第一章 傻女配悍郎?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一朵朵烟花绽开,给应天府上空带来炫丽和灿烂又转瞬即逝。 钱双双的意识混沌不清,不知今夕何夕,只隐隐的听到远处的鞭炮声,时隐时现。 她恍惚的睁开眼,面前被什么遮盖住了,又隐约听见屋子里的脚步声,一脚一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像是在近处,又像是远在天边。 “请新郎挑开红盖头,红红火火,称心如意!” 随着喜娘高喊一声,钱双双混沌的意识清晰了起来。 她好像…… 一根称杆尾探入钱双双的视野里,她的目光跟随着那根称杆慢慢往上,直到眼前一片清明。 周围的一切都是红的,红床红窗,红烛红帐,一切的一切,都洋溢着细气。 钱双双将视线转到眼前人身上,便再也移不开。 眼前人一身大红喜袍,身形颀长,脊背挺的笔直,再往上是刀刻般线条的下巴,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好看的直线,鼻梁笔挺,白皙的脸颊被满室的红光照的覆上了一层阴影。 浓密如剑峰的眉下是一双清冷的眼眸,幽深的像地狱里的恶鬼却干净的像是天上的仙使,正淡淡的注视着她。 “大哥,嫂嫂真好看!” 钱双双看向说话之人,约摸十二三岁的年纪,他斜倚在床框上,样子有些懒散,脸颊有些肉嘟嘟的,模样看着很是可爱。 “脚跟并拢,两腿夹紧绷直,收腹、挺胸、抬头,下颚微收,目视前方。” 这声音很是清冷,像是寒潭中的打捞出来的月亮,清澈又明亮。 “大哥,这大好的日子,你可真是……”虽然他小声抱怨着,但他大哥每说一句,聂恒就照办一个动作,最后站的是端正笔直,俨然就是在站军姿。 “律己不待何时。”聂尌开口,表情严肃,没有一丝言笑之意。 本来大伙都喜气洋洋的,聂尌这话让气氛一时有些冷场。 喜娘扯扯嘴角,连忙进行下一项任务。 “喝交杯酒!祝新郎新娘白头到老,永浴爱河!” 喜娘话毕,聂尌就坐在了床尾处,钱双双的身边,床榻凹陷进一块,钱双双眼睁睁的看着一颗未能拨开的红花生,碎了。 小丫鬟端着托盘,托盘中是两只金盏,盏中盛着晶莹的酒液,随着小丫鬟的动作微微泛起一点涟漪,映照在烛光之下,闪闪发光。 聂尌拿起一杯,见钱双双还是呆愣愣的,便将托盘中的另一杯举起,放在了她面前。 她回神,连忙从他手中接过喜酒。 聂尌靠近钱双双,执盏的手勾过她的臂弯,将酒杯放在唇边,薄唇轻启。 他的骤然靠近,让钱双双下意识的往后退,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的容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世上怎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他微阖着眼,仰头喝掉了杯中酒,长而密的睫毛在他眼窝下落下一层阴影。 酒喝尽,他抬眼,她就这么直直的撞进他的眼睛里。 干净透彻,不含杂质。 钱双双连忙将自己杯中的酒饮尽,因着喝的有些急,酒又辛辣,呛的她连咳了好几声。 “慢些。” 他清冷的犯着酒气的声音响起,听在钱双双耳中就像喉中酒那样辛辣,辣的她烧红了脸。 在结束了闹洞房之后,婚房中只剩他们二人相对而坐。 聂尌站起身来,对钱双双说道:“若是饿了,便让人去准备了一些吃食,我先去敬酒,你先吃着,若是困了就先睡。” “真好看啊!”瞧着渐行渐远的背影,钱双双不禁感叹道。 不对啊,钱双双一拍脑门,她怎么,稀里糊涂就和别人喝交杯酒了,这是什么情况! 她记得,她走在勤工俭学的路上,然后,一辆大卡车撞来,就没然后了。 她低头看看身上的喜服,那她现在是,穿越了? 她竟然,还能赶上这潮流嘛!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有小丫鬟端着托盘进来,空气中立时弥漫开一股饭菜肉香,勾的钱双双肚子里的馋虫咕噜噜直叫。 美食当前,哪还有心思想东想西,钱双双迫不及待的开吃了起来。 吸溜完最后一根面条,钱双双从面碗中抬起头,热腾腾的雾气在她鼻子上凝结了一圈汗珠。 “那个,麻烦你帮我弄些热水,我想洗澡。”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钱双双隐约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 等到氤氲的热气充满浴房,钱双双让丫鬟帮忙脱掉繁杂的外衣,只留了件里衣,自己进了浴房。 她坐在用木板做成的浴桶里,将自己脑袋以下全浸在水里,温热的水包裹着她,荡去了一身的疲惫。 她趴在浴桶边,才有空想着这发生的一切,以及今后何去何从。 骤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钱双双倒没有什么不安之感,对于孤身一人的她来说,她看得开,想来在现世的她的肉身早已成了肉糜了吧。 在哪里生活都是活着,她也没有什么雄伟的宏图大志,只要能有吃有穿有住,日子怎么不是过。 更何况,那个人真好看啊,居然还是她的丈夫! 也许是因为实在太累了,又或者是洗澡水温度正合适,钱双双趴在浴桶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夜已深,聂尌敬完酒回来,此时的他,并无几分醉意,推开门见房中无人,询问了丫鬟后知晓钱双双是在沐浴。 他也没具体问,只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随后就坐到了桌案前。 天色已晚,案件卷宗都在书房,聂尌也没让人去拿,他索性摊开宣纸,习起书法。 墨染开,一笔一划落在纸上,他的每个字都端端正正,且遒劲有力,笔锋有如刀剑,行云流水般像是要冲破束缚它的纸张。 直至最后一笔落定,将笔置于笔架上,他看了时间,已快是亥时末了,不由得看向卧房里间的方向。 浴房中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他招来了丫鬟,让她前去查看一番,毕竟从他来时,已过了有半个时辰。 冬月吃惊,这都过去多久了? 她拍拍浴房的门,呼喊着她家小姐,里头并没有什么动静,她试着推了推,推不动,这才惊慌起来。 小姐出嫁前就吵着闹着不嫁,这会儿别是想不开啊! 她连忙去找聂尌,把钱双双已经进浴房一个多时辰的事说了,聂尌听完了冬月的描述,如剑的眉头微皱,他来到浴房前,发现果真推不动,门也被上了锁。 冬月焦急的神色也让聂尌不由的担心起来,无法,他只得抬脚,一脚踹开了浴房的门。 门被撞开,空气中还有未散的雾气,但他的视力很好,透过浅淡的迷蒙,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趴在浴桶边的人…… 和她裸露在外雪白的玉臂。 第二章 怎么解释没病?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破门之声惊醒了还在沉睡的钱双双,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惊魂未定又迷瞪的望着门口的方向。 门口站了一个身影,他背着光,烛光映照在他身上,将他原本就火红的嫁衣染得更加鲜艳。 她就这样怔怔的望着,感受到凉意,才后知后觉的双手捂着双臂慢慢沉浸在浴桶之中。 此时也感觉到了洗澡水早就已经凉透了,被热水泡的毛孔张开的皮肤浸在冷水里,激起她浑身一阵战栗,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小姐,您怎么还在沐浴呀!”冬月躲在门后,等门被暴力踢开后,她才探出脑袋,见到了还沉浸在浴桶中的钱双双,焦急的跑了过去。 在开门的一瞬间,见到浴房中的情景时,聂尌就垂下了眸,他背过身去,没有再管浴房中的事,抬脚径直走到了书桌旁。 在冬月的帮忙下,钱双双才披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从冰冷的浴房中走出。 冬月看自家主子瑟瑟发抖的模样,又看了看在书桌旁事不关己,表情淡漠的聂尌,欲言又止,最终化成了一句,“小姐,奴婢去给您熬碗姜汤,可别染了风寒才好。” 房门开了又关,只有丝丝晚风透过缝隙,吹进屋中,撩起烛火晃动。 屋中又只剩他们二人,钱双双抱紧了身上唯一的一件衣裳,四处张望,也只能重新披回那件厚重的嫁衣。 一时沉默,二人相坐无言。 他坐案前写他的字,她缩床头抱她的衣。 “为何将自己关在房中?”聂尌放下笔,抬头肃穆的看着她。 “谁洗澡不锁门啊?”钱双双小声辩解,“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而已。” 被她反驳,聂尌也不欲与她争辩。 一时竟又沉默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答应娶我?”许是屋中燃着烛火,把屋子烘的暖洋洋的,钱双双感觉到了回暖的体温。 刚在在洗澡中,记忆模模糊糊的,现在就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关于现在的世界和原身的事情。 现在她所在的地方是叫一个北明国的地方,原身也叫钱双双,是太医院院使的幼女,她还有一个姐姐,早夭了。 而原身,有病,还是字面意义上的精神病。 她的病,几乎整个北明国都知晓,自然也无人会娶一个傻子疯子。 而她现在,她看了眼端正坐在桌边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的聂尌,实在不能理解。 “婚姻之事,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聂尌执笔,沾墨却发现墨迹已干,只得重又将笔放下,细细研墨。 “那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任凭父母摆布,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还有缺陷的人?你应当知道我吧?”她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 他研墨的手微顿,抬眼瞧着床边之人,思索片刻,神色端正道:“不论你的过去如何,又或是什么人,你既嫁我为妻,我定会敬你,重你,善待于你,护你周全,予你平安。” 乍然听闻这一番说辞,钱双双还是挺意外的,意外之余,不禁又有几分感动,还从来没人对她说过着这样郑重的承诺。 “有你这句话,我深感欣慰,你放心,我现在……反正一定不会给你丢人的。”她靠在床头,拍着胸口说着豪言。 聂尌倒没多大在意,研好了墨,他重又拾笔,抬笔在宣纸上有力的写下一个“医”字,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的病,我定会巡访名医,来为你医治。” 得,钱双双无语望天,对于他的壮志,她选择沉默,因为这样的事只会越描越黑,越是争辩她没病,她就越是有病。 沾酒之人越说自己没醉,别人就越是认为他醉了;也没人会相信,一个被认为是精神病人说自己没病。 屋外响起敲门声,是冬月端来了姜汤。 闻着那浓郁的姜味,钱双双捏着鼻子,皱起眉头,实在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姜这么难闻的东西。 “能不能不喝?我感觉我并没有什么问题,好好睡上一觉,应该不会感冒吧?” 在见到冬月一脸的担忧焦急后,钱双双装模作样的“哎哟”一声,掀开被子摆摆手,大声的自言自语道:“不行了,好困,我要睡觉了。” “把汤喝了,然后再睡。” 清冷的声音就响在耳边,钱双双回眸,不知何时,聂尌竟坐在了床沿。 “我来吧。”他从冬月手中接过汤碗。 钱双双看他这架势,似乎是打算亲自动手,连忙坐好,靠在床头,伸手把聂尌手中的碗端了过来,“我自己来,自己来。” “还是姑爷心疼小姐。”冬月露出欣慰的笑,先前她还暗暗怪聂尌不关心自家小姐。 钱双双笑笑,只是这笑意只牵扯在嘴角。 眼看躲不过,钱双双也不是扭捏的人,一仰头,将姜汤一口生吞进肚,嘴巴里,鼻腔中,空气周围全是难闻的姜味,只让人觉得反胃至极。 她皱着眉,挥舞着双手,“快给我拿颗糖来!” “不行,甜味会让姜汤失去大半的效用。”聂尌自然的从钱双双手中接过汤碗,放进托盘中,示意冬月端走。 冬月踌躇片刻,在听从自家小姐和姑爷中,选择了对小姐好的后者的话。 “失去就失去,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没这么严重。” “很严重!真的会被臭死的!算了,我自己去拿!”好在这是婚房,房中少不了喜糖。 聂尌将她拦住,“若是你吃了糖,没了效用,岂不白费了喝汤时的苦涩。” 钱双双停下要下床的动作,她居然,还真被他说动了,是啊,要是因为吃糖而白吃了姜汤,那岂不是亏大发啦? 亏她个大头鬼,她只知道宁肯没了效用,“不吃糖也行,总得刷牙漱口吧!” 聂尌还是那样一副淡然的神色,端正严肃。 见他没再阻拦,钱双双利索的下床,到桌边猛地灌下一杯茶,口中的味道这才消散了不少。 “天色不早了,睡吧。”聂尌见钱双双又喝了一杯茶钻回被子里,便也没有在这上面多说,他站起身,褪去自己的衣袍。 先前听闻他说睡觉还没觉得有什么,但看着他脱了衣裳,钱双双才反应过来。 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面前的是她的便宜丈夫。 “你……你干嘛?!”她抱住自己的双臂,警惕的看着他。 虽然他是很好看,但是她钱双双,还没有做好和一个陌生男子做少儿不宜的事的准备。 聂尌将衣服挂在衣架上,转头就看到钱双双的动作。 脑海中突然浮现刚才冲破浴房门时,那匆匆一瞥见到的雪白的皓腕。 他虽未经人事,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稚子,更何况眼前的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但看当他看到钱双双躲在床内侧,略带不安的眼神,他垂眸,掀开被子笔直的躺在床上。 “睡吧。” 第三章 原来是个伪君子!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抱着被子,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看着躺在外侧的人。 他躺的很是端正笔直,双手自然的垂放两侧。 他的呼吸绵长,也不知到底是有多累,只这么一会儿,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闭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扇羽一样张开,在脸颊上打,下一层阴影,他平躺着,更是凸显他挺直的鼻梁。 这样看,还真的是个美人,既不是那种阴柔美,又不会显得粗犷,很有男子气概。 “晚安。” 旁边睡个陌生男子,一时之间还真不习惯。 又因着她刚才已经睡了好久,这会儿也不能及时入睡。 只觉得过了好久,又不知过了多久,钱双双还是没能睡着。 睡前饮的那一杯茶,也在此时起了效用。 憋不了。 她鬼鬼祟祟的爬到床尾去,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从床里侧一步步往外爬。 一时不查,脚下踩到了他的小腿上,她静默片刻,见他没反应,又开始继续往外爬。 “你要做什么?”床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吃惊,“你还没睡啊?” “睡了一会儿。” 那就是说是她把他踩醒的。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无碍,有什么可以与我说。” 钱双双踌躇片刻,声如蚊呐,“我要去,更衣……” “不如唤丫鬟来吧。” “不用,这大晚上的吵人睡觉,多缺德。”她这么说,完全忘了他就是被她吵醒的人。 床尾的脚让开了路,她爬出床外,溜进了浴房中。 只是浴房的门刚才被他踢坏了,别说锁门了,就连关上都是个问题。 “今日已晚,明日再让人来修缮。” 问题不是这个啊,问题是这样四门大开,怎么让她上厕所! “你把眼睛闭上。” 聂尌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钱双双的意思,他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披衣径直朝屋外走去。 房门关上,钱双双探出脑袋,见他真的出去了,再也不耽搁,解决了人生大事。 她躺回床上,见屋外人影映在窗户纸上,一动未动,她清咳一声,朝着屋外说道:“我好了,你进来吧。” 房门推开,他默不作声的走至床边,一阵寒意压来,床榻凹陷进一块。 只这么一会儿,他就带着晚间的寒气,不用靠近,就能感觉的到。 钱双双顿感歉意,她挠着脑袋,看向身旁的位置,“抱歉啊,让你在外这么久。” “无妨。”他的声音有如他周身的寒气,冰冷,毫无感情。 钱双双躺下,用被子盖好,微微侧过身看着旁边的人,“谢谢你。” 他反问:“何谢之有?” “你照顾我的感受,自己出房门吹冷风,我当然要谢谢你。” “汝为吾妻,这是应当的。”他顿了顿,又回答的很是干脆,甚至语气平平,不带一丝感情。 “气死你也没必要事事为我着想的,也不用把我当成你的责任和负担的。”不然被个陌生人优待,太不习惯了,大家各过各的就成。 “你是我的妻子,当然就是我的责任,夜深了,睡吧。” 得,说不通,就不说了。 钱双双侧过头看着他,床足够大,她几乎靠在墙壁上,他同样挤在床沿边。 但她还是不习惯和别人,更是一个陌生人同睡一塌。 她翻过身去,对着漆黑的床顶发呆,她想睡着,但现在还是没有睡意,只能眨着眼,数着一只两只的绵羊,慢慢的沉睡了过去。 聂尌耳力好,听到了她绵长的呼吸,知她已睡,便也闭眼,沉睡了起来。 初晨,半梦半醒之际,聂尌只觉得腿上被敲了一锤,随后是胸膛,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力道之大,有如胸口碎大石。 这下他是彻底清醒,他抬首,借着晨曦微弱的光,看清了此时的情形。 钱双双此时呈一个“大”字形展开,正单手单脚搭在他的身上,模样很是不羁。 他将她放在他胸膛的手拨开,起身去抬起她挂在他腿上的脚,只是刚抬走,她又蛮横的挂上。 而钱双双嘴唇翕动,似乎是在呢喃着什么。 好不容易挣脱开她的手脚,他的衣裳却被她压着揪不出。 无法,他只得靠近一些,在尽量不吵醒她的情况下,要将他的衣服抽回。 “别抢……我的……” 钱双双一个翻身,胳膊肘一抬,一巴掌直直朝聂尌脑袋呼去。 虽聂尌躲的及时,只是她的指尖刮过了他的额前,锋利的指甲在他的额上划了一道血痕。 床上之人还未醒,因着她刚才的翻身,她的手划过他的脑袋搭在了他的肩上,此时他们靠的极近,几乎就要沾在一起。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喷洒在他脸上的呼吸。 轻轻的,带着温热,像羽毛划过。 哪知钱双双突然睁开双眼,入眼便是一张放大了的脸,近在咫尺间。 只不过一瞬,钱双双又闭上了眼,有律的呼吸传来,她竟是又睡了过去,仿佛刚才的睁眼是个错觉。 聂尌见钱双双似乎又睡了过去,自己的半边衣裳都被她压在身下,他无法,捻下了她挂在他肩膀上的手,只打算舍了衣裳,来个金蝉脱壳。 只是他刚舍弃到一半,钱双双揉了揉眼睛,伸展了手臂,随后挠着脑袋醒了过来。 “嗯?”她从鼻子哼出早晨刚醒特有的软绵的一声。 一醒来面前就有一张放大的英俊脸庞,让她分不清现实虚幻。 不对! 她猛然清醒,睁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重要的是他还露着半边身子! 她吓得弹跳起来,手上抓着被子,将自己护的严严实实。 “你,你干什么!”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他却淡然地将衣服穿好,随后起身下床。 “起了,别让姨娘和族人等太久。”聂尌背着身,利落的穿好衣裳,没有为刚才的事辩解,径直出了房门,额头上还有些疼,他需得敷药。 钱双双捏着被子,眼瞧着他就这么离开,不由的松了口气,放下了被子。 只是被子落在床榻上,一张方帕突兀的显现出来,而那白色方帕上一点嫣红更是格外显著。 钱双双捻起方帕一角,将它提至眼前,受不少电视剧的影响,钱双双似乎知道这是什么,但又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点嫣红…… 她抬手,发现指尖有血迹,而手上并未有伤口,那这血…… 钱双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扔了帕子,皱着眉,想起他穿衣时的情形,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胳膊腿都是酸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还头晕,乏力,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 他竟然……竟然趁她不备!对她做了那档子事! 亏她昨夜还以为他是个君子,没想到有些人他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竟是个色中变态!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要是直说,她也不是非以死相逼的不肯,但他竟然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简直,卑鄙无耻,可恶至极! 昨晚说的那么好听,什么敬重她,什么善待她,难道这就是他善待她的方式吗! 真是人心隔肚皮,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美丽的花就越是有毒! 他不仅有毒,还有病! 有大病那个是他才对! 钱双双在心里将他骂了八百边,才气呼呼的下床,仍由着冬月给她穿戴衣裳。 期间有聂府的丫鬟来拿走了那抹方帕,钱双双看在眼里,暗暗又把聂尌骂了八百遍。 第四章 有喜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阿嚏!” 还在敷药的聂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大的让老大夫执药的手都为之抖了一抖。 “老夫还是给少爷诊个脉吧?” “不必,”聂尌抬手,“陆医,可有法子将我这额头上的快速治愈。” “少爷,您额上的伤口虽不重不深,不会留下疤来,但想要快速治愈也是没有办法的,除非……” “除非什么?” “老夫观少爷额上的伤,应当是少夫人所为吧?”陆医师扶着胡须,嗬嗬笑了起来。 “不瞒陆医,确是内子所为,但她并非有意为之,烦请陆医不要声张,内子刚嫁入府,未想平添事端。” “老夫都懂,只是这快速让伤口治愈的办法没有,遮掩伤口的法子倒是有,就是不知少爷是否愿意。” “陆医请讲。” “这办法啊,就是胭脂。”陆医捋着胡须,又呵呵笑了起来。 “胭脂?”聂尌懂得了他的意思,他蹙眉,“男子怎能涂脂抹粉。” “那老夫就不管咯,老夫还是先给少爷上药吧。” 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减去了不少灼热之感,一直到敷完药,聂尌都一言不发。 陆医也未多说,人都道聂家大公子是个铁面罗刹,比他父亲不遑多让,虽现在只是个八品司直,但前途不可限量。 陆医却是知道,这位铁面罗刹,实则是个面冷心热的,只是热的,没那么明显罢了。 敷了药,聂尌谢过陆医,并未提起其他事,只是往正厅走的脚步转了一个弯,又回到了喜房中。 钱双双早已洗漱完毕,被带去了正厅了,此时屋里并没有人。 聂尌行到妆台前,捏了捏拳心,伸手拿起了一盒胭脂。 钱双双到了正厅时,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上座只有聂父一人,也就是当今的大理寺卿,随后便是族中的一些长辈,还有两位姨娘,文姨娘,程姨娘。 自从十年前,大夫人病逝后,聂父就再没有续娶,也没有把两位姨娘抬了位份,两位姨娘均膝下无子。 文姨娘出自大家,只不过家道中落,没能做成别人的嫡妻,她性情温和,待人和善,府中大小事宜都是她在管,虽不是正经的女主人,但也算是聂府里能说得上话的人。 程姨娘原本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据说是聂父在一次酒醉后要了她,便将她收用了,这也是听夏花说的。 夏花也是钱双双的丫鬟,不过她要比冬月活泛些,最是能八卦,与人走到一处,也最是能打探得到消息,入府后,她都在打听着府里的事。 钱双双先上前给聂父行礼,还没说话,那头就响起了颇为气愤的声音。 “二哥,倒不是我说你,咱们聂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但好歹自家儿郎的婚事自己做得了主,凭一段恩情就能把人硬塞进我聂府,我聂家何时变得这般窝囊?” “四妹,不得无礼。”聂传钦皱眉看向那说话之人。 钱双双也看向她,那人只看着聂传钦,眼神毫不掩饰倔强又气愤。 钱双双吸一口气,她的原则就是,你不礼貌,我便不跟你讲礼貌,什么硬塞,她还不稀罕呢,刚想辩驳,门外响起了一道清冷的男声,“晚辈来迟,还请姑母不要介意。” 那声音高昂,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屋外,只见聂尌踩着稳健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行至厅堂中。 随后,他双手平举,向众人行礼道:“晚辈来迟,请各位长辈责罚。” 钱双双看到他,想起了他卑劣的行径,不屑的别过头去,暗自嘀咕一声,“衣冠禽兽,卑鄙小人。” “好了,这大喜的日子,说什么罚不罚的?不过是迟了片刻,不碍事的。”文姨娘眼见聂传钦严肃着脸,连忙打着圆场。 “这是迟了片刻的问题吗?这是态度不端正。”聂父说着还拍了拍扶手,倒真是有要惩罚他的意思。 文姨娘轻叹一声,有些哭笑不得道:“老爷,儿女新婚,哪就这么容不得?” “是啊,二哥,这一会儿,不碍事的。”三房的婶婶也帮忙说着话。 “好了!这次且饶过你,继续吧!”后面一句话是对钱双双他们说的,是要让他们继续奉茶行礼。 钱双双斜了一眼聂尌,又转过头去,开始了敬茶,虽然中间不免遭到某人白眼,好歹还是敬完了。 这样一圈下来,钱双双原本就晕乎乎的脑袋更加头晕目眩,而且浑身乏力,勉强靠着冬月才撑了过去。 总算能出了大厅,空气也流通了,但胸中的沉闷和郁气并未消散多少。 钱双双看着眼前重影的景色,乱坠的天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昨晚的姜汤白喝了,苦白受了。 那一桶冰冷的水,该起的效用还是起了。 “小姐,小姐!” 耳边只有冬月和夏花焦急的呼唤声,随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屋外的微风轻抚树梢,抽出的新叶摇晃着脑袋,发出欢快的“沙沙”声,也不时的拍打着窗柩,让窗户与窗柩间发出嗡鸣。 钱双双迷瞪着睁开双眼,入眼是一个大大的红“喜”字。 脑壳疼的又昏又晕,四肢更是绵软无力。 “小姐,您醒了!”耳边是冬月带着欢喜的声音。 她偏过头,被床前站的满满当当的一堆人吓了一跳,每个人都看着躺在床上的她,甚至有后边的人伸长脖子也要看她。 让她以为她是不是个猴。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陆老,快给我儿媳看看。”聂传钦见钱双双醒了,自松了口气。 不用陆医师上前,陈大夫早就上前给钱双双诊脉了,陈大夫是从钱父一同过来的,往后就住在聂府了,钱双双的病一直是他再料理,也很清楚她的身体状况。 只是他这次把脉,把的时间有些久,这眉头是皱了松,松了皱,看的人焦躁不安。 “陈大夫,儿媳妇她怎么了?”陈大夫把脉之久,屋里的人都屏息静气等着,就连一向沉稳的文姨娘都忍不住出声询问。 陈大夫并没有答话,反而又拿起了钱双双另一只手腕把起了脉。 表情之严肃,就连钱双双都要以为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陈大夫,有什么问题,您大可直言,我受得住。” 陈大夫连钱双双的话也没回答,更是让她一颗心都揪起。 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陈大夫拧着眉头松开了钱双双的手,但很快他脸上却又带上了几分笑意,显得莫名其妙。 “大夫,我儿媳她到底怎么样了?”聂传钦也跟着揪心半天,忍到这会儿才出声询问。 陈大夫笑了笑,“应当是喜事,只是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陈大夫把脉了许久,只觉得钱双双和以前大不相同,而且,似乎,她脑中的淤血不在了! 也就是说,小姐的疯傻之症…… 因着出嫁前一日还给她诊过脉,那时与往常无异,所以陈大夫也不敢随便说出口,只想再好好确定,还不敢妄下定断。 他是这么想的,但这话听在众人耳中,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 又是喜事,又不能随意下定论。 那还能有什么?! “可是儿媳有喜了?” 第五章 给他生孩子?我呸!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差点一口老血都喷出来,她愤愤的望了一眼一旁的聂尌,心中又将他骂了一遍。 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陆医师也连忙上去把脉,且不说新婚一日怎能决断出受孕,钱双双如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眼见陈大夫就要说出口来,陆医师连忙拉过抢先道:“老爷,少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好生调养即可,只是这怀孕一事尚早,少爷与少夫人感情和睦,定是能怀上的。” 这话就是说她没怀上了,但也没将她还是处子之身的事道破,陆老捋着胡须,想到早晨聂尌来敷药,不禁笑的高升莫测。 这毕竟是小儿女的房中事。 钱双双听这话就更气了,和睦他个大头鬼! 长得好看又怎样,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地里偷鸡摸狗的小人! 还给他生孩子,呸! 四月廿一,天气晴朗。 钱双双伸展了手臂,昨天喝了药后睡了一个好觉,身上的疲乏全消,整个人神清气爽。 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真不是她这算是身体康健还是孱弱呢。 今日还得三朝回门,说起来,钱双双还未曾见过这位她的便宜老爹,记忆中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对原主也很好。 他的夫人早逝,他却是未曾再娶妻纳妾,他的生活,除了在太医院,就是陪着钱双双。 想到这,钱双双翻了个身,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拜别了聂父,得了嘱咐,才启程回钱府。 还没到大门,迎面就装上了聂尌。 钱双双实在不愿见这虚伪小人,她已有了离婚的心思,她可以咬咬牙和一个“鲁智深”凑活着过一辈子,但实在不能接受一个卑鄙的“陈世美”。 钱双双看着眼前这人,此时他身着玄色暗纹圆领长袍,白玉腰带间坠着一枚通体玉白的玉佩,一头墨黑的长发,用一玉冠束着。 只要想到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钱双双就越发觉得他像个衣冠禽兽。 “夫人,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去见岳父吧。”聂尌单手背在身后,他站在台阶下,与钱双双视线平齐。 看见他这一派正气的样子就来气,钱双双白了他一眼,拾阶而下,从他身边略过,竟是一句话都不想与他多说。 她的态度十分倨傲,聂尌会身看着趾高气扬的钱双双,默了一瞬,随即抬脚追了上去。 昨夜钱双双卧病在床,吩咐了丫鬟紧闭门窗,所以他是宿在了书房的。 聂府门外,一辆马车与一车礼物早已准备好,马儿踢着蹄子,似乎等的不耐烦了。 钱双双蹬上了马车,随后车帘晃动,聂尌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 聂尌抬眼,淡然的看着她,眼神询问何事。 那句让他下去的话,还是咽回了肚子里,也罢,她大人有大量,还没到容不得人的地步。 马儿哼了一身,总算抬动了蹄子,车轱辘缓缓转动起来。 车厢内。 她不说话,他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谁也没开口,两人就这样静默着。 只有车轮轧在这条钱双双嫁到聂府时的路上。 就算没有喜事,街上热闹依旧,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争辩声,还有街边艺人的铜锣声,络绎不绝。 “瞧一瞧,看一看嘞,胸口碎大石,正宗的胸口碎大石!” 车外说话之人的声音洪亮,从老远就能听见。 胸口碎大石,还是正宗的? 钱双双心中有些痒,手心也有些痒。 但身边坐了一个小人,她绝对不能让他认为她是没见识的,绝对不能让他把她看轻了去。 她捏着拳头,仔细聆听车外之事。 “好!” 只听车外,响起一片叫好之声,应当正是精彩之时。 哪知她没掀开帘子,聂尌倒先掀开了帘子的一角,而且正全神贯注的望着那声源处。 若此时她再去掀帘子,倒显得是跟着他。 钱双双不断在心中给自己灌输着思想,不就是胸口碎大石嘛,有啥好看的? 她才不看。 对,幼稚且虚伪之人才看! 可那一片叫好之声还在响着,钱双双不由的向那一角车帘望去,只有人群的背影,大部分都被聂尌给挡住了。 她不由的伸长了脖子,随着马车的移动,不由的站起身来,悄悄行至他身后,踮着脚看向外头。 可聂尌在此时却突然将车帘放下,他转过脑袋,看到的就是钱双双蹑手蹑脚的在他跟前。 钱双双就这么微微弓着腰站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恰在此时,马车一个急停,由于惯性,钱双双一个往前栽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睁眼,发现她整个人都在他环抱在怀里,他的大掌还放在她的腰处。 他皱眉,“小心些。” 她腾的一下跳起,一下太快撞了脑袋,“嘭”的一声,听着都疼。 “没事吧?” “你别过来!”钱双双捂着头顶,坐在了离他最远的位置,想到他刚才乘机吃她豆腐,她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两字。 “小——人!” “什么?” 钱双双索性闭眼装睡不看他。 马车经过刚才的急停,又缓缓的行驶了起来,很快就到了钱府。 钱双双捂着明显有个大包的头顶,掀开车帘,就见聂尌站在车下,似乎是打算扶她。 装什么谦谦君子呢!“冬月,过来扶我。” 聂尌看着已经进门的钱双双,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一同进了钱府。 进了大厅,屋子里已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钱父拉着钱双双嘘寒问暖,眼中满是欣喜,欣慰,与心疼。 钱双双被钱父拉着,询问着身体情况,钱双双只道自己好着呢。 钱父一共三个孩子,钱双双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只不过姐姐早夭了,原身也生病了,现在原身还被她占据了,哥哥钱彬在北武门当差。 “妹妹!”说曹操曹操到,门口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人,径直拉过钱双双左看右看。 “欸欸欸!”钱父在一旁焦急的劝着,“别把你妹妹转晕了!” 厅堂里笑闹开来,站在一旁没人理的聂尌这才走到钱父面前,躬身行礼。 “见过岳父大人。” “好好好,贤婿快坐,都饿了吧,开席!” 一桌酒菜很快摆满,钱父乐呵呵的给钱双双堆了一座小山头的菜,还是钱双双出言阻止,才没让山头越堆越高。 吃过饭,又坐了会,说了话,才要启程离开。 只是离开前,钱双双拉过钱父,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和离?”钱父眨了两下眼,随后他镇定过来,“双儿,怎么突然就提出和离?是不是在聂家呆的不习惯,没事的,多些时间就会习惯的,爹虽舍不得你,但也不能不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 “爹,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想和离,我想回家孝敬爹爹。”钱双双看着钱父,神色无比的认真。 她已经想过了,这世上,唯小人难养也,她绝不要和一个小人过下去! 第六章 给小人送吃的险些被这个那个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你跟爹说,爹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是啊,女儿被欺负的可惨了。”为了达到目的,钱双双不得不抹着没有眼泪的眼眶,装出一副凄惨的模样。 “岂有此理!爹这就找他们算账去!”听闻他视如珍宝的女儿被欺负,钱父当即就要撸起袖子去干架。 “诶!爹,不用去,您只要答应我能和离就成!”说实话,聂父和姨娘都对她还好,她老爹就这么怒气冲冲的过去,那多尴尬。 “这……”说起这个,钱父却犹豫了起来。 陈大夫已经与他说过钱双双的病情了,而他刚才也探过脉,钱双双脑中的淤血似乎是没有了。 而且他刚才细细观察了许久,别人不知道,他这个父亲还是知晓的。 钱双双的精神明显要比往常好多了,可出嫁前他还把脉过,还是老样子,结果只是嫁了人,人就好了大半,不管是不是因为嫁人的原因,钱父都不能随意答应和离。 “双儿啊,你听爹的,爹一定给你做主,只是你才刚嫁过去,就要和离,这让人如何看你?” 钱双双也知晓古代和离没这么容易,这次也只是先把想法说出来,听钱父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她也不急于求成。 她笑了笑,“女儿知晓了,那就等过些日子再谈。” 钱双双继续回到了聂府,原以为还会面对恶心之人一段时间,但是自回门过后,钱双双就很少,甚至基本见不到聂尌了。 钱双双求之不得呢,不用见到讨厌的人,也没有主母需要每天早起请安,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爽。 可聂父就不爽了,钱父找过他,把他给说了一顿。 “我家双双无人敢娶她,我就养她一辈子,当初婚约是你提的,说一定会好生待她,我才忍痛答应,可如今呢,这才三天,她竟然提出和离,你若是为了那点子微末恩情装装样子,那我马上就带她走。” 想起钱父说这话时愤然神色,聂父就一阵头疼。 十年前,他的夫人得病,无人问诊,多亏了钱父来看,他也是后来得知,那日他原本是要给后宫里的娘娘问诊的,为此还受了罚。 虽然后来他夫人不幸亡故,他也一直把这份恩情记在心中。 他当然是想把钱双双当亲身女儿看待。 “老爷,可是有烦心事。”文姨娘给聂传钦垂着肩膀,一边问道。 “最近儿子儿媳相处的如何?”聂传钦捏着眉心。 “老爷你是知晓的,尌儿成日里在大理寺,一回来就在书房里看那些卷宗,看的晚了,就在书房歇下了。” “儿媳呢,怎么说?” “这几日来,妾身观儿媳,聪明机灵,倒不像传言那样。尌儿成日宿在书房,她也并未说什么。” 都要和离了还没说什么,聂传钦哼出一口气,“让他搬回院子里,这才新婚,像什么样子。” “老爷,妾身姑且试试,但你又不是不知道,尌儿虽敬重我,待我如母,但他是个有自己主见的。” “是啊,”聂传钦叹一口气,“容媛,这事还得你来,多在儿媳身下下些功夫。” 他当然知道自家儿子在对待感情上呆板,木讷,一定是他冷落了双双,可他要是同他儿子说,结果可想而知,得他几句承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看来只能在钱双双身上下手了。 “有什么事,老爷尽管吩咐妾身就是。” “你想办法,让儿媳多跟尌儿相处,处的多了,应该就好了。”他躺在床上,心道大理寺的事情一堆,还得烦心小儿女的事,真是操劳命。 都是他那个不开窍的儿子! 此时,书房,不开窍的聂尌正坐在书案前,桌上点着一盏灯,烛火微微晃动,书卷上的影子漂浮不定也不影响他神色认真的看着书中内容。 小厮知义端了一碗热粥上前,“少爷,天色已晚,你喝了这碗粥就歇下吧。” 聂尌从书中抬起头,望了望窗外黑黢黢的天,点点头,也没有要吃粥的意思。 “少爷,您今晚还不回邯息院啊?” “不了,天色已晚,想来她早已睡下了,何必再去打搅。”他应当好生待她的,但想起那天早晨的情形,心中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可这都好几日了,”又小声嘀咕道:“夫人也真是,这么多天也不来问一句,一点儿也不关心少爷您。” “不得胡言,罢了,歇下吧。” 翌日清晨,钱双双伸展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从睡梦中甜甜的的苏醒。 一个人占据一张大床的感觉真的太美好了。 她揉揉惺忪睡眼,打了个哈欠,起身推开门。 古代的空气就是清新,每天早上沐浴着阳光,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情十分的畅快。 只是当她去给文姨娘请安时,心情就没那么畅快了。 “你就当帮我一个忙,等你夫君回来,把这个给他。” “姨娘,为什么要我送啊?” “你不送谁来送,你可是他的夫人。” 钱双双想反驳,但还是做罢,不就是送个东西吗!那她就给他送! 要是他吃了拉肚子啥的那就别怪她了。 还能让她泄愤,看他出丑,这么美滋滋的想着,钱双双欣然答应下来。 今晚,聂尌忙到很晚才回了府,进门就直奔书房,沐浴更衣,随后又坐在了书案前。 “扣扣扣”钱双双敲门,里面没人回应,她推开门,就见他正埋首在书案前,执笔不知在写什么,小模样看着倒挺正经的,指不定在画乌龟呢吧,也对,王八画乌龟,绝配! 已经好几日不见,钱双双原以为至少还能心平气和,假好心的把掺了巴豆的鸡汤端给他。 但一看到他这张肃穆的脸就来气,卑鄙小人。 她迈着重重的步伐,每一步似乎要让房间抖上一抖。 聂尌似乎感觉到了,他抬头,就听得一个食盒重重砸在书案上的声音。 力道之重,让书案上的书都为之颤抖了几重。 “给你的鸡汤,你别忘了喝。”钱双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咬牙切齿,随后,她看也不看她,甩袖就要走人。 “且慢!” “什么事?”她转过身,眼中还有未散去的气愤。 “夫人为何这般生气,可是谁惹你了?” 他还好意思问,“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做了什么?” 他端坐书案前,脑袋微倾,看着还很无辜?! “你!那天早上对我做的事!简直无耻!要么就光明正大的来,背地里偷偷摸摸,就是小人!” “我做了何事?”聂尌不解,他和她相处的唯一的一个早上,还是他受苦多些吧。 “你……”钱双双涨红了脸,再是怎么脸皮厚也说不出那种话啊。 抬首,他却已站在她面前,还握住了她的手。 “你干嘛!”莫不是要光明正大来一次?不行,她才不要与小人为伍。 他已经快速的撸起了她的袖子,露出了雪白的皓腕。 “你无耻!”她伸手去阻挡。 他却是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臂现于她眼前,“你说的,可是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谁要跟你那个!”钱双双挣扎起来,却在看到了聂尌所指的地方时,顿住了。 纤细的手臂上,赫然是一点朱红。 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叫守宫砂。 第七章 重新认识一下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见钱双双不再挣扎,将她的袖子放下来,有些生涩的开口辩解,“那天早晨,你压住了我的衣裳,未免打扰你,便想着舍了衣裳。” “……那我全身都酸痛怎……怎么回事?”在见到那守宫砂之后,钱双双已经能大部分相信他了,但还是想在辩驳一二。 “你睡觉时手脚都打在我身上,另有你得了风寒,应当是这两个原因。” “那帕子上的落红呢?当时都粘到我手上去了。” 聂尌略思索,“应当是夫人划伤了我的额头。”他将额头露出,伤早就好了,但还能隐约见到一点疤痕。 “那……那……”钱双双挠着脸颊,只觉得脸颊烧的滚烫。 那不出来了,她捂着脸颊,一言不发的快速的跑出了书房。 太丢脸了! 太羞耻了! 天呐,还当面对峙,她现在想起来就觉得丢脸,丢大发了。 还被他亲自把守宫砂摆在她面前。 对了,守宫砂! 她撩开袖子,那上面赫然存在着一个红点,怎么以前她就没发现啊! 原来是她一直把别人当成了小人! 不仅误会了别人,这些天的闷气,都白受了。 她坐在廊下,晚风吹过,将她脸上的烧红吹去了大半。 她站起身,对自己说道,“有什么好丢脸的,又不是什么大事,说开了不就好了,嗯,洗洗睡吧。” 走了两步,猛然又想起了什么,她连忙转身回到了书房中。 他还坐在书案前,神色认真,旁边的食盒看上去没有被动过。 她呼出一口气,到他身边,一句话也不说,拎起食盒就跑。 “夫人?” “这个凉了,不好喝了,我下次再还你一个。”白白骂了他这么久,她哪还有颜面让他喝着掺了巴豆的汤。 “不必,这是夫人的一番心意,我自当受之。” “不用,你心意收下就好。”钱双双再不多说,提着食盒逃也是的飞奔出去。 聂尌看着钱双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背影,倒没觉得有什么,埋头继续看起了公文。 翌日,书房的门被人敲响,和昨日一样,屋里灯亮着,却无人回应。 钱双双推开门,聂尌就和昨天一样,不知在写点什么。 她走过去,一直到他身边,将食盒放下,见他像是没有察觉,便要自己出门去。 “多谢夫人。”聂尌将手中笔放下,看了眼食盒,又看向钱双双。 钱双双可是下了好大一番决心才想着今天过来给他赔罪的,毕竟白白骂了人这么多天。 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要是说了,岂不是承认她脑子里成天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不用谢,这个鸡汤,赔给你的。” “何来赔一字?” “反正你收着就是了。”钱双双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他,说完话就要走。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心一横,重又折返回来。 “咳,那个,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钱双双,双是夫……咳咳,单双的双。”钱双双在心中呼一口气,差点就说成是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他说,“我知晓的。” “你呢,你叫什么?” 他没答,重又执笔,摊开宣纸,在其上写了两个端正有力的两个大字。 “聂……”钱双双看着他一笔一划的写完,又指向另一个字,有些难以启齿。 “尌,为人当树根立本,严于律己。” “哦哦,聂尌,好名字。” 钱双双笑了笑,经过刚才这一番介绍,她觉得先前的尴尬缓解了不少。 “那你早点休息,我要是有空的话,明天再给你送点吃的。” 其实她特空,这几天完全就是米虫的生活,白日里逛逛街,感慨古代的别样繁华,晚上没事,她就自制了一副扑克牌,和冬月,夏花三人一起玩斗地主。 日子那叫一个清闲。 她这么说,就跟现在人们说的“下次一起吃饭”是一个道理。 “好,夫人也早些歇息。” “嗯,回见。” 关了门,解开了一个心结,她心情甚好的漫步在走廊上。 抬头望月,今日月末,一轮旧月高高挂起,她的嘴角不由得如那弯月一样勾起。 “聂尌。”她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没有了小人滤镜,现在想起他,还是觉得十分的好看。 她就说嘛,那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是伪君子呢。 她一边笑着,一边回了邯息院。 又过了百无聊赖的一日,太阳下山,钱双双就掏出了自制纸牌。 在没有电子设备的当下,纸牌倒成了唯一的娱乐。 “古代就这点不好啊。”钱双双感叹。 “小姐,您说什么?” “没什么,来,今天晚上咱们赌什么?” “小姐,我们都已经欠您两个月工钱了,外加给您按摩捶腿一个月。”夏花苦着脸,可怜巴巴的说道。 “那你们就努把力,加油赢回来。”说着,钱双双已经摊开了扑克牌。 没等一副牌抓完,就有人传了文姨娘的话,让钱双双帮忙去书房送东西。 钱双双也知晓文姨娘的心意,也不想让她难堪,而且,她算是和聂尌和解了,所以送个东西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放下牌,接过东西,径直往书房去。 冬月、夏花:还好还好。 轻扣门扉,照例无人应答,钱双双推开门,原以为又会见到一个神色认真的人,没想到他竟撑着脑袋,一动不动,像是睡了过去。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将食盒放在桌上,想着还是不打扰,便要出去。 但看他的睡颜,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她不由的顿住脚步。 借着他在睡觉的空档,大胆的打量起他来。 说起来,除了掀开盖头那一刻,她还没好好的看看他。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既不粗犷也不阴柔,很有男子气概。 他狭长的眼眸紧紧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层阴影,就连睡觉时,他的剑眉都微微蹙着,似是永远都有什么烦心事,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俊容。 他挺拔的鼻梁下,嘴唇抿着,钱双双歪着头打量,不知不觉越靠越近,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点在了他的鼻梁上,沿着他的鼻梁轻轻划过,最后落在了他的鼻尖。 她嘴角不自觉的翘起,笑意加深。 她回神,触电般的收回手,仔细观察着聂尌,见他没反应,这才拍拍她的小心肝。 暗骂道:“钱双双啊钱双双,你怎么回事?被美男冲昏了头吗,太大胆了,往后可不能这样了。” 她转而就要出去,却瞥见了书案上的卷宗,卷宗的一角被他的胳膊压着。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聂尌,出于好奇,还是弯下腰,看起了卷宗上的内容。 第八章 初吻没了,似乎不亏?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这是一个小叔子记恨嫂子将他告上衙门,怀恨在心,将她杀害,还伪装成自杀抛尸于野的案件。 钱双双便当成故事来看。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大户人家死了儿子,那儿子死的时候还没娶妻,他娘念他孤零零一个人,便想寻个女子和他的儿子结成冥婚。 读到这里,钱双双暗道:“居然还有冥婚。” 大师披的八字很是少见,大户人家找了许久,发现一个乡下寡妇正是这八字。 这寡妇的丈夫在去年战死沙场,家中只剩一个老母,和一个平日里好吃懒做的小叔子。 大户人家对这寡妇很是不喜,但大师披的命格,能让她儿子的亡魂得以安息,为此,就算是个寡妇,大户人家还是打算出钱买下寡妇来和她儿子结成冥婚。 小叔子好吃懒做,还染上了好赌的恶习,背地里欠了赌坊一笔他还不起的银钱,眼看讨债的就要上门来,听闻他这个嫂子能卖钱,自然是欣然答应。 但寡妇自然是不愿意的,悲愤之下,把小叔子告上了公堂。 叔嫂对薄公堂,县令却以此为家务事推脱,不受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随后,有人在荒郊野外的一颗树上发现了吊死的寡妇,死状凄惨。 当地县令初步断定是寡妇不堪受辱,羞愤自杀。 随后大理寺收录此案件的时候发现了诸多疑点,认为寡妇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勒死的。 经过调查,重重线索全都指向那小叔子,人证物证俱在,纵使那小叔子喊冤,也逃不了锒铛入狱的命运。 “活该!”钱双双愤愤说道。 这小叔子太气人了,不仅好吃懒做,还好赌成性,竟然要把大哥的媳妇卖给别人结冥婚。 简直就不是人! 她愤愤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 不过气归气,这案子似乎还有些疑点啊。 她皱着眉,手肘撑在桌上,又细细的端详了一遍,还是觉得不对。 “可看出什么了?”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钱双双一大跳。 先前聂尌是撑着手臂睡的,手肘压在卷宗一角上,钱双双弯腰来看,就像是躲在他的臂弯里一样。 乍然听闻响起的声音,她转头,他的鼻尖划过她的脸颊,她的唇落在了他的唇角。 时间仿佛定格一般,她睁大眼眸,看着放大的深邃眼眸,感受到此时他们的靠近,当即伸手推开了他,她向后倒去,因站的时间有些久了,脚下发麻,险些就要向后载去。 一双大手拉住了她,揽过了她的腰肢。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钱双双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入眼是他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下巴,她现在,是在他怀里! 还没等钱双双要起来,聂尌已经放开了她,将她放在地上,他皱着眉,语气淡淡,“小心些。” “啊……哦……那个……谢谢。” 其实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上一次,在车厢中,其实是她自己没站稳扑在了他身上,但当时她认定他是小人,所以才会跟他生闷气,这一次,好歹也要答谢一二。 “无碍。”聂尌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异常,仿佛刚才吃了个饭,喝了杯水一样。 钱双双被刚才那个吻冲击的一时脑袋晕晕的,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隐约听到他在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哦,那……那我就先走了,你注意吃,姨娘给我的补药,你吃吧,对身体好的,呵呵。” 说完,钱双双捂着发烫的脸颊,再一次逃也似的飞奔出去。 暗中盯梢的人禀报给文姨娘和聂传钦,二人一阵唏嘘,纷纷感叹聂尌的不争气! 不争气的聂尌望着大开的门,屋外是漆黑的天,偶能见得几点零星星光。 先前他不过小憩片刻,她将指尖落在他鼻梁上之时,他就已然醒了。 只是他怕吓着她,便按兵不动,以为她会走,却见她趴在书案上看起了卷宗。 卷宗是要务,他应当收好,不能随意让人观看。 但看她小小的人,在他的臂弯里,从侧着的角度能看到她神色认真,不时还说几句点评,他便也没想着打扰。 但见她皱眉沉思,像是有什么疑虑一般,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没想到还是吓到了她。 想起她刚才那一蹦一跳的样子,倒像只小兔子。 他抬起有些发麻的手臂,手臂上似乎还惨存着方才的温软。 指尖落在唇畔,随后又落在鼻尖,那里似乎还残存着她的余温。 他看向桌子上的食盒,心道这补药,怕是不能再吃了。 他再次看了眼卷宗上的内容,皱眉将它收好。 这卷宗,今日是无心再看的了。 钱双双一口气跑了老远,途中遇见冬月,冬月见自家小姐脸颊烧的通红,还以为小姐是又要发病了,吓得连忙就要去叫陈大夫来。 “不许去!”钱双双拉住冬月,不让她去,“我没事,就是刚才跑跑步,热的,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冬月见自家小姐也不像是发病前的征兆,便安下心来,给钱双双打好了洗澡水。 沐浴过后,钱双双躺在大床上,床顶的大红“喜”字还没有扯去,屋子里也依稀可见火红的摆设。 她将手慢慢覆上唇,书房中的一幕再次浮现。 她不由的捂住眼睛,又捂住嘴巴。 初吻没了,但是好像并不亏? 他长而密的睫毛似乎就在她眼前,她双手捂住脸颊,一双美目笑的如月牙般弯弯的。 想起聂尌,她再次感叹道:“真好看啊!” 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以后可怎么面对他啊! 好像有点尴尬。 虽然他们是夫妻…… 对哦,他们是夫妻啊! 钱双双一拍脑门,用力之大,下手之狠。 她龇牙咧嘴的揉着脑袋,一边说道:“既然是夫妻了,亲个小嘴应该也没事吧?诶,不管了,他都没在意,我在这纠结啥呢。” 想起聂尌那被她亲了时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面瘫了。 “睡觉睡觉!”她抱着被子,打算入睡。 闭上眼,那先前看过的书卷内容又浮现在脑海中。 倒没看出什么名堂,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九章 “横”“竖”是你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翌日,天气尚好,晴空万里。 阳光透过团团白云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钱双双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出了房门。 “嫂嫂!今日休沐!我来拜见嫂嫂!” 刚一出房门,迎面就撞上来一个小伙子,此时小伙子脸上洋溢着爽朗的笑容,脸颊肉嘟嘟的,嘴角裂开一个弧度,模样看着有些憨傻,看着陌生却又有点面熟。 “你是?” “嫂嫂,我叫聂恒,我们见过的,当时我还夸过你好看呢。” 被他这么一说,钱双双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新婚之夜时,被聂尌教训的那个小兔崽子吗? 等等,聂尌,聂恒,她试探着开口,“你还有个弟弟吗?” 聂恒一脸莫名,“没有啊,父亲就只有我和我大哥两个儿子。” “那就好。” “好什么?” 钱双双摆摆手,“没什么。”只不过,一个叫“横”,一个叫“竖”,倒是齐整,好在就他们两个,不然往后的得叫撇,捺,点,了。 聂恒也不去纠结什么,他往屋子里头探探,一边问道:“我大哥还没起床吗?” “不知道啊。”钱双双老实回答。 “哦,那我去看看。”聂恒说着就要抬脚往里走,被冬月拉了下来。 “小少爷,姑爷他不在屋里,应当是在书房。” “哦,嫂嫂,那我们一道去寻大哥吧,姨娘说趁着今日天气好,大哥也休沐,就一块儿去城外寺庙烧香去。” 去寺庙啊,钱双双还没去过真正的寺庙呢,她便欣然答应下来,“好啊!” 只是等她看到聂尌时,昨夜的一幕幕就又浮现在脑海中。 还有那个意外之吻。 “大哥!”聂恒见到聂尌,飞快地朝他跑去,“书房里找不到你,原来竟是到姨娘这儿来了。” “莫疾行。”聂尌背着手,和新婚当晚说教的那副架势一模一样。 “大哥……”聂恒撇嘴,但还是慢了下来。 钱双双看着好笑,她走上前,见过了文姨娘,刻意没有去看聂尌。 “双儿啊,你来的正好,今日你们正好得空,不知可否陪我一道去城外寺庙上香?” “好啊,我还没去过寺庙里呢。”钱双双亲昵的挽着文容媛的臂弯,文容媛本就不过三十岁,保养的也极好,站在一起说是两姐妹也不为过。 “好好,尌儿啊,你也陪着去吧,别整日里待在书房了,可别闷坏了。” “好。”文姨娘向来是不跟聂尌他们提要求的,难得她开口,聂尌自然答应。 “姨娘,我也去,我还没跟嫂嫂好好说说话呢。”聂恒在一旁举手,表示也要加他一个。 文容媛笑了笑,亲切的看向聂恒,“恒儿啊,家中就一辆空闲的马车了,挤不下了,这样吧,你不是一直想去蹴鞠吗,刚好乘着今日,去玩耍一番。” “可是我想跟嫂嫂多说说话,原本大哥新婚我请了三日假,结果大哥却给我改了。”他说着小心翼翼的愤愤地看了一眼聂尌。 “你嫂嫂一直在家中,往后有的是时间说说话,好吗?” “好吧。”聂恒小脑袋瓜垂下来,还能看到他微微鼓起的肉嘟嘟的脸颊。 “收拾一下,即刻出发。”文容媛见搞定了聂恒,心中欢喜,只恨不得马上就把聂尌和钱双双撮合在一起,丫鬟临走前,文容媛还不忘吩咐道:“对了,别忘了叫上陈大夫。” 听到陈大夫的名字,钱双双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之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快要出门之时,聂府却不请自来了几位客人。 钱双双认得最前头那人,身材微胖,发髻盘的齐整,脸上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屑,不是那大姑母又是谁。 “二弟妹,这是要出去呢?”俞燕姝一脚跨过门槛,那架势不像是问话,倒像是训话。 一阵寒暄后,文容媛才说道:“大姑子,今日天气好,我带他们去城外报恩寺上香呢。”她看了眼在聂燕姝身后的小姑娘,笑意加深,“盈菲也来啦,可是许久没来与我说说话了,莫不是嫌我老人家了。” 陶盈菲从她母亲身后站出来,款款行礼,落落大方,“舅妈说笑了,明明是舅妈有了表嫂,忘了盈菲了。” “我当是希望人越多越好,你倒还吃你表嫂的味了,说起这个,你还没见过你表嫂吧,快过来,我与你介绍。” 陶盈菲颔首,款款走到文容媛身边。 文容媛便介绍了她们认识。 “盈菲倒也听说过表嫂一些,今日一见,才知表嫂果然姿容艳丽,倾城绝色。” “谢谢,表妹你也是端庄优雅,仪态大方。” 陶盈菲微怔,但只是一瞬,很快就又微笑着,嘴角露着恰到好处的标准笑容,她眼眸微抬,盈盈秋目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静默的聂尌,屈膝行礼,说出的话像清风吹过一样,“盈菲见过表哥。” 聂尌只回以一个颔首,自始至终还是那副表情。 可能真是个面瘫——钱双双心里想着。 这么个大帅哥是个面瘫,可惜辽。 还没等文容媛说话,就开口道:“儿弟妹,既然你们有事,我就不打扰了,盈菲,走吧。” 陶盈菲并没有走,她绕过文容媛走到钱双双身边,亲昵又小心的挽着钱双双的胳膊,“娘,盈菲想与表嫂多说说话,”随后又看向文容媛,“舅妈可否准许盈菲一道去,盈菲也许久没去过寺庙了。” “这有什么,一块儿去就是了。”文容媛笑着,并没有拒绝。 “那我也要去!”一旁的聂恒见表姐都能去,而他却不能去,立马发出抗议。 “好,都一块去,挤挤还是能入座的。”文容媛面上笑着,心中却感叹老爷交代办的事,没办成。 “你这孩子,可不许给你舅妈添乱啊。”聂燕姝状似无奈般说道,看了一眼陶盈菲又趾高气昂的走了。 钱双双看了眼挽着她的手的陶盈菲,此时她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一个方向。 她朝那方向看去,好嘛,是她的帅气却面瘫的丈夫。 这心思,也太不难猜了。 钱双双轻咳一声,微微侧过身,挡住了陶盈菲的视线,对她笑了笑。 虽然她对这个面瘫丈夫没什么感情,但是她还在呢,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给她一点尊重好嘛! 第十章 被小白莲冤枉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朝阳余晖撒了下来,透过刚抽芽的树影,斑斑点点的光圈洒在了山道上的一行车队上。 马车里,尽管空间足够大,五个人坐着,也稍显得拥挤。 钱双双和聂尌被安排坐在一起,聂尌倒是不动如山,钱双双却随着颠簸的山路一路摇摇晃晃,好几次都碰着了聂尌。 无奈,她只能尽量远离着聂尌,可她就坐在边缘处,还能躲到哪里去。 和钱双双一样摇摇晃晃的还有坐在聂尌另一边的陶盈菲。 她看上去就很是柔弱,仿佛是个泥捏的瓷人一样,一碰就会碎。 “呀——”随着一声轻呼,她毫不意外的撞在了聂尌身上,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慌忙坐好,语气有些委屈,“表哥,盈菲不是故意的。” “无妨。” 文容媛坐在上首的位置,反倒对面只有聂恒一人,他正撩开窗帘望着窗外,对车内发生的事丝毫不感兴趣。 马车一个咯噔,钱双双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旁边的车壁载去,“砰”的一声,让钱双双怀疑她是不是要脑震荡了。 而旁边,陶盈菲又故技重施,撑着聂尌的手臂坐好,柔柔又委屈的说道:“表哥,盈菲不是故意的,没有撞疼表哥吧。” 聂尌轻启唇,回了她一样的两个字。 钱双双揉着脑袋,耳边还是他们的打情骂俏,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让位,可? 她站起身,手臂却被人拉住。 钱双双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他却也站起身,坐在了钱双双刚才坐的位子上,又用下巴点了点他方才的位子。 那意思很明显。 “不用,我跟恒弟坐一起就好了。” 他的语气却不容置喙,“坐下。” 坐就坐,谁怕谁似的。 她一屁股坐在了那个空出来的位子上,一边是他,一边是小表妹,她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小电灯泡一样。 马车还在山道上颠簸。 聂恒看够了窗外的绿,回首望着对面三人,正中对着的是钱双双。 他咧嘴笑了起来,“嫂嫂,我大哥他有没有欺负你,要是他欺负你了,你就跟我说,我和阿爹一定给嫂嫂撑腰。” 钱双双笑的眉眼弯弯,明明那么怵他大哥的一个小孩,却像个小大人一样。 她不由的打趣道:“那你打得过你大哥吗?” 聂恒瞅了一眼被挤在角落里的聂尌,垂眸嘟嘴老实道:“打不过。” “那你得加把劲啊,争取能打得过你大哥。” 小孩的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他抬头,眼眸中全是星光,毫不掩饰对聂尌的崇拜之意,“大哥很厉害的,若是有人欺负嫂嫂,大哥一定能打回去的。” “那得你大哥别欺负我才好。”钱双双随意说道。 “什么打不打的,你嫂嫂是我们聂府的儿媳,断是不会有人欺负她的。”文容媛在一旁笑道。 也是,钱双双现在的日子别提多舒服了,什么糟心事都没有。 “头可还疼?” “什么?”乍然听闻聂尌开口,钱双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看到聂尌看上自己的脑袋时,她才后知后觉。 脑袋上刚才撞在车壁上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不过他并不是娇气之人,她随意的揉了揉,大大咧咧的说道:“没事儿。” 刚这么想着,马车颠簸之际,钱双双只觉得有人掐了她一下。 力道不重,但确确实实是存在过的。 她抚着手臂,转过脑袋,看向旁边的陶盈菲,“你掐我干嘛!” 陶盈菲似很是迷瞪,她抬眸,只这么一会儿,她的眼中就带了几分水雾,神色极其无辜,“盈菲并未对表嫂有不敬之举,还望表嫂明鉴。” 这样一副小白兔的模样,反倒是她在欺负她一样了。 果然,对面的聂恒开口道:“嫂嫂,想来是这马车颠簸,不小心撞到了吧。” 她又不是傻,被掐,被撞还能分不清楚? 但似乎这小表妹倒真以为她是傻呢,就可以任意的欺负她了吗? 钱双双向来不是个惹事的,但她是个记仇的,都被人冤枉成这样了,还不还手,不是她的风格。 这种小人,就应该给她点教训。 恰在此时,马车又一个颠簸,钱双双抬脚,一脚踩在了陶盈菲脚上。 “哎哟——”陶盈菲吃痛,娇气的惊呼出声。 此时,她的眼眸中泛起了一层泪水,神色极其委屈,“表嫂,我敬重你,自问从未冷眼相待,方才盈菲也确实未对表嫂不敬,为何表嫂还要如此不善罢甘休,难道表嫂就这么容不得盈菲吗?” 还没等钱双双说话,她又自顾自抽泣起来,她抹着终于掉下来的眼泪,“刚才马车颠簸,盈菲也是无意撞到表哥的,并非有意,为何表嫂就如此紧紧相逼。” 这一番话下来,可是把话都先说完了。 钱双双气不打一出来,原本初见陶盈菲时,还对这芊芊弱弱的表妹有的一丝好感,全在此刻败光了。 更重要的是,陶盈菲掐她的时候没人看到,而她虽借着颠簸踩了她一脚,但确确实实是看在众人眼中的。 对面的聂恒尴尬的笑着,“嫂嫂,若是表姐有什么得罪嫂嫂的地方,还请嫂嫂多担待,表姐她自小体弱多病,吃不得苦的。” 这话说的好笑,世上谁人生下来就是吃得了苦的。 但她也知道,聂恒说此话时并无恶意,只是在以他的方式,维护着陶盈菲而已。 这也就表明,聂恒是不信任她的。 陶盈菲垂首哭着坐到文容媛身边,依偎在她怀里,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向文容媛,“舅母,盈菲真的没有对表嫂不敬。” “好孩子,不哭,这大好的日子,怎么反倒哭起来了?舅母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想来这中间定是有误会。”文容媛安抚好陶盈菲,又对钱双双说道:“双儿,盈菲她若是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还望你多担待些。” 得,姨娘这是也不信任她,她原本一个受害者倒成了犯罪者了。 果然人心隔肚皮,就因为这点小事,就暴露了这表妹绿茶的本质。 先前她还以为她和聂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在,这小白莲的心思昭然若揭,她这是给他泼脏水,好让人不待见她呢? 但她把一副柔弱派做尽,让钱双双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愤愤的转头,聂尌此时正看着他。 “怎可随意伤人?” 得,他也不信任她,没关系,她不在乎,反正清者自清,而且她也把该还的还回来了,管别人怎么想。 第十一章 牵手手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一路混混悠悠,跌跌撞撞,总算来到了城外报恩寺。 此时寺中人头甚多,人挤人,挤得不可开交,报恩是无论贫穷,富贵,来者皆是香客,并无不同,这也是报恩寺每日人多的原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火的味道,烟雾缭绕,很是呛人。 他们一行人挤到正厅中,拜过了佛祖观音,又抽了签。 文容媛带着千文去找了大师解签,就让聂尌带着钱双双他们自个儿先到处逛逛。 寺庙里实在是热的慌,钱双双索性跑了出去,也没去管身后的几人。 一路小跑来到了寺庙后院,后院里的人并不多,但也能见到三三两两人,成群结队的。 钱双双这漫无目的的走着,欣赏着路边的野花野草,就有不长眼的人撞了上来。 “这不是钱家那个小傻子吗,怎么今日是出来上香?”一个看上去就是那种纨绔子弟的人说道,他一边嘴角露出戏谑的笑,一边摇着折扇,自以为自己风流倜傥,实则不过是小丑一个。 “嗐,还能是为什么,这不是来上香拜佛,祈祷自己早些好吗?哈哈哈。”另一个人也附和道。 钱双双本就平白被那表妹冤枉,心情很是不好,这会儿又撞上这几个不长眼的人,顿时怒从心起,她没好气的说道:“让开!” “哟哟哟,说两句就这般,倒真是说不得。” “顾兄,何必要跟一个小女子过不去。”这时又有另一个人站出来,随后他看向钱双双,看着很是温和,实则毫不掩饰眼中的侵犯之意,“双双姑娘,听闻你已嫁做人妇,不知今日为何只你孤身一人前来?” “还能是为什么?聂家那人最是无趣,一定是怠慢了钱小姐。” 钱双双皱眉,她现在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吵死了,佛门圣地,你们一群男人在这叽叽喳喳,说三道四,不务正业。” “这是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吧,钱小姐,不若你就从了我吧,本公子不嫌弃你残破之身,还会好好待你。”这登徒子竟毫不掩饰自己那肮脏龌龊的心思,甚至收起了他手中的折扇,似乎是要靠近钱双双。 钱双双嫌弃的皱眉,“你以为你是哪根葱?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围着你转吗?你是不是每天都不照镜子的?不然这冠不正,人如何正?” 一番灵魂拷问下来,说话那人执扇的手微顿,周围的人却先哄堂大笑了起来。 他摸了摸头上的玉冠,发现并没有歪,他露出一个嘲讽的哂笑,“好一个伶牙俐齿,没想到本少爷竟然被一个傻子给说教了。” “你一口一个傻子,不仅没礼貌教养,还连一个傻子都说不过,岂不说明你更傻吗?” “哈哈哈。”周围人笑得更加大声。 “你!”先前那人指着钱双双,抬手竟然想动手。 眼看在空中的掌就要落下来,钱双双却被人一把拉在了身后,他高大的身躯挡在她身前,手上抓住了那人对他而言软弱无力的手臂。 “你要对做什么。”聂尌握住了他落下来的一掌,眼中盛着寒意,语气也很是冰冷。 原本他见钱双双一人跑出去了,就连她的丫鬟也没跟上,不由得有些担心,便追了上来,因着人群拥挤,费了一些功夫才找到这儿。 到这时,骤然看见一群人围着钱双双,一堆人在哄堂大笑,唯独她的背影,孤单又倔强,在他眼中,钱双双就是那孤立无援的小白兔。 而站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想要动手,他当即上前,将钱双双拉在身后。 “放手!”先前动手那人手腕被聂尌捏的咔咔作响,他挣扎着,但纨绔子弟,只是个花架子,根本不是聂尌的对手。 聂尌有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人,随后将手放开。 那人得以解脱,揉了揉被捏疼的手,看了一眼聂尌和钱双双,虽有不服,但没有轻举妄动,只在远处指着他们,“你们给我等着。” “谁要等你?你以为你是谁呀?”钱双双从聂尌身后站出来,抬着下巴。 等人走了,钱双双又自顾自的离开。 “夫人要去何处?” “不用你管,别以为我会谢你,刚才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站在这里,白白让他们打的。”她转过脸来,认真的说道:“我不是傻子。” 这是她第一次向别人澄清。 至于别人信不信,她不在乎,也不介意。 她走了两步,发现聂尌一直跟在她身后。 她转身,“如果你是因为马车上的事情来与我兴师问罪的,那我就告诉你,我没有错,也不会认错。” 聂尌摇头,“即使错不在你,你也不该那般。” “哪般?是她先掐我的,我……算了,我跟你解释做什么?”钱双双摆摆手,不想再跟他多说。 “若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岂不也成了彼?” 走出两步,身后又响起聂尌的声音。 钱双双咬着唇,“那不然呢?就任由彼人为非作歹,而我当成无事发生一样吗?我可没有这般肚量。” 聂尌走上前,将手中的药瓶递给她,“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这里不方便,去马车上上药吧,我帮你守着。” “药?” 钱双双看着那一瓶小小的药膏,没有伸手去接。 “头上的,还有手上的。” 是啊,虽然头上撞的已经没那么疼了,但好歹擦点药膏能好得快些。 “等等,”他说手上的,她似乎才反应过来,“你,这是相信我?” “你是我的妻子,我焉能不信你?走吧,我带你去上药。”他率先往城外的马车方向走去。 “那为何你还那样说?”她不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起来,“难不成是为了给你那好表妹面前留个好印象?” 走出了后院,人流就多了起来。 聂尌在前边走,钱双双跟在后面,很快就被人流冲的间隔开来。 烟雾缭绕之际,钱双双脚下踩空,险些就要载倒。 手腕上被人抓住,她抬眼,走在前面的聂尌不知何时就到了她的身边。 钱双双站稳,他的手也没有松开,带着钱双双穿梭在人群中,挤过熙熙攘攘,跨过庙宇宗堂。 总算是来到了马车前。 他这才将她的手放开,“你去上药,我在这守着。” 第十二章 天作之合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马车里,钱双双一边给自己上药,撩开袖子,手臂外侧有一点明显的乌青,那个表妹,下手可真狠啊,好在她下脚也没留情。 钱双双愤愤的给自己擦着药膏,药膏擦在皮肤上,凉凉的。 手上的擦好了,接着是头上的,她抹了点药膏,试着涂抹在伤口上。 这伤是不碰倒没觉得有什么,乍然碰到,还是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可见当时她得有多疼。 “可有事?” 钱双双疼的龇牙咧嘴,她掀开一角车帘,聂尌背对着马车,只能看见他宽阔的脊背。 “没事。”她将车帘放下,又继续涂抹起药膏来,等涂好了药膏,她也不急着出去。 隔着车帘,她说:“先前那个案子,你不是问我看出什么来了吗?我倒是真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 聂尌微微侧过头,“什么地方?” “就是……” “且慢。”聂尌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又问道:“药可涂好了?” “好了啊。” 话音刚落,聂尌一个飞身,跃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坐在了钱双双对面。 “你且说说,看出什么来了。” 聂尌的动作一气呵成,就只发生在一瞬间。 钱双双看着端正坐在对面的人,心道看来他功夫还真不一般。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就是之前你摊开在书岸上的那卷,我后来又想了想,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从何说起?” 他的神色认真,就算外界的人都传她是一个傻子,他的眼中也没有丝毫的鄙夷。 “那直指小叔子的证据都太过明显,就像是有人在引导一样,总能一步又一步的发现,随着物证出来,又有人证站出来,怎么不在那妇人被判定为自裁时站出来呢。” “还有呢?”这一点聂尌自然也是能想到的,这件事怪就怪在大理寺查案的时候,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 “还有一点就是至关重要的一点,杀机。” “杀机?”聂尌重复了一遍,“报复其嫂将他告上公堂。” “你信吗?”钱双双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他道。 聂尌没有说信,也没说不信。 “你也不信,对不对?这小叔子好吃懒做,又好赌成性,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如今债主都要找上门了,只要答应了那买家的要求,他至少能不用愁债务,而且这样何尝又不是报复他嫂嫂的最好的办法。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杀人,给自己惹麻烦呢。 既然他能掩藏证据,制造那寡妇自杀的假象,姑且算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至少得有个心眼儿吧。但若是心思缜密之人,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怎么也不会想着去直接杀人。 若是情急之下动了手,也就是激情杀人,他还能镇定自若的完成他嫂子自杀的假象,那为何还会留着那些证据?等着被别人翻到,把自己送进大牢吗?” 聂尌垂眸思索了片刻,随即说道:“此案确实尚有蹊跷之处,看来我还得去探查一番了。” 他抬眸,此时钱双双的眼神无比的认真,“多谢。” “客气。”钱双双摆摆手,“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没有证据什么的也是站不住脚的。” 钱双双转了眼珠子,好奇道:“你要去查案吗?怎么查?就你一个吗?” 她微微歪着脑袋,眼睛里迸发着星星点点的光。 “此案大理寺已经定案,若是要推翻,还需得找到足够的证据。” “那就是说,你得是悄悄的去搜集证据咯?” 他颔首,“也可以这么说。” 她笑的越发灿烂,眼睛弯弯的像昨夜的月芽儿,她跨过马车,坐在了他身边,伸手指指自己,“带我一个可以不?” “不可。”却遭到了他毫不留情的拒绝。 “为什么,不方便吗?你要带很多人去啊?” “并不是,只是需要重新查访的地方很多,事情也很繁杂,更何况,你还要好好休息。” “嗐,我没事的,身体那是杠杠的。”钱双双摆摆手,“我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才是会闲出病的。” 见聂尌还是没有松动的迹象。 她举起手指,以手指天,“我发誓,我就当一个透明人,绝对绝对不惹事,不瞎说话,也不到扰你。要是我打扰你了,或者我自己觉得没啥意思,不用你说,我自己就立马回家。” “不可。”聂尌一点儿也没有要应允的意思。 “好不好嘛?”钱双双小心的捏着他的袖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探进聂尌的视线。 “不可。”就算娇妻苦苦哀求哀求,聂尌还是雷打不动。 钱双双撇了撇嘴,甩下了手中的袖子,哼了一声,“不去就不去。” “小姐可在里面?” 马车外传来冬月的喊声,钱双双探出脑袋,“我在啊。” 冬月见到平安的钱双双,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道:“小姐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您可吓死我了。” “怎么了?” “姨太太寻您呢,”冬月一边过来搀扶钱双双,一边嘀咕道:“也不知道姑爷去了何处……” 话音未落,聂尌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冬月呆呆的望着聂尌,又看看脸颊微红的钱双双,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垂下脑袋,不知不觉也跟着红了脸颊,说的话也更是结结巴巴,“姑……姑爷,小姐,姨太太找……” “何事?”聂尌单手背在身后,自认为语气还算温和,但配上他那副板着的脸,就显得是在质问。 冬月原本还不信,心道她坏了姑爷和小姐的好事,这下看聂尌的严肃,只懊恼的垂头,“奴婢不知。” “去了不就知道了。”三番两次被拒绝,钱双双现在看聂尌哪哪都不顺眼,自然的跟他抬杠起来。 她也不管聂尌,拉了冬月就往寺庙里挤。 随着时间的推移,寺庙里的人并没有减少,反而还越来越多。 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挤到了大殿内,聂尌紧随其后。 文容媛见到了他们二人,欢喜的拉过他们,走到了大师面前,还被按着头听了许久的大师讲经文。 经文繁杂,钱双双听不懂,也无心去听,便开起了小差,东看看西看看,就看到态度极其端正的聂尌。 她挑眉,就他不带她去,她也自有办法。 等结束了经文的听讲,钱双双和聂尌先离开,文容媛却落在身后,从大师身边的小弟子手上接下一卷批文。 批文上只八个字。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第十三章 探险救了个小糯米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等从大师处出来,外边的人已经少了许多,钱双双这才有功夫闲逛起来。 这寺庙其实挺大的,观音菩萨的雕塑也有许多,还有地藏王,土地庙,正殿外的大殿上,有一只插的满满当当的香炉,袅袅香烟随风飘荡,香火味散满整个上空。 寺庙的后山上面,还有一处石窟虎穴,穴口恰好容一人进入,穿过拥挤的狭道,就会来到一个稍显宽阔的洞穴,洞穴顶是大自然裂开的一道缝隙,光线穿破尘埃照射下来,给这洞穴带来光亮。 会来这里的一般都是小孩,他们经过大人的叮嘱,都驻足在这个洞穴中,不再往前。 钱双双扬了扬手中的火烛,能看清这个洞穴前方还是有一条比之先前还要狭窄的小道的。 陆陆续续有人打道回府,在此处折返。 但探险是人类隐藏的本质,钱双双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回去了呢。 “嫂嫂,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面好可怕啊。”聂恒躲在钱双双身后,看出了钱双双的意图,他探出脑袋,瞧了瞧光线不能照射到的那条小道。 钱双双看了眼聂恒,这个小跟屁虫从出了大师那就一直跟着她,甩都甩不掉。 “是啊,那里面说不定有恶鬼呢!就喜欢吃你这样白白胖胖的小孩,你赶紧回去吧。”想起他在马车上为陶盈菲说话,她就来气。 这哥俩,都太气人了。 “啊,真的啊?”聂恒听了钱双双说的,更加哆嗦起来,又拉了拉钱双双的袖子,“嫂嫂,我们赶紧回去吧,大哥一定在找我们了。” 洞穴里的人快走光了,钱双双没有理会他,迈开脚步探寻作死的道路。 进入狭道,要比想象中的还要狭窄,侧着身子还要挤着进去。 对钱双双来说都有些困难的事,对聂恒来说简直就是炼狱级别的了。 “嫂嫂,我卡住了……” 没走两步,钱双双身后就传来聂恒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委屈。 钱双双无奈,折返回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踢了出去,她插着腰,“你在外面待着。” 说完继续往狭道里走,越往里走越能感到呼吸的不畅,而且就算是侧着身子,也有很大的阻力。 钱双双将烛火抬了抬,也只能照到前方一点点的距离,似乎还有路,但这已经不是人能走的路了。 无事发生。 正当钱双双打算折返时,隐约听到了抽泣声。 她迈开的脚步微顿,僵在了半空。 要知道,在这样的空间里,突然传出抽泣声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因为这样幽闭的环境,这声音就像是环绕着你一样。 抽泣声又隐隐约约传来,听声音,似乎是在狭道的里头。 钱双双心房剧烈跳动起来,在撒开退狂奔和另一个选项间来回挣扎。 那抽泣声似乎越来越弱,钱双双也听出来了,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她不再犹豫,当即迈开脚步往里走。 果然,越往里走就越是困难,但钱双双也借着烛火,看到了那被夹在狭道中间的女孩。 女孩也感受到了光亮,她停止了哭泣,转过脸来,像是看到了希望。 “你是人是鬼?”钱双双试探着问道。 哪知那女孩当即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钱双双: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好不容易走到那女孩所在的位置,钱双双一瞧,是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小姑娘,只是现在脸上脏兮兮的,污渍混着泪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挖煤去了。 “你是谁?小骰子呢?” “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儿?”钱双双不答,反问着明显的问题。 “本……我,废什么话,还不快把我弄出去!”女孩吸了吸鼻子,挣扎了两下,没能从夹缝中挣脱。 钱双双原本还想在戏弄一般这出口狂言的小姑娘,但看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应当有好些时间了,心中定然很害怕,说话冲了点也在所难免。 她也不再拖延,当即就拽着她,小姑娘卡的很厉害,不然也不会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了。 钱双双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将把小姑娘给拖了出来。 此时应当是午时,从狭窄的小道走到那洞穴之中时,早已不见来洞穴中游玩的人的身影,就连聂恒也不见了。 “胆小鬼。”钱双双暗自嘀咕一声。 她看了看身边的这位小姑娘,还是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到那里面去?” “本……本姑娘的大名岂是你能知晓的,更何况你不也到那里面去吗?” 小姑娘还挺高傲,“我到那里面去,不还是为了救你吗,你就是这么跟你的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我……我只是想去里边看个究竟罢了,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不太过分,我都能答应你。”小姑娘昂着头,即使此时的她是个大花猫,也丝毫掩盖不住她身上非凡的气质。 赏赐…… “不需要,我也是想进洞穴之中探险的,救你只是随便。” 钱双双在前头走着,她高举着火把,昂着她的脑袋,呵,高傲,谁不会? 一阵风吹过,那空中烛火在摇晃了几下之后,灭了。 视线里昏黑一片。 又一阵风吹过,在狭长的隧道里拉起了长鸣,宛如野兽长嚎。 “啊——” “啊——” 狭长的隧道里,立时响起了两声凄厉的嘶吼。 “夫人!” 黑暗之中,光亮越发靠近。 钱双双睁眼,远处走来一个人,他背着光,看不清面容,但她知道,是他。 狭长的小道里施展不开武功,聂尌只能一步一步的朝里走,乍然听闻一声凄厉的喊叫,他当即就加快了步伐。 视线得以光明,钱双双才看清了现今的状况。 她正和刚才那位小姑娘紧紧地抱在一起。 对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又不约而同的互相散开。 “此地不宜久留,先随我出去。”聂尌并没有多问另一个女孩儿是谁,而是带着他们先出了这虎穴。 出了那洞口,迎来一片光明,钱双双才觉得,阳光是多么的美好,空气是这般的清新,空间是这么的充足。 她是脑子抽了才会想着去那狭窄的地方探险的吧。 “平安哥哥!” 那小姑娘在出了虎穴见到迎面而来的人后,原本脸上的傲然一扫而空,转而像一个符合她这般年纪的小女孩一样,带着委屈扑向那个叫平安的人。 “平安哥哥,啊庆怕……” “小……小姐没事就好,往后切莫再贪玩,让我担心了。”小姑娘扑在他怀里,他伸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脊背,给予她安抚。 “啊庆知晓了,定不会再让平安哥哥担心。”宝庆从平安的怀中抬起头,声音是无比的软糯,哪还有方才那个张扬的身影。 第十四章 怒怼小白花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夫人,你没事吧?”聂尌上下查探了一番钱双双,确认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平安似乎才注意到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他连忙伸手将还扑在自己怀里的人拉开一定距离。 宝庆原本还在哭哭啼啼,倾诉委屈,骤然被平安拉开,还有些迷瞪。 面前递来了一张帕子,她抬头,平安的语气温柔,“小姐的脸脏了,擦擦吧。” 她没接,反而把脸凑了上去,“平安哥哥替我擦。” “小姐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需得自己做。” “就算长大了平安哥哥也永远是我的哥哥,哼,你都不问问我经历了什么吗?” “小姐平安便好。” “我被夹在狭道里,险些就出不来了。” “是属下失职。”他执着帕子的手,还挂在半空。 “什么属下!你是我的平安哥哥。”她很是生气,气的鼓起了股囊囊的两边脸颊,只能把气撒在其他地方,“回去我一定要让人拆了这破地方。” 平安只是笑着并未阻拦她,眼神仿佛就是看自家孩子在胡闹一样,“都依着你。” 听他这么说,宝庆心中的气妈也少了大半,随后她看到了一旁的钱双双,重又踩着她高傲的步伐,扬起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问别人名字前不该先介绍自己吗?”钱双双看完了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在心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大户人家的小姐与自家家丁的虐恋情深大戏。 “是这位姑娘路见不平,救了我家小姐吧,在下平安,多谢这位姑娘。” “平安哥哥,你谢她做什么?我说过了,你想要什么赏赐都可以。”后面那句是对钱双双说的。 她想要手机,电,网络,这些她能给吗?不能,那她就无欲无求,“我说过了,救你只是顺便。” 平安又打量了聂尌一眼,“这位便是大理寺司直大人吧,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 “聂某见过都指挥使大人。”聂尌双手抱拳,面无表情的说道。 宝庆不管两个男子在说什么,她只盯着钱双双,“我偏要知晓你叫什么。” “表哥,原来你们在这儿啊,可是害盈菲好找。”远处的陶盈菲踩着小碎步款款而而来。 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又来一个凑热闹的。 “舅妈让我来寻你们,说是等吃完了斋饭,我们便回去了。这是怎么了?”她看看有些倔强的宝庆,又看看一脸无所谓的钱双双。 那小心翼翼的话就欣然出口,“可是表嫂又不小心伤了这位姑娘?” 这话说的,什么叫又,什么叫伤了? 钱双双翻了个白眼,这小表妹是有多看不惯她,就逮着机会找她的麻烦呢。 “你又是谁?本姑娘说话,岂容你插嘴?”宝庆见她柔柔弱弱的,一副马上就要被风吹倒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眉头。 陶盈菲虽然对这小姑娘这直接的态度有些讨厌,但看她虽然小脸脏脏的,那身上的绸缎和那与生俱来的气势都让人不容小觑,而且聂尌还看着呢,她得表现的大度一些,“这位姑娘,我叫盈菲,这是我的表哥。” 没等她说完,宝庆摆摆手,十分不给面子的说道:“谁管你是谁?她是谁?” “我告诉你就是,我叫钱双双,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双双,你满意了吧?”钱双双实在搞不懂这小姑娘固执的点在哪里。 但要是让陶盈菲说出她的名字,她还不如自己说。 “钱双双,好,我记住你了。”她又看了眼钱双双,转而又看向平安,眼中立马就荡出笑意,眼神变化之快。 “平安哥哥,我们回家吧。” 平安颔首,也跟着离开。 等人走了,场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表哥,表嫂。”陶盈菲先款步挪过来,站在了离聂尌较近的地方,一双美目含羞带怯,盈盈秋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点点光辉,顾盼犹怜。 钱双双撇嘴,这个两面三刀的小表妹,她一点儿也不想看见她,当即也要离开。 “先前是你表嫂将那姑娘从狭道里救出来的。” “什么?”陶盈菲光顾着看她帅气的表哥,没注意他说的话,等到她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钱双双神奇的看向聂尌,他这是,在帮她说话? 虽然但是,她不需要,谢谢。 没必要跟一个故意听不懂的人解释。 “原来是这样,倒是盈菲错怪表嫂了,盈菲在此给表嫂赔不是,还望表嫂大人有大量,切莫跟盈菲计较。另有先前的事,盈菲没机会说,先前定是我无意中中伤了表嫂,表嫂才会那般生气,盈菲虽不是故意,但盈菲也在此给表嫂赔个不是。”她微微屈膝,脸上是强撑着的笑容,皮笑肉不笑,仿佛她才是被冤枉那个。 听听,多委屈,多大度,在她口中,就算不是她的错,她也揽了下来,还这般做小伏低。 显得她就是那小气,恶毒的后妈。 又是一样的套路。 “我不需要虚假的道歉。”看着就让人反感。 “表嫂……”被钱双双这样直接表明,这下陶盈菲的笑容是真挂不住了,她眨了眼睫,像是又要哭出来了。 “不可无礼。”聂尌走到钱双双身边,语气认真。 “我怎么无礼了,这就是事实啊,你看她像是在给我道歉吗?还什么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怎么,以为给我架在道德制高点,我就不能下来了?我本来确实不想跟她计较的,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踩到泥塘还去回踩的,但是她非要给我来这招,我就是看不惯。”撕破脸皮就撕破脸皮,她还不屑和这样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为伍呢。 聂尌也不由的皱眉,他夫人这张小嘴,怎么这么能说会道,诡辩的,竟一时也让他哑口。 “算了不说了,平白坏了好心情。”钱双双摆摆手,再次迈开步子。 “表哥……”见聂尌止步,陶盈菲泪流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追了两步,“表哥,盈菲真的是真心实意的道歉的,为何表嫂总是这般不待见我?若是盈菲真的不懂事,无意中惹到表嫂了,还请表哥为盈菲多在表嫂面前说说好话。” “你表嫂她刚嫁进聂府,多有不习惯之处,望表妹多担待,至于说好话,倒也不必。” 他看向钱双双已经快要看不见的背影道:“她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第十五章 平波暗涌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吃过斋饭,就结束了这一次的寺庙一日游,除了进入虎穴探险,其他对于钱双双来说,都可有可无。 回程的马车上,钱双双选择跟文容媛挤在一起,陶盈菲被文容媛安排了和聂恒坐一堆,不过这与她无关,她看都不想看陶盈菲一眼。 一路在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势下回了聂府。 文容媛高兴的把大师披的那八个字收好,只等聂传钦回来再给他看。 因为发生了不愉快的事,陶盈菲也先回了她家。 回到家后,陶盈菲径直摔了自己院子里的一套茶具,与先前的大家闺秀判若两人。 “不过是一个傻子!她凭什么!凭什么占据表哥!” “这是怎么了?我的乖女儿,可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娘,娘替你出气。”闻讯赶来的聂燕姝刚一进门,险些就踩到散落在地上的碎片。 “娘!”陶盈菲委屈巴巴的寻求自己母亲的怀抱,“娘,那个钱双双,她欺人太甚!” “她怎么你了?!” 被逼问下,陶盈菲反倒不说了,只颤抖着嘴唇,眼角眨下两滴清泪来。 “你说话啊!”聂燕姝焦急的皱着眉头。 在聂燕姝的三催四催下,陶盈菲才缓慢的褪下了自己的鞋袜,那雪白的脚背上,是一片乌青,明显是被人踩的。 因着陶盈菲被踩后没上药,反而强忍着走着,这会儿脚背的乌青浮肿看着就特别的严重。 “这是她干的!” 陶盈菲不说话,越发的可怜,她咬着下唇,缓慢的点了点头。 “岂有此理!”聂燕姝怒拍桌案,“我陶家还没没落到这般被人欺负的地步!小,溅,人,竟然敢对我宝贝闺女动手,我非扒了她一层皮!” “娘,别去。”见聂燕姝说风就是雨的,就像是马上就要抄起家伙去干架一样,陶盈菲连忙拉住了她。 “拦着我做什么!你还要替那小溅人说话不成!”聂燕姝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已经是气急了。 陶盈菲可没想让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咬着唇,嗫嚅着说道:“她不过就是个傻子,踩到我也是无心的,还是算了吧,就算是女儿倒霉吧。” “她嫁进我聂家,反倒来伤你,就算她是个傻子,娘也要替你讨回公道。” “别去,娘。”陶盈菲见说不动,只能紧紧的抓着聂燕姝的衣服不让她离开。 聂燕姝在原本的气愤过后,在看到自家女儿这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后,脑子也渐渐清明冷静了下来。 “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陶盈菲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你这个不争气的!”聂燕姝看到陶盈菲这个样子后,又是一阵闹心冲上心头,“当初让你跟你表哥搞好关系你不听,现在你表哥娶了个傻子,我让你去跟你表嫂搞好关系,你还不听,你到底要怎么样?是不是你说的,非聂尌那个小子不嫁,现在他有了妻室,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吧,当妾,人家都不一定要你!” “娘!” 聂燕姝也知道自己说的有点过了,她也是一时气急,她呼了口气,又缓了语气下来,“乖女儿,你若是还想给聂尌当妾,那就听娘的,多哄哄那个傻子。” “女儿才不当妾!”陶盈菲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女儿才不会给人做妾,只要那个傻子失足落进河水里死了,我就是表哥的正妻。” …… 对于那些暗处的涌动,钱双双毫不知情,她看着平静的湖面,正思考着这一个下午该如何打发。 是出去逛街?不行,刚从外面回来,一时还不想出去。 是打牌?也不行,现在冬月和夏花都开始害怕听到这个词了,要是把她们打怕了,以后谁和她打牌,要懂得适可而止,放长线,钓大鱼。 刚说着,手中的鱼线就受到了一股力量,看样子似乎还是只大的。 “冬月,快!” 她拎起自制鱼竿,一条通红的金鱼跃然跃出水面,红色的尾巴在空中摇摆,甩出的水花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光线,清凉的水打在人脸上,带着凉湿和一点鱼腥臭。 钱双双胡乱抹了一把脸颊,伸手将那鱼接在手中,感受着它在她手中跳动带来的麻痒感,咯咯的笑了起来。 “噗通”一声,金鱼被放进了冬月准备好的盆里,清凉的水又让它鲜活起来,甩了甩尾巴在盆里畅游起来。 “小姐,您真厉害!”冬月蹲在盆便,视线随着金鱼转动,不由自主的拍起马屁来。 “小意思啦。”钱双双搓搓鼻子,又从旁边的鱼饵盆里夹了条刚挖的蚯蚓,一甩手又将鱼线甩进了池塘里,“奇怪,这鲫鱼怎么就是不上钩啊,我还打算吃鱼呢。” 这边正嘀咕着,那边夏花小跑着过来,“小姐,姑爷出府了。” “出去就出去,关我什么事?”钱双双现在只专注在手中的鱼竿上。 夏花委屈,“不是您让奴婢盯着姑爷的吗。” “对哦!”钱双双这才想起来,恰在这时,手中的鱼线动了,而且力气还不小。 钱双双胡乱的把鱼竿塞到冬月手中,连忙跟着夏花出去。 “小姐,是鲫鱼!”冬月在身后大喊,只不过她的手法不娴熟,眼睁睁的看着鱼逃脱,溜回水塘里,溅起了一抔水花,惊的塘里的鱼四下逃窜。 “你可得赔我一条,晚上我要吃鱼!”钱双双一边跑着,一边挥舞着手臂,随后她转头问夏花道:“他出去多久了?几个人?” “姑爷就一个人,刚刚出去。” “快快快,换衣服!”钱双双跑进房间,没过一会儿就从邯息院里跑出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小姐,您就穿这样啊,其实,您说一声,姑爷一定会带着您的。” 钱双双摆手,“这样确实方便一些,我就是去看看他去干什么,没别的心思。” 她一边理着袖口衣领,一边小跑着出门,“他往哪边去了?” 夏花指了个方向,钱双双就朝那方向跑去,对要追来的夏花说道,“你就不用来了。” 随后,她快速的朝着那个方向而去,红红火火的,恍如一阵风。 第十六章 跟踪?反侦查?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此时已近申时,阳光折射在河面上,粼粼的光一闪一闪的,有些刺眼。 钱双双眯了眯眼,继续朝前走着,也不知道聂尌走了多久了,她都已经走了许久了,此处似乎已经很是偏僻了,还是没见到他的身影。 难道他是飞的不成? 带着暖意的风吹过,撩起她一缕青丝,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钱双双将不听话的头发别至耳后,继续四下张望着。 鬼鬼祟祟之际,肩膀上猛然被人按住,她吃惊,小心肝颤了一下,张口就要大喊,却被身后之人捂住了嘴巴。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从鼻子里哼出呜呜之声,手上开始挣扎着,但她根本不是身后人的对手。 那人毫不留情,见她挣扎,脚下一个用力,踩在了她的膝弯处,下脚之重,让钱双双不由的跪在地上。 膝盖还好死不死磕在了地上的一颗石块上,疼的她龇牙咧嘴,这酸爽,差点让她直接跟这个世界说拜拜。 谁竟然敢暗算她?!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越发挣扎起来,张口咬在了那人的大手之上。 她咬的很重,那人却是一声不吭,仿佛她咬的是只假手,但嘴里的血腥味又是真实的。 终于,那人开口了,声音带着隐忍,带着严厉,又带着熟悉。 “何人?为何跟踪我?” 钱双双停止了挣扎,牙上的力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只是变成了自己紧紧咬着牙。 聂尌见“他”不再挣扎,一下子变得很乖,便将手从“他”嘴上放下。 “我——去——你——大——爷——的!”钱双双咬着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聂尌也听出了钱双双的声音,他微怔,旋即立马放开了束缚住钱双双的手,也把踩在她小腿上的脚放了下来。 “夫人?” 钱双双转过脑袋来,看着聂尌的眼中写满了愤恨。 这货绝对是她的天灾,摊上他准没好事。 钱双双愤愤的想着,丝毫不记得是她自己硬要偷跑出来跟着他的。 聂尌原本还不确定,再见到钱双双后连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嘶……别动!”不是钱双双不想起来,而是她现在的膝盖上痛感和麻感一起,一点儿都动不了。 “夫人为何要跟踪我?” “谁跟踪你了,我出来散步的!”钱双双抚着膝盖,下意识的说出了早想好的借口。 “为何是这般打扮?”聂尌看着她,只简单的扎了起来,一头墨发如瀑般垂落下,她身着一身男子青衫,看着有些眼熟,似乎还是他弟弟的。 “我,这样方便,不成吗?”钱双双坐在地上,一边嘶呼嘶呼的揉着膝盖,一边气鼓鼓的说道。 聂尌没再说什么,他蹲下身,“可还要紧?” “当然了,你试试直接磕在这破石头上。”钱双双拿起那块石头,愤愤的扔到了旁边的河里,“噗通”一声,除了溅起的水花,再无其他。 她抹了抹唇角,抹到了一手的血,这才想起她先前那般发狠的咬他,稍放缓的语气道:“你的手呢?” 聂尌将手抬起,虎口处一圈大大的牙印,上边还留着血,看着就疼。 但他却说,“不碍事。” “这可是你说的,而且,这本来就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二话不说就捂住我。” 聂尌确实没放在心上,这点伤,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钱双双就不同了,她看着就瘦瘦小小的,聂恒的衣服她穿着都稍显的大了些。 刚才他那般粗鲁的待她,定是把她吓坏了,“你且看看,伤的重不重?” 等缓过一阵,钱双双伸手去撩开裤腿,查看了情况。 膝盖上破了点皮,隐隐有血渗了出来,她看向刚才在她撩起裤腿时就转过身去的聂尌,嘀咕了句“这会儿倒讲究起来了”,另一膝盖还不算严重,只有一点点的乌青在。 她将裤腿放下,扶着地面站起身,膝盖处很疼,稍微一动说是撕心裂肺也不为过。 聂尌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出声询问,“怎么样了?” “死不了。” 他转过身来,就见到一个像老人家一样直不起腰颤颤巍巍扶着膝盖的钱双双,连忙上去搀扶。 自己都站不起来,钱双双也没赌气,把重心都压在了聂尌身上。 “夫人行走不便,在此稍等片刻,我去让人驾一辆马车来,再带些伤药。”聂尌承受着钱双双大半的体重,丝毫没觉得受累,只觉得她太轻了,太瘦了。 “你回去要多久啊?我疼的要命了。”站了一会儿,钱双双实在吃不消,索性就坐在了地上,也没工夫管地上脏不脏这些。 “我去去就回,夫人稍等。”说完,聂尌也不耽搁,施展轻功,唰唰两下就不见人影了。 钱双双坐在地上,抬眼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后知后觉大喊道:“你要是能飞,带我一个啊!” 她还没感受过飞檐走壁的感觉呢。 可哪里还有回应,四周静悄悄的,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话说,这是哪个旮旯? 但此时也不宜轻举妄动,更何况,她还动不了。 河里的潺潺流水还在不停的流淌着,向东归去,偶有小鱼冒出水面,随即又掉落下去。 钱双双百无聊赖的一边揉着膝盖,一边随手扔着石头。 只感叹她怎么这么倒霉,聂尌下手可真是狠,除了膝盖,还有她的小腿,可是被重重的踩了一脚,裤子上那个脚印都还在呢。 虽然确实是她暗暗跟踪聂恒,但他也该至少弄清楚情况后再下死手啊! 想着想着,马蹄之声由远及近,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聂尌就已经驾马前来。 他从马车上跳下,一边拿出金疮药一边解释道:“事情紧急,并未来得及通知你那两个丫鬟。” 他把药递给他,随后又转过身去,“先把药擦了。” 钱双双接过药,涂抹在了膝盖上,抬头间发现聂尌的手上根本没有处理过,血沿着手上的纹路,滴下一滴砸在地上,落尽了尘土里,不见踪影。 “你过来!” “可是伤势严峻了?”聂尌没动,只是脑袋微微偏了偏。 “让你转过身!过来!” 听她语气严厉,聂尌还以为是有更严重的事,赶忙转身,走到钱双双身边,却被她拉着蹲下。 她揪起他的袖子,把他鲜血淋漓的手展现在他面前,“你怎么都不处理一下的。” “时间窘迫,况且这也不算什么。”他要收回手,却被她拽住。 钱双双一边给他蛮横的抹了药,一边为他自己愤愤不平,“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第十七章 你才偷偷摸摸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阳光洒下一层昏黄的光晕,少女执着他的手,略带气愤的给他的手上抹着药,但她格外认真的神色又显得宁静且美好。 河面上波光粼粼的,原本就飘飘摆摆摇摇欲坠的柳叶,被微风轻轻吹拂柳梢,那叶子就在空中跳起一圈又一圈的舞蹈,随后轻轻巧巧的落在少女的发顶。 他抬手,却被她制止,“别动!没好呢。” 她的动作并不温柔,还有一些粗鲁。 但这点疼痛,对于他来说,不足挂齿。 “好了。”钱双双将他的手甩下,“你怎么连自己擦个药都不会。” “多谢夫人。”他抬手,终于将那片落叶摘去。 他贸然的举动让她下意识后退,等看清他的动作,她又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谢啥呀,两不相欠罢了。” “可还能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她尝试着站起身,似乎因着涂了药膏,已经好多了,但膝盖处还是巨疼,钱双双勉强能隐忍着,但额头上的青筋还是暴起。 “冒犯了。”聂尌见她这样,道了一句,便一手伸到钱双双的脖颈处,一手弯进她的腰身处,手上一用力,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骤然的失重感让钱双双下意识抓紧了唯一的支撑,收紧了她的臂弯,埋怨道:“诶,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抱着她,将她放上了马车,随后自己坐在了马车的前室,亲自驾起了马车。 许是因为照顾着她,聂尌把马车驾的很慢,一路也很平缓。 钱双双掀开车帘,望着他的背影,开口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这又是什么地方啊?” 他缓慢驾着马车,微微偏过头来,“夫人才是为何要跟着我?” “我哪有跟着你,我就是……好吧,我就是跟着你了,我说了,那你也老实说,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你不说,难不成是来会见情人的不成?”钱双双索性摊开了讲,反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如果他真的是来会见情人的,那她下次就不跟就是了。 “这是陆家村。”眼见话题又要偏离了,聂尌也不再隐瞒,当即就说出了这里的地名。 “陆家村,可是那个寡妇所在的陆家村?” 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你还真是来调查的啊,怎么样,可有查出什么来了没有?” “还未开始查探。”至于为什么,想来也不用他说明。 钱双双也想到了这一层,连忙撇清关系,“这可不能怪我啊,我好好的在路边走着,无缘无故挨了你一脚,膝盖到现在还疼着呢,还有小腿,你下脚可真狠啊。” “我并未怪罪夫人,只是往后切不可再贸然行事了。” “你还好意思说,贸然的明明就是你好不好,突然就从背后偷袭我来着。”她当时还以为是坏人呢,吓了她一大跳。 “是夫人行迹不定,鬼鬼祟祟。”聂尌端正的坐在前室,目视着前方。 “倒还是我的错咯?”虽然确实是她偷摸跟踪人,但她绝不承认。 聂尌未答,似是默认,转而又说起来,“夫人再不可行此事了。” “我不,我就要来,反正我也知道这个地方了,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聂尌故意与他唱着反调。 其实她跟着聂尌来这里完全就是因为日子太闲了,想找点事情做。 但不曾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又身受重伤了。 所以她也就是跟他抬杠这么说说,她还是不想再来的,省的到时候又不知又要遭到什么非人的对待。 但聂尌显然是把这话认真听进去了的。 他见钱双双这般固执,略一思索,开口道:“夫人想出来散散心也可以,只是不要如今日这般莽撞了。” 诶?这是…… “你的意思是你会带着我?”钱双双不确定的指指自己,不管他看得见与否。 “当然,得等到夫人的腿上大好才行。” “没问题!”虽然心里想着还是不凑热闹了,但是真当有热闹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拒绝,她甚至现在都想赶紧起来跳两圈表示自己没事了。 马车很快到了聂府门口,老远就看见了聂府门前的一架马车,是钱府的马车,以及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钱父。 “双双,你回来啦,去哪儿玩耍过了?”钱父笑眯眯的走上前来,从前的钱双双不爱出门,钱父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虽然女儿嫁出去了,但是两家隔的也不远,若是想见还是随时可以见得。 当然,他并不介意被说总往出嫁女府上跑,闺女是他的,嫁了人也是他的闺女,他来看他的闺女,何错之有。 这些天他也好几次来给钱双双诊过脉了,情况是越来越好,而且,还胖了。 所以,除了对那个直愣的女婿,对这个聂府不满外,钱父对这桩婚事还是比较满意的,只要能让他的女儿好过来。 只是钱父上一瞬还是笑着的,下一瞬却笑不出来了,只因着自己的女儿是被抱着下来马车的,而且他也闻到了药膏的问道。 一阵寒暄过后,钱父一双鹰眼快速锁定了钱双双的膝盖处,“双双,你的腿怎么了?” 钱双双心道,果然是御医老爹,这都能看出来,她笑了笑,看向聂尌,一点也不给面子的拆穿,“爹,都是他,他踢的我。” “什么?”钱父大为吃惊,竟然敢在他的面前伤他的宝贝女儿! “请岳父大人责罚。”聂尌没有解释,因为确实是他踢的,他恭敬的以手作揖,态度诚恳。 “你为何要伤她,今日必须给老夫一个交代!” “小婿并未看清来人,贸然之下伤了夫人,望岳父大人责罚。” “没看清?”钱父这才注意到钱双双身上的穿着,是男子的打扮。 “双双,你这是?” “嘿嘿,都过去了,不说了。”她总不能说她跟踪未遂反被逮个现形吧,“反正我也咬了他一口,女儿没吃亏。” 钱父将信将疑的看了眼聂尌的手,心道要不是前几次给钱双双看病,她的病情好转的非常快,几乎与常人无异,就算是女儿还回来了,他也早就要答应钱双双提出的和离了。 “爹,不站在这说了,再说女儿就站不住了。” “好好好,快进屋。” 第十八章 两个老父亲操碎了心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在经过又一番诊脉后,钱父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那嘴角都快要拉到耳廓了。 原因无他,经过这些天的观察,钱父已经基本能断定,他女儿这十六年未能治愈的病,突如其然的就好了! 这怎么能不让他高兴,所以不自觉的脸上就带上了笑颜,只是在看到聂尌时,那老脸又耷拉下来了,刚才他看过钱双双膝盖上的伤了,很严重! 看来自家女儿之前提的和离可以提上行程了,钱父暗暗的想着。 他把聂尌赶了出去,自己和钱双双秘密商讨,“女儿啊,爹爹想通了,你先前提的,爹可以答应你。” “先前提的,什么东西?”钱双双一头雾水,她有提过什么东西吗? “和离啊,女儿你不是想和离吗?爹爹想通了,只要是女儿想要的,爹爹都尽力帮你争取。” 她怎么忘了还有这茬! 和离?当时她以为聂尌是个小人,是个伪君子,所以才会想着和离。 只是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而且,她犹豫着开口,“爹爹,要不还是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呢!女儿别怕,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公公婆婆都挺好的,我在这里也挺好的,我现在一天可空闲了,赏花钓鱼的,真的很好。” “这叫对你好?”钱父一脸愤然的指着钱双双的膝盖,“你可是他聂家亲自上门提亲的,本来爹爹是不允的,奈何他硬是要他儿子娶你,爹爹想着,好歹也是个归宿,便允下了,哪知才几天,你就提出和离,定是他们慢怠了你,女儿别怕,就算他是大理寺卿又如何,爹爹也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眼见钱父越说越激动,钱双双连忙伸手安抚的拍着他的脊背,“爹爹,您消消气。” 虽然这是一个便宜老爹,但是他对原身的好,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爹爹,您喝口茶,慢慢来,不着急。” 钱父虽在气头上,但也不会抚了女儿亲手递过来的茶,他接过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又认真的说道:“女儿,爹爹一定给你想办法。” “爹爹,真的不用了!”钱双双欲哭无泪,她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不用工作,每天就是散散步喝喝茶和姨娘们聊聊天,而且,聂尌还答应了会带着她,她这突然就和离了,那场面多尴尬。 “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我膝盖上的伤,也不是他故意为之,我也咬过他了,两人扯平了啊。我现在跟公公姨娘的关系都很好,要是贸然就和离了,那不是伤了他们的心嘛!往后女儿还怎么见他们,您说是不是,爹爹?” 要说真是女大十八变,前些日子钱双双还是那般的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说着要和离,今天却又这般袒护起聂家来。 “真的不打算和离了?女儿别担心,爹爹定给你再找户好人家,若是还无人敢娶你,爹爹就养你一辈子。”他虽这么说,但他知道,若是他先入土了,往后女儿可又能怎么办呢。 “真的不用,女儿先前就是一时不适应,瞎说的,爹爹放心,女儿往后一定不会提和离这件事了,也请爹爹不要再提了。” 先前是有特殊原因,这一次,她想的很清楚,要是真和离了,她还能真让钱父养她一辈子吗,再嫁?还得又要适应一个环境,而且不知道对方什么秉性,又是一阵麻烦。 钱双双自认,还是喜欢安于现状的人。 钱父见钱双双坚持,也不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好了好了,不说了,儿大不中留咯,女儿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咯。” “爹,您说啥呢,女儿也一直是爹爹的女儿,除非是爹爹不要女儿了。” …… 时至傍晚,夕阳落尽,钱父吃了顿晚饭后,便驾上马车回了钱府。 聂传钦得知自家儿子伤了钱双双后,把聂尌狠狠教训了一顿,在得知他今晚还要去书房的时候,聂传钦痛心疾首,他揪着心口,看着这个在这方面不争气的儿子,“你媳妇受了伤,你让她一个人?” 是了,他曾说过,会善待她,结果切让她受伤,还要把她一个人丢在房间里,想到这,聂尌朝聂传钦和文容媛告退,往邯息院去。 等聂尌走了,聂传钦望着他的背影感慨,“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文容媛想着那条娟帕,“老爷,儿女的事,咱们就不要再操心了。” 不过……“老爷,妾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容媛,你我还有什么不当讲的。” “妾身斗胆,老爷,儿媳她外传有疾在身,若是她不便生,或是生了个……老爷就没想过吗?”文容媛看着聂传钦,期待着他的回答又怕他会震怒。 “若是不能,那便抱一个养在她膝下便是,若是生下一个痴儿,那也是我聂家的孩儿,我当初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已然想的透彻。” “是妾身冒犯了,其实这几日我观儿媳下来,觉得她聪明机灵,活泼讨喜,想来外边那些都是谣言,谣言果真不可信。” “你我在此说也无用,你说的对,儿女的事,自有他们的命数,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 邯息院 自从新婚过后,这小半个月来,聂尌还是第一次来。 窗户上的“喜”字已被抹去,只留着梁上的红绸,喜气之意倒也明显。 “见过姑爷!”冬月刚从房里出来,乍然见到聂尌,自然很是欢喜,她当然是希望自家的小姐能受宠的。 “夫人可睡下了?”若是她已睡,那他还是回他的书房去。 不待冬月答话,屋子里就传出一声洪亮的嗓音,“冬月,我那碗记得多加点辣椒,这几天没味。” 冬月尴尬的低下头,跑去厨房准备夜宵去了。 房门被推开,聂尌踏进这间现如今有些陌生的婚房,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坐在书案前执笔认真在画点什么的钱双双。 钱双双听到开门声,并没有抬头,她一边在即将要用到的乌龟上添了一笔,一边说道:“再拿点瓜子来。”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钱双双抬头,和聂尌来了个直接对视。 第十九章 少爷只能在夫人这歇下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你怎么来了?”钱双双手执着笔,歪着脑袋打量他。 他从院外而来,带来了夜间的寒气,配上他本就清冷的表情,显得更加不容易让人靠近。 “你的伤如何了?”聂尌寻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询问着她的伤。 “我爹也给我上过药了,已经好很多了。” “那便好。” 见钱双双在跟他说完话后继续埋头做着先前的事,仿佛他是个透明人一般,他无法,只得再次问道:“夫人这是在画什么?” “乌龟啊。”钱双双一边画着,一边笑的眉眼弯弯。 “夫人画这个做什么?” 钱双双不假思索答道:“待会儿拿着贴在她们脸上啊。” “她们?夫人这是?” 钱双双执笔的手微顿,她抬眼看向聂尌,打着商量的询问,“那啥,能不能别一直叫我夫人啊?”说实话,听着真有点别扭。 见他似是不知该怎么称呼,钱双双大大咧咧说道:“叫我双双就好啦,或者小双,小钱?都行。”反正都比夫人听着顺耳。 “好,双双。” 见他没再喊夫人这个称呼,钱双双总算没那么别扭,她笑了笑,继续埋头她的乌龟大业。 “你为何要画这个?” “等吃完了夜宵,待会儿还要打牌呢,她们总输,但总不能一直输她们的钱,就用这个啦。”她扬了扬手中的乌龟纸条,笑的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天真,烂漫。 “可是牌九?”看着她天真的笑容,聂尌不自觉地多问了一句。 “斗地主,反正跟你也说不清楚。”钱双双摆摆手,吹了吹画上未干的墨,继续下一幅创作。 “对了,你来干嘛的?” “只是过来看看你的伤势。” “哦,没其他事了吧,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们待会儿要打牌呢。” 聂尌倒有些坐立难安起来,这是他的新房,如今却被他的夫人给下了逐客令。 还没等他出去,钱双双从书案上抬起脑袋,眼睛里蹦发着光芒,“你要不要玩?” “我?”现在根本不是玩的时候,但看到钱双双一脸的希冀,聂尌还是点了点头,“好。” 可是钱双双一点也不好,当她被贴的满脸的乌龟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更何况那些乌龟全都是出自她自己之手。 冬月和夏花偷偷笑着,“终于不是小姐赢了。” 虽然她们的脸上或多或少也贴着几条乌龟纸条,但一直胜过她们头顶的钱双双都输的这么惨,他们也就很是释然了。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一局罢,钱双双的脸上又得多一条失败的印记,她索性将脸上的全都撕下,胡乱的揉了揉桌上的牌,光明正大的玩赖,“不玩了。” 她看向聂尌,从她讲了规则后的第一把开始,怀疑道:“你真的是第一次玩吗?不会出老千了吧?” “并未。”聂尌摇头。 冬月和夏花收拾了残局,出去打水了,此时屋里就他们二人。 “你真没藏牌吗?”钱双双再度怀疑,要是他玩几局才会那也就算了,可她只是简单跟他讲了规则而已,他竟然没输过!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聂尌摇头,他站起身,“你早些歇息。” 他正要出去,知义过来禀报,“大少爷,老爷说今晚他要在书房议事,让您别去书房了。” 没等聂尌说出去其他客房的话,知义又抢先说道:“老爷说了,府里其他客房因着最近要打扫一番,怕丢了什么,也都上了锁。” 说完后他又看一眼聂尌,又看一眼钱双双,“夫人,您看这……” “总不可能一个房间都没吧?邯息院里好像还有两间空着的。”聂府好歹也算个大户人家,钱双双怎么也不相信没房间了。 “夫人,确实没有了。”知义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见钱双双还没有要让自家少爷留宿的意思,眼神示意着一边的冬月。 冬月眨了眨眼,显然没有接收到知义的意思,还是刚一旁的夏花眼疾手快道:“小姐,咱们院里那两间屋子里堆满了您最近买的一些小玩意儿,拥挤的住不得人的。” 钱双双又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知义的眼神示意,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她没好气的瞥了眼自己两个丫鬟,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没良心的。 “好了,你要是不介意,今晚就住这儿呗。”这话是对聂尌说的,反正也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除了两个本人,其余人皆内心一阵欣喜,忙着给他们洗漱。 戌时末,钱双双钻进被子,指了指身旁的空位和地上,“你睡哪儿?” 想起那天早上的事,聂尌还有些心有余悸,他自己抱了被子铺在地板上,“我睡地上即可。” 听了他的回答,钱双双很是满意,她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晚安。” 聂尌也躺下,五月天的夜间还有些凉,被褥抵挡不了多少的寒意。 只是说了晚安的人一定不会这么早就睡,钱双双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又转头看看那地上露出的一觉被褥,仿佛又回到了她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你睡着了吗?” “没有。” “那,你能跟我讲讲,你现在在查的这个案件的始末吗?”这样安静的环境下,钱双双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想那个案件的后续。 “你已看过卷宗了。” “但是纸上写的肯定只是概括,我想知道一些具体的。” 聂尌沉默。 “不能说吗?还是你也不清楚?” “我所知晓的,不过卷宗上几行字。” 原来跟她一样啊,钱双双点点头,转而又问起其他的来,“北明国的冥婚,是被允许的吗?” “是。”聂尌睁眼,看着房梁,开口,语气冰冷。 “可是,那可是一个鲜活的人啊,与人结成冥婚,和死人长眠于底下,这和活埋又有什么区别?难道杀人也是不犯法的吗?” 钱双双知道,她在这说这些也没有用,但她实在意难平,那寡妇在丈夫战死后任劳任怨,不求回报,却落的个这样的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 “北明国的律例尚且需要完善,但受害者定会沉冤得雪,加害者也不会逍遥法外。”聂尌望着房梁,又像是透过房梁望着何处,眼神是无比的坚定。 第二十章 同室而眠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上次我提出了的意见你还记得不?”钱双双抱着被子,挪到床沿边,侧着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记得。”聂尌还是和从前一样,就算是睡觉,也躺的笔挺,就像是躺着站军姿一样。 “虽然那只是一种猜测,无凭无据,而且那小叔子好吃懒做,嗜赌成性,我虽不想给他开脱,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不是杀害死者的人。” 聂尌没说话,赞同或不赞同。 钱双双见他不答,追问道,“那你呢,你觉得他是吗?”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用证据说话。 “那你还查什么?反正大理寺也已经定案了。”钱双双撇撇嘴,抱着被子翻过身来,又朝着房梁发呆。 “睡吧,天色已晚。” “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要睡觉了,你可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许反悔啊,大丈夫一言既出,可是驷马都难追的啊。” “你的腿受伤了,还是在府中好好养伤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反悔,我可告诉你,这是你一早就答应好的,而且我这腿怎么伤的,你是再清楚不过了的。” 聂尌无奈,“我并未是要食言,况且……” “况且什么?” “若是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又要偷偷跟着我了。”聂尌不答反问。 “什么叫偷偷跟着你,明明就是你答应我的,你还是不是君子,怎么能食言呢,还反过来污蔑我跟踪。” 聂尌知晓钱双双这张嘴,最是会诡辩,便也没再多跟她辩驳,他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缓,“睡吧。” “反正你不能说话不算数。”钱双双自言自语的低估着,看聂尌已经闭上眼睛,自己也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住,闭眼睡了起来。 …… 清晨,和煦的阳光照射进屋中,给室内渡上了一层暖黄的金光。 钱双双从迷蒙中睁开眼,一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顶着一头的杂乱坐在床上。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看向屋内,地板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早已没有了那人的身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膝盖上的伤经过一夜,已经好了很多,甚至开始结痂了! 她尝试着下床走来两步,感觉也比昨天要好了很多,看来这些药还真的是很有效果。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钱双双就已经完全好了,除了一点未散去的疤痕,基本上已经是好全了。 为此,她还高兴的在院子里跑了两圈,又去逛了几条街。 这几天,聂尌都是“不得不”睡在邯息院的,为此,钱双双觉得,到也不是很不能接受,毕竟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两人互不干涉,就是偶尔要起夜的时候可能有那么些麻烦。 而且每次钱双双醒来的时候,聂尌都已经早就走了,所以更是没有什么牵连。 这日,似是有感应一般,钱双双醒的格外的早,但是醒的时机好像不是那么好。 睁开眼,聂尌那张俊脸就靠的极近,他的手中还捏着被子的一角。 “你在干嘛?”难不成又要故技重施?做一回真小人。 聂尌面不红心不跳的给钱双双盖好被子,“天色尚早,你再睡一会儿。” 他说的这么自然,仿佛他们是老夫老妻一般。 这个想法一在脑中行成,钱双双立时就清醒了。 等她醒了,她才发现,她已经快睡到床尾去了,整个人就是歪的,斜斜的占据了一整张床。 想起上次那个误会,聂尌生疏的辩解道:“你的被子掉了,我只是帮你捡上来。” 其实不用他说,钱双双也已经有所预感,毕竟她这样的睡相,被子很难巩固的住。 “哦。”钱双双抓住了被子,见他要离开,便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沈家村。” 沈家村……那不就是,那个案件中发现死者的地方吗? “你是要去查案了?这几天都没去吗?” “这几日公务繁忙,还未能顾及的上。” 原来如此,“那正好了,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好。” 话毕,钱双双飞快的掀开被子,披衣下床,还没来得及叫上冬月她们,自己遍寻摸到浴房去,简单洗漱了一番。 没过多久,一个青衫小子就出现在聂尌面前。 “这回你可别认错人了。”钱双双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膝盖,斜斜的睨着聂尌。 “不会了,为何要做这身打扮?” “当然是方便一些啦,我也没想着女扮男装,只是女子的衣服长尾拖曳的,实在是有些麻烦,而且我又不是去旅游的,穿的那么花枝招展干什么?” 聂尌看她一脸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似乎很有斗志,不经问道,“你当真要去?” “当然了,你以为我只是说说玩的吗?别废话了,快走吧,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说不定我们这么早去,可能就会发现什么了。” 钱双双一路拉着聂尌出了聂府,连马车都没有拉上一辆。 其实钱双双是有私心的,要是聂尌能带她用轻功走上那么一遭,那也不枉此行了。 尽管此时太阳刚刚升起,街道上依旧是人来人往。 “好吃的包子嘞,新鲜出炉的包子,客官来两个?”街边的小贩热情的招呼着。 香味顺着风飘散进钱双双的鼻腔里,勾起她肚子里的馋虫一阵咕噜噜直叫。 早晨出来的太匆忙,她连早饭都没吃。 钱双双小跑到摊位面前,“老板来两……你吃几个?”后面那一句是对聂尌说的。 “我不用,你吃吧。” “怎么不用呢?你不是也没吃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只有吃饱了才能做好事情啊。” 聂尌算是真败在她这张嘴上了,“那边来两个吧。” 钱双双投去怀疑的目光,“你这么大个,吃两个就够了?” 没等聂尌反驳,钱双双好气地一挥手,“老板,来八个包子。” “好嘞,您拿好,四文钱。” 钱双双在听到要钱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她,忘带钱了。 之前出来逛街的时候,她从来没带过钱,这会儿…… 她看着手上沉甸甸的八个包子,心道难不成要退回去? 那怎么行。 她双手到头顶,发尖,耳朵,手腕,没有,什么都没有,她这次是轻装简行,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问老板赊账的时候,身后递来一只手,穿过她耳边,将一锭碎银子放在了包子店老板手中。 第二十一章 沈家村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本就站在钱双双身后,他伸出手去,钱双双就像是在他强劲有力的臂弯里一样。 她在他的臂弯里,被他的阴影笼罩,周身包围的全是他的气息。 手中热腾腾的包子泛着雾气,烟雾缭绕中,钱双双抬头,“有钱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害她担心了半天,还以为要舔着脸赊账或者是刷碗抵债了呢。 “这位客官,小店生意小,找不开啊。”即使是一锭碎银子,包子店的老板也找不开。 “能找多少便找多少。”聂尌说道。 钱双双:一般不都是阔气的说,不用找了吗? “走吧。”聂尌接过找来的几钱银子,率先离开了这里。 走了两步发现钱双双没有追来,他回头,就见她正和店家打着商量,“老板,零钱应该没有找完吧?那我能再拿两个包子吗?” “应该的,应该的。”包子店老板一边点头,一边帮她装着包子。 “双双,走了。” “来了。”钱双双兜了两个包之后,谢过了店家,忙追赶上聂尌,“等等我。” 钱双双原以为自己肚子饿,还能多吃两个,但事实是吃完两个后,就再也吃不动了,倒是原本说只吃两个的聂尌,给他的六个全都吃光了,呵,男人果然是嘴上说说而已。 吃过了包子,他们总算来到了沈家村。 “我们要怎么查?从何查起?” “自然是沈平家。” 这个沈平,就是那起案件中的小叔子,也是被判了杀害自己嫂子的人,如今正蹲在大牢里头吃着牢饭。 路上询问了几个人,总算来到了他家门口。 沈家村本就偏僻,沈平家更是在偏僻的角落处,这是一座不大的平房楼,篱笆围了一个小院子,院子不大,里头种着几样菜,旁边是一堆的柴火,能看出原先肯定摆的很齐整,只是现在柴火都乱成一堆,几根柴火孤零零地散落在泥地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根据信息,沈平家应当还有一个老母亲,只是那老母亲常年瘫痪在床,这些年都是她儿媳妇日夜不停地照看着她。 也不知道儿媳死了,小儿子被判秋后处斩,这位老人家又该如何? 聂尌敲响了沈平家的门,但很显然不会有人回应,即使沈母回应了,可能他们也不能听清。 “你们找谁?” 一户邻居听着动静推开门看向他们,眼神略带不善。 “我们是沈平的远房亲戚,听闻沈平遭大难,特地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钱双双张口,谎话都不用打草稿。 聂尌就静静的看着她扯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远房亲戚?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打哪儿来的?”也不知这邻居为何有这防备心。 “隔得可远了,我们也是跋山涉水过来的,我表哥的表婶的姑母的表妹的表婶子的表姐,我叫一声表姑婶子的,不知道我表姑婶子,是否在里面?”钱双双没有正面回答那人的问题,她可不是会随意让人牵着走的性格。 反正她就是胡诌,不把她自己弄晕,也得把别人饶晕了。 而她也成功了,那邻居显然是被钱双双绕的晕了,邻居摆摆手,用下巴指了指没锁的大门,“老沈家的应该就在里头,直接进去就得了。”想了想,她又说道:“等一会儿,我来带你们进去。” “好嘞,谢了啊。” 邻居关上门,没过一会儿,她一边用围布擦着手,栓上自家的门,带着他们进了沈平家,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腐朽之味扑鼻而来,空气中夹杂着各种味道,发霉的味道,排泄物的气味,应有尽有。 “大婶,你远房亲戚来看你了。”妇人进了屋,像是没有闻道屋子里的气味,极其平淡的朝里屋里喊着。 钱双双下意识的捂住鼻子,她看向聂尌,他的脸色还是那样的平常,丝毫没有嫌弃之意,并且还打量起了四周。 就算这个家家徒四壁,聂尌还是看的很慢,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移过视线。 屋子里头传来了几声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掀开里屋和杂乱的正厅隔着的一块帘子,他们跟着这妇人进了里屋。 进到里屋,那混乱的味道更是浓重,就像是掉进茅坑好几天没洗过一样。 “姐姐,这……” 任何女人都不希望别人把自己叫老了,走在前头的妇人听闻这小伙子叫她姐姐,虽没有表现的很是欢喜,但那一直板着的脸算是缓和了几分。 “娥娘出了那事,沈平又被抓了,这个家,只留这不能走的大婶子一人。村子里的人也就偶尔来帮衬一二,给大婶子喂些饭,但大伙儿都忙着自家的事,哪有时间像娥娘那样细心照顾。” 这个娥娘,就是沈家老太的大儿媳,也就是被发现横尸于野的人,这件案子中的那可怜的受害者。 钱双双点点头,她上前,将沈老太子身上那件散落的破烂棉絮盖紧实了些。 “哩……们……” 沈老太的嘴巴是歪的,她上下唇张张合合,好半晌才勉强说出两个不算标准的音节。 “我们过来看看您。”钱双双放在棉絮上的手没松开,她轻轻拍着沈老太的心口,像是哄孩子一般,“您饿了吧,我这儿有包子,您要吃吗?” 老人家,特别是孤身一人的老人家,其实不管是谁,只要能陪她说说话,她就很是满足。 不出意料,沈老太微微颔首,钱双双就把早上买的包子掰成小小的一块,一点一点的喂给她吃。 那妇人见钱双双和沈老太之间和乐的氛围,也就不再关注,转而目光转向从进屋子后就一直在打量的聂尌身上。 “你们是一起的?” 钱双双把一点包子碎屑塞进沈老太嘴里,一边说道:“是啊,他是我夫君。” 妇人脸上闪过诧异,随后她又仔细看了看钱双双,先前就觉得她容貌清秀,只以为她长得秀气些,没想到还是女子,“那为何打扮成这样?” “路上弄脏了衣裳,换了这身后还是觉得这样更方便。”钱双双并不打算隐瞒她女子的身份,因为女子的身份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原来如此。”妇人恍然般点头,随后她再次看了一眼聂尌和钱双双,感叹一句,“真是郎才女貌。” 第二十二章 靠八卦打听消息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被噎了一下,她清咳一声,又将手中的包子往沈老太口中喂了一块,随后关切地问那妇人道:“表姑婶子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诶,先前都是娥娘在照顾,哪知道出了那些糟心的事,如今也就村里的人帮扶着一些,但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就这么照顾着,总也有照看不周的地方。” “多谢这位婶子,还不知道婶子您如何称呼呢?您叫我双双就行。”钱双双注意到聂尌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间屋子,她便同这妇人周旋着。 “姑娘叫我顾大娘就成。” “顾大娘,多谢您这些时日召开表姑婶子,您真是菩萨心肠!”钱双双小嘴跟抹了蜜似的,那好听的话,就不要钱似的往外砸。 谁都爱听好听话,妇人心里挺高兴,不好表现出来,便也随口客套了两句。 等把人哄的高兴了,钱双双情绪又低落下来,感叹道:“顾大娘,您说,娥娘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发生了那样的事呢?” 这件事儿早就在这么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里头传开了,街头巷尾间,关于这件事情,那些八卦的就没消停过。 妇人寻了一张老旧的凳子坐下,看着架势是打算促膝长谈。 她刚要说话,钱双双忙打断了她,她指了指昏昏欲睡的沈老太,又指了指屋外,那意思很明显。 顾大娘站起身,和钱双双一起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门帘掀开,正厅中不见聂尌的身影,好在顾大娘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他身上。 她们走到大门口,顾大娘随意的坐在了门槛上,钱双双也不顾形象的紧随其后,大喇喇的往门槛上一坐。 “说起这事,可真是可怕的哟。”顾大娘先开了一个引人入胜的开头。 随后不等钱双双问,她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娥娘多好的一个人啊,就那样被活生生吊死在树上,听说死状凄惨,她眼珠子都是血红的,鼻子里,嘴巴里都流着血,还有那舌头啊,都拉到胸前了,哎哟,实在是太可怕了。” “是在哪棵树上啊?离这儿远不远啊?” “不远,就后山上那棵大枣树,树干最粗的那根就是,今年的枣子怕是没人去摘了。”顾大娘再次感叹道。 “我听说先前县令是判了和娘是自裁的吧,怎么又变成是表姑,婶子的小儿子杀的了?” “嗐,咱们这儿的县令啊,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咱们这个村子里头,还是头一次死人了,那县令虽然是草草的就了结了。” 钱双双点点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表姑婶子的小儿子为什么要杀害娥娘婶子啊?娥娘对他不好吗?” “双双姑娘,大娘我先前就说了,娥娘是个顶孝顺的人,这些年要不是她,这个家怕是早就散了,虽然我不好说啊,但是沈平他成日里好吃懒做,这是咱们村子里都知晓的,听说他还去赌钱了,输得那叫一个精光,他还问咱们村里这里的人借过钱呢,但我们也没钱呀。前段时间,那催债的都跑到他家里来了,个个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看着就吓人。” “那后来呢?”钱双双安心做一个虔诚的倾听者。 聊八卦的时候,若是有一个人在旁,认真的听你的话,说话之人必定会引起更大的兴趣,并且会越说越起劲。 “那些人来了就走了,倒也没闹出什么事儿,就是后来,娥娘就出了那事儿,真是可惜了。”顾大娘坐在门槛上,手放在膝盖上,望着远处的天。 “那顾大娘你也认为娥娘婶子是被沈平叔杀害的的吗?” “那还能有假?可是官府亲自来抓人的,据说是在家里发现了什么蒙汗药,绳索之类的。虽然那绳索家家户户都有,但沈平家的绳索正好缺了一节,是被扯断的,而且那扯断的一端和挂在娥娘脖子上的一端完完全全能合在一起的,还有啊,沈平手臂上被抓了好几道抓痕,官差老爷说这就是娥娘反抗的时候留下的证据。” “可是顾大娘,不是说有蒙汗药吗,下了蒙汗药怎么还会反抗?” “这……”顾大娘也就是个说八卦的,不去讲什么逻辑的存在,她说起话来就说个没完,也把自己知道的都掏了出来,哪还去管什么真假。 “若是蒙汗药的药量不足,在被勒死的过程中受害者苏醒过来,就会下意识的挣扎,在此途中伤了凶手也在所难免。” 钱双双回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聂尌站在屋子里正大光明的听着她们的对话,此时还插起话来。 “可是如果是要用到蒙汗药来杀人的话,按常理来说,用量只会更多,不会少。你想啊,若是他有一包蒙汗药,怎么可能还会剩下一些,应当就差把包药的纸都给她吃了。”她反问,“如果是你,你会只下一点量吗?” 聂尌不说话,他不会杀人。 “你们?”顾大娘左看右看,眼中渐渐爬上打量。 “没事,顾大娘,我夫君他就是爱抬杠,您继续说就是了。” 聂尌沉默,到底是谁爱抬杠? “哦哦。”顾大娘点点头,但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了,顾大娘,娥娘平时都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啊?” “娥娘是个不爱走动的人,平常也就是街坊邻居,和我们村里人闲聊几句,大多时间都是在家里照看沈老太,就连我也很少看到她。” 就连隔壁邻居都很少见到吗? 钱双双摸着下巴,挠了挠脸颊,“这样啊,看来娥娘婶子真是个不太爱走动的人呢,那最近一段时间,可有人来找过她,或者他曾经出去找过别人?” “没有。”顾大娘摇头,“我连她都很少能看到。” “不过啊……”郭大娘神秘兮兮的掩唇,像是在思量到底要不要说。 “怎么了,顾大娘?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顾大娘摇头,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八卦的魅力实在太大,她凑到钱双双耳边,低声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倒是听说她有一个情夫哩。” 钱双双微微睁了双眼,“可还有其他人知晓,官府知道吗?” 顾大娘还是摇头,“这么隐晦的事情,官府怎么会知道?我们也就私下里说说,双双姑娘,你可千万别抖出去了,毕竟人都死了。” 钱双双看了一眼身后的聂尌,顾大娘说的小声,他应当是没听到的,此时脸上露出些微探究。 她咽了口口水,“那您知道那人是谁吗?” 第二十三章 娶我后悔不?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艳阳高照,日头移到头顶上,脚下的影子缩成一团。 顾大娘一拍大腿,“双双姑娘,不说了,我家那位还等着我烧饭呢,你们看完大婶子就把这围栏给栓上就成。” 顾大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后火急火燎地往自家赶去。 等人走了,钱双双也站起身看向聂尌,“发现什么了吗?” 聂尌摇头,“沈平的房间,被人打扫过,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恰是如此,就越是可疑。” “为什么?” “沈平是个好吃懒做的,以他的品行,定不会打扫自己的日子,而官府也不会去帮他打扫屋子,看沈老太的屋子就知晓,村子里的人偶尔会来给他送吃的,但并不会帮忙打扫,所以也不是村子里的人,那么……”他没再说下去,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钱双双接下了他没说完的话,“那么打扫屋子的另有其人,很可能就是为了掩盖信息,掩人耳目,这就说明,这个案件,并不像卷宗里写的那么简单,可能还牵扯到其他人。” “没错。”聂尌偏头看向只用一块帘布遮挡住的地方,从那里还能隐隐飘出恶臭来。 “先出去吧,我怕你受不住。” 钱双双也看了一眼布帘,她摇头,“没事,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陋室不闻其臭,我已经习惯了,不过等会儿我们还是找人来打扫一下吧。” “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聂尌微微歪着脑袋,虽然不洁,却还是乖乖说道,“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我刚得到一个消息,死者生前,还有一个情夫,这个情夫也许就是关键的人。” “并不知道是何人?” “你怎么提前把我的台词给说了?那我说什么?不行,你必须再问我一遍。”他怎么能不按套路出牌呢? 聂尌无奈,只得又问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嘛,就是……你不是知道了。”呵,她也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说这些了,当务之急,还是得把这些院子里里外外都再找一遍。”话音未落,钱双双就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架的表情,雄赳赳,气昂昂的。 “方才我已看过了,沈平的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多看看也是好的,万一你有漏的呢?我也好给你查漏补缺不是。”说着,钱双双没顾得上聂尌的阻拦,去了这间院子里唯一没去过的房间。 推开门,入眼是一间稍大的房间,她伸手摸了摸桌子,上边确实没有灰,看来确实已经被人打扫过了。 既然他本人和官拆都不可能,那么大概率就只有那些会来这儿的村民,借着给沈老太送吃的,而过来毁尸灭迹,抹去对他一切不利的因素。 但雁过留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要想不留下痕迹,除非从未做过。 钱双双年起地上的一根头发丝。 长发,略显粗糙,质地柔软,似乎是女子的头发。 这个家中,只有沈平才能睡在这间房里,娥娘在世的时候,是住在沈老太房里的。 她捻着那根头发丝,先把头发丝拿给聂尌看,“你看,我就说你有遗漏吧。” “头发?你怎知不是来此处打扫之人,亦或是死者生前在这打扫留下的,又或是你的?” 钱双双把头发抽到自己跟前,有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这显然不是我的头发啊,我的头发又黑又亮,这根头发的发质暗黄粗糙,发丝很细,一看就是营养不良,不排除是死者生前留下的,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原因。村子里的人都可以来此处给沈老太太送饭,保不齐此间有人借着这个空档干些什么事呢?比如掩藏证据。” 聂尌只看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的说道:“你到还真懂得一些。” “怎么,你还真以为我是像外传言的傻子呢?”钱双双一面笑着一面把那头发丝用帕子仔细的包裹好。 她见聂尌不答,又问道:“你还是要给我遍访名医吗?” 他想起新婚之夜说的话,他说要遍访名医治愈她的病,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再如此看来,名医怕是不需要了。 “为何你会有那样的传言?” 钱双双一时牙口,索性摊开了跟他讲,“其实我之前确实有病,但经过我爹的悉心调养,早就已经好了。” 这话说的也没错,钱父对钱双双,那真的是关怀备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吹风的程度。 “原来如此,那便好。”嘴上说着很好,但他的表情一如既往,丝毫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钱双双凑到他跟前,“我就说我不会给你丢脸的吧,你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你老实讲,你先前有没有后悔过?” “为何后悔?” “要是被父母安排一个明知有疾病的人,那心里难免会不高兴吧。” 聂尌摇头,“为何会不高兴?我说过,你既是我的妻子,我定会善待于你。” 钱双双嘴巴张了又合,“行吧,跟你讨论这个也没什么意义,还是再多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这样家徒四壁的地方,目之所及,一览无余,和聂尌先前说的一样,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钱双双用手指了指门帘后的地方,“我去里面看看,毕竟娥娘生前是住在这里的,或许能找到有关情夫的线索。” 沈老太已经模模糊糊的睡下了,钱双双看了一眼,随后又将视线在房中搜索起来。 刚刚才沈平的房间相比,这间屋子要小的很多,神老太旁边的位置上,放了一个搭建起来的小塌,小塌上同样是破旧的棉絮。 看样子是娥娘生前的住处,好在还没被人收拾掉。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这张破床上翻了翻,很显然是没有什么东西的。 她几乎是一寸一寸地翻过被子,枕头,随后掀开垫子,再垫在床底下的稻草上翻了起来,还真的被她摸到了东西。 这东西小小的,被放在杂乱的稻草最底下,不仔细找的话,还真的找不出来。 聂尌站在门口处,手中捏着东西,他同样看到了钱双双找出的东西。 那是一朵被压的干瘪的兰花。 第二十四章 三个线索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手中捏着兰花,朝门口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先拿着东西出去。 “看来娥娘确实还有个情郎啊。”钱双双将那朵花放在手心打量,很小的一朵兰花,虽然被稻草压的干瘪了,但是意外的完好无损,想来是被人细心对待的。 “要是自己爱花,路边摘了一朵,大大方方展现出来,或者放在房间,床头什么位置即可,也就不必放的这么隐蔽,你觉得呢?”她看向聂尌,此时他也在看着她手中的那朵花,像是在沉思。 她注意到聂尌手中也拿着什么,不由的问道:“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他摊开大掌,掌心中赫然躺着一只耳珰,是用木头雕刻而成,没有什么装饰,看着很是廉价。 女人的耳环。 钱双双上前捏了捏那耳环,脚是用茶梗做的,前头是用一块小木头雕刻的兰花,兰花,又是兰花。“你在哪儿发现的?” “正厅往后厨拐角处,一处角落中。” “是娥娘的吗?她好像很喜欢兰花。” 聂尌缓慢摇头,“死者并没有耳洞。” 北明国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穿耳无疑是损坏父母授之的身体,况且乡下穷苦,没有好的医疗条件,伤口处理不当,很容易溃烂发炎,甚至一些大户人家能处理的都不去打耳洞。 钱双双摸了摸自己平平的耳朵,钱父心疼女儿给她治病都来不及,府里又没有一个当家的女人,自然不会有人想着给她穿个耳洞,“那就是说,这个耳环一定是别人留下的,可看这样普通的木头做成的耳环,应该不是大户人家的,倒像是……” 她回忆起刚才见到的顾大娘,她的耳朵上似乎也没有打耳洞。 “大概率是村子里的东西。” 聂尌颔首,表示赞同。 钱双双又纠起她的细眉,“村子里的人不是会来给沈老太太送吃的吗?也许是有人不小心掉的呢?” “厨房已经很久没用过了,且村子里的人都是送的做好的食物过来,一般是不会去厨房的,所以有这个可能的可能性很小。” “也是。”钱双双点点头,随后将原先放在袖中包好的那根头发拿了出来。 女人的头发丝,压的干瘪的兰花,还有一个不属于死者的耳环。 “看来今天我们没有白来,收获还是颇丰。”钱双双将这三样东西全都包好,把它交给了聂尌,“司直大人,这些应该算是物证吧。” 聂尌收过找寻到的东西,连带着钱双双的娟帕,一起收入袖中。 “再找找吧,也许还会有什么。”钱双双拍拍手,将松散下来的袖子又往上撸了撸,这回比先前还要气势汹汹。 然而,就算他们翻遍了这间屋子,也没再找到哪怕一根头发丝。 “看来是真的没有了。”钱双双摊手,有些沮丧。 “至少我们不是完全白费功夫。” “也是,那接下来呢,该怎么办?”钱双双看得开,想到也不是徒劳无功,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 聂尌却转移起话题来,“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钱双双探头,看看外边的天色,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半空,阳光穿破云层,刺眼的紧。 “你是想摆脱我吧?难道你要食言吗?” “我已答应你带你来此处。”这是说他并没有食言,当时答应的只是带她来这里,仅此而已。 还跟她玩起字眼来了,钱双双好气又好笑,“我可是给你添了麻烦?” “并未。” “那,我有没有帮到你。” 聂尌磨了一瞬,随即颔首。 “那不就得了,既然我能帮到你,你为什么还要赶我走?我之前说的可是我要是添麻烦了就自己走,而且我明明说的是这个案子,可没说只是来这一个地方啊。” 钱双双觉得自己有些像扯不下来的狗皮膏药,但她好不容易能找到一点事情,而且还有很在意的点,她当然不想就这样放弃。 “可你是女子,且并未大理寺之人,这件案子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纵使你能帮到我,我也不能再让你探究下去,恐给你惹来麻烦。” “女子怎么了!你是不是也瞧不起女人!”钱双双最是听不得你们女人如何如何的话了,时间有男女,定是有存在的道理,没道理男子就非得比女子高一个地位。 世间万物,生息繁衍,离了阴阳之一,都不能传承下去。 “我并未此意,只是此案涉及之事,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的好。” “行,你不带我,反正我也知道了一些,那就你查你的,我查我的,我们互不干涉就好了。”她说着就朝屋外走去。 “双双。”聂尌上前,拉住了她,“你要去哪?” “我自然有我需要办的事,我才不告诉你呢。”她一面走着,一面说道:“那就劳烦司直大人了,请人来照看沈老太太,至少别让她有了上顿没下顿,银钱可以从我账上支。” 她伸出手,背对着他朝他挥了挥手,拉开了篱笆栅栏,朝外面走去。 聂尌看着钱双双远去的固执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 他捏了捏袖子里的东西,想着还是先回大理寺,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顾大娘的证词,至少这个案件就有疑点,虽然不太能够翻案,但总是得试一试。 这边钱双双出了沈平家,便在这小村子里晃悠了起来。 这个小村子确实小,总共也就十几户人家,都是一层的平房,有的人家屋顶上的稻草稀稀拉拉的,看着很是破旧。 村子里的布局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有的三三两两在一堆,有的只有一间茅草屋孤零零的立着。 正走着,有两个妇人各端着一盆衣物往这边走来,见到眼生的钱双双,不由的询问,“你是哪儿来的?” 钱双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们的耳朵,都是没有耳洞的。 她甜甜的笑了下,小嘴抹了蜜似的,“两位漂亮姐姐,我做小本生意的,卖点自己做的耳环小物件,方才问了几家都说不要,不知道村子里还有没有哪位姐姐是戴耳环的啊?” 其中一个妇人眉开眼笑,笑说道:“饭都吃不起了,谁还买那玩意儿?你去前头问问翠姐,她有耳洞,你问她买不买。” 钱双双谢过二人,朝她们来时的方向望了望,随后朝那河边走去。 刚到河边,还没来得及找人,背后猛的被人用力一推,“噗通”一声,她就直直的栽进了河水之中。 第二十五章 说悄悄话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冰凉的河水顿时包围全身,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钱双双在水中挣扎着,激荡起无数的水花。 她,不会游泳。 身体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身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少,她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的往下沉。 视线越来越模糊,但模糊的视线中,她似乎看到有人在靠近她。 他带着她浮出水面。 她得以呼吸到空气,呛咳了几声,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等到身体中稀薄的空气渐渐回升,她转头看向聂尌,“你……” “先上岸。”聂尌带着她往岸边游去。 好在这条河水并不宽,很快,他们就游到了岸边。 钱双双浑身都湿透了,被岸上的冷风一吹,不由自主的打了冷颤,浑身发抖。 “咳咳,你怎么才来啊?”钱双双看向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道。 “是我不好,险些让你遇难。” 钱双双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咳咳,你别放在心上,我刚就是瞎说的,我还要多谢你呢,没有你的话,我差点儿就死了。” “还是先换身衣裳吧,免得着凉。”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正常这边走来的人,恰好就是顾大娘。 顾大娘见他们都浑身湿漉漉的,忙放下手中的衣服,招呼着他们,“你们怎么掉河里去了,别看这天越来越热了,这河水还是凉的紧,要是不嫌弃,就到我家去,先换身衣裳。” 钱双双抬起脸来,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会嫌弃呢,那就先谢过顾大娘啦。” “多谢。”聂尌也拱手道谢。 他将钱双双搀扶起来,见她浑身发抖的厉害,便解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披在了她身上。 被钱双双推开,“不用了,你的衣服也是湿的,没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聂尌便没再推脱,重新将衣服披到自己的身上。 重新又回到那个偏僻的角落,顾大娘领着他们进了她家,“我这屋子简陋,你们就随便坐。” 随后,她就从她屋子里拿出了两套衣裳,“都是洗过的,不介意的话,就先换上,衣服脱下来,大娘给你们烘烘干。” “诶,谢谢顾大娘。”钱双双乖巧的接过衣裳。 就听顾大娘说道:“你们就到这件小屋子来换衣裳,我就在这等着,把脱下来的给我就成。” “哦,那我先去。”钱双双将一件男装扔给聂尌,抱着衣服就要率先进屋子。 但顾大娘下一句却让她顿住脚步,“你们一起吧,也不是什么事,这样还能快一些,衣服早点换下来也能早点烘干。” 钱双双僵硬的转过脑袋,不确定的问道:“一起?” “对呀,你们不是夫妻吗?”顾大娘理所当然的说道,随后她见到钱双双的反应,又小声的反问,“难道不是吗?” “当,当然是。”钱双双勉强笑着,此时她心中一万匹马奔腾而过,无比后悔她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实诚。 聂尌捏着衣服的手指微微弯曲,他开口,“不必……” 只是话未说完,却被钱双双抢先说道:“对对对,换个衣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夫君,快,小心待会儿着凉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过来拉他,对他挤眉弄眼。 手臂被她的小手拉着,她的手因着刚才落水,指尖泛白,还有些皱巴巴的。 他不由自主的被她牵引着,等到进了屋子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将她推开。 “方才为何……” 话未说完就被钱双双捂住了嘴巴。 钱双双鬼鬼祟祟的朝外看了看,用眼神示意着小心隔墙有耳。 随后她靠近聂尌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们本来就身份不明,既然说了是夫妻,却又表现的不是夫妻,岂不是更让人怀疑,我还想再多打听些事呢。” 为了不让别人听见,她靠他极近,所以即使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聂尌也听得清清楚楚。 随着她的话语带来的,是她温热的呼吸,轻轻巧巧的喷在她的耳廓。 像是羽毛划过,有些痒痒的。 他的手指摩挲着,抑制了想要去挠耳朵的冲动。 但因着她靠的很近,她碎发上的水,沿着她的脸颊,在她下巴上凝成一滴小水珠,随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最终滴在了他脖颈处,河水确实很冷,水珠滴在他脖颈的瞬间,像是被冰刃划过,激起了他所有的警戒心,而他的警戒心,也随着那水珠划进了他衣裳里。 胸腔中的心也跟着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你们快点换下来,别着凉了!”门外的顾大娘好心的提醒道。 钱双双说完了话,离远了他一些,又把手从他嘴上放开,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门外大声说道:“哎,马上就好啦!” 又对聂尌小声说道:“快换衣裳吧,你背过身去。” 说着她自己先背过了身去,这间屋子实在是太小,而且一点儿遮蔽物也没有。 好在钱双双也算来到这个世界有一段时间了,这个朝代的衣裳她还是会穿的。 解开腰带,她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褪下,是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真不好受,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内衣也换掉,但这样就没有可以换的衣裳了。 这边她在琢磨着衣裳,却不知她身后的人并没有背过身去,而是还保持着原来的站姿。 他眼中倒映的,是她雪白的后背,她很瘦,蝴蝶骨很是突出,划出优美的曲线,随着她手臂的动作,就像是振翅的蝴蝶。 只不过一瞬,就全被衣物遮盖住了。 聂尌回神,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一回小人,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窥视,简直有违君子之风。 眼见钱双双快要系好腰带,就要转过身来,他连忙背过身去,快速的给自己换了衣裳。 “你换好了没呀?”身后又传来钱双双从喉咙里发出的细微声响。 “好了,给我吧。”聂尌走到她身边,伸手问她要她刚换下来的衣裳。 “哦,谢谢。”她把衣服给他,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视乎又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就作罢。 聂尌将她的衣服和他的放在一堆,一起拿了出去。 “给我吧,我来给你们烘一下。”门外的顾大娘站在门口就要伸手去接衣裳。 聂尌将衣服拿在手中,没有要交出的意思,“不劳烦,我自己来便可。” 第二十六章 最安全就是在你身边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小院内,钱双双和顾大娘并排坐着,朝小院那边看了看,只能看到聂尌认真烘衣服的侧脸。 “双双姑娘,你家这位倒还真是个会心疼人的,还自己去帮你烘衣服哩。” 钱双双笑了笑,想来不让顾大娘碰他们的衣服,应该是因为他身上还有从沈平家搜出来的三个物证,也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被河水冲走,刚才她倒忘了问了。 “双双啊,你怎么好端端的掉到河里去了,你可别说是去河里洗澡的。”顾大娘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询问道。 想起刚才在河边的遭遇,现在还是一阵后怕,毕竟那窒息直感是确确实实存在过的。 如果不是因为聂尌,恐怕她现在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说起来,还真的是要多亏他了。 但是,当时她分明感觉到,背后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究竟是谁,会这样至他于死地,她来到这个世界,并未得最过什么人啊! 还是说,是因为她在查探这起案件,幕后之人不想让她查下去,思来想去,还是这个猜测比较靠谱一些。 看来这起案件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背后可能还牵扯到一些大人物也说不定。 毕竟这样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公然的陷害她,一定不是一般之人。 又或许,说不定聂尌可能已经看到了行凶者的长相。 “双双,双双姑娘?”顾大娘见钱双双一直不说话,便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怎么了?”钱双双回神,视线逐渐聚焦,迷蒙的望着顾大娘。 “你吓死大娘我了,我见你一直不说话,叫你也不回应,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抱歉啊顾大娘,我刚才在想事情,一时没能注意到。”钱双双笑了笑,没有说出自己是被人推下去的事情,说了只会增添无畏的恐惧,想来对付她的人并不会想着为难村子里朴实的百姓。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大娘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没,这会儿别看天热,河水还是很凉的,可别冻坏了,喏,桌上的姜糖水快喝了。”顾大娘努了努嘴,示意桌上的两碗姜糖水,又说道:“你给你相公带过去,大娘我的衣服还在路边呢,乘着这会儿天色还没暗下来,得赶紧把衣服洗咯。” “谢谢顾大娘,您这份恩情,我钱双双来日必定报答。” “嗐,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乡里乡亲的帮个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着便去接着洗衣服去了。 钱双双看了眼还端正坐在小院里烘衣服的聂尌,端起一碗姜糖水朝他走去。 行至他身前,聂尌抬起头,入眼便是一个打扮朴素的女子,一头打湿的青丝散落在身后,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的摇曳。 “喝点姜糖吧,祛寒的。” 聂尌接过姜糖水,道了声谢,问她道:“你呢?” “我,喝过了呀。”钱双双面不红心不跳的撒着慌。 她再也不要喝这姜汤了,就算是加了糖的姜汤也不行。 聂尌并未怀疑,将碗中的姜糖水一口喝光,随后脸色沉静了下来,“可看清是何人伤的你?” 钱双双摇头,随后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了他听,末了还问道:“那些证物都还在吧,没有被水冲走吧。” 得到聂尌肯定的回答后,钱双双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那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丝线索,要是因为她没有了,那她得背多大的锅啊,得受多大的自责啊。 “既然如此,等衣服干了,我就送你就回府吧,我也一定会为你查到是谁想陷害你。” “诶,你可别想抛下我,之前都说好了的,你可不能反悔。而且刚才是我落单了,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往后我绝不赌气自己行动了,反正你武功这么高,一定能保护我的,对不对?”为了不被丢下,她有些狗腿子的给聂尌锤肩敲背,“大佬,带带我呗,我保证绝对做一个合格的跟屁虫。” “不行,你这次受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可是险些就丧命了。” “你这是要跟我来一个不行的死循环吗?要是我再落单,被逮人的手,这就是你希望的吗?” “自然不是,你是我的妻子,我定然不希望就你有事,让你回府,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钱双双不假思索的说道:“最安全的当然就是呆在你的身边啦,你这么厉害,一定不会让人得逞的。” 聂尌微怔,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句“最安全的就是呆在你的身边。” 这是多么毫无保留的依赖与信任。 最后,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答应的,只是在答应后看到钱双双笑的眉眼弯弯亮晶晶的双眼,便也没再说什么。 钱双双便和聂尌套讨论起为什么会有人要杀她,她才不过就只来了这个村子一上午,也就打听了些事,并没有做什么实质上的事,为什么这么简短的时间,就会被人盯上。 而且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真凶,还是村里的人,亦或者,二者皆备。 一时也讨论不出个结果,但钱双双并不沮丧,因为幕后之人开始动了,那么相应的,就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她现在还希望那人多行动几次,也好露出马脚来。 时间悄悄流转,聂尌手上翻转着的衣裳也干了大半,这些衣服是薄如蝉翼的丝绸做的,又被风吹着,又被火烤着,干的自然快。 顾大娘也拎着一大盆的衣服回来了,她将衣服挂在小院里的栏杆上。 随后又到厨房里去烧火做饭,忙忙碌碌的也没怎么闲下来。 他们还顺道蹭了顾大娘家的一餐晚饭,顾大娘的丈夫是在外做活的,很少能回来,大部分时间都是顾大娘一个人在家中。 留下吃饭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打探消息,吃饭的过程中,钱双双又和顾大娘聊了许多,从顾大娘的口中,倒也得知了不少的消息。 比如娥娘生前的一些事迹,她的为人处世,她那战死的丈夫又是如何的等等。 虽然还是没能问出娥娘的情夫是谁,但钱双双至少打听到了那只木兰耳环的主人,不出意料的话,就是先前那两个妇人口中的翠姐。 用过饭后,他们又去看了沈老太,这才动身回来聂府。 第二十七章 经典三选一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回到聂府,钱双双坐在床头,晃着两只脚丫子,看着在地上铺被子的聂尌,思绪渐渐运转起来。 “看来我们明天得先去找一找那个翠姐才行了。” 聂尌没有答话,专心的铺着被子,将被子的每一角都拉的平整。 “如果那小叔子沈平是被人陷害的话,那现在唯一还有线索的就是那个情夫,你说,这会不会是情杀。” 聂尌铺好了被子,坐在了被子上,“为何会这么想?” “我是这么觉得的,假设那娥娘真的有情夫,那么她房中床底下的花就是最好的证明,而那木兰花的耳饰,我猜是那情夫的正妻的东西。” “仅凭木兰花?” “只是一个假设嘛,说不定娥娘就是喜欢兰花,那情夫就会偶尔摘一些兰花给她,而他的妻子见他喜欢兰花,为了讨的丈夫的欢心,才会想用兰花做成的东西。”钱双双脑袋靠在床头,望着床头的雕花展开她的无限设想。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他坐在地上的床铺上,望着坐在床头看着床顶的人。 她的脑袋高高昂起,烛火灯辉下,她纤细的脖颈像是天鹅颈,优美且优雅。 “大胆的猜测是推理的重要过程嘛。” “你倒是对这些很感兴趣。” “嘿嘿,一般一般吧。”钱双双抿着唇,眯起眼来,“只是有比较在意的一点。” “什么?”他问。 “冥婚。”她看向聂尌,神情郑重起来,“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形式会存在,还是这样正大光明的存在。如果,那大户人家没有想让娥娘和她丧命的儿子结成冥婚,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虽然娥娘活的艰苦,但她至少活着不是吗?她有权利活着,就算她不想活,决定她生死的,也只有她自己。” “世间万物自有定数,你我也不能左右,我能做的,就是让真凶受到应有的惩罚,让死者的亡魂得以安息。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他翻开被子,自己端端正正的躺下。 钱双双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然成为了定局,过去的事不能改变,唯有往后的事,活着的人,才能有所改变。 窗外风声鹤唳,吹的院子里的树叶拍打,沙沙作响,草堆里的不知名儿的虫子也开始发出夏日里第一声虫鸣。 钱双双也躺上床,闭上眼,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似乎有什么,一直抓不住,挠的人心烦意乱。 猛然间,她睁眼,一把掀开被子,朝着聂尌大声说道:“那个大户人家!” 这声音响起的突然,不过聂尌并没有被惊吓到,他缓慢的睁开眼,微微侧头,“你的意思是?” “是叫什么员外郎吧,他家不是有权有势吗,会不会是他们家,而且他们不是想要娥娘给他们的儿子,这样岂不是就能达成目的了。甚至,有可能,推我下水的也是他们也说不定,可能他们在村子里安排了特务!” 钱双双不得不承认,她实在是太机智了,这也要多亏了她曾经爱看悬疑小说和探案神剧的缘故,当然,那些无厘头的特务等也是有作用的。 听闻钱双双说她被人推下水一事,聂尌不由的皱起了眉,虽然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但这些如果是真的,那他绝对不会姑息。 钱双双一边想着,越发觉得那员外郎家才是真凶,毕竟他们家比村子里的人有钱有权,想要知道点村子里的事情也不用花费多大的功夫。 而且,正是因为他们知晓娥娘和沈平因为冥婚一事上过公堂,想要栽赃嫁祸给他,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我觉得很大概率是他们们。”钱双双又给自己猜测定了定。 “在还没有证据前,不可轻易下定论。” “我知道啊,我就是这么说说嘛,那我们明天去哪,是去找那兰花耳环的主人,还是去探访那员外郎,对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沈平,听听他怎么说?” “沈平是罪犯,如今被关押在大牢,没有指令,任何人不得随意探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先去问沈平呢。” 随后,她小声问道:“那,娥娘呢?” 聂尌静默了一会儿,“还未来得及处置,应当在停尸房,你要去?” 钱双双连连摆手,“我就算了,哈哈。”钱双双自认自己没有那么大胆,她怕死人,更怕鬼。 而且光是想想就可怕! 完了,她为什么好死不死要去提起这个。 窗外风声呼啸,树叶间的摩挲声像是在下着雨,又像是鬼魂的低鸣声,呜呜呼呼的实在是吓人的紧。 她忙把自己缩进被子里,但包裹着她的黑暗幽闭的空间并没有让她的恐惧减少。 闭上眼,尸体,鬼魂,就缠绕周身,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睡了吗?”她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向地上之人。 “没有。” 好在等了一会儿,他回答了。 “那个,嗯,你再跟我说说呗,说说你的想法。”钱双双是不会承认自己害怕的,她只能借着跟他说话的空挡,来减缓她的害怕。 “我的想法?” “对啊,这件案子,你是怎么想的?”她咽了口口水,努力的转移着注意力。 聂尌默了片刻,随即说道,“我认为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牵扯到的人其实很多,正如你所说,已知的有陈员外,一个戴着兰花耳饰的女人,或许还有一个不知是否存在的情夫。” “那这几个人里,你认为谁是凶手的可能性比较大?” 聂尌摇了摇头,“在在还未有任何证据能指证,事情还没有进展前,不可枉自下定论。” “只是随便说说嘛,你觉得沈平,情夫的妻子,还有那个员外郎三个人,谁是凶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么说起来,这好像是经典的三选一,“不对,那情夫应该也算一个。” 聂尌却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我不做这样毫无根据的猜测。” “好吧好吧,不逼你了。”钱双双拉过被子翻了个身,小声嘟囔着,“又不是真要你现在就去抓人,只是随便说一说而已啊。” 她撇撇嘴,自己都不知晓原先的害怕已经荡然无存,阖眼摩挲着被褥,安心的睡了起来。 聂尌耳力好,听到了她的嘀咕,他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又听到了钱双双绵长的呼吸,也闭上眼,静静躺着。 第二十八章 昭然若揭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翌日,钱双双睁眼时,面前又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聂尌执着被子的手微顿,又给睡的歪七扭八的她盖好。 钱双双顶着一窝稻草迷茫的撑起半边身子,她睁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唇边有黏腻的感觉,她手一摸,沾了满手的口水,她无所谓的砸吧嘴。 “天色尚早,你再睡会儿吧。” 钱双双摇摇头,看了眼窗外,晨曦微薄的光照射进来,将屋子里染的昏昏沉沉。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尾下床,对于她这惨不忍睹的睡相,她也没那么诧异了。 她见聂尌收拾齐整了就要出发,连忙追了上去,“你等我,我也去。” 聂尌顿住脚步,“今日是大朝会。” 啊,原来是上朝啊。 她摆摆手,“那你去吧。” 聂尌继续走着,想起什么,他转过头来,郑重的说道:“万不可自己一个人出去,还不知是谁想要害你。” “你放心吧,我还没头铁到想要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等这件案子了结,揪出害我之人,我一定要给我自己还个公道。” 毕竟她是真真切切的差点儿就要死了的,她还是很惜命的,明知落单有危险,还往上冲,那也太蠢了。 不过,她小跑上前,站在门口看着廊下的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回来后我们去哪儿?还有这个案子能破吗?什么时候可以破?如果不能我不是都不能出门了?” 她的问题一股脑儿的抛下来,一个接着一个。 聂尌轻轻摇头,一个也没有回答,径自出了门。 钱双双撇撇嘴,洗漱过后便又百无聊赖起来,她就坐在书案前,摊开宣纸,写起了她所知道的事情。 死者娥娘,与她有关系的人有小叔子沈平,想要买下她的员外郎,还有一个情夫或者是情夫的妻子,关于情夫的存在,钱双双一直一切是存在的。 要说是单凭那一朵藏在床底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兰花可能有些武断,但钱双双认为,情夫绝对是存在的。 这也许就是女人的直觉吧。 就如她所说,一个女人把一样东西小心保存,不是自己心爱之物,就是心爱之人赠予之物。 而那一朵兰花,路边就有,显然算不上是自己心爱之物。 描述完关系后,钱双双不禁感叹,死者虽然一直兢兢业业的照顾着她的卧病在床的婆婆,也差点被卖给别人,但是丈夫死后,她就找了情夫,又或者,其实是在丈夫在外征战的时候就已经好上的呢? 要是能去问一问沈平就好了,也许他能知道。 不对,以他的为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嫂子在外头有了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在娥娘把那多花藏的那么隐蔽的程度,想来应该是很小心的。 要么就是娥娘一直掩藏的很好,要么就是……那一种可能了,那个情夫,就是沈平本人,他才不会说! 但这样,岂不就是…… “小姐,表小姐求见。” 胡思乱想之际,冬月的一声呼喊打断了她一发不可收拾的乱七八糟的念头。 “表小姐?” “就是陶小姐,前些天还与您一道去城外寺庙上香的那位。”冬月提醒道。 “她,她怎么来了,不见,你就跟她说聂尌出去上朝去了。”钱双双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小姐……”冬月有些为难,“表小姐说是来看您的。” “看我?” “说是之前多有误会,特此来赔礼道歉的。” “那都多久的事了,怎么现在才来?”钱双双蹙眉,想起这位表妹那样一副总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就有些头疼,更何况,她自认为,她们之前已经闹翻了,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赔礼道歉?谁会信,怎么之前不来,现在才来。 “诶,算了算了,让她进来吧。”她且看看她要耍什么花招。 没过一会儿,陶盈菲就款步拾阶而来,进门,她先是盈盈屈膝下拜,给钱双双行了一个礼,“盈菲见过表嫂。” “起来吧,你找我有什么事?”钱双双坐在椅子上,和睦的样子也懒得跟她装,“你要是来找你表哥的,他不在,晚几日再来。” “表嫂误会了,盈菲只是来负荆请罪,再来看望表嫂的。” 钱双双挑眉,故意往她身后瞧了瞧,“荆呢,哪儿呢?请的又是什么罪?” 陶盈菲被她呛了一口,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面上重新又挂上标准式的笑脸,“表姐说笑了。”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啊,是你自己说负荆请罪的,我就问一问,怎么就成了开玩笑了,若是表妹你只是随便说说,不是来负荆请罪的,那为何还要那般说呢,岂不是平白让我误会吗? 要知道,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你想想,上次我们不就是因为没有说通,所以才闹得那么不愉快的,你说对吧?” 钱双双炮语连珠般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砸的陶盈菲费了好大的劲才缓过劲来。 她脸上的神色有些挂不住了,但还是勉强维持着,“表嫂真是能说会道,都把盈菲给饶糊涂了。” “一般一般,跟你颠倒是非的能力比起来,还差了那么一大截呢。” “表嫂为何总是这般看我,盈菲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表嫂之事,为何表嫂总是这般为难盈菲呢。”陶盈菲垂下脑袋,露出纤细光洁的脖颈,一双睫羽轻颤,样子楚楚可怜。 “行了行了。”钱双双摆摆手,真诚发问,“这儿只有你我二人,你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装模做样的不累人吗?” “盈菲不懂表嫂在说什么。” 就算钱双双想摊开了说,装睡的人总也叫不醒。 “行吧,你要装就接着装吧,道歉完了你就出去吧,我想睡觉了。” “既然表嫂要休息,那盈菲便不打扰了。”陶盈菲又盈盈一拜,这才领着丫鬟出了邯息院。 出了院门,陶盈菲身边的小丫鬟欲言又止,“小姐……” “闭嘴,回去说。”陶盈菲轻斥,她回头看了眼“邯息院”三个大字,眼中渐渐爬上不甘的神色。 总有一天,她要堂堂正正住进这邯息院中。 第二十九章 古怪的翠姐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日头站在头顶,微风清浅,带着茸茸暖意。 聂尌从大朝会回来,褪去了繁重的官服,就又要出门去。 钱双双自然不会把自己落下,她追上聂尌,好奇的问他,“除了开会,你不用上班吗?你不是大理寺司直吗,虽然品阶不高,但好歹是个官儿吧,可以这么整天在外晃悠吗?” “我已把那些证物交给了寺正傅大人,他也觉得此案有疑问之处,命我暗中走访,搜集更多的证物,在沈平被定罪处斩前翻案。” 说话间,二人已经出了聂府。 钱双双还是一副男子打扮,只这回她吸取教训,多带了些银两。 虽然现在午时已过,饭也吃过了,但出门在外,有钱就好办事。 “现在去哪儿?”钱双双跟在聂尌身后,丝毫没有作为一个安静的跟屁虫的自觉,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去找那兰花耳饰的主人。” “是要去验证娥娘有没有情夫是吧?如果有,他到底跟娥娘的死有没有关系?” 聂尌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觉得那情夫应当不会杀人,杀机是什么?不想让他和娥娘的件情公之于众吗?这倒也是一个可能,当然我觉得他的妻子可能性应该更大一点,肯定是情敌杀啊,是吧……” 通往沈家村的山道上,两道人影在婆娑的树影下,一前一后,一静一动。 敲响了翠姐家的门,一个身形略显臃肿,她搓着围裙,疑惑的看着他们二人。 钱双双特意关注了她的耳朵,毫不意外,就有一枚耳环,木制的。 聂尌拿出那枚兰花耳环,直截了当问道:“此物可是你的?”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拷问犯人一样,而且还是这么直接,翠姐皱起了眉头,就要把他们哄走。 “姐姐好,”钱双双连忙笑着,她走上前,放缓了语气,“姐姐,就是我们捡到了这个耳环,不知道是不是姐姐你的?” “我不知道什么耳环?”翠姐看也不看聂尌手中的东西,没好气的说道。 就算钱双双的态度很好,但聂尌先前的态度已经把她惹生气了。 “姐姐,你再仔细看看,我瞧着确实跟你耳朵上的耳环差不多啊,都一样的好看。” 翠姐见钱双双笑的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贝齿,又受了她这么多好话,自然不好再拉下脸来,这才勉强去看了眼聂尌手中的东西。 只当她看清那个兰花耳环时,眼中闪过一瞬的震惊,随即又恢复平静,仿佛先前的只不过是错觉。 钱双双一看她这个神情,就觉得不对,而且,她一定不会承认。 果然,她说:“这东西不是我的。” “姐姐,你再好好想想,这真的不是你的吗?或者你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吗?” 聂尌将手中的耳环收回,又换了个问题,“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曾去过沈平家。” 一听到沈平的名字,翠姐明显就激动了起来,“我去他家干嘛!你们到底是谁!凭什么来质问我?走,我家不欢迎你们!” 聂尌和钱双双对视一眼,钱双双立马上前安抚着她,“姐姐莫激动,我们是沈叔叔家的远房亲戚,沈叔叔家突缝巨变,我们实在痛心疾首,昨日在收拾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东西,打听之下才知晓是姐姐你的东西,这不给你送过来了嘛,他就是一时嘴快,没有恶意的。” “反正这不是我的东西,拿走拿走。”翠姐看着很是生气,胸口因为愤怒还是不知什么原因上下剧烈起伏着。 “咦,姐姐,这真的不是你的东西吗?”钱双双故作惊讶的突然问道。 “当然不是我的!”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承认。 “那这是什么?”钱双双走到一边,弯腰拾起地上的一个东西,而那东西,与那兰花耳饰一模一样。 “姐姐,这应当是另一只吧?”钱双双将那兰花耳饰捏在手中,摩挲指尖旋转着。 翠姐盯着钱双双手中的东西,心也随着钱双双的动作而飘忽不定,紧紧的揪起,“不可能,我明明扔了,怎么……” 意识到什么,她连忙掩唇,可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再想掩盖已经毫无意义。 “哦?姐姐你扔了啊?”钱双双幽幽的说道,“那就表示你有咯。” 翠姐颤抖着手,心像掉进了冰窟窿,但还是再挣扎一番。 “还不说实话。”这时聂尌开口,语气严厉,“为何要去沈家。” “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去送饭!”她像是总算找到了出口,“我只是去送饭,沈大婶一个人摊在床上,我好心给她送饭,怎么倒还质问起我来了!” “姐姐,送饭而已,你之前为什么要隐瞒。” “我忘了,不成吗,天天那么多事情,我哪里一件件的都记得过来。”翠姐越说底气就越足,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 “倒是你们,沈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们做亲戚的,还要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关照,你们哪里还有颜面来质问我,要不是我,沈大婶早就饿死了!” “你去送饭,只是去了她的房间吗,可还有去其他的地方?”聂尌站的笔直,继续问道。 “没有,”这次翠姐回答的非常快,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就给她送过一次饭,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哪里能天天去,忙都忙死了,那还有心思闲逛,更何况他们家那破地方,求我我都不去!” 她一边说着,还呸了一口浓痰,似是极为嫌恶沈平家。 聂尌继续说道:“这东西是在厨房夹脚里找到的,你若没去过,怎么会掉到那儿去。” 这次翠姐脸上的不耐烦更加加深,“你们还有完没完,哪儿来的滚哪里去,老娘没工夫跟你们耗!” “姐姐,你这儿怎么这么多兰花,只是,为什么这些兰花都被连根拔起了?”不知什么时候,钱双双已经走到了小院的墙角,正弯腰盯着角落里的干枯的兰花。 她直起腰,看向翠姐,语气颇为叹息,“好好的花,为什么要拔了?” “我的花,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们再不走,我就叫人来了!”翠姐已然是到了愤怒的边界,就差抡起扫帚赶人了。 她要过来拽钱双双,被她躲过,然而恰在此时,屋子里传来了男人的唔咽声,虽然不重,但确确实实听到了。 不等钱双双反应,聂尌就率先冲进了屋子里。 第三十章 发疯的狂徒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你们怎么私闯民宅!给我站住!”翠姐见聂尌一脚踢开了屋子的门,登时就慌张起来,不管不顾的大喊着,就要上前过来拉他。 但她哪里能阻拦住聂尌,只能拖住了紧随其后的钱双双。 “快来人啊!有强盗!来人啊!”万分焦急之下,翠姐大喊起来。 此时是辰时,村子里的人都要乘着早上太阳没有那么晒得时候去地里干活。 有人路过,听到了翠姐的喊叫,连忙就提着锄头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聂尌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虽然脸上的神色一直很沉重,但这次是特别的沉重,隐隐有着薄怒。 “你们是谁!”那来帮忙的人一见翠姐家来了两个眼生的人,戒备的举起手中的锄头对准了他们。 聂尌却是看也不看他,他只紧紧盯着翠姐,一字一句问道:“里头的是何人?” 翠姐听闻他的问话,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什么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人,再不走我就叫人来了。”从热心的村民的角度看不到是翠姐在拉着钱双双,只以为是翠姐被人制住了。 钱双双看聂尌的神色很不对,她往昏暗的屋子里瞧了瞧,什么也看不清。 她更是蹙起了眉,她看向那个热心的村民,笑着说道:“这位大哥,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有事情来找翠姐,你要不先忙去吧。” 那人怎么会这么随意的被一个外乡人说动了去,他举着锄头,慢慢的靠近翠姐和钱双双这边。 而聂尌还是站在大门口,一双眼眸冰冷,像是要刺穿翠姐脆弱不堪的心灵,再次问道:“里面的到底是何人?” 被一再的逼问下,翠姐不由得慌了神,手下抓着钱双双胳膊的力道也松了些。 钱双双挣脱开翠姐的束缚,又看了眼沉重异常的聂尌,意识到可能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连忙也跑到屋子里。 只是还没进去,就被门口的聂尌眼疾手快的拉了下来。 “别去!” “怎么了?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还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钱双双被他拉住,倒没有莽着往里冲。 而聂尌只是摇头,手上抓着她的力道没有放松。 那热心的村民见翠姐“挣脱”了束缚,连忙走到她身边问道:“翠姐,他们是什么人,你别怕,我们沈家村一定不让任何人欺负村里的人,我这就去叫人来。” “你确定要让全村的人都来么。”这话是聂尌对翠姐说的。 不等那村民离开,翠姐就先拉住了他。“别去!” 村民一脸恨铁不成钢,“翠姐,我们不怕他们,老梁呢,他去哪儿呢?我去找他去。” “别去!”翠姐又激动起来,“这是我家的事,不关你的事,忙你自己的去吧,少管闲事!” “嘿,你这人……”那村民很是憋屈,明明一开始是翠姐大声呼救的,结果反倒他才是那个坏事的人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他低咒一声,怨愤的扛着锄头走了。 这下钱双双更是好奇了,这个翠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需要她这么小心翼翼的守护着。 她不禁又往屋子里头探了探,屋里很是漆黑,窗户都是封死的,那漆黑的环境光是感受着就觉得一阵恐怖的气息袭来。 聂尌感受到钱双双探进去的脑袋,手上的力道加重,又把她往屋外拉了拉。 随后他又看向翠姐,“还不从实招来。” 此时翠姐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阴翳,她抬眼,眼中大部分是眼白,看着就怪瘆人的。 她没回答聂尌的问题,反而反问他道:“你看到了?” 不等聂尌的回答,她又自言自语起来,“竟然被你看到了,怎么办呢,你为什么要看到呢,既然如此,也只能请你们……” 转而她脸上的神色又变得极其的平淡,仿佛之前的激动和暴起不是她,她开口,语气很是平缓,“进屋里说吧。” 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的光线,整个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钱双双点燃了一根蜡烛,烛火摇摇晃晃的战立,钱双双捧着蜡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而在颤颤巍巍的火苗的映照下,翠娘惨白的脸覆上一层浓重的阴影,几乎就在她的咫尺之间,看着特别吓人。 但更吓人的,是烛光中,闪过一瞬的寒芒。 那是锋利的刀刃,翠娘的手中,高高举着一把菜刀! 翠娘木着脸,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死尸,她挥舞着手臂,刀锋扫下,钱双双慌忙躲过。 她似乎还能感觉到,刀刃划过她耳边带来的风刃,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还没来得及后怕,第二刀就朝她砍来。 “救命啊!” 不带这样的吧!这大姐怎么突然就要砍人了!这比鬼还要可怕好吗! “聂尌,救我!” 钱双双慌忙的躲避着袭来的一击,手中的蜡烛抖落在地,黑暗中的光亮,灭了。 视线里再度漆黑下来,猛然间,钱双双被人抓住了手臂。 她吓得使劲挥舞着手臂,刚要大喊,就被人捂住了口鼻。 “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听闻是聂尌的声音,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不由得呼出一口气来。 刚才她真的是要吓死了,那么一把大菜刀砍过来,她就算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 她放下心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更无心注意到他们现在的动作。 聂尌抓着她的一只手臂,另一只手从她背后环过她的肩膀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整个人,就是在聂尌的怀抱里。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刚才躲翠娘砍过来的那几下,她都已经快丢掉半条命了,这会儿松口气下来,她也不去管还被聂尌捂着的嘴巴,整个人松懈下来,就靠在了身后的聂尌胸前。 再这样的黑暗里,聂尌勉强能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况,不远处的翠娘手里拿着刀,不停的在挥舞着,像是杀红了眼的恶徒。 而他们躲在角落里,聂尌感受着身前人的重量,钱双双几乎把她的重量全都压在了聂尌身上。 他将捂住钱双双嘴巴的手放下,伸手想将她推开,至少也该离远一些,但伸出的手僵在黑暗之中,终究还是没能下手,将身前娇小的人推开,反而又将她往里侧护了护。 第三十一章 比鬼还可怕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此时应该是辰时末了,但屋子里还是黑漆漆的,可想而知,窗户封的有多死。 钱双双动了动站的有些发麻的腿,她在黑暗之中摸索着,不敢发出声音,毕竟翠姐手中可是拿着大菜刀的,任凭武功盖世,抢夺都不可能毫发无伤。 所以只能智取。 摸索了一会儿,钱双双总算摸索到了聂尌的手臂,她慢慢往下,摸到了他宽阔的大掌,小心的将他的手掌摊开。 聂尌的手指蜷动,钱双双却强硬的拽住他,不给他收回手的机会。 手心传来她指尖的温度,带着丝丝凉意的手指划过他略带薄茧的手掌,一阵酥麻之感通过手心传到他心尖。 他下意识的要收回手去,钱双双只能更加快速的在他手心划着笔画。 而他在适应过前面的麻痒之后,也试着去解读钱双双写在他手上的字。 “怎么办?” 他微蜷了手指,反手捏住了她的,她的小手在他手中,柔暖,带着乍然的冰凉,他能完全的将她包裹。 摊开她的掌心,在她掌心之上快速的写下两个字。 “别动。” 随后,他放开了钱双双,贴着墙壁,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你们今天必须死!”翠姐犹如魔鬼的声音在这间屋子里响起,伴随着刀刃划破空气的凛冽之声,一声一声像是要砸进人的心里。 钱双双紧紧贴着墙壁,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但还是没那么容易看清,她只能看到身边的聂尌,以及那黑暗中模糊的翠姐。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先是差点就被淹死,这下是直接拿菜刀砍人。 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么可怕的吗?! 钱双双一动不敢动,她能看见翠姐,翠姐同样能看到她,她只能让自己保持静止,成为一个摆设。 也不知道聂尌跑到哪里去了,她紧紧咬着牙,听着自己的心跳一锤一锤的砸在胸口,“咚咚咚”的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这可比鬼还要可怕千倍啊。 突然,手背上一阵刺痛,痛痒感传来,钱双双下意识的伸出另一只手拍在背上。 “啪”的一声,极其响亮。 不好!钱双双蹲下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地上滚了几圈。 刚才的地方就传来一声刀砍进木头里的声音。 不过不是她躲得及时,钱双双丝毫不怀疑,她现在已经人首分家了。 不等她抓一抓手背,脚步声由远极近,翠姐的身形微胖,所以她沉重的脚步踩在木板上,嘎吱作响。 钱双双吓得又要赶紧跑开,可她的脚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卡在了地板之间的缝隙里! 钱双双拽着脚,但越是着急,越是办不成事,脚怎么也拿不出来。 脱鞋!对,脱鞋! 耳听声音越来越近,钱双双似乎都能感觉到风声。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她闭着眼,手上不甘的去脱鞋,只等着这断送她的一刀落下来。 但这一刀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掉在了地上,“乓啷”一声的清脆,又在地上晃动了几下,冰刃嗡鸣之声有如魔鬼的哀鸣。 不知去哪的聂尌总算出现了。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都把你们杀了……”翠姐喊了几句后,声音就被阻断,想来是被聂尌捂住了。 “去开门!”聂尌一边制服着翠姐,一边指挥着钱双双。 小命保住了,钱双双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脚也终于从鞋子里拔了出来。 她连连点头,光着一只脚一高一低的摸着墙壁到门边。 门果然被上了锁!她又摸索在边上的窗户,果不其然,是用木条封死的。 看来这个翠姐,不简单啊! 刚才看聂尌看了屋子里的神情,难道屋子里都是死尸不成? 这么想着,钱双双顿感后背毛骨悚然。 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重新又摸索到门边,用刚才不知摸索到的什么重物砸在了门锁上。 虽然锁是金属的,好在蒙是木头的,很快门就被砸开。 一道光线穿破云雾,透镜着黑暗之中。 纤尘在光线里旋转飞舞,像是坠入人间的仙子。 钱双双借着这光亮,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况。 聂尌正将翠姐的胳膊反手背在身后,在他们的脚下,是那一把闪着寒芒的冰冷的菜刀。 此时的翠姐,面容扭曲,她奋力挣扎着,虽然她身形较为丰腴,但也不敌聂尌强健的体魄。 钱双双将门完全拉开,刺眼的光照射进来,照耀在原本适应黑暗的屋中人身上。 刺眼的光让几人都眯了眯眼。 翠姐在这个时候突然奋起,想要反抗,好在聂尌也不是吃素的,他一言不发的制住了翠姐,让她动弹不得。 钱双双看她还要反抗,似乎还想去拿地上那把脆生生的菜刀。 忙跛着脚走过去,踢着那刀柄把刀踢到了其他地方。 她的视线追随着那边在地上滑行的刀,刀落定在一个地方。 钱双双往那儿一看,就算是大开的门,也没有让光线尽数到达到那里。 那一处地方,昏暗且幽黑,令钱双双感到无名的恐惧。 “拿绳子来!” 聂尌见钱双双一直盯着那地方看,出声说道。 钱双双回神,手忙脚乱的四处张望,四下里只有那个方向的地上有绳子。 她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地朝那走去。 捡起了地上绳子的一头,但另一头似乎还要牵到更里面去。 钱双双拉着那条绳索,又朝里走了两步。 “站住!”翠姐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不准去!” 钱双双被这猛然想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一面胆战心惊,一面又对这里面越发地好奇。 “双双,回来。” 就连聂尌也要喊住她,钱双双又刺激又胆怯的沿着那根绳索朝里走着。 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黏黏腻腻的。 钱双双抬头的一瞬间。 对上了一双正睥睨着她的眼,没有任何温度的。 在她的头顶上,他被用绳索束缚着,高高的吊在房梁之上,额头上青筋暴起,身上随处可见一道一道的伤疤,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 她低头,脚下踩着的,是几近干涸的血液。 世界安静非常。 死……死人? 下一瞬,她不受控制的尖叫出声,丢了手中的绳子,一屁股摊在了地上,双腿发软,迈不出一步。 第三十二章 吊着的人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双双!” 聂尌听到了钱双双的喊叫,想到之前看到的场景,不由心下一惊。 他所幸从身上扯下布条,快速的把翠娘绑了起来,然后走到了里屋。 钱双双还吓得呆坐在原地。 “双双,双双,没事了,掀先起来。” 钱双双伸出手指着被吊在房梁上的那个人,牙齿打颤,“他……他……他死……了吗?” 随后不等聂尌回答,钱双双视线聚焦在她的指尖,因着刚才瘫坐在地上,此时她的手掌上一片血红。 “啊!”她不错的伸着手,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被打了手掌。 聂尌见她竟然怕成这样,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有些僵硬的掰过她的手,用袖口替她擦去了粘在手掌上的血迹。 “没事了,你看,已经没有了。你放心,他没死,只是被她施以了虐刑。” 听闻那人没死,钱双双抬起了朦胧的泪眼,喘着气问道:“真的吗?” “你看。”聂尌从地上捡了,不知什么东西,飞快的摔了出去,直接将那人挂着的绳索砍断了。 绳索一断,那人就直直的跌倒在地,他躺在地上,咳了几声,又呕了起来,呕出了混杂着血的散发着酸臭味的粘液。 臭味立时就轰散开来,钱双双吸了吸鼻子,惊魂未定的看着正在趴着呕吐的人。 不但没有嫌弃之意,反倒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死人。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现在想起来还有些丢人。 其实也不能怪她,天知道他刚才一抬头面对的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场景。 她从没见过真正意义上的死人,她也不想见到真正意义上的死人。 缓过劲来后,钱双双才后知后觉地捂了鼻子,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你没事吧?” 聂尌见她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有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背。 钱双双这才注意到他们现在的姿势。 聂尌蹲在她身边,手环过她正拍在她的脊背上。 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正坐在地上,而地面上一摊都是…… 她吓得立马站了起来,但因为聂尌这微微侧着脑袋靠近他,她没有掌握好距离,她的脑袋和聂尌的来了个实打实的碰撞。 她也不去管被撞疼的脑袋,慌忙地就要去解自己的腰带。 聂尌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按住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血……”钱双双指了指自己屁股后边儿,委屈巴巴的说道。 聂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视线下移,却落在了她那只赤裸的脚上,她蜷曲着脚趾,隐约可见脚底的血迹。 他犹豫片刻,率先将自己的衣服解下,整个儿将钱双双笼罩住,从头到脚。 “你干什么?”聂尌这举动有些让钱双双哭笑不得,“你这是理掩耳盗铃吗,那些还在我的衣服上呢,小心别沾到你自己的衣服上去。” 这边两个你侬我侬的,那边翠姐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们到底是谁?擅闯民宅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竟然还说王法! 钱双双看向被绑成一团的翠姐,“刚才是谁拿大砍刀砍人的?你砍的时候怎么不说,还有没有王法了,要不是我躲的及时,恐怕早就去见阎王爷了,哪里还会跟你讲王法。” 钱双双又戳了戳聂尌,用下巴指了指还趴在地上大声咳嗽呕吐的人,“你去看看他什么情况?” “你没事吗?”聂尌又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 “我没事了,你放心吧,不过这衣服还是要还,你可别弄脏了。”她说着就要去将身上披着的聂尌的衣服还给他。 被聂尌按住,“不必,还是你穿着吧。” 钱双双张着嘴,心道:“这人怎么不听的,难受的是她啊!” 她现在满手的血,活像是她刚经历了什么血腥的场面。 不管了,谁让他要一意孤行,她抓起他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毫不客气的将手上脚上的全都往他衣服上抹。 聂尌没有去管钱双双的一系列小动作,她走到那人近前,蹲下身打量着他。 “离他远点!”被绑着的翠姐又大声嚷嚷了起来。 钱双双咬着牙,刚才要不是因为她,她何至于那么狼狈的逃窜,而且险些就命丧黄泉了。 四下寻摸,她抓起地上的绳索,走到了翠姐身旁,趁她张口嚷嚷的时候,一根绳索横插在她嘴巴中间,将她的嘴堵上。 翠姐的嘴巴合不拢,只能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聂尌继续心无旁骛地打量着躺在地上的人,他浑身大小伤无数,而且他的腿应当是断了骨头。 他还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呕吐着,似乎怎么也停不下来,地上的呕吐物已然有了一堆,而且味道也越发的浓郁。 “你是何人?”聂尌等他稍缓和了一些,便问道。 地上那人又咳了两声,才非常吃力地抬眼看向聂尌,又迷蒙着双眼看了眼不远处被束缚着的翠姐。 看到翠姐,他下意识的又咳嗽了起来。 钱双双洗完手,换下衣服回来,将自己的鞋子从缝隙中拔出来穿好,看了眼昏暗中对峙的两人。 她便转向翠姐,没好气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杀手?娥娘是不是你杀的?” 翠姐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但眼神却是怨毒的瞪着钱双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仿佛她才是做了什么惊世骇俗,惊天动地的坏事的人。 “你还有脸瞪我?你说,你是不是一个惯犯了?老实交代,到底有多少条命葬送在你手中?等到把你送进官府,说不定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其实钱双双一直很不能理解,死都死了,还管身后是不是全尸,对于已死之人而言,真的有意义吗? 她虽然这么认为,但并不妨碍她拿这个来吓唬她。 “我现在把你嘴巴上的绳索放开,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大声嚷嚷,让人来看到这里的一切。”钱双双指了指里屋的方向。 看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她那么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并不用担心她会先将此事透露出去。 不过翠姐既然能拿刀来砍人,又岂是能被她这么两句话就给吓唬住的。 等到她被解开嘴巴上的绳子后,第一句就是那凶狠的话语,“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第三十三章 还有没有天理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挠了挠耳朵,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都听腻了,换一句。” 现在翠姐被绑着,她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鱼肉,她钱双双还怕一个行动不能的人不成。 那也属实太太太怂了一点。 “老实点,还不快说。”钱双双觉得她现在应该特别像那种狗仗人势的狗,呸呸,她才不是狗。 不过她倒是忘了先前被追的那么惨的时候了。 而聂尌也蹲在那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身旁,等到那人稍稍恢复了一些后,他艰难的撑起半边身子,对着聂尌虚弱地说道:“你们……走吧。” 钱双双皱起眉头,她往那边走了几步,想到那边的地上都是血,不由顿住了脚步,只在不远处望着里头,“兄弟,你别担心,这位可是……反正我们一定能帮你的,只要你能作证,说她伤害你,并且还想杀我们,你刚才应该也看到了吧。” 那人找了一个位置靠着,这这么一个动作,就让他累的气喘吁吁,他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摇摇头,舔了舔干裂的唇角,“俺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快走……吧。” “为什么?”这下轮到钱双双不解了。 翠姐哼了一声,“哼,我要去告你们!告你们擅闯民宅,殴打我丈夫,还绑架我!我要让你们坐牢,都给我去坐牢!” 丈夫…… 钱双双诧异的看了眼翠姐,猛然意识到不好!连忙想将她的嘴捂上,但已经来不及了! 翠姐扯开了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强盗!救命啊!” 原本就觉得翠姐家传来一些声音的邻居,在听到翠姐的大声喊叫的时候,三三两两的聚集过来。 也都看到了正对大门,跪在地上,被人捆起来的翠姐。 他们诧异过后,连忙冲了进来,将翠姐解开,并护在身后,眼神戒备的盯着聂尌和钱双双这两个外来客。 而他们也顺着视线,看到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看着奄奄一息的沈大梁。 “老梁!你们是什么人!”有村民大怒,像这样的小村子,最是排外,最是团结,绝不允许有人来伤害他们的村民。 而钱双双透过众人,看到了翠姐幽深的眼。 “他不是我们伤的!是她!”钱双双指着众人身后的翠姐。 原本狠戾的盯着他们的翠姐在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完全变了个样。 她埋下脑袋,肩膀一抽一抽的,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是他们强行闯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家大梁一顿打,我可怜的大梁啊!如今他们还要反过来说是我,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啦!” 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钱双双气急,“明明是你颠倒是非,把我们骗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拿刀砍我们,好在没能得手,不然躺在这的可就是我的尸骨了。而且,前天下午!我还被人推下河!一定也是你对不对!” 钱双双越想越觉得是她,这可是一个潜在的杀人犯啊! 绝不能放跑她! 可是,事情总是与愿违。 有村民站出来,“说起来,我前天还看到过你们,鬼鬼祟祟的在我们沈家村,到底想做什么?” 另有一个妇人说道:“前天下午翠姐明明一直和我们在一块,你怎么平白污蔑人!” “乡亲们,别跟他们废话,说不定是哪个山窝子里来的匪贼,这个时候,我们沈家村人一定要团结一心,把他们抓起来!” 一位村名说完后,其他村民们跃跃欲试,都要上前来抓他们。 “乡亲们,你们别激动!我们是衙门里的人!”看他们这样,钱双双只好把底牌交代出来,“我们是奉命来查娥娘惨死一案的,查到了翠姐家,你们看她家中,还有她丈夫身上的鞭伤,这都是旧伤,还有地上这血,好歹也有两三天了,所以不可能是刚才我们做下的,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钱双双竭力的说服着他们。 村民一听他们是衙门的,不由面面相觑了起来,眼中的愤怒减退了许多。 “乡亲们,娥娘的案子早就定下了,就是沈平那个无赖干的,与我有什么干系?更何况,他们哪儿像衙门里的人了。”眼见乡亲们动摇了,翠姐又抽噎着,委屈万分的说道。 众人的目光不由看向聂尌和钱双双,此时他们二人的穿着不过是平常的服侍,而且因着刚才聂尌扯下衣摆将翠姐捆起来,他的下摆也破破烂烂的,而钱双双也是,她外头罩了一件聂尌的外衣,她自己的外衣是扔了的,里头就是中衣。 这样打扮的两个人,实在是与衙门搭不上边,众人的天平又往翠姐这边倾斜,继续上前,想要将他们抓住。 “我们穿的是朴素了些,但他真的是衙门的人,奉命查案的。” “少胡说,娥娘就是沈平那泼皮干的,俺听说,沈平就要被砍头了。” “对,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把他们送到官府去!” 把他们送到官府去那还得了,这么多人给翠姐作证,他们的嫌疑一时半会儿还真洗不清。 眼见与这些人说不通,情况越来越糟,不能再待下去,聂尌一脚踢开了被封死的窗户,那昏暗的角落被透进来的光照的一览无余。 沈大梁就躺在窗户透进来的光线里,神情痛苦却安详。 聂尌抓起钱双双的手,一个闪身就带着她从窗户里钻了出去。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钱双双被带着,出了窗户,她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和聂尌在翠姐小院里的泥地了打了几个滚。 “呸呸呸”尘土飞扬之际,钱双双不免一嘴的灰尘,她想用手背擦一擦嘴角,却发现她现在被聂尌环抱着,双手动弹不得。 而聂尌,正紧紧的盯着她。 或者说是她身下的黄土。 村民一哄的从门口出来,眼看就要靠近他们。 而聂尌还在看着什么,钱双双不由的紧张,“你看什么?快跑啊!” 聂尌回神,在村民跑到前,拽起了钱双双,足尖一点,跑出了好几步远后带着钱双双一起飞上了枝头,在树梢间穿梭。 钱双双回头一看,村民们一边追逐着,一边骂骂咧咧着,但就是碰不到他们。 钱双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转过脑袋,才发现她被聂尌抱着,而且还在天上飞! 第三十四章 湖面的小波澜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一路有惊无险的出了沈家村,虽然飞在天上的感觉不错,但脚踏实地的感觉更让人安心。 “这下可怎么办啊?”一落地,钱双双拍拍心口,又朝后望了几眼,见村民没有追来,呼出了一大口气。 不等聂尌回答,她拉了聂尌的袖子,“先离开这里再说。” 又是一路狂奔,直到再也看不见沈家村的身影。 不远处是一间山间廊亭,钱双双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了亭子中央的木凳上,手上扇着风。 “疯了……真是疯了……那个……翠娘……翠姐,一定是……她……杀的……娥娘……” 因着跑的太急,钱双双有些语无伦次,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脸颊上因为跑了太多而红扑扑的,就像是两个煮熟的鸡蛋。 此时她背靠栏杆摊坐在木凳上,一脚摊开,一脚弯膝踩在木凳上,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作扇扇着风,全无形象可言。 她外头套了一件聂尌的外衣,随着她扇风的动作,因跑的急本就松垮的衣领更是随她的动作起伏,胸前的光景也就时隐时现。 她犹自扇着风,等稍缓和了些,她抬头看向站着的聂尌,“你不累吗?站着。” 聂尌原本看着远处,听她说话,便下意识的看她,而从他的角度,钱双双胸前的鸿沟则更是显眼。 他垂眸,“不累,你休息会儿,他们不会追来了。” 钱双双换了一只脚屈膝撑着,换了扇的酸软的手,继续问先前的话题,“那个翠姐一定是杀人凶手,推我的那人肯定也是她,我们一定要将她绳之以法。” “没有证据。”聂尌背着手,走到廊便,坐在了离钱双双不远的边上。 “我们不是人证吗?她都拿刀追我了,太凶残了。对了,”钱双双想起什么,问他道:“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当时他们冲破了窗户,聂尌明显看到了她躺着的黄土上有什么,只是当时情急,并没有时间去多想。 想到黑暗之中,蜡烛上印着的翠姐的那张恐怖异常的脸,钱双双不由的往最恐怖的方向猜,“难道……”她咽了口口水,艰难的说道:“难道是,枯骨?” 好在聂尌摇头了,不然钱双双只要想到她躺在枯骨身上,那她得十级的噩梦。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跟我还卖起关子来了,你说吧,什么我都能接受的住。” 什么最恐怖,除了死人恶鬼,就是未知。 未知的恐惧才是真的恐惧。 其实聂尌真的没看到什么,他看到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黄土地了。 饶是翠姐再怎么,也不会把一些证据堂而皇之的扔在自家院前的菜地里。 只是,聂尌突然想到,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还得回去看看卷宗,暂时不能解答。 “真的没什么吗?”钱双双肯定不相信,“我还以为你看到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呢。” “一抔黄土罢了,倒是你,那另一枚兰花耳珰是从何而来?” 说起这个,钱双双很好的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嘴角不由的抿起,颇为自得的说道:“那是我照着印象中那只兰花耳饰的样子请人刻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睿智。” 她扬起下巴,一脸的快夸我的表情。 但聂尌偏偏是个没有这样的眼力见的人,他点点头,表示知晓,“只是以后切莫行再此事了。” “为什么,我一没偷,二没抢,无非是诈诈她,兵不厌诈嘛,更何况,还靠我那个假耳环吊出了那么多信息呢。”她歪着脑袋,“就算她不是杀害娥娘的人,她也做了那样的事,还把她的丈夫伤成那样,怎么也不该逍遥法外吧,司直大人,接下里就看你的了。” “走吧,回去通知官府。”聂尌站起身,瞧见钱双双还是原来那个姿势,因着她偏头看他,胸襟已然形成一个大缺口,而那缺口中的景象,更是一览无余。 “你的衣服没穿好。”他觉得他应当提醒一番。 “衣服?”钱双双嘀咕着,低头看自己的衣着,除了胸前松散了些,也没其他不妥之处,她站起身,合拢衣襟,又肃整了衣领袖口,重新扎了把头发,抬头扬起一个笑脸,“好了吗?” 少女外头仍然披着他的外衣,里头的衣服端正整齐,她熟练的咬着发带的一段,另一只手快速的缠绕在头发上,将头发干净利落的绑在身后,脸颊还有未能完全褪去的红,红扑扑的,像是朝霞,而她的眼中的光就如星如月。 亭外水光潋滟,湖面偶尔掀起小小的波澜,随着阳光一闪一闪的,如璀璨的水晶。 “能走了么?” “能啊,休息好了,等我们回去,一定要通知官府来把她抓起来,以报我落水,惊吓之仇!”钱双双捏紧拳头,一脸愤然。 “走吧。”聂尌率先出了亭子,午后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方才他们置身在那样的黑暗之中,这会儿阳光和煦,暖风轻拂,树林间树影摇晃。 钱双双跟在他身后,虽然刚才她表现的淡定甚至无所谓,但,被别人,还是一个异性,提醒穿好衣裳,这是多么尴尬的场面! 他就不能换个提醒方式吗! 钱双双瞪了眼走在前头的聂尌,随后才又迈开步子跟上他,与他并肩而行,只是走了一会儿,钱双双又落后了半步下来。 “我饿了。”她偏头,提出控诉。 本来中午饭就没吃,还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在紧张的情绪下什么都感觉不到,这会儿放松下来,钱双双才觉得自己有些四肢发软。 一半是被吓的,后怕的劲这会儿才到,另一半应该是饿的。 “马上就能回府了。” “可是我走不动了。”这是实话,她现在腿软的不行。 可真有出息,她在心里暗骂,被吓得腿软可还行。 “再过一刻钟,就能回府了。”聂尌见钱双双脚步越来越慢,不由的也跟着她慢了下来。 “别说一刻钟了,一分钟都不行了。”钱双双无力的摇头,扶着一颗树干瘫坐下来。 “要么你先走吧,驾辆马车来载我。” 聂尌看了眼荒无人烟的山道,默了片刻随即蹲下身,背对着她,语气不容拒绝,“上来。” 第三十五章 心急如焚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聂尌,他宽阔的脊背背对着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可以吗?你不累吗?” “无碍,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也是,虽然村民们不会闲的发慌跑到这大老远的地方来,但保不齐翠姐那个疯子会追过来,还有一点,“我们得抓紧,不能让翠姐跑了!” “对,所以我们得赶紧回去。” 钱双双不再矫情,她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笑了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她跨上他坚实的背,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他直起身,钱双双猛然感觉到失重感,不由得抓紧了手下的力道。 “那个……我应该不重吧?” “不重。” “那就好。”钱双双吁出一口气,他还以为这个大钢铁大直男会直言她的体重呢,还好还好。 虽然她现在不过十六岁,这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身材窈窕,婀娜多姿。 但女孩子哪有嫌自己身材瘦的呢? “那我可以换个姿势吗?”她现在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这个动作莫名让他想到猪八戒背媳妇,而她就是那猪八戒变的媳妇。 “可以。”他也没问他能换成什么姿势。 得到他的允许,钱双双伸展双臂,双手划过他的耳侧,穿梭过他的脖颈,交握在他身前。 聂尌有一瞬的呆愣,他看着他身前的两只手臂,因着这动作,此时她的袖子往后拉了一截,露出了雪白的手腕,两只小手手指勾在一起。 他将她往上颠了颠,迈开沉稳的脚步。 回到聂府,聂尌将钱双双安置好,自己连饭都没吃一口就出门去了。 钱双双是真的走不动了,而且也是真的饿了,刚才在路上时,她的肚子叫了好几声,咕噜噜的,她只剩下羞愤。 这会儿总算回到了安全的地方,她让冬月赶紧给她准备了一些吃食过来,在吃饭前还得先沐浴一番,不然她总觉得身上那血腥味久久散不开。 “小姐,您到底去哪儿啦?怎么连饭也吃不上?”冬月看钱双双吃的狼吞虎咽的,就像是好几天都没吃过饭一样,不由得心疼起来。 “遇上些事情,耽搁了时间。”钱双双随口应付。 “小姐,少爷又出门了。”夏花从外面进来,自从上次钱双双让她盯着聂尌,只要聂尌一出门就来跟她汇报,夏花就担负起了这个刑侦的要职。 钱双双吃着可口的饭菜,她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肉香四溢,她满足的眯着眼,鼓囊着腮帮子说道:“我知道,出门办事去了。” “那您不去啦?”夏花试探着问道。 “这次我就不去了,他自己一个人能搞定。”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因为那翠姐想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大白天都会做噩梦的那种。 果然,今天的午睡睡得很不安稳,就算是梦里,那盛着血的眼,闪着寒光的刀都在她梦里来回穿梭。 她是被吓醒的,醒来的时候浑身的汗,就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冬月看自家小姐很不对劲,意识到什么,他连忙去叫了陈大夫过来。 陈大夫看冬月急急忙忙的,还以为自家的小姐又发病了,吓得背上药箱,连鞋也顾不得穿,飞奔到了邯息苑中。 钱双双一头雾水,陈大夫在看到完好无损的钱双双后,悬着的心才放下。 好不容易小姐的病情飞速好转,可别又发病了。 纵使钱双双不肯,陈大夫好说歹说,也总算劝说钱双双成功,给她把了脉。 脉象有浮动,不过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有些激动。 “小姐可是遇到什么事?”不然心跳怎么会这么快。 钱双双无力的摇摇头,“陈大夫,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陈大夫走后,钱双双叫来了夏花,“聂尌他那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他去做什么了?” “奴婢不知……” “那麻烦你去打听一下,还有看看官府有什么动静没有?”钱双双掀开被子,有些精神不济。 “官府?”夏花有些震惊,“小姐,您打听官府的事做什么?是……奴婢这就去打听消息。” 院子里的多彩的花争纷盛开,钱双双却无心观赏,她怕翠姐跑掉,也怕聂尌和她会被当地的人反咬一口。 正在愁绪之中,夏花回来了。 “小姐,听说,官府去抓人了,而且,还是姑爷去报的案。”夏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随手灌了一口茶水,咕咚咕咚的喝完才快速的说道。 “抓到了吗?”钱双双急切询问。 “抓,抓到了。” “太好了,那她认罪了吗?”随后她又自言自语起来,“应该没这么快,但想来不远了。” 听闻翠姐被抓到的消息,钱双双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她松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勾起了嘴角。 看来,那个案子应该也能很快的破解了。 真是没想到啊,那样的一个小村子里,竟然还会有一个变态杀人狂魔。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抓到了凶手,娥娘地下的亡魂也该瞑目了。 不过想起那个沈平应该会被释放,钱双双就不是那么高兴了,毕竟就算沈平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他也没干什么好事儿。 只是聂尌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翠姐伏法了没有? 钱双双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她心下有些不安定,便让冬月给她换了衣裳出了门。 想来翠姐被抓了,她也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应天府并没有什么不同,人群熙熙攘攘,小贩照样吆喝着,这边的杂耍照常举行,那耍不完的胸口碎大石。 从前,钱双双还会驻足多观望片刻,但她此时心思都不在这些上面。 她穿过大街,朝衙门方向去,行色匆匆之时,转过一个巷子口。 一身穿玄衣,头戴斗篷的男子与她擦肩而过。 而钱双双没有注意,在两人即将分开的时候,她一脚踩在了那人的外袍上。 黑衣男子衣服被踩住,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他快速地将自己的衣袍抽回。 钱双双还未来得及收回脚,身体向后倒去。 那黑袍男子自己站定后,见钱双双要砸下来,便伸手扶了一把。 第三十六章 教训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此时他们所在的街道算不上繁华,但也绝对不会没人。 黑衣男子松开了放在钱双双手臂上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就要打算离开。 “你……”她有些难以启齿,为什么最近她总是摔跟头,而且还是各种各样的摔。 难道她下盘就这么不稳吗? 她看着已经离她好几步远的黑衣男子,视线落在了地面上,不知是什么东西。 她捡了起来,对着那人的背影喊道:“这东西是不是你掉的啊?” 黑衣男子脚步微顿,手放置腰间,似乎摸索了一番,而且没有摸索到,他转过身来,隐藏在斗篷下的一双眼紧紧盯着钱双双手中那一直残纸。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二话不说从钱双双手中夺过那张纸条,不仅连声谢谢也不说,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喂,你也太没礼貌了吧?”好歹她还给他捡回了这丢失的东西,竟然连一句话也不说。 而且他身穿黑衣,虽然显得很隐蔽,但这是大白天,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 钱双双越看他的背影,越觉得他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 没等他探究个什么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边竟然又围上了一群苍蝇。 “哟,这不是钱家那傻子吗?怎滴今日有空出来玩了,莫不是想哥哥我了?”一个手摇折扇,自以为风流倜傥,其实油光满面,大肚肥肠的人说道。 那黑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钱双双收回目光,看向这三五个人。 才发现每个人手上都摇着一把自以为风流潇洒的折扇,甚至还有人的脸上还有未擦去的口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刚去了烟花之地。 钱双双不欲理会这些人,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让开,你们挡路了。” 被刚才那黑衣人一打岔,她险些就忘了现下最重要的事。 “怎么才见到哥哥们就这么着急要走啊,哥哥们又不会吃了你,小东西怕什么呢?”另一个身形瘦削的人说的。 钱双双被他们一口一个喊自己为哥哥说的话,胃内一阵翻涌,险些就要当场呕吐出来。 视线移到身旁的冬月,她看着脸上也是带着隐隐的嫌恶。 看来,她们的眼光还是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 “我说了让开,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哦哟,怎么这么凶,我们就是说说话而已,怎么今日你那身为司直的郎君,怎么没有培伴在你左右啊?莫不是……呃呵呵。”那人环视了一圈,和其他人一起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莫不是遭了嫌弃?也是,聂尌那小子,娶了个傻子,哈哈哈。” 这一群苍蝇可真烦,为什么到哪儿都会有这样的一群泼皮无赖,还自以为自己潇洒万分。 老套的以为他们看上是别人是给别人脸,这种迷之自信到底是哪儿来的? 大概就是他们不要脸吧。 “上次的教训没有吃够吗?如果不够的话,今天我就补给你们。” “补偿?”一人收了那烦人的折扇,眼中盛上快意,“你要怎么补偿我们?若是把我们几位爷都哄高兴了,我们就不和你们计较,上次的事就一笔勾销。” 几人的眼中又带着不屑,一个傻子,也敢跟他们斗。 “真的?”钱双双挑眉。 那些人一看有戏,顿时纷纷收了折扇,来劲儿了。 有人已经大胆的要试探着上前,“那就跟爷几个走,只要你供我们几个驱使一天,端茶倒水,搓肩揩背,任劳任怨,我们就既往不咎。” “小姐?”冬月在一旁焦急的跺脚,手上催着钱双双,“您快些跑,奴婢在这儿拖着。” 钱双双拍了拍冬月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随后,她搭上那人向他伸过来的手。 那人还以为钱双双这么主动,高兴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然而下一瞬,他却笑不出来了,钱双双抓住了他的手,以她这般瘦削且娇小的身形,竟然能以巧妙的姿势躲过对方伸来的手,并且借助对方的力气,将对方打倒在地。 钱双双看着倒在地上哎呦叫唤不停的人,傲娇的拍拍手上的灰尘。 她差点忘了,她可是会点跆拳道的人。 现代社会,出门在外,还是得学点东西防身,她可是花了她半个月的工资来学的跆拳道啊,他怎么能不珍惜?怎么能不勤奋训练? 先前被翠姐追的时候,她确实被那可怕的场景,闪着寒芒的刀刃给吓着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就是得撒开腿往外跑。 但现在不同,情况并不紧急,更何况眼前这些人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平日里也不怎么锻炼,就只知道吃喝瓢堵,身子虚得很。 所以她学的那点三脚猫的跆拳道,对所这些人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见到先前冲过来的人被她撂倒在地,那些公子哥脸上很快就爬上了愠怒。 这些狐朋狗友,表面上最是讲义气的,如何能忍得朋友在自己的面前被欺负? “你这个傻子!这般不识好歹,小爷,我今天非得给你个教训不可。”他扔了手中的折扇,撸起袖子,脸上是一副要干架的表情。 可惜,就算他人高马大,表现的一副他最牛皮的样子,他的结局还是和先前的人一样,被钱双双两三招就撂倒在地。 他和先前那人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一点儿也没有男子风范。 钱双双一脚踩在一人的腿上,录起了一边袖子,一副大姐头的模样,“还有谁?” “不过是运气,少在那得意洋洋,我今日非得教训。” 然后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要教训钱双双的人,和先前那两人一样,躺在地上半上都起不来身。 剩下那俩人面面相觑,打算来个以多欺少。 可钱双双也不是吃素的,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那俩人自己身子不健朗。 五个人全都倒在一块儿,这景象,要是钱双双有手机的话,一定会给他拍下来。 要是有这样的战绩,那说出去可是得威风八面的。 钱双双看向那五个人,下巴高高昂起,宛如一只斗胜的公鸡,她嘴角挂着笑,“还打不打?” “不打了,不打了。”一人捂着自己脱臼的手臂,像看恶鬼一样胆怯的看着钱双双。 “我告诉你们,以后见着我躲远点,否则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都听到了没有?” 众人皆苦着脸,就差泪流满面了,“听到了。” 第三十七章 改变命运的土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耽误了那么长时间,把那一群人轰走,钱双双看了眼日头。 已经快申时了,不远处的大街上,还是一样的热闹,谁都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钱双双迈开脚步,正要抄朝衙门的方向去。 却在转身之时看到了巷子口另一边的那人的身影。 聂尌正站在巷子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他的深色隐在昏暗之中。 “你怎么来了?”钱双双跑过去,看他完好无损,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怎么样?事情进展得顺利吗?翠姐招了吗?” 聂尌摇头。 “你别总摇头啊,”钱双双有些焦急,“你倒是说话啊。” 聂尌开口,说的却不是衙门发生的事,而是刚才他所看到的一切,他说:“你会武功?” 钱双双猜他也应该看到了一点,她点头又摇头,“这也不算是武功,算是一些防身的招式吧,不对,明明是我在问你,怎么又轮到你问我啦?你快点说,结果真是要急死我吗?” “为何你这般急切?” 是哦,她这么着急干什么?“就是想知道而已,那你还告不告诉我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自己问。” “不必去了。” “为什么?”钱双双这才注意到,聂尌的神色看上去并不是十分的好。 “难道被她给逃了?”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她可真是厉害,再想要抓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聂尌还是摇头,想起钱双双先前说的话,又补充道,“并没有。” “没有抓到?还是没有逃走啊?” “没有逃走,她暂时被收押了。” “那就好。”钱双双拍拍自己的心口,那样一个危险人物,要是把她放出来,岂不是祸害人去了? 他看着她,又把话题扯到前一个去,“你为何会一些防身的招式?”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好了,好了,也别站在大街上说话了,你要不要回府?还是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可不能再让他这么继续问下去了,万一到时候说漏嘴了,那可就解释不清了啊。 少说少错,多听多看。 “回府。” 两人打道回府,回到府中时,聂尌突然说道:“若是你以后再想出去,我让知道跟着你。” “知道?”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一号人物,而且,这个名字,“他应该是学霸吧,你让他跟着我干啥?” “知道跟着他师傅学了几年武功,你下次出门可以带上他,若是再有人不长眼,知道会出手教训他们。” 钱双双本来想拒绝,想说她自己能搞定,但又怕他多问,问到后来她露馅儿了,可就不好了。 而且多一个人,多一分助力,万一到时候她真的搞不定,或者一些小人玩儿阴的,指不定还得依靠人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那你呢?岂不是没人保护你了。” “我不需要保护。” 钱双双暗自点点头,“也是哦。” 又是能飞檐走壁的,要是能随脚踹开门的,他的武功肯定不在话下,保护自己绰绰有余。 “对了,别说这些了,你快跟我讲讲翠姐的事吧。”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书房中,聂尌坐在书案前,将前些天的那些卷宗都翻了出来。 钱双双跟在他身后,自然而然的进了书房,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他身边。 “翠姐有人证。” “人证?什么人证?” “经仵作查验,娥娘死于四月初五晚酉时,而当晚,有人能作证翠姐在申时至戌时之间,都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谁能作证?更何况还有作假证的呢?” “不,这次作证的人是同村的人,有五个妇人,能证明当晚翠姐一直在与她们缝制衣裳。” 完美避开作案时间。 “会不会,是用了什么延时装置?用一些装置巧妙的躲过了死者死亡的时间,以此来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很多小说,电视里都是这么写的。 钱双双更加确信了这个翠姐就是杀人凶手。 “不对,那有人作证她没有作案时间,翠姐被放了?” “没有,她虽然在娥娘案件中的证据不足,但她伤人属实,京官会判的。” “好吧。”她看了一眼,一直埋头在卷宗里的聂尌,不由好奇的问道:“你又重新看这些卷宗干嘛?有什么里遗漏的地方吗?” 聂尌看得很仔细,几乎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对过去的。 他肃穆的神情,让钱双双不由得也严肃起来,“怎么啦,还真有什么发现啊,是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嘛?” “确实遗漏了。”聂尌将卷综合起来,折叠好,放回原来的位置。 “啊,真有啊,那你找到什么没有?” 聂尌摇头,“没有找到。” “怎么又没有找到了?”钱双双被他整得一头雾水,怎么一下子说这个一下子又说那个的? “卷宗里并未写明死者于嫌疑人的鞋底。” “鞋底怎么了?”钱双双捧哏的问道。 “卷宗里并未鞋,他们的鞋底是否有泥?” 钱双双用手肘撑着书案,双手托腮,陷入沉思,“泥啊?那几天是有下雨过吗?” “并未。” “这样啊,可是如果没有下雨的话,脚底的泥应该也不多吧?” “没错,虽然不多,但并不表示没有。沈平好吃懒做,是断不会去山间干农活的。” “不对呀。”钱双双适时的提出质疑,“就算他不去山间干农活,可是他也得走山道吧,那样几乎是村子里的人,脚底下都得有泥土吧?这样又怎么能作证吗?” “山道间的土,多为淡黄,干燥,颗粒大,易碎。而田间的土,经过施肥,铲土,种植,土地变得肥沃,呈褐色。”聂尌没有再说下去。 钱双双恍然大悟惊喜的看向聂尌,“杀人凶手一定会把死者搬到那棵树上,那么它的鞋底一定会多多少少有些那片肥沃土地的褐色的泥土。如果平常不干农活的沈平的脚底有这些,那么沈平作为嫌疑犯的证据又多了一项。但如果没有,沈平或许可以减轻嫌疑,甚至摆脱嫌疑。” 她眼中渐渐闪着星光,她高兴的一时忘了行,连蹦带跳的一把抱住了还坐在座位上的聂尌,毫不吝啬的夸奖,“你真的太棒了!” 第三十八章 你就不能下来点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少女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气,脸上的笑容不加掩饰。 而她骤然的靠近,紧紧贴着他的耳廓,他能很轻易的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她的呼吸。 他有些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傻愣愣的任由她抱着,最后他开口说道:“我也是看了在翠姐家的泥土想到的。” 钱双双还沉浸在喜悦中,如果这方法真的可行,能证明沈平的嫌疑,或是摆脱他的嫌疑,那么这件案子,相信很快就能定案。 听了聂尌的话,她才想起,上次他们从翠姐的窗户外滚出来时,聂尌看她身后的地方,原来真的只是看土而已。 她不禁笑开,“看个土还能给你看出个名堂,不愧是你。” 然而令人尴尬的是,她发现,她现在还抱着人不放。 她假装镇定的松开,手轻轻趴在他肩膀上,一脸的赞赏,“小伙子不错啊!” “可问题是,现在证据不足,我们明天还得去一趟沈家,只希望还能留下一些。” “你说我们?”钱双双指着自己,试探着问道。 聂尌也不知怎的,才总共一起出去没多久,竟然就下意识的带上了我们,“夫人还是不用去了。” “不行!”钱双双一巴掌拍在他肩头,“是你说的,我们,我都听见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只怕你遇到危险。” “那你保护我就好了呗。”钱双双下意识说道。 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小小的情绪,叫做依赖。 依赖的种子种下,被春风一吹,就会生根发芽。 只是他们肯定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去沈家村了,估计没走到沈平家就会被愤怒的村民给抓起来扔出去。 所以……“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吧。” 聂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你确定要去吗?” 钱双双点头如捣蒜,“嗯嗯,做事就要有始有终,怎么能半途而废。”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自己一个人睡觉,可能会怕,白天的梦魇仿佛还在眼前,令人脚底生寒。 月亮高高悬挂在半空中,太阳给予它光亮,它以此来照亮这黑暗。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聂府出来,一个人一个飞身,很快就爬上了墙头。 另一个人身材娇小的人略显笨拙,攀爬在墙头之上,半晌都没上去。 “拉我啊!”钱双双在地下焦急的轻声喊道,一边做贼一样的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给发现了。 其实被人发现了也没什么,但钱双双受影视剧影响,认为暗夜里干的事,那都得是偷偷摸摸的。 聂尌蹲下身,向她伸出手。 只可惜,墙院太高,钱双双太矮,她垫着脚尖,却怎么也碰不到聂尌的手指。 就算搬了块石头垫在脚下,钱双双也勉强只能接触到聂尌的指间。 少女的青葱玉指时不时的划过他带有薄茧的手指间,像是一阵风在轻抚着他。 聂尌站在墙头上,手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钱双双索性蹦跳了起来,一跳却也只能打在聂尌的手掌心,随后又掉在地上。 手心被她的手指划过,带起一阵酥麻之感,聂尌不由自主的向上收了收手。 “你下来点啊!怎么越来越往上了!”钱双双在墙角发出轻声的抗议。 而在钱双双发出抗议后,聂尌竟然彻底的收回手了,“你什么意思啊?”钱双双仰着脑袋,控诉着他。 他却一个旋身,双脚落地,落在了钱双双身边。 不等钱双双反应,他的手穿过她的腰,带着她一跃飞上了墙头。 这动作一气呵成,事先又没跟钱双双打了招呼,站在墙头的时候,钱双双险些就要载倒下去了。 不过,有聂尌在,肯定就是不会让她摔下去了。 “你怎么也不说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心里准备,我刚刚还以为你又要反悔了。” “又?我可曾反悔过。”他说的一脸认真,仿佛还真的思索起来,自己可有什么反悔的行径。 “没有倒是没有啦,我就是顺口说的,你最好了,你是大丈夫,一言比九个鼎还重的那种。”没办法,她还得靠他带她克服困难呢,而且,她现在在他手上,要是他一个不高兴把她扔下了,这么高的墙,不死也得残吧。 “走吧。”聂尌听到钱双双说的好话,虽然她似乎总是这样,好听的话不打草稿信手拈来,让人分不清是真心还是敷衍,但他也没有再去纠结她先前说的不对的地方。 两人走在去往沈家村的山间小道上。 夜晚的树林里,树影在月光下显得更为幽深,似乎看不到尽头,又想是一个黑洞,是要把人给吸进去。 路边的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钱双双往聂尌身边靠了靠。 她现在能说后悔吗?早知道这大晚上的,这么恐怖,她在家躺着不香吗? 可是,既然来了,又怎么退缩呢。 突然,前方道路边的草丛一阵窸窣的声响,而且听声音,似乎正在朝他们而来。 眼看距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一个东西从草丛里飞奔出来,黑糊糊的,看不清是什么玩意,但直直的朝着钱双双面门而来。 “啊!”钱双双吓的抱住了身边人的胳膊,脑袋深深的埋在聂尌的手臂里。 聂尌也连忙伸手去挡,一掌拍飞了那飞过来的东西,那东西被一掌狠狠地拍在地上,它四面朝天,晃动着四只脚丫子,想翻身却一时半会儿翻不过来,身上又疼,只能“呱呱呱……”的叫着。 “没事了,是一只青蛙。”聂尌见钱双双还是躲在他的袖子里,瑟瑟发抖的样子,伸出手,拍了拍钱双双的脊背。 钱双双也听到了青蛙的叫声,她从聂尌的袖子里抬起头,见聂尌眼中没有嘲讽之意,不由的心下安心许多,不然,被一只青蛙吓的发抖,她的脸,还往哪儿搁。 她放开聂尌的手臂,转而看向那只还在地上努力蹬着腿的青蛙,伸手摘了根树枝,蹲在不远处戳着它圆滚滚的肚皮。 “哼哼,让你吓我,现在起不来了吧,这就叫恶有恶报,万物都逃不掉的。” 她扔了树枝,没再去管那只青蛙,走回到聂尌身边,“走吧。” 第三十九章 这鞋子不臭吗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一路总算有惊无险的来到了沈家村。 黑夜里的沈家村,无一盏灯火,整个村子都在山间,看着更是渗人。 钱双双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脚步又往聂尌身边挪了挪。 他们直奔沈平家。 从到腰间的篱笆门上一跃而进,再是轻轻推开大门。 门是虚掩着的,想来上一个来过的人只是随手将门给带上了,并没有锁好门窗。 本就不算亮堂的地方,进了这只有一扇小窗的地方,全都是黑压压的。 村里的房子大多是差不多样式的,这样的情景,不由的让钱双双想到在翠姐家发生的一切。 上次钱双双请人来给沈老太做过清理,这里的屎尿味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还是有一些,显然后面应当是没有来清理过了。 “要点个火吗?”钱双双轻声问道,这里实在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更别说去查找什么了。 没过一会儿,一点幽幽火光燃烧起来,火苗很小,照不亮整间屋子,但这确实黑暗里唯一的光明。 聂尌已经开始寻找线索起来,钱双双借着那光,走到了帘子边上,小心翼翼的掀开一角的帘子。 屋子里很暗,钱双双也只能勉强的看到床上的一团身影,想来应该是睡熟了。 她放下帘子,放慢脚步,走到了聂尌身边。 见他将火光对着几双老旧的鞋的鞋底,轻声询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聂尌摇头。 “你这个摇头的意思是,没找到?还是……” “没有。” 钱双双眼中立马就迸发着星光来,“那就是说……” 聂尌对上她的眼睛,如星河闪烁,似要闭着火光还亮,他点头,“也就是说,沈平从未去过那块地。” “但你怎么能说一定没有呢,会不会是之前的人打扫掉了?”毕竟这里是被人打扫过得,先前他们就有这种猜测过,只是那样子的话,就会多了很多的麻烦。 “不会,这几双鞋子并没有被清洗过得痕迹,因为这些鞋子上还有一些其他的污垢,还有山道上的尘土。”聂尌将视线落在手举着鞋上,看的仔细认真。 “那太好了,至少能证明沈平不是杀人凶手,另有其人,对了,我们再去看看翠姐的吧,说不定她的鞋上会有泥土,这样,也算是一个证据了!” “这个证据只对沈平有效,翠姐平日里是会上山干农活的,所以她的脚底有无泥土,都说明不了什么。” “这样啊,好吧。”钱双双垂下脑袋,果然还是没有这么简单吗! 她看聂尌还盯着那臭鞋子看,那鞋子脚跟都被踩烂了,看来穿了有好些时日了,又没有洗过,可想而知,这鞋得有多臭,他竟然还看得这么入迷,这么津津乐道。 “别看了,想看就拿回去吧,这里不宜久留,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感觉像是被人盯着一样。” 钱双双搓着手臂四处张望,这儿实在是有些阴森了。 聂尌将东西收了起来,站起身也四处看了看,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那躺着沈老太的布帘后面。 “怎么了?沈老太醒了吗?” 钱双双见他只看着那块布帘不说话,不由的开口询问。 聂尌眼睫垂了下来,他摇头,“走吧。” 钱双双拉了拉他的袖子,“明天我们再来这儿一趟,把沈老太接走吧,虽然村子里的人会偶尔来给他送吃的,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村民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行动不便,我们给她找个护工,可以能照顾到她,让她安享晚年吧,可以吗?” 聂尌收好了鞋子,又朝那帘子看了一眼,轻轻颔首,说了一句,“可以。” 随后他们想来水一样蹑手蹑脚的离开沈家。 出了院子们,那种不适感才终于消散了些,钱双双再次回头望着这漆黑的屋舍,黑漆漆的,仿佛一个巨大的牢笼。 就像是城外报恩寺庙里的那一处虎穴。 幽深不见底。 “走吧。”她回首,和聂尌并肩离开沈家村,又走在乡间小道上。 此时的天空,要比来时还要黑,层层乌云遮住了淡淡的月光。 柔柔的月光透过云层,只给了天地间一抹昏暗的光亮。 “等等。”走了两步后,钱双双忽的停住脚步。 “怎么了?” “翠姐是在衙门,对吧?” 不用聂尌回答,因为答案显然易见,而且他似乎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 钱双双也看出了他听懂了她的意思,她的目光望着村子的另一边,“就算鞋底的泥不能作证,但一定有其他的证据,上次太匆忙,都没有及时查探,何不趁着这么大好的机会去探查一番。” 在钱双双的心里,早就已经认定翠姐就是杀人凶手了,所以现在的目的,就是找到翠姐是杀人凶手的罪证。 这可比大海捞针还要简单多了。 “你要去?” 聂尌侧对着她,半边侧脸隐在阴影中,眼中藏着某种情绪。 钱双双看懂了,那是不好意思,是为她的不好意思,毕竟她上次表现的那么害怕。 那还不是因为突如其然的,就遭遇到了暴击,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嘛! 她胆子可大了,她都敢一个人闯进那虎穴之中。 区区一户普通人家,她怎么就不敢去呢?更何况那里头没有人不是。 不对,“那个人呢,翠姐的丈夫被打的半身不遂那个?也被抓去官府了吗?” “并未,应当是在他家中。” “这样啊……” “你若不想去,我们便回府吧。” 他到还善解人意起来,还晓得顾及她的面子。 但这样,她反而更失面子啊喂! “不用,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浪费,更何况那人被翠姐打成那副样子,我有什么好怕的?应该是他怕我们才对,走,我们去翠姐家瞧一瞧,一定要去瞧个究竟出来。” 此时的沈家村静悄悄的,人们都进入了沉睡,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二人。 林子里树梢上的不知名的鸟儿不知在唱着什么曲调,在这样万籁俱寂的地方,竟然带上了一股恐怖之意。 钱双双不由自主的又往聂尌身旁挪了挪,她小声嘀咕着,“你觉不觉得这地方越来越可怕?会不会有鬼?” “世间并无鬼神之说。”聂尌端正着神色,丝毫不为所动。 夜风呼啸,一人脊背挺直,一人东张西望,朝翠姐那屋子走去。 而在他们走后,从沈平家的院子里闪出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行如流水,隐秘在黑夜之中。 第四十章 暗夜哭声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和聂尌来到了翠姐家门前。 翠姐家看上去要比沈平家还要阴森森的。 钱双双已经顾不得形象,紧紧的攥着聂尌的袖子,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聂尌面上倒是不显,没有什么异常神色,还是那副端正严肃的表情。 他一个翻身,带着钱双双从篱笆外翻了进去。 钱双双有些汗颜,这篱笆到底有什么用? 也是那么高的围墙都困不住他,更何况这低矮的篱笆小院,毕竟他可是能飞檐走壁的存在。 言归正传。 再一次靠近这一间屋子,那日的情形在现,钱双双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刀刃闪着的寒芒。 而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屋子,那哭泣之声就越发清晰起来。 有人在哭? 这样的黑夜,莫名的哭声。 如何能不让人感到害怕? 钱双双此时已是后悔万分,已经逞强过一次,为什么还要再逞强? 她就是活该。 她看了一眼聂尌,这么清晰的哭声,虽然很隐忍,但确确实实是存在的,他一定也听到了。 感觉到钱双双的视线,聂尌转过头来,昏暗之中,他们视线相交。 钱双双用眼神示意:谁在哭? 翠姐被官府抓住了,唯一存在的只有翠姐那个丈夫。 这么想着,聂尌已经轻轻的推开了大门。 推门之声很轻,那哭泣之人应当也没有察觉,因为他的哭声不止。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如之前那样。 只不过封死的窗户被打开,淡淡的月光从夹缝中挤了出来,带给这昏暗的房间里一丝光亮。 钱双双紧紧抓着聂尌,和他一步一步的往那声源方向挪去。 哭泣之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眼前。 钱双双手中的袖子脱离开去,她下意识的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 而一点幽幽火光却亮了起来,照亮着昏暗的屋舍,和眼前的人。 此时,聂尌正将一团抹布堵在那哭唧唧的人的嘴上,又快速的将他的手脚捆起。 那人骤然受到惊吓,又被堵着嘴巴,只睁大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惊恐万分的看着他们。 仿佛他们才是那个可怕的人。 “呜呜呜。”那人被堵着嘴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不完善的音节,随后看清是钱双双和聂尌,之前来过的那俩人后,他又哽咽着,放弃挣扎,又自顾自地哭泣了起来。 模样看着很是可怜。 他身上和白日里见到的一样,浑身破破烂烂的,不是因为衣服就而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多,衣服破烂的地方,有些伤口都已经结痂了,有一些皮下隐着血迹。 他形容狼狈,头发披散着,眼角的浊泪不要钱似的大把大把的往外淌。 钱双双看着他这幅样子,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地上的血迹被人打扫过,没有血流成河那么夸张,她蹲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开口问道:“翠姐是不是就是杀害娥娘的人?” 男人只是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着好不凄惨,好不可怜。 “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你也看到了,翠姐已经被抓走了,你也不用再被鞭打了。” 男人叽叽歪歪的哭声断断续续。 钱双双看不下去了,她亿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男人手臂上,语气不禁带了几分严厉,“哭什么哭!你怎么这么没用!” 男子似乎被她打呆了,他呆愣了片刻,眼泪也忘记流淌,只怔怔的看着钱双双。 聂尌搜查回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他走到钱双双身边,蹲下身来,“为何这么生气?” 能不生气吗?“你看他这哭哭啼啼的像话吗?问什么也问不出来。” 她有些郁闷,男子在呆愣片刻过后,又继续哭了起来,只是这次他没有再哭出声音,而是默默垂泪起来。 这副模样,活像是受欺负的小媳妇。 “你有找到什么吗?”钱双双不再看他,转而问聂尌到。 “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多多少少也应该有一些的吧。”在钱双双心中,早就已经认定翠姐是凶手了,至于那个不在场证明一定是她的精心谋划,骗过了大家。 但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装置呢? 钱双双陷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放了他,我们就回去了。”既然无果,也不必在此久留,聂尌站起身就要去解开男子身上的束缚。 却被钱双双拦下,“你等一会儿,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她看着那默默流泪的男子,一字一句问道:“你与娥娘相识,且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村民那么简单吧,你就是她的情夫对不对?” 男子默默流泪的神情一顿,他抬眼,泪眼朦胧的望着钱双双。 钱双双被这一双眼睛看得很不适应,“看什么看,你只需点头或摇头。” 男子索性闭上了眼,只任由眼泪从眼角划过。 “你这是默认了吧,我猜的没错对不对?你和娥娘早已暗通款曲,却被你的妻子翠姐发现,翠姐的反应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提了刀就往娥娘家赶,被你拦下,她才筹划了一系列的杀人手法,并且她对你也怀恨在心,所以这般的鞭笞你。我猜的对不对?” 男人被堵着嘴巴,回答不了,但就算他能回答的了,他也是不会说的。 钱双双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十分的正确,就差一些关键性的证据来佐证她这个猜测,她又怎么能放弃? “双双,回去吧。”听了钱双双的大胆的猜测,聂尌表现的很是平常,就像钱双双只是在胡诌一样。 钱双双才不认为自己只是无端的猜测。 她明明是根据现有的情况以及一些证据才有这个大胆的猜测的。 正如她自己所说,大胆的猜测是探案必不可少的部分。 男子的嘴巴被松开,不过他并没有喊叫,或许他也没有力气来喊叫,他只是就这么躺着,眼神空洞,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死尸。 钱双双更加的好奇了,她拉住了想要离开的聂尌,又问那人,“你究竟是为谁在哭?你?你的妻子?还是死去的……娥娘呢?”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回府的路上,钱双双这么想着。 因为她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恐惧与悲戚。 他在害怕什么? 他又在为谁伤心? 第四十一章 真是郎情妾意呀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夜静悄悄的,如来时的那般,路边的丛林里,不知什么虫子在窸窸窣窣,打破了这宁静的夜。 月儿隐在乌云里,天上半点星光也无。 “看来明天要下雨了啊。”钱双双仰头望着黑黢黢的天,透过纵横交错的树枝,月光洒在她白皙的小脸上,将她眼底一抹惆怅映照的更加迷茫。 聂尌偏头,略带一丝好奇,“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钱双双收回视线,“翠姐和她丈夫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自然是夫妻。” “我知道啊,就是他们这个夫妻,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你看翠姐对她丈夫下手那么狠,她丈夫却是一声不吭,也不愿意为我们作证,实在是有些搞不懂。” “夫妻本是同林鸟。”聂尌目视前方,认为夫妻一体,是应当。 钱双双下意识接到,“大难临头各自飞。” 气氛有一瞬的尴尬,钱双双挠挠脑袋,“这本是常态啊。” 她想起什么,歪头对身边人说道:“如果我们一起遇险了,你能逃走,你一定会逃走了,当然啦,我也一样。” “不会。” “什么不会?”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丢下你。” 月光在她眼眶中轮转一圈,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哥俩好似得一巴掌拍在了聂尌的肩头,“好兄弟,果然讲义气,虽然正遇上事了说不准,但有你这句话,我甚感欣慰,我觉得要奖励你,今天晚上……” “什么?” “今天晚上多给你一床被子!这天看着要下雨,夜里肯定会凉的,可别着凉了。”钱双双笑的眉眼弯弯,丝毫不觉得自己就像那些恶毒婆婆,欺负刚嫁进来的小媳妇。 两人一前一后,继续偷偷摸摸翻墙,最后才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出门一趟,更何况还是去山间,身上不免有有污垢,可此时夜深人静,府里的人都睡了,钱双双又不想惊动冬月她们,但聂尌没觉得有什么。 毕竟是该要好好漱洗一番,他倒是大喇喇的叫了水,钱双双看既然有人去打水了,便也心安理得的用了热水。 只是她没想到,第二天大少爷半夜叫水的事情像火苗一样迅速蔓延了整个聂府。 今日的天灰蒙蒙的,黑压压的有些压抑,钱双双走在去给文容媛请安说话的路上时,有好些个丫鬟小厮都拿一些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把她看的毛骨悚然,就连冬月亦是如此! 可当她询问时,冬月却支支吾吾的,羞红着脸,像是两个猴屁股,还顺带得到了她一句,“恭喜”? 恭喜什么啊?难道案子破了吗! 她顿时也开心起来,今天早上没看到聂尌,想来他应该是去把那证物交给衙门或大理寺了,只要能证明沈平不是杀人凶手,再从翠姐这边着手,想要真相水落石出,还不是信手拈来。 “夏花呢,我让你打听着的事情可是有进展了?” 夏花还没从自家小姐和姑爷重修旧好的喜事中缓过神来,骤然被自家小姐抽查,她收起了笑容,给了钱双双一个不算满意的答复,“小姐,您让奴婢跟进的那个案子,还没有进展啊,哦不对,听说那个凶手马上要被行刑了,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 “没进展?没进展那你们笑什么,还有什么好事?都给我老实交代。”钱双双一双杏眼一一扫过她们。 冬月和夏花哪敢在自家小姐面前编排她,打死也不敢说的啊,只顾左右而言他,“姑爷小姐真是郎情妾意。” 她们不说,钱双双也无法,只得来到了文容媛这里,今日这里很是热闹,程姨娘竟然也来了。 说起这位程姨娘,钱双双嫁进来这大半个月,似乎只有在第二天认亲的时候见过一面,其余时间根本见不到这个人影,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 “见过两位姨娘。”钱双双走上前,甜甜的笑着。 “双双来啦,别站着累坏了,快坐下。”文姨娘很热情的招呼着她。 虽然往常文容媛是对她很好,但是也没有像今天这么热情的啊,而且她的笑,似乎跟冬月她们是一样的笑容。 让钱双双看着就怪渗人的。 她乖巧的走过去,坐在了文容媛边上。 程姨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乎还有一些讨好,“前些日子妾偶感风寒,没能和姐姐少夫人一通同来说说话,方才我已向姐姐赔罪过了,还望少夫人不要怪罪妾才好。” 她说着,竟是要站起来,给钱双双行礼的架势。 钱双双哪里能受得,纵使程姨娘是公公的妾室,那也是长辈,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 她连忙站起身,扶住要盈盈一拜的程姨娘,“程姨娘偶感风寒,做儿媳的没能去看望您,应当是我的不对,双双应当给程姨娘您赔罪才是。” “好了。”眼看两人僵持不下,一直在旁的文容媛总算开口,“都是一家人,何必讲究这些礼数,程妹妹快坐下吧,双双你也别站着了,当心累坏了身子,姨娘们可担待不起。” 先前文容媛就一直在说这担心她受累的话,她又不是瓷娃娃,哪里这么不堪一击,“姨娘,双双身体好着呢,不累的。” 而文容媛却是和程姨娘相视一笑,彼此静默,心照不宣。 钱双双被这幅诡异的场面实在搞得有些毛骨悚然,她耐着性子询问,“姨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又不是上山挖煤去了,哪里这么受累?” 虽然她昨晚确实上山了,但是晚上她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姨娘们都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是儿女闺房中的事,她们一帮大人,这般上心,成什么样子了。 文容媛还是踌躇着开口,“双双,尌儿他尚且有不懂的地方,若是伤到你了,改明儿我让人医婆来给你看看。” 钱双双疑惑,“没有啊,他为什么要打我?” 两位姨娘羞红了脸,再次委婉开口,“若是身子有不适,也可跟姨娘们说,姨娘们虽不是你正经的婆母,但能帮的,我们都会帮你。” 事情越来越诡异,钱双双盯着她们瞧了半天,直到程姨娘说出这句,“只是年少需得节制,也该劝劝尌儿,他如今年轻气盛,你们往后还有的是甜蜜的时候。” 钱双双才像是萝卜灌顶般恍然大悟。 这都什么跟什么! 第四十二章 人死灯灭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从姨娘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还是满脑子的问号,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些人满脑子都在想着说些什么东西。 她回到院子,恰时聂尌已经回来了。 她还挺震惊的,走上前去,坐在他对面,“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这么闲,真的好吗? “我已经把证物都交给寺正了。” “哦,那你们寺正怎么说?”钱双双不由得凑近了一些,前倾着上半身,一脸的探究神色。 “他让我继续查探下去。” “寺正大人也认为我的想法是正确的吗?你跟他说了没有,他是不是也怀疑翠姐是凶手?” 聂尌摇头,把钱双双看的焦急万分。 “你别光摇头啊,倒是说话啊。” 聂尌开口,“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不可妄下定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句话你都说十遍了,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去秘密查探吗?对了,我们找几个人,去专门照顾沈老太吧,让她往后的日子也能过的舒心一些。” 聂尌却说,“不用。” “啊?昨天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你放心,钱我出。”她闲暇时看过她的嫁妆,哟呵,她现在可是一个小富婆了。 “不是,我是说我们不用偷偷摸摸的。” “那你的意思是?” “走吧。”聂尌率先站起身来。 钱双双看着他的背影,新到他居然还跟她卖起关子来了。 虽然要照顾的人行动不便,而且还是在深山老林里,但是这个世界,更古不变的道理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等他们到了沈家村,钱双双才明白聂尌早上卖的关子是什么? 因为沈平的鞋底没有褐色的肥沃的泥土,又经多方验证,沈平并不是一个会去干农活的人。 所以聂尌拿到了令牌,这也就表示,这次的探查是奉命行事,他们是正宗的官拆办案。 有了官府的介入,这就要方便多了。 上次那些喊着要抓起他们的村民们,在翠姐被带走以后就没有那么盛气凌人了,这次看到聂尌和钱双双携带着官府令牌而来。 自然是往边上靠,尽量不给官府添麻烦。 “官差大爷,翠姐是不是真的杀人犯啊?哎呦,我们沈家村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杀人犯的,真是晦气哟!”村子里的人都不说话,一个妇人率先开口,还被她身边的人给拉了几下。 那人转过头看着那拉她的人,语气带着愤懑,“怎么啦?还说不得啊,这本来就是这样的嘛,翠姐要是没杀人,那官差抓她干嘛?哎哟,平日里跟我们说说笑笑的人哦,没想到竟然是杀人犯,哎呦,想想就可怕哦!官差大人啊,你们可一定要替天行道,让这些人啊,受到应有的惩罚。” “行了,别说了。”一个看上去比较沉稳的老者说道,他拄着拐杖,跺了两下,那说话的妇人瘪瘪嘴,偃旗息鼓了。 那老者从长长地垂落下来的睫毛中抬起眼,眼睛虽浑浊,但那眼神确是精明的。 他的声音也是充满着沧桑之感,“二位官差有何吩咐?” “吩咐倒不算,想必您就是沈家村的村长吧,我们倒还真有些事情需要问上一问。” “不必客气,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便是。” 钱双双看了眼聂尌,其实他们能搜查的地方都搜查过了,现在就差一些重要的证词了。 她清了清嗓子,一派妆容,严肃神色,倒有几分聂尌的模样,“娥娘死亡的那天,酉时至亥时,翠姐的你在厂证明是真的吗,她真的一直和你们谁在一起吗?” “是啊,这位小官爷,我们和翠姐一共五个人,都在翠花家做活呢,我敢保证,翠姐就没离开过。” “真的从来没离开过吗?大小解呢?” “翠花家的茅房在院子后头,正对着窗,要是翠姐溜出去了,我们一定能看到,而且当时她总共也没去多久啊!” “是啊,是啊。”当时在场的其余的人纷纷附和。 “这样啊……”钱双双不经皱眉思索起来,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延时装置? 一般用到延时装置的最常见的就是冰块了,可现在是在古代,那时还是四月天,怎么可能会有大块儿的冰块儿呢? 所以这个想法并不可取。 那翠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她觉得她陷入了死胡同,在死胡同里乱窜,就是跑不出来。 还是聂尌问道:“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去做什么?” 是哦,他们不过两个小官差而已,也犯不着连村长这样的大人物都惊动吧。 老村长拄着拐杖,叹了口气,不说话。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钱双双觉得一定有不好的事发生了,右眼皮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跳个不停。 “诶,沈老太昨天晚上没熬过去,人没了。” 钱双双有一瞬的呆滞,什么叫没了?她微微张着唇,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阴沉沉的天空,此时终于飘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下来。 雨点飘落在她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那睫毛上的小雨珠就上下舞动,却也甩不掉。 “村里头死人是大事,更何况又出了先前那样的事,实在是太不吉利,这不村长请了人,让人做法事驱邪避凶。” “那……沈老太呢?”钱双双总算能说出话来,这是那说出的话盛如蚊呐。 聂尌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无声的安慰。 “早晨我去给她送饭的时候,人就已经凉透了,诶,也是命苦诶。”一个妇人感慨着说道。 “是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我看啊,咱们这个村子啊,就是遭了邪了,快别说了,村长还是赶紧让法师驱驱邪吧。” 村民们纷纷往沈平家赶,只剩下钱双双和聂尌还站在原地。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细细密密的雨点,纷乱的砸在她的脸上更是砸进了她的心里。 “昨天晚上……我们明明……”她喉头哽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不怪你,生死自有命数,你无需自责。” 钱双双抬眼,“可是,如果我们昨天晚上就把她接走,或许她就能活下去。她的儿媳被人陷害惨死,如今真凶下落不明,就连她也落得个孤单惨死的下场……” 聂尌捏了捏拳心,最终他抬手,轻抚拍在她落寞的肩膀上,“真凶一定不会逃脱的。” 第四十三章 财气外露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大雨下了几天,这几天的天空一直阴沉沉的,自从钱双双从沈家村回来后,就颓废了很多天,食不下咽,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这天晚上,聂尌从外头回来,再次见到了这样的钱双双。 他熟练的铺开被子,就坐在书案前,书案上堆满了公文,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案件。 翠姐的不在场证明堪称完美,而且现场的东西并没有什么能延时的装置,更何况,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这几日的瓢泼大雨,该有的不该有的,也全都冲刷了个干净。 钱双双发愁的也有因为这些,找不到任何能让翠姐认罪的证据。 只能以她恶意伤人,伤的还是她的丈夫,当成了家务事,不予受理。 这让钱双双想到了娥娘的案子。 曾经多么的绝望,才会让那样一个女子把自己的小叔子告上公堂!可却也是因为一样的理由,报的案也不了了之了。 纵使娥娘可能和别人有染,但她不该就那样死去。 如果没有那户人家,强行要把娥娘带走的话,又怎么会发生这样一系列的事情呢呢。 员外郎…… 钱双双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 她看向聂尌,张了张开,一时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说了出来,“你说,那户员外郎家是不是还没有摆脱嫌疑?” 聂尌正在看着公文,闻言他抬头,“明日我正要去胡员外家。” “是已经转换了方向对吗?你也认为翠姐她……”她垂下脑袋,只拿着她乌黑的发顶对着聂尌,随后不等聂尌回答,她像是又加满了油,“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找到凶手,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聂尌看着刚才还一脸颓然的钱双双,此刻又是满脸的振奋,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表情。 他默了默,随后答应道:“好。”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她在,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更何况她确实也没有帮到忙。 胡员外家坐落在应天府的一处僻静的地方,既不远离尘嚣,又处于闹市之中的静区,地段可谓是十分的好。 等到他们进了员外郎府中,钱双双才感叹,何止是外观上的好啊,这儿简直就像是人间仙境一样。 泉水顺着假山的沟壑缓缓流淌进湖水中,又经过精巧的水排把壶中的水引到假山上,以此循环。 倒像是一个迷你的大自然。 而且那院中的花草,一看就名贵不凡,绝非俗物。 钱双双觉得她有些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半晌都合不拢嘴。 眼前的景观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让她不由得再次感叹,这到底是什么富贵人家? 她算过她的嫁妆,觉得自己应当是个富婆,可跟这员外郎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因聂尌有令牌在身,算是办公差,所以就胡员外对他们还算客气,一路上让人恭恭敬敬的将他们引到前厅。 等了没一会儿门口,门口进来一个身宽体胖之人,他挺着一个圆溜溜的大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怀孕几个月了,想来,他应当就是这座宅邸的主人,胡员外了。 他走到椅子旁坐下,那椅子勉强承受着它那肥硕的身躯,但也不免嘎吱嘎吱的叫了两声。 胡员外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两位大人请坐,来人,看茶。” 他们依言坐下,刚坐下就有两名侍女端茶款款走来,素手拈茶,面带微笑,“两位公子请。” 嚯,这胡员外家可真是了不得,就连普通的侍女都生得这般美貌。 眉如远山黛,眼似满天星。 钱双双看一眼那洪员外,果然见他的眼神都盯在那出门的两名是女的背影上。 钱双双在心中感叹一句,做古代的男人真好。 三妻四妾是正常,喜新厌旧也能被说成是风流倜傥,或是女人年老色衰。 总之,他们就是没错的,他们就是正确的。 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呢? “这位便是大理寺卿之子吧,果然是生的一表堂堂。不知两位来访,有何要事?”胡员外脸上笑着,但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根本看不清他眼中藏着什么。 “不敢当,贸然来访,还望见谅。我等只是奉命行事,来问员外郎一些事情。”聂尌挺直着上半身,他看向比他还要高两阶的员外郎,不卑不亢。 “客气,贤侄有话不妨直说,你胡叔叔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大理寺卿这些时都在忙什么?前些日子听说染了风寒,可有好些?”洪员外拿起茶几上的一盏茶,掀开茶盖,吹着茶叶沫子,屋子里顿时茶香四溢,十分好闻。 胡员外见聂尌和钱双双说上的茶还未动过,伸手指了指他们桌上的茶盏,“上好的云华,你们尝尝。” 钱双双讶异于茶香味竟然也能勾起她肚子里的馋虫,她伸手,拿起了茶盏,也吹了吹。 顿时这浓茶香更是浓郁,宛如炎热的夏天,在山间的泉水边吹风,令人心旷神怡。 她不经也抿了一口,她是习惯喝白开水的人,竟然也觉得这茶十分的好喝,比白开水还要好喝太多倍了。 又小嘬了几口,听得聂尌在一旁说道:“劳胡员外惦念,家父一切都好。不瞒胡员外,我此次来,是为了沈家村叔嫂一案。” 胡员外听了聂尌的话,那脸上的笑意很快就消散开去,他也由微微前倾的身子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原本他笑眯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他开口,语气淡淡,“司直大人想要问什么?” 称呼已由贤侄改成了司直大人,亲疏立判,可见吴员外情感上的变化。 “四月初五,沈家村娥娘惨死在村外的一棵果树上,员外郎可知晓此事?” “司直说笑了,胡某并不是那市井之人,平日里倒也忙得很,哪会有功夫去理会这些事。” 嚯,就直接叫称呼了,可见他真的是生气了。 钱双双又抿了一口茶,入口醇香,回味绵长。 但现在似乎不是品茶的时候,他将茶盏放下,微微清了嗓子。 “胡员外莫要见怪,大人他心直口快,其实并无恶意的。” 胡员外躺在椅子上,拿眼桥的一眼钱双双,用眼神询问着聂尌,“这位是?” “哦,我是他……”钱双双这次本来是想说她是他的亲戚的。 但被聂尌眼疾手快的截胡了,“大理寺新来的。” 钱双双诧异的看了眼聂尌,震惊于他竟然,说谎了! 第四十四章 小嘴抹了蜜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哦,竟也是大理寺官员。”胡员外将那眯起的眼撑起一条缝,看了眼钱双双,眼中闪过一瞬的精光,又若无其事地眯起眼来,懒散的靠在椅背上。 “对!我是!”虽然不明白聂尌为什么要说谎,但是听他的总没错,钱双双索性大方承认起来。 白捡一个官职,感觉倒也不错。 她看了眼聂尌,此时他还是做的那样的端正笔直,无波无澜的一双眼望着胡员外,“不知四月初五这晚,胡员外身在何处?” 胡员外听了他这般直白的问话,当即皱起眉头来,表示着他强烈的不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 钱双双眼见聂尌要开口,看他这架势,似乎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忙开口,“胡员外,这只是例行公事,哪能怀疑您啊。” 听了钱双双的声音,胡员外有些意外,“你是女人?” “是啊。”就算钱双双打扮的再像男人,她的声音纤细,又没有故作粗哑,自然很容易就能猜到她是个女子。 只是,女子又如何? “你既为女子,又如何能在大理寺任职?” “嗐。”钱双双故作轻松的摆摆手,“也就是说的好听,其实啊,我就是去打杂的。胡员外,你不知道,我这活计有多辛苦,要么就是在大理寺里整理文档,没日没夜的誊抄,要么就是被外派,这不今日就派我这一个新人,来您着宏伟磅礴的员外府,问你一些刁钻的问题。” 钱双双说着又感慨起来,“我哪儿见过什么世面,还不是被大理寺的人呼来喝去的,今天也是硬着头皮过来的,但见员外府里山石嶙峋,齐珍异草无数,就连这茶……” 钱双双说着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连这茶,也是我恋恋不忘,不瞒您说,刚才我喝了好几口呢,实在是喝了还想喝。” “哈哈哈哈。”原本有些微怒的胡员外,在经过钱双双这一嘴的好话后,崩不住的大笑出声,他咧着嘴,露出了有些黄灿灿的大金牙,对钱双双颇为赞赏,“你倒是有趣,不知怎的称呼。” “得员外您一声夸赞,有得您这好茶招待,我双双今日,着实没白来。”钱双双一边说着,一边笑的灿若桃花。 聂尌微微偏头,就撞进了这样的笑容里。 他实在有些不明白,钱双双这一张嘴,一口好话,到底是从何学来? “哈哈哈哈。”胡员外笑的更是开怀,竟然有捧腹大笑之意,他向外高昂喊一声,“来人。” 就又有两名美貌的侍女款款而来,钱双双看一下那侍女,不是先前那两个好看的小姐姐,竟然比先前的还要好看。 钱双双又延续了她的不吝夸奖,“方才我就想说了,胡员外您家不仅好山好水,竟然连婢女都如此貌美。” 胡员外笑眯了眼,他对,那两个侍女说道,“让人准备宴席。”又因着钱双双的夸奖,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她们,视线在她们的裙摆流连。 等人下去了,胡员外又对钱双双说到,“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什么叫美食。” “那我可真是要大饱口福了。” 聂尌忍不住开口提醒,“双双,不得无礼。” “哎,贤侄,这有什么?不过一顿饭罢了,你们一块儿坐下来吃个午饭,就当是赏我个面子。” 这会儿又称呼上贤侄了。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钱双双觉得,这员外郎怕是鳝变的吧。 “大人,您就允许小人这一回吧,难得我见员外郎亲切,员外郎也不嫌弃我,还愿意招待我们,可别辜负了员外郎一番心意才是。”钱双双扭过头,背对着胡员外,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聂尌,一边对他挤眉弄眼。 好在聂尌并不是没有心眼的人,不会说出“你眼睛不舒服吗?”这种话来。 他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很是犹豫。 钱双双再一次的祈求,“大人,求您了,就当是给小的这一次机会吧,让小人也能结识像胡员外郎这般英姿飒爽,玉树临风之人。” 钱双双看着肥头大耳的洪员外,面色不改的说着违背良心的话。 胡员外被连连夸奖了府中的摆设,又听闻他本人都被夸奖了,而且还夸他英姿飒爽,玉树临风,喜上心头,不禁昂首挺胸。 聂尌不再开口,表示默认。 其实钱双双这样的软磨硬泡,他有些招架不住。 “太好了!”钱双双高兴的拍起两只小手,俨然是一个得到糖的孩子模样,她笑得狡黠,“那胡员外,我们可多有叨扰咯。” 酒过三巡,酒足饭饱。 钱双双便闲聊起来,她语气颇为叹息,“我一天天的可忙了,连想做点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时间,不像胡员外你,倒是空闲,平日里都会做些什么?” 此时的胡员外,脸颊粉红,已然有了几分醉意,“我哪里就空闲了,还是有得忙的哟,当然啊,我这闲暇的日子,就赏花,钓鱼,也是无趣的紧。” 钱双双语气颇为羡慕,“您还能赏花,钓鱼呢,多好,不像我,成天不是打杂就是打扫,日子一点儿盼头都没有。” “双双,你要是真觉得累,你就跟我说一声,不是我说啊,女儿家还是得赶紧找个男人嫁了,成日在外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诶,你家是在何处?改日我定登门拜访。” 聂尌抬眼,一双清冷的眼紧紧盯着胡员外。 胡员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他迷瞪着眼,视线有些模模糊糊的,眼前的景象都看不真切。 只觉得有些莫名的害怕。 这是他家,也不知他这害怕之意从何而来。 聂尌又看了一眼钱双双,此时她正没心没肺的勾着唇角,意识到什么又将勾起的唇角放下。 聂尌那原本有些愠怒的心,也随着她放缓的唇角而平和下来。 钱双双满心想着如何套话,她摇头叹息,状似无意道:“胡员外,您每天用了晚膳后,空闲的时间都拿来做什么?总不可能还是赏花钓鱼吧。” “用了晚上后自然便是休息了,晚上还能做什么?” “您就没有出去散步的习惯?人都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或者,您还记得四月初五,晚上您在哪儿呢?” “我在……”胡员外迷迷糊糊的,猛然又清醒过来,他睁着不大的眼睛,用手指着钱双双,笑得很是无奈。 见被他拆穿,钱双双也不羞愧,她索性大大方方地说道,“这也算是一个任务,胡员外您就算帮帮我呗,不过您可得说实话啊。” 胡员外吹了胡子,瞪起眼来,“我老胡是那种人吗!我敢保证,四月初五晚上,就算是整个四月,我都没有出去过。” 第四十五章 被发好人卡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和聂尌相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一种难言的情绪。 钱双双继续笑开,“那府中的其他人呢?” “什么其他人?我这府里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可擅自出府的。”胡员外酒意渐渐清醒了几分,不过面上的酡红还是一时半会儿消散不去。 “那您就确定啊,不会有人偷偷跑出去吗?” “这是哪儿的话,他们敢!”胡员外肃正了神色,保持着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那胡员外您说的话,在你们员外府一定是没人敢不听从的。”钱双双问着问着,又不忘拍起马屁来。 聂尌瞧了她一眼,到不知该说才好,她说这些话实在是太得心应手了。 他只得夹了一些菜,放进她碗里,示意她多吃些。 从刚才起不是在拍马屁,就是在套话,其实她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 是她口口声声说要留下来吃饭,可她自己却一点儿也没品尝。 聂尌也知道她这是在为了什么,他原以为,最开始钱双双只是觉得好玩儿,对新鲜的事感兴趣。 他原以为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她肯定不会再趟这趟浑水,没想到,她不仅淌了,而且还淌的如鱼得水。 他的目光不由被正在开口叽叽喳喳的人吸引,她嘴上没停,从各种方式套胡员外的话,一会儿见胡员外生气了,又不动声色的说点儿好话,让胡员外的神色缓和过来,能更好的问话。 她就像一朵绚烂的花,经过风吹雨打,仍然开得艳丽。 这边钱双双还在进行着新一轮的套话,她又说到,“我先前听闻啊,员外夫人似乎想要找一个儿媳?” 说起这事儿,胡员外的脸色又垮了下来,因为说起这个,就得说到他那死去的儿子。 钱双双也知道这一点,她又往回找补,“令公子仪表堂堂,实在是可惜了,胡员外请节哀,您对令公子的好,全天下的人都看在眼里,想必令公子肯定也十分挂念你,说不定若是有机会,还能再续父子情谊。” “诶。”胡员外长叹了一口气,他悠悠的望着窗外。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但阳光也并不热烈,不会晒的人发昏。 他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儿命苦啊,终年禅卧病榻,药不离口,就算我多行善事,多结善因,但吾儿还是落得个……”他喉头哽咽,一个大男人,眼角湿润起来,再也说不下去。 “您种的善因一定会有善果的,想必令公子如今一定早登极乐,来世必定是大富大贵的命。”钱双双见他沉默,面上一阵哀戚,不由得唏嘘,安慰着他。 胡员外沉默了一阵后,又缓缓地道了出来,“他走时,他娘念他是个孤苦伶仃的孤家寡人,就给他寻一人陪伴着他。我是觉着找个家世清白的人就可,但他娘请人那巫师非说那女子的八字与我儿相配,能让我儿到了那边逢凶化吉,哪想着能闹出这些糟心事。” 胡员外烦躁的眨了眨眼,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还不忘招呼着钱双双,“别光说话,你们也吃啊。” “好。”钱双双拾起筷子,才发现碗中多了两样菜,她刚才有夹过吗?怎么没有夹菜的记忆啦? 她偏头看了一眼,端正肃穆坐得笔直的聂尌,心道她这是在想些什么,他怎么可能会给她夹菜呢? 她摇摇头,也许是刚才自己无意中夹了两筷子而不自知吧。 她刚要夹起碗中的菜,却发现她自己的筷子尖干燥,没有夹过菜的痕迹,那这…… 她蜷了手指,心道这菜不会是胡员外给她夹的吧?那她是吃还是不吃啊?她看了眼胡员外满嘴的油,将他的嘴唇映的鲜亮,像涂了一层薄膜。 她咽了口口水,打算再加一点儿,她肯定不吃这胡员外给她夹的。 正在犹豫间,从边上又夹了一筷子菜。 钱双双的视线随着那筷子目光转移,渐渐地和聂尌目光相撞。 聂尌还是那样的神情,他的眼眸不带一丝感情,嘴唇轻抿着,抿成一条好看的线,注意到钱双双的视线,他开口,语气平平,“多吃些。”然后把菜放在了她碗里。 钱双双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在做什么? 这些菜还真的是他夹的啊! 但是夹个菜而已,为什么他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这又不是什么既定的任务,没必要强迫自己呀。 她背对着胡员外,用眼神示意,他这是什么意思? 聂尌睁着一双清冷,不带感情的眼睛,又说了一遍,“多吃些菜。” 一旁的胡员外看到了他们之间的互动,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问道:“听闻贤侄已成家了吧。” 听到胡员外提到他,聂尌抬眼,只简单说了一个“是。”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胡员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在装模作样的犹豫之后,他还是选择开口道:“听闻令夫人是钱家那位……?” “内子确是钱家之女。” “我听闻那钱家女常年疯傻,令尊怎会答应这样的亲事?不是我多嘴,我看这位双双姑娘倒与贤侄相配,对了,双双姑娘可有婚配?” 钱双双面上笑着,心道老家伙,本姑奶奶就是你口中那痴傻的钱双双是也,她笑得更加灿烂,开口道:“我已许了人家。” 胡员外面上露出一阵可惜之色,转瞬即逝,他笑着,又对聂尌说道:“真是可惜了,原本我还想着,你们性情相投,又同在大理寺任职,倒是合得来,纵使贤侄已娶妻,但那钱家女是个傻子,到时也可以做个平妻。” 他左一个痴儿,又一个傻子,把她钱双双当成什么人了?!这老家伙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她坏话,亏他先前还说了那么多好话,说的她口干舌燥的。 她愤愤的举起一杯茶,猛然灌了一大口,什么茶香茶味一个都没品尝出来,而且还不如她那白开水解渴,好在这会儿茶不太烫,不然她就要被烫嘴了。 聂尌原本肃穆的神色在听到胡员外的话之后,不由得又沉下了几分,语气也带着严厉,“不劳员外郎费心,我与内子感情和睦,相敬如宾,况内子也不尽如外人传言,”他看向身旁的钱双双,她正紧紧的捏着茶杯,小脸有些微微鼓着,语气不由缓和了下来,“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第四十六章 我给你揉揉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窗外清风明亮,屋内酒气微醺。 钱双双透过薄雾,仰头望着聂尌,她似乎,看到他笑了一下。 她眨眨眼,果然,他还是那副样子,脸上半分笑意也无。 奇怪,她明明没有喝酒啊,怎么也醉了。 “呵呵呵,是胡某失言,我自罚一杯。”胡员外说着,举起酒杯,仰头饮尽,他砸了砸嘴,又夹了一筷子的菜。 “不说这些个了,胡员外,怎么都没见到夫人啊?”钱双双甩了甩脑袋,甩掉一些虚假的幻象,重新看向胡员外。 “内子优思过度,前些日子染了风寒。” “啊,可还要紧?”钱双双关切的问道。 “无碍。”胡员外抹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泪。 “冒昧的问一句,令公子如今在何处?” 钱双双看了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聂尌,这话也是能随便问的吗?又不是葬了许多年的,这可是新葬啊,现在提起来,岂不是伤人家的心吗? 果然,桌上的氛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胡员外抬眼淡淡地看着聂尌,聂尌也回以同样的视线。 气压显然的就低了下来,钱双双夹在中间,像块夹心饼干,深受生活的摧残。 她轻咳了一声,打着哈哈道:“那个,胡员外您别介意,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聂尌这是一点儿也不会看眼色,他开口,又是一道惊雷,“这不过是例行询问罢了。” 例行询问,也不该在这个时机点啊,骤然大喜过后大悲,可是会很严重的。 钱双双似乎都能隐约听到胡员外从鼻子里哼出的声音,像是一头沉睡的狮子,即将要苏醒。 她站起身,把仍旧坐的笔直的聂尌也拉了起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胡员外,今日多有叨扰了,也多谢援外的款待,来日必定再登门道谢,今日着实有些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您莫送,我们自己出去便可。” 即使外头太阳高照,钱双双说起谎话来也是草稿都不打一个。 聂尌似乎还想再问,但被钱双双拉着,强硬的拽了出去。 等到走出了那间会客厅,他们才在一处花园停下。 钱双双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有些愤懑的望着聂尌,“都怪你,刚才非提那个,本来我还可以问好多呢。” 聂尌坐在她旁边的石凳上,阳光打下来,将她的睫毛拉长,眼窝上覆上了一层阴影,她的眼,就越发的深邃,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我问的可有不对?” “你还好意思问?”钱双双看向他,见他一派端正严肃神情,眼中一片清明。 他开口,不改一贯的作风,“我知晓此话有些不妥,但这也是必须问的。” 钱双双欲言又止,看样子是跟他说不通了,她也就不想再说。 “走吧,回去吧。反正今天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当然啦,主要还是靠我。”她可不是邀功,这功劳本来就是她的。 等出了员外府,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 这儿处于郊区,一条小路蜿蜒进城中,路上来往的人并不多。 这会儿只剩他们二人。 午后阳光正好,夕阳开始倾斜,也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钱双双一步一步地踩在自己的影子上,她想了想,又问道:“你觉得胡员外家会是凶手吗?” 不等聂尌回答,她又自顾自的说道:“算了,反正问你也没有个结果。” 不过她还是有些想知道,她不甘心地继续问道:“我觉得他,至少胡员外并不像是,相处下来,我觉得他这个人虽然有些狡猾,有些老油条,但是他还算是和蔼,也能像个兄弟一样,所以你觉得胡员外是吗?” 她微微仰着头,偏过头来看着他,眼中带着笑意,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芒。 然而走路不看路的结果,就是,“砰!”的一声,钱双双直接撞在了路边的一根树干上。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偏离了路线,走到了路边上了。 她揉着被撞疼的脑袋,疼的龇牙咧嘴,她眼中闪着泪花,哭丧着脸看着聂尌,“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真是的,不仅害她出糗,还让她无端受这皮肉之苦。 她揉着脑袋,半眯着眼抬起头,透过微薄的水汽,阳光下的少年一身正气,清俊优雅,他的眉眼柔和,唇角似乎浅浅的弯了一下。 眼中像是有万千星光。 她不由得有些看呆。 他本就好看的惨绝人寰,从前他从不笑,总是板着一副钢筋脸,任何事都不能为之动容。 可他如今嘴角只浅浅的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眉眼柔和,就要好看上千倍万倍。 原来刚才在员外府中,她并不是眼花啊。 她眨了眨眼,强迫自己从这一张俊俏的脸庞上移开,她没好气的说道:“你笑什么?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 聂尌怔了片刻,他微微歪了脑袋,一脸的疑惑,“我……笑了?” 钱双双反问,“你没笑吗?” 她揉着疼痛难消的脑袋,“嘶嘶”的吸着凉气。 脑袋上骤然被一只大手包裹,她微怔,抬头顺着手臂望向他。 他的手掌轻柔地拿开她的手,随后在她刚才被撞的地方轻轻的揉开。 一股冰凉之感蔓延在被撞击到的地方。 是他带着清风明月般的手,还有他手上的药膏。 “好在我带了伤药,是上次的药,涂抹后会好一些。” 伤药在他掌心化开,又轻轻的匀在她的额头上,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感觉不像是他该有的样子。 她有些难以想象,像他这样的钢铁直男硬汉,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他此时的神色十分的认真,就像是在对待一件很重要的事,其实他对待每一件事都十分的认真,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认真,负责。 伤口上已由原来的清凉,随着他手掌的按揉,渐渐的升温起来。 他的靠近,将阳光都挡在她身后,她就藏在他的影子里。 纵使晒不到太阳,钱双双也觉得有些热,脸颊也渐渐开始绯红起来。 她眨了眨眼,垂下眼眸,感受着他的手掌触碰在他的额头之上。 带起的丝丝缕缕清凉与温热。 终于,他放开了她,带着一丝温柔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还疼吗?” 第四十七章 掩藏的伤口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没事了,谢谢。”钱双双极其淡定的说道,随后她扇了扇风,又似自言自语的说着,“外面实在太热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其实今天温度适宜,阳光正好,微风轻拂,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钱双双微侧着脑袋,尽量不让他看到她有些发烫的脸颊。 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他泛红的耳根。 “好。” 他们并肩走在这条先鲜有人路过的小路,只是之后,他们一路沉默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回到聂府,聂尌又出去了,这次钱双双没有再跟他一起出去,她坐在房间里,靠着床头。 自言自语说道:“钱双双!你怎么总是禁不住美男的迷惑呢!不就是擦个药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脑中另一个人又说道:“可他本来就是你的丈夫啊,你对着它发点痴也没什么嘛。” 一人又和她对质,“虽然你们是夫妻,但你认为你们是夫妻吗?有夫妻之实吗?有夫妻之名吗?要夫妻相处之道吗?” “夫妻之实?” “你看看你们现在,其实顶多就是同事的关系,而且你还不是编制。” “行了,都别吵了!”钱双双瘪瘪嘴,“不就是看个美男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干什么,看几眼又不会少他几块肉。” 也是,她就是看看而已。 这么想着,心里的郁闷好受了不少。 也不知道聂尌又出去干什么了?希望他别背着她自己偷摸去查探消息的才好,虽然是她自己没有跟上的,但是他也总该等等她啊。 一时没有事做,有些无聊,她索性坐在书案前,摊开一张宣纸,在纸上画起这次案件的一些主要线索。 墨迹点在白色的宣纸上,染开一片。 钱双双在其上写下死者的名字,目前所能判定的就只有,沈平不是凶手而已,至于凶手是谁,还得再从长计议。 她又写下了“翠姐”的名字,不得不承认,纵使她如何在怀疑她,她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也没有任何延时装置能够把翠姐也拉上嫌疑者的行列。 她咬牙,有些生气。 翠姐因为只是犯了殴打自己丈夫的罪名,而且她丈夫也不愿意上诉,所以翠姐只能因为这个罪名而被关押了几天而已。 可恶,她明明都想杀她了,整整两次杀人未遂,可问题还是一样,没有她想要杀她的证据。 她也不能作为人证,否则她又如何能解释她去往沈家村,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但,她钱双双,还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人。 等翠姐被放出来,她一定要找她算账,报她惊吓她,欲杀她之仇。 还有那个她丈夫,沈大梁,虽然他现在处于弱势群体的行列,但是因为多方证据的佐证,他就是娥娘的情夫无疑。 这样的话,翠姐打他,而沈大梁忍气吞声的原因就能够解释。 既然是情夫,而且,钱双双也能感觉到,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敢保证,他一定跟这件事有关系。 她又在纸上写下了胡员外的名字,经过上午的一番试探,钱双双虽然觉得他们家可恶,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就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娥娘也就不用遭此大劫。 可这样的罪魁祸首,并不像是凶手。 其实聂尌问的对,如果能知道那胡员外的儿子葬在了何处,或许还能从风水这一说来解释。 对于堪舆术,钱双双只是略懂那么一丢丢皮毛而已。 根据元气和场能,通过流动的变化,达到一定的境界。 如果胡员外的儿子埋葬的地方和翠姐被杀害的地方,在五行上能相融相通,倒是也能达成一定的目的。 比如他们一直所追求的,让娥娘和她们的儿子结成冥婚。 不过这也只是钱双双的一种猜测而已,而且就算事实证明,娥娘遇害的地方和胡员外儿子埋葬的地方能达到相通,这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他们大可以说是巧合。 钱双双看着宣纸上的四个人的名字,那三个人每个人似乎都有杀害娥娘的嫌疑,可就是找不到证据。 到底什么证据才能够将凶手揪出来呢。 她能呼吸一口气,放下笔,望着窗外。 夕阳西斜,已经快到卯时了,聂尌怎么还没回来呢? 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吗? 她不由得往外走,推开门,一阵清风吹来,带来一阵凉爽之意。 而她面前站着的,不正是聂尌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刚刚还在想着呢。 “方才。” 仔细看聂尌,还能看到他鞋底的泥,还有身上的泥渍。 “你去种地啦?”话问出口,钱双双就后悔了,这明显是去实地勘察了啊,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娥娘遇害的地方了。 果然,聂尌摇头,“我去死者临死前最后在在一个地方。” “有什么发现吗?”钱双双仰着头。 她站在门口,他站在廊下。 远处是斜斜的夕阳,将满天映的霞光笼罩。 辉黄的天空下,少年脸上身上还有些脏兮兮的,但,这样的聂尌,要比以往严正肃穆,高高在上的样子,要亲和许多。 “发现了一处地方。” “什么地方,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在死者遇害的地方,去往沈家村的路上,有一条僻静小道。” 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钱双双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她迫不及待的问道,“然后呢?” “从这条小道一直蜿蜒,经过几转,最终通往的是沈大梁的家,而在这条路上,发现有一些痕迹,有人匆忙在这间小路上跑过,只可惜前日的雨,抹掉了不少的痕迹。” “你怎么知道有人在那条小路上匆忙跑过?”钱双双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条小道很窄,其间杂草丛生,那条小道上,横来的树枝被暴力的扯开,断了几节,断触已然有些时日,绝不可能是前日的风雨吹打之过,按时间推算,应当一月有余,时间是在死者遇害的时间点,而那小道旁边的草丛被人碾压过,应当是有人摔在了地上。” 聂尌想象着当时的情景,“有人似乎在躲避着什么,或是在害怕什么,匆忙之下,急急从那条小道逃跑,其间压断了树枝,被石子绊倒,在本就狭窄的小道里翻滚,倾轧了一大片长得半人高的草丛。” 聂尌继续说道,“从残破的叶片,这段树枝上的微末皮脂,可以断定他身上有多处被叶子,树枝划伤的伤痕,而且他的腿应当也受了重创。” 钱双双恍然大悟般,她睁大眼睛,“是沈大梁!” 第四十八章 吓人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原来如此。 原来翠姐那般对待沈大梁,沈大梁还是选择忍气吞声,原来那根本不是忍气吞声,而是,他们根本就是沆瀣一气。 翠姐看似是在虐待她的丈夫沈大梁,其实是为了掩藏沈大梁身上的罪证! “可恶!”钱双双皱着眉头,她先前就觉得那俩夫妻很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翠姐想要杀我们,是因为什么呢?看到了沈大梁?可她鞭笞沈大梁,为的就是让人看到啊,好让人知道,沈大梁身上那些伤,都是出自她手,她又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举动,这不是很令人费解吗?” 钱双双眉头皱着,实在不理解翠姐的意图。 不过她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管沈大梁是不是凶手,他一定去过那里,并且见到了什么!” 钱双双眼中闪着光芒,“我觉得我又有干劲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会会这个沈大梁!”钱双双说完,就要往外走。 被聂尌拉住,他看了眼天色,“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吧。” “诶,天黑才好办事嘛。”钱双双笑了笑,笑的很是高深莫测。 入夜,天黑漆漆的,一道雪白的身影幽幽飘过,除了头发和衣服,看不清面容。 钱双双撩开了眼前的头发,对着黑暗中问道:“怎么样?我吓不吓人?” “不会。” “不会吗?”钱双双撩开额前长发,露出一张和她的衣服一样雪白的脸,眼中露着疑惑。 她低头瞅瞅自己,一身素白,长发凌乱,垂落腰际,这个不就是典型的女鬼吗? 要说钱双双这么怕鬼的人,为什么会扮鬼? 当然是因为聂尌不愿意了,没有办法,她只能自己装扮上。 而且怕遇见鬼和用鬼来吓别人是两回事,一想到待会儿,那人可能会有的反应,钱双双不由得嘻嘻笑了起来。 这笑脸映在准备好的烛火上,倒真的多了一丝恐怖。 “那你觉得我能吓到那人吗?” “心中无悔,便不会被吓到。”至少他是不怕的。 “但他明显是心中有悔呀,你看他那心虚的表情,我现在想起来,越来越觉得他做贼心虚。” 聂尌没回答,但也不可否认。 从那小道上的痕迹来看,他逃跑的时候,十分的匆忙,很是惊慌失措,就像是有什么在追赶着他。 钱双双这副模样,或许是能吓到他的。 “嘿嘿,”钱双双似乎也觉得她一定能把那人吓到,在极度的恐惧之下,想问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又重新将头发放下,如鬼魅般的身影在翠姐家门前徘徊游荡。 然后她顺着篱笆爬进了屋里,在他家的小院里徘徊。 沈家村里的灯都灭着,万籁俱寂的村落,只剩下钱双双袖子里那一盏忽明忽灭的烛火。 从里头往外看,就像是有鬼火一样。 可不就是鬼火么? 沈大梁被窗外轰鸣,后面的灯火晃了眼睛,他从迷蒙之中醒来,脑子一时还有些意识不清。 注意到窗外的火光,似乎是在他家院子里。 什么人,竟然敢来他家偷东西吗? 沈大梁咽了口口水,他拖着还有些疼痛的腿,慢慢移到了窗户前。 他掀开一角窗帘,视线望着外边的小院,但窗外黑漆漆的,只有月光洒了下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错觉吗? 沈大梁挠了挠脑袋,打算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但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屋子里,一抹可怕的身影。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那抹身影又不见了。 一定是错觉吧,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这样的噩梦了,他肯定还没有睡醒,对他得好好睡一觉,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什么都不会发生。 可他没走两步,屋子里传来了诡异的声音。 悠悠荡荡的,很是空灵。 他机械般的转过头,正对上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她发着悠悠的光,长而杂乱的头发从前额拖曳到腰间,将她整张脸都盖住。 但隐隐的能从那头发间的空隙中看到一张脸,一张惨白的脸。 “啊!鬼啊!”沈大梁吓得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上,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你害得我好惨啊~” 经过特殊的处理,钱双双的声音就像是折叠了好几道,光听着就挺渗人的。 沈大梁更是把自己往被子里缩进了一些, 他躲在被子里,声音颤抖,说出的话语无伦次,“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你不要来找我。” “为什么要害我~”钱双双一边在屋子里四处走着,一边又让聂尌把窗户打开。 夜风呼啸,拍打着窗柩,没关好的窗户互相碰撞,发出声响来。 “咳哒咳哒”的,伴随着老旧的木头相互碰撞发出的,本就有一些老旧的声音。 这声音在这夜里十分的突兀,也更带上了一层恐怖气息。 “啊!”沈大梁叫的更凄惨了,“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别来找我。” “为什么要害我~”钱双双的声音更加的凄惨,就像是受了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到的时候,你就已经……你放过我好不好,别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我们曾经明明那么相爱~” “都是我不好,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犯了错,我已经决心改过自新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沈大梁抖成了一个筛糠子,而且他的声音里已然带了哽咽,竟已经被吓哭了。 事事如他们预料的没有错,沈大梁就是娥娘的情夫,而且娥娘的死,似乎沈大梁也知道一些。 “是你~是你害得我~”钱双双悠远的声音渐渐的靠近沈大梁。 把沈大梁又吓得哆嗦了两分,“真的不是我,别来找我。” “噗,呵呵哈哈哈哈!”钱双双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只是这大笑的声音传在整间屋子里,显得更是吓人,越发像那索命的厉鬼。 “啊!饶命啊!救命!”沈大梁紧紧闭着眼睛,眼看就要昏死过去。 钱双双一把撩开遮挡住视线的头发,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她走到床边,伸手拍了拍被子。 “你给我出来~” “不,不,饶命!” “你先给我出来,我再考虑要不要的饶你命~” 哪知沈大梁就这么直接晕了过去。 第四十九章 吓出成效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沈大梁是被泼醒的,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去,醒来时发现面前的还是那白衣黑发,当即又要晕了过去。 “你要是再晕,我就把你吃了。”钱双双幽幽的说道。 这下沈大梁哪里敢晕,只能尽量的往里缩。 “你怕什么?我是人,活着的人,你是不是以为我是鬼魂索命来了。” 沈大梁原本躲在角落,渐渐听出了钱双双的声音,没有了震颤的音效,钱双双的声音听上去也不恐怖了。 他瑟瑟的抬起头,乍然一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又吓得把自己隐藏在墙壁里。 “你真这么胆小啊?那还敢杀人?” 原本躲在角落的沈大梁听到钱双双说他杀人,连连否认,“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那是谁?你的媳妇吗?” “不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沈大梁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浑身都在发着抖。 “你知道些什么?”聂尌也在一旁问道。 听闻还有别的声音,沈大梁才慢慢缓和了下来,他畏畏缩缩的抬起眼,借着烛火看向对面,在一身白衣的“女鬼”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子。 而且,仔细看,很是眼熟,再东瞅瞅西瞧瞧,这不就是之前三番两次来过的那两人吗?! “你……你们!” “快点儿的说吧。”钱双双不耐烦的掏掏耳朵。 她放下一只撩起长发的手去掏耳朵,那长发就又垂落下来,看着很是渗人。 害得沈大梁不禁又哆嗦了一阵。 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害怕还未消去,他战战兢兢的说道:“说……说什么?我不知道。” “当然是说明你是怎么杀害娥娘的啊。” 聂尌看了眼钱双双,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女人形象。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杀她!”沈大梁在害怕过去之后,神情缓和了些,但又听到钱双双污蔑他,他连忙辩解。 钱双双挑眉,“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我……我……”沈大梁垂着眼眸,“反正不是我杀的。” “你到底说不说,否则,我就把你带到衙门去,那里的刑法,你怕是吃不消吧?说,你身上的伤哪儿来的。”他总是这样,钱双双不由的严厉起来,就像是凄厉的恶鬼。 “我的伤是我婆娘打的啊。”沈大梁苦着脸,一脸的哀戚。 “还有呢?你是不是娥娘的情夫,娥娘死的那晚你看到什么了?你到底说不说,真把你抓去衙门了。”钱双双感觉她此时就像一个严厉凶残牢头,就差严刑拷打了。 沈大梁也怕进衙门,他哆嗦着说道:“我说我说,我……我确实和娥娘有来往,但是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发誓,真的。” 他说着还举起手来,四根手指指天。 钱双双眼睛微眯,谁信啊?“接着说。” “那……那天晚上……” 沈大梁微微抬头,陷入了回想,只是那似乎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场景,光是想一想都能让他浑身哆嗦,眼神颤抖。 钱双双看他这样,不由的也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更何况,她此时还穿着一身白衣。 她下意识的看向身旁,聂尌还在,他正紧紧的盯着沈大梁,怕他做什么不好的事。 钱双双伸出手,捏住聂尌衣服的衣角,心下稍安,又鼓起勇气听沈大梁讲述那天晚上他的所见所闻。 沈大梁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咽了口口水,缓慢的开口。 “那天晚上,我在去往和娥娘越好见面的地方,那个时候,已经是快戌时了,太阳早就下山,天乌漆嘛黑的,我沿着一条小道,在里面走,走着走着,突然!” 他骤然提起声音,吓得钱双双小心肝一颤,手上揪着的衣袖一角改成了直接捏住聂尌的手臂。 “怎么了?”她开口,试探着问道。 沈大梁的神情更加的恐惧,他说:“突然!我的脚被人抓住了!我低头一看,她趴在地上,就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头发披散下来,手上还紧紧的抓着我的脚踝!” 钱双双实在有些受不了被他弄出的这气氛,也太阴森恐怖了,他确定他不是在讲鬼故事吗?! 而且他还是对着她的穿着说的,好像她就是那个人。 她拍拍心口,手上变成了直接挽着他。 聂尌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她的动作,并没有指出有什么不妥,转而又看向沈大梁问他:“是娥娘么?” 沈大梁似乎已经到恐惧的极限了,“是,是她!” 聂尌眯起眼,“她当时还活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沈大梁抱着脑袋,已经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聂尌伸手,按在沈大梁肩头,“说下去!” “快说,不然把你扔牢里!”钱双双虽然觉得可怕,但她此时重心几乎压在聂尌身上,倒没有那么害怕了。 比起恐惧当时,眼下更令人害怕的是眼前这两人,还有入狱的恐惧。 沈大梁抹着鼻涕眼泪,坚强的再次说下去,一时畏惧,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我……我低头一看,这不正是娥娘,我奇怪她怎么不在约定好的地方等我,这么性急,还抓着我的脚,又是想玩什么花样,我虽然不知道她想玩什么,但是我最是喜欢她背地里对我的温柔,我媳妇是个泼妇,哪里比的上娥娘,她那么美,却早早的嫁了人,还没尝过几次鲜就成了活寡妇,她总说她寂寞,我俩就好上了,我们时常会约在一个地方见面,她会轻轻的跟我说她有多想我,想我抱着她,将她压在身下时……” “咳咳!”钱双双重重的咳了一声,她说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怎么扯到那方向上去了! 摆脱,现在不是她一个人啊喂,身边还有个大男人在呢,这多尴尬啊! “你不是说你不是娥娘的情夫吗?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不会放过你。”钱双双还特地手握成拳,露出凶狠的表情。 “实话,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沈大梁大概是有些神志不清,只是想强烈的证明着自己。 “那句是实话?是你和娥娘有染?” 沈大梁先是大声否定,“不是,我们才不是有染。”他接着说道: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第五十章 多一种可能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狗屁的真爱! 钱双双最是讨厌,把婚内出轨说成真爱,打着爱的幌子,行的却是最龌龊的勾当。 “接着说,重点。”聂尌严肃了神色,示意他沈大梁接着说下去。 沈大梁在经过一番遐想后,就继续想起了,那可怕的,他说:“我看娥娘抓着我的脚,我就蹲下身去,要去看她,但是她却是一脸的惊恐,他翻着白眼,张着嘴巴,怎么都说不出话。” “我被她这样子吓到了,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移,就看到了一双眼睛,发着金光,又发着幽幽的光芒,光是看上一眼就能去掉半条命。” “我害怕极了,撒开腿就跑,但是我的脚被娥娘抓着,整个人一个踉跄,翻了一个大跟斗,我慌慌忙忙的爬起来,不顾一切的往前跑着。” “我总感觉后面有人在追我,不对,那应该是野兽,只有野兽才能有那么可怕的眼睛。我瘸着腿,拼命的跑,拼命的跑,一直跑回家里。” 钱双双不由打断他,“所以那个时候,娥娘总是说不出话,但是他还是活着的,是吗?你口口声声说是爱她的,但是事到临头,你却抛下了她,这就是你伟大的爱吗?” “不是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我后来也再返回去过!” “你还回去过?那时候的娥娘怎么样?而且凶手呢?你应该看到凶手了才对,为什么你反而没事?”钱双双有些不相信,如果真的被沈大梁看到了凶手的眼睛,凶手怎么可能会放跑沈大梁? 要说是什么野兽?钱双双才不会相信,什么野兽能把娥娘吊在树上。 沈大梁又浑身哆嗦了起来,他说,“我当时跑的急,实在没有想到其他的,我在小道里跑着,没命的跑,等我快要回到家时,我往后看,后面什么也没有。我才想起娥娘来,我壮着胆子艰难的往回走,一路上都静悄悄的,我走着走着,走到了刚才那个地方,但那里已经没有娥娘了,我害怕了,想回去,但脚怎么也迈不开,我只能继续往前走着。” 钱双双不由的揪起心来,这个环境,这个氛围,实在是都太恐怖了。 沈大梁继续说着:“等到我走到了我时常和娥娘见面的地方,就看到!娥娘吊死在了树上!她脸色青白,舌头拉长,眼睛也大大的瞪着我。我被眼前这幅情景吓的直接坐在了地上,娥娘的眼神实在太恐怖了,我……然后我听到草丛里有什么声音,我想起了那双眼睛,那是一双会杀人的眼睛,娥娘是他杀的!” “然后呢?”钱双双急切的问:“你到底看清那人了没有?!” “然后,我就连忙爬了起来,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到家的,我婆娘见我衣服破破烂烂,她追问我,让我说,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的,不是我,啊!沈大梁开始激动起来,身体哆嗦的也越来越厉害,浑身抽搐,随后直直的倒在了床上。 “他怎么了?死了?”钱双双焦急询问去探查沈大梁心脉的聂尌。 “惊吓过度,昏过去了。” 钱双双呼一口气,那还好,她还以为是他们把他给吓死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看着昏迷的不省人事的沈大梁,问聂尌道:“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我们不知晓他是否真的见到了凶手,但他一定是在那条小道上狂奔过,按他的说法,应当是对的,或许是因为见到了什么东西才仓皇逃脱,回到他家后,被翠姐,也就是他的夫人发现,询问之下,才得知了一些秘密,而翠姐见到沈大梁身上有多处伤痕,情急之下,便想出了用鞭伤等来掩盖他身上的伤的方法。只是,此时距离案发已过月余,为何她还是要这般对他?” “这你就不懂了吧。”钱双双很是自豪,女孩子心思的弯弯绕绕,还是她知道的多一些,“我猜啊,刚开始的时候,沈大梁一定只是说他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要是被发现了,会暴露,比如他会被认成是凶手,所以翠姐就用了以伤来掩盖伤的办法,想着先给沈大梁糊弄过去。” “可是啊,她渐渐发现了沈大梁和娥娘之间不正常的往来,毕竟村子里有些人也是知道一些的,你想想翠姐那个性子,她要是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来往,她能忍气吞声吗?必然是不能的,所以,这后面的,纯属就是她在泄私愤。” “至于为什么她一见面就要杀我们,我现在应该大概能了解,我们之前说是去过沈平家,又拿出了一些证据,崔姐原以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就这么被我们打破,更何况,我们还看到了被打的凄惨的沈大梁,她一定不会想放过我们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聂尌看着钱双双,说的头头是道的,她的眼睛在烛火下熠熠生辉,说起这些,她就像是寻到宝藏一样,“你说的也有道理。” 钱双双乍然听见自己被夸奖了,很是开心,谁都会想自己能被认可,更何况这人先前一直是一副表情,说的话也很少,这会儿居然真的表扬她,这就说明,说明她的分析真的很有道理了。 她笑起来,看了眼还昏的人事不省的沈大梁,“他怎么办啊?” 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可别到时候真的被吓死了。 “他是重要证人,自然得带回大理寺。”聂尌说着,伸手去把沈大梁驮在肩头。 “也对,要照他的说法,他就是第一发现死者的人了,而且,说不定他还看到了真凶。又或者,这一切都是他编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吓人的眼睛,可能是他在去和娥娘见面的时候发生了冲突,然后失手杀了娥娘,还把娥娘吊死在树上,装成她自杀的样子,至于沈平家的证据,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他或者是翠姐的栽赃。” 钱双双一边跟在聂尌身后像幽灵一样走着,一边摩挲着下巴,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事情还未可知,一切都有可能。”聂尌驮着沈大梁,因为沈大梁昏迷的缘故,就有些死沉,聂尌的脚步都有些深,一脚一脚的踩在泥地里。 第五十一章 失踪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清风舒朗,明月照人。 聂尌和钱双双一前一后的走在山间小道上,钱双双身上的白衣还没来得及脱掉,此时她还是一副“女鬼”的模样。 她晃悠悠的走在聂尌身后,脑中还在想着沈大梁说的那些话,虽然沈大梁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说的也是乱七八糟,东说说西讲讲的,但其实他把能说的都说了。 假设他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一个很怕的人,那么既然他看到了那人,为什么那人不把沈大梁也杀了呢。 没有一个绑匪被看见了真容,还能留活口的。 他是不想,还是不能? 而且如果真有那个人的话,不是村子里的,就只能是村外的。 娥娘一个寡妇,平常深居简出,能认识的人也并不多,要么只能是那胡员外一家了。 还是因为冥婚吗? 钱双双想的脑袋头,她抓一把头发,才发现她现在还是先前那副鬼样子。 “你怎么都不提醒我,要是我这样子回府,还不把你家闹得鸡犬不宁的。”她看着走在前头的聂尌,被里一个人,他看着似乎有些费劲。 “你等等我,我换身衣裳,打理一下。”其实她不过是把白色的中衣穿在了外头,只要换一下衣服的顺序即可,头发随手抓两下,只要别打结就成。 聂尌头也没回,“这里不方便,我带你去客栈。” “我这样去客栈啊!那小二不得把我们哄赶出去,你就等等我呗,再说,你也好稍微休息一会儿,我看你也挺累的。” “我不累。” “行,你不累,但是我看着你累,休息一会儿吧,我就在这颗树后面换一下就成。” 最终聂尌还是没有拗过她,他将沈大梁放下,靠坐在树干上休息。 钱双双便隔开了两棵树,躲在树后面换衣裳。 聂尌靠在树干上,草丛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微微侧头,意识到什么又转过脑袋,看向倒在地上的沈大梁。 他还昏迷着,看样子受到的惊吓并不小,想到钱双双提起扮鬼吓他的时候,她眼中露出的狡黠,聂尌不觉好笑。 虽然钱双双的办法,都是捏造证据,花言巧语,扮鬼吓人这些不入流的,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方法很有成效。 虽然没有她的助力,他一样能找来,但这些,确实还是要多亏钱双双的帮忙。 他一面想着,抬头望着天上明月,月儿被树枝遮蔽,但能见月光。 只是……她似乎去的时间有点久了。 他不由的开口询问,“双双,你换好了吗?” 无人应答。 树林里静悄悄的,除了蛙声蝉鸣,安静的可怕。 “双双?”他又叫了一声,可还和先前一样,没有回应。 他也顾不得其他,走到了钱双双刚才躲着的树后,但是,地上只有一件白色的中衣,再无一人。 看样子是钱双双刚脱下后,就被人带走了。 聂尌拾起地上的中衣,四下张望一番,往更幽深的方向而去。 他心中焦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也根本无暇顾及身上的衣服被道路旁的草和树枝割破。 猛然间,他看到了前面躺着的一个身影。 他走过去,见到钱双双就那样躺在地上,他将她扶起来,给她稍稍把了脉。 看样子是被人用了迷药,带到了此处。 不好! 想到什么,聂尌抱起地上的钱双双往刚才的地方原路返回。 结果与他预料的没错,原本躺在树下的沈大梁已经被带走了。 这是声东击西,目的就是沈大梁。 看来这幕后真凶也并不是藏的很深,他已经开始露出马脚了。 他拍拍钱双双的脸又掐着她的人中,总算钱双双从幽幽中醒来。 “你怎么样?” 钱双双只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她刚才…… 躲到树后面换衣裳去了,结果……突然有个人捂住了她的口鼻! “咳咳,有人!”她急急的说道。 “我知道。”聂尌不急不徐的说道,他将前稍稍服好,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给她喝了一点行囊中的水。 喝过水后,钱双双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她抓着聂尌的手,又说道:“你抓到那个人了吗?” 聂尌摇头,“并未。” 不止没有抓到那人,反而还丢了一人。 好在钱双双没事,他又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钱双双抚着还没完全清醒的脑壳,问道:“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吗?那人迷倒我干什么?” “他把你放在路边。” “是被你追上了吗?” 聂尌还是摇头,“他志不在你。” 钱双双本就迷糊的脑袋,被他这么一说,更加的糊涂,但是糊涂归糊涂,她并不是真糊涂,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她欲张口询问。 就被聂尌截断了话头,“别看啦,沈大梁已经被带走了。” “果然是这样吗?那个人就是真凶咯,他处心积虑的想带走沈大梁,那么沈大梁说的那些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而且根据沈大梁所说,他看到了那人,那他现在岂不是凶多吉少?” “先回去再说吧。”聂尌把钱双双扶起来,他看他有些踉跄又问道:“还能走吗?” 钱双双试着迈开脚步,也不知道那人给他下了什么迷药,后劲儿这么大,她现在根本迈不开腿,脑子在刚才一站起来的时候,特别的昏沉。 她无力地摇摇头,很是委屈,“这是什么迷药哇?” 聂尌见她抚着额头,一脸睡不醒的模样,熟练地蹲在她身前,“上来吧,我背你。” 钱双双也不跟他客气,而且主要是她也客气不起来,她浑身都软绵绵的,那人下给她的迷药,分量可见多足。 她整个人都趴在聂尌背上,像一只没有脊柱,软趴趴的树懒熊,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她靠在他的肩上,软软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聂尌背着她,又将她往背上颠了颠。 颈窝处有些痒,但聂尌腾不出手来去挠一挠,他只能和钱双双说着话,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双双,你可曾看清了,给你下迷药之人。” 但背上的人呼吸均匀,经过这么一夜的惊吓,又中了迷药,如今在这坚实的脊背上,早就已经沉沉的睡去。 聂尌微微侧头,钱双双紧闭的眼眸,还有那微微颤动的睫羽都近在眼前。 他微楞,看着她的睡颜,视线落在她那微微嘟起的嘴唇上,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润,她竟在梦中落了涎水。 他收回视线,将她又往上颠了颠,两个人一道影子,行走在月光下。 第五十二章 表妹的心思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在那个神秘的人出现后,原本钱双双认为沈大梁的话只有几分信的话,现在可信度急剧上升。 她托腮望着天空,今天也是难得的一个好天气,聂尌去追查沈大梁的下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虽然按照钱双双的猜测,沈大梁十有八九是要遭遇不测了。 但是她心中确实还有很多的疑问,这个暗中的人明显是知道沈大梁之前可能见过他的。 按照那些杀人的心理,要是被人看见了杀害别人的犯罪现场,为什么不灭口呢,反而要等到他们查到了沈大梁身上时,再用调虎离山之计来拐走沈大梁,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是只是单纯的挑衅吗? 还有,既然凶手害怕沈大梁把他供出去,那么既然都已经用了调虎离山之计了,为什么不趁机杀了沈大梁呢,反而还要将他带走,这不就相当于带着一个麻烦吗? 想不通啊想不通,那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那样做呢。 而且,他似乎是在密切的关注着他们的一言一行,不然又怎么会恰巧在她提出要换衣服后,迷晕她呢。 想到这,钱双双就无比的悔恨,好端端的她去换什么衣裳,果然,矫情没有什么好事。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还是寄希望于聂尌能把沈大梁带回来吧,有了沈大梁的证词,对于案件的进展,会有很大的帮助。 钱双双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也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她决定,还是得从胡员外家查一查。 毕竟,能跟这起案件扯上关系的有权有势的人,目前来讲,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但她刚要出去,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她不是很想见的人。 陶盈菲笑意盈盈的,款步向她而来,“盈菲见过表嫂,表嫂安康。” 钱双双皮笑肉不笑,“你可真是不凑巧,聂尌今天也没在家里,你改日再来吧。” “表嫂留步,盈菲今日,是来看望表嫂的,与表哥又有什么关系。”她衣服含羞带怯的模样,看着怎么不叫人想怜惜。 但钱双双并非会怜惜佳人的才子,更何况,在钱双双眼里,她还算不上是佳人。 钱双双有些不耐烦,她自认她已经是和她有点撕破了脸皮的,她又怎么能厚着脸皮,若无其事的与她说笑的。 但是,其实仔细想想,她确实也没做过什么特别讨人厌的事,就是嘴欠了点,让人想打一顿,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表面端庄得体的大家闺秀。 她又何必一直对人家,冷眼相待呢,思及此,她不由的缓和了语气,“什么事啊?” “表嫂,其实盈菲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陶盈菲以手掩唇,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钱双双很想说,知道不当讲那就别讲了。 但陶盈菲只是表面上那样说说,嘴上还是飞快的把自己来此处的目的说了出来。 “表嫂,再过两日,候府家的千金举办诗宴,表嫂能否赔盈菲一起去?” “你自己不能去吗?”钱双双很不想答应,比起这些无聊的诗宴酒宴,她更想去好好调查一番胡员外,去探探他的底细。 上次匆匆几句,其实也根本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次她又该从什么地方查起呢。 正在想着事情呢,钱双双惊觉手臂被认为挽住,陶盈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身边,正一派亲眤的挽住她的胳膊。 要是不知情的看到她们现在这样,还以为她们有多亲密呢。 “你自己去吧,我没空。”钱双双将她的手从她的手中抽回,丝毫不给她套近乎的机会,她都快忙死了,每天脑子也转的飞快,哪有时间去,何况还是和她去。 陶盈菲被抽回手,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她扶着鬓边步摇,轻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还是盈菲生日的时候,表哥送的,没丢了吧。” “所以呢?”钱双双看着她,只想看她想玩什么把戏。 “没什么。”陶盈菲笑了笑,似乎刚才的话语真的只是她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她又开始撒娇起来,“表嫂,好表嫂,你就陪盈菲一道去吧,好不好?” “不好。”钱双双摇头,继续语出惊人死不休,“你没有个什么好姐妹什么的吗?为什么非要找我。” 陶盈菲也许是被钱双双练出来了,她现在也不会被钱双双的三两句就弄的尴尬言笑。 “盈菲这不是想和表嫂亲近吗,表嫂似乎对盈菲成见颇深,盈菲也只是想和表嫂拉进关系而已。” “行了。”钱双双挥挥手,她说:“这四下里又没人,表妹你这么演着,难道不累吗?你心里,恐怕没有这么想跟我说话吧,还有啊,初见你就送我个大礼包,我可都还记得的,别人不知道,我不管,但事实如何,你我二人心知肚明,既然都那样了,你又何必跑到我跟前来演戏呢?多累啊是不是,现在又没影后让你拿。” 而陶盈菲还是和先前一样,一脸的无辜,“表嫂再说什么,盈菲不明白。” 表情真的,钱双双几乎都要怀疑真的是她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微微眯眼,朝陶盈菲投去探究的目光,但陶盈菲还是那副表情。 浅笑晏晏的,还透露出一丝委屈和祈求。 “表嫂,盈菲真的不知道表嫂在说什么,或许盈菲一时见到表嫂,欢喜之下,做了什么惹表嫂误会的事,盈菲在此,再向表嫂表示歉意,至于赔礼……” 她拔下她脑袋上那只步摇,捏在手中好一会儿,眼中充满了不舍,随后又像是下定决心般,把手伸到钱双双面前,“表嫂若不介意,盈菲就用这步摇来做赔礼,只希望表嫂莫要再生盈菲的气。” 钱双双看着那只静静躺在她手心的步摇,她似乎很是不舍,只刚才捏的那么一会儿,手心就已经微红,还有那眼角,也是微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抢她东西。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拿聂尌送她的东西送给她,她推开她的手,“既然是你宝贵的东西,就别随意给别人。” 陶盈菲犹豫着开口,“那表嫂可还生盈菲的气?” 钱双双不怀疑,要是她不说句话,怕是这位今天要赖在这了,她无奈,只得点头。 “太好了,那表嫂是答应盈菲一起去侯府的诗宴了?” 钱双双再次无意识的点头,当然,等她回神,已经是来不及反悔了。 第五十三章 鸳…鸳鸯浴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打发走了陶盈菲,时间已近午时了,钱双双托腮坐在院子里。 今日天气格外的晴朗,她又实在是耐不住性子,想着还是得去会一会那个胡员外,当然,正要出门之时,聂尌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的尘土,和上次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去田间种地去了。 “怎么样了?找到了吗?”钱双双迎接上去,虽然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有成效的样子。 果然,聂尌一边脱下脏污的外衣交由丫鬟,一边摇头。 “是没找到啊,还是找到了他也没得救了。” “没有找到。”他灌下一口清凉的茶水后说道。 “那不是被那人逃跑了,我们还有希望能抓到那个人吗?”钱双双有些担忧,如果这条线就这么断了的话,那她的罪过不就大了。 原本她是不承认自己的错误的,但是一想到凶手可能逃之夭夭,钱双双不禁自责起来,“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折腾,也就不用给那人一个可乘之机了。” “不是你的错,看样子那人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只等找着机会,纵使你没有去换衣裳,他也会找到别的空档。”聂尌喝完茶水后,连澡都来不及洗,就随意的披了件干净些的衣裳,又要出门去。 “你去哪儿?”钱双双连忙追上去。 “你好好在家待着,我们盯上了那人,那人也已经盯上了你,我只怕他对你不利,昨日是他有要事在身,才没对你下手,这次,绝不可再掉以轻心了,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儿,那该如何是好?” “没事的,我这次保证不整幺蛾子,就一直待在你身边,好不好你就带我去嘛。”就连钱双双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语气中无意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但是自去很是凶险,虽然没有找到那人,但却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人是往邻国的方向去的。 他之所以回来,在那里留了人,他来向寺正大人禀报此事。 “你乖乖待在家,最好哪儿也不要去,不知道那些人还有没有接应的人,如果他们盯上你,那就麻烦了。” “好吧。”钱双双也并不是非要跟去的人,他只是觉得有些无聊,而且想参与一二,但既然会被他认为是累赘,那她也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而且他这么再三叮嘱,钱双双也就歇了,去找胡员外的心思,打算安安单单的在家里等他回来,然后两个人在一起出去,这样比较安全。 聂尌这次去了很久,直到第四天的傍晚才回来。 钱双双正吃了晚饭,在花园里散着步。 此时已是初夏,百花盛开,花园里到处充斥着各种花香,鸟儿蜂儿被香味吸引,纷纷在上空盘旋,或是来此歇歇脚。 聂尌就这样带着一身的风尘闯进了她的视线,他看上去很是精神饱满,眼睛真的大大的,但他眼底的乌青是骗不了人的,也不知道这几天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一定没吃好,没喝好,没睡好。 钱双双觉得有些心疼,只单单是这么觉得,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累成了这样。 她走过去,伸手搀扶住他,却被他拦下。 “我先去沐浴。” 说完就径直的往浴房里去,这是怕熏着她呢? 钱双双觉得有些好笑,好笑之余就有点心酸,还有点生气,她是那样的人吗?搞得好像她有多嫌臭爱香一样。 聂尌进了浴房里很久,很久很久一直没有出来,直到桌上的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钱双双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她走过去,敲了敲他的门。 “聂尌,你洗好了没啊,再洗下去都要洗脱皮了。” 但是里面无人应答。 钱双双想到了她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因为趴在浴桶里太累,然后就睡着了,她还记得浴桶里的水冰凉后,那刺激神经的感觉。 可别着凉了。 她连忙又重重的拍了拍浴房的门,“聂尌,你在里面吗?” 里面还是无人应答,但因着钱双双拍门的力道有些大,浴房的门开了一道缝隙。 他竟然没锁门吗?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好。 钱双双再也不耽搁,推开门三两不的走了进去。 浴房不算大,正中间摆着浴桶,周围是衣架子,上边搭着聂尌脱下来的衣裳,另一边是干净的衣裳。 而那浴桶之中,靠在浴桶壁上的人,不正是聂尌吗? 此时他紧闭双眸,大半截身子都在水下,只有肩部往上是露在水面上的。 他一头墨发披散下来,有几缕发丝落在身前,轻轻地飘在水面上。 看样子真是累坏了,就连她这么大喇喇的进来,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不会是死了吧? 难道,钱双双不由得开始瞎想,电视剧里的那些都是怎么演来着? 一个人从外面回来,其实身受重伤,但是就是不告诉家人,然后自己一个人默默死去。 难不成聂尌也受伤了? 她站在他对面,睁大眼睛端详着他,这么一看,确实能看出他唇色全无,脸色也很是苍白,眼下的乌青更是浓重。 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可怕,她连忙走到浴桶边上,伸出手来探他的鼻息。 哪知正在此时,聂尌猛然睁眼,手上比脑子反应的更快,一把抓住了钱双双伸过来的手,手腕一用力,一翻转。 “扑通”一声,一大团人就掉进了水中。 钱双双猝不及防被拉进了浴桶里,浴桶虽不大,但钱双双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整个人就在水里扑腾,而且她的手还被聂尌抓在手中,他像是要把她浸到水里面去。 这是要谋杀啊。 “是……我……噗……”钱双双一边挣扎着一边发着声音。 而聂尌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手上用力,把钱双双从水里拖上来。 总算能呼吸到新鲜空气,钱双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等稍稍缓和了些,她才没好气的看向聂尌,“你要杀了我吗?” 下一瞬,她就比如时间静止一般,停顿住了。 因为他们两人现在都在水中,聂尌靠在桶壁上,而她站在他身前,俯视着他。 恰好能看见,他半果的身子。 看着很是结实,而且还能隐隐的看到腹肌,钱双双张这个嘴巴下意识的合拢,还咽了口口水。 而聂尌此时也好不到哪去,他将钱双双托举着后,视线是仰视着她的,因着钱双双促然的呼吸,他能很清楚的看到,她起伏的心口。 在被水浸湿后,里衣以及衣里的也是若隐若现。 第五十四章 眼看就要成事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浴桶里的洗澡水在经过这么长时间后,早就已经凉透了。 聂尌倒还好,他本就身子强壮,平日里急促的时候也是用冷水洗的。 但钱双双就不同了,她本就是女子,身子本来就相对比较弱,又如何能泡这冷水,当下浑身颤抖了一番,倒吸了口凉气。 而在此时,许是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又跌进了浴桶中,几乎都贴在了聂尌的身上。 世界静寂了片刻,钱双双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们现在,是在干什么啊喂! “那……那个,我先出去,咳,就不打扰你了。”钱双双故作镇定,手上撑着,就要站起身来。 聂尌却是一声闷哼,快速的抓住了那只撑在他有些难言之隐的地方。 撑着的地方的重量猛然落空,钱双双向一边倒去,再一次的撞到在了聂尌的身上。 钱双双有些恼怒,也有些羞愤,下意识的挣扎起来,“你……你干什么啊!” 聂尌额上青筋暴起,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别动。” 钱双双听出了他声音中的不对劲,没有再挣扎下去,而是说道:“你感冒了?” “没有。” 钱双双才不信,“还说没有,你声音都哑了,快别泡冷水了,当心感冒了。” 他的手中还握着她的柔荑,细若无骨,为了防止她的手再乱动,他只好带着她的手,放在了浴桶的边缘,再度开口,“你先出去吧。” 气氛本来就有些尴尬,钱双双再不耽搁,拖了一裙子的水,出了浴桶,就要逃也似的离开。 聂尌却叫住了她,“等等。”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啊?”钱双双背对着他,心里只想着赶快从这里逃开去。 聂尌说:“屏风后应当有你的衣裳,快去换一件,小心着凉了。” 被他这么一说,钱双双才觉得身上冷冷的,要不是屋子里没有开窗,否则她怕是要被冷死。 想到感冒的难受,她也不耽搁,拖着湿答答的衣裳就往屏风后去,果然是有她的衣裳的,她也不磨叽,快速的脱下身上的一身,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 好在有屏风挡着,挡去了许多的尴尬之意。 但钱双双并不知道的是,屏风虽然能挡住视线,但是挡不住身影。 聂尌一时还有些不能从浴桶中出来,他手握成拳,抬眼一瞥间便看到了屏风后,被月光映照出的影子。 女子纤细曼妙的影子投过屏风,竟显出那么一丝妩媚。 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在沈家村的时候,为了不被沈平家的邻居发现端倪,他们同在一间屋内换了衣裳。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般,看着她的身影。 脑海中那纤细的背,还有那似振翅的蝴蝶骨就像是活了一样,飞进了他眼中,也飞进了他心里。 聂尌捏着的拳头越发的用力,纵使是泡在冷水里,额上也热的出了汗。 等到钱双双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出来,见聂尌还坐在浴桶里,不由的吃惊,“你不冷吗?怎么还泡在里面!” “无碍。” “你是不是看我在有点不好意思,那我马上出去。”说着,钱双双快速的出了浴房的门,然后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等关上门,隔绝了屋子里的视线,钱双双才靠在门框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实在是太吓人,太丢人了,也不知道是谁不好意思。 她坐在床头,后知后觉的抚上脸颊,脸颊上已经是烧红一片了,滚烫的似乎能直接蒸蛋了。 她甩甩头,甩去一脑袋的杂念,掀开被子就往床里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钱双双以为自己能睡着,可经过刚才那件事情,又怎么能轻易的睡着呢,她这正钻在被子里数绵羊呢,突然感觉身边的床榻凹陷,似乎躺了个人。 她数绵羊的动作微微一顿,杯子外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她悄悄探出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就对上了聂尌的那一双,幽黑的,泛着别样情绪的聂尌。这是钱双双从未见过的聂尌,只觉得今天的他似乎有些不同。 她只光顾着看着他,却还没意识到,平日里一直打地铺的聂尌,今天却上了床,却连一声招呼也没有打。 “双双。”聂尌微微侧着身,他喉结上下滚动,眼眸更加的深邃。 钱双双被他这一声双双叫的有些毛骨悚然,只觉得哪儿有不对的地方,却又不知道在何处。 “什,什么事?”钱双双不由的咽了口口水,闷在被子里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聂尌说:“方才是我多有得罪,只是你骤然靠近,我才做出下意识的反应,没吓到你吧?” 他可真是的,她好不容易让自己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非要重新提起,这不是让尴尬再次上演吗? 钱双双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没事,只是我见你久泡不起,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就想着探查一番,你,你没事就好。” “双双。” 聂尌再一次的叫了钱双双的名字。 钱双双眨巴着一双只露在被子外的眼睛,而她的眼睛,却随着聂尌的慢慢靠近而睁的越来越大。 聂尌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生平第一次,他有些紧张,手心里也在冒着汗。 他想,和夫人同房,把早该在洞房之夜的夫妻之实补上。 这是他,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夫人,所以,他这么做,合情合理。 他已经有五日未曾见到她了,今日赶回来,除了要与寺正大人禀报,他还想来看一眼她。 繁花盛开,花美,花中人更美,宛如花中仙子。 可随着他的靠近,他清晰的看到了她眼中的茫然,无措,还有一丝惊慌,她睁大着眼睛,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只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聂尌想着,如果她能逃开,她一定不会犹豫。 他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握,最终他只是起身,披衣下床,“我还有公务在身,你早些歇息。” 等人走了,钱双双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才又放下。 他刚才,是想做什么?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那样一个正经的聂尌,怎么可能呢,她心中自言自语道。 松口气的同时,被子里的手不觉已搅成了麻花,内心深处,似乎还有一丝失落。 第五十五章 换换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翌日,钱双双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有些懵的,她看了眼身旁的位置。 空空荡荡,手摸上去,也是冷的。 昨天晚上,他那么神色匆匆的离开,看来事情真的很紧急了,难不成真的有很急的事。 她觉得她像那种,新婚之夜,丈夫被部队叫去打仗,而她独守空房,黯然神伤。 不对,她为什么要用这个比喻!新婚之夜都过去那么久了,更何况,她没有黯然神伤啦! 她郁闷的下床,有些无精打采的,就连冬月见自家小姐,从前那么活泼可爱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就这般的沉闷。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冬月觉得现在的小姐,精神头确实要比未出嫁前好了很多,而且现在的小姐,总是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点子,虽然在冬月的认知里有些古怪,但好赖她分的清,现在的小姐想的那些,就不像是一个痴傻的人会想出来的。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叫陈大夫来给您看一看。” 从前的钱双双,一听陈大夫的名头,那肯定是百般的拉着,不让去叫。 但今天的钱双双,只是懒散的摇摇头,心思不知道已经飘飞到何处去了。 冬月见自家小姐这样,更是有些担忧了,她轻推钱双双,“小姐,你怎么了?” 钱双双似才回神,“什么怎么了,我没事啊。” 她也是发现了自己有些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提不起精神,她甩甩脑袋,“冬月,走,我们出去玩一会儿,好久都没逛街过了。” 是啊,可能就是因为她最近总是闷在家里,快要把自己给憋坏了。 她得出去透透气,沾点烟火气息。 然而在她刚要打算出门的时候,陶盈菲又来到了聂府。 钱双双现在一见着她就有些头疼,脑壳疼。 果然,陶盈菲款步至钱双双跟前,先是行了礼,后又是像两个亲密无间的姐妹一样挽着钱双双的胳膊。 明明钱双双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既然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那就随她去吧。 但挽手啥的大可不必,实在是太别扭了。 她又直截了当的把陶盈菲推开,淡淡开口,“什么事啊?” 陶盈菲被钱双双锻炼出了厚脸皮,或者她本就是脸皮厚的,现在已经完全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或是难堪什么的了。 陶盈菲笑着说道,“表嫂可是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去侯府参加诗宴的。”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还要去陪她去什么劳什子诗宴,能不能不去啊,她可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表嫂,你之前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啊。”陶盈菲在钱双双还没说出反悔的话的时候,就已经先开口了。 “我哪里答应过你了?”钱双双反应过来,差点被她带沟里去,她明明就没有主动答应过好吗,不信看回放! “表嫂……”陶盈菲听钱双双这么说,很是委屈,眼皮耷拉下来,似是又要哭出来了。 “啊呀,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正要出去散散心。”钱双双甩甩手,还是答应了下来。 “散心,表嫂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谁规定出门逛街就一定是有烦心事的。”钱双双心道,她才没有什么烦心的事呢。 陶盈菲走在钱双双身边,“那表嫂为何突然想出去逛一逛呢?” 钱双双说,“我就想去,怎么滴了,你还要不要我陪你去啊?”这么多话。 “当然是要的,表嫂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这黏糊劲真是让钱双双浑身都不适,她笑了笑,和文姨娘说一声就和陶盈菲去了侯府。 陶盈菲走在钱双双身边,她眼咕噜转了一圈,像是无意中提到一样,“近日怎也不见表哥?” 钱双双心道:又来了。 想到昨天晚上,她就没来由的有些生气。 不对,是很生气。 他把她拽进了那冰冷的浴桶中,轻飘飘一句道歉就完事了,也不拿点诚意出来。 还有,他昨天晚上就那么出门去了。 还有,她现在才后知后觉,他怎么,昨晚睡床上去了!虽然只是一小会儿。 钱双双恨的有些牙痒痒,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陶盈菲小心的观察着,心道钱双双生气,郁闷果然是因为聂尌。 看来他们夫妻不合呢。 也是,谁会想和一个傻子和睦的过的,想和睦的过也过不起来啊。 她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嘴上还在说着,“表嫂,是不是表哥惹你生气了,我看你脸色也不大好,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钱双双昨天晚上当然没有睡好了,聂尌那一通操作弄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她就又失眠了,直到了后半夜才最终因为太困乏而睡着的。 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无精打采了。 但她才不会在陶盈菲面前表现出来呢,她微微昂着下巴,“没有啊,他一直在外办事,我一个人占据着一张大床,别提睡得有多舒服了。” 钱双双认为自己一个人睡一张大床是一件幸福的事,但听在陶盈菲耳中就不是这么认为的。 哪有夫妻分房睡还沾沾自喜的,也不住道钱双双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 当然是假高兴了,陶盈菲心想,她可没忘记今天刚见到钱双双的时候,她一脸的疲倦,惆怅。 她悄悄的瞧了一脸还一脸得意的钱双双,心里暗笑她果然是个傻子,看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只怕,休妻,或是其他,也不远了。 她虽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还是为钱双双心疼道:“表嫂,表哥公务繁忙,表嫂还是要多担待一些,省的伤了夫妻情分。” 这话钱双双一听就不乐意了,“为啥一定要我担待他。” 她想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好吗? 她还巴不得他忙一些,案件能早日侦破,她也能早日安心睡个好觉。 而且,一个人睡一张大床明明就很舒服啊。 她想了想,陶盈菲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成天在外忙,回家还要打地铺,昨天都忍不住睡床了,可见他对大床的多么渴望,这么一想,钱双双顿时觉得聂尌好可怜。 也罢,确实应该多体谅他些,那下次他们换换好了,她还没打过地铺呢,也可以试一试的。 第五十六章 拦路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一边瞎想着,钱双双和陶盈菲乘坐的马车就来到了侯府。 此时侯府门口也停了有一辆马车,从马车上缓缓地走下一位样貌姣好的女子。 陶盈菲见到那名女子,有些欢快的跑过去,亲昵地挽着那女子的手喊道:“闻姐姐,你也来啦!” 此人名叫闻心诺,是大常寺卿家的大小姐,她如今二八年华,比钱双双还小上两个月,正好比陶盈菲大上一岁。 “表嫂,这位是闻小姐,大常寺卿之女。”陶盈菲拉着闻心诺走过来,和钱双双介绍道。 钱双双看了眼与闻心诺谭笑的陶盈菲,“你不是说因为没有认识的人才要拉着我的吗,既然你有相熟之人,那我便回吧。” 她今日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致,更何况还是被硬拉来的,如今只想着快点脱身。 “唉,表嫂,盈菲当然是想和表嫂一道来此处了,好表嫂,既然来都来了,又哪有中途折返的道理,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说着,她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闻心诺。 此时,闻心诺也在打量着钱双双,听陶盈菲喊她表嫂,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大理寺卿家前不久刚过门的媳妇儿了。 传言虽不可信,但系有传言,那表示并不是空穴来风。 闻心诺不由得多看了钱双双两眼,眼中充满着探究的意味。 钱双双最是不喜别人这般赤罗的打量她,她眉头微微皱起,直视着那人的眼睛。 闻心诺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收回了打量她的目光,与她对视,浅淡一笑。 只是钱双双却从这一笑中解读出了另一种意味,不屑。 钱双双当即就有些不满了,她刚想说什么,但此时门口又来了一堆人,陶盈菲见状,连忙催促着她们,“闻姐姐,表嫂,我们还是先进府吧,别站在门口了。” 钱双双被陶盈菲半推半搡的推进了侯府里,心道没有办法,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侯府倒挺大的,只不过跟胡员外家比起来,倒还稍逊一筹。 果然,金钱的力量还是巨大的。 说起胡员外,也不知道那绑架她的人,到底是不是胡员外的人? 胡员外一家跟娥娘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思绪飘飞之间,只觉得肩膀上被人撞了一下,此时,他们行走在义桥花园里的小道上,小道旁边全是花丛,花丛里的花盛开,因着是早晨,还有着露水。 好在钱双双及时反应过来,没有栽倒在这片花园里,否则就算它不被这这些刺划伤,也会是哒哒的,平白被人看了笑话。 不是她阴谋论,只是这小道并不算宽阔,两个人并肩走稍稍合适,三个人一起走,就有些拥挤了。 而且刚才那人撞她的力道不轻,明显不是不经意间的。 她站定身子,朝前面的人看去。 前面正走着两个人,脚步轻盈,是刚才在门口后来的人。 钱双双并不是一个会吃闷亏的人。 她当即大喝一声,“站住!” 前面那俩人和后面正交谈的陶盈菲和闻心诺纷纷停下脚步,目光都聚集在钱双双身上。 钱双双盯着前面那俩人,一字一句问道,“刚才谁撞的我?” 前面那俩人面面相觑,随后脸上都露出些嘲讽的神色,其中一个人嘴角微勾,美目随意的给了钱双双一个眼神,她将目光放在旁边的盛开的花上,轻笑出声,“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钱家那小傻子吗?” “有本事再说一遍。” 前面那女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说我就说?” “看来你也没什么本事嘛,既然没什么本事,就不要惹事。”钱双双语气不善。 那人明显被激怒了,她笑得更加嘲讽,“我就说你呢,一个傻子不待在家里,非要跑出来。要是吓到别人可怎么办?” 她原以为钱双双会恼怒,会羞愤,但钱双双笑的不比她轻蔑。 “原来你这么听话么?我让你说你就说,竟比我家养的那条狗还好使。” “你!”那女人指着钱双双,很是气愤,她竟然把她比作一条狗!“果然是傻子,听不懂人话。” “听不懂人话的,明明是你吧,也对,你应该更能听得懂狗语吧。”钱双双挑眉,她缓慢的走到那人身前。 钱双双的骤然靠近,让那女孩一时感到有些压迫感,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所以既想到什么,又忙稳住了身形,抬起下巴趾高气扬,越加愤怒道:“你本来就是傻子,还妄想来参加诗宴,你是想作诗呢,还是想被我们作诗呢?” 她的声音渐渐的变小,因为看到了钱双双的动作,她正在慢慢地抬起手。 她莫名的有些惊恐,“你想干什么?” 钱双双抬起手,抚在她的肩膀上,笑的像只小绵羊,说出的话却堪比大灰狼,“我这个人呢,最是记仇了,谁要是让我不痛快,我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着,她手下一用力,就要将那人推进她身后的草丛里。 她的目光不含一丝感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既然敢做,就要敢于承担责任。 钱双双可不会惯她,而且这人一口一个傻子,态度又极其的恶劣,所以钱双双手下并没有留情。 那女子径直就要倒了下去,她旁边的那名女子见与自己同行来的人就要遭难,也不再当一个沉默的雕像,伸手拉了一把。 那女子才没有跌入到花坛中,她脚跟站稳,才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随后则是更加怨恨的看着钱双双。 “你这个疯女人,你怎么这般歹毒?”她回头看了一眼花上的刺,那心里不由得庆幸是如果它跌下去的话,可能身上就会被这些次划得破破烂烂,到时候他可就出大糗,丢大脸了。 “你这个疯女人,给我去死吧!”说着,她抬手,就要去推搡钱双双。 不过钱双双早有防备,而且那女人的动作很是明显,她很快就躲过了她推过来的手,也站在了离她们有些距离的地方。 她觉得有些好笑,“你现在倒觉得我恶毒了,那你刚才撞我的时候呢,心里是怎么想的?” 当时她是怎么想的呢?她心里想的是:傻子!把你推进花园里,就当是给大家看个笑话了。 她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单面上还是一副鄙夷的模样,“我先前并未撞你,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如今还反倒怪到我头上来了,果然傻子就是傻子。” 第五十七章 以牙还牙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眼睛微眯,她这是真生气了,就算一个人真的是傻子,也没有必要在她面前反复的提起。 实在是可恶至极。 “你这张嘴在喷粪一次试试。”钱双双怒视着她,眼中迸发着愤怒的小火苗。 “你这个傻子,怎么说话的呢?你爹娘没教好你吗?真是脏污不堪,没教养的东西。也对,你娘早就死了,你爹肯定是让外面那些女人来教你的吧。”那女人虚虚捂着口鼻,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钱双双本就站的离她不远,这会儿她直接走过去,一个巴掌就扔在了那女人的脸上。 “既然你嘴巴不干净,我就替你扇扇,给你长个教训,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 那女人十分的震惊,她缓慢的府上有些火辣辣的脸颊,抬起头来,不敢相信的看着钱双双。 半晌,她才张着口,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是不是没敢说够?要不要再来一巴掌?” “你这个见人,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那女人也是在气头上了,从小到大,她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子气,今天居然被一个傻子给抡了巴掌,更何况周围还有这些人在看着。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从院外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看到他们这里有动静,纷纷的停下脚步,好奇的张望着这边。 就连从站厅里出来的丫鬟,都兴致勃勃地看着这边的热闹。 如果她今日不扳回一城,那么她以后就别想在贵圈里混了,可就没脸了。 她不顾旁边人的阻拦,筛起手就要往前,双双脸上招呼去。 钱双双站在原地,没有动位置,就在巴掌要抡到她脸上的时候,她抬手,接住了她的手腕,抬起另一只手又猛的在那女人的另一半边脸上烙下了一个掌印。 女人又挨了一巴掌,她抚着脸颊,惊呼出声。 不管怎么样,连着被人打了两个巴掌,而且还是左右脸都有十分对称,这于谁而言,都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女子发了疯,她不管不顾的挥舞着双手,像是无差别攻击一样,不知疲倦地舞动着手臂。 钱双双哪里还会傻站在那里看她发疯,她早就走到了一边去。 此时一直在身后当透明人的陶盈菲和闻心诺站了出来,而站出来的第一句话啊,就是为那个女人讨公道。 “表嫂,你怎么能如此对待顾小姐呢?”陶盈菲“好心的”为那女人说着话,又坚强又有些胆怯的看着钱双双。 一副我虽然怕你,但是我很勇敢的表情。 钱双双快要被她逗笑了,她说:“好表妹,刚才怎么不见你为我站出来说哪怕一句话呢?怎么现在还要帮着外人来说到你表嫂我呢,难道我不是你的亲人吗?难道我做的很过分吗?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表嫂,分明是你不讲理在先,这条小道,我们也知道,一时还容纳不下三人并肩而走,想来顾小姐一定是不小心撞到的,表嫂,您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陶盈菲垂着眸,用大家伙儿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说道:“表嫂,你怎么每次都是这样?未免有些太不分青红皂白了鞋。” 钱双双此时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要答应陶盈菲跟她一起来,不然也就不用遇到这么些糟心的事了。 如果没有答应她的话,她现在早就已经逛街逛的盆满钵满的了,还用受着劳什子的气? 先前在门口时她想回去还可以,现在要是她想再回去逛街,那岂不就是表明她做错了一样,心虚的跑走了。 她才不要那样。 而且既然来了这些人,又惹到了她跟前,她可得让这些人长长教训,别以为她是什么好欺负的人,见着她就欺负她。 陶盈菲原本被钱双双调教出来的厚脸皮,此时在众人面前也变得薄了起来。 她看了眼,还在甩着手,头发凌乱,脸上十个手指印非常显著的顾小姐,有些为他打抱不平道:“表嫂,顾小姐都这样了,不管怎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与她计较了。” “诶,别,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我不过也只是一个小女子罢了。” “表嫂,盈菲这也是为你好。”陶盈菲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再一次对钱双双说道:“您就跟顾小姐道个歉,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钱双双觉得很搞笑,“我不需要你的‘好’,凭什么你这两三句轻飘飘的话,我就得道歉,我做错什么了?你这又是拉的哪门子偏架?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有分寸,还轮不到你插嘴,给我一边待着,闭上你的嘴。” “表嫂,你怎么就不听盈菲一言呢?”陶盈菲似乎在为钱双双怒其不争。 周围站着看热闹,并没有看全的人也对钱双双指指点点,已经是把错全都归结到她头上,认为她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钱双双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生活是活给自己看的。 她只是咬着牙,一边躲避着那姓顾的女人挥过来的巴掌,一边又怒视着陶盈菲。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她就说陶盈菲带她来准没好事。 她就不该跟来,平白气坏了自己。 就在钱双双被四面围攻的时候。 从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今日此处倒甚是热闹。” 说话之人是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但即使她是一个小姑娘,她身旁的人都默默地给她让路。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是当今北明国最受宠的小公主。 保庆公主。 这位小公主是当今天子的老来女,而且还是如今最受宠的张美人的独女,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自小刁蛮任性,嚣张跋扈。 就连她的那些哥哥,平日里见着他,也是有些敬而远之,更别论这些权势并不算大的闺中小姐了。 姓顾的女人总算是有些累了,她挥舞了半天手臂却连钱双双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不禁暗暗咬牙。 但又看到缓缓而来的保庆公主,只能快速的整理了自己的仪容。 随后,反应过来的众人,花园里响起了一阵问安声。 “臣女见过小公主。” 保庆仰着她的小脑袋,看着没有屈膝的钱双双,“你为何不向本公主行礼?” 第五十八章 帮小公主出口恶气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看向她,这小家伙不正是那个时候在寺庙里被卡着的那个小姑娘吗? 原来她是公主啊,怪不得,当时总觉得她身上有股子非富即贵的气势。 那顾家小姐见保庆对钱双双一脸挑剔的样子,又见钱双双没有行礼。 不仅在心中暗暗嘲讽,对公主不见可有她受得了的。 “见过公主。”钱双双也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有模有样的行礼。 保庆见钱双双这么听话乖巧,转而又看一下那顾家小姐。 一副小霸王的样子,“方才就是你欺负她的?” 虽为疑问句,但语气却是十分的肯定。 那顾家小姐一听这苗头不对,连忙抬起头,想要为自己。辩解。 哪知保庆公主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大声的说道:“哪来的疯子,竟也配同与本公主站在一起。” 顾小姐的脸上闪过尴尬,而在此时,侯府的小郡主,这场诗宴的主人,才总算露面。 她一见着保庆,显得很是欢喜,亲切的走过来,给她行了一个礼,“小公主今日怎也来了,不是说不来吗?” “今日得闲,便也就来看一眼,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讨厌的人。”保庆指着顾小姐,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家怎么难道谁人都可以进来吗?” 小郡主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看下那位顾家小姐,轻飘飘的说道:“今日我府上办宴会,广邀诗友,没想到竟被人钻了控制,倒是我的不是了。” 那顾小姐也是个名门望族,被当今最受宠的小公主当面指出是一个讨厌的人,不由得难堪非常。 她赤红着脸颊,心有不甘,但又不能对公主和郡主发难,只能暗暗给一旁钱双双发难。 她先发制人,“求郡主公主给臣女做主。” 说着,她跪在了石子路上,那架势,钱双双听了都感觉膝盖疼。 “怎么个做主法?”郡主好奇地问道。 其实她作为东道主,又作为这侯府的小郡主,怎么可能不知晓刚才在花园中发生的事情。 如今这么说,只不过是想撇清自己,毕竟小公主还在这儿呢。 顾小姐以为小郡主这么说是真的要为她做主了,连忙可怜兮兮的说道:“臣女方才再此处行走,盯着道路有些狭窄,且并未注意到前方有人无意间撞到了这位钱姑娘,哪知她竟不依不饶,竟还与我动起手来。” 她微微抬起脸,把脸上的红指印举给大家看。 毕竟比起这红指印能让人难堪,小郡主小公主的指责正式不秒,权衡利弊之下,她也只能如此。 “臣女不防,竟遭此毒手,还望小公主,小郡主与臣女作主。” “哦,那你要怎么个做主法?”保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她出手在先,理应向我赔礼道歉,但臣女大人有大量,看在小公主与小郡主的面子上,便不与她计较,只希望她能离开侯府,毕竟……”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着如何说,又或者在想着要不要说。 但最终还是说了出口,“毕竟世人皆传钱姑娘有疯傻之症,冒犯了臣女倒也就罢了,若是无意伤了小公主与小郡主,恐怕他有几条命都不能赔罪的。” 她一副大义凛然,为了公主和郡主的安危,牺牲自己的模样,连钱双双都佩服不已。 更何况哪里会有人说自己是大人有大量的,这脸皮厚的程度,都快赶上城墙了吧。 钱双双着实不想再听这人胡言八道了,这里实在是乌七八糟的,乌烟瘴气的,她原本烦闷的心情更加的郁闷了。 而且在这个时候,陶盈菲竟然还要出来踩她一脚,“小女拜见小公主,小郡主,我表嫂,她并不会随意伤人的,先前虽然是我表嫂有错在先,但表嫂她会虔心认错的。” 随后她又看向钱双双,一脸的希冀的问道:“表嫂,你说对不对?”而且她还“趁人不注意”对她挤眉弄眼,一副为她好的模样。 钱双双:我谢谢您嘞。 既承认了她有病,又说先前是她的错,还要让她道歉。 钱双双恨得牙痒痒,真想现在就上前去暴揍她一顿。 这小表妹怎么能这么讨厌呢? “真的是这样吗?”保庆看看跪在地上的顾小姐,又看看一脸浩然正气的陶盈菲,随后将目光投在钱双双身上。 钱双双先是澄清了一段他一直想努力澄清的话,“我并没有什么疯傻之症,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如此污蔑,造谣于我。” 随后她又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一点不落。 保庆听完了钱双双的叙述,她扬着下巴,“你的意思是说,是她先来撞你,随后又挑衅污蔑你,你实在气不过,才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不错。” “她说谎。”还跪在地上的顾小姐大声反驳,“且不论她有没有疯傻之症,先前臣女确实是无意撞到钱小姐的,事后也并未出言激怒钱小姐,我只不过是说了,我不是故意的,而她竟是径直就来掌锢于我,完全当成了她家般,不把侯府放在眼里,也不把礼法放在眼里。” 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事情既然已经闹到了这一步,那她就不能再退缩下去,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落得一个失败的下场。 否则她以后,如何出来见人。 “大胆!” 哪知保庆突然疾言厉色起来,吓得跪在地上的顾小姐浑身一颤。 她看向保庆公主,还以为她是听了她的话,对她感到同情,要发难于钱双双。 哪知她抬头,正巧撞进了保庆公主那正怒视着她的眼神中。 她浑身又一哆嗦,咽了口口水,艰难的继续开口道:“请……小公主,小郡主为臣女做主。”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中欺瞒本公主!”保庆小脸上满脸写着愤怒,“你以为本公主两耳不闻窗外事,双眼是瞎的吗?” “臣女不敢。”此时那顾小姐趴在地上,她感觉到了没来由的恐惧。 “不敢?哼,我看你倒是敢的很,竟敢当着本公主的面搬弄是非!” “臣女……”顾小姐抬头本来想说,她并没有搬弄是非,可当再次看到保庆公主那愤怒的眼神时,她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她是如何的狼狈的离开侯府的,她已然记不清了,她只能夹着尾巴的回家去,往后这侯府的大门,又或是其他贵族女眷的大门,便都不会为她再开启。 第五十九章 公主别砍我啊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讨厌的人走了,保庆又昂着下巴走到了钱双双跟前。 不知道为什么,钱双双竟然看出了一脸的求表扬,不过,人家既然是公主,又怎么会在乎她的表扬呢。 见钱双双只是站着,也不说话,便清咳一声开口,“本公主帮了你,你为何不言谢?” 钱双双挑眉,还真的是求表扬啊,她笑了笑,差点就差伸手去摸保庆的脑袋了,还好她及时收住了她要伸出去的爪子。 “那我就多谢公主啦。”钱双双笑的爽朗,虽然没有小公主开口,她也不会让自己吃亏,但小公主一片好意,她怎么能不心领。 估摸着她应当是想还那时在寺庙里的一恩吧,虽然钱双双并不在意,那个时候,无论是谁,她能帮的都会帮。 保庆没想到钱双双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道谢了,先前在寺庙里时,她不是可神气了。 难道又是因为她是公主吗?所以才讨好她的吗?保庆自己脑补着,那些因为她是公主而讨好她的人,不计其数。 她原以为钱双双会有不同,毕竟也是将她带出那阴暗逼仄的角落的人。 可是没想到,终归还是和别人一样吗…… 她撇撇嘴,觉得实在无趣,就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 小郡主见原本还有些喜气洋洋的保庆公主一下就兴致缺缺,连忙热着场子,她见保庆刚才与钱双双说话,便问道:“小公主与这位姑娘相识?” “不认识。” “不相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随后钱双双和保庆二人又面面相觑片刻。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就连周的人都感觉到了。 “小郡主,今日天气实在炎热,不知能否进屋讨杯茶喝?”一个女子小声问道。 其他众人皆纷纷附合。 当然这讨口茶喝是假,主要是想赶紧逃开这地方。 钱双双和保庆公主的话一看就有猫腻,虽然她们很想听听,但那是谁,保庆公主,当今最受宠的小公主,谁敢吃了豹子胆当面打听她的消息。 等人都走光了,花园里就只剩下钱双双和保庆并着她们带来的丫鬟小厮了。 丫鬟小厮都把头埋的低低的,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们也可以忽略不计。 一时只有她们二人,钱双双挠挠头,觉得气氛实在有些压抑,便说:“小公主,这外面太热了,你不去屋里喝口凉茶吗?” 保庆却只是昂着小脑袋,嘴巴微微嘟着,眼中是气愤,她质问钱双双,“你竟不记得本公主了!” 实在是放肆! 先前还以为她是在心中窃喜自己曾救过她,没想到她竟然是忘了自己。 她是一国公主,被人随意遗忘,怎么能甘心。 “没有啊,我当然记得公主了,公主仪表堂堂,威风八面,又似天香国色,让人过目不忘,我一介草民,忘了什么也忘不了你啊。”钱双双明显感觉到了保庆的怒意,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的狗腿子起来。 谁不爱听好话,况且,只要不过分,不舍弃做人的底线,说点好话又怎么了。 就是她觉得她的样子可能有那么一点儿像公主身边跟着的小太监。 说起这个,上次见到的那个小帅哥怎么没来,记得聂尌是怎么叫他来着,好像是什么指挥使,听着是个大官。 ……诶?那那天的场景,岂不是……那啥? 钱双双脑海中浮现出了保庆躲在那男子的怀里求安慰的样子。 这……她是不是发现了公主的什么大秘密,公主生气,不会是要杀她灭口吧? 保庆见她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和之前见过的人如出一辙,心里则是对钱双双厌恶起来,语气也越发的严厉,“那你为何先前那样说,装成不认识我?” 钱双双眼见保庆越来越生气,看来她真的是要杀她灭口了,是了,不然为什么就留她们两个人。 怎么办?她咬着指甲,心道要不赶紧求饶,说她当时什么也没看见,不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钱双双都能预见她人首分离的场面了。 那怎么办?说她忘了,对,忘了!当那件事没发生过。 钱双双打定主意咬死了不记得当初的事,便开口自圆其说,“公主明鉴,我真的不认识公主啊,我先前那样说,是因为我无意中见过公主一面,公主坐在轿辇里,微风轻摆,我曾窥得公主容颜,但也只是那一面而已,我就不能忘记了。至于公主说的什么,我实在不知,这还是我第一次能和我的偶像公主你说话呢,先前太激动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公主见谅。” 她,竟然敢真的不记得她了! 实在是太可恶了,可是她又不想提醒她,弄得好像她多想让她知道一样。 她鼓着腮帮子,一脸的怒容。 钱双双心中小鼓咚咚作响,生怕这位喜怒无常的小公主就要下令砍了她的脑袋。 人还是得要有自知之明的,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那皇家说的话,可就真的跟那天音一样,说砍就砍的,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们走。”最后保庆只是恼怒的看了眼钱双双,就招呼她的丫鬟小厮离开。 钱双双暗暗呼出一口气,看来这劫算是逃过了,既然是公主,这次放过了她,也不会就惦记着她,往后她就少露面,少让这位公主想起她曾窥破她的秘密吧。 就在钱双双放松警惕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变故。 陶盈菲,她怎么忘了还有她! 只见原先进屋里的陶盈菲见到公主离开,像是要来叫钱双双的时候,“不经意”的和去屋子里的保庆碰上。 “见过公主,没想到您竟然是小公主,先前是小女子失礼了,还望公主宽恕。” 钱双双心内一阵羊群翻腾而过。 她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还非要提起当初的事。 钱双双一拍脑门,她怎么给忘了,后来陶盈菲在场的,还和保庆公主打过照面的。 果然,听保庆问道:“你又是谁?” 和之前一样的问题,就连语气都一样。 但这次陶盈菲笑的婉约,“公主您贵人多忘事,我们不久前还在城外报恩寺见过的。” 她一指那边的钱双双,“当时我表嫂也在呢。” 第六十章 相视一笑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咬着牙,这小表妹,真的就是故意的吧,她不信她没有听到她们刚才的对话。 有点儿眼力见的都不会这么说,不对,正常人哪里会提起,还特意指出她当时也在场,这不明摆着是来找茬,不,只是想让她死啊! 当时陶盈菲来的比较晚,所以她并不一定看到了公主和那大官的秘密,但她以为她就不会被牵连吗,就这么自信吗! 保庆听陶盈菲提起报恩寺,虽然还是对眼前的陶盈菲没有映象,但她莫名的就很讨厌这样娇弱的女人,这种感觉倒挺熟悉的。 但,这个女人熟不熟悉她不管,她只砖头,看向钱双双,眼中闪过戏谑。 钱双双眼见拖小表妹的“福”,事情败露,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还眯眼装模作样的仔细瞧了瞧,又做戏做全套的恍然大悟般说道:“噢!原来是公主呀!诶呀,公主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事,你就是我从虎穴里救下的小姑娘啊,哎呀当时乌漆嘛黑的,我实在没看清,嗐,公主实在不必记得的,这点小事何足挂齿,更何况能救得了公主,我真是三生有幸!”钱双双把狗腿子学的淋漓尽致,但绝口不提她见到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绝对不能提! 保庆见她总算想起来,就从鼻头里哼出了一声,“你倒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哪儿能是贵人啊,我这就是纯记性差。”保证记不得见到的,所以公主千万别想起来! 这时陶盈菲还要跳脚,装出一副很为钱双双考虑的样子,“公主,不是这样的,我表嫂她是记得公主的,还时常与我说起公主,说您‘娇媚动人,入股三分’”。 “你给我住嘴!”钱双双这次是真生气了,她一再忍让这位表妹,但这表妹是存了心思要害她啊,还入骨三分,她要是再说下去,入骨的可就是她了。 果然,就听保庆问道:“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假的!我发誓!我岂敢在背后议论您呢?”钱双双说着还竖着四根手指。 “她不是叫你表嫂吗?” 意思很明显,你们是亲近之人,怎么她说的话还能有假。 “是表的,更何况,我与她多有嫌隙。” “表嫂……”陶盈菲抬起眼,自刚才被钱双双那一声厉喝,她那眼眸就蓄着水花了,又是那一副委屈的模样,“表嫂莫不是还在与盈菲生气,表嫂,就不要再怪盈菲,你可以打我,骂我,但请不要不认盈菲啊。” “这又怎么说?”保庆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唧唧的陶盈菲,心里越发的厌烦,她最是不喜这样的人。 要是在平时,她一准让人把她给拖下去了,但是,她现在就想听听钱双双怎么说。 钱双双咬咬牙,在生死面前,脸皮真不算什么事,她所幸豁出去了,“更何况,她还一直觊觎我夫君。” 此话一出,陶盈菲哭唧唧的脸停顿住了,她微微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向钱双双。 不是钱双双说的是假的,而是她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种话来? 钱双双微红着脸颊,转而一想,又不是她想当小三,她为什么要脸红,于是又抬头挺胸起来。 保庆挑眉,竟还有这种事。 她锐利的目光扫向陶盈菲,她本就是公主,自小娇生惯养,长大蛮横惯了这样一个眼神过去,自带威压。 吓的陶盈菲不自觉一个哆嗦,她直觉如果自己不说点什么的话,可能她就会是第二个顾小姐了。 她连忙收拾好心情,十分委屈的看向钱双双,“表嫂,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要想给表哥做妾,你真的误会我了。” 误不误会的也已经不重要了,钱双双本来就只是拿这个当借口而已,哪里会去管她的真实想法,就算她没有,那又如何?就算她有,又如何? 反正她必须表态,她和她没有亲戚关系,甚至还是仇敌。 “好了,本公主暂且相信你。” 听到了保庆的话,陶盈菲有些欣喜若狂的抬起头还以为是对她说的,没想到却看到公主是对钱双双说的。 她那扬起的嘴角还僵硬在脸上,看上去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皮笑肉不笑吧。 “本公主说的话一言九鼎,既然本公主上次答应了你一个要求,那你便提吧,说吧,想要什么?”保庆扬着下巴,又恢复到了先前那傲娇的模样。 钱双双笑了笑,“公主你竟还记得啊!” “那当然了,本公主可不像你,既然能随意忘了本公主,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本公主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办到。”如果不是父皇教诲她要言而有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现在才不想理钱双双这个趋炎附势的狗腿子呢! 更何况,她竟然还不记得自己,这简直就是太可恶了。 钱双双见他一副不说出个什么东西来就誓不罢休的模样,想了想,还是说道:“那……真的什么都答应吗?” “自然是,当然,你可别太过分。” “不会不会,既然公主一定要报这个恩,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起来我确实有一个请求。” 看吧,贪婪的人抓住了蔓延的藤蔓,就绝不会撒手。 保庆笃定,她一定会漫天要价。 但这样也好,就能摆脱了她。 “说吧,别磨磨唧唧的了。” “好,公主,我想试试皇宫里的糕点,可以不?”本来她想请公主带她去皇宫来个一日游,但是,作为惜命的她,还是选择放弃了。 皇宫里感觉上就是危机四伏的,危险重重的,指不定一会儿就惹到哪个王孙贵胄,一会儿就不知得罪了哪个妃嫔皇后,那还不如让这公主带点儿吃的给她,给她尝尝味道。 保庆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只是想要一盒糕点?她也就这么问了出来,“你只要一盒糕点?” “一盒怎么够?至少来两盒吧。”钱双双试探性的伸出两根手指,不然太少的话,就感觉太亏了,要是觉着好吃,可能这辈子都吃不到了,那不是可惜。 跪在地上的陶盈菲,左看看右看看,见他们说的忘我,完全忘了还有她的存在,她嗫嚅着,喊了一声表嫂。 “你怎么还没走?” “你怎么还没走?” 两人又异口同声,随后,她们二人,相视片刻,竟都“噗嗤”笑出了声。 第六十一章 夫人可爱怎么破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结束了这一切,钱双双又坐在宴会里,听着那些人无聊的对诗。 有人本来想过来的,大概是也想让他她对诗吧。 但保庆公主一直坐在她身边,那些人也就都默契的不在来到她身边,全当她是个陌生人。 来保庆公主身边的人不少,大多是想和公主套套近乎,说说话的,毕竟公主的地位摆在那里,要是能搭上这条线,也多少能为自己,为家族博得一份力。 但保庆公主一直对他们爱搭不理的,反而和钱双双说着话。 那些人便也识趣的没再过来。 保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你真的只要御膳房的糕点?” “对呀。”钱双双微微歪着脑袋,“难道这个不行啊?” “当然可以,只是你未免太小瞧本公主了,难道本公主的命就只值几块糕点吗?” “当然不是啦,公主是万金之躯,又请了与高点媲美,只是我还没吃过皇宫里的糕点,就想尝尝鲜,对了,那些糕点好吃吗?要是不好吃的话,那也就不用麻烦了。” “好吃,怎么会不好吃呢?”保庆一时有些情急,急急辩解的样子,倒有些可爱。 看样子,她很是爱吃那些糕点啊!也是,皇宫里都是好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不好吃的呢? “那我就先谢过公主啦。”钱双双晓得弯起眼睛,眼眸中闪过星辉。 “我听说你有痴傻之症,可是真的?”保庆问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别扭之色,似乎只是在问她有没有吃这样简单的问题。 钱双双略微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不敢欺瞒公主,此传言确实为真,我曾经确实有过痴傻之症。” “曾经?” 看来小公主很会抓重点。 钱双双点头,“如今已经大好啦!” 保庆上下打量她一番,随即撇开脑袋去,“你好不好,关本公主何事?” 得,这小公主又开始傲娇起来了。 这边的对诗对了许久,也许有人就是想看钱双双出糗,就算不能口头上占点便宜,也要达成目的。 这不,不知道谁想出来的办法,在一张纸上写下上一个人的下联,而这人又写下上联,留给下一个人写下联,而且还规定每个人都要传到。 钱双双看着安静的躺在自己手中纸张,瞧了眼上面的诗句。 “风残影摇燕归巢,花间蝶舞。” 既然东西已经在她的跟前,那她自然也不会退缩,钱双双略一思索,抬笔在其后写上。 “烟消雨坠撑伞回,湖边人往。” 其实钱双双原本是想写“对风对花诗酒月,没点意思。” 但是这么多人在呢,这样显得她会很没文化,还是不这样写了,要是再来,她这里还有好多的古人的存货呢。 钱双双在心里嘀咕:各位古代大大,到时候我可得借你们的用用了,你们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怪罪我哈。 不过,既然钱双双已经对出了对子,别人也不好再为难,后来这个无聊的诗宴就这么结束了。 回程的路上,陶盈菲还要凑到钱双双跟前来。 “表嫂,盈菲是不是说错话了?表嫂,不要跟盈菲生气好不好?” 钱双双:“你自己说没说错话,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 陶盈菲一时没听懂,“表嫂,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别跟着我,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最后给你一点脸面,我警告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你刚才也看到了吧,我可是毫不留情的给那位顾小姐两巴掌呢,你要是不想在你脸上留下十个红指印,就尽管来试试。” 说完,钱双双头也不回,驾上马车就离开。 因着她们来时,就同乘了一辆聂府的马车,所以陶盈菲此时站在大街上,没有车子,并且她还得一个人走路回家。 钱双双是真的有些气了,一个人说话总该过点脑子,或者她就是经过脑子才说出那些话来。那可就是赤果果的要陷害她了。 反正她以后都不要再见到她了,实在是心烦。 等回到聂府,钱双双一路上都嘟着小嘴,微微鼓着腮帮子。 转过一道弯,恰好与一人迎面相撞。 她没好气的抬头,就撞进了聂尌的视线里。 他的眼神清冷正直,亭边水波在他眼里荡漾开来。 望进了这样的眼神里,钱双双突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聂尌看向她时那靠近的神情。 “你去哪儿了?” “你怎么回来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钱双双有扶额的冲动,她最近怎么老是跟人撞话的。 “不是说过最近不要出去吗,你怎么不听话。”聂尌看着她,语气不由带了点严厉。 “还不是被你那好表妹拉去的。”虽然钱双双本来就是想出门逛街的,但是这不是没去成吗,而且,她又更气了。 “表妹?这关她什么事?” “什么事你去问她!”钱双双现在听到这人就烦,明里暗里的阴她,她一定得找个机会好好整治她一番,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呢,她可不是吃素的! 聂尌看了眼钱双双气呼呼离开的背影,想了想便追了上去。 “夫人为何生气?”莫不是在生他的气吧,昨天晚上……他应该是吓到她了,也是,她现在还太小,他不应该那般急躁的。 “我就生气!虽然为你那表妹生气,气坏了我自己很不值,但是我就是气!” “可是她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之事?”聂尌一听不是因为他生气的,心中也稍稍缓了口气,随即又说道:“若是她说了什么,夫人不要放在心上,若是她伤了你,把事情弄清楚后,该赔礼道歉的就赔礼道歉如何?” “别。”钱双双摆手,“我不想见到她,烦。” 聂尌看着自家夫人,此时微微气鼓鼓的样子,倒有些……可爱,他看着她那撅起的小嘴,背在身后的手指尖摩挲一番,“那便不见。” 钱双双听他这样说,也没那么生气了,她看了眼走的端正笔直的聂尌,好奇道:“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为什么非得半夜走啊。 聂尌听她提起昨晚,微微眨了眼睛,他昨晚动了那样的念头,但又不能,只能出门去,沿着标记,埋伏在山间,山间的清冷的风吹凉了他身上在被子上残留的的余温…… 他磨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抓到他了。” 第六十二章 牢房一日游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谁?”钱双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撇过脑袋,聂尌此时也正看着她。 风吹树动,叶影摇晃。 一片落叶在风中起舞,青青翠翠的,在两人间盘旋,随后一阵风起,落在了她的发间。 她眼珠子往上瞧了瞧,刚要伸手,聂尌的手比她更快,却很轻柔,从她脑袋上拿下那片落叶。 “进屋吧,外头风大。”聂尌将那片叶子取下后,没有将它扔在地上,手上一个翻转,将那片叶子纳入了袖中。 钱双双自然没有去关注一片叶子,她现在有了更关心的事,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闪着万千星芒,“你是说那个人,将我打晕之人,他抓到啦!” 聂尌颔首。 “真的啊!”钱双双此时的欣喜无以言表,随后她又问道:“那人是谁?还有沈大梁呢?” “抓住他的时候,他想寻死,被我拦下,如今正关在大理寺中,严加看管,我回来拿点东西,正要去听审。至于那沈大梁,并没有找到他。” “没事,沈大梁一定也能找到的,抓到那人就好,什么身份能查清楚吗?诶呀,你不是要听审吗?赶快去啊!”钱双双小嘴叭叭,一会儿说起这个,一会儿又连忙催促着他。 她还奇怪刚才碰到他的时候他怎么是要出府的呢。 聂尌被她推了两步,站定,“好,我走了,只是你切莫再随意出府了,虽然那人被抓到了,但他们还有没有同伙还未可知,他们已经盯上过你,你绝不可再随意落单。”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谁来拉我我都不走了,保证不一个人独自行动,你赶快去,别耽误了。”眼下当然是案件最大,什么逛街,表妹都靠一边去。 只是还没等聂尌走出两步,钱双双看着聂尌的背影,突然一个灵光,她忙喊住聂尌,“等等!” 聂尌回身,“怎么了?” “你要是审讯,听审那人对吧?在牢房里?带我一个好不好?”钱双双略带祈求的看着她,她也知道她这个请求有那么一丢儿过分,但是她很想去看看这人,敢迷晕她,真是,她一定要…… 不是,她只是去看一看的,保证什么都不做。 “不行。” 很显然,聂尌不可能会带钱双双去牢房中,且不说他带着一个不是大理寺的外人,还是自己的夫人,这于礼不和,更何况,牢房里蛇虫鼠蚁许多,她这般娇小的一个人,定是会吓到的,而且又如何去说那些于她而言有些残忍的审讯手段。 “拜托拜托,我保证安静站在你身后,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说,我知道轻重,知晓分寸的。” 钱双双看聂尌眉头皱起,但也没直截了当的拒绝,当即飞快的跑开,“就等一下,我马上好!” 男装已经穿习惯的她,很快就将自己从一个黄花大闺女整成了个帅气小伙子。 只是等她再次回到那廊下时,哪里还有聂尌的身影。 “这家伙,真的走了啊?” 她居然真的不等她!不带她!她真的就这么累赘吗! 没有啊,至少她自己是不这么觉得的。 她迈开脚步,又急急的追了上去。 好在她换衣服没有花很长的时间,聂尌走了也没多久。 她很快就在快出府的时候追上了他,看到聂尌,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因着刚才跑太急,上气不接下气的,脸颊也因为跑的太急泛着红晕。 她喘了口气,笑看向聂尌,“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她不傻,如果聂尌真不带她的话,以他的脚程,她不可能还会追的上他的。 “你当真要去?” 钱双双一脸坚决,“去啊!” “他被关押在大理寺的牢里,那牢里暗无天日,有些阴森,蛇虫鼠蚁许多。” “我不怕。” “牢里的伙食不好,犯人吃了难免不适,呕吐,腹泻常有。” “我不嫌弃。” “对待嘴巴严的犯人,通常会对他施以酷刑,刀叉,油锅,烙铁,皮开肉绽者时常可见。” “我……”钱双双抿嘴,她看了眼聂尌,郑重的说道:“我保证做一个木头人,看到小昆虫不害怕,闻到难闻的不矫情,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也不叫嚷。” 更何况,钱双双狡黠一笑,“我也不算是落单啦,有你在,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聂尌的脚步微顿,随即又迈开,“好,我带你去。” 大理寺牢房 钱双双来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里准备,只是当她真的来到牢房里的时候,她差点儿当场就要丧命了。 如聂尌所说,牢房在地下,常年暗无天日,阴暗潮湿,角落里甚至是走的路上,随处可见爬行的动物,老鼠的“吱吱”声也是此起彼伏。 还有两边牢房里的犯人,跟电视剧里演的也不一样,他们没有把手伸出栅栏,大声喊冤,因为现在是放饭时间,他们领了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至于那破碗里的饭,钱双双远远的看了一眼,就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若是身体不适,可以先回去,我派两个人送你。”聂尌侧过脑袋,小声的对钱双双说道。 钱双双也嘴唇翕动,尽量小声的说:“不用,我可以的,你不用管我的,我没事。” 恰在此时,一声清脆的瓷器摔碎的声音响了起来,听着声音似乎还不远。 钱双双抬头,难不成发生什么事了? 还没去看个究竟,就听那边有人大声喊道:“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是人吃的么!老子不吃了!难道囚犯就只能吃这些吗!去给我拿鸡腿猪蹄!不然老子不吃,要是把我饿死了,你们就是杀人!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要是我死了,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钱双双内心一阵扶额,还鸡腿猪蹄呢,这人想的未免也太美了吧,身为阶下囚,一点儿也没有囚犯的自觉,哪儿来的脸的。 还拼爹,天皇老子的儿子来了这,都没他这么豪横吧,但钱双双不由的将目光投向聂尌,如果他真死了,那他会不会有责任什么的。 但聂尌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是,他本就是这样一张脸,有情绪没情绪看不出来。 于是她又偷摸看向那些狱卒,但那些人也一样,根本没有理会那个还在叫嚷着的男子,也许是那人叫的太吵,就有两人跑到他房前,他还以为是肯给他换吃的的了,哪知是让他肃静。 “不要乱看。” 听了聂尌的话,钱双双连忙收回视线,将那行人抛在脑后。 第六十三章 严刑逼供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他们在这间阴暗的牢房中转过了几个弯,最终来到了一间牢房前。 此时的景象并不算好,也能说是很差了,一个身上穿着黑衣的人被用铁锁链绑了起来,一个衙役正在用鞭子抽打在那人身上,据说这些鞭子都是沾了盐水的,而那衙役总是反复抽打几处伤口,那景象和聂尌口中的皮开肉绽相差无几。 那衙役一边抽打着他,一边讯问他:“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沈大梁现在何处,是不是你杀了人?” 边上还坐了一个执笔的衙役,正在纸上奋笔疾书,明明那个人从他们来时起就什么也没说。 钱双双不敢太过张扬,生怕露馅,只在聂尌身后,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好在也没人关心她。 他们看到了聂尌,便起身迎接,“司直大人,您坐。” 聂尌没有依言坐下,只是看了眼他们,问道:“可有说什么?” 那抽鞭子的衙役一脸愤然,“这小子嘴硬的狠,一个字也不说。” “继续。”聂尌吩咐下去,那人又开始忙活起来。 钱双双只敢小心的瞅着,又不能太小心以防被人当成偷摸的小贼,她看到对面的衙役像根木头一样站着,面无表情,她也面向那人的方向抬头挺胸站立着,光明正大的看了起来。 刚才只是匆匆一瞥,就觉得那人很是凄惨,如今仔细看来,这人不仅浑身上下没块好皮,就连脸上也有几道伤口,他的下巴有些脱臼,血水混着口水从他的嘴角流出,看着就狼狈不堪。 据说,这是因为当初他想寻死,然后聂尌就卸了他的下巴,当然如果他要说的时候,会在把他的下巴给接上,当然得时刻注意着,不能再让他寻死。 那鞭子一抽一抽的鞭打在他身上,那些伤口上都翻着肉,血黏在衣服上,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弥漫开来。 其实在刚进入牢房里的时候,空气中的血腥味就弥留不散。 钱双双都一一忍了过来,只是到如今,这血腥味实在是太浓重了,钱双双下意识的动了动鼻子。 那衙役的鞭子还鞭打在那人身上,钱双双不忍再看下去,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不看。 她想尽力的看清楚这人,因为这人脸上沾着血,面目有些模糊。 但在钱双双的辨认之下,她确定,这个人她不认识,看聂尌的反应,这个人他肯定也不认识。 那么这个人到底会是什么人呢?又或者是谁的手下? 看聂尌为了抓住他费了这么大的工夫,也花了这么多天,可想而知这个人并不容易对付,想来肯定武功高强。 既然武功高强,那一定不是一般人,要么就是有钱人能买到的杀手,要么就是有权势的人培养的刺客。 只是,至于吗? 就为了一个山村里的妇人? 这场严刑拷打一直持续了很久,就连衙役都抽累了,那人嘴巴还是特别的硬,什么也不肯说,就连疼痛也没有发出声音来。 明明连“咬牙强忍”都做不到,他竟然也能不发出声音来。 衙役打的实在是有些累了,这一鞭子,一鞭子的下去,不仅是那人疼,他手也疼啊,虽然他们做衙役的,也没少如此。 那衙役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放下了鞭子,转而从那烧着炭炉的炉子里,拿出了一把烧得火红的烙铁。 这样的酷刑钱双双从电视里看过,这么高的温度直接作用在皮肤上,那滋味……想想就能令人头皮发麻。 “慢着。” …… 钱双双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她竟然一时圣母心作祟,因为这红色的烙铁于她而言,实在是有些可怕。 这么高的温度直接作用于人的皮肤上,那得是多大的痛苦啊。 等钱双双回过神来之时,那衙役手上拿着烧红的烙铁,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而这牢里的人也纷纷看向她。 钱双双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聂尌,明明答应他的,不说话,不惹事,安安静静做一个木头人,结果她还是违背了。 但说出的话已然不能收回,钱双双咬了咬牙,轻轻一跺脚,硬着头皮说道:“那个,哪能让官差大爷您亲自动手啊,这些小事还是由小的来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接过了那衙役手中的红烙铁。 烙铁前端是用布和木头裹着的,但即便如此,那温度也是烫的吓人。 钱双双看着那烙铁头最前边还未褪去的红,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你又是谁?”衙役心道他刚才抽了半天的鞭子,抽的手都又疼又酸,也没见你上前来替他啊。 钱双双心虚的瞅瞅聂尌,胡话信口拈来,“我是新来的,在聂大人手下办事。” 那衙役向聂尌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司直大人向来独来独往,怎么还收了一个跟班的。 但见聂尌并没有反对,那衙役也不好让司直大人手下的人给他干活,他忙又要从钱双双手中接过那烙铁。 “不用不用,大人您旁边休息就好,我来我来。”钱双双没有放开手中的烙铁,转而朝那被绑着的人走去。 那衙役见聂尌也没阻拦,便也就挠了头,坐到一边去了。 钱双双走到那人身前,还拿那烙铁晃了晃,“我劝你还是老实招了吧,不然这东西可是很疼很疼的,说,人是不是你杀的?你把沈大梁藏哪儿去了?” 那人垂着脑袋,似乎抬眼看了她一眼,但额前凌乱的头发遮挡了他的视线,她索性伸手,把他的头发胡乱的别到脑后,看着他渗满血的脸颊,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平淡淡然。 就在钱双双准备使出招数的时候,那人却开口了,因着他下巴脱臼,就只能发出几个模糊的字音,勉强能听出,他说的是,“我杀的。” 钱双双一愣,就这么直接的承认了? 事情进展这么顺利? 那衙役也听得他说话,激动的站起身,就是有些五味杂陈,他抽的自己手臂酸涨,别人一句话就问出来了? 但是他不会接下巴,只能看向聂尌。 聂尌会意,站起身走到那人身边,给他接上了下巴,随后又站在他身边,防止他咬舌自尽。 钱双双看了一眼聂尌,又紧了紧手中的烙铁,才又问道:“你为何要杀一个村妇?” 穿成夫君掌中宝 第六十四章 夫君,我错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握紧了手中的刑具,问着那人道:“你为什么要杀害一个村妇?她与你有什么仇怨?” “没有。”那人语气平平,仿佛只是在说着什么赏花吃饭的事。 “没有,那你为什么要杀她?” “想杀就杀了。” 聂尌抬眼,语气比他还要平淡,“谢舟,男,二十六,平阳人,六岁时父母双亡,得救,两年前救你的人身死,你便成为亡命之徒,赏金猎人。” 原来这人的身份背景早就已经查好了,这不就是妥妥的杀手嘛。 “看来是有雇主呢。”钱双双幽幽说道。 转而她又很是轻松,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也知道了,你的雇主是谁。 衙役听钱双双这么说,顿时激动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当然了,我的话就是大人的话,哪会有假。”钱双双一副神气的模样,丝毫忘了她是借的谁的光。 也忘了这光该不该借。 衙役一听是聂尌说的,那心里自然有底了,“太好了,司直大人,是谁,可派人去抓了?” 聂尌没有回答,他连看钱双双说谎都看不过去,更遑论他自己胡编乱造。 钱双双也知道聂尌这个人,一根筋,古板固执,所以她神秘兮兮的说道:“大人,现在还不能透露呢。” “为何啊?”衙役不明白,既然知道了主谋,去抓来不就可以了。 钱双双向被绑着的谢舟投去一个眼神,又向衙役投去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衙役似懂非懂,懂了,又好像不太懂,只能挠着脑袋无意识的点点头,又坐到一旁去。 钱双双转回头,只是在撇到聂尌那警告的眼神后,又不敢再多说,只能专注着这谢舟。 谢舟在听到钱双双直到他幕后的人是谁后,表情就有些变化了,虽然是很细微的表情,但钱双双一直在观察着他,自然不会放过他的任何变化。 看来他背后确实有雇主啊,也不知道这雇主给了多少钱,他竟然愿意替罪。 虽然他可能是下手的那位,但幕后的雇主才是主谋。 钱双双越发的好奇了,娥娘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妇,竟然还能劳动江湖里的杀手,这难道不有些大材小用了吗? 还是说,娥娘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不成,这个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不过,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暂时还想不到那么远,现在他们已经离凶手不远了,就快要抓住他了。 但这样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钱双双早就有了办法,虽然这个办法已经被用过很多次了,但兵不厌诈嘛。 钱双双故意将袖中的东西往外推一推,保证自己是“无意”中露出来的,又保证谢舟能看到。 聂尌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看了眼钱双双,几乎已经清楚她想做什么,他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她表演。 钱双双微微抬了袖子擦汗,她似乎很是不耐了,“我说,你就赶紧说了吧,你的雇主是谁,不然这烙铁你也就不用受了不是。” 她抬起的那只袖子恰是藏了东西的,谢舟朝她看了一眼,随后继续面无表情。 怎么回事,她确定刚才他一定是看到她袖子里的她从胡员外家顺来的东西的,那为什么还没反应。 是表面平静,内心慌乱? 还是他可能根本不认识这个,因为他的雇主根本就不是胡员外。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跟这起案件有关的人里,就只有胡员外有能力,有资金,请得起杀手的。 娥娘事先也查过了,清清白白的家庭背景,没跟什么贵人有钱人打过交道,既然如此,谁会大费周章的请了杀手来杀一个弱智女流。 “我字句为真,不信的话就来吧。”谢舟用着身上最后的力气,梗着脖子道,“你们这些官兵,官官相互,蛇鼠一窝,呸。” 他说着就吐了一口血唾沫,钱双双正站在他面前,那血唾沫就直直朝她脸上招呼。 好在聂尌站在她身边,说时迟那时快,他抬袖,挡去了将要溅在钱双双脸上的唾沫星子。 钱双双睁眼,发现眼前多了之手,她感激的看了眼聂尌,又愤愤的看向谢舟,“随地吐痰,不讲卫生,没有礼貌,没有道德。” 想到他连人都杀人,何谈道德,钱双双又愤怒的看着他。 “你这种人,就该把你关起来,不给你饭吃,狠狠地饿你一顿。”她说着,终于将手中那沉重的烙铁扔回烧炉子里。 “带下去。”而聂尌也发话了,让人将谢舟放了下来,捆成了一包粽子,扔进了牢里。 衙役有些纳闷,走到聂尌跟前,“大人,这就审问好了?那幕后之人?” “我自有定夺,看好他。” 随后聂尌便带着钱双双出了这暗无天日的牢房。 出了牢房,乍然被太阳光照射,钱双双不适的抬眼,她眯起眼看着走在前方的聂尌。 他都没有等她,想来一定是生气了,她说不说话,不捣乱,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她实在是不知怎么形容,但是谁让她忍不住呢? 她追上他的脚步,小心翼翼的偏头看向他问:“对不起,我本来也没有想多嘴的,但是一时没忍住,嘿嘿。” 她挠挠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主要是她怕聂尌以后会不带她了。 因为仔细想来好像她三番两次的不遵守承诺,言而无信,一点信用都没有,说好了,做一个站桩的木棍子,但还是会忍不住开口。 聂尌走在前头,一句话也没说。 钱双双看着他的背影,心道这次她可能做的实在是有点过分,虽然她自己不这么觉得。 “聂尌,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 钱双双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连忙说道:“而且我也不是徒劳无功啊,至少我看出来了,那个人不是胡员外派的人。” “为何这般肯定?” 谢天谢地,聂尌总算说话了,没有不理她就好。 她想了想,便掏出袖子里的东西。 “这是我从胡员外那儿拿来的,我刚才特意让那谢舟瞧见了,但是他表现的像是完全不认识这东西,可见胡员外并不是他的雇主,那么问题就来了,和娥娘有牵扯的人,除了胡员外一家,有权有势一些,谁还会雇杀手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妇?” 第六十五章 肯定或否定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你怎知他就确定与胡员外无关,只一件胡员外的东西,也许他并没有见过。”聂尌走在前头,声音不急不徐。 随后他又微微侧过头,“还有这胡员外家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其实……”钱双双咬着下唇,“其实这也不是胡员外家的东西,只不过是我照着胡员外那随身携带的东西,就是那个他戴在手上的扳指,我让人做的一模一样的赝品。” 这招她在对付翠姐的时候,就已经用过了,所以聂尌并不觉得陌生。 他似乎有些无奈,“方才,你确实莽撞了。” “是是是,我保证以后绝不这样了。”钱双双虚心认错,而且态度端正,姿态极低。 钱双双见他没说话,便试探着问道:“那你是怎么觉得的呢?你觉得那人是凶手吗?还是被凶手雇的杀手?那雇主会是胡员外吗?” “经过多方查证,谢舟并不认识死者,更和沈家村没有任何牵连。你说的没错,胡员外并不是雇主。” “也就是说,凶手可能还没有露面。”钱双双有些震惊,他们已经找了那么多的线索,又找到了和这个案件有牵扯的那么多的人,结果都是一一否认,既然一个人都不是凶手。 “那会不会是有人藏得太深了,骗过了我们众人,会不会是沈大梁!”钱双双眼睛睁的晶晶亮。 她接着说道:“事情的真相往往是出人意料的,从前我们一直没把沈大梁当成是杀人凶手,或许他就是藏的最深的那个。而且这个杀手说不定就是他派来的,他现在不也还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吗?可能他早就在谢舟的掩护下,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钱双双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然的话,这个案件还能有什么牵扯到的人呢? 全都已经一一排查过了,不可能还会有漏网之鱼,村子里的人嘛,要说村子里的人,当然还是沈大梁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是又感觉像是忽略了什么一样,但是忽略了什么,一一排查过都没有发现。 钱双双觉得她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她见聂尌一直不说话,变想问问他是怎么看的,也就直接问了出来,“你觉得,沈大梁会是凶手吗?” 聂尌还是从前那一句话,“没有证据,尚未可知。” “诶。”钱双双幽幽叹了口气,表情也沉重下来,完全没有了先前因为违反了和聂尌的规定而有的心虚。 聂尌瞧她一脸的颓然,便开口道,“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钱双双只低垂着脑袋,“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胡员外不是凶手,雇主的话,那谁还会与这件事情有牵扯?那村子里的人,都不像是能请得起杀手的,至少不会因为去杀娥娘而去请什么杀手。” “推翻,重新整理案件。”聂尌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大步流星地走去。 钱双双看他去的方向是大理寺的方向,她有些犹豫,毕竟,大理寺可不是闲杂地方,不比大牢,不是她能随意进的。 聂尌走了两步才想起他后面还跟着他的夫人,他停了脚步,看向钱双双,“我让人送你,你先回去……” 话没说完,他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先送你回府。”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谢舟已经被抓到了,想来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而且他们的目标又不是我,你不用担心我。”钱双双勉强笑了笑,他们之前可能做的都是无用功这一件事,对钱双双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虽然谢舟已被抓捕,但那幕后之人还未落网,他们已然对你有过攻击,我不能再放任你一人,走吧。”聂尌说着,往回走了两步,站定在钱双双面前。 钱双双看着站定在她面前的高大的男子,他虽然一直都是那幅平淡的表情,偶尔也就皱个眉,但她能从他的现在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他也在为凶手还没落网而感到烦闷吧,她又怎么能再拖他的后腿,“你不去忙你的公务吗?要不随便叫个人护送我也可以。” 聂尌微微摇头,“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 自从上次钱双双被人迷晕带走,聂尌就有些后怕。 好在那人的目标不是她,没有对她痛下杀手,否则她现在该是会是遇到怎样的险境。 作为她的丈夫,他不能再让她陷入险境中,他说过的,他要保他一生安隅,护她一世平安的,又如何能食言? 钱双双看他神色认真,虽然他对待什么事情都是认真的,但是此时的他眼神坚毅。 钱双双心中的那一丝烦闷,似乎在一瞬就消散开了,而且似乎心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了,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聂尌说道:“那就有劳司直大人啦。” 马车驶回聂府,一路上,钱双双都在大胆地释放着她的脑洞,从前,她只是对于这起案件中的一个点比较在意,就是那所谓的冥婚。 但现在,她是真的想解开这个案件了,她想知道,是谁会为了一个妇人,不惜买通杀手来。 如果沈大梁说的是真的,那天晚上他所见到的也是真的,那么,为什么那个人当天晚上就不把沈大梁杀了或是抓起来呢?非要等到现在才把他带走。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扑朔迷离。 原本以为的只是一个家庭纠纷案,到如今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人,每一个人都像是凶手,却都又不像是凶手。 被认定为凶手的沈平,被鞋底的泥渍洗刷了冤屈。 拿刀砍人的翠姐,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目睹现场的沈大梁,表现的懦弱又胆怯,还被人带走,目前下落不明。 还有一个生前想要将娥娘做为他那死去的儿子结成冥婚的胡员外,又不像是那杀手的雇主。 事情好像渐渐清晰起来,但又被罩着一层浓重的迷雾。 拨不开,也散不去。 经过了钱双双喋喋不休的分析,马车里的气氛从一开始的舒缓又变得沉重起来。 只有车轱辘压在马路上的声音,车窗外,街上小贩的叫嚷声络绎不绝。 这个世界仍在按照轨迹前行着,没有为谁的生或死而有所改变。 第六十六章 一起吃个饭吧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回到了聂府,钱双双决心去书房中,好在聂尌没有锁门,而且那案件的卷宗也摆在书桌上。 “可真是心大。”钱双双暗暗嘀咕一声,“也不怕被谁偷了什么机密。” 不过说话间,她就像聂尌平日里那样,坐在那张椅子上,翻看起了那卷宗。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重新再读那卷宗的时候,又有了很多的感触。 那样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成了寥寥几笔,一个鲜活的生命,也只不过得了简短几句。 但死者已矣,生者要好好活下去,还要替死者沉冤得雪,找到幕后之人,让他受到自己该有的惩罚。 钱双双这次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的。 “沈村有妇,名娥娘,年二十有八,为沈家妇,于洪武二十八年四月初五猝死,查为其叔沈平,因其嫂将其状告公告而心生怒意,故杀之,伪其为自缢身亡。” 这就算是交代了这件事情的脉络,随后是一些判定沈平为凶手的证物证人和证词。 证物是在沈平家发现了将娥娘掉在那棵树上的绳子的另一端,其实这种绳子,沈家村里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但那绳子是被人用力扯断的,而将娥娘吊起来的那段绳子的断脚处和沈萍家的那绳子的段角处是完美吻合的,其实这也就是明明白白的物证了。 但这也可以说是娥娘自己要自缢,扯断了家中的绳索,带着绳索去山间自己上吊了的。 所以关键证物还在沈平家发现了一些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并且经过尸检发现,娥娘的身体里确实是中过这药物的。 更何况,沈平还有那么大的一个杀机,想想任凭是谁被状告上公堂,心中难免会有所不满,所以大理寺才会推翻娥娘是自缢的结果,转而认为沈平就是杀人凶手。 但是沈平在狱中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杀的人,而且他还说,他是有证人的,那证人却是一位花楼里的名叫香娘的花娘。 但奇怪的是,据沈平所说,娥娘死亡的当天,他一直是和这位香娘在一起的。 而香娘却说,她一整天都是在花楼中,从未离开过花楼半步,并且还有众多香客为他作证。 这么多人的证词,很难有假,所以自然是沈平说谎的。 钱双双将这卷宗上的东西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最后手指点在了,那名叫香娘的名字上。 不奇怪吗? 沈平为什么说谎,偏要用一个花娘的名字,而且这花娘似乎还是那花楼里比较有名气的,因为卷宗里说,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比较有名的达官显贵都肯为她作证。 这样不是很容易露馅吗?退一万步讲,沈平如果真要说谎的话,为什么不借一个名气小一点的花娘来说呢,这样他露馅的也就不会那么快。 所以,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而且,沈平不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吗?他又哪来的钱去喝花酒呢? 这么多的疑点,不去弄清楚,钱双双又怎么能叫钱双双呢? 想了想,她收起了卷宗,还是打算等晚上聂尌回来后,她再把他的想法告诉聂尌。 其实,按照聂尌这个人,他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又或许是还有什么原因,总之,她得把这件事情跟聂尌好好谈一谈。 今天聂尌回来的也很晚,等他回来后,他面上的疲倦很是清晰,想来他今天一定很是累了。 “你快去洗漱吧,我饭菜都让人给你准备着呢,不过这次你可别在浴室里睡着了。”钱双双不放心,又在后面补了一句。 “要是你半个时辰都没出来,那我就让人进去叫你了。” 聂尌没说什么,拿了衣服就到浴室里去了。 因为被她这么一说,他就想起了前天晚上的事。 一想到前天晚上的事,他脑中就不自觉地想起那抹倩影,他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晦涩和羞愧。 事情繁多,他竟还有心思想东想西,实在是不该。 他洗漱了一番,然后出来的时候发现有一大桌子的菜,而且菜都是还热着的。 他朝钱双双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从前的他,回来的时候,虽然知义他们不会让他吃冷饭,但钱双双还带给了他温暖,让人很舒适,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是的,他已经成家了,虽然在外人的眼中,他的夫人或许还有着残缺。 而他早已决定好,既然钱双双是他的夫人,那么他不管她是怎样的人,有什么疾病,她都是他的夫人,他会和她相敬如宾,平安的度过这一生。 但事实是,根据这些天的相处,聂尌认为,钱双双并不像外人传言那样,相反的,她很是聪明,机灵。 尽管都是一些小聪明,小机灵。 但这样的小聪明也更让她显得活泼可爱。 钱双双见聂尌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得摸上她自己的脸颊,问道:“你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难道是刚刚吃了块糕点,嘴巴上沾渣了? 她左摸右摸都没摸到什么,不由又看向聂尌。 “没什么,你不吃吗?”原来他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盯着钱双双在看,他收回目光看了眼满桌子的菜,但桌上只有一副碗筷。 “你自己吃吧,都这么晚了,我早就吃过啦!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没吃晚饭,多吃点,你都瘦了。”就连钱双双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语气中带了一点小埋怨。 至于这个埋怨的点在哪里,钱双双自己也是不清楚的,只是看着聂尌这么不善待自己的身体,就莫名的有些生气。 聂尌倒没感觉出自己的夫人有哪里不对的地方,他夹了两口菜,菜是温热的,也很好吃,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钱双双坐在一旁,托腮看着他吃饭,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似有些出神。 “双双,双双。”聂尌还是叫了两遍她的名字,才把她叫醒。 “怎么了?”钱双双睁着有些迷蒙的眼睛望着他,她真的感觉他瘦了。 “天色已晚,离你吃饭应该也过了两个时辰,不若再吃点吧。” 本来钱双双还觉得没什么饿的感觉,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到有点饿。 她摸了摸肚子,笑了起来,“那好吧,我也陪你吃一点吧。” 第六十七章 一起吧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用过饭后,两人又各自躺回各自的领域。 聂尌已经非常熟练的在地上铺开了被子。 钱双双见状,欲言又止。 “那个,要不今晚我和你换换吧。”她绞着手中的被子,想到他昨天晚上,还不由自主的躺到床上去了。 仔细一想,这里确实是他的家,这张大床确实也是他的,她钱双双都已经霸占了这么久,偶尔换换,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不必了,地上凉。” “就是因为地上凉才要换的,不对,之前问你冷不冷你都说不冷,逞能了吧,你都凉了这么久了,今天我就跟你换一换吧。”钱双双说着就掀开被子下床。 聂尌看着已经坐在他铺在地上的被子上的钱双双,说道:“你快回床上去吧,夜里地上确实很凉,你受不住的。” 钱双双一听这话,就不服气了,“那怎么能行啊?你能受的住,我为什么受不住,你这是小瞧我。” “不是,只是……” 还没等他说完,钱双双就打断他道:“再说了,你哪里就能受的住了,你要是受的住,昨天晚上会偷偷地跑到床上去吗?” 只是这话一出口,钱双双就觉得有些不对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没有? 她转而看向聂尌,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表情,似乎,应该也没说错吧。 不过她还是往回找补了一下,“其实这也不能怪你,主要是地上实在是太冷了,所以你今天晚上还是睡到床上去吧,大不了我再加一床被子在地上就是了。” 聂尌见他坚持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劝解,反而又从橱壁里拖出了两床被子,帮她铺在了地上。 钱双双感受着加了两床被子的床铺,倒和床上的感觉也没什么不同,她还在被子上蹦了蹦,笑着说道:“这样感觉也没那么冷了,你之前为什么不多盖几床被子,我不是也让你多盖几床被子的吗?咱家又不是没有被子。” 聂尌已经起身走到了桌边,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他的喉结随着咽下的水上下滚动两圈,随着他仰头喝水的动作,脖颈间划出优美的弧线。 钱双双只抬头随意的瞥了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 她从第一眼见到聂尌起,就深刻的知道他的好看,感觉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种,怎么也看不腻。 她坐在地上的床铺上,竟然就这样单手托腮的,望着他喝茶的画面,嘴角裂开弧度,傻笑了起来。 聂尌喝完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他垂眸,独自走到床边,脱了外裳,钻进了被子里,“睡吧。” “哦哦。”钱双双呆呆的点点头,然后也掀开自己的被子,钻进了这床厚厚的棉被中。 三层被子叠加,而且现在又是初夏,就算晚上温度会降低一些,但只一会儿功夫,钱双双就热得冒汗。 而且,她突然想起来,她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怎么能忘了呢? 她将被子往下拉了一点,随后看一下床上的位置,“聂尌,你睡着了吗?” 等了一会儿,床上才传来他的声音,“没有。” “那就好。”哎呀,她怎么能把重要的事情给忘记呢?果然是美人误事啊。 她连忙把白天自己想到的说给聂尌听。 聂尌听完后,沉默片刻,随即说道:“我确实也觉得此处有古怪。” 钱双双听他这么说,看来他也是想到了的,她连忙说道:“那我们需要去查一查这位证人吗?” “此事交给我即可,你便留在家中吧。”聂尌端正的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的雕花。 “啊,你真的不带我了啊,不行啊,我也可以出一份力的,我不会给你拖后腿了。”钱双双很委屈,特别委屈,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点,结果他还不带她去。 不过…… “好吧,那我就不去了,反正我在你眼中肯定是个碍事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等你就好了。”钱双双一边说着,还一边叹了口气,很是感慨的样子。 要是以前,聂尌可能就会答应她的请求,或是能带她一起,但这次不同,这个人证是名花娘,如果想要调查她,那难免是要去那花街柳巷的。 听她的语气,似乎很是难过,伤心。 聂尌想了想,又说道:“你不必担心我。” 钱双双听他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不打算带她了,她这招以退为进也没用了,不由得有些泄气,鼓着腮帮子说道,“谁担心你啦?” 聂尌听着她有些置气的语气,听他说着不关心他的话,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夫人不关心自己而难过,反而心下有根弦在触动,但转瞬即逝,很快消失不见,抓不住,更无从探究。 钱双双索性背过身去,拿背对着聂尌的方向。 哼,以为不带她去,她就没有办法了吗? 反正香娘在的地方是花楼,想来花楼里总没有什么危险吧?他不带她,那她就自己去喽。 而且,花楼诶!作为一个现代人,谁会对这样一个存在不感兴趣呢? 钱双双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虽然会逛街,但是还真没有去过花楼,那就趁此机会好好的去参观参观,看看真正的花楼到底是怎样的。 这么想着,她也就释怀了。 聂尌不带她也好,不然到时候她怎么能放开了游览呢……咳咳,不是,不然到时候她怎么能好好的探查呢。 虽然已过初夏,但夜间还是很冷,窗外呼啸的风呼呼的拍打在窗柩上,若不是门窗关着,估计窗户会被被拍打的嘎吱作响。 钱双双睡梦中无意识的拉了拉被子,虽然都已经垫了三层被子,但地上是真冷啊,夜间地上的寒冷岂是几床垫的被子就能抵御的。 聂尌蹲在她身边,看了一会儿钱双双的睡颜,随后将她连人带被子抱到了床上,而他也睡在了她身旁。 床铺被聂尌睡的很是温暖,钱双双回到温暖的地方,下意识的朝着温暖的地方拱了拱,然后安心睡去。 聂尌看着钱双双使劲往他怀里拱的模样,不由的伸手,抚在了钱双双那颗小脑袋上。 她的发丝很细,凑近还能闻到隐约的皂角香。 他惯事不喜这些香味的,但他却没有放开手,反而还顺着她的脑袋轻揉的拂过发丝。 第六十八章 程姨娘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今日天气晴朗,树梢上鸟儿脆生生的唱着曲儿,园里的花儿又盛开的艳丽了些许。 钱双双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懵,她从床上爬起来,起先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直到看到聂尌从前一直躺着的地方如今早已空空。 她才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不是她睡在地上的吗? 难道她最晚梦游了?爬床上去了! 她挠挠脑袋,又打了个哈欠,抹了抹眼角被哈欠打出来的泪花,怎么也回忆不起来昨天晚上她睡着后发生的事。 只隐隐约约记得,开始很冷,后来很热。 难不成她真的爬床上去了,那聂尌呢,会怎么想她。 啊呀,这得多尴尬,他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爬上去的吧! 冬月进屋发现自家小姐又和昨天一样一脸的愁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小姐,您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愁眉不展的。” 冬月想起自家小姐每天早上都是如此,难不成,“是不是姑爷又欺负您了?” 钱双双眨眨眼,为啥要说又?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啊,钱双双踟蹰着,她要怎么说,可能是她欺负了人家? “小姐,若是……若是姑爷真的待您不好,奴婢一定告诉老爷去,不行,奴婢现在就得去。”这些天冬月跟钱双双相处下来,性格也活泼了不少,从前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也不太能找到了。 “哎!别去。”钱双双连忙拉住她,“你怎么毛毛躁躁的,我都还什么都没说呢。” “那……”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不打紧的。”钱双双摆摆手,天知道她内心里是多么的憋闷。 半夜三更爬床,搞得好像她有多上杆子一样,看地上那团早就收起来的棉被,估计等聂尌发现她后,就自己去地上躺着了。 诶,真是难,她怎么就会梦游了呢,她应该……也没有这个毛病吧。 不过钱双双也不想再多纠结下去,毕竟多想也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的改变不了,只有未来在自己的手中。 大不了她跟聂尌说清楚就好了,想来聂尌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也不会因为她占了他的床而生气吧。 这么想着,钱双双脸上又带上了笑容。 想到今天要做的事,她心中还是有些小期待的。 去和文姨娘说话的时候,路上还遇到了程姨娘,两人便一道走在长廊之下。 说起来,钱双双和这位程姨娘真的不太熟,就算上次在文姨娘那里,和程姨娘说了些话,但钱双双总觉得不能像文姨娘那样和程姨娘亲近起来。 打过招呼,钱双双就和程姨娘一道走着,钱双双倒是想和程姨娘并肩走着,多说说话,也能增进感情,毕竟这聂府就这么两个姨娘,而且人都很好,虽然程姨娘沉默寡言了些,但她还是想和她们搞好关系的。 但她想和程姨娘并肩而走,程姨娘却不这么想,总是刻意的慢钱双双半步,就和冬月一样,搞得好像她是钱双双是丫鬟一样。 钱双双也尝试慢下脚步来,但她慢,程姨娘也慢,钱双双索性放弃,不再纠结于此。 转而想和她闲聊一些家常,但就算是家常, 程姨娘都一一回答过,但这也只是回答,就像是一问一答一样,就连冬月现在,钱双双现在问什么,冬月还能和她闲谈上几句,可程姨娘就像是在……公事公办,对,虽然语气温婉,话语也挑不出毛病,但总觉得让人感觉没那么亲切。 就比如,钱双双问:“程姨娘,您平时都是这个点来跟文姨娘说话的吗,那我就也乘这个时间来,路上还能和您有个伴。” 程姨娘答:“少夫人,我去找文姐姐说话也是不定时的,不将就这些,有的时候想起来了就去找文姐姐说会儿子话,有的时候文姐姐会来我这儿。” “哦哦,”钱双双点点头,“程姨娘您和文姨娘感情真好。” 其实这话说出来钱双双就有些想抽自己,谁会想和别人共侍一夫,就算在这个三妻四妾盛行的时代,聂老爷只这么两房姨太,那也是和别人共侍一夫啊。 估计她自己也摆脱不了这个宿命,别看聂尌平日里正正经经的样子,但在这个大时代背景下,就算他自己没有这个意思,保不齐他身边的人,或是其他的人影响,而且这个观念在这里并不奇特。 所以,要是聂尌以后要纳妾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那就各过各的呗,他去他的温柔乡,她过她现在这么美滋滋的生活不好吗? 而且,她也不想只做一个后宅妇人,她有了生活的目标。 咳咳,扯远了。 钱双双侧头看向程姨娘,但见她脸上还是温温柔柔的笑着,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不过虽然程姨娘沉默不爱说话,但她的脾性还是很好的,很温和,总是浅浅的笑着。 “这个家的后宅还要多亏了文姐姐,只是妾愚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偶尔和文姐姐说说话,陪她解解闷。” “程姨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存在的价值,再说了,我也不会管家啊,感觉就很是繁琐,所以我也觉得文姨娘很是厉害。程姨娘您就不同了,您做给公公和文姨娘那些衣裳我瞧了,做工细致,又合身又很是好看,文姨娘怕是也绣不出来呢。” “少夫人若是喜欢,改日妾也为少夫人做一身。”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就先谢过程姨娘啦。” “什么谢不谢的,大早上说什么说的这么欢呢。”说话间,不知不觉已到了文姨娘在的住所,文姨娘正站在门口的廊下,喜笑颜开的瞧着她们二人。 钱双双看到文姨娘,欢快的跑上去,挽住了她的胳膊,很是亲昵,“程姨娘说也要给我做一身衣裳呢,我再也不用羡慕文姨娘了。” “你这孩子。”文姨娘被她这般孩子气的话逗的差点前仰后合,她拍着钱双双的手臂,笑道:“你这丫头,真真是越发古灵精怪了,再说了,你若是想要衣裳,还不多的是,怎么好劳烦你程姨娘做。” “不碍事的,文姐姐,妾闲着也是闲着,能为聂府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妾很是欢喜。”程姨娘微微垂着脑袋,笑的轻柔。 “您看,程姨娘自己也是愿意的。” “你啊。”文姨娘像个慈祥的长辈一样轻划了钱双双的鼻尖。 程姨娘用余光瞥见,又把脑袋垂低了一分。 第六十九章 逛楼子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和文姨娘还有程姨娘说完了话,钱双双就起身离开。 她回到邯息院,在院子里呆了一下午,等到夜幕已至的时候,她将自己重新打扮了一番,出来就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从前的她,最多就是换上了一件男子穿的衣裳,但现在的她,眉毛很浓,眼眶深邃,皮肤蜡黄,再加上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实在很难把“他”和钱双双联系起来。 月黑风高夜,一抹身影偷偷的从邯息院的角落里翻墙而出,鬼鬼祟祟的拐过几条胡同弄堂,然后又正正堂堂的行走在大街上。 尽管此时已是夜幕,但大街上还是很热闹,灯火辉煌的,果然是北明国最繁华的都市。 街边卖了许多的小吃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钱双双的视线不由的被吸引。 她走过去,东瞧瞧西看看,虽然这些东西在她之前逛街的时候都看到过,但这样的夜市,自然又是别样的一番滋味。 只是等她看过一会儿之后,她才猛然惊觉,她现在可不是出来逛夜市的阿喂。 她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她做呢。 他撑开买下的一把男士的折扇,上面是一副山水水墨画,潇洒的离开了这里。 不过以她现在这样的打扮,再配上她这幅故作潇洒的神态,只让人觉得很是辣眼睛。 路过的特别是一些女子,纷纷掩唇笑看着她。 北明国对女子也不是那么拘束,晚上也是能出门的,只是钱双双以前懒,懒得在大晚上的出门罢了。 钱双双现在并不认为她还能被人认出来,所以聂尌的担心,钱双双是不用担心的。 花柳街很荣易就能找到,看见那处特别热闹的地方了吗,想来就是那里了。 钱双双忘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她自诩风流的摇着折扇,一步一步的朝着那里走去。 越往那里去,越是能感觉到繁华的景象,那股子感觉也越发的浓重。 拐过一条街,眼前的繁华景象就一览无余。 “大爷,来玩儿呀!”门口站立着几位身形窈窕的女子,她们摆动着纤细的腰肢,摇晃着手中的团扇,有的则是将自己的飘带飘飘扬扬的挥舞在空中起舞。 此处好不热闹。 不时有三五成群的约相约一同进入花楼中。 钱双双收回了目光,气宇轩昂的摇着扇子也走了进去。 她这衣服打扮实在是照不起那些姑娘的喜欢,而有些更是拿眼神鄙夷的看着她,因为他看上去就是那种五大三粗的汉子,应当没有什么钱来喝花酒。 钱双双面对这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神色,面不改色的进了这间花楼。 当然事情也没有这么顺利,没走两步的时候,她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一位看着就有些年头的“老鸨”走了过来,她不像其他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 就算面对的是一个看上去没什么钱的钱双双,老鸨面上也微微笑着,语气不卑不亢,“这位爷看着面生,今日是第一次来吧。” “是啊。”钱双双手中摇着的折扇未停,状似随意的说道。 “这位爷,本店规矩,凡首次来此的香客,都先得……” 老鸨话还未说完,钱双双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定碎银子,不多,也就二两。 “够了吗?”钱双双看向老鸨,语气不善,她本就浓眉大眼的,如此这般,竖着眉瞪着眼,倒还有一丝可怕,钱双双一副老大哥的模样说道:“还不给爷把你这儿最好的姑娘叫来。” 老鸨接过钱双双手上那二两银子,面上的笑已然有些挂不住。 这里是什么地方?京城里的达官显贵来找乐子的地方,那些富贵人家,哪个不是出手阔绰啊,几十几百两的,哪里就见过这二两银子了。 且看这人的面貌,一看就是那种没什么银子,却还以为自己是出手特别阔绰之人,实在是可笑。 但录香坊有规定,不论是富家子弟还是平民百姓,均可来此处游玩赏乐,像钱双双这样的人,她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要上天的那种。 老鸨不动声色的说道:“好嘞,这位爷,奴家这就去叫最好的姑娘来陪您,您上二楼。”随后他就又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钱双双也不在意老鸨那眼中隐藏的很好的鄙夷,只摇摆了几下折扇,自顾自的朝二楼走。 她才不会为了打探消息,而白花那些不必要花的银子呢?虽然她现在根本不用考虑银钱的问题,但她又不傻,那用二两银子进来,为什么非得用二十两,她又不是真的来找乐子的。 往二楼走去,这里并不像钱双双想象中的那般子没有底线。 据说是因为这里什么人都接,所以立的规矩也很多,比如姑娘可以在屋外招揽客人,但客人不可以在屋子外头对姑娘动手动脚,只能回到客房里去。 所以在这走廊上,倒没有什么不雅的现象,顶多也就是花娘和香客们拉拉扯扯。 要说这里的姑娘也是真多,而且这里的姑娘都很漂亮,也很年轻,和现在的钱双双也差不多大的年龄。 钱双双以他现在这幅样貌走在走廊上,更何况花楼里的消息很是灵通,她只给了老鸨二两银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不出意料,钱双双走了这么一会儿到,没有人来和她搭讪的。 钱双双面上不动声色地摇着折扇,心里却暗道,难道是因小失大了?如果没有人和她说话的话,她怎么打听消息? 当然,这也只是她想想的而已,因小失大什么的不存在的,能给老鸨二两银子,都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既然没有花娘愿意和她说话,这花楼里又不止这些花娘。 她就要转身往楼下去,结果刚一转身,一面就差点撞上了一人。 钱双双想到她现在自己的人设,是一个很凶猛的壮汉,个人差点撞了,不说点什么,应该会有些可疑。 所以她一副我是老大的样子,插着腰,就要掰过那人,“走开,别挡爷的路。” 话虽这么说,但她只是轻轻的拍在那人的手臂上,自己绕开了路。 可没等她走了两步,她的后衣领被人拽住了。 随之而来的是极其熟悉的声音。 聂尌抓着“男子”的衣领,隐隐有些薄怒,“你为何会在此?” 第七十章 我在担心你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在被人抓住后衣领的时候,还以为她又惹到什么麻烦了。 在听到聂尌熟悉的声音后,还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完全放松下来,她猛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现在在的地方。 她要如何解释? 聂尌手上抓着他的后衣领,见她不说话,便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儿?” 钱双双背对着他,此时,她脸上焦急万分,莫名有种被抓奸的感觉。 “你认错人了吧。”钱双双本能的想逃避开去,便挣扎了起来,想挣脱他的束缚,早点离开这里。 “双……”聂尌余光瞥了一眼周围,还是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他看着她有些倔强的背影,声音放低,“赶快回去,别闹。” 钱双双心中的心虚更甚,她嘟着嘴唇,有些憋闷,还以为就要啥都没完成的,就这样回去了。 但是转念一想,她又没做错什么! 对呀,她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不过是来花楼逛一逛而已,况且他不是也来了吗? 像是找到了反驳的依据,钱双双也不装作不认识了,她还被他拎着后衣领,就这么转了过来,眼神直直的看着他。 “你不是也来这里吗?难道就你能来,我不能来吗?” “你……如何能来得此处?听话,别闹,我送你回去。”他放下她的后衣领,这儿拉过她的手腕,就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回去。 “你放开我,我不回去,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我还什么都没做呢。”钱双双想去揪开他禁锢住她的手,脚底站定,不想被他带着走。 聂尌一听她这话,就有些来气,他那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恼怒,甚至还轻哼了一声,他说:“你还想做什么?” 在这花楼之中,他竟然还带着不甘的说她没做什么,她还想做什么? “我,我当然是有我要做的事情了,哪像你,看你这么正经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来这里。” 钱双双其实知道聂尌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正如她自己一样,但被聂尌用那样的语气说的也气糊涂了,一时有些口无遮拦。 但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 她梗着脖子,一连我没做错的神情,坚决不认错,也坚决不空手而回。 聂尌对于这样的钱双双,甚至有些时候足无措。 他看了看越来越多往这边投来的视线,下意识的用他的身躯挡住了别人,看向钱双双的视线。 他觉得,听到了钱双双那样的话,他应当生气的,但他却不由得放轻了语气,好声好气的和钱双双说道:“先回家,此地不宜久留。” “我就不。”钱双双那个牛脾气劲儿上来了,但她还是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着,“他们没有看出来,我是女扮男装的。” 其实按照钱双双,现在这副打扮来说,很难将她与一个女子联系在一起。 要说聂尌是怎么分辨出她来的,除了那虽然被压抑着但还是能听出的声音,就是那熟悉的感觉了。 “可我看出来了。” “你跟他们不同,你当然能认出我了,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他们只把我当成是一个壮汉呢,你就别管啦。”钱双双说着奋力的甩开了他的手,随后大步流星地朝楼下走去。 但走出了几步后,她才发现原来聂尌一直跟在他身后。 一直走到了后院一处隐蔽的地方,钱双双才停下,聂尌也跟着停下。 “你到底跟着我干什么?在我还没有探查出一些事情之前,我是不会走的。”这毕竟是钱双双第一次来花楼,她私心里,还是想多看看这里的。 并不是说她有什么龌龊的心思,虽然这里看着也没什么好逛的,但是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空手而回? 这不符合钱双双的处事方法。 “双双,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由我来,你不必插手,还是早些回去吧,我先送你回去。”虽然这里很是隐蔽,没有人经过,但聂尌还是说的很小声,生怕被人听了去。 “我都说了,我不回去,你既然知道我来此处的目地,就不应该阻止我,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千方百计的要赶我走,你是不是想等我走了,你就好在这里为所欲为了?” 本来钱双双还是不相信的,毕竟聂尌是什么人,钱双双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但见他一直要催着她回去,生怕他被人知道似的,钱双双就不由得有些怀疑起来。 她眯着眼,上下打量他,才发现他今天确实有些不同。 头发梳得很是齐整,而且平日里他都是穿常服的,今天居然穿了一件看上去就比较奢华的衣服。 一看就是细心打扮过的,难不成他真的是来这里探访,顺便在寻花问柳的不成。 钱双双的视线太过直接,让人想忽略都不能。 聂尌心知她肯定是想错了,想着还是为自己辩解一二,“穿成这样只是为了方便。” 至于方便什么,他也没说。 说了跟没说一样。 “穿成这样就方便了嘛,像我这样不也是很方便的吗?你不必跟我解释。”钱双双向他投去一个我懂的神情,随后转身离开,伸出手来摆摆手,“你玩你的去就好了,我也要执行我的计划。” 聂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却发现钱双双早已经跑得没影了。 聂尌再也不耽搁,连忙追上前去,仔细的环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钱双双的身影,一想到那个晚上钱双双的失踪,聂尌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但他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呼喊邢双双的名字,只能暗暗的寻找。 而这边,钱双双在一个拐弯后,快速的钻进了一间房中。 一楼的客房并不多,而且这里也是偏僻的地方,钱双双钻进去的,恰好是一处灰尘满天的柴房。 真的毫不夸张,是那种稍微走两步,灰尘就铺满脸的程度。 钱双双捂着鼻子嘴巴,一边是为了阻挡这些灰尘,一边是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好躲过聂尌的追击,又朝着柴房里头往里走了走。 钱双双一边往里走着,并没有注意脚下,正在他一步一步往里挪的时候,她的脚却被人猛然的抓住。 第七十一章 柴间少女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的脚被人猛然的抓住,她险些就要呼喊出声来,但一想到门外的聂尌,她当下就捂紧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随后,她看向脚边,抓着她的脚的,是一只纤细的手腕,也不能说先信,只能说骨瘦如柴吧。 顺着那瘦的皮包骨的手腕看去,钱双双只看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儿。 要不是她抓着她的脚的是手腕上还有这力气,她都要以为这是一具枯骨了。 虽然这么说确实有些夸张。 见她只是抓着她的脚,脸颊侧着,就这样躺在地面上,呼吸微弱,而且眼神也似乎有些迷离。 钱双双很轻易的就能挣脱开她的手腕的力道,被挣脱开后,那人也没有再抓着她的脚腕。 钱双双能感觉到,她越来越缓慢的呼吸。 “你没事吧?”虽然她看上去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但见她嘴唇嗫嚅着,也许是她实在没什么力气,所以发出的声音就只是发出在喉咙里一样,听不清,更听不明白。 “你说什么?”钱双双蹲下身来,又往她身边凑了凑,才总算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她只说了两个字,“救命。” 钱双双看着这人欲言又止,但不管怎么样,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她连忙拉开了这间柴房的门,聂尌正站在不远处,见到这边能拉开,钱双双站在门里头,二话不说的就赶了过来。 等到聂尌进了这间柴房,钱双双才把门关上,然后示意他看地上的情景。 聂尌还没来得及教训钱双双,就也看到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孩儿。 他眉头微皱,上前查看她的情况,然后他的眉头就越皱越深。 “她已经有很多天没吃过东西了。”聂尌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这个不用看也知道吧,钱双双在心里腹诽,但当然是不敢在明面上说的。 “那我们要不要救救她啊?是要把她抬出去看大夫吗?还是给她拿点吃的来就成?也不知道这孩子犯了什么错,但就算他犯了什么错,被这样对待,实在是也太可恶了。” 看这小女孩的样子,必定是长期饥饿营养不良导致的,然后最近这几天肯定没给她吃什么东西,甚至是根本没给她吃东西,这是要活活饿死她啊。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袖手旁观。 看这小女孩的样子,也不过十来岁。 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孩童年岁,如今却要遭受这番苦楚,实在是不该,她已经看不过眼了。 “不行,我得去找这里的老鸨。”钱双双说着就要冲出去,找那刚才的老鸨把话给说清楚。 “双双,别冲动,你如今说分不便,而且还是先喂这小姑娘些吃食要紧。”聂尌把那小女孩儿撑起来,靠坐在墙壁夹脚。 那小女孩靠在墙壁上,原本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一条缝,但是或许还是精神不济的原因,她烟皮纸轻轻的眨了两下,就又沉沉的闭上。 “我去给她买点粥什么的来。”钱双双也知道,现在该做的,就是要顾好当下,先给这小姑娘买一点好消化的清粥来。 聂尌拉住了想要出去的钱双双,“双双,你出去不方便,你留在这儿,也好有个照应,若是有人发现了你,切不可伸张,先想着保护好自己。”聂尌临出门前又不放心地叮嘱了钱双双几句。 “我知道啦,你快去快回吧,我在这里守着,哪儿也不去了。”钱双双摆摆手,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聂尌竟然还有一点点老妈子。 等到聂尌出门后,钱双双又重新把视线放在这小姑娘身上。 此时的她看上去十分不好,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光了,精气神一样,十分的萎靡,还有她枯黄且杂乱的头发,暗淡的脸色,都在诉说着一件事,她营养不良了。 而且这小女孩在睡梦中,似乎还很冷,她全身都打着哆嗦,看上去就像是掉进了冰窟一样。 钱双双不由分说地解下了自己的衣裳。 好在她在女扮男装的时候,为了做的更真实一些,她把自己穿的很胖,是那种臃肿的身材,自然也穿了很多。 她脱下一件,披在了这小女孩身上,小女孩浑身发抖的劲也似乎好转了一些。 没过一会儿,聂尌就端着一碗清粥过来了,不过钱双双没有让他进屋。 因为这屋子里的灰尘实在是太大了,一碗清粥进去,那可能会变成一碗灰粥,所以还是把这小姑娘挪到外面去比较好。 而且今天太阳也很足,多晒晒太阳,对身体也好。 好不容易把小姑娘搬到了屋外,给她喂了点吃食,小姑娘那迷蒙的双眼才幽幽转醒过来。 一醒来见到两个陌生的男子,更何况钱双双的打扮还那样的粗犷,小姑娘当即就瑟缩了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了?”偏偏钱双双看不出小姑娘对她的抵触,还往前凑了凑。 要不是小姑娘现在刚醒来没有力气,估计早就爬起来逃跑,或是尖叫出声了。 “你……你们……是谁?这是……哪儿?”小姑娘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也很微弱,但比先前已经好很多了。 她看了眼四周,满是光亮,不是她一直待着的昏暗脏污不堪的柴房,她眼神戒备的盯着钱双双和聂尌二人,活像是他们二人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你别怕,我们只是把你从你身后的柴房里拖出来了。”钱双双指了指她身后的柴房,门还未完全关上,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形。 哪知这小姑娘一听,就挣扎着要爬起来,看她的动作,似乎是要重新回去。 钱双双连忙上前,拉住了她的袖子,但小姑娘被钱双双抓住,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弹跳开去。 钱双双:还挺有精气神的嘛。 “我要回去,妈妈会打我的。”小姑娘呢喃着,又要往那柴房里去。 钱双双这次也没再上前阻拦,她看了眼聂尌,彼此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端倪。 钱双双还是选择跟了上去,聂尌见状,也抬脚跟了上去。 走进昏暗的柴房,钱双双看了好半晌,才看到一个人影躲在角落里。 她走上前,见她这样一副模样,竟不想着逃或是求助,还愿意回到这间柴房,不由的越发好奇起来。 第七十二章 赎身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你叫什么名字?”钱双双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也慢慢的靠近她,但那小姑娘却越发的害怕。 钱双双:我就这么可怕吗? 她怀疑的摸着脸颊,摸到了一手的胡茬,这才想起来她现在是什么模样。 怪不得这小姑娘好会害怕呢,要知道她晚上装扮完自己后,自己都差点吓一跳,连她自己都完全认不出自己。 她瞥了眼站在她身后的聂尌,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随即她也看到了此时的聂尌,本就生的十分好看,如今只是穿的更好一些,看上去就是妥妥的贵公子了。 和现在的她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钱双双连忙把聂尌推到前面去,“你来。” 聂尌被推着往前走啦两步,他站定在小姑娘的面前,然后蹲下身,他当然不会哄孩子,但他还是尽量的放缓语气,“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女孩一见长相粗犷的人离开,换了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大哥哥,这大哥哥虽然板着个脸,但是真的很好看,她一直戒备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也没有像先前那样,一直瑟缩在角落里。 “我……我叫小梅。”小姑娘张口,声音虽然还是很轻,但是能听得清了。 钱双双:好嘛,这小姑娘看不出来,也是个颜控嘛。 “小梅姑娘为什么会在此处?”聂尌接着问道。 “小梅最错了事,妈妈把我关起来了。”小梅提起“妈妈”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下。 显然很是害怕她的“妈妈”。 想来这个“妈妈”应该就是先前遇见的那个老鸨了,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竟然把这样一个小的小姑娘关在了柴房里,而且看这样子,她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里。 钱双双瞧着她瘦削的几乎可以见骨的小梅,怒从心起。 一个老鸨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一个小娃娃,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什么。 “我这就去找她来。”钱双双一怒之下,就要出门去。 恰在这时,门外有人提着食盒往此处而来,正是那老鸨。 钱双双心想,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那老鸨希娘原本是来给小梅送吃的的,她都已经好几天没来了,差点儿还真忘了有这么个人。 但她远远的就看见了打开的柴间的房门,心道难不成是那小妮子逃跑了不成,三两步的便走到门口,却是见到了两个陌生的男子。 要说陌生,那也是不陌生得到,进了这录香坊的香客,希娘心中都是有数的。 而且钱双双今日这身打扮,想让人没有印象都难,聂尌也不提,这么俊俏的青年,她的姑娘好几个都说不要银两也要和他共度良宵的。 只是,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人为何会在一处她管不着,但他们偏偏是在此处,而且,他们身后躲在角落里的,不正是她那不听话的吗。 “二位爷怎会在此处,前院倒是有不少的姑娘呢,个顶个的妩媚,可别在这让这溅丫头脏了二位爷的鞋才是。”希娘原本该生气的,因为此处已经是内院的内院了,十分隐蔽,这里的柴火也是不常用的,很少有人会来,要不然希娘也不会把小梅一忘就忘了几天。 但作为一个资深的老鸨,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且不说那位胡子拉碴的壮汉,单说另一位,那气质,还有他穿的衣裳的质地,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所以希娘还是笑脸相迎的。 但钱双双是个暴脾气,她当即上前去,质问希娘,“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对她?” 希娘被这样强硬的语气问的眉头皱起,但还是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论假笑,真不愧的专业的。 希娘一手提着食盒,一手将头发别至耳后,“这位客官,这妮子做错了事,当然要受罚,就不劳客官您费心了,为了这这溅妮子,不值当的。况且这都是我们录香坊自家的事,客官您还是去前院吧,这溅妮子定是扫了爷的雅兴,这样吧,老奴今日就让录香坊里最漂亮的姑娘,来赔罪。” “她都这样了,你还在说风凉话,要不是我今日无意发现,她可就差点死了,在你眼里,人命就如蝼蚁,可以随意践踏吗?” 钱双双说的义愤填膺,她本就对这趋炎附势的老鸨不满,如今小梅就躺在那,瑟瑟发抖的看着希娘,她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丝毫不把人命当做人命,甚至态度还如此轻佻。 但就算这样,希娘脸上有过一丝厌烦后,还是笑着说道:“那这位爷,以您看,该如何处置这溅蹄子啊?是她自己不长眼,冲撞了我们香娘,我们香娘仁慈,放她一马,但我这个做妈妈的不会,香娘比这溅蹄子金贵了不知多少,这溅蹄子哪儿来的胆子冲撞她的!我饿她几天,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希娘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但她还是尽力的保持着。 她绕过钱双双,走到聂尌身边,举了举手中的食盒,对上聂尌那张脸,又笑了起来,声音也不由放缓,“这位客官,今日实在是让您减笑了,见了您的晦气,实在是老奴的不该,既如此,老娘也愿拿出点诚意,香娘今日本是不接客的,但妈妈我说的话,她还是听得的。” 说完,她向聂尌投去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钱双双见希娘和聂尌说着悄悄话,似乎还是在避着她的,不由的皱起眉头。 而聂尌听了希娘的话,莫不做声,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么。 只是……他看了眼钱双双,又看向地上的小梅,便开口,“小梅姑娘都如此了,不能放过她么。” 希娘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她都把头牌香娘拉出来了,这人怎么还不依不饶。 当然,聂尌说这话,也不是这个目的。 果然,就听钱双双说道,“既然你不想好好对她,那我给她赎身,你把她的什么卖身契给我。” 钱双双实在是不能看这么小的一个小女娃,受到如此的虐待。 聂尌看着此时的钱双双,她虽然浓眉似墨,面黄还满脸胡子。 但聂尌却能从她眼神中看到星芒。 第七十三章 招架不住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希娘一听钱双双要为小梅赎身,先是下意识的把她从头看到脚。 钱双双穿的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料,靴子也是普通的步靴。 希娘倒是没觉得小梅有什么不能赎身的,毕竟她这儿的姑娘不会少,而且,现在的小梅对她来说,确实是个麻烦。 她得罪了香娘,虽然香娘表面上没有多说什么,但以希娘对香娘的了解,那么点小事都能让她知道的,怕是没有真的不对小梅恼怒,只是以香娘现在的身份,不好对一个十岁的女娃下手。 这才会让她知道,所以希娘才把她关在这间鲜少有人来的地方。 不来给她送饭,一是因为给香娘的面子,一时因为她自己也不想理会这个平日里笨手笨脚还总是一根筋的小梅。 如今乍然听闻有人要为她赎身,心中难免有种麻烦离身的感觉,但就算是卖个最下等的,那也是她录香坊的姑娘,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还没等她开个价,一锭雪白的银锭子就落定在她面前。 这可是二十两! 见到银子,希娘下意识的将银子收进啦口袋中,她朝着那放着银子的手臂望去,就见聂尌还摊着手。 希娘一时有些不解,迷迷糊糊的就要把她自己的手放上去。 聂尌皱眉,收回了手,将手背在身后,“卖身契。” “哦哦,对对对,瞧我,糊涂了。” “等一下。”钱双双却在这时出身制止。 先前她脑子一热,就说了什么赎身的话,现在想来,只是他们的单方面决定,这和买卖人口有什么区别。 她走到小梅身前,小梅几乎要把身子都埋起来了,浑身发抖的也越来越厉害。 钱双双尽量放缓语气,“小梅,你愿意跟哥哥走吗?” 她以为小梅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但她却是看着钱双双,默默地摇头了。 钱双双有些吃惊,但想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不禁又指着聂尌,重新问她,“是跟这位哥哥走哦,这位哥哥会带你吃好多好东西的。” 这下总能答应了吧,钱双双心里想着,但现实又欺骗了她。 只见小梅发抖的手揪着破旧的衣裳,看了眼一旁的聂尌和希娘,再一次的摇头了。 这下钱双双是真的有些不懂了,她都已经这样了,想来是遭受到了不少的虐待,为什么还不愿意离开呢? 希娘原本就是想送走一个大麻烦,又收了聂尌的银子,没好气的对小梅说道:“你这个小妮子,这位客官愿意买你,你就偷着乐吧,还跟我摆起谱来了。” 希娘又笑着对聂尌说道:“客官,您直接带走她就成,或者是我让人把她给您送到府上,是得好好梳洗一番,省得脏了爷的地方。” 钱双双却不看希娘,她只看向小梅,不甘心的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里吗?” 小梅也不说话,只是摇着头,好像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那边希娘还在叽里咕噜这些什么,说还是要把小梅给送到聂尌府上去。 “不用了。”钱双双见小梅固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既然她不愿意走,她又何必强求。 “既然她不愿意,那就算了。”不管她为什么不愿意,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希娘一看就不乐意了,毕竟她收了银子,这银子既然已经到手,哪有再出去的道理。 聂尌没想到小梅不愿意离开这里,也没想到钱双双就真的不给她赎身了。 这样又如何让她离开这里。 但看着钱双双固执的神色,聂尌也不愿再多说,他看了眼希娘,见她护着怀中,一副生怕别人抢她银子的动作。 也许是注意到聂尌的视线,希娘又把银子往怀里揣了揣,她脸上笑得更加灿烂,“这位客官,您别听那妮子的话,她的话做不得数的,这里都是老奴说了算。” 聂尌知道希娘是误会了,但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小梅姑娘我也不赎了,这银两还是你收着。” 希娘一听就乐了,这不是白拿了银子吗? 但这做生意的,哪有白拿人银子的道理,希娘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点还是懂的。 她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想到先前说的话,便更加热情,“这位客官,承你的情,今日便是香娘不接客,老奴也让客官见着香娘。” 希娘说着,还露出了那种猥琐的笑来。 聂尌只是淡淡的说道:“那就有劳了。” 钱双双:…… 好嘛,看他这样子,好像有多迫不及待去见那香娘一样。 都说香娘是一顶一的美人儿,是花中仙子般的人物,没想到聂尌竟然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钱双双不由得撇嘴,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她直把那感觉当成是嫌恶。 她没好气地看了眼聂尌,聂尌也朝她看过来。 在视线还未来得及触碰到之前,钱双双就率先地移开了目光。 聂尌走到她身边,对钱双双说道:“我先送你回去。” 这么着急就要把她这个碍眼的大灯笼给赶回家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你自己去陪你的美人就可以了,管我做什么?”就连钱双双自己也不知道,她说的这话带了三分薄怒,另有三分醋意。 希娘尴尬的站在一旁,这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那个壮汉的男子还扭扭捏捏的,有那么点儿“娘”,和她那粗犷的样貌完全不相符。 而聂尌这个面容清俊,气宇轩昂的男子,竟对这大汉还有几分纵容? 这里鱼龙混杂,聂尌也不好说的太大声,他见钱双双如此固执,就是不肯回去,眉头不禁皱起。 他所幸拉了她的手腕,就要将她强行带出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但钱双双是铁了心不走的,而且更多的是和他置气,凭什么他就能在这里,而她就非得回家。 她又不是真的来这里游山玩水的,她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啊。 他只管去做他的事就好了,凭什么来干涉她呢? 这么想着,钱双双奋力一把挥开聂尌,沙哑着嗓音大声道:“你这小子,跟小爷我拉拉扯扯做什么!从刚才起你就一直跟着我,到底是什么居心?” 聂尌被钱双双这一出闹的懵了一瞬,而希娘则是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来回瞅着他二人。 而钱双双钱双双还在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聂尌竟一时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 第七十四章 香娘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再说完聂尌一通后,环抱着小梅,又对希娘说道:“小梅姑娘既然不愿意我赎身,那小爷我今日买她一晚总行吧。” 说完,她看也不看聂尌,禁止从兜里掏出了十两银子,扔给了希娘。 银子飞来,希娘几乎不用看,接到手就把它藏在怀中,脸上更是喜笑颜开,原本对钱双双的坏印象烟消云散。 她笑得花枝乱颤,“这位爷,小梅能入的您的眼,那是她的福气。” 随即,她对因为被钱双双抱着而更瑟缩说的小梅说道:“听到没?今晚好好伺候这位爷,要是有什么差池,老娘我绝饶不了你。” 眼看钱双双就要搂着小梅走了,聂尌连忙追上去两步。 钱双双像是身后长了双眼睛似的,她转过身来,对着聂尌漫不经心,又有些调侃地说道:“怎么,小爷我看上的人,你也要来与我分一杯羹?” 这话已是毫不客气,再配合上钱双双那副痞痞的神色,更是想让人上前揍她一顿。 “客官,香香姑娘还在等着您呢!”希娘见他们二人之间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连忙出言劝解,在这个后院,这两位客官可千万别打起来。 聂尌像是没听到希娘的话一样,他又往钱双双方向走了两步。 但钱双双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她举起手,示意他不要靠近,“我说你小子,真想跟爷我抢人不成?” 聂尌站在原地,他紧咬着牙关,又不能说出什么让人察觉到端倪的话来,只能就那样站着,用眼神紧紧盯着钱双双。 那眼神好似在说,你再不回家,我就不客气。 但钱双双哪里会怕他,她搂着小梅,继续往前院方向去,率先进了一间客房内。 只留身后聂尌还站在原地,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希娘见状,上前提醒。 聂尌见人已走远,又不好上前去追,只能对希娘说道,“若是她有什么事,速来报我。” 希娘虽不知这二人什么关系,但既然这位客官发话了,她便留意着就是了,随后,她亲自带着她去到香娘的客房中。 推开门,一股幽香飘进鼻中,聂尌下意识皱了眉头。 随后屋子里就响起了声音宛如夜莺的女声,“妈妈,我不是说了吗?今日不接客,我乏了,已经先睡下了。” 希娘向聂尌投去一个,抱歉且稍等的眼神,先进了里屋。 “香香啊,你就当给妈妈一个面子,今日对这客官有懈怠之处,还请香香就答应妈妈这一次的请求吧。”希娘在香娘耳边说道。 她看着慵懒的躺在床上的香娘,她这样侧躺着,将她的身形勾勒的如山水,高耸的如山川,低洼地如河流,光是看着就想让人一探究竟,在山间流连,在水里徜徉。 她单手托腮,睫毛垂落,显得慵懒又妩媚,朱唇轻启,呼吸之间,香味飘散。 就算希娘手底下有许多姑娘,但连她也要赞叹一句香娘的美貌。 香娘慵懒地抬了眼皮,语气也是懒懒的,就像是没睡醒,“妈妈,你说说你这都是第几回了,好几次了,我原本就不打算接客,最后还不是得听希娘您的,要是平日里也就罢了,可我今日是真乏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好希娘,你就放过我吧。” 她虽然说着这些求饶的话,但希娘哪里就肯放过她,“好香香,这是希娘最后一次的请求,你就答应了吧。” “且不说接客,希娘您每次让我去急忙接的客,那都是些什么人,王公贵胄,平民百姓倒也罢了,别的不说,就连那些个不知道疼人的老头子,您都让我接,我哪儿休息的过来呀?” 希娘听她这话,倒是笑了,她虽然话里话外都在埋怨,但埋怨的大多数还是因为希娘平日里只要是有钱的,都让香娘去接客。 不管是出手阔绰的王宫贵族,还是攒了许久银子的普通平民,她都让香娘接客。 香娘虽然是录香坊的头牌,但却是只要有钱就能得到的玩物罢了。 “好香香,今日这个,保准你见了满意。”希娘笑的促狭,也不再去管香娘的意愿,径直出了里间,把外间的聂尌给叫了进来。 原本还躺在床上慵懒的香娘,在见到聂尌之时,眼神有明显的一怔,随即神色又平常起来。 希娘见香娘没有闹,知晓她心中定然是满意的,并也不再多言。 “你们聊,奴家还有事先走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人就是。”希娘喜笑颜开的出去,顺带还带上了门。 希娘一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聂尌和香娘二人。 “坐。”香娘还是那幅样子,她躺在床上,随手指了一个空位,神态还是那样慵懒,语气也是绵绵柔柔的。 聂尌依言坐下,只淡淡地看着她。 “这位客官,瞧您,一直盯着奴家作甚。”香娘嘴角懒懒的勾起一个弧度,媚眼如丝,如弯刀能勾人的心魂。 “你应当知道,我是为何而来。”聂尌做的端正,尽管香娘此时,婀娜多姿,但聂尌眼中毫无波澜。 “呵呵。”香娘总算是从床上站起身,她光着两只脚丫子,缓步踱至聂尌身边,伸出纤细若无骨的手指,轻轻搭在聂尌的肩头。 她朱唇轻启,和这室内如出一辙的幽香喷洒在聂尌的脸上,“奴家当然知道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位官人,何必再浪费时间?” 聂尌瞥了一眼搭在自己肩头的时候,语气淡淡,“姑娘请自重。” 她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也当真大笑了出来,“呵呵呵,自重?你同我一个青楼女子说自重,倒也真是可笑。” “姑娘自重,他人才会敬重姑娘。”话出口,聂尌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话,倒像是钱双双能说的出来的。 聂尌的一句话,让香娘那一直懒散的,笑着的容颜僵了一瞬,随即她把她的手从聂尌肩头上放了下来,一个旋身便坐在了旁边的位子上。 她斜斜地坐在椅子里,又与刚才躺在床上慵懒的样子一般无二。 “官人有何事,但说无妨,奴家能帮得上忙的,自然会帮。”她手肘撑在把手上,斜斜的瞧着聂尌,脸上微微笑着,眼中半分情绪也无。 第七十五章 小梅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我今日来,只为一事。”聂尌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向她说明了来意。 “我只问一件事,你可记得,四月初五,沈家村出了一桩命案,死者的小叔称当日与你在一处,而你却说一整日都在这花楼中。” 他神色认真的看着香娘,一字一句问道:“当日你身在何处?”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空气静默了半晌。 随即被香娘一声清脆的笑声打破,“原来官人是为此事而来,只是,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那凶手不是已经落网了吗?官人又打听这些做什么?” 聂尌说:“你只管回答便是。” 香娘将原本撑着脑袋的手挪了一个位置,她打了一个哈欠,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时奴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奴家整日在录香坊弹琴,众人都可作证的,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呢,还能有假吗?” “你可曾见过死者的小叔,沈平。” 香娘似乎是回忆了一下,随即她眼中露出些许鄙夷,“那个凶手啊,呵,他就是个无赖。” “我问的是,你可曾见过他?”聂尌还是那样一板一眼的问着。 “哎哟,官人别这么凶嘛,奴家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何至于此?”面对聂尌的冷漠,香娘适时的撒娇起来。 只可惜坐在她对面的是聂尌,油盐不进的聂尌。 香娘颇觉得有些无趣,她缓缓地眨了下眼,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他也算是奴家半个香客了,只要他有点小钱,就会来听奴家的琴,不是奴家自夸,但奴家的琴,整个应天府,怕是无人能及。” 这也就是供词里说的,香娘在案发当日,整日都在抚琴,在场众人皆可作证。 而且香娘的琴音,就是最好的证据。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听的姑娘抚琴一曲?” 香娘面上还是笑着,“这有何难?” 她从那椅子上起身,朝着那把琴而去,不一会儿,琴声渐起,时而激昂,时而温婉,素手挑丝,山月都入琴声里。 要不然怎么说情声最是能抒情的呢,即使掩藏得再深,时间表达出的情,却是掩盖不住的。 一曲罢,琴音落定。 香娘纤细的玉指抚在琴身上,一时还未能从寄托在琴音中的思绪中回神。 “果然是世间难得一声琴,聂某受教。”聂尌站起身,朝香娘微微颔首示意,随即拉开门,朝屋外去。 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如何了? 屋子里似乎还残存着余音,香娘坐在琴前,她抬眼,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内,又低头看了眼手下的琴。 抚在琴上的手指慢慢蜷曲。 而另一边,钱双双在拉过小梅进了一间厢房后,就放开了小梅。 小梅一获得自由,就又瑟缩起来,用极度恐惧的眼神看向钱双双。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吃了你。”一进到这屋子里,钱双双就不在压着声音说话,而是用她原本的声音。 听到这明显的女声,小梅似乎还有些呆愣,她呆呆地看着钱双双,说不出一句话来。 钱双双却是用食指比在唇间,示意她先别说话。 她悄悄地拉开一条门缝,鬼鬼祟祟的向外看了一眼,在确定门外无人后,她就搭着小梅的肩膀,进了里屋。 进屋之后,钱双双问了第一句话就是,“知道我是女子之后,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走吗?” 小梅也从钱双双是个女子的身份中回过神来,她听了钱双双的问话,比先前直接拒绝,要稍微好了点,至少她迟疑了一会儿,虽然结局还是一样。 钱双双越发不解了,“为什么?这里的人都不给你吃的,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我保证给你赎身之后,你想离开便可离开,我还会额外补贴你一些放生的银子。” “不了,我要在这里。”小梅总算又开口说话了,只是她虽然看上去表情很害怕,但她的眼神很是坚定。 钱双双表示:这她就一定得好好问问了。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温柔,“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里有姐姐。” 原来如此,虽然这么简单,“是你亲姐姐吗?” 小梅点头,“姐姐说,外面很危险。” 钱双双都快汗颜了。 外面是有些危险,但是比起这里,似乎外面的威胁一点也不可怕好吗。 小梅又补充道:“而且我做错了事,惹怒了香香姐姐,我还没有受罚完。” 钱双双:这已经不能用实诚来形容了吧。 “那你姐姐呢?看你受罚,她一点儿也不帮你吗?”钱双双继续追问。 小梅又沉默下来,没有回答钱双双的问话,只是一味地重复着,“姐姐待我很好。” 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又或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受这么严厉的惩罚,看你这样子已经好些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吧,你姐姐就算帮不了你,难道连点吃的也送不了吗?” 无论钱双双怎么问,小梅都能跳过关于她姐姐的问题,她只是说道:“我冲撞了香香姐姐,是我不对。” 钱双双眉头皱紧,“冲撞?难道只是因为这个,他们就把你关起来,好几天都不给你吃东西吗?如果不是我们赶到的话,你怕是就快要饿死了吧,不然你也不会遵从本能的发出求救。” 小梅又沉默下来,十岁的小姑娘,本该是活泼爽朗,欢快的年纪,而钱双双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眉宇间总有一种淡淡的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哀愁。 完全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又像是知晓自己闯下了什么大祸一般。 但这么小的孩子,又能闯下什么大祸呢? 想到小梅先前说的,一直都是冲撞了香娘,而这个香娘,确实就是钱双双此次来这花楼的主要目的。 原因无他,香娘作为那起案件中的至关重要的证人,她出现的时机和证词都太过于严谨了,而过分的严谨恰恰是能显出漏洞百出。 钱双双又细细的问小梅,“那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冲撞香娘吗?” 小梅原本满是哀愁的脸上,在听到钱双双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瞳孔有一瞬的皱缩,随即她垂下眼眸,掩去了眼中的情绪,只余眼睫如蝶翼轻颤。 第七十六章 她美不美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钱双双见小梅不说话,只能又小声的问道:“你能告诉我吗?” 见小梅还是不言,钱双双轻轻的咳了一声,“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但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求。” 她话锋一转,“但若是你能告诉我,我一定会很感激,你姐姐也是在这儿吧,你姐姐虽然说外面很危险,但如果真的有人要赎她,我相信她会非常愿意的,到时候,你们两姐妹,离开这个地方,去过自己的人生,这难道不好吗?” 见小梅还是一副闷葫芦的样子,钱双双继续诱哄,“其实外面一点儿也不危险的,外面的花很香,它们生于大地上,长于蓝天下,可以尽情的释放自己,他们无拘无束,分是温柔的,雨是缠绵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射在每一寸肌肤上,让人打从心底里就觉得暖意上涌。还有山林间奔驰的野兽,草原上疾驰的马儿,天上展翅飞翔的鹰,他们全都潇洒恣意的活着。” 说着说着,就连钱双双自己的心动了,说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骑过马儿呢,不仅是这个世界,她还从没骑过嘛,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策马狂奔,感受耳边呼啸的风声,迎面照射的阳光。 虽然她不会,但是她肯学啊。 嗯,等这个案件完结了,她一定要去马场瞧一瞧,钱双双暗暗在心里想着。 不仅是钱,双双自己被说动了,小梅那原本沉寂的脸上,渐渐的浮上了一抹向往。 钱双双描绘的图画,像是吸盘一样蹿进脑海中,挥之不去。 谁不想自由自在的活着,谁会想成为笼中金雀。 小梅有所动容,她眨巴了眼,眼中那种神往还未完全褪去,带着希冀的眼中闪烁着点点的光芒,她开口,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你真的……能帮姐姐出去吗?” 钱双双有些纳闷,“只是你姐姐吗,你为什么都不关心你自己?” “我都可以的。”小梅手中搅着袖子,脸上露出来些许羞赧,“只要姐姐能好好的,我都可以的。” 见小梅这幅样子,钱双双越发对他的姐姐感到好奇了,只是目前还有需要了解的事,于是她又问了一遍,“你为何会冲撞香娘?” 小梅似乎很是纠结了一番,钱双双也不着急,就静静等着她。 就在这时,一抹似远似近的琴声悠悠传开。 小梅听到这琴声时,记忆仿佛回到了那天。 小梅无意识的说道:“是香娘在抚琴。” 钱双双侧耳倾听,对于她来说,这琴声别无不同,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地方。 当然,如果她知道,这就是整个应天府千金难求的琴声时,她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这琴声有什么特别的吗?”她见小梅同他一样,在听着那群不由得出声问道。 “香娘姐姐的琴,无人能及,无人能代替,世间独一份。” “竟这般厉害么。”被小梅这么一说,钱双双也想起来了,那卷宗里的证词似乎提到过,案发当日,香娘一直在录香坊抚琴,那是从未见过沈平。 小梅点了点头,随即她却说道:“但那时琴声在前院响起,我却见香娘姐姐在后院。” 此话一出,钱双双不由的微怔,“你的意思是说,天下独一份的琴响起时,香娘却在别处,那香娘是假弹的?” 不对,她猛然想起,“你的意思是说……你见到香娘那日,是在哪里?” 小梅摇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又如何能想起是在哪天,“只依稀记得有月余了。” 如今是五月廿一,月余,岂不是在四月? 钱双双又看向小梅,“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在四月初五?” 小梅却只是摇头。 “那你是因为,那天在后院见到了香娘才被罚的吗?” “不是,是在后两日,香娘来后院时,我不甚将客观上赐给香娘的最宝贵的一枚玉佩给碰碎了,但当时香娘并未责怪我,只是后来妈妈把我关在了柴房里,只说是让我长个记性,切莫莽撞。” 钱双双知道,虽然小梅是因为别的事而被罚,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香娘是因为前日被撞见,才设法让希娘处罚她。 若是平常倒也罢了,只显得这香娘有些小气,斤斤计较。 但若小梅见到香娘的那天是四月初五呢。 再回想一遍,卷宗中所记录的证词。 沈平坚持自己一直是跟香娘在一处的,只因为他攒了一回银子,他是把香娘接出了录香坊游玩一日的。 但香娘的证词呢,她整日都在录香坊中,且坊中的香客都可以为香娘作证。 而如今,这个名叫小梅的小姑娘,不知是不是在当日见过香娘,那时,前院响着整个应天府独此一家的琴。 这未免也太怪异了。 正想着,那悠悠的琴声时而高昂,时而低啜,最终渐渐归于平静。 一曲罢,没有艺术细胞的钱双双,实在听不出这琴声和普通的有什么区别。 门外响起敲门之声,她去开门,就见聂尌站在门口,直愣愣的盯着她。 聂尌见到钱双双安然无恙后,什么也没说,只转身朝着外头走去。 他走了两步,感觉到身后没有人追来,他转身,见钱双双还呆愣在原地,他只好停下,又重新走回去,他站定在她面前,只用他那清幽的声音说道:“回家了。”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钱双双竟然直接说了出口,“这么快就好了?” 先时聂尌还未听懂她话中含义,见她不走,就伸出手去,想像往常那样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离此处。 但他伸出的手却落了空,他看着钱双双有些瑟缩的手,不解的看向她。 钱双双一想到他刚才去做了什么,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但她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于是,她朝里面的小梅喊了一句,“我先回去了,你可以去问问你姐姐是否愿意,我明日再来。” 聂尌听的眉头皱起,她竟然说她明天还要再来? “回去。” 钱双双和小梅交代完后,才出了房门,将门关上,看也不看聂尌,绕过他往门外走去。 聂尌见状,也只能跟上。 钱双双走在前头,她知道聂尌就跟在她身后,她头也没回,语气不由带了点酸味,“那个香娘,是不是个美人儿?” 第七十七章 夫人,少爷他笑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月光下,两个男子一前一后走在闲鲜少有人烟的街道上。 钱双双走在前头,她也没去看身后的聂尌,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什么话,气氛很是沉寂。 最后终于是钱双双先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氛围,“那个香娘,是不是个大美人儿?” 聂尌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耿直的说道:“应当。” “什么叫应当?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我不过就是随口问一问,你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并未仔细瞧,但想来应当是个美人。” 好嘛,连仔细瞧上人家一眼都来不及,都干嘛去了,难不成是直接进门就…… 钱双双连忙掐断了她那少儿不宜的画面。 一想到这个,钱双双胸中就一阵憋闷,现在看聂尌,哪哪儿都不爽。 她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因着她的乔装,衣服穿了许多件,显得身材有些臃肿。 要是缓慢的行走也就罢了,像这样稍微快一点儿的走两步,衣服就拉扯起来,将钱双双拽住。 聂尌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动作,因为有些臃肿,所以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晃晃的,倒多了一丝可爱。 月光下,他的嘴角连他自己也会有所察觉的,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双双,你明日还要去那花楼?”虽然是疑问句,但聂尌觉得,钱双双就是这么想的,她说的话,向来都是会遵守的。 既然她对小梅说她明天会再去,那么她就一定会。 “当然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了,要帮她,又岂能食言?”钱双双现在虽然一点儿也不想理会他,但她又走不快,回到聂府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 他们总不能一路就这么沉默着吧。 “你不是说,遵从她的意愿,不会再去赎她。” 钱双双说:“但是她现在改变了啊,都怪你来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问她那姐姐呢。” “姐姐?” “是啊,她还有一个姐姐,亲姐姐,她想留下来,完全就是因为她的姐姐。” 钱双双叹一口气,“她倒是处处为他那姐姐着想,可是她都被饿成那样了,也不见她那姐姐帮帮她,再不济,偷偷送点吃的也行的吧。” 想起了要紧的事,钱双双也顾不得跟聂尌生气了,不对,她没有生气,只是,一时有些看不惯他。 她说:“不过我打听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回去再说。”聂尌却是制止了钱双双接下来的话头。 此时大街上人烟稀少,就连夜市也没有那么热闹了,只于三两少年还游荡在这街上。 “那就快回去吧,我也要听听你,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钱双双只能尽力的加快着脚步。 一路无言,回到府中。 钱双双先是把她那乔装给卸掉,穿这么多的衣裳,脸上又涂了厚厚的胭脂,其实钱双双早就已经难受的要紧了,但她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洗去了一身的疲惫,钱双双出来时,就见聂尌已经自觉的在地上铺好了床铺。 看到铺在地上的地铺,钱双双又想到了昨日,她梦游回到了床上,也不知道聂尌是否还记得,可千万别提出来才好。 但天不遂人愿,聂尌铺完被子以后,见钱双双只盯着他刚铺好的床铺,还以为她又说要睡在地铺上,他只淡淡地说道:“你就睡床上吧,睡地上确实寒冷,你昨晚……”聂尌没再说下去,他确实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怕钱双双着凉,就把她抱到了床上。 但这欲言又止,怎能不让钱双双想歪,自动代入到他说的是她昨晚半夜梦游,自己又爬到床上去,占据了床铺。 她小声说:“我才不睡在地上呢,我不和你换了。” 万一又梦游到床上,她怎么自处?一次两次倒也罢了,要是再来几次,只怕聂尌还以为她事多么想和他睡一张床上呢。 明明,他都…… 她微微甩了脑袋,把自己从小没那里打听到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聂尌。 聂尌在听过之后,陷入了沉思。 “此时确实很奇怪吧,琴音响起,人却不在琴边,不是说这琴音是应天府独一份的吗?那么,小梅见到的到底是不是香娘?又为何会有两个香娘?” “依你之见呢?”聂尌已经走到了书案边,坐在椅子上,目光淡淡的望向钱双双。 “根据沈平的供词,确实有一个香娘陪在他身边的话,另一个香娘在录香坊抚琴,难不成这世上有两个香娘?又或者是有人假扮了其中一个,但是为什么呢?” 钱双双很不能理解,香娘也算是录香坊的招牌了,为什么沈平偏偏要用她来做供词。 而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香娘吗?或许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双胞胎姐妹的话。 钱双双想起了什么?又问想书案边的聂尌,“你呢,有什么发现没有?”末了,她还小声说了一句,“不会是光顾着看美人了吧。” 聂尌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只说了一句,“她的琴确实独一无二。” “聂畜!你说去问情况,找线索,结果就得来这么一句,难道你就光顾着看美人,听曲儿了?!”果然男人就是不靠谱,钱双双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丝毫没发现,她刚才无意中说了什么? 也是过了小半晌,空气一片寂静,她才慢慢回过味来,她刚才,叫他什么来着。 “额……”她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个……刚刚……” 她要说她不是故意的,他会相信吗?她刚才只想着他只是去听琴了,就很气,一时气昏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她看向依然坐在那一边的聂尌,他应该……没有听清吧? 不然也不会还是往常那副样子,不对,他一直都是这幅冰块脸。 然而,钱双双呆在了原地,忘记了生气,也忘记了惭愧。 只因那千万不化的老冰块,融化了。 此时,他坐在椅子上,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个弧度,他以手握拳掩唇,脑袋微微垂着,他的眼也因为笑着而微微弯着,只能看见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俊逸的脸庞上打下一层阴影。 好看。 原来他笑起来是这般的好看。 钱双双就这样怔怔的望着他,一时忘了言语。 第七十八章 独一无二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窗外风声呼呼,窗户未关紧,被风吹开一条缝隙,丝丝冷冷的风就吹进了屋内,吹醒了呆愣着的钱双双。 她被这抹寒意惊醒,聂尌已经放下了握紧在唇边的拳,但他嘴角的弧度还未下去,是那么浅浅的勾着,像是能撩拨人心弦的琵琶。 钱双双应该问他有什么好笑的,但她开口,“你原来不是面瘫啊?” 聂尌抬起头,他眼中还带着笑意,像是星河点点璀璨,他微微歪着脑袋,似是没能理解钱双双的话。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钱双双傻乎乎的也跟着笑了起来,想到刚才他说的话,钱双双抿住了嘴唇,“你笑什么,我说的哪里很可笑了吗?” “只是觉得夫人刚才那模样很是生动。”也很是可爱,聂尌语气淡淡说道,他嘴角的弧度又如平常一般抿成了一条直线,再不见半点笑模样。 他居然说她生动?这话像是这个不苟言笑的人说出来的吗?钱双双有种无语忘苍天的冲动,不过看他这样子,应当是没有听到她刚才叫他什么的了,那就好,钱双双不由的呼了口气,“你别想着蒙混过关,先前你不是为了去找香娘问情况的吗,难道你真的就只是去看美人弹琴去了?” “如证词所言,案发当日,她整日都在录香坊中,弹奏的一手古琴也是精彩绝伦,当的上应天府独一无二的琴艺。” “有这么厉害吗,我听着也没什么不同啊,厉害的琴师也模仿不出来吗?不对,现在问题是如果小梅说的没错,那么也许就有两个香娘在,会不会就是另一个香娘杀害……但是你们肯定也查过了,香娘和娥娘肯定是什么关系也没有的。” 聂尌说:“若是真有两个‘香娘’,案发当日一个在录香坊,一个与沈平同游,为的又是什么?” 也是啊,香娘是吃饱了没事干吗?钱双双觉得有些无力,她垂下脑袋,思索着这其中的关窍。 感觉有很多的线连着这起案件,但这些线都杂乱的飘在空中,理不出头绪来。 “案件自然会有水落使出的时候,今日天色不早了,还是快些歇息吧。”聂尌站起身,走到了地铺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钱双双也知道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于是也躺在床上。 她望着床定发呆,心中又回想去了聂尌刚才那脸上的笑容。 她侧过身,看向一边躺在地上的聂尌,想了想,还是说道:“你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的,就不要一直板着个脸了,搞得好像谁都欠你钱一样。” 地上躺着的聂尌睁开眼,他微微侧头,就看见了钱双双正双手虚握成拳,放在了枕头下,如墨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散落在她身后,偶有一缕调皮的青丝,因着她的翻转被她夹在了被褥下。 她如星的眼眸眨巴着,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眼中笑意盈盈。 他闭上眼,只是说道:“睡吧。” 钱双双见他就要沉睡而去,不禁觉得无趣,只笑那么一会儿就没有了。 但她一时也不能入睡,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说道:“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去问过嫌疑人沈平,他不是已经被放出来了吗,总不会有人再阻拦了吧。” 她接着说:“不管怎么说,虽然沈平的嫌疑算是被洗清了,但是他一定跟这起案件脱不了关系。” 聂尌眼睛未睁开,只是开口说道,“我已去见过他,他说的还是和供词一样,并且坚持自己是被冤枉的。” “你已经找过他了,什么时候?”钱双双想,一定是先前聂尌让她别出门的时候,他自己偷偷摸摸去的。 当然这个偷偷摸摸,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偷偷摸摸,只是钱双双觉得,背着她,不带她去,那就是偷偷摸摸。 “前些时日,沈平被放出来之时。”聂尌继续平淡的回道。 那也有好几日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倒是想去见见这个沈平。” “为何?”听她说想去见见沈平,聂尌睁开眼,微侧头看她。 “做为本案原来的第一嫌疑人,难道没有要见他的必要吗?”知己知彼,也许在见到沈平后,也能明白,为何他会被牵扯进这起案件,还被人陷害。 钱双双看着他,问道:“明天你要去哪?我要去会一会这个沈平,你还去不去,虽然你说那黑衣人的幕后之人还未抓到,但我觉得,我一个弱女子,别人定然是不会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的,不然上次也不会只是迷晕我这么简单了。” 要是那些人真的想对付她的话,恐怕她早就身首异处了,又如何能安然躺在此处。 她补充说:“你忙你自己的去吧,我明天带上两个家丁足以,”想起什么她又否定,“不行,不能带家丁,要是被姨娘知道了,定会询问我,要不我去找找保镖什么的?”她说的很轻,就只是自己在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一样。 聂尌说道:“不安全,明日我陪你去。” “可以吗?”钱双双假意的询问,当然最好的就是他能陪着啦,虽然她自己嘴上说着不怕,很安全,但是自己一个人的话,难免是会有点孤单的。 聂尌却突然问道:“你明日就只是去找沈平?” “怎么了?”钱双双一时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没什么。”见她似乎忘了,聂尌也不会去提醒她。 哪知钱双双继续说道:“等从沈平那处回来后,我还得去一趟录香坊呢,也不知道小梅的姐姐愿不愿意,我也想见一见这个小梅的姐姐,虽然我知道花楼中的女子不由己身,但是她好歹也该为自己的妹妹求情一些吧。” 她有些怅惘,“我看小梅很是敬重她的姐姐。” 聂尌见她有些神伤,想起她也曾有个姐姐,只不过她那姐姐早夭了,想来她应当是想起她姐姐。 他正想着要该怎么去安慰她,就见钱双双已经打气了精神,“不过最主要的当然还是要问清楚,小梅那日所见,是否为真,也要去探查一番呢。倘若真的有两个香娘,那这起案件,又不简单了。” 聂尌看着她眼中又似光芒万丈,不由得又勾起了嘴角。 第七十九章 沈平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翌日,钱双双早早收拾了一番,就和聂尌二人又往沈家村去。 这个地方他们已经来过许多次,每次来到这里,都会有不同的感觉。 他们来到沈平家,只见门庭凋落,院内杂草丛生,看着样子也是许久没有人来打扫过了。 “沈平不是已经被放出来了吗?”钱双双侧过头望着聂尌,问出了心中疑惑,既然人都被放出来了,为什么就像是许久都没人来居住过一样,“难道他跑了但是既然已经将他放了出来,洗清了他的嫌疑,他又跑什么?” “先进去看看再说吧。”聂尌说着,率先推开了院外的篱笆门。 竹制的篱笆也许是因为许久都没有人来过,被风吹雨打后,一推开就发出嘎吱的声音,有些刺耳。 他们一步一步地踩在院子里的泥地上,钱双双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阴森可怖,只是她又想起了沈老太,想起来终归是个遗憾,恐惧的心情又被伤怀给带过。 走到了屋门前,聂尌抬手,敲了敲门。 屋子里没有人回应。 “不会是真的逃走了吧?”钱双双猜测,如果他真的逃走了的话,那岂不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聂尌微微侧耳倾听,随后摇头道:“里面有人在。” 聂尌又敲了两下门,还是没有得到回信,再也不管,索性推开了门。 门是虚掩着的,只稍轻轻一推,大门就打开了。 门打开,里面的景象就一览无余。 一名男子瘫在正厅的椅子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醉酒了。 凑近一闻,还能闻到浓重的酒味,味道重且刺鼻。 钱双双不由得抬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只因为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许久不曾洗过澡,汗渍黏在衣服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混合着这满是的酒臭,还夹杂着排泄物的味道,这些味道夹杂在一起,简直要比烟雾弹还要能毒人了。 就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聂尌,也不由得伸出食指虚掩在自己的鼻尖。 这人瘫坐在椅子上,大半个屁股都悬空了,双手大喇喇地搭在已知扶手上。 原本应当是有些许肥硕的身材,因着受了牢狱之灾,脸颊的凹陷了不少,但它的骨骼还是比较大的,还是能看出他从前的几分肥胖。 他有着一对浓眉,眼睛紧紧闭着,鼻梁较宽,扁塌塌的,嘴巴边缘还有酒渍,正无意识的砸吧着嘴。 想来这人便是沈平了,钱双双上前,用脚尖踢了踢男子的小腿。 男子显然还在睡梦中,只这点。轻微的呼唤根本不能叫醒他。 钱双双无法,只能到厨房里接了一盆冷水——就连水缸里的水,都有些浑浊不堪。 钱双双找了一个灰尘布满的盆子,接了一瓢,随后毫不留情的倒在了沈平的脸上。 乍然被这冰冷之意惊醒,沈平睁着还有些迷茫的眼,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还在低落的水珠。 开口就是大骂,“哪个龟孙敢暗算老子?!” 钱双双把手中那还没有到,玩的一盆水又毫不留情地泼在了他被抹干的脸上。 这下,沈平是真正的清醒了,他也看清了自己家里竟然还多了两个人。 “你们是谁?”他顿时警觉起来,目光戒备的看着他们二人。 然后他就认出了聂尌,指着他道,“你是衙役?” 聂尌不回答。 沈平却也不是在等他的回答,就肯定起来,“是,我见过你,你就是那天那个官差。你们来做什么?我不是没罪了吗,都已经把我放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沈平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想来他曾经坐牢的那段时间,给他的阴影不小。 “你慌什么,我们只是来问你话的,你老老实实回答就可以了。”对于这样的人,钱双双实在没有好脾气。 看他这颓废的样子,想来是知道了他的母亲亡故的消息,才这般饮酒度日。 但正因为如此,钱双双才更看不起他。 本就游手好闲,成日里斗鸡走狗,不干正事,如今母亲和嫂子都已离去,他却还只知道一味的喝酒度日,自甘堕落。 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同情的呢? 所以她的语气带着严厉和不耐烦,把衙役的那种凶狠都表现了出来。 沈平在牢狱里最怕的,就是见到这样的衙役,因为这就表示,他会受一些皮肉之苦。 想到钱双双刚才那样毫不留情的泼他一脸的样子,沈平就有些胆战心惊。 “你,你是谁?” 钱双双才不理会他,她只看着他,问着自己的问题,“你把你嫂子娥娘死亡的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来,若是胆敢有半点虚假,衙役能放你出去,自然能重新将你抓回。” 当然这话是吓唬他的,但只要能吓唬的住,是不是谎话又有什么关系? 聂尌似乎对钱双双的这种张口就来的胡话习以为常了,虽然他知道这于理不合,但这也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至少对沈平来说,就是如此。 果然,沈平在听到钱双双说可能还会将她抓到牢里的时候,身体猛然的瑟缩了一下,连带着他那一身的肥肉,都颤抖了一下。 “我说我说,差爷可千万别抓我。”态度之谦卑,语气之怂,完全不见刚才那骂骂咧咧的样子。 果然,这世上还是以暴制暴,效果最为显著啊。 沈平嗯,先是回想了一下,随后,开始慢慢的叙说起来。 “那日就是个普通的日子,但对我来说,倒挺不普通的,那是我运气特别好,只用了十文钱,就在赌坊赢得了十两银子,我开心坏了,连忙揣着银子离开,路过录香坊的时候,我把银子给了希妈妈,只想着让她帮忙引荐,哪怕只是见上香娘一面都可以,可我没想到的是,香娘竟然愿意同我离开,她说她早已恋慕于我,只满心的等着我去。” 听到这里,钱双双心里不由一阵无言,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人家花楼里的头牌,平日里见到的风流的王宫贵族无数,哪个不是英俊倜傥,哪个不是出手阔绰,怎滴就看上你这么个货色了,心里头当真一点儿数也没有么。 但钱双双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看他接下来如何说。 沈平像是陷入了回忆,又缓缓道来。 第八十章 捧起脸庞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但香娘说,她那日原本是约了一位公子的,不能被那人发现,我们只能偷偷的从后面离开,但是我丝毫不介意这种偷摸,我甚至觉得,这样的感觉,更是刺激,试想,她都愿意为了我,放弃之前约见的那个人,可想而知我在她心里是多么看重。” 沈平双眼没有聚焦,像是在望着天空中的一点虚无,又像是在回味他自认为美好的那段过往。 钱双双不由打断他,“你说她当时约了一位公子?谁?” 沈平摇头,显然他是不知的。 更何况,那日的香娘,分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哪里只是约了一人。 “说下去,你们出去之后呢,都去了哪里?” 接下来就是沈平对那日的回味无穷的讲述,先是去了郊外游山玩水,再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与他当初在衙门说的话别无二致。 可最大的问题就是,当日,香娘整日都在录香坊中。 “怕是你做梦吧?”钱双双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不止是她,就连许多人都认为事实是如此。 “我们分别的时候,是在傍晚,我依稀记得,是在太阳下山一半的时候,她袅娜着走了,我说要送她回去,但她坚持不肯,她见我也固执,就说往后再来见我。”沈平继续自顾自说着,纵使他说出来的话没人相信,但他仍然坚信,那天的相遇,绝对不是一个幻梦。 但说到后来,他的神色又暗淡下去,因为他没能等到香娘,反而等到了官兵,告诉他,他杀害了他的长嫂。 钱双双眉头微微皱起,且不去谈论沈平到底是不是在说胡话,单凭有一点,她转头问聂尌,“既然他说是他由希娘引荐的么,想必定是问过希娘的,那她是如何说的?” 聂尌摇头,“没见过。” 很显然,会是这个答案。 所以……她微眯着眼睛,故作恐吓道:“所以是你在做梦吧,这些全都是你的臆想。” “没有啊,钦差大老爷,您可千万明鉴,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啊,定是不敢欺瞒您的啊!”沈平被钱双双那带着点威胁的神色弄的一时慌乱,竟然又重新栽回了他身后那把靠椅上。 那椅子一下子承受了这么大的重量,木枝间发出嘎吱的声响。 他口中连连哀嚎着,一如他在大牢里一样,就差跪地叩拜了。 但钱双双一时也管不了这些,她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句“钦差大老爷”中。 她现在连个小打杂的都算不上,更何况是被人称之为钦差大老爷。 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她装腔作势的将手背在身后,不由的又抬头挺胸了几分,她清咳了一声,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她说:“不必如此惊慌,你若是冤枉的,本大人定会给你洗清冤屈,若你敢有半句不实,我定是要将你捉拿归案的!” 沈平倒还真被她这一副气势给唬住了,也忘记自己是被大理寺放出来的,大理寺都放了人,他的冤屈定然是早就洗刷了的,但他现在听了钱双双的话,却只有对她的万分感激。 “还请钦差大老爷明察啊!” …… 从沈平家出来的时候,钱双双的脚步甚至还有些飘忽,她感觉,她飘了。 聂尌看着走在前面的钱双双,她的脸上绽放着大大的笑容,露出两行洁白的贝齿,眉眼笑的更是弯如月牙,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气,很能感染人的快乐。 “就这么高兴?”他问出话来。 “当然啦。”钱双双转头,脸上的笑意加深,“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被别人叫成钦差大人,哈哈哈。” 聂尌被她的笑意感染,不由的也勾了嘴角,“你就这么喜欢当钦差大人?” 钱双双看到他那勾起的唇角,虽然不明显,但是比起他往常一直板着的脸,这样的变化就太明显了。 她没去回去他的问题,而像是又抓到了什么般,凑到他身前,指着他的嘴角,绽放出越发明媚的笑容,“你又笑了。” 她的骤然靠近,和在阳光下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灿烂笑容,一时让聂尌觉得有些晃眼,他不自在的微微别过脑袋,又以手握拳抵在唇边。 钱双双见他像是要逃开似的,好不容易又见他笑了,她哪里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念头,一手穿过他那抬起的手弯,双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就要强硬的将他的脸掰过来,嘴上还说着:“可被我抓住了,你这回可别想抵赖。” 聂尌也没想到,钱双双竟然会捧住他的脸,温柔的一双小手覆在自己的脸庞上,她细腻光滑的指尖覆着的地方,像是有阵阵蚂蚁爬过,带来酥痒之感。 聂尌定格住了,所以钱双双不用费多大力气就将聂尌的脸给掰了过来。 四目相对,钱双双垫着脚,他们二人此时相隔极近,近的能看见彼此眼中那个自己。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下来。 只有头顶的烈阳,经过层叠的林荫,斑斑点点的撒了下来。 带着山间微微清凉的风从两人间穿过,带起了钱双双的碎发,将她的碎发吹到她的脸颊上。 麻麻的,痒痒的,想伸手去挠。 但钱双双甚至忘了动作,她的一双手,还捧着聂尌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的脸颊。 她踮起的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地上,也因此,她仰着脑袋,但手上却还未动。 他的脸颊有些凉,但要比他千年寒霜般的脸颊暖上许多,他的皮肤并不粗糙,但他细细的胡茬在她的掌心,掌心下一片刺痒感。 她就这么怔怔的望着他,几乎忘了动作。 他微微低着头,眼中有着不明的情愫,但都被掩藏在他深邃的瞳孔之中,那瞳孔之中,此时也只有她一人。 他将原本放在唇边握成拳的手松开,缓缓地,缓缓地,靠近她。 最后也覆上了她的脸颊,她没有闪躲,只是一直呆呆的。 他伸手,捻起她那缕随风摇摆的发丝,将它轻轻的别至她的耳后,露出她纤细的脖颈。 她的耳垂小巧精致,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抚上了她的耳垂,捏在手中。 钱双双就那样睁着眼睛,她眨巴了两下,感受到耳朵上的酥麻之感,猛然间回过神来。 她的手闪电般的从他的脸上撤回,却没有打开他的手,只低着脑袋,交握的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 第八十一章 牵手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受惊的小鹿。 聂尌见她这般举动,不由得又想起了这个词。 他的手还抚在她的耳垂上,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放开,反而又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阳光下,她的脸颊微红,红润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终于是放开了她的耳垂,随后牵起了她的手腕,带着她机械般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 钱双双被他拉着,身体不由自主的跟随他的脚步。 她的视线楞楞的落在彼此交握的手上,久久不能移开。 她抬起头,望着走在她身前的男子,他的背影高大挺拔,替她遮去了大半的阳光,将她护在荫庇之下。 她躲在他的影子里,因为他拉着她,脚程没有他的快,她开始小跑起来。 只是在她小跑了两步后,聂尌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钱双双便也加快了脚步,追上他,与他齐平,并肩而走。 她故作大大咧咧的举起他们交握的手,放在两人身前,“你牵着我做什么?” 聂尌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一分。 钱双双的手被他握着,手心里不觉冒出汗来,她不由得想着,他会不会发现她出了手汗啊,会不会嫌弃她啊。 但如果他要是敢的话,那她就……就…… 她撇撇嘴,打算刨根问底。不问个究竟出来就誓不罢休,“聂尌,我跟你说话呢,你为什么要握着我的手啊?” 原本钱双双那种还略微有尴尬的神情已经荡然无存,她现在只想知道聂尌是怎么想的,又或者只是想看他的笑话,想看他哑口无言的样子。 她狡黠的笑着,微微弯过腰扬起下巴看着他。 但她没有看到聂尌赧然的样子,反而又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怎么回事? 钱双双越发觉得不对劲,“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还是你终于学会了怎么笑?你这几天笑的次数,都快赶上这辈子笑的了吧。” 聂尌嘴角的笑意没有褪去,反而还加深了两分,他说,“只是见夫人笑的开怀,不由得也被夫人感染。” 这倒是实话,且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聂尌便也讲了出来。 “……好吧。”钱双双有些汗颜,“看来开心真的是会传染的嘛。” 她轻咳了两声,把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像老学究一样,“看来以后我得多笑笑了,这样你就能被感染,笑得也更多了,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夫人亦是。” 没想到这样的话,也能从聂尌口中说出,钱双双抿着嘴巴,努力地憋着笑,转而一想,好像也没有必要憋着,索性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先前那种尴尬的气氛荡然无存,山林里只回荡着片片笑声,以及钱双双时不时的嬉笑声。 回到聂府的时候,天色尚早,也不过午时刚过的时候。 吃过午饭,钱双双躺在躺椅上,任由着冬月给她打着扇子。 今年的夏天好像来得比较早,才不过五月末,天气就已经有些炎热了。 原本钱双双是想着乔装去录香坊的,聂尌当然是要阻拦她的,毕竟钱双双一个大姑娘家成日里往花楼里跑,算什么事。 但聂尌也知道,他是拦不住她的,为了防止她一个人去花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聂尌严令禁止她一个人去——他晚上回来的时候会带她一起去。 虽然逛花楼子身边还带了一个人,难免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但是这样确实也很安全。 而且,钱双双想起了他们来时的路上,在山林间发生的事。 嘴角又不自觉的勾起。 “小姐,您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冬月在她身后打着扇儿,见自家小姐想着什么事情,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而且笑的很是甜蜜,看到自家小姐高兴,她不由得也高兴。 “这个嘛,秘密。”钱双双捏了捏那只被聂尌握过的手,掌心似乎还有他的余温。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意她的手汗——她之前确实有些紧张,一紧张就容易冒汗。 “对了小姐,您这些天都去哪儿了,怎么成日里见不到人影的?”冬月在她身后扇着扇子,一只手扇的酸了,又换了另一只手。 “冬月,不用扇了,已经不热了。”钱双双看到了冬月换手的动作,只让她不用再给她扇扇子,但没有回答冬月的话。 冬月得了指示,很是高兴,但她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说道:“小姐,奴婢不累,您别热着就成。” “哪有这么热,这才初夏呢,要到剩下,那我岂不是不用活了,我没那么娇气。”钱双双说这话的时候,都还是笑着的。 她将冬月挥退下去,自己则是躺在躺椅上,盖着薄被,渐渐的睡了过去。 一日好眠,等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钱双双刚睡醒,脑袋还有一些蒙,不知今夕是何夕。 只隐隐的记得自己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完成,什么事情呢?对了。 她叫来冬月,询问她聂尌在哪儿? 冬月听了钱双双的问话,先是笑了笑,打趣道:“夫人开始关心起姑爷来了,这便好。” 钱双双刚睡醒的脑袋,意识还未能清明,也不知晓冬月说了什么,她又打了个哈欠,只问道:“聂尌呢?” “姑爷刚回来,知晓小姐您在午睡,不想打扰您,便去了书房。” 钱双双去到书房的时候,聂尌和从前一样,端坐在书案前,认真的看着书卷。 钱双双看着这样的聂尌,恍然又回到了她刚嫁进来的那几天。 那个时候,她和他有些误会,她为此,还生了好大的闷气。 记得她见到聂尌这般认真看书的时候,还说他是王八配乌龟呢,现在想来倒是好笑。 聂尌也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钱双双,见她只是站在门口,只呆呆地看着他的方向,眼神望着虚空处,像是陷入了回忆。 就算她不知在想着什么,但她嘴角的笑意显露出了她此时的心情。 聂尌放下了手中书卷,起身走到钱双双面前,即使他已经站定在他身前,钱双双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好开口,轻轻唤了一声,“双双。” “啊?什么?”钱双双看一下乍然站在他身前的聂尌。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怎么会告诉他,她在想当初她暗地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事。 她笑了笑,说道:“你准备好了没有,我去准备准备,现在就出发吧。” 第八十二章 失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夜晚的街上,还是如往常一样热闹非凡,街灯闪烁,要比明月还能照亮世间。 聂尌和钱双双行走在街头,纵使聂尌觉得还是很不妥,但没有办法,钱双双执意如此,他也只能尽力的护着她。 希娘远远的就见到他们,虽然差异,他们为何会一起来,但一想到聂尌的出手阔绰,便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小梅呢?”钱双双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表明了她此次来的目的。 希娘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她笑了笑,这是那笑看着有一些勉强,“这位客官,咱们店里的姑娘比那妮子美的一抓一大把,您又何必执着于她呢。” 钱双双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略过了希娘,径直来到了后院,果然,小梅还在那间柴房里。 门房打开的时候,钱双双清楚的看到躲在一边的小梅条件反射般的瑟缩了一下。 “怎么回事,你怎么还把她关在这里?”钱双双指着希娘,双眉紧蹙,那原本就浓黑的眉一蹙,立时就有些摄人的意味。 希娘赔着笑脸,有些讨好的说道,“客官,小梅她做错了事,这该罚的还是要罚的啊。” 钱双双蹙紧的眉还没能放下,聂尌见状,便开口道:“眼下先别管这些了。” 钱双双听了他的话,心中虽还有气,但也知道,现在的小梅,还是希娘的人,她想怎么管教她的人,自然是由她说了算。 聂尌转而从袖中摸出了一锭银子,又对希娘说道:“劳烦让我们与小梅姑娘交谈片刻。” 希娘见到银子,哪里会拒绝,连忙收了银子,招呼了两声,踩着碎步离开了。 临走前还看了眼呆在一旁的小梅,暗暗摇头,真是个木头,这么两位大金主在面前,也不知道说话喊人,也不知道这些年学的都到了哪儿去。 等人走后,钱双双又走到了小梅面前,她蹲下身,轻轻的说道:“小梅,我们又来看你了。” 听到了些许温柔的女声,小梅才从一直埋着的膝弯抬起头来,那没有波澜的眼神望了钱双双一眼,眼神还是瑟缩了一下,随后又似没有看见一般,把头深深埋下。 “小梅,是我啊,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钱双双歪着脑袋,想伸手拍拍她,但她的样子太“生人勿近”了,她也不好贸然出手。 然而,下一瞬,小梅闷闷的声音从膝弯处传来,“你,是谁?” 这下钱双双有些震惊了,她眨巴了两下眼,确定她这样子,似乎没有再跟她开玩笑,且那样的小梅,不像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她顿时有些焦急,急急的开口道:“小梅,我是昨天来过的啊,你忘记了吗,我说要带你离开这里的呢,还要和你姐姐一起的啊。” 小梅却是摇着头,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钱双双和聂尌彼此对视一翻,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小梅摇头,她竟是连他自己也忘记了。 怎么会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忘却了。 “那你还记得你昨天对我说的话吗?”钱双双不死心的再次问道,即使她知道,她能想起来的机会很是渺茫。 果然,小梅又往墙角缩了一寸,茫然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戒备。 “我去找希娘来!” 钱双双站起身,这件事情新娘必须要给个说法,昨天好好的人,今天怎么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希娘也十分的纳闷,“两位客官,我昨日里就只将她关在这柴房之中,并未对她做任何事情,她怎么会失忆呢?” 她自己也有一些不信,还以为是这两个人和小梅联起手来欺骗她,她走到小梅面前,指着他大骂,“你这个妮子,跟我在这装呢,是吧?”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指头戳着她的脑袋,将小梅原本就缩到墙角的身子,又往里头戳了戳。 “你做什么?”钱双双走上前去,制止了希娘的动作。 希娘原本还以为是小梅欺瞒她,但看小梅的样子不似作伪,她顿时又把目光移向钱双双二人。 “这位客官,老奴没向你们讨个理,你们到先来找老奴了,昨儿个人还好好的,怎么今日见了你们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这是要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来了?还真的是倒打一耙。 钱双双险些都要被她气笑了,她说:“希娘,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要将脏水泼到我们身上?我们来时,小梅就已经这样了,作为这里的人,难道你不比我们更清楚吗?” “客官,您这话老奴就不爱听了,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失忆就失忆了,老奴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人来教她弹奏乐器的,这下好了,她都给忘光了,那我这钱岂不是打水漂了?”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 “人都已经这样了,你心里眼里就只顾着钱,都快掉进钱眼子里去了。”小梅的突然失忆让钱双双觉得有些烦闷。 昨天,她明明还从小梅这里问到了一些关键,本来打算问个清楚,并且还要问她愿不愿意从这里离开。 如今人却成了这个样子。 袖子中的手被人握了握,聂尌暗暗的握了她的手,温热的大涨包裹着她。 一瞬间,钱双双似乎没有那么的气愤了。 聂尌走上前,语气较为平缓,“我这位兄台见小梅姑娘如此,一时有些失控,言语不妥之处,还望谅解。” 希娘看着聂尌那张俊脸,又听他虽然语气平淡,但说出的话还算过得去场面,心中的不平倒也没有那么旺盛了。 聂尌继续问道:“不知昨夜小梅姑娘可有和异常之处?” 希娘想了想,说道:“倒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昨天,两位客官走后,老奴想着,她受得罚还未受完,便又将她关在了这柴房之中,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我们走后,可还有人来过,见过小梅姑娘。” 希娘起先摇了摇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着说道:“她倒是跟我说过,要去见露蕊一面。” “露蕊?” “说起她,老奴就是一阵头疼,老奴好几次劝过她,若是能接客,定能和香娘一样,成为头牌,可她就是不听。” 希娘又唠叨了几句,见二人都面露疑惑,她又补充道,“就是小梅她姐姐。” 第八十三章 无功而返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小梅的姐姐。 小梅是那样的崇拜挂心她的姐姐,宁愿不离开这里,也要守护在姐姐身旁。 钱双双转过身,又蹲在小梅面前,轻声问道:“那你还记得你姐姐吗?” 显然,她连她姐姐也不记得了,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夜之间丢失了所有记忆。 钱双双又重新看向希娘,“她人呢?” “谁?”希娘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 “小梅的姐姐,露蕊。” 他们见到露蕊的时候,她正在舞台中央,轻盈的身姿翩然起舞,广袖轻挥,轻薄的纱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就像一只展翅的蝴蝶,在空中旋转飞舞。 “这就是露蕊了,瞧,底下都是为她一掷千金的人,可她呢,说什么也不卖身,宁愿以死相逼,唉,老奴也是没办法。” 钱双双才没工夫听她的事实叨叨。 她眼神灼灼的望着台上那人。 几个回转间,她瞧清了她的面容。 眼波一抬,就是万千妩媚,唇角一勾,就是万种风情,眉间一点,就是心头的朱砂痣。 是当之无愧的美人。 她在台上跳舞,台下众人也都在安安分分的观赏,倒是难得一见的“和谐”。 钱双双一直盯着台上的人,等她一舞罢,暂时走到后院去。 钱双双才又抬脚跟了上去。 但她走到后院时,看到露蕊走进了一间屋子,她走了两步,就被人给拦截了下来。 “这位公子,还请在前厅等候,我家姑娘稍候就来。” 钱双双挥不开她,更何况,周边还站着四名人高马大的壮汉,硬闯是闯不了的了。 钱双双只能朝屋子里大喊,“我是为了小梅来的,你妹妹失忆了,你知道吗!” 门外守着的人见钱双双这般大喊,怕打扰了露蕊休息,就要把钱双双赶出去。 聂尌是一直跟着钱双双的,见那四个大汉要过来拉走她,他不由上前,绝不会让他们碰到钱双双。 但在此时,一只紧紧关闭的门开了,露蕊站在门里,神情很是冷漠。 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出去!” 钱双双望进她的眼中,除了冷漠和寒意,再也找不到其他。 钱双双这下已经肯定,小梅的失忆跟这个露蕊脱不了关系,甚至可能就是露蕊下的毒手。 可是为什么?“小梅不是你的妹妹吗?” “是又如何?”露蕊站在屋内,抬头挺胸的站着。 “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你的妹妹吗?即使她失忆了,更不记得你了。” “都是一些痛苦的回忆,忘了倒也罢了,只是这与你们又有何干?”露蕊望着天边,望着虚空,仿佛在想什么,又仿佛脑子放空,什么都没想。 “痛苦的回忆,那也是她自己的回忆,就算你是她的姐姐,你也无权干涉,更何况,她之前被关在柴房中受苦难的时候,你这个做姐姐的,可有为她做过哪怕一点事。” 钱双双都已经打听清楚了,小梅被关进那间柴房后,一个人也没有去看望过她,哪怕是小梅认为是至亲的姐姐。 “而且,她并不是只有痛苦的回忆,目前看来,她极有可能知晓一些我们需要了解的东西。” 露蕊眼神冰冷,完全不像之前在台上跳的那般妖娆的女子,“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并不知晓小梅为何会失忆,但既然木已成舟,不可更改,那便随波逐流。” “随波逐流,你说的可真好听,没想到你也是个双标,你自己倒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反而要叫你妹妹随波逐流,我可听说,希娘是有意让小梅去接客的,如今她还那么小,就已经好几天都吃不上饭了,说是骨瘦如柴也不为过,难道这些你都不知道吗?你有一点做姐姐的自觉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数,倘若她事事都要我来出面,那她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每个人活着自然有每个人活着的意义,这就不必劳烦你操心了。”钱双双也不相让。 “每个人是有其活着的意义,但我小妹小梅,这不必劳烦你操心了,关门。”后面一句是她对门边那两个壮汉说的。 显然是要赶他们走的意思。 钱双双很生气,这都是什么人啊?亏得小梅那么崇拜这人,结果她的姐姐却这般的对她,她真为她感到不值。 露蕊收拾好了之后,又起身去前厅跳下一支舞,路过钱双双他们时,她竟然是连看也不看一眼,态度傲慢无礼至极。 观看露蕊的表演的人群中,小到贩夫走卒,大到王公贵族,人各种人都有。 钱双双再次气愤的看了一眼舞台中已经全然换了一副面貌,开始新一只舞蹈的露蕊,恨恨的离开。 她已经让希娘给小梅先换了一处干净清爽的客房,她走到那间客房前,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屋子里没有响动,钱双双推开门,就见小梅缩在床上。 似乎从他们刚见到小梅起,小梅除了因为太饥饿喊了救命,其余的时间见到的小梅,都是这样瑟缩成一团的样子。 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即使已经失忆了,都已经不记得了啊。 就像是这种恐惧已经刻在了心底深处,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开。 她走上前,又轻声安抚,“小梅,你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今天会把你带离开这里。” 她已经想过了,既然小梅现在已经失忆了,不记得之前的事,那么她将她带出去,应当也没什么要紧,她总不能一直待在柴房里,有一餐没一餐的饿着,更何况,她那个姐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疼爱她。 打定主意,钱双双再去找希娘,提出了要为她赎身的想法。 她原本以为,希娘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只要有银子,什么都好说,她一定会答应的。 但是她说,“不瞒客官您的,露蕊姑娘说,无论谁来赎小梅,都不能。” 钱双双有气不能出,人是她堂堂正正的姐姐,亲姐姐都发话了,她若是执意要为小梅赎身,似乎就成了那强抢民女的恶霸。 这一行,没有任何进展,钱双双苦着一张脸,她那原本就被涂抹的黄湛湛的脸颊,皱巴巴的,越发的丑陋。 聂尌看她这般模样,不经意又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这一趟什么也没干成,我都快被气死了,你还笑。”钱双双对于他的笑点,实在是毫无头绪。 聂尌的手掌按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并不是无功而返。” 第八十四章 跟踪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街边的灯笼随风摇曳,光影晃动着,将路人的脸庞映照的忽明忽暗的。 钱双双感受着头顶上温热有力的手掌,脖子不禁微微向前缩了一分。 她睁着眼睛,看着街边来往的路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这边——此时他们俨然是两个大男人的模样。 感觉到了路人对聂尌的指指点点,钱双双往前走了两步,将他的手挣脱开,回头对他说:“有什么收获?” 聂尌的手落空,掌心似乎还有她发丝的柔软,他指尖摩挲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将手背在身后,“我们昨日才见过小梅姑娘,今日她就已然失忆,看来有人不想我们知道什么,又或是,原本那背后之人也不知晓小梅姑娘是否记得,在昨日得到验证,便给她下了药。” 钱双双走在前头,咬着食指,看着远处的灯火,陷入沉思,“你是说,小梅一直被人监视着,而小梅昨天说的,只有那一件事,也就是说,原本那幕后主人也不知道小梅记得当初的事,昨天从小梅口中听到,便给小梅下了药,让她失去了记忆?” 她眼睛微微睁大,“难道,这幕后之人,就是那……” 话未出口,她的嘴巴便被聂尌捂住,风吹过街边的一个摊贩的旗帜,聂尌的脸颊便隐藏在这黑暗之中,看不清面容。 但她还是看到他对她摇了摇头。 周边人群熙攘,似乎有黑影在攒动,但仔细看去,又只有来往行人。 钱双双赶忙闭嘴,她将他放在她脸上的手拿开,牵着她的手,在她掌心划出符号来。 掌心传来酥麻之感,让聂尌想起了之前在沈家村时,她也是这般,在他手心上写着字。 周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商贩的叫卖声,游客的讨价还价声,为这街市增添了烟火气息。 聂尌感受着手心处钱双双手指的温度,也察觉出了她写的什么。 “有人跟着我们”最后她还在他手心划了一个大大的半圆,又重重的一点落下,似是极为震惊。 聂尌拉过她的手,牵着她,只说道:“先回去。” 钱双双虽然震惊,害怕自己和上次一样被掳走——虽然她现在安然无恙,但得知自己曾被人掳走后的那种后怕,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 但,她看着被聂尌握在手中的手,心下一片安心。 有聂尌,量那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街边路人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路过的人眼中都露出些许探究。 钱双双拉了拉他,“要不我们走那边吧?” 那边是钱双双第一次出来时走的隐蔽小道,没什么人会路过。 聂尌越发握紧了她的手,只道了一声“好”,便带着钱双双往小道去。 绕过几个弯后,聂尌在一个路口微顿了脚步,旋即又若无其事的走了起来。 钱双双虽然没有什么功夫,但她知道,那人一定还跟在他们身后!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这般紧追不舍,钱双双心下也有些焦急,双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但聂尌会给她的,是更加温热的掌心温度,和更有安全感的力道。 钱双双看着身旁的聂尌,安心下来,也不用余光去瞄向身后了,跟随着聂尌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钱双双现在这幅模样,自然是不能从前门进的,他们绕道了院墙后。 钱双双原本以为这次还要聂尌将她拉上去,但走到墙角下的时候,聂尌径直带着钱双双飞过墙头。 钱双双只觉得猛然一阵失重,随后便是脚踏实地的实感。 “你,下次要飞之前,能不能先跟我通个气啊。”钱双双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 虽然飞空是很刺激,但招呼也不打一身直接来,就有些刺激过头了。 但聂尌似乎很是焦急,急急的带着钱双双回到了邯息院,将她塞进厢房内后,只吩咐了知仁,知道好好守在放门口后,就急急忙忙的飞奔了出去。 钱双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知晓他一定是去追那人了。 想到那人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好吧,在这人群熙攘的黑夜中尾随他们,那身手一定不凡。 她不免有些担忧起来,忙招呼了知道,“你快去跟着你们少爷。” 知道虽然名叫知道,但他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什么也不知道,但他有一身发达的四肢,武功也是了得,据说谢舟的逮捕,知道也出了不少力。 “属下奉命,保护好公子您。” 钱双双的妆容还没卸去,脸上还是黄灿灿的,浓眉大眼,胡子拉碴,浑身肿胀的模样,与“公子”倒也匹配不上。 钱双双都有些佩服这知道了,自家少爷随便带了个“陌生公子”还让他们保护她,他竟然能什么都不问。 “是我!钱双双!你们少夫人!”钱双双只能用她自己的声音焦急的说着,就差直接把假胡子一把扯下来了。 知道似乎很是诧异,眼前的这人和少夫人实在很难匹配的。 钱双双见他还在发呆,又把目光转向知仁,“你快去,帮你家少爷。” 但习武之人,难免直肠子,一根筋,就算认出了钱双双,知仁也只是说道:“少夫人,少爷让我们保护您。” 语气端正平淡。 真是死脑筋,“你们是他的人,不是我的人,当然以保护他为主啊,我这里留一个就可以,何况这是聂府,会有什么危险!” 知道似乎被说动了,他踌躇着,钱双双哪还有功夫看他踌躇,“别犹豫了,赶紧的,若是你们怕被责罚,介时我一定给你们求情,别可是了,赶紧。” “是。”知道总算是下定决心,让知仁保护好钱双双,自己就着急忙慌的追了出去。 直到看到人影消失在夜色里,钱双双一颗悬着的心也始终不能放下,但她知道,这样空着急也是无用。 她坐在梳妆台前,一边给自己卸去了满脸的胭脂黄粉,一边又陷入了沉思。 敢这般跟踪大理寺的人,绝对不是胡员外这样的人能做的出的。 可如果不是他的话,能跟这起案件牵扯上关系的人,又会是谁? 一个沈家村的寡妇,为何要这般劳师动众,其背后之人为何还要露出这样的马脚,这件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想着想着,钱双双只觉得脑袋晕眩,竟就这样直直的躺在了妆台之上。 第八十五章 与尸同屋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脑子里混沌一片,视线离也是模模糊糊的,钱双双稍稍动了动,发现身子沉重,动动手指都十分的费力。 钱双双只隐约有一个念头,她——是不是被绑架了? 她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因为她发现她的嘴巴被一团不知什么不紧紧的塞着,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她稍稍的停了一会儿,等休息好了,她再一鼓作气,张大了嘴巴,用力的把嘴巴里的抹布给吐了出去。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抹布,擦过什么东西,钱双双只觉得这布满是灰尘,还有各种纤维,粘在她的嘴巴上,她嫌弃的呸了好久。 但她又不敢弄出稍微大一些的声响,只敢暗暗的吐着唾沫星子。 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美少女呢!也太不道德了吧。 钱双双想着,等抓到这人之后,她一定要在他的嘴巴里塞满破布。 但这也只能想一想,毕竟他现在是笼中鸟,连她自己现在受困于何处都未能知晓,何谈抓住那幕后之人? 钱双双其实很是纳闷,为什么那幕后之人几次三番的要掳走她。 上一次是为了声东击西,这一次呢,又会是为了什么? 这里的环境很是黑暗,像是一件很狭窄的空间,在这个空间的墙壁上方,只有一扇特别小的小窗,小的估计连一只麻雀飞进来都有些困难。 淡薄的月光从这扇小窗中洒落下来,给予这黑暗的空间,唯一的光亮。 一道光线下来,尘埃都在这光线之中,变得清晰起来。 钱双双借着这唯一的光打量着这四周,四周很是昏暗,纵使头顶有一道月光,但也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但问题是,钱双双现在被五花大绑着,别说伸出手指了,就连动动手指都很是困难。 她屏气凝神的,听了许久,屋外都没有什么动静,甚至连鸟啼虫鸣都没有,过分的安静,显得有些可怕。 因为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了,钱双双只能艰难的在地上蠕动着,用肩膀一寸一寸的往那光源处挪。 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是挪到了那照射下来的光源处,她顺着光,抬头看向那小窗的外边。 但那扇小窗实在是太小了,钱双双尽力的仰起头,也只能看到外面的漆黑。 她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往墙壁边缘爬去,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总算是挪到了门边上。 当然,门窗是紧紧关着的。 钱双双靠在门框上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气,耳朵贴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但外边和之前一样,一星半点儿的声音也没有。 一个人待在这样漆黑又安静的环境下,过不了多久,人就会发疯。 钱双双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这样的感觉真的太不好受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就仿佛是被人蒙住了双眼,捂住了双耳,失去了所有感官。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唯一有感觉的,就是这里隐隐的臭味,特别的难闻。 可外面没有人,也是她现在能逃脱的最好的机会。 确定了门外边没有人之后,钱双双就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她开始大范围的搜索。 然而,当她伸出去的脚碰到什么东西的时候,钱双双的身体微微一僵。 虽然刚才只不过那么一瞬,但钱双双察觉不了,她刚才碰到的,是一个人。 这间屋子里居然还有人在?! 钱双双顿时僵在那,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仿佛刚才钱双双触碰到的,只不过是普通的东西。 但钱双双绝不相信。 她伸出脚,一点一点的试探过去。 结果又碰到了东西,那是一只脚。 难道这人睡死过去了?为什么钱双双踢了他好几下,他还是没有醒。 钱双双壮着胆子,慢慢的朝那人挪过去,却在挪过去的路程中,她腿上搁到了什么东西。 伴随着钱双双的抬脚,一声清脆的叮铃声,是刀,或是匕首之类的东西。 这里为什么会有刀? 来不及多想,钱双双将手伸到那刀上,因为她的手被绑在身后,所以在摸刀的时候,手上难免被割出了伤口。 但钱双双根本来不及在意这些,她反手握着刀,艰难的一寸一寸地割着捆着她的绳索。 期间,她的手腕难免被割出几道伤痕,但钱双双根本顾不得这些了。 好不容易,她双手得以解脱,她连忙将脚上的绳索也解掉。 虽然仍然身处在这样幽闭的,黑暗的空间里,但身体的自由让钱双双轻快了不少。 不过,接下来钱双双就有些难安了。 将她捆得五花大绑的,还会在这屋子里留下一把刀具,而且,地上还躺了一个人。 刚才在摸到那刀的时候,刀刃上明显有黏腻的感觉。 再配合上这越发浓重的臭味,钱双双不觉得,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还能安然无恙。 她手上握着那把染血的刀,脚上又推了推那人的脚。 那人还是毫无所觉,就像死了一样——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当是死了。 这臭味,是还没开始腐烂的尸体的臭味。 她蹲下身,另一只手迟疑的探到那人脚边。 僵硬的,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皮肤在她手中。 钱双双只差没有惊声尖叫出来了。 她跌坐在地上,不自觉地往身后退去,她胸口开始剧烈起伏着。 一想到她和一个死人共处一室,钱双双就头皮发麻,就像是有万只蚂蚁在身上爬着一样,让钱双双动也不敢动。 月色西斜,能照射进这间屋子里的光亮也越来越暗。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 在这越发漆黑的空间里,钱双双抱膝紧紧的靠在墙边,她整个人瑟缩成一团。 她将手中的匕首又握紧了几分,就算这可能是杀害那地上的人的凶器,但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防身的武器。 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尸体上散发出来的腐朽的气味越来越重,已经想让人忽视都难了。 钱双双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虽然那颤抖的手不受控制,但她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沉着面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她不能,不能再继续待在这个地方。 不能再这样懦弱下去。 第八十六章 你沙人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正在钱双双颤巍巍的站起身,按住自己那颤抖的跟老花腿一样的双腿,想要靠近门口想办法的时候。 屋子外却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有人来了。 但是听这人明显是有钥匙的,是关她的人。 不是来救她的人。 钱双双勉力的强按住自己那颤抖的声和双手,手上握着的匕首越发的用力。 如果,那来人要对她不利,就算要同归于尽,她也不能让那人落着好。 门上的锁似乎被打开了,当啷一声,是沉重的锁掉在地上,锁和链子发出的声音。 门要打开了。 一道光从要开启的门缝里穿过,钱双双全神贯注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也将自己的呼吸慢了下来,就像是猎食的老虎,隐藏着自己的气息。 然而下一瞬,大门就被用力的一脚踹开。 几乎就在一瞬间,此时天边刚好泛起鱼肚白,晨曦的微光虽微弱,但久居暗室的钱双双还是不适得抬起手,下意识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钱双双闭着眼,但是门外的响动,她听得分明。 进来的不止一人,似乎有很多人,而且,最先打头进来的那人,怒喝一声,“什么人!” 钱双双被这一声嘹亮的声响震的身子微微一怔。 等眼睛适应了这微弱的光亮,钱双双才眯着眼,看向门口。 那儿簇拥着的粗略一数,约莫有六七个人。 但人数多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们的身上都穿着官服,骑上都绣着猛虎的利齿。 是官兵。 此时,那官兵破门而入,当先见到的就是躺在地上,周围一摊血迹的人,随后见到的便是鬼鬼祟祟躲在一边的钱双双。 而她的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上,鲜血淋漓。 钱双双见到了官差,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 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她之前碰到过的那人,应该说是尸体。 顿时胃内一阵翻涌,只见那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的周围全是血迹,不仅如此,那些就像天女散花一样,洒满了整个房间,地面上,墙壁上,甚至是屋顶上,都多多少少沾了一些血迹。 钱双双看不到躺在那儿的人的面容,一来是她不敢看,一想到和一个死人共处一室一晚,钱双双就头皮发麻,一股冷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天灵盖。 钱双双随着那些官差的目光,慢慢的将视线转移到她手中的匕首上。 钱双双才后知后觉的一把将那手中的刀给扔了出去。 “乓啷”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在这间屋子里。 这间屋子不算大,但很是空旷,这声响就越发的明显。 “不……不是我……”钱双双看着为首的那人探究的目光,下意识的否定起来。 “都带走!” 那官差的领头人一声令下,两人就拖着那尸体,另两人就过来拉钱双双。 “你们凭什么抓我?”钱双双挣扎着,但无济于事,那两个大汉架着她,就像拎小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但无论钱双双怎么挣扎都没用,最后还是被带到了衙门中。 钱双双这时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应天府,倒像是一个小镇。 她开口问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但压着他的两位官差大哥显然不会理她,像是机器人一样架着她,将她带到了高堂之上。 “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钱双双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惊木声吓了一大跳,随后,她便被人强硬的按在地上。 膝盖砰的一声直直的磕在地面上,先前那被聂尌踩过的膝盖,如今又疼痛起来。 钱双双额头开始渗出,细细蜜蜜的虚汗,看向坐在上头的那位青天大老爷,他手中正捻着他嘴唇上的一撮胡须,语气严厉,“还不速速招来!” “钱双双。”钱双双想起身,倒不是说膝下有黄金,只是跪着实在有些疼,她只能憋屈着说道:“青天大老爷,能不能给我个蒲团啊?我膝盖受过伤,不能这么跪啊!” 坐在高台上的青天大老爷,手中还捻着他的一撮胡须,他神色不屑,鼻孔翘上天,态度极其傲慢,仿佛他真的是青天大老爷一般。 “罪犯钱双双,你是如何杀人的,还不速速招来?” “你一个杀人犯,近也好意思要蒲团。” 钱双双跪在地上,眼神坚毅,“大人,您为官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名”,如今民有诉求,不过小小的一桩事罢了,大人何必跟我过不去呢?要是大人能赐我一个蒲团,想必这件事定会一传十,十传百,盛传开去,说大人您宅心仁厚,为国为民,是难得的好官,是明察秋毫的大人。” 那县令听了,摸着猴子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露出一抹精光,他竟然觉得这人说的对,只不过小小的一件事,虽然微不足道,但若是百姓能传扬开去,他可就是百姓口中宅心仁厚的好官了。 “罢了,给她一个蒲团。” 钱双双接过蒲团,竟就这样坐了下来。 “大胆,你这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钱双双原本就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又没有吃东西,饥饿更是让她四肢发软,别说跪着了,就连坐着都很是费力气,她说:“我向大人他要铺团,并不是用来跪着的,实不相瞒,我久未进食,如今虚弱无力,实在很难跪地,但大人在我心中的形象高大万分,我是坐着单,心中早已对大人您五体投地。” 这好话很是受用,县令眯起眼,就像是被撸毛的猫,侧耳倾听着钱双双的马屁。 但钱双双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说了几句后,她就不说了。 县令觉得有些无趣,病也只好开堂,他又严肃起来,“你说,你是如何杀人的。” 钱双双一双清亮却带着疲惫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她稍微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大人,您无凭无据,张口就是我杀了人,这是个什么道理?” “今日早晨,我们在府衙门口发现了一张告密信,其中言明,城东郊三十里路的地方,有人杀人,等我的人赶到那里的时候,发现你正在死者身旁,且手握凶器,另还有绑架死者的绳索,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可狡辩的。” 第八十七章 我是新人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心中有气,她被关在小黑屋里,还是和尸体一起,被关了一夜,原以为这已经是最惨的了。 没想到还有更惨的,就是她竟然还被当成了凶手,她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呢! 钱双双稳定了心神,慢慢的说道:“大人,还望明鉴,还小人一个公道,我昨天好好的在家中睡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身上被绑着,严严实实的,我只好尽力的攀爬着,直到在攀爬的过程中遇到了当时在地上的一把刀,我便捡起那刀,反手要去割开绑在手上的绳子。” 她将手腕伸出来,那纤细的手腕上,赫然多了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痕,看着像是新伤。 “这么说,你是无辜的?”县令摸着胡须的手就没放下过。 钱双双有理由怀疑,他那鼻子下几根稀疏的毛,是被他自己撸秃的。 但钱双双现在还不能想的太多太远,她点点头说道:“正是,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我被和一个尸体关在同一屋檐下。” 说到这,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大人可确认死者的身份了?” “到底是本官在审问你还是你在审问本官!”那县令瞪起眼来,怒视着钱双双,因为自己似乎被挑衅的威严而感到愤怒。 “不敢,只是死者是何人,还请大人告知。” 开始在黑暗中,钱双双只摸到了一具冰冷的躯体,至于到底是谁,却是不得而知的——她连那人都不敢靠近。 等到破门之后,虽然天光大亮,但钱双双马上就被抓住了,且那匆匆一瞥间,只见满地的血迹,那人脸上也是血迹班班,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那县令眉头一皱,看向一旁的县丞,使了一个眼色。 县丞会意,便将死者的身份报出。 “死者男,年岁四十,为邻县沈家村沈大梁,初步断定为锐气刺穿心肺,失血过多而亡。” 果然,她猜的没错,沈大凉死了,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而目前,她却是最大的嫌疑人。 看来这幕后之人,早就已经盯上她了,一石二鸟,和娥娘死亡的案件做法相同,应当是同一个人了。 但她现在根本无暇考虑这些,因为她现在,自身难保。 县令又大喊一声,“堂下何人,速速将如何杀害受害者过程从实招来!” 钱双双有气无力回道:“大人,我并没有杀害沈大梁,实不相瞒,我是……” 钱双双刚想说出自己的身份,但转而一想,生生的止住了,她虽然知晓自己的清白,但在外人看来,她现在就是杀人犯。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二人,而在官差破门而入的时候,她手上还紧紧的握着那把杀人凶器。 而且,钱双双并未完全将脸上那妆容卸完,虽然没有浓眉大眼,但脸上的黄粉还残存着一半,再加上因着那间屋子里的灰尘,和她脱了几件衣服但还是有些臃肿的身材,她现在俨然就是一个脏兮兮的胖小伙,手上染着血,她的,也有沈大梁的。 这事无论怎么看来,她都脱不了干系。 “还不速速招来!”县令见钱双双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又横眉一竖。 “不敢欺瞒大人,我是临县的一名小衙役,因着沈家村发生了一件女子横尸荒野的案子,不知大人您是否知晓,我就是办理那个案件的,在追查这件案情的时候,原本作为本案的关键人物沈大梁就这样消失了,我便四处查探,却不料中了那凶手的暗算,被俘虏至此处,我之前也说过,醒来之时,发现我浑身被绑,便与先前说的一样,在黑暗中摸到了那一把刀,我便用那把刀割开了手上的绳结。” 那县令原本还捻着胡须,静静地听着,听到后来,他那微眯着的眼却睁大了几分,眼中透出精光来,“你放踩还说你是在家睡觉,不知为何才被人掳走的,怎的就一瞬,就改变了说辞。” 县令显然是有些生气了,他一拍手中的惊堂木,大声怒道:“休要欺瞒本官!” “我绝不敢欺瞒大人,先前只是不知死者身份,不敢贸然将那案件说出,”她顿了一下,问道:“大人,您可知晓沈家村的那起案件。” “沈家村的案子,本官从何得知?”县令说的理直气壮,他又眯起眼来,“既然你说你是邻县的衙役,那本官这就派人去请那边的人过来,看你所说是否属实。” 说着,他就要让人去叫隔壁县的衙役过来。 虽然钱双双一直在调查这起案件,但她还没跟那里的县衙碰过面啊,叫人过来,岂不是一下子就露馅了! “等等!” 钱双双下意识大喊,心中只想着不能让露馅,否则,她说的谎话可就太多了,没有信服力了,再说她自己不是凶手,谁还会信。 “又怎么了?”县令很是不满,皱着眉头看着钱双双。 “大人,其实……其实小人是刚任职的,还没去点卯就被叫去帮忙打下手了,所以……” “如何?你是不是想说那些人都认不得你?我看你就是满口胡话!” “是,不是,大人,小人……”钱双双心一横,只能说道:“小人任职第一日就跟随在大理寺司直身边,给他打下手,大人若是不信,可去请大理寺司直过来,司直大人要比寻常衙役还要有微信许多吧,届时大人自然知晓,小人说的不是假话。” 县令看她说的信誓旦旦的,心下疑惑,但面上还是不能落了面子,“好,我到要看看,大理寺司直大人会不会帮你,听到了吧,去请大理寺司直过来。” 县丞听了,不由的愁苦了脸颊,且不说他们只是一个小县城里的小县衙,虽司直大人官阶不高,但在大理寺述职,又是京官,可比他们还要高出好几阶来,哪儿是说请就能请的。 但看到县令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还是只能招呼了两个人,上京去请司直大人。 距离钱双双失踪已经过了一夜,昨天晚上,聂尌在见到赶来的知道时,内心一阵惊慌,急急忙忙回到家中时,知仁倒在门口,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窗户被风吹着,拍打窗柩的声音。 他彻夜未眠,分派人手,四处探查,但都没能找到钱双双。 乍然听闻邻县的县丞来找他时,他来不及问,就随着他到了邻县。 第八十八章 在他怀里哭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赶到的时候,天色大暗,虽然聂尌快马加鞭而来,但县丞上京之时脚程并不算快,所以此时已快亥时了。 钱双双一个人蹲在大牢的角落里——她既然不能自证身份,又有嫌疑在身,县令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她离开,便把她关在了这里。 这还是钱双双头一次蹲大牢,没想到她一个五好公民,竟然会落得一个如此下场。 她正黯然神伤着,却听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她转过脑袋,就见到了此时最想见到的人。 原本还一直故作的坚强的土墙,在此时瞬间土崩瓦解。 钱双双鼻头一酸,嘴角抿着,她没有动,只是用她那双略略模糊的眼望着他。 牢门早就被打开了,人是自己亲自从应天府接来的,县丞自然不敢怠慢。 虽然这样的气氛有些不寻常,但县丞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大人您看,此人是否为应天府中的衙役?” 虽然聂尌只不过是一个司直,但他头上还有一个大理寺卿的老爹在呢,还是得罪不起的。 在来的路上时,县丞就已经把大致的经过和聂尌讲过了。 聂尌微微偏过脑袋,随后缓慢的点了下头。 “既然是大理寺司直大人的下属,那必然是个误会,只是这位也拿不出他没有伤害人的证据,若是要将他放出那还是大人您做保的。” 聂尌只点了头,道了一声,“有劳。” 星空下,夜风里。 钱双双浑身微微颤抖着,既有大脑里的阴湿和微凉的夜风吹拂而感到寒冷,又有得以逃脱的后怕。 身上笼罩下来一间宽敞的大衣。 不知何时,聂尌已经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披在了钱双双身上。 他将她掰过来,面对着他,神情端庄且凝重,“你没事就好。” 在这一刻,她望着聂尌,星空下的他,和明星一样闪亮,她吸吸鼻子,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花。 在发现她可是体同处一屋后,在被冤枉成杀人凶手后,在被投进大牢后,钱双双都没有哭。 但这一刻,她望着聂尌,原本就有些朦胧的眼,此时,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的汹涌流淌。 见她哭的这般伤心,聂尌握着钱双双的肩膀,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钱双双从来都是笑着的,偶尔也有难过的时候,但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大声啼哭。 他抬手,代替她的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可她的泪水却汹涌而下,怎么也止不住,抹去了一点,那眼就像一处汪泉,泉水不停。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也很是难受——当他得知钱双双再度失踪的时候,他甚至惊慌失措起来。 好在,她现在至少是安然无恙的。 他索性将她拥入怀中,按着她的脑袋,将她的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上,任由着她脸上的泪花打湿他的衣襟。 “没事了,没事了。” 他不会安抚人,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按在他后脑勺上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又像是哄小孩一样的,拍着她的肩膀。 钱双双原本快要止住的眼泪,被这样的轻声话语安抚,眼泪则更是汹涌的夺眶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钱双双总算哭的累了,眼泪都快被她哭干了,她才慢慢打着嗝停下。 聂尌的衣襟早就已经被打湿了,他胸前的领口上,全是她的鼻涕眼泪。 她从他坚实的胸膛前抬起头,聂尌正低头静静地凝望着他,就伸手替她抹去了眼尾残余的泪迹。 她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了,就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没事了。”他说,“有我在。” 钱双双想说什么,但她喉头哽咽,只勉强又止住了她又想哭的冲动。 “夜里风凉,先回屋吧。县丞为我们安排了一处住所,我带你过去。” 钱双双只点点头,乖乖的任由着聂尌将她带到房中。 “我去让人给你打水来洗漱。”聂尌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弯下腰温柔的看着她。 此时的钱双双,形容狼狈,又因着大哭,脸上更是脏污不堪,确实需要好好洗漱一番。 他刚要起身,走了两步,他回身,发现衣角被钱双双拉住了。 钱双双只用食指和拇指捏着聂尌的衣角,她也不说话,只用一双可怜兮兮的哭红的眼睛看着他,那意思很明显,“别走。” “我就去门口叫一声,绝不离开你的视线。” 钱双双也知晓她现在这幅样子实在是不该,但她真的是怕了,她怕一转眼间,她就又会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 下次的尸体,会不会是她自己? 但她还是松开了,因为她现在的这点力道,聂尌只要轻轻一扯,就能将她捏在手中的一角给扯出来。 但是他没有。 聂尌果然只是在门口叫了一声,吩咐了人去打水来,也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他们“两个”大男人同住一个屋子。 钱双双才没有功夫去管那些,她的目光致紧紧跟随着聂尌,生怕她一个不注意,人就从她眼前消失,她也会从他眼中消失。 聂尌吩咐人去打水来后,回到屋中,见到的就是神情恍惚的钱双双。 他忽觉有些心疼,他走到钱双双身边,替她解下了在屋中显得有些热的大氅。 “聂尌……”钱双双看着聂尌,总算开口,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因为大哭一场,所以有些沙哑,还有些含糊不清。 但聂尌听的分明,他回道:“我在。” 钱双双觉得她现在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他说,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沈大梁死了。” 聂尌微怔了一瞬,他原本以为,钱双双会与他讲一讲她的遭遇,无论什么,他都会认真倾听。 但没想到,她都已经这副模样,竟然还挂念着别的事,他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只能说,“我知道,县丞已与我说过了。” 钱双双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昨天抓到那个人了吗?” “没有。”聂尌如实说,但他并没有说是因为看到知道,才没有继续追下去。 钱双双原本就有些暗淡的神情,立时就更加蔫了起来。 聂尌看她这样,先前还哭的那样凶的一个人,这会儿倒像是已经放下了。 这样也好,只要能不再想起那些令她伤心害怕的事,想什么事情都可以。 第八十九章 深夜论话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洗漱过后,钱双双给手上的伤口上的药,便躺在了床上。 时至夏日,床上只有两床被褥,这儿又不是在自己家中,也不好让人多拿几床被褥来,聂尌便想着另一床被子去。 但钱双双抓住了聂尌那握着被子的手,她嘴唇嗫嚅,轻声说道,“地上凉。” 聂尌原本想说,他不觉得冷,但他看着钱双双低垂的眉眼,制止他的动作。 他便也没再去要将那床被子拿走,反而将被子铺在了床上,他说:“以前确实有些凉,那我睡床上。” “嗯。”钱双双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又发出了如蚊子般的一声闷闷的声音。 等到聂尌躺下,钱双双也捏着被子躺了下来。 她不敢闭眼,因为怕一闭眼,就会看见那匆匆一瞥见到的如地狱般的场景,和她触碰过的冰冷的尸体。 虽然她面上保持着极力的冷静,但内心其实早已溃不成军。 她翻过身,面朝着聂尌。 他睡觉时,向来都是端端正正的躺着,其实他在任何时候,都是这般的端正,严肃,认真。 察觉到了钱双双的视线,聂尌睁开眼,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询问。 她不说话,指手画脚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看到他,心下就能安定了。 聂尌犹豫了会儿,也侧过身,迟疑着伸出手,拍在钱双双那边鼓囔囔的被子上,像是在哄睡小孩一般。 但显然,他没有什么经验,只能僵硬着指节,轻轻拍着她。 他说:“对不起,害你受苦了。” 钱双双再一次感觉鼻头酸涩,她摇摇头,说:“你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又如何能时时刻刻提防着小人呢?” 她说:“谢谢你,来找我。” 夜间的风呼呼地刮着,乌云遮住了大半月光,繁星也渐渐退去,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将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下。 预示着一场风雨即将袭来。 钱双双从被窝里伸出了手,她将他按在她被子上的手握着,什么也没说,仿佛只是这么相握着,就已经足够了,足够让她安心。 “睡吧,我在这儿。”聂尌反手将钱双双的手包裹在他掌心中。 见她手腕露出一截在外,怕她着凉,就连带着她的手探进了她的被褥中。 钱双双摇头,她感受着聂尌带着微微凉意的掌心,带着他的手枕在她枕边,她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轻声说:“我不困,你睡吧。” 她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她怕只要她一闭上眼睛,那样的场景又会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聂尌也没再说,想了想,他又问道:“你可记得你是如何被掳走的?” 钱双双躺在枕头上的脑袋摇了摇,“我只记得在我卸去妆容的时候,眼前模模糊糊的,脑子里也很混沌,然后我就不省人事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黑暗密闭的空间里。” 她抬眼望向他,“对了,知仁不是守在门外吗,他有没有事啊?” 聂尌看着钱双双曾身陷囹圄,却还挂念其他人,不由得又握紧了她的手,“他被人下了迷药,昏过去了。” “那人怎会如此大胆,竟然敢擅闯聂府宅邸,直接将我掳了去,更何况知仁武功也不差啊,那人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势力,有这么多武功高强之人。” “不管是谁,我一定会将他揪出来。”聂尌静静的望着钱双双,一字一句说道。 两次了。 钱双双两次被掳走,而他却连那人的身份一点头绪也无。 好在她没事,否则,他就算翻遍整个应天府,也要揪出背后之人,他看着包着纱布的她的手腕,问道:“还疼吗?” 钱双双摇头,“不疼。” 她又说道:“可这就越来越奇怪了,我们之前所牵扯上的,不过就是娥娘被杀一案,原本以为不过是市井间的纠纷。可到现在为止,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并且还牵扯上了一股不明的黑暗势力,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必是有权有势,就连擅闯聂府也不怕。” “并且,还杀害了沈大梁,死状那般凄惨,并且还意图嫁祸于我。可令我不明白的是,根据沈大梁生前所言,他应当是见到过那行凶之人的,如果被人看到,沈大梁又怎么会一直活到现在,直到现在,那人才将他杀害。还有小梅,只在我们问过她的后一天,她就被人下了药,失去了记忆。” 钱双双眉头紧锁,“你说这凶手是不是有毛病啊?看似做得滴水不漏,实则又漏洞百出。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是真的纳闷了,那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了杀害娥娘,不仅栽赃嫁祸沈平,后面又做了一系列结尾但却有结不干净的事。 实在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聂尌沉思片刻,才缓缓的开口,“也许,并不只有一方势力。” 钱双双微微睁大的眼睛,“你是说,有好几个人联合起来去杀害娥娘?可是,至于吗?” 但转而一想,似乎又有想得通的地方,“你这么一说,似乎也对,假设对方有两个人的话。杀害娥娘的是一个人,那人的目的只有杀害娥娘一件事,因为他就算被沈大梁看到了,却还是没有,当即取了他的性命。而另一个人,可能就是在我们调查的时候,一直跟着我们的人。” “他或许是为了保护那名凶手,在得知沈大梁见到那凶手之后,便将他掳走并且杀害,为的就是让他再也不能开口。” 聂尌看着她,看她眼中原本黯淡的眸光伴随着她的分析,变得不再那么沉郁,也少了几分恐惧。 他说:“看来小梅姑娘也是本案的关键人,看来我们可以从小梅姑娘只是失忆查起。” 钱双双回想着小梅说的话,她说:“那个香娘,一定有猫腻,说不定真的有两个香娘,一个在前厅弹奏,一个溜出花楼,进行杀人计划。一定还有什么我们未能知晓的,香娘和娥娘的关系。” 聂尌却是摇头,“大理寺已经把香娘仔细调查过了,她自小被她父母卖到了花楼,此后十余年,一直在那座楼中,偶尔的出门也是坐着轿辇,就连花柳街的几位街坊邻居,她几乎都未曾见过。更遑论在山野间沈家村的一个村妇,可说是八竿子打不着,基本可以排除她的嫌疑。” 第九十章 心事解开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侧头看着聂尌十分认真的神情,竟然鬼使神差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聂尌不明所以,又往钱双双这边凑近了几分。 “我只是……哈哈。”钱双双像是被戳中了笑穴一样,明明在说着很严肃的事情,但她却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我只是觉得,你也是会说‘八竿子打不着’这样的话的吗,实在有些难以想象。”钱双双一边说着,一边又竭力的憋着笑,嘴唇紧紧的抿着,不让自己笑的肆意。 聂尌微微怔了一瞬,他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钱双双说的是什么。 原来是在笑话他刚才的言语,他有些无言,又觉得有些气,但看原本沉郁的钱双双此时眉眼笑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她。 他也跟着笑了笑,捏了捏手中的那只手。 “这话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他问。 “不是不能说,只是由你说来很是奇怪啊,我是想象不到,你竟然也会说这样的俗语。” “那我该如何说?”聂尌看她又这般鲜活起来,不由的又想着让她更开心些,就算是暂时,也要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唔……”钱双双还真的拧着眉头想了起来,想了一会儿,她说,“你啊,应该是满腹的经纶,出口的话也是文邹邹的,满口的之乎者也,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这么觉得的。” 那个时候,她与他初见,她看着一身正气的他,满脸写着生人勿近,我是端正严肃的人,如今想来,倒是她惯性思维了。 钱双双和聂尌交谈下来,经过刚才那一番笑闹,一时倒真没想起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 “我又不是书生,先生,为何要满口的之乎者也?”聂尌瞧着她,心道,难道他在她心中就是那般的样子么。 那样岂不是,她把他当成教书先生了不成。 “你还真说对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差点还以为你是那种老古董,老古板呢。”钱双双眼眸笑的眯起来,憋笑着看着聂尌。 聂尌眨了眨眼,这回他是真有些困惑了,“我老……吗?” 虽然比起二八年华的钱双双,他确实没有那般年轻,但他也不过及弱冠,何至于谈的上“老”? 钱双双觉得,她似乎踩到了什么雷,所以她在抬脚前,连忙转移话题,“你呢?” “什么?” “你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貌美似天仙。”她故意这么说,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不然就感觉很是压抑。 可她没想到的是,聂尌在沉吟过后,缓缓的点了点头,他直说了一个字,就像是一阵微风吹过耳畔一样。 天边响起一道雷声,轰隆隆的震耳欲聋。 一道闪电划过,将原本就亮堂的屋内照射的更加闪亮,随后又归于平静。 钱双双没有听清聂尌刚才说的什么,但她一直侧着身,与聂尌面对面,所以她很清晰的看到了他的口型。 他说:“是。” 心里仿佛有什么触角轻轻触碰过后,转瞬即逝的离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那触角残余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在聂尌那深深地目光中越发的清晰。 她被这一声突然的惊雷吓的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聂尌便伸出另一只手,替她捂住了她的耳朵。 她看到他的口型,似乎在说:“不要怕,有我在。” 是啊,有他在,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钱双双没有告诉他,她其实并不怕闪电,也不怕打雷,只是因为刚才突然响起的雷声,才会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但是她看着聂尌侧过身,眉头微皱的担忧的看着她,感受着脑袋上那只温热的手掌,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闭上眼,即使屋外雷电交加,即使她才经历过那样可怕的事情,但她现在,似乎又重新活过来了。 是的,她该振作起来。 她现在虽然被从牢房中保释出来了,但是她现在身上杀害沈大梁的嫌疑还未完全洗清。 她可不能让保人聂尌,也背上包庇之罪啊! …… 这一夜,钱双双睡的很不好,她虽然不怕打雷,但是没完没了的雷声还是搅得人不能安睡。 更何况,昨天晚上,她还遭遇了那样可怕的事情。 所以在第二天一大早,钱双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但神情疲惫,眼窝乌青,蓬头垢面。 就她现在这模样,说是街边的乞丐也不为过。 她坐在床上,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昏昏沉沉的,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除了雷声吵,噩梦恶之外,别的什么印象也没有了。 她四处张望,不见聂尌的身影,心下不免有些害怕起来。 好在不过一会儿,聂尌就出现了,手上还提着食盒。 他进门见钱双双起了,便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看了看脸色很差的钱双双,轻声说道:“我见你睡的不安稳,给你带了一些安神的汤,你喝了,就再睡一会儿。” 钱双双摇头,她又不是猪,吃了睡,睡了吃,更何况,她又如何能安稳的睡着呢。 最近发生的事就像是一根刺,卡在喉咙口,难受的要命。 她起床洗漱,草草的用了饭,就打算和聂尌出门去。 临走前,她想起她昨天还骗县令说,她是应天府的一名小衙役。 既然做戏,就要做到底,她将自己重新打扮了一番,只是扮做了男装,一个不起眼的小衙役的装扮。 等到出了门,钱双双看着显然是雨后的世界,一切都是被洗刷过,雨是公平的,所有的一切都一视同仁。 雨后的天地间,空气很是清新,再加上没有污染,此时早晨的空气,光是呼吸上一口,就让人感觉是获得了新生一样。 钱双双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直到吐出了胸中的郁气,她睁开眼,眼中放出靓丽的光芒。 “聂……大人,是否要去观一观死者沈大梁。” 她的面容在晨曦单薄的日光之下,点点露珠照射进了她的眼中,使得她的眼中像是有什么晶莹的东西。 聂尌没有动,而是静静的看着钱双双说道:“你愿意去看,嗯,尸体?” 乍然听闻这两个字,钱双双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一种名叫惊惧的东西从她的脚底一直蹿道天灵盖。 但她眼神却很是坚定,“我去。” 第九十一章 死状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这座小县城的义庄在较为偏僻处,时值夏日,又没有较好的条件保存尸体,所以那里的尸体大多都开始腐烂。 还没进到屋子里,光是在外面,钱双双闻到那股子味儿,胃里就一阵翻涌,然后脑海中又适时的蹿出了那房门打开时的匆匆一瞥。 虽然只是一暼,但那样惨烈的景象,又如何能真的忘怀。 聂尌见她还没进去,浑身已经有了轻微的颤抖,便劝说她,让她呆在屋外,他自己一个人进去。 但钱双双就像是跟自己作对一样,她固执的要进去,就像是要打破什么一样。 聂尌见劝说不了她,便也和她一同进了停尸房。 在屋外已是很难闻的气味,进了屋子里,味道更甚。 即使已经蒙上了汗巾,但还是难以抵挡腐烂的尸体的恶臭。 就算是时常在义庄敛尸的人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是钱双双呢。 走到停放着的一具尸体旁,聂尌看了眼钱双双,见她眼神坚定,便也缓慢的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尸体已经被清理过了,但那原本就沾满鲜血的衣裳却是没有换下来的。 大片大片的鲜红在布料上晕染开,触目惊心。 可想而知,当时的出血量是有多大。 乍然看见一张死气沉沉,面色灰白的脸,钱双双心下还是不由的一颤。 “这里交由我与仵作来即可,你可去那边坐着歇息会儿。”目前,聂尌是不会让钱双双离开他的视线了,所以没让她出去,只叫她站到一旁去。 但钱双双坚定的摇了摇头,毅然决然的要在此处。 聂尌见她这般固执,便也探查起了沈大梁的尸体。 沈大梁的身上共有八处刀伤,致命伤是直直刺入心脏那一刀,动作快准狠,可见凶手下手的力道之重,且很有可能是专业的杀手,否则很难一击毙命。 按常理,沈大梁必死无疑,但凶手还是快速的将插在沈大梁心口处的刀拔出,又接连在第三根左肋处惯插一刀,力道之大,甚至卡在了肋骨之上,其后又在左腹,小腹,脐上两寸,左肾,左腿根上各是下手狠戾的一刀。 沈大梁的右肩上也有明显的抓痕,那抓痕的骨节很大,手掌很宽,与钱双双那一双手完全不符,至此,钱双双的嫌疑也算是洗清了。 聂尌与仵作还原着案发当时的情形,凶手左手捏着沈大梁的肩膀,一刀扎在了沈大梁的心口,心脏被扎穿,沈大梁毫无还手之力,随后,凶手又快速的拔出刀,连续且快速的在沈大梁的身上戳了七刀。 之后,沈大梁早已气绝,凶手松开手,沈大梁就瘫倒在地。 看来那间小黑屋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了,连续八刀,那样的出血量,倒也不稀奇。 之后仵作又继续检验了沈大梁的眼耳口鼻,断定沈大梁在死之前还中过迷药。 迷药,又是迷药,那些人到底是有多喜欢迷药! 钱双双皱着眉头,她握紧拳头,就连手腕上的纱布渗出了血来也毫无所觉。 聂尌看见了钱双双的动作,他便与仵作说道:“不知可否查到迷药是何种迷药?” “能。”仵作答应下来,又去检查沈大梁的尸体。 聂尌得到了答复,便在净盆里洗了手,走到她身边,将她带到了一旁。 钱双双被聂尌拉着走,她似乎毫无所觉,她就静静的看着聂尌给她拆去了染血的纱布,敷了药后重新细细的包扎好。 她的声音仿佛是从虚空中而来,“他们把我抓走,只是为了栽赃陷害我吗,可证据这么不足,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背后之人是在给我警告,警告我不能再查下去,否则……”聂尌将钱双双手上的伤包扎好,随后看向钱双双。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后面的话,两个人都明白,否则,沈大梁在死亡之后还要再刺七刀,或许就是警告的意味。 但他坚决的话语传进她耳中,沉重有如他坚实有力的臂膀一样,他说:“我绝不会再让你身陷囹圄。” 钱双双点头,她说,“嗯,我相信你,但是我也不会害怕,我也不会再随便被人掳走的。” 第一次是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第二次是没想到那人竟然敢擅闯聂府,事不过三,她要让那些人知道,她钱双双,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手上还疼吗?”聂尌问。 她笑了笑,故作轻松的抬起手臂,一点儿也不疼啦。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她说:“那些人似乎已经盯上我们了,而且,穷追不舍,似乎要是我们还要追查下去,那我们就得遭殃。” 聂尌看着她说,“你会怕吗?” 钱双双昂起脑袋,“当然不会啦,只是……” 她脸上露出一个带了点阴森的笑容,“敌暗我明,这也太不公平了,我可真是讨厌这样呢。” 此时的钱双双,一扫之前的阴霾,那暗淡的眸中渐渐又亮了起来,像是幽幽的烛光。 聂尌看着她的变化,不由问道:“你想做什么?” 钱双双抬眼看向他,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在这样停满尸体的义庄里诡异的笑容,加上周围的寒气,显得很是阴森。 聂尌看着这样的钱双双,似乎有些不认识般,他抬起手,抚在她斜斜勾起的嘴角上。 连聂尌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竟然将她斜斜勾起的嘴角按住了,不让她露出那样有着几分恶意的笑容。 钱双双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感受到脸颊上的手掌正在拉扯她的嘴角,她当即也抬起手,打算回报给他,便扯着他的脸颊,将他的脸皮拉扯开。 但她下手没个轻重,聂尌的脸皮被扯开了一大截,这样就有些太不美观了,于是她稍稍放缓了力道,只捏着他的脸颊。 聂尌有明显的呆滞,就那样呆滞着被钱双双拉着脸皮,怔怔的看着她。 “看什么,可是你先动的手,我只是还给你的,只不过,你这样,居然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可爱。”钱双双见聂尌没有将她拉开,便也大胆了起来,捏着他脸颊的手也揉了下。 哪知聂尌竟也将原本落在钱双双唇角的手,捏住了她的脸颊,把她捏成了一个大花猫的模样。 “哩……干哇?”钱双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居然没想到,聂尌会捏她的脸。 第九十二章 迷香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和聂尌在停尸房中大眼瞪小眼,手上各自捏着各自的脸。 仵作验尸完毕后,犹豫着要不要走到聂尌身边,毕竟他现在看着挺忙的。 还是聂尌用余光瞥见了在不远处犹犹豫豫的仵作,这才放开了钱双双。 哪知他是放开了,钱双双又不肯相让,反而还变本加厉的用两只手捏住他两边的脸颊,还毫不客气的揉搓了一番。 聂尌清咳了一声,“咳咳。”眼神示意旁边。 钱双双原本想着,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能被捏了脸颊而不还手呢? 但当她余光瞥见了另一边犹犹豫豫要不要到他们身前来的仵作,空气中又散发着那种隐隐的臭味,想到他们现在身在何处,钱双双顿时就把手放了下来,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站立着。 “可查出什么了?”聂尌这才转头,面向那名仵作。 仵作走上前,眼神在钱双双和聂尌之间游移了一会儿,意识到什么,立马又低下头去,只说道:“死者右侧腿骨有断裂的痕迹,应当是过了有许久了,但因着没有得到良好的医治,也就落下了残疾,还有他身上处了被刀具刺穿的这些大伤口,身上几乎有遍布全身的伤痕,有的已有月余,有的不过数日。其中多为划伤,鞭伤等,根据伤口的大小和力道来看,应当不是出自同一人只手。” “我知晓了,可还有其他的发现?”聂尌直说是自己知道了,也并没有将沈大梁摔倒在草地里染了满身的上,还有他的妻子用新伤盖旧伤的方式替他掩盖的事情。 仵作见聂尌没有在那些小伤口上多做文章,便也继续说起了其他的事情,“经查发现,死者所种的迷药,含有硫磺、茱萸、青木香、草麻子等药材,按说是寻常的蒙汗药无误,但这药中还多了一味麝香,这位药材用于迷药中,也多为男女房事所用,但死者所种的迷药中麝香的含量微乎其微,所以这催情的药效几乎没有。” 听了仵作的话,聂尌若有所思,他问:“若是麝香的含量多些,在何处用的范围广?” “这……”仵作挠头,“一般为大户人家中的妾室所用,那花街柳巷女子到也会用麝香。” 聂尌和钱双双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录香坊中的那个人。 看来,那个人与这个案件似乎有很大的关联呢。 从义庄里出来后,钱双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到后来,她已经快久居尸室而不闻其臭了,但当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时,她还是下意识的觉得解放了。 县令得知了从应天府来的大理寺司直,来到了义庄,便早早的就过来了,只是他没有进去,一直守在门口,想来也早已闻到这满室的臭味了吧。 “见过大人。”县令见到聂尌,躬身行礼。 因在昨天晚上太过匆忙,他都没有好好和这位从应天府大理寺而来的司直大人。 县令看着聂尌,问出了心中疑惑,“不知此案可有何进展?” 随即他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钱双双,他早就已经得知,钱双双不是把人凶手。 想到昨天晚上,他还把钱双双关在了大牢里,心下就一片惶恐,毕竟这是连大理寺司直也要保的人。 他连忙向聂尌赔罪,“下官实在不知,这位兄弟是司直大人的心腹,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恕罪。” “你关的明明是我,怎么要向他赔罪呀。”钱双双看着这县令,知晓他虽然不是什么明察秋毫的好官,但也算不上十恶不赦的佞臣,所以对他说的语气也没有那么的严肃。 县令可以向聂尌赔罪,但要他向一个小衙役赔罪,他可实在说不出来。 他嘴唇翕动,嗫嚅着,考虑要不要说。 好在聂尌及时制止,止住了钱双双的无理取闹,县令才松了口气般,“府衙已为两位备好了酒宴,还请勿推辞,务必赏下官一个脸面。” 聂尌应下了,钱双双自然也不会反对。 一行人又往县衙去。 县令还真的是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宴请他们,瞧瞧这满桌子的美酒佳肴,谁看了不得口水直流。 钱双双是真的饿了,她昨天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又受了那样的精神打击,才不过一天,仿佛就瘦了一圈。 早上虽然也吃过了早饭,但头一次去见尸体,难免胃里一阵翻涌。 如今菜香四溢,钱双双被眼前的美食给迷住了,要不是她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她估计会直接趴到桌上去,像是吸盘一样将桌上的菜全都一扫而光。 但是那县令打算在餐桌上说起这起案件,“不知司直大人如何看待此次案件,实不相瞒,此人乃是邻县沈家村中的一名农夫,原本不该是我管辖的,只是奈何竟然死在了我县郊外那一座破旧隐蔽的屋子里,你说这,这可如何是好?” 县令不动筷子,又唉声叹气的,实在是有些倒胃口。 钱双双只好说道:“大人,沈大梁的死牵扯甚广,若是大人不介意的话,可否将沈大梁的遗体送往大理寺,待查明真相后,也可交还给死者家属。” 她瞥了一眼聂尌,不知道她这样的自作主张会不会让他生气,只能小心的瞧着他。 聂尌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便也点头符和,“不知县令大人意下如何?” 县令哪里会不满,谁都不想惹祸上身,也不想招惹上什么麻烦,跟何况,听聂尌他们说起,这似乎还是跟邻县发生的一起案子有关的,其中定然是错综复杂,他又何必去淌这趟浑水,自然是欣然答应了下来。 见他自然的答应,聂尌又说道:“那便好,还要劳烦大人派遣几人将死者的遗体运往应天府,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我也会一路同行。” “怎会劳烦,能为大理寺效劳,是卑职的荣幸。”县令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来,那嘴边的胡须都快要翘上天去。 钱双双看他们还在说着要如何运送沈大梁的尸体,又看看这满桌子的美食,觉得就这么放着实在是太可惜了。 但这毕竟是县衙,他们是客,哪有客人先动筷的道理,虽然钱双双是不讲这些虚礼的,但没办法,她现在挂在聂尌的名头下,要是她有言行举止不妥的地方,那丢脸的可就不止是她自己了。 为了聂尌这大理寺司直的名声着想,她还是忍一忍吧。 第九十三章 情动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能忍得了饥饿的感觉,她的肚子可忍不了,在聂尌还在和县令你一言我一语,不知在说些什么的时候,钱双双的肚子咕噜的叫了两声,声音之大,宛如天雷,响彻在他们的谈话中,也让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钱双双抬手,慢慢的捂着肚子,一时有些尴尬,也不敢抬头去看聂尌,只以为他肯定会嫌弃她,或是无视她。 但随即,她余光中瞥见了一只手将东西夹在了她碗中,他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饿了就先吃。” 她抬起头,聂尌夹了一筷子的菜到她碗中,没有责怪她,并且语气还算温柔。 一旁的县令也符和道:“对对对,别光顾着说了,快吃菜,尝尝我们这的名菜。” 钱双双没有理会县令,她只是有些木讷的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了碗里聂尌刚刚夹给她的美食。 不得不说,这些菜不仅看着好吃,入口也很是美味。 美食当前,又得了首肯,钱双双也不再拘束,放开了胆子吃了起来。 钱双双安心的吃完了饭,两天没好好吃饭的她,总算是填饱了肚子。 用过饭后,他们便启程回应天府。 此地和应天府也不过十几里路,倒也不算远,但此次途中,还运送着一具尸体,难免行程缓慢。 钱双双看着那临时搭建的简易的棺椁,想到里面躺着的人,又想到了翠姐,沈大梁的妻子。 虽然翠姐当初要拿刀杀他们,如今也是身陷囹圄,而且她的丈夫还死的这般不明不白,心下不由的唏嘘起来。 “你在想什么?”聂尌见她情绪可见的低落下来,便开口问道。 “我在想翠姐,虽然她当初做了那样疯狂的事情,我到现在想起还是觉得后背一阵冷汗,但她确实也是个可怜人,自己相守多年的丈夫实则和外人有染,被发现后,她竟然还愿意帮他,替他掩藏起身上的伤痕,以免被人发现。” 她想了想,说道:“虽然不排除翠姐可能是想公报私仇,但我觉得,那样子,都还算是轻的,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出轨,要搁我,我可忍不了。” 聂尌反问:“她可怜?”毕竟他没有忘记,当初她拿刀砍向钱双双时的场景。 “只是这么觉得啦,但我是不会同情她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才不是那般心胸阔达之人呢。”钱双双挠着脑袋笑了起来,丝毫没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不过,沈大梁的死,确实也和我脱不了干系,若不是我,执意要他说出当日所见,也许他既不会死,至少也不会因为想要警告我而死的这么凄惨,身上被戳出那么多的窟窿。”随即她又耸耸鼻子,“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查出事情的真相,让真相大白,冤魂得以昭雪。”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聂尌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就是相信她。 钱双双笑看着他,“我不过就是个后宅妇人,到底谁是大理寺司直大人啊,怎么把重担都砸在我的肩头了?” 雨后的世界一片清新,阳光从云朵后钻出,映照在大地之上,将道路旁的露珠照射的闪闪发光,印在他的眼眸中,他说:“我会陪着你。” 像是雨后的风,带着凉意,又带着雨后的暖阳的温度,划过她的心间,泛起了丝丝涟漪。 她义正言辞说道:“你当然要陪着我了,休想偷懒,把事情全推给我,况且这些本来就是你的事情,你应该更加的上心才对。” 他见她笑颜,有些颐指气使的架势,却也只是开口,说了个“好。” 有风从他们行着的两匹马中吹过,撩起他们的衣摆,时而触碰到一处,时而又分开。 一路行至应天府时,已是快到酉时了,谢过了邻县派遣而来的使者,让他们现在城中客栈处歇脚,等到明日再回程。 钱双双和聂尌先回到了聂府,洗去了一身的风尘。 只才过了一日,仿佛就已经过了三秋,钱双双到现在依然记得当她看到门房打开时,那触目惊心的一撇。 她想,一段时间内,她应当是不会忘却掉的了。 可现在,还有一件事,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聂尌。 她曾拥着他大哭,也曾拥着他入睡,也曾与他笑闹,可如今这样的两人独处的时刻,想到她昨天还牵着他的手入睡,又听得浴房中水声哗哗,脸颊不由的微红。 该,如何相处? 正想着,浴房的门打开,聂尌身披一件单薄的中衣,他未擦干的头发湿哒哒的,大片粘在后背上,也有一缕沾在衣服穿前襟上,雪白的领口就被晕染开一层。 他本就是披了一件衣裳,刚沐浴过后,那被他穿戴的仔细的衣领被沾湿,沾在了他修长的脖颈上。 钱双双的视线落在他一滴发丝上的水珠,像是有股绳子在拧着一样,看着那水珠凝结的越来越大,她的心也越揪起,终于,水珠承受不住重力,离开了他的发丝,低落,沿着他的脖颈,滑进了他的心口,也滑入了她的视线。 她像是着魔了一般,视线跟随着那滴水珠,透过一层薄薄的中衣,隐隐约约的向下滑去。 单薄的中衣盖不住他矫健的身材,他强壮有力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像是挣脱不开的囚笼。 那水珠沿着他的胸膛缓慢的滑到了他的腰身,脑海中想起昨天她情绪激动时抱住的腰肢,还有那个怀抱,很是能让人安心的感觉。 更糟糕的是,那次她被他拉入水中,她窥见的那一抹春光,她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眼神盯在他的腰身之上。 她自然没有注意到,聂尌原本擦着头发的手,在钱双双直晃晃的目光中,停顿住了。 并且,他感受到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钱双双的眼神太过炽烈,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他心中的火苗也燃烧起来。 他抬起脚步,不由的走上前去。 而钱双双还将视线落在聂尌的身上,见他抬脚,她还没什么意识,反而又将视线落在了他的大长腿上,他的身材颀长,腿自然也是修长,只微微一抬腿,走一步,就能走出两尺远。 她还未有察觉,他就已经在她面前站定。 她愣怔的抬头,和聂尌的眼神交汇,他的眼幽深,晦暗,又像是潜藏着巨大的困兽,叫嚣着要逃脱出来。 第九十四章 动情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烛火摇曳,在忽闪了几下之后,重又归于平静。 钱双双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正低头望着她,眼中是她看不清的情绪,但却令她不敢再看一眼,仿佛看上一眼,心中某个东西就会不受控制的跳动。 脸颊上殷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滚烫的就如发烧了一般。 她低下头,眼神无措地四处张望着。 “双双。”聂尌清冷的嗓音响起,但在这样的氛围下,又像是裹着一层温暖的棉絮,闷在被子里,带着朦胧的缠绵。 钱双双越发紧张了,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手腕上却搭上了一双手,带着聂尌刚沐浴完毕后的热气,钱双双只觉得那被他握着的地方滚烫非常,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伤一般。 可就算如此滚烫,钱双双也没有挣脱开,她只是无措的站着,像是没有大脑,不会思考的机械,呆呆的任由着聂尌拉着她的手。 “双双……”聂尌再度开口,声音比之先前的还要轻柔几分,生怕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扰着难得的气氛。 他说:“今夜圆房吧。” 钱双双猛然睁大了双眼,她看着他们交握的手。 除了那心口中剧烈的跳动,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她结结巴巴的,被握着的时候也微微颤抖着,带着兴奋与紧张。 她没想到,看着这般正经模样的聂尌,竟然会说的这样直白。 聂尌似乎也很是紧张,他喉结上下滚动一圈,低头望着眼前的人,其实他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此时他心中也是起伏万分。 不过他看着眼前人微垂的脸颊,那睫毛颤抖如羽翼,还隐约的可见那粉扑扑的脸颊,她嘴巴一张一合的,说出的话却没有完整的一句。 他心下便也稍安了些,握着她手腕的手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气氛更加旖旎起来,钱双双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心中像是有击鼓乐队在奏乐一般,她怕要是时间再久一点,她的心脏都能跳出来。 身体猛然腾空,让钱双双下意识地抓住,支撑着身体的唯一支柱。 她勾着聂尌的脖子,惊魂未定之际,身体已然落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她看着聂尌俯身下来,坐在床沿,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她只是觉得,不能再这样看下去,她会彻底沦陷。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藏在她的心底了吗? 他慢慢俯下身,她看着他刀削斧刻般的俊美脸庞,一寸一寸的靠近她。 他是这么的好看,五官无论是分开还是聚拢在一处,都堪称得上完美。 随着他的靠近,她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情愫,带着朦胧,像什么上了一层纱帘。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此时他的眼中只倒映着她,她却看不清她眼中的自己,原来,是她的眼中也带着朦胧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上,钱双双嘴唇微微张着,又抿了抿嘴角,极轻极轻的咬住下唇,目光缱绻的望着他。 聂尌看着床上的人,她的脸颊粉嫩,肌肤像是刚煮熟的鸡蛋,吹弹可破。 她眼神迷离的望着他,长而微整的睫毛如蝶翅一般微微震颤,眸光似水,温柔的让人陷进去,无法自拔。 她一张樱桃小嘴时而微张,时而微抿,隐约可见粉粉的小蛇窜出一角。 诱人采撷。 聂尌伸出手,极轻极缓的抚上了她的脸颊,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她的唇角摩挲。 她肌肤光滑如水,细嫩得像是能掐出一把水来,让他就算手下的力道极轻,也害怕自己那有着薄茧的指腹伤到她。 喉头干涩,他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想要尝一尝她口中的芬芳,汲取他需要的水分。 他俯下身,两人之间相隔不到一寸距离,近的能感受到她的微颤的睫毛轻轻的划过他的肌肤。 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一锤一锤的像要跳出来。 钱双双觉得她要窒息了一般,她似乎忘记了如何呼吸,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张放大数倍的俊俏的容颜。 胸腔中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也越来越快,咚咚咚的,若是被人听见的话,指不定以为她是犯了什么心疾。 终于,她闭上眼,任由着他的到来。 只是脸颊上突然被一抹冰凉且湿润的地方划过,激起她一阵战栗。 她睁开眼,聂尌还停在那儿,她也顾不得其他,伸出手一把将他推了起来,随后自己也连忙坐了起来。 聂尌似乎没想到钱双双会突然做这样的动作,一时不查,还真的被钱双双给推坐了起来,因为他重心都放在自己身上被钱双双这么一推,还险些摔下床,好在他及时扶住,稳住了身形。 等到他坐稳之后,他才不解的看向钱双双,眼中带着茫然。 钱双双有些不敢看他,她支起上半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望着被褥。 “双双?”聂尌不确定的又叫了一声,“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钱双双摇头,过了一会儿,她深呼吸一口,才终于像是做了决定般。 她侧过头,看向聂尌,先前的那种窘迫,无措已然消失不见,脸上慢慢展现出一抹微笑来。 聂尌看着她的笑颜,眼神不由得晃了一下,喉结又上下滚动了一圈,但他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钱双双看着他,郑重的问道:“你讨厌我吗?” 聂尌不解其意,“我怎会讨厌你?” 钱双双又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没等他回答,她就自顾自的说道:“我想了一下,我应当是不讨厌你的,唔……好吧,我当然没有讨厌你,虽然一开始我确实挺讨厌你的,但经过了这么多,和你相处下来,知晓你的为人,自然不会讨厌你。” 他似乎松了口气,但他没说话,只是等待着钱双双接下来要说的话。 钱双双继续说道:“我想,我应该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你的,毕竟,你为人正直,身材又好,而且最主要的是,你长得又这么好看。” 说完后,她自己还先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但说完后,她又有些迟疑的看着他,张了,张口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你刚才说想和我那个……圆……圆房,是因为什么呢?” 她郑重的看着他,紧张又期待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第九十五章 谈恋爱不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你想和我结为连理,是为了什么呢?” 钱双双认真的看着坐在床另一侧的聂尌,紧张又期待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聂尌愣了愣,他想了想才回答道:“我自然对夫人心生欢喜。” 这是回答她先前那个问题的。 然后他又说道:“你我本是夫妻,圆房又有何不妥?若是你今日身子不适,那便改日。” 钱双双原本看向他的眼中那种明亮黯淡了几分,但转而,她又笑起来,她说:“那你对我的欢喜,和对你爹爹,对你姨娘,对你弟弟都是一样的吗?” “自然是。”聂尌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你既已是我夫人,自然便是我的家人,往后我定会护你安隅,绝不会再让你发生之前的事。” 虽然心底还有隐隐的小期待,但钱双双也没有气馁,她笑了笑说道:“也罢,反正你现在也不懂什么情情爱爱,恰巧我也不太懂,而且我对你的喜欢应该也只有一点点,也不算太吃亏。” 随后,她又不死心地继续问道:“你刚才又为什么突然想和我圆房啊?” 哪知道聂尌竟然回了她一句,“夫人难道不想吗?” 钱双双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又好笑又好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了?” “那夫人为何那般看着我?”聂尌看着钱双双,这副样子竟然莫名的有些委屈巴巴的,与他的气质极为不服。 “我怎么看着你了?”话说出口,钱双双就想到了在聂尌有异常举动之前,她盯着他看的事。 但,那只是纯属的欣赏出浴的美男好吗? 就是如此而已! “我那只是……看你头发湿而已,你看看你的头发,都还没擦干呢,怎么就上床睡觉了,这样可不行,你快来,我给你擦干。”钱双双像是逃避一般的率先下了床。 她手上拿着汗巾,站在梳妆台前的椅子后,双手捧着汗巾,目光直视着聂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聂尌眨了眨眼,随后也起身,站在了钱双双身旁,想要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汗巾。 但钱双双没有把汗巾让给她,反而拉过他坐在了那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我自己来便可。”聂尌要吃夺他手中的汗巾,被钱双双带过。 “还是我来吧,后面的头发你自己不好擦,你就擦擦前面的就好。”说着,钱双双就动起手来,她原本想像对待他自己的头发那样,一顿乱揉,先把多余的水分吸干。 但看到聂尌这样如墨的长发,想了想,还是没有粗暴的对待,只捻起一撮来,细细的擦拭,像是对待珍宝一般。 其实她自己的头发也没有完全干,只是她比聂尌先洗,头发自然干的多一些。 她一边给聂尌擦拭着头发,一边眼神不由自主的望着镜中人。 突然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怪异,不应该都是……反过来的吗? 为何她的丈夫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而她却在后面帮他梳理着头发。 她暮光透过镜子落在他身上,而他的目光也同样的通过镜子落在她身上。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在镜中相遇。 这一次,钱双双没有再移开视线,她勇敢的看着镜中的那双眼,他的眼睛很好看,眼睛狭长却不显阴柔,反而多了英气,他眼波深邃,与她在镜中浅浅相望。 钱双双终于是鼓起勇气再度问了起来,她说:“你想同我圆房,只是为了履行夫妻之实而已吗?” 聂尌沉默不答。 钱双双又继续问道:“那如果,你娶的不是我,是别人的话,你还是会和她圆房吗?” 钱双双记得,曾经她也问过类似的问题,那是在他们的新婚之夜。 那时候的聂尌,说会敬重她,爱戴她,保护她,所以她才会好奇问他,是不是无论他的妻子是谁,他都会那么做。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也是如今这个回答。 但聂尌却转过身来,深情郑重,“此生此世,我聂尌,定不负你,竭尽我所能的护你周全。” 钱双双手上包裹着的发丝因为他的转头而溜走了些许,她也没再去抓回来,只怔怔的看着聂尌。 他仰着头,深色要比以往的还要认真些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钱双双垂着头看着他,眼中是说不出的情绪。 她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份郑重的承诺,只得故作轻松的拉过他的一缕头发,笑说:“好啦,我知道了,赶紧把头发擦干吧,这大晚上的,湿着头发,可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好。”他转过头去,重新坐在梳妆台前面,对着镜子,自己捻了头发擦拭。 犹豫了良久,钱双双再次踟蹰着开口,她说:“既然你不讨厌我,我也不讨厌你,那么我们要不要试一试?” “试什么?”聂尌不解的问道。 “谈恋爱啊!”钱双双手中握着他的头发,细细的擦拭着,“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但说实话,我还从来没谈过恋爱,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你相处,所以,我想要不要试试在一起?” “可我们不已经是在一起了吗?”聂尌还是不解,“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对,虽然我们是夫妻,可你也说了,这夫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终归不是你自己所想,也不是我自己所期盼的。既然如此,反正我们两个人都是被逼的,不如就试试在一起呗。”钱双双这样想着,觉得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可聂尌还是有些不明白,“那要如何在一起,谈恋爱?” “这个……”钱双双结结巴巴起来,“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没有谈恋爱过,总之就顺其自然吧,一步步来,慢慢来。” 钱双双又沉默着替他擦拭着未干的头发,他的中衣之上,先前已经被湿润的头发打湿,晕染出一层别样的颜色来。 待到头发擦干,聂尌想了想还是决定搬了被子到地上,但是被钱双双制止,她拉住他,不明所以得问他,“你又要睡到地上去做什么?” “你既不愿与我圆房,我也不会逼你,我是在地上即可。” 钱双双被他说的又羞又恼,“我,我什么时候不愿意了。” 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妥,“我不是说了吗?我们现在先从谈恋爱开始,慢慢来,一步一步的。” 她手中绞着衣袖,这话由自己说出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第九十六章 调笑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看着钱双双有些焦急辩驳的神色,意识到也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思索了半晌,也只能说道,“那我今夜还是睡在地上。” “哎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钱双双又气又笑,“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又不做什么,更何况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钱双双微微鼓着腮帮子,杨忠微怒的怒瞪着聂尌。 但在聂尌看来,这似怒飞怒的眼神却像是一把钩子,能勾人的心魄,只让人想陷在她这浩瀚星海的眸中。 钱双双看聂尌呆呆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刚才还那么大胆的一个人,这么一会儿就又羞涩的起来。 她想了想,微微垫起脚尖,在他的唇边快速的落下一吻,然后离开他的身边,一下子就钻到了被子里。 她整个人都蒙在被褥中,被褥鼓起股囊囊的一团。 聂尌似晃神般的抬起手,轻轻的覆在唇边,那刚才钱双双触碰过的地方。 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太快,让人抓不住,一下子就转瞬即逝。 他看向床上那股囔囔的一团被子,抬脚走了过去。 床榻边凹陷下去,钱双双知晓,聂尌已经上了床,睡在了她身边。 她因为刚才那一举动,而一时有些害羞,所以只把自己蒙在这被子里。 “双双……” 被子外传来聂尌的声音,仔细听,能听到他声音中带着的一丝沙哑,还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钱双双慢悠悠的探出一个脑袋,只拿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对面的聂尌。 他正侧着身子,眼中带着笑意,柔柔的看着她。 他说:“不是要慢慢来嘛,夫人怎的如此?” 这是在说她刚才为什么要突然偷亲他了。 钱双双用被子捂住嘴巴,随后,他因被子捂住的声音闷闷的,“这个算是一个见证,见证今天我们相恋了。” 她自己说出这话来,只觉得十分的羞耻,特别的不好意思。 聂尌又摸了摸唇边,那上面似乎还残存着钱双双快速落下的那一吻的余温。 他伸手,将钱双双的脑袋,整个儿的都露到被子外。 两人对望着,随后,聂尌慢慢的靠近她,也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没有像钱双双那样快速而急切,他的吻,浅浅的,浅尝辄止的,如蜻蜓点水一般。 “你,你干嘛?”钱双双看着已经离开她唇的聂尌,脸颊上绯红一片,但还是睁大双眼看着他。 他说:“既然是见证,自然双方都得见证。” 钱双双唇角不由的勾起,只觉得眼前的聂尌,就像是一个鲜活的人一样。 从前的他,虽然也总是彬彬有礼的,但未免也失了一股人的灵气和生气。 但钱双双很喜欢现在的聂尌,这样的他,就不会像那天上的仙君,让人感觉遥遥不可攀,只能驻足抬首仰望。 如今,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聂尌,才有她的夫君是人间的存在感一般。 是触手可及的,是有温度的。 她笑着说:“原来你竟也会说笑吗,先前我见你总是板着个脸,还一直以为你是面瘫呢,如今倒好了,你也总是笑了,看着也活跃了许多。” 她伸出手来,钻进了聂尌所在的被褥里中,在里面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 聂尌感受着被褥中传来的调皮的手,只能紧紧的握着她,将她牢牢地握在手中。 钱双双感受着自己的手被人握在掌中,她侧卧着,面对着他甜甜的笑了,眉眼笑得弯弯的,宛如天上的弦月,也笑得露出了一排大白牙,颗颗洁白如雪的贝齿像是闪着耀眼的光芒。 聂尌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她那亮闪闪的眼睛,随即,靠近她,在她唇上又落下一吻。 钱双双似乎有些气恼,她说:“你怎么又偷亲我?” 他笑了笑,看着她被他覆着双眼,只露出半截脸颊,她小巧而挺翘的鼻梁,和那不点而朱的红唇。 她嘴上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她抿着嘴,嘻嘻笑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把手放下,又笑看着她说道:“夫人也可还我。” 这家伙…… 钱双双好气又好笑,“谁要还你?我又不欠你什么。” 她伸出另一只手来,掐了一把他那高耸的鼻梁,又捏了捏他的脸颊。 聂尌确是握住了她的手,只道:“夫人切莫再轻举妄动。” “怎么?”她不解,还想去揉捏他的脸颊,被他握在掌中的手,也不安分的去挠他的掌心。 掌心中传来酥麻的感觉,十指连心,那阵阵酥麻的感觉,顺着经脉一路的延绵到他的心脏。 聂尌咽了口口水,他喉结上下滚动着,似是极为口渴。 刚才那两个吻,只不过浅尝辄止,对干旱的他来说,毫无用处,又或者说,只会让他更加的干涸。 “双双,别动了。”向着先前说的话,还得一步一步来,聂尌只能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字眼来,警告着钱双双。 钱双双见他这般,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额上青筋突突的跳,也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她被他握在手上的手指,还不停地挠着他掌心的痒痒肉,不服气的说道:“干什么,难不成你要打我不成?” “我怎么会打你?只是……”话音未落,聂尌就一个翻身,压在了钱双双之上,也把钱双双两只不安分的手压在了床榻上。 他骤然的靠近,突然而来的威压,让钱双双不由得又往被子里瑟缩了一番。 聂尌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道她可真是个小坏蛋,招惹了他,如今却又这样看着他。 她略微睁大的双眼,眼中的茫然和无措,让他如何下手。 他只得又在她唇上小酌了一口,看着她明显有些僵硬的身躯,他唇角勾起一模弧度,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双双可还要在来招我?” “不了不了。”钱双双恰到好处的怂了下来,她也终于明白,聂尌看着她的这个眼神,是带着什么样的意味。 她讪讪的垂下眼睑,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聂尌看她又安静了下来,像一只小鹌鹑般,乖乖的躺在床上,这才从她身上下去,又躺到了另一边。 他看着她安安静静的样子,只觉得她十分的娇俏动人。 他又想去啄一啄她的唇角,去采颉她的果实,但钱双双又摆出一副小羔羊的模样,让他实在不忍心。 他只得放开了她,闭上眼,道一句“睡觉”。 因为若是不闭上眼,他怕自己忍不住。 第九十七章 美人如画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窗外鸟啼莺鸣,又是一日好春光。 钱双双从睡梦中醒来,睁眼便对上了聂尌望着她的眼。 他的眼中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钱双双看着他,也不由得笑了。 只是,他她动了动身子,发现她和他靠的及近,并且,聂尌还伸手抱着她。 “你怎么?”她突然发现,聂尌此时正连人带被环抱住她。 他说:“你太好动了,我得捆住你,才能不让你将我踹下床。” “哪有这么严重?”钱双双微微鼓囊着腮帮子,想到她现在已经和聂尌算是男女朋友了,心中不由得划过一丝甜蜜。 还没等那甜蜜从心尖上滚一圈,她就立马捂住了脸,背过身去。 “怎么啦?”聂尌被她突然的动作给惊吓住了,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没洗脸……”钱双双捂着脸颊,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这又何妨?”聂尌不解,“钱夫人的睡颜,为夫早已看过。” 从前,钱双双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所以早上都是直接跟他说话的,有的时候,还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同他说话,有的时候晚上去起夜,也是径直路过他身边。 现在想来,钱双双悔的肠子都青了。 “憋说了。”钱双双咬着下唇,她现在真是悔恨,从前的她,怎么一点儿形象也不顾。 如今,喜欢的人在眼前,她只觉得一阵羞愧,只想回到过去,把那段黑历史给抹杀掉。 虽然她昨天说她只对他只是有一点喜欢,但她觉得,她对他的喜欢,要比那么一点点还多上一点点。 “你先起床去。”见他的手还环在她的被子上,没有要起身的动作,钱双双只能背对着他,再次说道。 “夫人?” “别管我了,你先起床去,我待会儿就起床了。” 聂尌只好披衣起身下床,“那夫人再睡一会儿。” “好。”钱双双乖巧的应答。 他看了眼背对着他的一团,心下被一股温暖包裹,指忍不住又俯下身来,揉了揉她露在被子外的脑袋。 等到人走了,钱双双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脑袋,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屋内,心下稍安,吐了口气。 这才唤了冬月进来,将她自己好好的梳洗了一番。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还泛着微红,眉眼中还有未完全醒的惺忪,一张唇上不点而朱。 想到昨天的吻,钱双双不禁明起嘴角,脸颊又微微红了一分。 “小姐,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冬月看自家小姐脸颊有些红,便伸手到钱双双额头上,探了探她的温度。 等摸到了钱双双的温度,冬月又有些吃惊,“小姐,您的脸颊怎么这么烫呀,难道是发烧了?” “没有。”钱双双将冬月的手拿开,自己又重新望着镜中的自己。 她说,“冬月,把我打扮的好看一些。” 以前的钱双双,也就让冬月随便糊弄一下就完事儿了,如今,她竟然自己提出要打扮的好看一些,冬月也十分高兴,“小姐,您长得本就好看,略施粉黛,那已然是美若天仙了,若是您再好好打扮,那……” 冬月揶揄着说道:“那姑爷可不给小姐迷的神魂颠倒的。” “说什么呢你?”钱双双佯装微怒,又似乎是自言自语般小声说道,“谁,谁要给他看了。” 她不承认,冬月也只好抿着嘴偷偷的笑。 钱双双从镜中看到了冬月掩唇偷笑的模样,想到她确实是为聂尌而容,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很快,那不好意思的劲儿就过去了,她只说道:“你替我挽一个发髻就好,妆容我自己化罢。” 她抬手,青捻粉黛,细细的描在眉间,她动作很慢,每一笔都十分仔细,最后在唇上抹上朱红,镜中就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红唇朱玉的美人。 “小姐,您真好看,奴婢不会说什么好话,但小姐您美得就跟天上仙女似的。”冬月插好最后一只银簪,呆呆地望着镜中的钱双双,那样子像是要流出口水一样。 钱双双不觉有些夸张,她转过头,嗔怒的看着她,“有这么夸张吗,你别取笑我了。” “不夸张,不夸张。”冬月连连摆手,像是要极力证明她先前并不是随口说的一样。 钱双双也不想再与她谈论这事,起身,换了一件淡紫色百褶罗衫裙,其上绣着盛开的芍药,栩栩如生的蝴蝶点缀其上,飞舞在花丛中,宛如闻香而来。 系好腰带,上悬挂一条丝绦,坠着一枚香囊,香囊中放的是檀香,幽幽的香气传来,钱双双不觉清明许多。 她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起身朝屋外走去。 屋外,聂尌正晨练归来,他擦着额上冒出的汉珠,朝房中而回,与钱双双正碰面。 他擦着额头的手微微停滞,眼前的人儿,眉眼如画,像是飘渺在云雾中的仙子。 晨间的微风吹拂,她额前碎发微微随着风摇摆,调皮的挂在她的脸上,挠着她的脸,也挠着他的心,让人想将那头发抓在手心,别再乱动。 她见到他,微微的勾起嘴角。 她的一颦一笑皆能牵动人的心魂般,聂尌缓慢的放下手,像被牵动着一样走过去,站定在她眼前,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说道:“不再睡会儿。” 钱双双摇头,她见聂尌额上的一滴汗珠滚动下来和另一滴汗珠凝结在一处,慢慢的划过他的脸颊。 不由得又想起昨夜见到的那滴水珠,那时她只想把那滴水珠擦去,但那水珠滴进了他怀中,她也不好上前。 如今,她拿过他手中的帕子,亲手替他擦掉了沿着俊美脸庞滑落下来的那滴汗珠。 聂尌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她,似乎忘了该说些什么,又要说些什么? 他只能也伸手,将她那挠着他的心的碎发,别在她的耳后。 冬月见到眼前的这幅场景,只得把脸埋得低低的,但心中却是欣喜万分。 姑爷和小姐琴瑟和鸣,是每个人都乐于见到的。 廊桥外,聂府的小厮来请少爷和少夫人去用膳,也见到了这幅场景,悄悄的退了出去,高高兴兴的去和老爷禀报去了。 另一边,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钱双双将帕子又还到聂尌手中,“你去洗漱一番,我在这等你,一起去用早膳。” “好。”聂尌握着手中的汗巾,那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她的温度,他不由的握紧,往厢房里去。 第九十八章 泄露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自从钱双双和聂尌说好要谈恋爱后,钱双双就恨不得天天都能看到他。 那件案子还没有结束,一切都还未浮出水面。 目前要去探查的便是录香坊中的香娘,因为她现在身上的疑点很多。 去录香坊,难免要去花楼,聂尌很是无奈,因为钱双双还要跟着去。 她的原话是,“我当然要去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于是乎,她卸去了精心打扮好的妆容,换上了男装,只不过他看着聂尌,终究没有在自己脸上涂上黄粉,画上粗眉,沾上大胡子。 而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 此时,她摇着一把折扇,倒还真有那么几分风流倜傥,只是当他站在聂尌身边时,就显得有些太过秀气了。 聂尌很是无奈,“夫人。” “诶!”钱双双急急的去捂他的嘴,“你可别露馅了,接下来你就叫我钱弟吧。” 聂尌舒眉浅笑,“好,钱弟,若是父亲知晓了,我时常带你来此处,定是要斥责你我二人了。” 钱双双却笑的不以为意,“那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受罚吧。” 他看着她的笑颜,便也一笑了之。 他们来到了录香坊,宾客依旧,言笑晏晏,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他们先去看了小梅,她还是和先前一样,忘记了从前的事,但是上次钱双双给了希娘银子后,她没有再被关在那间柴房里了。 他们见到她的时候,小梅只是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绚丽的烟花和摇曳的灯火。 “小梅,我来看你了。”钱双双走上前去,没有希娘在身边,她又恢复成了自己的嗓音。 而小梅只是神色淡淡的朝他们看了一眼,随后又将视线移到了窗外那繁华的街景之上。 钱双双走过去,坐在了她对面,仔细端详着她,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木木的,仿佛是失去灵魂的木偶。 “你还记得我们吗?”钱双双试探着问道。 小梅瞧了他们一眼,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他的茫然,很显然,她并没有想起他们到底是谁。 钱双双又对小梅说了几句,这才和聂尌离开。 他们又直接找到了希娘,希望能得见香娘一面。 香娘是录香坊的头牌,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见到,更何况今天还有贵客上访。 但这次他们并不是已拜访来询问的,而是带着公务。 因为沈大梁死了,这个案件又多了一条人命,大理寺也已经委派了下来。 聂尌所为司直,自然要首当其冲,查清事情的真相。 他们被希娘带到香娘的住所时,恰好从香娘的屋子里走出了一个人。 那人得知是大理寺查案后,二话没说便让出了位置。 钱双双看着那位香客,气宇轩昂,气度不凡,绝非是普通百姓,应当非富即贵吧。 但钱双双也没有在意,只有聂尌的视线还在那人的身上停留片刻。 钱双双走进屋中,香娘因着将先前的香客送出来,此时就站在门口,见到他们来,便盈盈下拜。 他们相对而坐,香娘挑起纤纤素手,亲手替他们斟了两杯茶。 “不知二位大人来此,有何要事?”虽然上次聂尌来过这里见过他,但希娘说,他们这次来手上是拿着令牌行事的。 香娘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但钱双双能看到,她的笑意不达眼底,只浮于表面。 也是,他们此次前来是打着审问的招牌的,她又怎么会高兴的起来? “香娘,冒昧打扰,还请见谅。”钱双双合起手中的扇子,神色认真的看向对面的人。 香娘嘴角仍然挂着浅浅的笑意,她说:“无妨,两位大人此次闲来寻妾身,若是有奴家能帮得上忙的,奴家定不推诿。” “好。”钱双双和聂尌对视一番。 钱双双便说道,“想必香娘你也知道我们此次来所谓何事。” “妾身愚钝,还望大人明示。”香娘兰花指举起茶杯,送到嘴边浅啜了一口。 钱双双见他装傻,也不拆穿,只说道:“我们此次前来,是因着沈家村寡妇娥娘之死。” 香娘颇觉得有些好笑,她轻掩唇角,“大人说笑了,奴家之前也与这位大人说过,”她抬手指向聂尌,继续说道:“奴家一个风尘女子,那什么沈家村奴家实在不知,那沈平确实是奴家的香客,但也只见过几回,只因为他一句与我有牵绊,那日与我在一处,难道奴家就有千万条罪在身了吗?难道证词都是张口即来的,不需要一丝一毫依据吗?” 她虽然这样说着,但面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容,仿佛在说着与她无关的事。 “香娘,我且问你,案发当日,你确实是在这楼中吗?”钱双双看着她,神色却是无比的认真。 “自然是了,奴家已经说过许多遍了,况且还有台下那么多的香客能为我作证,大人又何必把视线全都放在我身上呢,若是大人执意认为奴家有嫌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奴家也无话可说。” 香娘亲缓的放下茶盏,茶盏磕碰在木质的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那昨日与前日呢,你又在何处?” 根据沈大梁的死亡时间,应该断定就是在昨天或者是前天。 虽然不相信一个烟花女子会去下手杀害一个山村里的村民,但钱双双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丝毫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因为,她没有忘记,小梅失忆前说的话。 所以这个香娘,十分的可疑。 香娘听了她的话,不假思索的说道:“昨日与前日,奴家都在这录香坊中,未曾离开半步。” “你可认识沈家村沈大梁?”聂尌也适时的开口问到。 香娘摇了摇头,“未曾听过。” “是么。”聂尌语气淡淡的,他如寒芒的双眸望着香娘,像是要将她望穿。 香娘倏尔抬眼,直直的望向聂尌的眼眸中,接触到聂尌的视线,香娘不卑不谦,蓦的又笑了一下,“两位大人,奴家确实不认识此人,更未曾听过,怎么,难道他的死也要算在奴家身上吗?” 聂尌却是眼睛微眯,他锐利的目光看向香娘,开口说道:“我二人并未说过沈大梁已死,你又如何知晓?” 第九十九章 恩怨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屋外响起隐隐约约的歌舞声,屋内的茶炉上煮着茶茶,水沸腾,茶叶滚滚。 聂尌看着对面的香娘,一字一句的问道:“我们只是说到沈大梁,并未提起,他已然死亡,你又是从何得知他的死讯?” 此时她眉毛微挑,但还是抬着下巴。 她似乎是呆怔了片刻,微微眨了眼,睫毛微微颤抖着,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 她捏着茶杯的手,不由得握紧了几分,不过没过多久,她又抬起头来,面上又带着那标准的微笑,“奴家不过是猜测罢了,只因两位大人气势汹汹的来询问奴家,奴家自然以为大人提起的这人已然没了,这才有此一说,若是奴家有说错的地方,还望二位大人见谅,奴家自小生长在这勾栏院里,见闻不多,学识尚浅,切莫与奴家计较才是。” 她见聂尌和钱双双都没有动面前的茶盏,又转移话题道:“奴家以茶代酒,向二位大人以及大人赔不是了。” 说罢,她微启红唇,以袖掩面,将那杯茶喝下,最后自己又倒了一杯。 只是她的举动没能逃过钱双双的慧眼,她虽然极力的保持着冷静,但他呢些微颤抖的时候,确实出卖了她。 但看香娘这副模样,钱双双原本想拆穿她的心便淡了下去,没有在开口。 钱双双转而说道:“既然香娘昨日与前日都在这录香坊中,可有何人能作证?” 香娘似乎又恢复成那种一贯处事不惊的态度,她听闻钱双双这么说,笑了一下,“我们做这行的,是万不可泄露,相克的信息的,大人如此问,岂不是让奴家难做?” “你如实说便可,我们并不会宣扬出去,当然,你若是不想说,我们大可以去问希娘,想必她那儿都是有登记在册的。” 香娘垂眸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两位大人何不去问希娘,反正奴家是万万不敢说的,也请二位大人见谅。” 钱双双见她坚持不说,似乎真的为那香客掩盖身份,她便也没再问下去。 她手指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的敲击声响在这安静的屋子里,一声一声的也响在对面的人的心尖。 空气沉默了半晌,只有屋外隐约传来的丝竹之声,觥筹交错,人们在推杯换盏,你来我往。 偶有几个不安分的香客的手搭在女子妖娆的腰间,窃得一瞬欢愉。 在这样宁静的氛围里,钱双双再度开口,反而是把话题又绕到了前面一个问题去。 “你说,娥娘死亡那日,你整日的在前厅抚琴?” 香娘虽然不明白钱双双为何总是询问这一个问题,但她的回答也和先前的一样,“没错。” “我已经去问过那日的人了,据说在死者死亡后的那一段时间,你曾经离席过。” 香娘不加思索地说道:“所以我一整日都在人前抚琴,但难免有需要……”她说到这里,似乎迟疑了下,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大男人,才有羞怯地说道:“难免有需要更衣的时候,两位大人自可去问,奴家不过离开了片刻,又如何能去到远在沈家村的村落去呢?” 事实上确实如此,她当时确实也离开过人前几次,但每次离开的时间都很短,仿佛就跟她说的一样,只是去更衣而已。 可问题是,“那你的曲子难不成是他人代为弹奏的吗?” 此话一出,香娘猛然的抬头,望向钱双双,她好看的眉微微拧在一起,眼中露出惊惶或是愤怒,她语气不再柔之前那般温柔,反而有些生气般,“大人是在说奴家假弹不成!奴家以琴为生,这是奴家看家的本领,若是奴家连抚琴都要他人代劳,奴家又如何能在录香坊混得一席之地? 大人可质疑奴家,但又如何能质疑农家的琴艺!奴家虽有自夸的嫌疑,应天府上下,又能找出几人可与奴家的琴艺聘美?且若是有那等琴艺,又何苦来替奴家弹奏?” 她看向聂尌,“大人上次应当也听到了,奴家所言句句属实。” 她胸口微微起伏着,似乎因为受到了质疑而很是生气,看向聂尌的目光也是带着盈盈的水光。 钱双双也知晓,自己认为最拿手的东西被人质疑,那滋味定然不好受,可她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我听人说起,香娘在后院之时,前院响起了香娘的琴?” 香娘微怔,一双朦胧的泪眼抬起,眼中的泪将落未落,钱双双没说是何人说的,她自己却先说道:“是小梅说的吧?” 得到了钱双双的回应,香娘似乎苦笑了一下。 她说:“你们也知晓,小梅是露蕊的妹妹吧。” “知晓。”钱双双回答,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香娘,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在这录香坊中,除了我,便是露蕊,还算是这录香坊中的招牌,我们本是同一批进来的,先时,我们感情很好,我抚琴,她起舞,我们二人的演出,就算是权贵砸下千金也难买。” 她望着窗外的烟火,像是回忆起了往昔,缓缓地叙说着她们的过往,也不用“奴家”自述了。 “我原以为,我和她,将会是世间最好,感情最珍贵的一对姐妹,可是,姐妹终归逃不过一个情字。 她爱上了一个香客,我却看得透彻,那香客贪慕的,不过是她的皮囊,我曾几次与她提起,但她总是置之不理,甚至还与我越来越疏离。” 钱双双仔细的听着,虽然这件成年往事听起来,似乎与本案无关,但她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香娘像是身处在无人之境,自己说给自己听,一样继续说道:“我知晓她定然陷的很深,无论何劝人说都没有办法,只要那人不是太过分,我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随她去吧,那不过是一个穷酸秀才,上京赶考,身上半分银两也无,她开始拿出她的积蓄来供给他,我去也只能看在眼里,可那人竟然……” 说到此处,她像是在也说不下去一般,喉头哽咽,不过,她还是坚强的继续说了下去,“没想到,那是个多少金银多少温言都暖不了的白眼狼,他拿着露蕊给他的银两,竟然与希娘说,他要将我赎身,让我做他的妾,他竟然说,他早就已经玩腻了露蕊,也早就已经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第一百章 牵扯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听她说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唏嘘,那人是有多糟糕,才会拿着女人给她的卖身钱,去赎她的好姐妹。 想来她应该也不会在这上面说谎,所以这件事情大概率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话,好像也不难理解,为什么露蕊,看着会那样的难以让人接近。 “所以呢?”钱双双问,所以这件事情跟案件有什么关联? 香娘继续说道:“那人想要将我赎了去,我如何能愿,那是露蕊心爱的男子,纵使他是个畜生,那些银子,是露蕊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我如何能拿得心安理得?所以我不愿。 可我与露蕊终究是隔了什么,她认为,都是我勾引的他。” 说到这,她似是自嘲般的笑了笑,“我们十年姐妹,抵不过这相识数月的男人,自此之后,露蕊总是躲着我,甚至,每每见到我时,都遇我横眉冷对,我知道,她心里必定是恨透了我的,纵使我并没有错,但她已然把错都归在了我身上。” 钱双双看着她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忆往昔,追愁思。 这世上又有多少姐妹为爱针锋相对,又有多少兄弟为争夺一个女子反目成仇。 香娘抬手抹去了眼角泛起的泪花,美人垂泪,自然别是一番韵味。 虽然钱双双看她这副模样,也觉得有些怜惜,但她深知此行目的,便也没有去管她如何的泪流满面。 她只看着她,等待她接下来说的话。 香娘黯然神伤片刻,抹去了眼泪,才又苦笑着说道:“其实这一年来,露蕊给我使了很多绊子,或是向外散播我的谣言,说我长了疹子见不得人,或是在我茶水中掺了让我暂时说不得话的东西,这些我都能忍,可,她竟然指使小梅指出,当天,也就是你们说的案发当日,她竟然让他那痴傻的妹妹说当时见到过我,可我并未见过她,我顾念着与露蕊的姐妹情谊,但又怕小梅乱说,只的找了个由头让希妈妈将小梅关起来,可她还是告诉了大人你们,我实在是不能忍受,便给她用了药。” 听到香娘说起小梅是痴傻儿来,钱双双和聂尌不经对望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钱双双的错觉,她怎么觉得聂尌看她的眼神,有点意有所指。 拜托,她现在真的不痴傻了好吗!她这么聪明机灵的一个美少女,谁再说她痴傻她跟谁急了! “所以你是承认了,你对小梅下药了。”钱双双紧紧盯着香娘,生怕放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的表情。 “是。”香娘梗着脖子,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随后,她又像是掉进泥潭中的人,抓到了一条救命绳索,紧紧抓住不放,眼中迸发着求救的光芒,“大人,小梅她向来就有些神志不清,您向这录香坊中的人打听,奴家所说绝无虚言,她说的话根本不可信,这些都是露蕊教她的。 方才奴家也说过了,露蕊与奴家有些私人恩怨,她是以此想要来击垮奴家。” 看来还是得去找这个露蕊聊一聊。 从香娘的厢房中出来,钱双双拧着眉头,一副很苦恼的模样。 “那便去会一会她。”聂尌走在前头,察觉到钱双双没有跟来,便停下脚步,等着她走上来。 钱双双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随后又向露蕊的厢房方向去。 上次他们虽然见到了露蕊,但也只是匆匆一瞥,毕竟露蕊的性子实在是太高傲了,满脸写着生人勿进。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他们是秉公办事来的,就算她不想见,也得见。 好在露蕊不用接客,也不会担心打扰。 走进露蕊的厢房中时,她这安静的坐在屋子里绣着衣裳,声色极为认真,仿佛在给重要的人做着衣裳,每一针每一线都汇聚了她的一份心意。 见到他们来,露蕊只是抬了头瞧了他们一眼,又继续的去做自己手上的事。 钱双双也没有被忽视的不快,她找了一块地方,自己便坐下了。 她见露蕊还是缝着手中的衣裳,便开始打量起了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比起香娘那间屋子,显得素净许多,没有名贵的字画,也没有金银玉器,架子上只摆放着再普通不过的玩意儿,钱双双倒是在街边小贩上见过。 倒是与她录香坊头牌的名号十分不相符,再看她手中绣着的那件衣裳,青灰色的袍衫——很显然,不是女子的样式,倒像是给男子缝制的。 钱双双见露蕊还是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只能出声,打破这片宁静。 “露蕊姑娘,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露蕊将手中的银针摩挲在自己的发间,又在衣服上缝了一针。 “何事?”还是那幅高冷的模样。 “我们刚才已经去访问过香娘了,她与我们说起了和你的一些过往,你们之间似乎有些嫌隙,不知此事可否为真?” 露蕊手中的动作未停,又继续在那青灰色锦袍上绣着的一朵祥云上刺了一针,她开口,声音极为冷淡,“既然你们已经问了她,又何需再来问我?” “自然是要进行两番对比的,当然,我们也自会去问其他人,若是你们哪方有言辞不正确的地方,那就可得注意了。”钱双双同样是一副清冷的神色,此时,她眼中看不出半分笑意,到有点“冷面司直”的意思。 露蕊手中缝着的针微微一滞,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缝着,嘴上说道:“有嫌隙又如何?难道大人竟然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管吗?” “你们有无恩怨,我们管不着,但你是否指使过小梅,也就是你的妹妹,你是否让她作假,说在四月初五时,在后院见到过香娘?” “没有。”露蕊回答的十分干脆,青葱的指尖又捻起了细针,将那朵祥云又仔细的缝了一针。 “没有吗?”钱双双再次问道,语气中尽显怀疑之色。 “没有。”露蕊回答的还是那样,毫不迟疑。 钱双双听她语气决绝,便也不再追问,转而又问起了其他事,“那你可知晓,香娘对你妹妹下了药。” “知晓。”她还是那样,神色平平,语气简短,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钱双双皱着眉就没放下来过,她说:“小梅不是你的妹妹吗,为什么你竟一丁点儿也不关心她?” 第一百零一章 你在何处?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小梅不是你的妹妹吗,为什么你一丁点儿也不关心她?”钱双双直视着露蕊的眼睛,在两天前,她就一直想问她了。 “我不关心她?”说起这个话题来,露蕊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她抬眼,撞进了钱双双的视线里。 钱双双原本以为她是丝毫不关心她妹妹的,听了香娘的话,又以为她心里就只有之前的那个穷酸秀才,也不管自己妹妹的死活,但她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心酸与挣扎。 这与她一向高冷的模样大不相同,露蕊也像是反应过来了,又恢复成了那样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 她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嗤笑道:“我那傻妹妹就不劳两位大人操心了,我并没有教过她说过什么话,她平日里惯会说一些胡话的,要是不拘着她,铁定会到处去胡说八道,给我惹麻烦,就算那女人不把她关起来,我也是会把她关起来的。” “可是香娘给她吃了药,她失忆了,甚至不记得你,你难道就会这么轻轻揭过吗?” “这有什么,不过是忘记了一些事情而已,又死不了,她本就脑子不好,被人随便下了药也是活该。更何况,失去记忆也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若是可以,我到也想失去记忆,做一个没有过去的人。”露蕊说着说着,似乎又开始沉重起来。 钱双双对这两姐妹的关系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要说他们关系好吧,她们却是各种栽赃嫁祸,或者是各种给对方使绊子都有。 要说他们关系不好吧,香娘给露蕊的妹妹下了药,她竟然也能这么轻轻的揭了过去。 又或者,露蕊还有什么办法打算对付香娘。 钱双双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闪过,她看着露蕊,问道:“今年四月初五,你在哪里?” 露蕊一笑置之,“这都快两个月了,我怎么会记得当时我在哪儿?” “就是沈家村娥娘死亡的当天,之前应当是有人来问过话的,也就是香娘一整天都在录香坊中弹琴的那天,你不会没有印象吧?” 聂尌看了眼钱双双,她正眉头微蹙,直直的盯着对面的露蕊。 聂尌知晓她要问什么,当然,大理寺肯定是查访过,整个录香坊中的人,当时都是在何处的? 记得这位露蕊,当时也是整日都在录香坊中,那日录香坊中大部分的人都是在这座楼里的,和往常一样。 但他没有打断钱双双的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看她这样问话时眼中放出的光芒,熠熠生辉。 露蕊听钱双双这么问,便也直接说道:“我不过是风尘女子,在这世俗里,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待在录香坊中了。” “可有人作证。” “呵,做证?大人现在是在盘问我吗?难不成以为我是凶手?”她似乎觉得这问题很是愚蠢,毫不留情的笑了一下。 “只是例行询问一下罢了,你不必紧张。” “紧张?我有和好紧张的,大人莫不是以为,这录香坊是我们这些女子能随随便便进出的地方吗? 只要我们踏出这座楼半步,隐藏在暗处的人,立马就会将我们抓回来,大人你说,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逃脱得了众目睽睽,去山间杀害一个村妇?更何况,我根本不认识那些人,我又为什么要去?” “或许是为了包庇你那姐妹,香娘呢?”钱双双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就这么问了出来。 但显然,露蕊在听到这句话后,笑得更为放肆,“我去帮她,凭什么?” 从录香坊出来后,钱双双和聂尌对视一眼,两人又肩并肩地行走在这条街道上。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些曲折,关于他们说的话,你相信几分?”钱双双看着街边尤为熟悉的景象,还是同样的街道,同样的商贩,同样的叫卖声。 “不能全信。”聂尌单手背在身后,与钱双双在这条街道上踱步,他看似很是轻松,但神情却是戒备着的。 他不会忘记那些背地里的黑衣人,背地里的势力还盯着他们。 然而,他们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对于背后之人,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不得不提防。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啊,能信的部分,也只有她们说的那个过往了,毕竟这件事情要打听的话,还是能打听到的,想必香娘也没有必要撒谎,虽然说他们经过了这件事情后,感情难免有些破裂,心中难免会有芥蒂。但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她们的关系很是复杂,并不只是简单的仇敌,或者是姐妹关系。” 钱双双挠挠头发,感觉脑子里乱麻一团,好像什么事情能连在一起,就差把其中的那根线头给揪出来。 脑袋稍后上一只大手掌,钱双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她没好气的说道:“别总是揉我的脑袋了,你总是这样,我会长不高的,我现在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呢。” “是么。”聂尌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手下还是揉了揉她的脑袋。 钱双双被他揉得东倒西歪的,只能撇过头来,佯装生气地瞪着他。 她这般微微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在灯火的照映下,显得十分的可爱。 聂尌觉得他现在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看她有些生气的模样,又把手收了回来。 她一边揉着脸颊,一边愤愤的瞪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大事一样。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抬脚,往聂府儿去,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在走小道,而是走在大街上。 钱双双也不再去管他,继续想着先前问来的话。 “不过他们说小梅有痴傻之症,我觉得这点存疑,虽然我们问录香坊中的其他姑娘,得来的回答也都是这个,但我仍然记得初见小梅的时候,她虽然看上去呆呆的,但她的眼睛是有神的,我相信她那天说的话,一定是她亲眼所见,不会是别人教她说的,你认为呢?”她转头又去问聂尌。 不出意料的,聂尌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当时也是见过小梅的,她虽然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但他也是看的分明,小梅样子虽然看上去害怕的些,但并不像是说的胡话。 “看来,她们还有事情瞒着我们呢。”钱双双不由得像一个老大人一样,点点头说道。 第一百零二章 邀功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看着他这样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但一想到这个案件,原本以为只是在普通不过的山野乡村间的案件,没想到竟然牵扯众多。 “我觉得小梅说的话,并不是胡话,可又怎么能证明呢?”钱双双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聂尌便提醒道:“现在我们为解开的谜团是什么?” 钱双双略略思索片刻,才开口道,“就是为何会有两个香娘,如果能解开这个谜团的话,我相信,案件的侦破,就在不远的将来。” “不对呀……”她忽而转头看向聂尌,“听你这口气,好像成竹在胸嘛,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赶紧从实交代。” 聂尌微勾起嘴角,“回去再说,此地人多眼杂。” 钱双双倒也知道这个,便暂时先放过了他,只拉着他的手,又玩聂府快速的跑了去。 他们奔跑在这个月光之下,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月影幢幢间,穿过大街小巷,胡同弄堂。 他带着她跨过了高高的院墙,回到了邯息院中。 两人洗漱完毕,才又躺到床上去,面对面的说起这次案件的关键来。 …… 夜已深,有人熟睡,有人在交谈,有人则是大发雷霆。 陶盈菲听了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后,愤怒的又砸烂了屋子里一套茶具。 “小姐息怒。”丫鬟瑟瑟的站在一旁,只敢小声劝诫着。 “息怒?你让我怎么喜怒!那边传来消息,今日见到表哥和那女人……一定是那女人勾引的表哥,真是个贱货!”她赤红着双眼,胸口因愤怒而上下起伏着,她双手撑在桌沿上,有愤怒的指着跪在地上的丫鬟,“都是你们!一帮没用的废物,连个傻子也杀不掉。” “小姐息怒,上次,眼看快要得手了,已经将那傻女推进了河中,但没想到表少爷来得及时,那女人侥幸得了一命。” “所以呢!”陶盈菲睁大着双眼,仿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般,“为什么后面不继续了!” “小姐,他们说,表少爷最近加强了防范,先是表上也一直和那人走在一处,后来那女人身边,一直暗中跟着一个人,奴婢们也不好下手啊。” “我不管!”陶盈菲大吼,“我要她死!” 她捏在桌子上的手越发用力,指节泛白,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她还没死,那死的可就是你们了。” “小姐饶命啊!小姐,奴婢们一定会好好办理此事的。”丫鬟看自家小姐这样冷的神色,听闻自己的小姐这么说,吓得浑身发抖起来。 陶盈菲望着空无一人的卧室,心中只恨自己先前没有听闻娘亲的话,先得到表哥的心。 如今表哥娶了他人,她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上次在郡主俯的宴会上,原本她是想让钱双双出丑的,哪里知小公主竟然到来,她便想着在公主面前参她一本,说点儿她的坏话,就算不能将她治罪,也能让公主对他有一个坏印象。 可没想到,她竟然与公主相识,而且公主竟然还不记得自己,只记得她。 到头来尴尬难堪的只不过是她而已。 她恨得牙痒痒,但公主在前头,她也只能作罢。 后来她几次三番的想要去找钱双双,那贱人却总是避开她,不见她,她也根本没有可以下手的机会,只能暗中命人偷偷跟着,找着机会再下手。 她眼睛睁得溜圆,盯着地面,刚才摔碎的一套茶具,已经被丫鬟清理过了,地面上干干净净的。 她起身,抬脚一步一步的往床上挪,她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要一想到那边今天传来的消息。 表哥和那女人在庭中互相对望,那女人给表哥擦着汗,她就恨不得撕了那女人的脸皮。 她躺在被子里,浑身都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她一定要做表哥的夫人,她一定要成为表哥唯一的女人。 …… 屋舍内 男子抬头望月,他举起杯中酒,浅啜了一口。 身前的院子里,有黑衣人蹲在角落。 “主子。” “如何了?”男子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是沉稳,仿佛只是在自己与自己对话一样。 “确实是有人。” 男子转动了手中的酒杯,酒杯中的酒液在月光之下闪着粼粼的辉光,十分耀眼。 “何人?” 黑衣人说了几个字,就被隐藏在这微风吹起而飒飒的树叶声中。 男子好半晌都没说话,随后,他才慢慢的抬手,饮尽了杯中酒。 “罢了,不用去管她。” “是。”黑衣人恭敬回答,随后又消失在这夜色之中,只有草丛里树叶拍打发出的声音。 男子又望着圆月,想到已逝的故人,心中一片宁静。 …… 这些潜藏在暗处的心思,钱双双自然是不知的。 她一边梳着发,一边还在想着香娘和露蕊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或是亦真亦假。 聂尌看她这样,不由的替她拿过梳子,细细的为她梳起了一头长发。 她的长发如瀑布,一头倾斜下来,一直到她腰间。 钱双双想着事情,也没去注意手上的梳子早就被夺走了,她看着聂尌,又问道:“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只是猜测罢了,无凭无据。”聂尌给她梳着秀发,眼神随着青丝一寸寸往下。 “诶,你也有猜测吗?”钱双双很是好奇,“你不是没有根据的猜测不可取吗,你怎么也猜了起来。” “所以我并未告知夫人。”聂尌看着她的眼睛,烛光下,她长长的睫毛覆下一层阴影,让她的眼睛带上一种朦胧之意。 钱双双撇撇嘴,不以为意,“你瞧瞧我,到现在都还在想着案件的进展,我感觉我比你们大理寺里的其他人还要上心。” 她又嘀咕一声,“我都快成你们大理寺编外人员了。” “夫人说什么?” “我说,我整天帮你们大理寺查案,难道一点儿奖赏都没有吗?” 虽然查案是她自己要凑上前去的,但一点儿也不妨碍她理直气壮。 “夫人这是在邀功?”聂尌看着她微抬的下巴,不由觉得好笑。 “不行吗……” 还没等她说完,聂尌却是骤然的靠近,随之而来的,是唇上柔软的触感。 第一百零三章 脸红心跳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烛光之下,只有两个彼此依偎的身影。 钱双双坐在铜镜前,她的头发披散下来,每一根发丝都像是能撩动人的心弦。 聂尌弯着腰,钱双双则是仰着脑袋。 这个缠绵的吻一直延续着,他们此时紧紧相贴着,呼吸着彼此的空气。 聂尌将原本放在钱双双秀发上的手伸出,轻柔的抚在了钱双双的脸颊上,指腹也轻轻摸索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因着沐浴过后,她的脸颊有些凉意,在这样的夏日,十分的清爽。 钱双双觉得自己要不能呼吸了,长久的仰着脖子也让她脖子酸涩。 好在聂尌及时的放开了她,她才能呼吸着空气。 聂尌虽然放开了她,但两人并没有分开很远,聂尌就那样与她相隔一拳的距离,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温热的,带着缠绵的呼吸。 聂尌望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朦胧,像是染上了一层水雾,看不真切,但这种不真切,只会更想让他一探究竟。 他捧着她的脸颊,在她勾人心魄的,眼睛上落下浅浅一吻。 钱双双闭上眼睛,她没有睁眼,感受着落在她眼皮上,脸颊上的聂尌的温度,心中的小鹿在不停的乱撞着,叫嚣着要逃脱出来。 聂尌看着她闭着眼,眼睫微颤,却又微微抬着头的样子,心里只有欢喜极了的感觉。 温热的唇又覆上了她的唇,她的唇比看上去还要柔软,这让他想起了新婚后的那一次,钱双双来给他送东西,发现了压在他手肘上的卷宗,便俯下身来看。 原本那时他只是想着等她看完了就会走,还是不要出声吓着她,恰时又见她皱眉沉思的模样,他心中记挂案件,不由的出声询问了。 哪知道还是吓着她了,她像只受惊的小鹿急急的转过脑袋来,不偏不倚的她柔软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边。 那时的感受,他还记忆犹新。 只不过当时实在匆忙,他的夫人又十分的害羞,匆匆就别离了。 如今她在他手心里,与他靠的极近,近的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 她好看的唇也是那般柔软,让人想要陷进去。 他捧着她脸颊的手不由的抚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感受着她如天鹅般颀长的脖颈弧线,在自己掌心下,每一寸,肌肤都是那般光滑细腻。 钱双双被聂尌,问的迷迷糊糊的,她只能仰着脑袋,生涩的去回应他的,好在对方也是生涩的,不会让她显得太过笨拙。 她两条纤细的皓腕不由自主的搭在了他的肩头,抱着他的脖子。 感受到钱双双的回应,聂尌则是将钱双双打横抱起,难舍难分的将她轻缓的放在床上,让她平躺在床上,也不用总是仰着脑袋。 随后又是俯下身去,双手搭在钱双双的肩头,又将缠绵的问落下。 钱双双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但她又舍不得将身上的人推开,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何夕。 只能感受到通过他传给她的温度,那么的炽烈。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的是聂尌那好看的微颤的睫毛,即使此时他紧闭着眼,但他的眼睛也十分的好看。 看着近在咫尺的聂尌,那颤巍巍的睫毛,钱双双也意识到,原来,他是跟她一样紧张的,甚至可能比她还要紧张。 心中的小鹿还在不停乱撞,像是要跳出嗓子眼来,但她似乎,比先前要好很多了,因为聂尌也是一样嘛。 她不由的起了戏弄他的心思,还在被辗转着,钱双双微微勾起唇角,伸出她的小舍轻轻,舔了一下,随即又触电般的分开。 聂尌似是极受震撼,他的动作微顿,随即快速的探进了她,触碰到了她刚才那调皮的。 钱双双便在自己里东躲西藏,就是不让他碰到。 她嘻嘻笑着,聂尌也已经睁开了眼,此时眼中除了笑意之外,又染上了别样的情愫。 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慢慢往下,落在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 她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吓的瑟缩了一下,心思都在那放在她腰上的手上。 一时不查,聂尌终于与她纠缠在一处,抓住了,就不放开。 这个吻,一直持续了很久,聂尌终于放开了她,看着她的一张俏脸泛着通红,眼中的水雾更加让人看不清,她小巧的此时嫣红一片,微微张着,吞吐着空气。 好美。 就连这空气,似乎都是那么的美丽。 他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撑着身子,感受着身体里别样的感觉,他呼吸着,火热的呼吸与她缠绕在一处,难舍难分。 他又来,这次却是极轻极缓,他稳过她的小巧的红的要滴出血来的耳垂。 握在她腰间的手不由的握紧。 钱双双被他这样,弄的浑身起了一个鸡皮疙瘩,她打了个哆嗦。 脑子也在这哆嗦中一下子回过了神,她看着埋首在她颈边的聂尌的脑袋,感受着他的手掌在游弋,有什么隔着衣衫,能感觉到他的火热滚烫。 钱双双下意识的伸手推开了他。 聂尌乍然被推开时,眼中还是朦胧的,似乎很是不解,就像是一个无措的孩子。 钱双双烧红着脸,直起上半身,尽量的远离开他。 她不敢看他的视线,只能埋着脑袋,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嗫嚅着说道:“我……我……” 可是她我了半天也没有我出什么话来,胸口还因为刚才而剧烈起伏着,她很是无措,一点儿也不敢看聂尌。 “双双?” 又来了,这带着魅惑一般的声音。 钱双双越发的不敢看他了,只得把头埋的低低的,率先认错,“对不起。” “你何错之有?” “对不起,我还没有准备好。”钱双双嗫嚅了半晌,总算是把这有些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 先前她还以为只是一个吻而已,可她刚才分明感受到了其他的别样的东西。 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确实,还没有准备好嘛。 他们确立恋爱关系也才不过一天,照这个进度来讲,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空气静默半晌,还是聂尌打破沉默,但他开口,声音却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双双,我想要你。” 钱双双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聂尌,此时他正眼巴巴的望着她,那眼神,钱双双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得把脑袋撇到一边去,又小声说道:“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第一百零四章 心动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看着钱双双,见她只是红着脸,不说话,虽然嘴上不说,但表达的很是明显,她不愿。 他看看自己,只能无力的浅笑摇头,起身又重新去了浴房。 钱双双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愧疚,明明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也都已经确定关系了,怎么她又开始矫情起来了。 明明她是不讨厌的,那么好看的聂尌,她怎么可能会讨厌,可一想到要和他那啥,她心中还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她恼恨自己,怎么自己一个现代人要比古代的还要保守啊! 她手中搅着被子一角,听着浴房里传来的哗哗的水声,心中纠结万分,又怕聂尌会生她的气。 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氤氲的味道,刚才那个吻似乎还参训在唇边。 钱双双伸手抚上自己的嘴唇,又摸到自己的耳垂,脖颈处,所到之处一片滚烫,钱双双收回了手,又把自己藏进了被窝里。 等到聂尌洗漱完毕后出来,见到的就是钱双双缩在被子里的场景。 “我……”钱双双嗫嚅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明明他们是夫妻,明明他们已经说好了要谈恋爱的,但是她临到阵前,却又临阵脱逃了。 她在被子里将自己的手指拧成一团麻花。 脑袋上覆上了一只大掌,钱双双抬头,就撞进了聂尌的眼眸中。 此时他正浅浅的笑着,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不必自责,我会等你。” 钱双双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放下来的同时,心里又不禁泛起一起暖意和甜蜜来。 “夫人别这样看着我。”聂尌虽这么说,却是将钱双双的眼睛捂住了。 “怎么了?” 想到上次聂尌也是这样将她的眼捂住,还……亲吻了她,她心里又焦急起来。 但聂尌只是这么一遮,随后又放开了她,他看着钱双双略带疑惑的表情说,“若是夫人这般看着我,为夫如何把持的住。” 钱双双张了张口,好气又好笑,她看着神色认真的聂尌,开口道:“你看着挺正经的一个人,怎么竟然是这样的。” “怎样的?” “你……”钱双双握着她的手臂,“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我以前可真是看错你了。” “哪样的一面?”聂尌睁着无辜的眼睛,好似真的不懂钱双双在说什么。 钱双双看他这样一副无辜的样子,要不是他手上还握着她的手,刚才还那样对她,钱双双都快那样炽烈的聂尌,是自己的错觉了。 “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钱双双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没过多久,腰上就覆上了一只大掌,身后传来聂尌的声音,“夫人,早些睡。” 钱双双被他禁锢在怀中,动也不敢动,她只能开口说道:“你抱着我,我怎么睡,你……难不成又想干嘛?” “抱着夫人,只是因为夫人睡相实在太差,为了防止为夫被夫人踹下床,只好委屈夫人啦!” “你说谁睡相差呢?”钱双双本来想转过身去,但转到一半才发现,他们两人现在靠得很近,所以她放弃,只能又拿背对着他。 “自然是夫人睡相差了,好几次为夫醒来的时候,夫人都睡得横七竖八的。” 虽然知道聂尌说的是大实话,但是听在人耳中,怎么就那么不顺耳呢? 可事实确实如此,钱双双自己其实也是知道的,所以即便想要反驳,也没有可以反驳的根据。 钱双双恍惚了一下,竟然直接说道,“那你以前怎么不抱着我?” 话刚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这句话听在人耳中,怎么就那么带着怨妇的色彩呢? 好像是她在埋怨他以前怎么不抱着他睡,弄得她好像多希望他抱着睡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聂尌在她身后,看着他还未褪去完全的烧红的耳根和那急急辩解的模样,不由得唇角勾起,展开笑颜。 “那为夫往后便抱着夫人睡。” “谁让你抱着啦?”话虽这么说,但钱双双也没有将放在她身前的那只手拿开,反而还将自己的手附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她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柔,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钱双双是半夜被热醒的。如今已是初夏时节,一个人睡恰好,多一个人睡就有些热了。 她看了一眼因为她醒来而醒来的聂尌,想必他睡得很浅,她稍稍动一动,他就能感觉到。 “怎么了?”聂尌声音带着未睡熟的朦胧,是钱双双从未听到过的他的声音。 钱双双看着虽然醒了,但是还是睡眼惺忪的聂尌,想了想,就把他推远了一些。 睡梦中的聂尌,被她推着,倒也没有什么反应,见钱双双没有其他的举动,就又闭上眼睡去。 钱双双面对着他,此时她倒已经没有了什么睡意,还是有些闷热的感觉,她索性看着聂尌的睡颜。 他真的很好看,这是钱双双一直认为着的,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能迷倒万千少女的那种长相。 钱双双到现在才有所觉,她竟然和这样一个绝色的男子成为了夫妻。 她不由得裂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要是她现在这副样子被人看到的话,一定会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大傻个儿一样。 钱双双静静的端详着聂尌的睡颜,他那清冷幽深的眼此时紧紧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眼窝处落下一层阴影,他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张红唇,先前还那般的吻过她。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缓缓地落在了他的唇边。 沿着他的唇线,轻轻地拂过,他的唇形也是这么的好看,后一分则显得臃肿,薄一分则显得淡泊。 钱双双正忘我的观赏着他,却不料聂尌猛然的睁开双眼。 他的眼中还有未退却的朦胧惺忪,但他的眼神却更加的幽深。 钱双双下意识的收回手,咬着指甲无辜的看着他。 “夫人,还是早些睡吧。”聂尌却没有再做其他的动作,只是又重新闭上眼睛,自顾自的睡了起来。 钱双双既然他真睡着了,便也没再去想着打扰他,就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嘴角不由得露出甜甜的笑意。 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她累了,才又重新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一百零五章 难以忘怀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翌日,又是一天好天气。 清晨,聂尌从混沌中醒来。 他侧着身子,用胳膊支起脑袋,看着在床里侧仍然在熟睡的人。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昨天他竟然有了反应,可她不愿,至少当时是不愿的,他也不愿意去强迫她,逼迫她。 于是只能用冷水浇熄满腔的欲火,那样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如钱双双说的一样,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虽然他觉得夫妻之间行房,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好似在钱双双看来,看来是他把他想的太过于古板了,也不知道她眼中的他,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在看了一眼睡熟的钱双双,她脸颊或许因为炎热而泛着淡淡的粉红颜色,脸颊因为睡在枕头上而被压的微微鼓起,那张樱桃小嘴也微微嘟着。 像是在邀请人去采撷。 聂尌只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但他又像不受控制一样,想要靠近她,亲近她。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离她极近,他像是猛然间回神,离远了她一些,才又披衣下床,晨练去了。 今日钱双双睡得很好,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被冬月叫了起来。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伸了懒腰,推开窗见到了外面的晴朗天气,只觉得今天又该是美好的一天,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欢快起来。 “聂尌……呃,你们家少爷呢?”钱双双对来服侍的丫鬟问道。 “少夫人,少爷早早的便出门了,临走前,他吩咐奴婢们,不得来打扰少夫人,让少夫人您睡好。” 钱双双在心中点点头,还算他有点良知,昨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夜,又因为太热,后半夜里还醒过一次,要是还醒的太早的话,只怕她现在早就哈欠连连了啊。 不过虽然睡饱了,但钱双双不想,就一直这么闲下去。 毕竟还有两起揪心的案件,还一直纠结在她心中,如果不解开的话,就像一道刺一样,一直在她心间。 她稍稍打扮了一下,本来想带着人往大理寺去,但她转而一想,虽然他和别人都说他是大理寺的编外人员,但是她自己当然知晓,她根本就和大理寺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于是乎,她脚步一转,向着花柳街的方向去。 好在她出门的时候,换上的就是男装,也不必特意回去换身衣裳,这么想来,男装出行果然还是很方便啊。 白日里的录香坊,虽然没有到大门紧闭的地步,但确实人烟稀少,门庭稀落,没有什么香客。 毕竟那些香客,白日里还是人模狗样的,也都会做着自己的事情。 等到了晚上,他们才会来到此地发泄自己的欲望。 钱双双也不在意这时候里面没有人,冬月早就被她打发回去了,倒也不用担心,但是从聂府叫出来的四个侍卫,就有些不好打发了。 但是她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光明正大的逛花楼不是,这些可都是聂府的人,要是传到了公公婆婆的耳朵里,她只怕是要被浸猪笼吧。 但这里也不能去,那里又不能去,她还能去哪儿? 她鼓着腮帮子,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思索着。 一边皱眉沉思,一边她还是来到了胡员外的家。 钱双双前后思索许多,这起案件,能跟有权有势,有钱牵扯上的,也只有胡员外了。 所以他目前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纵使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看上去也不像是犯人的样子,但是杀人凶手又怎么会把他杀了人写在脸上呢?说不定这就是他的行事作风呢? 这不可能,就把她给骗过去了吗? “这不是双双姑娘吗,怎的今日过来了?”胡员外还是那副样子,显得有些憨厚。 “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怎么会打扰,我都盼着你来呢,呵呵。”胡员外笑了两声,似乎才发觉,他好像说错话了,于是又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企图掩饰过去。 “不知双双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钱双双也不跟他多废话,她直截了当的问道:“胡员外可曾去过录香坊?” 胡员外的笑容僵在脸上,毕竟被一个女孩子问是否去过花楼,这让他如何回答才是呢? 似是看出了胡员外脸上的疑惑,钱双双便又开口说道:“胡员外只需如实回答便可。” 听她这么说,胡员外也不扭捏了,他说:“这录香坊中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当然,都没有双双姑娘你好看。” 此话一出,钱双双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身后的那四个侍卫目露凶光的瞪着胡员外。 胡员外应当也是感受到了,便也没有再开钱双双的玩笑。 他微微肃正了神色,才又继续问道:“不知双双姑娘为何问我此事?” 钱双双没有回答他的,反而又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不吃,胡员外是否见过香娘或是露蕊姑娘。” “自然是见过的。”说起这个,胡员外似乎很是自得,但他想到面前的是一位姑娘,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好心的提醒道,“双双姑娘,你一个姑娘家,就不必打听这些事情了吧。” “胡员外只管说便可,不忙,胡员外的此次我前来是分了四支大人之命来询问的,胡员外不必见外之时,把自己只晓得,原原本本的告知我即可,我自会禀报给司直大人,定由司直大人定夺。”钱双双学着聂尌的样子,单手背在身后,抬头挺胸,一副领导来视察的模样。 胡员外见她一副撑住再凶的模样,还以为她当真是分了四支大人的命令,于是也不敢怠慢,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我确实与录相仿中的香娘和露蕊相识,那可真的是两个美人儿,一个弹琴,一个跳舞,当真是美哉!只不过不知为何,后来他们二人便没有再同台演出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钱双双抓住了这个关键信息,便又急忙问道。 “嘶……”胡员外像是陷入了沉思中,半晌他才说道:“应当是去年末吧,这个我确实记不得了。” 想来应当就是那时,香娘和露蕊反目成仇的。 钱双双又继续问他,“胡员外也知晓我此次的来意,香娘的琴,真的那么让人难以忘怀吗?” 第一百零六章 混乱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那自然是了,香娘的琴,在应天府中无人能及。”说起这个,胡员外就像是在说什么非常自豪的事情一样。 钱双双见他这样一副十分骄傲的表情,原本想问的话,便噎在了喉咙中。 她不由得沉思起来,难道一个人的琴艺,别人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吗? “那露蕊姑娘呢,她是否会弹琴?” “这……我也不知晓啊,但露蕊姑娘从来没在人前弹奏过,只知晓她一场舞精绝天下,舞姿撩人啊。” 胡员外说着说着又开始畅想起来,看他的样子,都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钱双双只想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便不再留在此处,告别了胡员外,离开了员外府。 钱双双又是一个人漫步在这街道之上。 应天府每天都是这样的热闹非凡,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马车,轿子,各种摊贩,行行色色的人,汇聚成这样一副生机百态的景象。 钱双双突然觉得有些百无聊赖起来,没有跟在聂尌身边,她去其他地方探查,也没有心思,感觉就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 想了想,她还是回到了聂府中。 但变故丛生,他刚想迈开步子回到聂府,街上突然就起了一阵骚动。 一人的声音大声传来,“抓小偷抓小偷!” 似乎是有人被偷了东西,原本就熙熙攘攘的街道,顿时就推搡起来。 人潮的流动,是人力不可阻挡的。 钱双双被推搡着,来来回回。 她身后的那些侍卫们,也不敢真的触碰到她,只能跟在她身后,远远的护着她,戒备着周围的人。 可这样远的距离,在这样人流急速传动的时刻,根本就是救不了近火的远水。 钱双双被人群推搡着,一直后退了好几步。 他想去抓住那些侍卫,但那些侍卫却离她越来越远,直到被蹿动的人头给遮挡住了视线。 猛然间,似乎有谁在拉扯着她,她吓了一大跳,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根本分不清是谁在拉扯她。 但下一瞬,透过缝隙里的阳光,钱双双只觉得眼前寒芒一闪,心中警铃大作。 那人的手中有一把匕首! 她不会看错,那把匕首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芒,像是催命的符咒。 她想躲开,但是却无路可躲。 她在周围人群里搜索,视线定格在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人身上,他那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直直的望着她。 钱双双想后退,想逃开但她知道,除了要躲开这个人,还不能摔倒在地,否则被这样拥挤的人群踩踏,估计她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了。 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 先是溺水,后又是昏迷,绑架,这次竟然直接当街行凶了。 钱双双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又或者是碍到了那幕后之人的道路,竟然要这样对她赶尽杀绝。 她想要剥开身边的人,逃窜出去,但她却听到了有人在惊呼,“是谁伤我?” 那人竟然为了要杀她,不惜一切,甚至是当街行凶。 钱双双觉得她现在有毛病,明明追杀她的人都已经在她屁股后边了,她竟然还考虑起来了,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可能性? 真凶吗?可是上一次,也只是把她迷晕了,栽赃嫁祸,她杀人,是万万没有像现在这般匆忙的。 顾不得其他的,因为那人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他单张憨萌的刀刃也要穿过重重阻碍靠近她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刀刃上的寒气刺穿在他皮肤上的感觉。 她的衣裳袖子竟然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钱双双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但没想到脚下一个踩空,眼看就要栽在地上,被人踩踏。 钱双双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极力的攀住身边人的衣服,努力不让自己掉下去。 她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愠怒的双眼。 那眼中迸射出的寒意,竟然比那刀上的寒芒还要冷上几分。 他的视线落在钱,双双揪着他衣服的手上,那目光像是要将钱双双的手刺穿一个洞出来。 钱双双被这寒冷的目光一看,下意识的就要松手,可在她松手的瞬间,她几乎又要被人带着摔倒下地。 她可不想被人践踏呀,没有办法,就算厚着脸皮,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所以她毅然决然的抓紧了男子的衣裳,目光就是不去看他那让人觉得心惊的视线。 但是他的目光又触及到了那手持刀刃的男子的眼中,刀刃反射在他脸上,让钱双双不由得眯起眼来。 这可真是糟糕啊! 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如果早知道的话,她一定不会出门,会安安心心的在家里等聂尌回来,也就不用再遇到这么多危险了。 可千金难买早知道,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出乎钱双双意料的是,她现在正依靠着站立的这男子,竟然出手了。 只见他手一扬,那杀手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就落在了地上。 “乓啷”的一声,在这嘈杂的氛围中并不是很明显。 那男子的匕首掉在了地上,他目光狠厉的瞪着钱双双所在的方向,随后便要蹲下身去将那匕首捡起来,似乎还不打算放过她。 钱双双都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了,他可真是执着,而且也真的是下了狠心要取她的命啊。 这让她不由得更加好奇,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对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转的小喽啰大费周章? 又或许,聂尌那边,也并没有很是轻松,或许他那边也正在遭遇着暗杀也说不定。 不过,聂尌武功高强,她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她自己这条小命。 可真是命途多舛啊!钱双双在心中呐喊道。 不过,她直直的盯着那人。 那人俯下身去捡匕首,可是在这样的人潮拥挤之下,又岂能安然退却呢? 没过多久,那杀手的背影就被拥挤的人群踩踏的惨不忍睹。 钱双双一阵唏嘘,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在这样的环境下,这杀手竟然还想着要去捡刀,也难怪会被人踩踏了。 在熙熙攘攘过一阵之后,人群逐渐散开。 钱双双看向地面上的人,此时那人早就被人一脚一脚的踩的体无完肤了。 钱双双原本带来的侍卫也赶来,听从了钱双双的话,把那人给抓了起来。 “松开。”冰冷的话语传来,钱双双这才发现,她竟然还拉着人家的衣裳。 第一百零七章 死侍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连忙松开了手,她看着被侍卫制伏着的刺客,其实也不用侍卫多用力气,那人被踩踏的没了力气。 她将目光收回,落在了刚才被她拉着的人身上。 男子面容俊郎,一身高贵气息。 钱双双也没多注意,只抱拳,行了一个江湖上的礼仪,“多谢这位兄台。” 男子只是看了一眼钱双双,就将目光收回,看向那名被束缚住的刺客。 见那刺客逐渐恢复了力气,已经开始挣扎起来,他走过去,一脚毫不留情的踩在那人手腕上。 钱双双离的不算远,都能听到那刺客手骨碎裂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的。 她不由得望了一眼那人,他背对着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钱双双只觉得这人十分的可怕,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般。 虽然他脚下踩着的人才是欲要行凶的刺客。 “竟敢当街行凶,我大北明岂是尔等宵小之辈肆意妄为之地。”说着,他脚下用力,钱双双都能感觉到那人的手都快被踩烂了,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将他带回去。”这话是那人说的,没一会儿,街边就蹿出了几个人,要把那地上的刺客带走。 “等等。”钱双双看他们自说自话,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她适时开口。 那人转过脸来,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狠戾,让人看一眼不由的一阵心惊。 但钱双双可不是被吓大的,她抬着下巴,指着此时颤抖着手,就差在地上打滚的刺客,“这人是要行刺我,理应由我带回去,好好审问。” 那人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钱双双,丝毫不掩饰他眼中的不屑,甚至连话也不想跟她说。 在看了钱双双后,又转头对着他带来的人吩咐一声,“还不带走。”便要离家此地。 钱双双见他态度如此傲慢,丝毫不理会自己,而且他之前的打量很是放肆,让她心里头很不舒服,她眉头皱起,阻拦在那人面前,“首先我先感谢你刚才出手相助,但是你凭什么带走他,这人要害的是我,理应由我来带走他。 此前我也遇难过多次,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他问个水落石出来。 你若是执意要带走他,我难免会怀疑,你和一直想害我的人是不是一伙的。” 虽然这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鬼知道这人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大胆,竟然敢拦截我们大人!” 那人还没说话,他身后的那些打手就率先叫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钱双双带出来的侍卫见那些人一个个气势汹汹的,也不能落了下成,个个都仰着脑袋,拿鼻孔瞧着对方。 钱双双并没有去管这些人的对峙,她只是眼神坚毅的盯着面前这人。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人把好不容易送上门的刺客给带走。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在背后,三番两次的想要取她的姓名,置她于险境。 她不过就是跟着聂尌查了这个案件而已,有必要这么深仇大恨的吗! 傅辰寅也没有去管他的手下如何和别人对峙,他眯起眼,眼中含着愠怒的看着拦在他身前的钱双双。 薄唇轻启,说出的话丝毫不客气,“滚开。” 钱双双简直都要气笑了,“这位兄台,我已与你说明,这人是来害我的,我将他带走又何不妥,倒是你,不过路边一个路人,怎的这般多管闲事,难不成你真和这人有牵扯不成?” 傅辰寅那狭长的凤眸微眯,只显示出危险的感觉来。 但下一瞬,他却突然问道,“你所犯何事,为何会被人追杀?” 钱双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险些要被他这个脑回路给气的大笑。 “他们为何追杀我,应当去问他们才对,难不成这年头还时兴受害者有罪论不成,”钱双双不再欲与他争辩,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脑子有病的,她招呼了身后的侍卫,“把这人带走。” 此时那刺客,一边是钱双双派来的侍卫,一边是那人带来的人。 两人你拉我扯,丝毫不放手。 那刺客原本就被踩烂的手臂也是青紫一片,原本还想乘着钱双双和傅辰寅争吵的机会逃脱的刺客,心下恼怒一片,只想了解罢了。 但他齿关刚要用力,下巴就被人猛的一捏,下手只狠戾,齿骨都“嘎吱”作响,下巴自然也脱臼了,懒散的耷拉下来,涎水顺着大张的嘴巴滴落下来,脏污不堪。 钱双双还没反应过来,傅辰寅就已经走到了那刺客身边,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快的几乎抓不住残影,就像是只发生在眨眼间一样。 傅辰寅向他的人一个眼神示意,那手下就在那刺客口中小心的摸索着,果然被他摸出了一团包裹着的毒药。 难不成真是传说中的死侍,见到事情败露,就会咬破口中早就已经藏好的毒药自尽。 钱双双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死侍,真的实在搞不懂这些人到底是图什么,竟然会为了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用到死侍!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这让钱双双不得不怀疑起来,她是不是无意中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或者是不小心杀了对方全家,那人才会不顾一切的要将她推入深渊。 傅辰寅看了一眼手下手中的毒丸,看向钱双双的眼神中不由的多了几分审视。 钱双双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这般像是要人性命的淬了毒的眼神,但她还是梗着脖子,没好气的说道:“你看,这人为了杀我都愿意服毒自尽,可想而知,背后的势力,而且,说不定,这跟真凶有关,或许就是真凶派来的,所以我是一定要将他带走的,你若是再敢阻拦,可就是和大理寺作对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大理寺搬出来,因为这刺客是个死侍,和她说的一样,说不定这人真的和真凶有关,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有了这人,还有上次那个谢舟,也许就能离真凶更进一步。 傅辰寅又上下打量钱双双一番,反问道,“大理寺?” 钱双双实在很反感他这样直白的打量的眼神,便怒瞪了回去,“对,大理寺,怕了吧,那就赶紧把人交给我。” 第一百零八章 反被抓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是啊,大理寺,可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还不赶紧把人交出来!”钱双双说的理直气壮。 “此事与大理寺有何牵连,你又是大理寺何人?”傅辰寅直直的盯着钱双双,那危险的凤眼又眯了一分,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 “此人或许与大理寺在查一案有牵连,总之不是你能管的。”钱双双实在有些不耐烦了,眼前这人,怎么和牛皮膏药一样难缠。 虽然他看着很是危险,但钱双双直觉他应该算不上一个坏人。 要不是刚才在人群慌乱的时候,多亏了他帮忙,她现在早就跳起来打他了,还要将他一起抓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大理寺官员,你可知这可是欺上瞒下之罪,来人,将他给我抓起来!” 令钱双双没想到的是,她这边刚想着,要不要把这碍事的烦人的家伙给抓捕起来,这人就先她一步,竟然要抓她! 而且,那些他手下的人得到了他的指示,已经有两个人朝她这边走来了。 好在钱双双并不是形单影只的,她也是带了人来的,侍卫守在她身前,不让那些人靠近他半步。 “你凭什么抓我!”这次钱双双是真的愤怒了,她指着那人说道:“你竟敢当街抓捕,难不成你真是幕后之人。” 原本本就拥挤的街道上,此时已经是围满了人,将这里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密不透风。 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说着闲话。 “看什么看,都散开!”那人身边的手下见围着的人群越来越多,便挥着手中的佩剑驱赶着人群。 有人觉得无趣,便也撒开了,但不免有特别游手好闲之人,爱看热闹。 更何况,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我怎么瞧着这人和那傻子长得一样?” 钱双双循声望去,果然,是上次她教训过的那几个小混混。 接触到了钱双双的视线,那些人身子猛然一颤,显然是想到了上次那被狠狠教训的经历了。 “我瞧着她就是那个傻子,你看她身边的那些个侍卫,好像就是聂府的人,我之前见过的。” 钱双双心里暗笑,还见过聂府的侍卫,聂府的侍卫这么多,他们好歹纨绔子弟,哪里会去记一个侍卫长什么模样,到还不如直接说认出她来了就好。 她上次是怎么说来着,要是再看到他们,她可就不客气了吧,看来这些人还是没有长教训啊。 不过,眼下还不是对付这些人的时候,眼前的这个人,似乎要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啊。 钱双双烦躁的撇撇嘴,实在不想多跟他废话,只想让侍卫赶紧把人带走,但那人的手下不仅拦着他们,竟然还想着要来抓她。 实在是可恶。 “我所言属实,倒是你,又凭什么来抓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看来是不打算开口的,只用那半眯的眼神盯着钱双双。 还是由他的手下回答道:“这是我们锦衣卫百户大人,百户大人的名讳岂是你等能随意探听的,”那手下指了指那几个围观的纨绔,不耐烦道:“还有你们,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休要在此处逗留。” 那些纨绔子弟听闻傅辰寅是锦衣卫的,便也识趣的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幸灾乐祸的看一眼钱双双,他们确实已经认出了钱双双。 上次的仇他们自然还记得,这次可一定要看她的笑话。 所以虽然他们离开了这边,但是并未走远,只在街边的小摊上坐下,等着看好戏。 钱双双听闻这人是锦衣卫的,在看他这样一副极其傲慢的神色,倒也不觉得稀奇了。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钱双双自然也听过有关于锦衣卫的传言,他们是在皇帝老儿手底下做事的,行事作风难免张扬跋扈,是人见了都要让三分的存在。 再结合钱双双印象中的锦衣卫,似乎和眼前这个趾高气昂,还有连他手下的傲慢都尽收眼底。 “原来是锦衣卫啊。”钱双双暗暗翻了个白眼,“锦衣卫就可以随便抓人了吗?” “你敢冒充大理寺,我凭什么不能抓你,来人,带走。”说着,他的那些手下除了那个还抓着跪在地上的刺客的人,其余都向钱双双冲来。 钱双双又怎么会甘心被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人抓住,她说道:“我并未说过我就是大理寺里的官员,明明是你凭借我的片面之词,要把这个帽子扣在我的头上。就算是锦衣卫又怎么样,锦衣卫就可以不顾礼法了吗!” 而他的手下完全不听钱双双的话,继续朝着她展开猛烈的攻击。 钱双双这次只带了四个人出来,好有一个和那个人在抢着那刺客,其余只有三个人护在钱双双身前。 而这人的手下也有人,眼看侍卫招架不住,傅辰寅竟直接朝钱双双抓来,钱双双怒击攻心,实在是,太岂有此理了。 这人,跟这个当街行凶的人有什么区别! 一样是强盗! 好歹是在皇帝手下办事的锦衣卫,武功自然是了得,更何况这还是个头头,钱双双勉强躲过袭来的两招,已然是要招架不住了。 果然,第三招的时候,她的手腕被反扭在身后,钱双双就这样被禁锢住了,她根本动弹不得。 而且傅辰寅下手极狠,钱双双只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捏断了,这让她不禁想起那被差点踩烂的刺客的手臂。 “放开!”钱双双想要挣脱开,但是稍稍一动,手臂上就巨疼,疼的她倒吸凉气。 她心中那个气啊! 她今天就不该出门!怎么偏偏让她遇到这个神经病啊。 那原本束缚住刺客的侍卫见自家夫人被人抓住,当即也顾不得什么刺客了,就要上前来帮钱双双。 可他根本也不是傅辰寅的对手,两个来回间,就已经被傅辰寅踩在了脚下,动弹不得。 钱双双又气又恨,只恨不得将禁锢住她的人大卸八块。 可她觉得要被大卸八块的人是她了。 就在钱双双觉得她的手快要断掉的时候,救星总算是出险。 这里的打斗自然引来了不少人,虽然被人驱赶过,但人都是爱看热闹的。 聂尌跨过人群,见到的就是钱双双被人扭着手臂,以奇怪的姿势被她身后的人抓住的样子,他眉头紧皱,当即大喊:“住手!” 第一百零九章 救星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听到了聂尌的声音,钱双双仿佛感觉像是天神降临一样。 她别过脑袋,尽量的朝声源方向看去,只能瞥见聂尌的一角衣服。 但只是那么一角衣服,就足以让她感觉安心,让她感觉有些热泪盈眶。 她吸吸鼻子,不过并没有哭出来。 她可不会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大哭啊。 傅辰寅见到来人,那眯着的眼睛又眯上了几分,就快要看不见了。 “这不是大理寺司直么,来得正好,本官抓到一个冒充是大理寺的人,司直大人可过来辨认,此人是否在大理寺任职。” “我说你烦不烦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在大理寺任职了,难道你就只有一只耳朵吗,话只会听一半不成,你给我放开,否则我就去官府告你!”钱双双怒气冲冲的说道。 她实在是有些气急了,这人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她怕她的手真的要废了。 “还请百户大人放开内子。”聂尌走上前去,站定在傅辰寅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 “内子?”傅辰寅剑眉微蹙,他又看了一眼被他反绑住手的人,虽然身着男装,但确实身材要比普通男子更加娇小,而且……那握在他手掌中的手腕,也比男子更加纤细。 “啧。”傅辰寅轻嗤了声,随即便放开了钱双双。 手上的束缚不在,钱双双揉着那差点就要掰不过来的臂弯,气呼呼地走到聂尌身边,凶狠的瞪着傅辰寅。 “她虽是司直大人的家眷,本冠道可看在司直大人的面上,饶过令夫人一次,但还请令夫人往后不要在以大理寺官员任居。” “你胡说八道!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大理寺的官员,你再这样说,我就告你诽谤,污蔑!” “双双。”聂尌接过钱双双的手臂,试探了一番,看样子傅辰寅下手真的狠绝,钱双双的手骨都有一些轻微骨折了。 钱双双被聂尌捏着的手臂泛起一阵阵疼意,疼的钱双双直直的倒吸凉气,疼的眼泪珠子差点就要掉出来了。 但看到罪魁祸首还这样一副他没错的样子,钱双双就气不打一处来。 “知晓百户大人向来秉公办事,内子虽心性还未稳定,有些调皮,但他绝不会冒充是大理寺官员的,还望百户大人明鉴。更何况,即使如此,也该由大理寺来定,多就不劳百户大人插手了。” “听见没有,说的就是你多管闲事。”钱双双在一旁插嘴道。 但是被聂尌给拦截住了,“双双,不得对锦衣卫百户大人无理。” 傅辰寅将手背在身后,他眼睛还是微微眯着,聂尌说的话可算是面子上都不留了。 不过他可并不认为他做错了,就算他真的做错了,随意的抓捕了人家的夫人,锦衣卫也绝对不会认错。 钱双双已经不想再看到他,看到这个人就觉得心烦。 她转了视线,恰好看到那人的手下还抓捕着之前的那个刺客。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差点就忘了还有刺客的存在。 当即拍着聂尌,急切的说道:“这个人之前想在大街上行刺我,这些人都可以作证的,我想把他带回去,但这个人百般阻挠,实在是居心叵测。” 聂尌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跪在一旁被制服的那个刺客,那人身穿粗布麻衣,是很普通不过的,街头巷尾的百姓打扮。 但聂尌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是个练家子,绝对不是普通平民百姓可以比的。 而且,他身旁还有那边闪着寒芒的匕首,他本人此诗也是被卸了下巴,看样子应该是看事情暴露就想自裁,结果被识破了。 聂尌又看向傅辰寅,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大理市目前正在查询案件,背后之人想要用内子来要挟我,还望百户大人将此人交于大理寺,让大理寺来多翻审问,巡查出背后之人。” 聂尌这番话又是搬出了大理寺,就是搬出了大理寺正在查的案件,说明这人是与案件有关的。 傅辰寅即使再有理由,也不好随意抓捕了大理市在查的案件中的犯人。 他舌尖抵了抵齿根,思索了片刻,才说道:“这是自然,既然是大理寺在查的案件,自然是交由大理寺来审理,先前本官不过是见这人当街行凶,便想要将他缉拿归案罢了。” “百户大人为国为民之心上天可鉴,既如此,人,我就带走了。” 傅辰寅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聂尌便带着钱双双,让侍卫押着那刺客,离开了此处。 离开之前,钱双双还回过头来对傅辰寅做了一个鬼脸。 傅辰寅看着钱双双的鬼脸,下意识的皱了眉头,他背在身后的手嫌恶的搓了搓,仿似怎么也搓不干净,只能从袖中掏出丝帕,仔仔细细的擦着他的手,随后将丝帕扔在了地上。 他看着聂尌和钱双双离开的方向,静默半晌,随后离开。 聂尌带着钱双双离开了众人视线后,钱双双才扶着她的手臂,痛呼出声。 “好疼啊,好疼!”她把手往聂尌那边推了推,表示自己真的很疼。 聂尌自然知晓她的骨头有些轻微骨折,他心疼的抬着她的手臂,吩咐了手下侍卫将那刺客带到大理寺去。 他则是抱起了钱双双,匆匆忙忙的往聂府赶去。 身体猛然腾空,钱双双下意识的抓住了身上的支柱。 她在聂尌的怀中,感受着耳边刮过来的急速的风,她睁眼,仰视着他的下巴。 他看着很是焦急,下巴的线都紧紧的绷在一处。 他说:“你的手受伤了,我马上带你回去,再忍一忍。” 钱双双突然觉得,手上的疼好像也没有那么厉害了。 只要看到他,看到他这般的担心她,心尖的甜蜜仿佛就能盖过一切。 很快,聂尌就带她回到了聂府,匆匆忙忙的让刘大夫赶来给她医治。 好在钱双双受的伤并不严重,虽然有轻微骨折,但在刘大夫给她看诊的时候,难免触碰到她的伤口,她又是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感受着手臂上的疼痛,钱双双一边咬着牙隐忍着,一边又在心里大骂那个锦衣卫百户。 百户了不起呀,下次可别再让她碰到他,否则她一定要把今天受的苦,双倍的奉还回来! 第一百一十章 咬牙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看着钱双双这般的痛苦神色,眉头都快纠结在一处了,心中有又一阵疼惜。 手腕处已经隐隐有青紫趋势,也是被他握着的地方,有轻微的骨折。 刘大夫给她敷上了药膏,冰凉的药膏缓解了她手腕上灼热的痛感,随后又将她手腕出包扎起来。 手肘处倒没有那么严重,不过,被刘大夫按压几处之后,又不免疼痛起来。 钱双双紧咬着牙关,真真是恨得牙痒痒。 “双双,还疼吗?”聂尌看看钱双双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手腕,眼中泛起了疼惜。 钱双双本来还是很生气的,毕竟一开始被人刺杀,后来又遇到一个神经病,没有谁会很容易就能接受。 但看到聂尌这样的眼神后,钱双双心里的怒气已经减去了大半。 没有必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应该珍惜眼前的人。 她鼓起了腮帮子,嘟着嘴巴,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当然还疼啦!”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这又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恐怕就被那个神经病给抓起来了,还好有你在,不仅我没有被抓起来,而且那个刺客也要回来了,你真棒!” 钱双双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她家夫君就是厉害,三两句就把那个臭百户给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钱双双毫不吝啬的夸奖,让聂尌一时呆怔,他轻轻地浮在钱双双的手臂上,那里还着包绷带。 其实没有流血的话,也用不着包住绷带,但刘大夫或许是看聂尌太心急了,便也给钱双双包扎了起来。 聂尌只是摇了摇头,“我不该让你涉险的。” “你别这么说,都是我自己一个人闲不住,非要出来的,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了,你看,我已经不疼了。不说这个了,那个刺客怎么样?” 钱双双实在受不了聂尌这样的眼神,她怕他再看一会儿都会自责起来,为什么要让他露出这样像是犯的错一样的表情。 她举了举手,发现举起来还真有些难度,所以也就没有再为难自己,只有转移话题道。 “你命人将他带去了大理寺,等候审问。” “你一定要审问出来才行啊,那个人一定是幕后主使派来的,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碍着他们的事了,他们非要对我赶尽杀绝,但是我们正可以从这条线抽丝剥茧,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真凶了。” 她看聂尌还是一副有些难过的表情,便伸出她的手,食指与拇指分别挂在他的唇边,强迫他勾起嘴角,“别不开心啦,笑一笑嘛,你笑起来很好看的,我想看你笑嘛。” “嗯。”聂尌看她露出大大的笑容,仿佛先前受的难都已经不存在了一样,他才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我最近就不出门了,省的成为活靶子,你一定要审问那个刺客,然后把审问出来的消息告诉我呀,好不好?”钱双双甜甜的笑着,拂去先前的阴霾。 “好。” “那你就快去吧,对了,那个人之前想要寻死,应该是个死侍,你可记住,别让他死掉了,否则这条线就断了,就不好查了,那么我只能再次作为活靶子了。” “我不会让你遇险的。” “我知道。”钱双双展颜,她看着聂尌,她知道,他是不会让她遇到危险的。 “你快去吧。”钱双双催促着他,不过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那里,刚好出现。” “听闻由于你长得相像的人,被人当街行凶,我便急急赶了过来。” “嘿嘿,那是不是打扰你办公了呀?” “没有,你安然无恙,就无事。” 钱双双心头泛起一阵阵的甜蜜,这人怎么越来越会说好听的话了呀,以前怎么没这么觉得呢? 从前的他,可是一个面瘫脸呀,别说笑了,就是让他多说几句话,都是难事。 如今,她已经好几次见到他笑了,而且笑的都十分的好看,可比面瘫脸要好看多了。 “其实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明明你嘱咐过我,尽量少出门,但是我还是会闲不住的想出门,还打扰你了。”说起这个,钱双双还是很心虚的。 毕竟聂尌之前确实嘱咐过他,还是少出门为妙,但是她非要出门,瞧,这不是遇到危险了吗? 果然不尝一点苦头,人就不会长记性。 她最近可真是不敢随便出门了,不知道会不会从哪里冒出什么刺客,又不知道会不会遇到神经病。 总之还是在家里安全。 似是想到了什么,钱双双又说道:“我……真的没有说过,我是大理寺的官员,都是那个人的一面之词,是他自己的臆断。” “我知道。”聂尌微微笑了一下,他抬手抚了抚钱双双的脑袋,这才起身,“我就先去大理寺了,晚上再回来。” “好,我等你。”钱双双坐在床上,她仰着头,脸上是大大的笑容。 聂尌觉得,他迟早被这样的笑容晃花眼。 他吩咐了了人好生照顾钱双双,就离开了聂府。 冬月见聂尌走了,这才走进了屋里,她看着钱双双被包的有些许夸张的手腕,不由得泪盈于睫,“小姐,您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没事啦,冬月,这不要紧的,对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呀,这真的不疼的。” 钱双双自然知道东岳会时常向她爹禀报钱双双在府里的日常。 如果只是一些日常生活的话,钱双双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像现在这样,若是东岳,告诉他爹,她手上受的伤,估计他那爱女如命的老爹会冲过来。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也不想让那个须发花白的便宜老爹担心。 扪心自问,自从钱双双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聂尌,对她最好的人就是她老爹了。 她当然不想钱爹为她殚精竭虑了。 “可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不告诉老爷就是。”话说完,冬月才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又连连摆手,急于辩解,“不是,奴婢没有向老爷禀报小姐的事,不是……” 钱双双看她这个样子,颇觉得有些好笑,她故作生气道:“原来你竟然背地里告密!” “不是的,小姐,奴婢……” “噗哈哈哈。” 还没等冬月想出什么来,就听到自家小姐大笑的声音。 钱双双笑着说,“骗你的,你说就是了,又没什么关系。” 经过这一茬,钱双双心里也没有那么气愤与难过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擦汗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手臂上受了伤,至少还包了那么大的一个包,文姨娘和程姨娘自来看望。 “二位姨娘,本该是我来向你们行礼的,怎好意思,劳烦你们来看望我。” “一家人不说二家话。”文姨娘坐在钱双双床边,她看着钱双双那包的有些严峻的手,不自觉的掩唇,像是在伤心,“你怎么会受这样的伤,听说还是尌儿急急忙忙将你带回来的,可是谁欺负你了?” “文姨娘,根本不碍事的,您瞧着。”钱双双动了动手腕,想要展示她现在根本不同,“而且也不是谁欺负我,只是我走路没有看到,摔倒了罢了。” 钱双双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让文姨娘他们担心了。 可她那点小表情,哪里瞒得过文姨娘,“罢了罢了,姨娘们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想让姨娘们担心,但也别委屈了自己,你想吃什么,姨娘让厨房去做。” “嘿嘿,什么都可以,我想吃肉,巨好吃的肉!” “好,都依你。” 等吃过了晚饭,彼此说了一番话后,文姨娘和程姨娘见钱双双面露疲惫之色,想她应当是想休息了,便都各自回了各自的小院。 钱双双还真有些累了,她打了个哈欠,稍稍洗漱了一番,此时天色大暗,确实很容易让人打瞌睡。 钱双双确实很想睡觉,但是他还是想等聂尌回来,也好说一说打探到的消息。 重视已经很困倦了,钱双双还是靠在床头,百无聊赖的翻着让冬月找来的书籍。 都是一些民间的话本子,讲的是一些奇闻趣事,要是在平常,钱双双一定兴致勃勃地观看着。 但如今,钱双双只是扎着迷蒙的双眼,脑袋一点一点的,仿佛随时都要睡过去。 聂尌走进屋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 他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可更多的是心疼。 他的夫人,总是已经很困了,却还是坚守着承诺,要等他回来。 是他回来的太晚了,往后他该注意,不能让钱双双等他这么久。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想要把钱双双按回被子里。 钱双双本来就有所惊觉,心中想着要等聂尌回来的,所以在聂尌要将她按回被子里的时候,她就被惊醒了。 “你回来了。”钱双双揉着睡眼,仿佛很难睁开一样,那还是竭力的去看清来人。 见到是聂尌,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微笑。 聂尌看着她无意识对他展露出的笑颜,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温暖来。 “双双,睡吧。”他拍着她的被子,想要哄她入睡。 “你打听的怎么样了?”钱双双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迷迷糊糊的问道。 她脑子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些什么。 聂尌见她一副困极了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还是生手将她抱到了床铺里,还要小心不能碰到她受伤的手腕。 他一下有一下没的拍着她的床铺,“双双,睡吧。” 也许真的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在这样极有规律的拍抚下,钱双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 钱双双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旁边的位置,下意识的往地上看去。 地上自然是没有地铺的,窗外隐约传来聂尌的声音,她起身推开窗,就见到聂尌站在院子里晨练。 晨曦的微光撒在他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黄的镶边,让他整个人都耀眼了许多。 钱双双不由得托腮靠在窗边,光明正大的打量着晨练的她的夫君。 想到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她嘴角就不由自主的牵起弧度来。 她是多么的幸运。 聂尌的晨练已经到了尾声,此时他额上冒着汗珠。 晶莹的汗珠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光线,他也拿着汗巾擦拭着额上的汗。 钱双双走到门边,推开门朝他走去。 “你起了?怎的不再睡会儿。” 钱双双笑着朝他走去,不由分说的接过了他手中的帕子,踮着脚替他擦头上的汗猪。 她右手还包着,只能用生疏的左手替他擦拭着。 聂尌也不推辞,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任由她给他擦拭。 晨间的一阵微风吹来,带着早晨特有的清新,也带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香味。 聂尌只觉得此时特别的美好,有此一人,此生足矣。 钱双双细细的替他擦拭着额上的汗珠,只是聂尌的视线太过显著,钱双双似嗔似怒的瞧了他一眼。 但看在聂尌眼中,则是小女儿家特有的娇羞。 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你去休息吧,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切莫太过劳累。” 钱双双想说她手上的伤已经好很多了,虽然还是很疼,但是给他擦汗珠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当她看到聂尌炽烈的眼神的时候,她还是乖乖的放下,把帕子扔回了他手中。 不过她也没有走开,她就坐在一旁的栏杆上,问着他:“你昨天审问那人,审问出了什么没有?” 说到这个,聂尌明显顿了一下。 钱双双看他这个神色,猜测他一定是审问出了什么,只不过这答案似乎很难以让人接受。 但钱双双是一定要知道的,“是谁?为什么要一直害我?” 聂尌却是摇头,“害你的人并不是真凶,昨日我已去警醒过她,双双,此事能否不再提起?” 钱双双听他这个回答,实在有些吃惊,“不是凶手?那是谁要害我,我也没有什么仇家呀。” 钱双双是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 脑中有一个人的身影闪过,她看着聂尌的反应,试探着问道:“难不成是你那表妹?” 聂尌没有说话。 钱双双就知道,她猜对了。 钱双双竟然不觉得意外,虽然她心中很是恼怒,也很是无语,但如果是那个表妹的话,确实也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她只看着聂尌,问道:“她都想要杀害我了,你什么都不说吗,而且你还背着我偷偷跟她见面了。” 这话说来听着实在有些酸意,但钱双双已经顾不得其他,她看着聂尌的表情,不想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我已经去告诫她,切莫在行伤害你之事。” 钱双双莫名的又想到上次陶盈菲显摆的那一支步摇,她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曾经喜欢过你那表妹?”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阴谋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夫人这是在说什么?”聂尌不解,也很是困惑。 钱双双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的,但是一想到那表妹在她面前显摆的样子,她就来气。 更何况,原来一直想要她的命的就是她,她几次三番落于险境,好几次都差点儿就死了,结果得知是陶盈菲下手之后,聂尌却是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这让她如何能不生气,如何能不这样想。 想到这,钱双双的底气就足了起来,“你说,你是不是心底是怨恨我的,其实你没那么喜欢我,你取我不过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你在取我之前,也认为我不过是一个傻子,其实你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了,对不对?” 钱双双觉得她现在很是委屈,反正就是心口堵塞。 要是聂尌沉默的话,她又该怎么办? 不对,如果他哪怕又半分迟疑的话,她就决定,不喜欢他了,嗯,她是绝对不会死气白咧的赖在这不走的。 不过聂尌很快就反驳道:“双双,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虽然你我二人的婚约是父母之命,但这些日子与你相处下来,我确实是把你当成我的妻子来看待的,我也知晓你没有了隐疾,为你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耻笑你?” 聂尌见钱双双一直不看他,似乎还是有些生气,不由的掰过了她的肩膀,让她直视着他。 朝阳洒了下来,一半洒在钱双双那微微鼓囊的脸颊上。 她好像是在生闷气,他弯下腰,放缓了语气,“我知道此事对你来说,很难接受,我也没想到表妹竟然要害你,我去与她对峙的时候,她说她是记恨你在公主面前让她难堪,才出此下策,但她已然像我保证,往后绝对不会再伤害你半分。” 钱双双看着眼前的聂尌,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要说表妹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要害她,她是绝不会相信的。 想必……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还是没有拆穿这个谎言。 “你真的相信,她不会再伤害我了吗?她都敢请死侍了,她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钱双双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难道她买凶企图杀害我,只轻飘飘一句往后不会了,就可以了是吗?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雇人去杀她,然后说一句以后再也不会了。” “双双,我知晓你心中的不平,但我看她,确实已经知道错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吧。” 钱双双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聂尌,她似乎,不认识他了般,又或许,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她轻轻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也不知是在嘲笑着谁。 她怔怔的看着聂尌,但聂尌却是再没说什么。 “好,我知道了。”过了片刻,空气很是静默,还是钱双双打破了这份沉默。 她点了点头,将禁锢住自己的一双有力的手拉扯了下来,随后一言不发的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2自己一厢情愿啊。 她原以为,她身为聂尌的妻子,得了他的保证许诺,也看到了聂尌的变化,她该是幸福的,可原来,这一切都是泡影。 原来他早已有了意中人啊。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又强迫自己笑着。 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和离呗,好在她现在应该陷的不深,她应该庆幸。 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钱双双回到屋子里,坐在了书案前,拿了一张宣纸,刚要抬笔写,却又顿住了。 就要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吗? 她才不! 她就不,她要等到娥娘的案件水落石出之后,再一走了之! 她愤愤的将纸张揉成一团,转头看到了正在往这边走的聂尌。 她当即起身,快速的走到门边,一把将门给关上了,还落了锁。 门外聂尌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动,不由的拍了拍门,超里面说道:“双双,开门。” 钱双双背后抵着门框,捂住耳朵不再去听外界的一切声音。 只要一想到他明明知道是陶盈菲要害她,入柜不是她命大,她早就死了好几次了,哪里还会站在这里。 但聂尌竟然就这么轻轻揭过去了,怎么可能,受到伤害又不是他,他凭什么代替她原谅陶盈菲呢。 没有人心疼她,她就自己心疼自己,陶盈菲是吧,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歹毒,直接就买凶杀人。 她一定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她。 身后的门框传来一阵一阵的拍门声,钱双双烦躁的又用背抵住了门框,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你走开,我不想见你。” 门外的声响不再传来,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脚步声,由近及远。 走了好,走了才好。 之前说的那么好听,原来他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什么护她尊重她,结果就这么随意的放过了陶盈菲。 她拉开门,见到了聂尌的背影,正好拐过长廊一角,随后消失不见。 她突然莫名的觉得烦躁起来,实在是太可恶了! …… 探查到昨天当街行刺之人并不是案件的真凶,聂尌心中也是失望的。 只是没想到,一直在背后想要杀害钱双双的,会是他那表妹。 对于这位表妹,聂尌是不熟悉的,他自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可他昨日去与她对峙的时候,她说自己确实错了,往后再也不会了。 加之姨母就差给他跪下了,说是希望别把这件事情闹大,她的女儿还没有嫁人,若是被人知晓,她往后的人生便是毁了。 这是他母亲唯一的姐姐,虽然姨母与母亲没有相似之处,但他又如何看姨母痛哭流涕的模样。 所以他也只能答应不在追究此事,但陶盈菲绝不能再做下这样荒唐的事来。 得到了她们的再三保证,他才离开。 可他也知道,这样无疑是会让钱双双寒心的。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边擦着额头的汉珠,一边往书房中去,额头上刚才被她擦过汗珠的地方似乎还有她的余温,想到她刚才那般的生气,他也只能无奈摇头。 好在书房中还有他的换洗衣物,也不至于太过狼狈。 钱双双也知道,如果不和聂尌一起的话,这件案子单凭她一人之力,是无法继续下去的。 但她实在不想看到他,于是只能在房中踱着步,心里头又把聂尌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第一百一十三章 意外收获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日头渐渐升起,钱双双将自己收拾妥当,想了想,还是出门去了。 虽然她知道一直想要害她的事陶盈菲那个女人,但肯定是还有真凶在的。 要不然的话,沈大梁就不会惨死了,而且背后之人还要栽赃嫁祸给她——这显然不是陶盈菲能做出来的事。 她思来想去,如果不依靠聂尌的话,她要怎么去破解这个谜团,抓住背后的真凶呢。 最后,她只想到了一个愚蠢的办法,那就是,以身涉险。 谁说没有了聂尌,她一个人不能行了,她倒要看看,最后是谁先将背后之人给抓捕住。 有句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沉入湖底,如何破釜沉舟。 一直都是他们被动,现在,她要转明为暗。 她“只身一人”出了聂府,还是那副少年郎的模样,她撑开扇子,闲庭信步的走了两步,随后向左右张望了一番。 才又迈开脚步,朝着前方走去,目的地则是沈家村。 其实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只是为了更加的吸引幕后之人的注意,她才会想着去沈家村。 山间郁郁葱葱的,还是和之前来过得一样。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为谁的生命得到或失去而动容过。 即使娥娘死在了一颗歪脖子树上,这么想着,钱双双掉转了脚步,往案发现场去。 之前只不过是听聂尌提起过,他曾经去过案发现场,并且找到了沈大梁逃窜的那一条密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钱双双现在自然要想着去瞧一瞧。 前几天下过雨,路面泥泞不堪,钱双双踩着泥泞的道路,脚步有些艰难。 但她最终还是来到了案发现场。 最是吸引人视线的,是那颗巨大的树,看着估计有百年的历史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然而这百年大树,却成为了杀人凶器。 她走到那颗树下,仰头透过斑驳的树影望着天空。 在树干上看到了一条悬挂着一半的绳索,看样子就是当时娥娘吊死在这里的地方了。 树下的泥土倒还很是坚硬,没有那般的泥泞难走,是地下盘根错节的树根坚固了泥土。 钱双双先是围绕着这一颗大树来回走了两圈,近看这颗树也真有百年的历史了,估计要三人才能合抱住这颗大树。 这里一定是被官府和大理寺翻了个底朝天的了,能发现的肯定也早就发现了,但钱双双还不死心,总得自己找一找。 她沿着土地,细细的,不放过每一寸的细细寻找着。 但很显然,她什么也没有找到的。 眼看日头快要上升到头顶,天气也越来越炎热,钱双双便坐在这颗大树底下乘凉。 用一大片叶子垫在地上,甩开扇子给自己扇着风。 这么一会儿,又是爬山,又是找东西的,不知不觉间,肚子已然很饿了。 她摸着肚子,心里暗暗算着时间,心道难道真是自己算错了,那真凶真的不打算再对她下手了吗? 虽然很是不解,但钱双双没有气馁,若是今日不成,那就明日,明日不行就后日,她就不相信,嫁祸她杀害沈大梁的人不会出现。 难道是因为她今天只是一个人出门,那些人觉得有诈不成,应该是了,那后面她就带个一个人出来吧。 但今天她也不想就这么无功而返,等到觉得休息够了后,钱双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继续提起干劲来,在案发现场摸索着。 想到聂尌说的那个十分隐秘的小道,钱双双便想着去找一找。 不过这隐秘倒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就算知道有密道,钱双双还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入口。 入口果然十分的隐秘,杂草丛生的一个地方,要是不仔细,很难会发现的。 她拨开杂乱而生的几乎要改盖过她脑袋的草丛,迈开脚步踏了进去。 纵使知道这是一个密道,但看这里的现象,其实很难与密道联合在一起。 因为这里没有明显的道路,到处都是长的高高的杂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理过了,而且看来沈大梁平常走的时候,都是注意着脚下,尽量不要踩到草根的地方,足以见到沈大梁平日出来偷,情是的小心。 但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虽然这条小道不明显,但一定会留下人走过的痕迹。 钱双双沿着一条十分不起眼的道路前行着。 杂草的草叶很是锋利,钱双双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走了几步后才发现自己手背上已然多出了两道划痕,血丝隐隐的隐藏在其中。 她不知走了多久,就看到了一片草大片被压垮的地方,想来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沈大梁失足跌落的地方,当时的他,该是有多慌张。 他见到的,又会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呢? 钱双双又往来时的路走去,要不是地上的痕迹,钱双双差点儿就要迷路了去。 而在往回走的时候,钱双双的眼睛被什么东西反射的阳光一刺,让她下意识的眯起了眼来。 那儿似乎是草丛里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钱双双只犹豫了一会儿,就抬脚,拨开草丛,往那个方向走去。 那东西还在阳光底下闪着耀人的光彩,钱双双走进,低头瞧着那地上的半截已经陷进泥土里的东西。 挖开旁边的泥土,拿出了那东西。 这是一个小铁器一样的东西,此时被钱双双拿在手上,一半是被泥土包裹着的,有些脏污,一半却因为草丛的露珠清洗的锃亮,在阳光下闪着冷兵器特有的寒芒。 这是,箭头? 钱双双又细细的观察着这东西,钱双双惊奇的发现,这上面竟然还有一个标志! 有标志就会好办许多,只要找到这箭头的制造工厂,就或许能从这里找到一个突破口。 钱双双面上露出了笑容来,要是真的对案件有用,那她可就是大功臣了! 她连忙用手帕将那东西包好,小心的仔细的放进腰间的小包里。 她不禁喜形于色,她只是来这里想要实施她的计划,没想到还能碰到这样的好运气。 她当即就要揣着东西回去,没想到一抬头间,就见到了一双让人望而生畏的眼。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草丛哗一声作响,她心中却是大震一声,“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管那么多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那人举起手,手中的刀刃同先前见到的一样,在这样的烈日当头也闪着刺骨的寒芒。 但钱双双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她作故惊慌,连连向后退去,惹的身后的草丛飒飒作响。 那人见到这般惊慌的钱双双,也没注意她手上的动作,当即持刀就要朝她砍去。 钱双双早有准备,手一扬,手中的东西就喷洒在了那人的脸上。 那人虽然蒙着脸,口鼻都用布蒙着,但眼睛是露在外头的,乍然被钱双双手中的东西一糊弄,感受到了浓烈的辣意,眼睛也睁不开,只能徒劳无功的挥刀乱砍。 这时,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钱双双的人都已经从各个角落里出来了。 钱双双没有用聂府的侍卫,而是用了钱家的人。 一来是不想用聂府的人,让这人查探到,二来,就是她并不想用聂尌派给她的人。 钱府的人很快就将那看不清路的人制服住了,简直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百倍。 钱双双心中不由窃喜,她走过去,拉下了那人的面巾,是一张极其陌生的脸庞。 这人应该不是陶盈菲派来的,按照聂尌所说,她虽然不相信陶盈菲会真的认错,但至少不会蠢到在第二天就来行刺她。 所以这个刺客,必然是凶手派来的,其实钱双双一直想不明白,她也不过就是探查了这个案件,为什么凶手非要将她赶尽杀绝。 想不明白,她也不再去想,总归事情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钱双双便不再看他,吩咐了护卫好生看管着他,注意别让他自尽这些,就带领着他们回去了。 路上,钱双双摸摸腰间的包,又看看身后被五花大绑的人,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这一趟,不虚此行。 等回到了聂府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十分了,夕阳斜斜的挂在山间,只余半轮太阳照射着大地。 钱双双已经快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原本因为抓到了人又找到了东西,心中喜悦,一时也忘记了腹中饥饿。 但当走近应天府时,闻到街边的小吃,酒楼里茶香饭香肆意,钱双双肚子里的饿虫就一阵叽里咕噜直叫。 她顾不得现在满身的泥泞还有草屑,在街边买了个包子吃了起来。 要怎么说劳动过后吃的饭最香呢,虽然只是普通的包子,但钱双双只觉得这是人间美味。 自然,她带出去的护卫是没有跟在她身后的,毕竟他们还带了一个刺客。 钱双双便先让他们绕道,先回了聂府,把人关起来,时刻盯着,等她回去后再行处置。 钱双双一大口下去,包子就少了大半个。 她想着自己这一身的泥泞,还是不要走大路了,索性拐了条街。 结果,就在转弯之时,钱双双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难不成还有要来追杀她的刺客?! 钱双双当即丢了手中的包子,伸手进袖子,打算再将之前的辣椒粉撒到对面的人脸上。 只是在她看到对面那人的脸时,钱双双就下意识的停顿住了。 是昨天那个十分讨厌的锦衣卫。 钱双双顿时就后悔了,她就不该停下手中的动作的,就该好好的让这个人吃点苦头,她现在的手腕处还疼着呢! 想到就做,就算她停顿过了又怎么样,她又继续先前的动作,想要将手中的东西撒到他的脸上去。 但傅辰寅武功高强,更何况钱双双刚才有过明显的一顿,可以看出她手中藏着什么。 他快速的闪身躲过了钱双双这一招明袭,空气中是一阵辛辣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他又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钱双双的手腕,眼眸中带着狠戾,“你想做什么?” 钱双双做恍然大悟状,“是你啊,我没看清,还以为你是歹人呢。” “你怎会随身带着这东西?” “先给我放开!”钱双双看着她被他抓在手中的手腕,皱紧眉头,语带愤怒。 傅辰寅看了眼自己的手,感受到手下的纤细的手腕,柔若无骨,他能很轻易的掌握,不由的嫌弃的松开,拍了拍自己的手掌。 钱双双看到了他眼中的嫌弃,她简直无语,“明明是你三番四次抓着我,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还嫌弃你呢!” 说着,她不相让的大力的挥着自己的衣袖,挥出的衣袖还特意的拍甩在他身上。 惹得傅辰寅更加的嫌恶,他眯着危险的凤眼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为何你会随身携带此物?” “不过是辣椒粉,我就爱吃辣椒怎么了,凡事都要吃辣才行!更何况,这东西还能防贼防小人,良处多多,我为何不能随身携带着。” “是么?” “我管你信不信,你怎么就这么会多管闲事呢,你家住海边吗,住海边也没有管的这么宽的道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钱双双不想跟他多说废话,这人实在是太可气了。 她绕过他,大步流星的朝聂府而去。 回到聂府,此时太阳已经下了山岗,天地间只有太阳赠与这世界的余光。 明亮,却昏黄。 钱双双先是去看了一眼那人被关押着的地方,见到那人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 她又向丫鬟打听了她公公有没有回府,得知他还没有回,便就此作罢。 钱双双想过了,她公公可是大理寺卿呀,有这个官阶比聂尌大几倍,后台又硬的公公,她就算不依靠聂尌,也能为这起案件出一份力。 她吩咐了丫鬟,要是公公回到府里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便回到了邯息院。 只是,当她回到邯息院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屋内的聂尌。 她当即就有了拔腿离开的冲动,因为她,至少现在,是不想看到他的。 她转开了脚步,但身后的聂尌却是追了上来。 “双双,你去哪儿了?” 聂尌走到了钱双双身边,看着她身着着男装,鞋底还有泥泞,衣裳上还有些草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泥地里滚了一圈。 聂尌今日本还有事,案件有了进展,但是想到早晨生气的钱双双,还是想着早些回来,但回来后他才得知钱双双出门去了,并且没有带上聂府的侍卫,真凶还没有抓住,钱双双随时都会有危险,这让他很是担心。 他派了人出去搜寻,只想等一会儿钱双双还没来,便出门去寻她,结果就看到她这样一身的狼藉回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担心你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夫人,切莫再随意出去,我很担心你。”聂尌担忧的看着钱双双,还好她没事。 “你担心我?”钱双双只觉得好笑,“谁要你担心了,你还不如去担心你那表妹,管我做什么。”钱双双现在还在气头上,所以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她越过聂尌,就要离开邯息院,手腕却被他拉住。 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喜欢拉人手腕的呢? 手腕出被他抓着的地方是刚才在街角上被那人给抓到的地方,乍然被他抓住,有些疼,她当即就要甩开他,“你放手,别碰我!” 聂尌没有想着抵抗她,所以被他一甩,整个人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墙壁上。 钱双双有些想上前,但是一想到他的种种恶行,就硬是忍住了。 她咬着牙,“既然你不喜欢,我已经有了心属之人,我不会妨碍你,过段时间你我就合离吧。” 说完,钱双双再不看他,径直往其他厢房去。 聂尌还呆愣在原地,她刚才说什么,他有一瞬间的晃神。 似乎才回神,他急忙要去追她,但这长廊之上,哪里还有钱双双的身影? 好在邯息院并不只有一个房间,也不只有一个浴室,钱双双走到了其他房间,让人打水,又让冬月去她房里拿了一件换洗衣裳。 等到洗漱完毕之后,恰时聂传钦也回府了。 钱双双收拾妥当之后,就立马去了主院,找聂传钦了。 聂传钦在见到钱双双来的时候,还很是吃惊,毕竟他们虽然在一个府邸里,但除了一些必要的请安之类的,钱双双是不会来找他的。 但既然儿媳妇找上门来了,聂传钦自然不会把人赶走。 钱双双也没有拐弯抹角,她直接说明了来意,她抓到了一个大理寺,正在查的案件中可能是主谋派过来的杀手,只要对这人严刑逼供,就不怕,他不会说出来。 当然,聂传钦还是有疑惑的,就比如钱双双,她为什么会跟大理寺在查的一件案件扯上关系? 虽然很不想说明,但钱双双还是老老实实的对聂传钦交代了。 “岂有此理!”聂传钦听完了钱双双说的话之后,怒拍桌案,“他竟带你去那山野之间,还去大牢里!” 钱双双连忙安抚着过于激动的聂传钦,“公公,您别生气了,是我自己硬要前去的。” 钱双双心道,还好略过了,去花楼那一段,否则估计连她自己也要被打断腿了。 她缩了缩脖子,又给聂传钦端了一杯茶,“公公,您消消气,此事儿媳确实有做的不妥之处,但是看在这凶手的手下被抓住的份上,就算傻儿媳的一个,将功补过,可以吗?” 聂传钦本来就没有生钱,双双的气,在他看来,一切都是他那个儿子犯下的错,更何况,大理寺的事情,怎么能让女子插手。 他想到就觉得有些气氛,于是朝着屋外大喊一声,“把他给我叫过来!” 小思早就听到了自家老爷的怒吼声,连忙起身走去邯息院,把聂尌叫了过来。 钱双双虽然很不想见他,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 聂尌很快就到了,他走到主屋里,进门就见到了钱双双。 见她并没有看着自己,又低下头去,先给聂传钦行礼,“父亲,您唤孩儿?” “你给我跪下!” 聂传钦虽然是一个严厉的父亲,但平常也并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责罚自己的孩子。 聂尌心中一凉,还以为是钱双双已经向她父亲禀告了要和离的事宜。 心中像是有千斤般的重石压着,让人透不过气来,聂尌笔直的跪下,“不知孩儿何错之有,还望父亲明鉴。” “你还有脸问!你瞧瞧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聂传钦坐在堂前的椅子上,指着自己这个在他眼中算是出色的儿子。 “请父亲允许孩儿与双双再商议几日。”聂尌笔直的跪着,他垂着头,将双拳高高地举起。 钱双双不明白他怎么要跟她商量了?又有什么好商量的呢,她要证明给他看,就算没有他,她也能为案件的侦破奉献出一份力。 “你!竟如此执迷不悟,难道你还想带着双双去什么腌臜之地?” “父亲,双双只是误会孩儿了,带孩儿解释清楚,必会给您一个交代。” “误会?你都敢把双双往大牢里带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我从前只觉得你行事果断之余又有些刻板,如今倒好,到时超出了我的预期?” 钱双双看这父子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一头雾水。 为什么她觉得这两个人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但为什么这两个不在一个频道的上的人,竟然还能说这么多? “那个……”钱双双适时的开口,小声的发言道,“公公,我怎么觉得你们不在说一件事啊?” “不再说此事还能说什么,双双,我也不好说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如何能随着他去山间去大牢的,若是让人知晓又当如何?” “公公,儿媳真的是因为自己想去而去的,也不是他挑唆怂恿的。” 聂尌看着自己的父亲和钱双双,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和父亲好像说的不是一件事。 也对,父亲下来看中这桩婚事,若是双双向父亲提出了和离,恐怕如今父亲早已是勃然大怒了。 “你给我说话,错在哪儿了?”见聂尌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和从前一样,变成了个闷葫芦,聂传钦就气不打一处来。 “孩儿知错,孩儿往后定不会将双双牵扯进案件里。” “哼。”聂传钦听他总算是知道错了,这才从鼻头里哼出一声。 “公公,儿媳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件事的,就算儿媳往后不再参与大理寺的案件,但既然这件事情我已然参与其中,就不能半途而废,而且,那些人已经盯上我了,我也已经脱不开身了。” 聂传钦自然听钱双双讲了那人是如何被抓到的过程,听她这么说,聂传钦又是狠狠瞪了一眼聂尌。 “罢了,起来吧。”这话是对聂尌说的。 “且去看一看那人。”这话是对他们一起说的,说完就朝着关押那杀手的地方去。 聂尌这才站起身,他看着已经跟随聂传钦出去的钱双双,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心中划过苦涩。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喜欢你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来到了关押那个刺客的柴房间里时,门口还守着钱府的护卫,推开门那次,可正被绑的水泄不通,根本动弹不得。 聂传钦颔首示意,解开覆着那人口鼻的绳索。 “你是何人?” 果然是大理寺卿,自身带了一身官腔,气宇轩昂,说出的话,也是颇有威慑力。 那被绑着的刺客只狠狠地瞪着他们三人,却是一言不发。 “还不从实招来,为何想要加害我儿媳?!” “要杀要剐,就麻利的动手,老子要是敢眨一眨眼,老子就是个窝囊废!” 那人终于开口,只不过说了跟没说一样,而且他说完后就颇神气的别过脑袋去,好似他真的成为了一个英雄一样。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别想着耍花招,你若是从实招来,说不定我们还会对你网开一面。”钱双双见他不说,便开口劝说道。 “少废话!” “你倒是心急,好,你可以不说你幕后的主使是谁,我只问你,你幕后的主使,为什么非要对我下尽杀手,我到底哪里碍着他的眼了?” “上头吩咐了,就要取你性命,哪里还管你做了什么事。” “大胆!普天之下,岂容你在此放肆,来人!”聂传钦听他这般直白的说,要对付她的儿媳妇,他还在这儿呢,就敢如此大胆,可见其背后势力罔顾礼法纲常,他必要将其揪出不可。 聂府的侍卫听到了聂传钦的传唤,立马就赶了过来。 “将此人拖到大理寺去,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我大理寺的刑法硬。” 聂传钦也不管现在已经快戌时了,就要吩咐了人将它带走。 侍卫得令,便又重新将那人绑成个麻花粽子,将他带到大理寺去了。 钱双双什么都没有能问出来,只能就此作罢,又寄希望于大理寺能查清楚。 她看了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聂尌,想了想,还是从腰间小包掏出那在案发现场捡到的一个小箭头递给聂传钦。 “公公,这是我在那案发现场捡到的东西,儿媳想了想,还是交由大理寺管比较好。” 聂传钦听她这么说,也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手上的那一枚小箭头上。 银制的箭头在烛光下闪着点点的光芒。 聂传钦皱着眉头接过来,细细端详起来,直到发现了箭头上的那一处标志,震惊之余,重又看向钱双双,“这是在何处找到的?” 钱双双看他的反应,应当是知晓了这东西是在什么地方生产的,她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是在离案发现场不远的一处草丛里,发现它的时候,它半截都埋在土里,想来之前是全都埋在土里的,只不过因着最近下过雨,所以才显现了出来。” “好,此物我便收下了,双双,切记莫要再单独出去了,若是你出了事,我该如何向你父亲交代?”聂传钦将那个小箭头塞到自己的袖中,有忧心忡忡的看向钱双双。 “儿媳知晓了,儿媳定不会再以身涉险了,请公公放心。” 聂传钦见钱双双一副乖巧的样子,想来她经过了这些事,应当不会再去了,便也安心下来。 “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去吧。” “是,公公慢走。” 聂传钦走出了几步,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又转过身来,问着钱双双,“既然这起案件是尌儿接手的,之前也都是他带你去的。” 他指了指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聂尌,继续问道:“为何你会将此物交于我?” 他的是现在钱双双和聂尌两人之间来回,似乎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们?” “公公不要多想,只是儿媳想着公公您身为大理寺卿,大理寺的事情自然都要由您过目,所以这才擅自做主,将这证物呈于公公您。”钱双双也察觉出了聂传钦在他们两人间游移的目光,想了想还是先不要让他知晓,免得徒增这段时间的担心了。 聂传钦看了看钱双双,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了想,小儿女的事情,还是有小儿女自己来解决,便也作罢。 等到人走了,钱双双也要离开这里。 聂尌便一直跟在她身后。 钱双双知晓他一直跟着她,一直走到邯息院,四下无人之地。 钱双双才转过脑袋,怒瞪着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双双,今日你是去用自己来引出背后之人?”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他说出来的语气十分的肯定。 “是啊,那又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更何况,我怎么样,也用不着你管。” “双双,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长廊边的灯火昏暗,聂尌的声音就隐在这昏黄的烛火下。 钱双双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此时的他,似乎有一些孤寂。 但她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我才不生你的气呢。” “真的吗?” 她看着他似乎因为她这一句话而有些欣喜的面庞。 还是毅然决然的继续补充道:“因为,你与我无关,我没必要生你的气,这不是苦了我自己吗?我先前说的话,并不是气话,而且我也并不是想要跟你商讨什么,但这个案件完结后,我们就和离。” 钱双双看着他又重新萧索下去的身影,转头不再看他,往屋子里去了。 “双双,且慢!” 聂尌急急的追上来,走到了钱双双面前,他低垂着脑袋,直视着钱双双。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既然不喜欢我,也不在乎我,那我和你和离,给你那表妹滕位子,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双双,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对表妹并无旁的心思。” “没有旁的心思,那就算是她要伤害我,你也觉得没什么所谓是吧,就算你对他没有旁的心思,你也不喜欢我,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强留住我呢?这根本就没什么意思,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意已决,就这样。” “双双,我没有不喜欢你,我,我……”聂尌嗫嚅着,似乎很是难以启齿。 但就算再是难以启齿,再见到钱双双这般陌生的眼神时,聂尌当即就说了出来,“我喜欢你。” 钱双双微微睁大了双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个人,居然说喜欢她。 “不可能,你是骗我的吧,我,我才不相信你。”钱双双再也不看他,绕过他,大步流星地朝屋子里跑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重修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等跑回了屋子里,钱双双当即就关闭了门窗,将门反锁,任凭聂尌在外头拍打着门,她也不开。 聂尌也不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他没有拍门,反而就站在了门口,自言自语了起来。 “双双,我知道,之前是让你受委屈了,可是,我无法看到姨母向我跪地求饶的样子,姨母是母亲唯一的姊妹,我又如何能完全不顾姨母呢。 当我知道我那表妹欲要加害你时,我心中也有后怕,也想为你讨回公道,可我还是没能做到。” 门一直没有打开,聂尌就一直站在门口自言自语的说着,仿佛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你走吧,别在我门口。”钱双双听他一直说着,就算捂住了耳朵,那门上的身影还是会透过月光洒进来。 “双双,我不知道你说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能娶到你,我觉得是我的三生有幸,我想和你一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过下去。” 不知不觉间,钱双双已经走到了门背后。 他们此时的距离很近,可偏偏隔了一扇门,仿佛就像是一个在天边,一个在地上,是那么的遥远。 “既然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那你又凭什么说喜欢我?” “我只是,不想与你和离,不想和你分开。” 钱双双张了张口,驱赶的话就在嘴边,但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聂尌继续说道:“我对表妹绝无二心,她不过是姨母的女儿,一个表妹罢了。” “说的好听,但是,结果就是,你确实是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你说过你会保护我,但当真的发现有人要害我的时候,你却对那凶手只是轻飘飘的原谅了,我都还没有原谅,你又凭什么替我原谅?” “是我食言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所以我确实没有资格指责你,只是既然我们两个人互不喜欢,那就彼此各过各的吧。” “双双,你开门好吗?我想见你。”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可以,我还不想见你。”钱双双将手放在门拴上,迟疑着,但还是没有打开门。 她似乎听到了门外的人一声叹息,随之传来的是他的声音,“双双,我知道我再怎么说也没用,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我,不想与你和离,不想,和你分开。” 钱双双张口,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住了想要打开门的冲动。 就听得屋外的人说,“时间不早了,你早些睡吧。” 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又仔细听了一会儿,门外没有动静,钱双双才打开了一条门缝,张望着屋外。 屋子外面早就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钱双双松了口气之余,不由得心下一片郁闷。 她关上房门,烦躁的爬上床。 明明昨天之前,他们还做着那样亲密的事,这才不过短短一日,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烦躁的翻着身,怎么也睡不着,只能无力的望着房顶。 聂尌说的话,即使她刚才没有认真听,但此刻仿佛又像藤蔓一样,往她的耳朵里钻。 他说,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但是他想和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过完这一生。 钱双双撇撇嘴,谁要和他举案齐眉?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钱双双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嘴角已经不知不觉勾起了一个弧度,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今夜圆月当空,有人欢喜,也有人忧愁。 钱双双原本一直烦躁的心,似乎也渐渐安定了下来,变得不再那么郁闷了。 她抓起被子,将自己蒙头盖脸的盖住。 而在书房中,聂尌将手背在脑后,枕着自己的脑袋,望着房梁,思索着钱双双说的话,以及思索如何让钱双双把那话给收回。 转而又想到了案件,这些案件必须早日侦破才行,否则真凶一日抓不到,钱双双就会多一天的危险。 想到她今天以身涉险,才抓来了那个刺客,虽然她没有提起,但他心下又不觉一阵后怕。 他再也躺不住,披衣下床离开了书房,慢慢踱步到了邯息院。 今夜月儿真圆,他靠坐在门前的长廊上,抬头望着明亮的月亮。 又回头看着屋里的方向。 屋子里没有什么动静,她应当是睡着了。 他看着紧闭的门窗,不知在想些什么,谁知下一瞬,屋门被人打开,他就这样和屋子里的人四目相望。 钱双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而且感觉屋子里很是闷热,她想出去透口气,结果一开门,就见到了坐在屋外的聂尌。 “你怎么还没走?”钱双双下意识问道。 可转而又想起来她明明亲眼看着聂尌出去的,所以这是,梦游了? “双双,你怎么还没睡?”聂尌见到她,连忙站起身。 钱双双下意识的就要关门,但聂尌眼疾手快,也不想在错过这次能和钱双双聊一聊的机会。 “双双,我们说会儿话吧。”聂尌单手扒着门框,不让钱双双关门,他看着屋子里的钱双双,此时不过着了一件单薄的中衣。 虽然已经是夏日,但夜间的风还是带着丝丝的凉意,“外头风大,我们进屋说吧。” “谁要跟你说话,还想进屋,门都没有,你走开!”钱双双皱着眉头,想要强行的将门关上,但她哪里是聂尌的对手,门自然是没能关上的。 “双双,我先前说的句句是真,我对你的承偌也是真的,我不想与你和离,你别再提此事了好不好。” 聂尌扒着门框,面上似乎还带了一点委屈之色。 钱双双看惯了一向冷着脸的聂尌,此时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他,不由得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恰在此时,冬月听到了钱双双房里的东西,就要打开隔壁的一间小门,“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眼看冬月推开门就要出来了,钱双双看看还扒着门框的聂尌,啧了一声,拉开了门让他进来。 门刚一关上,隔壁的小门就打开了,“小姐?” “没事,你去睡吧。” 听到冬月走了,钱双双才呼出一口气,然后慢慢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她,又不是在偷,情,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 而且,她抬眼看着与她近在咫尺的聂尌,她背上靠着门,就像是被他圈在怀里一样。 烛火晃动了一下,他们看着彼此,空气暧昧了几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整人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你干什么啊?”钱双双意识回笼,伸手推开了聂尌。 但并没有推开。 聂尌将她圈在墙壁上,眼眸深邃的望着她,“双双。”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像是山间的清泉一样,如今他特意的放柔了语调,响在人耳边,都像是想让人沉醉一般。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能不能,看在姨母的面上,就不追究这一次,好吗?表妹过几日会登门拜访赔罪的。但如果你真不想轻易放过,我便陪你一起。” 一起去什么,他也没说。 钱双双实在是觉得委屈,她又推了推他,发现推不动,便不再做无用功,“这不是什么栽赃诬陷的小事,她这是要我的命,我无法做到圣母心,能原谅这样的人,我也不需要她的道歉,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律法衙门做什么,杀了人,说一句对不起不就好了,那大理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是吗?” “双双……” “如果还是要为她求情的话,你也就不用说了,你走吧。”钱双双没有歇斯底里,她知道,一个人如果不在乎你,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那你要怎样才能消气?”聂尌低着脑袋,真挚的望进她的眼睛,他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只要不伤她性命,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钱双双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异常认真的眼神,“这可是你说的?你是想给我报仇?” 聂尌终是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这下倒是轮到钱双双吃惊了,“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这不就是滥用私刑?” “只要能让你消气,跟何况,她确实做错了,我只是念在姨母年事已高,膝下又只有她一人,不想把此事闹大。” 钱双双微微挑眉,她试探着问道:“那要是我要你去打她一顿呢?” “这。”聂尌下意识的想反驳,话到嘴边,看着钱双双明显又耷拉下来的眉眼,终是默默点了头。 这下钱双双眼中更是迸发这光芒,她眼中倒映着烛火,属于她眼中的光又回来了,她继续问道:“那要是我要在她房间里放老鼠,蛤蟆呢?” “都可。” “要是我在她睡梦中放一点让她脸过敏起疱疹的动西呢?” “可。” “那要是……”钱双双越说越起劲,不过光说无用,钱双双看着他,“你别光顾着说,我现在就要去整她,你带不带我去!” “现在?”聂尌看了眼门框,屋外的漆黑渗透进来。 “现下太晚了,明日我再带你去。” “不行,我就要现在,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哄我打发我的,你别想着把我糊弄过去。” 聂尌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看了眼钱双双,见她似乎打算不去就不罢手了的样子,只得答应下来。 不过他看着已经没有那么抵触他的钱双双,心下还是松了一大口气的。 “那你穿好衣服,我现在就带你去。” “好!”百年难遇啊,这样一个刚正不阿,恪守礼法的聂尌,竟然会答应半夜潜去女子,还是他表妹的闺房,去整她,这样的机会当然得把握住了。 草草的穿衣,她就急急的拉过聂尌,可不能让他反悔。 聂尌确实有些后悔,现在想来,他都答应了什么请求? 可如今若是他反悔的话,他看着兴冲冲的钱双双,心想她应该会更加的生气。 而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又怎能反悔。 他们来到了邯息院的一个角落,偷摸出了聂府。 将近亥时,人们大多已经沉入梦乡,缓解一天的疲劳。 但街边还是偶尔会见有几个行人,也有一些小摊贩。 钱双双走上前去,那小摊上卖的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儿,什么青蛙蜈蚣都有,钱双双便买了几个,揣在兜里。 聂尌见她真买了这些小玩意儿,不禁又是一阵头疼。 但只是这些是远远不够的,钱双双来到了河边,踩了踩脚下的泥地,便指挥着聂尌,“你给我挖几条蚯蚓来!” “我?”聂尌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又看了看地上,他手背在身后,摩挲着手指,他素有洁癖,又怎么会去挖这泥地,更何况,还要挖蚯蚓。 钱双双见他一脸的为难,傻站在那什么也不干,撇撇嘴,说了句,“算了算了我来吧。” 末了又自己嘀咕了一句,“真是靠人不如靠己。” 聂尌站在岸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岸上微风轻抚,带着河水的凉意,吹动着钱双双的发梢。 她正折了岸边柳树的枝丫,一点一点的挖着泥地,看着很是费力。 聂尌摇了摇头,还是蹲下身,接过了她手中的树枝,在泥地里挖了起来。 有人帮忙,再好不过,钱双双爽快的把枝条给他,看他挖的很快,没过多久,一条弓着身子在泥地里穿梭的蚯蚓就被挖了出来。 “快快快,别让它跑了。”钱双双连忙又接过聂尌手中的枝丫,快速的翻开那旁边的位置,很快,一条活奔乱跳的蚯蚓就在地面上翻滚着。 钱双双虽然也觉得这东西恶心,但一想到能恶心那个女人,顿时就差和蚯蚓们做好朋友了。 接着,钱双双就拿出一个罐子,把一只两只三只甚至更多的蚯蚓都装了起来。 装好后,她拍拍罐子,当成宝贝一样的放好。 她又在靠近河岸边的地方用木枝挑了一块淤泥,这儿环境虽然好些,但这河道旁的淤泥还是有种腥臭味,凑近闻就特别臭。 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准备,钱双双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笑看向聂尌,“走吧。” 聂尌一直帮着钱双双抓蚯蚓,此时手上也有泥泞。 他掏出手帕,先把钱双双的手放在手心,擦拭着她手上的污渍,随后才给自己擦拭。 钱双双倒不在意这些,她现在满心满脑都是如何整治那个小表妹,小小年纪不学好,真是欠教育,欠缺社会的毒打,她非要让她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不可。 想到那个场景,钱双双更是精神焕发,她急忙拉着聂尌,让他带着她来到了陶家,陶盈菲所在的住处。 她的屋子里只点着一盏蜡烛,昏黄的光照亮着整间屋子,让整间屋子都有些恐怖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整蛊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双双不觉很是刺激,心里头又是一阵窃喜,只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她猫着腰,走到门边轻轻推了腿,很显然,门是上了锁的,倒是窗户因着这炎热的天气,并没有完全关上。 钱双双露出一个略带阴险的笑容。 轻轻的推开窗,尽量不发出声音来,像做贼一样的,蹿进了人家姑娘的房间里。 当然,聂尌站在门外并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 钱双双率先进屋,透过昏黄的烛光,看到了屋子里的场景,并没有什么不能入眼的东西,便朝外招了招手,用口型说道:“进来。” 聂尌却是不肯,他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进表妹的卧室,这算怎么回事? 就算是身旁有钱双双在,那也是不成的。 但钱双双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见他一直不进来,故意鼓着腮帮子,表示出她的愤怒来。 聂尌还是摇着头,坚决不肯进去。 钱双双咬了咬牙,暗暗点了点头,也把那她就一个人进去吧。 她放慢了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来,可随着越来越靠近的床铺,又想到他接下来要做的是钱双双,又怎么能忍住不笑。 “噗嗤。”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轻笑了出声,察觉到他发出了声音,钱双双连忙捂住嘴巴,慌张的看向床榻。 虽然即使陶盈菲醒了,他还是要继续她的计划,但这样岂不是不好玩了? 当然还是她一睁眼,发现身上爬满蚯蚓,这样比较惊险刺激啦。 别说她毒妇心肠,床榻上的那个人,可是几次三番想要她的性命呀。 她没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已经算是她天大的恩惠了,这点小惊小吓,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床榻上的陶盈菲只是翻了翻身,又继续沉睡着,看来睡得倒挺香的呀,丝毫没有被外界的声音所打扰。 还说她认错了呢,雇凶杀人都还能睡得这么安稳,可见其心性歹毒到什么程度了! 钱双双想到这儿,又肃穆了神色,她握紧了腰间的小罐头,一步一步的朝她靠近。 掀开一层薄纱制成的帷幔,钱双双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安稳稳睡着的人。 她轻抚手上的小罐头,随后拔掉了罐头上的塞子,透过昏黄的灯光,隐隐可见里头的一只蚯蚓已经从洞口蹿了出来。 钱双双险些就要把罐头打翻,还好稳住了。 拿起了刚才在岸边折下的两根树枝,钱双双将树枝伸进罐头里,一条活蹦乱跳的小蚯蚓就在两只用树枝做成的筷子间扭动着身子。 将这条蚯蚓放在陶盈菲的枕边,那蚯蚓身体着地,下意识的往洞穴,也就是枕头与床褥之间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钱双双看着整条蚯蚓都钻进了枕头底下,她不禁嘴角勾起,阴影打在她脸上,让她的笑容显得十分的诡计得逞。 她继续加起第二只,第三只蚯蚓如法炮制的放在枕头,床褥边。 看着他们的尾巴渐渐消失在被子里,险些又要再次笑出声来。 不过这次她可忍住了,她又继续掏出袖中的帕子,一些淤泥已经从帕子的缝隙中露了出来,不过钱双双并不在意。 她又拿出了另一张帕子,现在手上的淤泥上抹了一下,随后又轻轻的抹在陶盈菲脸上。 虽然陶盈菲已经熟睡了,但床边站了个人,站了这么久,脸上还被人抹了东西,就算睡死的人,也应该有点反应了。 陶盈菲在这时,就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 而钱双双眼疾手快,快速的将她用被子从头到脚的盖过,然后快速的掏出怀中,在街边上买的小玩意儿,洒在了来时的路上。 他飞快地跑到窗边,聂尌还站在窗外,见他出来,连忙要伸手接过她。 陶盈菲经过了这一番动静,已经醒的有五六分了,嘴里也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钱双双看着聂尌伸过来的手,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将她的手放在聂尌大掌之上,她一下子就被他拉出了屋子里。 聂尌还想带着她离开,但是被钱双双给拉住了。 钱双双指了指门外的一处小花园里,自己率先躲了进去。 见聂尌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而屋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终归是吵醒了在外的钱双双的丫鬟。 钱双双又连忙地拽着他,往草堆里躲。 “啊!” 没过多久,陶盈菲的屋子里就传来了一身惊声尖叫。 这个响动很快惊醒了周围的丫鬟们,丫鬟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戴整齐,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嘴里还大声的喊道:“怎么了?怎么了?着火了吗?” “啊!啊!” 从陶盈菲的屋子里,还是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声,声音之响,让远在屋外的钱双双都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这分贝,怕是要让整个应天府都听到吧。 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去,没过多久,就连丫鬟的尖叫声也此起彼伏。 钱双双躲在草丛里,捂住双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但她那颤抖着的双肩出卖了她,可见她憋笑憋的有多辛苦。 “双双,走吧,再不走怕是要被人发现了。” “怕什么,这不是有你在吗?”钱双双小声的说道。 她还没有看过瘾呢,还没有看到陶盈菲惊惶失措的样子呢,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离开。 “谁?啊!哪个王八蛋?!” “啊!有蛇!” “啊!小姐你的脸!” 屋子里一片狼藉之声,钱双双咬着自己的指甲,真恨不得立马蹿到窗边去,看一看陶盈菲那一张向来淡定的脸上,此时是怎样的表情。 一想到陶盈菲要是发现了她床上还有那么多的蚯蚓,还别说,虽然蚯蚓是她放的,但是她自己都快忍不住胃里的翻涌了。 “快来人呐!有刺客!”一个丫鬟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朝着门外大声的呼喊着。 钱双双撇撇嘴,刺客会只是在她家小姐上放几条蚯蚓而已嘛,这得是多无大材小用的刺客呀! “双双,快走吧,再不走,恐怕真要来不及了。” 眼见从院子外面赶来了越来越多的家丁,个个手上拿着火把,要把这院子照亮。 知晓自己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钱双双也就此作罢,“好吧。”她答应了一声。 聂尌见她答应,二话不说就带着他往隐秘的角落里走去,随即离开了这里。 第一百二十章 此生唯你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哈哈哈哈!” 回去的路上,钱双双再也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涕泪横流。 “双双,往后切不可再做此事。”聂尌黑着脸,但见他笑的这般肆意,又不忍心斥责她。 “知道了,知道了。”钱双双无所谓般的摆摆手,反正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恶趣味,整蛊嘛,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往后她到要看看那人如何嚣张。 也不对,估计有好几天他都不敢出来见人了吧,毕竟那样的淤泥,敷在脸上,就算不会让他的脸过敏什么的,她自己应当也会洗的脱一层皮吧。 想到这里,钱双双又觉得好笑起来。 他早就想对付对付她了,成天摆出一副柔弱的模样,嘴上说的话,确实句句要人性命的刀。 实在是太绿茶了,她就是看不惯。 说她凶狠也好,恶毒也罢,反正她不能让想要害她的人,还能心安理得的睡好觉。 估计陶盈菲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睡得踏实了。 这样也好,她本来就该没有好觉睡。 她一路上都扬着笑脸,开开心心的回到了聂府中。 就连看到聂尌也跟着进了屋子,钱双双都没觉得有什么了。 “这次还要多亏你啦!你可不要说出去哦,因为你也是帮凶呢。” 钱双双坐在床沿上,心情愉快地晃着两只小脚丫子,笑意盈盈的看着聂尌。 聂尌看她笑的开心,不由得也开心起来,他走到床边坐下,坐在了她身旁的位子上。 “你不生气了吗?” “虽然这气没有完全消掉,但我已经不生你的气啦,毕竟这次整蛊,还有你一份嘛。” 这样,她就不怕他去告密了,而且,确实也多亏了他,事情才能进展的这么顺利,复仇计划才能如期举行。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嗯,不生气了。” “那夫人可还想与我和离?”聂尌真挚望着她的眼睛,眼中完完全全只有她一人。 钱双双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她只能别过脑袋去,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暂时就不了。” 虽然她说的是暂时,但聂尌还是松了一口气。 天色已经很晚了,聂尌便自己去厨房装提了水,先上钱双双洗漱了一番,然后自己也洗去一身的泥土。 等到他从浴房中里出来的时候,钱双双已经躺在床里侧了。 他只犹豫了一会儿,就走到床边,想要掀开被子躺下去。 只是还没等她的手刚触碰在被子上时,一只纤细的手臂就搭在了被子上,那意思很是明显。 钱双双闭着眼,但手上却是异常的用力,死死的按住身旁的被子。 “双双……”聂尌轻轻的唤了一声,在这样静谧的夜色中,竟然温柔的像是要溢出水来一样。 钱双双仍然闭着眼,但她开口说道:“不准你睡在床上,虽然你将功补过,但是过大于功,所以你不能睡在床上。” 聂尌苦笑了一下,随即他手上转了一个方向,没有再去,要掀开被子,反而是抱着被子放在了地上,离床铺很近的地方。 “那我就睡在这儿,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钱双双没有再回应,仿佛真的是睡着了一样。 但她那并不均匀的呼吸出卖了她。 聂尌也不拆穿,他躺在地上,天气越来越炎热,一床被子似乎也没有那么冷。 可是曾经睡在床上过的人,抱着那样柔软的身躯,睡过的人,又如何能习惯这样一个人的孤冷? 但钱双双已经是让步了,否则她都不会让他进到屋子里面来。 而床上的人却开口道:“既然如此,要是有人半夜三更的偷到我房里,想要吓我,那你可得保护我了。” 聂尌唇角勾起,他说:“我一定会保护夫人,绝不让宵小之辈靠近夫人半步。” 钱双双听他这么说,一直紧闭的双眼睫毛微颤,嘴唇也不由自主的勾起。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安全的港湾。 她抱着被子,往被子里拱了拱,打算安心睡去。 可她似乎觉察出了他话语中的不对的地方,她后知后觉的说道:“你在骂我?” “夫人此话何讲,我怎么会辱骂夫人呢?”他现在只是不想让她生气而已。 “你刚才说的话,不是在暗示我是个宵小之辈吗?也难怪,其实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吧,你觉得我是个偷鸡摸狗的人,对不对?” “夫人,你若是如此说,那为夫,我也是一个宵小之辈罢了。” “我管你是不是,反正我不是。”她才不会承认她是一个偷鸡摸狗的人呢。 “好好好,夫人不是,为夫是。”聂尌有些无奈。 “对,你就是。”钱双双撅起嘴角,硬气的说道。 经过这晚上的相处,钱双双对聂尌心里的芥蒂也少了许多,她看着躺在地上的聂尌,不由得询问他:“你后不后悔今天陪我走这一遭?” 聂尌没有说话。 钱双双就知道他一定后悔了,她看向床顶,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心思歹毒的恶毒女人呀?” “不会。” “真的?”钱双双有些不相信,毕竟要是单纯看他今天晚上做的事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她是心思恶毒的女人。 “你不过是想为自己出一口气罢了,他想要娶你姓名,而你只是不轻不重的惩罚她而已,我觉得在这层层面上你做的并不过分。只是,表妹毕竟是女孩子,乍然受到了惊吓,估计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会活在阴影里了。” “那是她活该。”钱双双愤愤的说道,“好好的人不做,偏偏天天打一些歪主意,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取我的性命,就是因为她想替代我,成为你的妻子。” “夫人,表妹她还未出阁,此事就不要再提。” “为什么不能提?只是提一下而已,我只问你,要是我以后和你和离了,你会不会娶她?”问完了之后,她又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反正你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她,因为我看她不顺眼。” “夫人,此生为夫只娶你一人,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妻子,切莫再说什么和离不和离的话了。”聂尌急急的说道。 钱双双张口想要争辩什么,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 算了,就不再跟他在这上面争论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带上我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翌日清晨。 又是一个好天气。 钱双双生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下意识的往地上看去。地上早就已经没有了床铺,干干净净的,就像是没有人来过一样。 她起身,洗漱过后,想了想还是去了主院。 也不知道昨天他交上去的那个证物,还有抓住的那个人,会不会对那起案件有帮助? 但显然,她的公公大理寺卿早就已经去大理寺任职了,哪里还会像她一样睡到日上三竿。 钱双双又不想随意的出去,上一次虽然她早已有了部署,但难保背后的真凶得知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不会也没有部署,到时候她可就真的是自投罗网了。 所以想了想,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聂府。 她又去向文姨娘和程姨娘请安,府里头没有正经的婆母,她和两位姨娘的关系,也不像婆媳之间那么紧张,反倒像是姐妹一样。 所以自然也不用拘泥礼数,必须要每日请安那样。 几日不见,两位姨娘看上去精神都好了许多,她笑着走上前去,和她们打了一声招呼。 文姨娘和程姨娘也都笑看着她,彼此又唠了一些家常。 “双双,听闻你昨日出门去,险些遭遇到刺客,但你反将那刺客给抓住了,可有此事。”文姨娘一直犹犹豫豫的,终于是把想问的给问了出来。 “是啊,文姨娘,我可厉害了,唰唰两下,就把那个刺客给撂倒了,往后定然不会有人觉得我随意可以欺负了。” 钱双双双手比划着说的,眉飞色舞的,当然又把她自己给美化了几分,英雄了几分。 听得文姨娘和程姨娘又是金弦,又是为钱双双的机敏而感到庆幸。 “还好你聪明,这要是我呀,几条命也不够的。” “没有,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双双自然是希望两位姨娘都能平平安安的,一辈子无病无灾!” “你这张小嘴呀!”文姨娘与她说笑着,随后又问道:“可你怎么会遇到刺客呢?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不要怕,你是我们聂家的儿媳,聂府一定会给你撑腰的。” “嗯嗯。”钱双双点头如捣蒜,她笑得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我知道的,往后我定不会让自己处于险境,只要这起案件完结了,我就不会有危险了,到时候两位姨娘可要带我一起出去逛街呀!” “好好好。” “双双,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去掺和什么案件呀,那都是男人们该做的事情,你呀,什么时候快给我们聂家再添一个人丁才是要紧的事。” 文姨娘这般说着,就连程姨娘也抿嘴笑了起来,附和着她的话,“是啊,少夫人,咱们聂府若是能添上一位小小少爷,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钱双双只笑笑没说话。 她其实很不赞同文姨娘刚才说的话,凭什么女人就只能在家洗衣做饭,谁规定查案就一定是男子该做的事了? 但是钱双双也没有要与她们争辩,因为知道一时的争辩并没有什么作用,而且也落不着什么好,徒增烦恼罢了。 钱双双没说话,两位姨娘自然是以为钱双双是害羞了,姑娘家脸皮薄,没说几句就会面红耳赤,文姨娘自然也不再去打趣她。 从姨娘的院子里出来后,钱双双仿佛又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又耷拉了下来。 这种被人否定的感觉,简直太不爽了。 要是寻常人的话她一定会争辩上几句,但说的人是姨娘,是久居在宅院里的女人,她知道,多说也无益。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话说起来,她从墙壁外翻的次数都要比直接走正门的次数要多的多。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什么盗贼呢。 “少夫人。” 门口的护卫见到钱双双,纷纷向她行礼。 钱双双便问他们,“你们家老爷和少爷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又是什么时候回府的啊?” “回少夫人,奴才们只知道老爷和少爷是在卯时就要出府的,这回府的时间,一般是在酉时左右。” 钱双双在心里头掰算了下时间,惊叹道,“诶,卯时就已经出去了吗?” “正是,这是要上朝还得更早些,有时很晚,有时也能很早的就下朝。” 她突然想起来,原来从前她在辰时见到的聂尌,还以为他是这么晚醒来,原来人家早就已经出门一趟过了,只有她是真真正正的刚醒。 “好吧,那我就在这儿等吧,你们忙你们的就好了,不用管我。” 说完,钱双双就走到了最近一处的石凳上坐下,呆呆地望着门口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钱双双最先觉得的是,肚子饿了。 原来他竟然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早上,也发呆了一个早上,这个早晨,她什么也没干,竟然也会饿的这么快呀。 等她用过了午膳,她决定不再这样徒劳无功的等下去。 机会,还是要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当机立断的整理好自己,朝着府外走去。 她是去过大理寺的牢房的,但也只去过一次。 这一次,她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大理寺的牢房而去。 她得去看看,关于那个人的审问,是否查出了什么。 只可惜,没有聂尌带着她,她根本进不去。 就算上次她已经算是露过脸了,但还是被阻隔在门外。 钱双双看着油盐不进的门口的侍卫,只能作罢。 大理寺的牢房在此处,那么大理寺应该也离这里不远。 她绕着大理寺牢房外边走了一圈,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找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门面果然很是恢宏,光是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这个地方释放出来的威压。 当然了,她自然也是进不去大理寺的,除了等,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在上天是眷顾她的,没过一会儿,她就看到了正要出门的聂尌,她赶忙跑了过去。 聂尌见到来人,微微震惊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不是说了吗,外面很危险,你先回家。” “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也很无聊,你要去哪儿,带上我吧。” 见他不说话,钱双双又小心翼翼的揪住了聂尌的衣裳,语气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就带我一个呗,明明你以前也带着我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自首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阳光下,少女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让人直觉的不想拒绝她。 但是,“昨日,父亲已经教育过我们了,我又岂能再带你出去,去各种险峻的地方。” “不危险的,不是有你在吗?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如果我只是在家里的话,那你又怎么能算是保护我呢。” 她见聂尌还是不说话,又见他们还处在大理寺的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挺多的,于是便拉过他,走到了一旁的摊位上。 她四下左右看看,见没人才,又低声的说道:“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公公他又怎么会知晓呢?昨天我也不是特意去告密的,只是想着把证据给公公而已。” 聂尌也没问他为什么证据会交给聂传钦,他看着她,她的手背上还能看到隐约的划痕,是昨天去到山涧里的时候,被树枝,草叶划伤的。 “别再以身涉险啦,乖乖回去等我回家,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钱双双看他的眼神落在他的手背上,她瞧了一眼,恰好瞧见了那道道的伤疤,于是他又说道:“你要是不带着我的话,那我就只能自己去了呗。” 说完她像是在思考一样,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想想啊,今天去哪里好呢?要不还是去那山林里头翻一翻吧,也许还能找到些什么也说不定。” 聂尌见他虽然自言自语,但声音说的大说的大声,明显是说给他听的。 他无奈摇头叹息,“罢了,走吧。” 钱双双当即笑开了花,跟在聂尌身后。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录香坊。” “哦,去那里做什么,是又有什么发现吗?”钱双双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偏着脑袋望着他,好奇的问道。 聂尌确实直视着前方,“不,她才是背后想要害你的人。” 钱双双没有问这个她是谁,其实钱双双心里也是有些猜测的,只不过,这只是猜测而已,她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想要害她。 “那你觉得,她会是凶手吗?” 聂尌却是摇头,只说了句,“不是。” 便不再往下说。 钱双双也闭上了嘴,跟着聂尌来到了录香坊。 到录香坊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有四个官兵,皆是神情肃穆,手持兵器,站在门口处。 见到聂尌,他们向他行礼,“大人。” 聂尌微微颔首示意,他看了眼里面,问道:“可抓捕归案了?” “人还在里面。” “好,跟我来。”聂尌率先走着。 钱双双知晓,他这句话应该不是跟她说的,但她还是跟了上去。 白日里的录香坊自然是没什么人的,所以在官兵们进去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一阵骚动。 “几位官爷,都是来寻酒作乐的不成?”希娘见这么多人来,而且各个都是来势汹汹的模样,内心知晓是来找麻烦的,但面上还是维持着笑面虎的模样。 “可有一个叫香娘的人,如今她人何在?”一个在前头的官兵面上还是一副庄重的模样,半点也不吃希娘这一套。 “在的在的,可要老奴把她叫出来?” “还不快去,把她叫出来!” 等到香娘出来的时候,见到这样一副阵仗,丝毫没有被吓到。 她表现的很是平静,仿佛面对这些官兵,就像是在面对着普通的香客一样。 然而,更让人出乎意料的事,当大理寺说出了昨天晚上那个刺客是她派出来的后,香娘竟然当机立断的认罪了! 事情的进展太过迅速,以至于钱双双一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还是一头末展的案件,怎么一下子就破了。 “香娘是怎么说的?”钱双双迫不及待的问着聂尌,审问香娘的结果。 虽然她因为聂尌带着,能进到大理寺,但他嘱咐了她不能乱跑,否则会被人抓住,她就没再出去,只能安心又焦急的等在这儿。 “她承认说是她派人要暗杀你的,因为你在查着这件事,而且仿佛还知道了很多,所以,她就想要将你永除后患,只是没想到,被你识破,抓住了她的心腹。” 聂尌缓缓的说着,这些听上去就像是编造的谎言。 “然后呢?她有没有交代她是怎么杀害娥娘和沈大梁的,又是为什么?”钱双双却是仔细的听着,不放过每一句话里的信息。 聂尌又继续说道:“她曾经有一次出门的时候,撞见了娥娘,虽没有发生口角,但是娥娘对她单方面的进行了辱骂,她因此怀恨在心,直到上月,才实施了计划,将人杀害,伪装成自杀的模样,又担心事情败露惹火上身,就伪造了证据,嫁祸给了沈平。 至于后来的沈大梁,因为被看到了刺客的脸,她原本也是想杀了他的,但是沈大梁成日里被他的媳妇看守着,没有下手的机会,且她看沈大梁也不像是个会把那天的事说出去的人,她渐渐的也就放了那份心思,只是没想到,我们用了一点办法,”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看向钱双双。 当时她用的什么方法,自也不必说。 钱双双的注意力都放在香娘的陈述上,见聂尌没有再继续讲下去,连忙催促着他,“然后呢?” 聂尌见她比其他人还要认真聆听的模样,不由的轻笑了一下,随即又继续说道:“她见沈大梁把那日见到她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于是便决定将他杀害,并且也不能让你我二人也活下去。她知晓我不是轻易就能抓住的人,于是便将目光都转到了你的身上,决定先对付你。” “除了这些,还有呢,她当日是如何杀害娥娘和沈大梁的,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人分两人的呢?” 她看着聂尌,见他眉头皱起,想必他心中一定也是又疑惑在的。 他说:“先前她也说了,派出去的事刺客,那日是她抚琴的,她则是派下杀手前去杀害娥娘的。” “可是,既然是派出刺客去暗杀,为什么还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又设置这么多的疑点?”钱双双实在想不明白。 她说:“为什么不直接像杀害我一样,那般大胆了,我还是聂府的人,怎么也该比杀害娥娘要麻烦一些吧,怎么到我这就这般利索了?” 还有,钱双双不明白的点,“既然只是派出了刺客,沈大梁看到的也是刺客的脸,何必赶尽杀绝。” 这不自相矛盾了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箭头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那个小箭头呢,可查出了什么没有?”钱双双望着聂尌,问出了心中疑惑。 “那个小箭头又是什么人的,我看上面还是标记,应该是能查出是哪个地方产出的,又是卖个了什么地方吧,虽然范围有点大,但至少也是缩减了范围的。刺客随身携带一个箭头做什么?那个箭头打磨的很是光滑,又没有箭柄,不会是用来杀害别人的凶器吧,我看着倒像是个纪念品似的。” 钱双双摸着下巴,脑中不禁又回想起了那个被她发现在泥地里的箭头。 好像有什么能抓住,但却是抓不住什么。 她皱起眉头,阳光下的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皱成一团。 聂尌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事已至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你也早些回家吧。” “就……这么结束了吗?香娘呢,她会是什么处罚?” “蓄意谋杀沈家村二人性命,又意图栽赃陷害于你,罪上加罪,待定夺后,应当会是秋后问斩了。” 钱双双眨了眨眼,她张了张口,想到那个举止风雅的女子,她虽沦为娼妓,不得不放浪形骸,但上次一见,钱双双就从她看似轻佻的举动中见到了她的率真。 她的那双眼睛,绝对不会像是杀了人的,如果是,那只能说明她是个心思极其深沉之人。 既然她是个心思缜密,深沉之人,那么她又为什么要自己认下一切罪责。 为什么要多次来害她,明知道不会成功,却还是多次犯下,倒像是在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一样。 她也不会因为什么口角而接连杀害两人的性命,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她看着聂尌问道,“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 “你觉得香娘会是真凶吗,你相信她一个女子,会为了杀害两个与她甚至没有多大仇怨的人,还设下了这么多的谜团?”这也是钱双双想不通的事。 从刚才起,钱双双脑子里一直有什么飘过,怎么也抓不住。 她有些烦躁的将额前的碎发别至耳后,一双美目睁的溜圆,眼中充满着困惑。 “证据确凿,那名被你抓住的刺客也已经招认了,当初,人就是他杀的,他与香娘里应外合,将娥娘杀害。” 他揉了揉钱双双的脑袋,语气和缓,“既然这起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你就别想了,听话,回家去,大理寺也不容你久留,若是被父亲发现,你我可要受罚了。” “好吧。”钱双双也知道,人都已经招供了,多说无益。 她起身,虽然案子就这样了结了,但她还是有些没精打采的,提不起力气来。 她看了看一直跟着她的聂尌,问道:“你不忙吗?跟着我干啥?” “我先送你回去。”他往案司里望了望,“想来暂时应当是无事的,我先把你送回府我再来。” 钱双双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这个职务还挺清闲的。” “不过一个八品司直,确实算得上清闲。”聂尌也难得的与她说笑了一下。 “但是我看你也不闲啊,每天回来的很晚了,晚上还要看那些公文。话说回来,公公不就是大理寺卿吗,难道他就没有提携你一二吗?” 聂尌只抿嘴,看着街边,“我才疏学浅,确实不能胜任,此间已是极好。” “我看大理寺的人,不只是大理寺的人,其他人见到你,都还算山间恭敬的诶,而且这种恭敬,大多是从心底里发出的,是那种真挚的钦佩之意。”钱双双是真的这么觉得的,她也真的不觉得聂尌的业务能力很差啊。 “快到家了,时间还早,这段时间你跟着我奔波劳累了,早些歇息。”聂尌却是没有再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指着聂府的大门。 钱双双见他一副不愿提起的模样,心想其实他自己也应该是有在意吧,毕竟,谁都想走的更远,站的更高。 她便也不再提起此事,她走到门口,见聂尌没有要回家门的打算,便站在门口和他挥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消息,晚上回来在跟我说啊。” “知晓了,你快回去吧。” 聂尌说完,便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应天府的大街小巷上,还是热热闹闹的,街边小贩在热情的招呼着。 戏耍的,各类,应接不暇。 但聂尌肯定是没有驻足观望的兴致的。 只是等他没走两步之后,身后突然传来了钱双双的大喊的声音。 他心下一惊,连忙就要回头去,却见一抹身影直直的朝自己奔来。 “咳咳……还好,你,没走,远。”只这么一会儿功夫,钱双双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了,看来平时她太缺乏锻炼了。 钱双双心里想,往后还得再锻炼锻炼自己,不能在这么吃力了。 “发生了何事?”聂尌看她这么着急,还以为是发生了急事,望着她,也有些焦急。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钱双双缓了口气,才急急忙忙的想要说出来,但又像是顾及什么,毕竟这里是在大街上,她张望了一下,才以手握半拳,拢在嘴边问聂尌道:“我之前交给大理寺的那个箭头,还有谁知道吗?” 聂尌摇头。 “是不知道还是没有?”天知道钱双双刚才在走回府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抓住了那一直悬浮在脑中的线索,揪出了一条脉络,她当下什么也不顾,连忙的就要跑过来找聂尌。 “没有。”聂尌只能说道。 “太好了!”钱双双眼睛中放出光芒来,喜形于色,大声的说道,说完她又立马做贼心虚般的掩住嘴唇,还四处的张望了片刻。 见虽然有人注意他们这边,但多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又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钱双双将聂尌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处,又觉得不妥,示意她跟他到路边的一个酒楼处,点了一座包厢,将门窗都关好。 聂尌见她这般小心谨慎,不由的也好奇起来,“双双,你有什么话要说?这里已经很隐蔽了,周围也没有人听着的,你说吧。” 钱双双其实也觉得她刚才的一系列行为好像有那么一点儿夸张,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是这样的,就是那个箭头,我之前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现在终于想起来了,那个箭头,像是一个人的纪念之物,既然如此,东西丢了,那人是不是会去寻找,我们只要……” 她没再说下去,但聂尌已然听懂了她话中的含义。 第一百二十四章 呛住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可既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人还是没有要寻找的踪迹,恐怕这东西对他而言也没有那般重要吧。”聂尌虽然觉得她说的有理,但事实确实是如此的。 “不管怎么样,总要试一试才行吧,也许就像我昨天一样,运气好还真的能逮到人呢,总之,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你,就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你觉得呢?”钱双双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眼中闪着光芒,希冀的看着他。 聂尌最受不了的就是钱双双这样的眼神,就像是一只无辜的小鹿,随意的闯进别人的领域,也闯进他的心房。 “好,姑且试试吧。”最终还是聂尌妥协下来。 钱双双听他这么说,当然很是高兴,她差点儿就要拍案叫绝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聂尌:“守株待兔。” 钱双双:“正有此意。” 阳光透过窗棂,倾洒下来,一束光落在她娇俏的脸上,此时她笑逐颜开,仿佛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简单的满足就能让她心扉大开。 “我先去大理寺了,我会去部署的,你千万不要再轻举妄动了。”聂尌怕他一个不小心,钱双双又擅自做主。 就像她所说的,能运气好一时,但并不一定能运气好一世。 虽然,香娘目前已经投案自首了,但聂尌和钱双双一样,并不认为她就是本案的真凶,所以,他才会如此担心钱双双。 “我知道的啦,我不会再贸然行事了,我就在家等你回来,你回来之后,我们再详细的聊一聊,现在这里说话不方便。”钱双双说着又往旁边瞧了瞧,虽然门窗紧闭,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大概是谨慎惯了,明明她又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人。 她说:“那我先回去了,你早些回来。” “我送你。” 尽管这个地方离聂府并不远,但聂尌并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他不顾钱双双的劝阻,硬是要跟着她,将她护送到聂府大门口看着她踏踏实实的走进了聂府后,才安然的离去。 钱双双本来想说不用这么小题大做的,搞得好像是护送什么国家机密,要员一样。 但看他执拗,钱双双也就没在说什么。 回到了聂府后,钱双双闲着没事做,就又躺到了床上,一边思索着香娘所说的话,一边又想着要如何的守株待兔,想着想着,她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然大暗,已经是不知什么时候了。 钱双双感觉她还没怎么睡醒,她一边揉着眼眶,一边却看到了屋子里的书桌边坐了一个人,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聂尌吗?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聂尌见她睡醒了,放下了手中的公文,走到了床边,“睡醒了?饿了吧,起来先吃点东西。” 被他这么一说,钱双双还,感觉真的有点饿了,看这天色,肯定早就已经过了晚饭的时刻。 她点了点头,胡乱地搭了一件衣裳就起床去。 聂尌早就命人给她热着食物,就等他睡醒的时候,方便她吃。 所以没一会儿工夫,丫鬟们就端着一盘盘热菜进来了。 热气腾腾的,飘着香味的菜,很快就勾起了钱双双肚子里的馋虫。 钱双双也顾不得其他,坐下来就吃了起来,要说这聂府的伙食,真的是一个字,绝。 色香味俱全,咸淡适中,肉也不腻,这里的厨娘厨艺可真不错啊! 钱双双一边吃着在心里感叹着,一边又看向聂尌,见她只是盯着自己吃,被他这么直白地盯着吃饭,倒还真有些怪怪的,于是她说道:“你也吃啊。” “好。”聂尌自然是不饿的,但是看她这般吃的极有食欲,竟也觉得口干舌燥起来,他端起茶浅抿一口,又回答了刚才钱双双的问话,“嗯,已经下衙了,见你还睡着,没忍心让人叫醒你,便坐在一旁处理一些公务。” “现在什么时候啦?” “戌时三刻了。” 钱双双吃惊,“都这么晚了呀,我怎么睡得这么久,你怎么都不叫醒我?” 聂尌:“为什么要叫醒你?” “因为,我们还有事情要商量,不是吗?对了,后来我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了没有,觉得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去守株待兔呀!” “我会派人去,在那处蹲守着,尽量不会让人发现。” “嗯嗯。”钱双双一边吃着,一边点点头,她又夹了一筷子的菜,把脸颊吃的鼓鼓的。 “慢点吃,没人与你争抢。” “好吃嘛,而且我确实饿了,我晚饭都没吃呢。”钱双双不理会他,又自顾自的吃着。 “好,那你慢些吃,别噎着了。” 但话音刚落,钱双双就如愿以偿的噎着了。 谁让她塞了满嘴的肉,肉类本来就不好( ̄~ ̄)嚼!一下子全都堵在了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钱双双只咳的,满面通红。 “双双。”聂尌见状,连忙走到她身边,替她拍着脊背,又给她递了一杯茶水。 钱双双有些艰难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胸中一阵气闷,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她接过聂尌递来的茶杯,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大口,他一边呛咳,一边猛灌着水。 聂尌见她还没有好转的迹象,便伸手到钱双双身前,替她按着胃部。 一直过了好久,胸腔中一阵翻涌,钱双双才终于将卡在喉咙里的全都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她像是得救了,一般瘫在椅子背上,气喘吁吁,仿佛刚才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 “双双,好些了没,再喝口茶吧。”聂尌重新倒了一杯茶水,试了试温度,适中,遍递给钱双双。 钱双双感激地接过茶水,又将自己漱了漱口,她看着面前的狼藉,又见聂尌还关切地盯着她看。 一时觉得面上烧红起来,她喝着茶水,一面用袖子不动声色的将眼前那狼藉的地方,给遮盖了起来。 “咳咳,我没事了,刚才谢谢你。” “你没事就好,又何须与我这般客气。”他见钱双双遮盖着面前的食物,又朝外头招呼了一声。 等到丫鬟将面前的东西全都撤走,清洗干净,钱双双面上的烧红还未能完全褪去。 实在是太丢脸了,她感觉她已经快没脸见人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将军之子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既然已经确定好了,守株待兔要实施的办法。 钱双双也只能等着,等着好消息的传来。 可结果却让她失望了,一连好几天了,除了上山的百姓,根本没有人再去那个地方过。 难道一切都是她的推断,那个箭头并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或许就是随手丢弃的东西而已? 可不像啊。 钱双双很是纳闷,虽然那东西现在不在她手中,但是根据她上次观察的来看,那箭头本来是一件十分尖锐的铁器。 但那些棱角几乎都被磨平了,如果不是每日都放在手中细细摩挲的话,不可能会那么的润滑的。 而日日会放在手中摩挲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不是自己心爱之物,重要之物呢? 可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都已经快三个月了,要是那人想找的话,估计早就找到了,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她发现呢? 难道真的是自己推算错误吗? 钱双双很是不解,却也别无办法。 眼看香娘的罪案文书就要下来了,事情却还是没有其余的进展,钱双双不仅是钱双双,聂尌也有些焦急了起来。 比如他会自己去到那个案发现场虽然他自己不说,但是钱双双能发现他衣摆上的些微的泥土,正是那案发现场特有的黄土。 再比如,他最近会比较晚归,而且每次回来之后,看的公文要比以往还要久上许多。 有的时候,钱双双都已经睡了,一觉醒了过来,发现他竟然还坐在书桌上,看着那些公文,要不是她实在看不过去,出言提醒的话,她估计他会看到大天亮为止。 这些,钱双双都看在眼里,他比以往还要勤奋刻苦许多许多。 然而,终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个极普通不过的日子里,聂尌原本都打算撤去了人,突然发现,案发现场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虽然身穿着粗布麻衣,和山野间的村民装扮无异,但他却不是沈家村的人,因为那些人已经蹲守了许久,几乎沈家村的人都快认识过来了。 而且那人形迹有些鬼鬼祟祟的,看着就不像是普通的村民,果然见他在草丛里翻了起来,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 蹲守的人蹲了这么些天,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当即就将那人给抓捕归案了。 “你快说呀,那人到底是谁,有没有查到幕后之人啊?”钱双双焦急的看着聂尌,等着他把接下来的话讲给她听。 “那人是将军府里的一个小厮。” “将军府这件事情,怎么又跟将军府扯上关系了?” 钱双双皱起眉头,虽然她知道这起案件不简单,可是这未免牵扯的也太广了一些,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将军府来了? “经过审问与盘查,已经确定了,此人是将军府之子裴宇的小厮,名唤阿福。” “然后呢,将军府之子跟这起案件又有什么关联?” “我们查到,裴宇也是录香坊的香客。” “跟香娘有关?”钱双双敏锐地挖掘出信息来。 “没错。” “可香娘的香客那么多,单单一个将军府之子,未免也太凑巧了吧。” “不仅如此,将军府之子虽然骁勇善战,御阵杀敌无数,他自小,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子。” 原谅钱双双一时有些出戏,“琴棋书画什么的,不应该是形容女子的吗?” “非也,琴棋书画一十,陶冶情操之物,不分男女。” “哦哦,然后呢,你是说,这个大将军之子是会弹琴的,那是不是……”钱双双想起了小梅在失忆之前说过的话,她之前在后院见到了香娘,又在同时听到了抚琴的声音。 如果没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么,前院与后院的香娘到底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 “或许当天是那将军之子冒充香娘弹琴,然后香娘去山间杀人,可是这也不对呀,就算那将军之子的琴艺可以与香娘聘美,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没人认不出来香娘呢?又或者是香娘在前院弹琴,而那将军之子出去将人杀害,可这也不对呀,那他为什么要化妆成为香娘的样子,恰巧让小梅见到了呢,完全没有必要呀!” 钱双双感觉,她又陷入了一个死胡同中,一时半会儿会儿是走不出来了的。 “我倒觉得你说的第一种,可能性十分大。”聂尌看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突然出声说道。 “?”钱双双一脸疑惑,她刚才说的第一个猜测是什么来着,等想到了他第一个猜测,她不经又皱起眉头来,“不是说了吗?就算那将军之子琴艺了得,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化妆成女人的样子,又是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他不要脸吗?” “并不是众目睽睽之下。” “什么?”钱双双一时觉得她听错了,连忙问道。 “事实上,案发当日,香娘并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抚琴的。” “哎?难道不是吗,可是证词上不是说,底下的众位香客,都是可以给香娘作证的吗?” “证词确实如此,只不过那是因为他们听到了香娘的琴,而香娘的琴天下第一,无人能比,这已经是众人心中皆知的事,所以他们听到了香娘的情,才会觉得此琴,必定是帘帐之后的香娘弹奏出来的。” “也就是说……”钱双双眼睛慢慢放大,不可置信般的张大着嘴巴。 “没错。” “那,那怎么办,如果真凶真的是那将军之子的话,又能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情是他做的,而且他又有什么理由,为什么要去杀害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山村中的妇人。” 聂尌:“要论证据的话,那箭头就是最好的证据,那箭头上的标记虽然已经被磨掉了许多,但依稀可辨,并不是北明所产之物,而是远在北明以西的涂邱,而裴宇,多年与之征战的,就是涂邱。 而裴宇与那妇人的恩怨,我也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钱双双见他踟蹰着,不禁又催促着他,“你快说呀,别卖关子啦。” 聂尌却是望着天边,思绪像是不知飘飞到了何处,说的话也是没头没脑,“据我所知,娥娘的丈夫,是为国捐躯而亡。”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相大白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顺着他的目光往外弯望去,只能看到自家庭院里满目的绿。 郁郁葱葱的,是生机的颜色。 “然后呢?”钱双双挠挠脑袋,“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聂尌从天边收回视线,看向钱双双,他轻启薄唇,幽幽说道:“娥娘的丈夫,名唤沈炎,他为人正直,爽朗,是一个男子汉。三年前,他应征入伍,与涂邱征战三年,两年前,在一场战役中,他救过当时险些遇难的少将军,也就是,裴宇。”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哪怕分神一瞬,都能瞬间要了人命。但沈炎素日里强壮体魄,他不仅救下了裴宇,而且反将那要伤害裴宇的人撂倒了,只不过,他也受了很严重的伤。 在伤患期间,裴宇时常去看他,毕竟是救命之恩,一来二去,二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战友。 沈炎为人正直,也不拘泥于那些礼数,私下里从来没把裴宇当成是将军,时常与他说笑,裴宇虽然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被人尊敬爱戴,但从来没有人像沈炎一样,只把它当成最普通的士兵。” 这是聂尌头一次说这么多的话,钱双双听着他的讲述,慢慢的不再言语,眉头也轻轻地皱了起来。 按照这样的事情发展来看,想必裴宇和沈炎,算是莫逆之交了吧。 而既然沈炎已死,虽然不知其缘由,但可见裴宇当时的心情会有多难受。 眼睁睁的看到自己好友的尸体,是要比自己死了还难受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好像,他为什么要杀沈家村的一个寡妇,钱双双好像也明白了那么一丁点儿事情的原委。 果然,就听得聂尌继续说道:“战场上的生死之交,其情谊自然不是普通人可比拟的,他们成为了最好的伙伴,时常笑谈。可好景不长,一次战乱中,沈炎为了救下裴宇,再一次的以身涉险,可那次他没有那么好运,人就这么没了。” 钱双双听的心中不由得一阵触动,两次救自己于危难的好友,第二次还因为救了自己而殒命,可以想见,心中该是多么的悲痛,又该是如何的自责。 聂尌继续说着,“沈炎替裴宇挡下了毒箭,自己也坠入了山崖下,等到发现沈炎的时候,他的尸身早就已经破败不堪了,没有办法,只能就地埋葬。 战争得以一时的平息,裴宇回到了应天府中,想着去沈炎所在的住所瞧一瞧,却偶然得见娥娘和沈大梁通奸。 他如何能忍受,自己兄弟在外拼搏,誓死捍卫国家,而他的妻子,却在和别人行着不轨之事。” 聂尌深呼吸了一口,他没再说下去,但钱双双已然知晓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这些都是你查到的吗?” 聂尌只是微微颔首。 “这样看的话,杀机是有了。”钱双双觉得现在的他要比想象中的还要镇定,“目前就是剩下杀人手法了,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了娥娘,并且还栽赃嫁祸给沈平的呢,这其中又和录香坊的香娘又有什么牵连?这些,我们还是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行。” 钱双双说:“你先前说我的第一个猜测可能是正确的,所以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去证实我的第一个猜测。” 她摸着下巴想了想,“首先我们要证明的,就是那个将军之子到底会不会弹琴,他的琴艺和香娘的是否不相上下?”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无能为力,“我听着感觉都没差别,看来还是要你出马才行呀。” 她这般指着自己的耳朵,样子有些古灵精怪,聂尌不禁被她逗笑了,之前沉重的气氛也减轻了不少。 聂尌:“这倒也不必验证。” “哦?真的不用吗,你就这么成竹在胸?” “嗯,案子已经解了。” “什么,这样就结束了吗?”钱双双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可是证据呢,就单凭那一只箭头吗?” “证据,会有的,此事你不必再操心,安心在家里休息吧。” 钱双双嘟起嘴巴,“可是我怎么还是觉得有些稀里糊涂的。”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其实你已经清楚了,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话虽然如此说,可是我没有亲眼见到,我就总觉得不踏实的。” “好了,为父要去大理寺处理事宜了,你安心在家里待着。” “对了,此时夫人的功劳极大,若不是夫人发现了那只箭头,恐怕如今还是一筹莫展。” 钱双双听他夸奖自己,不由得微抬了下巴,脊背挺直,她感觉她脸上现在特别有面子。 “那是自然。”她一点也不谦虚的说道。 聂尌只微微勾了嘴角,才又退去。 又过了几天,将军之子杀害沈家村两条人命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虽然天子犯法,并不一定与世庶民同罪,但北明国的律法,也不完全完全全只是摆设。 裴宇杀了两条人命,罪证确凿,但念及他作为将军,为国家效力,且裴老将军年事已高,膝下独他一子。 皇上法外开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其流放三千里,有生之年,不得回应天府。 流放的那天,钱双双也跟着去看了一场热闹。 彼时,街道上围满了人群,街道上被人群围堵得水泄不通。 百姓却没有像那囚车中的人扔烂菜叶,烂鸡蛋的,他们纷纷看向这位年少成名的少将军,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痛心来。 少将军骁勇善战,为国效力,将涂邱赶回他们的老家,让北明国的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功不可没,所以即使再知道裴宇杀害了两个村民的时候,他们心中虽然气愤,但都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钱双双看向求车中的人,裴宇一身囚衣,但并不显得邋遢,虽然成为了阶下囚,但他人就高昂着下巴,一身的傲骨,可见他平日里是多么傲气的一个人啊! 这样的人,重情重义,为了给自己的兄弟讨回公道,将不守妇道的娥娘和沈大梁杀害,还嫁祸给了不尊敬兄长的小叔子,一箭三雕。 可他终归没有逃脱了正义,也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 钱双双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却在人群中见到了一抹身影。 香娘。 她目光缱绻的望着那笼中人,注意到了钱双双的视线,她转过脑袋,与钱双双四目相望。 第一百二十七章 自述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再给裴宇送行的路上看到香娘,钱双双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她可曾经帮过裴宇,替他扛下了所有的罪证呢。 看她看向裴宇时的眼神,钱双双就能自动脑补出一场虐恋情深出来,不用想也知道,香娘会替裴宇顶罪,是出于什么原因? 出乎意料的,香娘竟然主动走到了她身边,低声和她说道:“我们聊聊吧。” 钱双双没有拒绝,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间茶楼的厢房中。 选了一个二楼的位置,此室地势颇高,远远的还能瞧见那已经远去的裴宇的背影。 香娘望着那渐渐消失在天边的一点,视线久久不能收回。 她却是开口,语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回想着往事,她说道:“与他初见时,我不过十一二岁,却已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我知晓想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要有钱财。 母亲生病了,弟弟比我还要年少,那个人却抛弃了我们,除了我,就再也没有人了。我看着日益病重的母亲,却因为没有钱买药,病情越发的加重,我那六岁的弟弟,成日里却只知道哭。 我知道,一切都得靠我了,虽有些自夸,但那时的我,依然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如果不那么邋遢的话。 我上山采花卖,可没有人会买我这样一个脏小孩手上的花朵,我看着那些鲜艳的花朵在我手上渐渐的干枯萎败,我似乎见到了我自己。 说来也真是可笑,明明那时的我还那么小,却竟然能懂得这些道理。 可就算我懂得这些道理,我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来挽回,我只能采更多的鲜花来卖。 终于在一天,我被一群恶霸盯上,那些人将我手中的花扔在了路边,甚至要当街强暴我。 那时的我,已经忘了有多绝望了。” 钱双双一言不发的听着,听着这个女孩的过往,心尖,不由得像被人用一根绳子给揪起。 香娘自言自语般的继续说道:“那时候,地痞流氓的手已经扒开了我的衣裳,肆意的对,我做着畜生一般的事。我想过,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去,就不用再面对真日历只知道哭泣的弟弟,就不用面对高昂的诊费。” “可是,他出现了,它就像是就是我灵魂的神灵,也是在那时,我反抗起来,他救了我,甚至还给了我银两。 我拿着那银两,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他是那般耀眼,就像炽烈的阳光一样。” 钱双双看着她,此时她喉头哽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行清泪落在了她颊边。 她还是望着那已经望不到边的远边,再一次的说道:“纵使我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但是我还是接受了他的帮助,我原以为,有了这笔银子,母亲的病就能好,我们一家就能够团圆。可是,她在病好之后,转手就将我卖到了青楼。” 她怔怔的望着远处,就像是望着那些已经回不去的让人伤痛的过往,“她说,弟弟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银子,需要给他买很多好吃。仅仅只是因为这个理由,她就将我卖到了青楼里。” 说着,她呵呵笑了两声,像是在嘲笑那些过往,又像是在自嘲那个一直希冀着团圆的自己。 “你知道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我原以为,我不用再过那般艰苦的日子,我们一家人,总会好起来的,是我错了,原来是先前的那些恶霸找到了那个人,用我弟弟来威胁母亲,她才会将我卖到青楼里。 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心好痛。我在进去的那一年中,就已经失去了贞洁,第一个人,就是那个恶霸。他对,我做了先前未能做完的事,并且更加的肆虐,更加的放肆。 我大声哭着,祈求着,可没有人了,没有人来救我,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我开始变得渐渐连我自己也不认识,我辗转流连在那些男人身边,用尽我最恶心的方式曲意逢迎,讨好着他们,我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变得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可就在年初,我又再一次的遇见了他,还是和初见时一样,耀眼夺目,让陷进淤泥里的我在他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可我却听到了他对他属下说的话,他要去杀害一个寡妇。 我当即站了出来,说我愿意帮他的忙,他起先并没有答应,他也没有认出我来,好在他没有认出我来,也不会让我更加难堪。 我只说是仰慕于他,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终于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他制定了一个计划,就是李代桃僵,我欣然的答应了。 那天,我出去见了沈平,和他曲意逢迎,可那天,我并没有觉得恶心,相反,我却因为能给他做事,而感到满足,他本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中有名的才子,只听过两遍我的琴,就已经学会了。 那天,他坐在帷幔之后,弹奏起了琴声,琴声悠扬,在傍晚间,我听着那从前院传来的琴声,不由得驻足观望,心想,能听他弹奏一曲,我已此生无憾了。” 钱双双眼眶有些湿润,但还是故作镇定,“所以你看到事情逐渐败露,才会想到替他顶罪。” “他没罪,他何罪之有,不过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寡妇,杀了便是杀了,他为国效力,这些年,杀了多少敌军的将领,赶走了多少敌军,难道还抵不过一个乡野村妇吗?” 香娘说到此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起来,眼泪也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钱双双却突然说道:“娥娘是他杀的,那沈大梁呢?” 她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穿。 香娘的眼泪似乎在一瞬间停滞了,也似乎忘了呼吸。 钱双双轻叹一声,“杀害沈大梁,想要用害我来谋取大理寺注意力的,其实是你吧。” 香娘那一直无神的眼睛,总算是将视线放在了钱双双身上。 但那眼神还是空洞的,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似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钱双双却是替她说了,“他想杀的,从头到尾只有娥娘一人罢了,你为了替他掩盖,才将沈大梁杀害的,是吧?” “不,是你,都是因为你。”香娘却突然有些失控起来,那一张一直处变不惊的脸上,此时满是慌张。 第一百二十八章 落幕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目光复杂,她看着已经有些失控的香娘,又将目光放到了远处。 远处的天边,一抹朝霞缓缓升起,将天边映照的绚丽非凡,恍如人间仙境。 而那天边的一头,早已没有了押送犯人的一行身影。 钱双双长叹一声,声音像是飘散在天边一样,“你要好好活着啊,不能辜负他的苦心谋划。” 香娘微微睁大了双眼,呆怔了许久,像是才明白了钱双双话中的含义。 她早已哭的溃不成军,一张极美丽的脸庞上挂满了泪渍,不叫人生厌,却叫人觉得心疼。 她抬起手,将自己的脸颊捂住,但即使如此,大滴大滴的泪还是会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湿润了她一双皓腕。 钱双双没有上前安慰她,她只是望着街角下,人群已经散去了大半,但还是会有人执着的望着远方。 那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为了北明国做出了许多的贡献,百姓自然会爱戴他。 更多的是站成一排的女子,个个掩面哭泣,多少少女心中的人啊,将来都不会有再踏入应天府的一天。 钱双双重新看向香娘,她和那些女子一样,又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她对裴宇的情谊,已经超越了爱情。 而裴宇,又何尝不是呢。 或许,在一开始,裴宇并不会记得这个女子是谁,也并不会记得许多年前救下的一个少女,如今已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 但是当香娘被抓,而担下了重责的时候,裴宇一定会去查探她,一个素未相识的女子,如何如为他如此。 以他少将军的名头,想要查探一个人,太容易。 又或许,是在更久以前发现香娘的身份,或许就在香娘执意要替裴宇掩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吧。 沈炎对裴宇那般的仗义,是他的兄弟,他无法看着兄弟的妻子,在他的兄弟死后,还会去偷,情,所以人,她是必须要亲手杀的,也不枉沈炎对他真心相待。 …… 六月初,应天府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雨点飘落下来,院前的树叶上,草叶上,都悬挂着晶莹的水珠,因承受不住重力而慢慢的垂落下来,然后又弹回了本该属于它的位子,周而复始。 钱双双托腮坐在窗前,夹杂着雨丝的风轻轻吹过来,带着一阵清爽之意。 钱双双却并没有被这阵凉爽的风吹的神清气爽,反之,她的眉间还微微的蹙起,似是有什么烦心事。 “小姐,您都坐在这两个时辰了,一动也不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冬月见钱双双一直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钱双双无奈的摇头,“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万物有因有果,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冬月挠了挠挠头,也不知道钱双双在这神神叨叨些什么,只能说道“小姐,您在说什么,奴婢愚笨,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钱双双在心中哀叹一声,昨日香娘离开了应天府,至于去了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冬月见她不说话,只能说道:“小姐,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今日您在哪里用膳?” “随便吧,算了,今日去和姨娘们一道用膳吧。”钱双双百无聊赖的说着,除了香娘,还有一件事她一直纠结在心中。 也就是她一开始想要介入这起案件的初始原因。 “聂尌回来了没。”她问着身边的冬月。 很显然,他是没有回来的,如今离下衙还有些时间,更何况,最近的聂尌,都是忙到非常晚的时候,才会回来的。 只是在用膳前,聂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陶盈菲。 没想到她竟然还敢来,一见到她,钱双双就想起了上次和聂尌去整她的时候,离上次整蛊她也不过过了几日而已。 原本以为她会消沉几天,不再出来作妖,没想到竟然这么几天,就又出来溜达了,钱双双都要佩服她的意志力强大了。 钱双双随意的扫了一眼,见她面色虽如常,但她脸上的脂粉要比以往的还要浓重。 但就算是这边样浓重的妆容,都无法掩盖她眼底的乌黑,和她眼中的憔悴。 尽管表现的再是端庄大方,得体,但她的眼中还是有着三不开的阴郁。 钱双双只看了她一眼,便没再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与姨娘们请了安后就自己坐到了一边。 心中确实暗道:早知道就自己一个人吃了,也不用看见烦心的人。 不是她要躲着她,她肯定是不怕陶盈菲的,她就是怕倒了自己的胃口。 她看了眼桌上的美味佳肴,原本就没什么胃口的她,在看到陶盈菲的脸厚,就更加的没有食欲了。 当然,她也不会就这样灰溜溜的走开,搞得好像她有多害怕她似的。 “盈菲给表嫂请安。” 不得不说,陶盈菲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好,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用脚指头想一想就会知道是谁干的,竟然还能对着她笑脸相迎。 钱双双自问,她是不会对想杀害自己的人温柔以待的,她没直接将她轰出去,都是看了两位姨娘的面上。 钱双双并不想理她,更不会理她,她装作没听见,反而跟文容媛话起了家常。 “姨娘,儿媳观您中庭饱满,面色红润,想来最近一定会有喜事发生的。” “是吗?哈哈,你这张小嘴啊,可真是比那蜜饯还要甜上三分。”文容媛摸着自己的脸颊,虽然不见得她的气色能有多好,但人就是爱听好话,需要被夸奖的嘛。 陶盈菲站在一旁,她还保持着行礼微微屈膝的姿势,在姨娘们面前,没人让她起来,她自然也不能起来。 文容媛似乎也才注意到了尴尬站在一旁的陶盈菲,连忙招呼着她过去,“盈菲,你也别站着了,今日恰巧你们两个小姑娘来陪我们两个老婆子说话,哈哈哈,快来坐。” 陶盈菲终于能站起身来,她一边款步上前,一边也拍着文容媛的彩虹屁,“舅母,您这般年轻美丽,往哪儿一站,那儿的花都要自惭形秽呢。” 这话也是把文容媛和程姨娘给逗笑了的。 桌上一时充斥着欢声笑语,如果忽略桌下的场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多和睦的一家人。 餐桌下,陶盈菲刚坐下,脚上就被人猛的一踩,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没有大喊出声,反而抬脚就要回踩,但钱双双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又怎么会让她钻了空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撕下面具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屋外雨声阵阵,屋子里钱双双等人正围坐在一处。 钱双双在开始踩过陶盈菲后,就没再逗她玩了。 她夹起一块菜放进嘴里,很好吃,但看到对面的人,她顿时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她原本以为,陶盈菲会想以前一样,哭唧唧的向姨娘告状,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聂尌不在这。 又或者是不是因为她不再用那么蠢笨的办法,竟然直接就要踩了回来,当然,钱双双是不可能被她踩到的。 她看着她,眼中露出玩味的笑意。 “都别坐着,都夹菜吃啊,今天老爷和尌儿不回来,我们先吃就成。” “聂尌不回来吗?”钱双双眼中露出疑惑,怎么不回来都不告诉她一声。 陶盈菲看到钱双双这样的反应,心中当即乐开了花,看到钱双双吃瘪,她就开心。 看来表哥也并不把这表嫂放在眼里嘛,也是,毕竟是一个傻子,表哥能不抛弃她,都算是她的大恩大德了,这么想着,她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 钱双双感觉面前的饭菜真是一点儿香味也没有了,顿时就不想吃了。 “表嫂,你怎么不吃啊?盈菲尝着这些菜很是可口,不知表嫂有什么不喜的?”陶盈菲见钱双双的脸色差了下来,故作关切的问道。 “好吃你就多吃点。”钱双双觉得有些无语,也不想在这里看她的虚与委蛇。 她站起身,向文容媛和程姨娘告退,就走了出去。 陶盈菲心中暗喜,又连忙向姨娘赔礼道歉,“是盈菲说错话惹得表嫂生气了,盈菲这就去给表嫂赔不是。” 说着,她匆忙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就要去追钱双双。 留下屋子里两位姨娘面面相觑。 在一处长廊之下,陶盈菲总算是追赶上了钱双双。 “表嫂,表嫂且留步。”她一面追赶着,一面喊着。 钱双双听到了她的声音,她并不想理会,仍然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 陶盈菲只能继续一路小跑着,总算是跑到了钱双双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钱双双皱着眉头,神色有些不耐,“你想说什么?” “盈菲只是想来与表嫂说说话的,为何表嫂总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钱双双见她还是这样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真想翻一个大白眼给她瞧。 “我说,这里又没人,你都恨不得想杀我了,也就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模做样了吧。” “盈菲怎么会……” “打住!”钱双双看她这幅模样,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连忙伸手制止她接下来要说的无甚意义的话。 “既然你没事,那就别挡道,我没工夫看你演戏。”钱双双略过陶盈菲,根本不打算理她。 身后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果然是你。” 钱双双停顿住了脚步,她回过头来望着陶盈菲的背影,“你说什么?” 陶盈菲仍然背对着她,她就那样站在廊下,廊外的雨渐渐开始下大,豆大的雨珠打落下来,让人听不真切,她说了什么。 “果然是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陶盈菲一下子转过了脑袋,目眦欲裂的瞪着钱双双,像是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一样。 钱双双见她这样还有些可怖的表情,竟然出乎意料的笑了。 “你笑什么?!”陶盈菲面露惊异的看着钱双双,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做贼心虚的往后瞧。 当然,这附近,确实没什么人,陶盈菲也放心了下来,又重新瞪向钱双双。 “别担心,我说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怕什么?” “我是在笑啊,你总算是露出了这一面来,我还心想难不成你要演一辈子戏不成,好在你终于卸下了这份伪装。”她饶有介是的上下打量着陶盈菲,见她眼中的凶光由甚,才收回了视线。 她看向她,问道:“怎么突然不装了?装不下去了吗?” “钱双双,是不是你?” 呦,这次倒是直呼名讳了,看来撕下了这层面具,她就毫无避讳了。 这样也好,就不用太心累了。 钱双双:“是我又怎样,不是我又怎样,陶盈菲,你觉得你我二人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吗?” “就是你!你这个蛇蝎女人!”陶盈菲指着她,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钱双双拍开了陶盈菲指着她的手,语气不善,“你给我放尊重点,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指我。” “我要杀了你!”陶盈菲被钱双双气糊涂了,她本就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当下就抬起手欲将钱双双推下长廊。 钱双双自然不会傻站着让她推,她刚要躲开,陶盈菲却是比她速度还要快的被人甩了出去。 越来越大的雨点砸落下来,打在屋檐上散开,泛起了一圈朦胧的雾气。 聂尌将陶盈菲推开后,关切的走到钱双双身边,低头打量她,见她除了衣摆因着雨有些沾湿,其余没有不妥之处,这才安心下来。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不回来吗。 聂尌只是轻轻安慰的拍了拍钱双双的脊背后,就看向被他拉开的陶盈菲。 陶盈菲见到了聂尌,面上也很是吃惊,她下意识的摇头,想要否认什么。 聂尌没有给她辩驳的机会,“我说过,不能再伤她半分,你方才想做什么?” “没有,不是的,表哥……我……”陶盈菲刚才被聂尌抓着她抬起的手臂往旁边一推,整个人砸向了旁边,要不是有廊柱撑着,恐怕她早就摔在了院子里,一身烂泥。 “是她!表哥!是她!你不知道她有多过分,五日前,她趁我不备,竟然……竟然……” 说到这里,她眨出了两朵泪花来,喉头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钱双双对她做了多大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钱双双插着腰,毫无惧色的看着她,别说聂尌直到她做了什么事,就算他不知道,她也不会因为坐下那样的事而感到难堪。 “陶盈菲,你知道我为什么那晚要那样对付你的,既然知道,你又有什么脸面来质问我?说我歹毒,在你面前,我还真不敢当。” 陶盈菲还想反驳,但看到面色阴沉的聂尌,又看他们二人并排站在一处,是那样的刺目。 她知晓自己终归还是外人,也知晓现在她没什么立场说这些话,于是只能咬着牙,暗暗的告退了。 第一百三十章 误会解除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回到房中,钱双双看着聂尌再次问道:“你不是说今天晚上不回来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公务早些完成,别回来了,还好早些回来了,否则你要被她欺负了去,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公然敢在聂府嚣张,你放心,往后她不会再出现在聂府。” 钱双双才不信他说的话呢,“那逢年过节她过来走亲戚的时候,你能保证把她拦在门外?” 聂尌还真的被她给问住了。 钱双双看他这样一副一时哑口无言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她笑了出来,“为小人难防也,她要进来就进来呗,更何况你怎么知道,刚才我就一定会被欺负,你刚才要是不来阻拦的话,她就不会只是摔在栏杆上了,我会让她自食其果。” 钱双双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气闷,本来觉得是一个大好的出手机会,就这样被他给阻挠了。 好吧,看在他是为了她好的份上,她就暂且不计较了。 想到了那只陶盈菲曾经炫耀给她过的步摇,钱双双努嘴,把不高兴写在脸上,她歪着脑袋,看着正在打理的聂尌,试探着问道:“你难道真的没有对你那表妹动过一份心思?” 聂尌听她这样提起,当即放下了手中的事宜,极力澄清,他可没有忘记当初因为一个陶盈菲,他这夫人险些就要跟他闹合理的事。 所以,说时迟那时快,聂尌原本正在擦脸,擦到一半,当即就放下了汗巾,脸上还滴着水珠,“双双,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从来只把她当表妹看,她也从来都只是我的表妹,未曾再有过别的旁的心思。” 钱双双见他态度诚恳,神色稍稍缓了一些,“那我问你,你是不是送给过她一支金步摇?” “我并未……”聂尌直接就想否认,但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停顿住了。 钱双双看他这反应,似乎还真的送给那人过东西,不由得又皱起眉头来。 聂尌确实不紧不慢地将脸擦干,踱步到钱双双身边,看着她因为生气而微鼓的脸颊,心中竟然泛起一丝甜蜜来。 “夫人很在意那支步摇?” “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钱双双有些不服气,死侍觉得说服力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在意,我才不在乎呢?” 肩膀被聂尌握住,被迫着正面对着他。 她抬眸,不明所以的看向他,见他不说,当即就要甩开她的手。 聂尌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只步摇,并不是我送给她的。” 钱双双想要抬起的手微微停顿,随即她继续,要把他的手从她肩膀上挪下去。 “那只步摇是姨娘送给她的,只不过那日我得空,替姨娘转交给了她,我记得,我确实与她明说过,那是姨娘送给她的。” “哦,这关我什么事啊?”钱双双虽然说话的语气凶凶的,但仔细瞧的话,还是能发现她眸中的笑意。 “哎呀,你还没洗澡,赶紧去洗澡去,臭死了。”她故作被臭到一样挥了挥鼻子前的空气,然后要将他挥开。 聂尌见钱双双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不由得挠挠脑袋,“双双,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钱双双有些哭笑不得,“谁跟你说我生气了,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打气筒不成,怎么天天生气。” 聂尌见她又突然笑了,嘴角也不由得跟她一样勾起,“我去洗漱。” 等聂尌去洗漱了,钱双双看向浴房的方向,不由得甜甜笑了起来。 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有的时候脑子就这么转,不过弯来呢。 陶盈菲带给她的烦躁一扫而空,她坐在床沿上,想着刚才他急急辩解时的样子,颇有几分好笑。 可是一想到其他的事,她就又笑不出来了,所以直到聂尌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副美人优思的画面。 “双双,你怎么了?” 钱双双无力的摇头,“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那么让人开心的事。” “什么事?” “诶。”钱双双还没开始说,就先是长叹一口气。 她说:“这个朝代,冥婚是不犯法的吗?随处可见吗?” 没等他回答,钱双双又自顾自的说道:“娥娘虽然不守妇道,算不得一个好女人,但她确实也是一条生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胡员外家因为死了儿子,就要拿活人来结成冥婚,说的好听是冥婚,可这难道不就是活人陪葬吗?难道朝廷真的一丁半点儿也不管吗?” 钱双双无力的说着,正因为她知道她是如此的渺小,改变不了当今的局势,所以她才会觉得难过。 “你是在为此事发愁?”聂尌将湿发撩至耳后,蹲下身来,抬头仰望着坐在床沿的钱双双。 聂尌刚沐浴出来,头发还是湿的,身上似乎也没怎么擦干,水渍透过单薄的中衣襟透出来。 他仰着脑袋,蹲在她身前,有些担忧的望着她。 钱双双勉强笑了笑,“算了,这也不是我该考虑的事,你快把湿头发擦干吧,现在虽然是大夏天,但是这样也很容易会着凉的。” 聂尌也笑了出来,“夫人可愿帮我?” 钱双双拿过他手中的汗巾,替他细细地擦拭起来。 他的头发很是浓密,一头青丝宛如瀑布垂落下来,飞流直下三千尺。 也有的粘在他的衣服上,打湿他一片衣裳。 “你怎么总是头发不擦干就穿衣裳?这样不好。”衣服湿漉漉的,难免着凉。 “那夫人替我擦干吧。” 钱双双斜睨了他一眼,“坐到镜子前去,我替你擦干。” 等到聂尌坐在镜子前后,钱双双站在他身后,替他像上次那样把头发擦干,她有些没好气的说道:“难不成你把我当成你的侍女了,我怎么天天给你擦头发?” “夫人也去沐浴吧,为父来替你擦干,夫妻之间做这些事,又有何关系?更何况,你是我的夫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钱双双看镜子里的他,不由得真诚发问。 “还是跟夫人学的。”聂尌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接了这一句。 钱双双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想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呗。” “不,我是想说,夫人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去学习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一章 废除陋习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等钱双双帮聂尌擦干了头发后,她也去沐浴了一番,披着湿哒哒的头发出来。 她可不能白白给他擦头发,这当然都是要还回来的。 聂尌只是笑着,接过汗巾替她擦拭起及腰的长发来。 这一次他们位置互换,他看着镜中的人,如出水芙蓉一般,唇红齿白,眉眼总是含着隐隐的笑意,小巧的鼻子挺翘着,朱唇更是泛着水汽。 他细心地替她擦拭着头发,仿佛在对待着世间的珍宝一样,几乎每一寸,每一根头发丝都擦拭得仔仔细细。 钱双双闭着眼,安安心心的享受着换回来的聂尌的伺候。 猝不及防间,额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睁眼,聂尌的脑袋近在咫尺。 他竟然就这样弯下头,来亲吻着仰着头的她的额头。 她只是睁着眼,并没有动,聂尌的吻就从她的额前一直到她的眉心,再是她的鼻梁,鼻尖,酥酥麻麻的触感,透过鼻尖一阵一阵的冲到天灵盖上,让她整个神经都发麻,发酥。 让她不由得打了一阵寒颤,钱双双猛然抬起头来,脑袋上撞到了聂尌的鼻子。 她捂着自己的脑袋,一时有些气愤,“你,你怎么……” 聂尌被钱双双撞到了鼻子,他摸着鼻子,只露出一双眼睛,透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 钱双双咬咬牙,不去看他这样的神情。 从他手中拿过了汗巾,嘟囔着说道:“你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的,算了,我自己擦。” 聂尌见她没有生气,脸颊上还似乎有些嫣红,看样子似乎是害羞了。 他的夫人,真是会害羞的人呢。 不过他还是从钱双双手中拿过了,拿汗巾又继续给她擦拭起来,并且保证到他不会再动手动脚,钱双双这才没有再阻止,不过她没有再闭上眼睛,反而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镜中的聂尌,生怕他要搞什么小动作一样。 聂尌看她防自己跟防贼一样,不由得有些失笑。 等到两人的头发都已经擦干,聂尌直直的就要往床上去躺着。 钱双双张了张口,也只能看着聂尌躺在她边上。 “睡觉了。”钱双双盖上被子,将自己头脸都盖住。 被子却被人扯了下来,聂尌半直着身子,“夫人不要闷坏了。” 钱双双觉得,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聂尌竟然是这样的活跃呢。 从前的他,总是板着一张冷峻的脸,像是每个人都欠了他五百万一样,后来,钱双双又看他第一次笑。 没想到那一次笑就开了先例,后来他就时常这样笑起来。 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笑起来有多好看吗,这让她如何拒绝啊? 可是明明前不久,她才提出要和离的,这么快就倒戈,这不是太打脸了吗? 而且聂尌好像跟以前变的也太不相同了,从前,他话也不说几句,就跟个闷葫芦一样。 可现在呢,都学会顶嘴了。 不仅学会顶嘴了,还总是偷吻她。 这让她情何以堪,她要是回应的话,难道不会显得她特别的丢脸吗? 可她内心深处,也是不想将聂尌推拒于千里之外的,所以她很是纠结。 她认真的同他商量,“你可不可以睡过去一点啊,你在挤过来,我就得睡在床臂边了。” 聂尌像是没听到一样,他只是那样笑看着她,“夫人的,睡醒实在是太难看了,若是我睡在床外头,半夜夫人将我踢出去,又该如何是好?” 钱双双简直要怀疑人生了,“你是不是聂尌?难道你被人换了吗?” 这也不难怪,她会这样怀疑了,主要是最近聂尌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反常。 聂尌只是笑看着她,伸手搭在她的被褥上,将她连人带被的抱住。 钱双双试着挣脱了一番,发现根本动不了,“你松开,别抱着我,太热了,我实在受不了啦!” 如今已经入伏了,这样黏糊糊的睡在一起,怎么可能会不热? 聂尌到没有执着的抱着她,他松开了环着他的手臂,却也没有往外挪半分,只侧过身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钱双双有些无言,但看他这样一副神色,知晓自己多说无益,索性闭上眼,面朝着墙壁,面壁思过去了。 思过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转性了起来,难道真是因为她? 当然,如果真是因为她的话,钱双双肯定也是不会承认的。 …… 这天夜里,钱双双睡了,醒醒了睡,中间被热醒好几次,聂尌也跟着她醒了几次。 后来要不是因为钱双双说,如果他再不往外挪一点,她就睡地上去之后,聂尌才没那么过分。 直到凌晨的时候,钱双双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到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天空中还在下着连绵小雨,细细密密的雨点砸在人的脸上,酥酥麻麻的,痒痒的。 钱双双看着开满了一院子的花,花瓣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水珠,露珠。 将花儿衬得越发的娇艳欲滴。 钱双双凑近一只开的正艳的花朵,伸手毫不留情的一把摘了下来。 她递给身后的冬月,“拿着这个,洗干净了,我试试拿它做点东西。” 冬月乖巧的接过,没过多久,她手上已经是满满的一捧花了。 钱双双满意的,看着已经摘来的花朵,兴高采烈的和冬月一起将花洗了,晾晒在屋子里。 这天,聂尌回府的时候,脸上是洋溢不住的喜气。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升官啦?”钱双双看他一眼,觉得他肯定有好事发生。 不出所料,聂尌告诉她,“皇上答应将冥婚设为禁令了。” “你说什么?”钱双双呆愣的抬头,也忘了手上正写着的字,她匆忙的扔下了笔墨迹在那张纸张上晕染开一大片,但钱双双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些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聂尌,不可置信的再次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聂尌垂眸看着眼前这个眼中露着不可思议的少女,伸手抚了她的脑袋,语气很是温柔,又将先前说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三法司会审,皇上也已然通过,特令,禁止民间有冥婚习俗。” 钱双双呆怔了好一片客,慢慢的察觉出聂尌不是在说着胡话,“真的!” 她差点就要高兴的跳了起来,当即也不管礼仪什么,捏着聂尌的衣服,一蹦一跳的。 聂尌看她高兴,心里也很是高兴,他将手伸到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有些忐忑地递到了钱双双面前。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礼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一个精致的木匣子递到了钱双双面前,聂尌心中虽有忐忑,但面上不显。 “这是什么?” 钱双双一时被好消息充斥着脑袋,看到他拿出了一个东西递在她面前,不由得问道:“给我的吗?” “你看看,是否喜欢?” 钱双双被他带来的好消息,笑得合不拢嘴,也没多想,就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盒子。 打开一瞧,盒子里面躺着一只精雕细琢的玉簪。 玉簪通体莹白,没有瑕疵,簪头上是一只海棠花,如在这个时节盛开一样。 钱双双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变得有些迷茫,她伸出手,将那木盒中的簪子取出。 簪子入手,指尖温凉,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应当是羊脂白玉。 她抬起头,恰好撞进了聂尌看向她的眼神中。 她不确定的再次问道:“送给我的?” “我第一次送女孩子东西,不知该送什么好,也不知道这东西,你会不会喜欢?” 钱双双确实将那簪子又重新放回了匣子里。 聂尌见她这样,还以为是她不喜欢,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想要接过那匣子,“若是你不喜欢,我再去挑选一个来。” 钱双双比他还要迅速的将匣子的收了起来,“谁说我不喜欢?” “那你为何不戴着?” “都这么大晚上了,我难道还要带着这个出去溜达一圈吗?”话虽这么说,但钱双双把那那匣子小心地放在梳妆台前的最里层。 她背对着聂尌,手上摸着那匣子,不由自主的甜甜的笑了起来。 她从抽屉里随意的拿出了一件东西,扔在了聂尌怀中,“这个是我闲暇时做的,恰好就给你做回礼了,你可不能嫌弃。” 聂尌看向怀中,他怀中正躺着一枚香囊。 他将那香囊拿起,香囊上泛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很是清淡不浓艳,十分的好闻。 “这是夫人亲自做的?” “当然啦,我可是第一次做这东西呢,就做的这么好了,我可真是天赋异禀,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也别扔了,还给我就是,我自己都还没有呢。” 聂尌看着手上的香囊,是一件青灰色的绸缎制成的,绝对不是女子的样式。 他将香囊系在腰间,伴随着他的脚步,腰间的香囊,一点一点的每一天,都能像颠出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多谢夫人。” “谢什么,这不过是回礼而已,那个东西原本是做给我自己的,才不是做给你的。”仿佛她这么说着,事实就是如此一般。 只是说完以后,二人便都沉默下来,像是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聂尌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钱双双实在有些受不了,还是钱双双率先开口,“我先睡觉了。” 一直怪异的气氛才稍稍淡了些。 …… 翌日。 连着落了几日的雨中算是停了,风吹开云雾,见得光明。 文容媛和程姨娘叫聂尌和钱双双一起到前院去。 今日聂尌休沐,他们便一同前往住院。 一边还猜测着,也不知道姨娘同时叫他们去是为何事。因着以前姨娘叫他们,也只不过是因为一些家常,而现在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他们。 走去前院里的时候,聂传钦竟然也在,虽然有休沐,但聂传钦作为大理寺卿,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的,除了下衙回来,很难能见到他白日里在家。 “公公,姨娘,不知唤儿媳来可有何事?” 文容媛笑的和缓,她站起身来,亲昵的挽着钱双双的手臂,“不用紧张,不是什么大事。” 她说道:“你们小两口成婚也有月余了吧。” 听到文容媛这么说,钱双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在,文容媛此次来找他们,并不是为了她那不详的预感。 “你们成亲后,都没有去过尌儿的外祖母家吧,近日,她老人家七十大寿,正好你们一同前去。” 原来是因为这事啊,钱双双暗暗的捏着手指,她一开始听文姨娘的口气,还以为是来催生娃的。 还好还好,只要不是这件事情,其他的都不算什么大事。 话说起来,她还没见过聂尌的外祖母呢,怎么说也该是去拜访的。 她欣然答应下来,但聂尌却有些迟疑,“大理寺那边……” “大理寺那边的事,你暂不用管,我已替你请好了假,你也该去看一看你外祖母了。”一直坐在上座的聂传钦沉稳的开口。 “是。”既然自己的父亲都已经这么说了,聂尌自然也不会拒绝去拜访自己的外祖母。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呀,这次又要去多久呢?公公,文姨娘,你们也去吗?”对于要出门去,钱双双还是很喜欢的。 毕竟这几天,她一直待在聂府中,再不出去,感觉都要发霉了。 “此去梁城路途遥远,非半月到不了,我公务在身,你姨娘去也不方便,就不去了,你们二人去便可。”聂传钦看向钱双双时,语气还是很柔和的。 “双双,要是他路上敢欺负你,你回来只管禀告我,我一定替你收拾他。” 钱双双谢过了聂传钦,虽然她与这位公公见面的次数不多。 但她知道,这位公公欠他爹爹一个人情,这桩婚事还是这位公公一手促成的。 她在这聂府顺风顺水,当然还是因为有聂家大老爷事先安排过的原因。 钱双双心里感激,不惊又带了几分甜甜的笑意,“公共放心,若是他敢欺负我,我一定欺负百倍回来。”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聂家的儿媳。” 前院里欢声笑语一片,聂尌看着笑的灿烂的钱双双,新到他护她还来不及,路上又怎会欺负她? “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了,今天就出发吧!”文容媛笑看着钱双双,被钱双双那灿烂的笑容感染,她脸上也带起了温煦的笑意。 “这么着急啊。”钱双双有些讶异,“我还以为至少要明天呢。” 不过她很快就不在意起了,“没关系,那我们现在就走啊?” 文容媛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惹得钱双双笑得皱起了鼻头。 “用过午膳再走也不迟。”一直没说话的程姨娘也不紧开口说道。 今天的午膳也特别的丰盛,而且一大家子人都在,围坐在一起,就显得特别的热闹。 饱餐一顿后,钱双双和聂尌就踏上了去往梁城的马车。 第一百三十三章 横尸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山间鸟鸣阵阵,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照在山路上缓缓前行的一队人马上。 马车内,钱双双与聂尌相对而坐,钱双双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微微晃动着身体。 她看着对面的聂尌,想着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问,“你知道香娘去哪儿了吗?” 毫不意外的,聂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香娘一定是去寻裴宇了。 她又问他道:“也不知道小梅怎么样了,说起来,后来都没有去看过她了。” “不用担心,她会安然无恙的。” “是啊。”钱双双不经感叹,“她有一个好姐姐,我曾经一直以为,她那姐姐对他一点儿也不上心,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恐怕小梅有几条命都不够搭上的。 其实还是要多亏了小梅先前能关在柴房里,否则,如果不是因为失忆了的话,香娘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将她关起来,倒还是露蕊对她的最大限度的帮助了。” 但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小梅已经失去了记忆,忘却了前尘。 “其实能忘记,也并不是什么坏事,露蕊说的对,那些不堪的过往,还不如全都忘了,我倒有些羡慕她。” 聂尌看钱双双突然有些伤感起来。 他微抬眉眼,“你有什么想忘记的吗?” 想到钱双双之前被人称为痴傻儿,想来她以前一定遭遇了很多非议。 “过往也是人生中重要的一个部分,更何况,谁又能真的忘却了前尘呢。 纵使有过令人伤心的事,但这无疑也是一个宝贵的经验,铭记住那些,才能更好的面对未来。” 钱双双看他说的这么正经,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她勉强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不说这些了。” 她又询问起他来,“你跟我讲讲你的外祖母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好相处吗?” 聂尌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的外祖母,倒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上次见到她老人家的时候,还是在过年的时候,如今都快过了半年了,印象倒是没有那么深刻了,“外祖母十分和善,你不必紧张,我想,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钱双双听他这么说,也稍稍安心了下来,又问起了其他关于这个外祖母的一些事情。 说起了外祖母家的事情,方才的那些沉闷的气氛也渐渐消退了去。 正在说着一些好笑的事情时,马车却突然一个急刹车,钱双双险些就撞倒在马车里,还好被聂尌拉了一把,才幸免于难。 “怎么回事?”聂尌见钱双双坐稳了,对着马车外面说道。 “大少爷,前面有人。”马车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掀开一角车帘,聂尌往外望了望,果然见马车的前方有一个人横躺在道路上。 山间小路本就狭窄,被人这样很挡着,无疑是挡住了去路。 聂尌见前方那人横着躺在道路上,也没有什么动作,觉得有些奇怪,一边吩咐着外头的小厮,一边也起身,“下去看看。” “我也去。”钱双双拉着聂尌,也要出去。 聂尌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便带着她一起下到马车下边去。 此时,那小厮已经走到了那横躺着的人身边,他先是轻声呼唤了那人。 但那趴在地上的人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喂,这位兄弟,你醒醒。”小厮又喊了几声,但那人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小厮刚要去触碰那人,身后就传来聂尌急切的呼喊,“且慢!” 但已经来不急了,那小厮推开那人,翻到了他的正面,而那正面,是一张已经开始青灰的脸,隐隐还能看见红色的尸斑。 “啊!”那小厮吓的倒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上惊恐万分。 聂尌连忙上前,方才他就已经看到了那人身上飞扑的蝇虫,觉得不对劲,这才出声制止那小厮。 钱双双见他已经走了过去,她却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因为刚才她也看到了,那躺着的人,俨然是一具尸体。 光天化日之下,难道真的横尸遍野了吗? 聂尌已经蹲在了那尸体旁,开始检查起了那句尸身。 钱双双想着她也不是没有看过尸体的人了,其实闭闭眼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于是也咬咬牙跟了上去。 死者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男,身长五尺,估计来看,死亡时间应当在两日至三日内。 只是为何这样的一个人,会就这样离奇的死在荒郊野外? 此处虽是山道,但也并不是无人之地,又如何会不被人发现? “能看得出死因是什么吗?”钱双双看聂尌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不由得出声询问。 虽然尸体是很可怕,但有他在身边,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害怕了。 “目前来看,应当是中毒身亡。” “中毒?”钱双双反问,因为她实在不敢大胆的看那尸体,只能勉强的将视线落在尸体的衣服上,没有看到死者的脸,所以也并不知晓什么。 “思哲眼窝凹陷,隐隐可见乌青,嘴唇也呈现出紫色,是明显的中毒征兆,但还没有仔细的验尸,所以确切的死因目前也不好说。” “那现在怎么办?”钱双双指指躺在地上的尸体。 先前那小厮被乍然见到的尸体吓了一大跳,现在还战战兢兢的在一旁哆嗦着。 “先带着吧,去到最近的小镇上。” 她就知道,聂尌一定不会不管的。 要不是此地已经距离应天府有些距离了,她都估计他可能会折返。 只是他们出来时,只带了两辆马车,一辆是他们坐的,另一辆则是装的送给外祖母的东西。 想了想,还是先将送给外祖母的东西搬到了钱双双所在的马车上,然后将那尸体搬到了后面的马车上。 一想到后面还跟着一具尸体,钱双双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半个马车都装了送给外祖母的见面礼,所以钱双双只能和聂尌坐在一起。 她有些汗颜,“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对了,也不知道下一个城镇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地方官见到我们,给他带去一具尸体,他会怎么想?” “下一座城池就是梁城了。”聂尌开口道。 “哦。”钱双双点头,然后他就慢慢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梁城,不就是,外祖母所在的地方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闹鬼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在落日之后,总算是赶到了附近的一家旅店。 虽然下一座城池就是梁城,但此地距离梁城还有几十里路。 天色已晚,还是不要赶路了,更何况钱双双也在随行途中。 这一路颠簸下来,她已是疲累万分。 而且马车后面还有一具尸体。 这是一间坐落在半山腰的客栈,他们到的时候,客栈里烛火通明。 向店家要的几间客房,叮嘱了不用去马车附近,这才叫了几样点心。 虽然这家客栈坐落在半山腰,但意外的是,客栈大堂前的餐桌上,还做了两堆人。 一堆人看着像是进京赶考的书生。 另一堆人比起来,就相对的有江湖气息,一些身上都带着配剑,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钱双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招呼了聂尌。 丫鬟小厮们则在另外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距离上一个歇脚的地方,已经奔波了一日,钱双双只觉得浑身都要被颠散架了,而且这一天里吃的东西也都是干粮,她现在就想吃些热食。 她招呼了老板娘,点了几样菜,就坐着等了起来。 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小声的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你真的要把那个带到梁城去啊?” 聂尌并没有说话,也给了她一个不要在这里谈起的眼神。 钱双双也不是傻子,周围确实还有人在,但她自以为说的很小声,找人一想,那一堆江湖人士,应该耳力不错,所以她努努嘴,也就没再说下去。 但她不说,隔壁一堆书生正在讨论的事情就传到了她耳朵里。 “听说了吗,梁城最近在闹鬼。”那一堆人里,有四个书生,说话的人,是一个长得白皙的人。 “我就是从梁城来的,此事已经闹得这般大了吗?”这次说话的是一个略显清瘦的人,他的眉间还能看到愁容。 听他们这么说,似乎他们并不是一道来的,只是在这个客栈相遇,同为书生,便惺惺相惜起来。 听到了“梁城”,“闹鬼”这些字眼,钱双双不禁竖起了耳朵,想着能不能偷听到一些消息。 没想到这些书生竟然也爱八卦,她还以为这一杯书生聚集起来,是再说一些什么知乎者也的道理。 对于钱双双这种偷听的行为,聂尌表示,他力不从心。 那边书生还在讨论着。 长得特别白净的书生听闻那瘦弱书生是从梁城来的,不由得打听起来,“原来方兄竟然是从梁城来的,不知那些传言是否为真?” “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闹鬼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那长得瘦弱的人原来姓方,他虽然说着不相信这些,但他面上隐隐藏着的愁绪,确实骗不了人的。 “可我都听说了,梁城最近可是死了好多人,都是突然离奇的就死亡的,就像是遭到了天谴一样。”那四人中的另一人开口,他比起其他人到稍稍胖一些,有着圆圆的脸蛋。 “什么天谴?自然是不存在的,我看那些人不过是平日里坏事做尽,遭到了报应。”那方姓书生似乎很不愿意提起此事,不愿意说自己家乡的坏话。 “衙门不是未能破解此案吗,而且我听说衙门好像一筹莫展,都已经设置成悬案了,那你说说,那些人为何会死?”那有人一张小圆脸的,书生说道。 那边的气氛一时有些复杂。 钱双双听的云里雾里,她看了一眼聂尌,他看上去倒是挺正经的,似乎没有在听那天的对话。 她不由得伸出手来,捏了捏聂尌的衣袖,想要示意他听一听旁边那群书生讲的事情。 在那边似乎也不愿再提起,从未开口的那人说道:“罢了,你我同为进京赶考之人,有幸在此相遇结实,并不要再谈论那些无稽之谈了,有什么事自然会有衙门来定夺,你我只需上京赶考去,这是能榜上有名,才能不辜负胸中的点墨。” 先前说话的那两个人,也不再说话,饭桌上沉默下来。 “都且吃饭吧,有什么我的也好等会儿再聊。”那小圆脸说道。 钱双双见他们只说了个头,就不再说了下去,心中还是有些好奇的。 她看了眼聂尌,想到后面的马车里那一具尸体,刚才又听了他们梁城闹鬼,似乎也死了不少人这样子。 想了想,还是决定上前去询问。 她起身,走过去同他们打了声招呼。 “各位,方才听你们在说梁城的事,不知能否详细告知?”钱双双也没有拐弯抹角,就直接的询问。 “你是?”那方姓书生眼中盛着怀疑,不由的上下打量,起了钱双双。 “实不相瞒,我夫妻二人此次是前往梁城看望亲戚的,因为已经许久未曾去过梁城了,方才听你们说起梁城,别想着打听一二。”钱双双大大方方的说道。 聂尌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她身边,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饭菜凉了,先吃饭吧。”聂尌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钱双双,她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但钱双双既然已经把话说了出来,就怎么会半途而废,她甚至还索性将聂尌一起拉着坐在了他们这边的凳子上。 书生原本见钱双双一个貌美的女子,心中不由有些羞怯之意,但见她既然已是人妇,便都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先前那爱好八卦的人原本被小圆脸说的有些偃旗息鼓,但又听到钱双双提起,不由得精神大振,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听说啊,梁城最近死了好些人,个个死状凄惨,什么死法都有,上吊的,被砍断手脚的,这些死法应有尽有,当然这些也都是我听说来的。”虽然这人嘴上一直说着是他听说来的,但被他说起来有模有样的,仿佛就像是身临其境过一样。 那人又问钱双双,“不知你们是要是那寻什么亲?” “远方的亲戚,多年未联系了,如今乍然拜访,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当然,这是胡话,也不全是胡话。 文姨娘就是前不久收到外祖母的信,才让他们启程来到梁城的。 但是为何信中没有提起此事。 “不过话说,竟然有这样的事吗?那不知道官府是如何断案的。” 那人摆了摆手,老生常谈的说道:“唉,不过是成为了无头悬案。”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诈尸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和那几个书生讨论完后,钱双双二人回到客房。 山林间能有一家客栈已是十分满足,自然也顾不上屋子里陈设有些杂乱。 “明天我们应该就能到梁城了吧?” 聂尌点点头,墨色的瞳孔望着烛火发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钱双双也没有去注意他的神色,她自顾自的说道:“据那几个书生说起,死的人似乎已有好几个了,也不知道外祖母那边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她又想起了自家马车中那个尸体,她只是粗略一看,就觉得脊背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穿到天灵盖去。 一只巨大的影子覆盖下来,钱双双抬头望去,见是一只蝴蝶,倒影在窗柩上,她飞扇的翅膀拍打着窗柩,无端显出一丝恐怖。 钱双双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只窗外的蝴蝶,总觉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之感。 受不少电视剧的荼毒,像在这种山间里一是独立的客栈,一般都不会是什么中规中矩开店的人家。 而且这一间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程只有这家店的一家夫妻来照料。 虽然钱双双开始是怀着有聂尌在的地方,应该不会中套,但现在也不免担心起来。 她出口提醒道:“我觉得这里有些诡异,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聂尌这才把目光投向少女,钱双双的眼睛还望着窗柩外的蝴蝶,她睫羽轻颤,宛如窗外那只蝴蝶,扑簌簌的颤抖着。 “知仁知道已经探查过四周了,并没有什么异样,你不要太担心,安心睡吧。” 聂尌走到钱双双身边,坐在些呆忡的她的对面,看着她仍然看着那窗外的蝴蝶。 “你喜欢吗?” “什么?” “那只蝴蝶。” 钱双双摇摇头,她并不喜欢那只蝴蝶。 “那我将它赶走。” 钱双双点点头。 聂尌站起身,推开门窗,蝴蝶因着骤然的响动,扑棱着翅膀飞往黑暗深处。 钱双双见那只蝴蝶已然不在了,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也不知刚才是怎么了,就总觉得心中有什么事一样,像是会发生什么事。 “可我觉得心里头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总觉得怪凉嗖嗖的,这天气也不冷啊。”钱双双拍完自己的脸颊后,索性托腮,双眼没有聚焦。 “不要多想,你安心睡,我会在你身边。” 她漂亮的杏眼眸子抬起,眼中稍微多了一丝安心的笑意。 一夜好梦,并没有想象中的阴谋与黑暗。 翌日早晨,钱双双觉得他还真的是小人之心了,她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又碰见了昨日与之攀谈的那几位书生。 那几位书生似乎也是今天早上吃完早饭就要去赶路上京了。 几个从不同地方来的人,通过在此结识,又可以相伴静静,倒不失为一次缘分。 钱双双走过去,与他们打招呼。 那些人一见到是钱双双,也跟着对钱双双问好。 他们昨天晚上聊的挺多,自然也没有那般的见外,生疏。 “钱姑娘,怎的就你一人。” 话音刚落,聂尌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那些书生便不再提起此话题,那长得白净的书生,一边口中吃着包子,一边又说起了昨夜未说完的事。 “对了,你们说尸体魂归西方,怎的尸身也跟着仙去了。” 钱双双又听了一耳朵,这次她极为神态自弱的凑过来搭话,“你们说的这是什么?什么魂归西天?” 姓方的那书生皱起眉,似乎隐忍着不满的情绪,“兄台,如今正用着早膳,莫要再提起此事了,且此事也非你我二人能管辖之事,一切还是交由官府定夺吧。” “双双,过来用膳,我们也能早些出发。”聂尌看着自己的夫人熟络的凑在一堆男人中间,谈论的还是有关于尸体的事,不由得出声劝阻。 “也是,钱姑娘,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们要去梁城,显然也该能听得到的,我们还要进京赶考,且在此告别了。” 他匆匆吃了最后一口包子,连着一桌子的人都急匆匆的吃完了。 也真匆匆背上行囊,往京城方向去了。 钱双双看着他们几人远去的身影,希望他们几人都能考得功名利禄,衣景还乡。 虽然他们是她见过的最话多,最八卦的书生了。 她笑着坐回了桌边,早餐已经送到了桌上,是一笼包子,一碗清粥,上边只零星撒着葱花。 要是虽简单,但是是难得的热食。 吃完了早饭,他们也要启程前往目的地梁城了。 小厮已经将马车都拉了出来,门口并排站着两辆马车。 钱双双下意识的不敢去看后面的那辆马车,只专注着,做到前面那一俩马车去。 丫鬟和小厮也都离后面那一辆马车远远的,他们虽然不理解大少爷为何要带一个尸体回去,但是既然大少爷都发话了,做下人的自然没有异议。 聂尌潘上了马车檐,只一个飞升,就要跳到马车上去,但他的余光瞥见了后面那一俩马车空空荡荡的在那儿,虽然紧随他们所在的马车之后,但却显得像是被孤立了一样。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他没再攀上马车,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到身后那辆马车上。 钱双双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聂尌上车,掀开车帘就见到聂尌再往后面走。 “怎么了?”她探出一个脑袋来,“难不成你要坐到后面去啊?” 她趴在车窗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中写满了诧异与惊讶。 聂尌已经走到了那辆马车前,他二话不说,伸手就掀开了那马车的帘子。 车内,空无一人。 昨天搬回来的那具尸体,不见了。 周围看见聂尌这一举动的丫鬟小厮,在见到马车内空无一人的场景时,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想到有一个可能性,不由得轻声尖叫起来。 钱双双看着冬月眼睛微微睁大的瞪着那后边的车上,从她这个角度,自然是看不到身后那辆车里的情景的。 她只能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都臭了?还是,诈尸了?” 说这话间,连她自己也都未能察觉的感觉应该是后者。 果然,冬月惊诧地指着身后的空无一人的马车内,语气有些颠倒混乱。 “诈……人……尸……” 钱双双听的心惊肉跳,难不成真诈尸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扮鬼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也不是个磨叽的性子,她觉得事情不对,当即就跳下了马车。 就见到了后面的马车里空无一人,要不是那马车里还有着挥散不去的尸臭,她都以为昨天是不是幻觉,捡到一具尸体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 她走上前去,聂尌已经将马车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那么大一具尸体,竟然真的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灵魂归西,肉身升仙。”钱双双喃喃自语的说着,早上从书生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 “这里面的人呢?” 知仁赶忙上前来,单膝跪地,“奴才昨日一直守着,未曾发现有什么异样。” 聂尌沉吟半晌,才终于开口,“罢了,先去梁城。” 一行人又往山道而去。 马车里明显气氛有些沉闷,消失的尸体,难道真是他们所说的,仙去了吗? 怎么可能呢,谁都能相信这些,但钱双双不会,毕竟她是崇尚科学主义的,才不会信这些鬼神之说。 “看来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聂尌不说话,但显然,他也不相信会有什么的身躯仙去的说法。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往北行去,这一路上,随行人心惶惶的,毕竟路上捡到一具尸体本就是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更何况,那躺在马车里的尸体还突然消失。 马车里,气氛也有些凝重。 钱双双开口:“听那些人说,死了也有四五个人了,衙门应该不会无动于衷,说不定,等我们到梁城的时候,县太爷已经找出了真凶,将之绳之於法了。” 钱双双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能这件事情就是那些书生说起来吓人些。 书生能说会道,能把寻常事说出花儿来,可能事情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路途行至一半,变故丛生,马儿抬起前蹄,嘶鸣一声,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发生何事?”聂尌伸手护住了钱双双被马车的晃动而摇摇欲坠的身躯,朝着外头问道。 “大……大少爷,前方有……有……” 马车外的人似乎很是惊惶,说出来的话也是磕磕绊绊的,字不连句。 聂尌促进没,索性将钱双双稳固好,自己伸出手来,掀开马车帘。 在掀开马车帘的那一刹那,前方似乎有一道黑影从树林间穿梭而过。 未能看得清那人的身形样貌,但那匆匆一瞥之间,只觉得那东西似人非人。 眼见那东西就要朝着森林深处跑去,聂尌也不耽搁,只吩咐了钱双双好好在这里。 钱双双在先开车连的那一瞬间,自然也看到了车外的场景,再配合上马车外丫鬟小厮的神情,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 说是野兽,不如说是怪物。 她伸手拉住了聂尌,“带我一起。” 钱双双知道他现在应当se是一个拖油瓶,不应该拉着聂尌一起,但是就在刚才的那一眼中,她明显能感觉到那东西的不对劲之处,她怎么能放过他那敏锐的感觉。 聂尌想了想,让她待在这里,离开自己的视线,也并不是万无一失的安然无恙。 他答应了她,带着她一起往那东西的方向追去,留着一地的丫鬟小厮面面相觑,好在有知仁在这,这些人也就稍稍安心了下来。 聂尌和钱双双循着那人的方向,一直追到了丛林深处,也渐渐的看清了前方那人的身形。 与其说是人或者是野兽,倒真像是个怪物。 那东西虽全身披着兽皮,面上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发尖竖着两根不知是耳朵还是角的东西,腿特别的粗壮。 整个东西看上去就特别的怪异,就像是东拼西凑出来的一样。 “抓住他!”钱双双在后面喘着气跑着,她伸出手指,指着在前方急速狂奔的身影。 在这样的荒郊野外,而且还是在梁城边境,才刚出了有人连续死亡的消息,突然就遇到了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实在很难不让人起疑。 而且在刚才掀开车帘的那一瞬间,钱双双明明看到那东西是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的,然后才匆匆逃走。 就像是埋伏好在旁边等待着行人出没,就等着让人发现它的存在。 那东西跑得飞快,聂尌好的也并不慢,他借助着山林间树枝,在其间穿梭着,眼看就要抓到那人。 三尺,两尺,最终到一寸,聂尌已经抓上了那东西的皮毛,猛然一个用力之下,眼看自己就要被身后的人抓住,那人来了个金蝉脱壳,舍去了身上那一身繁重的皮毛。 皮毛之下,是在普通不过的粗布麻衣。 眼前这个不是东西,是个人。 果然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聂尌微蹙着眉,这人如此打扮,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所谓何意? 也只能等抓到这人,细细审问才行。 这么想着,聂尌加快了脚上的步伐,那人眼看自己就要被抓住,知晓自己不是聂尌的对手,跑不过他,也不再逃,转身来对着聂尌。 他脸上还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看不清他的面容,自然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那一双如鹰隼般的眼,从面具的缝隙中倾露出来,只微微一眼,就让人觉得可怖。 他慢慢的从粗壮异常的腿中抽出了一把剑,健身闪着冰冷的寒芒,这寒光带着冷风吹到钱双双身上,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钱双双其实挺佩服自己的,他们两人跑的这么快,钱双双都能跟的上来,只是他现在已经是气喘吁吁,没什么力气了。 眼看面前这两人似乎有要打斗的趋势,钱双双自觉地躲在了树背后,尽量的掩藏着自己的气息,不让别人发现,不成为聂尌的拖累。 她已经看到了那人先去了虎皮的样子,俨然是一个寻常不过的人,她猜的没错,这东西果然是人假扮的。 只是为什么要假扮成这副模样呢,她想到了那消失的尸体,又联想到了书生夸大的说法,心道,可能关于遗体的失踪,又有另一个版本的传言了。 转眼间,聂尌和那人蓄势待发,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却在此时,离钱双双不远的一处草丛里,传来了飒飒的声响。 钱双双瞪大的双眼,直直的瞪着那方向。 该不会,还有一个人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路遇熟人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直直的瞪着离她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那儿正一阵窸窸窣窣的。 钱双双扎了旁边的一根棍子,警惕的看着那边。 聂尌和那人已经展开了两个来回,比起那人,聂尌要从容许多,显然那人不是聂尌的对手。 就在聂尌快要将那人擒拿住的时候,从斜刺里横飞过来一根石子,那根石子虽然不是冲着他来的,但是力道极其迅猛,若是被摘树枝打中了,估计也得断一根骨头,聂尌险险的避过了那根树枝,但那人得了空隙,知晓自己打不过聂尌,趁这机会逃走了。 聂尌欲要再次抬脚去追,但又有横飞而来的树枝又阻隔了他的脚步,眼看前头那人已经跑远了,聂尌只能看向那石子扔来的方向。 在那边,钱双双这一脸戒备的对着一处草丛,草丛有半人高,杂草丛生,看不清草丛后面发生的事,但石子与树枝,都是从这个方向扔过来的。 他走过去,将钱双双护在身后,也警惕的朝着那晃动的草丛走去。 拨开草丛,惊讶的发现那边也有两人在打斗,还时不时的扔出各种石头和树枝,刚才的就是他们飞过来的。 草丛这边的响动那边的人也发现了,一人继续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招招狠厉的扔着石头和草枝树叶,而那对面之人一边抵挡着,一边步步紧逼。 那扔东西的人身上穿了一身绿色的衣服,要不是因为他脸上带了一张黑色的面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人在跟空气打架呢。 钱双双心想,倒不是在大白天穿黑衣了,在树林中穿绿衣的,有点儿迷彩服的意思,看来这人不笨嘛。 聂尌看到了对面与他打斗的那人,想了想,还是护好了钱双双,替她挡去了飞来的碎石。 钱双双也认出了对面和那人打斗的人,是有过两面之缘的人,锦衣卫的百户大人,至于叫什么,她没打听,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 那戴着面具的男子也注意到了这边,知晓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这次他手一扬,傅辰寅再次的打开了向他袭来的攻击,哪知道这次随着碎石和树叶飞出的,还有他藏在袖中的迷药。 纵使那人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面容,钱双双似乎能感觉到他面具下的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随即他一个转身,身影就消失在这漫无目的的翠绿中。 傅辰寅抵挡开了向他袭来的碎石子,不妨他手中还有一招,一时不查,所以及时阻挡,但还是中了些微迷药。 迷药入鼻,带来一阵眩晕之感,他撑着脑袋,强撑着身子,只能看着那身影消失在远处。 “傅大人,不要动,你中了药,我帮你逼出来。” 聂尌想运功将他逼出体内的些微迷药,虽然这些迷药没有毒性,但这些迷药能麻醉神经,控制行为。 但傅辰寅甩手就将聂尌挥开,纵使他脑袋有些昏沉,但他嘴上还说着,“走开!要不是你们,我早就抓到他了。” 钱双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人,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脸皮厚之人,明明是他们这边打斗,让那装神弄鬼的人跑掉了,他们没有怪他,他居然还反过来先怪他们了,而且刚才他们也就在旁观看,没有出手半分,是他自己不低,中了别人的迷药,竟然还迁怒旁人。 钱双双这暴脾气,如何能看得下去,她当即怼了回去,“你搞搞清楚,是你们这边打到,害得我们要抓的人跑走了,我们没怪你,你反倒来怪我们了,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聂尌好心给你运功疗伤,你还做出一副白眼狼的样子,看了怎能不叫人感叹有人脸皮如铜墙铁壁一般。” 但傅辰寅没有丝毫反应,他在说完之后,就已经自行运功疗伤,要把体内的迷药给逼了出来。 要知道迷药的功效就是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自然也是封闭了他体内的筋脉,武力,他这样强行突破,无疑会让自己的经脉受损。 聂尌被拒绝,自然也不会巴巴的凑上去,他看了一眼骂的正起劲的钱双双,不仅好笑的摇了摇头。 “双双,不得对傅大人无理。” “我呸!就他还大人呢,这般小人行径,竟然还是锦衣卫的,锦衣卫了不起呀,你以为你是谁啊。”钱双双气呼呼的看着他,因为他刚才那样对聂尌,不由得又对他气愤起来。 “双双不得无礼,傅大人在疗伤,我们不要多打扰,只在这守着,谨防那人再折返,伤害正在疗伤的傅大人。” 钱双双听他这么说,原来守在这里没走的原因,是因为想着不能让眼前着人被偷袭了。 钱双双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聂尌才好。 她气呼呼的看他一眼,竟是连他也一起气上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他刚才明明是在怪我们,可是我们并未过多干涉,反倒是他们,让你没有抓到那人,我没跟他算账,都已经是我的仁慈了,怎么还要在这里守着他?” 聂尌不走,她自然也不会离开。 看了一眼打坐在地上的人,心里又恨恨的给了他一记眼刀。 没过多久,傅辰寅睁开双眼,眼中的迷离,神色荡然无存,只剩一片清明,那清明中又蕴含着愠怒。 钱双双百无聊赖的靠坐在一棵大树上,手中拿着不知名的草儿再把玩着,聂尌正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警惕的望着四周,见他醒来,只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就要带着钱双双离开。 既然人已经清醒,无事,他也没必要再守在这里。 “且慢!”傅辰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聂尌的眸中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钱双双本来听说能走了,很是高兴,没想到又被那个人给叫住,心里自然不悦,她转过头来,恰好看到了傅辰寅眼中的探究怀疑。 她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傅辰寅将审视的目光从聂尌身上移到钱双双身上,但被聂尌不动声色挡住,他值得又将目光重新移回聂尌,他眯了眯他那狭长的丹凤眼,薄唇轻启,语气中似乎带了一点质问,“你们为何会在此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梁城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听他这语气,仿佛他是在审问犯人一样,那原本就不悦的心情,立刻就变得更糟糕了,想到他先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抓他,更是新仇旧恨叠加。 她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你管的倒还真宽,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也要跟你禀报吗?你以为你是谁?我们都还没问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鬼鬼祟祟的,莫不是在跟踪我们,还是说你和那装神弄鬼的人是一会儿的,所以才放跑他?” 钱双双这一锤头乒呤乓啷的砸下来,纵使是往常冷面的傅辰寅,不仅也呆愣了片刻。 随后他察觉出了钱双双此话中的意思,慢慢的反映出了不对。 “大胆!而竟敢诬陷本官与妖孽为伍,本官可以上告你一个污蔑之罪。” 钱双双是真的服了,这个人怎么总是听的话是断章取义的,从来只会听他想听到的那一部分冥顽不化的像一个老顽固。 “呵呵,你要状告,便去状告就是了,你以为我当真是怕你不成,到时候我们对薄公堂,有冤申冤,有仇报仇。”她还想说这个人就像是那老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只知道告状,就像是幼稚的小学生,也只知道报告老师。 “双双,不得无礼。”饶是聂尌,也不经微皱了眉头,他又对傅辰寅颔首致礼,“内子顽劣,但绝无坏心,还望傅大人切莫与内子计较。” “聂尌,你跟他哔哔什么,这个人耳背,还选择性耳聋,他是听不见你说的话的。”钱双双双手抱拳置于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傅辰寅。 傅辰寅又眯起他那狭长的丹凤眼,眼中一闪而过,危险的气息,随之又消弭不见,仿佛刚才的一瞬只是一个错觉。 他不再言语,看也不看他们,转身从这处树林间走了出去。 “这人怎么这样啊!”钱双双望着她那拍拍屁股走人的背影,只觉得胸中气郁。 “明明都是因为他,我们才没抓到那个似人非人的东西,他居然连个抱歉都没有,就这么拍拍屁股的走人了,未免也太轻松了!” 钱双双是真的觉得生气,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人。 “双双,往后还是不要与他相争,对你没有好处。” 钱双双怒瞪着他,她虽然知道聂尌是出于好意提醒她,但他就是气不过,像是被人踩在头顶碾压一样。 “不就是个锦衣卫吗,有这么了不起吗?” 聂尌拉起她的手,光聂府马车方向去,一边像是吓唬她的说道:“锦衣卫隶属皇帝,直接由那位差使,想必方才与他搏斗之人,是那位的命令,方才他若是想怪罪于我们,我们必会有大难一遭。” 钱双双大惊失色,毕竟那可是皇帝,当今社会的事,是皇帝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那他不是间接得罪了皇帝老儿,“这样啊!那我们不会有事吧,那个大嘴巴子,可能真的会向皇上告状的,到时候他在皇上吹吹枕边风,我们不就遭殃了。” 聂尌还是对她的出言不逊,有些无以言表,“慎言。” “哦哦。”钱双双也回想起了刚才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心虚的抿起了嘴巴,乖乖的,不说话了。 聂尌见她难得乖巧,还有有些紧绷的神经,不禁又觉得好笑,“不必紧张,他不会的,我们会没事的。” 钱双双听他这么说,稍微安心了些,不过又想起那个人的,为人还是有些不确信。 “那要是你和他对上,是不是我们都会吃亏啊?毕竟他有皇上给他做坚实的后盾。” “不会。”聂尌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她的发丝柔软,因为刚才一路匆忙赶来,而有些发型凌乱,但丝毫不减她的可爱。 “嗐,不说他了,我们自己这边还没有抓到那个人呢,说到这个,我就觉得特气,要不是因为他们那边的打都影响到了你,你早就抓到那个半人不鬼的东西了。” 想起这个,她愤愤的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我们都还没有怪他呢,他竟然好意思来怪我们,实在是恬不知耻,厚脸皮!” 聂尌笑看着他这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恰好能看见他微苦的腮帮子,还有脸上那一层泛着光晕的细细的绒毛,让人手心痒痒的,想要去触碰一下那柔软的绒毛,“无防,人总是会抓到的。” “嗯,我相信你,就是不知道这东西突然出现在路边,是因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 聂尌也微垂了眼皮,垂头思索了起来。 钱双双又继续叽叽喳喳的分析起来,“这个东西,或许是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我觉得它一定跟梁城中无数尸体失踪有关,会不会就是它搞得鬼,毕竟我们之前捡到的那具尸体,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失踪吧,又或许是那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只等着我们再减一具尸体,然后他在司机将那尸体偷去?” 钱双双都被她自己这个想法给整无语了,到底是什么人会这么闲,花这么大的功夫,只是为了偷一具尸体。 “又或许是那人就是杀人凶手,偷去尸体也是为了掩盖信息。”钱双双单手摸着下巴,似乎觉得这个想法还是靠谱一些。 聂尌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钱双双叽叽喳喳的讲着。 过了一会儿,他们就找到了马车,马车周围有不少家丁都在驻足观望着,周围也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显然是因为他们离开的时间有点久,丫鬟小厮担心他们了。 见到他们回来,个个脸上都喜笑颜开的,好在少爷和少夫人没事,否则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等重新召集齐了人,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往梁城的方向去。 因为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等到晚间的时候,他们行了一天的路,舟车劳顿,才将将在城门要落锁时进了梁城中。 俯一进城中,一股荒凉之意袭来,让他们觉得不像是进了梁城,倒像是凉城。 虽然太阳下山,也不过酉时末,梁城中却是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窗,街上人烟稀少,就连酒楼客栈都是关了门窗的,鲜少有人还开门做生意的。 已经太晚,想着还是不去打扰外祖母他们,便找了一处站起来开着的客栈先住下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关系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走进客栈的时候,钱双双就有一种感觉,这地方实在是太凄凉了,太荒芜了,就像是一座枯城一样。 即使是开在荒郊野外里的一家客栈,耶也比这间客栈要热闹许多。 这里的住客并不少,但每一个住客都是门窗紧闭着的,都把自己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钱双双觉得这种气氛很是压抑,虽然有许多人,但是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凉了。 就连客栈里的伙计,在领他们到客栈的包间里后,还没等钱,双双吩咐几句,一个人就一溜烟就跑没了。 没办法,还得让自己人去客栈的后院里烧水。 屋子里,钱双双一脸愁容的坐在床榻上,脸上写满了惆怅,“你说这个地方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原以为,梁城就算不是一个极富饶之地,也应当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就连外祖母的信中提起的,也是对梁城的夸赞。” 她看向聂尌,疑惑的问道:“你以前来过的梁城,难道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吗?” 聂尌摇头,很显然,从前的梁城,并不可能会像现在一样,像座死城。 “难道那些死人的事情已经有这么严重了吗,家家户户都不出门了,一整天都待在家里吗?” 钱双双推开二楼的窗户,向外望去,静谧的黑夜中,梁城一览无余。 而这偌大的城池中,只零星点缀着两三点火点,其余的全是漆黑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只是一座小山村。 “你有没有察觉出,这梁城里很不寻常啊。”钱双双索性把窗户关了,又踱步回屋子里。 其实不用明说,这儿的意向这么明显,自然也瞒不过聂尌的眼睛。 “总之,明日我们先去外祖母家,今日先好些歇息吧。” “嗯。”也只能如此了,“可是那个人都没有抓到,他会不会使坏呀,今天晚上他会不会出现,然后……” 聂尌看了她一眼,“你安心睡,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遇险。” 钱双双自然是相信聂尌的,“那你呢?” “我什么?” “你怎么保护我,不睡觉吗?” “嗯,我守着你。” 心尖有一瞬的甜蜜化开,丝丝缕缕的沿着脉络蹿进四肢百骸。 “你也睡吧,外头有这么多人守着呢,而且我们今天刚来,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说到这儿,钱双双猛然闭嘴,她可不能立死亡旗帜啊! “好。”话虽这么说,像是欣然答应了,但他还是合衣躺在了钱双双身侧。 “你把衣服脱了!”说完这话,触及到聂尌有些呆怔的眼神,钱双双才感觉自己就像是那逼良为,长的恶霸,话说出来,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只是觉得你穿这么多,难道不热吗?” 聂尌没说话,只脱了一件衣裳。 “难道不搁的慌吗?” 聂尌又默默地褪下了一件。 钱双双还要开口,聂尌却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再脱就没了。” 她一下子无话可说,只感觉耳朵像是要烧红一样,身体僵硬的被他抱着。 感受着身旁之人微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挠。 她伸出手不自在地放在他和她中间,用手背若有似无的挡着他喷过来的鼻息。 “夫人。” 聂尌轻轻的叫了一声。 她也轻轻的应了一声。 “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她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嘴角不由得勾起,“你说的怎么好像是我跟着你行军打仗去一样。” 聂尌无言,他就不该这么说是吧? 他有的时候,真的恨不得堵上她的嘴,她像像一只小灵鸟,但这小灵鸟偶尔叽叽喳喳的样子让人想捏住她,阻止她说出什么让他无言的话来。 钱双双有些不自在的挠挠后脑勺,“其实也不辛苦,我成天坐在马车里,根本就没做什么事儿,而且这次出来拜访外祖母,也就当是散心,涨涨世面了。” “可这次似乎又有麻烦事。” 钱双双想起了在最近梁城中发生的怪事,还有那个他们在来梁城的路上遇到的那个怪人,“你说这个啊,其实我并不害怕这些,相反,我还挺有兴致的,对了,这次的查案你还带我不?”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聂尌很想反驳,说这些事情她一个女孩子不能参与。 可当他触及到她那如水波清澈的眼眸时,不许的话,就哽咽在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钱双双见他没有直接拒绝,高兴的小声欢呼,“那我就当你是答应喽,既然说好了,可就不能再抛下我了呀!” “答应你也可以,只是有一个条件。”眼看是不能阻止她了,聂尌也只能提出交换条件来。 “你说,我一定答应!”钱双双听他已经松口,现在自然是满口答应,也不管他会提出什么刁难的条件来。 然而,聂尌搂着怀中人,说出了他的条件,“答应我,你不能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 钱双双承认,这一刻,她竟然有一点不争气的想哭,她故作轻松地笑笑,“又不是去大冒险,说的这么郑重其事干嘛。” 她见聂尌只是盯着自己,的脑瓜子,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一定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不瞒你说,我可爱我现在这条小命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的机会,就算是在古代,就算是一个不存在的虚拟的空间,她也会好好的活着,也想好好的活着。 得到了她的承诺,聂尌板着的脸这才收拢了些,绽放出了一个几不可察的笑容。 “睡吧。”她又将怀中的人紧了紧,手放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揉着。 钱双双被抱的很紧,而且这间客栈的床并不大,两个人睡是有些拥挤了。 所以虽然被人抱着的感觉还是挺难受的,但钱双双没有推开他。 其实,她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自己对聂尌究竟怀着怎样的情感。 要说是爱吗,很显然,不是。 还是喜欢?要说起来,这么好看的人,她当然不会讨厌,也会有那么点喜欢。 但这真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吗? 自从上次他们闹别扭后又和好了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处在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中。 就像现在这样,聂尌再也没有打地铺,她被他抱着,但是却说不出让他松手的话。 第一百四十章 客栈现场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夜静谧的几近可怕,窗外只有呼啸的风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钱双双微抬起下巴,仰着脑袋,看着将她紧紧抱住的聂尌。 他好看的狭长的眼睛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垂落下来,像是天边垂落的珠帘。 这家伙,明明说好要保护她的,结果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吗! 但看到他眼下的乌青时,钱双双心中的小气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几日就算是在行路中,他还是没能完全放下工作,马车颠簸摇晃,他都还在看那些公文卷宗。 忙的跟个陀螺一样,不累也难怪,她伸手轻抚他的眉眼,沿着他的眉骨,细细的抚着他的眉梢。 他的眉型也十分的好看,剑眉入鬓,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如今这样,刚刚好。 “双双。” 钱双双惊呼一声,“你怎么还没睡?” 怎么总是这样被当场抓包,好像她有多不良癖好似的。 “乓乓乓” 窗外街道上传来打更人打更的声音,竟已是到三更天了。 子时,夜更加的深邃。 蛇虫鼠蚁倾巢而出,妖魔鬼怪丑态毕显。 “哐啷”一声,是从这家客栈里发出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嘶声力竭的狂吼,那叫声像是要冲破天际,一直传到了每一个角落去。 聂尌立时就睁开了眼,快速的披衣下床。 “你安心在这里,外面有人会守着。”他嘱咐了一声钱双双,就匆匆的出门去了。 钱双双还未能从那声喊叫中回神,她抱着被子,后知后觉的知晓了发生了何事,也跟着快速的披衣下床。 推开门,客栈里乱成一团,好几间屋子都已经点上了灯,但只一会儿功夫,那些灯就又被人熄灭了,仿佛生怕被人看见亮堂的烛火。 “少夫人,还请您不要离开这间屋子,少爷稍后便会回来。” 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知道拦住了她的去路。 钱双双一边沿着长廊看着外面的景象,没有顾得上知道的话。 “你家少爷呢,在哪里?快带我去。” 见知道只是拦着她,没有其他动作,钱双双不由的也焦急起来,想到那个扮鬼的人,说不定是一个团伙,聂尌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会不会着了那些人的道。 她当即沉下脸来,“你以为这间屋子就是万无一失的吗,上次我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还是被人掳走了。” 知道听闻这话,惭愧的又把脑袋低垂了几分,上一次,他们自大,把少夫人一个人留在屋子里,结果少夫人还是被歹人掳走了。 还在最后少夫人安然无恙的归来,否则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上一次,是少爷心善,没有狠狠的责罚他们,但他们也不能因为少爷心善,就再让少夫人陷入险境中。 “发什么愣,还不快带我去!” 钱双双见知道还是那副一脸肃穆的样子,推开他自己走到了外边。 知道也连忙跟上了。 走到外边,其实根本不用知道带路,那边一间很是拥挤的地方就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那聂尌必然会在那。 她走过去,路上还险些被两个仓皇逃窜的人推倒。 就像是在逃命一样,仿佛后面有什么猛虎在追。 “传令下去,封锁整个客栈,不许一只苍蝇飞出去!”钱双双还没站稳,就着急忙慌的对知道说道。 “少爷先前吩咐过了,已经将这客栈外头都围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许出去。”知道追了上来,想要将钱双双搀扶起来。 “那就好。”钱双双自己撑着栏杆,逆着人群的方向,勇往无前。 有不好的预感传来,想来前面的景象一定十分的难看,但钱双双想了想,还是继续往前走。 穿过有些拥挤的人群,钱双双一眼便看到了围在人群中的聂尌,在他身旁的,只有破碎的衣衫,凌乱的血迹,其余什么也没有。 聂尌蹲在地上,查看着地上的血液,鲜红的血液呈喷射状,几乎整个屋子都有。 甚至就连房梁上,还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血。 由此可想,当时这个地方,发生了怎样惨绝人寰的惨案。 只是便寻房间,找不到半个尸体的影子。 有人惊恐万分,有人瑟瑟发抖,场面乱作一团。 钱双双快速的在屋子里扫视一番,这间屋子的摆设和他们所在的房间摆设都是一样的,一个柜子,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凳子,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整间屋子里一览无余,除了床底,根本没有可以藏纳尸体的地方。 很显然,整间屋子早已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是天神的愠怒!”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声,声音高亮,响彻整间楼房。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一定是天神的愤怒。” “求天神息怒!” “娘,天神会带走我吗?” 此起彼伏的呜咽声,混杂着切切的私语,原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的杂乱不堪。 钱双双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老弱妇孺皆有,人人脸上带着悲戚,恐怖,惊慌失措。 害怕下一个遭遇到这样的会是他们。 “放我们出去!”彼时,那些想要窜逃出这间客栈的人,又返回了,高喊着放他们出去的话。 在场的人里,也就是聂尌看着像是在高位的人。 聂尌还在那里观察着血迹,沿着血迹走到窗边。 那些人就指着聂尌,破口大骂,“你凭什么关着我们,快放我们出去!” 有人听闻聂尌把他们关在了这里,个个面露惊慌,还以为聂尌是故意的,一看到这屋子里的场景,纷纷都以为如果再不出去,下一个就会是自己。 不禁又骂的更狠更凶起来,仿佛越大声,自己就越占理。 面对那些人的指责,聂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等他查探好室内,看好了血迹蔓延的方向等,这才看向那些人。 他的面色平常,无波无澜的,看不出喜怒。 他一声高喊,声音洪亮,穿破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将他的话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听着,都呆在这不许离开半步,已去让人叫了县令来,凶手还藏在这里,若有人执意离开,一律按凶手处置!”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人群霎时鸦雀无声。 第一百四十一章 梁城县令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喊出了声,堂下众人皆鸦雀无声,但随着寂静后而来的,是更加的喧闹。 “你又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这是天神的惩罚,怎么会有什么凶手!” “对啊,这是天神的惩罚,不然人怎么会不见了!” “是啊是啊。” “我看他们不像是好人,说不定是贼喊捉贼!” 议论声此起彼伏,甚至越演越烈,隐隐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钱双双忙上前,想着先安抚一下这些人。 但是被聂尌给拦住了。 他朝他微微摇了摇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不希望她出面。 他朝着那人群,再次开口,声音洪亮,“在下和人并不足挂齿,县令很快就会来此,在此之前,你们不得踏出这个客栈半步。” 大家看他一身正气,又听说县令会过来,眼中的怀疑神色稍稍退了一些,但还是不减。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钱双双看向那高喊着的人,似乎是先前那一直嚷嚷着要出去的那个人,看着人高马大的,但没想到胆子这么小。 “对呀,对呀,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不定要真是有凶手的话,凶手可能就是你们。”旁边的人也义正言辞的指着他们。 聂尌:“等县令过来,此事必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所以请大家稍安勿躁。” 其中那个最先高喊着的人想要反抗,他直直的朝聂尌冲过来,但还没靠近,他就被知仁给拦了下来,连聂尌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碰到。 围观群众看看围在聂尌身边的那些护卫,一看就知道,他们身手不凡。 要真是硬闯的话,就算他们全上,也无疑会两败俱伤。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等着,再这样有些可怕的环境中等待着。 没过多久,原本以为县令不会来此的人,诧异的见到县令扶着乌纱帽,着急忙慌的从外边奔过来。 看他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关心案情,可百姓们也知道,梁城到如今这般人心惶惶的,还不是因为这个县令不作为。 众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仔细端详着那县令,生怕他是人假冒的。 梁城的县令姓许,名恩远,他长约五尺,身形略胖,那一身着急忙慌穿上的官服,显得有些紧巴巴的,他的脑袋圆圆的,扁扁的,就像一头胖头鱼的脑袋,脑袋上挂着摇摇欲坠的乌纱帽。 随着他小跑过来的动作,他脸上的肉一颠一颠的,连带着他别下的那两撮胡须也微微颤抖着。 “哪位是司直大人啊?”他走过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这幅有些狗腿子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打哪儿来的小厮。 钱双双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这县令一进这客栈没有被这客栈里诡秘的气氛给唬住,也没有被屋子里那血腥的场面给吓到,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聂尌在哪儿。 钱双双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 她倒是明白,这里的围观群众,为什么会对县令露出那种鄙夷的神色了。 那县令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讨厌了,见没人搭理他,只好又舔着脸再问一遍,“不知哪位是从应天府来得司直大人?” 钱双双觉得,聂尌此时的心情肯定也很复杂,不然他也不会才上前去。 聂尌往那县令走了两步,微微颔首示意,“见过许县令。” 许恩远一见到聂尌,顿时两眼放光,也许是怕他自己的目光太直白,他连忙微垂了眼睑,眼看就要行礼,被聂尌眼疾手快拉住了。 “想必在来时的路上,我的护卫已告知大人一些粗略的情况,这边大人还是先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吧。”聂尌说着便让开了位置,让他身后屋子里的场景一览无余。 许恩远那原本笑眯眯的脸,再见到屋子里那样血腥的场景面之后,眼一翻,竟然就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大人,大人!” 许恩远跟过来的管家连忙扶住他那摇摇欲坠的微胖的身躯。 钱双双同情的看着管家那瘦成个竹竿子似的小身板,扛着大饭桶的许恩远,心中默默为他点根蜡。 许恩远半眯着眼,嘴巴张着,喘着粗气,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管家将他扶在一个凳子上坐着,给他按揉肩膀,缓解压力,许恩远才慢悠悠的睁开眼来。 钱双双都有些汗颜了,难不成这县令还晕血?那他这个县令当的,可真是挺难的。 要知道,一个地方官并不仅仅是管一些鸡毛蒜皮的小偷小摸小事,当然还有一些犯罪的,那些现场避免不了血腥的场面,到时候这位县令大人又该如何? 她现在倒是理解为何梁城内行凶的这般光明正大了。 有一个不管事的县令,那歹人做坏事简直就是事半功倍。 钱双双看向聂尌,见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眉头,除此之外,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 等到那县令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聂尌才又跟许恩远说起了案发经过的详细情况。 钱双双又将视线放在他身上,只见许恩远一边听着,一边点点头,好像唯命是从一样。 她不觉得有些好笑,但知道现在的场合不对,还是忍住了。 等到聂尌说完了案发经过的时候,许恩远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仿佛就像是别人硬按着他听鬼故事,然后他把鬼故事,忍辱负重的听完了一样,那小模样,别提有多狼狈了。 钱双双在心底里给他打上了一个小标签:不靠谱。 果然,那不靠谱的县令一脸希冀的看着聂尌,希望他能给一个主意,最好事情是由他来定夺。 要不是因为听到是京城里大理寺的司直大人来了,不管发生什么,今天晚上他一定不会出来的。 聂尌也没寄希望于这个县令,他磨了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凶手此时就在这客栈之中。” 县令原本迷迷瞪瞪的听着,习惯性的想要去附和。 他点头完了之后才回过神来,仿佛听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一般,微微睁大了他那原本就不大的眼,显得很是吃惊诧异。 “此话怎讲?” 若是杀人凶手真的还在这客栈中的话,那他们岂不是危险了?许恩远越想越后悔,如果凶手躲在暗处,要真想出来杀害他们的话,敌在暗,我在明,那他们岂不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顿时吞咽了一口唾沫,眼巴巴的看向聂尌,只等着他来发号施令。 第一百四十二章 破案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今夜子时过一刻,想必大家都听到了声嘶力竭的喊叫。”聂尌略过了县令那一张有些讨好难言的脸,对着众人说道。 “是啊,是啊。” “我听到了。” “特别响的一声。” “对对对” …… 众人纷纷附和,毕竟那样高生声的喊叫,就算是在熟睡中也会被惊醒的程度。 眼看人群又熙熙攘攘的,众说纷纭着刚才听到的那一声嘶声力竭的喊叫。 聂尌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但一人之力如何能抵挡的过众人的谈论,许恩远远看人群,还是安静不下来,他站起身来,超着众人高声喊道:“都给我安静!” 众人被他这一唬给惊吓住了,纷纷不再说话,都安静了下来。 眼看人群在没有先前那般吵闹,许恩远我也笑着对聂尌说道:“这位大人有何吩咐?” 聂尌又重复说道:“大家先安静下来,且听我说。”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聂尌身上,看他想要说什么。 聂尌指了指身后那溅满血的屋子道:“大家也都看到了这间屋子里的场景。” 人群都惶惶的点头。 聂尌继续说道:“观此间屋子,可知此人生前必然遭到了重创,才会血溅当场,但既然已经遭受了如此大的重创,是不可能会发出那般声嘶力竭的喊叫的。” “那……那我们听到的那一声……是?”人群中一个妇人畏首畏尾的说道。 聂尌接话道:“不错,发出喊叫之人并非这间屋子的主人,所以,这是一场谋杀,并不是什么天神的惩罚。” “这……” “不是天神的惩罚吗?” 人群又开始熙熙攘攘起来,要是喊叫的不是这间屋子里的人的话,那这个人呢,去哪儿了? 有人哆嗦着问道:“就算喊叫的不是这个人,那住在这里的这个人去了哪里?” “是啊,不管是不是天神的惩罚,那这个人怎么不见了?这个人要是死……死的这么凄惨,那要是他被搬走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的,我们从刚才就一直在这,也被拦着没能出去,没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不是也没搜到什么吗?那人呢?” 不管怎么说,消失的尸体都是一个重大的疑点。 钱双双看向聂尌,但见他面上丝毫没有慌乱的神色,知晓他必定是成竹在胸的,她也就放心下来,隐在人群中,不说话。 面对众人的质疑,聂尌不显得慌乱,他目光扫视过围观的众人。 因为县令过来了,所以就算是想躲在客栈房间里的人也被赶了出来,目前在场的众人包括了在这个客栈里的所有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或惶恐,或震惊,或畏惧,也有先前因为聂尌拦着不让他们出去而愤怒的,只不过县令在此,才没有像之前那样放肆大吼。 聂尌将目光一一略过,在人群中的钱双双身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皱,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移开,镇定自拓的开口,“因为这里并不是案发现场,这间屋子里的人早在之前就被人转移至别处,也许只是关着,但根据最近发生的事来看,恐怕不容乐观。” “这里居然不是案发现场……” 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怀疑着聂尌这话的可信度。 “可是这里都这样了。”有人伸出手指,瑟缩地指着那间可怖的屋子。 “是啊,这样惨烈的地方竟然不是案发现场吗?那又是怎么弄的?” 不少人提出质疑。 聂尌听他们说着这些质疑面上的神色未动分毫,他继续说道:“除了人在死之前,不可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屋子里那些血液的形状,是人故意喷洒上去的,并非是人体直接迸射而出,更何况,如果真的是割到了人体内的大动脉,导致人大出血而亡,那除了墙壁上和四周溅射上的血渍之外,地上必然会有一大摊的血渍,而我身后的那间屋子里的地上只有一小滩血,这不合理。” “说了这么多,那里面的人呢,到底去哪儿了?!”有人耐不住性子,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便催促着聂尌道。 “大胆刁民,都给本官闭嘴,此地岂容尔等撒野!”因为这人说话的语气有些冲,这时,在一旁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县令大声斥责着那人。 那人虽然心有不甘,但看到县令身后的那一群衙役后,只得讪讪地退后。 县令又舔着脸对着聂尌笑道:“大人,您继续说。” 聂尌既然他这样一副神情眉头微皱,但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他回应着刚才那人的问话道:“投宿在这间屋子的主人我并不知晓在何处,但我能知晓凶手是谁。”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凶手?” 很多人都发出了不可置信的质疑声。 聂尌颔首,重复了一遍,“没错,我已知晓凶手是谁,就在这间客栈中。” 这话无疑像是一道惊雷,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只要一想到凶手就藏在他们中间,这些百姓更是慌乱了,纷纷交头接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觉得每个人是凶手,不由得离身边的人更远一些。 这样下来,原本就不大的厅堂,就显得更加拥挤了。 “到……到底是谁呀?”有人实在受不了这样诡异压抑的气氛,连忙询问着聂尌。 “我虽然知晓凶手在这间客栈中,但还是要查实一番才能确认。凶手将这间房子的主人是先骗出这间屋子,然后在子时,悄声潜入这间屋子中,布置好了一切后,发出了让大家都能听到的声嘶力竭的喊声,等到大家都醒来后,发现了屋子里的场景,会争先恐后地想要逃离,他便会混在这儿人群中,随着大家一起逃开,天大地大,便就如此消隐了。” 聂尌视线再一次扫过底下的众人,每个人的脸色都极其的可观,见到倚在栏杆旁的少女,正神色认真的关注着他,他顿了顿,微敛眸,再次说道,“凶手布置这间屋子里的血迹,一定会有所准备,为了不被人起疑,他一定会在这家客栈住宿一晚,用的必定是假名,到时候他人也逃了,自然也无从查起。” “那要怎么办?”许恩远不由得也问道。 聂尌抬眸,眼中射出锐利光芒,“布置这间屋子的东西一定还没来得及销毁,很简单,逐一搜查即可。”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有你在就不怕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有了客栈老板的配合,凶手很快就锁定了,确实是在想要逃出去的那一批人中,是一个身长约六尺,长相极普通的人。 在那人的房间里,搜出了还没来得及销毁掉的证据,也在那人的身上,找到了但带有血迹的地方。 其实那人在聂尌说了要去搜查房间的时候,就已经想要偷偷摸摸溜走了,但在聂尌那的人手下,和县衙里的人手上,那人很快就被抓获,他被抓住的时候,还是很不可置信。 那么完美的计划,只差一步,差一步,他就可以逃出这里,只要逃离了这里,天大地大,谁又能够发现? 竟然无端的跑出来一个黄毛小儿,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想到这儿,那人淬了毒的目光,恶狠狠的盯住聂尌,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给我等着。” 那样子,让人看了不觉得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 聂尌丝毫不理会这目光,解决了这一桩案件,他将目光直直的落在钱双双身上,抬脚走到她身边。 看着他只随意的披了一件衣裳就出来了眉头不禁微皱起来,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商,不由分说的就披在了她的肩头,语气带了一点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怨怪,也不知道是在怨怪谁。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待在房中吗?”话说完,他才想起来这他媳妇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其实他自己也只小钱双双是肯定要出来看一看的。 他只是,看她身影单薄的立在栏杆边,心尖不由泛起心疼来,“就算要出来,你也该多穿些。” “我知道啦!”钱双双乖乖的把她的外场披在自己的身上,双手合拢,将衣服拉紧。 她刚想说什么,就见那县令许恩远朝这边走来,很显然,他要找的人是谁。 许恩远老远就见到聂尌走到了钱双双这边,略微思索了一番,笑眯眯的走上前来,拱手笑道:“多亏了司直大人,此案才得以侦破。” “举手之劳,还请许大人好好审问这个犯人,想来他与梁城最近发生的几起案件都脱不了干系。”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许恩远连连应是,笑得有些合不拢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遇到了多么高兴的事。 但事实是,他确实遇到了很高兴的事,梁城最近发生的案子,他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一筹莫展,根本无从下手。 如今从应天府来了一位司直大人,三两下就找到了其中一个案子的凶手想必过不了多久,那起案件一定就会水落石出的。 到时候他这个县令,可不会再被人说是草包了。 想到这儿,他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看向聂尌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真诚,他略微的看了一眼钱双双,笑着问道:“这位便是令夫人吧,下官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令夫人也曾下令让人守住客栈大门不让任何人逃出去,果然是气宇不凡,女中豪杰,令夫人的气度见识实乃令下官佩服。” 然后是钱双双,脸皮再厚,被这般直白的夸奖,都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挠挠头,“我没有帮什么忙,县令大人不必客气。” “令夫人不必客气。” 几番推脱之后,聂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出言打断,“许大人还有何事?” “本官是来感谢司直大人的,另外,不知司直大人来此,寒舍慌忙略备了薄酒,特意款待大人,不知可否?”许恩远攻起手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毕竟要不是眼前这个人,且不说先前一直萦绕在梁城上的那几个离奇的案件,就连今日发生的这起案件,都会变成无头悬案。 这么想着,许恩远马屁,不由得又拍向聂尌,“司直大人,果然是年少有为,本关实在是佩服,还请到寒舍小聚一二。” 钱双双不由得看一下外面的天色,案发的时候是在子时,如今也不过寅时一刻罢了,这么大晚上的还要用膳吗? 这般想着,她也就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县令大人,此时尚早,就不劳烦您了吧。” 许恩远似乎也才想起来,现在还是在大半夜,他这突然叫人是他那里吃酒作乐,实在有些不妥。 他讪笑了一下,又说道:“是本官考虑不周,司直大人与令夫人切莫怪罪。” “怎会?天色已经晚了,想必许大人还有许多公事要办,实不相瞒,内子不宜受寒,聂某就先不打扰了,明日再来叨扰。” “司直大人,此处污秽,不如本官再另给大人寻一住处。” “不必,多谢许大人好意。”说完,聂尌略微颔首示意,就带着钱双双望他们最先租下的那间屋子去。 许恩远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聂尌把话都说完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得目送他们回客栈。 路上,钱双双仰头看着聂尌,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好奇,“我们真的要回原来的屋子里休息啊?”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这客栈里的其他住客,大多数都连夜奔走了,宁肯睡在大街小巷,也不敢睡在死过人的屋子里。 但有人也实在不知道该去何处,又或许是实在累得要紧了,就什么也不管,倒头就睡。 聂尌微微低头,俯视着钱双双,她正抬着她的小脑袋,眼中清澈透亮,看不出什么恐惧之色。 他眼中不由得带出了一分笑意,“你害怕吗?” 钱双双想了想刚才看到的那幅情景,真诚的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就算知道那个情景是被人布置出来的,但是血溅当场的环境,真的很恐怖啊,有没有? 聂尌原本以为她是不怕的,所以才有这么一问,但她居然点头了,他父亲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他拉过她就要转身。 “怎么了?我们去哪儿?”骤然发现转了一个方向,是出客栈的方向,钱双双不由得问道。 “先前我没想太多,以为你并不害怕,就还是想着睡在原来的地方,但若是你怕,我们再换个其他地方。” “诶。”钱双双不由地将他拉住,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又觉得有些好笑,把她也真的笑了出来。 “怎么了?”聂尌不明所以。 钱双双歪了歪脑袋,“先前确实很害怕,可是有你在,就没那么害怕了,睡在这里也没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开堂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一夜好梦。 翌日清晨,钱双双迷迷糊糊睁开眼,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等到再次睡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身边已无人,她探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外头烈阳灼灼,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起身,走到外间,如今那间屋子已经被封锁了起来,有好几个官兵都在外边守着。 不一会儿,冬月就走到了她身边,“小姐,您醒啦。” “嗯,聂尌呢。”钱双双意识还有一些模糊,迷迷糊糊的问道。 “小姐,都跟您说了多少回了,您怎可直呼姑爷的名讳。”冬月很是无奈。 钱双双摸摸鼻子,“这不是叫习惯了嘛。” 冬月也知道自家小姐和姑爷两人感情深厚,所以也没在多说什么,“姑爷一大早就被请到衙门去了。” 钱双双虽然知道县令请聂尌去衙门是所谓何事,但被这么说起来,好像就像是聂尌犯了什么法一样,她不觉得有些好笑。 “那我们也去吧。” 他们来梁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拜访外祖母的,如今人家的外孙都没有去,她自然也不好一个人去,到时候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所以还是跟着去衙门比较好。 而且还可以看一看昨天晚上的那起案件,后续有没有什么进展。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昨天晚上的这起案件,应该跟梁城最近发生的案件是有关联的。 既然已经抓住了,昨天晚上那起案件的真凶,说不定就能顺着这条线抽丝剥茧一路往上,最终把悬在梁城头上的疑案给侦破了。 话不多说,钱双双连早饭都没吃,就带着冬月往衙门去了。 这还是钱双双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头一次出了应天府,来到了别的地方。 梁城虽然比不上应天府的繁华,但大街小巷还是十分热闹,只稍稍看上两眼,就能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明明昨天晚上,他们来到这座城的时候,是那样的冷清萧瑟,只过了一个晚上,就算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的梁城百姓,也依旧在好好的生活。 很快就来到了衙门中,她来得凑巧,此时衙门正在开堂,地上跪着的,正是昨天晚上抓到的那个凶手。 而聂尌就坐在旁边,似乎是在旁听。 钱双双刚想和他打招呼,就被县令许恩远一拍案几上的惊堂木声给吓得魂儿掉了一瞬。 “台下何人?还不速速招来。”许恩远比之昨天声音更加洪亮,有了几分县令的威仪。 台下那人被他身后的两名衙役抓住跪倒在地上,钱双双背对着他,所以并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想来应当是十分愤怒的。 塘下站了许多和钱双双一样来看热闹的百姓,对着那人纷纷指指点点。 “听说这个人昨天晚上杀人了。” “我还听说啊,咱们这儿那些人失踪的案子,都是这个人干的。” 人群又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堂上跪倒着的人却什么都没说,背影显得倒是十分的倔强坚强。 其实这人的身份想来应当是早就查清了的,昨天晚上虽然查到这个人用的是假名,但想要查到一个人的真名,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恩远见那人嘴硬,一直不说话,下一瞬,就自顾自的说起来。 “呵,你不说,就以为本官不知晓了么,念。”最后一个字是对他身边的师爷说的。 那师爷手中还拿着一张纸,闻言便拿着那张纸念着上面的字。 “孙彦,梁城人,年三十有二,长六尺,有寡母一人,终年裁缝,眼患有疾,如今下落不明。” “停。”许恩远摆了摆手,示意师爷停下。 她则是摸着唇上的胡须,笑的越发有深意,“当然,本官能查到这些,自然也能查到你那失踪的老母如今身在何处。” 说到这里,钱双双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跪在地上的那人,身躯一颤,随之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但他还是一言不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若是你肯乖乖说实话,本官念在你老母年事已高的份上,可以饶恕她,子不教之过。还不快速速招来!” 钱双双觉得这个县令许恩远好像有两副面孔一样,本来是温温柔柔的,看着有点软弱可欺的,结果突然就拔高音量,让人猝不及防虎躯一震。 钱双双拍拍自己的小心口,估计她没有被饿死,也要被吓死了。 这么说起来,她想起来了她是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匆匆忙忙的来到这里的,结果就遭受了这样的惊吓。 但她还是把目光集中在堂上。 就算钱双双不用看清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此时事实和愤怒的,因为他在扭动着身躯,不停的想摆脱束缚着他的两个人。 但双拳难敌四腿,更何况他双手还是被反绑在身后的。 “竟然还想反抗,难不成你真想看到你那老母为你殚精竭虑,为你不得善终吗?!” 许恩远严厉下来的时候,乘着他的眯眯眼,倒显出了几分威严。 果然不愧是梁城的县令,钱双双不由的想,还是这样的潜力比较让人感觉真实一点,昨天那样谄媚的样子,实在是太假了。 也许真的被许恩远这一很叫给吓唬住了,孙彦原本挣扎着的,渐渐趋于平静,颤颤巍巍的重新跪倒在地上,他脑袋垂的低低的,声音像是只想在喉咙口一样,“是是我干的,跟我娘没关系,求青天大老爷,找到我娘,放我娘一条生路。” “那便老老实实交代,本官自会明察秋毫。”对于孙彦肯说出来,许恩远脸上闪过得意之色,目光不由的瞥向聂尌一眼,又一脸正色的看着堂下的孙彦,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钱双双看到了许恩远的眼神动作,心下了然,原来这方法是聂尌教他的,怪不得。 等了半晌,孙彦才终于艰难的开口,“昨天晚上的那人确实是我杀的。” 此言一出,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知晓这人就是凶手,但还是满堂哗然。 “你是如何杀的,为何要杀他都给本官详细说来。”许恩远性子有些急,听他这么说,便想要着急的听到他的犯罪过程,也好早点了结一案,这样就算破案的主力不是他,他面上也有光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外祖母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着,等待着孙彦接下来说的话。 孙彦也缓缓地开口,道出了他昨天晚上的行刺过程。 “昨天晚上用晚膳时,我特意和他套了近乎,两人之间也稍稍熟识了起来,等到晚上结束,我便以相见恨晚为由,要邀他去吃酒,他欣然答应。” “我在酒里下了药,他很快就醉倒了,然后……” 说到这里,孙彦停顿了一下,又艰难的开口继续说道:“然后我就把他杀了,在他身上取了一袋子的血,在子时前,我去到了他的屋子,早早的布置好一切,就等着在子夜十分伪装成杀人现场。” “等到人群四散奔逃的时候,我就可以趁着慌乱的人群逃出客栈,到那个时候,没人可以找得到我。” 说到此处,他开始激动起来,怒视着在旁听的聂尌,“要不是……要不是你,我早就已经脱逃,都是因为你。”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给我拖出去杖责二十大板!”在县令许恩远的地盘上,有人敢当堂怒斥他请来的贵客,无疑是落了他的脸面,这脸面他还是想要捡起来的。 孙彦很快就被拖下去,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二十大板,而孙彦愣是咬牙,没有痛呼出声,倒真是让人有些敬佩。 面对孙彦淬了毒的目光,聂尌不仅不淡的开口,“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行得正坐得端,从不后悔做下的每个决定。” 他看向许恩远,“大人,还请继续审问吧。” “是是。”许恩远有些讪讪,但是在面对孙彦时,又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为何要杀害他?与他有何恩怨?” “无恩无怨。” 孙彦刚刚被打了二十大板,整个人都瘫软在地,要不是他身后的两个衙役搀扶着,恐怕他早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此时他说出的话,声入蚊呐,但大家伙儿都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所以也勉强能听得清楚他说了什么。 “既然没有恩怨,为何要加害于他?” 钱双双觉得有些无语,既然吴恩无怨,这个人看上去也不是大尖大恶之人,想来一定是受人所迫或是利诱。 既然衙门都能查出来他家母亲不见了,不是,能很简单的就想到答案吗? 但想到县令一定要当事人亲口说出才算,所以就没说什么。 果然,孙彦昏沉着脑袋,眼睛半眯着,说出的话也足够让人震惊,“他把我娘抓走了,我没有办法。” 这么说,真的是有幕后黑手的存在的,只是,为了什么呢? “他,他是谁?”许恩远觉得他马上就能抓住关键人物了,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不知道。”孙彦低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着。 但他还是努力的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许恩远,“大人说的话可要算话,我死无所谓,一定要救出我娘,如若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看不出来,这还是一个绝世大孝子,肯为了自己的母亲去杀害无辜的人,也肯为了自己的母亲自己下地狱。 钱双双都有些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了。 但为了这起案件幕后的真凶,钱双双目光还是一张不眨的盯着那人的背后,仿佛要把他盯穿一个洞出来。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难道你还不肯说吗?”许恩远听他说不知道,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就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线头,结果刚解开就又打了一个结。 “本官再问你,近日梁城中的几起案件可都是你做的。” 面对这么大一口锅,孙彦表现的很平淡,也许就算他想激烈反抗,但身上的剧痛也让他平静下来。 “小人只做到昨天晚上那一件事,其余的小人不知。” “还敢嘴硬!”许恩远原本想着,就算幕后有人,但眼下也该先找个背锅的,先把这阵子风头扛过去,当然堂下的的孙彦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可偏偏这人不是。 “大人不如询问那尸体被安置在了何处?”眼看着许恩远越说越偏,聂尌在一旁适时的出声提醒。 许恩远也知道自己是操之过急了,只好问道:“那昨夜你将他伤害之后,将尸体安置在了何处?” “城外野庙。”孙彦回答得很干脆。 许恩远一个眼神示意,立马就有人带着一小队衙役往城外破庙而去。 而这边,许恩远见始终都问不出他背后之人是谁,便也只能将孙彦先关押在大牢中。 一下堂,聂尌就走到了钱双双身边,他笑看着她,“何时醒的?” “我早就醒了。”钱双双看看他,又看看在不远处的许恩远,犹豫着问道:“你还很忙吗?” 聂尌摇头,“只不过因着我是昨日在案发现场的人,许大人留我片刻,如今凶手竟然已经缉拿归案,自然也没有我的什么事。” 钱双双听的好笑,“你确定他找你来只是因为你是当时在案发现场的人?可是当时在场的人有那么多,为什么县令大人偏偏就让你坐在一旁呢,而且我刚才还多次看到他向你眼神示意呢,怎么,如今你到了梁城,竟然还是混的这么好。” 聂尌轻笑着刮了她的鼻子,“走吧。” “走去哪儿?”钱双双被他拉着,向前走去,一时没能站稳,险些就摔倒,还好被聂尌眼疾手快拉住,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当然是去外祖母家了,难道你忘了吗?” “我当然没忘了。”这是他们此次来梁城的主要目的,又怎么可能会忘掉。 “只是,我们就这样去吗?”钱双双有些踟蹰,因为要见外祖母而有些忐忑的心,原本在路上已经消磨了大半,但如今一想到马上就要去见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外祖母,钱双双心里还是不由一阵忐忑。 现在只想能拖延一瞬,就拖延一下,“我们的东西还在客栈里呢。” “知义他们已经将东西拿去给外祖母了,更何况,那些不过是外物,外祖母最想见到的,还是夫人你。” 钱双双原本就有些忐忑的心在听到聂尌这么说以后,就越发的忐忑了。 怎么说呢,就有一种,丑媳妇总要见爹娘的赶脚。 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怎么会突然蹦出这一句话来。 钱双双不由得拉住了聂尌,再次不确定的问道:“外祖母她,真的好相与吗?” 聂尌见她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如今却这般怂,不由得勾起唇角,“放心,有我在。”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此生唯你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不管怎么说,马车还是来到了外祖母家门口。 外祖母家气势很是恢宏,门口两座石狮子威严的耸立着,看着就很是气派。 门口站着几名家丁,偶尔看一看街道上,看样子是在等人,应该是等他们的。 果然,一见到聂尌,那俩小厮就兴高采烈的迎接上来,“表少爷,可把您派来了,我们老夫人都等您许久了。” 有个机灵的看到了钱双双,当即笑的更加讨喜,“想必这就是表夫人吧,果然与表少爷郎才女貌。” 没想到这里的小厮都这么热情,钱双双一时有些招架不住,最后还是进了外祖母陆家。 过了大门,是一条康庄大道,路上摆设着看着就很是庄严的摆设,随后又是长长的小路,路边栽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朵,如今正是盛夏时节,百花争艳,每一朵花朵都铆足了劲开的绚烂多姿。 花丛间蝶飞凤舞,好不美丽。 走过这条长长的花间道路,又是经过了一条长廊,廊下池水清澈见底,偶尔见到几尾小鱼在池子里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钱双双一路走着,一路都在感慨着,原本以为聂府家已经够大的了,没想到陆家的府邸更是宽大,她感觉她腿脚都快走酸了,还没走到底。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见到了屋子,钱双双现在哪还有什么要见人外祖母的紧张,只想好好坐下来歇歇。 守在门外头的小厮见到聂尌,忙高兴的走到里头通报去了。 随后,进了屋子,钱双双就终于见到了这位外祖母。 她原本坐在高堂之上,听闻自己唯一的外孙来了,脸上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喜悦。 她招呼着聂尌,“尌儿可算来了,快来让外祖母看看。” 聂尌牵起钱双双的手,几步走到了外祖母跟前,行了跪拜之礼,“孙儿携您孙媳妇拜见外祖母。” “好好好,快起来!”外祖母刘氏笑着将他搀扶起来,不住的上下打量着聂尌,半年多未见,人就变化了不少,要比以前还要沉稳了许多。 刘氏将目光落在钱双双身上,眼中的笑意淡了些许,“这位就是你媳妇吧?” “孙媳钱双双,见过外祖母,外祖母安康顺遂,长命百岁!”钱双双原本在打量着这个老人,她穿着一身素色长袍,额上带着抹额,看上去就是个贵妇人,虽然她年事已高,但看着精气神很足,想来是个乐观开朗之人,活的自在,自然显得年轻,见外祖母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连忙也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必行如此大礼。”刘氏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的笑意只留于表面,不达眼底。 这些钱双双自然看在眼里,但她也只是笑笑,搀扶在外祖母另一边。 “都别站在这儿了,我听闻你们要来,早早的让人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菜,舟车劳顿,一定累坏了吧,赶紧去坐着,吃一些。”刘氏笑眯眯的对着聂尌说道,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神秘兮兮的拍了拍聂尌的手背,“都是你爱吃的。” “多谢外祖母。”聂尌真诚致谢。 “跟你外祖母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快走吧,待会儿饭菜可都要凉了。”刘氏虽然嘴上说着不用谢这样的话,但自己的外孙的感谢,她还是很高兴的,说明自己外孙是个知书达理的,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钱双双原本以为还要东绕西绕,再走半个刘府,但一行人没走几步就到了隔壁饭厅,她还是不由的松口气的。 到了饭厅的时候,果然见到桌子上摆满了一大桌子的各式各样的菜式,光是看着就想让人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的。 钱双双当然得忍住了,此时她像个小媳妇一样,像鹌鹑一样乖乖的坐在位子上,眼神也不敢乱飘,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外祖母虽然看着和蔼可亲,但钱双双总觉得她不是很好相处。 但看着聂尌和外祖母这般的和谐,钱双双觉得,她还是想多了,明明就是一个和蔼的老人家嘛,反正她安安静静的吃着就成。 但她当然不会这么顺利,正要吃下第一口菜,外祖母就开口了,“尌儿,你的婚事为何会这般急切?” 虽然是在问聂尌,但钱双双也不好只顾着埋头吃,便乖乖的放下碗筷,等着聂尌回答。 “孙儿没能告知外祖母,是孙儿的错。” “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我知晓,都是你那爹做下的好事。” 刘氏虽然是笑着说这话的,但钱双双总感觉有哪儿说不上来的奇怪。 虽然这话明摆着是在说聂尌他爹的不是,但是仔细想想,好像能听出刘氏不仅是对没能告知她婚事不满,更不满的,应该是她这个孙媳妇。 “外祖母,当时事情紧急,没有来得及告知您,您不会还在生孙儿的气吧。”聂尌面对着外祖母的时候,眼中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的,眼中也充满着包容,这样看起来,他反倒像是年长之人,在对着小辈说话。 “外祖母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气你那爹,自从你娘……他就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然连你的婚事都这般草草的办了。” 钱双双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们那场婚姻确实办的很仓促,虽然仓促,但有着大理寺卿的门楣,自然也不会太冷淡。 刘氏说道这里,幽幽的叹了口气,“外祖母如今也老了,护不住你了,任凭你被你那父亲磋磨,随意安排,老身日后还怎么去见你娘。” 说道后面,甚至还掩面起来,就像是在擦眼泪一般。 话说到这里,钱双双就算再傻也听出来了,这哪是再怪父和聂尌啊,明明就是再说这是一桩不好的姻缘。 也难怪,毕竟她钱双双,之前还有过那样的传言,人老人家担心她的外孙,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有些局促的抚在膝盖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受伤害一点。 没办法,人家也是担心她外孙,又年纪大了,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和她生气,但心里难免有些不平。 “双双。” 正当她垂头咬着下唇时,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抬头,撞进了聂尌的眼中。 聂尌眼中带起了几分笑意,看着外祖母郑重的说道:“外祖母,我很感谢爹,让我能娶到双双,此生,我只认她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喜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听了聂尌的话,外祖母的脸上闪过了惊疑之色,但看聂尌神色认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刘氏无奈,只得又说起其他的话。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之前不来通报一声,我也好早早的让人去接你们。” “昨天晚上就到了,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想着还是不要打扰您,就现在梁城中的客栈借宿了一晚。” 面对外祖母时,聂尌倒像个小话痨一样,比以往说的话都要多。 “这有什么的,你这孩子正是因为晚了才更要通知我才是,怎么能随便住在外面呢。”刘氏听他说,昨天晚上是住在客栈里的,顿时有些不高兴的皱起眉来,当然,这不高兴是因为她认为她的宝贝外孙子在外面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 “外祖母,孙儿都已经来了,昨夜之事就且先不提吧。”面对外祖母时,聂尌才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带了一些小孩子的天真无措。 钱双双在一旁笑看着,但是也不敢笑的太过,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一关,也只想拿安安静静,顺顺利利的回到应天府中。 说实话,她现在还真的有点怕这个外祖母,总觉得她很是威仪,就像那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一样。 虽然她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不过,刚才聂尌的那句话,让气氛缓解了许多。 想到他刚才说的话,钱双双心里头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甜蜜,明明没有吃什么,只觉得嘴里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聂尌他,什么时候会说这些甜言蜜语的呀。 聂尌见钱双双在一旁发呆,想着她今天是第一次来外祖母家,难免有些紧张,更何况在路上的时候,她确实很紧张。 便没再特意去关注她,只希望她能自己调节好,能尽快的适应,毕竟,他的外祖母也是她的外祖母。 不过说起昨天晚上在外借宿的事,聂尌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外祖母,孙儿在来梁城的路上听闻了一些事,不知外祖母可否知晓?” 他垂着脑袋,敛眸隐去眼中的思绪。 “什么事?还跟外祖母打起哑谜来了,但说无妨。”刘氏乍然得见自己的孙儿,想的自然都是一些高兴的事。 但看聂尌似乎有一些难言之隐,不由得微皱起眉头,有些担心起来。 “是这样的,在来梁城的路上时,孙儿听闻梁城近日不太太平。”他一边说着,一边观着外祖母的神色。 外祖母听闻他说的,脑袋微微一转就知晓了,是什么事,她摆摆手说道:“那些事老身也听说了,说是什么天神惩罚,老身虽然平日里吃斋念佛,但我才不信是什么天神的惩罚呢,想必定是有歹人作祟。” 她说着又看向聂尌,“尌儿,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插手此事,我可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学你那父亲,成日里只会查案。” “外祖母,您是知晓我的孙儿遇上了这事,又岂会不管?” 不知道是不是钱双双的错觉,聂尌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有一些讨好的语气。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恰好能看到聂尌微微侧到外祖母身边,就像是个撒娇的孩子。 “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案子,自有梁城的县令去办,你好不容易来见我一趟,难不成就要整日去查案不成?” “外祖母,孙儿得空自然会陪伴您左右,只是,梁城的案子似乎要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跟您说实话吧,其实昨天夜里,孙儿恰好遇到了一起凶杀案。”聂尌想了想,还是把昨天晚上的遭遇给说了出来。 “什么,你可伤到哪儿了?”一听说聂尌昨天晚上遇到了凶杀案,老人家自然担心的不得了,着急忙慌的就要查看聂尌,看他是否受伤。 “外祖母,孙儿无碍,只是孙儿到的时候,那贼人已然得手,孙儿没能救下被害者,如今连那死者的尸首也未能找回,孙儿实在惭愧。”说起这个,聂尌心中确实很是惭愧。 其实昨天晚上,他就隐隐的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其实聂尌之前是见过那名凶手的,是在他们刚入客栈的时候,那时候他就觉察出那人的不对劲之处,但还没来得及,那人就已经得手,只留下了满地的狼藉。 此事要是说起来,其实他也是有责任的。 “这与你何干?尌儿,人非圣贤,谁又能够完全的不留遗憾,更何况,此时与你并无关系,你又何必自责?”外祖母看出了聂尌的低落,想到了他这个孙儿是个责任心重的,不由得又是一阵感慨。 “是啊,你为什么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啊,就算是圣人,也不能时刻拯救别人。”钱双双自然也看出了聂尌的低落。 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有一些低落的情绪的,原本钱双双还以为是他骤然见到了有人死亡,没想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他把别人的死亡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时情急,不由得也跟着开口说道。 因着钱双双说了话,外祖母才看了一眼钱双双,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聂尌也看向钱双双,此时,她一张小脸憋的微红,脸颊粉扑扑的,看着很是可爱。 他知道是让她担心自己了,想了想还是对她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没有不开心。 骤然说出了话,在看到外祖母看下他的那一抹眼神后,钱双双的气势又削减了下去。 她讪笑了一声,又乖乖的做一个小鹌鹑。 “双双?” “是,外祖母,您叫我。”乍然听闻外祖母叫她,钱双双可谓是战战兢兢,就像是等待司令颁布任务的小士兵,上身不由得坐的笔直,双手垂直的落在膝盖上。 外祖母这是看向她的眼神,才多了一丝笑意,“别光坐着,吃啊,难道这些菜都不合你的胃口吗?” “没有,没有,很好吃。”钱双双一边说着,一边受宠若惊的加了一筷子菜,一边吃一边眼中放光,表现出很好吃的样子。 其实也不用她表现,因为这些菜不仅样式好,而且是真的美味。 受到美食的熏陶,感受着跳动的味蕾,钱双双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牙不见眼的。 看到这样一张笑的明媚的脸,外祖母看向她的眼神,又缓和了许多,“好吃就多吃些,慢点吃,别噎着。” “诶。”这是略带了关怀的话语,钱双双自然是欣然答应。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连环案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用过午膳后,钱双双和聂尌就陪着外祖母一起在花园里闲逛。 难得这样悠闲的日子,漫步在花丛中,别有一番风味。 逛着逛着,又谈起了刚才在饭桌上没能说完的话题。 自然是这凉梁城中近日频发的及几起案件。 钱双双原本以为外祖母年事已高,听不得这些,没想到,外祖母老当益壮,不仅精气神很足,而且对这些事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一些自己的见解。 这也是聂尌为什么会对外祖母说这个案件的原因。 作为梁城人士,外祖母自然对梁城最近发生的事有所耳闻,甚至知道的更多。 而聂尌,就是需要知道的更多。 不出意外,昨天夜里发生的那起案件,死者的遗体定当是没有找到的。 在梁城最近发生的所有案件,死者的遗体都会莫名消失。 甚至是他们在来时的路上捡到的那一具尸体,竟然在他们来路上就这样莫名的消失了。 在重重的把关之下,尸体是如何的消失的,消失去了哪儿,又为什么会消失? 尸体的消失只是为了掩盖信息,还是另有目的? 这些都是未能解开的谜题。 还有昨天的那起案件中,孙彦明显是受人威胁才会去杀害死者的,那么到底是谁会买凶杀人呢,又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买凶杀人。 有能力把孙彦的母亲抓起来威胁孙彦,又能巧妙地躲避过官兵的,自然也不可能会是普通的人。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些案子背后,是同一个人。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会浑水摸鱼,这也是其中的小数部分。 目前对于这些案件,唯一有突破口的就是孙彦,但很显然,他不过就是一个棋子,对于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这条线有跟没有其实也差不多。 “外祖母,孙儿还是要去衙门一趟,我得把梁城最近的几起案件都调查一番。”聂尌是个想到就会去做的人,所以片刻也不能耽误。 外祖母显然知道他的脾性,故意拉下脸来,佯装不高兴,“你才刚来这么一会儿,就着急要走,也不陪我多走走。” 说完,她又叹息着说道:“终究是儿大不中留,也罢,老身这把老骨头就不去掺和了,你且记得早些回来。” 得到了外祖母的允许,聂尌当即也不耽搁,想着把外祖母送回屋,就要朝外走去。 被外祖母拦住了,“你要走就走便是,双双,可愿陪老身再多走一会儿?” 她笑看着钱双双,原本钱双双还想跟着聂尌一起去衙门里打听,这会儿哪里敢拒绝这位老人家,她忙答应下来,“孙媳刚吃完,正好想多散散步消消食,外祖母不要嫌我笨手笨脚便好。” 聂尌见钱双双搀扶着外祖母,便也收回了手,临走前只匆匆看了一眼钱双双,就去了衙门。 到衙门的时候,能看许恩远那原本胖乎乎的身材,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司直大人,您来啦!”他看向聂尌的目光,仿佛就像见到救世主一样,要都夸张有多夸张。 “冒昧前来,许大人不要怪我不知礼数便好。”聂尌走上前,与他见了一个礼,不紧不慢的说道。 “哪里,哪里,大人可真会说笑,不知大人此次前来所谓何事?”他巴不得他来呢。 “我来梁城途中,听闻凉城最近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而恰好昨夜我借住的客栈里,就发生了一件案件。我回去之后,想了想,若是徐大人不介意,我想介于此事,为许大人献一份绵薄之力。” 许恩远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当即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不介意,不介意,司直大人能为梁城的百姓分忧,实在是我梁城百姓之福,前几次的卷宗都在衙内,大人,请随我来。” 说着,许恩远单先一步往衙门里放卷宗的地方走去。 师爷本来还想阻拦,但被自家大人一个眼神就怼了回去。 这位可是应天府来的司直大人,传言在他手上的案件就没有冤案过,也不知道明明自身出类拔萃,也有一个大理寺卿的爹,他自己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司直。 这也是虽然司直的品阶不高,但没人会瞧不起他的原因。 更何况,这些卷宗原本就是要归大理寺所有的,这就算是提前给大理寺看了。 从半月前开始,加之昨天晚上那一起,梁城就陆陆续续发生了六起案件。 每一个案件都十分的奇怪。 就比如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事,要不是聂尌在场,那必定会是一个完美的“天神的惩罚”的圈套。 凶手孙彦及时的出逃的话,昨天晚上那起案件也会和其他五起案件一样,变成无头悬案。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半月前,是一个人发现邻居许久都没有出过门,正好她做了一些吃食,想要拿过去给邻居们尝尝鲜,结果敲了开了邻居的门,发现屋子里早已没有人人。 但那个时候屋子里的摆设都是干净整洁的,也是邻居报了失踪案后,在城外发现了那人的尸体,似乎是在野外采草药时,失足跌落山崖而死的。 死者是一个鳏寡的老人,邻居们就想着给他办一个简单的丧礼。 但是丧礼没有办成,人却不见了。 对,尸体就是这么突如其然的不见了,找遍了其他地方都没有找到,虽然算不上是无头悬案,但消失的尸体确是货真价实的。 其后的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起案件,就不像第一起案件那样,人不是失踪发现没得,而是跟昨天晚上那起案件差不多。 发现的时候,死者所在的屋子里到处都是血渍,让人一看就触目惊心,不经联想到在那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开始传言,这些人的死亡和失踪,都是因为天神的惩罚。 据调查,死者生前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也都做过一些可大可小的坏事。 所以才会有传言,他们的死亡是天神的惩罚。 其中第五起案件,有人只是发现了带血的屋子,并没有找到尸体。 而聂尌很快就想到了他们在来时路上捡的那一具尸体,根据死者的描述,确实是他们捡到的那名尸体无疑。 这就更让人好奇了,消失的尸体为何会在大马路边? 第一百四十九章 接纳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衙门里,聂尌翻看着最近梁城发生的几起案件的卷宗,时不时还和县令许恩远聊上两句,更是打听清楚情况。 这边钱双双搀扶着刘氏,漫步在花园中,身后跟了几名侍女。 气愤一时有些尴尬,钱双双心里想着昨天晚上,还有最近发生的几起案件,但她也不可能会把外祖母一个人留在这,踌躇着要不要开口。 就听外祖母不紧不慢的问道:“你与尌儿成婚多久了?” 钱双双老老实实回答:“一月有余,快两月了。” 刘氏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空气中又沉默了下来。 钱双双便开始没话找话,也不怪她,她从小到大都没和外祖母这辈的人说过几句话,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伶俐的口齿,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效用。 “外祖母,我看您精神饱满,您一直有锻炼身体吗,还是最近有进行什么?” 虽然这句话的前半段是有拍马屁的意味的,但刘氏丝毫不受用。 自从聂尌离开陆家去衙门后,外祖母刘氏脸上的笑意就明显淡了几分,听了钱双双的话,连眉头也不抬,“一把老骨头哪里还精神,也就是平日里在这花园里走走罢了。” “走走好啊,多走走,有利于身心健康的,再说了,外祖母您一点儿也不显老的,我们站出去,别人不会以为我们是祖孙俩的。” 说着说着,钱双双也没有那么拘谨了,一张小嘴又开始说了起来。 刘氏被钱双双这么直白的夸赞,脸上总算带了一点儿笑意,她偏头看了一眼钱双双,见她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心下也柔软了几分。 不过,想到了什么,她的笑意收敛下来,目视着前方,“听说你是太医院院士的女儿。” “是的。”钱双双原本见外祖母刚才笑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成功了,没想到她又收起了笑意,以为是她刚才有哪里说的不对,连忙又垂头,恭敬的回答。 刘氏得到了她的回答,若有所思起来,好半晌都没再开口。 搞得钱双双心中的小鹿有些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这位外祖母又在想些什么。 “老身还听说,你似乎身患有疾。”好半晌后,刘氏才幽幽的开口。 钱双双一开始还反应了一下,这是说她有病的意思? 她本来还想说自己身体健康,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但话没出口,心念一转,知道了这位外祖母想问的事。 合着这是在问她她有没有痴呆的那意思吧。 再联想到外祖母从见面开始一直对她的若即若离,眼不见为净的感觉,还有那些明着是抱怨聂父的话,实则是说给她听的话,钱双双灵机一动,原来为的就是这个事啊! 怪不得,钱双双见到外祖母的时候,总觉的这个外祖母对她有偏见,原来这个偏见是这么来的啊。 想来外外祖母对于这件婚事,不满的原因就是在于这个了。 这么一想,钱双双顿时就觉得轻松许多了。 也怪她,先前完全没想到这一层面上,还想着是不是外祖母对待别人就是这样的。 想来外祖母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了,都快把她憋坏了吧。 钱双双刚想要否认,表示自己没病,转而又一想,人外祖母既然能问出来,说明她事先肯定的查的透彻的,原主之前确确实实是有毛病在的,想要去查探,并不是什么难事,问问她,也只是再确认一下。 要是她贸然否认的,就会和先前一样,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可能还会被认定为就是有病。 所以她思索片刻,才说道:“外祖母,孙媳先前确实有些毛病,但自从嫁给夫君后,孙媳再也没有发过病,而且也觉得神清气爽,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都豁然开朗了起来,就像是……常年堵塞的水道被疏通一般。阿爹几次来瞧过我,都说我已经好了,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 钱双双说的可都是真的,虽然她爹不会当着她的面和她谈论起她以前的病的事,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她那老爹每次给她把脉时,脸上的欣喜的表情,怎么也掩藏不住。 听她说的这么坦荡,完全没有欲盖弥彰的意思,刘氏这才把目光转移到钱双双身上。 看她神色认真,看不出半点儿编瞎话的感觉,又看她眼睛透彻,一眼就能望进这一谭清澈的湖底。 刘氏怔怔的看着她,半晌才谈一口气,很是怅惘,“那就好。” “外祖母,您原来一直在担心这个呀?”也许是因为知晓了外祖母为什么会这样看她,解释清楚了后,钱双双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说是说了,至于外祖母信不信,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总是要是不相信的话,那她也没有办法。 “当然了。” 没想到外祖母竟然就这么直接承认了,钱双双一时还是没有想到的。 她忽然的就笑了,“您是不是怕我耽误夫君呀?” 其实不用她说,很多人以前都是这么认为的。 她,一个痴傻的疯子,如何能配的上一表人才的司直大人。 但事实是,她就是嫁给了聂尌,并且目前来看,他们两人的相处还不错。 谁又能够想到呢。 刘氏也没想到钱双双说的这么直接,但她心中确实是这样想的,她家的尌儿,是她的女儿留下的孩子,她如何会不心疼他。 当她听到聂传钦竟然让她外孙娶一个傻女的时候,她真恨不得将聂传钦千刀万剐。 所以她才没有婚礼的现场,可婚事并没有因为她的缺席而解散,婚礼还是照常举行了。 这次听说聂尌要带着他那刚过门的媳妇来,其实她还是不满的。 当然这不满,大多还是对钱双双的。 只是原本以为她会见到一个不讨喜的傻子,虽然钱双双一开始是有些沉默,但平心而论,确实不像她打探到的那样是个痴傻的。 反而,似乎还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还没等钱双双反应,手心里就多了东西,她拿起一瞧,好家伙,是红封,看样子还不少,“这是?” “你都喊了我这么多声,老身脸皮再厚也得补上一个。” “谢谢外祖母。”钱双双将红包放进怀中,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刘氏见她这样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憨,不由得觉得好笑,“如今你已是尌儿的媳妇,你要好生待他,否则我可不答应。” 第一百五十章 相谈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看着外祖母,感受着怀中鼓鼓囔囔的红包,笑得更加的真诚且开怀。 钱双双没有了先前的介怀,她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说道,“外祖母您放心,我一定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刘氏也没想到钱双双会这么说,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祖孙俩这才算是第一次见面。 他们漫步在这花园中,感受着百花争艳的景观,耳边是从假山上漂流下来的泉水叮咚声,还有池塘里,鱼儿欢快的在池塘里扑腾着的声音,好不快活。 自从没有了那份芥蒂,钱双双也整个人就开朗了起来,拉着刘氏东说西说。 先是说了一下聂府的情况,又带两位姨娘给外祖母请安。 虽然他们都是聂传钦的妾室,但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尽的。 刘氏自从发掘了钱,双双并不是像传闻中那样的人,她很开朗,也很活泼,很是讨人喜欢。 她虽然也跟钱双双说了许多的事,说的更多的还是有关于聂尌小时候的事。 听到外祖母说起聂尌小时候的事,钱双双顿时就来了兴趣。 非要缠着刘氏让她讲一讲。 既然已经说了起来,刘氏自然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她微微抬头,像是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尌儿小的时候,就跟现在没什么两样,整个人端端正正的,一副小大人做派。” 说起这个来,刘氏就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只有那么一点儿大,非要装作一个大人一样,但那样认真的小小的人,无端添了几分可爱之处。 钱双双想着聂尌小时候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自主的就代入到现在的样子里去,顿时就觉得有些可爱的搞笑。 那该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钱双双不由得畅想起来。 她们一边走,一边闲聊着,偶尔累了就去亭这里坐一坐,吹吹风,看看花,看看鱼。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了,而聂尌竟然还没有回来。 钱双双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虽然以前他也是这么晚回来的,但以前是以前,更何况现如今梁城里还发生了那么多起不寻常的案件。 他怕聂尌一认真起来,就什么也管不上了,就连饭也不会吃了。 刘氏在一旁,将钱双双的担心都看在了眼里,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双双,老生已经派人去叫了,尌儿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看了一会儿,钱双双脸上的焦急,神色似乎也掩盖不住了,不由得出声提醒。 “可以去叫他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那里是县令,要是聂尌直接就这样被人叫回家,未免也太下他的面子了。 “无妨,不碍事的,况且尌儿又不是这梁城衙门里的官儿,哪里就要拘着他了,可别把我们双双给等坏了。” 钱双双听出了外祖母,这是在打趣她,不由得有些羞赧,“外祖母,您就会说孙媳,明明就是您派人去把夫君叫回来的,又关孙媳什么事?” 钱双双把一副无赖的样子表现得淋漓透彻,丝毫不承认她担心聂尌。 刘氏看破不说破,觉得好笑之余,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 毕竟钱双双眼中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她能真心对待她外孙就好。 正在打趣的时候,吓人,通禀聂尌回来了。 话音刚落,聂尌就从门外走来,“孙儿在外头,就听见了外祖母与内子相谈甚欢,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尌儿,你来啦,外祖母是在和孙媳说起你呢。”刘氏看聂尌进来后,钱双双的眼神就落在了聂尌身上,不由觉得更是欣喜。 “我?在说我什么?”聂尌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一旁的钱双双。 此时,她正看着他,一双清眸倒映着盈盈秋水,弯成了点点月牙,星光璀璨。 他不由得也带了几分笑意,坐在了她身边,轻声问身旁之人,“在说我什么?” “说起你小时候的事。”钱双双笑看着他,想起刚才外祖母说的那些事,不觉得又是一阵好笑。 聂尌本来想问什么事,见她笑的这般甜,便也作罢,只要她开心就好。 他不问钱,双双也会自己说,“外祖母可告诉我了,你小时候尿床后,自己偷偷摸摸的把床单给洗了,想不到你从小就这么乖,这么懂事了。” 钱双双促狭的看着他,见她脸上渐渐爬上一抹绯红,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聂尌没想到外祖母还真的会把这件事情说给钱双双听。 虽然那都是小时候做的事,他已经不觉得有所在意,谁小的时候没有做过几件看似天真的事,但如今被钱双双知晓,还被拿出来大大咧咧的说,他还是难免有些不好意思的。 钱双双见她两颊爬上一抹么可疑的绯红,再接再厉的说道:“那后来呢,你把洗过的床单晾在哪儿了?” 聂尌见她不依不饶,实在有些头疼,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外祖母没告诉你吗?” 钱双双看向一旁的外祖母,与他四目相对,眼中闪过,彼此都知晓得意思,“外祖母说,你的事,当然还是问你比较好。” “没什么好说的,都已经过去那么久,我早就已经忘了。”聂尌决定避过这个话题。 外祖母见自己的外孙,实在不愿意回答,也不好强求,只得命人摆饭,三人又一同吃起了晚膳。 饭桌上,因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所以他们中午才能说那么多。 当然在吃着饭的时候,肯定是不能随意说话的。 用饭的时候,外祖母便询问起了聂尌今天所做的事。 聂尌没有说得很仔细,就是说他去看了一些之前的几起案子什么的。 钱双双见聂尌似乎不想在外祖母面前说起这些案件来,便开口转移话题,“对了,外祖母,二舅舅,二舅母他们呢,怎么今天一整天了,都没有见到他们呀。” 刚才他们在花园里闲聊的时候,就已经说起过了,陆府人口简单,也就老二和老大家两家。 大舅舅去外头公干去了,怎么都没有见到二舅舅。 “他不是整天忙来忙去的,整日里见不到个人影,双双别管他们,咱们吃咱们的。” 提起二舅舅,外祖母似乎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架势,钱双双便知趣的没有再多问。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拭发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用过饭后,钱双双和聂尌就在外祖母安排下的客房里居住了下来。 一回到房间里,钱双双立马凑上前来询问,“怎么样怎么样,今天查到什么了吗?有没有什么进展?” 那急迫的样子仿佛她是什么侦探一样。 “夫人。”聂尌看着钱双双,认真的说到。 虽然他每时每刻都很认真,但这么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她不免有些害羞起来,“怎,怎么了?” “你不打算让你夫君先去洗漱一番吗?” 钱双双一时语塞,好吧,她刚才光顾着想问问题了,到还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些,不过说起来,她也没有洗漱啊。 “那你快去吧。”她催促着他,将他往浴房中赶去。 人一走,钱双双就感觉到有些无聊,她开始无聊的环顾四周。 这间屋子虽然是客房,但屋子很大,摆设也很齐全,而且钱双双也认出来了,里面有几样东西是聂尌比较喜欢的。 比如名家的古玩字画等,这些不可能随意的摆在一个客房里,所以钱双双猜测,这间屋子可能是聂尌以前来这里住过的地方。 想到外祖母那样的心疼着聂尌,有人爱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东想西想间,聂尌很快就从浴房中出来了。 他洗的很快,出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头发湿漉漉地垂挂在身侧。 这副样子是何其的熟悉。 自从钱双双上次帮聂尌擦头发之后,聂尌现在是每次都不擦干头发就出来了,好,我就像是等着她帮他一样。 对于这样的聂尌,钱双双只觉得好笑又好气。 她走过去,自然地接过聂尌手中的毛巾,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坐在椅子上,替他擦拭起了头发。 “你说说你,上次怎么答应我的,明明说好要把头发擦干,才能出来,你看看,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湿哒哒的就出来了,就算你实在懒得擦,你也不该完全不擦吧,你看你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盛夏的天气,虽然足够炎热,只穿一件单薄的中衣,完全足以。 但长期这样下去,难免会伤了身子,所以钱双双才会这么生气。 而且最主要的是,每次说,聂尌都不听的。 钱双双也不可能真的就放任他披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不管。 她可真算是被拿捏的死死的了。 聂尌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任由着钱双双在擦干他的头发,这会儿倒像是一个乖孩子了。 “有劳夫人了。” 聂尌享受着钱双双那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在他发间按摩,不由得舒服的闭起眼来。 “知道我辛苦,你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知道了吗,否则我就真的不帮你擦头发了,我自己都还没洗澡呢,再晚的话,估计水都要凉了。” 钱双双不满的碎碎念。 聂尌听到了她的话,慢慢的抬手制止住了钱双双的动作。 他转过身来,拉过钱双双的手,接过了她手上的毛巾,“夫人去洗漱吧,我自己来便好。” “真的?”钱双双打了一个哈欠,有些不是很相信。 因为之前有两次,他也是说他自己会擦干的,结果等钱双双再次出来的时候,聂尌周一把毛巾不知道扔在哪儿去了啊,他头上的头发,还是那样半干不湿的耷拉在衣服上。 “真的,夫人快去洗漱吧。” 钱双双又打了一个哈欠,她想了想,没再坚持下去,她今天实在是有些困了,好想睡觉。 不管了,还是早些洗洗睡吧。 她去了浴房,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后出来。 聂尌这次居然没有把毛巾扔在一边,还在擦着他的头发。 见到她来了,唇角不由得微微带了一分笑意。 钱双双的头发已经由东月给她擦拭过了,已经很干了。 洗完澡后,钱双双只觉得越来越困了,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怎么也睁不开。 她又打了一个哈欠,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大床上走去。 至于案件,等她睡醒了再说吧。 只是等她走了一会儿,发现聂尌还是坐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脚步。 她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只见,他单手擦着头发,单手握着书卷,只不过他现在的眼神没在那书上,而是在钱双双身上。 “你怎么还没有擦干啊?”钱双双觉得有些气恼,“你是不是成心不想让我睡觉啊?” 钱双双有理由怀疑,他是不是非要等着自己来给他擦头发呀。 “夫人,不用了,你早些歇息吧,我马上就好。” 聂尌自然看到了钱双双眼底化不开的朦胧,她就连案子也不问了,知晓她现在一定是疲乏及了。 并没有想着再去打扰她。 既然他自己都说不用啦,那钱双双自然也停住了脚步,又转身朝大床走去。 她今天实在是太困了,没想到一整天不干什么事儿,光是走走坐坐,喝茶看花也能这么累。 钱双双几乎是倒头就睡,而且还累的打起了呼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是做了什么特别累人的活儿呢。 聂尌走到床边,半蹲下身来,看着床上之人。 她四仰八叉的躺着,嘴巴大大的张着,而且也许还因为太过疲累,还打了呼噜。 但聂尌丝毫不觉得她这样很是不雅,反而还觉得此时的她甚是可爱。 他不由得凑近她,在她大张着的嘴巴上,落下轻轻一吻。 他略带潮湿的头发散落下来,打在了钱双双的脸上。 钱双双只伸手挠了挠,随后又又若无其事的睡着觉。 聂尌只觉得现在的钱双双可爱的要紧,他目光不由得放柔,将自己的头发快速的擦干后,也将自己钻进了被子。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钱双双只觉得十分熟悉,自然的抱了上去。 聂尌看着拱在自己怀中的人儿,安抚的轻轻拍了她的后脑勺。 因为钱双双侧过了身来,所以并没有再发出鼾声。 她双手虚握成拳,安静乖巧的放在胸前,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 聂尌看着怀中人的睡颜,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钱双双的睫毛垂落下来,安静非常,就像是娃娃一样。 他在怀中人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随后又将怀中的人又抱紧了一分,伴随着钱双双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地沉睡进了梦乡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夫君呀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翌日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了,身侧已没有人。 钱双双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还未能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等到听到窗外鸟雀叽喳,她的意识才渐渐回笼。 她起身,披衣下床,走到外间。 早饭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她用过了早饭,听闻外祖母今日有些不舒服,她连忙去向外祖母请安。 好在只是稍稍受了凉,不是什么大事,大夫看过之后,开了几贴药便走了。 钱双双让人去把药给煮了,她自己则是坐在外祖母,床榻边,时不时替外祖母换一下脑袋上的汗巾。 就这么一直过了一个上午,外祖母的病情才稍有好转。 彼时外祖母幽幽的转醒,知晓是钱双双一直侍奉在左右,她只是安慰的笑了笑,便让钱双双回去了,理由是怕过了病气给她。 钱双双当然想好好照顾外祖母,奈何外祖母坚持,她也只好在外祖母进入梦乡后,暂时离开了。 回到院中之后,她开始无事起来,也不知道聂尌又在忙什么? 明明在应天府的时候,每天都那么忙碌,还以为来到了外祖母家,能度假呢,结果却是变相出差,而且还是无偿的那种。 说起来,自从确认关系后,她还没和聂尌好好去玩过呢,还没有约会过,就他们两个人。 没办法,谁让聂尌整天都忙呢。 “就你忙,就你事多。”她呆呆的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 “夫人在说什么?” 钱双双吓了一跳,她跳起来看向身后之人,看到是聂尌,有一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一晃而过,更多的是看到他时的喜悦。 她当即小跑到他身边,仰着小脑袋,笑得露出了两排大白牙,“你回来啦!” 聂尌看着他眼底的星河,是那般的明艳动人,不由得也勾起嘴角,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嗯。”他轻声回答。 钱双双里面笑看着她一面想起了什么忙,收敛起了笑意,“对了,你去看过外祖母吗,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嗯,方才去看过了,外折磨还在小憩,我便没再打扰。” “哦,那我们晚上再一同过去吧。”还是让外祖母些好好的睡一觉吧。 “好。”对于她的这些要求,聂尌自然是答应的。 说起这个,聂尌就注意到了屋子里的冰盆。“现在虽然是三伏天,也不可太过贪凉。” “知道了,知道了,我没事的。”钱双双笑着打哈哈,笑话这么热的天,要是没吃点冰块,恐怕她都要热死了。 但是他还是得说,不然看他这样子可能会把她的冰块都拿走,甚至一块儿都不给他留。 钱双双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觉得她好像被拿捏住了一样。 “对了,你今天是去衙门了吗?”其实不用问,想想也知道就是。 “是。”果然。 “你还没告诉我,之前的几起案件,昨天晚上我本来想问的,但是实在是太困了。” 钱双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尖,明明是她昨天硬要聂尌说的,结果自己反倒先困了起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 “走吧,我告诉你。” 说着,聂尌就带着钱双双回到了屋子里。 随后,聂尌果然把梁城之前发生的几起案件都告诉了钱双双。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很是沉闷,又或许是寂静。 好半晌,谁都没有再说话。 “你在想什么?”终于是钱双双忍不住开口询问,她见聂尌就坐在椅子上,双目定在一个虚空之处,想来,他应该是在想些事情了。 “消失的尸体去了哪里?” 是的,目前这些案件中,最让人怀疑的就是所有的尸体全都消失不见了。 会去哪儿呢,凶手要这些尸体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更何况,他们是亲眼见证过一具尸体的消失的。 “那你不去查探了吗?怎么有空回来?”钱双双盯着他的容颜,半晌才问道。 聂尌摇了摇头,“目前现有的信息太少,还不能确定,贸然去查探,也并不能有什么进展。” 钱双双稀奇的看着他,“诶,难道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无论有没有什么证据都要去尽心尽力查探的人呢。” 聂尌看着她有些打趣的笑容,应着他刚才的特意打趣,我这里的气氛也不是那么的沉闷了,他也跟着笑了笑,“这儿毕竟不是大理寺,有地方官员在,我又如何能插手太过。”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其实这个人也是最主要的吧。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聂尌。 聂尌被她这般直白的眼神看的有些许不自在,微微别过了脸去,“这般看我做什么?” “我原本以为,你会是那种满心满眼只有案子,其他什么人情世故完全不懂的人呢。” 聂尌听了她的话,微微怔了片刻,随后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在夫人眼中,我就是这般的人吗?” 钱双双间屋子里的气氛没有像先前那样死寂了,便也适时地收了玩笑。 “那你现在有方向吗?” 聂尌摇了摇头,钱双双看他摇头,也有些丧气起来。 “要是能看到卷宗就好了。” 聂尌不解的看向她,“我不是已经将卷宗上的都说给你听了吗?” “不一样的,文字和语言,当然还是文字版的比较容易让人印象深刻,更何况你刚才虽然讲的很……好,但是你就是平铺直叙,我听着没有睡觉都算是好的了。” ……这是在说他,说的不好了。 钱双双看到他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不由得觉得好笑起来,“当然,夫君说的很好。” 聂尌原本有些羞赧的心,在听到钱双双喊他的称呼是微微愣了一瞬,他缓缓地看向钱双双,“你方才叫我什么?” 钱双双愣了愣,一时没想起来有什么,想了想,就说起了她刚才的称呼,“夫君啊?怎么了?” 但当她看到聂尌的神情时,她才后知后觉。 不过……她坐到聂尌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怎么,你不想让我叫你夫君?” “不是!”聂尌回答的很快,仿佛生怕慢一秒的话,钱双双就会收回她刚才对他的称呼。 “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叫我吧。” 钱双双本来想反驳的,但她努力的回想了一番,发现还真的“好像是,我刚才就是直接说了出来也没想太多,你要是不喜欢我这么叫的话……” “喜欢。”没等钱双双说完,聂尌就打断她的话,“喜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查探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后来还是聂尌按照原文抄写了一遍书面的卷宗,给钱双双看的。 钱双双接过卷宗,问道:“大概就是这样的吗?” 聂尌微微一顿,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是。” “没关系啦,我们能有一个参照的,就已经很好了。”钱双双拍了拍他的袖子,表示他十分给力。 毕竟聂尌也只不过是最近才看了而已,能记下来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要是她自己的话,估计能记下两句话,都是算她天大的本事了。 “不是。” 话刚说完,聂尌又摇了摇头。 “不是什么?” “不是大概,这些便是案卷上的内容。”聂尌十分笃定地说道。 钱双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看聂尌,又看看手上的纸张。 她原本想直接否认的,毕竟怎么可能会一模一样呢,好半晌,钱双双为了不打击他,并也敷衍着,“嗯嗯,这些都是卷宗里的内容。” 聂尌看出她的不信,虽然有些隐隐的生气,也不知道是在生什么气,但他很好的没有发泄出来,怒而不发。 顶着这样的目光,钱双双仔细的看了一遍聂尌写的卷宗,发现还真的有许多细节的,钱双双不由得惊疑起来。 她震惊的看向聂尌,看到他从容不迫的神情,才慢慢回过味来,“这些真的都是你背下来的啊?” “算是。” “什么叫算是?” “我并没有去背。” 钱双双:…… 聂尌还要再说什么钱,双双已经制止了他,“好了,我知道了,我们还是再仔细的看看这些吧。” 说着钱双双嘀咕一声,“学霸就是学霸。”就看起了卷宗。 等看过最近发生的六起案件后,两个人又在屋子里说了一下午的话,又谈论了案子中的一些关键。 没想到还真的又查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 “仔细看这些人,好像全无关联。”钱双双拿起了刚才他们列下的死者的全部信息。 六个人,男女老少皆有,性别,年龄皆不相同,且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牵扯,根据他们生平的过往判断,他们之间并不熟识,又或者是十分陌生。 这样一个毫无关联的六个人,是如何成为被害目标的呢?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死前都是单独出行的。 就比如他们在山间遇到的那具尸体。 名叫张三,原先是想要出城去,结果在路上,他们就遇到了他的尸体。 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的是,为什么那具尸体就那样明慌慌的摆在路中央? 而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人才要把尸体挪走。 “你说会不会当时那凶手刚想要搬走尸体,看到我们的马车来了,就隐藏在了别的地方,所以才会一路尾随着我们,趁我们不备,把尸体偷走。” 钱双双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这么说,他们岂不是那个时候离凶手很近。 这样一想的话,钱双双立马就有些懊恼了,“怪不得当时有一个人特意要引起我们的注意,当时我们要是能抓到那个人就好了,说不定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聂尌也默默点头。 钱双双看他也是一副赞同的表情,然后又想起那个打乱他们计划的人。 “都怪那个锦衣卫的,要不是他捣乱,我们早就抓着凶手了,现在也不用这么繁琐。”钱双双撅起嘴来,表示出她现在十分的不高兴。 “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 钱双双也知道感慨从前没有用,但是想起来心里还是会很气愤。 但看到聂尌已经又重新将视线落在那些卷宗上,思考起了案件,她也就没在说什么。 等到晚间的时候,丫鬟来通报外祖母醒了,他们这才收拾起了心绪,一同去看望外祖母。 睡了一下午之后,外祖母的精神头看上去要比早上好了许多。 看到他们来了,脸上带着微微笑意,招呼着他们坐下。 “外祖母,您可好些了?”聂尌看向他这位外祖母,关切的问道,他心中还是很挂念外祖母的。 “我没事,人老了,身子骨不如以前硬朗了,偶尔生点病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聂尌接过了丫鬟手中的清粥,一勺一勺喂给外祖母,外祖母自然乐得自己外孙照顾,还是乖巧听话的,一口一口的把粥吃掉了。 他们又陪外祖母说了一些话,直到外祖母脸上显出了疲惫之色,他们才离去。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们梳洗了一番,这才上床睡去了。 睡前,他们还在讨论刚才的案件,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去查探一番的。 当然,这次钱双双也是皮赖脸的要跟着,聂尌对她无法,也只对答应下来。 明天最先要去查探的,是昨天晚上那起案件的凶手,这也是目前唯一仅有的线索了。 如果能找到孙彦的母亲是被何人所绑,想来,也能很快的突破。 翌日一大早,他们早早的起床,去看过了外祖母,外祖母显然已经好许多了,精神头看着很足了。 拜别了外祖母,他们就出了陆府,打算去先从孙彦查探起。 孙彦家住在城中的平民窟里,胡同弄堂,小巷,他们走进这间屋子里的时候,县衙里的衙役还在。 看到聂尌他们来后,因着这守着的人是新来的,并不只想昨天夜里是聂尌将凶手捉拿出来的,便要拦住他们。 聂尌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想了想,还是跟钱双双离开了。 钱双双也是如此认为的,反正想要查探孙彦,也并不是只有他家一个地方可以去的。 他们来到了隔壁邻居家里,向他们打听孙彦这个人。 邻居们都已经听说了孙彦是昨天晚上的杀人凶手,心里害怕又不齿。 听到有人来打听关于孙彦的事,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说了出来。 一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些磕磕绊绊的,毕竟孙彦是杀人凶手,谁都不希望杀人凶手是住在隔壁的人。 但后来也只是激发了邻居的八卦之心,说的也顺溜起来。 “孙大家的平日里也不常跟我们见面,说实话,我们见到他的次数也很少。” “是啊,他这个人啊,平日里看着就阴森森的,我之前还想,他指不定以后会干杀人越货的事,没想到还真成真了哟,上天保佑,我可就只是想想,没去挑唆他哟。”另一位大娘说道。 随后不用钱双双询问,这些大娘们就叽叽喳喳,把孙彦的生平过往都说了出来。 首发最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山坟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孙彦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他性格比较沉闷,阴郁,比较不和人打交道。 他的母亲患有疾病,常年都要靠药石为生,但就算如此,孙彦也没有放弃他的母亲。 纵使他性格沉闷,不爱跟人讲话,但他每日里还是会去码头做工,用赚到的钱来给自己母亲买药。 钱双双有些不懂,既然是一个孝顺的人,那么怎么也不该会在邻居们心里留下这样的坏印象。 不过转而一想,既然孙彦已经被认定为杀人凶手了,想来他的邻居们,为了撇清自己,肯定也不会为他说好话。 但事实是,无论孙彦有什么苦衷,他杀人都已经成为了事实,是不能辩驳的。 所以,就算能找到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日日靠着药来吊着命,恐怕等孙彦锒铛入狱后,他的母亲也并不能好好的生存下去。 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打探完了,有关于孙彦的消息后,钱双双他们又去了孙彦家,此时衙门里的衙役在翻找过孙彦家之后并没有什么发现,便离开了。 钱双双有些犹豫,“既然他们都没有找到什么,那我们进去是不是也没什么用处?” 聂尌仍然往前走着,“总归先去看一看吧。” 也是,说不定他们又能发现衙役们没有发现的东西呢,这么想着,钱双双就跟着聂尌去了孙彦家。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我这里的摆设,被先前的衙役们翻得很乱,但这屋子里其实已经算是空空荡荡的了,所以就算是很乱,也乱不到哪儿去。 在这样啊算是一览无余的地方,能一眼看到边境,就算是角落里也被掀翻了出来,乍一看确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聂尌四处张望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钱双双也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这个地方其实和他们之前去过的沈家村沈平家很像。 都是那样的简陋,一览无余。 但正因为如此,想到了藏在沈平家的罪证,最终能查到真凶,钱双双也不再散漫起来,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但这次没有像上次在沈平家那么好运,查找了一番,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就算是有用的东西,恐怕也在那么多衙役的搜查下翻走了。 这次虽然无功而返,但好歹他们也并不是真正的什么也没有打探到。 不过好在这里的县令还是很欢迎聂尌的,也算是为他们打开了一道方便之门。 他们去到衙门的时候,县令许恩远面上还是挂着那样的笑容,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样。 钱双双还是有些难以适应,不过,她看了看一旁的聂尌,想了想还是没有离开。 县令许恩远把孙彦说的话都告诉了聂尌,不出意外的,孙彦无论如何也不说出那个幕后主使,其实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的,肯定也是真凶给孙彦制造的假象。 而且他们去找那被孙彦杀害的人的尸体的时候,果不其然,那尸体消失了。 只留下现场一地的狼藉血污。 这样一起案件,虽然已经找到了杀人凶手,但消失的尸体还是如悬在头上的一把铡刀,让人感觉很是不舒服。 到底凶手需要尸体做什么? 钱双双觉得,只要他们想通这一点,也许就能从这一点上抽丝剥茧。 但这点无疑是本案的关键。 回到外祖母家的时候,钱双双一路上都在沉思。 等到晚上在床上睡着的时候,钱双双突然的睁开眼睛,她看到了同样睁开眼睛的聂尌。 昏暗中,他的眼睛像是黑曜宝石一样,闪着璀璨的星芒。 钱双双一时看的,有些呆了,甚至忘记掉了,自己将要说什么。 好在她尚存一丝理智,现在男的从记忆缝隙里找到了她刚才想到的东西。 而她看到聂尌的眼神时,很明显的,能察觉到他眼中的变化,想来他心中的想法应该跟她一样。 钱双双咬了咬下唇,还是坚持的说道:“我刚才想了一下,既然这个人这么想要尸体,那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她看到聂尌眼中并没有什么变化,想来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聂尌默默点头。 不过问题就来了,现在那些死者根本没有任何关联,所以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根本无从得知。 “可是那个人要的不是尸体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他杀的,不知道可不可以?” 钱双双眼神定定的看着聂尌,她知道,他应当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这年头死人挺多,但更是因为死的人太多了,才不知道凶手下一个的目标会是哪个。 但他们现在唯一能行的办法就只有一个字:等。 这种被动的感觉,真的挺不爽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什么破锦衣卫,想来聂尌早就能够抓到真正的凶手了,也就不用再这样小心谨慎,焦虑的等待了。 但是现在想这些无疑是没有用的,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精确的找到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他们又该去哪里蹲守。 其实蹲守这个倒不是很难,“或许我们去埋葬尸体的地方,坟墓,是看一看,也许会有大发现也说不定。” 钱双双说到这里,都感觉有一阵脚底生寒,那个人那么喜欢尸体,该不会是个恋尸癖吧? “好,那我明天去,也安排人去其他的地方看看。”聂尌搂着怀中的人,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你别想太多,好好睡吧。” 也不知道他这夫人为何会对这些事十分热衷,就算是睡着了,也皱眉想着这些事。 “你明天就要去啊,那我……我也去。” “你要去?”聂尌略带着笑意的看着他,“那可是墓地。” “但是你会保护我的,对吗?”钱双双大大咧咧的说着,嘴角张扬的笑开,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会的,我会保护你。”聂尌郑重的承诺。 “那不就得了。”钱双双笑得很是轻松自在。 只是真当到了埋葬尸体的坟山的时候,钱双双就没法笑的那样肆意了。 此时她看着满山杂乱林立的一个个的坟头,小腿肚子不受控制的打颤起来。 早知道,她就不逞这个强了。 钱双双:所以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首发最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守株待兔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很快就发现了钱双双的不对劲,此时她浑身都微微颤抖着,两腿都快站不稳了。 聂尌不免有些担心,“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我没事。”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如果忽略她那几乎抖成筛糠子的声音,差点就真的以为她没事了。 聂尌见她这样,怕是再待下去,她要真的吓到了,就要带她回家去。 但被钱双双制止了,她努力的稳好心神,扶着一根树干,缓缓地坐了下来,“我没事的,真的不用担心,只是刚才爬山上来有些累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有你在这里,我也不怕,只是我现在还没完全适应,过来,再给我两分钟,我马上就不害怕了。” 聂尌见她坚持,也见她靠在树干上坐着的时候,表情也越来越自然下来,只能拍拍她的肩膀,给予她最大的安定。 “其实你不必如此,我知晓你想为我分忧的心就已经足够了,不必如此勉强自己。”聂尌心疼的看着她,眼中快要溢出满满的愧疚来。 钱双双见他这样,缓缓的笑了出来,“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就好了,虽然我有可能会成为累赘,但是我会尽量让自己不成为你的累赘的。” 经过了两分钟的调整,钱双双现在比刚才已经好了许多了。 她重新将目光放在那些乱坟之上,牌位上还有两只乌鸦林立在上方。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暑天,钱双双只觉得有一股阴森之意。 但是她竭力的让自己不能害怕,如果她真的这么没用的话,还不如在家里绣针线活来的自在,又何必来这里给聂尌添堵呢。 这么想着,钱双双心中的害怕也减少了许多。 她洋溢出一个笑容来,表示自己真的不害怕。 她这才有空看了眼四周的环境,他们所在的地方离那片埋葬着尸首的坟山不远,周边草丛茂密,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我们要一直躲在这里,守株待兔吗?” 不等他回答,钱双双这自顾自的说道:“也是,目前我们能做的办法,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笨办法了。” 说着,她还笑了笑,眼中的情绪说出了她的心声——还是有点悲催的。 聂尌也跟着笑了一下,随后便神色肃穆的查探着四周,以及随时警戒着周围,查探四周有没有人或是觉得只要四周有人,就立马能出现将那人擒拿。 但是守株待兔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实现的,他们这么一守,就守了五天。 五天后,钱双双再次面对眼前的这一座坟山,虽然难免还是会有些害怕,但已经是南恒坦然的面对了。 她换了一只蹲麻了的脚,看了一眼聂尌,有些惭愧的说道:“也许我猜错了,那些人并不是一定只是想要尸体,或许真的只是想要把身体拿走,毁尸灭迹。” 她有些丧气,但是聂尌什么都没说,她也就不再说什么。 又是三日过,仍然没有等到什么,钱双双已经觉得没什么希望了,就连聂尌也说等过了今日便不必再来了。 钱双双很是愧疚,要不是她突然想到这个,他们就不会浪费这八天的时间。 在这八天里,他们看到有不少的尸体都被埋进了这片土地中,也看到他们的亲人在坟边哭泣。 看惯了离别,但唯独没能等到那一行人。 “对不起。”钱双双小声嘟囔着。 脑袋上传了一只温热的大掌,她抬头,对上了聂尌的双眼。 他的眼神如着山间的清风,又如着高悬的明月,月光下,他的目光泛着淡淡的银光,这样看着像是勾人心魄的妖魅一样。 钱双双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只有头顶上的那只手的温度,从他手心传来,带着温温的温度,和她身上披着的他的披风,都那么的温暖。 驱赶了这夜间的黑暗和远处传来的阴冷。 “你不用道歉,就算你没有提出,我也是要这么做的,这不怪你。” 他的声音宛如着山间的清泉,但很是能温暖人心。 纵使知道此时此地不合时宜,钱双双还是有些脸红起来。 “谢谢你,你真好。” 她知道他不会怪她,但是她还是很感谢他。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想来今夜也不会发生什么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钱双双点了点头,她自己知道,这样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但正当他们要起身从这车隐蔽的草丛里离开的时候,那边的坟山上却传来了动静。 虽然这声音很小,窸窸窣窣的,但在这样静谧的夜色里,显得还是有些突兀。 钱双双和聂尌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已经,欢喜。 能不欢喜吗,都等了八天了,居然真的被他们等到了。 钱双双立马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来,借着草丛将他们的身影隐藏了起来。 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仔细的盯着那边的动静。 黑暗中,只有一轮明月的光影照耀下来,那处坟山又在远处,他们从这边看,只能看到隐约的两个身影。 钱双双精神紧紧紧绷着,她看了一眼聂尌,见他眼神专注的盯着那边,自然也不会去打扰。 “等会儿你乖乖在这里别动,我出去,这次一定不能让他们逃脱。”聂尌压低着声音说道。 虽然对方看上去有两个人的样子,钱双双倒是不怎么担心他的,她点了点头,也小声的说道:“我会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自己多加小心。” 在月光之下,那边那两个人似乎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很快就传来了铁锹铲开泥土的声音。 他们果然是来盗窃尸首的。 “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干这种事儿啊?” 钱双双的神经正在紧绷着的时候,那边那两个人一边产着吐,一边开始说起话来了。 另一个人说道:“别说话了,赶紧干活吧,这地方还怪阴森的。” “你怕了?真是胆子小,怕还接这种活做什么?” “没办法,谁让我得养家糊口呢。” “哎,谁不是呢,算了,别说了,赶紧干活吧,早早的干完也好,早点回家抱媳妇去……” 那边的声音渐渐消弱下来,钱双双听他们的对话,已经能断定,这些人也只是背后之人在外面买的帮手而已。 她咬着牙,心道一声:那人可真是阴险。 首发最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受到兔子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月黑风高,钱双双和聂尌躲在隐秘的草丛中,远处是铲子铲开泥土的声音。 听了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已经能很明确那两个人的身份了,应当只是被买过来挖掘尸体的。 钱双双看了一眼聂尌,那眼中的意味很是明显——那还抓不抓他们。 聂尌原本一直像等待猎物经过的雄狮,此时他微微偏过头来看向钱双双,轻轻摇了摇头。 钱双双从他一个眼神中就已经知晓了他的想法,既然是买人来挖掘尸体,想来背后之人一定很是谨慎,如果他们贸然前去,无疑是打草惊蛇。 更何况,抓了这两个,只是来做工的人,就跟抓捕孙彦一样,没什么大的作用,揪不出背后之人的势力。 倒不如跟在那些人身后,想来等他们挖出了尸体,就会交接给幕后之人,就算不是交给那幕后之人,也当是一层一层的往上,那他们就可以一层一层的抽丝剥茧。 随着那敲土的声音渐渐停止,钱双双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脚,才发觉那边那两个人,已经停止了铲土,正在往下搬运着什么东西。 当然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什么。 钱双双不忍心再去看,虽然他们在这里也没有阻止他们,但是他们不能去阻止。 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源头,才能让众多的亡灵得以安息。 那边那两个人摸索了一阵,弄出了挺大的动静,随后又将铲出来的泥土一点一点的往原来的地方铲。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两个人的抱怨。 “这也太臭了,我都受不了啦!” “别说了,赶紧干活吧!” 另一个人不满的愤愤道:“我抱怨两声还不成?这都是什么活儿?也不知道啊,找我们干活的人是什么人?” “别瞎想了,干你的活就成,能让我们做这种事情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再说了,只要能拿到钱,管他让我们做什么事情。” 随后那边又传来了奋力铲土的声音。 又过了一阵,那两个人终于把原先的坟墓给复原了,当然复原是不可能的,因为那坟墓里面已经没有了尸体。 钱双双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出的尸体是四天前有以后人家将此人埋在这里的。 在这么炎热的夏天,四天,更何况在下葬之前还有几天,这么几天下来,那尸体恐怕早就已经腐烂不堪了。 钱双双是越发好奇了,到底这些腐烂的尸体有什么作用呢? 难不成真的是那个什么癖好? 正在胡思乱想间,那边那两个人已经要离开了。 钱双双和聂尌对视一眼,她小声的说道:“你快跟去吧!” 似是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钱双双连忙又补充道:“我没事的,等会儿我就自己回家去了,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 原本她来这里蹲守,是因为想着要抓捕到那个人,但是如果再这样继续跟踪下去的话,钱双双知道她一定会成为一个累赘的。 所以现在的办法,也只能她先回去了。 她看出了聂尌的不放心,但是现在事态紧急,眼看着那两个人,虽然身上背着一个大麻袋,但行动还是很迅速,如果再不追去的话,只怕那两个人就要跑掉了。 “你快去吧,小心隐蔽一点,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钱双双催促着他。 聂尌看了眼钱双双,有,看了那边已经要下山头的那俩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带着钱双双一起。 他实在没办法让钱双双在这样的黑夜里,一个人行动。 因为他们在这里已经蹲守了有八日了,前几天的时候,还会让人在外头等候着,但后面因为实在是没有任何进展,聂尌别让他们去其他的地方查探了。 这会儿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如果他走了,钱双双如何能一个人在这黑夜中当然的回去。 钱双双没想到他居然会带着自己,她知道他是在担心她,不放心他一个人。 她原本想说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但触及的聂尌的眼神,而且还有那两个已经看不见人影的人,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们从这埋伏了使者的地方,悄悄钻出来,钱双双站起来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脚蹲麻了。 她暗自恼怒,但她不想成为拖后腿的,只能强力忍着,表现的很是平常。 他们从草丛里钻出来,连忙却追前面那两个人的身影。 钱双双脚麻的没有知觉了,但她咬牙坚持着,也不想让聂尌看出什么来。 可聂尌还是看出来了,他走到她身前,蹲下身来,那意思很明显是要背着她走。 那怎么行! 钱双双很是犹豫,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真的是拖后腿了。 “快上来,别怕,我在。”聂尌背对着她,然然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眼看前面那两个人已经没影了,钱双双脚下又没有知觉,钱双双咬咬牙还是趴到了他的脊背上。 尽管是在这么紧急的时刻,聂尌还是询问了她有没有抓紧。 钱双双抓着他的肩膀,咬着下唇,嗫嚅着说道,“抓紧了。” 因为此时,她也知道她确实是太拖后腿了,实在是有些难看。 但聂尌没有在意,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跟丢了那两个人。 钱双双自然也是知晓的,所以等她趴到聂尌背上时,她只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一言不发。 那两个人是抬着一个袋子,不用想,也知道那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所以他们的脚程也并不是很快。 乘着月光下,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两个人,随后便一直尾随其后。 钱双双等到脚缓过劲来之后,就想让他将她放了下来,毕竟,在这大晚上的山林里,聂尌背着她,也挺不方便的。 但聂尌坚持,并没有将她放下来,只一边背着她,一边眼神紧紧的盯着前方的那两个人影。 钱双双见他坚持,便也不再动弹,生怕要是动作太过,让别人发现了,那可就不好了,所以她还是安安静静的趴在他背上。 前面那两个人一直在抬着尸体走着,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个人随后进了一间破庙内。 等到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上已经没有再抬着那具尸体了。 聂尌和钱双双一直等到那两个人走远之后,原本想进去瞧个究竟,想了想,还是原地等待的比较好,于是两人又在草丛边蹲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船行人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蹲守的地点从三坟边转移到了破庙边。 聂尌也已经把钱双双放了下来。 经过刚才的移动,钱双双的脚已经完全恢复了,没有在那么的麻木酸软。 她目光盯着那间破庙,只见那间破庙,独立在山川之间,虽然只是一间破庙,但给人的感觉却要比那边的坟山还要可怕。 破庙边上是一大片树林,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将这破庙完全的笼罩在阴影之中。 原本就不明亮的夜晚,一阵凉风吹过,破庙边上的那片树林哗哗作响。 随着哗哗作响的还有钱双双他们躲在这边的树林,也是一阵窸窸窣窣沙沙的声响。 钱双双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动出来了。 因为这间破庙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而且只要一想到这间破庙里面还有他们刚才放进去的一具尸体,钱双双又只觉得恐怖非常。 他们现在在这里,只需要静静等待,等待着是什么人,要把那间破庙里的尸体拿走,也许这一次运气好的话,他们就能捉拿到真凶了。 一想到这个,钱双双也就没那么怕了。 她看了眼聂尌,这边山林环绕,巨大的阴影之下,聂尌的神情有些看不清楚,但钱双双知道,此时的他一定无比的认真。 “待会儿若是有人来,你乖乖的,在这里千万别动,知道吗?” “嗯。”钱双双闷闷的嗯一声。 直到现在,她才发觉,她的存在确实有些多余。 有这功夫,还不如在家睡大觉来的好,但是如果在家睡大觉的话,又太过无趣了。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所以还是要过好当下为准。 既然来都来了,那他就不用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专专心心的,好好的守在这儿。 等会儿,如果真的有人来,要打起来的话,那她就好好的躲在这里,绝对不给聂尌添乱。 夜静悄悄的,除了偶尔风带起的树叶拍打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那间破庙还遗世独立着,不会枯萎,也不会凋零。 夜风微凉,在原本这样的盛夏里面,确实有些令人心旷神怡,但他们已经在外面有些时日了,这微凉的风吹在身上,倒有些冷意。 钱双双微微将身上的披风裹了裹,换了换自己的腿,不让自己的腿蹲麻。 万一到时候真要打起来,她如果不小心被人发现了,总不能连逃跑都办不到吧。 东想西想之间,钱双双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连忙问聂尌道:“万一待会儿有人过来,你们是直接开打吗?” “我会立刻抓捕到他。” 钱双双点了点头,沉默半晌后,她弱弱的说道:“你说他能请人帮忙挖尸体,然后送到这里,会不会接下来还是让别的人将这里面的尸体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这样下去,中间己方混乱,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查探。” 其实聂尌也是有这个想法的,但他们已经放跑了前面那两个挖尸体的人,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会被反将一军。 这也是他所担心。 所以如果待会儿有人过来的话,倒还真的有些难以抉择。 这实在让人难以抉择的时候,从远处渐渐走过来一个身影,那身影看着很是偷偷摸摸,一看就不是要去干什么好事。 那人摸索到了破庙,门边,走到破庙门口的时候,还四处张望片刻,也只是随便的望一望,见没有什么人影,就摸索到了破庙里边。 很快,那个人肩膀上扛着一个麻袋,又继续偷偷摸摸的离开了。 钱双双有些焦急,她拉了拉聂尌的衣袖,“怎么办,我们还是追去嘛?” “追。” 聂尌沉默了片刻,继续下了决定。 这次钱双双本来想说他能自己走,但聂尌二话不说就将她背了起来。 但令钱双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下面居然还有一个接应的人。 她都有些无语了,这背后之人就这么心思缜密吗? 这都快赶上套娃了吧,还有完没完了? 终于,在天快要破晓之前,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套娃结束了。 码头上,一个看着就不像是拿钱办事的人从第三行人手中亲自接过那个麻袋,还拎了拎仔细确认过后。 随即,江面上闪过一道寒光,刀出鞘,见血收,第三行那人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直直的朝下倒去。 “不好!”聂尌在那人接过第三行人手中的东西后就低呼一声,然后快速的让钱双双照顾好自己后,施展轻功出去了。 因为码头上没有什么遮挡物,所以他们离码头这边是有些远的。 等到聂尌飞到码头那边的时候,那人已经将手上拎着的麻袋扔到了他们所在的那只船舱里。 眼看就要把他刚刚杀掉的那个人也搬走了。 这时候聂尌的出现无疑是让那个人大吃一惊。 眼看那人就要把刚才他杀掉的那个人也搬到船舱里了,说时迟那时快,聂尌一个飞身,踩在了码头边的栏杆上,一跃而上。 那人见聂尌来势汹汹,竟然一直顾不得去搬那尸体,往旁边一滚才险险的躲过,没有被聂尌踹到河里去。 “什么人?!”那人往旁边翻滚了几圈,站定,漆黑的码头上,没有什么光亮,只有水面上的湖光,闪着粼粼的波涛。 聂尌二话都不与他多说,被他躲过一脚后,又快速的朝他挥去一拳。 那人在最先的惊愕之后,也反应过来,怕是被人跟踪了,在扛过了一招之后,也开始全力以赴应对。 两个身影在码头上互相缠斗着,一脚一脚有力的踹在码头上,而码头的柱子连接在水中,湖中的水应着晃动而一晃一晃的。 湖面上的小船也随着波涛飘荡起来。 钱双双仔细观察着那艘船,生怕里面会有人突然冒出来偷袭聂尌。 就算她帮不了什么忙,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也好应对。 但看到那船儿随着海浪漂泊,似乎这艘船里面并没有人。 看样子应该只有和聂尌在打架的这一个人,想到不是以多对一,钱双双就稍稍放心了些。 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躲在这边的草丛里,紧张的看着码头上那两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分不清谁是谁。 尽管此时很是寒冷,被江面上的一风一吹,更是能让人瑟瑟发抖,但钱双双的手心里然冒出了许多的冷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借刀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天边就要泛起鱼肚白来,码头上那两个身影却还是在缠斗着,不分伯仲。 钱双双一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聂尌他手上没有任何东西,但那个人的手上可是有一把匕首在的。 空手接白刃,显然聂尌是吃亏的一方。 能撑到现在,恐怕已经十分吃力了。 而且他们今天晚上一直在蹲守中,也没顾得上吃饭,更何况他还一路背着她,力气已经消耗了不少,再这样下去,怕是要不敌那人。 钱双双不由得越来越着急,除了聂尌可能会受伤之外,还有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码头上的船工就要来了。 而且似乎也能听到远处的船行声,划开水波,朝这边驶来。 怎么办? 果真是越着急,越想不到好办法。 船工,对呀! 她明明可以找人来帮忙的啊! 既然聂尌和那个人不分上下,那找个人来帮一帮,应当也是无事的吧。 这么想着,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离开这里,去找一下人。 天色越来越亮,破晓袭来,黑夜终归隐去。 钱双双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脚,蹲的实在是太久了,又开始酸麻起来了,不过钱双双现在也顾不了这些。 她悄咪咪的从这处隐秘的地方出来,循着码头这条路出去。 等到钱双双出来以后才发现,这里并不算是多么繁华之地,从码头出来以后,并没有人家。 看来这个码头像是废弃的码头,怪不得这个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里。 钱双双望着四下无人的街道,咬咬牙,想到聂尌还在与那个手握匕首的人兵戎相见,她就是沿着那条小道,一直往外跑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钱双双早上看到了一个人影,看样子是要上山去砍柴的樵夫。 她连忙跑到那个人身边,气喘吁吁的对着那人说道:“我……夫君在那边……打起来了,您……可……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那樵夫见钱双双身上虽然穿着简便的男装,但声音确实是一个弱女子无疑,他知道这里荒郊野外的,一个行为怪异的女子突然跑出来,这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大哥,我……能问你……借这把……柴刀吗?”钱双双也知道自己这样贸然将人拉进来是有不妥,所以她在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换了一个办法。 她气还没有喘匀,就指着樵夫腰间的那把柴刀。 “这怎么行?”樵夫一听说她要他的柴刀,当即把这把柴刀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钱双双。 “我……我买。”说着她从腰间掏出一锭碎银子,“可以吗?” 这银子得有一两多,足够买他好几把这样的柴刀的,傻子才不换。 虽然觉得有些可疑,但樵夫还是把柴刀换给了钱双双。 钱双双拿到刀后,连道谢都来不及,又飞快的跑去码头了。 只希望聂尌能没事。 等她到那破旧的码头后,发现聂尌和那人竟然还在打斗,只不过因为天光大亮,钱双双很明显的看到了聂尌衣服上的深色。 钱双双当即小跑到码头边,靠近码头边的时候,还能看见地上的那个人的尸体。 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杀的,血流了满地,流进了河水中,却又消失不见。 原本昨天晚上亲眼见到杀人现场的钱双双,这会儿又突然心梗起来。 但是一想倒受伤的聂尌,她闭着眼,跨过了那具尸体。 聂尌早已注意到她的到来,他很是惊慌,眼中看着那人话,确实对钱双双说的,“快走!” “我会走的,你接着这个!”说完,她就把那把菜刀扔了出去。 聂尌腾出一只手来接住了钱双双扔过来的柴刀,单手握在刀柄上。 一时不敌,另一只手被那人的匕首划破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钱双双看的心惊肉跳的,但知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到什么忙,又连连后退,退开到了一个安全的范围内。 聂尌一只手上虽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但他现在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防备的,他知道手臂上的伤虽然深,但是没有伤及到要害。 他当即一挥手,挥出了手中的柴刀,也还给了那个人一刀。 聂尌知晓经脉所在,下手之处能让那人神经麻痹,暂时失去那只手的力气。 果然那人的那只手臂没有了气力,只能拖着。 手上有了武器,聂尌不再那么被动,原本就空手接白刃与那人打的不相上下的聂尌,有了武器之后,在很快的一段时间内,就把那人给制服了。 那人的刀落入海水的一时间,那人就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了。 那人的面巾被摘了下来,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没有什么特点之处。 钱双双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的,终于看到聂尌胜利了,高兴的在一旁欢呼。 聂尌撕下自己的衣摆,把那人五花大绑了起来,为了让他说一首就请,也是为了防止他自,裁。 等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聂尌已经疲累得瘫倒在地上了。 这一夜,他又是蹲守,要是背着她走了许多的路,现在身上又受了许多的刀伤,只怕再这样下去,他也会撑不下去的。 “你怎么样?”钱双双走到他边上,刚才她没仔细看,现在凑近了些,就能看到他几乎满身是伤,特别是手臂上的那一道,血大沽大沽的往外冒。 钱双双看的心疼死了,想触碰又怕他疼,但是还是得做紧急处理,否则如果任由他的血这样流淌的话,估计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钱双双再也不敢耽搁,快速地将他的手臂给包扎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先止血是最重要的。 给他包扎的时候,钱双双的双手都是颤抖的,她明明大张着嘴,却感觉呼吸困难,好半晌,她才嗫嚅着说道,“对不起。” 聂尌强撑着意志,不让自己倒下,“不是说了吗?你要之间不必如此,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你拿来的刀,恐怕我受的伤要比这一刀还要严重,说不定会死……” 他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一只温热却冰冷的颤抖的手给捂住了,“不准乱说!” 钱双双给他包扎打结完,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连忙制止了他。 “把这些话都呸呸呸掉!快点!” 聂尌本来觉得没什么,但看她一张要哭出来的脸,还是小声的说了三个呸。 第一百五十九章 解惑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蹲守了八天八夜的结果,虽然聂尌受了重伤,但抓到了这起案件中的关键人物。 经过一层一层不认识的人互相传递尸体,最后一层,一定是跟这场案件的真凶有关的人亲自来接应才算放心,并且在这之前的那一个人见到了和真凶有关的人,自然也不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又是多了一具尸体。 聂尌在床上躺了三天,原本他是想去衙门里看看情况的,但钱双双不允许他去。 没办法,谁让他自己都伤成那样了,身上大大小小一共十二道伤口,竟然还要逞能! 于是聂尌就被迫躺在了床上,不过,他看着在屋子里为他忙忙碌碌的钱双双,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虽然聂尌没有去衙门,但人是聂尌抓到的,更何况他还是大理寺司直,县令许恩远自然要来向他禀报。 所以钱双双等人也能得知案情的发展。 被抓到的那个人名叫顾山,经过多方查证,他竟然和一家商行有关。 而那家商行,所卖的东西,是油。 随后,县令就带领一众人前往那家商行里四处的搜寻,终于在那家商行的地下窖里,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接下来的话,钱双双只觉得骇人听闻,已经不想再多听一遍了。 没想到那是一家卖油的商行,近些年猪肉的价格昂贵起来,肉油的炼制也更加的艰难。 所以没有办法,那商行的老板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就是用尸体炼油。 起先他们只是四处挖掘坟墓,就像钱双双他们蹲到的那样。 挖掘出那些被埋葬的尸体,用来炼制油,在经过一道道程序加工以后,外表就变成了可食用的油。 因为在这里面加入了他们商行的一道秘方,使得这味道变得浓香起来,而且这油价格低廉,梁城中,许多百姓都曾到他那里去买过油。 只是现在,在得知了事情真相之后,梁城上下到处充斥着呕吐的声音,就算没有吃过的,听着这声音都觉得有些反胃。 这个方法十分的可行,卖出的油也非常的多,贪心的老板便开始秘密地大肆搜捕尸体。 起先还是只限于尸体。 可是后来直到坟山上的尸体,几乎都快被挖遍了,这老板后来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把人变成尸体。 原本自然是禁不住内心的谴责的,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谁又能够真的不为所动? 渐渐地,一个,两个,三个人全都倒下,他们的尸身融入了炼油器里。 熊熊燃烧的大火,烧去了他们的衣物,也烧掉了难啃的骨头。 火光之中,商行老板的眼中倒映着一处处的火苗,把他的眼睛照的越发的明亮。 那是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眼中迸发出的光芒。 为了逃避责任,商行的老板特地散步出了天神的惩罚,这样的谎言,并且还特地买人装扮成怪物的模样,逃窜在山林间。 为的就是圆这个谎,钱双双他们上次看到的,就是商行老板特意让人制造的假象。 还有客栈里的孙彦,那个杀人的场景,满屋子的血迹和消失的尸体,也是商行老板,让人告知他按部就班做下的。 至于孙彦的母亲,落在了那些人的手中,恐怕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于人命的死亡,那商行老板想的不是愧疚,眼前却只有他的利益。 当他被抓捕的时候,他仍然不死心的大喊着,他是着全梁城最有钱的人,将来会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 可是,他似乎忘了,他的有钱,是建立在一条条血淋淋的人命上的。 这不是富裕,而是最大的贫穷。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那商行老板在狱中不甘忍受从天堂掉落地狱的处境,自尽的消息。 听闻了这个消息,钱双双和聂尌面面相觑。 一时都沉寂了好久。 一直悬在梁城上方的这件,看似是天神的惩罚的案件,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聂尌和钱双双坐在庭院中,一阵带着夏日的特有的暖洋洋的风吹过,带着一丝热气。 “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连这样惨无人道的事都做的出来!” 要说钱双双不触动是不可能的,她作为一个五好青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当这样的事情被揭露开后,只剩下一道道狰狞丑陋的伤疤。 “夫人,这世道上,还有许多不公之事,百姓尚不能饱腹,而有的人却为了一己私欲,残害生灵,这是我们不能改变了的,我们也只能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努力让百姓过上能吃饱穿暖的生活。” 这还是钱双双头一次见他这么感慨,看来这次他也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惊。 距离顾山被抓后,已经过了十日,虽然这些天,聂尌休息的很好,但他左手上的那道伤,实在是太深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你感觉怎么样了?” 听钱双双这么说,聂尌举起自己的左手,稍稍试了试,还是有些无力,他笑了笑,“我没事。” 钱双双一直愧疚在心,“对不起,要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被伤的这么惨,以后我绝对不会胡闹了,要是再去什么山林间的话,我就不跟着去了,免得给你添麻烦。” 把这些日子里一直掩藏在心底里的话说出来后,钱双双只感觉心里舒畅多了,如果一直憋着不说的话,她估计她可能真的会被憋死的。 聂尌听她这么说,微微摇了头,“我不是说过吗,如果当时不是你给了我一把柴刀,恐怕我当时力所不及,甚至连用这一条胳膊,换我一条命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应当感谢你才是。” 虽然他之前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钱双双打算不再去想这些了,总之,她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你之前不是会随身携带着一些匕首之类的吗?怎么昨天会是空手的?” 钱双双便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她之前明明见到他身上还是有匕首存在的,怎么就没掉了? “掉了。”说起这个,聂尌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 恰在此时,冬月叫他们去吃饭了。 他们便起身前往饭堂,只是当前双双看到这满桌子的菜时,不由得想起了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还有那些尸体到底是何处去了。 再看一眼面前的这些菜式,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扶着墙壁就吐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章 啥时候生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这一吐可把大家给吓坏了。 冬月连忙过来搀扶钱双双,一脸担忧的问道,“小姐,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只是看到那菜,突然觉得有些……” 想到那个凶手是由铺商行的老板,他所带走的那些尸体是为了炼制油的。 再想到她,来到凉城也好几天了,那商行老板做的油卖的那么好,不是都说卖遍整个梁城了吗,那……那她不是。 之前在听到这个的时候,钱双双倒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很是无奈。 如今乍然见到饭菜,那股子恶心劲儿立马就上来了。 饭厅里的一众丫鬟们皆面面相觑,有的来上前搀扶她,有的一脸担忧,有的却是带着隐隐的喜意。 没过多久,外祖母就闻讯赶来,来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一点笑意的。 “我家双儿呢。” 外祖母被人搀扶进来,就算如此,也止不住她脚下的快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钱双双这会儿刚吐完,实在没有心情吃饭,而且,她也不知道,那些饭菜里的油,到底是不是那个商行零卖出来的。 她坐在椅子上休息,就看到外祖母高高兴兴的小跑过来。 被她脸上洋溢着的喜气感染,钱双双虽然觉得有些莫名,但还是不由得咧起嘴角,“外祖母,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外祖母似嗔似怒的看了她一眼,看的钱双双更是莫名非常。 难不成,外祖母也已经知晓了油商做的这起案子,知晓了自己府里的油是用……做成的。 也是,这件事情外面都已经传开了,外祖母不可能不知道。 “您都知道了啊。”钱双双无力的垂头,她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如果是全程都用的油的话,外祖母家一定也用了那家的油。 外祖母是在怪她,没有早点跟她说嘛,“对不起,外祖母,我也是今天才知晓的,没能及时告知您,实在是我的抱歉。” 她原本以为外祖母会说她两句,但奇怪的是,外祖母脸上的笑容竟然越来越扩大。 钱双双:? 难不成,是因为长期用了那样的油,所以一时间接受不能,然后,变疯……打住! 她怎么可以这么想外祖母呢! 她只能尽量的安慰她,“外祖母,您别难过,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 聂尌坐在一旁,看了一眼钱双双又看了一眼自家外祖母,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他们在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但出于直觉,聂尌觉得,他暂时还是不要拆穿来的比较好。 这边祖孙二人跨频道聊天了许久之后,外祖母才幽幽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按照时间来算,应当得有一两个月了吧,难不成就是成亲那日,哎呦喂,那可真是,怎好舟车劳顿,前些日子里又……” 钱双双听着听着,脑袋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外祖母怎么好好的说着说到什么洞房花烛夜去了。 她也提出了疑问,“外祖母,您在说什么呀,什么成婚那日?” 她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难不成那油商是在前两个月开始就已经用尸体炼油了?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吃了这么久的油制品,不行了,想起来胃里还是一阵翻涌。 她捂着嘴巴,飞快的跑到了屋外廊下,对着花园里一阵干呕。 “快,快去叫大夫来!” 外祖母看她吐的这么严重,心下虽然觉得这是常事,但还是得让大夫来看一看。 “不用了,外祖母,我没事的,就是想到这些油,实在是觉得恶心。” “是是,不该吃这么油腻的,去端几样清淡的过来。” 钱双双看着此时特别好说话的外祖母,虽然觉得挺好的,但是她现在才反应过来,怎么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她向聂尌投去疑惑的目光,但聂尌只是把头撇向一边,没有言语。 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奇怪,难不成真的是油中毒了? 那她这么想吐,难不成也是因为油中毒?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钱双双便也没再拒绝大夫的到来,想着还是看一看,万一真的有什么毛病,也好及时医治。 不过大夫在把完脉之后,居然摇头了。 当大夫摇头的那一刻,钱双双心中揪起,难不成真的是中毒了,又或者是她命不久矣了。 她微微张着嘴巴,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大夫,我孙媳妇怎么样了,胎儿可还好?”外祖母见大夫摇头,心中一颤,想问的问题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不光是大夫,钱双双更是震惊无比,“外祖母,您在说什么呢?” 什么胎儿……? 外祖母确是不看钱双双,这只朝着大夫询问,“大夫,您就直说吧。” 大夫摸着胡须,表情十分古怪,半晌才无奈的笑了笑,“老夫人,这位夫人并未受孕,只是因着最近休息不好,思虑过重才会呕吐,只要多休息便好,要是觉得实在着急,老夫也可以开一济药,帮这位夫人调理一二,至于怀孕一事,还是顺其自然的比较好。” 大夫已经诊出钱双双还是处子之身,但既然是人家的家务事,大夫自然不会插手这些,只含糊的说了几句。 外祖母听了大夫的话,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眨了眨眼,原本脸上担忧神色褪去,露出了大方得体的笑容,“有劳这位大夫了,翠儿,送大夫出去吧。” 送走了大夫,屋子里只剩下钱双双,聂尌和外祖母三个人面面相觑。 钱双双就算再迟钝,此时也已经明白了,外祖母误会了,而且还闹了一个大乌龙,要不是请了大夫来诊脉,恐怕外祖母会一直认为她怀孕了。 说起这事,钱双双讪讪的笑了笑,糯糯地喊了一声,“外祖母。” 外祖母站在原地,半晌后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是老身的不是,老身不该妄加揣测的。” “这怎么能怪您,是我没有说清楚。” “那你是在说什么?”任凭是谁希望过后又失望,难免有些信息不顺,说完后,外祖母也不等她的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你们别嫌老身啰嗦,你们什么时候能给老身生个曾孙女出来。” 钱双双捏了捏手心里的被角,不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纠结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聂尌,他正也看着她。 触及到他的目光,钱双双眨了眨眼,竟然生出了不敢与他对视的念头。 旁边外祖母还在苦心的劝导着,“尌儿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没必要再一直拖下去了,比尌儿年纪还小的,如今都快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外祖母的意思太过明显,让钱双双想忽视都难。 钱双双并不想接这个话茬,只能垂着脑袋,不言不语。 外祖母见钱双双这样,想劝诫的话,都堵在喉咙口,带上才无奈的感叹道:“罢了,左右不是我能定的,既然你身子无恙,那老身也就先回去了。” 钱双双仍旧垂着脑袋,恭敬的说道:“恭送外祖母。” 等人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钱双双第一次生出想要逃避的行为。 就算没有抬头,她也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紧紧的盯着自己。 她手指蜷曲,不敢看他,原本以为他会像上次那样说出那些不羁的话。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问道:“你还没有吃饭,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说到后来,他又补充了一点,“你放心,外祖母家的都是自己做的。” 钱双双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钱双双的回答后,聂尌便出门拿吃的去了。 等人都走后,屋子里只剩下钱双双一个人,她托腮撑着桌面,想到刚才外祖母说的那些话,不由得两畔发热。 她捂着有些烧红的脸颊,生孩子么…… 其实仔细想想,她和聂尌已然互通心意,要说起来,其实……其实她也愿意为他生的。 只不过,现在还太早了,她还不想这么早当孩子的妈。 聂尌提着食盒从外面走来,他一眼便看到了撑在桌子上,一脸忧心忡忡的钱双双。 她似乎有很是苦恼的事,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嘴巴微微嘟着,像是在思考什么要紧的事。 聂尌没有出声打扰,静静的看了片刻,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他也该好好想想的。 他在一旁站了片刻,钱双双才隐约越觉得身边有人,她转过脑袋去,就看到聂尌提着食盒站在一边正看着她,似乎已经站了许久了。 一想到刚才想的事情,钱双双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她捂着脸颊,惊惶失措的,不知该说什么缓解气氛。 “饿了吧,先吃一些吧。” 聂尌如常地走到桌边,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放下,两菜一汤,都是清淡的。 钱双双看着这些菜,心里有一股暖流划过,她看向聂尌,他正认真的给她布菜。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微微抬头,钱双双却在他快触及到她的目光时,率先的离开了视线。 不知为何,钱双双只觉得尴尬非常,更不想看到此时的聂尌。 聂尌却已经是如常的把饭菜都布置好了,又仔细的递给了钱双双一双筷子,等到她接过,又在一旁看着她吃。 钱双双被看的不自在,其实她仔细想过了,聂尌他,其实是想要个孩子的吧。 因为许久之前,他就曾提出过要圆房的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没能同意,聂尌后来也就没再提起。 如今闹了这么一出乌龙,钱双双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聂尌了。 其实到如今,她仍然记得,聂尌第一次说要与她圆房时的情景,只不过在这之前,都被她刻意忽略掉了。 她想着心事,无聊的吃着嘴巴里的食物,食之乏味,却也忘记了之前觉得恶心的事。 等到她一碗饭吃完,刚放下筷子,聂尌就突然幽幽的说道:“双双,我想与你有个孩子。” “噗——” 话音刚落,钱双双还没来得及完全咽下去的饭菜,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喷洒了他一脸。 他脸黑了,她脸白了。 呆愣了片刻,钱双双立刻拿帕子将聂尌的脸擦干净。 一边还小声地说着对不起。 聂尌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有些焦急的容颜,不由的眼神缓和下来。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你不想要孩子吗?” 钱双双给他擦拭的时候一顿,她抿了抿唇,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继续给他擦拭脸上的污渍。 “你让我好好想想。” 她没有回绝,也没有答应,只是希望能再给她一些时间,让她再去好好想想。 他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之间安安静静的,她给他擦拭着,他就这么看着她。 擦拭完,后又打了水,才算是将一张干净清俊的脸庞,重新恢复了出来。 借着大夫说的理由,钱双双一整个下午都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她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满脑子混混乱乱的,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的。 她在床上无聊又烦躁的翻滚着,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冬月来叫她去用膳,她只说自己身子不适,不想去,也不去。 她躺在床上,闭眼假寐,突然感觉身边站了一个人,她睁开眼,四目相对,他在黑夜中幽幽的眼眸静静地凝望着她。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你回来啦。”她的声音从被子里发出来,有些闷闷的。 “晚膳没有吃?”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是是肯定的语气。 钱双双在被子里点点头,这些她也不用撒谎,随便打听就能知道,“我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不饿,不想吃。” 聂尌原本想替她去拿一些清淡的饮食过来,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沐浴。” 钱双双在被子里轻轻的应了一声。 聂尌没有再提起关于生娃的事,钱双双是松了一口气的,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放心,一阵浓烈的愧疚。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一定是要说清楚的,否则,她会一直持续这样的状态。 其实她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既然如此,又何必瞻前顾后。 这个念头一转到脑海中,一直纠结了一下午的心,也终于稍稍安定了下来。 她耐心的等待着聂尌沐浴完后,她再好和他说明。 但也许是心中放下了一桩心事,等着等着,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聂尌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之后,见到的就是熟睡的钱双双。 他温柔的看着她的睡颜,自己出门将头发绞干,随后才轻手轻脚的,睡在她的身边。 首发最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是喜欢吗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事实证明,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钱双双是被饿醒的,大半夜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边,她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醒来的时候,她还缩在一个人的怀里,他怀抱宽广,将她庇佑在他怀中,仿佛一直都会这样。 从前的他,睡得向来端正,就像是睡着站军姿一样,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是抱着她睡觉的。 而她也是习惯性的往他怀里钻,纵使如今还是盛夏,也是会等十分炎热之后才会分开。 钱双双从他怀里抬起脑袋,望着他的睡颜,他似乎没怎么休息好,下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胡渣,她伸出手指抚上去,还有些细细的,痒痒的感觉。 她小心仔细的将他的手放下,打算偷偷的去厨房里找一些吃的。 再次抬眼间,却见聂尌已经睁开了眼。 她吓了一跳,抚上心口,“你什么时候醒的?” “方才。” 钱双双:…… 她刚才都已经尽量的放轻了,他这是睡得有多浅。 “我就出去一下,你接着睡吧。” “我去吧,夜里凉,别出去冻着了。”说完话,他就要起身。 钱双双连忙制止住他,他也不看看他眼下的乌青了,虽然已经被隐藏的很好,但他脸上那种疲惫的神色,却是掩盖不住。 想来,他刚才一定听到了她肚子叫的声音,知道她一定是去厨房拿吃的。 钱双双觉得有些黯然,明明之前他们虽然也不算吵架,但是也算是有分歧存在吧,怎么他还是对她这么好呀? “你别去了,我去随便找点吃的就好。” “不必。”说完话,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按回床上,自己则是出了屋子。 没想到的是,他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是他中午带来的那个。 他将食盒里的东西摆出来,一边说道:“夜里凉,也不宜吃太过不好消化的,就带了一些清粥,过来吃吧。” 钱双双披衣下床,虽然只有清粥,但是其他的小菜看着很是美味,而且确实也不油腻。 钱双双看看聂尌,一脸感动,“谢谢你。”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哦哦。”钱双双也不跟他客气了,她因为晚饭没吃,大半夜被饿醒,能有点吃的,填饱肚子就不错了,也没有想着要挑食,更何况这些小菜下粥吃确实不错。 她这边正吃得津津有味,无意中看到聂尌正神色专注的盯着她瞧。 那种尴尬的氛围又来了,她轻咳了一声,“你不吃吗?” “我不饿,你吃吧。” “那我吃饱了。”碗里还剩下小半碗清粥,但因为这本来就是大半夜,钱双双本来是没有大半夜吃夜宵的习惯的,能吃下这么多,已经表明她真的是非常饿了。 “在多吃些,我去给你打水。”聂尌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等她的回答,径直朝外走去。 钱双双又吃了两口,等到她觉得真的吃不下了的时候,聂尌从外边回来,手上还端着托盘,盆里是氤氲的热水。 既然吃都吃了,别的也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她擦了手,漱了口,洗了把脸,又重新躺床上睡觉去了。 留下一堆烂摊子也懒得收拾。 聂尌将这些残羹冷炙放回食盒中后,便也跟着洗手上床去了。 吃过了饭,自然也没有那么容易睡着。 等到旁边躺了人,钱双双翻过身来看向他,而他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望的片刻,钱双双有一时的哑口无言,随即想到了她临睡之前的想法,想了想还是决定要说出口。 “那个,我们白日里说的事情,我想再跟你商量一下。” “何事?” “就是,就是有关于……生……孩子的事。”她说出生孩子的时候,声音轻如蚊呐,如果不是凑近听,倒还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聂尌眸光微动,不动声色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姣好的容颜,只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宣判。 “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我,并不排斥,和你。”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钱双双愣是踟蹰了半晌才勉强说出口。 聂尌微微睁大眼,其实他想过,若是她拒绝,那他便也尊重她的决定,绝不勉强她。 但是她说,她并不排斥。 他没有说什么,只静静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钱双双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见到他如清风般清冷的眼眸中,荡出的那一点温柔,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我……” 我了半天,却也没我出个什么结果来。 “不用急,我知晓的,你若是没准备好,我也不会勉强你。”聂尌看出了她的羞窘之处,想了想,还是替她打圆场。 钱双双想哭,想感动的流泪,他怎么这么好,事事为她着想。 但正因为他这么好,她才不能对他说的不清不楚的,让他一个人独自承受。 她心一横,牙一咬,并说出了自己在真实的想法,“我是喜欢你的,如果真要给你生孩子,我并不排斥,但是你呢,你喜欢我吗?” 她说到后来,原本心中的羞窘已经消去了许多,她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等待这他的回答。 这个问题她之前也是问过的。 聂尌确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一直纠结在这一个问题上。 但是看着她认真的眼眸,聂尌还是回答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是喜欢你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钱双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渐渐垂下眼眸,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啊! 是啊,她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知晓,他对她,从来就是负责,对妻子的负责而已。 想要圆房,想来也不过时,想和自己的妻子履行夫妻之实而已。 在这个世界,丈夫认为和妻子对她好,和她圆房,也是对妻子负责任的表现之一了吧。 但是,就算已经知道是这样的回答,钱双双内心里还是一阵失落。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刚想说,如果真的想履行夫妻之实的话,那她就如他所愿吧。 反正,她已经确定了她喜欢聂尌,就算他现在心里没她,好歹心里头也存在着她的一个位置。 不管是出于负责任的还是什么。 但聂尌下一句说出的话,却让钱双双微微睁开了双眼。 他说:“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妻子,我都想时时刻刻见到你,想让你过的好,想见你笑,想让你每天都过得快乐,想把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尽数奉献给你。” “这是喜欢吗?” 首发最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说开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窗外风轻轻的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钱双双好半晌都不能回神。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仿佛已经知晓,但是又不敢确信。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她微抬着双眼,眼眸中全是他的温情。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我相信你。” 说完之后,钱双双就又垂下脑袋,但是她耳尖渐渐泛起的红晕已经将她出卖。 她实在没想到,看着亲人的聂尌,居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时间仿佛像是停止一般,他没有再说话,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过了许久之后,钱双双才终于抬起头来,此时她眼中只有更加坚定的信念。 “我也不知道你对我是不是喜欢,但我对你来说,一定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他点头,她在他心中确实与别人不同。 “这就好了。”她终于笑开,露出了两排洁白的贝齿,映衬的颊边的两道红晕更加的耀眼。 “那我知道了。”她笑着说,随后伸手将聂尌抱住。 怀中是她的温暖,低头便能嗅到她发间的清香,再往下看,还能看到她粉扑扑的脸颊。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狡黠的一笑,“那你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吗?” 她突然这么直白的问,聂尌到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钱双双笑的更是促狭,“但是我现在太小了,我现在还不想生孩子,你,能等等我吗?” 她现在也不过十六岁,虽然这个年纪的人在这个时代,早就已经有娃了,但钱双双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她这般直白坦荡的和他说起孩子的事情,倒让聂尌觉得此时此刻的他应当是同她一样,耳根泛红的。 他喉结上下滚动一圈,伸手环抱着怀中之人,“好,我等你。” 钱双双自然知晓她说什么他就会答应什么。 既然都已经说开了,钱双双也就不再纠结此事,窝在他的怀里甜甜的睡去。 翌日。 钱双双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 昨天一直纠缠在脑海里的那些纷乱的情绪都消失不见。 果然遇到问题,说通了就好了,她不该自己一个人瞎想的。 用过早上后,才知道聂尌出门去了。 钱双双没有多想,应该是去衙门里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成日里不是泡在衙门里,就是在出访各种现场。 她笑了笑,决定还是在院子里多走走,等会儿再去拜见外祖母。 却不想外祖母先过来了,见到钱双双一个人在院子里瞎走着,她走过去,询问她身体状况如何。 虽然怀孕是假的,但身子不适是真的。 乍然见到外祖母,钱双双要是说心里没有愧疚是假的,这位老人家心心念念着抱着曾孙子,结果她还让人空欢喜一场,真是。 所以她刚才只是想着要是能多拖一会儿就拖一会儿,也好想想等会儿见到外祖母该怎么说,可没想到,外祖母就这么直接来了。 “外祖母,您怎么过来了?应当是我来拜见您才是。”她上前去搀扶住外祖母,搀扶着他走到了院子里的小石桌前坐下。 “我身体已经好多啦,您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怕外祖母不信,她还站起来,转了两圈,表示自己身体已经非常好了。 “好了,你身子康健,外祖母自然欢喜,快坐下吧。”外祖母笑看着她在石桌旁转了两圈,要笑着将她拉着坐下。 钱双双乖巧的坐在她身边,只坐了一会儿,她就又站起来了,走到了外祖母身后,手法有些生疏的,给外祖母按摩肩膀,“我给您按摩吧!” 钱双双有这份心,外祖母自然不会驳了她的好意,闭上眼享受着孙媳妇给她的按摩。 她一双小手看似柔弱无骨,实则捏的力道不轻不重,很是舒服。 外祖母不由的就眯起眼来,真真的带了几分享受之一。 但揉过了一阵后,外祖母拉过钱双双的手,“好了,你也累了,快歇歇吧。” 钱双双就又乖巧的坐在她身边。 她本来是想刻意回避这个话题的,但是外祖母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更何况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都怎么躲也躲不掉的。 所幸她便直接说出口吧,反正她都已经跟聂尌商量好了。 她握在袖中的手指微蜷,闭了闭眼,咬了咬牙,还是把想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外祖母,我和夫君已经商量过了,我目前年岁尚小,不宜生育,要不还是等过两年吧?” 老一辈的人把传宗接代当成是顶重要的事,钱双双也知道,她这么说,一定是会让人不高兴的,正当她要以为要等来一顿斥责的时候。 外祖母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更多的是无奈。 “你与尌儿感情好便是好,至于子嗣什么的,顺其自然便是,你也别怪外祖母多嘴,外祖母也不是想要逼迫于你。” “不是的。”钱双双连连摆手,“我知道外祖母不是想要逼迫我的,就是昨天引起了您的误会,都是我不好。” 说起了昨天的事,外祖母也就自然地扯过话题,“你昨日为何会那般的难受?” 想起她昨天胃里难受的真正原因,钱双双看着面前的老人,艰难的没有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 想来府里的人瞒的很好,不会让外祖母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知晓,这么令人心寒又心惊的事。 她钱双双知道了,尚且上吐下泻,若是外祖母知道了,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大的动静。 她便说道:“所以日里就是突然胃里不舒服,想来真的如大夫所说,没有休息好吧,但是经过昨天的休息,您看我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吗?” 外祖母看她今日看上去面色红润,不再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自然也知晓她已经好了。 便也放下心来,这件事情便也就过去了。 闲聊之际,又说起了其他事,“过几日天气越来越热了,外祖母给尌儿母亲有一个桩子的,在应天府那边,倒是清凉解暑的好去处,等你们回去之时,你便和尌儿一同前去吧。” 想了想,她又说道:“尌儿是个大忙人,我知晓他此次前来已经是抽空了的。” 言下之意,她其实也知道,也快要到离别之时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分别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事实确实如外祖母所想,聂尌这次出来的已经有大半个月了,确实到要该分别的时候了。 只不过这大半个月时间,钱双双就对外祖母十分的不舍。 她突然想起她初次来到梁城时的心境,那个时候,她心底里居然是带着一些敬畏之意的。 而且在看到外祖母的时候,本来的觉得有些害怕。 没想到,和外祖母说开之后,发现外祖母确实和聂尌说的一样,是一位十分和蔼可亲的老人。 她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眼中蓄着泪水,但是努力的不让泪水往下掉,她朝着外祖母挥着手,进行这一次人生中的离别。 “外祖母,你要是以后想见我了,就让人送封信来,孙媳一定来看您。” 外祖母笑看着她,“怎么外祖母就不能去你那儿看你吗?” 钱双双却是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路途遥远,跋山涉水的,多累呀。”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悲伤的离别场景缓和了不少。 外祖母笑了笑,“好了,快走吧,往后外祖母若是想你,一定会让人捎封信给你,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最好是抱着我的曾孙子来。” 说起这个,钱双双又适时的脸红起来,似嗔道,“外祖母,您就会打趣我。”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一起的久了,分开也是难免的事。 不管多少不得,钱双双和聂尌还是踏上了返回应天府的路。 在挂上车联的那一瞬间,钱双双原本就蓄在眼中的泪夺眶而出,如大坝决堤。 聂尌有些不忍,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别哭,若是真舍不得,我们下月再来即可。” “真,真的吗?”钱双双泪眼朦胧的抬起脑袋。 “当然是真的,我岂会骗你,不必如此伤心。”聂尌有些哭笑不得,她的夫人,平日里挺坚强的一个人,就算是在面对歹徒的时候,都没有流过泪水。 但确实会在这些时候流眼泪,看着她汹涌而出的泪水和有些通红的眼眶,聂尌只觉得十分心疼。 他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他不会哄人,只能将声音又放缓了几分,“我在,别哭了。” 钱双双也知道这其实没什么好哭的,但她就是忍不住。 “你……不用管我,我,等哭过了这一阵,就,我就会好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地说道。 纵使马车缓缓的前行,还是使出了梁城,离开了这座他们生活了大半个月的地方。 不过钱双双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天过后,钱双双就已经把那些不开心的情绪都抛弃掉了,其实想想也是,根本不用那么难过的。 只要想见,他们在一同来梁城就可以了。 虽然应天府到梁城要四五天的行程,但是确实也没那么远。 想通了这些,钱双双也就不再去纠结那些事。 开开心心的打算度过这次的行程。 返程的时候,路程总要比去的时候要快一些。 毕竟他们在梁城也有些时日了,钱双双倒也想念在应天府的自家便宜老爹和两位姨娘他们了。 见钱双双脸上洋溢开了笑容,聂尌也呼出了一口气。 因为回程的路上比较急切,所以马车自然也快了一些。 钱双双有一些晕车,但是她知道耽搁的太久了,聂尌在大理市的事情肯定还有许多,才会着急回去。 所以她便一直忍着没说。 难过的时候,她就光明正大的靠在聂尌肩膀上,时而趴在马车里,感受着马车的颠簸之处。 一双大手却将她拉了起来,随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钱双双睁开眼,入眼便是聂尌那一张绝世容颜。 他实在是太不好看了,而且是那种怎么看都看不腻的好看,并且还越看越好看。 看着这一张让人赏心悦目的脸庞,脑袋倒也没有那么晕乎乎的了,钱双双心念一动,起身在聂尌唇上小酌一口,随即又快速的分开。 她看着聂尌微微睁大的双眼,满意地勾起唇角。 却不料聂尌弯下腰,亲吻在了怀中人的唇上。 他的吻温柔中又带着一点霸道,却又像是惩罚。 一吻罢,钱双双双眼朦胧的望着与她近在咫尺的聂尌,彼此的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痒痒的,麻麻的。 车轱辘撞到了一块碎石,掉进了一个小坑中,马车在一阵颠簸中后停滞不前了。 马车里的人,因为这突然剧烈的晃动而磕碰在一起。 半晌,钱双双捂着自己的鼻子,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刚才因为他们的距离太过接近,钱双双随着车厢的晃动,鼻子一下子就撞在了聂尌的齿骨上。 当时那个酸爽劲,让他差点以为她的鼻子要歪了。 “没事吧?”聂尌慌忙把人端正做好,想要去查看她的鼻子。 钱双双只觉得鼻子那里麻麻的,完全没了知觉,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捂着鼻子,紧闭着双眼,但还是有眼泪,从紧闭的眼角中流露出来。 聂尌突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只能拍着钱双双的脊背,尽量的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缓和她的疼痛。 经过这么一闹,刚才那旖旎的气氛完全没了。 “少爷,少夫人,马车被卡住了。” 外头传来了知礼的声音,原本他是想等聂尌吩咐再说的,但是马车里头迟迟没有声音传来,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还请少爷,少夫人先下马车来。” 好半晌,马车里还是没有声音,正当知礼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去里面查探一番的时候,聂尌就抱着钱双双下来了。 而他们看到他们的少夫人手上沾满了鲜血。 “快拿止血的药来!”聂尌出了马车,连忙对着身后的丫鬟说道。 丫鬟们早也看到了钱双双手上的血,都大惊失色,纷纷的去后头的马车里找一些金疮药止血药来。 才知道他们的少夫人因着刚才马车的颠簸撞到了鼻子而流了鼻血。 钱双双心里苦,怎么好不容易来一个亲热的戏份,确实以这样的结尾收场的。 她现在只觉得鼻子好疼,可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啊!千万别是歪鼻子啊! 聂尌和丫鬟们忙的手忙脚乱,缠手指的缠手指,擦血的擦血,还因着流了鼻血也不知道金疮药用在哪里的丫鬟,和一中丫鬟围在她身旁。 而他们的少夫人,则是委委屈屈的抬起头,眼中带着泪水,“我的鼻子没歪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见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想着这个?”冬月原本还因为钱双双流了这么多血,而泪眼朦胧的眼眶,一时间变得哭笑不得起来。 好在经过一堆人的治疗,钱双双的鼻血已经止住了。 经过了钱双双流鼻血一件事后,马车的速度明显就缓了下来,变得没有那么急切了。 所以原本计划是四天的车程,到应天府的时候,还要晚了一天。 等到了聂府的时候,钱双双去拜见了姨娘他们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邯息院中。 长途跋涉确实劳累,她瘫软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聂尌坐在桌旁好笑的看着他,见他真的就瘫倒在床上,便扔下手中的书走过来,替她生疏的按摩着腿。 钱双双受宠若惊的弹跳开,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她又没做什么事,他突然这样献殷勤,搞得有点奇怪,至少她现在还是不能适应下来。 “无妨。”聂尌嘴角挑起一个弧度,手上的力道不减,继续轻柔的给她按摩着。 钱双双很是不好意思,但是在不好意思之余,也意外的感受到了腿上传来的舒适。 原本酸软的腿渐渐地被力道化开,钱双双笑了笑,“谢谢夫君,那我待会儿给你按。” 聂尌原本想说不用那么客气,但抬头看到她一张明媚的笑脸,想了想还是就此作罢,只应了一声,“好。” 钱双双果然没有食言,她在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把聂尌按在凳子上,自己则是挑起他的腿,给他按摩着他的小腿。 她纤白的素手有力又有技巧的按摩着,身上的疲劳很快就被化解开。 两人就这样,你帮我按摩,我帮你舒缓疲劳,竟然就这样一直到了深夜。 等到两人实在困倦之时,才双双拥抱着睡去。 自从回到应天府之后,日子又和以前一样平静起来。 聂尌白日里都在大理寺,整日里都见不到人影,也许是因为之前休假太多,所以这些天他看着越来越忙了,大晚上的看公文都得看到好半夜去。 钱双双虽然觉得有些心疼,但是这是他的公务,她也无权干涉,平日里也只能给他端些鸡汤补补身子。 钱双双白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要么就是和姨娘们说说话,要不就是去逛逛街。 钱双双觉得她不该再这样继续下去,总得找点事儿做才行,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她会变成一个小废人。 所以最近她找到了一个有趣的事儿,那就是泡在厨房中,学一点儿厨艺。 这样子的话,就算聂尌很晚回来,他们又不想叫丫鬟们的时候,她就可以给他烧一些小菜,煮一碗面条。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悠闲的,竟然已经快到入秋了。 但纵使是快要入秋的时节,天气还是格外的炎热,今年的秋老虎要比夏天还要热。 炎热的天气总是让人提不起劲来,就算是拿一盆冷水兜头往下浇,过后几秒钟都让钱双双觉得炎热。 这天,钱双双串门逛街,意外遇见了一个人。 说起来,自从上次一别,似乎已经许久未见,但钱双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四目对视片刻,钱双双也不好就这样转身离去,但两人只有过一面之缘,也得需注意避嫌,所以她只远远地对他颔首。 没想到他居然走过来了。 “聂夫人。” 眼前人身材挺拔,剑眉入鬓,单凭这张脸,也确实很难让人遗忘。 只是如今近看,他眼中似乎有隐隐的担忧。 只是由于他总是冷着脸,眉间的“川”字不知是因为现在的情绪起伏而有的,还是应因着他平日里惯是用这样的表情。 “平安大人,可是有事?”钱双双微微颔首。 上次听聂尌说,这位好像还是在宫里当差的来着,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叫住自己。 上次还是因为这个人,她才能看到两面的公主,说起公主,也已经许久未见了过了,不知道最近如何? 不过想来人家公主定然是要比她过的舒坦的,她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想到上次公主还为她出气,她不由得也露出笑容来。 平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站在钱双双身后的两个小丫鬟。 这意思是要屏退? 钱双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让冬月和夏花离她远一些了。 “不知平安大人找我事有何事,若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竭尽所能帮。”钱双双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气宇轩昂,一看就知道,不是会做坏事的人,而且更何况他还是公里当差的与公主相熟的人,否则,她才不会单独与他说话。 平安似乎很是纠结了一番,但是最终还是问道,“聂夫人可见过小公主。” “小公主?”钱双双微微皱眉,但看他一脸的担忧之色,心中也有不好的预感传来,“可是又不见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话说出口竟然是个“又”字。 平安艰难的点点头,看钱双双的神色也知晓她近日没有看到过小公主,便想告辞了。 钱双双也想到了上次,公主贪玩,若不是她想着去那虎穴里面瞧一瞧,只怕小公主还真要在那个洞穴里面呆一夜了。 这下居然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见平安要走,连忙出声询问,“平安大人可找过了?” 平安点点头,“小公主是偷偷跑出来的,原本我想着不能声张,尽快找到她,但是找了许多地方都没能找到她。” 原本他并不想多说,甚至也不想求助任何外人,但是想到上次小公主失踪的时候,是钱双双帮忙找到的,所以这次也是想看看能说有运气。 “不要着急,多想想小公主平日里都会去的一些地方,或者是有什么地方小公主曾经提到过的,或者是曾经被禁止去过的地方,这些都找过了吗?” “我再去找找。” 平安拧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即迈开脚步。 钱双双见他走的匆忙,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上去,也好有个照应,也能多帮忙找找。 只是平安施展了轻功,跑得飞快,没一会儿钱双双就追不上他了。 也罢,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地方,那她也帮忙找一找吧,左右也无事,就是不知道这小公主又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可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第一百六十六章 故人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又不敢大张旗鼓,毕竟看根据平安所说,公主是偷偷溜出来的。 可是说起来,她也和公主不太熟,确实也不太能知道她会去哪儿。 不过,想要知道一个人获取什么地方,那得还从她想去什么地方来看。 公主嘛,从出生起便是含着金汤匙的,在皇宫之中长大,又是皇帝的幼女,自小被宠爱着长大。 锦衣玉食不断,绫罗绸缎任其挑选,但身为皇宫中人,最想要的莫过于自由与新奇了吧! 整日里侑于宫墙之下,最想见的其实就是人间的繁华。 但是公主毕竟是最受宠爱的小公主,平日里想出宫也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大事。 但如果公主是偷偷溜出来的话,那一定会是想去一个被警告说是不能去的地方。 不能去的地方么…… 一个念头在钱双双脑海中迅速升起。 不会吧……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钱双双终于还是来到了这条街,花柳街。 白日里的花柳街,一般都是关门大吉的。 乍然重新来到这里,钱双双不由的想起了小梅。 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道小梅如今如何了。 她的记忆恢复了吗?她那姐姐待她还好吗? 想了想,钱双双还是抬脚朝录香坊走去。 当然在这之前,她已经换好了妆发,将冬雪和夏花先扔回家里了。 她知道,虽然白日里录香坊是关门的,但其实后院的角门可以进去,这样也是为了满足那些想偷偷摸摸进来的达官显贵或是旁的男子。 绕到后边,走进了那扇门,照例还是希娘迎上前来,原本一张笑嘻嘻的脸,在见到钱双双之后,立马拉垮了下来。 “是公子您啊。” 钱双双没有去在意她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直截了当的询问:“小梅可在?” 已经到小梅这个名字,希娘就一阵头疼,听到钱双双又是来找小梅的,她只好不情不愿的回了一句,“在的。” 钱双双也不跟他多废话,也不问小梅在哪儿扔了一锭碎银子在她手中,径直朝里边走去。 希娘虽然还是有点不满,但看到手中白花花的银子,希娘也就抛开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了。 钱双双之前来过这里,所以不用带路,她也知道该如何走。 这里离后院近,钱双双索性就在后院的那间破旧的柴间里找了起来,好在小梅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呼出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离开这里总算是好的。 她继续朝前走着,离开了后院到了西院的地方。 钱双双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在地上不知做些什么的小梅。 她轻声的走过去,发现她正在拿着草编环,她也蹲下身来,试探的叫了一声,“小梅姑娘?” 小梅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钱双双。 接触到小梅的目光,钱双双知道,小梅她还是没能恢复记忆。 但其实,如果只是失去记忆的话,倒也真的并非坏事。 纵使知道她在做什么,她还是轻声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小梅是个不爱说话的,在失忆之前,她就是那样,总是坐在墙角也不爱说话,如今虽然失忆了,但性子倒没变,还是那样,一副不理人的态度。 钱双双笑了笑,反正只要见小梅平平安安的,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将一块碎银子塞到小梅手中,又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我给你的,你偷偷藏起来,不要让人发现,有想吃的想买的就自己买。” 小梅懵懵懂懂的抬起头,又看了眼手中的碎银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碎银子放在了腰间的一个包里。 钱双双眉眼温柔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自顾自的在边着手中的草环,打算起身,她还有正事要做呢。 结果就在起身之时,看到了对面的半掩着的窗户,还有那一半露出的人。 可不正是他们正在找着的公主殿下吗? 她猜的果然没错,公主真的是在这里,钱双双觉得有些无语,她倒宁肯是她自己猜错了。 好好的小公主,好的不学,学坏的,而且还是在大白天来这地方,可真是。 她原本想去找平安过来,但一来,她已经追不到平安了,二来她想到了这位公主曾经对待平安的态度。 想来应该是好感多一点的,她之所以偷偷地溜出来,应该不愿意被平安发现。 所以这个大恶人还得是她来当。 半掩着的门窗里,隐约露出了另一个女子的衣角,确实看不到那女子的面容的。 钱双双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朝那间屋子走去。 敲了敲门,屋子里的人似乎很是生气,“谁呀?本……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吗!” 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个小女孩儿的,也不知道小公主是哪来的勇气,竟然还约了一个女人在此处相见,而且听她话中的意思,似乎很是去哪有人来打搅他们。 但钱双双还是坚持不懈地敲着门,没一会儿,门开了,里面站着的人却不是公主,说来也巧,还是一个熟人,露蕊。 露蕊见到钱双双,也很是吃惊,但诧异过后,脸上的表情只剩下冷淡疏离,甚至还有一些恼恨。 今天双双知道这恼恨绝对不是因为她打搅了她与公主的对话。 想来是因为香娘了,香娘为自己赎了身,去踪不明。 只是,之前她们明明是那样的关系,看来,就算是水火不容,曾经的姐妹情谊,也不是说散就能散的啊! 但钱双双今天不是来找她的,“麻烦找一下你今日的客人,就说她的朋友在找她,挺急的。” 露蕊把门哐拦的死死的,丝毫没有要让钱双双进去的意思,当然钱双双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所以只是在门口这么一说。 本来在屋子里的保庆听到了钱双双的声音,她走了出来,发现还真的是钱双双,当即眉眼笑开,“你怎么会来这里?看来我们果真是心意相通。” 钱双双嘴角抽搐,心意相通,是这么用的吗? 但他还是好脾气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说道,“因为你跑出来,你的哥哥正在满大街找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话已带到,我就先走了。” “诶,别走啊!”见钱双双要走,保庆连忙出来,拉过钱双双的衣袖,“正好你也来了,索性我们就一起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如何得到他的真心?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没想到自己找个人,居然被人给拖下了水。 眼看着公主就要将她拉进去,钱双双连忙制止,也没别的什么好劝阻的,只能搬出平安的名头来,“你那哥哥在外头十分焦急的寻找呢,说不定要是没找到的话,可能就要让许多人来找你了。” 公主原本还兴高采烈的拉着她,慢慢的回过味来,渐渐的停止了脚步,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钱双双。 钱双双立马表示:“我可真不是骗你的,而且我也没有必要骗你,不是吗?” “不是这个,你怎么会认识我哥哥?” “就……”钱双双本来想说上次不是见过面的嘛,但是印想到这位的身份是公主,那她所说的哥哥不就是皇子了。 她连忙换了一种说法,“是你的大哥哥,也不对,反正就是你上次不见时,你那焦急的哥哥。” 要不是露蕊在一旁看着,她早就把平安的名字给说出来了,但既然平安是宫里当差的人,钱双双总不好直接说出来,把他的名字给暴露出来,所以只能说的这么隐晦。 不过想来这位公主应当是知道她是在说谁的吧。 她想的没错,听她这么形容,公主早就已经知道钱双双口中的人是谁了,但正是因为如此,保庆公主才觉得更有问的必要,她又继续问了一遍,“你怎么会认识我哥哥?” “还不是在路上碰到的,他当时可焦急了。” 保庆原本还存在着大量的神色,在听到钱双双说是在路上碰到的时候,眼中还是存在着不幸,但当钱双双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她眼神立马就放光了起来,“是吗?他真的很着急吗?” “是啊,满大街找你呢,所以你还是赶紧跟我回去吧。” 她原以为都搬出平安来了,见她这个反应,也知道她一定是对平安有好感的。 当钱双双以为她会立马就离开这里的时候,哪知道保庆人就坚持不懈的拉着他往屋子里走。 “他当然要着急我了,只不过是因为我是……哼,又不是他自己要来寻我的。” 钱双双有些哭笑不得,她倒还知道瞒着自己的身份,只是嘴上明明说着这些气话,但若是那扬起的嘴角,哪怕再下去一点,钱双双都要这么认为了。 “所以你不走吗,为什么还要拉着我进去?难不成你真的想让他找到这里来?”钱双双表达出了她的疑惑。 “当然不是!”保庆着急的否定,“你不会已经告诉他了吧?” 她的眼中写满震惊,仿佛她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没有,我也是才找到你,还没来得及去跟他说呢。”而且她也不打算掺和他们之间的事啊喂! “那就好,你不用去了,陪我在这里吧。” 难不成是闹别扭了吗?这她夹在中间,算是怎么回事? 也不等钱双双反驳,保庆已经半推半拉的,将她拉到了屋子里。 露蕊见状,便也没再阻拦,闲庭信步的走回来,坐在了原先的位子上。 “你接着说吧。”这是保庆对露蕊说的。 钱双双这才一脸莫名的看向她们之间,她进来之前,她们是在说什么? 露蕊看了一眼一旁的钱双双,意思很明显。 “她是我的人,你不用见外,继续说就是了。”保庆扬起她的下巴,又显露出她作为公主娇贵跋扈的一面。 钱双双听得一头雾水,“你们是在说什么?还有,你确定你真的不走吗?” 她不免怀疑,要是平安在没有找到公主的话,说不定会在城中大肆搜查。 到时候要是查出公主在这烟花之地的话,而且身边还有她的存在的话,她很难不怀疑她不会被当成是替罪羊。 保庆听她说起这个,脸上竟然露出了羞赧之色。 露蕊也没有要回答钱双双的意思,反而继续了先前的话题,“想要男子为你倾心,第三点,则是你先要为其倾心。” 等等,什么……什么想要男子为你倾心? 钱双双更是一脸莫名的看着保庆。 保庆被她盯着,显现出稍许的不自在来,“就是你听到的这样。” 嗯,所以她听到了什么? “小……小姐,你是想让她教你如何让男子倾心于你?”她指着一旁的露蕊,眼中写满了震惊。 而且这都已经是第三点了。 露蕊接着说了起来,“这你说的为其倾心,并非一定要是真心,只需要让他知晓你的真心即可。” 钱双双看向保庆,见她竟然神情专注,就跟三好学生在听老师讲课一样,甚至还问了问题,“那如何能让他知晓我的真心?” “他若是想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还是他若是想说什么?你就侧耳倾听,都不是。”露蕊浅抿了一口茶,仪态端庄,继续说道:“你要让他知道你的真心,还是从小事做起。你需要多多关怀他,哪怕只是口头上的,你需要关注他,在他目所能及的地方,你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有什么好东西便要想着他。” “哦哦。”保庆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甚至还做起了笔记。 钱双双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两人,她实在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公主竟然会向别人询问,如何讨得一个男人的欢心? 她嘴角抽搐,觉得她一定是产生了什么错觉,又或者是认错人了。 而在她自我怀疑的时候,露蕊又开始说起了第四点,“当然,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真心,并不是意味着自己要一味的付出,适时的也要撒娇卖痴。” “撒娇……卖痴?”估计保庆这回也听不下去了,还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钱双双。 但不知为何,这一眼让钱双双觉得十分不自在。 “你看着我做什么?” 哪知她下一句竟然是,“原来你从前卖痴是因为想讨得他的欢心。” 说完这话,她还认为很对的点点头,随后眼中又对钱双双多了一丝佩服! 钱双双:缓缓打出一个问? 她看向露蕊,果然从她眼中看出了别样的表情,只不过那表情中带了几分鄙夷。 她忍无可忍的拉过保庆,“你要是再不回去的话,估计你哥哥真的要着急了,你若是想学这些,大可有时间去问其他人。” “可我问过了,她是这里最受欢迎的人。”意思很明显,最受欢迎的人传授的东西,那必然是货真价实的。 钱双双忍住想抚额的冲动,“或者你下次再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纪念日什么的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眼见钱双双还是要离开,保庆连忙抓住她的衣袖,“你别走呀,难道你不想听吗?” 钱双双摇头,她听这些做什么? 她一脸的无奈之色,“既然你想在这,那便在这吧,我先出去了,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你哥哥的,也不会告诉他你在这里。但我想你还是尽早离开这里比较好,你不适合待在这里。” 说完,她就要朝前走去。 保庆哪里会让她离开,“不准去,我命令你,留下来,在这里陪我。” 钱双双一连你认真的吗的表情,奇怪的看着她。 “至少也得让我把课听完吧。”保庆不由分说又拽着她,坐到了原先的位子上。 那边的露蕊,好脾气的没有说任何话,就算被多次打扰。 三次两次的走不了,钱双双也不再挣扎了,认命的坐下来,听着露蕊继续讲课。 接上刚才讲的话题,如今要讲到第五点。 “这第五,就是要记得对方所不记得的日子,最好是能来一个惊喜。” 好学生小公主立马举手提问,“那是什么日子?” 露蕊笑了笑,“对方的生辰,对他比较有特殊意义的日子,这些都可以,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在当日适当的买一些小礼品,礼轻情意重,想必对方一定会将其好好珍藏的,对你这个送礼之人,自然而然的也会牵挂上几分。” 钱双双本来是心不在焉的,听着听着,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其实他心里倒不这么认为,如果真的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的话,根本用不到这么多的套路,喜欢便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方法去追逐,不就可以了。 就算是笨拙的,幼稚的,那也是自己最初的懵懂的心意。 钱双双虽然不赞同露蕊的说法,不过她却想起了一件事。 聂尌的生辰,似乎快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提醒,恐怕她真的会忘了。 他们好歹夫妻一场,又算心意相通,她确实也该好好表示一下。 嗯,那等下回去的时候,就想一想给他送个什么礼物比较好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无聊的授课总算是结束了。 钱双双总算能出门,出门的时候,见到小梅竟然还蹲坐在门口。 见到门开了,她欢喜的看向门里的人。 在他的眼神掠过钱双双,公主,都觉得不对的时候,看到了露蕊,这才展露出笑颜来。 高高兴兴的盼着手中的东西送到露蕊面前。 一双小手中躺着的,赫然是她刚才编制的那一个草环。 露蕊把钱双双她们送出去后,这才看向小梅,眼中透露出许多的无奈。 小梅见她不接手中的草环,仍然坚持不懈的举着手,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比之前的还要璀璨夺目。 露蕊无奈,好半晌,才从她手中接过了草环,看了一眼她手上因为编织草环儿被草也割出的细细的伤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往后不必做这些,知道吗?” 小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她接了手环,高兴的跑开了。 这边钱双双和保庆出了录香坊之后,钱双双还是劝着保庆,让她早些回去,注意安全。 保庆原本是想要回去的,但想到什么,她拉过钱双双的手,“你送我回去吧,我带你去皇宫游玩一番。” 钱双双想了想,她贵为公主,提出的条件自然不能随意反驳,更何况,皇宫么,她还真没去过那地方,有点跃跃欲试。 她当即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一个是偷摸出来的,一个是特意屏退左右出来的,两个人自然身边没有人,自然是徒步走着的。 钱双双也没觉得有什么,是应该多走走。 路上,保庆一直在跟她打听着她见到平安时的情景。 她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总共也没两句话。 这边两人走着,钱双双到有些好奇了,“小公主,你走得这么慢,真的不怕他着急啊。” 保庆原本眼中是有担忧之色,然后又似想到了什么,坚定地说道:“就该让他着急,这样他才能知道对我的心意。” 钱双双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话和思想都是谁教给她的。 钱双双忍住了无语望青天的冲动。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说,如果他一直找不到你,然后加派人手出去找你,把事情闹大了,查到你原来是在录香坊中,那你该怎么办?” “是哦!”保庆如恍然大悟般,微微睁大了双眼,“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啊?” 不用钱双双提醒,这次她火急火燎的朝前跑去,她回头看了一眼,眼见钱双双还在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她连忙大喊,“你快点跟上啊!” 钱双双没有办法,只能跟上去。 一路小跑着,很快到了皇城门附近,到的时候,公主和钱双双都有些气喘吁吁了。 保庆看了一眼城门口,还好看,这个样子,她没被找到的消息应当暂时没有泄露出去。 跑了这么久,已经有些许累了,二人就默契地放缓了脚步。 却在快要靠近宫门口的时候,钱双双没想到还能遇到那个讨厌的锦衣卫。 她不想上前去搭话,但是那人已经看到了公主,显然公主也看到了他。 他便走过来朝公主行礼,“公主为何在此?” “是傅千户啊,你见到平安哥哥了吗?” “回公主的话,属下不曾见过。” “哦,那没你的事儿了,忙去吧。” “是。”傅辰寅再次行礼后,便离开去忙自己的事了。 自始至终,都没往钱双双这边看一眼,仿佛不认识一般。 钱双双自然更不想去理会他,她随口问了一句,“他之前不是百户吗,升职啦?” “是啊。”保庆也随口说道,“也就最近吧,听说他好像是破了梁城的一个悬案,父皇就给他升职了。” “哦。”钱双双也没觉得有什么,本来就是随口问问的,她跟着保庆继续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突然停滞住了。 “怎么了?”保庆见身边的人又跟不见了,出奇好看的眉头看向她。 钱双双慢慢的抬起眼,“公主是说,刚才那个人侦破了梁城的什么案件?” 保庆不假思索说道:“我哪里知道?” 但看钱双双反应这么奇怪,保庆还是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是梁城那边的吧,听说死了好多人呢。” 说完她又纳闷的看一眼钱双双,“说起来你前段时间不是去梁城了吗?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她心疼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直接就呆愣在原地了,前段时间,梁城的案子,她也在场的,可不是只有那么一件吗? “是不是梁城说是有天神的惩罚的那次案件?” “好像有吧,就是专门弄这些牛鬼蛇神的。”保庆想了想,她其实也是听宫女们说起的,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她也就是随便当个事儿听来着。 钱双双不可置信的再次询问,“那个锦衣卫,说案子是他破的?” “嗯啊。”保庆想也不想的就应答,“因为这件事,傅辰寅还从百户生成千户了呢。” 是了,刚才听小公主喊他的称呼就是千户。 钱双双觉得脑子蒙蒙的,一时间又十分的不可置信。 保庆见她不说话,还满脸都是不相信,不由得微皱起眉头询问,“你怎么了?” 钱双双被这一声给喊回神了,她连忙说道:“我没事,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有点事,今天就不进宫去玩了,改日我再来陪公主您。” 说罢,她向公主行了一个礼,也不管公主作何反应,自己先行离去了。 保庆见她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本来还想再上前,但她看到了远处而来的平安。 她当即什么也不想想了,面对着平安,脸上不由自主的洋溢出了笑容。 见到了公主,平安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快略至公主面前,眼中的担忧快要溢出来一般,“小公主,你去哪儿啦?” 保庆看着平安眼中的担忧,这叫不由得越发勾起,她甜甜的叫了一声,“平安哥哥。” 平安原本焦急的心在看到眼前少女娇羞着容颜,喊他的样子,原本的焦急便化作了心中万般无奈。 “往后且不可随意偷溜出来,知道吗?” “嗯嗯。”面对着平安的略带指责的斥责,保庆乖乖巧巧的应下,丝毫不见先前的嚣张之色,比起刁蛮任性的公主,俨然就是一个邻家小妹的角色。 “平安哥哥,是啊庆不好,让你担心了。” “公主这是什么话,只要公主能平安无虞,属下自当赴汤蹈火。” “平安哥哥也不能什么再说这样的话,什么赴汤蹈火的,你要平平安安的!”一听到平安这样自己说自己,保庆就佯装微怒。 “好。”看着少女有些气鼓鼓的脸颊,平安的眉眼温柔了几分,“公主,我们快回宫吧!” …… 这边钱双双听到了让人想不到的事情之后,急匆匆的要赶回家去。 但在路上也渐渐的缓和了下来。 她一边微微皱着眉头,一边放慢了脚步。 不知不觉,一抬头间,她已经走到了珠宝店铺的门口。 原本她也是没什么心思逛街的,只想回去好好问一问。 但是一想到刚才在录香坊里听到的露蕊的话,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句,要知晓有关于他的一些纪念日,譬如生辰等。 而聂尌,再过几天就要过生辰了。 想了想,钱双双还是抬脚迈进了珠宝店铺。 走进了店铺,钱双双一时有些被琳琅满目的陈列着的各式各样的珠宝玉器晃花了眼。 有店小二看到客人来,热情的招呼着她,钱双双也没藏着掖着,向店小二说明了来意,买给男子的东西。 店小二很是上道,脸上的笑容丝毫没变,刷刷刷的就拿出了许多东西来,有金银制成的,也有玉器。 钱双双还从来没有给男人买过东西,说实话,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 正是因为第一次买,所以才更谨慎一些,在挑买东西的过程中,挑着挑着,就忘记了,先前令她愤怒的事。 最终在店小二的口沫横飞下,钱双双选了一个店小二没有着重讲解的一根玉冠。 聂尌已经到了弱冠之年,买这个送给他,倒是也应景。 而且这跟玉冠上面只简单的雕琢了一下,简单却又大气,朴实无华。 她觉得这个很适合聂尌,买好了东西,仔细的包好,钱双双还是比较满意的。 因着这份满意,所以她也就暂时忘记了,之前公主提到的那件事。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傍晚了。 冬月和夏花有些焦急的等在门口,只因为半路中她们就被驱了回来,眼看自家小姐还没有回来,不由得有些焦急。 看到自家的小姐回来,而且脸上还洋溢着喜气,两个小丫鬟才彻底放心下来。 “小姐,您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 钱双双摸了摸袖中的盒子,神秘的笑了笑,“保密。” 回到邯息院,用过了晚膳,梳洗后,钱双双又无聊的躺到了床上。 那个装着玉冠的盒子,被她藏在了她的妆匣盒中。 聂尌自然不会特意去看她的妆匣,所以也就不用担心会被他发现。 相比于聂尌不会发现,她倒是怕她自己就先瞒不住,她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所以大概率的,她可能会真的忍不住,提前给他。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聂尌二十一岁的生辰,似乎就只剩下五日了。 聂尌最近都十分的忙碌,今天又是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 她抱着被子,看着门口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架势。 她笑了笑,感觉自己是个望夫石。 可没等她笑多少,她忽然又想起了公主说的那些话,还有今天在宫城门口见到的那个人。 已经从百户升级到千户了啊…… 不管怎么样,等聂尌回来,她一定是要好好问一问的,总得先把事情搞清楚。 她等着,迷迷糊糊间,就感觉到身旁的位置一重,聂尌已经钻进了被子里,伸手搂住了她。 他的身上还带着刚沐浴过后的清凉,在这样有些炎热的时节,是很好的取冷神器。 被这样舒舒服服的抱着身边要生个大冰块,钱双双本来就昏昏欲睡,这下子更是直接倒头就睡。 但钱双双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已是一夜过去,身边床铺空空如也。 说实话,钱双双都好久没有见过聂尌了,每天他睡得比猫还晚,起的比鸡还早。 明明他们是夫妻,这几天她确是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甚至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三日。 一直都见不到聂尌,钱双双一直想问的问题也就没能问到,这样下去,她也就越发越焦躁起来,她怕如果再憋下去的话,会把她给憋坏的。 所以,这天她打算不睡了,无论如何也得找聂尌好好谈一谈。 一来是有关于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二来就是他这样的作息,是个人都会搞垮吧。 她心疼了。 第一百七十章 吵架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打定了主意,就一定要把人给蹲守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天气本就炎热,这样炎热的天气更是让人想昏昏欲睡。 但由于钱双双已经做好了准备,下午睡了一个大觉,到了晚上,到时比较能撑过去了。 她看了一眼沙漏,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然已经快戌时末了,她不由得蹙起眉头来。 到底在忙什么,工作真有那么忙吗? 他难不成是去外面干啥玩意儿了? 钱双双甩甩脑袋,把脑袋里的乱七八糟的都甩掉,继续专心的等待着聂尌回来。 原本在现代,作为夜猫子的钱双双,因为在古代,一点儿娱乐项目都没有,所以到了这么晚的时候,她自然是昏昏欲睡。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钱双双感觉快要撑不过去的时候,聂尌总算是回来了。 聂尌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里的时候,看到还醒着的钱双双,不由得有些诧异。 这些天虽然钱双双没有见过聂尌,但聂尌是每天晚上都能见到钱双双的。 他也知道最近回来的都比较晚,所以每次回来都特地压了声音,生怕吵醒钱双双。 没想到今天都这么晚了,她竟然还没睡。 “饿了吗,我让人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说着,他就要朝外走去。 钱双双连忙叫住他,“我不饿,你不用去了,我是专门等你的。” 听到她这么说,聂尌不由得停住脚步,“等我?” “嗯嗯。” 接触到钱双双认真的眼神。 聂尌刚想抬脚走到床边去,但一想到自己身上,还是先对她说道:“我身上有些脏,先去洗漱。” 钱双双自然也看到了他衣摆上和脚底的泥泞,便默默点头。 在聂尌进入浴室的时候,钱双双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难不成真的是和人在草地里玩泥巴去了? 聂尌洗漱的很快,没过多久,他就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从浴室中出来了。 钱双双看到他的头发,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下床去理直气壮的接过他手中的方巾。 “不是说过了,不要把头发弄得这么湿吗?”她确实也有些恼怒的,虽然这天气很炎热,但这都已经这么晚了,他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聂尌微愣,他之前确实也没想太多,也不是故意要等着钱双双来给他擦拭头发的。 只是这几日,钱双双早就已经睡熟了,他只是想在他头发的时候,能腾出时间多看着她。 但在看到她下意识的替他擦拭着头发,虽然气的脸颊鼓鼓的,但手上的动作还是很温柔,将他头发上的水一点一点的吸干。 经过了这一番擦头发,钱双双原本因为好几天都没见到聂尌的生疏感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她有些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抱怨,“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呀?怎么成天到晚这么忙碌的?” 哪有一整天,好几天都见不到个人影的。 她微微眯起眼睛,幽幽的说道,“你不会是去外面鬼混了吧?要真是如此,我可不会原谅你。” 聂尌有些哭笑不得,“夫人,有妻如你,此生足矣。” 钱双双微愣,几日不见,没想到这家伙的情话是张口就来。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来。 “那你就不能早点回来,真的有这么忙吗?还是说你又遇到了什么大案子?” “谈不上什么大案子,只是查到有拐卖妇女的团伙,这几日都在追踪。”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他这几天都这么忙碌。 “唉,拐卖妇女也归你管了吗?”大理寺不是只是查命案子吗?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这么晚了,早些歇息吧。” 钱双双看出他不愿多说,她便也没再多问了,只能提醒着他,要注意安全。 聂尌都一一应下。 等到把头发擦干,两个人相拥着躺下,今天双双享受这难得的静谧片刻。 只是脑子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掉了一样。 对了! 她猛然睁开眼睛,对上聂尌的视线。 他竟还没睡,只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视线骤然相交,聂尌眼中闪过片刻错愕,随后又轻声细语,“怎么了?” 钱双双捏住了手中的被子,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你知道锦衣卫那个百户升级成为千户了吗?” 聂尌没料到她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眼神微暗,“夫人提他做什么?” 钱双双坚持着自己的问题,“我就问你,知不知道。” 聂尌闷闷的“嗯”了一声。 “那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升职的吗?” 说起这个,聂尌原本因为自家夫人提起旁的男人而有的那一丝不悦荡然无存。 他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钱双双看他这眼神样子,就知道他一定知道。 “你知道,他是因为解了梁城的一个案子。”钱双双看着聂尌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说道。 “嗯。”聂尌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钱双双这会儿哪里还睡得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说他解开的那起案件,是我们破的那件吧,客栈里那一次再加上我们一起蹲守了八天,你不会不记得吧?” 聂尌叹了一口气,似是很是无奈,“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提起。” 钱双双本来也不是小肚鸡肠,想要论功行赏的人,否则也不会在现在才突然提起。 可是,那个锦衣卫,冒用了他们的功劳,升职加薪了,而他们这个破了案子的人,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你有没有去说过,这件案子是你破的?” “双双,只要真相能大白,是谁破解的,又有什么重要?”聂尌说的一脸真诚,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想的。 钱双双险些都快被气笑了,她坐直上半身,看着还躺在那里的聂尌,“这怎么能不重要?这是你做的事情,别人平白无故的捡了你的功劳,更何况,那中间要不是他捣乱,你早就已经完成了,如今倒好,他反倒还强奸你的功劳来,还为此升职了。”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聂尌能力出众,如今却还只是大理寺的一个八品小官。 原来聂传钦的刻意打压,不让他锋芒太过是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是聂尌本身不争不抢,就像是个只会做事,不会说话的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早出晚归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很生气,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感觉。 “那明明就是你做的,凭什么他要获取你的劳动成果,你到底有没有为自己争取过?” 聂尌沉默了。 看着他的沉默,钱双双自然也知晓了他肯定是没有争取过的。 “难不成因为他是锦衣卫,你就怕他了吗?”钱双双现在只觉得很生气,十分的生气,所以说出来的话,也不经过大脑。 “夫人,你在说什么呢?”聂尌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看着钱双双。 “不就是吗,不然他怎么敢明目张胆的把你的功劳给要走?他就是看你好欺负。” 钱双双脸颊因为愤怒而气的鼓鼓的,眉头也皱起来,呼呼地往外出着气。 她咬着牙,虽然她很气愤聂尌的不争,但他更气愤的是那个锦衣卫,脸怎么这么大呢,案子是谁破的,还不清楚吗? 居然好意思自己邀功。 聂尌看她气的上下直喘气的样子,就像一只生气的小仓鼠,脸颊鼓鼓的,虽然她现在很生气,但聂尌莫名的就觉得她十分的可爱。 然后,他还真的就笑出来了。 “你还笑!”钱双双一脸震惊的看向他,实在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夫人这样很是可爱。”说着,他唇角微勾,又笑了一声。 “可爱?可……”钱双双顿时哑口无言了,“我在跟你说正事呢,你以为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没有。”聂尌以手握拳,掩唇轻笑,“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为了此事大动干戈。” 他竟然说没有必要,钱双双心中的怒火越加的旺盛,“那你的意思是我在多管闲事了?” “我……”面对着这样的钱双双,聂尌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这样不说话的样子,钱双双只当他是默认了。 心中的怒火旺盛的要烧起来的地步,钱双双索性掀开被子,就要起身下床去。 “双双。”聂尌连忙拉住她,“你去哪儿?” “暂时不想见你,我要出去睡。” 她把聂尌的手放一下,说出去睡就要出去睡。 天色都这么晚了,聂尌哪里还会放任她出去? 他连忙拉住她,“夫人,别闹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钱双双转过脑袋来,认认真真的询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 “不是,我知道,夫人这都是为了我好。” “你知道,你知道又有什么用,你又不去做,反而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窃取你的劳动成果。” “双双,我并不在意这些。”眼看怀中的人还要逃脱,聂尌只好又附在她耳边说道:“锦衣卫是皇上的人,是为皇上办事的,那次我们在梁城碰到他,定然是受了皇上的任务,如今他回皇城复命,想来已经完成了皇上秘密派给他的任务,皇上想要嘉奖他,但绝不可能因为一件秘密任务而嘉奖他,更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给他升职,梁城的案子,不过是一个由头。” 由于聂尌生怕钱双双就这么离开,所以他抱的还算比较紧,二来也算是给钱双双取暖了。 所以当他附在她耳边说话的时候,两人近的几乎彼此贴着彼此。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随着他的声音传来的,是他说话间喷洒的呼吸。 明明是有些寒冷的夜晚,他温热的呼吸,一下子就烧红了她的耳根。 让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说的话。 她有些不自在的挣脱了一下。 但聂尌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抱的她更紧,“外头凉,还是先回被子里吧,好吗?” 耳根像烧红的烙铁一样,钱双双越发的不自在了,她小声的说道:“你先放开我。” 聂尌这才发觉他紧紧的抱着他,娇软的身躯在他怀中,他连忙松了力道,但也没有直接放开她。 反而将她打横抱起,重新躺回了床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双双,别生我的气了好吗?往后我一定更加勤勉,不让你失望。” 钱双双刚才被他的呼吸给喷晕了,这会儿脑子清醒了一些,脑子里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 因为怕她真的出去,所以他刚才说的意思十分的明显。 那锦衣卫能升职加薪,主要还是皇帝的意思。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盗取别人的劳动成果啊,还是天子呢,跟小偷也差不多了。”钱双双心中的郁闷越来越多了。 聂尌刮了下她的鼻子,“这些话往后可不准再说出去。” 钱双双憋嘴,“我知道,皇权社会,皇帝说了算,我当然不会傻到去外头大喊大叫,也就是跟你抱怨抱怨。” “睡吧。”聂尌以为跟她解释清楚了,钱双双心里的芥蒂也就能放下了,能睡一个好觉了。 但没想到的是,钱双双不仅没有放下,反而因着是上头的那个人故意的,就更是气愤。 因为那个人是他们触及不到的存在,也是不容置喙的存在。 可恶…… 这种吃了一个大闷亏的感觉太不爽了。 忍一时会生气,忍越久就越想越气。 一直到大半夜,钱双双都没能睡着。 她看了一眼在旁边的聂尌,他已经完全睡熟了。 说起来,她还没好好的看过他,现在才发现,聂尌眼底的乌青根本掩盖不住,皮肤也粗糙了起来,根本掩藏不了他疲惫的神色。 想起他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为了朝廷卖力。 还要被那狗皇帝阴,钱双双就气不打一出来。 此时应该已经是后半夜了,一直没睡着,所以肚子自然也饿的咕咕叫。 但她还是不忍心吵醒聂尌,难得他睡得这么沉,想来他一定很疲惫吧。 而且今天晚上,她还跟他大吵了一架。 她撇撇嘴,打算就这么熬着吧,反正看外面的天色,天也快亮了。 她刚闭上眼睛,身边就传来了动静,聂尌竟然已经醒了。 她睁开眼睛,确实看到聂尌正在背着他穿着衣裳。 他的动作很轻,像生怕吵醒她一样,可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啊! 她昨天晚上生了一晚上的气,气来气去,最气的还是聂尌。 人老板都那么对他了,他竟然还是这样早出晚归,肝脑涂地的卖命。 她当即一咬牙,“躺下,睡觉!”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出走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没想到钱双双竟然还是醒了,还以为是他把她吵醒的。 他弯下腰,轻轻抚了抚钱双双的脑袋,“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下次我会放轻些,你再接着睡会。” 早晨,他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特有的沙哑,在混合上,他放缓又轻柔的语调,听的人只想让人沉浸在他的温柔中。 但钱双双现在哪还有那个心思,她睁着一双带着一丝血丝的眼睛,重复着刚才说的话:“躺下睡觉!” 聂尌并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真以为他是在说梦话。 他还俯下身来,在钱双双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给钱双双捏了被角,然后就要起身离开。 钱双双在他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连忙拉住他的衣角,“这么早,你去哪儿?” “我还有公务要办,你再睡一会儿吧。” 睡睡睡,她哪里还睡得着。 “不许去!” “双双乖,别闹!” 但无论他怎么说,钱双双就捏紧了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他们都那样对你了,难道你就不能有点脾气?” 聂尌知道她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也只能好言相劝着,“双双,我知道这件事对你而言很难接受,但是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 钱双双一口气憋在心中,知道这个人责任心重,但是不知道他责任心这么重。 但她今天就是不想让他去,“难道你今天非要走吗?” 聂尌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表示他今天确实得走。 钱双双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那你就不能请假一日,外祖母说,留给了娘亲一个庄子,是清凉解暑的好去处,现在天气这么热,就当成是散心解暑去不可以吗?” “等这件事了结了,我在陪你一起去,好吗?” “可是,今天是你的生辰啊!”着急之下,借口就多了起来。 聂尌有些微怔,说实话,他自己的生辰,自己都不太能记得住,主要是没有那么的关注。 如今被自己的新婚妻子提起起来,他心中还是难掩喜悦的。 毕竟,谁都喜欢被人记挂着的感觉。 想了想,他还是退一步说道,“我会早些回来的。” 钱双双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今天非去不可了。 她当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性子起来了,就非不想让他走。 “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我在庄子上住个一年半载,也不回来。” 她说的认真,但听起来就有点儿像小孩子赌气说的话了。 “若是你想去,去纳凉也是好的,最近天气确实也有些炎热起来了,只不过莫要太贪凉。” 钱双双这下是彻底没话说了,她都说她要走了,他竟然什么表示都没有,还真打算让她一个人去呢。 “你……”钱双双气得松了手指,“你走吧,走吧,要走就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了,我烦死你了。” 钱双双说完了气话,翻了个身面向墙壁,只把一个后脑勺留给他。 聂尌笑了笑,那钱双双脑袋上揉了一下,还为钱双双给挣脱开,缩到了被子里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钱双双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气的根本睡不着觉。 反而还是一直咕噜噜叫的肚子提醒了她。 她现在非常的饥饿,她什么也不想拼一下床,直接去了厨房里,随便找了几样能吃的东西,对付着吃了起来。 她吃的很凶,仿佛把手下的包子当成是某人,一口咬下去,大半个包子都没有了。 她躲在厨房的角落里,一个人义愤填膺地吃着,这会儿厨娘进来了,还差点闹了个乌龙,以为钱双双是小偷闯进来了。 为此还挨了厨娘的一扫帚。 虽然下手不重,但那种竹制的扫帚拍在她背上,还是疼的她到抽了一口凉气。 她咬着牙,心想着她怎么这么倒霉,又感觉事事都不顺心。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出去散散心。 不是要赶她走吗?那她就真的离家出走。 还以为她只是说说的而已嘛,她说不定真要在那里住个一年半载。 所以在冬月给她背后涂好药膏之后,她当机立断的就让他们收拾起了东西,立马就要起身赶往城郊的庄子上。 走之前,钱双双看了一眼妆匣,那里面还有她挑选了一个下午才挑到的东西。 现在想想,她才不会送给他,她也才不管他今天晚上会不会早些回来,这都跟她没有关系。 反正他也不在乎她,哼,她才不在乎他呢。 果然,那种什么教学,真是误人子弟。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踏上了去往城外庄子的路程。 一路上,纵使窗外景色宜人,山清水秀,但钱双双根本无心观赏。 而且因为她本来就心烦气躁的,这样一路的颠簸,更是让她觉得恶心作呕。 “停车!” 她再也忍受不住,叫了停车后,打算自己下去走走。 反正她这次出来也是漫无目的的,多走走也就当是散散心了。 她走在前头,马车和一行人极其缓慢的跟在她身后。 就算是下来走走,她也没有什么心情观赏路边的景色。 听到了不远处的溪水声,钱双双正好觉得炎热,便让马车先停在这里,带着冬月其实到了溪水发出的声音的地方。 然而走近一些的时候,却发现那溪边竟然还有一个人在。 男子身着一身玄色锦袍,正蹲在河边接着溪里的水。 钱双双本来打算略过的,但当那人接好水,站起身,面朝着钱双双的时候。 钱双双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可真是冤家路窄呀!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锦衣卫。 想到她一直在纠结的事,她当即上前去,不客气的与他打招呼,“没想到在这里与锦衣卫百户大人遇见,真是有缘呐!” 说完以后,她还特别阴阳怪气的补充了一句,“不对,现在可不能叫您百户大人了,您现在都已经是千户大人了吧。” 傅辰寅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是那个三番四次捣乱的人,他当即拉下脸来,并不想与她有过多牵扯,选择直接无视。 钱双双都要气笑了,这人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还能完全无视他的。 “大人可记得自己是如何从百户成为千户的吗?” 傅辰寅走了两步,就听到钱双双在他身后这么说道。 傅辰寅还是不欲理会,仍旧迈着沉稳的步伐。 却还没等他走出一步,钱双双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听说大人是破了梁城的一桩装神弄鬼的案子?” 第一百七十三章 偶遇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听钱双双提起这个,傅辰寅便没有在迈开脚步,只耐心等待着钱双双接下来要说的话。 钱双双见他果真不走了,心里以为他一定是心虚了。 也是,偷来的东西,难免会有些过意不去的吧。 “不知千户大人是如何破了梁城那一桩无头悬案的,我倒是很好奇,不知千户大人能否满足我这个好奇心?” 她嘴上甚至还笑着,只是这笑意多为讽刺之意。 她倒要听听,这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傅辰寅总算是转过脑袋来,他狭长的凤毛微眯,眼中透露些许不善之意,“聂夫人打听这事做什么?” “我当然得要听听了,毕竟这案子是谁破的,千户大人,您心中应当有数吧。” 她没有明说是谁破的,但他一定知道,这案子一定不是他破的。 假的终归是假的,成不了真。 没有参与过的事情,又如何能说的清楚。 “大人不知道吧,但是我恰好知道,大人想不想知道?”钱双双双眸定定的看着他,眼中的讽刺之意,都快要溢出眼角了。 “不必。” “为什么不用,今日我来问,明日或许是他人来问呢,千户大人,您确定您能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还是说……” 她停顿了片刻,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如今大人已经不是百户了,今时不同往日,谁又敢质问千户大人你呢。” 她一口一个千户大人,听着只让人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听得傅辰寅的眉头越皱越深,半晌他才似乎想通,狭长的凤眸有眯起一分危险的弧度,“原来你是在为他鸣不平。” 这个“他”,不用指明,就已经知晓是谁。 “是啊。”钱双双大方的承认,“我家夫君虽然能力出众,但是心眼比不过别人,我又只是一个妇人,知晓不是千户大人的对手,也知晓高高在上的千户大人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但人之所以为人,求的便是一句问心无愧,不知千户大人可否问心无愧呢?” 钱双双一番话说下来,连珠带炮,都不带喘的。 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傅辰寅,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厚脸皮到什么程度。 事实是,她确实低估了这个人厚脸皮的程度。 原本钱双双以为她已经说的很明白,清楚了,没想到傅辰寅只是将刚才装了水的水囊放好,重新放到腰间,然后抬头,若无其事的说道:“傅某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拿聂夫人费心了,这荒郊野外的,聂夫人小心为妙,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完,他就要离开这里,他身上时时刻刻都背负着皇帝给他的任务,能给钱双双耽误这么一会儿功夫,都算是他法外开恩了。 钱双双嘴巴张大,她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如此的参差不齐,竟然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说自己问心无愧。 简直是太笑死人了! “站住!” 当然,傅辰寅也不会因为他说战住而暂停脚步。 钱双双小跑着走上前来,着急之下,一把拉过他的袖子。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问心无愧?就你还行得正坐得端?” 傅辰寅看了一眼,被钱双双揪着的衣角,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语气不善,“放手!” 钱双双本来也不想揪着他的,但是又怕他走的太急,这会儿她才不想揪着他的衣裳呢。 她当即也没好脸色的,把他的衣服给甩开了。 “你就这么走了,是心虚了吧。” 傅辰寅已经很不耐烦啦,面前的女人叽叽呱呱的,而且说出的话,语气都带着嘲讽的意味。 听着人很不舒服,“我说过了,这是我应得的,我为何要心虚?” 钱双双简直都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升官的契机,是什么,难道还要我再说第二遍吗?” 傅辰寅用舌尖抵着后槽牙,已经是忍耐到极限了,他眯起眼睛,曾经他杀人无数,手上染过的鲜血不计其数。 这样的眼神自然是足够令人心惊胆寒的,但钱双双此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瞪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怒目而视。 虽然傅辰寅身上的气势和凌厉的眼神是钱双双这般娇小的不可比拟的,但钱双双此时也不是吃素的,她眼中同样迸射着愤怒的火花。 两个人四目相视,彼此谁都不放过谁。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傅辰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平常的话,他一定早就走开了,才不会在这里与他浪费时间。 但他也知道事实确实如他所说,表面上他是因为破解了梁城一案,才会升官的。 可他也知道,这只是流于表面的,他背地里为了皇上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如今才升到千户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见他语气稍微没有那么强硬,钱双双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只是一时气不过,想着总要找他评评理,她稍稍思索了一番,“那你就去与我家夫君道个歉吧,这不难吧。” 她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而且始作俑者是上位的那个人,钱双双自知没有能耐对付那个人,所以也只能对眼前这人提出要求。 “道歉?”傅辰寅觉得她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但他的眼角丝毫笑意都没有,“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就是借了这个名头才升职的,你可知道那案子是如何破的。” 没等他询问,也不需要等他询问钱双双就自顾自的说起来,“我与他在山林间蹲守了八日,真正八日,好不容易蹲到了人又经过层层的跟踪,随后才抓到了幕后主使的小厮。 那个时候,他身上手无寸铁,那人却手持匕首,他身上大大小小一共十二道伤口,这些也就算了。可你竟然把这个当成是你升职的踏脚石,你的良心难道真的安吗?” “良心?”傅辰寅觉得他又听到了一个好笑的事情。 他反问:“良心是什么?更何况,他在那人手下受伤,只能怪他学艺不精,又如何能去怪别人,废物没有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又何必去找诸多借口。” 钱双双睁大双眼,这个人的三观,简直刷新她的下限。 “你不要太过分!上次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早就抓到幕后黑手了,如今你这个捣蛋鬼,却捡到了大便宜,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遇险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看到钱双双还在不依不饶,又听她提起之前的事。 傅辰寅眯起危险的眼睛,上次要不是他们,他早就能回皇城复命,又何必耽搁那么久。 “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到先找起我来了。”他语调冰冷,不含一丝感情。 钱双双听得一头雾水,但不妨碍她更加的气愤,“你还好意思找我们算账,你哪来的脸呢?你是吃大饼长大的吗?怪不得脸这么大。” “不可理喻。”傅辰寅留下这一句话,转身便走,这次怕钱双双在追上来,所以他索性施展轻功,一下子就飞出了这片树林,离开了这个溪边。 钱双双都要被气笑了,简直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为了一点儿权势地位,竟然什么都不要了。 她愤愤的踢了一脚溪边的石头,石头落到了溪水里,发出了扑通一声,溅起了四瓣水花。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冬月在一旁提醒道,她总觉得这溪边特别的怪,说不出哪里的可怕。 “你先回去吧。”钱双双头也没回,她朝着傅辰寅离开的方向追了几步,打算去追他。 反正她也无事,那她就好好教教别人,该如何做人。 “小姐。”冬月在身后焦急的大喊着,但钱双双跑的飞快,蹿进树林子里后,一下子就没影了。 冬月着急的四处呼唤,但还是没有发现钱双双的身影。 她不由得开始心焦起来,连忙回到了原先马车所在的地方,“快去找找小姐,她刚才往那个方向跑去了。” 冬月指着傅辰寅原先离开的方向,面上的担忧之色尽显,对着一众车夫和丫鬟小厮们说道。 原本那些丫鬟小斯见小姐已经许久没有回来,就想着要去找她,哪里知晓冬月竟然说小姐不见了,当即,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开始着急忙慌的寻找起钱双双来。 这边钱双双朝着傅辰寅用力的跑着。 她知道她肯定追赶不上有轻功的人,但就算再怎么有轻功,路上也还是要休息的。 她就是无论如何也气不过,一定要好好找他理论理论。 她朝着一个方向不要命的往前奔跑着,但渐渐地,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傅辰寅是半点儿也没有看到,而此时此刻,她也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周围除了茂密的树林,就是杂草丛生的灌木林,只有风吹过,树叶互相拍打的声音,还有远处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里传过来的鸟叫的声音。 原本这一切都没什么的,是正常不过的,山间野林,但此时此刻,无疑都有一些诡异之处。 她慢慢的停下了脚步,看着头顶的太阳辨别着方向,刚才一股脑儿冲出来,现在倒开始有点后怕起来了。 万一她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迷路可怎么办? 而且刚才跑的实在是有点急,这会儿停下来才发觉脚上有些虚弱无力,小腿也有些打颤。 身后的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钱双双只觉得一阵心惊。 她不由地回头,却被一张大网猛地罩住,世界里就只剩下一片漆黑。 有人抓住了她! 她拼命地挣扎着,大喊着救命!然而都无济于事,她能感觉到她被人扛了起来。 脑袋朝下,血一股脑儿地冲到脑袋里,压迫着神经,难受极了。 “大哥,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捡到一个小美人。” 在钱双双挣扎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很是粗犷,又带着一点沙哑,可以说是非常难听了。 “哈哈哈,刚才匆匆一瞥倒还真是个小美人。”说着,他一掌拍了下他肩膀上不老实的女人。 钱双双立马不动了,这家伙,竟然,竟然…… “大哥,她不叫唤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钱双双却反而安静了下来。 对,她不能慌,她得镇定,首先需要搞清楚的就是目前的状况。 好,在外面这两个人只是把她用麻袋装了起来,并没有迷晕她之类的。 虽然头朝下,脑袋充血十分的头晕,也影响思考,但至少还能说话。 她清了清嗓子,朝着外头喊道:“两位大哥,我不管你们抓我要做什么,但我奉劝你们一句,还是趁早把我放了吧,否则的话,我夫君可是会对你们不客气的。” “哟,居然还是个嫁过人的,大哥!我记得你就是喜欢嫁过人的吧。” “是啊,俺就是喜欢嫁过人的。”说着,他又一巴掌拍在了钱双双的屁,股上。 “放开我!把我放下来。” 但无论情双双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得好好想想办法,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会把她带到哪里去。 钱双双心一横,牙一咬,把自己的手指头咬了个破洞。 事实证明,十指连心,哪怕是在细小的伤口,都能够让人疼的浑身发抖。 钱双双用指甲在吗?带上抠出了一个小洞,可以仅凭一只手指伸出去,钱双双把手指放在伸出去,用力的挤着手指,让血渗透出去,滴在草地上。 钱双双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会去哪里,她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也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只希望有人能发现这里的血迹,沿着血迹一点一点的找到她。 她感觉被扛着走了许久的路,而她的手指巨疼,感觉都要麻木了,而且这手指上丝毫血色都没有了。 但是她也只能咬牙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到了目的地,这两个人竟然真的是徒步走过来的,想来应该是距离那里不远的。 只不过钱双双倒着,有些很难分清楚。 她被放了下来,随后传来了那两个人的声音,“又抓到一个,这人独自一个人在山林里走着,都能被我们抓到,怎么样?运气不错吧。” 随后传来了另一个没有听过的声音,想来是其他人,“先验货。” “行。” 紧接着,钱双双只觉得她被拉着站了起来,然后一双大手隔着麻袋在她身上摸索。 钱双双嫌恶的躲着,但没过多久,麻袋周围就绕了一圈绳子,将她捆的结结实实的,再之后,麻袋口被解开。 突如其来的强烈的阳光,让钱双双不适的闭了闭眼。 黑暗中,只听到了几声倒吸气的声音。 第一百七十五章 得想办法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便出来散心,就能遇到一个讨厌的人。 想找讨厌的人算账,结果还能遇到绑匪绑架。 这运气不去买彩票都说不过去吧,上天是有多不待见他她呀! 想起刚才真是有惊无险,她被人零着麻袋一起捆了起来,随后露出了一个脑袋。 等他适应了光亮,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面前的三个人。 两个人长得都是人高马大型的,也都很是粗犷,更重要的是看着就不像好人,应该就是绑他来的这两个人。 另一个是一个女人,只不过这女人眼睛锋利,眼神锐利,尖嘴猴腮,一看就知道不好相与,更何况,能和这两个大男人走在一起的,不用想也知道,绝非善类。 原本那两个男子在见到她的时候,眼中迸发出的那种光芒,让钱双双看了都觉得后怕。 他们甚至还当着她的面说了一些比较难听的话。 诸如,“这小妞长得这么好看,早知道就不拿来给你了。” “那我们就不给你了,带回去自己享用也可以。” “是啊,还是个嫁过人的,我就喜欢开过苞的,才有意思。” 如今想起那两个人,看到她时猥琐的眼神,钱双双只觉得一阵不寒而栗。 好在那个看起来很凌厉的女人及时“救了她”。 给了那两个人银子,把她给留了下来,暂时扔在了这间破屋子里。 其实钱双双知道,这个女人当然不是为了救她,因为那女人的眼神,看着比那两个男人还要恐怖。 钱双双知道落在这女人的手里的下场也不一定比落在那两个男人手上下场要好。 但是总也是一线生机,争取到时间,时间就是生命。 钱双双也确定了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什么,她看一下,和她一起被关在这里的几个女人,清一色的貌美女子,全都是哭哭啼啼的。 更何况那女人当着她的面,给了那两个男人银子,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是进了人贩子窝了。 钱双双想仰天长啸,想大声疾呼,用不用这么倒霉? 她只是想出来散个心,去温泉里泡一泡而已,为什么事情就会变成这样? 她想起了聂尌昨天晚上跟她说的话,他最近在查一起人口失踪的案件。 难不成,她这是以身涉险了。 身边一堆莺莺燕燕,哭的钱双双脑仁儿疼,她脑袋本就盯着刚才倒这儿充血着,这会儿已经是十分的头昏眼花了。 又如何能撑得过这些啼哭声? 她也知道直接劝他们别哭,这些废话肯定是没有用的,但好歹也得试试,“我说大家,能不能别哭了,总得想一想办法,能不能逃出去。” 她原本以为会被无视,但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就是这些姑娘们听了钱双双的话,反而哭得越来越凶了。 哭声一阵盖过一阵,传达出了绝望,悲愤的气息。 在这样的氛围下,钱双双都觉得她想哭了。 但她还是勉力维持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那大家能互相帮忙解个绳锁吗?”这里的人都是被反绑着的,虽然自己解不到,但是要是能有别人帮忙的话,应该也是可以的。 可是任凭钱双双说了半天,这些姑娘们就只会哭,眼泪不要钱似的,一直往下流,也流不干净似的。 钱双双头疼欲裂,她只能尽力的把手伸到旁边人的手边,想着先帮她解开。 但是她旁边的女人就只顾着哭,甚至被钱双双的手触碰到了她的手后,还猛的缩回去了。 钱双双:…… 她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有必要这么怕她吗? 钱双双很头疼,是真的头疼,她索性打量起了这个地方。 这里算是暗无天日,应当是一地下窖,因为钱双双刚才进来的时候,又重新被装回麻袋里了,所以并不清楚来时的路。 她打量这里的门窗,门想来不用想,肯定是关紧了的,她先前也听到了锁门的声音。 至于窗子吗?她看着连个窗子都没有的地窖,产生了怀疑。 难道真的一点儿出路都没有吗? 正在钱双双忧心之时,旁边有一个人挪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钱双双看向这个少女,她眼泪朦胧胧的,眼角也是红的,显然刚才或是之前,她已经哭了许久了。 她微微歪着脑袋,想询问她有什么事? 她就一言不发的已经挪到了她背后,竟然是想要替她解开绳索! 她当即十分配合地伸出。手,可以让她更好的解开。 也许是绳子的结打的太死了,所以小姑娘解了半天,才终于解开。 得到自由的那一刻,钱双双只感觉身心舒畅,她连忙要去帮那小姑娘解开绳索,但没想到却被她拒绝了。 而那小姑娘已经去让她身边的人帮忙解开了。 钱双双正疑惑,但看别人已经在解了,她也就没说什么,询问了一番,有没有人想要解开绳子的,得到的回答自然只有一阵哇哇的哭声。 钱双双没有办法,只能放弃。 便开始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四处摸索起来。 如果是地窖的话,应该是会有一个通风口之类的东西,找到那个地方,或许她们就可以出去了。 姑娘们渐渐开始停止了哭泣,都看着钱双双,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你,你在做什么?你还是把绳子绑起来吧。” 当前双双走到一个小姑娘身边的时候,小姑娘抽噎着说道。 钱双双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在找出口,找到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小姑娘也不说了,只低垂着脑袋,看不出情绪。 “没用的,我劝你还是快把绳子绑起来吧。” 小姑娘没在说话,旁边的另一个人别跟着劝道。 钱双双只觉得她们应该是被骂惨了,才会这么害怕。 所以这更加坚定了钱双双要带着她们逃出这里的决心。 她加快了步伐,快速而又仔细的寻找着这里的每一处。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被她找到了一个出口。 这个地方很是隐蔽,不仔细找,还真的找不出来。 她欣喜的把这个地方告诉了她们,她们脸上也都洋溢出了喜悦来,“居然还有这个地方。” 女人们渐渐停止了哭声,因为停止了哭声,外面的声音就很是清晰。 能很清楚的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有人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落崖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门口传来了声音,听这声音,应该就是之前的那个女人来了。 所有人都瑟瑟发抖的看着门口,钱双双也立马回到原位,把绳子随便地耷拉在手上,等待着一轮的探视。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毫无征兆的就被人出卖了。 她看着先前给自己解开绳索的那个小姑娘,还是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她要给那个女人告密,说她解开了绳索。 原本那个女人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屋子里,见人都是老老实实的呆着,也没想什么,就要离开的时候,居然有人说钱双双的绳索被解开了。 她当即停下来,检查钱双双的绳子。 钱双双只是将那绳索随便的套在手腕上,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钱双双也顾不得其他,挣脱了那女人的手,不要命似的往外跑去。 那女人一时不察,还真的被钱双双给先跑了出去。 她甚至都没有功夫去看一眼那个告密的小姑娘。 只是不要命的往前跑着。 也许是因为抓了一群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所以这个屋子里的防卫并不是很充足。 竟然被钱双双直接冲到了正门处。 钱双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她现在被抓到的话,那下场一定是十分凄惨的,她一定不能被抓到。 也许正是因为有着这一股信念在,居然真的被钱双双给跑掉了。 只是,身后那屋子里的女人,也终于算是警醒过来,连忙让人过来追捕她。 钱双双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吃过饭了,然后又追来了两个高大威武的男子。 钱双双只回头看过一眼后,就再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着。 一定不能被抓住,一定不能被抓住。 也许正是因为有着这一股信念在,钱双双感觉她跑了好久好久。 但即使是她跑了很久很久,身后的人仍然紧追不舍,眼看与她的距离已经越来越小了。 而从旁边的草丛里,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窜出一个阴影来。 钱双双还以为是已经被身后的人追到了,吓得连忙挥舞着手臂,不让这个人靠近。 结果脚下一个踩空,她整个人都悬空了,下意识的,她抓住了身边唯一的人。 随后是一阵天旋地转,树枝草叶划破了她的皮肤,钱双双只觉得头晕目眩之余,身上又哪哪儿都是疼的。 也不知道翻滚了多久,钱双双只觉得也有天长地久那么久。 这是一个大陡坡,没想到在滚过一阵之后,身体总算是悬空,接下来居然还是一处断崖。 钱双双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她坠落在地上的瞬间,伴随着一声闷哼,她终于是遭受不住,意识逐渐不在,人也陷入了昏迷。 ……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灰蒙蒙的,渐渐下起了小雨。 雨点毫不留情,也公平公正的落在世间万物一切之上。 钱双双是被大点大点的雨点砸醒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酸疼。 就像是把身体重新拆开来过一样。 昏迷前的记忆渐渐的浮现在脑海中,她记得,她从那个人口贩卖的老窝里逃了出来。 然后…… 就掉了下来。 她因为刚醒来,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 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记得却又不记得。 她抬起没有知觉的手揉了揉脑袋,抹去了脸上的雨水。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掉下来之前好像还抓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来抓她的! 她顿时惊醒,慌忙地努力的撑起上半身来,她看向四周,果然在她旁边,就躺着一个人。 那人趴在地上,看不清容貌,大点大点的雨点砸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打湿。 钱双双屏息静气,如果是想要抓她的人的话,那她现在一定要离开这里。 可是她现在光是撑起上半身,就已经耗费了她巨大的气力。 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大雨无情的砸在人的脸上,身上。 钱双双喘着粗气,现在好像是早晨,也许是因为这样恶劣的天气,再加上钱双双现在十分饥饿,只觉得很是寒冷。 什衣服贴在身上,也难受非常。 她尽量离那个人远一些,想了想,她还是哆嗦着手,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条。 她现在是真的没有逃跑的力气了,那她就把人绑起来,也算是一种办法。 然而正当她要把那男人的双手绑起来的时候,那人身形移动,竟是有要醒来的趋势。 钱双双原本哆嗦的手,则是加快了速度,她一定要赶在人完全醒之前把人给绑起来,否则受伤的可能就会是她自己了。 但她还是晚了一步,还没等结打起来,那人就已经醒了过来,并且察觉到了手腕上的袋子,十分警惕的,并且快速的挣脱了开来。 钱双双原本还想再努力,结果却在听到那人的声音的时候,微微愣住了。 “聂夫人此为何意?” 这声音,十分的耳熟,不正是那个不要脸的锦衣卫么! 当即,钱双双非但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将先前的举动继续上,还要把他绑起来。 但这次,很显然,已经成功不了了。 傅辰寅原本以为在说出这句话后,这个女人就不会绑她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没有放弃要绑她的举动。 他迅速地翻过身来,一把抓住了钱双双的手腕,想要让她老实一点。 钱双双被抓住了手,也看到了他的脸,自然不能在装傻充楞。 “哦,我以为是歹徒呢,是你呀。”她试着挣脱开自己的手腕,但傅辰寅紧紧的抓着她,生怕她再做什么事。 此时傅辰寅额头青筋暴起,除了这恶劣的天气之外,不仅因为他昨天晚上任务失败,还被钱双双莫名拉了下来,如今他试着动了动脚,发现已经疼的没有了知觉。 他知道,他这脚是断了。 结果眼前这女人,竟然还跟他装傻充愣,一开始还打算将他绑起来。 如今被发现,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三番两次的破坏他的计划,如今还要把他拉下水。 简直可恨! 他恨恨地将她的手甩开,只这么一动,腿上就传来撕裂搬的疼痛。 如果不是因为下着大雨的话,此时的他早就已经疼的汗流浃背。 钱双双揉了揉自己发疼的手腕,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对眼前这个人,她简直都要无语透顶。 第一百七十七章 患难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大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大片大片的打在他们的身上。 钱双双原本就因为掉落山崖而破烂不堪的衣服被雨水打的浑身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难受的要命。 她缓了好大一口劲,等到感觉身上没有那么的疼痛了,她才勉强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想要离开这里。 不管怎么样,好歹要找个躲雨的地方。 她没有去管仍然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的傅辰寅,索性也不是她能管的。 反正这个人比她能耐多了,她完全不用担心。 她步履维艰的朝前走着,每一步都仿佛难如登天,即便如此,她也要离开这里。 不知走了多久,钱双双鬼使神差的往后看了一眼,想看看傅辰寅跑到哪里去了。 结果一转头,高高林立的草丛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钱双双轻嗤,跑的倒还挺快的。 她不再去管,大雨遮挡了视线,她也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 只是这里像是一片平原,四面空旷,别说什么山洞了,就连高耸一点能够遮挡的树都没有。 她也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草丛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她咬牙,再往前走了两步之后,拿了片比较宽大的叶子,打算拿这个躲躲雨,因为她真的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再这样走下去,迟早会累死。 而这边,傅辰寅冉冉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任凭雨点砸在他的身上。 此时他满脸的水渍,也不知道是雨水多一些,还是汗水多一些。 喉头干涩,他舔了舔被雨水打湿的嘴唇,但还是无济于事,眼前发黑,除了淅淅沥沥的雨水,什么也看不清。 脑子里嗡嗡作响,但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腿骨生生折断之痛。 他艰难的用一只手臂撑在地面上。 身边的那个女人已经走了,也好,好在她走了,否则,他真恨不得杀了她。 他觉得他应该离开这里,如果任由自己就这么昏迷下去的话,他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天,怎么甘心就这么放弃? 他咬着舌尖,直到嘴里慢出丝丝血腥味,眼前的昏黑才渐渐清明了一点。 他极其艰难的挪动着手臂,就算是要用爬,他也要爬出这里。 他绝对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死在这里。 可是他太累了,浓重的疲惫席卷着他,脑袋也越来越重。 终于,他再也撑不住,沉沉地倒了下去。 他不甘的睁着眼,望着黑沉沉的天空,难道他真的就要死这样死在这里了吗? 视线越来越模糊不清,但是再这样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傅辰寅却仿佛看到了天女。 天女的容颜很是模糊,她冰冷的手心触碰上他滚烫的额头。 他想用力的睁开眼,看一看眼前的天女,可是无论他如何挣扎,眼前已是昏黑一片。 他已经彻底晕死过去。 钱双双原本找到了一片大树叶,打算就这样待着,养精蓄锐。 一来让他的小丫鬟们能够更好的找到她,二来如果真的是那些绑匪先找到她,她也有力气再跑一跑。 但是当她看着她出来的那一片草丛的时候,她烦躁的拧了一把眉心,又拖着艰难的步伐爬回来了。 她猜的没错,傅辰寅果然还没走。 其实在刚醒那会儿,她就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纵使她想要绑住他,但是他也只是微微侧过身,连挪都没挪一步。 很显然,他并不是一个懒惰之人,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腿受伤了,连娜半分都是奢望。 钱双双本来想着,不管他腿断了也好,还是怎么了也好,都不关她的事。 可是转而又一想,他也算是自己强拉硬拽拖下来的,他变成那样,自己也算有一点功劳在 而且要是人真死了,她总不能背着一条人命吧!往后她一定会愧疚不安的。 所以她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过来看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到的时候,傅辰寅仍然躺在原先的位置上,除了姿势变换了一下,其他什么都没变。 她去看了一下他的腿,果然,泥地上一大片混合着血水的雨水,他的一条腿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正汩汩的往外流。 另一条腿虽然没有大的伤口,但就那样瘫在这里,怕是骨折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他还发烧了,额头滚烫的吓人。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从他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来,先简单的帮她把那狰狞的伤疤给包扎起来,至少要先止血,否则再这样流下去,怕是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好在他身上除了大腿上这一处比较大的伤口外,没有明显能见到的大伤口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头顶上的雨点非但没有小下来,反而还越下越大。 钱双双就算是举着一片大叶子,也还是被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呆着,否则再这样发烧,又这样淋雨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死的。 钱双双心一横,索性扔掉了头上的叶子,也不管大雨滂沱,双手架在他的咯吱窝上,艰难的拖着他往旁边走。 她一个弱女子,这男的又死沉死沉的,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走出了,一步。 然而就是这一步,她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钱双双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傅辰寅,真是,她怎么就这么心善,这样卑劣的小人,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 但是想归想,气愤归气愤,该见死不救的,还是不存在的。 否则,她真的良心难安。 天空中不仅下起了大雨,还闪着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像是敲打在人心里。 钱双双拖着傅辰寅,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后倒退着。 也许上天真的看他们可怜,钱双双没有沿着她刚才自己走的方向走,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倒退的,居然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石洞。 见到有一个石洞,就仿佛见到救世主一样。 她再努把力,一鼓作气的把人拉到了石洞中。 等到头顶没有哗啦啦的雨点,钱双双才靠在石壁上,累的直喘气。 手臂上也是酸麻的不行,脚也是冰冷的,都快失去知觉了。 而且在这洞口之处,被冷风一吹,是要比在雨中还要冷上一分。 钱双双打了个哆嗦,又把傅辰寅往里头拖了拖。 第一百七十八章 石洞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石洞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靠着偶尔的电闪雷鸣,短暂的分辨出石洞里的状况。 这里似乎是一个有人来过的石洞,因为,在刚才电闪雷鸣之际,钱双双看到了在地上的一垛草堆,旁边居然还有打火石。 钱双双欣喜若狂,如果能有火,无疑是救命稻草。 她当即也顾不得其他,摸索到了刚才匆匆一瞥见到的地方。 好在天空又适时地闪过一道惊雷,钱双双拿着打火石,飞快的在草堆上打起火来。 星星点点的火,慢慢的燃烧起来,仿佛就像希望之光。 钱双双差点儿就要感动的哭了,这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吧。 有了火源,原本她冻的瑟瑟发抖的身躯也慢慢的能暖和起来。 她看了一眼,离火堆比较远的傅辰寅,想了想还是过去把他拖了过来。 虽然他发烧着,浑身滚烫,但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处是干的,至少也得把衣服烘干,这样子才能好得快一些。 随便的给他捣鼓了一下,弄了块湿巾放在他额头,钱双双就自顾自的烤起火来。 火光照亮了整间石洞,钱双双这才有空闲打量起这间石洞来。 这间石洞不大,而且确实像是有人居住过的样子,因为旁边那一堆稻草,像是人睡的窝。 山洞的石壁边,还有放好的一堆柴垛,钱双双高兴的拿了柴火过来,时不时的在火堆上添几把柴,防止火灭掉。 她哈着气,尽量的靠近火源,又能让自己在不被烧着的范围内,伸出手去取暖。 脚上也脱了鞋袜,双手双脚,就差架在火上烤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破烂不堪了,但身处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能活着一条命都已经是万幸了。 烧着火,自然会有些口渴,钱双双看了一眼傅辰寅,他腰间还挂着那个水囊。 是她亲眼见着他接好的。 她取下水囊,还是先倒了点在傅辰寅干裂的嘴唇上。 见傅辰寅除了下意识的抿唇,没什么反应,她也就放心地喝了起来。 喝过水后,脑袋放空,又看了一眼,躺的人事不省的傅辰寅。 想了想,她还是给傅辰寅喂了一点水喝,当然,动作并不温柔,许多水都沿着他的唇角露了出来,这样子就像是偏瘫之人,不会喝水。 无比感叹,她怎么会和这人落难到一起? 想起来,今天还是聂尌的生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失踪了。 会不会以为她只是去别庄了,所以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又或者,他甚至这个点了都还在外面忙着,事情可能都还没有发现她失踪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头不由一阵委屈。 她吸了吸鼻子,眨巴了两下眼睛,眨掉了眼泪的,还未来得及留下来的泪水。 不能哭,一个人的时候,就越是要坚强。 她去那边稻草堆上,把那些稻草全都拿了过来。 拿了一些垫在屁股下面,其余的全都一股脑儿盖在傅辰寅身上,怎么说他虽然是个小人吧,好歹也是个病人。 她现在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她靠在石壁上,脑袋枕在凹凸不平的墙上,耳边是噼啪作响的火声,还有山洞外越下越大的瓢泼大雨的声音。 伴随着这样哗啦啦的声音,钱双双早就已经疲累不堪,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钱双双紧闭了眼睛,伸出手来下意识的揉着有些疼痛的双眼。 因为一晚上都是坐着睡着的,所以她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哪哪儿都不舒服。 火堆里的柴火,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熄灭了。 她看了眼山洞外,雨竟然还在下,只不过没有昨天晚上那么大了,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她艰难的站起来,扶着墙壁,走到石洞口。 外边入眼是一片葱葱郁郁的绿,特别是在被雨水洗涤过后,空气中又带着一股潮湿的泥泞和树叶的清新味。 雨势虽然不大,但要冒雨前行,恐怕又得成为一个落汤鸡。 钱双双只好折返回来,在原来的火堆上重新添了柴火,熊熊的火光燃起。 钱双双双眼无神的盯着跳动的火,丝毫没发觉,她身后的人睁开了双眼。 等到她无聊的环顾四周的时候,双眼就和对视上了。 “你醒了。”钱双双语气平淡,仿佛就像是问,你吃了没一样。 “这是哪儿?”傅辰寅话说出口,自己都有些惊讶,只因为他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就像是鸭子唱歌一样。 “不知道。”钱双双抱着膝盖,只是无聊的盯着而火光发呆。 傅辰寅想要坐起来,但发现自己的一双腿毫无知觉,他咬着牙,才勉强让自己靠坐在石壁上。 等他完成这个看似很简单的动作时,他额头上早就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当然,在他抬起脑袋的时候,他额头上那块早就已经干巴巴的方巾就落在了地上。 他看着地上那块方巾,若有所思,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他的腿给吸引走了。 除了一只腿骨折断的腿,他知道,他另一条腿上受了一处伤,只是,那出伤口在隐隐作痛着。 不是伤口本身的痛,而是包扎它的人,下手不分轻重,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的腿就会这样废掉了。 他看了一眼钱双双,他几乎都要认为是她故意的了。 但转而一想,他之前明明在山林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将她带到了此处。 此时他你也才注意到两人的穿着。 因为经受了那一遭,所以现在两个人都是衣衫褴褛的,浑身破烂不堪,若是有人撞见,定是要惹起误会的。 而这女人,竟然毫不避讳,就那样呆愣愣的坐着,看着眼前的火堆发呆。 她到底知不知晓事情的严峻。 他见她一直不说话,山洞里很是沉默,所以他只好开口。 “是你把我带过来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是陈述的。 “嗯。”钱双双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她是真的不想理他,她现在只满心的期待有人能够找到他们,在此之前她需要保存好体力,因为现在没有吃的,所以只能尽量不动,不说。 傅辰寅早就准备好应对钱双双的无理取闹了,这个女人成天大呼小叫的,对着他横眉冷对的,但没想到,她现在就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 她就那样抱着膝盖团坐在那里,样子竟然……有些乖巧,还有一些可爱? 首发最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知耻?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一直不说话,气氛也很是沉闷。 傅辰寅靠着坐了一会儿后,又艰难的想要往前,只不过他现在算是真正的步履维艰,两条腿都受伤了,别说是往前爬了。 发烧好了些,但脑袋还有些晕乎在。 他艰难的想要将绑在自己左腿上的衣带给解开一点,否则他这条腿怕是要废了。 他身子前倾,但他现在没什么力气,钱双双结又打的是死结,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傅辰寅竟然还没能解开。 一旁的钱双双总算是发觉了傅辰寅的动作,她没好气的看向他,“你受伤了就好好待着。” 傅辰寅自然不会说绑的太紧,需要松一松,他只是沉默的去解着结,但是因为失血过多,手指虚弱无力,颤颤巍巍的,怎么也解不开。 他的脸憋得通红,一言不发。 钱双双见他这样,也慢慢察觉出了不对,“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太紧了?” 傅辰寅还是没说话,在他心里早就认定钱双双是故意的,就算不是故意的,他也不会去求他。 钱双双呼出一口气,挪到傅辰寅身边,毫不客气的打开他颤颤巍巍的手,自己去解那她情急之下随便绑的结。 当时在大雨中,本就迷了眼睛,心里又焦躁,对这个人的恼怒还在,自然是下意识的半点儿怜香惜玉都没有。 如今她解开那处,才发现被绑着的地方,有些都已经憋得发紫了,可想而知,先前她下手有多重。 她没表露出什么,从新给他绑了一下,只不过这次没有再绑得那么紧。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给他绑着伤口,衣衫褴褛,因为大雨的洗涤而有些泛白的肌肤,透过破碎的衣衫显露出来。 傅辰寅视线定格在钱双双手臂上,因为她自己撩上去了宽大袖子,而且露出完整的一截小臂。 “不知羞耻!” 钱双双给他包扎的手微微一顿,慢慢地抬起头来,一脸看傻子的神情看着傅辰寅。 傅辰寅确实已经将视线放在别处,仿佛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钱双双笑了一下,她骤然的一拉手上的布条,虽然没有像先前那么用力,但好歹傅辰寅也是个伤患。 钱双双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的腿抽搐了一下。 她没好气的扔下布条,结也没打,自己又重新坐回火堆旁。 她当然听到了傅辰寅刚才说的话,她现在不和他吵,也没心思和他吵,她现在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焦虑的状态。 傅辰寅看了一眼打了一半的结,又看了一眼重新乖乖坐好的钱双双,自己伸手,给自己打了个结。 “怎么,没话说了?”他一边打结,一边不忘嘲讽钱双双。 钱双双都要气笑了,她望着眼前的火堆,声音平淡,“我需要对你说什么?” 傅辰寅一时哑口无言,他刚才也只是因为看到了钱双双手臂上的守宫砂,一时情急,便说出了那样的话。 他知晓自己没有说着话的立场,但他还是说着,“身为女子,衣着不堪,成何体统。” 钱双双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狼狈的模样,她轻笑了一下,“你又好到哪里去?更何况我怎样,也用不着你操心。” 两个人从山崖上跌落下来,没死就已经是万幸了,他竟然还有空去管破碎的衣衫。 两人又沉默下来,等到傅辰寅给自己的左腿包扎好之后,接下来难办的是他的右腿。 因为他的右腿已经骨折了,而且骨折的地方稍稍一碰,就疼的能让人咬牙切齿。 洞外的雨又下大了起来,这场雨过后,天气应该会更加的炎热一段时间。 傅辰寅艰难的侧过身,想要去拿一把在火堆旁的木枝。 因为刚才的休息,也因为左腿的绑带没有那么紧,所以他倒是能有力气爬过去了。 但还是被钱双双发现了,因为柴火放在钱双双的左手边,他在钱双双靠右后的位置,所以想要拿到柴火还得绕过钱双双。 钱双双只看了一眼柴火,就知晓他要做什么,她知道,他的右腿骨折了,但是她没有闲心去管过那条腿。 如今人已经醒了过来,自己当然不会弃自己的腿不顾。 她用余光瞥见了爬的艰难的傅辰寅,想了想,还是顺手的将两根柴递给了他。 傅辰寅看着眼前的两根柴火,透过柴火看到了向他伸过来的手。 见他半天不接,钱双双转过头来,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把两根柴火扔在了他身边,“爱要不要。” 傅辰寅当然是要的,比起其他,自己的腿当然是第一位。 他没有在劳烦钱双双,当然钱双双也不想再去管他,他自己撕下了自己的衣摆,忍着剧痛给自己包扎了起来。 他的衣服本来就已经破烂不堪了,又经过许多的撕扯,要说他现在穿的这件衣裳,跟乞丐也没什么两样。 等为自己正骨又重新固定好后,他已经冷汗涔涔,汗流浃背了,浑身抖得跟个筛糠子似的。 钱双双饿的天昏地暗的,只能用唯一剩下的水润着喉咙,每次只抿一点,怕喝多了肚子涨。 结果就在钱双双喝水的时候,傅辰寅看到他的水囊被钱双双喝着,而且她还是对着口的。 没办法,只剩下这么点水了,钱双双自然不想浪费,当然,口子她是擦了好几遍的。 但傅辰寅就不这么认为了,他虽是男子,应当更不拘小节一些,但被一个女人用了自己的水囊,他当然很是恼怒。 然而他又做不了什么,只能涨红着脸,当然,这是气的,“恬不知耻!” 钱双双也不是一个泥人儿,被人三番四次指着鼻子骂不知羞耻什么的,他以为他算老几。 “闭嘴!我也算你半个救命恩人。” 她现在是真后悔把人给救了,她费劲半天的把人拖到这里,没得半句感谢,还要被这般对她,她图啥? “我不需要你救。” “在说话我就把你扔在这,把洞口堵住!” 反正外面的雨下的小了许多,她现在出去,虽然还是会被打湿,总比在这受气等死好。 “歹毒。”傅辰寅咬着牙,腿上的疼痛时常的发作,明明不该再逞一时之快的,他知晓他现在的状况,应该稳住她,离开这个鬼地方才行。 可一看到钱双双,他就忍不住出口嘲讽。 钱双双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果真要出去了。 第一百八十章 天女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石洞中 傅辰寅靠坐在石壁上,先前烧糊涂的脑袋时而清晰,时而迷糊。 洞里除了他,只剩下噼啪燃烧着的火苗。 那个恶毒的女人,真的就这样走了,也许是她良心难安,或是实在没这精力,倒是没有把洞口堵上。 傅辰寅难受的枕着身后的石壁,喷洒出的呼吸都是灼热的,原本微微眯起就锋利的凤眼,在此时却透露出一片茫然。 他要死在这里了吗? 昏昏沉沉之时,他隐约想起了之前他昏迷前见到的天女。 果然天女是不存在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谁会帮助谁。 上天哪怕再公平一些,都不会让他落到这样的下场。 可是啊,他好像,再一次的见到了天女…… 钱双双在这之前原本想反正都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了,总不能被憋屈了自己,所以她刚想找他干架,就发现了傅辰寅的不对劲,他两颊绯红,跟个猴屁股一样,眼睛半张半阖,喘着粗气,进少出多。 她皱着眉头,心道果然好人是不能做的,要么就得好人做到底,否则人半路死了,岂不是自己平添了一条业障,真是晦气。 所以她出门,淋着雨,在雨中给他找着草药。 不能想,越想越憋闷。 她也想过找一找出路,可是放眼望去,石洞外方圆几里,一览无余。 他们所在的那个山洞,也是在一处缓坡下的。 等她再次回到了山洞里的时候,傅辰寅又人事不省了。 钱双双无语凝噎,怎么就这么脆弱呢。 她把草药砸碎了,又把他腿上的绑带解开,把草药连带汁液都一股脑儿敷在他腿上。 想来应该是十分疼的,就算是在睡梦中,傅辰寅也止不住的颤抖着。 钱双双又把他重新包扎好后,像个老妈子一样给他喂水。 等弄完这一系列,她早就累的气喘吁吁,再加上之前的淋雨,浑身湿漉漉的,那种雨水汗水被蒸干,又重新淋湿的气味,实在是难闻的要命。 她裹紧了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裳,又靠近了火源。 她可不像傅辰寅那么好命,遇到个像她这么心善的仙女,要是她也倒了,那他们两个人真的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她才不想跟这人死在一处呢。 她抱住自己的小腿,把脸埋在膝盖里。 闭上眼好好的休息了会儿,才从兜里掏出刚才在外面摘的野果子。 如今还没到深秋,果子自然还没完全成熟,入口酸涩一片,钱双双只感觉酸的牙都要掉了。 但有吃的总比饿死要好,她忍着酸意,一口一口的,到后来连( ̄~ ̄)嚼!也嚼不吓,直接囫囵吞枣般吞进肚里。 饿了一天一夜,这么点果子当然不能饱腹,反而还越来越饿。 她捂着肚子,内心一阵翻涌,他们是绝对不能继续再这样等下去了,什么吃的都没有,就算没被歹徒找到,恐怕也要饿死了。 她一个人尚且不能逃脱,更何况,还有一个累赘在。 她幽幽的朝傅辰寅看了一眼,结果却对上了傅辰寅清冷的视线。 以为睡着的人突然醒了,这家伙还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还真是怪吓人的。 还没等钱双双问话,傅辰寅先开口了,他声音比之之前更加的嘶哑难听,“你不是走了么?” 钱双双懒得回答他,自顾自问道:“你能不能走?我们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得离开这里。” 傅辰寅也没有再纠结之前的问题,他动了动腿,那只断了骨头的根本动不了,另一只受伤的倒是能动,就是一动就抽疼。 而且再不动的时候也疼,因为他也看到了钱双双给他敷药过了,绿色的汁液混合着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看着就脏污不堪。 但他还是说道:“我能走。” 钱双双没有去看他隐忍着的表情,她兀自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两个酸果扔给他,“很酸,你要不吃就还给我。” 说着她自己又重新拿出一个果子,龇牙咧嘴的吃了起来,一面说着,“等雨小一点再走,要是明天雨还不小,明天也要走,趁这段时间,赶紧休息吧。” 她把架在火堆上烤着的水囊取下来,走到傅辰寅身边,“喝点热水吧,你要是一直高烧不退,烧糊涂着,我明天也不会带你。” 傅辰寅接过水囊,水囊被火烤的热腾腾的,就像一个暖手炉一样。 他打开盖子,瞥了一眼站在他眼前正咬了一口果子的钱双双,整张小脸都皱巴在一起,眼角也因为这酸味而泛出水花来。 傅辰寅没再看她,捏着水囊咕咚咕咚灌一大口水,水囊是热的,里面的水自然也是温热的,在这样寒冷的时候,无疑是最能温暖人心的东西。 他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等到又无意识的要去喝水的时候,才猛然想起来,这个水囊,是钱双双用过的。 他顿时一把将水囊给扔了出去。 里面的水屯屯屯的往外倾泻,钱双双连忙伸手把那水囊捡起来,晃了下,也就只有几滴水的样子。 她愤然的看向傅辰寅,“你干什么!” 她都还没喝上一口热的呢!这白眼狼,到底得有多缺德,连口水都不给她喝。 亏她还看他实在发热,善心大发想着先给他喝,结果! 她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见她刚才扔给他的两个果子还在原地,担心他把好不容易弄到的果子也扔了,连忙就要过去强。 果子虽酸,好歹能填充肚子,她才不想拿来给他浪费粮食呢。 但当她按在那两颗果子上的时候,一直大手也覆盖上了她的手。 她皱眉,没好气道:“松开。” 傅辰寅却没有放开,他粗糙的掌心下,是她一只柔软的柔夷,那么小,他能将她牢牢包裹住。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他垂着脑袋,声音沙哑且低,垂下的眼眸中看不到情绪。 钱双双还没见过他这样一副像是认错一样的姿态,心想真是见了鬼了。 但是因为他发热,他的手心也是滚烫的吓人。 钱双双皱眉,将原本握在手心里的两颗果子放下了,“我不拿了,给你吃就是了,松开。” 傅辰寅没有马上松开,反而是在钱双双忍不住再次催促前松开了她的手,随后拿起了地上的果子,随便的擦了擦就吃下了。 果然,真酸。 第一百八十一章 脱险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好在现在是下雨天,最不缺的就是水,她可惜的是,他烧了半天的热水,这样寒冷的天,好不容易有口热的,结果就被这样糟蹋了。 钱双双又拿着水壶去外面接了半囊水,这会儿无论傅辰寅怎么说,她都不会再给他了。 就这样又挨过了一日一夜,翌日醒来的时候,好在天空只下着一层毛毛雨。 打在人身上不痛不痒。 钱双双决定今天必须要离开这里,无论外面有着豺狼或是虎豹,他们总比一直在这里等死来的好。 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傅辰寅脚上的伤当然不会有多大的进展,但好在他的高烧退了不少,已经能保持清醒了。 傅辰寅很早就醒了,在钱双双有动静的时候,就睁开眼,幽幽的看着她。 钱双双觉得好笑,他这个样子仿佛就是那种怕被抛弃的小孩儿一样。 要是在平常,她一定会笑他。 但是现在,还是早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比较好。 她走到傅辰寅身边,询问他自己是否能站起来,当然,傅辰寅没有说话。 想想也知道不太可能。 钱双双叹了口气,搀扶着他的胳膊,但傅辰寅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腿脚不便的大男人,钱双双拉着他的胳膊,非但没起来,自己也差点摔在他身上。 没办法,她只能弯下腰来,一手从他腋下穿过,扶着他的另一边腋下。 她原以为傅辰寅会反抗一二,或者说些他不知羞的话。 她打定主意,如果他敢说一句,她就立马丢下他。 但是出乎意料的,傅辰寅一句话也没说,顺势将自己的半身都靠在钱双双身上,也许真的是怕她会把他丢在这里吧。 大半个人靠在钱双双身上,压的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但没办法,谁让她选择了帮忙呢,总不能真的半途而废。 她咬着牙,艰难的迈开脚步,好在他那条断腿虽然使不上力,但另一条受伤的腿勉强能走了。 虽然是龟速,但一步一步的也算是有进展。 只是没走两步,她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反观傅辰寅,虽然整个人都是虚弱的状态,但他看上去根本不累。 也是,他现在基本上就是依靠着她再走。 出了山洞,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天气阴雨,也没有可以辨别方向的东西,钱双双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走着,反正都不知道,她索性闭着眼睛随便选了一个方向。 好不容易出了这片平原,能看到几棵稀稀拉拉的树了,再往后就是一片树林。 有了树林就有树枝,钱双双再也忍受不住傅辰寅大半部分的重量,先把他放下来,自己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傅辰寅被钱双双放坐在树干上,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钱双双但稍稍休息了之后,起身的时候没有再带着傅辰寅,而是四处找寻,找到了一根树杈。 “喏。”她把树杈递到傅辰寅面前,示意他拿着。 傅辰寅看了一眼钱双双,默默地伸手接下,然后就要依靠着这根“拐杖”站起来。 但是,就凭他现在这双脚的情况,哪里是一根拐杖就能解救的。 钱双双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己站起来,摔倒,挣扎着爬起来,又摔倒。 期间他一句话也没说,就那样一直沉默着。 其实从昨天说完之后,他就已经一言不发了,钱双双自然乐得清闲。 在傅辰寅又一次摔倒后,钱双双终于是看不下去了,默默地重新架起他,让他另一只手拿着拐杖。 两人又一路沉默的走着,山林间只有踩在泥地里的声音。 因为下过那样大的雨,泥地潮湿,一脚踩下去,都能带起一鞋底的泥。 这无疑更是增加了行走的难度。 雨后的树林总是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雨停了,鸟儿也开始冒出头来,高声唱着不知名的曲儿。 钱双双带着傅辰寅,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这样的树林间。 冷不丁的,一直没说话的傅辰寅开口了,“你为何要帮我?” “我太闲了。”钱双双随口应到。 钱双双可不比傅辰寅要省力,她真的算是步履维艰了。 想了想,钱双双补充道,“不用感谢我,我只是怕一个人而已。” “为什么?”傅辰寅却只是这么问着,也不知道到底在问什么为什么。 “别说话了,给我省点力气吧。”钱双双满头大汗,咬着牙还在坚持着。 “你不是看不惯我么,怎么还要救我?”傅辰寅却是坚持不懈的问着。 钱双双索性直接不理他了,这家伙,要么不说话像个闷葫芦,说起话来就像是加特林一样,哒哒哒个没完。 也许是钱双双不理他,也或许是因为他良心发现,他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间,傅辰寅按住了钱双双的肩膀,阻止她的前行。 “怎么了?” 钱双双被迫停下脚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傅辰寅表情淡淡,看不出有什么别样的情绪。 他这样压着钱双双,钱双双根本没有能前行的力气,只能没好气的看着他,“你到底走不走,你想死别拉我在这垫背。” “别动,有人来了。”傅辰寅表情凝重。 钱双双看着他凝重的神情,不由得也屏息静气,仔细的听着,可是并没有听到什么其他的声音。 正当她抬起疑惑的脸时,傅辰寅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三个人都骑着马,武功不凡。” 钱双双重新将疑惑的视线望着他指的方向,当然什么也没看到。 她当然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傅辰寅绝不可能跟他开一些无谓的玩笑,“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躲起来?” 三个人的话,说不定就是匪徒。 “不必。” 钱双双更加好奇了,“难道你能听到是谁吗?是谁?” 没等傅辰寅说出来,钱双双也已经看到了从那边疾驰而来的几抹人影。 太远,又隔着层层叠叠的树林,当然看不到来人是谁。 但钱双双已然停止了要逃跑或是躲避的念头,她怔怔的望着那个方向,一时间忘了该做什么。 他驾着马,很快就离钱双双越来越近。 钱双双也终于看清了那张她这几日心心念念的面庞。 她慌忙的把傅辰寅推到一边的树上躺下,什么也没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她径直的朝那马上的人奔去,马上的聂尌也早已飞奔下来。 两人紧紧相拥,天地间一时间只有彼此。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回家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这个拥抱一直持续了很久,钱双双抱着聂尌,这些天的委屈,都化作了一声嚎啕。 她闷在聂尌的,胸,前,眼泪鼻涕打湿了他的衣襟,整个人因为没有力气,哭的瑟瑟发抖。 聂尌注意到了钱双双身上的衣服,已经是破烂不堪的了,他当即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了钱双双身上,将她从头到脚包裹好,不让凉风侵袭她。 钱双双紧紧捏着衣服,哭的眼睛鼻子都红红的,还不时的抽噎着。 她抬头看着聂尌,几日不见,他也没有比她好多少,脸上胡子拉碴,黑眼圈浓重的像熊猫眼。 这些天,他一定在非常焦急的找寻着自己。 她看着看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聂尌见她笑了,原本一直纠结的心才稍稍放心了些,“是我不好,害你受委屈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钱双双听他这么说,眼泪差点就又要流出来了,不过她是真没什么力气了,就连哭,也是很费力气的。 她摸着肚子,一脸的委屈,见到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我饿了。” 聂尌微怔,他原以为钱双双会怨他,但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竟然是这个。 他忙摸索着自己身上,但是这几天他没日没夜的找她,别说身上带吃的了,就连他自己,也已经好久都没吃饭了。 “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钱双双点点头,乖顺的跟着他,临到要上马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 她拉了拉聂尌的衣袖,指了指另一边的树边。 那根树边上,傅辰寅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 他从刚才就一直在这,见到了钱双双和聂尌之间那样的亲密,也见到了钱双双看向聂尌眼中的满满的缱绻和眷恋,也看到了他们之间对彼此的看重。 是了,他们是夫妻,本该如此的。 本该如此的。 聂尌之前就已经发现了在一旁的傅辰寅,他原本是想着先将钱双双安抚好后,然后再去看他。 听钱双双这么说,他先把钱双双抱到马上,让她坐稳,随后走到了傅辰寅眼前。 他能看出傅辰寅两条腿都已经受伤了,而且情况十分不好,“知仁,小心些,带傅千户回去。” 知仁应声前来,聂尌和他两人架着傅辰寅,好不容易将他驾到了马上。 因为他们三人出来寻人,匆匆忙忙的,只有三匹马在。 “还要先委屈傅千户了,等回到应天府中,我让知仁先带千户苗寨去看大夫。” 知道现在没什么好挑剔的,傅辰寅很是老实,他双腿受伤,勉强在马上坐下,身后知仁还得扶着他,才能不让他掉下去。 “傅某应当感谢司直大人才对,何谈委屈。”傅辰寅额头上沁着一层薄薄的汗珠,要在两条腿都受伤的情况下坐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聂尌一个翻身坐上了马背,双手从钱双双手中接过缰绳,将钱双双牢牢的禁锢在身前。 “若是累了,就先睡会儿,到家了我再告诉你。”聂尌低下头,对着怀中人温柔的说道。 钱双双确实是疲累饿困交加,闻言也不客气,安安心心的靠在身后人的坚实的胸膛处,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闭上眼睛。 聂尌就是她现在的主心骨,只要一见到他,这些天的悲惨遭遇仿佛都如过眼云烟一样,风轻轻一吹,就随风飘散了。 钱双双安心的睡着了,她并不知道的是,身后那一双锐利的眼神。 聂尌似有所感,他微微侧头,只见到了知仁和知道两匹马,马上的人也都朝前走着,再往后看,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心生疑虑,还是目视前方,继续朝前走着。 等聂尌将目光收回,傅辰寅的目光又不动神色的落在前一批马上的人。 只能看到聂尌的背影,宽大的后背,就算是能看到他怀中人,她也披着他的衣裳,从头到脚。 但隐约之间,还是能透过缝隙,看到她时而晃荡出的绣花鞋。 鞋子上全是泥泞,脏污不堪,这是他们一步一步走出平原的证据。 傅辰寅默默收回视线,目视前方,再不去想其他的。 回城虽然不快,但是也不慢,一来怕颠簸,二来又怕回去慢了。 等到一行人回到应天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 知仁受了聂尌嘱托,把傅辰寅带去了医馆看了大夫。 也许算是万幸,虽然这骨头断了,而且治疗的并不及时,但只要加以疗养,这只脚还是能够保的住的。 倒是另一只腿,伤得深可见骨,而且伤口上也只是涂抹了一些草药,没有仔细的清理过,现在要重新清理起来,就要把粘在裤子上的衣服撕开。 因为血混合在衣服上,皮肤和衣服粘在了一起,想要将它们分开,这无疑比生生撕开肉还要疼痛万倍。 好在这伤口大部分都已经涂抹过草药了,而且血止住了,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除了腿上两处比较严重的伤之外,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也都是各种的伤口。 被树枝划破的,被石头磕破的,伤口不计其数,光从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等到傅辰寅治疗好后,已经是大半夜了。 这边钱双双和聂尌到家的时候,钱双双已经呼呼大睡了,聂尌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回了邯息院。 钱双双身上大大小小的也都是伤口,雪白的皮肤上渗出大大小小的血迹无数,看着就触目惊心。 文姨娘和程姨娘早就听说了钱双双被找回来后,都焦急的过来看她。 见到她这副模样,眼中都露出满满的担忧心疼。 其实现在最应该要做的,就是让大夫来瞧一瞧钱双双身上的伤口,然后再给她洗漱一番。 但看着钱双双安详的睡颜,聂尌又不忍心将她叫醒。 结果最后还是钱双双自己醒的,当然是被饿醒的。 她这两天吃的东西屈指可数,而且吃的还是那么难吃的酸果,胃里早就空无一物了。 要不是心中有执念,还不想死,恐怕她早就已经饿死了。 热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还有各种各样美味的菜肴。 光是看着就能够让人口水横流,钱双双两眼放光,不客气的将桌子上的菜全都一扫而空。 等吃过了饭后,陈大夫早就已经候在门口了,仔细检查了一番钱双双。 发现她受的伤都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大家不由的都松了口气。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起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月儿高高的挂在树梢上,夜间寒冷的风吹过,人们都关了门窗。 钱双双在一顿饱腹之后,将自己从头到脚清洗了一遍。 洗去了一身的疲惫,血污和污渍,洗完之后,只觉得整个人焕然一新,感觉又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在受伤的地方涂抹好大夫留下的伤药,可以快速恢复,也可以去疤的药。 舒舒服服的躺在大床上,抱着身边的人,这几天的经历,仿佛就像是上辈子一样那么遥远。 “夫君。”钱双双一脸委屈的看着聂尌。 香香软软的被子,身边强壮有力的臂膀,这些无一不让钱双双觉得安心。 安心过后,那种遇到险境时的后怕从脚底油然而生。 她不由得抱紧了聂尌,只想能永远远这么抱着他,永永远远的不分开。 眼睛不听话的,又从眼角渗出丝丝密密的泪水,打湿了聂尌的中衣。 聂尌抬起手,用他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朦胧的泪。 “这几天你受苦了。” “嗯。”钱双双闷闷的应了一声。 她这几天的感受,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 “你都不知道,我差点被卖掉了。”提起这件事,她当时就一阵后怕,如果她当时没有逃脱掉的话,可能她现在就已经被卖到山沟沟里去了。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想起他在她遇难的时候,没有在身边,钱双双心里就一阵委屈。 “你还说过,你不会让我遇到危险的呢,结果就是因为你把我气走,所以我才会遇到这一系列的危险,都是因为你。”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好不好?只要你能消气。”聂尌越发怜惜的将她搂紧在怀中,也生怕她会再次离他而去。 这两天三夜,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钱双双不在身边,他觉得就像失去了所有一样,就像是失去水的鱼,不能呼吸。 可就算如此,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 想到这儿,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道:“对不起。” “你错在哪儿啦?” “对不起,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我是混蛋。” “你,算了吧,反正你眼里就只有工作,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见的,第二天?还是什么时候?” “那天晚上我就已经知晓你不见了,我沿着路上的血迹,一路找到了那些人的老巢,我之前也与你说过,出了一桩人口失踪的案子,绑走你的那些人,就是主犯。” “你是说,他们真的是最近人口失踪案的主谋,那些女子呢,都救出来了吗?”钱双双不由得想到那地下室里一群哭哭啼啼的让人头疼的女人。 “都已经放他们回去了。”聂尌说道,随后声音闷闷的,“我到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可是我没有去找你……” “那个时候应该是我趁机逃跑出来的时候,所以才会不在的,你为什么不找我?” “那些女子都需要安顿……双双,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你可会怨我?” “当然会了。”钱双双嘟起嘴巴,佯装微怒,“反正你心里工作排第一,其他都是次要的,我也不过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而已。” 说着,她原本抱着聂尌的手松开了一些。 但聂尌抱得更紧了,生怕她真会就这样离开。 “那之后呢,安顿好之后,你可曾想过去找我。” “当然。”聂尌说的很是急切,生怕钱双双会不想听他的话。 在安排好一切之后,聂尌没日没夜的找钱双双找了两天。 这两天,他马不停蹄,谁都不知道,他去过庄子上,回过家,最后在这片树林里没日没夜的寻找着。 谁都不知道,他有多害怕,害怕失去她。 钱双双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半晌又去拉他圈紧她的手。 聂尌却也固执起来,怎么也不放开。 钱双双被他这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的,“你给我松开。” “我不,双双,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能不生气,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那我现在就要你松开。” 聂尌手指蜷曲,最终还是轻轻的放开了她。 怀中落空,冷风灌入被子中,他只觉得周身好冷。 他脸上闪过茫然的神色,就像是一个无措的小孩,失去了糖果。 钱双双走到妆台前,从最底下抽出一个匣子,看了一眼,还在床上失魂落魄的聂尌。 踮着脚走到床边。 见到她回来,聂尌抬头,迷茫的眼神看向钱双双。 钱双双将手中的盒子递到他面前,“打开看看。” 聂尌坐直上半身,不明所以的接过盒子,而在他打开盒子的那一刹那。 钱双双倾身过来,对,他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随着她的声音,匣子里的东西也逐渐显露出来。 是一个简单大方的玉冠,没有过多的装饰,但看着就十分的大气。 “你刚说什么?” “迟到的生日快乐,我本来想在你生辰那天送给你的,结果那天……” 钱双双说着说着,突然忘记了,她是因为什么事和他吵架,才想要离家出走的。 她笑了笑,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经过了这么一遭,钱双双才深刻的知晓,重要的便是眼前人。 只要人在,其余的什么都不是问题。 当她身处险境的时候,她没哭,但是她心里却无比的害怕,而且他心里想的全都是聂尌。 如果见不到他了该怎么办?如果往后的人生没有他了,又该怎么办?如果她真的就那样死去了,他会不会为她伤心? 但是仅仅是伤心又有什么用,她想要的,是陪伴。 聂尌的目光从匣子里的玉冠抬起,刚一抬头,一个阴影就覆上了他。 随之而来的,是嘴唇上温润的触感。 柔软的,带着冰冷的颤抖。 他放下手中的匣子,一把将眼前的人捞入怀中,带着她一起躲进温暖的床榻被絮里。 抵死缠绵。 都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还是算得上是生离死别的程度。 这两天的分别,无疑更加拉近了他们彼此间的距离。 让他们对彼此更加的难舍难分。 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依偎在一起,缠缠绵绵,永不分开,一夜旖旎。 花窗摇曳,影随风动。 窗帘帷幔之上,绣着一副鸳鸯戏水春日图。 第一百八十四章 谈情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全身酸软无力,动动胳膊都有很是困难。 没想到聂尌平日里看上去那么正经的一个人,昨天晚上竟然也那般生猛。 一开始两人只是探索着,直到好不容易来了一回,后面聂尌就无师自通一般。 活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一样。 要不是她哭着喊停,恐怕她真是要废了。 不能再想下去了。 钱双双甩甩脑袋,甩掉了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她这边疼痛万分,他倒好,早上起来还是不见人影,估摸着又是忙公务去了。 钱双双撇撇嘴,男人果然靠不住,吃干抹净了就不管了。 口干舌燥的,她想去拿杯水喝,又不想让人进来,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只能自己去,她艰难的站起身,脚刚踩在地上,就一阵腿软,差点就要摔个狗吃屎。 好在被门口冲进来的人及时的拉住了,才幸免于难。 “夫人,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还是你要去更衣,我去给你把恭桶拿来。” 聂尌满脸担忧的将钱双双扶到床上坐下,对着她一阵嘘寒问暖。 钱双双实在有些吃不消,他这老母亲般的问候,而且一看到他,就想起了昨晚的种种。 顿时羞臊的满脸通红,她躲回了床上,嗫嚅着说道:“我要喝水。” “我去给你拿。”聂尌展露着以前从没见过的纯真的笑容,走到桌边,发现茶水凉了,对钱双双说道:“你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去给你端壶热的来。” 还没等钱双双反应,他就已经拎着茶壶,一溜烟的跑了。 来去如风的,倒像个毛毛躁躁的小孩。 钱双双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害羞。 她还以为聂尌是去大理寺了呢,毕竟这一都已经是大中午了,没想到这个时间点了,聂尌居然还在家里。 难不成,翘班了不成? 她看了一眼刚才聂尌进来的时候,手上拿着的东西,被他匆匆忙忙的放在桌子上,看样子像是吃的。 她又不是腿脚不便,也不是坐月子,怎么把她当成只等着投喂的宠物了不成? 在钱双双瞎想着的时候,聂尌已经提着一壶热水进来了。 将热水倒进杯子里,端到床边坐下,发觉得有些烫,他还仔细的吹了吹。 这样子完全像是在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钱双双原本的害羞被他这样的细致入微的关怀,所感染,她不假思索的说道:“现在都知道心疼人了,昨天晚上怎么不心疼我?” 话说出口,钱双双自己也愣了愣。 这是她该说的话吗? 天呐,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起来,太丢脸了。 聂尌望着钱双双,他的眼神带着一分歉意,却直白又渴望,“昨晚是我弄疼你了,今夜我会克制的。” 毕竟初尝人事的滋味,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刻,当少年成为男人,退去了他为数不多的一分青涩。 比之以前更加的成熟,有魅力。 他这话说的直白,听在钱双双耳朵里,就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直接烙在她脸上。 把她的脸一下子就给烧红了,“你,你说什么呢?怎么一点也不害臊。”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还以为聂尌是个谦谦君子,绝对不会在那方面有过多关注的。 看样子是她小瞧了他。 聂尌难得的露出不好意思的一面,“那你还疼吗?那药膏可还有效?” 被他这么一说,钱双双才觉得虽然四肢酸软无力,但意外的有清凉之感。 而且最主要的是,经过一夜的奋战,她身上并无汗渍。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她清理过了。 想到这个,钱双双整个脸都要红成一个猴屁股了,“不许再说了!还有,今天晚上你……你不许碰我!” 她本来想说让他睡在地上的,想了想,如今都已经过了夏天进入秋天了,夜间可是真凉了。 要是把他冻坏了,心疼的也是她,而且她还有可能会有被传染的风险。 所以她还是没能忍心让他睡在地上。 只是绝对不能再放任他继续胡闹下去,虽然她现在没有不舒适的感觉,但四肢酸软,浑身无力是真的。 “双双,我是不是真的把你弄疼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真的太美了,我好难控制我自己。”聂尌盯着她,脸上倒有些憨傻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却又那么的直白。 钱双双听得耳根发红,这人怎么撩人于无形啊! 她决不能再任由他说下去了,她连忙转移着话题道:“不说那个了,你今天怎么还在家里?不用去大理寺吗?” “嗯,今日休沐,今天一整天,我都陪着你。”从前的休沐,聂尌觉得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但现在就不一样了,聂尌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温柔的像是要益出水来。 钱双双别过视线,不再去看他,主要是她怕如果一直这样看下去,她也会难以自拔。 “你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但钱双双又不想浪费今天一整天去睡觉,只能拉着他把昨天晚上没聊完的继续聊下去,“那你生辰那天是怎么过的?” 聂尌听她这么说,垂下眼眸,其实从前的他,过不过生辰都无所谓。 生辰指在他及笄和弱冠的时候,稍稍大办了一场,其余的年岁,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是又虚长了一岁而已。 但眼前的这个人儿,不仅记得他的生日,还送了他礼物。 “对了!我送你的那个东西呢?”钱双双也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钱双双想起的是他昨天晚上随手就把匣子扔在了一边,也不知道扔在了哪里。 那好歹是她挑了一下午才买来的,虽然价钱不高,但是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而且看昨天聂尌看那玉冠的眼神,就知道他也一定喜欢。 “你如果告诉我你把他弄丢了,那我一定跟你没完。” 怎么能前脚送人,东西后脚就丢了呢? 聂尌笑了笑,从床头柜拿出一个匣子,这是昨天她送给他的。 “你带上试试,看看合不合适你。”钱双双鼓舞着他说道。 聂尌也没推脱,这是他夫人送给她的东西,他自然会小心呵护,也会时常带着出门走走。 玉最深能温润人的东西,玉冠束发,立马就将原本清冷的人,显现的像是哪家的帅气小公子。 要不怎么说陌上人如玉呢? 钱双双满意的点点头,深刻的为自己的眼光点赞。 第一百八十五章 游玩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说一整天陪着钱双双,就真的一整天都陪着钱双双。 钱双双本来是想着难得,聂尌有个休息的日子,自然要好好的出去游玩一番。 只是他虽然想出去玩,但是现实条件实在太不满足。 吃过了聂尌亲手喂给她的午膳,钱双双就跟那吃了睡睡了,又吃的猪没两样。 又倒头呼呼大睡去了。 她原本是想保持清醒的和聂尌说几句话,聊几句天。 只是聊着聊着,就越发困倦起来,没等一会儿,她就呼呼大睡了。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聂尌不在床边。 也许是得了吩咐,所以一整天,丫鬟都没有进来,现在她醒了后,动了动身子,发现疲惫感已经削减了大半。 又加上睡了一整天,整个人精神饱满的。 她刚要下床去,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了。 照样是聂尌提着一盒食盒走进来,见钱双双钱双双已经醒了,又见她要下床,连忙说道:“你要水,我给你端来,躺着别动。” 钱双双却没有停止要下床的举动,聂尌二话不说,端了水放在床头柜上,抱着钱双双就要把她重新抱回被子里。 钱双双一时哑口无言,她小声嗫嚅着说道:“我要去更衣。” 想到了他中午说的那些荒唐话,钱双双又连忙补充,“我要自己去。” 但是她自己也没去成,还是聂尌抱着她去的。 钱双双羞红了脸,但又拿他没办法,只是无论如何都要自己解决上厕所的问题。 等好不容易解决了这样尴尬的事情,聂尌竟然又是抱着她回到了屋子里。 钱双双又好气又好笑,这样显得她好像是四肢不全的残废一样。 “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钱双双蹬着两只小脚丫子,虽然丫鬟得了吩咐,不能进到主屋里,但外头还是有洒扫的人在的。 这么万众瞩目之下,聂尌还要抱着她,饶是钱双双脸皮再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夫人能自己下地走了吗?”聂尌没有把钱双双放下来,反而倒反问了这一句。 “我能,你快把我放下来。” “看来夫人已经休息好了,那为夫今夜还需努力才行。”聂尌非但没有把她放下来,反而又抱紧了几分。 等到钱双双回过味来他在说什么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爆红了,弯着脑袋在聂尌的颈窝处,她觉得他要抬不起头见人来了。 “你怎么这样啊!”她把脑袋埋在聂尌的颈窝里,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但这种闷闷的,带着一点特有的沙哑,听在聂尌耳中,就像是勾人心魄的心弦。 初尝情滋味,聂尌血气方刚,喉结上下滚动一圈,艰难的把钱双双放在床上,眼神带着一点危险的克制。 “好了,不闹你了,饿了吧,快些吃点东西。” 他突然这样一本正经的,倒弄得钱双双有些不习惯。 结果聂尌下一句就来了,“等夫人吃好后,为夫就可以吃了。” 钱双双不明所以,“我们不一起吃吗?” 聂尌摇头,“夫人吃吧,为夫现在不饿。” 钱双双看了一眼摆出来的饭菜,只有一个人的份,想来聂尌应该是先吃过了,钱双双便没再去管,自顾自的吃起来。 只是,聂尌的眼神直勾勾的放在她的身上,看的钱双双浑身都不自在。 “我吃好了。”她放下碗筷,摸了摸自己有些圆滚滚的肚子。 “夫人真的吃好了吗?不再多吃一些。” “不用了。”她今天一整天都在睡着大觉,本来确实也没怎么饿。 “夫人还是多吃些吧,待会儿可是很消耗体力的。”聂尌卷起了袖子,他头上带着玉冠,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钱双双挠挠头,还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消耗体力,你要去夜跑吗?我不去。” “夫人当真不懂?”聂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原本钱双双是不懂的,只是被他这样直白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就算不懂,回过味来也能懂了。 她顿时小脸憋的通红,她发现今天一天醒着的时候,她的脸就一直是红扑扑的状态,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变成猴屁,股的。 “你胡说什么呢?我不是说了吗?你今天不能碰我。”话说出口,她又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强硬,怕他有些伤心,不自觉的就稍稍放缓了语气,“我还疼着,今天就算了吧。” 聂尌看她脸上表现出来的真的很抗拒,毕竟她昨天晚上是第一次,他也确实有些不节制了。 “好,我不碰你,睡吧。” 聂尌揉了揉钱双双的脑袋,语气温柔。 钱双双不想睡,原本今天能有一个美好的一天的,好不容易聂尌能休沐,结果她竟然在一天沉睡中度过了,这得是多么的浪费时间!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们出去玩吧。”她拉了拉聂尌的衣袖,小女儿姿态的撒娇。 其实就算她不撒娇,只要她开口,聂尌没有会不答应她的。 “我们出去逛街吧,我还从来没有和你出去逛街过,好不好?” “好。”聂尌答应下来,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钱双双,“你真的不要紧吗?不再休息一会儿。” 钱双双抿唇笑了起来,“你刚才想对我做那样的事都不觉得我累,怎么陪我出去就觉得累了?” 聂尌一时不言。 “好了,好了,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当聂尌想要从大门出去的时候,被钱双双拉住了,她指了指墙头,“你还记得我们从前偷溜出去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就是从这道墙溜出去的。 半夜三更,还是去查案。 钱双双看他似乎想起来了,也笑了起来,“这次我们单纯的就出去玩,什么也不想。” “好。”说罢,聂尌搂过钱双双,带着施展轻功飞快的跃出了墙头。 钱双双再一次体验这种飞一样的感觉,整个人就像在一下子飞向云巅一样,一下子又跌落。 一路上,钱双双缠着聂尌,带着她飞过来又飞过去的,彻彻底底的满足了她想要飞檐走壁的愿望。 等玩够了,钱双双就拉着聂尌行走在这热闹的夜市中。 此时虽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只有一轮圆月高挂天空,街市上仍然十分热闹。 第一百八十六章 拦路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尽管今天天色已晚,但街上还是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 只不过街上没有了小贩白日里的叫卖声,人们漫步在街道上,看重了喜欢的,都是小声交谈着,在这样的静夜里倒显出一份别样的安静来。 钱双双虽然那么说聂尌,说他没怎么出来玩过,其实她自己也是如此。 没有在这样深的夜出来逛街过。 她新奇的看着街边的东西,这些东西白日里也有的卖的,只不过夜色笼罩之下,一些小玩意儿透过月光和昏黄的灯光,显露出一种朦胧的美感来。 “你喜欢吗?” 聂尌见钱双双手上拿着一只手镯观赏,见她眼睛放光的模样,不由的看的入迷。 “还行吧。” 钱双双没再过多关注这个镯子,她本来也就是随便拿起来看看的,没一会儿,钱双双就又兴高采烈的拉着聂尌在街道上穿梭。 虽然这些东西在平日里也见过,但是身边有人在,感觉怎么也看不厌,什么都是新奇的。 今天初一,但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所以街道上和往常一样。 “马上就要中秋了啊。”钱双双感叹着。 再过半月,就是中秋佳节,钱双双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小半年了。好在她对她原来的世界也没什么可以挂念的年。 往年的中秋,她只是自己一个人,买一个小月饼,天气好时便也跟别人一样看看头顶硕大的圆月,心中感叹着月饼的美味。 偶尔就直接钻被子里,刷剧平平淡淡的度过。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身边有聂尌,她的夫君。 虽然她到现在也还不清楚,她死后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 但她心存感激,也是真正的为能存在于这个世界感到快乐。 她原本挽着聂尌的手臂慢慢的放下,变成彼此交握的姿势。 手心处覆上一只柔软的小手,聂尌嘴角的笑不由自主的扩大,他反手将两人交握的手换成了十指紧扣的状态。 十指连心,这样仿佛他们此时的心都牵扯在一处一样。 钱双双歪着脑袋,将两人紧握的十指微微抬起,笑看向聂尌。 聂尌也歪过脑袋,嘴角勾起,“怎么了?” 钱双双好笑的看着他,心道这家伙,表面看着正正经经的,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这样握着难受。”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但是并没有放开两人的手,而是将两人的手晃荡着。 原本这该是一个多么美好和谐的一个晚上,钱双双想好了还要玩到多久。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非要遇到讨厌的人。 钱双双看着远处的陶盈菲,当即就想躲避开她。 倒不是因为怕,只是烦,而且不想让这人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但陶盈菲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她“无意中”转过头来,就见到了钱双双他们。 并且在见到钱双双要离开之时,三步并做两步就朝他们走过来。 也不知道她迈得起步子那么小,是怎么这么快的就走到他们眼前的。 映着昏黄的灯火,陶盈菲朝他们二人盈盈行礼,“盈菲见过表哥。” 她抬眸,一双桃花眸子在灯火这下映着朦胧的一圈,让她这人平白添了几分美感来。 自从上次钱双双和她彻底闹掰了后,钱双双是不想和她说话的,客气都不想。 但很显然,陶盈菲不是冲着她来的,她行礼过后,目光含情脉脉的看着聂尌。 也许是知道自己已经和钱双双彻底决裂了,面上对钱双双的恭敬也是一心半点儿都没有的了,这不,刚才行礼的时候,只叫了他的表哥么。 “表妹。”聂尌客气且疏离的远远朝她颔首,也是不欲与她多说的。 钱双双见他这样,心里的郁闷也就好多了。 以为就她会无视人呢,她也会啊! 她当即拉了拉聂尌的手,甜甜的叫了一声,“夫君,我饿了,我们去吃宵夜好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为了气陶盈菲,所以声音特意嗲嗲的,钱双双自己听了都想给自己一耳光的程度。 但当她看到陶盈菲明明气的说不出话来,表面却还是装作十分淡定的样子,内心里的恶心感也就能压下来了。 聂尌看了眼钱双双,此时她眉眼含笑,有如春风,上挑的嘴角就像是一把钩子,勾的人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答应她的任何条件。 “好。” 钱双双笑的眼睛眯成一弯月牙,和天空之上的新月一般耀眼。 “那我们走吧。” “等等。” 还没等钱双双迈开脚步,陶盈菲又急忙开口,原本一直放在聂尌身上的眼神也终于舍得落在了钱双双身上。 她的视线从他们交握的手中划过,眼中闪过一抹嫉恨。 看到钱双双,她自然又想到钱双双之前对她做的那些事,让她恨不得扒了她的皮,看她如何再勾,引,表哥。 但无论她心里如何想,她面上仍然保持着标准的微笑,就看挂不挂得住了。 “说来盈菲出门的时候也没吃什么,表哥表嫂是要到何处去吃宵夜,若是不介意……” “当然介意。”钱双双也不跟她绕圈子,对付这种人,要是不说明白,她肯定又有许多要掰扯的东西。 但有些人,就算你把话说的再是清楚,她该装傻的还是会充楞。 陶盈菲勉强的笑了笑,“盈菲一个人出来,这会儿都已经这么晚了,而且盈菲也只是有些饿了,想让表哥表嫂能带我一程,没有旁的心思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眼泪汪汪的大眼睛。 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眼眶中就蓄上了薄薄的一层雾气,看着十分的可怜,不禁想让人怜惜。 但钱双双完全不吃她这套,“是啊,这么晚了,你孤身一人却是不妥……” 陶盈菲听她这么说,还以为她是要答应带上她了,结果钱双双下一句就是,“所以啊,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别让你娘担心了。” “表哥……” 知晓钱双双这个溅,女人是绝对行不通的了,陶盈菲又把目光转向一直没再开口的聂尌,料想他一个大男人,一定不会就这样把她赶走,让她一个人这么大晚上在街头的。 但结果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聂尌点了点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却是不妥。” 钱双双捏了捏手指,他要是真敢答应,她就立马走人。 但他没让她失望,聂尌对着身后的人说道:“知仁,带她回去,务必安全送到家。” 看着陶盈菲那张快要憋不住的脸,钱双双毫不客气的大声出声。 第一百八十七章 烟花吻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撵走了讨厌的人,钱双双很是开心。 她拉着聂尌,往酒楼里去,还豪气的一挥衣袖,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一句话。 “小二,把你们这好吃的,最贵的,都给我端上来!” 说完,感觉真的十分霸气,她笑开的嘴角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这种感觉就是十分的舒爽! “夫人就这么开心?” “当然啦!”钱双双回答的毫不犹豫。 她神秘的笑笑,“你难得陪我出来玩一次,虽然路上遇到了讨厌的人,但是你没让我失望,我原本想着,要是你敢让她跟着我们,我当即就把你甩下,让你跟她两个人过去。” “夫人。”聂尌略带惩罚的捏了捏钱双双的手,眉头微微皱起,“夫人不可说这些。” “好啦,我不说就是了。”钱双双看聂尌竟然还当真了,觉得好笑之余又有些心疼,她郑重的承诺道:“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不要我了,那我就会离开的彻底。” “不会。” “不会什么?” “我绝对不会不要你,此生有你,是我之幸。” 钱双双看他又是这样一副认真的神色,没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你敢不要我!” 她抿起嘴唇,但也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我也不会!不会离开你!就算你不要我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说什么呢!” 钱双双没想到这家伙迷,信,起来还是这样的,当即又笑开,“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的。”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之间像是要盛开朵朵桃花一样。 “夫人,再叫我一声好不好?” 笑够了之后,聂尌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钱双双疑惑,“什么?” 聂尌刚想说,外头响起了敲门声,小二端着盛满美味佳肴的托盘进来了。 聂尌只好端正了坐姿,只是两人交握的手还是没能分开。 钱双双面对着一桌子的看上去就十分美味的东西,差点就口水直流三千尺了。 等到小二走了,她才夹起一块看着就弹力十足的豆腐吃了起来,豆腐入口即化,中间还夹了不知什么,一咬下去,汁水四溅,满满的都是幸福感,让她不由的眯起眼来。 她吃了两口,见聂尌只是看着她吃,不由好奇的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聂尌摇摇头,没再说刚才的话题。 钱双双见他不肯说,便也没再强求,转而问道:“你怎么不吃,这个真的很好吃,你快尝尝这个豆腐,还有那个腊肉,腊味超级香的。” 聂尌确实托腮看着钱双双,说了一句,“夫人秀色可餐。” 钱双双原本吃着的,瞬间呛咳出声。 她没好气的看了眼聂尌,真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会撩人了,难不成是去偷偷训练了吗? “你快点尝尝,别光看我了,不然我就把这些都吃了,一个都不给你留。”也许知道这样的威胁根本起不了作用,钱双双又补充道:“不然你今天睡地板。” 也许真是睡地板惩罚让聂尌觉得有些过了,半晌,他才晃起两人交握的手。 钱双双的左手,对于她吃饭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聂尌的是右手,他也不是左撇子。 “哦,你不早说。”钱双双说着就要松开手,让它去吃。 但手非但没松开,反而被聂尌握的越来越紧。 钱双双哭笑不得,“就松一会儿,你还要吃饭不是,难不成真要变成连体婴儿了?” “不松,你喂我。”聂尌仍然斜斜的单手撑着脑袋,眼眸像是含着月光。 钱双双被他这样直白的目光和话语弄的脸红脖子粗的,但她终于不忍心因为这些小事斥责他。 反而因为他说的这些小情话,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脸上又爬上绯红之色。 钱双双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不是被聂尌吃的死死的了。 她眸光一转,夹了一筷子聂尌不爱吃的藕递到他嘴边。 原本以为他不会吃下,但聂尌张口就吃下了,目光还是看着钱双双,眼眸含着浓浓的爱意。 钱双双有些疑惑,聂尌不爱吃藕,是聂府公认的,不会有假,那他肯定是装的了。 她狡黠的笑了笑,故意问道:“好吃吗,要不要再来点?” 聂尌将藕吞下肚,“夫人给我的都是最好吃的,因为夫人最好吃。” “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天呐,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家一本正经的司直大人,何时这么会说话了!这么会撩人了! 钱双双惊恐的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你不会是假的吧?” 聂尌捏了捏手指,“为夫是不是假的,夫人今夜大可试一试。” “停!”钱双双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打住。 不能再任由他这么肆无忌惮的说下去了,“你简直了……” 听听这都是说的什么,骚,话。 她很是无奈,只好又夹了其他的菜式递到他嘴边。 不管钱双双假给她什么,他都照单吃下,并且在吃的时候,目光一直聚焦在钱双双身上。 钱双双被他看的很不自在,但是莫名的找到了一种喂食的快乐,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那你再尝尝这个,好吃吗?”这回钱双双夹的是之前他认为最好吃的几样菜。 聂尌自然一一应下,笑的也越发灿烂,“自然是好吃的。” 也许是被他这样直白的眼神看多了,钱双双竟然也没觉得有什么。 俩人你一口我一口,到真的把这几样菜都吃的差不多了。 如今已是晚上,他们还吃了这么多,要是直接回去,一定是睡不着的。 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在街上散步,他们牵着手,走在回聂府的路上,只是谁都没有走的快,谁都想把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只有彼此的世界。 突然间,黑暗的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绚烂的烟火,烟花在空中炸开,盛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花朵,如昙花一般,随之凋谢。 “有烟花!”钱双双指着天边的烟花,兴高采烈的对聂尌喊道。 因为今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烟花确实很难见到,路上的行人也纷纷驻足观望起来,不知道是哪家放了这么大的烟花。 天空忽明忽暗,噼啪声升到空中,但随着呲哩哗啦的声音,烟火随之消散。 聂尌看着钱双双的侧颜在烟火下时明时灭,眼中倒映着璀璨的光芒。 情之所至,他俯下身,亲吻了她。 第一百八十八章 蜜糖甜心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烟花映照的天空之下,只有一对相互拥吻的壁人。 一吻罢,聂尌额头抵着钱双双的额头,看着她眼中盛放的花朵,嘴角勾起一抹强烈的弧度。 钱双双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吻她。 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但是啊,她好喜欢,好喜欢这样的聂尌啊。 她觉得他现在就像是吃了一颗十分甜蜜的蜜糖,含在嘴里,化在心里,弥漫全身。 他们的十指仍然紧握着,他们将彼此的真心交付于彼此,掌握在彼此的手中。 “也不知道是谁在放烟花。”钱双双笑看着聂尌,和他闲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但就算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和他说起,就觉得每个字都像是跳在钢琴上的音符。 “许是有人遇了喜事。” “应该是。” 他们互相牵着手,小幅度的甩着,一边走回家去。 结果他们在路上就遇到了放烟花的主人。 平安,还有他身边的保庆公主。 钱双双想和聂尌多走走也好多消消食,所以特地是绕了一些偏僻的远路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路上遇到他们。 彼时公主仰着脑袋,一脸求表扬的表情,“平安哥哥,这些烟花怎么样?好看吗?” 平安还未答话,就已经看到了从转角处而来的钱双双他们。 聂尌和平安互相见过礼之后,原本想就此别开。 但保庆看到了钱双双,怎么可能会就这么轻易的让他们离开。 “双双,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是循着这烟花来的,这烟花可是公主放的?”钱双双总不能说她是瞎逛逛来的吧。 这里明显是两个人在独处,他们这样贸然前来,就像是几百瓦的大灯泡一样。 “当然啦!怎么样,好看吧!”保庆扬着她的下巴,就像是考了好成绩,像爸爸妈妈邀功的小朋友。 “当然好看!公主真是好雅兴,既然已经寻到了是公主所放的烟花,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就先回去啦。”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钱双双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当然不会想着要来打扰他们。 更何况,虽然平安是宫中的侍卫,但钱双双能感觉得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不寻常关系。 公主对平安自然不用说,每次她对平安和对其他人的态度就截然不同。 而且她可没忘记,她上次在录香坊听的课,那无疑是一个少女的春心萌动。 至于平安对公主,想到上次公主不见的时候,平安那怎么也送不了的眉头和眼中的担忧,除了担心公主不见会受罚外,还有着满满的别样的情愫。 虽然她想离开,不想打扰他们,但保庆公主不这么想,她其实现在还是紧张,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认识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 “既然已经到这儿了,那就索性陪我在这儿多说说话嘛!”保庆拉着钱双双的衣袖,那架势已经摆明了不让她离开了。 没有办法,钱双双只好留了下来。 钱双双在这里,聂尌自然不会一个人先回去。 于是原本两对人,硬是凑在了一块儿,就差一副扑克牌了。 天上的烟花还在不停的绽放着,一朵凋零,一朵又盛开,随之又消失。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等到把人留下后,保庆又觉得有些不对了,她只能没话找话。 “这是瞎走走,晚上吃的有些多,想多散步消食。”钱双双看了眼聂尌。 此时她被公主拉着,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随意靠近公主,于是只能去和平安打招呼。 钱双双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左手,松开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夜间的冷风嗖嗖的,像是要将她的掌心贯穿一样寒冷。 “哦,原来如此。”保庆说着,目光就不自觉地落在平安身上。 钱双双自然的察觉到,于是他贴心的问道:“公主,主要是没事的,我和夫君就先回去啦?” “你这么着急走干什么?”保庆又不高兴的看向钱双双,“你怎么总是躲着我?” 钱双双冤枉,“我哪有要一直躲着公主,我这明明是给公主创造机会,你看啊,这么美的夜,这么绚烂的烟花,公主,您一定精心准备了很久吧,我不过是无意中闯入,只要立马离开了就好,你就可以和平安大人一起在这里赏烟花了,多好。” 保庆被她说的有些心动,不得不说,钱双双哄人,还是一套一套的,就差把宝庆可以说信了。 保庆虽然很想和平安在一块儿,但是今天晚上也不知怎么的,就是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钱双双在这个时候出现,无疑是来帮助她消除紧张的,她才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她离开。 “不是的……”保庆小心的看了一眼,在那边和聂尌交谈甚欢的平安,面上又爬上了一抹绯红,“我确实是想和平安哥哥两个人共处,可是我紧张,我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钱双双饶有兴趣的看着保庆,她猜的没错,果然是少女情窦初开了。 她看着确实有些紧张的公主,心想,她原本那么一个桀骜的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会紧张,这么一想,她好像也就释然了。 看来,她自己整日脸红也并不是自己太紧张的缘故呀!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就是应该小女人一些吗? 适当的害羞也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她原本以为公主早就已经知晓自己的心意才对,但转而一想,现在好像也不晚。 这两个人肯定是心意相通的,说不定,再过不久前,双双就能听到这两人修成正果的好消息了。 作为在这个世界上我说不不多,对她好的人,而且还是最受宠的小公主,钱双双自然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等你以后成婚了,可一定要告诉我,到时候我一定去给你捧场!” 保庆本来就有些紧张,乍然听闻钱双双说起什么成婚的事宜,她当即羞恼的看着钱双双。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嘴角勾起的弧度已然出卖了她。 虽然面上不显露,但其实她内心应当是已经设想过的。 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不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只是骤然被戳中心事,难免羞愤交加。 首发最新。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有借有还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天边的烟花还在绽放着,给予这夜晚最美丽,最动人心弦的欢歌。 保庆看着远处的烟花,突然问着钱双双,“你觉得平安哥哥会喜欢我吗?” 少女就算是公主,平日里娇蛮跋扈,张扬肆意,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孩。 许久没有听到钱双双的回答,保庆微微皱眉,看向钱双双。 钱双双侧过头来直视着保庆,她眼中绽放着徐徐的烟花,笑的明媚灿烂。 “公主不必妄自菲薄,你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谁又会不喜欢你?” 保庆听钱双双这么说,不是很高兴的瘪着嘴,“我才不要他把我当成公主。” “你放心吧,公主,我能看得出来,平安大人对公主一片赤诚之心。” “真的?” “真的。” 也许是听钱双双这么说,保庆莫名的心里就安定下来,她微微笑了一下,“就算你说的是真的。” 两人相视而笑,陷在这漫天的烟花中,期盼着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 回到聂府的时候,都已经是快子时了。 这还是钱双双头一次这么晚回家。 等到他们回家的时候,街上早就已经人烟稀少,平安和宝庆公主也早就已经回宫了。 钱双双和聂尌是等到公主他们走了以后,还站在原来的地方。 烟花早就已经没有再放了,夜间的风也十分的寒冷,但他们走得十分缓慢,就算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就只有两个人,彼此互相依偎。 回到家后,好好的洗漱了一番,写去了夜间的寒冷之后,就钻到了被窝里。 温暖瞬间包裹住全身,随之而来的是聂尌温暖的怀抱。 钱双双窝在他的怀里,安安心心的,甜甜的睡着。 “睡吧,今夜不早了。”聂尌大掌轻轻的拍,着钱双双的脊背,就像是在哄要入睡的孩童一样。 钱双双甜甜的笑起来,“夫君往常不是挺会说的么,怎么如今却叫我早些睡了?” 她本意是想与聂尌打趣一番,因为她也知道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明天他还要去大理寺,一定没有时间同她掰扯 但是她低估了聂尌的实力。 “既然夫人不想睡,那为夫便成全夫人吧。”聂尌索性坐直上半身,双眸定定的望着钱双双。 钱双双因为他的炽热的眼神,脸颊一下子就又红了起来,红扑扑的,十分可爱。 “怎么夫人难道不是想让为夫履行承诺吗?为夫答应夫人便是。” 说着,他也不给钱双双反驳的机会。 一股电流从脚底蔓延至全身,钱双双蜷缩着脚趾,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聂尌很强势,也是十分霸道的,不容置喙的。 钱双双呼吸急促起来,在紧要关头,连忙制止了他,她现在还不想呢。 主要是钱双双确实不想再经历一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 她一双带着泪意的杏眼委屈的看着他,这样的眼神,无疑是要把人的心都给融化了。 聂尌勉强才稳住自己的心神,将钱双双用被子包裹住,声音有些沙哑,“天色不早了,睡吧,不跟你闹了。” 他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在极力隐忍着,钱双双不由得就心疼了,但想到自身的情况,那点子心疼就心安理得的荡然无存了。 她闭上眼,不再去看聂尌可怜巴巴的眼神。 但在闭上眼之前,她亲了一口聂尌,然后就像是偷腥的猫一样,快速的离开了他,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聂尌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看着钱双双紧闭的眉眼,不觉得好气又好笑,也只能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钱双双闭着眼睛,摸索着描绘他的脸颊轮廓,“还你的。” 聂尌不服气的又在钱双双的鼻尖上轻轻小啄了一下,“奉还。” 钱双双继续在聂尌脸上咬了一口,“有借有还!” “嘶。”被她咬过的地方,痒痒的,麻麻的,聂尌掰过她的脸庞,毫不客气的,在她脸颊上用力的捏了两下。 语气中带了一点威胁之意,“夫人若是不想睡,那便别睡了。” 钱双双自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威胁和隐隐的期待。 期待是什么鬼? 她当即老老实实的不再有动作,又将被子重拉了拉,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大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而眼睛也还是闭着的状态。 这一夜,有人睡到大天亮,有人则是挨到大天亮。 等钱双双醒过来的时候,又是一天的好天气。 她闻着新鲜的空气,觉得世间如此的美好。 聂尌已经不在家里了,想来应该是去大理寺了。 聂尌不在,她突然觉得百无聊赖起来,她去拜访了两位姨娘,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 她就这一个人回到邯息苑里,往日里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只不过是因为聂尌没在家,她就觉得这个院子十分的冷清。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 这也太无所事事了。 她突然要怀念起以前她强拉硬拽的要和聂尌出去探案的时候。 其实那也不过是一俩月前的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那么遥远的事情了。 嗯,决定了,她以后也要跟着,聂尌出去查案。 她就不相信,她难道只能拖后腿? 明明她,也是有用过的吧,也没有那么的累赘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就跟定了聂尌。 这么想着,等聂尌回到家的时候,她就跟他说明了她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聂尌并没有直接拒绝。 钱双双以为她要费好大一番的苦口婆心,费好大一番口舌。 “夫人身子可还不适?” 聂尌没头没尾,来了这一句,钱双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大喇喇的回答,“没事啊,怎么了?” 没想到,聂尌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轻飘飘的来了一句,“那就得看夫人的表现了。” 钱双双简直哭笑不得,“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 聂尌笑而不语,只用一双眼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停。”钱双双实在受不了聂尌这样的眼神,实在太直白。 明明之前是那样一个一本正经,的司直大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虽然这个费一番口舌,跟她原先设想的不一样,省略这个过程,好歹目的达成了。 不过还是聂尌出力的多,所以她也不算亏? 第一百九十章 船上赏月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又和之前一样,和聂尌一起开启了探案之旅。 虽然有的时候也会遇到危险,但是钱双双一点也不怕,因为比起一直无聊的闲在家里,这些惊险刺激也不赖。 就这样一直又过了半个月,钱双双也帮聂尌大大小小的侦破了几个案件。 虽然钱双双现在什么职位也没有,顶多算是聂尌的一个跟班,但是她现在很快乐。 而且每次解决掉一个案件的时候,他内心里就满满的充实感和自豪感,成就感。 就这样,在这样充实而又惊险刺激的日子里,很快就快到了中秋佳节。 中秋佳节前一天晚上,钱双双神秘兮兮的拉着聂尌出门去了。 因为她想和聂尌出去过一个二人世界。 等到第二天中秋佳节的时候,晚上回来,再和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这几天他们虽然一直形影不离,但似乎不会腻一样,就算他们成亲已经有小半年了,却还是才像新婚燕尔一样。 距离中秋佳节只有一日,所以晚上的街道上,很是热闹。 很多商贩提前就已经摆好了,猜灯谜的,卖月饼的,应有尽有。 钱双双早就已经预定好了一艘船,不大却也不小。 在这月亮将圆之夜,两个人泛舟湖上,别提有多么的风花雪月了。 彼时船上只有他们二人,聂尌划着船桨,将轮船划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随后便任由船只随着波浪随波逐流。 钱双双已经摆好了美酒佳肴,她招呼着聂尌过来。 两个人亲密的坐在一块儿,一起把酒言欢,畅谈着话。 虽然这其中都是钱双双在说,聂尌在听着,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融洽。 虽然还没有到月圆之时,但月亮锃光瓦亮的,温柔的月光洒在人世间。 湖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随着波浪一点一点地闪着银色的光芒。 这几天,钱双双找到了投喂的乐趣,这些天,聂尌基本上都是她投喂的。 原本聂尌平常的饭食,如果在外头的话,就只是随便吃两口,应付着就过去。 但既然钱双双在这,自然就不会允许他随便的吃东西,一定会监督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饭罢,两个人到小甲板上,互相依偎着,看着远处的景色。 天边的月亮仍然那样高高地悬挂着,黑夜里静悄悄的,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彼此二人。 “夫人,夜里凉,还是去船舱里吧。” 钱双双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小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又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有夫君在,一点儿也不冷。” 聂尌将她环抱住,尽量将她全身都包裹起来,不让冷风吹到她。 “夫人今夜真的不打算回去吗?”聂尌大掌在钱双双的,手臂上一下一下有节律的拍打着。 “不回去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好不好?然后等到明天,我们再出去好好玩,一玩到晚上的时候再回去。我都已经跟姨娘们报备过了。” 钱双双从他的怀里抬起脑袋,佯装微怒,“你可不许反悔呀,明明说好了答应我的。” “不反悔,只是我怕你在这船上睡不习惯。” “不会!”钱双双甜甜的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她抬起小脑袋,亲了亲聂尌的下巴,碰到了他下巴上细细密密的小胡茬。 聂尌便也与她打闹,故意拿他的下巴去戳她的脸颊。 小胡茬碰在脸上痒痒的,钱双双缩着脑袋,咯咯地笑了起来,又往他的怀里躲了躲,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她的声音从他怀里钻出来,听着有些闷闷的,“你可别想着回去,我原本的打算就是不让你回去,省的你到时候又为那些案件要跟我反悔,所以我才会彻底了断了你的路,明天说什么,你也要陪我玩一天。” “都听夫人的。” 他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带着男性特有的沙哑。 聂尌又特意说的低沉,无疑像是一把钩子,能勾到人的心里去。 钱双双心里痒痒的,她抬起头,因为刚才的一闹,所以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聂尌动作轻柔的为她整理着头发。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缓和下来,然后又暧,昧了起来。 “夫人,时候不早了,既然你不想回去,我们便回船舱里歇息吧。”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钱双双早就已经看多了聂尌这样的眼神,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只不过虽然看习惯了,但是钱双双心里还是不是很习惯。 钱双双还没开始说话,整个人就腾空而起,下的钱双双连忙搂紧了身边人的脖颈。 正是因为经过了许多,钱双双才会怕聂尌这样的眼神。 无他,聂尌就像是一批脱缰了的野马,在尝试过之后,怎么也拉不回。 好几次,钱双双都已经瘫软无力,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了。 “不要了,现在是在船上,万一待会儿翻船了怎么办?”钱双双依偎在他怀里,看着聂尌弯腰进了船舱,眼看就要走到船舱里唯一的那间卧房里。 聂尌看着怀中娇小的人儿,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夫人放心,不会翻船的。” “不行,反正今日不行。” “为何?”聂尌看着怀中的人儿,眼神中带着询问,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一分委屈。 钱双双张了,张口拒绝的话就在嘴边,但还是没能说出来。 她已经被放在了整艘船上唯一的床上,她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褥里,她当即拉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 聂尌却是整个人都扑了过来,将钱双双连人带被都包裹住。 “你干嘛呀?”钱双双被束缚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只能无力的登着腿。 “既然夫人叫为夫孽畜,那为夫今日便畜,生,一回。”聂尌嘴角噙着笑,眼中是满满的爱意。 钱双双微怔,“我什么时候……” 她想起来了,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口误说错了,原本以为聂尌没有听到,没想到他竟然听到了,而且还记到了现在。 “你可真是……” 钱双双看着白日里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自家夫君,此时就像个色中恶魔一样,对她饿狼扑食。 三两下就将自己吃了个精光,吃干抹净了。 她好气又好笑,无力的躺在床上,“说你,畜,生,你还反以为荣……” 首发最新。 第一百九十一章 破坏气氛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在船上度过了荒唐的一夜,很快就迎来了第二日的中秋佳节。 这天街道上比往常还要热闹许多,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的,这架势,不比过年热闹? 钱双双和聂尌只在应天府的街道上随意的逛了几圈之后,就和他去郊外了。 一来虽然街道上很是热闹,但他们也不是没有逛过热闹的街道,更何况在今天这个团圆之日,他们只想过彼此的二人世界。 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出了应天府之后,他们就手牵手,漫无目的的在山林里走着。 昨天月明星稀,今天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但天气也不会很炎热。 他们在山林里漫无目的的走着,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打在他们的脸上,落下了一点一点的光影。 他们来到了一处山峰,这处山峰很是僻静,山顶上一棵百年老松依然矗立着。 钱双双和聂尌走到老松下,看着要几人合抱起来的老松树树干,只觉得生命力的顽强与强大。 他们牵手在这山巅之上,眺望远方。 身处在高处,就会觉得底下的一切事物都渺小许多。 而且再此处也能见到应天府的街道,此时应天府的街道上和早上还是一样的热闹。 人群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但是从他们这里看去,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一团团的人影。 每个人似乎都在忙碌着,耶,有的人看上去特别的悠闲,应当也是闲来无事便出来玩的。 “你看!”钱双双指着对面的山头,对面的山上有一大片的枫树。 秋天到了,枫叶尽数红了一大片,从远处看去,就像是山川被染了颜色。 “我们去那边吧。”钱双双晃了晃和聂尌牵在一起的手。 聂尌自然无一不答应她,“好。” 没过多久,他们就身处在这一片枫树林中。 远远地观望到不觉得什么,但若是身临其境的话,入目皆是红色,世界都被染成这种温暖的颜色,就会感觉世界很是美好。 钱双双忽然想到一首诗,不由得诗兴大发。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夫人好雅兴。”聂尌适时的捧哏。 钱双双被他说的脸红心跳的,而且还很是害羞,因为这首诗虽然是著名诗人创作的。 但这首诗的意思已经背后是不正经的网络人给曲解了。 现在想起来的话,钱双双只觉得耳根泛红,好在聂尌并不知道这首诗被曲解后的意思,否则她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不然他会以为是她故意这么说的呢。 只是虽然打定主意,今天他们要好好的度过这一天的二人世界,但很快,这样的世界就被一声惊呼打破了。 “救命啊,救命啊!” 一个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传到了他们的耳腔中。 钱双双和聂尌对视一眼,皆看向声源处。 只看了一会儿,从枫叶林中就跑出了一个慌慌张张的人。 口中还在大喊着救命! 他快速的奔逃,这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他一样。 一开始钱双双只是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结果看到那人她才想起来,这可不就是胡员外么。 聂尌也已经认出了这个大呼小叫的人,就是胡员外,他走过去,将他拦截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胡员外原本就有一些微胖的身形,经过刚才这么一跑早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原本见到这边有两个人,他还以为会是和后面一伙的。没想到居然是熟人。 “大人,救命!”胡员外。一边飞快的跑着,一边朝聂尌大喊救命。 钱双双有些无言的看向胡员外,她毫不怀疑,如果后面不是有猛兽在追的话,就平胡员外这样的身形,想要跑的这么快完全是不可能的,可见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要适当的激发,就能够有无穷的想象。 胡员外在聂尌面前停下,他咽了口口水,心有余悸的看向他跑过来的方向。 那里正快速的飞过来一个人影。 钱双双定睛一瞧,呦,这还是个熟人。 不就是那个锦衣卫千户么。 她的目光落在他那两条腿上。 上次分别的时候,他的腿伤的那么厉害,这才不过半个多月,他就已经能够走啦? 别的不说,那只断骨的腿难道已经也好啦?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这才不过十多天吧。 钱双双不由得佩服起来,难道他治愈能力超强的吗? “把人交出来。” 傅辰寅走到近前,也发现了聂尌和钱双双。 他的目光在钱双双身上停留片刻,又落在了躲在聂尌身后的胡员外身上。 胡员外被他这样凌厉的眼神一动,吓得又往聂尌身后缩了缩。 只是他体型庞大,虽然聂尌身材高挑,但也完全盖不住胡员外那庞大的身躯。 钱双双明显的感觉到,胡员外尽量的把自己缩小,掩藏着自己的存在感。 “多日不见,千户大人的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傅某在此多谢司直大人出手相助了,只是此人之事,司直大人还是莫要出手,只管把人交出来便是。”傅辰寅目光一瞬不顺的盯着胡员外,就像是一头鹰盯上了猎物。 “大人,您可千万不能把我供出去啊。”胡员外苦着脸,一脸的委屈,又害怕聂尌真的会不管他,又可怜兮兮的捏着聂尌的衣角。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配合上他那几百斤重的体重确实有那么一些不符。 钱双双嘴角抽搐,胡员外怎么混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实在看不过去,走上前,拦在了胡员外身前,替他遮挡了一部分傅辰寅投向他的目光,“不知傅千户捉拿胡员外所谓何事?” 傅辰寅悠悠的目光落在钱双双身上,纵使钱双双知晓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犯法之事,更何况上次要说起来,还是他欠她一个人情呢。 想到这里也不怕了,当即又瞪了回去。 傅辰寅的目光只是在钱双双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这就不需要聂夫人多操心了,把人交出来便是。” “不行,你今日除非说出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否则我不能让你把胡员外随随便便的带走。”钱双双拦在胡员外身前,一副母鸡护崽的架势。 不为其他,就为胡员外之前,好歹也送她东西。 “傅某可是锦衣卫。” 两方沉默之时,傅辰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钱双双笑了,锦衣卫了不起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自身难保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但是在这之后,傅辰寅便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神危险的看了一眼躲在他们身后的胡员外。 “锦衣卫就可以随便抓人吗?”钱双双觉得还是有些气不过。 “有空管别人,傅某奉劝二位不如管管自己吧。” “我们的事就不劳千户大人操心了,千户大人果然是身强体魄,才不过半月,就已经活蹦乱跳的啦!”钱双双说着还不忘嘲讽傅辰寅,毕竟在那之前,傅辰寅虚弱的跟一滩烂泥没什么两样。 傅辰寅眼神微眯,狠狠地瞪着钱双双。 钱双双毫不客气的回瞪了回去,她上次救了傅辰寅,虽然没想着他会感恩戴德,但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能这般的理直气壮,简直是可恶! 两方对峙了许久,半晌后傅辰寅才说道:“罢了,且当我还了聂夫人一个人情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抬脚就走了。 钱双双眨眨眼,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看向聂尌,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这人可真是……” 胡员外看到傅辰寅已经离开了,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因为傅辰寅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了,而且刚才他又被追了一路,这会儿得到了姐就整个人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泥泞,兀自坐在地上,擦着额头上的虚汗。 可见他方才确实是怕极了。 “我还没说你呢,他刚才为什么要追你?你犯了什么事?” 钱双双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胡员外,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胡员外一副虚惊一场的模样,听了钱双双的问话,他只是喘着粗气,手指无力的挥了挥,那样子好像有说不出的疲累。 钱双双哪管他现在心情如何,是否疲惫,“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们就把你丢给他。” “别别别!”一听说他们要把他重新丢给傅辰寅,胡员外顿时就眼睛瞪得溜圆,原本无力挥着的手,也议政言词的挥舞了起来。 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要将他送去下地狱呢。 不过一想到傅辰寅那样危险的眼神送他到那里去,看他这副惊恐的模样,和下地狱没什么两样了。 “我没做什么啊,我今日只是想出去游玩一番,这个人愣是把我家夫人都抓起来了,他还要抓我,我一直跑,一直跑才遇到你们。”胡员外坐在地上摊着手,一副无辜极了的模样。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钱双双才不相信他,“今日中秋,你和你夫人一家子是要去哪里呢?” “就……就只是出去游玩而已。”听到钱双双问起这个,胡员外的眼神闪烁了片刻。 但就算他的眼神只是闪烁了一瞬,钱双双和聂尌也能很快的捕捉到。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的话,我们就真的把你丢在这儿了,或许他还没有走远,待会儿他就过来了。”钱双双半是威胁的说道。 “我说我说,就是……”胡员外是花纠结了许久。 在钱双双的又一次威胁之下,才终于缓缓地开口,“我就是在这次的赈灾款里面,吞了一点小钱而已……” 胡员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钱双双略带愤怒的眼神。 “真的,就只是一点一点而已,我和夫人今日出去,真的只是游玩。”胡员外食指和拇指交叠在一处,比出一个很小的缝隙,表示他这次摊的钱款真的只有那么一点。 但钱双双会信他才怪。 “我保证,我会把这些钱全都捐出去,真的,求求司直大人别让我落到那锦衣卫手中,仅因为生性残暴,要是我落到他们手中,一定会死的很惨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胡员外着急忙,慌的站起身来,然后在身上搜摸了一番,终于被他找到一片金叶子。 其实他身上带着许多金叶子,只不过因为刚才急于奔命,掉在路上的不计其数,身上也只有这么一片了。 他着急忙慌的,想将这片金叶子塞到钱双双手中,却还没靠近钱,双双的时候就被聂尌给拦了下来。 聂尌自然看出了他的目的,他不会给他接近钱双双的机会。 “不必,这些钱,员外郎还是仔细收着,切莫忘了方才所说的话,若是员外郎能履行承诺将所吞公款尽数奉还,我相信锦衣卫也会对员外郎格外开恩。” 这说的意思就是他们这会儿会放过吴员外,但是他要履行自己的承诺,把所吞的公款都交出来,否则的话,就算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再次保下他。 “胡员外且离开去办吧,千户大人放过了你,今日便不会在纠缠于你。” “多谢司直大人,多谢司直大人!”胡员外连连叩首,感恩戴德的还是要把金叶子塞在聂尌手中。 被聂尌言辞拒绝后,才暗暗然的离去。 等到人都已经离开了,树林里又只剩下钱双双和聂尌两人。 钱双双看着胡员外离去的方向,心中只觉得十分的气愤,“你说他不过就是一个锦衣卫而已,还以为自己有多牛皮呢。” 这是在怼刚才傅辰寅说自己是锦衣卫的话。 “锦衣卫是为皇上办事。”聂尌只说了这一句。 钱双双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微微睁大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的意思是说,他是为了皇帝办事的?” 聂尌不可置否。 钱双双后知后觉的才感觉到一丝不对,“那也就是说,我们阻碍了皇帝办事?” 聂尌微微挑眉,表示了钱双双的想法是正确的。 钱双双轻咳了一声,“那你刚才怎么不早说?那可是得罪皇帝,要是皇帝怪罪下来,那我们岂不是玩完了。” 她之前只是一直看傅辰寅不顺眼,觉得他紧,因为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没有想到他后面背靠皇帝呢。 怪不得那个千户鼻子翘得老高,总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身后有人在撑腰呢。 “怎么办,怎么办?”钱双双咬着下唇,她不怕那个锦衣卫千户,可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老皇帝一句话可就是能随随便便要了一个人的性命的啊! “夫人这时怕了?”看到钱双双这么担心的样子,聂尌反倒是微微笑了起来。 “你还笑,说不定他就回去打小报告,参你一本了。” 聂尌揉了揉她软乎乎的小脑袋,“夫人不必担心。” 第一百九十三章 暗藏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怎么能不担心,那可是皇帝老头。”钱双双微蹙着眉,她现在是真的越想越担心了。 而且一想到傅辰寅的小人心性,他一定会在老皇帝面前狠狠的参他们一本,把他们说的体无完肤,包藏奸佞。 钱双双越想越后怕,只能咬着下唇求助的看向聂尌。 聂尌又在她软绒绒的脑袋上揉了揉,“夫人莫怕,就算千户是受了皇上的嘱托要捉拿胡员外一家,也不必惊慌。方才我对胡员外说的,自然是解救之法。” “你是说,让胡员外把银子都还回去?” 聂尌只微微点头。 “可是要是胡员外趁机溜走了,怎么办?”钱双双皱起眉头,“不行,趁着他还没走远,我们必须把他抓起来,按着他的头,让他把钱给交出来。” 说着钱双双就要朝湖员外刚才离去的方向跑去。 “夫人莫急,你方才也听到了,千户大人扎了胡员外的家人,所以不用怕胡员外会逃走。” “怎么不会?他的夫人被那个锦衣卫抓了以后,他自己不是就这样逃窜开去了?”钱双双觉得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杠精,非得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打算。 “那到时我便再将他抓来,随后向皇上负荆请罪即可。” “不行,怎么能让你父亲请罪呢?还是现在去抓比较稳妥。” 还没走出两步,聂尌就抓住了钱双双的手臂。 他笑了笑,“此事不急,我们回家吧。” 钱双双歪头,不是很懂此时聂尌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回家? “不是说好今天晚上再回去的吗?晚上到的时候,刚好能和父亲,姨娘他们吃一顿。中秋团圆饭。” “你不饿吗?我们回去吃些东西吧。” “不饿呀!”钱双双歪着脑袋,他们之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吃了很多,而且身上也带着有吃的糕点,零食。 一路上,钱双双吃东西的步伐就没有停止过,怎么可能会饿。 聂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钱双双摸着下巴做深思状,她来到这个世界只来过因天赋,还真的没有去过什么其他的地方。 不过,“去我们上次去过的寺庙吧,那里的许愿不是很灵验吗?我上次都没有好好许愿,这次一定要补上。”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还是换一家寺庙吧,那家寺庙实在是太拥挤了,我过去人挤人,看头顶也没什么意思,嗯,换一家清静一点的寺庙吧,最好是那种僻静一点儿的。” “你想许什么愿望?” “这个当然要保密啦。”钱双双神秘的一笑。 两人手牵手的来到了寺庙处,如钱双双所言,这间寺庙很是偏僻。 寺庙里的观音神像,也都像是年久失修的模样。 寺庙里只有两个僧人,一个在洒扫,一个在擦拭。 他们看到钱双双两人的时候,也没有显得过于惊讶,只是按照寻常的样子,拜见了两位施主。 钱双双乐得清闲,虽然这里实在是太过于冷清了些,但求神拜佛的也不讲那些排场。 想她一个现代社会的精英分子,居然也会烧香拜佛起来。 她看了一眼聂尌,不由得抿嘴轻笑。 她跪在大堂上,眼前是巍峨的菩萨神像,神爱众生,却也默视一切。 她虔诚的跪拜,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心中默念着他所思所愿。 “愿我的亲人都能平安顺遂,健康喜乐。愿能与身边人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她缓缓睁开眼,恍然间,他突然看见面前的菩萨神像微抬嘴角。 她果然是魔怔了,都要出现幻觉了。 她笑了笑,她觉得她现在很幸福。 中秋团圆之夜,能和家人一起度过,心中已是万分感激。 原本她在自己原来的世界,是孤身一人的,活着也只是因为不想死,没觉得生活有多么的有乐趣。 但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才感觉到人生存在的真正意义。 就是要让自己过的开心,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感兴趣的推理探案。 其实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任何事情,当时一件十分快乐的事。 她笑得越发开怀,聂尌看她笑的开心,不由得也勾起嘴角。 “你许愿了吗?”钱双双笑看着他。 聂尌摇头,他是不信这些的。 事在人为,寄托于这些无望的神明,丝毫没有作用。 他没有说,钱双双也没有再问下去。 聂尌没有问她许的什么愿,因为她说过愿望,说出来后就不灵了,捐了香火钱后,钱双双拉着聂尌在这间僻静的寺庙里四处游逛。 这间寺庙也有一个后山,后山里种着一片竹林。 竹叶长青,即使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后山上也是郁郁葱葱的一片,让人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秋风一吹,狭长纤细的竹叶,纷纷坠落下来。 落下来的时候,他们还是绿色的模样,不过他们也算是落叶归根了,以自己最初原始的模样,回归大地。 这间寺庙只是建造的最普通的一间寺庙,后山上没有虎穴,也没有什么可观的景象。 在这间寺庙里闲庭信步的逛了一圈后,钱双双就打算和聂尌离开了。 两个小和尚在前烧伤他们离开的时候,仍然只是做着自己之前的事情,打扫的,打扫,清理的清理。 仿佛人来了,人走了也不清楚。 钱双双笑了笑,问道聂尌,“要是这里一直没人来的话,会怎么样?” 其实会怎么样,钱双双自己也清楚,如果一间寺庙一直没有人来上香,在此处的声明也会渐渐失去神力,庇佑不了一方天地。 这间寺庙里的两个小和尚也养不活自己,纵使心里再多疼惜,就算一直守着这里,最后也会圆寂。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寺庙最终也只会成为一间破庙,被世人所遗弃。 “你饿了吗,我们回去吧。” 钱双双原本想说不饿的,但是想到聂尌之前也问过这个问题。 她抬眸,看到聂尌,此时的眼神好像在说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而且经过了这么些时候的闲逛,肚子确实有些饿了,她也就点点头,和聂尌回家去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等他们回到家时,家里已经是发生了天翻地覆地的变化…… 第一百九十四章 恒弟被抓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申时,钱双双和聂尌回到家的时候,就觉得聂府有点不对劲。 按理说今日是中秋佳节,是一年当中顶一顶二热闹的日子,但此时的聂府,大门紧闭。 门口的小厮也不在了。 聂尌眉头微皱,傅辰寅的那一句“还是先管好你们自己吧。”一直萦绕在耳边。 推开门,死寂的气氛越发的浓重,不知道的,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中秋佳节这么热闹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家里都没有人了?” 钱双双环顾四周,走进大门里,厅堂里也没有丫鬟和小厮在打扫了,感觉就像是一个空屋子一样。 钱双双被她自己这个想法给惊到了,怎么可能呢,“难不成是父亲和姨娘,他们发现我们没在,所以出门派人去找了。但是也不对呀,我们明明留了字条的。” 钱双双也微微皱起眉来,心中越发不安,她握紧聂尌的手,才发现两人的手心中都是手汗,也不知道是谁的。 但现在钱双双根本没有时间去嫌弃这些手汗。 她快步的跑到大厅中,好在,父亲和姨娘们都在。 “父亲,文姨娘,程姨娘,你们在这儿啊,怎么都待在这里,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大家也可以……” 钱双双说着说着,声音就慢慢小了下去,因为他发现了厅堂里的气氛实在太不对了,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一种疲态来。 姨娘的脸上还有着黯然伤神。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钱双双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文姨娘。 文姨娘哀切的看了一眼钱双双,随后又看向聂尌,自己捂着脸颊,看样子竟然像是要哭了。 钱双双还从来没有看到文姨娘这般伤心过,在她的印象里,文姨娘一直是一个很有勇气,很坚强的女子。 “怎么了,文姨娘?您别伤心呀,有什么事您告诉我,我一定想办法帮您解决。”钱双双咦,见到这么漂亮的美人垂泪,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安抚的拍拍文姨娘的背,想要用此来给予她一定的安抚。 “恒儿他……”文姨娘只说了个名字,随后又抹着眼泪抽烟起来。 “恒弟?他怎么了?” 对了,今日是中秋佳节,按道理,国子监也应当早就放学了,怎么这一大家子人,唯独不见聂恒呢。 “父亲,到底发生了何事?”聂尌当然也不知晓如何去安慰自己的姨娘,他只能看向自己的父亲聂传钦,询问他发生了何事。 聂传钦不会哭闹,但是他脸上黯然伤神的神情,也出卖了他,“恒儿他,被抓走了。” “被抓走了?”钱双双疑惑,“被什么人抓走了,抓去哪儿了?” 钱双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只是普通的绑匪绑架的话,那么身为大理寺卿的聂传钦,绝对不会就这样和自己的姨娘在这里坐以待毙。 除非抓走他们的人,他自己也无能为力。 “今天下午……大理寺过来说……人已经被扣下了……”也许是知晓聂传钦自己也说不下去,最后还是文姨娘抽噎着说道。 大理寺…… “为什么要抓恒弟?” “他……唔……杀人了。” 此话一出,钱双双和聂尌双双震惊。 “杀……杀谁了?”钱双双觉得她现在有些说不出话来。 “翰林院学士之子,司空武。” “怎么可能呢?”钱双双绝对不相信,那样一个乖巧可爱的聂恒,会去杀人。 “怎么可能呢?”她喃喃自语,又重复了一遍。 “有许多人亲眼看见,恒儿将翰林院学士之子从阁楼上推了下来。” 我姨娘说到这里,已经实在是说不下去了,这么多的人证可以作证,聂恒杀人的罪名已经落实。 “那父亲呢?父亲能不能为恒弟洗清罪名。” 话说出口,钱双双就知晓,这是不可能的。 聂恒既然是大理寺卿家的二子,为了避嫌,相关人员一定不会参与此案,所以聂传钦才会在家中。 因为他暂时还不能回大理寺,等到回去的时候,案件已经落定,到时候,事情就再无转机。 而死者又是翰林院学士之子,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摆平,更何况如果按照文姨娘所说,许多人都看到聂恒杀人的场景,那么,想要为聂恒洗清罪名更是难上加难。 “那怎么办?恒弟呢,他是怎么说的?” “那个逆子,枉我一番苦心,将他栽培成人,他竟然做出如此勾当,简直是我门楣之耻。” 在钱双双焦急的时候,聂传钦突然这般喊道。 钱双双看着聂传钦,此时的聂传钦,已经收敛起了先前那些悲伤的情绪,眼中渐渐爬上了愤怒之色,“你们都不许管这件事,他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受到惩罚,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钱双双摇着头,没有哪个父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虽然聂传钦平日里很是严厉,但是钱双双能感觉到他对他这两个孩子的爱。 只是父亲的爱如山,不能轻易说出口。 而且在钱双双最初进来的时候,聂传钦明明那么的悲伤,那么的焦虑,那么的烦躁。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聂恒是平安无事的。 “父亲,还行把来龙去脉都说与孩儿听。”聂尌看着自己明显苍老许多的父亲,目光炯炯,眼神坚定。 “不许知道!也不许你掺和此事!你没听到吗!”聂传钦愤怒的抬起眸,看向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 却看到了聂尌眼中的坚定和决绝,他心头堵塞,知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劝说不了自己这个大儿子的。 聂尌有多出色,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十分清楚。 这些年,他行事果断,聪颖明慧,但他也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 他已经官拜大理寺卿,家中绝不能再出现一个位高权重的权臣,皇上年事已高,忌惮之心越发深重。 若是聂家昌盛,无疑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打压着聂尌,只让他在一个八品的司直上展示手脚。 但他的孩子实在是太出色了,尽管只是一个八品的司直,他也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在大理寺闯出了一番天地。 这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他看着这个与自己个头一般高的大儿子,眼中渐渐流露出了欣慰之色。 他的孩儿,已然长大成人,成为了一个出色的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案起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你不要忘了,你不过是一个八品司直,就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理寺也会避嫌不让你参与,你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聂传钦郑重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虽然说出来的话略带嘲讽,但他语气丝毫没有嘲讽之意,仿佛像是有什么要交代一样。 “孩儿官职虽然不高,但公道自在人心,孩儿只求一个真理。若是恒弟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孩儿自然也不会包庇,但若是恒弟是被人污垢的,我这个做大哥的,是一定要为他洗刷冤屈的。” 聂尌眼神坚毅,丝毫没有因为现在有一些糟糕的处境,而感到一丝的退却。 空气一直静默了好半晌。 在这样针落可闻的环境下,只有文姨娘细细的抽噎声,还有钱双双小声的安抚声。 半晌后,聂传钦才缓缓的点点头,“好,不愧是我的孩儿。” “我就把他交给你了,若是他真是杀了人,那便让他一命抵一命,若是他是被人诬陷的……”聂传钦莫了莫,没有,再说下去。 没有哪个父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哪个父亲会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底细。 聂恒平日里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虽然是有些调皮,也也总是不好好修习功课。 但他知道,聂恒是一个心性纯良的好孩子,是断不可能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的。 他先前那么说,一来是气狠了,不管怎么说,聂恒都是被卷了进去,说是他平日里好好读书,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也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二来就是他担忧的,他们一家都会因为避嫌而不能接触此事,若是被人知道了,事情可大可小。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恐怕不仅聂恒会被定罪,其他人也会因此而受更大的连累。 他一个孩子已经身处监狱中,他不能让另一个孩子也涉险。 可是当他看到聂尌坚毅的眼神时,他知晓,聂尌是铁了心的要参与此案了。 聂传钦点点头,“此时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昨天夜里,恒儿与一众人在观星阁隔上赏月,随后,许多人看到了观星阁上正在争执大打出手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推下了楼,当场便摔死了。而当有人走到观星阁的顶层时,楼层上只有一个人,聂恒他正躺在楼顶上,他的脖子上还有一些刚才打斗留下来的痕迹,众人便驾着聂恒直接去了官府。” 聂传钦说完,便不在看聂尌。 显然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十分的懊恼和悔恨。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将此事原委,查个清楚明白,一定不让恒弟遭受蒙难。”聂尌双手抱拳置于胸前,态度坚决。 说完他起身,就要朝外走去。 钱双双连忙追赶上去,但是被聂恒给拦截了下来。 钱双双坚持,“恒弟也是我的弟弟,我怎么能做事,弟弟被抓走而不管不顾呢?” 聂尌沉默,但也没再阻拦下去。 这件案子要比想象中的还要轰动,街头巷尾几乎然然都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也怪钱双双和聂尌,回来的时候,也只是想着从偏僻的地方来,一来抄近路能更快些,二来也只是想再过些单独的日子。 没曾想,竟然就错过了这么重磅的消息。 他们走过茶楼的时候说出先生正好在哪,昨天晚上发生的这起命案说事。 恰逢无处可听,钱双双和聂尌对视一眼,两人都默契地走进了茶楼,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安静的坐下,听着说书先生,说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说书先生起先是做了充足的派头,他一拍惊堂木,吊足了听众的胃口,随后,才开始缓缓道来。 “要说这昨天晚上发生的命案,那可真是匪夷所思,前所未有! 老夫还是头一次见,杀人还能这般理直气壮,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行凶之人。” 底下有人应和,“那可不,听说这人可是大理寺卿家的二公子,想来位高权重者,才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你不知道吧,昨天晚上死的人也不是个普通人,听说是翰林院的学士之子呢!翰林院你知道吗,那可是皇宫里的。” 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讨论起来。 说书先生就看着他们讨论,等到他们都讨论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他才又拍了拍惊堂木,继续说道:“不错,昨夜呐,行凶之人竟然是大理寺卿家的二公子,而那不幸被推下楼的,便是那翰林院学士之子。要说为何会发生这起争执,且听我细细道来。” 钱双双担忧的看着聂尌,见他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坐下的时候,已经紧握成拳,可以看出他此时心中的愤怒。 钱双双只能将手覆盖在他的紧握成拳的手上,给予他无声的安抚。 那说书人才又开始说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昨日晚上,那大理寺之子与一众好友在观星隔上赏月,那好友里面便有着翰林院学士之子,要说这些纨绔子弟,平日里招猫逗狗,打架斗殴,也不免沾染上那些流连烟花之地的喜好。 这大理寺卿之子啊,看上了花楼里的一位姑娘,巧,这位姑娘也被翰林院学士侄子给看上了,这两男争一女的场面,自然是要热闹一些。” “难不成就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两人就要大打出手,甚至杀人?” 底下有人很是不解,毕竟这种事情只在画本子里面见过。 更何况,这两个人也不是普通百姓,做事情前,难道不先用脑子想一想吗? “没错,正是如此,要不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哈哈哈。” “老头儿,你说了半天还没有说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到底还说不说了?” 底下有人不耐烦的催促着。 “这不是再说了吗,着急什么?”说书先生不满意底下的催促,但还是笑着继续说道。 “大家伙都知道,观星阁四面空旷,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地方,虽然楼阁有六层较高,底下的人是看不到的,但只要远一些,两个人在楼上打斗的场景,就是能让人一眼就看清楚。 恰逢昨天晚上,有一群人正在不远处的江边泛舟湖上,恰好就将两个人打斗的场景收入眼中。” 第一百九十六章 猜想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那大理寺卿之词凶狠至极,将人推下楼之后,又狂妄至极,竟然直接就在阁楼上呼呼大睡起来!等到有人赶到楼下,知识翰林院学士之词早就已经当场毙命。而那大理寺卿之子躺在阁楼上,他的脖子上还有掐痕,手臂上还有与翰林院学士之子殴打过后的痕迹。” 说书先生还在厅堂上,大大啦啦的讲着这段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当场一众人就拖着人事不醒的大理寺卿之子,把他拖到了衙门去了。” “哼,那小儿实在是猖狂至极,等他酒醉醒后,听说了,他把人推下了楼,导致了那人死了,他着急辩解,说自己什么都没做,他就是酒喝多了,醉了,睡着了,你听听这话谁能信?” 说书先生一边讲着,一边还要询问着台下的听众,让他们参与进来。 “那他爹不是大理寺卿吗,他会不会被放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怪就只能怪那被推下楼的人是翰林院学士的大儿子,要是平常人,估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躲过去了,这会儿可没那么好运了,得一命抵一命咯!” “要我说,就应该这样,这些纨绔子弟就应该窝里斗。” “哎哎哎,你可小心点儿说话,别什么都往外说,这可是大街上要是被人听了去,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显然话题已经开始跑偏了。 “顾老头,你倒是讲呀,别光顾着吊我们的胃口啊,来来来,把茶水添上。” 当时又有小二上前给几个听众倒满了茶水。 说书先生原来叫顾老头,他也抿了一口茶,然后又继续说道:“他说他没杀人,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难道还都会冤枉他不成?更何况他被找到之时,身上还有明显的打斗过的痕迹,难不成这些都是那些证人伪造的? 好在青天大老爷是明察秋毫,对于穷凶恶极的歹徒,绝不姑息,已经将那大理寺卿之子扣押在大牢之中。 并且呀,还是皇上亲自颁布的圣旨,都是大理寺卿只不教,父之过,况且他身为大理寺卿,当然不能插手此事,所以呀,只能暂且革职咯。” “真是活该!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老子,能教出这样的儿子,想来老的也不是什么好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之前还被大理寺卿洗刷过冤屈呢,反正我是站大理寺卿的,我相信他是个好人,他教出来的孩子也绝对不会是一个杀人狂徒。” …… 聂尌冷眼看着众人在议论着他们家的事,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握紧的拳,指节都咔咔作响。 钱双双看他这样子,属实有些心疼。 钱双双在他握紧的拳上拍了拍,“我们走吧,这里该听的也都听完了,没什么好听的了。” 聂尌没说话,视线一直定格在那大堂之上,厅堂里那些人还在议论纷纷,只不过这件事情已经变成了过往,又有新的八卦可以聊了。 好半晌,聂尌才微微点头,和钱双双一起出了这间茶楼。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钱双双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她看向聂尌,他从出了茶楼后,就一直沉默着。 眼眸微垂,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但钱双双知道,他心里一定是十分难过的,那些人口无遮拦,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连父亲也编排上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去那观星阁楼看看吧。” 但当他们走到观星阁附近的时候,就被眼前围堵的水泄不通的场景给震撼住了。 因为昨天发生过一起命案,所以此时是被暂时封锁的状态,士兵连成一排,做成一个人形肉盾。 肉盾之外,人群熙熙攘攘,纵使已经知道这里发生过命案,但是人的天性就是爱看热闹。 不是热闹的不看。 更何况这是中秋,人更加的多。 钱双双和聂尌勉强才能挤到最前面去。 看着被围起来的观星阁,就连钱双双也不由得感叹起来。 她之前只是远远地看过这座阁楼,并未亲自来过。 这座阁楼高六层,顶层是四面镂空的,相当于一个平顶一样,只是在四角矗立了四根柱子,搭成一座凉亭似的。 六楼的四周只有及腰的一层护栏,除此之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前五层楼,每层高约三米,所以第六层的地面距离地面大约有十五米,这个距离摔下来,不死也是重度残废了。 死者死亡的地方被重重包围着,他们进不去。 一来不能依靠普通群众的身份进去,二来更是不能依靠大理寺司直的身份进去,三来也不能靠聂家大公子的身份进去。 所以综上所述,他们只能在这里干看着。 钱双双没有气馁,她抬头望了眼阁楼。 如果从底下往上看的话,根本看不到六楼上的场景,除非是人已经在很边缘的地方。 如果聂恒和那司空武经过了一番打斗的话,一开始肯定不可能会在边缘处。 如果根据那个顾老头所说的,发现他们在打架斗殴的是在江边的一艘船上的人的话,而且这一艘船上的人还很多,能容纳很多人的一艘大船,绝对不可能会是小江,那么…… 钱双双视线落在西北角,那里是洹河,目测两地的直线距离在七十米左右。 钱双双摸着下巴,这个距离很微妙啊,既能看到对面阁楼上所发生的事情,也能看到两个人所穿的衣着或是其他,至于面貌,就算是视力最好的夜鹰,恐怕也很难看清。 更何况要是覆上一张假面什么的…… 她看挤不进去,索性拉着聂尌出了这拥挤的人群。 两人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后,确认周围无人,钱双双就把刚才自己想到的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 说完以后,她还觉得特别对,征求着聂尌的意见,“你觉得呢?是不是有这个可能?” 此时已经夕阳,余晖洒在钱双双半张脸上,将她一只瞳孔映的辉煌。 聂尌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没有说他觉得钱双双的想法靠不靠谱。 反而认真的看着钱双双,问道:“这个想法是设立在恒弟他是无辜的条件之上,难道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当然啦!”钱双双回答的毫不犹豫,“他是你弟弟,更是我弟弟,我才不相信他会去杀人。” 首发最新。 第一百九十七章 寺正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眼睛微微睁开,此时他是在背阴处,整个人就像是隐身在黑暗里的人一样。 他目光希冀的看着钱双双,“是吗?你也认为恒弟不会杀人的对吧。” 钱双双这才发觉聂尌的不对劲。 钱双双稍稍想了想,就已经想通了关窍,刚才在茶楼里的那些话,想来他也应当是听进去了一些的。 她当即将一双手啪的一声拍在他脸上,声音清脆动听,毫不拖泥带水。 聂尌脸颊被钱双双打的微疼,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钱,双双不明白她现在在做什么。 “清醒点,恒弟还在等着我们去救呢,要是你这个做大哥的都迷茫了,我这个小妹可怎么是好?” 她牵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也无疑是给聂尌一个安心。 “是。” 聂尌静默了半晌,直到钱双双又双手都拍在聂尌的脸上,将聂尌的脸打红,也将钱双双的手打的手心发麻。 钱双双忍着手心的痛感,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来,“不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啦,快告诉我我刚才的想法,有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有的话,我们又应该从哪里开始下手?而且我们现在要考虑的还有很多,比如我们现在是完全被大理寺排外了,不像你,我第一次探时,只是让你秘密进行,这次真的是不给你机会了。” 钱双双一股脑儿的丢给了一大堆问题给他,为的就是要让他不要再去瞎想,就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做什么,怎么做。 聂尌被钱双双的四个巴掌打的清醒了很多,他将钱双双还按在他脸颊上的,一双手放下来,轻轻的替她揉搓着。 略略沉思后才说道,“你说的对,你所设想的这个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如果按照你所设想的来看,应当是有人特意装扮成恒弟的模样,他们赶到之时,聂恒身上是有伤的,这倒也不难理解,想要在一个人身上弄出一点伤,并不是什么难事。” 钱双双看他振作起来了,不由得也为他高兴,而且听他说的这么头头是道的,比她想的还要复杂许多。 说完了这个设想之后,接下来该讨论的就是如何参与进这场案件里面了。 如钱双双所说,这场案件完全是把他们排外了,甚至聂传钦的大理寺卿和聂尌的司直之位,都暂且被罢免了,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相当于是无业状态。 无业不,无业的倒无所谓,主要是如果他们只是平民的话,那又该如何参与案件当中呢? “这个不难,我去寻寺正大人。” “他会帮你吗?”钱双双确实也听聂尌提起过好多次这个寺正大人了,只不过钱双双一直也没机会跟他见一面。 “虽然这对师父他老人家会很麻烦,但这是我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寺正大人还是你师父啊?”钱双双还是第一次听说。 “没错,师父教我良多。” “好吧,我还以为都是父亲教你的呢。” “父亲公务繁忙,你也只在偶尔得空的时候会教导我。” “哦哦。”钱双双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下去,“既然有人愿意帮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我们还是得先征得他的同意才行,否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我现在就去。” “嗯,我陪你。” 他们牵着手,一路往寺镇大人的府邸里悄摸着走去。 这次虽然他们互相牵着手,但此时的情感已不是旖旎的多,更多的是一种依靠,一种力量。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大理寺寺正的府邸,而且还是聂尌带着她偷摸翻墙进去。 没办法,现在聂府的人都是涉事之人,若是被人看到他们与四镇有牵连,恐怕会连累寺正。 等他们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世间只有太阳余留着的一点儿光晕。 好在今日中秋,寺正是在家中的。 他们到的时候,寺正正在书房里练字,听到了动静,他头也没抬,仍旧在做着原来的事情。 “徒儿拜见师父,祝师父佳节安康!” 虽然他们是偷摸进来的,但既然见到了主人,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虽然现在讲这些礼节似乎没什么信服力。 “起来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寺正许少阳放下笔,才终于抬头看向他们,视线只在钱双双身上略过,目光就聚集在聂尌身上。 钱双双这才得以打量这位传说中的寺正,年纪也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沉稳,也很是和蔼。 “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师父。” 聂尌垂着脑袋,并没有依言坐下。 许少阳就那样看着自己的徒儿,什么话也不说。 还是钱双双稍稍拉了他的衣袖,他才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说吧。” “师父,徒儿此次前来是想恳请师傅帮忙。” “为了你那不成器的弟弟?” 聂尌沉默,算是默认了。 “诶。” 好半晌之后,许少阳才叹出一口气来。 “我就知道,你定是为他而来,若是平常倒也罢了,你可知他害死的是谁,翰林院学士之子,如今翰林院学士可是……你得罪了他,是没有好处的。” 许少阳原本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钱,双双就把后面那半句话给噎了回去。 钱双双直觉他说的话,应该是比较要紧的,但她目前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有警备心是在所难免的。 “夫君,寺正大人,我先出去吹吹风吧,这里有些闷。” 钱双双适时的开口,她知道有些话是不该她听到的,她也不会去听。 果然,聂尌没有阻拦她,她也就出了这间书房。 关上门之前,她看到聂尌和许少阳之间的气氛,比来之前还要更加的凝重了。 她忧心忡忡的关上门,转身望着这庭院之中。 这庭院里种了满园子的花朵,但都不是一些名花,反而是一些比较难见的野花,有些甚至还说不上姓名来。 钱双双蹲在路边,看着路边的花发呆。 把拜托寺正的事全权交给了聂尌,她的思绪又飘到了之前见到的观星阁。 观星阁虽然是对外开放的,但其实也并不完全是。 普通百姓只能在前两层,自然是不能上这观星阁的六层的,能上六层的人,非富即贵。 对了!不是说聂恒是和他一众朋友们去的观星楼么,其他人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 见面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聂尌从书房里走出来,脸色沉郁,看样子好像没有谈拢呀! 钱双双未免有些担心起来,身后的门又被重新关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聂尌好了。 毕竟这出师不利,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 哪知道聂尌接下来的话竟然是,“是我对不起师父。” “……不是,你怎么对不起他了,他说你了?”钱双双把人从书房门口拉开,小心翼翼的问道。 聂尌摇头,“师父对我的教诲,自然都是为了我好。” “嗯嗯。”钱双双至少他肯定不愿意听自己师父的坏话,便也没有再提起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还能找谁帮忙呢?” “找谁帮忙?”聂尌似乎听不懂钱双双说的话。 “是啊,寺正大人不答应的话,那我们还能找谁帮忙呀?” “……师父答应了。”聂尌沉默半晌,还是说出了实话。 “那你为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钱双双无言,害她以为是寺正大人没有答应,才会让她这么难过的。 “师父答应了,也就是说,我已经把师父拉下水了,是我无能。” …… 原来是因为这个在介怀啊,钱双双知晓了他的心思,想了想还是安慰道:“你别这么想,寺正大人既然能答应你,自然是愿意的,你们师徒二人,师徒情深,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若是你觉得对不起你师父,那就振作起来,把这件案件查个水落石出的。” “好。” 钱双双笑了笑,她发现她现在总是笑着。 可是她并不想笑,聂恒被抓走了,聂传钦和聂尌也被暂时罢免了,整个聂府,在这样的中秋佳节,竟然没有一丝团圆之气。 而聂恒,如今还在大牢里蹲着。 想到那个总是很跳脱的小孩,钱双双不由得微微皱眉。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样一个阳光开朗的聂恒,会因为那些什么两男争一女的戏吗,而把人推下楼。 她绝对不会相信的。 离开了司空家,钱双双和聂尌并没有直接回家。 如今这个家暂时还不是团员的,他们也无需再回去,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查清事情的真相,早日还聂恒一个清白! 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来到了大理寺。 按理来说,关押囚犯的天牢,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这在钱双双和聂尌按理第一个案子的时候,就已经是明文规定的了。 但如今那大脑里,关着的,是他们的弟弟。 因为这些天以来,钱双双一直跟着聂尌,多多少少也和大理寺的人混熟了。 此时已经酉时三刻了,但大牢的门口还是有官兵把守着。 钱双双摸黑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位狱卒的肩膀,“今天中秋,你怎么不回家呀?” 狱卒被猛然的拍肩膀吓了一跳,等看清了,是钱双双之后,才拍着心口,一脸后怕。 无他,大牢中的关押着很多重犯,当然也有穷凶极恶之辈。 若是那些人的同伴找上来,想要劫狱,无疑是一次胆战心惊的遭遇。 狱卒在见到钱双双之后,原本放下的心,很快就又提了起来。 因为他们也想到了,钱双双平日里都和聂尌走在一起,是他的小跟班。 “你来做什么?” “中秋佳节,当然是给两位大哥送月饼的啦。” 钱双双从身后拿出两袋小月饼,分别递给两个狱卒。 狱卒虽然疑惑,但钱双双已经和他们混熟了,平日里也没少受钱双双的小恩小惠,这下子顺手就把月饼给接了过来。 “难道你不是司直大人派来的吗?” “没有。”钱双双甩甩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这不先想着两位大哥吗,感谢两位大哥平日里多多关照,等会儿,我还要去再买一盒月饼,你司直大人送过去呢。” 两位狱卒听了钱双双的话,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这疑惑在哪里,接过了月饼后,就开始驱赶着钱双双,“这么晚了,还是早些回家吧,月饼什么时候送都可以。” “好嘞,两位大哥辛苦,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在等着我吃月饼呢。”钱双双姨夫两个人收下,已经是对他的万幸的轻松的神情。 也没说让他们现在就吃,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钱双双当然没有走远,她重新走回聂尌身边。 等待着那两个狱卒尝一尝那特意给他们准备的月饼。 那两个狱卒见钱双双真的只是来送月饼,送完就走的,而且刚才前稍稍丝毫没有提及,要让他们立马吃,这两个人的警戒心,也就稍稍放缓了下来。 钱双双耐心的等待着,一直等了半个时辰左右,那两个狱卒才终于忍不住月饼的香味。 又看着头顶的月亮,终于忍不住拿起吃了起来。 只不过,他们吃着吃着,就应声倒地。 “快。” 不用钱双双多说,聂尌我已经冲进了大牢中。 钱双双也不是没有来过大牢,彼时她只是来这里观赏的心态,没想到如今却是为了看自己的弟弟。 好在今天是中秋,除了门外那两个睡得正香的狱卒,大脑里面并没有人把守着。 他们一间一间的翻找着,终于在一间破旧的牢房里,看到了神情迷茫的聂恒。 才不过几日没见,聂恒看上去就消瘦了许多。 走近些,还能隐隐看到他脖子上的掐痕和眼角处不知是乌青还是黑眼圈。 见到他们来了,聂恒起先还是很迷茫,他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只是双眼无神的看着他们。 “恒弟。”聂尌见到自己的弟弟这般模样,趴在栏杆处,恨不得钻进去一样。 只是因为没有钥匙,所以他们只能在外边。 “大哥……大哥!”聂恒这才发觉这不是幻觉,真的是自己的大哥。 他激动的站起身,因为没有站稳,险些一个踉跄,但他还是踉踉跄跄的跑到了栅栏边。 “大哥,大嫂,你们来了!救救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的!”聂恒双手紧紧握着栅栏,目光炯炯,隐隐可见泪水。 像是陷入泥沼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钱双双见到这样的聂恒,心里也很是心疼,但她吸了口气,打破了兄弟团聚的温暖场面,“恒弟,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一定会让真相水落石出的,但是在此之前,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跟我们交代。”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夜探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恒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在悲喜之下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想清楚了,好好说,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不得隐瞒。”聂尌也开口说道。 聂恒看看自己的大哥,又看看大嫂。 勉力维持着自己的心绪,停止住抽噎,他开始回忆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我……和一堆友人,出门游玩。” 聂恒一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些抽噎,想到现在他不能慌,必须把事情都告诉大哥大嫂,说到后面的时候,就顺畅了起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勉强的稳住心神,他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抹干,继续说道:“就是平日里的一些游玩,平常我们也都会去的。昨天是在观星阁,我们去了顶层,昨天顶层上面没有人,只有我们四个。宣逸恩,纪杰,我,还有司空武。 我们在平常的时候,也会出来游玩,只是昨天我们趁着快要中秋了,就喝了一点小酒。 在喝酒的过程中,宣逸恩和纪杰相继离开了,只留下我和司空武,我与他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说着说着,我……我就睡着了,也许是醉了,我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我被人叫醒,他们说……我杀人了,而且死的人还是司空武,怎么可能呢,我与他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 “不是因为你们同时看上了一名女子吗?”钱双双试探着问道。 “什么女子,大嫂你在说什么?”聂恒一脸的迷惑。 钱双双看着他的眼神,聂恒此时虽然狼狈,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更何况,此时的他已经走投无路,没有必要欺骗他们。 那应当就是他们为了给他定罪而增加的虚名了。 “那你和司空武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啊,我们虽然平时也有一些小打小闹,但是绝对不会到要杀人的地步的。大哥,嫂嫂,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想相信你,但光是我们相信你是不够的,我且问你,平日里你与他有主语的时候,可有旁人在场。” “这……”聂恒眼中闪过茫然,“我与他也就在学堂的时候争辩过几句,你都是有关于学术上的,只能算作讨论,只是她说话的声音比较大,听上去就像是我在跟他争吵一样。” 钱双双点点头,表示心中有数了。 如果真的有人要加害聂恒,用司空武的死来陷害聂恒的,那么势必会拿这一点来做文章。 说是聂恒平日里就与司空武有龃龉,而且,学堂上的众位学子都可以作证,这就和许多人看到他杀人一样,可真是麻烦啊。 不过,更让钱双双感兴趣的是,“你是说,一开始你们一共有四个人?另外两个在中途就离开了?” 聂恒点点头,“怎么了吗?” “没什么,除了这些呢,你还有什么其他地方觉得有异常的,比如当日你的朋友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或者是司空武有没有要故意与你争吵什么的?” 聂恒想了想,摇了摇头,“那日不过就是平常的一次聚会,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话到这里,便已经在问不出什么来了。 “最后再问你一遍。” “嫂嫂请问。” “你真的没有杀害司空武吗?或者是,你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 “没有啊。”聂恒茫然的摇头,“我与他是朋友,我怎么会想要他死呢?” “我知道了。”钱双双点点头,和聂尌相视一眼。 “我们知道了,你好好待在这里,我们一定会尽快为你洗刷冤屈。”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只月饼,当然不是和给门口两位大哥一样的月饼。 “今日中秋,你却遭此劫难,我们如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给你的,只有这一只月饼,你若是饿了,就吃了吧。” 聂恒抽噎着接过月饼,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谢谢嫂嫂!” 钱双双在心中叹一口气,聂恒如今也不过才十三岁,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等出了大牢,钱双双和聂尌面上神情都十分的凝重。 “看来,得先从那两个友人身上查起。”钱双双悠悠的说道:“四个人的酒局,中途两个人纷纷离席,就像是为了只给他们留出独处的时间来一样,真是想让人不怀疑都难了,走,我们先去会会这个叫宣逸恩的。” 钱双双摩拳擦掌,只要一想到聂恒现在的遭遇,她心中又急又气,只恨不得将那幕后之人大卸八块。 用一个人的性命,来污垢另一个人,这招实在是高明! “双双。” 还没等钱双双走出两步,聂尌就叫住了她。 “怎么了?” 聂尌却突然说到,“谢谢你。” 突然收到感谢语,钱双双脑袋一时还是有些懵的。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记挂着聂恒,还给他留了一个月饼。” “这点子小事,根本不足挂齿,走吧,趁现在还不算太晚,能抓一个问问就抓一个,能抓一双就抓一双。” “双双。” “又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带着我了,这可不行,既然我已经跟着你出来了,你可不能半途抛下我。” “不是,是你走错方向,宣家在那边。” 钱双双:…… “谁跟你说我是要去宣家了,先去那个纪杰家不行吗?” “行倒是行,只是记家在那边。”聂尌又指了一个跟钱双双走的不一样的方向。 钱双双:…… 默默地换了一个方向,“对啊,你看我这不正是要去纪杰家吗?” 经过这么一番小闹剧,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没有那般的沉闷了。 聂尌嘴角也隐隐的带着一点点笑容。 钱双双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心想,她耍宝的没错吧。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记府,能去国子监上学,成为聂恒的好友的,绝不可能是普通平民百姓。 所以当看到巍峨的门庭时候,钱双双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我们要偷摸着进去吗?” 聂尌点头,否则的话,他们又该以什么身份进去? 所以在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熟练的翻墙过后,就来到了记府内。 钱双双不由的想,这里的安保设施也实在是太差了些。 随随便便的就闯入了寺正的家里,又随随便便的来到了纪府,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 第二百章 会团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和聂尌翻到了记家的后院里。 按照少爷应该居住的庭院,一间一间地搜索着。 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纪杰不在府中,但听得前前厅言笑晏晏。 这么一想就明白了,想来他们应该是在庆祝,今日佳节。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聂尌默了默,只发出了一个音节,“等。” 是了,他们现在也只能等着了。 今夜原本应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但有人喜,就有人悲,有人悲便有人喜。 钱双双和聂尌躲在一个院子的草丛里,头顶上是明亮的月光。 耳边是纪家人的言笑晏晏。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原本他们现在也应该是像他们一家人一样,欢欢喜喜的赏月,吃月饼。 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各分东西,分崩离析。 已是中秋时节,一阵夜间的冷风吹来,让钱双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但她立马就抓住了聂尌的手臂,“不用给我衣裳,我没有那么冷,而且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还是低调些,别被人发现了。” 说着,她又开始继续等待着。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他们等到了纪杰。 他的脸颊看上去红扑扑的,虽然他也不过才十四岁,但想来今日好时节,应当是被父母允许喝一点佳酿的。 他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脚步有些虚浮。 钱双双和聂尌就一直这样看着看着他进了房间,看着他洗漱,然后一种丫鬟们退出房间。 一直到脚都蹲麻了,聂尌才终于动了。 他从窗户里钻了进去,钱双双则是没有进去,而是替他把守着门外,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聂尌在屋子里面呆了很久才出来,期间也没有发出一些声音来。 钱双双不自觉得担忧起来,但想到聂尌武功盖世,便只安安心心的守在门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很久,又或许没多久,聂尌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钱双双朝屋子里里看了看,被聂尌拉走了。 “我让他睡下了,我们走吧。” “好。”钱双双没再多问,现在这个环境,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等终于出了纪府,他们行走在偏僻的小道里,钱双双才急切地追问他。 “怎么样,他说什么了没有?” “他是第一个离开的,只说是因为家里面叫他有事,他便先离开了,至于之后的事,他也不清楚。” “你相信吗?” 聂尌摇头,也不知道是不信,还是不知道。 “不过我觉得如果是第一个离开的话,嫌疑可能会小一些,我们要不要再去找第二个,宣逸恩?” 聂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已经西斜了,“明日吧,今日已经很晚了。” 正在此时,街道上响起了打跟人的打更声。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二更天了。 钱双双想了想,也没有再继续下去,“嗯,保持一个好身体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头脑才会更清楚,也更利于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回到聂府的时候,聂家的灯还亮着,钱双双知道,这是姨娘为他们留的灯。 她眼睛有些酸,鼻子也有些酸。 好好的一个中秋佳节,被搅合的一塌糊涂。 聂尌见她眼尾泛红,不由得轻声安慰,“一定会好起来的,等到水落石出的那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 “嗯。”钱双双抿着嘴唇。 她微微勾了唇角,“之前都是我安慰你的,这会儿反倒是你反过来安慰我了。” 第二天天不亮,钱双双就醒来了,不只是钱双双,聂府里的其他人都醒的很早,或是说,都睡得很晚。 “走吧。”钱双双只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换上了轻便的男装。 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干劲。 很有朝气和活力。 “就算再如何着急,也应该先吃早饭。”聂尌将一个包子递到钱双双面前。 钱双双也不客气,她接过包子,三两下就把一个包子塞进了嘴巴里,把嘴巴塞得鼓鼓的。 “~柔吧” 因为嘴巴里塞满了东西,所以她说话口齿有些不灵清。 也不管聂尌吃没吃完,拿了两个包子放在他手中就带着他快速的离开了聂府。 钱双双好不容易把嘴巴里的馒头给嚼完,吞咽下去,聂尌又给她递了一个。 钱双双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再需要了,“我们今天是先去宣逸恩家吧,去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好。” …… 因为要背着人,所以他们还是选择了僻静的小道,然后从后门里翻墙进去。 对于翻墙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钱双双已经丝毫不见怪了。 等平稳的落地之后,钱双双就小心地躲起来,然后观察着四方,查探宣逸恩可能会住的地方。 因为现在是白天,不比晚上,白天来来往往的小丫鬟还是比较多的,所以他们得注意了,不能让人发现他们。 不过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宣逸恩所在的地方。 明明今日没有休沐,他们之前去国子监里打听过来,宣逸恩今日是没有去国子监的。 透过窗户,能看到宣逸恩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桌上旁,手中拿着一本书卷。 只是他的心思似乎不在那书卷上,因为钱双双在这里看了半天,发现他一页未翻。 他定然是在想事情,又或者是有心事,否则肯定不会这般心不在焉。 钱双双给了聂尌一个眼神,聂尌也同样回以钱双双一个眼神。 两个人现在已经是默契十足,只消一个眼神,就能够看清彼此,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看来这个宣逸恩,怕是和案件有关联的了。 按照原计划,钱双双照样是蹲在外面看守,由聂尌进去盘问。 好在窗户是开着的,不会因为窗户打开产生的声音,而引起屋子里的人的注意。 聂尌一个翻身就进到了书房里,但是书房里的宣逸恩好像特别的专注,屋子里凭空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察觉。 他的目光落在手上的书卷上,只是那书卷人人停留在那一页之上。 “宣少爷。” 突然出现的声音都让宣逸恩缓和了好一会儿,他的目光总算舍得从那页久未翻动的书卷上抬起,便看到了站在他眼前的聂尌。 他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书房里会突然多出了一个陌生人。 仔细一看,好像也不是陌生人,他是…… 对了,聂恒的大哥。 第二百零一章 他在忌惮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是……聂恒的大哥!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宣逸恩当即就要大喊出声,被聂尌眼疾手快给拦住了。 聂尌眉头微微皱起,“宣小少爷不必惊慌,想必你当时见过我的,我就是聂恒的大哥,今日我前来,主要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烦请小少爷能如实回答。” 宣逸恩被他捂着口鼻,只露出一双略带惊恐的眼睛。 “小少爷,中秋节前一晚发生的事,你可愿告知我一二?” 宣逸恩在原先的惊恐之后,慢慢的稳定下来,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聂尌也就放开了他。 他不怕宣逸恩使炸,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在宣逸恩开口大喊前,堵住他的嘴。 想来宣逸恩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没有大声喧哗。 “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问完请赶紧离开。” “我会的。”聂尌盯着他的眼睛,又把先前问的问题再说了一遍,“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宣逸恩眼神飘忽了一下,他似是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昨天我爹也问过我了,我都是如实说的。 “那天我们四个人一起去观星阁上赏月,也喝了一些小酒,只不过我后来觉得酒性有些大,就想着先回去了。” “是你最先回去的?”聂尌眼神一瞬不顺的放在宣逸恩身上。 宣逸恩张口,欲言又止,随后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第一个离开的,我是第二个走的,走的时候,我看过了,聂恒和司空武好像已经有像平常那样争吵的前兆了。”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因为,他们平时里就是这般相处的,我上前去阻止做什么,更何况我当时实在是头疼的要紧,就着急忙慌的赶回家了。” “你就这么离开了?” “是啊,不然呢?我实在是头疼的厉害,就早早的回家了。我也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种事情,如果早知道的话,我一定会留下来,拦住他们的。” 说到这里,宣逸恩脸上的表情才终于有了一种悔恨以及悲伤。 “聂大哥,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就好。” 如果不是聂尌察觉到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握在膝盖上,他怕要被他这番恳切的言辞给打动了。 当然,他也不会随意的被这些言辞给打动就是了。 随后,聂尌又问了宣逸恩有关于自家弟弟和死者之间的关系的一些问题,都是昨天他问过纪杰的,这会儿也可以做个对比。 果然得到的回答和纪杰说的相差无几。 在得到这些回答之后,聂尌便要转身离开。 结果在转身之际,一只茶杯险些就要跌落在地。 聂尌眼疾手快的将那只茶盏用刀鞘拖住,随后稳稳地落在了桌子上。 聂尌神色不明,“宣小少爷这是在做什么?” “我……我就是手抖了一下,没砸着聂大哥你吧。” “没有。” “呼,那就好,聂大哥,慢走,我便不送了。” 聂尌微微颔首,然后熟练地从窗户翻出去了。 出了宣府后,钱双双便缠着聂尌要问他结果出来。 但是聂尌一路上都很沉默,虽然他平时就沉默,但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真的一个字也不说。 “难道他才是凶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快点告诉我。”钱双双看他这样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不像他昨天从纪杰房间里出来。 神情凝重了好几个度。 “他应当不是凶手。”憋了半天,聂尌总算憋出了一句话。 不过这句话的意思怎么这么奇怪呢。 “难道一开始你以为他是凶手吗?” 聂尌摇头,“他与此案一定有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聂尌一边思索着一边说着,“他见到我是很害怕,是那种惊恐的害怕,就是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很害怕被责骂。” “你的意思是说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亏心事,而能和你扯上关系的,就只有恒弟。” “没错。” 钱双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摸着下巴,眉头微微蹙紧,“你把他说的话告诉我,我想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让你的感觉这么差。” 聂尌就把宣逸恩刚才所说的话,和他所做的行为,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钱双双。 “他故意想打翻茶盏,是为了想引人过来,但是在他得到自由的时候,他却没有想要出声大喊,这人,倒是不蠢,应该说很聪明,很谨慎。” “没错,他在忌惮我。” 而一个人会平白无故的忌惮另一个人,说明这个人真的对那个人有所亏欠,或是其他别的情绪。 “看来我们得好好查一查这个宣逸恩,感觉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多了。” “回去我会让知道替我去查一查,看看这人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 钱双双点点头表示赞同,“那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我其实想去看一看观星阁,只怕那里现在还是被封锁着的状态。” “虽然观星阁去不了,但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聂尌一个眼神,钱双双自然也想到了。 三刻钟后,他们来到了老洹河,洹河水缓缓流淌,此时的江面上,还停泊着几艘轮船。 这种大型轮船载个几十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他们租了一艘轮船,此时轮船上人并不多,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钱双双和聂尌走到甲板出,从这里眺望应天府的街道。 能很容易的就看到六层高的观星阁,没办法,现在的房子普遍都只有两层高,像观星阁这样有六层的建筑,无疑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只要将目光放过去,自然能很快的锁定在这阁楼之上。 钱双双看着从这边看过去,对面六楼之上的景色,便也能看个七七八八。 而且钱双双猜测的没错,这里虽然能很直观的就看到观星阁的六层,也能看到那里发生的事情。 就比如钱双双现在就看到有两个穿着衙役服饰的人,在对面六楼之上,不知在搜捡些什么东西。 这是钱双双用自己的双眼看到的,最直观的表述。 然而虽然能看到对面那两个人,也能看清那两个人的动作,纵使视力再好,也是无法看清对面那两个人的面容的。 所以很有可能,聂恒会被别人假扮,伪装成是聂恒将人推下楼的错觉。 第二百零二章 站队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从船上下来后,钱双双和聂尌神情凝重。 他们觉得,钱双双之前的那个猜测没有错。 但如果真的是那个猜测的话,又会是谁想要去假扮聂恒,然后把翰林院学士之子司空武推下楼呢。 其实这也不能难猜,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且看这件事背后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朝堂上这些权利,利益纠纷,钱双双不懂,所以他看向聂尌,“你应该知道是哪方面的人吧?没猜错的话,就是寺正大人和你说的。” 聂尌只点了点头,但也并没有想要说的意思。 很明显,他并不想让她掺和进那些朝堂的纷争。 “那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好歹你也说个方向,让我听一听。”钱双双锲而不舍。 “双双,我可以带着你查案,但是这些事不是你所能触及到的,少知道一些,也就少一些危险。” “我不怕危险,更何况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如果真的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我不会头铁,想要跟他们去硬碰硬的。” 但聂尌还是不说。 钱双双微微撅起嘴,“你不说,那我便猜一猜吧。涉及到朝堂之上的纷争的话,无疑就是为了那个位子吧。底下的朝臣虽然也要站队。我虽然不懂朝廷上的事,但也知道目前最热门的两个继承人人选,一个是原太子殿下的长子,也是皇长孙,另一个则是至有谋略皆有的四皇子。” 聂尌猛然看向钱双双,“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必紧张,这些都是街头巷尾传的话,我没有去打探什么深宫秘密的。”钱双双看着一脸紧张的聂尌,生怕她知道这些就会被砍头一样。 当然,钱双双是知道他是在担心她。 “接下来便是我的猜测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太祖今年六十有八了吧。” 钱双双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被聂尌堵住了嘴巴。 “双双,别再说了。” 钱双双无奈的拉下不住自己口的聂尌的手,“你不必如此紧张,难不成还有人在监视我们吗?” 话说出口,钱双双自己也是一惊。 她小声的询问着,“真的啊?” “没有。” “呼,那就好。”钱双双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她刚才的话,要是被人听了去,她自己也清楚,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但毕竟武功高手在身边,聂尌都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异样,她自然就有什么说什么。 钱双双再次弯腰歪着脑袋问聂尌,“那你说,我之前说的对不对?” 他知道她说的已经不再是有没有人监视这个话题。 “没错。” 好半晌后,聂尌才开口。 “所以呀,皇帝年岁都已经这么高了,却还没有立太子,难免有人开始急切起来,就算不想的他,底下拥护的朝臣也会想让他坐上那个位子。” 钱双双皱眉问道:“所以,父亲大人是站在哪边的?” 这些她还真的不知道,得问聂尌,也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聂尌摇头,“父亲他一生忠君爱国,效忠的也只有皇帝陛下而已。” “那也就是说,父亲他谁都没站,是中立的。” “是。” “不是,谁都没站,就等于谁都站了,如果有人劝说父亲站队,父亲拒绝了,那么他就成为别人的敌人,而且情况更糟糕的是,会成为两边的敌人。” 聂尌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甚至比钱双双更加清楚这件事。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吗?那现在我们就是要找出,死者家他背靠的人是谁?”钱双双挠了挠头,很快就又振作起来,“不管牵扯到什么,牵扯的有多深,我们只需要把凶手揪出来,还聂恒一个清白。” “双双,你不要再管此事了。”聂尌却突然说道。 钱双双摇了摇头,“我已经一脚踩进来了,已经下不了船了,既然别人已经盯上了我们,我们又怎么能够坐以待毙,真的什么都不做呢,这样只会让那些人越加的得寸进尺。” “而且啊,就像我先前说的那样,皇上年事已高,不再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如果父亲一直不站队,恐怕也会让那两边的人忌惮,大理寺卿这个位子,算高的了。” “你想让父亲支持谁?” “这当然得看父亲自己的决定,若是他站凶手这边,想来很乐意为聂恒洗刷冤屈,就当是给父亲的一份礼物。如果父亲决定站在另一边,那么就相当于是站死了,我们就要跟凶手拼个你死我活。当然若是父亲还是决意不站任何队,我都支持。” 聂尌没想到自己的小娇妻竟然能想到这般地步,他张了张口,还是说道:“你想好了吗?若是真如你所说,我们便要卷入这场朝廷纷争中了。” 钱双双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可我们现在不就被迫卷入这场朝廷纷争中了吗?” 是啊,他们现在就像那砧板上的鱼肉,如果不奋力反抗,只要任人宰割的下场。 “好,等我回去,向父亲言明。” 因为涉及到一些朝廷的纷争,所以此时两个人脸上都是愁云惨淡的模样,谁都知道,参与这些朝廷纷争,皇权夺位,如果赢了到还好,要是输了,那可就真是满盘皆输。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等他们与聂传钦说明来意之后,没有出乎意料的,聂传钦仍然保持着自己原先的不站任何队。 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为人臣,应当为君主是尔。” 不仅如此,聂尌还被聂传钦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为人臣子,怎能不忠君。 钱双双一直躲在门背后,在窗下听墙角,当然她是不能被聂传钦知道她也知道这些事的,否则的话,一来会说她如何的不懂事,二来也有可能会因为她挑唆,限制她的行为。 但上天可见,她钱双双并不是非要让他们站队啊。 其实钱双双也能明白,聂传钦的顾虑,他为北明国的现任君王效忠了一辈子,又如何能转而投奔向其他的还不是太子的人选? 所以钱双双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如果谁都不投奔的话,就相当于谁都都得罪了。 那么,聂恒的这件案子,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只是,如果皇上驾崩,新帝登基,若是个爱民惜才的人倒也罢了,若是本案凶手这边的人,恐怕他们聂府,前路坎坷了。 第二百零三章 变故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因为钱双双和聂尌现在算是偷偷摸摸的进行查案,除了寺正大人会给他们一些帮助,他们就没有其他的了。 根据现有的一些查探到的消息,他们目前能先入手的只有宣逸恩这个人了。 然而这几天,宣逸恩连国子监都没有去了,一直称病在家中。 虽然他们没有再去找过他,但是不是真的卧病在床,倒真是不得而知了。 所以今天晚上,他们打断再次夜探宣逸恩家中。 有了上次的经验,所以这次他们已经算是熟门熟路,很快,就来了宣逸恩的卧房门口。 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只不过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 不过这次,钱双双决定也跟着一起进去看看,她倒要看看这个人在搞些什么名堂。 要说他生病了,钱双双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早不病,晚不病,非要在这个时候生病。 而且,他们上次来的时候,宣逸恩明显是没有什么的疾病的前兆的。 又如何会突然生一场大病,以至于好几天都不能上学去。 这次窗户是关严实的,为了防止窗户的声音太大,引起屋子里的人的注意,所以钱双双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竹管。 从前看电视剧的时候,钱双双总觉得坏人将迷药吹进屋子里,这件事情很扯,但当她真的这样做的时候,钱双双又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是合理。 聂尌虽然觉得有所不妥之处,但还是没有阻止钱双双,他们一直在外面等了许久,仔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确定了里面真的没有动静的时候,他们就打算起身拉开窗户,溜进屋子里。 可还没等他们靠近那扇窗户,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疾呼。 “来人啊!抓刺客!有刺客!” 这声音震耳欲聋,声音洪亮,整个宣府一下子慌乱起来。 丫鬟小厮奔走相告,拿在手里的灯火随着步伐摇摇晃晃,因为摇晃的力度太大,好几盏灯便熄灭了。 整个院子有一瞬的昏暗,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的明亮——各个屋子里都点起了烛火。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 “我看见有刺客!朝少爷的屋子方向去了!快去找少爷!” 纷乱的脚步声,杂乱的交谈声,在这样的黑夜,头顶的半轮月亮之下,都显得格外的诡异。 “啊——” 一声尖破刺耳的声音从宣逸恩的屋子里传出来。 随后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出来,那是刚才和另一个丫鬟冲进宣逸恩的屋子里的人。 “救命啊!快去叫太医!快去找大夫人!” …… 钱双双和聂尌趴在离宣府有些距离的一棵树上,皆面色凝重的看向底下发生的一切。 刚才他们察觉到事情的不对之后,就在那昏暗又混乱的一瞬间离开了那片地方。 但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选择了在这颗树上,观察着下面发生的事情。 本就知晓没什么好事发生,但没想到事情会这般严重。 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大开的房门里的场景。 ——那是一只沾满鲜血的手。 除此之外,地上留了许多的鲜红的血液。 目光又看向那个先前进去,在看到屋子里的场景后吓得瘫倒在地,浑身哆嗦的,他们这里都能看到的样子。 不难想象,里面的场景到底是多么的惨绝人寰。 “还好我们离开了,否则的话,我们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钱双双现在只觉得一阵后怕。 如果真的被当场抓捕的话,恐怕他们就会被当成是杀人凶手了。 到时候自身难保,又如何去帮聂恒洗刷冤屈。 而且一想到那个凶手……那个凶手! 钱双双睁大双眼,“那个凶手!刚才在那!我们现在去追来得及吗?” 万一真的被他们抓住了关键人物呢。 聂尌摇头,“早就已经离开了。” 钱双双垂着脑袋,有些闷闷不乐,“好吧。” 她突然想起一个事,“你刚才没有闻到什么吗?” 毕竟光是他们看到的,那里有那么多的血,不可能闻不到啊。 她是因为她就没怎么关注,按道理,像聂尌这样武功高强之人,不是对这些很是敏感的吗? “先前只是隐隐觉得不安,不想你担心便没有说。后来你用了迷香,我便没有再去闻。” 钱双双:…… 她倒还真忘了这事。 不过,“但是我怎么觉得这个迷香倒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没错。”聂尌不吝啬他的表扬,“刚才如果不是你用了迷香,我们等在外面了一会儿,否则按照那个时间,我们便会被团团围住。” “是啊!”钱双双恍然,“那个‘刺客’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误打误撞在外面多逗留了一会儿,这会儿我们铁定已经被五花大绑了,就算侥幸逃脱,也免不了被人抓住把柄。” 看到聂尌的点头,钱双双只觉得一阵脚底生寒。 “这么说,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只步下天罗地网,只等着我们跳进去?” 再次得到聂尌的肯定回答,钱双双睁大了双眼,“这么说,有没有那个刺客,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是。” “所以你说不用追了,是因为刚才根本没有这个人?” “是。” 钱双双眨了眨眼,对方知晓他们的行动,又眼线众多,刚才那么混乱的时候,很可能根本没有刺客的存在,也很有可能,那个人就是刺客的眼线。 只是刚才那般的鱼龙混杂,想要找到刚才喊叫的丫鬟,无疑有如大海捞针。 而且,敌在暗,我在明。 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对付他们,竟然连宣御史家的儿子也能这般轻易的就杀害了。 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能确定,案发当天,宣逸恩一定帮过那些人做过什么。 所以他才会惧怕聂尌,整日躲在家里不出门,还有怕那凶手的原因吧。 “只是宣逸恩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真可惜,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钱双双愤愤的垂了一下身下的枝干。 瘦小的拳头砸在粗壮的枝干上,没有引起树枝的任何波澜。 聂尌却说道:“没有断。” “什么?”钱双双一开始还没有听清,只得偏头问身边的人。 “没有断。”聂尌重复道。 “我已经知晓刚才喊叫的人是谁,我们去找他。” 第二百零四章 暗线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没有断了线索,我已经知晓刚才叫喊的人是谁,我们跟着他,看看他到底耍什么把戏。” 钱双双惊喜的转过头看向聂尌,“刚才那么混乱的长面你竟然还能认得出来,真不愧是你,真厉害!” 钱双双由衷的赞叹道。 聂尌唇角微弯,他重新看一下底下那一片嘈杂,已经有许多人都赶了过来,看样子是宣逸恩的父母。 等到宣逸恩的母亲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横尸在自己的屋中,哭喊声惊天动地,没一会儿,就有两个丫鬟将已经昏迷的宣大夫人从宣逸恩的屋子里浮了出来。 自己孩子的骤然离世,显然给这位母亲的打击不小。 “那我们是现在过去找刚才喊叫的人,还是等底下稍微平静了点后再去?” “再等等吧。” “她还在这儿吗?会不会已经趁乱逃走了?” “没有。”聂尌看着底下排成一排瑟瑟发抖的一众丫鬟小厮们,十分笃定地说道。 钱双双听他这么说,心下稍安,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那一排的丫鬟小厮。 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刚才喊叫的丫鬟是哪个,只得悻悻地问聂尌。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刚才喊叫的,是哪个丫鬟?从这边看过去,左边到右边第几个?” 聂尌确实摇头。 “什么意思?都不是?可你刚刚不是说她还在这儿吗?”钱双双疑惑了,那些丫鬟小厮全都站成了一堆,既然那丫鬟没有离开,为什么会不在这? 聂尌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总算是开口说道,“刚才喊叫的,并不是一个丫鬟。” “什么?”钱双双皱起眉头,“不是一个丫鬟,难不成还是一个男人吗?” 刚刚虽然钱双双没有看清叫喊的人的身形,但是那声叫声明明是一个女孩子间里的叫喊声,怎么会是一个男人呢? 但看到聂尌的眼神时,钱双双又不得不自我怀疑起来。 难道她刚才出现了幻听吗?其实是一个男人叫喊的? “不过是用的假音罢了,不必多想。”聂尌见她眉头越发越皱起,怕是再不跟她说明,她就会陷进一个死胡同里。 “好吧。”钱双双有些垂头丧气,“可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用的是假音?” 而且又是怎么能从假音判断出他是哪个人的? 聂尌这次不再打哑谜,他伸手一指,轻轻一指向底下的一个隐在人群中的小厮身上。 “第二排从左往右第二个。” 见钱双双伸长了脖子去瞧,聂尌只好揪着她的衣领,将她往后再缩了缩,“小心,别让他发现了。” “哦哦,对。”既然那个人能用以假乱真的假音,说明那个人至少是有点武功的。 如果被他发现,他们躲在树上,那可就麻烦了。 一直到三更天,底下的骚乱还是没有停歇。 而不演出的树上,也没有了钱双双和聂尌的身影。 因为他们发现在后半夜之时,那个发出声音的小厮,趁着人群偷偷溜了出去。 既然目标人物已经不在,他们也没必要死守在这里。 也跟着偷偷下了树,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追到了那个人。 远远地跟在那个人的身后,见到那个人偷偷的来到了宣府的一处墙角,随后,将一健什么东西放在了一个暗格子里。 然后偷偷摸摸的就离开了。 等到人走后,他们跳在那个地方,因为刚才那个人,放东西的时候,是用身体完全挡住的,所以即便他们知道东西是藏在这一块区域,但是并不知道该如何解开,具体又在哪里。 好在这个地方并不大,真的,想要找寻一件东西,并不是难如登天的难事。 只是要时刻提防着那个人会不会突然返回来? 当然,如果那个人突然返回来的话,他们也是不怕的,正好扎了他来问事。 现在这般偷偷摸摸的跟着他,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放在这里的东西又会是什么东西? 很快他们就从墙壁与石头间极其隐蔽的缝隙里找到了一张纸条。 他们对视一眼,随后聂尌边小心地打开了这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四个字—— 【事成一半】 看来这个人真的是幕后黑手的奸细。 事情成了一半,不用想也知道成的那一半应当是宣逸恩的死。 至于这另一半,自然就是他们并没有落网。 想来那幕后之人,多少是会有些失望的吧。 但这幕后之人的失望,便是他们现在的希望。 因为他们已经算是抓到一条线了,他们现在必须赶紧找到刚才通风报信的那个人。 因为他们也不确定,根据那幕后之人的残暴程度——可以随意的刺杀达官显贵之子。 恐怕那通风报信的人也命不久矣,所以他们必须赶在对方下手之前找到他。 收好纸条,他们往刚才那个通风报信的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只是,那通风报信的人,只是出来塞了一张纸条,然后又偷偷摸摸的溜回了宣逸恩所在的院子。 因着人群混乱,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入。 但钱双双他们就不能再继续跟下去了,否则的话,就会露馅的。 所以他们现在除了等,还是只能等。 而且,不能将目光从那人身上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黎明前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在这样的时间,宣夫人从昏迷中醒来,脚步踉跄的来到宣逸恩的房间。 此时的宣逸恩,已经稍稍说洗过,躺在床上了。 宣大夫人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老远还能听见她的哭声。 “我的儿啊,到底是谁害了你?到底是谁!还我儿的命来!呜呜……” 可无论这位母亲如何的呐喊,那床上躺着的人都已经不会再苏醒过来。 逝者已矣,生者还得继续生活下去。 第二日,宣府门口就挂上了白菱,宣布着这家有丧事。 都听闻了是昨夜宣家大儿子暴毙,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聂尌和钱双双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觉。 本来昨天晚上他们见到的只不过是隐隐约约的,知晓宣逸恩已经死了,但还没有那么直观,如今今天宣府门口挂上了白菱,才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满目的白色,就像是能刺痛人眼睛的光晕,刺得人睁不开眼。 聂尌恍惚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逝去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满世界的白。 第二百零五章 暗查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见聂尌神情有些不对,而且他的拳头捏的很紧,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耳边有温柔的声音传来,将他从那冰冷彻骨的满目的白中抽离出来。 聂尌像是一下子回魂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对了,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去蹲一下昨天晚上发现的那个地方。既然有人放心,自然有人拿信,而且拿信的人要比放信的人更加接近那幕后之人才对。” “是。”聂尌有些心不在意。 “你到底怎么啦?”钱双双伸出五指,张开,在他面前挥了挥。 “我没事,不用担心。”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的样子完全不是没事的样子啊喂。 “那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钱双双保持怀疑的态度。 看他这样走神的状态,她保证,他一定是没听下去的。 但现实很快就将她打脸了。 聂尌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去那里蹲守,一定要抓到人。” “嗯,你确定你现在这个状态,可以吗?”钱双双反正是不太确定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看到人家门口挂上了白绫,就这样一副是神落魄的状态。 但想到聂尌自小便失去了母亲,想来他一定是触景生情了。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自己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没有父亲和母亲。 所以对于父爱和母爱,她是一窍不通。 所以她你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给予他无声的安慰,“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得向前看才行。更何况你弟弟还在大牢里等着你救呢,要是你这个大哥都不救她,那她可真的就完了,你忍心看着你那么可爱乖巧的弟弟蒙冤入狱吗?” 钱双双使出了浑身解数,跟他讲了无数道理,聂尌才算是稳住了心神。 他郑重了神色,朝钱双双说道,“走吧。” 钱双双看着他恢复了以往的样貌神态,知晓他,至少现在是已经抛下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走吧。” 聂尌率先起身,钱双双只好跟着他。 要说他们最近总是在蹲着人,不是在蹲守这人,就是在蹲守那人。 唉,虽然这是最笨的方法,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他们现在连查案都是偷偷摸摸的,又如何能光明正大的去调查呢。 可就算他们是偷偷摸摸的在进行着调查,他们的心中却还是被幕后之人所知晓。 所以他们也就越发的好奇,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毫无头绪之间,他们继续蹲在离那处交接的地方不远的地方。 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他们的蹲守,并没有登的很久,想来也是上天可怜他们了。 一个相貌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人,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脚上踩着一双有些破旧的草鞋,这副打扮明显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只见他摸索到了墙角下,在宣府的墙下一阵摸索,当然,他什么也没有摸到。 钱双双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很是不解。 然后她又继续找了找,就在更加隐蔽的地方,找出了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上书四个字。 那人将纸团吃进嘴里,很快就将东西毁尸灭迹了,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当然,这张纸条是聂尌后来重新放回去的。 上面也只有四个大字。 【事情已成】 当然,如果背后之人真的手眼通天,肯定也能很快的就知道。 但哪怕只是争取一丁点的时间,若是那个人知道事情已成的话,他们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做些什么。 那个人就像是无意间走到这里一样,离开之后也是漫无目的的晃荡着。 但虽然他中间走走停停,也能看得出他的目的地。 一间茶楼。 果然,他真的进了那间茶了。 钱双双和聂尌对视。 钱双双:“要进去吗?” “走。”聂尌制沉吟了一会儿,就迈开步子。 只不过他们没有走到那栋楼里,而是走进了对面的一家小酒馆中。 找了一间二楼靠窗的位子坐下,能很直观的看到对面楼里发生的事情。 在这样秋高气爽的天气,其余的包厢都是开着窗户的,只有一扇是门窗紧闭的。 看来他们就是在那间屋子里商谈着,转递着情报。 所以,这也就证明了,背后之人并不是手眼通天的。 他所知道的消息,也都是靠细作得来的。 否则的话,只要随便去衙门口打听打听,就能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去询问昨天晚上有没有抓到杀人犯即可。 但是那个人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为的只是想要知道一个消息,可见那个人的消息并不灵通,而且还需要层层叠叠的传递下去。 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们可以等,但是在牢中的聂恒等不了了。 他们曾经也去过那大牢之中,自然知晓,那牢里关的都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 虽然看在大理寺卿的面子上,暂时不会对聂恒行刑。 可若是背后的凶手,一直抓不到,而聂恒一直不肯认罪,难保不会被屈打成招。 就聂恒那个小身板,没挨两个鞭子,怕是就吃不消了。 所以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过了几个瞬间。 对面的茶楼里,先前进去的那个人没有再出来。 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人来人往,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聂尌锐利的眼神一扫,当即飞身下楼,将一个人拖进了巷子口中。 那个人起先是大惊失色,想要大声嚷嚷,但很快就被聂尌捂住了嘴。 钱双双也很快就赶到了,她看到聂尌将那个人抓了起来。 四处寻摸,总算被她找到了一根绳索,她上前二话不说,就把那个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你们凭什么抓人?快放开我!”那个人手被反抓着,面对强大的聂尌,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只能做徒劳无功的挣扎。 “你给我老实点。”钱双双毫不客气的将绳子在他的手上绕上一圈又一圈。 见他还不老实,伸出脚,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他的腿肚子上,面对这些人,钱双双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 都是因为他们,才会害得聂府上下连个团圆饭都没吃到。 这些人,该打。 第二百零六章 地狱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那人被反绑着,腿肚子上挨了一脚,又观察了这个地方,不知何事,他已经被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来了。 知晓叫喊无用,那人便没再呼喊。 只是用一双愤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们二人。 “看什么看!”钱双双毫不客气的摘了片叶子,揉成团砸在他的眼睛上。 叶子锋利的叶稍划破了那人的眼皮,眼睛上那块皮是最薄的,那人当即多了一道口子。 钱双双张了张口,但想到这些人的可恶,硬生生的不去看他眼皮上的伤口。 “说,你的上级是谁?”聂尌皱着眉头,捏着那人的胳膊,用力之大,甚至能听见骨头嘎嘣的声音。 听着就挺毛骨悚然的,钱双双也知道,其实聂尌比她还要气愤,比她还要忍耐不住。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快点把我放了,否则,我就要到官府去告你们!”那人仰着下巴,一脸的倨傲。 他想的当然会是咬死了不说,只要不说,就不会被发现。 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发现的纸条也被吃了。 对了,纸条! 那人眼神一震,怎么会,明明说是事情已经办成了的。 为什么这个人还站在他眼前。 他眼神的变化,自然不会逃过聂尌的视线。 他眼神微眯,手上的力道加重,那人当即疼的嗷嗷猪叫。 随着清脆的“嘎嘣”一声,钱双双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骨头断了。 钱双双嘶了口气,只因为这看着都疼,更何况是真的手被人生生捏断的人。 那人坚持不住,跪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唤,额头上的冷汗涔涔往外冒,鼻子里也有了鼻涕泡。 他咬着牙,抬头呼哧呼哧的哼着气,目光淬了毒,恶狠狠的盯着聂尌。 “我要去……告你!” 聂尌丝毫不惧他的威胁,“说不说,否则你另一只手也别想要。” 聂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一片淡漠的神色,光是看上一眼,就觉得恐怖非常。 那人应当是恼怒极了,眼中充斥着要杀人的目光,但就算如此,当看到聂尌那如寒冰般的眼神后,他还是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那是灵魂深处对于强大的人的本能的害怕。 聂尌也不等他反应,伸手快速的捏住了他另一只手骨,嘎嘣又一声,骨头再次生生断裂开。 钱双双眨了眨眼,她看着眼前的聂尌,知晓他现在一定是生气极了,否则不会这般的残忍。 当然,钱双双并不觉得此时的聂尌残忍。 背后的那些人对他们做的事,要残忍上千倍万倍的,钱双双才不会对这些毫不相干的人心软。 “啊!” 两只手骨都被折断,那人疼的甚至忘记了呼吸一般,眉头像是要皱成几条并排的小溪。 不时有汗水从小溪中涔涔的往外冒。 现在的天气并不算炎热,甚至是在这河岸边,微风一吹,都能让人打冷颤的程度。 那人跪在地上,两只被折断的手无力的垂落,差一点儿就支撑不住自己。 他浑身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脸上身上的汉被冷风吹的缘故,亦或是二者皆有。 总之,怎一个“惨”字了得。 但钱双双和聂尌都不会同情他,因为泛滥的同情心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甚至还会危及自身。 “说不说。”聂尌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人听到聂尌这般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带着彻骨寒意的声音,浑身哆嗦了一下,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躺倒在地上。 但是因为他两只手都是废了的,没有可以支撑他站起来的支柱,只能无力的做着无用功。 “别……别杀我……” 也许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聂尌的对手,那人总算是知道害怕了。 他张了张口,含糊的说道。 “那就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否则,下一次是你的左腿,在下一次,是你的右腿,之后便是你的命。” “别……别杀我……求求……” 那人只是无力的求饶着,用两条腿攀爬着,什么有营养的话也不说,却只是想逃离开这里。 那人在地上攀爬了一会儿,也没走出几步远,聂尌迈开脚步,一脚踩在那人的小腿上。 那人再也不敢动了,哆哆嗦嗦的呆在原地,惊恐的回头,发现人站在他身后。 他背着阳光,整个人置身在阴影中,看上去比魔鬼还要阴森可怖。 “别……别杀我……” 事到如今,那个人是真的害怕了,他从没见过比眼前这个人还要可怕的存在。 聂尌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什么话也不说,脚下的力道却是在慢慢加重。 “啊——” 聂尌脚上的力道加重,那人又是一阵疼呼。 “我说,我说。”那人实在是承受不住疼痛,此时他早已泪流满面,一边吸着鼻涕,一边流着眼泪,那形容要多惨有多惨。 于是,在钱双双和聂尌双重的围观之下,那人开始结结巴巴的说了起来。 “我也只是因为受人嘱托……所以去到宣府的……那个地方,找到纸条后,就把纸条给吃了,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还不快说。”钱双双是个急性子,他刚才本来就说的结结巴巴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在拖延时间。 “说。”聂尌也微皱眉头,看着那人。 那人原本被钱双双催促,是不怕的,但是看到聂尌的眼神时,还是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可他身后是墙壁,还能躲去哪里,只能一咬牙,把事情说了出来。 “然后,再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传到哪里?”钱双双追问。 “传到大人那。” “哪个大人,你要是还是这样吞吞吐吐的,信不信不用他动手,我现在立马把你的腿砍下来。”钱双双瞪着他,凶狠的说道。 那人知晓自己再也拖延不下去了,只能咬咬牙,说出了下半句,“是……” 只是还没等他说出个什么来,一只羽箭划破长空,发出刺耳的呼啸声,直直朝他们这边射来。 说时迟那时快,聂尌一把推开了钱双双,那羽箭就直直的插在那人的心口处。 一箭毙命,那人当场就死亡了。 钱双双被推到在地,她连屁股都来不及,连忙对聂尌喊道:“快去追,别管我!” 聂尌面色担忧的看了眼钱双双,又看看已经毙命的那人,咬咬牙,“双双,你回家去,我去追他。” 第二百零七章 再会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从羽箭射过来的方向,和力度,不难判断射出羽箭之人在何方位,多远的距离。 聂尌一个飞身,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原先射箭之人所在的一个角落。 只是,人当然不可能会在原地等他。 等到聂尌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那个角落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哪还有刺客的影子。 但也不是徒劳无功的,当聂尌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虽然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人在了,但他看到了匆匆离开的一角。 他当即二话不说,撩开衣袍朝那个方向追去。 …… 钱双双摸着刚才被聂尌用力一推摔在地上的屁股,疼的龇牙咧嘴。 虽然知道刚才事态紧急,但是刚才那一摔,真的不轻,她感觉她的屁股都能开花了。 她揉了揉摔疼的地方,看了眼已经被一箭射杀的人,还死不瞑目的睁着一双圆溜眼,看着还怪吓人的。 这里不能久留,会怕待会儿还有一些人会来这里,要是她被抓了,以此要挟到聂尌,那可绝对不行。 她需要赶紧离开这里,她撑着地面,有些艰难的站起身。 没想到还没等她站起身来,这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钱双双看着朝她这边走过来的男人,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傅辰寅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踏着尘埃,向她走来。 “你为何在此?”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躺在地上已经死了的男子。 钱双双不欲理会他,说不定这人肯定以为这人是她杀的呢。 “你难道要把我抓了?”钱双双看着他,语气很是平淡。 因为她知道,这个人,跟他说什么都没用,总是固执己见,跟个老顽固似的。 她不理会他,站直了身子后就要扶着腰离开这里。 “站住。” 钱双双哪里是别人让他站住,她就会乖乖站住的人。 她才不理他,一瘸一拐带我就要离开这里。 因为她不信任这里的任何人,目前在还不清楚幕后主使的情况下,这个人竟然这么巧的就在这里,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说不定,傅辰寅,就和幕后之人有关,否则怎么他会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她不理会傅辰寅的喊叫,甚至还加快了步伐,她不能,落在任何能威胁到聂尌的人手中! 傅辰寅见她不仅没有站住,反而走的还越来越快,因为她受伤了,所以走的很吃力,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竭尽全力的往前走着,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也有些…… 傅辰寅烦躁的皱起眉头,上前两步快速的追赶上钱双双。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傅辰寅快步走过去,抓住了钱双双的手腕。 “放开我。”钱双双挣扎着。 这人真的是来抓自己的,简直可恶,“你放开我,你休想抓走我。” 傅辰寅看着她挣扎,略思索一番,便知晓她在担心什么。 “你怕我抓你回去?” 钱双双怒瞪着他,“放开我,我没有杀人,你与其在我这里纠缠,还不如去追凶手,是那边射过来的箭。” 钱双双随手指了一个和聂尌追去不一样的方向。 “你这么慌张,难道不是做贼心虚么?” “谁……谁做贼心虚了!”钱双双一手扶着腰,一手被他抓着,他下手没个轻重的,她只能奋力反抗。 “难道不是么?”傅辰寅看她这幅模样,不知为何,脚上还没有完全好的伤口又隐隐做疼,他又想起了先前他们一起遇难时的场景,那时候的钱双双,虽然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愤怒的神色,但是她还是将他带离了那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你到底放不放开我!”这人简直有毛病,“光天化日之下,你再不放开,我要喊人了。” 傅辰寅才发觉自己是紧握着钱双双的手腕的。 手掌下一片柔软,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那手腕上,因为她的手被她拉了起来,袖子随着手臂滑落,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皓腕。 傅辰寅眼神微眯,也蓦然的想起了那次的他们,浑身褴褛,被草枝树叶划的衣服破布阑珊。 那个时候的钱双双,倒是一点都不怕他,现在居然还想用喊人来威胁他。 只是当他多么在那雪白的手臂上时,傅辰寅瞳孔蓦然收紧,捏住钱双双手臂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嘶!”钱双双被他捏的手骨生疼,他想起了刚才聂尌生生将那个人的手骨折断的场景,心想这人难不成也要让他的手骨生生折断吗? “你!”钱双双自觉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否则她就会和躺在地上那个人有着同样的结局。 她当即弯下腰,张口一口咬在了傅辰寅抓着他的手臂上。 她咬得很用力,那架势,倒像是要咬下一块肉来。 傅辰寅猛然间吃痛,一把将钱双双推开了。 总算解脱了束缚,钱双双警惕的看着傅辰寅。 他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了一样。 钱双双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害怕之感,“你,你看我做什么?我说的让你放开,你不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士可杀不可辱,聂尌去追凶手了,一时半会儿肯定赶不到,而且这里又实在是偏僻,恐怕很难会有人路过这里。 如果这个锦衣卫真的想要杀她的话,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就算是真的要死,她也不要向他求饶。 她昂着下巴,咬着牙,尝到了嘴里的一股血腥味,那是刚才咬在他手上时渗出的血的味道。 她不解气的呸了一声。 “怎么,你要杀人灭口吗?那就来吧,是男人就给我痛快点!”钱双双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她真的很怕死,很怕痛。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上天保佑,聂尌能够及时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 只是,傅辰寅虽然看他的眼神像是要迸发出火来,但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好半晌,他才咬着牙,从牙齿缝隙中挤出了一个字。 “滚!” 然后,他自己就滚了,头也不回的那种。 一直到离开了钱双双的视线,他都没有去管过那一只被钱双双咬伤的手腕。 钱双双看着空无一人的巷道,挠了挠头,他就这么走啦? 不杀她?也不抓她? 世上哪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又或许是他做了埋伏在等着自己。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地方是不能呆的了,她看了一眼人,就躺在地上的死者,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这里。 第二百零八章 知晓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找到那个人的终极后就一直追寻着追去,一直追了很久,总算是在一片丛林中追赶上了那人。 “站住,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也知道,一时半会儿逃不掉,便停下来,转过身,面向着聂尌。 他身上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粗布麻衣,脸上覆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狠戾的眼睛来。 四下无人,那人二话不说就拔刀朝聂尌飞来。 聂尌早有戒备,先是快速遮挡住了那人朝他扑过来的致命一击。 一个转身,化险为夷,手中的匕首在那人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人捂着手臂,挥手又是一刀朝聂尌砍来。 聂尌一个弯腰躲过,侧身向旁边翻过去,两人之间拉开了点距离。 这人刀刀致命,就像是与聂尌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聂尌也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之心,更加捏紧了手中的匕首。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阳光正在头顶之上,透过斑驳的树叶,稀疏的光影点点的打落下来。 秋风一吹,落叶扑簌簌的往下掉落。 显得萧瑟又茫然。 聂尌和那人之间一触即发。 谁都没有再轻举妄动,都在等一个时机。 霎时间,风起云动,树叶拍打的哗哗作响,一片叶子落在他们视野范围内,有一瞬间遮住了彼此的视线。 下一瞬,那人就已经划破了树叶,冲到了聂尌面前。 但聂尌早也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原来的地方空无一人。 那人四处张望,随后一抬头,聂尌手持匕首直直的朝他冲了过来。 那人矮身躲过,但聂尌早有后招,脚踩着树枝,借力腾空而起,斜刺里对,那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那人一时不查,被踢中腹部,连连后退了几步,依靠着手中的剑,才险险的站稳脚跟。 他抬手,在自己的面巾上抹了一下,虽然黑色的面筋看不出什么,但聂尌知道,他刚才那一脚是使出了大部分力的,所以那个人是一定受了内伤的。 聂尌也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又是一个起身,弹跳在树干上,奋力朝那人飞去。 但那人岂能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他当即侧身躲过。 聂尌故伎重施,表面上看着是他在朝那人踢腿,实则是他手上的匕首已经脱离了他的手掌。 而飞过去的地方,正好是那人躲开的方向。 那人自以为躲过一脚,结果腿上上却中了一刀。 刀声飞过来的,力量横冲直撞,直直的插进了他的大腿中,霎时,血汩汩的往外冒。 那人握住匕首的剑柄,想要将匕首拔出来,他早已落了下乘,至少自己不是聂尌的对手,便想着还是尽早逃开。 但聂尌哪里能容忍他逃掉呢? 他踩着一地的枯枝烂叶,地上的落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那人想要往后退,可聂尌身上强大的压力压迫着他,让他本能的想为他臣服。 越是慌张,握着刀柄的手就越发的颤抖,怎么也拔不出来。 而聂尌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他抬起头就对上了那一双像千年寒冰一样寒冷的双眸。 聂尌抬手,那人紧闭双眼,可叹自己这一条命,居然就交代在了这里。 但脸上一空,是聂尌将他的面巾扯了下来。 他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低垂着头,目光四处漂移。 聂尌盯着这一张很是普通的脸庞,看了有一会儿。 聂尌看的时间越久,那人脸上的心虚之色就越是明显。 那人被这一双锐利的眸紧紧地盯着,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知晓自己是逃脱不了的。 反倒是镇定了下来,于是他握着剑柄的手一用力,匕首就被生生拔了出来,带着刺骨的痛意和鲜红的血液。 随后他眼疾手快的就拿着匕首对着自己,想要将自己了解。 但聂尌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去,他已经知晓了这个人的身份,也知晓了幕后之人到底是何人。 事情很快就能有个出落。 他伸手,一把夺过了那人手中的匕首,将那人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带着他离开了此地。 …… 钱双双一瘸一拐的离开那个隐蔽的巷道后,屁股上的疼痛也没有那么的明显了。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先去衙门,而是转道去了聂府。 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那里的场景被那个锦衣卫看到了,想来那个会多管闲事的锦衣卫一定会去处理。 她还是不要贸然做一些可能会有把柄的事情。 也不知道聂尌怎么样了,有没有追到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圈套,她就让他那样冒冒失失的冲过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可是他们聂府现在孤立无援,又该找谁去帮忙呢? 钱双双双手交握,焦急的在街道上心不在焉的走着。 突然人群开始骚乱起来,有人急急忙忙地越过她,钱双双被撞的踉跄了好几步。 她回过神来,看着有些或兴奋或害怕的百姓,不明所以。 可是看他们的神情,一定是有大事发生,而且是不好的大事。 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 钱双双眉头皱起,她随便抓了一个路过的人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前面有人砍头。”那路人被钱双双抓住询问,也不气恼,还好心的为她说道。 “砍头?是谁!”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钱双双紧紧的盯着这个路人。 路人被钱双双这样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说,只能劝说道:“听说是前段时间杀了人的,还是个达官显贵呢。嗐,你小孩子不该看这些,还是早些回家去吧。” 那人甩开钱双双抓着他的手,也跟着看热闹去了。 钱双双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水里,不能呼吸一般。 聂恒,他怎么会,怎么会行刑?案子并没有落定啊!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疯了似的拨开人群,朝着那热闹的源头奔涌而去。 等钱双双到那,拨开前面的人群往里挤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跪着的穿着囚衣的少年,而他身后站着一个刽子手。 还未来得及看清少年的容貌,那刽子手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只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 人头落地,躯壳也无力的垂下。 脸上被溅到了什么。 下雨了么? 钱双双颤抖着手去摸,却是一滴鲜红的血液。 世界满眼的红,随后是蔓延开的黑。 第二百零九章 担心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不!” 钱双双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早已是满头大汗。 “双双,你怎么样了?” 视线慢慢变得清晰,文姨娘和程姨娘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姨娘……”钱双双见到文姨娘,想到她见到的那副场景,还有梦中恐怖的场景,钱双双整个人都还处在一种震颤之中。 她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扑进了文姨娘的怀中。 “姨娘,恒弟他……他……”钱双双哽噎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文姨娘自然也知道钱双双是从哪儿晕倒的,联想到那儿发生的事情,她安慰的拍着钱双双的脊背,“双双,你看错了,那不是恒儿。” 钱双双原本还是哭的泪眼婆娑,耳力也有些不及时,等到回味过来文姨娘说的是什么后,她渐渐停止了哭泣。 从文姨娘的怀中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姨娘,您刚才说什么?” 文姨娘拍了拍钱双双的肩头,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真的吗?”钱双双眼角还挂着眼泪,但渐渐地眼中也恢复了星光。 “当然了,姨娘怎么会骗你。”文姨娘笑了笑,但笑意也不达眼底。 钱双双看到文姨娘这样勉强的笑容,也慢慢的回味过来,总是他见到的不是聂恒行刑的场面,如果案件一直没有进展的话,聂恒也会迎来那一天。 现在不是聂恒被砍头,钱双双就已经这般难过了,钱双双真的不敢想象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所以为了不让那一天到来,他们绝对不能让聂恒含冤。 突然想到了什么,钱双双连忙问文姨娘,“聂尌呢,他还没回来吗?” 文姨娘摇了摇头,“没有啊,尌儿他去哪儿了?” 聂尌竟然还没回来!难不成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 “对了,姨娘,我是怎么回来的?”她记得她明明是晕倒在了那片菜市场,怎么会突然就到家了? “是锦衣卫千户大人把你送回来的。” “锦衣卫?怎么是他?” 钱双双皱着眉头,也不知道那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把戏。 算了,如今也不知道聂尌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派人出去找寻啊? 可是如果大动干戈的话,怕是会被人知晓,到时候,他们私自查访的事情就会被知晓,也不是一件可以随意摆平的事。 但现在她也不能说,不能让姨娘他们担心。 她笑了笑,擦干脸上的泪痕,“姨娘,我没事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文姨娘和程姨娘离开后,钱双双立马从床上蹦下来。 冬月见状,连忙要叫钱双双躺下休息,毕竟自家小姐晕倒在大马路上,而且回来的时候,也一直在做噩梦,嘴里说着梦话,额上也一直在渗着汗珠,一看就知道做的是噩梦。 冬月他们虽然没有抽富,但是也知道福外发生的事情,知晓了钱双双看到了那样的场景,想她一个姑娘家,一定是很害怕的。 所以在看到钱双双要下床的时候,自然的就想要去拦截。 “冬月,若是姨娘们他们过来问起,你就说我身子已经好很多了,完全不碍事的,我只是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她也不管冬月什么反应,直接的就溜出了聂府。 出了聂府后,钱双双辨识这方向,也不知道在那巷道里的那个人是否还在。 她得去看一看,如果那个人不在的话,说明已经被人处理掉了,或许是那个锦衣卫,又或许是背后的真凶。 如果是背后的真凶的话,那说明聂尌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可是她也不能一个人贸然前去,否则的话,如果她被人抓到了,无疑会给聂尌增添更多的负担。 可是,她在这座应天府里,除了聂尌,并没有值得信赖的人。 她一边迟疑着向那边走去,一边四处张望着,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她就立刻撒丫子逃开。 结果在四处张望的时候,还真的被她看到一个人。 平安。 没想到还能在这个地方见到他。 “平安大人!”她朝他挥手,小跑着过去。 平安似乎没有看见她,而且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失魂落魄,就像是一个游魂在游荡一样。 走近一些,越发能感觉到平安的魂不守舍。 “平安大人,你怎么了?”他这副模样,反倒让人担心起来,更不好意思开口问他帮忙了。 平安这才注意到钱双双的存在,他回神,“是聂夫人,不知寻在下可有要事?” “平安大人,你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吗?我看你好像魂不守舍的。”钱双双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在远处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无事。” 钱双双见他不愿意多说,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口,“不知平安大人可否帮小女一个忙?” “聂夫人竟然是公主的朋友,有什么事,热在下能帮得上,忙的一定竭尽全力。” 钱双双知道,上次她无意中救了公主,虽然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这是唯一能让平安帮助她的理由。 所以钱双双并没有反对平安口中的话术。 想了想,钱双双还是把他们之前遭遇到的事情,同平安讲了个大概,然后再说明聂尌去追那个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想让他帮忙去看一看,巷道那边那个死人还在不在,并且直接表明了自己不信任其他人,但因为平安是公主的亲人,她才提出帮忙。 平安听钱双双这么说,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和钱双双一起去那巷道。 只拐过了一个弯,都没有到那巷道那边,远远地就能看到那里空无一人。 果然是已经被人处理掉了。 所以钱双双也就越发的担心,聂尌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钱双双担心的眉头都快皱起一团了,平安见状,开口说道:“聂大人武功了得,行事有机警聪明,想来不会随意着了别人的道,还没有回来,新学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如果聂夫人担心的话,我派人前去找一找。” “不行,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这件事情不能闹大,如果被人知道,我们私自查探的话,恐怕我们这边交代不过去。我告诉你,也是因为我知道平安大人不是会随意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人。” “不用担心,我派出去的都是我的人,他们守口如瓶,况且他们只是去找聂大人而已,根本不知道聂大人是去做什么,抓什么人。” 钱双双听他这么说,心下稍安,“那就多谢平安大人了。” 第二百一十章 观星阁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平安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因为他们没有找到聂尌的踪迹。 这下钱双双更加的担心了,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子字。 她焦急的踱着步,心中的大姑鼓也在咚咚的锤着。 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安的样子。 眼看一天又要过去,还没有聂尌的消息。 钱双双还是决定上报官府,毕竟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还是找人要紧。 到时候再找一点借口,胡乱的搪塞过去就是了,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聂尌才行。 不过在钱双双去衙门的时候,聂尌出现了。 钱双双见到聂尌的那一刻,心中的大石也总算落地,询问他这两日都去了哪里。 “我抓到了那人,把他交给了寺正大人,然后我循着他说的人去查探了一番,这才耽误了两日功夫,害你担心了。”聂尌脸上很是疲惫,眼下的乌青也是一片,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两天肯定没有睡好觉。 钱双双现在满心满眼的,是他疲惫的神情,也顾不得,他查到了什么没有,把他带回聂府,让人烧了热水,备了热食。 温暖的食物进入腹中,才让人有了一种活着的感觉。 “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休息好啊?”虽然知道这样的问题,很没有问的意义,但是钱双双还是忍不住想要询问。 “没有。”聂尌笑了笑,但这笑容也难掩他的疲惫。 他自然看到了钱双双眼中满眼的担心和心疼,想了想,还是换了一个话题,“寺正大人已经允许我能上观星阁去查看了。” 此话一出钱双双果然被转移了视线,“真的吗?” “嗯。” “太好了,那你是能光明正大的查探这件案件了吗?”虽然知道这一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是,只是寺正大人能让我进观星阁查看而已,这已经很是让寺正大人为难了。” 果然,不过钱双双并没有失望,相反,这也是一种进步,只要能前去查看,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到时候,就能为聂恒洗刷冤屈,他们一家人就能够团聚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去,能带上我吗?” 虽然是寺正大人安排的,钱双双知道自己能去的机会很渺茫,但是还是不死心的,想要问一问。 没想到意外得到聂尌肯定的回答,“可以。” “真的吗?我也能去吗?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吗?” “不会,届时我们会扮成寺正大人的小厮,一同前去观星阁。” “好,什么时候能去?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了。” 根据她的设想的话,如果她那个设想没有错,那么,观星阁上面一定有没能被察觉到的线索。 …… 没过几天,钱双双就和聂尌一起跟着寺正大人来到了观星阁。 这次是寺正大人自己过来长安的,所以身后并没有跟着其他人。 他们也就不用担心露馅了。 来到了这个一直想来查看的观星阁,给人第一的感官就是宏伟。 果然不愧是为数不多的六层楼的建筑,站在楼顶上俯视着应天府的时候,就像是站在最高的山川,望着底下延绵的小山。 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阁楼之上也只有低到腰身的围栏,周边是四根柱子,顶上是房梁,宛若是建造在空中的一间亭子。 上次他们从远处的船边望过来,就能够望到六层楼上的景观。 从六层楼上,自然也可以看到其他地方。 钱双双稍稍往前走了一步,只觉得从六楼往下望,就有一些头晕目眩。 要是真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真的会摔成一个稀巴烂的。 据说司空武是被摔成了一滩肉泥。 钱双双稍稍往里头走了两步,跟着聂尌一起在这里四处查看。 这儿早就已经被查看过一番了,更何况这上面并没有什么遮挡物,是藏不住东西的,自然也没有翻出什么东西来。 这儿就像是一个天然的露台,天为被,地为床。 要是有人在上面做什么,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他们已经去查探过了,聂恒和司空武之间,确实是因为一个青楼女子争吵过。 但那次争吵只不过是口舌之间的几句拌嘴,其实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争吵。 但如果是有心人故意的,那么这些事可被说小,自然也可被说大。 如今宣逸恩也死了,实物对阵,整个案件好像都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 钱双双突然想到了,他们上次去见聂恒,看到了他脖子上的伤口,那是被人掐出来的淤青,脸上也有一些伤痕。 就和别人的描述一样,再把司空五推下楼的之前,聂恒和司空武曾经大打出手,聂恒才会把司空武推下楼。 聂尌正在和寺正大人商量着什么,钱双双四下望去,在这六楼之上,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查探的东西。 因为这里确实是一览无余,无论是在这身上还是在这一眼望去的地方。 她慢慢的走下楼,拾着台阶,脚底踩在木板的楼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即便是六楼,这里也被打扫得很干净,楼梯上一点儿灰尘也没有,阳光透过缝隙穿过来,在楼梯上打下了一排光亮。 细小的空中的飞尘,在这一束光亮中,徐徐飞舞着,说不出的美境。 到底会是什么样呢?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聂恒真的喝醉了酒酩酊大醉,与人大打出手,随后又不小心将人推下了楼。 怎么可能自己会相安无事? 那些证人到楼上的时候都发现聂恒是人事不醒的躺在楼上的。 看他那样醉的迷糊模样,难不成真的会杀了人,然后自己又躺下吗? 这其中疑点实在太多,都需要好好去深思一番。 想着想着他已经从楼梯上下来,落到了五楼上。 观星阁的五楼上,中间是宽敞的大厅,左边是一间茶室,右边是一间棋牌,供这些达官显贵们游玩赏乐。 能上到观星楼五层的,甚至是四层的,都是应天府里的达官显贵,有权有势之人。 在宣逸恩和纪杰的证词里,因为当日是中秋节的前夕,那些达官显贵们家中都会有事,所以五楼是空旷的,并没有人来。 并且如果是上四楼的话,都是会有记载的,记载里,除了聂恒他们,也并没有人上到五层以上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琉璃碎片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在五楼里四处寻摸着,一寸一寸的找过去,只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五楼看着和六楼一样的干净,除了有些在阴暗处的楼梯底下。 钱双双走到那处楼梯底下,是用一扇小木门做起来的一个暗格,门上也并没有落锁,想来里面装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钱双双打开这扇木门,只需要轻轻一拉,门就打开了。 透过稀薄的光线,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这间楼梯下,并没有摆放什么其他的东西,所以就显得很空旷。 这么空旷的地方,若是藏一个人的话,不是没有可能的。 钱双双又四下瞧了瞧,发现这个地方确实也没有什么值得的特别注意的地方。 她正打算要关了这个小屋子,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灯光晃了眼,屋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钱双双关门的手一顿,又将目光重新放回那屋子里,也许是因为角度的问题,又或者是因为看错的原因,钱双双没有再看到什么发光的东西。 但钱双双不觉得刚才她是看错了,她索性在五楼里找了一支蜡烛,在这个小屋子里仔细的搜寻起来。 也是奇怪,刚才明明看到有反光的东西的,这会儿烛光照料之下却是真的没有什么东西。 可钱双双不想就这么放弃,她手中端着烛火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在这间屋子里搜索着,秉持着不放弃的精神。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被她找到了一样东西。 是一片只有一毫米不到的一点,碎片一样的东西。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绝对找不出来的,就算已经找到了,把它放在手掌心中,也很难让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这是什么?” 钱双双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手掌心那一点在烛火下闪着光芒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碎片。 喃喃自语道:“这东西怎么像是玻璃啊?”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一直在和寺正大人商谈的聂尌,发现钱双双不在了,便下来找寻,就看到钱双双一个人站在楼梯下的门口处,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发呆。 “你快看,这是什么?”钱双双见他来了,便小翼翼的高举手掌心到他眼前。 她手掌中躺着1点,如果不仔细查看便查看不到得东西。 聂尌也眯起眼来细细端详。 “这是琉璃。” “琉璃?”那不就是玻璃了,“我是在那儿发现的,这里怎么会有这个琉璃?” 钱双双手指着走廊底下那个房间里,刚才她捡到这点琉璃的地方。 “而且怎么会只有这一点琉璃呢?倒像是什么东西磕碎了,然后……” “琉璃并不是寻常百姓可以使用的,更何况,观星阁五楼上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来的。”聂尌皱着眉头,凝望着钱双双掌中的那一点子琉璃碎片。 钱双双仍然沉浸在她的思绪中,听了聂尌的话,她就如豁然开朗一般,眼睛瞪得溜圆,眼中放着耀眼的光芒。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他家中打碎了琉璃制成的东西,然后脚底上不知不觉就踩到了一块碎片,随后便来到了这里,碎片便掉在了这里。” 钱双双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聂尌也跟着沉思了一番,随后他眼神一凛,想到什么,恰好寺正大人走了过来。 聂尌便指着楼梯下的这间房子,对寺正大人问道“大人可知,这个地方可有人来过?” 寺正大人微微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此地之前一直是封锁着的状态,并没有人来过。” “当时搜索的时候,也并没有从这个地方里面搜查出什么形迹可疑的东西,更何况,当时那一群目击证人来到此处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五楼上面有人。” “会不会是他躲在这里,等到人群下来的时候,再混合着慌乱的人群一起逃出去。”钱双双在一旁说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寺正大人想了想,这般说道。 聂尌说道:“这琉璃是皇家御赐之物,如果不是皇宫中的人,那边必定是皇上曾赏赐过的人,宫中的赏罚分明都有记录,我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寺正点了点头,想来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些琉璃制成的东西在此时还是比较稀有的东西,确实只有皇家才有,他们可以顺着这条线去查。 查一查皇上曾赏赐过琉璃制品的东西的人家,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 这些都得挨家挨户一个个的查探过去,看这些琉璃制品是否完好无损。 至少有损的是比较有怀疑的。 至于这皇家么,暂且还真的不好说,毕竟人家是天子,想要杀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又何必这般麻烦。 有了查案的方向,寺正大人也不耽搁,匆忙吩咐的手下先去掌管宫中一应要务的司务,先去把近几年来皇帝赏赐给王公贵城的琉璃制品的名单拟出一份。 和他们想象的一样,虽然皇帝兴起时也会赏赐给王公大臣们,但此时的琉璃制品仍然单是很稀有的,就连皇帝他自己都没有几件这样的东西。 所以统计下来,也不过五户人家。 当然这五户人家里面,王爷也有,权臣也有,贵女亦有之。 这些人的府邸都不是那么容易可以随意闯进去的,而且想要向这些人家里打探消息,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但就算是再难,这些事情也总得弄清楚。 所以他们决定兵分三路,钱双双则是去打探其中一个,侯府家的小郡主,生性活泼,嘴巴又甜,因为曾经在宫宴上说了许多的吉祥话,把皇帝给哄高兴了,便赐了她一套琉璃茶具。 一只通体晶莹的琉璃茶壶,并着五只茶杯。 巧了,就是之前宴请大家去她家做诗会的那为小公主。 不过钱双双也就那一次和小郡主有过交集,并不算很熟,贸然前去询问人家的琉璃茶具有没有摔坏无疑会让人起疑心,并且会觉得她有毛病。 不过正当她烦恼之时,恰巧遇见了远处缓缓而来的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正是保庆公主。 钱双双顿时就欢喜了,她跑过去同保庆公主打招呼,“小公主!” 这边保庆刚下车,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喊声,她朝声源望去,就见到了钱双双一脸的见到救星的模样。 第二百一十二章 品茶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小公主,你真是我的及时雨,我的救命菩萨!”钱双双小跑着走到公主面前,呼吸还有些急促。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公主被她这弯般说的有些没头没脑的。 “没什么,公主今日是来郡主府看望小郡主的吗?” “是啊。”保庆不明所以,她瞧了一眼侯府的门匾,还是诚实的回答道。 “那小公主可否带我一程?”钱双双挠了挠耳垂,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为何突然想要去看她?若是你不告诉我,我便不带你去。”小公主把下巴一扬,又恢复到了那副骄傲的模样。 “好公主,哎呀,你就带我进去吗?我保证我不做什么坏事儿。” “听你这么说,那是一定就有什么坏事了,说,你要是不说,我真的不理你了。” 钱双双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决心般,艰难的说道:“哎呀,实话跟你说吧,其实啊,我是听说,郡主家有好茶叶喝,这才想舔着脸来,讨杯茶水喝,不知道可不可以,哎呀,我都这般跟你说了,你可就别为难我了,我都快羞死了,为了一口茶。” 钱双双挠着脑袋,很是不好意思。 “我说呢,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只是为了这个啊,这有什么的,你跟着我进去就是了。”保庆见钱双双这样一副为难的景象,自知也不必再为难她,没说什么,便让钱双双跟着她,进了侯府。 “不过你也真是的,为了一口茶水,还特地跑到我跟前来,你想要吃好茶,我那里什么没有,下次你到皇宫中来,我一定带你喝全天下最好喝的茶,吃全天下最好吃的糕点,我跟你说啊,那些糕点虽然好吃,不过你也不能多吃,多吃了就容易腻味……” 保庆一边走着,一边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钱双双,真以为她是为了一口茶,才特地想要跟到这侯府里来。 保庆原本是和小郡主约好的,今日来品酒赏花,没想到公主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是你呀。” 郡主很快就认出了钱双双,“你就是上次在我的诗宴上的那个女人!” “见过小郡主。”钱双双恭恭敬敬的行礼,“我今日恰巧与小公主碰上,听完小公主要来于小郡主品茶,便央着小公主前来了,也不知道民女今日能否有幸与公主和郡主品茶。” 保庆揶揄的看了她一眼,心道她真的还挺会说的,只不过她没有要拆穿她的打算。 “你是钱夫人吧,钱夫人真是说笑了,你自是公主带过来的,我又怎会叫你去吃于千里之外,不过是品茶而已,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热闹,有人陪我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 小郡主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围坐在一张小方桌前。 她像外头招呼了一声,“月儿,去,把父亲今年才拿来的最好的茶叶拿来,我要宴请公主与钱夫人。” “且慢!” 眼看那小丫鬟领了命,就要前去,情急之下,钱双双开口了。 “怎么了?” “怎么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也都带着一双不解的眼神看着钱双双。 “是这样的,”钱双双早已在心中想好了托词,这会儿便装模作样的说了起来。 “我就是感叹,好酒对好壶,那茶,自然是要对好茶杯的。” “钱夫人,我侯府的茶杯自然是好的。”小郡主,听她这么说,只觉得自家的茶具像是被人看轻了一样,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是啊,双双,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儿的茶杯自然用的都是上品。”保庆也帮着郡主说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郡主家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公主和郡主千万不要介意,再说这品茶嘛,自然品的是这其中的茶,茶具什么的倒也不重要。” 钱双双笑了笑,笑的一派天真,天真无邪。 “既然钱夫人都这么说了,若是我再不拿出好的茶具,怕是要被钱夫人以为,我是怠慢公主呢。”小郡主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看她的神经病,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想来也只是与她们打闹。 “明儿,去取我的琉璃茶盏来。”小郡主说完,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明媚,而且就像是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陈家宝一样,耀眼夺目。 “琉璃茶具,那可是父皇赏给你的?” “正是。”小郡主说完,还颇为洋溢自得的看了一眼钱双双,“不知道,这波斯国进贡的琉璃茶具,算不算得上是上好的茶具,会不会污得了茶?” “小郡主,您真是说笑了,我刚才也说了,这品茶品的,自然是这茶具中的茶。” 眼看小郡主的脸色像是要拉垮下来。 当然,钱双双一会儿说要上好的茶具,等上好的茶具上上来了,又作天作地的说,这品茶只是凭这其中的茶而已,这不是明显的挑刺吗? 钱双双当然不会这么愚蠢,也不会做这么让人讨厌的事。 她笑了笑,笑容有些羞赧,“这琉璃茶盏当然是最好的茶具了,我听说这琉璃盏是皇上赐给小郡主的,可见小郡主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钱夫人这是在说的什么话?”小郡主嘴上说的,虽然有些埋怨,但眼中之前的隐隐的怒气已然不再。 “小郡主,我说的可句句属实啊,而且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琉璃呢,还得是托小郡主的福,才能让我开开眼界。” “双双,你早说呀,琉璃我那一大堆呢,改日里你去我那里,想要什么,挑中什么,就拿走什么。”保庆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那就多谢小公主啦!” 钱双双心道这感情甚好啊,她正愁没个琉璃盏出来对比,这下好了,送上门的来了。 很快,婢女们就将一应茶具全都托着托盘端了进来。 茶还未能滚烫,就已经能闻到茶香了。 钱双双也不吝啬夸奖,她笑的真诚,“哇,小郡主啊,你家的茶叶可真香啊,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了。” 其实钱双双对这些茶叶信不感兴趣,她从前一个只喝白开水的人,别说市面上流传的茶叶都分不清什么是什么,更别说要去品茶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论茶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的视线落在了后边宫女端着的一套茶具上。 那是一只通体晶莹的琉璃茶壶,周围是五只小瓷杯,每一支都在凌凌的阳光下闪着波光,十分的耀眼好看。 “就这么好看吗?”保庆撞了一下钱双双的胳膊。 钱双双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保庆身上,只觉得余光还有那璀璨的光波点,一闪一闪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钱双双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好看啊,真的挺好看的。” 虽然在现代玻璃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甚至大街上随处可卖。 但钱双双现在就指着这些琉璃制成的东西,希望能早日查清事情的真相,聂恒也能早一日回到家中。 “瞧你那样,真没出息。”保庆没好气的看着钱双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小郡主。 没办法,人毕竟是她带来的,钱双双若是出了糗,那她也会跟着出丑。 “你们还不快把东西摆上来。”小郡主也实在看不下去,钱双双这直勾勾盯着那茶具的眼神了,眼神实在是太认真了,就像是要把这些琉璃制成的茶壶和茶杯记到心里面去。 丫鬟走近了些,把琉璃茶壶和茶杯都放在了案几上。 “好啦!都给你放在这儿了,你要打亮就仔细的看看吧,对了,这些可都是贵重物品,你可别把这些给磕坏了,碰坏了,到时候你有几条命都赔不起的。”公主见钱双双,实在是把目光都聚集在那套琉璃茶壶和茶杯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就自作主张,让钱双双好好看看那些茶壶和茶杯。 “真的吗?我能看看吗,那我能摸摸吗,我保证不给小郡主弄坏。”钱双双双眼眨巴着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一下小郡主。 小郡主哪里能虽然心里头有些隐隐的不愿,但既然公主都已经发话了,而且看钱双双这个样子,也知道他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便也答应了下来。 “那行吧,你可得小心点,别给我碰坏了,这可是皇叔赐我的东西,弄坏了你真的赔不起。” “放心,放心,我就是看一看,绝对弄不坏。”这琉璃的东西本来就是透明的,想要看到东西是否完好无损,光看是不够的,所以当听到小郡主同意之后,钱双双先是抓起了一只杯子,看似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实则是在摸着琉璃茶盏是否有破损的地方。 她摸得很仔细,一寸一寸的摸过去也摸得很小心,生怕把这琉璃茶杯碰坏了,她可就真的赔不起了,甚至可能还会赔上一条命。 虽然这玻璃在现代很是便宜,但在这里确实很是珍贵,物以稀为贵,她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把这东西摔破了。 钱双双很认真,也很仔细,自己细细的查看过杯子的每一个边缘角落,五个杯子都一起查看了起来。 甚至都忽略了公主和郡主看向她时,奇怪的眼神。 等到钱双双检查完毕,烧壶中的水早就已经烧开了,咕咕地冒着沸腾的热气。 “你真的这么喜欢这套琉璃茶具啊?”保庆迟疑着问道。 钱双双本来想说自己并没有,但是她也知道她今天此行的目的,要是直接说不得话,至少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怀疑。 所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有那么一点,主要是这些琉璃茶具都实在太好看了。” “我看你这个样子,哪里是只有一点呀,你下次,到我宫中来,我赏你一套,只不过我可没有琉璃茶盏了,只能送你一套别的。” “这可使不得,公主,您还是自己收拾吧,我虽然觉得这些东西好看,但是,这些还是应该落在像公主和郡主这样尊贵雍容的人手中,才能彰显出他们存在的价值,如果给我的话,我想,实在是太埋没了。” “怎么会埋没呢?我给你的就是你的,谁说你不配的,你是全天下最配的人。”保庆说话也不避讳,直接就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事。 小郡主看一眼保庆,又看一眼钱双双。 从前就知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浅,毕竟上次诗会,要不是小公主帮忙,恐怕钱双双真的会吃亏。 也不知道这钱双双到底是哪里入了小公主的眼。 要知道,保庆作为当今圣上最小的公主,受尽万千宠爱于一身,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什么人没有见识过,平日里更是张扬跋扈,目无法纪。 要不是因为她是郡主,公主对她也有几分薄面在,不会像对待别人那样当众甩她的脸。 所以,她这些年来也就慢慢的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和小公主玩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这钱双双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 竟然能让如此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将她视为朋友,视做知己。 小郡主收回探索的目光,命人将琉璃茶具又重新用沸水清洗了一遍,三人才围坐在一起品酒论诗。 期间,钱双双的思绪不知道飘散到了何处去。 她刚才已经支持细细的查看过了这一套琉璃茶具。 无论是茶壶还是那五个茶杯,完完全全是完完整整的模样,想来小郡主将它保养的很好,不会随意磕碰了它。 要不是因为今日有公主求情,想来她钱双双今日,一定是无缘见着这套琉璃茶具了。 说起来,她确实也该好好谢谢小公主,“那改日我再去找小公主玩,小公主可别忘了答应送我的东西。” 钱双双故意促狭地说道。 “就你,成天惦记着这套琉璃,好啦,给你就是了。”保庆虽然比钱双双现在的年龄还要小上一岁,但在钱双双面前,就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自认为是一个大姐姐一样。 …… 一通把酒言欢,话话家常,说说诗文后,三人各自回了家。 公主原本想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带钱双双去她的宫殿的,只是钱双双推脱,今日已经有些晚了,想早点回到聂府,而且也没有通报父亲,母亲。 等下次有空了,她一定会去叨扰公主一二。 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和聂尌碰到了。 两人相视片刻,就知道彼此都是无功而返。 “你那边查的怎么样?”钱双双自然的拉过聂尌的手,不过还是有些垂头丧气。 “没有查到什么,太傅家的琉璃盏完好无损。” “我这边也是,小郡主家的琉璃茶具也是被保护的很好,没有破碎的痕迹。” 说完,钱双双又是一阵感叹。 第二百一十四章 侍郎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如果能查到谁家的琉璃是破碎的,说不定他们就能锁定凶手是谁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证据。 他们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也许皇天不负有心人,因为御赐的琉璃制成的东西,并没有几家拥有,所以,很快他们就查到了有两家的御赐的琉璃制成的东西都被摔碎了。 原本这该是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因为这毕竟是皇家御赐之物,要是被人知晓,打翻了,打碎了,恐怕龙颜震怒,会吃不了兜着走。 但聂尌他们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知道武功了得,想要去探访别人家中的事务,倒也不算是一件难事。 被查出来的两家人中,其中一家是侓王府,一只御赐的琉璃盏被打碎,悄悄地处理掉了,不过这支琉璃盏被打碎的时间,都是在一月之前的事了。 还有一家是左侍郎家的。 要说这左侍郎,也是好不容易得了一回赏,皇上赐给了他一支琉璃灯。 据说那灯煞是好看,若在里面放上蜡烛,烛光在琉璃灯的几片转折之下,就像是花灯一样。 当然这东西不是赏给左侍郎的,而是赏给左侍郎家的那女儿的。 时间就在半月前,皇后寿辰宫宴之上,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他是看上了侍郎家的女儿,想要将她纳入宫中,成为他的妃嫔。 而那盏琉璃灯,再被左侍郎拿回家后,就不小心摔坏了,当然这件事情没有谁知道。 如今却被知道给发现了。 “左侍郎?难道是他?”钱双双听完了,知道的禀报,又看了一眼聂尌的表情,知晓他现在心里想些什么,并且直接的问了出来。 “是不是他,还要查探一番之后才知晓。”聂尌眼神微眯,显出几分危险之意。 最近的聂尌,总是让人感觉很是危险,也有那么一点陌生。 但钱双双一点也不觉得有很害怕,这是她的夫君,是她的依靠,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伤害她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去查?”钱双双歪着脑袋,眼中闪着大大的疑惑。 “可是我们现在根本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拜访左侍郎家,更何况,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在查探着聂恒的案子,恐怕案情没有解开,我们就先被阻挠了,可能你还会被举报的。” 说着说着,钱双双渐渐察觉出了不对劲之处来,“对了,寺正大人怎么会同意我们到观星阁去查探的?” 这之前钱双双都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钱双双才察觉出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她还以为是寺正大人可怜聂尌,想要帮助他们。 但是仔细想想,寺正大人为国为民,怎么可能会徇私枉法,不顾法规,毅然决然的带他们上去。 “还是说,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查探了吗?!”钱双双想到这个,眼睛放出光芒来,目光熠熠的看向聂尌。 聂尌摇头。 钱双双有些失望的垂头,她早该知道的,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们查案了呢。 “那是怎么回事啊?寺正大人也不像是会不顾法规的人啊。” “你还记得上次我去追的那个人么?” 聂尌见钱双双一双秀眉轻轻的蹙在一起,很是烦恼的样子,还是选择提醒道。 “记得啊。” 钱双双一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提起那个人。 说起来,距离上次那个事件的发生,都已经过去了约摸一周了。 要是他不说的话,可能她真的忘了。 对啊,她怎么能忘了呢,上次聂尌去追那个人,那么的凶险,她后来怎么就忘了呢。 对了,上次是因为她后来去看到了菜市场上的行刑现场。 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她就浑身一阵恶寒,从脚底油然而生。 “那后来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抓到那个人了吗,那个是什么人?”钱双双想到此,便有许多的问题,想到什么的就一股脑儿的全都问了出来。 也许也知道自己实在太急了,她显得有些焦急,跺着脚,“啊呀,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受伤啊,有没有吃亏啊?” 虽然这些天相处下来,钱双双是知道的,他不会有事,但是钱双双还是忍不住担心。 “我没事。”聂尌微微笑着看向她,语气很是温柔。 “真的没事吗?” “嗯。” 聂尌点头,钱双双便也不再去说什么。 “那人是羽林军。” 过了小半晌,聂尌才开口说道。 “羽林军?”钱双双一双大大的杏眼中满是疑惑。 身为应天府的人,多少也知道一些,羽林军是皇家护卫。 “怎么会?难道,这是皇上……”钱双双捂紧了嘴巴,很难置信,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 好在聂尌否认了,“不是。” 钱双双有些后怕地拍拍自己的小胸口,“还好不是,万一是的话,这可就真的是太难了。” “这人是假扮成羽林军的人,实则是皇太孙的护卫。”聂尌继续补充说道。 “皇太孙?”钱双双不明所以,这件事情怎么又跟黄钛酸扯上关系了? “那那个人呢?去哪儿了?” “已经交给寺正大人处理了,因为有了这个人证,寺正大人也相信我们了,所以才会给我们那次去观星阁的机会。” 原来如此,“可是那不是皇太孙吗,寺正大人不会扯上关系吧?” “放心吧。”聂尌给了钱双双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揉了一把钱双双的脑袋,“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府吧,这些事情之后再说。” 如今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日头已经完全西斜,半轮弯月也挂在树梢。 稀薄的月光洒在人间,泛着淡淡的银色。 “我听说这左侍郎家的女儿年方不过刚及笄,生的极其美丽。”钱双双看着天边的月亮,突然说道。 “是。”聂尌已经知晓她想要说什么,但对于她即将要说的话,他爷只能回答。 “皇帝都快比她爷爷还要年纪大了吧,竟然要她进宫。”钱双双也知道,如今的天下,都是皇上的天下,天下的人都是皇上的人,皇上若是看中了哪家姑娘,纵使年龄差距隔着几代,那也是那姑娘的福分。 “我要是那左侍郎家的女儿,光砸了个琉璃盏都是轻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结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翌日一大早,钱双双就早早地出门去了。 目的地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那左侍郎家的小女儿。 当然以她现在还牵扯着一条命案的身份,是无法进入左侍郎家的,所以她就蹲守在门口,只等待着左侍郎家的小女儿能出门。 她已经打听过了,左侍郎家的小女儿,平日里是个爱出门的,虽然在得知自己被那老皇帝看上之后消沉了一段时间,但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 也许是因为怕进了宫以后再也不能出门去玩,所以在这之后,她几乎每天都要出门上街游玩。 很快,她就看到了出门游玩的左侍郎家的小女儿。 左侍郎家的小女儿盛蕊茵年芳十五,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虽然即将要嫁给北明最尊贵的男人,但也是一个能做的爷爷的男人。 她还是伤心了过的,只不过再怎么样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也没过多久,很快她就出来散心逛街了不是。 钱双双走到盛蕊茵站定的那家摊位前,彼时盛蕊茵正拿着一盒胭脂。 她娇俏的一张小脸与那朝霞般红的胭脂交相辉映,映的她那一张小脸更加的动人。 饶是谁看了不禁心生欢喜。 也怪不得皇上今年都六十八高龄了,还恬不知耻的要把这小姑娘弄到手。 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分消受了。 “我觉得还是这个颜色更加与你相配。”钱双双拿着手中的胭脂,在盛蕊茵身边笔划了两下。 盛蕊茵被突然冒出来的钱双双吓了一跳,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突然和她说话。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比起你手上的,还是这盒胭脂的颜色更加与你相配,你要是用了这个,一定会把你衬的比花儿还要娇艳。” 饶是哪个女人,听了钱双双这番马屁,不论面上怎么表现,心中一定是欢喜的。 女为悦己者容。 谁都希望自己能得到更多人的夸赞,谁都喜欢自己被别人夸赞美丽。 盛蕊茵当然也不例外。 “你真的觉得这盒更配我?”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被钱双双这么一说,当下就犹豫起来。 拿过了钱双双手中那一盒胭脂,又和自己手中的两相对比着。 还像她身后的小丫鬟投去询问的眼神。 小丫鬟看着单纯,也不懂这些,只能挠着脑袋,一脸抱歉。 “这样对比自然是比不出什么的,不若试一试?”钱双双出言提醒道。 “试?” “是啊。”钱双双二话不说,打开了胭脂的盒子,涂抹了一点在自己的手背上。 店家看的心惊,“姑娘怎么能损毁我的胭脂。” 钱双双不慎在意的朝店家笑了笑,“没事,这两盒我买了,就当是送给这位姑娘的。” “送给我?为什么?”盛蕊茵一双水灵灵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她和她这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这人就要送她东西,难免心存什么,她还是要小心警惕一些。 “只是我见妹妹生的可爱,心生爱怜,才想着要送你些东西,当然,若是你不要,就当是我买给自己的。” 盛蕊茵见钱双双笑的爽朗,一点也不像是坏人,警戒着的心才渐渐放松下来。 钱双双见她放松下来了,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不管你要不要,既然我都已经在我手背上涂抹了,还是不要浪费这个机会了,赶紧看看,你觉得哪个好看。” 胭脂放在盒子里,却是不怎么能看出来,但是涂抹在手背上之后,差别就有些大了。 盛蕊茵惊奇的发现,确实还是钱双双后来拿的那盒的胭脂好看一些。 不过她并没有去要钱双双手上拿一盒,而是向店家重新买一盒。 可真不凑巧,偏偏这家店的这一款只剩下钱双双手上那一盒了。 盛蕊茵皱眉,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平白要别人给的东西,她好歹也是应天府里的名门闺秀。 她正打算不要就不要了,钱双双这才开口。 她像是才看穿了盛蕊茵的小心思,善解人意的说道:“放心吧,这本就是我要送给你的东西,你拿着便是,若是你觉得不妥,你大可以买别的东西送我,就当是我们交换的。” 看盛蕊茵还在犹豫,钱双双又有些失落的垂头丧气,“当然,你要是嫌弃也没事,我就当是买给自己的了。” 话音未落,一只素白小手就伸到了,她眼前。 钱双双看着伸出小手的盛蕊茵,她自己眼中也闪过诧异,她没想要的,但是看到钱双双垂头丧气的模样,还是不忍心继续伤她的心。 她正要收回手,但钱双双已经快速的将那盒胭脂放进了盛蕊茵的手心中。 钱双双嘴角勾起,展开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既然你收了我的东西,那我们就是朋友咯。” 盛蕊茵听她这么说,手上拿着胭脂盒,扔掉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只能带着微怒的眼神盯着钱双双。 钱双双拿一双无辜的眼神盯着她。 半晌后,原本沉默的气氛被钱双双一声笑声打破,气氛才算和缓下来。 “我叫钱双双。” “盛蕊茵……你!”盛蕊茵原本介绍着自己,但回过神来才发觉眼前的人叫什么名字。 “你叫钱双双,你不是……”她想说你不是傻子吗,但看到钱双双那一双清澈带笑的眼眸,那句话就也问不出口了。 最后,盛蕊茵只是笑了笑,两人相视而笑,算是结识一场。 两人一起走在了街道上,街道上人来人往,她们的话也渐渐变多。 也能算的上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你喜欢这个吗?” 盛蕊茵兴高采烈的拿起小摊贩上的一个小玩具。 虽然她们现在是朋友,但盛蕊茵还不能接受随便拿了人的东西,总想着买点东西还给钱双双。 但钱双双对这些东西的兴趣都不大。 “盛小姐,真的不用,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 “那我自然也要送见面礼给你,你快说,你想要什么?”盛蕊茵拦在钱双双面前,大有一种她不说出来就不放她走的架势。 钱双双有些哭笑不得,她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盛蕊茵,个头和她一般大,其实年龄也和现在的她相当。 在盛蕊茵的目光下,她终于缓缓开口,“要是有琉璃就好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清风疏夜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琉璃?你喜欢那个玩意儿吗?”盛蕊茵睁着一双大眼睛,眼中满是好奇和不解。 “是啊,听说可好看了,只是我没有那个运气,看不了。”钱双双叹了口气。 盛蕊茵欲言又止,钱双双用余光瞥到了,但并没有催促,她只是和往常一样,目视着前方。 但盛蕊茵自己忍不住了,先开口说道:“其实我有琉璃,也没什么好看的,和其他东西没什么两样,你也就不要看了吧。” “是吗?你居然有琉璃,我能看一看吗?”钱双双眼袋欣喜,完全忽略了盛蕊茵之后说的话。 盛蕊茵被她架在这儿,有些懊恼自己的开口,但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也没有收回的道理。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有是有,但是那个琉璃灯被我不小心打碎了。” “啊,这样啊。”钱双双面上难掩失望的神色。 “是啊,其实说实话,真的没什么好看的,我觉得还不如这个好看呢。” 盛蕊茵看钱双双这么失落,顺手拿起了街边小摊上的一个瓷娃娃。 钱双双只是笑了笑,又随意的问道:“你怎么会打碎琉璃的?这个东西可名贵了吧。” “我也是不小心的,前些天,我一个没拿稳就摔碎了,但是东西既然已经摔碎了,也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比起钱双双,盛蕊茵倒显得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那是什么时候摔碎的呀?”钱双双不动声色地继续询问着。 “半月前吧。”盛蕊茵随意的说道。 “哦哦,琉璃灯打碎的时候,碎片肯定溅一地吧,你有没有伤着?” “当然没有啦,丫鬟们早就已经收拾妥当了,连碎片渣子都不剩了。” “那就好。”钱双双笑了笑,又随意的问道,“那你把那些碎渣子都扔去了哪儿?” “自然是扔在了后街。”盛蕊茵渐渐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正当钱双双以为自己要露馅的时候,盛蕊茵有带着揶揄的笑容,自顾自的说道:“难不成你想要那些碎渣子,就连那些琉璃的碎渣子也要看一看?” “是啊。”钱双双心中拍了拍,她还以为她太急功近利露馅了呢,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不说这个了,省的你又取笑我。”钱双双连忙转移话题,和盛蕊茵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一直和盛蕊茵逛了一个下午,钱双双才回到了聂府中。 聂尌不在家中,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应该是去探访那些有琉璃制成的东西的人家了。 另一家是王爷府么,也不知道聂尌现在进展是否顺利。 钱双双觉得,现在有很大的可能性,那点子琉璃,是出自左侍郎家之手。 一直等到大晚上,聂尌总算回到家中。 他一身风尘仆仆的,可见没少吃苦。 “你怎么样?这次出去有收获吗?”钱双双上前去,将他的外衣脱了下来。 “略有一些。” 钱双双见他眉眼之间是化不开的疲倦,至少他今天为了应付王爷,一定是精疲力尽。 所以也就没再问下去,“你先去洗漱一番吧,等洗完澡了,好好睡一觉,你都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好过了,不管怎么样,身体还是很重要的,复杂的事情,明天再去想吧。” 聂尌看钱双双这么关心自己,也答应了下来,自己去浴房里好好洗漱了一番。 等到他湿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见到的是钱双双已经睡着的样子。 其实钱双双这几天也十分的疲累,为了这个案子忙里忙外,忙上忙下,她也并没有睡一个好觉。 他轻手轻脚的关了门,自己一个人走到廊下。 夜风带着凉意,吹在他身上,他手上拿着毛巾,胡乱地给自己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寒风一吹,还有那么一些冷意。 他打了个寒颤,继续快速的将自己的头发擦干,进了屋子里后,现在外边站了一会儿,除去了身上的寒气。 把自己的身上弄得没有那么冰冷后,这才蹑手蹑脚的爬到床上,小心地抱住了正在熟睡的人。 钱双双睡得很沉,这几天她几乎没怎么睡好,所以她现在是倒头就睡,只要能睡着,那睡眠质量就是杠杠的。 被聂尌抱在怀中,有一会儿的冷气侵入,钱双双只是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不过也不用睁开眼睛了,因为没过一会儿,身上就已经暖融融的了。 她回身抱住了身边的人,两个人在这样的寒冷的夜里,意味着相互取暖。 ……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推移,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冷。 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算阳光打在身上,也没有暖意融融的感觉。 只剩下一股清晨的寒意。 聂尌起床穿衣,他的动作很轻,因为床上之人还没有睡醒。 他不想吵醒她,想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但最近的钱双双,特别的敏感,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立马醒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有什么绝世武功,能够感知一切呢。 “你怎么起来了?什么时辰了?” 钱双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抬眼望了望了窗外的天色。 只有晨曦微薄的光亮,应该是天刚亮,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 “你再睡会儿。”聂尌走到床边,伸出手掌安抚地揉了揉钱双双的脑袋,随即落下一个早安吻在她的额头上。 钱双双微微弯起唇角,“我不睡了,我也要起来了。” 说着,她一咕噜的就爬了起来。 对于从前的她来说,起床是一件大工程,没个半盏茶的功夫都是完不成的。 但如今,她一点儿也没有从前那样的拖延症,想到什么就要去做什么。 “对了,你还没跟我讲你昨天的发现呢,我先跟你讲讲我昨天的发现吧。” 钱双双一边快速的穿着衣裳,一边和聂尌说着话。 钱双双回忆着昨天听到的那些话,慢慢的说道,“昨天我去见了左侍郎家的女儿盛小姐。 半月前,她确实打翻了皇帝赐给她的那盏琉璃灯,碎片扔在了后街上。 我现在猜测,要么那个凶手就是左侍郎家的护卫,在帮盛小姐清理碎片的时候,脚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到了一块碎片。 你也看到了,那碎片特别的小,所以一般很难能注意到,对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日寻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就那样静静地听着她说话,眉头微皱,也陷入了沉思。 “你别光顾着听呀,你要想一想我说的对不对。” 钱双双见他神色又沉重起来,看他的紧皱的眉头,要是一直这么皱着,恐怕得有皱纹了。 她一边说着话,分散着他的注意力,一边伸出中指和食指,按揉在聂尌的眉间。 “你不要总是皱着眉头,这样子就不好看啦。” 聂尌听她这么说,眉头下意识的就松开了。 “你说的对。” 钱双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他是回答的是她先前的问题的时候,她一时无言。 这反射弧怎么能长成这样。 “那你呢?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钱双双继续追问。 聂尌便也把自己昨天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原来昨天他扮成了一个王府里的小厮,然后和王府里的其他小厮打探消息去了。 虽然问了几个人,对王爷有琉璃盏,一事都不是很明白,甚至有人都不知道,王爷有琉璃盏。 但好在聂尌没有放弃,总算是被他问到了一个知晓的人。 王爷的那盏琉璃盏,是在一两个月之前碎掉的事情了。 听说是不小心摔在地上摔碎的。 不过王爷好东西多的是,不过是一个琉璃盏而已,王爷自己都没甚太在意。 在这之后,摔碎的琉璃盏就被随意地处置掉了。 至于扔在了哪里,这些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钱双双认真的听完了聂尌的讲述,垂眸思索了片刻,“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去已经知道的地方查一查吧。” 目前已经知道的地方就是后街了。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也不知道那里的东西有没有被处理掉。 但他们总得去看一看,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们来到了后街上的时候,天边才初生了小半轮朝阳。 此时的街上没有晚上那般热闹,但卖早餐的地方也是热热闹闹的。 许多的人在早餐店里用着早膳,也有的人因为没有座位而只能排队站着。 钱双双摸摸肚子,早晨出来的,实在是有些太匆忙了,所以其实她现在还是空腹的状态。 好饿…… 钱双双捂着肚子,悄悄吞了一口口水,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在后街这一处大垃圾场里寻找起来。 找着找着,钱双双突然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而且这股香味离她很近很近很近。 钱双双的鼻子不由自主的跟着香味飘走,才抬起头,就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原来是聂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买了几个包子回来的了。 “夫君,你真好!” 钱双双本来就很饿了,一开始只是想着别耽误时间,早些找到也能早些让聂恒沉冤得雪。 但既然吃的都已经摆到了她跟前,放进了她手中。 那她岂有浪费粮食的道理,而且还是在这个时代,粮食空缺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浪费粮食的。 “你的呢?” 钱双双见聂尌把报纸全都递给了她,而他自己什么也没有,又专心致志的查探起来了。 钱双双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来,从包子袋里面拿出了一个包子,“夫君,你也吃点吧,你看看你都这么瘦了。” “我……” 还没等说完,钱双双只有眼疾手快的把要说的话,都给吐露了出来,“不许说饿,否则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送东西去了啊。” 被这样明慌慌的威胁着,聂尌没有办法,只好结果了钱双双递过来的包子,大口大口,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一个包子给吃完了。 快速的吃完后,他又开始在这个垃圾堆里面找了起来。 钱双双知晓他能吃下一个包子,都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了。 看他那样认真的神色,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再去吃了。 钱双双也赶紧把手上的包子吃完,然后去找左侍郎家扔下的垃圾堆。 这个垃圾堆里的垃圾,一般都是家家户户扔过来的。 所以每一家,每一家都是包起来包好的,想要找到某一家人的垃圾的话,除了要记忆力好,更重要的还是要有耐心。 只要有耐心的话,总是能找到的,如果没有被清理走的话,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又能如何向上级禀报。 他明知道聂恒的案子还有转圜的余地,不可能不尽心尽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头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 眼看又要一无所获了。 突然,钱双双翻到了一麻袋的垃圾。 “我找到了!”钱双双高兴的挥舞着手,对着已经和他有些距离的聂尌喊道。 聂尌听闻后,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小跑到了钱双双跟前。 “我认得,这是盛小姐的东西,所以这个就是我们要找的。”钱双双此时的脸上脏兮兮的,但她的脸上绽放着明媚的笑容。 而且,她刚才也打开了一个口子看过了,居然真的在里面找到了琉璃的碎片。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能一点一点的收集到线索,她相信,事情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 “先把这东西带走。” 聂尌从钱双双手中接过麻袋,此时他的脸上和手上也都是脏兮兮的。 灰尘,垃圾脏污了他们的衣服,却脏污不了他们的灵魂。 回到家后,他们连梳洗一番的功夫都没有。 慌慌忙忙的放下袋子,就把那袋子里的东西慢慢的拿了出来。 他们的动作很小心也很谨慎,因为那是琉璃碎片,如果一不小心的话,就可能会少了一些东西。 虽然知道在清理的过程中,不可能会将完整的一块琉璃全都清理干净,但这至少也是一个方向。 琉璃碎片在月光之下闪着点点的波光,由此可见,这盏琉璃灯在玩好的时候,是多么的璀璨好看。 但他们此时都无心欣赏琉璃的美。 慢工出细活,钱双双作为女孩子,心细一些,所以她主动揽下将西琉璃灯拼凑的活儿。 聂尌也没闲着,仔细的辨认着每一块琉璃碎片,将他们归附到原来应该有的位置。 钱双双很是小心谨慎,一个是不能让这些碎片溜走,或者漏掉。 另一个则是这些碎掉的琉璃碎片很是锋利,不能,东西还没拼凑完成,她的手反而伤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查奸细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屋子里的杀沙漏很快就倾泻完毕。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这一夜,他们几乎一夜未眠。 屋子里的灯也亮了一夜。 而在烛火的掩映之下,屋子正中间的一盏琉璃灯的大概样子也显现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琉璃灯是破碎之后,重新粘和在一起的。 琉璃灯比之先前更加的曲折重叠,所以在琉璃灯上反射出来的光点大大小小无数。 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桌子上还剩下几枚细小的碎片,钱双双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摔摔脑袋,甩去沉重的睡意。 重新在桌子上拿起一块小碎片来。 手腕却被聂尌抓住了。 她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太晚了,你先去睡吧。” 钱双双摇摇头,指了指桌子上还剩下的几枚碎片,“已经快好了,等天文这些就能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完整的琉璃灯。就算漏的地方多了也没关系,我们在寻找寺正大人,把在现场找到的那枚碎片给要回来,我就不相信,那枚碎片不是出自这个琉璃灯之手。” 聂尌见她虽然眼皮沉重,但精神饱满,也看不出想要睡觉的样子。 而且只要钱双双,这个人自己一坚持,她认定的事情,就算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他也不再跟她说这些。 而是看了看桌子上五彩斑斓,被烛火照的通黄的琉璃灯。 “不用。” “什么不用?”钱双双疑惑了,“我觉得我这个办法还是可以的呀,如果真的能在这上面找到我们发现的那枚碎片在的地方,就可以认定凶手是出自左侍郎家,我们就可以从这条线上查下去,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 “不是说不信你,只是……”聂尌说到这里,就从袖中的锦囊中拿出了一小枚碎片。 那一小杯碎片在烛光中熠熠生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我已经把碎片拿过来了,不用特意去寺正大人那里。”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钱双双笑了笑,“那你先拿着这块碎片,别搞混了,等我再把这些都复原好,再看看这块碎片,到底属不属于这盏琉璃灯。” “好。” 有了碎片在手,钱双双复原琉璃灯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原本就没剩下几片碎片,更何况琉璃灯的大致模样已经有了,就只差了几块碎片而已,很快,钱双双就把从左侍郎家那里偷出来的碎片整合成一只看似完整的琉璃灯了。 琉璃灯虽然看似完整,但其实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缺口,肯定还有一些是没有的。 钱双双这时才从聂尌手中拿出那个从案发现场发现的碎片。 和聂尌两个人一起仔细的端详着那贝被和在一起的琉璃灯上的缺口,看看手上的这枚碎片,到底属不属于这盏琉璃灯。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不知不觉,一夜就已经过去了。 晨曦的微光打在窗柩上,透过轻薄的纱窗,洒在了室内,和昏黄的烛火相辉映,把这间屋子映照的昏黄且通亮。 琉璃灯在这种奇幻的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多面反射着光芒,又将这间屋子照得通亮。 最后的最后,钱双双和聂尌捏着碎片将最后一点碎片嵌进了一个缝隙中。 缝隙恰好能容纳他们手中最后的一点碎片,严丝合缝。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了然,果然如此,还有欣喜等神情。 “猜的没有错,这个碎片果然是出自左侍郎家之手。”钱双双坐在凳子上,托腮望着桌子上闪着光芒的琉璃灯。 最后那一点碎片,从案发现场搜到的那点子碎片,被做了独特的标记,所以那标记在整个通体透亮的琉璃灯中显得特别显著。 “嗯。” 聂尌也跟着坐下,瞧了一眼那桌子上的琉璃灯,又看了一眼钱双双。 “你歇息会儿吧,整夜都未睡了。” “我不累,我跟你一起去,得赶紧把这个交给寺正大人,有了这个证据,我们就可以搜查左侍郎府了。” 有了新的线索之后,事不宜迟,钱双双拉着聂尌将这琉璃灯小心翼翼的装好,拿着盒子就一起去了寺正大人的府邸。 赶在了要去上朝前,将这东西递交给了寺正大人。 寺正大人拿到了这个新的证据,赞赏的看了一眼聂尌,便拿着证据前往了大理寺。 很快,他们就接到了通知,能去左侍郎府搜查证据的通知。 而他们,也能扮成官府的人混合在搜查的人之中。 这是寺正大人能为他们做的最大的事了。 他们心中自然是感激,感激之余,心中只想能在快些找到证据,证明聂恒不是杀人凶手。 左侍郎府家并不大,但也不算小。 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水池湖榭琳琅满目。 当然,官府的官兵这样随意的搜查,肯定是查不到什么有利的证据的。 钱双双趁人不备,摸索着来到了盛家大小姐盛蕊茵的庭院中。 乍然见到有生人闯入,盛蕊茵的庭院中乱成一团。 钱双双连忙跑到盛蕊茵的闺房窗前,小声的喊道:“是我呀,盛小姐,你快开门。” 盛蕊茵原本还有些惊慌,但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就朝窗子外忘了忘,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正是昨日里见到的钱双双。 她原本听闻有官兵闯入而胆战心惊的心情,在看到钱双双的脸时,心中的大石就放下了不少。 “放她进来。”盛蕊茵招呼着小丫鬟。 小丫鬟虽然觉得不妥,但是自家主子都发话了,他这个做丫鬟的也只有听从的道理。 钱双双走进了盛蕊茵的闺房,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盛蕊茵有些好笑地看着钱双双。 此时的钱双双,完全是官兵的打扮。 “别在意这些了,我是听闻有官兵闯入,所以趁着混乱偷溜进来的,你可千万别嚷嚷。” “哦哦。”盛蕊茵一听说有官兵闯入,又开始害怕起来。 她坐在了钱双双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可知道那些人闯进我家是想要做什么?我爹爹勤政处事,并没有犯什么事,那些人凭什么擅闯我家?” “我听他们说,有奸细混入了你们家,他们这是要找奸细呢。” “奸细?!”盛蕊茵毕竟是小女儿家,哪里能听过这些,登时脸都白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出招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怎么可能呢?我家怎么可能会有奸细呢?一定是他们弄错了,不行,我得赶紧出去,向他们说明。” 盛蕊茵一听钱,双双说他家混入了奸细,小女儿家生怕自己的父亲受到连累,便想着要出去辩解一二。 “等等,你现在出去的话,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钱双双连忙拉住了她,把她重新按回座位上坐着。 “那可怎么办是好,我相信爹爹,他一定不会在家里藏什么奸细的。” 盛蕊茵一双秀眉紧紧蹙着,就算是被钱双双按着坐着,也难掩她焦急的心情。 “谁说一定是你爹爹藏的,有可能就是那千玺自己混进来的,你仔细想一想,福中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原本就是你们家的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钱双双看着她,缓缓的说道:“你可得好好想一想,说不定那个人就是深藏在你们家的人,就连你爹爹也不知道,如果你能想出来的话,你爹爹可能就免此一难了。” “奇怪的人,什么奇怪的人?”盛蕊茵现在满心满眼的焦急,如果不是被钱双双拉着,估计她要在这房间里转上几圈了。 “你别着急,慢慢想,一定可以想出来的,最近一些奇怪的人或者是举动。” 听钱双双这么说,盛蕊茵也慢慢镇定了下来,脑子却飞速的旋转着,搜索着最近府上形迹可疑之人。 她自己想还不算,还拉上了小丫鬟一起想,小丫鬟原本对钱双双有警惕之心,但看到这家小姐完全对钱双双没有戒备心。 那不安的心也就放下了,跟着自家小姐一起回忆起了服装,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人或事。 “对了,小姐!”小丫鬟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 “什么事?” “小姐,奴婢突然想到,后院的大瓦最近有些古怪。”小丫鬟想了想,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大瓦?”盛蕊茵思索了一会儿,她做为闺阁女子,对这些事自然不是很了解。 更何况是后院的小厮。 “他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 钱双双也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看向小丫鬟。 被两双大眼睛同时盯着,小丫鬟一时有些语塞,瑟缩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快说啊。”就连盛蕊茵都忍不住出言催促。 小丫鬟只好说了出来。 “奴婢看见,大瓦子最近这些天总是形迹可疑,有的时候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啊,难不成是要在我家偷东西?”盛蕊茵站起身,不悦的看向小丫鬟。 “奴婢也只是有几次偶尔看看到了,但是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所以才没说的,求小姐饶了奴婢吧。” 看到自家小姐有些恼怒了,小丫鬟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起来,本小姐又没说要罚你,你再说说,还看到什么了。” 盛蕊茵重新坐下,喝了桌子上的一大口茶顺气。 钱双双也安抚的拍了拍盛蕊茵的肩膀,让她不至于太过生气。 “除了见过几次大瓦子形迹可疑之外,奴婢也没碰见什么别的了,要是碰见什么别的,奴婢一定当时就和您说了的。” 小丫鬟战战兢兢,虽然盛蕊茵已经叫她起来了,但是她还是跪着,丝毫不敢起来。 “那怎么办,对,赶紧把他给我带给外头那些官兵,就说我爹是不知情的,完全是被蒙蔽的。” 盛蕊茵又喝了一口茶,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可。”钱双双却出声阻止道。 “为什么?”盛蕊茵满眼的疑惑看向钱双双。 “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大瓦子是不是奸细,如果是的话,你现在贸然让你家下人将他抓捕,恐怕会打草惊蛇,让他逃之夭夭。” “那也好啊,他逃了,就不会牵连爹爹了。”盛蕊茵还是不理解。 “你以为他逃掉了,你们家就没有关系了吗,当然不是,他们反而还会认为是你们故意放跑他的,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钱双双详细的把这些都说给盛蕊茵听。 盛蕊茵听完,觉得钱双双说的也十分在理。 “那我该怎么办?”盛蕊茵现在完全把钱双双当成了救命稻草,只希望她能帮她出主意,好帮他们家逃过这一劫。 “很简单,你就说让府里的所有人都到前厅去,然后我会暗中找机会把消息传递给官老爷,到时候之后的事,自然有官老爷处理,不管是抓到了人,还是人逃走了,此事都与盛家无关。” “可抓到了人,我们家不会受牵连吗?” “那大瓦子的卖身契什么的你家可有?” “自然是有的,应当是在娘亲那里,你要吗,我去找来。” “不用给我,到时候如果官兵怀疑你家,你就把卖身契等一应物件斗技交给衙门,说你们家也是被蒙骗的,到时候你们家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盛蕊茵听了钱双双的叙述,原本一直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双双,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盛蕊茵喜笑颜开,又吩咐着手下人,“刚才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还不快按照她的话去办。” 小丫鬟们连忙应是,按照钱双双刚才说的去办了。 盛蕊茵拉着钱双双的手,高兴的表情一直没有下去,“双双,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不用客气,说了,我们是朋友嘛,朋友自然要互相帮助啊。” “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尽心尽力的帮助你。” 钱双双笑了笑,“不用,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单纯善良的盛蕊茵,现在聂恒的案子,还没有什么进展呢。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帮过你。”盛蕊茵又开始疑惑了。 钱双双抚着她的脑袋,开始胡编乱造,“其实啊,在很久之前,你就已经帮过我了,只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你不记得了而已,这下好了,我也终于报恩了,嗯,报完恩果然心情舒畅。” 但钱双双知道,她是负于盛蕊茵的。 钱双双一边做了一个拉伸的动作,一边朝外走去。 “什么恩啊,你还没有说呢?”盛蕊茵追两步,见钱双双已经快要走出大门了,就大声喊道。 钱双双只是背对着她,没再说话,只朝她挥了挥手。 第二百二十章 带走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出了盛蕊茵所在的庭院,钱双双找到了聂尌,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也对他说了她说的那些话。 现在就等那个大瓦子能落网了。 如果可以再去搜到一些证据,这个案子基本可以定下了,到时候就能摆脱了聂恒的嫌疑。 聂尌把钱双双说的对策同寺正大人说了,让这府里的下人都聚集到前厅来。 果然没过多久,盛府里的下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其中就包括那个大瓦子。 因为许多人都被请了过来,所以那个大娃子一开始并不知道这是针对自己的一个阴谋。 直到有一个官兵,一个一个的检查过去之后,径直的将那个大瓦子抓住,大瓦子才察觉出事情的不对。 “你们凭什么抓我?快把我放开!”大瓦子犹自挣扎着,却也是徒劳无功。 “你给我老实点儿。”两个官兵将他制服着,让他不能动弹。 其余的吓人,见到有人被抓了,纷纷有些害怕,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 但他们一直被聚集在一处,这些官兵除了抓了大娃子,其他人都没有动。 所以其他人心中的焦虑也渐渐放缓了些。 “大人,不知道这大瓦子是犯了什么事,您为何要抓他?” 一个看着像是管事的模样的人,壮着胆子询问道。 因为他是这府里的管事,人的去留,都要由他这里过问。 如果平白无故的府里的人就被人抓走了,那他该如何向老爷夫人交代。 那官兵瞧了一眼管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此人的住所在何处?” 果然是心有不甘,但这些官兵来势汹汹,看着也不像是假的,他问起话来,除了作答,别无他法。 “就在西角门那边。”管事朝西边指了一个地方。 “带我们过去。” “这……”管事原本想拒绝,毕竟这里是左侍郎家的府邸,哪里是别人说闯就能闯进来的,更何况吓人居住的地方,一般环境都没有那么好。 一般的人家都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家的吓人居住的地方,免得落一个苛待下人的口实。 可是面前的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有一种见不到就不罢休的架势。 果然是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府里的小管事,既然这些人都得到了自家老爷的允许,能够进入府中。 他作为一个小管事,又怎么能阻拦呢? “哎,几位爷随老奴来。” 最后没有办法,管事指的在前头带路。 一路七拐八绕的,走到了这座府邸最偏僻的一处角落。 这里的房子看着很是简陋,与这间府邸其他地方的建筑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简陋的瓦舍,推开门,里面的环境更加的脏污。 管事一脸赔笑,“几位老爷,大瓦子住的地方就在这里。” 管事指着大通铺其中一个床铺,讪讪的笑道。 寺正大人并没有在意环境的恶劣,他朝两边的官兵示意。 几名官兵会意,就开始在大娃子的床铺上翻找了起来。 其他人也没有空闲着,纷纷翻找着大瓦子旁边的几个床铺的位置。 屋子总共就这么点儿地方,而且也没有什么复杂的摆设,可以算是一眼望到边。 聂尌走到了杂乱堆放的鞋架子处,丝毫不介意臭烘烘堆放的臭鞋子,询问跟过来的其他几个盛府的下人,大瓦子的鞋子是哪几双。 管事虽然是管事,但也不可能真的事无巨细到具体哪个人,是哪几双鞋子。 跟大瓦子平日里要好的几个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只出了大瓦子的鞋子。 聂尌也不介意臭烘烘的鞋子,翻开鞋底,仔细的搜查者。 果然,在一双不起眼的鞋子底部,阳光的映照之下,有极其细小的光芒在闪烁。 没有猜错的话,那就是琉璃碎片。 他把鞋子拿给寺正大人看,两人相视片刻,寺正大人便叫人把那几双鞋子都给收了起来。 有人不明所以几双鞋子有什么好受的,但有人虽然不知道内情,却还是选择了缄默不言。 物证既然已经被找到,而且那些官兵搜查了床铺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自然也没有必要待在这里。 “把人带走。” 寺正大人一声令下,原本就把大瓦子抓起来的那两个人,便压着大瓦子就要出府去。 大瓦子这才慌张起来,“你们凭什么抓我?这还有王法吗!” 无论大瓦子如何的挣扎,大理寺和官府的官兵都不是吃素的,大瓦子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寺正大人请留步。” 正在他们要出了府门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浑厚的一声声音。 正是这盛府的主人,许久不见的左侍郎。 左侍郎微微笑着,但那笑意不达眼底,只在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不知我这家徒所犯何事,寺正大人要带他走?” 他不说还好,一说的话,矛头又指向了他。 寺正大人眼神微眯,“左侍郎来的正巧,许某正有事要询问左侍郎呢?” “哦,不知是何,还望四镇大人不吝赐教。” “中秋前夕,观星阁发生了一起命案,不知左侍郎大人可否听闻过。”寺正大人不动声色。 “倒是听过有这么一桩命案,只是这桩命案,与本府的人有何关联?”左侍郎也步步紧逼。 “方才,我在此人的鞋底发现了一件物证,此物证恰巧是在案发现场的,试问天底下是否有这样的巧合?” “单凭一样东西,又如何能证明非是我这下人做的?” “左侍郎如此包庇此人,难不成此事,与也与左侍郎有关?”寺正大人也是毫不相让。 这话一说出口,那语气就重了,要说这可是命案,无论是谁,都不想惹上关系。 可今天要是被大理寺的人,随意的从他家里带走一个人,那无论如何,他也是说不清的。 “可抓人也要讲究个证据,更何况,寺正大人直接闯进我府中,倒像是直奔我这吓人而来的,莫不是特意来针对我的。” 这话说的就有点重了,然后是寺正大人,也不能随意地得罪了一人,虽然他本身是完全不怕的,但他还是说道,“左侍郎说笑了,多的徐某不便透露,徐某也知晓左侍郎的为人,知晓此事,定是于左侍郎无干系的。 但是许某奉劝左侍郎一句,此时还是不要过问的好,若真是想知晓原委,等结案的那一天,徐某定亲自登门,给左侍郎一个交代。”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证据确凿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慢着!” 正在两方僵持不下之时,从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 一抹娇小的人影匆匆的跑了过来。 左侍郎看清来人之后,眉头紧蹙,“茵茵,你来这做什么?赶紧回去,别来这里捣乱。” 盛蕊茵有些不服气的,看了一眼自家的爹爹,她也并不是只会捣乱的啊。 她从袖中拿出早就已经备好的卖身契。 当得知大瓦子真的被带走的时候,盛蕊茵就已经找人去把这份卖身契给拿了出来。 此时她手上拿着大把子的卖身契,双目灼灼的望着寺正大人。 “小女听闻大瓦子被抓走了,想来能被人抓走,一定是被拿到了什么铁一样的证据。 小女自然不会为自家人包庇,只是此人被卖到我府上的时候,确确实实是家世清白,不管大瓦子做了什么,他都与我盛府没有干系,还望大人明鉴。” 盛蕊茵双手高举着大瓦子的卖身契,托举大理寺正大人的面前。 寺正大人并没有接下大娃子的卖身契,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盛蕊茵,“盛小姐不必如此紧张,我大理寺一定会查清此事原委,绝不会让盛府白白蒙冤。” “多谢寺正大人。” 许少阳没在看其他人,又说了一句,“把人带走。”后就带领着众人离开了侍郎府。 把人带到大理寺之后,自然又是一番的审讯。 当然,这个大瓦子嘴巴很严,问他什么都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很害怕的模样。 就算是用了刑,他的嘴也很硬,只是一味的求饶着,说着自己并没有干什么坏事。 “你没做什么?”审问的寺正大人命人将搜到的那一双鞋给拿了上来。 大瓦子不明所以,一脸的莫名,似乎不知道寺正大人要做什么。 许少阳命人将鞋底展现出来。 这双鞋很是脏污不堪,也很是破旧,前边都破了一个洞,鞋底也被磨破了许多。 “大人,小的不知道您拿小的鞋做什么,小的鞋子脏污不堪,怕是要污了大人您的眼,您还是赶紧放我回去吧。” 就算是拿出了鞋子,大瓦子还是一脸的害怕,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害怕刑罚,贪生怕死的人。 寺正大人根本不听她所说,也不嫌脏污的拿起了那只鞋子,让人拿了一支烛火。 “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烧了小的的鞋子吗?小的就这两双鞋,还请大人放过小的的吧,小的愿当牛做马报答大人。” 不管大瓦子说什么,寺正大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只是神情专注的把烛火放在鞋子旁边,然后调整到某个角度,让鞋子底部有什么东西闪着亮光。 他示意大瓦子看着那亮光,明知故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大瓦子起先倒还真的眯起眼来看了一看,但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说道:“大人小的愚昧,不知道鞋底沾了什么东西,还请大人明示。” “琉璃。” 寺正大人也不跟他继续打哑谜,直接了当地告诉了他,他鞋底沾着的东西。 “琉璃?” 大瓦子满脸问号,“大人,小人不明白,这东西与小人有何干系?” “你不知道吗?” “小人的确不知啊!”大瓦子满脸的委屈,然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一变,怯怯地看向寺正大人,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但谁都知道他那个样子,铁定是要说出口的。 “大人,您要说起琉璃小的倒当真还想起了一件事,半月前,我家小姐打碎了一只琉璃灯,后来还是小的去清理的。”大瓦子像是说错了什么话一样,连忙的闭嘴。 “小的该死,还欠四张大人不要怪罪我家小姐,小的知道,这琉璃很是贵重,而且还是御赐之物,但我家小姐并不是故意的,还望大人明鉴。”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眼前这人实在是太过狡猾,对付这样狡猾的人,就应该直接了当,又或者是更加的狡猾。 但寺正大人已经没有心思和这人黑吃黑,互相猜心思了。 “那不知大人说的是何事?”大娃子人就是那一副怯怯的表情,生怕挨打一样。 “我且问你,中秋前夕那晚,你身在何处?” “大人,小的自然是在府中了。”大瓦子回答的干脆。 但即使他回的再干脆,他眼中所有的闪过一瞬的慌乱和了然都逃不过聂尌的眼睛。 “可有人能替你作证?”聂尌出声询问。 大瓦子像是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那一晚上,其余人都回自家去提前过中秋佳节去了。” “所以并没有人能证明你当晚是在侍郎府中的?”聂尌一语道破他所说的话。 “但是……”大瓦子想反驳,但是了个半天却也没有淡出个什么结果来。 “大人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瓦子显示出一种破罐子破摔出来,但他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他装出来的,就好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你知道中秋佳节前夕,在观星阁发生的命案吧。” “听过一些。” “那你是怎么想的?” “小的能怎么想?小的不过是当成一个八卦,听过了便过了,又能怎么想,此事又与小的无关,小的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一点琉璃碎片,和你脚上的相差无几,出自同一个破碎的琉璃灯之手,这你又该如何解释?” “什么?” 饶是大瓦子装作很镇定,但听到在案发现场找到了琉璃碎片之后,一瞬间也崩不住了,有过一瞬的惊惶失措。 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很强,很快就有恢复到了一个下人很害怕的该有的表情。 “你没有听错,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的碎片和你鞋底的碎片相似,这你又该如何解释?如果不是因为你去过现场,现场要怎么可能会留下和你鞋底一样的琉璃碎片?如果我们再仔细对比一番的话,肯定能在你的鞋底上,找到在案发现场丢失的那枚碎片的印记,怎么,需不需要我们试一试?” 面对这般顽劣的大瓦子,寺正大人临危不乱,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说出的话,却也是斩钉截铁,虽然没有夹枪带棒的,但这些话无疑是能动摇了他的本心。 半晌后,大瓦子垂着脑袋,闷闷的说道:“我说。” 第二百二十二章 解谜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大瓦子终于受不住大理寺的严刑拷打,把案发前后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案件和钱双双他们猜的几乎相差无几。 案发当天,中秋前夕。 聂恒和他的三个好友,司空武,宣逸恩,记杰一同前往观星阁赏月。 而大瓦子早就在宣逸恩的帮助下,得以藏身在五楼到六楼的楼梯间内。 案发当天,宣逸恩特意向纪杰的父亲匿名告密,得以让纪杰能早些回去。 留下的人里宣逸恩灌着聂恒和司空武喝了许多的酒,让他们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其中聂恒的酒量是最差的,没喝几杯酒就不省人事了。 等到确认了聂恒真的醉的一塌糊涂,宣逸恩才起身,借口家中有事。 那个时候,司空武也已经醉的眼前模糊了。 听闻宣逸恩要离开,他也没什么举动,因为他当时脑子已经很是模糊了。 他只是随意的摆摆手,让宣逸恩离开了。 而宣逸恩确实也是离开了,因为他需要不在场证明。 可是,他在离开之前,将醉的迷迷糊糊的司空武的手放在了醉的一塌糊涂的聂恒脖子上。 制造出了掐痕,又在聂恒脸上打了几拳。 可是心大并且醉倒的聂恒,根本没有因为这些而醒过来。 离开后的宣逸恩,没有直接离开观星阁,而是将五楼到六楼楼梯间的门打开。 那里面藏着早就已经换好和聂恒一样装扮的大瓦子。 宣逸恩离开后,大瓦子就从楼梯间出来了,他走到六楼,先在隐藏的地方看到了对面的江上有人在的。 便出来推了司空武一把,和司空武打斗了起来。 这边要是扭打起来的话,会引起江上船上人的注意。 两地相隔的距离太远,虽然能看到对面的阁楼上有人在打架,但根本是看不清楚两人的长相的,就连衣服,也是勉强能看出是同一件。 大瓦子故意装出一副和司空武互相殴打,掐脖子的假象。 但是他也不能逗留太久,否则要是有人来,很快就会露馅。 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快速的将司空武推下六楼之后,自己也像是醉倒了一样往后一躺。 实则是为了他能脱身,并且嫁祸给仍然躺在地上的聂恒。 对面的江边虽然是能看到这边六楼的情况的,但是也不能完全看到。 比如离地一尺的距离,根本是看不到的。 大瓦子也能借此死角来逃脱。 更别说是观星阁下边的人了,那更是看不见楼上发生的事。 只知道有人从楼上掉了下来。 等到附近楼下的人察觉不对跑上来,或者是对面江上的人一拥而上,大瓦子早就已经下了一阶,重新躲到了五楼与六楼之间的隐蔽的空间里。 而楼上,只剩下“凶手”聂恒一声,仍然人事不省的躺在地上,等待他的,是杀人的重罪。 等到一群人着急忙慌的去报案,有人则是冲到六楼上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聂恒一人。 而大瓦子,要的就是这个脱身的机会。 毕竟是中秋佳节前夕,街道上人群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满目入眼的皆是人,只要到时候人群一拥而上,楼上楼下挤满了人。 大瓦子就能乘着混乱,从楼梯间里出来,混进人群中。 完美的金蝉脱壳。 如果不是因为他脚底上沾到了一块琉璃碎片,恐怕真的要被他逃之夭夭了。 实在是可恶! “是谁人指使的你?”寺正大人眼含怒气。 犯人还没有承认的时候,寺正大人都没有这般的生气。 如今知晓了大瓦子行凶的过程,只觉得此人实在是歹毒。 “没人指使的我,是我自己看这些世家子弟不爽,那个聂恒只是运气好,谁让他不胜酒力,如果醉倒的不是他,那被推下阁楼,尸骨无存的就会是他。” 大瓦子已经将作案过程都说了出来,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语气也变得不再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 反而一股子的山寨风,就像是不怕死了一样。 “呵,你不说,没人指使你,那宣家少爷为何要帮你陷害他的好友?” “好友?呵呵,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大瓦子原本就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形式,一听到寺正大人说的话,猖狂的大笑了起来,只是大笑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大声咳嗽。 “你笑什么?”寺正大人眼神微眯,危险的看着大瓦子。 等大瓦子稍稍适应了身上的疼痛,他才抬起充满嘲讽的布满血丝的双眼,“我笑……咳咳……哈哈哈,好友?好友会帮我么,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这些个达官贵人,世家子弟,平日里人模狗样的,背地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阴司的东西。 要我看,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天底下最肮脏的人。” 看来还是个仇富的人啊。 钱双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虽然他现在浑身伤痕累累,看上去很是让人觉得可怜。 但钱双双丝毫不觉得他可怜。 这个人说,如果不是因为聂恒醉倒了,那死的就会是聂恒了。 她走上前,在众目光之下抬手打了大瓦子一巴掌。 这一巴掌出乎在场人的意料,纷纷将目光落在钱双双身上。 牢里的牢头是见过钱双双的,之前注意力一直放在大瓦子身上,倒没有注意在一旁的钱双双。 钱双双没有去管别人的目光,这一巴掌她下了死力,现在手掌疼的发麻。 大瓦子也是被打懵了,还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会突然扇他的巴掌。 “看别人生长环境比你好就嫉妒?嫉妒的想要杀人以泄私愤?呵,别想用这些借口来掩盖你真实的目的。 应天府那么多的达官显贵你不动?为了这场谋杀精心策划,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下人,就能办到的吗?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们了。 能威胁到宣家大少爷的,必然是更加的位高权重,你这么衷心,要么事他的得力手下,要么便是你有什么把柄握在那人手中,我说的可对?” 大瓦子神情有明显一瞬间的闪动,但很快就趋于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想杀的人也只是随便选的而已。” 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补充道:“说了也无妨,就是宣家大少爷雇佣我杀的人,怎么,不信?” 第二百二十三章 替罪羊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好相信的,因为宣逸恩已经死了。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应当还不知情,钱双双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你说的轩宣家大少爷,已经死了。” “什么?”大瓦子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讶。 “你怎么,难道你现在才知道吗?我且问你,宣逸恩为什么要雇佣你杀害司空武,就算他们之间有龃龉,但他们也是同学,是好友,凭什么要买通你一个毫无相干的人去杀害。” “我……”大瓦子眼神四处飘移,似乎在想着一个能解释的通的理由。 但钱双双没有给他过多的时间思考,“事情发生之后,宣逸恩死在了他的卧房中,你觉得这又会是谁做的?” “这……这我如何得知?我不过只是听了宣大公子的话,在观星阁上将其中一个人杀害罢了。” “那你与宣大公子是什么关系?” “自然只是雇佣关系。” “雇佣关系,他凭什么相信你,他家护卫无数,甚至可以去江湖上买凶杀人,又如何会去找一个在左侍郎府做下人的你?” 大瓦子被问的额间冒出了许多的汗,一副心虚的模样。 “自然是因为……因为……” 但因为了半天,他也没有所以出个什么来。 “还是我之前说的,其实仙大公子不过也是被利用的一个人罢了,你们二人有一个共同的上头的人,他位高权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比拟的。 让我猜一猜,既然你这么不愿意说,而且又不像是一个死侍,那么你应当是被他威胁了吧,让我想想,有什么可以威胁你的呢,上有老下有小,这些……够不够?” 大瓦子此时才拿正眼瞧着钱双双,眼中闪过狠戾,却有更多的疑虑。 “那个人一定是用你的亲人,爱人威胁了你对吧。纵使他再多么位高权重,这件案情是大理寺主办的,大理寺是皇上卿点的,此案也是皇上特意丰富了大理寺一定要查清楚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到底是那个人的权利大些,还是皇上的权力大些。” 大娃子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眼中的犹豫的神色也越来越重。 钱双双继续给他下着猛药,“你觉得在皇上的干预下,你的亲人或者是爱人就找不到了吗?” 一听到钱双双这么说,大瓦子震惊的眼神,立马看上钱双双,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有什么不可相信的?我们难道还能骗你不成?”钱双双一脸的镇定自若,仿佛在说着什么最笃定的事。 大瓦子也许是被钱双双这副淡定又从容的神情给吓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但确实是有表达的,欲,望。 “你们真的能帮我找到我的母亲和我妻子吗?” 钱双双见他已经上钩了,表面上自然更加的镇定自若,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 大瓦子又自顾自地挣扎了一番。 钱双双也不催促,就任由他自己在与自己挣扎。 好半晌之后,牢里的人都快等不住了,大瓦子才犹豫着开口。 早就有人在旁边坐着笔录。 把大瓦子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录下来。 “确实是有人拿我的母亲和我的妻子威胁我,让我故意在宣逸恩宣大公子面前展现自己。 虽然我没有与宣大公子说过几句话,但我知道,他似乎也被威胁了,至于为什么会被威胁,这我就无从得知了。 我们早就筹备好了中秋前夕的那一场谋杀,并且还要伪造成是另一个人杀害的。 一直到案发当天,我与宣大公子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钱双双不耐烦听他讲这些,有的没的,直截了当的问道,“所以呢,背后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 说起这个大瓦子,似乎又犹豫了。 “赶紧说吧,你都已经说了那么多,你以为,你的父母,妻子就能平安无事了吗?若是你早早的交代清楚,大理寺一定会帮你找回你的父母妻子,并且一定会善待他们。” 大瓦子一咬牙,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与我接头的那个人是……” …… 一直到审问完出来,聂尌脸上表情都没有那么的放松。 案情已经结束,接下来剩下的就只是对薄公堂。 让大娃子在公堂上加那些话,原原本本的再复述一遍。 到时候,聂恒的嫌疑自然就能解除。 虽然聂恒现在的嫌疑也已经荡然无存了,但该走的过程还是要走的。 聂尌这般眉头紧皱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大瓦子说的那番话,还有他指出的那个人。 其实大瓦子指出的那个人,并不算是什么达官显贵。 钱双双看了看聂尌,“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就不要一直愁眉不展的了,笑一笑,等到案情完全结束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带聂恒回家了,到时候再补上一顿团圆饭,父亲和姨娘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聂尌看钱双双这么努力地想要让他开怀起来,聂尌也勉强的笑了笑。 朝堂上的这些,钱双双并不清楚。 所以她并不知道,大瓦子刚才指出来的那个人,看似并没有什么权势。 但他背后的那个人可不容小觑,而且那个人才能算是主谋。 当然,这些话,聂尌还不会对钱双双说,他现在得回去,和父亲好好商议。 回到家之后,钱双双立马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聂传钦和两位姨娘。 两位姨娘自然很是高兴,得知了聂恒已经无罪之后,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 “没事了就好,那恒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快了,姨娘,再过两天就可以上公堂了,到时候,恒弟就是无罪的了。”钱双双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他们努力了这么些天,总算是没有白费。 但与这边欣喜的气氛相反的,是聂传钦的态度,要说起来,聂传钦和聂尌一样,就算得知了聂恒无罪,但也并没有多大高兴。 钱双双一开始只是不愿意去想,其实只要稍稍想一想,就能想通其中的关窍。 虽然大瓦子指出来的那个人权利地位尚且算高,但相较于这满地皆是达官显贵的应天府,大瓦子指出来的那人确实稍微差了点,至少没有想象中那么的位高权重。 聂传钦和聂尌这么忧虑,一定是因为那人背后的人吧,那背后之人才是本案真正的凶手。 其余的全都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结束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大瓦子在公堂之上也确实认罪了。 聂恒得以顺利洗脱罪名,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聂尌和钱双双特意去大牢里接的聂恒,等回到家的时候,饭菜飘香。 姨娘们早就已经命人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菜,聂传钦也等在前厅中。 跨过火盆,一路走到前厅里。 聂恒在见到自己的父亲时,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扑簌簌的往下掉。 “父亲……” 聂传钦坐在高位之上,一脸的肃然,“跪下!” 聂恒原本欢喜的神情,被这一声立刻给吓住了,连忙跪了下来。 “老爷,人好不容易回来了,这是又在做什么?”文姨娘在一旁劝说道。 聂传钦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自己的小儿子,“你可知错?” “孩儿知错了。”聂恒嗫嚅着,小声说道。 “错在哪儿了?” “错在……”聂恒一开始也只是因为被自己的父亲给下一周,下意识的回答自己知道错了,但要是真的去想,哪里错了,他自己确是不知晓的。 “不想明白,今日便不用吃饭了。” 聂恒本来以为,回到家自然是各种问候关怀,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父亲说不想明白,就不用吃饭了。 天知道他这几天吃的都是什么糠咽菜,好不容易能回到家了,结果却还要受这种惩罚。 聂恒跪在地上,拼命的想着。 “孩儿不该去观星阁,也不该随意的听信旁人,更不该喝酒误事,让人找着机会栽赃于我。” 聂恒一股脑儿把这些天想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其实对薄公堂的时候,聂恒就已经听到了是宣逸恩在帮助那个凶手害他。 他虽然不知道昔日的好友为何要害他,但要说不痛心是不可能的。 纵使昔日的好友曾经害他,但他也已经死了。 所以真要论起来,他心中还是挺复杂的。 聂传钦和聂恒两相对峙者,气氛一时沉闷。 “好了,老爷,恒儿他已经知道错了,这些天他都已经受苦了,还是快一些坐下来,一家人好好吃个团圆饭吧。” 终究还是文姨娘再次劝说。 聂传钦斜眼看了一眼聂恒,聂恒还以为自己今天只能这般跪着了,好在聂传钦开口了,“还不赶紧坐下吃饭,真想让你姨娘担心你吗?” “诶,孩儿会好好吃饭的。” 聂恒高兴的站起来,原本想率先坐下,临到要坐下之时,先去把聂传钦和两位姨娘的座位拉开,亲自请他们坐下,然后才刚要坐下之时。 文姨娘却开口了,“你大哥大嫂这几日为了你的事,可是忙里忙外的,都没睡上几个好觉。” 被提到的聂尌和钱双双原本站在一边,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眼前的这幅家和的景象。 聂恒连忙拉开了两个座位,亲自把聂尌和钱双双请到座位上坐下。 那狗腿子的模样,还是和以前没有变化。 没有变就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钱双双希望他还是从前那个少年,爽朗,肆意的活着。 少年人就该这么活着。 一家人总算是围坐在了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不可抑制的笑容,就连聂传钦,钱双双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快要憋不住了,眼角眉梢都是带着笑意的。 哪儿有父亲不盼着自己的孩子好的呢。 一顿饭吃的和和气气,团团美美的。 …… 大瓦子供出来的那个人,是一个五品的官吏,在这上京城,五品的官吏,确实不算是一个多大的官职。 但它涉及到大理寺卿之子和翰林院学士之子的案件。 最后他的结局是被当街斩首。 斩首的那天,钱双双没有去看。 因为她会想起那天所见到的场景。 刀起头落,世界是满目的红,让人触目惊心。 如果可以的话,钱双双希望再也不要遇到这样的场景。 这天,宝庆公主来了,之前答应过许多次的。 宝庆要带钱双双去她的住处玩耍,一直都没能实现。 所以宝庆就自己来了。 既然案件已经告一段落,生活仿佛又开始平静了,钱双双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跟着宝庆公主一起去了皇宫中。 公主还未及笄,自然没有公主府,平日里都是住在皇宫中的。 钱双双这也是头一次进皇宫,要是她一个人进皇宫的话,她一定会小心谨慎。 但这次毕竟有公主带着,所以钱双双也没有特别小心翼翼,跟着公主一路四处张望着。 要说皇宫大院呢,看这高高的墙头,红色的墙,黑色的瓦,街角处的琉璃宫灯,镶金的屋檐。 无一处不彰显着皇宫的富丽堂皇。 钱双双虽然觉得新奇,但也并没有觉得此处很好。 这样富丽堂皇的皇宫之中,埋葬着多少人的青春呢。 皇宫里只有皇帝人,但皇宫里的三宫后院,三千佳丽。 哪一个不是韶华正好的年轻貌美女子,却偏偏要被葬送在这一堵堵高高的围墙中。 钱双双想到了盛蕊茵,她今年也才不过十五岁,和她一样的年纪。 却被如今六十八岁高龄的皇帝看上,想要纳入宫中。 说句大不敬的话,反正也只是在心里说,皇帝别说年龄大了,那方面不行,恐怕也活不过几岁了吧。 到时候无一又是增添一个韶华正好的姑娘,在这寂寞空庭中虚度光阴。 更有甚者,最坏的打算,还有可能会被陪,葬。 所以呀,这样的皇宫大院到底有什么好的呢? 当然,钱双双也只会是在心里想想。 保庆公主带着钱双双来到了她的住处。 宝青公主果然不愧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屋子里到处都是金砖玉器,名贵的字画。 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人感觉眼花缭乱。 钱双双在心里不由感叹,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虽然她也只是感叹一下,她对这些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宝庆带着钱双双在她的住处玩了许久,在这期间,宝庆把什么稀奇的玩意儿都拿了出来。 以此来招待她这个朋友。 随后,宝庆又带钱,双双在这皇宫中转了一圈,去了御花园赏花,正是深秋时节,花儿也开的繁盛。 也去了御池,观赏池中的各种鱼,很多稀奇古怪的钱,双双甚至从来都没见过,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她们玩了一个愉快的下午,直到回去的时候,钱双双还觉得意犹未尽。 第二百二十五章 和亲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原以为接下来至少有一段时间会是宁静的生活。 但好景总是不长。 敌军来犯,且气势汹汹。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即将入冬的时节,北境的图拉族竟然会发兵! 北境的将士已经快要进入休养生息的阶段,没有能及时的对抗,等到将士们调整了心态之后,竟然在短短几日之内,就失掉了一座城池。 这件事情传到应天府里的时候,皇上龙颜大怒,拍案怒吼。 整个应天府上下都人心惶惶的。 因为在消息传到应天府的时候,竟然又失去了一座城池。 这次图拉来势汹汹,有备而来,连着下了两城,竟然在城外驻扎,看这架势,似乎还想要再攻下一座城池。 但将士们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绝不可能再让外族侵占北明的领土。 可是已经快要入冬了,而且边境入冬要比其他地方甚至往年更早,到了夜里,冷风飕飕一刮,就能浑身打颤。 将士们身上穿的还是秋季的战服,抵御不了多少寒冷。 图拉却已经身穿革履,身披毛皮,要比以往还要准备充足。 皇上知道后,大发雷霆,因为每年拨给将士们的军晌并不算少,竟然连衣服都没有。 可想而知,这些军饷最后都去了哪里。 一次次的捷报传回应天府,而多次带来的都不算是好消息,只有少数的几次好消息。 这场仗一直持续到来年春天,直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这场持续了三月之久的战争,才勉强得以止住。 虽然图拉图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但北明也没有讨到多少的好处。 虽然后面北明的将士奋起反抗,浴血奋战,勉强守住了身后的北明,也夺回了一座城池,但边塞的城池,却是无论如何也夺不回来的了。 饶是在富饶的粮草,在健壮的士兵,都抵不过这长达三月之久的战争。 放眼望去,每个人脸上都是筋疲力尽的,浓重的黑眼圈都快要拉到眼皮子底下了。 而这场战役最终得以止息。 只是,这场战役,北明明显是输的一方。 所以图拉族竟然要求北明和亲。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前一秒还在攻,打着别国的土地,后一秒就要那国人来和亲。 可是钱双双知道,皇帝一定是会答应的,因为北明的将士不比图拉的将士。 图拉的将士,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他们自小大口大口的吃着肉食,身体的体格要比北明强壮许多,也高大许多。 北明的将士能在图拉的手上夺回一城,已然是十分厉害的了。 而且又坚持了这么久,更别提之后了。 如果还要打起来的话,估计北明就会失去更多。 所以为了不失去更多,皇帝一定会答应图拉的要求。 派人去和亲。 而这个和亲的对象,还得是北明最尊贵的公主。 当钱双双得知保庆公主要被派去到图拉和亲的时候,要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皇帝那么疼爱宝庆公主,却要把她嫁到那样的蛮荒之地,而且不久前两国还发生过战争。 可想而知,从小娇生惯养的宝庆公主,会得到怎样的待遇。 更何况,宝庆那个性子,她性子烈,从小到大,要什么就有什么,一身的骄傲,一定是宁死不屈的。 但这场战争下来,北明是失败的一方,图拉族的族人怎么会善待宝庆公主。 得知这个消息后,钱双双就想去找宝庆。 可是她在皇宫之中,想要进皇宫,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万般焦急之下,钱双双去寻了郡主。 俊卓当然也知道,宝庆公主要去和亲的事,心里也为自己这个好友感到不平。 恰好钱双双又找来了,正好两人一起去皇宫之中,探望宝庆公主一二。 有了郡主在身边,想要进皇宫也不是什么难事。 钱双双很快就找到了公主,彼时宝庆公主正独自一个人坐在她的宫院里。 公主的院墙外面,而且还有士兵在把守着,就像是在守着犯人一样。 钱双双知道保庆公主一定是找皇上去闹腾过了,所以才会被看管起来。 谁又知道,向来视这位公主如手中宝物的皇上,竟然也会如此狠心呢。 见到钱双双和郡主来后,宝庆公主原本一直郁闷闷不乐的表情,总算出现了一抹喜悦。 但很快的,那眼中的光立马又消散了下去。 “你们来了。” 公主说话的声音也是闷闷的,能很清楚知道此时的她并不快乐。 也是,任凭是谁知道自己即将被嫁去远在自己故土的他族,而且还是攻打过自己国家的部落,谁又能开心的起来呢? “公主……”钱双双开了口,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事情是皇上定下的,任凭是任何人,也无法左右他的意思。 “你们不用劝我,我知道自己是逃不了的了,父皇命那些人看管着我为的就是不想让我逃掉,为的就是让我嫁到图拉去,可是我是她最疼爱的小公主啊……” 说着说着,宝庆公主眼眶不自觉地泛酸泛红,但他强忍住眼泪,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坚强的让人感觉到心酸。 “我只是……” 说到这里之后,宝庆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公主可还有什么想要完成的心愿?”钱双双看出了宝庆公主想要说什么,便开口问道。 宝庆公主确实摇摇头,“你们帮不了我的,就连我都出不去,你们又怎么可能帮我出去呢?” “公主想要出去?难道您想要逃?” 宝庆公主只是摇摇头,“我只是想去见一个人罢了,我想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听到宝庆公主这么说,钱双双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那个身影。 从前一直和保庆公主在一块儿的,公主看他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的那个人。 平安。 “公主有想见的人?”这句话虽然是疑问句,但钱双双说的肯定。 保庆公主也没有反驳。 “既然公主想见他,那便去吧。”钱双双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宝庆。 宝庆原本不抱希望,但看到钱双双这样坚毅的眼神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外面守了那么多的人,我怎么能够出去?”宝庆公主原本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但想到外面守着的士兵,就又黯然下来。 “当然可以。” 第二百二十六章 终究是错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宝庆公主被钱双双这般笃定的话语,给震惊住了,不由得出声询问,“怎么可以?” “偷梁换柱。” 钱双双只简单的说了这四个字。 郡主和公主都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钱双双脱下自己的外衫,递给保庆公主,“公主若是有想见的人,就该去见一见。” 宝庆公主看到钱双双递过来的衣服,才后知后觉的想到钱双双想要做什么? “你想让我扮成你出宫?” “嗯,当然,这还要郡主帮忙,我们来的时候,只有我与郡主两个人,门外的士兵都是查过的。若是你换成我,他们自然不敢去查看郡主带的人,而且你我年龄相仿,身形也是相仿的。 等出去了,你就能借此机会逃出去,去见一见你想要见的那个人。”钱双双快速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可是……”宝庆公主没有去接他的外裳,反而带着疑惑,“你就不怕我装扮成你逃出宫去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到时候你可就是欺君之罪,是会被砍头的,你不怕吗?” 钱双双没有回答宝庆公主的问话,反而催促道,“别废话了,赶紧吧,要是再耽搁久一些,外面那些士兵难保不会起疑。” 甚至还伸手开始扒拉宝庆公主的衣裳,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还从来没穿过公主的衣裳呢,今天沾了你的光,让我当一回公主了。” 宝庆公主和郡主脸上的神情都是懵的,还是郡主先回神,也忙着帮宝庆公主的衣服脱下来。 两人衣服换完之后,公主才回神。 “快走吧。”钱双双看了一眼郡主和公主。 见到宝庆公主脸上的迟疑之后,钱双双直接说到,“还不快走,真要被人发现,我们三个都跑不了吗?” 宝庆公主听到了钱双双这句话之后,也再不迟疑跟在郡主身后,低眉顺眼,垂着脑袋的往外走着。 直到看到人安全地走出了宫墙,钱双双才后知后觉的瘫坐在椅子上。 知晓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之后,钱双双背后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虽然现在有些后怕,但是钱双双还是不后悔她刚才做出的选择的。 就是宝庆公主刚才问的那些话,怕呀,怎么可能会不怕呢? 她都要害怕死了,害怕被至欺君之罪,害怕被砍头,更害怕再也见不到聂尌。 可是事情已经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在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把自己关在公主的卧房里,向上天祈祷着能平安无事,顺顺利利的过去。 …… 宝庆公主跟着郡主出宫之后,便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她此行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平安的住所。 她到的时候,翻找着后院的墙根下的草丛,这是从前她来找平安的时候,她惯常做的事。 从前,是她央求着平安,在这之下放一把钥匙,以便于她日后来平安的府邸找他玩。 后来,她也总是来玩。 原本她以为,她长大后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且从小到大,只要是她喜欢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所以,她肆无忌惮惯了。 推开房门的时候,宝清公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平安。 她当下欢心的跑到平安跟前,一把抱住了平安,“平安哥哥,你是在等我吗?” 平安并没有挣脱,只是用淡淡的目光扫着环抱住自己的人。 宝庆公主虽然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些大胆,但还是没有放开,抱了一会儿,也许是感受到了平安的冷淡,宝庆公主才慢慢的放开了他。 “平安哥哥?” “小公主。” 保庆公主脸上原本欣喜的笑容渐渐的暗淡下来,凝滞在脸上。 “平安哥哥,是我呀,见到我,你不开心吗?” “公主是即将要去和亲之人,此时应当在宫中备嫁才是,为何会来到此处?莫不是又偷跑出来的,还请公主早日回宫吧。” “平安哥哥,我是特意来见你的呀,你不欢迎我吗?为什么要赶我走?” 平安脸上的神色一直淡淡的,只像机械一样重复着那句话,“公主还是早些回宫吧。” 宝庆公主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平安。 终于,她咬咬牙,决心把这些年一直藏在心里的话,给问了出来。 “平安哥哥到底有没有对宝庆有过一丝喜欢?” 没等平安回答,宝庆公主又立马补充道,“啊庆很喜欢平安哥哥,很喜欢很喜欢,我不想嫁到图拉去,我只希望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能嫁给平安哥哥。平安哥哥,我们私奔好不好?你带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我们去做一对平凡夫妻,我可以不要山珍海味,可以不要金银玉器,我只要平安哥哥你,你带我走好不好?” 宝庆公主一脸委屈的看着平安,生怕他不答应,双手还拉着平安的衣袖轻轻摇摆着。 一如过往的那些年岁。 匆匆在这时间如过眼云烟般旋转轮回。 时间像静止一样,空气中也是特别的安静。 一直安静了好久好久,久到仿佛天长地久一样。 平安才缓缓出身。 “公主。”他声音有些干涩,但又很是淡漠疏离。 从前称呼的“啊庆”“小公主”已经变成了公主。 宝庆公主拉着平安袖子的手,慢慢的放松,一点一点的垂落下来。 她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不想听了,可是却又想亲口听他说出来。 他说:“平安一直将公主当成妹妹,别无二心,公主的喜欢,平安无福消受。” 他说他把她当成妹妹,他说他受不了她的喜欢。 宝庆公主就这样怔怔的望着他,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更不知道说什么。 这些年来,她满心以为她喜欢平安哥哥,平安哥哥也是喜欢她的。 可是到头来,终究是她一个人,自厢情愿,满腔喜欢付诸东流。 “我不相信。”抱歉,公主还在做着挣扎,“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是因为你不敢吗?” 平安静默了一会儿,抬眸直视着宝庆公主,眼中不含一丝情绪,也没有一丝温度。 “平安本是一摊烂泥,幸得皇上看重,才到如今的地位,又岂能配得上公主?” 宝庆公主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在说出口,她是公主,她有该公主该有的尊严。 她已经乞讨班的说过一次,就绝不可能放任自己再说第二遍。 “我知道了。”她转身离开,没有再拖泥带水。 人去楼空,平安望着那已经空荡荡的门口,垂眸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第二百二十七章 爱吗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宝庆公主是一路晃荡回来的,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侍卫们还大吃一惊。 没想到自以为看管的严格,还是被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 但好在公主回来了。 可是看公主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人敢上前将公主拦截。 宝庆公主就这样像孤魂野鬼一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直至回了自己的宫中。 钱双双见到公主的时候,她原本一直隐忍在眼眶中的泪水,就夺眶而出。 钱双双知道,她想见的那个人,应当是见到了的,只不过比没见到还要伤心的,是更加的绝望。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看公主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没好事发生。 其实钱双双是有设想过的,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两情相悦,而平安大人也愿意带公主走的话。 那他们两个人就互相私奔了,远走高飞了。 到那个时候,她就会自身难保了。 可是啊,有情人终成眷属,到底是一件好事。 不过现在,有情人怕是不能在一起了。 “双双!” 宝庆公主看到钱双双泪眼朦胧的,直直的扑到她的怀里。 钱双双将她抱了个满怀,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脊背。 “公主。” 话说完,便觉得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公主打算如何呢?” “如何,我又能如何?我虽然身为公主,却连自己想嫁的人也嫁不了,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不喜欢我,我,直到现在才发现,其实我根本一无是处。” “不会的,公主,你是我北明国的公主,你怎么可能会一无是处呢?” 宝庆公主听完钱双双安慰的话,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 “是啊,我也并不是完全一无是处的,我不是还能拿来被和亲吗?” “公主。” 听宝庆公主这么说,钱双双心里头是十分难过的。 谁都不想自己的命运被这样安排,更何况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 “既然这样,公主,其实远嫁到北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听说那边有空旷的草原,马儿可以肆意欢脱的在草原上奔跑着,整个人就是在天地间狂奔,像是要与天地融为一体一样。 公主,既然事情已经成定局,那么就多想一想一些好的。” 宝庆公主抹着眼泪,声音闷闷的,“嗯”了一声。 “草原上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你去过吗?” “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是我听说过呀,那里的天空触手可及,风儿呼呼的从手指缝里穿过去,那感觉一定很好。” 宝庆公主吸了吸鼻子,虽然没有被钱双双的话安慰到,但是,至少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不会一直去想一些让他难过的事。 心里头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钱双双一直在皇宫里待了许久,陪宝庆公主说了很多话。 她之前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别人。 所以只能用自己毕生的经验,讲述了草原上的种种新奇的事。 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去过草原,其实她自己也有那么一点向往草原。 不过,她自己是非常清楚的。 她所认为的草原和现在的草原必定是有所不同的。 这个时候,很多野兽都没有被驯化,山上也有很多的危险的野兽存在,而且草原上的荒芜一定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可是,她不能说这些丧气的话,她需要给予宝庆公主一定的鼓舞,让她知道,就算嫁去了草原,也并不是什么让人害怕的事。 直到夜幕低垂,星河闪烁。 钱双双才从皇宫里出来,远远地就看到宫道上站着一个人。 钱双双没有走进,都知晓那个人是谁。 他的身形是映在他的脑海里的,她能闭着眼描摹出他的样貌。 她微微勾起唇角,走到他身边,牵起了他的手。 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他的手指冰凉,触手只让钱双双打了一阵冷战。 聂尌从她手中抽回手,自己先搓了搓,让自己的手掌没有那么的冰冷。 钱双双却不在意,她双手捧着他的双手,放到自己唇边哈着气。 给予他温暖。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呀?” “不久。” “怎么可能不久?你看你的手都这么冰冷了,往后可不能这么傻了,要等也要坐在马车里呀。”钱双双指了指在一旁的马车。 “夫人的意思是,维护以后还要再等夫人?” 钱双双笑了笑,“你放心,不会再让你等了,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回家吧。” “好。” 两人相携这手,一起走上马车,车轱辘滚动,缓缓地朝聂府而去。 到家的时候,聂尌原本要直接拉着钱双双回屋子里。 但钱双双拉住了他,“我们坐在这里看会儿星星吧。” 钱双双仰着头,望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 她好像从来没有和聂尌像这样安安静静的赏月,赏星。 “好,只是这外头太冷,我去给你拿件衣裳。” 钱双双没有拒绝,她仰着脑袋望着天上的星星,直到肩上一层落了一件狐裘大氅。 她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柔软的毛在钱双双颈边,有些痒,也有些酥麻。 聂尌坐在钱双双身边,和她一起抬头仰望着星空。 “今天晚上好多星星啊,明天一定会是一个大晴天的。”钱双双望着满天繁星,不由得感慨道。 “是啊,明天会是好天气。” “天气好了,心情就会好,可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你说,公主她还那么小,就要被派去边远的地方和亲,纵使我今天如何劝她,边远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可是我知道,就算再好,也抵不过家乡。” “别难过了,公主,她自然有公主的使命。” “我知道自古以来,和亲是解决两国之间战争的最好的办法之一,可是啊,我就是想感叹一下,公主她还那么小,她甚至都还没有及笄,就要被迫接受这样的宿命。” 钱双双垂下脑袋,有些闷闷不乐的。 纵使今天她是对公主说了再多的好听的话,可是,她自己这一关呢? 公主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朋友,第一次见面,她无意中救了她,第二次见面,就替她出气。 她从来都是肆意妄为的,也从来都是敢爱敢恨的。 可她爱的那个人,却不爱她。 她转头看向聂尌,轻声地问道:“你爱我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 离别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聂尌显然没有从钱双双这样跳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从前钱双双也这样问过他。 不过那个时候问的不是爱,而是是不是喜欢。 今天,钱双双就想这么问一问。 其实,她能看出来平安对公主的感情一定是特别的,这世界上,爱是掩藏不住的。 可是,今天公主的失神落魄,想来也知道,平安一定是对公主说了,特别诀别的话,才会让公主那么的伤心。 可越爱就越在乎,钱双双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执着,可是,她想知道,聂尌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聂尌只是望着她,并没有回答。 天空中有一道流星划过。 只是那么一瞬间,随后又消失不见。 钱双双低垂了眼眸,没有在看聂尌。 说心里没有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我爱你。” 钱双双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重新看向聂尌,“你刚才说什么?” “我爱你,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也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家人。” 聂尌看着钱双双,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从前你问我是否喜欢你,当时我不知,但我确信,我是喜欢你的,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也遭遇了那么多,你我之间的情谊,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喜欢二字。” 他抬手捧住钱双双的脸颊,语气是无比的认真,“双双,我爱你。” 钱双双此时已经是不能言语的状态,她不知道,原来聂尌爱她也一点不比她的要少。 是啊,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又经过了那么多的事,他们之间的情感岂是简单的喜欢二字就能概括的。 “我也爱你,我比你爱我还要爱你。”钱双双不服气的说道。 “我爱你,比这满天星和还要多。”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想回去了,就想一直待在这个世界,然后和聂尌永远在一起,生两个宝宝,做一对平凡夫妻。 聂尌也不跟她作比较,只是温柔的笑了笑,“好,都听你的,你更爱我。” 钱双双听他这么说,又觉得好像像是被耍了一样,伸手去挠他的痒痒。 “你是不是在取笑我呢?” “怎么会?” 聂尌握住她纤细素白温暖的手,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上,感受着强有力的心跳。 聂尌俯下身来,用细小的声音在秦双双耳边说道,“双双,外面天冷,我们回去吧。” 他靠近着他的耳边,温柔的风吹拂着钱双双,他眼神迷离,想让钱双双不多想都不可能。 她没好气的按了一下他的胸膛,“你想什么呢?” “想你。” …… “你怎么……”钱双双想说他怎么变得这么肉麻了。 话还没出口,嘴巴就被聂尌堵住了。 两唇相贴,彼此间只有彼此的温度,只有彼此的呼吸。 这个吻,得很缓慢,就像是在亲吻着世间的珍宝。 钱双双被吻得有些天昏地暗的,一阵腾空,钱双双已经被聂尌抱了起来。 聂尌抱着钱双双,大步流星的往屋子里走着。 钱双双被放在了床上,聂尌俯下身来,温柔的亲吻着她。 钱双双脑子晕乎乎的,但还是保持着脑中最后一点的理智,“不行,还没有沐浴过……” 聂尌问到了她的耳垂边,温热的气喷洒在她的耳垂上,“那我们洗鸳鸯浴吧。” 还没等钱双双反应,她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 和聂尌一起落进了浴桶中。 一夜旖旎。 …… 和亲之事,是在一月后。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万物复苏,花儿争艳斗丽,就连路边的小野花,都探出了脑袋。 和亲的仪仗队排了好长的一条,前头都已经走到城门口了,后头的还在皇宫里,没有出来。 钱双双和聂尌也去街上了。 街道上很是拥挤,人群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到处可见黑压压的人头。 钱双双好不容易挤到前排来,观望了好久,看到的只有前去的士兵,并没有公主的銮驾。 不过听其他看热闹的人来说,公主的銮驾还在后头,并没有出去。 钱双双便耐心的等待着,人走了一波又一波,也来了一波又一波。 总算,前头响起十分热闹的叫喊声。 应当是公主的銮驾到了。 很快,公主的銮驾就到了钱双双所在的这一条街上。 銮驾是用金子做的边,轻纱环绕,依稀可见鸾架中的美人。 钱双双的周围也响起了呼喊声,她看着周围的这些人或是叫好着,或者是唏嘘着。 总之热闹非凡,仿佛这不是什么战败国给战胜国和亲,而是在一个热闹的集市上。 钱双双双目紧紧地望着銮驾里的人,但是很显然,并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銮驾从她眼前缓缓走过,钱双双一路追着銮驾,一直到了城门口。 送亲的队伍排去了很长,纵使前面已经有了那么多人,后面则是有更多的人,也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钱双双一直追到城门口,直到周围再也没有什么人了,蓝家里的人喊停了。 一大队人马站住,有的人收拾不急,扑倒了前面的人,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滑稽。 但钱双双目光一直紧盯着那辆最豪华的銮驾。 从那上面,缓缓地伸出一只纤细素白的手,宝庆公主撩开纱帐,对上了钱双双的目光。 两人目光相对,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舍。 钱双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銮驾旁边。 有人出言阻拦,但被宝庆公主给喝退下了。 钱双双得以走到栾架旁,她抬头仰望着车里的人,她画着最精致的妆容,穿着最雍容的华服。 整个人就像是精致的瓷娃娃,可也是最容易破碎的瓷娃娃。 “你来送我最后一程吗?”车里的人微微笑着,美得不像是人间的仙子。 “公主,我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给你的,这个,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请收下吧!”钱双双递给宝庆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宝庆想要打开盒子,但被钱双双制止了。 “公主,此去一别,怕是再难相见,公主一定要保重,照顾好自己,要活着,更要开心的活着。” “我知道啦,我会好好活着的。”宝庆嘴角仍然微微笑着。 “没想到最后是你来送我,像我没白认识你。” 仪仗队又前行着,像是执行命令的傀儡。 而那被傀儡包围着的人,此时握紧了手中的一只竹蜻蜓,微微的笑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变故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聚不是开始,散叶也不是结束。 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在经历着团聚,离别。 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成的。 自从公主远嫁和亲之后,不知不觉又过了一月。 事情好像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仿佛有没有一个人的存在,都无伤大雅,也都无济于事。 钱双双这几天一直在家,一来是这应天府中都被她逛了个遍,好像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二来,主要是她也提不起什么兴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 聂尌和聂传钦又重回大理寺了,这些日子,聂尌也侦破了许多案件。 当然,钱双双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不过聂尌没再像从前那样早出晚归,他该下衙的时候就会下衙了,几乎应天府的人都知道,聂尌怕他老婆。 对于外面的这些传言,聂尌总是一笑置之,回过头来又开始哄自己的媳妇儿。 可是。 这样宁静的日子下,钱双双总觉得有什么卡在心头。 就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弄得她整日里坠坠不安,生怕聂尌回来晚了,是出了什么事。 所以聂尌才会早些回家的。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错的。 没想到原本宁静的生活,竟然真的被打破了。 聂家又摊上了事。 而且这次针对的,还是聂传钦,作为聂家的当家之主。 过了这个年头,皇帝今年已经六十九岁了,他非但没有像老人家那么精疲力尽,反而精神头很足,而且在这种精神头很足的情况下,他的脾气也日渐的暴躁。 也许是他认为自己还很年轻,在面对众多臣子要求立太子之后,他就每天每天的更加暴怒。 生怕被太子抢夺去了皇位。 而这其中,聂传钦也是参与过一角的。 作为一个中立派,聂传钦并没有推荐哪位皇子作为太子,他只是从为国家设计的角度出发考虑,希望皇上能早立太子。 但不管是出于哪一种角度考虑,聂传钦也在催太子的行列人员当中。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聂传钦被人参上了一本,皇帝是乐见其成的。 甚至隐隐有杀鸡儆猴的架势。 聂传钦被人参的,是十多年前的一起大案。 前丞相家被满门抄斩一案。 这在当时,无疑是一起轰动全城的大案子。 当时是因为聂传钦查出前丞相贪污受贿,买卖官职,还把赈灾粮都吞为己有,甚至还私通藩王,想要谋反。 这几项重大的罪责加起来,灭九族都够了,但也许是当时的皇帝宅心仁厚,只是判了前丞相满门抄斩。 当时这起案子,几乎闹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 许多的大臣们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查到自己与丞相有干连。 而今这起案件已经过去了十一年,竟然又被旧事重提。 当言官说起这起案件的时候,朝堂上满堂静默,针落可闻。 谁都不想在这起案件上发表言论,谁都不想再淌一趟浑水。 除了聂传钦,他站了出来,先是向上位的皇帝行了一个礼。 随后才看向参他的言官,“陈大人,此案已经过去了十一年,为何此时旧事重提?” “案情的真相与时间无关,怎么聂大人难道是怕被提起吗,当然了,聂大人心里虚,自然是怕被提起的。”言官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一脸的傲然,语气更是义正言辞。 “皇上,微臣自问从不心虚,这起案子,微臣还有印象,当时人证物证确凿,岂会出错,微臣作为大理寺卿,自然是要秉公办事的,不管犯错的是王公大臣,还是平民奴隶,只要犯了事,在大理寺都一视同仁。” “说得好!”言官听闻聂传钦说的话,首先拍手叫好。 “聂大人可要记住此时说的话,不管是任何人,只要是犯了错,就该受罚。” “聂某自当是问心无愧的。” 聂传钦和言官双眸对视,眼中迸出激烈的火花。 半晌后,言官双手抱拳,面向皇帝,“皇上,且听老臣一言,老臣已然有了证据,十余年前所谓的证据,都是聂大人栽赃污蔑!” “陈大人!”饶是再处变不惊的人,被这般凭空的污蔑,都有些绷不住,聂传钦历时指着陈言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本官诬陷前丞相大人,而本官又为何要诬陷丞相大人?” “为何?这老臣倒是不知,还需要聂大人解释一二才是。”言官也是语气不饶人。 “既然陈大人说有证据能证明本官当时是诬陷,那边拿出证据来。” 说到证据,陈言官倒是没有,直接拿出证据,二是对皇帝说道:“皇上,微臣手中确实有证据,只不过,这证据尚且不能示人,须得再等些时日。” “呵,怕是拿不出来吧,陈大人,没有证据,便是栽赃诬陷,休要在此信口雌黄,信口开河,辱没圣上之耳!” 聂传钦面向坐在高位上一直看热闹的皇帝,“还请皇上替微臣做主!” 一直默不作声,看好戏的皇上总算开口了。 “两位爱卿不必争吵,既然陈爱卿拿不出证据,空口无凭,自然是不能信的。” “皇上!”陈言官眼看自己要失败了,连忙向皇上行礼。 皇上伸出手示意他不必说接下来的话,又看向聂传钦,面上竟然带了一点歉意。 “聂爱卿,虽然陈爱卿拿不出证据,但陈爱卿谏言多年,从无遗漏,朕也不得不信。” “皇上!” “想必聂爱卿你自己也是清楚的,既然你没什么可说的,就暂且先免职吧,你回去好生歇息,你年纪也大了,就当时正给你放个长假。” 话虽然这么说,但完全没有给聂传钦商量的余地,而且看他的态度明显是偏向陈言官的。 聂传钦心中虽然愤愤不平,但他也知道,皇帝这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想要借此机会整治他一番。 知晓自己根本不能左右皇帝的心思。 聂传钦只能跪服于地,“微臣谢过皇上。” 随着太监一声高唱“退朝”,百官纷纷从朝堂上退了出去,在场只留下聂传钦和陈言官。 聂传钦从地上爬起来,陈言官与他对视,语气不善,“聂大人,本官一定会找到证据,还请聂大人早做准备。” 说完他甩袖离去,偌大的朝堂之上,只剩下聂传钦一个人。 第二百三十章 月隐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听到聂传钦被暂时罢官的消息,而且还牵扯到了一件十多年前的旧案中,聂府上下又陷入了一阵沉闷的气氛中。 晚上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饭桌上啊也是一片的死寂。 “老爷,你说咱们家好不容易能安定下来,怎么又摊上这些事情了?”文姨娘微皱着眉头,眉间是化不开的,浓浓的愁绪。 其实钱双双也是这样想的,好不容易聂恒的案子得以解开,一家人能够团圆。 没想到又遇到了这件事情,但钱双双也知道,这也是她之前为什么一直心悸的原因。 该来的,总会来的。 从聂恒这起案件的时候,背后就有一股势力一直在推动着。 牵扯到了皇权之争,对于那些上位者而言,其余人的命都不算是命。 钱双双咬着牙,公主和亲还在上月,她一个弱女子,为了两国的和平安邦,远嫁他乡。 而这些人,却只紧盯着上头的那个位置,对于其他却完全不顾。 钱双双真是恨透了这些,但有人嫉恨这些权势,有人确实趋之若鹜。 该来的,怎么也躲不掉的。 从聂恒那起案子开始,他们聂家仍然没有站队,那就仍然是两方的劲敌。 是两边都想要除掉的人。 聂传钦如今是大理寺卿,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职位,如果把聂传钦拉下马,再换上自己的人,这无疑对夺嫡有很大的益处。 这些钱双双一个女子都能够想得通,想来聂传钦混迹官场多年,必定是早就已经知晓了的。 可就算如此,聂传钦还是坚持不站队,还是坚持为国家,为皇帝效力。 可是啊,他为皇帝效力,皇帝却想要用他来杀鸡儆猴。 用他的下马来告诉那些想要让他成立太子的人,他还能坐在皇位上许多年,至于立太子,根本不用着急。 一顿很沉闷的晚饭过后,钱双双和聂尌回到了邯息院,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晚间看星星看月亮。 今天也是如此,今天的夜空黑沉沉的,就连月光都是稀疏的,星星更是没有。 这说明了明天将会是一个雨天,更甚至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天气。 就像这即将迎来的局面一样,会是一个糟糕的时候。 “我们回屋吧,今天天气有些凉。”聂尌搂着钱双双,尽量不让晚间寒冷的风吹到钱双双,让她受凉。 “真奇怪啊,明明冬天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寒冷呢?”钱双双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但其实他们都知道,寒冷的并不是天气,而是人心。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可能要比恶劣的天气更加糟糕的环境。 “双双……” 聂尌许久不说话,钱双双这才看向他,“怎么了?” “没事。”聂尌摇摇头,不再说话,将钱双双打横抱起,朝屋子里走去。 聂尌的怀抱被夜间的冷风一吹,有些冰冷,但钱双双只觉得温暖可依靠。 她像小鸟一样,依偎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狂而有力的的心跳,每一跳,都像是跳动在她的心弦上。 聂尌把钱双双放在床上,将她用被子盖好,整个人包成一个粽子一样,而他自己也躺在钱双双身边,闭上眼睛,就要睡去。 脸上多了一只温暖的手,聂尌睁开眼,对上钱双双的目光。 钱双双已经从被子里出来,微微直着半身,她俯下身,双手捧着聂尌的脸,认真又虔诚。 “我们要个孩子吧。”钱双双看着聂尌的眼睛,眼中是快要溢出来的柔情蜜意。 聂尌喉结上下滚动一圈,他看着在他上方的女子,眉眼柔和,温柔却又娇媚。 此时正眼含笑意的看着他,她一缕碎发垂落下来,落在他的脸上,带起了一阵酥麻之感。 他伸出手,也辅上了她的脸颊。 她的皮肤很是细腻,就像是刚出锅的鸡蛋,脸颊上也微微红着,粉粉的,嫩嫩的,他都害怕他粗糙的布满茧的手会伤了他。 得不到聂尌的回应,钱双双又往下了一分,“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因为她俯下身的动作,她玲珑曲线尽显无遗,饶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她。 但是聂尌却推开了她,“天色很晚了,早些睡吧。” 说完自己还一个侧身,面朝着外侧。 其实现在一点也不晚,因为晚饭才刚刚吃过,所以现在连酉时三刻都没到。 他这么说,算是拒绝了钱双双的要求。 钱双双偏不,她将聂尌掰过来朝向她,语气带了点委屈,“难不成你是觉得我人老珠黄,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聂尌下意识的反驳,但他此时说出的话,声音干哑,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想要跟我生孩子?”钱双双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今天有点晚了,改日再说吧。”聂尌就想翻个身。 但紧接着,他就动弹不了了,因为,钱双双已经伸手探到了被子下。 “你还说呢,你都这样了,难不成是想忍着?”钱双双已经由原本的委屈变成了憋笑。 “双双,别动!”聂尌此时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还是说,你宁肯要自己解决,都不肯碰我。”钱双双故意吹他的耳朵。 缕缕香风吹在耳朵上,脖子处,本来就已经到忍耐极限的聂尌,索性掀开被子,一把将钱双双搂在怀中。 他眼角有些微红,嘴里叫着她的名字,“双双。” “我在。”钱双双轻声回应,再次说道,“我们要个孩子吧,我想为你生一个孩子。” 钱双双躺在床上,语气轻柔,眼神就像是带着水波一样,让人想要不断的陷下去,陷进去。 “这可是你要的,你可不能反悔。” 钱双双甜甜的笑了,露出了洁白的贝齿,她脑袋微抬,率先堵住了聂尌那一张叭叭个没完的嘴。 她抱着他,他同样予以回抱,抱得越发的深,也更加的紧密,让两人之间密不可分。 这一夜,除了偶尔情难自制时发出的声音,谁都没有在说话,也没有再说什么甜言蜜语。 他们做着这世界上夫妻间最亲密的事,钱双双哭着,却也笑着。 窗外,夜风呼啸,天空之上乌云密布,月影稀疏,星河隐藏。 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狂风暴雨的天气。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再遭诬陷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事情发展得很快,几乎就在几天之内。 聂传钦十几年前查办的那起案件发生了反转,甚至有聂传钦在张诬陷前丞相的证据。 十一年前,前丞相在背地里做了许多偷鸡摸狗的事。 比如私自吞了赈灾款项,甚至是军饷,背地里还买卖官职,而且还和藩王有勾结。 这些在当时,聂传钦都拿出了实打实的证据。 所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前丞相,才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结果,这起案子现在居然出现了反转,有人找到了聂传钦当初诬陷前丞相的证据。 并且,还找到了聂传钦作为贪官污吏的证据。 也就是他他莫赈灾款项和均响的证据。 要知道,去年和图拉一站,北明大败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没有军饷,将士们没有衣服穿,没有吃的。 饿死的远远要比战死的多的多。 所以,当得知聂传钦贪墨了军饷之后,可想而知,引发了多么大的轩动。 纵使聂传钦在如何申诉,自己并没有贪赃枉法,从来都是战战兢兢,做好自己的本分的 但并没有人相信他,就算是一直坐案旁观的皇帝,也是勃然大怒。 虽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但在皇帝的眼里,聂传钦的罪相当于已经被定下了。 聂传钦被压入了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由大理寺少卿暂时主管大理寺,并联合邹王一同去,为的就是要查清聂传钦现在所涉及的案件以及十多年前那件。 如果真的是一代忠良被陷害的话,皇帝想来,应当会对前丞相家加封进爵,反之则会对聂传钦处以极其严厉的惩罚。 在家中听到消息的钱双双和聂尌,脸上都闪过了震惊,但更多的是果然如此。 古往今来,向来是树大招风的。 聂传钦在大理市亲这个位置上,坐的太久了,更何况,他还不参与夺嫡之争。 聂传钦无疑会成为众多人之中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他位子上的那个大理寺卿,更是让人趋之若鹜,成为夺嫡的筹码。 而这个邹王,就是当今的四皇子,夺嫡的热门人选之一。 事情好像在往越来越麻烦的方向发展着,而且就像火舌一样,迅速的蔓延开来,一点给人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接连着逢大难,两位姨娘眼中的担忧,都快要溢出来了,他们自然是很是担心。 一来是担心自己的丈夫,聂府的天。 二来,也是为最近几个月一直发生这些事情而感到忧愁。 就连深宅妇人,也发觉出了是,有人在针对他们。 原本聂尌和钱双双还能出一份力,可这件事与聂恒那件事不同。 这起案件难就难在这是皇帝亲自命人查的案件,只吩咐了大理寺少卿和邹王。 就连寺正大人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他们也不能再去麻烦寺正大人了,这起案件不比聂恒那件,这起案件要麻烦了许多许多,而且牵涉甚广,一不小心的话,就会把寺正大人也牵扯进来。 上次聂恒的那起案件,已经很麻烦寺正大人了,所以这次不能再继续麻烦他。 可是如果不麻烦寺正大人的话,他们这边就无从下手了。 钱双双满脸的担忧,“身上不准任何人去探视父亲,也不知道父亲的人在牢里怎么样,会不会受刁难?会不会吃苦?” 想聂传钦如今已经五十岁高龄,一生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临老了却还要受这般苦呢。 而那些好吃懒做,宵小之辈,却能光明正大的诬陷他人。 其实要说聂传钦十几年前诬陷前丞相的话,钱双双是不相信的。 她那位公公啊,比聂尌还要刚正不阿,还要顽固不化。 那样一个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去诬陷前丞相呢? 反正钱双双是不相信的。 所以为了解救聂尌的老爹,她的公公,钱双双还是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 “你说这次我们该怎么办?没有思政大人的帮助的话,我们根本无从查起,根本一筹莫展,更何况那是十几年前的案子,很多证据都已经不见了,也很难查询。” 钱双双拉着聂尌,眉头微微皱起,一副沉思的模样。 “谁说我们一筹莫展的?”聂尌微微上挑眉梢,沉默的看着钱双双。 钱双双被他反问,起先还觉得没什么,但是渐渐的察觉出不对劲来。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快些说来给我听!”钱双双拉着聂尌的袖子,焦急的来回拉扯。 聂尌被他拉着袖子,到没有及时抽回手,反而顺道拉着钱双双一同去了书房。 不过这个书房和聂尌那个书房不一样。 这个书房是聂传钦专属的,就像聂尌也有一个专属的书房一样。 钱双双还从没来过聂传钦的书房,甚至连公公的院落都没有进来过。 这还是第一次进到聂传钦的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好多的书卷。 书房里摆着许多个书架,书架上几乎堆满了书卷。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图书馆。 钱双双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书房,她从不知道聂府竟然藏了这么多的书籍。 但渐渐地,钱双双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这些……好像不是书籍。 她走到一个书架前,翻开一本书卷,发现里面的文字竟然都是手写的,而且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没错,都是出自聂传钦的手笔,而且里面的也不是什么故事之类的,是一件一件的案宗! 她又随便的翻了两本,发现和刚才看的那一本几乎相差无几。 内容全都是一比一画手写的,而且里面所记载的也都是聂传钦所侦办过的案子。 “这些?”钱双双手上拿着书卷,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没错,这些都是父亲亲自书写的。父亲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当解决一起案件的时候,都会将这些案件给写下来,算是做一个记录。 不过,私自记录案件确实有些不妥,所以这些年来,父亲从未将这里示于人前。” 钱双双却不管那些什么不能见人的死规矩,她登是满眼放光,“也就是说,十几年前的那个案件,父亲或许也记载在其中。” 聂尌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只不过,年份有些久远,不知道是否保存完整。” 钱双双摆摆手,“总得找一找再说。” 说完,她撸起袖子,一本一本的翻看过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坐实罪名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和聂尌在聂传钦的书房一呆就是三日。 然而在这三日里,外面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事情的进展十分的快速,据说陈言官联合大理寺,已经找到了聂传钦当年栽赃前丞相的证据了,就等着三日后对簿公堂。 不过经过钱双双和聂尌这三天的努力,功夫没有白费,总算是被他们找到了当年有关于前丞相贪污,买官卖官等一系列的卷宗记录。 从聂传钦的记录来看,这起案件有多么的重大。 其他只不过记载了一本的记录,这起案件竟然足足记载了三本。 而且,也并不是随便的放在书架上,是被放在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 要不是他们把书架上的书都快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这些,他们都差点放弃了。 好在钱双双没有想着去翻找书架,而是着意于发现一些机关。 想想这毕竟是有关于前丞相的案件,想来聂传钦应当不会大喇喇的把卷宗摆放到书架之上。 没想到,她四处翻找之下,还真的被她找到了一处小机关。 随着一声按钮的转动声,一道小暗门就被打开了。 里面放的,除了这三本有关于前丞相的事件,其余还有几本有关于其他的记载。 当然,能被和前丞相的案子联合放在一起的案子,想来也知道,不是什么特别的案子。 因为那两本上面没有署名,翻了两页也和前丞相的案子无关。 钱双双和聂尌没有去管另外的两本,而是着手于与前丞相案子有关的三本卷宗。 十一年前,前丞相魏华安被人参告私吞赈灾粮,致使受灾地的百姓没有得到及时的补助,死的死,伤的伤。 当地为了一口吃的,父母卖出自己的孩子,丈夫贡献自己的妻子,也有孩子对自己的老父母置之不理。 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他们开始逃出那片区域,为了就是能出去找一口吃的。 可路上饿死的又是何其的多,几乎是到了饿殍遍野的地步。 没走两步,就能遇到一具被饿的只剩皮包骨头的尸体。 可想而知,当时的状况是有多么惨烈。 而有人指出,丞相魏华安最近添置了许多的房地,家中更是酒肉臭朱门。 并且魏华安还有一个罪名,那就是当时还是在国丧期间,太皇太后薨逝,百朝文武都要斋戒一月,当时一月还没有结束,就被人看到魏华安吃了酒。 其实在这国丧期间,只要不要太过分,自己偷摸的不被人看见,就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这事可大可小,就看别人是怎么拿这件事说事的了。 很显然,当时的魏华安,明显已经被盯上了,所以,这藐视国威的罪名,也不算小。 除此之外,便是魏华安买官卖官的证据,许多的小官,都被查出其官位来的不那么光明正大。 当然,在一些小官位上,提携自己的人做,也无可厚非,同样也是看事情的可大可小。 但魏华安的侄子被查出是做了禁卫军副统领。 要知道,禁卫军副统领可不是什么小官,那可是和皇上特别接近的位子。 魏华安丞相本来就已经在文官上身居高位,还拉了一个武官的侄子,文武皆掌管在手中,这是要做什么! 权倾朝野的人么! 皇帝最最忌讳的就是手底下的官员手伸得特别长,那样无疑会让他感觉他这个皇位不稳。 作为坐在上首的人,当然就是怕这些臣子功高盖主,将来某一日造反,篡夺了他这个皇位。 所以,皇帝是不会允许任何能威胁到他的地位的人的存在的,也难怪皇帝总是说自己孤家寡人。 那些曾经陪他一起打下江山,守护江山的人都要一网打尽。 昔日的伙伴,被他一个个抹杀,孤家寡人,难道不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吗? 因为涉及到了前丞相,所以很多人当时都不敢接这个任务。 而当时被任命为这起案件的主审理官就是聂传钦。 十一年前,聂传钦还是大理寺少卿,当时他四处探访,四处搜证,搜集到了很多有关于魏华安贪赃枉法的证据。 在被好友劝解不要沾染上这些事物的时候,聂传钦毅然决然的将这些证据呈交给皇帝。 皇帝虽然顾念与魏华安昔日的情分,但如今魏华安功高盖主,这无疑是一个上好的机会。 所以,皇帝正式任命聂传钦为审理前丞相案件的主审理官。 大理寺能关押的了普通的百姓,也能关押的了王公大臣。 而且没有人能承受的住大理寺的刑罚。 更何况是曾经叱咤一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虽然并没有对丞相动用严酷的刑罚,但地牢阴湿的环境,无疑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但魏华安毕竟也是好皇帝一路走过来的人,其心志之坚毅,不是寻常人可比拟。 魏华安一直没有认罪伏法。 然而在此期间,聂传钦并没有停下查探的脚步。 他跋山涉水,寻到了魏华安的老家的一处隐蔽的宅院中。 宅院中只住了一个女子,女子衣着不像是普通的乡野村妇,而且谈吐气质也不凡。 经过查证,女子是魏华安在外养的外室。 虽然养一个外室,并不是什么大事。 严重的是,在这个隐蔽的小宅院里,竟然挖到了数以万计的黄金白银,玛瑙珠串。 其数目,可以与国库相匹敌。 要知道,丞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营养,更何况,只有不义之财,才会偷偷藏起来。 果然经过查证,这些金银首饰,都是经过好几手的转变,才会换成这些金银的。 虽然没有标记的金子银子不好查证,但是还有玛瑙首饰,珠串这类,要是真想查验,倒也不是不能查出来。 聂传钦不辞辛劳,连日连夜的追寻着这些首饰,这些手术也是经过好几手的。 虽然这其中经过了十多家姑娘的手,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家当铺。 要想查到当铺里的东西,那就不算难了。 当铺里的东西,每一样进出都会有记载。 聂传钦找到那家当铺,问他要来记载。 自己点着烛火饭看起来终于被他找到了破绽之处。 交换的其中一定金子上,有官府的标记。 而恰巧那笔被标记的金子,是上头播下来当赈灾粮的。 如今却查到了丞相头中,那么这贪污赈灾粮的罪名,可就算是确确实实的坐实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求见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和聂尌把魏华安这个案子从头到脚,里里外外的都了解清楚了一遍。 外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状告聂传钦的证据,铁证如山。 他们很是震惊,四处打听,都不能打听到指证聂传钦的证据。 因为省里这场案子的主审官是大理寺少卿和邹王。 现在不用想也知道,如果聂传钦失意,接下来最得意的会是谁,无疑就是大理寺少卿。 十多年前,身为大理寺少卿的聂传钦侦破了前丞相的案件,才从大理寺少卿升职为大理寺卿。 而如今这样的事情又要重演了吗? 大理寺少卿想要用聂传钦这起案件,来顶替成为大理寺情。 来帮自己所站队的人获得助力。 而此时形态已经很是明显,大理寺少卿所站的人,就是邹王。 这两个人联合在一起,聂传钦怎么可能会落得好处? 事情好像在往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发展。 而且进展的也十分迅速。 大理寺的刑罚从来不会拖后腿,虽然聂传钦身为大理寺卿,但难保大理寺少卿和邹王不会对他动用刑罚。 聂传钦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是一把老骨头了,又如何能承受的住那些残酷的刑罚。 虽然聂传钦还没有认罪,但长此以往下去,难免聂传钦不会撑不住。 钱双双和聂尌急得焦头烂额,但他们知道,着急也没有用。 他们必须得赶快想办法才行。 这次不像聂恒那次的案件,这次的案件牵扯甚广,而且,还是皇帝亲自下令督查的。 他们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偷偷的潜到天牢里,哪怕是去看望聂传钦一眼都不行。 也不知道聂传钦现在如何了,身子骨可还受的住? 虽然大理寺少卿和邹王那里行不通,但这起案件还有一个突破口。 那就是陈言官。 这起案件的开头本来就是他带起的,所以想要知道更多的话,也只能去找他。 但他们一个是聂传钦的儿子,一个是聂传钦的儿媳。 陈言官又向来是软硬不吃,什么话也不听,只固执的认为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像这样的人,也没有任何的把柄,也没有任何可以谈好的方向。 所以皇帝才会那么信任他。 毕竟也是多年向皇帝谏言的,要是没点本事,都活不到这把年岁。 但是他们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个案件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陈言官。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从陈言官那里了解到这起案件的起因,还有现在查到的一些证据。 入夜。 应天府上方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天空中半点儿星光也没有,明天又该是一个坏的天气。 最近阴雨连绵的,空气都潮湿了不少。 钱双双和聂尌二人没有选择像从前那样偷偷地潜入陈言官府中。 而是先去门口,让家丁通传。 因为陈言官不比其他人,最是见不得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如果光明正大的来寻他,说不定陈言官还有可能会相见。 当然,这种概率也十分的渺小。 “我们这么光明正大的来,真的没事吗?” 钱双双片头问向旁边的聂尌,眼中充满了疑惑。 主要是以前他们向来是偷偷摸摸的,偷偷摸摸的潜入人家的后院里,偷偷摸摸的查案。 她都已经习惯偷偷摸摸的了,这一次居然是光明正大的从门口拜访的。 “要是皇上知道的话,不会怪罪我们吗?”怪罪倒是没什么,主要是聂传钦的案子那由谁来查? 难道他们一家人都要蹲大牢吗? “无碍,既然我们来找陈言官了,无论是光明正大还是偷偷摸摸都会被该知道的知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至于那位知道了会不会责罚,我朝以孝为先,若是父亲进了大牢,啊,我什么事都不做,反而才会得到那位的责罚。” 原来如此,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门门道道啊! 钱双双暗自点点头,看来,她知道的还算少。 “你怕吗?”聂尌突然问道。 钱双双看向他,聂尌并没有看着她,而是目视着前方,城府的牌扁。 “当然会啦!”钱双双回答的毫不犹豫,而且一点也不觉得害臊。 “毕竟这可是牵扯到十几年前的大案子,而且还牵扯众多。可是啊……” 钱双双话锋一转,“如果我什么都害怕的话,什么都畏畏缩缩的话,那我就什么都得不到,亲人家人,爱人,都将离我而去,我一个人孤孤零零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准如此说。”聂尌微微皱着眉头,就差把钱双双的嘴给捂上了。 钱双双笑了笑,笑得眉眼弯弯,眼睛弯成一个月牙儿,眼中星光闪烁。 “当然最主要的是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啦。” 她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目视着前方陈府的大门。 聂尌深有感触地看着钱双双,只觉得心腔里一片暖洋洋的,如今虽然是三月,但要比七月还要温暖。 他回握住钱双双的手,将她一双因为站在外头吹风而有些冰冷的小手包裹在他的掌中。 给予她他全部的温暖。 就像她给他的温暖一样。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钱双双都以为去报信的家丁在半路中睡着了的时候。 那去报信的家丁才总算姗姗来迟。 但等他出来的时候,看到家庭的表情,钱双双心里头就冒出了两个字。 “没辙” 果然,那家丁面上虽然算不上冷漠,但也是语气平平。 “两位请回吧,我家老爷有公务在身,不方便见客。” 虽然是预料中的答案,但当真的听到的时候,心里头还是空落落的,难掩一阵失望。 天空阴沉沉的,事实上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阴沉沉的要下雨不下雨的状态。 钱双双和聂尌两人谁都没有挪动脚步一分,仿佛就像是石柱被钉在当场一样,纹丝未动。 那家丁见状,眼眸中浮起一分不耐烦之色,“嘿,我说你们两个,我家老爷现在不便见客,你们赶紧回去吧。” “烦请小哥再去通报一声,陈大人现在不方便,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到陈大人方便的时候。” “我家大人说了,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家大人都不会见你们,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家丁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已经是十分的不耐烦。 但钱双双和聂尌还是一动不动。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套路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自古苦情桥段必备的就是,长跪时下雨。 虽然钱双双和聂尌并没有跪下,但天空还是下了特别大的雨。 每一滴都有指甲盖大小,狠狠地砸在人的脸上身上。 让钱双双不由自主的想哼出那一首歌。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双双,你先回去——”狂风暴雨之下,钱双双勉强听到了聂尌的声音。 其实刚在下毛毛雨的时候聂尌就说过了,但是钱双双一直没走,一直拖到了现在。 “我不回去——” 在这样的暴雨天气,雨声哗啦啦的,声音都被埋在雨声里,需要像唱山歌一样的,还给对方听才能听到。 “听话,快回去!” 聂尌拉着钱双双,就要把她拖回去,主要是现在的雨实在是下的太大了,如果再这样令下去的话,她一定会生病的。 他作为男人,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钱双双一个弱女子,更是他的妻子,他又如何能看她在这样的天气里和他受苦。 “我真的不回去,我们再在这里待一会儿,说不定陈大人看我们可怜,就会答应见我们了。我们不能放弃呀!” 钱双双坚持不肯离开,毕竟电视里演的,主角受的苦难越多,后面就能得到机遇,因此而发生转机。 所以,天时地利之下,钱双双怎么能退缩? 更应该牢牢的把握住这次机会,让陈言官为拒绝见他们而感到良心不安。 雨越下越大,大点大点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的水渍形成了一圈浓厚的雾。 让人有些看不清。 “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儿了,我家老爷不会见你们的。” 就连一直守在门口的家丁都看不下去了,催促着他们赶紧离开。 因为雨势太大了,所以就连家丁也关门回到府里躲雨去了。 街道上也早就已经没有人了,该收拾回家的,也都收拾回家了,这样的雨天,也没有人会在外面晃荡。 整个街道上就只有钱双双和聂尌两人。 而此时两个人还在拉锯着。 聂尌执意要带走钱双双,但钱双双执意不走。 两个人一直僵持了好久,直到聂尌再也不能忍受钱双双在这大雨里淋雨,不管不顾的就要打晕她,将她带回去。 恰在此时,一直紧闭的大门打开了。 钱双双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放开了一直紧紧抱着的柱子。 大门打开,里面进来了那个眼熟的家丁。 家丁脸上带着焦急,懊恼,烦躁,各种情绪,最后只是看了仍然在外面淋雨的钱双双和聂尌。 不仅不愿地说道:“赶紧进来吧,若是你们淋了雨,生了病,还要怪在我家老爷头上。” 钱双双顿时喜出望外,看一眼聂尌,此时的聂尌,头发淋湿披散下来,脸颊上,眼睫上都是雨水,形容十分狼狈。 但钱双双并不是笑他的狼狈,还是笑他们总算是成功了。 再也不耽搁,钱双双提起裙摆就往陈府里冲去。 聂尌也赶忙追了上去。 等进到了陈府里头,钱双双和聂尌各自被丫鬟和小厮领到了洗漱的地方,先把这一身浑身湿漉漉给换了下来。 陈言官虽然对待公事上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绝不姑息。 但真要看着年轻小被淋湿受凉,那也是不能的。 等到两人都已经换了一件干爽的衣服后,又被领到了陈言官的书房中。 即便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但钱双双还是冷得发抖,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在陈言官书房门口,看到聂尌也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二人便一同进到了书房里。 书房中,陈言官正端正的坐在书案前。 见到钱双双和聂尌走了进来,那眉头都快要皱吧到一起了。 虽然他们很不受待见,但他们还是厚脸皮的来了。 没有办法,现在的他们除了陈言官,还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 “你们到底想问什么?”陈言官一脸的不耐烦。 “问完了话就赶紧回去。” “陈大人,您应当知道我们来此是为了何事。”钱双双看向陈言官。 “若是为聂传钦来求情的,你们大可不必来此一趟,还是早些回去吧。” “陈大人,小侄并非为家父求情而来,而是希望陈大人能将父亲的案件告知小侄一二,小侄一定感激不尽。” 聂尌双膝直直的跪地,像上首的陈言官行礼。 聂尌作为应天府那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原本可畏的后生。 如今他竟然像他这样一个言官行礼,论谁看了,心中不免有所感触。 “快起来吧。” 聂尌并没有起来的动作,钱双双看他这样心中满是心疼遍野,扑通一声和他一起跪倒在地。 “陈大人,请您将父亲的案件进展等,告知我等一二,我们一定感激不尽。” 钱双双一边说着,一边还向陈言官磕了一个大头。 “你们这是做什么!”陈言官作为官员,平日里不少被人叩拜,但还没有被这两个人叩拜过,而且还是那个大理寺卿聂传钦的儿子儿媳。 “赶紧起来吧!” “那陈大人,您是答应了?”钱双双试探着问道。 “答应什么了我答应,若是在不起来,在这里胡搅蛮缠,就立马给我滚出去!” “哎哎哎,我们立马起来!”钱双双连忙站起身,顺带着也把聂尌给拖了起来。 聂尌原本还想再跪着的,想让陈言官答应他们。 但是钱双双背着陈言官给他使眼色,聂尌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起来了。 果然,原本还有些壮士断腕,意气风发的钱双双,站起来之后,狗腿子般的走到陈言官身边,给他将茶杯里的茶倒满。 “大人,您喝茶。” 陈言官一时还搞不懂钱双双这前后态度巨大的改变,只能拿狐疑的眼神看着钱双双。 “你这是做什么?” “大人,您既然已经答应了我们,想必接下来说的话,还有挺多,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咱们不着急。” 钱双双说着就把一杯茶递到陈言官手边。 陈言官顺势就接下了,等他喝完一口茶之后,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不对,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们了?又答应你们什么了?” “大人,您不是说只要我们起来,您就答应我们,告诉我们父亲涉及的案子啊!喏,这茶您都喝了,您难道还想反悔呀?”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成功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陈言官看看手中的茶杯,此时已经小了一大半。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上了钱双双的当。 “你……” 陈言官指着钱双双,向来惯会说犀利的话语的他,此时竟然也有些哑口无言。 “大人,难不成您真的要反悔呀?”钱双双也没有表现的很是逼迫。 她反而表现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样。 “虽然我不过是个小女子,但是我也知道言出必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 钱双双话锋又一转,“虽然您是大人,但你也不能反悔呀,不过您真的要是想要反悔的话,那也没事,您说了算。” 她像是很无奈,又像是很沮丧。 手指头揪着自己的衣角,一副被人欺骗,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能有反悔的道理?”陈言官被他这幅样子看的心烦,就好像他一个老人家欺负小孩子一样,下意识地就回怼了过去。 哪知钱双双听到陈言官的话后,脸上的表情又瞬息变化,“这么说,大人,您真的答应啦,太好了,我就知道大人,您一定是个真男人,真君子!” 陈言官被钱双双一顿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但他并不是吃这些好听话的人。 只是听听就过去了。 “大人,您在喝口茶润润嗓子,这茶刚泡的,还真香。”钱双双又狗腿子的白一杯茶递到陈言官手边。 陈言官既然已经接过一次钱双双递过来的茶,这一次也不在推脱,接过钱双双手中的茶杯,又小啜了一口。 果真茶香四溢,唇齿留香。 钱双双把空杯子递过来,放在桌子上,那模样就差举两个小拳拳给陈言官捶背了,“大人,您既然已经喝了茶,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呀?” 这副模样就连聂尌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他已经知道钱双双用的招数,果然兵不厌诈,这招于她而言,还真是百试不灵。 但是他什么也不会说,他垂下脑袋,尽量掩去眼中的情绪。 “这个嘛,你不是说不急吗?” “对对对,不急不急,陈大人,您慢慢来,我就是怕天色太晚,你要休息了,我们要是打扰您休息,那可就是罪过了,所以呀,当然是最早告诉我们,那自然是最好的。”钱双双一副无辜的表情,仿佛自己对于那个消息当真,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样子。 但真的不感兴趣是不可能的,不然也不可能会这般努力。 窗外的雨声哗哗的,还在大滴大滴的从天空中往下砸。 屋檐上弹跳起被打乱的音符,花丛中的树叶,花朵被打落的七零八落。 陈言官险些要被钱双双带到沟里去,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呀,老夫何时答应过你什么?” 钱双双眨眨眼,一脸的无辜纯真,“大人难道又要反悔不成?” “什么反悔?从始至终,老夫都未曾答应过你们什么东西,快走,快走,莫要在此处停留,扰我清静。” 等到陈言官想起这茬来以后,脸色瞪时就青了。 他刚刚,差点就要着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道儿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老脸可往哪儿搁啊? “走走走,我们马上就走,只要陈大人您将答应我们的事情告知我们,我们立马就会离开。”钱双双像顺着毛孩子的脾气一样,小心翼翼的又带着一点敷衍的哄劝道。 “岂有此理!” 陈言官只觉得自己跟钱双双完全不能沟通,无奈只好用自己的官微压制。 但钱双双是谁,想要不察言观色,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因为现在陈言官虽然是表现的很愤怒,但钱双双能知道,陈言官其实现在心里到没有最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愤怒了。 很明显,他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他现在的怒气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既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钱,双双自然不会用之前的招数。 这行兵用法嘛,都是得有一个讲究的。 陈言官被钱双双这一通安抚,只觉得头大脑袋疼。 在他看来,钱双双就像是一个地痞无赖,可又不像是一个地痞无赖,总之让人拿她没有办法。 “嘿嘿,陈大人,您要是还口渴的话?”钱双双试探着去倒茶。 陈言官可吃不消她的茶了,连忙摆手,“用不着。” “那我给您捶捶?” 钱双双又狗腿子般的走到陈言官身侧,拿小拳拳捶他的肩膀。 陈言官算是无奈了,算是真的无奈了。 余光瞥见了还站在一旁的聂尌,陈言官心一横,制服不了钱双双,还说不了聂尌了吗! “聂司直,你怎么也不管管?这成何体统,更何况妇道人家就该深居宅院,这些都是男人该做的事,难道你一个男人就躲在女人背后吗?” 聂尌听了陈言官的话,面上的神色并没有任何变化,面无表情的说道:“还请陈大人相告,侄儿在此谢过大人。” 没想到聂尌也是这个态度,陈言官当时就有一种气不打一出来的感觉,也不知道这气该如何发。 最后只得敲了敲桌子,摆出了官仪,偏头对钱双双说的,“还不赶紧下去。” 钱双双还在暗自窃喜聂尌刚才没有着了陈言官的道,看来真的大有长进啊! 不过,聂尌也是为了聂传钦的案子,所以才会如此吧。 想到聂传钦的案子,虽然他们不知道事情进展的具体事宜,但也是知道这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严峻了。 如果再不加紧的话,恐怕真的会无力回天的。 不用想也知道,聂尌此时的心情是如何了。 所以钱双双暗暗加把劲,一定要从陈言官这里套出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更何况他们已经从大门进来了,这就表示已经是跨了一大步。 在钱双双暗自用力的时候,手上的小拳拳也不由自主的加重,一拳,一拳的,拳拳到肉,砸在陈言官的肩膀上。 乍然听到陈言官略带威仪的沉闷的声音,钱双双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下手有些重。 连忙给自己找补道,“陈大人,我之前也没给过人捶肩膀,这个力道可还行?” “给我下去!”陈言官只能铁青着脸重复着说道,“还想不想知道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栽赃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你们还想不想知道了?”陈言官拍了拍桌案,眼中的愤怒都快要溢出来了,但更多的是懊恼。 钱双双连忙放下了自己的小拳拳,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下面,和聂尌并排站在一起。 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聆听教师的教教诲。 “诶。”陈言官叹了口气,“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 钱双双和聂尌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欣喜。 没想到陈言官真的愿意告诉他们,本来还想着要再多磨一会儿的,这下好了,总算是成功了。 他们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着。 陈言官再次叹了口气,才缓缓地说道。 “聂传钦所犯之罪为贪没军饷,当然这一条罪名目前还未能有证据。 但让你们的父亲入狱的是一桩十一年前污蔑前丞相之罪。 当时,前丞相被人参奏贪污王法,贪没军饷,赈灾粮。你们的父亲,自请命于督办此案,当时,你们的父亲连日探查,总算是查到了前丞相买官卖官的罪名的证据。 随后又相继查出了前丞相贪污赈灾粮的证据,更是查找出了市场在外的无数金银玉器,其数量堪比国库。 其次,你们的父亲还查到了前丞相与藩王的来往书信,甚至来往密切,信中所涉及之事更是不可言。 在此铁证之下,前丞相逃无可逃,原本这么多罪名之下,应当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但皇上宅心仁厚,念及丞相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罚了前丞相一家抄家问斩。” 陈言官看了看他们二人。 这些事情钱双双和聂尌都在聂传钦记载的卷宗中了解了,所以并没有显得很惊讶。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陈言官没肩带了愠怒之色。 “可是没想到,这些竟然都是聂传钦的栽赃诬陷!” 他本想大骂聂传钦,但看到这两个小辈在,遍止住了破口而出的大骂。 “陈大人可是找到了什么证据?”聂尌直视着陈言官的目光,丝毫不退却。 “有人将前丞相魏华安生前写的血书递交给我,当然,一份血书并不能证明不了什么,但随即,循着线索继续调查,竟然查到了聂传钦当年污蔑前丞相的种种罪名,所谓买官卖官,其实并不存在,那些人都是前丞相稍稍点拨过的人,并不存在于卖官,只不过这一点被聂传钦放大,更是买通了那些官员,让前丞相落得个买官卖官的罪名。” “陈大人,既然是稍稍点拨之意,想来官职的由来也是通过正常程序走的,又为何会牵扯到买官卖官?” 听陈言官这么说,聂尌适时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确实,如果只是稍稍点拨,让人多注意过,这官位自然是一步一步通过正常程序走来的,是不会牵扯到买官卖官的。但恰巧,那些官员的官职都不是通过正常程序来的,他们的确是通过各种渠道买卖官员而来,且问,被前丞相点拨过的人,恰好都是从各个地方买卖官员而来,这是否太过于凑巧?” 聂尌眉头微微皱起,已经猜到了,陈言官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果然,陈言官接下来的话如聂尌所料。 “因为这都是你父亲的阴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父亲织的一张大网。 你父亲特意去探查,过了前丞相所点拨过的人,然后通过各种渠道,通过各种人让那些官员的官职都是通过买卖而得来,这样,钱丞相就会被坐实是有买卖官员之嫌,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陈言官微微眯起眼,眼中是愤怒和愤慨。 他一生顶天立地,不说有多么正直,但从未如此有过用心险恶,去害一个同僚,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加官进爵的机会,实在是可恶至极! “你们虽然是他的子女,我知晓你们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的决心,但此等狂妄卑鄙之徒,不配为人父!你们不必再来求情,我是绝对不会帮他一分一毫的,我还会把罪证全都呈现给皇上,让聂传钦得到应有的惩罚!” 看上去陈言官是气的狠了,胡子都被他气的吹起。 想来陈言官一生公正为民,眼里定是容不下犯下此等事之人。 他看了眼还站在书房中的钱双双和聂尌,连带着对聂传钦的怒气说道:“你们还不走么!我该说的都说了,也不会帮你们任何忙,我不想在你们面前过多的辱骂你们父亲,趁现在,赶紧离开。” 但钱双双和聂尌还是没有挪动脚步,聂尌的脸上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父亲被骂卑鄙之徒而产生难堪恼怒。 他很平静,平静的很淡定。 他仍然向上首位子的陈言官行了一个礼,彬彬有礼的说道,“多谢陈大人将父亲的案子告知,只是除了有关买官卖官一事,应当还有其他所牵扯到的案子,还请陈大人不吝赐教,将进展再告知一二。” 陈言官本来就是在气头上,只不过他是长辈,也不好在两个小辈面前表现的太过,只能强压住内心的愤怒。 他本以为说了刚才的那些话,聂尌和钱双双怎么也该告辞离开了,但两个人不仅没有走,反而还在希望他能再多说点。 这让他感觉无力发泄,原本压抑着的怒气就要一哄而散的跑出来。 但钱双双眼疾手快,她也行了一个礼,快速的说道:“陈大人您真是个好人。” 陈言官原本的怒气在听到钱双双这一句后,直接气笑了,“我好人?” 他指着自己,眼中满是不信,“我将你们的父亲告进大牢,你们反倒将好人的民声落在我头上?” 事实上,陈言官真的觉得很是好笑,他做为言官,虽然上可谏天子,下可谏平民百姓,看似官职高,官微大。 其实他自己也是十分清楚的,他有多么不招人待见,他要是目光落在那些人身上一下,那些人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敢看他,就连皇帝也是如此。 这世上,怕他,恼他,避好他的人无数,却从来没说他是个好人。 好人,这可真是和他不沾边的东西。 他反倒还真的笑出了声,“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像个好人?你若是说不出,那就是阿谀奉承本官,本官把你赶出去都算是轻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虚此行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大人当然是好人了,您为官正直多年,遇到有不平的事,自然要据理力争。虽然您将父亲告进天牢中,但是您并不是出于私愤,而且还愿意将消息告诉我二人,所以说,您当然是好人啦。” 钱双双说的十分坦荡,表现的也毫不介意陈言官把聂传钦告进大牢中。 虽然这件事情的引导者确实是陈言官,可是,陈言官并不是整件事情的主谋,说到底,他也是被人利用罢了。 陈言官听了钱双双的话,微微呆怔了片刻,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有这份心胸,而且看的这般透彻。 他呵呵笑了两声,“就算我不是为了私心,可你们的父亲还是要遭受牢狱之灾,纵使不是由我指出,也会是由他人指出。谁让你们的父亲做了这般上天害理的事情呢,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活该。” 陈言官说着说着,又有要骂聂传钦的趋势。 “陈大人,很感谢您能告诉我们有关于父亲其中一起案件的缘由,但我们希望您能再跟我们说的详细一些,既然您状告父亲,当年是污蔑前丞相的,而前丞相当时所犯的罪列有许多小面,其他的案件,陈大人您也找到了证据吧。我们希望陈大人,您能再跟我们多说一些,再多讲的详细一些,拜托了!” 钱双双没有再继续纠结好人这个话题下去,只是再次提醒陈言官说一下其他几个案子的进展。 陈言官本来向他们说了一件案子中的进展就已经很是不妥,他们竟然还得寸进尺地想要知道更多。陈炎官本来是有些气氛的,但是看钱双双的态度这么好,就没有说很严重的话。 “你们走吧,我说了那么多,已经是十分不妥了,又如何能再多说一二。” “陈大人,您既然已经说了一,又何妨再说二?”钱双双疑惑的问道。 “正是因为我已经说了其一,已经是有违背,才更不能说二。”陈言官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钱双双,新道这丫头可真是难缠。 “陈大人,可是您下午我们说一些,也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我们也不会往外去说,只是想知道事情进展如何。 您说父亲是污蔑前丞相的,但我们始终相信父亲,想必陈大人您也是知道的,父亲为官多载,一直兢兢业业,为人正直,在疑难案子面前更是铁面无私,这些都做不了假。 所以我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父亲会去做那样的事。 如今您找到证据,说多年前是父亲诬陷了前丞相,那我们作为子女的,就要去帮父亲洗刷冤屈,查清事情的真相,把多年前的那次案子,还有如今被翻出来的贪污军饷一案,给查个水落石出。” 钱双双说的很是正义凛然,也说的很坚定。 其实钱双双说的这些话,陈言官都听在耳朵里。 聂传钦做大理寺卿这么多年来,在他手上有过的冤案少之又少,而且每一件案子都是秉公办理的,绝对不会藐视王法,更不会做收受贿赂等事。 所以,当他拿到聂传钦诬陷前丞相的证据的时候,他是无比的愤怒的,愤怒的是这些年,他看错了人。 他何尝没有想过要去帮聂传钦查清事情的真相,所以他才会没日没夜地去寻找证据,为的就是证明聂传钦的清白。 可是随着证据的一一浮现,案子也越来越清晰,那些证据全都指向聂传钦,让他不想相信也不行。 他作为一个言官,在拿到证据的第一时,可没有禀明圣上已经是大不逆,所以在查到确切的证据之后,他就立马禀告了圣上。 陈言官看看钱双双,又看向聂尌,“你呢,你是如何想的?” 聂尌也是在应天府生,在应天府长的,他什么品形陈言官自然再清楚不过。 他为人端正,和他父亲一样,公平,正直,是难得一见的好儿郎。 如果不是因为聂尌平日里形容得正,坐得端,纵使他们在外面淋了多少的雨?他都不会让他们进来的,更不会向他们说明其中一个案子的进展情况。 “陈大人,侄儿也是如此想的,侄儿并不认为,父亲会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官途,而是栽赃陷害别人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曲折,侄儿只想早日查清事情的真相,还父亲一个清白。” 书房中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屋子里也是安静的针落可闻。 窗外翠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树叶随着风儿轻轻摇摆,互相拍打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陈言官突然开口,“就算告诉你们,你们知道了又能如何,你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人会帮助你们,就算查清了事情的真相,如何通过重重阻隔,将真相呈递到皇上面前?” “公道自在人心,侄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父亲含冤入狱。父亲一生勤政为民,不该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蒙此冤难。”聂尌说的字字铿锵有力,由此可见,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想要为自己的父亲洗刷冤屈。 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无尽的沉默。 好半晌之后,陈言官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不过这声叹气更多的是一种决然。 “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 钱双双和聂尌听到陈言官说这句话,顿时高兴的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欣喜之色。 原本他们以为,陈言官若是执意不肯说,肯定是也无法只晓得了,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无法得知。 他们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在没有期望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陈大人,您真的愿意将案情的进展告知我们吗?”钱双双裂开了嘴角,笑得露出了一排大白牙,也笑得露出了城边的一个浅浅的梨涡,看上去很是可爱,眼睛也笑的像月牙儿般一样弯弯的,满是星河。 “怎么你难道以为我会反悔?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并不说了。”陈言官似乎有些生气还说起气话来了。 “哎,哎,哎,别呀,陈大人,您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能反悔呢?您既然说了会告诉我们的,我们相信你一定会告诉我们的,我们这就洗耳恭听啦。” 钱双双笑的甜甜的,生怕陈言官反悔,没想到陈言官居然真的愿意告诉他们,那他们就不虚此行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从哪开始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陈言官已经打着豁出去的念头了,所以在说出第一个案子的关键之后,他后面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你们若是想知道其他的,就随我来吧。” 陈言官看了看底下两个神情坚毅的年轻人,想了想还是摇头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也没有收回的道理,不过他并不后悔就是了。 钱双双和聂尌虽然不明白陈言官要带他们去哪儿,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跟随着陈言官。 没想到这书房里还别有洞天,在沉闷的几架子书柜之后,陈言官捏看了一个机关按钮,那架子门就是往旁边打开,露出了一个像暗道门一样的地方。 原来这种古代有的当我们的方法就有了啊,古代人在这点上倒还是挺先进的。 钱双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迈出了脚步跟着陈言官一起走到了已经暗室内。 要说是暗室,倒也不然,只不过是一件很隐蔽的小屋子,屋子里叠满了灯,将整个屋子都照的亮堂堂的。 而这间屋子倒更像是图书室一样,这里面的摆设和聂传钦的书房到时也相差无几。 这些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把重要的东西都摆在自己家里? 钱双双这么想着,就看到陈言官拿出了一个书卷。 “我所查证到的,有关于聂传钦的证据都在这里面了,你们要想知道的话,就自己看吧。” 陈言官将书卷甩给他们,之后自己就又坐在了位子上,喝着茶水,给自己顺气。 毕竟是这么亲密的东西,这么随便的给人看确实有些不妥,但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钱双双和聂尌接到了书卷,连忙翻看起书卷来。 这书卷并不厚,也不过寥寥几页纸。 但就是这寥寥几页纸,就让聂传钦身陷囹圄。 他们神色认真地,仔细地看着这张书卷。 这张书卷中有写到陈言官刚才对他们所讲的,聂传钦当年托他人买卖官职的证据。 当然还有陈言官没有讲的,那就是聂传钦当年私吞赈灾粮的证据。 这上面写道聂传钦当年私吞赈灾粮的款项远远比要在前丞相外宅中搜出的要多的多。 而且那个外室也是聂传钦所安排的,那女人是故意让他们找到那个地方的,所以事情的进展才会这般顺利。 至于这前丞相与藩王往来的信件,全都是造假的,都是栽赃诬陷的。 所以,前丞相根本没有犯什么抄家,灭九族的大罪! 聂传钦为了自己升官发达,而却污蔑陷害前丞相,这确实是一大重罪。 钱双双和聂尌看完书卷中的内容之后,都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钱双双要把自己心中的疑惑给说了出来,“陈大人,当时父亲的官职已经是大理寺少卿,而且大理寺卿本来就已经年世已高,只要再过个几些时日,父亲完完全全可以胜任大理寺一职,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去陷害前丞相?” “这自然要问聂传钦了。”陈言官说的很是气愤。 “还有一个很大的一点,就是父亲当时只是大理寺少卿,他有何通天的本领,如何能栽赃陷害的了前丞相?” 陈言官被问的不耐烦,走下来,把钱双双手中的书卷给夺了过去,没好气的说道,“既然你们都已经看完了,那就赶紧滚吧!” 钱双双和聂尌知道再待下去也没有益处,只得讪讪的向陈言官行了礼,出了陈府。 天边还在下着大雨,陈府的大门已经紧闭,他们冒雨前行,赶回了自己家中。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解掉身上又重新湿漉漉的衣裳,而是将自己所看到的那书卷上的内容,全都一一的复述下来。 “双双,你快去梳洗一番,别着凉了。”又吩咐了丫鬟去熬些姜汤来。 他坐在书案旁,大笔一挥,刚才所看到的东西,全都一的一字不差地都被写了下来。钱双双 等到钱双双已经洗漱完毕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和陈言官家那里一张一毛一样的宗卷。 钱双双不由得由衷的感叹,“你真厉害,看过一遍就全都记住了。” 聂尌并没有表现的很骄傲,他只是将书卷拿在手中,幼稚仔,细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过去,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钱双双看他的头发上还在滴答着水珠,不由得觉得心疼,“好啦,你赶紧去洗澡吧,你也别着凉了。” 钱双双开口了,聂尌便也放下,快速的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洗漱了一遍。 晚间,他们两个人连晚饭都是草草的吃完,就一起凑到书桌前,去看那张描摹下来的书卷。 这其中写到,聂传钦当年收买了前丞相的那个外室,先是暗中将私吞的赈灾粮的一部分埋在那间小破屋的后门,然后故意泄露消息说前丞相在老家有一个外室,等到他们去寻找的时候,那外室就有意无意的往那埋着金银的后门出看去。 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必然是引起了当时去搜查的官兵的注意,很快,官兵就搜查到了埋在后门处的金银财帛。 仔细看,这其中其实漏洞百出。 聂传钦当时也不过是大理寺少卿,又如何能买通前丞相的外室? 而且那么大的一笔银子要运过去埋葬起来,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必然要经过几个关口,又如何能这么轻松顺利? 更何况,在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前丞相的外室就已不知所踪了,也不知是去了何处。 “我觉得我们现在要不先从这个外室查起?”钱双双试探着提议道。 主要是她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一个自己的外室,怎么可能会被别人给收买走,而且还这么随随便便,就像是被人指导着一样。 可这件事情确实不好查,聂尌说道:“但那外室早已不知所踪,想要找到她难如登天。” “确实如此,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从哪个方向查起比较好呢?”钱双双也不是执着的人,既然从外室这条线行不通,那么就应该及早的更换方案,尽力追求,从一条线牵扯出一团线球来。 聂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点在书卷中的一排字上,缓缓开口,“就从这买卖官职一事,开始查起。” 第二百三十九章 知晓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虽然买卖官职涉及的人和事情都比较多,但想要查起来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当年涉及到买卖官职的人,虽然法不责众,那些人并没有受到过多的惩罚,但却也是罢免了官职,如今早就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了,也许是已经归居乡野,也许是又重新的暗地里买卖官职去了。 想要找到那些人,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但就算是再困难的事情,他们还是得要去做。 聂传钦,聂家还在等着他们来拯救。 好在陈言官写的那份卷宗里有详细的记载着那些买卖官职的人的姓名和职位,也都被聂尌一一给记载了下来。 知道了姓名,想要再去查看,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四处打听,却还是没有找到十一年前牵扯到前丞相案件的那些人。 奔波了一天,他们甚至都没有任何收获。 别人看这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聂传钦马上就要被定罪了。 决不能再这样等下去,耗下去。 无意之中,钱双双看到了街边的乞丐,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切盖的消息都是来自于四面八方,他们知道的消息要比身居在宅院中的人,不知道灵通的多少倍。 她走到一个乞丐身前,蹲下身,将手中的包子递给他。 聂尌见状,虽然不明白,但也并没有急着要拉钱双双走。 “这位大哥,跟你打听个事呗。”钱双双见到乞丐把包子狼吞虎咽完了之后,才状似无意地开口说道。 那乞丐吃了钱双双给的包子,吃的满嘴流油,心情好了,就抹了抹嘴说道,“你有什么事情想知道的?” “你知道张五这个人吗?” 原本就已经不抱太大希望的钱双双他们也只是随口的问问。 没想到乞丐接下来就说道,“你说张五啊,知道。” 钱双双立时瞪大了眼睛,“你真的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乞丐确实不说话了,又继续砸吧砸吧嘴,那意思很是明显。 钱双双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锭小碎银子,“这够你买好几个包子的了,快跟我说说,张五现在到底在哪里?” 乞丐得了银子,掂了掂,放进袖中,“他呀,最近还是老样子,天天在赌坊门口,过不久,他就该加入我们这一行列了,哈哈。” 循着乞丐说的赌坊,他们找了过去,他们刚到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人被轰了出来,还伴随着那些人的骂骂咧咧。 而那个被轰出来的人,态度也是十分嚣张,爬起来,在地上啐了一口,嚷嚷着就要离开这里。 钱双双和聂尌对视一眼,赶忙跟了上去,因为他们看清了这个人的容貌,和画卷上的人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只不过现在这人看上去很是沧桑,想必这些年过的一定很不好。 他们一直跟着他,找到了一间破屋面前,那人骂骂咧咧的踢开门,随后屋子里传来了打骂的声音和女人的抽泣声。 他们对视一眼,走到了那家门口,钱双双一脚踢开了屋子里的门,就看到一个男子正拿着鞋子一下一下的打在女人身上,女人被打趴在地,浑身颤抖着,却也不敢反抗。 “你们是什么人?”张五见到突然创到自己家门口的两个陌生人,第一个条件反射就是把自己手中的鞋子扔出去。 不过自然是没有得逞的,被聂尌所以手挡了一下,那鞋子就飞了出去。 反而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张五给制服住了。 张五双手聂尌被反绑在身后,呈现一种扭曲的姿态,他疼的哎呦呦叫唤不停,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不停的说着脏话。 将门关上,聂尌便询问他十一年前所发生的那些事情。 张五听到聂尌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顿时也不骂骂咧咧了,反而一口咬定就是证据上聂传钦的人安排的他的官职。 而且那一副嘴脸,就像是一个地痞无赖一样。 眼看他这般嘴硬,钱双双将张五绑在桌子角,拿出了这间屋子里的刀子,在张五手上比划着,“你说你要是没了这双手,倒是也还能赌博,但是赌博的快乐是不是一点都没有了呀?” “你想做什么?”张五被反绑着,根本挣脱不了,只能用余光看到钱双双拿着刀在他的身后比划着。 “当然是剁了你这双手啊,你看看你,一事无成,就只知道赌博,还知道打女人,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打女人,既然你这么没用,那不如就砍去你这一双手吧。”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的?”钱双双下手毫不留情,想到刚推他们,见到他打女人的那幅场景,钱双双下手一刀,虽然没有把她的手砍下来,却也是直接抹出了一道雪迹。 疼的张五更是哎呦呦直叫唤,好在这家地处偏僻,否则他打女人的声音这么大,也不会不被人发现。 说起来那个女人至今还瑟缩在角落里,她安静的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张五,浑身也颤抖着。 张五手上被砍了一刀,他是真的怕了,连忙唉声求饶,“我说我说,我老实交代,你们千万别砍我的手啊!” 接下来,就是张五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们。 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钱双双和聂尌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心情更加的沉重。 事情如他们所料,这背后牵扯的,是更加远大的阴谋,也更不是他们所能“惹”的起的。 “难道我们要就这样放弃吗?纵使知道背后是那个人,我们也要据理力争,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的真相给查明白,查清楚,让真相公之于众,让百姓明白,父亲并不是一个贪赃枉法之人。” “对,父亲为官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一定不能让父亲蒙冤。” 聂尌望着朝霞满天的天空,天空被朝霞映照的黄灿灿的,夕阳余光洒落下来,将他们的身影拉的老长。 钱双双牵过他的手,坚定的,说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起,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这世界上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我们一定能挺过去,只要挺过了这一道坎,一定会有美好的明天等着我们。” 第二百四十章 出游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有了张五这个线索,钱双双和聂尌就从其他的线索开始查起。 事情进展得很是顺利,也许是上天在冥冥注定,也许是他们无所畏惧。 这一天,他们已经收集好了所有的证据,也把这些证据全都整合到了一起,就等着递交给皇上了。 聂尌却没有去急着递交给皇上,而是选择和钱双双游玩一天。 “双双,我还没有好好带你出去玩过吧?” 在整理着案件卷宗的时候,聂尌突然这么说道。 “什么?” 钱双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不解的看着聂尌。 “我说我带你去好好玩一玩吧,我们还没有好好玩过。”聂尌再次重复说道。 钱双双仍旧不解,“在这个时候?” 这都什么时候了,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些证据都呈交给皇上。 “对。”聂尌抓起了钱双双的,就要带着她出去。 钱双双被拉着,踉跄着走了两步,然后才反应过来般拉住聂尌。 她不可置信,“现在?” “对,现在,我知晓一个地方,很是美丽,从前我一直想带你去,也没能带你去,这次得闲,我刚好可以带你去去。” 聂尌拉着钱双双的手没有松开,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容。 “不是……” 还没等钱双双有再次的反驳,聂尌就已经拉着钱双双离开了。 “哎!”钱双双被聂尌拉着走,离开了聂府,他们穿梭在街道上,人群中,景色在倒退,周围的嘈杂声也不知是在何方传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街上人声鼎沸,钱双双需要喊出很大声,才能让走在前头的聂尌听到。 聂尌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钱双双被他弄得一头雾水的,明明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竟然还有心思带她去玩耍。 “别去了,等事情全都了结了,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钱双双拉了拉聂尌的手,但是聂尌很是坚持,不管钱双双说什么,他都没有松开钱双双的手,也没有停下往前迈开的脚步。 钱双双有心想问个清楚,他在搞什么名堂,但是聂尌走的很快,钱双双跑着也勉强能跟上的程度。 男女的力量又悬殊,更别提钱双双把他拉住不让他走了。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所幸听之任之。 钱双双放弃了挣扎,专心的跟着聂尌,她倒要看看,他会带她去哪儿? 他们走的很快,很快就已经穿过拥挤的人群,出了应天府。 时至晌午,头顶太阳散发着光芒,已经是盛夏了,天上万里无云,阳光直直的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热烘烘的。 他们来到了一片小树林中,走在山间小道上,阳光就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落下来,显得静谧又美好。 山间两人并排走着,闲庭信步般行走在这道上,每一步脚印都像是踩在云端一样,落下每一个脚印。 男子高大挺拔,面容俊逸,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女子娇小貌美,唇红齿白,正偏头看着身边的男子,眉宇间一副愁绪伸展不开。 原本这该是一副静谧美好的画,但钱双双一直皱着眉头,一开口就是问了无数遍的问题。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为什么突然要出来,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面对钱双双的质问,聂尌还是缄默不言,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像是个世外高人。 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他眼里虽然是笑着的,眉宇间总有一种极淡的愁绪,只是不易察觉。 他摇晃着两人彼此间交握的手,转头微笑着神秘兮兮的说道:“秘密。” 钱双双:? “你什么时候有秘密了?而且还这么神秘?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钱双双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但聂尌嘴角的笑意明显的顿住了,一直在观察着他的钱双双立马就发现了聂尌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变化。 她张大嘴巴,难以置信,“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难道你外面有人了?” 钱双双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他一直不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向来都是行动派,所以他才会拉着她,为的就是去见他的……外室? 聂尌并没有说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这种态度,在钱双双看来,确是是外头有人了无疑。 而且,可能真的是带她去看他的外室,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你给我站住!” 原本钱双双没有想那么多,能被聂尌拉着走,但是真当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又怎么能拖的动她。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我一步也不走。” 聂尌被迫停下脚步,他转过头来无奈的看着钱双双。 嘴角又牵起一抹微笑,“夫人,你想太多了,我说过了,许久没带你出来游玩,今日得空,就带你出来转一转。” “真的只是这样?”钱双双眼神微眯,很明显是不相信的。 “真是这样。”聂尌眼神坦荡,一点儿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钱双双盯着他看了半晌,聂尌惯是不会撒谎的,她也是相信聂尌的,只是她还是有不明白的,便也继续问道。 “那为什么非得是这个时候,你知道的,这么紧急的时刻,刻不容缓啊。” “因为此时的景色最是好看,不可错过,别说了,再说的话,到的时候都晚了。” “真是这样?” 聂尌却已不再说话,重新拉着钱双双的手行走在这山间小道上。 钱双双虽然觉得这个理由很不充分,但是现在也只能相信聂尌了。 她没好气的晃荡着两人的手臂,“反正那是你爹,你都不着急我急什么。” 聂尌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握着钱双双的手用力了几分。 一路上,钱双双先前一直开口说话,倒也不会觉得气氛尴尬冷静。 而这次说完话后,两人都没再开口,就像是在赌气一样。 又像是谁都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所以两人后来的一路都很是沉默。 山间只有树叶的哗哗声和鸟雀的叽喳声。 日头高照,此时已是大中午了,钱双双他们出来的时候着急,根本就没有吃什么,也没有带点什么吃的。 聂尌听到了钱双双的肚子咕噜声,便带着她去了一条小溪边抓鱼吃。 抓鱼的过程中,两人嬉闹了一阵,原本一直在沉寂感也渐渐消退下去,两个人脸上有带上了真挚的笑意。 第二百四十一章 回家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溪水潺潺,叮咚作响。 阳光铺在水面上,反射出一圈圈的金鳞。 吃过鱼之后,钱双双也不再拘泥于到底要去哪里,反正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好了。 其实说实话,最近的日子过的钱双双自己都没有什么实感。 每天睁开眼天是黑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天也是黑的。 而且脑子里被各种事件,证据占满,脑容量都快要爆炸了。 其实像现在这样偶尔放空一下也是好的。 而且,那样的证据,呈递给皇上之后,要迎来的,说不定是更大的降罪,到时候别说活的艰难了,到时候连能不能活着看看这个世界也说不定。 所以聂尌才会想着在这个时候带她出来玩的吧。 她偏过头看着聂尌,想了想还是不要拆穿他了,便用轻快的语调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你这么神秘,把我期待感加满了,到时候要是不满意,可是会失望的哦。” “不会的。” 但聂尌还是咬死了不开口。 “行吧,那我就当是散步吧,抱着这样的心态,真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方,开心了就是惊喜,不好看也不会失望。” 聂尌伸出手来刮了刮钱双双的鼻尖,“夫人果然机灵。” 就这样,他们一路打闹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钱双双感觉她再也走不动的时候,他们总算是走到了一个山顶之上。 此时视野开阔,天边朝霞满天,落日余晖之下,人显得特别的渺小。 朝霞将半边天空都映照的像个火红的大西瓜一样,山间的风带着高处的寒意,让人觉得甜蜜之余又清凉。 他们所在的,是一处最高的山峰。 原来搞了半天,聂尌是带她爬山来了。 可钱双双丝毫没觉得失望,反而觉得这里实在是美极了。 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句古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如果站在这样高耸的山峰上,俯瞰着众生,会写出这样的千古名句也不为奇了。 在这里,天空仿佛触手可及,让人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也能忘却尘世的所有烦恼,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但他们总是要回到现实的,然后一大堆的烦心事缠绕上心头,甩不掉,只能去面对。 下了山,走在回去的山路上,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天边只有一轮圆月,又大又亮。 像是锃光瓦亮的灯泡,公平的照射着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来时走了将近三个时辰的路,回去的时候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因为回去的时候,聂尌用了轻功,唰唰两下就带着钱双双离开了这里。 “夫君,这里真好看,我们下次再来,好不好?” 钱双双鲜少有喊聂尌为夫君的时候,一来是喊名字喊习惯了,二来是觉得这个称呼说出来有些别扭。 聂尌穿梭在树林间,也不知有没有回答。 但树林里只有聂尌踩踏在树干上借力的声音和不知名虫鸟的鸣叫。 回到应天府时,天色已经大暗,他们回了聂府,漱洗后缩进了被窝中。 夜间还是有些寒冷的,钱双双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一闪一闪的大眼睛,“夫君,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把证据交上去啊?” “今日不谈论此事,走了一天,也累了,早些歇息。” 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但被聂尌这么一说,钱双双就觉得腰酸背疼的。 她都已经这么累了,更何况回来的时候,还是聂尌一路施展轻功飞回来的,想来他一定更加的疲累,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想到这,钱双双便闭上嘴巴,不再去打扰他,也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已经闭上眼睛睡去的时候,早已闭上眼睛装睡的聂尌睁开了双眼,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甚至还能看到泛红的眼尾。 他就这么一直睁着眼睛,一直到天光大亮,天边泛起鱼肚白。 今天聂尌也没有提起要去把证据提交的意思,而是说起想要去钱府拜访,钱双双也没有多问,她确实有好久都没有去看过这个世界上的老父亲了,便也答应了。 久违的来到了钱府,钱老太医今早就去太医院了,府中只有丫鬟小厮在。 钱双双和聂尌在钱府坐了一会儿,两个人在院子里游荡了一会儿。 就碰到了钱双双的哥哥。 要说钱双双的哥哥,也是许久没有见到过的了。 赵然看到自己的妹妹回娘家来,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妹妹,今日怎么来了?” 不过当他看到聂尌后,就稍稍收敛了神色,因为最近聂府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现下,他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妹妹。 “哥哥许久都未能来看望过你们,今日便想着来看一看。”钱双双有些不好意思,自从嫁到聂府之后,她好像也没有几次回过钱府。 虽然是因为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在聂府了,实在是对这个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如今乍然看到哥哥,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这位哥哥曾经对她也十分的好呢。 “好,那你们便吃了午饭再走吧。”钱彬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其他的,诸如聂府家的案子如今如何了等。 但是想想这些,不用问好像也能知道,而且聂传钦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如果贸然询问的话,恐怕会伤了妹妹的心,也会让自己的妹妹觉得难过,索性他便也不提起。 妹妹好不容易来家一趟,可不能把她给气走了。 “好啊。”对于自家哥哥的请求,钱双双很快就答应了下来,主要是因为聂尌昨天还带着他一起去游玩,想必今天也能在钱府吃一顿中饭。 聂尌确实也没有反对,但也没有答应。 他只是对钱双双笑了笑,“双双,你也许久没有回家了吧,你好好过地重游一下,我与你兄长有些话要说。” “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这么鬼鬼祟祟的?” “男人之间的事情,双双你就不必知晓了。” 钱双双还想再说什么,但奈何自家哥哥都要催着她离开,“妹妹,妹夫许是有什么事要同我商量,你乖一些,先去后花园里走走,今年的花都盛开了,百花争艳,想必你一定很是喜欢。” 钱双双左看看,右看看,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但还是乖巧的听话,走到了后院去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发配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说吧,有什么事?”等到钱双双一走,钱彬就看向聂尌,直截了当的开口。 聂尌还未开口说话,率先单膝跪了下来。 “请代我将此递交给钱双双。” 钱彬看到聂尌手上的书信,登时气不打一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聂尌却并不说话,只是手上的东西毅然决然的递了出去。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便是这书信中的意思。” “你个混蛋!”钱彬当时就一拳砸在了聂尌的脸上,聂尌被打的两篇向了一边,却是一言不发。 钱彬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又打了一拳,两拳,而聂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就休想离开这里。” …… 中午的时候,钱双双兴高采烈地来到了饭堂中,却发现饭堂中只有哥哥一个人,聂尌却不见踪影。 “哥哥,聂尌他人呢?” 钱彬提起他就来气,气得还把筷子一摔扔在地上,但想到什么后还是强制的压制住了自己的内心,不让自己暴露。 但这怎么能瞒得过钱双双的慧眼? “怎么了?他是惹你生气了吗?好哥哥,他这个人比较笨,说话直,要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没什么,赶紧吃饭吧。”钱彬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钱双双原本都没觉得有什么事,但看到钱彬这个样子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她微眯着眼睛,“哥哥,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我不是你的妹妹了吗,你为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嗐,没有的事,他就是先回家去了,过几天就会来接你。” 面对钱彬这样的躲避,钱双双表现的却很是淡定,“哥哥,你太不会说谎了,有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住我的,所以还是趁我没有生气前,赶紧交代吧。” 钱彬终究是没能抵抗的住钱双双这一双摄人的眼眸,把秀中的一封书信慢慢的挪到了钱双双面前。 钱双双看着那书信上的字,当即一把抓起,二话不说就朝外奔去。 但钱彬那里能再让钱双双出去,他连忙起身拦住了钱,双双的去路,“妹妹,你要去哪儿?” “哥哥说我去哪儿?”钱双双扬了扬手中的那封信。 “你这又是何苦?先前哥哥也很是气愤,但哥哥明白,这是他为了你好啊。” “为了我好?那就该当面跟我说清楚,哥哥放心,我不是去闹的。” 钱双双要真想离开,钱彬哪里有能来的住。 不过但大钱双双出了钱府要赶往聂府的时候,却是一大堆的官兵飞快的略过她,朝她去的方向而去。 那个方向,就是聂府。 “出什么事了?”她慌忙地抓住一个看热闹的路人。 “听说是这聂家藐视皇权,还有什么其他的一大堆的罪名,皇上就下旨让聂家满门流放边疆。” “怎么会,怎么会?”钱双双喃喃自语,她捏紧了手中的那一封书信,没命似的朝聂府狂奔而去。 但她到了聂府的时候,聂府门口各个角落,已是重兵把守。 正堂中间,一个老太监已经宣完了圣旨。 聂尌接过圣旨,抬头间便见到了钱双双。 他神色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淡然的接过圣旨,叩谢隆恩。 钱双双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发生的太快了,根本来不及让人反应。 她捏紧了手中的书信,唯一知道的,就是聂尌早就已经预判好了是这个结果。 所以才会有前几天那样的甜蜜,所以今天才会特意把她骗回钱家里去。 她早该想到的,从前一段时间开始,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是她的疏忽,才被蒙骗。 “怎么就你们二人?” 老太监眯起危险的眼睛,根据消息,这个家里应当还有两个姨娘。 “回公公,两位姨娘身子不适,已经去了偏远的小镇里休养去了。” 两位姨娘在前些日子就已经被聂尌秘密安排出应天府了,他本来也想安排聂恒离开,但聂恒执拗,说什么也不肯,况且,天子震怒,他作为聂家的二子,又怎么能逃过一劫。 两位姨娘说到底也不是正室,想来官家也不会太过苛责,她们此时应该到了无人的地方,往后可以好好的过自己的人生。 可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门外飞奔来了一个小兵,“公公,聂家的两位姨娘均已抓捕归案。” 随之而来的是文姨娘和陈姨娘都被五花大绑着,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 她们年纪都已经大了,却被人这般不同情,更何况他要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位姨娘充当奴役,两位姨娘又如何能受的住? 钱双双手紧握成拳,看了一眼门内的聂尌还有被五花大绑绑来的两位姨娘,转身大步离开。 聂尌虽然没有再抬头,但是他用余光一直瞥着那道身影,直到瞥见那么身影消失,他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钱双双真的不管不顾到乱来,他也已经准备好了对策。 可钱双双却还是被带来了,“公公,此女子形迹可疑,且听旁人说此女子乃聂府大公子的夫人。” “一并带走。”公公看都不看钱双双,秉持着一种铁面的气势。 “慢着!” “慢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公公看了一眼钱双双,又看了一眼聂尌,“汝还有什么话好说?” 开口的却是钱双双,“大人,我早已不是聂府的媳妇,您无权抓我。” 她摊开手心,那上面赫然写着,“放妻书”三个大字。 聂尌原本以为钱双双是来来同他一起送死的,如今看到钱双双在极力撇清关系,他非但没有觉得气恼,没有觉得钱双双过河拆桥,却还很是高兴。 甚至他还勾起了唇角,果然不愧是他的妻子。 大太监拿起放妻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上面还有加盖的官印,是做不了假的,他眉头皱起,“既然无关,遍不要随意在此处走动。” “是。” 钱双双被放开,也被赶出了聂府。 她眼睁睁的看着聂家的大门被封条封锁,等着三日后被人撕开,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被戴上镣铐,一起发配边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分离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一直站在聂府门外,直到夜色昏暗,腿脚失去了知觉。 钱彬过来找人的时候,钱双双几乎已经快站不住脚了。 他连忙过去搀扶起钱双双,看了一眼已经被封条封上的大门,“双双,你这又是何苦,快走吧,别在这了。” “哥,你扶着我点,我腿麻了。” 钱彬看着钱双双的神情,只能看到淡淡的伤心,还有因为腿麻而导致的扭曲,其余的倒还真没有。 他一边担心是不是因为掩藏的太深了,一边又承担起她大半的重量,看她屈膝的样子,似乎腿真麻了,想了想还是在她面前蹲下,“哥背你回家。” 钱双双看着钱彬的背影,突然就感觉鼻子一酸,往事一幕幕的席卷而来,想让人忽视都不能。 从前,也有人蹲在她面前,背着她,穿过长长的漆黑的泥泞小道,给她最安心的温度。 可是现在。 她小心的趴在钱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那封闭的大门,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如洪水般往下倾斜。 钱双双是知道的,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无用的东西,既伤心伤人,又解决不了事情,所以她很少哭。 可是她现在就是忍不住,想发泄心中的一腔悲怆。 聂尌那个大傻瓜!就是个大笨蛋! 她才不会和他一起傻! 她要好好活着,活着才会有希望。 钱彬察觉到了背上之人的颤抖,知晓她现在应该在哭,就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才好,这种时候只有她自己能撑过去,他只能背着她默默的走在渐渐昏暗,又渐渐点亮起灯笼的长街上。 聂府内,聂尌站在庭院中,望着那扇封闭的大门,感觉到门外的人已经离开了,他动了动有些冰凉的手指,试着捏紧了拳头,可是他的手太冷了,冷的骨头僵直,四肢也无力。 如今父亲在大牢中,他和聂恒还有姨娘们也成为了阶下囚。 但,只要她好好的,也算是他的一点欣慰。 “大哥,回屋里吧,外面冷。” 聂恒走上前来,想让聂尌回到屋里去,主要是因为他的大哥站在外面实在是太久了,走到仿佛要成为一座雕像一样。 刚才在宣旨的时候,他当然也听到了钱双双的那番言辞。 没想到嫂子竟然会说出那种话来,在这样的关头,实在是令人心寒。 聂尌只是想在这里再站一会儿,冷风吹的他脑袋冰冷,但也让他的脑子更清醒些,清楚的知道他现在还活着,才会有活着的感觉。 聂恒见拉不走他哥,还以为聂尌还沉浸在嫂子离去的事实中不能出来。 有些怒其不争的吼道:“大哥,嫂子她,不对,现在不能叫嫂子了,那个女人她已经走了,为了不和我们家扯上关系,她已经走了,如今你站在这儿,又有什么用呢?” 他从来没有这么高深的和自己大哥说过话,也许是因为看到自己大哥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心酸,也许是现在等待聂府的命运是被流放三千里,也顾不得什么礼数。 说完之后,聂恒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就算聂尌会骂他,他也全部接受,而且会骂人了也比现在这样看上去冷静的要好。 可是没有,聂尌并没有骂他,他还是原来的那个站姿,那副表情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聂恒说了什么一样。 “大哥,你清醒一点吧,如今三天后,我们就要被流放边疆了,还是早些收拾,看看能否带些什么吧,姨娘她们都已经在衣服里缝了钱了,大哥,也过来帮忙吧。” 聂尌笑着摇头。 聂恒感觉更奇怪了,“大哥,你在笑什么,难道你已经疯了?” 话说出口,聂恒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如果自己的大哥真的疯了的话,那他们聂家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是我写了放妻书给你嫂嫂,原本我以为他会不接受,但你嫂嫂很聪明,她能安然便好。至于两位姨娘,是聂家对不起她们,要害她们受苦了,是我对不起父亲,没能救下两位姨娘,还要让她们……” 聂恒欲言又止,但看看自己大哥现在这幅样子,还是选择了闭嘴。 “也罢,随你怎么想,总之我们还是为以后流放做一些准备吧。虽然对不起姨娘,可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就连父亲如今也身陷囹圄,等三日后,同我们一道流放。” 静默许久之后,聂尌才终于有了动作。 “回吧。”他说。 随后,先转身回了屋子。 看到自己大哥那落寞的背影,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月光静静洒落在屋院里,在地面上铺了一层银霜。 快要入冬了,天气越发寒冷,只在外面站一会儿,聂恒都觉得手脚发凉。 他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追了上去。 “大哥!大哥!” 走在前头的聂尌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张望着他。 “大哥,对不起。”聂恒突然道歉。 “何过之有?” “我不该说嫂嫂坏话。”钱双双平日里对他也很好,他其实也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可是无论如何,他在难无法接受,都没有他大哥来的难受。 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还要被迫与她分离,面上还什么都不表现,真心的希望嫂嫂能安然无恙。 其实他大哥的心里比谁都难过吧。 而他竟然还说出了那种话。 “你嫂嫂她,不会跟你计较的。”聂尌带着微微的浅笑,说完之后,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独留聂恒站在门外,对着紧闭的门窗发呆,被冷风一吹,冷得直打颤,他就也回到自己的屋子了。 聂尌坐在屋子里,烛火燃着一只,昏黄的灯光充斥着整个房间,但越往光源外,越是黑暗。 房间里冷冷清清的,只不过少了一个人,就像冬日里,在寒雪中一样。 哪怕在无论如何得靠近光源,怎么都捂不热。 是啊,那个他心中的光已经走了,又如何能捂热他的心呢? 走了好,走了好,他倒希望她越走越远,永远不要和他有牵扯,永远活的像从前那样自由快乐。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同往完 - 穿成夫君掌中宝 - 孪生果 钱双双被钱彬带离了聂府,哭过之后,她表现得很是平静。 洗漱过后,她就一个人睡下了。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没有叫醒其他人,她独自一个人穿戴整齐。 带着一样东西走在大街上。 此时太阳还没有出来,街道上人迹稀少,只偶尔几次见到上朝官员的马车,朝京城门口的方向缓缓而去。 钱双双的目的地也在那个方向。 她走的很稳,一步一个脚印。 但她走的并不慢,纵使这样,她的衣衫也没有凌乱。 如今寒冬将至,早晨的时候,天气还是有些冷,所以就算钱双双走了这么多的路,她身上也没有出汗。 但他走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毫无意外的被人给拦截了下来。 钱双双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腰间拿下一块玉牌,递给了守门的人看。 那是保庆临行前送给她的。 钱双双原以为这个东西只能算做一个纪念,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用上。 守门的将士,似乎是去里面查证了,等了一会儿,钱双双就被人给接了进去。 前朝在上朝,钱双双的目的地也不是那里。 她像那些小黄门说过后,他们就带领着她七拐八绕的,在这皇宫大院之中。 这是曾经钱双双和保庆来过的地方,如今,这里的路有些熟悉,可身边却在没有熟悉的人,回去的路上,也没有等着她的人。 前路和退路,都必须由她自己一个人完成。 不知走了多久,钱双双被领到了一座宫殿前,那是太后所居住的太和宫。 钱双双之前是没有来过这座巍峨的宫殿的,只是在保庆所在的宫殿玩过几次。 当然,太后和公主的规格是完全不同的级别,相比于公主的宫殿,太后的宫殿要巍峨许多,也要庄严,庄重许多。 “钱姑娘,太后宣您进去。” 正在钱双双看着那巍峨的牌匾的时候,一个老太监弯腰走过来,用细声细气的声音对她说道。 钱双双更加挺直了脊背,目视前方,一步一步的,随着老太监前往了太后所在的寝殿。 “你是来求情的?” 太后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参见太后娘娘,是。”钱双双直言不讳的回答。 “呵。”太后轻笑了一声,倒也没多少嘲讽之意。 “你以为凭借保庆的一块玉牌,你们聂家就能安然无恙了吗?” “太后娘娘,民女钱双双并非为整个聂家求情,只希望太后能看在保庆小公主给我的这块令牌的面子上,求太后,饶恕聂家两位姨娘,子明女嫁进扶中,两位姨娘待我如亲母,我又如何能眼见自己的母亲受如此大罪,她们年纪大了,实在不能去教坊司了。” “你只求那两位姨娘?” 太后倒像是来了兴致,没想到钱双双开口求情的,只是那两个女人。 “民女知晓,无论如何,聂家都逃不过此劫,但两位姨娘是无辜的。” “那你呢?” 钱双双知晓太后手眼通天,想必早就已经知道了,她拿到了放妻书的事,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禀太后,民女早已经被休弃,已经不是聂家人了。” 太后看着底下的钱双双,一直静默良久。 久到钱双双以为太后都不会答应了,以为事情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但,太后开口了,“也罢,不过两个女流之辈,哀家准了。” 钱双双眼含欣喜,她砰砰磕了两个响头,“民女谢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时间很快就过去,转眼就来到了三天后,聂家满门即将要被流放的日子。 在这一天,聂传钦也被从大牢里放了出来。 和钱双双以往认识的不一样,此时的聂传钦,和先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大理寺卿完全不相同,他脸颊凹陷,黑眼圈黑重,头发披散,身着囚服,只不过没有再给这位为朝廷效力过的大理寺卿扣上锁链而已。 聂府大门口的两个封条,也被人揭开了。 两位姨娘早在两天前,就已经被人接走了,出来的就只有聂尌和聂恒。 他们被铐上了镣铐,带上了枷锁。 三个人被前后簇拥着踏上了,去往边城的路程。 钱双双也背上一只行囊,默默地走到了囚车的边上。 “无关人等快点退散。”押送士兵无情的驱赶着钱双双。 钱双双一手背着行囊,一手抚摸着肚子,“我想去边城,刚好你们顺路,就顺便带我一个呗。” “双双,别闹,快回去。”聂尌在看到钱双双的那一刻,就有不好的预感。 钱双双抬头,她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意,“这是你给我的放妻书,我现在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们是被押送往边城的,而我是自愿去往边城的。这点希望你能搞清楚。” 钱双双这儿塞了一大把银子给押送的士兵,“我一个小女子想去边城,实在是有些困难,还要劳烦几位将士了,就让我和我的护卫随行在其后就行。” 士兵掂了掂那沉重的钱袋,脸上还带着一些不耐烦,但也没有再驱赶她,“别妨碍公务。” “多谢几位大哥了,我远远跟在后头就行。”钱双双背着行囊,往马车上走。 “双双,你听话,回去。” 钱双双看了眼聂尌,语气平淡,“聂尌,我是去旅游的,谁稀罕和你一起,你不要忘了,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双双,我知道姨娘们是你求的情,既然你能给她们求情,为何不能放过自己。” “吵死了!”钱双双摸着肚子,“我去那,给我孩子找个爹,这你也管?” 此话一出,囚车内三人皆一脸震惊。 但钱双双已经没有再看向他们了,她上了马车,隔绝了他们的声音。 她想去边城,也不是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她很清醒,也很清楚。 太阳从东边升起,带给了世间一丝光亮,囚车与马车一道,离开了应天府。 也许知道钱双双不会改变她自己的想法,聂尌没有再劝说,他坐在囚车中,只一眨不眨的望着身后那辆缓缓的马车。 马车内钱双双悠闲的靠在铺满厚厚的垫子的小床上,嗯,不错,就当度假了。 再后来,囚车换成了双脚,钱双双时常让人以同行为由给聂尌他们送衣服送吃的,但钱双双本人倒是没有靠近过他们。 有一次,钱双双坐烦了马车,下车来走走。 迎面就见到了聂尌。 她语气淡淡,“你找我?” “你是来给孩子找爹的?” “是又怎么样?” “那你看我如何?” 钱双双嫌弃的上下打量他一圈,“衣服破烂,头发松散,啧啧啧。” 她摇摇头,“也就这张脸勉强还能凑合,但我不想凑合。” 钱双双转身欲走,聂尌连忙叫住她,“双双,你还在生我的气?” “当然了,我这么貌美如花的大姑娘,你竟然敢休我!所以啊,我要去找个比你好千百倍的人当我孩子爹,我才能平衡。” “那我会变得比以前好千百倍。” 寒风过境,小雪飞扬。 她发间落了一朵雪花。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