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惨死的炮灰剧本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九层狱塔阴暗潮湿,微弱的烛光映在君朝云惨败的脸上,她的身子破败不堪,虚弱地倚靠墙角。 蚁虫啃噬着她腐烂的血肉,带来钻心蚀骨的疼痛,她却麻木的没有丝毫反应。许久未进米食,眼眶也深陷了下去。 “许久未见了,我的好姐姐。”女子的嘲弄声传来。 门被人打开,君蓁蓁嫌恶地走进满是污秽的牢房,她一袭华服曳地,满头珠翠在寂静地暗牢中叮当作响。 镶着东珠的绣鞋在眼前停下,君朝云并不看她,只有那双眼睛漆黑如深潭,让人瞧不出什么悲喜来。 君朝云的声音嘶哑,“说够了吗?你可以滚了。”她眼神冰冷,嘴角硬是扯出一抹讥笑。 “贱人,还敢嘴硬!装清高给谁看,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贱人……”君蓁蓁怒极,拿起一旁的鞭子便朝着她抽了过去。 她的脸上迅速多了一条可怖的血痕,君朝云笑得癫狂,这一鞭子,远不及她这几日所受凌辱的万分之一。 从被关在这里的第一天起,她便被打断手脚拖去供太子的部属玩乐,那些人折磨女子的花样百出,整整三日,在这座暗狱之中,她早记不清有多少人凌辱折磨她。 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君蓁蓁俯身一字一句的说道:“君朝云,你知道什么是美人盂吗?” 君朝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君蓁蓁眼里划过一丝阴毒,“待将你的四肢砍去,划了这张脸,届时整个长安便会多了一个任人凌辱的恶心玩意,到那时你猜谁能认出你这个君家嫡女?”君蓁蓁娇媚的脸上满是刻毒。 这一刻君朝云所有的痛苦与怨恨全然崩塌。 她像疯了似的扑了上去,还未到君蓁蓁跟前,便被人一脚踹了出去,再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怨毒,“君蓁蓁......”她的声音凄厉。 君蓁蓁轻嗤一声,“我就不明白,你这样一个卑贱的乡野村妇,凭什么能成为君家的嫡女。” “而我君蓁蓁,论才情,论容貌那一样不胜过你,却只是个身份低下的庶女,让你凌驾在我头上。” 君蓁蓁越说越激动,语气颇为不甘,她一步一步走到君朝云面前,看着摊成一团烂泥的她,抬起脚狠狠地踩在她的头上。 “不过可惜了,你这辈子注定被我踩在脚底下。” “受尽屈辱和折磨,然后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对我摇尾乞怜,任我宰割。” 踩在头上的绣鞋精致漂亮,却发泄地肆意蹂躏着,手骨一点点被碾碎,君朝云死死咬住嘴唇忍住不痛呼出声,指尖早已被磨出血来。 待君蓁蓁满意地收回脚,她早已没有力气动弹,像个死人一般。 “行刑吧。”君蓁蓁拿出香帕擦着手,嫌恶地丢到地上。 “可要好好享用啊,我的好姐姐。”说完君蓁蓁头也不回地离开暗牢。 君朝云绝望地像个小兽般嘶鸣着,眼泪混着血砸在地上,痛苦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诡异,在牢房回荡着,带着骇人的冷意。 笑着笑着便重重地咳了起来,一股热意从她的喉咙中涌出,五脏六腑似被人恶狠狠地撕扯着,带来刻骨的痛楚。 鲜血点点滴滴坠落在衣服上,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君朝云感觉自己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 死亡离她越来越近,恍惚间君朝云闻见了那个熟悉而又让她心安的梨香。 仿佛那个温柔炽热的少年郎就在眼前,君朝云想抬起手来抓住他,可手臂早就被折断,只能无力的垂在身侧。 她喃喃着:“阿离,我好疼……”说完血泊中的女子再无气息。 昏暗局促的柴房里,破旧的床板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少女。 “啊…….”君朝云从这场噩梦之中惊醒。 回来三日了,她不停地做着临死前的噩梦,前世的她死的那般凄惨,到头来是因为自己只是一本名叫《假千金她重生了》的真假千金文的炮灰女配。 君朝云死后来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看见这本书才得知原书女主君子姝是被亲祖母田氏恶意交换的假千金,而她则是文中那个炮灰真千金。 女主君子姝第一世为燕京君家之女,身份被揭穿后仍旧被君家留下,地位尴尬,不料被穿越而来的庶妹君蓁蓁设计陷害嫁给了长乐王世子谢连城,谢连城宠妾灭妻,又对君蓁蓁一片痴情,导致君子姝年纪轻轻便含恨而终。 就这样女主君子姝重生了,她不再留恋君家,历经万难与男主云景之相守一生。 而她君朝云,成了女主和女配斗争的牺牲品,书中说她性格懦弱,愚笨不堪,是个炮灰工具人,惨死在君蓁蓁的手里。 按照原书的设定,这一世她依然会死在君蓁蓁的手中,原文写到她受尽酷刑而死便断更了,不料她这个纸片人提前有了自己的意识。 她回到了宣宁十六年的春天,这一年,她十五岁,还没被接回燕京君家。 祖母田氏想将她嫁给傻子孙耀祖换聘礼,供弟弟陈金宝去白鹿书院读书。 她一时激愤之下与田氏争辩,被田氏推到了墙角砸伤了脑袋,昏睡了好几日,再睁开眼就回到了年少之时。 养父母陈氏一家住在锦官城西市的二进小院子,陈家的老爷子叫陈大福,与祖母田氏育有三子一女。 大儿子就是养父陈大山,二叔陈二牛,嫁出去多年的姑姑陈香以及小叔陈富。 养父陈大山和养母马秀云一共有两个孩子,分别是十四岁的她,名陈云,二房陈二牛与赵氏生了个女儿,今年已有十五岁的陈莲。 姑姑陈香嫁给了城东做小吏的牛顺,而小叔则娶了田氏娘家的侄女田小喜,二人生了个儿子名叫陈金宝,今年十二岁,二叔读过书在陈家很有地位,平日里在酒楼做账房先生,祖母田氏格外喜爱这个小儿子,心心念念的想要让唯一的孙子陈金宝考上功名。 这才有了逼婚这一事,君朝云花了好几日理清这本书的内容,决定避开这一世的结局,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应当好好把握才是。 “大丫头,娘来看你了。”一阵“叩叩”的敲门声引起君朝云的警觉。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她的养母马秀云。 一看见她,妇人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扑过来心疼的攥着她的手。 “丫头,你怎么这么犟啊!” 君朝云却十分冷静,“阿娘也是来劝我的吗?” 许是察觉她的冷意,马氏的声音也缓和了不少。 “都怪娘没用,这些年来连个儿子都没怀上,你祖母她们这次是铁了心了。” “你听娘一句,那孙家殷实,给的聘礼能送你弟弟去白鹿书院读书,到时候你祖母也能高看我们母女一眼啊……”马氏委屈地擦了擦泪水。 第二章 恶心的陈家人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看着马秀云黑瘦的脸庞,君朝云只觉得讽刺极了,曾经她也为马氏百般考虑,可最后也是这个惺惺作态的养母,帮着陈家人利用她。 “阿娘,我是怕我走了以后在这个家里再也没人护着你了啊……”待马氏抬头看她,君朝云眼里又满是心疼之色。 “娘没事,只要你嫁过去,等日后金宝高中,一定不会忘记你这个姐姐的,娘没本事给陈家生个儿子,也只有你三叔得了金宝这一个男娃……” 马氏握着君朝云的手,言辞恳切。 “阿娘,不知道的还以为陈金宝是你的儿子呢?”君朝云低着头,不让马氏瞧见她的神情。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等你嫁到孙家,到时候再给他们家生个小子,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前世陈金宝没有高中,反而在被庶妹君蓁蓁买通以后,献计将她送给权贵玩弄来讨好庶妹,吸着她的血换取富贵。 君朝云也厌烦道:“那孙耀祖可是个傻子,还喜欢流着个哈喇子看寡妇洗澡,这样子的人我嫁过去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马秀云愣住,可随即又哭了起来,“丫头啊,这孙家富裕,若不是孙家那小子痴傻,这孙老爷也看不上咱家,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你就认命吧!” “好啊,我认命了。” 君朝云轻声暗讽着,“娘为金宝做了这么多,祖母以后肯定不会再打你了。” 马氏听到她这话却开心了起来,用那打着补丁的袖子擦干了眼泪,欣喜的拽住君朝云的手道,“你答应了?” 君朝云点点头。 “你毕竟是姐姐,帮帮金宝,娘才有好日子过……” 看着养母欢喜的背影,君朝云温和的脸迅速地冷了下来,嘴角勾出一抹讥笑。 院子里,陈香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喝茶。 孙家可是出了五十两的聘礼啊! 她亲自上孙家说和了这门亲,这孙家答应婚事能成,就托人将她儿子送去白鹿书院读书。 娘家这边也要送金宝去,有了这聘礼两全其美,陈香想想就觉得美滋滋的。 “香姑.....”马氏嗫嗫嚅嚅地喊着陈香。 好好的心情就这样被打断了,陈香一脸怒气的转过身,就看见站在那畏畏缩缩地马秀云,当即大声喝道,“喊魂呢?” “娘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声音尖锐刺耳,马氏习惯地瑟缩了肩膀,话也说不利索了起来,“不,不是,大丫头她……” 陈香看她害怕的样子不耐烦地回道,“有话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大丫她同意了亲事。” “可是真的?”陈香听到这消息激动的站起来。 “这丫头终于知道识相了,我这就去告诉娘。” 路过马氏的身边,陈香恶狠狠地撞了撞马氏瘦弱的肩膀,轻蔑一笑,“装的一副死样子给哪个野男人看,既然有法子劝的动大丫头,怎么不早点去,等会我要和娘好好说说,看到时候娘怎么教训你?” “下贱坯子,一天天的净惹人嫌。” 说完昂着头便大步走了,只留下跌坐在地上默默流泪的马氏。 陈香屁颠颠的去东厢房找了田氏,“娘,娘,好消息……” 田氏正靠在床上摸着新的五十两银票,听见她的动静吓了一跳,连忙把钱藏到背后,“催人命的东西,那丫头答应了?” 陈香假意没看见她的小动作凑了过来,“答应了。” “那个小贱人倔得跟驴一样,能答应?”田氏一脸怀疑。 “娘放心,那丫头心软,马氏那小蹄子一哭她就答应了。”陈香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上满是止不住的得意。 “还是你有办法,等日后咱们跟着金宝去享福,这路上的盘缠也有了。”田氏这下高兴坏了。 “娘,金宝那么聪明肯定能高中,到时候娘可就是贵夫人了。” “就你嘴甜。”陈香这一哄,田氏乐的笑开花。 翌日一大早君朝云便抱着一盆衣服去了河边。 她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刚一放下木盆耳边就传来议论声。 “都说她是个灾星转世……” “哎哎,她来了。” “怎么还有脸出门?” “听说她要死要活的不想嫁去孙家,丢死人了.....” “可不是嘛,要是我直接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她敲打衣服的梆子声越来越大,很快就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若是换成从前的她,肯定就当作没听见,就这么忍了。 可现在,呵呵。 “说够了吗?” “我要是吊死了,做鬼了第一个来找的就是你们。”君朝云举起梆子指着她们,眼神阴恻恻的,倒是真像恶鬼索命一般。 几个姑娘被她这么一吓,顿时噤了声,一个个将衣服胡乱的收拾收拾,像躲瘟神一般地跑开了。 君朝云看着湖里少女的身影,恍如隔世。 “呦,你还敢出来丢人现眼。”女子尖酸刻薄声音传来。 君朝云头也不抬,这声音熟悉的很,二叔的女儿陈莲。 平日就在绣坊里跟女师傅学女红,从小就总是喜欢和小叔的儿子陈金宝一起欺负她。 知道她寻死不成,今日一大早就急不可耐的过来嘲讽她一番。 见她没反应,陈莲越说越来劲,“不是我说大姐,这做人呐,就要认命。” 陈莲摸了摸头上新买的珠花,一脸讥笑,“姑姑给你找了那么好的人家。” “这嫁过去啊,就是吃穿不愁。” “就是可惜啊,这夫君是个傻子。”说着便掩面嘲笑了起来。 君朝云头也不抬的回道,“怎么你看上了那孙家的傻子。” “你胡说什么呢?”陈莲怒道。 “既然不是,你在这瞎嚷嚷什么呢?”君朝云站起来大声怼道。 “是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太嫉妒我的婚事,想替我嫁到孙家是吗?”君朝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姑娘了。 陈莲看这路过的人向她看来,刚要骂出口的话生生的止住了。 她马上就要议亲了,娘说了让她在外面表现的懂事些,好找个好人家。 陈莲只能忍住怒意说道:“大姐,爷奶也是为了咱们陈家呀。” “金宝日后可是要做大官的,你从小就善良,为了咱们家你就懂事一点。” 陈莲嘴上轻言细语的劝说着,眼里却是藏不住对她的鄙夷。 君朝云拿起手中的梆子,轻笑一声,“是吗?” “我记得这几日,二婶逢人就说你又善良又懂事。既然你这么善良,不如就替我嫁过去吧!” “等你嫁过去,孙家人知道你乖巧懂事是不会亏待你的。” “是吧,妹妹?”君朝云一脸认真的反问她。 第三章 被野狗分食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陈莲这下直接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抬手要打她。 君朝云丝毫不避让,“怎么想打我?” 她眼睛死死的盯着陈莲,脸上满是不在乎,“有本事你就打,我要是被你打出个好歹来。” “你猜到时候爷奶会不会让你替我嫁到孙家。” 陈莲举在空中的手顿住,一想到田氏的嘴脸竟然不敢下手。 见她愣住,君朝云举起梆子就挥了过去,陈莲被这猛然的一击吓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梆子只是从她的头顶划过,君朝云冷冷的看着抱着头的陈莲,不等她反应,眼疾手快地掐住她的脖颈。 “啊!”陈莲惊叫出声。 君朝云死死地掐着她脖颈,无视她的挣扎,将她的头一把按进水里。 等陈莲拼命反抗时又拽回来,如此反复几次,陈莲也渐渐失了力气。 她从小就做粗活,力气可比陈莲这种只拿绣花针的大太多了。 看着陈莲已然脱力,君朝云才痛快地收回手。 “咳咳咳……”陈莲头发湿透,胭脂糊了一脸,珠花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狼狈极了。 “你,你敢.....” “你疯了,敢这样对我,我要回去告诉爷奶把你打死。”陈莲指着她愤恨道。 君朝云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她慢条斯理的蹲下身。 “那我就现在先杀了你。” “先送你去黄泉路,到时候有你陪我也不寂寞,怎么样啊?” 少女嘴角含笑,眼眸冷冽,宛如恶鬼附身一般,陈莲这才惊觉她说的不是假话。 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君朝云阴森森道,“我劝你最好闭嘴。” “要是让我知道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就杀了你来陪我一起上路,也不算亏。”她语气淡淡却又藏不住的杀意。 陈莲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了她。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看着陈莲离去的背影,活脱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鸡,君朝云轻笑一声便收回了视线。 前世昭州城池连连失守,流民盗匪四起,陈家在半路就被人抢夺了钱财和粮食,陈家人只能沿路乞食,饿了就靠树皮野草果腹。 也就是在这时孙耀祖的父亲孙有才出现了,看着陈家落魄的样子起了歹心。 那时君朝云已经逃婚,陈家抛下她去逃难,等君朝云回来时陈家已经空了。 孙有才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玩死过不少女人,陈家人为了活下去欢天喜地的将陈莲卖给了孙有才。 之后陈家人用陈莲换来了保命钱,顺利的逃到了燕京,而陈莲被孙有才百般折磨痛苦而死,连尸体都被弃之荒野被野狗分食。 “喵~”一声浅浅的猫叫声传来,君朝云看了过去。 少年站在不远处,身着粗布青衣,长发仅仅用一根木簪挽住,身形削瘦,怀中抱着一只小小的黑猫。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年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冷冽的双眸,眉目清隽。 是阿离,他是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的? 楚离一言不发,那双黑眸淡淡的看着他,彷佛洞悉了一切。 埋藏在心底的自卑与难堪涌上心头,君朝云慌乱的转过身。 等她再次鼓起勇气看过去,却发现少年的身影早已不见。 如果说她是这本书的炮灰,那楚离则是《假千金她重生了》这本书的悲情男配,一生颠沛流离,身为大黎皇子,于冷宫长大,生性孤僻,生母萧后自焚后被送越国作为质子,受尽欺凌折辱。 回到大黎后被人追杀,不得不隐姓埋名在锦官城。 第一世她死后楚离发起宫变,弑君夺位,却因多年隐疾早逝而亡,这一世女主重生,按照原书的走向,君朝云依旧会与第一世一样惨死,可惜作者便已经断更,所以君朝云也不清楚楚离这一世的结局。 不过在原书的设定中,作为悲情男配的楚离,后期性情大变,嗜血残忍,不择手段登上帝位的一部分因为她这个炮灰女配。 书中多次暗示楚离对曾经帮助他的君朝云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在知道自己的死讯后开始疯狂报复曾经的仇人。 虽说从头到尾没有表明过自己的心意,但全文中楚离待她总有一丝异样,所以不少读者留言分析说她就是楚离年少时的白月光。 只是碍于他睚眦必报,争权夺位阴毒偏执的人设,所以没有挑明这条感情线。 可君朝云却很难相信,前世直到她死也未感受过楚离的一丝情意,反倒是她,一直将他视为救命稻草,分不清是依赖还是喜欢。 但有一点她可以确认,这一世她不想让这个真心待他的人落得和前世一样,不得善终,她想好好的活,更想让他活得长久一些。 楚离的家就在河对岸,君朝云趁着没什么熟悉的人悄悄寻了过去。 刚一到小院门前,门虚掩着,隐约看见少年瘦削的身形,不知道在低头忙活些什么。 君朝云试探的推开门,这动静惊的少年抬起了头。 一双清冽的眼睛看了过来,君朝云讪讪一笑,“我可以进来吗?” 少年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点点头。 君朝云心中一喜,她就知道年少时的楚离还是这般面冷心热。 见她进来,少年又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做着手里的事。 一股浓郁的鱼腥味传来,少年熟练的给鱼开膛破肚,君朝云被这刺鼻的味道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你在杀鱼?” 少年的手浸在满是鲜血的冷水盆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并不搭她的话。 “喵~”小黑猫从一旁窜了出来,扑到君朝云的面前死死的咬着她的衣角。 “你杀鱼是为了喂它吗?”君朝云顺了顺小黑猫的毛。 少年这才随意应了一声,“嗯。” 君朝云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淡。 从她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楚离起,他就是一直这样,对所有人都不亲近,也不爱说话。 小的时候,附近的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怪物。 可君朝云却不觉得,这附近的野猫都很喜欢他。 从前她撞见过楚离不少次喂养那些野猫,他只是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却心地善良,不然前世也不会身负重伤带着她这个累赘一起逃难。 “我想求你帮个忙。” “什么事?”少年声音冷冽。 “我想问你借点钱,买一些东西。”这才是君朝云这次来的目的。 七日后北戎大军就会压境,昭州城池连连失守,叛军四起,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锦官城虽然防守严密,但被敌军夜袭,城中又有叛军隐藏其中,根本无力阻挡。 离城破没有几日了,她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准备逃难的东西。 “你放心,我一定会将钱还给你的。”面对年少神色淡漠的楚离,君朝云竟没有什么底气。 第四章 恶鬼生吃活剥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好。” 见他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君朝云也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 这么多年她从未真正求过楚离一件事,所以一时心软答应了。又或者是嫌她烦人,索性答应她好打发她走。 “我想请你帮我买一些干面饼还有伤药。”在逃难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两样。 所谓人祸,出现最多的就是流民和借机发财的盗匪,前世楚离被叛军重伤,伤口腐烂都寻不到有用的药,只能在山间采草药敷着,之后每逢阴雨天都疼痛难忍。 也许就是这次的伤让他的身体埋下隐患。 “但这些东西要暂时放在你这,到时候我会来取。” 楚离一直独自住在这里,等她顺利逃脱,来这里取东西很安全,然后说服楚离和她一起逃走。 “我知道你不喜欢有人打扰,但现在我找不到人可以帮忙了。” “阿离哥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君朝云恳求道。 少年将鱼放下,拿起一旁的布巾擦去手上的血迹,嘴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你想逃婚?” 君朝云本就不打算瞒着他,点点头承认了。 楚离抱过一旁叫唤的小黑猫,捧起小碗耐心的喂着,声音冷淡,“记得来取。”说完也不再看她,转身便进了屋。 君朝云知道他在逐客,却不生气,事情比她想的要顺利,脸上也涌出笑意,放轻脚步将门细心的关好,她不能离开太久,陈家人会起疑的。 “喵~”小黑猫似不高兴的叫唤了一声,少年嗤笑,捏着小黑猫的后颈,“怎么,你现在也有脾气了?” “乖,晚上就有好东西吃了。”少年安抚着不停在空中挣扎的小黑猫。 少年透过窗户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眼神幽深莫测,分辨不出什么情绪来。 君朝云一回到陈家,田氏看见她恶狠狠骂道:“摆个死样子给谁看。” “索命的贱蹄子……” 一旁劈着柴的正是她的养父孙大山,见到她欲言又止。 陈大山平日里沉默寡言,一直在矿山做苦力,每日就跟个老黄牛一样累的团团转。 田氏偏心小儿子陈富,靠陈大山供他读书,可陈富天赋不佳,花光了家里的钱不说,还有好赌的毛病,连连落榜。 可这些在田氏看来是陈富运气不好,最后年纪大了,又拼命托人给他找了个账房的活计。 如今又想卖她供陈金宝读书,三房一家人踩着大房吸血,田氏却还是嫌弃养母马氏生不出儿子,平日里非打即骂。 可前世陈大山为了他口中的愚孝,被百般压榨,他依然懦弱至极,直到被陈金宝亲手打死,都未曾反抗过。 君朝云全当没看见这两个人,转身就进了屋,身后田氏的辱骂格外刺耳,她丝毫不在意。 她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从来都是沉默寡言,日复一日的做着活,就是为了不被人注意,有朝一日可以逃离这个家。 如今田氏还要用她换钱,轻易不会打她。 她的身世有异,田氏早就想摆脱她,不然前世也不会在锦官城破时抛下她。 只要君朝云嫁了人,从此困于宅院之中与傻子相伴,早早地被孙家嗟磨死,日后就算君家发现当年的事,也无从查证,她一死君家何必将换子的事揭露出来。 燕京高门最重名声,田氏猜的没错,前世若不是她与女主君子姝的身世闹得太大,君家根本不会接她这个民间长大,不识礼数,从头到脚都粗鄙的乡野女子回去。 当年她出生时正逢战乱,君家无法带她这个婴孩上路,将她交给奶娘田翠花带走抚养,等他们避难回来后再来接她。 等君家人来接时,田氏鬼迷心窍将她与君子姝交换,从小对她万分苛刻。 而君家这种高门大户,她一进去便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被亲父算计利用攀附权贵,被生母忽视。 陈氏一家帮助庶妹君蓁蓁,设计将她送给太子的部下玩弄惨死。。 每一个人都踩着她的血肉往上爬,一次次抛弃算计她。 到头来自己只是一本书中的早死的炮灰,是何其的荒谬。 夜色渐沉,野猫不停地叫唤着,吵得陈家人睡不安生。 君朝云却觉得这猫叫让人十分安心,至少,猫都比恶人通人性。 孙耀祖跌跌撞撞的从相思楼里出来,一身肥膘肉压得架着他的小厮都喘不过气来,“大公子,大公子你慢点……” “梦儿姐姐,我要梦儿姐姐。”孙耀祖虽傻,但有一点随了他老子孙有才,好色。 平日里偷看寡妇洗澡不说,还常常调戏小姑娘,家里还豢养不少貌美的婢女,供他们父子二人取乐。他爹孙有才又是本地有名的富商,与官府的关系匪浅,听说县老爷是孙有才的族弟。 今日又来他最爱的相思楼找姑娘,口中的梦儿便是今日招待他的花娘。 相思楼内,周妈妈哄着蜷缩在床角的姑娘,“梦儿,别哭了,妈妈的好梦儿……” “赶明儿妈妈给你寻个会疼人的公子哥,我的心肝可别把身子哭坏了.....”周妈妈看着梦儿满身的伤痕,也很是气愤,但孙家在本地是个地头蛇,轻易不能得罪。 “妈妈,我不要再伺候那个孙耀祖了。”梦儿泪如雨下。 她身上除了被打的溢出血的鞭痕,还有几处烧伤,“妈妈你听见了吗?那孙耀祖就是个畜生,一个傻子什么都敢做出来,喝的好好的就开始打我。” 梦儿的衣服被撕得不成样子,露出的肌肤上没几块好肉,她是个花娘,平日里也碰上过不少有癖好的客人,可像孙耀祖这样把人往死里折腾的没见过。 “我的小祖宗哦,这话可不能说,若是被人听了传出去,这孙家怕是要找上门来……” “妈妈你救救我,他要是再来,梦儿也就活不成了,呜呜呜……”她们花娘命贱,被折腾死在床上也只是用草席一裹扔去乱葬岗。 周妈妈也心疼梦儿这颗摇钱树,自打梦儿被孙耀祖盯上以后,回回夜里都能传来梦儿的凄惨地哀嚎求饶声,可碍不住孙家出手大方,可这要是任他弄死了梦儿,这亏得可是她。 “好了好了,等下回他来,我叫别的姑娘陪他试试。”周妈妈想着也只能这么安抚过去,这孙家父子喜欢折磨女子为乐,可哪有那么多姑娘给他们折腾。 “谢谢妈妈,谢谢妈妈救我。”梦儿一听当即破涕为笑。 寂静昏暗的街面上,月色倒影着三人的身影,已入秋日,晚风吹的几人都泛起几丝冷意。四周静的可怕,小厮打起精神来只想赶快把孙耀祖送回府。 突然,一团黑影快速的从他们面前窜过去,小厮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 抬头一看屋顶上出现无数只泛着绿光的眼睛,像极了野鬼一般,两个小厮吓得撒开孙耀祖就跑。 “鬼啊!” “喵~”几声骇人的猫叫声传来,二人眼前一黑,被几只黑猫扑倒在地,片刻他们身上便有了几条抓痕。 “啊……”二人耳边传来一声凄厉地哀嚎。 待黑影退去,空荡荡的街面上只留下两个被吓晕过去的小厮。 翌日一大早,响破天际的惊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枯井之中倒挂着一个死人,身上爬满了蚁虫,衣服早已被撕破,凑近一看竟是被活生生的被开膛破肚。 鲜血淋漓,散发着重重的腥臭味,几只野猫围在身旁。 舔拭着地上散落的血肉,来凑热闹的众人早已被吓得瘫在地上呕吐不止。 第五章 给死人殉葬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孙府的人从昨夜开始找孙耀祖到现在,连个人影都寻不到。 孙有才从婢女房里出来的时候,气的连踢了仆从好几脚,“一群废物东西,连个人都找不到……”“老爷,老爷,大公子出事了......”管家连滚带爬地进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在哪?”孙有才焦急地询问。 “城、城南……”管家亲眼看了那具被啃食地不成人形地尸体,勉强将孙耀祖认了出来。 孙有才赶到时,衙门的人已经将枯井围得水泄不通。 “耀祖。”地上的人已经血肉模糊,若不是那残存的衣裳,怕是谁都认不出来,孙有才一见便吓得扑倒在地。 官差与孙家有几分交情,将人扶了起来,“孙老爷,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去了。” “是谁?是谁干的?”孙有才恨恨地问道。 “那贼人还没找到。”官差摇摇头,他们来时就询问了不少百姓,根本没有人看到凶手,只有那两个小厮一直说昨夜遇见了恶鬼吃人。 两个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孙有才连声质问:“说,怎么回事?” “谁害的我儿?”孙有才眼神阴毒。 “老爷饶命,大公子他是被恶鬼害的啊……”小厮将昨夜遇见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们二人昨夜被吓晕过去,一醒来就跟丢了魂似的,一直念叨着撞见了鬼。 “胡说,通通都在胡说。” “哪里有什么恶鬼,我儿就是被贼人给害的,等抓到了他,定要让他生不如死,为我儿报仇雪恨。” “我的儿啊!”孙有才扑在地上老泪纵横。 孙耀祖的死太过骇人听闻,不出半日便闹得沸沸扬扬,陈家今日难得,全家人都到齐了,二叔陈二牛也和二婶赵杏花从隔壁镇子上娘家探亲回来,赵氏的娘家有个肉铺,平日里夫妻二人都在肉铺帮忙。 赵氏娘家的兄弟个个膘肥体壮,赵氏力气又大,干活麻利,田氏一直不敢招惹这个媳妇,陈二牛也很听媳妇的话,在赵家肉铺干活还有银子拿,故而二人虽然没有儿子,可田氏却不敢多说些什么。 君朝云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也猜到了原因。 孙耀祖死了。 和前世一样,在迎亲的前一天突然暴毙,当时她被陈家人关在柴房里,连门都出不了,就等着日子一到,把她绑到花轿上,送去孙家。 若不是孙家出了变故,她前世怕是真的嫁过去了。 “娘,娘,不好了……”陈香从外头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你喊魂呢,有屁快放。”田氏不耐烦地骂道。 “孙耀祖昨晚死了。” “什么,死了,怎么就死了?”田氏一听也坐不住了。 “不知道,贼人到现在都没找到。”陈氏一早收到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那亲事咋办?”田氏立马就想到自己那五十两银子。 “听说那孙耀祖的尸首在枯井里被找到,连块好肉都没有,死的可惨了。” 陈香压低声音,“都说是被恶鬼给吃了。” 田氏一听也吓了一跳,“那这婚事岂不就黄了?” “孙家那边现在怎么样?” “死的太惨,孙老爷现在只想尽快将那孙耀祖风风光光的下葬。” 田氏气的一拍大腿。“造孽啊,这现在可怎么办哟?” 陈香也懊悔的很,早知道前两日就应该把那贱丫头绑去孙家,现在这孙耀祖一死,这婚也没成。 二人的话早就被君朝云给听了去,孙耀祖早就该死了。 孙家父子仗着家财势力没少祸害姑娘,孙有才伪善龌龊,孙耀祖看着傻,可这样的人玩起女人来和畜生无异,不通人性。 君朝云想到孙府后院地下埋葬的女子尸体,明亮的眼眸都沉了三分。 陈香这气没处撒,就盯上了后院的君朝云。 “死丫头,满意了吧!” “你个小祸害,祸害我们不够,现在还把自己夫婿给克死了。” “呸,灾星。”陈香唾弃道。 君朝云低着头全当她在放屁,别看陈香泼辣,可有的是人收拾她,姑父牛顺脾气不好,一喝酒就爱打她出气,她儿子牛圆虽然年纪不大,可对她这个娘照样颐指气使,每次挨了打就回来找田氏哭述。 陈家的女人每一个都被男人踩在脚底下,像奴隶似的伺候着他们,却不敢反抗,只会把怨气撒在马氏和她的身上。 “奶,我回来了。”陈金宝推门进来,打断了陈香的谩骂。、 本来垮着一张脸的田氏一看见自个宝贝大孙子,满是沟壑的脸立马堆起了笑意,“金宝回来啦,快让奶好好看看。” “娘。” 小叔陈富也跟着走进来,田小喜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 而陈金宝一直在邻县的书院读书,每隔大半月才回来一次,知道这桩婚事后,夫妻二人特地接儿子回来瞧瞧。 “哎呦,又壮实了不少,饿不饿,奶给你搞点好东西补补。”田氏拉过陈金宝左看右看,眼里是止不住的疼惜。 陈金宝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脸上挂着笑,“我好的很,奶你别忙活了,好好歇着吧!” “还是金宝知道心疼人,不像那个索命鬼,一天天地就知道气我。”田氏在那一个劲地说着,口沫横飞,完全没有注意到陈金宝眼里划过的一丝嫌恶。 “娘,金宝一路上都在念叨着你呢。”陈金宝在书院读书,每隔半月才准回来一次。陈大福听见孙子的声音也欣喜的出来看。 “小弟你也回来啦。”陈二牛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路过君朝云时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还跟着陈莲和二婶赵杏花。 君朝云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模样,只觉得讽刺至极。 还没等几人多说几句,“哐镗”一声门被人用力地踹开。 孙府的周管家一脸严肃的带人闯了进来,君朝云看着他们气势汹汹地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终于来了。 一切都按前世发展,孙耀祖虽死,可孙家却不会轻易放过她。 田氏一惊怒喝,“你们要干什么?” 陈香认识孙府的管家,一脸谄媚的迎上去,“周管家,你怎么来了。” 周管家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问,我们大公子就是跟你们陈家定了亲才丢了命。” “我们老爷说了,你们陈家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哪个是你们要嫁的姑娘。”周管家在几人里扫了一圈,又停留在陈莲的脸上。 陈连见状连忙摆手,“不是我,是她。”将身后的君朝云让了出来。 周管家看清君朝云面黄肌瘦的样子,颇为嫌弃,“就是你?怎么长这个样子。” 当初陈香上孙家说亲事时,把这个侄女夸得天花烂坠,早知道是这个模样,他们老爷绝不会答应。 可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家老爷说了,银子你们现在必须要还回来,她克死了大公子,必须要偿命。” 田氏一听便慌了,“不行,这银子不能还!” 第六章 你怎么不去死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周管家都被气笑了,没见过这样耍赖的泼妇,“她是大公子定下的媳妇,生是孙家的人,死是孙家的鬼,大公子虽然走了,但这婚必须成。”周管家这次找上门就是为了此事。 孙有才请了大师给儿子超度,那半吊子老和尚说孙耀祖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招来了邪祟,所以才会被有心之人报复,遭祸横死。 起了心思让周管家找上陈家给他儿子配冥婚。 “你们要冥婚!”陈香震惊。 这冥婚早年间确实有,但出过太多人命,渐渐的就被官府出手制止。 “没错,那五十两就是买她的钱……不用还,田氏眼睛都亮了起来。 君朝云一言不发,低着头叫人瞧不出神情。 所谓冥婚,就等于把姑娘给卖给了夫家,这婚书一定,生死也全凭夫家做主,就是官府来都不好插手。 冥婚之后,女子必须为逝去地男子守节,终身不得改嫁。 不仅如此,不少人家为了让死者安息,会不择手段地逼死新嫁娘,更有甚者就是为了活人葬,将女子绑住一同下葬,用死去男子的头发缝住嘴,桃木钉定心,让其活活的憋死在棺材里。 传言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死去人的怨气,不然则家宅不宁。 孙耀祖死的惨,又祸害过那么多姑娘,孙有才害怕找人殉葬。 “娘,这.....”陈香没了主意转头看向田氏。 田氏哪见过这场面,“这,这要是出了人命,我们可就摊上了大麻烦。” 田氏当然是希望君朝云早点死的,可要是官府插手怎么办。 周管家摆摆手,“这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老爷和县太爷可是有过命的交情,不会有人来管。” “劝你们识相点,答应了,今个就大发善心不为难你们。否则今天就把你们陈家给砸了。” “我这婆娘不会说话,贵人别计较。”陈大福奉承一笑。 陈富又在一旁添油加醋,“娘,当年我就是因为家里没银子,把我送进去,这才屡试不中。” “白鹿书院的学生个个出类拔萃,要是能把金宝送到那,保准能高中。来年一定会当上大官,带您享清福。” 田氏最喜欢听这些话,“当家的,大丫头本来就已经定给孙家了,这孙家要人,咱不能不给。” 又舔着一张脸对周管家笑嘻嘻的,“一个丫头片子,我们答应了,能陪孙大公子是她这辈子的福气。” 陈大福看了眼乖巧的陈金宝也点点头同意了。 所有人都选择性的忽视了君朝云。 “明日,孙府就会来迎亲。” “你们要是敢耍花样,我们老爷绝对饶不了你们。”周管家撂下狠话,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们就带人走了。 “姐,你就认命吧。”陈金宝一脸讥讽,与幼时那副恶劣的模样重合。 君朝云冷冷的看着陈金宝装模作样,“陈金宝,你们想送我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呢?” “拿着我的命换前途,你就不怕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吗?” “你.....”陈金宝怒极。 “贱蹄子,你不想嫁也得嫁,你弟弟可是咱们全家最有出息的。” “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搅混了,我一定把你打死。”田氏恶狠狠的威胁着,眼里满是狠毒。 马氏从头到尾都在,却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低声呜咽地抽泣着。 “二牛,把她关进柴房里。”田氏怒道。 “绑好了,明天就把她送到孙家去。” 陈二牛一身腱子肉,拎着君朝云的衣领就往柴房里拖。 君朝云冰冷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眸幽深,嘴角似笑非笑,看着叫人瘆得慌。 陈香被这眼神吓得一激灵。“娘,这丫头该不会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吧。” 田氏眼里划过一丝狠厉,“没事,给她捆结实了,饿几顿,任她再怎么折腾也没力气使。” 陈二牛用麻绳将君朝云捆了起来,他用的死结,平日里是专门用来捆猪的。 “老实点,别想耍花样。” 又将门重重落上锁,原本还有几丝光亮的屋子,立马变得昏暗了起来。君朝云靠在墙壁上,开始闭目养神,明日事情多,她必须要养足精神。 翌日一大早,柴房的门就被二叔陈二牛狠狠地推开。 君朝云看着几人来势汹汹,假意慌乱地往后退了退。 陈香和田氏一把拽起她,拉到了正屋,一进去看见的就是孙家送来的喜服,“麻利点,把她收拾收拾干净,这成婚麻烦着呢!” 几个婆子把她团团围住,上来就是嫌弃地扒掉她身上脏乱的衣裳,君朝云看她们都是生面孔,应当是孙家临时喊来的人,为了防止陈家出什么乱子,强硬地给她换上大红喜服。 接着又把她按在梳妆镜前的凳子上,死死按住不让她挣扎一分,送亲娘子拿起脂粉在她脸上一通乱抹,动作粗鲁,君朝云被妇人的力道弄得脸上生疼。 拼命按压住心中的怒意,一想到即将逃离这里,君朝云闭上眼睛随她们折腾。 等她再次睁开双眼时,铜镜中的少女被敷上厚厚一层妆粉,又在两颊涂了红胭脂,头发被挽成高髻,陈家人没给她准备陪嫁首饰,送亲娘子就在她的头顶别上一朵大红花。 她本就因为常年吃不饱饭而面黄肌瘦,头发就像枯草一般,这样的妆扮放她身上惨白的如恶鬼一般,叫人看着好不滑稽。 君朝云自嘲一笑,不知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可笑还是可悲。 “几位真是好手艺。”陈香看着这样乖顺的君朝云十分满意。 送亲娘子眼皮都不掀一下的回道:“收起你这副奉承的做派。” 虽然她是孙老爷找来的,可她做喜事多年,像这样迫不及待送自家姑娘去冥婚的,倒是心狠,一个个被银子蒙了心。 这一番动作下来,君朝云也是头晕目眩,靠在婆子的身上喘息着。 送亲娘子大手一挥,将红盖头放了下来,君朝云低下头,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尖。 田氏看她无力的任由婆子架着走出去,终于放下心来。 迎亲的队伍早就在外头等着了,君朝云被几人塞进花轿里便不再管她。今日来凑热闹的百姓倒是不少,君朝云靠在一边耐心听着外头的动静。 田氏她们想岔了,她本就没打算在陈家逃,到了孙府鱼龙混杂,夜深时才是最佳的逃命时机。 “起轿。”送亲娘子高喝一声。 周围百姓的议论纷纷,毕竟这冥婚可是难得一见的。 “大喜!”外头陈家假惺惺地嚎哭着,这是冥婚的习俗。以敬神佛,避免天神震怒,降下灾祸。 君朝云摸着头上的木钗,摩挲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 第七章 虐杀孙有才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迎亲的队伍一路直奔孙府而去,临近傍晚,孙府内高朋满座,热闹非常。 君朝云被几个妇人带去了喜房,又给屋子上了锁,几人才放心的离开。 待人走远,君朝云掀开盖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门外有两个护卫看守着,喜房里供奉着百份全神,供桌上是孙耀祖的牌位,一旁还燃着长明灯。 天色渐沉,君朝云活动活动筋骨,看见供着的干果悄悄吃了。 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君朝云回到原处闭上眼睛。 “开门。” 孙有才挥挥手让仆从下去,走了进来。 君朝云缓缓睁开眼睛,害怕地往后面缩了缩。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孙有才看她这副模样狞笑道:“小蹄子,克死了我儿。” 一步步向君朝云靠近,““今晚老子就玩死你,送你下去给我儿陪葬,用你这条命给他报仇雪恨。” “你,你别过来……”君朝云害怕道。 “那可由不得你了。”孙有才面目狰狞地扑了过来。 君朝云拼命地挣扎着,“放开我.....”孙有才是个变态,倒不是看中了她的皮囊,而是想折磨死她泄愤。 压在身上的孙有才蠢胖如猪,大手撕开君朝云的喜服。君朝云强忍着恶心,眼里迸发出浓浓的杀意。 她要寻一个最佳的时机,才有把握将他一击毙命。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传来,孙有才回过神向窗外看去。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顿时吓得跌坐在地,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向外跑。 孙有才y打开门一把抓住那人的后领,将人拖拽了起来。 陈金宝毕竟只有十二岁,哪里拗的过孙有才。 “饶,饶命啊!”陈金宝求饶着。 孙有才将人摔在地上,阴恻恻地问道:“你是谁,刚才看到了什么?” 陈金宝被这情形吓得语无伦次,“老,老爷,我就是路过啊……”“呵,路过,你小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孙有才怒喝道。 “不不不,我是她弟弟,孙老爷。”陈金宝指着君朝云说道。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啊!” 孙有才看他苦苦哀求地样子突然就阴笑出声。 “是吗?” 陈金宝以为有了希冀,眼珠一转小心试探着。 “我马上就走,绝对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他也是倒霉透了,本来想来对君朝云讥讽一番,却没想到撞见了孙有才龌龊的行径。 “你是陈家的人?”孙有才狐疑道。 “是是是。”陈金宝连连点头。 孙有才回过头来看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君朝云。 她面色苍白,泪水糊了一脸,哭的很是凄惨。 “哼,我管你是不是他弟弟?” 孙有才只觉得扫兴,二话不说便将陈金宝摁在桌子边。 随手扯下床幔给他捆了个结实。 “孙老爷,饶命,饶命啊!”陈金宝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死了。 许是嫌他吵闹,孙有才不耐地堵住他的嘴。 任凭陈金宝拼命挣扎也没用。 “刚好,就让你们姐弟两个一起陪我儿。”孙有才意味不明的笑了。 孙有才喜栾童,折磨人的花样又多,像陈金宝这个送上门的货色,平日里他看不上。 但一想到惨死的儿子,孙有才的眼里满是阴毒。 陈金宝拼命的摇头,却只能“呜呜”的叫唤。 君朝云看着孙有才的背影,知道机会来了。 摸出那根对她细细磨过的木钗,悄悄的出现在孙有才的身后。 对面的陈金宝眼里像是涌起了几丝希望,孙有才注意到他的神色回过头。 “噗呲。” 木钗没入皮肉,鲜血涌了出来。孙有才不可置信地摸向自己的脖子。 这声音让君朝云兴奋极了。 她猛地将木钗拔出来,不放心的又插了进去,一次又一次。 鲜血迸溅到君朝云的脸上,带着几分诡异。 “砰。”孙有才重重的倒在地上。 映入眼帘的便是陈金宝惊恐的神色,他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君朝云满不在乎的擦去脸上的血迹,眼眸清明,与从前一般像白兔似的人畜无害,一步步走向跌坐在地的陈金宝。 “现在轮到你了,我的好弟弟。”她莞尔一笑,像是得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 陈金宝害怕地往后退了退,连滚带爬地拼命往屋外逃。 还未挪几步,就被君朝云踩住了腿骨,狠狠的碾着,疼的根本没办法动弹。 君朝云拿起孙耀祖的牌位,一把砸在陈金宝的头上。 “哐”的一声。 鲜血顿时溢出,陈金宝两眼一翻,便昏死过去。 陈家人在外面席上吃的开心极了,田氏抹了抹嘴上的油。 孙有才想让孙耀祖风光大葬,这手笔自然不小。 陈家人这些年很少吃到这么好的席面,一个个都装不下去大快朵颐起来。 完全把陈金宝抛之脑后。 孙有才欺辱女子时不喜仆从在,就算听见了动静也只是以为是自家老爷折腾出来的的。 君朝云拍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倒是给了君朝云一些时间,喜塌之上两条雪花花的身体赤条条地纠缠在了一起,君朝云费了大力气才将二人地衣服扒了个干干净净。 孙有才眼睛瞪得大大地,浑身血迹,身上趴着脱个精光的陈金宝,二人肌肤相亲,头贴着头,看着就像在花楼里寻欢作乐一般。 君朝云脱下喜服,换了从陈金宝身上扒下的衣裳,简单收拾了一番,又将供桌上的喜饼揣入怀里,毕竟也能用来充饥,不能浪费。 端起长明灯点燃了纱幔。 待做完了这些,推开后窗看无人后便翻了出去。 火势迅速弥漫,浓浓的烟味顿时吸引了仆从。 “走水啦,走水啦……” 动静太大,整座孙府都混乱了起来,丫鬟婆子们一个个都慌了神,管家指挥着小厮救火。 宴席上的宾客跑的跑,散的散。 趁着大家忙着救火无人注意她,君朝云捂着脸顺着混乱的人群一起逃了出去。 孙府外,陈家人刚刚缓过神,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金宝呢,金宝去哪了?”田氏焦急地问着。 陈香安慰着:“许是金宝在后头,娘。” 看着浓烟升起,田氏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快,快去找金宝……” 君朝云隐在人群之外,不动声色地转身朝着陈家奔去。 夜色已深,根本无人注意她,君朝云一刻不敢停歇地赶回了孙家。 第八章 卷钱跑路啦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一进去便直奔田氏的东厢房,直接砸断门锁。 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终于在墙壁上摸到了一丝不寻常。 抽出黑乎乎的墙砖,里面赫然有一个红色的匣子。 就是这个,田氏爱财如命,一定会将钱票好好藏起来,君朝云从前便发现她总是贴身携带一枚小钥匙,猜测这屋子肯定藏了钱。 君朝云举起匣子不由分说地摔开来。地下的银票散落,她数了数共有一百八十两。 除了那五十两聘礼,剩下的都是当初君家给的抚养费。 田氏为了陈金宝可以去白鹿书院读书想卖了她,更大的原因是想早早的摆脱她,让她一辈子困死在孙家,这样君家人就发现不了她。 将银票细心叠好,放进心衣她特意缝制的布兜里,银票藏在这里既隐蔽还安全。。 她在陈家的东西不多,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趁着夜色便去寻楚离。 君朝云刚到小院时,便闻道一股浓浓地血腥味。 这么晚他还要杀鱼喂猫吗? 她想。 门虚掩着,君朝云没有多想便推门而入。 月色正好,她看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院子里七零八落地散落着几具尸体,鲜血染红了楚离细心温养的花。 显然,这些人刚死去不久。 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让君朝云慌了神,“阿离,阿离……” 君朝云焦急地寻找着楚离的身影,“喵~”一声猫叫声吸引了她看过去。 少年靠在角落的墙壁上重重地喘息着,衣服已被鲜血浸透,小黑猫正在附在他的身上舔舐着他的伤口。 听见她的动静,垂下的眼眸微睁,君朝云小心翼翼的蹲在他的面前。 看着楚离腹部不断溢血的伤口,君朝云的眼睛就红了,可她仍然倔强的不落下一滴泪。 伸出小手按压住他的伤口,声音有几分哽咽,“阿离哥哥,你还好吗?” 楚离拽住她那只放在伤口处的手挪开,眼眸一如既往的冷冽,“你的东西在屋里,自己去取吧。” 他一向不喜旁人触碰,君朝云收回手嗫嚅道:“我去拿药帮你处理伤口。”慌乱地进了屋。 少年顺着墙根爬起,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晦涩莫名,捂着伤口缓缓走进了屋里。 鲜血淋漓,方才他耗尽力气杀死了这些刺客,却刚好被她撞上。 微弱的烛火下,君朝云翻着包袱找着伤药,她没想到阿离的伤居然是在今夜留下的,前世她一直以为是城中的叛军所致。 可眼下也没时间想这些,外面的那些尸体看着就来之不善,这个小院已经不安全了,需要尽快带他逃离这里。 终于找到了,少女眼眸微亮。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双幽深的眼睛。 楚离站在她的身后,少女身体微屈,露出细弱的脖颈,看着脆弱不堪,似乎只要轻轻一扭便能让她当场毙命。 “阿离。”君朝云转过身。 楚离的眼眸转换的极快,只剩一片清明。 “你怎么自己走进来了。”君朝云赶忙扶着他坐下。 “无碍。”楚离面色苍白。 君朝云将烛火移了移,好让伤口看的更清楚些。 少年乌黑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上,唇上溢出一丝血色,因为疼痛重重的喘着气。 他接过君朝云递过来的药瓶,伸手准备解开自己的衣裳。 君朝云傻愣愣地看着他脱衣,一时忘记了回避。 “还不走?”他察觉到君朝云视线,有些不满。 听见催促君朝云猛地反应过来背过身。 还乖乖用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脸上也浮起了红晕。 身后传来楚离的闷哼声,血将衣服和皮肉粘连在了一起。 楚离快速将它们剥离,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着。 君朝云不敢回头,心中却焦急万分,这伤和前世一模一样,若是处理不好会再次留下隐疾。 冷汗直出,少年强忍着疼痛将药一股脑的撒到伤口上。 顿时便痛的撕心裂肺,但却不肯发出一声声响。 君朝云担心的事发生了。 最麻烦的就是背后和手臂上的伤,楚离在包扎上陷入了困境。 君朝云皱着眉等了许久,最后咬咬牙还是转身上前帮他。 反正前世又不是没看过,就当她这一次脸皮厚好了。 一把拽过楚离手中的布条,少年瘦削的身躯上遍布伤痕。 少年时的阿离身形修长挺拔,裸露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光泽,比起前世后来的他更为瘦削。 君朝云垂眸不敢多看,只是替他耐心的清理了伤口。 烛火摇曳,少年看着眼前的君朝云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 只是觉得有几分趣味,毕竟一个会咬人的兔子是要剥皮拆骨的。 可就这么轻易的杀了,肯定会少很多乐子。 他静静地看着她跪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处理他背后的伤。 君朝云轻轻撒上金疮药,观察着楚离的表情,生怕弄疼他。 小姑娘温热的脸慢慢靠近,对着伤口轻轻呼气,似乎这样能让他减轻痛感。 少年手指微动,瞳色漆黑,闪过一道极淡的情绪。 “好了。” 又想起一桩事,君朝云不放心的又伸出手。 待探向楚离的额头,手掌之下触碰的肌肤热的惊人。 果然,他还是发烧了。 必须尽快去一处安全的地方修整。 君朝云抿了抿唇,“阿离哥哥,这里太危险了。” “不如你和我走吧!” “我知道有一处地方极为隐蔽安全,没有任何人发现你的。” 君朝云想好了,只要现在把阿离带走,等明日城破她再想法子哄他与自己一起逃去青州。 青州前世是楚离的封地,那里绝对暗藏着他后来得到的一股势力,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少年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好。” 君朝云听见答复只觉得欣喜,眼眸都亮了几分。 不作多想,快速的收拾完东西便要扶着他离开。 楚离挪开她的手,“我可以。”便捂着伤口出了门。 君朝云觉得自己怕是被嫌弃了。 眼里掠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锦官城西山有一处乱葬岗,地方隐蔽,平日里也无人去。 晚风萧瑟,带来阵阵冷意,低空中有几只乌鸦飞过。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脚底下的这片林子不知道埋葬过多少尸骨。 君朝云心里发怵,却拼命的忍住。 看着走在前面的楚离,君朝云又按下心来。 也许是前世一直被他保护着,所以只要有阿离在她仿佛什么都不再害怕了。 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去处,若是按原计划,他们会连夜出城逃走。 可楚离受伤还发热,他们强行走会加重伤势。 这里虽不是官道,但胜在有一条小路,是去青州的方向。 明日敌军入城,锦官城大乱,叛军四起,见人就杀。 乱葬岗离城距离不算远,只要明早有动静他们也能即刻动身。 第九章 锦官城破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孙家终于将火熄灭,孙有才和陈金宝二人被拖出来时,身上不着一物,赤身裸体的纠缠在一起。 救出二人后围观的百姓都被这一幕惊得没缓过神来。 陈金宝在火中醒来后又被烟熏晕过去。 “金宝,金宝.....”田氏见状扑了过去。 陈家人手忙脚乱的将陈金宝抬起,直往他嘴里灌水,陈大福和田氏心疼地看着自家宝贝金孙。 孙家众人见孙有才已死,失去了主心骨,只有今日来赴宴的几个亲眷收拾乱摊子。 身旁啼哭不止的马氏也反应过来 唯有陈大山突然反应过来,“云丫头呢?” 身旁啼哭不止地马氏也反应过来,“这,这可怎么办啊!大丫头还在火场,该不会被烧死了吧?” 陈香看着死去的孙有才,想到儿子去书院的事泡了汤,嘴里骂骂咧咧地,“晦气,这贱丫头果然是个灾星…… 火势渐渐蔓延,唾骂声掩盖在乱糟糟地救火声中。 夜半三更,君朝云与楚离勉强找了处地方栖身,周围大多都是没有墓碑的坟。 少年倚靠在树下,高热让他昏昏沉沉的,君朝云搂着胳膊朝他那边挪了挪。 又从包袱里找出一件外衫,所幸天气渐暖,夜间还不算太冷,君朝云小心翼翼的凑过去。 欲将外衫盖在昏睡的楚离身上,手刚碰及他的肩膀,楚离便已惊醒。 少年死死地捏着她的手腕,墨色的冷眸猛然睁开,氤氲着嗜血杀意,君朝云被眼神吓住,脊椎都有些发冷。 她说话都磕磕巴巴的,“我,我只是想给你盖……知为何,她自小最害怕阿离露出这样的眼神。 楚离低头看着身上的外衫,明白过来放开君朝云的手腕。 君朝云低着头,活动活动被捏的生疼的手,心下腹诽:还是这么凶,一点都没变。 缩回一旁,她刚才的确被吓到了,拽着她的手叫人根本无法挣脱,肌肤相触带来滚烫的热意更是令人心头一颤。 楚离转过头,看着一旁缩成个鹌鹑的小姑娘,四周昏暗,空气中的腐臭味让他清醒了三分。 小姑娘不敢看他,细弱的脖颈露在外面,看着脆弱可欺,那股杀意又浮上心头,如墨染似的眼眸漆黑不见底。 只要将手轻轻放上去,她就会恐惧的发抖,一想到这,楚离就觉得格外兴奋,骨子里的嗜血感让他动了动手指。 “嗯?”君朝云只觉得脖子一凉,她一惊猛地抬起了头。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是蛇? 她眼里涌上一抹惧色,说话也有点颤抖,“是,是什么东西,阿离?” 楚离看她这胆怯的样子突然轻笑一声,“一片落叶而已。” 君朝云朝他的手里看去,一片小小的竹叶在他手心。 原来是虚惊一场,君朝云终于松了口气。 “谢谢阿离。”小姑娘嘴角含笑。 夜色朦胧中,楚离漆黑的眸子褪去冷意,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微风拂过他的碎发,火光在他清瘦的脸颊投去淡淡的的阴影。 孙府的喜房被烧的一干二净,却没找到君朝云半点踪迹。 陈家宝被抬回了陈家,田氏刚进门便发现家中被翻得一团糟,当即便认为进了贼。 直冲冲地往东厢房而去,片刻后便传来田氏哭天抢地的声音,“我的银子啊,我的银子啊.....” 东厢房内,田氏抱着摔得稀巴烂地盒子痛苦不止,“天杀地贼人…… “娘,娘怎么了?”陈香赶忙问道。 “咱家的银子全让人给偷了啊.....”田氏心如刀绞,这些银子是她全部的家当,就是陈大福都不清楚,钥匙她每一日都戴在身上,就怕有人发现。 陈金宝悠悠转醒,就听见耳边陈家人的哭声 “爹…… 陈富扶起儿子,“儿啊,你怎么样啊?” 陈金宝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露惊恐,“爹,爹,是大丫,是大丫.....” 几人一惊,连忙追问道,“怎么一回事,你为啥也在喜房里?” “是她杀了孙老爷,还要杀了我。”陈金宝痛哭流涕。 “谁,你说谁?”田氏像鬼一样冲过来质问。 “奶,是那个贱人,她害我困在火里……眼里满是恨意。 田氏抱着陈金宝大哭,“造孽啊,天杀的骚货,我可怜的乖孙啊…… 天蒙蒙亮,陈家人面如土色,田氏失去了银钱跟丢了魂魄似的,怒骂声渐渐停歇。 直到一声响彻云霄的鼓声惊动了整个锦官城。 “战鼓?”君朝云从梦中惊醒。 按照前世,锦官城叛军四起,与北戎里应外合,攻破了锦官城,无数百姓逃往中都燕京,若不是后来北境王率龙吟军死战,才保住了昭州十一城。 “北戎军攻城啦。”年轻的男子惊慌高呼,下一刻却被一旁的小兵割了脑袋。 锦官城内,在一声声战鼓声之下彻底沸腾,所有人都奔回家中,卷起包袱往外逃,街面一片混乱,外有北戎敌军攻城,城内四处还突然出现带刀的士兵,只要见人妄图出城便砍。 鲜血迸溅,脑袋掉落滚到路边小乞丐的脚边,死不瞑目。 四周的百姓被这一幕吓得四处逃窜。 官道之上百姓鲜血横飞,北戎士兵的笑骂声,女人的尖叫声,稚儿的哭声在城中此起彼伏,可这些凶神恶煞的士兵全然没有人性,只是为了将百姓困死在城中。 不消半日,整个锦官城宛如人间炼狱。 君朝云站在高山之上,背后的锦官城再也不复往日的花团锦簇,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血腥味,将她的一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即使再来一次,她依然无法改变这一切,那些隐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再次浮现。 也是在这样一个春日,少女逃婚躲了整整一夜,天亮时整个陈家都空了,北戎士兵肮脏的手拖走她,哀求声混着血泪砸在地上,撕破的嫁衣和面前一张张猥琐作呕的脸。 再醒来时是楚离救的她,那一天她伏在楚离的背上,流尽了一生的泪。 回忆渐渐褪去,睁开眼时已是一片清明。 “该走了。”楚离淡淡道,少年清隽的侧脸波澜不惊。 “阿离,你和我一起去青州吧。”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就等着楚离点头。 “理由?” “这战鼓声说明锦官城有战事,说不定战火会殃及我们头上,你又受了伤现在不逃多危险啊。”君朝云观察着楚离的表情,见他毫不触动,又不死心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我一个小姑娘逃婚,肯定会抓我回去的,我力气小跑的还慢,就当保护我上路,可以吗?”说着说着眼泪汪汪的,满是恳求之意。 少年不语,看破了她在装哭,“不许哭,难看。” 君朝云的呜咽声顿时止住,抹了抹快干的眼泪。 “那,那万一你院里的那些人再来怎么办,他们看着好像很凶……”楚离的神色越来越冷,似深潭般的眼眸盯着她,君朝云眼瞅着他要炸毛,声音也越来越小。 君朝云咽了口唾沫,不自然地往回缩了缩。 不管怎么样,人都被自己诓了出来,必须要和她一起逃跑。 青州是个好地方,还能避免前世他们在燕京发生的祸事。 楚离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目光微沉,温和的一笑,“好。”可细看去那笑意不达眼底。 君朝云听他答应后顿时眉眼弯弯,“你答应啦,那我们赶快走。”心中的那颗大石头也终于落下了地。 第十章 雷雨水神庙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快赶路吧。”少年站在她的身侧,高热退去,他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君朝云点点头,前世她就是逃婚时发现了这条隐藏在乱葬岗的路,需要穿过高山和溪流,沿途中还要碰见蛇虫猛兽。 可无疑也是最安全的,北戎军一时是找不到这条路的。 陈家一团糟,陈富从外面打探回来后,面露惊慌,“快,咱们快逃……” 本来他因为外面的嘈杂声出去看了看,没想到周围的邻里都背着包袱往外逃,好不容易拽住人一问,才知道北戎军要破城了。 “幺儿,外头怎么了。” “锦官城守不住了…….” 田氏立刻坐不住了,“当家的,咱们快收拾东西跑。” 其他人早就被消息吓得不轻,慌里慌张去收拾东西。 “幺儿,你读过书,咱们现在往哪逃?”陈大福还有几分镇静,看向小儿子。 “咱们去京城。”陈富笃定道。 命运再次将所有人推向未知的结局。 半个月后。 连日的路程鞋底已被磨穿,几人的身形渐渐消瘦,尤其是君朝云,她本就干瘦,这几日又不敢停歇太久,眼眶都凹陷下去。 昭州连连失守,流民众多,这一路上,君朝云也碰见过不少从锦官城逃走的难民。 比起她们,她与楚离的境况要好的多,准备了不少粮食和伤药,身上虽脏乱但好在没饿肚子。 天色渐渐阴沉,是暴风骤雨的前兆。 “尽快找个地方避雨吧。”楚离停下脚步。 “这附近水流变多了,想必我们到了洛城。”君朝云猜测道。 洛城是整个昭州最大的城池,沿水而建,听闻整个城池引活水入城。 楚离挑挑眉,“你识路?” 君朝云摇摇头,“我从前一直想跑,所以总想着办法打听去青州的路。”这话是胡诌的,前世因楚离伤势过重,他们在洛城停留过。 “你猜的没错,洛城如今应该是整个昭州最安全的地方了。”楚离肯定道。 “我们的干粮也不多了……” 君朝云明白他的意思,若不是洛城是去青州必过的城池,她也不想停留。 洛城前世有无定河这个天然屏障没有失守,但北戎与龙吟军在这里打过最后一战,死伤惨重,殃及了不少百姓,虽然最后保住了昭州,但北戎大军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处处惊险,侥幸活下的人并不多。 “去水神庙。”少年的声音沉稳。洛城近水,最不缺的就是祈福的水神庙。 君朝云跟在楚离身后,看着楚离的背影,多日的惶恐再一刻松懈,也只有在他的身边,心中才有片刻的安心。 兜兜转转,倒真的被楚离寻到了一处废弃的庙。 天空中响起一声巨雷,君朝云跟在楚离身后跑向庙里,刚一踏进,豆大的雨便砸在地上。 “还好,还好没淋到这雨。”君朝云重重喘着气。 楚离在庙里环视了一圈,“今夜就在这里休息。” 雷电之下,君朝云点上火折子,微弱的烛光摇曳,给残破的水神娘娘塑像平添了几丝诡异。 “这里不漏雨。”君朝云寻到一处干燥的地方,背向神像。 楚离升起火堆,又从后面抱来干草铺在地上。 火光之下,少年的侧脸格外认真。 君朝云看着他心中窃喜,少年的伤得到及时的处理,也没有碰见叛军,加上君朝云锲而不舍的投喂,伤口也慢慢痊愈。 身体康健,阿离就能活得久一些。 君朝云从包袱里取出干面饼,沾点水放在火堆上烤上一会儿。 “吃点东西吧!”小姑娘将手中热乎乎的面饼递给他。 楚离熟稔的接过,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也不再是最初那样小心翼翼。 见他迟迟不入口,君朝云也有点不好意思:“这饼确实不好吃,你先忍忍,等到了青州,我给你买糖葫芦吃。” “糖葫芦?”楚离不禁失笑。 小姑娘眉眼弯弯,眼里带着期许的望着他。 她哄人的方式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半点新意都没有。 君朝云凑了过去,“放心,我有钱。”她拍了拍胸脯保证。 在她看来,眼前的阿离就是傲娇,糖葫芦那么好吃他一定喜欢。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楚离突然觉得有些碍眼。 会答应带她一起走,只是因为掩护他的身份,一个孤身少年难免惹人猜疑,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几次帮她,那点怜悯之心不过是他对猎物的占有欲作祟。 就如那些野猫一样,生死都在自己的手中,其他人没有资格碰,若是有一日脱离掌控,就会被一刀刀剥皮拆骨,尸骨无存。 “早点休息吧。”他冷下脸转过身不再搭理。 这是害羞了?君朝云摸摸下巴十分肯定。 雨声越来越大,君朝云困意袭来,刚想靠着休息一会儿。 没想到外面传来了嘈杂声。 “快看,这里有个庙。” “快,咱们快进去避避雨.....” 君朝云看过去,是几个逃难的百姓。 为首的是个方脸男,“这里有人,放心进来吧。” 男人瞧见了君朝云,看是个瘦弱的小姑娘也没说话。 扶着一旁年迈的老妇人就找地方坐下,“娘,你在这歇会儿吧!” “阿生,咱们雨停了就进城。”老妇人嘱咐儿子。 这方脸的男人名唤阿生,听着亲娘的唠叨十分耐心地回道:“知道了,娘。” 包着头巾的夫人牵着两个小萝卜头也跟在他后面,见君朝云看着他们朝她温和的一笑。 是一家人,君朝云松了口气。 流民越多,越容易出现匪寇。一路上她都警惕过往的难民。 “他娘娘的,老子就说今天日头不好。”粗犷的男声传来。 “大哥,大哥这里有庙。” “老三,快跟上……” 几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满身横肉的大汉,身后跟着个贼眉鼠眼的矮个男,一进来就往君朝云他们这边瞟。最后进来的大高个则是其中最为健壮年轻的。 来者不善,君朝云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所幸她穿着粗布短打,身形干瘦,一看就是常年吃不饱饭。 矮个男打量了几眼也不感兴趣。 楚离听见这动静也不再闭目养神,不动声色地挪位置将君朝云遮掩的结结实实。 他们本是靠近水神像前,再往里视线更为昏暗一些,君朝云也觉得避开他们的视线更为妥当。 “滚一边去.....”凶神恶煞的大汉走到方脸男的面前。 两个小孩顿时被吓得大哭。 “闭嘴。”大汉听着哭声不耐烦的哄道。 小夫人搂着两个孩子往自家夫君的身边缩了缩。 阿生挡住妻子气极,但看来人就不是个善茬,就将位置挪给了他们。 三个流寇大摇大摆靠火堆坐了下来。 “大哥,你看……”矮个男凑到他身旁。 这满脸横肉的大汉,这才注意到在那方脸男的背后还有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年轻的妇人人包着青布头巾,虽说是寻常农妇,但面容清秀。 当即便上下打量起小妇人的腰身来,眼中也泛起了淫邪之色。 小妇人触及到他猥琐的眼神,抱紧孩子连忙低下头躲在了丈夫背后。 矮个男眼神一转,看见他们藏在身后的包袱。 打从一进门他就注意到这破庙的人,角落的那两个少年,一个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容,另一个矮小瘦弱,一看就没什么银子。 倒是这有老母和妻女,一看就是带着全家的财产出逃。 “大哥,咱好几日没有开荤了。”矮个男压低声音。 第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流匪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蚊子再小也是肉,那包袱里绝对有银子。” 阿生虽然不知道几人在商量些什么,但还是察觉到了危险。 “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快走。”他神色有些紧张,悄悄地对妻子说。 清秀的小妇人也明白了过来,将婆母扶起,阿生拽着两个孩子一家人就准备往门外走。 “站住。”大汉那声音在背后响起,露出一口黄牙。 阿生转过身讪笑,“好汉有什么事?” 心里也只打鼓,这俩人一进来便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什么事?”满脸横肉的大汉冷笑,一步步向他靠近。 还未等阿生反应过来,拳头就已经砸了过来。 “阿生.....”小妇人被这一幕吓得出声。 阿生一家人侥幸从锦官城内逃出,一路上也碰到过一些找事的流民,动作也算灵敏地躲了过去。 满脸横肉的大汉怒极,掏出腰间的斧头便又砍了过去。 这一下直接劈在了阿生的背后,鲜血迸溅,整个人直接扒倒在地。 “给老子过来吧,小娘皮!”矮个男将小妇人一把拽了过来,两个小孩儿抱着娘亲的腿哇哇直哭。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高个盗匪见状森然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大手一把将包袱夺过来,数起了里面的银子。 “爹……” “生儿……”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 君朝云看着那个名叫阿生的男子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那双眼睛甚至都没来得及闭上。 老婆婆大哭,“儿啊.....” 嫌这老婆子聒噪,矮子男一脚踹了过去,还颇为嫌弃的唾了一口。 这一脚下去,那老婆子当即撞到残破的神像上,鲜血迸溅在锈迹斑驳的水神娘娘的脸上,顺着灰尘流淌到地面,当场就咽了气。 满是丘壑的脸被血糊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君朝云的方向。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君朝云仅仅呆愣了一会,又迅速反应过来。 在这样的乱世之下,人如草芥。 “走。”她低声催促。 善心在这个世道是最没用的东西。楚离有伤在身,而且燕京那边已经盯上他,不能轻易暴露踪迹。 只有真的到了青州,才是最安全的。 君朝云本就弄得灰扑扑的,一看就是副穷酸样子。 矮个男看着偷偷从墙边溜走的君朝云,“大哥,那两小子。” 满脸横肉的大汉嫌弃的啧了一声。 摆摆手道:“那两小子看着就寒碜,不用管了,咱赶紧吃饱喝足歇歇。” 小妇人被长脸一脚压住在地上,两个小孩也被嫌烦躁直接捆了起来。 “那明天咱们进城,就将这三个给卖了。” “这娘们还有几分姿色,等咱哥几个玩痛快了再卖去勾栏里,还能再赚一笔。”矮个男摸了摸小妇人的脸蛋。 摸着滑嫩嫩的,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还是我二弟聪明。”满脸横肉的大汉十分赞同。 他们本就是这洛城一带的流匪,这几年大黎和北戎打的凶,这些盗匪也更加猖狂。 “你们,你们别过来。”小妇人还没从丈夫和婆母的死缓过来。 长脸男一把拽起她的衣领,将她拖了过去。 几人拍了拍小妇人的脸蛋,看着她眼里的恐惧竟然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 “来,今晚让爷好好疼疼你。” 小妇人拼命挣扎了起来,“我求求你,求求你们放过我们。” 她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孩子,透露着深深的绝望,身上的衣服被直接撕开,沾着她丈夫鲜血的手探向她的心衣。 滑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几人的呼吸更重了。 年幼的孩子惊哭不止,一个劲的喊着:“娘亲,娘亲……” 君朝云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告诉自己不要心软。 身后传来妇人凄惨的哭声,这样绝望痛苦的场景,与前世的她如出一辙。 女子立世不易,如她前世受尽凌辱与折磨。而如今看其他的女子遭受同样的厄运。她于心不忍。 心中天人交战,可君朝云不敢停下,善心是这个乱世最没用的东西,她的处境并不乐观,又有什么资格让楚离为别人冒险。 这几人既然敢在洛城这样的地界有恃无恐,八成是地头蛇,背后的头目绝对不容小觑。 一旦招惹上,怕是到了洛城都无法脱身,还进了狼窝。 可君朝云越是这般想,脚步越是迈不开,一脚刚要踏出大门。 身后却传来了流匪的声音。 “站住。”矮个男本是无意一瞥,却发现了个好货色。 二人的脚下一顿,君朝云拉住楚离的衣袖慢慢转过身。 矮个男颇为嫌弃的看了眼一脸菜色的君朝云,抱着大刀指向身旁的楚离,“你,也转过来。” 君朝云顿感不妙,拼命的拽着楚离的衣袖,只想赶快逃离这个鬼地方。 可身边的人只是轻轻拂开被小姑娘死死拽住的衣袖,十分平静地转过身。 眼神平静的无一丝波澜,嘴角淡笑:“何事?”少年声音温和,清俊的脸庞一露出便惊艳了面前的几个人。 眉眼如画,气质清雅疏离,似高山寒冰般冷冽,笑起来如初雪消融,将那冷漠的气息又消了三分,又不失男子的温润之感。 君朝云却觉得诡异的很,阿离是冷漠的,疏离的,但是像这般平易近人的对几个恶人着实叫人毛骨悚然。 “大哥,这小子的容貌可是个极品!”矮个男眼冒精光。 “比那翠春院的头牌还要美上几分……” 这样的姿容卖给那些龟公,绝对能卖出个天价,那些个达官贵人最喜欢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了。 鼠目泛着精光,将楚离从头到像似要盯出个窟窿来。 这腰身长腿,连他都想忍不住尝尝鲜,这往常寨子里的兄弟们也有男女不忌的,从后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矮个男不由咂咂舌,心中香艳横生。 横肉大汉也颇为惊喜,“小子,给老子过来。”他声音粗犷,冲着楚离恶狠狠道。 在这些人的眼里,楚离看着便手无缚鸡之力,定被他们吓破了胆。 无人发觉少年平静无波的眼底中隐藏的一丝厌恶。 又是这幅容貌,总会被一些肮脏的人觊觎。 少年看着大汉手中沾着血迹的刀口,舌尖轻抵皓齿,划破的血肉溢出一丝腥甜的味道,喉间地干涩似乎得到了滋润。 骨血隐隐燥热,压制不住地嗜血感让楚离觉得格外兴奋。 许久未动手杀过人了。 他想。 君朝云被惊地目瞪口呆,可随即又恼怒了起来。 这些人垂涎阿离的美色,这万万不能忍,她的珍宝怎么能被这些脏眼盯上。 君朝云只想这些碍眼的人都一一消失。 第十二章 悲情男配的真面目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外面雷电交加,君朝云将背后的门关上。 矮个男见人杵着不动,上来便要去拽楚离。 少年的眼里泛起森森冷意,薄唇轻抿,看着矮个流匪那只伸出的手便想砍断。 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挡住他的视线,君朝云拦在楚离的身前,脸上挂起一抹讨好的笑,“这位好汉,我哥哥怕生,有什么可以问我。” 这下倒是新奇了起来,矮子男也发现这是个瘦小的姑娘,虽说长的干巴,五官还是有几分清秀,可以卖了做箱奴,或者带回寨子里给兄弟们玩玩也好。 “吆喝” “小娘皮,到大爷我这来,大爷叫你看看我的宝贝……”矮子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嘴里说着下流的浑话,唾沫横飞。 君朝云歪着脑袋,甜甜一笑,“好呀!”一步步朝着对方走去。 楚离看着少女笑意盈盈,心中了然。 君朝云停在矮子男的面前,脸上的笑意并未褪去。 矮子男长得贼眉鼠眼的,淫笑一声便要伸手抓她,君朝云握紧拳头,在那黑黢黢混着黄泥的脏手即将触碰她的肩膀之时,鼓起全身力气一脚踹了出去。 这一脚正中双腿间的二两肉,“嗷!!!”惨绝人寰的哀叫声刺破人的耳膜,矮子男死死捂住自己的命根子,痛得直跳脚。 君朝云笑得更加欢快了,她可是用了十成的劲,没当场直接废了都觉得可惜。 “贱人,老子今天定要将你弄死……”凶神恶煞的大汉是三人中的大哥,见到矮子男被君朝云这个弱女子踢伤,大怒面目狰狞,提着大刀就砍过来。 君朝云丝毫不惧,侧身避过露出身后的楚离。 刀悬头顶,楚离双手未动,一个漂亮的侧身便让大汉扑空,大刀没入地面,激起一层泥灰,肥腻的身子摇摇欲坠,差点就跟着栽下去。 “他娘娘的,大哥!”高个大汉倒是第一次开口,在三人中年岁最小,武艺怕也是最好的那一个。 他手握双环刀,鼻环在空中沙沙作响,直冲楚离而来。 楚离身姿未动,袖口中划出一抹寒光,利刃出鞘直接扎入高个大汉的心口,“噗呲”一声刺穿皮肉没入心脏。 鲜血顺着匕首滴落进满是尘土的地面,火光之下,艳丽非常。 高个大汉甚至来不及反抗便重重倒在地上。 满脸横肉的大汉目眦欲裂,“三弟……” “小子,老子要你碎尸万段……”横肉大汉再次提着刀冲了过来,可惜人还未到眼前,便被一道极快的身法掠过。 少年眼神淡漠,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般,手腕一翻刺破面前之人的虎目。 大汉双手捂住脸,鲜血染红他的衣襟,配着那副络腮胡,倒是真像地狱之中索命的恶鬼。 如杀猪般的痛苦嚎叫声响破天野。 矮个男见情况不妙,吓得推开门便要往外面跑。 君朝云早早躲在神像旁看着热闹,这三个人看着武艺高强,没想到也是在虚张声势。 年轻的小妇人胆颤心惊的坐起来,拢紧衣物抱紧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 外面雷电初歇,雨势也停了下来,天色渐渐昏暗。 矮个男一脚刚迈出大门,匕首划空而过直接插入他的肩膀,一张脸砰的一声倒在门槛上,摔的血肉模糊。 少年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收回手,彷佛刚才的一切 整个庙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孩童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楚离,连哭声都止住了。 君朝云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三人,十分淡定地上前将几人拖到一处。 这种场面,前世她跟在楚离身边也见识过,况且几人还未死。 少年取回匕首,颇为嫌弃地擦去血迹,眼神中隐隐有些兴奋,他看着君朝云小小的背影晦涩莫名。 她似乎很高兴? 君朝云当然开心,虽说楚离是被迫动手,可也意外地救下了人,让恶人得到了惩罚。 年轻的小妇人终于得救,扑到丈夫的尸体上恸哭了起来。 两个孩子短短时间内失去了父亲和祖母,又惊又惧,也跟着母亲大哭了起来。 君朝云也不知道该从何安慰,只是上前温声安抚:“这位姐姐,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打起精神来。” 小妇人听见这温软的嗓音也缓过神来,擦干眼泪,拉着两个孩子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朝着君朝云和楚离磕头,“多谢二位恩公救妾身和孩子一命,二位的恩情,妾身愿当牛做马来还……” 君朝云连忙将妇人扶起,“姐姐莫要这样,快起来!” “妾身李氏,本与夫君一起从锦官城逃到洛城,去寻娘家的亲戚避难,却不料只是进来歇息片刻,让夫君和婆婆命丧这些贼寇之手……”李氏哽咽着说着这一路的艰辛。 本是和睦美满的一家,因为战争不得不逃到洛城,没想到一场大雨让一家人天人永隔。 君朝云听得也十分酸涩,帮着李氏将她夫君和婆婆找了干草在庙里安置好。 “姑娘,妾身不想夫君暴尸荒野,这里离洛城不远了,妾身现在要带着孩子连夜进城回娘家,明日好接他们回去。” 李氏虽然看着柔弱,可为了两个孩子也迅速振作,强忍着悲痛处理后事。经此大难,却坚韧非常,君朝云都不由得敬佩了起来。 “好,李姐姐,你们先去洛城也好,这里也不是久待之地。” 黄昏隐绰,李氏的身子单薄,牵着两个孩子脊背却不肯折一下。 君朝云心中五味杂陈,这样温柔坚韧的女人,命运却在他们逃出生天的时候给予重重的一击。 门再次被掩上,君朝云情绪低落。 洛城已经乱了,这座昭州重要的城池出现了流匪,与前世一样,官员贪腐,军事力量大大削弱,即使有无定河这座天然的关卡在,也会和前世一样死伤惨重。 北戎敌军不去打龙吟军驻守的白川,反而突袭被祁山包围的锦官城,这说明了什么,龙吟军出现了危机,以至于驻守的将领毫无察觉。 而洛城的水太深,也并非表面上那般平静,不然前世也不会死伤惨烈。 第十三章 他要杀了自己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夜色渐深,可一场酷刑才刚刚开始。 “你说,是留下这只胳膊,还是这只腿?”楚离语气淡淡,如若不是那柄匕首插在矮子男的手掌心的话,整个人也算温和。 脚底下的手骨已被踩断,“啊啊啊啊!”痛哭声刺耳。 “不说,那我替你们选。”少年的声音冷冽,近乎冷酷。 “制成人彘可好?” 楚离好整以暇的收回匕首,缓缓地挑去高个大汉的手筋,鲜血迸溅,楚离也只是挪开自己的鞋,生怕被弄脏。 刀身划过流匪的鼻子,楚离用刀比划着,像是要找到一个绝佳的位置下手。 割鼻? 太没新意。 绞舌?这倒是可以一试,少年认真的思考着。 这些人看他的眼睛着实恶心,挖去毫无快感,慢慢剔骨或许还有几点趣味。 “饶命,求求你,饶了我……”大汉的心理防线早已荡然无存。 他眼睫未动,带着嗜血的快感,肤色白皙,在火光的重影下带着摄人心魄的美。 平日的阿离一副书生做派,端方持重,可他生的本就俊美,褪去那股温和就像一条沾满毒液的蛇,漆黑的瞳没有丝毫感情。 君朝云将自己缩成一团,她就知道阿离没有一击毙命,肯定是存了要折磨人的心思。 作为原书中的悲情男配,黑化早已有所端倪,前世的楚离封王后审讯犯人便是这般,冷酷不近人情。 可今日不知为何,君朝云却觉得他过于诡谲。并不像是发泄情绪,反倒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逗弄。 也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他,在这里以折磨人为乐。 许是君朝云看他的眼神过于灼热,楚离转过身一步步向她走近,手中的匕首还残留着鲜血,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与往常无异,可君朝云却觉得背脊一凉。 古怪,太古怪了! 这些日子楚离表现的十分正常,完全没有原书中描述的那般嗜血残忍,君朝云一直没有想明白那般温和疏离的他为何会变成书里所说的样子。 阴鸷冷血,不通人性。 现在她明白了,他厌恶别人觊觎他的容貌。 这一瞬间,君朝云想起了从前,她第一次见到楚离的时候才七岁,被这个长的十分美貌的小哥哥所吸引,鼓足了勇气跟在他身后偷看他。 可被发现后,少年恶劣地将她引至恶狗身旁,看着她被犬吠吓得啼哭不止,狼狈不堪。 那时她不明白,这个好看的哥哥为什么故意欺负自己,只是委屈的躲着他,渐渐长大后,她也不敢过于靠近,每次只敢悄悄躲在暗处看着他。 说起来,去寻他帮忙的那一天,是她这些年来最为大胆的一次,不仅没有结巴,反而仗着前世的那点情谊胆大了起来。 楚离看着小姑娘呆愣愣地看着自己,那股藏在骨子里的恶劣又被勾了起来。 还是和从前一样,天真的想要人摧毁。 君朝云不知该作何反应,那几个流匪对楚离出言不逊,把他与青楼女子相比,甚至想与他行龌龊之事,年幼的她只是为他的容貌多看上几眼便被记恨。 她的目光停留在如同一摊烂肉的几人身上。 心中顿时明了,撞上了阿离的禁忌。不冤。 少年一把将君朝云拖起来,不容她半分挣扎,捏住她的后颈提到三人的跟前。 修长的手臂揽住君朝云的微颤的肩,君朝云整个人像似被他拢进怀里一般。 君朝云侧过头,眼里满是迷茫。 “挑一个?”少年微微挑眉询问着。 “什么?” “我想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若是将人的四肢都砍去,他还能活多久?” “不如你来帮我试一试如何,阿云妹妹?” 阿云妹妹?君朝云微微颤抖。 楚离极少这样喊她,喊的最多的那一次便是前世的那个晚上,可结果是她哭着求了整整一夜都没被放过,至那夜以后这个称呼印入了她的骨髓,再难忘记。 “不选,那我帮你挑一个。” 楚离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颤抖了起来,可他很喜欢这样的反应,就像那只野猫,明明害怕却不得不被掌控。 刀尖在三人面前不停地转换,最后停留在了矮子男的面前。 他的意识最为清醒,看见楚离指向自己,当即便语无伦次的求饶起来,原本奸邪狡诈的一张脸此哭的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好不可怜。 君朝云瞳孔微张,刚想开口拒绝,可那柄匕首就被强硬的塞在手中。 还未等她挣扎一分,楚离已经握住她的手将矮子男的鼻子削去,人当即便痛的昏了过去。 这还只是刚开始。 “阿云剥过人皮吗?” 君朝云下意识的摇摇头,地上的一团血肉已经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那是人的鼻子。 “没有就好,我教你。”少年声音温柔,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要领。 “要先从脖颈开始,这里的皮肉最为脆弱,一定要小心……”说着便带着君朝云的手握着匕首开始在大汉的皮肉上划着。 皮肉被利刃划开,地上的人只是微微挣扎片刻便咽了气。 “可惜了,阿云下手太重,他死了。”楚离微微失落。 “没关系,我们再试一次。” 君朝云这下是真的害怕起来,她是杀过人没错,可没有像楚离这般像虐杀一个活生生地人。 少年面无表情,眼里的兴奋之色,就仿佛这些不是和他一般的人,像个最普通不过的牲畜。 不通人性,这几个词一冒出来,君朝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书里,书里说的都是真的,不,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楚离。她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少年保护她,照顾她,她依恋贪慕他的一切,以至于忽略了这个人的本性。 察觉到身边的异常,楚离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怀里的小姑娘,他的目光带着试探,又有对猎物的势在必得,就等着小姑娘翻脸,然后他便可以理所当然地撕碎她的血肉。 “你在害怕我?”他笃定道。 君朝云不敢动,可心里还是相信他,眼里除了迷茫便是痛苦。 少年等了许久见她没有反应有些不耐烦,修长的手一点点攥紧少女细弱的脖颈。 先是轻轻的摩挲着,然后突然收紧。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像是要淹没她,君朝云开始挣扎的推开他的胸膛,双手拼命的拽着少年的手臂。 第十四章 吻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楚离早就想这么做了,君朝云对他的心思太过明显,哪怕他不懂情事也能看明白,她喜欢自己,甚至对他有一些依赖。 少女在他手中挣扎,眼尾通红,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楚离只觉得远远不够。 掐死不是他为这个小姑娘选的结局,少女身子单薄,皮相一般,但这脆弱的骨头最适宜雕刻成骨灯。 “阿,阿离……”君朝云被死死掐住,吐字艰难。 她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没入头发,脸也涨得通红,呼吸也渐渐微弱起来。 君朝云满是祈求,她从未想过想杀她的人会是阿离,又或许他本就讨厌自己,对自己只是一点怜悯,如今他陷入阴霾中便失控了。 楚离的手越来越用力,可一股淡淡的情绪在心间萦绕不去,眼中的猩红渐盛。 心疼。 他心疼这个女子,少年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压迫的他整颗心都痛了起来。 君朝云感觉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如前世一样,绝望悲切又对眼前的人恨不起来。 小姑娘的挣扎越来越小,落下的泪滴落在少年的手背上,烫的他突然手下一松,君朝云跌落在楚离怀中。 “咳咳咳……”小姑娘得到喘息咳地撕心裂肺。 楚离愣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放过了这个女子,心里没由来地烦躁。 每一次,这个天真到愚蠢的姑娘一次次凑到他的面前,不知死活地靠近他。 轻易的牵动自己的情绪,他一直知道自己在意她。 不然也不会因外她的恳求而心软,杀了碍眼的孙家人。 可像他这样恶心残暴的人,不会有任何软肋,这个女子早晚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乱葬岗他已经放过她一次,本以为这一次一定会杀了她。 “阿离,你怎么了?”君朝云看着眼前的少年陷入魔怔。 “闭嘴。”少年冷声道。 她又在故意勾起他的心绪,一个他不忍下手的东西,太危险了。 君朝云快被掐死时没有怨他,她只知道他的本性是喜怒无常,残忍嗜血,她只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和书中描写的一样,对她也不会例外。 可现在少年冷冷的叫她闭嘴,却觉得太委屈了。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无助与恐惧席卷全身,过往的记忆扑面而来。 那是宣宁十九年的一个冬日,她在君家处处不受待见,被几个与君蓁蓁交好恶意陷害,在赏花宴上丢尽了脸。 她开始后悔回来,悄悄去见已是圣卿王的阿离,想求他将自己带走,随他一起去北境。 踏进那间漆黑的屋子,青年深受西域情毒之苦,在黑暗中苦苦压抑着。 只有君朝云畅通无阻的进了这寸天地,不知是谁刻意让她进来,她被失控的男人压在身下,无法逃脱任由楚离为所欲为。 直到她羞愤哭出声来,男人才给予她片刻怜惜,面前的人如同一只野兽,猩红没有人性,就像现在这般。。 “不许哭,否则就杀了你。”少年心烦意乱。 君朝云被这句话吓得哭得更凶了。 “阿云听过美人灯吗?”楚离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道。 “十几岁的姑娘是制成美人灯最好的用材,阿云喜欢我,哥哥也想要阿云一直陪在身边,日夜不离,若是阿云不听话,哥哥就让你来做这美人灯如何?”少年嘴角含笑,漆黑的眸子没有丝毫色彩。 君朝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阿云会听话的。”这个人骨子里的恶劣就没变过,所谓的温和只是多年形成的伪装,迷惑了所有人,也包括她。 小姑娘头发凌乱,眼睛哭得通红,脖子上的掐痕青红交加,格外的可怜。 君朝云也想明白了,他是在警告她,如果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喜怒无常,阴鸷刻毒,她一个早死的炮灰女配,哪里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更像是未亲手杀死她的一个执念。 想到这,君朝云更加绝望了,自己情窦初开喜欢的男子,不仅不喜欢自己,还想杀了她。 小姑娘恶狠狠地瞧着自己,楚离全然不在意,那眼神里有愤怒,不甘还有失望,楚离也都明白,可是这样才对,总不能让她一直以为招惹的人是个温和良善的。 那夜的刺客被她撞破,她却没有丝毫畏惧,就像早已预料一般,青州有他的秘密,小姑娘执意要他一起前往,这一切可疑的举动都足以让她死。 可这并不是最想让他动手杀人的原因。 事实是,他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时,就想毁了她骨子里与她截然相反的天真良善,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他还是忍不住想毁了这个心中有点在意的女子。 他要走的路不需要软肋,一时的怜悯不会改变她必死的结局。 也许是想的太久,小姑娘情绪渐渐平静。 君朝云将前世和书中的事情仔细一次,得出一个结论,楚离这个悲情男配,是个偏执的人没错,对权力十分痴迷,所以伪装多年,利用一切有用的人。 可前世他对自己的态度又不像作假,而君朝云根本没有让他利用的东西,那为何独独会对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 所以可以确定,自己在楚离心中并非没有一点分量。 否则他刚才明明可以杀了自己,却还是心软了,确定了这一件事,君朝云顿时就不害怕了,一切变得明朗了起来。 也许是阿离幼时的经历让他变得多疑可怖,不懂爱人。 原书中说过,他是前废后萧氏于冷宫生下的皇子,出生时被视为不详,自幼受尽冷眼苛待,五岁时亲眼目睹生母自缢,被送去周国作为质子多年,沦为周国皇室的玩物。 九岁时被送回朝,却惨遭追杀不得不隐姓埋名在民间。 想到这,君朝云的眼眸一深。 其实他们很像,同样悲惨,都只是作者笔下突出主角的工具,从未有人在意过他们怎么想,过往的经历凄惨也只是为了黑化显得更顺理成章。 少年的侧颜在火堆的照耀下格外清晰,君朝云心中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小姑娘悄悄地往楚离身边挪,少年依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鸦睫未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即使君朝云的东走再轻,楚离也感受的到。 他只是很好奇君朝云想做些什么,还是说忍不住想动手杀了他。 君朝云的发髻已然松散,少女凑近楚离,垂落的发丝落在他的手心,痒痒的,轻飘飘的勾动着。 似是鼓足了勇气,君朝云飞快地凑近楚离的脸。 在少年并未来得及躲闪时,“吧唧”一声便亲了上去。 吻落在少年柔软的唇上,带来湿热的触感,楚离睁开双眼,一时愣住。 第十五章 女主重生了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朝云浅尝即止,火速的退开,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方才处于被动是没错,可也印证了楚离对她的心思。 楚离的心口像是被什么撕开一道口子,泛起一阵涟漪。小姑娘此刻乖巧地跪坐在她面前,眼神中虽有不安,但更多的是洋洋得意。 “呵。”少年被胆大地小姑娘气笑。 得寸进尺。 发现猎人对自己存有怜悯时,就开始大张旗鼓地巡视自己的领地。 君朝云本就在试探楚离对自己的容忍度,少年幽幽地盯着自己,却没有之前的杀意。 得到满意的结果,小姑娘朝着他甜甜一笑。 “不知死活。”楚离眼眸渐深,蕴藏着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阿离哥哥,你故意暴露自己想杀我,不就是逼我离开你的身边,不然也不会在今夜动手。” “你想推开我,所以故意让我厌恶,恐惧你。”君朝云十分肯定。 褪去恐惧的君朝云脑袋格外清醒,她指向对面被干草掩盖的尸体。 杀鸡儆猴,亏他想的出来。 “你……”楚离被戳穿心思,十分恼怒。 如若按原书所说,楚离对自己的情意不同,那么一个杀伐果断地帝王是绝对不允许有无法确定的东西影响自己的宏图霸业。 而自己就是那个例外,君朝云很确信。 孙有才是他杀的,他无法控制对自己的感情。 想必这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摆脱她,那三个流匪明明可以一刀结果,偏偏故意在她面前暴露本性,就是要君朝云畏惧,逃离他这个恶鬼。 虽然不知楚离对自己的感情是占有欲作祟还是喜欢,但他是在意的。 人在面临未知的东西是无措的,楚离也不例外,此刻还是少年的他用最笨拙的方法推开自己。 “阿离哥哥,我险些也要被你骗过去了。”君朝云慢悠悠道。 “你在害怕我,可是哥哥,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是怕喜欢上她这个平凡而又卑微的女子,还是怕自己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 “自作多情。” “不许再说了!”少年的声音抬高,制止住君朝云接下来的话。 越是掩饰越能证明君朝云的猜测没错,她心中了然,拉开二人的距离,靠着角落不再看他。 少年眼神复杂的看向角落中的女子,她比想象的更为聪明。 可是那又如何,人性永远经不起考验,他不会允许自己有软肋。 说服了自己,少年的眼神归于平静。 微弱的火光下,君朝云久久不能入睡。 她至死难以忘怀的少年郎,他残忍偏执,冷血无情,是所有人眼里的怪物,这个可悲的少年从未有人教过他爱人。 幸好,这一世,她还来得及。 燕京永安伯府。 清幽雅致的闻香小筑内,白玉紫檀木的床榻上,乌发肤白的娇媚少女从噩梦中惊醒。 君子姝面色惨白,连日的风寒差点夺走她的命。 泪水打湿了被褥,她迷茫的看向四周。 这里是她年少时的闺房,她不是已经死在了庄子上,怎么会回到君家。 君子姝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榻,扑向自己的梳妆镜,待看清镜中面容完好的少女,君子姝不禁笑出声来。 “我回来了。”少女轻声低吟。 她回到了宣宁十六年,待字闺中,还未曾嫁给谢连城的时候,她去参加长乐王妃的生辰宴,失足跌落湖里被长乐王世子谢连城救起。 回府后便高热不退,若不是被宫里来的江太医下了金针,怕是小命都保不住。 再之后她缠绵病榻多日,她落水的事情传遍燕京,失了名声,与长乐王府匆匆定下亲事,而她昏昏沉沉根本来不及阻止。 直到自己的身世揭开,她并非君家嫡女,幼时被在君家做奶娘的亲祖母田氏恶意交换,在这富贵窝里享了十几年的锦衣玉食,鸠占鹊巢的假千金。 前世田氏找上门来威胁她给陈金宝还赌债,不料被君蓁蓁算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所有人撞破,至此她这个所谓的燕京第一美人跌落神坛。 等到真正的君家嫡女君朝云被接回来后,她更是日日惶恐,生怕惹君家人不喜,当时父亲君弘做主让自己留在君家,继续做这君府的千金。 无所倚靠的她感激涕零,直到她明白了养育她多年的父亲只是看中她的美貌可以涌来换取利益,甚至不惜想将她送进天家争宠。 失魂落魄的自己却再次遭君蓁蓁陷害,被下药与谢连城同处一室,清白尽失,成为了攀附权贵,生性浪荡的下贱女子。 匆匆嫁进长乐王府,被婆母欺凌,在一堆后院女子中艰难求存,才发现夫君谢连城不顾名声娶自己的原因是为了报复。 一直以来,谢连城心中便有一个白月光,直到他凭玉佩认错了人,以为当初救下他性命的是君子姝,逼着家中来向她提亲。 最为讽刺的是,那枚玉佩是她曾经借给君蓁蓁的那一块,谢连城认为是她冒领妹妹的功劳算计婚事。 将君子姝娶回去也是为了给白月光君蓁蓁抱不平,心灰意冷的她要了休书搬去城外庄子,在一场大火中毁了容貌,伤了肺腑。 落了个病入膏肓,抑郁而终的结局。 “小姐怎么下床了,地上凉,太医吩咐了要静养。”莲香的出现打断了君子姝的回忆。 “来,奴婢扶您回床榻上休息。” 君子姝看着面前俏丽的小丫鬟,压下心中的厌恶。 “出去。”她冷冷道。 莲香心中一惊,二小姐一向温柔和善,很少动怒。 难不成是烧坏了脑子,神志不清。 莲香也是个人精,当即便跪下请罪:“是莲香的错,小姐还在病中,莲香心中焦急这才多了句嘴,还请小姐莫怪。” 这一番话说的极为动听,也不怪自己当初被她所蒙骗。 “既然知道主子病重,冒冒失失的进来,也不怕惊扰了主子休息。” “罚你出去给我好好跪着,磨磨性子。”君子姝不吃这招,直接让人出去领罚。 “是,小姐。” 莲香眼里划过一丝愤恨,却又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便退了出去。 待人走后,君子姝心里才舒坦不少。 莲香从小便跟着她长大,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丫鬟,她自认为待身边人不薄,可前世莲香还是叛了主。 第十六章 洛城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她嫁到长乐王府后,一直无所出,谢连城厌恶她,极少去她的房里。 就在那时,莲香起了心思爬上了谢连城的床,她亲自撞破了二人在她的屋中颠鸾倒凤,第二日莲香便抬了姨娘。 君子姝若不是前世看过莲香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怕都要被她哄骗过去。她不由得按住自己的小腹。 那年的燕京下了百年难遇的大雪,她失去了唯一的孩子,鲜血淋漓,被莲香在汤里下了落胎药,身子骨越发孱弱,每逢阴雨天便刺痛难忍。 也是这个孩子让她心如死灰,搬去了燕京郊外的庄子里,与所有人断了往来。 然后,她死在了昭宁元年的春日。 过往种种,皆如云烟。 “真好啊!”君子姝低吟着,满是对未来的希冀。 上天怜悯,这一世她可以摆脱命运的桎梏,不再做永安伯府的小姐,长乐王府的世子妃,只做一个世间最普通的女子,简单地走完一生。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许是多日的疲倦,楚离难得的睡去。 心口处的痛楚撕扯着陷入噩梦之中的少年,他眉头紧蹙,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悲怆。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女子倒在血泊里,素白的小脸血迹斑驳,露出的肌肤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 楚离扔下手中的长剑,冲进牢房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子。 “阿云别怕,哥哥带你走……”男人眼眶微红,怀中的女子瘦弱的毫无人气,一只手臂无力地垂落着。 “我们离开这里……” 宣宁十九年冬,燕京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大雪。 天地间宛如缟素,墨发金冠的玄衣少年抱着怀中的姑娘走出九层暗狱的大门。 君朝云失去生机,鲜血顺着少年的衣袍蜿蜒而下,落在铺满白雪的台阶上似一朵朵绚烂的红梅。 两侧身披铠甲的将士乌泱泱的跪了一地,寒风冷冽,刀割般肆虐着少年清瘦的脸庞,他再也支撑不住跪了下来。 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面上,喉间是压抑不住的呜咽声,那双往日冷清的黑眸中满是无助,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睥睨天下的少年帝王,褪去一身桀骜,在这空寂的天地之间哭的撕心裂肺。 少年终于学会了哭泣。 雪覆在君朝云的发间,少年突然察觉到什么,将脸覆上少女冰冷的脸颊,不停地摩挲着,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唤醒君朝云的苏醒。 可惜一切只是徒劳,年轻的帝王终于认清了现实,哭着哭着便笑了起来。 身后的长生不敢上前,复杂地看向眼前陷入疯魔的帝王。 “这里好冷,阿云,我冷,你看看我好不好?”少年喃喃着。 “你不是最心疼我了吗……” “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带你做皇后了,做我的皇后很好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这次不会骗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好疼,我的心口好疼,阿云,你教教我……” 教教他该怎么不那么痛,诸天神佛从未怜悯过他。 少年卑贱地摸索着长大,无人教过他如何爱人,从前他不明白,可直到遇见了他的阿云,少女果敢热烈地爱慕着他,可他不懂,不懂如何去回应,一次次地推开这个姑娘。 可现在,那些埋藏在心底地爱意彻底爆发,可随之而来地是透骨地悔意。 紧握在少女手中小小的平安扣跌落在地,曾经送给少女的心意她至死都不曾放开,年轻的帝王心间一痛,喉间热血喷涌而出。 朔风烈烈,楚离的视线渐渐模糊,在一声声惊呼之下昏了过去。 天色破晓,破庙中的少年从噩梦之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清秀乖巧的少女。 “你做噩梦了,阿离。”少女肯定道。 小姑娘扭了扭被死死攥住的手腕,少年移下目光反应过来,猛然松了手。 楚离平复了心绪,小姑娘脖颈处的红痕愈发明显,饱满的嘴唇许是刚喝完水,还有点亮晶晶的,昨夜的吻涌入脑海,少年不自然的别过视线。 “吃过饭我们便抓紧时间走吧。”君朝云将火堆彻底湮灭,起身收拾包袱。 悄悄活动被拽疼的手腕,方才看阿离难得睡着,就没忍心叫醒,不料被深陷噩梦的少年抓住,久久不肯松开,便也随他去了。 就是不知是多可怕的事情,让他在梦中都不得安生。 洛城是昭州数一数二的大城,有着无定河这个水路,贸易繁荣,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 前方战事传来,近日的洛城接收了不少流民。 二人到达的时候,只是简单的盘问了二人的来处,瞧着是一对清瘦的兄妹,守门的士兵很快便放了行。 “洛城不便久待,我们最多休整两日就要接着出发。”少年处在热闹的街头,却仍顾虑重重。 “我明白,如果有愿意载我们的客船,会省下不少脚程。”君朝云来这洛城,除了身上的干粮需要补充,最关键的就是走水路。 破庙中发生的事已经说明沿路并不安全,可洛城又不是久待之地,战事已起,洛城的守卫还是这般松散,显然上官不严。 其实也正常,北境龙吟军驻守,怕是洛城的官员都不会相信敌军能攻破洛城。 大黎,早在这时便有了亡国之相。 “先寻一家客栈住下,再做打算。” “好。” 连日的风餐露宿,君朝云一进客栈的厢房便扑进柔软的床榻里睡了一觉,又让小二抬了水舒舒服服的洗了澡。 待做完这一切,君朝云突然有些无地自容。 她就是那副乱糟糟的样子去轻薄了阿离,真的是没眼看。 可做都做了,也不能抹去她的流氓行径。 许是前世的少年太过纵容,才让她色胆包天了起来,完全忘记这小疯子是书中不折不扣的暴君,踩在他的雷区上蹦跶,果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仅有一墙之隔的厢房内,楚离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茶,听着隔壁的少女捶胸顿足,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窗外的白鸽扑闪着翅膀,楚离取下绑在它腿间的密信。 待看清字条上的内容,置于火烛中燃尽,留下微末灰屑。 十七章 隐藏的危机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春香坊,西街杨柳巷。 纸条已然燃尽,楚离鸦睫未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修长的指节微曲轻扣着桌面,在寂静厢房里平添诡异,少年神色晦暗不明。 这些人,终究是坐不住了。 一入城他的行踪就已经暴露人前,为了杀他也是用尽了心思,不惜以苍影卫作饵。 隔壁少女的动静渐歇,楚离吹灭烛火,和衣而眠。 许是昨夜的梦让他心中烦躁,一闭上眼便是漫天雪地之下,少女脆弱的身躯被血浸染,毫无生气的被抱在怀中,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楚离从怀中摸出那枚平安扣,对月摩挲了许久。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少年不以为然,神鬼之说他向来不信,一场梦而已作不得真。 可惜他的自我宽慰没有丝毫成效,当夜便又做起荒诞的梦来。 巍峨肃穆的燕山皇陵中,帝王一袭红衣坠地,墨发金冠,一步步走进地宫。 白玉棺椁内,年轻的姑娘被细心描红上妆,安静得躺着如熟睡了一般。 殿中挂满了符纸,一排排悬挂的金铃叮当作响。 帝王生的俊美,坐在台阶之上本是一幅极美的画卷,可突兀的是他的右眼空洞无神,长明灯燃起,那不是正常人的眼睛,竟是镶嵌进去一颗黑曜石充作眼珠,在这寂静的主殿中平添一丝诡谲。 楚离抚着自己残缺的右眼,满意的笑了,一只眼作为代价,很是值得。 “阿云,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他低声说道,带着暗藏不住的希冀。 利刃划破手腕的皮肉,当即便渗出血来,楚离丢开匕首,任凭鲜血肆无忌惮的流在地面上。 他轻轻靠在棺椁上,神色平静甘愿赴死,气息渐渐微弱。 “我没有来世,好阿云,一定要等我寻到你……”年轻的帝王声音渐弱,慢慢闭上眼睛。 鲜血蜿蜒,沾湿了地上散落的符纸,空中金铃拼命的摇动起来,灯火熄灭,死气沉沉的大殿中发出一道妖冶的红光…… 月色铺散在楚离的身上,深陷噩梦的少年被这梦境卷入万劫不复,画面陡然一转。 金丝檀木的床榻之上,软衿中探出少女娇小的手来,堪堪攥住垂落的缠枝云帐,却又被修长的大手一把拖了回去。 云鬓松散,馨香馥郁,摄人心魄…… 楚离被这惊奇复杂的梦惊醒,冷汗打湿里衣,少年扯过被褥盖住,修长的手刚一附上额头,又鬼使神差的拿下来细细察看,指腹摩挲,手心的触感仿佛并未褪去。 良久,漆黑的眸划过一丝轻嘲。 真是疯了! 少年瘫倒在床上,手背耷拉在眼睛上,平复着血液里的燥热。 “楚离,你可真够恶心的。”少年声音喑哑,透着化不开的情意。 骨子里对小姑娘的占有欲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想。 可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叫嚣着:承认吧,你想得到她。 纵然自己卑劣,阴毒残忍,可这个小姑娘他自幼便想夺走藏起来,只属于他一人。 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直视自己隐秘的心思,窥探藏于骨血中的恶念。 天色破晓,少年翻身下床,重新换上被浸湿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启齿的味道,他视若无睹,出了客栈没入喧嚷的人群之中。 “舒服……”君朝云眯着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自打回来后,她好久没睡得这么踏实过。 简单的梳洗完毕,换上一身短打,君朝云决定下楼吃个温热的早饭。 路过楚离的房间时,小姑娘犹豫再三还是没敲门。 难得睡个舒服觉,还是不要吵醒他为好。 刚一下楼,君朝云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少年墨发被高高束起,仅用一根发带绑着,青色粗布衣格外修身,端坐在窗边。 “阿离。”她快步奔向少年。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君朝云在他对面坐下,店家就送上了吃食。 葱油小饼配上香香糯糯的白米粥,再配上一碟小菜,看着让人胃口大开。 桌子上的包袱塞着满满当当的干粮和水,君朝云翻开一看,还有几套女子的衣裙。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对面沉默的少年,“你一大早去买的?” 楚离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我睡得太死,你出去了一趟我都不知晓。”君朝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无碍,路上的东西我已经买好,今早去了一趟最近的渡口,酉时有商船出发去青州,我已付了定金,这个令牌收好,上船的时候要查。”楚离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过去。 君朝云接过,是商船给的通行令牌,以防宵小之辈乱闯。 “另外,我还有件事未办。” “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酉时你自己去渡口候着,事情解决了我自会去码头。”少年淡淡道。 君朝云看着被塞到怀里的包袱,一时有些发愣,乖巧的点点头。 “好,我在渡口等着,你放心,我不会乱跑添麻烦的。”小姑娘拍着胸脯保证道。 楚离看着小姑娘眼里一片真诚,心口有些发热,轻轻颔首便起身离开。 少年戴上幕篱,瘦削的身影隐入人群。 前世并没有发生这件事,当时他们二人到达洛城时,一个有伤在身一个昏迷不醒,那大半个月,她都趴在少年的背上昏昏沉沉的,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 睁开眼看见的便是尸体,血淋淋的头颅。 或许当时发生了事她不知晓,君朝云陷入沉思。 究竟是什么一件事呢,前世她从未听过洛城有楚离的势力,也并没有前往青州,而是直奔燕京而去。 可这一路上,阿离明显也是要去青州寻当年萧氏一族残存的势力,前世定是在洛城发生了什么让他改变了计划,以至于让他甘愿冒险去燕京那个豺狼虎豹环绕的皇城。 少女垂下眼帘,思索半日也未想出什么线索来,他们二人本就是书中的炮灰,作者不会花太多笔墨描述他们的过往。 热闹的洛城码头,来往的小贩挑着担子沿路吆喝,君朝云数出几个铜板买了几个热乎乎的大肉包子揣在身上。 想着少年回来当作晚饭来吃。 落日绚丽,将少女包围在温暖的光里,渡口边停靠着一艘巨大的商船。 截然相反的杨柳巷里阴暗潮湿,住着这附近的穷人,楚离刚一踏进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脂粉味。 第十八章 以命为饵的陷阱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花娘娇媚声传来,楚离眉头微蹙,货郎的叫卖声中夹杂着稚儿的欢声笑语。 脚下的靴子被泥垢打湿,楚离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身后传来男人的脚步声,少年反应灵敏迅速转过身,薄唇轻启:“许久未见了,周叔。” 斗笠之下,一道自鼻梁延至耳后贯穿的刀疤骇人,男人生的高大粗犷,看见楚离面色一喜。 “少主,属下等您许久了。” 楚离微微颔首,男人名周奇,乃是萧氏一族世代培养的苍影卫在昭州的首领。 那封密信便是他传出去的,多年来,楚离暗自与苍影卫有所联系,为的就是查清当年萧氏一族覆灭的真相。 跟着男人来到一处破旧的小院,周奇推开门带着少年进了屋。 屋子不大,却收拾的十分干净,墙上挂着不少兵器,周奇在洛城开着一家铁匠铺,生意不算太好,但位置隐蔽便于传递消息。 周奇给面前的少年倒了一杯茶,“少主,这些年您受苦了。” 楚离眼帘微垂,端起茶盏喝上一口便放下,“周叔的消息是什么?”少年无意寒暄,直明来意。 周奇端直了身板,神情严肃,从怀中掏出一小截布帛递了过去。 楚离接过去,刻有暗纹的布块只有一个巴掌大小,还有几处干涸的血迹,上面的字也有些看不太清。 “是从当年天门山一战中逃出的小兵手中寻到的,他多年重疾缠身,对当年的事情知晓的并不多,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当年萧老将军绝对没有谋反之意,他当年在龙吟君中是个斥候,挨了一刀伤了根本但没死成。” “是老将军麾下的安将军在临死时托付与他,本想送回燕京的。” “可惜……”说到这,周奇也有些不忍说下去。 楚离接过他的话,“可惜,那一战七万大军全军覆没,一把火烧光了整个平城,这块可以证明萧氏一族清白的证据也在那场大火中损毁,他侥幸逃出生天,却得知了萧氏一族满门抄斩的诏令。” “从舅舅书房中搜出的与北戎通敌的书信,更是坐实了萧氏通敌叛国的罪名。” “这个小兵只能隐姓埋名,将所有的真相藏了起来。” 楚离拿起手中的布块,指着上面的字,“这是大黎军中的密文,布料也是北地所产,上面的暗纹只有北戎皇室特有。” “少主,这的的确确是老将军留下的陈情书,只是没想到,就差了一步,一步啊……” “本就是针对萧氏的死局,当年的尸巍坡埋着皑皑白骨,任何消息都送不进金殿之上。”少年冷笑道。 “少主,萧氏为奸人所害,如今少主平安长大,燕云十六骑也该迎回他们的主人了。”周奇恳切道。 “这些年追杀我的悬赏令一直未解,整个大黎要我命的人可太多了。” “当初外祖父战死沙场,满朝皆认为是我舅舅萧怀桑与北戎勾结意图谋朝篡位,临到关头被北戎反将一军,害的七万龙吟军枉死。” “萧氏满门被斩,我这个有着萧氏血脉的孽子为天下所不容。”楚离眼里划过一丝冷嘲。 “可这一切,不正是那位最想看到的吗?” “一心想成为明君却又忌惮权臣僭主,圣人脸皮恶鬼心肠,受着天下人的供奉在宣政殿彰显着他的仁慈心善。” “虚伪至极。”少年嘴角噙着冷笑,一字一句的将这些刻入肺腑。 “少主如今心有谋算,属下们蛰伏多年,只待少主号令。”周奇眼含热泪,满是希冀。 “陛下如今沉迷于炼丹长生之术,三月前新立三皇子为太子,入主东宫,紫宸宫的李贵妃如今水涨船高,势要寻到殿下的尸骨。” “少主如今势单力薄,需万事谨慎。” “此番回到燕京,少主定要寻个绝佳的时机,光明正大的恢复您皇子的尊位,堵住悠悠之口。” “这些年,辛苦周叔为我操劳。”楚离温和一笑。 “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周奇低着头应道。 “你孤身一人在洛城蛰伏多年,平日里喝的茶水都这般苦涩,实在辛苦。”少年端起茶盏送入口中,微垂的睫掩下眸中的寒意。 “少主真……”周奇话音未落,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周奇,以命为饵,可真看得起我。”楚离讥讽着。 面前的男人脸色大变,“你果然知道,为何还要来?” “为何?” 从接到那封信开始,他便知道这场局开始了,自那夜刺杀以后,他的行踪暴露,可一路上并未受到追杀,太过不寻常。 平安无事这么久,再聪明的野兽也会放松警惕,毫无防备的步入陷阱。 他们要的是一击毙命,不留喘息,可这些人不会明白,他楚离生性多疑,哪怕是为萧氏世代效忠的苍影卫,他也从未真正信任过。 人性易变,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少年将手里的清茶倒尽,一杯最为普通不过的茶,却是这般苦涩难以入口,早在他来之前便已经泡上了。 斗笠上一丝泥垢未有,却做出一副从外赶回的模样。 “周奇,你不该心软的。”错漏百出的计策,根本瞒不过他。 男人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怎么,诸位躲了这么久还不出来一见吗?”少年看向屋外,声音透着侵入骨髓的冰冷。 酉时已近,少年仍未归来,君朝云心急如焚,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的开始登船。 少女踟蹰不前,强逼着自己稳住心神。 摸向怀中的令牌硬邦邦的,她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一个令牌,装着女子衣裙的包袱,可楚离的呢? 少年走时身无一物,根本没为自己准备,君朝云心中起了一个念头。 他想抛下自己。 什么酉时归,通通都是骗人的,这个小疯子要送她一人去青州。 君朝云愤愤的想,扭头便跑回客栈。 一路上,她拼命回忆前世在洛城的每一处细节处,突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件小事来。 血。 没错,就是血,前世她病的重,有一日楚离说要出去买些干粮,她等了许久后睡得昏天黑地。 再醒来时洛城人心涣散,混乱的很,楚离背着他随着流民逃出城。 那天她似乎闻见了极淡的血腥味,她以为自己是病糊涂了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书中说,楚离因暗疾复发英年早逝,说的根本不是那夜受的伤,而是在洛城,楚离受了伤,她并不知晓。 第十九章 预料中的背叛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朝云的鼻尖微酸,眼眶止不住的发红。 骗子,他又丢下她。 回到客栈,君朝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听位置。 少年戴着斗笠,明显就是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去的是与渡口截然相反的方向,去见的一定是他认识熟悉的之人,最大的可能便是苍影卫。 书中楚离这个暴君的天子卫营,前世她也是偶然得知。 “掌柜的,向你打听件事。”君朝云拉住客栈掌柜问道。 “客官问便是。”客栈掌柜也是个爽利人。 君朝云压低声音,“我想去这洛城西街买些南洋的奇货,寻了半日也未曾找到,不知能否指个路。” “这初到洛城,我这一时寻不到地方,家中催的紧,也没多少时间耽搁。” 掌柜的是个人精,当即便明了。洛城来过胡人商队,有时会带些西域南洋的货物交易,不少人慕名而来。 “这你可问对人了,奇货这东市是不卖的,西街大多是马商走镖的多,尤其是春香坊是有不少货郎,多与胡人交易,小郎君可去那碰碰运气。” “多谢掌柜相告。”君朝云得到想要的消息,连忙奔去春香坊。 苍影卫本就是萧氏一族藏在暗处的一股力量。 上到皇庭内苑,世家高门,下到布衣商贾,贩夫走卒,都极有可能有苍影卫的人存在。 这些人若是想要隐藏好身份,那么,鱼龙混杂之处绝对是一个好去处。 奇货向来不会摆在明面上交易,而西街是洛城最为复杂混乱的地方,也许可以寻到楚离的踪迹。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客栈酒楼都挂起了灯笼来。 君朝云找到路边的小乞丐,给了几文钱。 小乞丐缩在墙角,见有人丢下铜板,很是开心。 “多谢姐姐,多谢姐姐,您真是个大好人。” 君朝云蹲下身,“小弟弟,你能否告诉姐姐这附近最乱的是哪一条巷子?” 小乞丐的眼睛黑溜溜的,听见她的问话小手乖乖往前方一指:“杨柳巷,那里住了很多奇怪的哥哥姐姐。” “但是那里的叔叔婶婶们对我们很好,经常会给我送点吃食。” “你平日一直都是在这里的吗?” “是的姐姐。” 君朝云又摸出几个铜板递给他,“那你今日有没有看见一个戴着幕离,穿着青色衣裳的年轻公子路过这里。” “有的有的,那个漂亮哥哥也给了我铜板,我还看见他和铁匠铺的大叔说话呢!”小乞丐记得格外清楚,那样好看的哥哥他一见便记住了。 得到线索,君朝云连忙追问,“那铁匠铺的大叔住在何处?” 小乞丐看了面前心善的姐姐,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答道:“那个刀疤大叔我听别人说好像就住在杨柳巷最里面的那一家。” “没错,我不会记错的。”小乞丐肯定道。 君朝云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姐姐知道了,你快去吃些东西吧。” 小乞丐点点头迅速的跑开了。 越靠近杨柳巷,听见的声音越嘈杂。 男人的调笑声夹杂着女子的哭声。 来来往往的人并不算多,进去的大多是大腹便便的男人。 君朝云顿时便明白这个巷子里住了哪些人。 她十分确信自己找对了地方。 一步步朝着巷子里走去。 月上中天,远离喧闹的破落小院里,少年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地上躺着数十具重伤的黑衣人,面戴蛇纹面具。 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楚离擦去脸上未干的血迹。 举起长剑指向对面的男人,“周奇,背叛我的下场,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勉强站起来的男人浑身是血,“少主,果然还是这般冷血无情,不留情面。” “我背叛了萧氏,理应受到惩处。” “当年是萧氏收留了我长大,如今我背信弃义已是罪大恶极。” “也没有脸面苟活于世。”周奇已是强弩之末。 “你引我来,又留下这么多的破绽。” “想杀我却又下不了狠心。” “周奇,从进入苍影卫的第一天起,你就应该知道。” “一时的怜悯,终究会葬送你的命。” 少年抚摸着长剑上残留的血迹,语气中带着刻骨的残忍。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楚离神情嘲弄着,“实在天真。” “就算我死了,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心爱的女人。” 从一进门少年便敏锐的察觉到。 这间屋子有女人的痕迹。 打扫的过于干净,座椅摆放的很是整齐,院子里还种了几株花。 周奇本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听到这些话却又激动了起来。 “少主你不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在刀口上舔血。” “无父无母,无妻无子。” “有朝一日生死,也不会有人记得我们。” “我本想着这一世用来还萧氏对我的恩情。” “可是她陪了我这么多年,我真的不忍心。” “我承诺不了她任何东西,但是我必须要保护她一生平安。”周奇哽咽道。 “所以。”楚离抬高声音。 “你想用我的命换她的命。”少年早已认清了这个事实。 这世上所有人都不会选择他这个怪物。 “少主,我不敢赌。” “如果当初那些人没有撞见她,我会用我这条命保护少主的安危。” “可是我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愧对萧氏,今日就用这条命去赎罪。” 说完,周奇大手抚上脖颈,“咔嚓”一生便自断了经脉。 高大的身影重重地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口中流出,当即便咽了气。 楚离抚剑的手微微一顿,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无趣。”少年淡淡道。 本以为可以亲手了结背叛他的人,没想到却被抢占了先机。 无趣至极。 这座被女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已然变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楚离拎起脚下还在喘息的黑衣人,拖着后颈便进了屋。 总要将这张嘴撬开来才有趣味。 少年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可细看去,那笑意未达眼底。 如同地狱的勾魂阎罗,将人拖去他的屠宰场。 君朝云赶到这间破落的小院时,门并未关紧。 少女趴在门边,透着缝隙看进去。 看见的便是满地的尸体,小姑娘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阿离。”她的声音颤抖,看着坐在井边洗手的少年。 第二十章 你可以相信我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来啦!”少年听见她的声音并未抬头,修长的手指拨动着血水。 君朝云突然就迈不动步,鼻尖酸涩的厉害,眼泪刷着就流了下来。 她太累了。 委屈,害怕,种种情绪交叠在一起。 花了许久才寻到的人,开口却一句解释都没有。 听见少女细微的哭声,楚离沉默了好久,终于再次开口,“你不该来的。” 不该自投罗网。 再次靠近他这个怪物的领地。 少女抽噎着靠近他的身边,跪坐在地上,小手轻轻牵住少年的衣角。 声音温软:“阿离,你别抛下我,我真的好害怕。” 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间。 两世,她什么都没有,靠着对他的执念一步步走到今天。 “呵。”少年垂眸看着她,冷笑出声。 那柄长剑被随意的丢在一旁,月色下,小姑娘的脸被泪水打湿。 楚离伸出手,想将那一截衣角拽回来,君朝云死活不松手。 委屈巴巴的瞪着他,像是在控诉。 “啪嗒”一声一滴泪水砸在少年的手背上,滚烫的厉害。 手指微颤,楚离只觉得心中烦闷。 为什么已经心软放她走,她还是要缠着他。 “阿云,我从来就不是个好人。” 君朝云沉默着,低头不语。 她知道,她的少年郎心思深沉,阴狠残忍。 楚离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脸颊,似在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猛地一把钳住她的脸颊,俯身温柔一笑,“今天有一个人背叛了我。” “阿云猜猜,那个人会怎么样?”少年手下用劲,似在逼着君朝云回答。 小姑娘瘦的可怜,微微用力便吃痛的眉头一皱。 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不,不知道……” 心里却嘟囔着:一个小疯子,肯定就整出了一些恶趣味吓唬她这个小可怜。 “没意思。” 少女一派天真,楚离松开手,转而拎起她的后颈将人拽进屋子里。 待君朝云站定,昏暗的屋子瞬间被烛火照亮。 月色倾斜在房梁上,泛着幽秘的色彩。 鲜血沿着房梁滴落下来,君朝云抬头看去,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君朝云眼都不眨的盯着那一团死物愣住。 那是一个人? 直到那一滴血滴在她的眼皮之上,君朝云才猛地退后两步。 少年看见她的反应,十分满意,“我的新玩意,阿云喜欢吗?” 烛火又被推进前方的桌子上。 一摊血淋淋的皮被随意丢弃在那里,鲜血顺着桌椅流淌在地面上。 四周的墙面沾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头顶上的黑衣人由脸至脖颈之处的皮肉被活生生剥开。 君朝云摇摇头,只是抬起头认真的问道:“这些人都是来杀你的,对吗?” “他们是一群坏人,就和那夜在你院子里看到的一样。” 君朝云指向门外,“那群人里,有一个背叛你的人。” “既然是个陷阱,你为何还是去赴约?” 小姑娘很是执拗,似乎必须要知道他的答案。 楚离有些诧异,他本以为这个小姑娘会害怕会惊叫,然后露出那股他熟悉的厌恶。 可是没有,她的眼神意外平静。 他并不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早已领略过最恶心的人间炼狱。 在那所九层暗狱中,君朝云每天看着不同的囚犯被拖出去。 再回来时有的已经喂给蛇虫鼠蚁,还有的被剥皮拆骨。 轮到她的时候,那些颠覆她多年认知的刑罚都一一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恐惧并没有什么用。 “阿云和我果然是一类人,那一日你在喜房里我就在想。” “既然我已经深陷炼狱,若是将你拉下来陪我共沉沦。” “一定会很美妙。”少年似笑非笑,带着癫狂的兴奋。 黑眸在这夜里泛着寒光,如同一匹野兽,死死盯住自己的猎物。 “阿离,你喜欢我。”小姑娘将埋藏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想用这种方式震慑我,但是却因为一时心软而选择放我走。” “你想让我和你变成一样的人,是因为你在害怕。” “害怕会忍不住伤害我,害怕我会厌弃你,背叛你。” “你从来不会去相信别人,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一定会回来寻你。” “所以现在故意试探我。”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很委屈,可我现在明白了,一个没有吃过糖的小孩,总会想知道糖的滋味,他拼命忍住了很多次,最后还是骗所有人去买回来试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甜。” 楚离那颗本就死气沉沉的心,第一次被人敲开了一角。 “你来赴这一场针对你的局,其实也抱着希望,希望那个人不会背叛,选择你。” 若是他提前不知晓这场局,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全身而退。 那么前世呢,他带着那点希冀,拖着伤来到这里,遍体鳞伤,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楚离看着面前的姑娘,明明那么脆弱,可说出来的话堪比九尺寒冰。 “你以为我不杀你,就可以随便猜测我的心思吗?”少年被戳中了心思。 “这些人我只是觉得恶心,你头顶上的这个人,也只不过是我一时兴起。” “我本来就是个怪物,怪物又怎么会有普通人的情感?” “自然是想做便做了。” 面前的少年眼尾发红,倔强的反驳着君朝云说的话。 她突然就笑了,前世她懵懵懂懂,从未真的了解过这个阴郁冷清的少年。 看着书中对他的描绘,她一度在怀疑过往对他的认知。 如今想想,作者以下轻而易举描绘的字,便是眼前少年的一生。 他从来都没得选,生父厌弃,母亲惨死,自幼备受欺凌。 世道从未善待过他,他们二人的确很相似,没有被任何人坚定的选择过。 哪怕是前世的她,为了那可怜的亲情离开了这个少年。 “阿离……” 君朝云想着想着眼眶又红了起来,她一步步走向面前内心满目疮痍的少年。 小心翼翼的贴近他的胸膛,环抱住少年瘦削的身躯。 小姑娘温热的体温传来,楚离背脊僵硬。 “阿离,你不用害怕,即使所有人厌弃你,抛下你。” “可我永远不会。” “我喜欢你,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一直陪着他。”少女的声音温软,安静的埋在他的怀里。 “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了,好吗?” 楚离闭上眼睛,感受着怀中的柔软,那颗死寂已久的心在颤抖。 “嗯。”他轻轻应答着。 微弱的火光下,几只飞蛾迎着光扑来,在炙热中迷失方向。 第二十一章 世子怕是看错了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月色正好。 君朝云跟在楚离身后,垂着头踩着他的影子。 少年的身形格外修长,比她高出一个头,粘着血污的衣服已被换下。 她缓缓开口:“船已经走了,我问了人,说明日有青州白家的商船经过。” “我们多使些银子,跟着走应该可以。” “我今日晚饭都没吃,真的好饿。”小姑娘摸摸肚子。 “你的衣物明日一早我便去买,应该来得及。” “等到了青州,你便去书院读书。” “我很能干的,到时我寻个活计做,你放心,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君朝云想到胸口的银子,笑得美滋滋的。 租个小宅子没有问题的。 “还有还有,你以后不许……” 楚离听着身后的小姑娘念念叨叨的,停下了脚步。 君朝云沉浸在未来的畅想中一头撞上少年的背。 少年多年习武,虽然清瘦但骨骼却强硬的很,这一下撞得不轻。 “哎呦!”小姑娘痛呼一声捂住了额头。 小姑娘气鼓鼓的,“干嘛突然停下!” “你就不能走慢点吗?” 君朝云指着他的腿,“你腿长走的快,就不能等等我,我在后面追累死了。” “阿云……”少年拉长声音,朝着小姑娘靠近。 俯下身按住她的脑袋,“你真的像那个西市的王婆。” “楚离!!!”君朝云拍下头顶的那只手,气的挥拳锤在少年的胸膛。 锦官城西市的王婆,每日摆着小摊,看见模样好的俊生就说个不停。 大家见着就躲,君朝云也被她念叨过。 楚离薄唇微扬,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月光映在他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温润之感。 君朝云有些微愣,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见快意。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向来是冷漠疏离的,温润和善只是伪装,就连笑也从未到达过眼底。 君朝云突然便笑了,“阿离,你笑起来真好看。” 楚离站直身子,不自然的背过身,“走吧。” 少年抬起腿便接着往前走。 君朝云跟了几步,只觉得头昏脑涨。 一整晚受到这么多冲击,走了那么多路,连口水都没喝,此刻已经没了力气。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少年发现身后的小姑娘没有跟上,回过头只看见她缩成一团,将小脑袋枕在腿上。 眼前出现的是楚离的衣角,君朝云慢慢抬起头,小脸苍白。 楚离蹲下身,“上来,我背你走。” 君朝云伸出手抱紧少年的脖子,楚离略微用劲便将小姑娘轻松的背了起来。 君朝云乖乖的趴在肩上,悠悠的开口:“我们现在去哪?” “渡口。” “客栈怕是难寻,渡口倒是可以过夜。” “等天一亮,便收拾东西走。” “好,那我先睡会儿。”小姑娘太过困乏,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嘟囔着。 “嗯。” 永安伯府的花厅上。 君家大夫人洛氏迎来一位贵客。 主位之下男子一身月白色团纹锦衣,手中一把墨玉折扇,面容俊朗,风度翩翩。 此人正是长宁侯世子谢连城。 洛氏心中忐忑,“不知世子此番前来是为了何事?” “姝儿大病未愈,还未曾好好登门致谢世子的救命之恩。” 说起这桩事,洛氏也十分烦神。 女儿自那日落水之后这燕京城便起了些风言风语。 说君家的那位燕京第一美人看上长乐王世子谢连城,故意落水引世子爷冒着危险救下她。 “侯夫人莫怪,晚辈此番前来,是为了见君二小姐一面。” “还请侯夫人应允。” “这……”洛氏有些迟疑了起来,京中本就有传言,若今日真的见了怕是更坐实了。 谢连城挂着笑容,心中却焦急万分。 那日他瞧见君子姝所佩戴的玉佩,与一年前救他性命的恩人的玉佩格外相似。 当初他并未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他心中欣喜万分,回去禀告母亲,只要确定了身份,便来提亲。 只是近日的流言让他犹豫不决,他的救命恩人似乎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 想到这,谢连城不禁皱了皱眉。 上座的洛氏看见他这般神情,还以为惹了这位金尊玉贵的世子爷不高兴。 连忙吩咐一旁的小丫鬟:“去请姝儿来一趟。” 这长乐王可是陛下的弟弟,王妃出身燕京名门,这小世子爷可不是君家能得罪的起的。 小丫鬟刚一迈出门,便撞上了正主。 “二小姐安,大夫人正等着您呢。” 君子姝点点头,被丫鬟扶着进了门。 向着洛氏微微福身,“娘。” “姝儿,你这怎么过来了。”洛氏担忧的上前拉住她的手。 “也不多加见衣服,你这病还未好,太医可说了要多静养。” 君子姝笑得温柔:“娘不用担心,我比前几日好多了。” “再说了,娘不是让丫鬟请我过来一趟吗?” “这不巧了。” 洛氏有些尴尬的笑笑,“也是,快来见过世子。” 君子姝生的娇美,墨发如瀑,小腰盈盈一握,一双水眸清澈,虽在病中脸色苍白,但更显得她柔弱无骨。 谢连城看着眼前的姑娘,也不由被她这容色所惊艳。 只可惜,是个心机深沉的美人,与那些整日凑在他身边的女子没什么两样。 为了博取他的喜爱用尽手段。 不同的君子只是多了副诱人的皮囊罢了。 君子姝从一进门都未曾多看谢连城一眼。 就怕忍不住心中的恨意,露了怯。 “见过世子。”君子姝微垂着眸,遮去眼中的寒意。 “君姑娘有礼,此番前来,是有一事想求问姑娘。” 君子姝抬头,面色平静。 “世子请问。” 她终于等到谢连城的到来,前世便是这桩事误了她的一生。 谢连城瞧见自己的月牙玉佩出手救下了她,在她病的浑浑噩噩时来问玉佩的事。 当时她并未多想,见到救命恩人问玉佩的来历。 便说这枚玉佩她打小戴在身边,很是喜爱。 当时的谢连城似乎很是开心,见她病弱也没再追问。 没过两日长乐王府便遣了人来提亲。 这样天大的好事,甚至惊动了君家老夫人。 父亲母亲欢欢喜喜的便答应了婚事,双方交换了更贴。 等到她清醒些时,这门婚事已经板上钉钉。 “这,还请侯夫人允晚辈同君二小姐单独说上几句。”谢连城有些为难的看向洛氏。 谢连城素有燕京第一公子之称,温文尔雅。 毕竟是在君府,洛氏也算放心带着人便出去了。 “世子这下可以问了。”君子姝催促着。 要知道她是多一刻也不想同他有所接触。 许是君子姝的不耐过于明显,谢连城也十分意外。 “君二姑娘,可是有枚月牙形状的玉佩。” “那日姑娘落水我似乎瞧见了姑娘身上所佩戴的玉佩。” “此事对我十分重要,还请……” “没有。”君子姝十分冷静的回答道。 “世子怕是看错了。”她补充着。 第二十二章 重生女主对穿越女配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所幸那日落水场面过于混乱,上岸后丫鬟便将她捂的结结实实。 她确信谢连城并未看清。 “那日我戴的是兄长送的玉玦,世子。” “赴宴的人太多,想必世子一时看错了。” “可我那日明明看见了……”谢连城有些茫然,努力回忆那日的细节。 君子姝打断他的话,“世子心善救下落水的我,我心中十分感激,怎会诓骗世子。” “我所言句句属实。”君子姝目光真诚,言辞恳切。 谢连城想起那日看见玉佩刚想上前看个真切,不料君子姝突然落水。 后来她便被送回了府,的确未曾看清楚。 “既如此,是在下叨扰了。”谢连城很是失落。 “一桩小事罢了。”君子姝捧起茶盏润了润嗓子。 只要咬死不承认,和他划清关系,就让他自个去寻他心心念念的恩人。 “我如今大病未愈,实在不能吹风太久,改日必当与母亲登门道谢。” 君子姝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万福礼。 少女肤色雪白,低头露出的脖颈滑嫩细腻。 再抬起头来神色疏离,就差没把送客两个字刻在脸上。 可面前的男人像是完全看不懂脸色一般,只是复杂的盯着她欲言又止。 从谢连城这方看来,少女这般姿态像是在刻意引诱,君子姝冒着病体也要来见他,心下一动,不禁对传言有了猜疑。 谢连城心生不喜,这般摆出柔柔弱弱的姿态。 莫不是真的故意引起自己的怜惜,如他父亲后院的那些争风吃醋的妾氏一般。 他是正人君子,不能和这样的小女子计较。 谢连城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劝说:“二姑娘,今后莫要用自己的性命引人侧目,君家也是燕京高门,姑娘理应注重名声。” 君子姝听见这话都快被气笑了,将谢连城上下打量一遍。 不是,他是有病吗? 幸好,她前世并不喜欢这个男人,不然真会隔应死。 “谢世子,你自幼读书,应当明白谣言止于智者这个道理,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做不得真。” “今日世子前来教训我,岂不是和外面那些人一样,随意污蔑我的名声。” “世子救了我,我心存感激,可我对你并无半点情意。”君子姝抬高声音。 “我与世子往日也不相熟,落水之事本就是个意外。” “还请世子不要多想。”君子姝冷冷的看着他。 若不是想尽快脱离君家,她真的想一巴掌甩过去。 问他哪来的脸。 自我安慰了一番,君子姝压下心中的愤怒。 谢连城本就是天之骄子,向来被人捧着,从未被哪个女子这般巧言令色过。 “你……”谢连城当即心生不满。 “君二小姐,在下本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没想到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心中只觉得这燕京第一美人,说白了也只是个仗着有几分姿色骄横跋扈的艳俗女子。 “我病了多日,一时失言,还请世子见谅。” “不过女子名声本就重要,还请世子今后慎言。”君子姝丝毫不惧他的怒色。 就这怒气冲冲的模样,她前世不知见了多少回。 “冥顽不灵!”谢连城一张俊脸都气的发抖又无可奈何。 黑沉着脸出了正厅。 见人一走,连翘赶忙进来扶住君子姝,将狐裘裹在她身上。 君子姝松了口气,还好,她赶上了。 连翘圆滚滚的小脸满是担忧,小心翼翼扶着她。 “连翘,我们回去吧。”君子姝安抚的对她笑了笑。 那日罚了莲香以后,便换了连翘为贴身侍女。 连翘自幼陪在她身边,性子率真,前世一直跟着她去了庄子,可惜被她连累,死在了大火里。 等日后她离府,也要带着这个傻姑娘一起走。 “小姐现在体弱,等回去后可要好好睡一觉才是。”连翘很是心疼。 谢连城刚一踏出门,没几步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哎呦”一声,娇小可爱的小姑娘跌坐在地上。 谢连城见撞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连忙将人扶起来。 君蓁蓁抬头看向他,少女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撞进他的心里。 “姑娘,你没事吧。”谢连城有些诧异,这双眼睛似乎有些熟悉。 “没事没事,就是轻轻摔了一下,你瞧连皮都没破,公子不必担心。”少女笑意盈盈,连连摆手。 “姑娘没事便好。”谢连城从未见过这般活泼明媚的女子,心中也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这位小哥哥,不,公子。” “你生的可真好看,像我兄长一般,一定是个好人。”君蓁蓁一派天真的话顿时让谢连城轻笑出声。 “姑娘真是有趣,从未有人这般直白评论我的容貌。” “那今日你就遇上了,这容貌是上天所赐,公子这般好看,我也是实话实说。” 谢连城看着眼前娇俏的少女,完全不像从前碰见的一些女子一般。 眼前只是单纯的欣赏,并无痴迷。 “姑娘性子爽利,是个心思剔透之人。”谢连城温柔的说道。 君子姝瞧见二人这般郎情妾意,看的也是津津有味。 “姐姐!”君蓁蓁转头看向台阶上的君子姝,一脸惊喜。 “三妹妹。”君子姝点点头。 君蓁蓁上面,“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你这病好些了吗?” “这外面风大,姐姐要小心些……”少年一脸担忧。 “我没事,三妹妹不用担心。”君子姝笑得越发温和。 如今能这般心平气和的看着眼前天真单纯的君蓁蓁,她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 就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她。 “姐姐,这位公子是谁?” “莫不是……”君蓁蓁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三妹妹慎言,这位可是长乐王世子。” “身份尊贵,三妹妹可不能胡说,世子来只是问件事情罢了。”君子姝语重心长道。 “你年纪小,我不和你计较,可要是让旁人听见了,怕是会认为永安伯府家风不严。” “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君子姝似笑非笑。 “姐姐这是生我气了吗,那日我本想抓住姐姐,可我力气实在是太小了,害姐姐跌进湖里,受了好大罪。” “都怪我……”君蓁蓁热泪盈眶。 谢连城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 这女子实在泼辣惹人不喜,对待妹妹都这般疾言厉色。 枉费了一张好容貌。 第二十三章 我不会再抛下你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三妹妹,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说话要注意些分寸。” 君蓁蓁的眼里划过一丝冷意,飞快地掩饰了过去。 上前急切的握住君子姝的手,“姐姐,千万别生蓁蓁的气,实在不行你打我几下出出气,不要不理蓁蓁……” 又是这招,明明什么都没说,显得她君子多蛮横似的。 前世便是这般,也怪她懦弱顾念着姐妹情不知反驳。 君子姝默默抽开自己的手,正欲开口:“三妹妹,你不必这般,我……”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谢连城打断,“君二姑娘何必这般斤斤计较,你妹妹也只是好心关心你。” “若是心中有什么气,也不应该冲着她!”谢连城一看这么娇小的人儿被君子姝欺负,根本忍不住。 “多谢公子为我说话,姐姐,她可能是累了心情不好罢了。”君蓁蓁通情达理的劝说着。 君子姝感觉自己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谢世子,这是我们女子之间的事,还请世子不要插手。”君子姝正色道。 “我身为她的姐姐,要教导她的责任,现在她越发口无遮拦,我难道不该多加提点吗?” “不可理喻!”谢连城气极。 “可姐姐这几日为何不见我?”君蓁蓁委屈巴巴的。 “三妹妹,我在病中,唯恐过了病气给旁人,便是母亲,我也不敢见。” “却不是想今日妹妹反倒来责怪我,倒是成了我这个姐姐刻意为难……” “往日里我待你最好,你现在居然这样想我……”君子姝眼眶微红,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 美人落泪,眉头微蹙,更添了落柳扶风之感,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君蓁蓁心中恼怒,却也只能继续装下去。 “姐姐错怪我了,我只是,我只是一时……” 君子姝摇摇头,“姐姐知道,妹妹一向率真,虽说有时说话口无遮拦,但心却是一顶一的良善。” “这也是我这个姐姐做的不够好,日后姐姐会多教教你。”君子姝衣服全然为妹妹着想的模样。 君蓁蓁连忙低头认错,“二姐教训的是,日后蓁蓁会慢慢懂事些的,不给姐姐添麻烦。”少女说的真诚,可语气却十分卑微。 谢连城看着方才还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如今却低声下气地认错。 心中对君子姝更加不满。 的确不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位女子心地善良,绝不可能像她这般得理不饶人。 “谢世子,今日让您看笑话了,我病体未愈,就先走了。” 君子姝说完,转身便走,徒留二人在原地。 君蓁蓁抬起头,看向少女离开的背影,脸色顿时便阴沉了下来。 她果然还是这般令人生厌。 “姑娘不必伤心。”谢连城安慰道。 君蓁蓁回过头又扬起笑容,“世子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和姐姐计较的。” “往日里姑娘受苦了。”谢连城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有这样仗势欺人的姐姐,想必日子不好过。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同我这样讲,我猜对了,世子是个好人。”君蓁蓁露出适当的感激。 “世子果然,和传言中说的一样,风光霁月。” “等下次再见到你,小女定要请您喝酒!” 谢连城看着小丫头刚才还怯弱的很,现在又笑得欢快。 “你倒是心大,那我就等姑娘请我喝上一壶好酒。” “好啊,认识世子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君蓁蓁笑道。 谢连城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少女,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若是他的救命恩人和她一样就好了。 微风拂过,吹起二人的衣角,年轻的男子嘴角含笑,看着眼前的姑娘,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小姐刚才受委屈了。”连翘心疼道。 “小姐容奴婢多句嘴,您往日与三小姐关系好,但也该多防备着些。” “不说别的,陈姨娘那边什么心思您也知道。” 父亲君弘的妾室陈姨娘是君蓁蓁的生母,十分受宠,还有一子名君青阳,今年已有十二岁。 陈姨娘与父亲青梅竹马,可身份不够只能做妾,所以娶了出身江南氏族之女的洛氏做正妻。 “我明白你的意思,从小到大我对这个妹妹也算和善。” “可那日我落水之时,总觉得有人在后面推了我一把。” “恐怕与三妹妹脱不了干系。” “当时湖边人多,于是她说想去凑凑热闹,非要拉着我去,我一时心软便答应了。” “后来我落水被救上来后,也是他第一时间和大家说我是一时失足。”君子姝前世只觉得蹊跷,却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若不是嫁给谢连城后君蓁蓁露出真面目来,她才怀疑到这个一直天真单纯的妹妹来。 “竟还有这种事,奴婢以后一定会帮小姐多留意些。” “这件事情的真相我早晚会查清楚,你记着,以后遇见兰苑的人多留个心眼,千万别被人钻了空子。” “是,小姐,连翘记下了。”连翘虽然年纪小但很机灵,君子姝很放心。 “那这小厨房送来的药?”连翘端起桌子上热起腾腾的汤药。 君子姝接过汤药推开窗,倒入花圃里。 好在闻香小筑种养的花草多,混进土壤也无人察觉。 她眼眸微深,心底透骨的寒意袭来。 前世她浑浑噩噩的病着,也是这药所致。 太医开的药方不会有错,错的是煎药的人,前世就是莲香煎的药。 莲香背叛她早就在这时就开始了,不,也许更早。 为的就是让她一病不起,不是陈姨娘的手笔便是君蓁蓁。 至于外面的流言君蓁蓁当年便说出了真相。 要的就是她名声尽毁,君蓁蓁当初救下谢连城不可能认不出来。 她是故意的,故意让谢连城错认,然后传出流言毁她名声。 等与谢连城婚事一定,再说出救人的真相,好让所有人认为她爱慕虚荣,冒领功劳。 身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开后,又设计让她失身于谢连城。 前世,所有人都认为她为了富贵荣华,知道假千金后想出这一招留住这桩婚事。 君子姝只觉得浑身冰冷,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设下环环相扣的死局,就是想让她身败名裂,不得善终。 何其恶毒。 前世君蓁蓁攀上太子北堂翼,做了侧妃,风光无限。 她本就不是君家女,身份卑微,在她随手授意下,在长乐王府举步维艰。 那时,又有谁能想到,那张天真活泼的面具之下藏着一条毒蛇。 君子姝一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心脏隐隐刺痛。 还有那个人,前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女子拿起那枚月牙玉佩轻轻的抚摸着,似在回想着些什么。 “连翘,将这枚玉佩锁起来收好,若是谁问起,便说从没见过。” 有的东西的确不该奢望。 无定河上,青州白家的商船沿着南边而下。 君朝云吹着风好不惬意。 “青州在江南一带最为富庶,阿离,去了那里我们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她看着身侧的少年。 终于摆脱了陈家。 而那个远在燕京的永安伯府,她也不稀罕了。 只要可以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以后,我不会抛下你。”楚离转头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 既然避不开,放不下,就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阿云,你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会逃离,只能陪在他这个怪物身边。 “放心,我也不会抛弃你的。”君朝云保证道。 第二十四章 绝望的马氏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听说了吗,洛城昨夜被北戎敌军夜袭。” “洛城主将苦苦支撑,就等着朝廷派人来支援!” “这乱世,该何时才能结束啊?” “幸好咱们白家商号走得早,不然也得扣在那……” 一旁搬货的几个伙计小声议论着。 君朝云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待几人走后看向楚离。 “洛城不知道还能撑上几日。” 君朝云见过前世洛城被攻陷后的样子,尸骸遍地,满目疮痍。 一夜之间逃的逃,散的散。 当时他们沿着官道而来,脚程要慢的多,看见了另一场人间地狱。 “这就是乱世,人如草芥。”楚离平静的说道。 “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这乱世结束,大黎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那时候我们或许会活的很好。”君朝云这话是真心的。 “会有那么一天的。”少年声音低沉。 他们的确只是书中的纸片人,但她生在大黎长于大黎。 但与这个书中世界密不可分,所接触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和物。 不可能没有感情,即使她有着必死的命运,也希望乱世结束。 “爹,爹我不行了,咱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东西啊?……”陈金宝一直坐在地上,不停地抱怨着。 陈家人从锦官城逃出来以后,一路上银子,干粮都被人抢光了。 好不容易逃到洛城之后,本想寻个能吃饱饭的活计再想着去燕京的事。 却又碰上兵乱,只能跟着大批大批的百姓逃出城,眼下他们一刻不敢停歇。 “金宝,乖孙,你再忍一忍……”田氏扑过去将陈金宝拢在怀里。 陈金宝从前人虽然不大,但生的结实,这一个多月以来,人也瘦了好大一圈。 一家人在大树底下坐着,眼里都失了神采。 比起其余的骨瘦嶙峋的陈家人,陈家宝这情况要好的多。 尤其是陈莲,本就是个娇弱的女孩,每日分到的粮食不多,还要拼命赶路,早已瘦到不成人形。 “再等等,再等等,很快就有东西吃了。”陈大福安慰道。 他们陈家就这么一个大金孙,可是他们老陈家的香火,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饿着肚子。 陈大福带着希冀的目光朝着远处的树林看去。 一旁的陈大山也忍不住往那瞥了几眼,还是心虚的移开视线,低着头继续捡着柴生火。 隐隐约约的传来女人的哭声。 “这小娘皮只能换两个干饼。”神情傲慢的小厮颇为不耐烦。 “就不能再多点吗?”陈富搓着手试探的问道。 “我家主人说了,本就是个乡野村妇,也没什么滋味,要不是见你们都是些可怜人,这一个干饼都不值。” “你们要不要,不要就把这女人带走,省的脏了我们的车。” 陈富听着马车里让人眼红心跳的声音,心里也冒起火来。 这马氏平日看着怯弱的很,没想到在这档子上面倒是叫的欢,听着便心痒痒。 “要要要,多谢贵人的大恩大德。”陈福讨好一笑。 “行了,快走吧,别影响我家主人办事。” 小厮看着他这般谄媚的模样,不耐的从手中布袋中掏出两个干饼扔过去。 陈富连忙接住,欣喜的揣进怀里,心满意足的走了。 没走多远,又想起了什么,看着四周没人,摸出一个干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陈富聪明的很,这两个饼要是带回去,自己也就分上半个,哪能能填的饱肚子。 三两下便将这硬邦邦的干饼咽了下去。 胃里有了东西,陈富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陈大福看见陈富的身影时,眼底顿时有了光彩。 “幺儿,幺儿。” 陈二牛和赵氏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陈富。 可见到陈父从怀中只掏出一个干巴巴的饼来,顿时便垮下脸来,失望极了。 “他们怎么只给一个?”赵杏花眼巴巴的瞅着干饼。 “小弟,你就没问他们多要些?”陈二牛不甘心的问道。 “那户人家死活只给一个,我怎么求也没用。”陈富将饼递给父亲陈大福。 陈大福伸出颤抖的手将饼接过去。 “爹,这饼给大家分了吧。” “好歹也算有东西吃了。”陈大福叹了口气,将饼掰开。 将小半个给了陈金宝。 陈金宝拿到饼,当即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旁的田色看着外孙如今这个模样心疼的不行。 “慢点慢点,别噎着。” 剩下的便搬成一小块一小块分了,当然陈莲一个小丫头片子是没有的。 赵杏花我忍心看着女儿饿成这样,心一狠,将自己的那一块给了女儿。 心中却后悔的不行,当初要是晚些回家就好了。 她娘家粮食多,离得又远,城破的时候还有时间代购银钱和干粮上路 当初若是能跟着娘家一块逃,如今也不会连块饼都吃不上。 天色渐黑,树林中的马儿嘶鸣,大腹便便的男人将马氏赶下车。 马氏跌跌撞撞的走回来。 忍着身上的撕裂的痛楚,面如死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你个下贱坯子,丢进我们陈家的脸不说,连块饼都讨不来……”田氏一看见马试着要死不活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一巴掌甩过去马氏被打的眼前一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声的哭泣了起来。 “哭哭哭,你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 “小娼妇,伺候几个男人就失了魂了,给那窑子了里的妓女一样下贱……”田氏一边打一边骂,将这几日的怨气,一股脑的撒在了她的身上。 马氏祈求的看着丈夫陈大山。 陈大山看着马氏被打的蜷缩在地刚想上前劝上一两句。 可一看到马氏手臂露出来的青痕,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复杂的看向她。 这一眼让马氏更加绝望了,她瘫在地上,任凭田氏发着怒气。 他嫌弃自己。 陈富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转头看向在一旁默默流泪的小田氏。 心里又起了几分心思。 用一个马氏伺候那些流民,根本换不来什么东西。 既然一个不够,就用两个。 男人的眼神阴毒,又看向 小田氏 北境白界城。 “云将军,昭州已连失两城,昨夜洛城被袭,若是失守……” “昭州危矣。” 巍峨的城墙上,一身铠甲的副将神色焦急。 主位上,银色铠甲的少年将军长发高束,眉目冷冽。 “兄长如今率军在平城驻守,北戎军绕祁山来袭,军中如今出了叛徒。” “洛城是昭州最重要的城池,绝不能有失。” “本将亲自带军前往洛城。” “今夜即刻出发。” “是,将军。”男人领命退下。 空寂的城墙之上,云景之取出竹管,打开密信。 “洛城危,恐有叛军生事,速救。” 三日前,他便收到到这飞鸽传信,却一直查不清是何人递来的消息。 唯一的线索到了洛城便断了,他心中生疑,让人时刻注意洛城的情况。 今日果然被一语成谶。 云景之看着手中的字条,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人。 可传言说他已死,莫非另有蹊跷? 龙吟军中飞鸟不进,除非守关士兵误认为是军中密信,所以才没拦截。 这密信本就是送给他看的,一个既了解龙吟军布防,又熟悉他的人。 普天之下只有那位。 他还活着。 云景之轻声念出那个埋藏已久的名字。 “北堂月离。” 良久,少年笑出了声。 晚风拂过少年的脸颊,云景之摸向怀中的玉佩,迟疑了许久还是未拿出来。 小月牙,再等等我。 少年看向重重山峦,千里之遥的燕京,那里有一个娇气爱哭的小姑娘,是他的心上人。 “” 第二十五章 君家大公子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朝云到达青州时,天气极好。 青州乃是江南第一富庶之地,百年来,从未发生过战乱。 “先去府衙。”楚离站在她的身侧。 “好。” 二人来到青州,首先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户籍。 若是没有一个正当的户籍,怕是房屋买卖做工都要受到影响,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流民。 君朝云到达府衙的时候,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锦官城失守,其余几座城池听见风声有不少人家早早的赶来青州避难。 正好为了办个户籍通通都要在这排起长队。 “州府大人有令,凡是从别州因战乱来青州避难的百姓,每户按人头需缴纳一百二十钱赋税。” 轮到君朝云二人时,抄写文书的主薄看着他们一副平头百姓的样子。 一看便是多日逃难而来,轻轻瞥了一眼便低下头问道:“从何处逃难而来?家中一共几人?” “回大人,从昭州锦官城而来,家中如今只剩两人。” “姓名,年方几何??” “楚离,年十七。” “另一个呢?” “堂妹阿云,年十五。”少年平静的回道。 许是少年真的白净,官差还多瞧了几眼。 又看向站在他身后的瘦弱的君朝云,心中了然。 果然不是亲兄妹。 “二百四十钱。” 君朝云眼疾手快地将钱递过去,衙役拿到手上数了数,朝着主簿点点头。 主簿手中印章落下,将一纸文书递给楚离。 少年仔细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叠好放进怀中。 君朝云欢快的跟在他的身后。 “阿离,你为何让我和你一样姓楚啊?” “方便。”少年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哦。”君朝云嘴角勾出一抹浅笑。 其实姓什么君朝云都无所谓,陈家待她不好,君家她这辈子不想再同他们有什么牵扯。 她也知道楚离并不是他的真名,只是为了掩盖身份随手起的。 可如今他们用着同一个姓氏,成为了一家人,君朝云很高兴。 “阿离,以后我叫你哥哥好吗?”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堂妹吗?”君朝云凑到他的身边。 少年沉默了片刻,君朝云就眼巴巴的望着他。 “随你。” 得到满意的回答,小姑娘顿时便激动了起来,眉眼弯弯。 “哥哥,哥哥……”小姑娘欢快的在他身边喊着。 楚离不禁摇头失笑。 有哥哥就值得她这般高兴吗? 他本来只是担心今后若是碰见陈氏一家,会再次在她的婚事上做文章。 所以才将她落入自己的户籍中。 如今看来,倒是做对了。 沉浸在欢乐中的君朝云兴奋极了。 两世,她有过很多亲人,可他们却都一一抛弃了她。 只有楚离会一次次的将她从困境中拉起来。 她不敢奢求他们今后会一直在一起,他是帝王,有自己的宏图霸业。 而她君朝云会寻找一处安静祥和的地方,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他们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可即使这样,在青州,他是她名义上的亲人便足够了。 沿街叫卖的小贩擦肩而过。 君朝云猛地停下脚步,叫住卖糖葫芦的老者,“等等。” “老人家,这糖葫芦怎么卖?”君朝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二文一串。”老者就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笑眯眯的。 楚离看着身侧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糖葫芦。 “来两个。”君朝云掏出四个铜板,认认真真的挑选了两个拿在手中。 包裹着金色外壳的山楂果红彤彤的,叫人瞧着格外欢喜。 “给。”小姑娘将手中的一串糖葫芦递给身旁的少年。 楚离有些惊讶,“我?” 少年迟疑了好一会儿,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 这种小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他才不要。 “快拿着啊,很好吃的。”君朝云催促着。 “我不喜甜。” “好吧。”君朝云失望的收回手。 她明明记得,楚离应该是喜欢糖葫芦的,要不然为什么他每次都会看别人吃糖葫芦很久很久。 君朝云抬起手尝了一个。 好酸。 怪不得他现在不喜欢了,原来幼时羡慕的东西,如今吃到了也不过如此。 小的时候,她总是羡慕陈金宝,因为陈家的所有人都会给他买糖葫芦吃。 她当时念想,这一定是世间最好吃的东西。 有一次那糖葫芦被陈家宝扔在桌上,她偷偷捡起碎渣尝了尝。 那滋味甜到了人心坎里去。 是她幼时尝过最好吃的东西,却没想到被陈金宝看见,告诉了田氏。 后来她被打了一顿罚不许吃晚饭,孤零零的缩在屋子里。 但她很开心,至少她尝到了甜是什么滋味,以后长大了一定要买很多很多的糖葫芦。 可现在不知为何,却尝不出当年的那个味道了。 楚离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小姑娘吃了一口耷拉个脑袋,像只受了伤的鸟儿。 他鬼使神差的开口:“尝一个也行。” 听到这话原本颓丧的小姑娘顿时打起了精神。 将手中的糖葫芦伸到他的嘴角。 “吃吧。” 少年嘴角僵硬,看着到了嘴边的糖葫芦,认命的张开嘴。 “好吃吗?”君朝云眼里划过一丝狡黠。 “还,还不错。”楚离咽下这酸掉牙的果肉违心道。 “那就好,我也觉得好吃。”君朝云看着少年勉强的表情十分受用,傻呵呵的便笑了起来。 身后传来马蹄声,楚离将小姑娘拉到一旁。 迎面而来的是一辆黑楠木为车身的马车,悬挂着金铃,在阳光的映射下格外刺目,车夫赶着通体黝黑的良驹。 几个身手干练的护卫,保护着马车的安全。 一看便是达官贵人的车架。 君朝云看着车身镶刻的纹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马车,死死握住手中的糖葫芦。 她的身体开始发冷,刻骨的寒意泛起,指节发白,她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脑中一片空白,呆愣愣的看着马车。 微风吹过,窗牖间的竹帘被掀起一角,一张熟悉的人影出现。 年的男子静坐在马车之中,露出半张俊朗的脸来,虽只有一瞬,君朝云还是认了出来。 她的长兄,君家大公子君青梧。 马车从她身旁而过,君朝云久久不能回神。 是的,她想起来了。 前世便是她这位长兄接她回去的,为了和自己亲生的哥哥多亲近些,她找过不少人打听他的喜好和过往的事。 在接她回来之前,君青梧在青州闻名天下的白鹿书院求过学。 第二十六章 有了自己的小院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东市,竹马坊百丽巷。 “二位,便是这了。”牙人推开门,将二人引进小院子。 君朝云环顾四周,是座一进的小院子,除了正房外,还有东西两个厢房并一排倒座房。 院中还有一颗槐树,院中水井旁还特意划出一块地方用栅栏围起来,应该是为了用来种些花草。 “这东市再也没有比这更清幽雅致的院子了。”男人口齿伶俐,挽起一张笑脸。 “别看这一进的小院子不大,但也是样样齐全。” “这从前的住的是个书生,后来进京赶考,这院子便空了下来。” “你们二人来的也是巧,刚好我这手头上有这么一个符合你们要求的院子。” “你们放心,那书生绝对是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家,这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君朝云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发现是很不错,除了位置在东市偏了些。 不过她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若是租一年要多少银子?” “每月一百文,这可是最低的价格了,但房主说了,若是要租便要一年。” “不知姑娘?” 君朝云笑问:“租上一年并不难,可据我所知,这东市的租赁房子大约在一百二十文左右。” “我看此处房子并不差,不知是何缘故降价?”君朝云很疑惑。 若是贸然租了这房子,后面若是发生些麻烦事也是得不偿失。 楚离站在身侧,虽极少开口,可一双寒眸淡淡瞥上牙人一眼,压迫感十足。 “姑娘您大可放心,实话跟您说了吧,这房子之所以降价而出,那是因为这房主就住在这隔壁。” “要说这房主有什么要求?” “喜静。”牙人双手一摊。 “这些日子来看房的大多都是一家几口,这稚子吵闹,大多不符合要求。” “兜兜转转也只碰上了您二位。”牙人也很难办,今日瞧见了君朝云二人,兄妹两个看着便斯文有礼,就立刻想到了这屋子。 “那这隔壁住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君朝云并不在意隔壁住着房主,但还是想了解一下以免有什么怪癖。 这院落在最里侧 “是一个书院的夫子,平日里就一个人住着,大多时间都在书院里。” “这不,这读书人嘛,就是喜欢安静。” 君朝云点点头,看向一旁的楚离。 “可以吗?” “嗯。”少年点点头表示同意。 君朝云松了一口气,看来牙人没有说谎,别的不说,在楚离这个原书美强惨男配眼中,一般宵小难逃他的法眼,不然也不可能登上帝位,睥睨天下。 牙人见楚离点头,当即便喜笑颜开,一路上这小郎君虽然一直都听妹妹的,但瞧着便是个读书人,不能随意糊弄。 “既如此,二位随我去签订契书。” “今日便能住进来。”牙人办成了事,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带着二人回牙行,契书一签,钥匙一交,双方的买卖就这样做成了。 趁着天色未黑,二人又抓紧买了些被褥吃食,日常所用的小物件。 少年跟在身后,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东西,君朝云只管在前面挑选,恨不得想把一整条街都买回去。 二人回到小院,又将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才安心的住下。 平城外,一排排临时搭建的棚屋住满了流民,陈氏一家也在此歇息。 他们赶了好几天的路才到了襄城,有龙吟军在此驻守,眼下还算安全。 城外一处隐蔽的树林之中,男人压抑的喘息声传来,惹得树林中的鸟儿惊飞不止。 良久,男人从马氏干瘦的身上起身,套上裤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呸,就这一婆娘,也好要老子一个干饼。” 马氏躺在地上,双目无神,枯败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男人见状更是气极一脚踹了过去。 男人转身就走,马氏这才反应过来,扑到男人的脚下,死死拽着他的腿。 “饼,饼,求求你……”马氏哭求着,她眼睛本来就大,如今瘦的厉害深深凹下去,像是挂着两颗眼珠子在上面,骇人的很。 “给老子滚开!” “晦气。”男人甩开马氏,狠狠的瞪她一眼,转身便走。 待陈富过来时,男人随意的将饼丢在地上。 陈富不敢发怒,只能恨恨地朝着男人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呸,抠搜。”话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将饼揣在了怀里。 走到躺在地上的马氏身边,用脚踢了踢,“大嫂,今天要是金宝没吃饱,娘怕是又要对你动粗了。” “如今我们陈家就全靠你了……” 马氏一动不动,若不是还有气息,陈富父都要以为他是个死人,陈富嗤笑一声便大步走开了。 今日陈富心情好,没有扣下,将那块来之不易的饼给了田氏。 陈大山见弟弟回来,看向远处的树林一言不发,默默的去接马氏回来。 这些天来,他们学着别的百姓靠着野菜树根果腹。 本来一家人路上还相互埋怨,如今也只能省点力气拼命赶路。 几个男子身体还算强硬些,但像赵氏和小田氏已经全然失了力气,昏昏沉沉的。 所幸襄城开仓赈灾,每日会在此处施粥,一家人才得以活下来。 但逃难前来的人太多,每户只能出一人一天进一次城。 陈二牛和陈踏山虽然有一身好力气,却也处处碰壁。 这些逃亡的百姓中,有些银钱的早已交钱给守卫,进城安置。 至于他们这些没什么钱的,大多是在此修整,想尽办法赚钱去投奔亲戚。 其中不乏有力气的大男人,襄城内的活根本不缺人干。 这几日,陈富一直在城里转悠,他是陈家唯一的读书人,若是能在城里找到活计,也算应了急。 只可惜陈富心不在此,在城外寻一些男人,卖陈氏那身皮肉换点东西。 可这远远不够支撑他们到燕京。 陈富神神秘秘的将田氏和陈大山拉到一旁,避开了其他人。 “爹,娘,儿有件事想和你们说。” 陈大福坐起身来,期待的看着眼前向来有主意的小儿子问道:“幺儿,你说。” 陈富压低声音,“咱们家有救了!”声音中难掩激动。 田氏浑浊发黄的眼睛顿时有了神采,她拽住陈富的胳膊,“当真?富儿,你快和娘说说,有什么好法子?” “爹,娘,我今日遇见了一个贵人。” 陈富指向襄城内,“今日我去里找活计。” “咱们家不还有个莲儿吗,我寻思着去做大户人家的婢女也比跟着我们强。” “只要这女子身家清白,容貌端正,过了眼就愿意出十两银子。” 田氏听完眼珠一转,又看向不远处的陈莲,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陈莲如已有十五岁,从前也是身姿曼妙,面容清秀,只是这些时日来拼命赶路吃的又少,人憔悴消瘦了许多。 可还是能从那脏污的小脸看出来,是个可人的姑娘。 若是真的卖给大户人家,这路上的盘缠也就有了。 陈富见状有戏,又劝起陈大山来,“爹,咱们现在是在襄城,这一路上碰见多少歹人,要不是咱们命大,早就被人害死了。” “这大户人家做婢女,不仅每日能够吃饱饭,还有月钱可以拿。” “要是哪一日被主家瞧上了,配个府里得力的管事,又或者给家中公子做妾,生个儿子将来继承家业,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一辈子享着富贵。” 陈大山平日里虽然话不多,但心中也很有成算。 好半响才开口:“可你二嫂怕是不会答应。” “她敢?”田氏瞪着眼,神情有些骇人。 “这陈家还轮不到她赵氏做主,我是她娘,就得听我的。” “一个丫头片子,辛辛苦苦养这么大。” “现在咱们都快饿死了,把她送到大户人家去享福,她还能不乐意?” 田氏越想越觉得是笔好买卖,冲着陈富便道:“富儿,娘觉得这个办法好。” 第二十七章 陈莲被卖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是啊,娘,咱们有了这十两银子,就能去燕京了。” “金宝,金宝可是咱家唯一的独苗,就算不为我们想想,也为他想想。” “等他将来做了大官,一定会带你过上好日子。” “”娘不是说,等到了燕京,就去寻当年你做奶娘的那个君家吗?” “娘当初冒着危险带着君家嫡女逃命,还帮着抚养了那么久,君家肯定记得你的恩情。” “那样破天富贵的一家,只要从手指头缝里露出一点钱来,就够我们一家吃喝不愁了。” 田氏眼神微微闪烁,“是这个道理。” “等我回燕京,寻当年的管事和老姐妹,大不了我接着去君府做嬷嬷。” “到了天子脚下,总不能看着我们这些流民不管,总能有个去处的。” 当年的事只有她和女儿陈香知晓,如今女儿一家还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当时陈香回了牛家找女婿儿子,这出城的人又多,就这样失散了。 等到了燕京,寻到机会见那孩子一面,只要稍加威胁,不怕没有银子。 那丫头在金窝窝长大,哪舍得离开,定能眼巴巴的将银子送来。 想到这,田氏心里都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显。 又接着说道,“当初我在君家做奶娘,那赏银丰厚着呢,要不是碰见战乱,匆匆回了老家。” “如今也是大夫人身边得脸的嬷嬷。” “当初大夫人可说了,日后我若是有什么天大的难处,大可去君家求见她。”田氏洋洋得意,虽说大夫人已经给了他们家不少银两,但大夫人心善还是提了这么一句。 她一直记在心里,要说当初她也是运气好。 当初天子刚登上皇位,不知道哪一个王爷造了反,燕京乱糟糟的。 怀着孕的大夫人一家出逃,她是奶娘,也只能跟着逃。 后来君家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又要逃去青州,恐怕是因为一路上颠沛,洛氏早产,只能将孩子留在昭州,托付给田氏照顾。 等到一年后孩子被接走,她怕换子的事被发现,回了老家锦官城。 田氏转头又向着陈大福劝说道:“当初,咱们不也是在大户人家做活才把他们拉扯大。” “莲儿那丫头也不小了,去做个婢女也是个好前途。” 陈富连连称赞:“还是娘有远见,这穷人妻哪比得上富人妾。” “做个婢女都比一般人强。” 陈大福看着二人说的头头是道,又想到这些日子一路上连饭都吃不饱。 “行,二牛那我去说,我可是他老子。” “爹娘既然答应了,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只是那户人家今天就要见到人。” “说他们家女儿明日就要随夫家一块走了,就缺一个小丫鬟。” 陈富为难道:“我也是走了大运,刚好碰见这家管事,听见他在牙行寻人。” “这不,好说歹说那管事才松了口,让我今日便把人领去府里。” “牙行的人还在等着呢,若是晚了,被人抢了先,那可真是……”陈富焦急的很,再拖下去,那虔婆怕是要反悔。 田氏一听哪还得了,“那现在快把人送去。” “行,就听娘的,但莲儿那丫头怕是不会愿意。” 田氏沉着脸,“管她愿不愿意,将人绑去再说。” “等二牛和他媳妇回来,我们再将这事说了。” “一个贱丫头,卖了也就卖了吧。” “你方新娘,这件事儿子一定办好。” 不远处陈莲耷拉个脑袋,无精打采的,陈金宝刚刚吃完一个干饼,眯着眼睛舒舒服服的躺着。 陈富笑眯眯的走过来,“莲儿,小叔在城里给你找了个活计。” 陈莲听到这话,眸子瞬间就亮了。 “什么活计,小叔?” 这些日子她无时无刻都在怀念在锦官城的生活。 她每日都可以去绣坊与小姐妹一起做活,娘还给他选了门不错的亲事,她偷偷瞧过,是个模样好的。 从前她总觉得日子苦,可如今这情况却连猪狗都不如。 现在一听到有活可干,恨不得立刻就去,至少可以吃上一顿饱饭。 “是个绣坊在招绣娘,每月五十文,小叔问过了,只要今日能看上你,明天就能上工。” “眼下那管事的还在等着呢,莲儿跟小叔一块去看看。”陈富笑道。 “真的?”陈莲这下可太激动了,那可是五十文。 “那去的人可多了,咱们要是去迟了怕是就不要人了。” “那小叔,咱们现在快去。”陈莲站起来捋捋头发,生怕太过寒碜被人瞧不上。 陈富眼里划过一丝讥讽,嘴上还说着好听的话,“莲儿生的比那些人可好多了,去了保准管事喜欢。” 这话一出,陈莲骨子里的那股子优越再次泛起。 她又不是阿云那死丫头,长的又丑又瘦,哪像她,自小便是个美人胚子。 “快走吧,小叔。”陈莲忍不住催促道。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等到她进了绣坊,有了工钱,以后就再也不用挨饿了。 爷奶也能高看她一眼。 就这么想着,陈连美滋滋的跟着陈富进了城。 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个巨大的陷阱在向她靠拢。 等陈富七块八块将陈莲带到一处巷子里。 她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刚想开口问问怎么一回事。 眼前原本和蔼可亲的小叔当即变了脸色,陈莲终于反应过来,转身便想跑。 可陈富早已料到,一把将她拽过,拖着人便进了后门。 陈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还来不及呼救,四周便围了几个大汉。 第二十八章 血吻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夜幕降临。 君朝云搬进院子里的东厢房,忙活了许久倒在床榻上沉沉的睡去。 静谧的黑夜之中,人影从楚离的窗前一闪而过。 少年耳朵微动,察觉到这细微的动静后转过身。 面前出现的是个男子身形。 金丝面具遮面,一身黑袍,手中握着一笔长剑。 “殿下。”男子双手抱拳低声道。 “长生,许久未见了。”少年微微抬眸。 男子揭下面具,露出一张冷峻的脸来,眉峰凛冽,周身一股骇人的冷意。 “长生已在此等候殿下多年。”长生眼中难掩惊喜。 “这些年来,苍影卫的人已经渗透在青州各方势力当中,只待殿下号令。” 长生是楚离的近身暗卫,是苍影卫在青州的首领。 当年他逃至昭州,将长生留在了青州暗中培养势力。 “此番来得匆忙,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去打探,我只想知道一个人?” “请殿下明示。” “谢晚辞。” “殿下,此人不就是当年的谢氏家主,辞官后便来了青州。” “做了白鹿书院的夫子。” “住哪?” “殿下,他就住在您的隔壁。” 此话一出,四周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少年的视线微微停留在他的身上,眸色冷冽。 片刻,他冷冷开口:“既如此,你便先回去吧。” “青州鱼龙混杂,轻易不要出现在人前。” “是,殿下。” 暗影拂过,长生的身影隐入黑暗,在安静的厢房中不留一丝痕迹。 床榻之上,君朝云陷入前世的噩梦之中,冷汗打湿了身下的被褥。 “果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不在跟前养着就是比其他闺女差上一截……” “这永安伯府可丢尽了脸……” “可不是嘛,这永安伯夫人也是倒霉,如珠似宝,细心养大的女儿不是个亲生的,亲生爹娘一家子是个普通农户。” 满头珠翠的几个贵夫人,低声议论着着台上手足无措的少女。 四周传来的嘲弄和议论声铺天盖地地袭来,君朝云站在台上,紧紧搂住自己快要滑落的衣裳。 “我,我不是……”她眼眶微红,想要辩解,却无从开口。 主位之上的是她的亲祖母,永安伯府的老夫人。 眼看着寿宴被君朝云搞砸,老夫人面色阴沉。 少女又看向一旁的父亲,君弘黑着一张脸,气得拂袖而去。 母亲洛氏擦着眼泪去追怒气冲冲的父亲。 几位堂姐堂姐看着她露出鄙夷和嫌弃的目光。 她的丫鬟青茵快步上前用大氅将她牢牢裹住。 梦里的小姑娘并不明白,她辛辛苦苦为寿宴准备的一支舞。 跳着跳着衣裳却突然撕裂,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她而来,是震惊又或是鄙夷。 床榻上的小人儿哭的很是伤心,眼泪顺着发间滚落。 陷入这梦境中迟迟不能醒来。 小姑娘站在花厅之中,手指不安的搅动着。 四周坐的满是锦衣华府的贵人,小姑娘只知道这些都是她的亲人。 高位之上,老夫人严肃凌厉,“既然回来了,今后就本本分分的在府里呆着。” “别再带着从前那股子乡野之人的腌臜气,拉低了我们君家的脸面。” “你父亲是朝廷命官,公务繁忙,你既然回来了也该和你的姐姐们学着懂点事。” “好好学学规矩,以后可千万不能给永安伯府丟人。” 几句话便将小姑娘贬低的一文不值。小姑娘垂丧着头,心中愤懑。 “见老妇人嫌弃我是不识礼数,粗鄙不堪,你们又何必接我回来。”她目光灼灼,咬着牙倔强的看着所有人。 洛氏的脸顿时就僵了,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母亲,这孩子刚回来,从前在那乡野地方呆着,难免沾了俗气。” “儿媳定会好好教她规矩。” 君朝云扭过脸,一言不发的出了门。 这是她第一次回君家,从进门开始,所有人都在打量猜测,就连洛氏见她的第一眼都难堪的落下泪来。 画面陡然一转,是洛氏失望的目光,气得破口大骂的父亲。 大雪纷飞,她被关进佛堂里冻的瑟瑟发抖,她从门缝中看见君青梧的身影。 梦中的她拼命的喊着:“兄长,兄长,你帮帮我……” 佛堂里很黑,她太害怕了。 “我没有抢偷父亲的东西,不是我……” 然而没有用,她只看见君青梧冷冷的留下一句话:“妹妹,做错了事就应该好好自省,以后别再做这些偷盗的事。” 她跪坐在门前,看着外头的人走的越来越远。 被陷害当众出丑,诬陷她偷东西,九层暗狱中的酷刑,一切都如走马观花,这刻在君朝云的骨髓里。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床上的小姑娘哭的越来越厉害,不停的自言自语。 “娘,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放开,放开我。” 少年站在床前,本该入睡的他被小姑娘的动静弄醒。 楚离俯身,指腹轻轻擦拭小姑娘眼角的泪水。 “醒醒,阿云。”楚离低声唤着。 陷入梦中的少女依然止不住的哭泣,不停的嘟囔着。 楚离眸中划过一丝冷意,侧身听着少女的梦呓。 “我,我不要回伯府……” “阿离,阿离救我……” 少女眉头紧蹙,手指用力的拽住被褥,试图想从梦境中挣扎出来。 伯府? 据他所知,过往君朝云从未接触过像伯府的高门。 不对,他想起一种关于陈家的旧闻来。 陈家的那个田氏多年前似乎在燕京的高门中做过奶娘。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回了老家。 可是小姑娘小心梦见了极其痛苦的事,还和燕京的高门贵族有关。 少年脸色微沉,伸手掐住小姑娘的脸蛋,试图弄醒她。 可还未用点劲,君朝云张口咬在嘴边的手指上。 手指传来微末的痛感,楚离鸦睫未动,轻轻叹了一口气。 贝齿锋利,咬开血肉,溢出的鲜血似乎取悦了床上的小人儿。 少女汲取着口中的鲜血,防护竹子为甘甜可口。 一点点吞咽下去,片刻,小姑娘眉头舒展,身体也不再颤抖。 舌尖轻轻舔舐着伤口,慢慢松开。 “呵。”一片黑暗之中,少年轻笑出声。 幽幽地盯着床上的小姑娘。 嗜血? 果然他们是一类人。 月色倾斜,照在床榻之上,萦绕出温润的光。 小姑娘终于脱离噩梦,安静的沉睡去,紧抓着被褥的手也慢慢放松。 湿润的嘴角残留着他的血迹,唇色渐渐红润了些,楚离喉间微动。 想起那一夜夜做的荒诞的梦来。 就是不知此刻这血是什么味道,他向来不会亏待自己。 楚离微微俯身,鼻尖轻触小姑娘的脸颊,薄唇一点点挪动。 直到小姑娘的温热的唇被含住,楚离开始慢慢品尝。 分寸之间,只有二人浅浅的呼吸声,腥甜味传来,刺激的少年头皮发麻。 他呼吸微重,试探着吮吸起来。 睡梦中的小姑娘开始不安,小手在身侧轻轻挣扎着。 少年浅尝辄止便起了身,坐在床下,指腹摩挲着血迹。 与破庙那此不同,今夜是甜的。 他想。 楚离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仰头看向窗外的月色。 心底深处的那个怪物被一个名叫喜欢的情愫压制住。 将小姑娘的滑落的被褥盖好,楚离如一只饱腹的野兽,巡视了自己的猎物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厢房。 天色大亮,君朝云缓缓醒来,昨夜的噩梦已然模糊。 除了刚醒来的那几日,她已经许久未做和前世有关的梦。 碰见了君青梧后她心神不宁,频频想起过往的事。 那些不堪的记忆仍旧刻在内心深处,如无形的深渊般令人无法逃脱。 第二十九章 你娶妻了?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其实也不能怪他心狠,这多个人就多口粮,等到了燕京。 他们一家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活计,虽说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想去燕京施展抱负,但家境贫寒,燕京可是天子脚下,他们这些市井小民活着都难。 田氏远远的看见小儿子的身影,几分气堵在心口,现在也都消散了。 身旁陈二牛沉着脸,赵杏花在一旁抹着眼泪骂骂咧咧的。 “莲儿,我苦命的女儿……” “娘对不起你,让你被你奶给害了……” “这些心肝黑的没良心的,就知道欺负我们娘俩啊!” 陈富一到跟前,赵杏花直接冲到他面前,大声质问道:“你把莲儿卖去哪里了?” 她才不信田氏那个老泼妇的话,说什么带莲儿去享福。 “二嫂,你可真是错怪我了。”陈富谎话张口就来。 “莲儿这回碰到天大的好事了,那户人家的女儿就看中了莲儿。” “说咱侄女长的好,人还机灵,当即被痛快了,给了十两银子。” “当真?”赵杏花狐疑道。 “二嫂,我还骗你不成。”陈富掏出那十两银子摆在面前。 “喏,这可是人家大管事给的。” 田氏一看见这银子,当即便乐开了花。 抢了过去反反复复的看,确认了是真的银票后。 又冲着赵杏花骂道:“要不看看咱们老陈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丫头走了大运被贵人瞧上,你还不如满意。” “一天天的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现在那丫头去大户人家做活,总比饿死在路上强吧!” “放心二嫂,莲儿可是要跟着人家小姐去青州享福的,这签的是活契,日后她出息了你再去看她,多好。” 田氏和陈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陈二牛和赵氏顿时被弄得晕头转向的。 “赵杏花,老娘可可告诉你,现在外头乱着呢,这丫头也是命好,要不然就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早就让你从我们陈家滚出去。” “你老子娘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逃难呢,我们陈家不养你这种闲人,你要是不听我们的话,那明日就让二牛休了你……” 田氏骂人本就难听,赵氏从前仗着家中父母兄弟厉害,在家里还能说上句话。 如今爹娘不知道逃到哪里,也没有个音信。 赵氏虽然体壮,但也不是铁打的,现下又失了女儿,当即痛哭起来。 “我可怜的怜儿啊!娘对不起你……” 陈二牛虽然对爹娘和弟弟有些不满,但爹劝说的也是实话。 女儿跟着他们,还不如去大户人家做婢女,多少有饭吃能保住一条命。 赵氏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哭的伤心。 田氏见事情解决,将十两银子揣在怀里。 天色大亮,君朝云缓缓醒来,昨夜的噩梦已然模糊。 除了刚醒来的那几日,她已经许久未做和前世有关的梦。 碰见了君青梧后她心神不宁,频频想起过往的事。 那些不堪的记忆仍旧刻在内心深处,如无形的深渊令人无法逃脱。 拍了拍小脸,君朝云又打起精神来。 今日她要与这附近的人打好关系,以后她要长住在此,难免要麻烦邻里。 院子里传来“咔咔咔”的响动,君朝云推开门。 少年避开日头,挽起袖子干净利落的劈着柴。 在他身旁是一摞摞堆的整齐的干柴。 君朝云靠着门欣赏了好一会儿美男干活。 “醒了?”少年抬头看向懒洋洋的小姑娘。 “早饭还在热着,去吃吧!”少年刚干完活,嗓音还有些暗哑。 君朝云乖巧的点点头。 进了厨房后又一看,灶台上温热着几个大肉包,一看就是起早在集市买的,揭开锅是香喷喷的白米粥。 虽然简单但确是君朝云最爱的吃食。 君朝云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坐在桌前吃着早饭,看着窗外的少年劈柴打水。 越看越觉得她这个小炮灰属实了得。 把未来君临天下的小暴君拐走不说,还让人干活做饭,也算是炮灰届中的佼佼者。 待吃饱喝足,君朝云将灶台收拾干净。 她如今身上有一百六十两银票,足够在青州生活很长一段日子。 她的厨艺还算不错,前世在君家,她的诗书礼乐,舞艺女红都不算好,即使每日哭练,也难以赶上他人。 唯有这厨艺倒是磨练了上来,那时她刚回永安伯府,见到了太多从前没见过的珍馐美馔。 府里的人大多都不爱搭理她,她就一个人在小厨房研究吃食。 日子久了,也算是琢磨出一些门道来,比不上正经的庖厨,却也有自己独特的风味。 灶膛里本就生着火,君朝云取出昨日买的食材。 她要做些葱油酥饼,比较扛饿耐放,还能送些给邻里尝尝。 面粉加入清水活匀,使劲在盆中反复揉捏,待到完全成了面团搓成长条,放在一旁备用。 洗净的小葱切碎,加入一点盐巴和豆油,再来一点面粉混匀,便是香喷喷的油酥。 再将面团擀成一个个薄胚,将调好的葱油均匀的铺在上面,卷成圆盘状,再轻轻压薄。 起锅烧油,将做好的饼煎成两面金黄。 一个巴掌大的葱油酥饼便做好了。 香味袭来,君朝云迫不及待地尝了一个,金黄酥脆的饼皮透着浓浓的葱香。 少年被香味所吸引,站在窗前看着她的动作。 君朝云又拿起一个递给楚离,“快尝尝我做的饼。” 少年语气轻快,满脸期待,楚离接过薄饼送入口中。 咸淡适宜,香味扑鼻,外皮酥脆。 楚离点点头,“很好吃,阿云的手艺真好。” 君朝云被夸的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一般般啦。” 又将几个葱油酥饼装入盘中放进篮子。 “对了,这饼哥哥和我一起送去隔壁的屋主可好?” “今日做的不多,但隔壁的那位夫子是我们的屋主,咱们应该去拜访一下。” “送完我们就走,绝不多留。”君朝云保证道。 她明白少年一向独来独往,只是想去认个脸熟罢了。 “好。”楚离答应的很是干脆。 君朝云得到答复便立即拉着他出了门,敲开了隔壁的院门。 许久,门被人打开。 男子一身月白色锦文长袍,白玉发冠,虽蓄须但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相貌英俊的公子哥。 “你们便是隔壁新来的?”谢晚辞打量起面前的两人。 “是的,我们兄妹二人昨日租了您的院子。” “今日刚好做了些吃食,还请您收下。”君朝云笑呵呵地将篮子递过去。 “如此,便多谢了。”谢晚辞接过篮子。 他早早的便闻到了这香味。便猜到是这隔壁兄妹二人,谢晚辞对美食是来者不拒。 少年站在身后低着头,瞧不清面容。 见君朝云的事情完成,上前一步将小姑娘拢背后。 第三十章 谢晚辞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少年眼皮一跳,果然又来了。 “不不不,他是我哥哥。”君朝云被吓得不轻,连忙解释。 “明白了,是我误会了。”谢晚辞一脸歉意。 见对方明白,君朝云终于松了口气,轻轻看向一旁的楚离。 他脸色微沉,却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情绪。 君朝云明白眼前的谢夫子应该是个好人。 “那你什么时候成亲?”谢晚辞仍然不死心,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楚离的脸更黑了,少年咬牙切齿:“谢晚辞。” 君朝云看见楚离轻易的被挑起怒火,笑的更欢了。 谢晚辞看见少年气急败坏,满意的提着篮子进了门。 这才有少年人的样子,一个年轻人装什么深沉,想唬住他这个糟老头子,门都没有。 葱油饼的香气遮都遮不住,谢晚辞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要要不是为了点颜面,他早就在门口吃上了。 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来,转身朝两个人招呼着:“愣在那干啥进来呀!” “记得关门。” 少年沉着脸进了门,君朝云傻呵呵的跟了进去。 猛的一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 等等。 谢晚辞?他叫谢晚辞。 君朝云惊了,这个看着严肃实则一点都不正经的夫子居然是那位惊才绝艳,冠绝天下的谢晚辞。 江南氏族之首的谢氏家主,门客遍布天下。 更是后来的天子帝师,内阁首辅。 如今却只是个提着一篮葱花饼乐颠颠的大叔。 书中提过,这位谢晚辞在楚离登上帝位后,重权在手,权势滔天。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人手段狠辣,是个不折不扣的佞臣。 在楚离崩逝后成为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从宗亲之中选出少帝,辅佐在侧。 一生无妻无子,晚年归隐,病死在床榻之上。 是大黎最为传奇的人物。 但看过原书的君朝云却知道他其实是另一本名叫《重生之帝后归来》书中的男主。 在那本书中第一世女主萧瑜,也就是楚离的生母,那位自焚的萧皇后。 二人年少相识,谢晚辞喜欢上了这位将门之女,萧瑜却阴差强错的嫁给了当时还是六皇子的陛下北堂墨。 萧氏一门善战,在乱世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拥立北堂墨为帝。 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萧氏一族满门被灭,女主萧瑜自焚而死。 谢晚辞痛失所爱,心灰意冷,为了将北堂墨拉下皇位,与楚离联手逼宫。 多年之后抱憾病死。 萧瑜重生后拒了与北堂墨的婚约,在日渐相处中与谢晚辞相爱,白首一生。 作者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这位谢晚辞的另一层身份,也是为了给今后的另一本书做铺垫。 只是遗憾,此时的谢晚辞永失所爱,并不知道自己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悔恨度过漫长的一生。 想不到如今在青州这是个普普通通的书院夫子。 君朝云坐在楚离的身侧。 谢晚辞也不再端着身份,端出葱花饼便吃了起来。 吃的并不算很急,一看便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子弟。 谢晚辞独居在此,也不肯请人来照顾起居,平日里吃食上也不讲究。 眼下看着也确实是饿了,不一会儿便将一整碟的葱油饼消灭了。 慢条斯理的将手擦净。 “小姑娘手艺不错,很好吃。”谢晚辞笑德温和。 “夫子喜欢吃就好。” 君朝云看着眼前的谢晚辞,心中再次感叹。 这个年纪都斯文俊秀,年轻时果然是精才绝艳的燕京第一美男子。 楚离察觉到身旁的小姑娘对谢晚辞十分好奇。 “既然来了青州,想必你已经见过你舅舅给你留下的人了。” “有什么打算?”谢晚辞看着眼前沉默的少年,虽说他只见过他一面,可却不能撒手不管。 阿瑜要是看到他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孤立无援,定会心疼。 “我想要的远远不止那些人的命,还有一样更为重要的东西。”楚离冷意渐深,黑瞳下暗藏着浓浓的野心。 “倒是比你舅舅胆子大,那个位置可没有想象的那般好。” 又累又苦,每日要提防着身边人,还要管这天下人的命。 君朝云快炸了,身旁的两个人毫不避讳,弑君夺位说的这般轻巧,是当她听不懂还是觉得她不成威胁。 “一刀结果固然轻松,可我要的,是这些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落入我这个卑劣之人的手中。” “带着痛苦和不甘而死,这才是我为他们选的结局。” “你倒是心狠,不过你阿娘会喜欢的,将这些人的头颅来祭奠萧氏英魂,他要是知道定会很高兴。” “既然已经想好,便来书院吧。”谢晚辞平静的说完,放下手中茶盏。 “可以,我刚好需要一个身份。” “那就明日。” “嗯。” 君朝云人都快缩成一团了,听到谈话结束,弱弱的举起小手。 “你们确定这是我能听的吗?” 楚离转过头看成缩成鹌鹑的小姑娘,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可以听。”少年安抚道。 “我真的不会被你们杀人灭口吗?”君朝云怀疑的看向二人。 一个是嗜血残忍小暴君,一个手段狠辣摄政王,表面上谈笑风生,心底怎么想的鬼才知道。 谢晚辞看着两个年轻人,只觉得这院子都有了生机,低头哼笑一声,便自顾自的又品起茶来。 君朝云捂住耳朵,“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通通都当做没听见。” “我先回去了。” 小姑娘吓得落荒而逃,这不是她这种小炮灰可以听的东西。 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她的小命好不容易保住了,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 “等等阿云姑娘。” 君朝云转过身苦笑道:“怎么了?” “姑娘不必害怕,他早知我在此处,竟然会带你来见我,便是将你视为自己人。” 谢晚辞又看向对面的少年,忍不住戏谑道:“就算我想做些什么,这有的人怕也舍不得吧……” 君朝云微愣,面上浮起红晕。 “别理他,快先回去吧。”少年打断谢晚辞的话。 “那,那我想问一下,谢夫子的书院招厨娘吗?” “打杂也行。”君朝云逮到机会,这书院肯定有饭堂,说不定就缺人呢。 谢晚辞看着空空的篮子,西西回味刚才的美味。 “缺,书院饭堂本就有女子,若是想来明日便随他一起吧。” “没问题,多谢夫子。”找到了活计,君朝云都开心了不少。 看谢晚辞也没那么警惕了,兴致冲冲的便回了家。 待人走后,谢晚辞打开屋子里的暗门。 取出藏在里面的檀木匣,打开后将东西递给少年。 “看看吧。” 楚离打开这一卷布帛,待看清了里面的东西猛然抬头。 眼中难得出现惊诧之色,“青州布防图?” “大黎九州,属青州最为富裕,兵力强盛。” “我在青州多年,对这里的一兵一卒都格外熟悉。” “如今百姓民不聊生,天灾人祸年年起,贪官污吏数不胜数,朝堂上更是乌烟瘴气,可燕京的那位却耽于享乐,修仙问道,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紫辰宫的那位李氏,狐媚手段,意图插手朝政,太子衡随了他的母亲,没有半点治国之能。” “北戎年年进犯,周国虎视眈眈,大黎又能支撑多久呢?” “当年,萧老将军和怀瑾带着七十万龙吟军战无不胜。” “可如今他们不在,大黎宛如失去一臂,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蛀虫,一点点腐蚀着大黎的根基。” 楚离握住手中的布防图,“既如此,倒不如将这一切结束在我的手上。” “没错,你的确不可能会做个仁君。” “可这样的乱世,需要的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帝王,结束这一切,开辟新的盛世。” “离儿,萧氏一族世代守护的河山,不能毁在那个人的手里。” “你阿娘也不想。”谢晚辞想起记忆中的女子。 曾信誓旦旦的对他说,终有一日他们要见到一个清平盛世。 第三十一章 紫辰宫的贵人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大燕紫辰宫。 “废物,本宫要你们有何用?”一袭华服的李贵妃大怒。 身后梳妆的小宫女当即跪倒在地。 李纯如正在气头上,殿外跪满了宫女太监。 “属下失职,还请娘娘息怒。”暗卫首领跪倒在地,头上已冒出冷汗。 “北戎大军攻城,线索到了洛城便断了。” “找不到,那就接着找。”李纯如眼神刻毒。 “那个野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个生食人肉的小怪物,若是还活着,必将成为本宫心头大患。”李纯如一想到多年之前看到那血腥的一幕,胃中便止不住的翻涌。 “传令下去,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若是再不寻到人,就都别回来了!” “属下领命。” 梳妆台上的七尾凤钗才格外刺眼,李纯如将凤才狠狠砸在了地上。 七尾,又是七尾。 李纯如不甘心,凭什么只有皇后才能带着九尾凤钗。 纵使她宠冠六宫,却也登不上这皇后之位。 身后的小宫女不敢抬头,司珍房新送来的凤钗就这样被毁了。 铜镜中女人面目狰狞,嫉妒让她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母妃何必生这么大气?” 听到这声音,李纯如面色才缓和了下来。 男子身着紫色刻丝蟒袍,墨发金冠,一双风流的桃花眼似笑非笑。 “母妃。”北堂衡将漓江路扶到一旁坐下。 示意身后的宫女出去。 “衡儿,那个小怪物还是没能找到。” “一日见不到他的尸体,母妃寝食难安啊!” “母妃放心,如今父皇立我为太子,天下皆知。” “就算那个怪物活着,只要他敢踏进燕京城一步,绝对不会让他活着踏入皇城。” “你一向懂事,母妃只是怕你初登太子之位,朝堂之上仍有前朝官员不满,让你处处受制。” “那个怪物终究是个隐患,不得不除。” “母妃放心,太子之位只能是我们的,我已让舅舅派人去江南一带寻他的踪迹。” “早晚会有结果的。” 李纯如被安抚了一番,心情自然也好转了许多。 “衡儿如今是越发稳重了,若是没有那对母子,你我如今何必日日惶恐?” “母妃且放宽心,那个小怪物和她的母亲从前不是我们的对手,今后也不会是。” “萧氏已灭,那个小怪物没有任何助力,等日后孩儿君临天下,他也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好,母妃等着。” 见李纯如心情有所缓和,北堂衡又提起另一桩事,“母妃,那孩儿的太子妃?” “你的太子妃自当出身名门,身份高贵,最好能够在朝堂之上,给我们带来一些助力。” “母妃为你挑了宣平侯的嫡女云婉儿,户部尚书的嫡女郑如月,等过些时日让他们进宫,你好好瞧瞧,喜欢哪个我便禀你父皇。” 李纯如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温柔的劝说着:“母妃知道你喜欢永安伯府的小姐,但永安伯如今不比从前,当年凌王反叛,永安伯携家眷逃亡,已经惹了你父皇不喜。” “况且,永安伯手中并无实权,他们的女儿做你的太子妃也实在不够资格。” 北堂衡点点头,“母妃说的是,孩儿如今已是太子,绝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你明白就好,来日你若还是喜欢,大不了就给个侧妃妾室,也算是给他们脸面了。” 李纯如早就明白儿子的心思,但也不好逼得太狠,一个妾室的位置罢了,就当养个猫猫狗狗,东宫又不是放不下。 北堂衡见李纯如松口,总算放下了心。 “多谢母妃。” 他是真心喜欢蓁蓁,可也知道她的身份不能做太子妃。 但能将她收入东宫,也是不错,毕竟是一个庶女,待将来他登了皇位,若是能为他生个儿子,封个妃位也未尝不可。 永安伯府寿安堂。 永安伯府老夫人陈氏坐在高位上闭目养神,一旁的小丫鬟为她小心捶着腿。 君子姝刚一进来,周围所有人都朝她看去。 除了父亲君弘是老夫人所出,其余两房人皆是庶出。 见君子姝进门,老夫人睁开眼。 “姝娘来了。” “问祖母安,前些日子我病重,不敢来寿安堂扰了祖母清净,如今姝儿的病已然大好,这才敢来见祖母。” “你有心了。” 君蓁蓁坐在老夫人的右侧,乖巧温顺,陈姨娘则站在老夫人身边。 君子姝也不在意,随意寻了个位置便坐下。 她不是君家真正的女儿,虽然这些年来没有人知道,可老夫人对她仍然一般。 若不是她名声在外,能给伯府带来利益,她这个嫡女日子怕是连庶女都不如。 陈姨娘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与父亲君弘青梅竹马,当初老夫人心疼她父母早逝,接到伯府养着,像是老夫人半个女儿似的。 当年老伯爷嫌弃陈姨娘份低,老夫人也觉得自己的侄女是个孤女难当伯府主母。 陈姨娘便只能做了妾,但这些年来尽心尽力照顾老夫人,在府里很有地位。 而君蓁蓁自幼主意多,嘴巴甜,最得老夫人喜爱。 “二姐姐,你今日的精神果然好多了。” “这些时日蓁蓁很担心你,但不好去打扰你养病,现在看姐姐病好了,真为姐姐开心。”君蓁蓁欢欢喜喜的凑过来。 “三妹妹日日为我担忧,姐姐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那日落水三妹妹怕是吓坏了……” “没有没有,二姐受罪了。”君蓁蓁红着眼眶。 朝着主位上的老夫人说道:“祖母可要为二姐姐做主,这几日外面都在传说落水的事是二姐姐故意的。” 老夫人眉头一紧,“还有这样的事?” “外面的人还说什么了?” “还说,还说……”君蓁蓁支支吾吾的,像是难以启齿。 “外面的人还说姝儿看上了长乐王世子,故意跌落水引他注意。”君子姝十分平静,将君蓁蓁未说完的话接了下去。 “祖母,三妹妹既然说不出口,那便由我来说。” “外面那些谣言定是有心之人恶意败坏故意抹黑我们永安伯府的名声,不惜用这样的谣言来恶意揣测我。” “姝儿与长乐王世子从前并不相识,也一直谨遵祖母的教导,从不与外男接触。” “但归根结底也是姝儿的过失,所以今日前来也是有件事想求祖母。” 君子姝不卑不亢,身形端正,一番话即将自己与长乐王世子划清界限,又及时认错,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老夫人一双浑浊的老眼,从惊怒再到心中怒气平息。 看着眼前的君子书眼眸明亮,语气真城,倒是不像在说慌。 “说吧,有什么事要求到老身这。” “落水之事外面的流言属实难听,府中的各位姐妹有的也快要到了议亲的年纪。” “姝儿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伯府的名声,所以想去大梵音寺为祖母抄经祈福。” “待以后谣言平息再回府。” 老夫人心中只觉得这个孙女,病了一段时间,人也是越发稳重了。 正堂里还坐着其他房的婶娘和姐妹,见君子姝说出这番话,也是频频点头。 老夫人是个人精,明白说她并不喜欢这个孙女,容貌太盛,还有些清高。 不过今日倒是与往常不同,做事确实周到了不少。 “既如此,祖母便答应姝娘,大梵音寺清净,也能让你休养身体。” “多谢祖母。”君子姝规规矩矩行了个万福礼。 君蓁蓁垂着头,眼里满是不甘和愤怒。 是她小瞧了君子姝。 众人见老夫人有些疲倦,也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君蓁蓁刚从佛堂请安回来,一进厢房便发了好大一通火。 案上的鎏金花瓶被砸的粉碎。 流朱看着自家小姐正在气头上,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发抖。 君蓁蓁见状心中怒意更盛,一把拽过流珠的衣领,伸手在她身上掐出好几个红青红印才解了气。 流珠痛的眼泪直流,嘴唇都被咬出鲜血来却不敢发出声。 “滚出去,别在这碍我的眼。” 君蓁蓁平复了情绪,理了理散落的发髻,又从容地坐到书案前开始练字。 仿佛刚才那个歇斯底里,面目可憎的女子不复存在。 第三十二章 梨花落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汪真真。”宣纸之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这个名字。 君蓁蓁还记得,她是十年前来到这个朝代的。 在她原本的世界,是一个名叫华夏的国度。 她从小是个留守儿童,父母带着弟弟去外地打工,她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家里觉得她是个女孩对她不管不顾的。 好不容易上了大学交了男朋友后,以为苦尽甘来,没想到男友出轨她的闺蜜。 她一气之下跳了楼,再醒来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 成了这永安伯府的三小姐,本以为能重新开始一段人生。 可她是个庶女,姨娘不喜欢她,只要父亲不来她的房中,就将怨气撒在她的身上,之后有的弟弟后姨娘又一心扑在他的身上。 她不像君子姝,是正室夫人所出,是金尊玉贵的掌上明珠。 容貌身份样样都比她高上一头,这个世界,女子必须要依附男人才能活得更好。 所以她从小就明白,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去争去抢。 君子姝一个古板无趣的古代女子,而她是一个现代人,无论是思想还是手段都远远胜过她。 将她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谢连城那个草包,当初本就是看出他身份不一般才救下他。 却没想到,他居然救了君子姝坏了她的计划。 君蓁蓁想起谢连城对自己赞许的目光,心底又不那么难受了。 一个男人罢了,随意勾勾手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她要的是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到那时,君子姝也只能跪在她的脚下磕头求饶。 “滚进来。”她冷声道。 流朱胆战心惊的进来伺候,却害怕的连头都不敢抬。 君蓁蓁看她怯生生的样子轻嗤一声。 奴婢就是奴婢,上不了什么台面。 “替我梳妆,我要出门。”君蓁蓁扶着发髻坐到梳妆台前。 看着镜中天真烂漫的女子倩影,满意的笑了。 君子姝长得貌美又如何? 男人喜欢的永远都是她这种弱柳扶风,温柔小意的女子。 君蓁蓁得意一笑,还好如今太子倾心于她,只要她能哄住太子,日后入主东宫指日可待。 平静安宁的小院中,君朝云摆好碗筷,等着少年的归来。 院中梨树开的正盛,在枝桠上层层叠叠,如云似雪,泛着阵阵清香。 微风拂过,梨花颤抖,轻飘飘的落在君朝云的身上。 少女浅浅一笑,过往美好的回忆袭来。 那是宣宁十七年的春日。 燕京的花朝节很是热闹,正是百花良辰,燕京城里有名有姓的世家小姐都会出门游玩。 她在家中处境尴尬,根本无人邀她出游。 当时的她很孤单,进了永安伯府后,已经许久未有人同她好好说话了。 她打发了婢女,一个人在愿你荡着秋千,她开始后悔离开楚离。 当初她怕成为少年的拖累,也不知晓他的身份,默默地留下一笔钱便走了。 她总想着像她这般卑弱普通的女子,实在配不上他。 想着回了家,她就有了一个正正经经的身份,是不是就可以配上这个少年。 可是从宫宴中她才得知,原来她的少年郎是金尊玉贵的皇子。 她或许永远都追不上他的脚步。 记忆中的小姑娘静静的垂着头,无精打采。 可她心上的少年郎翻墙进来,折了一株梨花递在她的眼前。 “拿着。” 她慢吞吞的接过那株梨花,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手背上。 “不许哭。” “凭什么?”她不服气的反驳着。 “丑。” “你才丑呢!我长的很好看的。”她不管不顾的发泄着情绪。 明明是她抛下少年走了,可还是将脾气一股脑的发在楚离身上。 “是,我丑。”少年无奈地点点头。 君朝云看着向来稳重的少年面对姑娘家的无理取闹手足无措,当即破涕为笑。 “求你,可以陪我一起去赏花吗?” 她不敢再喊少年从前的名字,但还是怀着一丝希冀。 “我从前没见过那么多花。” “他们都觉得我是个乡下的土包子,都不愿意带我玩。” “我也没见过。” “那正好,你就和我一起去吧,这样以后就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没去过花朝节。” “可以。” 那天的君朝云难得大胆了一次,拽着少年便悄悄从后门溜走。 那一日的梨花,就像今日一样沁香甜丝丝的。 记忆散去,君朝云看向院门。 少年踏着落日余晖归来,温暖的光映在他的脸上添了几分柔和。 楚离一踏进门,看见的便是小姑娘静静的看着梨树发呆,少女乖巧的托着腮,嘴角还挂清浅的笑,明朗的不像话。 “回来啦!”小姑娘冲了过去。 站在少年的跟前,眉眼含笑,楚离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不知为何,总觉得小姑娘哪里变了。 似乎驱赶了心底的那些阴霾,变得明亮轻快。 君朝云看着记忆中的少年郎与眼前的人重叠,不知怎地心底涌上一股冲动。 踮起脚,轻轻的在少年的脸侧落下一吻。在少年还未反应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阿离,我好高兴。”小姑娘埋在他的颈侧,温热的呼吸铺散在耳边。 第三十三章 预知梦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楚离转过脸,“不许突然像刚才那样亲我。” “我不喜欢。” “哦,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君朝云保证道。 可不能把人惹毛了,要是真生气了就太难哄了。 大不了下次她偷亲。 “你记得你说的话就好。”楚离不想在这无意义的事情上争辩下去。 如果不是少年耳尖红的厉害,她也许就信了他口是心非的话。 君朝云看着少年气鼓鼓的背影,低头偷笑了一下。 竹桌上是一些清淡小菜,麻婆豆腐,凉拌黄瓜,酸辣藕片外加一大碗芙蓉汤。 少年面色平静,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也不说话。 君朝云心情颇好,时不时瞥上一眼对面的少年。 美人在侧,果然下饭。 翌日一大早,君朝云绾了一个简单的单螺髻,簪了一朵小小的梨花。 这样去书院做活,显得利落干净。 挎着布包和楚离一起去了书院。 刚将门落上锁,门前便停了一辆青纬马车。 谢晚辞掀开车帘,“上来吧。” 君朝云眼前一亮,这样就不用走太多路了。 一上马车,君朝云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 看向闭目眼神的两个人,“等等,我好像还不知道是哪一个书院?” 昨日她一紧张忘记问了。 “白鹿书院。”楚离回答道。 白鹿书院,白鹿书院,君朝云在脑中过了几遍这个名字。 下一刻,眼里满是震惊,居然是那个名满天下的白鹿书院。 历代名相将士无一不是从白鹿书院所出。 最关键的是君青梧求学的就是这个书院,当初她的生母洛氏靠着洛氏一族将君青梧送了进去。 这件事她前世记得很清楚,君青梧在白鹿书院求学三年才归。 许久未得到小姑娘的回应,楚离睁开双眸。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像在哪听过。”君朝云摇摇头。 嘴上这么说着,人还是十分紧张。 她还是不想被君青梧看见,多生事端。 想着若君家还是发现身世的事,可天下之大,无人知晓她是生是死。 前世她被接回去,也是因为在燕京遇见了养母马氏,暴露了行踪。 楚离看着小姑娘表情纠结,好不精彩。 马车到达蒙山脚下,还需徒步而行。 这是白鹿书院历来的规矩,凡书院学子,必须步行上山入院。 如谢晚辞这般的夫子大多居于书院,可他嫌那群夫子聒噪无趣,独自搬了出来。 “晨钟已响,我已去信于山长,他在等我们。” 谢晚辞走在前方引路,君朝云十分好奇。 山间清凉,空气都泛着甜丝丝的味道。 “在这里读书,一定很好。” 虽说她怕遇上君青梧添麻烦,可这里是她一个女子从未来过的书院。 就如同话本子里写的一样新奇。 “白鹿书院自大黎开国前便在此了,世家子弟无不趋之若鹜的前来求学。” “与国子监不同,无论是寒门子弟,门阀贵族,须有真材实料才可进。”谢晚辞见她好奇,开口解释道。 “只可惜我是女子,不能在书院读书。” “否则定要同天下男儿一样,读圣贤书,行万里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那样也不算枉活一世了。”君朝云由衷感慨。 世间对女子大多苛刻,既要女子柔弱乖顺,又要她相夫教子。 不许女子与男子一样,有宏图大志,被闺训压制的不敢反抗。 如她前世一生都因父母家族而被迫走向末路。 谢晚辞听见这话微微顿步,“很久以前,也有女子这样说过。” “这世间多的是迂腐狭隘之人,造就了女子的困境。” “但人心所向不能控,男子有志,女子为何不能有,这并没有错。” 楚离看向身侧的小姑娘,少女眼里有希冀,有遗憾。 君朝云当然遗憾,她读的书不多,前世在君家她第一次在君青梧的书房里见到那么多书时。 便觉得,那或许就是世间最好的东西。 足不出户,便可知晓天下万物,那些不懂的道理,书里都有。 她羡慕男子,但也庆幸自己是个女子,即使她怯弱卑微,但身为女子她坚毅不屈,不需要同男子相比,自有她为人的意志个品格。 “终有一日,你的所思所想会实现的。”楚离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肯定。 君朝云知道身侧的人不是在空口大话,她看过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在未来的某一日终会实现。 “嗯,会有那一日的。”君朝云用力的点点头。 谢晚辞听着身后少年的交谈,不禁摇头一笑。 少年人,还是这般耀眼。 三人爬上山顶,书院门前站着一位白须老者,一身白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不像个儒士,倒像个隐居的世外高人。 见几人到来,老者神色微动,朝着谢晚辞便道:“今日来的倒是早。” “山长。” 见身旁的两个男子作揖,君朝云行了个规矩的万福礼。 山长又看向一旁的楚离,“这便是你信上的那个少年人?” “正是,山长,他名楚离,今后便在我们书院求学。” 楚离收敛身上的戾气,格外温顺。 “可有字?”山长看着眼前清隽文雅的少年,频频点头。 “表字扶光。”楚离声音温和。 “扶光,倒是很称你。” 君朝云侧目看向身旁温润的少年。 扶光,她从前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表字,楚离自幼孤苦,无人知晓他真正的名字。 君朝云的心底有些酸涩,她的少年郎一生从未真正明亮过,他的世界充斥着鲜血。 “怎么了?”少年察觉到身边的小姑娘心情低落。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字很好听。” 好听? 楚离垂谋,压下黑眸中的自嘲之色。 他的母亲为他取的字,从来就不是祝福,而是个诅咒,让他成了个没有情义的怪物。 可居然有一天,会有人觉得它好听,当真可笑。 可小姑这般哀伤,又是为何? 少年不解,他突然又想起小姑娘即将及笄,却未有人为她取小字。 又或许是羡慕,只是一向心思重,不肯说。 第三十四章 君蓁蓁的心思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晚辞,既然是你推荐来的人,那么也就由你教导。” “多谢山长,此番是晚辞考虑不周。” “无碍,老夫还要去一趟藏书阁,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山长。” 山长又看向楚离摇头一笑,便转身离去。 “阿云姑娘,你想去后厨帮工,等会儿我会让这里的管事带去的。” “至于他……”谢晚辞看向楚离。 “你就放心好了,在我这里他不会有事的。” “多谢夫子。”君朝云十分开心,楚离的事解决了,她也能安心做活。 君朝云朝着少年挪动几步,轻声嘱咐着:“阿离,你好好读书,等傍晚我们一起回家。” “嗯。” 见少年乖乖地,君朝云也就放心的跟着管事走了。 书院后厨。 “小蹄子,今日你若不把这些都洗干净了,别想有饭吃。” 穿着青红粗布,膀大腰圆的妇人将一篮子蔬菜扔在地上。 一双三角眼恶狠狠的瞪着蹲在地上的少女。 “你个死丫头,听见了没?” “我知道了。” “别给老娘装死,我们家收留你,不是让你吃白饭的。” 君朝云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直皱眉。 “哎呦,王管事,您怎么来了?”这婆子一看到君朝云身边的管事,立刻便变了了脸色。 “刘婆子,这可是书院,你这样喧嚷影响了学子们读书怎么办?” “山长大人留你们在这做事,不是让你在这教训人的。”王管事怒极。 “王管事,王管事,我这个侄女她不懂事,总是毛手毛脚的,我一时没忍住才多说了她几句。” “最好是这样,若下次再被我撞见,你便不用来了。” “是是是,我下次不敢了。”刘婆被这话吓得不轻,连忙道歉。 王管事轻哼一声,刘婆也不敢多嘴低着头进了屋。 “阿云姑娘,今后你就在膳堂帮忙。” “我知道了,多谢王管事。” 蹲在地上的姑娘见刘婆子进去,连忙站起身行了礼。 “多谢王管事,给您添麻烦了。”少女生的秀气,此刻眼眶通红。 “青茵,你带着阿云姑娘去熟悉一下。” “我知道了。” 君朝云看着眼前的少女那张熟悉的脸,眼底不由得酸涩了起来。 青茵。 是她的贴身婢女青茵,是了,她记得青茵本就是青州人。 当初,她刚回君家,身边的婢女都瞧不上她,有意无意的轻视她。 虽然她不懂高门的弯弯绕绕,但也想寻个靠谱的人在身边。 而青茵是府中的烧火丫头,意外撞见她被其他婢女欺负,一时忍不住将人要到了她的院子里。 她只知道,青茵是被情人卖给了人牙子,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又被转手卖进了永安伯府。 后来青茵便一直陪着她,为了保护被君蓁蓁带走的她,被太子的暗卫一刀毙命,死在了她的怀中。 青茵有些怯弱,只是上前轻声说道:“阿云姑娘,你随我来吧。” 君朝云回过神,露出一个笑容,“叫我阿云就好。” 许是眼前的少女释放的善意让青茵没那么恐惧,“阿,阿云。” “这样听着亲切多了,你生的真好看,青茵。”君朝云笑道。 青茵的脸顿时便红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多,多谢你。” 君朝云看着眼前有些羞怯的少女,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故人归来,真好。 她这一世,总要让这些真心待她的人,活得好一些。 夜色渐深,君蓁蓁摸着头上的鎏金发簪,笑的越发温和。 “流朱,你看这发簪可好看?” “好看,小姐生的美,戴这簪子十分合适。” 听到夸赞,君蓁蓁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 太子殿下亲自给她簪上的,能不好看吗,还是燕京城内最有名的飞羽阁最新的款式。 “行了,我也累了,你下去吧。” “是,小姐。”流朱低着头悄声退了出去。 “小姐,三小姐回来了。”连翘推开门,连忙将消息说与君子姝听。 君子姝放下手中的书,“可是去见了太子?” “小姐果然猜的没错,跟着她的小乞丐说的确从太子府的后门进去了。” “我这个三妹妹啊,心思多,若是不细细去查根本发现不了她的那些小动作。” “我从前只觉得她天真单纯,不谙世事,其实到头来还是我守着那点清高,被所有人瞒在鼓里。”君子姝自嘲一笑。 “蠢得可怜。” 若不是她一直对所有人都没有什么防备心,前世你不会害的身边的人不得善终。 “小姐,您别这么说。”连翘看着这样的君子姝十分心疼。 “连翘,我没事,还好我们来得及。” 来得及去改变这一世的命运。 “就是小姐,若不是这一次落水,小姐你也发现不了三小姐的真面目。” “君蓁蓁一直想踩我一头,这些年她日日夜夜都恨不得将我踩在她的脚下。” “如今太子对她有情意,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只要宫中为太子选妃,去的大多是世家的嫡女。” “而我变成了她的阻碍,只要我的名声毁了,她就有机会代永安伯府去。” “原来是这样,所以那日小姐才会无故落水。” “三小姐嫉妒你的身份和容貌,不惜加害小姐的性命。” “当真歹毒。”连翘恨恨道。 “这话你知晓就好,千万不要在人前露了破绽,尤其是兰苑的人。” “我知道,小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瞧出端倪的。”连翘保证道。 “那小姐去大梵音寺也是为了躲避这次太子选妃吗?” “你这小丫头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猜的不错,永安伯府身份不够,就算太子选妃,也不会选君家的女儿。” “但君蓁蓁已经与太子暗通款曲,只要她能进宫,太子也一定会为她求一个侧妃的位置。” “再不济,才人还是可以的。” “等到她入了东宫,握住了太子的心,我们都会被她踩在脚底下。” “谁也跑不了。” “那小姐为何还要自请去大梵音寺,等到那时,也来不及赶回来。” “她想去做太子的妾室,我可不想。” “她想去便让她去,如今莲香被我罚去外院,他们一时半会也无法对我下手。” 第三十五章 白鹿书院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我们去大梵音寺反而清静。”君子姝安抚者连翘。 “这些年来,母亲的心思都花在父亲和兄长身上。” “父亲又宠爱陈姨娘,我没有证据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凡事都需要细细筹谋。” “明日一早我们便走。” 君子姝早就想好了,等到陈家的人来了燕京,她就将身世的事情公之于众。 借机会离开君家,只要避开一段是静静等候就好。 而且大梵音寺还有一个人等着她。 前世,她也是在这个时候去了大梵音寺祈福。 然后便遇见了重伤的云景之。 君子姝垂着头遮住眼中的哀伤,前世她在临死前知晓了云景之战死的消息。 宣平侯嫡子,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那个最后成为大黎战神的云景之。 她倒死都不敢相信他会死在自己的前头。 前世她辜负了他的一番情意,嫁给了谢连城。 这一世她不敢奢求,可是大梵音寺她必须要去救濒死的他。 夜色渐深,君蓁蓁睡的极不踏实,不但着做着前世的梦来。 即使有了新的身份,可她虽出生在金鼎玉食的高门之中,可只是个妾室女。 她的生母陈姨娘不喜她是个女儿身,偏爱她的弟弟君青阳。 只要父亲不去她房里,便会将怨气撒在她的身上。 幼时母亲的冷眼,旁人对她这个庶女的讥讽。 一幕幕如走马观花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直到一声划破长空的利箭“咻”的朝她而来。 她堪堪躲过,玉簪跌落在地,狼狈的趴在地上。 “圣卿王逼宫了……” “殿下,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快来人,来人……” 四周嘈杂,君蓁蓁抬起头,身旁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太子北堂衡, 此刻这位金尊玉贵的天子骄子慌了神。 “他,他不是死了吗?”北堂衡怒极,一脚踹向地上的侍卫。 “北堂月离他居然敢弑君夺位,他是个疯子……” “殿下,您快走吧,十万龙吟军就在宫门外,眼下直取太极殿而来。”侍卫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废物,都是群废物……”北堂衡看着乱成一片的大殿。 君蓁蓁爬起来躲在到后殿,慌不择路的跟着一众太监宫女逃窜。 身后是兵器打斗的声音,她却不敢停留。 小太监撞到她的身上,君蓁蓁脚下一软,从台阶之上滚了下来。 额头迅速的溢出血来,她被砸的晕头转向。 趴在地上半响不能动弹,直到一片墨色云的纹的登天履出现在她的眼前。 空气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君蓁蓁双手抖的厉害,勉强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入目是一双冷漠漆黑的寒眸,男子一身墨色云纹华服,沾满了鲜血。 看着狼狈不堪君蓁蓁表情没有任何浮动。 只淡淡一眼,便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去。 犹如看着一个死人,没有任何波动。 “杀。”男子轻轻吐出一个字来。 身旁的暗卫便举起长剑刺向她的胸膛。 呼救声被生生吞进腹中,连一句求饶都未曾说出口。 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胸膛的长剑刺入又收回剑鞘。 君蓁蓁眼里满是不甘与悔恨,直直的盯着男人的脸。 片刻在挣扎中闭上了眼。 君蓁蓁猛地睁开了从榻上坐了起来,打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的声音嘶哑:“流朱,流朱……”我君蓁蓁害怕极了,恐惧使她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小姐。”流朱在外间听见动静飞快的跑了进来。 “快快,把火点亮,太暗了!”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流朱手脚麻利的点燃了烛火。 整个屋子顿时便亮了起来。 君蓁蓁终于缓过神来,拥着被子呆棱棱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流朱也害怕极了,忍不住上前问道。 “出去吧……”君蓁蓁轻声道。 烛光摇曳,她眼里的恐惧渐渐褪去。 “这不是噩梦,这不是噩梦……”她喃喃自语。 这个梦过于的真实,每一处细节都与她见过的一样。 除了那个居高临下的男人。 君蓁蓁迅速的反应过来,梦中的她死的那般凄惨。 就像是她未来的结局一般。 她重生之事本就是一件离奇的事,而这个梦极有可能是上天给她的警示。 “预知,是预知……”她的脑海中划过一丝念头。 这是一个预知的梦,梦中的她已经是太子侧妃。 陛下已死,传位与北堂衡,而她正要陪着他登上皇位,一切如她预想的那般。 一步步向着她的皇后之位靠近。 第三十六章 容貌相似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翠香楼内,陈莲对镜梳妆,许久未见阳光,整个人是异常的苍白。 她生的秀美,细细描着眉,粉衣纱裙,手臂上满是青红交错的伤。 “姑娘,接客了。”小丫头敲响她的房门。 陈莲的神情麻木,没有丝毫反应。 “好。” 她如今是这翠香楼新来的花娘,来点她的客人不少。 洛城虽然被北戎大军围城,但又被龙吟军所击退。 不过短短一月,整个洛城又恢复了往日的花团锦簇。 而她,陈莲不由自嘲一声。 铜镜之中的少女梳着堕马髻,簪着娟花,一副最常见不过的花娘装扮。 一开始她还想着要跑,可这里处处都有人看着,只要试图逃跑,便会被毒打一顿,在黑屋里关上几日不给饭吃。 然后她就妥协了,她陈莲认命了。 “美人……”屋外传来男人的调笑声。 陈莲的眼里划过一丝嫌恶,将手中的梳子放下,站起身来理好衣裳,在转过身去,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谄笑。 眼波流转,扭着细腰便朝着男人推开门迎了上去。 这些讨好男人的手段,再一次次被折磨中她也就学的炉火纯青了。 只要将这些人伺候好了,她便有饭吃,有命活。 男人肥腻的大手一把摸着陈莲娇颤的身躯,滑嫩的触感让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更亮了。 “果然是个好货色,今夜就让大爷我好好疼疼你吧!” 陈莲忍住心中的恶心,被男人啃着抱上床,地上的衣物散落一地。 陈莲面如死灰,绝望的看着头顶的云帐。 眼泪从眼角滑落,没入抹了桂花油的发髻。 劣质的香粉味混着刺鼻的腥臭味让陈莲的胃部翻涌。 心底刻骨的恨意让她拼命忍了下来。 她要报仇,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个肮脏不堪的魔窟活下去,去亲手将她的好叔叔,不踏实的亲祖母和祖父杀死。 “君公子,您今日的那篇策论当真写的不错。” “让我们几人大开了眼界。” “可不是,青梧可是燕京有名的才子,他自幼聪慧。” “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几个学子簇拥在君青梧的身侧吹捧着。 “诸位学子妙赞了,青梧当不起……”君青梧温润一笑。 “君公子谦虚了。” “就是就是,我们说的可都是实话。” 君青梧垂着眸,面上笑容不减,眉目俊朗,气质文雅,一看便是个不折不扣的裙子。 手中的寒梅玉骨折扇被捏在手中,听着身边几人的谄媚之言也保持着世家公子的风范。 可眉眼之间隐隐的寒意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聒噪。 君青梧忍了许久,终于几人拱手离开,男子顿时就放松了不少。 一群穷酸之人,他本以为这白鹿书院天下闻名,能有几个清雅高洁之辈可以结交,未来可以对他的仕途有所助益。 却没想到这些人也是这般短视,见他出身燕京高门,便一个个想尽办法往他身边凑。 无趣至极,若不是父亲为他辛苦游说将他送了进来,他也恨不得拂袖而去。 君朝云今日难得的清闲,想着早点下山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糕点铺。 她十分爱吃东市的桃花糕,刺客信那家店铺经常赶不上。 明日书院休沐,学子们也都要归家,她这个小厨娘也有了几分清闲。 君朝云站在山门前的角落台阶上,低着头一脚一脚的踢着地上的石头玩。 她还想等阿离一起回去,但出来的学子又多,这里刚好让人不会一眼注意到。 君青梧走出山门,本想直接下山,便鬼使神差的注意到角落中站着一个小姑娘。 山中女子不多,偶有厨娘或者有学子的亲人前来,但大多都会在山下等候。 君朝云百无聊赖的转过身 ,正纠结着要不要直接去寻人,没想到却直接撞上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注意到与她不过一丈有余的君青梧,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迅速的转过脸去。 晦气,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又这么倒霉碰上他。 君青梧万万没想到,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撞见过,结果还是没躲掉。 君青梧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看见他视若无睹的转过身。 本也没什么稀奇,但是那张脸却让他心底涌起一丝古怪。 明明看着瘦弱,但那张脸长的,与他的母亲洛氏格外相像。 这个奇怪的认真让他一惊。 不仅像母亲,似乎眉眼之间与他也有几分。 若不是他从那没有见过这个女子,怕是都要以为是家中的外祖家的哪个姊妹出现在这里。 君青梧不禁皱了皱眉,将心底荒唐的念头压了下去。 也是可笑,他居然会有这么荒诞的想法。 世间无奇不有,长相相似的人也还是有的。 “阿云。”少年远远的看着俩人四目相对,快步走到君朝云的身侧。 小姑娘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又兴奋的转过身来,一双杏眸灵动非常,脸上也挂着浅浅的笑。 这一笑,整个人变得明快了不少,君青梧竟又从这笑容看出母亲的影子来。 “阿离哥哥。”君朝云开心的冲到少年的跟前。 “我等你许久了。” “下次不必等我。” “没事没事,我本来就闲的慌,还不如带你一起回去。”君朝云见到楚离又放松了下来。 “公子可是姓楚?”君青梧突然出声问道。 少年抬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 “在下君青梧,这几日听说卸肤色收了一个新学子,在下有几分好奇,没想到今日凑巧碰上了。” “没错,我就是楚离。”少年淡淡地回道。 君朝云见君青梧出声,便像小兔子般直接躲到楚离的身后。 少年神色未动,察觉到君朝云的胆怯,将小姑娘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 “君公子还有何事?我与家妹还有事。”楚离有几分不耐烦。 若不是这个人突然出现,他早与阿云下山回家去了。 君青梧自然察觉到楚离的的不满,眼底涌起几分诧异。 眼前的男子竟然丝毫不在意他,是故意忽视还是不清楚他的身份。 第三十七章 秘密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他的身份书院中人尽皆知,这三年来,在白鹿书院求学,身边围绕的都是些青州贵族子弟。 知道他是燕京永安伯府的长子,从来不会轻视怠慢于他。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听说只是一个从外地而来的寒门子弟,运气好碰上了谢夫子,入了他的眼,这才有机会进入书院求学。 从小良好的教养让他的笑绷不住,“是在下冒昧了,这位姑娘相貌与家中亲眷十分相似,一时认错了人。” “是在下唐突惊扰了姑娘。”君青梧看想躲在楚离身后的君朝云。 君朝云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既如此,就不再叨扰二位了。”君青梧收回视线。 楚离微微颔首,“君公子慢走。” 君朝云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良久才放下心来。 幸好,君青梧没有继续追问,她也没有想到居然会真的碰见他。 坦白说,君青梧是整个君家对她最为和善的人。 虽然对她这个妹妹并没有什么感情,但也不会在背后耍些手段。 他的性子自傲,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的改变,就像他从一开始便觉得她是个心机深沉,自私自利的女子。 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骨子里那个乡野村妇般的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实在上不了什么台面。 可君青梧虽然厌恶她,却自诩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刻意为难。 作为原书中的痴情男配,他对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君子姝情根深重,一腔深情全部给了君子姝。 自然对她这个突然出现的亲妹妹抵触的很。 当初君子姝被设计在大庭广众之下,碰上马氏,身份被揭开。 唯独悠悠众口,君家决定将她接回来。 那时她与楚离历尽艰辛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 永安伯府找上门让她回去,也是平复燕京城中的流言蜚语。 那一日,君青梧便出现她居住的小巷子里。 接她这个所谓的妹妹回去也是为了尽快解决身世的事,保护君子姝。 并不是因为顾念着他们之间这点血缘上亲情。 那时她固执的觉得她只是一个拖累,帮不上楚离任何忙。 所以压住埋藏在心中的情愫,跟着君府的马车回去了。 也是在那一次,她向君青梧谈了条件,要她回去可以,但必须给足够的银钱。 君青梧同意了,却也在心中判定他是个手段高明,爱慕虚荣的女子。 又加上君青梧打听过她终日和一个男子在一起,无名无分。 所以更加认定她不检点,与男子私婚的粗鄙女子。 她将拿到的钱留给了楚离,回了永安伯府,按照原著的发展,成了书中早死的小炮灰。 “你认识他。”少年的温润的声音传来。 君朝云下意识的摇摇头,却又很快反应过来。 少年的口吻并不是在询问她,而是确定她认识君青梧。 楚离漆黑的眸子只是淡淡地看向她,君朝云却突然签到无处遁形。 “我真的,真的不认识。”君朝云有些慌乱,不敢看少年的眼睛。 她就是这么没出息,只要在楚离面前,一撒谎便会不自然的结巴。 “怕什么?”少年莞尔一笑,像是从这双心虚的眸子里得到了答案。 “我才没怕。”君朝云小声反驳着。 她也不算是说谎,她本来在这个时间点就是不认识君青梧的怕。 这一世碰巧遇见的太早。 “阿云,你有事瞒着我。”少年不再逗弄眼前的小姑娘。 “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从那次她看见马车里的这个君青梧,便控制不住的紧张与恐惧。 虽然只见过这个人一次,但他还是记住了他的相貌。 “阿离……”君朝云嗫嚅着,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看出少女的为难,“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我会帮你。”说完楚离便迈步下山。君朝云跟在少年的身后,低着头思绪却飘了很远。 黄昏温暖,疏影横斜,将二人的影子拖长,又在一瞬之间交汇。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慢,少年似有所感,放慢脚步。 路被少年的背脊挡住,君朝云未曾反应的过来,猛地便往前栽去。 “啊!”小姑娘惊呼出声。 眼前顿时一黑,再睁开眼时才发现已经稳稳当当的趴在少年的背上。 身前的少年纹丝未动,身体变得僵硬了起来,仿佛早已习惯。 “对,对不起。”君朝云羞愧难当,一桩小事让她魂不守舍,连走路都出神。 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但又认命的蹲下身来。 “上来。” 君朝云脑袋晕乎乎的,乖乖的趴在少年的背上。 小姑娘很轻,即使这段时间好好养着,长了一些肉,却还是很瘦。 楚离垂眸,心底却涌上一股不明的情绪。 心底有个声音似乎在告诉他,背上的少女要好好的照顾着,不能让她挨饿受冻。 这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少年无所适从,他从未照顾过女子,也不明白这些。 他又心疼起这个小姑娘,可这一次他却不想去控制。 “谢谢哥哥。”少女的声音娇软。 少年未应,牢牢的背着小姑娘下山。 等将背上的君朝云放下时,已经是在君朝云的厢房里。 小姑娘坐在床榻上,神色恹恹。 “你好好休息。”楚离见她精神不佳,心底没奶油的烦躁了起来。 脑海中浮现出君青梧那张脸来。 只要碰见那个男子,阿云的情绪就会波动很大,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勾起她心中的悲伤来。 若是杀了他,小姑娘会不会好受些? 楚离的眼底划过一丝杀意,又迅速的将这年头压下去。 “阿离。”少女抬眸,突然就鼓起了勇气。 她前世最后悔的便是没有将心中的想法告诉过楚离,离开也是,喜欢他也是,从未说出内心的想法,临死前空留遗憾。 所以她想勇敢些。 “对不起,我不该说谎。”小姑娘轻声道歉。 “想说了?” “嗯。”君朝云点点头。 “你喜欢他?”少年将心底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不喜欢。” 第三十八章 和我成亲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那就好。” 不然他怕会忍不住杀了那个人。 “啊?”君朝也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那么在意他?” 君朝云抿抿唇,开始断断续续的说起身世。 “我其实,其实不是陈家的女儿。” 说出了心底的第一句话,君朝云也坦然多了,直视着楚离的眼睛。 她的声音坚定,“我也是偶然得知自己的身世。” “田氏在我幼时将我与她的亲孙女交换,瞒住了燕京君家的人。” “我根本不是他们陈家的人,所以从小他们待我不好,欺负我肆意打骂我。” “可是,可是……”君朝云说着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心底的委屈就这样爆发了。 “可是我害怕,我怕有一日我的身世被揭开,就不得不回到君家。” 小姑娘带着哭腔,肆无忌惮的哭了起来。 “所以,那个君青梧便是你真正的亲人。” “但你似乎很害怕他?”少年试探着问道。 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按道理来说小姑娘从未见过自己真正的亲人,为何第一次见到君青梧便那么紧张。 只有一个原因,她认识。 “我,我本来就是个粗鄙卑弱的普通女子,我的那些亲人就算见我也不会喜欢我的。”君朝云抽噎着。 一双眸子哭的红通通的,可怜巴巴的拽着少年的衣角不撒手。 “你之前见过他,认出来了?” “嗯。”君朝云点点头,避开楚离的眼神。 “他应该是我的兄长。”小姑娘声音渐弱。 她撒了谎,可现在一时无法解释。 “阿云,你知道你从小有一个习惯吗?”楚离叹息一声。 “什么?”君朝云猛地抬起头。 “一撒谎便不敢看我。”少年的身躯慢慢凑近。 “就像现在这样。” 眼前的少年直视着她的眼睛,君朝云心头一颤,身子忍不住往后退缩。 看出她的怯弱,楚离挪开二人的距离。 将被她抓的皱皱巴巴的衣裳抚平,正声道:“从锦官城到青州这一路上,你都有事瞒着我,即使掩饰的很好。” 比如明明是一个从小未曾出过远门的小姑娘,却懂得如何在野外生存。 明明听见了他与谢晚辞的谈话,却一点都不震惊,只是怕听到不该听的话。 想到这,楚离眼眸幽深了起来。 “可这些是你的秘密,我不会深究。” “可你今日太过紧张,漏洞百出。” “像君家这样的人家,这些年来从未来过锦官城。” “你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君青梧。” “现在却像是认识他许久一般,慌张失去了分寸,就像是知道燕京的君家是个龙潭虎穴,生怕被他们找到。” “阿云,这些你又作何解释?”楚离质问着,一点点的击溃小姑娘的心理防线,逼她说出真相来。 “我,我……”君朝云还未想好解释 她明白楚离不好忽悠,估计从那日的街上第一次见到君青梧时便起了疑。 少女闭上眼睛,深深沉了一口气,心下一横,便道出一个荒缪的理由来。 “你知道浮生一梦吗?” 楚离鸦睫轻动,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我之前便做了一个十分真实的梦,在那个梦里,我被接回了燕京的君家,可是他们待我并不好。” “瞧不起我,冤枉我,还想着利用我。” “那个梦太真实了,就像已经发生过一样。” “一开始我也觉得太过荒诞,可是那天我见到君青梧,他就和我梦中的兄长一模一样,所以我我相信了。” “那日被吓坏了,怕梦里的故事应验。”君朝云编织了一个完美的谎言。 她总不能说他们是一本书中的人物,这一切都是她前世真真切切经历过的。 这太荒诞了,说出去怕都会以为她是不是疯了。 许多东西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解释,他们二人并不是这故事中的主角,无法未卜先知。 只能脱离原书的剧情,一点点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也许从前的她不会骗人,可如今她可以了。 楚离垂眸静静的思索着并未打断她的话。 “我没想到今日会又碰上,所以一时未曾反应过来。” “一个梦,我怕你不会相信,所以不敢说。” “不是有意骗你的。”小姑娘歉疚的看着他。 面前的少年迟迟不答复,君朝云也忍不住心中忐忑了起来。 “我信。”少年坚定的话语落下。 重重的砸在了君朝云的心底,她眼眸微颤,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昔日有庄公梦蝶,今日你做了一个关于预知的梦,并非不可能。” 就像他,不也做了好几个关于她的梦。 “你觉得那个梦会实现?” 君朝云神色担忧,“我也不确定,但我害怕,我不想回到那个家里。” 这句话倒是真嗲,她本来以为这辈子都碰不见君家的人,可命运还是这么不凑巧。 “我担心和梦中一样,身世被发现,有一日他们会逼我回去。” “一步步走向梦中发生的一切。” “毕竟他们的的确确与我血脉相连,若是强留,怕是十分麻烦。” 她是一点都不想和那一家人有什么联系。 虽说她可以躲起来,但不是长久之计。 一想到要踏入那个虚伪的家里,她便毛骨悚然,若是仗着父母之名随意插手她的一切,都没处说理去。 “若是你成婚了呢?”少年斟酌了许久,问出了这句话。 “什么?”君朝云懵了。 “出嫁女可以不归家。” “可我总不能为了不回到君家就贸然找一个人成亲吧?” 君朝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这辈子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也未曾考虑过成婚之事。 “既然不知道嫁给谁,那就与我成亲吧。” 少年话音落下,惊得君朝云大脑一空,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在说什么?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君朝云试图从楚离的脸上寻到一丝玩笑的意味。 可惜没有,少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第三十九章 拜天地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为什么?”君朝云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是不想回到君家,可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如果为了帮我与我成亲……” “不,也是为了我。”楚离打断她的话。 “你害怕梦中的事情会一一应验,而我也需要有人帮我掩盖身份。” “那日你都听见了,我的身份特殊,总有一天会被人察觉。” “但我不想以后在自己的婚事上被人有所掣肘,有朝一日我回去,难保不会有有心之人在我身边安插密探。” “而你嫁给我,就可以将这些人都拒之门外。” “阿云,嫁给我,我会待你好的。”少年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可心底却猛然一松。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个人在催促着他将眼前的女子抓住,牢牢的放在身边。 楚离又想起那个离奇的梦来,在那个梦里,眼前的小姑娘死在了他的怀中。 “好。”君朝云犹豫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就算君家的人和前世一样发现了她,也没有理由带她这个出嫁女归家。 若是那时阿离已经恢复身份,她也可以顺势离开,不会纠缠不休。 在原书中,他会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只要这一世他可以平平安安的活着,她也不敢奢求更多。 自古以来,帝王是不会只娶一个女子的,或许真的会如书中所说,在他的心中她是不一样的存在,但这并不能说明楚离一生只会爱她一人。 也许是前世他们偶然出现温情让少年难以忘怀,成为书中那个悲惨少年的执念。 可这一世,他会有自己的帝王之路,而她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想明白了这些,君朝云也坦然了许多。 “待你及笄之后,我们便成亲。” 夜色渐沉,君朝云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而另一侧厢房内的少年,身影没入黑暗之中,手中摩挲着那枚小小的平安扣。 “扶光。”他喃喃着。 少年的侧颜温润,想起了记忆中那个美丽温柔的女人。 他的生母,萧瑜。 也是大黎第一个自梵而死的皇后。 他未出生时,舅舅便送来了这个平安扣,听说是祖母求了大梵音寺的了燃大师所赐。 保佑他一生顺遂,平安无虞。 上面刻的扶光二字,乃是他的祖父亲自取的字,只盼望他一生光明。 可惜他自幼孤苦,于黑暗中长大,也从未顺遂过,多么可笑。 “阿云……” 大梵音寺历经数代王朝更迭,香火旺盛。 树影摇曳,君子姝坐在房中抄写着养颜秘方。 “小姐,歇一歇吧。”连翘心疼道。 “你先休息,等我写完这个玉露膏方子。” 连翘无奈,只好又去添了烛火,让房间更明亮些。 君子姝笔下不停,这些日子以来,她苦心专营这些方子,就是为了有个安身立命的法子。 她并非是君家真正的女儿,就算是要走,也不会带走君家的钱财,那些本就不属于她。 她受了这么多年的锦衣玉食,也没有拿别人家银钱的道理。 陈氏那一家本就如水蛭一般,一旦沾上了便很难逃离。 前世他们可以为了富贵抛弃她奔向君蓁蓁,这一次亦然。 她的亲祖母田氏心狠刻薄,为了她的儿子陈富欠下的赌债,屡次寻找机会与她见面。 直到那一日她为解开身世之谜真的去见了田氏,可却被君蓁蓁算计,她早与田氏提前串通好,故意引她出来就是为了将她的身世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 后来她嫁入长乐王府,陈金宝又一再向她索要钱财。 不给便在王府大吵大闹,她被谢连城休妻后搬去庄子里,却仍然被陈家人辱骂。 至于她的生母生父,更是懦弱,从不肯为她考虑半分。 这样的亲人,她不要也罢。 可她若想离开君家,独自生活便需要赚钱的门路。 所幸她对养颜颇有心得,只要好好用心钻研一番,制出好的养颜秘方,女子多爱美,还是会有人能看中她的东西,也能安身立命。 “快,都给我去那边查。” “你们记得一定要查仔细些,不能放过……” 厢房外突然喧嚷了起来,声音隐隐约约,君子姝眉头紧蹙,突然便想到了什么。 “小姐,小姐出事了。”连翘快步进来,又迅速的关上门。 “外面发生了何事?” “听小沙弥说,寺里好像进了个刺客。” “说是死了个大官,大理寺的人一路追查着刺客搜到了寺里。” “眼下怕是很快就要冲着客堂这边而来 ,小姐别害怕。” 君子姝站起身,整理好衣襟安抚道:“放心,此事与我们无关。” “连翘,你出去吧。” 第四十章 花烛夜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子姝控制着颤抖的手,镇静的看着连翘关上门。 “砰”的一声角落处的柜子被打开。 君子姝看过去,少年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一身黑衣已被鲜血浸湿,捂着手臂抬起头看向她。 “不要出声。”云景之冲她摇摇头。 神情复杂的看向面前的女子,他没有想到她会出手帮自己。 藏身于此问,本就是形势所迫,却没想到这房中的人竟是她。 直到在柜中见到她燃香才知道她已经察觉到了。 “小侯爷。”君子姝轻唤一声。 “你不害怕?”云景之有《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第四十章 花烛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夫君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婚事准备的很匆忙,君朝云和楚离认识的人不多,只打算让周围的邻里和谢夫子来家里吃上一顿饭。 喜服是君朝云亲手缝制的,用的也是她最喜欢的图案。 她的发饰不多,但这个季节百花盛开,君朝云早早寻了朵殷红的花簪上。 介于之前成亲的那一次经历,也不想请全福娘子来上妆,被画成惨白的死人脸。 干脆自己上手,她生的清秀,一双眸子灵动清澈,轻轻描了眉,敷上一层淡淡的脂粉,打开前几日买的胭脂妆盒,用指腹沾取抹在柔软的唇上。 似乎有些太素了。 君朝云盯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可婚事本就办的匆促,她也没来得及考虑太多东西。 头顶的花虽然衬的她娇艳了几分,但左看右看铜镜中的她都不像一个成亲的女子。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铜镜之中是少年红色的衣角,她转过身看去,是楚离。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红色喜服,少年清瘦,被腰带束着的腰身纤细,领口处是君朝云特地绣上去的缠枝花纹。 墨发高高束起,用一枚玉簪挽住,眉目清俊,看向她的眸子幽深平静。 喜服算不上精美,但这般浓烈的颜色竟在他身上却不突兀,隐隐有些压迫的贵气之感。 “阿离,你真好看。”被眼前俊美的少年晃了神,君朝云想也不想的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待反应过来脸顿时就红了。 她在说什么鬼话? 总觉得她像个轻薄挑逗的纨绔子弟,一想到这层,君朝云不自然的别过脸。 少年捧着匣子走到她的身边,看着铜镜中少女的脸庞。 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将手中的匣子放在桌子上,“戴这个吧。” 面前出现的红匣精致漂亮,君朝云缓缓打开。 是支鸢尾花金钗,还有一对小巧精致的耳环。 “这是给我的?”君朝云拿起金钗欣喜的问道。 “是。” 少年接过她手中的金钗,一点点插进君朝云的发髻当中。 给铜镜中的小姑娘更添了几分神采,君朝云抿唇笑了。 却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摸向空荡荡的耳垂。 她从小便无人在意,其它的小姑娘到了穿耳的年纪,她却没有家里人帮着做。 每次看别家姑娘有她也偷偷试过,但那细针扎上实在是疼,便放弃了。 “我怕疼没有穿耳,这个耳坠怕是戴不了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有几分歉疚。 “让你白准备了。” 这耳坠是楚离为她准备,现在却只能做个摆设。 楚离垂眸,伸手将她放在耳边的手放下来,轻轻将散落的发丝梳理到耳后。 “不戴也很漂亮,阿云不必自责。” “怕疼是人之常情,这首饰现在已是你的物件,就是不戴也没人会说。” “嗯。”君朝云点点头,被少年的话说服。 她很好,不需要为了任何事改变。 谢晚辞一大早便在外面等着,他们二人无高堂,但白天里还需有长辈在。 谢晚辞是楚离的恩师,如再生父母,作为他们的长辈最为合适。 此刻坐在主位之上喝着茶,周围巷子的邻里都过来凑热闹。 宾客不多,有君朝云认识的几个邻里,还有书院的夫子,楚离相识的几个同窗。 礼乐起,君朝云手持团扇牵过红绸与身旁少年走向人群的视野当中。 微风拂过,院中梨花簌簌,散落一地。 人群中传来孩童的嬉笑声,君朝云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拜天地。”君朝云转身慢慢跪下,少年刻意等她慢慢俯身。 站起来时她人还有些恍惚,楚离看向身侧的少女,将手中的红绸握得更紧了些。 “二拜高堂!” 第四十二章 大梵音寺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谢晚辞看着面前的小夫妻,眉目微扬。 “夫妻对拜!” 君朝云心尖一跳,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并蒂莲团扇,染着丹寇的指尖发白。 少年转过身,连带着君朝云也僵硬的与他相对。 见她紧张,楚离微微拽动红绸,提醒着眼前的小姑娘,隔着朦胧的扇面,君朝云隐隐察觉到少年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她慌乱的将头垂下,这略显局促的动作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少年嘴角微勾,顺着她将这最为重要的一礼完成。 “新娘子害羞啦!” “可真般配啊……” “天赐良缘……” “礼成!送入洞房。”赞礼郎高声喝道。 君朝云被扶进喜房里,说是喜房其实就是楚离所住的西厢房。 外面宾客不多,她也不再端坐着,将团扇放下。 楚离的屋子原先很简单,不像她会将自己的想法布置的乱七八糟的。 可今日却与往常不同,多了她常用的梳妆桌,衣柜也比往常大了许多。 往常只有少年一个人住,自然不用在意,如今又多了一个屏风。 身下的床榻也不再像往常那般硬邦邦的,柔软的很。 君朝云满意的笑了,少年这几日忙碌,她以为这场婚事匆促,他也不一定会放在心上。 可事实是少年心细,将她日常所需要的女子物品都布置在这房里。 忙了一天,君朝云刚想活动活动筋骨,却又被敲门声打断。 吓得她又拿起团扇遮面,乖乖的坐在床榻之上。 楚离将手中的阳春面放下,走到君朝云的跟前停下。 “阿云。”他唤道。 小姑娘将手中的团扇微微挪开,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来。 “怎么了?” “你已经大半日没有吃过东西了。”少年有点无奈。 小姑娘被这婚事弄的晕头转向的,恐怕是连饿不饿都忘了。 “啊?” 君朝云这才发觉她的腹中空空,饥饿感顿时传来,桌上的阳春面泛着腾腾热气,让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小姑娘顿时就馋了,她今日太过紧张,都没吃下什么东西。 只想不管不顾的去吃,可一思及手中的团扇又有些犹豫。 却扇礼。 少年见她犹豫,看向她仅仅握着不放的团扇,伸手轻轻将团扇挪开放置一旁。 “我已却扇,阿云饿了就快些吃吧。” 君朝云大喜,也不再扭捏,奔着桌子便去了。 她饿了这么久,最想吃的就是这清爽不腻的阳春面,汤汁醇厚清香,喝上一口更是舒心暖胃。 上面零星的葱花更是让人食指大动,君朝云眼前一亮,低头便大快朵颐起来。 “好,好吃好吃!”少女吸溜了口面条,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夸赞着。 楚离摇摇头,又倒了杯清茶放在她眼前。 “阿离真好。”君朝云嘿嘿一笑。 说完又埋头专心致志的吃着,不肖片刻,一碗阳春面便下了肚。 吃饱喝足整个人都舒坦了。 楚离看着眼前小姑娘像一只餍足的猫儿舒坦的眯了眯眼。 “外面还有宾客,我走了。” 君朝云摆摆手,“去吧去吧。” 被投喂成功的小姑娘满足的目送少年离开,又慢悠悠的回到床榻上。 真舒服啊! 君朝云只要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睡一觉。 有了想法那就行动,将头上的金钗小心翼翼的放进匣子里。 抹去口脂,散开高高的发髻,抱着枕头又靠在床榻上闭上眼睛睡了。 月上柳梢头,楚离送走最后一个喝醉的客人。 谢晚辞抱着酒盏不撒手,少年微沉着脸,第一次对这样胡搅蛮缠的夫人由内而外的嫌弃。 叫来谢晚辞的小厮将人拖出门,砰的一声,就将门关上。 徒留面色涨红,醉醺醺的谢晚辞在门前可怜巴巴的砸门。 “接着喝呀!” “你个小兔崽子,这么快就成亲。” “不像老夫,这么大年纪了什么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呜呜呜呜呜呜呜……” 身旁的小厮拼命将死死扒着门缝的谢晚辞拽开,连哄带骗的把人拖了回去。 院子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出来吧。”夜色朦胧,少年的声音温和。 一道奇怪的声音闪过,停留在楚离的身前。 “属下恭贺少主大婚!”长生那张往日严肃至极的脸上也用上了几丝笑意。 “燕京如何?” “陛下整日将自己关在大极殿,每日寻不同的游方道士求仙问道。” “近些时日,国师频频出摘星楼未必想炼丹。” “长生不老,呵。”楚离冷笑出声。 他面露讥讽,“他如今怕是隐疾缠身,却不敢让太医诊治吧!” “少主猜的没错,陛下近半年都未曾宣太医。” “长生,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最会怕死吗?”少年神色又恢复平静。 “长生不知。” “恶人。” “只有心中有愧,才会怕死,怕一些亡魂来索命。” “我们这位圣明的陛下,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病了也怕被知晓,朝野动荡。” “信神明能够救他。” “试图与天同寿,何其可笑” “少主不必忧心,隐卫已经安插进了游方的道士中,不久就能传出新的消息。” “但有件事,还需要向少主请示。” “说。” “紫辰宫的那位李氏,仍然不相信少主的死讯,半月前他的暗卫似乎寻到了你的行踪,却又断了。” “如今为了北堂衡怕是会动用她母族的势力,在江南一旦寻找你的踪迹,如今,虽然有谢夫子为您打掩护。” “但属下还是担忧。” “无碍,那群废物若是能查到,当年早就查到了我的藏身之所。” “这么多年才找到了锦官城,说明有人在暗中相助。” “您是说大将军的旧人? “你猜的不错,当年仍然会有人信萧氏一族,有不少老臣是看不管李氏一族。” “帮我并不浅得是为了想让我去燕京,他们有别的目的,也未可知 ” “毕竟如今可不止只有太子北堂衡一位皇子,前朝旧臣新朝老臣,他们的为了那个皇位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我也只是他们的一个棋子罢了。” “我活着才能制衡李贵妃背后的李氏一族。” 第四十三章 以身相许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还有燕京传来消息,户部尚书已死。” “刺客至今未曾找到。” “贪军饷,死有余辜。” “李氏一族的走狗,这些年来边境年年受战火袭扰,百姓民不聊生。” “云州更是遇上了天灾,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可李氏一族却大肆敛财,甚至将手都伸向了户部。” “云小侯爷如何?” “洛城一役后,云小侯爷奉旨回京,其父兄仍然驻守平城。” “少主是怀疑此事是云小侯爷所为?” “金蝉脱壳,他倒是好计谋,不过户部那个老头死了,对我们是件好事。” “记住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太极殿的事传出去。” “只要朝野老臣对他的病起疑,北堂衡自然会忍不住拉拢重臣。” “你说若是太子迫不及待想要登上皇位,太极殿的那位还坐得住吗?” “是,属下定会办妥此事。” “燕云十八骑已从大漠赶往中原,只等少主的号令。” “让他们尽快赶往云州,不日我会启程与他们汇合。” “是,属下领命。” “那夫人?”长生忍不住问道。 他们的少主终于有了牵挂的人,不再像从前那般死气沉沉,长生很开心。 楚离看向厢房,烛火未灭,那个小姑娘就安静的睡着。 少年手指微屈,淡淡道:“留下影一和影十八保护她的安全。” “别让她发现。” “是。”长生的身影再次没入黑暗之中。 “阿离……”君朝云嘴里嘟囔着,小脸趴在枕头上,长发垂至榻下。 楚离走进来看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小姑娘本就瘦弱,这些时日才堪堪养了些肉出来。 脸颊也红润的不少,多了些女子该有的生气。 楚离坐在床下,静静的看着少女的睡颜,心底不知为何柔软了几分。 “阿离……”她梦呓着。 楚离伸出手来,修长的指尖落在少女的眉目间,轻轻摩挲着。 沿着鼻梁慢慢滑向君朝云柔软的唇,指腹轻轻按压。 少年漆黑的瞳染上一丝暗色,薄唇微抿。 那个暗藏在心底的野兽又冒了出来,似乎在提醒他快些掠夺眼前的女子。 少女的睫微微颤动,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楚离移到小姑娘的脸颊,微微用力掐住不放。 果然,君朝云被这微妙的痛意惊醒,猛地睁开双眼。 见她已醒,楚离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君朝云摸了摸被拽疼的脸颊上的软肉。 顿时变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双目微瞪着眼前的少女,气鼓鼓骂道:“幼稚。” “楚离,不许欺负我。”君朝云气势汹汹的指向脸颊警告他。 “不怕我了?”楚离挑挑眉戏谑的看着她。 小姑娘自从发现他对她有杀意后,总是十分迁就他,被惹毛了也不敢发脾气。 现在倒是胆子大了起来,其实刚睡醒整个人还未反应过来。 可却隐隐是楚离所希望看到的这个,生机又活泼。 君朝云将枕头抱在怀里,“我,我本来胆子就大。” “根本就不怕你。”她毫无气势地反驳着。 “看来是真不怕了,都能在我的房中睡得这般香。”少年看向她怀中死死抱着的枕头。 君朝云这才想起夜色已深,她已经睡了一觉,这下也有些慌张的翻下床。 “我就是太累了。” “那我回去了。”君朝云说完便往外跑。 “你的东西都搬到了这里,这么晚还想着去哪里?”少年她的身后提醒着。 君朝云转过身,小心的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留在这?” “不然呢,夫人。”少年嘴角含笑。 “可,可是……”君朝云惊了。 他们这场婚事明明是各取所需,她需要光明正大的与君家断掉关系,而楚离也需要她掩护身份。 其实不找她也对他没什么影响,可是她却不愿随意寻一个人草草成亲。 不敢奢望与他还有什么更深的联系。 “可是什么?”楚离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她靠近。 “没,没什么。”君朝云摇摇头,看着像她逼近的少年不安的朝后退去。 直到退无可退后腰碰上了梳妆台,楚离才停下脚步。 两人之间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少年身上隐隐的梨香袭来。 君朝云有些发愣。 梨香,她记得前世她死前就是问道了一丝他身上这熟悉的梨香。 似乎并不是她的错觉,或许她临死前,楚离已经寻到了她,只是晚了一步。 楚离俯身,一点点朝着君朝云慢慢凑近。 心底的小鹿乱撞,扰乱了君朝云的思绪。 她的身子不自然的向后,脖颈在半空快僵住。 难道,难道是想与她…… 君朝云惴惴不安,她前世未曾嫁过人,只与楚离有过亲密的接触。 还是在他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她的身体还记得那夜的触感。 君朝云突然明白,少年占有欲极强,对她更盛。 她面前的是一个高大极具压迫性的男子。 两世的身影交叠,君朝云有些错乱,眼前的男子与前世一样,梨香包裹着她,气息温热,一步步攻城掠地。 而她无处可逃。 小姑娘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回忆席卷了榻的大脑,连话都说不出口。 君朝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是默默的闭上了眼。 楚离的脸颊从小姑娘的脸侧 轻轻划过。 低笑声传来,君朝云被这笑声心生恼怒又睁开了眼。 “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这话说的,倒是显得君朝云在自作多情,她气鼓鼓的将少年推开。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但我们已经是夫妻,夫妻本就应该睡在一起。” 楚离指向一边的床榻,“快去睡吧。” 君朝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也明白了,这个恶劣的少年,只是在戏弄她。 想看见她害怕惊恐的眼神。 可惜没能成功,少年失了趣味,“胆小鬼。” “我才没有,只是你靠的太近,换谁我都会不习惯的。” 说完将手中的枕头扔到床榻之上,走到屏风内便开始宽衣解带,只留下一身中衣,丝毫不在意少年的目光爬上床睡在了里侧。 第四十四章 田氏上门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云景之醒来时是在一个陌生的厢房中,空气中隐隐散发着女子的脂粉香气。 他有些不习惯,刚转过头来,却看见一个女子的侧颜。 眉目如画,樱唇轻启,初生的暖阳照在她白净的脸上,鸦睫轻轻颤动。 云景之心漏了一拍,慌乱地移过眼神。 “你醒啦!”君子姝惊喜道。 昨夜他高热不退,她彻夜未眠,好不容易将他的伤口处理好,早上才小小的睡了一会儿。 果然习武之人身体最为健壮,好的这般快。 君子姝看着眼前的云景之脸色有些苍白,有些虚弱。 不放心的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 云景之连忙拦住她的举动,君子姝的动作生生停在半空之中。 手腕被男子的手握住动弹不得。 “疼……”君子姝呼痛。 云景之连忙将手松开,“对不起,我真的没事。” 他有些歉疚的看着面前揉着手腕的君子姝。 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力气比旁人大的多,平日里都待在军营,面对的都是些糙汉子,下手没轻没重的。 君子姝摇摇头,“没事,是我唐突了。” 云景之按压着胸口的伤勉强起身行了一礼,“多谢君二姑娘搭救,还为我疗伤。” “君姑娘救我一命,我理应报答才是。” “无论何时何地。”男子神色认真。 君子姝也被他这般严肃的样子逗乐了 。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记忆中的少年没有现在这般拘谨,云景之自少少起便是燕京出了名的小霸王。 无论去哪,身后都跟着一大帮世家子弟为他马首是瞻。 这位云小侯爷武艺好,为人桀骜不驯,是燕京城中最为风流恣意的少年郎。 却没想到去了军营几年,现在却变了一个样子。 在她这个女子面前,局促拘谨的不像话。 这一笑却让云景之误会了,赶忙解释着,“这并非玩笑话,无论君二姑娘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竭尽所能的做到。” 君子姝这下也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她清了清嗓音。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倒真有一桩事需要小侯爷帮忙。” “姑娘请说。” “有道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自古大多是女子所说,可男子亦可。” “不如,小侯爷便以身相许吧!”君子姝眼里划过一丝狡黠。 云景之握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说话也不自然的结巴了起来。 “君二姑娘,你,你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为好。”云景之的脖子都开始红了起来。 君子姝只觉得更加有趣了。 “小侯爷名盛燕京,一心保护大黎,可谓是不可多得的良人。” “莫非,是小侯爷嫌我粗鄙,又或者嫌我家世不够。” “不愿意了?”君子姝反问道。 云景之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姑娘,心中思绪纷乱。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君子姝见好就收。 刚想开口将此事做个笑话。 “小侯爷不必当……” “好。” “什么?”君子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我娶你。” “我说,我娶你,君二姑娘。”云景之抬眸,一字一句的又重复了一遍。 第四十五章 身世揭开帷幕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二姑娘,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你救了我,我自然是应当以身相许。” “不不不,我就是开个玩笑罢了……”君子姝连连摆手。 “小侯爷身份尊贵,子姝才疏学浅,配不上您。” “君二姑娘真是一句玩笑话,景之却当了真。” 君子姝只觉得有口难辩,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打断,“君二姑娘不必急着反悔,君子一诺,重如千金,我答应了姑娘的要求偿还恩情。” “便不会出尔反尔,我如今并没有婚约在身。” “亦没有心仪的女子。” “君二姑娘可以好好考虑,如何再给答复也不迟。” 君子姝被这一番话惊的大脑一片空白,嗫嚅着,“可,可是……” “小姐。”连翘推门而入。 见到云景之醒来也不惊讶,昨夜她被君子姝喊来给这个公子包扎伤口。 “怎么了?”君子姝见到连翘仿佛见到了救星。《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第四十五章 身世揭开帷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故人青茵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母亲可去见了?”君蓁蓁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门房见她像个逃难的流民,将人赶走了,大夫人那里还不知道,还是从后门的张婆子那里打听到了。” “甚好。”君蓁蓁心情颇好。 如她梦中所想的那般,君子姝不是真正的嫡女。 她的亲祖母找上门来,这一切都按照她梦中所发展。 君蓁蓁更加确认那一定是上天给她警示的一个预知梦。 “流朱,你去告诉张婆子,若是再看见那个老妇人,就来兰苑告知我。” “记住了吗,此事一定不能让他人知晓。” “是,小姐。” 君蓁蓁看向铜镜中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又想起了君子姝。 其实那夜她梦到的事情太多,有些已经记不清了。 只隐约的记得君子姝的身世被她发现揭开后,嫁给了谢连城。 还有那个不久后就要归来的君朝云也死在了她的手中。 而她虽然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北堂衡的良人,本可以荣华富贵一生的,却被废后萧氏之子北堂月离所杀。 她走错了最关键的一步,选错了人,太子北堂衡最终没有登上皇位。 反而是那个遭受所有人唾弃的北堂月离弑君夺位,成为大黎帝王。 幸好,她还未与北堂衡发生什么,仍是清白之身。 只要等到北堂月离回到燕京,她就能嫁给他,陪他一步步走向帝王之位。 至于那两个贱人,根本不足为惧。 “你个小蹄子,还敢跑,看老娘不打死你!” “和你娘一样,都是个风尘货……”三角眼的妇人恶狠狠的踹着地上蜷缩的姑娘。 君朝云站在人群中,看着少女被打的痛呼不止。 “哎吆,怎么能把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打成这样。”挎着篮子的老妇人忍不住怜惜道。 “害,这丫头命不好。”人群中有人议论了起来。 “怎么说?” “这丫头从小就在这条街上长大,她爹娘早死,孤苦伶仃的。” “喏,那是她婶娘,要说她这叔父婶娘住进了她家里不说,现在还想把她卖进给人做妾,没想到她跑了……” “后来啊,那买她的那户人家把钱要了回来,说不要这丫头了……” “都没人管吗?” “怎么管,这是人家的家事,就是官差来了也没用……” 又是个可怜人。 小姑娘被打的趴在地上瞧不清面容,身上露出的伤口青紫一片。 “做妾都不愿意……” “呸,你娘是个下贱坯子,你啊,就随了你娘一样,仗着一张脸勾着男人……” 妇人将女子的头发揪起来,一巴掌便狠狠的甩了过去。 “小狐狸精,成天就知道勾搭人……” 女子脏污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前。 隐约能看出是个端正的小姑娘。 君朝云看着眼前的少女那张熟悉的脸,眼底不由得酸涩了起来。 青茵。 是她的贴身婢女青茵,是了,她记得青茵本就是青州人。 当初,她刚回君家,身边的婢女都瞧不上她,有意无意的轻视她。 虽然她不懂高门的弯弯绕绕,但也想寻个靠谱的人在身边。 而青茵是府中的烧火丫头,意外撞见她被其他婢女欺负,一时忍不住将人要到了她的院子里。 她只知道,青茵是被情人卖给了人牙子,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又被转手卖进了永安伯府。 后来青茵便一直陪着她,为了救被君蓁蓁带走的她,死在了太子的暗卫手中,她在九层暗狱中亲眼见到了她的尸首。 “住手!”君朝云上前拦住妇人。 “你是谁,敢管老娘的事!”妇人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小姑娘,恶狠狠道。 “你不就是想卖了她吗?” “这是老娘的家事,你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是,老娘养她那么大,也轮到她孝敬老娘我的时候了。” “我买了。” “你?”妇人将君朝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没错,就是我。” 妇人一下就乐了,“行啊,十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十两!”人群中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狮子大开口啊! “在牙行随意买个丫鬟也只要五两银子,你还想要十两。” “你干脆去抢啊!”君朝云大声嘲讽着。 “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她可以要到大户人家做妾的。” “人家就是出了整整十两。” “你买不起就滚到一边去。”妇人鄙夷地挥挥手。 君朝云将青茵扶起来,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茵。” “你不想给人做妾是吗?” “是。”青茵怯生生的抬头看着君朝云又迅速的低下头。 “你今日逃了,明日她还是将你卖给别人,你又该怎么办?” 青茵倔强的抬起头,眼中决绝,“我此生绝不会与人为妾。” “下一次我便直接去死。”女子的声音嘶哑却十分坚定。 “大家也都听到了,这位姑娘性子刚烈,宁愿死都不会与人为妾。” 君朝云死死地盯着妇人,“而你是她的婶娘,想卖了她赚钱,也要明白一个道理。” “就算你明日卖了她,也只是一具尸体。” “你猜她一进门就死了,哪个主家能咽得下这口气。” “怕是银子还没拿到手,人就死透了。” “呵。”君朝云冷笑一声。 “你把她逼死,什么都得不到。” 君朝云又看向青茵,声音温和:“你和我走,如何?” 青茵看在眼前温柔和善的女子,没有丝毫犹豫便点了头。 “把她卖给我做婢女,她也愿意,不会再想着逃跑寻死。” 妇人恨恨的看着地上的青茵,不情愿的问道:“那你说,出多少。” “七两。” “不行,太少了。”妇人当即便不同意了。 “就七两,除了我也没人愿意买她。” 妇人有所动摇,“你,你保证,带走了这丫头,要是她死了也不能回来找我要回钱。”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卖了。” 君朝云点点头,“可以,我们可以立字据。” “好。”妇人也不想失了这赚钱的大好机会。 在一众百姓的见证之下,找人立下了字据,按了手印。 第四十七章 洛氏知晓真相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朝云扔下便带着青茵回了家。 青茵有些怯弱,低声感谢着:“谢谢恩人。” 君朝云露出一个笑容,“我叫阿云。” “我买下你是因为我们年纪相仿,可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 “你不用这般拘谨,我不会伤害你。”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叫我阿云就好。” 许是少女释放的善意让青茵没那么恐惧,“阿,阿云。” “这样听着亲切多了,你生的真好看,青茵。”君朝云笑道。 青茵的脸顿时便红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多,多谢你。” 君朝云看着眼前有些羞怯的少女,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故人归来,真好。 她这一世,总要让这些真心待她的人,活得好一些。 “这里便是我的家了。”君朝云推开门,将青茵扶进去。 青茵小心翼翼看着这温馨的小院,局促的不敢动。 君朝云看出她的窘迫,将人按坐在椅子上。 “你身上有伤,最近几日不要太劳累。” “我去给你拿一些伤药和吃食。” “谢谢阿云。”青茵低声感谢。 青茵抬眸看着少女进了厢房,胆怯不安的脸迅速恢复平静。 身上的伤痕隐隐作痛,她周身泛起寒意,眼中也划过一丝杀意。 她在青州蛰伏多年,就是为了少主下达任务的那一天。 没一想到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保护夫人的安全。 她想起这些年来她借着婶娘一家掩护她龙影卫的身份忍受着那一家的欺凌。 如今她有了新的身份,不再是那个父母早逝的孤女。 是时候结束她作为孤女的一切了。 她想。 “这位婶子,我娘她真的认识贵府的二小姐,你就行行好帮我们通报一声吧。” “行行好,就帮我们传个话吧!”陈富哀求道。 张婆子狐疑的看着门口的陈富和田氏,待看见田氏那张老脸,更是不耐烦,“怎么又是你?” 田氏舔着脸求道:“老姐姐,就求求你让我们见见大小姐吧。” “走开走开,也不瞧瞧你们是什么身份,还想见伯府的小姐,我呸……” “求你了,老姐姐,我们真的认识二小姐……”田氏哭求着便要跪下。 张婆子故作为难,“行吧行吧,我老婆子就行行好进去帮你们通报一声。” “多谢,多谢……” 张婆子脚步快,避着人便悄悄去了兰苑。 “小姐,有消息了。” “说。”君蓁蓁躺在小榻之上,懒洋洋道。 “张婆子说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妇人和她儿子来了。” 君蓁蓁一听见的消息便坐了起来,“你去让张婆子把那个老妇人带进来,不要透露我的身份。” “再去请母亲过来,说有人吵着要见二姐姐,像是有什么十分紧要的事。” “是,小姐。” 这下君蓁蓁顿时打起了精神,在那个预知的梦中,似乎也是被她发现了君子姝的身世。 然后换子的时候被众人知晓,君朝云被接了回来。 虽然不记得她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让君子姝身败名裂。 但现在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还不如就顺着梦中之事去做。 总归能用这件事情将君子姝打入谷底,对他而言也只是好事一桩。 若是那未来的天子北堂月离归来,难保君子姝不会成为她的阻碍。 她容貌过盛,若是被那人瞧见,起了心思收入后院,她失去了这大好机会怎么办。 张婆子领着田氏到了君蓁蓁跟前便被打发走了。 田氏看着精致华美的屋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嗫嚅着干涸的嘴唇,“小姐安。” “你是何人?”君蓁蓁也不否认自己的身份。 田氏热泪盈眶,哭喊着,“小姐,小的是您的贴身奶娘啊!” “奶娘,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个奶娘?” “你这老婆子,莫不是在框我?” 田氏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眼里划过一丝嫉恨。 “不不不,小的没撒谎,当年伯夫人在战乱中找奶娘,老婆子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田氏眼珠一转,“当初他们逃难时,还是我照顾的你呢?” 君蓁蓁神色平静,“哦?是吗?” “是啊,是啊。” “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你既然后来没留在府里,母亲定是改了音量,放了契让你走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找上门来。” 君蓁蓁匠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鄙夷道:“看你这身打扮,怕是刚逃难过来吧!” “想起了当年在我们伯府做过奶娘,来求着我母亲要钱吧!” “别做白日梦了,你一个几十年前的下人,与我们也没什么主仆情谊,你好意思上门来要钱?” 田氏被怼的哑口无言,“你,你胡说些什么??” “难得不是,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犯了罪的下人就到我母亲那里。” “我不过是看你可怜一时心软见你一面。” “可我们伯府是名门世家,我是每一个从我们后伯府的下人都回来求,难道我母亲每一个都要管吗?” “要是再让我看见,就送你去见官。”君蓁蓁威胁道。 田氏见她嘴皮子厉害的紧,丝毫不给任何情面,这下气的直发抖。 “死丫头,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大胆,你个粗鄙的下人,也敢顶撞我?”君蓁蓁这下全都明白了。 这个田氏将她认错成君子姝,胆子大的很,根本不害怕她会把她怎么样,显然是有君子姝的把柄在手。 与她梦中的情景相似,这个婆子就是君子姝的亲祖母田氏。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贱民,敢到我们伯府行骗,今日我便送你去报官。” “你敢,我可是你亲祖母。”田氏被这么一威胁口不择言的喊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君蓁蓁顿时便愣在了原地。 像设备这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 田氏看她这个样子也忍不住得意了起来,“实话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是伯府的千金大小姐。” “不,我不相信。”君蓁蓁红着眼眶摇着头。 她瞥了一眼门外那熟悉的一片衣角,君蓁蓁便知道她的目的达成了。 洛氏就站在门后。 第四十八章 换子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田氏得意极了,“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呢?” “你是我陈家的亲孙女,我是你的亲祖母,怎么现在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就开始不认人了?” “我告诉你,我是你的亲祖母,你得把我伺候好了,不然我就告诉所有人,你不是君家的女儿。” 君蓁蓁反驳道:“住口,你这婆子满口胡言,如今都敢拿身世来污蔑我们永安伯府?” “流朱,送她去见官。” “夫人,夫人?”流朱惊慌失措大喊着。 “砰”的一声,门外洛氏突然晕了过去。 整个兰苑都慌了起来。 寿安堂正厅之上,老夫人陈氏也被惊动了出来查听真相。 田氏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久久不敢抬头 她记得这位老夫人,当年君家逃离燕京时匆匆找了几个奶娘,其中就包括她。 老夫人陈氏主持中馈多年,手段高明,就是现在已然年老,平日里吃斋念佛,但仍会插手一些伯府大事。 老夫人只听底下人传来的消息,不似往日那般平和,一张老脸阴沉。 “你说你是十几年前府里的奶娘?”她是个声音嘶哑却急具压迫感。 田氏磕磕巴巴的开口,“是,是……” 老夫人身边的刘嬷嬷走上前将田氏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老夫人,这婆子老奴好像有一点影响,当年宁王之乱时,大夫人身边的确跟着这个奶娘。” 老夫人面色一沉,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 “你如今找上门来是受谁指使的?” “敢污蔑我们伯府的血脉?” “没,没有,民妇没有受任何人指使,我说的都是实话。” “老夫人,老夫人,老婆子我也是走投无路啊!” “民妇的的确确曾是大夫人的奶娘,民妇的家乡乱了,一家人好不容易来到了这燕京。” 田氏知晓这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只能用起苦肉计来。 “就是想再见孙女一面啊!”田氏痛哭流涕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君蓁蓁。 似乎怎样能够博得她的同情。 “祖母,蓁儿有话要和您说。”君蓁蓁眼眶微红,像是被这件事吓得不轻。 “说。” “祖母,此事都是蓁儿的错,要不是蓁儿见她可怜多嘴问了几句,也不会……” “这婆子口口声声说我是她的亲孙女,更是提到了母亲。” “本想送她去报官,没想到母亲听见她的话却受惊晕了过去,祖母,我是您的亲孙女,没想到如今却被这婆子这般污蔑,还扰了祖母您的清静。”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一向善良,怕是被这婆子唬住了……” “祖母。”君蓁蓁眼中含泪。 老夫人心中已有了不好的猜测。 这田氏估计就是认错了人,蓁儿是在府里出生的,只有君子姝出生在宁王之乱的时候。 也的确被这个奶娘田氏抚养过一段时间。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冷冷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田氏,“说,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田氏还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心存侥幸,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是民妇犯了大错,当初战乱,大夫人将小姐留在洛城让我细心照顾。” “可没想到啊,我那儿媳也生了个女娃娃,抱过来让民妇帮忙照顾一段日子。” “民妇想着两个孩子都还小,一起照顾也没什么的,这用的襁褓也很相像。” “可,可等到大夫人派人来接小姐的时候,民妇那儿媳将两个孩子弄混了,将小姐抱走了。” “而大夫人派来的婆子带走了民妇的亲孙女。” “这民妇也不想的啊!当初都来不及看孩子一眼,没想到就这么被抱错了……”田氏将责任全部推给了马氏,一口咬定是抱错了,而不是故意换的。 当初她也是鬼迷心窍,刻意这两个孩子的襁褓弄的一模一样,又将君家小姐养的瘦弱一些,伯府来接孩子的婆子想也没想就将养的白白胖胖的云那一个给抱走了。 就连马氏那个蠢货都觉得那个瘦弱的孩子是云丫头。 “照你这么说,是你的儿媳故意为之?” “没错,我那儿媳奸滑,许是她是故意这样做的。” “那为何你现在才来说出这件事,当初为何不把孩子送回来。”老夫人一眼便瞧出来田氏在撒谎。 “抱错!好一句抱错。”老夫人怒极。 “此事分明是你贪图伯府的富贵,故意将两个孩子弄混。” 田氏冷汗直出,跪在地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洛氏突然像疯了一般,从门外冲了进来。 她厉声质问着田氏,“你当初做了什么?” “贱婢!”洛氏一巴掌甩在田氏的脸上。 “夫人,夫人……”田翠花见洛氏进来的那一刻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洛氏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田氏,你刚才所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若有半句假话,就送你去官府大牢。” “大夫人,大夫人,当年是老婆子我一时冲昏了头,求您饶了我……”田氏连连求饶。 洛氏顿时气血上拥脚步不稳,身后的小丫鬟明忙将她扶住。 “夫人!” 洛氏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得知真相的她痛哭不止。 老夫人看着眼前发生的乱糟糟的事,当机立断,“吩咐下去,此事不许府里的人外传,要是谁敢在底下议论,就发卖出去。” 刘嬷嬷得到命令,“是,老夫人。” 她嫌恶的看向地上的田氏,“还有她,捆紧了关起等来,等此事过去再说。” “将二小姐接回来。” 说完这些,老夫人精力也有些不足。 田氏被捂住了嘴带了出去,整个寿安堂只剩下洛氏的哭声。 老夫人烦躁得不行,见洛氏哭哭啼啼的样子,更是一股子火。 她本就不喜这个儿媳,出生名门却一股子小家子气,遇上点事便哭哭啼啼的。 如今最让她忧心的事,君子姝生的貌美,本该能为家里谋个好亲事,对伯府前程有益的名门世家。 可现在辛辛苦苦将养大的孩子不是君君的血脉。 老夫人一口血都要呕了出来。 第四十九章 桃花笺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永安伯府灯火通明。 洛氏靠坐在椅子上掩面而泣,永安伯君弘来回踱步,一回到家就发生这么大的事阴沉着一张脸。 “此事一定不能传出半点风声。” “否则被人知晓,我们君家的脸可就丢尽了!” “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是个乡野村妇的孩子,要是那些同僚知道,指不定会在背后怎么耻笑我们呢!” “伯爷,那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就忍心让她流落在外,她可怎么办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洛氏觉得天都快塌了,养的天仙似的女儿居然不是亲生的。 “哼,妇人之仁,难道要我们永安伯府受人耻笑吗?” “如今太子选妃在即,整个燕京名门贵女都跃跃欲试,君家嫡女不是亲生的,被人知道会成为整个燕京茶余饭后的笑柄!”君弘大声斥责道 “就当那个孩子和我们君家没有什么缘分。”许久未开口的老夫人终于出声。 她混浊的眼睛满是冷意,“在乡野长大的孩子,就算接回来了也带着一股粗鄙气,恐怕也会丢了我们伯府的颜面。” 又看向哭哭啼啼的洛氏,“你是伯府的主母,理应分得清轻重才是。” “今日你把这件事闹的整个伯府皆知,是想让别人来看我们的笑话吗?”老夫人想来对洛氏苛刻,此刻更是不满。 若不是洛氏当初轻信奶娘,匆匆把孩子丢在洛城,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母亲说的是,就当那个孩子死在外面。”君弘无比赞同。 “至于那个奶娘,想办法处理了,把那一家人赶出燕京去……”君弘的语气狠戾非常。 “可,可……”洛氏脑袋一片混乱,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大梵音寺内,君子姝悠闲的品着茶。 云景之看着她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微微挑眉,“君二姑娘打算在这山上躲上多久?” “那小侯爷呢,陛下宣您进京,你迟迟未到,不怕惹人生疑?”君子姝反问道。 “姑娘是在逐客吗?” “小侯爷终于听出来了。” “女子都这般狠心的吗?”云景之捂住自己的伤口幽怨道。 “是,云小侯爷接触过那么多世家贵女,都不知道女子的性情吗?” “君二姑娘从哪听的谣言?在下洁身自好,人尽皆知。” “哦,是吗?”君子姝又随意的落下一子。 “怎么,你不信?”云景之欲要辩驳一番。 “小侯爷,你输了。”君子姝落下最后一子,嘴角含笑。 “输给你,不丢人。”云景之无所谓道。 “姑娘,不好了,府里出事了!”连翘慌忙的跑进来。 “慢慢说,不急。” “府里来人,说要姑娘尽快回府,明日一早便回去。” “可有说什么事?” “未曾,只是来传话的小厮很是慌张,是伯爷身边的人。” “告诉他,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府。”君子姝神色平静的吩咐道。 “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连翘看着自家小姐波澜不惊的模样疑惑的不行。 “因为很快就有好事发生了。” “好事?”连翘更懵了。 她家小姐自落水以后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如今伯府出了大事,小姐却一点儿都不着急,性子也愈发沉稳。 带着疑惑连翘摸摸小脑袋出去传话。 “君二姑娘看来有心事?”云景之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深夜派人来催促女儿回去,必是发生了大事,可这几日他也没收到关于永安伯不同寻常的消息。 可看着眼前的少女像是知道发生些什么。 “秘密。”君子姝轻快的回答道。 他们发现她不是君家的女儿了,她的那位好父亲,如今怕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垂下眼眸,遮去眼里的冷意。 如前世一样,下一步应该是让所有知情的人闭嘴,掩盖这场丑闻。 可惜了,此事一定会被公之于众。 君蓁蓁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小侯爷,你也听到了,明日我便会带着连翘回伯府,你的伤势已然痊愈,此地恐怕也不便久留了。” “您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就当我们从未见过。”君子姝站起身微微施礼。 云景之看着突然生疏起来的少女,也愣了片刻。 随机又反应过来,“是在下打扰了姑娘清静,姑娘的担忧在下心领了。” “但君二姑娘恩情不能就这样算了。” 君子姝见他认真本能的想要拒绝,“小侯爷不必放在心上,这只是……” 云景之抬手制止住她要说的话,“姑娘不要我不能强求,可我一向守诺,之前的话也并非儿戏。” “君二姑娘有任何要求,尽管来寻我。” “小侯爷……” “告辞。”未等君子姝将话说完,少年便翻窗走了。 君子姝看向少年的声音没入黑夜之中,摇了摇头。 “傻子,可以明天再走啊。”她低喃着。 “夫君见字如吾,近日天气渐热,夫君夜里不要贪凉,小心身体。家中一切都好,勿念。” “不行,不行,这个不好……”君朝云再一次将手中的信纸丢到一旁。 书案上已有好几份家书,却被君朝云一一否绝。 楚离走前给她留了个可以收到信的地点。 这半个月来她一直不敢寄过去,就怕让扰他。 “阿云小姐。”青茵提着篮子进了屋。 一眼便看见君朝云苦思冥想的愁苦模样。 她篮子里中拿出几枝开的极其绚烂的桃花,递到君朝云的跟前,“小姐,看,这桃花开的可好了,青茵特意摘回来就是想放在您的房间里。” 君朝云眼睛顿时就亮了,“桃花。” “小姐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青茵你真好。”君朝云点点头,欢快的凑近桃花使劲嗅了嗅。 “真香啊!要是阿离能闻到便好了。” “小姐这是想您的夫君啦?”青茵打趣道 。 君朝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 “等等,桃花好啊。”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桃花笺。 她要做桃花笺,用桃花染色,那信上不就有桃花的香味啦。 阿离看到定会高兴。 第五十章 白氏家主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小姐是想到什么新奇的玩意了?”青茵笑问。 “自然。” 君朝云说干就干,院内还放着不少早上刚刚送来的新鲜花朵。 这些时日天气渐暖,她靠着给酒楼供些香花饮子和花糕来赚些钱。 楚离走前给她留了不少银票,全都放在她的首饰匣里。 她一直好好收着没用,父亲他们两个只能算是名义上的夫妻,并不真的作数,虽然说这些钱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但是她不能随意跨越界限。 君朝云将新鲜的桃花碾碎,取出信纸浸入汁液当中染色,再等着晾干。 整个过程没有费多大力气便做好了。 君朝云伸了伸懒腰,“青茵,今日我们便好好休息上一天。” “小姐今日不做花糕了?”青茵翻动着地上的干花。 “不做了,这般好的天气,我们忙活了那么久,也该休息休息了。” “好,都依小姐。” 云州庆安城。 “少主,苍影卫已成功潜入城内。。” “燕云十八骑也已经按照少主的吩咐埋伏在少阳山。” 楚离临窗而坐,看着窗外的景色。 “很好,离我们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只是长生有一事不解,还请少主为属下解惑。” “说。”少年声音冷冽,褪去了往日所有温和的伪装,锋芒毕露。 “少主是如何说服白氏家主的?长生只是担忧他们会在背后做些小动作。” “长生,你觉得白氏家主白子曦是个什么样的人?” “据属下这几日的观察,与所收集到的消息一样,睿智冷静,手段狠辣。” “从白氏旁支的一个庶子一步步走向家主之位,其心性手段不容小觑。”长生正是见到白子曦,才难免担忧 简直就是一个笑面白狐狸。 “坐。” 楚离为他倒了一杯清茶才缓缓开口:“白氏一族江南豪富,那白子曦这样一个商业上的天才,燕京城的那些人会轻易放过吗?” “一个个都想想将他收到麾下,为自己所用,可他们却都小瞧了白子曦。” “少主的意思是,白子曦不愿淌燕京的那摊浑水。” “没错,太极殿那位龙体抱恙想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储君虽定,可北堂衡刚愎自用,朝中不少老臣早已心有不满,其余几位皇子中也有几位,背后的母族根基深厚。” “最终那个位置落在谁的手里还未可知。” “李纯如想要巩固北堂衡太子的地位,必须要暗地里拉拢不少人。” “其中,白氏也在其中。” “我朝商贾地位不算高,白氏虽然为江南豪富,但在朝中没有深厚的靠山。” “白氏一族前任家主膝下子嗣单薄,当年在族中选中了十岁的白子曦暗中培养,这么多年来,他不知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 “好不容易掌舵白家,怎么会轻易为人鱼肉。” “所以白子曦选择投靠您?” “不,就算没有我,他也会选择一方势力与其合作。” “但李氏一族要的可是整个白家,他岂会甘愿将这偌大的家财奉上。” “况且,白氏一族中仍有人对他庶子的身份不满,他走错一步,等着他的便是万丈深渊。” “而我要的不是白家。” “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是借白家的力量掩盖我们的机会。” “成了,白子曦多了一个最为强硬的靠山。” “败了,他仍然可以断尾求生,将一切推到我的身上。” “少主英明,云州离燕京万里之遥,只要少主这一次的计划成功,那么白子曦心中自有了心的衡量。” 云州城外,百姓行色匆匆的进城,生怕完了一刻,便来不及赶回去。 楚离乔装打扮便与苍影卫汇合。 翠竹小院中,楚离拿下头上的斗笠。 小院隐蔽,从外看着只是个安静不起眼的院子,实则内有乾坤,处处含有机关密道,是最佳的藏身之所。 服饰各异的苍影卫站在院中,褪去往日身上的伪装,一个个神情肃穆。 “少主三年前就让这些人都慢慢混迹在云州境内,如今云州匪患猖獗,他们的手上都掌握着最新的消息。” 白发老者站了出来,撕开伪装声音清脆,“禀少主,近年来少阳山匪帮到处烧杀抢掠,为非作歹。” “朝廷连连派人剿匪,可派来的官员却意外毙命,属下们探得消息,云州有不少官员与这些山匪有所勾结。” “拉着朝廷派来的人与他们同流合污,若有不从者又会离奇死亡。” “少阳山那边呢?” “苍影卫中虽然潜入进去一些人,但消息很难传出来。” “少阳山匪藏匿于深山当中,位置及其隐蔽,里面的人防守严密,背后之人还会查出。” “但可以确定的是里面正在私造兵器,领头的几个山匪武艺高强,曾是多年前逃难到此的流民。” “山上约有多少人?” “三千,但他们武器颇丰,守卫严密,常年攻不下来。” “这才导致庆安城百姓受山匪袭扰,而且这些人手段残忍,在少阳山下筑京观。” “筑京观?”楚离周身气息一变,语气冷冽。 “这些山匪手段残忍,将这些年来击败的将士的尸体和头颅堆积起来。” “与北戎人的做法极其相似。” “有趣,与北戎有勾结。”楚离冷笑一声。 筑京观不稀奇,当年平城一战中,北戎敌军将七万龙吟军弃于尸巍坡,筑成的京观如今成了座小山。 “少主,会不会就是燕京的那几位所为?”长生猜测道。 “他们远在燕京都能将手伸向云州,李纯如还在为北堂衡的太子之位沾沾自喜却不知早已有人盯上了他们。” “多年前这些人便开始暗中造势,云州偏安一隅,为背后的人做最好的掩护。” “少主心中可有猜测?” “五皇子北堂隐,七皇子北堂翼,一个看起来整日斗鸡走狗,另一个与北堂衡向来不对付。” “是最为可疑的两个人。” “传信燕京,随时注意二人的东向,切忌不可打草惊蛇。” “是。属下领命。” 第五十一章 君青梧的到来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子姝刚一回府,便被洛氏的丫鬟带去了寿安堂正厅。 洛氏一见到她刚要开口,余光偷偷看着君弘的阴冷的脸色又将话咽了回去。 “父亲,母亲。”君子姝十分平静的开了口。 “你可曾听到外面的流言?”君弘看着眼前君子姝,表面镇定,可眼眶也红了一大圈。 “女儿这一路上已经听见了,都说永安伯府的嫡女是个假的。” “是我给伯府蒙羞了。”君子姝直接就跪了下去。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外面都传遍了,定是府里不长眼的丫鬟婆子走漏了消息。”君弘气极。 他一早去上朝,好几个同僚都围着他问起这桩事,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些人回了府。 君弘看着生的姿容绝色的君子姝,心中更是恼恨。 本以为这个女儿能给伯府带来一门好的亲事,太子选妃在即,若是被瞧上了也是光正门楣。 没想到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君弘的眼睛顿时就沉了下去。 “姝儿自知自己不是君家的血脉,这些年来侥幸成为了君家的嫡女,过上了金尊玉贵的日子。” “姝儿心存感激,这偷来的日子已是莫大的荣幸,实在无颜继续留在府里败坏伯府名声,惹人笑话。” 君子姝眼中含泪,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姝儿愿自请离府,让真正的君家嫡女回来。” “因为我让君家真正的嫡女在外受尽苦难,姝儿的存在本就是罪孽,此番愿离开伯府让一切归回原位。”君子姝声泪俱下。 她早就想这么说了,前世她贪念君府的那点温情留了下来,没有丝毫反抗。 可这一次她不会再心存侥幸。 “姝儿,你,你想离开家里?”洛氏震惊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君子姝。 洛氏扑到她的跟前,“我和你爹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这么能忍心离开……” 君子姝看着激动的洛氏,仍不为所动,“母亲,我心意已决,不想成为整个燕京城的笑柄,只愿隐姓埋名,不负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 她朝着主位的老夫人一拜,“还请祖母成全。” 老夫人将君子姝打量了一番,见她神色认真,不像是在说谎话。 心中也有了几分疑惑。 当真有人愿意抛弃这伯府的破天富贵成为一个寻常百姓? “你想走?”君弘越发看不懂这个女儿了,往日里沉稳有礼。 今日一改常态,整个人都显得夺夺逼人了起来 他公事繁忙,与这个女儿并不算太亲近,既然都不知晓她是这般性子。 君子姝垂着头,目光坚决,“姝儿心中有愧,还请父亲准我离府。” 君弘长叹了口气,一想到外面的流言更是头疼的厉害。 “母亲,现在该如何是好?外头都在嘲笑我们永安伯府家风不严,连子嗣大事都能搞错!”君弘向老夫人陈氏抱怨着。 老妇人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弘儿是伯府公爷,只要考虑君家的声誉。” “那田氏已问过,那个孩子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尸骨无存。” 洛氏听到此事,又开始为素未谋面的孩子哭了起来。 “就算活着也不可能来到这燕京,如此反而好办。” 死了? 君子姝心中一惊,竟然与前世发生的事出现了偏差。 她清楚的记得前世君朝云已经来到了燕京。 “母亲有办法了?”君弘一喜。 “就对外说当年生下的女儿不幸走失,永安伯府大夫人为解思女之痛,收养了一个可怜的孩子以作慰籍。” “多年来视如亲女,没想到孩子的远亲找上门勒索钱财,这才引出了这般误会。” “此计甚妙,还是母亲考虑的周全。” “如此既全了伯府的名声,又能彰显永安伯府的仁善。” “此事多亏了母亲。”君弘得到解决的方法也放松了不少。 在他看来,这个女儿虽说并非亲生,但生的貌美,若是弃了也是可惜。 以后若是能用这副花容月貌为君家谋个好靠山,也许还可一试。 君子姝跪在地上,透骨的寒意蔓延全身。 是她大意了,一味的靠着前世的记忆谋算,自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将那个田氏他们一家逐出燕京,若是胆敢在外宣扬,绝不轻饶。” “母亲放心,定不会出现岔子。”君弘早已吩咐下人去办了,只要那一家人离开燕京,日子久了此事也就淡了。 在燕京若是让这一家人不明不白的小事,难免会让人怀疑。 但出了燕京那几个人若不识好歹,就直接让这些人消失。 “姝儿就作为养女留在伯府,等流言平息再寻门亲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老夫人冷声道。 “是,母亲。”洛氏不敢反驳,默默垂泪答应了。 君子姝低着头,遮住眼中的不甘。 她绝不会就此放弃,按照君弘的想法,定会为了伯府前途给她寻一个有益的亲事。 如今她只是伯府养女,做不了世家子弟正妻,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与人做续弦或王侯妾室。 她必须想别的法子脱困。 君青梧收到伯府的信时,震惊之中心底深处竟隐隐有一丝窃喜。 姝儿不是他的亲妹妹,君青梧捏着信的手都在颤抖。 这么多年来,他一点点看着这个娇花般的妹妹长大,情谊自不用说。 可不知为何,他居然没有那般伤心,反而有些欢喜。 “葬身火海。”君青梧盯着这几个字总觉得遗忘了什么。 那个素未谋面的亲妹妹已经死了,他本就与她没有什么兄妹之谊,谈不上难过。 直到一个少女的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一个隐隐的猜测出现了。 那个在书院撞见的女子,楚离身边的姑娘,与洛氏有些相像。 这个猜想不是空穴来风,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有,但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时便觉得不同寻常。 仿佛冥冥之中有些联系。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证实一番。 平静的小院中,君朝云精神抖擞的在院里忙活。 “叩叩”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往日的安宁。 君青梧站在门前。 第五十二章 我已有夫君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朝云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明白了来意。 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公子是?”君朝云疏离的询问。 “在下君青梧,是楚离的同窗,有一事想问姑娘。” “不知姑娘可否容我细说。”君青梧看着眼前对他全然陌生的少女,放缓了语气。 “请进。”君朝云看向他身后的马车,知晓只有他一个人来了。 小院中,青茵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高度警惕了起来。 默默放下茶水,站到君朝云的身后。 “君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君青梧试探道。 他早就派人查过君子姝的官籍,从昭州避难来的,他心中便隐隐有了答案。 “君公子前来拜访就是为了打听我的事吗?”君朝云不答反问。 “是在下唐突了,但姑娘从昭州而来,不瞒姑娘,在下有一个妹妹,自幼流落在外,前些时日,家中传信,有了妹妹的消息。” “当年妹妹流落昭州锦官城一户姓陈的家中抚养长大,这家人逃至燕京,偶然从他们那里得知了妹妹的消息。” “哦?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般蹊跷的事?” “倒是比话本子里写的还要精彩。”君朝云神色未动,平静的品着茶。 “的确匪夷所思,虽然那家人说妹妹不幸葬身火海,可却无人见过尸首。” “姑娘可觉得奇怪?” 君朝云微微一笑,“公子说的故事实在离奇,不过昭州乱的很,就算有人看见也无人知晓。” “君公子就不必在这里和我绕弯子了,有话直说便好。”君朝云疏离道。 “好,那日我见姑娘的第一眼便觉得你长得十分像我的母亲。” “尤其是眉眼之间。” “所以,君公子是怀疑我是你的妹妹,对吗?” “不是怀疑,是肯定。” 他伸手接过身旁的小厮递过来的画像打开。 君朝云看去,画像上的女子一身粗布青衣,弯眉杏眼,正是那一日在白鹿书院撞见君青梧的穿着。 “收到家中传来的消息后,我便将画像送回家中让那一家人辨认。” 君青梧神色认真,“今日收到消息,你就是我的妹妹,永安伯府的的小姐。” “仅凭这一张画像就说我是你的妹妹,贵府可真草率。”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与君公子的妹妹长的有几分相似便能被错认。” “实在是个天大的笑话。”君朝云好笑地摇摇头。 她就是咬死不承认,那个陈家大丫头已经死在了孙府的大火里,从那天起,她只是这世间一个无父无母的平凡女子。 “你不相信?”君青梧大为不解。 一个在偏僻小城长大的乡野女子,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世家贵女,应该会该激动欣喜。 可眼前这个陌生的妹妹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还能察觉到她语气中的不耐烦。 “我怕为何要信。” “我与君公子只有一面之缘,连句话都未曾说过。” “今日君公子贸然登门,随意扯了一个故事,拿着张画像便说我是你的妹妹。” “这般荒唐的事谁会相信?”君朝云冷声反驳道。 君青梧见君朝云拒不承认,也有了几分不耐。 他眉头紧皱,语气也冷了起来,“母亲为了你的事已经操劳了好多天,夜里更是辗转反侧。” “永安伯府是燕京高门,如今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绝不会有错。” “今日你便收拾收拾东西同我一起回去。” “君公子,我自幼无父无母,哪来的亲人。” “永安伯府,与我何干?”君朝云抬高声音。 “你不想回去大可直说,何必这般阴阳怪气,没有半点世家小姐的样子。”君青梧隐隐有些怒气。 “怎么,君公子到我家中来教训我?” “我的确粗鄙,比不上公子口中的世家贵女。” “可君公子自诩谦谦君子,如今这般失礼的模样,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君朝云讥讽道。 第五十三章 伪君子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但姝儿那时还是个稚子,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 “她性子温和,这些年金尊玉贵的养着,身子又弱。” “我们永安伯府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女子,爹娘也不忍心让她流落在外。” “你回去后与她好好相处,就明白她的为人,二人定能成为一对好姐妹。”君青梧越想也觉得这样做极好。 虽说他喜欢姝儿,可不能贸然就向父亲母亲开口要她。 等回去以后,京中的流言平息,再将姝儿送到他的别院住上几年。 也就无人在意她的身份了,到那时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君公子想的可真周到,听的都让我好生心动呢?”君朝云讥讽道。 “可惜啊,我不稀罕。”她的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激动。 就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你们既然舍不得她受苦,想保住名声将她留下来,又为何要接我回去?” “君公子是当所有人都是个傻子吗?” “一个你们从未见的亲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品性如何,又对抱错的孩子心有怜惜,接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回不回去有意义吗?” “为了血脉亲情?” “还是说其中有些见不得人的事,需要这个孩子回去呢?”君朝云毫不留情的揭穿他的目的。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父亲母亲心疼你流落在外让我接你回去,你不仅不年轻,还这般诋毁家中。” “简直,简直是……”君青梧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简直是粗鄙不堪,毫无教养。” “君公子,我说的可对?”君朝云直接说出他心中所想。 她眼底满是不屑,看着她这个名义上所谓的兄长装腔作势。 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自以为给点好处她便要感恩戴德。 君青梧恼羞成怒,“伶牙俐齿。”他的脸阴沉了下来。 “为兄念你飘零在外没有父母教导,便不与你计较。” “今日你无论说什么都要与我回去,否则……”君青梧隐隐威胁着。 “否则什么?”君朝云被他这个样子直接气笑了。 “君公子想用身份危胁我这个良家女和你走,这般嘴脸小人行径也不过如此。” “你……”君青梧被人指着鼻子骂已经对这个妹妹全无好感。 “今日你胡言乱语,但你要记住,既然是我们君家的血脉,就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你好好想想,再给为兄答复。”君青梧说完便拂袖而去。 “好走不送。” 君朝云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懒洋洋的靠着喝起茶来。 君青梧头也不回,怒气冲冲的上了马车。 青茵见人走远将门牢牢关上。 “小姐。”青茵欲言又止。 君朝云对她安抚一笑,“放心吧。” “小姐这个君公子身份不一般,又口口声声说是小姐的兄长,若是他想强带你走,可怎么办?” “他不会。”君朝云笃定道。 “小姐为何这般肯定?”青茵看着眼前的少女镇定自若,也有些疑惑。 “你看,他今日前来,身边只有一个小厮,一个从燕京来的婆子丫鬟都没有。” “试问若是真如他口中所说,我那对亲生父母想让我回去,怎么可能不会派些丫鬟婆子来照顾我。” “我猜只是他一个人的决定,燕京那边还做好决定。” “所以一时之间也无法带我走。” “让我回去肯定是为了他自己的某个目的,我我是傻傻的答应了他,那才叫蠢呢!” “小姐果然心细,还好没有贸然承认身份。” “他还没见到楚离,拿到和离书,不会轻易放弃。” “不过他的算盘注定会落空,阿离从不受人威胁。” 少年偏执,占有欲极强,最讨厌别人干涉他的事。 “小姐心善,却碰上这样一个亲人。” “他们眼瞎,看不见小姐的好。”青茵为她打抱不平。 小姑娘气的腮帮子都鼓鼓的,君朝云附和着:“对,没眼光,还是我们小青茵最好了。” 青茵这才满意的笑了。 君朝云想起前世,她一开始对青青梧并不设防,反而十分好奇这个兄长。 她以为是换子的真相被众人发现,又恰好找到她的踪迹,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才接她回去。 直到她发现君青梧对自幼一起长大的妹妹君子姝有情。 就明白了她能回去其中少不了君青梧的推伯助澜。 她的猜测没有错,在《假千金她重生了》这本书中。 君青梧作为痴情男配,对君子姝情根深种,起了想娶女主的念头。 可惜女主嫁给了长乐王世子谢连城,他只能将心中的情意压下。 从旁人看,君青梧俊朗温润,对君子姝一片真心。 可若是被当作垫脚石的她来看,君青梧自私自利。 将怨气撒在她的身上,女主心中无他,也固执的认为是她的存在造成了这般局面。 瞧不起她这个妹妹,爱而不得固然可惜,可不该利用无辜的人。 少阳山山庄密道内。 “少主,这些人藏的兵器的确都藏在了他们的密道里。” “嗯。”连日的厮杀,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嘶哑。 楚离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迹,嘴角含笑欣赏着面前完美的画作。 长生看向刑架之上模糊的人形,脸上的面皮已被剥开,鲜血蜿蜒至脚下。 前一刻还在苦苦求饶的男人被少年折磨而死。 “长生,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很天真?” 会相信他这个恶鬼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是。”长生面无表情的回答。 “还是这般无趣。”楚离得到满意的答案却毫无愉悦之感。 “还有一事,隐一传信,夫人的兄长找上门,说要带夫人回燕京。” “兄长?” “是,夫人的亲生父亲是永安伯君弘。” “夫人的兄长君青梧一心要夫人回去。” “夫人愿意吗?”楚离问道。 “不愿,夫人为此颇为烦心。” “突然出现的亲人,让燕京的影卫将永安伯府的事情查清楚。” “还有尽快将少阳山的是事解决,我们速回青州。” “是,少主。” 第五十四章 滚就好了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胸口的桃花笺滚烫,少年第一次那么想迫切的回到那个小院。 永安伯府中,君青梧的信送到了君弘手中。 待看清信上的内容,君弘的脸刷到一下就黑了下去。 “伯爷,青梧怎么说,可确认那孩子的身份了?”洛氏焦急万分。 多日前,君青梧送回来一副画让田翠花辨认。 与那个被抱错的女儿长的极为相似,得到这一消息便让君青梧找到此女。 “青梧找到了她。”君弘将信狠狠的摔在地上。 洛氏激动极了,“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好什么?如今外头都知道我们永安伯府丢了一个女儿,收养了姝儿。” “这事情已经闹的够大了,连太子都惊动了。” “好不容易事情平息了,没想到这人找到了。” “伯爷,那孩子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是不是应该接回来才是!”洛氏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回来?就怕那孩子沾染了那一家人的品性。” “回京后闹出天大的笑话来,辱了永安伯府的门楣。” 洛氏看丈夫一脸不情愿,心都凉了三分。 这些日子,她好不容易从这件事缓了过来。 不去见姝儿就怕忍不住伤心落泪,可也想明白为何姝儿自小与她不太亲近。 虽说在她的膝下长大,但这个女儿从小冷静疏离,对所有人都是温和有礼的模样。 本是极为懂事乖巧的性子,但她就是有些失望,别人家的女儿都是全然依赖母亲,可偏偏她的女儿性情寡淡,与她总隔了一层什么一样。 现在她明白了,这就是血脉亲情,不是她的孩子怎么也养不熟。 君弘沉着脸,又迟疑的开了口,“不过,总归是我们君家的孩子,接回来好好让嬷嬷教养一番。” “等过两年再找个对青梧有益的婚事,也能让青梧的仕途顺利些。” 亲女流落在外,一直不接回来,日后若是在外用永安伯府的名头惹出事来还是难办,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多谢伯爷。”洛氏听到他松口更是喜极而泣。 “伯爷放心,妾身定会好好教女儿,不会给伯府蒙羞的。”洛氏低眉顺眼道。 君弘早已习惯了她这般姿态,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人出去。 半月后。 太极殿上,北堂墨耷拉个眼皮坐在龙椅子上。 底下是一群大臣激烈的争论着。 年近半百的左相终于站了出来,“陛下,云州匪患平息,牵出来军器一案。” “少阳山土匪一夜之前尽数被剿灭,其中军器却突然消失,云州官员却一直未曾找到行踪。” “只在密道之中查到山匪与朝中之人勾结。” “老臣忧心,若这山匪背后之人藏于燕京之中,恐会有谋反之意。” “这般不轨之心,至今却毫无头绪,臣等无能,还请圣上定夺。”左相傅杭恳切道 “还请圣上定夺!!!”一众大臣齐齐跪下。 北堂墨脸色阴沉,自从消息入京,他心中便有所怀疑。 他身体有疾被传出,全靠着大师所炼丹药稳住病情。 这几日连连处理政事才是一帮大臣放心。 云州之事已谋划多年,其中免不了官员牵扯其中,前朝老臣和李氏一族暗中相斗,不满太子北堂衡为储君,云州军器无非是皇子间有人想夺帝位,早早谋划了多年。 想到这,北堂墨心中怒意渐起。 军器不见了,难保不是背后之人转移了位置。 “传孤令,让三法司无论如何都要将那批私藏的军器找到。” “查出幕后之人。” “陛下圣明!!!” “小姐,那位君公子又来了!”青茵听门外的敲门声无奈道。 君朝云躺在竹榻之上闭目养神。 “害的小姐好几天都没法出门,这几日也不知为何,酒楼里也不收咱们的花茶了。” “肯定是这个君公子动的手脚。”青茵越想越气愤。 “他也只会用这种下作的招数逼我妥协。” 为了他心爱的女子可以委身于他,用尽手段。 君青梧本就是个贴着痴情男配的皮肉的伪君子。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君弘是个怎样的人,唯利是图。 就算知道君子姝不是亲生也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但把她带回去就不同了,君子姝作为养女地位尴尬,未免多生事端,君弘很有可能会将她匆匆嫁人换个有益的帮手。 是妾是续弦不重要,只要对仕途有所帮助。 君青梧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迫切的希望她回去替君子姝转移视线。 而他也有了希望将君子姝收入自己的院里,一个不重要的养女,君弘就算生气也不会真的迁怒于君青梧这个嫡长子。 “自诩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谁知道底下是个什么样的狠毒心肠?”君子姝讥讽道。 “小姐是觉得军公子这般迫切让你回去,其中有蹊跷?” “猜的不错,怕是要我去为他铺路吧!”君朝云淡淡一笑。 等她出现,所有人的目光只会聚集在她的身上。 君青梧就有机会得到他的心上人,女主君子姝。 只是可惜,打错算盘了,前世君子姝嫁给了谢连城。 而这一世,她没记错的话,君子姝重生,极其讨厌君青梧。 君蓁蓁也梦见了前世发生的事,眼下只想着怎么摆脱太子北堂衡。 至于她,一个注定早死的炮灰罢了,提前有了纸片人的自我意识。 门外的人仍不死心的在敲门,青茵眼里划过一丝不耐。 心底翻腾的杀意作祟,让她恨不得直接打开门将那几个人给杀了。 “不管他,别让他在门外候着吧!” “他敢硬闯,隔壁谢夫子不会轻饶了他。” 青茵这才放了心,“还好有谢夫子在能帮小姐。” 楚离一路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角落阴影处的影一看见他微微挪了挪脚步,少年全当毫无察觉的往里走去。 小院外的小厮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有人。 “公子,她们不愿开门,这可如何是好?” 君青梧面色阴沉至极,这个亲生妹妹果然讨厌至极,全无教养。 “滚就好了。”身后传来男子冷冽的声音。 君青梧转身看去,一眼便认了出是楚离。 “楚离?又见面了。”君青梧不屑道。 第五十五章 窒息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你居然敢叫我们公子滚,你可知我们公子是何人?”小厮直冲冲的维护着君青梧。 君青梧也隐隐有几分怒意,“楚离,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君公子,在下外出多日,你带着小厮连日纠缠在下的夫人,我叫你滚,不是应该的吗?”楚离语气冰冷。 “你强词夺理,想必你也知晓了此事,云儿是我的亲妹妹,我接她回家,你有什么资格拦着。” 君青梧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一身洗的发白的青布衣,心中的鄙夷更甚,说着说着便有了底气,“你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书生,娶我妹妹已是高攀……”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君朝云第一眼便看见站在初日之下的少年,他站在光影中,周身萦绕着温暖的光,温润如玉少女但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楚离朝着她浅浅一笑含笑。 许久未见,君朝云惊喜的目光与少年的视线交汇,她突然有些不敢直视,慌乱的垂眸,遮住我眼中的惊慌。 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你,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楚离温顺的点点头。 少女难掩激动,走到他的跟前,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少年,带着几分责怪,“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害我担心了许久。”小姑娘嘟囔着。 “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楚离一认错,君朝云脸都红了三分。 道歉的这么快,都显得她有点无理取闹。 书信来往并不方便,少年身上硬上的褶皱都并未抚平,显然是匆匆赶回来的。 她有点心疼,也猜出了少年匆匆赶回来的原因,想必是知道了她的事。 “对不起,我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你是不是连夜赶回来的,可吃过早饭?”君朝云愧疚的不行。 她也知道少年一路艰险,这下又担心他在外受了伤,拽着少年的胳膊便拉着进了院。 一心只想好好问问,全然忘记了站在门外脸色乌青的君青梧。 将少年按坐在椅子上,“回来了就好好休息。” 君朝云又看向刚过来的君青梧,颇为嫌弃,“阿离,别因为他的事生气,相信我,我会好好解决的。” 少年听见她的话微微蹙眉,“你讨厌他,他就该消失。” 楚离的眼里划过一丝杀意,君朝云瞬间就明白了,连忙开口,“我是不喜欢他,但这件事应该由我自己去解决。” “你不用担心,他伤害不了我。”君朝云保证道。 她明白楚离的性子,只要她点头,今天这座小院里就会多一具尸体。 少年不会顾及后果,他不通人情,并不会因为这点血脉关系而手下留情。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不想将此事闹大。 总归这辈子她不会再回到君家。 君青梧看着面前的二人对他百般提防,心中怒意渐起。 君朝云转过身,冲着君青冷冷道,“想必你心里也清楚,我是不会与你回去的。” “对于永安伯府,我从来都不感兴趣。” “如果我猜的没错,府里的人怕是也不想我回去吧,我自乡野长大,不懂礼数,比不上燕京城的世家贵女们,我入伯府,怕也只会成为一个高门之中茶前饭后的笑话,究竟是伯府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心思,也不用我多说。” “这几日我闭门不见你,本想着你会放弃,但我万万没想到一个堂堂伯府的公子,居然会和市井中的泼皮们一样死缠烂打。” “对我一个已成亲的女子步步紧逼。” 君朝云又看向一旁静坐的楚离,想起刚才门前的那一幕,更是多了几分鄙夷。 “看来如今说服我不成,是想着打我夫君的主意。” 君青梧的心思被戳穿带着几分恼羞成怒,“不知好歹。” “还真是多谢君公子你抬举了,让我猜猜你下一步想做什么?” “是想逼着我夫君写下和离书,还是用他的仕途威胁他离开。” 君朝云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润润喉后声音都清脆了不少。 “可惜,我夫君从不受人威胁。” “我很好奇,君公子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个缘由,这么迫切的想让我回去?”君朝云讥笑道。 她自然明白君青梧是为了女主君子姝。君弘满意自己有个天仙似的女儿,如今又舍不得让君子姝离府。 打的就是太子选妃的主意,君家不管是将这件事瞒下来还是给君子姝一个正当的身份。 书中提过君弘一直想将君子姝送进天家,前世若不是与长乐王世子谢连城结亲。 以君子姝的盛名,极有可能入了东宫。 君青梧知道了女主君子姝的身世,压抑不住情意,所以就想让她替了君子姝。 无论最后她嫁给了谁给君家铺路,他们暂时不会把念头动到君子姝的身上,这样至少他有了一丝机会将君子姝带离君家。 为情所困,若她不是书中人,怕也会被君青梧这副痴情不改的伪装唏嘘。 可事实是这份情却要利用她,前世这般令人窒息的情意让君子姝厌恶至极。 君青梧也没想到他小瞧了眼前的小姑娘,不仅口齿伶俐,甚至都怀疑到他的身上。 .他压下怒气,恢复了以往温润的模样,“妹妹在说什么糊涂话,我身为兄长,只是想替父母分忧罢了。” “那就当是我多想了吧,君公子光风霁月,与我夫君更是同窗,如今他已然归来,君公子还抓着莫须有的身世咬着不放,难保不让人多想。” “我夫君少言寡语,但向来依我,绝不会与我和离我只是普通女子,配不上燕京所谓的名门。” “冥顽不灵,你只要愿意回去,我自然会让爹娘同意你留下来。” “做永安伯府的嫡女,可比你现在这般清贫的日子好上千万倍。”君青梧不解。 “你容貌平凡,性子刚烈,像你这样的女子,本应该一辈子都入不了高门,可现在唾手可得,你竟然不要,愚蠢至极。” “我夫人如何,还容不得你置喙。”少年目光灼灼,周身泛着骇人的冷意,气势逼人。 第五十六章 天子召令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看着身边的少年控制不住的杀意,君朝云连忙制止。 “君公子,你闯我家中,说一些不明不白的话惹我夫君不高兴,我念及你是夫君的同窗,再三忍让。” “已经是仁至义尽,永安伯府,我此生绝不会去,我心意已决,不可撼动。” “今日你出了这个门,就当从未见过我,日后相见也全当不相识。” “还请你今后不要再来寻我,我们既然没有关系,今后,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我都不会透露关于永安伯府的事。” 君朝云神色坚定,君青梧见眼前这个倔强的妹妹不肯松口半句。 几日劝说,他也有了几分疲倦,他也未曾想到此事会如此难办。 “君公子,请你离开。”小姑娘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毫不退却。 楚离被君朝云挡在身后,小姑娘身子单薄,这几个月身体好了不少,不像从前那般瘦弱不堪,长高了不少。 “好,你既然想置亲生父母于不顾,那就成全你。”君青梧语气狠绝。 他瞥了一眼楚离讥笑一声,“哼,今日以后你与永安伯父再无半点关系,我本不想多说,但还是好意奉劝你一句,一个平民……” “那就别说了。”君朝云直接打断他的话。 “请你离开。”君朝云又重复了一遍,指向了门外。 猜也能猜的出,他又想告诫他楚离身份低微,若是以后碰见了麻烦,自己只会成为他的累赘,会被毫不留情的踢开。 一个穷书生,就算侥幸入了仕途,背后没有高门相助,也无法在官场上立足。 这些前世她便听过了,那时君青梧来接她回去也是这般说的。 可她怕的不是楚离的身份,她只是担心自己会成为一个累赘,即使那时她不清楚楚离的身份,却也隐隐察觉到他背负了很多,压抑痛苦。 她觉得自己卑怯,胆小怕事,只是一个拖累罢了。 所以回了君府,给楚离留下了一大笔钱。 以为就有机会保护这个少年,可以将那些宣之之于口的爱意说出来。 可事实是她错了,她失去了继续陪伴在他身边的资格,像个懦夫一样逃离了,也没有理由再去靠近已恢复身份的楚离。 君青梧忍住了怒火没有失态,气的拂袖而去。 门被青茵关上,君朝云看着男子的身影消失,终于放下了心。 这今日她故意晾着君青梧,就是想让这个高傲的兄长放弃。 君青梧是喜欢君子姝没错,想利用她只是他的一时之念。 可他性子高傲,不会低声下气的求人,她只是一枚棋子,可有可无。 也让君青梧看清她的性子,冥顽不灵,伶牙俐齿,就算回去了也只会扰乱他的计划,反而会添麻烦。 种种原因,君青梧这才一点点放下带她回去的念头。 君朝云松了心神,疲惫极了,这几日想的又多,夜间没睡好,耗了半天口舌,口干舌燥,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楚离递给她一杯清茶,君朝云也不客气,接过来将茶水一饮而尽。 “你这些日子可有受伤?”君朝云紧张的捏着衣角,眼里还有一些不安。 楚离摇摇头,“无碍。” “我送去的书信可有收到?” “看见了。” “看见了就好,是我新染的桃花笺,是不是还有香味残留?” “是。” 得道少年肯定的回答,君朝云喜上眉梢,眼里划过一丝狡黠,“ 那,可有想我?” “……”少年不答。 君朝云失了趣味,“” 第五十七章 注定的死局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小姐,今早大公子传来消息,说那位阿云姑娘不愿回来。” “信中说她已经与一个书生成亲。” “那小姐是不是就不用走了?”连翘试探的问道。 君子姝摇摇头,“不管她回不回来都影响不了我的决定。” “小姐为何执意要走?连翘不懂,小姐自幼在伯府长大,早就将伯爷夫人当做了真正的亲人,现在离开,小姐当真舍得吗?” “舍得。”君朝云十分平静。 “连翘,你也明白,我的身份被揭露,无论那个人回不回来,我的处境已经不是我能所掌控的了。” “在这个府里,很快我就会被当做货物送予他人。” “富贵的笼中鸟雀,连翘,我得到了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君子姝无比清醒,对于洛氏而言,她远远比不上父亲君弘和君青梧重要,即使有几分真感情但还是会抛弃她。 而君弘的眼里,利益远远比他的女儿重要多了。 在这个府中多一日,她的命运别随时都会被别人掌控。 “连翘,无论能有什么办法,我们都要离开这里。”君子姝坚定道。 床榻上,君朝云被刻骨的寒意袭曼全身,少女嘴唇微颤,冷汗打湿了身上的被褥,她浑身都克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一切如走马观花般的出现在她的的脑海当中。 未央宫内,君朝云一袭青衣坠地,隐在角落之中静静的吃着手中的糕点。 天子登基,设宴召见百官。 殿上舞姬美艳非常,丝竹悦耳,少女嘴角含笑,颇为愉悦地看着这一场盛宴。 龙椅之上,玄衣帝王金丝蟒袍泛着光泽,楚离慵懒的靠坐着,一只手微微撑着脑袋,眼眸微垂,时不时地扫过角落里坐着的小姑娘。 觥筹交错之间,大殿被狠狠的推开。 冲进来的是手拿兵器的将士,将整个大殿包围的水泄不通。 人群骚动了起来,大臣们面面相觑。 楚离幻象角落中被惊动的君朝云,身后的影卫身形一闪,来到她的身侧。 “诸位,许久未见了。”北堂衡持剑一步步走进大殿。 他看向高位之上的楚离,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北堂月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玄衣帝王身形未动,眼神冰冷至极,“那孤便要看看,你这样的废物,该怎么杀死孤?” 年轻的帝王讥笑一声,“不过一个蝼蚁罢了。” 男子的嘲讽让北堂衡怒火中烧,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个怪物,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听着,今日大殿中的所有人,一个不留。”他抬起手示意,数百名弓箭手出现,将所有人紧紧包围了起来。 百官惊慌失措,一个个只能将希望寄予高位上年轻的帝王。 少年帝王嘴角微勾,周身杀意渐起,他冷冷道:“蠢货!” “怎么,知道北境王战死的消息迫不及待的想来杀孤,还真是天真的厉害。”玄衣帝王毫不留情的讥讽着。 “你,你什么意思?”北堂衡狐疑道。 第五十八章 回到燕京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下毒之人心思歹毒,以血喂养蛊虫,等毒进到君小姐体内,蛊虫便会慢慢苏醒,谗食她的五脏六腑,最终痛苦而死。” “君小姐身亡,阳蛊便会爆体而死,可随之阴蛊有了感知就会苏醒,在中毒之人体内游走,如蚀骨锥心之痛。” “那陛下的蛊毒如何?” “阴蛊对男子而言本能压制,但如今却已苏醒。” “阴阳两蛊互为解药,只可惜如今阳蛊已死,陛下常年习武,一时还能压制。” “臣也只能缓解陛下的蛊毒,却无法解开,是臣无能,望陛下恕罪。” “孤还能活多久。”少年眼眸平静。 “一年,蛊毒凶险,若是谗食心脉,太医院的秘药也起不到作用了。” “呵,一年,可真长啊!”少年轻喃着,衣衫单薄的静坐在地上,眼神淡然孤寂。 “陛下……”长生还想再说些什么。 “出去。”他声音冷冽。 门被关上,大殿之中顿时安静了起来。 君朝云被桎梏在原地,拼命的挣扎着想去少年的面前,却毫无作用。 梦中的楚离褪去了少年时的清隽之气,更多了几分身居高位的威仪。 他抚着白玉棺上精心雕刻的梨花纹,拿起地上散落的凿子,一点点修饰着。 “你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玄衣帝王喃喃细语,似在安抚着棺椁中的姑娘。 他极为耐心的雕刻着,直到蛊虫发作,楚离重重的咳了起来。 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他却好像感受不到痛一样,嘴角溢出血,他毫不在意的擦去。 金丝蟒袍上沾着点点血迹,他的手指满是伤痕,耐心地雕刻着花纹。 君朝云泪如雨下,梦境中的这一幕让她的整个心脏都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恍惚间,她好像离他越来越远。 “啊……”少女挣脱了束缚。 君朝云终于从这场噩梦中惊醒。 她重重的喘息着,眼泪打湿了发鬓,她转过头,少年面容依旧。 君朝云一把扑了过去,埋进楚离的怀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大哭了起来。 少年后背僵了一瞬,察觉到小姑娘的惊恐不安,又将她牢牢抱紧。 小姑娘哭的厉害,直到她的哭腔渐弱,又将她从怀中拉了出来。 君朝云呆愣愣的看着楚离,心口止不住的发疼。 梦是真的,书中的她在这一世就是死在了大殿之中。 命运没有给她选择,君青梧的出现,这场未知的梦,都在告诉她。 燕京,非去不可。 在《假千金她重生了》这本书中,作为炮灰的君朝云。 按照书中她在这一世被接回了君家,因为女主君子姝的重生,她的命运得以改变,活到了北堂衡被废,楚离成为帝王的时候。 只是很可惜,她早早被君蓁蓁下毒惨死。 书中廖廖几句,君蓁蓁让宫人在她的酒下了毒,她全在这场梦中看见了。 她的死不是故事的结束,不是书中的结局。 毒是君蓁蓁所下没错,可疆外尸毒的蛊虫饲养多年,早在楚离出生时就有了。 阴蛊是下给了楚离的生母萧皇后,只是恰好她怀子,蛊毒便转移到了楚离的体内。 阴蛊对男子而言会陷入沉睡,在这蓄意多年的阴谋背后还有一个人。 光凭君蓁蓁根本无法做到,幕后之人给萧皇后下过毒,知道蛊毒到了楚离身上。 所以在多年以后利用她引楚离体内的蛊虫苏醒。 第五十九章 遇险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书房内,云景之为自己倒了杯清茶。 茶香袅袅,云雾之间云景之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说起来,这是我第三次见到殿下。” “是吗?小侯爷记得可真清楚。”少年冷冷道。 云景之还记得他年幼时第一次见到楚离时,他随着父亲进宫,在长乐宫见到被其它皇子虐打的楚离。 那般阴冷的眼睛他永不会忘,似黑暗中的毒蛇,只等在不经意间给人致命一击。 那时他问过父亲,为何不救这个可怜的皇子。 父亲告诉他,没有人能救这个孩子。 第二次是在送这位传闻中于冷宫长大的二皇子去北戎为质子的路上。 这个少年学会了隐藏,不再透露半点情绪,不悲不喜。 神情淡漠,那一年他开始随着父亲征战,他看过无数从尸山血海当中爬起来的将士,就是这般行尸走肉的活着。 可父亲却说,一个暂时沉睡的人往往比撕咬的野兽更可怕。 他学会了伪装,能救他的便是他自己。 而这一次,少年眼眸幽深如潭,看不出半点情绪,手段心机更甚,唯一不同的是比以往多了丝神采。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云景之看向窗外的女子,心下了然。 他钱笑一声,“陛下命我来接殿下回宫,当年遇险殿下不知所踪,满朝文武均以为殿下已经命丧敌手。” “这些年来李氏一族盛起,昔日萧氏旧部退避朝堂,殿下只能隐姓埋名养精蓄锐。” “如今左相大人以预言说服陛下让殿下回来,朝中虽然不少人反对,但前朝老臣对李事一族早已不满,力争让殿下归来,陛下才下了令。” “李贵妃虽无皇后之名,但却有皇后之权,外戚干政,但李贵妃深受陛下宠爱,任李敬玄为右相。” “这些年李家势力布满朝野,陛下痴迷于修仙问道,近几年北戎与大周更是虎视眈眈。” “当年殿下的外祖父萧老将军与高祖皇帝平定乱世,立下不世之功。” “萧老将军战死后,萧氏一却被冠上通敌叛国之罪,朝中老臣都觉得其中蹊跷,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无法护佑殿下周全。” “而左相所说的巫族预言一事。” “天下即乱,李氏祸主。” “陛下心中起了疑心,知道了殿下未死后便下令接您回宫。” “只是臣担心,这一路艰险,怕是暗中有不少人想要殿下的性命。”云景之担忧道。 “想要我命的人可太多了,我死了太极殿的那位怕是又喜又忧,预言本就荒缪,可他已然对李氏一族起了疑心。” “开始害怕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被人拽下来。” “他一手养肥的狼露出獠牙要将他这个主人处死。” “所以我这位好父皇啊!他害怕了,所以他需要一个人来敲打李氏一族。” “而我这个被弃的皇子,就有了用处,朝中的老臣有了可以利用摆布的棋子对抗李氏。” “爱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我的死活并不重要,但是不能现在死。” “殿下心思通透,臣来时便想,殿下这些年究竟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今看来,父亲说的没错,殿下的心智谋略远胜常人。” “宣平侯忠君爱国,如今却肯让小侯爷与我接触,想必是害怕会走上萧氏一族的老路。” “父亲戎马一生,早在当年萧氏一案后便有了疑虑。” “忠君却不能愚忠,所有人都清楚,大黎如今内忧外患,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虽然宫中将此事瞒得密不透风。” “可陛下痴迷于修仙问道,疏于朝政,早就不负年轻时的雄心壮志。” “且听谗言,信奸臣,父亲与殿下的舅舅萧将军曾是故交,深知他的为人,绝不可能通敌叛国。” “其中蹊跷怎能不让人生疑,太子心性高傲,刚愎自用,绝非国之明君。” “更何况背后还有一个李贵妃在,紫辰宫的这位怕是早就起了垂帘听政的心思。” “真有那一日,怕是整个大黎会落入李氏一族的手中,国无明君,兵力渐弱,战事一起,天下民不聊生,又有谁可以挽救这局面。” “所以宣平侯云氏一族放到了你的手里” 楚离 第六十章 以身为饵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两边的队伍都没有我,只是暂时让他们以为我在另外一辆车上。” “我会事先设下埋伏,叫那些人一网打尽。” “等将那些追杀我的人引到别处,事后我会乔装成侍卫再与你们汇合。” “可是若计划有失,你岂不是危险?”君朝云担忧道。 “别怕,他们找不到人定会追着那辆马车而去,等到了中都就安全了。” “这些人若想下手,就只能出了青州动手,一但我们的车马入了中都,再想刺杀就会引起太多人注意。” “他们的机会不多,定会派出大量杀手,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所以,必须谨慎。” “好,你一定要小心。”君朝云点点头。 君朝云连着好几天在马车上坐着,腰酸背疼。 夜色渐深,青州驿馆内,少年站在窗前看着月色。 “少主,一切都安排好了。” “苍影卫已经潜入了驿站,就等那些人来了。” “明日你扮做我的样子上小侯爷的马车,小心行事,那些人一旦发现上当,一定会追着另外一辆马车而去。” “有小侯爷在,那些人不敢下死手暴露身份。” “记住要活口,回燕京给他们一个大礼。” “少主此计是担心派来的杀手有北戎的人?” “是,李氏视我为眼中钉,派人来杀我并不稀奇,可燕京还有一方势力参与了当年之事。” “李氏一族是新贵,在朝中并无根基,萧氏一案牵连甚广,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李氏能够左右的。” “幕后的人与北戎有交易,李氏也只是其中的一个棋子罢了,只是洞悉帝心,知道那个人忌惮萧氏功高震主。” “不管当年真相如何,只要能顺势收复兵权,龙椅上的那个人只是将计就计罢了。”楚离冷静的分析着。 “少主是担心,幕后之人会出手。” “李氏一族被养大了胃口,太极殿的那位已经无法掌控,如今只是想利用我平衡朝中势力。” “才能不威胁到他的皇位。” “但幕后之人绝对不希望我回来,或许连李氏都没有弄清楚当年的人是谁。” “李敬玄只是个替罪羊,真正的凶手还躲在暗中看着我们争的你死我活,尽享渔翁之利。” “北戎的人出手表面上是因为当年北戎太子横死心生报复下手。” “可谁又能保证这其中不会混入其它势力的人。” “少主放心,属下们定会保护少主的安危。” “不管明日结果如何,必须让影十八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是,属下明日定保夫人安然无虞。”长生神色认真。 说完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天光乍起,君朝云早早便醒了,与青茵换上了侍女的服饰。 君朝云下楼时撇了眼角落处带着斗笠的少年,她若无其事的跟着云景之上了马车。 驿站外两辆马车稳稳当当的停着,紫檀木马车上悬着四角金铃,两匹青聰马拉着马车,尊贵非常,头戴幕离的少年在婢女的搀扶下进了马车。 云景之神态自若的上了马,待马车走后,驿站顿时便沸沸扬扬的讨论了起来。 唯独角落处闭目养神的少年安静的看着马车走远。 等到岔路口时,低调的青纬马车一头跑向了另一条小路。 林中暗影浮动,云景之耳朵微动,全当没有察觉的继续向前。 君朝云坐在马车里,长生将幕离取下 ,“夫人放心,属下长生,奉了少主的命令。” 君朝云微微挑眉,“果然如此。” 让长生假扮他混乱视线,君朝云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那辆青纬马车走远。 微风浮动,密林处的声音传来,云景之停下。 “出来吧各位,都跟了这么久了。” “咻”的一声,一支长箭破空而来,云景之微微侧身,箭矢从他的脸侧划过,直入车壁,箭羽还在轻轻晃动着。 君朝云听见外面的动静顿时心中一紧。 将士们将马车牢牢围住,数百名蒙面杀手从密林中冲出来。 云景之微微抬手,弓箭手就位,朝着这些 第六十一章 怕当小寡妇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驿站内,少年坐在正堂,大门紧闭。 “少主,都安排好了,驿站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影一低声说道。 “很好。”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驿站有了细微的响动声。 “少主,人来了。” 楚离侧身退避,屋顶之上,几十名红衣杀手冲了下来。 金蛇面具,红袍长剑。 “鸦女。”楚离冷声道。 “他想用自己为饵,引出幕后的人。” “看来殿下就算不告诉你实情,夫人还是猜到了。”云景之看见这些刺客的第一眼就明白暗中的人早就知道了计划。 “他想用命做赌注,即使知道是陷阱。” “殿下还是这般,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不然当年这位病弱的二皇子殿下又怎么会在北戎蛰伏多年,最后杀了北戎太子完好无损的回到大黎。 这些年北戎皇室连个证据都找不到。 若不是燕京有太多人想杀他,他也不会藏在边陲小镇多年。 “小侯爷,我们必须回去救他。”君朝云目光坚决。 前世幕后之人早在十几年前便在布局,甚至更久,在萧皇后怀子时便开始谋划。 将手伸向了还是个婴孩的阿离身上,可见在朝中隐藏极深。 蛊毒在阿离的体内,幕后之人却迟迟没有下手,可见留有后手。 楚离让两辆马车扰乱视线只是为了分散李纯如的杀手,不让她身处险境。 让长生扮做他是为了让幕后之人相信他就在驿站守株待兔。 这些来追杀的人都是死士,却没有痛下杀手,更像是来赴死,可见驿站才是他们真正要下手的地方。 而楚离明明知道对方安插了人不会相信这个计划,甚至会在驿站布下天罗地网。 可还是想用自己的命试一试,毕竟对方想全身而退利用他人杀楚离,或许会留下一些线索。 为了些许线索他用自己的命去赌,她怕的就是幕后之人有更歹毒的计划。 “小疯子。”君朝云越想越气。 她冷声道:“长生,我们即刻回去。” 若是云景之没有察觉到追杀的这波人只是个幌子,那个小疯子怕是要一个人在那里拼命。 他拉着所有人做局,根本不怕计划失败,君朝云咬着牙,小脸崩的紧紧的。 “他最好的还好好活着。”君朝云咬牙切齿恨恨道。 又忽悠她,要是受了重伤,她一定不再理他。 “是,夫人。”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君朝云面色微沉,心中忐忑。 等回到驿站时,一切都安静的出奇。 长生推开大门,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地上满是鸦女的尸体。 君朝云认得,前世她落入太子的手中,遇见的就是这些戴着金蛇面具的鸦女。 民间传言,周国达官贵人豢养鸦女为自己所用。 所谓鸦女,多是西域大漠女子,生的艳丽,骨骼清奇,有不少练武的好料子。 这些女子自幼被买下,拔去舌头不能言,被巫族秘药试炼成为皮肉不坏的活死人,神智不清却为主人操控。 下达命令后便不死不休,就算活着也因为无法言语而泄露不出任何信息。 好听点,是暗中培养着杀手,其实鸦女大多面容姣好,除了是杀人的工具还是暖房的物什。 都说箱奴凄惨,终日不见天日,可这些鸦女被驯养的如同牲畜一般,不认人没有记忆,不会反抗,哪怕被人折磨玩弄也没有知觉。 还要被世人看做怪物,性命如同蝼蚁。 “这些人倒是舍得,连鸦女都放了出来。”云景之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冷声道。 “这么多鸦女,看来背后的人财力雄厚。” 君朝云曾无意中在古书上看过记载,试炼鸦女九死一生,所用秘药极其珍贵,可值千金。 能有这样的财力暗中培养,幕后的人在燕京绝对身份不匪。 “阿离……”君朝云心都颤抖了起来。 “少主。”正堂内长生焦急的声音传来。 君朝云冲了进去,少年靠在角落里,面色苍白,衣裳已被鲜血浸湿。 他闭着眼睛,胸口似被长剑刺伤,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 “叫大夫。”云景之见到楚离重伤冷静地吩咐道。 君朝云扑倒少年的身前,眼眸中蓄着泪,却强忍着不肯落下。 少年似有察觉睁开眼看见的便是眼眶通红的小姑娘。 见他醒来,又惊又喜。 君朝云刚想伸出手又怕碰到伤口小心翼翼的缩了回去。 “哭了?”他缓缓开口,声音嘶哑。 君朝云别过头,闷声道:“没有。” 云景之带来的是他的近卫,其中便有随行的大夫,医术高超。 正给少年的伤口止血,金疮药撒在楚离的身上,他却仿佛丝毫察觉不到痛一般。 嘴角挂着一抹笑,看着眼前倔强的少女。 他轻声开口:“怎么,怕当小寡妇?” 君朝云听见这话更是气的很,他们本来就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 与她成亲只是少年的权宜之计,等回了燕京,他是皇子,更是未来的帝王,而她注定是会隐于乡野的普通女子。 所以,楚离完全没有理由为她改变,他对她是有几分情意不错。 但是这个残忍弑杀的少年,会为了帝王路一次次置性命于不顾。 他没有退路,所有的谋划必须成功。 所以每一次都可以不在乎性命。 她没有资格和理由去阻止,可她的心还是疼的厉害。 “对,到时候我一个人逍遥的很,二皇子殿下。”她的声音冷静疏离。 君朝云转过身不再看他。 楚离也没想到小姑娘会这般生气。 他接触的女子不多,此刻看不见小姑娘的脸,竟然猜不出她的心思。 小姑娘攥着手,似在死死压抑着什么情绪。 紫檀木马车上,君朝云坐在角落中低头不语。 少年躺在小榻上,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各位清醒。 “你很生气。”楚离试探着。 君朝云神色平静,“怎么敢生二皇子殿下的气?” “对不起。”说完少年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君朝云轻轻抚上少年的额头,热的厉害。 她轻叹了口气,用湿帕子给楚离敷上。 第六十二章 你不懂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大夫熟练的处理完伤势又上了药,才起身对云景之说道:“将军,二殿下剑伤虽重,但所幸并未伤及心脉,只要好好养着,定能慢慢痊愈。” 云景之点点头,看向床榻上伤势严重的少年。 君朝云抬起头,看着屋内的其它人,“这里有我照顾,你们出去吧。” “小姐,今日你受了这么多惊吓,需要好好休息,还是让……”青茵面露担忧。 君朝云摇摇头安抚着她,触及到君朝云坚决的眼神,青茵才将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那,那青茵去给小姐准备些吃食。” “小侯爷,这里有我,放心吧。” 她的声音冷冽,神色异常平静,褪去了方才的惊慌与担忧。 可云景之还是敏锐的察觉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在强忍着心中的委屈。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摇了摇头。 不知道这个孤傲冷情的二皇子殿下,醒来后面对的是一个疏离冷淡的心上人,会作何感想。 云景之想着大步出了房门。 “是,属下就在门外候着。”长生也十分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隔绝了门外的视线。 君朝云反反复复的擦拭着少年的滚烫的肌肤。 也不知维持了这样的动作多久,少年的身体不再发烫。 君朝云将帕子丢到一旁,颓丧的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榻。 就这样,垂着头静静的等着少年醒来。 她好无力。 她的少年郎什么都不懂,一日的奔波让她精疲力尽,已经无法再去责怪什么。 明明可以慢慢谋划,可他还是用人心去赌。 似乎只要能唱出阻碍他帝王之路的一切事和人,这个少年都可以舍弃,包括他的命。 君朝云只觉得浑身冷的厉害,心中的酸涩让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紧胳膊,将脸靠在膝盖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有片刻安心。 夜色渐深,房中烛火摇曳,楚离醒来后便看见小姑娘睡着了。 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像极了他曾经养过的那只野猫。 每次受伤都会躲在角落里舔拭伤口。 少年的心突然刺疼了一下,他忍不住抚上心口感受着这难得的心绪。 心疼。 他心疼这个小姑娘,这个忍者让他慌乱了起来。 楚离小心翼翼的坐起,想要送小姑娘回房休息。 可还未下床,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让他生生停住动作。 君朝云听见细微的响动声,突然惊醒。 她揉了揉眼睛,缓过神来。 楚离压着伤口,看见她醒来眼里划过起一丝歉疚。 “吵醒你了。”话音刚落便重重的咳了起来。 君朝云连忙扶住少年,安抚的拍着他的背。 “你伤的太重,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楚离抬眼看着小姑娘脸上的担忧,笑了笑,“我以为你不想再与我说话了。” 君朝云手上的动作顿住收了回来,她转过身平复了情绪。 走到桌前倒了杯冷茶一口灌了下去,顿时脑袋清明了不少。 她深吸了口气,背对着少年冷冷道:“等回到燕京,你就给我一封和离书。” “就当作我们并不相识。” 楚离听到这话跌跌撞撞的下了榻,君朝云看着冲到她面前的少年,眼神疏离。 她默默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楚离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知道。”她答道。 “理由?” “我们本来就是假夫妻,我因为不想回到君家所以与你成亲。” “而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与我成亲可以更好的隐瞒身份?”君朝云摇摇头。 “不是这样的,你对我有情,不是吗?”君朝云此刻无比清醒。 “是,所以你想离开。”楚离步步紧逼。 她明白了他的情意,得到了他这个怪物的卑微的感情,所以她害怕了厌恶了。 她想离开抛弃他。 这样的想法充斥着楚离的心,如同被狠狠攥着了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寒意蔓延全身,男子的眼眸褪去最初的小心翼翼,死死锁定着眼前的小姑娘。 他的气息愈发冷冽,即使君朝云一再避让,却仍然逃不开。 君朝云突然发现眼前的男子已经褪去了少年人的清隽之气。 白日里的杀伐冷意毕竟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都足以压迫她。 可她却丝毫不惧,倔强的抬起头直视着他,“阿离,不,二皇子殿下,我应该这样称呼你对吧?” “我今日想了很久。” “在回来的路上,看见驿站的那一刻,我一直在想如果推开那扇门,你已经死了,我应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我会伤心难过,后悔不甘。” “可真的当我看见你还活着,那些想法好像都不存在了。” “我庆幸你还能好好活着,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殿下,你不懂。” “你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你会怕我死,所以安排了一场戏让燕京的杀手落入陷阱。” “从前你不想我靠近你,是因为害怕我的存在影响你的心绪。” “后来你还是没有办法对我无动于衷,所以在我想逃婚的时候还是答应了。” “孙耀祖是你杀的对吧?” “他该死。” “我杀孙有才的时候,你也在不是吗?” “对,本来就是个畜牲,杀了便杀了。” 楚离听着眼前的小姑娘的质问,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突然就笑了,“所以,你是因为我瞒着你身份,背着你杀人,所以害怕了,想离开了?”他眼眸中满是冷意。 “你不想我的存在影响你,所以几次三番的想杀了我。” “可是那一日你在喜房里,亲眼见到我杀了孙有才后,动了恻隐之心。” “因为你发现我和你是一样的人。” “然后一步步试探,渐渐的你就不舍得了。” 君朝云一直都明白楚离的心思,如果她没有看过书中的记载。 她也会一直以为她记忆中的少年郎温润如玉。 而不是学会了伪装,残忍弑杀的大黎帝王。 “可你答应过我的,阿云,你不会离开我。” 第六十三章 前世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是,殿下,我想要的是你可以好好的活着。” “你喜欢一个人,所以希望她可以好好活着。” “而我也是如此,我喜欢殿下,所以最大的心愿就是殿下长命无忧。”君朝云语气哽咽。 “可是今日,我真的很害怕。” “殿下为了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惜用自己的命去赌。” “可以舍弃所有的东西。” “也包括我,殿下有没有想过,如果今日你死在了这里,我又该如何面对你的死?” “殿下何其残忍,想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所以与我成亲。” “可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既然如此,殿下都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我为何要在殿下的身边,一日日提心吊胆。” “明明可以好好谋划,却为了目的毫不吝啬的用命去做赌注。” 君朝云说着说着,心里的委屈便爆发了出来。 她想这一世可以好好的活着,但更想楚离活得长久。 楚离慌乱的想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手刚一触及小姑娘的脸,“啪嗒”一声,一滴滚热的泪砸在楚离的手背之上。 烫的他心头一颤。 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小姑娘的异常。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藏在心里,那些秘密你不想说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如何对你,所以我一点点去学别的男子是如何对待他们的心上人。” “阿云,我是个怪物,所有人我都可以不在乎。” “我不通人情,手段残忍,我从前是做错了,不应该那样对你。” “今天的事我瞒了你,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用自己的命去冒险。”楚离拽着君朝云的手腕,想要得到原谅。 “殿下,我累了,想要休息了。”君朝云抽出手腕,擦干脸上的泪水。 “你好好休息,不要牵扯到伤口。” 她的声音疏离冷淡,不愿再去看少年一眼。 “阿云……” 小姑娘毫不留情的离开,整个房间真是安静了下来。 月上柳梢头,床榻上的少年再次做起那些诡谲的梦来。 冷汗打湿了背脊,他迟迟不能醒来。 那似乎是宣宁四年的冬天。 天地间一片缟素,长宁宫极冷。 他与母亲被囚禁在了这个宛如冷宫的宫苑之内。 “走水啦,走水啦!”老太监奸细的声音响彻皇宫。 熊熊的火焰吞噬了母亲的脸庞,他拼命的向里冲去,母亲的贴身宫女秋儿死死的拉住了他。 眼睁睁看着记忆中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死在了火场之中。 “小废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打死他,打死这个怪物!”北堂衡狠狠的踹着地上蜷缩的他。 年幼的他死死的咬着牙,几个皇子公主整日来欺凌着他。 直到满身伤痕,奄奄一息,自己一个人才勉强放过了地上的人。 小小的少年直到天黑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画面一转,少年收到诏令远赴北戎作为质子。 大黎与北戎一战后,双方约定二十年内停战。 这个被遗忘在冷宫内的皇子成了质子的最佳人选。 北戎皇室善骑射,生性暴躁易怒。 作为质子在陌生的北戎必须时刻放低身份,小心翼翼的在皇庭中苟活着。 成为北戎皇子们茶余饭后的新乐子。 一个可以随时移动的活靶子,又或许将他关进斗兽场里里与野兽争食。 又或者去万蛇窟里去取公主头上发冠里的宝石。 年幼的楚离受尽了苦楚与欺凌,哪怕是皇宫中最低等的工人,都可以踩在他的头上。 一个小小的太监都可以克扣他的膳食,只有一日的隐忍才能让他活下去。 直到大黎来人,要带他回去。 在那个夜里,他杀了北戎赫赫有名的太子。 直到他安然无恙的从北戎回到大黎,都没有人找到太子的尸体。 没有人知道,那个被寄予厚望的北戎太子死在了他陈静最瞧不起的大黎质子的手中。 最终葬于他一首养大的野兽口中。 是他们给了他机会,让他可以和这些野兽朝夕相处,一步步将人吞噬入腹。 没有证据,没有尸首。 再然后,故意暴露行踪,就是为了让燕京的那些人来杀他。 跌落山崖,尸骨无存。 顺利的隐藏在边陲小镇之中,成为一个痛失双亲的少年。 “哥哥,你生的真好看。” “我叫阿云,哥哥叫什么?”小姑娘年纪很小,却总爱跟在他的身后。 “走开。”他冷声驱逐着。 梦中的少年绷着一张脸,厌恶的看向面前的小姑娘。 年幼的小姑娘眼泪刷的就下来了。他却毫无反应。 日子过得很快,那个胆大的小姑娘还是爱跟在他的身后,喋喋不休的陪他说着话。 有时会抓住一只小小的蝴蝶放在少年的院子里。 又或者悄悄来摸少年养的黑猫。 即使被恶狗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也在恳求着少年救她。 小小的一只,难缠又烦人。 可时间久了,这个名叫阿云的小姑娘来的越来越少。 有时会听见附近的人说。 她的家人待她很不好,经常打骂苛待她。 少年手指微顿,又全当没有听见,去喂着怀里的小猫。 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姑娘长大了,却瘦弱的厉害。 不敢再悄悄溜进他的院子里,只是隔着河悄悄的看着他。 偶尔撞上只是低声唤一句,“阿离哥哥。”然后便慌乱的跑开。 “听说了吗?那陈家要把阿云那丫头许给城南的那户孙家。” “哪个孙家,莫不是那个家里做布匹生意的孙老爷?” “可不是吗?听说他们家那个傻儿子之前说了好几门亲事,这女娃娃嫁过去没几天就死了。” “都说啊,那孙家有邪,嫁过去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阿云那丫头也可怜,田氏一向不喜欢这个孙女,哎……” “算了,都是别人家的事,我们啊还是少管。” 少年坐在门前,听着河边的人议论着。 再然后,锦官城破,他受了伤又遇上了城里的叛军。 在混乱的巷子里再次看见了已经逃婚的小姑娘。 她哭着求着,拼命的挣扎着。 第六十四章 压制的情意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楚离被这噩梦拽入深渊之中,那些画面一幕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而他仿佛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月上柳梢头,少年陷入这个诡异而又异常真实的梦境。 一遍遍去感受梦中的少年发生的所有事,如同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宣宁十四年春。 北戎敌军夜袭,昭州失守,固若金汤的锦官城在天色破晓之时被攻城。 楚离厮杀了一夜来追杀他的刺客,精疲力尽。 小黑猫受到惊吓,也不知道跑到哪里躲着。 天色大亮,战鼓声传来。 楚离随意的处理了伤口便爬了起来。 来不及了。 他要去寻那个小姑娘,陈家将她送去了孙府,等着给孙有才配冥婚。 如今城里乱糟糟的,小姑娘逃走了,郑整一夜也不知道躲在了哪里。 会不会遇上北戎的敌军。 直到他在逃难的人群中看见一个身穿喜服的少女。 楚离顾不上太多,城门已破,大批大批的北戎军已经进城,到处烧杀抢掠。 他随着那个身影而去,在一处破落的小巷子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好一个泼辣的小娘皮,长的是磕碜了点,不过嘛到时可以带回去给兄弟们玩玩……”尖嘴猴腮的北戎将士色眯眯的围了上去。 手也不安分地朝着少女的身上摸去。 “救命!走开,你们都走开……” “滚啊……”君朝云拼命的闪躲,一点点被逼到墙角。 “呦,还是个新嫁娘呢……”肥腻的大手扯着君朝云的喜服。 “嘿嘿,老六,甭管跟她扯皮,咱们赶紧办完事再找点别的好货色……” “一个小丫头,也不知道玩起来是什么滋味?” “谁知道呢,今日尝尝不就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 尖嘴猴腮的男人一双眼睛泛着色气,小姑娘面露惊慌,寻找着四周可以用来抵抗的东西。 可惜,一无所获。 男人身上的馊臭味传来,许久未进米事让他头晕目眩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下直接进入了面前的男人,他一把拽住君朝云松散的发髻,一巴掌甩了过去,“还敢嫌弃老子,呸!” 尖嘴猴腮的男人唾了一声,将少女拖拽到他的身下。 君朝云给这家嵌入男人的皮肉里,忍着头皮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拼命挣扎。 “刺啦”一声,喜服被狠狠的撕开,露出少女的肌肤。 男人的手开始在她身上作祟,油腻的触感让她的双腿拼命的蹬着。 恐惧让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入发髻中,带着绝望。 声音早已嘶哑,如小兽般拼命的呼救着。 楚离看见的便是这令人目眦欲裂的一幕。 幼时在长宁宫母亲的那扇隐秘的暗室的狭缝内,一墙之隔,那个穿着五爪金龙的男人在无数个夜里来欺辱母亲。 那时母亲从一开始的求救,到渐渐绝望,即使受尽屈辱与折磨也只是冲着暗室的方向拼命的摇着头。 翻滚的杀意让楚离再也控制不住的朝着这些人而去。 楚离的出现让几个北戎军都警惕了起来,举起长刀便杀了过去。 小姑娘没了桎梏,小心翼翼的缩在墙角。 楚离下手极为利落,根本没有给这几个北戎军一丝反抗的余地,便一个个倒在了血泊当中。 鲜血迸溅,染红了少年的衣衫。 蜿蜒的血迹蔓至小姑娘的脚下,似被眼前的一幕吓住,连声尖叫声都喊不出来。 只是用手死死的捂住口鼻看着眼前的少年。 楚离在小姑娘的面前蹲下,轻声说道:“没事了。” 小姑娘眼睫颤抖着,过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阿,阿离哥哥。”她小心试探的开口。 “是。”楚离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受胸口的伤口撕裂,溢出鲜血来。 他却丝毫不在意,“这里不安全,走吧。” 君朝云点点头,咬着牙顺着墙根站起,她面色苍白。 从孙府逃了以后,她一刻未敢停歇,在乱葬岗躲了整整一夜。 早已耗费了所有力气,此刻受了刺激,双腿发软不受控制的又要倒下去。 楚离眼疾手快的将她扶起。 少年俯身蹲下,不等小姑娘拒绝便将她牢牢背了起来。 君朝云头疼的厉害,人也昏昏沉沉的,只知道已经脱离了危险。 “谢谢你。”她的声音嘶哑干涩,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脑袋有气无力的耷拉在少年的背上。 城内的叛军越来越多,少年小心翼翼地带着少女一点点摸索着。 还好这些年来他熟悉锦官城不少地方,碰到烧杀抢掠的叛军,也算躲应的及时。 背上的小姑娘已经失去了意识,不停的嘟囔着。 少年不敢停留,没日没夜的赶着路。 小姑娘病的重,楚离还是踏进了洛城为小姑娘寻药。 她很乖,病的极重还是求他放她下来,独自去逃命。 可他的心却突然疼得厉害,少年明白他放不下眼前的小姑娘。 他想让她好好的活着。 杨柳巷内,少年解决了背叛的苍影卫,拖着重伤的身子回到小姑娘的榻前。 “阿离,阿离……”梦中的小姑娘院子喊着他的名字。 在这一刻,仿佛那些背叛与伤害都可以暂时的忘却。 少年的手被小姑娘紧紧地拽住,似找到了安心骨,路上他养的那只小黑猫,轻轻的蹭着,防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安心的入睡。 就这样,少年动了恻隐之心。 带着小姑娘回了燕京。 在这场宛如前世的梦境之中,在燕京西郊的小院里,他们度过了此生最开心的时光。 直到他的阿云回到了她真正的家。 那一日,他被抛弃在那个小院里,以及那些他还未来得及察觉的情意。 小姑娘从来不敢正眼看他,她怕他。 他一日日用温和的面容伪装着,却无济于事。 梦中的小姑娘留下了一些钱财,默默的离开了。 楚离一直都明白,这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从未了解过真正的他。 注定不会为那个肮脏不堪的他停留。 少年在小姑娘走的那个夜里,一点点抹去她曾经存在的痕迹。 第六十五章 花朝节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自古以来,一个帝王不需要软肋,他想他可以将那个莽撞的闯进他生命里的小姑娘抹去。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宣宁十五年冬。 天地之间一片缟素。 陛下昭令,封失散多年的二皇子为南安王。 楚离接过老太监手中的旨意,压下心中的冷意。 他要将那个人拉下皇位,告慰他母亲的亡灵。 那些过往欺凌他的人,一个个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的父皇,大黎至高无上的帝王,苦于病痛,一手养大的豺狼已经觊觎他的皇位多时。 于是想起了他这个被厌弃多年的儿子,用他来制衡李氏一族。 隐秘在心底多年的恶鬼一步步将所有人吞噬。 宫宴之上,他再次见到了那个早已被忘却的小姑娘。 她有了新的名字,君朝云。 很好听,却一点都不适合她。 他想。 小姑娘胆怯的坐在无人在意角落里,小心的啃着手上的糕点。 嘴里被塞的鼓鼓囊囊的,想着偷吃的小松鼠,她长了些肉,但还是很瘦弱。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小姑娘看向他的第一眼便惊的不行。 这一年来,她一直朝着,西郊的小院送些钱财。 燕京里传言,永安伯府流落在外多年的嫡女性子粗鄙不堪,性子恶劣,在赏花宴上闹出了不少笑话。 君家老夫人被气的更是缠绵病榻多日,就连永安伯也被同僚们嘲笑了多日。 即使不刻意的去打听,他也知晓了眼前的小姑娘过的并不好。 可是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楚离不明白,他从未接触过女子,不懂她的心思。 她想回家去,他可以放她走,可并不代表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被所谓的家人欺负。 可宫宴上的小姑娘明明认出来了,却低着头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少年只觉得浑身发冷。 不管过去多久,在她的心中他也不过是个令她恐惧的怪物。 无心无情,没有血肉的疯子。 她不会喜欢他。 梦中的少年一直都知道,小姑娘喜欢的是那个温润如玉的清隽书生楚离。 而不是她面前的这个手染鲜血的南安王北堂月离。 可那日以后,所到之处皆是,有关她的传言了。 父母忽视,姐妹相争。 被燕京的贵女耻笑,被亲生兄长厌弃。 春猎上,楚离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小姑娘的行踪。 她不会骑马,只是慢悠悠的坐在小马上晃悠着。 穿的素净,一个人孤零零的躲在角落里玩着。 可少年还是一眼就瞧见了。 微风徐徐,小姑娘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她喜欢这样温暖的春日。 温暖的光包裹着瘦弱的小姑娘,她比以前白净了许多,小脸尖的厉害。 少年的心弦在这一瞬间被拨动了一下,他慌乱的低下头不再看她。 鹰击长空,春猎已经开始。 少年远远的跟在人群之后,他一向不喜欢这些热闹。 目光随着人群中那个娇小的身影而去。 密林之中,小姑娘被甩在身后,几匹红鬃马受了惊开始躁动了起来。 马儿渐渐失控,尖叫声传来。 几个世家贵女被吓得花容失色,小姑娘也在其中。 她咬着牙,即便面上惊慌也死死的握住缰绳。 她的亲生兄长在她和别人之间,选择救了别人。 他救下了差点被马颠簸下来的小姑娘。 小姑娘受了惊,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角不肯放开。 少年心里烦躁的很,将她放到安全的地方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他想他是疯了,看见马失控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只能看到这个小姑娘一个人。 他比想象的更要担心她。 即使小姑娘的心里没有他问,他还是不能放下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子。 一如当年。 安排青茵入永安伯府,是他回去之后,做的最为正确的一件事。 原来他的阿云过的比想象的还要不好。 青茵是他的苍影卫,影十八。 她出身市井,父母早逝,婶娘叔父霸占了她父母的家产。 逼着她的兄长参军早早的死在了战场上。 年幼的弟弟在婶娘的苛待下更是重病不治。 苍影卫挑中了她暗中培养。 是最适合放在阿云身边的影卫,不仅可以护卫她的安全,也能够,不知道让小姑娘不再受其他人的欺负。 三月,燕京花朝节。 宫里送来了百花糕,他第一次进了永安伯府的后院。 本想看一眼就走,却刚好瞧见他的阿云独自坐在院里。 呆愣愣的看着墙外探出的那一枝梨花。 死气沉沉,记忆中的小姑娘不该这样。 梦中的少年来到她的跟前,小姑娘又惊又喜。 “阿离哥哥。” “不,殿下。”她默默的行了礼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楚离脸色微沉,看着小姑娘对他退避三舍,心里仿佛被什么刺痛了。 失落而又酸涩,这是他过了很久才明白的的感受。 少年将一枝梨花递到她的眼前,小姑娘果然笑了,一扫方才的阴霾,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接过梨花再也不肯放手。 “阿离哥哥,你可以带我去花朝节看看吗?” 她似乎鼓起了所有勇气,说话也磕磕巴巴的的,“我从小没有看过花朝节的灯会,听说,那里很漂亮。” 少年如从前一样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来,“好。” 十里长街人声鼎沸,他也没有过过花朝节。 过往的日子里大多数都沉浸在杀戮里,从未体验过这世间景色。 小姑娘站在他的身侧,拽着他的衣袖,如同出生的小猫,懵懂好奇的观摩这一切人,偶尔探出爪子在路边挑些新奇的玩意。 花灯如昼,小姑娘却十分的开心。 少年看着女子干净的侧颜,突然无比厌弃小姑娘眼中的他。 温润和善,端方有礼。 在她的眼里,他一直是个好人,是那个善良冷静疏离的少年。 而不是在这张面皮之下残忍狠毒,犹如地域阎罗的疯子。 他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这样的他令人厌恶至极,怎么能拥有这世上最简单纯粹的情感。 他的阿云,不该被这样的人所喜欢。 可是这样好的阿云,他该怎么去放手? 第六十六章 长生殿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宣宁十六年春,燕京接连下了好几场雨,江南水灾,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梦中的少年已然成为了生杀大权在握的王侯,褪去了过往的青涩。 楚离治水有功,太子嚣张跋扈,耽于玩乐,玩乐,民间对太子对太子北堂衡的不满越来越深。 朝中弹劾太子北堂衡的折子越来越多,天子震怒,下令让太子闭门思过三月不得出。 宣平侯旧疾复发,其子云景之奔赴北境与周国大军一战。 此战大捷,将周国大军逼退至河西草原外,天下檀溪之盟,二十年不再进犯中原,捷报传至燕京,朝野震惊,天子大喜。 三月后云景之凯旋回朝被封长安侯,承祖志,镇守北境。 长安侯回京一事,整个燕京都沸腾了起来,想亲眼见见这个传说中一人单骑挑了周国大营的战神。 燕京城大开,年轻的将军踏马归来,长枪在握,英姿勃发。 惹得燕京女子纷纷掷花。 “原来,他就是传闻中的小侯爷云景之?”君朝云站在窗前,看着长街之上的少年战神。 她探出身来,想将那张脸看得更仔细一些。 仅有一墙之隔的楚离,听着,耳边小姑娘兴奋的声音,不禁莞尔一笑。 “快看,青茵,她生的可真好看!” 即使没有亲眼看见小姑娘飞扬的神采,楚离也能想象到此刻她有多么的高兴。 “可惜了。”小姑娘幽幽叹了口气。 “可惜了什么,小姐?”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小姑娘看够了,热闹又坐了回去。 少年垂眸,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可惜了什么呢? 是这个十一岁便随父征战,躲过无数次刀光剑影的长安侯爱而不得。 还是在父亲重病时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周国一战。 而那个名动燕京的第一美人君子姝嫁给了长宁王世子谢连城。 小姑娘明白,所以在隐隐为这二人可惜。 就如他一样,只能将那些隐秘的心思压在心底。 云景之归京,还带来了一个震惊举国的消息。 昔年萧氏一族谋逆案有了真相。 太极殿之上,长安侯云景之在众目睽睽之下台上的几句早已腐烂的不成形的尸首。 以及从周国大营中意外发现的证据。 尸首依稀可见是北戎的俘虏,而那块被呈上去的布帛。 里面密密麻麻的是北戎的文字。 这才掀开当年真相的一角,北戎设计陷害萧氏一族。 当初从萧怀瑾书信中所搜查到的书信也是北戎暗探蓄意构陷替换了书信。 后来这名暗探被北戎追杀意图毁尸灭迹,意外落入周国人的手中。 从他的身上找到了北戎暗探与皇室之间来往的密信。 将人关押多年,就是为了用这个天堂的秘密来与北戎谈判。 平城一役中萧长风大败,是因为布防图泄露,军中出现了叛徒。 龙吟军战败,七万大军枉死平城外的尸巍坡,至今英魂犹在。 敌军入平城烧杀抢掠,一把大火烧了整个平城三天三夜。 而那个奸细仍隐藏在朝野之间多年。 若不是周国蛰伏多年,又偶然得知了谋反的真相,与北戎达成协议。 出兵大黎,北戎不得插手。 又担心北戎反悔,秘密将俘虏关押在大营之中。 这才有机会将真相公之于众。 周国大军弃营而逃,几个俘虏虽然被杀死,可证据却来不及销毁。 这才有了朝堂上的这一幕。 天子北堂墨反反复复查看着手中的布帛。 最终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当初民间传出流言,萧氏有谋反之心,意图夺位称帝。 龙吟军接连失守的消息传至燕京,天子借故搜查萧府。 萧长风本想借此机会洗脱萧氏一族身上的传言。 却没想到被北戎奸细混入其中,替换了信件,甚至连字迹都伪装的分毫不差。 萧氏一族被下暗狱,朝中老臣接连求情。 可最后平城战败,萧长风死在战场上,七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出。 天子震怒,纵然谋反一事疑点颇多,可北堂墨生性多疑。 早已忌惮萧氏功高震主。 不顾群臣上奏,执意下令处死萧长风,萧氏一族满门抄斩。 平城被毁,根本找不到一点证据。 加上李氏一族从中作祟,民怨渐起,世人纷纷指责萧氏叛主。 北堂墨下了昭令,自此萧氏覆灭,连带着平城七万亡魂和真相被掩埋。 皇后萧瑜被褫夺凤令,念其怀有龙嗣被囚禁长宁宫。 可现在却告诉北堂墨,他当年一意孤行错杀了忠臣。 此番若为萧氏平凡,他作为天子的颜面荡然无存。 世人皆会指责他昏聩无庸。 “萧氏一案,容后再议。” 一句话将所谓的真相撕得粉碎,满堂文武不敢言。 少年站在大殿之外,看着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恼羞成怒的拂袖而去。 过往多年,皆成了笑话。 风雨已至,少年的心早已面目疮痍,他的母亲自焚而亡,没有留下半点尸骨。 那些苦苦追寻的真相,在这一日成了剜掉少年心脏的利刃,刻骨的疼痛让他跌跌撞撞的无处可去。 天地之间,始终只有他一人。 胸口的平安扣刺的他心尖发疼,漫无目的的骑马出城闯进雨夜之中。 大梵音寺暮钟已过。 宛如行尸走肉的少年一步步走进长生殿中。 灯火微弱,梦境中的少年失去了知觉。 在佛像背后,如同幼时一般藏在了黑暗之中。 神佛悲悯,楚离却流不出半点泪来。 天色破晓,一抹温暖的光从窗中映射到他的脸上。 楚离忍不住伸手挡住,薄唇泛白毫无血色,墨发凌乱的搭在肩上。 他轻叹了口气,靠在身后的佛像上。 直到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少年才警惕了起来。 步伐很轻,并不是男子的脚步声。 女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摸索着,一点点来到佛像背后。 找到了疲惫颓废的少年。 她圆溜溜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在这片温暖的光中。 轻唤了他的名字,“阿离。” “阿离哥哥,你还好吗?”少女声音温软。 少年顺着她的衣角看去。 第六十七章 愿殿下长命无忧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那双女子精致绣鞋已被泥水打湿,如同洁白的画卷被泼墨渲染。 “你……”他的声音嘶哑,喉咙中是干涸的血色。 小姑娘蹲下身来,解开身后小小的包袱。 梦境中的少年这才注意到小姑娘还备了东西。 她取出水囊和一块包裹的锦帕。 献宝似的递到他的眼前,小姑娘的眼里带着希冀。 “殿下,喝点水好不好。”她哄道。 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将水囊递到他的嘴边。 少年别过脸,她也不肯放弃。 “就喝一口,好不好殿下?”她恳求着。 楚离一再闪躲,小姑娘却极有耐心的一再说着软话。 直到被软磨硬泡的张口喝了下去。 小姑娘这才放了心,跪坐在地上将锦帕打开。 那是个绣了小小梨花的锦帕,绣的并不仔细,边缘的线口还在。 少年鸦睫微动,嗫嚅着却迟迟未开口。 “看,殿下,我还带了糕点,这个可好吃了,是我亲手做的。” “你尝尝看,很好吃的。”她捧着着糕点示意少年品尝。 见他不动,又捏起一小块糕点递了过去。 许是怕他拒绝,伸手拽过少年的手摊开,将糕点放在他的掌心。 她垂着头,低声说道:“殿下可能是忘了,从前殿下宁愿饿着也要让我吃上东西。” “可如今殿下身份尊贵,所以阿云的糕点殿下连一口都不愿意吃了吗?” “你不必做这些。” 他不需要这样的感谢,若有一日她偿还了当年的救命恩情,或许就会与他两清,再不肯与他见面。 “不,我想让殿下高兴。”小姑娘抬起头坚决道。 “我没有什么用,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殿下心里舒坦些,可是无论如何,殿下也不能自己的身体不顾。” “殿下怕是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宿了。”她的语气真诚,眼里还藏着楚离看不懂的情绪。 手中的糕点精致小巧,少年咬了一口,软糯清香。 “好吃吗?”她追问着。 “嗯。”楚离点点头。 得到答案小姑娘满意的笑了,坐在少年的身侧看着窗中透出的那抹光。 “殿下,这个世上总是有许多遗憾。” “我也有很多。” “可殿下心中的遗憾却很难抹平,阿云不想殿下这样沉溺于过去,陷入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从前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喝足,开开心心的活着。” “可现在我有了一个新的愿望。” “殿下知道是什么吗?”小姑娘转过头,笑着问他。 少年低头不语,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从前是殿下让我活了下来。” “所以我的愿望很简单,只愿殿下这一生都能够长命无忧。” “长命无忧?”楚离低声笑了起来。 带着无尽的讽刺与痛楚, 他摇着头,似被眼前人的天真笑到。 这世上居然还有人盼着他长命,何其可笑。 他的至亲一个个恨不得他死,利用唾弃他。 可眼前的女子与他毫无关系,却愿他长命无忧。 “姑娘还真是和从前一样,天真愚蠢。”他嘲弄着。 像他这样的怪物,活着已经够奢侈了,哪还敢在长生殿里期盼着能够活的久一些。 少年对他的命毫不在意,漠视着世间的一起,也包括他。 “我是不聪明,可殿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世上最笨的人,就是折磨自己,让仇人痛快,殿下慷慨的很。”君朝云不服气的反驳着。 “如今倒是胆子大起来了。” “很好,若是能用在那些欺负你的人头上,就更好了。” “我下次一定会的。”小姑娘捏紧拳头气鼓鼓道。 “走吧,这里很快就会来人。”楚离转离去。 “等等殿下。” 楚离停下脚步,小姑娘走到他的身前。 指向大殿下内供奉的一盏盏长明灯上。 “殿下也去供上一盏吧。” “我从不信神佛。”楚离冷冷道。 “我朝知道殿下不信这些,可殿下点上一盏。” “至少可以让故人知晓,殿下还好好的活着,想必她一定会很开心。” “殿下不愿,也可以让阿云帮你。” “可如果殿下可以亲手点上一盏,佛祖一定会感受到你的诚意的。” 佛灯长明,二人离去的身影渐远,唯独那盏新燃的长明灯,经久不息。 宣宁十七年,永安伯府传出消息,君家那位找回来的小姐即将定亲。 燕京中众说纷纭,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此女平平无奇,只能为寒门妻。 果不其然,永安伯看中了户部侍郎的侄子。 都说家境平平,在族中也是旁枝,但其母出自李氏。 才华横溢,今后必大有作为。 永安伯君弘很是满意这个未曾见面的女婿。 只知道有了在户部的关系,今后或许能够给庶子谋个有实权的差事。 楚离听到燕京的传言后,眉头紧蹙。 往日里早早就能解决的文书,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能下笔。 摘星楼内,一墙之隔。 楚离坐在厢房内,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十分好认。 “公子有礼,此番相约是想告诉公子,这门婚事我并不同意。” “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岂能儿戏,姑娘贸然约在下前来,就为了说这件事,不怕被令尊知道吗?” “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他知道。” “无论如何,我只想告诉公子一句话,我绝不可能嫁。” “君小姐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一个乡野长大的女子在下还没那么稀罕。” “既然君小姐无意,在下自会告知伯父,不会应下婚事。” “如此甚好,多谢公子。” “哼,君小姐好自为之。”男子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小姑娘推开门,被突然出现的楚离吓的不轻。 “君小姐果真是真性情。” 她紧张的不行,“殿下,殿下怎会在此?”手指死死拽着衣角不敢松开。 “巧合。” “殿下都听见了?”小姑娘试探的问道,眼里的慌乱未褪。 “听见了。” “那殿下就当没听见,可好?” “为何?” “我,我还不想嫁人。”她鼓足了勇气直视着楚离的眼睛。 第六十八章 情毒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我知晓了。” 君朝云满脸疑惑,她看不懂少年的情绪。 楚离并未多说,第二日,太子楚衡耽于美色,强夺人妻的事在民间被传了开来,御史台连连上奏弹劾,李敬纯之子李游死于花楼,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天子登泰山祭天,乌云蔽日,是为不详。 民心不稳,北戎大军虎视眈眈。 宣宁十八年,云州天灾横起,百姓民不聊生,南安王北堂月离得帝令奔赴云州赈灾,途中遇流民受伤。 数月后云州灾情渐定,帝心大悦,封北堂月离为圣卿王,封地青州。 冠绝天下的圣卿王却迟迟未娶妻,燕京中流言颇多,却无一人知晓背后原因。 宣宁十九年的春日,北戎使者来访,与之一同带来的还有北戎公主阿史那。 公主要在大黎世家子弟中选择一位下嫁,为维护两国的和平安定。 宫宴之上,阿史那公主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楚离。 少年孤身而立,亲口拒绝了公主好意。 在那场宫宴之上,陛下震怒,罚他闭门思过,一月后迎娶公主。 十日后的早晨,公主被人发现死在了驿馆内,无人查到凶手。 楚离藏于郊外别院内,身受重伤。 梦境中的少年查出了北戎此来访的真实目的,并不是真心诚意相与大黎和谈。而是想借用这场婚事,查探大黎军中之事并且杀掉他。 楚离知道阿史那要杀他的原因,除了他与龙吟军之间的联系,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当年他杀了阿史那公主一母同胞的哥哥,北戎太子忽必烈。 即使当年的证据全无,可阿史那却始终坚信是楚离所为。 就这样,少年知道阿史那的目的,设下了圈套,以命相诱这些人来杀他。 一步步击败了北戎在燕京中的暗中势力,阿史那死在了他的手上。 阿史那公主善毒,给少年下了能够迷人心智的情毒。 毒虽然没有致死让楚离用尽办法压了下去,却让他的神志混乱,受了重伤。 和谈被毁,朝中人心惶惶,公主死于自己携带的毒药。 为了给北戎一个交待,北堂墨向北戎皇室送上了大黎前朝圣物以做城意。 梦境中的少年被禁于王府不得出。 夜色朦胧,楚离被寒冰锁链困于暗室之中。 情毒每逢月圆之日发作,少年已被折磨了好几个月。 常常因神志错乱而无故伤人。 苍影卫遍寻名医,却无济于事。只能在情毒发作之日,将楚离困在暗室之中。 长生看着男子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第一次违抗了楚离的命运。 梦境中的少年渐渐昏睡过去,再睁开眼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姑娘倒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楚离小心翼翼的将小姑娘抱起,“来人。” 他要将她送出去。 可暗室之外没有丝毫动静,少年顿时便明白了。 身上困住他的锁链已然不见,翻滚的热意让他的神志渐渐失控。 他猩红的眼死死盯着地上小姑娘的身影。 压制着情意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她。 小姑娘幽幽转醒,眼里还有些惺忪,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少年靠在床榻之上,任凭手腕上的,鲜血横流。 他一遍遍的用烛台划伤手臂,保持着片刻的清醒。 梦境中的小姑娘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她试探着向梦境中的少年走去,全然不知危险正在向她逼近。 见他慢慢靠近,少年将手中的烛台砸向她。 用力嘶吼着,“滚!” 小姑娘顿时被吓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殿,殿下。”被这一幕吓到,小姑娘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察觉到他的异常后,她又鼓起勇气向他走了几步。 梦境中的楚离别过头,利齿已经划破他的唇,少年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腥甜的味道刺激的他整个人头皮发麻。 他的手开始颤抖,不受控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眼眶微红,黑漆漆的瞳一寸一寸从小姑娘的身上掠过。 这样的眼神过于可怖,女子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伸出手来探向男子。 “阿离哥哥,你,你还好吗?” 那些隐秘的,不堪的心思被情毒折磨的蜂拥而出。 女子温软的着指尖触及到他的肌肤,带来令人心颤的触感。 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在这一刻断掉。 他拽着小姑娘的手一把拖到了他的面前。 梦中的女子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拽疼,跪坐在地上刚要挣扎着说些什么。 却被他一把掐住脸颊,女子身上独有的香味传来,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 小姑娘在他的怀中轻颤,呼吸轻而易举的被他全部掠夺。 她开始拼命的挣扎着,双手不停的推着少年的胸膛。 不知过了多久,梦中的男子终于,大发善心的放开了她。 小姑娘软了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一旁倒去。 楚离得到了片刻愉悦,如同饮鸩止渴般,根本无法控制。 心上人在怀,所有的抵抗都无济于事。 他接过女子按在怀里,埋在她的颈侧,鬼使神差朝着繁复的衣裳探去。 衣裳撕裂,在寂静的夜里飒飒作响。 怀中人轻颤,他却无法听清在说些什么。 心中的恶鬼贪念这片刻的温暖,直到手背上砸下的那滴泪让少年恢复了清醒。 犹如被重击般狠狠砸在了心底,他猛地推开小姑娘。 疯了似的拉开二人的距离。 “出去。” 小姑娘惊魂未定,脸上满是泪水。 梦境中的少年却不敢多看,歉疚,失望,以及那点自我厌弃袭曼全身。 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少年只觉得他肮脏不堪。 小姑娘跌跌撞撞的转过身,门被打开,她直接便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少年见到她的身影消失,却放心了。 任凭着那蚀骨的疼痛摧毁着他所有的理智。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暗室本该是静寂无声。 却再次被人打开,楚离默默看去。 似是出现了幻觉,那个让他难以自拔的身影再次出现。 让他分不清是幻想还是现实。 梦境中的小姑娘一点点朝他走去,直到出现在他的眼前。 “” 第六十九章 以命换之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殿下。”她唤着。 楚离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喉间却拼命的压制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阿云。”他喃喃着。 “阿云,阿云……”他的神志早就已经混乱不清,只能一遍一遍的唤着心中的那个名字。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些。 小姑娘探出手来,捧着少年的脸,“殿下,醒醒。” 他拼命的想将那只手推开,却根本无法阻止。 痛苦而又压抑的闷哼声让少年所有的自尊心全然崩塌。 小姑娘的眼眶微红,脖颈处还有几处隐蔽的痕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旖旎。 神女低头看向他,似在悲悯。 一件件衣裳滑落,如玉的肌肤出现在男子的眼中。 温热的唇覆上,疼痛褪去,如同濒死的鱼得到了甘甜的水。 男子渐渐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金铃作响,床幔垂落,带着痛楚与欢愉的女子哭声萦绕在他的耳间。 似雾似梦,他却不愿醒来。 天色破晓,楚离从这场梦里醒来。 女子小巧的手搭在他的身上,手掌之下是滑嫩的触感。 他抿着唇,一幕幕难以启齿的记忆充斥着他的脑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离小心翼翼的起身。 初日温和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少年的眼中有了一丝神采。 他看着帷幔中的女子,取出平安扣,放在她的掌心。 在她的指尖上落下一吻,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神女爱他,楚离突然感觉,他或许可以成为一个普通的人。 拥有一个正常男子的喜怒哀乐。 床榻上的人而嘤咛了一声,楚离默默离开。 “殿下。”长生跪在地上。 “属下甘愿受罚。” “万人窟内受刑七日,长生,如若再有违令,以死谢罪。” “属下知晓。” “让影十八保护她,令人准备婚事,三月后我会与阿云大婚。” “殿下的意思是,计划可以开始了?” “是。” “属下明白。” 宣宁十九年冬,楚离收到天子昭令。 解除禁令,北戎大军多次在北境挑起战火,惹得民怨渐起 北堂墨决定出兵北上,楚离代天子亲赴北境。 月余,北堂墨与早朝时突然晕厥,重病缠身,令太子北堂衡监国。 不过短短几日,天子暴毙而亡,李纯如对外宣称北堂墨死于丹药,下令处死宫中所有药师。 楚离连夜赶回燕京,却在途中遭受围剿,不得不假死藏匿行踪。 众臣不得不拥新皇即位,太子北堂衡手持天子令。 不日登基,消息一经传出,举国震惊。 长箭破空而出,梦境中的少年带兵杀入皇宫。 北惊战事已平,新皇登基之日,传闻中身死的圣卿王死而复生。 带着龙吟军直入皇宫。 血染宫墙,北堂衡死在了乱军之下。 弑君夺位,百官却无一日敢出生反对。 可无人知晓,这位手段狠辣,残忍弑杀的少年帝王却因为一个消息慌了神。 梦境中的少年收到消息,他的阿云不见了。 九层暗狱中,梦境中的少年终于寻到了小姑娘的踪迹。 天地间一片寂白,少年却看不见一点颜色。 墨发金冠的玄衣少年推开那扇牢门,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女子。 刻骨的寒冷让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心间仿佛被什么撕开一道口子,凌迟般的疼痛让他的视线渐渐模糊。 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小姑娘抱出暗狱。 怀中的女子失去生机,鲜血顺着台阶蜿蜒而下,朔风烈烈,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过往种种历历在目,记忆中小姑娘温软的声音和脸庞似乎就在眼前。 死了。 她死了。 这个认知让少年再也支撑不住的跪了下来, 两侧身披铠甲的将士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少年已经听不清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带她离开这里。 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面上,喉间是压抑不住的呜咽声,那双往日冷清的黑眸中满是无助与哀伤,往日手握生杀大权,睥睨天下的少年帝王,褪去一身桀骜,在这空寂的天地之间痛哭出声。 他明白了心痛的滋味。 雪覆在小姑娘的发间,少年突然察觉到什么,将脸覆上少女冰冷的脸颊,不停地摩挲着,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唤醒君朝云的生机。 可惜一切只是徒劳,年轻的帝王终于认清了现实,不禁笑出了声来。 “这里好冷,阿云,我冷,你看看我好不好?”少年喃喃着。 “你不是最心疼我了吗……” “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带你做皇后了,做我的皇后很好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这次不会骗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好疼,我的心口好疼,阿云,你教教我……” 教教他该怎么不那么痛,诸天神佛从未怜悯过他。 少年卑贱地摸索着长大,无人教过他如何爱人,从前他不明白,可直到遇见了他的阿云,少女果敢热烈地爱慕着他,可他不懂,不懂如何去回应,一次次地推开。 可现在,那些埋藏在心底地爱意彻底爆发,可随之而来地是透骨地悔意。 紧握在少女手中小小的平安扣跌落在地。 长命无忧,如同诅咒般的愿望让少年痛不欲生。 少年漆黑的瞳失去了所有神采,鲜血从喉间涌出,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如同行尸走肉的少年将心爱的女子方静她精心准备的白玉棺中。 如同疯魔似的来到了大梵音寺。 在长生殿中跪了多日,乞求着神明能够将少女带回来。 “死而复生,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我愿用我这一生来换她的来世。” “即便没有来世,我也虽死不悔。” 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小姑娘抱出暗狱。 怀中的女子失去生机,鲜血顺着台阶蜿蜒而下,朔风烈烈,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过往种种历历在目,记忆中小姑娘温软的声音和脸庞似乎就在眼前。 死了。 她死了。 这个认知让少年再也支撑不住的跪了下来, 两侧身披铠甲的将士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少年已经听不清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带她离开这里。 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面上,喉间是压抑不住的呜咽声,那双往日冷清的黑眸中满是无助与哀伤,往日手握生杀大权,睥睨天下的少年帝王,褪去一身桀骜,在这空寂的天地之间痛哭出声。 他明白了心痛的滋味。 雪覆在小姑娘的发间,少年突然察觉到什么,将脸覆上少女冰冷的脸颊,不停地摩挲着,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唤醒君朝云的生机。 可惜一切只是徒劳,年轻的帝王终于认清了现实,不禁笑出了声来。 “这里好冷,阿云,我冷,你看看我好不好?”少年喃喃着。 “你不是最心疼我了吗……” “你喜欢什 第七十章 温暖的抱抱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天光乍起,少年翻身下床。 拿起那枚小小的平安扣,在手中摩梭了许久。 温润而有光泽的平安扣此刻泛起莹润的光,似在提醒着眼前的少年,那一切不是梦。 而是深藏在他脑海中许久的记忆,从前那些隐隐约约的梦是在打破桎梏,让他将一切都想起来。 一墙之隔,是他等了许久的姑娘。 楚离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如此想再见到小姑娘。 他想好好看看她。 君朝云将想要说的话说出来,心中反而畅快了不少。 少年偏执,对他自己格外残忍。 可越是这样,她的心越疼,从前她便听宫中传言,先皇后萧氏是自焚而亡。 可书中提到过她的死有蹊跷。 君朝云有种直觉,与楚离体内的蛊毒有关。 如果说蛊毒是从楚离出生时体内便有的话,那么当年萧皇后体内就已经被种了蛊毒,又将这蛊毒转移了腹中的孩子。 可中了蛊毒的萧皇后日夜被折磨着,身体也只会愈发虚弱。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当萧皇后知道自己快要死之前选择了自梵。 不留下自己的尸骨,就无人知晓她究竟是死于自戕还是蛊毒。 萧皇后也许就是想用这个方法来保护楚离。 失去生母的楚离自幼饱受欺凌,所以性子也越来越偏执,漠视人命。 为了达成目的,可以用自己的命作为诱饵,君朝云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可以责怪他。 只是人终归是贪心的,她拥有的东西太少,所以格外珍惜这个少年。 书中对他的前世描绘的并不算多,暴毙而亡究竟是暗疾还是蛊毒,也无人知晓。 这一世他们两个还是个为书而生的炮灰,注定早逝。 即使避开了前世的路,也还是无法保证他们会不会按照书中所写这一世死于蛊毒。 唯有迎难而上,找出背后的布局之人,才能够真正的扭转命运。 想明白了这些,君朝云也就妈妈心绪平复了。 路过少年的厢房时,转身停下了脚步。 抬起手鼓起勇气想要敲门,却又突然怂了起来。 哪有女子像她这般,前脚还在生气,下一课又眼巴巴的凑上去。 这一想君朝云又丧了气,垂下手耷拉个脑袋纠结了半天。 厢房里传来动静,她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往后退了一步就想跑。 可不等她反应门就被打开,楚离站在门前,看着意图逃跑的君朝云。 一手拽住小姑娘的衣领,君朝云脚下不稳,直接向后倒去。 完了完了,要摔死了!!! 君朝云害怕的闭上眼睛,可下一刻人却落入少年的怀里。 鼻尖传来浅浅的药味,君朝云睁开眼睛,她的手死死扒着楚离的手臂,小脸埋进他的胸膛。 少年闷哼一声,耳尖微红。 手却牢牢的抱紧小姑娘的腰,从外头看去,像是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君朝云没出息的沉迷在这美色之中,在心中唾弃片刻后又仰起小脸怒嗔道:“松开。” 楚离默默松开手,君朝云与他拉开距离。 “我……”少年欲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 君朝云连忙制止,“我还在生气,不想和你说话。” 话撂下来君朝云转身就走。 “等等。”楚离叫住眼前的小姑娘。 君朝云停下脚步,转过头没好气道:“干嘛?” 面前的小姑娘神采奕奕,脸颊气得鼓鼓的,黑溜溜的眼睛蹬着他。 楚离不禁嘴角勾起一抹笑,将怒气冲冲的小姑娘拉入怀中。 埋在小姑娘的颈侧不肯松开半分,君朝云懵了。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怀中的小姑娘温软,不再是那一句冷冰冰没有温度的尸体。 那些不安与恐惧,在这一刻渐渐消散。 君朝云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想要挣脱这个怀抱。 却被楚离用力的按在怀中不能动弹。 “阿云乖些。”他轻喃着,带着无尽的眷恋。 似要将小姑娘揉进骨髓里,濒死的少年终于寻得了那件失散已久的至宝。 不知为何,君朝云心中突然有些怜惜眼前的少年。 她默默的任由他抱着,汲取那点温暖。 “是我太一意孤行,将自己置于险境,让你担心害怕,是我之过。” “阿云,原谅我可好?”少年恳求着。 君朝云也愣住了,短短一夜之间,楚离仿佛褪去了偏执,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虽然不知道他想明白了什么,但这番话还是让君朝云心里软了许多。 心里虽然不计较,但面上还是要做点功夫,假意考虑了很久才开口:“可以。” “还有,我真的很饿,放开吧。”小姑娘催促着。 “那我们去吃早膳,可好?” “嗯。”君朝云点点头。 从楚离的怀里退了出来,又看向他的伤口。 “你的伤?”她面色担忧。 “无碍。”楚离摇摇头。 “那你自己小心些,不然我可不管你。” “好。” 永安伯府内,君弘怒气冲冲。 “跑了,果然是个被乡野村妇养大的孩子,不懂一丁点规矩。” 洛氏被吓的一跳,小心翼翼的问着:“伯爷,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 “哼,你那个好女儿,青梧再煽情他都不愿意回来,现在倒好直接跑了。” 君弘将手中的书信气的直接甩到洛氏的身上。 “你好好看看,本想着接她回府好好养着,把那一股子贱民味给去了。” “到时候在给她找一个殷实的婚事,可没想到,她居然嫁给了一个无父无母的穷酸书生,还对自己的亲生兄长恶言相对。” “怎么,怎么会?”洛氏手忙脚乱的将信中的内容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 待看完书信,整个人都慌了起来,上前安抚着尚在怒火之中的君弘。 “伯爷,你消消气,这孩子许是在外面受了太多苦,被人哄了去,这不能怪她呀!”洛氏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个在乡野长大的孩子,轻而易举的便被男子哄了去。” “就算接回来,也只能让外人嘲笑我们永安伯府治家不严。” “名声尽毁。” “既然她一心非要和那书生在一起,就当我们君家没有这个孩子。” “总归说这个孩子不小心弄丢了,找不找得回来也无人在意。” 第七十一章 自作孽不可活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伯爷,可她也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啊!” “如今又不见了踪影,还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这心里怎么能放心的下?” 洛氏拽着君弘的手求道,“至少,至少让青梧把那孩子寻回来……” 君弘直接甩开她的手,骂道:“愚妇,青梧的学业何其重要,难道还要去寻一个已嫁为人妻的妹妹。” “她既然不愿意认我们这亲生父母,我们就当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至于你,好好的将母亲照顾好,她年岁已高,这些事就不要再大打扰她养病了。” 君弘眼神狠绝,“你若是为了她闹得家宅不宁,令伯府蒙羞。” “那你这管家之权还不如交给陈姨娘,她可比你更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今后,就全当没有这个孩子。” “若她日后反悔,找上门来就将她打发出去,不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你可明白?” 洛氏被狠狠教训了一顿,此刻一点反驳的话也不敢不出口。 默默流着泪,“妾身明白。”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太子选妃,要是能挑中永安伯府的女儿,便是做妾也是顶天的富贵。” “日后太子登基,入了后宫也能有个妃位,只要能生下个一儿半女,定能助我们永安伯府势起。” “于青梧的仕途也有益。” 洛氏也听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是,妾身明白了。” 女儿已经不知道流落何处,府里陈姨娘又得老夫人欢心,这些年来,她掌着若大的伯府已是用尽了所有心思。 绝不可能将管家之权随意让出去,若非有青梧聪慧机警,早就被伯爷厌弃。 如今哪怕为了儿子的仕途,洛氏也不得不将此事咽进肚子里。 闻香小筑内,君子姝研究着手上的药方。 连翘掀起帘子进了屋。 “小姐,夫人的院里有了新的消息。” “说。”君子姝放下手中的药方。 “听夫人院里的扫撒丫头说,夫人今日和伯爷大吵了一架。” “伯爷走了之后,夫人大哭了一场,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女儿什么的。” “那丫头也只是听到了几句话,也不真切。” “不过夫人的身边的赵嬷嬷安慰了好一会儿,夫人才渐渐止了哭声。” “此事我们全当不知道。”君子姝心里也有了猜测。 自认上次她发现那个本该回来的军朝云却突然失去了踪迹。 她一时大意,以为她还是和前世一样,已经来到了燕京。 却没想到,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虽然她也没有弄清楚其中的缘故,但不难猜出这些时日君青梧传回来的信,与她密切相关。 君青梧在青州发现了她的踪迹,可君朝云却不愿回来。 现在,人没了踪影,她那个好父亲怕是气的不轻。 如此,更不愿意将君朝云接回来,洛氏劝说无果,独自神伤。 “小姐是有了新的计划?”连翘忍不住问道。 “不,此事我们不用管。” “我们能知道消息,兰苑那边肯定也知道,怕是比我们更坐不住了。” 君蓁蓁这些日子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一般,拼命的想与太子划清界限,太子几次相邀,她都借故推脱了。 与前世的行径大不相同,可君子姝却清清楚楚的记得。 君蓁蓁是想嫁给太子北堂衡的,如今这般作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事改变了决定。 她早已有了不好的猜测,君蓁蓁或许知晓了前世的事。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没有重新活一次,否则在她和谢连城划清关系后,就应该发现她的不同寻常。 可这些日子,她却毫无动作,要知道,前世她已经与长乐王府定下了亲事。 这样的变化君蓁蓁要是重活了一定会在背后做些手脚。 君子姝细心观察了好久,才确定君子姝也许只是知道了前世在她身上发生的事,但似乎并不完全。 “那三小姐要继续盯着吗?” “不了,小心打草惊蛇。” “如今她的心思复杂,继续盯着恐会被她察觉,得不偿失。” “是。”连翘应道。 君子姝又想起前世,如今怕是是谁都不会想到,那个失踪多年的二皇子北堂月离会让整个燕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世他登上了皇位,李氏一族在朝中的势力被连根拔起。 在世人眼中薄情寡义的帝王却为了心爱的女子如疯魔了一般。 君子姝收敛心神,像这些烦心事都抛之脑后,专心的研究起药方来。 她的养颜方子已经有了成效,如今每日都要花上很多时间调试方子。 至于其他的东西,暂时放在了一边。 燕京城内繁华热闹,与之完全相反的是西郊作为杂乱的小巷里。 住满了衣衫褴褛的贫苦人,陈大福瘦骨嶙峋,眼里也没了一点神采。 田氏躺在一张破草席上,往日里惯会骂人的嘴如今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陈金宝被赌坊的人卖去了矿山,而陈富则被扣在了赌坊,人也不知所踪。 田氏是被人抬回来的,她被关了许久,每日里送来的都是些残羹剩饭,没几日便病的昏昏噩噩的。 永安伯府的人嫌她晦气,将人直接抬了回去。 虽然被喂了药,命是保住了,只是醒来后嗓子也哑了,一张便是咿咿呀呀的,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田氏有苦难言,儿子和孙子都没了踪迹,即便着急也说不出话来,成日里用手比划着。 陈大福年老,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活计,陈大山和陈二牛平日里也只能混个温饱。 时间久了就嫌弃起老子娘来,没几日,赵氏便撺掇着陈二牛去投奔她的娘家,连口话都没留下。 陈金宝不见了,田小喜没了丈夫儿子,终日里哭个不停,马氏沉默寡言,之前发生的事让她如失了魂般。 陈大山心软,不忍心不管他们,没命的在外头干着活。 可还是养不起这一家子人,换回来的粮食远远不够。 如今田氏也不能再作威作福,一家子每天唉声叹气却无济于事,挤在这破巷子里苟活着。 第七十二章 那就换个人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兰苑。 “啪”的一声,君蓁蓁他脸上顿时被打了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抓不住,”陈姨娘往日温柔的脸上满是怒气。 君子姝背着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姨娘真以为太子是个好去处吗?”君子姝讽刺道。 “怎么,攀上了太子就当以为自己能够高人一等了?” “开始教训起自己的亲娘来了?” “哼,我告诉你,若不是我在伯爷和老夫人那有点颜面,你能有机会攀上太子?” “太子能瞧上你,那是你天大的福气,先前还以为你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能哄住太子,现在却三番五次对太子避而不见。” “若不是李嬷嬷告诉我,我竟然不知你想与太子断了关系。”陈姨娘指着君蓁蓁呵斥道。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没一张天姿国色的脸,现在还摆起谱来了,那可可是太子,多少女子挤破了头想得到他的垂青,你不抓紧这个机会,还想着和太子划清界限,愚蠢至极!”陈姨娘越想越气,看着眼前君蓁蓁的脸,更是郁闷。 当年她便凭着这一副好样貌牢牢的抓住了君弘,可偏偏生下个女儿容貌普通,在燕京城的贵女中毫不出彩。 但好在有她当年几分手段,竟然入了太子的眼,本以为从此以后便能飞黄腾达,万万没想到临门一脚这丫头却变了卦。 “姨娘,前些时日还对我和颜悦色,如今见女儿没有用了,便又开始恶语相向了,当真是可笑。”君蓁蓁讥讽着,抚着发疼的脸颊。 “可姨娘的算计注定就要落空,就算攀上了太子又如何?” “姨娘怎么知道太子有朝一日不会被拉下来。” “东宫看着的确是个好去处,可是太子的府里已经有了不少女子,这些女子中有很多都出身富贵,却还是一个个被送去了太子府,成日里争风吃醋,有的没过几日便被太子厌弃,我就算进了太子府,也只能做个妾室。” “看似风光,实则要仰他人鼻息而活。”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姨娘,我只是永安伯府的一个庶女,身份比不上那些世家贵女。” “便是做妾都要感恩戴德,可太子还未娶正妃,就算我能得一时的青睐,可男人的喜欢向来都不可能从一而终。” “就算有了几分宠爱,若是对太子没有可利用的价值,时间久了自然也就腻了。” “我倒是想问问姨娘,父亲当年那般喜欢你,可还是娶了他人做正室,不就是因为母亲能对他的仕途有益吗?” “那我于太子而言,不过是一个对他有几分新意的女子罢了。” 这话直接戳中了陈氏最为在意的地方,君蓁蓁这些年来对她这个生母也十分了解。 虽有几分内宅手段,但在真正世家贵族天面前,一点用都没有,也只能哄哄父亲这种愚昧之人罢了。 “你……”陈氏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从何处反驳。 “况且,姨娘怕是不知道,那位失踪多年到二皇子殿下,很快就要回来了。” “二皇子?那个被废的萧皇后之子。” “没错。” “我让人打探了许久,这位二皇子当年被送北戎作为质子多年,却仍安然无恙的活着回来。” “其手段心性非常人所比。”君蓁蓁早在做了那个预知的梦之后,便开始细心打探北月离的过去。 “此事当年的确轰动,可她不是已经失踪多年,就算圣上下旨接他回来。” “可萧皇后薨逝,萧氏一族也早已覆灭,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又有何前途可言?”陈氏虽然知道此事,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种朝堂上的事,她一向弄不明白。 君弘也不喜欢她一个内在妇人打听这些。 “那是世人愚见,萧氏已亡,可龙吟军仍在,军中人有不少人还念着萧氏当年的恩情。” “陛下如今松口让他回来,定是对这位二皇子殿下寄予厚望。” “父亲这些时日也在为此事烦着呢,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父亲也不敢轻易得罪任何一方。” “说起来,若是没有当年那桩事,太子之位本该就是他的。” 君蓁蓁在做完那个梦后,将能记住的一些事全都写了下来。 其中就有北堂月离回京后深得陛下器重,太子北堂衡更是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每每提及便是咬牙切齿,在民间似乎也颇有厚望。 本以外这个太子的心腹大患,死在了北境,没想到最后只是北堂月离布下的假死之局。 “这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若是被你父亲知晓,定饶不了你。” “姨娘放心好了,此话我也不会对外人说。” “那位二皇子殿下即将回来,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下倒不如等等,再说我也并非与殿下断了关系。 ” “他可是太子,也不能轻易得罪了。” “我只是发了些小女儿家的脾气,暂时与太子保持了些距离。” “何况父亲如今怕也有了顾虑,若被父亲知道我与太子有了关系。” “若是以往,他怕是高兴极了,可现在此时还不好说呢。” “姨娘若是真为了自己和弟弟着想,就不能太心急。”君蓁蓁放软了语气,她不想让陈氏心急之下坏了她的大事。 果然,只要听到与儿子有关,陈氏立刻就冷静了许多。 她细细琢磨着君蓁蓁的话,也是发现太过心急了些。 清了清嗓音,“你与太子的事,我自然不会泄露半点风声出去。” “但我不管你怎么想?如今太子势头正盛,万不可得罪了。” “否则到时候我可保不住你,伯爷的性子你应该知道,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令伯府蒙羞。” “大公子怕是也要快回来了,他正为此事忧心着,千万不能惹你父亲生气。” “听见了没?”陈氏将话嘱咐完又恢复了以往温柔善解人意的模样面色也柔和了不少。 “我会记住姨娘的话,姨娘大可放心。”君蓁蓁露出一抹笑来,她低着头温顺的不行,可细看去,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冰冷彻骨。 第七十三章 入宫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蓁蓁咬着牙,做出一副好女儿的模样说着软话才让陈氏彻底放下心来。 等回了她的院子里,当即便赏了流朱几个耳光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废物。”她一脚将流朱踹到地上,面色阴沉。 君蓁蓁坐在梳妆桌前,看着铜镜之中少女姣好的面容赫然多了一道醒目的红痕。 一股怒气让她直接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一把扫到了地上。 地上一片狼藉,君蓁蓁却觉得心中舒服了很多。 她摸着脸颊,脑海中又浮起君子姝的那张脸来。 娇美动人,明丽的不可方物。而她呢,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容貌在华国便是平平无奇,一个再为平凡不过的女孩子。 所以男友选择了比她好看太多的闺蜜,抛弃了她。 被人背叛,最后出了车祸死了。 好不容易上天怜悯,让她重新活了过来,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可是却只是永安伯的一个庶女,生母陈姨娘待她并不好。 当初正是因为怀了她,伯爷才松口答应让陈氏进府。 陈氏本满心欢喜的盼着生下一个男子。 她在府里的地位也就稳了,后半辈子也有了着落,可万万没有想到生下了她。 老夫人也十分失望,陈氏也觉得抬不起头来。 郁结在心,时间久了,便将这怨气撒到了年幼的她身上。 长兄本就聪慧,父亲格外看重。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陈氏便十分嫉妒心有不甘,恨她为什么不是个男孩。 从小在外人面前是个温柔和善的母亲,可私底下又处处将气发在她的身上了。 每次受了气,便将一切原因推到她的身上,非打即骂。 她来到这个世界时,还是个幼童,就算想要挣扎也很难。 只能默默忍着,也幸好估计你是个成年人,她想尽办法讨得了老夫人的欢心,陈氏再不好对她太过分。 见她这个女儿有了用处,偶尔也会给她几分好脸色。 直到陈氏再次怀孕,并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儿子,这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多了一个幼弟,陈氏却仿佛在一夜之间有了一个母亲的样子。 处处为他打算,可对她这个女儿却不闻不问。 等到这些年她长大了,陈氏又想起她这个被忽视多年的女儿来。 想着用她的婚事为她和幼帝将来谋个好前程。 也开始有意无意的让她跟着君子姝后面去各府的宴席。 有了祖母发话,即使大夫人不愿意也没办法。 先前她偶然遇见了掩埋身份的太子,一眼便认出来后故意接近。 几次下来,太子果然对她上了心,又对她亮明了身份。 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更是让太子等他有了几分新奇。 欲拒还迎,让太子更是迷恋的几分。 可好巧不巧,她梦见了未来之事,梦见了她未来的结局。 这怎么能甘心,她既然要在这个朝代好好活下去,那就要成为人上人。 太子没人登上皇位,那她就换个人。 北堂月离很快就要回来了,她如今稳住了太子,太子对她也没有从前那般上心。 她也就能再次找到机会见见北堂月离。 得到他的青睐,他如今回京身份特殊,只要她运作得当,拿下他不是问题。 君蓁蓁有这个自信,男人向来如此,对温柔小意的女子无法抵抗。 想到这,方才在陈氏那里受的气也消了不少。 她如今只能稳住陈氏,不要给她的计划添麻烦。 日后若是嫁与了北堂月离,还需要陈氏哄住君弘。 等她坐上了皇后之位,再慢慢算账也不迟。 她又不是陈氏真正的女儿,没有必要顾念什么血脉亲情。 “滚进来。”她冷冷道。 门外的流朱听见动静,默默的低头进去伺候。 见她低声下气的模样,君蓁蓁心里也畅快了不少。 毕竟在华夏她也只是个普通女孩,到了这里虽然身份不够尊贵,但也是个有丫鬟伺候的小姐。 这些奴婢随意打骂也没什么关系。 流朱跪在地上,收拾着地上散落的物什,脸色红痕醒目,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连日的舟车劳顿,君朝云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到了后面几日,连马车都不想坐,直接骑马上路。 她的马术一般,但好在马儿温顺,乖乖的赶着路。 君朝云本来还有几分害怕,毕竟前世她就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若不是楚离救了她,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可她现在所骑的马过温顺,她的胆子也就轻轻大了起来,几日下来,人虽然辛苦了些,但马术却长进了不少。 等快到了燕京城,君朝云为了不那么招摇,又缩进了马车里。 自从那日在驿站说开以后,他与楚离之间的隔阂反而消除了。 从前她总担心少年会因为幼时经历过于偏执,不顾性命。 而楚离也无法全然相信她,可这段时间楚离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心结。 对她也不再若即若离,最重要的一点,变得好说话了许多。 “阿离醒醒,我们要到了。”她摇了摇少年的手臂。 楚离这些时日安心养伤,人也更为淡定从容。 习惯了闭目养神,而君朝云却被沿路上的风景所吸引,活泼好动。 少年睁开眼,还有几分惺忪,看见小姑娘正盯着他的脸看。 “这张皮囊就这么喜欢。”他也是发现了,小姑娘常常会沉迷于这张脸。 皮囊那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可小姑娘却很喜欢。 前世她胆子小又容易害羞,不敢盯着他看。 如今却胆子大了起来,有时还会趁着他睡着细细触碰着这张脸 “嗯嗯。”君朝云也不害臊,肯定的点点头。 眼睛也笑眯了起来,像因为小小的月牙,明媚的不像话。 楚离被她这副模样弄得哭笑不得。 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传来几道声音。 楚离从帘外看去,是几个熟悉的人。 “臣等恭迎殿下回京。” “诸位免礼。”他声音平静。 “谢殿下,臣等奉陛下旨意,恭候殿下回宫。”几个大臣回道。 楚离眸中寒光渐起,不明意味的笑了。 “既如此,便即刻入宫吧 ” 第七十四章 威胁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太极殿之上。 群臣在列,天子北堂墨高坐于龙椅之上。 楚离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 文武百官侧目看去,少年裹着披风,面色苍白,容貌俊美,墨发薄唇,一身素衣,却难掩清贵之气。 众人见到他的第一眼便已经确定了身份。 只因为那眉眼之间像极了已经薨逝的皇废后萧瑜。 不少老臣臣难掩面上的激动之色,昔年大黎动荡,全靠着萧老将军力挽狂澜。 皇后萧瑜更是贤达有为,爱护百姓,若没有当年那一桩事,大黎百姓本该安居乐业,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战乱四起。 楚离看向坐在皇位之上高高在上的男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周围的议论声纷纷,楚离站定,压下心中的杀意。 “儿臣叩见父皇。”少年声音清冽。 “你可知罪?”北堂墨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儿子,沉着脸质问着。 “儿臣不知。”楚离平静的回着。 “哼,不知,既然当年未死,却躲在民间多年,让天下人看了好一通闹剧。” “荒唐!”北堂墨心有怒气,如今看到了人,自然是要将气发作出来。 尤其是看到楚离这张脸,与那个女人太过相似。 看着便让他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让人厌恶至极。 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个皇帝是有多么愚昧无知。 “儿臣当年回京途中便受到多方刺杀,侥幸逃生之后却伤了根骨,神志混乱,根本没有心力回到燕京。” “等到病愈以后,却听闻燕京中皆认为儿臣已经死了。” “这过了多年,儿臣又该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不是作伪。” “这些年来体弱多病,只能隐姓埋名养病,加上这些年来实在是要杀儿臣的人太多,如今哪怕是回来,也被人重伤。” “儿臣惶恐不安,这些来后幸得神医的救治,才勉强将命保住。” “如今归来,拖着这重伤之身,本就是废人一个。” “还让父皇费心,实在是儿臣之过。” “若儿臣让父皇失望,有所不满,儿臣愿回到民间,从此隐姓埋名,再不踏入皇城一步。” “以免让天下人耻笑。” 楚离早有所准备,纵然这些话再违心,他也可以面无改色的说出来。 北堂墨即使再厌恶他,可只要他有一丁点价值,就不会真的降罪于他。 “既然如此,如今为何又要回来?” “当初既然选择做一个普通的民间书生,如今却承认了身份回了燕京?”北堂墨转动着手中的扳指。 他在刻意刁难。这一路上有多少人会来杀他,可当年来接他的只有从大黎而来的使者,根本保护不了他的安危。 如今让他回来也只是为了制衡李氏一族,需要一个可以掌控的儿子罢了。 而他就是最好的人选,其余皇子背后的势力与朝中格局息息相关,轻易动不得,若是被李氏拿捏住了,只会让李氏一族的势力更甚。 得不偿失,唯有他,母族已势,但在朝中还有些威望。 既能用他来警醒李氏,有朝一日,若是想让他来对付,也能轻而易举的为他所用,如同未成长的雏鹰,还掌握在驯鹰主人的手里。 只要折断他的羽翼,就能成为一件趁手的武器。 而如今楚离要做的,就是蛰伏。 楚离嘴角微勾,“儿臣在北戎多年外,实在想念故土,本以为当年可以顺利回京。” “没想到却出了那么多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儿臣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父皇一面,如今傅相寻到儿臣,儿臣心想,这或许是此生唯一的机会了。” “儿臣位卑,本不该扰了父皇清静,可心中赤子之心难灭,总想着能为大黎尽一份心,身为皇子也该为百姓做些实事,才不负父皇的恩德。” 楚离三言两语便表明了立场。 这一番话下来,倒是取悦了北堂墨,眼前的楚离温顺,才更得他意。 若是个心思野的,只怕不好掌控。 他思虑片刻又开了口,“你一路舟车劳顿,又受了重伤,过往之事,便既往不咎。” “传孤令,封你为南安王,特此京中府宅一座。” “如此,也能平息悠悠众口,让人以为孤薄待了你。” “多谢父皇。”楚离俯身谢礼。 朝中百官神态各异,楚离恍若未闻,毫不在意周围投来的视线。 宫门之外,君朝云心中并不平静。 她知晓此番入宫定不会那么轻易脱身,虽然知道楚离的心性,绝对会忍下所有折辱。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北堂墨刚愎自用,对楚离这个儿子也是多加防备。 若不是害怕李氏起了不轨之心,就算楚离死在外面,他爸也不会多看一眼。 正想着,君朝云远远的看见少年的身影,心中一喜。 可一想到这还是在宫门口,难免会惹人注意。 又低着头默默进了马车。 楚离也看见了等候在宫门处的小姑娘,见她刚想挪动脚步又生生停下了。 顿时就明白了她心中的顾虑,少年握紧的拳头陡然放松。 小姑娘都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就匆匆进了马车。 楚离转过头,看着身后巍峨的宫殿,眼神晦涩不明。 只一眼便将所有的心绪又重新埋藏在心底,抬起脚朝着马车走去。 长生等候他多时,“殿下。” 楚离将圣旨递给他,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 君朝云听见动静,刚一抬头便撞上了楚离得的目光。 “怎么样?”她焦急的询问着,眼里满是担忧。 楚离放软语气,“没事,陛下并未怪罪。” “那就好,那就好。”君朝云终于放下心来。 少年瞧着她这副模样,这阶段心中似有暖流划过。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小姑娘总是担心他的安危。 前世就是这般,每每都会让人悄悄打探他的消息。 直到听到他相安无事才肯放心。 “陛下还说了什么?” “封我为南安王,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罢了,只是为了堵住那些老臣的嘴。” “不想在面子上做的太难看。” “不过倒是不用住在空中,处处受人监视,也算是个好事 ” 第七十五章 陈香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陛下准你开府啦?” “赐下了一座府宅,表面上是恩赐,实则将我放在了全燕京人的眼皮子底下。” “陛下的心思这般深,没有顾忌一点父子之情。” “阿离,你如今回来已经是很多人的眼中钉了,处处都要提防。”君朝云只觉得少年艰辛。 前世他便是一个人对付着这些刀光剑影,这一世她才真正见识到,从他踏进这燕京城中的第一步,便已是局中棋子。 被人操控,先不说路上有多少人想杀他云,云景之拦住了多少杀手。 就算回了燕京,还要被亲生父亲利用。 “我自会小心,阿云不要害怕。” “他只是在试探我能不能为他所用,轻易不会对我下手。” “虎毒不食子,杀了我这名声可不大好听。” “陛下这个人,最在意的便是脸面了。”楚离讥讽道。 “陛下放任李氏一族在朝中兴风作浪,替他除去任何对他皇位有所威胁的人。” “可谁能想到,李氏一族被他喂大了野心,如今想要搜索却又来不及了。” “既然他已经不再信任李敬纯的忠心,一定会想法的打探他的虚实。” “只要我回来,朝中老臣便会一门心思的对付李氏,而他只要够坐在皇位之上,看着他们真的死去活来。” “好坐收渔翁之利,我的这位好父皇,愚蠢但心却比常人狠的多。”楚离眉眼冷峻,一点点给君朝云分析局势。 “陛下好狠的心思,阿离,我们如今只能蛰伏。” “陛下既然想要利用你对付李氏,不会让他们对你下手。” “毕竟,一旦你死了,更是坐实了李氏的狼子野心。” “阿云说的不错,既然他想要一个可供他驱使的棋子,那我们便给他就是。” “等日后我没了作用,第一个要除掉我的就是他。” “毕竟他对我可是没有半点父子之情,就拿会轻易的给我一条生路。” “阿离……”君朝云有些心疼。 轻轻拽着他的衣角,轻声安慰着。 她眼眶微红,先前对北堂墨的满腔怒火如今都化为了心疼。 她的少年郎前世原是在这样的境况下,面对着腥风血雨才踏过了帝王路。 “无碍的。”楚离安抚的摇摇头 “他就是这样,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旁人,永远都掺杂着算计与利用。” 楚离轻轻的摸着她的发间,声音温柔,“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君朝云扬起一张笑脸来,“嗯。” “我现在倒是对你的府宅很好奇,应该很好看吧!” “是很好看,虽说大多皇子出宫立府,该是户部提前准备着,建立一座新的府邸。” “可这些年来,时局动荡,不少至前朝传下来的府邸都无人居住,有些更是长期无人打理宅子荒废了,长此以往也是很可惜。” “所以陛下这些年来会用来赏赐有功之臣。” “如今我既然被封了王,有了爵位在身,住在宫中也不再合适了。” “倒不如在这些府邸中选一个出来赏给我,表面上的功夫也算是做足了。” “这座府邸本就是前朝一位亲王的府邸,改朝换代后一直无人居住,如今给我倒是很合适。” “那我今天倒是要好好瞧瞧,这新王府究竟长什么样子?” “好,很快就能看见了。” 抛开那些沉重的话题,马车里的气氛也松快了许多。 君朝云也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 燕京还是和前世记忆中的一样,繁华热闹,这里有大黎最出色的舞姬,一掷千金的富甲豪商,来往的胡人商队,打马而过的世家少年郎,处处奢靡而又璀璨。 直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裹着头巾,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和路边的乞丐没有什么两样。 可那张脸她却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陈香。 她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的踪影,君朝云连忙出声。 “停车。” 楚离也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神色,看了过去也认了出来。 马车停下,君朝云静静的看着陈香的方向。 过了片刻,一个年迈的婆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见到陈香是摇摇欲坠,一张老脸满是丘壑,眼球混浊不堪。 咿咿呀呀的对着陈香比划着。 原本还一脸激动的陈香顿时便沉下了脸。 “娘,娘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陈香满脸震惊。 陈大福扶着田氏老泪纵横。 陈香看着瘦的不成人形的爹娘,都差点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香儿,我是爹啊!”陈大福哽咽出声。 这才打消了陈香的疑虑。 “爹,娘她这是怎么了?”陈香看着对她不停比划的田氏 满脸疑惑。 陈大山重重叹了口气,“你娘她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是谁干的,富弟呢,怎么照顾你们的?” “你,你弟弟他不见了,先前他被赌坊的人给骗了,如今被他们抓了去,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是死是活我们都不清楚。” “至于你娘,都怪那君家。” “知道当年的真相以后,一气之下就把你娘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嗓子也哑了,人又被赶了出来,病的半死不活的,最后好歹命是保住了。” 陈大福越说越激动,拉着陈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陈香被这消息震惊了许久,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衣裳被陈大福那脏兮兮的手又扯的不成样子,眼里划过一次嫌恶。 当初她冲冲赶回了家,丈夫牛顺和儿子已经逃走了。 所幸她之前还藏了些钱财在茅房里,还没有被人发现带走 。 她匆匆收拾了包袱便跟着人逃了。 一路上吃尽了苦头,但最后运气还算好,碰上了丈夫和儿子。 这才成功的活了下来,又想着母亲田氏一定会寻到燕京找那个丫头,所以她也想尽办法赶了过来。 可来到了燕京多日,却一点陈家人的消息都没有。 所幸有一日牛顺外出做工遇见了大弟陈大山,这才有了消息。 本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竟然没有从那丫头手里弄到银子。 陈香本想着可以来出谋划策,却没想到看见的竟是这个局面。 “” 第七十六章 释然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那如今你们住在哪里?” “唉,赌坊骗光了家里所有的银子,二牛也和他媳妇走了,说是要去寻她娘家的亲戚,可这么久了,连个信都没有。” “什么骗光了所有的银子?” “香儿,现在咱们陈家可就指望你了。” “我和你娘都老了,你娘现在又被人害成这个样子,你要是再不管我们,我们就真的要死在外面了……”陈大福老泪纵横。 田氏泪眼婆娑拽着陈香便不撒手了,眼下眼前的女儿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陈香看着眼前年迈苍老的陈大福和田氏,眼神便迟疑了起来,她为难道:“爹,娘,不是我不帮你们。” “而是现在牛顺也找不到什么活计,家里面也是吃了上一顿便没了下一顿。” “当时顾着逃命,家里的东西也没带上,银子在路上又被山匪抢个精光,一点闲钱都没有。” “爹,这些日子我一直惦记着你们我本来想着要是能找到你们,这日子也许就能过下去了。” “没想到我们一家人,唉……”陈香抹着眼泪诉道。 陈大福见她这个样子,心中好不容易涌起的希望又顿时破灭了。 他嗫嚅着,声音也颤抖了起来,“可我和你你娘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现在你就不想认我们了?” “爹,你也要替女儿想想啊!” “这我想帮衬你们,可牛顺他也不愿意啊!我一个外嫁女怎么好拿着自家的东西补贴娘家?”陈香言之凿凿。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和你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现在你就想撒手不管我们了,你,你要气死我呀……”陈大福怒骂道。 陈香脸皮厚的狠,眼看着周围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嘴皮子也依然利落的很。 “爹,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这不是咱们家落难了吗,我也不会不接济自己的亲爹娘。” “实在是没银子啊!” “要不这样,我去帮你和娘寻寻小弟,他可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人,找到他陈家不就有人支应了吗?” “还有二牛和他媳妇,就是回她娘家探个亲,果过些日子肯定就回来了。” “您二老放心,他们孝顺着呢,不会不管你们的。” 陈香脸上挂着笑,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与田氏拉来距离。 心中越发后悔,她就是知道丈夫看见了陈大山在起了心思要找到田氏。 可万万没有想到田氏竟然被君家给赶了出去,连那个丫头的面都没能见到。 君家更是放出话来,若是再从陈家人口中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就将他们抓进大牢吃牢房。 陈大福碍与君家的势力,也不敢对外伸张,再者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若是被永安伯府知道了,也许连命都保不住。 一听到这,陈香的心里凉了半截。 田氏死拽着她不放手,不过如今她体力大不如前,陈香用力便挣脱开来。 她抽出手,看着陈大福敷衍道:“爹,今天我出来也够久了,圆儿还等着我回去呢,改日,改日我再看你和娘。”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陈家好起来的。”陈香哄道。 陈大福见状连忙挽留,可陈香如同脚下生风,恨不得立刻甩掉这两个人。 一溜烟得便跑了。 陈大福毕竟年纪大了,这些天又怎么折腾下来,根本追不上。 只能锤着大腿在身后大骂道:“不孝,不孝女啊!” 好一场天大的闹剧。 君朝云放下车帘,只觉得可笑极了。 “怎么了,看见他们心中不痛快?”楚离观察着她的神色。 “不是,我本以为看见这一家人如今这个样子,心中我觉得痛快。” “毕竟当初他们对我也是非打即骂,甚至想用我来换取富贵。” “曾经我真的很恨他们。” “可是在我年幼之时,是真心将马氏和陈大山看做自己的亲父母的。” “处处为他们打算,担心马氏会被欺负,又怕陈大山会被他们压榨。” “看见他们如今这样咎由自取,我的心里却有一丝痛苦。” “阿云,是这些人的错,不要因为他们而让自己活在从前。” “不值得。”楚离轻声安慰着。 “我是觉得从前的自己很可笑,我第一次知道糖的滋味,是陈金宝嫌弃不要的。” “陈大山偷偷捡起来给了我。” “我将那颗糖死死的握在手中,直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看拿出来偷偷尝一口。” “那个时候我以为,爹娘的心中是有我的。” “可后来我才发现,那是怜悯。” “他们夫妇二人在那个家里,活的就如狗一般,当看见了比他们还要惨的我,就有了可以同情怜悯的对象。” “微微施舍给我点东西,好让他们看起来不是那么可怜的人。” “其实他们也是田氏的帮凶,只是他们看起来太可怜了,所以大家只会觉得他们可悲,却没有人觉得是个恶人。” “多可笑啊,不仅仅是他们,还有我。” “曾经居然还抱着那么一丝幻想,到头来就像个笑话。” 她想起的是前世,她回到永安伯府时,不也抱着一丝期待吗? 可是后来这些人还是利用伤害她。 君朝云神色哀伤,却不肯落下一滴泪来。 她前世因为他们哭的够多了,这一次不会了。 等日子慢慢过去,她会一点点释怀,一天天淡忘这些人。 君朝云看着眼前的少年,扬起一张笑脸来。 “从今以后,他们与我没有关系了。” “我真的很开心,阿离。” 再也不会有人,以亲情之名伤害她。 小姑娘笑着,眼眸中是坚韧与释然 楚离轻轻将君朝云拥入怀中,轻轻抚拍着她的背,久久无言。 君朝云闭上眼睛,心中是难得的安宁。 马车一路到了府邸。 君朝云兴奋的跳下马车,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府宅。 二人踏进府里,打量着这新的府邸。 长生带着一众丫鬟小厮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殿下,这些都是我提前准备的人,殿下放心,身份来历都查的清清楚楚,没有问题。” 第七十七章 活不过二十岁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这么快?”君朝云惊道。 “夫人有所不知,早在路上殿下便吩咐了属下要找一些清白的仆役照顾夫人。” “属下挑选了好些时日,夫人可以放心,这些人手脚麻利,夫人,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他们去做。” 长生看向她身旁的楚离,一五一十的将话都说了。 “长生武艺高强,办事也很麻利,今后你若是有急事就唤他去做。” “可记住了?”楚离嘱咐着。 君朝云眼睛顿时一亮,她本就有些想做的事,现在有的人可以用,倒是方便了不少。 “嗯。”她答应的很是干脆。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何用?” 紫辰宫中,李纯如大发雷霆。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冷汗直出,不停的磕头求饶。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是属下们办事不利,还请亮亮看在我们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小的一命。” “一群废物,本宫养你们这么久,就是为了杀了那个怪物。” “可你们呢?”李纯如指着地上的黑衣人。 红艳的丹寇精致漂亮,可那张艳丽至极的脸却被怒气操控着,狰狞扭曲的可怖。 “这么多人,却一个都没杀得了他。” “将这些办事不利的都给扔进水牢里好好长长记性。” “谢娘娘大恩。”领头的黑衣男人终于松了口气。 对着身后几人示意将被捆的五花大绑的几个黑衣人打晕拖了下去。 这下没了碍眼的东西,李纯如才堪堪消了气。 他笑容谄媚,连滚带爬的跪在李纯如的脚下。 “娘娘,属下还有一计,可帮娘娘除了那心头大患。” 李纯如半倚在小榻上,身旁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替她捶着肩。 她声音慵懒,“说来听听。” “如今梅妃蠢蠢欲动,娘娘倒不如隔山观虎斗。” “不久后圣上围猎,就是个大好的机会。” “梅妃背后的王氏一族肯定早就坐不住了。” “只要咱们事先安排好人,等到梅妃的人一下手,势必会两败俱伤。” “到时候娘娘黄雀在后,不动声色的将人除了去,再将这嫌疑转到梅妃那,如此,娘娘便可高枕无忧。” “哼,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兄长既然把你送给了本宫,如今看来,你倒是有几分用处。” “付寒,此事你若是能办成。” “便是为我李氏立下了大功,届时我只会向兄长告知,好好的提拔与你。” “高官俸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谢娘娘大恩,此番定不辱使命,助娘娘除去这心头大患。”付寒大席,连忙跪地磕头谢恩。 “但要是任务失败,你便以命谢罪吧。” “属下明白。” “退下吧,本宫累了。” “是。” 君朝云连着好几日在府里,终于将整个府里熟悉了一番。 选了一处心仪的院子后,便开开心心的住了进去。 梵音楼。 君朝云很喜欢这个名字,原来的名字她嫌不好听亲自给改了。 “小姐取的名字很有禅意。” “只是觉得好听而已。”君朝云笑道。 君朝云想起了前世,她似乎第一次了解少年的过去。 就是与禅有缘。 那一年,萧氏一族翻案,可陛下却迟迟不肯为萧氏平反。 少年在宫门口淋了整整一夜的雨。 她知道消息后,偷偷溜出了府,想着能不能看他一眼。 只要确认他安然就好。 可真的见到了少年在雨幕中的那一幕,她的心疼痛万分。 她想冲上去告诉他,让他不要再这样糟践自己。 可当她举起伞过去的时候,少年前入洞封了一半夺马而出。 一如急弛出了燕京城。 她在语言当中根本分不清他的方向。 只能想尽办法雇了一辆马车跟着他,却在城外失去了少年的踪迹。 她将所有能够想到的去处都找了一遍。 却丝毫没有少年半点的踪影 直到她看见有人拿着祭品要去上香,她心中才隐隐有了猜测。 先皇后没有入陵就连半块尸骨事故都没有,在那场大火里烧的一干二净。 所以少年并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祭拜。 陛下不愿意为萧氏一族平板,试图将此事掩盖下去,好保住他明君的名声。 认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平不平凡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他的帝王名声不会有损,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做的出来。 萧皇后不能入王陵,少年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大梵音寺。 历经了百年王朝更迭,却依然屹立不倒。 传言萧皇后曾与大梵音寺的主持了燃大师颇有渊源。 萧皇后在世时,也很喜欢去大梵音寺烧香拜佛。 楚离想在这世间寻找一个唯一和萧皇后有联系的地方,估计也只剩那里了。 等到她寻到少年的踪迹时。 了燃大师便猜出了他会藏在长生殿,因为只有那里没有旁人进出。 供奉的都是长明灯,寻常百姓不会进去。 果不其然,她在那里寻找了少年的身影。 光晕之下,少年面色苍白,君朝云第一次发现那个世人眼里杀伐果断的北堂月离会这般脆弱。 即使他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可君朝云还是能做到的身上感受到那股死寂般的痛楚。 也许那一天是她前世唯一一次真正看见平日里伪装之下的少年。 孤寂冷漠,一无所有。 “青茵,陪我去一趟大梵音寺吧。” “小姐想去拜佛?” “嗯,去见一个故人。”君朝云眸,压下眼中的情绪。 她记得前世最后少年在长生殿离留下了一盏长明灯。 那是留给萧皇后的。 而她要去见的是了燃大师。 前世她去寻楚离时第一个碰见的就是传闻中那个佛门高人了燃大师。 除了告诉过楚离的踪迹之外,了燃大师还告诉了她一句话。 不,准确来说,是批命。 那时的了燃大师便已经知道了她今后的命运。 她注定早逝,命格奇特。 当时她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后来没成想一语成谶。 她死在了宣宁十九年的冬天。 如今想来,了燃大师知道的,或许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第七十八章 逆天改命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殿下,陛下差人来了。” 李德福带着一群人进了正厅。 “咱家奉陛下的旨意,来送御赐的宝物。” 身后还站着十几位婀娜多姿的美人,娇俏动人。 楚离眸色微深,淡淡道:“如此,月离多谢父皇恩典。” “殿下,贵妃娘娘见殿下刚刚归来,身边又无人照料,于是让老奴从内务府挑了好些人来伺候殿下的衣食起居。” “殿下请看,这些女子身家清白,且个个生的花容月貌,贵妃娘娘吩咐了,这些女子皆被调教的温顺,殿下可以放心收下,不辜负了娘娘的一番好意。” 长生看着眼前十几个娇滴滴的姑娘,向来严肃的脸都有些惊讶。 楚离将视线从这些女子的身上挪开,嘴角含笑,“既如此,就多谢贵妃的好意了。” “人本殿下收下了。”少年语气淡淡,似乎并没有把这些女子放在眼里。 李德福目光微闪,讪笑道:“陛下还还让老奴送来一样东西。” “殿下请看。” 李德福从身旁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一个锦盒递上前来。 长生将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只凤钗。 虽然已经断裂,还有被烧毁的痕迹,可做工精细,不难看出它曾经的精致华贵。 而这只凤钗的主人正是那个窗门中自焚于长乐宫的先皇后萧瑜。 楚离眸色幽深,死死地盯着锦盒中的凤钗。 心中杀意渐起。 只一眼便挪开了视线,神色异常的平静。 李德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却很难从那双漆黑的瞳中发现什么端倪来。 少年的情绪掩藏的极好,便是李德福在深宫之中多年,你察觉不出什么情绪来。 “有劳李公公了,这宝物极好。” 楚离说完,细细品着手中的清茶。 李德福完成他此行的任务,是否有眼力见的便退了出去。 他是个人精,这些皇子一个都得罪不得,尤其是眼前这个,心思复杂,绝非是等闲之辈。 “阿云去哪了?” “底下人说夫人一早便带着青茵出了门。” “可有说去了何处?” “夫人并没有说,不过看方向应该是出城去了。” “近些时日大梵音寺了燃大师出关,前去的世家贵女众多,夫人也许是去凑个热闹。” “殿下放心,影二会保护夫人的安危。” “大梵音寺。”楚离轻喃着。 了燃曾经说的话仍历历在目,阿云已然重生,也有了前世的记忆。 这一世的她活的比前世开心的多。 楚离细细摩梭着手中那枚小小的平安扣。 他的阿云注定早逝,前世她便应了命格,在那个雪夜里惨死。 他求了了燃大师救她,用了巫族失传多年的血咒,本以为死而复生之事渺茫。 可上天垂怜,真的让他们有重来一世的机会。 而了燃大师口中,一命换一命。 说的应该就是这一世,他要用他的命来换取阿云这一世的长命无忧。 前世的阿云死在了宣宁十九年,那就说明那一年是她命中注定的劫难。 这一世亦然。 她活不过二十岁,但所幸这一世有他可以用命来破了这个劫。 即使他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要她能好好活着。 如他这般的人早就该死了。 他想。 少年将平安扣细细收好,又恢复了往日温和无害的模样。 “将她们都带去流音阁,不许任何人出府。” “是。” 大梵音寺香火旺盛,即使这百年来,经历过战乱,却依然,有着天下第一寺的名号。 君朝云一步步爬上山,常说心诚则灵,她从前便相信,神明慈悲,会给苦难的世人一条崭新的路。 后来,她死而重生,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再是书中那个单薄的纸片人。 神明给了她新的生机。 她想带着诚心而来,早早下了马车选择一步步走上山。 禅房内。 了燃大师与和他的小徒弟正在打坐。 一旁年幼的小和尚懵懂,心中疑惑不解,合上经书转头问向一旁打坐的了燃:“师父,徒儿有一事不解,这世上有最奇特的命格吗。” “有的。”了燃大师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一脸稚嫩的小和尚。 “那是何种命格?” “半劫之命,曾经有一位姑娘,她本该一生安康长命无忧,却不料生出了变数,有人生生断开了她的命格。 “那这个姑娘会怎样?”小和尚似一些担心的问道。 了燃大师摸了摸小和尚的头,答道:“活不过二十岁。” “可是师父,这个姑娘是无辜的啊,那她岂不是太冤枉了,就没有什么方法补救吗?” “所谓命由天定,无法更改,这是她难以逃脱的命运。”了燃大师轻声叹息。 了燃大师起身,高阁之下,一个女子闯进了他的视线。 君朝云带着青茵寻着长生殿的方向。 她想再去那个地方看看。 “姑娘留步。”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君朝云转过身,待看清来人的面容,顿时便认了出来。 虽然了燃大师极少面客,燕京城中见到他真容的人并不多。 可前世她的运气很好,来大梵音寺迷了路。 也是像今日这般,撞上了他。 她本来只是想试试看,会不会再次在这个地方寻到这传说中的佛门高人。 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大师。” “姑娘不如陪老衲喝上一杯清茶,可否?” “小女却之不恭。” “今日能见大师,是小女的荣幸。” 翠竹小苑内,君朝云落座。 “姑娘是来寻老衲的?” “大师发现了?” “姑娘假意迷路,带着丫鬟在这林中寻路。” “可姑娘的神色却没有一丝慌乱,显然姑娘是在寻人。” “大师说的不错,小女侥幸,没想到真的见到了大师。” “姑娘还是来了?” “大师何出此言,从前我并未见过大师。” “不,姑娘见过。”了燃抚须一笑。 他眼眸清亮,似要将眼前的君朝云看透。 “大师说笑了。”话虽如此,君朝云的心还是漏了一拍。 她的确见过了燃一面,但那是前世,而这一世她从未见过。 她看着眼前已是垂暮之年的了燃,鹤发乌瞳。 看着她似笑非笑,可语气中却不似作伪。 第七十九章 再次见到女主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她的心中顿时有了猜想。 “大师果然是世外高人,大师既然已经知道,小女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大师竟然早就看见了小女,却仍然愿意出现见小女一面。” “定时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与小女一诉。” “不错,姑娘与老衲前世有缘。” “虽然不知道哪前世对姑娘说了些什么,但应该是关乎姑娘的命格。” “很久以前,大师便为小女批过命,说小女命不久矣。” “当时小女并未当真,可直到后来,小女才发现大师所言不假。” “故而这一次想来见大师一面。”君朝云诚恳道。 她知晓眼前的了燃大师通晓太多事,她并不想刻意隐瞒。 “命不久矣。” “姑娘的命格奇特,老衲也是第二次见姑娘这般的命格。” “还请大师明言。”君朝云心头一颤。 “姑娘注定活不过二十岁。” “阳寿极短,命运多舛,一生受尽苦难。” “的确,小女自幼却是与常人不同。” “多灾多难,一生都未曾得到圆满。”君朝云想起前世她便是和这命格中一样。 父母抛弃,亲人不和受尽欺凌与困苦,所爱皆不得。 与他们说的一样,她的确是个灾星。 “姑娘不必自伤,老衲可以看出来,姑娘天性良善,这些年来仍有贵人让姑娘化险为夷。” “今日老衲见到姑娘身上已有隐隐的死气,可细看去,却又被莹光驱散。” “命格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大师的意思是小女的命格有所改变。” “不错,姑娘本该是早逝之人,可是有人为姑娘逆天改命。” “以消耗自己生命为代价,换取姑娘的寿命。” “大师可知道是谁?”君朝云也没有想到,此行居然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不知,但定是是姑娘的有缘之人。” “此人用他的性命作为代价,让姑娘得以死而复生。” “虽然不是他用了何种方法,改了姑娘的命格,但是定然消耗他自身的命。” “改命之法本就是逆天而行,只怕既然已是时日无多。” “时日无多?”君朝云的脑海中划过一丝极为可怕的猜测。 前世她看似亲人在侧,实则孤苦无依,无人在意她的身死。 但只有一人,爱她护她。 在这个世上,也只有楚离会不想他死。 若是前世她定不敢这般猜想。 可是这一世,她终于发现,少年的心中一直都有她。 那么多次以命相护。 “的确,这个人竟然用自己的命来救了姑娘。” “那么世间万物自有因缘法则,钱救了姑娘就要付出代价。” “即使代价沉重,也必会应验。” “小女知道是谁了。”君朝云眼眸含笑,心中顿痛。 她终于明白前世为何少年会暴毙而亡,却无一人知道他的死因。 不是死于暗疾,前世的楚离根本就没有等到蛊毒的发作,便因为她放弃了寿命,以命换之。 “那,他还能活多久?”君朝云声音颤抖。 “姑娘本来活不过二十岁,等到那时,姑娘活则那人死。” “你们二人一死一生,这是天定。” “就没有办法更改吗?” “世间万事皆有天定,无法更改。”了燃大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女子神色复杂,他本来以为这世上所有的命格都无法更改。 可他见到了这个女子,才发现真的会有人愿意一命换一命。 算出了他与这女子的缘分。 即使不知前世他与眼前的女子说些什么,但万事有因便有果。 既然他已经泄露天机,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若是我死了,那个人是不是就可以活下去。”君朝云试探着问道。 此话一出 便是了燃也惊讶了几分。 “只要我没有活过二十岁,是不是代表我的命格没有破?” “那么那个人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就没有办法应验。” “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君朝云的眼里满是希冀。 她想过了,能够重来一世,体验了前世她最想拥有的生活。 已然满足,可若是她的命是用楚离的性命换来。 那她不愿意。 这是她的命运,她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天命不可违,即使她活了下来,也只是苟延残喘,永远无法心安。 “姑娘何必如此?” “此人愿意为姑娘付出性命,若姑娘身死,想必也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不,大师,小女的命从来都不想要任何一个人用他的命来换。” “对他不公平。” “的确,命格之事极难更改,像姑娘这般已上上天垂怜。” “这其中不能出现任何岔子。” “姑娘若是按照本来的命格走完一生,那么此人也没有办法以命相换。” “好,小女知晓了。”君朝云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多谢大师此番相告,小女感激不尽。” “老衲已是垂暮之年,今日与姑娘既然有此缘分,便祝姑娘那够得偿所愿。” “小姐,刚才那个老和尚和你说了些什么?”青茵好奇道。 君朝云笑了笑,掐了掐青茵日渐圆润的小脸蛋。 “当然是给我算了一命呀!” “怎么说,那个老和尚看起来还挺靠谱的。” “大师说了,我呀,长命百岁,身体康健。” “看着就是个长命之人。” “真的,竟然能说的这么准。” “怎么,你也相信他说的话。”君朝云打趣道。 “当然,小姐是青茵见过最好的人了。一定会和那个老和尚说的一样,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 “就你嘴甜。”君朝云笑道。 佛殿之上,君子姝看着眼前庄严肃穆的佛像。 她神色虔诚,待拜完之后便又带着丫鬟出了大殿。 君朝云也没想到,居然还在大梵音寺里遇上君子姝。 她看着从大殿出来的女主君子姝。 心中感慨万千,女子身姿窈窕,貌美肤白。 这才是传说中天降国色的女主啊! 其实她与君子姝算不得相熟,前世她们二人前面的次数并不多。 她回府以后没有多久,君子姝便匆匆嫁给了长乐王世子谢连城。 第八十章 相谈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子姝在燕京城中颇负盛名。 与她更是云泥之别,她粗鄙不堪,不通诗文。 她与她只是寥寥见过几次,可这个女子虽然性子孤傲,但却是府中唯一数不多的对她没有敌意的女子。 她经常会想,她与君子姝或许是同一类人。 一样的天真热烈,但满腔真意都会所有的一切浇灭。 前世虽然燕京中对她们的传闻虽多,可君朝云一点都不恨她。 反而她能从君子姝身上感受到对她的善意。 唯一可惜的是前世她们没有好好坐一下一起喝杯茶。 女主君子姝前世被所谓的亲情蒙蔽,却被算计嫁给了谢连城。 君蓁蓁明知道谢连城要找的人是她,却故意不愿说出真相,一步步引的谢连城对她情难自控,等到君子姝与谢连城结下婚约之后。 再将身世揭开来,故意让谢连城以为君子姝故意冒领他人功劳,从而厌弃于君子姝。 前世她每次见到君子姝,都觉得她有些郁郁寡欢。 等到后来她知道了君子姝在她死去的第二年旧疾复发,抑郁而亡。 前世君子姝的命运何其悲惨,终其一生只是他人手中棋子。 君朝云看着眼前娇美动人的女子,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来。 故人安好,也是幸事。 天空中乌云密布,点点雨水落在君朝哟的脸上,带来一丝凉意。 “青茵,我们走吧。”君朝云说道。 “等等。”女子的声音传来。 君朝云停下脚步,连翘撑着伞朝她们而来。 “打扰姑娘了,我家小姐说雨势渐大下山之路恐怕不方便,姑娘不如等雨停了再走。连翘规矩的行了一礼。 “山间雨景十分有趣味,小姐想请姑娘喝杯茶一叙,不知道姑娘可否赏脸?” 君朝云看向立于大殿外的君子姝,点点头便应下了,“既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亭内茶香袅袅,君朝云看着一心为她烹茶的女子。 她笑了笑缓缓开口:“不知姑娘芳名?” “君子姝。” “姑娘认识我?”君朝云试探的问道。 “认识。”君子姝递了杯茶。 君朝云接过,小酌了一口,“是为了身世的事寻我?” “是也不是。”君子姝摇摇头。 “我只是十分好奇,阿云姑娘为何不愿意回来?” 君子姝其实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君朝云。 这些时日她打探了消息,北堂月离入京,的确身边有一个女子。 她一猜便知道了是谁。 那位冷血无情的二皇子殿下,唯一在意的人怕就是君朝云了。 帝王看似无情实则情根深重。 这一世与前世截然不同,其中发生的事已经偏离了轨迹。 她唯一的猜测就是君朝云或许有异。 今日她见到君朝云的第一眼,就证实了她的猜测。 那双眼看她根本不是一个陌生的人,更像是在看一位故人。 “不愿回去就是不愿,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 “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那君二小姐不如也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 “君二小姐如今也并未有婚约在身吧?” “燕京中传闻长乐王世子似乎与君二小姐有过一些口角之争?” “这样的传闻都到你的耳朵里去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那些说书的也不知道换一个轶闻趣事。” “君二小姐似乎也与我想象的不同。”君朝云平静的看向她。 二人相视一笑,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深意。 “如此,我边开门见山了。”君子姝笑道。 “阿云姑娘应该与我一样,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记忆。” “的确,说起来,君二小姐也是我相识的故人,今日得见,我很开心。” “亦然。” “前世我便想过若有一日与君二小姐同坐一处详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没想到却是如今这样的心境。”君朝云有些感慨。 她们两个,前世身世的事便注定他们无法好好认识一番。 君子姝心中有愧,而她则是怯弱,对于君子姝她向来是自卑胆怯的,与她见面总是会不自觉的避开,不敢踏出一步。 “我也没有想到。” “阿云姑娘与从前相比,似乎有趣了不少。” 君朝云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前世她性子孤僻,如今却坦然大方了许多。 “君二小姐不也是,看着比以前要好相处。” 她总是以为君子姝冷冰冰的,可真了解书中的她的一生。 才发现,误解颇多,曾几何时,君子姝也是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 “眉眼间我不像从前那般忧愁,如今这样很好。”君朝云真心的夸赞着。 “遇见了好多事,反而看开了。” “你呢,这一次不回去了?”她问道。 君朝云摇摇头,“不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也对,那样的家还不如不回去。” “所有人都没有几分真心,满是利用。”君子姝似回忆起了过往感叹道。 “你想离开伯府?”君朝云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 书中提过,这一世重生回来的女主君子姝在这时还是谋划着离开君家。 “我本就不是君家女,没必要留在那,成为他们的棋子。” “二姑娘如今活得的确通透了许多。” 君子姝脸上挂着笑,君朝云看着这般坚韧的她。 好像有些话也不必说出口。 “二姑娘定会得偿所愿的。”她由衷的祝福道。 会如书中所写,君子姝在这一世的确却会历尽了磨难。 可直到她中毒而亡,她已经寻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男主。 不必她过于强调一些事,打破她人生的轨迹。 无论有没有她,她这一世都会圆满。 “承你吉言。”君子姝莞尔一笑。 “不过,有一事我想只有二姑娘可以给我答案。” “请说。”君子姝正色道。 “我死后,他如何?” 君子姝当即明了,这个他是谁。 “即位后,得知你的死讯,世人皆传,殿下已然疯魔,终日将自己关在大殿之中,抱着你不肯放手。” “无论是谁来劝说,都没有任何用。” “也不肯将你下葬,后来燕京中又传出消息,殿下似乎放下了。” 第八十一章 答案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命工匠在燕山修皇陵,将你的尸首葬在了皇陵。” “后来的事,我也不清楚,那时我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他,还是这般,像个疯子。”君朝云眼眶微红。 “前世鲜少有人知晓殿下对你的情意。” “还记得有一年的围猎,贵女们的马都惊了,当时我远远的看到,殿下不顾安危救下你,手臂受了伤就不对你多说一句,不声不响的便离开了。” “那时我便看出来,殿下对你有情。” 君子姝至今都还能想起那天的情景,她被君青梧拉到一旁,远离了发疯的马群。 四周一片混乱,尖叫声呼救声此起彼伏。 她惊魂未定,躲在了远处。 却无意中发现了北堂月离将快要从马背上跌落的女子接住放在了树下。 未等君朝云感谢一句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仿佛救下君朝云只是一件顺手的事。 “好几次,在无人关注的时候,殿下的目光都会停留在你的身上。” “其实他隐瞒的很好,若是没有围猎的那一次,我怕是也看不出来。” “殿下在保护你,不想让他人有机会伤害你。” “可是后来,你死后世人才知殿下的心思,但那是一切都晚了。” “他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却失去的更多。” “前世,我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我与他中间,总是横跨的太多东西。” “还好有这一世,让我不至于被蒙在鼓里。”君朝云微抬着头,将眼里的热泪压下。 “二姑娘,有一句话我想说很久了。” “我不要被过往困住,看看那个真心对待你的人。”君朝云笑道。 “好,我会的。”君子姝看着她,浅浅一笑。 “小姐,殿下来了。”青茵上前提醒道。 君朝云起身,“今日多谢姑娘能够告诉我这些事。” “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姑娘尽管来寻阿云。” “我与阿云今日相谈甚欢,今后阿云不如喊我的名字吧。” “我们现在可是朋友了。” “是啊,我们成了朋友,子姝。” 雨过天晴,万物复生,空气中传来甘甜的味道。 微风徐徐,吹过二人的心间。 “他来了。”君子姝看向她的身后。 君朝云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过去,少年称赞在不远处等着她。 “我们来日再见。”君朝云说完,飞奔到少年的跟前。 她站住身,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眸清澈,“等很久了吗?” “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君朝云追问着。 “猜的。” “我才不信,说,是不是找人跟着我。” “这里一定有你的人。”君朝云早就想过这件事情了。 少年多疑,却放心的让她随意游玩,却不担心有人会伤害她。 一定一定是有人暗中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危。 他身边的苍影卫,虽然极少出现,但却有迹可循。 之前在客栈那一次他们赶到的时候,虽然已经没有那些!苍影卫的踪影。 但是并不代表这些苍影卫不会在暗中悄悄跟着。 “的确。” “那你还是瞒着我?”君朝云不满道。 “怕你知道了会不自在。”楚离耐心的安抚这眼前快要炸毛的小姑娘。 “说的也是。” “算了,那我们快点回去吧,今日我让厨房做了好多好多爱吃的。” “全都是燕京城里最有特色的菜肴。” “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君朝云拽着少年的胳膊便拖着下山。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着趣事,身侧的少年默默听着却不反驳。 君子姝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却不自主想起一个人来。 她摇了摇头,将那些杂乱的念想从脑中除去。 夜幕降临。 君子姝坐在院中,看着这难得的好月色。 手中杯盏中的酒香醇可口。 树影微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月色朦胧,男子的声音传来。 “君二姑娘,好雅兴啊!” 君子姝抬头,湖光粼粼,水中圆月夺目,光彩照人,高阁的栏杆之上,少年半倚在侧,恣意风流。 少年的发间只有简单的一缕黑色发带,顺着夜风肆意飞扬。 额间发丝垂落,少年眼眸含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小侯爷。”君子姝看清来人,陡然松懈了下来。 “夜闯女子香闺,小侯爷还是这般桀骜不驯。” “燕京中都传,小侯爷如今战功赫赫,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纨绔子弟了。” “可今日看来,小侯爷丝毫未变。” “君二姑娘还是这般口齿伶俐,不过你骂的对。”云景之笑了笑。 “好厚的脸皮。”君子姝无奈的摇摇头。 “与小侯爷相比,小女怕是还要修炼上几十年才及你的万分之一。”她毫不留情面的讥讽道。 “愧不敢当,君二姑娘抬举在下了。” “小侯爷来找小女何事?”君子姝抬头问道。 “自然是与群二姑娘许久未见,来叙叙旧。” “小女与小侯爷之见过寥寥几面,哪来什么旧情可叙。” “二姑娘这般说,倒是让在下心痛不已。” “小侯爷何时学的这般油嘴滑舌?” “叫人听着好不恶心。”君子姝打击着。 “是在下的错,惊扰了君二姑娘。” “此番前来,还是想问姑娘之前的那个问题,可有答案了?” “没有。”君子姝冷冷道。 “二姑娘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在下说过,既然给了承诺,就绝不会言而无信。” “小女知道小侯爷如今一诺千金,定不会失信于人,可那日小侯爷所说之事,小女可以当做没有听见。” “小侯爷应该听过我的传言,那些都不是假的,我的的确确不是君家的女儿,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 “侥幸在伯府活了几年罢了,身份低微小侯爷是天子骄子,若是想娶,自然可以在世家高门中选一位贵女为妻。” “而不是为了一个恩情,而耽误了大好姻缘。”君子姝劝说着。 “君二姑娘劝起人来,当真是叫人无法反驳。” “可在下并不需要靠拉拢世家来光耀门楣。” 第八十二章 男主的心意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可我云景之从来不会想着去靠一个女子来换取利益。”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既已许下承诺,就绝不会再变。”云景之正色道。 “小侯爷重情重义,以往倒是燕京众人对小侯爷误解颇深。” “小侯爷看似桀骜不驯,可这些年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大黎百姓。” “比起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小侯爷这般的真君子才真的让人钦佩。” “真君子?”云景之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翻身落在君子姝的面前,眼眸中带着几丝玩味。 看着眼前对他全然相信的女子,只觉得她过于天真。 从头到尾,他要的是眼前这个人。 “君二姑娘还真是看的起在下。” “小侯爷谦虚了,可正是因为小侯爷身份尊贵,小女才不敢妄想。” “偶然与小侯爷有了几日相处,并没有为小侯爷帮上什么忙。” “那日只是一句戏言,却不料小侯爷居然放在了心上,是小女的不是,若小女真的用这微末的情谊攀附小侯爷,日后也只会是一对怨侣。” 君子姝不动声色的拉开二人的距离,“小侯爷与小女本就是不同的人,实在不匹配。” “这些年来,在下一直不肯娶妻,已经惹出大多事端来。” “燕京城中有不少人都想把手伸到我的婚事上来。” “在下为此烦心许久。” “不如君二小姐,考虑考虑,与我合作。” “与在下成亲。” “一则能缓解姑娘的燃眉之急,二则也可以让在下不再受制于他人,这样岂不是好事一桩?” “小姐觉得如何?” 这些时日他一直让人关注着永安伯府的动向。 也猜出了她为了身世苦扰许久,为此还去了大梵音寺避开。 回府以后又一直闭门不出,神色并无哀伤。 对府中之人也很厌恶,虽然表面上掩藏的极好。 但她骨子里的那股隐隐疏离,对待所有人都是一副拒之于千里的模样。 可想而知,她早就想离开这里。 “不妥。”她冷声拒绝道。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这般欺骗于人,早晚有一日会被人发现。” “到那时局面一塌糊涂,更不好收场。” “再者,小侯爷既然这么需要别人帮忙。” “完全可以找一个完全信任的女子。” “也避免了有后顾之忧。”君子姝摇头一口拒绝。 “君二小姐这就说错了,旁人我并不是她们的底细品性。” “若贸然将此事和盘托出,极有可能会被他人知晓。” “但你不同,小姐会因一时之念救在下于危局当中,其品性在下当然信任不过。” “是最好的人选。” “小侯爷找错人了。” “小侯爷与我相处的时日并不多,根本不了解我,我们二人也并不相熟。” “小女薄情,小豪侯爷还是另寻他人,早做打算为好。” “就不必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夜已深,小侯爷还是尽快回去吧。” “若今后相遇,全当不识。” “小女如今名声尽毁,旁人恨不得都与我划清界限。” “为了小侯爷的声誉着想,以我还是不要有太多接触为好。”君子姝语气冰冷。 “全当不识?” “君二姑娘如今可真是狠心,好一个全然不识。”云景之讥笑一声。 “君子姝,你当真全然不知吗?”云景之收敛神色,一步步向着君子姝靠近。 他生的高大,这些年来又驰骋沙场,褪去了身上的那股少年意气。 不笑的时候那双眼睛只觉得让人不寒而栗。 云景之紧紧的盯着她,似乎不让她退缩一分,只为求得一个答案。 君子姝心下一慌,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向一旁看去。 默默的向后退去。 可男子不由她拒绝,紧逼着君子姝回答他的问题。 “小,小侯爷,你在说些什么,小女不懂。”一慌乱她的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的。 “君二姑娘不是早就明白了,何必装作不知情。” “小侯爷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君子姝紧紧拽着衣袖,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直到退无可退,整个人都靠在石桌前。 身后硬邦邦的,她顿时停住,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云景之停在她的面前,微微俯身,低声说道:“我心悦卿,小姐不知?” “你……”君子姝也没有想到他会这般直白的将这话说出口。 “在下既然心悦小姐,为何不敢说。” “小姐害怕了?”他盯着君子姝的侧颜,反问道。 男子的气息近在咫尺,君子姝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不,不是,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小姐自然会怕。” “怕自己会一点点喜欢上我,不是吗?”云景之一字一句的肯定道。 “小侯爷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的猜测很可笑。” 君子姝扬起头来直视着他,语气平静。 她这一世不想和云景之有所牵连,更不想连累他。 情爱之痛,她已然尝过了。 不想再拉下无辜的人,与她这样的人入地狱。 “可不可笑,小姐心里清楚。” “君二小姐明明知道只要与我合作,答应这门婚事。” “又或者心狠一点,利用在下。” “就可以离开这个让你讨厌的地方,不再受人桎梏。” “可小姐没有,当然,在下知道小姐心地良善,不愿利用他人达成目的。” “可在下有眼睛,小姐从一开始都没有将此话当真。” “没有在心中动摇过丝毫。” “小姐怕我。” “怕在下的靠近,甚至可以狠心拒绝在下的好意。” “永安伯这几日已经在为你筹谋婚事了。” “此事有不少人知晓。” “小姐在这府里,难道就没有听到过一点风声吗?” “所以,君子姝,你知道自己的处境万分艰难。” “他们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一个高门养大的女子,可利用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可你却没有想过利用在下一丝一毫。” “小姐还把别人的一腔真心,是因为害怕自己不能全心相付。” “所以明明看出了在下的心意,却当做视而不见。” 第八十三章 洛氏找上门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是。”君子姝坦然承认。 “我以为只要我当做不知情,小侯爷自然会死心。” “但小侯爷全然不领情,今日好像此事说了出来。” “小侯爷心思细腻,既然已经知晓了我的决定,又何必再三追问呢。” “你征战沙场多年,却并非莽夫。” “知道我的决定却仍然不死心,小侯爷还是想试图从我这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现在我可以明白的告诉小侯爷。” “我不愿意利用小侯爷,是因为我知道小侯爷一片赤诚之心。” “可并不代表我就要接受小侯爷的好意。” “你我之间相差太多。” “小侯爷对我只是一时有了新意,来日碰到了其他女子。” “也许就会觉得自己如今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 “为一女子放低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着。” “被拒绝也不肯放手。” “小侯爷这般自取其辱,的确是个痴情人。” “若是换成旁的女子,怕是早就感动不已。” “可小女生性凉薄,小侯爷这般做,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君子姝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拉开二之间的距离。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意。 前世她离开长乐王府后,无处可去,心灰意冷的在庄子上度日。 对一切都提不起任何兴趣来,是他默默相伴。 后来她被困在大火当中,也是云景之不顾安危救下她。 她病的重,全靠云景之醒来神医良方,才保住了她的命。 若说她前世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唯一能感到慰籍的就是眼前的少年。 来在那段黯淡无光的时日里,给她带来了片刻温暖。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不想让他猜想着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不值得。 “自取其辱?” ”是啊,我的确是不死心。”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 “可那又如何,我云景之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会后悔。” ”我也不是什么君子,谋人再谋心。” “我想过,只要你愿意,将我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也没关系。” “只要你心中欢喜就好。” “但那时你会在我的身边,也许就能对我动心。” “君子姝,我可以等,知道我能在你的心中留下一点位置。”云景之认真的对她说道。 “世间情爱飘渺,女子的命运更是坎坷。” “多少女子付出真心,却落了个万劫不复的结局。” “我不想伤害别人,但也不信任任何人。” “色衰而爱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小侯爷,你会找到与你心意相通的女子的,但那个人不是我。” 君子姝扯出一抹笑来,眼中有自嘲,也要借前世过往的悔恨。 “小侯爷请回吧。”她转过身,将心底泛起的酸涩压下。 云景之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言。 他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女子为何在意他,却又不肯他靠近。 在他不知道的那些岁月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那个曾经天真单纯的女子原来如今这般。 令人心疼。 云景之明白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事,他垂眸苦笑一声。 身后树影摇曳,少年隐入黑夜当中悄无声息的离去。 君子姝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却刺痛了起来。 原来拒绝一个人心里也会这么难受。 她想。 只是很可惜,她此生再也没有能力爱人了。 翌日一早。 君朝云收到了洛氏的拜贴。 “夫人,这是门房送来的,那位洛夫人已等侯多时了。” “说与夫人有些渊源,今日一定要见夫人一面。”青茵将洛氏的话转述。 “门房不敢擅自做主,将人放进来,只是将拜贴递了进来。” “她是从后门将拜贴递进来的?” “不错,身边也只有一个丫鬟,马车只是远远的停着,只报了姓氏,让丫鬟来传的话,门房说从头到尾也没有下过马车,似乎很怕被人瞧见。” “当真好笑。” “青茵,让人进来吧。”她冷笑一声。 “是。” 青茵看着君朝云毫不在意的模样,脸上却担忧了起来。 花厅之中,君朝云浅浅的靠着小榻,看着洛氏缓缓走了进来 。 她头上带着幕离,进了门便取了下来 目光停留在君朝云的脸上,眼里慢慢蓄起了泪水。 “孩子,娘终于见到你了。”话刚一说出来,洛氏眼泪便落了下来。 “夫人说笑了,我与夫人往日素不相识。”君朝云平静的回道。 “我,我是你的母亲啊,孩子。”洛氏小心翼翼的靠近她。 站在君朝云的面前,开始哭述着:“那日,我身边的嬷嬷瞧见了你。” “回来找人打听才知道你在南安王府。” “这几日母亲是寝食难安,今日实在忍不住想来看看你。” “你哥哥他说的没错,你长得很像我。”洛氏忍不住伸手朝她的脸摸去。 君朝云微微侧身,躲开了洛氏的手 “夫人说笑了,我与夫人之间只是长的有些相似罢了。” “但与夫人你却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记得夫人姓洛,我从前从来没有见过夫人,至于哥哥,洛夫人有所不知,我自幼父母双亡,从来就没有什么亲人。” “孩子,你是不是在怪母亲,所以现在不肯认母亲?” 洛氏声音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啊,母亲日思夜想,如今见到了你,母亲心中不知道有多么欢喜。” “之前家中发生太多事,母亲不能亲自去接你。” “可是母亲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你,孩子,要相信母亲说的话。” “洛夫人,我今日见你,并不是想听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的。” “洛夫人这般装扮来见我,又口口声声的说我是你的女儿,此话若是传出去,恐怕外头会传出一些不好的流言。” 君朝云语气冰冷,她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洛氏。 只觉得心中发冷,就是眼前这样一副面容 。 让她曾经无数次的以为,洛氏是爱她这个女儿的。 可后来她才知道,她爱的只有她的儿子君青梧。 第八十四章 天机阁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是君弘,她这个女儿只是她内心的愧疚作祟。 “你,你怎能这般说母亲?”洛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洛夫人,你无缘无故的找上门来,也没有任何证据,就在这里,信誓旦旦说我是你的女儿。” “何其荒缪?” “你的容貌与你的外祖母年轻时十分相像,母亲怎么会骗你?” “洛夫人,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有容貌相似的两个人也十分正常。” “你今日找上门来,说我是你的女儿,又没有人可以作证。” “倒是想问问洛夫人,你今日贸然上门,家中可知?”君朝云反问道。 洛氏脸色顿时一变,神色也不自然了起来,“这,母亲只是想来见见你,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那我倒是好奇了,洛夫人紧靠着身边嬷嬷的一眼便觉得我是你的女儿。” “甚至为了这个猜测,悄悄的找上门,却又将马车停在后门。” “头戴幕离,这般打扮,洛夫人是怕很多人知道你今天来过王府吧?” 君朝云毫不留情的戳穿她她这个亲生母亲就是这样。 带着愧疚想要将她接回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安一点。 可是前世她的确如她所愿回去了,洛氏见到她后大失所望。 她向来敏感,察觉到了亲生母亲对她不喜,也试图博她开心,可每每她都会因为旁人而忽视她这个女儿。 时间一久,她就放弃了去讨好这些所谓的亲人。 洛氏不敢忤逆君弘,此次也只敢偷偷来见她。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知道她在南安王府,而如今楚离在朝堂之上步履维艰,一朝不慎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而君弘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洛氏还带着一些对她这个女儿的愧疚之心,所以才会偷偷来找她打探清楚情况。 “母亲也是为了你好,听青梧说你与一个书生成亲。” “不愿回来。” “可不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又进了这南安王府。” “这里毕竟不是久待之地,听母亲一句劝,同我回去。” “这为人妾室,尤其是这南王府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相划清界限,生怕沾上关系,你放心,等你离开了这府里,母亲将你送到江南躲避一阵风头,也就无人知晓此事了,日后再寻门好亲事,你看如何?” 洛氏劝说着,她自认为想的周全,期待着君朝云点头。 “呵。”君朝云冷笑一声。 “为人妾室?” 果然,君朝云猜的不错,洛氏以为她入了王府是想为妾。 所以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想让她离开,不就是担心她会被人发现。 她站起身,眼里带着讥讽。 “且不说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洛夫人又有什么资格将我带走。” “洛夫人连拜访都要避人,若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又执意不走,洛夫人又会如何抉择?” “是为了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儿放弃你的夫君和孩子吗?” 洛氏刚想忍不住辩解几句,却迟疑了:“这……” “洛夫人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可见那个丢失的女儿在夫人的心中也没有那么重要。” “为了利益随时可以抛弃。” 就如同前世一样。 君朝云十分明白,洛氏不敢忤逆君弘,他们害怕与南安王府沾上关系,洛氏看似是为了她着想,实则也是为了君弘和君青梧。 若她的身份被揭开,她也怕永安伯府会惹上麻烦。 她幽幽的提醒道:“洛夫人,你要的还是你高门主母的身份,那点对丢失多年的女儿的亏欠其实微不足道。” “在你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别人。” “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于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儿呢。” 君朝云眸中带着寒意,直直的盯着洛氏不放,似乎要将她看穿,直到洛氏慌乱的别过头,她才慢悠悠的收回眼神。 “洛夫人请回吧。” “青茵,送客。” 君朝云又做回小榻上,开始闭目养神,不再搭理她。 洛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青茵牢牢的挡住她的视线。 声音冷静:“请会吧,洛夫人。” 洛氏见她态度坚决,根本无法靠近,只能抹着眼泪失落的走了。 送走了洛氏,君朝云连忙拉着青茵出了府。 十五,是燕京城中天机阁开放的日子。 与往日一样,君朝带着青茵出了门,一路随意的逛着,等到了西市,又让车夫在一处成衣铺子面前停下,打发他去别处买些物什。 拉着青茵进了成衣铺,又让青茵留下打掩护,戴上幕离从后门快速前往天机阁。 天机阁在燕京城位置隐蔽,表面上卖着胭脂水粉,实则背地里贩卖消息。 常人很难寻到地方,好在她在书中见过,如今这才有了机会进去一试。 书中曾有人像女主君子姝提到过天机阁的存在,背后之人身份隐蔽,却掌握着不少消息。 却无人能寻到背后的踪迹。 天机阁藏匿于西市的偏僻小巷子里,平日里极少开张,且一天只接待一位客人。 表面上只是一座普通的院子,杂草丛生,看着荒废了许久。 推开院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目无光,一副乞丐打扮。 君朝云熟视无睹,直接进了大门。 走进屋里,倒是比外头干净了许多,粗糙的桌椅,整个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位粗布短打的中年男人。 见她出现正打着瞌睡的掌柜连忙上前相迎“姑娘要买些什么?” 他生着一张圆脸,笑眯眯的问着。 “想买名为引春风的胭脂,不知掌柜这里可有。” 引春风是天机阁的暗号,凡是想买消息的人只要来到这里报出暗号,自会有人接这笔生意。 掌柜心中了然,“贵客请后院上座。”待看见她的衣角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连忙招来身旁的小伙计,俯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小伙计忙点头应是,快步从后门出了天机阁。 看者小伙计麻利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心下却想着刚才的那位姑娘,从未见他人用引春风这样的暗号,说明来者极为重要,需要赶紧去通知主人。 第八十五章 恶心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这小伙计腿脚麻溜,一路小心避着人寻到了楚离藏在燕京城内的影卫。 君朝云随着伙计进入后院,穿过一道暗门,才发现此处别有洞天,不像从外面看着那般萧条,反而精致非常,入门便是曲折游廊,亭台楼阁,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待走到尽头,便是真正的天机阁。 走进正堂,汉白玉柱,画栋雕梁,地板上还铺着镶金丝的地毯,这天机阁表面豪不打眼,确在燕京城内有此等财力,可以看出背后的主人不容小觑。 正堂之上坐着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戴着黑色雕花镂空面具,见她进来起身相迎。 “不知姑娘想知道些什么?”黑衣人直接开了口。 从声音中君朝云难以分辨他的年纪,应是做了些遮盖之法。 君朝云微微颔首,直明来意:“我想知道神医苏寒衣的踪迹,越快越好。” “此事天机阁必全力办妥。” “多谢想助。” 直到出了天机阁,君朝云才感到此事竟如此顺利,回头望了望背后的小铺,却发现早已关上了门。 她要找到苏寒衣,她记得清楚,前世苏寒意曾经游历到燕京。 后来天子病重,还曾派人去寻过他的踪迹,可惜他已然离开,无人知道踪迹。 蛊毒之事不能再拖,早晚会成为一个隐患,但若是能寻到这传说中的神医苏寒衣,也许会有解毒的办法。 否则,就算了燃大师口中的换命一事失败,可楚离还是会有可能死于蛊毒。 若按时间推算,苏寒衣应该还在燕京,只要能找到,也许就有转机。 回到与青茵相约好的成衣铺子,买了几身燕京城时兴的女子服饰,与她从前待的不同,昭州胡人商旅偏多,故而女子多穿窄袖青裙,而燕京女子最喜长裙曳地,大袖翩翩,饰带层层叠叠,以求飘逸之感。 慢悠悠的出了成衣铺,买了几样东西便打道回了府。 摘星楼是整个燕京城最爱繁华热闹的酒楼,平日里接待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 今日燕京城内最显赫的世家公子们们聚于此玩乐,有的玩着时下兴盛的行酒令,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正靠在窗前喝酒,看着人来人往的长街,好不惬意。 楚离听到影卫带来的消息时,正坐着与萧南景进宫面圣,静静地靠在车壁,闭目沉思。手中把玩着檀木手串,马车以黑楠木为车身,两匹通体雪白的千里良驹。车檐处悬挂的金铃随风微微作响。 城中百姓看见都一一避让,唯有天家贵胄才有资格坐这样的马车,无人敢惊动马车里的人物。 突然他指着窗外一辆马车说道:“看,是永安伯府的马车,不知道是哪个小姐出行。” 在他一旁的紫衣少年连忙接话“你这小子,仅凭一辆马车便认出来了?” 周围人听到他的调侃无一不笑出了声。 “莫不是那位燕京第一美人?”人群中竟有人认真讨论了起来。 “不知是何等美貌,让诸多士子追捧。” 这话刚一落来,便受到做书生打扮公子不啻:“这女子再好看又如何,你们又不能娶她,要知道你们其中有不少是有婚约在身的。” “别提这事,我家老头子非要给我定下婚约,我若不从他便要将我关进祠堂,狠狠教训或者送到军中锤炼一番,我那叫一个有苦难言啊!”那白衣少年一听这话,顿时炸了毛,俊俏的脸都耷拉了下来。 “燕京美人何其多,又有什么稀奇的?倒是那最近刚刚失踪多年回来的南安王不知道有没有人见过,是何等样貌。?”紫衣少年转头问向周围的少年,众人议论声纷纷。 少年一袭鸦青色银丝绣仙鹤的华服,头戴束发白玉冠,气质清远疏淡,眼眸清冽,光是瞧着便觉得尊贵不可冒犯。 此刻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盏,细细品酌,给他平添了几丝烟火气,听见他们的话语,仍不为所动。 无外乎是老夫人或者陈姨娘的人,忌惮着她又不得不容忍着她顶着嫡女的名号四处闲逛。 这几日云卿禾不是在府里赏花,就是出府游玩。全然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故而今日出府也无人在意。 回到晚风苑,连翘便带来了一个消息,安南王府要在两日后举行赏花宴。宴请世家贵女前往赴宴。而云卿禾个时下燕京热门的人物,自然也收到了帖子。 “小姐,您看是否要奴婢提前准备赴宴的衣裳和首饰?”秋菊拿捏不准眼前这位主儿的心思,最近这几日更是殷勤了起来。 “不必,主角不是我,穿什么去都一样,你退下吧。” “是。”秋菊听得云里雾里,也不再深想,十分有眼色的退下了。 云卿禾坐在书案前,看着手中送来的烫金请帖陷入前世的记忆。 前世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安南王是当今圣上唯一活着的兄弟,但谁也没有想到一年后这位野心勃勃的安南王谋反了,满朝文武无不一震惊非常,在兵败之后全府上下被处以极刑。 早在这场冬日夜里就已出现端倪,只是那时众人被另外一件丑闻转移了视线,叶翎被人陷害失去了清白,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挽救,回府后老夫人将叶翎从族谱除名,更是想不顾真相暗地里打杀了她,大伯母求到了母亲这里,她与母亲于心不忍,将叶翎送去了庵堂避难,可没想到一年以后叶翎却自缢了。 叶翎自缢身亡后没过多久安南王便谋反了,若说这两件事没有关联她是万万不相信的,要么叶翎是真的以死明志,要么便是她在冬日宴看见了什么被安南王发觉,为绝后患逼死了她。 无论是哪一种,前往冬日宴一探便知。 转眼就到了两日后,许是担心云卿禾一个人不知如何应对,早早的便给她备下了赴宴的衣裳首饰。 一袭鹅黄色竹节纹长袄,外披月白色轻逑大氅,绾着朝云近香髻更显灵动非常,明眸皓齿,容色清丽。 手里捧着暖炉带着秋菊刚到候府门口,便看见叶霜华一身胭脂红凌纱曳地长裙,杏色月季花披风,肤如凝脂,更显风姿绰约,艳丽无双。 第八十六章 固执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小姐,大公子来了,要见吗?” “见,请他进来。” 君子姝抬眸,看见君青梧的第一眼恍如隔世。 “姝儿。”他轻唤着。 看着眼前多日未见的君子姝,面上难掩欣喜。 “兄长。”君子姝微微福身。 “听你院里的下人们说,这些时日你都没未曾出过门。” “如今身份不同,出门听见的也都是些冷言嘲讽,倒不如躲个干净。”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性子。”君青梧看了眼屋里早已换了的摆设。 屋里从前被君子姝布置的十分雅致,全都是女儿家最爱的玩意,而如今,屋子里是浓浓的墨香味。 君子姝瞧见他的神色,默默拉开二人的距离,“兄长说错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 “不,你如今性子沉稳了,和从前不一样了,兄长不过去了书院几年,你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是兄长没有照顾好你。” 似是感觉到二人之间的疏离,君青梧也不自然了起来。 “你想离开家里。” “为什么,你自幼在府里长大,锦衣玉食,为什么想要离开?” 君青梧自打听说她有想要离开的心之后,辗转反侧,匆匆刚回来也是不想出什么意外。 “兄长,不,大公子并非是我的亲生兄弟,我只是个出身市井,身份低微女子,根本不是你的妹妹。” “这些年来我占着他人的名字,嫡女的身份,或者平常百姓不敢肖象的,高门贵女的日子,已经知足了。” “不管真正的君家嫡女会不会回来,我都不应该厚着脸皮再在这府里,攀着伯府的富贵不放手。” “不,只要你愿意,你永远都可以呆在这府里,没有人会赶你走的,姝儿,离开伯府你又能去哪呢?” “陈氏一家人日子清贫,如今逃难更是丢失了所有家财,一家人与乞丐又何异?” “你就算离开了,又要靠什么在这个世道活下去。” “你就当真舍得父亲母亲吗?” “抛下所有的一切,一个人离开,姝儿,你自幼聪慧,离开了伯府,如你这般的容貌,势必会遭人觊觎,你活不下去的。” 君青梧言辞咄咄逼人,盯着眼前倔强的女子。 他不懂为什么君子姝回放着荣华富贵不要,想着离开。 “兄长知道,你突然知道了绅士的事,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你要清楚这世道艰险,你一个弱女子自小在这燕京的富贵窝里长大,怎么可能适应的了外面那些平头百姓的清苦生活,又有谁能够保护你的安危。” 见她沉默不语,君青梧以为劝说有效。 君子姝将这些话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只得出了一个荒谬的结论。 她的前世是多么愚蠢啊,就是这样,所有人都告诉她。 离开了君家她会过的多么的凄惨,没有父母兄长她君子姝根本就活不下去。 然后她带着慌乱,恐惧听从了他们的安排。 如愿的嫁给了那所谓的良人谢连城。 可事实呢,她只是一个换取家族利益的棋子罢了,在长乐王府受尽折磨,而当初劝说她的父母却都视而不见。 她以为虽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这些年的相处陪伴,会有几分真情在。 可当她被一纸休书赶出家门后,没有一人相助。 “大公子,你心里很清楚,留在府里对我而言真的是个好的选择吗?” “我不是君家的亲生女儿,从前我可以仗着嫡女的身份娇纵任性,可之后呢,我一直舔着脸做永安伯府的女儿,那些人会怎么看我的笑话?” “我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旁人的注视,稍有差错便会被人指责。” “他们会说。” “看,这就是君家那个假女儿,果然,假的,永远都是假的。” “所以我害怕极了,不想过上这样的日子。” 君子姝眼神坚决,“我离开,自然会想法子把日子过下去。” “即使过的不尽人意,但我不会后悔。” “大公子,你我兄妹情谊本就是假的,如今真相大白,我会尽快说服伯爷放我离开。” “亲缘淡薄,大公子不必过于执着。”她平静的看着君青梧。 “姝儿……”君青梧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君子姝态度冷淡。 眼里没有丝毫的挣扎与痛苦。 不知为何,君青梧感觉她不是在说假话,早就做好了决定。 他眼里开始慌乱了起来,想拉住君子姝的胳膊,却被她侧身躲开。 “大公子,请回吧,我很快就会离开府里的。” 她侧过身,不再看他。 “你如今受的打击太多,说的都是一些气话。” “兄长也不逼你,你好好休息,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君子姝的果决让君青梧准备着所有话都没了作用。 只能慌乱的离开,另寻他法。 看着君青梧远去的背影,君子姝默默的叹了口气。 “小姐,大公子他是不是放弃了?” “不,他向来固执,不会轻易放弃决定。” 君弘还想用她来换取利益,是不会轻易答应她离开的,君青梧对她的心思隐秘,表面上仿佛是对她这个妹妹不舍,可他一心想要得到她,也不舍得让她离开。 父子两个,心思都复杂的很。 “这几日,府里都说伯爷要为小姐寻一门亲事。” “大公子刚回来,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事?”连翘疑惑地问道。 “他的确是因为此事才回来的,兄长不可能猜不到父亲的意思,与其将我这个女儿丢出去,还不如将我嫁给一些高官之子,是妻是妾并不重要,或者嫁到江南的氏族,只要能对永安伯府有益,也不算亏。” “从前他想着能将我送入王侯之家,如今身世的事情被揭开,这个算盘就落空了,但王侯不行,那就高门。” 不然前世君弘也不会死死拽着长乐王府的婚事不放。 即使君蓁蓁下黑手,君弘也是想尽办法保住了这门婚事,就是希望能够攀上长乐王在朝中的势力。 “小姐,这些年来,旁人只知道小姐名声在外,哪知道小姐为了博这些名声背后受了多少苦。” 第八十七章 同住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便是冬日,都要赤足练习舞艺,就是为了能够在宫宴上拔得头筹。” “一手好女工,可是熬了无数个夜练出来的,就是为了让夫人可以在在别的贵夫人面前有些脸面,让老夫人欢心。” “可这么长时间了,夫人却没有怎么来看小姐。” “连翘,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母亲她向来如此,总是担心她会被老夫人不喜,被其它贵夫人们看低,拼了命的想要抓住父亲的那颗心,我越是光彩夺目,她越觉得她在府里被人忽视。” “她最爱的从来都是自己。” “可小姐呢,小姐幼时每次碰到摔倒,又或者生了病。” “夫人又有几次真的来看过,每一回都为了伯爷和陈姨娘的事独自垂泪,要么就是去大公子那,就是想多见见伯爷。” “而小姐,只有乖巧听话,在世家贵女们中让夫人长脸,才能让府里的人尊重小姐。” “明明是嫡女,却受到所有人的忽视。” “连翘心疼小姐。” “连翘,你的心意我明白,可现在我不是君家的女儿,所以只想他们对我亲近不起来,也许都有迹可循。” “血脉亲情这种东西呀,很是复杂,说不定就是因为我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讨不得他们的欢心,反而会心生戒备,或是嫉妒。” “但是和我们离开了,就去西域。” “听说那里有不少女子经商,到时候我们可以开一个小铺子,又或者去学堂当教书先生,西域又还是有不少女子可以读书的。” “总归咱们有手有脚,不会饿死的。”君子姝安慰着。 连翘但是褪去了愁容,露出笑脸来,“好,奴婢就跟着小姐,陪小姐一辈子。” 君朝云刚一进府,便发现府里的小厮丫鬟们都在搬弄着东西。 带着疑惑进了自己的院子,才发现东西都是送到她的院子里。 “这是都在干什么?” “禀夫人,殿下吩咐了从今日起他便搬来和夫人一起住。”丫鬟回答着。 “和我一起住?他人呢?” “殿下还吩咐了,若是夫人回来了可以去书房找他。” 小丫鬟答完又默默的去布置着手里的物件。 “疯了疯了,他又开始发疯了。” 这个小疯子,不是拿自己的命玩人,就是突然搞出一些事吓吓人。 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等到楚离大权在握,保不准她就跑到哪个深山老林里独自生活了。 可现在又是闹的哪一出。 书房内,楚离正收到青州传来的消息。 “殿下,谢先生那边已经布好了局,军中已经安排了我们的人进去,青州布防已有薄弱之处,谢先生说殿下只要暗中蛰伏,等找到机会,就能兵不血刃的将青州掌握在殿下的手中,至于那批军械,白家的商队已经安全转移。” ,秋菊便带来了一个消息,长公主府府要在两日后举行冬日宴。宴请世家贵女前往赴宴。而君子姝个时下长安热门的人物,自然也收到了帖子。 “小姐,您看是否要奴婢提前准备赴宴的衣裳和首饰?”秋菊拿捏不准眼前这位主儿的心思,最近这几日更是殷勤了起来。 “不必,主角不是我,穿什么去都一样,你退下吧。” “是。”秋菊听得云里雾里,也不再深想,十分有眼色的退下了。 君子姝坐在书案前,看着手中送来的烫金请帖陷入前世的记忆。 前世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安南王是当今圣上唯一活着的兄弟,但谁也没有想到一年后这位野心勃勃的安南王谋反了,满朝文武无不一震惊非常,在兵败之后全府上下被处以极刑。 早在这场冬日夜里就已出现端倪,只是那时众人被另外一件丑闻转移了视线,叶翎被人陷害失去了清白,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挽救,回府后老夫人将叶翎从族谱除名,更是想不顾真相暗地里打杀了她,大伯母求到了母亲这里,她与母亲于心不忍,将叶翎送去了庵堂避难,可没想到一年以后叶翎却自缢了。 叶翎自缢身亡后没过多久安南王便谋反了,若说这两件事没有关联她是万万不相信的,要么叶翎是真的以死明志,要么便是她在冬日宴看见了什么被安南王发觉,为绝后患逼死了她。 无论是哪一种,前往赏花宴一探便知。 转眼就到了两日后,许是担心君子姝一个人不知如何应对,早早的便给她备下了赴宴的衣裳首饰。 一袭鹅黄色竹节纹长袄,外披月白色轻逑大氅,绾着朝云近香髻更显灵动非常,明眸皓齿,容色清丽。 手里捧着暖炉带着秋菊刚到候府门口,便看见叶霜华一身胭脂红凌纱曳地长裙,杏色月季花披风,肤如凝脂,更显风姿绰约,艳丽无双。 一旁的叶翎看到她来杏眼突然一亮,又觉得害羞轻轻招呼一声就低下了头。 “让姐姐们久等了。” 安南王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来赴宴的人络绎不绝,不得不说叶霜华长安第一美人的名号绝不是空穴来风,一进来便吸引了那些公子哥的视线。 叶霜华相熟的人多,故而不时有贵女与她打招呼,而她带着叶翎找了个没人在意的角落坐下,经验告诉她,越是这种场合越不能高调,不然容易被小人盯上。 从她刚一进来,这张生面孔便有不少人猜测她的身份,有知情的更是暗地偷偷讨论。 云卿禾浑然不在意周围传来的目光,自顾自专心的吃着眼前的糕点,这样的场合到后来根本吃不了什么东西,不是喝酒就是斗诗,回去后饿的自然是前胸贴后背。 刚吃的欢喜,一道爽朗的女子身音打断了她。 “小卿禾,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云清禾抬头看见的是一袭红色衣裙,女子笑容明媚,恍如隔世。 前世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来,她唯一的至交好友,镇西候将军独女杨文君。 “湘湘。”云卿禾的眼睛一阵酸涩,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她,好似想将她的模样深深刻进心里。 “怎么了?我的小卿禾,一段时间不见,是不是很想我呀?”杨文君一把搂住云卿禾的肩膀。 “ 第八十八章 坦白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阿云,你不是也记得从前的事情吗?” “是,我记得。”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起来的?”君朝云问道。 “驿站。” “所以那一天你才那么反常,我早该猜出来的。” “不怪我瞒着你?” “有什么好怪你的,我不也是用梦来骗你吗,我也一样,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君朝云低头。 默默的落下一滴泪来。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一辈子都不会将真相说出。 这一切太过荒诞,说出来又该怎么解释。 可没想到,楚离也有了前世的记忆。 楚离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无助的哭了起来,将人拉进怀里,轻声安抚道:“哭什么。” “我就是太高兴了,这些事我经常会觉得只是一场梦,常常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活着。” “可现在不是了,我们回来了。” 楚离轻抚着她的脸,将泪水拭去,“还是这么爱哭,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太多苦。” 她前世受尽折磨而亡,而楚离却在一日自责和悲伤当中选择了极路,明明将所有欺凌他的人都报了仇,可却因为她旧疾复发,如书中所写一般暴毙,廖廖几句便走完了他的一生。 “都过去了。”她摇摇头。 幸好,她还能见到他。 “有了记忆胆子大起来了,以前见到我你总是害怕,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幼时不该吓唬你的。” “我从前总觉得配不上你,怕你讨厌我,成为你的拖累,当初我不该抛下你一个人回伯府的,我只是怕会耽误你。” “你总是想许多事埋在心里,但是我能看出来,你要做的事很复杂,而我的存在也许会成为你的阻碍。” “回到伯府我就后悔了,阿离,他们待我一点都不好。” “我知道。”楚离擦拭着她的眼泪。 “你一路背着重病的我到了燕京,虽然总是冷着个脸,但从来都在保护我,流民那么多,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将我照顾的很好。” “是我太迟钝,沉溺于自己的痛楚中,不相信你会……” 她哽咽着:“我总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是不配被任何人喜欢的。” “其实我就是这个世上最笨的人。” “不是你的错。”楚离将小姑娘轻轻抱在怀里,她埋在少年的肩膀上,情绪一点点被安抚下来。 “殿下,你还在我的身边,真的很好。” 她低喃着,这一刻,那颗重生回来的无助惶恐都被安抚了。 楚离还记得那一切,证明不是她的一场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抬起头,看着楚离的眉眼细细摩挲着。 “殿下还是这般好看。” “一副皮囊罢了,就这么喜欢?” “只是是殿下,我都喜欢。”她笑道。 指腹轻轻顺着楚离的眉眼,一点点沿着轮廓轻抚着他高挺的鼻梁,再慢慢停留在楚离的薄唇之上。 “还有这,殿下。”她的眸中莹润,闪着微光。 气息渐渐靠近,如同被眼前甘甜可美的果实吸引。 慢慢靠近,直到吻上男子薄凉的唇。 只一瞬间,又小心翼翼的离开。 楚离眸色幽深,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胆大妄为的姑娘。 “知道在做什么吗?”他薄唇轻启。 牢牢的揽住小姑娘的腰,君朝云慌乱了起来,意识到做了些什么,耳尖也红了起来,慌乱的想从他的腿上下去。 可到了这时,哪容她可以退缩。 男子一把攥紧她的腰,将小姑娘又揽回来,气息近在咫尺。 “殿下,我错了。” “哪里错了?”他问。 垂涎已久的猎物落入陷阱,男子突然就不着急了,慢条斯理的欣赏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姑娘。 他轻轻抚着小姑娘发红的耳尖,不急不徐的等待着她的答复。 “我是故意亲你的。” “那就是有意的了。 ”他轻笑一声,仿佛被这一句话给取悦到了。 “不,不是。”小姑娘顿时就慌张了起来,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声音温和,黑眸却停留在她的脸上,不肯放过一丝一毫她脸上的表情。 小姑娘被一步步追问,早就被羞耻感淹没。 被美色所惑,这怎么叫人能说的出口? 只好无奈的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将心里话说的出来:“情,情难自控。” “是殿下的错。” “现在又成了我的错了?” “对,就是你的错。”像是有了底气一般,君朝云很快就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殿下生的太好看,我只是个凡夫俗子,不能怪我。”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对,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意识到这比喻太过不恰当,君朝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总比现在这样尴尬好。 “风流?” “倒是不怕死了。” “呵,现在倒是什么话都敢说了。”少年轻笑。 “那也是跟你学的。” “伶牙俐齿。” “彼此彼此。”小姑娘不服气地反驳着。 夜色朦胧,书房内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气息。 君朝云不自然的别过脸。 实在是太过暧昧了,整个人僵直着不敢动。 “怎么又不敢继续了,胆小鬼。”他毫不留情面的嘲笑着。 “你……” 还没等君朝云反应过来,脸颊就被人掐住。 “呜呜,泥,干嘛呢……”她口齿不清的质问着。 “可是我还想继续。”楚离嘴角勾起一抹笑。 温软的唇被覆盖,呼吸渐渐被掠夺。 小姑娘仰着头,无力的承受着眼前男子。 梨香浅浅,她似乎要醉在这气息之中 细嫩的脖颈被按住,小姑娘慢慢挣扎了起来。 直到晕晕乎乎的瘫软在他的怀里,轻喘着气。 “这才是真正的。” 他贴着君朝云的耳侧,轻喃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君朝云被这一句话呛的无法反驳,“小疯子。” 她低声骂道。 “经常在心里这样骂我。” “不行吗?”她闷声气鼓鼓说道。 “小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君朝云有些不服气。 “嘴上说喜欢我,其实每次都在心里骂我。” 第八十九章 小疯子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而且,这个小骗子最擅长的就是骗人心。” “与我多么相配。” “小疯子。”楚离笑了笑。 “你倒是没骂错,我的确是个疯子。” “所以阿云,千万别想着离开我。” “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做出来,毕竟我是个疯子嘛,疯子都不会讲道理的。” 他手指轻轻划过小姑娘的脖颈,怀中之人轻颤不已。 她有事瞒着他,他根本不在意,只要他的阿云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他等了太久,有足够的耐心让小姑娘坦诚,让她再无法离开。 君朝云不自然的扭了扭脖子,人被他牢牢的圈进怀里。 她突然就想起了蛊毒和书中这一世的结局。 如果她死就能让命格破除,那么蛊毒就是目前最大的危机。 但她不敢说,在书中蛊毒与她息息相关,有朝一日,若是得知了蛊毒的真相,以楚离的性子,一定不会让她沾染半分。 即使可能蛊毒与她有关,他也会用尽一切办法让她不会参与其中。 所以,再不知道蛊毒究竟能不能解除的情况下,又或者与她之间的联系,还没有搞清楚时,不能贸然将事情说出口。 楚离只是有了前世的记忆,但并不知道书的存在。 她不能变得被动,必须尽快知道蛊毒的解除之法。 “那,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呢?”君朝云小心试探着。 她不敢保证,楚离的命与她相关,他用了这一世的寿命来换她得以重生,她不能这样自私,坦然的用他的性命平安快乐的度过这一生。 总有一日,她会破除这命格,让楚离活下去。 楚离不禁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声音也变得冷冽了起来。 “阿云,这种念头最好不要有。” “若是有一日你厌了,想离开,那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折断你的羽翼,让你这辈子只能困在我的身边,哪里也去不了。”他嘴角含笑,说出来的话却冰冷至极。 “你,你认真的?” “不会的,你舍不得。”君朝云摇摇头。 楚离对她根本残忍不起来,这话虽然是威胁,可她却一点都不害怕。 “是啊,吓唬你的。” “的确舍不得你受苦。”少年声音褪去冷意,变得温和了起来。 君朝云放下心来。 “断腿太疼了,你肯定受不住。” “但是阿云,要是有一天你敢离开,最好跑的远远的,让我再也找不到。” “否则被我发现的话。” 楚离贴在她的耳侧,带着几分眷恋与温柔,“金殿锁娇。” “阿云是看过这样的话本子了吗?” “如果被我抓回来的话。” “那就打上一副金链,筑上一座金殿,种上阿云最爱的梨花。” “就将我的阿云锁在榻上,日日夜夜与我共赴极乐。” “可好。”他慢悠悠的说着,不带一点情绪。 似乎再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楚离的眸色微深,划过一丝极淡的情绪,又很快将这抹情绪压了下去。 君朝云不懂,她只觉得少年的声音虽然温和,却隐隐的有点危险。 她讪笑一声,“这,这都是话本子上乱写的,哪有人会真的这般做。” “我呀,阿云忘了,我是个小疯子。”他抚着小姑娘的背脊。 “极乐?” 等会儿,君朝云有些发懵。是她想的那种事吗。 “阿云猜到了。”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好不要脸。”君朝云反应了过来,只觉得脸红的厉害。 哪有人真的会将那些话本子当真,还想出这般不要脸的做法。 可楚离不一样,想要做的事情和旁人都不同。 “在阿云的的面前,要脸做什么?” “那一日,阿云也是像现在这般,坐在怀里,哭的很厉害,却又不肯放手。” “我很喜欢。” “你,不许再说了,这种事怎么能好意思说出口。”君朝云连忙制止,生怕大家说出一些什么不堪入目的花。 话虽然这么说,可脑海中总是控制不住的回忆起那夜的事 前世那个月圆之夜。 她的确是想偷偷去看他,本来是想求他带她离开,念几分从前的旧情让少年答应她的请求。 只要能够吃饱饭,她可以自己一个人乖乖的,不会给他添麻烦。 等日后她攒够了钱,就可以去一个乡野之地。 买个小屋子,买几亩田,种种菜,一个人自给自足,平静快乐的过完下半辈子。 可那一日,她虽然被带了进去。 但进来厢房里却一直没有见到人,直到因为那股药香让她有些昏昏沉沉。 后来她也大概能猜到,那是为了让楚离在情毒中可以安抚的魄罗香,有镇定安神的效果 对当时的楚离作用虽然不大,但对他这个普通人来说,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她才发现靠在床榻帷幔之后的少年。 本想着上前看看他的情况,却没想到少年被情毒控制。 后来他用尽了理智放开了她,当时的君朝云被吓坏了,跌跌撞撞的出了屋。 却被告知他的情毒,当时她在气头之上,本想着一走了之,不再管他。 可后来还是心软了,遣走了所有人。 又返回了那个密室当中。 做下了她这一生最为大胆的一件事,帮他解了情毒。 “想起来了?” “没有。” “那日本就是我荒唐,不该这样做的。” “本来就是我愿意的,又不能怪你。” “后来你直接就走了,我以为你会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当时不是也不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吗?” “那现在知道了。” “所以当时为什么要走?” “展示高级不得不走” ” “那日本就是我荒唐,不该这样做的。” “本来就是我愿意的,又不能怪你。” “后来你直接就走了,我以为你会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当时不是也不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吗?” “那现在知道了。” “所以当时为什么要走?” “展示高级不得不走” 第九十章 猜测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收好。”楚离将平安扣放在她的掌心。 “你从前说过的,要长命无忧。” “好,我答应你,这一次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 君朝云笑道:“朝堂之上,太多人对你虎视眈眈,北堂衡只是其中一个。” “我知道。” “前世那些抓我的人,本来我也觉得是太子派来的暗卫,可是君蓁蓁她的反应不一样。” “我仔细想了想,君蓁蓁这般肆无忌惮,并不单单是因为太子的宠爱,背后一定要让暗中协助。” “君蓁蓁厌恶我,但是完全可以等到北堂衡登基后,她也不用大费周章的来抓我,有很多方法都可以折磨我,她在东宫其实也处处受制,不说太子,李纯如也不会由着她胡来,泄愤这个理由远远不够。” “如果是太子授意,更没有必要,利我用来威胁你不是更好。” “可前世又有几个人会相信我们之间有情意。” “用我作为诱饵,也不一定会让你失控。” “既然不确定,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君朝云冷静的分析着,若不是她在九层暗狱说了那么多的折磨,怕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如果是太子要利用她,一定会让她好好活着。 而不是将她关进暗狱之中。 “她的背后有人。”楚离肯定道。 “对,君蓁蓁和这个人有联系,将我关起来并不单单是君蓁蓁的意思。” “那个背后的人想借着太子的手除掉我,又或者是在坐山观虎斗。” “只是君蓁蓁可能与他有了某些协议,或者被威胁,但是后来肯定又发生了些什么,让君蓁蓁毫无顾忌的杀了我。”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我已死的消息。” “李氏千里追杀,也许这个背后的人就是将李氏算计进去了,借刀杀人。” “所以君蓁蓁觉得我没有用处了,才直接下了手。” 君朝云隐隐觉得,这个背后之人藏的极深,多年布局,从小皇后所种的疆外尸毒开始,就已经在精心谋划了。 只是中间出了太多变故,让这个人不得不一直蛰伏着,等到有合适的时机,才会搅局。 “你前世察觉到了吗?” “有。”楚离点点头。 “陛下前世重疾在身,本就透着蹊跷,一开始我们猜测可能是李纯如动的手脚,又或者是其他皇子。” “可是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李纯如。” “这不正常。” “北堂衡虽然已是太子,但后来他屡屡犯错,陛下可能早就动了废他的心思。” “我的那位父皇,生性多疑,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觊觎他的皇位。” “他还没死,李氏便蠢蠢欲动,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你的意思是,如果背后有人推动了这一切,那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先除掉你,再让陛下崩逝,朝堂之上李家看似大权在握,但有了杀陛下的把柄在,就可以随时让北堂衡坐不上皇位。” 君朝云终于将一切都理清楚了,楚离假死脱身,是横生出来的变故。 所以幕后的那个人一直都没有寻到好的时机。 也许还是如书中所说,想用蛊毒害死楚离,但根本没来得及动手,楚离旧疾复发,暴毙而亡。 “猜的不错。” “而我只是其中一环。” “我受命前去北境,所以这些人才有了可乘之机。” 楚离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里有些自责。 “没关系。” “这一切都过去了,你不必自责。”她安抚着。 “以后不会了。” “嗯,我相信你。”君朝云笑道。 赌坊内,陈富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给眼前的男人捶着腿。 “三爷,小的如今能留在你的身边伺候您,这多亏了三爷的大恩大德,饶小的一命。” “你倒是识相。”谢三爷轻笑一声。 “小人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要不是三爷,小人的儿子怕是早就不行了。” “还好三爷救了他一命。” 陈富低着头,讪笑一声:“先前,小人将家中的那个婆娘抵给了赌坊,这银子本来远远不够还小人的债。” “三爷还是大发慈悲,放了小人的儿子,如小人的再生父母,小人当时便发誓,今后定对三爷忠心耿耿,无论三爷有什么吩咐,小人都万死不辞。” “你那儿子如今怎么样了?”谢三爷随意的问道。 “托三爷的福,他如今捡回来一条命,好得很。” “还说感谢三爷的大恩大德。”陈富一个劲的拍着马屁。 先前陈金宝被扣在赌坊,每日被毒打不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等他见到的时候,人瘦的不成个样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全凭一口气掉着。 陈富想尽了办法,甚至为了在谢三爷手下活下来,将田小喜骗了过来,抵给了赌坊,才有了活命的机会。 陈富心里也纳闷的很,谢三爷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一个女人根本不够,可不知道为何,突然就饶了他们一命。 他想了许久也没有明白,索性就不琢磨这事了。 只要能保住条命,做什么都行。 “这小子还算懂事。” “这几日好好跟着看看,你有没有用日后才能知道。” “要是没什么用,你这手……”谢三爷扫过陈富生出来的那双手。 冷笑一声,“到时候就别留了。” 头顶的声音阴恻恻地,吓得陈富起了一身冷汗。 “是,小人一定好好干。” “不会让三爷失望的 ” 在谢三爷手底下做事,大多是一些三教九流阴损的事。 可陈富却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只要能够活下去,才有机会发达。 谢三爷在燕京三教九流中有名望,跟在他手底下做事,也许还能换几分颜面出来。 想到这,陈富更加用心的伺候着眼前的谢三爷,低垂的眼里满是兴奋。 等日后他飞黄腾达以后,成了谢三爷面前的红人,就娶几房美娇娘,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西市小巷内,陈氏一家总算有了一个栖息之地。 陈富还活着,知道这一消息后陈大福更是泪流满面。 小儿子活着他们陈家就有了希望。 第九十一章 夜香熏人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田氏那双眸子也有了神采,人虽然还是说不出话,但也能下地干活了。 一家子挤在这小破院子里,还是靠着陈大山在码头拼命搬货,靠着这点钱几人才活了下来。 陈金宝找到这里的时候,被门外的阵阵恶臭熏的不行。 这院子本来就是为了放夜香的地方,腾出了屋子租了出去。 可门口,院子里还是摆放着一车车夜香,夜香郎每日还是会将这些夜香送来,再送走。 屋子里满是屎尿味,若是放在以前,陈家人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可他们在外面流浪多日,挤在乞丐窝里,常常被人欺负。 风吹雨淋,尤其是陈大福,陈泽国早就受不了。 更别提能有口饭吃,巷子里什么人都有,根本不会顾及律法,打死人也是常有的事。 陈家人早就被吓得不行,如今有了这么一块避难之处,哪还敢嫌弃。 “吱呀”一声,陈金宝推门而入。 立刻就吸引了陈大福的注意看着瘦骨嶙峋的陈金宝。 辨别了好久才认得出来 他老眼婆娑,颤颤巍巍的迎了上去,“金宝,金宝。” 陈金宝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裳的陈大福,也险些没有认出来。 只能依稀从这满脸丘壑的面容当中认出是他的祖父。 从前在锦官城的时候,陈家在附近也算是殷实的人家,陈大福从前还是做过马夫,主家对他也还算不错,那些年也没遭过什么大罪,人还是精神的。 可如今却被嗟磨的不成个样子。 田氏拄着木拐出来瞧动静,见到在许久未见的大孙子,立即便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 “爷奶,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大福欣喜万分。 拽着陈金宝也不肯撒手,田氏更是整个人扑在他的身上。 嘶哑着喉咙大哭了起来。 院子里刚停了夜香郎新送来的夜香,陈散发着阵阵恶臭。 陈金宝被这味道熏的头晕目眩,根本说不出话来。 田氏行动不便,已经多日未曾沐浴过,陈大福也是,他们没有什么银两,一身新的衣裳都没有,那你还顾得上洗澡。 两个人和街头的乞丐没有什么两样。 身上的馊臭味人叫人退避三尺,陈金宝只觉得胃中翻涌,忍不住想要吐。 可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饭,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咋也忍不住的将两个人从身边推开,跑到一旁干呕了起来。 这下可把陈大福和田氏给吓坏了。 尤其是田氏本就因为这些日子在外,风吹日晒,腿脚出了问题也没有银两去看大夫,时间久了走路都不便,全靠着木棍支撑着。 陈金宝突然将两个人推开,她一下子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见宝贝金孙白着一张脸呕吐不止,更是被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过去看陈金宝。 腹中空空,陈金宝根本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他在赌坊里被关了许久,经常是连口饭都没有的吃,有也只是一些泔水,我这是早已馊了的饭菜。 日日夜夜的指望着陈富这个亲爹可以将他救出去,可没想到他等了那么久,只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 谢三爷大发善心让他看了大夫活了下来。 本想着可以回来见到爷奶,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这样一副场景。 “金宝,金宝你怎么样?”陈大福急切的询问着。 陈金宝摇摇头,那张曾经圆盘似的脸如今,迅速的消瘦下去,一双无神的眼睛仿佛挂在这张面皮上,干呕了半天脸也狰狞扭曲了。 “没事,我就是饿了太久。” 这话一出,可把田氏心疼坏了,等两个人将陈金宝带进屋里去后。 从破旧的木板上的稻草堆里摸出一个发黑的干饼来。 塞到了陈金宝的手里。 “吃吧,大山还没有回来,现在也只有这个了。”陈大福无奈道。 他嘴角颤抖,眼中满是不舍得从陈金宝手中那块干饼看过去。 他们每日能够吃到的粮食不多,这块干饼也是田氏攒了好久。 陈金宝看着手中的那款已经发黑的干饼,吃了好久的泔水的他也讲究不了太多。 张嘴便啃了下去,饼被放了太久,硬邦邦的,粗面野草做成的干饼苦的不行。 陈金宝却也顾不了太多,他饿了太久,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小半块饼下肚,陈金宝人才好了许多。 田氏又给他递上一碗水解渴。她咿咿呀呀的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陈金宝这才发现田氏的不同寻常 “奶她怎么了?”陈金宝看向一旁的陈大福。 陈大福摇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你奶她被人弄坏了嗓子,说不出来话了。” 田氏嘶哑着喉咙叫唤着,眼里的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陈金宝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 如今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他整个人都缓不过神来。 “你和富儿不见了,我们身上又没有什么银子,熬了好些日子才有了这么一处地方可以住着。” “二叔,二婶呢?” “跑了。” “跑去哪里了,没有一个消息吗?”陈金宝追问着。 “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估摸着是见没有了什么银子,去寻赵家人了。” “二叔他怎么忍心将你们抛下不管?” “不孝啊!”陈大福每每想起这桩事,就恨不得捶胸顿足 “金宝,你爹呢?” “不是说赌坊放人了吗?”陈大福疑惑的问道。 陈金宝苦笑一声,“赌坊那边只能先放我回来。” “爹他还要留在那。” “那些畜牲要对你爹做些什么?”陈大福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爹说今后可以在赌坊干活,还有银子可以拿。” 一听到银子,陈大福立马就来了精神,“当真?”他激动道。 陈金宝点点头,“应该是真的。” 田氏喜极而泣,拉着陈金宝就想问些什么,可奈何说不出半句话来,急的不行。 “那什么时候能送些银子回来?” “不清楚,等爹有了消息一定会回来的。” 陈金宝目前也只能寄希望于陈富身上。 第九十二章 陈金宝的无助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好,等富儿回来了,咱们家就有救了。”陈大福热泪盈眶。 “爹。”陈大山刚刚下工,一路赶了回来。 一进屋便看到了这副场景。 “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朝着陈金宝看去,眼前的陈金宝蓬头垢面,五官隐隐还有些熟悉。 “你,你是金宝?” 陈金宝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陈大山,往日健壮的身躯在这段时日的嗟磨之下,变得消瘦了不少,长时间给人搬货身形也佝偻了起来。 “大伯。”他低声唤了一声。 陈大山的眼里含着泪光,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语气中透着欣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银钱结了吗?”陈大福皱皱眉,催问着。 家里也没什么口粮了,全都指望着陈大山做活能换点银子,这今天好几日都没有带会银两,陈大福早就急的不行。 更何况如今大孙子金宝回来了,家里又多一个人吃饭,没有银子金宝可怎么办。 提起这事陈大山顿时丧了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还要等几日才能银钱。”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这几日就能结钱吗?这都拖了多少日了?再没有银子这院子的租金上哪找去,要是再被人赶出来,我们一家又要住到哪里去?”陈大福顿时便着急了起来。 “管事的说那批货还没卖出去,我不识字,平日里也就只能搬搬货,可那些酒楼码头根本就不缺人,我又是个外乡人,找的也是最差的活,这些都有的是人抢着干。”陈大山闷声道。 “管事的说让我们再等等,他现在也没有银两发给我们。” “还说过几日让我们都别来了。” “说他的商队出了状况,以后就不招人干活了。”陈大山失落道。 他也没有想到,辛辛苦苦找到的活,说好的工钱一直没给。 田氏听到这话,整个人都要蹦了起来,碍于腿脚不利索,咿呀呀的喊着,可还是能看出她脸上愤怒的表情,指着陈大福怒气冲冲。 “娘,我也没办法呀,他们有权有势的,不给我结银两。” “你糊涂啊,拖几日,这都拖了多少日了?” “明摆着是不想给银子,你这个蠢货,连你弟弟的半分都没学到。” “那个新人一看就是蒙人的,你还傻乎乎的跟着人家跑上跑下的。” “怪不得,怪不得每日只给你些干饼,这人早就打定了主意,不会给你结工钱的。”陈大福痛骂道。 “这些杀千刀的,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外乡人……” 田氏没办法说话,只能干着急,气极了就开始用木拐打陈大山。 陈大山也不敢躲,只能让自家亲娘出够气,咬着牙忍着痛。 陈金宝刚回来就碰到这些糟心的事,整个人立马不耐烦了起来,“好了,爷奶,你们别打大伯了。” “打伤了大伯,没人干活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在理,陈大福是整个陈家最有威望的人,气过去了也就将田氏拉了回来。 田氏恨恨的瞪着陈大山。 一场闹剧终于消停了下来,陈大山低头独自恼恨着被骗工的事。. 陈金宝这些日子受了不少的苦,人也被教训了够,反倒比以往稳重了不少。 他如今也才十三岁,从前也没吃过什么苦头,如今遭了大罪也有了心中的算计。 这才想起来他娘好像不在。 “娘呢?”他看着这个院子里没有他娘田小喜的身影,只有一个呆坐在台阶之上豪无反应的马氏。 “这个贱妇看我们家落难,跟别人跑了。” “娘她不要我了?”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陈金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从前她面仗着有几分好样貌跟别的男的勾勾搭搭的,你奶和我说,我还不信。” “可现在你瞧瞧,她刺客大晚上卷了包袱偷偷跑了。” “不是和哪个野男人说好了,她怎么会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在燕京又没什么认识的,哼,早知道是这样的人,当年就应该让你爹早早的把他给休了。” 陈大福一想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骂道。 “不会的,不会的。”陈金宝失神的摇摇头。 可院子里空无一人,爷奶说的也是实话,他娘真的扔下他们跑了。 陈金宝坐在台阶上,看着这破破烂烂的院子,悲从心起。 他不过就是去找爹回家,就莫名其妙的被租房的人搞着关押了好几日。 回来了家里又出了这么大变故,娘也抛下他跟别人跑了。 大伯不顶事,二叔二婶也没消息,爷奶年纪又大了。 这个认知如五雷轰顶,咋在陈金宝的头上。 “没事,爹还在赌坊,一定会想办法带银子回来的。” 这微末的希望让陈金宝又有了几分精神,“爷,你等着爹回来,一定会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陈金宝信誓旦旦。 他爹都能让赌坊的人把他放出来,肯定能在赌坊混出个人样来。 “好,我们等他。”陈大福也没了别的指望,只能抱着这一点希望点点头。 院子里一片萧条,兰苑内,君蓁蓁抚着新梳好的发髻,随口问道:“谢世子那边怎么说?” 流朱为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着话:“小姐放心,世子殿下那边传来消息,说赌坊的事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对父子怎么样?” “老的那个被留在了赌坊,小的放回去了。” “这倒是安排的不错。” 铜镜之中女子娇俏动人,君蓁蓁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杏眸弯弯,更显得人畜无害。 “今日梳的不错,下去吧。” “是,小姐。”流朱低着头,遮住眼里的情绪,默默退了出去。 她拿起桌上的金钗,轻轻抚摸着。 还好她早有谋算,虽然梦境中有很多事情的细节,记得并不太清楚。 可眼下府里将当年换子的真相捂的结结实实。 君子姝那个贱人又一直闭门不出,父亲显然还想用她来找个好婚事。 梦中她隐隐记得君子姝最后是嫁给了长乐王世子谢连城。 第九十三章 长公主赏花宴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索性她之前与这位谢世子相谈甚欢,这才试探出了他之前来寻君子姝的原因。 他以为当初救他的是君子姝。 与梦中应该是一样的,谢连城因为认错了人,所以娶了她。 这下让她警惕了起来,虽说梦中她还是死死的将君子姝踩在脚下,但君朝云一直没有回到府里,这件事太过蹊跷。 君子姝的性子夜与从前大不相同,对她也冷淡了许多。 似乎也有了一些防备,这不得不让她多想,也许君子姝和她一样有了一些记忆。 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一个人不会突然转变如此之大。 她醒来后被那个梦吓得不轻,许多细节也在慢慢淡忘。 只能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记下来,君子姝与前世大相径庭。 实在是一个隐患。 所以君子姝绝对不能够再留在府里,若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暗中算计她,可是令人防不胜防。 她如今避开前世走的路,不会成为太子北堂衡的人,这身份上也没办法压她一头。 君子姝不能坏他的大事。 这些时日她好不容易躲开了太子,与谢连城联系上。 将当年的救他真相告诉了谢连城,这下倒是让谢连城对她百依百顺。 有这样一个爱慕她的男子在,就有了可以帮忙的人。 找到了陈氏那家人,刚好陈富又落在了谢三爷的手里。 谢三爷是谢氏一族的旁枝,有谢连城发话,轻而易举的就将那对父子救下。 只要能将君子姝真正的身世公之于众,她也就翻不出什么水花来,要么留在府里被忽视,要么就是跟着陈家人回去 不管是哪一种结局,对她都有利。 否则凭着君子姝那张脸,保不齐会攀上哪个世家子弟。 唯有除了她,才能够高枕无忧。 闻香小筑内,君子姝手握着君青梧刚刚送来的名帖。 “长公主府,赏花宴。”她低声轻喃着。 果然,这一次还是来了。 她眼里泛起含义,她前世的所有不幸,都是从这一天开始。 “怎么了,小姐?” “这帖子是有什么问题吗?”连翘问道。 “连翘,有好戏看了。”君子姝冷笑一声。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连翘好奇的问道。 “我如今一直都未肯露面,你觉得谁会坐不住?” “让奴婢想想,是三小姐。” “兰苑那边一直都在算计着小姐,说不定又在想着一些坏主意要暗中害小姐。” “我去长公主府,恐怕整个燕京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那小姐要不别去了,奴婢不想小姐被别人议论。” “不,要去。” “不去又怎么知道我的那位好妹妹给我准备了什么大礼?” “还有,她如果想算计我,不是赏花宴也会是别的地方。” 如前世一样,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她的身世。 可惜这一生在她的推动下提前了,君蓁蓁果然没有死心。 赏花宴等着她的陷阱就是为了让她名声尽毁。 前世君蓁蓁成功了,在这个人畜无害的妹妹手底下她输的一败涂地。 赏花宴她被算计的清白尽失,丢尽了颜面,还让长乐王妃对她厌恶至极。 燕京之中所有人都在说,她不知廉耻,为了保住婚事勾引未婚夫婿。 为了掩盖这种丑闻,她匆匆的嫁给了谢连城。 如今,君蓁蓁的手段还是这般阴毒,只会用女子的清名来做文章,恶心至极。 “她这几日有什么异样?” “小姐让我找人跟着她,那几个小乞丐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发现。 ” “这些日子三小姐的确出了好几次。” “但并不是之前与太子约见的小院的方向,而是在酒楼里。” “好几次都发现了同一辆马车。” “可认识是谁家的?” “说是长乐王世子的。” “做的好,连翘,一定要然后那几个小乞丐警惕些,其他的话也不要多说。” “放心吧,小姐,我都是乔装了一番才找的人,也没和他们说太多。” “嗯,你小心些就好。” “陈氏那家人是不是还没有离开燕京。” “是,应该还在燕京。” “那就是了。” “我都能查到的是,她怎么可能查不到,又见了长乐王,怕是已经做好了盘算要陷害我。” “那小姐可有什么应对之法?”连翘担忧道。 “放心,赏花院是一定要去的,不然怎么能让我那个好妹妹放心呢。”君子姝讥笑道。 眼里还带着几丝嘲讽,君蓁蓁这个人总是会怕别人对她动手算计,又自诩聪明,事事都在伪装。 可实际上,心思最深的却是她自己。 那她就等着她来算计,看看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谢连城对她有意,傻子都能看出来。 前世谢连城对她如痴如狂,这一次从上一会这两人相见就能看出来,谢连城对她不一般。 如今君蓁蓁主动去寻谢连城,肯定是想借着他的手做些什么 。 不再一门心思的嫁太子,前世她死在了宫变当日。 如今若是知道了前世之事,以她对权力的渴望,一定会再寻他法攀上高位。 那被她盯上的一定是北堂月离,这个未来的大黎帝王。 赏花宴她要对付的肯定不只她一个,君朝云或许也有危险。 既然是朋友,那就更要去了。 “连翘,我们三日之后就看这场好戏如何开场,到那时一定有意思极了。” “小姐说的是。” 梵音楼内,君朝云靠在小榻之上闭目养神。 “青茵,你说这个长公主是不是很有意思?” “一个个都是人精,见殿下不轻易赴宴,就像这帖子送到我这里。” “小姐想去吗?” “当然,咱们不也很久没有凑过热闹吗?” “听闻长公主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姐姐,身份尊贵无比。” “不错,这位长公主虽然极少出现在宫宴上,但还是很有威望。” “昔日陛下既位,这位长公主殿下更是大力相助。” “心有谋略,如今虽然身子骨不太好,但也不是我们这些小辈可以比的上的。” “她设的宴,燕京中的世家贵女和子弟都会去的。” 第九十四章 宴会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如今的南安王府在燕京城中这般瞩目,一举一动皆都被人监视着。” “长公主是何许人?” “身份尊贵,早年丧夫丧子,膝下也只有一位如珠如宝的小郡主。” “听闻这小郡主身体娇弱,却备受陛下喜爱,出生时便被封为安乐郡主,虽然不常露面,但却是整个大黎最为尊贵的世家女。” “长公主封号平阳,年轻时甚至还有一支娘子军,镇守西关,驸马更是一代名将,可惜战死沙场,其子又重病不治,后来陛下即位她因丧夫之痛旧疾复发,便将兵权归还给了朝廷,闭门不出,一心一意的找顾着体弱的小郡主。” “原来这位平阳大长公主曾经也是个巾帼英雄。” “怪不得陛下如此尊敬这位长姐。”青茵眼里满是敬佩。 “我也是偶然听别人说的。” “燕京中还是有很多人知道殿下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这些日子外面的确传出了关于夫人的流言,但她们没有见过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们怎么说?” 青茵顿了顿,触及到君朝云戏谑的眼神又放了心,“说夫人是个乡野村妇,登不上大雅之堂。” “还说夫人相貌丑陋,嫁给了落难的殿下是权宜之计。” “还有呢?”君朝云这下更好奇了。 “更有人猜测说夫人偶然间救了重伤的殿下,仗着恩情逼迫殿下娶了您。” “这真的是比画本子还要精彩啊!”君朝云听得津津有味。 “夫人就一点都不生气吗?”青茵也没想到她心态如此好。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总不能一个一个把他们的嘴给缝上?” “人嘛,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指指点点的,大家又不是因为一个人犯了错才会在背后议论。” “尤其是那些说书的,总要编些离奇的故事靠这个赚钱。”君朝云不在意的摆摆手。 “夫人通透,不将这些往心里去就好。”青茵赞同的点点头。 “况且我的确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在边陲小镇长大,相貌放在这燕京城的贵女们中间也是一般。” “该报恩的是我,是殿下救了我。” “我不在意,殿下也不会在意。” “就由他们去说吧,我们每日过的开心就好。” “长公主听见了外面的风声,又想见见殿下,至于我,可能是那位体弱的小郡主有了几分好奇,想看看我是怎样的人。” “那殿下那边?” “他会去的。”君朝云笑道。 她很清楚楚离不轻易赴宴的原因,除了党派之争外,陛下肯定会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既要控制这个儿子又不能轻易让他死。 但长公主的宴是为了庆祝她的寿辰而办,还邀请了许多世家子弟。 以往长公主极少办寿辰,此次也是有了为小郡主选婿的心思,所以才借故办了赏花宴,不会牵扯到朝廷官员。 也无人敢在她的宴上谈论国事,所以楚离会去。 “这还是夫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青茵一定会守在夫人的身边,不出任何的差错。”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若是前世,她肯定因为不懂礼节而脑出笑话,可现在不同,她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 她摸着手中的烫金花贴,看向窗外。 木芙蓉盛开,花瓣随风悄然坠落,溅入底下湿润的泥土中。 “不知赏花宴是何等景色。” 三天之后,君朝云换上了一袭月青色鹤纹坠地锦衣,发髻轻挽,斜插着一支木慕容玉簪,显得清丽雅致。 镶着东珠的绣鞋精致漂亮,楚离将宫中送来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送到了梵音楼。 府门外,楚离早已等候多时。 “是不是等很久了?”君朝云快步走到他的跟前,笑意盈盈。 “没有。”见小姑娘出现,楚离周身的寒意散去,眼眸含笑,声音也温和了不少。 一身鸦青色刻丝暗纹长袍,墨发半束,白玉流云簪,眉眼冷冽,气质清贵迫人。 “你今日真好看。”君朝云开口。 “你今日很好看。” 二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夸赞道。 “有眼光,不过嘛……”君朝云凑上前轻声说道。 小姑娘嘴角含笑,眼眸狡黠,“今日整个宴会,怕是所有的世家贵女都不及殿下的美貌。” 说完迅速的拉开二人的距离,装作无视的对着一旁偷笑的青茵喊道:“青茵咱们快走吧。” 她心情愉快的上了马车。 徒留恼羞成怒站在原地的楚离,他听着马车里传来欢快的笑声,无奈的摇摇头。 “殿下。”长生默默催促着。 楚离面上有些不自然,无声的上了。马车。 看着被戏弄又无可奈何的楚离,长生嘴角微动又很快的收了回去。 马车一路朝着长公主府而去。 君朝云掀开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又看向坐在马车一侧闭目养神的少年。 一点点挪到他的身边,撑着下巴歪着头突然开口:“殿下生气啦。” “没有。” “殿下,真的没生气?”她拉长着尾音,不放过少年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没有。” 楚离还是闭着眼睛,惜字如金 。 君朝云眼睛眨了眨,对着一旁看戏的青茵一摊手,“看吧,就是生气了。” 楚离置于膝上的手指微动,却还是不搭理身旁的女子。 君朝云叹息一声,“这可怎么办啊,等会儿去了长公主府,众人一看这传说中的美男子不睁眼,说话还是几个字几个字的蹦。” “我估计啊,肯定能震惊到很多人,等明日,怕是整个燕京城都知道咱们的殿下是个冷脸美男子。” “殿下,你真的不担心吗?”君朝云无辜的问向楚离。 “玩够了。”楚离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故作姿态的小姑娘。 君朝云点点头,“够了够了。” 说完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殿下大人有大量,果然没生气。” 逗弄完楚离,君朝云开始细细的回想前世发生的事。 当时的长公主府她并不在场,但却出了一件极大的事。 君子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见与谢连城苟合。 第九十五章 端倪已现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这件事在燕京城传遍了,君子姝回府后,被君弘关进了佛堂跪了三日,老夫人更是被气的要将她赶出府,大病了一场。 赏花宴上,长公主府上来的贵夫人们在一处厢房里发现了君子姝和谢连城。 惹的所有人都来厢房看热闹。 君子姝与谢连城睡在一张榻上,衣裳松散。 被婢女叫了好几声才醒,等做人看清谢连城的脸。 就有不少人说君子姝因为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开,怕长乐王府退婚,为了保住这门婚事,勾引谢连城。 两人干柴烈火,不顾礼义廉耻在赏花宴上行不轨之事被人发现。 虽然二人是未婚夫妻,有婚约在身,但本朝民风还没有开放到这个程度。 此事传出,二人成了整个燕京城在茶余饭后的谈资。 虽然最后也有一些人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也没有证据证明君子姝的清白。 昔日容貌倾城的燕京第一美人落下神坛,又被打上了不知廉耻的名头。 长乐王妃为了尽快将这件事平息,匆匆的定下了二人的婚事。 没过一段时间二人就成了亲。 之后君子姝就极少回到永安伯府,但还是能看出她在长乐王府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而这一世,按照书中所写,君子姝想办法避开了这件事。 除了她没有按书中所写的回到伯府,其他的确实与书中所写吻合。 但君子姝避开了这次陷害,但还是发生了一桩事。 云景之的妹妹云婉儿被李氏族中子第李元醉酒后冲进厢房里行不轨之事。 但还好被发现的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可此事还是吓坏了云婉儿,回了宣平侯府后闭门不出。 云景之知道了这件事后,当街斩杀了李元,被人瘫痪当街杀人。 陛下虽怒,但因事出有因,几方拉扯之下云景之被下令出京赴云州镇守西关。 有了这两世不同的事,倒是警醒了君朝云。 太过巧合,两世都发生了同样的事,主角不同而已。 第一世都猜是君蓁蓁从中陷害,那这一次君子姝已然避开,却还是发生了云婉儿的事。 这就说明,这个局也许并不是针对君子姝的,而是云婉儿。 或许因为前世君蓁蓁的陷害破坏了其他人的计划,所以才没有成功。 可君子姝的事没有发生,针对云婉儿的这个局就显露出来了。 若不是她知道书里有这一糟,怕也不会察觉出这背后的蹊跷。 云婉儿是太子妃的人选,千里迢迢从北境回来就是因为奉了诏令。 宣平侯手握重兵,李纯如和北堂衡拉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陷害。 那个李氏的李元看着像是醉酒犯下了大错,似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李氏一族的头上。 可云婉儿因为此事匆匆回了北境,没参与太子选妃,对李氏又没什么好处。 反而结下了仇苑,这个布局的人更像是故意挑起两方结下梁子。 既没有像君蓁蓁那般留下了迷香香这样的证据,李元醉酒一事为真,并非作假。 云婉儿进的厢房也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一切都天衣无缝。 除非李元早就盯上了云婉儿,所以根本用不着别人误导,就是故意的。 这样的猜测她能够推测出,云景之也能,所以更加觉得是李家在背后算计。 这个布局之人甚至算准了云景之咽不下这口气,一定会为云婉儿报仇。 在那之后全身而退,不留任何痕迹。 这般行为倒是像极了那个幕后之人。 让李纯如失去了得到云氏一族助力的机会。 如今看来更像是为了平衡李氏在朝堂之中的权势。 让楚离与他们相斗,而这个人则在幕后看着这一切。 早在很久以前,就将楚离也算计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楚离真的能将李氏一族击败,成功登上了皇位。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个人是想除掉楚离再除掉权势渐弱的李氏一族,成为最大的赢家。 也许君蓁蓁就是在这一次与幕后的人有了联系。 她前世破坏了幕后之人的计划,所以才被那个人发现,二人才有了交易。 因此,她必须要去这一次反的赏花宴。 除了要让云婉儿避开这件事,也是想借这个机会查探其中的蹊跷。 如果能够在这一次找到些蛛丝马迹,那么楚离的蛊毒也许就有了方向。 苏寒衣还未找到,根本没有办法保证蛊毒能解决。 只有那个在背后下毒的幕后之人,才有机会拿到解药。 当年的萧皇后掩盖了楚离身上有蛊毒的这一件事,为楚离换来了生机。 前世要么楚离是因为没有被发现身上的蛊毒,所以才旧疾复发,暴毙而亡。 又或者是幕后的人还没来得及下毒,楚离就为她换命而死。 其中的真相已经无从得知。 但是这一世,书中她死在了蛊毒发作,说明这个人已经知道了蛊毒在楚离的身上,所以下了手。 想到这,一些曾经他疑惑不解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这一次的赏花宴也许是个机会。 马车悠悠停下,楚离小心她将她扶下马车。 刚一露面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长公主府外,陆陆续续停了不少马车。 唯有君朝云和楚离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回头观望。 少年俊美非凡,身边的君朝云明丽动人。 君朝云坦然的接受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离微微蹙眉,他不喜这样试探的目光,将君子姝挡在身后。 又一辆马车在不远处停下。 君朝云悄悄的看去,一眼便认出来了这马车是永安伯府的。 下车的是君子姝。 似是察觉到了君朝云的视线,两人目光交汇,又迅速的移开,在此刻都非常有默契的装作不识。 拉着楚离就进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爱花,府中景色动人,君朝云前世并没来过,见到这样绚丽的景色,也不由得赞叹不已。 “果然是美极了。” “喜欢?” “这样的花景谁不喜欢?” “你快走吧,放心,我一个人可以的,不用担心我,我可以找一个角落乖乖的呆着。” 第九十六章 嘲讽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角落里?”楚离微微挑眉。 “当然啊,我现在要是太张扬,岂不是会得罪很多人。” “都想看笑话,我干嘛上赶着给人看,角落里好,没啥人注意。” “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君朝云好奇心泛滥。 这样的宴会,多少会有热闹可翘 “收获?“楚离突然觉得眼前的君朝云脑袋里居然能有这么多想法。 “对啊,我走啦,青茵,咱们找个绝佳的观景地。” 君朝云前往女客的方向,摆摆手便跑了。 带着青茵寻了处最不起眼的小角落。 刚一做下,便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目光。 君朝云若无其事的看过去,正是女主君子姝。 在她身旁的是则是君蓁蓁。 君子姝才貌双全,一言一行都挑不出什么毛病,自幼名声在外,可谓是燕京贵女中的典范。 在世家高门之间十分受那些贵夫人的喜欢,常常会用它来与自家女儿相较。 这些世家贵女们自幼被耳提面命,故而一听到君子姝的名字就头疼。 更有的家中兄弟,无一不称赞君子姝的那一副好样貌。 时间一久,倒是有不少人贵女们有了小女儿的心思,对君子姝处处看不惯。 所谓美人,总是会招一些人的恶意和嫉妒,君子姝也不例外。 加上她又是书中妥妥的女主,更是有招小人的毛病,常常会发生一些争吵,路过的狗可能都要从她的身上挑点毛病。 高山之花太过耀眼夺目,总有人心怀不轨,想将她拉下神坛。 君蓁蓁就不一样,她虽然也是个美人,可生的娇憨,笑起来更是平易近人,人畜无害,反而更能得到其他人的喜爱。 无论是府里的丫鬟婆子,还是这些世家子弟们更喜欢与她亲近。 所以君蓁蓁一入座,没有一些以往熟悉的贵女们上前同她说笑。 反而君子姝这一边,几乎都十分有默契的避开。 也有一些世家贵女听了外面的流言,低声议论了起来。 可君子姝丝毫不在意,仍旧云淡风轻的喝着茶。 果然,女主就是女主,这风范就是不一样。 她心中不由感叹。 君朝云默默对她竖了个大拇指。眨巴眨巴眼睛让她安心。 一位穿着绯色盛装的艳丽女子瞥了一眼坐在一旁默默无闻的君子姝,故意又抬高了声音:“蓁蓁,之前外面都在传,说你们府上出了大事?” “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出来赴宴,难道外面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女子阴阳怪气,正是工部尚书的女儿胡媚儿。 她周围围了不少交好的贵女,见她开口也顺势帮腔。 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周围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看热闹。 君朝云看着这一切默默嗑起盘中的瓜子。 摇摇头,为这些贵女们叹息。 这可是重生的女主,其攻击力能让旁人退避三舍。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站在胡媚儿身边的绿萝裙女子也故作懵懂的问道:“媚儿,你说的大事是永安伯府的嫡女丢的那件事吗?” 她是胡媚儿的妹妹,胡仙儿,与姐姐大不相同,生的娇美可爱。 “是啊,我这个人好奇心重,所以今天看见蓁蓁妹妹,所以想知道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君蓁蓁眼眸含笑,“姐姐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老师让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毕竟事关姐姐的清誉,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好开口。”君蓁蓁为难道。 这般推婉之词,人又这般扭扭捏捏的不肯多说。 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周围的贵女立马就明白了,我纷纷意味深长看向一旁的君子姝。 胡仙儿吃惊的对胡媚儿说:“姐姐,这么说,那子姝姐姐岂不是真的是抱回来的养女?” 君子姝抬眸看向她。 连连摆手,“对不起,子姝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吃惊了,你别怪我,都是我的错。” 说完又立刻懊恼的捂住嘴低着头,似乎在为她的言行反省。 胡媚儿看着缩成鹌鹑似的妹妹,教训道:“你有什么可道歉的?事情本来就是真的,还不让人说啊。” “怪不得一副狐媚样子,上不得台面,原来是山鸡变成凤凰,骨子里还是个贱民,不过是被人发现剥了那层皮,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胡媚儿看向周围看热闹的贵女们,美眸中满是不屑。 她早就看君子姝不爽了,整日仗着相貌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惹得一堆世家公子倾心。 在府里还喜欢欺负其它的妹妹,表面上一副清雅端庄的样子,实则拈酸吃醋,小肚鸡肠。 君蓁蓁歉疚的看着君子姝,低声道歉:“姐姐,不要因为这件事生气好不好?都怪妹妹。”她低着头,姿态放的极地。 胡媚儿看着她这般低三下气,更是心生不满。 君朝云看着这一幕,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两个假惺惺的小白可劲的逮着君子姝演戏。 君朝云桌案下紧握的小拳头咯咯作响。 她咬着牙,对着青茵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小人。” 就喜欢捧高踩低,明明和君子姝没有什么仇怨,却还是想要欺负她,一个个巴不得看她的笑话。 似乎只要把君子姝踩在泥潭里,心里才会痛快。 青茵神色复杂的点点头,“人性向来如此。” 她从前就是这样长大的,在很多人等折辱之下苟且偷生。 虽然没有得罪过别人,但那些人欺负她是没有理由的们,只是后来,她没有忍下去。 “你说的对。”君朝云盯着那边的动静。 君子姝终于从她的世界里出来,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清脆的声音让所有人侧目。 就连对面看着热闹的世家公子们都忍不住探出头来。 纷纷想知道这燕京第一美人会如何应对。 也有几个就没心切的公子按捺不住,劝被一旁的人劝了下来。 毕竟是姑娘家之间的事,他们这些大男人哪有资格去插手。 刚才的动静这么大,这些公子们耳力又好,早就看这个热闹看的津津有味。 君子姝微微一笑,“诸位真是闲情雅致啊!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胡小姐姐妹更是令小女赞叹,不如改日我邀请两位去摘星楼听书如何,那里的先生的故事说的可比今日我听见的精彩多了。”她隐隐嘲讽着,一一扫视所有人。 脸上还是挂着笑,却就差把多管闲事这几个大字刻在脸上。 几个世家贵女们听懂了这言外之意,顿时不自然了起来,默默的朝后面退了几步。 第九十七章 云婉儿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骂胡媚儿姐妹比说书的还聒噪,只有一些爱耍嘴皮子的婆子能媲美。 人群中隐有人发笑,胡媚儿都未曾反应过来。 君朝云脸顿时就绷不住了,强忍着笑意。 拽着青茵的衣角憋着笑。 所幸没有什么人往她这里看,虽然觉得她眼生。 但现在都被那一方的动静所吸引,哪顾得上太多。 这一幕被楚离看在眼里,他是贵为王侯,与世家子弟们坐在一起,却身居高位。 周身冷冽,旁人轻易不敢靠近。 都知晓他的身份,可却没一个人敢上前攀谈,大多见了礼便退到了一边。 故而倒是给楚离大好的机会,可以好好看看对面的小姑娘。 酒樽被倒满,他漫不经心的摇了摇。 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君朝云的身上。 可惜小姑娘沉浸在这场闹剧里,早就将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楚离又瞥向扎堆的人群,寻找着让小姑娘这般生动的原因。 许久,他得出来一个结论。 小姑娘爱热闹,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吵架。 而这些,君朝云通通不知晓。 不对,就算知晓,也不会搭理,她忙着看君子姝呢。 “你骂谁呢?”直到被胡仙儿拽了拽衣袖提醒,胡媚儿才后知后觉,这下更是怒气冲冲。 好好的一张脸狰狞了起来,将这美感大打折扣。 “胡大小姐想多了,我口中可没有一句不恭敬的话。” “若是有,也不是对人说的。” 这话一出,更是侮辱性极强。 君朝云心中直呼,女主就是女主还是这般厉害,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哪像锦官城西市的婆子们,一吵起架来,除了互相扯头发,用指甲抓花人脸外,那难听的话是骂的一个比一个大声。 其尺度之大,每每她听了以后都面红耳赤,灰溜溜的跑开,就怕伤及自身。 君子姝十分真诚的回复着,她姿态从容,仿佛在看胡媚儿上窜下跳一般耍猴戏。 这个样子更是让胡媚儿更加崩溃。 “一个养女,有什么可得瑟的,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不知廉耻的占着嫡女的身份不放,故作清高给谁看?” “贪图别人家的荣华富贵还般嚣张跋扈,简直丢尽了永安伯府的脸面,你还好意思出来?” “我要是你就立刻投湖自尽。”胡媚儿口不择言的起来。 人群中几个贵女不由地皱了皱眉。 她们喜欢看热闹,但也不想跟着胡媚儿这般丢人,尤其是身后那些公子们已经有不少隐含怒气。 还有她们熟悉的人,这下可是脸皮一红,开始劝说胡媚儿。 “”算了,算了,咱们都是来赴宴的,这可是大长公主府,要是惊动了长公主殿下,可就不好了。” 这话倒是让胡媚儿安静了不少,她恨恨的看向君子姝,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一个身份低微贱民,早晚让你尝尝本小姐的厉害。” 众人也算松了一口气,唯独一直未曾开口的君蓁蓁独自垂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惹得其他人纷纷安慰,连带着胡媚儿更是气郁难平。 她与君蓁蓁向来交好,从君蓁蓁知道了不少君子姝欺负她的事。 这下好姐妹可怜巴巴的,她又回头,狠狠的蹬了君子姝一眼。 “妹妹哭够了吗?”君子姝侧目讥讽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打你了,骂你了?怎么妹妹如今也学会了唱戏,就是没学到家,只会哭哭啼啼的。” “博人同情。”这四个字她说的格外重。 君蓁蓁睫毛微颤,又落下一滴泪来,鼻子通红,看着便让人心疼。 她抬眸声音颤抖:“姐姐,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一时没忍住,也没有怪姐姐闹出这些事。” “父亲再三叮嘱我,一定不要辱没了永安伯府的名声,可现在,姐姐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回去之后,父亲会责怪我没有看好姐姐。” “我也知道姐姐这些时日心情不佳,一直闭门不出,不肯见任何人,母亲求你你也因为那些流言不原谅母亲,这些妹妹都能体谅姐姐。” 说着说着君蓁蓁声音又哽咽了起来,“毕竟,毕竟我与姐姐自幼一起长大,肯定是站在姐姐这一边。” “可今日姐姐,为何要这般说妹妹?” “姐姐这样做,就不怕寒了妹妹的心吗?” 君蓁蓁抹着眼泪,众人见状看君子姝的眼神立马变了。 就连那些世家公子也有人觉得君子姝太过咄咄逼人。 自从知道君子姝的身世后,这位燕京第一美人似乎不再像往常一样高不可攀。 甚至一些曾经痴迷于她的人都忍不住轻视了起来。 周围议论纷纷,君蓁蓁压下眼底的冷意,继续扮演的柔弱的角色。 君朝云都被气笑了。 啪啪声响起,“精彩,真是精彩。”君朝云冷笑一声。 众人的视线立马转移,纷纷看向角落中的君朝云。 “你拍掌做什么?”最先出声的还是胡媚儿,在保护君蓁蓁一事上越挫越勇。 “我喜欢拍掌,不行吗?” “大黎哪条律法规定了我不能拍掌?”君朝云反问一句。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胡媚儿总觉得眼前的女子碍眼的很。 “你又是谁?” 周围人开始猜测起来,君朝云打扮的并不显眼,但那身云锦看着面价值不菲,这下让不少人好奇了起来。 “一个路人。”君朝云答道。 “那你笑什么笑?” “因为好笑啊,一堆人被几滴泪耍的团团转,不好笑吗?”她双手一摊。 君朝云骂的就是君蓁蓁,她们之间那可是血仇,别说骂了,杀了她都想。 “他好像就是那个南安王殿下带回来的女子。” “居然是她?” “我就说嘛,看着不简单……” “怪不得胆子这么大……” 周围已经有人猜出了她的来历,君朝云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果然没忍住,这样气人的场面,她又不是菩萨,真的忍不住啊。 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小姐,这下……”青茵面露担忧。 “没事,放心。”她安抚着。 楚离放下酒樽,关注着君朝云的一举一动。 君朝云似有所感,冲着对面的少年微微一笑。 这下胡媚儿刚想反驳的话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咙里。 南安王就在场,胡媚儿虽然娇蛮,但也不是个傻子。 “原来燕京这般有意思啊!”一道清脆的女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女子红装似火,明媚热烈,腰间还別着精致的小马鞭,大步走进所有人的视线。 君朝云乌睫微动,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宣平侯之女 云婉儿。 第九十八章 比话本子还精彩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赏花宴都请了人来说书,比北境的话本子写的还精彩。” “你是何人?”胡媚儿看向云婉儿问道。 “云婉儿。”她扬着明媚的笑回到道。 这些贵女们倒是小声议论了起来。 云氏是大族,而燕京唯有这一门才会出现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上。 宣平侯一家虽然镇守北境多年,但在燕京也是有府邸的,先前便有传言说宣平侯独女云婉儿即将入京。 “原来是云小姐。”胡媚儿知道了她的来历也不敢造次占了。 宣平侯手握兵权,战功赫赫,在朝中的声望并非一些,蒙受祖荫的世家所能比,宣平侯有实权。 胡媚儿还是十分有眼力劲的,她敢得罪永安伯府,那是她父亲是工部尚书,永安伯只有个闲职在身。 可她父亲都不敢得罪宣平平侯这般的人物,她当然不敢。 “这位天仙般的姐姐就是传说中的燕京第一美人,君子姝。”云婉儿根本不搭理沉着脸的胡媚儿,径直来到君子姝的眼前。 “我在北境就听说过,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姐姐,你生的真好看。”她两眼放光,毫不吝啬的赞美着。 这样的转折打的在场之人都措手不及。 他们中极少有人见过云婉儿,但提起这位宣平侯之女大多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她幼时。 第一个想的就是她的两位兄长,一个蛮横,一个纨绔,曾经带着云婉儿到处惹事。 这些世家子弟早已有所了深刻的印象,故而一个个都认为这个云婉儿前往北镜多年,张冉冉骂野蛮之地的习气,一定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娇蛮女子。 可女子声音清脆,但一言一行却天真热情,反而有股飒爽的英姿的味道。 她坐在君子姝的旁边就是一个劲的拉着她问着一些问题。 这下倒是让在场所有人的神色都各异了起来。 君朝云见云婉儿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悄悄地坐回了角落里。 谁能想到,云婉儿是这样的性子,在这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她会在太子选妃上大出风头。 可云婉儿随了她父亲宣云侯的率真直爽的性子,宣平侯本就是个武将,昔年与人有了矛盾,可是直接上门何人大打出手,就是陛下都拦不住他的火爆脾气。 却偏偏生了个男主云景之这般心眼多的儿子。 不然就宣平侯这个莽劲上来,不知道还要得罪多少人,还好有云景之为一家子谋算。 “长公主到!”婢女的声音传来。 人群散开,一个个整理仪容回到位子上,恭敬的看向来人。 长公主一身藏青色华服,鬓角已生白发,可眸子肃冷,通身气质高贵,目不斜视,由着丫鬟搀扶走向高位,迫人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似乎所有的伎俩在她面前都无所隐藏,如今她虽年华已逝,可仍能从这张面容中瞧见当年剑指叛军的英姿。 “殿下金安。”众人齐齐见礼。 高位之上,安阳长公主扫向在座的众人。 “诸位入座吧。” “谢殿下。” 君朝云务必满意自己坐在这个角落处,根本不会引起长公主的侧目。 桌案前的糕点精致,君朝云知道好像没有开场,默默的拿起眼前的糕点细细品尝起来。 楚离无意的看向角落中的小姑娘。 嘴角还有些糕点屑,微微眯着眼睛,满足的捧着手中的糕点吃的正欢。 胡媚儿头一个看她这般样子,注意了许久发现君朝云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低头苦吃,更是不屑。 不过她又看向对面的楚离,将情绪压了下去。 她赴宴前,父亲曾经嘱咐过她,不要惹是生非,尤其是这些王公贵胄。 南安王虽然如今才归京,可如今,陛下显然很看重这个儿子的。 大臣们一个个跟人精一样,她父亲更是谨慎,胡媚儿平常虽然骄横,但也并非是不知道轻重的。 君朝云自然察觉了父亲这恶意的目光,不用猜,也是那几个人。 君蓁蓁也忍不住往她的脸上瞧,这张面容与他梦中的别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是女子似乎懦弱胆小的很,她有些懊恼,上天好不容易给她一次预知的梦,她却将很多细节忘记,很多与君朝云发生的事都很模糊。 这让君蓁蓁烦心的不行,她被梦吓住,早早的醒来,记住的大多是与自己相关的事。 而这个君朝云虽然她有印象,却并不知道一些细节。 不过她十分确定君朝云就是这般相貌。 与君弘送回来的画像一样,不过最让她不解的是楚离同她的关系。 在她那为数不多的梦境当中,楚离与君朝云的交集并不太深。 可眼下二人是少年夫妻,这一点倒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君朝云感受到这探究的目光,转过头看向君蓁蓁,这一下二人的目光交汇。 君蓁蓁也没想到她会这样突然,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 就见不远处的女子冲着她歪头,脸上还挂着笑。 看起来明明温柔的紧,可不知为何君蓁蓁总觉得那双帽子里藏了些什么。 没有任何情绪,让她瞧不真切。 习惯让她也轻轻点头以作示意,她垂下眸,遮去眼里的探究。 她记得君朝最后死在了她的手里就够了。 说明到最后她还是轻而易举的,除去了这个障碍。 不过现在君朝云有什么古怪,她也没有什么时间去探究,今日的目的是要君子姝身败名裂,如梦中一般让她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她抬眸,脸上又挂着那娇憨可爱的笑,装作无意的看了眼楚离。 男子容貌俊美非常,在这所有的世家子弟们当中格外夺目,气质收敛,显得温润如玉。 君蓁蓁满意的笑了。 她的夫君除了像太子那般的人物,也只有眼前的这个男子才配得上。 君蓁蓁有足够的信心,既然她可以让太子对她倾心,这个南安王她同样可以。 只要能够当上皇后,皇帝是谁她都可以。 她君蓁蓁势在必得。 君朝云不用猜都知道这个君蓁蓁打的什么算盘。 前世她们二人关系一般,基本上都说不上几句话。 第九十九章 危机开始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哪知道这个君蓁蓁对她的恶意可以这么大,书中说过她的来历。 与她们并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君蓁蓁已经活了两世,前世她在那个被称为华夏的地方意外死了,灵魂到了君蓁蓁的身上。 从此在燕京用君蓁蓁的身份重新活着。 她平日里的伪装极好,试问一个从小有着前世记忆的人,一言一行都是她设定好的,甚至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她都谋算好了。 比所有人都提前算计了很多年,等她们反应过来后,极难挡住她的蓄谋已久。 女主君子姝不聪明吗? 不,作为一本大女主成长文,君子姝十分聪明,这是她太过注重情义。 早在她还是个懵懂的孩童时,君蓁蓁就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潜伏在她的身边。 时间一久她根本没有想到,一个人居然能够伪装的这么久。 所以她失算了,栽在了君蓁蓁的手里,步步受制于人。 连谢连城都是君蓁蓁布局中的一环。 蓄意让谢连城对她情深根种,又一点点摧毁君子姝的名声。 就算事后君子姝已然想到是她干的,可人言可畏,她极难扭转局面。 嫁入了长乐王府,更是被折断了羽翼被嗟磨的无力反抗。 没有机会成长和谋划的时间,便成了笼中再也飞不出去的鸟儿。 这样的君子姝,即使摒弃了曾经的天真,可心力交瘁,根本没有动力反抗。 最后沉疴难医,郁郁而终。 而她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与他没有什么交集的君蓁蓁会对她下死手。 连危机都没有意识到,还落入了幕后之人的陷阱。 若不是君蓁蓁太过自负,还未等幕后之人的消息,就匆匆杀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登上皇后之位。 死在楚离得手中。 如今她心里指不定怎么琢磨着想把君子姝给弄死。 可惜君子姝不再是前世那个注重情义的女子了,她冷静有手段,根本不惧君蓁蓁。 “姑姑近来可好。”一道男声传来。 君朝云看过去,正是太子北堂衡。 不得不说,北堂皇室子弟都有这一副好样貌,虽然太子北堂衡刚愎自用,但也是神的气宇轩昂。 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长公主眼里闪过一道极淡的情绪,声音嘶哑,“太子。” 如此这般不咸不淡的回应着,众人的心里也很快有了计较。 长公主一向冷淡,太子北堂衡珊珊来迟,显然是没有将这个姑姑放在眼里。 不过长公主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无礼。 寒暄了几句众人又开始一心一意的欣赏起舞姬的舞姿来。 很快在公主的身侧,便被丫鬟搀扶来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 女子眼角有一颗泪痣,樱唇杏眸,眉似远黛,许是身体较弱,肤色白皙,颇有几分落柳扶风之感,惹得台下不少世家子弟频频看去。 长公主面有担忧,但见女子安抚的目光又放下心来。 君朝云默默观察着,这位身份尊贵的安乐郡主果然与传言中的一样。 而长公主显然是极为重视这个孙女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朝云却突然想起来她貌似忘了一个人。 这下但是心虚的看向对面的少年 。 触及到楚离似笑非笑的目光时,短时便明白了他眼里的意味。 将他晾了这么久,君朝云投去一个安抚的目光。 待楚离接受到后,才放心的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来。 楚离的确很想将小姑娘拽到身边来,问问她那个小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生气,要是热闹的这小姑娘更是难办。 云婉儿阔别多年才回到燕京,眼前的世家贵女们她几乎都对不上号。 对安静坐着的君子姝更为好奇。 “姐姐,你平日里都吃些什么?”她好奇的问着。 “清淡可口的。”君子姝答道。 “有什么爱看的书吗?” “杂记偏多,随便看看。” “平常最喜欢做些什么?” “看佛经。” “那姐姐会骑马吗?” “不会。”身旁的云婉儿叽叽喳喳的,可君子姝并不讨厌。 这个姑娘对她并没有恶意,对于这样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她一向有耐心,看着他,反而像是看着妹妹一般。 “云小姐,究竟想做些什么?”她挂着得体的笑。 云婉儿被这一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哎呀,我就是许久没有回燕京了。” “姐姐看着亲切,所以这话才多了点。” 说着她又摆摆手,“我喜欢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不要怪我多话就好。 ” 她见到君子姝一时太过激动,差点将人吓到。 “无碍,你很可爱。”君子姝衷心的夸赞。 “真的吗?我还没听过别人说我可爱呢!” “看来我还是很招人喜欢的。”被夸后云婉儿眼睛都亮了。 “云小姐一片赤城,自然招人喜爱。” “那是。” 坐在她们身侧的君蓁蓁手指微动,似乎并没有将一切放在心上。 直到长公主发话让所有人游园,神圣女有些疲惫的被婢女搀扶回去休息。 众人对长公主的脾性也有几分了解,想来讨厌一些繁文缛节。 她的宴会上,世家子弟们只要不闹出大事,长公主都是一概不管的,任由他们玩闹去。 云婉儿自然也被这长公主府里的景色所吸引。 “姐姐,不如陪婉儿一起去看看,可好?“ 君子姝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云婉儿还欢喜喜的拉着君子姝便要离开。 身后,君朝云默默关注着二人的动向。 她还不清楚云婉儿在这场宴会中被害的细节和真相。 眼下还不能贸然插手。 君子姝她不用担心,一定会躲过君蓁蓁的算计。 “青茵,待会一定要注意君二小姐和云小姐的行踪。” “切忌,无论发现什么异常,都不要冒险上前,以免打草惊蛇。” 青色神色郑重的点点头应下。 楚离对着她微微点头,君朝云当即了然。 楚离的苍影卫定然会藏在公主府,她倒不必太过害怕。 男客们都去了校场,楚离喜欢独处,寻了个安静的亭台便离开。 “小姐饶命,是奴婢粗心大意。” 随着杯盏碎裂的声音,还有婢女惊慌失措的求饶声。 君朝云朝着二人的方向看去。 婢女不小心撞到了君子姝,将茶水洒到了她的身上。 君子姝抚着被打湿了的,鸦睫轻颤,“无碍,你下去吧。” “谢小姐,谢小姐。” “姐姐,我陪你去换身衣裳吧。” 第一百章 异动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不用了,换一身衣服很快的,你不用担心,公主府有一株木芙蓉,开的极好,去看看吧。” “可是……”云婉儿迟疑道。 “没事的,我的婢女会帮我的。”君子姝安抚道。 “那好吧,子姝姐姐,等会儿你记得来寻我,我等你。” “去吧,放心。” 云婉儿多年未回燕京,北境苦寒,也极少见到这样的宴会,还有几分孩童心性。 两三句劝说后就跟着其它贵女走了。 远处,君蓁蓁无意的瞥向这里一眼,迅速的转移目光。 “走吧,青茵。” 君朝云路过君子姝的身边,全当素不相识。 “小姐,我们要去哪?” “湖心亭。” “那你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 “等会你就知道了。”君朝云神秘一笑。 湖心亭外与校场相隔不过一桥。 世家子弟们纷纷在此较量,飞花令,投壶,射箭。 高台之上,楚离看向对案湖心亭的小姑娘。 君朝云默默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播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云婉儿靠在围栏之上,兴奋地看着世家子弟们比武。 与湖心亭相隔不远的厢房内,本是供史家闺女们休息的地方。 君子姝平静的进了厢房,她提前支走了连翘。 为的就是让君蓁蓁有机会下手,她神色自若,毫无戒心的换着身上的衣物。 湖心亭中,君蓁蓁安静的品着茶,余光偶尔打量那片楼阁。 此楼名为镜花水月,是长公主丰富工匠特意建在牡丹花丛中。 楼外是成片成片绚丽的牡丹花,遮掩住了镜花水月。 作为世家贵女们的休憩之所最为合适不过。 校场内,谢连城痴迷的看向湖心亭中的女子。 “世子,是在看什么呢?” “莫非这些姑娘当中有世子的心上人?”身旁的男子打趣着。 “就莫要开玩笑了,本世子只是在欣赏着湖中的美景罢了。”谢连城连忙否认。 “哦,是吗?这究竟是在赏花还是在赏人?” “还真是没想到,我们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世子殿下,有一日也会因女子而迷了眼,可真是一桩奇谈啊!” 此话一出,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谢连城无奈,“诸位莫不是酒喝多了?也开始说起胡话来了,当着我的面编排。” “喝醉?” “那就当我们喝醉了吧,世子可千万别把我们的话往心里去。” “自然不会。” “世子殿下果然胸有丘壑,令我等佩服至极。” 校场中世家子弟们,相互打趣着,也有不少在打量着湖心亭中的贵女们。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们又不是圣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这频频看来的目光更是惹得湖心亭中的一些闺女们羞红了脸。 时间渐渐过去,君蓁蓁也有些不耐烦。 “蓁蓁,你怎么了?”胡媚儿问道。 “我没什么事,媚儿,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二姐姐?” “君子姝?” “是啊,母亲在我临出门前还嘱咐着我要看好二姐姐,以免她闹出些笑话来,污了永安伯府的名声。” “你也知道,她如今是我们家的养女,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的心思我这个做妹妹的也猜不到。” “你看他今日她如此这般不近人情,还与媚儿你争论不休。” “哪像是她从前会做的事。”君蓁蓁看似担忧,却又在一点点引导着胡媚儿。 这么一说,胡媚儿也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来。 君子姝从前一向高傲,往日里并不屑于与他们争论,故作一副清贵的姿态,令人厌恶至极。 可今日她的样子却与以往不同,说话也难听了很多。 “她人呢?” “这我也不知,媚儿,今日我与二姐姐闹了些矛盾,还连累到了你。” “你能愿意帮我说话,我心里感激的紧。” “姐姐她如今性子大变,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她好好说话。” “若是姐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蓁蓁就在此向你赔罪了。”君蓁蓁歉疚着说道。 她的姿态摆的极低,便是胡媚儿我这般斤斤计较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你这是做什么?” “是她得罪了我,又不是你。”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当年你处处帮我解围,如今你有了难,我怎能束手旁观?” “这君子姝嚣张跋扈贯了,总是在府里欺负你,这些我们都知晓。” “往日她的身份我们还不好说些难听的话,可如今他是什么样的身份?” “一个养女还敢如此大放厥词,我当真是看不下去了这才与她争论了起来,这哪能怪你?”胡媚儿拉着君蓁蓁的手安慰着。 “你自幼心底变善良,又处处为我们着想,这些我都记在心里的。” “可是姐姐她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答应了母亲,要看好她的。”君蓁蓁面露担忧。 “这可是长公主府,不会有事的。” “许是她自知有愧,不敢与我们同处一地,悄悄的跑在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再说了,这长公主府这么大,或许是迷了路也不一定。”胡媚儿不以为意道。 “真的吗?” “放心好了。” “等姐姐回来,我定要与她好好说说,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我会让姐姐给你赔个不是。” “不用,她那种人,怎么能听得进去你的话?”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惺惺作态的样子,这不怪你,你不要多想。” 这番谈论倒是让云婉儿听进了心里。 她微微蹙眉,看向两人,“子姝姐姐一直都没有回来吗?” 周围立马有贵女回答:“是,我们都在这这么久了,也一直没看见君二小姐,可真是奇了怪了。” 云婉儿摆摆手,“你们不用猜了,子姝姐姐衣服不小心被打湿了,她去厢房里换衣了,或许是累了在那小憩了。” “我去找她。”说罢便要去寻君子姝。 众人的视线传来,云婉儿偏要朝着镜花水月的方向而去。 还未到楼前,不远处的假山后传来一些异动。 这下倒是吸引了一个贵女的注意。 她结结巴巴的指着假山的方向,“你们瞧那是不是有个东西?” “有东西?”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假山处而去。 这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便随着那假山一探究竟。 这些异常被对面校场的一些世家子弟们察觉。 第一百零一章 意外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也都纷纷朝着这边而来。 还未等这些娇小姐们走到假山处,便见一个人影突然从牡丹丛中鬼鬼祟祟的跑走。 这下倒是吓坏了为首的几个贵女。 惊呼声此起彼伏。 “那,那是谁。” 有赶过来的几个世子公子当即施展武艺将人提溜了过来。 只见男子的衣领被人抓住,他的身材矮小,脚突然离地,还在空中蹦哒着。 抓住他的是武威将军的独子周平,生得高大威猛,功夫极好。 将人抓住就跟拎着个小鸡崽子一样轻松。 人被直接丢在地上。 “你是何人?”谢连城身份高贵,以往出了什么事他都是第一个开口。 “小的,小的……”面相丑陋的男子趴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整个人被冷汗浸湿。 许是被眼前的阵仗吓到,身子抖得厉害。 周平性子火爆,手中比武的长枪还在,直接架到他的脖子上。 “说,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干什么?” 他面相凶狠,男子更是被吓得不轻。 “我,我是长公主府里的马夫。” “一个马夫,不好好的守在马厩里,躲在这里干什么?” “莫不是觊觎这些姑娘们,躲到这里来有不轨之心。”周平猜测道。 他平生嫉恶如仇,性子更是直来直往。 “世子,这马夫恐是有了贼心,今日长公主府里人多眼杂,他怕是偷偷溜了进来。” “咱们这就将他送去长公主府的管事们发落。” “一个贼子,还是趁早打杀了,以免祸害其他的人。” 周平说着不要将他扭送走。 “饶命啊,饶命啊,公子饶命啊,小的真不是有意的。” “小的冤枉啊……”男子拼命的挣扎着。 可奈何周平力气大,轻而易举的就要将人拖拽走。 府里的侍卫们也都纷纷赶来,将人架了起来便要拖走。 “诸位小姐莫怕,一个小厮罢了,打扰了小姐们的雅兴。”谢连城连忙安抚着受了惊吓的贵女们。 这般风度翩翩的作态更是惹得不少贵女们心生欢喜。 “等等,你们看那是什么?”胡媚儿突然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了姐姐?”胡仙儿拽着她的衣袖看去。 正被拖走的马夫还在不停的哭喊求饶着,可能是因为动作的幅度太大,一旁的侍卫又狠狠的踹了他几脚。 这下人趴在了地上,胸口处掉下来一个东西。 “那是什么?”人群中有人也注意到了。 “停。”谢连城开口。 侍卫们将人放了下来,马夫被踹了几脚人也虚弱了起来,口角还流着鲜血。 一旁的侍卫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众人才看清楚那是一片小小的绣帕,上面还绣着一朵精致漂亮的木芙蓉。 “这这是谁的帕子?”人群中突然议论纷纷了起来。 “或许是哪个姑娘不慎遗落的,被这马夫捡了去。” “说,你是从何处得到这个帕子的?”周平怒气冲冲,又将人提了过来,这下行为更是粗暴,直接将人摔在了地上。 还不等谢连城开口,这马夫已经被吓得不轻,一五一十的便说了。 “是,是我无意中捡到的。” “那你为何要将它藏在怀里?” “有什么目的。” 马夫被打的鼻青脸肿,说话磕磕巴巴的紧,却迫于众人的视线不敢说谎。 “门外。” “哪个门外?” 马夫颤颤巍巍的指向不远处的镜花水月。 “莫不是君二小姐的。”人群中有人有了猜测。 这话音刚出,又被人打断。 “怎么可能是君二小姐的,这绣帕可是随身之物,不可能随意丢在这门外的。” “这,我从前也丢过帕子,这多正常的一件事。”又有贵女反驳着。 “我知道了。”胡媚儿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方才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君二小姐去换了衣裳。” “可是到了现在,我们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难道这马夫偷看了君子姝换衣服,起了贼心将这帕子给偷走了?” 这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震惊了起来。 “胡大小姐,此事事关女子声誉,不要这般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们随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罢她便大步流星的朝着镜花水月而去。 周围人也纷纷都跟了上去。 正被拖走的马夫还在不停的哭喊求饶着,可能是因为动作的幅度太大,一旁的侍卫又狠狠的踹了他几脚。 这下人趴在了地上,胸口处掉下来一个东西。 “那是什么?”人群中有人也注意到了。 “停。”谢连城开口。 侍卫们将人放了下来,马夫被踹了几脚人也虚弱了起来,口角还流着鲜血。 一旁的侍卫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众人才看清楚那是一片小小的绣帕,上面还绣着一朵精致漂亮的木芙蓉。 “这这是谁的帕子?”人群中突然议论纷纷了起来。 “或许是哪个姑娘不慎遗落的,被这马夫捡了去。” “说,你是从何处得到这个帕子的?”周平怒气冲冲,又将人提了过来,这下行为更是粗暴,直接将人摔在了地上。 还不等谢连城开口,这马夫已经被吓得不轻,一五一十的便说了。 “是,是我无意中捡到的。” “那你为何要将它藏在怀里?” “有什么目的。” 马夫被打的鼻青脸肿,说话磕磕巴巴的紧,却迫于众人的视线不敢说谎。 “门外。” “哪个门外?” 马夫颤颤巍巍的指向不远处的镜花水月。 “莫不是君二小姐的。”人群中有人有了猜测。 这话音刚出,又被人打断。 “怎么可能是君二小姐的,这绣帕可是随身之物,不可能随意丢在这门外的。” “这,我从前也丢过帕子,这多正常的一件事。”又有贵女反驳着。 “我知道了。”胡媚儿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方才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君二小姐去换了衣裳。” “可是到了现在,我们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难道这马夫偷看了君子姝换衣服,起了贼心将这帕子给偷走了?” 第一百零二章 证据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二姐姐。”君蓁蓁敲着门。 “二姐姐,我是蓁蓁,快开门吧!” 君子姝坐在桌椅前,门外浩浩荡荡的围了一群人。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胡媚儿忍不住幸灾乐祸道。 “二姐姐她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出来过,而且连她身边的婢女似乎也不见了。”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君蓁蓁神色担忧,慌张了起来。 几个人正讨论着,正想着要不要破门而入。 可下一刻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诸位这是在做什么?”君子姝扫向众人。 她衣裳整洁,发髻也未曾松散半分。 君子姝将目光转向面前的君蓁蓁和胡媚儿。 “三妹妹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在此处小憩了一会儿,怎么这般惊慌。”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君蓁蓁。 “子姝姐姐,子姝姐姐。”云婉儿快步走到她的边上。 “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看大家的反应,看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问到这云婉儿是气不打一处来,“方才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厮藏在假山后的花丛里,把大家都吓到了。” “而且不知道为何,那个小厮的怀里掉了张帕子,他们就开始在这绣帕是谁的,又见你这么久都没回来,所以怀疑,怀疑……”云婉儿有点难以启齿,怕君子姝听了太过气愤。 “怀疑那帕子是那小厮趁我换衣服的时候偷的?”君子姝将话接过去。 “是,这些人都在胡说,姐姐你别往心里去。” 君朝云站在云婉儿的身侧,并未出声,只是漫不经心的捏着手中的木芙蓉。 “就凭一张帕子,诸位就怀疑到我的头上,是否太过武断?” “二姐姐,大家只是担心你。” “而且这帕子看着的确眼熟,所以才想来找你,怕二姐姐你出什么事,回去不好交待。” “还真是多谢三妹妹关心了,不过听妹妹的意思是觉得这帕子是我的了?”君子姝眼神冷冽。 君蓁蓁害怕的低下头,说话也只结巴了起来,“二姐姐,你知道我的,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说这些话是做什么?是准备让所有人都觉得那小厮对我心怀不轨。” “怕是不用等明日,整个燕京都会传出我并且有损的流言来。” “三妹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她反应极快,三两句就将君蓁蓁的话给堵了回去。 “姐姐错怪我了,妹妹真的不是……”君蓁蓁眼眶蓄着泪。 泪眼婆娑叫人看着毫不怜惜,谢连城那就时时刻刻关注着心上人。 眼下见君蓁蓁被欺负,看着君子姝的眼神更是厌恶了。 “君子姝,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胡媚儿维护着。 “我们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再说了,这帕子用的是双面绣,是你最擅长的针法,整个燕京无人不知,从前你不是经常带这木芙蓉的帕子出门。” “我们当中就有不少人见过,都觉得眼熟的很。” “这绣着木芙蓉的帕子又不止我一个人会用,也许是那小厮无意间从外面捡到的。” “你一直在这镜花水月里没有出来,他家难免会怀疑,又不能怪我们。” “还有你的婢女也一直没出现。” “第一,我的婢女只是去府外的马车替我拿个东西。” “第二,这世上相同的帕子可太多了,有人可以叫大家引过来,或许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君子姝毫不留情的揭穿。 “可今日我们明明看见了你身上的确带了这木芙蓉帕子,和这个一模一样。” 君子姝言之凿凿,可胡媚儿却死活不肯相信。 “你说不是你的,那会是谁的?” “那个小厮可是从镜花水月外抓住的。” “你又该怎么解释?” “这么多巧合,那咋还不能怀疑了吗?” “可以怀疑。”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胡媚儿转头看去。 一直没有出声音隐在角落的君朝云开了口。 “但帕子不是她的。”她笃定道。 胡媚儿当即便要反驳,“你有什么证据?” “诸位,还让我先向君二小姐确认一件事。” 说罢君朝云走到君子姝的跟前,眉眼含笑,将人拉进厢房里。 “屋里本来是有迷香的。”君子姝率先开口。 “看来是想用这个小厮来毁了你的名声。” “一个贵女被小厮偷看,还拿走了她贴身的绣帕。” “传出去的确会惹得众人议论纷纷。”君子姝眸中带着寒意。 “好算计。”君朝云冷笑。 君蓁蓁这一次还是用了别的方法,书中只是说她与前世一样,利用了谢连城坏了君蓁蓁的清白。 “她不对劲。”君子姝提醒着。 “更加谨慎了。”君朝云答道。 或许正是因为君蓁蓁的不同寻常,所以她会比前世更加谨慎。 根本没有用催情香,也不敢贸然将手伸到其他公子的身上。 只要用迷香让君子姝多休息片刻,小厮只是一个意外。 这个马夫是长公主府里的下人,不可能会随便被他人收买。 小厮被抓到时又口口声声说捡的。 或许是君蓁蓁故意打探好了这马夫的性子,再设计让他捡到。 “她有了前世的记忆。”君子姝肯定道。 “这应该是真的。”听到这个猜测,君朝云一点都不惊讶。 她与君子姝一样,都这样怀疑过。 从她与太子北堂衡划清界限时,这个举动就已经够不寻常了。 见到她一点都不惊讶,似乎一眼就知道了她是谁。 这样的表现足以说明君蓁蓁有前世的记忆,只是不知道究竟知道多少。 但她肯定是知道北堂衡最后没有登上皇位,所以另寻他法。 “有证据了?”君子姝挑眉。 “放心吧,作为朋友,我不会看你身处险境的。”君朝云胸有成竹。 “义气。”君子姝笑道。 “那是自然。” 二人默契的相视一眼。 君朝云走出门,指向人群外的侍卫。 “他就是证据。” “你莫不是糊涂了吧,这侍卫可从来都没有来到这湖心亭。” “过来。”君朝云懒得搭理胡媚儿的疯言风语。 第一百零三章 木芙蓉香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侍卫在众人的目光下,来到君朝云的跟前。 “方才,是你捡起那个马夫掉在地上的帕子,对吧。” “是,是小的捡起来的。”侍卫不明就里。 “我跟着后面,见你闻了手。” “是不是这帕子上留下来的气味。”君朝云指向胡媚儿手中的帕子。 “你还嘀咕了一句,上面有芙蓉花的香气,可对?” “对,的确有此事。” “那就对了,下去吧。”君朝云得到了答案。 抬头看向众人,“诸位,这个侍卫说了,他问到了帕子上残留的木芙蓉的香味。” “这就说明,这个帕子应该熏过香。” “诸位若是不信,他可以拿过这个帕子闻闻。” 这下人群中又议论了起来,纷纷从胡媚儿手中君接过帕子,好奇的闻了起来。 “是木芙蓉制成的香,里面好像还藏了安神用的草药。”人群中有人开了口。 这话一出,本来默默垂泪的君蓁蓁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这一微末的变化没有逃过君朝云的眼睛。 一个人品低劣,心思狠毒的人站在面前,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别人的眼里放大。 君蓁蓁便是这样的人,君朝云曾经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过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见到她的时候,可以更好的察觉到她的异动。 “木芙蓉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谢连城皱着眉。 “诸位有所不知,君二小姐绝不可能会去沾有木芙蓉香的东西。” “她一闻到木芙蓉就会浑身不适。” “也就是这个原因,她心中明明很喜欢木芙蓉却不能随意靠近,喜欢用木芙蓉的帕子却不能靠近真正的花。” “这也就是为什么君二小姐不去湖心亭赏花的原因。” “若是一两株花她还尚可能忍受,可湖心亭的木芙蓉太多。” “今日她已经看见了太多木芙蓉,所以才选择呆在这个镜花水月中不愿出去,就是因为她身体不适。” “对吗,君二小姐。” 君子姝触及她的目光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的确闻不得木芙蓉花。” “说来也是巧合,我本想让自家婢女去找我丢失的钗上的珍珠。” “没想到婢女碰见了君二小姐的婢女去马车上寻药。” “回来告诉我后,我本来没有放在心上。” “不料方才我要偶然听见了侍卫的话,这才有了怀疑。” “刚才我问了君二小姐,她的的确确闻不了木芙蓉花。” 其实君子姝闻不了所有的花香,只是她向来谨慎,轻易不让人知道这件事。 而她曾经在书中看过,男主云景之与君子姝表明心意后曾送来一株奇花,却偶然发现君子姝不能闻花香。 每次赴宴时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些花,她住在闻香小筑,周围多是竹林,根本没有什么花。 君蓁蓁这么多年却没有发觉到。 这与君子姝的性格有关,她自幼便被所有人告知她要听话,懂事。 时间久了她也就不敢明确的告知他人她的喜好。 又因为他问不得花香这个毛病并不算什么大事,可没有对外说的必要。 这一点倒是被君朝云猜中了。 君子姝自由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高高在上的永安伯嫡女。 父亲母亲皆是高门出身,可洛氏懦弱,常常会用这个听话懂事的女儿去留住君弘。 若是没有将君弘留住,又会在君子姝的面前哭诉着。 时间久了,君子姝就明白洛氏其实对他并不上心。 若不是因为君子姝自幼便有一副好相貌,人也机灵,洛氏其实常常都想不起来这个女儿。 后来君子姝活的像个假人,再也不敢轻易的对外泄露情绪。 连君蓁蓁都没有察觉到这一件事。 “小姐小姐。”连翘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 就看见一群人围着君子姝。 “连翘,你将我吩咐拿的药拿出来给所有人看看。”君子姝开口。连翘也就乖乖的照做。 果然连翘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 这下所有的质疑声好像突然都消失了。 “大家要是不行,大可以找大夫来看看这个药里装的是什么。” 众人看向那药,也知道没有什么去验的必要。 ”我既然闻不了木芙蓉的香味,又怎么可能讲随身的锦帕沾染上这个气味。” “我的身体已有不适,怎么可能还用木芙蓉的花害自己。” “有人单凭猜测就可以平白无故的质问他人,其实我并不在意。” “是失望。” “诸位都是燕京最出类拔萃的世家子弟,却会因为一个帕子质问于我。” “今日若不是有阿云姑娘在,我怕是洗不脱这身上的嫌疑。” ”等留言传出去,我就是名声尽毁。”君子冷冷道。 “所谓人言可畏,就是这个道理。” 君朝云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 她前世就是这样被千夫所指,根本来不及找证据。 “子姝姐姐,我就知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云婉儿是真心的为她高兴 君子姝也看的出来,虽然不知道这原因是什么。 但眼前的云婉儿一片赤城。 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人群之中,有不少贵女都红了脸。 她们也是抱着看乐子的原因才随着其他人来找君子姝。 如今真相大白,有的人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看向君蓁蓁和胡媚儿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 “今日,多谢阿云姑娘。”君子姝朝着君朝云行了一礼。 “不必如此,我只是恰好碰到多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君朝云摆摆手不在意道。 一场闹剧就这么散了。 那块帕子究竟是谁的根本没有人在意,所有人都选择性的忽视了这件事。 若是继续追究下去,反而对在场的贵女们不利。 故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没有达成目的,君蓁蓁脸上勉强挂着笑,衣袖中的手却死死握住。 可君朝云却觉得一切还没有结束。 幕后自然究竟又安排了什么样的局,还未可知。 直到夜色降临。 长公主府灯火通明,君朝云才瞧出了交出了一些端倪。 第一百零四章 美男子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兰桥之上,夜幕降临。 白日的一场闹剧打破了贵女们之间的平静,虽然每一个人都不想将此事宣扬出去。 无人知晓那张绣帕是谁的,事关女子名声,谁也不想与一个马夫沾上半点关系。 “祝长公主殿下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然。”安阳长公主举杯。 “谢公主殿下。”众人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本宫请了西域最有名的胡人舞姬助兴。” 兰桥之上,走上来一个个胡服女子,容貌艳丽,眼眸深邃,为首的舞姬碧发蓝眸。 “这可是秦楚宫的胡人舞姬,千金都难得一曲。” “这舞姬在西域颇有盛名,与她的舞乐团走访各国,几年才来一次燕京。” “没想到,公主殿下请了过来。”一位长相英俊手拿折扇的紫衣少年开口道。 他身旁的几位男子也开始附和,“还是裴兄见多识广,我等从前竟然不知。” 紫衣少年风流,折扇一展,上面赫然画着南国美人图,“诸位可是国子监的翩翩公子,自然是不会去秦楚宫那般的风流之地,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裴兄向来恣意惯了,我等就是想见识也不敢去啊……” “就是,被家父知道,可不得打断我一条腿……”一圆脸少年抱怨道。 裴观年挑眉,“的确,伯父可在内阁为官,这家规不得不严。” “此女不愧是西域有名的舞姬,长的实在是貌美过人。”园脸少年不受控制的往那胡人舞姬的身上瞧。 这话惹得几人笑了起来,“你倒是只看这舞姬,你们瞧瞧这些舞姬身后的乐师,相貌怕是都要比女子美上三分。” “男子有什么可瞧的。”圆脸少年嘟囔着。 高台之上,胡人舞姬朝着主位的长公主施礼后便开始跳起了时下最为流行的剑舞。 鼓点声密集,却与这飒爽的舞步格外和谐。 如同一幕幕大漠画卷在众人的眼前展开。 接着又有几个长发男子加入这舞当中。 “看来这西域男子也是能歌善舞。”几个世家公子不由赞叹着。 “裴兄怎么对这舞不敢兴趣,我记得裴兄一向爱美物,此等良辰美景裴兄怎么都兴致缺缺。” 裴观年摇摇头,“这美人燕京的贵女们已经够多了,今日也瞧见了。” “这美男子也瞧见了,这舞自然也没什么意思了。”裴观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园脸少年疑惑不解:“美男子?” “对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不拘于男女。”他理所当然的回答。 “裴兄此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这美人我倒是知晓。” 圆脸少年瞥了宴女客中的君子姝和云婉儿。 一个娇媚动人,另一个明艳姝丽。 “那这美男子是?”园脸少年悄悄观察身边的世家子弟。 的确不乏有英俊之人,比如谢连城,可是有燕京第一公子之称,他平生见过相貌最为英俊的是云小侯爷 可今日他并未赴宴。 直到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圆脸少年脸色顿时一变。 楚离坐在不远处,太子北堂衡被陛下宣入宫早早离去。 只有这位被封王的南安王是这些人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人。 少年察觉到附近的视线,却毫不在意。 自顾自的看着对面角落里的小姑娘。 “裴兄,你可真大胆。”圆脸少年压低声音。 “谁让咱们这位殿下容貌太过俊美,怕是这整个燕京的世家公子和贵女都没这位让人过目难忘。” “裴兄可别说了,可千万不能被这位听见了。”圆脸少年惊慌道。 裴观年思索了片刻,手中杯盏一顿,点点头,“也对,这位可不一样。” “裴兄以后可千万别说了。”圆脸少年飞快的说完便将身子缩了回去,端端正正的看着高台的舞姬,唯恐被人知道他说了话。 裴观年不由地看向楚离。 少年俊美非常,明明看着温和至极,可却阴影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楚离察觉到这视线,看向裴观年。 裴观年当即举杯将酒一饮而尽以作歉意。 少年收回视线,继续默默喝着酒。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 裴观年想。 无悲无喜,黑眸中的他仿佛于死人无异,楚离的眸中没有人气。 隐于黑暗中的毒蛇,无情却肆意窥探了所有的猎物。 裴观年知晓,他听见了周围的议论声,却当一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燕京世家子弟多多少少都听过他的传闻,更何况他曾亲眼所见。 幼时的那一幕他从未忘记。. 这个生长于冷宫的二皇子殿下甚至让他的父亲,当今天子都心生恐惧。 楚离生的俊美,幼年时甚至所有人第一眼看过去,都以为是个貌美的小姑娘。 宫中残酷,被囚禁长大,那些宫女太监私底下起了什么样的龌龊心思无人知晓。 但他曾在那已经被烧毁的长宁宫见过真正的人间炼狱。 地上所有的宫女太监的五脏六腑皆已被掏空。 野猫肆意舔舐,楚离就坐在所有尸体的正中央,面无表情,甚至连恐惧都没有。 相反,他嘴角含着笑,漆黑的瞳毫无光彩,幽幽的看向门外。 直到被人发现,天子却封锁了消息,不让此事流传出去。 幼时他曾被这一幕吓得回去便高烧不止。 虽然此事被压了下去,但宫中所有人都暗地里说所谓能够长大的二皇子殿下是个怪物。 更何况,那一日看见的又不止他一人。 燕京中的世家子弟根本不敢轻易招惹这位二皇子殿下。 君朝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眼睛都眯了起来。 少年坐在对面,发髻中却簪了一朵木芙蓉。 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红颜祸水。 君朝云当然看出来他的四周投去了不少视线。 此刻她突然有一种将眼前的少年抱回家的冲动。 这般美人就应该关在房里由她独自欣赏。 从前少年虽然俊美,但为了掩盖身上,常常会将容貌遮掩住。 刻意的用手法改变容貌,让那张脸显得没那么咄咄逼人。 尽管如此,都没办法让任何人忽视他的容貌。 如今着明丽的木芙蓉簪在他的发间,却异常合适。 第一百零五章 危险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她想起少年在他的恳求之下,无可奈何的蹲下身。 将那木芙蓉簪在他的发间,也不拿开,任她胡作非为。 甚至还是很满意她的杰作。 君朝云满意的看向少年,心情大好,又忍不住喝了几盏果酒。 但她的头脑却异常的清楚,她还要观察着附近的动静。 果然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认得,此人说起来还是与她有过几面之缘。 前世君弘为了攀附上李氏的势力,曾谋得了一桩婚事。 差点都要交换了更贴,若不是后面出了状况,也许她前世真的会嫁给这个男子。 李元喝多了酒,有了醉意,走路也跌跌撞撞的。 似乎是要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君朝云不由地看向云婉儿眉头微蹙。 她如果没记错,这一世的书中云婉儿就是差点被这个李元在醉酒之后调戏。 当时具体出现了什么情况其实一直都没有一个答案。 只是在君子是的视角下,李元是与云婉儿在厢房里偶然碰上。 一时色性大发,对云婉儿起了歹心。 事后长公主大发雷霆,更是想要将李元当场处死,后被李氏的其它公子求情,饶了一命。 果不其然,云婉儿的确在身后婢女的提醒下,想要去湖心亭散散酒气。 她脸上喝的通红,兴奋的极了。 君朝云细细观察着那个婢女。 看着并没有什么异常,与所有的婢女一样,精心的伺候主子。 可不知为何,君朝云总觉得这个婢女有些古怪。 也有不少贵女在丫鬟的搀扶之下去了湖心亭散酒气。 君朝云仔细观察着这个婢女的举动,脑海中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这个婢女今日并没有时时刻刻的跟在云婉儿的身后。 可才是最异常的。 不管是青茵还是连翘,都会紧紧跟在她们的身后。 但云婉儿不一样,她长在北境这种民风粗犷的地方。 那里的规矩不一样,尤其是像云婉儿这种被养的直率活泼的女子。 与其余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归京后身边带着的贴身婢女没有跟来赴宴。 宣平侯在燕京有府邸,或许是怕对宴会的规矩不了解,所以云婉儿带了的是府邸里的丫鬟。 她从前在北境,宣平侯有几集溺爱这个女儿,不可能不会给她配几个有身手的婢女侍卫。 侍卫不能随意进府,所以赴宴的贵女们都会带婢女。 云婉儿不了解燕京,以为这天子脚下肯定安全的很。 况且这婢女并没有穿胡服,云婉儿却还是穿着北境流行的窄绣胡服。 那她的贴身婢女肯定也是这样的打扮 但是这个婢女不同,她穿的是燕京女子们喜爱的的款式。 君朝云眼眸渐深,又将周围所有的婢女都看了一圈。 终于又发现了另一个端倪。 婢女为奴,长时间的伺候主子,习惯性的含胸以作谦卑。 正是因为是婢女,所以该不会昂首挺胸。 除了像青茵在她面前并不会畏畏缩缩,挺直腰板。 可这个婢女虽然也装的很像,却还是有点僵硬。 显然做婢女并没有很久。 “青茵。”她轻轻唤着身旁的青茵。 青茵俯身,“怎么了小姐。” “等会你记住,若是那云小姐走了,你就先她一步。” “我会装作醉酒,你就带着我先走。” “等到了湖心亭,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看着。” “千万千万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有任何异动,一定要回来告诉我。” “听见了吗?”君朝云仔细的吩咐着。 不管怎么样?她也不忍心让云婉儿讲一个女子眼睁睁的在她面前被害。 “知道了,小姐。” 果不其然,云婉儿显然有了些许醉意。 在那婢女的搀扶之下去了湖心亭。 君朝云眼疾手快的倒在青茵的身上,任由着她搀扶。 等路过君子姝的跟前,更是走的跌跌撞撞。 君子姝看见了她的动静。 默默的看着不远处的君蓁蓁。 这一晚,君蓁蓁总是有意无意的望向楚离的方向。 君子姝已经观察了许久。 这下见君朝云离开,又刻意让她注意。 当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举起杯盏,挡住了君蓁蓁探究的目光。 走到她的身边。 “三妹妹,今日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二姐姐可能是凶了点。” “三妹妹不要介意,毕竟你和我可是一通长大的姐妹。” 她脸上挂着笑,“这杯酒就当是我的赔罪了。” “妹妹可千万不要怪到我身上。” “不然我怕是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君蓁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说这一番话。 在周围的视线之下,只好因为自己倒了杯果酒。 “姐姐说笑了,今日妹妹也做错了。” “不应该怀疑姐姐的。” “姐姐却还来向我赔罪,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不懂事了。” “怎么会?” “你自幼善良,今天想必也不是故意的。” “你也知道,我这些日子心情不佳,容易将他火气发到别人的身上。” 君子姝脸上带着笑意。 “姐姐,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杯酒就当做妹妹给你赔罪了。”说完不等君子姝开口。 君蓁蓁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妹妹果然宽容善良。” “我这个做姐姐的自愧不如。” 说完君子姝也将杯盏中的酒。 身旁的胡媚儿都差点被这一幕笑出声来。 她黑着张脸,就差没把对君子姝的厌恶写在脸上。 君朝云在青茵的搀扶之下,快步的走到了湖心亭。 她假装醉酒,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云婉儿的身上 可这一次,那个婢女却突然消失不见 君朝云顿时起了警惕之心。 李元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却没有上前,一直停留在云婉儿的不远处。君朝云在青茵的搀扶之下,快步的走到了湖心亭。 她假装醉酒,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云婉儿的身上。 可这一次,那个婢女却突然消失不见。 君朝云顿时起了警惕之心。 李元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他面色潮红却 却没有上前,一直停留在云婉儿的不远处。 第一百零六章 落水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哗啦”一声。 君朝云转过头看去,本还在湖心亭中的云婉儿忽然消失不见。 烟火升起,四周都是胡弦的声音。 人群中传来惊呼声,那身红装的女子跌落湖中。 宴席上的一些人听到动静都忍不住朝着这个方向看来。 君朝云顿时明白了什么,她望向李元的方向。 果然,男子似乎褪去了醉意,试图想要往云婉儿坠湖的方向 “小姐。”青茵快步跑到她的身边。 “拦住他,我去救人。”她神色冷静。 青茵点头,跑向李元的方向。 君朝云看向湖中,云婉儿正在拼命的挣扎着。 “救命,救命……”她双手不停的扑腾着。 “快来人啊,救救我们家小姐!”那消失的婢女突然出现,混迹在慌乱的人群中大喊出声。 “有人落水啦!”不知是哪个贵女惊呼了一声 这动静一出,胡旋舞戛然而止。 宴席之上的世家子弟们都朝着湖心亭而来。 不少侍卫也下了湖救人。 青茵故意来到李元的身边,正跃跃欲试的李元被青茵狠狠撞了一下。 他脚下不稳,差点都要翻过栏杆跌下去,本想跳湖已经踏上的一只脚也在惊慌之下收了回去。 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扶住了栏杆,跌坐在了地上。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青茵假意上前欲将他扶起来。 “是奴婢的错,公子,你怎么样?” “奴婢扶你起来。”青茵面上焦急。 “滚开!”李元怒气冲天。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青茵跪在地上。 “公子,公子,我扶您过去看看。” 李元用力的推开青茵,“给老子滚下去,贱人。” 青茵却借机挡在他的身前,假意纠缠着。 她眸中划过一道暗光,面上仍在不停的道歉。 云婉儿的呼救声渐弱,她耗尽了力气,人也不受控制的往下沉。 君朝云也管不了太多,直接跳进了湖。 她不能干等着那些侍卫来救云婉儿,离的最近的就是她,有很大的机会救下云婉儿。 她水性还算不错,幼时在陈家总被陈莲和陈金宝连起手来欺负。 经常会故意将她推进水里,她好几次都差点淹死。 她不甘心就这样丢了小命,所以总是趁着夜色下水,将白日里从渡口看到别人凫水的技巧,一点点试。 虽然刚开始总会呛水,但她也不笨,用绳子捆住腰绑在树干上。 被呛水也可以拉着绳子上岸,时间久了她凫水的能力就变得越来越好。 君朝云摒住呼吸,拼命的向云婉儿的方向游去。 直到来到云婉儿的跟前,将人牢牢的拖住。 手臂被云婉儿抓住,君朝云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 远处有不少侍卫游来。 “小姐,小姐。”青茵知道拦住了李元。 也不再纠缠焦急的看向湖中的君朝云。 人群中,少年在君朝云跳进湖里的第一眼便认了出来,他神色一变。 拨开人群,看向水中的小姑娘。 君朝云拼命的带着云婉儿向前游着,直到被幼过来的侍卫搭上手。 云婉儿被侍卫拽住,一点点的向岸上游去。 君朝云心底一松,刚想游上岸。 脚踝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拼命的把她往下拉。 很快,她的脑袋就没入湖里。 岸上青茵见状,顿时就愣住了。 “小姐,小姐……” 君朝云捂住口鼻,脚下拼命的挣扎着好。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一只手。 她心中警铃大作。 湖底有人,那只手死死的把她往下拽。 可惜,她为了救人耗费了太多力气,湖水刺痛着她的眼睛。 在呼吸间钻了空子涌进她的口鼻。 她的挣扎渐小,人被越拽越下,眼前一片昏暗,唯有大脑还保持着片刻清醒。 世间寂静无声,死亡的阴影渐渐覆盖她的身躯。 青茵神色大变,“扑通”一声,一道身影出现。 长生拉着正要下水的青茵,冲她摇摇头。 楚离跳进湖中,搜寻着小姑娘的身影。 君朝云感觉到那只死死抓着她脚踝的手已然松开。 可抽身的感官渐渐褪去,君朝云感受到了这久违的濒死的感觉。 沉睡沉睡,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告诉她。 可下一刻,她却用力的睁开眼睛。 不行,她不能死。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样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不能放弃,她说过要好好活下去的。 这样的信念让她的四肢仿佛又有了动力,她伸出手,想要再向上游。 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君朝云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她死前做的一个梦。 楚离朝着她的方向而来,渐渐的,她们离得越来越近。 那根紧绷在脑海之中的弦突然就断了,楚离的手探向她。 君朝云放心的笑了笑,再也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 岸上,君朝云浸透的身子冰凉至极,被青茵用披风牢牢的盖住。 “阿云,阿云。”楚离唤着她的名字。 少年手指微颤,探向君朝云的颈侧。 那颗悬起来的心被微弱的脉搏声吊了起来。 楚离轻轻捧着君朝云的脸,“醒醒,阿云。” “快醒醒。”他声音嘶哑。 黯淡无光的世界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君朝云手指微动。 猛然咳了好几声,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楚离的黑眸。 没有往日那般沉着冷静,他的眼里咱染上了一丝名为慌乱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 君朝云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来。 “我没事。”她说。 楚离垂眸,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 云婉儿被救了下来,人还在昏迷着,所幸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呛了水,人也受了惊。 长公主见人没有事,也算是放了心。 “姑姑,扶光要先带夫人回府。” “惊扰了。”楚离看向安阳长公主。 “无碍。”长公主摇摇头 “送南安王殿下回府。”。 楚离略微点头,抱着虚弱的君朝云掠过人群。 “恭送南安王殿下。” 等众人再抬头,楚离已走远,只留下一个背影 一场宴会竟然有贵女落水,长公主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府中发生的事她不可能不知晓。 白日里那些争论她虽然知道但也只觉得是,这些年轻人之间的打打闹闹。 “祖母。”安乐郡主轻声唤着,她面色担忧。 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祖母没事,放心。” 第一百零七章 生气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是安乐让祖母忧心了。” “这怎么能怪你,是这些没听你的恶鬼坐不住了。” “祖母的意思是……”安乐郡主眉头一紧。 “无妨,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且放下心,一切都交给祖母来做。” 长公主看向湖心亭,面色微沉,眸中寒光闪现。 她的确是很久没有见过血了,吃斋念佛了这么多年,如今却让这些宵小之辈踩在她的头上。 “祖母。” “安乐,祖母一定会让你这一辈子都平安的。” 紫檀木马车之上,君朝云靠在楚离的怀中。 她手指捏着披风的衣角,却一动也不敢动。 悄悄看着少年的神色。 “阿离。”她轻轻唤着。 少年连眼皮都不曾掀一下,周身气息冰冷,若不是手臂还牢牢的抱着她,君朝云恐怕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全然忘记了还有她这个人存在。 “别生气了。”她伸手抚上少年的脸。 楚离压抑着心底翻滚的怒意,微微侧头,躲开了君朝云的触碰。 手尴尬的停留在空中,君朝云摸了个空,默默的收回了手。 长街之上,唯有马车的轱辘声传进耳里。 君朝云就觉得一切难熬的很。 楚离极少动怒,就算生气了,旁人也很难察觉。 他喜怒不形于色,又冷心冷情,拒绝很难让人分清他的情绪。 可腰背后牢牢掌控的那只手却在无时无刻提醒着她。 楚离的不同寻常。 他生气了。 尽管压制的很好,君朝云知道他生气的原因。 她不想让楚离冒险,反之,楚离也不想她置身险境。 如今他生气,却不懂得怎样发泄。 “殿下,到了。”外头传来长生的声音。 马车帘子被青茵掀开。 楚离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又紧紧的抱着她下了马车,快步走进了府里。 将其他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小姐她恐怕凶多吉少。”青茵叹息一声。 “你看出来了?”长生接下她的话。 青茵耷拉个脸,“殿下一路上都没搭理小姐。” “你如今聪明了不少。”长生看着前方的楚离的身影点点头,似乎颇为赞同青茵的说法。 “我本来就聪明。”青茵反驳着。 “的确足智多谋。”长生面无表情。 “走开。” “哼!”青茵昂着头,不屑的从长生的身侧大步流星的追上上去。 只留下原地摇头的长生。 “我好多了,放我下来吧。”君朝云默默开口。 楚离不为所动,将怀里的小姑娘一路抱进了梵音阁。 “我真的没事。”君朝云试图强调着。 楚离这般样子,足以让她慌乱了,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哄他的法子,有满满的一一否决。 有婢女上前,“殿下。” “准备热水,越快越好。” “另外,吩咐小厨房送些姜汤过来。” 他将君朝云放在小榻上,一一吩咐着。 接着便接过身旁婢女递过来的布巾,将君朝云露在外面的肌肤搽拭个干净 他低下身,将君朝云的鞋子脱下。 “不用,殿下,我自己来。”君朝云忍不住往后缩。 “别动。”楚离沉声。 君朝云只好僵直着身子,随他动作。 脚踝被楚离牢牢握住,慢慢的褪去袜子,露出被冻的发白的足来。 楚离一言不发,只是用布巾擦拭着。 “殿下……”君朝云刚想开口解释。 “都下去吧。”少年开口。 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君朝云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阿,阿离。”她的声音乱,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 可楚离因为给她这个机会,待到退无可退时,人已被圈在少年的怀里。 她仰头干笑了两声,“我,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吧。” 君朝云眼睛亮了,肯听解释,看来人能哄好。 “你知道青茵看见什么了吗?那个婢女其实……” 话还未说完,楚离的手就已经探向君朝云的腰间。 “唉唉唉,干嘛?”她躲闪着。 “沐浴。” “不然你明日一定会生病。”楚离耐心的解释着。 手下动作也不停,轻轻一挑,便除去了君朝云的腰带。 “不,不行。”君朝云这下彻底惊慌了起来,将楚离推开,可少年常年习武,她的那点力气根本推不开半分。 楚离脚下未动分毫,声音冷冽,“是我帮你,还是你自己脱。” 他眼里没有半点情态,只是在做一件最为寻常不过的事。 “不,不行,我不要你帮我。”君朝云摇头。 “那个婢女真的有问题,而且湖底下有人,肯定是想置云婉儿于死地。” “不管有没有李元,有人肯定是想要云婉儿死或者名声尽毁。” “真的,我的猜测是不是很有道理?”君朝云试图转移楚离的注意力。 “嗯。”少年轻声回答。 就这,没了? 君朝云被震惊的不轻,少年眼下根本不在意这些。 见她推三阻四,又将她的外衣褪下,解开中衣。 “我,我自己来。”君朝云轻轻的抓住衣领。 楚离收回手。 君朝云心一横,三两下便将所有的衣裳都褪了。 她直直的看向前方,半点眼神也不敢往楚离这看。 少年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阿云,你也错了。”和他一样,犯了同样的错。 君朝云低头,知道了他的意思。 “对不起,我不该冒然去救人的。” “我只是,只是……” “你知道我会救你,所以根本没有担心过后果。” “对吗?”少年捧起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 “回答我。” 君朝云眼睫微颤,僵硬的点点头。 少年重重的叹了口气,良久,他才重新开口,“若我不在,你真的会死。” 说完,不等她继续说话,一把抱起小姑娘走向屏风后。 小心的将君朝云放进木桶里,热气腾腾。 楚离轻轻松开君朝云散乱的发髻。 “你,你不生气了?”她小心的试探着。 身上少年迟迟未出声。 君朝云默默的等着他的答案。 “恐惧。”他答道。 “阿云,我知道你是想要去寻找线索,我没有立场拦你。” “但是你不能拿自己冒险。” 第一百零八章 错了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有人故意在水里动手。” “目的应该是让云婉儿死,只是我也在水中,他们搞错了人。” “李元就算没有出手,也还是有一个死局等着云婉儿。” 想到这,君朝云突然感觉书中所说的一切都不可控起来。 虽然这一世书中李元的出现会故意毁云婉儿的名声。 但她故意引起了李元的注意,本来李元不会再有机会在她的眼皮下带走云婉儿。 但那个婢女有问题,见她出现李元不能动手,所以就用了另一个计划。 目的还是一样,毁了云婉儿。 但见李元计划失败,所以又有人趁着混乱时偷偷藏在水下,伺机而动。 只是没想到弄错了人。 但是这恰恰说明了这个布局之人与李元不是一火的。 当时被青茵拦住的李元很慌乱,可以说露出了马脚。 说明他可能是受人指使或怂恿,连他都不清楚还有另外一计。 布局之人并没有完全的信任他。 李元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棋子,唯有那个婢女不同寻常,是整见事推动的人。 一开始就故意寻机会将云婉儿带到湖心亭的方向,就是为了给李元创造机会。 李元成功,她可以当作一切毫不知情,没有人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若失败,她自然也可以推波助澜。 又或者找机会让云婉儿死,一样可以达成目的。 但李元也仍然逃脱不了,其他人的猜测了。 从头到尾,一环接一环,都是针对云婉儿的。 前世只是君蓁蓁的无意插手,让宴席只能提前结束。 所以云婉儿才逃过一劫。 这一次君子姝避开,所以计划开始了。 “那个位置,极易落水。”楚离提醒道。 “所以那个婢女也不一定完全确定云婉儿会落水。” “湖底下拽我的就是后手。”君朝云顺着这个思路继续猜测。 “可以这么说。” “又或者长公主府里有人被收买了。” “对,这个猜测极有可能。” “那个婢女青茵观察了她很久,但没有贸然惊动她。” “那个婢女也许活不长了。” “我让苍影卫去查了,一个人只要存在就不可能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或许有机会知道是谁让她来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婢女究竟知道多少,如果和李元一样被利用,她也不清楚幕后之人。” “就难办了。”君朝云面色沉重。 “无妨,至少知道了,这个人的目的。” “他要的就是搅乱燕京这一趟浑水。” “借此打压李氏,挑起云氏与李氏一族的纷争,我或许也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没错,让李氏失去不少助力,让我可以在朝中可以与李氏相争。” “直到我们一方败落,就有机会除掉我们所有人。” 这下君朝理清楚了所有关键。 “你前世察觉了?是不是?” “不错,虽然没有查到这个人是谁,但留了后手,假死脱身。” “本来想等到他彻底坐不住的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楚离神色冷静。 “对,他们后来没有出现对吗?”君朝云追问道。 “是见你大权在握,不敢贸然出手。” “唯有这个解释,才说的通。” 君朝云心中一颤,这个幕后之人布局了很多年。 算计了所有人。 李氏一族在表面上的确是最大的危险,可真正难缠的敌人藏于暗处。 他们也只能窥的一角。 “这些人是不是还和周国或北戎有往来。”君朝云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洛城驿站的那一次的杀手。 “他们的目的不是要除掉你,而是试探。” 君朝云从未有一刻如此清醒,这些猜测不禁让她整个人都冒了冷汗。 “试探你的身份是不是真的,还要看你的能力能不能作为一个棋子。” “所以当时你以命相诱,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消息,还是让他们知道你的能力。” “你故意让他们将你当作棋子。”君朝云眼神迫切,急需一个答案。 楚离眼里划过赞赏,“阿云,你真的很聪慧。” “当年萧氏一族覆灭,本就处处透着蹊跷。” “那些朝中的老臣怎么可能猜不到这其中肯定有人推波助澜。” “只是天子的决心,只能让他们将这件事压在心底。” “这个幕后之人当初没找机会杀了我,估计就是存了要利用我的心思。” “既然他们想,不如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猎人,最忌讳的就是沾沾自喜。” “等到放松了警惕,隐于暗处的野兽就有机会伺机而动。”楚离眼里泛起杀意。 “幕后之人算计的太深,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会慢慢瞧不起所有的对手。” “下了这般功夫,多年谋算,要的,恐怕也只有这个世上最高的位置。” “阿云,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是什么?” “贪心。” “我要权力,他们也想要。” “只是他们不该对你下手。”楚离抚着小姑娘的脸,语气带着狠厉。 “他们既然敢动你,那就一定要把命留下来。” “阿云,这一次我会让他们一个个都下地狱。”少年嘴角含笑。 可君朝云却感受到了刻骨的寒意。 她握住楚离的手,“我会没事的。”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会努力保护自己,从前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会这般难。” “其实想要我死的人太多,我不能总要你费心。” “我必须强大起来。” “今日是我心切了,变得强大的前提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阿离,我记住了。” “我总是害怕会走上前世的路。” 书中这一世她死于蛊毒,这是幕后之人留的后手。 她不想他们每次都走向死亡。 “我只是想改变我们的结局。”君朝云垂下头。 此刻劫后余生,她才惊觉从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她一直想改变她与楚离的命运。 甚至不计后果。 她轻轻碰上少年搭在她肩上的手,细细摩挲着。 指腹处带着些许热意,手指修长温润,君朝云慢慢凑过去,在他的手指上落下一吻。 第一百零九章 计策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虔诚而又热烈。 楚离手指微动,却没有抽开。 “我就是觉得好不容易得来了这一切,不想有一丝一毫的风险。” “阿离,我没有拥有过什么东西。” “只想平安的度过一生,今天我就是一时冲动,以后不会了。”她眼里蓄着泪,满怀歉疚。 “哭什么。”楚离轻抚着她的脸颊。 “你不需要道歉。” “只要你记住,没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就好了。” 楚离眼眸温柔,手指顺着小姑娘的眉心慢慢划过鼻梁,最后再停留在唇上。 小姑娘的肌肤在热水下开始发红, “阿云,我等了你许久。”他带着眷念。 君朝云鼻尖发酸,她知道眼前的少年等了她很多年。 宣宁十九年后她身死,少年便一直心怀愧疚与自责。 等了她很多年,用尽余生能换一个她重来一世的机会。 正是因为如此,她不想让少年的心意白费。 即使她命运还是会在那一年戛然而止,但至少要为少年扫清一切障碍才能安心。 “殿下,以后一定会事事如愿的。”她笑着。 “殿下从前的日子太苦,但我会陪着殿下。” 走完他的帝王路,再让他放下对她的执念。 少年一生困苦,爱而不得,那才是她每每想起前世最心痛的事。 “好阿云,还是会这般哄我开心。”楚离嘴角微勾。 “殿下笑起来真好看。” “从前不好看吗?” “殿下从前总是压抑着,笑起来也不像现在这样,那时眼里让人瞧着心痛。” 楚离摇摇头,“谁让我是世人眼里的怪物?” “哪会有像你这般的人,胆大妄为。” 君朝云不由得笑出声来,“可殿下碰见了,说起来,殿下每次见到我缠着你,是不是都想掐死我。” “是啊,天天跟在后面,又不知道害怕。” “那后来殿下又为什么不想杀了我,殿下对我心软了?”君朝云好奇道。 “是想杀了算了,可舍不得。” “本来只是想让你躲得远远的,哪知道你根本瞧不出来。” “我其实瞧出来了。”君朝云低声答道。 “前世在洛城我就知道了,殿下在那个客栈本来想丢下我的,但殿下还是回来了。” 在去过春香坊的那个院子里后,楚离重伤后还是回来了。 “本来想解决那些人就走的,可是我总是忍不住去想,你那么怕血,一个人根本活不下来。” “然后就回去了。” “我就知道,殿下瞒了我很多事。”君朝云的记忆中都是少年待她的好,这些事她当然知道。 只是一个人得到的太少,总是会包容的。 “那这次呢,我这么主动殿下还是起了杀心。”君朝云有些不满。 “你靠的太近,会扰乱我的心绪。” “殿下是害怕自己会情难自控,对我难以自拔。” “又是怕我会远离你,害怕你。” “所以殿下明明前世伪装的那般好,这一次却不想去装了,可对?” 被说中了心思,楚离耳尖微红,“学机灵了。” “殿下现在可不好糊弄我,我知道殿下的软肋。” “软肋?”楚离略微挑眉。 “我呀。”君朝云笃定道。 “这么确定?” “当然,殿下知道一个词吗?”君朝云一点点凑近少年。 “有恃无恐就是这个意思。” “我猜殿下舍不得。” “没想到被我猜对了。”君朝云颇有几分洋洋得意。 “就不怕小命丢了,猜错了。” “殿下不会的,别人不知道,殿下很喜欢我,只是殿下总是伪装自己,强迫自己不喜欢。” “殿下从前每次见到我,都是不一样的。” “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的。” “只是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殿下,又害怕我只是殿下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所以前世不敢跨出一步。” “还好苦尽甘来了。” 楚离笑的温柔,捏了捏君朝云的脸颊。 “长肉了,看来要再努力些。” “嗯?”君朝云疑惑。 “让我的小阿云能安心的吃饱喝足,每一日都能快乐。” “好,殿下一定可以做到。”君朝云拼命的点头。 窗影之下,少年在小姑娘的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水要冷了,今夜你要好好休息。” “好。” 长生站在门外,眉眼放松下来,眼角也爬上了笑意。 青茵打开食盒,拿起其中一块栗子糕递了过去。 “吃吧。”她伸着手目不斜视。 长生低头看向女子掌心的糕点。 不受控制的接了过去,慢慢的品尝起来。 “好吃不?”青茵随意问道,又自顾自的吃了一块。 长生点点头。 “甜。” 青茵转头看向厢房,她赞同的点点头。 “的确甜。”说完也浅浅的笑了起来。 “君二姑娘,不如让在下送姑娘一程。” “不必了。”君子姝冷冷道。 “可永安伯府的马车已经走了。” “君二姑娘不如再想想。”云景之故意朝着停放马车的地方看去。 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君子姝看见也不由得尴尬了气氛。 她微微福身,“那就多谢小侯爷了?叨扰了。” “婉儿给君二小姐添了这么多麻烦,送你回府也是应该的。” 云景之伸出手。 君子姝刚要上马车,被这伸出来的手愣住了。 “犯什么傻,上车。”云景之催促着。 君子姝抿着唇,眼眸微动。 这个时候也不是纠结的时候,慢慢伸出手借着云景之的手臂上了马车。 车上,云婉儿闭着眼仍然未醒。 “君二小姐今日费心了。” “家妹顽劣,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小侯爷不必道谢,顺手而为。” “有一件事我还是想提醒一下小侯爷,家妹如今我妈已经是很多人的眼中钉。” “小侯爷还是要多注意些为好。” “多谢君二小姐提醒。”云景之语气微沉。 “本以为他们只会对我下手没想到今日却对家妹用了这样的计策。” “小侯爷知道就好。” “这个世界上能毁掉一个女子的事情太多了,小侯爷恐怕不知道,对她下手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君二小姐教训的是。” 第一百一十章 我也是个女子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是我疏忽大意了。” “这些人会敢明目张胆的在长公主府上动手。” “表面上是冲着我云氏来的,但细想绝不会这么简单。” 云景之看向君子姝,“婉儿天真单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那个婢女我已将人带回了府。” “二小姐不用担心。” “小侯爷回京多时,那些暗地里的人自然就坐不住了。” “小侯爷一切小心。”君子姝微微点头。 “多谢二小姐。”云景之笑道。 二人视线交汇,又不约而同的移开。 “公子,君府到了。”马车缓缓停下。 月色朦胧,君子姝默默下了马车。 云景之掀开帘子,看着孤身而立的女子,有望向她背后的永安伯府。 他眸色渐深,君子姝疲惫了一天,神色也有些倦怠。 “多谢小侯爷送我回来。”君子姝礼节周全。 说罢转身便要入府。 “二小姐。”云景之还是忍不住出声喊住她。 君子姝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去马车中的少年,“小侯爷请说。” 云景之目光温和,“那是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变卦。” “日后二小姐若是有事相求,景之都会答应小姐的。”他嘴角含笑,逾气却格外的认真。 也不等君子姝的答复和 “阿墨。”他放下帘子,催促着执剑的少年回府。 马车渐行渐远。 君子走进府门,又忍不住停下回头看向空荡荡的街道。 心里却被一股失落的情绪所占据。 她抚了抚自己的心口久久迈不开步子。 云景之收敛心神,将心中的悸动都压了下去。 神色冷静,看向躺在一旁的云婉儿。 “起来吧,别装了。”他冷冷道。 “二哥。”云婉儿乖巧的爬了起来。 对着云景之讪笑一声,“二哥,我这不是不想打断你大号的姻缘吗?” “那怎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云景之冷笑一声。 云婉儿朝着他挪了挪,“二哥你看,我要是在你和子姝姐姐讲话的时候突然醒了,她多不好意思。” “子姝姐姐人美心善,要是被吓跑了怎么办?” “我那么好的一个嫂子要是没了,我找谁赔去。”云婉儿开始顺杆子往上爬。 “谁教你这样胡说的?胡闹。”云景之隐含怒意斥责着。 云婉儿不以为意,“二哥你就别装了,你上次醉酒一直念叨着子姝姐姐的名字。” “还哭了。” “我不说出来,是怕你觉得丢人。”云婉儿嘟囔着。 “你……”云景之直接被气笑。 “云婉儿,我再次警告你,下次不许偷偷跟着我和大哥去喝酒。” “不去就不去,你和大哥每次遇事了就去喝闷酒,大哥每回在大嫂那里受了委屈喝酒就鬼哭狼嚎的,你呢,就一个劲的默默流泪,念叨着子姝姐姐的名字。” “别提多丢人了。” 云婉儿抱着胳膊,轻挑眉,“不过我这个做妹妹的已经帮你打探好了。” “虽然嘛,你是我亲哥哥,但子姝姐姐这样的女子,肯定有不少人喜欢她。” “可是哥哥你,长相确实俊朗,武艺品性也是大燕最为出色的,可对女子来说,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我若是子姝姐姐,这找夫君啊,肯定是要选一个对我又好,温柔体贴,会哄我开心的男子。” “你看看,哥哥你从头到脚哪里符合了。”云婉儿上下打量着 “啧啧。”她不由得摇摇头。 “这燕京的世家子弟中谁不知道你少年时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哪家贵女见了你不绕道走。” “桀骜不驯,嘴还毒。” “我看子姝姐姐就算是喜欢你,也不敢和你在一起,这哪有个夫君的样子。” 云婉儿无奈叹息一声。 “我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一个不开窍的哥哥?” 云婉儿恨铁不成钢,“你说你在北境整日想着人家有什么用。” “你不能突然跑上去表明自己的心意,这叫唐突了子姝姐姐。” “笨。” 云景之突然觉得, 这个傻妹妹似乎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试探的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云婉儿这下立马就来了精神,“这你就问对人了。” “我可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非常难搞的女子。” “如果一个男子嘴上说着喜欢我,背后默默的做很多事却不让我知道。” “我会很生气的。” “因为这样若是错过了这样默默以真心待我的男子,只会徒留遗憾。” “哥哥,子姝姐姐她过的不好。” “我也知道肯定有很多人伤害过她,但哥哥你应该再主动些,光明正大的对她好。” “陪她做她想做的事,要让她知道,你不是在说完笑话,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照顾她。” “哥哥,所有人都说你英勇善战,又或者说你胆大妄为。” “可你每一年给子姝姐姐准备的东西,却从来没有一次送出去过。” “婉儿知道,也许在哥哥的心中,子姝姐姐就如那天上的明月,高不可攀。” “所以难免会胆小了起来。” 爱人者胆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云景之放在腿上的手微动。 “怎么样,二哥,我说的可对。”云婉儿见他似乎真的相信了,也有了几分得意。 “对。” “要是能多点心思在自己身上就更好了。”云景之无奈道。 “二哥是把那些人对我下手吧。” “这件事还是怪我粗心大意,以外府里的人都是安全的。” “让二哥你担心了。”云婉儿垂丧着脸。 “不过还好今日多亏了那位阿云姐姐救了我。” “我又不会水,要不是她跳下水救我,我现在恐怕就剩一具尸体了。” “等明日我一定好好的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当时事态紧急,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别人算计好的。” “就是针对你的一个死局。” “白日帕子是旁人陷害君二小姐,她提前察觉了,但晚上那个故意在湖心亭接近你的李元,你身边的那个婢女都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那个阿云姐姐好厉害,她看出了我身边的婢女有问题。”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宫宴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所以让子姝姐姐拦住那几个心思不正的贵女,就是为了让她们中有些人也没有机会下手。” “如今看来,那几个贵女应该是不知情的。” “收买这些贵女有可能,但是很难。” “但公主府一定藏了那些安插进去的人。” “你落水时,那些护卫婢女都好像是有意被人引开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个李元有机会下手。” 云景之一点点分析着。 “幸好阿云姐姐会凫水,不然就算我躲过了李元,也会溺死在湖里。” “这次是你命大,等回去后将府里的下人好好查一查。” “这些日子你出门都要小心仔细些。” “我记住了,二哥。”云婉儿慎重的点头应下了。 “对了,这个阿云姐姐她是南安王殿下的妻子吗?” 云婉儿也只听过一些风声,还没来得及问个清楚。 “殿下流落民间多年,认识了这位阿云姑娘,二人成了亲。” “南安王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阿云姐姐好吗?”云婉儿十分好奇。 “殿下他的,很复杂。”云景之顿了顿。 “殿下的性子让人琢磨不透,大概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冷漠无情,心机深沉。” “我看这个殿下长的还挺好看的,原来性子比哥哥你还要差。” “但今日我看他看阿云姐姐的目光好像还挺温柔的。” “像殿下这样的人,这个世上只有这位阿云姑娘会让他动摇。” “于殿下而言,阿云姑娘就是压制他本性的人。” “是他唯一的妻子。” “像阿云姐姐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对我这样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都能施以援手。” “可见她本来就是一个极好的女子。” “南安王殿下喜欢她不足为奇。” “都说大漠女子重情义,但这燕京也有。” “二哥,你们从前总是说燕京很危险,我总是不放在心上。”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想让我入京了。” “二哥,我会好好听你们的话,不会大家拖后腿。”云婉儿神色认真。 “好,二哥相信你。”云景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兄妹二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木芙蓉悄无声息的凋零,太子选妃也开始提上了日程。 君朝云置办了不少田地,她早就仔细的想过了。 若是开铺子酒楼并不是她的强项,而且太过惹人注意。 但田地庄子不同,没有几个人会刻意注意这些田地背后的主人是谁。 而且人生在世,总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活。 君朝云只觉得自己前世过的太累,从未好好看过这世间的大好美景。 要是觉得身心俱疲后,就可以去庄子上散心。 瓜果蔬菜美味可口,看四时美景,平淡惬意的生活,这才是她的毕生所求。 “小姐,栗子糕。”青茵端来小食盒。 君朝云倚在小榻上,脸上还盖着话本子。 “殿下送来的?”她懒洋洋的开口。 “是。”青茵将她拽起来。 君朝云伸了个懒腰,将话本子随意扔到一旁。 捧着下巴好奇的看着青茵。 “青茵,你每天都这么有精神的吗?” “大概是吧,白日里多做点活,晚上睡得香些。” “还有吃饭也能吃的更多。” “民间的老人说了,多吃多睡才能活的长。” “小姐你都快发霉了,今日天气好,咱们出去走走吧。” “好,出去走走。” “今日的栗子糕与往日不同。”青茵打开食盒,将盘中的糕点取出递到她的跟前。 栗子糕小巧精致,还被细心的雕刻成梅花的形状。 咸香扑鼻,君朝云轻轻咬了一口。 酥脆金黄的外壳下是绵软细腻的栗子,回味中还带着一丝清甜。 “好吃。”君朝云眼睛都亮了起来。 又拿起一块塞到嘴里,“快吃,青茵,今日的栗子糕比府里的厨子做的还要好吃。” “的确好吃。”青茵默默尝了一口感叹道。 君朝云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这栗子糕是不是殿下买的?” 青茵点点头,“是啊,长生说殿下早朝离宫后在东市看见这家铺子。” “还是新开的铺子,殿下就特意去买了。 ” “说小姐肯定喜欢。” “我就知道是他,殿下只要知道我喜欢什么,就会不厌其烦的买同样的东西。” “这栗子糕他总是惦记着我爱吃。” “殿下对小姐一向上心,根本就不像外面所说的那样,殿下冷情,对小姐确实极好的。” “长生还说了,明日宫宴让您不同着急,殿下会与小姐一同进宫。” “看来,明日的宫宴一定很有意思。”君朝云将手中的糕点狠狠咬上一口。 “小姐就是喜欢看热闹。” “这是天性,不能怪我。”君朝云不!服气的反驳着 翌日,君朝云便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不管今日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楚离轻声嘱咐着。 “我知道。” “李贵妃一心想要找个母族强大的太子妃。” “就怕到了最后还想歪心思到你身上。”君朝云难免担忧。 “怕她我故意选一个王妃塞给我。” “当然,李纯如要是铁了心的想往南安王府塞人,又是一件棘手的事。” “本王已有阿云为妻,不管她要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楚离低声安抚着。 君朝云嗔怪一声,“你又在打趣我。” “她想这么做,陛下肯定也不会同意。” “你现在就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他肯定不放心李纯如在你的身边安插一个人。” “陛下一直都没有在意我的存在。” “那是因为他觉得我背后无人,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阿云还是这般聪明。” “放心好了,云景之是不会让他的妹妹入东宫的。” “像婉儿那样天真善良的女子,的确也不适合入东宫。” “那个婢女的事查清楚了吗?” 楚离摇头,“父母身份都是假的,在燕京藏了很多年。” “似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一个燕京的女子。” “可见背后之人早就在多年之前就开始培养了。” “这个婢女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主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箱奴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朝云喃喃着:“难怪,宣平侯没有一个人发觉这个婢女的异常。” “像这样的婢女或许就是从小培养的,她的亲人,身份都是假的。” “听说过箱奴吗?”楚离继续提醒着她。 君朝云猛地一抬头,“她是箱奴?” 楚离点点头,“人在云景之那里,他传来消息,在这个婢女的背上似乎有一块烫伤。” “我猜应该是作为箱奴留下的烙印。” “为了隐瞒身份将这印记挖去,再用热水烫伤。” 箱刑,是北戎一种极其残忍的刑罚,会用来关押被俘虏或犯罪流放的犯人身上,而其亲眷则成为箱奴。 身上被打上烙印,常常会沦为王室或富家子弟的玩物。 之所以被叫做箱奴,是因为他们会被关在用铁打制的笼箱内,所有的行动只能困在这个箱子里以防逃跑。 “对,昔年平城一战中太过蹊跷,但其实这幕后除了还有一个人在推波助澜,又或者是一手谋划。” “将北戎拉进这个局中。” “当初周国的探子不就是抓到了北戎藏在燕京的暗探,甚至还有书信往来。” “如今想来,这个幕后之人,又何尝不是在割尾求生,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北戎探子的身上,让所有人都认为是北戎皇室所为,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人又平安无事的藏在了暗处。” “伺机而动,这些人倒是摘的干干净净。” “北戎的确虎视眈眈,与北戎合作到最后只要杀了几个探子就没人知道真相。” 君朝云声音冷冽,“一手好算计。” “这个婢女为了能够好好活着,不再做个任人欺凌的箱奴,一定会乖乖听命于她的主人。” “不错,或许不单单是云婉儿一人会受害,目的应该是整个云氏一族。” “我记得李元死后云景之被陛下调去了云州。“ “你们当时是不是察觉到了异常。”君朝云将过往的事重新梳理了一遍。 “云小侯爷在外征战多年,其心思谋算不可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蹊跷。” “故意的。” “第一,李元的事的确激怒了小侯爷,但小侯爷是故意借此机会到云州去的。” “云州有你的势力,就算幕后的人想害小侯爷,可人到了云州这样乱的地方,行踪难寻,这么他们就再难很他下手。” 书中的确写过男主云景之在云州蛰伏多月,是为了查探当年萧氏一族的事,如今也许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在,为了躲开燕京的纷争,也是为了避开幕后之人的暗中谋害。 “可惜,这个婢女并不知道什么有用的消息。”君朝云有些失落。 辛辛苦苦的也只找到了这点微末线索。 可那人却始终像一团雾一样,让他们久不见真容。 “还是有点用的。”楚离安抚的揉了揉她的头顶。 “虽然宫变之后,大局已动,这个布局之人也没有轻举妄动。” “那些年的燕京,这个人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来,新帝即位,朝中百官人心惶惶,那时出手,极易被人察觉。” “二来此人知道我的手段,绝对会掘地三尺都要找出他的踪迹来。” “所以,他在朝中肯定有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故而又蛰伏多年。” “虽然这个婢女并不知道她上面的人是谁,但他既然会在北戎寻人为自己所用,说明北戎的人十分相信他。” “并且暗中相助,这可不是一个随便的臣子可以做到的,勾结北戎非朝中重臣根本不会获得他们的信任。” “而且长公主府混入了探子,长公主不可能不知道。” “你是说,长公主是故意的?” “对,长公主就是想看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或许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些年她不问朝中之事,肯定不会冒然卷入是非。” “也许长公主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但她前世重病而亡,所以没有来的及出手。” “世人姐以为长公主殿下沉溺于往事,但她谋略过人,想来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阿离,我们应该找个机会见见长公主。”君朝云隐隐觉得,这也许就是他们离真相最近的时候。 “好阿云,你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这些事就交给我。”楚离声音温柔。 君朝云也知道少年是在担心她。 “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她浅浅的笑了。 将整个人埋进楚离的怀里,手臂紧紧的抱着他。 淡淡的梨香让她不由得安下来。 她闭着眼睛,脸蛋轻轻蹭了蹭少年的胸膛。 “舒服。”她感叹道。 楚离将小姑娘揽住,低声问着:“累了?” 小姑娘体弱多病,自小被养的不好,又要做活,常常也没有什么精神气。 “宫宴之后,就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我陪你去空竹山庄住些日子,那里有处泉水,对身体极好。” “好,就是发生了太多的事,耗费心神。”君朝云安心的靠在楚离的怀里。 马车被放缓了速度,君朝云呼吸也均匀了许多。 “那今晚可以陪我一起睡吗?”君朝云又开始试探着。 “不可以。”楚离毫不留情的拒绝。 “可我这几日晚上总睡不着。”君朝云故意放软了声音。 小姑娘还带着点委屈,楚离也低声哄道:“我等你睡着再走,好不好。” “不好。” “要是我醒来看不到你,我肯定会很失望,你忍心吗?”君朝云控诉着。 “阿云,这样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我们都成亲了,你不应该陪我这个夫人吗?” “夫君要听夫人的话,你必须要做到。” 楚离听到这话,无奈的叹息一声,“平时这么聪明,这个时候倒是不开窍。” “你还嫌弃我。”君朝云还是第一次被强讲不开窍。 楚离将快要炸毛的小姑娘扶正身子,在君朝云疑惑的目光之下低头凑向她的脖颈处。 轻轻吻了上去。 脖颈处的肌肤被冰凉的唇覆上,带着密密麻麻的酥栗之感。 她心中一惊,顿时就明白了什么,这下连耳尖都红透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太子选妃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楚离浅尝辄止,鼻尖蹭了蹭小姑娘的肌肤。 贴在君朝云的耳边轻喃着:“乖阿云,我也是个正常的男子。”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君朝云又羞又慌。 自青州成亲之后,楚离与她同床共枕过。 虽然也帮她沐浴过,却仍然恪守礼节不会碰她。 她以为楚离不是重闺房之乐的人,如今大业未成,他肯定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 她本是见他这些日子太过辛劳,想借着这个机会催促他好好休息。 “可,可你直接不是说……”君朝云说话也磕磕巴巴的起来。 “不会碰我的吗?”她低着头,完全不敢看楚离的眼睛。 头顶传来少年的轻笑。 楚离眸中带着笑意,又将小姑娘拥入怀里。 “骗子。” “之前还说我是个疯子,现在又觉得我是个骗子了。”楚离被这样的小姑娘逗的不行。 “哪有男子对心爱的女子不动心的。” “何况……” 楚离在她耳边低喃着,声音温柔,“我的好阿云,尝起来很甜。” “阿云身子不好,我心疼。” “可阿云,要小心啊。”楚离眸中暗色渐深,抱着君朝云更为用力了。 小心让他情难自控,做了错事。 “而且那一夜,后来我很清醒。” “只是对阿云难以自拔。” “不许说了。”君朝云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 “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小姑娘咬牙切齿的威胁着。 被这话威胁楚离笑的更欢了。 “好,都听阿云的。”楚离压抑着笑意。 君朝云突然觉得她的威胁毫无作用。 这下牢牢的捂住自己的脸,缩在楚离的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直到马车停在了宫门处,君朝云才被少年从怀里拉出来。 南安王府的马车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君朝云早已习惯这样的注视,没有半点胆怯。 “走吧。”楚离牵起小姑娘的手。 君朝云点点头,坐着步辇到了御花园。 高位之上,天子北堂墨撑着头闭目养神,群臣在侧。 李纯如坐在北堂墨的身侧,身为贵妃,地位尊贵无比。 今日又是为了太子北堂墨的选妃,李纯如心情愉悦。 直到见了远处缓缓而来的楚离,笑容微微僵住又很快若无其事的看向他人。 “儿臣见过父皇。”楚离神色平静。 北堂墨睁开眼,“起来吧。” “谢父皇。” 少年起身带着君朝云坐下。 在场众人的视线看过来,君朝云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 北堂墨自然也注意到了,瞥了眼安静坐着的君朝云又不算在意挪开视线。 在他看来,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有个宠爱的女子才为正常不过。 “别怕。”楚离安抚着身旁紧张的小姑娘。 “我不怕,就是有些紧张。”君朝云小声回道。 宫中不比外面,必须要谨言慎行。 “放心有我在。”楚离温声安慰。 丝竹声悦耳,觥筹交错之间,君朝云也渐渐松了心神。 “多吃些,这选妃还要一段时间呢。”楚离将糕点递给小姑娘。 君朝云点点头,“还有这么久啊!”她接过梅花糕细细尝了一口。 “好吃吗?”楚离询问道。 “好吃。”君朝云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喜欢?” “嗯嗯。”君朝云有了好吃的东西,此刻心满意足。 见小姑娘神态放松了下来,楚离也放下了心。 自从小姑娘入京以后,就时时刻刻紧绷着。 前世种种,让小姑娘谨小慎微。 如今重来一世,他想要小姑娘好好的按照自己的性子活着。 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和世俗,只作为她自己平安度过一生。 “回府就让厨房给你做。” “好。”君朝云应道。 这一幕幕自然也落到了不少人的眼里。 都被这样的楚离所震惊。 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前世他自以为只要远离阿云,她就可以平安无忧。 可那些人还是将阴谋用在了她的身上,但罪魁祸首是他才对。 他没有保护好她,留下一世悔恨。 倒不如告诉所有人,他的阿云是他最为珍重之人。 不管会有多少明枪暗箭,只要他的性命在,就会以命相护,绝不放弃。 “二弟。”太子北堂衡突然开口。 他神色桀骜,脸上带着几分嘲弄之色,“不知道二弟从何处寻到了这般美人。” “就连这宫宴都要带上。” “为兄也很好奇,这女子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让二第这般痴迷于她。” 北堂衡早就听说过楚离回京身边还带着一位女子。 他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君朝云。 容貌在燕京这些贵女面前,算不得一流的美人,气质清雅却带着几分难得的坚毅,倒是在女子中少见。 “二第原来是喜欢这样的女子,倒是让为兄没想到。” “本宫还以为二弟冷情,对女子没什么兴趣。” “二弟已近弱冠,若早知二弟这般,为兄就请奏让父皇也为二弟赐一门婚事。” 这番话惹得不少人看过来,北堂衡却似乎抓住了楚离的弱点,一个劲的讥讽着。 “兄长慎言。” “今日之宴是为了给兄长择一门婚事,至于其他的,就不牢兄长费心了。” “怎么,如今咱们这些兄弟中,可就你我未定下婚事。” “本宫的太子妃竟然是出自名门,身份高贵。” “二弟如今这个年岁确实毫不考虑选妃之事。” “是不是已心有所属?”北堂衡的视线游走在楚离与君朝云的身上。 片刻,又仿佛恍然大悟一般,“为兄明白了。” “二弟我不是想要你身侧的这个女子为正妻。” “看来二弟在外面这么多年,这眼界着实也差了些。” “燕京多少名门贵女,只要二弟看上了,父皇机怎会不成全。” “可惜了,就算二弟想要这女子为王妃,父皇也不会同意的。” “她一个民间女子,身份不高。” “看来二弟怕是只能让她入府为妾。” “不过呢,于她的身份而言,也是一桩天大的幸事。” “足够了。” “兄长说够了吗?看来这些年也没怎么样。”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吾妻阿云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本以为兄长如今贵为太子,已大有不同。” “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毫无长进。”楚离一针见血。 “你……”北堂衡怒气冲天,却碍于高位之上的北堂墨压抑着怒火。 “本王已有妻。” 楚离俯身,将手递到君朝云的面前。 小姑娘笑了笑,牵住少年的手站了起来。 “吾妻阿云。”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就连高位之上的北堂墨都被这动静给吸引了。 “呵,就这么一个女子,二弟如今的眼光倒是差劲的很。” “试问自古以来哪有皇室子弟娶平民为妻。” “不过嘛,二弟自然与旁人不一样,从小变古怪的很,娶这么一个女子为妻也不足为奇。”北堂衡不留余地的讥讽着。 连带着周围的世家公子都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些人对北堂衡的话赞同不已。 君朝云被眼前这一幕气笑,北堂衡不仅耻笑她,还要故意激怒楚离。 楚离眼眸渐冷,嘴角仍然噙着笑:“皇兄还是只会用这一招吗?” 不遗余力的激怒他,然后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易躁冷血之人。 这同样的招数早在他幼时便领教过了。 “阿云是我的妻子,她很好,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置喙。” “皇兄从前就百般忌惮于我,如今已是太子,可这气度与心性还是令人担忧。” “还真是让我十分失望。”楚离挑衅着看着北堂衡。 两边的气氛胶着了起来,其余几位皇子面面相觑。 “诸位爱卿,今日宫宴乃是为太子择妃。” “陛下圣恩。” “让朕看看这些贵女中可有太子良配。”北堂墨倒是难得的有了几分精神。 “传秀女。”老太监声音尖细刺耳。 君朝云转头看去,一个个身着盛装的世家贵女缓缓走向高台。 不说容貌绝美,但事关太子妃之位,这些贵女皆出自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之女。 身份自然不同一般,每一个都是家中精心选出来的女儿,礼仪教养皆为上乘。 储君之妃,那可是未来的皇后,自然不能马虎。 诗书礼乐都必须出类拔萃,本来这太子妃只为最佳的人选是户部尚书之女郑如月和云婉儿。 可户部尚书身死,郑如月戴孝之身无法参选太子妃之位。 而云婉儿在那日落水之后便一病不起。 虽然她知晓内情,这病定是云景之故意借此机会让云婉儿装病躲过太子选妃。 这些日子民间早有流言,说云婉儿落水后神志不清,病的极重。 宫中也派太医去枕脉,可云景之用了计骗过了太医,如今云婉儿还在府中养病,连这宫宴都没来。 如此这些贵女中,最有希望的人选居然是工部尚书之女胡媚儿胡仙儿姐妹两个。 另外一个便是太傅之女徐佳宁。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贵女们被天子一一询问。 酒过三巡,天子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李纯如挂着笑,哄着北堂墨欢心,她娇媚动人,即使已经上了年纪,可那身段还是能够从中瞧出年轻时的柔媚。 一颦一笑之间都独具风情,惹得北堂墨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能在后宫独宠多年,李纯如绝不是靠这种容貌来揽住帝心。 君朝云记得清楚,在谢晚辞那篇《重生之帝后归来》的那本书中,作者曾简单嗲提及过关于萧皇后与李纯如的往事。 萧瑜出身将门,英姿飒爽,本是燕京城中最为耀眼的贵女。 还曾随龙吟军奋勇杀敌,萧老将军曾与高祖皇帝为异姓兄弟,萧氏子弟善战英勇无畏。 萧老将军只有萧皇后这么一个女儿,萧瑜年少时也曾无忧无虑。 直到还是六皇子的北堂墨出现,不得不说,年轻时的北堂墨虽为六皇子,但生母是个舞姬,自幼备受嘲弄欺凌,故而心机城府极深,擅于伪装蛰伏。 在乱世中展现了其过人的帝王之术,彼时高祖皇帝重病缠身,太子羸弱,没过几年便病逝了。 唯有这位六皇子在当时还能撑起大黎皇室。 为定国威,萧氏一门苦战,将虎视眈眈的北戎驱逐大黎境内,更是打的周国大军节节败退,定了了止战的盟约。 天下处定,可曾经的高祖皇帝深知膝下皇子们势单力薄,所以在临死之前下了遗昭。 无论是谁登上皇位,都要封萧氏之女为后。 此法也是为了让萧氏一族可以力保大黎河山。 高祖遗昭,萧瑜便为了父亲兄长不违抗皇权,决然嫁给了即将登基为帝的北堂墨。 北堂墨对萧瑜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又爱又恨,爱这个曾经将陷入泥泞中的将他拉出困境的明媚女子。 可正是因为萧瑜的存在,无时无刻不让北堂墨觉得他是个靠萧氏一族才能获得皇位的无能之人。 时间已久,那些隐秘在内心的嫉妒就慢慢变成了恨。 所以北堂墨就迷恋上了李纯如,李纯如本是李氏一族的旁枝,进宫成了宫女,偶然间被北堂墨注意到,之后便宠幸了李纯如,将其封为了贵人。 最为讽刺的是李纯如与萧瑜有五分相像,不同是萧瑜坚毅果决,而李纯如弱柳扶风,极为柔美。 这恰恰让北堂墨难以自拔。 可当时怕北堂墨都不会想到,他以为养了一只乖顺的猫,实则是个豺狼,就等着未来有日将他拉下皇位。 李纯如被多年宠爱,最后一点点被北堂墨养大了胃口。 “殿下。”君朝云轻轻扯了扯楚离的衣角。 她轻声说道:“你说陛下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一个心中有愧之人,当然会一骗再骗自己。” “恐怕到了今天,他都不要一丝一毫后悔过。” 楚离眼中寒意渐盛,君朝云揉了揉他的手指。 “没事殿下,来世她会有一个好结局的。” 这个她楚离自然知道说的是谁。 他的母亲,废后萧瑜。 “相信我殿下。”君朝云保证道。 “好,我信。”楚离声音干涩。 他已经渐渐记不清母亲的模样了,只记得母亲穿红衣很好看,像花丛中最艳丽的牡丹花。 华贵端庄,可对他却十分温柔。 第一百一十五章 雪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教他读书写字。 在那个冰冷的长宁宫中,用尽所有的力气保护着他的安危。 到了后来她用自己的死来让他得到一个光明正大走出去的机会。 “殿下,她会开心的,只要殿下能够平安。” 萧皇后一身傲骨,却是真心爱着楚离这个孩子的。 她不在乎这个孩子的生父伤害她,只在乎这个孩子是她用血肉保下的孩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萧皇后有来生。 “我知道。”楚离轻喃着。 君朝云紧紧握着他的手安抚着。 “殿下,你说陛下究竟会选哪一个贵女为太子妃。” 君朝云目光看向胡媚儿的方向。 “阿云不是有猜测了吗?。” “但无论选哪一个,都应该是陛下最满意的结果。” “那我猜肯定不是胡媚儿。”君朝云笑得狡黠。 胡媚儿虽然是工部尚书的女儿,可她记得,这位工部尚书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墙边草。 选了胡媚儿难保这个工部尚书不会倒戈。 北堂墨是断然不会选的,而太傅之女就不一样了,清贵世家,且太傅年岁已高,都是几位皇子的启蒙之师。 不会参与政党的纷争。 可这个结果她能想到,李纯如肯定也明白。 但她确没有一点慌乱之心,说明李纯如早有准备。 只怕这徐氏一族她早就有办法拉拢过来。 而对于这位多疑的天子而言。 只要不是云婉儿,北堂墨都不会觉得危险。 他选了刚正不阿的太傅之女做太子正妃。 可谁也无法保证徐氏一族中没有想攀附的心思。 可天子并不会十分在意,一个徐氏没有兵权在身,要比云氏一族好掌控的多。 “陛下有旨,徐氏佳宁懿书之德、敬慎诗躬,实乃太子良配,特封为太子正妃,择吉日大婚。” “猜对了。”君朝云挑眉。 “这下他们都会满意了。”楚离眸中划过一丝嘲意。 不远处的徐佳宁,端庄明丽,跪地谢恩接下了圣旨。 北堂衡面无表情的跪地谢恩,唯有高位之上的李纯如挂着真诚的笑。 一点也不为所动,君朝云都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这位李贵妃,当真是在后宫之中厮杀出来的女子。 就算是此刻此景,都能够保持温柔可人的状态。 徐佳宁成为了太子妃,胡媚儿当即脸色都变了。 恨恨的看向徐佳宁,那目光仿佛都恨不得将徐佳宁生吞活剥了。 要不是胡仙儿死死的拉住她,刺客怕是都要上前将人撕碎了才算解气。 君蓁蓁坐在角落之中,看着人群之中那耀眼的男子。 更是恨的不行。 这些日子她用尽了办法想要靠近这位南安王殿下,却一直都没有机会。 北堂月离行踪难测,除了进宫上朝,其余的时间要么闭门不出,就算出去也从不在别处停留过多,身边护卫更是不会让任何一个女子靠近。 她也未曾想到,见到一个南安王巨然我这么难。 除非能够将君子姝的身世公之于众,让君朝云不得不与永安伯府扯上关系。 这才有可能让南安王出现,她才会有机会借机接近他。 她有信心,任何男子只要与她接触,都无法拒绝她。 世间男子多情,只要是女子有意靠近,想必都不会拒绝。 只要她能够在这位南安王的心中占据一点位置,日后等他称帝,她只要能够生下一儿半女,封妃还是轻而易举的。 至于后宫的那些女子,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尤其是这个君朝云,她的梦中这个女子可是死在了她的手中,前世她能杀了她,这一次也能。 若不是那夜的梦太过复杂,等她醒来后已经有很多细节不太记得清。 记得最为清楚的大多是与她相关的事,至于其他人,只能记得一些比较重要的事。 不然她一定会早早的找到这个南安王,先下手为强。 “今日这个热闹不错。”君朝云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我的小阿云如今不仅仅是喜欢看话本子,更喜欢凑热闹。”楚离无奈道。 不过这般有生机的小姑娘,倒时活的比前世要轻松的多。 “怎么,你嫌弃吗?”君朝云质问着。 嘴里还含着糕点,说话都迷糊不清的。 “哪里敢,夫人。” “知道就好。” 等到夜幕降临,北堂墨肉眼可见的疲乏了许多。 宴席散去,君朝云拽着楚离便要回府。 宫宴这种地方,吃都吃不饱,一点都不舒服。 “饿了?”楚离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都快饿死啦!”君朝云有气无力的抱怨着。 “乖,我让人提前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饭食,等回去以后你肯定喜欢。” “真的吗?”君朝云听到这话,整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什么时候骗过你?” “阿离,你可真好。”君朝云欢呼雀跃。 她眼珠一转,一手拽助力上了少年的衣领,将人往下拉。 楚离猝不及防的低下头,却顺从的任小姑娘为所欲为。 趁着四周无人看见,“吧唧”一口,君朝云狠狠的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末了,还忍不住夸赞起来,“真甜。” 俊美的脸颊上顿时变多了个红印。 君朝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点点头。 楚离哭笑不得。 “记仇。”他一手抚脸。 这下顿时就明白了君朝云为何这般得意洋洋。 白日里马车里的话让小姑娘羞红了脸。 所以现在她要都报复回来。 “当然,这可是和你学的。”君朝云笑得得意。 都说楚离睚眦必报,她也是。 明月之上,光影照在小姑娘的身上,泛着莹润的光。 她笑意盈盈,连眼睛都忍不住的眯了起来。 楚离看着这般生动活泼的小姑娘,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 天空之中慢慢下起了雪。 小姑娘抬头,满眼惊喜,忍不住惊呼道:“下雪了,阿离。” 君朝云来到楚离的跟前,牵起少年的手。 走到不远处的空地之上。 “阿离,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雪。”她笑着难掩激动。 重来一世,她与楚离迎来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场雪。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怀疑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长街之上,华灯泛着光。 雪花肆意的飘着,慢慢在地上堆积,君朝云的发髻,身上都沾染了雪。 她的笑声悦耳,站在风中细细的感受着这场雪。 喝了些果酒,她的脸蛋红扑扑的。 小姑娘看着雪,楚离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 眼角也染上了些笑意。 楚离接过青茵递来的狐裘,走上前,披在君朝云的身上。 “雪大了。”他微微低头,嗓音冷冽。 君朝云侧过脸,看着楚离白皙的脸庞,鸦睫轻颤,他眸色温柔,就这样看着她。 她心中愉悦,轻声开口:“明日应该会很冷。” “阿离,我们回家吧。“她握住少年的手。 不远处,青茵笑容都快咧到了脑后,满意的看着这对璧人。 她手肘碰了碰一旁站的笔直的长生。 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冷肃,怀中抱着剑,侧头看了青茵一眼。 “看见了吗?” “这就叫做般配。” “只有夫人在,殿下才像个普通的男子,有喜怒哀乐。”长生难得的开口说了这么长一句话。 青茵惊讶的不行,“小长生,你今日看来心情很好?“她忍不住调侃着。 “小长生?” “我记得我比你年长,青茵。”长生皱着眉。 “都是朋友嘛,不要介意啦。”青茵歪着头笑道。 “你倒是比从前活泼许多。”长生无奈摇头。 “不好吗?”青茵反问。 “你这样很好,不像从前死气沉沉。” 让人瞧着心疼。 长生垂眸,将未说完的话藏在心底。 “原来我从前竟是那般可怜。”青茵自嘲着。 她的笑意渐渐收敛,声音冰冷:“毕竟该死的人,已经死了,我当然日日欢喜。” “不是吗?”眸子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那些不堪的过往都被她亲手斩杀,从成为影十八的那天起,她在青州已经等了很多年。 直到接下保护小姐的任务,她终于可以不再隐忍,将霸占她父母家财,欺凌她兄长弟弟的叔父婶娘杀了报仇雪恨。 每一个苍影卫都必须要有天衣无缝的身份。 打从她幼时濒死之际成为了苍影卫便发过血誓,终有一天,她会成为合格的苍影卫,完成她该有的任务直至死亡。 如今大仇已报,她也会完成心中誓言。 女子面容肃冷,眉眼坚毅,长生嘴角微勾。 这个小姑娘终于长大了。 他想。 “是。”长生点点头,颇为赞同。 男子的答案让青茵满意的笑了起来,继续看向不远处赏雪的两人。 此番雪景让她也忍不住欣赏起来。 马车慢慢行驶着,君朝云缩在楚离的怀中取暖。 楚离牢牢的将她搂在怀中,小姑娘孱弱,小脸蹭了蹭他的颈间,乖巧的很。 “好暖和。”她舒服的闭上眼。 “困了?” “嗯。”她轻声应答,君朝云眨了眨眼睛,困意袭来让她迷迷糊糊的。 “安心睡吧,离府还有些路。” “好。” “明天的雪景是不是很好看?”她懒洋洋的问道。 “肯定好看,到时候我们去望月阁赏景。” “这个我喜欢。” “往年都没有时间看,要做好多活。” 楚离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知道她自幼过的不易。 陈家人对她苛责,就算回了永安伯府,那些人还是会欺负她。 “还好有你在。” “嗯,我在。”少年声音温柔,似乎又让人安心的力量。 “回府有鸡丝汤面吗?” “有。” “有如意糕吗?” “有。”他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小姑娘的问题。 “真好。”她的声音渐弱。 君朝云慢慢睡了过去。 安心的在楚离的怀中寻了个位置,睡的极为安心。 “慢些赶车。”楚离吩咐道。 “是。” 少年垂眸看向怀里的小姑娘,轻轻整理她散落的发丝。 他的阿云受了太多苦,只要这一世她可以平安喜乐,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甘之如饴。 月色透着窗牗照进马车之中,少年眸中寒意渐起。 任何人能不能成为阿云这一生的阻碍,也包括他。 有朝一日,等到小姑娘知道命格的事。 不,或许那趟大梵音寺她就已经知道了。 但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他了解小姑娘的性子,不忍心他用命来换她的命。 一定会阻止这一切发生,可这却是他不想看见的。 他的阿云这一生应该长命无忧。 而不是为了他这个残忍阴毒的怪物放弃活下来的机会。 他会让她狠下心的。 少年的嘴角仍然含着笑,眼里的疯狂一闪而过,却还是安抚着怀中的小姑娘。 悬铃声停,楚离小心翼翼的抱着怀中的君朝云下了马车。 小姑娘被大氅裹的严严实实,被楚离一路抱进了梵音楼。 婢女小厮们见君朝云睡的熟,都十分有眼力劲的放缓了脚步。 厢房内的银丝炭将整个屋里的寒意被驱散。 君朝云迷迷糊糊的,可知道她正在少年的怀中,也不挣扎,乖巧的继续睡了下去。 楚离将人抱到了榻上,解开狐球给小姑娘盖上。 君朝云无意识的蹭了蹭玉枕。 少年默默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轻轻合上门离开。 灼梦亭中,楚离负手而立。 “殿下。”长生上前唤道。 “说。” “那几个抓到的刺客熬不住刑罚已经死了。” “万蛇窟的鸦女呢?” “鸦女说不出话来,但影一说她或许是个北戎人。” “那就对了。” “与当年萧氏一案有关,他们背后的主人如今怕是还是会和北戎的人有联系。” “这些派来的杀手年纪都不算大,或许还是北戎送给他培养的人。” “那属下接下来该如何去查?” “能从十年前就与北戎人有联系,甚至更早,足以说明此人已经在朝中蛰伏多年。” “唯有老臣才能做到。” “与北戎这么多年都有联系却没有一人发现,长公主明明知道有人在她的府里安插了人却不动声色。” “说明她在忌惮,能让她忌惮的不是手握重病,便是王侯。”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我们的确忽略了一个人。” “传信到青州,让谢夫子去查谢悠在谢氏从前的旧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睡不着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殿下是怀疑长乐王?” “但他不是已经双腿残疾,不理政事吗?” “这些年来,天机阁都暗中打探过长乐王府的消息。” “是,要知道他是个异姓王,可这么多年长乐王府屹立不倒,没有兵权在身,又身患重疾,的确不会引起天子的猜疑。” “长乐王谢悠曾手握重兵四处征战,只是在天下初定之后便意外断腿腿,从此只能隐于府中。” 而那双腿当初也是为了救陛下而断。 “膝下也只有谢连城这么一个嫡子。” “兵权渐渐被天子收走,可正是因为如此陛下才会格外愧疚。” “这几年更是赏赐丰厚,更是被封了异姓王。” “这般的殊荣,对一个老侯爷而言,似乎已经是最大的荣誉。” “陛下更是十分欣赏谢连城,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心安。”楚离冷笑一声。 可北堂墨恐怕不会懂,一个曾经骁勇善战的将军断了腿,成为一个废人。 越是这样的殊荣越是在无时无刻提醒谢悠他的处境。 “殿下的意思是谢悠有恨?” “长乐王的殊荣看起来是尊贵无比,可若是没有世家底蕴支撑,等到了谢连城的手中,这个长乐王的名号会不会成为有名无实还未可知。” “一个对朝廷有功的老臣,又有曾经忠心耿耿的下属在朝为官,自然不会被轻待。” “可若是他的儿子继承了王府后呢?” “谢悠是谢氏一族的旁枝,但却不是主家,很难得到谢氏老家主的支持。” “谢氏可是从前朝便有的世家大族,历代皇室都不能小觑的存在。” “家训极严,不可能随意卷入王朝争斗之中。” “要知道,前朝谢氏非乱世不出。” “历代皇室都不容小觑的存在。” “谢夫子本来应该是谢氏下一任家主,只是他无心问世,在青州落了个清净。” “如果是谢悠,他虽然不能让整个谢氏为他相助,可他毕竟是谢氏的人。” “朝中谢氏宗亲都会暗中护他。” “如果是谢悠意图颠覆皇权,其手段心性的确会让人防不胜防。” “长公主会忌惮,也情有可原。” “谢悠可不是只会打仗的莽夫,或许这些年闭门不出就是在谋划这些事。” “他熟悉北戎,和那些人都打过交道。” “这样的身份地位才足以让北戎肯放心合作,带来的利益无法估量。” 前世谢悠在他即位后一直没有动作,或许,是在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谢连城后来意外坠马身亡,对谢悠来说应该是个极大的打击。 “苍影卫可以盯着他,被察觉也没关系。” “反而能让谢悠放心,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他必会有疑心。” “城府极深,他不可能不知道暗中会有人盯着他。” “可天机阁这些年收集到的消息却毫无破绽。” “或许都是他精心安排的。” “也许他已经发现了苍影卫的痕迹,却迟迟未有动作。” “除了是在试探我,也是为了利用我对付李氏。” “让苍影卫一切小心,不要有任何异动。” “就当全然不知情,反而安全。” “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 “属下明白。” “还有,让燕云十八骑隐匿身份,前往青州,不要出现在人前。”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此事务必周全。”楚离认真吩咐道。 “是,长生领命。” 说完长生便要离开,还没走两步便被人喊住。 “等等。” “去找人问问女子生辰应该送些什么?”楚离神色平静。 长生眼皮微微抽动,“是。” 许是厢房内太过暖和,君朝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可腹中空空还是让她饿醒了。 “阿离……”她看着空荡荡的厢房。 “小姐醒啦。” “青茵,你怎么还没有去睡?” 青茵走到她的面前,探向她的额头,软声道:“是不是睡糊涂了?” “不是小姐你说饿了吗?” “有吃的?”君朝云顿时就来了精神。 门外婢女捧着食盒走进来,将热乎乎的饭食摆上。 蹭的一下君朝云翻身下榻,奔向桌前迫不及待的尝了起来。 热气腾腾的鸡丝汤面让人瞧着便胃口大开。 用陶罐慢慢煨着的鸡汤香味扑鼻,加上这略有嚼劲的面,再配以小葱,清香诱人。 君朝云埋头苦吃,等再抬起头来嘴里还含糊不清的,“青茵,殿下呢?” “殿下让我守着你,应该是有要事处理吧。” “哦。”君朝云点点头。 楚离忙是常有的事,她又低下头,开开心心的吃起如意糕来。 “殿下。”青茵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楚离。 “下去吧。” 君朝云闻声抬头看去,少年走到她的身边身边坐下。 “尝尝。”她将手中的如意糕递了过去。 少年也不推拒,默默尝了一口。 “好吃吗?” 楚离点点头,“不错。” “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我之前问你喜欢吃什么一个都答不上来。” “但是没关系,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总有一天能弄清你的口味。”君朝云其实明白吃食对于少年来说只是裹腹罢了。 他从小生活在冷宫,又在他国为质子,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他想吃爱吃什么食物。 这些她要一点点教他。 “有。”楚离轻声反驳。 “是什么?”君朝云好奇。 “糖葫芦。”少年认真答道。 “好,那我明日便去给你买。”君朝云笑道。 “好。” 君朝云将桌上的糕点一一投喂着眼前的少年。 门外,青茵听见屋内的欢声笑语浅浅的笑了。 她突然想年幼时她的爹娘也是这般。 吃饱了之后,君朝云又没了睡意。 少年认真的将人按在榻上,“夜深了,你该睡了。” 容不得君朝云多说几句,就关上门回到他的厢房。 月上柳梢头。 君朝云翻来覆去怎么就是睡不着,黑暗之中,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内心经过一番挣扎以后,又下定了决心将门打开。 片刻后,楚离的厢房被推开。 “阿离。”君朝云抱着枕头出现在少年的眼前。 第一百一十八章 高山悬月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楚离不禁抚额。 “夫人,这是我的厢房。”他强调道。 “可我睡不着。”君朝云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少年刚刚褪下外裳,身上也只剩个中衣。 衣领微敞,流畅的锁骨,修长的身形和劲瘦的腰身,渐渐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 君朝云目不转睛的看的津津有味。 楚离忍俊不禁,走上前将门关上,君朝云的视线就一直这样随着少年移动。 他轻叹了口气,将小姑娘连人带枕头抱了起来。 “干嘛?”君朝云疑惑。 “睡觉。” “哦。” “睡觉!!!”君朝云惊出声。 这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嘛。 “好呀好呀。”她频频点头。 “呵。”楚离也被她这副样子给弄得哭笑不得。 将小姑娘放好在他的床榻之上,君朝云顺势翻了个身,将软枕放好,侧头看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缠枝床幔被轻轻放下,楚离将锦被仔细盖在她的身上。 “不许多想。” “安心睡吧。”楚离将人揽到怀中。 “阿离,你好香啊!”君朝云嘟囔着。 她蹭了蹭少年的颈间。 “别闹。”楚离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 这么长时间的调养,君朝云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起来。 原本瘦削的小脸长了不少肉。 “阿离……”小姑娘轻声开口,灼热的气息萦绕在楚离的耳边。 她碰了碰少年微凉的耳垂,像是找到什么新奇的玩意。 “你耳朵红啦!”她忍不住笑道。 楚离抓住这作乱的手,“阿云,你是个姑娘。” “怎么啦?” 他有些无奈,“要矜持。” “哦,那我不碰你了。”君朝云收回收手,安静的躺在他的身边。 “担心我?”楚离轻声问道。 他明白小姑娘这几日为何总是寸步不离。 离过往的真相越近,她越担心。 “你已经为了这些事辛苦许久了,阿离,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君朝云试探着问,她心疼少年背负的一切。 萧皇后惨死,备受欺凌,是少年一切偏执与疯狂的原因。 “长乐王谢悠。”楚离没想瞒着她。 “其实当年谋划陷害萧氏一族的奸计并不高明,只是鸟尽弓藏,陛下容不下罢了。” “信不信不重要,而是天子不放过,不是吗?”君朝云无比如清醒。 “阿云,有的事情不是对与错能说的清的,人心险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萧氏没有早早认清这一点。” “一代忠臣,含冤而亡。”楚离眼里尽是嘲讽。 君朝云握住他冰冷的手,“阿离,总有一天,那些人会付出代价的。” “你前世可以做到,这一世只会做的更好。” 她的少年郎是高山悬月,世人不懂他的孤寂与痛苦。 他失去过太多,从恢复记忆之后那些过往更加沉重,明明应该是个意气风发的燕京少年,如今却要在皇权争夺之下抛弃本性。 无论是书中,还是 小姑娘翻起身,静静抚着少年的脸,温柔而又怜惜。 手指顺着少年的眉间渐渐向下,直到停留在那薄凉的嘴唇上。 君朝云轻轻吻向他的眉间,脸颊,然后来到嘴唇。 再一点点加深这个炙热的吻,少年紧紧的搂住她的腰,却不做任何反应。 任由着君朝云为所欲为。 颈侧传来温润的触感,楚离眸色幽深,握住她腰间的手也微微用力。 散乱的衣领被扯开,君朝云低头,在少年的心间落下一吻。 呼吸渐渐加重,楚离闭上眼,平复着心间的悸动。 少年的耳尖滚烫,君朝云猝不及防的笑出声来。 “殿下还是这般抵抗不住。” “阿离很喜欢,对吗?”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指慢慢顺着少年的胸膛而下,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故意撩拨着。 逼着少年给一个答案。 眼看着楚离的呼吸越来越重,君朝云心中越发愉悦。 少年乌睫微颤,指尖微微用力,谁都能看出他心中的不平静。 良久,楚离终于放弃抵抗,“喜欢。”他声音嘶哑。 君朝云作乱的手停下,“算啦,今天先放过你。” 楚离将人按进怀里,咬牙切齿,“谁教你的。” “不小心看过喜娘给的册子。” “就记住了。”君朝云也不太熟练。了,埋着头闷声答道。 “以后,不许这样。” “为什么,你刚才还说喜欢。”君朝云反驳着。 “这种事,你不必做。”楚离细细摩挲着小姑娘的手。 “不想脏了你的手。” “心悦卿,与这些无关。” 他喜欢这个女子,从来就不是因为前世那一夜之后的怜惜与责任。 人生在世皮囊而已。 情自心而起,他不想折辱他的阿云,用这种方式取悦他。 “不是折辱。”君朝云明白他的意思。 “我喜欢阿离,我也喜欢阿离刚才的样子。” “” “阿离,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愧疚。” “自责前世没有保护好我。” “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总是对自己太苛责,其实前世我太过懦弱卑微,让那些人有伤害我的机会。” “想想,我真的很笨,轻易的相信太多人,他们的手段也许没有那么高明,可对我依然有用。” “明明你已经让那么多人保护我了,可是我还是因为养母心软,去见了她,落入了精心为我准备的陷阱。“ “从一开始,我就在自欺欺人,以至于到了后来,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命运不公,我屈服了命运,没有一丝反抗。” “一次次去试探他人真心,到头来遍体鳞伤,让真正为我好的人伤心自责。” “阿离,我后悔过的,在暗狱的时候,没有哪一刻更后悔。” “后悔我应该勇敢一些,去反抗所有的不公,去争取一次,哪怕一次可以正大光明离开永安伯府的机会。” “也许就不会是那个结局了。” “如果我能早点明白就好了。” “还好,我等到了,现在也不晚。”君朝云眼里含着泪。 “我总是说喜欢你,却没有勇气靠近你,后来想想,那是妄念,不是一个人该喜欢心上人的样子。” “自怨自艾,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却没有去了解你一点点。” “阿离,我原来就是个自私的胆小鬼。”她自嘲着。 “你很好,这世上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所以性子不同。” “胆小怕事是因为不想再受人伤害。” “自卑是因为拥有的太少,所以不敢表露半点情义。” “阿云,我们是一类人。” “所有展现给他人看的都是保护自己的铠甲。” “你什么都没有做,却被拽进了这些事非,是世道不公。” 从见到君朝云在喜房杀了孙有才时,他才发现这个他刻意忽略的女子骨子里的性子是怎样的。 他在小姑娘的身上看见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对一切的漠视,是向死而生后的决然。 在那一刻,或许他们就是一类人,遭遇那些不堪的往事后展现了人性中的恶。 “阿离,我们是夫妻。” “可以承担今后发生的一切事。” “我会慢慢强大起来,直到可以保护好自己。” “还可以保护你。” “好。”楚离心中微动。 他的阿云会渐渐成为一个坚毅果决的女子。 这样不管他在不在她的身边,她都可以好好活着。 月色朦胧,依偎着的两个人渐渐睡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流朱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天光乍亮。 一夜之间,积雪已没入膝盖。 闻香小筑内,君子姝放下手中的佛经。 看向匆匆回来的连翘。 “慢点,不着急。” 连翘娇憨一笑,“没事小姐,先前小姐让我去牙行买了几个小厮婢女。” “都放在城北租的院子里了。” 接着连翘又从胸口小心翼翼拿出锦帕,将里面包着的银票拿了出来。 “这是小姐玉容养颜方卖出去的银票。” “一部分我存在了钱庄,钱庄给了信物,让我们务必保管好。” “剩下的除了付给牙行,都在这了。” “放心小姐,我乔装去的,没人发现是小姐的方子。” “好,飞花阁的东家家财万贯,这方子虽属上乘,但飞花阁的养颜秘方也是极好,她应该不会为了这个方子故意为难你。” “等钱够我们在离府用后,我们就走。” “好,放心小姐,连翘一定会让小姐心愿达成的。” “三妹妹那边呢?” “这些日子三小姐没有出去见任何人,很安分。” “三小姐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连翘疑惑不解。 “她那不是安分,是有了新的算计。” “小姐是说陈家那几个?” “打探消息的几个小乞丐说陈富和陈金宝父子只见过几次。” “陈富每次赶回来然后就匆匆回了赌坊。” “不过外面都在传小姐的身世,那陈富在赌坊大肆宣扬,伯爷知道也没办法。” “那是谢三爷的地盘,伯爷没办法插手。” “伯爷没法子,这两日发了好大的脾气。” “那些想给小姐说亲的也不上门了。” “老夫人还在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被陈姨娘给劝住了。” “回来的时候,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议论。” “赌坊那边似乎怕他跑,每每都找打手跟着,小乞丐不敢靠的太近。” 君朝云笑了笑,“这个时候就算父亲想否认,也没办法,要是之前他还能让陈家人从燕京消失。” “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父亲以为田氏病重,又不能说话,出了燕京也就没人知道了。” “可陈富不一样,有君蓁蓁暗中相助,他就可以到处宣扬。” “阿云姑娘的容貌已经出现在了燕京高门之间,谁都会相信那些传言是真的。” “只是碍于南安王,她不敢让陈富直接去找阿云。” “要我说,三小姐就是个没心肝的,小姐打小待她那么好。” “处处护着她,什么好事都会帮她,可到头来三小姐都是利用。”连翘愤愤不平。 “好啦,不要生气了。”君子是啊。抚道。 “其实也是件好事,不是吗?” “现在外面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流言都是真的,我也不是养女,就是被抱错的孩子。” “父亲生气是因为永安伯府的名声受了影响。” “君蓁蓁想了办法让那对父子留在了燕京,是想让陈家人找我的麻烦,让我会成为她今后往上爬的阻碍。” “所以她必须要我的身份公之于众,没有机会嫁入高门,对她有威胁。” “说起来也可笑,她居然防备我到了这个程度。” “是嫉妒,小姐,只有嫉恨一个人,才会一直不肯放过别人。”连翘虽然大大咧咧,但也正是这样赤城的人才更能察觉他人的恶意。 “是啊,连翘,你比我可聪明多了。” 也只有她在前世被所谓的姐妹情深所蒙蔽了双眼。 “她现在见到了阿云,又对南安王起了心思,自然也是想将阿云拖下水。” “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挑错了人,不是每个男子都会受她的蛊惑。” 她见过北堂月离是个什么样的人,绝不会被其它女子动摇本心。 “不巧的是,南安王不会。” “那这叫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青茵心情大好。 “有进步。”君子姝夸赞道。 “父亲本来是想用我换一门好亲事的,可现在怕是不可能了。” “既然对伯府没有用,那么就会舍弃,等你用完最后那一点点价值就会一脚踢开。” “等着吧,他们很快就会让我离开了。” “放心,这个时候我要走,反而是个好机会。” “我自愿离府寻亲生父母,旁人也不会说伯府的不是。” “可伯爷肯放人吗?”连翘神色担忧。 “不肯也没办法,总不能真的将我困在府里,惹出祸端来。” “之前君家将事情压了下去,我一时不好离开,而且现在弄清楚了三妹妹的心思,也算是个收获。” “否则就算我们走了,她也不见得就会放过我们。” “现在我们走不用担心会在外面饿死。” “不是很好吗?” “小姐说的是。”连翘赞同的点点头。 “让人接着盯着陈家人,只要不惹出其他麻烦事来,就可以了。” “知道了。” 兰苑,君蓁蓁刚刚发了一通脾气,砸的地上到处都是首饰摆件。 这么长时间都一无所获,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北堂月离。 而且那个南安王还很护着君朝云那个野丫头。 太子如今对她仍有情意,三番两次的派人传话。 君蓁蓁当然明白北堂衡的意思,无非是让她入东宫做个妾室。 这才是让她烦心的地方,她已经知道了今后的结局,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废物。”君蓁蓁心情不好,就想将这怒火发泄在婢女身上。 流朱是她的贴身婢女,往日里常常被打的一身暗伤。 君蓁蓁有防备,都是将伤留在暗处,不会让人明眼看去。 她握住金簪来到跪在地上的流朱面前。 笑容扭曲狰狞,“你是不是也在嘲笑我?”她阴恻恻的问道,眼里满是疯狂。 流朱整个人恐惧的颤抖不已,连连摇着头。 “不,不是的,小姐。”她的声音透露着哀求。 “看来是了。”君蓁蓁满不在乎的忽略她的话。 “那你就再长长记性。” 她举起手中的金簪就要往流朱的身上扎去。 第一百二十章 断胳膊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不要,求求你小姐。”流朱瞳孔睁大,害怕的向后面退去。 君蓁蓁一把拽过她的头发,“贱人,连你都瞧不起我。” 头皮被拽的发红,流朱拼命的挣扎着。 眼泪砸在地上,君蓁蓁笑得癫狂。 “哭,还真是梨花带雨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见了谢世子连路都走不动了。” “怎么,想得到谢世子的垂青,看不起我这个小姐了!”君蓁蓁的金簪从流朱的脸颊慢慢划过。 “你这张脸,怕是不够看吧!” “你说要是在这张脸上划上一道口子,是不是更有趣呀?” “到时候,谢世子肯定第一个注意到你。” 流朱眼神惊恐,“不不是的,小姐我不敢了……” 君蓁蓁声音狠厉,“我瞧你敢的很。” 流朱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君蓁蓁注意到了这双眼睛。 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相貌平平,身份地位却生了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 “我说平时怎么不敢看我?” “这双眼睛倒是碍眼的很!”她冷笑一声。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这双眼睛挖下来。 一个身份卑贱的下人,凭什么会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金簪慢慢滑向流朱的眼睛,她的瞳孔渐渐微颤,人也不受控制的往后跑。 可头发被人拽住,流朱的手指死死的拽住自己的衣角。 “一个没有用的婢女,这双眼睛留着干什么?” 她眼神发狠,攥着金簪就要往流朱的眼睛扎去。 金簪尖锐,呼吸之间流朱猛地闭上眼睛。 拽住衣角的手也陡然放松,一把抓住君蓁蓁的手腕,“小姐。” 她声音冰冷,全然不似往常那般轻声细语。 君蓁蓁一愣,抓住她手臂的手十分用力,让她竟然挣脱不了。 流朱微微用力,金簪落地。 君蓁蓁看向掉落在地上的金簪,怒气冲天,“你……” “大胆!”她怒喝一声。 那双桃花眼睁开,眸中是冰冷的杀意。 流朱嘴角冷笑,“小姐,你为何还是这般蠢?” 她随手将君蓁蓁推倒在地,麻利的站起身整理衣摆。 满不在意的看向一脸震惊的君蓁蓁。 “你,你会武?”君蓁蓁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整理完松散的发髻,流朱眼里闪过一丝嘲讽,随手捡起地上的金簪。 周身杀意迫人,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向跌倒在地的君蓁蓁。 这般犹如地狱罗刹的模样让君蓁蓁心中警铃大作,她开始疯狂的向后退。 直道人被逼到了墙角。 “来人快来人啊!”她慌乱的高声喊着。 “蠢货!”流朱讥讽着。 “小姐也不想想你每次要折磨我之前都会将所有人赶走。” “兰苑偏僻,小姐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搭理的。” 这下君蓁蓁要不要的慌乱害怕了起来。 兰苑的婆子根本不敢随意进来。 “小姐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苛待下人,威逼利诱,那些婢女婆子没有你的命令,这个小院他们根本就不会靠近半分。” 流朱指腹摩挲着这做工精致的金簪。 “而且我吩咐过了,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进来。” “他们可是十分听小姐的话呀!” “就算今天你死在这,也没人会进来。” 她歪头一笑,“不如今天流朱就送小姐上西天。”流朱目光冰冷,看着她宛如看向一个死人。 俯身探向君蓁蓁的胳膊,笑得瘆人。 君蓁蓁连忙缩到一旁,强行镇定下来,“等等,你听我说,流朱。” “啊……”下一刻她惨叫出声。 却被流朱封住穴位,发不出半点声响。 君蓁蓁的手臂被反折过来,咔嚓一声断掉。 “小姐太聒噪了,不过是断一条胳膊而已,还比不上小姐曾对我做的半分,如今,也该让小姐好好尝尝这滋味了。”她流朱满意的看向自己的杰作。 君蓁蓁的右手无力的垂在身侧,险些就要晕死过去。 可流朱用尖锐的指甲掐住她的脖子。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让君蓁蓁开始挣扎起来。 可她的手臂已经使不上任何力气,只能用一只手去掰开那只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她的声音嘶哑,却被堵在喉咙中发不出完整的字节。 “小姐,这滋味好吗?”流朱手中一点点收紧。 君蓁蓁拼命的摇头,眼眶通红,整个人宛如一条濒死的鱼。 不知过了多久,流朱感觉到手中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她褪去眸中的杀意,陡然一松。 君朝云失去了桎梏,无力的倒在了身后的墙上。 咳的撕心裂肺,手臂上传来阵阵巨痛,让她的面目狰狞起来。 流朱上去,手指微动解开她的穴位。 “你,你究竟要干什么?”君蓁蓁勉强的开口问道。 眼里惊恐万分,看着面前这个残忍异常的女子。 流朱轻蔑一笑,“小姐不妨猜猜。” 君蓁蓁忍着痛楚,额前冷汗直出,虚弱的开口问道:“你在我身边隐藏了这么多年,等到今天再动手。” “到底是为什么?” “小姐这些年私底下不知道折磨死了多少婢女,只要我活到了今天。” “要我说像小姐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上千万次了。” “但可惜呀,你还有用。” “小姐现在还不能死。” “既然当初小姐把我从那么多人当中选到了你的身边,小姐的命从那一刻起,就不再属于你了。” “你什么意思,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 “主人说了,要带你去见他。” “今日你的这条胳膊,是送你的见面礼。” “小姐放心,主人想与你合作就不会害你的性命。” “等会儿我会带你去见主人。”流朱冷冷道。 “对了,还要提醒小姐一句,千万不要动别的心思。” “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就先拿你开刀,我的武艺足够你死上千万次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流朱又嘲讽了起来,“若不是今日小姐这般咄咄逼人,你也没有机会见到主人。” “流朱,你们想要利用我。”君蓁蓁恨恨道。 “那也是小姐你蠢,本来以小姐这样的身份容貌,是不会入的主人的眼。” “谁让你起了不该有的贪念,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流朱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不该招惹的人?” “流朱,你说清楚。”君蓁蓁追问着。 “如今这些也不重要了,等你见了主人你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要看你自己。” 流朱将地上散落的东西归于原位。 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恭敬卑微,“小姐,现在就要流朱为您梳妆打扮。” 说完毫不留情的将君蓁蓁一把拽到椅子上。 君蓁蓁刚要起身,又被死死的按了回去。 “小姐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否则流朱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胳膊还是断的,疼的她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哎呀,忘了小姐的胳膊。”流朱惊讶一声。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小姐放心,流朱这就帮您接回去。” 铜镜之中,君蓁蓁看见了面露惧色,满身狼狈的女子。 她压下心中的慌乱,“快点。” 流朱收敛笑意,将手随意的的搭在那条断了的胳膊上。 咔嚓一声,还未等君蓁蓁呼痛胳膊就又被接了回去。 “好了。” 流朱仔细了挑选了一套妆面,“今日小姐就用这套吧,可好?” 君蓁蓁根本不敢回头,僵硬的点点头。 她手上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挽了一个君蓁蓁平日里最喜欢的发髻。 又细心将她的妆容整理干净。 “小姐看看。”她摆正君蓁蓁的头。 君蓁蓁看着铜镜中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流朱,莫名的恐惧袭曼全身。 第一百二十一章 威胁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又小心的搀扶君蓁蓁换上新的衣裳。 至于那套被弄脏的衣服被随意的丢在一旁。 流朱耐心的整理着她的衣领。 声音放的极低,“待会小姐就说去城南新开的铺子看看。” “可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瞧出端倪。” “不然……”她声音冰冷的威胁着。 君蓁蓁点点头,“放心,我不会对外面乱说的。” “那奴婢就放心了。”她整理好君蓁蓁的衣裳,恭敬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人离开厢房,君蓁蓁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手掌中冒着细汗。 君蓁蓁只觉得快要疯了,一切与她想象中发展的完全不一样。 一个婢女居然在她身边藏了近十年之久。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年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一些人的眼皮子底下。 想到这,君蓁蓁忍不住害怕起来。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门外,流朱催促着。 “知道了。” 君蓁蓁控制着即将崩溃的情绪,在流朱的威胁之下上了马车。 “你要带我去哪?”君蓁蓁试探着。 “小姐,到时候就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才慢慢停下。 眼前的是间首饰铺子,君蓁蓁在流朱的示意下进了铺子。 迎面而来的是,满脸笑容的掌柜。 流朱对他使了个眼神,掌柜立刻就收敛了笑意。 “两位请。”掌柜将人带到后院的一处厢房内。 “东家,人来了。” “好,去外面候着吧。”屋内传来女子的声音。 眼前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流朱见她犹豫,伸手将人推了进去。 “主人,人来了。”流朱低着头。 屋中昏暗,透着屏风隐隐约约的能瞧出一个人形。 “你是谁?为何要见我?”君蓁蓁声音颤抖。 “君家三小姐。” “我究竟是谁并不重要,但你现在的命在我的手里。”女子染着丹寇的手微抬 黑暗中便出现一个蒙着面容的男子。 他走到君蓁蓁的面前,将人一把按在地上。 “我也不与你废话,你一个君家的庶女,生母只是一个姨娘。” “本来像你这样的身份,我实在是看不上。” “可谁让你现在是一个极佳的人选。” “你今日要是答应,我就饶了你这条命,要是不答应,君家不过是死个庶女而已。” “你要做什么?”君蓁蓁咬牙切齿。 “我要你入太子府。” “太子府?”君蓁蓁惊讶,她跪在地上被黑衣男子压着,根本不能动弹。 “对,就是太子府。” “入太子府做什么,太子如今已有了太子妃的人选,你都说了,我身份低微,怎么入太子府?” “身份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找人帮你安排好,太子既然喜欢你,你进去也不是难事。” “可我已经与太子一刀两断。” “男人嘛,对曾经的女人总会有那么几分耐心,你的手段虽然登不上大雅之堂,但是也足够用了。” “只要你能够牢牢的抓住太子的心就够了。” “那入府后呢?”君蓁蓁不相信这件事会这么简单。 “还算有几分小聪明,入了太子府后你要做的就是杀了徐氏嫡女。” “徐佳宁可是陛下亲封的太子妃,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杀了。”君蓁蓁感觉她在天方夜谭。 “自古以来,死在后宅争斗的女子还少吗,徐佳宁体弱,你总会有机会下手的。” “最好是能够借他人之手。” “提醒你,最好你既能完成我的计划,又可以平安脱身。” “求活的法子我已经说了,你知道该怎么选?”女子的声音冰冷无情。 “我若是不答应呢?”君蓁蓁反问。 “由不得你不答应,流朱我一直跟在你的身边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这些年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要是被我听到了一丁点风声,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你威胁我?”君蓁蓁不甘心的问。 “那又如何?” “我竟然敢威胁你,你就应该知道你是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的。” “莫说是你,就是整个永安伯府,也不过是个蝼蚁罢了。” “不过嘛,你是个聪明人,你只要做成这件事,到时候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我,我……”君蓁蓁心中纠结。 女子手指微动,黑衣男子当即掐住君蓁蓁的脸,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将小小的一枚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君蓁蓁想要挣扎,但男子不容她拒绝,随意点了两个穴位,她就被迫将这药丸吞了下去。 “五步散。” 君蓁蓁被摔在地上重重的磕了起来,她想要将这药吐出来却无济于事。 屏风后精致华贵的女子,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一身狼狈的君蓁蓁冷笑出声。 “没用的。” “不管你答不答应,你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不然到时候就别怪我无情。” “五步散的解药我每个月都会让人给你送来。” “什么时候我交代的事情,你做成了,什么时候我就会给你解药。” “你要是有了异心,就等着穿肠烂肚痛苦而死吧。” 君蓁蓁无力的看着昏暗的房间,一口无言的恐惧压身。 “我,我答应。”她闭上眼睛。 “这才是个聪明人。” “世上只好我能给你的会比想象中的更多。” “流朱,把君三小姐带出去,照顾好了,记住千万不要出现任何闪失。” “是,主人。”流朱将地上的君蓁蓁拽了起来。 门暂时没打开,光透进厢房。 君蓁蓁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却只见屏风内的女子似乎衣着华贵。 露出的衣摆精致漂亮。 “走吧。”流朱皱着眉。 “连我都没有见过主上的真容,你又有什么资格?”流朱冷冷道。 君蓁蓁腿都软了,在流朱的搀扶之下,默默进了马车。 她靠在车壁上,思绪被极限拉扯着,却始终理不清。 “主人反复的是你照做就好了。” “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君蓁蓁一点都不想回应她,垂着头无精打采的。 梵音楼内。 “殿下,那个君三小姐果然有古怪。”影一藏在暗处禀报着传上来的消息。 “说。” “今日她与婢女去了一家新开的首饰铺子,虽然与往常无异。” “但属下们发现首饰铺似乎有不少高手。” “避免打草惊蛇,我们不敢靠近。” “但那位君三小姐回府后,似乎好像很依赖她的那个婢女。” “苍影卫的兄弟们观察了她多日,君三小姐一向不喜欢与婢女靠的太近,今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首饰铺子是新开的,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痕迹。” “婢女?” “不要继续追查那间铺子,小心被人察觉。” “永安伯府还是继续让人盯着。” “是,殿下。” 影子悄无声息的散去,楚离坐回桌前。 “刚才是影一吗?”君朝云开口问道。 虽然刚才她并没有看到影一出现,可地上的影子却骗不了人。 “是。” “之前应该也是影一在暗地里保护我吧?”君朝云猜测。 “是。” “什么时候发现的?”楚离看着一旁的小姑娘。 “猜的。”君朝云笃定。 “其它的影卫在府里虽然来去无影,但还是能够让人察觉的。” “影一应该是这些人中身手最好的。” “你想保护我,肯定不会让我察觉。” “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 “影一擅隐匿,他的追踪术一向很好。” “影一说他们看见君蓁蓁进了一家铺子?” 楚离点点头,“这般大张旗鼓,说明这背后之人根本不在乎别人去查。” “既然不能打草惊蛇,那就等君蓁蓁她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既然她前世与这些人就有合作,不可能一直没有动作的,我们就等着她送上门。”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辰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不再多睡一会儿?”楚离看着小姑娘只穿着单薄的中衣。 但屋内银丝炭烧的旺,君朝云一点都不觉得冷。 “不睡了。” 楚离将人揽到怀中,“今日是你的生辰。” “生辰?”君朝云愣了愣。 在她的记忆中,她好像从来没有过过生辰。 陈家人没有一个人记得她的生辰是哪一日,她也不是陈家的孩子,究竟是在哪一天出生她也不清楚。 回了永安伯府后,君弘和洛氏对她这个样子很失望,也就没有人再提起过她的生辰了。 或许也是怕惹来别人说闲话,每逢到了生辰所有人都会自动忽略这一件事。 洛氏记得,但好几次都因为别的事情转头就忘了,然后再告诉她,等下一年再办生辰宴。 就这样,一年年过去,就到了宣宁十九年,在她生辰前夕,被带入了九层暗狱,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忘了。 楚离轻轻报了抱怀中脆弱的小姑娘,“你本来就是出生在冬日。” “我都快忘了。” 她生在冬日,年近除夕,民间常说,在冬日出生的孩子要过完一个完整的生辰才算真的长了一岁。 “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辰。” “谢谢你,阿离。”君朝云轻声说道。 “看看吧。”楚离从袖口中取出一枚骨哨。 “这看着好像是一枚狼牙。”君朝云结果在手中仔细端详着。 “是,用狼牙制成的。” “上面的新月图案是苍影卫的图腾,今后你若是遇见状况就吹响这骨哨。” “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君朝云摸着骨哨,却觉得格外的眼熟。 “我记得有一年宫宴,陛下给每位贵女都赏赐了东西。” “我拿到的好像是一个玉镯,比起其他贵女的要朴素的多,上面好像就有一个新月图案,我还以为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份不高,所以宫里赏赐给我的东西比较简单。” “和这个很相似。” “当时很多人都说我居然收到了这么简单的玉镯。” “是你送的?”君朝云这下突然就明白了。 “这玉镯后来青茵一直帮我收着,让我随身带着。” “我想起来了,有几次我明明遇到了危险,但是又好像有人在暗中帮我。” “是你的人?”君朝云追问着。 “是,玉镯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你,便借着宫宴的机会送到你的手里。” “所以,青茵也是你安排的。” “她当时告诉我,玉镯是天子所赐之物,戴着或许能够保我的平安,况且那个玉镯看起来并不起眼,我心想着带着也没关系,所以出门就会将那枚玉镯带在手上。” “我被人下药抓住的时候,青茵将我扔上马车,独自对付追杀我的人。” “可惜当时来的人太多,我没逃掉。” “再后来,我在九层暗狱见到了青茵的尸首。” “当时很伤心,有些东西也没有刻意的去想。” “我还以为是自己的运气好了起来,没想到不是神人庇佑,而是你一直让人默默保护我。”君朝云苦笑一声。 “看来我从前是真的天真的很。” “这枚骨哨你遇到危险就吹响它,附近的苍影卫听到这声音,一定会想尽办法赶来。” “阿云,以前总是怕连累你,我担心你怕我讨厌我。” “有意的疏远你,自以为可以保护好你,却还是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阿云,这一次不会了。”楚离将人牢牢的箍在怀里。 “嗯。” “好了好了,快放开,抱的太紧了。”君朝云在他的怀中挣扎了一下。 “我要梳妆了。” “青茵还等着我回去呢。” 楚离将小姑娘放开,“外面太冷了,我送你回去。” “虽然有些人明明说好要和我同住的,可谁知道是两间厢房。” “怎么怕我吃了你?”君朝云嗔怪道。 “是啊,阿云的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谁知道呢?”楚离意有所指。 “不许嘲笑我。” “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那我想想都不行吗?” “行。”楚离无奈道,将人放在小榻上,用狐裘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抱会君朝云的厢房里。 梳妆桌前,铜镜中的女子娇俏动人。 褪去了过往的青涩,身体开始抽条似的长开,眼眸清澈温润,薄唇轻抿,还带着几分坚毅。 楚离接过木梳,一点点替她梳理着头发。 “你要帮我挽发?”君朝云有些诧异。 “嗯。”楚离耐心的选出一副新的发饰。 “我记得你以前也为我挽过发,我从小便不会这些,都是随意的梳些平常的样式。” 君朝云想起了前世,当时的他们在逃难的途中,她重病在身,都是少年整理她散乱的头发。 一开始她还十分不适应,但时间久了以后便随他去了。 等到住进了燕京的小院子里,或许是碍于男女大防,她也就不愿再让他碰她的头发。 其实后来想一想,一个男子如果不是真心爱一个女子的话,是不会这般耐心细致的对待一个女子的。 只是她一味地沉溺于身世与亲人之间,自卑而有前路,从不会相信少年会喜欢她。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是谁教你的。” 少年手中束发的手微顿,片刻后他又慢慢的说起了过往。 “是宫女。” ““我出生不久后我与母亲被囚禁在长幼时与母亲住在长宁宫时,我经常会看母亲身边的大宫女柳儿给母亲梳各种各样的发髻,她的手艺很好,母亲也十分相信她。” “柳嬷嬷总说,母亲生来尊贵,无论在任何境遇之下,都不能折辱了,即使长宁宫什么都没有,经常吃不饱饭,宫里的太监嬷嬷很会看眼色,克扣长宁宫的膳食是常有的事,可母亲还是会收拾的很干净,与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女子不一样。” “母亲没有伤心,因为有我,她必须振作起来。” “后来呢?” “柳嬷嬷走了,我发现她的时候,是在老太监的房里。” “她本来只是想为我们换点过冬的衣物,在那些人的授意之下,被守门的老太监给折磨死了。” “你杀了那个老太监。”君朝云接过她的话。 “是,我杀了他。” “切断了他的脖子,一寸寸将他的骨头拆开,皮肉就散落在院子里,喂了野猫。”他的神色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 “有几个宫女太监看见了,疯的疯,死的死。” “整个宫里都在说我是个怪物。” “母亲也在。” “却没有责骂我,她告诉我,要是能够在这座皇宫里活下去,就必须要狠。” “母亲帮我将那些尸体都扔进了井里,毁尸灭迹。”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母亲就已经知道我被养成了一副什么样的性子。” “她是故意的。” “萧皇后她或许是想保护你。”君朝云放软声音。 否则就不会用她的死,来掩盖蛊毒的真相,在那一刻,她是想要来保护她的孩子。 “我幼时并没有和其他的皇子公主们接触过,母亲告诉我什么,我就会记住,教我什么,我就会去努力的学好。” “她教我杀人,我都用在了那个杀了柳嬷嬷的老太监身上。” “母亲告诉我,日后如果碰见这些人,以后这般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们,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活下去。” “后来就是我给母亲挽发,其实母亲心里很伤心,柳嬷嬷与他自幼一起长大,情如姐妹,她是逼着自己狠心。” “那你呢。” “殿下的心里也很伤心吧,只是殿下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只知道报仇。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挽发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母亲死的那一天,我在大殿之外,亲眼看着她被火梵。” “我没有冲进去,因为我知道母亲不希望我进去救她。” 少年平静的诉说着这一切,手中动作不停人细心地望着小姑娘挽发。 铜镜之中,少年手指翻飞,麻利的为君朝云挽了个发髻,簪了一支海棠花玉簪,清秀雅致。 “萧皇后不会怪你的,也许在那个时候,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够好好的活着。” “从外祖父舅舅死了以后,母亲就已经不想活着了。” “于她而言,是解脱。” “她后悔接下先帝的遗昭,她一直觉得如果他没有成为皇后,就可以和萧氏同生共死,而不是被困在长宁宫日夜忏悔 。” “母亲她到死都在怪自己。” 君朝云握住少年的手,“辛苦了。” 指腹间是少年夜以继日练武而磨出的伤痕。 书中的寥寥几句却是楚离悲惨多年的人生。 在那之前,她并不知晓少年的经历,似乎在所有人看来,萧皇后死后,少年身为嫡子却要被送北戎作为质子,满朝文武却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止。 北戎皇室对待他极其残忍。 “我记得你是从北戎回大黎的路上失去踪迹的,那么多人都不想你回来。” “阿离,过往总总太过辛苦。” “你以前总是板着一张脸,我当时就在想,这个漂亮的哥哥究竟经历了什么眼里才会那么的无悲无喜。” “阿云,这些已经过去了。” “是啊,已经过去了。”君朝云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今日是夫人的生辰,故事听完了,就让为夫为夫人画眉可好?” “好。”君朝云点点头。 君朝云眉生的浓,稍加修饰就能画好。 少年捧着他的脸,眉目温柔。 长生看见这一幕,刚要回禀要事又默默将踏入门槛的脚收了回去。 青茵捧着新收集的梅林雪水。 “这是什么?”长生指着女子手中的陶罐。 “用来泡茶的雪水,很是甘甜可口。” “小姐她怕苦,用这个最为合适。” “十八,你好像很喜欢夫人。”长生看向一旁欢喜的青茵。 青茵看向屋内的二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小姐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欢,也许是小姐她善良,和我以前见到的人都不一样。” “她的眼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身份地位而怠慢任何一个人。” “这样的小姐,谁会不喜欢呢?”青茵反问道。 “那你呢,除了小姐,还有喜欢别的人吗?”长生装作无意的问着。 “别的人?”青茵略微挑眉,晚着头打量着站的笔直的长生,一如既往的冷肃。 若不是在他背后的那只手不安的用了点力,指骨发白,青茵险些都要以为他是真的心如止水。 “自然是……”她故意拖长尾音。 长生就这样看着她,似乎焦急的等着一个答案。 “没有。” 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长生的眼里话过一丝失落,却又很快的掩饰了下去。 “没有最好。” 至少他还有点机会。 他想。 往日对感情一向空白的黑衣少年根本就不清楚女子的心思,只要对方说没有,他就会傻傻的相信。 “长生,你知道刚才那番话,你问一个女子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长生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 他做事想来稳重,杀伐果断,自幼时成为苍影卫的那一日起,他便一直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拼命的习武,日夜杀人,像一个无情的行尸走肉。 他的心中唯一的目的就是要保护好少主,也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子有过什么接触。 苍影卫中的女子,都是他的兄弟姐妹,他从来都没有过一丝妄念。 但青茵不一样,他一直都明白。 他对她有妄念,自少时见她的第一眼时便知道了。 否则当年他不会在那个雨夜救下这个姑娘。 “呆子。”青茵轻笑一声。 “小长生,你是不是很喜欢我?”青茵靠近少年。 女子独有的气息传来,长生微微向旁边挪了挪,整个人都不自然了起来。 青茵看着他因为紧张而颤抖的乌睫,笑的更欢快了。 身为苍影卫的首领,长生见过的女子无数,却仍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心仪的女子。 本以为少年根本不会回应。青茵刚想拉开二人的距离,却听见旁边传来一个微不可查的声音。 “是。”黑衣少年僵硬的点头。 这下青茵却被他的回应给惊的不行。 她眼里满是震惊,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向来少言寡语的少年居然会大胆承认他喜欢一个人。 “原因。”青茵强压着心中的慌乱,镇定的问道。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长生,试图从他的眼里看见一点退却之色。 “没有。” “为什么?”青茵不懂,一个男子喜欢另外一个女子,肯定是需要有原因的。 人与人之间怎么可能会突然会有感情。 “情深自心而起,有时候不需要理由。”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像我们这样的人,的确没有女子会喜欢。”长生神色冷静。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讲话藏在心底的人,不论对方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他都不后悔。 “如果我不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会为了我终身不娶吗?”青茵故意为难的问他。 “会,我此生只会爱一个女子,不会再爱上他人。”长生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长生,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青茵微愣。 “在你的心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冷血无情,宛如行尸走肉吗?”长生眼里划过一丝落寞。 他是个杀手,是从血海尸山中爬起来的,没有人会向着靠近他。 青茵摇摇头,“不是,我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自私自利,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更何况是感情。” “我知道。”长生低声回着。 “我今日告诉你我的心意,并不奢求会有什么答复。” “只是想让你知道,纵然过往的经历,让你千疮百孔,但我会庇护你,即使你永远都不会回应我。” “可你知道的,我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我。”青茵冷冷的回绝道。 从她父母死在那个雨夜的时候,她只想要变得强大,强大到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去伤害她。 她还没做到,也不会去相信任何一个人的承诺。 “我明白。”长生语气难得的温和。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需要因此负疚。”黑衣少年举起手中的长剑。 “可是再好的兵刃也需要刀鞘来保护,你也是。”长生十分执着的反驳着她的话。 “我不喜欢自作多情的人。” “我没有心的。”青茵转过头,不再给他留一个眼神。 长生苦笑一声,“你还是这个样子。” “今天的话,你可以当做不知道,也可以忘了。” 青茵沉默不语。 “是我唐突了。”长生拉开二人的距离,那颗死寂已久的心在此刻宛如刀割。 “小长生。”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的女子唤了他的名字。 “真笨。” “你看看殿下,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只会听一个男子随口的承诺就会爱慕于他的。” “你今日说的这些话,又有谁会当真?” “想让我相信,就要付出行动来。” “而不是在这里独自伤心。”青茵脚步未动。 “可你不是说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吗?”长生声音都发着颤。 “的确不需要,但是人生在世,若是有一个人能够相伴于身侧,或许也没有那么无趣。” “给你这个机会,你能做到吗?” 打动她的心,让她相信在这个世上,不是每一件事都那么的不堪。 “一定可以。”长生目光坚决。 “好,那我等着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云想楼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夜幕降临,一向繁华的燕京上空被孔明灯照亮。 望月阁之下,静水湖畔,年轻男女们纷纷出门赏景。 燕京的冬日虽冷,但自前朝起都会在除夕之前来一场盛大的灯会。 来迎接来年的春日。 每一个适龄的男子与姑娘都会亲手做一盏花灯,挂在梅花树下以求能与相爱之人白头偕老。 “好漂亮啊!”君朝云被一盏盏精致的花灯迷了眼。 “和花朝节不一样,在花朝节的时候姑娘公子们都会在头上簪花,但冬节不同。” “好像还有不少老者一同游乐。”君朝云的身边刚刚走过一对年老的夫妻。 “没错,冬节是为了迎接下一年。” “所以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会在冬节上游玩,如果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和妇人,也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卖些新巧的玩意,也能换钱度个好年。” “原来是这个样子。”君朝云被街头的小摊子所吸引。 “怪不得我以前没有听说过,看来只有燕京一带会有这样新奇的节日。” “快看。”君朝云指着面前摊子上的糖塑。 “夫君,你看这个。”君朝云挑中一个被刻成小兔子的糖塑,眼睛被捏的惟妙惟肖,甚至连兔子的毛发都被刻的栩栩如生叫人根本分不清真假。 小摊子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妇人。 “公子小姐,这都是用糖细心做成的。” “怎么卖?” “五文钱。”年轻的妇人身侧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君朝云见状,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头,温声细语,“小妹妹,不要怕,哥哥姐姐不是坏人。” 她从怀中拿出一枚银锭,塞到小女孩的手中。 “拿好。” “姑娘,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年轻的妇人连连摆手手,要将这银子还回去。 “就当讨个吉利,无妨的。” “你的糖塑我很喜欢。” “这么冷的天,她还是个孩子应该穿的暖一些,这银子就当给她压岁吧。”君朝云笑道。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年轻的妇人热泪盈眶。 “快,谢谢这个姐姐。”妇人抱起孩子连连感谢。 小女孩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甜甜的笑了,“谢谢哥哥姐姐。“ 君朝云朝着小女孩笑了笑,拽着楚离默默离开了。 年轻的妇人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道。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呀,囡囡,你瞧这两个人多般配啊!“ 小姑娘眼睛瞪的大大的,听到这下娘亲的问话肯定的点点头。 “配,阿娘。”小女孩咯咯的笑了起来。 “甜的。”君朝云慢悠悠的走着,尝了尝手中的糖塑。 “喜欢?“ 小姑娘摇摇头,“太甜了。” “不过做的很好看。” “你尝尝。”君朝云将手中的兔子糖提到他的嘴边。 楚离张唇轻轻的尝了一口。 “好吃吗?”小姑娘满眼期待。 “好吃。”楚离点点头。 “你今日究竟给我准备了什么?”君朝云终于忍不住问道。 她好奇的紧,可是府里上上上下瞒的的极严,她是半点风声都没有打听到。 “还将我打扮成这样。”君朝云转了一圈。 江州云锦制成的菱纱衣,行走之前层层叠叠宛如高山云雾。 发髻是少年亲手梳的,略施粉黛却极其适合她,眉目如画,薄唇红润。 “不好看吗?” “好看,你的眼光很好。” “等以后大局已定,你就天天为我梳妆吧,我让青茵教你,可好?” “到时候你可不许喊累。” “好,夫人的话自然要听。”楚离苦笑不得。 “你是不是准备了一桌非常好的酒菜?” “还是已经极其华贵的首饰?” “不是。” “那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 “不对。”楚离摇摇头。 “那就是灵药?” “不对,府里已经有很多稀奇的草药了,那究竟是什么?你就就告诉我吧。”君朝云好奇的不行。 她拽着少年的衣袖,恳求着。 “到了就知道了。” “哦。”君朝云嘟囔着,被少年牵着往前走。 云想楼中,一众达官贵人世家公子一掷千金。 燕京花楼中的翘楚,云想楼中即将出现新的一任花魁。 云婉儿一身藏青色男子劲装,鹿皮大氅,一头长发被高高束起,大摇大摆的进了花楼。 “小,公子,这要是被二公子知道了,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怕什么,爹和嫂嫂又不在燕京,二哥他忙着去讨子姝姐姐的欢心呢,哪有时间管我。” “可是,可是……” “阿武,你就别可是了,千万不要和阿墨那个呆子学,他成日里跟着二哥人都傻了,一天天一句话也不说。” “好阿武,你放心,只要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的。” “你就放心好了。”说完,欢快的跑进了人群之中。 “阿芜,我选阿芜姑娘……”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壮汉高声喊道。 “阿芜算什么,要看就看春香阁的丹寇,那才叫一个肤若凝脂,醉生梦死呢!” “一边去,一边去,哪有飞仙楼的心儿姑娘善解人意……” 几个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就是为了他们看好的姑娘。 “阿武,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公子!” “二哥,这种地方就一次没来过吗?”云婉儿也是服气。 “二公子来肯定是来,不过每次都是包下一整个楼,也没碰见过这种场面。” “而且大多时候他都带阿墨来。” “阿墨那个呆子在这里不被人生吃活吞了呀!”云婉儿摇摇头。 她的那个傻二哥,平日里就知道舞枪弄剑,还自诩燕京第一纨绔,可每回呢,叫一堆花娘陪着他喝酒,压根不让人近身。 “自从二哥心里有了子姝姐姐后,这种地方他就更不可能会来了,一心在战场上打打杀杀,没意思的很。” “二公子他说了,在燕京不能太显眼。” 云婉儿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她们云氏已经够尊贵了,二哥那些年在燕京,要是表现的太过出色的话,难免会遭到别人的嫉妒,暗中陷害也不一定。 “的确是不显眼,但是却让所有人以为他是一个纨绔子弟,你瞧瞧,子姝姐姐到今天都没看上他。”云婉儿忍不住吐槽道。 “谁说不是呢?”阿墨垂丧着脸。 “看来这云想楼的名气果然是大,这么多花楼里的姑娘都来竞选这花魁之名。” “我以前啊,只是听有些人说过,今日来看,这场面确实是大。” 云婉儿的津津有味的看着台上,花枝招展的花娘们,风姿绰约,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 “啧啧啧,这我看着都颇为动心啊!” “小公子,你可别胡说了!” “难道这花魁之名,这些人还要打个赌不成,吵成这样。” 云婉儿看着身侧吵得喋喋不休的几个达官贵人。 “这位小公子怕是第一次来这云想楼吧?” “是,这位公子有何指教?”云婉儿转头看向发话的男子。 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看着家世应该不错。 “能来这云想楼的非富即贵。” “我瞧公子眼生,怕是先前从未来过这种地方。” “在下穆枫,是这里的常客。”这男子说到此处,还隐隐有几分得意。 “云想楼可不同于其他的花楼,“这里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都是从江南一带千挑万选培养起来的,不仅有北方女子的风情,还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风韵,见之望魂。” “穆公子应该是见过不少吧!” “兄台贵姓?” “在,在下姓云。”云婉儿也不想随意编一个假的姓氏。 姓云反而能让别人有几分忌惮。 “原来是云兄。”穆枫听见这个姓氏当极就不免多看了云婉儿几眼。 云氏在燕京可是高门。 “云兄想必不知道,这云想楼花魁每隔两年才选一次。” “但凡有点名气的花娘都会来竞选。” “那些人都是为了他们看好的花娘争个不停。” “这云香楼嗲管事妈妈九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是个姑娘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愿闻其详?” 穆枫折扇一展,“每次评选这花魁时,会开设赌局,云兄可看到那边的花笺了?” 云婉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少人都围在那里往箱子里扔着东西。 “这参与评选的所有花魁的姓名都在那里面,只要你有看中的就可以投给她。” “等到所有的光亮都展示完才艺之后,选出最后真正的花魁。” “若是那花笺中得数最高的那位姑娘就是最后真正的花魁,这些人才有资格与这位姑娘共度良宵,参与最后的竞选。” “原来是这样。” “有意思。”云婉儿只觉得这一切新鲜极了。 “阿武,我们今晚一定要看着最后的花魁是谁。” “小公子不会还要去投吧?”阿武满眼惊恐。 “答对了。” “云兄请。”穆枫那张俊朗的脸笑了笑,将路给她让开。 “公子,这个姓云的好像有些问题。”穆枫身边的小厮凑到他的身边。 “有意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那小的就先祝公子,心想事成了!”小厮看着云婉儿离去的背影当即了然。 他们公子看上的人一向都逃不了。 “投那个。”云婉儿从中选了一个海棠姑娘。 阿武将手中的花笺递了过去。 “小公子,你怎么知道选哪个?” “笨?当然是随便选的啦!” “小公子,您如今怎么变得和二公子一样?” “哪里一样了?” “做什么都随心所欲的。” “阿武,看来我平常是白疼你了,你怎么能把我和二哥比?” “他嘞张比死刑犯还硬的嘴,哪里像我嘴甜心美。” “子姝姐姐见了我一回就不知道有多喜欢我,不像他,一点用都没有。”云婉儿颇为嫌弃。 “对了,我让你送给阿云姐姐的礼物送去了吗?” “那可是我从北境千辛万苦带回来的,一定一定要送到她的手中。” “送到了,小公子。” “那我就放心了,等过几日我去亲自看她,救命之恩,应该好好报答才对。” “是,我的小祖宗。”阿武生无可恋的点点头。 云婉儿寻了个空座坐下,立马就有花娘要来给她倒酒。 除了不让这些花娘近身,但喝酒她倒是不介意。 “这酒还挺辣。”云婉儿皱着眉头。 “公子还是少喝些吧,要是回府了被二公子知道,您这腿阿武可保不住。” “放心放心,不就是喝点酒嘛,我之前还老是偷爹的酒喝,二哥他就是爱吓唬我,不会动真格的,放心好啦。” “快看快看,是我的海棠姑娘上场了。” 云婉儿两眼放光,盯着高台上的红衣姑娘目不转睛。 “瞧,她长的可真好看。”云婉儿感叹道。 同样是身为女子,怎么有的人看起来会这么娇媚动人。 高台之上,花娘舞姿曼妙,腰肢盈盈一握,眼神勾人摄魂。 “阿武,是不是很好看?”云婉儿垂着身边的阿武。 “好看。”阿武目不转睛的盯着高台。 “是吧是吧?” 正看到正起劲的时候,一到男声打破了她的心绪。 “云兄。”穆枫坐到他的对面。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云婉儿不在意的回到。 时不时的随着大家拍手高喊几声。 “云姑娘果真是与众不同啊!”穆枫放低了声音,温声细语道。 云婉儿当即愣住,诧异的转过头看着男子。 “你说什么?” “穆某一向不说谎话,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姑娘进花楼,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云婉儿收敛笑意,“你看错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 “姑娘可真会说笑,哪有长得这般漂亮的男子。” “想必这在场也有不少人看出来,不过是懒得提醒姑娘罢了。” “这耳垂还有长年带耳坠的耳洞,英兄要不是个姑娘,这说出去谁信啊!” “既然知道你突然跑出来告诉我干什么?” “女子就不能逛花楼了吗?” “我有钱,他们开门做生意,还能把我赶出去不成。” “是不会把姑娘赶出去,但是穆某确实对姑娘一见倾心。” 穆枫那双桃花眼微动,折扇一展,“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与在下春风一度。” “此等良辰美景,我要辜负了才好,岂不美哉?” “下流!”云婉儿怒极。 周围人的视线看了过来,云婉儿压低了声音。 “哼,哪家小姐会想姑娘你这样胆大妄为,一个女子居然会跑进这花楼里和男子们一同玩乐,说出去你这姑娘的名声就要毁了吧?”被骂了穆枫也只是冷冷的讥笑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威胁我?” “姑娘,这就想错了,在下是诚心实意的喜欢姑娘。” “既然姑娘不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有生的这般貌美,人都来到这花楼,倒不如尝尝这人间极乐是何等滋味?” “我只是来凑凑热闹,滚。”云婉儿冷声到。 “听见了没?我家公子让你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阿武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恨不得当即回府喊人将眼前真没眼力劲的男子痛打一顿。 “别生气嘛,女子容易害羞,但凡事都有头一遭,在下能理解。” “穆某已有十九,家中只有一正妻,如果姑娘愿意与我春风一度,我就回禀父母,将姑娘纳进门,可好?” “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让我做妾?” “姑娘就别装出这副清高的样子了,哪有良家女子会进这云想楼,猫不是哪家的庶女,打着姓云的名号出来找夫婿。” 这下云婉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穆枫看见一个貌美的女子女扮男装进了花楼,就误以为她是找富家公子好攀附上。 “如今你也看到了,在下家财万贯,足够让姑娘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我看姑娘这身打扮,怕也只是假装不得宠的庶女吧,出手这般大方,应该是商户之女,实话告诉姑娘,我家中叔父在朝中可是五品大员,入了我的家门,从此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我呸,就你!”阿武直接冲上前来,想给他一拳。 被云婉儿拦住,“阿武,我们不要生事,一个疯子而已,走吧。” “公子……”阿武满腔怒火无从发泄。 “算了。”云婉儿仔细盘算过了,她本来就是偷偷跑出来玩的,要是事情闹大了,这毕竟不是在北境,给二哥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穆公子,你多想了。” “不管你是家财万贯,还是身居高位,本公子不屑。”她声音冰冷,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兴致勃勃。 “阿武,咱们走。” “一个女子还敢跑到这云想楼闹事!” 许是云婉儿这鄙夷的态度让他恼羞成怒,穆枫故意拔高了声音有意为难。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就连管事妈妈九娘都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云婉儿心中暗骂。 什么破运气,好不容易出一趟门,还遇到这样恶心的人。 “闹事,谁敢在我们云想楼闹事?”九娘扭着腰,快步走了过来。 阿武挡在云婉儿的跟前。 九娘将云婉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片刻轻笑一声,“原来是一个女子。” “怎么说到这里捉奸啊?还是找夫婿啊?”她不屑道。 这花楼还是经常有不少女子会偷偷进来寻自家的夫婿。 有的时候还会把云想楼闹得不可开交,令九娘厌恶的很。 一个个的管不住自家男人,就跑到他这花楼里闹事。 “对不住,我们这就离开。”云婉儿也不想与他们争辩,带着阿武就要离开。 她身边也只有阿武一个人,万一与他们争吵了起来,出了什么事还不一定可以占上风。 “请吧!”九娘大手一挥,不耐烦的逐客。 “等等。”穆枫突然开口喊住。 周围人都围了过来看起了热闹,云婉儿低着头,心中恼恨。 等今日过去,她一定要找人将这个穆枫痛打一顿。 “九娘,这个女子这般不识好歹,还要毁了这花魁宴,可不能这般轻易放过啊!” “不如交给我,让我带她出去,怎么样?”穆枫阴恻恻道。 “这……”九娘一时半会也拿捏不好云婉儿的身份。 第一百二十六章 良夜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穆枫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这九娘当即便放下了心。 “去吧,叫人赶的远远的,别碍了我的事。” 九娘看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心里想着什么事。 不过她一向不在意这些客人在她的云想楼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穆枫背后可是有太子那一层关系在,一般人谁敢动。 只要不闹出人命,一切都好办,于是也不多说什么,就随他去了。 “放心吧,九娘,一定不会坏了你今晚的好事。” “行吧,走吧。”九娘摇了摇手中的团扇,转身带着护卫离去。 云婉儿心中警铃大作,“阿武,咱们走。” “小姐,咱们现在就赶快回府。” “跑什么?”穆枫将人拦住。 “不如姑娘跟在下回府,一定会好好疼爱姑娘一番。” “滚开。”云婉儿死死捏着手中的拳头。 她觉得自己已经快忍不下去了,恨不得现在就跟他打一架。 “生气了,我看呢,美人就是美人,姑娘这身段看着可比在场上所有的俗物要有趣的紧。” 穆枫笑得欢快,伸手就要往云婉儿的脸摸去。 “啊啊啊啊……”还没等这手触及到她的脸庞,面前的穆枫就死死的按着不停,流血的时候痛呼了起来。 “谁,谁干的!” “给我滚出来,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小厮扶着穆枫,手忙脚乱的就要给他止血。 云婉儿看过去,男子的手被匕首划伤。 而这被扔出来的匕首直直的插入一旁的桌子上。 “好武艺。”云婉儿不禁夸赞道,与阿武相视一眼。 “是谁滚出来?”穆枫气急败坏的大喊着。 “是我。”人群中被让出一条路来,少年一身紫衣,丰神俊朗。 “本公子干的,你又能如何?”裴观年神色桀骜。 “你……”穆枫刚想骂人可看见男子的脸后,又将话憋了回去。 “没想到,裴大公子还会管这样的闲事。” “本公子闲的慌,见到有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就手痒痒。” “怎么,不行吗?” “裴兄说什么呢?一个商户之子,裴兄想教训他哪需要这么多理由?”一旁的几个少年附和道。 鄙夷的看向穆枫,“一个男子,还好意思欺负人家一个姑娘,也不嫌丢人。” 云婉儿悄悄看了过去,才发现其中有几张脸还挺熟悉的。 “咱们做纨绔的,也要有点骨气,看到女子就走不动道,这说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几个人毫不留情面的讥讽着。 穆枫心中恨的不行,面上却不敢表现。 “看这穆公子平常神气的很,怎么今日却怂了?”人群中有人议论了起来。 “害,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这可是裴公子,世家大族,他可是裴一唯一的独子。” “这穆枫算什么,不过是藏在家里有点钱罢了?” “放在这几位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就他那个在朝中是五品大官的叔父,放在裴氏这样的大族面前,根本算不到什么。” “其父可是当朝右相,官居一品。” “怪不得这个穆枫一句话都不敢反驳,看来是碰到厉害的人物了。” “可不是嘛……” 周围的议论声都传到穆枫的耳朵里,可他却丝毫不敢反驳。 “裴公子,在下,只不过跟这位姑娘开几句玩笑,还不至于得罪了裴公子你吧!” “是没得罪我,可你打扰我吃饭了。”裴观年微微一笑。 “打扰你,吃饭?”穆枫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个理由来。 “是啊,我在楼上想放你吃饭,吃的好好的,你在这里这么聒噪,扰了本公子清静。” “教训教训你,不过分吧?” “穆公子倒是说句话呀,裴兄问你呢?”一旁的几个少年催促着。 穆枫心中暗恨,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几个字,“不过分,裴公子教训的是。” “滚吧!”裴观年冷冷道。 “走!”穆枫催促着身边的小厮。 “对了,忘记告诉穆公子,你这个手要尽快去看大夫,不然啊,怕是明日就会废了。” “若是下一次再让我见到你,欺负女子,就不单单是废一只手了。” “是。”穆枫恨恨的应道。 在小厮的,搀扶之下快速的走出了云想楼的大门。 没了热闹人群,很快就散了开来,在九娘的好言好语之下,花魁宴有有条不紊的继续开展了起来。 云婉儿躲在阿武的身后。 这几张脸实在是有些熟悉,前些日子的赏花夜她还见到了,她现在这祈求着不要被人认出来。 “你们都转过身去。”裴观年看向背后那几个打探的少年。 “裴兄,就让我们看看嘛!”几个年轻的公子哄闹道。 “我说,转过去。”他冷声催促着 。 见他冷下脸,那几个少年也不再嬉皮笑脸的,纷纷转过身。 裴观年走到云婉儿的跟前。 “你想干嘛!”阿武警惕着。 云婉儿捂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多谢公子刚刚仗义执言,小女感激不尽。” “顺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什么?”云婉儿满眼疑惑。 “跟我出去吧。”裴观年也不解释,大步在前面领着路。 “哦。”云婉儿也不忸怩。 鬼知道那个穆枫会不会在角落里等着她,万一她一出去就被人逮住,岂不是更麻烦。 云婉儿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裴公子你可真是个好人。” 有求于人,这嘴巴还是要放甜一点。 “我的确是个好人。”裴观年也不谦虚,肯定的点点头。 云婉儿也没见过这般不谦虚的人,尴尬的笑了笑。 走出云想楼的大门,裴观年瞥向角落处一眼,待那身影藏了进去,又冷冷的收回视线。 暗处中的穆枫狠狠的看着走向马车的两个人。 “晦气。” 云婉儿看着这面前,装饰的异常豪华的马车,不禁抽了抽嘴角。 她觉得自家的马车已经够豪华了,皆是战马,没想到还有人会这般奢华。 在裴观年的示意下,小心的上了马车。 马车慢慢动了起来,“今日我会送姑娘安全回府,这几日姑娘不要随意出门,以免被人盯上。” “好,多谢。” “公子认识我?”云婉儿小心的试探着。 “姑娘的记性还真是差,赏花宴上,我就坐在姑娘的对面。” “哦,也对哈。”她干笑一声。 “姑娘很喜欢到这些地方玩?” “嗯。”云婉儿点点头。 “也不是,这不是之前没来过吗?想看看燕京这最为有名的花楼长什么样子?” “哪晓得会碰见这样的事。”一想到穆枫那油腻腻的样子,云婉儿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云小姐看来是花话本子看太多了。” “啊?”云婉儿突然没听懂他的意思。 “女扮男装。” “你是说我这身衣裳啊,那不是看很多人都这样做,我就试了试,还挺有趣的。”云婉儿呵呵一笑。 “没有一个女子扮成男装别人瞧不出来的,云小姐难道不知道吗?” “哦,我以为别人真的会看不出来。” “也许会有那么几个眼拙的人瞧不出来,可是你一进去就有不少人在暗中观察着你。” “不过是看你身边还跟着人,不清楚你的身份和来意,不敢贸然上手罢了。” “花楼这种地方,男子喜欢的往往是最新鲜有趣的。” “姑娘一身男装进去,他们怕是都好奇的要命。” “如果姑娘不是去找人的话,等出了这个大门,就会有人跟着你。” “估计明日满燕京都是姑娘的事迹。” “是我大意了,一时贪玩,没有想太多。” “还是要多谢裴公子今日相助,小女一定会记得你的恩情,来日必报。” “你父兄一直镇守北境,为大黎百姓的安危所战,若是连他们的亲人在燕京都出了事,该有多寒心。” 第一百二十七章 烟火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本公子敬佩你父兄的为人,今天竟然见到你有危险,顺手相救而已。” “虽然裴公子是看在我父兄的份上才出手,但小女也不会忘了裴公子的恩情。” “父亲自小就教导我有恩必报,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所以,今日的事小女一定会放在心上的,他人裴公子有任何难事都可以找我。” “小女一定会鼎力相助。”云婉儿神色认真。 “云小姐还真是天真单纯,就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云婉儿摇摇头,“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裴观年也好奇了起来。 “眼神。” “你知道了我是一个女子以后,眼里没有我讨厌的那种神色。” “裴公子是真心的,我能看的出来。” “云小姐可真有意思,那么恭喜你,你的确碰上了一个好人。” “你看,我猜对了,不是吗?”云婉儿眉眼含笑。 裴观年也被她这副样子给逗笑了,“是。”他点点头。 外面传来声响,云婉儿好奇的掀开帘子看了过去。 满天的烟火璀璨夺目,照在云婉儿的脸上。 裴观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好漂亮。”她感叹着。 马车停下,云婉儿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满天的烟火。 “不知道是谁放的,可真好看。” “你没见过?”裴观年见她一副好奇的模样。 “可能小时候见过吧,但是我忘了。”她答道。 “我很小就随着父兄去了北境,那里没有人放烟火的。” “北境战事频发,这烟火会让有一些百姓认为是有人攻城了。” “所以北境是看不见这样的烟火的。” “看来书上说的都是真的,这烟火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美好的东西。” “你都是从哪看到的这些话本?” “这你就不懂了吧?北境可是有很多话本子写着燕京的趣事。” “写的都可好了,等明日,我给你送一份去。” “我保证你会爱不释手。” “我送出去的话本子就没有人说不好看的。”云婉儿骄傲道。 “云小姐和我之前见到的姑娘都不同。” “哪里不同?” “有机会再告诉你吧。”裴观年挪开视线。 “好吧。”她笑道,眼眸明亮,在这夜里皎洁动人。 少年握紧手中的折扇,心尖微颤。 望月阁上,君朝云看着这漫天的烟火,笑的开心极了。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楚离点点头,“是送给你的。” “北境偏僻,极少会有烟火出现,昭州就更不用说了,明令严禁烟火。” “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楚离笑了笑。 “我真的很喜欢。”君朝云点头。 “烟火,我很早之前就在话本里看过。” “原来是这样的漂亮。” 小姑娘眼里闪着光,带着希冀。 楚离上前,将小姑娘揽到怀中。 “以后你的每年生辰我都带你来看,可好?” “好呀,烟火是不是还有不同形状的?” “有,到时候带你看更有趣的。” “生辰喜乐。” “嗯。” “阿离,我刚才许了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句话我也是在书里看见的,我想此刻我想要的就是与殿下相伴一生。” 即使她依然会死在二十岁之前。 但虽死无憾。 “会的,我说过,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哪怕是命。 他也根本不在意,他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可以活到老,他的阿云必须长命百岁。 闻香小筑内,君子姝看着屋顶赖着不走的红衣少年。 “你每日都穿着这么显眼吗?” “对啊!”少年喝着酒点点头。 “喜欢烟火吗?”他问道。 “喜欢也不喜欢。”君子姝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 “喜欢看烟花,但是烟火转瞬即逝,我不喜欢。” “我喜欢可以一直存在很久的东西。” “那我就要好好想想了,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是一直存在的呢?” “感情。” “小侯爷是在说笑话吗?” “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消失的就是感情,没有人可以例外。” “是吗?”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吗?”君子姝反问。 “当然不是还给君二小姐带来了一些好东西。” 云景之将身侧的酒壶扔了下去。 君子接过打开闻了闻,“应该是好酒。” “什么叫做应该?” “我送的一定是非常好的酒。” “醉云楼百年难遇的梅花酿,价值千金,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小侯爷连我喜欢喝酒都打探的这般清楚。” “那可不是。” “小侯爷每一日都没有正经事要做吗?” “有啊!” “那为什么总是在这半夜三更的时候来找我,不怕传出去毁了我的名声吗?” “放心好了,以永安伯府的护卫,根本发现不了我。” “更何况你也不会让别人发现我。”云景之笃定道。 “你怎么能肯定?” “君二小姐不是打算离开永安伯府了吗?” “你找人跟着我?”君子姝蹙眉。. “这不重要,我是想提醒君二小姐,我能知道,自然其他人也知道,君二小姐一定要早做准备,千万不要被一些宵小之辈给缠上了。” “这好像与你无关吧?” “是与我无关,可是在下喜欢君二小姐,这就与我有关了。” “小侯爷总是这般直来直往的嘛。” “不是,我还是要点脸面的。” “但在你的面前,连面也不能当饭吃。” “如果能在地上包庇大官,就能让君二小姐爱慕于我,我就谢天谢地,感激不尽了。” “果然是个纨绔。”君子姝骂道。 她打开酒壶,猛灌了一口,“世人都说女子有一副好容貌,何其重要,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个桎梏。” “因为我容貌太盛,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想放过我。” “女子嫉恨,男子有了色心。” “可到了最后,这些都全成了我一个人的过错。” 君子姝喝了点酒,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不是姑娘的错,这世道对女子向来过于苛刻,姑娘不必这般。” “君二小姐有着比这容貌更好的东西。” “是什么?”君子姝有了些醉意,追问道。 “一颗真诚而又善良的心。” “这才是人最难得的东西。” “世道沉浮,尔虞我诈的东西太多,让人根本分不清真心。” “我也是啊,我很坏的,自私自利。”君子姝自嘲一笑。 “真的吗?” “君二小姐若是真坏的话,早就离开这府里了。” “小姐重情,赏花宴上为了朋友费尽了心思,与婉儿不过见了一面就怜惜她的遭遇,为她打算。” “因为想离开府里,所以想要带着自小陪着自己长大的婢女走。” “所以再三犹豫,否则小姐大可一走了之,可其实你明明担心身边人会因为你受到连累,不是吗?” “小侯爷,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烦?” “有。” “唯小姐一人。” 君子姝有了醉意,就开始胡说了起来。“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缠着我?” “在下说了,喜欢小姐就一定会陪在小姐的身边。” “小姐不喜欢我,我就远远的看着,护着小姐。”他正声道。 “若是我嫁人了呢。” “那我就看着小姐嫁人,然后在暗地里保护小姐的安危。” “你难道不要娶妻吗?” “人活一世,如果连想买衣裳的人都没有办法选择的话,那我宁可不要。” “娶了别的女子,又不能全心全意的爱她,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残忍,女子立世不易,我不想轻易的毁了一些女子,在我的身边蹉跎岁月。” “蠢!”君子姝大骂道。. “哪有像你这么蠢的男子。你身为小侯爷,有多少名门贵女想嫁给你,可你呢?” “非要苦苦的纠缠一个心中没有你的女子,这不是蠢是什么?” “我知我心中愚蠢,但在下从未有一刻后悔过。” “遇见小姐,此生足矣。”即使面前的女子已经喝醉了,他也不想随意敷衍她。 “君二小姐,你喝醉了。”他喊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醒悟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我没有喝醉,你才喝醉了呢!”君子姝嘟囔着。 少年摇了摇头,将快要醉倒在地的女子扶住。 “君二小姐,佳酿虽然美味,但是不可贪杯。” “今日夜已深了,我送你回房休息,改日再来看你。” “不好!”她一把甩开云景之的手。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醉,你不要扶我,我自己可以走。” “君二小姐你是真的醉了。” “我说什么你是听不懂吗?我没有。” “小侯爷,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君子姝带着哭腔喊道。 “你说什么?”云景之震惊道。 “我说我喜欢小侯爷。” ”可是我不能嫁给他。” “我会害死他的。” “不会的,你不会害死他的。”云景之哄道。 “会的,会的。” 她就是一个天煞孤星,会害死很多很多人。 君子姝带着哭腔。 她的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回忆。 那些难堪的,痛苦的回忆都在一点点折磨着她的心神。 不管过去多少年,她都难以忘怀。 她痛哭了起来,连翘剪指甲小姐的哭声刚要推门进来了。 却看见紫霞小姐抱着小侯爷痛哭不止。 她也有了几分犹豫,收回了手。 “不必进来,这里有我,我会照顾好她的。”少年察觉到了她的动静。 “喜欢我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不敢。”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他呢?” “傻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谁会配得上谁这种荒谬的说法?” “我们有缘无份。” “佛祖有没有亲口对你说,你怎么能这般笃定?” “是哦。” “睡吧,不要再去想这些了。” “也许在明日你醒来就会忘了这一切。”少年眼里划过一丝失落。 月牙色的纱幔低垂,檀香木云纹玉床,锦帘钩上还挂着金玉雕刻的香笼,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君子姝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梦中出现的一切,让她不由得恍惚了起来。 “云景之,你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再这样下去根本撑不到回京,这场仗你不能再打了。”身着白衣的男子一脸怒气,实在是见不得眼前的男子如此糟蹋自己。 而他面前的男子,一身盔甲早已被鲜血染红,脸色苍白,却难掩天人之资,长眉入鬓,一双眼眸如深水幽潭,薄唇轻抿。 全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似在轻笑,这一笑似冰雪初融,那身上骇人的煞气我仿佛消失不见。 “我这样的人早该死了,我如今只想赌上一局。” “你还是没有死心,就算你取得了圣物又如何,那只是一个传说,她也不能够回来。” “我知道,可我还是不信命,纵然身死,也要换她回来。” “况且我没有时间了,不是吗?” “值得吗?” “值得,我可以死,但她不能。” “哪怕哪怕只要再让我见他一面就好。” “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死去的不可能再会见到他们的。” “可我只是想试一试。” “为情所困,你真的甘心吗?” “甘心。” “都是痴人啊”白衣男子叹息了一声,心知无法说动他,拂袖而去。 谁又能想到,名震天下的云景之,大祈赫赫有名的战神,竟爱一个女子如斯。 这场梦魇让君子姝感到了一种噬骨的疼痛。 梦中的男子正是小侯爷,如今的云景之,在这场梦里,她看见了云景之的死亡,殷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溢出,却在临死之前手中死死攥着一个月牙玉佩。 她努力的去看清,却发现那么的熟悉,十二岁那年,她曾经在大梵音寺救了一个少年,遗落了那枚月牙形的玉佩,这其实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居然是到达了他的手上。 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了这些交集。 君子姝眼泪打湿了被褥。 她呆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 其实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喜欢上了云景之,只是她不敢说,一开始她是觉得少年但身边似乎有太多人一直会喜欢他。 所以在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不配。 后来身世的事揭开,她就更觉得自己配不上了。 太多往事涌上心间,让他一时都无法疏理这一切。 幼时,她虽然是永安伯府的嫡女,可自小却一点都不受重视。 祖母陈氏更喜欢陈姨娘生的孩子,她幼时其实一点都不聪明,嘴巴笨,也不会说一些好听的话来哄老夫人开心。. 可君蓁蓁不一样,她很聪明,经常会跑去小佛堂里去陪老夫人。 她却害怕极了,小佛堂里又冷又黑,她的胆子一向很小,连下雨天都要捂着耳朵,怕有雷声。 况且祖母很讨厌她,与其说是讨厌她,不如说是讨厌她的母亲洛氏。 洛氏出身高门,可老夫人的出身不高,当年偶然嫁给了还是平民的老伯爷,一步步陪着老伯爷走进了燕京,成为了官夫人。 可时间久了,她的心里就会不平衡。 老伯爷一心想为父亲取一门家世非常好的女子。 也就是它的母亲洛氏,洛氏的确出身很好,江南大族,父兄在朝中都有些势力。 能帮伯府更上一层楼,可以这么说,这些年来伯府能够屹立不倒,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她的母亲母族的帮助。 当年洛氏曾经带了一大批嫁妆嫁入永安伯府,本来也只是为了看重永安伯的能力,但没想到,到了父亲这一代,在朝中步履维艰,只能做一个闲职。 这些年来,永安伯府面子上的风光完全是靠着洛氏强撑着来的。 可越是这样,洛氏在老夫人的眼里,原想一根刺堵在喉咙。 洛氏越有能力就意味着永安伯府离不开她。 这让一向性格强势的老夫人根本无法有办法忍受。 时间一久,就开始对母亲洛氏处处就看不顺眼,连带着也不喜欢她。 这些她都明白,却根本没有办法改变,洛氏不得父亲的欢心,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女身上。 幸而君青梧很聪明,洛氏在府里似乎就有了依仗。 连她,都因为君青梧而#得到了父亲的几个眼神。 时间久了,她就必须要出类拔萃,才能让所有人注意。 从前她每一样都要做的极好因为在他看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得到父亲母亲的关注。 可是君弘本就喜欢温柔小意的陈姨娘,洛氏其实再大度也不能够得到君弘的喜欢。 除了君青梧在的时候,君弘也很少和洛氏说上几句话。 何况是她,只有她在宴会之上出了风头才会引起父亲的关注。 可如果她有一丝半点的不好,君弘就会把这一切怪在了洛氏的身上,根本不会听任何的解释。 洛氏在父亲那你受了委屈,回来就会教育她。 将满腔的怨气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她纵然害怕,也没有办法,只能去安慰洛氏。 那时,似乎只有君蓁蓁靠近她,即使她不喜欢陈姨娘,可也不想把这怨气撒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身上。 可是后来一切都告诉她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当君蓁蓁来到窗子上,趾高气扬的对着她骂道:“君子姝,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太蠢了,居然会相信姐妹之情。” 那一刻,她过往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一向保护她的兄长,在她的身世被切开来以后,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对他一起长大的妹妹起了色心。 想要将她当作外室,那一刻,犹如天崩地裂。 她才明白在永安伯府,一个可以帮助他的人都没有。 她从小苦读诗书,样样都出类拔萃,但是在这些人的眼里,反而成了一个可以利用的理由。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年少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对自己那么好的兄长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在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一个人会告诉她答案。 她的容貌成了一切的罪过。 君蓁蓁嫉妒她,所以用尽一切方法去算计他,让她身败名裂,让她所嫁非人。 父亲君弘看中了她的容貌,所以要将她送进宫里,去伺候快要垂死的皇帝。 等到她意外与长乐王世子谢连城传染上了关系之后,君弘又死死的霸住这门婚事,想要把她送进长乐王府里。 她其实再不愿意也没有任何办法。 所谓的亲情,困住了她。 她见过陈氏那一家人,可是他也能看的出来,那一家人就算是他回去了,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那个时候,她还是不太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唯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所以她退却了,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出于私心她留在了府里。 一步错,步步错,他根本没有反悔的机会。 再后来,她死了。 悔恨和痛楚,让他根本不敢再看从前的少年一眼。 抬头望向窗外皎白的月色,如她初见他那晚一样,圣洁而高不可攀,记忆中她的少年郎耀眼极了,刺的她整颗心都剧烈的疼痛起来。 她第一次见到云景之的时候,是在十二岁。 因为她的容貌,她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只能一个人的去大梵音寺上香,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碰见了重伤的少年。 本来她是不想救的,她一向谨慎,从来不会求一个无缘无故的陌生人。 可是少年求生的意志很强,拼命抓住了她的衣角。 她看着那一双眼睛,动容了。 她想拥有那一双眼睛,坚定而又永不放弃,这正是她所缺少的。 她十分小心,将少年拉进了假山里,将他藏了起来。 处理了他身上的伤口,又将随身携带的药涂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效果,但是他不喜欢这个少年死了。 她喜欢他的眼睛,有生机,不像他的人生枯燥无味。 在哪里她一直等到了天黑,她也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 就这样不知道照顾了他多久,终于等到了少年醒来。 可是那时天色太黑,她根本没有看清楚少年的容貌,只记得的那一双眼睛。 少年一醒来便要杀她。 直到发现是自己救了他,云景之才将卡在她脖子上的手放开。 她十分害怕,躲得他远远的。 他问她的名字她也不敢说一句。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他脑海中的记忆也不再清晰。 只记得的少年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拼命的摇摇头,“我就是随手求你的,你不用感谢我,今日过去,就当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你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不要来找我。”她当时紧张的语无伦次,就希望少年把她忘了最好。 可是事与愿违,没想到到了最后忘记了是她。 可云景之却记得十分清楚,后来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只告诉那些下人,她是一时走错了路,至于真相,她想把这些隐瞒下去,不想告诉任何一个人。 再然后她回了府,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发现自己的玉佩掉了。 她也没有在意,虽然那玉佩是她从小带着的,可是她不喜欢。 幼时这玉佩本来是有一对的,一个给君青梧,一个给她。 可后来君青梧嫌弃它不是出自大家之手,就全给了她。 她不喜欢别人不要的东西,她只想拥有自己可以的一直能有的东西。 再一次见到云景之,是在赏花宴上,他和所有的世家子弟都不一样,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认错,他就是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她一开始是讨厌这个少年的。 太过耀眼夺目,不想打,就像是一只阴沟中的老鼠。 即使表面上装的多么的光鲜亮丽,都掩盖不了它,还是一只老鼠的事实。 可是云景之不一样,少年桀骜不驯,笑起来明朗阳光。 如同冬日里的那一抹太阳,直直的照在她的心里。 她不喜欢这样夺目的人。 可是每次他出现的时候,都会不由自觉的关注到他。 她以为是少年太过惹眼,与她根本没有丝毫关系。 但是后来她发现不是这样的,她看见云景之身边出现贵女心中会难过。 她以为那只是少年慕艾,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忘记。 直到云景之去镇守了北境,她第一次发觉少年居然还离她那么远,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追到少年的脚步。 即使她的名声再好听,也不可能得到少年一丝一毫的关注。 年少的自尊心受挫,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所以她选择了放弃。 可没想到,少年居然是喜欢她的,可是那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她失去了清白,在那个时候嫁给谢连城似乎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她不敢在少年停留的地方驻足,她想着,只要她能够忘记这个少年,她可以将自己的日子过的好的。 等年老之时,或许就有了勇气和这个少年说上几句话。 他是个英雄,可是她只是这个世界最为平凡不过的一个女子罢了。 不会在他的生命当中留下半点痕迹。 带着年少时所有的爱恋嫁给了别人,原来是那么的痛苦。 即使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选择,忘记都没有用。 与此同时,在燕京一处破旧的小院里中,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孩睁开了双眼,得于命运的馈赠,给了她第二次重新活着的机会。 宋瑜从破旧不堪的床榻上醒来时,便知道自己重生了,前世她死的太过凄惨,如今竟然能再次活了过来。 她宋瑜,来自千年之后的国度华夏,从小便是个孤儿,好不容易长大了,却发现男友出轨,在争吵中意外出了车祸穿越到了祈朝,却没想到,她爱上了北堂翼,她满怀真心对待的良人最后却同君蓁蓁害死了她,她如同一个棋任人摆弄,受尽屈辱。 前世,她穿越成永安伯府的二房的小姐,母亲早逝,在府里处处有人刁难她,直到她遇见了那位风光霁月的四皇子殿下,他在自己差点被人凌辱时就下了绝望的自己,对她十分温柔,处处呵护。 就这样,她以为自己碰上了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他告诉自己,只要登上皇位,就一定封她为后,为了这位太子殿下,她嫁给了四皇子,只是为了套取四皇子的机密,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却是个骗局,那些浓情蜜意都是假象。 原来四皇子早就和自己三房庶妹君蓁蓁暗自苟合,就连当初差点被人凌辱也是君蓁蓁和太子一手策划,这个就是让她死心塌地爱上太子,待四皇子下台后,转而自己这枚棋子也被理所当然的抛弃了。 想起前世自己是如何低三下四的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孩子,可还是被人按在地上灌下了那碗汤药,君蓁蓁高高在上脸她永生难忘。 她为了太子付出了一切,为他试药,为他冒着风险打探消息,多少次救他于危难之间,而他的心中却只有君蓁蓁。 还有自己的四皇子他一直爱慕着君蓁蓁,将她当做君蓁蓁的替身,纵容自己的母亲和妾室在背地里陷害她。 而她所谓的父亲也只是冰冷冷的将她逐出家门,伪善的祖母更是闭门不出,她痛苦的死在了长街上,衣不蔽体,鲜血淋漓,许是老天都看不过眼,让她的人生可以重来一次。 让他可以从地狱里爬出来,这一次定要这些人血债血偿,任何人都无法阻拦自己复仇,遇佛杀佛,遇神逝神。 想起这,宋瑜拖着病弱的身体,走到屋内唯一的铜镜前,仔细看了看自己如今的脸,不再是永安伯府的二房小姐,而是她前世所认识的一个人,宋家的的庶女宋玉,据她所知,宋玉是归宁侯三房的庶女,自幼身体娇弱,在府里不受宠,后来被继母嫁给年长她四十岁的光禄寺卿做填房,最后难产而亡。 当初她们听到她死去了的消息,都不由得唏嘘了一番,如今她居然在她的身体里活了过来,那么,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重新改写自己的人生。 毕竟她是一个来自于21世纪的灵魂,对上这些愚昧封建的古人,那一定是她赢,前世输就输在自己过于软弱善良。 静静地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宋瑜感到十分满意,镜中的女子生的十分美艳,只是常年低着头,又被厚重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衣服也都大多不合身,明明适合鲜艳华丽的服饰,却每日穿着素净,将这艳丽的相貌压下去了,前世若不是宋玉的继母发现了她有如此美貌,也不会让她成为交易的工具。 如今,她既然成为了这归宁侯府的宋玉,定要将失去的一切通通拿回来。 可命运的馈赠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此刻的宋瑜全然不知,镜中的她面目扭曲,笑容疯狂,眼神之中全然不复天真,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偏执与阴毒。 她要杀了君蓁蓁,让他也体验体验他前世所承受的一切。 第一百三十章 除夕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冬日,大周使团来访 的这件事确实是真的。在君子姝前世的记忆里,这一次还发生了重要一件事。 大周的使团里有一位公主,名阿史那,被送过来联姻,希望成为云的妃子。 那公主一直针对他,是因为她会是大越未来的皇后。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那段时间总是。和这个公主针锋相对。 但奇怪的是,最后这位公主却放弃了,因为她与君蓁蓁成为了好友,在得知也喜欢陛下之后不愿意介入他们的感情。 如今再回想起原著的剧情,这位阿史那公主明显有古怪之处,前世北戎最终起兵攻打大越,其中,除了有赫连雪的手笔之外,还有大周势力的介入,之前的刺杀事件便说明大周的势力一直在蛰伏着,若是没有大周的相助,北戎也不敢这么轻易出兵。 前世这个阿史那是送来联姻的女子,倒是处处针对阿宝,这一次还是不要让她有这个机会,以免扰乱阿宝的心绪。 况且这个阿衣善公主有些不同寻常,不像表面上所表现出的那般无理野蛮。 大越常年派武将镇守北境,原因就是为了防止北边的大周来犯。 近日北境王传来密信,大周这几月蠢蠢欲动,有些不太安分。 这次使团来访的真正目的,一则是要确定自己在上一次刺杀中有没有死,二则也是来探测大越真正的实力。 前世,他便有所怀疑,赫连雪也许与大周的一些人有所勾结,如今再看更像是合作关系,因为这次刺杀赫连雪变成前世有所不一样,而是利用了大周的势力,将自己撇得个一干二净。 说明他们的联盟也不是牢不可破,而且赫连雪在前一次刺杀中的行动有所改变,也许和他自己一样,拥有了前世的记忆,现在仍然需要细心提防。 就是不知道他如今有猜到了几分,能不能猜到自己也拥有了记忆,至于那个阿衣善公主,眼下倒是有一个极好的人选。 既然那个君青梧自诩是燕京第一公子,那么去陪陪这个大周公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大周的风土民情与越俨然不同,女子多风情飒爽,男子多粗狂豪迈,因地处北方多荒漠,又有胡人血统,大周的不少皇子公主都有些都长得艳丽。 使团从燕京而过,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纷纷站在两旁观看着。 为首的便是大周大皇子朔奇,听闻他的母亲是关外女子,一双眼睛竟然是蓝色的,十分奇特。 后面跟着不少蒙着面纱的女子,她们身材窈窕,坐在马背上别有一番风姿。 君朝云一早便出了宫,昨日她就听说今日大周使团就到,决定去偷偷会一下这个阿依善公主,原著并没有提及她别的什么东西,但她清清楚楚记得阿依善公主,在回大周后不久后就重病身亡,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秘密,孤儿趁着今日人多眼杂,可以去见一下她。 “周国朔奇,面见大越陛下。” “诸位请起,千里迢迢来我大越,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多谢陛下。” “陛下,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继续签订潇水盟约,以彰两国之好。” “大周数年来与我朝交好,多年以前你们曾与我父皇签订潇水盟约。” “如今,已近二十年,孤自即位起,乘父皇之志,不愿挑起战争,让天下黎明生灵涂炭。” “如今,周国有此决断,是两朝百姓之福。” “大越陛下,此番我们周国前来还有另一件事。” “我妹妹阿依善也已经随我们来到了大越,她容貌极美。且自幼学无越文字,性格温顺善舞。” “为彰两国之好,愿将公主与大越联姻。” “孤不日前已立下皇后,此举怕是不妥。” “再者,两国交好,并不需要女子来维持这样的关系。” “这么说来,陛下果真是喜爱未来的皇后殿下。” “竟然为此可以拒绝我们周国最美的的公主,不知这位未来的皇后殿下是何等的人物。” “朔奇皇子有所不知,父皇在时,便一直教导孤不可用女子来换取两国和平。” “国之强盛,并不能单单靠女子的一生来获取,诸位都有母亲妹妹妻子,应当知晓女子生存不易,若是就这样靠女子的幸福来维持,岂不是寒了世间女子的心。” 这下,这周国皇子面色也变得不好了起来却又不敢说些什么 “使臣们舟车劳顿,孤已为你们在公中设宴不如,其余事容后再谈。” 待回到未央宫后,怀安也探来了消息。 “那个阿依善公主查的怎么样了?” “这一行人将阿依善公主看的十分严,从她的侍女与其他人的交流中打探到,阿依善公主一路上似乎不太安分,像是不愿意来大越一样。” “在大周的探子还未送回消息,但可以确定阿依善公主在大周的日子并不好过。” 果然,与前世有所不同,阿依善公主虽然表现的一副非要嫁给他的样子,但最后却简简单单的因为沈二小姐而放弃了,这其中肯定也发生了其他的事。 如今看来,这阿依善公主绝对不愿意来和亲,前世所有一切都是她的伪装。 “继续探听,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陛下。” “小李子,公主这几日如何?” “前两日知道大周使团即将到访,很是激动。公主一向爱热闹,听宫女说昨夜还在选首饰。” “她倒是积极,晚些时候告诉公主,今日背了不少她爱吃的点心,她定会欢喜。” 夜晚,大周使团还带了不少的舞姬,在宴席的高台上展现了大周的风情之舞,无一不拍案叫好。 与大越的舞姬不同,这些女子妩媚动人,跳起舞来更是摄人心魄。 小李子不知听到底下的小太监传来了什么消息,心下焦急,连忙俯身对楚离轻声说道:“刚才暗卫传来消息,公主出宫了。” “可知,出宫是为了什么事?” “据说是去了驿馆。” “阿依善。” 楚离当即明了,阿宝也有了之前的记忆,肯定也对这个阿依善起了疑心。不可能乖乖的呆在宫里面,不过也好,她一向机敏,定也能打探出一些消息来 “无妨,让他们好好保护公主的安全,不要惊扰她” 楚离勾了勾唇,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发现阿宝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性格,这几日倒是变得跳脱了许多,越来越像小的时候。 驿馆内层层把守,不少禁卫军仍在燕京城巡视着,大周使团住在燕京驿馆,楚离一定会派人加强防备,以免出现任何意外。 君朝云打扮成宫中女官的模样来到驿馆的门口,不能真的说出自己的身份,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圣上有令,命奴婢前来照顾公主的衣食起居。” “可有令牌。” 君朝云将一早准备好的令牌递了过去,她从小对皇宫里的人熟悉无比,顺走个令牌轻而易举。 那守卫拿着令牌,仔仔细细确认了一番,才放了人进去。 她早让玉竹去寻了几个小乞丐,打听到了这位阿依善公主住在哪里。 直接敲了这位公主的门,门打开后,是一位陌生的大周女子,见她还有些讶异,君朝云看着她的穿着推测出应是阿依善身边的侍女。 “奴婢宫中的女官,这次前来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公主初次来大越,定会有许多不懂的地方,陛下特下令让奴婢来照顾公主的衣食起居。” 这女子也听懂了君朝云的话,当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多谢大越陛下对公主的照顾。”女子俯身行礼。 “哈维娜,让人进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 这个叫哈维娜的女子领命后便退了出去,但君朝云还是察觉到他在关门的那一刻看了自己一眼。 待走进去一看,女子生得妖娆美丽,此刻,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见四下无人,君朝云也不在隐瞒。 “阿依善公主,其实并不是陛下传的令,这次我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但请公主不要介意。” “那你是何人?”这下倒是勾起了阿依善的兴趣。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绝不敢假传圣令。 本靠在榻上的阿依善顿时坐了起来,神情一脸严肃。 “没错,我来这里只想问公主一个问题。” “公主是真的嫁给陛下吗?”君朝云眼眸含笑,认真的看着面前的阿依善。 种种迹象表明,阿依善并不是真的想和亲,不然前世也不会莫名其妙的病亡,最大的可能就是阿依善陷入皇室争斗,有人威胁她,这次也是想证明心中的猜想。 “你这个问题问的真是好笑,我是周国的公主,肩负着中国百姓的未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和亲之事,自然是我心中所愿。”阿依善迟疑了几秒,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大越的公主与她素不相识,跑到驿馆来见她说不定就是为了试探她,越人果然心机深沉。 “是吗,可我听说公主并非周国皇后所出,您的母亲是位西域的舞姬,你当真舍得留下您的母亲孤身一人在周国皇宫里吗?” “你想说什么?” “公主,我并无恶意,你的婢女刚才关门时,可是深深瞧了我一眼,那模样倒不是害怕我伤害你,而是担心我是你的帮手。” “她在害怕你逃走,想必此刻她已经去暗自调查我的身份了。” “不知道公主我说的对不对?”君朝云心有成竹的说道。 不顾阿依善眼里的惊疑,君朝云继续说着:“公主也别太担心,我是来和你合作的。” “你们大越的女子果然好手段。”阿依善冷笑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周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朝云并未生气,只是淡淡的反驳着:“你觉得越人心机深沉,可难道周国就全是良善之人吗?” “你一路上应该试图逃了很多次吧,你的兄长朔奇一直都在逼你妥协,这种时候了,你何必与我这个陌生的人动气。” 阿史那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神冰冷。 “我劝你赶快走,这是我们周国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插手。” “阿史那你,先不用着急,听完我的诚意,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我知道你不想和亲,可是大周多年以来与大越交好,真的想继续延续盟约,完全可以用战马或者两国通商来和谈,这其中的利益牵扯到更多人,岂不更适合作为交换,用你这个你联姻固然可以,但若真是两国交战,便是你也没有办法阻止,可为什么非要送你来呢?” “这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你什么意思?”阿史那顿时恼怒。 “什么意思,如今周国皇室为争权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你的兄长还与北戎暗中有联系,早已经对大越虎视眈眈,这次出使除了探听大越如今的实力之外,也是为了可以有机会在燕京留下自己的势力,而你你只不过是他们的一枚棋子罢了,这些你心里明明知道,却无法反抗他们,你当真一点儿都不怨恨吗?” “你以为你知晓这些事情就可以和我谈条件,别忘了我也是皇室的人。”阿史那戒备心极强,不然也不会能在豺狼虎豹的兄弟姐妹间活到现在。 “你不相信我很正常,可现在这些人根本不会放过你,若你可以成功留在大越,那便沦为他们手里的一把刀,可若是回去,怕是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可我好奇的是,你怎么会甘心认命?”君朝云俯身认真看着眼前女子问道。 阿史那的神色有一丝不自然,却又很快的掩饰下去。 “是因为你的母亲吗?” “你想对我母亲做什么?”阿史那再也坐不住了,死死地盯着君朝云,眼神中满是杀意。 君朝云毫不畏惧,冷静地看着她说道:“不是我要对她做什么,而是你的兄长要对她做什么,我本来只是让人打探你的消息,可却在使团里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在你身后的院子里,有个妇人一直被捆在那里。” 阿史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许多是想起了什么,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她抓住君朝云的手臂,焦急地询问道:“那个人是什么模样?” “是一个长得极美的女子,若我没猜错,这个西域面容的女子正是你的母亲。” “阿史那你,你的兄长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放过你,现在他还只能好好的劝说你,一但他的目的达成,到时候你再不从,再将你的母亲带到你的面前,那种亲人就在眼前的滋味,怕是他想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现在就像一条里了水的鱼,他看着你挣扎,给你希望让你逃脱,然后再给你致命的一击,让你彻彻底底顺从于他。” “你说吧,怎么合作,只要可以救我母亲出来。”阿史那镇定了下来。 “朔奇的目的就是想让你进宫,为他们今后打探消息,但你可以假意答应他,我们也会在一旁协助你,稳住朔奇,待他们放松警惕时,救出你母亲。” “可你们为何要帮我,你们越人一向不会做赔本的买卖。”阿史那立即反应过来。 “说的没错,我们帮你肯定是对大越有利,朔奇与在北戎的势力有联系,其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挑起大周与大越的战争,我们需要你获取朔奇的消息,助我们铲除他们在燕京的势力,维持两国的和平。” “当然,事成以后我会送你和你母亲去西域避难,那里有我舅舅坐镇,他们肯定找不到你们的踪迹,在那里你也可以过上平凡而又自由的生活。” “可你们怎么能保证答应做到这一切,毕竟言而无信的人有很多。”阿史那仍然迟疑着,可君朝云知道她已经动摇了。 “你大可放心,我帮你也有私心在,毕竟我即将成为大越的皇后,多个像你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进宫,对我可没有一点好处。”君朝云笑着说道。 “况且,你已经没有可以犹豫的时间了,你等的起,可你的母亲呢?” 阿史那死死地盯着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片刻后又笑道:“那我便信你们一回。” “阿史那,作为盟友我们绝不会让你失望的。”君朝云认真道。 这些话确实都出自于她的真心,现在赫连雪已经重生,她帮助阿史那也是为了打乱赫连雪的计划,毕竟在真正的结局到来之前,谁也无法保证他会做些什么,况且前世赫连雪挑起两国交战,令边境百姓苦不堪言,这次再怎么样也要扭转局面,保护大越子民。 “你,你的侍女已经回来了,我也不便久留。”转头看向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君朝云也不再多留。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一个人孤身前来,云檀生派暗卫一直跟着她又不打算隐瞒这件事,让她察觉到了暗卫的痕迹,明显是想保护自己的安全,既然将人送到她的跟前,哪有不用的道理。 打从她一出宫,消息便会传到云檀生的耳里,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刚才一进驿馆馆的大门,便知道这里一定会有云檀生的人,不然凭她那个令牌,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进来,只不过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罢了。 见到那个叫哈维娜的婢女时,她也偷偷示意让暗处的暗卫拖住她,给自己与阿史那你谈话的时间。 走出驿馆的大门,君朝云若无其事出了大门。 “来者不善。” 君朝云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大周的目的,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昔年大周调起几国战争,却毫发无损的退出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反倒是北戎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但这背后却逃不开大周皇室的影子。 君朝云突然觉得一切都复杂了起来。 如今楚离蛊毒未解,陛下的病也越来越重了起来,太子北堂衡心思也渐渐野了。 就算她知道书中的结局,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改变。 原书当中,她并不是主角。 根本不清说周国皇室在这些事情当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萧氏一族的覆灭,周国皇室酒精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没有人知道。 而幕后之人,究竟存了一个什么样的心思,她们也并不清楚他的计划。 只能一点点探索,这个幕后之人找出来。 只有与他人合作才有必胜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二章 阴谋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使者来访,有失远迎。”北堂墨声音低沉。 阿依罗行了大周特有的礼节,“周国阿依罗,见过大黎陛下。” “诸位请起,千里迢迢来我大黎,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多谢陛下。” “吾皇派我等前来大黎,是为了与大黎签订止战之约,以彰显两国之谊。” “大周与我朝素来交好,多年前曾与先帝签下檀溪之盟,约定二十年内互不进犯,如今盟约之期将至,既然周国有意继续延续这盟约,大黎自然欢迎。” “周国能够有这般决断,也是两朝百姓之福。”北堂墨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大黎陛下,临行前吾皇曾有一事,交待我等一定要如实转告于陛下。” “使者请说。” “我朝乌古丽娜为周国第一没美人,是吾皇最小的女儿,容貌绝美,性格温顺,自幼便学习过大黎的文字,对大黎风情向往已久。” “为彰显两国之好,愿将公主与大黎联姻。”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这,孤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后宫嫔妃众多,乌古丽娜公主正是豆蔻年华,这恐怕是不妥呀!” 北堂墨面露难色。 “外臣曾听闻陛下膝下子嗣众多,贵国太子已是弱冠之年,与乌古丽娜公主可谓是天作之合。” “不错,孤的太子如今的确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但不日前孤已给太子立下太子妃,此举怕是难堵悠悠众口啊!” “大黎陛下,外臣带着诚意而来,可陛下却看不上乌古丽娜公主,此番就不怕寒了吾皇的心吗?”阿依罗面色微沉。 “使臣说笑了。”北堂墨脸都僵硬了几分。 “大黎好男儿千万,今日使者千里迢迢来到燕京,舟车劳顿,宫中设宴,不如使者们好好修整一番,其余的事容后在议?” “这……”使臣们面面相觑 。 “多谢陛下盛情款待。。” 北堂墨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不能随意答应,故而拖延着时间。 “你是说,周国使臣突然来访?” “还提到了檀溪之盟?”君朝云心中诧异。 前世并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反而是江南水患逐渐严重。 “不错,这件事透着古怪,我们必须万事小心。” “看来,又是那个人的手笔。” “我记得宣宁十六年,周国进犯,这件事绝对不会是一朝一夕就谋划好的。” “还有萧氏一族北戎陷害的证据,都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如今想来,太过巧合。”若不这一世没有周国来访,那这一切或许都只是一个巧合。 可是这使臣突然来了,还想签订檀溪之盟,不管是不是真心,那也说明了,周国谋划好了。 那么当初云景之在周国大营中找到了那些证据,到底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还很难细说。 “会不会是幕后只能故意的?” “周国大军的确抓到了那个俘虏不假,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应该也是真的。” “但也许萧氏一族的证据并不是周国大军在仓皇之前留下的。” “而是有人想从这件事情当中脱身,将所有的事都推给了北戎皇室。” “的确有这个可能。” “如果说那个人就是长乐王的话,他确实可以得到周国或者北戎皇室的支持。” “那些证据或许这是给世人一个交代,也正是这些证据,让不少人怀疑是李氏所为,而陛下又被扣上了一顶昏君的帽子,不仅抽身事外,还将其他人都算计到了。” “若是为了那个位置,不仅能让天子失信于天下人,李氏和北堂衡也会受到百姓指摘。” “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即位。” “如果长乐王的计划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一次开始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改变了计划。” “不对,如果改变了计划,就不会让周国的使臣来访。” “不知道周国在那些事情当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还是说成了长乐王不仅勾结了北戎,或许与周国国也有暗中往来。” “两国互为掣肘,反而方便他行事。” “这次周国来访,或许并没有放弃要进犯的准备,而是试探。” “又或者有别的计划,如果不成,还是会再次进犯。” “那他们的目标究竟是什么,甚至还送来了公主。” “那不是他们的公主,周国能暗中蛰伏这么多年,休生养息,周国皇帝绝对不是一般的等闲之辈。” “若是铁了心的要打,怎么可能送来一个真公主作为把柄。”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真公主?”君朝云十分好奇。 这些书中也从来没有说过,她也无法分辨。 “我曾经听闻,周国皇帝极其宠爱他的小女儿,因为是他最宠爱的姬妾所生,所以平日里百般宠爱,这在周国,是人人都知道的一件事。” “再说了,这周女无论是发色还是容貌上都会有几分相似,找一个公主的替身应该也不难。” “况且,周国皇室为了延绵子嗣,还会暗中培养一名暗卫,除了用来保护他们主人的安全,还有一点,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替他们去死。” “这不就是替死鬼吗?” “能够将公主的一言一行模仿的极为相似的人,除了与公主相伴之人,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若是换成了旁人,恐怕很容易就会被拆穿,可今日宫宴那公主对答如流,想必是一直生活皇宫中 ,熟悉周国很多事情才会这么镇定。”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是想借着檀溪之盟这件事,故意用公主麻痹所有人,然后大家都没有防备的时候,一击必杀。” “他们的目标是皇帝或者太子!”君朝云得出这个结论,整个人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那殿下我觉得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楚离摇摇头,“不敢妄下判断。” “不过我已经让苍影卫暗中盯着了,但他们既然敢在燕京,天子的脚下做这些事,说明是有备而来。” “长乐王在暗中帮助他们。” “要说如果有一个对付天子最佳的机会,燕山围猎倒是一个好的地方。” “那我们一定要万分小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围猎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燕山皇家围猎。 君朝云选了一批最为温顺的小马,慢悠悠的跟在队伍里。 “看来我以后要多多练马术,不然可太丢人了。” “骑马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 “不会有人笑你的。”楚离安慰道。 “骗子。” “那你倒是把你嘴角的笑放下来啊!” “还有你们……”君朝云气氛的看向身旁的长生和青茵。 她的小马明显比所有人都矮了一小截。 上面还不知道被谁贴心的编了小辫子。 看上去又惨又滑稽。 “小姐,其实这马还挺适合你的。” “应该不会轻易摔下来。”青茵认真的点评道。 “如果我真的在这个马上摔下来,那才叫丢人,丢到家了。”君朝云反驳道。 “是,我的小姐,别生气了,等明日我陪你好好练练马术。” “那还差不多。”君朝云总算听见了一句顺耳的话。 燕山围猎,向来不允许平民百姓进入。 跟随着百官好不容易到达了马场,君朝云却突然觉得耗费了所有力气。 天子高坐,君朝云看向正专心致志笑整容了的周国使臣和乌古丽娜公主。 “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君朝云压低声音。 “应该快了。” “父皇,儿臣今日新得了一只雄鹰,特意来献给父皇。” “昔日父皇在马背上的神采,就如这雄鹰一般令人心驰神往,敬佩不已。”北堂衡高声说道。 这话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雄鹰,有趣,拿上来看看。”北堂墨听到了雄鹰便打起了几分精神。 北堂衡神色得意,大手一挥,底下人就将笼子提了上来。 “父皇请看!” “这便是雄鹰。”众人都朝着笼子看去。 笼中一只硕大的鹰扑朔着翅膀。 “看着倒是有几分意思,太子有心了,赏。”北堂墨心情愉悦,连看着被唐衡的目光都慈爱了不少。 “不过,这雄鹰性子烈,倒不如给他放了,天地广阔,更适合他。” “这雄鹰极难驯服,与其让它困死在这个笼子里,倒不如还它一个自由。”北堂墨静静的看着笼子里的雄鹰几眼。 此话一出,倒是显得北堂墨是个仁君。 放鹰一事,将来被史官记在史书上,也算是一桩千古美谈。 “陛下圣明。” 北堂衡面色尴尬,却又不可以将这些心思都压了下去,脸上挂着笑。 “是,父皇,儿臣这就把它给放了。” 笼子被侍卫打开,雄鹰得到了自由,扑腾了两下便飞到了空中。 天空之中卷起了乌云,阴影江苏台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那雄鹰不知怎么的,就是突然发了狂。 飞快的冲向高位之上的北堂墨。 “护驾,快护驾!”老太监千细的嗓音响彻云霄。 禁卫军将北堂墨挡的严严实实。 那雄鹰仍然不肯放弃,凭着一股劲直直的就冲着北堂墨抓去。 长剑挥舞,文武百官,世家子弟,全都一股脑的散了开来。 鹰爪伤人,不少禁卫军都受了伤,直到那鹰被一剑穿心,这才平息了一场风波。 北堂衡被亲卫退到了一处隐蔽之处。 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惊。 本想借着围猎之机,博得父皇的欢心,却没想到被鹰琢了眼。 君朝云被少年护在身后。 眼看着周围人逃窜一片。 心中忍不住腹诽:只怕明日,全燕京的百姓都会议论,天子遭到鹰的报复,本来放鹰能够成为一妆美谈,如今却成为了天子的一件丑事。 而罪魁祸首就是当今太子。 君朝云默默看向北堂衡躲藏的方向。 北堂衡或许只是想单纯的借这个机会,向天子表明孝心,可没想到却酿成了的大错。 待这件事平息以后,天子他心中就像有了一根刺,无时无刻的都会记住今日发生的一切。 北堂墨多疑,今日到时候一定会让他对北堂衡有所怀疑,就是李纯如再怎么给他吹枕边风估计都无济于事。 与前世一样,北堂衡慢慢失了圣心,在一步步失了民心,最后被众多大臣弹劾。 北堂墨就在那时起了要废太子的心思。 或许是北堂墨早就对李氏一族有了防备之心,只是刚好借着太子北堂衡德不配位,刚好趁着这些事将北堂衡给废了。 也正是因为北堂衡狗急跳墙,失去了太子之位,就意味着他再也无法与皇位有缘,所以李纯如用药让北堂墨暴毙而亡。 北堂衡一步步逼宫,试图坐拥天下。 鹰已死,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咻”的一声,一支长箭破空而来,直直的就要插进北堂墨的胸膛。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天子的方向。 所幸,在即将插入北堂墨要害的千钧一发之际,少年长剑拦腰将箭矢斩断。 剑锋凌厉,没入地面。 无数黑衣人从天而降,开始肆意的杀着。 血肉翻飞,一个大臣被一剑穿心,倒在了君朝云的面前。 惊叫声,厮杀声在耳边响彻。 君朝云强行镇定下来,“青茵。” “小姐。”青茵挡在她的身侧。 少年捡起地上掉落的兵刃,与这些黑人厮杀了起来。 君朝云左闪右躲着,少年揽住她的腰肢,一点点杀出重围。 带着君朝云上了马。 “那是什么人?”君朝云被少年护在怀中。 “死士。” “原来这就是那个人的计划。” “不管鹰失控这一件事会不会成功?,他都会有第二次计划准备着。” “是,不过必须尽快离开这。” 君朝云心中了然,长乐王计划周全,也许还有另一批杀手在等着楚离。 如果天子死在了雄鹰之下,那更加坐实了北堂墨是个昏君的流言,所作所为惹得天怒人怨,所以雄鹰抓狂杀了他。 那么等北堂墨一死,送来雄鹰的太子北堂衡就会成为所有人怀疑的对象。 天子崩逝,新君未立,幕后之人只要略施小计,就机会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 若是北堂墨没死,就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 这些杀手出动,且都是死士,或许能够杀了天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悬崖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整个皇家围场宛如人间炼狱。 没有人知晓这些杀手从何处而来,又是如何提前埋伏在这里。 “有细作。”君朝云笃定。 燕山每三年都会有一次皇家围猎,平民百姓都不能靠近燕山,禁卫军也早早的查探过。 除非有人里应外合,否则不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长乐王。” 楚离带着君朝云一路疾驰。 “今日没有看见长乐王府的人,不对,谢连城来了。” “掩人耳目。” “或许等今日事完,我们要去见一见那位长公主殿下。” “嗯。” 四周突然安静起来,楚离停下飞奔的马。 君朝云靠在他怀里,“怎么了?”她疑惑道。 “有问题。”少年低声,警惕的看向四周。 君朝云握紧拳头,“苍影卫呢。” “没有跟来。”楚离眉头微蹙,将小姑娘拥的更近了些。 “被拦住了。”君朝云顿感不妙。 能让苍影卫都困住的,来的必须是一支极强的死士。 密林深处传来异动。 一批蒙面的黑衣杀手从密林中杀了出来。 少年大手一揽,马儿激烈的嘶鸣起来,鲜血迸溅,原本还强壮有力的马儿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 几个黑衣杀手举起兵刃杀了过来,楚离有条不紊的应对着。 君朝云被少年拽着胳膊,躲闪着这些人的攻击。 幸而,数量不算太多。 君朝云摸下腰间早早准备好的药粉,趁着所有杀手没有防备的时候直接扔了过去。 楚离用剑刃划开,香囊里的药粉铺天盖地的撒向这些凶神恶煞的死士。 几个黑衣人躲避不及,当即倒地不起。 他们身后的几个黑衣人见状,眼疾手快的用手捂鼻。 君朝云拍了拍手中残留的药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知道要来燕山寻猎后,她就随身准备了不少迷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几个还残存理智的死士仍然不甘心的冲了上来。 少年身手利落,剑刃毫不留情的划开开他们的脖颈。 “走。”楚离拽着君朝云便往密林中跑去。 迷药根本拦不了这些人多久,既然敢来刺杀,绝对都不是等闲之辈。 幕后之人要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命。 楚离的出现已经给他们带来了危机,这场自刺杀不仅仅是天子,还包括楚离。 果不其然,那些中了迷药的黑衣人要迅速的清醒过来。 作为死士,寻常的迷药对于他们来说很容易就解开了。 箭矢破空而来,楚离将君朝云护在身后,再次和这些追上来的黑衣人厮杀。 “阿离。”一把长刀划来少年的手臂。 楚离毫不在乎,借着力道捅向黑衣人的胸膛。 腥红的血溅在少年的脸上,诡异艳丽。 “你受伤了。”君朝云神色担忧。 他摇摇头,“没事。”又看向不远处,继续追杀他们的死士。 “快走。” 与此同时,苍影卫被从天而降的一批死士拦住了去路。 “鸦女。”长生神色冷肃。 唯有受尽残苛训练天赋异禀的鸦女才有能力与苍影卫一战。 “杀。”他声音冰冷至极。 十八名苍影卫身披斗笠,只露出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眸。 与鸦女的排兵布阵不同,每一位苍影卫身法不同,青茵拨出腿间藏好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的冲了上去。 一招杀敌,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一场血战,这些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苍影卫刺客路都没有被束缚的野兽,疯狂的厮杀上去。 “他们就在那里。” 君朝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跑着,可身后的死士仍然紧追不止。 跑出密林,等着他们的,居然是万丈悬崖。 退无可退,少年紧紧揽着身旁的小姑娘。 “杀了他们。”为首的黑衣人满腔杀意。 楚离看向身侧的小姑娘,四目相对,两个人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君朝云闭上眼睛,抱紧少年的腰。 夜幕降临,所有的黑衣蒙面人都冲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毫不犹豫的抱着君朝云跳下了万丈悬崖。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君朝云不敢睁眼看现在他们二人的处境。 匕首插进悬崖峭壁上,一路滑行,少年丝毫不顾及手臂上的伤,终于在一处崖壁上堪堪停住。 君朝云被死死的抱在怀中。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抬头看去,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脸颊上落下湿热的血迹,君朝云看下少年受伤的手臂。 “阿离,你没事吧?” 少年额间冷汗直出。君朝云不敢动弹半分。 崖上,黑衣人眼睁睁的看着二人落下万丈悬崖,不死心的朝着崖底看了好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能不甘心的离开。 “去崖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 “是。” 匕首卡在峭壁上,少年用尽所有的力气支撑着。 这把匕首是萧氏一族百年流传下来的寒冰刃,是由天外飞石做成的,极其坚固。 “有水声。”少年提醒道。 他前世看过燕山的布局图,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悬崖底下是湖。 “可是这么高,就算落进水里也摔死了。”君朝云声音颤抖。 在悬崖上,她就已经知道了少年的言外之意。 虽然知道这个方法是九死一生,但楚离既然选择了跳下这悬崖,就你会拼命护住她的安危。 她信任少年。 “别怕,抱紧我。”少年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垂下来的藤蔓。 君朝云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去,当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没有把握少年不会如此冲动。 楚离撑着身子,一点点寻找机会。 记忆中,他曾让工匠在燕山寻找可以修建皇陵的风水宝地。 偶然之间,就发现了这处悬崖。 他也曾在崖下看过,这处悬崖生了藤蔓。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认了出来,才敢赌一把。 “踩着我。”楚离安抚道。 “不要怕,抓住那个藤蔓。” 君朝云点点头,“好。”她也不再犹豫,抱住少年的脖颈,一点点顺着他的身子往上爬。 那只已经受伤的手臂已被鲜血浸湿,楚离仍然用尽力气托住小姑娘的腿。 手抓住藤蔓,君朝云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她手脚都牢牢的锁住藤蔓,眼睛却一点都不敢往下看。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九死一生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别看。” 没了君朝云,少年也可以空出一只手来。 借着峭壁抓住藤蔓,将匕首拔了出来。 天色昏暗,在这样的视角之下,君朝云看不完看不清任何一条路。 也不知道悬崖底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但是她选择相信眼前的少年。 楚离扯开自己的腰带,将君朝云牢牢的绑在自己的身上。 “好阿云,看着我。”少年无比冷静。 君朝云转了转快要僵硬的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身侧的少年。 “跟着我。”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令人信服力量抚平了君朝云内心的惶惶不安。 少年一天天的带着她往下爬,面色苍白却仍然保持着理智。 身旁的小姑娘,还没有到安全的地方,楚离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阿,阿离。”君朝云带着哭腔。 她撑了许久,腿已经软了不行。 “快了。”少年坚定道。 君朝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在楚离的带领下往下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君朝云已经感觉到自己神情恍惚。 就听见少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抱紧了。”她打起精神来,拼命的点头。 抱紧少年的脖颈,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身体在一瞬之间直接往下坠去。 君朝云死死的埋在少年的胸膛。 揽住她腰间的手坚定有力,似乎要将这世间所有的黑暗驱散。 “噗通”一声,巨大的水花溅起。 两个人齐齐的落入水中,刚一入水,君朝云就感觉她正慢慢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双手无力的松开了少年。 “阿离……”她忍不住唤着楚离的名字。 可眼睛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所有的感官在这个时候都被封闭了起来。 世界一片黑暗,她彻底陷入了沉睡。 再醒来时,君朝云动了动手指,重重重的咳了起来。 撕心裂肺的咳了许久,君朝云才看清楚了眼前所有的一切。 “阿离,阿离……”她声音嘶哑,万古四周寻找着少年的踪迹。 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湖水浸湿,湿答答的粘在身上,冰冷透骨。 可此时也顾及不了太多。 她拼命的在琴声在附近寻找着少年的踪迹。 崖底的湖水很深,她却平安无事的躺在了岸边。 说明楚离应该也是游上了岸,不然,她一个昏死过去的人早就被溺死在这湖里。 “阿离……”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四处找着。 直到脚踝被一只手抓住,她被吓得不行,往后退了几步。 君朝云看了过去。 草丛里,少年一身血色。 君朝云借着月色才将他的样子看清。 楚离的身上梅花开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口子,鲜血淋漓。 左臂上的伤已经将他的白衣染成了血色。 君朝云的眼里含着泪,将少年扶坐了起来。 “阿离,阿离你醒醒……”她控制不住的发抖了起来,此刻,少年躺在她的怀中气息微弱。 她拼命的压制住那刻骨的恐惧。 君朝云用尽了平生所有的理智,她必须救下少年。 “阿离。”她念着少年的名字。 搭在她身上沾着血迹的手,听见他的声音,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还好,有反应就说明他还在撑着。 自古以来,有水源的地方必有人迹。 燕山也会有不少百姓金山打猎或者寻找草药。 燕山脚下,也住了不少的村民。 只要她能够找到下山的路,就能救下少年。 君朝云将少年背了起来,她力气不算大,只能勉强连拖带拽来将少年带走。 月色照在她的身上,孤寂而又充满力量。 君朝云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她怕晚了一步,身后的少年就会失去生命。 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少年一步步带离湖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黑衣人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 她还有时间将少年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也许是上天垂怜,君朝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崖壁之下发现了一个山洞。 她不敢贸然的进去。 远远的将石子投了进去,知道听见里面没有传来什么异常的响动。 才捡起一根长长的木棍,慢慢走进去查探。 山洞外面被杂草覆盖,似乎是有意掩盖。 君朝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燕京打猎的猎户也有不少,有时或许会碰上恶劣的天气。 没有地方藏身避雨,这些山里的猎户通常都会找一处地方栖身。 或许就被她阴差阳错的找到了。 君朝云心中忐忑,挑开外面堆积的杂草和石头,摸出火折子吹亮,十分小心的查探着山洞中的情况。 空荡荡的山洞,不算很大,只能容几个人容身。 也没有什么野兽毒蛇之类的。 地上还铺了一些干草,正中央还有一堆燃尽的火堆,一看就是上一个在这里避身的猎户留下来的。 君朝云终于是放下了一颗心。 连忙跑出山洞之外,将躺在地上的少年拖了进去。 在外面抱了一些干草,重新将火堆燃起。 就像少年小心的放在草堆之上。 整个山洞顿时变得暖洋洋了起来。 君朝云也来不及脱下,已经湿透了的衣服,而是先赶快处理少年身上的伤。 这些时日她一向小心行事,身上也会随身带着一些药。 除了用来唬人的迷药,还有一些治疗伤口的药。 她又将少年的的香囊打开,习武之人,随身也一定会携带一些伤药。 有了这些,君朝云也算有了可以治疗少年的东西。 她撕下中衣的布条,又将少年身上的衣服褪去。 再有步条将楚离的伤口擦拭干净。 胳膊上的伤最重,她将伤药一股脑的倒了上去。 然后一一处理他身上其他的伤口。 等做完了这些,君朝云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伤的不算太重,因为落了水,楚离也发起了热。 这还是她觉得最为难办的地方。 又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放在火堆前烘干。 第一百三十六章 雨夜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阿云。”少年喃喃着。 君朝云转过身,去探楚离的体温。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身上也只剩下一件小衣,所幸山洞里燃了火堆,没有冷到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山洞外她做了遮掩,这些死士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找的她的藏身之所。 猎户会来这处山洞避雨,留下了一点,火折子,弓箭这样简单的用物,以备不时之需。 少年额头滚烫,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正在被烘干,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干衣物。 君朝云也顾不上什么害羞,将人扶坐起来紧紧抱住。 少年无意识的颤抖,胳膊上的伤被止住,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小姑娘的名字。 “殿下……”她轻声唤着。 抚着楚离苍白的脸颊,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女子的体温一点点驱散少年骨子里的寒意,药效也渐渐发挥作用。 虽然掉进湖里药效大打折扣,但皆是军中秘药,其止血之效也比一般的药要好的多。 楚离靠在她的肩上,在安抚中渐渐沉睡过去。 君朝云不敢松懈,强撑着盯着洞口的方向,警惕着任何异动。 苍影卫拦住了大批来追杀的死士,能掌握他们踪迹的也只有那几个残存的死士。 天子遇刺,很快就会有大批的禁卫军赶到燕山,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刺客。 而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要等到禁卫军搜山,他们的命就保住了。 君朝云牢牢的抱住怀中的楚离,好不容易等到外衫被烘干,又将少年盖的严严实实。 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之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少年尽快退热。 用自己残存的体温让他好受些。 洞外下起了雨,君朝云就这样靠在壁上静静的听着雨声。 少年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渐沉。 君朝云抚平他的眉,顺着少年的额间慢慢滑到鼻翼,再到微凉的薄唇。 即使是在睡梦之中,楚离也总是皱着眉。 他脸色苍白,却使这张俊美的脸多了了一股诡异艳丽之感。 脆弱而又充满了危险。 她笑了笑,没有一个人可以回应她。 君朝云慢慢放松心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沉沉的靠在壁上睡去。 天色微亮,整个山洞宁静祥和。 楚离缓缓醒来,手指微动,身旁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他微微垂眸,疲惫极了的小姑娘靠在胸膛上,牢牢的将他抱着。 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吵醒君朝云。 将整个山洞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才松了口气。 身上只盖了件外衫,火堆已然燃尽。 小姑娘发髻松散,一整日奔波又落入湖中,还为两个人找了这样一处的藏身之所,已经用尽了力气。 此刻睡的极沉,有处离在身旁,她一向不会设防,睡得极为安心。 一张小脸苍白,她体弱,昨日全靠一口气撑着。 楚离侧头看向手臂上的伤,被布条仔细的包扎好,血已止住,只剩下撕裂的痛。 “阿离……”她不安的动了动。 楚离将人揽住,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安无声的安抚着。 外衫早已滑落,女子瘦削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之中。 一件堪堪遮身的小衣,大片肌肤落在少年的眼前。 小姑娘微凉的肌肤相触,他鸦睫轻颤,将外衫将她拢住,看向不远处散落的衣裳。 微光透进山洞,少年轻轻疏理君朝云散乱的头发。 眉眼冷冽,可动作却极尽的温柔。 半梦半醒之中,君朝云只觉得身上有些冷,更加用力的抱着少年的腰。 少年呼吸一窒,却又不舍得把她推开。 他靠在身后的壁上,将小姑娘搂的更紧些。 君朝云蹭了蹭脸,这才隐约发觉到了不对劲。 “唔……”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眨了眨。 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在这处山壁之中,昨日所有的记忆涌进她的脑海。 她猛地抬起头来,入目的是已经醒过来的少年。 “阿离……”她欣喜万分。 “醒了。”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嘶哑。 能开口说话了,楚离脸色苍白,但精神看上去并不是很差。 君朝云也放下了心,开心的拥抱住少年。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没事,昨天我都吓坏了,还好,还好……”但是几分劫后余生,君朝云热泪盈眶。 少年轻轻的拥住她,君朝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想起他身上还带着伤,才慢慢松开少年。 “乖,没事了。”楚离温柔一笑。 指腹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君朝云点点头。 “你没事就好。” “我就是看你醒过来,太开心了。”她昨夜担心了一整夜,心里也惶恐不安。 怕少年伤的太重,又怕手中的药毫无作用。 外面还有一堆不知名的死士在寻找着他们的踪迹。 楚离重伤晕死过去,她如果碰上了这些人,恐怕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少年有些心疼。 小姑娘被吓得不轻,落进水里又直接昏迷了过去。 虽然他最后还是将她救上岸,却没想到他也昏迷不醒。 山洞不好找,他也猜到小姑娘耗费了许多力气才找到这么一处藏身之所。 君朝云摇摇头,“没事的。” “你做的很好。” 楚离声音温柔,即使面临那样的困境,小姑娘心里即使再害怕,也不肯表现出来,就是为了不让他担心。 “救了我也就了救了你自己。” “你告诉我的,无论面临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能轻言放弃。” “昨夜我好像做到了。”君朝云笑道。 前世在逃难的途中,缺一短粮,有好几次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可也正是那个时候,少年告诉她一定要活下去。 她努力的去试过了,果然活下去并没有那么难。 “先将衣服穿上吧。”少年说道。 君朝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身上的衣服褪的一干二净。 只有一件小小的心衣,此刻面对着少年。 这下小姑娘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说话也磕磕巴巴的起来,“那个,我也是看你太冷了,所以才……” “嗯。” “你不许多想,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我就打的你三天下不来床……”君朝云举起拳头狠狠的威胁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醒来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小姑娘的脸被气的鼓鼓的,此刻,脸上一片通红,气势汹汹的瞪着他,却不知道此刻这个模样有多么可爱。 “好。”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君朝云当然知道她的威胁,毫无作用。 “你等着,等回去后,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君朝云放下狠话,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 裹着外衫用于快速的将烘干的衣服拿了过来。 将衣服牢牢的抱在怀里,又将少年的衣物扔在他的身上。 “你的。” 楚离将盖在自己头上的衣服拿了下来。 “怎么了。” “闭眼。”她凶巴巴道。 “哦。”少年十分配合的背过身去。 君朝云这才有了几分满意。 快速的将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嘴里还忍不住的念叨着,“你的伤还没有好,穿衣服也要小心一些。” “好。” “外面的那些人估计已经在找我们了,就是不知道昨夜的死士有没有被抓住?” “等会出去以后,我们一定要小心。” “好。” 君朝云转过身来,却见少年一件衣服都没有穿上。 “你,你怎么不穿?”她质问道。 “阿云,我受伤了。楚离无奈的抬了抬那只受伤的胳膊。 眼里委屈巴巴的。 “哦。”这下君朝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他 快步走到他的跟前。 “伸手。”她命令道。 楚离笑了笑,坐直身体,将手微微抬起。 君朝云拿起他的外衫,小心的将袖子穿过少年受伤的胳膊。 “还疼吗?”她看着他的伤口,眼睛又不自觉的红了几分。 楚离摇了摇头,“不疼。” “骗子。”君朝云骂道。 “没有骗你,这点伤不算什么。”少年安抚着。 “谁告诉你的?”君朝云将他的腰带系好。 “我是个男子,又是习武之人,这种伤以前也受过不少,已经习惯了。” 君朝云倔强的摇了摇头,“不是这样子的,殿下。” “你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既然是人,就一定会痛。” “只是你的身上背负的太多,所以你总将这些不当一回事,总以为自己无坚不摧。” “受伤如同家常便饭,就算会痛也只会忍着,不会宣之于口。”君朝云神色认真。 她不想让少年始终觉得他是一个怪物,没有血肉的怪物。 他会痛,只是没有资格痛。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心疼,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甘愿将自己当做一个怪物来对待。 “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阿云,你知道的,我没有资格。” 就算痛彻心扉,他也没有资格告诉所有人,他痛苦不堪。 甚至连哭他都没有学会。 不过比起这些,他已经体会到了这个世上最为痛彻心扉的事。 早在前世,他就已经体验过了。 “阿离,你现在有我了。”君朝云我想他的手臂。 “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情,你经历的所有痛苦,我都会知晓。” “我也会努力成长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我会学着保护你,就像你那么多次保护我一样。” 她语气温柔而又坚定,昨夜的事她已经想明白了。 她还是太弱,面对那样的情况毫无还手之力 。 很多次她都在想,如果这个山洞被他们发现了该怎么办,她要怎么活下去,怎么让楚离活下去。 可最后,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方法。 无力而又无助。 “阿云,你不必这般苛责。”楚离握住她的手细细摩挲着。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昨日出现这种情况,所有人都没料到。” 的确,在北堂衡献上那只雄鹰之后,所有人都没有想过会出现死士。 本以为那些人只会在北堂衡身上做下手脚。 却没想到这般胆大妄为,直接行刺。 而且来的全都是一等一的杀手,根本没想到任务失败可以活着回去。 “不,如果没有你身边,我真的会死。”君朝云摇摇头,此刻她无比的清醒。 “阿离,我想变得强大一点。” “至少在下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时,我不会那么的恐惧。” “好。” “我会帮你。”少年声音冷冽,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嗯。”君朝云笑着点了点头。 “青茵。”长生声音嘶哑。 “我没事。”女子勉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的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嘴角也溢出鲜血来。 可眸子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冷静。 长生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在触及到女子的目光后又慢慢的放下心来。 “殿下,他们该怎么办?”长生读懂了她的意思。 “放心吧,有殿下在,夫人不会有事的。” “这些鸦女根本没有想着活着回去,已经都服毒自尽了,根本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青茵看着地上堆积的尸体,神色担忧。 “没事,殿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好,那我们现在就赶快去找殿下和夫人。” “好。”青茵强撑着站起身来。 “你比以前坚强了许多。”长生看着眼前的女子。 青茵笑了笑,“我已经不是那个小姑娘了。” 成为苍影卫之后,她的确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没有杀过一个人,而成为一个合格的苍影卫,必须要在血海尸山中杀出来。 第一次杀了那些伤害到父母的山匪时,她整个人手都是抖的。 等将那些人的头颅祭奠在他父母的坟上时,她的眼里满是血色。 再然后便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你做了很久的梦。”长生想起了那一日的事。 “我知道,我怕我手上沾满鲜血,爹娘见到我以后不认得我了,所以太害怕,昏睡了好多日。” “后来呢?” “后来我又想了想,爹娘那么疼爱我,如果知道我为他们报了仇,应该很为我骄傲吧。” “你爹娘不会怪你的。” “他们也一定会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不然当初也不会将你藏起来。”长生回忆道。 正是因为看到那一对父母用尽所有的力气救下他们的孩子。 这些都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动了恻隐之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殿下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这燕山恐怕还有不少埋伏的死士。” “鸦女都用来对付我们了,燕京的禁卫军已经来了。” “云将军正在带人搜山,我们尽快去与他们会合。”长生随意的将手上的伤口包扎好。 “好。”青茵点头。 “我与你去找殿下和夫人,其它的苍影卫不能暴露在人前。”长生看向受伤的苍影卫。 “隐一,将这些尸首处理干净。”他看向一旁带着金丝面具男子。 男子并不出声,只是恭敬的点了点头。 对着其余待命的苍影卫接着说道:“都会去处理伤口,小心些,不要让禁卫军察觉。” “是。”十几名蒙面的苍影卫默默的隐入密林。 君朝云扶着少年走出洞外。 这是一处天然的山洞,被猎户发现后作为短暂避雨的地方。 洞外用石头和草木遮掩住,也是为了不让其他的野兽发现这个地方。 “还好,所以我发现了这个地方,若不是我在这里停下,也许都发现不了。”君朝云再次感叹。 她扶着少年的手臂,神色复杂的看向这处山洞。 如果她昨日没有碰见这个山洞,又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阿云。”楚离出声,神色担忧。 从发生了昨日的事情之后,君朝云就总是陷入沉思。 “我没事。”她笑了笑。 楚离当然明白小姑娘心中的矛盾,他的阿云自幼受尽了欺凌,胆怯羞涩,却一点点改变性子,去努力变得勇敢无畏。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身处绝境的时候,才发挥出她骨子里的韧性,激起对力量的渴望。 “走吧,这里并不是可以久待之地。”少年提醒道。 “好。”君朝云应道。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悬崖底下,与猎场和官道离得很远。 那几个死士很有可能会追踪到这里,届时楚离有伤在身,必是一场苦战。 君朝云沉着冷静的分析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既然有猎户进山,那么一定是有出去的路。” “燕山脚下是有村庄的,猎户应该是从村庄的一条路上山。”楚离补充道。 “这地方猎户既然会进来,那么那些刺客也许也能找到这条路,云将军虽然肯定能赶到燕山,但动作并不一定会比这些刺客快。” “我是从湖边一路走到这的,那里肯定不能再回去。” “如果刺客已然进来,湖靠近山崖,他们肯定会在附近一带搜查。” “往南走。”楚离迅速确定了一个方向。 “好,听你的。”君朝云点头。 二人也不再过多停留,离开山洞小心的在密林当中穿梭着。 昨夜下了雨,将他们的痕迹冲洗的一干二净。 给了他们可以喘息的机会,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日泥土未干,他们一走确实很容易暴露踪迹,无论是苍影卫还是云景之一定会在搜寻他们的踪迹,如今要做的是必须要尽快与这些人汇合。 少年牢牢的牵住她的手,加快了脚下的动作。 “我们先前怀疑是长乐王所为,现在已经是坐实了。” “既然有胆量敢让皇室的人都死在这,幕后之人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稳固朝堂的混乱。” “唯有长乐王,他在军中有威望。” “由于大周和北戎有所勾结,他因为身体有缺,不能登上皇位,但是完全可以从皇室中挑选一个傀儡,然后再把空朝政,就是不知道,有谁在暗中帮助他?” 能堂而皇之的在皇家猎场布下陷阱,根本不是单单的周人可以做到。 无声无息的布下这一切,与长生王谋划的人一定藏的极深。 “大周使臣来访,只是一个障眼法,让陛下没有防备心,在围猎场动手,就算有人怀疑,可周国公主还在猎场,这又说不通。” “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人察觉大周的狼子野心,明明前一脚还在说定檀溪之盟,后面却突如其来夜袭边境。” “可为什么前世周国并没有派使者?”这才是君朝云最为疑惑的地方。 无论是书中还是前世,都没有发生过。 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连她都没有办法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 “或许是不允许计划有失。” “云州。”楚离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那处山庄不是北戎,也不是长乐王留下的,而是有人借着北戎的名义私铸兵器,这个人或许就是与长乐王同流合污的人。” “因为白家发现了那处山庄的蹊跷之处,云谢夫子有了联系,所以我才与长生赶到云州。” “只是当时我们只是怀疑这背后之人定是燕京。” “怀疑到长乐王的身上,我们就理所当然的这处山庄误以为是他的地方。” “如今看来不是,长乐王既然有心与这个人结盟,那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能够足够吸引他,那么这座山庄或许就是其中一样,恰巧落入了我的手中。”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说的通了。 “是皇室中人。”君朝云笃定道。 “既然铸造兵器自然是为了皇位,就必须有一个光明正大,可以登上皇位的理由。” “长乐王身体残缺,就算杀光了所有的皇室子弟,也难堵得上天下悠悠众口。” “除非让谢连城即位。” “谢连城在我继位之后便坠马而死,长乐王也就没有了动作。” “也许不单单是失去了一个登上皇位的儿子,而是有可能和这个同谋反目了。”楚离猜测着。 “你说的不错,若非如此,怎么可能会一直没有动作。”君朝云又想起了书中的结局。 她与楚离这一世会死于蛊毒。 谢连城也没有死,这才是让长乐王下手的原因,无论有没有和这个隐藏的极深的人反目,只要谢连城活着,长乐王都难以压制他的野心。 “那我们该怎么办?”君朝云担忧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长乐王野心勃勃,可与他同谋的人,何尝不是?”楚离冷笑一声。 “狗咬狗?” “既然他想利用我对付太子北堂衡,坐收渔翁之利。” “不如就成全他。”少年眼里划过一丝寒意。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人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此次刺杀长乐王和同谋已经合作了一次, 但并不代表他们之间就相互信任,你想将自己作为筹码,去让他们反目成仇?” “唯有皇室血脉才能正大光明的登上皇位,这个人一定是皇室子弟。” “太子一心担忧我威胁到他的皇位,实则其他的皇子也对皇位虎视眈眈,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看来我们需要找个机会尽快离开燕京,让他们好好的去争那个皇位。” “好。”君朝云神色认真。 她轻轻的拽住少年的衣角,警惕地查探着四周的环境。 “找到了吗?”云景之站在悬崖之上。 “南安王殿下还没找到踪迹。”阿墨摇摇头。 “接着找,这处悬崖上有打斗的痕迹,立刻带人去悬崖底下找人。”他冷声吩咐着。 “是。”执剑少年应道。 “小侯爷,殿下可能是遇到了杀手。”长生开口。 “既然有人让鸦女拦住了你们的去路,自然还会安排其他人去截杀殿下。” “需要尽快找到他们两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云景之微微皱眉,看向悬崖底下。 天光大亮,所有的踪迹都在此时暴露无遗。 君朝云开始慢下了脚步,她已经一日未进饭食,就算是休息了一夜也还是头晕脑胀。 “我背你。”少年停下脚步。 “不,我可以,你身上还有伤。”君朝云摇摇头拒绝。 她咬紧牙关,神色坚定。 既然想要变得强大,就不能轻言放弃。 她我想被人时时刻刻保护着,一旦出了危险,她只会和前世一样,根本无力反抗。 “等等。”少年耳尖微动。 下一刻,他牢牢的将小姑娘挡在身后,转身看向密林。 君朝云摒住呼吸。 “他们来了。”楚离声音冷静。 密林深处,几个黑衣杀手冲了出来。 君朝云顿时打起了精神,警惕的看着这些杀手。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君朝云发现她此刻异常的冷静 。 “杀!”为首的黑衣杀手高声喊道。 瞬息之间,这些人都来到了他们的眼前。 长剑划空而来,直逼少年的胸膛。 楚离人家牢牢的护住身后的小姑娘,侧身带着她闪开。 七名刺客,为首的武艺最高。 少年左臂受伤,就仍然毫无顾忌的搂住君朝云的腰。 鲜血迸溅,杀手的脖颈被划开。 六名。 君朝云看向地上刚刚到家的尸首。 为首的黑衣杀手更加疯狂了起来,楚离身形极快,毫不在乎留情的杀另一个刺客。 即使被划伤了腿,这些人仍然是不死不休。 激烈的搏杀,君朝云拼命的闪躲着,这种时候,她不想拖后腿。 少年周身杀意沸腾,一招一试都没有丝毫迟疑。 或许是发现少年对她的拼命相护,所有人都开始攻击君朝云。 意识到这一点,少年也毫无顾忌的以命相搏。 直到剩下三名刺客。 楚离发丝凌乱,身上满是刀剑留下的伤口,动作却仍然凌厉。 君朝云捡起地上的长剑,死死的握在手中。 “南安王殿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为首的黑衣杀手杀红了眼。 “是吗?”少年如同黑暗中蛰伏的野兽,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猎物。 在几个和医院都没有来得及反应时,直接冲了过去。 一剑穿心,杀死挡在黑衣首领面前的杀手。 两名。 君朝云慢慢向后退去,一眨眼不眨的盯着仅存的两个刺客。 二个黑衣杀手对视一眼便与楚离厮杀在一起。 搏杀之间,少年的背被划了一刀,他转过身,将刀尖划开他的一只眼睛。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中,一个黑衣男子痛呼出声。 君朝云目睹了黑衣杀手捂住流血不止的眼睛。 他手中的兵器滑落。 君朝云握住了手中的长剑,慢慢朝着他走去。 少年自然关注到了小姑娘的动作,眸色冰冷,为首的黑衣杀手将刀刺进他的肩膀,楚离神色未动,直接握住了刀锋,任凭手掌被刀刃划伤。 是个好机会。 那失去了一只眼睛的杀手再次捡起刀剑要刺向少年的背后。 君朝云快步冲了上来,在男子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身时,迅速的蹲下身,用手中的长剑划伤他的腿。 猝不及防的黑衣杀手腿间一痛,身上也迟疑了片刻。 君朝云用尽所有的力气举起长剑划开他的脖颈。 “扑通”一声,黑衣杀手倒地。 鲜血迸溅到她的脸上,君朝云面无表情,她走到男子的身边。 没有丝毫犹豫的,将长剑举起插入他的胸膛。 黑衣杀手瞪大了眼睛,到死也没有想到会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做完这些,君朝云又看向楚离。 “你该和他们一起下地狱了。”楚离神色残忍。 眼前的杀手面露诧异,刚想收回刀刃,却见少年抬起胳膊。 一枚细针从袖口中飞出,直接没入男子的喉间。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楚离。 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少年冷冷的一剑穿进他的胸膛,男子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阿离……”君朝云冲到他的眼前。 少年将手中沾满血迹的剑递到她的手中。 “还有几个没有死透。”他平静的看向她,仿佛在说一件再为正常不过的事。 君朝云握紧这把长剑,没有片刻犹豫的找到这些杀手的跟前。 一刀又一刀,将几个没有死透的杀手给杀了。 直到平静的做完这一切,小姑娘的脸还是异常的冷静。 她不是没有杀过人,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杀一个与她完全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就连楚离都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小姑娘居然会这般的冷静。 毫不犹豫杀了那个杀手。 “害怕吗?”他问道。 君朝云摇摇头,这些杀手到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极度善良的人,不会大发善心的同情这些要杀她的人。 从她杀孙有才时,她就已经发现了,她从来都是一个残忍的人。 这是过往的经历,让她只能将骨子里的这种血性压制住了。 “杀人怕什么?他们该死。”君朝云冷冷道。 “他们不是好人。” 第一百四十章 回府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既然他们接下来的任务要来杀我们,如今死在了这里,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楚离朝着小姑娘走近,一言不发的握住她颤抖的手腕,将死死攥紧的长剑拿回手中用衣袖擦干净刀刃上的血。 “害怕就不要忍着,他们该死是真的,你害怕也是真的。”少年看出她内心的不安。 君朝云在强撑着,杀孙有才的时候她害怕过,这一次亦然。 只是她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将一切遗忘就好了。 可是这一次,她想变得习惯。 在这样的世界里,她根本做不到独善其身,不可能一直活在他人的羽翼之下,那样也不是她想要的。 “好了,干净了。”他看着小姑娘,轻声安抚道。 他将长剑再次放进她的手里。 “拿好。”君朝云就这样呆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手指一点点握紧。 楚离又一点点擦拭干净君朝云肌肤上的血迹。 君朝云眼眶微红,没有指责,没有生气怪她不知好歹。 而是一点点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殿下……”她喃喃着。 伸出手探向少年被渐血的脸颊,试图将这些血擦干净。 楚离偏过头,“他们的血,脏。”他解释道,整理好小姑娘散乱的发髻才对她温柔的笑了笑。 君朝云收回手,又看向他肩膀上的伤,“这里,很疼。”她的眼泪砸在了手背后,烫的她心尖发颤。 “不疼。”楚离答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还是这么狠。”君朝云心疼道。 在那样的情况下,用这样的方法找到对方的破绽换得一线生机。 她扶住少年,“回去后,你这伤要好好养养。” “好。” “每日不许处理公事。”君朝云念叨着。 “嗯。”少年应声。 “也不许嫌药苦,偷偷把药倒掉。”我只想到了什么,语气有点凶巴巴的。 “好。”楚离无奈的回答着。 “你在敷衍我。”君朝云不满道。 “没有。”楚离苦笑不得。 “最好没有。”她轻哼一声。 扶着少年慢慢走着,解决了这些追杀的杀手,劫后余生,君朝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殿下……” “南安王殿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个人终于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呼喊声。 君朝云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远处。 “他们找到了!”她难掩心中的激动。 “殿下,夫人……”长生远远的便看见两个身影。 “是长生。”君朝云也看清楚了远处的人。 “殿下!”长生涌上欣喜,快步的冲到两个人的眼前。 君朝云看着眼前的长生,热泪盈眶。 “阿离,有救了。”她侧头看向身旁的少年。 楚离面色苍白,嘴角轻轻扯动一个笑容,“嗯。” 笑还没来得及收的回去,下一刻,在所有人的惊呼之下晕了过去。 “阿离!”君朝云心脏漏了一拍,慌忙的去扶向后倒地的少年。 长生动作敏捷,将楚离接住,神情冷肃,扫过楚离身上的伤口后,却还是冷静的对着君朝云说道:“夫人,殿下应该是失血过多,需要尽快医治。” “好,我们尽快回府。”她担忧的看向趴在长生背上昏睡的少年。 转身看向云景之,“小侯爷,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要带着殿下先回府。” 这些刺客的尸首怎么处理,云景之也一定能够办妥。 云景之点点头,“放心。” 君朝云得到保证,也顾及不了其他,连忙带人回了府。 一直等到天黑,君朝云一直在外面等着。 “怎么样了,太医。”君朝云见门打开,连忙迎了上去。 “殿下,怎么样了?” “并无大,殿下只是失血过多,身上的伤又一直没有得到救治,这才晕了过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没有事了。”老太医平静的说道。 “多谢太医,长生,送太医出去。” 说完便冲进了厢房里。 床榻之上,君朝云看着虚弱的楚离,“阿离。” 楚离慢慢睁开眼睛,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 “没事了,别害怕。”他安抚着。 “嗯。”她点点头。 “怎么还不去休息?”楚离看着满身血污的君朝云。 “见到你醒了,我才放心。” “太医说过了,我没事,这两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好,等你睡着我就回梵音楼。” “听话,回去。”少年语气坚定,不容他反驳。 “长生,送夫人回梵音楼,让婢女好好照顾她。” 门外长生听到声音走了进来,“是,殿下。” 转头又看向身旁的君朝云,“夫人,殿下他这里有属下看着,属下先送你回去。” “回去吧。”楚离轻声说道。 见他十分坚定,君朝云也明白她要回去好好的休息,两日,她的身体很快也要撑不住了,若是也晕了过去更是添麻烦。 “好。” 听她应了声,楚离也终于放下心来。 君朝云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厢房回了梵音楼。 刚踏进楼里,便腿软的倒在地上。 “小姐。”青茵连忙将她搀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小姐?” 君朝云冲她摇摇头,“放心,我就是太累了。” “那青茵扶您过去休息。” “小厨房刚才准备了不少吃食过来,您先吃一些。” 君朝云点点头,“好。” 直到她将桌上的饭食都吃的干干净净,君朝云才勉强恢复了不少力气。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认真的看向青茵,“青茵,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 “怎么了小姐。” “我知道你武艺高强,能不能教教我?”君朝云恳切道,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青茵,等她的答复。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好的要习武?”青茵也有些疑惑。 “这俩人我们碰到了不少的刺客,可是我却发现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青茵我知道,习武肯定要从小练起,我如今也不合适了。” “但是你想想,哪怕我会一点点,至少也能够有一点与人相搏的生机在。” “不会束手无策,干巴巴的等死。” “好,小姐。”青茵想也不想的就点头答应了。 “你愿意教我?” “小姐,其实殿下的武艺是最为高强的,但是却不适合女子。” “我并没有深厚的内力。” 第一百四十一章 孤星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怎么会?你进了苍影卫却没有学内力?”君朝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是,我没有内力。” “我的根骨天赋在苍影卫当中十分一般。” “其实说起来我并不适合习武,对于医术毒术上面的天赋也不高。” “唯有一样,我反应灵敏,适合学杀招。” “借用身边所有可以利用的一切,给敌人致命一击。” “哪怕是头顶上一枚小小的金簪,也可以发挥它的作用。”青茵说着,接着又摸向发髻上的翠玉簪。 “一些三角九流中的小把戏,也能让我掩藏的很好。” “小姐不用入苍影卫,但小姐只要学会杀招,找到敌人薄弱的地方,哪怕对方是一个男子,也有机会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杀了她。”青茵神色冷静。 “所以各家武学路数皆有不同,但一个女子只使用最简单的杀人技,身上又无内力,反而能够让别人放下警惕。” “你是说,在这个时候,敌人往往会轻敌。”君朝云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青茵靠得从来都不是天赋,而是她比常人更为冷静客观。 能在绝境之下分析所有人的弱点,然后将她身上的一切掩饰的极好,等到所有人都没有察觉时,再一击必杀。 这就是史上最简单的杀人技,要的就是足够冷静和反应。 青茵是从血山尸海当中杀出来的,没有足够残忍无情的心肠和手段,是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苍影卫。 前世在她的身边安装保护了她!那么多年,却始终没有发现。 恰恰因为青茵出身市井,又有婶娘叔父的打压欺凌,其心性和耐力绝对不是强人所能比。 她心中有恨支撑到她一点点爬了起来。 “没错,小姐既然想学,青茵就一定会帮小姐学会。” “青茵第一次见到小姐时,就觉得小姐与我很像。”她认真回忆道。 与她一样,眼里有不屈和隐忍。 唯一不同的是,君朝云比她有温度的多,这正是她所向往的。 即使历经沧桑和磨难,却仍然保留着最初的心。 “我也是。”君朝云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前世,她第一次见到被丫鬟欺负的青茵时,她便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即使隐忍不发,但却仍然有一颗不屈的心。 小院内,君子姝神色担忧,直到等到了连翘的消息才堪堪放下了心。 “他们都回来了?”君子姝问道。 “是小姐,阿云姑娘平安回来了。”连翘点点头。 “他呢?”君子姝问道。 “小姐是说云小侯爷?”连翘试探的问道。 “嗯。”君子姝不自然的转移了视线。 “放心吧,小姐,小侯爷身边的阿墨侍卫已经转告了奴婢。” “说小侯爷没有事,让您不要担心。” “要我说啊,这小侯爷还真是猜对了小姐会问其他的情况。” “小侯爷一看就知道对小姐情深义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记挂着小姐。” “那小姐呢?”连翘追问着。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君子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当然有关系。” “小姐喜欢他,不是吗?”连翘看着君子姝倒茶的手微微颤抖。 “胡说。”君子姝反驳道。 “有没有胡说?小姐心里清楚。” “连翘与小姐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看见过小姐会这般担心一个男子。” “小姐嘴上不承认,可每一次小侯爷来看小姐的时候,您都比以前要开心的多。” “这些来来,您过的很辛苦,可只有小侯爷来小姐您才会最放松,不仅会碰您从前从来不会去碰的酒,心情不好了还会故意责骂小侯爷。” “小姐对其他的世家公子向来都是以礼相待,唯独对小侯爷不一样,我时时刻刻关注他的动向,他真的见到了小侯爷后,又故意不搭理她。” “唯有喜欢一个人,才会这般不自然。”连翘十分满意她的猜测。 “小姐不承认也没有关系,连翘知道就行。” “喜欢又如何,我与他没有缘分”君子姝苦笑一声。 “为什么,小姐你这么好,与小侯爷明明是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连翘这下更是不明白了。 “青茵,这世间两情相悦的人何其多,但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君子姝认真的回答道。 她放下手中的杯盏,“我已经在永安伯府困住了那么多年,压抑本性,如同提线的木偶一般活着。” “小侯爷的确是我过往人生当中遇见的最好的男子。” “可,我们不能在一起。”她喉间酸涩,却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因为她这样的女子爱而不得,这是云景之前世的结局。 可明明他是燕京城中最耀眼的少年郎,是天子骄子,却因为她抱憾终身。 “小姐,我不明白,两个人相爱不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 君子姝嘴角扬起一抹笑,似是遗憾又是藏着几分悲伤,“连翘,我此生不会在困于后宅之中,我有属于我的路要走。” 山海河川,四时之景,这些她前世到死都没有看过的天,总要一一去看。 可云景之不同,他有他作为大黎战神的使命,而她一个灾星,已经影响过他一次人生,不忍心再来一次。 “可小姐就甘心吗?” “不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等年老之时是心中就不会悔恨吗?”连翘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也许会。” 但如果那个人身边没有她的存在,走向更好的人生,一切也就无憾了。 “况且,连翘,我们如今只是这世上最为平凡不过的女子。” “勉强与小侯爷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高门世家,她的身世就像一个随时可以任人踩一脚的痛点。 娶她对云景之没有任何的助益,反而会成为桎梏。 她不想云景之因为她变得黯淡。 “如果有朝一日,小侯爷会娶别的女人,我又该如何自处?” 世家子弟不可能永远只有一个妻子。 她很贪心,要的比寻常女子多太多。 真到了那么一天,爱慕变成怨恨,这份感情也会变得不再纯粹。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相守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二小姐。”暮色之下,云景之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君子姝转过身,眼里划过一丝惊异。 她没有想到,云景之会突然出现。 “小侯爷。”君子姝迅速的反应过来,规矩的行了一礼。 云景之从宫中复命回来,将那些死士处理后就匆匆赶过来看君子姝。 没想到却在门外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君二小姐如今也学会了骗人。”云景之一步步朝着她靠近。 君子姝不自然的别过了头,看向一旁的连翘,“连翘,你下去吧。” “是。” 庭院之中,只剩下相对的二人。 “小侯爷是有什么事吗?”君子姝率先打破平静。 “燕山出了事,所以过来看看你。” “听说了。”君子姝默默低下头。 她知道眼前的男子听见了她说的话,可是她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君子姝。”云景之突然开口,眼中平静无波。 “那夜。” “你喝醉了。” “说喜欢我,只是不敢和我在一起。君子姝,自欺欺人真的开心吗?”云景之就这样看着她,期待眼前缩成鹌鹑一样的女子能够回应。 “我……” “君子姝,这是我第一次喊你的名字。” “你说的所有话我都不会相信,但我只想问一句,喜欢我是真的吗?” “是。”君子姝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好。” “我知道你过的不易,总是担忧的太多。” “但我还是想说,我云景之此生爱一个人就绝不会动摇。” “哪怕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喜欢别的女子。” “君子姝,你真的忍心吗?” “你想要自由,我可以永远等着你,但至少让我有一个机会。” “小侯爷不是都听见了吗?我此生不会在入高门世家。” “只愿做一个寻常女子。”君子姝强忍着泪水。 她在这个吃人的燕京直到死都没有离开过。 既然上天可以让她重来一次,她不愿在成为任何一个人的负担。 也不会再为任何一个人停留。 “小侯爷,你的心中有大黎千万百姓需要去守护。” “有你无法推却的责任。” “而我也有想要的生活,有万水千山想走,我自幼被闺训成一个懂事,听话可以任人掌控的世家贵女,我的想法从来都不重要。” “可是,那并不是我想要过的日子。” “这世间,女子嫁人无非是从一个画你的笼子,再跳到另一个笼子去。” “我是喜欢小侯爷你,可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要长相厮守。” “小侯爷肩负重任,我却想这一生能够天高海阔,自由自在。” “去踏遍万水千山,寻一条真正属于我的路。” “既然我已经决定放弃过往的一切,就不会再轻易动摇。”君子姝声音哽咽。 看着眼前的云景之,即使有再多的不舍,她也要坚定的走下去。 “君子姝,其实刚刚听见你说了那么多,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云景之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良久,他才将心中的那股痛意压下,“我想用一切手段将你留下来。” “不管你是恨我也好,爱我也好,我都要将你留在身边。” “可是……”云景之怜惜的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子。 “我不舍得。” “姝儿,这个名字我在梦中唤过无数次,可唯有今日,我才敢说出口。” “我答应过你,你想要的我都会做到。” “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走?”他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君子姝红着眼眶,不敢再看眼前的云景之。 “不知道。” “也许是明天,也许几个月。” “去哪?”云景之声音嘶哑。 “想去江南看一看,然后再去大漠,看看塞外风光。” “好,走的时候我去送你。”他笑着,可眼底却蕴着浓浓的悲伤。 “好,到时候一定会请小侯爷喝上一顿酒。”她嘴角含着笑,似是释怀。 “天色不早了,小侯爷。”月出姣兮,君子姝站在这片月色之下,将过往所有的一切抛之脑后。 她凑上前,坐下了她两世最为大胆的举动。 小心的拥抱着眼前的男子。 云景之站在原地,任由她抱着。 云景这的眼睛酸涩的厉害,却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君子姝静静的感受着怀中少年的温度。 与她想象中的一样,温暖而又心安。 “小侯爷,忘了我吧。”去走那一条属于你的路,而不是为了她停留。 她这一生,不会再去选择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 年少时的心动与遗憾将会永远的埋藏在过往的记忆当中。 才不会被那些不堪的过往所沾染,越是难以忘记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这一份纯粹热烈的感情就会变得越模糊。 烛火燃尽,没有力量再去照亮任何一个人了。 云景之不答。 君子姝慢慢从他的怀中退开,拉开二人的距离。 她转过身,不再看他。 云景之抬眸,看着眼前女子决绝的背影。 第一次这般手足无措起来。 他没有资格让眼前的女子为他留下来,他的身边危险重重,云氏一族在朝着更是如履薄冰。 即使他在喜欢眼前的女子,也不然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强留在身边。 那不是爱,而是占有欲作祟。 “君姑娘。”他没有再喊出她的名字,仍然克己复礼。 君子姝攥紧手,迟迟不敢回头。 “今日是我唐突了,姑娘之心,在下已然知晓,此生无憾。” “日后姑娘一定要万事小心,若是可以,能够在茶余饭后可以想起我这个故人来,就足够了。” 说罢,云景之没入黑暗。 然后没有了任何声音,君子姝回过头呆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庭院。 “小姐。”连翘打开厢房跑到她的跟前。 “小侯爷走了。”她看在眼前失魂落魄的女子,轻声提醒道。 “我知道。”她突然就笑出了声,可渐渐的眼泪也洛了下来。 泣不成声,心如刀割。 “你怎么了,小姐?”连翘看她又哭又笑,顿时就被吓坏了。 “小姐,你别这样,奴婢这就去将小侯爷追回来……”连翘急得直直地就想往外冲。 君子姝将她死死拉住,她眼底含着泪拼命的摇着头。 “不要去。” “青茵,我有些累了。”她哽咽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陈富的计划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小姐……”连翘红了眼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脆弱不堪的女子,只是默默地将君子姝抱紧。 君子姝默默的流着泪,将心底的苦涩压下。 她与云景之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渴望自由,也不愿意让云景之迁就她。 那个燕京城中最为炽热耀眼的少年,会慢慢完成他年少时的抱负,保家卫国,一生戎马,成为令人闻风丧胆,大黎百年难遇的战神。 再也不会受她的影响,英年早逝,被情爱所困。 破落恶臭的小院子里,陈金宝不由得惊呼出声。 “爹,你说的可是真的?” “咱们真的要这么做?”陈金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陈富。 “瞎嚷嚷什么?三爷背后的人,可是大有来头。” “永安伯府算什么,管不到三爷的地盘上,你们就放心吧!” “就是大丫头,她身后是南安王府,三爷说了,轻易动不得。” “这南安王就是那个被找回来的皇子?”陈金宝在燕京也听说过不少关于这南安王的事。 “是。” “你们呢?哪知道什么好消息?” “这南安王受咱们这位天子重视,这大丫头运气好,攀上了她进了王府,外头的那些流言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 “这永安伯那个老匹夫都不敢上门去要亲女儿,这谁敢在南安王的面前找不痛快。” “那爹的意思是咱们找君子姝那丫头。” “要是说以前,咱们不能跟永安伯硬碰硬,在他的府门前闹上一闹。” “可是前些日子我散步的那些消息,三爷都宣扬了出去,如今整个燕京都知道她是被抱错的,那老匹夫抹不开面子,这不,将那丫头赶了出来。”陈富冷笑着。 “三爷说了,这丫头是生是死不重要,只要以后别出现在燕京,任凭咱们处置。” “那丫头不识好歹,先前还摆了咱们一道,故意让娘上门,还让人弄怀了娘的嗓子,一个白眼狼,要不是之前她整日在永安伯府里不出来,咱们早就将人逮到了,哪会到现在一面都见不上。” 陈富转了转眼珠子,摸着下巴对着陈大福和田氏一笑,“现在三爷说了,那丫头现在无依无靠的,租了个院子和小丫两个人,三爷说这丫头随便我处理,咱们本来就是她的亲人,她身上留着的可是陈家的血,享了那么多年的富贵日子,也该好好报答咱们了……” “至于陈云那丫头,等先处理了君子姝,三爷到时候自有办法,等日后有机会再把她处理了。” “要怪就怪她们两个挡了别人的路。” “我已经让人打听好了那丫头的住处,等将她带回来,她身上的那些银两我都是咱们的。” “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身无分文的被赶出来,身上还不知道带着多少宝贝呢。”陈富激动的不行。 “那丫头得罪了三爷,三爷说了,只要咱们将这丫头从燕京弄走,就重重赏我,我现在在三爷手底下那可是威风的很,等这事办妥了,三爷肯定会更信任我,到时候咱们陈家可就发达了。”陈富美滋滋的想。 在燕京,没有个靠山哪能混的下去。 谢三爷可是三教九流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攀上谢三爷这条船,以后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那咱们就尽快动手。”陈金宝也激动的不行。 “咱们陈家落魄了这么久,可算有个机会了。” 他在谢三爷手底下干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长这么大的一件事交给他,肯定要让他满意。 “这事爹娘千万不能让大哥知道,不然这事可不好办。” “行。”陈大福仔细斟酌了一番,点点头。 田氏兴奋极了,一想到拿到君子姝的银子后,他们一家人再也不用住在这个破院子后,那双浑浊的老眼都亮了不少。 咿咿呀呀的催促着陈富。 “我带着爹去上门找那丫头,把她带回来。” “那丫头要是不愿意呢?”陈金宝担忧道。 “容不得她不愿意,她可是咱们陈家的血脉,就是告到官府去,咱们也没做错。” “一个没有出嫁的女儿,咱们陈家人自然有足够的理由将她带回来。” “别人也插不了这个事。” “再说了,有三爷的人在,这丫头咱们帮也要把她绑走。”陈富冷笑着。 眼里划过一丝狠厉,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让几个人都放下心来。 有了靠山,他们自然也不怕事。 “好,都听爹的。”陈金宝放心的应着。 一墙之隔,粗布麻衣的男子讲这些话,牢牢的记在心里。 趁着无人发现,偷偷跑出巷子的角落处。 青纬马车里,陈莲听着外头传来的动静。 “贵人,都打探清楚了。”夜香郎一脸谄媚。 “怎么说?”女子娇媚的声音传来,听的夜香郎腿都酥了。 “他们说要对一个女子动手,说那女子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要把她带回来。” “这名字们小人是没有记住,但听着好像就是他们家的女儿。”夜香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行了,我知道了。” “贵人满意就好,那这银子……”夜香郎期盼着看着马车里的倩影。 “只要你能帮我好好的看着他们,银子少不了你的。”陈莲让马夫将一包碎银子丢到他的身上。 夜香郎顿时喜笑颜开,“好说好说,贵人吩咐的人,小人一定帮您办妥。” “走吧。”她冷声道。 “是。”马夫轻声应到,扯了扯缰绳,马车便慢悠悠的动了起来。 在爷香郎的目光之中,慢慢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陈莲嘴角含着冷笑,眼里满是刻毒。 一想到满腔的恨意即将得到宣泄,她又兴奋极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几个人酷酷的跪在地上来哀求她的模样。 只有到了那时,才会更加让人痛快。 一大早,连翘刚一出门买菜就撞上一个小乞丐。 “怎么了,小孩。”连翘蹲下身,怜爱的看着眼前的小萝卜头。 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唯有那双眼睛黑溜溜的转,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到到她的手中。 “姐姐,这是有人要我交给你的。”说完,还不等连连翘反应。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乞丐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小乞丐便迅速的跑开了没入人群当中 连翘疑惑的将信收到怀中,快步赶了回去。 “小姐,小姐……”连翘红了,气喘吁吁的赶到君子姝的面前 “有人送了一封信来!” 君子姝心生疑惑,接过信拆开来仔细一看。 “怎么了,小姐?”连翘好奇的追问道。 “陈家。”君子姝看完信的内容,冷冷一笑。 “他们不是已经不在燕京了吗?” “为什么还要缠着小姐?” “这封信难道就是他们送来恐吓小姐的?”连翘气愤道。 君子姝摇摇头,“不是,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 “他们虽然是小姐真正的亲人,可是却只是想将小姐当做筹码来换一些银子。” “连翘当时已经听得一清二楚,小姐如今离开伯府,那一家人当初竟然敢狠心将小姐交换,也是存了有朝一日可以用来威胁小姐的心思。” “信上说,陈富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要将我带回陈家。” “还说只要能够毁了我,就可以让陈家人从此平步青云。” “究竟是谁要这么害小姐?小姐已经离开了伯府,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连翘震惊。 “除了君蓁蓁,又有谁会这么想置我于死地?”君子姝平静的将信丢进火炉,燃烧殆尽。 “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小姐?如今,小姐已经不在府里,对她已经造不成任何的威胁,为什么还要故意为难?”连翘不懂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心肠会这般歹毒。 “坏人从来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而放过你。” “我的存在就如同君蓁蓁心上那颗永远拔不掉的刺一样,哪怕是死她也无法释怀。”君子姝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她也曾待君蓁蓁真心。 可一条没有心的毒蛇,任凭你再怎么温和待它都会被毒死。 与其说君蓁蓁恨到处处比她高上一头,不如说是君蓁蓁过往从未得到公平的对待,陈姨娘对她也根本没有上心过,只是将它当做为儿子铺路的工具,随意打骂。 君蓁蓁和她一样,在所有人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用来争宠的工具。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拼命的去争取。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早就在无形之中成为了君蓁蓁的对手。 在过往的十几年中,君蓁蓁一直都觉得她碍眼。 恨不得除此而后快,只要得到了权势,爬到了更高的位置,自然会将这些曾经她讨厌的人一一除去。 也许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之间,君蓁蓁内心的不甘与恨,就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就算她已经不再是君蓁蓁前路的障碍,可君蓁蓁只要知道了她的存在,就会想想起过往不堪的日子。 这才是她最无法忍受的。 君子姝前世也是到了后来才明白这个道理,有的人并不是你得罪了他,才会被记恨上。 “小姐,那怎么办?” “放心,既然已经有人送来了这封信,那么就一定是要帮咱们的。” “那这个人是谁?”连翘看向已经燃成灰烬的纸屑。 “陈莲。”君子姝答道。 她前世虽然没有和这个陈莲打过交道,却还是知道这个人的。 不过与这一世不同的是,陈莲前世早亡,死于难产。 而这一世却活了下来,甚至与陈家有了这么大一个矛盾。 “她也是陈家的人?” 君子姝点点头,“是,不过应该是与陈家闹了一些矛盾,所以她知道了这些消息,然后找了个小乞丐把信传给我们,是让我们提防。” “那咱们要怎么做,如今小姐离了府 若是那陈家人仗着血脉关系非要逼小姐回去,就是官府来也不好判。” “本来我是想立个女户,但这匆匆出来,还没来得及就碰上这样的一件事。” “放心,她既然想通过我让陈家人消失,肯定也不会只找我一个帮手。” “那还有谁?” “阿云。”君子姝笃定道。 “可阿云姑娘不是在南安王府吗?” “陈莲与阿云从前相处了那么多年,自然是有几分了解的。” “陈家人受了指使想先对我下手,却不敢轻易对阿云下手。” “就是因为南安王殿下。” “阿云也很讨厌他们,若是不解决了这一桩事,难免以后会招来麻烦。” “等她见过阿云,自然就会有新的计策,我们等着就好。”君子姝淡定道。 “嗯,阿云姑娘心善,有什么消息一定会来告诉小姐的。”连翘这下也算放了心。 摘星楼内,君朝云走进厢房内。 窗前女子静坐,丹寇轻染,挽着一个妇人发髻。 陈莲转过身,嘴角挂着笑,“许久不见了。” “的确很久没有见了。”君朝云也不客气在她的对面坐坐下。 陈莲轻轻推了一杯茶到她的跟前,“姐姐如今不一样了。” “你似乎也与从前大不相同。”眼前的女子摸着厚厚的脂粉,曾经清高骄傲的眸子如今却平静无波。 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才会令一个人发生如此之大的改变。 “你与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偷偷让人传信给我。” “我也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来见我,本来也就是想试试而已,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是不想来的,但陈富不安分,又要出来惹事,就不得不来了。” “你胆子可真大,就不怕我故意引诱你来,然后再害你吗?”陈莲问道。 君朝云轻轻尝了一口茶,才不急不忙的回道:“没有万全的准备,我也不会来见你。” “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杀了陈富。”陈莲眼睛的开口,眼里满是杀意。 这话一开口,君朝云也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她。 她惊讶道:“究竟是做了什么事让你恨不得杀了他?” “那些是你自然是不知道,你假死离开家里后,我们便开始跟着其他百姓逃难。” “一开始我们身上还有些银子,勉强还能赶路。” “后来银子被抢了,全家也没有了食物,就开始想尽办法的赚口粮。” “可哪曾想到,陈富为了叫我买了换鞋影子,哄骗我去做大户人家的婢女,我信以为真便偷偷跟他走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陈莲的报复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没想到……”陈莲苦笑一声。 “他居然会骗他的亲侄女,将我卖给了花楼换了银子。”陈莲眼里满是讽刺。 她一向信任的亲人,为了银两毫不留情的就将她推进了入了万丈深渊。 陈莲心中恨意难平。 君朝云也没有想到,陈家人在他走了以后会发生这么多事。 当初她离开了陈家就没有打算再回去,等到她去了青州,他不会撞上这一家人。 不过她记得,陈莲前世的结局也不好,嫁给了一个书生,没想到却难产死了,她娘赵杏花后面也就变得疯疯癫癫的。 可怜又可恨。 陈莲从小就爱欺负她,两个人势如水火。 君朝云神色复杂,陈富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也是始料未及。 “我本来根本就不想活了,可是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我就要去死,而他这个恶人却可以好好的活着。” “还有爷奶,其实也是他的帮凶,如果不是他们纵容,陈富我可能不过我爹娘将我卖了。” “本想着苟活着已经够痛苦了,可是我心中的恨意却一天比一天强烈,我假意顺从,降低了所有人的警惕心。”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等到一个机会逃出去。” “我碰见了一个来襄州守城的将军,那时候我刚刚从花楼里逃出来,差点就要被逮到打死,被那将军看见了,心生不忍救了下来。” “他的正妻死去多年,府里也没有一个姬妾什么的,就将我收入府里。” “后来他回京,就又将我带了回来。”陈莲诉说完这一切。 君朝云心里是震惊的,她虽然与陈莲一向不对付,但她也是一个女子,听到她说了这样的折辱,心中也难免动容。 记忆中,她上一次与陈莲见面时,她已经快要议亲了,还恶狠狠的找她算账,被她暗进水里好好教训了一顿。 可如今再见,却发生了这么多变化。 “你找我就是想让我帮你?”君朝云平复心情看着她。 “是。” “我知道,如果可以,你肯定不会再想与我们沾上半点关系,但是陈富如今跟着一个叫谢三爷的身后,背后还有一个人指使着她他。”陈莲解释道。 “只是现在碍于南安王,不敢贸然得罪你,但是他们极有可能会想别的办法对付你。” “陈富贪婪,爷奶也顺着他,早晚会说别人的指使找你的麻烦。”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让他们消失,让我们有个安静的日子。”陈莲分析着 “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所以你不但来见我,应该也知道了君子姝吧。”君朝云也算是听明白了,陈莲对陈富心有恨意,一心想要杀了他报仇。 所以想要找人可以帮她。 “是,你还是这么聪明,我已经送信给了君子姝。” “我听到陈富收到指使要将君子姝带走,不仅可以拿到君子姝的银子,还想毁了她。” “我猜,等到君子姝手中的银子拿到手,下一步估计就是将她嫁给别人换取利益,又或者更狠一点,将她给卖了或者送人做妾。” “既然我想找盟友,也要有点诚心在,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陈富的计划就会失败,没了谢三爷那个靠山,我也能好解决他。”陈莲眸色狠厉。 “好,我答应了。” “你都不问问,我想让你做些什么吗?”陈莲惊讶。 “你想杀谁其实和我都没什么关系,但陈富现在既然想对君子姝下手,肯定存了心思还要找机会拉上我。” “不管他们背后的人是谁,我也不想就让他们这么痛快的了事。君朝云冷冷道。 万事有因必有果,君朝云前世就是收到他们的蒙骗才落入精心为她准备的陷阱。 在她没有什么防范时 “我已经找人打探过了,那个谢三爷是谢氏一族的旁枝,为人手段很辣,又奸诈圆滑,无利不起早,背后肯定是有人让他怎么做的。” “你也要小心了。” “放心,等明日他们去寻君子姝的麻烦时,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 “最好是能借这个机会,让陈家人消失。”君朝云眸中寒意渐盛 。 “好。”陈莲见目的达成,也放松了不少。 “其实我还要多谢你。”陈连认真回忆着。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聪明人。” “自诩清高,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嫁给一个有出息的人,然后让所有人都羡慕我。” “可是我也明白,在陈家我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爷奶偏心陈富一家,我为了得到他们的关注,每次和陈金宝故意欺负你。” “想来也是好笑,陈金宝每次把脾气发泄在我的身上,我却根本不敢发泄心中的愤怒,只会将一切都怪到你的头上。” “你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在家的时候沉默寡言,其实也是在找一个机会可以离开。” “而我却还在沾沾自喜,因为帮着他们欺负你,就能够受到关注。” “其实到头来只是一个笑话。”陈莲苦笑一声。 她成了一个令人讨厌的女子,到最后他曾经讨好的亲人毫不犹豫的抛弃。 “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吧,到了最后,却陷入了万劫不复。” “陈莲,你心里一直都明白,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其实你最应该庆幸的是,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却还是拼命的活了下来。” “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事。”君朝云感叹道。 “是啊,死多容易啊,活下来才是最难的事,可我做到了,我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就是让他们付出代价。” “尝一尝比我痛苦百倍的一切,我的心里才能放下,重新开始。” “你这样才像你本来的性子。”君朝云复杂的看着她。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要谢谢你。”陈莲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不计前嫌,愿意帮我。” 君朝云摆摆手,“我可不是盲女,我这也是在帮自己。” “总是有人在暗处想对付我,睡觉都睡不安生,况且,从小那些人对我也不好,我也不必手下留情。” “青茵,到时候派人与君二小姐说一声,将计就计。” “是。”青茵点头应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北堂衡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多谢姐姐。” 君朝云番茄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算是领了她的情。 东街的一处隐蔽的小院子里,君蓁蓁躺在北堂衡的怀里。 她声音娇媚,“殿下,莫要再生气了,可好?” “如今倒是想起本宫来了,当初可是狠心的很,小妖精……”北堂衡抚摸着她滑嫩的肌肤 “殿下,就不要打趣蓁蓁了,当初蓁蓁以为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殿下,才狠下心来想与殿下划清界限。” “而且当时家中一直想将蓁蓁许给旁人做妾,我身份低微,没有办法,一直陪伴在殿下的身侧。”君蓁蓁失落道。 “家中二姐又深受父亲和母亲的喜爱,而我这是一个庶女,就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 “若不是姐姐的身世有异,又总是惹祖母生气,顶撞父亲母亲,我怕是早就被随意嫁给了旁人了。”君蓁蓁委屈巴巴的看着北堂衡。 美人落泪,这般柔弱的姿态更是惹得北堂衡怜惜不已。 “别哭了,我的小心肝……”他轻轻捧着君蓁蓁的脸安慰道。 “那是那些人不懂蓁蓁的好,一味的偏袒那个自视清高虚伪的君子姝,不像你,永远都这么善良。” 北堂衡一想到那君子姝看谁都一副不屑的样子就觉得厌恶。 他从小生活在皇宫当中,看厌了父皇后宫中的一些美艳绝伦的女子为了争宠不择手段。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君子姝生的一副好容貌,又仗着读过几本书沽名钓誉,装出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可实则和父皇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为了想上位不择手段。 当初也是几次三番的欲擒故纵,明明就是想用那副容貌攀上他,几次三番的假装与他偶遇,不过都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若不是他识破了她那虚情假意的样子,早就落入了那个女子的圈套。 “殿下……”君蓁蓁娇嗔道。 她眼里划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垂眸不让北堂衡瞧见。 北堂衡极其讨厌君子姝,这还要多亏了她从前谋划的好。 要知道君子姝内副容貌当年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世家子弟。 可惜了,她为人故作清高,从来不屑于看那些男人一眼。 其中就包括还没有登上太子之位的北堂衡。 要怪就怪她将北堂衡亲手送到了她的身边。 昔年还是皇子的北堂衡,对宴会上一舞倾城的君子姝一见钟情。 在她的刻意安排之下,让君子姝好几次偶遇到了北堂衡。 北堂衡本就自负,误以为君子姝对他有意,这下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等到北堂衡去关注君子姝的一举一动时,她又让北堂衡瞧见君子姝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 北堂衡见了大怒,认为君子姝爱慕虚荣,一面故意勾引他,又想着攀附其他的世家高门,那点心里隐秘的喜欢就消失殆尽了。 等到见到她被君子姝“欺负”后,又听说了君子姝往日在府里苛待下人,嚣张跋扈的事迹,就彻彻底底的打破了幻想,对君子姝厌恶了起来。 一些见风使舵的世家子弟也开始故意在外面说君子姝的谣言。 时间一久,所有人都自动认为君子姝虽然是个一等一的绝色美人,但性子古怪,难以靠近。 君蓁蓁心中的意,这面上功夫更是拿捏的炉火纯青。 “殿下,蓁蓁想念了您好久。” “知道殿下即将娶太子妃之后,蓁蓁更是日夜睡不好觉,茶不思饭不想,后悔与殿下一别两宽。” “我喜欢殿下,愿意为了殿下付出一切,即使不能一直陪在殿下的身边,我也甘之如饴。” “只要此刻能够记得殿下对我的好,今后蓁蓁会永远记得殿下,将这颗心好好的收起来,不会再喜欢上他人了……” “殿下身份尊贵,能够给予蓁蓁半点怜惜就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不敢奢求太多……”君蓁蓁眼眶微红,紧紧的搂着男子的腰。 肌肤盛雪,女子乖巧的躺在他的胸膛上,北堂衡微微抚摸着她滑嫩的肩,“蓁蓁如今可知道错了?” “本宫还以为蓁蓁是后悔跟了我,想办法与本宫划清界限,这段日子,本宫心里可伤心的很,听说你与那长乐王世子谢连城有了几分瓜葛,莫不是瞧上了她?” 君子姝连忙解释,“殿下,可千万别误会了蓁蓁的一片心意。” “那谢世子可恨至极,有一日蓁蓁不小心被他撞上,他却经常前来纠缠我,怎么说都不愿意离开,仗着家世总要与我见面,我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君蓁蓁委屈道。 “我不想连累殿下为我烦心,想法子敷衍了他,这才叫这个难缠的人给甩开,前几日我本想来寻殿下你,又怕被他知道行踪,几日都不敢出府。” “殿下,蓁蓁待你之心日月可鉴,如今殿下即将迎娶太子,我自知与徐小姐之间悬殊太大,不敢相较,但唯有这颗心是完完全全属于殿下的,只希望能再多陪殿下几日,等日后殿下有了太子妃,蓁蓁自然会离开不会缠着殿下,即使机控在佛堂了却残生,也知足了。”君蓁蓁泫然欲泣,伏在他的身上。 “心肝,可别哭了,哭的本宫心都要碎了……” “本宫又不是责怪你,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还想肖想你,放心,等日后本宫即位,第一个就处置了他。”北堂衡恨恨道,他最讨厌别人觊觎他的东西。 他眸中满是戾气,“谢连城不过是仗着家世好,就敢对你有企图之心。” “不过嘛,他爹长乐王那个废人,就是仗着父皇对他有几分愧疚之心,朝着一些老臣念及着他当年的那点恩情,所以才给了他们一家一点薄面罢了。” “一个异姓王,就是仗着父皇的面子耀武扬威,他娘的确是出身大族不错,可这些年后父皇一直都在打压这些世家。” “有朝一日,等我登上了皇位,一定要将这些世家铲除,到了那个时候,一个世子算什么。”北堂衡不屑道。 听他说出这番话来,君蓁蓁在彻底放下了心。 北堂衡没有对她失去信任,这才是最为关键的地方。 若是惹他起了疑心,那才不好办。 第一百四十七章 良娣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她体内的毒还没有拿解药,解药过几日就要毒发了。 要是在那之前勾不住太子殿下的心,她怕是时日无多。 坦白的说,北堂衡愚蠢,的确是一个好拿捏的丈夫。 但他身份尊贵,对她又算得上大方。 日后若是登上了皇位,以她的手段,有个妃位也是轻而易举。 若不是那个梦,她记得清清楚楚,北堂衡最终没有登上皇位,还连累了她被杀死。 要不然,北堂衡的确是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对象。 不过如今,为了她这条小命着想,还是先稳住太子北堂衡。 “殿下,蓁蓁在你的身边,不求任何名分,只希望殿下今后不要厌烦了我可好?”君蓁蓁十分了解北堂衡爱听什么。 “心肝宝贝,本宫怎么舍得不喜欢你呢?” “那个徐佳宁,整日里古板的像他那个亲爹一样,一板一眼的毫无趣味。” “若不是他们徐家对我们还算有点用处,本宫会让她做太子妃。” “一个病秧子,还想占着太子妃之位不放。” “愚蠢至极。” “放心,你既然跟了本宫,本宫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等日后本宫登上了皇位,自然也就不需要徐家的助力,这徐佳宁也没什么用处了。” “再说了,她那个身子怕是都活不了几天了。” “到时候怎么处置?还不是本宫一句话的事。”北堂衡根本就没有把徐家放在眼里,要不是徐家在清官中颇有些威望,拉拢了徐家,也就相当于得到了那些寒门的助力。 日后你能帮他顺利的登上皇位。 “殿下,蓁蓁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徐小姐,原来不是,蓁蓁这些日子一直以为殿下不喜欢我了。”君蓁蓁欣喜道。 “怎么会呢?心肝,你要什么本宫都给你。” “有殿下这一句话,蓁蓁就放心了。” “不过殿下蓁蓁怕是也陪不了殿下了,二姐非要走了以后,父亲就想着将我嫁出去给大哥换个官位。” “父母之命蓁蓁也无力反抗,是蓁蓁没用,说服不了他们。” “这几日能够陪伴殿下,蓁蓁已经心满意足了,只希望殿下今后不要忘了蓁蓁就好。”君蓁蓁放低姿态恳求着。 “放心,本宫贵为太子,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你回去告诉永安伯,本宫会让你入东宫。” “这……”君蓁蓁犹豫道。 “怎么,你不愿意?”北堂衡语气冷了几分。 “蓁蓁心中怎会不愿,只是蓁蓁身份低微,怎么配入东宫,殿下就不要再寻蓁蓁开心了。”君蓁蓁苦笑道。 “本宫是太子,要个女人而已,你入东宫为良娣,这还是可以的。” “其余的你不用担心,本宫自然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殿下,你对蓁蓁可真好,只要能够日夜与殿下在一起,哪怕是做个洒扫的婢女,蓁蓁心中也欢喜。” 这几句话顿时让北堂衡大悦,在他看来,女子就应该这般柔顺。 女子卑弱,只有依附男子才能活的好,他要的就是这样贴心的可人儿。 而不是在日里搬弄是非,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争风吃醋。 “小心肝,你这双柔弱无骨的手,本宫怎么舍得你做一个婢女。”北堂衡轻轻抚摸着她的手,忍不住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口。 “蓁蓁果然是个难得的尤物,让人欢喜的紧。”他眸色幽暗,一寸寸的将君蓁蓁看个干净。 她的身上不着一物,君蓁蓁忍不住娇羞了起来。 轻捶了一下北堂衡的胸膛,嗔怪道:“殿下,如今越来越会哄我开心了。” “真坏。”她娇媚的不行,惹得北堂衡心里又痒了起来。 被褥之中的手,也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那心肝也要让本宫更开心些才对。”他嘴角含笑,将君蓁蓁搂到怀里。 帷幔被放了下来,门外的侍卫都不约而同的离的更远了些。 厢房里传来女子诱人的声音。 “裴公子。”云婉儿站在茶楼之上,冲着刚刚下了马车的裴观年一个劲的挥手。 男子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女子明媚动人。 “裴公子……”小姑娘冲着他挥手。 丝毫不顾及周围传来的目光。 紫衣少年站在楼下,面无表情的扭过头。 “阿武,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搭理我?” 阿武无奈的吐槽道:“小姐,这是燕京,不是北境,这里的女子大多都是含蓄的,哪家女子不是见到公子就羞红了脸?” “哪像小姐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喊一个男子。” “这裴公子能搭理你才怪。” “原来是这样,亏我还给他送去了那么多书,我估摸着他肯定一本都没有看。” 阿武顿时来了精神,“小姐,你给裴公子送书了?” 云婉儿点点头,真的,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是啊,不可以吗?” “那种书?” “对啊?” “送给了裴公子?”阿武指向了裴观年的方向,不可置信道。 “不行吗?我一个女子都能看他一个男子怎么不能看了?” “我的小祖宗诶,这燕京的女子哪有像您这样做的。” “您就是再喜欢一个男子,也不能送那种书给人家呀!” “怎么就不能送了?” “还有你再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云婉儿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什么叫她喜欢裴公子。 “阿武,你不要整日看着那些话本子以后就胡思乱想。” “你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一看,我会喜欢那个毒舌?” “可您前两日不是还夸裴公子相貌英俊来着吗?”阿武不甘心的反驳着。 “他,比我二哥可差远了。” “我就是看他整日里一堆人陪在他的身边,说话也古里古怪的。” “想和他交个朋友罢了。” “哪知道他也是这般的不知好歹,根本没瞧上你家小姐我送的东西。” “要知道那些都可是我的珍藏,我自己都不舍得的,早知道我就都送给阿云姐姐了,总好过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好。” “小姐,你如今说话也要注意些,这话被旁人听见了不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 裴观年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我觉得还行啊!”云婉儿不在意道。 人生在世,活的就是要随性,才是君子之道。 “可外头说您不矜持啊!” “不管了,装了这么久,我也忍不下去了,再说了,人还是要顺应本性,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要是为了成为燕京的贵女,装成大家闺秀的样子。” “阿武你习惯吗?”云婉儿反问道。 “不习惯。”阿武摇摇头。 “可话是这么说,您对裴公子是不是过于关注了。”阿武试探的问道。 “没有你想多了,裴公子在燕京那可是无数世家贵女中的纨绔子弟,我一个北境偏远之地回来的女子,与他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地方是相配的。“ “想多啦想多啦!”云婉儿摆摆手。 “云小姐雅兴,竟然还记挂着在下。”一道男声传来,吓得云婉儿一激灵。 紫衣少年站在不远处,敲打着手中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胡说八道的女子。 “云小姐看不上在下,倒也不必说的这般大声。” “这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在下的面子还要不要了。”裴观年一步步朝着她靠近。 云婉儿神色尴尬,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个正着她也是头一个。 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好巧啊,裴公子,没想到你也在。”她讪笑着。 “不巧,刚才一下马车便看见云小姐朝着我挥手,本想上来打个招呼,没想到却云小姐将在秀挂在嘴边。” “在下家世清白,云小姐当真是半点都瞧不上吗?”z裴观年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这下云婉儿也不自然了起来。 裴观年一向以纨绔子弟的模样示人那天夜里云婉儿还以为他是故意做出那副样子,其实性子稳重。 结果今日这般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才是他的本性。 “裴公子,你这么善变的吗?”云婉儿向来直来直往,这一句话问得裴观年噎住了。 “在下一直都是这副样子啊,云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没有,没误解,哈哈。”云婉儿摆摆手。 男人果然善变,前几日还一副高冷贵公子的模样,今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却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裴公子,我送你的书看了吗?”云婉儿脱口而出。 刚一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她送的话本子大多是狐狸遇见落榜书生 才女女扮男装入书院的情爱话本子。 裴观年想起书房里被送过来的一大摞话本子,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极好。” 听到满意的答复云婉儿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吗,你也觉得好?” 裴观年嘴角挂着笑,勉强的点点头,“是。” 云婉儿激动的不行,拍着阿武的手臂兴奋道:“听见了吗?他说好看的。” 她一把拉过裴观年的手臂将人拽到了桌子前坐下,“裴公子果然不同凡响,那日我就知道裴公子这般有眼光。” “我还以为裴公子嫌弃我送的那些话本子,刚才我和你打招呼,见你不搭理,还以为是惹恼你了。”云婉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云小姐回到燕京不久,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与一个男子有了牵扯,恐怕会对名声有碍。” “裴公子也会担心这些?”这话倒是让云婉儿有些惊讶。 瞧出了小姑娘眼中的诧异,裴观年无奈的笑了笑,“虽然在下一直被众人认为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但在下也有母亲姐妹,也知道女子处事不易,云小姐与我向来无冤无仇,为何要让云小姐承受那些流言蜚语。”裴观年一展折扇,轻摇着。 云婉儿捧着脸笑道,“裴公子和我原来认识的那些世家子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看似不好接近,实则是个好人。”她笃定道。 “就像我哥一样,世人都说他不善言辞,喜怒无常,但他其实很善良,只是恍然想起了那些流言,对他有所误解罢了。” “何以见得?”裴观年略微挑眉。 “云小姐天真单纯,要知道在这个世上人是很会伪装的。” “兴许我是故意博小姐的欢心,说这些话哄你的。” 云婉儿叫他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了一会,然后十分确定的摇摇头,“不,虽然我确实没有那么聪明。” “但我一向看人就很准。” 云婉儿慢慢凑近少年,目光停留在他的眼睛上。 “你的眼睛不会骗人。” “如果心怀不轨,对我有恶意,那裴公子的眼睛一定不是像现在这般坦然自若。” “况且那日我深陷囹圄,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愿意对我伸出援手,但裴公子却不,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当个乐子,却还是站了出来,裴公子是个好人。” “若是我刻意为之呢?”裴观年反问道。 “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云小姐就断定我是一个好人,是否太过天真?” “或许是吧,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且不管公子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的确帮了我。 ” “倒是我想问一下裴公子。” “像现在这般坚硬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是什么样的心思?”云婉儿狡黠一笑。 “我是不聪明,可裴公子真是个实实在在的聪明人。” “帮我却又不想领我的情,其实是怕我受到影响吧。” “二哥说了,如果一个人处处为你着想,那他一定不是个坏人。” “云小姐果然通透。”裴观年无奈摇头一笑。 “所谓大智若愚,说的就是小姐。” “小姐有一个这天底下最为干净的心,所以能够察觉到他人的恶意与善意。” “是在下愚钝了。” “别这么说,你竟然喜欢看我送你的话本子,那我们就是一路的人了。” “但日后我写出这个世上最好看的话本子,留名千古。” “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请你喝酒。”她笑道。 “云小姐他的爱好果然是与众不同,令在下惊叹不已。” “我知道,你也是说一些好话来哄我开心。” “这些话本子大概也只有我喜欢看。” “你们只是不想让我太失望罢了。”云婉儿垂丧着头。 “我也知道我不想大哥那般骁勇善战,也不像二哥那样运筹帷幄,甚至我还很笨。” “成日里要人看我那些话本子,也的确遭人厌烦。” 第一百四十九章 长乐王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云小姐,这世上之人大不相同,每个人都有喜欢或讨厌的东西。” “就比如在下,最厌烦那些繁文缛节,所有人都讨厌纨绔,我倒是觉得,做个纨绔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心中欢喜,做什么都欢心,就可以了。” “真的吗?”云婉儿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抬起头期待的看着他。 “自然。” “云小姐既然有想做的事,那就去做,没有对错之分。” “再说了云小姐如今能被养出这般的性子,你的父兄肯定是极其宠爱你的,小姐如今这般,你的父兄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呢。” “你说的对,我不管做什么决定,阿爹估计都会支持我的,我不应该被其它人影响,只要做的是我喜欢的,就可以问心无愧。” “云小姐明白就好。” “谢谢你,裴公子。” “今日你想吃什么,都包在我的头上。” “好啊,却之不恭。”裴观年笑道。 “我说了你那么多坏话,你还没有和我计较,反而还安慰我。” “应该向你赔罪的。” “云小姐,在下已经不生气了。”裴观年眸中含笑。 “那,咱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你可是我在燕京交到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今后你无论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我一定鼎力相助。” “好啊!” 庄严肃穆的长乐王府,年轻半百的男子坐在轮椅之上。 池中金鲤鱼游的正欢,谢悠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些鱼儿争相夺食。 “王爷,事情已经办好了。”付寒跪在地上。 “这些年来你做的不错。”谢悠夸奖道。 付寒蛰伏在贵妃李纯如的身边多年,这些年来一直帮着李纯如做事。 当年付寒只是一介孤儿,身份低微,被人丢弃在乞丐堆里。 一个年老的老乞丐见他可怜,将他收养了,又教了他一些生存的手艺。 等付寒长大了一点后老乞丐就因为重病而亡,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摸爬滚打了,常常为了一个馒头而与别人打的头破血流,为了能够吃饱饭,他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直到他被敌家打的半死,奄奄一息之时被谢悠捡了回来培养长大。 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李纯如的身边,为她出谋划策。 实际上所有的计划都在谢悠的掌控之中。 “王爷,这些年来多亏您的布局,才让李纯如对属下深信不疑。”付寒小心翼翼的推着他的轮椅到亭子中。 “你做事稳妥,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早就露了怯,但你不同。” “从小武学天赋异禀,又聪明机谨,那李纯如不过是一介妇人,哪懂得什么深谋远虑,稍微使计便上了当。” “李家后起之秀,确实全靠着李纯如在宫中谋划,太子刚愎自用,实则不堪一击。” “这些还是多亏了王爷运筹帷幄。” “但有一事属下不明白。” “那南安王背后毫无根基,不过是一个废后之子,陛下让他回来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成为制衡世家当中的一把刀。” “陛下如今忌惮的是李氏一族。” “可为何那日围猎您一定要除了那南安王。” “他可不一般。” “当年萧氏一族在草堂之中是何等威望,且不说萧氏先祖被告祖皇帝打下这大好河山,要不是萧氏没有称帝之心,怕是这如今的天下是不是姓北堂还很难说。” “不过嘛,萧长风那个蠢货,明明拥军在手,却给萧氏一族带来了灭顶之灾,信了北堂墨那个小子的话,将皇位深深的拱手让给了他。” “落了个惨死,满门被灭的结果。”谢悠讥笑一声。 “我这双腿,当年要不是因为救北堂墨废了,他估计也会因为忌惮而杀了我。” “这北堂月离倒是没有萧长风那么蠢,心思却难测,假以时日并将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不可不妨。” “如今还要利用他将李氏拉下水。” “等事成了,此人必须除掉。” “是,王爷。” “李纯如如今全然相信你的为人,这本王倒是放下了心,但是不能掉以轻心。” “北堂墨这些年醉心修仙问道,内里早就不行了,估计也没多长时间能活了。” “你只要哄住李纯如,她肯定按捺不住想要对北堂墨动手。” “到了那个时候,梅妃的人恐怕也坐不住了。” “咱们就等着看好戏。” “王爷算无遗策,那梅妃当初想与王爷合作,就是冲着那位子去的。” “打着想要利用您的心思,这些年来处处在你这探听消息。” “也给王爷您惹去了不少麻烦。” “当真可恨。”付寒恨恨道。 “不必着急,她想起他那个儿子谋皇位,也不看看是什么货色。” “不过,现在就先帮着她将李纯如这个障碍除去,她不足为惧。” “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其实比李纯如那个贱人还要蠢。” “真以为她的那些小动作旁人不知晓吗。”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办好您交待的事。” “有你在,我自然放心。” 翌日一大早,天光大亮。 平静的小院里迎来了不速之客。 连翘守在门口,等着那些人的到来 起身敲门声,打破了这坐小院过往的所有宁静。 连翘毫无征兆的被推开的门弄倒在地。 “里面的人出来。”陈富在门外大吼大叫道。 附近的街坊都被这声音惊动,纷纷跑出来凑个热闹。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路过卖菜的大娘好奇的伸着脖子看着。 “我记得这家不是搬来了一个长的十分好看的小姑娘。” “我看是惹上了什么麻烦,被人找上门了。”馄饨摊的老板接过话。 “谁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带着丫头住在咱们这种地方。” “长的那么一副好模样,背地里还不知道干着什么事呢?” “就是就是,那两日我婆娘还看到有男人从这个院子里出去了……” 第一百五十章 回陈家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连翘面露惊慌。 “我是你们那小姐的叔叔。” “小丫头,今天呢,就是接你们家小姐回家。”陈富换上一副笑脸。 仿佛刚才踹了一脚门的人不是他。 “我们都不认识你,别胡乱攀扯我们家小姐。”连翘叉着腰,气势汹汹的反驳着。 “连翘。”君子姝推开门。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女子站在晨光之下,姝色艳丽,美目流转间尽显天姿国色。 陈富眼里的光顿时就亮了,“侄女。” 君子姝缓缓走到众人的跟前,对着门外的街坊说道:“让各位看笑话了。” 她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气,今日的君子姝经过刻意的打扮更是明艳动人。 “小叔。”她浅浅一笑。 “你认得我?”陈富一脸狐疑道。 “不认得,不过刚才听你口中所言才确定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你爹娘如今很想你,跟我们回去吧。” “你毕竟是陈家的女儿。” “一个女儿家住在这种地方,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今后还怎么有门好亲事?”陈富毕竟识得几个字,读过几年书,说话也文绉绉了起来。 “当年你不小心流落在外,如今既然找到了你,就应该随我们回去好好侍奉父母。” “和小叔回去吧。” 唬的一旁看热闹的几个百姓都一愣一愣的。 “小叔说我爹娘想我了。” “那我想问一句,我爹娘如今人在哪里?”君子姝不急不躁道。 “说起你爹,他可是为你操碎了心啊!”陈富哭丧着脸。 “自从知道你的消息后,那是茶不思饭不想,承认你拼命的做活,就是想早点接你回来,他如今岁数渐大,每日都念叨着你的名字。” “你娘她知道你的事情后更是重病了一场,如今连人都认不大清了,但是他心里记挂着你。” “你放心,这次小叔接你回去以后,爷奶肯定会好好弥补你。” “是吗?”君子姝不冷不热的反问道。 “是啊,你爷奶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小叔一大早便在我的院子外大吼大叫,惹来了这么多人围观。” “究竟是真心想带我回去呢,还是想把这件事情闹大,让我不得不跟你回去。”君子姝直接毫不留情的拆穿他的心思。 陈富的脸突然一僵,随即又迅速的反应过来怒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你一个未嫁的女子一个人独居在这里,这被旁人知晓了,还不知道怎么看你呢?” “女子贵在名节,当年你奶一时糊涂,不小心把你给抱错了,这么些年来,他心里日日愧疚。” “可这件事,你爹娘他们是不知情的呀,知道真相以后还是日日后悔,他们心心念念的就是希望你能够早点回来。”陈富重重的叹息一声。 “你说的这些鬼知道是不是真的?”连翘不满的嘟囔着。 “小叔是我的亲人,自然是不会骗我的,是吧?”君子姝笑道。 “是是是,我怎么会骗你呢?” “你爹娘他们就在家里等着你呢!”陈富劝说着。 “可是我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你们,说句实话,与爹娘之间的感情也并不深厚。” “我回去后又该如何自处呢?”君子姝眼眶微红。 “你一个女子家中总要有个男子来支应门庭,等你回去了,家中自然会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从今以后,相夫教子,这日子呀,指不定多快活呢!” “看来小叔为我的事费心了。”君子姝面露感激。 “那还不快随我回去。” “好,连翘你快替我收拾几样东西,我这就跟小叔回家去。” “这么多年来我流落在外,也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见到了小叔你,这心里头才好受了些。” “连翘这些年来我们主仆一场,不如你就跟我一块回去吧。” “好小姐,你去哪我就去哪。” 人群这中间事情已经结束,议论纷纷。 “我算是瞧明白了,原来是流落在外面的孤女被找回来了。” “接她回去呢……” “这姑娘也是可怜,在他人屋檐下讨生活,哪有回自个家舒服。” “也算是老天垂怜,让这一家人团聚啊……” “走吧走吧,就不打扰人家一家人团聚了。” 人群慢慢的散开,君子姝就静静的站在院子当中等着连翘收拾完东西。 片刻后,“小姐,咱们可以收拾东西不多,其他的等过两日我再回来收拾。” “好。” 她转头又看向窃喜的陈富,“那我们边走吧,小叔。” 待上了马车,君子姝的脸上都挂着笑。 陈富也没想到这一趟会这般顺利,本以为这个君子姝不好糊弄,没想到也只不过是一个在深闺中长大的大小姐,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马车悠悠的前往西市的小院。 陈富默默的在心中盘算着,君子姝毕竟在燕京城中有相识的人,不能卖了换钱。 但却可以将人远远嫁了,只要这辈子不出现在燕京,谢三爷也就满意了。 这副花容月貌,怕是有不少豪商会抢着带回去做妾。 “小姐……”连翘神情担忧。 君子姝摇摇头,“放心。” 她装作无意的掀开车帘,看向人群之中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便猜到了,一直就有人跟着陈富。 君蓁蓁既然能将陈富保了下来,一定是动用了某些关系。 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个谢连城会劳心劳力的帮她。 而陈富又刚好在谢三爷的手底下做事,这一件件也不难猜出与谢连城插手有关。 君蓁蓁一直都觉得她是个威胁,恨不得出之而后快。 根本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 就等着她身败名裂, 凄惨一生。 她的余光停留在一处酒楼之上,君朝云站在窗前看着底下的马车。 “小姐,他们来了。”青茵提醒道。 “陈莲呢?” “刚才传了消息,陈莲应该已经收到了。” “好。” 谢三爷是谢氏一族的旁枝,也就意味着和长乐王府有点关系。 这些年来一直在构建燕京的情报网,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谢三爷也是长乐王在京中的一股势力。 表面上干的是一些三教九流的生机,其实也是在打探消息。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堪的心思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将他们都引开。”君朝云开口道。 青茵手指微动,几个赌房的伙计便被拦住了去路。 年迈的老妇人倒地不起,“快来看,要撞死人了……” 站在她身前的壮汉嘴里骂骂咧咧的,“老虔婆别在这胡说,我可没有撞你,是你自己站不稳倒在地上了……” “呸,敢做不敢认……”老妇人不甘示弱。 周围顿时嘈杂了起来,一个人凑到跟前看起了热闹。 这下几个赌房的伙计被围到水泄不通。 马车迅速的消失在了拐角处,几个人连忙想拨开人群去查看,却被这混乱的场面给拦住了。 “好了,咱们走吧。”见目的达到,君朝云带着青茵便去到她与陈莲约定好的地方。 西市的小巷子里,马车停在了巷口处。 “到了。”陈富说道。 马车里却丝毫动静都没有,君子姝也不应答。 这一下倒是让陈富疑惑了起来,先开马车帘子再就要看人还在不在。 女子巧笑嫣然,神色平静的看着陈富。 陈富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以及闷棍便从他的身后狠狠的敲了下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人就交给你了。”她轻声开口。 陈莲冲她笑了笑,也不多言,就让身边的护卫将人拖进了另一辆马车中。 没有片刻迟疑便带着陈富离开了。 “连翘,我要进去瞧瞧,你就守在这个地方,等我出来。”君子姝看向巷子深处那处破落的小院。 “嗯。”连翘坚定的点头。 小院中,陈金宝翘首以盼。他一早便等着他爹能够将那个君子姝带回来。 直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呆愣的片刻才反应过来。 “小女君子姝。” “你,你就是我那个姐姐?”陈金宝看着眼前宛如天仙般的女子,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起来。 “是,金宝弟弟。”君子姝嘴角含笑。 “怎,怎么就你一个人?”陈家宝看着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你是说小叔吗?” “他本来是要送我回来的,但不巧的是路上碰见了一个男子,说是赌坊的伙计,让他先回去做活。” “我便自己先过来了。”君子姝解释道。 她声音温柔,说话也极具条理。 “原来是这样。”陈金宝也明白了。 陈富自从跟在谢三爷身后,经常会被一些事耽搁。 常常与他说不了几句话,别匆匆要赶回赌坊为他们做事。 这番话说的倒也是情有可原。 即使没有他爹在,他们也有办法让这个君子姝留下来。。 “金宝。”陈大福从院子中走了出来。 年轻的女子样貌动人,陈大福心中一惊。 “这,这是……” “爷,这就是子姝姐姐啊!”陈富但是就使了一个眼色。 ”子姝丫头……”陈大福热泪盈眶,颤颤巍巍的便到了她的跟前。 “孩子,我们可算是见到你了呀!”陈大福激动道。 “快快快,快进来。”陈大福招呼着。 田氏也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刚一进院子,她就扑了过来。 呜呜的哭着,拉着君子姝的衣角不放。 “你奶她已经知道错了,当初家里面太穷,也养不活你,这才坐下了这样荒诞的事。” “现在他人也说不出话来了,可这心里面啊,还是记挂着你。” “子姝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应该能理解她的吧?”陈大福试探着。 “若是让我说实话,子姝心里肯定是有恨的。” “但我如今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孤苦无依。” “就是心里再生气,时间过了这么久也已经不会再怪了。” “况且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也不应该太过斤斤计较,只要今后我们一家人能够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其他的就当让她过去吧!”这般体贴的话让陈大福措手不及。 “你这丫头,可真是懂事。” “我爹娘呢?”君子姝装作无意的察看着四周。 可原则上只有堆积的高高的恭桶,哪有什么别的人。 陈金宝挡住她的视线,“子姝姐姐,大伯还没回来呢,等到晚些时候他就回来了,你再等等。” 陈大山一直都在四处找一些活做,平日里回来的也少。 “原来是这样。”君子姝随意的瞥了一眼院子的墙角处。 心里也明白了什么,他们既然不是真心的想要接她回来,肯定是有什么盘算。 只要能够将她留在这,怎么处置她都是后面的事。 “那我就在这等着他们回来。”君子姝点点头便寻了一处地方坐下。 陈金宝眼珠一转,“对了子姝姐姐,你回来爷奶你准备住的地方,要不跟我们去看看?” “这院子你们还给我留了住的地方?”君子姝欣喜道。 “我还以为能回来看看你们就可以了,没想到家里还给我留了住的地方。” “咱们家现在是落了难,屋子里给你留了个床榻,也只能暂时委屈你住在这个地方。”陈金宝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 “没事,咱们都是一家人。” “你们的事我也听说了,放心,我身上还有些银两。” “等明日去寻一处小院子,咱们搬到那里去,就不用再住在这样的地方了。” “那感情好。”陈金宝眼里满是欣喜之色。 “奶,我们带子姝姐姐进屋子里看看。”陈金宝看向田氏。 “呜呜呜呜呜呜呜……”田氏回应道。 拽着君子姝便要去屋里。 君子姝就这样跟着他的脚步进了厢房,陈金宝跟在他们的身后,脸上满是冷意。 他对陈大山使了一个眼神,陈大山当即便将院子的大门紧紧关上。 “金宝弟弟,没想到你们能够在这个地方住这么久?” “委屈你们了。” “其实当初要不是将我换给了君家,我也过不上那么好的日子。” “如今能够回到家里,也是一件喜事,还好我出来时身上还带了些银子够我们家度过一段日子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下药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屋子里霉气很重,阴暗潮湿,角落处只搁置了一张小小的床榻。 君子姝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是留给她的。 “这地方是小了点,但爹说了,他们给你找了一个顶好的婚事,等你嫁了过去,那日子可富贵着呢!”陈金宝眼珠滴溜溜的转,将陈富转告他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 君子姝站在屋子里环视一圈,然后提着裙摆在桌子前坐下,“没事,你们也是有心了,等过两日就随我一起去新的宅子去住。” 这般大小姐般的姿态在陈金宝的眼中简直就是在炫耀。 他心中不平却也不敢表露半分,看着眼前女子高高在上的样子,也只能悄悄握紧了拳头。 “那就多谢子姝姐姐了。”陈金宝压抑着性子笑道。 说笑间君子姝随意的接过田氏倒来的一杯清茶。 在二人隐隐的注视之下,她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怎么,这茶是有什么问题吗?”她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说了这么久,我也渴了。” 她看了眼杯盏中飘的茶叶浮沫,“你们不喝吗?”说完又将杯子放回了桌上。 君子姝伸手拿过茶壶,给旁边的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 推到田氏和陈金宝的面前,“这几日为我的事你们也辛苦了。” “今日来的匆忙,也没带上一壶好酒。” “在这就以茶代酒。”说完君子姝便一饮而尽。 门外,陈大山守在院子门口,悄悄探听着屋里的动静。 陈金宝和田氏面面相觑,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配合将茶一饮而尽。 在君子姝的目光下,二人硬着头皮把递过来的茶给喝了。 做完了这一切,君子姝坦然的靠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田氏和陈金宝眼里满是期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金宝见还,十分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的君子姝,眼里也有了一些慌乱。 “你你怎么?”陈金宝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没晕是吗?”君子姝接过他的话。 她轻笑一声,“这么低劣的迷药,是当真叫我看做是个傻子吗?”君子姝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两人。 “你们没有感觉自己的头开始晕了吗?”她嘴角还挂着笑。 细细的摩挲着指尖,早在她来制作小燕之前,她就已经在指甲里藏了药粉。 趁着给他们倒茶的的时候沾染进水里。 那杯下了迷药的茶她也没有咽下去,而是都倒在了衣袖里。 “你……”陈金宝刚要站起来,便控制不住的往后倒去。 君子姝走到门前,在陈大山的不解之下将门锁了。 昏暗的厢房里,女子冷眼旁观的看着跌落在地上的两个人。 田氏呜呜的叫唤着,眼神之中满是愤怒与恨意。 陈金宝还拖着一口气,“贱蹄子……” 君子姝在她的身前蹲下,一巴掌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 “我最讨厌嘴不干净的人了。”她冷冷道。 浑身被下了软筋散,陈金宝即使再想反抗也有气无力。 陈大福意识到不妙,顿时冲到门前,拼命的的捶着门。 君子姝将门大开,陈大福一个踉跄便跌到了屋子里。 他扶起有气无力的陈金宝,“你怎么了?金宝。” 陈金宝跌跌撞撞的去追君子姝。 一旁的田氏早就已经爬不起来,她年老体弱,被下了软筋散根本就没什么力气。 陈金宝喝的不多,此刻跌跌撞撞的去抓人。 院子门刚被君子姝打开,陈金宝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还未等陈金宝反应过来,他便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狠狠的跌在地上,痛呼了起来。 待他抬头想要看清楚人,却因为恐惧而不自然的往后缩了缩。 君朝云站在门前,似笑非笑的抱胸看着一身狼狈的陈金宝。 “好久不见了,陈金宝。”她冷声喊着他的名字。 “你,怎么是你?”陈金宝不可置信道。 “怎么一段日子不见?是认不出我来了。” “金宝弟弟。”她声音冰冷,眼眸中满是鄙夷。 “你,你要做什么?”陈金宝眼里含着恐惧。 “做什么?”君朝云故作沉思了片刻。 “当然是送你下地狱呀!”君朝云笑道,可眼神却冰冷之极。 陈金宝惊恐万分,眼前的这一幕让他突然想起了在孙有才那间喜房里所看到的一切。 “爷,快快救我,她要杀了我。”陈金宝当即冲着陈大福喊道。 陈大福连忙开口,“大丫头,他可是你弟弟。” “是吗?” “我记得我并不是你们陈家的人啊,至于他,从小到大可从来没有将我看作过姐姐。” 她冷笑一声,“这几日你们成人礼谋算的想怎么害人,怎么现在见到我却害怕了起来?” “子姝,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很可笑?”君朝云问着旁边的女子。 “的确。”君子姝整理身上散乱的衣裳 “下药了?”君朝云挑眉。 “你给的药效果还不错。”君子姝夸赞道。 “那是自然,我猜他们估计是想把你迷晕,等光明正大的拿走你的钱财以后,在家里随意送人或者嫁了。” “估计就是谢三爷。”君子姝神色平静。 “也对,陈富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眼前有一个香饽饽放着不去讨好谢三爷。” “保不齐想叫你送给谢三爷讨个人情。” “这几个人要怎么处理?”君子姝看着眼前的陈金宝。 “我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不过现在我好奇的是,他们既然想把你送给谢三爷,应该不会是下迷药这么简单吧?” “你是说怕我不从。”君子姝也有了几分猜测。 “或许吧。” 青茵走进屋子里,在田氏的身上摸索着,然后就从屋子里出来。 将收到的药包递给她,“小姐,是情药。” “呵,果然。”君朝云冷笑。 她了解田氏,也深知陈父和陈金宝的为人。 谢三爷既然派人一直跟着陈富,那就是一定希望他完成任务。 这事又是君蓁蓁求谢连城从中帮忙的,谢三爷为了邀功,极有可能会在陈富得手后将这功劳拦了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装傻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而陈富也根本就不是想把君子姝远嫁,让一个女子最为痛苦的办法就是沦为他人的玩物。 远嫁或者送入青楼,以君子姝这副倾国倾城的容貌,难保不会翻身。 陈富的心思远比想象的还要狠毒 送给谢三爷最为合适不过,可以说算是断绝了君子姝所有的退路,谢三爷路子多,又好女色。 等他玩够了,再将痛苦不堪绝望的君子姝给处理了。 等这事过去了,谢三爷得了功劳,谁也不知道真相,陈富也在谢三爷这有了几分脸面。 既然想往上爬,就必须要有谢三爷的提拔。 否则就算是陈富用君子姝换来的钱也留不住,谢三爷这种在燕京中的狠角色,根本不会给没有价值的人留下活路。 陈富很聪明却也很轻敌,万万没有想到女子的报复心会如此之强。 早在他狠下心唱将陈莲卖到青楼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会得到现在这样的结局。 她从小与陈莲不对付,可以将过往受到的伤害,一一反击回去。 所以她在回来后就将陈莲按进水里报复了回去。 可这并不代表,她要做般残忍的对待一个女子。 “他们的心果然歹毒。”君子姝看着君朝云手中的药包。 “担心你会反抗,等叫你送到陈三爷那,就可以对你下药了,到了那个时候,你根本没有办法逃走。”君朝云闻了闻药包。 的确是烟花柳巷之中惯用的药,都是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女子。 只要中了这烈性情药,根本没有女子可以反抗,只能乖乖的任人宰割。 “是啊,可真是好算计。”君子姝语气都冷了几分。 她前世与陈家人接触的不多,那也是知晓他们的为人。 从她的身世被揭开以后,田氏和陈富便想尽办法要从她这里索取银两。 几次三番的帮着君蓁蓁算计她。 “大丫头。”一道嘶哑的女声传来。 君朝云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看了过去。 角落处走出一个头发半白的妇人,马氏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君朝云,唤着她的名字,却不敢上前。 君朝云神色复杂的看着马氏,可那句阿娘却再也叫不出口了。 马氏就是一个可怜而又可恨的人。 她前世那么想带她逃离这个家,可是马氏却从来没有领情过。 软弱不作为,也很可恨。 一辈子被陈家牵着鼻子走,她没有别的选择。 可君朝云却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曾经她对马氏确实付出了真心,可最后得到了结果确实被算计。 也正是她们之间的微末的亲情,成为了她前世死亡的催命符。 她不知道马氏的心中有没有愧疚,可前世马氏向她求助,当时的马氏被陈家人折磨的遍体鳞伤。 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动了恻隐之心去见了马氏。 却在路上被君蓁蓁设下陷阱,落入了她与太子的手里。 “走吧。”君朝云转过身不再看她。 马氏眼里满是落寞,她明白眼前这个女儿已经不再在意她。 她又看向君子姝,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你……”可那句女儿却再也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是我的生母,也知道你被他们害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陈莲早就把马氏的经历告诉了她们。 来燕京的那一路上,马氏受尽了凌辱与折磨。 都说她已经失去了神智,可如今触及到她的眼神,也不难猜出之前的马氏都是装的。 可君子姝的心中唯有怜悯,马氏是个可怜人,也的确是她的生母。 可前世马氏却没有一次想要站出来认她,在她孤苦无依,被所有人背叛之后马氏也没有出现过。 马氏命运多舛,用尽一生都在讨好陈家人,甚至可以为此放弃她的女儿。 “陈家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若是想找个去处就来找我。” “我会让你平安终老。”君子姝平静的看着她。 马氏没有养育过的她一天,可当年的事也不是她所做的。 她的确是马氏辛苦生下来的,报了她的生恩,也算是互不相欠。 马氏蓄在眼眶中的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她摇了摇头,“我的身子已经熬不了太久了。” 马氏清楚的知道她已经时日无多,身子亏损太大,现在的每一天都在苟活着。 之所以装傻,也只是由于心中的那点不甘心。 如今这个机会她等到了。 “子姝,让她了却了心愿吧。”君朝云开口道。 “因果相报。”这是马氏和他们的恩怨。 “好。”君子姝点点头。 二人毅然决然的走出院子。 “你们两个到底要做什么?”陈大福顿时就慌了起来。 可他已然年老,刚想追出去门却被青茵狠狠的关上。 陈大福一头撞在了门上,当即便头晕目眩了起来,一个不稳就坐在了地上。 马氏深深的看了一眼二人离去的背影,将脸上的泪擦干。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将视线转向了,院子里的三个人。 “你说,她会做什么?”君子姝问道。 君朝云摇摇头,“不知道。”她不懂马氏,或许这一世她终于清醒了。 “陈富呢?”君子姝好奇。 “烟花之地。” “陈莲应该是想在那里结束一切。”君子姝当即就明白了。 燕京一处破旧的巷子里,老鸨醒悟的看着被捆的五花大绑陈富。 “就这么一个货色?” “妈妈放心,我也不要什么银子,只是这人是我家中逃出去的奴仆,还偷了家里不少钱财。” “送给妈妈你好好调教调教。”陈莲解释道。 “当真?” “可别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到时候给老娘惹了麻烦。”老鸨狐疑道。 “妈妈,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放心吧,这人绝对没有问题。” “再说了,这地方旁人又寻不到。”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在帮你将人拉到乱葬岗去,这一埋了又怎么能怪妈妈你这里来。” “你如今倒是发达了,行了,人就给我吧。”老鸨扭着腰指使着打手将人拖了进去。 “那就多谢妈妈了。”陈莲眸中一片冷色。 “小事。” 这里面都是细皮嫩肉的小倌。 经常会有人送些犯了错的吓人,或者是逃犯进来,老鸨早就习以为常。 根本不会多问。 陈莲早就将一切算计好了,陈富只是一介流民,只要能够将人无声无息的处理了,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花楼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花柳巷外,君朝云下了马车。 “阿云,你说的就是这儿?”君子姝看着大副便便的男人从这里进进出出。 “这倒是个好去处。” “多行不义必自毙。”君朝云挑眉。 “来啦。”陈莲转身看向两人。 “这里的妈妈还真是不挑,连陈富这样的货色都收。”君朝云打量着眼前的小院子。 整条巷子已经被打通,表面上看着破败不堪,实则里面却大有乾坤,里面都是细皮嫩肉的小倌。 燕京城中的一些男子要是有些癖好,就会专门寻到这些花柳巷中寻欢作乐。 “这里的妈妈说了,有些客人就是口味有些重,像陈富这样的反而会引起他们的兴趣。”陈莲冷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君子姝点点头。 “不然我随我进去看看。”陈莲笑道。 “好呀。”君朝云也想知道她那个阴毒的陈富醒来后会怎么样面对这眼前的一切。 这张曾经高傲娇俏的脸已经变得陌生。 君朝云知道曾经那个愚昧无知,心眼子小的平凡女子已经脱胎换骨。 在被陈富卖入花楼的那一刻,陈莲就已经放弃了曾经的她,逐渐的变成一个,手段狠厉的女子。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陈莲才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中活下去。 即使陈莲曾经性格执拗,总是针对她,却也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女儿家之间的争风吃醋,口角之争。 她完全可以报复回去,可有没有想过它会落到当初那样的惨境。 几人在妈妈的引领下进了一间隐蔽的厢房, “你如今变了很多。”君朝云靠在窗前坐下。 “是啊,怎么会不变呢?”陈莲垂眸,遮去眼里的悲伤。 她本就是个正经人家的女子,本该在父母的安排之下嫁给一个良人,相夫教子,等到夫君或儿女有了出息,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从前是我对不住你。”陈莲抬头看着君朝云。 “我总在背后笑你蠢,可结果却发现我才是最蠢的那一个。” “其实爷奶不喜欢我,但我就是嫉妒他们对陈金宝好,也很讨厌你。” “我想只有我一个人要拼命的讨好他们,才能得到一丝关注,而你不管他们怎么对你,你都丝毫不在意。” “我当时就在想,“你可真讨厌,明明被所有人讨厌,凭什么我要比你活的像一条狗一样卑微。”陈莲自嘲摇头。 “从小到大我讨厌的人我不会想让她比我活的开心,所以我喜欢欺负你。” “你很倔。” “明明从来都不吭声,骨头却比谁都硬。” “真的很讨厌。” “到了后来我也不清楚我是在嫉妒你的性子还是讨厌那个不会反驳的自己。”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其实我只是想悄无声息的离开陈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越是与你们争论不休,我越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离开陈家。” 君朝云幼时就要想要离开陈家,只是她当时年纪太小,又没有户籍路引,就算是逃走了,也会被官府的人遣送回来,所以她一直都在陈家隐忍着。 “我当初既然做错了事,如今应该要承担责任。” “曾经对你做的那些事是我的不对。” “但你却还是不计前嫌的帮了我,说句实话,我想尽办法来到燕京,也没打算活下去。” “除非杀了陈富,否则我这一辈子都没办法释怀。”陈莲神色坚决。 “这件事还是要多谢你。” “帮你也是帮我们自己。”君朝云摇摇头 前世陈富心思不正,怂恿着陈家人帮助君蓁蓁设计害她。 她与陈富之间本就隔着深仇大恨。 其实这也是那些事情还没有发生,但她也要防患于未然。 而君子姝前世也不过是陈家人换取青云路的一个垫脚石罢了。 用他们这几个人的血肉来铺平他们的路。 一墙之隔,男子的痛呼声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陈富的声音尖锐刺耳。 “你,你别过来……”厢房里,陈富一醒来便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床榻之上。 手脚都被结实的绳索捆住,半天都动弹不得。 几个大腹便便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一丝不挂的身体。 他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恐惧的向后退去,却发现脚下绳子的另一头,牢牢的系在床榻之上,根本无路可退。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甜香,让他忍不住耸了耸鼻子。 “刘妈妈现在收的货色是越来越不怎么样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忍不住兴嫌弃道。 “啧啧啧……” “看着年纪也有30来岁了吧,估摸着也不是个雏儿……”其余几个人相互攀谈了起来,丝毫不顾及床榻上的陈富。 如同在讨论一条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那可太没滋味了,刘妈妈现在既然连这种货色都收,等会可要好好说说她。” “碰过几个女人罢了,也该让咱哥几个尝尝鲜呢?”肥头大耳的男人一脸狞笑道。 “也是,外头那几个细皮嫩肉的,哪有这个来的性子烈。” “你,你们要做些什么?这是哪里?” 陈富一脸恐惧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 “哪里?” “虽然是让你快活的好地方,实话告诉你,进了这个地方就别想出去了。” “不过嘛,你要是能叫我们伺候好了 老爷把你买回去做个下人倒是没问题。” “就是不知道你这样的年纪,玩起来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这是花楼?”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中。 “我警告你们哦,知不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陈富想起雪山爷,突然就有了几分气势。 “不知道,你倒是说来听听啊!”肥头大耳的男人满不在乎道。 “谢三爷。” “就你这样的货色,能跟在谢三爷的手底下,咱们从前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不过嘛,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这是花柳巷,谢三爷都管不到。” “你和这个货色说那么多干什么?” “谢三爷的人,能被卖到这里?” “也是,那咱们今天一定要好好玩的一个痛快。”满脸横肉的男人眼里满是谷欠望。 两个人搓搓手,就忍不住找找床上的陈富扑了过去。 “滚,滚开……” 第一百五十五章 陈富的结局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陈富声嘶力竭的吼道。 可无论他怎么拼命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快来人啊,救命啊!” 他的身上不着一物,男人油腻的的手在他的身肆意的摸索着。 胃里翻涌这恶心的触感让陈富我要把隔夜的饭都要吐了出来。 混着情香的气息让他的头脑越来越昏,可男人的汗臭味又短暂的让他保持了片刻的清醒。 “如何?”陈莲开心的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 “若是让他就那么轻易的死了,我不甘心。”陈莲笑的痛快。 “这样的痛苦我承受了千百次,远远要比他所经历的还要残忍。” “牙眦必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陈莲笑的面目狰狞。 “呸,性子还挺烈,还敢咬老子……”飞到大二的男人一拳打在了陈富的脸上。 “这新来的就是不懂事,都是这个样子,但咱们好好调教调教他就好了……”另外一个男子说道。 “扫老子的兴致……”肥头大耳的男人唾骂道。 他们本就是这附近的屠户,平常赚的钱也是些辛苦钱。 到这样的地方消遣,只能找些最便宜的货色。 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新面孔,没想到却是一个性子烈的。 肥头大耳的男人一巴掌甩在了陈富的脸上,“死货,跟那些女人一样,磨磨唧唧的,老子金刚的,别惹老子不开心,否则今日就把你弄死在这里……”他狠狠的威胁着。 陈富的牙齿被打落,鲜血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眼睛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还敢瞪老子,呸……” “在这个地方,老子就是你的天……” 谩骂声从隔壁的厢房里传来,到了后来更是些不堪入目的声音。 君朝云险些都快绷不住了。 这些癖好特殊的男子在这些地方玩起来那可是不要命的。 粗暴残忍,陈富还能熬多久还不知道。 “你们听见了吗?” “多惨啊!”陈莲笑的愈发疯狂。 “你说当初他会不会料到有一天会作为一个任人欺辱的玩物。” “可惜了,竟然还让他在这个世上苟活这么久。” 笑着笑着陈莲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陈姑娘,今天以后你该放下了。”君子姝忍不住开口劝说。 “这世间的女子立世本就不易,你曾经做错了一些事,但却也及时回头了。” “不管怎么样等这件事结束以后,都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不要为了这些人而消磨一生。”君子姝看在眼前有些癫狂的女子。 就仿佛看见了曾经那般绝望的自己。 即使知道了曾经伤害她的人都得到了报应,却还是没有办法真正的活下去。 这么长时间以来,陈莲完全就是靠着心中的那一股恨意走到今天。 等到她达州德保这事也是她命运的重点。 否则陈莲就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 “活着?”陈莲收起脸上的笑容。 她悲切的看向眼前的两个人,“在这个世道上,活着又有什么意思?”陈莲的眼里含着泪。 陈莲本以为她再也不会哭出来了,从她进入花楼的那一天起,她就仿佛已经流尽了一生的眼泪。 慢慢的,她变成了一个无悲无喜的行尸走肉。 唯有心中的那股恨意,让她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才能够有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陈莲,你竟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做完了这一切。” “就应该明白,活着往往比死还要难。” “你做完了这一切,却也没有想过给自己留下一点退路。” “如果你没有找上我们,或许会按照你的计划。” “等到陈富死后,你或许被谢三爷的人发现,与其死在他们的手中还不如自己了断。” 君朝云十分笃定的看着眼前的陈莲。 其实不管有没有她们相助,陈莲也不会放下她的计划。 不然也就不会在过上平静的日子后,却仍然狠心的放下那一切去报复陈富。 她很聪明,不会做这些不利己的事。 可如今,抛弃了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有着光明未来的下半生。 不惜大伤所有要去杀了陈富。 从见到陈莲的那一刻,君朝云便已经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能够全身而退。 只要她杀了陈富的事被别人知晓,她就根本活不下去。 可是如今的陈莲不在乎,她只想干干净净的走完最后的日子。 “我的这一生已经被毁了。” “活着又能做些什么呢?”陈莲苦笑一声。 一墙之隔的厢房里陈富已经渐渐没有了声音。 所有人都知道他根本不可能从那个房间里再走出来。 可陈莲却也不愿意做过往的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当中走出来。 心已经被困住了。 “陈莲,刚才你说你蠢,其实是对的。”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笨。” “用尽了所有办法,走到了今天,报复了那个伤害你的人。” “却还是要轻而易举的放弃一切,包括你的命。” “陈莲,我也很讨厌你,可是在这一刻,我还是不想昧着良心让你去死。” “你所承受的那一切都是他们的错,不应该成为了束缚你的枷锁。”君朝云看着她。 “你的爹娘还在等你。”君朝云想起了记忆中那个力气大却一心护着女儿的赵氏。 坦白说,在她年幼之时,曾经有无数次羡慕陈莲。 她有疼爱她的母亲,陈二牛虽然憨,但对陈莲这个女儿却还是十分宠爱的。 “他们是这个世上最念着你的人。” “你可以去死,可你的死并不会改变任何事,没有人会在意你的过去,你的死亡,可是他们不一样。” “余生都会因为你而痛苦。” “你不用做任何事情,你只要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对于有些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君朝云眼眶微红,“陈莲,别让我瞧不起你。” “子姝,我们走吧。” 言尽于此,是生是死她不能替人决定,可陈莲应该拥有一个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踏出厢房,君朝云看着隔壁那紧闭的屋子。 “这就是因果报应。”她叹息一声。 第一百五十六章 报复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破败的小院子里,陈莲听着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小。 男子的辱骂声连连,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两个大汉拢了拢送伞的衣裳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两位,这是怎么了?”刘妈妈听到动静连忙迎了上去。 “里头那个,还没玩一玩就不行了……” “还把老子的手给弄伤了,刘妈妈,你这回可是欺负我们这些熟客啊,就这样一个货色,玩的也忒没劲了……”肥头大耳的男人抱怨着。 “哎呦,瞧您说的,这不是来个新鲜面孔,让您先尝尝鲜嘛……” “再说了,这价钱合适呀……”刘妈妈伸头看了看厢房里的惨状。 “刘妈妈我呀,可是一直惦记着两位呢……” “这新送过来的,不懂事,别介意啊……” “算了算了,本来也就是个便宜货色,咱们尝个新鲜劲也就够了。” “下回刘妈妈可要给我留点好货色。” “好嘞,你可就放心吧,下次包你们满意。” “那就多谢刘妈妈了。”肥头大耳的男人大吵一回,两个人便出了门。 君朝云坐在马车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要死了。” “走吧。” 从今以后,陈家再也不会与她有半分联系了。 马车慢悠悠的离开这条花柳巷。 腥甜交错的厢房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陈莲看向刘妈妈,“刘妈妈,费心了。” “这银子就当作我今日的一片心意。” “您收好。”陈莲将卖了的银子递给了刘妈妈。 见到银子刘妈妈当即便喜笑颜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这么照顾我的生意,这不都是应该做的吗?”刘妈妈迅速的接过银子,美滋滋的收到了怀里。 “这人伤的太重,估计也活不久了。” “我去和他说上几句话,然后就叫人处理了。” “省的给妈妈添麻烦。”陈莲笑道。 “那倒是好,留在我这也是晦气。”刘妈妈本来还觉得人死了晦气。 虽然在这个地方也挺常见,但还要费心思将人扔到乱葬岗去。 如今人虽然没什么日子可活了,但她却收到了双份钱,划算的狠。 “等他咽了气,你就将人带走。”刘妈妈不在意到。 也懒得问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做他们这一行的,只要能够将钱拿到手,什么来历并不重要。 “那就多谢妈妈了。” “小事小事。”刘妈妈摆摆手,扭着腰便将这厢房让了出来。 陈莲一步步走了进去。 男子趴在地上,捆住手脚的绳子已经被解开,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陈富的身上满是被绳索禁锢勒出来的伤痕。 情痕交错密密麻麻,发髻散乱,全然不复往日的样子。 陈莲毫不避讳的扫过他的身体,看见他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却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呵。”她满意的看着这些伤。 心中愉悦非常,“小叔。”她的声音带着些温和。 陈富气息微弱,小心翼翼的偏过头看着她。 他拼命的睁开眼睛,才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十分眼熟。 “是你。”陈富声音嘶哑。 脸上青紫一片,牙齿也被打脱落,混着血迹糊住了嘴。 一张口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好久不见。”她嘲弄的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 “小叔,这滋味如何呀?”她轻声问道。 陈富这下也反应了过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被带到这个地方。 “你们算计我!”他拼命的嘶吼出声。 “贱人,你不得好死!” “这么大声干什么呀?”陈莲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 “小叔,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侄女。” “我这可是和小叔你学的呀,当初你骗我把我卖到了花楼。” “如今我也不过是用了一点小计,这些可都是小叔你教我的呀。”陈莲无辜的看着他。 “怎么就允许你骗别人,还不允许我骗你了吗?”陈莲鄙夷的看着地上这个肮脏的男人。 “我这一生既然已经被你给毁了,那就总要有一个人陪我一起下地狱。” “小叔,你放心,黄泉路上侄女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她神色诡异的平静,眼里闪过一丝大仇得报的疯狂。 “你,你疯了……”陈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栽到这个侄女手里。 “是啊,我早就疯了。”陈莲仔细想了想。 早在更久之前,她不是就已经疯了吗? 不疯怎么才能够在那样的地方活下去。 “莲儿,小叔求求你……”陈富爬到她的脚边,拼命的拽住她的衣角。 他恳切道:“你放过我好不好?” “是我的错,当时当时我也是为了陈家好啊!” “小叔也没有办法呀,没有银子咱们家根本就活不下去。” “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呀!” “其实,其实当初我有想过,等有钱了就把你赎回来。” “可是哪知道来到燕京根本就没有机会能去救你呀!”陈富不停的狡辩着。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小叔你吗?”陈莲嘲讽着。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在撒谎。” “为了陈家?” “是为了你自己吧!”陈莲动了动脚,直接踩在他的手背之上狠狠的碾压着。 “啊!!!”陈富痛呼出声。 “莲,莲儿,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见钱眼开,可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啊……”陈富忍着痛意求饶着。 “你放了,我放了,我好不好?” “我可是你爹的亲兄弟啊,你不能杀了我呀。” “还有你爷奶,你难道就不想回去了吗?” “杀了我他们不会原谅你的,我可是你的亲小叔啊!” “亲人?”陈莲冷笑。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亲人,我本来就是一个可以被随时抛弃的人。” “我将你们看作亲人,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 “小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她嘴角的笑残忍至极。 “只要让受着比我当初还要痛上千百倍的痛楚,在不甘和绝望当中,痛苦的死去。” “那才叫痛快。”陈莲早就给他想好了最完美的死法。 没有人可以拦住她。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陈富想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起来想往外爬。 可背上被人狠狠的踩上一脚,无力动弹。 陈莲随意的捡起一块破布塞进他的嘴里。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该死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呜呜呜呜呜呜呜……”陈富声音被堵住。 如同一块破布一般趴在地上,任人宰割。 “把人拖进马车里。”她冷声对着一旁的小厮吩咐着。 “是,夫人。” 陈富就像死狗一般被人一路拖进了马车。 地上残留他一大片血迹,陈莲只觉得心中一片悲凉。 可是此刻,她却顾及不了太多,昂,起头来上了马车。 乱葬岗荒凉,陈富被随意的丢进了林子里。 他受了太重的伤,此刻被扔在地上难以动弹。 “贱人,你不得好死!” “贱人……”陈富怨毒的骂道。 陈莲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小叔,我为你选的这处地方可好?” 整个乱葬岗弥漫着浓浓的尸臭味。 “陈莲……”陈富不眼里满是恨意,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女子。 “小叔别急,很快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放心,这附近的野狗野猫最喜欢你这样子的了。” 不远处隐隐传来狗叫声,陈莲善意的提醒着他。 “等到他们一点点撕开你的皮肉,那些毒物在一点点爬进你的身体里,慢慢吞噬死你的血肉,然后痛苦不堪的只能等死。” 陈莲光是想想这样的画面便觉得心中愉悦。 “你就好好在这里等着吧!”陈莲冷笑转身。 丝毫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身后的野狗声传来,脚步越来越近。 密林中男子的惊叫声让乌鸦躁动了起来。 这些野狗闻见了翻涌的血脉,根本按捺不住的冲了上来,张开大口便要朝着陈富扑过去。 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叫声传进陈莲的耳朵里。 乱葬岗外,陈莲默默的等待着陈富咽下最后一口气。 “夫人,将军让小的给您带一句话。”小厮恭敬的开口。 “说。”陈莲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些。 “将军说您要做点事,他都知道。” “但夫人不用担心,将军说了,您既然想做,自然是有缘由的。” “但务必记得回府和他一起吃饭,其他的将军会让人善后的。” “还有,将军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回家。” 陈莲愣了片刻,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知晓今日发生的这件事。 明白根本瞒不了多久,不管那个人知道后会不会震怒,都不会影响她的决定。 “好,知道了。”她声音干涩。 她失神的上了马车,她遇见将军你就是利用他的心思,从不想付出真心。 只要能够来到燕京,她可以用尽所有的力气讨好将军。 也从来不奢求男子的真心,她这是一个身份卑贱的花楼女子,世界男子多薄情,何况是她这样的身份,若是相信了男子的那片真心,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从一开始,她就是利用将军离开襄州。 等到她的目的达成,任何的结果她都能够承受。 她从前一直以为,将军对他只是有几分情意罢了,可刚才的那一番话,让她的心不由得动摇起来。 陈莲笑了笑,此刻她只想回到家里,见见那个人。 与此同时,恶臭熏天的小院当中。 陈大福倒在了血泊当中,“你这个疯女人!”他手指微颤。 在他的不远处,陈金宝的脖颈被切开,整个人被血染湿。 马氏手段麻利的很,她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把菜刀。 这也多亏了她曾经在陈家常年做饭,就这一首好刀功,这才能够将陈金宝一击毙命。 田氏腿脚不利,轻而易举的便被马氏砍伤在地,久久不能动弹。 “毒妇,你这个毒妇!”陈大福拼命的向前爬着。 跌跌撞撞的就要去开门。 马氏眼疾手快的一脚将他踹在了门上。 “砰”的一声,陈大福直接跌倒在地上。 背后被狠狠的踹了一脚,让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吐出了血。 “你,你居然敢……”陈大福重重的咳了起来,连话都说不完整。 “爹,这就是报应。”马氏冷冷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然后便面无表情的一刀将陈大福的脖颈切断。 陈大福死死的瞪着眼睛,当场便咽了气。 鲜血迸溅在马氏的身上,她却丝毫没有反应。 田氏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看咱妈是仿佛看见了地狱阎罗一般,恐惧的往后退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她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拼命的吼着。 可马氏却还是听得出来她在骂些什么。 她了解田氏,那么多年以来她日日都要被马氏责骂,哪怕是一个眼神她都能够猜出马氏的意思。 “娘,你也该陪着爹一起上路了。”马氏笑着走到了她的跟前。 一把扯过田氏的头发,“娘,我现在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和他们一起陪我去死吧。”马氏笑着。 内心却是难得的平静,马氏没有丝毫犹豫的举起手中的菜刀。 不等田氏反应,一击毙命。 没有人知道马氏是究竟是疯了还是清醒着。 此刻她只想把这些年所有的怨恨发泄出去。 陈富将她作为赚钱的工具,其他的人群默许了这一切。 所以她要晚上所有人都陪他一起去死。 马氏在一日日的的痛苦折磨中终于,被逼成了如今这般手段残忍,冷血无情的模样。 她默默的擦拭干净菜刀上的血迹。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陈大山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进来。 可当他看见眼前这惨无人寰的一幕时,整个人都发抖了起来。 陈大福躺在地上,眼睛还死死的蹬着 门外。 陈金宝也已经死去了多时,田氏他手还死死的捂住在脖子上,可人却已然断气。 马氏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 陈大山找到他们的尸首前,痛哭了起来。 直到他的目光注意到了马氏手上的菜刀。 “你,你做了什么?”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是我杀的他们。”马氏十分痛快的便承认了。 “为什么?”陈大山不可置信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曾经那般温柔善良的妻子会杀了他的至亲之人。 “他们该死。” “你也是。” 第一百五十八章 马氏的死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马秀云,你是疯了吗?” “你怎么能够杀了爹娘?”陈大山崩溃大喊道。 他疯狂的冲了上来,拼命的摇着马氏。 “是,我疯了……”马氏的眼里无悲无喜。 “可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呢?”马氏突然就笑出了声,看着眼前的陈大山满是恨意。 “你说什么?”陈大山不可置信道。 到了此时她才明白眼前的马氏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陈大山,这些年来你们陈家是怎么对我的,你心里不知道吗?” 那些过往不堪的痛苦的回忆充斥着马氏的身心。 她装疯卖傻了这么久,身心俱疲。 到了此时此刻,只想把过往的所有委屈都倾诉出来。 “当初我爹娘想把我卖掉给家里的弟弟换一些口粮。” “现在想想看,也有几十年了。” “明明在加州,我帮着爹娘干活,却一点东西都不敢多吃,每日就怕他们突然抛下我。” “对我非打即骂,可是我的弟弟不同,他一出生就被所有人当作眼珠子般疼爱着,家里有一口吃的,第一个就会喂给他。” 她看着眼前的陈大山,笑着笑着便流下泪来,“然后他们就将我卖给了你们家。” “把我养那么大,最后说卖就卖了,说是我的父母,其实不过是把我当做一猪狗不如的东西罢了。” “说丢就丢,说扔就扔,只要我那个好弟弟能够吃饱,我这个做姐姐的做什么都可以。” 到了此时此刻,马氏终于彻彻底底的醒悟了过来。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认命了。” “我本以为嫁给你后也许我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可是没想到,在陈家我还是一个干吃白饭的外人。” “不管我怎么对你俩好,她还是不会领情,买完回来也只是想生个儿子,为你们陈家延续香火。” “每日还要受他们的打骂,每一个人都可以在我的头上踩一脚。” “也许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恨你们了吧。” “只是我总是在想像我这样的人怕是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有那样的父母,又碰上了像你们这样的人,这就是我的命。” “可是到头来我还是被所有人抛弃。” “我在陈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见我。” “你娘觉得我是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只生了一个女儿还被他抱走了,这么多年来,我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见到。” “其实吧,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大丫头一点都不好,成人礼就想着讨好你们,可以接纳我。” “可是到头来,我还是被陈富扔给了那些男人。” “为了钱你们什么都做的出来,和我的那对父母又有什么两样?” 马氏瘦骨嶙峋的站在院子当中,却难得的清醒。 “而你呢?陈大山。”马氏神色癫狂,看着与自己相伴多年的丈夫。 “你有比我好到哪里去?” “自从我嫁给你后,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我可以认命,但是你们没有一个人把我当人看。” “爹娘他们不喜欢你,你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承认你拼命的干活,赚到的钱也全都交给他们,从来都没有顾及到你的妻女。” “活该。”马氏骂道。 “你成日里想着的,只有你的爹娘,你的兄弟却从来都没有我们。” “陈大山,像你这样的人,这辈子也就只会和我一样活的像条畜牲罢了。” 马氏怜悯的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陈大山。 “所以你就要杀了他们所有人吗?”陈大山不甘心的问道。 “是啊,这都是报应。” “他们折磨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反正我这条命也没有几天可活了。”马氏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不在意道。 “你放心,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们,我可以送你一块去陪着你的爹娘。” “毕竟你可是他们心中那个孝顺的大儿子。” 陈大山痛苦的蹲在地上,吼叫着,“为什么,为什么呀?” “我是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我。”他嘶吼着,却无能为力。 “从头到尾你就错了,你的爹娘不喜欢你,你大可以靠着你自己的本事去找些活干离开这个家。” “分家也是可以的。” “可是你没有,你娶了我做夫人,又有了孩子,更应该带着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 “看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你叫我们辛辛苦苦赚的钱,全都交给了他们。” “对待兄弟侄儿都要比自己的孩子要好。” “陈大山,其实你和他们一样,都让人恶心。”马氏肆无忌惮的嘲讽着地上的男人。 “你放心,你很快就能够见到他们了。” “到了梯底下,你们就继续做他们的好儿子。”马氏眼神发狠,举起手中的菜刀。 “你,你……”陈大山面露惊恐,连忙向后跑去。 手起刀落,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 陈大山甚至都来不及痛呼出声,就被割断了脖子咽了气。 直到确认了地上的人没了气息,马氏才陡然放松跌坐在了地上。 她躺在地上,看着头顶这片广袤的天空。 却发现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最为痛快的一天。 只是可惜这一切发生的太晚,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重新活一次了。 她他脸上挂着安静平和的笑,扭头看着身旁的几个人。 毫不犹豫的将菜刀放在自己手腕上,没有丝毫犹豫的划开。 鲜血慢慢溢了出来,马氏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死亡让他的头渐渐昏昏沉沉了起来,可那片刻的清醒却欢快至极。 君朝云看到这座小院的时候,地上所有的人都没有了气息。 君子姝就这样站在马氏的跟前,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她从未相处过的母亲。 “阿云,你说他最后走的开心吗?”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地上的人。 君朝云走了过去,看着地上失血过多而死的马氏。 从眼眶中落下一滴泪来,“或许吧。” “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君朝云想起记忆中的马氏。 在陈家,没有一个人对马氏好过。 每日起早贪黑,包揽了陈家所有人的活计,还要被田氏肆意打骂,甚至这样都吃不到一顿饱饭。 时间久了马氏也变得越来越扭曲,她拼命的讨好伤害她的陈家人,慢慢的便失去了本性。 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在陈家活着。 “陈家人待她不好,她也报复了回去。” “我想她应该会感到高兴吧。” “在临死前终于学会了反抗。”君朝云看着地上面如枯槁的马氏。 第一百五十九章 梅山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她是我的母亲。” “虽然看上去还是这么陌生。”君子姝将人扶起。 “不管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都应该让她入土为安。”君子姝眼眶通红。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眼前的马氏对她来说都是异常的陌生。 可看见马氏死了她的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好。”君朝云点点头。 “进了陈家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也该为她寻一个让她心安的去处了。” 马氏一生孤苦无依,可在她悲惨的男生最后却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天高海阔,自有故去之人的心安之处。 梵音楼中,楚离冲冲才宫内赶了回来。 “你的伤还没有好完全,还是要多注意些。”君朝云讲道好的清茶递了过去。 楚离嘴角含笑,“放心,太医已经为我诊过脉了,没有什么事了。” “你呀,就别担心我了。” “好,看来今日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陛下也不会这般匆匆的将你召入宫。” “可是江南水患的事?”君朝云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 “这几日外面都在传,春日里的那几场大雨,将江南一带的提给冲垮了。” “估计现在怕是有不少难民要逃往燕京了。” “果然和前世一样,这场天灾避无可避。” “我已经让人去了江南一带查探情况,传回来的消息怕是没那么简单。”楚离神色担忧。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从中作梗。” “不错,正因为我想起了前世的事,所以早早的就暗中部署。” “江南水患本就是天灾,淹没农田,又会让百姓患上疫病。” “这些自然是提前让人做了些防备。” “可江南一带的赈灾粮却总有些不对劲。” “前世一开始我也怀疑过是不是贪官污吏吞了这些粮食,天灾一起,官商勾结,就是为了敛财。” “是长乐王。”君朝云问道。 “不错,只是寝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李氏。” “当初四面楚歌,查到那一些线索后又断开了。” “长乐王在那之后又蛰伏了数年,没有丝毫动作。” “虽然也当时也怀疑过他,但一直没有证据,当时所有的事做的比如今还要隐蔽一些。” “反观这一世,倒是将他引了出来。” “如果不是长乐王与宫中的势力有了龃龉,露出了马脚,我们也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宫里面的那些皇子背后的实力都深不可测。” “不管他与哪一方的势力有所勾结,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登上那个位置。” “只不过长乐王的野心远远不止于此。” “暗自偷偷的吞并了那些粮食,我们又在云州发现了私藏的兵器库。” “这种种迹象都可以表明,他与那些人合作也只是一时之利。” “要的就是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恐怕早就有了孟凡的心思,这是一直按兵不动。” “又有李氏一阻挡在前面做他的替死鬼。” “那如今陛下的意思是让你去江南一带赈灾。” “不错。” “你一个人留在眼睛中,我不放心,到时你要与我同去。”楚离握紧她的手。 “好,不管背后的人究竟是什么目的?” “等到了江南,一切都会知晓。” “不过在我们去江南之前,还要去见一个人。” “大长公主?”君朝云立马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不错。” “傍晚我们要去梅山。” “安乐郡主身子弱,为了调养身体,大长公主在梅山有一处山庄专门用来给安乐郡主小住。” “那你所谓盛宴旁人都靠近不得。” “大长公主有极其宠爱安乐郡主,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约在那里见面,最为隐蔽,也不会有人知晓。” 梅山碧水山庄。 二人的马车缓缓停下,刚一进门就见到了赢在梅林当中的山庄。 “这便是传说中的碧水山庄。”君朝云感叹道。 “没错,帮助贤弟及其崇拜这位长公主殿下,曾经还想奉这位长公主,天下为主君。” “这是碍于那女子的身份不了了之。” “但是长公主殿下在超神当中十分有威望。” “先帝有极其的宠爱她,于是便给她赏赐了一处山庄。” “作为她和驸马的新婚礼物。”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座山庄却成了安乐群主辽阳的一个地方。” “来实测班,怪不得从前没有听说过。” “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眼睛中的人虽然知晓,但也不会整日将这些事情挂在嘴上。” “我看着主题房装饰的颇为雅致。” “想来当初大招公主,天下女驸马应该是亲笔亲剑恩爱非常。” “没错,驸马当初也是骁勇善战,牵到马背上的张公主天下后,便一见钟情。” “当即便立下誓言,此生非大长公主不娶。” “那后来呢?”君朝云突然就有了兴趣。 “后来大招公主欠打为人轻浮,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十分生气。” “于是便在燕京城中要与他一战。” “这约战的地点就选在了这梅山”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座山庄却成了安乐疗养的一个地方。” “难怪从在燕京没有听说过。” “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燕京中的人虽然知晓,却也不会整日将这些事情挂在嘴上。” “我看此处颇为雅致。” “想来当初大长公主与驸马应该是情比金坚,恩爱非常。” “没错,驸马当初也是骁勇善战,见到马背上的大公主后,便一见钟情。” “当即便立下誓言,此生非大长公主不娶。” 第一百六十章 驸马的死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朝云微微福身,“殿下金安。” “不必做这些虚礼。” “小姑娘,你就和这小子一样,喊我姑姑吧。” “姑姑。”君朝云乖乖的喊道。 “你倒是比他有趣。”大长公主调侃道。 “说吧,有什么事?” “姑姑,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涉足朝政,可那日赏花宴的事,姑姑的心里应该知晓,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月离,你还是和你母亲一样聪慧。” “不错,我当然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 “姑姑不也等我很久了吗?”楚离肯定道。 “是。”长公主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一日,姑姑既然选择我继续追查下去,就是想将这件事隐瞒下去。” “姑姑早就知道了,这背后之人是谁,你的府里有眼线,这么多年来,你不可能没有察觉。” “殿下是故意的。”君朝云笃定道。 “小姑娘,不防说来听听。” “殿下,既然知道府中有眼线,有没有除去这些人,肯定是想将付你的消息透露出去,并且不怕这些消息会带来威胁。” “与其将这些眼线除去,倒不如就把它们留着,以免到时候再混入新的。” “那日赏花宴上,殿下心里就已经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又或者殿下是故意让我们二人前去,察觉到这背后的不同寻常。” “长公主明明可以先邀请殿下前去,可却偏偏给我也发了帖子。” “是因为掌控知知道,只要我去殿下就一定会去。” “或许长公主殿下并不知道那一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但一定会猜到那些人一定是有所动作,所以故意引我们去。” “你说的不错,本宫只是想赌一把。” “看看他究竟能不能参与到这些事情来?” 她看了眼楚离,神色认真,“月离他从小心思重,昔年萧瑜被困长乐宫时,曾经派人找过我。” “阿娘找过你?”楚离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不错,昔日萧氏覆灭之际,她曾经让人找过我,相见之后她告诉本宫她已经怀上了你。” “她想保住你的命。”长公主,忽然想起记忆中那个美丽的女子。 “为此,她还提供了一个条件作为交换。” “是什么?” “怀安的死。”长公主轻声答道。 “谢将军他的死有问题?”楚离皱着眉。 “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知道当年他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 “是军中有人暗害了他。” “为了什么?” “当年怀安临死之前曾经让人传过一封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人拦截,一直都没有到本宫的手上。” “人人都说驸马是北戎杀死的。” “可那个时候的平城,怀安本是带着队伍去救援,却在路上碰见了北戎伏兵,勉强逃生之后,却还是不治而亡。” “将军为国而死,本宫虽然心痛但心中并无怨言。” “守丧时却突然收到了你母亲的信,本宫便匆匆去见她。” “当时所有人都在说是萧氏叛变,驸马也是因此而死。” “可本宫不信。”长公主眼神冰冷。 “且不说萧老老将军是怀安的授业恩师,你舅舅与本宫可是从小一起长大,那个时候你的母亲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十分机灵可爱,承认你跟在我们后面玩耍,一个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那般的情况下,本宫自然是要保她一命。” “那是时萧氏一族谋逆的案子无力回天,朝臣中更是有人提议要废了你母亲,恰好母亲身怀有孕,本宫便借此将你母亲保了下来。” “你母亲曾说在你舅舅曾经入宫见过她,那时他们就已经察觉到有人要暗中陷害萧氏一族,在搜府之前他们也的确从腹中找出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也都将那些东西给销毁了,本来以为可以将事压下去,朝廷派来的人搜不到东西,谣言也可以不攻自破。” “可没想到,那些人当中有奸细,将那些书信从你舅舅书房里翻了出来,八成就是在搜府的时候放进去的。” “其实不管那天有没有搜出证据,萧氏一族也在劫难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敢凭着平城的真相是如何,那位只是需要一个借口。” “心中既然起了疑心,就不会轻易的消除。” “没有平城的事,也会有其他的事。” “只不过这背后的人给了那位递了一把刀,特别是拿捏了所有人的心思。” “你舅舅进宫后还带过一个消息,说驸马带军前去增援却意外而死,其中一定大有蹊跷。” “说驸马临死之前传出了一封信,只是不知道这封信送到了哪里。 ” “当时萧老将军惨死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本宫就开始细细查探这背后的事,发现驸马身边的副将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那封信也不知所踪。” “仔细想想,或许是被驸马撞见了什么事,怀安想着传信回来,只是被人拦截,包括他身边所有的副将亲兵都死在了北境。” “甚至,这幕后之人还想用驸马的死,来给萧氏一族定罪。” “萧氏覆灭后,本宫的确是心灰意冷,为了让天子放心,就像其余的兵全都交了上去,借故照顾瑾儿,他从小身子弱,因为他父亲的死讯,没过几年便走了。” “只留下安乐这么一个孩子,这孩子随了他父亲体弱,这些年来,只能在府里好好调养着。” 长公主平静的讲完这些,她年少之时尊贵无比,得到过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可后来先帝崩逝,就再也没有人会护着她了。 中年丧父丧子,唯一的孙女确是体弱多病。 “所以长公主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 “不错。” “谢悠。”长公主的眼里杀意沸腾。 “这个老匹夫,当年不过是谢氏旁枝,他生母是谢氏旁枝的小姐,和人私奔怀上他,生下他后没几年就病逝了,将他送回了谢氏,你舅舅见他身世可怜,见他被人欺凌一时心软救下了他,后来谢悠入了军,一步步爬上了将军的位置。” “当年在战场上他也算是骁勇,本宫与他也有几分交情。” “可没想到这就是一匹虎视眈眈的狼。” “一直都想着往上爬。”长公主冷笑一声。 “他想往上爬,本也无可厚非,可不该拉着那么多人的命给他铺路。” 第一百六十一章 长公主的反击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谢悠倒是狠得下心来。” “本宫毕竟是皇族,陛下,就算是再怎么对本宫不满,也要唤本宫一身长姐。” “有父皇的那一道遗诏在,他又不能随意处置本宫。” “加上驸马已死,本宫的膝下也只有一位郡主,对他没有威胁。” “而谢悠为了能够明哲保身,甚至不惜为救陛下而断腿,他无法再领兵,陛下对他心中有愧,一直对他很信任。” “只是后来他的腿疾愈发严重,慢慢的就淡出了朝野,这些年来也没人会注意到谢悠的异动。” “起初,本宫根本没怀疑过他。” “直到安乐无意中救下过一个人。” “是谁?” “安乐身体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寻医问药。” “她平日里也没什么可做的事。” “就常常会去善堂救济一些人。” “她曾经在一处善堂里救下过一个哑巴,这个人正是当年侥幸活下来的一个将士。” “他亲眼目睹了驸马是被谢悠所伤,待在死人堆里面几天几夜才敢逃了出去。” “驸马对他有恩情,他本就无亲无故,只想报答当年驸马的恩情,所以一路来到燕京。” “那些年,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一直装疯卖傻甚至不再开口说话,装作逃难的流民乞丐,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察觉他曾经是个将士。” “也一直想寻找机会告知本宫真相。” “可他又怕被人察觉,所以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 “直到他认出了安乐,故意进了善堂吸引安乐的注意。” “才暗中与本宫见了一面,想当年的真相都说了出来。” “那这个人呢?” “本宫给了他一笔银子,本想着让他远走,可他身上的旧疾太严重,没过多久便亡故了。” “他是个侠义之士,昔年驸马见他可怜赏了他一顿饭他便一直将这恩情记在心中。” “若非不是他,恐怕本宫有生之年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陛下一直都派人监视着本宫,这也都能察觉的出来。” “可谢悠这么多年也想尽办法在我的府里安插一些暗线。” “也是为了防备本宫。” “其实那些年,我也查过你的踪迹,不过却没敢惊动任何人。” “你被送北戎作为质子,本宫却没有办法出面。” “本宫一动,难免会让谢悠的目光转到你的身上,只能暗中派人相护。” “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做姑姑的不称职。”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谢悠一直都没有放弃打你的主意。” “人人都说李氏一族只手遮天,可其实不过是谢悠故意为之。” “李氏一族越荣耀,就越没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陛下也只会忌惮李氏,根本不会对他有所防备。” “果果如今既然知道了是他所为,那就更要当心了。” “一旦被谢悠知道,您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一切,一定会对您下手。”楚离担忧道。 “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些年来为了安乐本宫一直没有出手。” “本宫活了这么久,这条命只要能报了当年怀安的仇,死不足惜。” “可安乐尚且年幼,本宫不能害了她。” “知道你要回来之后,本宫就知道你心中所想。” “故意找了个机会见见你。” “和你的母亲一样,你很聪明。” “你如今放心去江南,谢悠等了这么久,一定会按捺不住。” “你不在燕京中反而安全。” “既然他想要那个位置,那咱们就等着他去抢。” “其实今日来见姑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姑姑。” “谢悠如今,恐怕已经盯上了您。” “您在朝中对于他来说始终有威胁,谢悠此人阴狠毒辣。” “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等到他按耐不住叛变之时,恐怕一定会派人对付您。” “本宫知晓,谢悠他身有残疾,绝对是登不上那个位置的。” “有李氏在前,他也不敢贸然行事。” “恐怕会等到那位崩逝,才有更大的机会。” “到了那时,只要北堂衡一死,他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将他的儿子推上去。” “姑姑是想对谢连城下手。”楚离猜测道。 这一下,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谢连城说是坠马而死,前世其实是死在了长公主的手中。 只是那时长公主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将安乐匆匆远嫁之后便亡故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谢悠就一直没有动作。 他死了唯一的儿子,登上皇位,登上需要一个恰当的傀儡。 或许那些年,他并不是隐忍不发,而是在选中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暗中掌控。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你们放心的去江南赈灾,本宫修身养性了这么久,也该好好的陪他们玩一玩。” “阿云还想问长公主一句,安乐公主该如何?” 此话一出,长公主的脸色微变。 “放心好了,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安乐虽然体弱,但其心智却超于常人,她能明白本宫的意思。” “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将她送去江南。” “那你我曾培养过一支暗卫,应该可以保证她的安危。” “如此甚好。”君朝云这下才算彻底放了心。 他们有了长公主这个最大的助力,以后办起事来也会放心很多。 但前提是,长公主的孩子要得到保障,如果安乐郡主主死了,长公主怕是也难活下去。 “今日的事不会有人知晓。” “虽然谢悠在我的府里安插了人,可本宫也一直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今他虽然已经察觉,但也不会贸然行动。” “等你们去了江南,他估计第一个要发难的就是李氏。” “只要你们小心一些,摆脱他应该不是难事。” “如此,多谢姑姑相助。” “你们走吧,有什么消息我会传给你们。” 君朝云与楚离相视一眼,长公主摆了摆手便进了屋。 “二位贵人,奴婢送你们出去。”一身劲装的女子再次出现。 君朝云回过头看了眼这传说中的碧水山庄,心中感慨万千。 第一百六十二章 离开燕京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马车小心的行驶在暗夜之中。 “谢悠虽然聪明,但却用那么多人的命去铺路,有朝一日必会反噬其身。” “失了民心,就算得到了那个位置,也坐不了太久。” “阿离,从前我最担心的。” “就是你会变得漠视人命,可幸好,你没有。”君朝云靠在少年的肩上。 她紧紧的拥着楚离,十分安心,“殿下,等我们去了江南,怕是很久以后才会回来了,这一路上谢悠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阿离,前世你的威胁居然会这么多。” “陛下明明知道你一旦去了江南,一定会有人暗中对付你。” “原来一个父亲可以对自己的儿子这般残忍。”君朝云的脸颊细细磨蹭着楚离的颈侧。 她眼中满是心疼,“前世的我胆小,根本不知道你会面临这么多事。” “不要这般责怪自己,我不想让你见到这些事,就是希望你可以一直平安快乐的活着。” “可没想到,我的一念之差却害了你。” “害了萧氏一族的从来就不是他人陷害,还是天子之心。” “对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一个可以所以随意利用的棋子。” “萧氏是毁在了他的手中,他的嫉妒和不甘害死了阿娘。” “昔年他位卑身弱,并不受先帝的喜欢,于是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走到了众人的眼前。” “可越是这样,他面对我阿娘时心中就越会回想起他曾经的不堪。” “肮脏,阿云,我身上居然流着那个人的血。”楚离自嘲一笑。 “我不该活着的。” “可阿娘不忍心,对于她而言,只要能够手刃仇人,她才能真正的了却遗憾。” “殿下,你做的足够好了。” “阿云,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能够活着,于我而言,也是最大的幸事。” “我这一生,一直都在失去。” “可唯有你,我却想倾尽所有将你留在身边。” “殿下,你变了好多。” “你从前对什么都不在乎,心中唯一的执念就是想为你的母亲报仇,可现在你的心中有千万子民。” “有了顾虑。”君朝云笑道。 “阿云,我不是个好人,可一旦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就会对这个世道宽容些。” 不管是多么穷凶极恶的一个人,只要心中有了牵挂,有了顾虑,都会放下屠刀。 “我就知道殿下心软。”从前世他心软救下她的那一刻,君朝云便知道,楚离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否则便不会一直对先皇后的死耿耿于怀,一直隐忍多年。 “阿云,不要离开我。”楚离亲亲,在小姑娘的额间落下一吻。 虔诚而又炽热。 君朝云被他紧紧的拥在怀中,却不知道该如何答复楚离。 默默的将楚离抱得更紧了一些。 夜色阑珊,君朝云沉沉睡去,楚离轻轻抚过了小姑娘的眉眼。 “阿云,不要骗我。”他喃喃着,眼里的疯狂一闪而过。 他这一世,必须要做到的就是让怀中的小姑娘安然无恙。 纵然一命换一命,也在所不惜。 他知道他时日无多,可既然选择了这条命换她的生,就绝不会退缩。 承担所有的代价,上天垂怜,他能够再次见到她,就已经是此生幸事,不敢奢求太多。 而在那之前,他要扫平一切的障碍。 等到那一日来临之前,他的阿云可以安心的活在这个世间。 月色透着窗牖照在男子的脸上,泛着莹润的光,楚离的半边身子隐于黑暗当中。 三月阴雨绵绵,南安王府一夜之间便变得空荡荡的。 君朝云踏上去往江南的马车,宁心之前最后看了一次燕京的雨。 “阿离,你说下一次回来燕京我变成什么模样?” “四时之景,变幻莫测,可唯有人性难测。” “江南或许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 “周国使臣归国,若不是围猎的那一场刺杀,周国也怕沾上谋杀一国之君的嫌疑。” “匆匆签下了盟约。” “计划失败,谢悠肯定也不会轻言放弃,但周国皇室向来低调行事,经过这件事也不敢轻举妄动。” “谢悠一定会再次想办法为谋反做准备。” “除了赈灾粮,他要对付的第一个便是李氏一族。” “真到了那个时候,燕京必将生乱。” “虽然那是我们已在江南避开这些祸事,但他们肯定会想将手伸到江南。” “除掉我才算真正的高枕无忧。” “今后必定危险重重。” “阿云,害怕吗?”那是他从未领略过的全新的地方。 君朝云摇摇头,“于我而言,唯有心安之处才是一生所求。” “好。”楚离握住她的手。 “我们会赢得。” “嗯。”她点点头,眸色温柔。 南安王离京,不少人在暗中松了一口气。 没有了一个这样的对手,燕京中人又开始起了隐秘的心思。 燕京郊外,君子姝站在墓前。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她亲手所刻的墓碑。 这处地方山清水秀,是她专门为马氏挑选的。 马氏一生凄苦,想必也不愿意死后还是要和陈氏一家埋在一起。 君子姝与马氏之间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 可她还是想让马氏能够安心些。 陈氏一家她另寻了他处,也算是将一切画上句号。 “君子姝。”男子清冽的声音传来。 君朝云耳尖微动,听到熟悉的声音也未回头。 云景之站在她的身后,“恨她吗?” 君子姝摇摇头,“不恨,她是个可怜人。” “陈家待她不好,也不喜欢我,将我当做货物一般交换了。” “她那么多年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直到最后才发现了当年的真相。” “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次。” “马秀云。”君子姝轻念着。 “或许到了最后,连她自己都忘了她的名字。” “这个世道,对她这样的女子向来残忍。” “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如今却连一滴泪都没办法为她哭出来。” “何其可悲。”君子姝自嘲。 “她在天之灵会开心的。”云景之你知道这些事发生的事。 虽然眼前的女子要与他划清界限,可他还是忍不住查探他的一举一动。 君子姝不答,只是默默的擦去了墓碑上的泥垢。 “小侯爷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君子姝转过身冷声道。 “我要回北境了。” “嗯。” “燕京就像一个华美精致的牢笼,你回北境反而会舒心一些。” “婉儿呢?” “那丫头野惯了,在燕京这么久她被闷的不轻,到时候自然会和我一起回去。”云景之笑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月亮不见了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好,她性子活泼,燕京不适合她。” “待久了人都会变得面目全非了。”君子姝嘴角含笑。 “你呢?” “我?” “不是说要离开燕京吗,既然陈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你准备去哪?” “西域,主要是想见见大漠。” “听商队的人说,哪里有不少的女子经商,想去看一看是不是和传闻中的一样。” “还回来吗?” “不清楚,或许有一日走累了,就回来见见故人。”君子姝眼眸明亮。 “故人?” “故人中有我吗?”云景之试探着。 君子姝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云景之,还是心软了,她点点头,“有。” “到时回来了,请你喝酒。” “好。”云景之点头。 “天色不早了,小侯爷,珍重。”君子姝福身行了一礼。 目光从云景之的身上移开,不带片刻留恋的转身离开。 云景之他的女子渐行渐远的背影,袖中的手死死的攥紧。 “云景之。”君子姝转身,看着眼前她心中相隔两世的少年郎。 “对不起。”她轻喃着,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知道云景之听懂了,心中钝痛如同凌迟一般,君子姝却没有勇气走向他。 女子不再留恋的转身上了马车。 “我知道。”云景之回答着。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半分踪影。 他突然松开那只紧紧攥住的手,眼泪砸在那枚月牙玉佩之上。 云景之笑了笑,抬眸看了眼君子姝离开的方向。 他的小月亮不见了。 马车之上,君子姝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落了下来,明明是滚烫的泪此刻却冰冷透骨。 她与他之前隔了太多。 如果没有经历那些不堪往事,或许她可以毫无芥蒂的与云景之相守。 可是她变了,那些过往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让那个曾经天真热烈的女子变成了如今胆怯自卑的她。 少年耀眼,却刺痛了她的心。 有时候她希望她可以真正的放下那一切,可是太难了。 她失去过太多,以至于到了最后,根本没有勇气与云景之在一起。 唯有放下心中的那些执念,让云景之去做真正属于他的路,而不是将那颗赤诚的心放在她这里,执念过重,只会毁了他。 不管是家世还是这具身心,他们二人之间相隔万里。 此去一别,或许多年不再见。 太子府后院,君蓁蓁衣衫散乱,惬意的躺在小榻上闭目养神。 一旁的婢女恭恭敬敬的伺候着,却半点不敢抬头看她雪白的肌肤。 轻罗小扇,上好的龙涎香,君蓁蓁十分享受着这一切。 太子府好东西太多,君蓁蓁又得北堂衡的宠爱,每日数不清的好东西都往她院子里送。 “良娣。”婢女轻轻掀开珠帘,恭敬的行了一礼。 “说。” “殿下身边的公公传了话,今夜还是来良娣院中歇息。” “好,退下吧。”君蓁蓁不耐烦道。 自打她入了太子后院中,北堂衡对她十分宠爱。 太子院里的人都羡慕嫉妒的很。 可君蓁蓁却厌烦至极,她抬眸示意了身侧的流朱。 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过了片刻,流朱悄悄的端来一碗药。 “良娣,您的药。”她恭敬的将药递了过去。 君蓁蓁看着万种黑乎乎的药,更是不耐烦的紧。 可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还是压过心中的芥蒂,接过药一饮而尽。 “难喝。”她抱怨道。 流朱露出一个恰当的笑,“良娣,良药苦口。” “喝了这些对子嗣有益。” “子嗣,又是子嗣,你就不能说点别的话吗?”君蓁蓁怒道。 “良娣莫要动怒,于子嗣有碍,若是想尽快怀胎,良娣应该心平气和一些。”流朱安抚道。 “都这么长时间了,我这肚子还是没什么动静。” “你确定你送来的药有用?”君蓁蓁怀疑道。 那助孕的药又苦又难喝,每次喝完她都要花不少时间盖过这药味。 可是这么长时间,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可是外头送进来的秘药,宫中的娘娘都在用。” “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点用都没有。” 从她入了太子府后,那个神秘人就开始不停的提要求。 除了夺得太子的宠爱之外,还要尽快的怀上太子的孩子。 这些日子她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将太子牢牢的绑在她的院子里。 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太子娶徐佳宁的大婚之日,剩下的几乎都是在她院子里过夜。 眼看着这几日太子对她越来越敷衍,君蓁蓁也急得不行。 她的确是想保住这条小命,可时间久了,她也尝到了甜头。 那个神秘人承诺她,只要怀上孩子,生下来后就可以帮她夺取皇位。 让她的孩子登上皇位。 与其想尽心思讨好那些男人,就像成了妃嫔,还要想办法登上皇后的位置。 这其中的变故太多,倒不如直接生下一个孩子让他即位,等到了那个时候她便是太后,可以趁着皇帝年幼垂帘听政。 所有人都要匍匐在她的脚下。 为此,她拼命的讨好北堂衡,就是为了尽快怀上一个孩子。 再将徐佳宁除去,这个孩子也只能名正言顺的养在她的名下。 “会不会是太子身体有碍,这才迟迟怀不上。”君蓁蓁忍不住怀疑的问向流朱。 她可是来自21世纪的人,这点常识古人没有,她还是知道的。 她身子一向康健,不可能迟迟怀不上孕,又喝了这么多秘药。 君蓁蓁现在更担心的是北堂衡的身子。 “良娣多虑了。” “这怀子本就不易,良娣不妨再等等。” “问你也没用,这也不是你能解决的。”君蓁蓁嫌恶道。 她看这个流朱不顺眼很久了,一想到她曾经打了她一只隔壁就恨的牙痒痒。 恨不得将这张脸抓花,折磨的她只能跪在地上向她求饶。 可惜现在还不能动她,她身上毒的解药每此还要靠这个贱人带来。 否则她早就将流朱千刀万剐,哪会放到跟前碍眼。 “算了,过些日子再看。” “是。”流朱温顺的低头,掩去眼中的暗色。 江州王府,连月的奔波,灾民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上官燕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夫人,您忙了这么久,也该歇一歇了。”婢女在一旁担忧道。 从到了江州后,灾民的情况虽然没有像前世那么严重,但百姓受了难,楚离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局势稳定下来。 济善堂里收留了不少孩子,大多是因为父母丧命,无处可去。 “姐姐,姐姐,你看……”瘦弱的小女孩跑到她的跟前,将手中的竹蜻蜓递到她的手中。 君朝云蹲下身,“送给我的?”看着他手中的竹蜻蜓。 “谢谢姐姐这几日照顾我。”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 君朝云将竹蜻蜓接过,又摸了摸她的头,“姐姐收下了,我很喜欢。” “毕竟收下了!姐姐收下了!”小女孩欢快的跑开,和小伙伴一起欢呼着。 君朝云摸着手中的竹蜻蜓,神色温柔。 “夫人,这些孩子很喜欢你。” “他们父母双亡,又无亲无故,若不是夫人救了他们,恐怕也活不长了。”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药呢?”君朝云问道。 “正在后厨煎着呢,上官姑娘说了,这药给那些孩子服下后,这病情应该就能好全了。” “好,我去瞧瞧。” 药房之中,女子捧着医书,翻看着新手上来的草药。 “上官姑娘。”君朝云走了进来。 “云夫人来了。”上官燕抬头看见熟悉的人顿时便露出了一个笑脸。 “这些日子多谢上官姑娘相助,不然这里的孩子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好了起来。”君朝云由衷的感谢道。 “医者仁心,那一日若不是云夫人救下我,恐怕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女子立世不易,上官姑娘身为医者,四处奔波,我也是女子,应当相助才对。” 上官燕是她来江州的路上碰见的,当时她遇见山匪,身上的东西全都被抢了,幸好她是一名大夫,那些人见她有用,就饶了她一命。 她被困在匪窝里多日,寻了机会侥幸逃了出来,被那些山匪发现后一路追杀。 撞上了他们的马车。 于是就这么机缘巧合的将她救了下来,江州动荡,君朝云见他一个女子流落在外也不安全,又得知她精通医术,就让她在济善堂安置了下来,也能照顾这些孩子们的病情。 有水患便容易生疫病,尤其是这些孩子,若是没有大夫照料很难活下去。 “救下上官姑娘本是顺手而为,却没想到帮上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是我之幸。”君朝云感谢道。 江州的大夫虽多,但这么多百姓也照顾不过来,尤其是女大夫更是极少。 那些受苦的百姓当中有不少妇人,得了病有些大夫也不会去看。 但上官燕不同,虽然不少百姓质疑他女大夫的身份,执意不愿让她一个女子医治,可对于那些妇人来说却难能可贵。 “云夫人不嫌弃我是一个女子行医,还放心的让我住在此处,医治这些孩子。” “对云夫人我心中算是甚是感激,我自幼便有神农之志,立誓要踏遍山川湖海,编纂医书。” “可这世道女子行医偏见总是太多,我也是处处碰壁,没想到却碰到了云夫人这般的女子。” “不仅不会计较我女子的身份,还愿意让我医治。” 上官燕生的清秀,笑起来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十分可爱。 “上官姑娘医术精湛,就算没有我,早晚也会成为一代名医。” “这些日子我与姑娘相谈甚欢,也甚至上官姑娘的为人。” “今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请教上官姑娘。”君朝云认真道。 “姑娘侠义心肠,性子爽快,这件事我也只敢信任姑娘你一人。” “云夫人请说。” 君朝云将药房的门关上,在蒲团上坐下,为上官燕倒了杯清茶。 “姑娘请坐。” 上官燕察觉到了此事不简单,放低了声音,“云夫人可是遇上了难事。” “先前姑娘曾说你曾在西域逗留过,也是初次来中原行医。” “不错。”上官燕点头。 “那姑娘可曾听过神医苏寒衣。”君朝云观察了上官燕许久,才敢放心的试上一试。 “听过。” “姑娘与他是否有所渊源?”君朝云试探道。 虽说是她的猜测,但却并非毫无根据。 她记得书中曾提到过苏寒衣为濒死的男主云景之诊治时,曾用过一套针法。 名鬼门十三针,极少出手。 可上官燕之前为救一个染病严重的孩子,动用了针法。 虽然不是鬼门十三针,但是这银针所下的手法,却与书中苏寒衣所用的鬼门十三针的手法似乎有几分相似之处。 所以她才有了这样的猜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会与书中有所出入,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苏寒衣一直都没有寻到踪迹,可蛊毒的事却不能一直拖着。 “苏寒衣是我的大师兄。”上官燕思索了片刻,却还是不想骗眼前的女子。 “师兄?”君朝云本来也只是猜测她苏寒衣或许有几分渊源,却没想到是师出同门。 “不错,师傅收过五名弟子,苏寒衣是大师兄,医术精湛,天下无人不知。”上官燕谈及还有几分骄傲。 “大师兄是我从小的榜样,我这次下山,就是想在世间游历一番,增进医术。” “那姑娘可知苏神医身在何处。” 上官燕摇摇头,“不知,大师兄也很久没有回师门了,幼时起大师兄便在外行医多年,就算是师傅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 “本来我也想去找找大师兄,可没想到,一到了江州就碰见了这样的事。” “姑娘有所不知,我寻苏神医许久,除了知道他曾在燕京出没过,也没有别的消息了。” “不过如今有了上官姑娘在,我心中也有了几分慰藉。” “姑娘可知道疆外尸毒吗?” “云夫人始从何处知晓这般诡异的蛊毒?” “实不相瞒,我找苏寒衣就是为了解开这个毒。” “我替夫人把过脉,你的身上并没有被人下过毒。”上官燕皱眉。 “姑娘都不错,并不是我中了这个毒,而是一位重要的人。” “我也是偶然知道他中了这个毒,可翻遍了书籍,也只找到了寥寥无几的记载。” “此毒我曾听师傅说起过。” “由大漠中的一位巫师所创,与其他的毒完全不一样。” “师父曾说此毒是极其阴毒的蛊虫所炼,炼制蛊毒者需要以人命为引子,蛊虫啃噬完药人的所有血肉之后,再将其下在他人身上。” “分为阴阳双蛊,蛊毒无色无味,入了体内除非有人刻意催动,根本查看不出来。” “我也是恰好知道了这种毒。” 第一百六十五章 血引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寻常的大夫根本就不会往这蛊毒上想。” “那中了这蛊毒之中,一旦催动,还能活多久?” “蛊虫苏醒的极快,除非内力深厚,否则根本撑不过一天。” “刚才你说蛊毒分为阴阳双蛊,若是男子中了阴蛊会如何?” “阴蛊本就是针对女子,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师父。” “阴蛊在男子体内会蛰伏多年,极难催动,但究竟会在何时发作,极难掌握,若是以阳蛊诱之,就会催动阴蛊苏醒,在男子体内发作只会痛不欲生。” “一点点吞噬他的血肉,一开始只会使人性情大变,慢慢的就会神志不清,到了蛊虫吞噬了五脏六腑,此人必七窍流血而死。” “那此毒可解吗?”君朝云不甘心的问道。 “无解。”上官燕神色认真。 “蛊毒本就是以人命为引,药人的心头血就是它唯一的解药,可就像方才说的,药人最后被吞噬,尸骨无存,可谓是天下至毒。”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君朝云恳切道。 上官燕静静沉思了片刻,将茶盏放下。 “曾经倒也有一个法子。” “请姑娘明言。”君朝云欣喜道。 “但如果是夫人所说的情况,师父曾经确实靠着独门绝学替人引过此毒。” “但代价极大。” “什么代价?” “将毒引到别人的身上,再用秘药压制毒性。” “也就是所谓的一命换一命。” “如果阴蛊在男子的体内压制的足够久,蛊虫也未苏醒。” “那么就有机会将毒引到他人的身上。” “而且这引毒之人必须要以血为引,制成压制毒性的秘药。” “让中毒之人喝下去,可以压制蛊虫。” “需要多长时间?” “两年。” “秘药必须要要花这么长时间配制,其中过程极为复杂。” “但师父的确留下过药方,还是有机会的。” “二人肌肤相亲,蛊毒便可以引到他人身上。” “蛊虫离体,自然会削弱毒性。” “再配合我师傅的独门绝学延缓毒性发作,故而引毒之人可以多活些时日。” “那还可以活多久?”君朝云追问道。 “两年内必死无疑。” “敢问姑娘的师父在何处?” “可否一见?”君朝云恳切道。 上官燕摇摇头,“师父如今已不再行医了,多年以前他的眼睛就已经看不见了。” “如今年迈,常常神志不清,更别说他的独门绝学了。” “上官姑娘,我知道这样说很冒昧。” “但我还是想求求你想想办法,哪怕是有药可以延缓毒性都可以。” 上官燕无奈的摇了摇头,“延缓毒性太难了,若是不小心让蛊虫苏醒,那就是功亏一篑。” “此法已经是最为保守的法子了,就连我师父也只成功过一次。” “那这法子你师父可曾教过你们。” “自然是教过的。” “师门之中,唯有大师兄能够将师傅的独门绝技学的炉火纯青。” “但如今他行踪不定,无人知道他在哪里。” “从前他要是回到师门,连我们都不知道他何时归来。” “这么多年来,他虽然名声在外,但也有不少仇家。” “也是怕连累到我们,所以极少回来。”上官燕为难道。 “上官姑娘可会?” “师父的确是教过我,但我并没有什么把握。” “有几分?” “三分。” “云夫人,我才疏学浅,比不上大师兄医术精湛,这次下山也是想精进医术。” “实在是无能为力。” “三分,三分也行。”君朝云十分认真。 “哪怕只有一分,我也要试上一试。” “可云夫人,这本就是一命换一命。” “恐怕没那么容易。” 世人惜命,哪有几个心甘情愿的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 “只要上官姑娘愿意帮我,我这条命愿意交给姑娘。” “你……”上官燕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相必姑娘也猜到了中毒之人是谁。” “我也就不必再隐瞒了。” “是殿下。”上官燕早就猜到了中毒的人是谁。 极为重要的人,她与眼前的女子相处多日,也明白那位南安王殿下在眼前女子心中的地位。 “世界痴男怨女何其多,可像云姑娘这般傻的却不多见。” “姑娘,为何这般不在意自己的命?”上官燕不解。 情爱当真会让一个人甘心付出生命吗? “在意。” “我怕死,怕疼,如果可以,我只想此生可以平安的活着。” “活的越老越好,白发苍苍的死去。” “可是上官姑娘,如果这个世界有人曾愿意甘心为为你放弃一切。” “包括他的命。” “也只是为了换得心爱之人的生。” “你说她会怎么做?”君朝云眼里含着泪。 楚离已经为他放弃了余生所有的寿命,就是为了换她重来一世。 改变她本来的结局。 可那本应该是她该走完的一生,即使短暂,可楚离却不肯放弃。 “会救她心爱之人。”上官燕回答。 “所以我也会这样。” “在这个世上,我拥有的东西并不多,也曾经胆小懦弱过,所有人都会抛弃我。” “可殿下不会。” “他就是这样的,看起来冷情冷心,可是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也是他。” 她已经重新看了这一遍世间,是上天垂怜。 楚离一直都知道逆天改命改命要付出的代价,却还是义无反顾。 她根本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楚离去死。 他一生太苦,幼年丧命,被所有人当做怪物受尽折磨与欺凌。 就应该长长久久的活在这个世上。 “上官姑娘,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试上一试。” “云夫人,你真的不后悔吗?”上官燕问道。 “不后悔。” 她已经再次看到这个人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苏神医我会继续寻找他的踪迹,但配药之事还是想请姑娘相助。” “蛊毒不能再拖了。” 蛊毒与谢悠相关,一旦被他知晓蛊毒已经在楚离的体内,便会成为一个把柄。 是催命的毒药。 况且就算没有谢悠,这毒恐怕也压制不了多久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相见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好,我答应你。” “既如此,多谢上官姑娘了。”君朝云起身,感激的行了一礼。 “云夫人将我视为好友,我也亦然。” “今日的事还请上官姑娘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放心,身为医者绝不会透露病人的半点消息。” “夫人,王爷来了。”门外婢女的声音传来。 “今日就不打扰姑娘了,有任何的难处,尽管与我说。” “无论需要什么药,我都会为姑娘取来。” “好。”上官燕笑道。 她欣赏眼前这个女子,从容淡定,面对灾民心善,对待感情也是,至纯至真。 君朝云温柔的笑了笑便打开门出去。 门外,君朝云刚跨过门槛,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殿下。”她欣喜的扑了过去。 楚离牢牢的将她接住拥在怀里。 “你怎么来了?不说衙署不是有很多事吗?” “堤坝的图纸已经交给工匠已经开始修了,不日就能完工。” “百姓的疫病也没有扩散。” “那我就放心了。” “如今局势虽然安稳了下来,但人有一些流民四处惹事。” “整个江州城的将士都日夜巡夜,也是为了避免多生事端。” “我也好几日没见到殿下了。”君朝云牵着楚离的手上了马车。 “今日还要带你去见一个人。”楚离开口道。 君朝云懒散的靠在他的身上,这下也好奇的抬起头来,“谁?” “回府你就知道了。” “你现在也学会卖关子了。” “是啊,和你学的。”楚离点头笑道。 “殿下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好忽悠了,没意思。” “呵,不满意。”楚离掐着她的脸蛋。 “满意满意。”她连忙哄着。 要是再把人惹毛了,哄都难哄。 刚一入府,君朝云便看见一个女子身影。 见身后传来动静,君子姝转身看去。 “许久未见了,阿云。”她神色温柔,打扮的与从前相差甚远。 一身蓝色劲装,长发高苏。 “子姝。”君朝云见到她心中也算是欢喜。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不认识我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之前不是传信说你要前往西域吗?” “是啊,这一路上我倒是遇上了不少的事,江州是前往西域的必经之地。” “如今江南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我猜你们肯定需要帮手。” 君子姝看了一眼正在修屋顶的长生和青茵。 听见君朝云的动静,青茵连忙挥手,“小姐!” “小心些。”君朝云冲她嘱咐着。 青茵点点头,有麻利的将砖瓦递给了辛苦忙碌的长生。 从他们来到江州之后,那些富商是逃了逃,跑的跑,衙门的官员更是忙的热火朝天。 一下马车他们就开始忙了起来。 前两日刮了大风,屋中漏雨,其他的苍影卫都被派去运送粮食,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靠长生和青茵。 君朝云见二人干的正起劲,“来了正好,确实有不少事可以交给你做。” “我在城内弄了一座济善堂,里面的婢女也不够用了。” “这几日也有不少妇人被送了过来,你去刚好合适。”君朝云毫不客气道。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也没有什么可推脱的。 “好,我与连翘也会一些简单的药理,交给我们不成问题。” “事关大黎的百姓,我们也应该尽些绵薄之力。” “好,我的大美人,最心软善良了。”君朝云笑道。 “那是自然。”君子姝也毫不谦虚。 光晕附在君子姝的身上,温和而又平静,褪去了过往所有的骄傲与锋芒,变得更加纯粹。 书中那个历经磨难的君子姝,如今已找到了一条属于她的路。 无关任何人,只作为君子姝,好好的活一次。 书中的君子姝与云景之这一世,历经万难才在一起。 可君子姝经历了太多,那些刻在她灵魂上的烙印难以抹除。 也许到了这个时候,才是她最想要的一切。 有情之人,一定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再次相遇。 紫辰宫内,李纯如惬意的躺在小榻之上。 一旁的太监宫女恭敬的站在她的身侧。 染红的丹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即使已经年华老去,但其风韵犹存。 “贵妃娘娘,梅妃来向主子您请安。”小太监进来传着话。 “她?” “不是天天在她宫里吃斋念佛吗?” “什么风把它给吹过来了?”李纯如不耐烦道。 “据说是为了六皇子的事。” “她那个蠢儿子?” “是。” “那个蠢货被陛下考察了一下功课,结果一句都答不上来,还闹了那么大一个笑话。” “陛下的脸面都被他丢光了,气的拂袖而去。” “这几日那个蠢货被禁足,她到是找上门来,让本宫在皇上面前为她那个蠢儿子求情。” “那娘娘……” “去告诉她,本宫近来身子不适,不宜操劳太多,让她回去吧。”李纯如不耐烦的挥挥手。 梅妃性子软弱,在宫中也不算受宠,不过是仗着生下了一个皇子,陛下子嗣单薄,勉强给她一个位份,总不能堂堂一个皇子的生母还是一个宝仪吧,说出去那才叫真正让皇室颜面无存。 “娘娘近日操劳,这梅妃可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小宫女细心的为她捶着腿。 “她也算乖,这么多年来成日的躲在她的宫中照顾他那个蠢货儿子。” “都十四岁了,却一点长进都没有。” “陛下厌恶他们母子二人,也是活该。” “娘娘说的是,哪比得上咱们的太子殿下呀?” “娘娘倾国倾城之姿,太子殿下丰神伟岸,对我们这些奴婢又一向和善。” “能遇见像娘娘这么好的主子,真是奴婢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了。” “你倒是嘴甜。”李纯如听着这恭维的话也挺受用。 见李纯如终于露出笑脸来,小宫女的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下去。 李纯如性子暴躁,一有不顺心的事就喜欢,将这些火气发泄在宫女身上。 紫辰殿的太监宫女可都是一等一的人精,就怕稍有不慎就惹得这位祖宗生气。 轻则被痛打一顿,重则连命都没有了。 “娘娘。”付寒一身黑衣,面具遮面,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李纯如掀了掀眼皮,“何事?” “娘娘之前吩咐的东西,属下已经找到了。” “当真?”李纯如立马就来了精神。 “都给本宫退下。”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整个大殿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快速退了出去。 “快,拿给本宫看看。”她激动道。 付寒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姿态恭敬,将药递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毒药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李纯如接过药,仔细端详了好久。 “就是这个?”她狐疑道。 “娘娘放心,属下已经找人查验过,没有任何问题。” “无色无味,就连太医也查不出什么异常来。” “此物名雪山骨,是西域秘药,常人服上一点是强身健骨的秘药。” “太医诊脉也只是觉得服用此药者脉相变强了一些。” “若说常年服用,此药就会慢慢侵入骨髓。” “若患有心疾者,血躁难耐,逐渐心脉断裂,最终暴毙而亡。” “极难查出病因来。” “属下也让人试过,的确和那巫师说的一般无二。” “陛下如今心疾越来越重,此药服下后,会慢慢加重病情。” “果然是个好东西。”李纯如赞叹道。 她的眸中兴奋至极,眼前的药瓶宛如人间至宝一般。 “怎么样?那批粮食拿到手了吗?” “此事属下也已经办妥。” “那批粮食已经被转移到了一个极其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付寒恭敬的回答道。 “你做的很好,付寒,哥哥当年没有白救你。”李纯如笑道。 当年付寒只是一介落魄剑客,无依无靠,在江湖上得罪的人一路被追杀到燕京。 最后奄奄一息的被李敬如碰上,动了恻隐之心将人救了下来。 没想到他武艺精湛,留在李家报答他们的恩情。 后来又将他送入宫中供李纯如差遣。 办事稳妥又十分衷心。 付寒垂眸,“李家的恩情,属下没齿难忘。” “这么多年来娘娘悉心栽培,属下愿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放心,待一切事成之后,本宫不会亏待你的。”李纯如摸着手中的药瓶。 “继续派人去江南一带盯着那个小怪物的动静,有任何异动立即来报。” “是,属下遵命。”付寒低头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异色。 太子府内,君蓁蓁发髻松散,香汗淋漓,娇媚的靠在北堂衡的身上。 “殿下如今心里越来越没有蓁蓁了。”她不满的抱怨着。 “心肝,还没有满足你吗?” “这几日朝中政事繁多,这不一下朝就来看你了吗?”北堂衡抚着她白嫩的肩。 “我还以为,殿下如今已经厌弃了我,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 “蓁蓁的心里只有殿下一人,无论殿下想要什么,蓁蓁都愿意给。” “殿下身边有徐姐姐照顾你,她温柔体贴自然要比我要贴心的多。” “不像我,什么也不会。” “还惹殿下不高兴。”君蓁蓁红着眼眶。 “本宫的心肝儿,怎么会呢?” “那个女人一天天的就板着一张死人脸,见本宫连个笑脸都没有。” “哪像蓁蓁你,哪哪都好,尤其是……”北堂衡扫过她白皙的肌肤笑道。 君蓁蓁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都羞红了,更是惹的北堂衡心中大悦。 “殿下……” “殿下如今日日操劳,蓁蓁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真是心中愧疚难当。” 北堂衡一想到朝堂上的事,就冷下了脸。 “殿下,这是怎么了?”君蓁蓁着急道。 “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蓁蓁说说,千万别藏在心里,蓁蓁会心疼的。” “都是朝堂上的一些事。” “那个南安王如今在江南一带赈灾深得百姓的心。” “如今朝野之中都在赞叹。” “父皇龙心大悦,如今已经送了不少的赏赐到江州。” “还要封他为圣卿王。” “若不是舅舅极力阻拦,恐怕如今连封地父皇都想好了。”北堂衡恼怒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君蓁蓁故作惊讶。 “殿下才思敏捷,却要被那样的压上一头。” “果然是可恨至极。” 君蓁蓁脸上故作担忧,可心里却毫无波动。 为了哄北堂衡开心,她也算是用尽了方法。 “你一介夫人当然不懂这些,其中的弯弯绕绕。” “若不是我身为太子,不便离京。” “让那个怪物钻了空子,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局面。” 北堂衡心有不甘道,当初舅舅明明向父皇请奏,让他前去,但却被驳了下来。 父皇如今年迈心思也越来越难猜,总是防备着他和舅舅一家。 这几年更是对他的态度大不如前。 哪怕是母妃也没有办法动摇父皇。 就算他做的再好,父皇的眼里还是只有那个怪物。 “殿下,莫要生气了。” “那南安王手段狠辣,只是一时占了这天时地利罢了。” “小人得志而已。” “殿下这般好的人,总有一日能够击败他的。” “蓁蓁果然是我的心肝,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懂本宫的心思。”北堂衡用力的将她揽在了怀里。 君蓁蓁心中平静无波,只觉得厌烦至极。 北堂衡就知道给他说一些好听的话,哄着她。 实则处处都要受他那个母亲的制约。 府里的管事之权也交不到她的手里,只是嘴上说的好听罢了。 但是她如今受制于人,还要听从那个人的命令,也没有办法整日想着勾心斗角的事。 只期盼着能够早日的怀上孩子。 “殿下……”君蓁蓁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腹中一阵疼痛。 “啊,殿下……”她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疼痛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北堂衡顿时慌乱了起来,也不知道眼前这一幕是怎么了。 连忙呼唤着外头的人进来。 啊啊……”她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殿下,救命,我好痛。”君蓁蓁痛呼不止。 “快传太医,快!”北堂衡喊着。 整个太子府顿时变得喧嚣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怀子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殿下,救我!肚子肚子疼……” “啊啊啊啊……”君蓁蓁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被褥之上被鲜血浸湿。 北堂衡也慌了神。 君蓁蓁倒在床榻之上,捂着腹部,身下一阵阵抽痛传来,眼泪打湿了她的发髻 。 不知过了多久,被疼痛折磨的君蓁蓁痛晕了过去。 太医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连忙为她诊脉。 片刻后,太医惶恐的跪地。 “说,良娣怎么了?”北堂衡催促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婢女们有条不紊的收拾着床榻。 “殿下,良娣她这是有喜了。” “当真?”北堂衡面露欣喜。 随即又追问道:“腹中胎儿可有事?” “几月了?” “一月有余,良娣这是动了胎气,不过只要好生休养即可。” “那就好,那就好。” “今后要好好照顾良娣,不可有半点闪失。” “是。” 北堂衡心中大喜,也顾不了太多,当即便冲去了紫辰宫报喜。 根本没有再看身后床榻上的君蓁蓁一眼。 他要将这个消息赶快告诉母妃,父皇如果知道了他有皇孙,肯定会龙颜大悦。 “母妃。”北堂衡急匆匆的走进大殿。 “衡儿这是怎么了?何事这般慌张?”李纯如皱着眉,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母妃,孩儿的良娣有喜了。” “那个君家的女儿?”李纯如面露惊讶。 “不错。” “那太子妃呢?” “这么长时间在肚子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母妃,你也知道,徐氏她一向身体娇弱。” “这么长时间了,对孩儿连个笑脸都没有。” “这怀子的事恐怕……”北堂衡为难道。 “虽然说这君氏怀上了子嗣,但她母族对你毫无助力,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尽快让徐氏怀上孩子。” “你也不要总往君氏那里去,不管怎么样,徐家今后才是你最大的助力。” “那这孩子?”北堂衡有些忐忑不安。 李纯如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放心,毕竟是你的长子,本宫还是要留下的。” “不过君氏这孩子来的倒是合时宜。” “这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有了长子,子嗣多些也是一件好事。” “就是这君氏的身份低微,让她来做皇孙的生母传出去也是够丢人的。” “这太子妃还没怀上子嗣,这良娣先有了,这样,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最好生个男孩。” “到时候这将是孩子记在徐氏的名下教养。” “那君蓁蓁不过是一介庶女,让她来教导孩子,就怕沾染了一些不好的习性,传出去丢了你的脸。” “你可是储君,一言一行都要谨慎才是。” “母妃想的周全。”北堂衡权衡利弊后点了点头。 “此事是否要禀告父皇?” “孩子几月了?”李纯如问道。 “太医已经来过了,说是一月有余。” “月份有些浅了,此事先不要对外声张。” “这头胎难免不会太安稳,难保不会有有心人从中作梗。” “未免多生事端,等三月后, 再去禀告你父皇也可。” “是,儿臣知道了。” “儿臣吩咐了府里的人,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那君氏这段时间可算乖巧?” “母妃尽管放心,这管事之权一直都是在徐氏的手中。” “君氏虽然总是争风吃醋,但也不敢太过逾矩。” “这君氏当初便千方百计的勾引着你,这手段心思深的很。” “一定要多加管教,否则,哪一日闯出什么大祸来?” “给你添麻烦。” “蓁蓁她应该不会的。”北堂衡忍不住反驳道。 “哼,这些女子什么心思,母妃我再去楚过了?” “徐氏老实木讷,可君蓁蓁可不同。” “一个庶女存着的就是攀龙附凤的心思,为了爬上去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不过她那点小手段,只要不影响咱们的大事也无可厚非,真要是闹起来了,就给点教训让她尝尝。” “若是生下了小皇孙,难免会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借着孩子做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李纯如也是在吃人般的皇宫你杀出一条血路来的狠角色。 对这些女人的心思再清楚不过。 北堂衡虽然想反驳,但却又知道不能忍李纯如动怒。 要是真生起气来,恐怕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君蓁蓁。 李纯如你知道这番凶狠了些,平复了心绪后放缓了语气。 “你记住,徐氏是你的太子妃,徐家在朝堂之中颇有地位,今后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徐家既然肯把女儿嫁你,那就是我们的人了。” “不管你再怎么不喜欢她,都要先稳住。” “衡儿,如今北堂月离势头正盛,你父皇又处处防备着李家,我们母子二人只能暂时隐忍。” “你已经坐上了储君的位置。” “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李纯如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 “是,母妃这么多年来为儿臣操劳,定不负母亲的一片苦心。” “你明白就好,母妃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呀。” “那君氏再怎么温柔小意,也只是一个庶女而已,想尽了办法讨你欢心,进了你后院之中,你喜欢她,可像她这般的女子,天下何其之多。” “等日后你登上了那个位置,什么样的女子都有。” “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北堂衡点点头。 “你向懂事乖巧,母妃自然放心。” “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母妃自然会帮你。” “嗯,多谢母妃。” 李纯如欣慰的笑了笑。 母子二人其乐融融。 关䧱宫内,梅妃神色温柔,细心的缝制着手中的衣裳。 “娘娘。”小宫女悄悄的来到她的身边。 梅妃随意的放下手中的针线,“说。” 小宫女俯身轻声说道:“那边有动静了。” “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太子殿下急匆匆的去见贵妃娘娘,那神情瞧着也不像是什么大事,反而脸上还带着笑意。” “不过咱们的人不能靠的太近,没听见什么有用的消息。” “可有派人去太子府打听?” “奴婢已经派人去了,不过今日太子府那边的探子说,府里应该是发生了大事,还叫了府里的太医。” “行色匆匆又不像是发生了什么祸事。” “府里又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梅妃沉思片刻。 第一百六十九章 梅妃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叫探子小心些,千万别惊动了太子府的任何一个人。” “悄悄的盯着就好。” “让其他人去打探一下太子后院的那些人。” “看看有什么异常。” “是,娘娘是怀疑?” “能让太子这般高兴,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怕是哪个良娣有喜了。” “那太子妃那边要不要派人打探着。” “不是她,这谁都能瞧的出来,太子不喜欢徐佳宁,反而宠爱良娣,不过是顾及到徐家,不敢做的太过分罢了。” “和徐佳宁恩爱,不过是作为我们这些外人看的。” “况且,这徐氏若是有孕,怕是此刻早就传到满朝皆知。” “哪会这般偷偷摸摸的。” “太子妃都没有怀上子嗣,一个小小的良娣居然先怀上了。” “李纯如和她那个好儿子为了拉拢徐家,这面子上肯定要做的好看一些。” “娘娘,那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等着看太子笑话的又不止咱们一个。 ” “娘娘是说长乐王那边会有动作?” “这要是生下个女孩倒没什么关系,要是男孩恐怕他也坐不住了。” “娘娘计谋深远。”梅妃向来温和的脸上涌起几分得意。 御赐的东西,如行云流水一般送进了江州的王府之内。 楚离治理水患有功,被封了圣卿王,继续留在江南处理匪乱。 虽说水患局势已经稳定,但难免会有人想从中发横财。 官商勾结,就连赈灾的粮食都有人觊觎。 江南一带生乱,难免会有盗匪猖獗,如过江州有楚离亲自坐镇,那些盗匪才低调了些行事。 可仍然有不少百姓受盗匪侵害。 东西一点点被搬进了库房。 “陛下这么一做,等于把所有的事情都转到了你的身上。”君朝云摩挲着手中的玉盏,御赐之物,都是稀世珍品。 “他安排了人在江州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江州的情况了。” “这么做除了是想敲打敲打李氏之外,其实也是为了想看我们争个你死我活。” “最终还是舍不得他那个皇位罢了。” “我离京这样大好的机会,一路上咱们也碰见了不少祸事。” “看着都像是巧合,如果是他们忍不住暗中下手,也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底细。” “最好只能找到机会杀了我。”楚离讥笑道。 “陛下多疑,可他的身子却一天不如一天。” “不愿将皇位传给太子,也不信任你。” “就到了最后,他还能传给谁?” “他怕是从来没想过要将这皇位给任何一个人。” “不然也不会是沉迷于炼丹,就是为了可以长生不死吗?” “这些日子他又找了不少术士回来,就是想着能够把心疾治好。” “先前的那些道士统统被他下令斩杀了。” 君朝云都忍不住恶心,“又要让他们至高无上的位子,却还是想要长生不死。” “人性贪婪,看来是经久不变的道理。” “等到江南安定,燕京恐怕就要生乱了。” “谢悠一定会想尽办法让陛下暴毙,好借此机会博一把。”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风雨将至,殿下不是也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吗?” “是,阿云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我相信殿下。”君朝云笑道。 “等到一切事了,就带阿云过你喜欢的日子。” “好。”君朝云点点头,笑道愈发温柔。 楚离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小心的整理君朝云发髻上的玉簪。 “我送的玉簪就那么喜欢,每日都要带在头上 ?”楚离问道。 君朝云忍不住摸了摸头上的祥云玉簪,“这个可不一样,这是殿下亲手做的。” “是殿下的一片真心,我当然喜欢。”君朝云认真道。 “再给你做个新的可好?” “喜欢什么?” “那可太多了,不如殿下帮我想想。”君朝云认真的思索着。 “玉兔,梅花?” “都好,只要是殿下做的,我都喜欢。”君朝云我吝啬的夸奖道。 “那做只玉佩可好?” 君朝云我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那就要小兔子,肯定精致又可爱。” “好,想要什么样的都有。”楚离眼眸中满是笑意。 二人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青茵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忍不住摇了摇了摇头。 “果然般配。” “殿下每次和小姐在一起,说话都温柔了不少。” “小姐说什么殿下都会一一照办。” “有时候连缘由都不问。” “真好。”青茵忍不住感叹道。 “是夫人。”长生悄无声息的站在她的身边冷不丁的开口道。 “小姐,永远是我心中的小姐。” “我喜欢这样喊她。”青茵反驳着。 “只要夫人在的地方,殿下才会变得有血有肉。” “少年夫妻,同甘共苦。” “说的就是他们二人。”青茵笑道。 “我之前所说的,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可以等。” “你近来表现不错,我老师,可以再多考虑一点点。”青茵挑眉。 长生的嘴角微勾,“嗯,那你可要好好考虑。”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 “你究竟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青茵不好意思的放低了声音。 “或许是见到你的第一眼吧。” “记不清了。”长生耳尖微红,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年少之时,并不懂得什么是情爱。 从见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起,他就明白她对而言与众不同。 他会怜惜,会冲动的想去让这个女子好起来。 世人常说,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可长生知道那不是。 美貌女子众多,可她不同。 就那样莽撞的撞进他的眼里,倔强不服输。 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那喜欢我什么?”青茵追问道。 她也没有被别的男子喜欢过,早就好奇很久了。 “不知道。”长生迷茫的摇摇头。 他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喜欢她的全部。 不管她样貌如何,品性如何,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接受她的所有。 第一百七十章 小心思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长生认真的看着身侧的女子。 青茵不自然的别过头去移开视线。 “咳咳。” “小姐说了,让我去给子姝姑娘选些出行要用的东西。” “我先走了。”说完也不敢再看一眼长生,快速的走开了。 “哎……”长生不解的看着女子仓皇逃开的背影。 头顶几片树叶飘落在他的头上。 这下挡住了他的视线,长生无奈的看向周围的树木屋檐。 “看够了吗?” “你们……”他心中郁闷极了。 几声低笑声传来,藏于暗处的苍影卫毫无顾忌的嘲笑着。 长生当即便气笑了,“你们一个个的的,连个心上人都没有,还有脸在这笑我。” “就不该相信你们的鬼话,人都被吓跑了。”长生此刻无比后悔,本想着哄她开心,还可以请教了这几位兄弟,结果到头来,不仅毫无成效,还把人给吓跑了。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长生无奈的摇摇头。 江南局势渐稳,君子姝也即将前往西域。 风和日清。 “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君朝云担忧道。 “放心,很快就会回来的。”君子姝点点头。 “好,你之前可是说了还欠我一顿酒。” “这句话倒是记得清楚。” “记得常给我写信。” “若是遇上了什么困难,也千万记住要来寻我。” 君朝云将手中的香囊递了过去,“这里有我去庙里求的平安符。” “一定要随身带着。” “我还给你准备了不少东西,就放在那边的马车里。” “跟着商队也会安全一些。”君朝云看向那高高的白氏商号的标准。 “白氏商号一直都与西域有生意上的往来,你跟着他们,只要一路上小心一些,就不会有事。” “嗯。”君子姝将香囊仔细的挂在腰间。 她掩了掩蒙面的白纱,“阿云,能结识你这个朋友,我很高兴。”君子姝认真道。 “我也是。”君朝云笑道。 原来抛开那些束缚他们的身份,她与君子姝那就应该会成为现在知心的朋友。 “珍重。” 君子姝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探出头来。 君朝云挥了挥手,目送女子的离开。 “小姐,子姝姑娘好像比以前开心多了。” “是啊!” 君子姝曾经被高门宅院困住了太久,到了最后她不再是那个才华横溢,孤傲冷清的燕京第一美女。 在命运的捉弄下向前走向了死亡。 在所有人的心中,她是一等一的美人,是永安伯府的三小姐,是世子妃,却唯独不是她自己。 上天垂怜,给了她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 在君子姝的心中,她还是想见识见识这人世间的美景,走遍万里路。 重新找到她的初心。 太子府内,君蓁蓁抚摸着肚皮,笑的得意。 如今,她怀上了皇室的骨肉,很快就会一飞冲天。 若是生下男孩,那就是太子长子。 君蓁蓁从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起,便立誓要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这些古代没有什么主见,只知道靠一副男人而活的高门女子,根本比不上她这个来自21世纪的新时代女性。 要争就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位置。 只要她的孩子能够平安生下来,就能够牢牢的坐稳地位。 至于那个北堂月离,前世被他小心的登上了皇位。 与其讨好他,倒不如想办法将人除去。 只要等太子登基,她就有机会她的儿子上位。 “流朱,如今你的主子可还满意?” “良娣做的很好,主子说了,此次功不可没。” “还送来了这几个月的解药。” “你主子还说什么了?” “主子还说了,良娣如今,虽然已经怀上子嗣,但必须要防备他人对你腹中的孩子下手。”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孩子的。” “这孩子虽然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你又是这孩子的生母,太子肯定会宠爱你。” “你的地位自然你会水涨船高。” “但是你的身份的确是比不上太子妃。” “主子说了,如果你能够平安生下孩子,还能将徐佳宁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拽下来。” “那么解药自会奉上。” “然后也不会亏待你。”流朱一五一十的将话转述给她听。 “当真?”君蓁蓁涌上欣喜之色。 “主子亲口所说,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流朱认真道。 “那你去告诉你主子,一定会让她满意。”君蓁蓁十分有自信。 “是。” “一个徐佳宁,她整日里板着那一张死人脸,谁看了都嫌弃她晦气。” “嫁给太子这么久,不想着好好的笼络太子的心,早日怀上孩子。” “整日里就知道在她那院子里摆弄花花草草。” “要不是太子看在徐家的面子上,怕是一次都不想去她的院子里。” “不过也好,就她这个样子,我狗狗生气了就能对付她。” “不过是仗着她的家世,踩在我的头上。”君蓁蓁的眼里划过一丝嫉恨。 她可和这些迂腐的古代女子不同。 在家族的安排下随意嫁给一个人,困在这后院当中为男人斗得你死我活。 不知道权利才是一个人最应该拥有的东西。 “太子呢?” “外院说太子还在处理政事,还没有赶回来。” “这段日子太子殿下对良娣格外上心,是极为重视你腹中的这个孩子的。” 这话说的君蓁蓁有难掩眸中的得意之色。 “记得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要我做的,我肯定能做到。” “但答应我的解药可千万别忘了。” “是,良娣放心。” “我也累了,你退下吧。”君蓁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是。”流朱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君蓁蓁抬眸看向流朱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 指尖死死的抓着软塌。 这种受制于人的日子她也快过够了。 她最恨的就是当初让流朱留在她的身边,本以为是一只听话的狗,却没想到却是个吃人的饿狼。 虽然在这太子府里锦衣玉食,但一言一行都有流朱盯着。 什么事成之后就给她解药,不过是哄她的手段罢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只会一脚把她踢开。 不管怎么样,她的命都不能放在这些人手里。 观察了这么久,她也隐隐感觉到这背后的人不简单。 在这些高门贵族之间安插眼线,一看就是从很多年前开始布局。 那日见她的人却又是个女子,的确是瞧不出什么来路。 君蓁蓁不由地摸了摸肚皮。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太子妃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还好她如今怀上了太子的骨肉。 既然这背后的人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那就好好趁着这段时日,尽快想办法解了身上的毒。 等到这个孩子出生以后,背后的人肯定是有目的,到时候不妨等她露出马脚。 有了这个孩子,那就有了可以谈判的东西,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流朱居然敢这么对她,等到她手握大权,将她背后的主子击败。 一定要她生不如死,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娘娘,太子殿下,今夜恐怕又回去良娣的院子里了。” “好,此事我知道了。”徐佳宁专心勾勒着画卷。 婢女这下也着急了起来,“娘娘,这么长时间了,太子殿下才来过几次你的院子。” “日日冷落着您,就知道去良娣的院子里。” “你知道现在府里的下人都这么说吗?” “说您家世好有什么用?成了太子妃却不得夫君的欢心。” “府里的人惯会踩高捧低,表面上看着对你恭恭敬敬的。” “可一转眼都使劲的往良娣那说的好话。” “太子殿下这些日子更是一句话都没有对您说过。” “还有那个良娣,仗着有太子殿下的宠爱。” “根本就不把您放在眼里。” “什么好东西都敢抢。”婢女愤愤不平道。 可即使说了这么多,徐佳宁仍然不为所动。 “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应该知道什么是谨言慎行。” “这府里人多眼杂,你这些话要是被旁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娘娘,您可是太子妃,奴婢这是在为您打抱不平。” “你倒好,就跟那观音庙里的菩萨一样,什么都不放在心里。” 徐佳宁停下笔,终于将一副山水画做完。 “看看今日画的可好?”她将画卷举起。 婢女赞叹的点了点头,“娘娘如今,这话题比从前在闺阁中还要好。” “自然。” “这太子殿下喜欢谁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喜不喜欢我不重要,总归,我也不乐意看见他。” “况且你真的觉得太子是个好夫君吗?” 婢女思索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外头都说太子生的丰神俊朗,娘娘你能成为太子妃是天大的运气。” “之前还没有嫁到太子府前,燕京的高门贵女哪一个不羡慕娘娘。” “奴婢当时也觉得这门婚事肯定顶好的。” “可进了府才知道,娘娘受了这么多委屈。”婢女心疼道。 “太子是我的夫君不错,可他喜欢的又不是我,是我背后的徐家。” “如果没有徐家,太子根本就不会瞧我一眼。” “就算来我的院子里也是勉强,不过是为了给徐家一个交代。”徐家宁神色平静。 “而太子妃这个位子,其实谁做都一样。” “没有我,也会是徐家其他的姐妹。” “徐家想攀上太子,太子也需要徐家的助力。” “他们之间谈好了合作,有了利益,而作为交换的就是我。” “徐家的长女。” “从头到尾,我只不过是所有人眼里的一课棋子罢了。” “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感到伤心。” “只会继续送一个更为合适的人选来。” “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在外面装的恩爱就行了,真回了府,还是各不打扰的好。” “可是娘娘,总不能任由那些人在背地里里瞧不起您吧。”小婢女不甘心道。 “瞧不起又如何?” “我已经答应嫁了进来,可没答应要为了他们的利益做低伏小。” “只要徐家对太子还有用,我就会一直是太子妃。” “如果有一天徐家没有什么用的话,我大概也会活不长了。” “小姐……”婢女心疼的不行。 “别担心,既然入了皇室,总归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只要能够把当下的日子过好,也没什么遗憾了。” “与其与他们争风吃醋,倒不如每日过得舒心一些。” “奴婢就是觉得娘娘真的很不容易,您从小身子弱。” “大夫人又早早的撒手人寰,老爷也根本看不见您。” “从小那些姨娘就处处看您不顺眼。 ” “若不是您是嫡长女,他们不敢随意下手,恐怕娘娘都不能安然无恙的活到今日。” “老爷一心想要您的婚事铺路。” “奴婢本来想,入了这太子府,直到太子殿下一心待您,这也算是苦尽甘来。” “可没想到现在却是这般的情景。” 徐佳宁亲身安慰着婢女,“你也知道我的性子,要是真和这些人斗起来。” “恐怕这身子也撑不了几日。” “还不如在这院子里有个清静。” “至于子嗣一事,我根本就没有想过。” “若是我的孩子一出生成为了他们可以利用的棋子,从一开始就不要有。” “对于我来说,没有孩子的羁绊才能像现在这样安然度日。” “娘娘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奴婢都会一直陪在您的身边。”婢女倔强道。 “你啊,少去和那些人接触,说话做事也要仔细一些,别让人拿了把柄。” “那些风言风语也不要放在心上,他们也不敢当着我面说,就随他们在背后议论。” “我们两个过的开心就好。” “好。”婢女将眼泪收了回去。 “那现在就像我这幅画挂起来吧!”徐佳宁笑道。 “儿臣见过母妃。” 关雎宫内,六皇子北堂翼规矩的请安。 “翼儿……”梅妃欣喜的握住北堂翼的手。 “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她心疼道。 北堂翼摇摇头,“母亲这些是为我操劳,是儿臣无用。” “这怎么能怪你?” “在这宫里咱们母子二人处处谨小慎微。” “你要不是在你父皇面前表现的笨一些。” “恐怕李纯如早就坐不住了,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的惹到了大麻烦。” “母妃说的儿臣都明白。 ” “只要不惹起那对母子的怀疑,儿臣做什么都可以。” “你是个乖孩子,要不是李纯如太阴狠毒辣,你也不用装这么久。”梅妃眸中满是心疼。 第一百七十二章 萧皇后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这么多年来,李氏是一直叫我们母子俩踩在地上。” “太子可是从来没有把你当过亲弟弟看待。” “李纯如心狠手辣,他那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些年来,李氏一族在朝堂之上与其他的老臣们斗的那叫一个血雨腥风。” “可民间对李氏嚣张跋扈的行径早已有所不满。” “不过是这些年来李氏手中掌握了不少权利,李纯如和他那个哥哥又处处算计,坑害了多少为国为民的忠臣。” “母妃,这些年来您受苦了。”北堂翼神色冷静。 “好孩子,这些都是为娘该做的。” “这些年来母妃在李贵妃底下忍气吞声,就是为了能够让儿子在这个宫里平安长大。” “儿臣若不是扮成痴痴傻傻的模样,恐怕早就成为了她眼里的眼中钉。” “当年母妃怀上你的时候,不过是无意撞上盛怒的李纯如,她便拿着母妃出气,让母妃跪在紫辰宫外好几个时辰。” “那天还下着大雨,你父皇来的时候,却也只是看了我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在那大殿之中哄着李纯如,后来我在那场雨里晕倒。” “回去之后便早产了。”梅妃一想到那日的情形,就气得忍不住发抖。 “若不是咱们母子命大,我们早就去见了阎王。” “母妃受苦了,李贵妃这些年来,在宫里嚣张跋扈,不知道在暗地里害了多少怀子的嫔妃,父皇独宠她一人,根本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不过是到了如今,发现李氏一族被他养大了野心,怕对他的皇位有所威胁,这才防备了起来。” “可当年,他为了博得李贵妃的欢心,不知道做了多少昏聩的事。” “也算是自作自受。”北堂翼冷冷道。 此刻的他完全不像平日里那样痴呆憨傻,而是恢复了理智。 “翼儿,你父皇的心里没有我们。” “当初母妃能够将你平安生下,不过是因为母妃让太医透露消息,怀的是一位小公主。” “李纯如又看母妃背后无依无靠,人又懦弱胆小,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反而是将手段用在了其他的妃嫔身上,这才勉强逃过了一劫。” “当年她也是处处针对母妃,盛夏你好母妃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若不是太医院的老太医你记得当年我为他求情的那点恩情。” “悄悄的为母妃诊治,耗费了多少药材才将母妃救回来。” “而你又因为早产而身体羸弱,不能像其他皇子一般习武,莫非当时也是怕你受欺负,才从小教导你要忍让,要装傻。” “就是为了不让人注意到你。” “这人啊,有时候太聪明,在这宫里也不是一件好事。”梅妃联系的摸了摸北堂翼的头。 “这段日子你做的很好。” “聂父皇开始注意到你们,其实是想再找一个太子合适的人选。” “你不出这个头,让其他的皇子争去。” “受了这些委屈也是值当的。” “李氏为了他的儿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要是被她盯上了,母妃不知道该怎么护住你。” “母妃,儿臣当然明白您的苦心。” “皇兄们为了讨父皇欢心,每天争的都头破血流。” “倒不如暗中蛰伏,坐收渔翁之利。” “母妃和那个人合作,也是无奈之举。” “不然拿什么来护住你?” “可那个人贪得无厌,儿臣只是害怕,若是那个人他利用完母妃后对我们赶尽杀绝。” “儿臣年少,根本没有能力与之抗衡。”北堂翼一想到那个男人,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辛辛苦苦算计了那么多年,绝对不容许失败。” “母妃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到了那时,他一定会将我们灭口。” 梅妃神色担忧,“你放心,母妃一定会保护好你?” “被那个人缠上,无非是与虎谋皮,你父皇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燕京恐怕也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乱。” “必须要做好准备,若是他成功,咱们母子二人该如何保住性命。” “若是他不成功,也要讲我们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母妃的意思是说将那些事都推到李氏的头上。” “不错。” “既然李纯如早就起了异心,对你父皇下手,不过是早晚的事。” “而我们只要找到机会,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氏。” “就能够安全的脱身。” “那他呢?”北堂翼还是有些不放心。 “确实,最难办的反而是那个人。” “若是真让他登上了那个位置,恐怕我们母子的死期也就到了。” “这些年来,母妃在宫中帮他打探了多少李氏的消息。” “这些都会成为他以后的把柄。” “却不可能容得下我们母子。” “所以必须要找到一个人将他压制下去。” “而且要让他不敢轻易出手。” “最好是断绝了他登上哪个位置的的路,咱们母子才有机会将他扳倒。” “莫非不想让儿臣去争那个位子吗?” “母妃当然想过,可是自古以来,帝王之路都是腥风血雨。” “踩着万千尸首登上去的。” “咱们背后并没有任何人相助,你年岁尚小,真的要去占那个位置身边全都是危机。” “一不小心都丢了命。” “你如今也懂事了,母妃告诉你这些是不想你随意选择一条路。” “当年那个人找到我们母子二人时,你不过五岁。” “如果不与他合作的话,就会被这皇宫里的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只有将自己的把柄摆到他的面前,才能够获得一线生机。” “况且,李氏当年风头正盛,连萧皇后都没有放在眼里过,萧皇后亡故后更是一手遮天。” “宫中人人自危。” “莫非也只能选择一条保命路。” “不过现在倒是有了机会,可以摆脱这一切。” “李氏一族现在渐渐没落,母妃了解李纯如,她已经坐不住了。” “一旦她有所行动就会被那个人找到机会。” “李氏一除,他要对付的就是北堂月离。” “他本就是最应该登上那个位置最佳的人选。” “皇后嫡子。” “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些事,哪轮得上李纯如在那里作威作福。” 第一百七十三章 焦急的洛氏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我们母子二人也不会过的这般辛苦。” “萧皇后仁善,做不出来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母妃倒是很少提及萧皇后。” 梅妃仔细的回忆道:“她是个极好的女子,运气不大好,碰见了薄情寡义的男人。” “母妃本来是不用入宫的,母妃本就是一介孤女,父母早逝,父亲留下的家财都被伯父拿捏在手中,在府里步步为艰,年少之时常常被世家小姐们耻笑,那时萧皇后还在闺阁之中,身份尊贵,但为人热情,好几次都帮我解围。” “那个时候母妃就在想,像她这般好的女子,以后一定会事事如意。” “只是你父皇看中了我,伯父为了荣华富贵,连夜将我送进了宫,你父皇也不是真心的喜欢我,而是因为母妃这张脸。”梅妃不由自主的摸着脸冷笑一声。 “一开始母妃还以为是这张脸太过惹眼,陛下贪念美色将我选入宫,后来母妃才知道,我这张脸长的有几分像他故去的生母。” “所以才看中了我。” “真恶心。”梅妃眼眸中满是厌恶。 当年她知道这一切时,只觉得羞愧难当,她本来就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嫁给谁不是嫁。 “是萧皇后记起了我,她那时也被困在了这深宫之中。” “见到心如死灰的我。”梅妃声音微颤。 “母妃从前怎么从来没有和儿臣说过这些?” “你从前年幼无知,说了这些你也不懂。” “她尝尝来安慰我,告诉我要活下去。” “说尽管这世间对女子苛责,但我们不能放弃,更不能糟蹋自己。” “渐渐的我就有了勇气。” “开始学着和宫里其他嫔妃们一样,讨好你父皇,因为只有这样母妃才能够在这个皇宫里活下去。” “萧皇后她不介意这些吗?” “一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卑劣,可是萧皇后 却根本没有为难我。” “反而悄悄的告诉母妃,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是人之常情,她没有理由责怪我。” “萧皇后和传言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是啊,她死后所有人都说她善妒,嚣张跋扈。” “不过是说给上位者听的罢了。” “死了还要被人泼脏水,多么可笑啊!” “翼儿,哪怕是像她这般好的人,都没有逃过这些尔虞我诈。” “没有几个人记得她的好,也包括母妃,甚至还要和曾经害过她的人同流合污。” “等到母妃死后,恐怕都无颜见她了。” “她费心费力救了一个白眼狼。”梅妃自嘲一笑。 “母妃……”北堂翼心疼的看着她。 “没事,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母妃变了,可只要你能够好好活下去,母妃做什么都可以。” “翼儿,母妃知道心中有愧。” “可你三皇兄,是萧皇后唯一的孩子。”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出手害他。” “母妃没有能力护住他,可也不想让你皇兄他枉死。” “母妃放心,儿臣一定会谨记您的话。” “你明白就好,只要李氏一族被除,那个人倒下,我们母子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你平安长大,日后要是有了封地,母妃和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吃人的皇宫。” “再也不会整日担惊受怕了。”梅妃的眼里满是希冀。 “好。”北堂翼点头。 永安伯府内,洛氏你忙完着匆匆赶回来的小婢女。 “怎么样,怎么样?” “姝儿小姐她的确是走了。” “她走了,阿云也走了。” “有没有打听姝儿去了什么地方。”洛氏又接着追问道。 小婢女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打听了她的街坊邻居。” “说姝儿小姐是悄无声息的走的,没有去见过任何一个人。” “打探不了任何消息。” “走了,这个狠心的白眼狼。” “我养了她那么多年,她说离开府里就离开了。” “本来想着让她到外面吃吃苦,也许想通了就回来了。”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倔,连我这个当娘的都不要了。” “这外面这么乱,她一个娇弱的女子能到哪里去?” “你不是说之前打听到她院子里经常有男子出现吗?” 小婢女为难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哪个打听到是谁了?” “莫不是跟那野男人跑了。”洛氏猜测道。 “这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人亲过那个男子长什么模样。” “那你退下吧。”洛氏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耐的将人打发下去。 她眼里含着泪水,满面愁容的看向身旁的嬷嬷。 “嬷嬷你说,这孩子不就是一个白眼狼吗?” “含辛茹苦的将他养这么大,结果硬要出府。” “又没人赶她出去。”洛氏完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说说,那陈氏每天得意的像什么样子?” “不就是女儿入了太子府。” “如今伯爷对她们母子二人更是高看了一眼。” “就指望着蓁蓁能让他平步青云。” “连带着对青梧都冷落了起来,对那个庶子倒是上了心。” “姝儿我主要是好好的待在府里,听我的话,以他的容貌入太子府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偏偏犟的跟多驴似的,非要离开府里,和那些野男人不清不楚的。” “现在倒好,让那对母女踩在了我的头上。” “夫人当初不是想要云小姐跟您回来吗?” “那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能不想让她回来吗?” “可这也并不能代表我就要赶姝儿她走,那孩子不听话,怎么能是我的错?” “是,夫人说的对,姝儿小姐就是少不更事,您放宽心,她一个女子也走不了多远的,也许过段时间就自个回来了。” “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的,等她明白您的好,自然会乖乖回来的。”嬷嬷十分有眼力劲的安慰道。 “也是。” “云儿那个丫头也是,跟着那个南安王有什么好。” “和太子作对,以后是什么下场?” “她在民间长大,眼皮子太浅。”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君青梧的质问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我那么苦心哀求,让她回来都不愿意,想来也是。” “虽然是从我这肚皮子里爬出来的,可这心啊,和我终归是到不了一处去。” “我只期盼啊,有那么一天千万不要被她连累,害了我们整个永安伯府。” “夫人,现在倒不必担心。” “虽然外头的揣测颇多,但只有夫人咬死云小姐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旁人也没有什么证据。” “而且奴婢先前不是去打听过了吗?” “那陈氏一家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都暴毙了。” “在这个世上知道此事真相的也就府里人了。” “我就是担心府里人。” “陈姨娘和她那个好女儿都不是省油的灯。” “如今她女儿已经是倍受太子殿下的宠爱。” “而阿云呢,铁了心的要跟在那南安王身边,君蓁蓁岂不是要将出把柄牢牢的攥在手心里。” “如今是顾及着府里,可日后谁又能说的准?”洛氏忍不住担心道。 “夫人,真要是到了那一日,太子殿下要是因此而迁怒永安伯府,那夫人也只能忍痛将这个女儿献出去。” “才能保住您和大公子。” “这孰轻孰重,您要分的清啊!” “这三小姐如今得了太子的宠爱,腹中又怀有了皇嗣。” “兰苑那边正是得意的很。” “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稳住。” “她们也只能在云小姐他身份上威胁您,但如今陈氏一家的痕迹奴婢已经派人抹去了。” “云小姐又不肯回来,而且您也给过她机会了。” “也算不枉对这母女情分一场。” “对夫人您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大公子的前途。” “这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您在这府里仰仗的还是大公子啊!” “你说的对,嬷嬷。” “再说了,这三小姐母亲只是太子良娣,上头还有正经的太子妃。” 嬷嬷小心的将声音放低,“若真有一日,太子登上了那个位置。” “后宫佳人无数,这三小姐是什么造化还不一定呢?” “您一定要放宽心。” “好,好,咱们绝不能怕了那母女两个。” “可姝儿怎么办,她倒是狠心说走就走了。” “说老奴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老奴从小就跟着夫人您,这些年来也是看着夫人一步步做到今天的。” “一切都来之不易。” “姝儿小姐以前的确是懂事听话,可终归不是您的亲生女儿,真遇到什么事抛下您不管。” “轻而易举的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就算是回来,这名声传出去也不大好听。” “您也没有办法接她回来,伯爷那更是,既然当初松口让她走,就绝不可能轻易反悔。” “所以夫人。”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找姝儿小姐回来,而是让伯爷更加重视大公子。” “说的有理。” “母亲,你在说什么?”君青梧突然推门而入。 “青梧,你,你怎么来了?”洛氏面露惊慌。 “儿子不来,母亲还想瞒我多久?” “母亲明明答应了我,只要儿子好好读书,就会把姝儿接回来。” “你们把姝儿赶出府的时候,都没有人派人去书院告诉我一声。” “如今倒好,姝儿离开燕京这么久,不进去,连半点风声都不让人传到我那。” “若不是今日儿子碰巧听到,母亲还打算瞒我多久?” 洛氏面露惊慌,连忙解释道:“青梧,你听母亲说。” “母亲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自从姝儿的事发生以后,你匆匆从青州赶回来,已经落下了很多课业。” “永安伯府承爵是没错,可若是到了你的手上,地位就会一落千丈。” “你若是不能够在科举中一举夺魁,就算袭爵也只能得一个没有实权的差事。” “就算如此,母亲也不应该将这些事瞒着我。” 洛氏语重心长的看着他,“你不懂孩子,你父亲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宠着陈姨娘母子。” “根本就不把我们母子二人放在眼里。” “若不是你自由刻苦读书,天赋卓绝,你父亲的眼里根本就不会看到咱们。” “现在君蓁蓁已经是太子面前的红人,你父亲,还有你祖母,他们的眼里现在只有陈姨娘。” “更加宠爱你弟弟了。”洛氏眼里含着泪。 “母亲也不是想骗你。” “当初让姝儿走本想着是让她在外面受受苦,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回来。” “可没想到,她倔的厉害。” “偷偷的瞒着所有人就走了。” “等为娘发现的时候,根本连半点踪迹都寻不到。”洛氏也觉得委屈的很,她对这个女儿千娇百宠。 到头来却养了一只白眼狼,说走就走了。 “你很快很快就要走仕途了,这一次可就指望着你高中。” “要是错过这次大好机会,就要再等上三年。” “到了那个时候,你父亲的心里恐怕连你的半点位置都没有了。” “这永安伯府偌大的家业,到时候会落到谁的手里?” “你的心里应该清楚。”洛氏将沉默不语的君青梧拉到了椅子上坐下。 男子面容俊朗,在燕京城中也是一对一的好儿郎。 洛氏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眼前这个儿子了。 当年她就是因为生下了这个儿子,才在府里站稳了脚。 “瞒着你也是因为不想让你分心。” “母亲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消息。” “她一个养在深闺当中的女子,也是对外面好奇也很正常。” “但发现身边没有可依之人,自然就会想起我们的好来。” “而且她一个女子,估计也走不远。” “你就别担心了,等找到姝儿,手机立马就派人去告知你。” “如何?”洛氏耐心的安慰着。 这番说辞勉强说服了君青梧,“是儿子一时着急,顶撞了母亲。” “是儿子的不是。”君青梧面露愧色。 “傻孩子,母亲当然知晓你的性子,怎么会怪你呢?” “这么多年来,我们母子相依为命。” “姝儿她被养的天真,总想着出去看一看。” “都是些小女孩的心思罢了。” “母亲,儿子只是太担心姝儿了,您方才说她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 “可是真的?”君青梧追问道。 眼下,他最担心的就是君子姝会被那些风流多情的男子蒙骗。 “这……”洛氏为难道。 “是有这样的传言,但当不得真。” “都有人看见了,母亲,姝儿她不会喜欢上了哪家公子,被人哄骗跟着人走了。”君青梧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是对的。 若不然,怎么会好好的永安伯府不要,非要出府。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年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那陈氏一家人都是一些破皮无赖。” “她当时执意要出府,可是却没有去找陈家人。” “搬进了一处小院子里。” “儿子想去看她,她也不开门。” “真见到了人又冷冰冰的让儿子别去打扰她的清静。” “这才没有敢贸然去找她。” “可是她却趁着儿子在书院苦读,不声不响的走了。” “是不是姝儿被哪一个男人给哄骗了,所以才拼命的想走。” “母亲,是我们大意了。” 洛氏沉思了片刻,“你说的也许有几分道理。” “不然她从前那么乖巧懂事,怎么突然就不听话了起来。” “母亲,你快传信给舅舅,让他都有一些江湖关系尽快将姝儿找回来。” “晚了或许就来不及了。” “好,母亲会的,母亲也知道你的心思。”洛氏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你喜欢姝儿,这些为娘都看在眼里。” “可她毕竟做了你那么多年的亲妹妹。” “再传出去可是对你的名声不好。”洛氏劝说道。 “母亲,你是何时知道的?”君青梧本以为自己瞒的严严实实的。 “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你的心思,为娘当然知道。” “可是你应该要去一个世家大族的女的做正妻。” “姝儿她就算回来了,这名声也不好。” “你们两个人是没有可能的。”洛氏将话说开。 “这么多年来,你对姝儿这么上心,母亲再怎么愚钝也能看出来。” “母亲。”君青梧突然跪倒在地。 接着又磕了个响当当的头,他坚决的抬起头,“母亲,您就成全儿子吧。” “青梧,你这是在做些什么?” “母亲,您若是不愿意将姝儿许配给儿子,儿子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你这孩子……”洛氏连忙将他扶起。 “此事就算我同意,转到你父亲那,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青梧,你可不能犯这个傻呀。” “母亲放心,儿子已经想好了对策。”君青梧见有转机,连忙说道。 “等到姝儿回来了,儿子就将她接到别院里去。” “等日后儿子娶了正妻以后,再想办法将姝儿带进府。” “你要纳她为妾?”洛氏惊讶道。 “儿子也知道怎么做委屈了姝儿,可母亲您想想,姝儿她从小被锦衣玉食的养大,但如今身份低微,与其将她嫁给别人还不如让儿子好好照顾她。” 洛氏点点头,“的确,可这件事你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没事,母亲,等到姝儿有了骨肉以后,父亲也没有办法不同意。” “等到了那个时候,咱们给姝儿改名换姓,以后仔细一些就没关系了。”君青梧只觉得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母亲,您就答应儿子这一次吧。”君青梧恳求道。 洛氏也有所动摇,“好。” “只要你能够将这些事安排妥当,母亲就答应你。” “当真?”君青梧惊喜道。 “你啊,为娘的眼珠子,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母亲不给你。”洛氏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 “多谢母亲。” “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让您当诰命夫人。”君青梧哄道。 “好好好,母亲等着。” 母子二人其乐融融,却叫一旁的嬷嬷看的目瞪口呆。 她也不敢出声,将这怪异的感觉埋在心里。 天底下哪有这么滑稽的事,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居然要送给亲生儿子做妾。 简直荒唐极了。 嬷嬷也是个人精,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低着头。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过去。 江州天气暖和的很,君朝云试药了好多次,如今终于又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小心的涂抹着生肌膏。 “夫人,您忍着些。”上官燕又毫不留情的划开一道口子,放出鲜血来。 “虽说用心头血最佳,可我也不想让夫人因此早逝。” “多取些血试一试,总比当场丧命的好。” 鲜血一滴滴的落在竹筒当中。 “还是要多谢上官姑娘了。”君朝云笑道。 “夫人每个月都来我这里留下一道伤口。”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说罢,将竹筒牢牢的封存好。 上官燕麻利的取出药瓶,将止血药撒在君朝云的胳膊上。 “上官姑娘的这些药都是奇药,用了以后能很快的愈合伤痕。” “要不是姑娘研制出来这药,恐怕这事也瞒不住了。”君朝云感谢道。 “既然已经答应了夫人,就一定会帮夫人做到。” “今日夫人在我这里多待一些时候吧,我给夫人准备了药正在熬着。” “喝了这些药有利于你的身体恢复。” “好。”君朝云点点头。 “殿下没怀疑吧。”上官燕问道。 君朝云摇了摇头,“我月信向来不准,每次都是疼的死去活来。” “殿下为人谨慎,也查到了你的来历。” “又见我们二人相谈甚欢。” “我又需要调养身子,自然不会多久怀疑。” “这些时日我每个月让你开些要,诊脉。” “他还只是因为我的身体因为幼时的经历太弱,身上沾染了一些药味,他也没有太多怀疑。” “那就放心了。” “不过夫人放心,我已经打探到了大师兄的去处。” “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够见到到人了。” “夫人想做的事情很快就要成功了。” “当真?”君朝云欣喜道。 “那就多谢你们师兄妹二人了,此事只要做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隐藏的危险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云夫人当初竟然给了我一处这样的地方。” “如今,这里已经变成了医堂,每日你来看诊的病人也不少。” “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和妇人一都能留在这里。” 上官燕打开窗户,看下外面忙碌的人影。 “云夫人,燕儿姑娘……”远处帮忙收拾草药的妇人挥手。 小家伙们都不约而同的朝着这个方向看来。 一个个热情洋溢的要朝二人奔来。 “小滑头们,没看见姐姐们都在忙着吗?”妇人拦住了几个人的去路。 “都自个回去玩。” “好。”小家伙们乖巧的点着头。 “他们与亲人天隔一方,这世道女子丧夫后也就无家可归了。” “最可怜的就是这些孩子,父母都已经走了,要么就是家中遗弃。” “这济善堂的后院本就宽阔。” “前院用来当作治病救人的医药堂。” “这里的年轻妇人也有不少丧子的,留下来既可以看顾孩子,还能帮你打打下手。” “一举两得。”君朝云笑道。 小婢女端来熬好的药,“姑娘,药熬好了。” 上官燕将药推到君朝云的跟前。 “这样对你的身体大有益处。” “好。”君朝云也不多问,将药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角,神色平静。 “姑娘帮了我这么久,今后,无论遇见任何事。” “只要我能够做到,都会竭力偿还姑娘的恩情。”她神色认真而又坚定。 “夫人,我说过你是个好人,济世救人本就是我平生所愿。” “我是真心将夫人视为朋友的。” “朋友有难就该鼎力相助。”上官燕笑了笑。 “能交到阿燕这样的朋友,我心中也甚是欢喜。” “那阿云就不要再与我客套了,如果真想要报答的话。” “就将这院子多借住给我一段时间吧。”上官燕语气欢快。 生离死别人之常情,她要交的是这个朋友,只专注于当下,不考虑将来如何。 等到了那一日,她也一定会用尽所有办法救下这个朋友。 “既是朋友,自然是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座院子已经被我买下来了。” “所以呀,你尽管放心。”君朝云笑道。 天色微暗,乌云渐渐靠拢。 上官燕皱着眉,“看这天恐怕又是要下雨了。” “阿云,你的伤需要慢慢静养。” “快些回去吧!” 年轻妇人们开始抓紧时间收集着药材,小家伙们也趁着雨小跑去帮忙。 “夫人,我送您回府吧!”小婢女从屋里拿出一把伞来。 “你去帮他们吧。” 君朝云接过她手中的伞,“反正路也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这……” “放心,外面马车还在等着我。” “不打紧的。”君朝云安抚道。 “好,奴婢知道了。” 雨落的越来越大,君朝云的身影渐行渐远。 冷风阵阵,翻飞的衣角沾染了些许泥水。 在来往的人群当中踏上了马车。 城中军营当中,楚离坐在主位上,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这段时间尊重一定要仔细些。” “千万不能让不明身份的人混进城里。”楚离神色冷静。 “殿下的意思是怕那些匪寇对江城不利?”守城的将军率先开了口。 “去年那以上天灾人祸,让百姓苦不堪言。” “虽然如今已经妥善解决,但原本这江南一带就出现过匪寇,在那些日子当中,招兵买马,越来越猖獗。” “虽然江南局势逐渐安定了下来。” “可那些匪寇仍然时不时的侵扰百姓和农庄。” “可这些匪寇现在倒是比以前安分了许多。” “殿下先前不是还说要亲自带兵去剿匪吗?”几个将士不解。 “本来是想着先平定了流民之乱,让百姓暂且安定下来之后。” “再去解决那些匪寇。” “可这段时间,诸位不觉得这些匪寇太过安分了。” “传奇归来仿佛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踪迹也难巡,本王也派人仔细的打探过。” “这些人其实一直都在。” “越是这般安分,越是不同寻常。” “殿下的意思是他们有别的目的?”副将当即猜测道。 “是,今日帮忙收到消息以后,就知道此事背后绝对不同寻常。” “诸位这段日子一定小心。” “等找到这群人真正的匪窝,本王会亲自带人去剿匪。” “而现在要做的就是防止这些人乔装打扮混迹在城里。” “这几天不仅要核对好进出城的流民,更要仔细过往的商队。” “保护好百姓的安全。” “是,殿下思虑周全,尔等必会仔细行事。” “长生。” “属下在。” 楚离认真的嘱咐道:“王府上下一定要保护好阿云的安危。” “今日阿云去了济善堂,今后期的甲班人数在济善堂的附近。” “多留意有没有可疑的人。” “若今日得到的消息无误,这些人的目标恐怕就是冲着江州城来的。” “不能大意。” “是。” “殿下是不是担心这些人的来历?”长生问道。 “燕京那边异动之多,太子北堂衡在朝野之中拉帮结派。” “圣上的病也越来越严重了。” “前些日子还下令召集天下术士,就是为了能得到长生不老的丹药。” “连太医都没办法医治,不就只能靠秘药维持了吗?”楚离讥讽道。 “这些匪寇突然消失了这么长时间,这两日又有了动静。” “恐怕就是那些人坐不住了,若是我能够顺理成章的死在江州。” “不正是合了幕后之人的意。” “眼下不管是冲着什么来的,都要小心应对。” “是。”黑衣劲装的长生点头。 “燕京很快就要变天了。”楚离冷声道,看着门外雨势渐大。 “该尽快回去了。” 阿云还在等着他。 楚离眼眸变得温和了起来,撑起伞出了大营。 马车悠悠的向着王府行驶着,君朝云忍不住抚摸着胳膊上的伤痕。 还好生肌膏药效奇特,不然这些伤痕 都不知道该怎么掩盖下去。 乌云密布,雷声传来。 君朝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阿九,快些回府。”她忍不住催促着马夫。 “是,夫人。”阿九清亮的声音传来,君朝云才勉强放下了心。 雨下的越来越大,雷声让君朝云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心跳也越来越快,她捂住胸口。 强烈的直觉让她突然打起了精神,刚要打开窗牖看看。 马车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嘶鸣声传来,君朝云连忙向后倒去。 “夫人,别出来。”阿九的声音传来。 君朝云稳住身子,将暗格里的药取出藏进衣袖里。 拿出匕首塞到小腿处藏起来,快速的将袖箭扣好。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打晕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马车之外,阿九摸出藏在车底的长剑。 吹响怀中的哨音。 从未被一群布衣的百姓包围住。 “上!” 阿生也不废话,提剑杀了上去。 激烈的打斗声传来,君朝云稳住心神,仔细的分析着他们的处境。 阿九会武,身份不言而喻。 表面上看似只是南安王府一个不起眼的马夫,其实却是苍影卫中的暗卫。 也是在借着马夫的身份,观察着府里的一举一动。 防止有异心的人混进府里。 作为马夫平日里看顾着府里的马厩,也能接触到不少形形色色的人。 传递消息也能够无声无息。 君朝云虽然早就知晓,但也不会轻易对外暴露他们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知道阿九的身份不简单,才会放心的让他赶车。 与此同时,这独属于苍影卫的哨声传出,隐秘却又让暗处的苍影卫察觉。 王府之中,暗处的隐二突然睁眼。 “是隐九。” 青茵连忙抬头,“不好,小姐有危险。” “救夫人。”隐一的声音传来。 “是。”微风拂过,几道身影快速的从王府的各处地方消失,陌入雨夜之中。 君朝云缩成一团,听着外头传来的打斗声。 车帘突然被人掀开,君朝云举起手。 “夫人,快走。”阿九催促着,一边又举起长剑划断另一个人的脖颈。 “快。” 君朝云快速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幸好她穿的衣裳方便,不然恐怕一下了马车便会踩到裙摆。 阿九牢牢的将她护在身后。 “夫人,人太多了,他们设下了陷阱。” 君朝云看去。 都是一些打扮的再为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 身上的破洞布丁清晰可见。 君朝云顿时就明白了,这些人是怎么混进城里的。 城内城外都有一些受过天灾的流民。 这些人藏在流民当中那么久,显然就是有备而来。 “夫人快走,此处有阿九挡着。”阿九忍不住催促着。 “好,你小心。”君朝云也不磨蹭,提起裙子,便快速的向着他们的反方向跑走。 雨水打在她的脸颊之上,君朝云不敢有任何犹豫,拼命的向前跑着。 她的眼里越来越模糊。 直到前路被人拦住,一个熟悉的图案出现在她的眼前。 金蛇面具,君朝云猛地就清醒了过来。 鸦女。 她默默攥紧拳头,四周都被身姿矫健的鸦女围住。 这些人盯着的从来就不是南安王府。 还是等一个她去济善堂的机会。 或许她碰见过的的每一个来诊治的病人,其中或许就有这些人的眼线。 君朝云不敢再想,直接举起手将袖箭发出。 实力太过悬殊,君朝云根本没有一点机会。 稳住心神想要再次试一次。 一片黑影从她的眼前闪过,恍惚之间,寻找云的坡根之处,被人狠狠的打了一记掌风。 很快,他便晕了过去,一点知觉都没有。 天色渐渐昏暗,阿九拼命的厮杀着。 身上是无数的伤痕,他却不敢有半分停歇。 恍惚之间,君朝云又开始做起了那些荒唐的梦来。 过往的一切如走马观花一般的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她好像看见了少年的身影。 “陛下,娘娘她已经走了。” “求求您不要再这个样子。” 老太监跪在地下苦苦的哀求着。 “就让娘娘入土为安吧。” “滚。”楚离毫不在意的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他的身上满是伤痕,大大小小的。 仔细看上一看,似乎都是用匕首一点点划上去的。 留下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他毫不在意的就去除匕首,试图又在这胳膊上再划上几刀。 献血很快就流了出来,他却像疯了一般来到白玉金棺前。 眼里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 “你放心,我我很快很快就会找到救你的方法了。” “阿云,你别害怕。” 君朝云眼角的泪水顿时就滑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他们这一世最后的结局。 书中的楚离还是和第一世一样,走向了陌路。 楚离还是和从前一样,对她执念太深 书中的他粮食都没有得到过一个好的结局 君朝云不敢再想,直接举起手将袖箭发出。 实力太过悬殊,君朝云根本没有一点机会。 稳住心神想要再次试一次。 一片黑影从她的眼前闪过,恍惚之间,寻找云的坡根之处,被人狠狠的打了一记掌风。 很快,他便晕了过去,一点知觉都没有。 天色渐渐昏暗,阿九拼命的厮杀着。 身上是无数的伤痕,他却不敢有半分停歇。 恍惚之间,君朝云又开始做起了那些荒唐的梦来。 我网易借钱如走马观花一般的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她好像看见了少年的身影。 “陛下,娘娘她已经走了。” “您醒醒吧,再这样下去,朝堂上的那些老臣就快要跪死在大殿之上了。” “求求您不要再这个样子。” 老太监跪在地下苦苦的哀求着。 “就让娘娘入土为安吧。” “滚。”楚离毫不在意的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他的身上满是伤痕,大大小小的。 仔细看上一看,似乎都是用匕首一点点划上去的。 留下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他毫不在意的就去除匕首,试图又在这胳膊上再划上几刀。 献血很快就流了出来,他却像疯了一般来到白玉金棺前。 眼里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 “你放心,我我很快很快就会找到救你的方法了。” “阿云,你别害怕。” 君朝云眼角的泪水顿时就滑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脱离困局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殿下,夫人她遇险了。” 青茵脸色苍白,“其余的暗卫都去寻了。” “阿九传来的哨音。” 楚离沉着脸,寻着君朝失踪的地方。 几人下了马后,遍地尸首。 隐二率先上前,“殿下,人没有留下活口。” “隐匿在百姓当中……” “阿云呢?”楚离质问这,眉目之间是深深寒意。 “夫人应该是被人打晕带走了。” “阿九受了重伤,人已经昏了过去。” 马车旁,阿九胸膛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血堪堪止住。 “将人立刻带回去。” “是。” “长生,让城中将士排查今日过往的百姓,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 “召集轻骑,整装待发。” “是。”长生身形极快的消失在原地。 “可夫人被掳向了何处还没有查出。” “这些人都是冲着本王来的,既然冒险抓了阿云,不就是为了引本王出来。” “倒不如成全了他们。”楚离冷声道。 “是。” 天色昏暗,君朝云躺在破旧漏雨的小屋子内。 脑海中那个梦境挥之不去。 雨水透过瓦缝滴在她的脸上,身上满是污泥。 她睁开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蝉,手被反绑在身后。 身体疲惫不堪,只能强撑着打起精神来。 送来的饭菜她一直未动,被随意的放在角落里。 黑暗中悄无声息,只有老鼠传来的“吱吱”的声音。 借着微弱的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墙角。 一只老鼠,从墙缝之中爬了出来,啃噬着地上的饭菜。 君朝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老鼠,这才发现那老鼠腿上似乎还绑了什么东西。 小老鼠吃的心满意足以后,便转身朝她的方向而来。 跳到她的小腿上吱吱的叫着。 很快,小老鼠从腿上抖落下来一个小小的纸条。 君朝云盯着它的黑漆漆眼睛好一会儿。 小老鼠仿佛通晓人性一般,从他的腿上跳下去,便转身从老鼠洞里之中爬了出去。 君朝云知道门外有看守她的人,她放低声音将纸条拿到手中小心翼翼的打开。 她转过头借着光亮看去。 纸条上的小字写的歪七八扭。 “山。”君朝云看清楚了这两个字。 随即便将纸条揉碎,扔进干草底下污泥里。 她明白了这两个字的意思,这些人肯定不会杀她。 小老鼠进来吃了这些东西,也并没有事,也是为了告诉他这些食物可以吃,没有毒。 虽然不知道帮她的是何人,但这里应该是在一处江州城外的山里。 而且应该有农田,否则,这样的老鼠怎么可能能生存下去。 并且外面的人绝不在少数。 君朝云顿时就有了猜测,自从江南一带水患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后。 各州府衙不会划分一些农田以及土地让逃难而过来的百姓耕种居住。 这其中不乏有匪寇混在这些队伍里,他们也许身边也有亲人小孩作遮掩。 济善堂前院成了药堂,他们的妻子儿女或许就隐藏在这些看病的百姓当中,给他们传递消息。 抓她的人当中又有鸦女,或许之前那些匪寇就已经被人收买。 所以才安分了那么长时间。 其实都是在暗中观察,就是为了想用她来引楚离出来。 如今要的不就是楚离的性命。 燕京这局势应该会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谢悠要对楚离下手,除去他这个隐患。 想明白了这些,君朝云只觉得头痛欲裂。 淋了这么久的雨,她也发起了高烧。 君朝云听着雨声,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天明。 天光乍破,君朝云缓缓醒来。 幸好她喝过了上官燕给她的药,否则这一晚上恐怕早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门直接被人打开,送饭的哑婆子将馒和水放在地上。 君朝云低头便吃了起来。 这般没有尊严,而又狼狈的情景被屋外的两个守门的男人看在眼里,都忍不住嘲笑出声。 君朝云毫不在意,命可比这些东西要重要的多。 哑婆子低着头,在守门匪寇的骂声中快速的离开了。 门再次被关上,君朝云跪在地上,默默的观察着屋外的动静。 “军师。” “人怎么样了?”男子的声音传来引起了她的警觉。 “刚吃了饭,人还好好的。” “记住,大当家的吩咐了,一定要把她给看牢了,千万不能让人给跑了。” “是。两个小喽啰答道。 君朝云靠在墙壁上,仔细的思量着该如何逃出去。 她虽然和青茵学了防身的武艺,但跟这些人比起来根本不够看。 只能智取。 君朝云看了看身上穿的衣裳,虽然沾染了不少污泥,但她身上香料的味道还没有被雨水全部冲刷干净。 府内所有衣服上的熏香都是精心调配的,平常人是绝对闻不到的,苍影卫中隐十擅长追踪术,是因为他天生对动物有极强的敏锐力。 自幼驯养毒物长大,这些毒物可以敏锐的根据她身上的味道找到她的踪迹。 “殿下,在城外的确发现了踪迹。” “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城门紧闭,不会放出任何一个人。” “隐十已经顺着夫人身上的气味查到了巫溪山附近。” “雨水掩盖了大多的气味,隐十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查探。” “好,即刻赶往巫溪山。” “可那附近一定会有陷阱。”长生担忧道。 “将隐十驯养的那些宝物都放出来,这些人必须死。”他声音冰冷。 巫溪山脚下,是这些人精心为楚离布下的重重陷阱。 “之前研制的那些药都准备上。” “就算是天罗地网,本王也要闯上一闯。” “是。” 从天明等到天黑,楚离毫不留情的割断身前人的脖子。 身上早已被血迹打湿。 鸦女倒在血泊当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这些都是他这么长时间尽心为这些鸦女准备的药。 楚离知道这些鸦女被培养的无任何感知。 但只要还是人,就会有弱点。 楚离的长剑划开这些鸦女的眼睛,没有任何药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这些鸦女身上的毒。 让她们恢复神智,但却可以用药蒙蔽住她们的眼睛。 本就是为了防范谢悠会对他们下手而做的准备。 如今都派上了用场。 “殿下,隐十查到了夫人的踪迹。” “在巫溪山上的村子里,里面有不少最近在此定居的外乡人。” “恐怕是被长乐王收买,隐藏在此处的匪寇。” “拖家带口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第一百七十九章 毒蛇绞杀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去找到他们的老巢。” “这个地方已经是个匪窝了。” “是。” 楚离看向山野之中的点点星火,眼中寒意透骨,在黑暗之中,如同隐秘的毒蛇窥伺着他所有的猎物。 只要真的,趁着没有防备之时将所有人绞杀。 门突然被打开,君朝云被人拽了出去,跌跌撞撞的被拉到匪寇面前。 火把烧的极旺,四周全是神色麻木的百姓。 这些人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个匪寇,经过人的提点,一副普通百姓的模样。 这是一个隐蔽的村庄,表面上聚集了很多受难的灾民开荒种田。 可实际上就是这些人汇聚在一起的一个理由。 像一个极大的围场。 君朝云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冷冷的看着高位上的几人。 “军师,这就是那个王爷的女人?”男人络腮胡翘的老高。 “大当家的,就是她。”白面书生打扮的男子点点头。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表面上憨傻的男人是这些人的头领。 而另一个看着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 这些匪寇本身并不是最大的危险。 这些人当中,大多数是因为生活所迫而做了匪寇,其中不少已经有妻儿。 这个世道,普通百姓想要有个生计绝非易事。 现在是受了一些人的蛊惑差不多已走上这条路。 被唤做军师的男人一步步走到君朝云的面前,“今日在下就让夫人好好看一场戏。”他势在必得的笑着。 城中混进去了不少他们的人,北堂月离根本无法将所有的将士带出城。 一城百姓的安危压在他的身上,只要按主子的计划将人引进巫溪山,就会让他有来无回。 “看你们死期将至吗?”君朝云嘲讽着。 男人拍了拍她的脸蛋,“夫人可真是伶牙俐齿,怎么,指望着你的那个好夫君能够来救你吗?”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是吗?”君朝云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书生心生古怪。 “你和这小娘皮说些什么呢?” “军师,这小娘皮可被养的细皮嫩肉的,到时候可要拿来好好犒赏兄弟们。”络腮胡的大汉哈哈大笑了起来。 四周一些男人的目光停留在君朝云的身上。 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可惜了。”她轻喃着。 “可惜什么?”书生狐疑道。 “可惜他就快要死了。”君朝云看着高位上的络腮胡的男人。 还在哈哈大笑的男人还不知道危险将至。 书生连忙转头。 笑声停止,一条手臂粗的黑蛇从络腮胡的背后慢慢绕到他的脖颈。 还不等男人反应过来,就一口咬进了他的皮肉里。 “啊啊啊啊!”他拼命的叫喊着。 却在下一刻倒地不起。 人群突然就骚动了起来,书生连忙冲了上去查看。 却见男人已经口吐白沫咽了气。 下一刻,毒蛇的眸子朝他盯过来,一道诡异的笛声传来。 地面上开始出现无数条黑蛇,毫无预兆的咬向众人。 它们身形极快,书生连忙闪避。 慌乱之中,所有人都开始应对不暇。 君朝云甩下头上的发簪,捡起按下其中的关卡,露出尖刃来,将背后的绳子用力划开。 趁着无人注意,对准身旁的男人攥紧发簪便扎进他的脖颈处。 书生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提着长剑便向她冲来。 可却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狠狠的咬了一口。 吃痛一脚踹了出去。 君朝云看向砸到地面上的小老鼠,角落里那个来送饭的哑婆子隐在黑暗里。 君朝云拉开她与书生之间的距离。 尽量延缓时间,隐十就在附近,只要她能再拖的久一些,就可以等到人来。 身上的药粉袖箭和匕首都被人拿走。 全身上下唯一能够称得上武器的就是这枚楚离所刻的发簪了。 可她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在书生应对毒蛇的一瞬间用尽所有的力气冲到他的身侧。 长剑划开她的胳膊,她猛地低下身跪在地上,用力将发簪插进他的小腿。 书生吃痛了一瞬又举起长剑直逼君朝云的背脊。 千钧一发之际,利箭划婆长空,皮肉穿透,没入男子的胸膛。 书生手中的长剑掉落,人“砰”的一声便倒在地上。 君朝云突然就泄了力,却还是看着地上的书生咽下最后一口气才放下心来。 笛声传来,所有的毒蛇都在一瞬之间褪去。 君朝云转过头,受伤的匪寇都被暗卫一一按在地上。 楚离身上的血迹未干,手中持着长剑。 见到小姑娘的身影后,快步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君朝云虚弱的笑了笑,倒在楚离的怀中。 “阿云。” “这么快就来了?”她笑道。 楚离冷峻的脸上阴冷至极,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 “疼吗?”他看着小姑娘胳膊上的伤口。 君朝云摇摇头,“不疼。” “我们回府。”楚离放软了语气,抱着小姑娘便要离开。 “殿下,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楚离眼里泛着浓浓的杀意,“若有不服从命令者。” “杀。” “其余的都带回去。” “是。” “等等。”君朝云突然出声,看向角落处的哑婆子的身影。 楚离停下脚步,疑惑道:“怎么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个人帮我我。” “不要杀她。” 君朝云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帮她,但不管怎么样,对方都是她的救命恩人。 至于心中的那些疑惑,等回去了之后,自然就会知晓。 或许这个婆子与她之间有什么渊源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样都要回去问问清楚。 “好。”楚离点点头。 没有等到回府,君朝云便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章 暴毙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君朝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马车之上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向前行驶着。 软塌上君朝云枕在楚离的腿上,脸色也好了许多。 “醒了?”温润的声音传来。 “阿离。”她的声音干涩。 楚离将小姑娘揽在怀里,将水递到她的嘴边。 “你昏睡了好几日。” 清水滋润了她的嗓音,君朝云也恢复了不少精神。 “我们是要去哪?” “燕京。”楚离整理着她松散的发髻。 “是出了什么事吗?”君朝云神色担忧。 “陛下崩逝。”楚离平静的回答,仿佛在说一件最为普通不过的事。 “燕京即将生乱,我们必须要尽快回去。” “抓你的那些人本就是谢悠布下的,就是为了要我们的性命。” “好。” “陛下是怎么死的?”这一次北堂墨死的比前世还要早。 “中毒。” “不过李氏一族将这些事压了下去,对外宣称是因为心疾突发,暴毙而亡。” “是李氏下的手?”君朝云虽然知道前世是李纯如下的手,但总觉得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梅妃。”君朝云突然想起来这个人。 “与谢悠联手的就是梅妃。”这个在书中从头到尾被一笔带过的女子。 “是。” “梅妃下的手,我全部都推到了李纯如的身上。” “那谢悠肯定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君朝云猜测道。 “对。” “谢悠等的就是太子登基,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 “然后选一个可以操控的继承人推上去。” “所以梅妃与你合作,是因为她知道谢悠肯定不会放过她和孩子。” “比起六皇子,小皇孙是更合适的人选。” “此事一出,李纯如必死无疑,那么太子有什么资格得上皇位。” “那如今我们回去一定是危险重重。” “长公主已经暗中将安乐郡主送走,她在禁卫军中安插了人手。” “我已经传信给云景之,他已经到了青州。” “谢夫子会帮他安全回京,也是为了防止北境生乱。” “那批兵器呢?” “已在燕京。”楚离早就暗中布局了多年。 “谢悠一定会在太子登基当日让李氏一族永无翻身之地。” “而他控制了禁卫军,只要当中揭露李纯如的罪行,将谋害陛下的事公之于众,推一个傀儡上去。” “百官就算不服也没有办法反抗禁卫军。” “天时地利人和。” “这是谢悠最好的机会。” 楚离点点头,“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赶在北堂衡登基之前回京。” “好。” “对了,那个哑婆子呢?” “她为什么会救我?” “我已经打探过了,那个哑婆的儿子媳妇都在水患之中丧生了。” “她唯一的孙子生了重病,是济善堂收留了那个孩子。” 君朝云这下终于明白了,“怪不得。” “她在匪窝里没有办法带她的孙子走,所以就将这个孩子留在济善堂。” “不错,你若是死了,她的孙子该怎么活下去?” “世界因果相报皆是如此。” “你无意的善举却让一个素不相识蒙心怀感激。” “那她人呢?” “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带着孩子离开了。” “好,那我就放心了。” 三日后,登基大典。 李纯如笑得得意,如今终于苦尽甘来她很快就要成为这个天底下最珍贵的女人。 铜镜之中,李纯如扶了扶头上的凤簪。 君蓁蓁贴心的为太子抚平龙袍。 “殿下穿上这龙袍更加气宇轩昂了。” “爱妃是不是忘了?” “今日本宫即位。”北堂衡提醒道。 “是蓁蓁说错了,陛下不要怪罪。”君蓁蓁当即反应过来说着好话。 “爱妃,今日本宫一定会让你拥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是。” “多谢殿下。”君蓁蓁温柔一笑。 北堂衡捏了捏她的下巴,心满意足的踏出大殿。 君蓁蓁轻轻摩挲指尖,丹寇中些许药粉慢慢消失不见。 她阴恻恻的一笑。 与其让太子登基,还不如帮这个幕后之人一把。 总归她的孩子会被推上皇位。 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找到机会杀了那个幕后之人。 她就可以大权在握,成为垂帘听政的太后。 太极殿上,长公主殿下捧上玉玺,一步步来到北堂衡的面前。 李纯如精致的面容上难掩欣喜。 百官在列,任谁都没有想到陛下会这么快就崩逝了。 朝中老臣面色沉重,明明先帝暴毙之前还想着怎么废除太子。 可现在这一切,就算有蹊跷也没有丝毫证据。 “等等。”一道洪亮的男声传来。 北堂衡结果玉玺的手微微一顿,皱眉看着来人。 “太子不配为帝。”谢悠坐着轮椅被推了进来。 文武百官顿时就议论了起来。 左相傅杭站了出来,“敢问长乐王这是何意?” “李氏一族谋害天子,太子妃北堂衡谋权篡位,这般不忠不孝之人,怎配为我大黎的帝王。”他怒指着高台上的北堂衡,声音铿锵有力。 “把人带进来!” 众臣朝门外看去,小宫女被侍卫压着跌跌撞撞的跪在地上。 “李贵妃买通了陛下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 “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给先帝下药。” “就是为了让先帝心疾复发,加重他的病症。” “这是她们传递消息的证据。”谢悠将药包扔在地上。 “这小宫女怕被杀人灭口,将这药包从头藏了起来。” “这上面残留的正是雪骨香的毒,无色无味,寻常的太医根本察觉不出来。” “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尽管让太医查验。”谢悠信誓旦旦。 “这……”傅杭当机立断,传来太医。 北堂衡这下人也慌了,“大胆,恐怕是你故意栽赃陷害。” “太子殿下,当真以为没有留下其他的证据吗?” “这是陛下的遗诏。”谢悠将遗诏交给傅杭。 “相爷请看,陛下早就察觉了有人暗中给他下毒。” “让臣暗中查探。” “只可惜等到臣查到这宫女时,陛下已经病入膏肓。” “所以留下了这份遗诏。” “让臣可以将真相公之于天下。”长乐王愤愤不平。 “陛下知道太子德不配位,想另外再选储君,可是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就……” “傅大人,这遗诏总不会作伪吧?” 傅杭仔细辨别了一番,点点头,“的确是陛下的笔迹。” “诸位,本宫为先帝长姐。” “如今陛下崩逝,本宫哀痛,绝不能容许让这不忠不义不孝的竖子即位。”长公主发了话。 “当另选储君,否则国之危矣。” “本宫手中这把太阿剑,是高祖帝亲赐,上打昏君,下打百官。” “李氏一族谋害先帝一事证据确凿。” 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相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李贵妃其罪当诛。” “太子北堂衡应当当即废储,押入大理寺,等新皇即位再行处置。” “傅大人为百官之首,本宫这般可有异议。” “老臣遵命。” 长乐王手臂一挥,禁卫军当即冲了进来。 李纯如被吓到花容失色,全然不复曾经的雍容华贵。 “滚,滚开……”她躲避着身旁的禁卫军。 “你,你们不能抓我。” “不是祸害的父皇,不是我……”北堂衡拼命的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长公主却死死的盯着轮椅上的谢悠。 “长乐王何时可以召集禁卫军了?” “长公主有所不知,先帝在得知太子某草创卫之时,为防出现变故,将禁卫军交给本王掌管。” “这是令牌。”谢悠从怀中拿出令牌。 这般说法天衣无缝,谢悠从容不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殿之外,李纯如被架着拖走。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李纯如顿时目龇欲裂,恨恨的大喊道:“付寒,你不得好死。” 男子如同看向一个死人一般看向她。 这下一切都有了解释,李纯如心中怒怒火中烧。 刚想发出声就被堵上了嘴。 目光怨毒的盯着付寒,这么多年以来她都被人利用算计。 从头到尾付寒只是被安插在她身边的一个棋子。 怂恿她谋害先帝,然后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她的身上。 谢悠是故意的,将她下毒的事故意透露给陛下。 然后留下遗诏,加上他事先安排好的小宫女,让他们李氏万劫不复。 这一切都在提醒着李纯如,她仿佛就像一个笑话一般。 从头到尾都被人安排好了。 自以为可以得到这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利,可到头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李纯如不甘心,可此时她却根本挣扎不了。 带着刻骨的恨意被带了下去。 “太子伏诛,当拥明主即位。”谢悠开口高喝道。 “只是皇子们尚且年幼无知,仍需好好培养。” 谢悠知道他的春秋霸业即将,大功告成。 只要将小皇孙送上皇位,他就能够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这新皇能活得多久,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国不可一日无君。” “诸位……” “圣卿王到!”小太监奸细的声音传来。 谢悠不可置信的回过头。 楚离大步走了进来,站在高台之上,冷冷的看着谢悠。 “圣卿王无诏入京,这是什么意思?”谢悠沉着脸率先开口。 “谢悠,北堂衡罪大恶极,可你通敌卖国,其罪当诛。” “姑姑。”楚离看向一旁的长公主。 “诸位大人,请看。” 长生呈上所有的布帛。 “当年萧氏平城一案,所有人都道萧氏通敌叛国,才让平城那么多龙吟军枉死。” “在这些布帛里,除了城防图,还有当年谢悠与北戎皇室之前来往的书信。” “谢悠曾有一门独门绝技。” “那就是可以模仿他人的字迹。” “门外还有两具尸体,是当年将通敌叛国过的书信送进萧怀瑜屋内的探子。” “在他们的身上找到了这些证据。” “萧氏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大黎不利的事。” “通敌叛国都是他人蓄意陷害。” ”当年是谢悠与北戎有所往来,故意挑动两国之战,萧长风奔赴平城后本应该是胜券在握。” “但却落入了他们的陷阱。” “城防图被谢悠送给了北戎做作为诚意。” “平城一役死伤无数,他又可以在民间散播流言。” “让先帝起了疑心。” “而那些通敌叛国的书信都是伪造的。” “就是为了让萧氏一族永远消失。” “那又如何?”谢悠阴沉着脸说道。 “就算这一切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人之常情。” “就算你们知道了也没关系,就送你们所有人去见北堂墨。” 谢悠冷笑一声,大手一挥,所有的禁卫军军都冲了进来,将四周包围的密不透风。 “你们所有人都要将命留在这。”他笑得猖狂。 “谢悠,没想到你是这般愚蠢。”长公主嘲讽着。 “当真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 “你手上的那枚令牌是假的。” 谢悠不可置信的拿着手中的令牌。 “怎么会?” “真正的令牌在本宫这。”长公主从袖子中拿出一枚令牌。 “本宫早就知道乐王王谢悠贼心不死。” 谢悠拼命的摇着头,疯狂的对着周围的禁卫军大喊道:“快,快杀了他们!” 可惜却这些人半点反应都没有。 “谢悠,你为了心中的贪念,不惜陷害萧氏一族与北戎合作。” “当年更是为了不让驸马发现真相,让人设下了埋伏暗杀了驸马。” “如今又想借着先帝崩逝而得到权利。” “诸位,谢悠暗谋划了这么多年。” “引李氏给陛下下毒,却又能完全的置身事外。” “其心性阴毒,所幸奸计未曾得逞。” “将谢悠打进天牢。”长公主举起令牌。 禁卫军当即将人按住,他双腿残疾,根本没有多大力气可以挣扎。 “胡说,你们都是在胡说……” “骗子……”这下谢悠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喊道。 被禁卫军拖行着出了大殿。 “诸位大人,拥明主即位。” “本宫认为,圣卿王北堂月离比所有人都是更适合登上这个位置。” “身为先帝嫡子,当年若不是萧氏一族蒙冤。” “萧皇后早逝,这储君之位本就应该是他的。” “圣卿王深得明心,定能够成为一代明主。” 宫门外,云景之带兵暗中部署。 不能够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放谢悠逃离。 “臣等叩见新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之中传来的声音让谢悠再也控制不住的想要冲进去。 可下一刻却狠狠的跌落到台阶之下。 “是你背叛本王。”谢悠抬头看着付寒。 付寒神色平静,“王爷,你作恶多端,该上路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本王?”谢悠不甘心的质问道。 “王爷,属下的父母亲人都死在了平城一战当中。” “杀亲之仇,从未有一刻敢忘却。” 付寒在谢悠的身边等了这么多年,才找到一个机会。 “王爷,这都是报应。”当付寒被谢悠救下的那一刻,他就认出了眼前这个仇人。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让谢悠的命让亲人的在天之灵安息。 第一百八十二章 落下帷幕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就是因为父母双亡,他才会沦为乞丐,勉强长大,见到了仇人就在眼前,怎么能甘心。 “付寒,你等着,本王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让你下地狱……”谢悠趴在地上不甘心的怒吼道。 “等你下了黄泉之后,去向我的父母赔罪吧。”付寒冷冷的看着他,眼里是鄙夷,也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他本就与梅妃达成了合作。 这么多年以来,他蛰伏在燕京,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 终于上天垂怜,谢悠的自以为是让他可以与梅妃联手。 谢悠被拖了出去,付寒那颗沉寂许久的心终于恢复了跳动。 大仇得报,他终于可以安心了。 “快走,快走……” “太子被抓进大牢了……” 整个太子府喧嚣的很,婢女小厮乱成一团。 纷纷收拾着包袱向外逃去。 君蓁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偷偷上了马车。 “快,快驾车。”她面色焦急。 谢悠失败了,这下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帮她。 本以为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她的孩子登上皇位。 可没想到,谢悠会这么没用,李氏一族是倒下了。 可那个北堂月离还是和梦里一样,就算有谢悠阻止,却根本没有人杀了她。 这下她开始怀疑起那个梦境的真实性来。 许多细节她醒来后就已经记不太清了。 没想到比她梦见的还要复杂。 万万没有想到这背后的人居然是长乐王。 马车一路转进了小巷子里,君蓁蓁连忙掀开帘子。 “世子!”她欣喜道。 “蓁蓁。”谢连城连忙将她扶了下来。 “眼下该怎么办?”她泪眼婆娑,眼眸中带着惊慌。 “蓁蓁,你和我一起走吧。”谢连城说道。 宫里早就传来了消息,太子已经入了大牢,他爹也被抓了。 要不是他母亲当机立断将他送出来。 恐怕此刻已经也被抓走了。 “蓁蓁,现在满城都在搜捕我们。” “倒不如我们二人远走高飞,不再回来。”谢连城受到这么大的变故,眼下只想保住这条命。 “好。”君蓁蓁点点头。 “快随我上车,我们即刻出城。”谢连城也不再拖延时间,两人立刻驾车出城。 君蓁蓁垂眸,心中紧张万分。 还好有谢连城这个傻子在,否则凭她一个人根本逃不出去。 还没行至多远,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车帘被人掀开。 周围被层层的将士围住。 男子冷峻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马背之上云景之冷声道:“谢世子想去哪?” 谢连城面如死灰,被将士带下马车,根本没有一点机会反抗就被绑住了手。 “带回大理寺。”云景之的声音冰冷透骨。 “云将军,我母亲呢?”谢连城出声问道。 云景之不答,转身看向后方。 谢连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辆马车慢慢跟了上来。 里面坐着的,正是长乐王妃。 雍容华贵的女子如今狼狈的坐在车上,看向谢连城的目光悲切。 “城儿……”长乐王妃的声音传来。 君蓁蓁神色微变,这个声音,居然让她觉得有一种耳熟的感觉。 她盯着长乐王妃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与其住那个屏风后的女子身影重叠。 怪不得,控制她的人就是长乐王妃。 谢悠想要皇位,长乐王妃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她出身徐家,太子妃是她的侄女。 让北堂衡娶徐佳宁,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徐家故意站队太子,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帮太子。 让体弱多病的徐佳宁嫁入太子府,又表明了诚心又不会惹人怀疑。 徐家有长乐王妃的怂恿,与其让太子登基,让李氏一族压在他们的头上。 还不如扶自家人上位。 徐佳宁根本就没想过要争宠,她就是一个被家族舍弃的棋子。 太子倒了,徐佳宁本就活不长,死了便死了。 “都带回去。”云景之冷声道。 大梦初醒,君蓁蓁死死咬着嘴角。 此刻,纵然再不甘心也只能被送进大理寺狱。 她恨所有人。 如果不是长乐王,她根本就不会嫁入太子府。 也不会成为他们谋朝篡位的帮凶。 大理寺狱阴暗潮湿,牢房外惨叫声连连。 北堂衡靠在角落里,气血翻涌。 “衡儿……”李纯如此刻只觉得天都塌了。 “母妃,儿臣……”北堂衡刚想要说些什么。 却突然感觉心口一阵绞痛。 五脏六腑像是被什么东西扯开一般,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衡儿……”李纯如惊慌的扑了过去。 “你怎么了衡儿?” “母妃,母妃……”北堂衡痛苦不已。 下一刻,他的嘴角便溢出鲜血来。 这一幕让李纯如直接吓住了她。 门外的狱卒听见动静,连忙打开牢房进来。 “来人……”一片混乱之后。 北堂衡被抬了出去,眼角开始流血,失去了所有意识。 李纯如明滚带爬的想要抓住儿子,廊房的门却再次被锁上。 她嘶哑着喉咙大喊着“衡儿,衡儿……” 君蓁蓁被带进大理寺后,就被丢进了一处牢房之中。 阴冷潮湿的环境让她不由得胆寒。 她不敢出声,只能死死的咬着嘴唇。 一只老鼠从她的脚边跑过,君蓁蓁害怕的惊叫出声。 她恨恨的蹬着身侧牢房里的母子二人。 “贱人……”她骂着长乐王妃徐氏。 “都是你害了我……”君蓁蓁根本接受不了她会落到现在这样一个处境。 像疯子一样辱骂着两人。 谢连城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眼前发疯的女子。 “还有你,没用的蠢货……” 从头到尾,她就像一只猴一样,被人戏耍着。 “那纸条是你让人送进来了吧。”君蓁蓁质问道。 亏她还以为是有人想暗中打倒谢悠。 所以告诉她真相,可没想到就是他们故意的。 “是你自己贪心。”长乐王妃冷冰冰的开口。 “愚蠢至极。” 君蓁蓁顿时更加疯狂了,“就是你就是你们害的我。” 她不过就是想让她的儿子登上皇位。 然后和送来纸条的人连手,再把谢悠拉下来。 可没想到从头到尾就是长乐王妃想利用她杀了北堂衡。 “你想杀了太子,本王妃不过是在成全你。” “不是,是你,是你们设计我。” “凭我生下太子的孩子,然后又想借着我的手杀了太子。” “等日后再将所有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 君蓁蓁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 她自以为聪明无双,可没想到,这些人都在利用她。 第一百八十三章 因果报应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还有你谢连城,你早就知道了……”君蓁蓁死死的盯着男人。 谢连城触及到她的目光,不自然的避开了视线。 “你既然有脸勾引连城,要不瞧瞧你的身份?” “配吗?” “让你给我们做事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不然,本王妃会留的下你。” “蓁蓁,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谢连城愧疚道。 自从他娘知道他喜欢蓁蓁后,就起了杀心。 如果不是他再三恳求,可能蓁蓁早就死了。 “果然,你们母子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君蓁蓁冷笑道。 就因为她被谢连城喜欢,所以被他们盯上。 然后被当做棋子送了出去,甚至还想让她做个替死鬼。 君蓁蓁不甘心,她明明是一个接受了高知教育,来自现代社会的女子。 怎么会被这些愚昧封建的古人害成现在这样。 她不明白。 知道了所有真相,君蓁蓁根本无法接受。 “你们都是疯子……” “虚伪!”君蓁蓁大吼道。 眼泪砸在地面上,君蓁蓁只觉得一片绝望。 太子府内,徐佳宁正坐在正厅之上。 “娘娘,咱们不逃吗?”小婢女忧心道。 “玉儿,这是你的卖身契。”徐佳宁将契纸递到她的手中。 “你已经是个自由身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 “收拾东西回家去吧。”徐佳宁平静道。 “小姐,奴婢不走,奴婢从小就伺候在你的身边。” “奴婢回去求老爷夫人救您……” “玉儿,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当知道,他们不会来救我的。” “小姐……” 徐佳宁冷声道:“况且徐家已经逃不掉了。” “你说什么小姐?” “他们将我送进太子府,根本就不是为了与太子结盟。” 小婢女呆在原地,不可置信道:“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获取太子的信任。” 为了可以将太子拉下去,舍弃她一个女儿很划算。 “徐家要帮的是长乐王。” “如今东窗事发,我根本逃不了。” 徐佳宁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所有人都瞒着她,可一个太子妃之位怎么可能会轮得到她坐。 不就是因为她是个不受宠的女儿,可以送进太子妃达成联盟。 太子信任徐家,等太子死后她也就没用了。 徐家会获得谢悠的信任,成为新皇不可割舍的左膀右臂。 只是现在太子府倒了,谢悠败在了圣卿王的手上。 “小姐,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小婢女不死心道。 “玉儿,我体弱多病本就活不长了。” “这一生就像一个傀儡一样,被人肆意操弄。” “从母亲死后,我就只是父亲眼中的一颗棋子。” “徐家的所有人肆意欺辱我。” “没有半天真情。” “如今这样的结局,我心中高兴的很。” “玉儿,等我死后,你也不必再为我伤心。” “比起像一个傀儡最后无声无息的死去,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心中畅快。” “死了也安心了。” “小姐……”小婢女流着泪。 三日后,谢悠坐在牢房的地上,看着头顶偷进来的一抹光亮。 “长公主安。” 女子一步步走进牢房。 “来了。”谢悠开口道。 “怎么,不敢见本宫。”长公主的声音冰冷。 谢悠轻笑一声转过身,“长公主是来杀我的?” “是。” “谢悠,你活的够久了。” “本宫要送你下去向他赔罪。” “驸马只是太蠢了,居然会相信我的话。” “死了也是活该。”谢悠嘲讽道。 长公主忍着怒气,“是,他是活该。” “居然会相信一条白眼狼。” “他一辈子最不该做的事就是与你这样的人有瓜葛。” “白白葬送了性命。” “你们这些人凭什么高高在上的评判我。” “我与你们从来就不是一类人。” “长公主,你生来尊贵,怎么会懂我们这些人的艰难痛楚。”谢悠讥笑道。 “为了谋生不择手段,这是人之本性。” “是你们太过愚蠢。” “年少时我被多少人踩在脚底下,可你们呢,一个个的高高在上的想要救我。” “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你们的私心。” “博得一个良善的好名声罢了。”谢悠疯狂的吼道。 “这世上谁不爱权利。” “我只不过不像你们一样那么虚伪。” “既然想得到这个世间至高无上的位置,就不该心慈手软。” “是,你想往上爬,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你。” “但本宫要杀你报仇,也是理所应当。” “驸马没有对不起你,他只是死在你的私心之下。” 长公主拔出腰间的长剑,“谢悠。” “你这条命本宫来取了。”说完便毫不留情的刺向谢悠的胸膛。 鲜血迸溅,长公主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快意。 而是怅然,她这一生跌宕起伏。 如今终于为心爱之人报了仇,可却再也开心不起来。 “谢悠。”长公主看着地上濒死的男人。 “很多年前,曾有一个少年站在本宫的眼前。” “告诉本宫。” “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大黎战无不胜的将军。” “后来,这个人忘了。” “谢悠,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不过现在,不重要了。”长公主转身,再也没有回头。 太子北堂衡中毒而亡,李纯如得到消息后在牢里不吃不喝。 最后在一个早晨,用打碎的瓷片割喉而死。 君朝云坐在马车当中,看着法场上的几人。 谢连城与长乐王妃面色苍白,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徐家流放千里,君蓁蓁也在流放的队伍其中。 “快,走快些……”衙役催促着。 君朝云看了过去。 君蓁蓁手脚都带着镣铐,笨重的向前走着。 其实察觉到了视线,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君朝云。 四目相对,仿佛又看了前世的一切。 君蓁蓁认了出来,却又麻木的低下头。 过往种种,皆如云烟。 君朝云不再看她,“走吧。” 流放之路你想象的还要艰难,君蓁蓁根本活不下去。 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没有人可以例外。 第一百八十四章 解毒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马车一路出了城,在一处官道之上停了下来。 “多谢。”徐佳宁下了马车。 “没想到最后还是保下我一命的是你。” “你本来就是被卷入这场是非当中的。” “徐家一直都在利用你。” “但如果不是你提供的那些证据,也没办法定罪。” “母亲死后,我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亲人了。”徐佳宁苦笑道。 “我已经顺从了他们所有人的安排嫁入东宫。” “可他们失败了。” “可我曾经答应过母亲,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过下去。” “不敢世人怎么看我,都不重要了。” 君朝云摇摇头,“他们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与你无关。” “陛下不会牵连无辜的人。” “从今以后你自由了,徐小姐。” “我会改名换姓,此生再也不会入燕京了。” “天地广阔,会有我的容身之地的。” “好,徐小姐珍重。” 君朝云轻轻握住手中的平安扣。 她也该做出选择了。 长宁宫内,楚离跪在蒲团之上。 注视着眼前萧皇后的画像。 “阿离。”君朝云走到他的身侧跪了下来。 “你来啦。” “阿云,母后她会开心吗?”楚离开口问道。 君朝云点点头,“会的。”她肯定道。 “萧皇后是个坚毅的女子。” “她看你平安活到了现在,一定一定会很高兴。” “我想将母后的尸骨送往北境为她修一处陵寝。” “与祖父和舅舅葬在一起。” “萧皇后她会喜欢的。” “母后她曾经说过,她最喜欢山海河川了。” “可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亲人。” “葬在北境可比那个冷冰冰的皇陵要好多了。” “好。” 君朝云抬头看向花香中那个容色姝丽的女子,知道这一切终于落下了帷幕。 新皇即位,天下同喜。 燕京又恢复了以往的繁华热闹。 摘星楼内,上官燕敲开了门走了进去。 “上官姑娘。”君朝云放下手中的杯盏。 “阿云,药已经准备好了。”上官燕神色认真。 “一共有两枚。” “还有一枚是给你的,需要先服下这药,等毒性转移到你的身上以后,会暂时摸下你的性命。” “还要多亏先前我碰过太子的尸首。” “他身上的毒就是疆外尸毒。” “不过药效极强,一看就是被下了很久的毒,最后用药催发,所以当即毙命。” “怪不得。” 正是因为君蓁蓁最后在北堂衡衣领上留下的药粉,最后催发了蛊毒发作。 在狱中毒性发作,不治身亡。 “我已经去见过我师兄了。” “师兄看过我制的药,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是压制他毒性的药丸。” “吃了这个药后,他体内的蛊虫会开始苏醒,但所产生的毒却会被压制毒性。” “在夜里慢慢爬出来寻找宿主。” “就是我。” “是,因为是用你的血为引,蛊虫会对这种气味极其敏感。” “机会只有一次。” “阿云,你真的不后悔吗?”上官燕再次问道。 君朝云摇摇头,“没什么好后悔的。” 她可以重新在这个世上再活一次,本就是楚离耗费了所有寿命来换取的生机。 逆天改命,需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 上头已然垂怜,她能够再活这么长时间已经知足了,不敢再奢求太多。 如今谢悠已死,更不知道楚离的蛊毒会在今后的哪一日发作。 一个隐患,没有任何人知道。 但是有一点却可以确定,她注定活不过二十岁,楚离一定会为她而死。 在那之前,她想替他除去所有的隐患。 无声无息的离开。 “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应该选择承担代价。” 她怀着不甘和怨恨重来一世,又逃脱不了她本该有的结局。 但是她不想让楚离为她承担。 他应该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上官姑娘,多谢你。” 上官燕神色复杂,她从来没有见过燕青这样的女子。 “不管怎么样,这药吃下去以后。” “必须尽快与我师兄汇合。” “他会想办法延长你身上的毒性发作,尽量拖延时间,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两年,也许会找到解毒的办法。” “好,我会想办法出出城与他汇合。” “你要走?” 君朝云点点头,“是,如果我只有短短的两年可以活。” “还不如找一处安静的地方。” “过上我喜欢的日子,慢慢的死去。” “既然你已经想好,我也就不劝你了。” “多谢。” “今日的事情,上官姑娘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 “我会的,等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也该离开燕京做个游医了。” “那在此,阿云就祝上官姑娘一路顺利了。” “你也要珍重才是。” 御书房内,楚离下令三日后即将举行封后大典。 “陛下三思,皇后的人选还是需要出自名门才是。” “是,哪有封一个平民女子为后的道理。”几个老臣忍不住反驳道。 “孤是大黎的天子。” “天子一诺,岂能当做儿戏。”楚离冷声道。 “孤早已有妻,自年少之时便相伴于侧,皇后之位唯她一人。” “你们这些人,总想着往孤的后宫塞人。” “可孤只要阿云她一人便足矣。” “少了你们那些心思。” “今日在朝堂之上孤便说了,要是有不满就去先帝的皇陵前跪个够。” “陛下息怒!” 君朝云站在后殿当中,听着这些动静默默攥紧了手。 小太监胆战心惊的在一旁伺候着。 待大殿安静了以后,君朝云才慢慢走了出来。 楚离抬头看见这熟悉的身影,挥了挥手,就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握住小姑娘的手,抚了抚她的脸。 “夜深了,陛下。”君朝云轻声说道。 “困了?”楚离瞧见她神色有些疲倦。 “嗯。”君朝云点点头。 “那孤送你回去,可好?”楚离逾期温柔至极。 君朝云点了点头,“好。” 月色朦胧,微风拂过楚离的衣角。 君朝云趴在他的背上,轻声唤着:“阿离。” “在。” “他们不想我做皇后,对吗?”君朝云听见了他们的话。 的确,她没有回到永安伯府。 所以也就失去了嫡女的身份。 如今是一个在锦官城长大的孤女,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只是恰好遇见了流落民间的天子。 侥幸嫁给了他为妻,从此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加身。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封后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阿云,他们反对不是因为你不好。” “而是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在。” “太多人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这个皇后的位置,无论是谁,都会有人不满意的。” “可是阿云,你是孤的妻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皇后只能是你。” “他们反对也没有用,三日后便是封后大典。” “阿云,你不要害怕,孤答应过你,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楚离神色坚决。 “陛下还说呢,忽悠我嫁给你。” “结果到了现在却不肯放手了。”君朝云抱怨着。 “在青州的时候我就想过了,与其放不下,倒不如直接放在身边,每日我能够看见,或许就不会那么在意了。” “原来陛下那个时候打的是这样一个主意。” “那陛下在那处小院当中,是不是真的动了杀心?” “是。” “孤讨厌掌握不了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感情。” “杀了你,孤就再也不会有任何软肋了。”楚离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爱上他人的男子。 “陛下好可怕。”君朝云嫌弃道。 “到了今天才知道我可怕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没想到陛下会这么凶。” “那陛下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知道。” “敷衍。”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曾经我不懂什么叫做喜欢,只知道我在意你。” “害怕你受伤,担心你会吃不饱穿不暖。” “害怕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被人欺负。” “然后就想保护你。” “到了后来我也不知道究竟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 “只知道既然喜欢一个人,就应该保护她。” “唯一遗憾的是,从前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心意。” “错过了一世。” “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那陛下如今可还欢喜?” “如果可以,此刻我只想与阿云一直走下去。” “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呢。”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楚离鸦睫轻颤。 “那陛下今后会娶别的女子吗?” “不会。” “为什么?” “吵。” “陛下的意思是嫌我吵了?” “不是。” “那……” 月色之下,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翌日,梅妃带着北堂翼前往封地。 城楼之上,楚离看着马车慢慢向前跑去。 “你说梅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孤年幼时很少见到她,少言寡语,仿佛宫里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在一样。” “不过她是一个聪明人。” “嗯。” “那付寒呢?” “他将消息传给大长公主,将真正的令牌换走。” “如今大仇得报。” “孤让他入军历练了,那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成全他未尝不可。”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阿云。”楚离将怀中的女子搂紧了些。 “今夜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与陛下说。” “什么事?” “到时候陛下就知道了。”君朝云神秘一笑。 望月阁上,君朝云独坐在小榻之上。 她打开药瓶,没有思考犹豫的将药吞了下去。 又将另一枚药扔进酒里。 做完了这一切,君朝云看向远处的燕京城。 望月阁上,可以俯瞰到大半个燕京城。 “真好看。”她惊叹道。 “喜欢?”楚离从身后走了出来将君朝云揽在怀里。 “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 君朝云转过身,“与陛下共度良宵,难道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你喝酒了?”楚离见她脸色红润,神色也有点恍惚了起来。 “没有。”君朝云立即大声反驳着。 “我就喝了一点点。” “说要与给我一个惊喜,自己却喝成这样。”楚离扶住她,生怕人一不小心便翻下楼去。 “说了我没喝。” “你听不懂人话吗?” “好好好,没喝。”楚离耐心的哄道。 “阿离。”君朝云一把将人拉到桌前,坐在楚离的怀中。 倒下一杯酒就递到他的嘴边,“喝。” “别闹……”楚离闪躲着。 “不许躲!”喝醉酒了的小姑娘根本不听任何人的话,捏住楚离的脸就将酒灌了下去。 “嘿嘿。” “这是我和阿离的交杯酒。”君朝云傻乎乎的笑道。 这下惹得楚离更是苦笑不得。 “满意了,酒鬼。” “陛下,你长的可真好看。”君朝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比那些女子还要好看。” “陛下,你以后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是阿云的。”楚离点头。 “你真好。” 君朝云用力的甩了甩头。 “陛下,你能不能一直这样对我好?” 楚离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好。” “不许骗我。” 君朝云拽下她的手,不满意的反驳道:“陛下怎么这么敷衍?” “没有。”楚离无奈道。 “我就想和陛下在一起,不行吗?” “行。” 君朝云趁着酒劲,用尽一切办法想转移楚离的注意力。 “阿离,阿离……”她不停唤着他的名字。 楚离拉开二人的距离,握紧她的手。 “阿云,你不要胡闹。” 君朝云愣愣的看了他许久,猛然就笑了。 “夫君,我是认真的。” 月色映在楚离俊美的脸上,泛着光影。 君朝云只觉得心尖都疼了起来,她知道楚离对她的心意,可却只能远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 君朝云慢慢爬起来,捂住心口,隐隐的灼热感让她知道蛊毒已经转移。 明天便是封后大典了,整个燕京都喧嚣了起来。 楚离忙于政事,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选在王府,最重要的是因为出行无阻,身边的人也只能听她的命令。 该怎么瞒过所有人离开,成了最大的难题。 “青茵,我想去一趟大梵音寺。” “好。” 马车缓缓出了城,君朝云握紧手中的平安扣。 第一百八十六章 离开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大梵音寺内,君朝云遣退了所有人。 禅房内,苏寒衣取出银针摆在她的面前。 “云姑娘,可准备好了。” 君朝云平躺在床榻上,往日白皙的手臂上隐隐有黑点游走。 “蛊虫暂时还能压制得住。” “不过必须要让它赶快沉睡,否则性命不保。” “苏神医,多谢。” “医者仁心。” 苏寒衣一身僧袍,慈眉善目。 谁也不会想到苏寒衣居然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在大梵音寺清修,从西域而来的僧人。 没有人会想到他的身份。 银针入身,君朝云压抑着痛呼声。 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君朝云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苏寒衣收回银针。 “蛊虫虽然无法取出,但毒性已经压制住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苏醒。” “但姑娘应该知晓。” “此毒还没有找到可以解决的方法。” “我知道,苏神医。” “这些是小师妹托我给你制的药,你随身携带。” “若是毒性发作,还可以压制一二。” “多谢大师。” “苏神医,我还有一事相求。” “姑娘请说。” “今日苏神医见过我的事请不要跟任何人说。” “还请神医帮我隐瞒此事。” 她不想让楚离知道这些时候会愧疚,那不是她想要看见的结果。 “姑娘既然不让我外传,我定会保守秘密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谢神医救我一命。”君朝云俯身行了一礼。 “姑娘,从这道门出去便是后山。” “小师妹在那里等着你。” “多谢。”君朝云看向禅房里的暗门。 后山脚下,上官燕站在马车前。 “阿云。”她将准备好的包袱递了过去 “你让我准备的东西已经都在马车里了。” “阿燕,这枚玉令你拿着。”君朝云从怀中拿着一枚令牌。 “这是?” “这里是我存在钱庄的取钱的凭证。” “你不是说想要离开燕京去踏遍山河,编纂医书吗?” “若是有一日遇见难处了,就用这玉令去取。” “只要能够帮到你,我就安心了。” “一定要走吗?”上官燕问道。 君朝云点点头,“一定要走。” “留在这里,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为我伤心。” “我不想这样。” “我亲眼看见我的死亡,就会有恋想。” 人总是难以忘怀故去的人,在心中留有遗憾,可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让楚离释怀。 或许一开始他没有办法接受。 但只要他因为她一直平安的活在这个世界,总会慢慢的忘记。 让他再一次接受他的离开,实在太过残忍。 “好,不管如何,你始终都是我的朋友。” “嗯。”君朝云坐上马车。 “这是可以尝试改变你容貌和声音的药。” “不过维持不了太久。” “等你离开燕京,就全靠你自己了。”上官燕将药递过去。 “多谢。” “千万珍重。”君朝云笑道。 “会的。” 她已经吩咐了下去,会在大梵音寺休息上一晚。 为她和陛下祈福。 那些护卫不会轻易闯进来。但他们发现她恐怕已经离开燕京了。 马车慢慢前行,一路朝着渡口而去。 她不打算留在大黎,最好的方法就是前往大漠。 可她能想到的地方,楚离也一定能想到。 最好的办法就是前往苍兰。 那是地处周国和大黎交界处的边陲小国,由于靠海,地势复杂,依附着大黎。 却是最佳躲避的地方。 君朝云坐上白氏的商船,楚离谨慎,所有的商队可能都会被搜查到。 除了一些身份特殊,混迹江湖的人有他们一套进入白氏商船的办法。 三教九流混迹其中,官府也不会刻意为难白氏,寻常的官府很难查得到。 除了防止苍影卫能够追踪到她的踪迹。 但她现在有了上官燕给的药,只要她处处小心些,在查到的时候改换容貌。 就能够正大光明的躲开所有人的搜查。 身上的衣服都被她换下整整齐齐的放在了禅房内。 如今她身上穿的是最普通不过的青布麻衣。 不会沾染到半点气味。 君朝云趁着夜色,到了渡口下了马车。 却没有傻傻的在那里等候。 而是将事先准备好的马匹牵了出来,一路疾驰向着与苍兰完全相反的方向出发。 天亮时分,君朝云才将马匹卖入了集市。 刻意露出脸来住进了客栈,透露出她要前往北境的假象。 再喝药改变了容貌从后院乔装出去,直接去了三教九流的坊市。 买下可以登上白氏商船的令牌。 鬼市,哪怕是死人的尸骨,都可以买得到,又何况一个身份,一个户籍。 用这张假脸换一个新的身份。 商船出海,也会顺道带上一些普通百姓,里面有不少身份不明的人。 君朝云仔细想过了,这些人不会相互询问身份。 就算官府来查,很多身份也都是假的。 这样寻找她的痕迹,那就是画像。 容貌不一样,又有谁会深究一个普通的妇人。 等做完了这一切,君朝云不敢停歇。 天光大亮以后便登上了商船。 昏暗潮湿的船舱内,君朝云挺着个大肚子小心翼翼的缩在角落里。 这一层的船舱里,有的是贫苦的百姓,想要去苍兰一带谋个生机。 而有的则是身份特殊,需要隐瞒身份来历的江湖人士。 所有人都不会过问对方的来历 君朝云很满意,她不敢开口说话,容貌可以变,声音却不可以。 “妹子,你这有几个月了?”一旁的大娘好奇的问着。 君朝云看过去,一家四口,寻常百姓的打扮。 她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咿咿呀呀着,脸上被刻意抹的灰溜溜的。 没有谁比他更知道一个贫苦百姓是一个什么样子。 身上的衣裳破旧,露出肌肤的地方都被抹上了灰。 天气渐寒,裹着头巾也瞧不清她的样貌。 “真可怜,居然是个哑巴。”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议论起来。 君朝云默默低下了头。 她要的就是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一个普通的妇人。 这样才会加深其他人的印象。 她如今叫做张九娘,是个被丈夫扫地出门的下堂妇。 死后被草草卖去了鬼市,连带着身份。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苍兰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小宫女轻声敲着禅房的门。 “娘娘,娘娘醒了吗?” “怎么没有动静?” “娘娘昨夜让我们都在院子外守着,怎么到现在都还未起?” 几个小宫女拿不定主意。 这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根本就不清楚脾性如何,要是惹怒了那可是连小命都保不住。 “娘娘,今日是封后大典。” “宫里的人已经候在外面了。” “娘娘……”小宫女疑惑道。 几人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门。 禅房内空无一人,床榻之上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桌子上只有被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 还有一封书信。 君朝云早早的就不见了。 几个小宫女面色一变,顿时便高喊了起来。 “娘娘不见了!” 长生当即便冲了进来。 “人呢?” “大人,昨夜娘娘说她累了,想早早的休息。” “奴婢们都不要打扰她。” “奴婢不敢违抗命令,所以一直都在院子外等着。” “没想到放在一进来便看见娘娘不见了。” 长生将整个禅房都查看了一遍,最后落在了书架上。 他走近书架前的花瓶,移动的地方有些许灰尘。 轻轻转动,长生便看见暗室的门被打开。 沿着通道下去,发现竟然是一条通往后山的路。 长生顿时就明白了什么,回到禅房拿起那封书信。 “所有人,从这里围起来,不得让任何人出入。” “是。” 说完,长生架着快马一路飞奔回皇城。 大殿内,楚离默默的注视着殿外。 小姑娘跑去大梵音,说不定就是生他的气了。 都说女子在气头上一定要想办法哄她开心。 楚离想了整整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绝佳的方法。 “陛下。” “找到了?” “陛下请看,这只兔子可有灵性了,据说还会讲话呢。”老太监将笼子呈上来。 “这样,阿云会喜欢?” “陛下,娘娘这般心地善良又温和的女子。” “一定会喜欢这些小玩意的。” “当真?” “陛下想想,娘娘去了大梵音寺为您祈福。” “这心里肯定是记挂着陛下的。” “这临行前还要老奴给您传信,就是为了让陛下不要担心。” “究竟生没生气老奴不清楚,但娘娘的心里肯定是有陛下的。” “那么陛下送的东西,娘娘一定会都喜欢。”老太监肯定道。 楚离用手指碰了碰兔子的耳朵,笑了笑。 “将它送去未央宫。” “是,老奴这就去。” 楚离这才放下心来,他昨夜的确是过分。 小姑娘醒来生他的气也是应该的。 一定要将人哄高兴了,不然今后不理他可怎么办。 楚离整了整衣袖,今日是她的封后大典,等过了今日,所有人都会知道,阿哟是他的妻。 “陛下!”长生急切地大步走了进来。 “娘娘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陛下,这似乎是娘娘留下来的信。” “方才去大梵音寺接娘娘回宫,可禅房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宫女这个时候才发现娘娘早就不见了。” “昨夜娘娘让所有人都守在院子外。” “说为陛下祈福有些疲倦,想要早些休息。” “吩咐任何人都不要去打扰她。” “宫女们听了命令就一直锁在院子外不敢进去” “臣去查探了禅房里的东西,却发现了一处暗门密道,是通往后山的路。” “臣已经让人封锁了所有的入口。” “可是却一直没有发现娘娘的踪迹。” “娘娘还留下了这封信,是给陛下的。” 楚离接过信慌乱的打了开来。 片刻后怒意横生,“好一个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找,就算是把整个燕京翻出来,都要给孤把人找到。” “是。” “出动所有的苍影卫。” “一定要把她给孤找回来。”楚离面色阴沉眸中满是寒意。 船舱内,君朝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她留下的那一封信楚离有没有看见。 若是看见了,恐怕会气的将她抓回来牢牢关起来。 是一封和离书。 也是为了让他不要太过担心,失去分寸。 她忍不住抚了抚脸颊。 虽然药效已过,她本来的样貌已经露了出来。 可她现在的这副打扮,又没有办法与任何人说话。 几日下来,根本没有人在意她。 又是个怀有身孕的妇人,谁也不会特意观察她的容貌,舱内昏暗,这些人根本记不住她刻意伪装过的长相。 不出所料,君朝云坐了一辆马车去了渡口被查了出来。 楚离带人赶过去之后,却没有发现君朝云的半点踪迹。 查遍了整个渡口的人,都没有人见过。 客栈的消息被传出去后,已经是两日后的事。 不出所料,七日后的早晨,商船停靠在岸边,不少官府的人上来查探。 船舱内的所有人都被叫了出去。 君朝云服下准备好的药,有惊无险的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在襄州下了船,买下一辆马车跟着镖局去往苍兰。 几月过去,君朝云成功来到了苍兰,开始了她全新的生活。 海上国都,先前签过的所有地方不同。 女子行商也很常见,苍兰作为附属国,百姓偏安一隅,日子却十分的安逸。 君朝云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下一处小院子。 靠近都城,但在整个村子当中却又偏僻。 有利于她做一些小生意,又远离了喧闹的都城。 住进竹林小院中的第一天,君朝云的到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哎哎哎,这是新来的吧?”挂着男子的大婶说道。 “长的好像还挺好看。”另一个年轻的妇人搭着腔。 “你懂什么?我听村长说是个寡妇。” “不是说被夫家赶出门来了吗?” “谁知道呢,他们都这么说,估计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啧啧啧……” 院子外,倒是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 君朝云将一切都收拾妥当,看向院子外的人。 将做好的红薯饼都分了出去。 有了东西拿一群人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君朝云不介意这些人在背后的议论,但毕竟还要在这里长久的住下去。 只要不招来一些麻烦让人心烦就足够了。 春光明媚,君朝云换上这里女子常穿的衣裳样式。 在这里,她只是张九娘。 日子一天天过去,君朝云也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附近的人也习惯了这里住着一个卖糕点的年轻妇人。 “九娘,你上次做的那个桂花糕特别好吃,不知道还有没?” “大娘,这几日没有做,你要是要,明日我做些你再来。” “好。” 小院但是又恢复了平静,君朝云珍惜着这为数不多的时光。快捷短语2 “” 城内太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抢个女婿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人还没有找到吗?”楚离站在城楼之上,眸色阴寒。 “陛下,娘娘她应该是有意躲着我们。” “之前查到了那些踪迹,似乎都是娘娘刻意暴露给我们看的。” “只是有暗卫说曾在襄州见过娘娘。” “让所有人都撤回来。” “既然有心想躲着,谁都找不到的。”楚离冷声道。 “官府出动的人越多,她只会跑得更远。” “那娘娘?” “孤知道她会躲在哪?” “她做的这些都只是在向孤表明决心。” “就算你们找到她也不会回来。” “陛下。”长生神色担忧。 “她抛下了孤,还想着能够全身而退,就是仗着孤爱她,她算准了孤的心思。” “她躲不了很久,只是故意做出这件事让孤明白她下定了决心要离开。” “她没有去北境。” “派人去苍兰。” “是。”长生应答道。 “找到人也不要惊动,暗中保护就好。” “不接娘娘回来吗?” “她既然不想回来,也有她自己的原因,朝中局势不稳,人找到以后立刻传消息回来,孤的亲自去。” “别打扰她的清静。” “是。” “朝中那些李氏残留的势力还没有拔干净,阿云回来后应该无忧无虑的才是。” “娘娘她为什么要走?”长生不明白,明明守得云开见月明,两个人终于可以相守一生,却仍然执意离开。 楚离眸色愈发阴寒,凡事都有原因。 而他的阿云又是因为什么呢。 是厌恶他血洗东宫,还是觉得在他的身边平淡无趣。 可不管她是厌恶还是恐惧,他都不会放手。 他已经错过了一世,此生寿命短暂,可他也想让她留在身边。 楚离的手一点点攥紧。 “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 清酒村的山脚之下,君朝云将做好的糕点放进马车。 戴着面纱前往集市。 “九娘,这是又送糕点去酒楼里啊!” “是啊,大娘。”君朝云路过洗衣服回来的刘婶子。 刘婶子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连忙和身旁的几个妇人议论起来。 “别说这九娘长的好不说,这糕点做的也挺好吃。” “是嘞,上次还送了我家孩子几个。” “就是可怜啊,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不是说被夫家赶了出去吗?” “有这么手巧又貌美的夫人,脑子坏掉了,才把人赶出去。” “刘婶,九娘平日里与你往来的还挺多。” “她可有嫁人的心思。” “我家那侄儿模样生的好,可是个读书人,在私塾做夫子。” “上回见到九娘那魂都丢了,不知道九娘有没有嫁人的心思。” “这要是有,我立马上他们家去说和。” 刘婶摆摆手,“别提了,我上回和她说过,我看九娘那是半点心思都没有。” “说就想在咱们这安稳度日。” “我想着肯定是她那早死的夫君惹她心里难受,这轻易走不出来。” “也是,不知道像九娘这样的女子找个什么样的夫君?” “那哪清楚啊……” 君朝云每个节日便会往酒楼铺子里送糕点。 根据时令而做,手艺不错,几个月下来也攒了不少银子。 她已经看好了一家棺材铺子,也不想麻烦别人,等银子攒够就可以拉回来备着。 “九娘,你可算来了。” “这有的客人还嚷嚷着呢,说好几日没吃到你的糕点。” “心里痒痒着呢!” “掌柜的,我这糕点做的慢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不一大早就给你送来了。”君朝云笑道。 她做的糕点都是常见的糕点,不过她手艺不错,吃起来味道清甜香口,样式也多样。 在酒楼里还是很受欢迎的。 “好好好。”掌柜指挥着小厮将糕点都取了下来。 “对了,今日也是该结账的时候。” “九娘子随我去账房取银子。” “好,麻烦掌柜了。” “不麻烦,不麻烦,等下个月这生意可能好的不少,到时候九娘可要多准备一些。” “下个月是有什么大事吗?” “这大黎陛下对咱们苍兰开了渡口,在来往的商人啊,今后会越来越多。” “王上大喜,说来咱们苍兰的大黎商人,这无论生意谈不谈成,都要以和为贵” “对了,九娘不是黎人吗?” “这渡口有了,今后还能时常回去探亲,这路上也方便了多。” “是,掌柜的生意兴隆,我这糕点啊,才有地方卖呀。”君朝云笑道。 “一共九两银子,九娘看看可对。” “掌柜诚心做生意,九娘当然放心。”君朝云笑道。 出了大门,君朝云就明白刚才那一股隐隐的不安从哪来。 可她如今已经改名换姓,楚离如果已经找到了不可能不来。 君朝云照常去买了一些日用的东西,苍兰虽是小国,但百姓安居乐业,吃食虽然没有大黎丰富,但别有一番趣味。 酒楼之上,蒙面的男子看着女子消失在人群当中。 “传信给大人,娘娘找到了。” “是。” 北境天气骤寒,云婉儿忍不住跺了跺脚。 “姑奶奶哎,这冻死人的天还不多穿一些衣裳。”阿武将大氅披在云婉儿身上。 “我还要等裴公子的信。” “小姐整日里就是裴公子,裴公子。” “他有多少日没有传信来了。”阿武抱怨道。 “或许是有什么事呢?” “他一个世家子弟,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想必这么长时间没有回信,肯定是贪恋上了别人家的小姐。” “阿武,你不要胡说,裴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况且哥哥说了,裴公子已经入仕,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到处花天酒地了。” “那小姐你既然相信他,那他人呢?” “将军前段日子还说要给你找个夫婿,裴公子再没有什么表示的话,小姐还要等他多久?” “阿武,阿武……”云婉儿盯着远处的马车看去。 “怎么了?姑奶奶。” “你看,你看那是不是有一辆马车?” “马车有什么稀奇的?” “阿武,那好像就是裴公子的马车。”云婉儿仔细的辨别着。 “小姐,你是不是想裴公子想魔怔了。”阿武看了过去。 “小姐,好像真的是。”阿武惊讶道。 “快,我们下城楼。”云婉儿激动的飞奔到城门口。 “裴观年!”云婉儿兴奋的挥着手。 冰天雪地之间,一抹炽热的红色撞进了裴观年的心间。 马车慢慢停下。 云婉儿见到了记忆中的那个紫衣少年。 裴观年成熟了不少,一步步来到小姑娘的跟前。 “云小姐。”他眉目含笑。 云婉儿嘴角含笑,“裴观年,我很想你。”说完便扑进裴观年的怀中。 男子被怀中的温软惊的僵硬着不敢动。 阿武当即没眼看的捂住眼睛。 云婉儿抬起头,“裴观年,既然送上门来。” “可就跑不掉了哦。” 少年苦笑不得,低声说道:“乐意至极。” 云婉儿在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转头对着阿武说道:“阿武,回去告诉我爹。” “说什么?”阿武疑惑的挠了挠头。 “笨,就说我给他抢了一个女婿回来。” “啊?” “裴观年,我请你去北境最大的酒楼。” “怎么样?” “好,云小姐说什么都好。”裴观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走喽!”云婉儿拽住少年的胳膊别拉着人跑了。 “小姐,小姐你慢点……”阿武高喊道。 “回去让他们多准备些菜……”云婉儿笑得畅快。 裴观年看向明艳炽热的女子,他知道这一生他的眼里不会再有别人了。 少女的欢生笑语惹的路人频频侧目,在她身侧的是温柔俊朗的紫衣公子。 “侯爷,小姐她带着裴公子跑了。”阿墨提醒着眼前的男子。 云景之笑了笑,“裴观年说是要来北境赴任。” “其实是想见婉儿。” “小姐很高兴。” “她喜欢就好,要是裴观年这个家伙不懂婉儿的心思,不识趣。” “就去派人告诉大哥,将他绑回去。” “想必陛下也乐见其成。” “是。” “侯爷还要继续等君小姐吗?” “这么久了,君小姐她一直都没有传来消息。” “我知道。” “她喜欢这天地,可是阿墨,飞的太远的鸟儿总有一天会有累的时候。” “我只要在原地等就好了。” 等着月亮入怀。 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君朝云也习惯了在苍兰生活。 “九娘,我来帮你。”年轻的书生见君朝云打着水连忙上来帮忙。 “不用了李公子,我自己可以的。”君朝云婉拒了他的好意。 将木桶倒完水放下,君朝云才开口问道:“李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来人是附近赵婶子的儿子,常常会来买一些糕点。 “我娘她让我来给她买盒梨花糕。” “说九娘你做的最好吃了。” “好,我这就去帮你去取一份。”君朝云走进小厨房。 将刚出炉热气腾腾的糕点用油纸小心的包好,再用麻绳打个活结递过去。 “小心些这糕点还有些烫。” “不过等你拿回去吃刚好。”君朝云笑道。 “对了,还有一事我想问问九娘。”李寒紧张的声音都低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吗?”君朝云问道。 “我娘想问九娘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李寒顿时含蓄了起来。 君朝云尴尬的不行。 在苍兰,若是一家人对女子有意,那就会邀请对方来家里吃顿饭。 双方多了解一些,也许会促成一段不错的姻缘。 “不好意思李公子,这段时间我的确忙的很。” “而且我也没有婚嫁的心思。” “李公子,请回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岁岁年年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李寒失落的点了点头,“那今日打扰九娘了。” 垂丧着头便要出去。 刚跨出门槛李元有不甘心的回头鼓起勇气说道:“九娘,我,我真的很想照顾你。” “我娘她很好相处的。” “我知道你前头那个夫君早逝,心里难免会有芥蒂。” “但我真的会对你好的。”李寒忐忑不安的揪着衣角。 君朝云温和一笑,“李公子,我知道你和你娘都是好人。” “可我的心中只有夫君一人。” “可是他不是已经……”李寒不死道。 “都是他们胡说的,我夫君他很好,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那他为什么不来找你,还将你一个人抛在这里。” 君朝云摇摇头,“是我们之间发生的一些事。” “有不得不分开的理由。” “我与他情深缘浅,但我此生只喜欢他一个男子。” “不会再有别人了。” “李公子,今日的事我就权当你没有说过。” “九娘,真不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或许我此生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但他是个极好的男子。”君朝云看向窗外的那一株梨花树。 风吹花落,落在她的掌心。 李寒复杂的看向眼前这个提到那个男子便格外温柔的女子。 “我知道了九娘。”李寒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 君朝云看了看手中的梨花,又若无其事的吹散。 她与楚离,隔着万水千山。 此生不再相见,唯愿他一生康健,岁岁年年。 宁静而平和的小乡村。 迎来了不速之客。 腰挂长剑,骑着骏马的黑衣侍卫们在前面带领着队伍之中一辆黑色的马车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两头红骢马拉着四角金玲马车,风声吹过,传出清脆的声音。 “这这城里来的贵人吧!”牵着老黄牛的老邓头连忙让路。 挎着菜篮子的牛大婶也忍不住啧啧称叹:“乖乖,这可不得了啊,这是来咱们这干啥呀?” “不晓得不晓得,难不成咱们这有什么好东西?” “看看,看看再说。” “我瞧着好像是往那云寡妇的住处方向去呢?” “不都是说她夫君死了吗?” “我怎么听说是她被夫君赶出门了?”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 眼瞅着那队伍渐行渐远。 一群百姓被这声势浩大的队伍惹的好奇不止,一个个跟着去看热闹。 君朝云打开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住在这个村子里这么长时间,她早就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简单的吃了些清淡的饭菜,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整理着她新摘来的野菜晒干。 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君朝云耳尖微动,转身看了过去。 树影轻微的晃动,马车停在小院的门口。 一身黑衣劲装的长生下马,看见君朝云当即行礼,“娘娘。” 车帘被小太监掀开,楚离站在前室之上,墨发金冠,玄衣轻轻鼓动,那场异常俊美的脸庞泛着冷意。 如同鹰隼的眸子捕捉到君朝云的身影,便再也不敢移开半点视线。 君朝云放下手中的活计,擦了擦手。 楚离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目光停留在这朝思暮想的脸上。 “阿云。”楚离双手想要轻轻触碰小姑娘的脸。 却又在不过半指之处堪堪停下。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小姑娘穿着最普通不过的粗布青衣,长发轻挽,仅仅用一根木簪固定。 望着他的眸子清冷淡然,没有不安和欣喜,仿佛在看向一个陌生人。 君朝云眼睫轻颤,随意的整理发丝,垂眸遮过眼中的异色。 “陛下圣安。”她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 疏离而又陌生。 “你喜欢这儿?”楚离没有质问她当初为什么离开。 而是以一股轻松的姿态一点点靠近眼前的女子。 “嗯。”君朝云轻声答道。 “那孤陪你在这继续住一段日子,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们再回去。”楚离放软语气哄道。 君朝云摇摇头,神色坚决“不必了,陛下如今日里万机,不应该在此荒度光阴。” “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好。” “这周围的百姓们对我也很和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比起从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陛下回去吧。”君朝云神色冷静。 楚离眼里的希冀慢慢褪去,他手指微颤,小心翼翼的握住君朝云的手,随即又恳切道:“你既然不想回燕京,那不如就继续在这里,我每隔一段时日来看你,可好?” “不好。”君朝云语气冰冷,面不改色的将手抽回来。 “为什么?” “孤知道,之前的日子如履薄冰,你厌倦了想找一处地方休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所有针对我们的人都不会存在了。” “陛下!”君朝云抬高声音。 神色不耐烦道:“我离开陛下心里不就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了吗?” “待在陛下身边实在辛苦。” “我累了。” 君朝云轻笑一声,神色凉薄至极,“陛下,本来并不想当面与你说这些话,但陛下太过愚钝。” “居然会千里迢迢的追到这里来。” “那这些话我就不得不当你的面说出来。”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厌恶陛下每一次都让我置身险境当中。” “也厌恶陛下的独断专横。” “这么久以来,陛下做的任何决定我只能跟着去做,陛下说是为了保护我,其实只是想得到权利。” “而我只是恰好出现在陛下这条帝王之路上,可我讨厌这样处处被人掌控的日子。” “就仿佛像一个乞丐一样,需要得到陛下的垂怜才能够吃上一顿饱饭。” “不,不是……”楚离摇着头。 “我就像陛下养过的一只猫一样,只要乖巧听话,默默的陪在你的身边就可以了。” “然后拼命的讨好主人,活着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 “毫无趣味。” “要是有一天陛下厌倦了,我就要乖巧懂事的离开,像一个下堂妇一样,可怜而又可悲。” “我为什么要去赌陛下的真心?” “在这山野之间有什么不好?没有世俗的侵扰,没有权利纷争。” “陛下如今对我这般难以忘却,不过是因为还没有碰到别的女子罢了。” “毕竟这个世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不是吗?”君朝云毫不吝啬的嘲讽着。 “撒谎。”楚离试图从女子的眼中看出一丝慌乱。 可惜什么都没有。 他一把拉过君朝云,将人拽进了竹屋内。 手腕被他死死地攥住,君朝云却仍然一声不吭。 小屋被她布置的很是清雅温馨。 窗台的花瓶内插着一枝新鲜的梨花,屋中燃着沉香。 楚离停下脚步,薄怒这下又很快意识到女子的手腕被他强硬的攥住。 “对不起。”他松开她的手腕。 君朝云毫不在意的转身,下一刻,却又被人抱进了怀里。 男人的胸膛宽阔,将它牢牢的桎梏在怀中。 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 “陛下自重。” “我与陛下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楚离手臂牢牢的箍住她的腰,轻喃着:“阿云,你说过的,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我。” “你不能骗我。”楚离眼眶微红,带着毁灭般的疯狂。 “骗?”君朝云细细品味着这个字。 她轻笑出声,“当时我说这个话的时候,确实没有骗你。” “可是陛下,我厌了。” “我从来就不喜欢你,离开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陛下又何必执着于我一人。” “不,阿云,你说的都是气话,我不会当真的。” “真是愚蠢。”君朝云极尽的嘲讽着背后的男人。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吧?” “像你这样的人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会真心实意的喜欢?” 如同凌迟一般的嘲讽一刀一刀割在楚离的心间。 “不喜欢?”楚离身体微顿。 他慢慢松开怀中的女子,“你说过喜欢我的。” “阿云。” 君朝云转身直视着他,没有半点退缩。 他看着女子残忍冰冷的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手按在君朝云的肩膀上,俯身恳求道:“不要说这种话骗我,阿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的。” 不等君朝云的拒绝,呼吸瞬间被掠夺,君朝云开始挣扎起来,用力的推开眼前的男子。 “啪”的一声,君朝云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 楚离眼眸微红,却还是不死心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第一百九十章 再见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一把将人拉在怀中,修长的手指捧住她的脸,这次是不容抗拒。 君朝云脚下不稳,跌坐在床榻之上。 直到迷迷糊糊的,楚离才慢慢松开她。 眸光潋滟,君朝云耳尖通红。 “阿云,阿云……” 发髻松散,铺天盖地的气息笼罩着她,带来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她身体微颤,却仍然努力的平复着心绪。 “陛下既然喜欢我,不如今日以后我们就一笔勾销可好。” 楚离停下动作,看着眼前的女子。 君朝云伸出手勾住楚离,眼睫微颤,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凑到他的耳边轻喃着:“只要陛下满意,今后你我二人永不相见。” “放我自由。” “陛下想做什么都可以。”温热的气息萦绕在楚离的四周。 他胸口起伏,怒意瞬间让他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死死攥着女子的手腕按在床榻之上。 “君朝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楚离怒极,压抑着声音质问着。 “世间男子大多如此,阿离不也是吗……” “陛下,不是很喜欢吗?”君朝云伸出手来抚上他的脸颊。 “只要陛下满意,愿意放我自由,也算是不辜负你我二人之间的那点情意了。” “好聚好散,多好。” “不过有一点,我刚才的确撒了谎。” “我自然是喜欢陛下的。”君朝云挑眉。 楚离神色顿时就温和了下来。 “不过。” “就陛下这副皮囊,我当然喜欢。” “可惜了。”君朝云叹息一声。 “陛下性子阴毒,还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为什么?”楚离质问着。 “呵,陛下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君朝云轻笑出声。 “一开始,我跟在殿下的身边,就是因为知道陛下今后的身份尊贵。” “不想回到永安伯府被人欺凌。” “我知道陛下对我有几分兴趣,所以故意找你告诉我要逃婚的事。” “就是为了吸引陛下的注意。” “其实我逃婚在孙家的那个夜里,我就知道陛下看见了我杀人。” “这样你肯定会好奇,我为什么会发生这样这么大的变化。” “我也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理,只要我求一求就会心软。” “我要的就是可以将所有欺凌我的人踩在脚底下,生不如死。 “拥有地位和权利才是一个人的一生所求。” “陛下的确对我很好。” “居然会对我付出真心,时间久了我就觉得陛下可真可怜。” “那为什么现在不继续骗了,为什么还要走?”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楚离眸中满是痛楚,阴鸷疯狂。 “可我不信,像陛下这样的人对我虽然有几分真心。” “可人都是会变的,日后要是有一日我失去了陛下的宠爱,被困在皇宫当中只为祈求陛下的一点怜悯。” “我就想陛下养的一只猫一样,高兴了就可以哄两下。” “不高兴了就可以一脚踢开。” “卑微的讨好它的主人欢心。” “陛下,我被所有人抛弃,怎么敢会相信别人。” “前世陛下的身边危机四伏,我本就惜命,自然不会靠近你。” “我以为陛下你应该知道我当时离开,就是不想让你连累我。” “可为什么你还要来大梵音寺找我?” “不,你在说谎。”楚离摇了摇头。 “是不是有人在威胁你?” “还是还是你出了什么事,只要你说我就信。” “陛下!” “你已经是天子了,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可我不想再陪你演下去了。” “伤害你的人他们都已经死了。” “阿云,你说你想要地位和权利。” “你是我的妻子,是大黎的皇后,想要什么都有。” “为什么不肯留在我的身边?” “陛下,你好好想一想。”君朝云轻蔑一笑。 “在这个世上根本不会有人会真心爱你。” “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情浓时说的几句好话岂能当真?”君朝云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想到要和陛下这样的人共度此生。” “我就觉得恶心。” “陛下不是说什么都可以给我吗?”君朝云放软声音。 “那陛下不如将皇位让给我,然后心甘情愿的死在我的手上。” “如何?”君朝云激怒着眼前的男子,笑得肆意。 “你想让我死。” “很好,呵……”楚离凄凉的笑了起来,眼底含泪跪在她的身侧。 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伸手用力掐住她的脖颈。 “你以为孤不敢杀了你吗?” “阿云,我不是个好人。”楚离眼底满是嗜血的疯狂。 君朝云拽住他的胳膊,泪水慢慢从眼角滑落没入发丝。 “阿,阿离……”她轻声唤着。 楚离的手陡然松开,慌乱的去擦她眼角的泪。 可手堪堪停在她的脸上,君朝云嘲弄的看向他。 “陛下果然不舍得。”她讥笑道。 女子没有丝毫恐惧,她明白楚离不会杀她。 “呵,是啊,孤舍不得。” “可是阿云,招惹了孤你以为你还逃的了吗?” “你这辈子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哪也去不了。”楚离声音冰冷至极。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衣带,轻轻扯开,“阿云,乖乖做孤的皇后。” “孤给你杀我的机会。” “阿云可千万不要心软。”他喃喃着。 一夜温存,君朝云缓缓醒来。 护卫百米之外的树林里等候着。 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 “九娘,九娘,你没事吧?”李寒在外面焦急的喊着。 君朝云顿时清醒了过来,翻身下榻,身上传来的不适让她险些跌倒在地。 男人并不在屋内。 身上的衣裳也穿戴整洁,君朝云连忙打开门看了过去。 楚离从容不迫的坐在桌前喝茶。 对李寒丝毫不在意。 君朝云心中一惊,知道大事不妙。 越是这么的平静,楚离越不同往常那般好说话。 这个小疯子阴晴不定,此刻说不定琢磨着怎么把李寒弄死。 “九娘,你没事吧?”李寒上前担忧的问道。 君朝云摇摇头,“没事。” “他是?”李寒看向桌前的男人。 “一个朋友。”君朝云快速的答道。 “是哪里来的朋友?”李寒疑惑道。 “那个李公子,你看我现在也没事,不如你赶快回去。” “我想你娘在家里肯定着急着呢。” “哦哦,他们都说有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冲进你家里。” “我还以为你惹了什么事呢。” “没有,都是他们瞎传的。” “哦,对了。” “上次那个时候我娘说了,是我们家做的不对。” “这次想请你吃个饭,就当赔罪了。”李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不用,李公子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我都没有放在心上的。” 眼看着男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君朝云开始也有了几分慌乱。 “李公子,我这还有客人在呢,你快回去。”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李寒点点头。 可心里还是狐疑的很,这个男子一看就不是寻常的人家的公子,绝对是非富即贵。 还没有走出几步,有不放心的转过身来,“九娘,你要是有事可千万别客气。” “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夫人,也不想为父介绍一番吗?”楚离重重的放下杯盏,走到君朝云的身侧,揽住她的腰,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李寒。 “他,你……”李寒被惊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是你那个早逝的夫君?” 楚离神色微便,手中微微用力 君朝云连忙打住李寒的话,“是是是,但是都是他们外面乱传的。” “李公子,你看我是真的没有骗你。 ” “我夫君他对我真的很好。” “如今你也看到了。” 李寒看向眼前这极为俊美的男子,突然就觉得自己输的也不惨。 “九娘,你说的果然没错。” “那你现在是要和他一起回去吗?” “这个嘛……”君朝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夫人自然是要与我一起回去的。” “多谢你们平日里的照顾。”楚离笑得温和。 君朝云却觉得更加不对劲了。 他转身看向君朝云的眼睛,隐含着威胁,“对吗,夫人。” 君朝云心里直打鼓。 天知道这个小疯子会做出来什么样的事。 尤其是这么长时间没有见,楚离更疯了,经过她昨日的一番刺激,似乎比以前还要更加危险。 楚离压低声音,“喜欢这个小白脸吗?” “我可以成全阿云。” “把他带回去陪着你。” 楚离伸手整理了君朝云还我也来得及整理的发丝。 笑得愈发温柔,在李寒看来,当然是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 心里更加郁闷极了。 君朝云还在想着这个小疯子是什么意思。 楚离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就是不知道阿云喜欢他哪一点?” “眼睛还是鼻子。” “又或者是他那张脸。” “不如让为夫亲自动手,将这张脸剥下来送给阿云可好?” 君朝云惊的连忙摆摆手。 “误会了,误会了。”她讪笑一声。 连忙转身对着李寒说道:“李公子,我马上就要跟着夫君一起回去了。” “你们也不用为我担心。” “日后若有机会,你们可以来燕京寻我。” 说完朝着不远处的长生招着手。 长生默默走上来,君朝云伸出手,“腰牌。” 长生从护卫处拿出一个腰牌递了过去。 “李公子,这个腰牌你拿好。” “这么长时间多亏了你们对我的照顾。” “现在走的匆忙,不能和大家一一告别。” “以后若是你们遇见难事,又或者去了燕京。” “拿着这个令牌给守卫看,就能找到我了。” 李寒握紧手中令牌,知道这个东西绝对不一般。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九娘。” “好,那李公子你快走吧。” 看着李寒走远,君朝云终于放下了心。 “怎么,不舍得?”楚离冷笑道。 “就这样的货色,阿云,你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 君朝云回怼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楚离挑眉。 “提醒阿云一下,他还没走远。”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回宫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疯子。”君朝云骂道。 “嗯,那夫人可以回去了吗?”楚离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看向马车的方向。 “可今天和酒楼的掌柜的约好了,还要送糕点过去。” “夫人放心,为府已经让人送去了。” “都打好了招呼。” “可是……”君朝云不死心挣扎着。 可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扛了上肩头。 “唉唉唉,等会,等会……” “阿云,你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楚离将人直接扛到马车上。 车帘被放下,君朝云人还没有坐稳马车就已经开始动了。 “你这是强抢民女。”君朝云抱怨道。 “你这是抛夫弃子。”楚离冷笑道。 “我哪里抛弃?” “没有吗?” “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再说了,哪有弃子?”君朝云只觉得荒唐的很。 楚离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的确没有子,但阿云想有吗?”他嘴角微勾,眸色渐深。 君朝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打住打住。” “停止你脑子里危险的想法。”她挪了挪身子缩在角落里。 “怎么,怕孤?” 君朝云点点头,“怕。”实话实说,天知道她这次回去以后会不会被打断腿关起来。 “怕还敢跑。” “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正大光明的走。” “呵。”楚离瞬间就被气笑了。 “你管那个叫正大光明。” “那不是怕你想太多,到时候一气之下把我关起来,我想走都走不了。” “怪孤?”楚离只觉得心尖都被气的发疼。 “当然,也怪我。” “看上个难缠的家伙。”君朝云嘟囔着。 人被一把拽进怀里,君朝云身子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 楚离伸出指尖轻轻摩挲了她的唇瓣,红润剔透,美味诱人。 “孤在想,你是怎么用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气死孤的。” “陛下要是生气,也可以把我丢到马车外面去。” “我一点都不介意的。” “那可舍不得。”楚离碰了碰她通红的耳垂。 “陛下,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君朝云低声道。 “阿云,你我之间,至死方休。”楚离贴在她的颈侧轻轻摩挲着。 “就不能放下吗?” 放下对她所有的情意,两世的执念,然后重新开始他的生活。 “若是真心说放下就放下,那孤大概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可是阿云,孤已经学会做一个人了,不想再变成怪物。” “这些都是你教孤的。” “可我从一开始只是不想让你杀我,说那些话哄你的。” “可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当真了。” “是啊,我当真了。” “阿云,招惹上孤这样的人,想逃是不会有机会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找到我的?” “你来苍兰没多久。”楚离低声答道,手臂仍然牢牢的搂着她不愿放手。 “既然找到了,为什么当时不来?” “你既然喜欢待在这,还不如等朝野肃清干净了再接你回去。” “总归是跑不掉的。” “陛下可真自信。” “是觉得我在你的眼里就像一只在反抗的野猫,伸出爪子挠了一下它的主人,其实在别人看来一点用都没有。” “很可笑,对吗?” “陛下总是说喜欢我,爱我,可是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自由,还是说只要不在孤的身边,哪里都好。”楚离的手臂箍的越来越紧。 “你既然说要利用我,可却在最后的关头选择放弃,躲到这里来。” “你说我不懂你。” “说在孤的身边压抑又无趣,厌恶我。” “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激怒孤。” “最了解孤的是你,知道让孤怎么痛苦的也是你。” “阿云,从头到尾你什么都知道,故意暴露行踪,就是为了向孤表明决心。” “你知道自己躲不长,所以给我留下一封和离书。” “为的不就是想让孤自己放弃吗?” “你想要没有我在身边的日子。” “我给你时间。” “你就是仗着孤对你的真心,肆意的践踏。” “知道孤不舍得伤你,说走就走。”楚离红着眼。 “哪怕到了现在,你的嘴里都没有一句实话。” “说的每一句都还是在骗孤。” “可孤听了心如刀割,你却丝毫不在意。” “君朝云,我真想把你的心抛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性情大变。” “我了解陛下,可是陛下却根本不了解我。” “到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只是我不想再忍耐了。” “做皇后的确是万人之上。” “可是那种权利是陛下给的。” “等到日后陛下不爱我了,喜欢上别的女子。” “后宫佳丽三千,我怎么敢去赌陛下的真心?” “陛下对我更多的是执念。” “是前世爱而不得的悔意,战争当得到了以后,还会和从前一样吗?” “所以,你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断定了孤会变心。” “所以也不肯付出真心。” “对,在这个世上,我不相信任何一个人。” “陛下早就应该看出来,我也不是什么良善的女子。” “我重来一世,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逃离陈家,杀了孙有才,都是我计划好的。” “在那个时候也只有陛下肯帮我。” “故意和陛下说要去青州,是因为知道陛下的势力就在那。” “陛下会对我心生怀疑,反而不会轻易杀我。” “等到了燕京,我从来不会说想要有个名分的事让陛下更加对我有愧疚。” “不是不想要,还是觉得那是束缚。” “等所有能够伤害我的人都被解决了,我就彻底获得了自由。” “而这个时候唯一麻烦棘手的就是陛下了。” “可是没想到,比小区还真的对我付出了真心。” “说句实话,我还挺感动的。” “可惜了,陛下太蠢。”其实近在咫尺,君朝云还是依旧无所畏惧。 “自以为有人爱你,不过是精心为你编织的一场美梦。” “如今这场梦醒了,陛下反而接受不了,我也应该退场了。” “我敢当着陛下的面说这些,就是笃定了陛下对我的一腔真意。” “不是吗?”君朝云笑得得意。 “阿云,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孤放弃吗?” “事与愿违,阿云心里也很清楚。” “这次回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陛下对我没有信任了,对吗?” “对,背叛过孤的人都要死,可阿云不一样,总要慢慢等阿云心如死灰,无力挣扎。” “日日夜夜想要杀了孤,就不得陪在孤的身边。” “那才是最好的报复。” “陛下可真是心狠。” “彼此彼此,从你写下那封和离书以后就应该知道结果了。” 君朝云自知根本没有办法说服眼前这个男人,干脆自暴自弃每日懒散的不行。 一言一行也愈发娇纵了起来。 “陛下现在都这么小气了吗?”君朝云嫌弃的走进驿站。 “就让你最喜爱的女子住在这些地方吗?” “不满意,那不如我们连夜赶路。” “尽快回京可好,那里可是还有惊喜等着阿云。” “倒是也不必。”君朝云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 回去保不准把她扔进大殿里关着。 别看这小疯子,现在好说话的很,其实可记仇了。 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的记在心上。 但君朝云也顾及不了太多,只想做的越过分越好。 至少在她死后,楚离或许会对她的印象变差心里反而好受一些。 民间都说,夫妻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驿站都让人收拾好了,阿云一定会喜欢。” 君朝云回也不回的直接上了楼。 房间被打扫的很干净,显然,提前让人吩咐采办了东西。 装扮的很是雅致,甚至连被褥都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满意吗,夫人?”楚离跟在她的身后。 “还行吧。”君朝云随意的脱掉鞋子,躺下舒舒服服的休息。 楚离坐在桌前,一只手捧着脸看着君朝云在床上打着滚。 “睡不着?” “要不要孤陪你。” “不需要。”君朝云气鼓鼓的。 天色渐暗,屋中烛火被点燃。 君朝云转头看向桌前的楚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看吗?”楚离睁开眼睛。 “陛下这般容貌,当然是好看的紧。” “放心,等回去了让你看个够。” “陛下还真是半点不谦虚。” “嗯,这是事实。” “阿云,孤这辈子不会放手的。” 君朝云慢慢转过身,眼泪落了下来。 烛火摇曳之下,男子的脸晦暗不明。 陛下归朝,宫中顿时喧哗了起来。 因为陛下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分分都对这个女子有了猜测。 马车一路进了皇城。 君朝云的心口隐隐作痛,她不知道这个蛊毒还能压制多久。 她活不过二十岁,到了那个时候,她不死应对命格,那么为她逆天改命的楚离就要死。 楚离看着身侧的女子无精打采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这么不想回来吗?” “放心,就算你想逃也没用了。”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从她踏进这个皇城的第一步起,就无处可逃。 从前他将她推开过,远离过。 可是她不走,如飞蛾扑火一般与他在一起,到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可以逃开了。 猎人不会轻易放开到手的猎物。 马车停下,君朝云被抱了下来。 “你要带我去哪?”君朝云有些忐忑。 虽然这一路上楚离极其冷静,但君朝云却觉得这更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节奏。 楚离不答,大步的向前走着。 “这不是未央宫的方向。” 君朝云顿时就明白了什么,“放我下来,我不去。” 她开始挣扎起来,可却都无济于事。 直到在一处宫殿停下。 君朝云抬眼看去。 “长乐宫。” “是为阿云你精心准备的。”楚离点了点头,抱着她一路进了大殿。 “这,这里与未央宫有什么不一样吗?” “看看喜欢吗?”楚离将人放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金殿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是让工匠重新建的。” “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孤的皇后。” 君朝云环视着这极其奢靡的大殿,“这里离太极殿很近。” “是。” “你要和我一起住?” “不错。” “可是你之前不都是不愿意吗?” 楚离慢慢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喃喃道:“那是是因为阿云岁数小,孤不想让阿云那么快怀上子嗣。” “可是现在,阿云不乖,想着要抛弃孤。” “既然是要日日夜夜守着。” “不然要是孤的皇后再丢了,上哪找人说理去。”楚离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以前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做了什么。”君朝云的脑海里真是有了不好的念头。 她走向屏风后的床榻上一看。 紫檀木白玉床,缠枝云纹垂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床角一个小小的圆环引起了君朝云的注意。 “那是什么?”君朝云转身问道。 楚离请轻转动手指上的扳指,眸色淡淡,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陛下,您吩咐司造局做的东西已经送过来了。” “陛下请看。”小太监将红木匣子呈了上来。 君朝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匣子。 “打开来看看。”楚离说道。 小太监将匣子呈到君朝云的跟前。 “皇后娘娘请。” 君朝云缓缓的将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条小巧精致的锁链。 刻着繁杂的云纹,绝对是精心准备了很久。 “喜欢吗?” 君朝云迅速将盒子盖上。 “不喜欢。” 楚离手指微动,小太监便极有眼力见的的退了下去。 四周无人,楚离缓缓的向她靠近。 “阿云,还记得孤之前说过的嘛。” 楚离俯身整理好她有些松散的发丝。 直视着女子惊慌失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敢离开,就打断你的腿。” “将你日日夜夜锁在这床榻之上,再也不能离开半步。” “放心,说到做到。” “你,你要将我关在这个大殿里?”君朝云声音颤抖。 “乖,是给你寻了一个绝佳的去处。” “这处宫殿是我精心为你打造的。” “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带走你,同样,你也没有办法离开。” 楚离满意的看向匣子里的锁链,伸手将它取了出来。 “你看,这是我专门让人从羌国寻来的玄铁。” “冬暖夏凉,阿云,它不会伤到你的。”楚离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锁链,笑得欢快,隐隐带着几分疯狂。 “陛下,你冷静一点。” “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这应该就用不上了吧?” “而且,我总不能每天都呆在这个大殿里面,时间久了,我肯定会生病的。” “陛下,你应该不舍得我受苦吧。”君朝云觉得快疯了。 她也没想到眼前的楚离会因为她的离开更疯了。 “的确是舍不得,孤不想打断你的腿。” “但是却还是有别的方法,让你离不开这里。” “放心,如果有人要见你,孤也不会拦着。” “只是阿云,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孤都不会相信了。” “所以最好放弃会有人愿意帮你离开。” “对了,孤记得你怕黑。” “从今以后,我每一日都会陪你的。” “陛下是想将我永远囚禁在这个地方吗?” “做一个永远都见不得光的女人吗?” “这就错了,阿云。” “孤不会让你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妃嫔。” “这后宫只有你一人。” “刚才你也听见了,你是孤的皇后。” “只要你乖乖的不跑,孤什么都能答应你。” “为什么,北堂月离,你明明知道我并不爱你。”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没有我,你依然会是这大黎至高无上的君王。” “这个世间会有千千万万个比我更好,更适合你的女子。” “不需要为了我而执着。” “陛下也看到了,我根本就不是陛下心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 “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为了让陛下为我倾心。” “这一切都不值得。” “陛下就是将我关在这里又如何?” “我的心永远都不在陛下那里,陛下所做的一切在我看来都像是一场笑话。” “日后陛下就算见到我,也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没有温度的躯壳。” “就算是这样,也愿意吗?” “孤甘之如饴。” 有那么一瞬间,君朝云突然想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 可话到嘴边,看见楚离那骗子疯狂的眸子,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陛下,在这个世上,并不一定要拘泥于这些情爱。” “你是大黎的帝王,身上肩负着万民,为国为百姓付出心血。” “不该把这些心思全都放在我的身上。” “又来了阿云,孤说过了,你说什么孤都不会相信。” “何况你也是这天下万民中的一个。” “孤不会放手的。”楚离说完再也不听君朝云的反驳。 握住君朝云的脚踝就要将锁链戴上去。 “陛下,你不能这么做……”君朝云推开他向外跑去。 可大殿被紧紧的关上。 还没跨出去几步就被男人一把拉了回来,跌坐到床榻之上。 她的下巴被狠狠捏住,楚离声音冷冽,“乖一些,否则孤不介意用一些方法让阿云你消停一点。”楚离的视线转移到她温热的唇瓣,眸色渐深,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君朝云愣住了片刻,脚踝被紧紧握住。 她忍不住想要抽离,却根本无法挣脱。 只能任由着男人将锁链打开,套在她的脚踝之上。 极轻但君朝云还是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眼尾发红,眼眶慢慢蓄起泪水,铺天盖地的委屈和害怕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楚离察觉了女子的恐惧,手指微顿,但随即又将另一端扣好。 “不许哭。”他冷声道。 君朝云却觉得更加委屈了,“凭什么不让我哭?” “孤不喜欢。” “你不喜欢关我什么事?” “你把我锁在这里,你还有理了是吗?”君朝云发泄的骂道。 “哭也没用。” “孤也不会放你出去的。” “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孤处理完政事就来看你。”楚离说完,死死的攥紧手,踏出了大殿。 整个大殿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君朝云渐渐平静。 她总觉得这一切太过蹊跷,楚离虽然疯,但也并非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 现在做的这一切,其实也根本没有伤害到她。 也不像是在发泄着什么怒火,也根本没有相信她说的那些话。 而是固执的不让她离开。 宫女们碰着衣物走了进来,“娘娘万福金安。” “陛下吩咐了御膳房给您准备了一些吃食。” “奴婢们先伺候您梳洗。”这些宫女极为懂规矩,看见君朝云被锁在这里,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 反倒是君朝云却觉得此时此刻尴尬的不行。 话本子虽然都是这么写的,但她也算是破天荒的经历了这一遭。 起初的恐惧褪去,现在更多的是无所适从。 “青茵呢?” “娘娘说的可是青茵大人?” “是,你们见过她了,她是不是也在宫里?” “娘娘放心,陛下一早就已经吩咐过了。” “青茵大人一直都守在陛下从前的王府里。” “今日接到陛下的旨意,正在入宫的路上。” “等奴婢们伺候您梳洗完毕后,就能见到她了。” “好,那你们动作快些。” “是,奴婢遵命。”小宫女中还是有不少从前在未央宫待过的宫女。 自然是认的君朝云的。 见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君朝云才松了口气。 等到一切梳洗完毕,君朝云终于见到了青茵。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青茵一见到她就难掩欣喜。 君朝云默默低下头,“对不住,之前走了,没有和你说。” “让你白白担心了。” “小姐可真是心狠,走了连句话都没有留给奴婢。” “就说嘛,小姐让我留下整理衣物,跑去大梵音寺。” “原来是早就起了离开的心思。” “小姐从前明明说过,会一直带着青茵的。” “可现在却忘记了青茵,去了苍兰连个消息都没有。” “是我走的太匆忙,没有顾及到太多。” “小姐,你为什么要走?” “你们都先下去吧。”君朝云吩咐道。 “是。”小宫女们都退了下去。 君朝云这才开口回答:“青茵,我与陛下之间有太多事了。” “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 “离开陛下,对我们都好。” “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告诉你原因,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你。” “而是我早就想好了,有些事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 “小姐不说,自然有您的理由。 ” “无论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奴婢都支持你。” “可奴婢生气的是,您贸然跑出去那么远,身边连个能照顾你的人都没有,如果出了危险,又有谁能保护你?” “傻姑娘,你教了我那么多行走江湖的本事。” “再说了,我总不能像个废物一样,凡事都要靠他人保护着吧。” “小姐又在说胡话。” “青茵,我知道你处处都为我考虑。” “但我总不能让你一辈子都跟在我身边。” “你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 君朝云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与长生的事我都看在眼里。” “既然两情相悦,那就应该抛开所有的芥蒂,好好的在一起。” “我能够看得出来,长生对你情深,不是假的。” “他少言寡语,但是平常又处处想着你。” “是个很好的男子。” “虽然我们小青茵或许不想一直同他在一起,但无论你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不应该因为我而变动。” “一直以来,我都将你当做我的亲妹妹一样看待。” “我希望你这一辈子能够平安无忧。” “如果长生能让你更快乐的话,那就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青茵声音有些哽咽,“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好好想想的。” “嗯。” “可是陛下如今将你关在这里,谁也没有办法改变他的决定。” “小姐,你是不是怪陛下了?” “这件事陛下做的事有些偏激,小姐你……” “没有,其实我没有怪他。” “说起来,也是我把他逼到这个份上的。” “哪知道把自己玩进去了。” 君朝云无奈的看了看锁链,“陛下虽然看起来无情,但却是一个执着的男子。” “一份真心交了出去,就绝不会轻易收回。” “他是在害怕,怕我再不声不响的离开。” “青茵,我走了以后,陛下很生气吧?” 青茵摇了摇头,“没有。” 第一百九十三章 慢慢释怀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陛下在看到那封信以后,没有怪罪任何人。” “其实笔下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极其在意小姐你的想法。” “知道你不喜欢他牵连他人,所以也没有大动干戈。” “后来又一直找不到小姐你,将自己关在大殿里好几日都不肯出来。” “等再出来的时候,又恢复了平常的冷静,照例去处理政事。” “只是下了命令,让官府的人不再继续寻找。” “陛下说他知道您在刻意躲着他。” “不想让你整日担惊受怕,所以就吩咐所有人撤了回去。” “知道您在苍兰以后,让苍影卫只是慢慢的寻找您的踪迹,还说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你的清净。” “也不要吓到你。” “原来都不是我的错觉,看来他很早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陛下初登宝座,还是有不少人在暗地里虎视眈眈的。” “朝堂之上更是争论不休。” “陛下也不想让这些事波及到您,既然小姐执意要离开燕京。” “陛下就吩咐那些人暗中保护,让您可以安心的生活在苍兰,等到燕京一切平定之后再去接您回来。” “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那那封我留下的和离书呢?” “陛下一气之下给撕了。”青茵尴尬道。 “果然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放心,他不会关我很久的。” “小姐是有办法了。” “没有,不过陛下他只是太害怕了。” “等过段时间,他想开了就会放我出来。” “那就好。” “还有一事,明日是小姐的封后大典。” “陛下已经让人备好了喜服。” “虽然小姐早在青州就与陛下成了亲,但知道的人并不多。” “陛下不想委屈您,留下一些风言风语。” “还有永安伯府,自称是您的母族。” “这几日正吵着入宫要见您呢?” “不过陛下知道小姐你不喜欢他们,所以一直都没有管。” “眼下永安伯到老脸都丢尽了,都说他想女儿想疯了。” “可有君子姝的消息。” “不久前子姝姑娘也传过信回来,只是您不在王府,这信我一直收在匣子里。” “等会就给您送来。” “好,她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得到了这些消息,君朝云也困倦的不行。 青茵见她太过疲乏,就连忙扶着她休息。 暮色昏暗,君朝云奔波了数日,眼下也算是倒下床榻就睡着了。 等楚离处理好一切,回来看见的就是女子睡得正是香甜。 宫女和小太监们都十分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楚离安静的坐在床榻之下,默默的注视着君朝云的小脸。 光晕映在他消瘦的脸上,却异常的温和。 “阿云,不要走好不好?”楚离喃喃着。 他知道小姑娘说的那些狠心话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他生气的也不是她说的伤人的话,喜欢一个人不是光靠嘴上说说的。 小姑娘的眼睛没有办法骗人,明明满心满眼都是他,却还是拼命的装作无情冷血的模样。 楚离难过的是他没有让心上人全然相信他。 而是让小姑娘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了燃大师说的话他一直都记得,他用死来换她的生,付出的代价他从来都不后悔。 可他的阿云不一样,她去见过了了燃大师,肯定也是知道了一些事。 知道了她根本活不过二十岁的命格,不想拖累又或者想让他能够平安的活下去。 所以才选择一声不响的离开。 明明见到他的时候满眼欣喜,却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这一切让他心疼。 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小姑娘对他情深义重,知道了这些事肯定是不愿意让他用命去换。 楚离也早就猜到了有一日她会发现真相,会阻止他这么做。 其实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变得极为相似。 都希望对方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他看了眼床榻之上小姑娘脚踝上的锁链,心狠狠地攥在了一起。 唯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够将她留下。 才能够慢慢谋划,让阿云可以接受这一切,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君朝云睡的并不安生,也许是突然换了一个地方,眉头也紧蹙了起来。 恍惚之间,她闻见了一股熟悉的梨香,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直到毫无意识的抓住楚离的手。 “阿离……”君朝云喃喃着。 楚离嘴角微勾,默默的将手递了过去。 君朝云安心了许多,将小念乖乖的贴了上去摩挲着。 眉头也渐渐舒展了开来,沉沉的睡去。 楚离默默注视着她的睡颜,珍惜着这段最后的时光。 他没有很多时间了,这一生能够将一切圆满,他也甘心了。 夜色阑珊,君朝云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看见的第一眼,就是楚离靠在她的床边。 君朝云的手指微动,却又被男人牢牢的握住。 这下吓得她再也不敢乱动,默默的看着楚离。 窗外月色正好,君朝云却突然觉得这一切太过温馨,让她忍不住都陷了进去。 或许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着他,楚离突然睁开眼睛,眸色阴寒泛着深深的杀意。 直到看清眼前的人是谁,这股杀意才慢慢褪去。 变得温和了起来。 他声音还有些嘶哑,“醒了?” “嗯。”君朝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今夜月色正好,想要看看吗?” “好。”君朝云有一种偷看别人被抓包的感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离解开她的锁链,将人抱到窗前的小榻之上。 外面湖水波光粼粼,一轮圆月映入其中。 君朝云眼角带着笑意,“真好看。” 她被身后的男人轻轻搂住,楚离坐在她的身侧,睡眼惺忪,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手一直都未曾松开半分。 “陛下累了吗?” “孤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心了。”楚离答道。 “陛下日理万机,每日都要为朝堂上的事担忧。” “实在辛苦。” “你不是说想要当这皇帝吗?” “孤给你。” “陛下当真舍得?” “为何不舍得?” “就是不知道阿云真坐上了,会不会也觉得厌烦?” “这么一想烦是烦了一点,但要是能够成为这千古来的第一女帝。” “史书之上一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其实应该也不错。” “那阿云是真的想要吗?” “真,这白送的,谁不要?” “陛下不如这就退位让贤,如何?” “可以,但不是现在。”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陛下,我可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要是迟迟没有坐上那个位置,我怕我有一天会忍不住将陛下弄死在床榻之上。” “那孤应该死过很多回了。”楚离笑了笑。 君朝云当即红了脸,“陛下也真是不害臊,说这话都能想多。” “在你面前面子什么的不重要。”楚离也不甘示弱的反驳。 “好吧,那我就等着陛下。” 两个人都能猜测到对方的心思,却都有默契的不说破。 君朝云突然觉得,先前做的那一切,好像并没有多大作用。 他们之间纵然有再多隔阂,也都会因为情意而慢慢化解。 “阿云,我记得我们逃出锦官城的那个夜里。” “月亮也是像今天这样好看。” “是吗?” “陛下的记性真好,可我怎么不记得了。” “伶牙俐齿。” “不及陛下的半分。”君朝云反驳道。 楚离忍不住轻笑出声,“现在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什么都敢说。” “那也是陛下教的好。” “何况陛下不是总说我与你是是夫妻,那既然是这样,夫妻之间难道还要有什么尊卑之分吗?” “要真是让我每日眼巴巴的讨好陛下。” “恐怕没过上几天,陛下就厌烦了,我要另取新欢了。” “怕我另娶新欢,阿云,孤倒是怕你要去寻那个小白脸。” “谁?” “陛下还说不在意,到了现在,还记得李公子。” “孤等会在意他。” “陛下,他只是认识的一个朋友。” “到了现在,连我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 “陛下连这个都在意。” “可真是小气的很。” “可是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 “孤是真的想杀了他。” “暴君。”君朝云骂道。 “那孤干脆就做个暴君就好了,将那些碍眼的都除了。” “省的一天天在眼前晃悠,惹人心烦。” “陛下现在变得越来越不讲理了。” “是吗?” “还有人家有名字,叫李寒。” “不要老是叫人家小白脸。” “要我说,陛下才是这个最像小白脸的那一个。” “这容貌怕似满燕京的姑娘都比不上。” “貌美肤白,让人看了呀,更是心神荡漾。” “有时候孤真想叫你掐死算了。” “陛下居然这般心狠,看来我那份和离书还是写晚了。” “孤不同意,当初在孤无权无势的时候你不肯离开。” “现在你就算是想走,也跑不了。” “真是可惜,早知道陛下这么难缠,我早些走就好了。” “嗯,那阿云能让孤好好睡一会儿吗?” 君朝云忍不住笑出声,“好,陛下快睡吧。” 月上柳梢头,君朝云听着身边越来越轻的呼吸声。 年轻的帝王靠在他心爱的女子身侧沉沉睡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君弘的私心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永安伯府内,灯火通明。 君弘眉头紧锁,洛氏在一旁默默的抹着眼泪。 “哭什么哭?” “这么久了,女儿找到了也不说一声。” “伯爷如今倒是怪上我来了,那陈姨娘教的好女儿,非要嫁入太子府。” “结果呢,太子倒了,反而连累了青梧的仕途。” 君弘一时语塞,想起陈毅来到曾经温柔小意的模样,如今却疯疯癫癫的整日丢人现眼,就气不打一处来。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 “整日里想着一飞冲天的美梦,本以为是你生下太子的孩子,咱们永安伯府能够扶摇直上,成为天子近臣,好好打一把翻身仗。” “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整个燕京的笑话。” “我咱们呐,异想天开,要不是云儿那孩子抓住了陛下的心。” “我们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洛氏擦干了眼泪,“那陈姨娘该怎么办?” “先前也托人打听了,那三姑娘在流放的途中就没了,还是托我兄长再找人草草的掩埋了。” “毕竟是戴罪之身,也没办法入祖坟。” “如今陈姨娘受了刺激,这病是越来越严重了,整日里都说着一些胡话。” “这几日更是胡乱打着下人。” “他院子里的那些下人都跑的没影了。” “怎么办?怎么办?” “你是这腐女的当家主母,这种小事也要来问我吗?” “伯爷从前一直宠爱着陈姨娘,我若是贸然处理,惹你不快,那该如何是好?” “从前倒是没发现他和那个女儿野心倒是大的很,要不是爹在天保佑,咱们永安伯府恐怕早就不在了。” “还有安儿那孩子,姐姐又走了,陈姨娘又疯了。” “现在整日里也不去学堂读书。” “他又不喜欢我靠近他。” “伯爷,我这也是没法子了。” “这孩子当初明明说好要抱在我的膝下养着,可老夫人却不同意。” “如今安儿那孩子与我又不甚亲近,就算是想要管教也没法子。” “你管不好,那不如就交给母亲去养。” “她本就极其喜爱安儿,肯定能照顾的好。” 毕竟是他一手看到的儿子,纵然他的母亲和姐姐让永安伯府蒙羞,也不能随便找个地方不管。 洛氏心中暗自得意,老夫人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当然知道。 怎么可能在心无芥蒂的对待那个孩子,当初喜欢陈姨娘,那是因为老夫人他自己的出身低微,所以对出生高门大族的她哪里都瞧不上。 凡是一心给陈姨娘那个贱人撑腰,之前还高高在上,一心想要把管家之权交给陈姨娘。 没想到一招打错了算盘,太子毛朝算位那可是天大的死罪。 老夫人立刻对求情的陈姨娘视而不见。 如今又怎么会好好的照顾那个孩子。 “你毕竟是云儿那孩子的母亲,想必也不会对你太冷心。” “日后你多进宫求见,只要能将云儿认祖归宗。” “永安伯府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皇后的母族,这以后青梧的仕途也能顺利不少。” “至于陈姨娘,在城外庄子上选个好地方,将她送过去好好调养着。” “千万不能放出来伤人海记,失了永安伯府的脸面。” 洛氏只觉得君弘可笑至极,当初对陈姨娘是何其的宠爱,恨不得摘星星送月亮的,讲一颗真心全都给了陈姨娘。 这么多年以来,她每每看着心中都愤愤不平,没想到如今陈姨娘大喜大悲过后,反而暴露了真面目。 君弘在心中谁也不爱,任何东西都没有仕途官位重要。 想明白了这一点,洛氏心里反而好受了许多。 比起君弘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陈姨娘和她那个儿子身上,她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冷血无情,至少这样她才不会那么嫉妒愤恨。 “可是之前我去见过云儿,她说什么都不肯回来。” “这该怎么办?” “说起来这么多年,我们的确没有将她抚养长大。” “可是当初那一切也不是咱们做错了。” “那也是她命不好,被那陈家给算计了。” “要说当初也是你不谨慎,什么人都敢招进来用。” “要是知道这个女儿将来会有这么大的出息,怎么也得把孩子给看好了。” “我已经向宫里递了好几次帖子了,可是云儿却一直不肯见我。” “她不肯见,你就多递几次,等什么时候能见了就好好与他说一说。” “陛下那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能贸然开口。” “不过,看陛下这般重视她的样子,恐怕先要把云儿那边给说明白了。” “日后她成了皇后娘娘,永安伯府那就真的不同于从前了。” “什么世家大族通通都没用。” “皇后母族,什么也不能低了去。” “到了那个时候陛下肯定要好好提拔永安伯府。” “只要云儿能好好的讨好陛下欢心,到时候要什么没有。” “伯爷说的极是,青梧可是她亲生的兄长,再怎么样都不能放着她亲哥哥不管吧。” “日后入了仕途,一定能扶摇直上。” “是这个理没错。” “对了,子姝那孩子也就别找了,这云儿看见她心里指不定多隔应着呢。” “咱们养了子姝那么多年,到最后人说走就走了。” “果然是别人家的女儿养也养不熟的白眼狼。” “可她一个娇弱的女子,咱们要是不接她回来,这可怎么活下去?” “这么长时间了,你看有半天她的消息没?”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那心里啊,根本就没有咱们。” “说不准就死在外面了。” “又或者找了个夫家嫁了,根本就没打算回来。” “你眼巴巴的在这等着,说不定人家早就过她的逍遥日子去了。” “说的也是,这么久了,连个消息都没有。” “没想到好不容易精心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说走就走,连个音讯都没有。” “不是亲生的,终归是隔了一层了。”洛氏这么长时间没有寻到人,也早就有了想要放弃的心思 就算找回来又如何,说出去这名声也不好听,又能嫁给一个什么样的好人家,只会拖累永安伯府的名声,让她这个做娘的颜面扫地。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这当初她说要走,还好没有拦着。” “不然,要是她闹到云儿的跟前,说不定给咱们惹出多大的麻烦出来呢。” “如果那丫头要是回来了,可千万不要让人发现。” “传进了宫里,之前做的一切可都要功亏一篑了。” “伯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门外,君青梧默默听完了所有的对话,思绪复杂。 他万万没有想到,曾经他瞧不上的那个妹妹居然一朝变成了皇后。 嫁的也不是什么穷酸书生,正是当今的天子,可笑他当初出言不逊,根本没有将人放在眼里。 如今子姝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亲妹妹又一直不肯认他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姨娘疯了,母亲再也不会日夜为她烦躁了。 三妹妹走错了路,嫁给太子也算是自作自受。 母亲放弃了子姝,但是他永远都不会。 哪怕以后娶妻生子,他都不会放下这个女子。 不仅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也是他最爱的女人。 哪怕全世界反对,他都要与她长相厮守。 做好了决定,君青梧真的没有人发现默默离开。 “伯爷,夫人不好了,出事了。”婢女慌张的冲了进来。 “什么事这般慌张?” 婢女神色惊慌,“是寿安堂。” “怎么了,母亲出了什么事?”君弘连忙问道。 “方才陈姨娘不知道怎么了,像发了疯的一样,冲进了寿安堂。” “老妇人这几日身子也不太爽利,也不知道陈姨娘说了什么。” “老夫人就与她拉扯了起来,怒气攻心,当场便吐血晕倒了。” “大夫呢?” “已经派人去请了。” “快快快,去请回春堂的李大夫,他医术好。” “是,伯爷。” “老夫人刚才醒了,吵着都说要见您呢。” “好好好,我这就去。” 寿安堂内,老夫人陈氏面色苍白,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这些年为伯府操心的太多,没想到这几年府里又出现了这么多变故。 本来想着能够一心吃斋念佛的老夫人频频被惊动。 今日又被这么一吓,早就到了强弩之末。 君弘连忙赶到寿安堂,一进门就见到了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老夫人。 “母亲,母亲……”他连忙扑过去。 老夫人泪眼婆娑,伸出手来抓住君弘。 “母亲,您再等一等,回春堂的李大夫已经在路上了。” “他的医术你也知道,一定可以就把你医好的。” “弘儿……”老妇人的声音干涩无力。 “儿子在。” “你爹他呀,走的早,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没想到家里却出了这么多的祸事。” “娘也没有脸去见你爹了。” “母亲,这次怎么能怪你?” “你为我们操心了这么多年,本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还要为儿子的事操心。” “你是我亲儿子,你的事我不操心,又有谁会呢?” “你放心,等娘走了,一定会好好保佑你的。” “娘,都是我害了你,当年要不是我执意要娶陈氏入门,如今她也不会……” “都是儿子的错。” “不怪你,娘糊涂啊,到了现在才明白……” “弘儿,娘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以后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把永安伯府好好撑下去,千万不能辜负了你爹的苦心。” “儿子知道,儿子会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封后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娘啊,这辈子能忍能把咱们永安伯府发扬光大。” “也没有什么脸去见你爹了。” “只希望到了地底下以后,你爹他不会怪我。” “爹他都能明白的。” “弘儿,娘的好孩子……” “你千万别和……”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弱。 直到抓住君弘的人慢慢的跌了下去。 那双老眼也渐渐涣散,闭上了眼睛。 “母亲!”君弘痛喊一声。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洛氏埋着头,心里却毫无波澜。 没想到最后老夫人会死在陈姨娘的手中。 老夫人厌恶了她一辈子,最喜欢的就是陈姨娘了,可是到头来却是死在了她的手上。 说来说去,这自私自利的人都落不了什么好下场。 君弘不知道痛哭了多久,才慢慢恢复了力气。 他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那个贱人呢?” “说,她是怎么把我俩给害死的?” 赵嬷嬷率先站了出来,“伯爷,老夫人她是被陈姨娘给害死的。” “之前陈姨娘来求老夫人让她去见三姑娘一面。” “老夫人不愿,就让她回去了。” “没想到陈姨娘她后面突然疯了,却不管不顾的怪上了老夫人。” “平日里打骂下人们不说,还想要害死老夫人。” “这几日老夫人的头几发作本就见不得人。” “这陈姨娘却突然冲进来,大喊大叫的说老夫人害死了她的孩子。” “还说要杀了所有人。” “老夫人一时气不过,让下人把她给拖下去关起来等候发落。” “没想到,陈姨娘却趁人不备,直接冲过来要打老夫人。” “把老夫人惊得直接跌坐在地上,等把陈姨娘拉开了以后,老夫人却突然头疼难耐,吐血昏了过去。” “府医赶过来看完了以后,施针后老夫人才勉强醒了过来,但已经无力回天。” “气急攻心,旧疾复发,已经深入了五脏六腑。” “伯爷,你可要为老夫人做主啊!” “如果不是陈姨娘今日做的这一遭,老夫人断然不会如此。” “此人罪大恶极,伯爷,你可千万要为老夫人讨回公道。”赵嬷嬷哭诉着。 “把那个贱人拖上来。”君弘恨恨道。 所谓由爱生恨,不过如此。 几个婆子也算是麻利的很将人提溜了上来。 君弘一看见满身狼狈的陈氏,就一脚踹了过去。 陈姨娘当即便被踢到倒地不起。 “贱人,亏我娘平时还对你那么好,没想到你却要害死她。” 陈姨娘也算是清醒了几分,“伯爷,伯爷,不是我不是我。” “还敢狡辩,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 “陈氏,这么多年来,我们君家对你不薄,没想到你一直怀恨在心,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伯爷,我不是故意的……”陈姨娘此时恢复了片刻清醒,痛哭流涕的求饶着。 “你说再多也没有用了,我娘她已经死了。” “来人,将她拖下去。” “送给她一根白绫,就当是最后给她了一点脸面。” “是。”几个婆子连忙将她架起来拖了下去。 “伯爷,伯爷饶命啊!”陈姨娘不停的求饶着。 君弘冷下心肠,毕竟是他喜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子,要是说乱棍打死他也狠不下那个心来。 一条白菱也算是全了最后的情意。 洛氏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却只觉得畅快的很。 这么多年以来,陈姨娘藏着有老夫人和伯爷的宠爱,一直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几次三番的挑衅她,可一只饿狼总归是养不熟的。 老夫人对陈姨娘再好又怎么样,当初陈姨娘没能成为正妻后,就已经对所有人怀恨在心。 结果没想到女儿失势,她翘首以盼的一切都成了云烟,怎么可能不疯。 结果第一个要动手的就是老夫人。 也算是一个孽缘。 可君弘呢,这么多年来宠妾灭妻,如今落得现在这样一个境遇也算是活该。 “伯爷,陈姨娘去了。”婆子利落的做完这一切回来复命。 “找一口棺材,再随便找个地方葬了吧。”君弘冷冷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 天亮时分,整个永安伯府一夜之间死了两个人。 君朝云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换上了皇后喜服。 “人都去了?” “是,传来的消息是陈姨娘将老夫人气死了。” “所以永安伯就一根白菱让陈姨娘偿命。” “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如今燕京城里都传遍了。” “小姐当初要是真的回去了,保不齐会遇到多么糟心的事。” “先前还想着怎么甩开小姐,现在倒是一个个都巴结上来了。” “人性如此,如果有一天我从这皇后之位下来,他们也许又会变了一个脸色。” “小姐心善所以不与他们计较。” “不,应该是娘娘了。”青茵说道。 “陛下一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君朝云透过窗前看着外面人的背影,“还真是傻。” “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娘娘你才会说陛下傻了。” 楚离回过头,看见小姑娘正朝着他的方向看去,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君朝云默默的移开视线他也不恼。 “长生,孤今日很高兴。”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了。 他终于可以护着她的阿云好好的活下去。 “贺喜陛下,终于达成夙愿。” “今日过后,孤为你赐婚。” “啊?” “你不是喜欢青茵那丫头吗?” “陛下,这……” “成人礼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还以为我不知道。” “不是这个意思,陛下。” “孤懂了,青茵不愿意。” “陛下……”长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没想到,小长生也会有现在这般羞涩的样子。” “陛下就别取笑微臣了。” “放心,孤不会做一个乱配姻缘的君王。” “等你们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找孤赐婚。” “多谢陛下。” 君朝云缓缓走了出来,楚离转身看去。 光影之下,君朝云一身大红喜服,不同于曾经在青州成亲时的素净,头戴朝凤白玉金冠,红衣曳低,行走之前,上面所绣的凤凰栩栩如生。 楚离慢慢走了过去,朝着君朝云伸出手来。 君朝云低头看向面前修长白润的手,慢慢放了上去。 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君朝云只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美妙。 就仿佛是临死前的一场美梦一般。 她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欢喜,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走吧。”楚离笑道。 天子大婚,封后大典,普天同庆。 君朝云站在高台之上,身侧是她的一生所爱。 她看着高台之下的众臣贺喜,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要说出所有的事情。 “阿云,你喜欢吗?”楚离问道。 直到这个时候,身侧的男人还在担心着他会不会讨厌这些事情。 君朝云在这一刻只想从了内心深处的想法,她点了点头。 “喜欢。”声音不大,但却刚好让身旁人可以听得清楚。 满城梨开尽开,满天的花瓣随着风吹散。 落在了君朝云的发间。 “阿离……”她轻声唤着眼前的少年。 失去所有意识的那一刻,她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孤傲冷冽的少年郎。 一如幼时初见时那般。 少年桀骜不驯,自以为身披铠甲,实则内心却柔软至极。 “不许跟着我。”他冷声道。 小小的少年郎已经学会了,该怎么吓唬一些人。 君朝云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身后。 听到冷言冷语也死死的不愿意放开他的衣角。 楚离不耐烦的从他的手中将衣角抽了开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烦人的小孩子,明明每次都赶她走了,为什么还要跟在他的身后。 小小的少年郎并不理解。 君朝云却明白,在她灰暗而又不幸的少年时期,唯有眼前的少年,让他第一次对今后的人生有了希冀。 光就在前方,为什么不试着抓一抓看呢? “哥哥。”小姑娘轻声唤着眼前的小少年,试图引起他的同情心。 可惜这一招对他来说根本没有用,楚离仍然毫不留情的大步向前走着。 “哇……”君朝云跌坐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街面上人来人往,根本没有人理睬她这样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天色渐黑,陈家人根本不在意她有没有回来。 一直恶狠狠的大黑狗慢慢靠近了小姑娘。 吓得君朝云当即便惊叫了起来。 “救命,哥哥救命!” 暗处的小少年根本不想才艺这边传来的动静。 他不喜欢这个小女孩,倔强而又难缠,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小姑娘那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渴求。 他就忍不住有些心软。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哭声越来越响。 小少年终究还是从黑夜当中走了出来。 悄悄的扔出一枚石子将恶狗赶走。 跌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已经没有了哭声。 乖乖的抹去自己的泪水,也不敢爬起来。 小小的少年,只好不耐烦的走到她的跟前,伸出手来。 “起来吧。” 小姑娘惶恐的抬起头,蒋脏兮兮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手心。 在那片月色之下,少年背着身后的小姑娘一步步踏着青石板走向了黑夜当中。 原来那一次,不是记忆中的少年故意为之。 背她回去的也不是梦,不是她的幻想。 君朝云的眼角忍不住流下了泪。 砸在楚离的手背之上,烫的人心尖发疼。 第一百九十六章 长相守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阿云,阿云……”楚离接过要晕倒在地的君朝云。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了起来,群臣议论纷纷。 楚离连忙抱起君朝云,一路飞奔回到长乐宫。 怀中的小姑娘气息越来越微弱,鲜血止不住的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 楚离手指颤抖,却还是牢牢的抱住怀中的小姑娘。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快,太医……”他连忙跨进大殿,连忙将人放在了床榻之上。 君朝云重重的咳出一口血来,打湿了被褥。 “阿云!”楚离捧住她的脸,眼底一片猩红。 太医被长生直接提溜了过来。 老太医颤颤巍巍的为君朝云诊脉,片刻之后连忙跪倒在地。 “臣无能,娘娘中了剧毒,老臣并不知道这医治的方法。” “还请陛下恕罪。” “恕罪,去把其他人都给我叫过来。” “今日若是阿云医不好,就全都给我提头来见。” “陛下息怒。”大殿之中乌泱泱的跪了一片。 君朝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不会的,不会的阿云。”楚离连忙将人扶起。 不停为怀中的小姑娘传送着内力。 “陛下,陛下……” 楚离眼底带着疯狂,手指却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陛下,上官姑娘来了。”青茵连忙冲了进来。 上官燕一进来便看见君朝云这副惨状。 楚离猛地回过头,“对,上官燕,你快过来救救她。” 上官燕之前摊开手中的医箱,取出银针。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将银针扎进君朝云的手腕之上。 “陛下,你们都出去。”上官燕冷声道。 “好,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将阿云救回来。” 楚离看着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已经失去任何血色的女子。 心尖如同万千虫蚁在撕咬着,钻心剜骨的疼痛让他直接无力的跪倒在地。 “陛下!”长生连忙将人扶住。 天色渐渐昏暗,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离终于慢慢醒来。 “阿云,阿云……”他像疯了一样奔向长乐宫。 一身红衣的少年帝王赤足疯狂的跑着。 刚一踏进大殿,他发髻松散,毫无帝王威仪,一步一步走向屏风后。 上官燕转过身,惊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般样子。 在她的记忆当中,眼前的男子永远都是高贵而不容靠近的。 如今却失魂落魄的如同一个败家之犬。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床单之上毫无生气的女子。 声音干涩,“她……”轻轻说出这一个字,就仿佛用尽了楚离所有的力气。 “娘娘没事了。” 楚离眼里闪过欣喜,扑到君朝云的跟前。 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脸。 “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中的又是什么毒。” “不知道,但是娘娘她的运气很好,方才险些就要挺不过去。” “但是好在我与师兄在几个月前寻到了一种圣药。” “是南翊国的秘药,刚好可以用在娘娘的身上。” “名千机草,可以延缓毒性,延长人的寿命,有起死回生之效。” “至于娘娘身上所中的毒,就是传说当中北戎皇室的蛊毒。” “巫师所制的疆外尸毒。” 楚离当即就想到了北堂衡临死之前所中的毒。 “不是说这种多没有解药的吗?” “的确是没有解药。” “但并不代表不能以毒攻毒。” “千机草与其说是圣药,不如说它是一味天下至阴的毒药。” “娘娘体内的蛊毒正是阴蛊,也是至阴的毒。” “服下千机草,反而能够压制蛊毒。” “蛊毒自然而然就可以化解了。” “至于千机草,虽然是天下至阴的毒药,但确实有解药的。” “恰好,我师兄苏寒衣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解开了这种毒的毒性。”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居然无意中可以化解疆外尸毒。” “她的毒是因为我?” “陛下知道了。”上官燕惊讶道。 “你的师兄是苏寒衣,而阿云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寻找苏寒衣的踪迹。” “没想到没有遇上苏寒衣,却恰好碰见了你,也就是苏寒衣的师妹。” “不错。” “之前我一直就在想阿云为什么执意要离开燕京。” “是因为我。” “她体内的蛊毒究竟是为什么出现的。”楚离冷声质问道。 “既然到了今天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好瞒着陛下的。” “先前娘娘一直让我不要对你说出真相,就是害怕有朝一日她毒发身亡以后你会心生愧疚。” “其实中毒的人不是她,是陛下你。” “陛下的体内被下过蛊毒,娘娘知道了以后求求我和师兄让我们帮他将您身上的毒引到她的身上。” “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找到可以压制毒性的解药。” “之后在我师兄的独门针法之下,将这毒压在了她的体内。” “还好,被师兄找到了化解之法,否则今日娘娘必死无疑。”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讲这些事牢牢的藏在心里。” “一个人默默承担。”楚离将她的话接了过去。 “对,娘娘说,她希望你这一生能够平安的活着。” “而不是因为她受尽苦楚。” “我知道了,其实多谢你。” “这也是我与娘娘之间的缘分,只愿陛下今后不负阿云的一番真心。”上官燕说完最后一句,便转身离开。 君朝云不知道在梦中激起了多少幼时的事,两世的记忆太过复杂。 直到将所有的事情回想起,君朝云才慢慢恢复了意识。 在一个阳光正好的下午,慢慢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身狼狈的楚离。 细微的动静还是让楚离立刻睁开了眼睛。 楚离的眼里布满血丝,君朝云笑了笑。 “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阿离,我好想你。”跨越了前世今生,她只愿长长久久的陪在少年的身边。 “我知道。” “是上官姑娘救我回来的吧?” “是。” “她的医术可真好,陛下可要好好的赏赐她。” “会的。”楚离温柔的擦干她眼角的泪。 “陛下原来没有真的吓唬我。” “那只恶狗真的不是陛下放过来的。”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原来陛下背我回去了,可惜我被吓得不轻,回去之后发了高热,一直以为在做梦呢。”君朝云虚弱的笑了笑。 “现在想起来了就好。” “陛下,我以后都不走了,就陪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好,阿云以后若是觉得这皇城待腻了,我就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看看。” “不管是天涯海角,我都会跟在你的身后。” “陛下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 “以后我会好好学的,不让阿云伤心。” “嗯。”君朝云想要爬起来抱一抱眼前的男子。 楚离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 “上官姑娘说了,你还需要好好的静养。” “我会的。” “以后再碰见这种事情,不要一个人扛着。” “蛊毒可以两个人想办法一起解决 。” “陛下都知道了呀。” “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孤是有多蠢。” “我不是想着本来就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了燃大师都说了,我根本就活不过二十岁。” “也不舍得让陛下用命去换我的生。” “倒不如最后再为陛下做一点事。” “陛下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哪舍得让陛下为我送死。” “这天底下还有比我们的命格更奇特的人吗?” “居然能够重来一世。” “阿云,命由天地,还没有到那一日,又有谁能够说的准呢?” “陛下说的是。”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结局 - 穿成暴君的早死小青梅后,全家火葬场了 - 君子有九思 “那陛下还在生气吗?”君朝云默默抱着眼前的男子。 “生气,所以阿云以后要待孤好一些。” “比如呢?” “发生了什么事都要我们二人一同解决。” “遇到了危险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命。” “好。” “好阿离,我们以后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的。” “嗯。”楚离眉眼含笑,低头在她的发间落下一吻。 大梵音寺一如既往的香火鼎盛。 “你们果然又来了。”了燃大师看着对面的二人笑道。 “了燃大师,我的命格必须要以他人的代价才能改吗?”君朝云问道。 “老衲当初之所以告诉娘娘这些,是因为老衲知道你们二人间的因果。” “所以才告诉了你真相。” “命格一事本应该不与外人道。” “但娘娘不同,既然得了这么大的机缘,是因为陛下以他的命来换娘娘的这一世。” “你们二人一死一生,本就是这逆天改命要付出的代价。” “半劫之命的确是早夭之像。” “但既然经过这件事后,娘娘的命保住了。” “也许又是另一番机缘。” “娘娘不想陛下为您而死,所以打破了陛下的死局。” “向死而生,或许说的就是这个的意思。” “如今娘娘的命格如同凤凰涅磐,已经浴火重生。” “您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冥冥中应该有的劫难。” “死局已破,娘娘定能活得长久。” “多谢了燃大师。”君朝云眼里闪着泪光。 “既然老衲与二位有因缘,便是上天注定老衲插手此事。” “二位历经磨难,也是苦尽甘来。”了燃大师魔了摸发白的胡须,笑得欣慰。 “谢大师指点迷津。”楚离起身行了一礼。 “陛下安危关乎我朝国运。” “老衲也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二位能够逢凶化吉,也是一大幸事。” “大师可认得此物。”楚离将平安扣递了过去。 莹润的平安扣已经出现一道微微的裂痕。 了燃大师眸色微动,随即又长叹一声,“认得。” “此物是老衲亲手交于萧老将军手中。” “是前朝南郢的圣物,传说有定乾坤,通阴阳的说法。” “只是恰好到了老衲的手中,萧老将军于老衲有大恩,当初传信说为萧皇后寻一宝物。” “送给未出世的外孙。” “也就是送给陛下的这枚,是罕见的天山寒玉所作。”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奇闻是真是假,但枚平安扣与陛下有奇缘。” “世间之物变化莫测,或许二位因它而化险为夷也极有可能。” 君朝云看着这平安扣突然想起,前世她死前手中握着的就是这枚平安扣。 这一世也是到了她的手上。 也许冥冥之中二者有什么联系。 “今日受教了。”君朝云细细摸索着手中的平安扣。 天色微暗,君朝云踏出长生殿的大门。 前来祈愿的百姓络绎不绝。 那棵百年的松树上挂满了祈福的红绸带。 “陛下,曾经也在那棵树下祈愿,只是陛下不知道。” “求了什么?” 君朝云沉思了片刻,“不如陛下与我一同去祈愿,然后你就能知道了,可好?” “孤乐意至极。” 君朝云拽着他的胳膊就奔向了那棵祈愿树下。 案前摆满了红绸,上面还挂着小小的铃铛,微风拂过叮当作响。 “夫君先请。”君朝云将笔塞到他的手上。 楚离微挑眉,提笔在红绸之上落下字。 待二人写完,楚离又亲手将它们高高挂起来。 微风拂过,铃声作响,君朝云抬眸看去。 愿卿长安乐,百世无忧。 这是少年帝王,对上天最真挚的祈愿。 “愿君常康健,岁岁年年。”楚离轻声念道。 “夫君,这就是我两世心中所愿。”君朝云温柔一笑。 “会的,阿云想要的都会实现。” “嗯。”君朝云点点头。 月色朦胧,云景之坐在城墙之上,我进手中的月牙玉佩。 “将军,有客来访。” “谁?”云景之随意的问道。 小将士犹豫道:“小姐说是您的故人。” “故人?”云景之微皱着眉。 “现在人呢?” “小侯爷,好久不见。”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云景之心头一颤。 他猛地转头看过去,女子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小将士吃饭有眼力劲的退了下去。 君子姝看着眼前呆愣愣的男子,忍不住戏谑道:“怎么,小侯爷这是不认识我了?” 云景之当即反应了过来,耳尖都红透了,手足无措的来到君子姝的面前。 “你,你怎么来了?”他紧张的问道,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来见故人,还带了从西域千里迢迢运回来的美酒。” “做人嘛,总要有始有终才对。” “小侯爷,不开心吗?”君子姝反问道。 云景之忽的就笑出了声,在君子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将人抱进怀里。 君子姝被男人紧紧的抱住,感受着胸膛炙热的心跳声。 怀中的女子只是默默的任由他抱着。 “你回来了。”难以掩盖的欣喜袭曼云景之的全身。 失而复得,所有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全然爆发。 “小侯爷,你的酒还要不要了?”君子姝提醒道。 她的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云景之不好意思的将人松开,接过君子姝递过来的酒。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云景之低声说道。 “小侯爷是觉得委屈了?”君子姝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男子。 “是,有些人可真狠心,半封信都不肯传来。” “所以我不是来亲自给补偿了吗?” “什么补偿?”云景之有些忐忑。 “与你成亲。”君子姝轻飘飘的说道。 云景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眸色顿时就亮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说要和你成亲,相守一生。”君子姝笑道。 “好。”云景之应道。 “君子姝,我等你很久了。”久到他以为这一生再也无法触及到眼前这个女子。 “我知道。”君子姝点头。 “小侯爷,我的月牙玉佩还在你这,自然要来寻它现在的主人。” 云景之拿出怀中的玉佩递到她的眼前,“物归原主。” “不了,玉佩是我的,小侯爷人也是我的。”女子笑得明媚。 说完便踮起脚在男子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云景之第一次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给铺满了一样。 欢愉而又炽热。 “君子姝,我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君子姝埋在他的胸膛点点头。 历经万水千山,此刻她只想为一人而停留。 “还走吗?” “那就要看小侯爷对我好不好了。” “我会做个好夫君的。”云景之将人牢牢揽进怀中。 “给你这个机会。”君子姝答道。 月亮入他怀,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让人庆幸的了。 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大黎皇宫内最让人头疼的便是陛下和皇后唯一的孩子。 昭华帝姬北堂翎。 一个出生后便天降祥瑞,被立为皇太女的帝姬。 民间为此议论纷纷,可陛下雷霆手段让一众大臣闭上了嘴。 “小帝姬,小帝姬您慢点……”宫女跟在一身绿萝裙的小姑娘身后。 御书房内,小姑娘小心迈着腿跨过门槛。 可怜她年幼,整个皇宫对她来说简直太大。 北堂翎一路扑到她俊美非凡的亲爹面前。 小家伙抱住楚离的腿,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玄衣帝王。 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比从前更加温和。 楚离放下手中的奏折,将小姑娘抱到腿上坐好。 她揪住楚离的衣领,奶声奶气道:“父皇,母后她都好几日没有回来了。” “翎儿想她。” “父皇,你是不是也很想母后啊?”北堂翎圆溜溜的眼睛满是疑问。 楚离面对女儿的质问,默默点点头。 “那父皇去找母后回来吧。”小家伙恳求道。 “不行。”楚离摇摇头。 “为什么?” “你母后她还没玩尽兴,去找她她会不高兴的。” “哦。”北堂翎点点头。 “那翎儿和父皇就乖乖的等她回来,母后她肯定给我们带了很多好玩的。”北堂翎期待的紧。 “父皇,我今日有好好听裴夫子讲课了。” “母后回来你一定让她好好奖励我。” “可以。” “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君朝云提着大大小小的东西踏进大殿。 “不是我,不是我。”北堂翎缩着脑袋连连摆手。 君朝云将手中的木偶递到她的眼前。 “那这个还想不想要了?” “要!”北堂翎两眼放光,欢欢喜喜的接过木偶。 “吧唧”一口亲在君朝云的脸颊上。 “谢谢阿娘,阿娘最好了。”小家伙甜甜一笑。 “去玩吧!” “嗯。”北堂翎抱着怀中的木偶就欢快的跑了出去。 “夫人,我呢?”楚离委屈的不行。 “喏,你的。”君朝云将糖葫芦递过去。 “快尝尝,可甜了。” 楚离握住她的手凑上去轻轻咬上一口细细品尝着。 “怎么样?” “好吃。”楚离点点头,眸色欢喜,看着温和又乖巧。 君朝云心下一软,扑进他的怀中。 “我说这位俊美的男子,可以让我亲一口吗?” “可以。”楚离微微挑眉。 君朝云快速在他嘴角啄了一口。 “就这么简单?” 她用指尖轻点了楚离的唇,“当然不,好夫君。” “甜吗?”楚离问道。 “甜。”君朝云不由地红了脸。 “陛下你可真…唔…” 山河无恙,心上之人尤在侧,此后风雨同舟,永不相弃。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