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噩耗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贞明六年十月,秋天已渐去渐远,但正午的骄阳,仍晒得人直晃眼睛,让人心生烦躁。通往宣州的官道上,一人一马急匆匆地赶着路。马上的人满面尘灰,双眼凹陷也顾不得修饰下仪容。已经三天三夜了,要不是怕身下的马受不住,马上的人可能连一刻钟也不会停下来的,即使如此,此刻心中仍焦急如焚。 刚食过午饭,宣州卫千户杜长言家的大门,被人拍的“啪啪”直响,“这个时辰谁拍门呀,真是烦人。”守门的小厮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眯着眼睛往外看了看,待看清扶着门、喘着粗气的人的面容时,不禁大惊失色,“乾爷!你不是跟二少爷打仗去了吗,怎么这会回来了?”杜乾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摆着手:“别问那么多,快扶我进去,我有要紧的事要告诉三小姐。”守门小厮一看杜乾的样子便意识到事态紧急,不敢多问,忙上前一手扶着杜乾,又招呼院里的其它人将马牵进来,将门栓好。 这小厮边扶着杜乾往里走,边让旁边腿快的往二门里送信。 杜文玉服侍母亲阮夫人喝了药,躺下休息,一扭头看见身边的大丫鬟紫淑站在门口给自己使眼色,忙低下头替阮夫人掖了掖被角,柔声道:“娘吃了药好好休息,我再去阿近那里看看,他一向淘气,也不知这会吃了午饭没有。”阮夫人低笑一声:“你哥哥和你小时候可没像他这样淘气,也就你治得住他。你去吧,我这里有林妈妈呢。” 待出了阮夫人房门几步远,紫淑方上前低声对杜文玉道:“小姐,杜乾回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要见小姐。”杜文玉一怔,杜乾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能有什么大事?压着一股子从心底冒出的不安沉声安排道:“领他到议事厅偏厅吧,我在那里见他,再让人把杜总管也叫去。”议事厅是杜文玉平时安排事务的场所,紫淑领命走了。 紫滕看小姐满脸凝重,刚听到杜乾回来从心底涌上的喜悦立马消失不见了,默默地跟在小姐身后。 杜文玉到偏厅时,杜乾跟杜府大总管杜源已经到了,正着急地等在那里。杜乾看到杜文玉,一下子跪到了地上,还未开口,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了,“小姐…….老爷阵亡了。”说完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众人均是一愣,半晌才明白“阵亡”的含意,紫淑脸色惨白、双手擅斗地接过杜乾手里的信交给文玉。文玉想拆开信封,奈何手抖的不成样子,费了好大劲才将里面的信拿出来,文玉一眼就认出是哥哥杜文远的笔迹,信的内容很简单,“父殁、心疼、保重”,六个大字像针似的扎进文玉心里,她只觉得眼前发晕,手中的信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抓不住,顺着指缝掉在了地上。紫淑、紫藤呆愣愣地看向杜文玉,见杜文玉脸色苍白,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扶着她,一边喊着“小姐、小姐”,一边抽涕起来。怪不得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好似什么事要发生。这几天担心的事终是变成了事实,虽早有心理准备,可此时心理怎么还是如此难受呢,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耳边除了嗡嗡声,什么也听不见,脑子中一片空白。那个将自己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人,再也不回来了。 “小姐”、“小姐”这是谁在说话,半晌,杜文玉眼前方才渐渐清晰,只见紫淑、紫藤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满眼遮不住的焦急。自己这是怎么了,哥哥征战在外,娘亲体虚卧床,弟弟只是个四岁幼童,这样局面,自己更应该坚强起来才是,哥哥让杜乾把信交给自己,简单的六个字,不正代表他此刻的心情吗。父亲不在了,他跟自己一样难受,可他依然要在战场上战斗,一句“保重”,不就是让自己照顾好娘亲、小弟和这个家吗?如果自己不振作起来岂不让哥哥失望。自父亲和哥哥上战场那天起,不就想到会有今天吗。哪个战场不是尸骨堆起来的,前世今生,这种事自己经历的还少吗?想到此处,杜文玉心中渐渐清明起来,强忍心中悲痛,把手中的帕子按在眼角,擦掉眼角不停往下流的眼泪,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我没事,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准将此事告诉夫人。”又转头对杜源道:“杜总管,杜乾赶了那么多天的路,先带他下去洗洗、换身干净衣服,吃点东西,再带他过来细细给我讲讲吧。”杜源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伸手扶起仍趴在地上抽涕的杜乾,退了出去。 紫淑、紫藤扶着杜文玉靠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满眼担心地看着自家小姐。杜文玉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免强扯了一下嘴角:“不用担心,我没事。哪一场战争不是尸横遍野。从爹爹和哥哥上战场的那天起,所担心的不就是这事吗?娘亲身体不好,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告诉她,你们也把眼泪擦一擦,不要表露出来才好。”她刚才也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让杜源先带杜乾下去,趁着这个时间,自己也能平息一下,越是这时越要稳住,现在家里全指着自己呢。紫淑、紫藤低头称是,边抽涕边用帕子擦干脸上的眼泪。 不大会,主仆三人情绪渐稳。紫淑比紫藤大几岁,也老成稳重许多,担心道:“小姐,这么大事,恐怕夫人那边瞒不住?”杜文玉叹了口气道:“这么大的事怎么瞒得住,娘的身子这样,只是暂时不叫她知晓罢了。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亲自跟她讲的。”停了停,对紫淑到:“你去悄悄寻一下林妈妈,今天这么大动静,估计她也听说了,将我的意思告诉她,让她这两天片刻不离地守着夫人。再去跟四少爷的乳母郝氏说一声,这段时间让她看好四少爷,身边片刻离不得人。如若做好了,等老爷的事过去,重重有赏。若是稍有差池,就不是罚几个月钱、打一顿板子的事了。”紫淑低头领命出去了。 又转问紫藤:“李妈妈一行人现在到哪处了?”紫藤道:“今天早上接到的信说是三天前已从安阳起程回来。安阳离的不远,一路往回走,照她们的速度估计明天,最迟后天应该能到家。”杜文玉点了点头。 这两年,杜长言和长子杜文远出征在外,阮夫人生小儿子时难产,自此身体虚弱,内院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杜文玉在操持,包括家里的田地、铺子。前两年外头乱,各处的店铺收益都不太好。好在今年战事已打到了川南,总算清静了一点,待局势稳定下来,这些个生意和田里总不能再这样青黄不接下去。杜文玉就起了心,想把家里的生意做起来。要做事,先得有人。可家里一摊子事,还有母亲和幼弟需要照顾,自己根本走不开。 幸好,自己身边的四个丫头紫淑、紫藤、依兰、华兰都是能干的,从杜文玉五岁起跟就在身边,读书、识字、习武,凡杜文玉学的,几个丫头都跟着学。再加上身边还有钱妈妈、李妈妈两个精明的妈妈,也是自自己小时候就跟在身边的,脾气禀性都十分了解。有了这几个能干的助手,许多事根本不用杜文玉多操心。最近为了落实家中田庄、米铺和酒楼的经营状况和弄清各田庄管事、米铺和酒楼掌柜的人品、能力,看是否能从中为自己再挑一个得力干将出来,毕竟自己对做生意是一窍不通,有个有能力的人帮衬着,总会事半功倍。前两个月杜文玉即安排华兰、依兰去对这些个田庄、米铺、酒楼进行实地考查,两个丫头虽然能文能武但毕竟年轻、阅历少,杜文玉不放心,所以又让李妈妈跟着去了,李妈妈以前帮母亲管过帐务,对此比较有经验。另又派了杜方、杜谨带着几个府中护院跟随保护她们的安全。算算日子,顺顺当当的话这两天应该就回来了。 不一会紫淑传话回来,告诉杜文玉,夫人和四少爷处的人都安排好了。这厢,老总管杜源领着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衣裳,又急匆匆吃了饭的杜乾过来。杜文玉没让他见礼,让紫藤给他搬了个小凳子,让他坐下回话。 杜乾又硬咽着,断断续续讲了,他们出征后的经历,杜文玉静下心仔细听着。 “老爷领兵出征后,主要负责押运粮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攻占颖北后,准备向桐城一带开拨,桐城是川南的外城,攻下桐城,川南就相当于攻下了一半。胜利在望,老爷和二少爷都很高兴。九月初八那天,老爷就率一众人马先将一部分粮草运送过去,二少爷带少数人押后。没想到半路遇到伏击,双方打了起来,虽然最后粮草保住了。可老爷左胸中了一箭。老爷被抬回大帐后,不让人拨箭,说是等二少爷来了再拨。可没等到二少爷回来,老爷就咽气了。二少爷连老爷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痛哭了一场。后来二少爷接替了老爷的军职。攻下桐城后,二少爷不吃不喝在军中临时搭起的灵堂里守了老爷一日一夜。拨营之前,二少爷就安排杜坤和小的等带着几个家将护着老爷的骨灰回家安葬。来时,二少爷特别交代,让小的先棺木一步回家告知小姐此事,说家中一切事情让小姐做主。” 战场上每打完一场仗,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一是尸体腐烂容易产生尸毒,造成瘟疫,另一则为了让死者入土为安,所以死在战场上的人基本上都是就地掩埋。也就杜长言这种有官阶的人才能被装敛运回故土埋葬,但路途遥远,加上气温炎热,尸体是不好运回的,只能一把火烧了,将骨灰带回。 杜文玉静静地听着,又问:“哥哥还交待了别的没有,爹爹的骨灰现到了何处?”。 杜乾摇摇头,“二少爷就说了这些。我们是半个月前从营地一起出发的,小的日夜兼程先一步回来送信,以他们的脚程估计后天早上能到。” 杜文玉又问了杜乾一些军中的事情,杜乾一一答了。杜文玉就打发他下去休息了。 二 准备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乾走后,杜文玉又对杜源道:“爹爹是九月初八阵亡,今天已经是十月十六了,爹爹的丧礼要赶在七七之前办好,没多少天了。丧礼该准备哪些东西,家里要怎么布置,我也不太懂,你就看着操办吧。要是人手不够,我身边的李妈妈、钱妈妈、紫淑、紫藤、华兰、依兰,你看谁得用,也可以派些差事。” 对于丧礼由谁主持、安排谁守灵、如何发丧这一系列锁碎的事情,杜源建议由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定,毕竟杜家虽算不上什么门阀世家,但也在宣州经营数代,宗族旁枝也不少,虽说不倚仗他们,可毕竟是丧事,不好越过他们,万一有什么闲言碎语,对杜文远、杜文近以后的前途都有影响。杜文玉虽认为是自家的事与他人无关,可这个时代,就讲究这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同意杜源去找族长二叔公他们商议。 杜源答应道,“小姐放心,这些事老奴这就去安排。” “还得派人到各处报丧,大伯和舅舅处,派两个口齿伶俐的,免得到时说不清楚。” “嗳!”杜源细细记下了杜文玉的吩咐,弯腰退了出去。 杜文玉静静地坐在偏厅的椅子上愣了半晌,脑子乱糟糟地,可能因为有前世的记忆,她对现在的父母总是有那么一丝丝隔阂,外人不清楚,杜文玉自己心理是明白的,杜长言和阮夫人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但年龄却跟前世的自己差不多,即使他们对自己万分宠爱,让自己做女儿状似地面对他们实在有些难度,即使无法把他们当父母但他们却是自己最亲的人。 杜文玉一边回忆着杜长言生前对自己的好,眼泪一边止不住地流,这就是失去亲人的感觉了吧。自己离开那个世界时,父母是不是也是如此伤心。 紫淑、紫藤见小姐这个样子,也跟着站在一旁默默流泪,杜家不管老爷、夫人还是小姐、少爷都对下人很好,他们能投身到这样的人家做奴婢实在是他们的幸事,可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的?直坐到未末,杜文玉才起身过去朝阮夫人的院子。 杜文玉边朝阮夫人住的院子走,边思考,如何告诉母亲,爹爹阵亡的消息呢。即使母亲身体好好的,都不知能否承受得住,更何况现在。大哥让杜乾将事情先告诉自己,不正是担心母亲受不了吗。可纸包不住火,等爹爹棺木到了,家里这么大动静,她再听到风声会更受不了,不如趁现在告诉她。可要如何开口呢? 杜文玉到了阮夫人房中,正好阮夫人刚醒,林妈妈正服侍她坐起来。丫鬟秋罗拧了一方湿帕子正准备给她擦脸。杜文玉顺手接过拧好的帕子给阮夫人擦了擦脸和手,笑着问道:“娘这一觉睡得可好?” 阮夫人唉了一声,道:“睡得还行,就是老做梦,你说晚上做梦就算了,大白天睡觉也做梦。” “娘都做了什么梦?” “梦到你爹了,你爹穿着那身我好几年前给他做的衣服,笑眯眯对我说‘如娘,我就快回家了’,等我刚想上去抓着他的手再细问问,一眨眼又不见了。你说,我这梦是不是意味着这仗马上要打完了?你爹和你哥快要回来了。” 其他人听得一惊,老爷可不是快要回家了,可这回家跟夫人说的回家能一样吗?杜文玉愣了一下接口道:“前几天听说,爹爹所在的大军已快攻至川南,想来这仗也快结束。” 阮夫人听了直叹气,“你爹和你哥哥这一走就是两年多,我这心自他们离家就纠着,早点打完回来了,我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杜文玉听后,更不知如何开口了。正当杜文玉纠结如何隐晦地将父亲阵亡的消失告诉母亲时,四岁的杜文近突突跑了进来,乳母郝氏和小厮东志边追边喊:“四少爷慢点”“四少爷慢点”。杜文近一下子跳到杜文玉跟前,叫到:“姐姐,我刚才看到杜乾了,是不是爹爹和大哥要回来了。” 众人又是一惊,阮夫人听到也愣住了,“你什么时候看到杜乾的,你还记得杜乾?” 杜乾随老爷出征时,杜文近才两岁不到,哪还记得杜乾长什么样子。 杜文近嘟着嘴说:“我记得姐姐跟我说过,府里除了大哥之外,杜乾、杜坤、杜忠、杜信、杜方、杜谨的功夫,都是得过爹爹亲传的,功夫都很好的,除了杜方、杜谨外,他们都跟爹爹打仗去了。不过刚才我看到一个人,他跟在杜总管后面,哭得眼睛红红的,我问杜总管他是谁,他告诉我是杜乾。”说着指着后头跑来的郝氏和小厮东志道,“乳母和东志也见到的。”杜忠是杜源的儿子,杜乾、杜坤、杜信、杜方、杜谨都是从小被杜家收养的孤儿,与杜文远一起长大,一块读书、习武。 阮夫人目光移向杜文玉,杜文玉迎着阮夫人的目光,静静地开口道:“阿近没看错,是杜乾回来了,刚才您在午睡,怕打扰您,我在议事厅见过他了。” 阮夫人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没问出口,如果夫君真要回来了,阿玉不是这个表情。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否则,杜乾回来这么大的事,杜文玉怎没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呢。想着想着,头一阵阵发晕。眼睛却紧紧盯着杜文玉。 杜文玉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迟缓地说道:“杜乾和杜坤是奉了大哥的命令护送爹爹的骨灰回来的,爹爹阵亡了。”说到最后,杜文玉的嗓音仍是带了一丝硬咽。 “夫人!” “夫人!” 林妈妈、秋罗赶忙扶住昏过去的阮夫人,又唤又叫又掐人中,好半天,阮夫人才悠悠醒了过来,嘴中喃喃自语:“阵亡了,他走时答应过我的,要好好地回来的,他一辈子都没骗过我,他怎么会骗我呢。” 听见母亲喃喃自语,杜文玉心如刀绞,扑上去抱着阮夫人道:“娘,你想哭就哭吧,但你睁开眼睛看看,阿近才四岁呢,阿近还那么小,您要是有个万一,阿近怎么办?女儿一个孤女又怎么办?你难道希望我们没了父亲再没了母亲吗?”抬眼看着面前的幼儿娇女,阮夫人终是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看到阮夫人痛哭出声,杜文玉揪在一起的心松了一些,哭吧,哭吧,哭出来好受些,总比闷在心里好。想着、想着,自己也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滴湿了胸前的衣襟。 杜文近还只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爹爹阵亡了”是意味着什么,可看到自己的一句话惹得母亲和姐姐都大哭,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也跟着哭起来。 林妈妈冲张嘴要劝阮夫人的秋罗摇了摇头,一边看着这一大两小号啕大哭,一边擦着止不住的泪水,是不是因为夫人前半生太顺遂了,老天爷也忌妒了,才给了这么沉重的一击。 等阮夫人和杜文近的哭声渐小些了,杜文玉先自己擦了擦眼泪。又拿起帕子帮阮夫人擦脸,“娘,爹是武将,您跟了爹一辈子,难道还不了解他吗,他是有大志的,他以前常说‘大丈夫有所有,有所不为’、‘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作为武将战死疆场,也算死得其所,总好过一辈子平安和顺却满腹遗憾、郁郁而终。女儿知道您伤心、难过,可事已至此,你更应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毕竟爹爹虽不在了,可哥哥还在战场上,您总不能让他伤心难过的同时,再为您挂心忧肠。战场上刀枪无眼,一个疏忽都是要命的,满腹心事的将军可打不了胜仗。” 千户虽说是五品官,可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就是个闲职,对于那些想谋个差事混口饭吃的人可能是个美差,可对杜文言来说不是,他自小勤习武艺,为的是将来能在战场上有所作为。挂了二十几年的闲职,就在他以为会一直空度至终老时,有了上战场的机会,他怎会放弃,哪怕拼上身家性命,他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这是他施展自己抱负的时候。杜文玉理解爹爹,夫妻二十几年的阮夫人又怎么不知。 也不知道这么一席话阮夫人听进去了多少,她仍低声抽噎着,满脸凄苦。相濡以末了二十年的夫妻情份,怎么能是一两句话就抹掉的。 杜文玉知道自己的娘亲不是那种油盐不进,妄自任性的人,也不再多说话,示意郝氏抱起趴在阮夫人怀里哭得迷糊的杜文近,低声对阮夫人道:“娘好好歇会,我送四弟回去,晚会再来看您。”阮夫人摆了摆手。 出来后,紫藤道:“小姐,您不陪着夫人,没事吗?” “娘只是悲伤过了,心理还是明白的,从爹爹和哥哥上战场那天起,就都明白的。这会别人说再多都没用的,这需要时间来冲淡。”杜文玉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三 前因(上)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玉让郝氏将杜文近抱到自己屋里,给他洗了洗脸,抱着他坐在自己怀里。可能被阮夫人刚才的大哭吓住了,直到此刻被姐姐抱到怀里,杜文近才回过神来,拉着姐姐的手道:“姐姐,是不是阿近惹祸了,刚才你和娘怎么都哭了。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阿近没惹祸,娘是伤心才哭的,爹爹走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杜文玉一边抚着杜文近的头,一边缓慢地说道。 “阿姐,我不想让爹爹走,我想让爹爹回来,你给他写信,让他回来。”杜文近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没有生无死的概念,不明白姐姐所谓的走是何意思,若是爹爹回来,娘和姐姐就不会伤心地哭了。 “爹回不来了,他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即使姐姐写信爹爹也不会回来了,不是他不愿意回来,是他回来不了。爹爹不能教阿近武功了,也不能陪阿近看书习字了。但他心理是很挂念你的,他是想看着你长大的。”杜文玉又一遍说道,她也希望自己写一封信爹爹就能回来,但那只是奢望而已。 杜文近似懂非懂,“爹爹不能陪没关系,姐姐能陪我看书识字,还有哥哥也能教我习武。”即使他对自己的哥哥也毫无印象,在他的简单思维里哥哥应是跟杜方、杜谨那样的吧。 “我们阿近就是懂事,阿近还有娘、还有哥哥、姐姐,阿近还有这么多人疼呢。”两岁后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记忆淡薄的很,年纪又小,不明白生死意味着什么。杜文玉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到晚饭时辰,姐弟俩又一起吃了饭,吃完饭,杜文玉又陪杜文近说了会话、看了会书,直到他困了,方让郝氏带他回去睡觉。 戌时,已是夜深人静,整个杜府院内,早已是一片白茫茫、静悄悄,各处该收起的东西均已收拾,家里除了黑色就是白色,上下的衣着已全部换成素服。杜文玉领着紫淑、紫藤和老管家杜源及两个小厮,前前后后围着杜府转了一圈,亲眼看着各处都安排妥当,方慢慢地踱步向后院走去,临到后院门口,止住脚步对杜源道:“杜总管,哥哥不在,娘亲又病了,这段时间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就劳你多操心了。”杜源闻言,忙垂首道:“三小姐言重了,老奴跟了老爷这么多年,不说这主仆一场,这些原是老奴的本份,单说老爷夫人这些年待老奴的大恩大德,老奴也会将这事办的妥妥当当的。三小姐就放心吧”。杜文玉点点头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垂花门。 回到后院已是亥时两刻,杜文玉又去母亲阮夫人房中看了看。 阮夫人已经睡了,林妈妈一直守在床前,看见杜文玉进来,赶忙从榻上起来,杜文玉摆了摆手,偎在母亲床头坐下,低低问道:“娘亲怎么样了?晚饭吃了没有?” 林妈妈压低声音道“晚饭也没吃多少,夫人说吃不下去。老奴和秋月、秋罗劝了一会,说为了三小姐和四少爷多少也得吃点,夫人才勉强喝了几口粥。刚才喝了药,按小姐吩咐的又加了点安神药在里面,夫人又哭了一会,就昏昏沉沉睡了。老奴就让秋罗、秋月她们下去了,这几天老奴就亲自守在夫人身边。夫人这里小姐就放心吧。” 杜文玉点点头,对林妈妈道:“这段时间,就辛苦妈妈了,外边那么多事,我也不能总在娘亲身边,你是打小伺侍娘亲的,感情深厚,妈妈就多劝劝娘亲吧,我也会让阿近多来陪陪娘亲。” “小姐哪里话,照顾夫人是老奴的本份,何来辛苦之说,倒是小姐您自己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您好了,夫人才会好。” “我会注意的,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得往前看,我心理明白呢。我还得去看看四弟,母亲这里就交给妈妈了。”交待完这些,杜文玉又疑视了阮夫人的面容一会,方起身出去。 林妈妈又查看了一遍阮夫人,看她昏睡着,很安静,才转身躺在榻上。自己也得好好休息,不然哪有精力照顾夫人,家里正是多事之秋,容不得再有病人了。 杜文玉又去杜文近的房中看了看,才四岁的小娃娃,什么都不懂,看着母亲伤心,自己也跟着伤心,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却不明白自己在哭什么,此时已经安静地睡着了。乳母郝氏就睡在他床脚。 听到文玉的脚步声,郝氏就醒了。杜文玉又叮嘱了郝氏几句,才回到自己房中。此时已近子时了。紫淑、紫藤服侍杜文玉洗漱完,擦干头发就退了出去。 虽然忙了一天,此刻已是夜幕深深,但杜文玉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不禁回忆起自己来到异世的种种。 不知是不是地球温室效应加剧,夏季越来越炎热,以致走在马路上都能中暑晕倒,然后莫名穿到这个中国历史上并不曾存在的大庆朝,在另一种环境,以另一种身份,以五岁的年纪,又重来了一遍人生。刚来这里的好长一段时间杜文玉因搞不清状况都不敢开口说话。 对于大庆朝的来历,根据查阅史料和杜文玉原所掌握的历史知识推算,应是自晋朝时起,历史没按原有的轨道前行,晋存世百余年,历经“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之后,没有进入五代十国,而是被一个据说是曹操后裔的人建立的后魏朝所取代,后魏存在了近二百年,又被李姓建的大庆朝取而代之,时至今日,大庆朝亦已建朝百余年,历五世君主。国姓虽都姓李,且与大唐的民风开放有的一比,大庆却与唐的历史不同,也未曾有女皇出现。 杜文玉这一世的父亲杜长言是宣州卫的一名千户。其实千户一职原应由杜文玉的伯父即杜长言的兄长杜长信承继,奈何杜长信从小喜文不喜武,立志参加科考,十八岁参加春闱即取得了二甲一十三名的名次,被授予宣州卫推官一职,而后杜长信一路从推官升至尚宝司司丞、后至少尚宝司少卿,现官至左佥都御使,官运可说是顺风顺水。是以文玉祖父去逝后,由杜长言袭了千户的职。 杜长言与妻子阮夫人成亲次年即生了长子杜文远,在长子六岁时又喜得一女,取名杜文玉。怎奈女儿出生时是早产,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杜文玉三岁时,一个游方道士为其相面,说此女活不过五岁,被阮夫人好一顿喧斥,杜长言更是将其乱棍打出府外。杜长言夫妻虽说不信道士所言,但抵不过内心惶恐,所以杜文玉满五岁前,照顾的十分精心。但人算不如天算,小文玉还是出事了,一次她趁阮夫人不在跟前,丫鬟婆子们也不注意,偷溜去爬院中的假山,从假山上摔下来,昏迷过去。杜长言听后又急又气,那些看守文玉的丫鬟婆子每人杖二十,被发卖出府。杜长言夫妻守着昏迷的女儿两天两夜,女儿不仅没有丝毫醒转的迹像,而且气息越来越微弱,以至到后来似有似无,让他们一度以为他们要失去这个女儿了,然而就在夫妻俩暗自难过、自责之时,杜文玉却悠然醒了过来。失而复得的喜悦,顿时令夫妻俩泪流满面,待杜文玉身体渐好,阮夫人就派人往城外的苦禅寺捐了200两香油钱为女儿祈福,又亲自挑选了两个丫鬟和两个妈妈照看她,同时又挑了两年年纪与她差不多的陪她玩耍解闷。那一年,也是杜文玉新生的开始。 从初到异世的担忧害怕,到后来的逐渐适应,之后的日子,对杜文玉来说,还是十分惬意的。杜长言父母在杜文玉出生前五年就去逝了。杜家有祖训,男子不得纳妾,女子不得为妾,否则逐出家门,因此兄弟二人均无妾室通房,家中很是清省。长兄杜长信在京任职,娶妻翰林院大学士范仲方嫡次女范夫人,生有两儿两女,均比杜文玉年长,一家定居京城。杜长言和阮夫人少时相识,自小的情份,感情十分要好。杜长言和阮夫人俱是疼孩子的人,虽杜文远是长子,但因杜文玉自小体弱,又差点因意外丧命,杜长言夫妻比较偏疼女儿。 对杜文玉而言,重生在这样一个简单温馨的家庭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面对杜长言夫妻的殷殷爱女之心,感激之余,她也努力地做个父母眼中的乖女儿。针凿女红,但凡这个时代女子应会的东西,她都尽力去学;《女诫》、《内训》、《女论语》,即使不喜欢也认真去看。好在父母对她十分宠爱,这些方面要求都不太高,学是必须的,至于会到什么程度,从不苛求。杜文远这个哥哥也很疼爱自己的妹妹,有好吃好玩的总是想着留给杜文玉。以至后来的很多年,杜文玉都认为那段时间是她前辈子加这辈子过得最悠闲的一段日子了。 四 前因(下)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玉十岁时,阮夫人又给她生了个弟弟――杜文近,因阮夫人生杜文近时已属高龄产妇,又是难产,生下孩子后身子一直不太好。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加上病弱的母亲,这一年杜家的日子有点不太清闲。杜文玉大多时间都花在了照顾幼弟和陪伴病母上。杜长言和杜文远也很忙。新皇登基,天下不稳,西宋和东秦对大庆皇朝虎视眈眈,屡屡挑衅,大小冲突不断,宣州卫指挥使丁万山接上级命令,要求宣州卫勤练兵马、随时待命,杜长言要每日带着杜长远去练兵场练兵。 其实,大庆建国至今,后魏的势力一直未曾彻底拔除,十几年前就在宣州一代还发生过谋乱,是宣州卫指挥使领着辖下几万人马平的乱,虽然时间很短,却也给当地百姓带来小少的灾难,许多人妻离子散,不知所踪。杜乾、杜坤、杜方、杜谨、杜信就是当时战争中幸存的孤儿,后被杜长言收留、养大,从而留在了杜家。 然而不等外敌入侵,内战先爆发了。 贞明三年五月起,大庆国内颖北、西岳相继大旱,接着又是瞿州、阜州蝗虫遍地,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贞明三年十一月,灾情虽然得到缓解,但由于灾民太多,许多人无法安置。同年腊月中旬,位于川地的南川王府,朗朗晴天突现彩虹,五光十色甚是耀眼。一时间,川地南川王府出现祥瑞吉照的传言在民间传开,跟着传开的还有南川王其实才是天命所归的真命天子的流言。 先帝儿子不少,但存活下来的不多,除了继承皇位的老三安王即庆仁帝外,老五封了川王,封地在川,因川地在大庆南部,又被称做南川王;老七封了梁王,封地在梁,最小的儿子老十六封了冀王,但一直留在京都未去封地。 这种股流言自然也传入了宣州,杜文玉听到流言的第一反应即是,天下要乱了。无风不起浪,这种流言,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传出来,跟着流言传开的,不知道又是多少流离失所,多少无家可归。 这种流言在贞明四年新年初达至顶峰,犹其在流离失所的灾民当中,随着灾民渐渐涌至京都,流言也跟着传入。在此之前,庆仁帝已得到信息,当时听闻即大怒,即刻命令京城守备吴光柱着手调查流言一事。 吴光柱人手还没安排好,南川王即在贞明四年的元宵节过后,在自己封地的南川王府举起“清君侧”讨伐庆仁帝的大旗。在讨伐檄文中,南川王称自己才是先帝原本属意的继承大统之人,并且拥有先帝立其它新帝的诏书,而庆仁帝假仁假意,不忠不孝,蒙蔽了先皇视听,并采取威逼胁迫手段,最后在不明真相之下将皇位传于庆仁帝,是以上天降灾难于民间以示对庆仁帝的惩戒,百姓何其无辜,却要受他连累,无家可归,亲人失散,骨肉不得团聚,南川王还称他本无心皇位,但不忍天下苍生民不聊生、衣不蔽体、流漓失所,为天下百姓着想,不得不率众伐之,檄文康慨陈词、有理有据,把庆仁帝气得差点吐血。檄文发布没几天,南川王随即在川地自立为帝,称“庆和帝”。 杜文玉对南川王的说法嗤之以鼻,真要是为天下百姓着想,就不会发动内乱了。要真是先皇钦定的人选,有先帝的遗诏,早干吗去了,为何庆和帝登基都两年多了才拿出来说道,再义正言辞,只不过拿来堵悠悠众口,为自己的叛变找个合理的理由而已。有明白如文玉者,也有不明是非者。天下多的是为生活所苦的流民,他们是不会对此做出理智判断的。再说乱世出枭雄,也有一部分人,正想着借此机会谋个出人投地,荣华富贵。 天下百姓哪管谁当皇帝,只要能让自己吃饱穿暖,有活路,谁当皇帝都可以。南川王的檄文发出后,得到不少不明真相的百姓,犹其颖北、西岳、瞿州、阜州等地的灾民拥护,纷纷加入南川王的讨伐大军。 南川王的反叛也是谋划许久的,金银粮草准备亦很充足,很快将灾民收编入队,发放了武器。使叛军一下子增加了好几万。 有了这些力量,南川王随即马不停蹄,挥兵北上,打了庆仁帝一个措手不急,接连攻破好几个城池,待朝庭军队整装南下时,叛军已攻至涑水一带,占了大庆朝三分之一的领土。 庆仁帝闻后既惊又怒,他非嫡非长,不过命好,要不是上面的两位兄长,早早地离开了人世,先帝临终前两年一直卧床养病,做为先帝存世的最年长的儿子,又一直勤免恭孝,得父皇看重,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朝堂之事。先帝驾崩后,又顺理成章地承继皇位。庆仁帝皇位的取得看似简单,兵不血刃,实则来之不易,为了赢得先皇信任,他朝堂之上兢兢业业,先皇病塌之前衣不解带。好不容易老皇帝去了,自己得了皇位,还没来得及品味坐拥天下、至高无尚的权力滋味,就被南川王来了这么一手,他怎能不气不恼。恼怒之余,又暗恨自己登位之初,顾及兄弟情谊,没及时处置了南川王,如果登位之初就将其召回京城圈禁起来,何至今天,不知要费多大周折,甚至被取而代之也非不可能。 庆仁帝一面谴兵派将,极力围剿南川王及其所领叛逆,一面积极整顿朝纲,消除瘾患。将冀王拘禁在京都冀王府,命人严加看管。又派人将梁王传召入京,待梁王入京后,像冀王一样看管起来。并将六部人员与三王关系密切的换了一遍,贬的贬、斥的斥,庆仁帝一翻雷霆变动,令朝中大臣一时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贞明四年十月,伐叛主帅戚元启老将军旗下的骑都尉陈知昂突然率部下叛降,导致戚将军及手下将士10万人被困泽度岭,南川军则趁机攻打息烽府,息烽府位于大庆中部,不管是水路还是路路都是贯通大庆的交通枢纽,因其交通便利,息烽府十分富足、商业十分繁华,如果息烽府被攻下,大庆朝真是汲汲可危了;戚元启老将军带兵多年,深得先帝和庆仁帝信任,没想到临老临老,吃了这样一个败仗,要不是此时形势不容,他真想以命谢罪。一世英名,毁在个毛头小儿身上,就算最后得胜还朝,自己还有何颜面去见陛下!戚老将军每每望着岭下围着自己的叛军就垂足顿胸。 庆仁帝得到处此战报,气恼非常。西宋和东秦对大庆朝虎视眈眈,磨擦不断,只是碍于大庆兵强马壮一直攻而不得,此时内乱,他们岂肯放弃如此大好机会,时远、顾敏、石继光等要驻守边关,肯定不能调动;戚元启被围泽度岭,尚需援助,指望不上。从距离上看,只有从京都出兵息烽才是上上之策。 此时内忧外患,哪一处都疏忽不得,万一一个疏忽,轻则割城让地,俯首称臣,国力大减,重则国破家亡,身首异处。哪一个结果都不是庆仁帝想要的。 可派谁领兵让庆仁帝一时难以决断,朝中可用的将领本就不多,有陈之昂事件在先,能让庆仁帝放心使用的就更少了,十几万大军呢?谁掌握了这部分兵权,谁谅决定了大庆朝的皇帝由谁来做,人心难测,不得不防,成王败寇在此一举,这件事上是丝毫失误不能有的。此时庆仁帝长子,晋王李辰风力排众议,极力推荐派六皇子李辰景领兵出征,晋王理由很充分,李辰景自十二岁时起就投身军中,武艺高强、作战勇猛,且懂兵法;其次,李辰景是皇子,其带兵出征,更能激起底下士兵的士气。晋王一番话令庆仁帝茅塞顿开,此时还有谁比自己的儿子更可靠的。 经过一夜深思熟虑之后,第二天一上朝就封六皇子李辰景为三军主帅,领京兵六万,另从宣州卫、睢阳卫各调兵两万,共十万大军,翌日出发,平逆叛乱,解息烽府、泽渡岭之危。 时至今日,杜文玉都记得父亲初接到出征命令时,既兴奋又忧心的复杂表情。做为军人,只有在战场才有展示自己雄心抱负的机会;但家中弱妻幼子,自己这一走,生死两茫茫,真是放心不下。 文玉理解父亲的心情,阮夫人更是明白丈夫的心中想的是什么。所以她们再是不舍,再是担心,仍默默地为杜长言父子准备出征用的一应物品,默默地送他们父子出征。临出征的那天,杜文玉领着杜文近跟着应挺着虚弱身体的母亲,将父亲和哥哥送出好远好远,直到连马蹄践起的灰尘都没了踪影,母亲仍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发呆,要不是阿近吵着肚子饿,还不知要站多久。此后的一段时间,母亲都神情不属,有时半躺在床上喝药,端着药碗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半天不往嘴里送,文玉知道,那是母亲在挂念父亲和哥哥,战场上刀枪无眼,那是自己的至亲,她怎么能安下这颗心呢。 五 安排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虽然一夜都没睡好,但多年的习惯仍让杜文玉第二天辰时不到就醒了。 杜文玉换上孝服,去灵堂看了一番,才回的阮夫人院子,一上午都陪在阮夫人身边,阮夫人虽仍伤心,时不时流泪,但总算能控制住自己。 中午杜文玉服侍阮夫人吃了午饭,又让林妈妈点了安神香,阮夫人便昏昏沉沉睡了。昨天夜里睡得不好,杜文玉也回自己房间睡了一会。直到紫藤来叫醒她,说李妈妈和华兰、依兰回来了,钱妈妈也回来了,都在外面候着呢。 按原本的推算,李妈妈、华兰、依兰确实这两天该回来了。钱妈妈与李妈妈都是府里的老人,自文玉五岁时就一直跟在文玉身边,李妈妈无儿无女,竭然一身,了无牵挂;钱妈妈也只有一个外甥女,已经嫁人。前几天钱妈妈的外甥女生孩子,杜文玉准了钱妈妈十天假,去看望外甥女。 杜文玉赶忙起身,虽说有人服侍,但有些事,杜文玉还是喜欢自己动手,简单梳洗了一下,挑了帘子出来。 李妈妈几个人回到府里时,已经从紫淑那听了事情的经过,此时也已换上白衣,坐在外间候着。 见杜文玉出来,几个人连忙起身,杜文玉到上首坐了,又挥手让几个人坐下,“赶了这么久的路,都坐着吧,没外人,咱不讲这么多规矩。”又让紫淑、紫藤为几个人倒了水。 杜文玉先问了钱妈妈外甥女和孩子,钱妈妈道:“大人、孩子都好,生产时也没受什么罪。我看她婆婆照顾的也尽心,没啥不放心的,就回来了。临来时,我外甥女还让我替她给小姐和夫人问安,谢夫人、小姐送的礼物。” “都是些小东西,不值几个钱。只要大人、孩子平安就好,平安就是福啊。” 钱妈妈点头称是。 杜文玉又问了李妈妈一行这一路的情形。 华兰口齿怜俐地讲了这一路的经过,“按小姐的吩咐,这一路上,奴婢们明查暗访,将这十三家米铺、七处田庄、三家酒楼,转了一遍,并将每个铺子的店面布置,及所到每一处的问话和长柜的答话都细细地记在了本子上,查帐结果也记在了本子上。”说着将几个本子递了上来。紫淑接过放到杜文玉旁边的小几上。 杜文玉看了一眼,点点头,道:“这一趟,你们都辛苦了,现在这事就先放一放,待爹的事忙完了,再细细商酌。” 几人均点头称是。 杜文玉环视了几人一下,目光对着李妈妈、钱妈妈道:“咱家人口简单,大大小小、前院、后院的原也没多少事。不过,明日爹爹的棺木回来,肯定要忙一阵子。我跟杜总管说过了,万一他要缺人手,我这边的人随他调谴。紫淑、紫藤、华兰、依兰毕竟年轻,经的事少,到时还要钱妈妈、李妈妈多多费心才好。” 听杜文玉这么一说,李妈妈忙道:“这些原都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本分,如何当得住小姐如此说,岂非折煞老奴了。”钱妈妈附和道“就是”“就是”。 杜文玉道:“我知道两位妈妈、包括紫淑她们几个,对我都是一心一意,虽说主仆,实则如同亲人,有你们在我身边,是我的底气,也是我的福气。” 几个人心里均是一酸,依兰红着眼睛咕哝道:“奴婢待小姐的心,小姐知道;小姐待奴婢们的好,奴婢们也都铭记于心。怎的今天小姐突然说这些,让大家心里怪难受的。” 杜文玉扯了扯嘴角,“那不说这些了,来日方长。这段时间舟车劳顿的,肯定没歇好,一会李妈妈、钱妈妈、华兰、依兰就回去好好休息,我这里有紫淑、紫藤就够了。休息好了,明天再回来当差,到时还有的忙呢。” 李妈妈几人一路马车,确实感到疲惫,也没推辞,应了一声,起身走了。 文玉带着紫淑、紫藤又去了杜文近处。杜文近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平时这个时间早就不知野哪儿玩去了。可能这两天家里的气氛感染了他,此时此刻正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屋里,翻看着昨天文玉教他背的《三字经》。杜文玉从门口看到杜文近的背影,见他老实地坐在屋里看书。冲看见自己的郝氏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虽然只睡了一个时辰不到,杜文玉觉得此刻自己精神很好,完全没有失眠一整夜的疲惫。事以至此,伤心、忧虑都于事无补。凡事得往前看,不为自己,为了母亲、哥哥、弟弟,也要把日子往好了过;那一关是谁也躲不过去的,人自一出生就如离弦的箭,总有落下的时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是每个人的宿命,既无法改变,惟有接受了。 想到阮夫人此刻可能还未醒,杜文玉就带着紫淑、紫藤去了外院。 杜文玉不止一次感慨,幸亏这个朝代民风相对开放,虽仍然讲究男女大防,达不到男女平等,但对女子的要求不似其他朝代如此严苛,女子是可以随意上街的,遇到一些节日,如元宵节、花朝节、上巳节、乞巧节等,街上的姑娘更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哪里热闹哪里去。要是生在明、清那样等级严明、规矩严格的时代,自己再有多的想法、心思、能力也会被那无形的东西扼杀的无影无踪。 杜文玉一行刚到垂花门,就遇到了来找自己的杜源。杜文玉跟着杜源将灵棚、牌坊、供桌、牌位和祭器、祭品、遗像、各式纸扎和陪葬品等看了一遍。杜文玉看各处都准备得十分稳当,心中不禁暗暗点头:不愧二十多年的老总管,是个办事让人省心的。 杜文玉又问了丧事的其它情况。杜源答道:“今早上,老奴亲自去了苦禅寺请苦禅大师算了一下,明日辰时三刻老爷的棺木进家最好,老奴已经派了杜乾带了人去接应了。” 苦禅寺位于宣州府城外的的梧桐山上,苦禅寺的历代主持都被称为苦禅大师,据说很是灵验,香火一直不错。阮夫人生杜文近后,杜文玉也去过几次。但只是烧烧香,为阮夫人祈个福什么的,从未见过主持。杜文玉对神佛之说,一直秉承信可不信亦可的观点。听杜源如此说,道:“既然大师如此说,就照大师说的做吧。” 杜源又将与族里定的,由谁来担任护丧,谁为主宾,谁为相礼,一一告知杜文玉。杜文玉仔细听着。末了,杜源又道:“二少爷不在,大老爷家的两位少爷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所以族里安排了几个与小姐同辈的少爷明天一早去城外接棺,小姐看到时要不要四少爷同去。”毕竟杜文近才上岁的孩子,有些事怕他做不来,撑不住。 杜文玉略一思索道:“带他去吧,让杜方、杜谨陪着,晚会我去告诉他。这是为人子该做的,哥哥不在,他责无旁贷。” 杜源应了一声,又将其它一些琐事一一对杜文玉讲了,杜文玉见各项事情杜源都想到了,也没其它要做的,就又带着紫淑、紫藤回了后院。 此时,阮夫人已经醒了,杜文近也在。杜文玉睢着母亲虽精神仍不太好,但已不像昨天那么激动。忙将杜源对自己讲的那些个丧事安排的事宜,对阮夫人讲了一遍。阮夫人听了,又凄神愣了半晌,方恹恹地点头到:“杜源办事,向来让人放心,各处都安排的很妥当。”说完,又摸了摸杜文近的头,“阿近也成大孩子,明天跟乳母和杜方去城门外接你爹爹去,到时,万事要听杜方、杜谨的安排,不得哭闹、不得任性,知道吗?”杜文近窝在阮夫人怀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姐弟俩又陪着阮夫人用了晚饭,阮夫人虽还是没有胃口,可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儿和小儿子殷切的眼神,还是强迫自己进食了一些。 饭后,安置好阮夫人,杜文玉将杜文近送回房间,又对郝氏嘱咐了几句,才转身回自己房间。 回到屋里,杜文玉没有丝毫睡意,也不想看书。在塌上坐了,又起来,站在窗户旁往外看了一会,又百无聊赖地回到塌前。得想办法让自己静下来才行。紫淑、紫藤看着杜文玉坐卧不宁,心神难安的样子,也束手无策。紫淑问道:“小姐是不是还在担心老爷的丧事,白天不是都看过了,杜总管都办妥当了,小姐就别担心了。”杜文玉道:“我不担心这个,有杜源和族里人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担心娘亲,明日亲眼见到爹爹的骨灰,还不知道她会是个什么样子,一想到明天的事,我心就静不下来。” 紫藤道:“这也没法子,夫人这一关总要过的。您现在担心也于事无补啊!” 杜文玉唉了口气道:“是啊,这一关总要过的,担心也没用”,坐在榻上呆愣了片刻对紫淑吩咐道:“明个一早,你就把回春堂的徐大夫请来,万一…….有大夫在总会好点。”虽然没说出口,紫淑、紫滕还是明白了杜文玉口中未尽的意思。 紫淑应声道:“小姐放心,奴婢明天一早起来就去。” 六 丧事(上)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虽安排好了,杜文玉仍是心神不宁。看杜文玉这个样子,紫藤道:“小姐既然静不下来,不如看看佛经,上次自苦禅寺请来的那些佛经,小姐一本还没翻过呢。” 杜文玉恍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陪娘亲去苦禅寺上香时,一时兴起,说要修身养性,从苦禅寺请回了一本《金刚经》。当时娘亲还嘲笑她,平时不理佛的人,怎么一下子想读佛经了?记得自己当时怎么说来着,“谁说佛经请回家是读的?如果佛祖显灵,摆在那里也有佛光普照。”此话引得娘亲和身边的丫鬟婆子笑了好一阵子。 想起这茬,杜文玉忙让紫藤将那本佛经找出来。又让紫淑将笔墨纸砚准备好。佛经这种圣物,读是读不进去的,那就抄吧,抄书也能静心。虽然自小练习毛笔字,杜文玉的字还是称不上好,能入眼而已,好在字体端方、大气,一瞬眼睢过去,倒也整齐好看。直到抄了十余页,心才慢慢静了下来。 十八一早起来,杜文近携同族里的族兄由杜方、杜谨陪着去接杜长言的棺木。紫淑也早早地去回春堂将徐大夫请了来。 杜氏一族算不得大族,但此时此刻全都聚在杜文玉家里,还有一些平时与杜家亲近的人家也都派了人来帮忙,男子各司其职,各自做着安排好的差使,女眷大多在后院陪着阮夫人。 辰时三刻,杜长言的棺木准时进了杜家的大门,满院的丫头婆子、小厮均跪在大门口迎接。杜文玉和族婶刘氏一左一右扶着阮夫人,后面跟着一些同族的妇人一起迎到了大门口。 伴随着满院哭声,杜坤、杜乾和几个亲随一路护送棺木到了灵棚,主事的人早已在那里等着。移棺、收殓……,一步步,在众人的哭声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最后即将重新盖棺时,阮夫人挣扎着起身,非要看杜长言最后一眼。杜文玉和刘氏扶着阮夫人站在棺木旁边,阮夫人双手扶着棺木沿,低头俯视着躺在棺木中盖着寿衣的骨灰盒,阮夫人泣不成声地喊了声“老爷”,即昏了过去。 杜文玉和刘氏及一众女眷,赶忙将阮夫人扶到后院卧房。 接下来的丧事仍按规矩,一步一步地进行着。 一直随侍在侧的徐大夫为阮夫人诊好了脉,道:“夫人身体虚弱,又一时悲伤过度,昏厥过去,暂时没有大碍。”说完又娶了笔墨,开子方子。杜文玉接过看了看,交给秋罗道:“你跟紫藤一起到库房看看这些药材是否都有,缺了什么赶紧到药铺抓来。”秋罗、紫藤接过单子急忙去了。 徐大夫又交待了一些饮食上的注意事项,最后沉重地说:“原本夫人的病已渐好,再调养个一年半载就与常人无异了。此次夫人悲伤过重,比之当初的病体还要沉重,若以后能宽心静养,潜心调养个三年五载,或许能好,就怕夫人心结不解,最后就怕会药石罔故了。”旁边的几位夫人听了也是心中一叹,这一会半会的阮夫人的心结怕解不了,只能看往后的造化了。 徐大夫开的都是些常用药,库房里都有,很快,秋罗和紫藤取了药回来。徐大夫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两人赶紧下去煎药。徐大夫告辞,杜文玉让紫淑去送徐大夫出去。 转身看着一屋子的婶娘、嫂子,杜文玉忙跪了下去,垂首道:“今天多亏了各位婶娘、嫂嫂们,文玉在此谢过了。”忙有那眼疾手快的,一把扶起她:“唉,这孩子都是一家人,做什么谢来谢去,快起来快起来。”刚才一直与杜文玉一起扶阮夫人的那位族婶,族长的二儿媳刘氏,此时也道:“摊上这事,只有往开了想,你平时还要多宽解宽解你娘才是。”杜文玉满眼含泪、脸上说不出的凄苦,点头称是。 刘氏又转身对其它人道:“二嫂子如今这样,正需要静养。就让阿玉在这照料着。咱们去前面看看,帮着招呼招呼女客。”众人听了点头同意。又纷纷安慰了杜文玉几句,跟在刘夫人身后走了。 众人一走,杜文玉忙深吸了一口气,有这些族婶、嫂子在前面挡着,母亲就能清静些。灵棚那里有阿近、杜乾、杜坤、杜方、杜谨守丧,自己就先留在这里守着母亲吧。 不大会,秋罗和紫藤煎好药端来,林妈妈扶起阮夫人,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杜文玉接过药碗,摸了摸,冷热适中,将药汁一勺一勺送进阮夫人嘴里。阮夫人迷迷糊糊,似醒非醒地,倒也把药汁喝了进去。 由于今天来吊唁的客人多,且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做为孝女必须留在灵前答谢礼。喂完药,留了林妈妈、秋罗、秋月守在阮夫人床前,杜文玉又怕钱妈妈、李妈妈忙不过来,让华兰、依兰去给钱妈妈、李妈妈打下手,只带了紫淑、紫藤去灵棚。 一天下来,杜文玉哭的两眼通红,人也疲备不堪。刘夫人与族里的妯娌看到文玉这样很是担心,这丧事还得好几天呢,如此下去,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呀,万一连杜文玉也倒下去,这个家可怎么办。几人商量了一下,就让杜文玉回去守着阮夫人,给阮夫人侍疾。她们前面帮衬着,如果有需要杜文玉亲自出面的,再派丫头请她过去。杜文玉也觉得如此下去,自己身体有点吃不消,后面来吊丧的多是平时不太亲近的,略一迟疑也就答应了,又向刘夫人等人再三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如此,杜文玉大多时候守在阮夫人床前,刘夫人派人来叫人,才去灵前答谢礼。来人虽多,但多知杜府的情形,知道当家主母病重,女儿在床前侍疾,大家也不往心里去,所以真正需要杜文玉出面的并不多。 杜文玉和林妈妈,在给阮夫人喂的药里,仍加了少量的安神药,阮夫人大多时候都是昏睡状态。 到了十月二十这日中午,杜文玉的舅舅阮世源带着夫人秋氏及两个儿子风尘仆仆赶到。灵前拜祭完毕,阮世源带着两个儿子在前面帮着支应客人,秋氏则让丫鬟领着去了阮夫人房中。 阮夫人仍昏睡着。看着消瘦盈弱的阮夫人,秋氏满目含泪,她跟阮夫人关系一直不错,虽说生阿近后,阮夫人身体不太好,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憔悴,憔悴的让人心惊。她一边拉着阮夫人的手,一边哽咽不成声。 看到秋氏这个样子,杜文玉赶忙劝慰到:“舅母,娘亲看到你这样子又该伤心了。” “是我糊涂,不哭了、不哭了。”秋氏忙用帕子擦着眼泪,又问道:“你娘亲一直这么昏迷着吗?找大夫看过了没有?” 杜文玉道:“娘亲自生过四弟后,身子一直不太好,本来已调理的差不多了,没想到爹爹又出了事,娘伤痛欲绝,才又加重了病情。前几天昏厥了过去。后来醒了,但这两天人来人往太多,我怕娘亲再受刺激,所以喂了她一些安神汤。所以才总是昏昏欲睡,似醒非醒的。等丧事过后,停了安神汤,会好些的。” 秋氏了解了事情经过,微微安了心。就安静地陪在阮夫人床前,时不时轻轻地问杜文玉些家里的情况。 秋氏几个月前才随阮世源来过宣州,那时阮夫人身体比现在要好些,家里人口简单,也没多少操心事,那时秋氏还暗叹阮夫人好福气,没想到才多长时间竟落个这样的结果,真是世事无常啊! 阮世源瞅着人不多的时候,和两个儿去后院看了看姐姐阮夫人,看到姐姐盈弱的样子,心疼不已,又想到姐夫的不幸离世,虽五尺男儿,也不禁泪盈满框。他与姐姐自幼丧母,后来父亲续娶,继母不慈,虽不至于虐待,但基本上是无视他们的存在,父亲经商长期不在家,可以说一直是他们姐弟俩个相依为命,相互照顾,要不是继母无子,父亲临终前将家业传给了自己,又替姐姐寻了户好人家,他们姐弟俩才算熬出了头,有了新生活。没想到过了才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姐夫又去了,姐姐、姐夫情深意重,如何能承受如此打击! 阮世源虽是宾客,但因杜家人口单薄,长子又不在,阮世源就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阮承祖、阮承宗与杜文近一起为杜长言守灵。自己在前面帮着搭把手,有些杜源不好做主的事情,阮世源能帮衬一二。 秋氏就与杜文玉一起照顾阮夫人的日常起居,打理后院的一些琐事。前面那些女宾客的迎来送往全部交给了二婶子刘氏等人。 二十二这日,有婆子来报,大老爷家的两位少爷到了。文玉问道:“大老爷和大夫人来了没有?”。婆子道:“没有,只大少爷和三少爷来的。”杜文玉没想到远在京都的两位堂兄来的如此神速,原想着还要晚几日呢,正担心赶不上给爹爹送葬呢。 七 丧事(下)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不等文玉出声,紫滕一溜烟跑了出去,一会儿就将事情的经过打探的清清楚楚了:“原来大老爷从朝中邸报上看到了二老爷阵亡的消息,当时就伤心过度,病得起不了床了,大夫人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得了消息,老爷的后事如何安排,是个什么章程,是等二少爷回来再办,还是赶在七七里办,因要留家照顾大老爷,就派了大少爷和三少爷来宣州,一来是告知,二来奔丧,两位少爷离开京都时,报丧的人还未到呢。” 还是伯母想得周到,杜文玉点头道:“那肯定也没带家眷了。” 紫藤摇摇头道:“没有,两人只带了几个随身的小厮。” 伯父和爹爹就兄弟两个,虽说不住一起,但感情一直深厚,受不了如此打击也在所难免。现在两位兄长来了,有什么事自己也有个能商量的人了,想到此,杜文玉这段时间一直悬着的心有些略微回了原处,这段日子真不好过,伤心难过是一回事,同时又怕爹爹的后事处理不好,引人争议,给哥哥和弟弟带来不好的影响,自己是真没处理这种事的经验。有了两位兄长出面,有些事处理起来更方便些,毕竟杜源和舅舅一个是仆一个是客,自己身为女子又不好亲自过问,两位兄长是亲侄子,等同亲儿,有些事是可以越俎代庖的。 紫藤又道:“大少爷和三少爷已经换了孝服,在灵堂哭灵呢。” 杜文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杜文浩、杜文翰兄弟俩自小住在京城,二叔住在老家宣州,几年难能见几次面,但兄弟俩的骑射却是小时候回乡省亲时二叔手把手教的,是以对二叔十分亲近。此时,灵堂上,兄弟两人一身重孝,跪在杜长言棺前,号啕大哭。直哭了近一个时辰,在众人的劝说下,哭声方渐渐止住。 当天晚上,杜文浩、杜文翰兄弟也没回为他们准备的院落,而是留在灵堂为杜长言守灵。 杜源每天安排好府里的事情后,都会到灵堂守着。 杜源自从七岁被二老爷所救,进了杜府,已经30多年了,他给自己改名源,就是告诉自己要饮水思源,不能忘了二老爷对自己的恩德。这一辈子,除非这次杜长言出征,杜源就一直跟在杜长言身边。看着灵盆里随着纸钱翻滚跳跃的火苗,杜源恍惚间又忆起二老爷临出征前的情景。 自知道宣州卫要出兵的消息,杜源就打定了主意,老爷要是出征,自己定是要跟着的,没想到临出征时,老爷却告诉他:“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也不怕随我出生入死,我这次要带文远去的。战场上刀枪无眼,也不知我们爷俩能不能活着回来。家中夫人体弱,文近也才两岁,文玉虽能处理家中事务,总归是女子,家中没个得力的人我也不放心。思来想去,就你留家里最合适,家里我就交给你了。”杜源明白老爷的顾虑,当时即哽咽着答道:“老爷放心,只要老奴有一口气在,定不会让夫人小姐少爷让人欺负了去的。老爷也不要顾虑这些,老爷肯定会打胜仗的。”老爷笑道:“希望如此,不论结果如何,有你在,异日上了战场,我也放心许多。”老爷原本让自己长子杜忠留下的,只带次子杜信去的,可自己不能跟在老爷身边已是心中难安,于是也让自己的大儿子杜忠偷偷跟着去了。等到老爷发现时,已在千里之外,总不至于将杜忠撵回来。想着这些,杜源心中一阵阵难受,老爷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命运呢。也不知道二少爷怎么样了。 杜长言下葬的日子定在了十月二十七的亥时三刻。临下葬之前,一身重孝的杜文玉牵着杜文近,给为杜长言丧事忙里忙外的亲朋,重重磕了三个头。到了亥时,几个青壮的小伙子抬着棺材,杜方、杜谨领着杜文近打着幡走在前面,杜文浩、杜文翰兄弟及杜氏族中同辈子弟紧跟在后面。天空阴沉沉的,幡被风吹得哗哗直响,盖不住嗡嗡的哭声,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唱着引魂歌、跳着引魂舞的人在前面带着这支送葬队伍往城外的杜氏祖坟方向而去。 杜长言下葬的第二天,天上下起了雨,雨淅淅沥沥,滴在巴蕉叶上吧嗒吧嗒响,满院的白绢素缟要等孝期满之后才能换掉,此时在雨声的映趁下更显得萧索,杜清玉停了阮夫人的安神汤,阮夫人慢慢清醒过来,只是精神仍不太好,每日躺在床上,林妈妈和秋氏陪在身边,讲一些听来的家常俗事,每讲到有趣处,也只是略微牵一下嘴角,脸上却无笑意,直看得林妈妈和秋氏在一旁叹气,心病还需心药医呀! 因来时赶路,秋氏怕女儿受不得颠簸,将女儿留在家中,由仆妇照看着,不是很放心,如今杜长言已安葬完毕,阮夫人的病也需要静养,其它事情,他们也帮不上忙,再说家里的生意也离不得人,阮世源一家又陪了阮夫人五日,即使再不舍,仍赶回了安阳。 杜文浩、杜文翰兄弟原是准备待到二叔过百日之后才回去,杜文浩二十二岁,已中进士,现在翰林院任庶吉士,三年前成亲,娶得是国子监祭酒郑书佩――郑大人的千金,育有一子,尚不足一岁。杜文翰,十八岁,师从一代大儒张观正,正准备明年的春闱,也已经订好亲,订的是通政司左参议邵师通的女儿。两人具是京中的青年才俊,大好前途,不可限量。 杜文玉与阮夫人商量,父亲丧事已毕,两位堂兄留下也无事可做。大哥有官职在身,三哥学业要紧,何况大伯还卧病在床,不知病情如何,最好让他们尽快回京,顺便派人去探视一下大伯的病情。阮夫人将两个侄子叫来,将自己的意思说了,杜文浩、杜文翰则道,来时父亲有令,必须要替二叔守孝百日方得回京。阮夫人和文玉则极力劝他二人尽早回京,杜文玉劝道,“爹爹已然不在了,伯父就是两家的主心骨了,反正爹爹丧事已了,当务之急应把伯父照顾好才是。也不知伯父身体如何了,娘亲和我最近也寝食难安。两位哥哥应尽早回京陪侍在伯父身边,待伯父身体康复,定要写信报个平安才行。这样娘和我才能安心。”杜文浩、杜文翰被杜文玉说得辩无可辩,于是道,想这两天请人在家中为叔父做场法事,待法事了了,他们再回京。 次日,家中重新摆了祭品,又请了苦禅寺的法师来府做了三天道场,算是尽了杜文浩、杜文翰的心意。 法事结束次日,杜文浩、杜文翰兄弟给阮夫人问安顺便辞行。阮夫人躺在床上,林妈妈将她扶起,半倚在床背上,看着两个玉树临风的侄儿,阮夫人眼神闪过心慰,拉着两人的手,不住地叮嘱着两人,无非不可着急赶路,要走官道,一路要吃好喝好,注意冷暖,外面的嫌事不要多管,以免惹祸上事等等。两兄弟连连点头称是。末了,阮夫人又说:“对你们父亲、母亲说,婶娘这里一切还好,让他们不要挂念,让他们也保重好身体。这样你二叔再天之灵才能安息。”最后一句话中隐隐带着一丝伤感。两兄弟点头称是,让阮夫人自己也想开些,保重身体。 杜文浩又对杜文玉道:“好好照顾二婶,要是有什么事,小事可找族里,我已给族里和地方上都打过招呼了,会多照应家里的。要是有解决不了的,就派人给京里去信。自有父亲和我给做头。”杜文玉连连点头应了。如此告诫了一番,方带着几个小厮,连同前一日杜文玉安排人准备的一大车东西,起程回京。 至此,杜长言的丧事就算告一段落了。至于收拾院落,及其它后续事情,有杜源这个大总管、李妈妈、钱妈妈两个内院管事在,基本上用不着杜文玉操心。杜文玉每日要么陪着母亲,跟她说话解闷,喂她吃药,阮夫人睡觉时,她就在旁边练练字、做做女红。要么看着杜文近,教他识字、习文,听他背书。反正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交待下去了,即使铺子上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杜文玉着实是担心阮夫人的身体,无心他事。只有母亲好好的,一切才有意义。对于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楚,杜文玉是深有体会的,她不想让自己这一世也重复上辈子的遗憾。 待到了十一月,天气越发冷了。没到十一月的时候,杜府的地龙已经烧起来了,是以只要不出门呆在屋子里还是很暖和的。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调理、开解,加上儿女的陪伴,阮夫人的身体虽称不上康健,但起码不像最初那样孱弱的令人担忧了。只要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快一点、慢一点,倒不是多要紧的事。 八、谈吃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这日一早,杜文玉陪阮夫人吃了早饭,又服侍她喝了药,看外面天气晴好,就让秋月将床榻挪到窗前――隔着窗纸正好能照到阳光的地方。杜文玉和林妈妈将阮夫人扶到榻上,拿个厚厚的垫子放在阮夫人身后,让她半躺着,“外面天冷,要不然就陪娘亲去外面园子里走走了,现在只好在这榻上将就将就了,这里视线刚好,既能看到窗外的风景,又吹不到风。” 阮夫人满面含笑,爱怜地看着女儿,微微转头,看向窗外,许花早已落败,只有月季和鸡冠花在那吐着芬芳,秋菊依然迎霜傲骨,红的、紫的、粉的、白的,在花园中争奇斗艳。原来园中并没月季和鸡冠花,一次偶然机会杜文玉从山间路上看到了,就移植到了花园中,后来陆陆续续品种越来越多,有从外面移来的,有嫁接的,还有花钱从别人手中购得的,才有了现在满园的花团锦簇。 杜文玉顺着阮夫人的目光,也看向园中红的、黄的花儿,笑眯眯问道:“娘亲,你看那些花是不是很漂亮,姹紫嫣红的。”月季和鸡冠花的花期都很长,这也是杜文玉之所以喜欢,并不惜花费大力气栽种的原因之一。阮夫人笑着点头:“是很漂亮,也不枉你花了那么多功夫。” “那是,我的这些花用处可多了,不光能看,还能吃呢。就拿菊花来说吧,医书上说,菊花具有平肝明目、散风清热、消咳止痛的功效,菊花可以泡菊花酒,晒菊花茶,还可以做菊花粥、菊花糕、菊花肴,菊花羹,还可以采来做菊花枕头,治病的同时,还香气怡人,用起来岂不很是舒服。等会我就让丫鬟去采,等晒干了,就给您做个枕头吧!”杜文玉说着,就吩附身边的丫鬟去弄。丫鬟们也知道,小姐是为了逗夫人开心,忙兴致勃勃地拿着提篮去花园里采菊花。原本沉寂的花园中,多了几个明亮的少女,即使身着素服,伴着那年轻爽朗的笑声,也让人眼前一亮。 “月季花的功效也不少,如活血调经、消肿止痛,是一味特别好的妇科良药,也可以用来做花茶,不过一般人喝不惯那味道,不过可以剪一些放在屋子里,既清香又美观。”文玉说着,就要吩咐丫鬟们去弄,阮夫人摆了摆手,不让去。 “花好好的长了园子里多好,摘下来干什么,在园子里能开一个冬天,放在瓶子里也就活几天,既如此还不如让它在园子里尽情地开放,反正我们都能看到,你呀,就手下留情,别辣手摧花了,那么娇美可人的花,谁忍心动手折它。” 听了阮夫人的话,文玉笑嘻嘻道:“还是娘是爱花之人,哪像我,只管自己高兴,才不管花儿乐不乐意呢。” 阮夫人笑指着她道:“你呀,就是个滑头。” 杜文玉听了,只一个劲地抿嘴笑,又指着鸡冠花道,“月季娇嫩,娘不舍得采,鸡冠花肉厚,不如我们采些来炒着吃。” “那能吃吗?你别想一出是一出的。”阮夫人对女儿爱瞎折滕的性子了如执掌,那是个闲不住的,总能给你折腾点花样出来。 “可以的,只要没有毒,尝试一下又何妨,当年神农还尝百草呢。要不今天中午咱们就做道鸡冠花肉片。”杜文玉一付嘴馋的样子,引得阮夫人笑出声来,指着她对一侧的林妈妈、秋罗、紫淑等人道:“看看你们家小姐,看个花都能把口水引出来,怎么跟个馋猫似的。”众人跟着笑起来,林妈妈则道:“要说吃,老奴还真没遇到过比三小姐还会吃的人呢。刚入春那会,园子里的草莓结的多,小姐就突发奇想做什么草莓酱;后来舅爷给送的那些个西瓜,小姐又做了个西瓜酱,连苦禅持后山的那些从无人理会的越桔,都被小姐拿来做酱了。那些酱,酸酸甜甜的,配着那些个糕点确实好吃。老奴这么大年纪从没听说过那样的吃法呢。” 所谓的越桔,就是蓝莓,文玉前世最爱吃蓝莓酱了,也曾买蓝莓自己做过蓝莓酱。令文玉没想到的是,这一世竟能在山上看到野生的蓝莓,她尝试着移了几颗种在家中的园子里,只活了一颗。文玉准备等明年开春再移种几颗。 一旁的紫淑打趣道:“就是,奴婢也觉得小姐做的那些个果酱好吃,就是不知道小姐今天的这道鸡冠花肉片味道如何?” 杜文玉笑呵呵地道:“这还不简单,你小姐我今天就再露一手,让你们开开眼,饱饱口福。”阮夫人也被勾起了兴趣,道“行啊,那我们中午就等你这道大菜了。如果做出来不好吃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如果中午这道鸡冠花肉片不好吃,就罚我以后天天中午给娘做饭,直到娘满意为止。”杜文玉慧黠地说道。 阮夫人笑说道:“这个主意不错,你们都听到了,到时谁都不许偏私。”林妈妈等人道:“夫人放心,到时奴婢们肯定实话实说。” 屋内的人说说笑笑,不多时园子里摘花的几个丫鬟就将装得满满菊花的篮子提了过来,文玉一看,真不少,估计两三个枕头都够了,于是让丫鬟们将采得的花瓣清洗干净,放在通风的地方阴干。 这边刚安排好,杜文近“蹬、蹬、蹬”跑了进来。 杜文近一看到娘亲和姐姐就扑了过来,直扑到阮夫人怀里。吓得林妈妈赶紧过去将他拉起来,危恐压坏了阮夫人,阮夫人摇摇手,满脸慈爱道:“不碍事,我也想抱抱阿近呢。” 杜文近又重新靠在娘亲怀里,很是亲热,昂着头看着阮夫人道:“娘亲,你们刚才说什么呢,离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阮夫人一边抚着儿子的头一边笑答:“刚才我们取笑你阿姐呢,你阿姐快跟你一样,要变成贪吃的馋猫了。” “民以食为天,会吃能吃才是福气呢。阿姐跟我一样有福气。”杜文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笑,笑过之后,阮夫人问道,“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大道理?” “是阿姐说的。”杜文近以为自己说的不对,辩解道。 阮夫人转而看向女儿,杜文玉只是光闭嘴偷笑,并不答话。 跟在文近后面的郝氏解释道:“前一阵子,四少爷不好好吃饭,三小姐喂四少爷吃饭时,这样劝他呢,从那以后,四少爷就记住了,偶尔想起,就念叨两句。” 阮夫人抚着文近的头:“你阿姐说的是对的。人不吃饱肚子怎么行呢,更何况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才行。刚才你阿姐还说午饭要炒鸡冠花呢。到时你跟娘亲一起尝尝你阿姐尝试的这道新菜。”说着,眼露揶揄地望向杜文玉,杜文玉则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杜文近一听两眼冒光,吵嚷道:“鸡冠花还能吃?我还没吃过呢,我要吃,我要吃。” 杜文玉笑着问杜文近:“除了这个鸡冠花肉片,阿近最想吃想什么,说出来姐姐做给你吃。” 杜文近忙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到:“我还想吃桂花糕、红烧狮子头、皮蛋瘦肉粥,还有……”,“青菜烧豆腐”杜文玉趁杜文近思考的功夫,插嘴道。杜文近一听“青菜豆腐”,满脸厌恶道:“我才不要吃青菜豆腐呢。”说完又趴在阮夫人怀里,抱着阮夫人的胳膊摇晃道:“娘亲,叫姐姐不要烧青菜豆腐,我不喜欢吃,看着就心烦。”阮夫人满脸笑意地看着抱着自己撒娇的小儿子,道:“你姐姐逗你呢。她知道你不喜欢吃青菜豆腐,故意说出来逗你玩呢。” 听娘亲这样说,杜文近好似放了心,歪着头瞅了自家姐姐俩眼,撅着嘴道:“除了这些,我要还吃油闷大虾仁和珍珠鸭。”杜文近一口气将自己喜欢吃的菜都点了一遍。阮夫人听了失笑道:“这么多,你吃得过来吗?”杜文近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吃,娘和姐姐不也吃吗?要还是吃不完,还有乳母和东志都可以帮我吃。”众人听完忍不住笑起来,杜文玉点着杜文近的头道:“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喜欢吃这些。我准备中午做水晶凤爪、清蒸鲫鱼、炒笋片、调素三丝、绿豆糕和银耳百合粥。你刚才说的那些红烧狮子头、油闷大虾、珍珠鸭就没时间做了。” 杜文近看姐姐故意跟自己唱反调,自己喜欢吃的都没有,忙又撅着嘴去摇阮夫人的胳膊,嘴里嘟囔着,“娘亲,我要吃红烧狮子并没有和油闷大虾,不要让阿姐做什么凤爪,我不喜欢吃那个。” 阮夫人刚想说什么,杜文玉则没等阮夫人开口,拽着杜文近的胳膊,一把将他从阮夫人身边拉起:“娘亲还病着,你少吵她。男子汉顶天立地,为了这点吃食,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抱着娘亲的胳膊撒娇,也不害臊。” 九 管教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近平时多是杜文玉管着,杜文近一向对姐姐很是亲近,很少听到姐姐如此严厉地对自己说话,不禁怔住,满心委屈,想哭也不敢哭,眼睛发红,也不敢反抗,只呆立地站在一旁。 阮夫人见儿子如此模样,忍不住心疼,刚想开口劝说两句,见女儿暗暗对自己摇了摇头,便默默地合上了嘴,只半躺在榻上看着。 杜文玉瞅了杜文近一眼,道:“知道今天错哪儿了吗?” 杜文近委屈地摇摇头。 杜文玉道:“我对你说过,要想成为大哥那样的英勇男子,以后吃饭不许挑食,鸡鱼肉蛋要吃,萝卜青菜也要吃,这样才能保证营养均衡,身体才能强壮。刚才我一提青菜豆腐,你就耍性子,这是男子汉所为吗?” 杜文近听了只委屈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杜文玉接着道:“己所不欲,匆失于人的道理,我给你讲过吧?同理,你喜欢吃的东西,不等于别人也喜欢吃,你点了满桌的菜都是你喜欢的,别人还要不要吃?还有,娘亲病着,你以后不要惹娘亲生气。” 杜文近还是不吭声。 阮夫人看儿子那样,实在忍不住道:“阿近还小,才四岁呢,这些以后再慢慢教他就是了。”说完又对杜文近道:“你姐姐说的这些都是为你好,你要记在心里知道吗?”杜文近微微点头。 杜文玉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接着道:“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我前几天教你的那些《三字经》,背的怎么样了?” “大部分都会背的,只有几句还不太熟练。”杜文近小声道。 “现在你就回自己屋里背书去,等把那些《三字经》背熟了,再过来。背不熟中午就不用吃饭了。” 杜文近听后,眼睛一亮,那么一点点东西,还不手到擒来,简直太容易了,抬眼看了一下姐姐,忙又低下头,道:“娘亲、姐姐,我回去背书了,过会再过来。”阮夫人摆摆手道:“快去吧,好好看书。”杜文近“嗯”了一声,低着头出了阮夫人房间。 直到看不到儿子的背影,阮夫人方转移视线看向一脸若无其事的女儿,叹气道:“你哥哥和你小时候,我对你们可没这么严厉,阿近还小呢,那些个道理,他大了自会知道,你莫要吓着他。” 杜文玉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他已经四岁了,您那么溺爱他,我要再纵着他,他还指不定长成什么样子呢。再说,有些事,即使他现在不理解,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在他慢慢成长的过程中自会理解。不然他永远不会懂的。现在不说,等他长大了,定形了,再给他讲这些道理,他未必听得进去。” 阮夫人听女儿说得也有道理,安下心来道:“我也没说你做的不对,只是觉得是不是严厉了些。自他生下来,我身子一直不好,在他身上花的心神就少,比不上你跟你哥哥,娘总觉得亏欠他,总想法弥补。尤其你爹爹自他两岁之后就不在他身边,如今又…….”,说到此处,阮夫人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 杜文玉见自己无意中又勾出了娘亲的伤心事,也自责不已,忙拿帕子帮阮夫人将眼泪擦掉,道:“娘说的女儿都明白,就因为如此,女儿才对他更严厉些。我倒没指望他成材或像哥哥一样有出息,只是希望他长大后成为一个品行端正的人就成。只要他不是不务正业的败家子,以咱家的家底,即使日后,他无所事事地在家待着,也是吃喝不愁的。” 林妈妈也帮劝道:“四少爷一直是三小姐看大的,三小姐为了四少爷不知操了多少心。姐弟友爱和慕,夫人应放宽心才是。老奴看三小姐刚才教训四少爷的样子,颇有一副长姐如母的架势,况且说起教导孩子的话,一套一套的,比老奴这年过半百,有儿有女的还像模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带过孩子似的。” 阮夫人听林妈妈一说,想着刚才杜文玉教训杜文近的样子和说的话,也颇感好笑,心里的感伤淡了几分,揶揄道:“就是,哪像姐姐啊,比我还像阿近的娘亲呢。” 杜文玉没想到阮夫人会这样说,忙趴到阮人人怀里,一付害羞不已的样子道:“娘亲怎么跟林妈妈一样打趣女儿,真是的,女儿都不好意思见人了。”惹得一旁的林妈妈等人都笑了起来,阮夫人心情也好转起来。 众人又拣了些趣事说笑一番,大上午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半个时辰后,杜文近觉得自己背得差不多了,也好似忘记了姐姐刚才的训斥,忙不迭地跑到杜文玉跟前显摆,异常顺溜地将杜文玉要求的《三字经》背了出来。杜文玉听后不住点头:“孺子可教也,这次还不错,但不可懈怡,否则……”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杜文近心中不以为然,口中敷衍地答道:“知道了,否则就要挨板子。”姐姐教的那些东西太简单了,自己只要一会就全学会了,那些板子其实一点都不疼,姐姐就会拿来吓唬自己。 说着凑到姐姐跟前,添着脸问道:“那中午……”,没等杜文近问完。杜文玉照杜文近的额头敲了一下:“你在这好好陪娘亲,中午少不了你好吃的。”说完,转身去橱房准备吃食去了。 大约一个时辰,杜文玉就将十几道菜包括一个鲫鱼豆腐汤,和一道众人瞩目的鸡冠花肉片全做好了,主食是粥、馒头和花卷。前厅的桌子有点小,杜文玉又命人另外搬了张大桌子来,将桌上的菜均了下,整成两桌菜。 阮夫人被扶着坐在饭桌前特意为她准备的铺着厚厚毯子的扶手椅上。 杜文玉让人将钱妈妈、李妈妈、杜源的媳妇齐妈妈都叫了来,招呼侍候在一旁的众人道:“难得今天娘亲兴致好,都坐下一起吃。”指着均出来的另一张桌子:“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吃吧,陪着娘亲好好吃顿饭。” 起初众人还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站着不坐,后经不住杜文玉的撺掇,加上阮夫人也发了话,“你们也都是府里经年的老人了,前段时间府里有事,也亏你们尽心,才各处妥贴,这顿饭,你们受得起。再一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两年为了这个家阿玉没少操心,尤其是我这病,难得阿玉有这份心,变着法哄我高兴,为了不让我们母女扫兴,你们也得陪着坐下不是。” 杜文玉一直忙着照看阮夫人,这后院大大小小的事,如家里主仆的四季衣裳的添置、浆洗、一日三餐的摆弄等等,一直是交给李妈妈、钱妈妈打理的,下面的管事若有什么事都是禀了她们俩,一些小事、有章可循的,她们就可以拍板定案,若有她们拿不定主意的或事关重大的,才会请示文玉。齐妈妈则管理着杜府园子里栽种的各种树木花草和整个后院的清扫。不光后院,前院的事也是杜文玉统管,具体由总管杜源办理。若有需要采买东西的,由各管事列好单子,文玉审批后到帐房支钱,再进行采买。文玉原本要重整杜家各处的生意,因家里一团乱一直未能腾出手来。这些铺子、酒楼、田庄的帐本和家里的日常开销帐目文玉都要定期过目,后院的帐本由华兰、依兰保管,其余的都是交给府里的帐房管的。总之每个人都各司其职。 阮夫人一席话令众人不坐也得坐了。 杜文玉母子女三人和李妈妈一桌,其余人坐了一桌。 杜文玉首先让众人尝了自己做的鸡冠花肉片,大家纷纷道好。杜文玉也给阮夫人夹了一块,阮夫人放在口中慢慢嚼着,待吃完,对上杜文玉期待的眼神,道:“滑而不腻,清爽可口,不错。”紫藤笑着道:“这下小姐的心放到肚子里去了。”众人听闻又笑了一通。 因顾虑阮夫人的身体,怕她长坐吃不消,这顿饭吃得很快,众人虽有些拘谨,倒也竹筷不辍,一顿饭下来,满桌的盘子空了个七七八八。 阮夫人心情好,吃了半块花卷,又喝了一小碗鲫鱼豆腐汤。李妈妈是阮夫人的陪嫁丫鬟,自小陪在阮夫人身边,虽是主仆,实则情同姐妹,自阮夫人病重以来,一直忧心冲冲,现见阮夫人心情和身体渐渐好转,自然跟着高兴,特别是看到阮夫人进了这许多吃食,也高兴地多吃了一个馒头。 一顿饭主仆尽欢。 吃完午饭,当然仍是各忙各的。 郝氏领着杜文近回去午睡,紫淑、紫藤留下收拾饭桌。杜文玉和林妈妈一边一个扶着阮夫人走路消食,秋罗、秋月替阮夫人整理床铺。 走了一会,阮夫人躺回床上,拉着杜文玉的手,看着女儿,满眼欣慰,“阿玉,你不用担心娘,那些个道理,娘亲都懂得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娘亲也舍不得你们兄妹,娘会撑下去的。娘还要看着你上花轿,看着阿远、阿近娶妻生子呢。不把你们都安排好了。我怎么有脸去见你们爹爹呢。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他走的不安心不是。我现在是没那个心力去管这管那了,现在这个家就靠你撑着了。你也不要老腻在我身边。我这有阿秀(林妈妈),还有秋罗、秋月陪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没事,看看书、写写字,绣个花什么的都行。”女人的好岁月也就几年,以后出嫁相夫教子哪还有多少自在日子,女儿正值妙龄,整日待在自己身边,沾染的都是暮气,还是让她随性些好。 “娘,您放心吧,女儿心中有数呢。咱家人口简单,家里能有多大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妈妈们都很能干,女儿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累不着。再说,我想在您身边多陪着您,看到您一天天渐好,我心理才踏实。否则,女儿什么事也做不下去。您只要把自己身体养好就行了,其它的就少操些心吧。”文玉搂着阮夫人的胳膊撒娇道。 “好,娘不操心,都交给你这小管家婆去操心去。行了吧。”阮夫人轻轻指着文玉的鼻尖,软软地说道。 母女俩又打趣了一会,阮夫人渐觉眼皮沉重,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阮夫人入睡后,杜文玉轻轻地将自己的手从娘亲怀中后抽出来。 第十章 人才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其后,杜文玉对自己每天的时间进行了调整,为了不加重娘亲的心理负担,在陪伴娘亲的同时,也会抽出一点时间忙些其它的事情。阮夫人见女儿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紧贴着自己,失落的同时,又觉得心中松快不少。 十一月中旬,杜文玉收到京都大堂哥来信,告知杜长信病体已基本康复,让文玉母女放心。杜文玉和阮夫人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 她翻看了一下前段时间华兰等人去各米铺、酒楼、田庄的考查手记。 因每年年底,各处的掌柜都会将各铺子的帐本和盈利交上来,杜文玉对这些店铺的经营状况还是有所了解的,因前两年遇荒年,又逢战乱,流民遍野,好多铺子都经营的不好,杜家阜县的米铺就曾闭店半年之久,即使正在经营的铺子,状况也不太好,盈利很少,亏本的也有。 但从手中的考查手记来看,今年入夏以后这几个月,各处的生意已渐有起色。五月份之后,南川王叛军被赶至川南一带,北地基本平静,再加上天公做美,百姓也不像之前那样战战兢兢的了,这些酒楼、茶馆的生意逐渐兴旺起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杜文玉倒没有多少惊喜。她派人考察的目的,本不在帐上,而在人。百废待兴,只要当今天子不是昏君、庸君,天下渐稳之后,必会采取措施,恢复国民经济,促进商业繁荣,以此来保证国家的长治久安。只有民安,才能国安。在这样的宏观调控之下,要将生意做起来,首先要有做生意的人才。人才从哪里来?肯定不会从天下掉下来,也不会自荐到自己面前来,那只有一个法子,去找。茫茫人海,何处入手?当然得先从自己现有的人手里去发掘了。没想到,这次考查还真有收获。 各米铺生意都差不多,经营米铺的都是在杜家做了大半辈子的掌柜了。而且各米铺的大米都是出自家田庄。杜家七个田庄,光水田就有两万亩,旱地六千亩,供应自家的七个米铺绰绰有余。这还只是杜长言名下的产业,杜长信名下的与这差不多,也是派专人打理的。杜家这些田地有一小部分是自己雇人栽种的,大部分是租给附近的村民种的,租金收的很低,但他们种出的粮食除了留下自家口粮外,余下的只能卖给杜家的米铺,当然杜家米铺也会按市价折算银俩给他们。 文玉倒是想过将现代生态农业的发展方式用在田庄的管理上,她前世也只是看过相关的报道,略有了解而已,对于具体的如何操作也不熟悉,再说自己冒然出手,做一些他人闻所未闻的事也易引人猜疑,所以只好先放一放,慢慢谋之吧。 家里的三家酒楼,一家位于宣州城的良顺街,一家位于福顺街,这两间酒楼请的都是经年的老掌柜,经营状况一般,在宣州的这些酒楼中属于中等。最后一家酒楼位于安阳。 文玉仔仔细细地将三家酒楼的考查手记,看了两遍。三间酒楼中,杜家位于安阳的这间名为聚得顺的酒楼经营的最好。该酒楼的大掌柜叫王孝荃。王孝荃这人,杜文玉见过几面,没说过几句话。只记得他相貌平平,中等身材,是那种扔在人堆里也不打眼的,但说起来话有条、有理,即使面对自己的父亲杜长言,也不卑不亢,但又不显琚傲,待人接物有礼有节。记得爹爹以前怎么评价他来“为人端方,文质斌斌,虽是生意人,却无铜臭气”。看看这帐,这一年没过完呢,帐上已有万余两银子的盈余进帐,其他两家加起来,也不过这个数字。看来这个王孝荃确有几分本事。 说起王孝荃的来历,杜文玉倒知晓一二。 王家三代之前就是经商的,到其高祖时,家中家财已十分可观,但再可观也只是个商户,士农工商,经商排在最末,即能说明在世人眼中商人是个什么地位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王家高祖就希望后代子孙能出个读书人,来光耀门楣。可商人地位低下,不得参加科考,除非能得哪位翰林举荐。王家只是地方上的一方巨贾,可朝中无人,虽有钱也够不上,王家高祖愿望再好,也只能落空了。后机缘巧合,朝庭采取新政,下告示,凡大庆朝民,不分贵贱,士农工商,均可参加科举,以能者取之。盼了好多年,本以为无望,机会来了,王孝荃的曾祖非常明白父亲的心思,也十分争气,寒窗苦读数载,居然中了个举人。王家上下喜做一团,王家子孙从此弃商从文,一门心思往仕途上发展。 也不知是否时运不济,还是王家的风水有问题,之后,无论王家子孙多努力,最多也只中个举人,进士一个也没有。因以上三代无人经商,也不理庶务,家中资才越来越少,原本殷实的家境渐渐败了,越来越穷困潦倒。 到了王孝荃这辈,王孝荃起初也是遵祖训,准备走科举之路,谁知连试两场均名落孙山,等到第三场,王孝荃一看榜单中仍无自己的名字,一气之下,将家中书本全烧了,据他自己说,不是读书料,何必非读书,读书无用,不如无书。烧完书后,面对家徒四壁和高堂老母、懵懂弟妹,加上自己八张嘴,不读书不要紧,总不能领着一家人喝西北风吧。正好当时的聚德顺酒楼招伙计,王孝荃就去谋了这差事。 聚德顺的老掌柜见他谈吐不俗,又识文断字,就让他做了帐房。又过了年余,老掌柜觉得自己年龄大了,而王孝荃又勤快本份,就向自己的东家杜长言举荐了他,让他做了聚德顺酒楼的二掌柜。而王孝荃的身世,也是当时老掌柜讲给杜长言听,而杜长言又偶然在杜文玉面前提及的。 再后来,老掌柜因年老请辞,王孝荃顺理成章地接了聚德顺大掌柜一职。到现在也不过三年有余,前两年光景不好不提,第三年,就有如此成绩,是运气,还是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杜文玉将手扎放下,将华兰与依兰叫来,让她们讲述一下她们在聚德顺的所见所闻。 华兰口齿伶俐,但因时间有点长,有些事记不太清,依兰在一旁进行补充。 “我们是午时一刻进的聚德顺,因时辰尚早,聚德顺的客人较少,刚一进门,一个打扮齐整的伙计就迎了出来。进去之后奴婢仔细观望了一下,酒楼给人感觉十分干净清爽、桌椅摆放的很是整齐,坐在那里很舒服。我们要了两张桌子,点了酒楼的招牌菜,有糖醋里脊、地三鲜、金针杏仁、什锦排骨、虾仁烧豆腐、酸辣瓜条、白灼菜心、南瓜鸡等,等菜的时候,伙计上的是泡好的中等的铁观音,还上了一小盘点心说是免费赠送的,让我们先吃点点心垫垫,菜一会就来。因当时人少,菜上得也快。菜的味道也非常好。反正奴婢几人当时都觉得非常好吃。”华兰说完还不忘瞅瞅依兰。 依兰认同地点点头道:“聚得顺的菜味道确实不错,不比咱们府上厨子做的差。而且我们吃饭的时候,王掌柜从二楼下来,看到我们很是惊讶,过来跟我们打了招呼,并嘱咐伙计好好招待我们,又回了后堂。直到我们吃完饭,才又过来把我们几人让到楼上雅间,我们说明来意。不管是我们问什么,还是查什么,他都十分配合,一付问心无愧的样子。给人感觉很磊落大方、值得相信的样子。” 杜文玉听后,呵呵笑了起来,“看来,这个王孝荃确实有才,不光能挣钱,还一下子将我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收买了,不错不错。是个人才。”华兰、依兰听得自家小姐打趣趣她们,忙做懊恼状道:“小姐怎么问,奴婢自当如实回答,怎么就成了收买了呢。” “好,好,是小姐我说错了,不是收买,是实话实说,行了吧。”杜文玉改口道。 依兰则一本正经、不依不饶地说道:“本来就是小姐错了,看来以后,我们是不能当着小姐的面夸别人的好了,一说好,就成了被收买了,奴婢可不想落这么个背主的罪名。” 杜文玉连忙告饶道:“好了,好了,你家小姐我已经认错了,好依兰,你就放过我吧。” 华兰“扑哧”笑了出来,依兰也笑了,忙又故意板起脸来:“小姐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多伤奴婢的心呀,再说,凭几句话就被收买了,您也太瞧不起我们了,起码也得是黄金白银的才行,怎么也是您跟前的丫鬟呀。” “好,好,不愧是我的丫鬟,懂得审时夺势,到哪都吃不得亏。”杜文玉打趣道。 一席话,又将华兰、依兰逗笑了。 “王孝荃家里人的情况呢,你们打听多少,也跟我讲讲。”插科打诨了一番,杜文玉又将话引入正题。 第十一章 寻师(上)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听自家小姐问起正事,华兰、依兰忙转过来。 华兰道:“王孝荃家原本住在安阳的东四胡同,后来家里败落,就将那里的房子卖了,租房而居。王孝荃当了聚德顺的掌柜,手里有了余钱后,就在离聚德顺不远的一个胡同里买了一个小院子,跟他母亲和弟弟妹妹一起住。他母亲不到四十岁,人比较老实,不爱说话,与周围邻居处得很好。一个弟弟今年十八了,在一家笔墨铺子给人当伙计。妹妹十四岁,就跟着他母亲,照料两个哥哥的饮食起居。一家人都是老实本份的性子,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杜文玉道:“王孝荃都二十三了,怎么还没成家,那他弟弟妹妹找好人家了吗?” 华兰觉得杜文玉的问题问的有点奇怪,但还是老实地答道:“没有,他娘定要他找好了,再给他底下的弟弟妹妹找,不然他的亲事更不好说了。” 杜文玉奇怪道:“按理王孝荃各方面条件也不差,难道就没人上门说亲?” 依兰道:“这个我们倒是听到些传闻,早先因为家里穷,找不到媳妇。前两年,倒有人跟王孝荃提了一门亲事,是当地一个小商贩的女儿,原是那家的姑娘看上了王孝荃,姑娘的父亲托人提的亲,王孝荃本来是同意了,谁知没过多久,王孝荃那边传出消息说,自己配不上那姑娘,俩人的亲事就做罢了。据听说,是那家人跟王孝荃提出,希望王孝荃成亲后,就与他娘和弟妹分家,他们俩口子单过,每月给王孝荃娘一些钱资度日。王孝荃觉得照顾老娘和弟弟、妹妹是他的责任,除非弟弟、妹妹都成家了,否则不能撇下他们不管,因此没同意,可能就因为这个原因,俩家的亲事就没成。后来,有人再跟王孝荃提亲,王孝荃就都没答应。” 杜文玉感慨道:“没想到还是个有担当的孝子。单从这一点看,王孝荃人品还不错。只是他娘该着急了。” 华兰、依兰均点头表示赞同,越是小事越是能看出一个人人品的好坏。 杜文玉听了华兰、依兰的一番话,又翻了翻聚德顺这几个月的帐,思虑再三之后,决定等过年各掌柜交帐时,与王孝荃亲自面谈一次,再考虑下一步的打算。 杜文玉让华兰、依兰下去,自己坐在房间,又细细地虑了一遍手里现有的人手。 李妈妈精明强干、钱妈妈温婉圆滑,府里的许多事交给她们,基本上用不着自己多操心。四个丫头里,紫淑稳重大方,紫滕心灵手巧,华兰思维缜密,依兰聪明伶俐,各有所长,都是自己目前不可惑缺的帮手。这些算是自己的心腹。如果需要抛头露面,跑腿跑路之类的,杜方、杜谨也能使唤一二,但总觉得不是很得心应手。这些以后再慢慢观察、慢慢物色吧。 理清了这些,杜文玉就将这事暂放在了一边,都不是急事,等各处都考虑成熟了再定。 十一月已过一半,眼瞅着离新年越来越近。杜文近过了年就五岁了,杜文玉思忖着,该给他请个老师好好教教了,于是与阮夫人商议这事。 “你大哥和你都是五岁请的开蒙老师,一转眼,阿近也五岁了。我觉得以前教你和你大哥的褚夫子就不错,不管学识还是人品,在宣州府也是数得着的。”阮夫人说道。 “褚夫子是不错,可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能闲得住,前段时间我倒派人打听他来着,听说在宣州府同知陈伯通家坐馆呢。,已经在那好几年了。”杜文玉回道。 “是吗,陈家是书香门第,更重视族中子弟的学业,褚夫子到了他们家倒也不错。”阮夫人叹道。 杜文玉点头表示赞同,“听说,陈家族长说,褚夫子年龄大了,以后就留在他们家了,由他们供养。” “这就是家风啊!不过,你再派人仔细访访,看有没有其它合适的老师,你爹以前常说,孩子开蒙的老师是最重要的”阮夫人叹惜道。 杜文玉深有同感。心中打定主意,定要仔细访访,有才是一方面,师德也很重要,否则找个有才无德的老师还不如不找。 思虑再三,杜文玉觉得自己每天在深宅大院呆着,犹如井底之蛙,哪有机会识得什么才德兼备之人为师,伯父进士出身,又身为京官,认识的大儒定然不少,若是能举荐一二,岂不事半功备。于是向伯父杜长信写信求助,信一开始,先将家中的近况做了简要说明,告知杜长信,家里一切安好,让他放心;然后又讲道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让杜长信自己保重身体。最近才提到,杜文近过年五岁,家里准备给他请个才德兼备的启蒙老师,但又不知道什么人合适,怕请错了老师,误了杜文近前途,所以请伯父指点一二,若有合适的人,还请推荐一个。 杜长信自得知杜长言阵亡的消息大病一场,将养了近两个月。两个儿子自宣州回来后,又将二叔家中的情形细细给自家老爹讲了一遍,知道弟弟家中一切都好,侄子侄女弟妹都没什么事,才渐渐好转。 刚收到杜文玉的信,杜长信以为家中又有什么事,担心不已。待看到信后,先是感伤,感伤之后,又甚感欣慰,于是拿着信回到后院,对妻子范夫人道:“我本来还为二弟不在了,阿远还在战场,家中没个顶事人担心,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从阿玉对给阿近请启蒙老师这件事的重视来看,那孩子是个心中有数的。” 范夫人笑道:“妾身本来就说,阿玉这孩子是个让人省心的,二弟离家这两年,弟妹身子不好,家中大小事务还不是阿玉操持的,不也紧紧有条;阿翰、阿浩不也说了,他们三妹妹是个懂事能干的,让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是老爷你非要在那胡思乱想,这担心那也担心,现在放心了?” 杜长信对范夫人的话中的取笑不以为意,笑道:“知道是一回事,总觉得她还是个孩子,且还是个姑娘,总会不由自主的担心,现在看来,我是应该学着放开了,毕竟孩子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了。” 范夫人听出杜长信话中的失落,劝慰道:“说是这么说,但该管的还得管不是,阿玉再能干,遇到事不还得请你这个大伯拿主意,要不怎么写信向你求助呢。即使阿翰、阿浩,不管是差使上,还是学问上遇到不懂的不也得向你请教,要没你在旁边帮衬着,他们能这么顺风顺水?” 听了范夫人一席话,杜长信颇有触动:“夫人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啊。是我想左了。” 沉思了一会,又自言自语道:“学问要好,人品要好,还要适合教五岁的孩童。”范夫人看杜长信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也适时地不继续往下说,也不问他自语些什么,只静静地坐在一旁品着杯中的铁观音。 杜长信迈着方字步在内室踱来踱去,两只手一会背在背后,一会放在身前,相互敲打着,嘴中不时嘀嘀咕咕,还时不时摇摇头,范夫人看着自家老爷在那为给侄子请个启蒙老师左右为难,感到哭笑不得,记得当年自家两个儿子请老师时,也不见他这个当爹的这么上心,于是打趣道:“一个老师而已,看把您为难的。当年阿翰、阿浩的启蒙老师也就是个落地的举子而已,现在两个孩子的学识、人品哪里当不得人夸奖。老爷不要忧虑太过才是。” 听范夫人如此说,杜长信也不恼,只不慌不忙辩解道;“那林先生虽是落地举子,却是有真才实学的,再说不是还有我在旁边督促教导吗。他们的作业可全是我亲自批注的。此一时、彼一时,我又不能亲自教导阿近,自然是要找个值得托付的人才行。” 听杜长信如此讲,范夫人细想也是如此,于是问道:“老爷心中可有属意的人选?” “人选倒有一个,只是还一时拿不定主意。”说到此处,杜长信道又继续道, “数年前如深曾经对我推荐一个人,让我在朝中帮趁一二。此人叫吴凤起,是神武十九年参加的春闱,当年的探花郎,此人少年成名,才华横溢,初入朝就做了翰林院侍讲,吴凤起虽有大才却性子耿直,是个宁折不弯的,在翰林院待了三年仍原地不动,后因得罪了人,要不是我帮暗中帮了一把,早已入了大狱,他虽保住了官位,却无心仕途,没多久就辞官了。后来就没见到过。前段时间我遇到如深,闲谈中他提到过吴凤起。那吴凤起自辞官后,染上了嗜酒的恶习,成了个无酒不欢的主,以致穷困漆倒。如深见他如此,就劝他去各处游学,寄情山水,希望能令他重新振作起来。后因战事频频,就直滞留京都,一直能未成行。如深就请我帮吴凤起找个清省的差使给他,好省过他整天这样混沌度日。” 第十二章 寻师(下)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长信口中的如深,名陈大海,字如深,祖居京都,与杜文信相交莫逆。当年杜文信初入京都参加会试,即与他相识、进而相交,此人是神武十三年的进士,人品、学识都不错,不过这人过于内敛寡言,一直未出仕为官。 范夫人疑惑道:“老爷是想让这吴凤起去教近哥儿吗?” 杜长信道:“以如深的为人,轻易不与人相交,可却对这么一个小他十几岁、又无根无脉的落魄之人如此上心,可见其确有过人之处。况且,我与这吴凤起或多或少也有过接触,学识不错,人品也端正,只除了这嗜酒的毛病不太好,不过他的这个毛病是辞官后,无所事事,又心中苦闷才染上的。人无完人,我们也不能求全则备不是。” 听了杜长信一翻解释,范夫人放下心来道:“既如此,老爷当尽快登门拜访才是,你与他相交不深,又好长时间未联系,总要亲自看看,了解了解才能定不是。” 杜长信略一沉思道:“夫人所言有理,我先写封信给如深,让他帮我递个话,过几天休沐,我再亲自跑一趟。” 第二天一早,杜长信就派人往陈大海处递了信,巧的是,吴凤起此时正在陈大海处借住,陈大海看到信到即将杜长信的意思转告了吴凤起,吴凤起思索再三后,应了下来,表示希望见杜长信一面。陈大海当时就写了回信交与送信人带回去。如此到省了杜长信的麻烦。如此又过了五天,正好是杜长信休沐的日子。杜长信备了礼――金贵酒两坛,长青酒楼的烧鹅两只,坐着马车往郊外而去。 马车驶了约大半个时辰,到一个庄院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早有人等在门边将他们迎了进去。 杜长信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两个小厮一人提着酒,一人抱着两只烧鹅跟在后面。 两个人,一个穿青色长衫,眉清目秀,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和一个穿白色儒服的方脸中年人早已等在月亮门门口,远远看见杜长信来了,穿青衣的年青人忙迎上去笑道:“杜大人,请受吴凤起一拜!” 穿白衣的人也含笑地站在一旁,伸手作揖道:“杜兄”。 杜长信一抬手将吴凤起搀起,“子敬不必多礼。”又忙对陈大海抱拳道:“如深贤弟好久不见面,一向可好?”子敬是吴凤起的字。 陈大海笑道:“听说你带了好酒、好菜来,不好也好了。”边说,边伸手抓过小厮手中的酒坛子,鼻子凑到酒坛边上,深深吸了一口,笑嘻嘻地道:“真香,二十年的金贵陈酿,还是杜兄知如深的喜好啊!好长时间没喝到如此美酒了,今日真是有口福了。” 一番言语令杜长信大笑。 杜长信道:“这么长时间没见,如深的脾气竟然丝毫未变。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尖,嘴还是一如既往的馋。” 陈大海道:“不比当年了,跟子敬一比,我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他呀,在我这住了半个月,我珍藏的佳酿不知被他偷喝了多少去,藏在哪里都能被他找到,估计我家有几个老鼠洞都被他摸清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吴凤起闻言开玩笑道:“杜大人,您给评评理,客人来了,他不好酒好菜招待,居然还要客人自己找酒喝,有他这样待客的主人吗?” 从他们说话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两人关系之亲近,杜长信瞧着这对忘年交,笑道:“你们的口水帐,我是不参与,免得到时你们把这帐赖到我身上,我岂得不偿失。” 陈大海、吴凤起二人听了哈哈大笑。 三人说笑间,进了后院的凉亭,凉厅四周挂着帷幔,凉亭里放着两个火盆,摆着一个圆型石桌,石桌上面摆放着茶具,石桌旁边还有几个石凳,进到里面一股暖气迎来,却又不显气闷。三人分宾主落坐。陈大海吩咐下人将杜长信带来的烧鹅拿下去装在盘子里,又另让人准备几个下酒菜送来。 吴凤起起身将三人跟前的酒杯斟满,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道:“早几年,晚辈没少得杜大人照顾,要没杜大人暗中相助,晚辈已不知身在何处了,今天借陈先生的酒,晚辈敬杜大人一杯。” 吴凤起一番话令杜长信和陈大海也心生感慨,陈大海也举起酒杯道:“我们相交二十余载,如深也没少劳烦杜兄,我也敬杜兄一杯。” 杜长信也站了起来,看着举在面前的两杯酒道:“相识即是缘分,你们与我相交至此,如今难得聚首,就不要提那些令人伤感入怀的话了。来,我们共饮此杯。” 三人同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有了开场酒,下面的话也热络起来。 杜长信道:“二位已知杜某的来意,杜某今天来就也是想得个准信,不知子敬思虑如何?我的性子,如深是了解的,你依着本心即可,不要牵扯太多,也不要想着以前如何如何,咱一码归一码。” 陈大海附和着点点头:“就是,子敬你是如何想得,就实话实说吧,不要顾忌这顾忌那,杜大哥不是辖恩图报的人。” 吴凤起用拇指搓了搓酒杯边缘,方缓声道:“晚辈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之前的十几年就不说了,二位既是长者、前辈,也算是我的知己,没有二位,我吴凤起已不知成了哪颗花草树木下的一捧泥土了。陈先生更是处处替凤起打算、谋虑,先生待凤起的拳拳之心,凤起铭记于心。” 陈大海并未打断吴凤起的话。 吴凤起又接着道:“前两年,陈先生建议我出去游学,我明白先生的一片苦心,先生是不想见我整日埋首于酒池之中,想让我重新振作,只前两年战乱不断,凤起不得不滞留京都。后先生又托杜大人帮我找个差使。凤起想问的是,杜大人选我做令侄老师,是认为凤起确有师表之能,还是因心生怜悯。若是前者,凤起自当尽心竭力,以报大人的知遇之恩;若是后者,凤起不敢误人子弟,还请大人另请高明。” 一阵风吹来,吹动了帘子,拍打在厅柱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过了好一会,杜长信方道:“二位可能也听说了,今年九月间,我二弟于平南川王逆党时阵亡,将军百战死,大将难免阵前亡,他为国尽忠,也算死得其所,我心中虽痛,却也甚感欣慰。我二弟家三个孩子,大的已接父职,现仍在战场,生死未卜。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侄女和一个五岁的小侄儿,他们的母亲病体沉屙、卧床不起,家中的事务都是我那侄女在料理。前几日,侄女来信,说想为小侄子启蒙,让我帮着推荐一位老师。侄女如此郑重地将此事托付给我,难不成我会随便找个人应付她不成?” 杜长信平淡的话中,藏着一股厉气。吴凤起听了心中一颤。 起身站到杜长信面前,一鞠道:“凤起言辞不当,还请大人恕罪。凤起三生有幸,蒙大人看重,凤起决不负大人所托。” 杜长信帮扶起他道:“子敬言重了,老夫是看重你的才华和人品才将侄儿学业托付于你,去偏远之地当个教书的夫子已是委屈于你,怎能当你如此大礼。” 陈大海见他二人如此多礼,有点看不下去,语气不奈道:“原都是性子洒脱之人,今天怎么都扭扭捏捏的。你们还是坐下好好说话吧,不然我看着碍眼。” 杜长信和吴凤起听他如此一说,倒也不辩驳,相视一笑,依言坐回原处。 陈大海指着吴凤起道:“你有了容身之所,吃喝不愁。”又指着杜长信道:“你侄子得了一个老师,为你解了后顾之忧。”然后又指着自己道:“你们都有所得,合着我这个中间人什么也没得。” 杜长信接道:“怎么没得,以后你这少了个偷酒贼,你不多得许多好酒。” 说完,三人哈哈大笑。 吴凤起又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起程合适?” 杜长信笑道:“倒也不急一时,总得过了年,我先准备好车马、行礼,这一路也不近,总得安排妥当。” “我一个人孤家寡人惯了,没什么讲究,随时都可以出门。”吴凤起道。 “宣州府,那里可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尤其是当地的苏黄酒与酱牛肉更是天下闻名,管吃、管喝、管住,还能借此欣赏山水美景,品宣州美味,这样的美差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陈大海一脸向往地说道。 “什么时候先生有空,可以去那里找我,我一定尽地主之谊,陪先生玩个尽兴。”吴凤起保证道。 “这人还没离开京都,屁股还坐在我家的板凳上呢,就以东道主自称了。我看你小子是巴不得立马去宣州呢。”陈大海看着吴凤起,揶揄道。 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一直喝到杜长信身边的小厮来催,再不走,恐怕赶不及在城门关闭前进城了,三人才散了。 第十三章 来访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玉收到伯父的信已是腊月初了,她对伯父信中提到的老师的嗜酒的毛病倒没觉得什么,自古至今,凡有大才着具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癖好,诗仙李白不也好酒吗?只要不是人的品质问题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还有自己看着呢。于是命人将紧挨着外院书房的一个院子收拾出来,看缺什么,该添置的赶紧添置。 这个院子位于外书房旁边,中间有花园,湖泊、还有个长厅。湖中种着睡莲,还养着不少锦鲤。湖水一半在露天,一半伸进凉亭里,凉亭周围爬满了蔷薇,每年五六月份,蔷薇花开,姹紫嫣红的特别漂亮,想来安排在这里,老师应该满意。 临近新年,杜文玉除了每天陪阮夫人外,其余时间也忙起来,打扫庭院,准备祭祀,检查往各亲朋处的礼单,查收各处来的节礼,虽说这事都有李妈妈、钱妈妈操持,但仍有许多事还是要杜文玉过目、拍板才行。 这天忙完了手里的事,刚陪着阮夫人坐下,就丫鬟来报,说是陆知府家李夫人带六小姐陆如嫣来访。 杜文玉这一世的朋友不多,十个指头数得过来。倒不是她人缘不好,她拥有的是成年人的思维,与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有很大差距,所以跟那些所谓的同龄人,共同语言很少。但总归还是能交到朋友的,只是不多而之,而陆如嫣则是其中之一。 陆如嫣居住在京都的祖母过七十大寿,陆知府有官职在身不能擅离职守,就由夫人李氏带着几个儿女回去了。六月到现在,算算时间已经是小半年了,估计是刚回来。 紫淑出去将李夫人与陆如嫣接到阮夫人处。 杜文玉上前给李夫人见礼,被李夫人一把拉住,“这么长时间没见,阿玉又长高不少。”“李伯母,您坐。”杜文玉将李夫人让到阮夫人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 陆如嫣也上前给阮夫人见礼,被李妈妈扶住。阮夫人半躺在床上,笑道:“如嫣也长高不少呢,真是女大十八变。” 李夫人叹气道:“如嫣可比不上阿玉,阿玉多能干,将家里治得紧紧有条,如嫣要有阿玉一半能干,我也省心了。” “孩子还小,慢慢来,阿玉这也是被逼出来的,我要好好的,哪用得着她操心这些。” 李夫人听后嘘唏不已。 陆如嫣不奈烦听这些长辈之间的唠叨,早就冲杜文玉挤眼睛了。阮夫人看到了,顿时觉得哭笑不得,忙吩咐文玉道:“我和你李伯母说说话,你带如嫣出去转转,省得在这闷气。”李夫人深知自家女儿的脾气,是个坐不住的,也摆手道:“去吧,我们老姐妹在这唠唠嗑,你们小姐妹也多长时间未见了,去好好说说话。” 得了赦令,陆如嫣忙拉着文玉的手,对她们的母亲屈屈腿,退了出来。 离了阮夫人住处,陆如嫣喘口粗气道:“总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要被憋出毛病来了。以前我娘就怎么瞅你怎么好,现在就更喜欢了,老说我不如你,我看干脆你嫁到我家得了,省得她整天惦记着。正好我二哥还未定亲呢。” 文玉听了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女儿和儿媳妇完全是两个概念,现在看着再好,当了媳妇就不一样了,再说她可没看出李夫人有让自己当儿媳的意思。 如嫣见文玉不吱声,歪头凝神盯着杜文玉看了一会,道:“我在京都听说了杜叔父的事,为此担心的不得了,可又走不开,现观你神色倒还好,我也放心了。” 杜文玉道:“将军难免阵前亡,武将的命运哪个不是如此。好在有族里人帮衬着,两位堂兄和舅舅也来了,所有的事倒也顺畅,只是我娘亲身体不太好,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也好了些。你即使当时就回来,也帮不上忙不是。一切都过去了,一切也都好好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陆如嫣感慨道:“本来还想来开解你呢,没想到反而被你开解。也就你凡事想得开,这要换了旁人,不伤心死,也得难为死。” 杜文玉深吸一口气,叹道:“不想开也得想开啊,活着的人总得好好活着才行,不然我爹岂不白死了。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不是。” 陆如嫣道:“难怪我娘这么喜欢你,老说我比不上你,到了你这再大的事好像都不算个事,我要像你似的凡事这么通透就好了,就没这么多烦心事了。” 杜文玉无奈地叹了口气,忙转了话题道:“外面有点冷,不如到我那里坐坐。你在京都呆了半年,又千里迢迢赶来,就没别的事情对我说吗?怎么老提我家的伤心事,你就这么乐意看到我伤心难过啊!你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还说呢,我给你写信,每次都写这么多,你倒好,每次回信,两页纸不到,你也太不将我放在心上了。”陆如嫣点头同意,同时不忘算后账。 杜文玉笑道:“那怎么能一样呢,我在宣州,这里的风土人情你都知道,有什么新奇事,即使我不说,也会有别人告诉你,所以我可写的东西太少了。你就不一样了,京都那么大,人多、事多、风景多,热闹也多,而我又没去过京都,所以你可写的东西多,多写点不是应该的吗?再说,家里还有那么多事,我哪有时间写呀。” 陆如嫣,猛一听这名子,会以为是个温柔甜美、娴静大方的大家闺秀,不熟悉的人第一眼见到她,也确实觉得她温柔甜美、娴静大方,但了解她的人如杜文玉知道,那不过是表面的假象而已,真实的陆如嫣有点刁蛮但又不缺乏侠义心肠,娇憨却又不缺乏玲珑心肝,对人热情可又不会与人太过亲热。像她这种性格,到哪都容易交到朋友。 听杜文玉说得头头是道,陆如嫣点头道:“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就像你说的京都确实是人多、事多、风景多、热闹多。你不知道,初到京都的时候,我都有点目不暇接了,到处都是人,宣州府真是比不了。” 杜文玉莞尔:“你在京都出生,早先也在京都生活了几年,怎么也跟我们这些没去过京都的人似的,像个阿土。” 陆如嫣道:“是在京都出生啊,可三四岁就跟我爹外放了,许多事早忘光了。别说京都的风土人情,就是家里的祖宅,那些个堂兄弟姐妹,我也认不清几个?” 两人说笑间来到杜文玉的院子,紫滕忙快走几步掀起门帘,两人进了室内,一股热气充斥开来,陆如嫣不等招呼,紧走几步,坐到屋内的一张躺椅上,顺手将手中的暖手炉放在旁边的小几上,“还是屋里暖和,躺在这样的扑着厚厚垫子的椅子上最舒服了。” 听到她如此说,陆如嫣的贴身丫鬟朝雪则翻了个白眼,道:“小姐,要是夫人看到你这样子,又要数落你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了。” 陆如嫣满不在乎在说道:“她这不是看不到吗?只要你们把嘴闭紧了,她怎么能知道?整天这规矩那规矩的,在家里就算了,到了阿玉这里,你也不让我轻闲轻闲。难道你想累死我呀。”一席话,杜文玉“扑哧”笑了出来,几个丫头也低头偷笑。 众所周知陆如嫣的母亲李夫人,出自京都武阳伯府,自小家教严明,最是注重女子礼仪,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却是个另类,大庭广众之下还好,也算循规蹈矩,可是人后一点淑女风范都没有,为此李夫人没少头疼,可怎么说都没用,陆如嫣依然是我行我素。在李夫人面前,为顾忌母亲面子,陆如嫣还收敛一点,离了李夫人视线,那本性就暴露无疑了。 杜文玉笑着坐到了对面的太师椅上,拿了个垫子放在背后倚着,指着陆如嫣打趣道:“也不知道李伯母那么端正个人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磨人精的女儿来。” “我也奇怪,我们母女俩的性格怎么会差那么大呢。有时我真不懂我娘到底在想什么,就比如明明心理不喜欢我爹的那几个侍妾,还要留在身边碍眼,要是我,哼,哪凉快,哪待着去。” 杜文玉从心理赞同陆如嫣的做法,但却也理解李夫人的这种行为,像李夫人这样的世家女子,为了彰显自己的贤良淑德,即使不乐意,也不会拦着丈夫纳妾,这是这个时代的大环境决定的,不然就会被说成妒妇,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再说,拦得了吗?拦得住人,拦不住心,若男人执意纳小,还不如大方一点,博个贤名,否则落个身心疲惫,伤身伤心,于自己半点好处也无,这也是杜文玉一直避开不愿想的事。自打到了这里,生活一直如意,只是每每想起将来的婚事,烦心不已,父亲无通房侍妾在身边的男子中已属罕见,背后羡慕母亲的不知多少。不知自己能否像母亲似的,遇到到这样一个只守着自己、与自己琴瑟合谐的丈夫。想到将来很可能与别的女子共事一夫,文玉就堵心的不行。 给读者的话: 感谢大家捧场!有不足,请多多指教。 第十四章 八卦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好在陆如嫣的父亲陆湛也不是那等好女色的,也只纳了三个妾而已,一个是他原本的通房,因生了女儿被抬为妾,一个是李夫人怀孕时给的陪嫁,另一个则是如嫣的祖母给的,所谓长者赐不敢辞,不得已留下的。因涉及到陆如嫣的父母,杜文玉也不好评论,只得劝道:“你再不痛快,这种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到外面可管好你的嘴,虽是你说的,别人就会当作是你母亲的意思,让别人听到指不定怎么编排你母亲不贤善妒呢的。再说你母亲已经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了,地位稳固,那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她不觉得隔应,你就不要给她添乱了。” 陆如嫣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就在你这里说说而已。可就是心理不痛快。尤其是见到那些个姨娘为了一点盈头小利,就在那勾心斗角,庶姐庶妹见了我的衣服手饰,眼红的酸话连篇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你家多好,就没那么多糟心事。” 杜文玉道:“你家有什么好衣、好料、好手饰,不都得紧你挑拿,剩的才能轮到她们,她们不眼红才怪呢。几个女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难免,有些酸言醋语的也正常,没有才不正常呢。怎么,他们最近又惹着你了?” 陆如嫣道:“他们见到我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敢招惹我吗?”叹了口气又道:“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我也不会为难他们就是了,毕竟都是我爹的孩子。我也不想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惹我爹生气,让我娘为难。” 杜文玉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陆大人是个重规矩的,怎么也不会让庶子女越过嫡子女去,更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在他心里,还是你母亲和你们兄妹三个最重要。” 陆如嫣点头道:“那倒是,这些兄弟姐妹中,我爹还是最疼我的。跟你们家是没法比,但跟其他人家一比,我们家又算好的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家又没通房侍妾,她们挣风吃醋,这种事你也懂?” 杜文玉笑道:“我们家没有,别人家有不是,这种事听得多了,那戏文里不也常有吗,有什么好奇怪的。其实说白了,这事的起源还在男人身上,只要男人不见色起义,一个一个往后院抬,后院哪这么多遭心事。” 陆如嫣拿起小几上紫滕泡给自己的茶,喝了几口,道:“也是,那些个男人色迷心窍,做下来的糊涂事,最后却还要推到女人身上,说什么红颜祸水,要是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任她天仙也祸害不出什么事。” 说着,陆如嫣起身坐到杜文玉身边,一副八卦的样子,对杜文玉低语道:“前段时间七皇子大婚你听说了没有?” 杜文玉摇摇头,皇子大婚跟自己又没关系,自己关注这个干吗? 陆如嫣又接着问:“你知道他娶的谁吗?” 杜文玉瞪眼睢着陆如嫣八卦的样子,又摇了摇头。 “七皇子娶的是永兴候的嫡长女虞乔。”陆如嫣说完,看着杜文玉一脸茫然的样子,接着八卦道:“这个虞乔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据说是才色双绝,本来她是要指给六皇子的,因为六皇子领兵出征,所以这事就担搁了下来,只等六皇子回朝两人就议亲成婚呢。谁曾想重阳那天,在长乐公主举行的赏菊会上,虞乔骑马受惊,被七皇子救了下来,据说当时两人抱做一团,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呢。当时在场的许多人都瞧见了。虽说大庆民风开放,可众目睽睽之下,男女搂在一起,又是未来的嫂子和小叔子,传出去总归不好听。长乐公主听说后气得不行,到皇帝面前哭诉,数落二人德行不修。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儿子,更何况还牵涉到自己另外一个儿子,皇帝也一时为难。听说虞乔回去之后,几次想寻短见,万幸被家人发现救了下来。七皇子也跪在皇上的御书房外陈情,说自己本意为救人,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不仅没救人反而害了人,他愿意以身谢罪,以全虞小姐的清白。总之那段时间,这事在京都被吵的沸沸洋洋,也不知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此事过后大约一个月,皇上就下旨为七皇子与虞乔赐婚。再然后,司天监卜算到七皇子命犯太岁,需在年前成亲,方能避过此次灾祸,于是乎越过六皇子,就上赶着将俩人的婚事给办了。” 杜文玉听得目瞪口呆,哥哥在前方打仗,弟弟在后方撬哥哥的墙角,抢哥哥的未过门老婆,也不知这皇帝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六皇子可肩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呢,他就不怕自己的儿子们来个窝里斗。 陆如嫣瞧见杜文玉目瞪口呆的样子,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斜瞅着她,一副我就知道你听后会是这个样子的表情,道:“我刚开始听说,也跟你现在一样的表情,不过这种事情讳莫如深,大家是不会在公开场合谈的,即使有什么也只是私下议议,你听听就算了。”言外之议就是不要私自外传,说不定会惹祸上身。 杜文玉听后,心中翻了个白眼,心说,虽然本小姐喜欢听各种八卦信息,但从不传播这种东西!但面上仍点点头表示自己晓得的,又顺口问道:“都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把原本应是六皇子的老婆嫁给了七皇子,怎么对六皇子交待?再说长幼有序,哥哥还没成亲呢,弟弟倒先成了亲,起不乱了伦理了。” 陆如嫣瞥瞥嘴道:“儿子!那还得看谁生的,六皇子的生母只是皇上在潜邸时的一个侍妾,家世普通,又不受宠,在皇上还未登基时就已不在人世了,皇上登基后只追封了个婉仪而已;七皇子与二皇子可都出自贤妃的肚子,贤妃出身本也不算高,就因生了两个儿子才封的贤妃,又得皇上宠爱。不过皇上肯定也不会亏待六皇子就是了,以后肯定会给他指一门更好的亲事。” 能在皇宫中生两个儿子且安然存活下来的嫔妃不多,由此可见贤妃的手段了。七皇子能如此顺利地娶到虞乔,有没有贤妃的推波助澜不得而知,但她肯定不会置身事外。 杜文玉前世对政治这东西是真不耐烦,这一世因为爹爹、伯父都是当官的,不得不涉及其中,对朝中各种势力的错综交杂,谈不上了如指掌,也知悉一二。知道后宫跟朝堂有时很难分开,当皇帝都讲究什么平衡之术。这么多老婆,这么多儿女,还有满朝的大臣,想要平衡恐怕很难吧。 “至于伦理,最不讲伦理的就是皇家了,自我朝起建至今,皇家娶自己继母的,娶儿媳、娶嫂子的也不是一件、两件了,这在他们算个什么事?再说,六皇子和那虞乔也没三媒六聘的,更没成礼,就更算不得事了。”陆如嫣继续讲道。 杜文玉想想也是,中国历史上的唐高宗李治的皇后、后来的则天女皇武媚娘,在嫁李治之前不就是李治之父唐太宗李世民的才人吗,后来的唐玄宗不也娶了自己的儿媳妇,寿王妃杨玉环,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还被传为后世佳话。自己真是少见多怪。 “管他们谁娶谁嫁的,跟咱们隔着十万八千里呢。这种事,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哪里听到的,你们陆家这样的名门望族,家规甚严,会让这种事传到你的耳朵里?”杜文玉斜睨着陆如嫣。 “这有什么,整个京都贵族圈都传遍了,家里人不说,外面总有人说吧,我不想听,奈何别人说我也不能堵着耳朵不是。”陆如嫣顾左右而言他:“也是,他们娶谁嫁谁跟咱们真是半点不相干。不提他们,我给你讲点好玩的。这次去京都,我还见识了一个好玩的地方,就是上清园,那里有许多勾栏瓦子还有有露台、彩楼、乐棚,有那大点的瓦子,都分成二十多个勾栏呢,一到晚上,那个热闹,宣州府逢年过节都没那么热闹过。相扑、影戏、杂剧、傀儡、唱赚、踢弄、猜灯谜、学乡谈,什么都有,我就刚到京都时跟着几个哥哥去过两、三次,眼睛根本就看不过来。等祖母过完大寿,我和几个未出阁的姐妹就跟着娘亲、大伯母四处应酬,回到家就累得不想动弹,就没去过了。想想都有点后悔,应再缠着大哥带我去看看,前两次只被那热闹恍得满眼,许多好玩的都没仔细看过呢。” 勾栏瓦子里的那些个表演,杜文玉在前世的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些个杂耍表演,如扔斧头、甩鞭表演她还亲眼见到过,所以倒不希奇。所谓扔斧头就是将人卡在架子上,上下左右各有木墩,远远把斧头扔过去,分别扎在木墩上;表演甩鞭的人,潇洒挥动长长的鞭子,啪啪地响,先把满场抡圆了,然后他的同伴衔张纸条,甩鞭的人平心静气、举鞭,舞动,一个鞭花闪过,纸条被抽了一下来,同伴完好无损。表演完了总能赢得一片叫好声和掌声。就算不完全一样,却也大相径庭,在杜文玉看来这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不过,若是能亲自去那些勾栏瓦子看看她还是非常乐意的。 可看陆如嫣一副懊恼的样子,实在不忍扫她的兴,笑首接道:“那有什么,反正你祖母、伯父都在京都,有机会再去就是了。再一说,指不定哪会儿,你父亲任职期满就调回京了,到时你还不逛个够。” 陆如嫣想想也是,马上又提起了兴趣。 第十五章 心思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这厢李夫人与阮夫人也聊着京都的趣事,大多是李夫人在那说,阮夫人听着,不时笑着点头,或偶尔插一句嘴,直到快午时,李夫人才告辞离去。阮夫人再三挽留用了午饭再走,李夫人推辞家中有事,不肯留下。阮夫人叫了丫鬟去通知陆如嫣。 陆如嫣得知要走,有点依依不舍,却也知道此时不好再留在杜家,只好对文玉道,过完年再过来找她。 在回府的马车上,李夫人见陆如嫣一副恹恹的样子,笑问道:“怎么?刚才跟阿玉聊得不开心吗?”“开心,就是不尽兴。”陆如嫣道,“我还有好多话没跟阿玉说完呢。” “等过完新年,你们有的是时间在一块,到时有多少话说不完?” “阿玉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怕那时就没空理我了。”陆如嫣无精打彩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能整天想着玩,也该跟着我学学如何管家了,阿玉都能独挡一面了,你呀,多向她学学。”李夫人点着陆无嫣的额头道。 “学什么学,我可学不来,乱七八糟的,想想都心烦,阿玉是能干,您要真喜欢她,直接把她娶回家当媳妇好了,反正二哥还没定亲。”陆如嫣嚷嚷道,娘亲真是的,整天让自己学这学那,她不知道自己最烦这个吗?以后要是自己管家,就直接指派给下面的管事,才不去操那个心呢。 “让你学,是为你好,你也老大不小了,明年就及笄了,可以议亲了,怎么现在还一付不知长进的样子?你要我为你操心到什么时候?”李夫人恨铁不成钢地道。自己生了两儿一女,两个儿子倒好,没让自己操多少心。都说女儿贴心,可自己生的这个女儿怎么就这么不让自己省心呢。诗词书画不行就算了,也没想着让她变成才女,女红不好也无所谓,反正以后是当家主妇,衣衫也用不着自己动手。可如何管家之类的总得学学吧,可每次一提起这个,她就烦得不得了。真是拿她没办法。 听到娘亲提这个,陆如嫣眼前一亮道:“娘,你觉得我刚才的提意怎么样?” 李夫人一愣神:“什么怎么样?” 如嫣双手趴在李夫从肩上,笑嘻嘻道:“阿玉跟我同龄还大我几个月呢,明年也及笄了。您那么喜欢她,就没想过把她要到咱们家来,做您的儿媳妇?阿玉这样能干的儿媳打着灯笼都难找。”说完,还为自己的这个主意沾沾自喜。 一听这个,李夫人神色复杂起来,杜文玉是不错,可要当自己的儿媳妇,自己还真不乐意。倒不是这孩子不好,单论人品、相貌、性格、能干,确实是儿媳妇的好人选,惟一不够好的就是娘家门第不够高。自家老爷虽没有爵位,可总是平昌伯的嫡亲弟弟,平昌伯府的二老爷,官居四品知府,这哪是小小的杜家能够高攀的上的。自己与她家交好,已是低就,这还是看在杜文玉有个四品京官的伯父面上,可要论亲,两家就差得远了。虽说娶妻娶贤,若是娶个在仕途上对儿子有帮助的岂不更好。可这件事,也不好对女儿明说。女儿性情秉直,又与文玉交好,要听了这话心理存不住,岂不伤和气,虽说自己不惧杜家,可也犯不着得罪他们家吧,忙斥道:“你不要胡说八道,阿玉还在孝期,要议亲也要三年以后出了孝才行。这能乱说吗?你这样传出,她女儿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嘴上斥着女儿,心中想着,三年,自己早把二儿子的婚事订下来了。 被李夫人一通训斥,如嫣也觉得自己有点操之过急,等阿玉出孝,还要三年呢,也不知二哥心中是如何想的,是否中意阿玉,回去问问他的意思。如嫣在心里暗暗算计着。 与李夫人说了大半天话,阮夫人觉得有些累,送走陆如嫣母女后,就躺床上小觑了一会。 等午食都准备好了,文玉才将阮夫人叫醒。她亲自给阮夫人喂了饭食,待喂完饭食小半个时辰,又将熬好的药喂阮夫人服下。阮夫人看着尽心服侍自己的女儿,又回想刚才李夫人的夸奖,心中甚感欣慰。 待文玉也吃了午饭后,阮夫人将文玉拉至自己身前,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要不是李夫人刚才提起,娘都没注意到,娘的小囡囡竟长这么大了,转眼成了大姑娘了。” 杜文玉好奇道:李伯母刚才跟娘亲谈什么了?” “你李伯母问了一下家中的情形,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又讲述了些京都的见闻,还提到了如嫣明年的及笄礼。要不是她提起,我差点都忘了,阿玉明年也及笄了呢。” “女儿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及笄还算不得大事吗?过了及笄礼,就是成人了。” “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成人有什么好的。”杜文玉说的是自己的心理话,年纪越大,烦恼越多,可时间就如同抓在手间的流沙,一点一点,在你不经意间就悄悄流逝了,留也留不住,手心里抓着的,只是那么一点点关于过去的五味陈杂的往事。 “自不自在,总要往下过,过了及笄礼,就可以议亲了,待成了亲,就是人家家的人了。”说道此处,阮夫人语气中带着伤感。又转念一想,女儿总要出嫁的,家家不都如此,接着道:“陆大人的嫡次子也没定亲,你与如嫣关系最是要好,李夫人脾气好,又喜欢你,将来你要是能嫁到他们家,我也放心了。” 文玉不知道娘亲是心血来潮、随口一说,还是有其它打算,忙问道:“是李伯母说什么了吗?” “没有,是娘自己这样想的,你李伯母这样喜欢你,要是嫁到他们家,想来不会错待你的。” 就说,李伯母怎么会提这事,“娘,这事你就别想了,李伯母应该没有求娶我之心。”文玉赶紧将阮夫人的臆念掐灭在萌芽状态。 “怎么会没有呢,我看她挺喜欢你的,恨不能你是她生的,现在你在孝期她不好提,要提也得等你出了孝才成。” 对于自家娘亲的自我感觉良好和一厢情愿,文玉真不愿意打击她,可要不说明白,当有一天真正面对真相的时候,岂不更难接受。 “娘,咱们俩家认识这么长时间,李伯母可有在你面前提过一次要求娶我的话,哪怕暗示?” 阮夫人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什么,便被文玉打断,“我知道,你想说,那时候我还小,她可能没往这方面想。李伯母是什么人,她是武阳伯府的姑娘,平昌伯府的媳妇,什么事想不到?你看如嫣的大哥,十岁时就与袁家女儿订了亲,袁家是什么人家,那是百年的世家,是江东一带的名门望族。她真要有意于我,即使不订亲,也会在言谈中露出那么一点意思,那她可曾表露出丁点这么个意思,没有。那说明她从来就没有这个打算,喜欢我跟娶我做儿媳是两回事,她分得很清,所以你也不要多想。不然人家还以为咱家想高攀呢。再说,女儿也不想嫁到陆家那样的高门大户去,人多事杂,每天操不完的心,像咱家这样简简单单的多好。” 细想一下,确如女儿所说,李夫人或许从未有过如自己原先设想的那些打算。转过弯来,阮夫人如泄了汽的皮球,自己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没十几岁的娃娃看得明白,抚摸着女儿白嫩的小手闷闷不语。 林妈妈见阮夫人这样,插嘴道:“别说李夫人看不上咱府上,就算看上了小姐,老奴还真不觉得她家是个好去处。像小姐说的,高门大户的,龌龊事多,嫁过去就堵心。哪有小门小户的过日子清省。等陆大人任期满了,指不家举家迁往京都,要是三小姐真嫁过去了,这京都、宣州可不近,说不定您和小姐几年都见不着一面呢,这您也舍得。再说,三小姐又不是找不到好婆家,整个宣州府谁不夸三小姐是个好样的。等过了孝期,说亲的指不定把咱府上的门槛都能踩破。夫人你要把身子养好了,才能替三小姐把关不是。二公子的婚事还没头绪呢,这也得操心吧!所以当务之急,得您好了才成。” 话糙理不糙,林妈妈一席话顿时驱散了阮夫人心头的阴云,就是,自家女儿这么好,还愁找不到好婆家。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唉!关心则乱啊。一切等出了老爷的孝再说。当务之急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不然,女儿的婚事谁来操持,总不能让她自己来操办自己的婚事。要是能招个上门女婿更好,这样女儿就能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了。 想通了这些,阮夫人心也平静下来了,不再提文玉的婚事。转而又挂念起远在战场的大儿子。她此时倒不关心儿子的婚事,她最希望的是儿子能平安归来,只要儿子全须全尾的回来,哪怕娶个平民走卒家的女儿做媳妇,她也甘之如饴。 第十六章 明白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陆如嫣完全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打算和文玉的想法,仍为自己的计划雀跃不已。 她跟李夫人回了府,吃了午饭,李夫人觉得身体疲乏,小憩一会,就让陆如嫣回了自已院子。 陆如嫣在回院子的路上,低头对朝雪耳语“你悄悄去看看二哥是不是出去了,要是在家的话,在干什么?”,朝雪领命去了。如嫣则悠闲地在花园里赏着花等朝雪的消息。 一刻钟的功夫,朝雪快步至陆如嫣身边,向她汇报:“二少爷没出去,一个人在屋里写字呢。”陆如嫣听了点点头道:“走,找二哥去,看看他的字进步了没有。” 陆琦随母亲回京给祖母拜寿,一路骑马,很是劳累,回来后就闭门不出,想着在家清休两日,此时正写字打发时间。见妹妹过来了,也不以为意,随口问道:“你不是跟娘出门子了吗?回来不在房中午休,跑我这里来干嘛?” 陆如嫣没接他的话,抿抿嘴道:“这不陪娘亲出去,刚回来,闲来无事,到你这里转转喽,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我这有什么好玩的?除了书,还是书,你对这些又不敢兴趣。”陆琦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了,她嫌自己这里全是书臭味,轻易不踏进的。 “你都不好奇,我跟娘上午去哪儿了吗?”陆如嫣卖关子道。 “难不成,你大中午的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去了哪儿了不成?”陆琦反问道,见妹妹被自己弄得一脸不快,就顺着她的心思,问道:“好吧,你跟娘亲上午去哪儿啦?” “去哪?能去哪儿,去阿玉家了呀,他父亲不在了,这么大的事,当时娘亲和我都不在家,现时回来了,总得去探望探望。” 陆琦听到去杜家,一愣,没等如嫣发现即转瞬恢复正常,“噢”了一声,郑重道:“是该去看看,他们家最近如何,她母亲的病好点了吗?文远在前方有消息传来吗?” 陆如嫣听到二哥如此关心杜家,顿觉自己考虑的事有希望,“阿玉她母亲的身体跟原来差不多,还是整天躺在床上,没听到文远哥哥有什么消息传来。现在他们家是阿玉管家,连娘亲都夸阿玉厉害,总说我不如她,二哥你也觉得我不如她吗?” 即使陆如嫣再是觉得自己和文玉不同,同为女子也难免心中计较。 陆琦稍稍一愣道:“你们性格、脾气不同,咱家和她家的情况又不一样,你的长处不在此,所以不用跟她比。”说完,看了自家妹子一眼,又继续埋首写字,“怎么,你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如人家?这可不像你。” “当然不是,文玉是不错,把家管的紧紧有条,可在其它方面,比如交朋友、和别人应酬,可就比不得我了,我才不妄自菲薄呢。” “自己知道就好,若是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好了,别人又怎会认为你好。” 陆如嫣听了二哥的一番变相安慰自己话,对刚才来自自家娘亲的一番打击稍稍释怀,心情舒畅不少,可也没忘了自己来此的初衷,于是问道:“二哥与阿玉也算自小认识,你觉得阿玉如何?” 陆琦停下手中的笔,略显沉思,道“是个好姑娘。” 如嫣一听,心中更加高兴,凑到自家哥哥身边,低声耳语道:“那如果给二哥娶个这样的媳妇,二哥可愿意?” 陆琦一惊,审视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如嫣。如嫣被看得心里发毛,心说,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这样看我干吗,怪吓人的。 “这种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随便问出来,一个不慎,岂不坏了阿玉的闺誉。这要传了出去,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面对二哥的咄咄逼人,如嫣心里直打鼓,反驳道:“什么闺誉不闺誉的,这不是咱们兄妹在自己家闲聊吗,你不说,我不说,谁能传出去。我看你呀都读书读糊涂了,算了,算了,我不问就是啦,有我什么事,我不是看娘亲喜欢阿玉,想着要是你也喜欢,到时让娘去提亲给你娶家里来,岂不好,竟然你不领情,就算了,我多管闲事行了吧。”说完,还气鼓鼓的,转身要走。 陆琦听了如嫣的话,忙将她拉住,问怎么回事。 如嫣就将在车上与李夫人的谈话与他说了,说完还咕哝道:“早知道好心没好报,我就不多此一举了。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因大哥是家中的嫡长子,被父亲着重培养,自小就一板一眼,很少与他们兄妹打闹,所以如嫣与二哥感情更好一些,比较能说到一块去,两人也是说闹惯了的。 陆琦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见妹妹还气吁吁的,连忙赔不是道“二哥没别的意思,还不是担心你一向大大咧咧的,万一不小心说出去了,影响阿玉的闺誉,也影响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不是。二哥知道你们之间最是要好。二哥向你赔不是还不行吗?行了,别生气了,你以前不常说生气会让人变丑的吗?” “那是阿玉说的,才不是我说的呢!”陆如嫣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更何况,她也不是当真生气,仍语气硬硬地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这种事我会往外传吗。更何况一个是我的好姐妹,一个是我亲哥哥,我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陆琦见如嫣气消,松了口气,这小姑奶奶一生气,自己又几天没好日子过,不确定地问道:“娘当真这么说的?” “当然,我让阿娘去将阿玉给你订下来当媳妇,阿娘说得等阿玉出了孝才行。”如嫣没好气地答道,丝毫不知道自己歪解了李夫人的意思,又瞅了陆琦一眼,接着道:“这些只是娘和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所以我还想问问你的意思。” 听如嫣如此说,陆琦陷入沉思,说实话娶杜文玉为妻,陆琦心理是十分乐意的。自己与文玉也算自小相识,彼此知根知底,两人也算性情相投,若是能娶她为妻,自己自然满意。与如嫣的大而化之不同,陆琦对父母和祖母对自己的期许是清楚的,伯父的嫡子太小,今年才九岁,自己的哥哥稳重有余,才华不足,家中其它庶出的儿子更不必提,家中长辈将支撑平昌伯府门庭的重任都押在了自己身上,上次回京,还曾听得祖母与母亲相商着哪些个高门大户的闺秀与自己般配,母亲怎么能同意与杜府这样的门第结亲呢,这不是母亲一贯的作风,再说还有祖母呢。 陆琦意识到娘亲对如嫣说的话可能是唐塞之语,若自己现在点头,传到娘亲耳朵里,怕会以后防着紫嫣与文玉交往,甚至会及早为自己订下亲事让自己死心。 想到此处,陆琦敲了一下如嫣的脑袋,不客气道:“哪家姑娘像你这样为兄长操心的,你要真着急要个嫂嫂,就让娘亲赶紧将袁家姑娘娶进门,这样你就有做伴的了。我的亲事娘亲心理有数呢,你瞎着什么急。有那闲心多操心操心自己。” “真是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不管就不管,以后什么事也别来找我了。”说着如嫣气烘烘地甩袖走了。 陆琦只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写自己的大字。 到了腊月二十二,宣州府杜家各处田庄、铺子的掌柜陆续都到了,并将各处的帐册和节礼一并送了来。往年,文玉派人收了帐册,让帐房的文先生、陈先生仔细核对,自己也只是抽出一两个时辰,将各掌柜一起叫来,随意嘱托几句,只要帐对上了,并没有将这些铺子放在心上。今年有所不同,既已打了要将生意做好、做大的主意,就不能再如此草率行事。 是以今年这些个掌柜,杜文玉准备一一面见。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次一对一见面会,文玉却是照着前世进行招聘的模式进行的。 按照杜文玉的指示,紫淑、紫滕为这些田庄管事、米铺、酒楼的掌柜,每人设计了一份简历,上至出生年月、婚姻、父母子女,家庭财务状况,下至人品、业绩、性格、喜好,凡能搜罗到的信息都罗列了出来。有些信息不清楚的,还派人打听过。 根据自己理想中的人选,杜文玉设计了一个评价表格,为从哪些方面来进行评价,设定了很多维度,后来觉得太过繁冗,又没有科学的评价体系,不好把握,又放弃了。只将考察的重点放在责任感和进取心上。她再根据面谈时的实际情况,给各当事人评定一个分数,事后,再将评分表与各人的档案放一起,做为此人的人事档案,以备后查。 将紧挨着内院的三间房设置成了一个临时的办公室,东侧间是见各管事的地方。众管事交了帐本后即坐在西侧间,等候杜文玉的招见。那里有准备好的茶水点心,杜文玉还特地留了两个小丫鬟在那侍候着。 第十七章 面见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第一个被点到名的是永兴田庄――杜家最大的一块水田的管事,姓黄名清。文玉见了他之后,先观了观面相,四五十岁的样子,五官端正,皮肤黝黑,身子壮硕,一看就是长期在田间劳作的,然后细细问了往年和今年的农作物的种植情况,就让其退下了。 然后又陆续见了余下那些管理和掌柜,时间有长有短,等到文泰米铺的卢掌柜离开,已过去了两三个时辰,文玉提笔写了几行字,方站起来,走动了几步,双手揉着腰,自辰时起坐至现在,腰腿都坐僵硬了。紫滕过来扶着文玉的胳膊道:“小姐坐的时间太长了,奴婢给小姐捏捏吧。”文玉确实累得不想动,点头坐在椅子上。 紫淑道:“只剩聚德顺的王掌柜了,要不小姐歇会再叫他?”文玉略一思索道:“略等一会吧。” 面试的辛苦,前世做为人事主管,文玉是深有体会。既要想着问什么问题,还要观察被面试者回答问题时的表情、语速、语调,这样才能对被面试者的回答进行分析、评判,才能辩别出他们哪些是实话实说,哪些是夸大其辞,哪些是虚构捏造, 已经见过的这些个人,大多算是中规中矩,能胜任现有的工作岗位,但达到文玉心中目标的人选一个没有。现在只剩下一个王孝荃了,他也是文玉原本比较看好、比较关注的一个,希望待会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在科技发达的现代招个可心的人才都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信息闭塞的古代。 “那些管事们都安排好了?”文玉问紫淑。 “都让领到议事厅去了,依兰、华兰和帐房的文先生、陈先生此时都在那里对帐呢,估计今天天黑前能对完。”紫淑回复道。 杜家的产业不算大,清点应该很快。文玉点点头:“别慢待了他们。”又对站在自己身后正给自己捏后背的紫滕道:“差不多了,你歇会。跑一趟厨房,让他们中午多做几道菜,靠劳靠劳他们。”紫腾领了命,转身去厨房传话了。 文玉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对完帐,帐本要封存,银票要入帐。这些都是杜家祖上留下的的产业,按现在的风俗,这些钱除了维持整个杜府的日常开销外,剩下的都是要留给儿子的,那是留给儿孙的家业。女儿顶多出嫁时给一份丰厚点的嫁妆就打发了,这些文玉倒也不在乎,相信母亲和大哥也不会亏待自己。其实照文玉自己想,一辈子不出嫁,留在家里才好呢,可一想到将来不仅会多个大嫂,还要多个弟媳妇,大哥和阿近与自己一母同胞倒不会说什么,就怕嫂子和弟媳妇会嫌自己多余。算了,不想这些了,大哥前途未卜,阿近还太小,想这些为时过早了。现在首要的是将帐弄清,将来好明明白白地交至大哥和阿近手上。至于母亲的陪嫁铺子,都在安阳,一直都是由舅舅在打理,每年舅舅也会将各铺子、田庄的收益和帐本送来给母亲。那是属于母亲的私产,应由母亲保管。 文玉歇了大约一刻钟,让紫淑将王孝荃叫进来。王孝荃等在西侧间,虽面上不显,心中也纳闷不已,弄不明白这三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见一屋子人陆陆续续走的只剩自己一个了,却一直没叫自己进去。正在他胡思乱想时,听见丫鬟来叫自己。他不慌不忙起身,跟在紫淑后面进了东侧间。 只见一个穿紫衣服的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坐在桌子后面,手边放着纸笔,很是沉稳的样子。想来这就是三小姐了。王孝荃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即垂首向文玉施礼。文玉道:“王掌柜不必拘礼,坐下回话吧。”文玉用手指了指王孝荃身后道。王孝荃转身看到身后放了个小杌子,也没推辞,垂首坐了下来。 文玉趁此机会观察了下王孝荃,方脸,皮肤白净,眼睛不大,两道浓眉,鼻圆而挺,薄嘴唇,长相很普通,属于扎在人群里让人注意不到的那种。上身穿了件青色罩衫,腰间垂了一块质地普通的鱼形玉佩用来压衣角,脚上一双新做的黑色布鞋,衣服鞋子样式质地都很普通,但都很干净,从穿着看是一个注意仪表的人。 令文玉感到有趣的是,面对自己明晃晃地审视目光,他竟面无异色,毫无紧张之感,就这样静静坐在那里任自己打量,好似自己不开口,他就会一直坐在那里似的。由此可见是个沉得住气,有城腑的人。 好半响,文玉打破平静,明知故问道:“你是聚德顺酒楼的掌柜王孝荃?” “小人是王孝荃。”王孝荃起身垂首道。 文玉道:“坐下回话即可,只是闲聊,不讲那么多规矩。” 王孝荃答了声“是”,复又坐下。 “听说你家祖上就是经商的,而且做的还不错,可有此事?” “是,小人的高祖经过商。”王孝荃习惯性地起身,屁股刚离了椅子,顿了下,又坐了下来,恭敬地答道。 “我还听说你家祖上出过进士,你还参加过科举,可有此事?” “有此事,小人的曾祖曾中进士。小人参加过两次乡试,神武二十九年一次,贞明元年一次,均未中。” “你既有秀才功名,做个酒楼掌柜你不觉辱没你的身份吗?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找人说合说合,替你谋个衙门里的文书职务还是可以的,你可愿意?” 王孝荃被文玉一番话说愣了,抬头看了文玉一眼,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难道三小姐对自己这个掌柜的不满意,想换人?还是…….,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小人不喜欢读书做文章,若非有祖训,小人也不会参加乡试,小人已尽心考了两次,已对祖宗有了交待,既然两次都不中,说明小人就不是那块料。不瞒三小姐,小人喜欢经商,凭自己本事吃饭,小人不觉得辱没自己的身份。” 文玉听了,心中暗暗点头。又接着道:“机会我已经给你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仔细想好了。以免以后后悔。” 不等王孝荃回答,又接着问道:“你今年二十三了,还未成亲,是否属实?” “属实。”王孝荃不明白三小姐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仍老实回答。三小姐不应该问酒楼的事吗,怎么老围着自己的私事打转? 文玉不知道王孝荃心中所想,只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接着问:“二十三,也不算小了,也该成亲了,不然也耽误了你弟弟、妹妹不是。” “这……”王孝荃被文玉说得一时无语,自己不成亲,娘亲也只是四处找人张落着看哪家有合适的闺女,见自己不愿意,从未对自己说过这些,自己也从没想过这些。三小姐这话,听着有道理,可这话从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异。 文玉完全不理会王孝荃的纠结,接着说道;“婚姻毕竟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我再是主子也不好多问,只要你把酒楼经营好就行了。” 王孝荃见文玉不再提自己的婚姻之事,不由轻吐了一口气,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请三小姐放心,小人一定尽心尽力将酒楼经营好,定不付小姐重托。” “聚德顺一个月,盈利多少?” “一个月进帐约三、四千两银子,去掉本钱,盈余一千两左右。” “伙计多少?厨子几个?,帐房请的什么人?” “伙计八个,厨子三个,帐房还是老千户在时从宣州府请过去的,姓卢,也是秀才。” “你刚才说的盈余一千两,可包括八个伙计、三个厨子、帐房和你的薪资吗?” “不包括,都是刨掉的。” “酒楼坐满能容多少人吃饭?雅间有几间?总共能做多少道菜?” “楼上楼下,大厅和雅间算在一起?能同时容八十人,雅间共五间,酒楼现有的厨子能做一百零八道菜,其中招牌菜十八道。” “酒楼日常的采买都是谁去的?菜都是从哪买的?” “蔬菜、鱼肉都是周边的农户自家种养的,与他们谈好后,他们定期往酒楼里送。采取一月一结。每次送货由小人亲自把关” “你祖上是做什么生意的?” “小的祖上是经营木材起家。” “你想没想过,从事祖业,自己开个木材行?” “虽小的祖上是经营木材的,但小人对此却一窍不通。再说,无根无势,经商也不容易,不说宣州,单说安阳,但凡数得着的经商大户,哪个没些门路,当年曾祖弃商从文也是因此,背靠大树好乘凉,小人只做个安稳掌柜就好。” 第十八章 过年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背后没个倚仗,做生意也只能做小生意,做大哪那么容易,但凡做大生意的,要不有当官的姻亲故旧,要么就是花多少银子,跑断多少腿拉拢的关系。前世杜文玉就是明白期中的道理,是以宁愿跟别人打工,也不愿自己创业,太难了。与上一世自己是平头百姓不同,这一世自己怎么说也算官二代,在宣州府这地界,还是有些人脉的。想通这一点,文玉也暗叹王孝荃思虑周到,看来他已经确定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了,他要倚仗的就是杜家这颗树了,只不知他是否心口如一。能成为别人的倚仗,别人才能为已所用不是,文玉对所获得的信息很满意。至于王孝荃会对杜家的生意尽心到什么地步,就要看自己怎么办了。 “那你就安心做个小酒楼的掌柜了?” “小人愿安心做个酒楼掌柜,但小人希望聚德顺能像天香楼一样,成为宣州府甚至大庆国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王孝荃没明说,但文玉听明白了王孝荃的意思,他愿意当个酒楼掌柜,但不会当个甘于守成的酒楼掌柜,他会让自己经营的酒楼慢慢变成最好、最大的。酒楼掌柜或许不起眼,但天下最好酒楼的掌柜却不是那么容易当上的。 “那你可有什么想法,如何才能经营成天下数一数二的酒楼?” 听三小姐如此问,王孝荃顿感一股喜悦涌上心头,这个三小姐不似一般万事不懂的大家小姐,她…….,想着自己的理想抱负马上可以施展,王孝荃激动不已,点头道:“小人心中确实有一蓝图,但只是一个大概的构想,还不是很完善,待小人回去整理一下,再告知小姐可否?” 文玉点点头道:“可以,你回去之后慢慢想,理清思路后用纸写下来交给我看看,我看后如果确实可行的话,定会大力支持。好了,时间不早了,要问的也差不多了,今天我让厨房给你们备了两桌酒席,你们中午好好吃一顿,吃完就去议事厅稍稍休息一下,待文先生、陈先生对好帐目你们再离开。” 王孝荃应了,对文玉离了一礼,跟着一个小丫头离开。 王孝荃一离开,紫淑忙上来将文玉扶起来,“时辰不早了,小姐也该用午食了,夫人和四公子怕已等多时了。” 等各田庄管事、米铺和酒楼的掌柜们交接完帐目,第二日一早便各自回去。 与王孝荃面谈了一回,文玉心理大约有了个谱。王孝荃祖上是经商的,虽说中间隔了两代没做过,但从他经营聚德顺两年的情形看,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从其言谈中可以看出,不是个短视的。不过,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骝骝才能认清,杜文玉对他以后的表现很是期待。 年关将近,各府年后宴请的帖子也陆续送来了,杜家还在孝期,阮夫人身体不好自是不能去,杜文玉要为母亲侍疾,也推了。大家对杜府的情况都心知肚明,也都知道他们府上没人会来,但帖子还要是下的,这是他们的一种态度,毕竟杜文远还在,莫欺少年郎,与杜府的关系还是不断的好。 腊月二十三,祭灶神;二十四,写大字;二十五,扫尘土;二十六,烀猪肉;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帖倒酉,这些往年过年的习俗,今年文玉也都一板一眼的照做。只是写大字的纸由红色变成了白色,家中没有张灯结彩而已。 大年三十早上,杜府上下每人发了两套过冬的新棉袄、棉裤,因为孝期里,衣服都是素色的。三十晚上,杜文玉命人做了丰厚的年夜饭,凡不当值的仆从都聚在大花厅一块用餐。当值的也给留了饭菜,等换班时候再吃。以前杜长言和杜文远在时,他们还有守夜的习俗,这两年,他们不在府里,杜文玉母子女三个,不是病人就是孩童,也就没人守夜了。 大年初一早上,杜文玉带着杜文近拜祭了祖宗,然后到后院,按人头每人发一个红包,连院子中打扫的丫鬟都包了二两银子。新年的头一天,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 杜文玉与杜文近跟阮夫人请过安,陪她吃了新年第一顿饭后,又赶忙出门去跟族里的两个叔祖去拜年。 杜家的原籍在睢阳,睢阳只是一个小县,属宣州府管辖。杜家本是当地小族,根基不旺,后文玉高祖不知为何与族人产生矛盾,带着自己一家人迁至宣州府生活,没想到迁到宣州后,文玉的高祖混得风起水涌,挣了不少银子还置了许多田产,儿子也因缘际会得了官职,眼见自己年老也不愿回睢阳,于是在宣州府另起炉灶,自设了宗祠、置了祭田。后来,有位堂侄在睢阳生活不下去,也来投奔,文玉高祖、曾祖、祖父都是一代单传,人丁稀落,也怕自己百年后家中冷清,子孙没个帮趁人,于是就收留了他们。为了与原睢阳的那支区别开来,他们这支被称为后杜。 后杜这支经过近百年的发展也逐渐兴旺,而前杜的生活却越发不济,许多前杜的族人便也厚着脸皮依附过来,即使有前杜、后杜之分,但毕竟异枝同源,后杜的人也没有撵他们,只单划了一块祭田给他们,并到官府备了案,让他们自给自足。 后杜的族长一直由文玉的高祖、曾祖、祖父担任,自祖父去逝后,本应由长子杜长信接任,奈何杜长信迁居京都,无暇也不愿接任这一职务,杜长信如此,杜长言也如此,其下的后杜族人中,另一房的二老太爷即初来投奔文玉高祖的那位堂侄的儿子,年最长,辈份也高,为人处事还算公正,族长一职就落在了他身上。 这位二老太爷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这一房的荣辱皆来自杜长言、杜长信这一房,目前的衣食住行全是人家的祖辈赠予的,所以族里的大小事务,均以人们兄弟二人马首是瞻,但凡需动用族产的,均斟酌再斟酌,衡量再衡量,对本房的人更是严厉约束,发现言行不当的必斥责一番,所以后杜这支一直比较平顺。 出于对二老太爷的尊重,杜长言在世时,逢年过节,都会携子女去拜望,五老太爷是二老太爷的弟弟,是现活着的的唯一一位与二老太爷同辈的人,杜长言不好顾此失彼,也会去他那里坐坐。这两年杜长言与长子出征在外,都是杜文玉带着杜文近去的。 已经是每年的惯例了,熟门熟路,杜文玉和杜文近姐弟俩这个年拜的既顺又快。 阮夫正躺在暖炕上与林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她小时候家里过年的情景,忽听得门外传来女儿和小儿子的说话声,秋月打起门上的帘子,道:“三小姐和四少爷回来了。”姐弟俩笑着走进来了。 杜文近抓着手里的东西,快步跑到阮夫人身前,半扑进母亲怀里,撒娇道:“娘亲,我刚刚得到好多小玩意呢。”说着,举起手里的小弹弓给阮夫人看:“这个是二叔祖给我的”,又拿起另一个不倒翁道:“这是五叔祖给我的,可好玩了,怎么推都推不倒。”阮夫人笑容满面地看着儿子给自己显摆自己刚得的礼物。 杜文玉上前拉起文近:“行了,一会再显摆吧,你刚从外面进来,身上一股寒气,也不怕冲撞了娘亲,快让林妈妈拿手炉给你熏熏。” 杜文近听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乖乖跑到林妈妈跟前让她给自己熏。林妈妈也是看着文近长大的,对他十分疼爱,边熏边替文近圆场:“四少爷还小,过两年,再大点,就稳重了。” 待熏的身上的寒气都散了,杜文近又扑到母亲怀里,告起姐姐的状:“阿姐老是鸡蛋里头挑骨头。”“你姐姐是为你好,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阮夫人柔声地安慰小阿近。 “叔祖他们也夸我是好孩子呢。”杜文近马上吆喝道。 杜文玉也坐到阮夫人身边:“刚才去给二叔祖拜年时,遇到他们那房的几个婶娘,说是过两天要来探望娘亲呢。”自杜长言去后,大家怕影响阮夫人静养,都很少到他们府里走动。 “你爹的事,你那几位婶娘也帮了不少忙,前段时间你舅舅送来的那些个布料、手饰、补品什么的,你张罗张罗看有什么合适的,先备着,到时每家送一些,算是我们的一份心意吧。”阮夫人吩咐道。 那一房,这几辈就没出过成器的子弟,均是文不成、武不就,要不是有祭田的收成支应着,可能好几户都过不下去了。二叔祖一家日子比其它几户好点,三个儿子至少还有个像样的差事,这还是杜长言帮着谋到的,每月有固定的收入,虽说温饱无忧,但离锦衣玉食还差好远。阮世源送来的那些东西到了他们眼里确实算得上好东西了。只要大家都恪守本份,只是破费些钱财,杜文玉自不会违逆母亲的意思,吩咐了紫淑去准备这事。 给读者的话: 加更一章,请大家多多捧场,点击、收藏、推荐、打赏!读者的支持,作者的动力! 第十九章 探望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初一傍晚,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并且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好像无数的仙女向人间播撒花儿。霎时间,整个院落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雪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目光所及处一片银妆素裹,花园里花的枝干和叶子上都托着一团团的雪,一排排红瓦也只剩下一条红线。一阵风吹过,雪随风落,方露出花草的本来模样。太阳升起后,地上泛起银光,明晃晃地闪人眼。 多少年没见过这种美景了,真像一幅冬阳落雪图,可惜自己画不好,不然来个现场写意,岂不畅快,杜文玉欣赏着早晨阳光下的雪景如是想着。 李妈妈一早就命人将主干道上的雪都铲了,此时,铲好的雪都堆在花园边上。杜文玉一时兴起,与几个丫鬟一起堆了好几个雪人,用干枯的树叶剪成眼睛、嘴巴和鼻子的样子,贴在了雪人脸上。 二老太爷的三个儿媳妇带着孩子来看望阮夫人,几个孩子看到杜文玉堆的雪人,高兴的不得了,杜文玉看他们感兴趣,待他们给阮夫人请过安之后,就让人领着他们几个去另一个雪堆堆雪人去了。 二老太爷的长媳肖氏,为人沉默寡言,不善与人交流,与长媳相反,二媳妇刘氏、三媳妇郑氏都长了一付巧嘴,尤其是刘氏不光一张嘴能说会道,更有一副玲珑心肝。所以二老太爷家,自二老太太去世后,是二媳妇刘氏当家。 妯娌三人进了阮夫人院子,肖氏仍是不多言语,场面话都是刘氏在说。刘氏紧挨着阮夫人的床边,拉着阮夫人的手,热乎道:“早就想来看看二嫂,只因知道你要静养,一直不敢冒然打扰,这不昨天见到了玉姐儿,听说你的身体比前段时间渐好,我们妯娌三个都很高兴,就想着过睢睢。我现在睢着您这颜色确实比前段时间好多了。”郑氏站一旁接嘴道:“亲眼见到二嫂身体渐好,我这心也就踏实了,回去跟公爹他老人家一讲,他老人家也就放心了。这都多亏了三侄女照料的好。” 她们妯娌你一句、我一句,倒弄得阮夫人不知说什么好:“劳几位弟妹费心了,我这身体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刘氏道:“哪费什么心了,也没帮上什么忙。这不大过年的,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我们几个亲自做了几样点心,家里人都爱吃,就捎了点过来,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说着,从身后婆子的手上接过一个食盒放到床边的小几上。 阮夫人客气道:“你们还要操持家务,一家子老老小小的衣食住行,还费心力弄这个,真让我不知说什么好了。阿玉,还不过来谢谢你三位婶娘。” 听到娘亲叫自己,杜文玉不慌不忙从隔间过来跟三位婶娘道谢。肖氏离她最近,赶忙将她搀起,小声、拘谨地说道:“不值什么钱,一点心意而已。”刘氏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郑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所以这些点心,是肖氏做的,所以说这些话时比较有底气。 郑氏也嗔怪道“一点心意,二嫂也太客气了,跟我们外道不是。” 杜文玉笑了笑道:“既是几位婶娘的心意,侄女就代娘亲就收下了,几位婶娘也别站着了,快坐着说话吧。”三人落座后,又让丫鬟上了茶。 围在身边的人散开,阮夫人觉得胸口不像刚才那么闷了,深吸了口气:“外头冷不冷?要不把文宣、文楼、文秦叫进来吧,别冻着孩子们。” 刘氏道:“他们几个哪能在屋子里坐得住,这会指不定玩疯了。玩起来就不觉得冷了。再说三侄女还安排了丫鬟婆子在旁边看着。你呀,不用担心这个。” 郑氏也道:“磕着碰着也不怕,摔摔小孩子皮实、长得快。” 阮夫人听他们如此说,也没坚持,只道:“难得有那么多孩子一块儿玩,阿近指不定多高兴呢。” 郑氏道:“是啊,人多热闹,小孩子都喜欢热闹。好几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智哥儿一早起来就跟几个朋友去西山赏梅去了,不然也带他一块来了。” 郑氏口中的智哥儿是他的长子杜文智,与杜文玉同龄,只月份大些,童生试考了两次还没有过,却喜欢附庸风雅,大冬天也喜欢拿着个纸扇摇来摇去,不知道的人还以后他脑子有问题。刘氏听到郑氏提智哥儿,微微一撇嘴,仍笑道:“那半大的小子才更坐不住呢,趁着现在不用上学堂,那还不找自己的乐子去,哪耐得住性子坐在我们这些妇人身边。”肖氏只笑着,并不接话,刘氏、郑氏对这位大嫂已习以为常,也没指望她说什么,找她来也只是充数,毕竟兄弟三个,单撇下她一个也不好看。 阮夫人却由她们一番话,想到了自己远在战场的大儿子,如此冰天雪地,不知是否吃饱穿暖,是胖了还是瘦了,两年多没见了。 刘氏睢着阮夫人脸色不对,眼光一闪,顿时明白哪里出了差子。她们可不是来添堵的,忙指着窗外道:“今年的雪真够大的,刚才我看到羊口胡同口的那颗柳树树支都被雪压弯了呢,俗话说‘瑞雪照丰年’,看来今年指定能有个好收成了。”杜文玉家现在住的就是羊口胡同,而二老太爷一家住的是井治胡同。 郑氏不以为然,家里就那百余亩地,再好能好到哪里,还有那么多人口,一年吃吃喝喝也剩不下什么了。 阮夫人压下心头涌起的对大儿子的泛滥思念,强笑道:“谁说不是呢,今年应该有个好收成吧。” 几人说话间,门外响起一阵嘈杂,一个小姑娘哭哭啼啼地从门外跑来,朝着郑氏怀里扑过去:“娘亲,……”,把郑氏吓了一跳,忙安抚哭倒在怀里的女儿:“乖姐儿,不哭,告诉娘亲,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见女儿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郑氏心疼的不得了。其它人也被秦姐儿哭得一愣,几个孩子不在外面玩得好好的,怎么哭着跑进来一个。 杜文玉忙问跟进来的丫鬟怎么回事,从丫鬟口中得知,原来几个孩子堆了雪人,又玩起了打雪仗,混乱中也不知谁将一团雪砸到了秦姐儿脸上,登时她就哭着跑回来了。弄清了事情原委,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被雪砸了一下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秦姐儿似受了很大的委屈,仍哭个不停,杜文玉叫人把那几个小子叫进来,说是要为秦姐儿出气,劝她不要哭了。这丫头别看年龄不大,嗓门不小,哭得人脑门子疼。 不大会三个男孩进来了,杜文宣最大,七岁了,是肖氏的幼子,肖氏头胎生了个女儿,隔了十年才又生了这个儿子,自是十分疼爱。杜文楼六岁,是刘氏的幼子,上头有两个哥哥,平时在家是皮惯了的;最后是杜文近,最小,才五岁。三人进来后,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杜文楼与杜文近还互相挤了挤眼睛,被雪团砸了一下而已,刚才他们三个不知被砸了多少下,谁像秦姐儿似的,哭声震天,女孩就是娇气又爱哭,芝麻大点事也能哭个震天响,以后不跟女孩子玩了。 将三人打量一番,杜文玉到蹲到杜文秦面前,边给她擦眼泪边问道:“告诉阿姐,是他们哪个砸的你,姐姐替你出气。”杜文秦满眼含泪,强忍着哭声,肩膀仍控制不住地一颤一颤,摇摇头道:“我……也没…….看清。” 杜文玉见从她这问不出来,转而对三人道:“那就自己站出来吧。”三人安静地站在那里,默默不语。愣了片刻,杜文玉见三人沉默不语,都不承认,刚想开口训斥,杜文楼开口道:“是我不小心砸到阿秦姐姐的。”说完站到秦姐儿面前:“阿秦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哭了,我给你道歉,要不然你拿雪团再砸我一下好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递到秦姐儿手里:“这是我收藏的桂花糖,一直没舍得吃,诺,都给你吧。” 杜文秦用手一推,并不领情。 刘氏接过荷包道:“秦姐儿是姐姐,楼哥儿是弟弟,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回头伯娘好好教训他给你出气。你不是最爱吃桂花糖吗。拿着,吃完,伯娘再给你买。姑娘家家的,眼睛哭红了,可不漂亮了。”杜文秦这会倒听了进去,一手接了荷包,另一只手拿帕子擦眼泪。郑氏见女儿不哭了,纠结的心松了下来。儿子自小跟自己不亲近,女儿自出生就是自己的心头肉,哪受过这委屈。但楼哥儿道过歉了,二嫂也说了软话,自己也不能得理不让人不是,只将女儿搂怀里安抚。刘氏知道三弟妹最是护短疼女儿,此时见她面色不虞,又是自己儿子惹的祸,倒不大好说什么。 给读者的话: 下雨了! 第二十章 过错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玉暗暗叹了口气,虽说女儿要娇养,这也娇养的太过了。芝麻粒大的事非得渲染成西瓜那么大。可这在自己家,难不成自己能置身事外。抬眼撇了三个妯娌一眼,一个心眼太窄,一个太过老实,就剩一个免强过得去。 上前从郑氏怀里抽出杜文秦的手道:“大过年的哭坏了眼睛怎么办。走,上姐姐屋里去,姐姐有好东西给你,让那三个臭小子干眼馋。”郑氏心想:这样的好机会哪找去,也顺势推了秦姐儿一把:“就是,去跟姐姐玩儿吧。小子跟小子一起玩,姑娘就得跟姑娘一起玩。好好跟姐姐玩,等走的时候,娘亲去叫你。”秦姐儿心里也乐意,就跟杜文玉出去了。 杜文玉将杜文秦带到自己屋里,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挑了几个鲜亮的珠花,又挑了一付绞丝银手镯,一对镶金珍珠耳坠送给杜文秦。杜文秦拿着杜文玉送给自己的东西,爱不释手,欣喜异常,眼睛还时不时偷撇两眼杜文玉的首饰盒。杜文玉见了也只是暗中笑笑,首饰盒中好东西还真不少,可也不能送她太多,那不是帮她,是害她,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欲壑难填讲的就是如此,凡事有度,自己好东西再多,也不能随随便便就送人不是。令杜文玉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大方之举,却令别人生了非份之想,以致后来为自己引来许多麻烦。 杜文秦在杜文玉的帮助下,换上了新得的这些手饰,将旧的装在了随身带的荷包里。然后对着铜镜左照右看了好半天才放下。阿玉姐姐这些首饰真漂亮,娘亲从没给自己置办过如此漂亮的首饰呢。 接近午时,妯娌三个才告辞,言道,家里还有事,改天再来叨扰。 杜文玉听到小丫鬟来喊,忙带着杜文秦和事先准备好的礼品去了阮夫人的院子。 杜文秦离的老远就蹬蹬跑到郑氏跟前,向郑氏炫耀自己新得的首饰。 郑氏满眼惊讶和喜悦:“你怎么能要姐姐如此贵重的东西,谢过你三姐姐没有?”。又扭头对杜文玉道:“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给她这么多东西呢,三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文玉笑了笑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值几个钱,难得秦姐儿喜欢。” 郑氏心里乐滋滋的,自家上哪找这些东西去,嘴上道:“难得阿玉这么用心,挑得这几样还真适合秦姐儿,这一打扮还真像换了个人似的,鲜亮不少呢。” “秦姐儿小,长像又娇美,自是怎么打扮都好看。”杜文玉客气道,又指着身后丫鬟抱着的东西道:“年前,舅舅送来的节礼,有不少的补品和布匹,家里也用不完,娘亲让我挑了一些。待会几位婶娘带回去看适合做什么,就留着用吧。”又指着另一个丫鬟怀里的东西道:“刚才那是给几位婶子的,这是单独给二叔祖的。就劳烦几位婶娘给带回去吧,侄女就不派人去送了。” 刘氏三人一付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又说了半天客气话,方拿着东西、领着孩子回家了。 杜文玉将她们一行送出二门方转身回阮夫人处。 “都送走了。” “走了。” 阮夫人听后长舒了一口气,这妯娌三人还好应酬,只是说些家长里短,以往跟那些官家太太打交道才累心呢,一句话里十八层含意,再转十八道弯,每次应酬回来,都感觉像打了一场仗,是以除了几家较为亲近的人家,其它人家走动都很稀疏。尤其现在,身体、精力不济,说了小半天话,就感到疲惫不堪。文玉见阮夫人一付疲惫的样子,就让她小睡一会,待备好了午饭再叫她,阮夫人点头答应,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杜文玉转到外面厢房,将刚才在园子里侍候的几个小丫鬟找来,细问刚才的事情。几个小丫鬟纷说自己没看清,只一个支支吾吾道,“好像是……四少爷砸的。” 杜文玉见小丫鬟一付欲言又止,不敢开口的样子,柔声道:“没事,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事我给你担着。”听三小姐如此说,小丫鬟才放心讲道:“好像是四少爷那用雪团砸楼小爷,楼少爷一躲,便砸到了身后的秦姑娘。当时秦姑娘并没哭,只是委屈地转身走了,到了夫人屋里,看见了郑三太太才哭起来的。” 杜文玉一听不由火冒三丈,怪不得自己刚才觉得哪里不对劲,幸亏自己多嘴问了一下,阿近是越来越不长劲了,犯了事竟只会一味躲在别人身后。语气不善地让人将杜文近给叫来。 不多会,杜文近神色怏怏地站在杜文玉面前,怯怯地低着头,杜文玉一见他这个样子,火气降了降,至少还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不过仍唬着脸道:“你老实告诉我,今天是谁砸到了文秦?” 杜文近低声嗫嚅道:“当时我也没注意到,是阿秦姐姐气呼呼地转身走后,我才意识到之前砸错人了。”然后又解释了为什么会砸错,与小丫鬟说法一致。 杜文玉又问:“那方才问的时候,你怎么不承认。文楼承认了,你怎么也不吭声?你做错了事,让别人替你背黑锅。娘亲和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杜文近低声道:“我们打雪仗都被砸了不知多少下,也没哭,我被她哭得吓住了,就没敢说,后来阿楼哥哥承认了,我就更不敢说了。” 杜文玉长叹一口气,语重心常地说道:“阿近,你现在已经五岁了,会一年一年长大,以后言行中难免出错,做错事不可怕,怕的是不知道自己错了,怕的是不知悔改,一错再错。就像今天,打雪仗时用雪团砸人很正常的一件事,砸错了也不是大事,姐姐不会因此而惩罚你,但事后问起,你竟不吭不响,由着别人替你背黑锅,也不言不语,这就不对了。这是大丈夫所为吗?你将来怎么能成为爹爹和哥哥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明天你自己去二叔祖家,跟秦姐儿和楼哥儿道歉,可做得到?” 杜文近微微抬头看了杜文玉一眼,重重点了点头。 “行了,今天中午饭就不用吃了,回自己屋里好好反省反省。晚上再过来陪娘亲吃饭。” 因二老太爷健在,他们一家并没有分家。刘氏妯娌着礼品回到家,便去跟二老太爷报备。二老太爷倒也开明,只收了自己的那份,其余的让他们各自拿回去了。 杜文楼脚步轻快地跟母亲进了屋,见刘氏面色不太好,低头走到母亲跟前,解释道:“娘亲,其实刚才那个雪团子不是我砸的,是阿近砸的,阿近也不是要砸她,他原本是想砸六哥的,谁曾想六哥一低头躺了过去,就落到了四姐身上,其实也不疼,我们都被砸了好几下呢,只是她太娇气,哭的还那么响,我看阿近那么害怕,就替他认了。” 刘氏听了儿子一番解释,脸色缓和下来,“当哥哥的是得护着弟弟,你这一点做的对也不对。当弟弟的犯了错,你就不能包庇他,不然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啦。这次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是你的错,你要承认,不是你的,也不能往自己身上揽呀,这是小事还罢了,要是以后有那人命关天的大事呢,你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惹祸上身,知道了吗?”刘氏语重心常道。杜文楼点点头。 刘氏又道:“你三婶最是护短,虽然这会心情好了,心里也不会这么快放下,这几天她要是对你没好脸色,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她总是长辈,跟秦姐儿该怎么玩还怎么玩,只不许再惹她。”杜文楼乖巧地答了声“知道了”。 刘氏欣慰地叹了口气,三个儿子,老大、老二,资质平平,没什么大的指望,读几年书,认些字,往后找个安稳的差事,像自家那口子似的,能养家糊口就行了。这小儿子打小聪明,将来也不知是什么造化,总要为他谋划一二,现在跟那房走近一点,也是为了他的将来打算,希望对他将来的前途有助益。 郑氏拿了东西回屋,兴奋异常,瞧了一会拿来的布匹,又打量了一下女儿身上的首饰,开口问道:“你之前戴的那副耳坠和手镯呢?” 杜文秦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都在这里收着呢。” “把这些换上,新的那些先收起来。”郑氏说着,就要动手杜将文秦手上的绞丝银镯给退下来。 杜文秦一看娘亲这样,不依道:“我戴着好好的,娘你给我退下来干吗。这个多好看!” 郑氏道:“就因为好才要收起来,万一你不小心掉了怎么办?等出门子、走亲戚再戴。” 杜文秦听了,嘴上嚷嚷道:“在自己家,能掉哪里去。”可还是顺着郑氏将新首饰摘了下来,换上自己早上戴的那套旧的。 “你往后,要多跟你阿玉姐姐亲近亲近,她那好东西多着呢,手指缝里漏点,也比家里给你置办的好。” 郑氏说着,举起那对镶金珍珠耳坠道:“就这对镶金珍珠耳坠,就赶得上你爹半年的俸禄了。” “我看阿玉姐姐盒子里还有好多漂亮的首饰呢,她都没舍得给我。”杜文秦撇撇嘴道。 “傻孩子,那是人家的东西,人家想给便给,不给,难不成你还添着脸要去不成。就算你添着脸面去要了,也得人家乐意给才行。你呀,少想那些有的没的,以后没事多往她家走动走动,少不了你的。”郑氏传授道。 杜文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肖氏得了东西也很高兴,回去之后将两个孩子的旧衣服拿出来,对着衣料比划了半天,竹叶青的那块云锦可以给阿宣做一套长衫,开了春正好穿。那匹烟霞红的和那匹杏黄的正好拿来给娴姐儿做两套压厢底的衣服,娴姐儿已订了今年八月的婚期,她正发愁给她做什么好,这下正好省了买布的钱了。 肖氏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知不是管家的料,再说二弟妹管家也没缺了自家什么。以她的性格,即使缺了,也不会争辩的。 杜文娴的婚期是去年中秋节前定下的,婚期定下后,就留在家里绣嫁妆,没出去走动过,家里丫鬟少,能做绣活的就更少了,许多东西都得自己绣,所以即使距离出嫁时间还长,还是觉得赶。听娘派人喊自己,就放下手头的活,过去了。待看见了那两匹不常见到的华丽布料,十分欣喜。 给读者的话: 若是还能看下去,顺手收藏一下喽! 第二十一章 改错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阮夫人一觉醒来已近未时,杜文玉让把在锅里热着的饭菜端上来。 “你怎么也不叫醒我,你自己先吃也行呀,饿坏了吧。”阮夫人嗔怪道。 “没觉得饿呢,不然我早就吃了。”杜文玉将一个靠枕放到阮夫人背后让她靠着,又拧了湿帕子给她擦手和脸,怕阮夫人问起文近,主动开口道:“阿近吃过了,我让他先回自己院子了。” 怕阮夫人担心,杜文玉没敢说实话。 母女俩安静地吃了饭,直到晚饭时,杜文近才又出现在阮夫人屋内。因心中有事,杜文近情绪比较低落,阮夫人目视着杜文玉,朝杜文近的方向努努嘴,杜文玉在母亲耳边嘀咕了一阵,阮夫人弄清事情的缘由,心中一松,既然女儿能处理好,就不多问了。该让自己知道的,女儿肯定会告诉自己。 晚上在回自己院子的时候,李妈妈在杜文玉耳边嘀咕了几句,杜文玉听后脸色一变。对李妈妈吩咐道:“你去把那小丫鬟找来。” 到了初三早上,杜文近给阮夫人请了安,陪着吃了早饭,由钱妈妈、东至跟着,去了井治胡同。郝氏则被杜文玉留在了家里。 阮夫人问道:“为什么让钱妈妈跟着,反而将阿近的乳母郝氏留在了家里?” 杜文玉道:“就因为郝氏是阿近的乳母,一向偏疼阿近,才没让她去的。因爱生偏,到时即使阿近做的不对、不好,郝氏也会替他遮掩,这对阿近有何益处。钱妈妈就不一样了,她是实在人,一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即使阿近哪些地方做错了,也会一一告诉咱们。而且她不像郝氏与阿近那样亲近,讲述的时候没她那许多顾虑。” 阮夫人轻点杜文玉的额头,笑道:“也不知你随了谁,怎么那么多花花肠子。你爹是个直脾气,我也不是那拐弯抹角的人。”文玉搂着阮夫人的胳膊道:“我是外甥随舅,舅舅管理那么多铺子,弯弯肠子肯定多,要没个心眼,还不被别人给骗了。再说,你们都是憨厚人,咱家总得有个狐狸心眼的帮着把把关,不然咱一家都被人卖了都还帮人数钱呢。”此话一出,阮夫人连同林妈妈一众都呵呵直笑。 直到已时末,杜文近一行人才回来,观其面色,比早上去时放松不少。杜文玉没问杜文近,而是把钱妈妈和东至挨个叫进去回了话,讲了事情的经过,两人回答一致。问完后,杜文玉对杜文近的表现还算满意,于是对他点头道:“这次的事就到此为止。下次可不能再犯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下次不会了。”杜文近乖乖答道。 阮夫人让杜文近回屋换件衣服再过来,杜文近走后,杜文玉示意紫淑在后面跟着。 杜文近走后,钱妈妈又将刘氏跟郑氏的话对杜文玉母女学了一遍。 “刘二太太很客气,道楼少爷是哥哥,与四少爷一起玩,出了事就应由他担着,再说也不是大事,让夫人和小姐不要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郑三太太则是吃了一惊,不过也很客气,道,芝麻大点事,都是秦姑娘太娇气,倒弄得大家都跟着操心,还累得四少爷单跑一趟,都是秦姑娘的不是,待回头,应让秦姑娘给四少爷陪礼才对。”钱妈妈一向老实,回话也一板一眼,恨不能只字不差。 杜文玉听后,心中不由好笑,有了今天这一遭,昨个儿的礼也不算白送了。却也没多说什么,就让钱妈妈下去了。 阮夫人长叹一声道:“经此一事,折腾了这一圈,就盼阿近能有所长进。”杜文玉深以为然。 杜文近回到自己院子,乳母郝氏正着急地在屋里等着。 见他回来,精神还不错,郝氏顿时放下心来,知道杜文近这次顺利过关了。于是上前问了经过,杜文近奈心给她讲了,自己如何跟文秦道歉,又如何跟文楼道歉,他们二人不仅没为难他,还拿好吃的给自己等等。 郝氏一边帮文近换衣服,一边听着,还不时叨念着:“三小姐也真是的,四少爷还这么小,多大点事,兴事动众的,还不许吃饭,还非得让四少爷亲自上门道歉。二老太爷那房全指着咱府上吃喝呢,用得着这么给他们脸吗?也太抬举他们了。” 杜文近道:“我确实做错了事,去道歉也是应该的,圣人不也说过,有错能改,善莫大焉吗。” 钱妈妈被嗝了一下,闷声道:“不就是被雪团子砸了一下吗,犯得着吗?三小姐今个还不让奴婢陪你去,奴婢在家急得要命,就怕四少爷哪里做得不好,又惹起三小姐的脾气,还不定怎么受什么惩罚呢。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再不吃饭了。” 杜文近道:“你不用担心,姐姐这又没罚我。再说少吃一顿也没什么,听说哥哥小时候也被爹爹这样罚过呢。” 杜文近换好了衣服,出了房门,谁知一掀门帘子,紫淑站正站在门口。紫淑一脸坦诚地笑道:“三小姐不放心,叫我来看看,既然四少爷换好衣服了,那奴婢跟您一起过去吧。” 郝氏看了紫淑一言,低下头,没有言语。 待晚上回到自己院子,紫淑方将刚才听到的话说给文玉听,杜文玉听后,静默了一会,方下定了决心。 初四上午,趁杜文近不在身边,杜文玉对阮夫讲了自己的决定。阮夫人听后有点犹豫:“阿近才五岁,就让他一个人生活在外院,能成吗?还不让乳母随侍照顾,东至和雨前两个小厮粗手粗脚的,能照顾好他吗?我觉得不妥当。” 杜文玉就知道娘亲会舍不得放阿近到外院,解释道:“没什么不妥当的,外院也是府里啊,平时我也可以到外院看望他,他也能到到内宅来,只是换个住的地方而已。再说等老师来了,授课也方便。” “那仍让乳母郝氏跟着就是了?”阮夫人道。 “他都五岁了,一些生活上的小事也可以自己学着弄了,要是将来跟老师出去游学或像哥哥似的出去打仗,难不成还得将乳母带着。既然早晚有这一天,不如趁早,趁年纪小慢慢磨炼起来。”杜文玉道。 见阮夫人仍一付于心不忍的样子,又放软声音道:“也不是现在立马出去,总得等老师来了,让他跟老师住,外院内院也就隔着一道墙,也没什么分别。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阮夫人也知道儿子不同女儿,女儿可以娇养,儿子却不能,男孩子到了一定年龄一定要搬到外院住的。总在内院跟妇人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出息。当年长子杜文远也是八岁的时候,被送到外院住的。道理都明白,可想到阿近那么小就独立生活,做娘的总是心有不舍,内心挣扎了半天,方吐口道:“既是早晚的事,就按你说的做吧。”听到娘亲答应,杜文玉心中不禁松出口气,她还真怕娘亲这关过不去。阿近那里好应付多了。 不过阮夫人并未放过杜文玉,瞅着杜文玉道:“阿近要搬到外院的事,是不是你刚刚决定定,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到让他搬出去住?发生什么事了?搬出去可以,但你要对我说实话。” 杜文玉也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会引起娘亲的怀疑,也就没瞒她,将自己了解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阮夫人听了。 “那小丫鬟前脚对我讲了阿近砸了文秦的事,后脚郝氏就把那小丫鬟训斥了一顿,把那小丫鬟吓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这样下去还得了,以后谁还敢对我说实话。我还特意将那小丫鬟叫来安抚了一番,不然,以后谁还敢尽心办事。我明白郝氏对阿近的感情,从小奶大,肯定是疼爱阿近才有这番举动。可这哪是真的疼爱,这是害他。”杜文玉述说完前情,又将昨天紫淑听到的话对阮夫人陈述了一遍,道:“她只是咱府上的一个奶娘,还不是主子呢,就这么眉高眼低的,要是以后阿近长大了娶妻了,还留这么个人在身边,他那后宅还不乱了套。自小奶大的情份,哪是那么容易就抛下的。还不如趁现在,就将他们隔断。免得时间长了,将阿近也带坏了。” 知道了事情真相,阮夫人心里也不痛快,因自杜文近生下来,自己身体就不好,杜文近的日常起居都是由乳母打理的,见儿子与乳母感情深厚,自己这个当娘的肯定心理不舒坦,但自己自顾不暇,又见郝氏待儿子十分尽心,才将心头的那份不自在丢在了一边,谁知道那郝氏竟是这样一个人,跟这样短视的妇人一起时间长了,还不早晚把儿子带歪了,想到此处,阮夫人心中不免生气,道:“既如此,那郝氏也不要再留了,不如现在直接打发出去吧,留着也是祸害。” 杜文玉握着阮夫人的手道:“我昨天听了郝氏的那话,也是这么想的,可那毕竟是阿近的乳母,将阿近从小带大,咱们无所谓,可阿近毕竟跟她有感情。这样直接赶出去了,阿近心理肯定不舒坦。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先将他们分开,再将她赶出去就是了。” 阮夫人听女儿说得很有道理,点头同意,“你说的对,就照你刚才说的,等老师来了,就让阿近搬去与老师同住,到时郝氏也没必要留在府里了。只是咱们也不要簿待了她。不管怎么说她对阿近还是十分尽心的。” “娘亲放心,女儿心理有数的,到时肯定给她一笔银子,让她后顾无忧就是了。”杜文玉安抚道“女儿就是怕娘亲动气,所以才没事先告诉娘亲的,你可不要往心理去,养好身体才是最主要的。” 阮夫人听杜文玉如此说,反而笑了起来:“我那么大的人了,什么事没经历过,反而要你这小丫头来安慰我。放心,我刚才听了是有点动气,这会已经不气了。你都已经安排好了,我还气什么,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看来,以后阿近身边的人,还是得好好挑挑才行。” 杜文玉明白娘亲话里的意思,怕阿近身边有那不良居心的,将阿近带坏了,于是点头称是。 往后几天,杜文玉母女待郝氏如常,没什么异常的举动。郝氏悬了几天的心也放了下去,就怕那天的话被紫淑听了去,再说给三小姐听,那可是大不敬,三小姐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还能有自己好果子吃。眼见这几天没动静,可能那天凑巧,紫淑未必听了去。 第二十二章 赶到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没等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整个宣州府就已经热闹起来了,大街小巷挂满了灯笼,有七仙女下凡、十二生肖、八仙过海……,真是琳琅满目,有的商家也趁此做起了广告,在自家店铺门口,摆上灯笼、挂上灯谜,凡猜中的,必赠本店精美礼品一份。不多久这家原本星可罗雀的店铺门口就排满了长队。 其它商铺见此,有样学样,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整个府顺大街上,已经几十家店铺在猜灯谜了,奖品也各有特色,有的是印有“福寿安康”的桃木梳,有的是绣着“吉祥如意”的精美荷包,有的是刻着“年年有余”的鱼形吊坠,真是五花八门、各出奇招,宣州府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 街上人来车往、熙熙攘攘,杜文玉可不想去大街上凑这热闹,挤得汗流浃背,指不定哪会被人群挤到某个旮旯里,真是太危险了。她自己不去,当然更不放心杜文近去,可又不忍心让杜文近失望。于是命人早早在临府顺大街的余庆斋酒楼定了三楼的包间,包间临街的窗户正对着满街的热闹与繁华。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山,街上人头就已经开始攒动,各式各样的灯笼已经摆了出来。至夜暮垂下,整条府顺大街上已经像一条火龙,映得半个宣州城跟白天相仿。 因正门挤得厉害,杜文玉带着杜文近坐着马车在余庆斋酒楼的侧门下了车,杜方、杜谨、东至护着,李妈妈、紫淑、紫滕陪着,进了三楼的包间。 到了包间,简单要了茶水和几样小菜、点心,杜文近已迫不及待地推开了临街的窗户,探着半个身子往外看,要不是李妈妈手快一把拉住,他恨不能整个身子都伸到窗外去。 杜文近看热闹看的兴奋,不时指着窗外的热闹叫杜文玉看,“阿姐快看,那个鲤鱼灯真漂亮,眼睛还能一张一闭呢。”一会又指着另一边道:“阿姐快看,那龙灯真的能在天上飞呢。”杜文玉被杜文近的兴奋感染,心情也十分愉悦。后来,杜文近嫌在屋里看的不过瘾,闹着要到街上去,杜文玉也有点心动,可思索再三没同意。人太多了,挤都挤不动,要是被堵在里面出不来,娘亲在家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呢。 杜文近见姐姐不同意,也没法,只得从窗户往外又看了一会,渐渐失了兴致,只好乖乖跟着杜文玉回家了。 路上,杜文玉安慰他:“这样的热闹要持续十几天呢,等过几天人少了,阿姐再带你来看。”杜文近恹恹的,没精打彩道:“人少了,热闹也没了,那还有什么好看的。” 杜文玉也觉得有点扫兴,自己是不是小心太过了些,这满大街的这么多人,不也没事。要是爹爹或哥哥在就好了。自己就不用为这事烦恼了。 姐弟俩高高兴兴的出去,虽不说败兴而归,起码没尽兴,因回来的尚早,就去阮夫人处报了平安。 阮夫人看到杜文近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后兴致不是很高,笑问道:“外面不好玩吗,怎么一付不高兴的样子。” “外面可热闹了,好多好看的灯笼,整条大街上都挂满了,不过只能坐在酒楼的窗户上往外看,阿姐不愿意带我去街上玩。”杜文近哀怨道。 “肯定是因为街上人多,你阿姐不放心你的安全,热闹年年有,等你再长大点,你阿姐就能放心你自己去了。” 杜文近知道娘亲生病了,即使心里仍不乐意,还是乖巧地点点头。阿姐说了,不能惹娘亲生气伤心。 时辰也不早了,阮夫人也没多说什么,就打发他们姐弟回去休息了。 吴凤起过了初五就去杜长信府上报到了,隔天杜长信就派了马车送他来宣州,同来的还有范夫人给杜文玉一家带的一车礼物,可以说吃穿戴俱全,还有两个押车的婆子。 经过半个月的赶路,赶在正月二十进了宣州府。 杜文玉一得了他们进宣州的信,立马派了人到胡同口去迎,又亲自去给老师准备的院子查看了一番,见都准备齐全了,实在没什么需要添补的才放心地留在阮夫人院子里等候。 近中午时,有小丫鬟来报,说马车到府门口了。 杜文玉安排杜源将吴凤起迎了进来,安排了两个机灵的小厮清明和谷雨专职照顾。 待吴凤起稍做休整,杜文玉方带着杜文近去拜见。 按理这是家中长辈的事,一是家里无成年的男主人,二是阮夫人一直卧病在床,这些事只得杜文玉这个长姐代做了。 吴凤起本是不拘小节之人,又知悉杜家的情形,并不在意这个。 杜文玉从伯父的回信中了解到吴凤起不光满腹才华还嗜酒如命,脑海中不自觉地象勾勒了一个风流倜傥、潇洒不羁、且落魄的中年男子形象。没想到见到的是一个年轻的俊俏书生,面白无须,只是可能连日赶路精神显得疲惫。 两人初次见面略寒暄了几句,对方的说话语气就像平常的同辈友人,既不倨傲亦不呆板,总之杜文玉对吴凤起的第一印象很好。 吴凤起来之前就听说杜二老爷府上是女儿管家,本以为会见到一个精明强干、不苟言笑的小娘子,见了面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错的多离谱,杜文玉不光容貌娇美,性格也很温婉,说话间亲切婉约、大方有礼,眼里总是充满笑意。给人感觉很是舒适。 杜文玉道:“吴先生远道而来,若蔽处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见谅一二,有什么不满意和不合适的地方就让下面人告诉我,千万不要客气。” “杜姑娘费心了,各处布置都很合意。”吴凤起客气道。 杜文玉道:“先生满意就好,这是幼弟文近。”说着,将杜文近拉到吴凤起面前,指着吴凤起道:“这就是伯父给你请的老师,还不赶快拜见老师。” 杜文近倒也听话,立马跪在吴凤起面前,头磕了下去:“学生杜文近叩拜先生。” 因只是启蒙,拜师倒不讲那么严谨的规矩。 不过吴凤起还是受了杜文近三个头,才让他起来,“你既然认我为师了,以后就要听老师的话,能做到吗?” “能。”杜文近答的很干脆。 吴凤起见新收的这个学生,貌似还算聪明伶俐,不是那种顽劣的让人头疼的纨绔子弟,心下轻松不少,还好,要是个顽劣不勘、不受教,又生性愚钝的,恐怕自己真要有付杜大人所托了,幸好不是。 转头见杜文玉似有什么话不好启齿,道:“有什么话,杜姑娘但说无妨。” “是这么回事,想必先生从伯父处也知悉我们家的事情,因阿近年幼,我和母亲都是女流之辈,怕将他养的太过娇气,所以我们想让他以后跟先生住在一起,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杜文玉原本的打算是想等他们师生之间熟了以后再提这事,谁曾想今天第一次见吴凤起,印象很好。觉得此时说了也未尝不可,犹豫间正好听到吴凤起发问,就顺口说道。 吴凤起幼时丧母,青年丧父,又无兄弟姐妹,更不要说与小孩相处的经验了,被杜文玉这一问,还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笑看着杜文近道:“阿近,你愿意与我一起住在这个院子吗?”。语气温和亲近。 虽才说了几句话,杜文近对伯父给自己找的这个老师,也很有好感,听先生如此问,点头道:“我愿意与先生一起住。”先生没来之前,娘亲和姐姐已经给自己说了,先生来子之后,自己要与他一起住,他原本也不是很乐意,今天见到先生,与先生说话的感觉,跟平时他与乳母和身边的小厮相处的感觉都不一样,很是新奇兴奋,便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杜文近之所以会感觉不同,是因为,平时乳母和小厮都当他是小孩、主子,凡事让着他、哄着他,就怕惹他不高兴。吴凤起虽是他的老师,却没有高人一等的感觉,也不觉得为人师婊为贱业,是以平等的身份与他相处,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自然不同。然而就是这种不同让杜文近感觉很舒适。 既然杜文近愿意,吴凤起也找不到不同意的理由,于是点头道:“既如此,以后我们就要朝夕相处了,你要是调皮捣蛋或不服管教,先生我可就要严惩不待了。” 杜文玉见他们师生二人相处气氛容恰,很是满意,真是意外收获啊!于是道:“先生一路奔波,想必也劳累,我就不打扰了,就让阿近在这陪先生说说话,休息一会,待吃了午饭,再四处转转。” 吴承起点头应好,与杜文近一起将杜文玉送出门外。 杜文玉回到阮夫人处,范夫人派来的两个婆子刚好与阮夫人回话完毕,与杜文玉见了礼后,就退了下去。 阮夫人指着几上的三个木盒子中大的一个道:“你伯母知道今年五月你的及笄礼不会操办,提前送了礼来了,你快看看喜不喜欢。”又指着另两个小些的道:“那两个是你两个姐姐送的。” 第二十三章 如愿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玉恍然,十五岁,也太小了些,就成年了!不过自己本就是成年人呀,想到此,心中不由轻叹,时间真快,来这个世上已经十年了。 上前一步,打开是大伯母和两个堂姐送给自己的及笄礼,伯母送的是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一对白玉耳坠,还有一只祖母绿翡翠手蜀,翡翠水头很足,绿色均匀,纯净,凭杜文玉有限的鉴宝知识判断,此物绝为珍品。 阮夫人接过手蜀,仔细看了看,苦笑道:“这镯子怕是价值不菲,肯定是你伯母押箱底的东西,她自己还有两个女儿呢,竟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了你。” 杜文玉听出了娘亲的言外之意,这份情,怕是无从还起了,不是这镯子的价值,是伯母待自己的这份心。“来日方 长,总有机会的。”杜文玉道。“是啊,来日方长。”阮夫人叹道。 杜文玉又将堂姐送的东西拿给娘亲看,大堂姐杜文莲送的是一只红珊瑚手链,价值不算高,但胜在做工精美,与伯母送给自己的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倒是相得益彰,二堂姐杜文梅送的是一只白玉响铃簪,做工小巧精致,文玉很是喜欢。 阮夫人道:“看来,你两个姐姐也是用心了,送的东西都很匹配。说起来,你们姐妹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小时候见过几面,年岁大了后,就没见过了,礼数却如此周到,定是你伯母经常提点。” “大伯家家教一向很好的,要不然大哥、三哥怎能如此优秀。”杜文玉俱有荣焉道。 “你伯母出自书香门第,范家家风一向好,现在虽说移居京都几代了,但其在宣州府的名旺一直不坠,她教出的孩子自不会差了。”阮夫人感叹道。 “您教出的孩子也不差啊,哥哥文武全才,女儿我吗,也算是人见人夸、花见花爱。阿近虽小,也很乖巧知礼。”杜文玉脸不红、气不喘地奉承母亲兼夸奖自己。 阮夫人被女儿的自夸弄得哭笑不得,道:“哪有你这样自夸的,也不害臊。”笑了一会,又问道:“那位吴先生安排的怎么样了?” “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安排了两个乖巧灵俐的小厮服侍着。”杜文玉把刚才与吴凤起的见面经过也跟母亲讲了,又谈了谈自己的印象:“人很年青,看上去不是迂腐之人;从面相上看,人品端正;很亲切,应与阿近能相处融洽;至于学识,暂时看不出来。曾中过探花,又由大伯推荐,想必应是名符其实的。” 阮夫人对女儿看人的眼光一向有信心,道:“既如此,就要好好照应人家,衣食住行的不要短了人家,咱家也不差这几个钱。” “娘亲放心就是,别说他是为阿近请的老师,就单他是大伯的朋友这一项,也不会慢待了他的。” “你哥哥从小是文武双修,你虽是女孩子,不论文武,也均有涉猎,阿近是不是也请个武师教教。”阮夫人慢吟吟道。 这个问题,杜文玉还真一时没想过,沉思了半响道:“要不就让阿近先跟杜方或杜谨练着,等他大点,再看需不需要另请名师。” “也行。”有了杜长言和杜长远的经历,阮夫人其实并不想让幼子也习武,可老爷在世时对长子、长女都是如此要求,对幼子肯定也是报了这种态度,为了不想丈夫九泉之下失望,才不得不提了此事。“杜方、杜谨的功夫也都是你爹手把手教的,都不差,杜方是个好动的,跑跑腿还行,让他教阿近,怕他静不下心来,杜谨比较耐得住性子,要不就让杜谨带带看吧。” 杜文玉听母亲说得有道理,点头表示赞同“等改天,我跟吴先生和杜谨说说这事,看时间怎么安排合适。” 杜文近中午也没回来,而是跟吴凤起一处,直到傍晚,才过来。 杜文玉问他:“跟吴先生待了半天,都聊了些什么,那么投机?”阮夫人也很好奇,俩人初次见面,年龄差了一辈,有什么可说的。 “吴先生先是问了我读了哪些书,我告诉他,只读过《三字经》,他让我背给他听,我就背了一段,吴先生夸我背的好。又问我习字没有?我说,姐姐要求我按字帖每天临五十个字,他拿纸笔让我写了几个,我就写了,他夸我写得还不错。中午吴先生让我跟他一起在他院里用餐,饭后又让我带他到各处转转,让我给他讲解。我就给他讲了。吴先生问我,他现在住的院子叫什么名字?我说没名,吴先生说他给起一个吧,就叫‘清辉院’。我就说我们家的院子都没名字,让他都给起上吧,吴先生说得娘亲和姐姐同意才行。我说我跟姐姐和娘亲一说,她们肯定同意。吴先生说得问过之后才能定。吴先生又问我宣州府有哪些好玩的?我就告诉他许多宣州好玩的地方,又说今天宣州府的灯会最热闹,有许多漂亮的花灯,还有猜灯谜的,还有捏泥人的,还有皮影戏。吴先生又问我去了吗?我说姐姐只带我在酒楼的窗外往外看了看,没带我上街。吴先生就说,等明年元宵节他陪我去。我就说,现在灯会还没结束呢,只是不如刚开始热闹。吴先生就说,如果姐姐和娘亲同意,他愿意带我去看看。我就过来问娘亲和姐姐了。” 杜文近像流水帐似的将他们间的一言一行汇报给姐姐和母亲听。 没想到这位吴先生倒是个会同孩子套近乎的,才半天就将阿近收的服服帖帖的,杜文玉和阮夫人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满意,阮夫人道:“去也行,总得吃过晚饭才行。”又转头对杜文玉道:“老呆在院子里也闷,难得有人愿意陪他玩,就让他去吧,到时多带几个人,让杜方、杜谨都寸步不离地跟着。” 杜文玉没反对。 杜文近一听可以和先生出门看灯,高兴地跳了起来,兴奋过后又问道:“那我能让吴先生给咱家的院子起名字吗?” 杜文玉道:“可以是可以,但一定得让我们满意才行。” “那是,吴先生起的名字可好听了。”杜文近信心满满地道,俨然成了吴凤起的拥护者。 阮夫人也没留杜文近晚饭,而是打发他去了吴凤起那里。杜文玉也派人去给他们准备马车和出门要带的人手。 吴凤起和杜文近俩人一块用完了晚饭,候在门口的小厮即上前告知他们,马车已在门口等着了。 两人在门口上了马车。杜方、杜谨坐在车辕前,充当了马夫的角色,其余几个护卫跟在马车后。 此时,夜暮已经垂下,远处的灯光和天上的星星混在一处,分不清哪是天上的、哪是人间的。 出了胡同,再经过两个路口就到了繁华的府顺大街。已经到了热闹的尾声,人,已比十五那天少了很多,不似那日那样拥挤。杜文近见了不免有些失望。 到了街头,俩人下了马,杜方、杜谨亦步亦趋地跟着。吴凤起指着两边的灯,给杜文近讲解其中的典故,八仙过海的故事远比灯对杜文近的吸引力大,在连听了三个故事后,仍意犹未尽。直到有灯谜可猜才又将其注意力吸引过去。 在一家药铺门口挂着几盏灯,围了好些人,正在猜灯谜。吴凤起上前问了怎么个猜法,旁边有人指着店门当中的一张桌子道:“你若是知道哪个谜面的谜底,就将那只灯摘下,递给店主,再告诉店主你的谜底,若猜不中,你就要花五文钱将你挑中的那只灯买下来;若猜中了,看到那张桌子没有,你从那张桌上找出你猜中的药名,若选对了,就可以在店家准备的奖品中任选一样,若没选对,就只能将那只花灯拿走了。” 弄清了猜谜的流程,吴凤起兴致勃勃地看起灯谜来。看到一只灯上的谜面是“?踏花归来蝶绕膝”,上前将那只灯摘了下来,递给店主,并告知了谜底“香附”。 店主倒也和蔼,点头道:“还请先生将香附从这些药材中挑出来。” 吴凤起用手拨弄着桌上的药材,从中挑出一个黑褐色、雏雏的纺缍形块状东西交给店家,店家看了点点头,指着一旁陈列的奖品道:“先生猜中了,也选对了药材,您可以从这么东西中挑选一样做为奖品。” 吴凤起对紧挨着自己正暗自兴奋的杜文近道:“去,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杜文近欢喜地在挂着奖品的架子边看来看去,好半天挑了一个半大的葫芦。八仙中的铁拐李就有这么一个葫芦,还是个宝贝呢。 见杜文近挑好了东西,吴凤起牵着杜文近的手离开药铺。杜文近道:“先生怎么只猜了这一个,那还有好多呢?怎么不猜了。” “那几个谜面我倒是能猜出来,那个十人九死,谜底是独活,窗前江水泛青色,谜底是空青,可我只知谜底,却无法从那些药材中挑出它们,猜来出也无趣,不如留给别人猜。”吴凤起实话说道。 杜文近刚得了个宝贝葫芦,心情很好,已经一扫初到灯会的沮丧,觉得先生说什么都有道理。 第二十四章 离府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路上人虽多却不挤,逛起来很快,半个时辰,就到了大街的另一头,这一路上,杜文近又买了两个泥人,一个捏的是铁拐李,一个捏的是一只猴子,还在吴凤起的提示下猜了一个灯谜,得了一只桃木梳,高兴地直道,回家后要送给娘亲。 看了一会皮影戏,吴凤起便带杜文近回了家。 进了府门,杜文近便迫不及待地去向娘亲和姐姐献宝。 杜文玉一直在阮夫人处等弟弟回来。 “娘亲、阿姐,看我新得的宝贝,这是吴先生猜灯谜得的,这是我猜灯谜得的。”杜文近摇摇左手的葫芦、又摇摇右手拿的木梳道。然后将木梳放到阮夫人手里到,“诺,这个桃木梳送给娘亲。娘亲以后就用这个梳子梳头吧。” 阮夫人笑着说好。 杜文玉佯装生气道:“有娘亲的,没我的,你送我什么呀?要不你把这个葫芦送我吧。” 杜文近一听姐姐看中了自己这个葫芦,有点不乐意给,拿在手中审视半天,犹豫不决,杜文玉见他一脸为难,“扑哧”笑了,“逗你玩的,我才你不要你的葫芦呢,你自己留着吧。” 杜文近听姐姐不是真的要这个葫芦,松了一口气,道:“先生说了,那个桃木梳有点老气,只适合娘亲这个年龄的妇人用,你是小姑娘,等我以后得了更好的礼物再送给姐姐。” 杜文玉笑呵呵地道:“好呀,你可要记得呀!我可等着你的礼物呢。” 娘仨说了一会话,杜文玉拉着杜文近离开,让母亲休息,边走边对杜文近道:“跑了一晚上,你也快去睡吧。我已经将你的东西派人去到清辉院去了,东志、雨前那里我也派人说过了,你一会回直接回清辉院休息就行了。” 杜文近此刻巴不得跟吴凤起在一起,高高兴兴地跟东至去了清辉院。 隔天,杜文玉忙完手头的事情,去找吴凤起商量杜文近学习时间的安排问题。吴凤起颇为开通,道:“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学些功夫在身,即使将来不做武官,也不是坏事。阿近现在这个年纪倒是学武的好时候。要不就半日习文、半日习武,白天的功课没做完的,晚上再补回来。只是他年纪还小,时间也不能排得太满,我看就学半个时辰,歇一刻钟,每一旬歇一天。” 杜文玉深以为然,这与现代学课上课的时间倒是差不多,还算科学,两人就此商定。 教杜文近习武的差事杜文玉就交给了杜谨,她是这样对杜谨说的,“杜谨,我把阿近交给你,此刻起你就是阿近的武术师傅了你们学功夫时,爹是怎么要求你们的,你们就怎么要求他好了,他要是不服管教,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杜谨听说要自己当四少爷的武术师傅,有点发蒙。自己习武是一回事,教别人又是一回事了。于是私自找杜方商量。杜乾、杜坤在杜长言丧事后不久就回了杜文远身边,毕竟他那里正是用人之际。现在,留在家里的仍是杜方、杜谨两人,杜谨平时比较寡言,有时几天都不带吐一个字的,是以杜方对杜谨主动找自己商量事情很是热情。 待听了杜谨的苦恼后,杜方幸灾乐祸起来。四少爷背着夫人和小姐惯会调皮捣蛋,练武可是个辛苦活,到时要是四少爷不服管,真是说不得、打不得,杜谨本身又是个闷人,不爱说话,他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对师徒日后的相处情景。可乐归乐,自家兄弟有难,该帮的还得帮,于是给他出主意道:“就照三小姐说的那样,当年,大人是怎么教我们的,你就怎么教就是了。不能因为他是四少爷就疏于管教,不然他何年何月能学有所成,你怎么跟夫人、小姐还有九泉之下的大人交待。” 不管杜方如何言语,杜谨一张脸始终面无表情。杜方是何许人也,他与杜谨可是穿开档裤一起长大的,从杜谨微动的眼神及嘴角就知道这些话起了作用,于是再接再励道:“当年咱们马步一扎可就一两个时辰,任咱们怎么哭喊,大人可没心软过。二少爷跟咱们一样也是这么过来的。你到时可不能心软。即使阿近少爷哭闹不休,也不能放松要求。” 杜谨听了这些话若有所思。 随后的十几天,日子渐渐步上正轨,杜文玉的生活一如往昔,管着内院外院的各项事务,该做决策的决管,该安排人手的安排人手,精心地照顾母亲的饮食起居,闲暇时间看看书、练练字、做做女红,有时与几个丫鬟在后院比划几下,舒散舒散筋骨,偶尔还要检查一下弟弟的学习进度。 杜文近这十几天的表现倒超乎杜文玉的期望,跟吴凤起学文习字不提,一直循规蹈矩,很是认真,这也算意料之中,吴凤起不光本身学问好,对教书育人也很有自己的一套,就好似受过专业训练似的,杜文近自一开始就被他训服,听话倒不奇怪。可初始练武,却不是轻松的事,他竟没叫一声苦,即使有时累的很了,也顶多要求多休息一会,也未曾有过不学厌学的情绪。不仅息了杜方看热闹的心思,反而令他刮目相看。 搬到清辉院后,除了每天早晚去给母亲请安外,杜文近在内院待在时间少之又少,每到停学的那天,还要跟吴凤起出去体验生活,了解民生世俗,等闲也见不到郝氏,渐渐地对郝氏的依赖也淡了,不似以前那么亲密,当然偶尔也会想起她,念叨几句。 与杜文近的无形疏远,却令郝氏很是焦虑,自己在内院的职责本就是服侍四少爷,现在四少爷用不着自己服侍了,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万一自己被赶了出去,自家男人又是个老实无用的,还有三个孩子,自家五口人的嚼用从哪来,她还想着送两个大的去学堂读书,指望着家里能出个有功名的,自己脸上也有光不是,每想到此,就不禁埋怨自己,肯定是自己那时的抱怨被紫淑听了去,告诉了三小姐,三小姐不高兴了,才弄出这法子整治自己,要是当时自己不多嘴就好了。 杜文玉可不知郝氏的那些七里拐弯的心思,待杜文近搬去清辉院满一个月了,就将郝氏找来,照原先的打算对郝氏道明:“阿近现在在清辉院与吴先生住一起,也不好安排你过去,今个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是想回家呢,还是想继续留在府里?你要是想回家与家人团聚,念在你乳了阿近一场的份上,我们家也不会亏待了你,除了一百亩良田外,再另外给你二百两银子,权做小生意的本钱,这样你们一家日后温饱也无忧了。你要是想留在府里呢,正好府里还缺个浆洗的,就将你安排在那处,月钱是每月五百文。这事,我与娘亲和阿近也说过了,他们也都同意,都说随你选。” 郝氏听到一百亩地和二百两银子时就已心动,这些地和这些银子,普通人家就是两辈子也挣不到啊,有了这些做本钱,再做些小生意,别说,吃穿嚼用,就是将来儿子娶媳妇也不愁了。可一想到要离开杜府,离开自己照料了多年的四少爷,总有些不舍。 杜文玉看出郝氏的犹豫,道:“另外,娘亲感谢你这几年对阿近的尽心,从自己的嫁妆里挑了些布匹首饰送你,虽说都是些旧物,可拿到外面也值个几十两银子呢,你要是想回家与家人团聚的话,就一块带走吧,算是将来给你儿子娶媳妇的贺礼了。” 郝氏听到此,一直低垂的头抬起来,看了杜文玉一眼,又思忖了半晌,道:“奴婢自入府做了四少爷的乳母,就甚少回家,与家人待一起的时间着实有些短,对三个孩子也没尽到娘亲的责任,现在四少爷既不需要奴婢伺候了,奴婢想回家与丈夫儿子团聚,望小姐成全。” 杜文玉对郝氏的这个决定松了一口气,她是真心不想这郝氏留在府里,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只是小插曲,倒不是非得撵她出府的理由,可发生了这事,她就怎么看郝氏都不舒服,总觉得继续留她在府里,对阿近不是好事,说她无情也罢、说她狠心也罢,人嘛,总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其实原本也可以直接让她出府,不提她可以继续留下来的话,可那样撵人也太直白了,万一将来,她过得不如意,再找来,找阿近哭诉一番,阿近再念其哺乳之情收留她怎么办;现在给她两条路,让她自己选,即使日后过的不如意,也是她自请出府的,怨不到别人身上,顶多再施舍些钱财罢了,想再进府那是不可能了。 “既然你已做好决定,我也不好强求,择日不如撞日,你回去收拾收拾你的东西,我让紫淑带你去外院与阿近辞行,再派马车送你回家。”杜文玉果断道。 郝氏没想到会这么急,即使心中不乐意,也无法,三小姐已经决定的事,只有照做就是,忙回自己住处收拾东西。 给读者的话: 人气不旺啊! 第二十五章 起名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将郝氏送上马车,紫淑回来给杜文玉复命,“手脚倒也干净,只拿了自己的衣物和日常用的东西,旁的也没多拿,去了清辉院跟四少爷辞行时,也只说以后无法再继续照顾四少爷,让四少爷保重之类的,旁的也没多说,只是哭得厉害。四少爷眼睛也红了,又让东至拿了许多东西给她带回去。” “夫人和小姐已经赏了她这么多东西,她怎么还好意思再要四少爷给的。还惹得四少爷伤心。我看这个郝氏还是早走的好。”紫滕愤愤道。 阿近给她东西也无可厚菲,毕竟曾在身边照顾了他五年,又是吃她的奶长大。他要是无动于衷,杜文玉反而要担心自己有个铁石心肠的弟弟呢。反正不管怎么说,郝氏走了,以后离阿近远了,也算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于是笑道:“钱财都是死物,她拿就拿了,以后想要,也没了,终归主仆一场,感情总不是假的,她要是个省心的,我总不至于这么狠心。” 紫淑道:“小姐这么做怎么能算狠心呢,是她自请出府的,又给了她这么多钱财,她们一家安安份份地,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又让府里的马车送她回家,这是多大的体面,别人家的乳母可没她这待遇。” 紫滕也点头表示赞同。 杜文玉也没继续解释自己的这种心结,她相信郝氏待阿近的感情是真的,关心与不舍也是真的。所以,硬生生掐断郝氏与阿近的联系,让杜文玉觉得自己不近人情。但退一步说,但凡郝氏是个明理通达、少言是非之人,自己巴不得将她留在阿近身边,甚至照扶她的家人,可她不是,这也就怨不得自己了。 现在有太多有趣新鲜的事物吸引了杜文近的注意力,所以他对郝氏的离开也只是一时的伤感与不舍,不久就全身心的投入新生活当中去了。 三月初的时候,杜文近不管是文还是武都进步不少,《三字经》已能全部流利地背诵出来,正在跟吴凤起学《论语》,吴凤起讲的深入浅出,杜文近也学得认真。马步,他已经能一口气连续扎一个时辰,连杜方都赞叹不愧是大人的儿子,自己当年习武半年之后才做能做得到。 不过在不上课的时间,杜文近仍不改调皮捣蛋的恶习。 比如会偷偷在吴凤起的茶水里加胡椒粉,第一次喝到时吴凤起将茶水吐了自己一身,又灌了好些清水漱口。第二次时吴凤起面不改色的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一口,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下,杜文近见吴凤起居然毫无反应,以为自己的杰作失效,端起剩下的茶水尝一尝,然后被胡椒水呛得直吐,本是作弄别人,反而成了被作弄的对象。 有时他会故意弄坏凳子四条腿中的一个,拉杜谨来坐,见到杜谨跌的四脚朝天,他跑到一旁偷笑。 杜方最怕软趴趴的青虫,他会趁杜方不注意时,将捉来的虫子放在杜方的衣服上,见杜方被一只虫子吓得四肢乱舞,他则笑的趴在桌子上。 众人对他这种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无奈中又带着纵容,小孩子不就应该快快乐乐的吗。看到他在那因自己的杰作捧腹大笑,众人也觉得莞尔。 阮夫人的病较年前又大有起色,已经能靠在床塌上坐半个时辰之久了。 此时,杜文近正绘声绘色地给阮夫人讲自己捉弄人的事,听得阮夫人喜笑颜开,却又不得不板起脸来斥责他:“你呀,他们都是长者,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他们,小心,哪天你将他们惹恼了,将你捉住爆打一顿,我和你姐姐可不帮你说情。” 杜文近人小却机灵,道:“他们才不会打我呢,顶多以后离我远点,只要我哄一哄,他们就好了。” “你小子现在长进不小呀,居然学会了软硬兼施。”杜文玉揶揄道,接着又道“你不是说过让吴先生给家里的其他院子起名字吗?这都一个月过去了,名字起好了吗?” 杜文近真愣住了,那天忙着跟吴先生出去看灯,热闹迷人眼,当时就忘了跟先生提这事,后来又是读书又是练武,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他早把这事忘到爪哇国去了。经刚才姐姐一提醒,才恍然想起这查事来,不好意思道:“我忘了跟先生提这事了,我这就去跟先生说。”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阮夫人嗔怪道:“他才待多大会,就急匆匆走了,你跟他提那事做什么?”杜文玉佯装吃醋道:“我现在就去把他叫来,叫他整天陪着您,我离得远远的,省得碍您的眼,可好?” 阮夫人刚才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此时听女儿这样说,忙解释道:“娘不是那意思,我是怕阿近每天学得辛苦,想多留他一会,哪是嫌弃你了?你才是娘的贴身小棉袄呢。” 杜文玉“噗嗤”笑道:“我还不了解您那些心思,以前阿近整天腻在您身边,您觉不着,现在您怕他辛苦,免了他的早晚请安,几天都见不着一面,就觉得跟少了什么似的,见了面就想多留他一会,我整天在您跟前晃,这不正应了那句话‘远香近臭’”。 阮夫人被文玉的一番话逗笑了,道:“你这孩子,也学会没大没小了,居然打趣起娘亲来了。”接着又道:“要说远香近臭,香的也是你,臭的是他。女儿家长大了就是别人家的了,你还能陪在娘亲身边几年?想到有那么一天,我都难受。” 杜文玉嘟囔道:“您这是又想到哪里去了,没影的事呢,您想他干什么。您要真舍不得我,不能给我招个上门女媚。这样我就不用离开您身边了。” 阮夫人哭笑不得道:“胡说,上门女婿哪有好的,真正有志气的好男儿,哪有愿意入赘的。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杜文玉为难道:“这还不是您提的头,我顺着您的话意说罢了,又成了我的不是了。看来我是多说多错,以后我来看您,就做那锯嘴的葫芦,那,就这样的,一句话都不说”,说着用手捏着嘴,做出说不出话的样子。 又将阮夫人逗乐了,“你这孩子,你真要成了这样,那娘亲还不闷死了。真成了个小魔星了,说不得了。”阮夫人伸手拉住女儿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是捏她的鼻子道。 林妈妈站在旁边,看着母女俩在那逗笑,心理甚感宽慰。夫人的身子大有起色,现在一觉能睡两个时辰了,看来以后只要细心调养,就会逐渐康复了。记得老爷刚走那会,夫人就没睡过一次好觉,恨不得半个时辰就要醒一次,醒来就很难再入睡,每晚都要点安神香助眠才行。这半年过的可真不容易啊。 杜谨有事不在府里,杜文近的武术课挪到了晚上。跟吴凤起学完了当天的课程,就磨磨唧唧挪到吴凤起身边,提了请他给家里院子起名字的事,吴凤起没想到杜文近居然还记得此事,拿来笔墨道:“我提几个,你记下来,由你母亲和姐姐参详再定。” 想到能跟娘亲和姐姐交差,杜文近很乐意地答应了。 思索了一阵,吴凤起道:“早木茂盛谓之荣,好和不争曰安。你母样的院子就叫荣安院吧,希望你们府上以后枝繁叶茂,荣辱不惊。至于你姐姐的院子。”吴凤起想起那双洞察世事的双眼和温柔娴静地笑脸,道:“就叫听雨院吧。” 杜文近很认真地将吴凤起说到的两个名字“荣安院”、“听雨院”记了下来,他已学会写好些字了,但运笔还不是十分熟练,字写得也很生涩,“听雨院有什么说法?”,这得问清楚了,不然姐姐一问,自己什么都答不上来,又要说自己不用心。 吴凤起沉默半晌,道:“目之所及,心之所至,莫不如坐听雨打芭蕉,你姐姐应该会喜欢这两个字。” 杜文近一个只读过《三字经》,《论语》还只初涉的总角小儿,哪懂得吴凤起话中的含义,只默默将先生的话记在心理,想着若是姐姐问起,就这样回答就行了。 “还有哥哥的院子呢,先生一块起了吧。” 虽然没见过杜长远,但见过书房里他留下的一些书的批注,观点精僻、笔锋犀利,一个纵横沙场的少年将军有如此见识和气度,在吴凤起看来完全当得起“英雄”二字,略一思考道:“你哥哥的院子暂叫做挽星院吧,若是你哥哥回来后不乐意,他自己再改。”说完,又回问道:“我看你父亲和你兄姐学识、见解都不错,怎么以前没给院子起名字呢?” 杜文近皱着眉想了半天道:“我也不知道,好像一直都没有名字,也没有人想着起名字。” 吴凤起也没多问,笑着道:“这几个名字,你可都记好了,待回让你母亲和姐姐过目一下,顺便让她们看看你的字近步了没有。” “嗯。”杜文近笑呵呵答应了。 给读者的话: 天要热气来了! 第二十六章 雏形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玉瞧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三字院名,很是惊异,又听了杜文近一番解释,这三个名字真是太贴切了,如此敏睿的洞察力,看来这个吴凤起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别的不说,单这“听雨”二字简直就像从自己脑袋里出来的,记得前世看过一篇散文,曾描述了这样一个场景“独坐西厢,看香炉金兽,饮明前绿茶,摊数卷古书,一厢索然,自管听小雨或密洒修竹,或轻柔敲疏梧,或斜打枯荷,定全陶然自诺,忘乎所以。”当时看过这段描述之后,自己心里久久不能忘怀,是那样的憧憬,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在当时的自己看来,那是自己遥不可及的一个梦。没想到今生自己几乎忘了这个梦时,又被人硬生生塞进自己的生活中,触手可得。 阮夫人看了这三个名字,也十分满意,就对杜文玉道:“我觉得这几个名起得都不错,你看如何?要不就让人做成匾额挂上吧。” 杜文玉收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也颔首同意母亲的意思。 现在杜府最有学问的当属吴凤起了,提字的差使理所当然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吴凤起倒也没推辞,运笔如行去流水,笔锋遒劲,看上去赏心悦目。杜文玉看着自己练了十年的字,再与人家的一比,真是自惭形秽。自己的字免强算个清秀工整,毫无章法可言,人家的字真可称得上是大师手笔,不由得自己不服气呀。 字写好,匾额做的也快,杜文玉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派人将清辉院与其它三个院子的匾额一起挂了上去。 儿子上进最高兴的莫过于母亲了,阮夫人对于吴凤起这个老师是满意非常,经常让杜文玉做些好吃的给清辉院送去,要是天气有变,还操心着给吴凤起做新衣新鞋,要是想起库房里有什么可送的物件,也毫不手软的送了过去。连杜文玉都不止一次酸酸地道,这哪是将他当老师看,简直是拿他当儿子待。当然她只是说说,对于母亲的这些指示她是严格彻底地执行的。 阮夫人心理还真有这个念头,只是不好对女儿说罢了。她曾差李妈妈去看过这个吴先生,据说,长得一表人才,举止大方得体,而且从其言谈中不难听出,虽已年至三十,却未曾成亲,这些都令她有些心动,她的阿玉是她娇养长大的,她从没想过将女儿嫁个高门大户,给家里带来荣华富贵,只希望女儿能一生顺遂,将来能找一个家风纯朴、与她琴瑟合谐的丈夫,就像自己与老爷一样。吴凤起虽然清贫,但有学问,且不迂腐,真要有那么一天,自家多给些陪嫁就是了,总之会让俩人吃喝不愁。只是吴凤起与阿玉的年纪相差是不是有点大?也不知两人合不合得来。阿玉这边的心意好打听,自己直问就是,倒不必顾忌太多。只是对方的心意如何得知呢。 想到此,阮夫人就迫不及待自己的身体赶快好起来,要是能出去走动走动,亲自见见这个吴凤起多好。林妈妈不愧是跟在阮夫人身边二十多年的老人,很快洞察了阮夫人的心思,笑着对阮夫人道:“夫人也太着急了些,那吴先生刚来,是好、是坏还不清楚呢,再说,三小姐又是个主意大的,这种事,就算您相中,也得她点头才行。也不知那吴先生家里是个什么样子,为什么这么大了还未成亲,这都两眼一摸黑呢,你呀就先别忙着操心了。养好身体才行。再一说就算您不指望未来的姑爷家大业大,也不能一穷二白、太淡泊了不是。一个依靠女人过活的男人,也算不得好归宿。有些事,三小姐心理有数呢,你可千万别乱点鸳鸯谱。 经林妈妈这么一说,阮夫人的心思也歇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这事倒也不急,反正阿玉还小,离出孝还有两年多呢,还是多观察观察再说,万一自己看走了眼,赔上的可是女儿的一辈子。另一说,吴凤起这个年纪,等不等得两年也得另说。 阮夫人的这起心思,吴凤起无从得知,对杜家人对自己的好,他坦然受之,人家既然以诚相待,何必为了小节屈了人家对自己的一片赤诚,只有尽心尽自己的本职,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折了这份好就是了。 杜文玉对母亲又操心起自己亲事的事也是一无所知,她现在思虑的重点已从杜文近的教育转移到了家里的生意上了。两个多月过去了,王孝荃连个音讯也没有,难道自己当初看走眼了。 好像感应到了杜文玉的祈盼,三月中旬,王孝荃派专人给杜文玉送来一封厚厚的信。杜文玉打开一看,厚厚的一扎,字数还真不少。 花了近一个时辰文玉才将信看完。 来信中,王孝荃首先介绍了安阳的商业状况,和几家大酒楼的经营情况。然后又从聚德顺的位置、规模、菜色、客源等各方面进行了分析,最后总结下如下,聚德顺位置不好,安阳几家比较好的酒楼都是开在安阳的富春大街上,那里人流大、交通便利,周边经商的也多,比较容易吸引顾客。聚德顺酒楼的位置相对比较偏僻,坐落在商业不太发达的风化街上,人流少,这就需要聚德顺有自己的特色,只有与众不同,才能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怎样才能做到与众不同、令人耳目一新呢?首先酒楼的布置是重点之一,这方面不能流于俗套,要能让客人有新鲜感,让客人觉得在这吃饭很舒适;其次多在酒水和菜色上下功夫。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聚德顺的酒香、菜色能在坊间传开,不怕客人不来。如果可行最好是能自家开个酒坊,不对外出售,专供自家的几家酒楼,菜也要有自己的特色,最好是好吃、其它酒楼又吃不到的菜,这就需要找到好的酿酒师傅和好厨子;最后,当然是服务,待客人要亲切热情、耐心有礼,让客人来后有宾客如归的感觉。 扬扬洒洒,杜文玉数了一下,共写了三十二张,文采谈不上,但字句衔接顺畅,思路清晰,犹其难能可贵的是构思,即使放在现代也算得上一篇上乘的商业策划书了,而且还有服务意思,看来古代人的商业头脑不次于现代人啊。 王孝荃还对酒楼布置提出了自己的构想,至于酒和菜的出处则未定,还需再多打听。 纵观全文,或许尚有不足之处,但总体上将聚德顺下一步的改善方向提了出来,为将来的行动指明了方向。杜文玉觉得王孝荃说得很有道理,但又感到真正实行起来不会容易。 首先酿酒这一块就不好操作,虽说各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酒窑,也有自家酿酒喝的,但真正的好酒还是出自几大酒坊。要想酿出超过这几大酒坊的酒,这样的师傅不太好找,反正自己目前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只能日后留心寻找了。 聚德顺现有的大厨厨艺就不错,所欠缺的是开发新菜谱的能力,自己脑子里倒有几样菜,前世吃过,虽不会做,但用了哪几种配菜还是记得的,找有经验的厨子试做几次,应该也能做出来,要是试着做好了,酒楼的菜色则又多了几道。 对于王孝荃想重新布置聚备顺酒楼的想法,杜文玉给回了信,表示支持,让他照自己的想法着手弄着,需要用钱的可以直接从酒楼帐上支取。至于酒和菜的事,菜还好,自己还能想出一些,酒则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先放一放了。看来,将聚德顺建成安阳一流酒楼也只是想法而已,要想变成现实,还需下一番功夫才成。 对家中的事,杜文玉也从不避着杜文近,有意识地让他接触家中的一些事务,了解家中的近况,她只是客观地实事求是地陈述现状,既不夸张也不会遮掩,告诉他,只是让他有他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的自觉,不是指望他能帮着出谋划策,毕竟他还太小,杜文玉不想他有精神上的负担。 杜文近旬休时,吴凤起都会带他外出,有时去街上的各种商铺转转,有时去菜市、鱼市,有时去田边地头看看,免得他成为一个不事稼穑的公子哥。杜文玉无事时,也跟着出去过两次,当然是分乘两辆马车去的。接触多了,杜文玉与吴凤起也熟稔起来,能谈的话题也多了,不光拘限于杜文近的教育,天文、历史、地理,甚至生活琐事,只要能谈的,两人也会有所交流。 这日,杜文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陪母亲喝了药,便被母亲打发了出来:“别都围在我身边,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我胸闷,秋月、秋罗也去外间,有事再叫你们。天也逐渐暖和了,年青的小姑娘该多出去走动走动,我跟阿秀说说私房话。”阮夫人指着林妈妈道。 给读者的话: 再接再励! 第二十七章 眉目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之时,此时后院果园中大片的桃花、梨花开的正盛,粉红、莹白一簇簇争奇斗艳,引得蜜蜂和蝴蝶围着它们打转;贴梗海棠,红红的花夹在绿油油的枝叶当中煞是喜庆,看上去就让人赏心悦目;园子四周的丁香枝蔓也长出嫩叶,再过段时日,丁香花满藤,远远就能闻得阵阵幽香。果树间隙中的那些不知名的白色、蓝色小花也十分可爱。 看着满园春色,杜文玉不禁突发奇想,若是果园四周环水,只能靠小船才能入内,再在园内设置些许机关,这不就成了一个桃花岛似的方外小岛了吗? 文玉不禁将这一想法说了出来,紫滕听后有些雀跃,紫淑不以为然道:“小姐想想就罢了,总不会真那样做吧。先不说咱这院子够不够挖一条能通船的小河,即使能够,劳民伤财,这园子本就是家中的,外人也不能随便进,你跑到那小孤岛上跟在这里有什么区别,又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我知道,家中肯定不行,但城外的庄子上不是有好大一片地吗,到时就在那里弄一个桃花岛,春天我们去赏桃花,酿桃花酒,夏天去摘桃吃桃,做桃干吃。到时河里再种上荷花莲藕,介时还能去河边垂钓,乘船采莲,这难道不是快事一件?”杜文玉不理会紫淑的打岔,自顾自说道。 对于吃喝玩乐的事情,紫滕总会跟杜文玉一个阵线,此时听小姐描绘的这样美好,自然是十分赞同。 紫淑无奈道:“您想得到好,这没个三五年的,也弄不起来。三五年之后,您还不知在哪呢?”三五年,小姐早嫁出去了,就算那个劳什子的桃花岛建好了,有什么用? 听紫淑一说,杜文玉不禁有点泄气,好不容易找点乐趣,就被打击了。对眼前的花花草草也失了兴味,百无聊赖道:“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们想想这会去哪里玩好?” 紫滕道:“要不您去找陆六小姐,您不是与陆六小姐一向交好,自年前见过一次,你们还没碰过面呢?” 杜文玉一听才猛然发觉,如嫣是好长时间没来府里了,上次走时,还说初五过后来找自己玩呢,这好长时间过去了,怎么也没动静了。自己自父亲去逝就没出去应酬过,也没听说陆家有什么事呀。于是问道:“最近陆府有什么事吗?” 紫淑、紫滕同时摇头,“没听说陆府有什么事发生?”陆六小姐是自家小姐的朋友,如果陆家有什么事的话,她们肯定就留心打听了告诉小姐了。但确实没听到陆家有什么事。 “可能有别的事将她绊住了,我还是别冒然去打扰她了,待会让钱妈妈做一盒子桃花糕,紫滕跑一趟给六小姐送去,顺便看看她有什么事没有。”杜文玉吩咐道。钱妈妈做的桃花糕特别好吃,陆如嫣特别喜欢,以往杜文玉每次去陆府都要给她带的。 紫滕应了,转而去寻钱妈妈。 杜文玉也不想出府,就带着紫淑去了清辉院。 清辉院院门至正房的回廊中间有一个小亭子,亭子中间摆了张方木桌,桌上放着紫砂壶和茶杯,桌旁放着一把竹制的躺椅,吴凤起此刻正斜靠在躺椅上看书,旁边茶杯里还冒着热气。 院中,杜谨正在教杜文近练基本功,什么乌龙盘打、扑步穿掌、弓步冲拳等,要求每一招每一式都要到位,有时一个招式要练十几甚至几十遍。杜文玉沿着回廓往亭子走去,边走边看杜文近练武。 等杜文玉走至离吴凤起十余米远时,吴凤起听到脚步声,将头从书中抬起,见是杜文玉,忙坐直身子道:“三小姐忙完了,过来坐,阿近今天又学新招式了,杜方刚才说,阿近练得还不错。我也看不懂,听说你是从小练过的,正好给长长眼,看他有没有偷懒。” 吴凤起说着,小厮清明极有眼色的将一个小凳子摆在桌旁,杜文玉笑着坐下:“是吗?我得好好看看,咦,杜方人呢?” 吴凤起四下看了看道:“刚才还在这里看阿近练武呢,我只顾看书了,倒没发现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你要找他,我让人去叫。” “不用,我不找他,他是个坐不住的,这会不知跑哪儿去了呢。”杜文玉见怪不怪道,扫了吴凤起茶杯一眼“先生喝的什么茶,好香啊,我也尝尝。” “这叫大红袍,产自南方武夷一带,据说生长在岩石峭壁之上,非常难采,外面不易买到。我京都的一个朋友陈大海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些,年初我离开京都,他送了我一些。昨天找书时将它给翻了出来,今天就拿来喝了。”吴凤起一面说着,一面指挥着谷雨将煮沸的水倒入紫砂壶中,稍愣即倒入茶杯之中,交予杜文玉品尝。 大红袍之名,杜文玉前世就听过,但正宗的大红袍却没喝过。杜文玉只闻茶香扑鼻,将茶端起,细细吸入茶汤,徐徐咽下,就感觉到喉头下部及腹部都被花香和甘甜充盈,忍不住半闭着眼睛,道了声,“好茶。” “三小姐要是喜欢,我这还有一些,你可以拿回去慢慢喝。”吴凤起指着桌上一个锡盒道。 “那倒不必,我实在不善长泡茶,待我想喝时,到先生这里来喝现成的就是了。”杜文玉晃着杯中的茶水笑道。 “那也好,三小姐什么时候想喝了,自管来就是。”吴凤起也很干脆。 “伯父的信中只提到先生爱酒,先生来宣州快三个月了,倒很少见先生饮酒。先生喝过我们这里的苏黄酒吗!要不中午让人打些过来,还有酱牛肉先生也尝尝。”杜文玉笑道。 吴凤起抿嘴笑了笑,又给自己和文玉的杯中添上茶水,道:“杜大人说我爱饮酒,这事不假,以前,我无所事事,心中苦闷,不得疏解,只有喝酒解闷,现在我是阿近的先生,要是还每天喝得烂醉,怎么给他传道授业解惑?苏黄酒我喝过,味道绵柔清香,却无酒的烈性,说实话,在我喝过的酒中算不得上品。酱牛肉还没吃过,市面上卖的好像很少。” 知道以身作则,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确不失为一个良师,这是此刻杜文玉对吴凤起的评价,杜文玉举起杯子放在自己鼻尖闻了闻,道:“牛是限宰的,每年年末的时候才有的卖,我们府上的冰窖中还存有几块,中午让厨房做了给先生送来。酒我是不懂的,在我看来,苏黄酒远不如我们府上有自酱的果酒好喝呢,若是先生不弃,等会我让人送些来给先生尝尝。” “是吗?没想到三小姐还会酱酒,怪不得我听阿近说,你要找什么酱酒的方子,准备开个酒坊吗?”吴凤起奇道。 “那倒不是,果酒与我们喝的白酒酱制工艺不同,说是果酒,其实就是带酒味的果汁,不醉人的。”杜文玉解释道,又向吴凤起讲了要自家开酒坊的前因后果。 杜文玉接着道:“王掌柜的提议很好,可这样的酒方,确实难得,就算有了酒方,还要有熟练的酿酒师傅才行,不然岂不事倍功半。即使同一个酒方,每个酿酒师傅酿出的酒也有好坏之别,甚至于原料、容器的不同对酿出来的酒都有影响” 吴凤起点点头,手掌搭放在桌边,手指轻敲着桌面,好一会才道:“我倒认识一位老人,他就有一手酿酒的绝活。他酿的酒是我喝过的酒中最好的。” 杜文玉听后,喜道:“噢,那位老人在哪,能不能请得到?” “他就住在距离京都不足百里的伏牛山山脚下,据他自己说他姓牛,那牛老头性格孤僻,不爱说话,独自一人住在山脚下的几间茅草屋内,用篱笆围了个院子,在里面喂些鸡鸭,靠从山上打猎换粮、采摘野菜度日。我初入京都时迷路,经过那里,在他那里住过一晚,当时喝过他自酿的酒,酒味独特,醇香扑鼻。之后,我久居京都,再没喝过那样的美酒,有一次我酒瘾发作,骑了一天的马又跑去了那里,准备买两坛回去,那牛老头也怪,要喝可以,但酒不卖,给再多钱也不卖。所以后来,每次我想喝那酒,就骑马去伏牛山。时间长了,从他的只言片语中也了解到一些事,他原有老婆儿子,后来不知为什么都死了,就葬在那山脚下,自他们走后,他就一直守在那里度日,没离开过。” 唉,又是一个有故事的,看来还是个悲情人物,这样的人可不好说服,杜文玉一听就有点打退堂鼓,“既如此,只怕请不来。” “若是三小姐放心,我倒愿意去一试,只是成败不定。”吴凤起沉思良久开口道。 杜文玉有点心动,若那老头能酿出让吴先生觉得好的酒,就这样放弃了,是有点可惜。可宣州离京都,路程可不近,一来一回,估计得一个多月。再说,派别人去也没那交情,可吴先生初入府没几日,这样劳烦他自己又于心难安。 吴凤起好似看出了杜文玉的心思,笑了笑道:“其实是我一直对老牛头存疑,一直想解开那个迷团,若是既能帮到三小姐又能解开心中的困惑,于我来说也算是幸事。若是三小姐放心,我想带阿近一起去,当然杜谨也跟着,白天在马车上,我可以指导阿近读书,一早一晚,杜谨督促他练武,倒也耽误不了多少功课,再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他看看沿途的风景,了解了解风土人情,也不错。” 给读者的话: 周末愉快! 第二十八章 出门(上)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听得吴凤起这样说,杜文玉心里才妥贴一些,一举数得的事,自己岂有不赞同的道理。 “要不这事我再跟我娘商量一下,只是如此一来就又要劳烦先生了。”杜文玉客气道。 “三小姐客气了,谈不上劳烦,我也确实有点挂念牛老头的酒了。现在大庆境内已趋于安稳,我们走的都是官道,量也无什么大事。这个还请对夫人言明,请她放心。”吴凤起道。 “走什么官道,先生要出门吗,带我去吗?”杜文近刚练完功,见姐姐正跟吴先生说话,蹦跳着过来了,听了半耳朵,不明所以,急忙问道。杜谨只朝他们点点头,静静地站在一旁,并不搭话。 “你是我的学生,我出门当然得带着你,不然你的功课怎么办?”吴凤起笑道。 “那就好,先生去哪都得带着我才行。”杜文近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放心道。 “你功夫练得如何了?功夫学不好,怎么出门,遇到外人,你能打吗?”杜文玉故意道。 “我的基本步法都学会了,只是还要每天坚持练,还得练习臂力和腿上功夫。”杜文近一本正经地回答姐姐,怕姐姐不信,又道,“不信,你问杜谨,他总不会骗你吧。” 迎着杜文玉笑望过来的目光,杜谨沉声道:“四少爷练功很用心,步法套路都学的不错,只是年纪太小,气力跟不上。” 听得杜谨的回答,杜文近松了一口气,即使自己刚才说的是实话,万一与杜谨说的有出入,少不得又挨姐姐一顿训,说自己狂妄自大。 看出了杜文近的心思,杜文玉笑了,夸奖道:“知道用功就好,过几天,一会我去跟娘说说,让先生带你出趟远门,也看看外面的风景。” “好啊,好啊。阿姐,你快去!”听到真得有机会出远门,杜文近有点迫不及待,催着杜文玉赶紧落实下来。 “我这就去,不过有言在先,出门在外,你一切要听先生安排才行。”杜文玉道。 “知道了,我肯定会听先生的话的。”杜文近道,语气中有着急切。 “你就这么急。先生,我先过去了。”杜文玉朝吴凤起笑着点点头,起身离开。 吴凤起身相送。 快到门口,杜文玉又转身对杜文近道:“阿近最近进步很大,中午我让厨房加道花菇鸭掌,算做对你的奖励,你以后要认真跟两位师傅学习,知道吗?” 杜文近一听有好吃的,喜不自禁,连连点头,不等杜文玉走出院门,就跳到吴凤起身边道:“先生,中午有花菇鸭掌吃了,你吃过没有,可好吃了。不信你问杜谨。”好似杜谨说的别人就会相信似的。 吴凤起笑道:“没吃过,今天沾阿近的光,可以一饱口福了。” “刚才阿姐说要出远门,先生知道是去哪里吧?”杜文近抱着吴凤起的胳膊,脑袋一晃一晃地问道。 “等走的时候再告诉你,对了杜谨也要一起去,所以别想着可以偷懒躲滑。”吴凤起道,他相信,三小姐定会让阮夫人同意的。 “噢”,杜文近一听杜谨也要跟着去,好似受了打击,神情不似刚才兴奋,杜谨比吴先生还严苛,他要跟着一起去,累都累死了,哪还有精力玩呀。 杜文玉将吴凤起带阿近和杜谨去京都寻酒方的事对阮夫人一讲,阮夫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一想到那么小的儿子要出这么远的门,还要那么长时间,还没出门呢,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要是离得远了,自己还不知怎样牵挂呢。虽说阿近也不是天天过来荣安院,但知道他就在自己身边,阮夫人心理就踏实。 杜文玉也没讲许多劝服的话,儿行千里母担忧,绝不是一句空话,再多的言语也抹不去母亲心底的那份对子女的挂怀。她只是陪在母亲身边,聊阿近最近的进步,聊自己和哥哥小时候的淘气事,聊将来,聊阿近长大后会成为什么样子,聊着聊着,阮夫人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想他去,他自己也想去,就去吧,雏鸟总有长大的一天,我也不能一辈子把他关在笼子里。”这扇门总归要打开,自己不可能守护他一生一世,就像阿远,自己鞭长莫及,一切都得他自己担着。 “娘,你不用担心,现在宣州自京都一路都是治安清明的府县,他们到时走的又是官道,还有杜谨跟着,没事的。”杜文玉也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认同了吴凤起的主意,所以很明白阮夫人的顾虑。 “希望如此吧,他从小从未离开过我身边,猛一要离开,我这心里…..”阮夫人黯然,接着又道:“你一定要将他们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了,省得他们路上为难,跟的人也要好好挑一挑,这一来一回,一个多月呢,也不知阿近习不习惯。还要多带些银两。吃食也要多备些,万一半路上前不招村后不招店的,有钱都没地方买东西。”一句接一句,好似离了宣州,就是龙滩虎穴。 “这条路吴先生来时走过的,需要哪些东西,肯定都能想到,有他在呢,定能将阿近照顾好。”杜文玉安慰道。 阮夫人也知道自己有点杞人忧天,只在心里叹息,也不再言语。 得了阮夫人首肯,杜文玉派人通知了吴凤起和杜谨。 这厢,吴凤起和杜文近已将要用的东西准备了个七七八八,无非一些衣物和惯常用品。杜文玉不放心,得空又来查看了一番他们的行李,天气渐暖,见他们春衣有些少,做新的是来不及了,就命人去外面的成衣铺子买了几套大小合适的成衣先穿着,等他们从伏牛山回来,新衣服应该早已做好了。 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是吴凤起和杜文近坐的,一辆专门放东西,杜谨和他挑的两三个功夫出色的护院骑马跟着。杜文玉又给他们准备了三百两的银票子和一些散碎银子供他们一路上花用。为怕有闪失,银票和银子吴凤起和杜谨两人各带了一半在身上。 这些准备工作都有专人打理,天黑之前就已准备停当。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吴凤起和杜谨都老神在在的。杜文近也不像中午刚得信时那么激动。只有杜方跟打翻了五味瓶似得,上战场的上战场,去远门的出远门,自己五大三粗的却得在家呆着无所事事,真没劲。于是凑到杜谨跟前神神叨叨的,杜谨可没他那弯弯肠子,半晌没明白他想干什么。杜方见杜谨这榆木脑袋老不开窍,直截了当道:“我也想跟你们去伏牛山,你们就带上我呗。”杜方回的更直接:“这是三小姐的安排,你想去,找三小姐说去。跟我说也没用。” 第二十九章 出门(中)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他要是好跟三小姐开口,还找你软磨硬泡干嘛,可想到自己的目的,杜方又凑到杜谨跟前赔笑道:“好哥哥,你看咱俩一向形影不离的,你忍心把我一人落家里凄凄惨惨的,帮我想想办法呗。”一声“哥哥”叫得杜谨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抖了抖身上,杜谨开口道:“你直接去找三小姐不就得了,这么点小事,她还能不答应你。” “要这么容易就好了。”杜方咕囔道:“我就怕连三小姐的面都见不到,就被挡在门外了。”想到紫滕的伶牙俐齿,杜方就恨得牙痒痒,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那小丫头了,每次见到自己都没好脸色,还怪腔怪调,一口一个“杜方大爷”,弄得自己远远看到她就得躲开。这会凑上去,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杜谨也好奇,杜方这人虽说不太着调,但也不会去招惹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啊!他们这怨是怎么结下的,连杜方自己都弄不清楚。看来再老实内殓之人都有八卦情怀啊。 “你不想自己去,我去也不太合适,不过有个人去肯定能成。”杜谨想说的是吴凤起,三小姐对吴先生敬重有加,若吴先生开口提一下,三小姐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杜方会错了意,以为他说的是杜文近,猛得一拍自己脑门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可以去叫四少爷说呀!若四少爷开口了,三小姐哪会不同意。”说完,连声招呼也没打,就急匆匆走了。杜谨无语地看着杜方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这家伙总是火急火燎的,也不等自己把话说完。不过找四少爷也行,结果应该差不多吧。 吃完晚饭,阮夫人吃了药,林妈妈扶了她躺下,杜文玉给她盖好被子,“娘亲好好休息,其它事女儿都安排好了,您就不用操心了。” 阮夫人微闭着眼睛,道了声“嗯”,道:“东至和雨前都跟去了吧?” 杜文玉笑道:“东至和清明跟去,一个照顾阿近,一个照顾先生,谷雨和雨前留下了,院子里也得有人照看不是。”阮夫人点点头。 杜文玉正准备离开,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四少爷来了”,就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听说阿近来了,阮夫人昏昏沉沉的眼睛睁开了。 杜文近从外面进来,叫了声“阿姐”跟杜文玉打了招呼,就趴到阮夫人床头,阮夫人软语道:“这么晚了,娘亲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杜文近道:“本想早点来看娘亲的,临来时有事耽搁了,就晚了一会,打扰娘亲休息了?” “没有,娘亲刚躺下,你阿姐也没走呢。明天要出远门,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阮夫人关切地问。 “都准备好了,先生准备的,阿姐又检查了一番,添了些东西。先生说,即使少了什么也不怕,阿姐给的银子足够多了,到时再添置也行。”杜文近一本正经地答道。 听杜文近话语比以前老成很多,阮夫人很欣慰,可还是一一交待道:“先生说得也对,不过外头到底不比家里,要是发现还缺什么,及早告诉你阿姐,省得用时着急。还有出门在外,要多听先生的话,万不可莽撞行事。凡事要细心谨慎,知道吗?尤其不要乱跑,万一跑丢了,人海茫茫的我们上哪找你去。” “儿子知道了。”杜文近乖巧地答道,心底犹豫着,怎么开口让杜方跟着去呢,犹豫道:“我还想......” 阮夫人见儿子吱吱唔唔地,笑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呗,跟娘亲和阿姐还有什么事什么不好说的。” 杜文近道:“也没什么,就是怕路上闷,杜谨不爱说话,先生虽风趣,可先生还有自己的事情。到时他们各想自己的心事,谁都不理我,我岂不闷,要是杜方跟着去就好了,他惯会插科打诨,还会讲笑话,有他陪我说话聊天,我肯定就不会闷了。” 阮夫人笑道:“原来是想让杜方跟去,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还怕娘和你阿姐不同意吗?” 杜文玉笑看了杜文近一眼,道:“你可不是出门玩的,是出去游学的,还想带个专门解闷的?” “也不是专门解闷,万一遇到坏人,杜谨一个人打不过怎么办?多个人多个帮手不是。”杜文近努力回忆着,杜方刚才让自己来时说的那些话。 听到这个回答,杜文玉点点头,“这个理由还算合适。”说完就吩咐身后的紫滕去通知杜谨。 杜文近见事情办得如此顺利,不禁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姐姐的眼睛,怕被她窥破心事,只挨着娘亲说话。 杜文玉见母亲脸上倦意甚浓,上前拉起杜文近道:“我们回去吧,让娘亲好好休息。”姐弟俩与阮夫人道了晚安,即走了。 出了荣安院,杜文玉低头问杜文近:“刚才那些话是杜方教你的吧!”语气很是肯定。杜文近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杜方找你,让你说这事,你是怎么想的?”杜文玉接着问道。 “我也想杜方跟去,反正他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家里不是有杜总管在吗,家里应顾得过来。”杜文近慎重地答道。 杜文玉听后点点头,还学会思考大局了,不是脑子一热才答应的。又将刚才阮夫人叮嘱他的话说了一遍,姐弟俩才各回自己的院子。 杜方在自己屋里等消息,这么点小事,三小姐会答应才对,早知道就自己去说了,经四少爷一传话,反显得自己遮遮掩掩的,有什么歪歪想法似的。正想着,听到门外有人叫自己,忙开门出去,一个穿紫衣的小丫头正俏生生地站在屋外三、四米的地方,他仔细一看,不正是那个看自己不顺眼的紫滕丫头吗?肯定是三小姐让她来给自己传话来了。 只见紫滕绷着脸,都不带用正眼瞧她的,撇了撇嘴道:“哟,杜方大爷还没歇着呢,正好三小姐让我告诉你一声,让你明天跟四少爷和吴先生出趟门,让你赶紧将要带的东西收拾收拾,别耽误了明天的行程。”说完,没等杜方反应已转身走开了。 待杜方缓过神来,只剩下一个背影,“唉,这丫头就不会好好跟我说个话,怎么最近都是这腔调,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杜方挠了挠自己的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人缘一向不错呀,怎么混到这地步了,改天得好好问问她。 给读者的话: 求点击、收藏、推荐! 第三十章 出门(下)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玉回到听雨院自己的房间,让华兰将今天理好的账册拿来看看。 紫滕回来时,杜文玉已将一本账册看完,正看另一本,头也没抬道:“告诉杜方了,恐怕他等急了吧!” 紫滕扬声道:“可不是,奴婢离老远就听到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估计屋里的地面都被他磨掉一层了。依奴婢看,他这么个不着调的人,去了也没大用,还不如不去呢。” 紫淑、华兰、依兰听到紫滕这么说,都低下头偷笑,看来大家都知道紫滕不待见杜方。杜文玉听了也不觉好笑:“杜方性子是散漫些,可办事还是靠得住的。再说,阿近既然开了口,必是答应他了,娘亲也同意,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再说出门在外,路上多个人照应,娘也能更放心些。怎么你觉得我不应该让他去?” 紫滕脸一红道:“没,小姐考虑定比奴婢周全。奴婢只是看不惯他整天油腔滑调的样子而已。” “噢,看来你对他印象挺不好的,我只觉得他嘴贫了些,倒还不知道他居然油腔滑调的。”杜文玉的注意力已从帐本上转移到了紫滕身上。 旁边紫淑等人也笑道:“杜方怎么油腔滑调的,你快讲给小姐听听,让我们也听听。” 紫滕见大家都打趣她,脸红地“嗤”了她们一下,道:“你们都欺负我。”然后又对杜文玉撒娇道:“小姐,你看她们都欺负我,您可得跟奴婢做主。” “紫滕多好的姑娘,你们怎么能那么多人欺负她一个呢?”杜文玉佯装发怒道,又转而打趣紫滕:“不过,你家小姐我也好奇,杜方他怎么油腔滑调的,你就给我们讲讲呗。” 这下紫滕脸更红了,侧过身去,嘴里嚷嚷道:“小姐跟她们一起欺负我,我不依。” 满屋的人看到紫滕的样子,都呵呵直笑。紫滕的脸红的像晚霞,只转过头一声不吭。 待大家止住了笑声,紫淑才对杜文玉道:“去年冬天,小姐不是要奴婢几个闲着没事时,给杜方、杜谨他们几个做几双鞋吗?我们几个分工,有专门负责纳鞋底的,专门做鞋面的,专门缝合的,最后还剩了一点布料,紫滕独自做了一双整鞋,鞋底、鞋面都是她自己弄的,鞋底的里面还绣了祥云图案,那双鞋是那些鞋中最好看的一双。后来这些鞋分下去,好巧不巧地,那双绣着祥云的鞋被杜方得了去,得就得了呗,他偏还拿着四处显呗。”说到这,紫淑又忍不住想发笑,依兰接下去说道:“他拿着那双鞋四处嚷嚷‘这是谁做的鞋,怎么那么合我的脚,只是这祥云怎么绣在鞋里,要是绣鞋底还能抬脚看看,绣鞋里还得把脚伸出来才能看到,怪麻烦的,也不知是哪个糊涂丫头做的。’”依兰一边拿着鞋比划,一边学杜方说话,惟妙惟肖的,又将大家逗笑起来。 紫滕羞愤不已,转而去堵依兰的嘴:“看我不把你这张嘴堵上。”依兰边笑边往杜文玉身后躲,边躲边笑道:“好妹妹,饶了姐姐吧,姐姐以后再不当你的面说了。下次见了杜方,我帮你问他,我们家紫滕这么能干,哪里糊涂了?” 紫滕见依兰说个不停,直朝依兰扑过去,一边挠她痒痒,一边恨恨地道:“叫你说,还说。”依兰笑个不停,边躲边告饶,“不说了,紫滕妹妹饶了我吧。我再不说了。”两人笑闹着直扑到杜文玉身上。紫淑、华兰见状忙上前将她们拉起。 杜文玉也笑个不停,她只知道紫滕不待见杜方,没想到是这么个由头,原来这个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杜方的嘴是有点碎,任谁听了也不舒坦。待止住了笑,对紫滕道:“没想到你这丫头这么记仇,就为这么点事,没给过杜方好脸色。” 紫滕脸上的红云未消,道:“奴婢好心一片,被人当成驴肝肺,还落得个糊涂丫头的名声,如何能不恼,反正以后我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杜文玉又笑了起来:“我看那杜方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呢,到现在也没弄清哪里恼了你。咱虽是女子也不能太小气不是,不然,你过段时间再给他做双更好更精致的鞋给他看看,看我们紫滕姑娘到底是糊涂丫头呢,还是心灵手巧的丫头。”一番话,将紫滕逗的直跺脚,其他人又是哈哈大笑。 主仆几人耍笑了一番,杜文玉将剩下的账本看完,就休息了。躺在床上,回想起刚才的嘻笑,心头一片释然,找不找得到酒方又如何,日子不一样过吗?嘴角带着笑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杜文玉特地早起将杜文近、吴凤起一行送至大门外,又另外交待了杜方、杜谨一些事情。目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带着身边的人回了内院。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半个月过去了,已到三月下旬,杜文玉算着吴凤起他们应该到伏牛山了吧。伏牛山怎么听着都像武侠小说中的卧虎藏龙之地,真希望他们到那里有什么奇遇才好。 这日春光明媚,但空气中总夹着丝丝凉意,前几天做好的春衫仍被杜文玉搁至一旁,估计等天气暖和起来,夏天也到了,春衫也穿不了几天,又该穿夏衫了。就在杜文玉感叹春天之短暂时,有丫鬟来报陆六姑娘带着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小姐来了。 杜文玉迎至二门外,与陆如嫣同来的还有刘通判家的五姑娘刘素心和千户魏朋的小女儿魏明珠。杜文玉与她们以前都见过,但点头之交而已,不熟也没有深交。不过陆如嫣与宣州府有脸面的姑娘都能玩到一起去,她们跟她一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陆如嫣的父亲是宣州知府,正四品的官职,而杜文玉的伯父杜长言身为佥都御使也是正四品,只是知府是地方官,佥都御使是京官,论油水当然是知府来得多,但要论在朝中的影响当然是佥都御使要大一点。通判虽比不上知府品级,但属于兼行政与监察于一身的中央官吏,即使身为宣州府知府的陆湛也不会轻易待慢他。魏朋与杜长言地位相等,只是杜长言随大军出征,而魏朋留守宣州,杜长言丧礼时,魏朋也曾亲自上门拜祭。 虽然身份有别,但父辈都是同朝为官的,而且相互间关系错综,她们相处倒也没有谁比谁高人一等的样子。彼此见了礼,杜文玉领她们拜见了阮夫人,就带她们去了杜府的后花园。 第三十一章 稀客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因是第一次来杜府,刘素心和魏明珠对杜府花园的精巧布置很是好奇。杜文玉身为主人,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带她们游览的同时,还要为她们解说。陆如嫣是杜府的常客了,对杜府差不多跟自家一样熟悉,只是人是自己带来的,总不能置之不理,也只好陪着。 进门时杜文玉就发现陆如嫣有心事,只是碍于刘素心和魏明珠在场没问出口。前几天派紫滕去陆府送点心时,也没听说有什么事呀。待逛至桃园,刘素心和魏明珠不禁为满院的芬芳吸引。趁此机会,杜文玉拉着陆如嫣远走几步,问道:“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陆如嫣揪了一朵桃花在手心里揉碎道:“前几天京里来信,说祖母要帮我议亲呢。”如嫣只比自己小一个月,马上也要十五了,在现代十五岁可能还只是个中学生,但在古代十五岁议亲已经不早了,有的甚至十二、三岁就议亲呢。 杜文玉笑道:“你马上及笄了,亲事也该提上议程了,没想到你祖母远在京都,还对你的亲事如此上心,可见还是十分疼你的。” “谁要她上心来着。”陆如嫣语气不好地冲口说道,说完也觉得这样不妥当,往四周看了一下,见刘素心、魏明珠二人只顾赏花了,离自己较远,听不到自己说话才放下心道:“你知道她要议亲的是哪家?是,当今淑妃娘娘一母同胞的哥哥,永平候府二爷的嫡子谢安。你在宣州肯定不知道这谢安,在京都谁不知道他的事迹。谢家二爷年过三旬,生了五个姑娘才得了这么一个嫡子,且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儿子,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是有足够长的梯子,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他玩,娇宠的不得了。再加上他们家的老太太,谢安的祖母也是偏疼他,永平候的三个儿子加起来也不如疼他疼的历害。十八岁的人了,整天不是爬树掏鸟,就是骑马满街瞎逛,凡看上眼的东西不论贵贱都要买回去,为此不知花了永平候府多少银子,他爹从不管他这些,永平候管了一次,还被谢家老太太骂了,说他眼里心里就自己的儿子,说谢二老爷就这一个根苗,他这个当大哥的也不知道爱护,花点银子就心疼肉疼的,弄得永平候里外不是,好长时间都不好意思出门。让我嫁给这么一个二世祖,以后还能有舒心日子过吗?”陆如嫣说着,恨不得将手中的帕子当成谢安,撕成两半。 杜文玉也没想到陆老夫人要将陆如嫣嫁给个这样的人:“你这是从哪听来的,该不会是谣传吧?你是你们家嫡出的姑娘,你祖母怎会这么潦草地对待你的婚事。” “要是谣传我就不会这么生气了,谢安的母亲,谢二夫人与我二姑夫是堂兄妹,谢安与我二姑家的表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这还能错得了。” 这样看来,谢安的事不是百分百真,真实性也十之七八,真要嫁了个这样的人,心理还真不踏实,难怪如嫣如此大的反应了,换了自己恐怕也不甘心。 “嫡出的又如何,平昌伯府的嫡出姑娘,又不是平昌伯的嫡出姑娘,这二者可是有本质差别的,谢安是嫡子,肯定得配嫡女,我伯母肯定是舍不得让自己嫡出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不着调的人,庶出的女儿又不合适,算来算去也只有牺牲我这个二房的嫡女了。” “那你父母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就愿意?” “我父亲肯定听我祖母的,我祖母说谢安从小被娇宠长大,不太通庶务,但本性纯良,知书答礼,也不是那风流花心、爱拈花惹草之人,找个这样的夫婿,再加上有淑妃娘娘和永平候做靠山,日子以后肯安稳,我祖母这样说,我父亲肯定就这样认为。我娘对这倒有些犹豫,可她一直希望我能嫁到京都的勋贵之家去,这样以后我三个哥哥也能有个照应。她说,若只是爱玩些倒无伤大雅,京中的贵族子弟哪个不是这样,只要大规矩不差就行。”陆如嫣丧气地说道。 是呀,李夫人再疼女儿,仍是摆在儿子后面的,再说这个谢安也不是一无事处,像陆老夫人说的,本性纯良,又是娇宠长大的,只要多哄着点、多让着点,还是比较好拿捏的,若是换个处事圆滑又无大志的姑娘这倒也过得去,只是跟如嫣这性子怕是不合。 想了好一会,杜如玉才迟疑地开口道:“你们家你做不了主,但若是他不愿意娶你,以他家人宠他的程度,你们十有八九成不了。所以,你要不愿意,最好让他亲自开口。” 陆如嫣眼前一亮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杜如玉接着道:“你要是能亲自见他一面,见证一下他的人品才好呢,别弄巧成拙,万一他要是个好的怎么办,良人难求,你可要慎重,最好能想办法让他来宣州一趟,你亲自见见他。” 陆如嫣双手一拍,上前搂住杜文玉的胳膊道:“是啊,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就想不到呢,还是阿玉你聪明,这事我跟你说就对了。”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什么事那么简单,也说给我们听听。”刘素心正拉着魏明珠往她们这边来,听了个话尾,开口问道。 这事怎么能让人知道呢,陆如嫣忙吱唔道:“没什么事,我和阿玉在说私房话呢。” 杜文玉忙圆场道:“过段时间是李夫人生辰,如嫣正向我讨教送什么寿礼好呢。我说,自己的母亲,不在东西贵重,心意到就行了,让她自己绣个东西送给李夫人,李夫人收到了肯定高兴。” “李夫人的生辰快到了?怎么没听如嫣提起,也好让我们有所准备。”刘素心语气微酸地道。 陆如嫣瞅了她一眼笑道:“刚才聊到五月份阿玉及笄的事,才想到了娘亲的生辰,要不是阿玉提醒,我差点都把这事忘了,再说还有好几个月呢,也不是整生。” 刘素心的小心思陆如嫣不说门清,也知道的差不多,她每次来家里,总会找借口见自家二哥,她自以为自己心思藏的隐秘,熟不知早让如嫣识破了。心眼小的跟针尖似的,做朋友就算了,要是做自己的二嫂,陆如嫣是一百个不乐意,娘亲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反正在陆如嫣心中,在众多闺秀中,能配上二哥的除了阿玉不做他选。 陆府在京都可能数不着,在宣州确是结亲的好人家,自己地位不够,陆如嫣这个嫡女刘夫人是不敢妄想的,但陆家二公子确实是个难得的,抬头嫁闺女,低头娶媳妇,自己的女儿也许就有机会呢。是以刘夫人主动与李夫人交好,两家走动很是频繁。刘素心本来也对陆琦有些倾慕,自己的母亲也默许,她的这种期盼就更强热了,隔三差五就去找陆如嫣玩,听说陆如嫣要来杜府,她也带着魏明珠跟来了。 陆如嫣也正想借此机会,打击一下刘素心,省得她老挂念着要做自己二嫂,于是顺水推舟带着她们二人同来了。 给读者的话: 大家假期愉快吗? 第三十二章 话不投机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是吗,杜小姐的及笄礼可别忘了请我们来。”心中有数就行,刘素心到没在李夫人生辰的事上多做纠缠,将话题转移到了杜文玉的及笄礼。 杜文玉暗暗瞥了陆如嫣一眼,都是你,提什么不好,提什么及笄礼,不过脸上仍笑道:“恐怕到时候不能请五小姐来了,我还在孝期,家里不准备操办及笄礼,不过五小姐的心意文玉心领了。” 陆如嫣回瞥了回去,不是你刚才提的什么寿辰不寿辰的,我顺着你的话说的罢了,怎么还怪上我了,不过仍接过话道:“及笄礼不过是个仪式而已,办不办的也没什么,不办难道就不能长大吗?好了不说这个,转了一圈了,园子也都看过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孝期里确实不好操持这样的事,刘素心本与杜文玉淡淡之交,刚才也只是情面上的话,本来见陆如嫣与杜文玉如此相熟,心中有点吃味,一想到杜文玉在孝期,三年不能议亲,刚才的那点不快也散了,笑道:“这宣州府各家的院子我也看过不少,但像杜府这样景色浑然天成的还真不多,我和明珠表妹刚才差点都流连忘返了。刚才不觉得,如嫣这一提,还真有点累了呢。” “花园北面有个亭子,刚才已吩附丫鬟收拾好了,咱们去那里坐坐吧,从那里也能看到院子里的景色。”杜文玉热情地招呼道。 三人也无异议,各领着身边的丫鬟跟着杜文玉向亭子方向走去。 亭子坐座在一个假山旁边,地上是已经泛绿的小草和早开的野花,旁边有一条狭窄的小河,水很清,还有鱼儿在水底悠闲地游着。说是亭子,其实是一个类型圆型的架子,四周栽满了常青滕,滕爬上来,枝叶将整个架子遮的密密实实,就像一个绿色的亭子,坐在里面抬头四顾都是绿意昂然,非常惬意舒服。 四个人坐在那里,文玉吩咐丫鬟给每人泡了花茶,浓郁的玫瑰、清冽的茉莉,香气阵阵迷漫了整个亭子。陆如嫣将手口的茶抿了一口,道:“我最喜欢来阿玉这里了,清静,还舒适。最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杜文玉微微一笑,打趣道:“我看你是福享多了,你们家的园子不知比这好多少倍呢。感情你天天看着,厌倦了,看到这么个单调的园子就觉得好了。” 刘素心、魏明珠在一旁捂嘴偷笑,魏明珠一直默默无语地跟在刘素心后面,此时插了一句嘴道:“我看了这个园子也与陆姑娘有同感呢。虽没有什么奇花异草,但胜在自然纯朴,令人感觉很是轻松。” “是吧,魏姑娘也这样说呢,我告诉你们这个园子都是阿玉自己摆弄的,而且这几年杜府里里外外,都是阿玉在管着,我娘总说我不如阿玉,恨不能阿玉是她亲生的呢。”得了机会,陆如嫣大力宣传杜文玉的能干。 魏明珠暗暗地瞅了刘素心一眼,没说话。 刘素心心中咯噔一声,暗淡的眼神一晃而过,笑道:“我也听说杜小姐管家的事呢,外头都在夸杜小姐能干呢。我娘也正教我如何管家呢,以后少不得要向杜小姐讨教。” “刘小姐太客气了,都是外人传的,我哪有那么厉害。只是按照母亲以前订的规矩做而已。”杜文玉道。 “我虽没管过,但跟在母亲身边,也知道管家哪像杜小姐说的那样简单,像我们家,茶水房、针线房、大小橱房、各院子的打扫婆子、浆洗房、各主子身边的大小丫鬟、婆子、小厮,内外院管事,一年下来大大小小的事,可不少,若没能安排好,少不得扯皮的事,可让人操心了。”刘素心深有戚戚地说道。 她这样说,也是从另一面告诉杜文玉,她虽然没实际管家,但对如何管家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具备管家的能力,并不比她差。 杜文玉本不想谈什么管家不管家的事,见刘素心扯着这个话题不放,也顺着道:“我们家比较简单,没那么繁琐,没针线房、茶水房,就一个橱房,四五个橱娘,我们家人少,仆人也不多,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几十口人。” 刘素心惊讶道:“没针线房,茶水房,衣服怎么做?茶水怎么供?” “衣服,自己做或让丫鬟做,要么去外面的成衣铺子买。茶水在橱房烧,专门有个灶用来烧热水。”杜文玉道。 “怪不得,这一下子少了好多人,管起家来也轻松许多。像我们家针线房和茶水房光下人就十几个,内外院管事十几个,我娘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那么忙还整天往我家跑,要是不忙,还不得住在我们家了,陆如嫣心中暗道,不过面上不显,“阿玉府上,又没小妾、庶子庶女的,就几个主子,要那么多仆人做什么?哪像咱们两家府上,人多事多,理不清的帐。” 听陆如嫣如此说,刘素心也很郁闷,陆如嫣家里有三个姨娘,庶子女三个,刘府也是如此,像这种家里有姨娘的,当家主母肯定不会舒心,她们都是嫡女,对那些姨娘、庶子女的也不怎么待见,可这世上的男子大多如此,她们这些女人有什么办法,否则就是不贤善妒,公婆不喜,夫君生厌。 宣州府大小官员的家眷没几个不心理羡慕阮夫人的,内院清静,日子过得也舒心。虽说杜千户不在了,可也曾独自拥有自己的夫君二十年不是,终其一生不用与别的女人挣丈夫。 刘素心叹了口气,道:“世上像杜伯母那么有福气的女子能有几个!”,杜文玉的父亲她没见过,杜文玉长像不随母亲,定是肖父了,从杜文玉的长相不难看出其父的容貌定是不差,一生得这样一个男人的全心爱护,即使没有白头,谁又能说她是无福之人呢。 魏明珠也心有戚戚嫣,她父亲也是妻妾成群,比刘家和陆家更甚,自听说杜家没有小妾,她就对杜府留了心,更是把杜文远当然自己夫婿的首要人选。可杜文远一出征就是几年,也不知何时能回,家里怕是等不及了,娘已经在为她四处打探了,可就这样订了下来,她又不甘心。 “我听我爹说,南川王已于月前被俘,想必大军也快回朝了。”魏明珠突兀的一句话,打破了在场三人的深思,杜文玉最先反应过来,张口问道:“何时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魏明珠迟疑了一下,扫了一下三人一眼,低声道:“我也是前几日无意中听我爹提到的,具体的也不是十分清楚,隐约听说,南川王及他的两个儿子被俘,正在被押解回京途中,杜小姐没接到你哥哥的信吗,这么大的事情,他总会知会家里一声的吧。” 杜文玉摇摇头,“没有,大哥最近没往家里寄信,今天要不是听魏小姐提起,我还不知道这事呢。消息确切吗?” 陆如嫣也道:“就是,这么大的事,应该有公文发下来才对,我怎么没听父亲提起过。魏千户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魏明珠咬着嘴唇,沉沉默不语,她也不知道父亲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想必是从军中得到的消息,自己就这么说出来,也不知对不对,会不会对父亲有妨碍。想到此,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杜文玉看出了魏明珠的紧张,不由得对位柔弱内向的姑娘心生怜悯,道:“想必魏千户也是无意中得知的这个消息,既然未有官文下来,我们也别声张了,万一哪里出了差子就不好了。如嫣回去也别向陆大人求证了。若是事实的话,想必过段时间就会揭晓,若不属实,万一传了出去,对我们也无一丝好处。” 她们几个父辈都是当官的,对官场上的事也略有了解,知道这种事,可大可小,在朝庭旨意未明之前,最好是三缜其口。 魏明珠本为自己冒然将这样的事说出来有些紧张,见杜文玉三言两语替自己解了围,不由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几个人又聊了会,见时间不早了,面对杜文玉的再三留饭,刘素心与魏明珠推辞不愿,起身告退,因人是陆如嫣带来的,她们要走,陆如嫣也不好自己一人留下,也告辞出去。 到了下午,派身边的丫鬟送来一封信,解释上午的事情。 信中道,刘氏母女已盯上了她二哥,三天两头往她家跑,刘素心还经常找理由去她二哥书房,为了怕他二哥难做,也为了打消刘氏母女的念头,她才带刘素心来了杜府,让她见见她心目中的二嫂人选。魏明珠是跟刘素心一起去的陆府,也就一起带来了。反正自己家人对她是一点意思没有。只希望通过上午的事,能让刘素心知难而退。也好全了两家的面子,免得将来翻到面上,不好看。 杜文玉看到陆如嫣的信也仅一笑置之,她跟陆如嫣好,是她们两个人的事,但如嫣二哥的亲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愿也不想沾上这事。至于刘素心,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以她有限的识人眼光,怕这姑娘是个越挫越勇的,陆如嫣上午的做法怕是适得其返了。不过李夫人也未必瞧得上刘素心做儿媳妇,以李夫人的精明定不会让她如愿。 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了,不是她该操心的。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推荐、打赏!不给也没关系,说明我写的不够好。天热了,注意防暑降温哦! 第三十三章 引子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四月初,天气暖和起来,厚厚的春装已是穿不住了,柳絮已开始飘落,满天飞舞,如同雪花。 杜文玉让人将躺椅挪至廊下蔽风处,又扑了厚厚的垫子,方扶着母亲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阮夫人躺在躺椅上,满园的红花绿草令人心旷神怡,想想半年前的自己,差一点就死掉了,虽说心理难受,可她从不甘心自己就那样死掉,她还有出征在外、生死未卜的大儿子、有正值花信之年的女儿,有少不更事的小儿子,他们已经没了父亲,如果自己就这样没了,他们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了。谁还能待他们如自己一样。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又活了过来,既然老天爷当初没收了自己,自己就要好好地活下去。她要看着自己的儿女成家立业,享受含饴弄孙之乐,将夫君的那份遗憾补回来。 面对心神安定的母亲,杜文玉对要不要将自己听说的事告诉母亲有些犹豫,算了,事情真相如何还未有定论,还是等吴先生一行回来,有确切消息再说吧。不然岂不让母亲空欢喜一场。打定了主意,杜文玉也静下心来,陪阮夫人欣赏满园的春色。 经过父亲的事,杜文玉才更了解自己的母亲,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看似温柔没脾气,实则胸有锦锈,小事上也许犹豫,大事大非上还是十分果断的。 四月初十,吴凤起、杜文近一行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杜文玉自是十分高兴,早已命清辉院的人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换洗衣物,待他们一进院子就能换洗。 洗去满身尘土,换了身干净衣服,车上的东西早就被小厮卸下来各归其位。吴凤起在清辉院喝茶歇脚。杜文近则一溜烟跑到荣安院看望母亲。 阮夫人虽自小照顾杜文近不多,也没让儿子这么长时间离开过自己身边,一个多月未见,阮夫人甚是挂念,现在儿子完好无损地回到自己身边,高兴的心情自是无以复加。 杜文近坐在母亲东边的小凳子上,像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讲着自己这一路的所见所闻,阮夫人认真而快乐地听着。杜文玉满面含笑地坐在一旁陪着,直至亥时三刻,在杜文玉的再三催促之下,母子俩才各自分开休息。 第二天上午,杜文近在杜谨指导下舒散筋骨。 杜文玉趁着这个空隙,拜访了吴凤起。吴凤起合计着杜文玉会来找自己,早以备好了茶水等着。 待杜文玉坐定,吴凤起从怀里掏出几页纸交给了杜文玉,“这是酿酒的方子,三小姐先看看,回头找有经验的师傅试试。” 杜文玉接过,打开纸看了两眼,道:“这个方子怕是得来不易吧?我听阿近说,那牛老头屡次将你们拒之门外呢。” 说起这事,吴凤起喝了口茶水,细细讲道:“起初这牛老头确实不愿见我们,我们就在离牛老头不远的小村子找了户人家住了下来,在村子里打探了一下。村里人也说不清这牛老头的来历,只知道约十八九年前搬来此处的。当时他是和他妻子一起来的,本来是路过,后来她妻子病了,就没走,没过多久,他妻子就病逝在这里然后埋在了山脚下。自那以后,牛老头就留在这里了。有一位经常上山砍柴的礁夫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说他经常见到牛老头去半山腰,那里有座孤坟,也不知埋的谁,牛老头在那一待就是半天,也不知道想干什么。根据这个线索,我让杜方、杜谨暗地里跟了这牛老头两次,弄清了位置。那坐孤坟在半山腰一个极隐蔽的地方,牛老头每次上山都是去那里。后来我亲自去了一次,那个坟前还有一个石碑,碑上原本是有碑文的,只是后来又被划去了,不好辨认。我用了一种方法,将碑文拓了下来,拿回来仔细辨别了半天,才弄清那墓碑上刻的什么字。” 面对杜文玉期待的目光,吴凤起也没卖关子,接着道:“那碑上原刻的是‘爱子沈星弦之墓’,后又被用刀子划去了,好似怕被人知道这是谁的坟。沈星弦这个名字,我当时觉得在哪里听过,后来想了良久才想起来。沈应该是牛老头的本姓,坟里埋的那个沈星弦应该就是他的儿子了。” “他为什么将自己儿子葬在那么隐蔽的地方,肯定是不希望人知道,难不成他儿子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杜文玉疑惑道。 吴凤起轻笑一声,“也不是什么秘密,却也不是什么好事。沈星弦的名气在十五年前确实大,提起他读书人莫不交口称赞,三元及第,百年能出几个。我少时读书,就曾以他为榜样。他在翰林院任职两年,后外放做了瞳峪县的知县,凡大才之人,不免有点清高,曲高和寡,不免得罪不少人。后来卷入‘披风案’被拘禁在大理寺监牢半年,郁郁而终,他死时还不到二十二岁。‘披风案’则不了了之,至今没有定案。因事情久远,而在那事之后,大家讳莫如深,很少提起沈星弦的名字,所以我一时没想起来,后来想起来了,也就猜到了牛老头的身份――沈星弦的父亲,沈照空。沈星弦死后,沈照空曾进京击鼓鸣冤,后被京都府衙的人给轰出了京都。毕竟沈星弦做为最大的嫌疑人已死,这个案子也没证据证明他的清白,谁也不想接手此事,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结果。沈照空一介布衣,又没有门路,虽说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却也无法,只得带着妻子和儿子的尸骨返乡。” 后面的事吴凤起不说,杜文玉也能想得到,沈夫人丧子本已伤心,又风尘仆仆赶路,身体吃不消,走到伏牛山时,病倒了,没多久,一命呜呼,沈照空,丧子丧妻,定是伤心欲绝,儿子的冤屈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他守着妻儿的坟,盼望着有朝一日遇上一位青天,能帮他儿子洗刷掉身上的冤屈。杜文玉不禁为沈星弦一家的遭遇感慨:“世人传诵的一代才子,就这样不清不白的走了,做为父母肯定是不甘心的。沈老爷子一辈子也不容易啊!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妻儿的坟,一守就是那么年。” “那‘披风案’是怎么一回事,沈星弦入狱的名头是什么?”从为沈家遭遇中回来神来,杜文玉又接着问道。 吴凤起斟酌了一下,道:“就在沈星弦任职瞳峪县知县期间,瞳峪县最负盛名的青楼引仙楼,发现一具女尸。经查是当地苗举人的长女,苗举人家境殷实,有两女,长女是嫡出,幼女是庶出。本来一桩命案也扯不上时为知县的沈星弦,巧就巧在,那苗氏女死时赤身裸体,深身只披了一个灰色的披风。而那个披风竟然是沈星弦的,沈星弦经常披着那件披风出入衙门,许多人都可以做证。而且沈星弦之前确实去过那家青楼。可想而知,此事一出,全县哗然,县衙是无权审理了,报到府衙,牵扯到朝庭命官,又是三元及第的一代才子,府衙也不敢自专,上报给了朝庭,先皇一纸令下,命大理寺清查此事。做为首要嫌犯,沈星弦被关进了大理寺的监牢。物证是有了,可没有人证,也不能定沈星弦的罪,这事一拖就是半年。大理寺的监牢是什么地方?沈星弦一介文人,本就体弱,加上心情抑郁,没等案子审出结果,人就没了。” 杜文玉暗暗叹息,自古,哪朝哪代都少不了冤假错案,这个沈星弦怎么看都不像杀人凶手。 吴凤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道:“弄清牛老牛的身份之后,我就写了一封信给他,告诉他,我定帮他查明真相,还沈大人一个清白。” 这个承诺确实对牛老牛,不,现在应称沈老头,确实有吸引力,毕竟这算得上他毕生最大的心愿了,他自己没有能力,有人愿意帮他,这对他来说得是多大的恩情。 “那沈老头就信先生了?可事情当时没查清,又过了这么多年,更无从查起了,再说,先生已不是官身,如何去调查当年的事?”杜文玉问出存在心里的疑问。 “沈老爷子肯定是信了,不然哪来的酿酒方子,那可是他们家祖传的,轻易怎会给我。”吴凤起轻叹一声道,“我既然答应了查明当年‘披风案’的真相,就一定会查的。只是得等机会而已。当年这事闹的很大,我也是后来到翰林院才听说的,很多当时的证据还保留着,若有心细细查证一番,也未必没有结果。”至于他怎么让沈老爷子相信自己的,却没有对杜文玉讲明,毕竟也不是多光彩的事,莫名的他就是不想讲给杜文玉听。 沈星弦的事,也牵出了他心底的另一桩事,让他蒙生了一种一定要探究下去的决心,否则,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什么机会?”杜文玉倒没想那么多,顺着另一个话引子问道。 “出仕的机会。”吴凤起两眼微闭,似是陷入深思。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推荐、打赏! 第三十四章 又长见识了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吴凤起来杜家三个多月了,杜文玉对他不说十分了解,也知之一二,以她之见,吴凤起不是热心仕途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辞官了。为了一个从未谋面的人,重涉官场,杜文玉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若仅为了自家拿到酒方,这个代价为免有点大。 将心中的疑惑暂放一旁,杜文玉又接着问道:“何谓出仕的机会?” 吴凤起眼睛眯了一会,方道:“我当年辞官是因为得罪了人,而且那人位高权重,不管是当时还是当下,都是无法憾动的,现时别说去审清沈星弦的冤案了,就是自己怕也自身难保。不过不久的将来也未必没有机会。圣上膝下的几位皇子,均已羽翼丰满,届时肯定有一翻争斗,朝中局势定有所变化。我等的就是那个机会。若真有这么一天,我定还受冤屈者一个清白。” 都是自己先入为主了,认为吴解凤起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与勾心斗角的官场不相齐集。古人寒窗十载苦读,所求不就是为了将来紫袍加身,光宗耀祖。自己为文近请老师,让他好好学习,不也抱着这个目的。吴凤起有这心思也是正常,古代有成就的男子哪一个真正地脱离过官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就像将军可以保家卫国一样,当个好官一样可以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想到此,杜文玉不由放正了自己的心态,继续问道:“圣上继位才几年,天下还未平定呢,皇子们会在这时针锋相对?” “这种针锋相对自他们出生起就存在了,谁叫他们生于皇家呢。晋王是长子,占长;秦王自幼养在皇后膝下,占嫡;睿王的生母吴贤妃最受宠,且他本人也很受圣上器重,占宠;三位王爷可以说是势军力敌,实力在伯仲之间,谁会愿意屈居在他人之下,且几位年长的皇子年纪都不小了,未必会愿意像圣上那样耐心等到先皇寿终正寝,中间会发生什么事,谁都难以预料,但定不会风平浪静。快则两三年,慢则四五年,朝中的势力肯定会有所倾斜。”吴凤起客观地分析着当前朝堂的局势。 张皇后生了大公主李辰敏和二公主李辰慧之后就未再生育,是以庆仁帝目前为止活着的六个儿子无一是嫡出,后来张皇后抱养了生母早逝的五皇子李辰治,现被封为秦王。长子李辰风被封晋王,为魏妃所出,魏妃在庆仁帝未娶妻之前就跟在庆仁帝身边侍候了,是以在庆仁帝身边的时间最长,后因生了庆仁帝的长子,庆仁帝即位后即被封为魏妃。二皇子李辰如和七皇子李辰清同是吴贤妃所出,二皇子封睿王,七皇子虽已成亲,暂未受封;六皇子的生母刘氏在庆仁帝未登基前就已去逝,因生了六皇子,庆仁帝登基后追封其为刘婉仪;十皇子年仅八岁,生母只是个才人。 所以,晋王、睿王、秦王都有可能继承大统。 杜文玉晕乎乎地听着各皇子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问道:“那先生属意哪位皇子?” 吴凤起听后沉默半晌,目光深邃、声音低沉悠远:“几位皇子可说是伯仲之间。” 这种事也是讳莫如深的,杜文玉也不感兴趣,她没有吴凤起的心忧天下、悲天悯人,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守护好自己的亲人和值得自己守护的人。 “那先生听说南川王平叛大军已被伏诛,南川王及其子正被秘密押解回京的事了吗?”杜文玉问。 “噢,这倒没听说。三小姐从哪得的这个消息?”吴凤起惊奇道。 “也是偶然从别处听来的。”因不想把魏明珠牵扯进来,杜文玉含糊道。 吴凤起也没有深究,敲着桌面道:“无风不起浪,这事也说不准,三小姐不妨派人暗中打探打探。十几万大军呢,不可能一点风声不露。” 杜文玉想想也是如此,于是立刻安排杜方、杜谨暗中调查此事。 第二天,杜方、杜谨就弄清了事情经过,向杜文玉回禀。 杜谨一向寡言,这事自然杜方开口:“南川王确实已被羁押。只是南川王的次子李辰松在城破之际领了两千人逃出城外,据说已逃至西宋边境,正准备纠结西宋军队共同对付我大庆。于是平叛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戚老将军率领,秘密押解南川王及家眷回京,数日前已安全抵京,被皇上派了人严密看押起来。另一路由六皇子率领,追击李辰松去了。”说到此,略一停顿道:“三公子应是随六皇子追去了西宋边境。因叛军未彻底铲除,所以这一路行来,均是保密的。直至戚将军将南川王安全押到京都交给皇上,才有信息透露出来。”这也解释了外界为什么至今没有得到消息。 也不知这仗何时能结束,娘亲还日盼夜盼哥哥早日回来呢。 杜文玉将探得的消息告诉了吴凤起。 吴凤起见杜文玉听后愁眉不展,不由安慰道:“杜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三小姐还是不要过多忧心才好。” 杜文玉知道自己担心也无用,道:“西宋边境不是有守军吗?还用得着六皇子带援兵去吗?” “六皇子这一战,不捉住李辰松总不算圆满。若是能趁势给西宋沉重一击,就更好了。起码能保西宋边境安静十几年,同时也给东秦和其它对我大庆虎视眈眈的蛮夷小国一个警示,短期内不敢进犯。”吴凤起解释道,沉吟半晌,又来了一句,“不过如此一来,朝中三王鼎立的局面怕是要改了。” “为什么会改?怎么改?”杜文玉不是很明白吴凤起话中的意思,问道。 “六皇子这一仗下来,不管胜负,都是个大变数,朝中局势肯定要有所变动。”吴凤起解释道。 对于这些,杜文玉不怎么关心,他只盼着杜文远能安全回来。 “没想到哥哥这一仗居然要打这么长时间,找机会我还是跟娘亲提一下的好,免得她到时听到风声又杞人忧天。”杜文玉叹道。 罢了,知道结果就好,不想这些遥远的事了。酒方找来了,下一步自是找酿酒师傅,试着照酒方酿酒了。于是与吴凤起商量起了找酿酒师傅的事。不知不觉间,吴凤起好似成了杜文玉的合作伙伴。 “我们府上的老吴头不最爱捣弄这个,让他试试兴许成呢。”将他们找酿酒师傅的话听了一耳朵的紫滕忍不住插嘴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杜文玉一拍手,高兴道。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推荐、打赏! 第三十五章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想到不用再费尽心思找酿酒师傅,杜文玉顿感轻松,忙跟一脸懵懂的吴凤起解释道:“老吴头吴先生也见过,就是外院的那个花匠,没事就喜欢瞎琢磨,瞎摆弄,我们院子里的花圃都是他弄的,他还喜欢用园子里的果子、花呀的酿酒,有的味道还不错呢。我这就将这方子给他试试,说不定能成,只是东西得给他备齐了才行。” 吴凤起也没想到事情竟这样顺利,杜府竟有个这样现成的人选,也很高兴:“若是这样最好,自己人,也不怕他将这方子外传了。” “根本不用担心外传的事,他媳妇,女儿、儿子都在我们府上当差,祖辈三代都在府里呢。”能帮上忙紫滕也很高兴。 “方子有了、人有了,事情就成功一半了,这后面跑腿的事就交给杜方好了,他最喜欢做这个。”杜文玉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 吴凤起道:“既然决定了,总要有个章程才行,在哪里试制、做成后还要送往酒楼,到时肯定还得需要人手,这一步步,还是事先理清的好,不然到时手忙脚乱的。” 杜文玉深有同感,做这些事,还是事先有计划的要好些。于是两人又将接下来还需要多少人手,要做哪些事情,一条条列了出来。待两人理清脉络,日头已到正午,杜文玉方去了荣安院吃午饭。 阮夫人正等着她来吃饭,杜文近自搬到清辉院后,只有晚饭偶尔会来跟她们一起吃,中午都是跟吴凤起一起吃的。 见娘亲饿着肚子等自己,杜文玉满含歉意,对娘亲道:“刚才在外院跟吴先生商量事情呢,让娘亲久等了,都是女儿不好。” 阮夫人自女儿进来,就让林妈妈扶自己起来,这会,已坐到床沿上,就着杜文玉伸过来的手站起来,颤巍巍走到饭桌前,待坐下,额头已微微出汗,“在床上躺的时间太长了,走路都不太会了。你有事,自管忙你的,在自己家里,还能饿着娘不成。” 杜文玉用自己的帕子,给娘亲拭去额头冒出的汗,趁着饭菜还没上来,就将吴先生给自己找来酒方的事说了,又将杜方探的哥哥可能随六皇子去了西宋边境的事也说了。 阮夫人沉默片刻,喃喃道:“我只他要平平安安的。”见母亲伤感,杜文玉也不好受。 巧好这时饭菜正好端来,暂时冲淡了刚才的伤感气氛。 秋罗将饭菜一一摆好。 因只母女两个,食量又小,杜文玉将菜各挟了一点放在阮夫人碗里,又将自己需要的菜量夹好,盛下的就让几个丫鬟端到一旁吃了。她不喜欢让人布菜,也不喜欢自己吃盛了再赏给下面的丫鬟,反正在自己家,又没人挑自己的规矩,阮夫人对自家女儿的做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儿高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就成。 待吃完了饭,杜文玉又将刚才与吴凤起和杜方商量的置办酒坊的事给阮夫人说了,“章程已经有了,既然是试着做,就先不另寻地方了,反正咱家前院还有空院子。将西南角最偏僻的那个单独围起来,在外面开个门就行了。我再将这事跟老吴头交待一下,先试试,不成也没关系。待酿成了,再多添置些器具。多酿一些。” 阮夫人懂得管家,对经营之道却不是很懂,但对女儿,她却是十分信任,成与不成对家里的影响也不大,家里也不指望这个挣钱,只要女儿愿意做,她自不会反对,“这些事,娘亲也不懂,你多与吴先生他们商量就成,反正成与不成的,咱们家也不指着这个过日子。” 有个开明的母亲真好! 阮夫人的支持,让杜文玉做起事来底气更足。 五月初五端午节,大家都忙着包棕子看龙舟。 端午节过后不久即是杜文玉的生辰,也是杜文玉及笄的日子。 到了那天,杜府没有宴请任何宾客。杜文玉穿了新做的素服,由阮夫人将事先准备的银发簪插到了头上。二叔祖那房的刘氏妯娌带着家里未出阁的女孩杜文秦、杜文娴来观了礼。礼毕后,妯娌三人陪着在阮夫人处说了会话,文秦和文娴则到杜文玉的听雨轩坐了会。 刘氏一行人只待了小半个时辰即回去了。 杜文玉送她们出门时,陆如嫣刚好到。 陆如嫣拜见了阮夫人后即去了杜文玉的院子。在杜文玉屋里环视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杜文玉,方拿出自己的礼物,礼物用一个方木盒装着的,盒子很是精致。 杜文玉笑着接过打来,是一个蝴蝶形的镶满碎红宝石的花钿,蝴蝶尾是一根根的长短不一的细流苏,流苏尾坠着黄豆粒大小的水晶珠子,做工很是精美。 见杜文玉很喜欢的样子,陆如嫣得意洋洋道:“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花钿吧,这可是我请名家设计的,前后花了我两个月功夫呢。喜欢吧!”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很喜欢。”杜文玉实话实说道,一面仔细将花钿装起来,一面调侃道:“知道你费心了,不过再过两个月,就是某人的及笄礼了,我不还得还回去。” “那当然,差了我可不要。你是晓得的,我可是很挑剔的。”陆如嫣皱起秀气的鼻子,不客气地回道。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自己先笑了,后又指着杜文玉道:“你这身衣服倒是素净又淡雅,你们府上自己做的?”白色的素缎子,底部绣着暗色的花纹,一点鲜艳的颜色都没有,穿在身上却很是飘逸。 “在彩云绣坊订做的。” “做工不错,颜色式样也适合你。”陆如嫣中肯地评价道。“等我及笄礼时,我也去做一件,不过颜色要鲜亮一点的,不能这么素淡。” “你要是准备及笄礼上穿的话,最近就得去订做了,时间太晚了怕是来不及做。彩云绣坊的东西做的慢。”杜文玉提醒道。 “慢工出细活,不怕的,明天就去。”陆如嫣道。 “你的及笄礼,准备的怎么样了?宴请宾客的名帖都拟好了?”杜文玉又问 陆如嫣点点头:“我娘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帖子都拟好了,只等临近日子再下,还有你家的呢,到时你能来吗?”陆如嫣的语气中含着期盼。 “我还在孝期肯定是不能去的,不过你放心礼物肯定会送到的。”杜文玉笑道。 “唉!”虽早知道答案,陆如嫣还是忍不住失望,“我的及笄礼与我娘的生辰很近,我家许多亲戚要来,我伯母还会带我堂姐过来,可惜你不能见到她了。”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推荐、打赏! 第三十六章 不得不忍的气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确实可惜,我还没见识过京都那些世家勋贵小姐的风采呢。”杜文玉玩笑道。 “那你可得小心些,跟这些小姐打交道,我怕你被人卖了,还觉得人家是菩萨呢。”陆如嫣好心提醒道。 “听你这语气,你吃过这方面的亏了?”杜文玉眼里闪着八卦光。 陆如嫣目光一闲,避重就轻道:“我是好心提醒你,那些勋贵世家的小姐眼睛都是长在眉毛上的,怕吓着你,你干吗扯到我身上。” “说的你好像不是勋贵家的小姐似的,你别忘了你也是平昌伯府的姑娘,难道不是勋贵世家的小姐。我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长在眉毛上的。”杜文玉说着,手就伸向陆如嫣脸上。 陆如嫣忙把脸转向一边,嚷嚷道:“我算哪门子的勋贵小姐,我们家也就我大伯家的几个女儿才算。” “我看出来了,你不太喜欢你大伯家的女儿。上次回京,她们惹到你了。”杜文玉猜测道。 陆如嫣鼻子里“哼”了一声,半晌才道:“何止是惹到我,简直是把我的心肝肺都要气炸了。” 杜文玉很是惊异,陆如嫣或许有小姐脾气,但并不难相处,也不是记仇的人,更何况是自家姐妹之间,什么事会把她气成这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没听你提过。” “唉,都是家里姐妹之间的事,我本不想说,不过今天与你说了也无妨,反正你也不会传出去。”陆如嫣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大伯一共四个女儿,两嫡两庶,我那嫡长姐已经出嫁,两个庶姐倒也安份,只有四姐因是我伯母嫡出的小女儿,平时在府里比较横。去年我跟我娘去跟祖母拜寿,到京都时,正赶上府里做秋装,祖母就说,‘既来了,就每人也做两套。’我伯母也不是那小气人,也没反对。当时就让裁缝给我们量体裁衣。新衣做好送来时,我正好在祖母处,祖母就指着衣服,让我挑两件,我比划了一下,有一件桃红的和一件杏黄的云锦正好合乎我的尺寸,就挑了去。没成想,我这一挑挑出问题来了。待衣服送到四姐房里,她一看不是她事先选中的颜色,当时就发了脾气,后丫鬟回她,她原先定的衣服被我挑走了。她一听不依,跑到伯母那哭诉,说我一回到伯府就抢她衣服。她身材与我相仿,衣服的大小都差不多,我当时也没在意,又不是故意拿错的。她不依不饶,哭闹不休,我伯母被闹的没法,只好来找我,说了事情经过,让我将衣服还给她,再重新用同样的布料给我做两件。虽说我不是故意的,毕竟是我拿错的,别说重做,就是直接拿走,我也没意见。当时就将衣服交给了伯母。”说到这,陆如嫣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压压心头马上要涌起的怒火。 听到此,杜文玉点点头,陆如嫣从大局出发,确实该这样做。像她这种性格,又把错揽在自己身上,怎么还能气成这样。 “谁曾想我那四姐”说到此,陆如嫣激动的脸红了起来“我那好四姐,拿到衣服后就用剪刀剪了个粉碎,边剪边道‘我的衣服,谁想碰就碰了,别人碰过的东西我才不稀罕。’”杜文玉愕然,如嫣这位四姐的脾气也太大了点吧。 “我听后十分生气,那衣服我连穿都没穿,怎么就把她恶心成那样,本想跑去与她理论。被我娘亲给拦了回去,她让我别惹事。若是在这个时候闹出姐妹失和的事,祖母知道了肯定生气,不管谁对谁错,都不会轻饶。让我千万忍住了。我就没去找她。接下来的日子,我那四姐没少挑我的刺,都被我不软不硬地挡回去了。我娘心理也不舒服,自家女儿又没做错事,却被侄女这样打脸,她怎能不生气,可我们又不能长期侍候在祖母身边,不得不忍了那一时之气,祖母寿辰一过完,原本要逗留一段时间的,娘亲也没心情留了,就带着我们兄妹回来了。不过后来,我听说,我四姐也被我伯母给禁足半个月呢。” “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你四姐了,不然她何至于做出这般失体面的事。”杜文玉疑惑道。 “没有,我可以确定没有,我也怀疑,可我思前想后,也没想出哪里曾得罪过她。”陆如嫣肯定道。 “可能你哪里惹了她,自己还没意识到。”杜文玉分析道。 “那就说不清了。谁知道哪句话,哪件事是她的禁忌。”陆如嫣不以为然道。 “你确定她会跟你伯母来,都闹成这样了,她怎么会愿意来呢?” “我伯母来信说,要带她来给我道歉呢。”陆如嫣不屑道,谁稀罕她的道歉。 杜文玉看出陆如嫣心思,劝道:“甭管她真心道歉,还是假意,你还是要小心应对的,别跟她起冲突,能避开就避开。实在避不开,面子上也要过得去才行。不然让外人瞧见总归不好看。”惹不起,就躲开,若躲也躲不开,才是最遭心的。 “我知道,这不还有我伯母吗,我伯母一向还比较明理,总不能看着她惹事吧。”陆如嫣道。 明理?明理还能宠出个这样的女儿来。杜文玉心中暗忖。 “今天天好,咱们到园子里转转。”杜文玉挽着陆如嫣道,陆如嫣点头应是。 “那个谢安的事,你想好办法了?”杜文玉边走边问。 “说来也巧了,正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前面不是说我伯母带我四姐来吗,我二姑母也要带我智表哥来,那个谢安与我智表哥关系向来要好,听说我表哥要来宣州也要跟来,这事我二姑母已经写信跟我娘亲说了。应该不会有变了。这不省了我搜肠刮肚想办法了。”陆如嫣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畅快,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做什么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听你这样一说,你们家到时热闹还真不少。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去参加了。”杜文玉笑道。 “我看你是迫不及待看笑话吧。”陆如嫣上前将手放在杜文玉掖下,打趣道。被陆如嫣出其不易地挠了一下,杜文玉忍不住笑起来,赶忙往一侧跳开。 “就是要看你笑,怎么着,先说好,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动上手了。”杜文玉边跑边嚷道。 “我是小女子,又不是君子。”陆如嫣洋洋自得地说道:“你不是想看我笑话吗,今天我就让你笑个够。”说着又猛地向杜文玉扑去。 第三十七章 少女情怀总是春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玉吓得赶紧跑路,边跑边喊声:“救命呀,救命呀,快来人救救我。谁救下我,重重有赏。” 几个丫鬟笑着站在一旁,并不上前帮忙,两位小姐闹惯了的,此刻她们玩的高兴,她们还是别去扫兴的好。 只见杜文玉与陆如嫣,一个前面跑一个后面追,直跑得头发散了,头饰也歪了,裙摆上沾满了草屑和尘土。直累得两人都跑不动了,方一起歪在草地上,仰面朝天,待歇了片刻,看到彼此的狼狈,又不禁笑起来。 笑了一会,陆如嫣忽然伤感道:“要是时光能永久停留在这一刻有多好,此刻我是快乐的,明天、后天,又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阿玉,有时,我真不想长大,想到将来,我就觉得害怕。”杜文玉很理解陆如嫣的心情,那是一种对茫然未知的未来生活的莫名恐惧,可能这个年纪的女子都有,马上成年要面对另一种环境、另一种人生,会茫然害怕很正常。 “不要说傻话了,人总会长大,哪个人不是这么过来的。也不要想那么多,日子总会一天天变化,人的一生总会经历各种事,身边总会有形形色色的人,从陌生到熟悉,再从你的身边消失。等你经历过一切,再回头才发生人生很短暂,就像一场梦,不管是暗淡无华,还是精彩绝伦,你都只能一步步朝前走,永远回不了头。” 听着杜文玉低沉的话语,陆如嫣没有说话,两人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感受着云淡风清,“阿玉,你说得真好,懂得就是比我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历经生死。”好半天,陆如嫣才低低道。 杜文玉内心苦笑,自己岂不就是历经生死。“每个人不都是这么过的吗?别人的人生有时就是自己的一面镜子,所以观人的同时,也得照照自己才行。”杜文玉思索半天,才想到这个比喻。 “那谁是我的镜子,我娘吗?将来,我也要像我娘那样,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还要为他纳妾,看着他与别的女人亲亲热热,帮着养别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听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喊他父亲?”陆如嫣闭起眼睛,声音空洞洞,说不出的凄凉。 这是这个时代身为女人的悲哀,也是女人不得不面对的事情。陆如嫣这种土生土长的古人也会有这种感觉吗?是了,都是女人,大家都不说,可并不代表大家都不这样想。可自己怎么安慰她,自己不也为将来要面临的这种生活苦恼吗?总不能给她画个饼,告诉她,让她以后找一个不纳妾、没有通房,会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可那毕竟不是现实,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不能将陆如嫣这样一个纯净的女子推向那样一个境地,那是真正地在害她。 “以后的生活,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事在人为,凡事要自己想开了,什么日子不是过,你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家小姐都这么愁眉苦脸的,那穷人家的女儿,一年到头都穿不上一件新衣服又怎么过。”杜文玉叹口气道。人呀,最怕一个比字,总是见到不如自己的人,才会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而已。今年我大哥就要成亲了,我见过未过门的大嫂,性子柔和婉约,我娘很喜欢。我也喜欢,希望她和我大哥将来能相亲相爱,琴瑟和谐。不过现在看,这好像是一种奢望。大嫂还没进门呢,大哥房里的翠儿和萍儿已争宠争的那么厉害,我大哥耳根子又软,把那俩个通房宠得不成样子。再夹一个大嫂,三个女人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陆如嫣替自己未过门的大嫂头疼。 杜文玉“扑哧”一声笑了,道:“这是你大哥房里的事,你大嫂过门后,自有你大嫂操持,你瞎操什么心,她家人自会教她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再说,你大哥总不至于一点分寸都没有吧,你大嫂又不是面捏的,再说还有你娘呢。你这个当小姑的就省省心吧。” 陆如嫣性子看似大大咧咧,有时又多愁善感的厉害。一草一木,一花一叶有时都能让她浮想联翩,引出她的愁思。真不明白,这么一个千娇百宠的大家小姐,又没有寄人篱下的经历,怎么有时会像林黛玉似的,悲观、缺乏安全感。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我也管不了。随他去吧。”说着,陆如嫣自己爬了起来,又一把将杜文玉拽起。 “陪我在园子里转转,花园里好像添了许多新花,我要好好看看。” 简直像风似的,一阵一阵的,杜文玉又一次感慨陆如嫣性情变化之快。 两人在花园里转了半天,说了半天的话,中午杜文玉留陆如嫣在家用了午饭。 直到申末,陆如嫣才回家。 陆如嫣刚走,杜文近拿着一个卷轴过来了,眼神闪着光彩,小脸发红,神色有点紧张。 “这是先生送给阿姐的及笄礼,他不方便过来,让我转交给你。”杜文近说着将卷轴递给杜文玉,杜文玉打开一看,是一幅桃花图,小小的一棵,花瓣半开,似有香气扑出,十分逼真,令人看之心喜,画中印鉴“流云居士”。这应是先生自己画的了,流云应是他的号了。 杜文玉把画轻轻卷起,“替我谢谢先生,就说画收到了,我很喜欢。” “嗯。”杜文近答应了,却默默唧唧矗在那不走。 “怎么了,还有事?”杜文玉笑问。 杜文近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杜文玉手中。“这是我画的,送给阿姐,不过不如先生画的好看。”说完脸涨的通红,头垂的低低的。 杜文玉笑着将纸展开,满纸黑的、红的墨团子,若不是事先知道,真看不出是一幅画。不过杜文玉心中暖暖的,将画又仔细看了一遍,道:“这是阿近亲笔给阿姐画的,阿姐很喜欢,一定会好好收着,谢谢阿近。”听姐姐这样说,杜文近脸上满是笑意和羞涩,他知道自己画的不好,没想到姐姐会喜欢,他很高兴,道:“阿姐喜欢就好,以后我定会画一张比这更好的给阿姐,那阿姐我走了。”说完,转身出去了。 杜文玉笑看着小人儿带着兴奋远去,令丫鬟将这两幅画好好收起来。 给读者的话: 求点击、收藏、推荐、打赏!每天都说,说了也没效果,可还想说。 第三十八章 丢东西了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近一溜小跑回到清辉院,凑到吴凤起身边道:“先生,我把你的画送给阿姐了,阿姐让我替她谢谢你。”吴凤起放下手中的书,点点头,三小姐及笄,自己多蒙她照顾,总要表示一份心意,自己初春时画的一幅桃花图,自认画的不错,就让阿近替自己跑了趟腿,送了过去。 “你自己画的送你姐姐了?”吴凤起问。 “送了,阿姐还说,她很喜欢,定会好好收起来的。”杜文近乐呵呵道。“不过刚才那张画不好,下次,我要画张更好的送给阿姐。” “学画可不是一朝一夕的,要有耐心和恒心才行。”吴凤起知道,不论阿近画的好坏,杜文玉肯定都会高兴的收入,于是趁机教育道。 “我会的,先生,我将来要画的像你一样好。”杜文近认真道。 “有志气就行,只要用心学,肯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吴凤起道,顿了一下,又道:“好了,礼也送了,赶快静下心来听课。” 杜文近乖乖坐到对面的书桌前。 晚上一家人一起高高兴兴吃了饭。 吃完饭,杜文玉又陪阮夫人聊了很长时间才回的听雨院。 华兰、依兰将首饰盒翻了几遍,又床上、床下、衣柜、多宝阁各处翻了遍,仍是未找到,那可是老爷夫人为小姐求的护身符,小姐一直带在身上,因今天及笄为了喜庆换了新首饰,就将那个玉锁暂时摘了下来,怎么会找不到了呢,在自己家总不至于丢了吧。两人想到这个可能紧张的不得了。 待紫淑、紫藤回了院子,华兰、依兰将她二人叫住,询问了一翻,紫淑、紫藤知道那玉锁的重要性,但确实没见到,也不由得着急起来,也帮着找了一通。 杜文玉洗漱出来,就见自己的四个丫鬟在那找着什么东西,就出声问道:“什么东西,我看你们找半天了。” 四个人神情沮丧,依兰焦急地道:“小姐早上取下来的那个玉锁找不到了。奴婢们正找着呢?也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自己早上才摘下来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呢,“什么时候发现没有的?”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奴婢收拾东西时,想起那块玉锁还没收呢,就找不到了。”依兰答道。 “我早上摘下来时,你放哪了?”杜文玉问依兰。自己的首饰一向是她管着。 “早上有些忙,就顺手放在了您的枕头下,没往首饰盒里放,刚才想起来,可现在哪里都找不到了。”依兰急的哭了出来。 这么重要的东西,依兰肯定不会乱放,这会儿,几个丫鬟肯定已经将这屋里翻个底朝天了,还没找到,肯定是已经不在这屋里了。 想到此,于是吩咐道:“既然找不到,就别找了。肯定已经不在这屋里了。” 几个丫鬟一听就愣住了,顿感无措。虽说今天是小姐的及笄礼,可家里又没宴请宾客,来的就那几个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了。难不成,还能被谁顺手了不成。除了她们几个,陆六小姐虽进屋,可压根就没往床边去,肯定不会是她。就文秦小姐、文娴小姐两个了。可没凭没据的,她们也不敢乱猜测。 发生这种事杜文玉也有些气恼,玉锁的价值是一方面,但那总是父母的一片心意,若是自己不小心在外面掉了就算了,没想到在自己房里竟能丢东西,恼归恼,可看到几个丫鬟胆战心惊的模样,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玉锁肯定是被人拿走了,这么晚了,这会肯定也找不到了。都各自休息去吧,好好思索一下,看能不能想起来,何时被谁偷走的,惑许能有线索。” 依兰此刻抽抽搭搭道:“都怪奴婢不好,要是早上就将它放进首饰盒里,就不会丢了。小姐惩罚奴婢吧!” 华兰也哭道:“奴婢也有错,在自己院子里,连个东西都看不住。连奴婢一起罚了吧。” 听着两个丫鬟抢着认错,杜文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丢了玉锁她确实有些恼怒,但恼的是东西被偷这件事,而不是少了东西 “罚肯定是要罚的,也好让你们长个记性,但在此之前,你们还是想想能不能将玉锁找回来吧。若是能找回来,功过相抵,惩罚自然要轻些,若找不回来,自然要重罚的。”杜文玉轻描淡写道。 两个丫鬟一愣,依兰反应快些,道:“怎么找?” “今天进过这屋子的就那几个人,最有可能是谁,你们心理总得有个数吧,到时再顺藤摸瓜,总会有线索的。”杜文玉解释道。 几个丫鬟一听,恍然大悟,依兰、华兰也止住了哭声,瓮声瓮气道:“奴婢明天一早就去办这件,等事情有了眉目再到小姐这领罚。” 杜文玉点点头,“好了,今天这事就到这,我累了一天了,要休息了。你们也都下去吧。不管你们怎么查,总之这件事最好不要让我娘知晓。”要是阮夫人是知道了,万一着急上火,好不容易养好些的身体,不知又要多长时间能养回来。 几个丫鬟也都明白这一点,点头称是,低头退了出去。 杜文玉站在床边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要是穿成个丫鬟,这日子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想想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 接下来几天,依兰、华兰起来就不见人影,忙着追查玉锁的下落,杜文玉也没多问由着她们自己去查。 自前天参加杜文玉的及笄礼回来,杜文秦就没睡过好觉,经常被莫名其妙地惊醒,醒来身上额头都是汗,人也变得恍惚起来。郑氏见女儿这样,以为生病了,忙请了郎中来看。郎中来给文秦诊了脉,一切正常,只说是忧思过虑,只要吃点疏肝解郁的药,保持心情舒畅,几天就好了。郑氏一听没大病,登时就放了心。 睡了午觉醒来,文秦打发了身边的丫鬟青竹,从枕下的荷包里翻出玉锁,越看心越烦,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如今可如何是好,还回去?怎么还呢,万一还的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这不等于告诉啊玉姐姐自己偷了她的东西,她以后肯定家门都不让自己进了,再说,她那么多首饰,即使少了也不一定能发现吧。要么自己留着?万一哪天被人认出来怎么办?再说身边突然多了这么个东西,青竹和娘亲肯定会奇怪它从哪来的,到时自己总不能说是自己偷的吧。 思忖了半天,文秦都没想好下面怎么处置这个玉锁,最后心一衡还是把它丢了吧,就只当自己从未拿过它。想至此,文秦赶忙从床上起身,穿好鞋子,就往外去,到了临街的墙边,将手中的玉锁扔了出去。等扔出去之后,心中才踏实下来,只要东西不在自己身边了,总不算是自己偷的了吧,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给读者的话: 求点击、收藏、推荐、打赏! 第三十九章 销脏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不远处的青竹远远看见文秦离开了,忙找了个借口出了大门,向文秦刚扔东西的地方走去,盘算着刚才东西落地的位置。 杜文智从学堂下学,打发小厮去买庆云坊的炒胡豆,自己一个人先回家。走至自家院子外墙,被从天而降的一件东西砸中了头,“哎哟!”一声,骂到:“哪个不要命的砸的我。”四周瞅了瞅,什么人也没看到,忽然见地上有个东西,低头瞅了一眼,原来是个玉锁,急忙捡了起来,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在心里嘀咕了一阵,这么个东西,怎么着也值个几十两银子,是谁丢在这里的,又朝自家的墙头望了望,看样子像是从自己家里扔出来的,刚才肯定就是这东西砸的自己,既落到自己头上,那就是自己的了,四周看了看,也没见着什么人,偷偷塞到了自己怀里。心情愉悦地往家走去。明天得赶快将这个东西出手,免得夜长梦多,万一丢东西的人反悔了再要回去怎么办,压根就没想过会是什么人丢这么件东西。 青竹站在一颗树后,眼睁睁见着杜文智将玉锁捡走,不禁怨自己跑得慢,自己要是跑得快一点,这东西就是自己的了,也不知小姐扔的什么东西,那东西好似从没见过。小姐也真是的,自己不想要了,送给身边的丫鬟就是,为什么非得扔了呢。总归自己没那财运,暗自抱怨了一会,又绕到街上买了些绣线,才回去。 宣州府福顺街的一家玉器铺子里,掌柜子和店伙计你看我,我看你,最近不知怎么了,店里的生意很是冷清,虽说自家这铺子比不上金家的悦宝阁生意好,但往常生意也还说得过去,可已经连着三天了,愣是没一个人上门。 掌柜正在那苦思冥想,铺子里进来两个人,一个中年文士带着个随从。掌柜子迎来送往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见进来的这二人穿着打扮虽不惹眼,但衣服料子却是上好的,二人身上的那份气度也不似普通商股,犹其那个随从,个子足有七尺,膀大腰圆,一张脸不苟言笑,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轻易惹不得的。忙热情地上前招呼,那中年文士,倒也不客气,让掌柜子将他们店里上好的和田玉首饰拿出来看看。掌柜子一听这话头,还是个财大气粗的,当即高兴地张罗着伙计将店里的宝贝拿出来给中年文士看。 中年文士粗略地看着摆在桌上的各种玉器,玉质、做工有好有坏,并没有入眼的,正准备让掌柜的收起时,一个长相清秀、文质彬彬的十五、六岁少年走了进来,向掌柜问道:“掌柜的,你们这收玉器吗?” 掌柜子见来人是个穿着打扮一般的少年,想着这样的人都有什么好东西,不免低看了两眼,道:“这要看具体什么物件,成色不好或质地不均的,我们是不收。” 此少年就是杜文智,自昨天得了玉锁,就想着怎么将这东西换成钱,今天他先是去了学堂,课上到一半,他撒了个谎,借口肚子疼,要先回家,教书先生自是不会在这事上为难他,便允了。溜出来之后,他先是去了当铺,谁知当铺只愿给他五两银子,还说他这是破烂货。他一气之下没当就出来了,他虽不说精通,但对玉这种东西多少知晓一些,总觉得自己得的这个东西非同一般,几百几千两他不敢想,但小几十两总是没差的吧。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揣着这个玉佩,转到了这里福顺街上,正巧看见这个玉器铺子,他以前听说过有些玉器铺子收这种成品,便进来试试。没想到这一试还真有门。 杜文智小心地从怀中取出那个玉锁,伸手递给掌柜子。掌柜子接过一看,此玉锁晶莹洁白、质地细腻滋润,是上好的羊脂玉制成,锁小巧玲珑,做工精致,手艺说不上巧夺天工,至少也算得上上品,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宝贝,这样的材料、做工怕是没个二三百两银子不能出手,心中这样想,面上却不动声色,将玉锁随手还给杜文智,口中道:“这玉锁虽质地却一般,做工却不错,放在我这倒也能免强出手,二十两银子,你要是愿意,我就收了。”说这话时眼睛却是瞅也不瞅那玉锁一眼,似是压根没看上一般。 杜文智一听有点犹豫,虽没达到自己预期的五十两,二十两也算不少了,万一回头被人认出来,恐怕这二十两也不是自己的了,反正是白捡来的,正打算答应,旁边一只手伸过来,将玉锁拿走,杜文智一惊顺势看过去,是一个中年文士,四十上下的年纪。没等他开口,那中年文士看了那玉锁两眼道:“既然掌柜子这么勉强,五十两银子,这玉锁我要了。” 杜文智一听五十两银子心喜若狂,自己一个月月钱才不过二两银子,这一下得了五十两,真真是要乐疯了,连忙点头答应。 掌柜子一听急了,“我们谈的好好的,你怎么能趁火打劫?” 中年文士没出声,一旁的随从不乐意了:“我们怎么趁火打劫了,买卖争分文,人家这个可是好东西,你才出二十两,掌柜子既不愿多出银子,我们先生乐意多出,怎么就趁火打劫了?你既想要,怎么刚才不多出银子,你要是出了五十两,此刻也轮不到我们买了。” 随从本就长的五大三粗,再加上满身的煞气,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胆小的遇到这样的主都得绕道走。果然,掌柜子一见随从这气势,本想出一百两争一个长短,顿时不敢吭气了,钱怎么也没命要紧,这位看似就是个不要命的,还是少惹为妙。 中年文士的态度则温和多了:“既是在掌柜的店里谈的这笔交易,这样吧,我给你二十两银子,算是行市钱,掌柜子看这样可好。” 二十两跟五六百两可差的老远呢?掌柜子心中虽不乐意,碍于那个随从的虎视眈眈,真担心自己要是答个不字,他会不会上来捏死自己,没奈何只得苦笑着答应,口中客气道:“还是这位先生明理。”低头接过那随从递来的二十两银子后即退后几步,拉开与那随从的距离。随从又拿了五十两银子递给杜文智。 杜文智得了银子自是高兴地离开了。中年文士与随从也没多留,刚才看了半天,也没看上的东西,也离了玉器店。 掌柜子看着手里的银子,恨恨地扔到地上,气了半晌,又去拣了起来,二十两虽不多,可聊胜于无啊! 第四十章 找不回来了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眼看到了中午,中年文士和随从两人找了个酒楼包间吃饭休息。 在等伙计上菜这时间,中年文士又将那个玉锁拿出来,仔细观摩,一边看,一边暗暗点头,随从眼睛一亮,不由地问道:“我看这玉锁与六爷那块好像一模一样。” 中年文士笑着摇摇头:“只是像而已,不是一模一样,六爷那块比这个精致多了。” 随从很是疑惑,伸手取过玉锁翻来复去地看,色泽看上去很好看,摸着也很舒服,“我是大老粗,看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六爷那块,他也只是睢见过,并没仔细看过,当然看不出哪里不同了。看过后,又将玉锁塞回中年文士手中道:“先生是准备将这玉锁送给六爷吗?” 中年文士点点头。 “再像又如何,生母的遗物总是不一样的。”中年文士轻叹道,十年了,那个曾经十分美丽又略带愁容的面孔还时常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要是自己当年再坚强一些就好了,一切是否会不同呢。再说这些已是枉然,如今也只能帮她守护好她的儿子了。 好一会,伙计端了饭菜上来。中年文士将玉锁收好,与随从一起吃了午饭,饭后又向伙计打听了一些宣州府的事情,下午又到良顺街、福顺街转了转,酉时末找了个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宣州府。 听雨院内,依兰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眼圈隐隐发红。华兰则轻声向杜文玉讲述着事情的经过。她们两人认为文秦的嫌疑最大,就留意了文秦的举动,除了前两天病了,没见她有什么异常举动,后来想法接近了她的贴身丫鬟青竹,从青竹口中套话得知,文秦确实得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玉锁,但后来被她扔了。青竹本来要去拾回来的,没想到被快她一步的文智少爷捡了去。他们又辗转让杜方从文智那里套的话,获悉杜文智捡到玉锁后的第二天就将那玉锁拿到外面卖了,得了五十两银子。那个买玉锁的是个过路客,杜方、杜谨在外面打听了良久也没找到,估计早已经离开宣州了。也就是说,这个玉锁是找不回来了。 华兰说完,紫淑和紫滕具是又气愤又难过,夫人和小姐待二老太爷一家一向不错,对文智、文秦兄妹也一向大方,没想到他们兄妹竟是一对白眼狼。那个玉锁的原料,是从昆仑山下玉河中捞取的仔玉,非常稀有,当初杜长言也是因缘巧合下才得了一小块,因爱女心切,才请了玉雕高手做了个玉锁,又请苦禅大师开的光。 杜文玉听了玉锁的整个转手过程,也不由得好笑,不知该为文秦兄妹的无知婉惜,还是为自己的优柔寡断错失良机而懊悔,不过东西既已是找不回来,就算了,本来就是身外之物。想到此,不由得又安慰了几个丫鬟一番,罚了依兰、华兰半年的月钱,紫淑、紫滕三个月的月钱,让她们引以为戒。 几个丫鬟心底都不好受,青天白日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偷了东西,哪怕是个不值钱的小东西,也是件丢脸的事,更何况还是如此贵重的东西。几个人不由得在心理暗下觉心,此后一定要万分小心的当差,真是一个不小心,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紫淑到底比她们三人思虑成熟一些,先回过神来,向杜文玉问道:“那文秦小姐那里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了?以后要是她再过来,我们是待她如常呢,还是远着点。”虽然她们已经确定是文秦偷了那块玉锁,可现在一丝证据都没有,即使有青竹指认,文秦也可以一口咬定自己没偷,她们也拿文秦没有办法,再说杜文玉的本意也是不想声张这件事情。 杜文玉笑道:“咱们又没证据证明是她偷了东西,当初没上门追问,现在更是无从问起了,东西都不在他们手里了,再追问也问不出来,再说又是同宗,真要闹起来也不好看。不过,犯了错,总得得些教训才能长记性不是,要不然以后岂不是谁都能将手伸到我们家来了。以后她再来,你们就做出一付已经知道她偷了咱们的东西,防范的紧紧的样子,她年龄虽只九岁,又不是傻子,见我们待她不同往日,自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若她向我坦白、认错,也还罢了,念她年小一时糊涂,自不会追究她的过错,这一章也就揭过了,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若她一直执迷不悟,不知反省,一丝认错的态度都没有,把咱们都当傻子,以后还有少来往的好,这次是偷玉锁,下次还不知怎么祸害我们呢。” 紫淑、紫滕、华兰、依兰听了杜文玉的话,心理有了底,以后再见到杜文秦过来,就像防贼似的,将她盯得死死的,当然这是后话。 又过了几天,杜文秦见文玉这边毫无动静,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也是三姐姐这么多首饰,哪会在乎这个呢,说不定根本没放在心上,倒是自己担惊受怕这些天,还吓得把得来的东西给扔掉了,想想那个玉锁晶莹剔透,一看就是好东西,就不由一阵婉惜。 后来,文秦又去杜文玉那里玩耍,文玉身边的几个丫鬟待她很是冷淡,该有的礼仪之外,无一丝热情,文玉待她也很免强,不似以前亲热,除了基本的问候外,一个字也不与她多说,让她如坐针毡,仅坐了一小会,就寻了个由头回了自己家。 文秦回到自己屋里,心烦意乱,阿玉姐姐这是知道自己偷拿了她的东西了,可她之前怎么没来质问自己呢。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心理七上八下的,好像有只手揪在自己胸口,闷的不得了,一时不知怎么办好,思来想去,起身去找找自己的母亲郑氏。 郑氏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站起来,高高扬起了自己的巴掌,可看到女儿满脸含泪,怯怯地、可怜巴巴的样子,那巴掌如何也落不下去,只恨恨地用手指点在了她的额头上,恼怒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地女儿呢?你脑子里是浆糊呀,咱这房还指着大房帮趁呢,你竟手伸到那里,我是缺你吃、缺你喝,还是缺了你穿戴,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第四十一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长这么大文秦一直都是郑氏手心里的宝贝,还没被郑氏这样骂过,此时却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敢吱声,只一个劲低头在那抽噎,嘴里不停地道:“女儿知错了”“女儿知错了。” 见女儿这样,郑氏有再大的气也一时无法,发了半天脾气,最后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问道:“你说你将那玉锁给扔到墙外去了,可知道被谁捡了去?”问完这话,郑氏就知道自己白问了,隔着个墙呢,女儿又没出门,又不是能掐会算,她怎么能知道被谁捡了去。果然,见文秦茫然地摇了摇头。 郑氏无法,坐在那里气得直叹气,心理思索着,要不要领着文秦去上门认错,可又一想,偷东西当时没被抓着,东西既已丢掉,又不可能在自己家找到脏物,就不能证明是文秦偷了东西,文玉现在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她拿不出证据。若自己冒然领着文秦上门认错,岂不是自己承认自己的女儿德行有亏,那女儿以后还怎么见人,眼看就要说婆家了,说什么也不能冒这个险。 可大房要是老这样怀疑着,也不是个事呀,这要是烙下印子,以后再有什么好处,也没自家什么事了。这样想着,又见到女儿那张哭花的脸,又气不打一处来,道:哭、哭,就知道哭,早知如此,当时干什么去了,你阿玉姐姐最一件物品都是登账入策的,你以为是你呀,就那么几件东西,一打眼就看出来了。她身边那几个丫鬟就有专门管这个的,别说丢了一个玉锁,就是丢了一根针,一根线,她也能查到。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点出息?只要你以后跟她走的近了,她手头又大方,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你手怎么就那么欠呢。”,说着又忍不住用手指点着文秦的额头,把个文秦点的直咧咧。 “娘,女儿知道错了,我当时被鬼迷心窍了,坐到那床边,手往床上一搭,正好摸到一个玉质的东西,正好,那几个丫鬟正忙着端茶倒水拿点心的,也没注意到这边,我就将那东西抓在了手中。临走时,就这样带了出来,我本意没想偷的。就是觉得那东西摸在手里很舒服,没舍得放下。”文秦低声道。 “那你为什么又把它扔了呢,既然拿出来了,再想办法还回去不就行了,你为什么非要把它扔了呢?”郑氏气急道。 “我……我当时不也是害怕吗,每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就想着,都是这东西闹腾的,想着只要它不在我手上了,我以后见着阿玉姐姐也用不着心虚,被她看出破绽了,她总不会想到我身上。” 郑氏被女儿的一番话,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指着门,语气不善道:“你出去、出去,你给我老实地呆在自己屋子里,没我的命令再不许出来。”说着,还摔了桌上一个茶杯。郑氏和文秦的丫鬟刚才被搭在门外,现在听见郑氏发火,摔杯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面面相觑,青竹赶紧跟上文秦,郑氏丫鬟则赶忙到屋里服侍、打扫。 杜文智的日子,最近可说是春风得意,自那日得了五十两银子,他到宣州府最有名的笔墨铺子给自己买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又到成衣铺子里做了一套光鲜的衣服,他觉得自己现在走在同窗面前都虎虎生风的,好不舒畅。 郑氏被文秦气得不行,又不能对任何人讲起,只能对身边的丫鬟发脾气,弄得一屋子人心惊胆颤的。 这日杜文智穿着新做的衣服来给郑氏请安,郑氏心情不畅,说了两句话就将儿子打发走了。郑氏在儿子转身离开之院,盯着儿子的背影看了半晌,问身边的丫鬟道:“智儿的这身衣服是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丫鬟一愣,忙答道:“奴婢也不清楚,奴婢马上去问。” 郑氏点头道:“问仔细了。”她真是被文秦做的事吓怕了,儿子的言行可不能再出差子了。 她们住的院子并不大,片刻的功夫,丫鬟来回话:“问了智少爷身边的丫鬟,说是智少爷前几天在外面的成衣铺子里新做的。” “新做的,这一件衣服,怎么着也得十几两银子,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说到此处,郑氏的心又揪了起来,厉声道:“等智少爷一下学,就让他到我这儿来。”丫鬟颤声地答了声“是”。 下了学到家,杜文智正愉悦地往自己屋里子,被自己母亲身边的丫鬟叫了去,跟在后面进了郑氏的屋子。 “给我跪下!” 没等抬起头来,杜文智就被自家娘亲一丧子给叫蒙了,迷迷糊糊地跪在地上,方抬起头来看向郑氏,被郑氏直瞪地缩了下身子,方道:“娘,到底怎么回事?儿子到底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郑氏哼了一声,“我问你,你身上这套衣服,哪里来的?” “我自己到成衣铺子里做的。”杜文智答道。 “这一件衣服至少十两银子,你一个月就那点月例,都是有定数的,勉强够你平时的花销,你告诉你,你哪弄的银子做新衣服?”郑氏厉声问道。 杜文智嗫嚅了半天,道:“我在路上捡的银子。就给自己做了身衣裳。” 自己养大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了,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撒了谎,于是对一旁侍奉的郑妈妈道:“去请家法来,我今天非要打得他说实话不可。”郑氏对女儿下不了手,对儿子可从不手软。 杜文智一声郑氏要对自己用家法,忙跪走几步,抱住郑氏的腿道:“娘,我说实话,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别动家法。” 郑妈妈闻言就停在那里。 “是我前段时间捡了一个玉锁,见成色不错,就拿到玉器铺子里换了五十两银子。这衣服,就是用那换的银子做的。”杜文智生怕真的挨了家法,忙向郑氏吐露实情。 郑氏一听“玉锁”两个字,脑子里就“噌”了一声,忙问他什么时候,在哪里捡到的玉锁。杜文智就将捡到和卖玉锁的经过讲给郑氏听。 郑氏听罢,差点没气得晕过去,她怎么生了这么一对不争气的儿女呢,女儿偷了人家玉锁,害怕地丢弃了,儿子捡了不声不响地卖了,得的银子装自个儿腰包了。 心中气愤之极,登时一个耳光就扇在了杜文智脸上,杜文智一下子被打猛了,以为娘亲不信自己的话,恍过神来捂着脸喊到:“娘,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我捡到的玉锁卖的钱,我没撒谎。” 第四十三章 学习很痛苦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阮夫人精神好了,精力也多了起来,想到女儿马上十六了,已到了说亲的年纪,而这几年光忙着管家,女红都疏松了,于是从自己的箱笼里翻出好些以前的花样,趁文玉不忙时就将她就叫到自己跟前做女红,开始时还好,杜文玉还能奈住性子,在阮夫人房里每次能坐上两个时辰,如此坚持了半个月,一株梅花,也只绣了几个枝桠,就变得不耐烦起来。可有阮夫人在那虎视眈眈地看着,又不得不坐在那里一针一线地摆弄着。 阮夫人见她那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由地好笑,“你看书时一坐几个时辰,怎不见你烦,这才几天,你就坐不住了。” “这不一样吗?”文玉嘟着嘴,一副可怜惜惜的样子道:“那些个话本讲的都是故事,情节曲折,引人入胜,多有趣,您再看看这。”说着将手中的绣框举至母亲眼前,“好几天了,才绣了这么一点,太枯燥,太磨人了。” 阮夫人无奈地看了文玉一眼道:“这几年我身子不好,你既忙着家里的事务,又要照顾阿近和我,多长时间没摸针钱了。对你的手艺我还有几分信心,就是你耐不下性子做活,娘也不指望你给家里人做什么衣服,但将来你出嫁了,总要给未来的公婆做个鞋袜之类的小东西做见面礼吧。还有未来相公的贴身衣物之类的,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那不是还有丫鬟吗?还有专门的成衣坊。”文玉不情愿地道。 “丫鬟做的,和你亲手做的能一样吗?孬好,你也得亲手做件成品出来,将来要是有人来说媒,我也好拿出来给人看看。”阮夫人回道。 听到“说媒”两字,文玉就觉得脑仁发涨,前世兴自由恋爱自己都没逃脱相亲的命运,这一世,更不得不面对这个事情。 未免阮夫人继续唠叨,文玉硬是咬牙,将那件绣寒梅的罗裙做了出来。裙子做好后,林妈妈、秋月等人看了都口中称好,阮夫人也满意地点点头,只文玉看着自己差不多被针搓了好几个洞的手指,很是无奈,又想到终于可以向娘亲交差,松泛松泛了,阮夫人一句话,又将她刚好起来的心情打压了下去,:“我这还有一双鞋样,正好你用他给我做双鞋吧。”说着示意林妈妈将鞋样交到文玉手中。 杜文玉盯着那副鞋样咬牙切齿,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瞪完鞋样,又直直瞅着阮夫人,希望母亲能收回成命,奈何阮夫人则一付云淡风清的模样,根本无视她的那种目光,林妈妈和几个丫鬟嘴角微翘,极力忍着笑意。文玉在心中默念,百善孝为先,百善孝为先……,才极力压下那句“我不想做。” 就在杜文玉又为自己又要身陷囹圄,不得自由之时,陆如嫣的及时出现将她暂时解救出来。 阮夫人见女儿因陆如嫣来访表现出来的极度高兴劲,无奈地直摇头,林妈妈则在一旁笑道:“谁能想到咱家一向聪明能干的三小姐,竟然将做女红当做一件这么痛苦的事。” 阮夫人叹道:“也不指望她有多好的绣活,一年做多少套衣服,就想着将来到婆家,别受婆婆的白眼就行了。可你看她这做女红的速度,一年能做两套衣服就不错了,这还是强压着呢。要没我管着,估计一件也做不出来。若遇到那刁钻的婆婆能有她好果子吃。” “夫人,不是奴婢说您,您呀,这是白操的心,我们三小姐虽说不喜女红,但其它方面可样样拔尖,人长得漂亮,性格又讨喜,无论摊着什么样的婆婆也说不出小姐一个不字呀。”林妈妈道。 虽说林妈妈说的有些夸张,但好话人人爱听,加上又是夸奖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阮夫人听了很高兴,却又不得不谦虚道:“看你把她夸得,只愿她有这际遇才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絮絮叨叨说起了身为女人一生的不易。 这厢,杜文玉已陪着陆如嫣到了花园边的亭子里,因有茂密的藤枝缠绕,加上旁边溪水潺潺,阵阵凉风习来,花亭里很是清凉宜人。 杜文玉仔细打量了一番陆如嫣今天的妆束,只见她简单地绾了个飞仙髻,发间插的是一支镶珍珠的金簪,五颗珍珠堆在一处,圆润光华,更趁得满头青丝柔亮润泽,耳边各坠了一颗黄豆粒大小的宝石,身穿嫩绿色的薄纱裙,裙边滚着淡黄的边,腰上坠着个编制的十分精巧的络子,络子的一头系着一一个玉环,玉环晶莹剔透中又隐隐泛着绿色的光泽。这身打扮称不上奢华,却处处透着精致。 看到此处,文玉抿嘴一笑,揶揄道:“看来,你此次得了不少好东西。” 陆如嫣倒也光棍,得意道:“那是,我的首饰盒子都满了。看到我这金簪没有,虽说不是多贵重,却是我二舅母在京都有名的宝庆楼订做的,听说花了不少银子呢”,又指着两耳的宝石耳坠道:“这是我二哥从他一个朋友那淘来的,又亲自打磨了送我的,还不错吧。”笑语嫣嫣中,不禁洋溢被宠爱的幸福。 看着陆如嫣满是炫耀又满含幸福的表情,说杜文玉一点儿也不艳羡,可能有点口是心非,但也真的只有那么一点儿而已,她艳羡的不是陆如嫣满身的珍贵礼物,她艳羡的是陆如嫣温温笑意中露出的幸福,好似这世间已无任何惹她烦恼的事了,无忧无虑,眼睛里透出的都是晃人的光彩。 “这些就令你如此神彩焕然了,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事?”虽是问话,却语气中带着肯定。 “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文玉也呀。”陆如嫣不由仰天长叹道,随即又笑意嫣嫣地对文玉道:“我不是早告诉过你,我伯母要带我四姐来参加我的及笄礼,而我二姑也要带我智表哥和那个谢安来吗?”说着看了眼文玉,见她点点头,正凝神听着,又继续道:“她们是一路结伴来的宣州,他们在我家住了几天,我终于知道我四姐为什么那么不待见我了?” “为什么?”杜文玉兴味地问道。 第四十四章 原来如此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因为那个我祖母要让我嫁的谢安是我四姐的心仪之人呀。”陆如嫣嘲讽道。 杜文玉倒没料到是这个原因:“不是说那个谢安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吗?你四姐会喜欢一个纨绔?” “那个谢安文采学问是不好,但也算有一技之长,起码琴弹的不错,最重要的是长的不错,比我二哥还要好看,而且看上去潇洒倜傥的,自有一股风流之态。就是行事有点不着调。”陆如嫣客观地评价道。 “怎么个不着调法?”文玉好奇道。 “他来参加我的及笄礼本是为了凑热闹,带些礼物略表心意,跟长辈见过礼,打个招呼就行了。偏偏人家礼数周全的不得了。不仅给我父母带了丰厚的礼物,还送我几个哥哥,每人一个端砚,我们姐妹每人一个悲翠玉镯,而且均是出自京都的百年老店,加起来价值两千两银子之多呢。你说他这不是败家吗?”陆如嫣一副不可理解的样子道。 “惑许,是他知道,你们两家有结亲的意思,故意讨好你家人呢。”杜文玉做如是猜想。 “哪儿啊,我私下听我智表哥说,那个谢安送每个认识的未婚女子都是这种玉镯,甚至每每去那些青楼楚馆,遇到琴技出众或可他心意的妓女,也送她们同样的玉镯。所以他特受那些个青楼楚馆的欢迎。”毕竟是未出阁的闺女,说道青楼楚馆,心理总带着丝不好意思,陆如嫣声音低低地道。 杜文玉听完直笑,“没想到那个谢安是个这么有意思的人。” “什么有意思,根本就是个败家子。也不知道我那眼高于顶的四姐眼睛是怎么长的,竟会喜欢这么个人。”陆如嫣不解道。 “你怎么发现你四姐喜欢那个什么谢安。”杜文玉打趣道。 “我四姐跟我单独相处是什么样子,那是眼高于顶,怡气指使的,活像我欠她多少钱似的,要是谢安在,她就含羞带怯、一副温柔的不得了的样子。前后一比较,我又那么聪明,可不就被我看出来了。”陆如嫣洋洋得意道。 杜文玉笑道:“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你的推测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那你伯母知道你四姐的心思吗?” “以前也许不知道,不过经过这些日子,我都看出来了,我伯母那么精明的人怎么能看不出来。”说着又语带迟疑道:“听我娘说,其实我伯母看上的是永平候世子谢止,而不是二房的谢安,虽说都是淑妃娘娘的侄儿,可一个是未来的永平候,一个什么都不是,顶多靠祖荫谋个一官半职的,明眼人一看也知道选谁。” “这就要看缘分了。那要是你来选的话,你会选谁?谢安还是谢止?”杜文玉问道。 “我谁都不选,嫁给谢止,那是未来的永平候夫人,一族宗妇,虽说身份高贵,但身上的担子也重,我可不想年轻轻整日琐事缠身,不烦死也得累死。谢安就更别提了,先不论才学、人品,我也看不上他那不着调的样子。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我不得早早气死?我既不想累死,也不想气死,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谁都不选。反正我也把这个意思跟我娘说过了,还好我娘对谢安的这个样子也不满意,觉得他太浮夸了点,到时我再让我两个哥哥从旁说服一二,再怂恿怂恿我四姐,既然是自己看上的男人,总不至于拱手让给我吧。几管齐下,估计我与谢安的事十有八九就成不了了。” 听着陆如嫣的谋划,杜文玉不由叹道:“幸好你平时疲懒,就你这谋略要是再用用心的话,还有别人的活路吗?我看哪,你这性子嫁个什么样的都不会吃亏。”陆如嫣不是没算计,而是懒得算计而已。 “女子一生何其苦短,要是把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那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这不是你以前常说的吗?”陆如嫣道。 杜文玉莞尔,道:“你将来总会嫁人,万一要遇到个还不如谢安的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论结果是好是坏,总是我的命,但我现在清楚地知道,我不喜欢那个谢安,明知是个火坑,能有机会不往下跳,总不至非要跳下去,起码我努力过了不是。”陆如嫣振振有辞道。 没想到陆如嫣会有些一说,杜文玉不禁有些愣怔,一直知道陆如嫣是个敢作敢当的人,还是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勇气,或许历朝历代都不乏为命运抗争的女子,而自己恰好遇到了一位。 随即赞同道:“你说的对,有些事虽避无可避,但在有转圜余地时,还是要尽力争取的,起码真到了那一步对自己有个交待。” 听有人赞同自己,陆如嫣高兴道:“我就知道你跟我想的一样,我也就把这些告诉你,其它人我才不会对她们讲呢,对她们说,即使她们心理赞同,还得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活像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的。更有甚者,我刚开始说婚姻之事,某些人明明心里想着这事,却还一副羞涩躲起来不敢见人的样子,那种模样我是真真受不了。”陆如嫣口中的她们,是与她交好的其他官家小姐。 杜文玉闻之一笑,这个时代对女子多有束缚,像陆如嫣这种胆大的女子不多,而自己更是个异类,挑挑眉道:“那是人家面皮薄,谁会像咱俩这样大大咧咧地在这谈论嫁娶之事,这是因为现在就咱们俩,要是有个不熟悉的外人在,咱们也未必开得了这个口。” 陆如嫣想一想也是,不过仍嘴硬道:“反正那种扭扭捏捏的闺阁女子我是看不上眼。” “话是这么说,可我看你的交际圈内可是什么样性子的都有,你不也跟人家处得挺好,可见你也是口是心非之人。”杜文玉吐槽道。 “那是礼上往来,我看不上眼是看不上眼,但总不至于因为我不喜欢,就对别人冷颜相向呀,顶多跟她们成不了交心的朋友就是了。”陆如嫣反驳道。 杜文玉也只是随口一说,本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辩个什么子丑寅牟来,见陆如嫣有较真的趋势,忙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你到我这来,你家的那些个亲戚都走了?” 给读者的话: 又下雨了! 第四十五章 客走主人安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我伯母家里一摊子事,出来久了不放心,及笄礼之后,住了几天就急急的要回去,因我二姑母与伯母同来的,不放心伯母和四姐两人上路,就说一块回去,这不昨天都走了。所以我今天才有时间过来。” “那个谢安也走了?” “本来不愿意走的,可我智表哥肯定是要跟我姑母回去的,我两个哥哥又对他不冷不热的,他一个人留下有什么意思,也跟着一起走了。”陆如嫣提到谢安一脸不屑道。 “你两个哥哥现在已经站在你这边了?” “那是,本来之前我二哥倒对他没偏见,觉得以讹传讹的,未必属实,没想到谢安在我家呆了才几天,我二哥就改变了主意,直接对我娘说,那个谢安不是我的良配,让我娘还是另做打算的好。你也知道,我娘对我二哥一向比较看重,能对谢安有好印象才怪。”陆如嫣笑道。 “难怪你刚才说到与谢安的婚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底气在这呢,我原还想几日不见,你竟变得如此有成算了,害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事情竟是这样个经历。我看即使没你四姐推波助澜,你的心思定也能成了。”杜文玉抚额道。 “只要不让我嫁给谢安,管他娶谁呢。我四姐也知道我伯母的心思,能不能成的,就看她自己了。”陆如嫣不在意道,愣了会,又略带伤感地道:“这次我伯母来,还带了另一个消息,说我伯父已经跟吏部打好了招呼,我爹年底回京述职后,就留在京都了,我娘带着我们兄妹几个十月份先回去,要准备我大哥的婚事,我爹大约十一月中旬起程回京。我们以后再见面就不像现在这么容易了。” 早预料到的事,杜文玉倒没有多惊讶。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使你们家不回京都,将来我们也是要各奔东西的,只是别离提早了一些罢了,我们不是还可以相互写信吗?到时你可一定要将京都发生的趣闻一件一件对我详细述来,你知道的,我最爱听那些坊间趣事了。”杜文玉逗趣的话,打破了环绕在两人身边的伤感。 听杜文玉如此说,陆如嫣也重新打起精神来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你也要将宣州的趣事写信告诉我才行,可别再像上次那样,一页纸,几行字就把我打发了,你要这样的话,看我不从京都飞回来找你算帐。”说完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瞪着杜文玉。 杜文玉连忙做安抚状道:“知道了,保证不会,我就做你在宣州的耳报神,定大事小事,事无巨细地统统写信告诉你。” 陆如嫣这才转怒为笑道:“这还差不多。” 说完两人双相视一笑。俩人聊的热络,直到秋月来叫她们去阮夫人处用午饭,才惊觉日已正午,陆如嫣不由叹道:“为什么每次跟你一起聊天,时间就过得这么快呢!”,杜文玉听了不由“呵呵”直笑。 陆如嫣在文玉处直待到日暮垂垂才离开。 又过了几天,天气越发炎热,杜文玉向阮夫人提议,全家去位于永兴的庄子上住几天避避暑,阮夫人欣然同意,道过几天初九是个吉日,就定了那天去。杜文近听说能去庄子上,兴奋异常,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张罗着要带哪些东西。 杜文玉早早安排好了家里,将内院的大小事务交给了钱、李两位妈妈,外院自有杜总管一应做主。到了初九一大早,天光还未大亮,一行人各自上了马车,即往庄子上驶去。考虑到阮夫人的身体,马车驶的并不快,车上还铺了厚厚的垫子,不过马车的门帘和窗帘皆是竹子做的,中间留有缝隙,车子跑起来后,不时有风透过竹帘细进来,坐在马车上倒也不觉得多热。 因距离不远,也就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永兴的庄子,杜文玉让杜方建的酒坊就在永兴的庄子上。 庄头黄清得了文玉一行人要来的消息,就早早安排自己的媳妇将文玉一家以前来时住的院子收拾出来,吴凤起和杜文近安排到杜文远以前住的院子里。 车上所带的日常用品自有人收拾整理,杜文玉扶了阮夫人去内室歇息,阮夫本是久病初愈、身体虚,又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确实有点吃不消。待安置了阮夫人,杜文玉先去客厅见了黄清,问了庄上的情况,又派人找了杜方来,让他领着去酒坊看看。 酒坊离杜文玉现在所住的院子大约二百米的距离,是新围的一个院子,占地约五亩,因时间短,酒池、炉灶、晾堂等酒坊必备设施也只建了一部分,杜方边指着各处边对文玉讲解:“酒曲是按方子配好的,把粮食拌入酒曲,放在炉灶上蒸煮,半熟后出锅,铺在晾台上晒,晒好后的粮食放入酒池里继续发酵,最后把酒池里发酵成熟的酒母放在天锅上蒸,酒就会从天锅的管道理流出来了。” 杜文玉对酿酒的过程很感兴趣,听的很认真,待听到酒从天锅的管道里流出来时,不禁细细打量了一翻杜方口中的天锅,只见天锅分上下两层,下面的锅用来装酒母,上面的锅装冷水,锅的下面是个圆型的似水井的座子,座子可以燃烧柴火,当柴火点燃以后,酒母中的酒精气体被蒸煮出来,酒精气遇到上锅的冷水锅,被上面的冷水冷却,凝成液体,从管道流出,这就是酒了。 不过酒酿出来后不能马上喝,一般要在酒缸密封一段时间再喝,这样酒会比较浓香,密封的时间越长,酒的味道越好。 听完杜方的讲解,文玉对如何酿酒了解了个大概,不禁夸道:“没想到你才来多长时间,就对酿酒头头是道了。” 杜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道:“我本来也是一点不懂,还是老吴头讲给我听的,我们又请教了两个以前在别的酒坊里做过的伙计,经过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才知道的多些。这些流程每家酒坊都差不多,决定酒的好坏的,还是酒方。不同原料的酒要放在不同的酒池里发窖,我们酒坊现在只做好了这一个酒池,就先酿了麦酒。” 文玉肯定道:“做的不错,既然我把酒坊交给你了,你就好好将这事做好了。”又问道,“上次给你的一千两银子够用吗?” “够用,还剩了一些呢。”杜方道。 “钱不够就跟我说,该添置什么就添置什么,既做了,总要做好才行。”杜文玉道。 杜方点头称是。 杜文玉又道:“我听说,酒在密闭的空间里遇到明火容易着火,你要特别注意一些,钱财乃身外之物,无论什么时候,人命都是最重要的。明白了吗?” 杜方应道:“小姐放心,我会注意此事的。” 第四十六章 比家里好玩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玉觉得交待的差不多了,也没多待,就带着紫淑、紫滕回去了。阮夫人正坐在花厅时跟秋罗、秋月聊天,见文玉满头大汗的回来,给递了帕子给她,让她擦汗:“你看你,怎么弄得满头汗。快擦擦,喝点绿豆水去去暑。” 杜文件玉擦完汗,又伸手接过秋月递来的绿豆水,喝了几口:“谁煮的绿豆汤,真不错,加了冰糖,还加了甘草。” “黄清家的煮了送来的,夫人让取了井水来冰的,这会喝正好。”秋月答道。 杜文玉边喝边对身后的紫淑、紫滕道:“你们也都喝一碗降降暑气,尝尝这绿豆汤和咱家里煮的是不是不一样。” 紫淑、紫滕也不客气,也不用秋月她们动手,各自给自己倒了一碗。 喝了几口,两人也觉得好,紫滕道:“是跟家里煮的不一样,好像比家里煮的清甜爽口。” “回头问一下黄清家的怎么煮的,明年家里就照这个法子煮。” 几个丫鬟笑应了。 “是现在摆饭还是歇会再吃?”阮夫人见文玉喝完绿豆水,问道。 “等一刻钟吧,刚喝了水。”杜文玉屈了下胳膊,懒懒地坐在了阮夫人身边。 阮夫人听后令秋罗去厨房传话,一刻钟后摆饭,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懒懒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女儿,道:“酒坊建的如何了?” “本准备建三个酒池的,已经建好一个了,而且已经投料生产了,再过两个月酒坊的第一批酒就能出来了。”杜文玉答道。 阮夫人听后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她虽出身商家,却对经商一点兴趣也无,出嫁前,家里的事都是父亲和兄长管着,出嫁后,杜长言也从未在这方面让她操过心,她只需将内院管好,相夫教子即可。 “阿近那孩子一下车就跑得没影了,也不知这会儿跑哪儿去了,中午可用饭了没有?”阮夫人忽然想起那个自下了马车就未见到的小儿子,担心道。 “没事,有杜谨跟着呢,丢不了他也饿不了他,我刚才跟黄清吩咐过了,吴先生那里的用度等同咱们,说不定阿近就在他那里吃了呢。”杜文玉道。 母女俩正说杜文近呢,远远听见的杜文近的喊声,“娘、阿姐……”声音由远及近,一眨眼的功夫,杜文近小小的身子就从花厅门口冲了进来。 “那么热的天,你跑那么急干什么?看看浑身都湿透了吧!”阮夫人嗔怪道,“这半天的,都跑哪儿去了,吃午饭了吗。”不等杜文近回答,阮夫人一句接一句的问道。 “吃过了,刚跟先生一起吃的。”杜文近笑嘻嘻地道,“娘,庄子上真好玩,刚才我和吴先生去庄子上转了一圈,还看到水车了呢,那个水车好高好长,我一个人都踩不动,杜乾、吴先生和我三人才踩动的,一踩,水就从河里翻到岸上来了。”杜文近不光说,还用手脚比划着。 以前杜长言在时每年都会带文远、文玉兄妹和阮夫来这里避暑,只是阮夫人自生杜文近后身体不好,而杜长言又有事在身,所以文近自出生后还没来过,这是是第一次来。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杜文近口中的那个水车,杜文玉是知道的,有一条河正好从庄子里穿过去,为了灌溉农田方便,庄子上建了一个水车,已经用了好些年头了。 “河的那边有好大一片果园,结了好多的萍果、梨和桃子,据庄子上的人说,晚上可以去果树林里摸蝉呢,一晚上能摸上百个呢,庄子里有小孩多好都去摸,然后拿集市上卖,能卖不少钱呢。吴先生晚上要带我去摸呢。” 杜文近每讲一个有趣的东西,都要兴奋半天,连带着阮夫人和杜文玉也心情愉悦,直到厨房送饭过来,还意犹未尽,直道,待吃了饭也带阮夫人和文玉去看呢。 吃了午饭,因天气炎热,将文近打发回去后,杜文玉和阮夫人各自去睡午觉。 直至傍晚,热气稍微消散去后,杜文玉给自己和阮夫人佩戴上驱蚊的荷包,扶着阮夫人道:“这会热气下去了,菜园离得近,女儿陪娘亲去菜园转转吧,顺便采点来做晚饭。” 阮夫人应诺。刚出院门正巧黄清家的来请示晚饭,杜文玉道等她们从菜园摘菜回来再弄。 黄清家的自然相陪,在前面引路,紫滕和秋罗在后面跟着。 杜文玉他们住的院子外,还有一些零落的小院子,都是庄子上的仆从住的,他们都在黄清手下做事,帮着打理田庄。 主仆几个边走边聊,阮夫人开口道:“我记得黄清家有三个孩子吧,也不小了,都在哪做事?” 黄清家的长着一张圆圆的脸,眉眼弯弯,笑起来很是喜庆,听阮夫人问起自己的儿女,忙答道:“夫人记得没错,是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今年十五了,跟着当家的在田里干活,女儿十岁了,跟在奴婢跟前学着做些家计,小儿子七岁,整日淘气地很,不是下河摸鱼,就是上树掏鸟,当家的说,待他大些定定性再说。” 阮夫人听后点点头,“你家那丫头叫黄蓁吧,还是当年老爷给取得名字。” “可不是。”黄清家的笑道:“那丫头生下来,当家的嫌是女孩儿,就没取名,就一直二丫、二丫的叫到三岁,碰巧老爷和夫人带着二少爷和三小姐来庄子上,见孩子三岁了也没个名字,老爷就做主给取了个蓁字,庄子上的人都说,我们家蓁丫头是个有福的,能得老爷亲自取名。当家的因了这个对闺女倒比儿好了。” “总算学聪明了,女儿才应该多疼呢,她能在你们身边几年?不趁着在家时多疼惜一些,赶明到了别人家,你想见一面都难。”阮夫人数落着黄清,又道,“赶明儿把那丫头领来让我看看,记得小时候挺清秀的,也不知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除了个子长高了,模样倒没怎么变,明儿一早,奴婢就将那丫头领来给夫人看。”黄清家的高兴地应道,若是女儿得了夫人的眼,可比留在庄子上有出息多了,希望女儿有这个福气。 此时正是盛夏,路两旁不知名的野花不知凡几,红的、黄的、蓝的、紫的小野花,有的呆呆地立在路边,有的害羞地藏在一旁的草丛里,一阵暖风吹来,鲜艳的花朵在绿绿的草丛中若隐若现,蜜蜂和蝴蝶也随着花瓣在风中起舞。 杜文玉见了如此质朴的野花心生欢喜,用手指着对阮夫人道:“虽是野花,比咱家园子里的那些花也不差。” 阮夫人点头表示赞同。 第四十七章 一群吃货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黄清家的道:“咱田庄的水土好,是周围这么多田庄最好的,不光花长得好,果子结的比别家大,蔬菜也比别家的水灵鲜亮。” “黄嫂子还专门拿咱家的跟别家的比过?”紫滕歪着头笑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有那专门在庄子上收庄稼的经纪,他们是挨家看过后说的,所以咱庄子上的粮食,价钱比其它地里出的要高一些。” “那是因为黄管事种的好。”秋罗笑道。 “他再会种,水土不好,那树也结不出好果子,那菜也水灵不了?”黄清家的倒实诚,既肯定了自家男人是种庄稼的好手,又不过份抬高自家的功劳,是个聪明人,有分寸。 杜文玉这会倒对黄清家的有了新的感观。 这时一只蚊子在秋罗耳边嗡嗡直响,秋罗抬手拍了一下,不由道:“这里的蚊子怎么这么多?” “草丛里就易生蚊子,还好这院子离水田较远,不然晚上光蚊子就吵得睡不着了。”文玉笑道。 “可不是,听那些种水田的佃户说,水田里的蚊子跟晴蜻蜓似的大小,一叮就一个大胞。”黄清家的连说带比划道。 杜文玉等人见她说的有趣,都笑了起来。 黄清家的又道:“不光蚊子,水田里还有一种虫子叫蚂蝗,好吸人血,要是被蚂蝗吸到身上,往越外拽越吸得紧,甚至能吸到人的肉里呢。”话锋一转,黄清家的又道:“不过经常种水田的人都知道,要是被蚂蝗吸了,不能往外拽,要用手拍,拍几下就掉了。不然用酒也行,一洒上酒,它就自行脱落了。” 听黄清家的这样说,众人脸色稍微,秋罗道:“为什么不能拽,拍能拍掉?” 黄清家的摇摇头,道:“至于为什么这样行,我也不知道原因,老一辈就这样传下来的。以前听说有人使劲拽,虽最后拽下来了,那条腿也坏了,成了残废呢。” 紫滕、秋罗、阮夫人听了很是愕然,“那蚂蝗长什么样子?这么厉害。”秋罗和紫滕都是自小就进了杜府的,从没去过什么水田,更不可能见过什么蚂蝗了,更何况阮夫人这样的内宅妇人,就更不知道了。 杜文玉却是知道的,前世的小时候,她家里也种过水稻,她还下水田插过秧,还被蚂蝗咬过,当时就吓哭了,还是大人给弄掉的,所以她从小就怕那东西,也不喜欢下水田,长大后从一些资料上才知道蚂蝗是寄生的,有吸盘,靠吸食人和动物的血流或体液为生,如果被蚂蝗吸住,而强行将蚂蝗扯掉,容易将蚂蝗扯断,留在人身内的那部分,不能自行拖落就会引起伤口感染,黄清家的说的应是这种情况,只是那人感染比较重,又没用抗感染的药物,所以才会如此。其实若是伤口处理妥当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当然最好的方法就是轻轻拍打,让蚂蝗自行脱落。 “就是一条小虫,有小指大小的样子,像地龙似的能在地上爬,还能在水里游。”黄清家的边思索着边答道。 “这么小的虫子竟然这样厉害,那种水田岂不是很危险。”秋罗说到此,不禁打个寒战。 “没你想的那么吓人,惯常种水田的人遇到蚂蝗是常事,都知道怎么应付。”黄清家的道:“水田里还有比玛蝗更吓人的呢。” “还有更吓人的?”紫滕惊讶道。 “水蛇。”黄清家的道。 “蛇!”一听这个东西,紫滕、秋罗吓的脸色都变了。 杜文玉见了,笑道:“说说而已,看把你俩吓的,要是真见到了,还不得吓傻了。” “怪吓人的!”秋罗语气惶惶地道,“我从小就怕那东西,看着就恶心。” “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咬死人的一般是毒蛇和大莽蛇。水蛇毒性很低的,一般的人被咬后,患处会肿起来,而且被咬时非常疼,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而且水蛇不光能吃还可入药,常食有促进伤口愈合、健肤排毒、养颜美容、舒筋活血的功效。”杜文玉道。“往年,父亲来庄子上是必要吃蛇羹的。” “是的,每年夏天,那些水田的佃户就会去田里抓蛇煮着吃。每年老爷夫人来时,我们也会提前准备这些呢。”黄清家的接道。 紫滕和秋罗都是第一次来庄子上,对这些都不清楚。 阮夫人神色黯然道:“我虽不敢吃,不过听老爷说,蛇羹味道很是鲜美呢。” “要不今年尝尝?”杜文玉笑着建议道。 阮夫人摇摇头,道:“我看到那东西就浑身发麻,还是算了吧。你要是想吃,就让黄清弄点也未尝不可。” 杜文玉也只是随口说说,她虽不是很怕那种东西,但真要吃到嘴里,还真没那勇气,不过一会问问吴先生,不知他会不会想吃? 杜文玉又想起什么来问道,“水田里还有泥鳅和黄鳝吧?” “泥鳅是什么东西,好吃吗?”秋罗好奇地问道,在府里时,这些东西根本是闻所未闻,更别说见了,猛一听到,很是好奇。 “泥鳅就是长在水田里的一种东西,全身黑呼呼的,身子又滑又腻,特别不好抓。这种东西一股土腥味,吃的人不多。”黄清家的道。 “有土腥味,那是烹制的人不得法,其实泥鳅可是好东西,不光味道鲜美,还很养人呢。”文玉感叹道。 “小姐说的好似吃过似的。”紫滕笑道。 “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过‘天上班鸠,地上泥鳅’的说法,由此可见泥鳅是可以做成美味的。”稍顿,杜文玉又道:“我还真想到了一个做泥鳅的法子,保证做出来的泥鳅味道鲜美,而且没土腥味。” “什么法子?”紫滕和秋罗异口同声问道,她们对自家小姐的奇思妙想一向很是折服,小姐既说了,肯定做得出。 阮夫人见两个丫鬟的样子,不禁笑道:“你们呀,都跟你们小姐学的一副馋相,一听到吃的,不管能不能吃,就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每次小姐试做出来的东西都很好吃,我们的嘴都被小姐做的美食养刁了。”秋罗道,阮夫人对身边的两个小丫鬟秋月、秋罗一向亲近,杜文玉也不是那种色厉荏苒的大家小姐,秋月、秋罗,包括杜文玉身边的几个丫鬟对自家主人说话都是随意惯了的。 “想吃东西还把责任怪我身上去了,算了算了,以后再不做好吃的来养叼你们的嘴了。”杜文玉假意嗔怪道。 第四十八章 树上爬的水里游的都能吃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听文玉如此说,秋罗一使眼色,与紫滕两人一起上前,一左一右,抱着文玉的胳膊,一个道:“小姐,奴婢错了,是秋罗自己贪吃,您以后要是有做好吃的法子,可千万要说出来呀!”另一个道:“就是,都是秋罗那丫头不会说话,看把小姐气着了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怎么会跟秋罗这么个小丫头置气?您不常说,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吗?” “扑哧”一声,杜文玉笑了出来,“好了,好了,你们这样,一唱一和的,把我的头都晃晕了,还不快放手。”两人一听,立马松开抱着文玉胳膊的手,乖乖站到一旁。 “想吃还不容易,等回会让黄清家的跟黄清说一声,让他明天抓点来就是了。少不了你们俩的,几个丫头里就你俩嘴最馋。”杜文玉笑道。 “那还不是小姐和夫人好,才惯得奴婢们如此。”紫滕理直气壮道。 此话一出,不光杜文玉,阮夫人和黄清家的也笑起来。黄清家的更是指着紫滕道:“奴婢觉得紫滕这话说的对,奴婢还真没看过像她们这样对主人没大没小的丫鬟,偏夫人和小姐也不罚她。” “黄嫂子这样说,万一我们要吃不到鲜美的泥鳅,这账可就算到您头上了,到时我和秋罗就去你家找吃的去了。”紫滕笑嘻嘻道。 黄清家的听了忙摆手笑道:“好,好,我不说了,回去我就对当家的说,让他明儿一早就去抓泥鳅去。小姐到时可一定得弄给她俩吃,要不然这两个赖着我了可怎么办哪。” 众人又是一阵嘻笑。 穿过一片花圃,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菜园。 菜园里的菜确如黄清家的所说,水灵鲜亮,看得人心喜不已。太阳已渐西下,太晚了园子里蚊虫很多,杜文玉领着两个丫鬟摘了几样新鲜的蔬菜即回了住的院子。 “将黄瓜洗净,拍碎了,调着吃;茄子不要去皮,切成条状,放锅上蒸,马齿苋放锅里烫一下,炒鸡蛋吃;冬瓜烧汤。”回到院子里,杜文玉指着刚摘的菜,吩附着晚上的晚饭,“另外再剥头大蒜,剁成茸,放入碗中,加入调料拌匀备用。这些都做两份,一份我们留着吃,一份送到吴先生院子里,再给他们做点肉食一起送过去。” 待杜文玉和阮夫人洗漱好,稍歇了一会,晚饭就做好了。 凉拌黄瓜、蒸茄子、苋菜炒鸡蛋、冬瓜汤,三菜一汤,很是清淡。杜文玉深吸了一下鼻子闻了闻,饭香扑鼻,这是真正的新鲜的纯绿色食品呀!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很是清爽,又转头问道:“吴先生那边的晚饭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除了这些外,又加了道香菇栗子鸡、油泼青鱼、和烧猪脚,一起送过去的。” 杜文玉听了点点头,对几个丫鬟挥挥手道:“忙了一晚上了,你们去吃你们的吧,这里我们自己来就行了。待吃完了再叫你们。” 紫淑几个听了,陆续退了出去。 杜文玉夹了一筷子蒸茄子,沾了点蒜泥,放到阮夫人碗里,“娘,尝尝这个,火候正好。” 阮夫人夹起放入口中,“口感不错,很入味,还有一股蒜香。” “这个黄瓜生冷您少吃点,其它的可以多吃一些。”文玉一边给母亲夹菜,一边唠叨着。 “好、好,知道了,这些菜够我吃的了,你顾好自己就行了。”阮夫人看着自己碗里的菜,乐呵呵地对女儿道。 “过几天,我给您弄那泥鳅吃,那个对您的身体最好了。”杜文玉喝了一口汤道。 “好呀,你弄什么娘就吃什么时候,不过你自己也得多吃点,这几年就没长几两肉。”阮夫人看着女儿不太有肉的脸,心疼道。 “我是偷胖,肉都长在看不见的地方呢,不信你摸摸我腰上和大腿上,那里肉厚着呢。”杜文玉嘴里嚼着菜,左手在自己腰和腿处比划着。 阮夫人听了脸上笑容就又多了些,把汤碗往文玉方向推了推,“多喝点汤,最是养肠胃。” “嗯!”杜文玉笑着点头应道。 母女俩愉快而温馨的用了晚饭。待紫淑她们收拾桌子的时候,杜文玉扶着阮夫人在院子里走动消食。 “娘、阿姐。”杜文近从院门口进来,身后还黄清领着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在门口等着,“平安和来福去果园摸知了猴,我跟先生还有杜方、杜谨也想去。” “平安和来福是黄清的儿子吧?”阮夫人问道。 杜文近点点头。 “怎么不进来?” “在门口等着呢,说要先禀了母亲一声,再来拜见。”杜文近答道。 “让他们都进来吧。” 不一会,黄清领着两个儿子来与阮夫人磕头。两个孩子长得很像,随了黄清都是方脸,一副憨厚的模样。 “上次来时,平安才十岁的样子,来福还不会走路呢,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阮夫人感叹道。 “可不是,平安如今都能跟着小的做事了。”黄清也道。 “你们经常去果园摸知了猴?”阮夫人对着两个孩子问道。 “经常去,每次都摸好多呢。”来福年纪小,性子比较跳脱,平安年长一些,比较稳重,见弟弟如此随性,不禁瞪了他一眼,来福到也不惧他,见哥哥瞪过来,脖子一抬,就瞪了回去,可见平常在家是个受宠爱的。 阮夫人见那兄弟俩的互动,不禁笑了道:“没事,不要拘禁,小孩子皮实点好。” 又道:“你们去摸知猴了,装知了猴的东西带了没有?” “带了,今天人多,带了好几个篓子呢,都放门口了。”这次来福没抢着说话,平安道回答道。 阮夫人笑着点点头,又转身对文近道“你想去,就跟他们一起去吧,要听先生的话,不要乱跑,黑灯瞎火的,别跑丢了。”都是信得过的人,阮夫人也很放心。 “嗯!”杜文近听得母亲答应了,高兴地应了一声,跑了出去。平安和来福见文近跑了,草草跟阮夫人和杜文玉施了礼,也跟着跑了,黄清也跟着告退。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清早吃了早饭,杜文近领着平安和来福将前一天晚上的劳动成果摆出来给母亲和姐姐看。杜文玉远远看去,就见黑黑呼呼的知了猴在篓子里爬来爬去,整整三篓子。 “这么多!”阮夫人惊叹道。 “我们六个人摸了一晚上呢,刚才数了一下,将近一百个呢。”杜文近乐呵呵地道“平安说,要是拿出去卖的话,能卖一百文钱呢。” “这样啊!”文玉略做沉思道,“那我给你们一吊钱当赏钱吧!” 给读者的话: 老话重提,求推荐、收藏、打赏!看着给点吧!据说,现在的乞丐都挺有钱的,再遇到,要不要给他们钱呢? 第四十九章 小试牛刀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不用、不用,怎么能要小姐的钱呢?”这钱挣的虽然容易,平安还是急得赶忙摆手,本是哄着四少爷玩的,怎么能要钱呢。 杜文近可没平安那些想法,他眼珠子转了一圈,拉着平安摆个不停的手,将平安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是一百文多,还是一吊钱多?”,他平时就没碰过钱,需要什么都是家里给准备好的,出门也有专人带着银钱,虽然知道钱能买东西,文近对钱财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当然是一吊钱多了,一吊钱就是一千文。”来福见哥哥吱吱唔唔地不知怎么回答,抢答道。 杜文近听了点点头,转过身来对文玉道:“那就赏我们一吊钱吧。要不我们晚上再去摸,摸来卖给阿姐可好?” 卖知了猴给自己,杜文玉听后觉得好笑,却也没泼他冷水,“行呀,不过一只一文钱,可没赏钱了。” 杜文近听了很高兴,又转过身去对平安和来福嘀嘀咕咕,一会儿商量妥后,对文杜玉道:“行,就这么说定了。” 紫淑拿了一吊钱给了他们,几个人高兴地走了。 “将这些知了猴洗干净,用盐腌一下,放在油锅里炸,炸好后大家都尝尝。我记得庄子里有一个冰窖,吃不完的就腌好放到冰窖里放着。以后他们送来的都这样处理。”杜文玉吩咐着。 紫淑点头应是,领着人将这几篓子知了猴送去了厨房。 “一般只有穷人家才吃这个,你倒好,什么都吃。”阮夫人笑指着女儿。 “我从书上看到知了猴褪下的皮可是重要的辛凉解表药材,可见吃这东西还是有好处的,只是一般人看到这东西下不了口而已。”杜文玉笑道。 其实她早就觊觎这知了猴了,只是以前年纪小,家里都是父亲、母亲做主,自己不好冒然开口,现在自己掌家,母亲又是万事随自己,好多事办起来也就省事多了,解释起来也容易。 黄清家的将自己的女儿黄臻带来给阮夫人磕头,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阮夫人很快让她起来,站到一旁回话,又问她平日都在家做什么,可识字等等。 黄臻有些害羞,声音很小,却也一一回答了阮夫人的问话,“平日就在家里帮娘亲做些家务,做做女红,与哥哥和弟弟一起跟着邻村的秀才上过几天学,认得些字。 阮夫人见黄臻的手,白白净净的,想来平时在家也多娇惯,并不曾干过重活。问了几句话,赏了东西就让她下去了。 到了中午黄清送了大半桶泥鳅过来,中间还夹杂几只黄鳝。杜文玉吩咐下去,将这些泥鳅在清水中养五天再吃。 这几天杜文玉想起了泥鳅的好几种吃法,红烧、清炖、清蒸、干煸、爆炒、浇汤,每想出一样,她就写一个方子,准备在接下来的几天逐一试做。 到了第五天,一大早,杜文玉让人在喂泥鳅的水中滴了些食用油,到了中午就将泥鳅交给厨房的人,自己在一旁进行指导,先是做了红烧泥鳅、清炖泥鳅、清蒸泥鳅,做好后试吃了一下,味道尚可,总结了不足之处,就又让厨房的人照着改进后的方法又做了一遍,第二次做的味道要更好一些。杜文玉让人安排将第二次做的送给吴先生几人吃,把初次做的留下自己吃。 阮夫人和几个丫鬟吃过之后,都赞不绝口,黄清家的吃过之后惊讶道:“没想到按小姐的方法做好来的泥鳅这样好吃,我们以前做的吃起来有一股土腥气,有时还发糁,小姐做的却没这些。味道还很鲜美。” “这是因为泥鳅生活在池塘底部,吃东西时会将泥沙吃进肚子里去,如果捉到后就吃,就会有土腥气,还发糁,要是放在水里养几天吐吐泥就好了。”杜文玉倒也不遮掩,实话实说道。 “对呀,泥鳅吃了那么多泥土和沙子,当然有土腥味、会发糁,我们怎么都没想到呢,还是小姐聪明。”黄清家的拍着自己的大腿感慨道。 “那是,我们小姐对吃的可有一套了。会做好多好吃的呢。”紫滕在这方面一向比较推崇文玉。 “那你的意思是,你家小姐我就是个吃货了。”杜文玉听后,假意生气道。 “不是、不是,奴婢不是那意思,奴婢是说,小姐做什么都是那么聪明,尤其对吃的更有研究。”紫滕赶忙解释道,谁知道越解释越说不清了。 旁人听了她的话,忍不住低头垂笑,杜文玉也忍俊不禁,低头闷笑。 紫滕发现了大家脸上的笑意,不禁哭丧着脸道:“小姐就会捉弄人,明知道奴婢是什么意思,还故意吓我。真是的,奴婢以后就当哑吧,一句话都不说了。”说着当真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秋罗故意逗她,“紫滕,晚上小姐说要烧黄鳝面筋汤呢,你吃不吃?”紫滕点点头并不说话。 “小姐,紫滕说晚上不吃了,那我们可以少做一份了。”秋罗话刚说完,紫滕急道:“谁说我不吃了,我不是点头了吗?”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狠狠地瞪了秋罗两眼,“我晚上不仅要吃,还要将你的那份也吃了。” 这下,大家也不忍着了,都笑出声来。 吴凤起与杜文近也吃了杜文玉做的泥鳅,吃后也赞不绝口,吴凤起心中不禁想:要是如深兄知道我此趟宣州之行,吃到如此美味,不禁有多羡慕。 如此又过了几日,杜文近与平安、来福每日倒是勤快,早早吃了晚饭,就带着麻袋去树林里摸知了猴,他们原是背篓子的,后来发现篓子不如麻袋装的多,就改用麻袋来装了。杜方、杜谨肯定是要跟着,吴凤起跟了两天,便不再跟了。几日下来,三人便从杜文玉这里换了两吊钱了。杜文近本意就是为了玩,家里从不短他的花用,这点钱财自是不放在眼里,杜方、杜谨跟着也是怕文近出什么意外,更不曾将那点钱财放心上,所挣的钱都归了平安、来福兄弟二人。 平安、来福兄弟倒也没推辞,每天晚上去摸知了猴,白天就去水田里逮泥鳅跟黄蟮,一股脑的都送到杜文玉那里,且不要杜文玉的赏钱。 杜文玉听着紫淑来报,道冰窖里已经存了两千只知了猴了,还有两水缸的泥鳅,向杜文玉请示怎么处理。毕竟,再过半个月左右他们就要回府了,这么多怎么往府里带,再说,一时也吃不完。照这速度,到时不管是知了猴还是泥鳅肯定还要翻倍。 第五十章 意外的收获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玉笑道:“不用愁,我早想好了,将这些东西给王孝醛送去,我再写有几个做知了猴和泥鳅的方子,看看这些能不能在酒楼里做出来卖,要是成的话,也是一项进项不是。” 紫淑一听,眼睛一亮,“还是小姐聪明,奴婢见密密麻麻的知了猴和泥鳅,头皮都要炸了,怎么就没想起这个法子呢。”说完又恍然大悟道“小姐不会一开始就有这想法了吧。难怪……” 杜文玉只是笑笑,算是默认了,扬了扬手中的几页纸道,“你找个信封装起来封好,与那知了猴、泥鳅一起送安阳去。”知了猴是腌制过的,泥鳅本就耐活,倒不怕一路颠簸。 紫淑接过杜文玉递过的纸,瞄了两眼,嘴中嘀咕道“油炸金蝉”,抬起头来问杜文玉,“小姐,油炸金蝉是什么?” “就是油炸知了猴,这样叫不是为好听点吗?”杜文玉解释道。 “油炸金蝉确实比油炸知了猴好听多、文雅多了。”紫淑佩服道,余下的也没细看,忙找了信封装起来,又去找黄清安排人往安阳送东西。 这日午饭后,阮夫人午休,杜文玉毫无睡意,带着紫滕去水池边乘凉,恰巧吴凤起也在此小憩,两人碰面相视一笑,吴凤起忙起身招呼文玉:“三小姐,今日怎么没午休?” “晚上睡得早,早上起得晚,中午反而没有睡意了。先生怎么在此?”在庄子上没多少事要做,一天到晚除了捣鼓吃的,杜文玉还真没有多少事要费脑筋的,睡意自然也就少了。 “阿近练功累了,在午休,我也是了无睡意,见这河边凉风习习、绿树荫荫,还有满塘荷花,是个难得的纳凉之所,就过来了。”吴凤起道,自来到庄子后,虽也与文玉见过几面,却从没像现在这样静坐下来长聊过,此时虽烈日炎炎,但绿树掩映下的河边却没多少暑气,人懒懒地坐在这里,很是惬意,不由得使人话语增多,“即使我不精通风水,也觉得这里是个难得的宝地啊。” “噢,先生何出此言,我愿附耳详听。”杜文玉感兴趣道。 “你看这里的地势东高西低,又有活水从中流过,土质半沙半淤,既做水田又可做旱地,种蔬果也是相宜,这样的地难道不是宝地。”吴凤起道。 “先生好眼力,不瞒先生,这块地是我杜家的发家之地,我祖上就是因了这块地才有了今天的家业。我家刚置这块地时,家境只能算富庶,远没有今天的家业,后来发现这块地土地很是特殊,不仅有沙地还有淤地,且靠近水源,便因地制宜,种了果树和水田,不仅如此,还一年两收,收完水稻后,再种一季小麦,就这样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经过几辈人的努力,才有了我家今日的家业。”杜文玉一五一十道。 吴凤起听后点点头,“许多士家大族也都是靠祖上的基业,加上几代人的经营才有了繁华家业,光靠俸禄怎么可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这也要后人会经营才好,许多世家大族,表面繁花似锦,内里已是千疮百孔,入不敷出,大多是因为后人经营不善将祖上的基业败光所至。” 杜文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创业难,守成也不容易。” “要是他们的子弟像三小姐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吴凤起看了看杜文玉笑道。 “先生怎么如此说?”杜文玉睁大眼睛问道。 “三小姐不仅守住了祖上的基业,还发扬光大,建造酒坊、研发新菜色,这本是身为男子该做的事情,若那些被败光家产的人家有三小姐这样的子孙,家产还会被败光吗?”吴凤起道。 “先生这话我不认同。”杜文玉摇摇头,笑道“我这也只是小打小闹,能不能挣到钱还是两说,万一要是失败呢,起不是折了祖上的基业。祖宗一样要担心的。” “有的放矢和胡乱放箭怎么同比,三小姐做这些是沉思熟虑之后,一步一步用心经营的,即使有失误,也不算大错,岂是那些拿着祖上留下的钱财胡乱挥霍的子弟可比的。” “要是我家的酒坊、酒楼没经营好,恐怕都对不起先生的拳拳之心了。”杜文玉被夸的有些羞赧道。 “其实我以前也是个不事生产的,认为经商乃贱业,视金钱为铜臭,及至生活无着,也从未想过改变什么,来到你们府上后,见到你一个小姑娘为了家族岌岌经营,让我感触良多。想法也改变不少。”吴凤起心有感触道。 “在我看来,各行各业都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顾然重要,可要没有农民种地,哪里来的食物裹腹,没有商人的经营,物品如何流通。可现实不是如此。我无意改变他人的观点,但总可以放正自己的心态。如今先生能想通这些,可见先生本身不是墨守成规之人。”杜文玉道。 若是固执之人,岂会在短短时日内改变想法。 是呀,自己的衣食住行,哪些离得开商人?任何职业的存在都有其存在的根源。吴凤起细细品着杜文玉话中之意,越想越觉得在理,不禁感慨良多,自己已至尔立之年,某些方面的见解竟不如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古人诚不欺我!自己的眼界还不够开阔呀! “先生去酒坊看过了吗?”吴凤起愣神的功夫,杜文玉问道。 “看过了,今天上午还去了呢,杜方弄的不错,照这速度,估计再有个十来天的样子就可以完工了。”吴凤起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是啊,不过酒却还要过几个月才能酿好。”杜文玉道。 “酒是越陈越香,时间太短,酒不够味,怎么能讨得客人喜欢。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也急不来,既做了,不如放下心慢慢做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建酒坊时让杜方多关注细节的地方,时间拖的长点也不怕,尽量一步到位,省得真正运行起来的时候,再出状况。酿制的过程也尽量精益求精,必须保证酒的品质和口感,酒楼不缺酒,缺的是好酒。”说完酒坊,杜文玉又说起了杜方,“没想到杜方那急脾气竟能在这里待得住,原本以为他会着急回去呢,可看他的样子倒不显迫切。” “这里可是个好地方,水清花美,可以乘舟采莲、下水捉鱼,可以上树摘果,捕虫捉鸟,不是仙境剩似仙境。我倒觉得留在这里是美事呢。说不定他的想法与我相同呢?”吴凤起笑道。 “那你们岂不是英雄所见略同。既如此,那先生不如在这此隐居,不要出仕了。”杜文玉开玩笑道。 “若不是心中有事,我真有此打算。”吴凤起眼带向往道,“等需要我做的事都做好了,这个愿望便能实现了。” 杜文玉闻言轻轻一叹,即使心中存疑,也没问什么,每个人心底总有一些别人无法探及的角落,自己不也如此。 潇洒自在最是难得,俩人就这样坐在开满荷花的水边,天南海北,闲话家常,不知不觉一下午便过去了。 给读者的话: 求点击、收藏、推荐 第五十一章 夫妻话家常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瞬之间到了八月底。 宣州知府陆大人府上,知府陆湛正跟妻子陆二太太商量回京的事宜。 “十一月二十八的日子,也没多长时间了,好在自小订的亲事,一切早有准备,婚房、院子都是事先选好的,上次回京,就派了专人照看打扫,一应物件也添置的差不多了,我九月份带着王氏和柳氏及几个女儿先回去,准备婚事所需的一应物品及礼节,再到各处亲朋处走动走动,喜帖也得备好,秦氏就先留下侍奉老爷,到时跟老爷一块回去。阿琦也留下,到时陪着阿霖一起从宣州去迎亲,迎亲的一应事情我也交侍下去了,有万有元两口子跟着,也放心。”陆二太太絮絮叨叨地向陆湛述说着自己对行程和大儿子婚事的安排,陆湛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不时配合地点点头,他对妻子做事一向放心,所以对妻子的安排都是听之任之,这原本也是内宅之事,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至过问太多。陆二太太也没期望得到陆湛的意见,然则陆湛总是一家之主,这些人事上的安排,总要让他知道。 “老爷十一月中旬应该能赶到京都吧?”陆二太太犹不放心地问道,大儿子陆霖的婚事是自小定下的,儿媳是江南望族袁氏的嫡女,与自家是门当户对,自袁氏女及笄后,陆二太太就在筹划大儿子的婚事,眼看婚事将近,一切也都按原先的安排进行者,最后关头别出差错才好,若是陆湛这个做父亲的不能回去参加儿子的婚礼,岂不落人话柄,袁家人又会怎么想。 “自会赶回去,做父亲的怎么能缺席儿子的婚事。”陆湛一本正经地答道。 听自家老爷这样回答,陆二太太刚微悬的心,放了回去,老爷一向疼爱两个儿子,长子娶媳这样的大事,老爷定会慎重的。 “忙完阿霖的婚事,就该操心阿琦和嫣儿了。”陆二太太叹道,孩子们一个一个都大了,自己也老了。陆如嫣之上还有两个庶姐,陆如锦和陆如画,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五岁,陆二太太早两年就为她们订好了婚事,只等忙完长子的婚事才好为她们定下婚期,如嫣还有一个庶妹,今年才十岁,婚事自是要过几年再说。 “阿琦的婚事,母亲心中可能已有人选,到时你多问问她老人家的意思。”陆湛低头斟酌道。 提到陆老太太,陆二太太就想起陆老太太准备说给陆如嫣的谢安来,如此不着调的一个纨绔,老太太竟舍得将自己嫡亲的孙女嫁过去,就算他是淑妃娘娘的亲侄子,自己也是万舍不得宝贝女儿如嫣嫁过去的,真要嫁过去了,还有省心日子过吗。想到此,心中不由得不快,难道为了攀附永平候府竟要舍弃自己的女儿不成?心中不满,口中自是不悦道:“母亲是不是跟老爷提过什么,怎么没听老爷提过,该不会是又像谢安那样吧!” 听出妻子语气中的不满,陆湛忙斥道:“没说过什么,有的话还能不告诉你。上次回京述职时,母亲只说将来阿琦的媳妇最好在京里找,门当户对,家势配得上的,其余又没说什么。只是母亲既存了这心思,平时肯定留意,你问一问她总好过自己到时手忙脚乱的,再说你好多年没在京都,许多人家的女儿你也不熟悉。再说母亲只会为阿琦好,难不成会害他吗?那个谢安只是家里骄宠太过,其它方面倒也不失为一个夫婿的好人选。” 陆湛一向敬重陆二太太,很少向陆二太太发这么大的火,陆二太太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其实她的本意是陆老太太给陆琦找的媳妇,不会像给陆如嫣找谢安一样不靠谱吧,没想到陆湛这么大反应,即使心中有不满,也不由收敛语气道:“母亲自是为阿琦考虑,可那是我儿子,不管是谁,总要我亲自看过心里有谱才好下定不是,阿琦总也要相看一下吧,他可不像阿霖,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那脾气……,他要是不满意,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呢。” 陆湛也知道自己这个二儿子的脾气,不由叹气,长子倒老实听话,可资质平庸,怕难当大任,二儿子资质极佳,聪明上进,大哥和自己都对他寄予厚望,可他又太有主见,滑不溜手的,有时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有无从下手之感。 “老二是个心理有数的,到时肯定要让他自己相看满意才行,母亲那里我回去后自会找她老人家说,你回去后就暂时别提这事了。如嫣也及笄了,那个谢安……”提到谢安,陆湛也很无奈,本以为母亲相中的,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顶多跳脱一点,世家子弟中这样的孩子也常见,配如嫣的性子倒也凑合,虽然刚才那样替谢安说话,可自己几次与那孩子相见,那孩子真让自己喜欢不起来,自己心里也是不满意的,嫁给那样的孩子是有点委屈自己的嫣儿。“谢安你要真看不上,就好好跟母亲说,就说两个孩子相看生厌,怕将来成就一对怨偶……说不定不等你们到京都,这亲事就散了呢。” 陆湛的话也不无道理,陆如嫣本看不上谢安,面对谢安时就没给过好脸色,谢安虽不着调又不是傻子,又是自小家里娇养宠长大的,自是受不得陆如嫣的待慢,倒真算得上两看相厌。谢老夫人如此宠溺谢安,要是听说如嫣不喜欢自己的孙子,自是不会让孙子受委屈,这样一来婚事自是成不了。说不定还会寻平昌伯府的麻烦。可事以致此,多说无益,再说还有永平候呢,他总不至于看着俩家的交情因此断了吧。 愣了半晌,陆湛道:“母亲年纪大了,所想的无非是平昌伯府的将来,大树底下好乘凉,要是平昌伯府这颗大树倒了,我们还有什么可倚仗的?” 陆二太太明白陆湛话中的意思,每个当长辈的总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富贵绵长,若是为此不得不牺牲一些人的利益,而能保住整个伯府的利益,那又算得了什么。 从内心来讲,能有陆老太太这样一个婆婆,陆二太太认为是自己的福气,如嫣五岁时,陆老爷就外放了,按理媳妇是要在婆婆跟前侍奉的,陆二太太只需安排个侍妾跟去服侍陆湛就行了,陆老太太却以身边已有长媳服侍为由,硬是放了陆二太太带着儿女随陆湛来了任上,这一来就是十年,若不然,夫妻分隔两地十年,再浓的情份也淡了。对于此,陆二太太一直是铭感于心的。在别的事情上陆二太太可以让十步、百步,可事关自己儿女一辈子的事,她怎肯轻易妥协。不过此时也不是争辩此事的好时机,于是笑道:“老爷说的是,母亲自是为儿孙好的,再说儿女自有儿女的缘法,我们连母亲中意的哪家的还不知道呢,就在这自乱了阵脚,还是进京后见了母亲再议吧!” 陆湛想想觉得妻子说的有理,便暂时将这事抛开。 第五十二章 临别在即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陆如嫣此时心里既忧且喜,喜的是,她刚接到京都智表哥的来信,信上讲谢安对自己四姐陆如霞很是上心,已经央着谢老夫人向平昌伯府提亲了。听到这个的消息让陆如嫣喜出望外,总算了结了一件心事,不用担心自己嫁给谢安了。高兴之余,又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感伤。自己的许多朋友都在宣州,自己回京之后,两地相隔千里,与她们不知是否还有相见的机会,还有文玉,再不能向以前似的,促膝谈心了,以后还能再遇到像她这样与自己相知之人吗?现在她还在城外的庄子上住着,也不知自己离开之前她赶不赶得回来。不行,得赶紧写信让她回来,这样两人还能说说离别絮语。 杜文玉接到陆如嫣派专人送来的信已是八月下旬,不知不觉在庄子上住了一个多月了,这里乡风纯朴、空气清新、有种反璞归真的真然野趣,除了可以就地取材烹制美食之外,闲暇时还可以泛舟荷上,采莲垂钓,没有任何俗事干扰,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让她有点乐不思蜀了。要不是接到陆如嫣的信催她回去,她真想一直住到十月。 自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杜文玉也觉得惆怅,生死别离,总是让人难过,也想着赶回去与陆如嫣话别。 杜文玉将陆家要回京都,自己想先回宣州城与陆如嫣话别的事与阮夫人说了。 自家与陆家关系一直不错,陆家要走了,于情于理,自家也应有所表示才对,阮夫人也赞同立马回去。 如此一来,吴凤起、杜文近自是不好继续留下,也要一起回去。杜文近有些不乐意了,这里多好,可玩的东西多,自由自在的。可母亲和姐姐定下的事,他也无力反驳,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回家去。好在杜文玉承诺,明年夏天还会带他来,杜文近一直哭丧的脸才露出几分笑意。 八月二十九回到家,又收拾整顿了一番,杜文玉就给陆如嫣下了帖子,约她来府一叙。 接到帖子的第二天一大早,陆如嫣就坐着马车赶到杜府。 “起程的日子定好了?”两人在花厅坐定后,杜文玉问陆如嫣。 “订好了,九月初六早上走,我娘带着我们姐妹几个还有王姨娘、柳姨娘先走,秦姨娘留下,等我爹交接完毕一起走,我大哥和二哥则等到十一月份从宣州直接去接亲。这几天都要忙着收拾东西,剩下的几天恐怕也不好来找你了。” 杜文玉听后点点头,笑着问道:“马上要离开了,是不是很舍不得?” “是舍不得。”陆如嫣无精打采道:“我的朋友都在这里,我从记事起就生活在这里,这一走,也不知还有再回来的一天吗?想想怪难受的。”说着,话语中竟带了丝丝哭意。 杜文玉也很心酸,离别总是让人伤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也不是没机会见面,说不定哪天我就去京都了呢,到时还要请你当向导,带我到处游玩呢?” “你说话可要算话才行,到时可一定要去找我,不然我再不理你了。”陆如嫣嘟着嘴道,“想着京都的那些陌生面孔,我就不想回去。” “一回生,两回熟,见几次不就是熟人了,更何况你本是土生的京都人,亲戚那么多,要不了几天,你就会像在宣州一样如鱼得水了。”杜文玉不以为然道,陆如嫣的性子,她很了解,适应性很强的,到哪里都能融得进去。 “可是京都没有你,那些人一块玩就行了,谈心就免了吧。我都那么可怜了,你不安慰我,竟还说风凉话,往我跟你姐妹一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陆如嫣抱怨道。 “知足吧,你。”杜文玉拍了一下陆如嫣抱着自己的胳膊,笑道,“你的处境要比你大嫂好多了吧,你还好,即使很长时间不在,毕竟是在自己家,身边有父母、兄长陪着,祖母、伯母也会照应着,你又不是那见不得场面的人。你大嫂可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千里迢迢嫁到京都去,身处陌生的环境,身边可一个亲人没有,我觉得你大嫂才是真正的可怜人,到时你可要好好照应人家,千万别耍你那小姐脾气,做个讨人嫌的小姑。”杜文玉劝道。 陆如嫣想想也是,文玉的话一向有道理,点点头:“只好她不是那尖酸刻薄又心眼小的的,我自会与她好好相处。”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你都要以礼相待,我想她也是名门世家出来的,人品气度自不会差到那里去,若真合不来,以后远着点也行,但礼节上不要给人挑到错处。她一个人迢迢远嫁过来,远离父母,又是你们家那样的勋贵世家,想来日子也不轻省。女子一辈子不容易,能多担待就多担待点吧,你也有要离开父母嫁人的一天不是。”杜文玉语重心常道。 陆如嫣默默地点着头,半晌又叹了口气道,“女人最是苦命了,长大了就要离开父母,离开自小长大的家,还是做男子好些。” “男女有别,女子不易,男子也不见得就容易,身为男子,即使不建功立业,起码总要想法养家糊口吧!难道这事容易?怕也是大大的不易吧!”杜文玉道,每个世道的人,都有每个世道的不易之处,别说古人不易,即使在民主文明的现代,生活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照你这样说,都不容易了,难不成人生来就是受苦的?” “苦也好,乐也好,只在于人心的感受,你把它当乐,它就是乐,把它当苦,它就是苦。”杜文件玉像绕口令似地说道。 “反正我说不过你,算了不说了。”陆如嫣赌气道,拿起茶杯喝了口花茶,“待会将你晒的花茶给我包些,上次那些都快喝光了。” “好,一会让紫淑包给你。”对于陆如嫣的直接索取,杜文玉已习以为常,毫不在意,笑着应道。 “多包点,我怕到京都喝完后,也没地要去了。”陆如嫣得寸进尺道。 “京都还能少了你的茶喝?”杜文玉好笑道。 “都不如你晒的好喝。”陆如嫣辩解道。 杜文玉听后笑了,吩咐紫淑:“一会多包些花茶给陆六小姐带走。”紫淑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 陆如嫣立马有一种诡计得逞的洋洋自得。 “我说要把晒花茶的方法教给你,偏你不学。”文玉道,“感情就等着伸手问我要晒好的呢。” “自己晒多麻烦,你知道我一向对麻烦事都敬而远之的。还是从你这里拿省事。”陆如嫣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杜文玉拿这样的陆如嫣也没办法,对着她这样一副无赖的样子也气不起来。 “你与那个谢安的事怎么样了?”杜文玉问道。 给读者的话: 求推荐、收藏。 第五十三章 初次见面的火药味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没怎么样,他现在看上我四姐了,没我的事了。”陆如嫣眯着眼半躺在椅子的靠背上,懒洋洋到:“还是你这里舒服,回京后,再难寻这样惬意的地方了。” “你看你哪里有一点公卿世家小姐的样子,难怪谢安会移情别恋上你四姐。”杜文玉故意逗她道。 “那是我不想要的,她想要就给她呗,又不是什么好货色。再说就算谢安看上她了,我伯母那关她也不好过。”陆如嫣嘲讽道。 “这些都是你那智表哥告诉你的。该不会你那个智表哥对你有意思吧,不然他怎么这么帮你?”杜文玉道。 “不会吧!”陆如嫣被杜文玉的话惊到了,吓的坐直了身子,“我一直以为都是把他当哥哥,从没有过那种想法。” 杜文玉被她的表情逗乐了,边笑边道:“你对他没意思,保不准他对你有意思,万一有一天你姑姑向你母亲求娶你,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陆如嫣从没想过这个问题,顿时陷入沉思,智表哥人不错,温和大方,与自己能玩到一起,对自己也很好很照顾,自己也喜欢他,可要嫁给她,与之结成夫妻,怎么想怎么别扭。 杜文玉见她沉思半晌没有答案,心中已是明了:“你要是无意,还是及早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他才好,免得误人误已,万一你母亲以为你愿意,答应了下来,你忍心伤你智表哥的心吗?”陆如嫣沉思半晌,猛地摇头道:“真烦人,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他就只会是我的智表哥。” 面对陆如嫣逃避的鸵鸟心态,杜文玉也只是暗暗摇了摇头,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横竖都要看如嫣自己的心思才成,自己能做的也仅于此了。不能成最后,毕竟近亲结婚对后代不好。 “不说他了,你给阿近请的那个吴才子,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呀?我都要走了,你总不能再推拖了吧。”陆如嫣暂时将智表哥的事放之脑后,问起吴凤起来,自从听说杜文玉给杜文近请的老师是吴凤起,陆如嫣就一直想见见吴凤起的真容。 “你一个名门千金随便见外男于理不合吧?”杜文玉揶揄道。 “这有什么?难不成你还会大肆宣扬出去,高门大户也就那么回事,什么腌脏事没有,只不过都被遮着、捂着,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没证据的事,只要当事人不承认,谁还会问到当事人脸上去。再说,我只是想见识见识被我爹夸的天花乱坠的才子,又没要跟他怎么样,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如嫣讲的头头是道,甚至不惜揭高门大户的短,杜文玉听了不由得好笑:“我就一句话,竟引得你长篇大论的,得了,看在你马上要离开的份上,我就帮你这次,想来只要你自己不往外说,也传不出什么?我先使人问问,看他这会有没有空,待他得空我们再过去。” 陆如嫣听杜文玉答应了,不由得嗔了她一眼:“要是别人给我说规矩,也就算了,偏最不讲规矩的人给我讲规矩!还好你算明白。”说着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去问话的丫鬟很快回来了,道先生说这会有空。 杜文玉得了消即领了陆如嫣过去,到了门口,将丫鬟们都留在门外,只她们俩人进去。 杜文玉为他们俩人引见,相互见了礼。“这会过来没耽误先生什么事吧?”杜文玉对于冒昧地带陆如嫣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门道。 “没事,我刚给阿近布置好作业,要好一会才能完成,一会儿时间不妨事的。”吴凤起道。 说话的空,三人分别坐下。 做为男子吴凤起自是不好盯着陆如嫣看,只扫了一眼,忙转移了视线,却觉得一股视线紧盯着自己不放,原来陆如嫣自进门屋便毫不顾忌、肆无忌惮地上上下下将吴凤起审视了一遍,就在杜文玉忍不住开口提醒她时,冒出了一句:“原来被我爹交口称赞的大才子长这个样子,这长相倒也对得起才子的名头。” 杜文玉听她如此说,又看了看吴凤起惊愕的脸色,很是尴尬,又有点想笑。 吴凤起有点哭笑不得,却脸色如常道:“才子当不起,凤起的长相没有污了小姐的眼睛,凤起深感荣幸。” 陆如嫣此时也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她骨子里再大胆,还是受封建思想教育长大的,知道身为女子还是要含蓄内敛点才好,自己这个样子说话是有点太堂突了。不过这点不适很快就过去,继续不客气道:“污眼倒不至于,但也只是貌似当得起才子的名头,但离大才子还是有些差距的。” 吴凤起也不着恼,不紧不慢道:“凤起明白,想来陆小姐一直是这样评价一个人的。” 陆如嫣没明白吴凤起话中的意思,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变相以说自己只会以貌取人了。 不由反击道:“现在我可以确定了,论口才,你确实称得上才子了。” 吴凤起接道:“多谢陆小姐称赞,刚才陆小姐说令尊对我称赞有佳,不知令尊是哪位?” “刚才阿玉不说了吗,我是她的好友,宣州知府陆大人家的六小姐?” 吴凤起摇了摇头道:“我以为我听错了呢,杜小姐一向谦恭有礼,我以为既是杜小姐的好友,想来性格脾性应是差不多的,看来不是吴某听差了,是吴某想差了。” 要是一般人听了这话,恐怕早就羞臊的脸红了,陆如嫣听后则一脸不以为意,瞟了杜文件玉一眼,在她耳边小声道:“没想到这家伙对你印象不错,你们交情不浅呀!怪不得最近对我不甚理睬,原来原因在这。” “你就会胡言乱语,适可而止啊!小心最后自己下不了台。”杜文件玉也学她的样子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 陆如嫣刚才的样子确实不是她一贯的表现,她刚才有点试探的意思,没想到吴凤起反应倒敏捷,人也大方,也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对她唯唯诺诺、低声下气,言语锋利却也没有拙拙逼人。陆如嫣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份了,不然真惹恼了吴凤起,也落了文玉的脸面。于是笑道:“刚才只是跟先生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言语冲撞之处还望先生海涵。不过,我爹确实对先生赞誉有加,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才好。” 第五十四章 脸皮厚有饭吃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吴凤起听了陆如嫣一反刚才的拙拙逼人,一副谦卑之状,一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瞅了瞅杜文玉,一副不解的样子。 杜文玉忙开口解释道:“如嫣性格一向爽直,她父亲陆大人也是两旁进士出身,最是欣赏先生的才气,后来听说被她父亲推崇备至的才子竟在我家做一个教习先生,大为不解,所以刚才才起了促狭之心,并无恶意的,还望先生看在她年轻莽撞不懂事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 吴凤起原也奇怪,以杜文件玉的为人怎会交这样的朋友,此时方才明白,原来刚才都是故意的,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好与一个小姑娘计较,于是笑道:“没什么,反正我刚才也没吃亏不是。”一句话,瓦解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因了这一句话,陆如嫣对他的好感不由加了一分。 “我爹要是知道他最欣赏的才子竟做了五岁孩童的启蒙先生不知会有多痛惜呢,估计惊的下巴都得掉下来。”陆如嫣道。 吴凤起来宣州之前对宣州官府的人事也做过了解,对于陆大人的出身也知晓一些,自己的事想必那位陆大人也清楚一二,此时却不好多说什么,也只能笑笑了之。 “各人有各人缘法,这就是吴先生和我弟弟的缘分。你没告诉你爹吴先生在我家的事情吧?”杜文玉道。 “你不让我说,我能说吗?你知道我每次听我爹提起吴先生的名讳,心里就跟有只老鼠在抓似的。”陆如嫣说着,又转而对吴凤起道:“我刚开始听到阿玉提到您的名字时,以为听错了,跟她问了几遍才确定是您。” “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吴先生的名气这么大。”杜文玉笑道。 “可惜,阿玉一直拦着不让我见,也不让我往外说。这次要不是我快回京了,她还不带我过来呢。”陆如嫣告状道。 说了这么一会话,吴凤起对陆如嫣的脾气和她们二人的关系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她说话爽直,不由解释道:“是我不愿与外人多接触,杜小姐也是顺着我的意思才如此的。” “我也没怪她,我认识人阿玉多少年了,她的性子我还不了解,要生她的气,今天就不会过来了。”陆如嫣笑着道,又转而对吴凤起请求道;“听说,先生不光文采斐然,书画更是个中翘楚,独树一帜,不知手上可有完成的佳作,让我一观。” 吴凤起虽不想张扬,想到陆如嫣是杜文玉的好友,只是观摩一下画作,也不好拒绝,于是道:“独树一帜谈不上,只是于书画一道上下过几年功夫,能示人而已,陆小姐若不嫌,便一观又何妨。”说着起身到内室将自己新作的一幅荷塘嬉戏图拿出来与她二人观看。 画面徐徐展开,碧绿荷叶铺盖的河面上,几朵或含苞或半开或盛开的荷花傲然立在河面之上,蜻蜓在荷花上飞舞停留,鱼儿在荷叶掩映的水中追逐嬉水,静的优雅,动的活泼,让人仿佛置身其中,享受着鱼莲嬉戏的乐趣。杜文玉一眼就认出,这是她们庄子上的池塘景色,没想到画出来比亲眼见到更好看。 陆如嫣则对吴凤起传神逼真的画风大为惊叹,“刚才先生那番话真是太自谦了,这哪是能示人而已,若是的话,那世上也没谁的画能称之为画了。”说着手不由得抚上了画,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杜文玉也觉得吴凤起画的确实不错,不由想起自己及笄时的那幅寒梅图,也是极逼真传神的,树上的梅花瓣似是要随风起舞的样子。 陆如嫣心中十分想要这幅画,但见吴凤起一点想给的样子也没有,想要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最终没有说出口。初次见面,不好冒然求画,算了吧。 看了一会画,杜文近的作业正好完成了,过来交作业。 “如嫣姐姐,你怎么来了?”杜文近自是认识这位常来自己家找自己姐姐玩的陆家姐姐,只是没想到她会到自己的院子中来,奇怪地喊道。 “我来看你呀!”陆如嫣脸不红、气不喘地扯谎道:“如嫣姐姐马上要回京都了,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就想来看看小阿近。会不会舍不得姐姐?”说着忍不住去摸阿近软软、嫩嫩的小脸。 “如嫣姐姐以后还是可以坐马车来的,只是时间长点而已,先生就是坐马车从京都过来的。”杜文近道。 大家都被阿近的童言童语逗乐了。“你如嫣姐姐出门,哪像先生那么容易。”杜文玉摸着阿近的头,柔声解释道。似是突然想起来,又对吴凤起道:“先生有没有什么要捎回京都的,可以让如嫣帮着捎带回去。” 陆如嫣忙跟着点头,“是呀。” 吴凤起想了一下道:“东西倒没有,带封信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先生写好信,封好交给阿玉,她会派人送到我家的。不过先生最好将地址和收件人的名字写清楚,这样到了京都我好派人去送。”陆如嫣道。 “那好,信我今天晚上能写好,到时就劳烦陆小姐了,吴某在此先谢过了。”吴凤起道。 “不麻烦。先生客气。顺路而已。” 杜文玉和陆如嫣见吴凤起要为文近看作业,忙起身离开,吴凤起将二人送至院门方转身回去。 “我中午要留在你家用饭的,你想好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吃了吗?”从清辉院回到听雨院,陆如嫣挽着杜文玉的胳膊道。 “你没来之前我就吩咐下去了,哪次少了你的饭吃了。”陆如嫣就喜欢在杜家留饭,总觉得自家的饭不如杜家的饭好吃。 “你说如果我刚才开口的话,吴先生会将那张画送给我吗?”陆如嫣不死心地问道。 “不知道,或许会吧,即使不情愿。” “那还是算了,我看他也没有想送的意思。我再大方脸皮也没那么厚。你说他这画是自己留着还是送人的?” “不知道,或许留着,或许送人吧。” “你这么说,跟没说一样。”愣了会又道“他这画不会是要送给你的吧?” “你怎么会这样想,你们初次见面,竟能看透他的心思了。”杜文玉奇怪陆如嫣会有如此想法。 “我的直觉而已。”陆如嫣不服气道“不过,现在肯定不会送你了。” 杜文玉对这些丝毫不放在心上,一笑置之。 要是吴凤起听到陆如嫣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他原本确是想将这幅荷塘嬉戏图送给杜文玉的,还没来得及送就被陆如嫣一睹为快了。他当然也觉察了陆如嫣的心思,也不是舍不得一张画,没了再画一张就是了,只是男女有别,初次见面就将这样一幅精心绘制的画作送了出去,总觉得不甚妥当。只是经了今天这一遭,原本要送杜文玉的念头也打消了,这画不送也罢,否则使她们为此生了嫌隙反而不好。 第五十五章 任命大总管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中午陆如嫣在杜家的饭桌上大快朵颐,饭后往椅背上一靠,手抚着自己的肚子道:“好长时间没吃的这么尽兴了,没想到这泥鳅做出来这么好吃。那个金蝉味道倒一般。不过偶尔吃吃也不错。” 看着她那十分不雅的举动,一旁的丫鬟们均低头窃笑,朝雪更觉得自己的脸都红的发烫,小姐在自家如此就算了,现在是把脸都丢到外面去了,还好阮夫人和杜小姐不是那嘴碎的,不然小姐的形象真是......真是.......,算了以后自己还是少随小姐出门吧!朝雪在一旁无奈地腹诽着。 阮夫人和杜文玉也觉得好笑,如嫣真是一点大家千金的风范也没有,“你也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大吃大喝就算了,吃完了,就不能端正坐好吗?” “阿玉,你不知道我每天过得多辛苦,端着世家小姐的样子,在那些官家小姐夫人面前,陪说陪笑的,凡事都要大方得体才行,好累的,在宣州还好些,我爹官大,人家都看我脸色行事,以后进了京,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是想到别想了。趁着能做回自己,你就别约束我了好不好!” 听着陆如嫣半是撒娇半是抱怨的话语,阮夫人和杜文玉心理都觉得酸酸的,有钱的没钱的、官大的官小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呀!杜文玉也就由着她,阮夫人本不是拘谨之人,自不会挑陆如嫣的刺。 “在我这里,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到了外面该做样子的还得做。”杜文玉语重心长道。 “晓得的。”陆如嫣懒洋洋地半躺着答道,又接着问道:“我家的厨子怎么做不出这样的菜呢?” “这都是平民百姓吃不上肉时用来解馋的,像你们家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做这些。” “我觉得这比那些所谓的珍馐佳瑶好吃多了。”陆如嫣咂咂嘴道。 “那是因为你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尝尝粗茶淡饭就觉得是美味。” “那泥鳅你这还有吗?有的话,给我带些回去,让我二哥也尝尝。他要是觉得好吃,以后想吃就容易了,他一定会想办法弄来的。不至于千里迢迢跑宣州来找你要了。”陆如嫣刚吃下去还没消化完呢,就算计着以后了。 “亏你敢想。”杜文玉一边说她,一边吩咐下去给她准备泥鳅,一面又对朝雪道:“快扶你家小姐起来走动走动,再这样躺下去要窝食了。” 于是一行人,杜文玉扶着阮夫人,朝雪搀着陆如嫣到院内的回廊下散步消食。 等到傍晚陆如嫣离开杜家时,马车上堆满了各种要带回府的东西:晒干的花茶、活蹦乱跳的泥鳅、腌好的金蝉、果酱、果脯,还有杜文玉最终不忍替她向吴凤起讨要的那幅荷塘嬉戏图,只是画上没有落款署名。看着堆满马车的东西,朝雪又忍不住在那腹诽,自家门第比杜家高多了,为什么同样的东西,在小姐眼里杜家的就比自家的好呢。 杜文玉一直将陆如嫣送出大门口,目送她的马车离开。 自己这一世最好的朋友,不知是否还有再见的时候。 阮夫人身体虽然大好,杜文玉担心母亲操劳至旧疾再犯,仍旧打理着家事。阮夫人身子亏的厉害,即使好了,补药仍不间断,虽心疼女儿,但见女儿内外院事务处理的紧紧有条、游刃有余,也就撒手不管了。闲暇时,督促女儿练练女红、看着儿子练功、练字,觉得日子过得飞快。 眼年年关将近,正是家里最忙的时候,杜文玉却病倒了,头重脚轻、全身无力,还轻微有些高烧,似是感了风寒,幸好杜文玉底子好,陈大夫几付药下去,就好的七七八八了。介于此,杜文玉才意识到,自己已好长时间没有锻炼身体了,自己小时跟父兄学的那些个花拳绣腿的招式也都生疏了。于是乎自己定了个计划,每日卯正起床练半个时辰的拳脚,不为提高功夫,只单纯地为了强身健体。既然小且如此,做丫鬟的也不能偷懒不是,于是紫淑、紫滕、华兰、依兰也跟着早起练功。阮夫人兴起时,也会凑过来看看,看着一群小姑娘左一拳右一腿,空有架式毫无力道的功夫,忍不住摇头直叹,这要是老爷还在世,见到她们竟将自己亲传的功夫练成这个样子,胡子不得气歪了。 去年各庄子铺子送帐本来时,杜文玉曾许诺,若今年的收益比去年好的话,将根据增长额对各庄头、掌柜们予以奖励。在这一激励政策下,杜文玉翻看今年的帐簿发现,各处的收益都要比去年好上一些,只是多少的差别。当然聚德顺酒楼的收益是最好的,聚德顺比去年多挣近两万两银子,这样的成绩令杜文玉很是心喜,同时也看到了希望。 杜文玉按照去年的许诺,将各处增收收益的三成分给各掌柜和管事们,又拿出两成分给下面的人,这样一来各铺子和庄子上的人干劲更足了。 杜文玉思虑再三,决定任命王孝醛来为杜家酒楼的总掌柜,统管杜家的酒楼,告知王孝醛后,王孝醛仅思索了片刻即答应了下来。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务色一个能接任他的掌柜。还好,王孝醛本就看好酒楼的一个伙计,经过两个月的观察认可后,带来给杜文玉看。 杜文玉郑重地接见了那个名叫金俊林的伙计,一个挺精神的小伙子,二十出头的样子,比王孝醛小三岁,说话有条理、谈吐有分寸,对于酒楼的帐务也知之甚详,家世也算清白,祖辈都在安阳居住。为保险起见,杜文玉又给自己在安阳的舅舅去信,让帮着查一下此人,阮世源很快回信,说了他私访的结果:此子人品忠厚、可靠、能干,可当酒楼掌柜的重任。没多久,杜文玉就任命金俊林为聚德顺掌柜,王孝醛则被任命为杜家酒楼总掌柜。 三月初,王孝醛一家迁入宣州府杜文玉为他购置的住宅。杜文玉为他们家在同一条胡同里置办了两个宅子,一个在胡同口,一个在胡同尾,中间就隔了几家,距离很近,两个宅子一个三进、一个两进。对于这样的安排,杜文玉解释道:原本按王孝醛去年的表现,赏的钱够买一个四进的大院子,只是考虑到王孝醛兄弟两个均已到成亲的年纪,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兄弟再好再亲近,早晚还是要各过各的,既如此,买个大房子不如买两个小的,将来分开住,反正相隔不远,一样可以相互走动。王孝醛想想觉得杜文玉的说的很有道理,便认同了杜文玉的做法。王母更是没什么说的,大儿子说什么着就怎么着,于是一家人搬入了三进的院子,另一处二进的留给王家老二王孝义将来成亲用。当然,买这两套宅子,光赏钱也是不够的,杜文玉又添了些银子。对于此,王孝醛心里有数,也没推辞,只暗记于心。 杜文玉将三个酒楼掌柜一同叫来,当着他们的面宣布了任用王孝醛为杜家所有酒楼总掌柜的事,道以后酒楼的大小事务王孝醛都可以进行管理,同时被告知,以后酒楼的账房每三年轮换一次。 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孝醛倒没急于点这第一把火,先用了两个月时间对另外两家酒楼做了实地考查,然后将自己的整改计划告诉了杜文玉,文玉既将酒楼的管理委托给王孝醛,自不会对此多做干涉,听后,见没有不妥之处便默许了。有了东家的大力支持,王孝醛做起事来自然得心应手,即使偶有波折,也很快一一化解,酒楼的业绩蒸蒸日上。 第五十六章 凯旋回朝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贞明八年七月,恒郡王李辰景率所辖人马汇同驻守祁门关的石继光将军采取声东击西、欲擒故纵之计,伏获了叛逃的南川王之子李辰松及其部下,并趁机一鼓作气,一路西下,直攻入西宋都城城门之下。西宋都城挂起了降旗,西宋国主向大庆朝庭递交了降书顺表,称愿以后向大庆国年年纳贡、岁岁称臣。 消息传至京都,满朝哗然,庆仁帝大喜,大庆朝堂一番唇枪舌战之后,庆仁帝封恒郡王李辰景为恒亲王,由其代表大庆皇帝在西宋京都城外的驻地受降。 李辰景主持完受降仪式之后,撤兵于祁门关内。西宋国随之进献了无数金银珠宝、马匹绢丝和几十名美女,进献的宝物随同恒亲王的大军一同进京。 恒亲王大军在八月过完中秋之后回到京都,于离京都十五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恒亲王率五品以上武将进京面圣。庆仁帝于朝堂之上宣见了众将,发表了一番嘉奖感言之后,按功劳簿所记功劳大小对众将士论功行赏,对战死的将士也予以追封,杜文远因功劳卓著被授予正四品卫指挥佥事,另赏黄金千两。杜长言被追封为明威将军。李辰景除了亲王的封号外,庆仁帝又赏了其两处位于京郊的占地千倾的皇庄和一万两黄金。石继光将军授一等武成伯,奉远大将军封号,赏良田万亩,黄金万两;戚元启老军以功抵过,准其乞骸骨请求,赏其白银千两、良田千亩,回家怡养天年。死中得活,晚节可保,还能回家安度晚年,戚老将军不禁泪凝于眶,直呼陛下仁慈。 封赏完毕,庆仁帝又大摆庆功宴,犒赏三军、为众将官接风洗尘。庆功宴之上,恒亲王李辰景将手中兵符交回,道:“儿臣临危受命,卫我国土,幸得上苍保佑及父皇陛护,方不辱使命,现复皇命,将兵符交回,由父皇发落。”庆仁帝闻言,面露笑言,微微颔首,示意身边的内侍上前接了,“我儿这一路辛苦了,恒王府已建好。趁着这两年天下太平,好好在京都休养休养。”庆仁帝看了眼内侍呈上来的兵符,温和地对李辰景道。 “父皇说的是,在边关时,儿臣无时无刻不挂怀父皇,时刻想着能及早回到父皇身边承欢膝下,如今得偿所愿,儿臣自要留在京都陪伴父皇,以聊表孝心。”李辰景一番话入情入理、感念肺腑,听得庆仁帝更是满心喜悦:“你年纪也不小了,婚事早该办了,因这一场战事给耽误了,此事朕自会交予皇后。”想到前事,庆仁帝后又缀了一句“你且放心,这人选必是你满意的才行。” 李辰景听后大喜,连忙跪谢皇恩。 在座众文臣、武将纷纷给恒亲王敬酒道喜,同时又暗自盘算着自家是否有合适的女儿,哪怕做不成正妃,做个侧妃也成呀。如今这位六皇子今非昔比了,哪怕将来不再执掌兵权,凭这一场战功,和今天进退有度的表现,将来一个富贵闲王总跑不了了。 宴会结束之后,李辰景借口还没回过自己的王府,推辞了皇帝父亲让自己留宿内宫的好意,回了恒王府。到王府时,谋士姜奉仪早已等候在府门口。 要是杜文智此时见到姜奉仪的话定会大吃一惊,因姜奉仪就是当日向买他玉锁之人。 原来李辰景奉命领兵出京时还只是个没有受封的皇子,姜奉仪一直侍奉左右,出谋划策。南川王被伏后,因平乱有功,李辰景被封了恒郡王,同时赐了一座王府。当时的李辰景要领兵去边关追击出逃的李辰松,而彼时姜奉仪身体抱恙,李辰景担心一路颠簸劳顿,于他身体不利,于是体恤他让他返回京都休养,顺便料理新王府承建的事宜,同时关注、留意京中的动态。 姜奉仪自与李辰景分开,在川南养了半个月,觉得差不多了,即带着护卫常青,慢慢腾腾地往京都而去。说是慢,是真慢,若照常青的脾气,不到一个月就能回到京都了。这姜奉仪可好,自起程后,不仅不想着赶紧进京帮着筹建新王府,还一路走走停停,好好的近路不走,反而绕来绕去,七绕八绕的,多了好些脚程,且每每兴起,还会在一些府镇住上这么两三日,以至于一个月的路程硬是走了半年。 常青虽有怨言,也不敢发作,只能闷在心理,因为来时,李辰景有令,一切以姜先生意为先。就这一句话,让常青憋了好几个月。姜奉仪每每看见常青一脸的怨妇样,不仅不恼,反而心情更好,这也是另一个让常青憋闷又不得发作的事。自己越气,别人越高兴,那自己生气还有什么意义。 姜奉仪虽说说话行事,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却是个有大才的,南川王之乱时,没少为李辰景出谋划策,李辰景如此大功,姜奉仪可说是功不可没。所以这一路行来,常青对姜奉仪照料地十分尽心,凡事随着姜奉仪心意行事。 照常青的意思,像姜奉仪这样的大才,主子应该随时带在身边才是,让他回京都督建王府是大材小用。当然,这些他也只是自己心里想想,做为一个忠诚的护卫,必须严格按主子意思行事。 路过宣州府时,他们也逗留了几天,无非是各条大街上,各茶馆酒楼里,转转,听听那些坊间的市井流言,也不买什么东西,常青就是闹不明白,一个男人,还是个半百的中年男子,怎么就对逛街这种事感兴趣呢,当然这个问题,他是不会问姜奉仪的,即使问了,姜奉仪的回答自己也未必听得懂。 李辰景生母刘婉仪临终时曾留给他的一个玉锁,李辰景平时一直贴身戴着,平乱之乱时不小心被流箭射碎,李辰景为此十分痛惜,巧的是,他们在宣州的一个玉器店闲逛时,碰到一个杜文智卖玉锁,而那玉锁又与李辰景被射碎的那只十分相像,姜奉仪才及时出手将它买了下来。 此时的姜奉仪远远睢见恒王的仪仗,一颗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皇帝既放恒王回府,恒王这一关便过了。 李辰景在姜奉仪的陪伴下进了书房。他以往所用的物品摆件早已由宫里搬来,日常用品也在他抵京之前一一准备好,安排来服侍他日常起居的,也是以前服侍他的老人,虽是初次进府,倒也无陌生之感。 “王爷将兵符交了?”虽是疑问句,语气确满含肯定,姜奉仪神态笃定。 “交了,庆功宴上,当着众文武的面交的。”李辰景面色如常,只是细听之下,会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之意。“我朝堂之上没提兵符之事,要是晚宴再不交的话,估计老头子会担心的吃不下饭,定不会放我出宫的。” “王爷之前也在宫里住了几年,难道还怕住在宫里吗?”姜奉仪玩笑道。他语气平和,轻松,与战功赫的恒亲王说话,就像谈论天气似的那样随意。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怕晚上睡不着,还是自己府里睡着舒服。”顿了下又道“这府里的仆从是先生亲自挑的吧?” “一切按来时王府的吩咐,除了各宫娘娘赏的,其余的都是我亲自从外面买来的,俱是身家清白之人。以往服侍王爷的人,除了王爷亲点的,一个也没带。王爷住的主屋、内外书房、厨房所用之人均是这些人。一会儿我将名册拿给王爷。”姜奉仪答道。 李辰景听后点点头:“明天再看吧,今天先这样吧,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歇了,什么事明天再接着说。”姜奉仪点头应是,退了出去。 庆功宴之后,庆仁帝没招任何嫔妃侍寝,而是一个人留在了勤安殿自己宫里。挥退了身边服侍的内侍,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事情。自己今年已是五十有余,膝下的几个皇子除了老十之外,俱以长大成人,有了各自的势力,原本老六是最弱的,有了这一场战功,倒也与其它几个兄弟势均力敌了,当然老七除外,他与老二一母同胞,自会有老二护着。从今天庆功宴之上可以看出老六也是个心中极有数的,也是,要是没个心眼,怎么能率领千军万马,想到这个儿子,庆仁帝不由得不生出几分骄傲,除了太祖皇帝外,皇家几辈没出过能领兵的皇子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中出了一个,不仅替自己守住了这万里江山,还狠狠灭了那些番邦小国的气焰,这怎么也算是自己在位时的一大功绩,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自己这个儿子不居功自傲,回京第一天就将兵符交还给自己,他的功劳是打出来的,没了兵权,他在朝堂又没有势力,比起其他三个,让自己省心多了。不管如何总归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太委屈他了,以后多补偿他些好了。 第五十七章 旧病复发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经过一夜好眠,第二天,李辰景神清气爽,早起之后,先围着自己的王府转了一圈子,虽说是自己的府邸,可自己还是第一次身临其境呢。恒王府是按郡王府的章程建的,面积已是不小,假山、流水、阁楼、亭子、花园、宫殿,一个个设计精致、大气,看的人目不暇接,而这些在李辰景看来,不过是金银堆起来的空壳子而已,美是美哉,却美的那么不真实,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也许走近了,就发现那不过是一场幻觉,自己出生入死换来的也不过如此,一座美纶美幻的牢笼而已。 经过了战火的洗礼,李辰景变得比以前更沉稳、内敛,即使心中对眼前的一切充满了不屑,即使身边服侍的都是自己人,他仍是用满含愉悦的眼神欣赏着眼前的景色,一花一木,一草一叶,看得那么仔细,那么入心,好似对这个按郡王府规制建成的亲王府很是满意。顺着庭院中的主路,一直走,一路看,各院落挤挤挨挨,却空空荡荡,因为主人一直未归,还来不及将这些院落填满吧! 出了主院落,是一个连接花园与院落的拱桥,抬脚上了拱桥,弯身看着水中几只游来游去觅食的锦鲤,李辰景兴起,丢下手边的一只树叶,竟引得几只锦鲤围着那树叶转,“错把树叶当鱼食了吧!”李辰景低喃一声,看着那些鱼儿发现不是鱼食之后又四散游开,不知想到什么,摇了摇头,又低喃了一句,“鱼如此,人亦如此啊!” 身边服侍的两个内侍不知恒王低咕的什么,亦不敢远离,低着头静静地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大眼瞪小眼,王爷什么时候对鱼感兴趣了,他以前是看都懒得看这些东西一眼的,只嫌这些东西无趣,没想到自战场归来后,兴趣竟变了。 李辰景看了一会锦鱼,又沿着拱桥下来,花园中花儿尚未败落,有的开的正旺,千姿百态、争奇斗艳,似是在争着吸引主人的目光,但这些美丽的花儿在李辰景看来却缺少了生气,反而不如刚才争食的锦鲤好看。略转了转,李辰景即回了自己的书房。 拿着笔在纸上勾勾画画一会之后,李辰景才放下手中的笔,对着画纸又看了一遍,才叫道:“方有德!” “奴才在。”被叫到名字的内侍,赶忙答道。 “去,将我寝房后的那两进院子照这样改了,也不急,慢慢改,一时用不着。”李辰景说着,将那画好的纸交给了方有德,方有德接过,也不细看,领命下去安排了。他也是自小跟着李辰景的,主子什么脾气,他自是十分清楚,主子既安排下来照做就是,不能问东问西的。 吃过早饭后,姜奉仪等几个幕僚没等李辰景传召就到书房门口候着了。 “用过饭了。”李辰景见到姜奉仪他们问道。 “用过了,王爷用早膳了吗?”几人关心地道。 “刚在书房用的,这刚一回京,京里的饭都吃不惯了。”李辰景笑着道。 “家里的厨子跟军队里的厨子做出的饭菜味道不一样。我刚回来那会也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姜奉仪道。 “嗯,是不一样,家里的饭菜比军队里的精致多了,吃惯了苦的人竟享不得福了。”李辰景拉长了音道。 几人笑笑,并没有接话,姜奉仪则道:“我刚才遇到方有德拿了张图,说是王爷画的,要照这图改院子?” “也不是改建,我刚才看府里好多空院子,却连个练功房都没有,就画了张图,就是拆掉一些房间,费不了多少功夫。”李辰景道。 姜奉仪点点头,恒王刚回京,正在风口浪尖上,恒王府不宜有大动作。 “庆功宴之后,除了驻守京都的守军回各大营之外,其余各卫所征调的兵士也要回驻地了,我上次让你备的礼品可都备好了。”李辰景问姜奉仪道。 “备好了,这是礼单。”姜奉仪递上一张单子,接到恒王的信他就着手准备了,恒王回京之前就备好了。 李辰景先接过礼单看了看,礼品与将官品级、交情深浅俱相匹配,“就按这个送吧,一会儿多派几个人去送。送礼时就说我旧伤复发,需要休养,不能亲自送行,略备薄礼,以聊表心意。” 姜奉仪听后不禁叹道:“王爷这招好,远近有度,既安了皇上的心,也免得给其他人留下话柄。”姜奉仪一听这安排,即明白了李辰景的意思,恒王既已交了兵符,即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求的是皇帝放心,若此时仍与武将们来往密切,怎能让皇帝放心。可毕竟共同征战两年,同生共死,分别在即,李辰景总不能不理不睬,冷漠置之,既冷了人心,同样令人生疑。这样礼到人未到的法子最好。明白人自会明白王爷的难处,不明白之人这样做也无不可。皇帝即使明知道他只是托辞,也不会怎样,毕竟他要的是李辰景的态度,知道避嫌,说明他心存畏诫,比之桀骜不逊好多了。 其它几人也明白了李辰景此举的含义,均点头表示赞同。 李辰景又与幕僚信议了会其它的事情,待议的差不多了,让其他人回去,单独留下了姜奉仪。 姜奉仪又递过了两份东西,李辰景接过,一份是府上的人员名单,一份是一份地图。 “这是我从川南回京都时,一路走来绘制的,王爷闲暇时看看,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姜奉仪笑着解释道,却又没过多解释会有什么收获,同时又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书桌上道,“这是我在回京路上淘得的一个东西,王爷若是看得上,就留着吧。” 李辰景收好地图,看了眼姜奉仪搁桌上的东西,一只玉锁,与自己曾经佩戴现已碎掉的那只玉锁非常相似,看到它不禁想到自己的生母刘婉仪,那个用生命守护自己,即使撒手西去,仍冥冥中僻护自己的温婉善良女子。都说天家无亲情,他或许没从自己的皇帝父亲那里感受到什么亲情,可母亲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却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 右手紧紧攥住那只玉锁,李辰景抬头对姜奉仪一笑:“多谢先生美意了,这玉锁我收下了。” 姜奉仪听了笑笑,并没有多言语,要说这个世上最懂李辰景心思的人,非姜奉仪这个对他来说亦师亦友亦父的人了。 中午,宫里有赏赐下来,除了昨日殿上宣读的之外,另将西宋进贡的美女送了两名过来,据送东西过来的内侍说,不光恒王这里,其它几位王爷那里也有,奉远将军府上、国丈郯国公府上,还有其它一些大臣和将军那里也都送了。既是皇上所赐,李辰景只有顺理成章地收了,只是另僻了院落安置,其它人怎么着,他管不了,但对他来说,这些西宋美人只可远观,不可近玩。 下午恒王旧疾复发的消息传出,许多人闻风过府探望,均被李辰景以需要休养为由打发了,一个也没见,晚上,宫里的内侍带着太医来了。李辰景倒没避着,光明正大地当着皇帝派来的内侍的面,请太医帮着把脉问诊,察看伤口――左肩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箭伤,是两年前被南川王派人偷袭所致,这事在当时上报给皇帝的抵报上有提到,因未有生命危险,后听说已被军医医好,庆仁帝当时并未放在心上。现如今内侍和太医见了伤口才明白恒王当时有多危险,可以说是命悬一线。太医给开了补药和养伤口的药,又一再叮嘱李辰景多多休息,左臂要少动为好,以免牵连伤口。李辰景听后点头应是。并派了身边人送内侍和太医出府。 回宫之后,内侍和太医如实汇报了恒王的伤情,“是箭伤,伤口很深,离心脉很近,还好王爷福大命大,得上天庇护,要是再偏一分,也就药石罔故了。这伤当时被军医草草处理了,却并未根治,加上这两年王爷东征西战,伤口一直未得到妥善照顾,打仗时不觉得,这猛一闲下来,王爷才感到隐隐做痛,昨天晚上洗澡时,服侍的下人就发现伤口隐隐露血,但因为太晚王爷不让说,就将就了一宿,今早才请的府医查看,是旧伤开裂。” 庆仁帝本以为老六的“旧伤复发”只是个借口,没想到当年那伤竟如此严重,想到此不禁更加愧疚,自己这几个儿子,自己虽都不怎么过问,可他们都有自己的母亲照顾,唯独老六,八岁上就没了母亲,一直交给身边的仆妇照顾,这么重的伤,当时的抵报上,竟轻描淡写,不仅坚守沙场,还能胜得如此漂亮,自己真是太疏忽他了。于是大把的珍贵药材和赏赐如流水般进了恒王的府府邸。庆仁帝更是下旨,恒王伤好之前可以不用上朝,在家休养直至伤全好为止,其它人等不得随得干扰恒王养伤。 庆仁帝圣旨一下,恒王府门口倒清静了下来,连几位皇子去看望恒王也没敢在恒王府久留。 第五十八章 终于回家了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庆功宴第二天,杜文远拜访了杜长信,第三天即随大军拔返回宣州。没几日,京都驻扎的大营就拔了个干干净净。 接到杜文远升为正四品指挥佥事并即日可回家的消息,杜家上下均欢喜异常。阮夫人更是激动地好几晚睡不着,张略着为杜文远打扫院子,准备他爱吃的吃食,想着给他添置几件应季的衣服,却不知他是胖了还是瘦了。 杜文玉则比较平静,思考着怎么安排哥哥院子里的人。对于杜文远,杜文玉是不准备给他贴身丫鬟的,在军营时,身边没丫鬟他都能料理好自己,没的现在就不行了。所以当李妈妈问起还要安排哪几个丫鬟时,杜文玉就提了两个年纪小的丫鬟,年纪大的却一个也没给。李妈妈听后瞅着文玉笑笑,抿嘴不再言语。事后,李妈妈跟钱妈妈咬耳朵道:“咱家小姐也是个不能容人的,连二少爷身边都管的这么严,希望将来找个像老爷那样的姑爷才好。” 对于女儿的安排,阮夫人不是不知道,而是选择挣一只眼闭一只眼,祈祷着女儿将来也能遇个通达的婆婆。 杜文远一路人马不少,每到一处还要安营扎寨,如此,走走停停,二十多天才赶回宣州。 杜文远到家时已至亥时,分别四年,母子兄妹重逢,自有一番契阔,一家人欢天喜地中又带着几分凄凉,略述了家常,阮夫人见儿子人虽清瘦了许多,但精神不错,也就安心了。只是风尘仆仆的满面倦意就让他先去休息,道以后有的是时间。杜文远送走了母亲和弟、妹,并没有回卧室休息,而是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去了祠堂。 给父亲上了香,在父亲牌位前静坐了一夜,与他絮叨这两年自己经历的战事和成长,直到天色大亮。给父亲的牌位郑重磕了三个头,杜文远才离开祠堂。 好不容易一家团聚,昨天晚饭吃得匆匆,第一顿早餐,自是要一起吃的。 杜文近早早就到了母亲这里,静静地坐在那里,打量着与母亲和姐姐相谈甚欢的男子,这就是自己的哥哥?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跟哥哥相处的情景。 杜文远也注意到了打量着自己的文近,停下了与母亲和妹妹的交谈,转而朝他摆摆手:“听说你正跟杜谨学武,马步能蹲多长时间了。” 杜文近迟疑了一下,几步挪到了杜文远身侧,答道:“能蹲两个时辰了。” “不错,还需要继续努力。”杜文远摸摸文近的头鼓励道。 “嗯。”杜文近应了一声,又问道,“哥哥,你还去打仗吗?” “不会。仗已经打完了。”杜文远笑道“怎么不舍得哥哥出去?” “嗯,我都认不得哥哥了。你要是再去的话,我又会把你的样子给忘了。”杜文近说的可怜,众人听得心酸。 “哥哥不去打仗了,哥哥就在家陪阿近练武,好不好?”杜文远将弟弟抱在怀里,柔声道。 “还要陪我一起读书,先生的《论语》讲的可好了,阿姐说,她是女子不适合跟我一起听先生讲课。哥哥你能吗?”其实是杜文玉实在不耐烦听那些之乎者也。 杜文远听了弟弟的话,心软软的,忙点头:“可以,只要哥哥不忙的时候都可以。” 杜文近听了很高兴,阮夫人和文玉也笑眯眯地望着这兄弟俩,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早饭摆好,一家人落坐,见案几上满满地摆着的都是自己爱吃的食物,杜文远觉得自己心里满满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这都是阿玉准备的,你也知道,她就喜欢捣鼓这些吃食什么的,知道你爱吃,早几天就备着了。”阮夫人说着,夹了一个白菜肉包放到杜文远盘子里。 杜文远用筷子夹起包子,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嚼了咽下去,“跟以前一样好吃,阿玉的手艺一点都没变。” “谁说的,比以前更精道了。呐,你尝尝这个三鲜的。”杜文玉说着,不等杜文远将那个包子吃完,又夹了另一个包子放到他盘子里。 杜文远如法炮制,也夹起吃了一口,赞不绝口道:“是的,这个馅的,比以前好吃多了,以前的没这个味好。” 杜文玉听了得意洋洋道,“那是,我又添了样你没吃过的东西,我搀了虾酱在里面。” 杜文远倒不去追究虾酱是什么,只是看着妹妹乐呵呵的样子,就从心里觉得高兴。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杜文近不甘示弱,也夹了一个包子放到杜文远盘子里。“哥哥快尝尝我夹的包子。” “好。”杜文远笑道,夹起吃了一口夸道:“阿近夹的包子最好吃。” 杜文近听后显得很高兴,好似自己立了大功似的。 “别光顾着吃包子,这粥熬了好长时间,专门用来给你补身体的,快喝。”阮夫人催促道。 “好。”杜文远很听话的将碗里的粥一口气喝完,又将三个包子吃了下去。阮夫人见儿子吃完了,忙又给添上。 直到杜文远抚着自己的肚子道自己吃饱了,阮夫人才停下来,而她自己碗里的粥还一口没喝呢。 待一家人吃完了早饭,杜文近不情不愿地被杜文玉赶去上课。 母子女三人坐到一处,细细谈起分别四年间发生的事。 杜文远先讲了自己随军征战的事,讲到初次打仗自己的紧张、讲到父亲去时自己的无助、自己收到妹妹的信后怎样的鼓起勇气,直讲到跟随大军还朝,得到朝庭嘉奖。听得阮夫人揪心不已,杜文玉却从哥哥饱经风霜的脸上看得出,自己的哥哥经过这几年,既有军人的铁骨铮铮,也磨练的成熟世故,不复初离家时的青涩懵懂,这样的哥哥应可以肩负起整个家庭的重担了。 “皇上听说我是父亲阵亡后袭的职,允我除服之后再去复职,我可以在家待到新年后了,往后有的是时间陪您,您就别伤心了。”杜文远一边替母亲抚去脸上的泪水一边安慰道。 阮夫人边擦泪边点头道:“娘是高兴的,你能平安回来,就是娘最大的期盼了,至于官职什么的,娘根本就不在乎,凭着家里的祖业,只要不是挥霍无度的,几辈子也是不愁的。你不知道,阿玉这两年将家里打理的紧紧有条,咱家的酒楼红火的不得了,就快要成为宣州最好的酒楼了,今年上半年就进帐十余万两呢,这还只是酒楼这一顶。” “是吗?”听得母亲这样说,杜文远惊奇的眼神立马看向妹妹,“没想到阿玉还有这本事!”自己是长子,在家时也跟着父亲打理过家里的产业的,那时候,三个酒楼加起来一年能有三四万两进项就不错了。没想到这才几年,竟翻了这么多倍。 第五十九章 闲话家常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玉被他瞅的不好意思,忙道:“哪是我的本事大,还是咱家酒楼底子好,正好被我发现了一个经营酒楼的人才,就将酒楼事务全权交与他打理,才有了现在这些进项。” “那也要你慧眼识人才行。”杜文远笑道,然后又语气慨然道,“这几年辛苦阿玉了,既要照顾母亲,幼弟,还要操劳这些产业。” “哥哥快别这么说,这不是我应当应份的吗?哥哥尽忠,我自当在家尽孝,哥哥再说这么岂不是要兄妹生份了。”杜文玉一本正经道。 “是,是,哥哥再不说这样的话了,哥哥回来了,你呀,就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好了,什么事自有哥哥给顶着。”杜文远道。 杜文玉乐呵呵地直点头,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还小姑娘呢,去年就及笄了,待年底除了服,就该说婆家了。你伯母家的文梅与阿玉同龄,早就订好亲了,要不是文翰的媳妇也要守孝,文翰一时不能娶亲在那挡着,也早出嫁了。”一提起这个,阮夫人不禁发愁,自己这几年也不出去走动,也不知哪家有合适的,眼看着儿子二十有三,女儿也不小了,亲事却都没着落,焉能不急。 杜文远与杜文玉兄妹相视一笑,“您愁什么,先前那是我不在家,现在我不回来了吗?待父亲孝期过了,我怕给您儿子、女儿说亲的,要把咱家门槛踏破了,就怕到时您挑花眼。”杜文远打趣道。 “去、去、去......哪有自己夸自己的,也不害臊,跟你妹一个样。”阮夫人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赞同儿子的话,自己眼前这一双儿女可不是千里挑一的人才,将来还怕找不着好亲事,这样想着,刚才的愁绪也就散了。 “听伯父说,阿近现在这个教习是他推荐的,还是有名的才子,教的如何?刚才听阿近说,《论语》讲的好,妹妹可清楚。”杜文远怕母亲总盯在自己的亲事上,忙岔开话题问道。 “确是大才,实至名归。”杜文玉心中好笑,人家都在咱家住了快两年了,好与不好的,现在纠结起来也有点晚了不是,嘴上却答道:“人品、才学都是不错的。”并将吴凤起自来家后帮了家里哪些忙及以后的打算一一向杜文远道来。 “不过,吴先生说明年春他就要回京都了。他说阿近的基础好,现在年纪又小,只要督促紧些,学习问题倒不大,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学为人处事,你也知道,我们家正处孝期,我和娘亲具不是喜与人交际应酬之人,这两年家里与外界往来也少,原来我与吴先生合计着,等吴先生离开后,将阿近送到宣州最大的府学去,也好趁此交些朋友。不过现在哥哥回来了,这事还要哥哥拿个主意才好。”文玉将自己与吴凤起的商定全盘向文远脱出。 “你们考虑的甚是。”杜文远听后点点头“不过还是等我见过这位吴先生再说。” 即使有自己妹妹亲口保证,杜文远还是想亲自会会这位教导弟弟两年的先生,可见对弟弟的学业很是看重。听得杜文远这样讲,杜文玉不仅不生气,还为自己有这样一个负责任的哥哥高兴,对弟弟如此用心,对妹妹自不会差哪里去,将来的夫家自己可以放心了。毕竟男儿娶亲和女儿嫁夫还是略有不同的,像给杜文远找媳妇,主要是阮夫人和自己相看,而自己要找丈夫的话,要想知根知底,还是要做为兄长的杜文远才好打听。只不过杜文玉放心的有点早了,殊不知,除去父母兄长之外,还有人能为自己的婚事做主。 “哥哥现在的院落名字还是吴先生起的呢。”杜文玉道。 “噢,起的什么名字?”昨天回来的晚,今早是直接从祠堂过来,在母亲这洗漱的,根本没注意到家里院落扁额。 “哥哥的院子叫挽星院,母亲的院子叫荣安院,我的叫听雨院,阿近和吴先生现在住的叫清辉院。”杜文玉将各院落的名字一一道来,又道“你要是不愿意自己的院子名字叫挽星院,就重起一个好了。” “挽星院!”杜文远口中念叨了一遍,道:“我觉得挺好的,不用改了,就用这个好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杜文玉看到了阿近练武的时辰了,便陪着杜文远去了清辉院。 昨天,杜乾、杜坤、杜忠、杜信回到府里,与留在家里的杜方、杜谨自有一番畅谈,听说杜方正在帮着管理酒坊,吵闹着要杜方给弄些好酒回来,又听说杜谨正教四少爷练武,又吵着要亲来看看。 所以,当杜文远到清辉院时,院子里已站了满满一院子人,五、六个人在那指导杜文近怎么摆姿势,倒把杜谨这个正牌的武术指导冷到了一旁。 原本正指手划脚的一群人,见杜文远到了,赶忙收回自己的手脚,端正地站到一旁,给杜文远见礼,让在一旁看着发笑的吴凤起着实一愣,没想到这位二公子的气场竟如此大。 “你们四个刚回来,不好好休息,都跑到清辉院干什么来了?看来这一路急行军,没消耗多少体力啊,这么有精神?”杜文远话虽说的严厉,语气却很缓和,并没有要罚他们的意思,几个人听后放下心来。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练武,去那里对练一下,事后,告诉我谁胜了。”杜文远指着院中一片空地,对几人说道。 杜方抬起脑袋,刚要说什么,见三小姐对着自己抬抬下巴、努努嘴,半张着嘴将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这不公平呀,他和杜谨一直在家待着,他们四个跟着二公子在战场历练了四年,实战经验比自己和杜谨丰富多了,这结果还用说吗?可三小姐既给自己暗示,自己还是闭嘴的好。 六个人一溜烟过去了,杜文近用膜拜的眼神看着自家大哥,刚才这群人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弄得自己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放,不知听谁的好,大哥一来,一个眼神,就让他们全安静下来了,还是大哥厉害。膜拜归膜拜,眼见着那里有热闹可睢,他迈着小腿也跟着“蹬、蹬、蹬”跑过去看热闹。 只剩下吴凤起与杜文远、杜文玉兄妹。杜文玉为兄长和吴凤起引见,相互间见了礼。 第六十章 惺惺相惜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两人第一次见面,彼此印象都不错,都是在外历练见过世面的,相互间可谈可点的事情也多,渐渐地越聊越投机,杜文玉只静静地坐地一旁听着,见两个大男人在那天南海北地聊着各自的见闻,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就将空间留给了他们,自己跑去看见几个人“切磋”了。 杜文近在一旁也不知看不看得懂,反正看得直叫欢,几个人的比试很快有了结果,杜乾的功夫在几人中是最高的,杜信与他伯仲之间,体力上稍逊色一些,最差的当属杜谨和杜方了。 被打败的杜方见杜文玉来了,垂头丧气地道:“这根本就不公平,我和杜谨可不像他们在战场上打熬出来的。”杜文玉看他的样子,哈哈笑起来,“这有什么,又不是真的比武场,就那么在乎输赢?其实,跟他们你可以智取的,他们一路风尘仆仆的,体力肯定不如你们,让他们先比划,你再跟他们打,即使赢不了,也垫不了底,要知道杜忠的体力可是你们之中最差的。唉,没想到你白跟在我身边两年,做事竟还不喜欢用脑子,如此,输了也就认了吧。” 听完杜文玉的分析,杜方那个悔呀,刚才见三小姐对自己使眼色,只以为不要自己反驳二少爷,没想到道理在这里,都怪自己笨,“那您刚才明白告诉我就好了。”杜方抱怨道。 “我一说,他们都明白了,你也占不到便宜了不是。”杜方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就泄了气,好在他们是从小打大的,不论谁输谁赢,大家也不会放在心上,杜方也只是嘴上一说,却不是真的较真结果如何。 几个打完,要么躺到地上,要么坐到一旁的假山旁,要么斜倚在树上,只有杜谨端正的站着,而杜方则盘腿坐在杜文玉旁边,跟杜文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几人比杜文玉大不了几岁,可以说是同杜文玉从小长大的,名义上是主仆,却较兄妹也差不多,在她面前并无那么多避讳。 “你们几个以后有什么打算,要继续留在军营吗?”杜文玉向杜乾、杜坤、杜忠、杜信几个问道,又转向杜方、杜谨道:“你们俩是怎么想的?” “爹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如以前了,我还是留在家里吧,家里总得留人照顾不是。”杜忠想着昨晚爹爹跟自己的谈话,想了半晌道。杜大总管就把两个儿子以后的路想好了,长子留在身边照看家里,幼子跟随二少爷领差使。留在府里接替爹爹总管的位子,杜忠是不乐意的,战场上出来的,谁还想窝在这四角天空里。可爹说得也有道理,你们几个不可能都在一处,将来三小姐是要出阁的,肯定得有人跟着;四少爷身边也离不得人。不管你们几个人怎么分,总得有人守着家里不是。是啊,总得有人守着。这是老爷、夫人、少爷、小姐的家,也是他们的家呀!而且自己从小体弱多病,这次战场上还病了一场,要不是二少爷及时请军医来为自己治疗,能不能过得那一劫还不知道呢。留在家里吧,这样爹娘也放心些。 杜信自是知道父亲的安排,默然不语。 杜长言活着的时候,杜源都能当杜府半个家了,杜源点头认可的事,无论是杜文玉还是杜文远自会尊重的,他老人家自是有他的考量。 杜方、杜谨,一个道正打理着酒坊不好抛下,另一个道肩负着教习四少爷武艺的事,他们二人自是要留在府里的了。 杜乾、杜坤没言语,已是表明心迹了,自是要跟着杜文远的。 这件事的最后自是要杜文远来做决定的,只是杜文玉往那相谈正欢的两人处扫了一眼,还不知道要聊到何时呢。 “你们回去再好好想想,反正这事不急,过了年再定也不迟,我看阿近今天的武是练不成了,打了这一会子,都回去歇着吧。我哥正跟吴先生聊得起劲呢,等会我去跟他回话就成了。回去休息一下,该吃午饭了。中午让杜方、杜谨带你们去自家的酒楼用饭,尝尝咱们酒楼这两年新出的菜式。“ 几个人起身应是,向杜文玉施了礼,离开。 杜文近已经七岁了,已经开始懂事了,见他们都走了,对杜文玉道:“阿姐,以后还是杜谨教我功夫吧?” “应该是的,你不想让他教了吗?”杜文玉上前将文近头上的一片落叶摘下,笑问道。 “不是的,我想让他教,他虽然不爱说话,但很有耐心,即使我有时学不会,他也会一遍又一遍地教我,要是换成杜方,早就不耐烦了。其他几人,我又不熟悉,我还是比较喜欢杜谨教我。”杜文近童声童气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难不成比让哥哥教你还好?”杜文玉笑道。 “要是大哥能教我最好了,可大哥不是年后就要复职了吗?怎么能天天闲在家里教我呢。”杜文近这时挺明白的。 “放心好了。”杜文玉拍了拍他的小脑瓜道:“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教你习武的人不会换的。”本想将吴先生明年三月份离开的事告诉他,又怕他闹滕起来,这几个月都过不安生,想了想还是等快走的时候再告诉他吧。 午饭时,杜文远也没回来,原来他拉着吴凤起跟杜方几人一共去杜家的酒楼用饭了。得了消息,杜文玉、杜文近陪着在阮夫人处用了饭,饭后阮夫人道:“还说要在家陪我呢。这才刚回来就不着家了。” 杜文玉笑了:“酒楼也是咱家开的,这么算来也是在自家吃饭了,怎么能叫不着家呢。” “你呀,就偏帮着你哥哥。“阮夫人笑点着杜文玉的额头道。 杜文玉抱着母亲的胳膊道:“哥哥一去四年,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再说,今个儿出去吃了饭,估计过年之前他都不会出去了。您舍得拘着他?我才不信呢。“ “就你油嘴滑舌的,我说不过你,你说什么就什么,行了吧。”说着,母女俩笑到一处。 杜文远一行人,一顿饭直吃到申末才回府。 第六十一章 京都来信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见到儿子回来,阮夫人问道:“要不要端点醒酒汤过来?” “不用。”杜文远摇摇头,“只是吃饭,并无饮酒。”他可没忘记自己还在孝期呢。 “那你们这饭怎么吃了这么长时间?”阮夫人奇道。 “饭没吃多长时间,光顾着说话了。本来在一处的,我看杜方几个对我们说的话不感兴趣,就多要了一个包间,杜方他们几个在一处,我跟吴先生还有王孝醛在另一个处闲聊。聊着聊着就忘了时辰了。”杜文远道。 “没想到你一个领兵打仗的竟与他们一个书生一个掌柜的这样聊得来,真是难得。”阮夫人听得儿子与这二人聊得来,很是开心,这二人都是女儿口中的满腹才气之人,儿子与这样的人交往阮夫人求之不得呢,至于身份、地位之类的,阮夫人根本不放在心上。 “吴先生虽是一介书生,可知识渊博,胸有锦绣,与他畅古谈今,他都能娓娓道来,令人胸眼开阔,增长不少见识。王孝醛虽只是秀才,却无文人的酸气,也无偾世嫉俗,却又不甘于平庸,于经营之道上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又无商人的奸滑之气,待客以诚,也是难得的佳人呀。能得这二人相助,真是我们家的福气。这多亏了阿玉慧眼识珠啊!“杜文远再一次感慨道。 “哪有什么慧眼识珠,是我运气好罢了。吴先生是伯父举荐来的。王孝醛,本就是我们家的掌柜,还是父亲提的呢,这功劳怎么能安到我头上呢。”杜文玉真不觉得是自己的本事和功劳,一切都是机缘巧合罢了。 “亲兄妹,就不要夸来夸去的了,我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也免得外人听了笑话,”阮夫人笑道。 “好,好,不说这个了。”杜文远也不拘泥于这上面,又道:“阿近的学业,我仔细问过吴先生了,跟你先前说的一样,就按你们事先说的吧,等明年春天就送阿近去府学。” 阮夫人叹了口气道:“这种事,你们兄妹拿主意就好,既然你们想的都一样,那就这么安排吧,人贵端正,学业还在其次,我也不求阿近有多么出众的才华,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 兄妹齐声应是。 “行了,忙了一天,昨天刚回来,又没休息好,估计你晚饭也吃不下了,早点去休息吧,反正以后在家,天天都能见到。”阮夫人冲儿子摆手道。 “嗯。”杜文远应了声,“那儿子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您唤我。” “行了,你去吧,能有什么事。我待会让李妈妈在灶上煨点夜宵,你要是饿了,就让人端给你。” 杜文远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回了自己院子。 接下来的日子,杜文远没再出去,一些走的近的亲朋,如二老太爷一家,陆续来访,杜家都热情地接待了。杜文远之前结交的朋友,有的已到远方就职,或是去外地办差,不能赶到的,就派了身边人送了礼品过来道贺以示交好。他日后的同僚、下属也是不时登门,杜文远也都一一接待,不曾慢待谁,日后要一同共事的,事先了解一下脾气禀性是很有必要的。对于收到的礼,杜文玉也都按照礼品价值大小给予了回礼,很是周到。 杜文远得闲时,就与杜文近一同听吴凤起讲《论语》,越听越感兴趣,上起课来竟比杜文近还认真,杜文玉好奇,也听了一两堂,是比现在语文课上老师讲的要好,引经据典,浅显易懂,不由想起前世看到的一则典故,传宋初宰相赵普,人言所读仅只《论语》而已。太宗赵光义因此问他。他说:“臣平生所知,诚不出此,昔以其半辅太祖定天下,今欲以其半辅陛下致太平。”自此有了半部论语治天下一说。当然大庆朝未经宋朝,自是没听过这句话的,于是杜文玉跟吴凤起开玩笑道:“先生精读子集,一部《论语》竟领悟的如此透彻,难不成《论语》也能治天下?” 吴凤起答道:“万事万物,应循理而为,如同种地要因地制宜,治天下要因民利导,国情、民情不同,治国之法哪能一成不变,又怎能只凭一本经书呢?《论语》一书涉及颇广,读书学习、立身处世、修道养性、出处行止、事上御下、奉天使民,还蕴涵了许多治国安邦的道理,做为初读书之人,这些可以作为参考,却不能奉为准则。” 杜文玉、杜文远听后深为吴凤起的见识折服。 日子很快到了年底,今年连同往年外院的帐被杜文玉一鼓脑儿全丢给了杜文远,自己只负责准备往各处送的节礼和自家过节的一应事务,清闲自在不少。 到了十二月初八,满了二十七个月,又请了苦禅寺的高僧来家做了法事,除了服,只再穿一个月素服,就可换常服了,杜家的孝期就算过去了。 往京都杜长信府上送年礼的仆从回来,捎带回许多回礼和伯母范夫人的一封信。 阮夫人展开看了一会,问杜文玉道:“阿玉可想去京都看看?” “去京都?伯母来信是让我们去京都?”杜文玉奇道。 “嗯,文翰的婚事订好了,就在来年三月,你伯母请我们去观礼呢?”阮夫人边说,边将信递给杜文玉。 “这么急,怎么之前没听动静,前几日娘还念叨三哥耽误了二姐的亲事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好日子了。”杜文玉边打开信边道。 “原本那邵家的女儿因祖母去逝,耽误了一年,没想到刚过了孝期,祖父又病重了,万一祖父再走了,又得耽搁一年,两家一商量,索性赶着将两人的亲事先办了,顺便冲冲喜,所以日子订的紧了些。还好喜事的一应东西,双方也都一直准备着,倒是忙而不乱了。“虽然按序齿杜文翰排在杜文远之后,但他们只是堂兄弟,在规矩不严谨的家族,倒算不上什么事,何况他们住的又远,再加上,范夫人也知阮夫人不会计较这些,所以才在订了亲之后才来信说此事。 杜文玉略略地看了一遍信,确实是母亲说的那样。 “这还要告知二叔祖和五叔祖吗?”杜文玉问道。 “肯定要知会一声的,至于去不去,还是只封礼,就是他们的事了。”阮夫人也觉得这两年与那两家越走越远了,阿玉好像不太喜欢跟他们往来。 “吴先生不是那时回去吗,我们正好可以与他一道,路上也有个伴。”阮夫人提议道,她原本想让吴凤起做自己女婿的心思还没有息呢,只是暂时也不好提,等到了京都再与大伯商议商议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还是等过完年再商量这事的好,免得阿近又静不下心来。”杜文玉笑道。 “也好,反正离过年也没几天了,不过还是先告诉你大哥,他到时好安排。” “晓得了。待会见了他就告诉他。”杜文玉喜滋滋地道,她还没出过远门,去过京城呢。要是如嫣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呢?杜文玉想道,前几个月她来信说,她四姐终于如愿以偿与永平候府的那个谢安成了亲。 因陆府老太太给陆琦订了郯国公家的嫡女一事,陆如嫣心理一直不舒坦,可父母、二哥都无怨言,且一付乐见其成的样子,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抱怨呢?想到杜文玉做不成自己的二嫂,想到自己跟杜文玉曾经的戏言,好长一段时间陆如嫣都不知如何对杜文玉讲起这事,当然最后还是对杜文玉实话实说了,杜文玉本没将这事放心上,自然不会介意,如嫣见她如此,才稍稍释怀,可对自家二哥的那股子怨气一直未散。于是在自己的婚事上,一直与祖母和爹娘唱反调。后来还是杜文玉去信劝解,道这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应慎重对待,长辈的心总是好的,不能因反对而反对,要是为此错过了好姻缘,后悔的是她自己。她才有所收敛。只是相看了几个,却也没有看上的。最后一次来信时提及她祖母给她相看了礼部侍郎的儿子,还不知结果如何呢。算来,如嫣也不小了,想必陆二太太肯定着急了,不要因此随便将如嫣许人才好。 第六十二章 好是没好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恒亲王府,庆仁帝专门派来照看恒王的朱太医正在帮恒王检查伤口,“王爷的伤口痊愈的很好,已无大碍,只是伤口太深,日常起居还是要注意,左臂不能做剧烈的活动,酒也要少饮,宜多休息为好。” 李辰景一边由内侍服侍着穿上衣服,一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这段时日辛苦朱太医了,以后你也不用每天都来了,每半月来一次即可。” “是。”朱太医应诺道,又诚惶诚恐道,“为王爷看伤是下官的本份,何谈辛苦二字。王爷身体好转,下官也该回宫复命去了。” “嗯,是该给父皇说一声,免得他担心。”说完,李辰景又对随侍在旁的姜奉仪道:“先生替我送送朱太医。” 朱太医受宠若惊,“下官告退。”一直退至门口,方转身随姜奉仪向府门外走去。 走至书房拐角处,姜奉仪从内袖中抽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到朱太医手上:“这几个月,王爷多亏朱太医照料,方痊愈得这么快,这是王爷的谢礼,还请朱太医收下。” 朱太医忙推辞道:“哪里,哪里,下官受皇命所差,应当应份的,哪能再收王爷的赏。” “皇命是皇命,王爷赏的是王爷赏的,又不是一回事,王爷觉得你当得,你就当得,再说,王爷的伤一到阴冷天或动怒、动气就容易犯,到时还少不得要麻烦朱太医。”姜奉仪笑着,又将银票放回朱太医手里。 朱太医犹豫了一下,方将银票收到怀里,对姜奉仪拱手道:“那下官就多谢王爷赏赐了。请先生代下官向王爷道谢。” 姜奉仪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小事,谁府上没几个病人,以后还少不得求到朱太医面前呢。” 朱太医忙笑道:“何谈求字,王爷但有命,尽管吩咐就是。” “朱太医也是爽快人,姜谋今日算是见识了。”姜奉仪笑呵呵地将朱太医送出恒王府。 待姜奉仪回来,李辰景早已穿戴完毕,在书房等着。 “已办妥了。”姜奉仪复命道。 李辰景挑挑眉毛,没说话,这些个太医、内侍哪个不生个七巧玲珑心,收了,也不能说他就是自己人。不收,也不见得出卖自己。 “收不收,都无妨,只要他说实话便好。收了,更好一些。”姜奉仪道。 李辰景点头表示赞同。 “自回京参加完庆功宴后,王爷即在府里养伤,现下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这年节将至,家宴、国宴的,圣上定会下旨要王爷出席的。”姜奉仪又道。 “本来也要去的,总不能一直不露面,现在正好那股风也刮过去了,露露面也好,不然总窝在府里要发霉了。”李辰景笑道。“本王明日便去宫里向父皇谢恩。” “王爷的婚事,庆功宴上皇上提了一句后就没动静了。”姜奉仪笑接了一句。 李辰景闻言笑了,是呀,这么长时间怎么没动静了呢。 站在宣和殿外,听到宣自己进去的口谕,朱太医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又摸了摸怀里的银票,方迈步进去。 “臣,朱庸,向陛下复旨。”朱太医跪下道。 “朱庸啊!起来回话吧!老六的伤如何了?”庆仁帝放下手中的折子问朱庸道。 “谢陛下。”朱庸起身,见皇上已经准备好听奏,便低首道:“臣这几个月来每日为恒王把脉看伤,经过这段时日的治疗,王爷的伤口愈合很好,只需慢慢调养即可,臣以后看诊的时间由每日一诊改为半月一诊,此事已与恒王爷议定。特向陛下回禀。” “伤口愈合好了?没什么大碍吧?”庆仁帝神色微微放松,问道。 “一般情况下没什么,只是王爷需忌冷、忌怒,还不能饮酒,且要少用左臂为宜。一旦犯了这些忌讳,伤口会不会再犯、能不能医好,就是两说了。”朱庸虚中有实地答道。 庆仁帝“嗯”了一声,旁边的太监见庆仁帝不再有话问的样子,示意朱庸退下。 “臣告退。”得了庆仁帝点头,朱庸退了下去。 退到宣和殿外,朱庸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自己刚才算不上欺君吧?又把自己刚才的回话回想了一遍,基本算是实话,身上带伤的人,不都得忌讳这些,犯了忌讳,伤有可能再犯,有可能不犯,犯了有可能治好,也有可能治不好,自己没将话说死,自己是实话实说的,至于皇上怎么理解就不管自己的事了。这样想了,朱庸的心才慢慢静下来,朝太医局走去。 老六参加完庆功宴就窝在了自己府上,满朝堂议论恒王功劳的声音也淡了下去,也该出来露个脸了,不然,那些藩帮小国又要不消停了,总要有个人震慑一下才好。 第二天,不等仁庆帝下旨,恒王先进宫了。 “昨日,经朱太医诊断,儿臣的伤已无大碍,这几个月来让父皇日夜挂怀,是儿子不孝,今日来一是向父皇谢恩,二是让父皇看看儿子,免得父皇担心。”六皇子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让庆仁帝很是受用。 他是皇帝,也是父亲,只是对皇权的看重胜过了亲情,但与儿女的天伦之乐,也是他内心所渴望的。 “好了就好,我听朱庸说,这伤虽好了,病根还在,平日还是要注意的,要注意保暖,不要动怒,不要累着自己,这些你可都记住了。” “儿臣记下了,儿臣谢父皇关心。”说着,李辰景又重新跪下给皇帝父亲磕头。 “行了、行了,又没外人,我们是至亲父子,哪儿这么多礼节。”庆仁帝对李辰景摆手道。 李辰景也没多言语,乖乖站了起来。 “当日庆功宴上,朕曾说让皇后替你选个王妃,之后你旧伤复发,朕光顾着忧心你的伤势了,也就把这事忽略了。早先皇后想把永兴候家那个指给你的,没想到你征战在外时出了那样的事,后来朕想了想,永兴候府那个,人虽美则美哉,配你却有些不够,给了老七就给了吧!朕会告知皇后再给你挑个更好的。你也要上上心才行,老大不小了,总要挑个合你心意的。朕老了,就希望见你们夫妻琴瑟和谐、儿女满堂才好。”庆仁帝看着站在自己桌案前,英俊神武的六儿子道。 “这夫妻之道也讲缘分的,想来是虞府的千金与儿臣无缘。”李辰景不在意道。 “你能这么想最好,比老七省心。”庆仁帝叹道,一个女人而已,在庆仁帝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也就老七才将那女人当宝,要不是贤妃替老七哭求,吃着碗里,盯着锅里,那样的女人怎能成自己的儿媳。其实贤妃也很冤枉,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子要死要活,她这个当娘的怎么忍心,再说自己最大的指望是老二,老七娶个什么样的,她倒不是很在乎,即使她也看不上永兴候府,若是能借此打击一下皇后,她当然也是乐意的。 “七弟只是太忠厚。”李辰景思索了半天,总算替七皇子诚郡王想出了一个托辞。 “忠厚是好,但忠厚太过就是傻了,都是贤妃给惯的。”庆仁帝怒道。 做为儿子兼臣子,李辰景不好接话,假装没听见,转移话题道:“当日父皇说,儿臣的王妃定是儿臣属意的才成,此话可还算数?” “当然,君无戏言。”庆仁帝果然不再说老七,“怎么,你有属意的女子了,哪家的。” 第六十三章 风吹草动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暂时还没有。”李辰景笑道:“想来皇后娘娘挑选的自是好的,儿臣自是相信娘娘的眼光,可有句话不是说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所以儿臣才抖胆问父皇。” 庆仁帝闻言哈哈大笑:“原来,你不是担心皇后给你挑的鞋不好,是担心她挑的不合脚啊!放心,这合不合脚自是要问你的。要是不合脚管换。” “儿臣谢父皇。”这次李辰景跪比较有诚意,头都抵到地面了。 “刚才不说了,就咱们父子,不讲那些虚礼,快起来。”庆仁帝难得被逗得那么高兴,心情很好地说道,“临近年关,文武百官也都沐休,过罢十五才上朝,到时你总要领个差使,想好领一处的差了吗?没想好的话,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想想,可别怪父皇没提醒你。”语气很是亲切。 “儿臣难得清闲,暂时还不想入朝堂。”李辰景语带犹豫道。 “那怎么行,你是皇子,是朕的儿子,为为父分忧乃为人子本份,你怎么能想着置身事外。好好想想!你几个哥哥也都挂职。老七就算了,还是让他读书做学问吧!老十还小,等大些再说。眼见着你们兄弟都大了,朕也老了。”说到最后,庆仁帝忍不住叹息道。 “父皇正当壮年,怎能轻易服老!儿臣领命就是。”李辰景不太情愿道。 “行了,回去好好想想。实在想不起来,朕就随便安置了。” “好啊,儿臣要是想不起来,父皇就随便安哪儿得了。” 父子俩又打趣了几句,庆仁帝就让恒王告退了。 庆仁帝晚上去了皇后的寝宫朝凤宫,让她留心为老六挑个媳妇,并言明不管挑哪家的,须老六自己相中才行,言下之意就是皇后只是负责将恒王妃的候选人找出来,最后选谁的决定权在六皇子。把张皇后气闷的不行,别说在皇家,就是在普通百姓之家,哪个庶子的婚事不是嫡母说了算,偏轮到自己,一个这样,两个这样,三个也这样,本来老六的婚事十拿九稳自己说了算,没想到老七横插一杠,想想自己这个皇后当得真是憋屈。 不管皇后怎么想,皇上既说了,自己就得照做。不几日宫里要为恒王选妃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其实自庆功宴后,许多人家早得了这个消息,只是一连几个月没动静,那原本的躁动就静了下来,此时消息传出,因各家心里早有定数,倒没激起多大的波动。 外面如此,后宫却并不平静,皇后、德妃、贤妃各自有自己的心思,其他妃子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后宫一时风起云涌。 张皇后知道如今的六皇子已今非昔比,万不能像前次选妃那样随意,即使拉拢不了他,也不能疏远了,便遣退了其他宫女,只留了几个心腹,在那细排恒王妃的人选。 听到皇上让皇后张罗恒王选妃的事,贤妃恨不能咬碎一口钢牙,眼看着老六日益得宠,都是老七那个不争气的,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那个虞乔,这下好了,不仅少了个倚仗,还平白得罪了老六,这夺妻之恨,他岂能轻易咽下。若老六此次再寻个得力的岳家,老二以后的路岂不更难走。这件事总要好好谋划谋划才好。 德妃娘娘的如仪宫中,德妃遣退了身边的宫女,低声对站在身侧的晋王道:“老六的婚事,你心里有成算没有?与其它几个兄弟比,老六一向与你比较亲近,他这次领兵出征也是你举荐的,不出意外的话,他自然会站在你这边,可我又怕他势太大,将来难以掌控。”德妃长叹一口气:“真是左右为难啊!” 晋王抬了抬眼皮,声音不带一丝起伏道:“母妃操心这个干嘛,不是有皇后和贤妃吗,她们自会为老六找个合适的,您无需多虑。” 德妃注视着自个的儿子,细想一下,也是,老二、老五也都有那个心思,在这一点上,他们对老六的态度暂时是一致的,如果把老六比做一把剑,握在自己手里是杀人的利器,要是搁在别人手里那就是最大的危胁了。在事态不明朗之前,在不知这把剑最终落于谁手之前,谁也犯不着得罪他,但也不能由着他坐大。想到此,德妃心下微定,轻笑着道:“还是我儿通透,母妃一听到给老六找媳妇的事,就晕头了,这些你心里有数就好。既然如此,我们就静壁上观好了。” 晋王没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 恒王府内,恒王李辰景也与姜奉仪在书房议事,门外留了心腹把守着。 “王爷可有看好哪家的小姐?”姜奉仪落坐在恒王书桌前方的太师椅上,笑着问道。 李辰景此时正闲散地坐在桌后的大椅子上,背靠着椅背,身子微微上仰,听了姜奉仪的调笑,懒懒地道:“没有,随他们挑吧,反正老头子答应过我,不管选谁,最后必须我点头同意才算数。” “怪不得王爷如此悠闲。王爷这是因祸得福了,常言道妻贤夫祸少,那虞氏确实担不起个贤字啊!”姜奉仪道。 李辰景听后微微一笑,无所谓地道:“贤不贤的,是老七上赶着抢走的,又不是我硬塞的,贤妃娘娘总赖不到我头上吧。” “哈哈!”姜奉仪笑了起来,笑一会,敛了笑容道:“就算娶谁都无所谓,王爷还是对几个可能的王妃候选人多加关注才好,不管怎么说都是将来要共度一生的人,多了解些总不是坏事,虽说皇上应了您,您要是两眼一摸黑,万一最后塞进来个不如意的,以后的日子总不太舒畅。” “先生可是有属意的人选了。”李辰景瞅着姜奉仪,眼睛眨了眨问道。 “目前京都身份合适,年龄又适中的女子中,确有几个比较不错的人选,一是淑妃娘娘的侄女――永平候的嫡长女谢璃,王爷与永平候世子谢止又是自小的玩伴,若是成了,确是一桩不错的姻缘。”没等恒王表态,他继续说道:“另一个是蔡国公嫡幼女陈若雪,据闻此女性格温婉,颇具才气,相貌比之永平候府的那位小姐还要好上几分,不过蔡国公是大公主的婆家,这样一来就与秦王一系牵扯不清了。”秦王排行第五,生母难产去逝,自小就养在皇后身边,大公主是皇后亲生的,而蔡国公的嫡长子就尚的大公主,这样一来就转着弯和秦王扯上了关系。 第六十四章 选谁好呢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李辰景不置可否,姜奉仪继续讲道:“还有一位,是翰林院大学士韩木的嫡女韩悠,其舅舅为吏部侍郎,这位韩姑娘不是出自功勋世家,与任何一方也牵扯不上,论资质,韩木是范相荣养后最有机会入阁的人选,而且韩氏一族这十几年中出了不少年轻的俊杰,均在朝中任职,虽不显山露水也不失为一大助力。” 说完这些,姜奉仪半晌没再言语。 李辰景思之良久,也不知神游何处,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突兀地开口问道:“先生与我娘几岁时认识,后来缘何分离的?” 姜奉仪没想到恒王会突然问这些,愣了一下神,语气微顿地答道:“我幼时与你母亲娘家是邻居,自幼相识,后来我家家道中落,无以为生,只好卖了祖宅,另寻他所,自此再未见过你母亲,直至我金榜题名,中了进士,彼时你母亲病重,她的乳母王妈妈不知从哪得了消息,寻到我,我那时才知道你母亲的状况。当时并未联系。后来你母亲得知我无心为官,就向皇上举荐我做了王爷的老师。”说到此,姜奉仪顿了下才又继续道:“再次见到她就是在她的病榻前,她将八岁的王爷托付于我,当时王爷也在场。”他在恒王身边近十五年了,刘氏婉娘也离世十五年了,想到此,姜奉仪心口微微发疼。 李辰景点点头,他当时确实在,甚至他们当时说的什么话,他至今都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片刻,又问道:“先生当时已中了进士,以先生的才学,若是在朝为官的话,定前途无量,为何会舍弃大好前程委屈自己做个教书先生呢?” “我幼时遭家变,本就无心仕途,可家中长辈有遗言,盼子孙中能出个进士,为了慰藉祖上,即使心有不喜,也不得不免力为之。至于做教书先生,一生能教出王爷这样一个文韬武略皆通的学生,我何委屈之有?”姜奉仪认真地答道。的确恒王有勇有谋,学任何东西,一点即通,一通百通,极有天分,换任何一老师没有不喜的,更何况姜奉仪本就爱屋及乌。 “先生如此隐忍,为了我鞍前马后,半辈子的心血都放在我身上,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娘吧!”显然李辰景不是那好打发之人,语气肯定地道。 姜奉仪没说话,却也没有否认。 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 “先生与我娘终是有缘无份!你们分离那么久,她既嫁他人生子,先生却能为了她的遗愿,孑然一身,抛弃自己的大好前程,一辈子的幸福,窝在我身边,值得吗?”李辰景语气咄咄地问道。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姜奉仪心怀坦荡、语气悠悠道,“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情之所系,心之所至。总之我为王爷做的一切是心甘情愿的,并无丝毫免强。”虽然这话有些不合适宜,姜奉仪还是如实地讲了自己的心里话。 “情之所系,心之所至。”李辰景嘴中重复着这句话,慢慢地咀嚼,似是又陷入了沉思,半晌,方抬头看向姜奉仪:“先生自十二岁起就没见过我娘了吧。” 姜奉仪闻言点点头,“是十二岁,那年我父亲因为在官场上得罪了人,被下了大狱,后经亲友奔走,人虽出来了,身子却是坏了,于是卖了当时的宅子搬回了老家。” “那之前先生见过我娘几次?”李辰景好奇地问道。 姜奉仪没想到恒王会问他这些,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如实答道:“没见过几次,只出门时偶尔遇到能见一面,只不过两家只隔了一道墙,经常听到从隔壁传来的琴声,我箫吹得好,年青时气盛,起了攀比之心,每每琴声响起,我总会吹奏一曲,与之相和,时间一久,难免有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感觉,临搬家时,我才知道原来那琴是你母亲所弹。” “虽然卖了房子,但是之前为我父亲四处打点已然花了不少钱,再加上看病吃药,所以钱财上仍是很紧张,你母亲不知从哪得了消息,派了她的乳母王妈妈在我们家搬离的前一夜给我送了二百两银子。幸亏那二百两银子,不然我们一家即使搬到家乡,也是生活无着呀。”姜奉仪语气惆怅道,“凡事都有因果,有因才有果,不然何来缘分二字。有的人可能早早就遇到了那个有缘人,有的人可能终其一生也遇不到,还有的人是有缘无份。” “那先生看,你所推荐的三人中,可有我的有缘人?”气氛有些沉重,李辰景转移话题道。 “我可没这本事,有些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但也要能把握住才行。这一切要看王爷自己的造化了。”姜奉仪凭心论道。 “我的造化?”李辰景闻言笑笑,“我的命运却是要由我自己安排的,指着老天爷,哪还有我的去处。” 刚刚的一瞬间,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美丽大方,温柔善良,脸上永远挂着淡淡笑意的女子,本来她可以找个普通人相守,过着儿女绕膝、夫唱妇随的平凡生活,却因家人攀龙附凤,不得不委身于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男子,每天强颜欢笑,最后郁郁而终,尤记得娘亲临终之时在自己耳边的低喃:“阿景,娘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生了你却不能陪你长大,看你成亲生子,娘只希望你平安喜乐,将来能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终老一生。” 那是娘亲对自己的期许,也是自己内心渴望的生活,可现实却由不得自己如此。 “谢璃那丫头就不用考虑了,她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那性子也不适合这恒王府。”转子一圈,李辰景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蔡国公陈家和大学士韩家两家各有利利弊,一时倒也难以选择。” “那就先放一放,看皇后娘娘给预备了哪些人选再说。”李辰景手搭在桌上,手指轻敲着桌沿道。 姜奉仪略一思索也笑道:“也好,既有皇上的金科玉律在前,这事王爷不能自乱阵脚,就看几方角力的结果了。” 李辰景点头道:“老头子虽口上答应我了,谁知会不会中间再插一杠子,正妃由我选,万一他再指个侧妃呢,我们先静观其变好了。” 姜奉仪见李辰景连这都想到了,欣慰的同时,又有点畅然所失,眼前的这个伟岸男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自己避护的小男孩了。 第六十五章 府上要人吗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一辆装满年货的马车停在宣州府府顺大街的街尾,车上下来一人,到旁边的一个茶水铺子里要了两碗水,一碗给了车夫,一碗自己喝,看样子茶水铺子的店主与那人是老相熟,“刘大头,你们府上今年采买的年货是不是比往年多呀,光我看着你都跑好几趟了。” 被称为刘大头的人乐呵呵地道:“原本备的差不多了,三小姐转了一圈看后,又写了张单子,让再多备些。”说到这,又指了指马车道:“呐,一上午,又拾掇了一车。” “这又添的什么东西?”店主好奇问道。 “就是一些村民从山上采的蘑菇、木耳,还有野味什么的。”刘大头本名刘大富,大头是他的外号,故名思义,头大,说起话来嗓门也大,“我家小姐说了,这些东西晒干了,能放,多买些,不怕坏,等过了年,田里一忙,卖这些东西的就少了。” “今年过节,你们府上又发了什么东西?” “四斤猪肉、四斤羊肉,四条大活鱼、四盒糕点,每人两套冬衣,等到了初一,再发一个红封。”刘大嘴说着,心里美着,不由得咧着嘴笑了。 “你们不都在府里吃住的吗?还发肉呀、鱼呀的?” “给家里人吃,或送亲戚。谁还没个三亲四友的。也有没亲没顾的,就不要了,可以折成铜钱。” “还能这样?你们府上出手真阔绰!”店主羡慕道,“你们府上还招人吗?我有个侄女今年十岁了,人长得清秀,又机灵、又能干,能到你们府上做活吗?” “我只是个负责采买的,进人这事不归我管。”刘大头摇了摇头。 “我那侄女命苦,她爹就是我大哥,上半年病逝了,我大嫂改嫁,家里就只剩下她和一个八岁的弟弟,按说我这个做叔叔的理应照顾侄子侄女,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看我守着这个茶水铺子,一年到头也就那俩钱,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我要将侄子侄女揽过来,我家那婆娘死活不乐意多养,说不仅吃喝要钱,将来一个嫁一个娶,也要钱不是,我就算硬把那俩接来了,到时受气的还是他们姐弟俩,我就寻思给她找户人家,做奴做婢的,起码有个活路不是。将来也能照看照看她弟弟。我也算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大哥了。”店主可怜惜惜地道。 刘大头听了很是同情,可这事自己又做不了主,“进我们府上的人一定要守规矩。” “我那侄女最规矩不过了,老实的很,你让她往东,她不往西,让她打狗,她不撵鸡。是个让人省心的,要不然我也不敢给你提这事。”店主急急地道。 “这样吧,回去,我帮你问问,行就行,不行,你再想别的法子。”刘大头放下喝水的茶碗,胡了胡嘴道。 “唉!那行,你多费费心,但能给她找个出路,端茶倒水、粗活累活都不怕的。”店主见刘大头应下了,大喜。 “你等我消息,成与不成,回头我都给你个话。”说完,刘大头放了两铜板在桌上,起身要走。 “不要钱,算我请了。”店主忙将钱递过来,硬要塞给刘大头。 “你开门做生意的,哪能不收钱。放心,收不收钱,我都帮你问。”刘大头推辞道,抬腿上了马车,车夫一驾车辕,马车“得、得”走了。 “这是哪个府上的,主人还挺大方。”有一旁喝茶水的向店主问道。 店主长嘘一口气,“杜府,就是前几年阵亡的那个杜千户府上的,他的大儿子接替了他的职务,又立了军功,已经升到指挥佥事了。而且那个杜千户的哥哥在京里也是大官。” “多大的官?” “不知道,反正考了个举人,后来就当了京官。”店主也说不清,只道是大官。 “你让你侄女去人家家里当丫鬟是真的,还是说着玩的?”又有人问。 “当然是真的。要是别家府上我不敢打包票,杜府对待下人决对是一等一的好,我侄女有了栖息之所,也了了我一桩心事呀。希望她有这个好命哟!” “那你赶紧寻寻门路去。”几个喝水的一块起哄道。一群人嘻嘻哈哈,又扯到别的闲话上。 要说那刘大头还真是个办事的,等交了采买的东西,就寻了李妈妈问这事。这种事李妈妈也做不了主,又去寻了杜文玉,杜文玉仔细听了,愣了一会在李妈妈耳边细说了几句,李妈妈点了点头,笑逐颜开道:“小姐放心,这事包老奴身上,明天就给您回话。” “一定要打听清楚了,刘大富也是一片好心,但也不能好心办了坏事。”杜文玉又叮嘱了一句。 “晓得了,老奴这就去办。”说着话,李妈妈下去了。 杜文玉又去寻了阮夫人说这事。 “我想着咱府上有好几个丫鬟年纪也不小了,紫淑、华兰,秋月,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要是以后婚配了,也不能总在后院侍候着,毕竟她们还有自己的小家要顾。若是那店家说的属实,家里多个丫鬟也就多碗饭的事,在咱们家是小事,若能帮他们姐弟一把,又何乐而不为。” 阮夫人点头表示同意,又提议道:“要不再多挑一个,正好能把你身边的丫鬟补齐了。”当年杜文玉出事,杜长言夫妇担心不已,给配了四个丫鬟,两个婆子。若是紫淑、依兰成了亲,身边就剩两个丫鬟了,有点少。 杜文玉想了想,道:“原本我身边就多两个丫鬟,补不补的倒也无妨,上次见黄清家的,有想让黄蓁来府里当差的意思,那是个知根知底的,要不就让她进来。”林妈妈年纪也大了,快有孙子的人了,也不适合再照顾母亲,母亲身边还是多些人的好。 阮夫人道:“我看那丫头也不错,是个能静的下来的。” “等过了节,我再让人捎话,让黄清家的送黄蓁来府里。现在还是让他们一家好好过个节。”杜文玉道。 “行啊,这些事,你看着办就行,不用跟我商量。”阮夫人道。 第二天李妈妈就来汇报她打探的结果。 “老奴探访了她家四邻,又装做找人的样子去她家看了看,就姐弟俩个,爹上半年走的,娘被娘家逼着改了嫁。这么长时间就靠着那个卖水的叔叔接济着过日子,婶婶心肠也不坏,就是觉得自家的日子也难,再加俩孩子,自己的孩子就顾不过来了。早先也有人家找丫鬟的,他叔嫌那家风评不好,经常打骂奴婢,就没同意。还有想找童养媳的,他叔又怕侄女受委屈,也没同意。正巧那日见到刘大头,想起咱们家来,这才让刘大头帮着问问。想给侄女找个栖身之处。” 第六十六章 给一份生计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玉听后点点头,她要知道的也是这小姑娘的成长环境,这对一个人人品好坏的判断至关重要,当然随着周遭环境的不同,人的品性也会改变,这却是不好追究了。 看这个姜婉的情形能在节前安顿下来最好,反正府里不差这一碗饭,却可解决了她的难题。 杜文玉也没有犹豫,当时就让李妈妈通知刘大富,先将那姜宛带来看看。 刘大富第二天采买东西时专程绕到姜婉叔叔的茶水铺前,将消息告诉了他,姜婉的叔叔非常高兴,当时就关了铺子,叫上侄女去了杜家。 姜婉的叔叔被留在二门处,只让姜婉一个人进去。 小丫鬟将姜婉领至花厅就退了下去。厅里空荡荡的就姜婉一人,花厅里布置的很舒适,一侧的架子上摆着许多精致漂亮的摆件,还有一个插着梅花的花瓶,旁边的小几上摆着茶水和香喷喷的糕点,用来盛糕点的瓷盘和摆着的小勺都是那么精巧,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姜婉站在那里,转着头打量着这一切,眼里流露着赞叹的光芒,脚却没移动一步,手也没动一下。 杜文玉在花厅一侧后的屏风后仔细睢着她,长相清秀,衣着干净,眉目间很是清爽,观察了约一刻钟,方从后面出来。 姜婉见到杜文玉,也不知她的身份,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她。 杜文玉莞尔一笑,道:“等很长时间了吧?我是杜家的三小姐,你不必拘谨。坐下说话吧!”说着在厅当中的椅子上坐下。 姜婉之前还没见过大家小姐,但听别人说过,据说那些小姐们居高气傲,对下人很是苛刻,动则不是打就是骂,来之前,叔叔对自己说,杜家是举善之家,待下人很是和气,姜婉只以为是叔叔安慰自己,没想到杜家的这位小姐真的很和气呢。 姜婉不知该怎么行礼,却也低头恭顺地道谢,挪了挪自己站得有些僵硬的腿脚,朝刚才杜文玉指的椅子上坐去。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腿上,很是规矩。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我叫姜婉,今年十岁。” “婉,顺也!你的名字谁起的?”普通百姓之家很少给女儿起这么雅气的名字。 “我爹爹起的。”说到自己的父亲,姜婉有点伤感,可见与父亲感情很好。 “你爹爹读过书?” “他曾经考过秀才,后来家贫就没继续考。” “难怪,你也识字吗?” “爹爹教过,认识些。” “可读过什么书?” “读过《百家姓》跟《千字文》,《论语》也学了几句。” “你可真心愿意到我家来做婢女?” “愿意的。”姜婉愣了一下,方道。自己和弟弟总要活下去,叔叔又顾不过来,不当婢女自己还有别的路可选项吗? “你心中可恨你的母亲?”杜文玉没有避讳自己知道这些事。 姜婉沉默半晌,自己恨她吗?有点吧。她抛下自己和弟弟走了,自己是有点怨她的吧。可母亲又容易吗?外婆家中富裕,母亲也是娇宠长大的,因爱慕爹爹才气,不顾外婆家反对,毅然嫁给了父亲,生了自己和弟弟,父亲生病这些年,家里家外全靠母亲起早贪黑张罗着,原本细嫩的手,变得如普通农妇一般粗糙,皮肤也不如以前白皙,若不是外婆苦苦相逼,她也舍不得抛弃自己和弟弟吧。想到此,姜婉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她也不易。” 懂事的孩子呀!换作一般人恐怕早就愤恨难当了,一个抛弃了自己子女的母亲,做子女的难道不该恨吗?可他们忘了,是母亲给了他们生命,养育了他们,这个世道上的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若是有的选,很少有母亲会做如此选择吧,抛弃儿女,做母亲的心中难道就没有痛苦吗?杜文玉不由得对姜婉多了几分怜惜。 “你出来后,你弟弟怎么办?” “弟弟可以暂时留在叔叔家,我有了差使就可以领月银了,可以养活弟弟,婶婶就不会嫌弃他了,还有叔叔照看着。” 小姑娘想的很周到,却还是低估了人性,她婶婶自己还三个儿子呢,儿子娶亲生子都要花钱,她即使将月银全交了,她弟弟又能花得几分,顶多给口饭吃而已。她想不到很正常,真要想到了,杜文玉也不敢用了。 “这样吧,让你弟弟也来我家做个小厮,这样你们姐弟间也好个照应,你看可好?” “可以吗?”若是能同弟弟一起,当然是最好了,姜婉不确定地问道。 杜文玉笑了,“当然可以,只要你们愿意就成。” 姜婉想了想道:“我还得问问我叔才行。” 杜文玉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毕竟他是你们的长辈,你们年幼,难免有思虑不周之处。这样吧,你们若是愿意,明天就可以过来,签卖身契,至于是死签还是活签随你们,每人给你们二十两身价银子。你先回去跟你叔叔商量商量。” 每人二十两银子!那就是四十两了,以前爹拼死拼活,一年还挣不到二十两呢。姜婉没想到身价银子会这么高,忙点头应了。 回去跟叔叔一说,她叔也吃了一惊,一般人家买个丫鬟也就五两、十两,二十两的真不多,而且不光姜婉能进去,侄子姜令也能去,上哪去找这样的好事,高兴的闭不上嘴,道:“这真是你们姐弟俩的大福气呀!别人求都求不来呢。”当天下午就将姜婉姐弟送到杜家,签了卖身契。共四十两身价银子,姜婉留了一半,其余让叔叔给保管着。 杜文玉见姜令一副聪明机敏的样子,就将他安排给杜文近,让他陪着一起读书。杜文近得了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伙伴很是高兴,到哪都带着姜令。杜文玉又将过年节发的东西也都补给了她们姐弟俩,姐弟俩过年终于穿上了新衣。 第六十七章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阮夫人将紫淑、华兰、秋月几人的终身大事交给了内院的几位妈妈,几位妈妈乐呵呵地应了,直道这是积阴德的好事,定将几个丫头配个好婆家,将紫淑几人臊的满面通红。不过几位妈妈到底慎重,来回反复地问了当事人的意思,直到过了正月才将几人的婚事订下。 秋月被齐妈妈给杜忠求了去,齐妈妈一直很喜欢秋月的温婉,做事勤快,话不多,女红又好,阮夫人放出了要将其配人的消息后,齐妈妈就先问了杜忠的意思,她再喜欢,毕竟是他们俩人过一辈子,杜忠表示乐意,秋月也没意见,两人也算自小相识,知根知底,于是这桩亲事顺理成章地就成了。 宣州府顺街文泰米铺的卢掌柜为自己儿子求了华兰,杜文玉为此将卢掌柜的儿子卢大江叫来亲自相看。卢大江听说三小姐要亲自见见自己,还真有些紧张,可又没有退缩的余地,只得硬着头皮去了。杜文玉见卢大江,二十岁的年纪,皮肤白净,相貌憨厚,但从眼神可以看出,是个有主见的。又听说他十四五岁起就在卢掌柜手下帮着打理米铺,已经能独挡一面了,也没过多为难他,就让他下去了。杜文玉问华兰的意思,华兰脸红的滴出水来,只一个劲低头不语,几位妈妈看那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笑呵呵地向杜文玉要媒人礼,把个华兰羞的在后罩房躲着不好意思出来见人。原来前次华兰、依兰去米铺查帐时,二人即见过面,当时那小子就留了心,中间家里为他说了几个都没同意,这次听说夫人正为华兰找夫婿,忙叫他爹来求亲。卢掌柜也觉得三小姐身边的几个丫鬟不错,原担心人家看不上自家儿子,没成想,竟成了,乐得逢人就笑呵呵的。 紫淑的婚事,一直无人问津,就在几个妈妈在那琢磨谁跟紫淑比较合适时,杜谨站了出来,把一众人唬的一愣一愣的。站在文玉跟前,杜谨脸涨的通红,头低的恨不能垂到脚后根去,“我...我..想娶紫淑,望三小姐成全。”既是张开了口,后面的话倒也顺了。不过杜谨的表情把大家都逗的乐的不行。 杜文玉瞄了瞄站在一旁不吱声的紫淑,抬了抬下巴道:“紫淑,向你求亲的,你怎么看?” 紫淑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奴婢是小姐的婢女,这事自有小姐做主就是。” “不带这样的,这可都是事先说好的,婚姻自主,我怎能代你答应呢。”杜文玉故意绷起脸道,“看来紫淑是不乐意了,杜谨啊,反正我这还有几个,你就再挑一个吧,年龄小也不怕,晚两年成亲就是了。” 话音一落,紫滕、依兰,依次往前一站,给杜谨行了个曲膝礼,目光直直地看着杜谨。 杜谨本就不善言词,这下更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了,众人极力忍着笑,直忍得脸通红、嘴抽筋,他才冒出一句:“我非紫淑不娶,望小姐成全。” “我都说了,婚姻自主,你既是求娶紫淑,应问她才对,老让我成全什么。真是本末倒置。”杜文玉没好气地道。 杜谨有点傻眼了,是紫淑对自己说,要想娶自己就得向小姐求亲,由小姐做主。现在小姐又说,让紫淑自己做主,这到底该怎么办好?这下,杜谨真是为难了,目光转向紫淑,似是在问,我下面该怎么办? 又愣了半晌,还是紫淑沉不住气了,开口道:“你们不用看笑话了,我同意就是了。” 一句话,将众人乐得仰倒,紫淑倒没什么,杜谨脸反而涨得通红,不过眼睛亮亮的。 “笑吧、笑吧,你们将来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时可别让我看笑话。”紫淑直直地挺着身子,冲那群笑的合不上嘴的人嚷道。 “这都要成亲的人了,哪有一丝丝温柔,谨姐夫你也不管管。”紫滕一边擦着流出的眼泪,一边打趣杜谨。 杜谨被这群女人笑的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只要硬着头皮,对杜文玉道:“婚事就拜托小姐了,属下告退。”说完,不等杜文玉表态,就一步紧似一步红着脸离开了。 一群人见他那个样子,笑得更厉害了,连紫淑都忍不住低头偷笑。 在二门外等着的一群人,见杜谨红着脸跑出来,忙上前将他围住,“怎么样了?”“给小姐说了吗?”“三小姐答应了吗?”“刚才里面笑什么的。”七嘴八舌的,将杜谨吵吵的脑门发涨,却又挣不开。只好答道:“三小姐同意了。” “三小姐同意了,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婚期订了没有?”杜方一脸犹疑道。 杜谨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听一声女声传来“不是三小姐同意了,是紫淑姐姐同意了。谨姐夫是羞的没地方躲,跑开的。”紫滕笑嘻嘻道。 “紫淑同意了,不是紫淑让杜谨来向三小姐提亲的吗?她还用同意吗?”杜忠一阵大惊小怪道。 “你想不想娶我?要是想娶我的话,就去三小姐那里提亲去。不然我就嫁给别人去了。”杜方捏着嗓子,学前几日紫淑拦住杜谨时说的话。 “好呀,杜方,你竟敢偷听我们说话,你这个小人。”杜方话音刚落,紫淑杀气腾腾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哼、哼!我告诉你,别管是我求杜谨还是杜谨求我,我们这事算订下来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多想想自己吧!你看上的那个小辣椒可不好对付。说不定还有求于我呢,现在竟在这揭我的短。”紫淑平时就沉着冷静,话虽不多,却很有份量,在几个丫鬟里一副大姐的派头,如今教训起杜方来也毫不手软。 一听这话,杜方悔不当初,直拍自己的嘴,叫自己嘴快,这下好了,阎王没惹到,惹到小鬼了,连拍了两下,赶忙赔礼道:“紫淑姐姐,是我嘴欠,你大人有大量,怎么能跟我一般计较,我跟杜谨可是最铁的哥们,从现在起我还得管你叫声嫂嫂呢,嫂嫂,你怎能生弟弟的气呢。” 其实杜方比紫淑还大上两岁,此时听他一声嫂嫂,紫淑感觉怪怪的,可也不能说他错,因为杜谨比杜方大,真要论起来,叫紫淑嫂嫂也不为过,只是他拿腔拿调的嗓音,让人听着不舒服。 “是吧,谨哥,快替弟弟美言几句,我嫂子那么稀罕你,你的话她一定听。”杜方摇着杜谨的胳膊,继续嘴欠道。 “杜谨,你给我揍他,不然,这亲我不成了。”紫淑河东狮吼道。 一听这话,杜方吓得怪叫一声“谨哥,你家这只母狮子发威了,快跑。”说完,拉着杜信、杜乾,一阵猛跑,一下子就跑得没影了。 这厢杜谨还没反应过来,杜坤扯了一嗓子道:“谨嫂子放心,我这就替你去教训刚才那个口不择言的杜方去,可弟弟的亲事,你可得放在心上啊,我可没将你和谨哥的私房话往外说。”说完也跑了。 一屋子人看着他们一个跑得比一个快,乐得眼泪直流,紫淑更是哭笑不得。 只留杜忠、杜谨面面相觑,我们也跑吧,交流了一个眼神。“你们两个等一下。”还没等他们两人抬步,杜文玉将他二人叫住。 杜文玉将他们二人单独叫至西厢房,谈了约小半个时辰才放俩人离开,至于谈了什么,旁人不知,连紫淑和秋月两个准新娘也无从知晓。 给读者的话: 还有人在看我的小说吗?留个言吧! 第六十八章 不满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大年三十晚上,大庆朝皇室的家宴在后宫举行,庆仁帝的妃子们、儿孙们、儿媳们齐聚一堂,少了以前方战事的担忧,庆仁帝心情大好。儿孙们自不会在此时扫皇帝的兴,彼此间兄谦弟恭很是友善,根本看不出平时的剑拔弩张、勾心斗角,让人暂时将朝堂的纷争抛之脑后。耳朵里听着儿了们的恭维和贺语,看着席间穿梭吵闹的儿孙,庆仁帝心中欢喜,自己也算儿孙满堂了,八年间自己劢精图治,论文治武功,也不至于愧对列祖列宗了。庆仁帝心情好,对儿孙们说话很是和蔼,不像帝王,倒真似个普通长者了。席间,将晋王、睿王、秦王的几个儿子叫至身边,亲自考问他们的学问,有的对答如流、有的磕磕巴巴,庆仁帝均不以为意,一笑置之,令几个孙子很是轻松,围着他喊皇祖父。真是难得一见的皇家祖孙共享天伦、其乐融融景象。高兴之余,庆仁帝又叨念着老七府上该添丁进口了,老六的婚事该抓紧办了,这样来年的家宴才更圆满,众妻妾、儿孙无不应是。 家宴直进行至戌时三刻,庆仁帝在众儿、孙、儿媳和各宫妃子的目视下,携皇后一同离开,按规矩,当晚皇帝是须与皇后同寝的。 除了十岁的十皇子居住在宫内外,其余皇子需在亥时离宫。几位皇携了妻儿子陆续离开,只六皇子形单影只一个人离了宫门,策马而去。 诚郡王李辰清夫妇被吴贤妃叫至翊宸宫说了会话才放出宫去。 诚郡王夫妻走后,吴贤妃气愤难当地摔了手上的茶杯。个宫女战战兢兢地收拾着地上刚刚被贤妃摔碎的杯子,贤妃的乳母拾妈妈抚着贤妃的后背,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劝道:“大过年的,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娘娘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气大伤身。”贤妃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愤愤不平地道:“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当年老六率兵出征,我就让他跟着去,老二在朝堂站住了脚跟,他要是能在战场上闯出点名堂,一内一外,一文一武,本宫还有什么好愁的。可他说刀枪无眼,怕有命去没命回,我细一想也是,就他那样的到了战场上也混不出个明堂,我还白白担心,不去就不去吧。可你倒好好读书做你的文章去,学问没长多少,花花心思倒见长,也不知道他眼睛怎么就盯到虞乔身上去了,虞乔是谁?那是皇后为老六选的儿媳妇,要真是个好……” 贤妃在那气愤地数落七皇子,听到不对处,拾妈妈赶紧低声打叉道:“娘娘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说完还用余光瞅瞅了旁边几个收拾完东西,低垂着头侍奉在旁的宫女。贤妃顺着拾妈妈的余光看去,朝那几个宫女挥挥手,几个宫女得到指示鱼贯而出。 待几个宫女出去,贤妃道:“你也太小心了,在翊宸宫内怕什么,她们也是跟了我多少年的,给她们胆子,她们也不敢把听到的话往外传。”拾妈妈赔笑道:“娘娘说的是,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奴是想,在宫里,还是万事小心点好。” 贤妃想想也是,接着刚才的话小声说道:“那要真是个好的,能落到老六头上?永兴候,那是个不着调的,永兴候府就没几个明白人,只不过仗着与皇后有亲。要不然皇后能这么乐见其成?本宫怎么也没想到,老七会上赶着争这个。找了个这样的岳家,能有省心日子过?现在老六凯旋,老二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这还不是因那个小贱人,她要是当年老老实实地,我们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忌惮老六。她还不消停,竟揣度着将自己家的铺子列入宫使局的名单,大庆的宫使局是什么地方?是专门为宫里供应物品的地方,采购量大不说,品质也要上乘才行,一般都是大皇商供给。也不想想她是什么身份,是大庆朝的郡王妃,与商人争利!她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脸面还要不要了?这还罢了,竟唆使老七腆着脸求到我这里。她家的铺子要真进了宫使局,就等着后宫那些个女人搓我脊梁骨吧。本来皇后和德妃就等着看我笑话,这不上赶着往别人眼前送把柄吗?”贤妃确实气得不轻,说到最后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宫使局出来的东西,好与坏还不是宫内的这些妃子说了算,自家商铺里出产的东西是个什么样子,自己不知道吗?要是好的话,自己会这么反对吗?简直不知所谓。 拾妈妈忙劝道:“刚才七爷不也说了,这都是他一时起意想出的主意,王妃不知道。七爷不也打消那念头了吗,既没成,您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怎么办?”二皇子和七皇子都是拾妈妈看着长大的,相对于成熟干练的二皇子,她更疼爱爱撒娇耍滑、与她更亲近的的七皇子一些,这两年更没少从虞乔手里拿好处,见贤妃娘娘此刻生七皇子夫妻的气,忙不迭地为他俩说好话,打圆场。 贤妃“嗤”一声,道:“她不知道,就是她的主意,她怎么能不知道,如果说永兴候府还有个精明人,也就数她了,她要是没个算计,能让老七冒着抢兄嫂之名,娶了她。我想着老七一向拙笨,找个精明点的媳妇也好帮衬一二,谁曾想,人精明是精明就是这眼界太窄了些。也怪我一时心软,竟替老七求了皇上,不然哪至今日。” 拾妈妈知道,贤妃这是被恒王选妃的事给刺激着了,虽说对这儿媳不很满意,前两年不也好好的。眼见话题又扯回到七皇子娶亲这头,拾妈妈小声劝道:“娘娘息怒,咱大庆朝不似前朝,民风开放,别说王妃和六皇子当初既没成亲又没下聘的,两本根本没有关系,就是有,又是多大点事,在京都这事也不是一件、两件,顶多被人茶余饭后念叨两句,时间一长,各过各的日子,谁还记得这事。再说,龙子凤孙,一般人也不敢随便议论不是。另一说即使改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当初太祖不还娶了自己守寡的弟媳妇。当初也只是皇后有这个意思罢了。再说,皇上既同意了七爷的婚事,那就定没什么事的。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您就别拿这事气自己了。” 贤妃听了拾妈妈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气稍顺,缓了语气道:“这亲也结了,现在说这个也是后话,没什么用。我最气的还是老七,一想到只不过说了他两句,他居然满脸不耐烦,还为了媳妇顶撞我,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还好老二不似他,要是两个都这样,我还争什么争,即使争来又有何用。” 说完,怒火又降下去几分,又道:“老七两口子成亲也有两年了,连个孩子的影都没有,也不知道能不能生。赶明找几个看上去能生的宫女送到诚郡王府去。”顿了一下,又道:“等过了年,趁着给老六挑媳妇,帮老七再选个侧妃,诚王府总不能让她一家独大。” 拾妈妈听后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却又不得不说道:“既然娘娘要给七爷选侧妃,那宫女还送吗?老奴觉得倒不急于一时,要不然侧妃脸上也不好看不是。至天诚郡王妃,娘娘以后慢慢教就是了,刚才王妃也认错了不是。您罚她抄佛经,她也诚心领罚了,说以后会劝着七爷的,想来心理也是有数的。您正气头上,喝口水,等火消了再细思量思量。”说着,递上刚才让宫女重新泡的菊花茶。 贤妃接过,喝了一口,想了想拾妈妈说得也有一定道理,道:“那送宫女的事就先缓缓,等侧妃选好了看情况再说。不过,你平时还是要留意点才行,有那宜生养的就先观察着,不论如何,子嗣总是大事。”要不是自己肚子挣气,皇上再宠又有何用,年老色衰,宠爱又能维持多久。 拾妈妈听后忙点头,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得赶紧给诚郡王妃送个信才成,时间可不多了。 只听得贤妃又道:“老七是指望不上了,只要他别拖老二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 拾妈妈看贤妃气消的差不多了,忙赔笑道:“七爷只是性情敦厚,不会那些阴谋算计,皇上不也喜欢七爷这个样子吗?哪有娘娘说的那么不堪。不提七爷,就是为了二爷,娘娘也应该多保重自己,多放宽心才是,您要是气出个好歹来,谁还能像您似的为二爷出谋划策。” 贤妃想到庆仁帝对李辰清的评价“憨厚有余,少谋略”,叹了口气道:“刚才差点被老七气糊涂了?算了、算了,不气了,只要不牵涉到老二,荒唐就荒唐点吧?说不定也不是坏事。”至少在皇上眼里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二人絮叨了一会,喊了宫女进来服侍就寝。 第六十九章 一样的年不一样的过法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出了皇宫,坐在回诚郡王府的马车上,虞乔神色柔和地看着七皇子李辰清,心里却郁郁的: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李辰清此刻的心情是真的不好,在他看来,不就是那么点子的事吗,自己身为郡王爷,顺水推舟的事,母妃不答应就算了,还把自己骂一顿,还罚自己老婆抄佛经,真是莫名其妙。想到此,忙抬起脸来看虞乔,见她正温婉柔顺地看着自己,忙凑到虞乔身边,伸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安慰道:“都是我不好,不仅没帮得上你,还连累你被母妃骂。”虞乔柔声劝道:“王爷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妾身,都是妾身不好,连累了王爷才对。不过,母妃说得也有道理,事关皇家脸面,是应谨慎对待。母妃也是为了咱们好,王爷就不要耿耿耿于怀了。” 听着虞乔的小意奉承,李辰清心中顿感熨贴:“你真善解人意!你放心,母妃总有一天会看到你的好的。”他知道母妃对自己的妻子一直有成见,如此安慰道。 虞乔则一脸娇意地歪进他的怀里。 不多时回到诚郡王府,两人分别去洗漱。 贴身丫鬟青鸾打量着虞乔的脸色,边帮她擦洗边道:“王妃今天进宫还顺利吗?” 虞乔背靠着浴桶,面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动了动:“不顺,不过也算意料之中。” “王妃这两年做了这么多努力,贤妃娘娘竟一点都没看到眼里?”青鸾语气中带着不平。 “她看不上永兴候府,我做再多,她还是看不上,除非永兴候府能有益于她,能做为睿王的助力,否则,这辈子她都不见得待见我。”虞乔哼了哼,语带嘲讽道。自己娘家不争气,自己再努力又能如何?自己那点小聪明对付对付李辰清还行,面对贤妃那种精明人根本不够看。 想着刚才家宴上见到的恒王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中涌气一股酸涩,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自己就嫁给了那个人,自己怎么就等不急了呢。虞乔闭上眼睛,努力地将李辰景的样子从自己脑海里赶出去,木以成舟,多想无益,可李辰景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却像生根似地占据着虞乔的思维。 要是嫁给那个人,自己会成什么样子?他肯定不会像李辰清这样对自己百依百顺,他的一个眼神好像就能把自己看透,跟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自己的一切根本就无所盾形,更别说掌控他了,所以当初的选择还是对的,自己根本没有做错。虞乔这样安慰着自己,排遣的胸中的酸涩。 杜家今年也过了个喜庆年,孝期已毕,家里到处布置的喜气洋洋,发给下人的新棉服也颜色鲜亮,吃食也较往年丰富。大年三十晚上,杜家的宴席厅,灯笼摆放之多,将整厅照得如同白昼,大厅四周摆了好几张桌子。阮夫人、杜文远、杜文玉、杜文近、吴凤起坐了一桌,杜总管、齐妈妈、杜方、杜谨、杜忠、杜信、杜乾、杜坤一桌、内院的管事妈妈们一桌、外院的管事们一桌,旁边还留了几张长桌是给那些正忙碌的丫鬟和小厮准备的。 各种糕点、菜品、酒水摆好之后,大家按照排好的坐位入了席。 杜文远先发表了一番新年感言,略述了这几年家里的大事和家里的改变,肯定了大家伙的辛劳,又讲了一堆免励的话,让在场的人听得既心酸感慨,又热血沸腾。杜文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之前,她给杜文远出主意,给了个大纲,以此做为年夜饭的开场白,没想到他竟讲的如此之好,看来自己小睢了这个哥哥的口才了。 开场白讲完,酒席也算正式开始了,席间,大家讲着各自听到的趣事,品着美食、美酒,秋月、秋罗、紫淑、紫滕、华兰、依兰几个领着一群小丫鬟穿梭其中,忙着上酒、上菜,照看着大家伙的饮食,不忙时就坐到长桌前用些饭食。 酒至半酣,杜方几人轮流在厅堂的空旷处耍起了拳脚,博得满堂叫好声。吴凤起兴起,吹起了横笛,笛声悦耳动听,很是悠扬;有人唱小曲、有人讲笑话,阮夫人整个晚宴都神情愉悦,李妈妈感慨地对坐于身旁的钱妈妈道:“这也就是在咱们家,换了别的府上,再没这样的热闹。”钱妈妈心有戚戚地点点头,平常人家主子面前哪有仆人的坐,更别说主仆同欢了。 上了年纪的人吃了晚饭都早早地回去休息了,年青的都坐在宴席厅守夜。杜文近不愿走,却挡不住磕睡虫的招唤,未至子时,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谈话都未将他吵醒,杜文远将他安置在长椅上,又派人取来棉被给他盖上,好在厅里暖和,方不至于冻着。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众人即将散去时,他方有醒来的迹象。看脸睡眼朦胧、困意未消、又努力撑起头睁眼的样子,大家都哈哈大知起来,笑得杜文近一头雾水。 杜文远上前将他扶起:“让你回去睡,你不愿意,在椅子上睡了一夜不舒服吧?快起来换件衣服,一会儿跟我去两位叔祖家拜年。”这会杜文近有点清醒了,对自己睡着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冲杜方他们做了个鬼脸快步跑回自己院子,东至和雨前紧跟其后追了上去。 初一,杜文远带着杜文近去了二叔祖和五叔祖府上;初二,兄弟俩去了趟安阳看望舅舅阮世源。自杜长言去后,阮世源尽管生意忙,每年也都会抽时间来看望自己的姐姐两三次,只是每次待的时间都不长。阮世源见到自己的外甥,高兴之余又有点心酸,姐夫虽不在了,好在外甥是个好样的,姐姐的后半辈子总算能好过些。见过舅母和表弟、表妹,杜文远与舅舅在书房说了一宿的话,讲了这几年间发生的事,各有一番感慨。因挂念着家里,杜文远只在安阳过了三天就回家了。 过了年,阮夫人也没闲着,窝在家里好几年,即使不喜欢各种聚会,如今为了儿女,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参加,指望着找个儿媳或女婿的人选。 刘通判夫人自陆家迁回京都后,便明白自家女儿嫁入陆府是没希望了,也死了那个心,一心一意地想在宣州府地界为刘素心找个如意郎君,可一年多了,有了陆琦这个前车之鉴,硬是没一个入得了通判夫人的眼,不是家世不够好,就是文采不够出众,要么长相太过平凡,总之,哪一个都配不上她的宝贝女儿。杜文远归来,又授了正四品的卫指挥佥事之职,成了宣州府各夫人眼中的乘龙快婿人,通判夫人也有所耳闻,只是她一向看不起武官,自家老爷又以文官清流自许,因此从未考虑过与杜家结亲。可自从在宣州卫指挥使丁万山家的花会上见过杜文远之后,刘素心一颗芳心暗系,不止一次在自己耳边叨念杜文远是个好人选。通判夫人觉得杜文远品貌均无可挑剔,要是个文官就好了,可奈何自家女儿喜欢,且说杜家家风清正,不兴通房小妾,而且财力丰厚,阮夫人又是个不管事的,虽说有个能干的小姑子,那早晚也要嫁出去的,也留不了几年了,家大业大的,还不是儿媳说了算,这才是最实惠的,指不定还能帮衬娘家。通判夫人被女儿说的心动,细想一下,很是有理,于是试着与阮夫人套近乎,争取近水楼台先得月。有这种心思的不止她一人,每次聚会阮夫人身边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是家里有女儿的人家,自己很难近身。 阮夫人身边如此,杜文玉身边也不清闲,都是奔着她嫂子的位置去的。刘素心和魏明珠因了上次随陆如嫣去杜家,与杜文玉较旁人亲近一些。魏明珠不爱说话,心思却细腻,眼下的形势也瞧得清楚,知道自己希望不大,虽有这个心思,却不抱希望。刘素心虽信心满满的,面对杜文玉时也不乏刻意讨好。 杜文玉才不管她们那些花花心思,谁跟自己好是一回事,谁能做自己的嫂子又是另一回事,讨好自己有什么用,关键是谁入得了杜文远的眼?只要杜文远看上的不是那品行有失,德行有亏的,杜文玉实在找不出不同意的理由,人家两情相悦,自己干吗要做破人姻缘的事。摆正了自己的态度,任谁在自己面前花样百出,甜言蜜语,杜文玉都不在意。不仅如此,她还不时提点杜文远,小心美人计,莫中了那些莫虚有的圈套,免得害人害己,最后不得不娶了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后悔一辈子。杜文远只当妹妹想多了,起初并没放在心上,只有一次不知哪家的女儿想故意摔倒在他身上,他被当时站在自己身侧的杜信一拉,那女孩摔到了地上,他才惊的一身汗。虽说不至于摔到自己身上就得娶她,男女一旦有了这种牵扯,总有些不清不楚的,他本不是风流之人,又不喜欢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为此,才将杜文玉的话放在心上,遇到有女子的场合竟仿若是在战场,保持着一种戒备,反而令杜文玉哭笑不得,是不是有点过犹不及了。 第七十章 自己动手弄吃食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过了正月十五,杜文远就职。宣州卫指挥使丁万山以前是杜长言的上官,如今见了杜文远也很喜欢。再加上丁万山的儿子丁仰真与杜文远是小时的玩伴,有了他的抬举,再加上几年战场的历练,杜文远很快与周围同僚熟络起来。知道他尚未婚配,许多人热心要为他做媒,杜文远都以婚姻大事全由母亲做主为由给推托了。 出了正月,杜文玉着手准备去京都事宜,两个叔祖那里也给说过了,两家都象征性地带些了礼,没有去人。杜文近听说母亲和姐姐要去京都,先生也要回去,吵闹着也要跟去。阮夫人和杜文玉苦口婆心劝了许久也没劝住,还是杜文远快刀斩乱马地解决了,要去可以,去京都后凡事必须听母亲和姐姐的话,不许乱跑、不许调皮捣蛋,不然以后再不许出门,再有自京都回来后要老老实实地去府学读书,到时不许哭闹耍赖。杜文近痛快地答应了。三天后,高高兴兴地跟着母亲和姐姐踏上了去京都的路。 紫淑、华兰、秋月三个的婚期都看在六月份,都要在家备嫁,准备嫁妆,姜婉和黄蓁刚进府来,年纪又小,要先跟在紫淑她们身边学规矩。是以阮夫人和杜文玉身边带了紫滕、依兰、秋罗和林妈妈。李妈妈和钱妈妈留下照看内院。因吴凤起回京,杜文玉将清明和谷雨的身契给了他,将二人留与他使用,这次一同随他进京;杜文近的两个小厮东至和雨前自是跟着,姜令因太小留在了家里。 准新娘要备嫁,准新郎要准备的事也不少,杜忠、杜谨当然也不能同行。杜方要忙酒坊的事,杜文远新就职,自不能离职这么长时间,只好安排了杜乾、杜坤、杜信三人随人,这三人俱是战场上打出来的,一般的毛贼三五十个根本不是对手。 二月,天气渐暖,出行前杜文玉将马车的帘子换成了半透的竹帘,外面铺了层纱,这样一路行来即使在密闭的马车上,不用掀开车帘也能欣赏到外面的景色。路上歇脚时,吴凤起也会凑过来讲些当地的地理风貌、风土人情,令一众人增长不少见识。 因不曾出过远门,初次坐这么长时间的马车,阮夫人和杜文玉都不习惯,几天的功夫就觉得身上被马车晃得跟散了架似的,三个丫鬟和林妈妈也是同样感觉。所以一路上马车走走停停、行驶很慢,待她们缓过紧来,他们离京都也就两日的路程了。 “这里离先生说的那个伏牛山还有多远?”停车歇脚时,杜文玉坐在赶车的位置向吴凤起问道。 “没多远了,大约也就一天的路程。”吴凤起看了看远处的山脉,问道,“三小姐想去伏牛山看看吗?” “唉!”杜文玉叹了口气,“暂时不去了,等哪日圆了沈老先生的夙愿,我再去拜祭那位沈状元吧,不然,见了沈老先生,我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还用了人家的酒方呢。” “我也有同感。”吴凤起看了眼杜文玉,心有戚戚焉道。 坐在车厢里的阮夫人此时从车厢里钻出来,吴凤起忙施礼,“夫人。” “这一路,拖累吴先生了。”阮夫人客气道,要不是她们这群妇孺,吴先生早十天就回到京都了。 “夫人太客气了,在宣州两年,蒙夫人和三小姐照顾,一路上吃、住又多有劳烦,我还不曾说一个谢字,原本我起程的日子要比现在晚,所以根本没耽误什么,夫人莫要放在心上才好。”吴凤起一直很敬重阮夫人,觉得她是一个慈祥可亲又不失刚强女子,言语中总是带着几分敬意。 “先生、阿姐、娘亲,快来吃野味。”不远处,杜文近扬了扬手中的一只兔子,身前生了一堆火,看样子是要烤野兔吃。听到杜文近的喊声,杜文玉才觉得肚子咕噜咕噜响,好似该进午食了呢。 杜文玉跳下马车,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好香呀!娘,我们去看看。”伸手去扶阮夫人。见了杜文玉刚才那一跳,吴凤起脸上增添了几分笑意,道:“我先过去看看,夫人和小姐慢走。”说着,向火堆方向走去。 “这是野兔,那只是山鸡,杜信打来的,杜乾和杜坤怕不够,刚去要再打些来。”杜文玉跟阮夫人走近时,杜文近正跟吴凤起介绍着,杜信正拿着一根铁签子穿过那只剥好的兔子,放到支在火堆的架子上。一会又穿了一只山鸡放在上面。 “娘,阿姐,这烤野鸡可好吃了,上次跟先生出来,杜方和杜谨就烤过。可香了。”杜文近盯着火上的山鸡和野兔对母亲和姐姐道。 旁边几双眼睛盯着被不时翻动兔子和山鸡,雨前不由得咽了咽嘴角的口水,“信大哥,这要多久能好?” “半个时辰。”杜信的回答言简意该。 “吃东西要耐心,不能急的。”杜文近一本正紧地道,先生以前是这样教自己的。说着,向吴凤起望去。吴凤起点点头,两年的教导啊!对于与杜文近的分离,吴凤起心中也是极不舍得。两年间,他与杜文近朝夕相处,情同父子,想到以后分开的日子,吴凤起的心已经开始空落落了。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若做不到,自己也不配再做阿近的老师了。 “我们这群人不能一直站在这里等吧!还要好长时间的。”杜文件玉吩咐道,“去把车上的油毡拿来铺在地上,再烧些水,把车上的干粮热一下,一会儿,我们席地而坐,赏着山间美景,就着泉水暖风,来一场野餐烤肉。岂不快哉!” 听了杜文玉的建议,紫滕、依兰、秋罗忙跑拿油毡、干粮和就餐的餐具,其余人则忙着去拣柴烧水。 杜信一边烤着肉,一边留神四周,他还肩负着保护夫人、小姐和四少爷安全的重任,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这是二公子临来前再三嘱咐的。 众人动作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东西准备好了。一块油毡紫滕怕不够用,又拿出来两块,在草地上摆成个品字型,这样坐起来也不拥挤。 此时,杜乾、杜坤也带着猎物回来了,也是山鸡和野兔。两人动作像杜信一样熟练,去毛、洗净、穿铁签子、架在火上,一气呵成,看样子,他们以前没少干这事。 “你们以前在战场上也弄这个?”杜文玉问道。 “战场上有时肉食供应不上,我们就去山上打野味解馋,都是那时练出来的。”杜乾解释道。 “那你们怎么吃,不会就这样撕开,用手拿着吃吧?那也太不文雅了。”依兰不解道。 “战场上,生死舜间,谁还顾得上讲究文雅不文雅的。”杜乾笑道。 “那有什么,许多外族人都是这么吃肉食的,有的人甚至所有饭食都是直接用手抓食的。”杜文玉坐在油毡的一侧,看向依兰道。 “小姐哄奴婢的吧,他们不嫌脏吗?”依兰不信道。 杜文玉笑而不答,吴凤起道:“是有胡人用手抓饭的。我在京都见过,他们都是用手直接向碗里取食的。” 见依兰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杜信道:“一会,我们也这样吃,用手拿着吃跟用筷子夹着吃,感觉不一样的,不信你试试。” “不都是一样的食物,难不成用手抓着吃会比筷子好吃吗?”依兰怀疑道。 “还有的胡人不吃猪肉,还有的不吃鸡、有的不吃鱼。还有的人吃东西之前要先念一段经文。”吴凤起继续道。 “他们不喜欢吃那些东西?还念经文,好奇怪的规矩。”秋罗好奇道。 “因为他们信教,他们的教义是这么要求的,认为食用那些东西是对他们信奉的神灵的亵渎。念经是感谢神赐给他们食物,表示他们的虔诚。”吴凤起道。 众人听得惊奇,还真是无奇不有。 就在众人说话的功夫,杜信烤好了野兔和山鸡,香气怡人,杜信用随身的匕首将野兔和山鸡分割成数小块,每人一小块,味道还不错,众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恨不能将骨头都吃的干干净净。人多肉少,好在还有杜乾、杜坤打的山鸡和野兔,足够大家伙吃得尽量了。 等所有人都水足饭饱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吴凤起看看远处宽阔的官道,算了算,对杜文玉道:“再大约百里路,就是奉县了,那里有客栈,晚上我们可以在那里留宿。”杜文玉赞同,下令让马车行驶快点,争取太阳落山之前赶到。 接下来的行程很顺利,在奉县住了一夜,第二天,天有些阴,他们继续赶路,经过一处形似跪坐的牛的山时,吴凤起指给文玉看:“那就是伏牛山,沈老先生就住在那个山脚下,沈星弦就葬地半山腰。”说完凝视那山半晌,才道:“三年,三年之内,我必圆了沈老先生的夙愿,让他可以将沈星弦的遗骨葬入祖坟。”杜文玉收回看向远山的视线,转向下定了决心的吴凤起,虽是文人却铁骨铮铮、一诺千金,一股敬佩之情由然而生。 第七十一章 分别是重聚的开始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到了距离京都三十里的地方,他们一行遇到来接他们的杜文浩,各自见过礼,又一起走了十余里,到了一个岔路口,吴凤起向他们告辞道,他原本是打算送他们到杜府上再离开的,现在杜公子既来接,他正好要去拜访一位故友,就不与他们一道进城了。听说吴凤起马上要与他们分开,杜文近抱着吴凤起的腿不撒手,即便早知道要分别,因未到分别的那一刻,杜文近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吴凤起却真真的要走了,杜文近才感到不舍和难过,其它人也有不舍,见了杜文近这样纯然直接的反应,也不觉莞尔,只有孩童才会这样纯粹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阿近!”吴凤起软软地喊道,蹲下身子,双手搭在杜文近的肩上,与他平视,爱怜地看着他,“我只是暂时离开,以后还会再见的,你还可以跟我写信,以后到了府学要用心听老师讲课,跟同窗好好相处,你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但做学问要静得下心来,要懂得举一反三,不能生搬硬套,我说的你都记下了?”说到最后,吴凤起也有点语无伦次了。 杜文近放开了紧抱吴凤起的手,点点头,“记住了。先生一定要给我写信。”“肯定会的,说不定过几天,我就会去看你了。”吴凤起安慰道。 “夫人、三小姐,众位,凤起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吴凤起对众人拱拱手,翻身上马,坐在马上又朝众人点了点头,方策马离开。 送走了吴凤起,在原地歇了会,众人又重新上车离开。 马车又行驶了半个时辰,天上的阴云越来越多,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杜文浩勒住马,靠近阮夫人和杜文玉的马车,隔着窗帘道:“二婶,快要下雨了,要是下起雨来,前面的路怕是不好走,即使赶到怕城门也要关了,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一晚,等明天一早再入城。” 阮夫人觉得杜文浩考虑的极是,表示同意。“不知这附近可有落脚处?” 杜文浩道:“鸣艳的一座陪嫁庄子在附近,我们去那里住一晚即可。”鸣艳是杜文浩老婆的闺名。 对于住在侄媳的陪嫁庄子,阮夫人有一丝犹疑,“会不会不太麻烦,我们这么多人?” “没关系,来时她还与我说,要是当天来不及进城的话,可以去那里住一晚。都是收拾好的,随到随住,我们有时也会去那里小住的。”杜文浩道。 这样啊,阮夫人放下心来,事先说好了就好,“你看着安排就是,只一晚而已,不要兴师动众的。”还要少给别人添麻烦的好。 “哎!”杜文浩答应了一声,安排身边的人快马前去说一下,他们一行人在后面慢慢而行。 马车上,杜文玉与阮夫人嘀咕道:“看来大哥、大嫂感谢情很好嘛!” “那当然,咱们家的孩子那么好,娶的媳妇自也差不了。”阮夫人极护短地道。 杜文玉“咯咯”轻笑,“真是,难怪人常说,孩子都是自家的好。连我娘都不能免俗。” 阮夫人也笑道:“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们三个不说,文浩、文翰虽不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你伯父和伯母的禀性在那,自不会教出不好的孩子。再说,观人观相,文浩、文翰我也见过多次,两个孩子都是忠厚老实相,又知理懂事,当然是好的。”振振有词、有理有据。杜文玉一个劲地抿嘴笑,她也觉得两个堂哥不错,但听母亲这样夸他们,还是觉得好笑。“那也要大嫂也好才行,这么细心,不然,大哥怕也不好自作主张。” 阮夫人点头表示认同,“人虽没见过,想来是个好的。”杜文浩大婚时,她正怀着杜文近,是杜长言带杜文远来参加的婚礼。 “对了响哥儿的见面礼准备好了吗?”阮夫人问道,响哥儿是杜文浩的长子,大名杜新,据说出生时嗓门特大,哭声震天,才得了响哥儿这么个小名。 “早准备了,不光响哥儿的,连大嫂肚子里那个的都准备好了,而且都准备了四份,娘一份,哥一份,我一份,阿近一份,这下响哥儿可发了一笑小财。”杜文玉笑着数到。 “那就好。”阮夫人放下心来,“他的洗三和满月,咱们都没来,虽送了礼,但至亲的长辈一个没到场总有些失礼,我一直有些过意不去,这次要全补上才行。” 杜文玉拥着母亲,笑道:“不光您这做祖母的补上,我们做姑姑的、做叔叔的都补上。” 雨点落下时,马车正好驶到庄子入口,早有人等在那里,见是他们忙前去将门打来,马和马车一溜儿地进了院子。庄子里的人早得了消息,将各屋收拾妥当,很快地将众人的住处都安排好了。阮夫人身子倒底差些,又坐了这些天马车,吃了晚饭早早便休息了。杜文近跟着杜文浩一处,正缠着问京都都有哪些好吃好玩的。杜文玉无聊,带着紫滕、依兰撑着伞在庄子里瞎逛。 二月底,草已开始泛绿,迎春花开得一簇一簇的,桃花也已盛开,粉的、白的,风一吹,花瓣满地,和着雨水零落成泥。 就在杜文玉就着昏暗的灯光,欣赏着庄子里的桃花雨时,“啪、啪、啪”一阵敲门声从大门口传来,打断了她的绮思。不知不觉间,她们竟快走到院门口了。 “什么人?”守门人隔着门问道。 “我们是从城里出来打猎的,回来晚了,又遇上下雨,正好经过这里,想在这里歇歇脚、避避雨,不知可否行个方便。”门外的人客气道。 “几个人?”守门人隔着门缝往外望去,乌漆墨黑的根本看不清楚,只大概看到人头、马头。 “三个。”门外的人很快报了个数。“三个人和三匹马。” “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回禀主人一声。”守门人答道,飞快地向后院跑去。 “公子,要不我们就在这住一晚再走吧,下着雨,路上又不好走。”刚才回话的那人道。没听见被称为公子的那人吱声,另一个声音道:“没想到雨下得这么急,不然,留在庄子上明天再走就好了,公子也不至于淋雨了。”这个庄子应是指他们自己的庄子吧,没想到他们在京都外也有庄子,杜文玉想着,对这群人感到好奇,扯着两个丫鬟,用身子挡着并不太亮的灯,避到了一颗粗树后。 第七十二章 避雨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不一会,守门人领着一个小厮过来,杜文玉认识那个小厮,是杜文浩身边的。 守门人打开门,“几位里面请,只是寒舍简陋,几位请将就一下吧。”边解释着,边让几人进来。小厮则挑高了灯,仔细打量几人。进来的是三人、三马,三个人身上都湿透了,三匹马背上背着打好的猎物还有弓箭,最先进来的是一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一身墨色的劲装,英姿挺拨,形容俊美,身后两人也很高大,看样子应是那位公子的随从,一人穿着黑色的衣服、一人穿灰色的衣服,穿黑衣的那人牵着两匹马,穿灰衣的那人牵着一匹马,“没关系,我们只住一夜,明天雨停了就走。”穿灰衣的人答道。 待人和马进来后,守门人赶紧将门拴好。可能确认他们没有危险,拿灯的小厮指着远处的房间对那位年轻公子道:“这位公子请到那里的檐下避雨稍等,我先带这两位大哥将马拴到马厩去。” 那位年轻公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又指着马背上的猎物道:“这些猎物,我们不想带回去了,还请庄上代为处理一下。” 小厮答道,可以先卸在这里,一会派人来弄。 黑衣人和灰衣人将猎物卸下,即随小厮去马厩拴马。 年轻公子先是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方不紧不慢地冒雨向房间的方向走去。好在初春的雨并不大,淅淅沥沥地,虽能打湿衣服,却不像夏天的雨那样打的人脸生疼。 走了几步,年轻公子发现刚从树后出来的主仆三人,三个女子站在那里,低低地举着一盏灯,容貌瞧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中间那个少女的眼睛似一串黑葡萄,水汪汪、亮晶晶,又似一潭不见底的深水,能把人吸进去,竟这样看愣了。 杜文玉见对方不继续往前走,反而直愣愣地往自己方向看来,并没有羞赧或被冒犯的感觉,黑灯瞎火的,人的容貌都不见得能瞧清楚,有什么好冒犯的。那人怎么不动了?轻咳一声:“淋雨很舒服吗?你不去避雨,愣在那里干什么?”年轻公子似是被那轻脆的嗓音惊醒,有点狼狈地收回视线,转而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见他走开了,杜文玉才想带着两个丫鬟离开,正巧碰上来搬猎物的两个下人,两个下人向她打招呼:“三小姐。” 杜文玉冲他们点点头,指着刚才那年轻公子离开的方向,吩附道:“一会煮点姜汤给那三人送去。”两人表示记下了,文玉带着两个丫鬟回了卧房。 三小姐!那小姑娘是这里的主子吗?年轻公子耳朵很尖,听到刚才下人对杜文玉的称呼,暗想,年纪不大,胆子不小,见到陌生男子竟也不怕。可又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又不禁自嘲,千军万马都过来了,怎么会被个小姑娘引得失了心神。想到此,又摇了摇头,似要是把那双眼睛从自己脑中抛出去。 拴好马,灰衣人和黑衣人就跟着小厮去了给他们准备的房间,年轻公子已等在门口,小厮推开房门,将三人让进去,又烧了个火盆端进来,“三位烤烤火,去去寒气,一会小的再让人送些吃食热水进来。”三人点头称谢,小厮退了出去。 “知道这是谁的庄子吗?”年青公子开口道。 “是左佥都御使杜长信长媳的陪嫁庄子。”黑衣人答道,接着又附带了一句,”就是在平南川之乱时战死的千户杜长言的大哥,新任宣州卫指挥佥事杜文远的伯父。” 年青公子点点头,接着又问:“刚才影影绰绰,我看到院子里好像来了许多人,可知是什么人?” “是杜大人的长子杜文浩来接婶婶,就是杜文远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进京参加杜御使次子的婚礼,在这暂住一晚,明天再入城。”灰衣人开口道。 弄清了这些,年青公子不再多问,将身上的湿衣解下交给黑衣人放在火盒上烘烤,黑衣人和灰衣人看似做惯了此事,做起来非常麻利。 杜文远房内,刚才那个小厮正汇报刚才的情况,“那位公子很眼生,弄不清哪家的,二十出头的样子,相貌俊美,那两个随从应是练家子,训练有素,孔武有力,且嘴很严实,只道是他们公子嫌家里闷,出来打猎散心,误了回城的时辰,又赶上上雨,耽误了路程,正好看到咱们的庄子就来暂避一晚,明早就走。其余的再不肯多讲,口风严的紧。不过,他们打听这是谁的庄子来着?小的也就实话实说了,报了咱府上的名号,他们听后也不见异色。”说到最后,小厮有些迟疑,当时是不是不该将府上的名号告诉他们。 杜文浩似是看出了小厮的迟疑,道:“告诉他们也无妨,应是随口问的,毕竟这庄子在这不是一天两天,又不能凭空消失,即使你不说,他们有心打听,一样能打听出来。听了咱府上的名号,没有表示,又不来拜访的话,说明他们家的门第要比我们的高。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是不想跟咱们有什么牵扯,既如此,你就好生招待着,也不要多打听,只要知道他们不是歹人就行了。不过还要是多关注些,别闹出什么乱子,二夫人和三小姐还在呢,别惊了她们。” 小厮闻言连连点头,又犹豫了下道:“他们还带了几只野味,刚才那位公子说送与我们了,刚才小的命人抬到了厨房,你看……”杜文浩闻言一笑:“他们还没进食吧,你让厨房就现有的东西做些吃食给他们,剩下的让庄子上的人留着吃就是了,不要拘于小节。”小厮放下心来,好在自己没做错主张,退下去让人安排饭食。 等下人送饭过来,年青公子的衣衫已烤干穿好,穿黑衣和穿灰衣的两个随从,正在弄自己的衣服,灰衣人接过饭盒放到桌上,每样东西试吃一遍,没有问题,方请年青公子进餐。年青公子似是习以为常,却也笑道:“若是他们能算到咱们今晚在这里用餐,也算神通广大了,我以后还真得睁着眼睛睡觉了。”“还是小心些好,先生不是常说,小心驶得万年船。”灰衣人回道,将筷子递与自家主人。黑衣人也笑着附和道:“卫凡说的极是,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的好。”年青公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夹了食物放到自己嘴里吃了一口:“这庄子上的厨子手艺不错,野味做的很纯正,你们弄好衣服,也快来尝尝。”“是!”两个随从应了一声。 第二天雨停了,天还灰蒙蒙的,三人让守门人转答了对主人的谢意,即驾马离开了。杜文浩起来时,听说他们走了,也未放在心上。 第七十三章 京都杜府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路上,杜乾与杜坤、杜信一处说话,“昨天来了三个人借宿,你们见过没有?”杜乾问,杜坤与杜信摇了摇头,“那三人进屋后就没出来,今早离开的又早,不曾打照面。”“你见到了?那三人有什么可疑之处?”杜信问道。杜乾略一沉思,道:“我也没见到,只是今早发厨房门口见到有一只野兔身上的箭头,那箭头是特制的,似曾相识。所以才有此疑问。”“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夫人、三小姐和四少爷的安危,那些与此无关的事,管他做甚。”杜坤一向懒得管闲事。也是,三个过路的,又不曾威胁到自家,理会这么多做什么,杜乾这样想,却又忍不住回想刚才那个箭头的样子,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杜文浩见他们三人在一处嘀嘀咕咕,以为他们有什么事,忙催马来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三人笑笑道,无事,刚才谈论些旧事。杜文浩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多问,他们在杜家长大,近似于二叔的养子,又跟二弟在战场上同生共死过的,自己自是不能拿他们将普通下人对待,还是客气些的好。 穿过城门,很快到了京都的杜府,得了信,范夫人早早开了大门。马车进了府,阮夫人和杜文玉一直坐到二门处才下马车,范夫人领着长媳郑氏和次女杜文梅迎了出来。相互见了礼,众人拥着阮夫人母女向内院走,多年未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范夫人一手拉着阮夫人,一手拽着杜文玉,直道:“时间真快,还是阿近出生时见过的,那时阿玉才十岁,一转眼成大姑娘了。”“可不是六年了呢。”阮夫人感慨道。 郑氏见这状,扯过婆婆拽着杜文玉的手,笑呵呵地道:“母亲与二婶拉家常,也让我们与三妹妹亲热亲热。”范夫人哈哈一笑道,放开杜文玉的手,“我光顾着高兴了,竟将你二婶和阿玉全霸占了,好、好,我们上了年纪的人聊我们的,你们小辈也说说你们的事。” 范夫人、阮夫人在前,郑氏、杜文玉、杜文梅在后,各自说着体己话。郑氏虽是初次见杜文玉,但她一向健谈,从这一路可好,到二婶身子如何,再到平时在家做什么,言谈有度,亲切温婉,让人不由从心里喜欢,反观杜文梅虽是亲姐妹,却一直笑语莹莹地跟着,却不曾嘘寒问暖。 大家一路说话到了正屋坐定,杜文浩、杜文翰带着杜文近进来给阮夫人、范夫人问安,又是一番热闹。范夫人见杜文近,六岁的年纪,比自己的孙子大不了几岁,活泼可爱,知书答礼,很是喜爱。郑氏让人把儿子响哥儿抱来,响哥儿也不怕生,让喊什么喊什么,只是瞅着杜文近发愣不张嘴,想必是好奇,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孩子,自己怎么要叫他叔叔,而不是哥哥呢。众人见他俩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很是好笑。 阮夫人更将事先准备的见面礼拿出来给响哥儿,有成套的文房四宝、前朝的古藉、赤金的长命锁、珊瑚刻的公鸡摆件,郑氏直呼太贵重了,响哥儿这次可发财了,忙从响哥儿手里接过来让丫鬟收好,又忙着向阮夫人和杜文玉道谢,阮夫人呵呵笑道:“不值什么,响哥儿可是咱们家孙子辈的第一个孩子,洗三和满月我们都未至,已是对孩子有愧,这也只是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侄媳妇莫要嫌弃才好。” 范夫人也笑着对郑氏道:“既是你二婶和你弟弟、妹妹的心意,你自管收着便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你二婶家底厚,出得起,你不用替她心疼。” 一席话又将众人逗乐。 待杜长信下朝来,阮夫人带着杜文玉、杜文近又与他见了礼,闲话了半天,杜长信又考问了杜文近的学问,见他基础不错,又问了吴凤起的去处,杜文玉答了。这时下人来禀道午饭已备好。范夫人忙打断了杜长信的问话,“弟妹和孩子们车马劳顿的,估计一路上也没好好吃顿饭,你就少说两句,待晚些时候再说也不迟,反正他们还要住好些日子呢。”距离杜文翰的婚期三月十九还有二十多天呢。 杜长信用手撵了撵自己的胡子,笑道:“先去用饭,先去用饭,来日方长。“说着起身带头去了饭厅。 一顿饭的功夫,响哥儿竟粘上了杜文近,一口一个小叔叔的叫,不愿与他分开,郑氏笑道不如安排阿近与响哥儿住一处,他们也能一起玩耍,众人见他俩叔侄情深的模样,表示赞同,于是杜文近住到了杜文浩和郑氏的院子里。 阮夫人、杜文玉的住处被安排在杜文梅的院子里,吃过饭,范夫人亲送阮夫人、杜文玉去休息。 郑氏身子沉重、范夫人上了年纪,都是不禁折滕的,安顿好杜文玉母女也各自去休息。 午休起来,范夫人又领着阮夫人和杜文玉看了杜文翰的新房,单独的一个院子,跟杜文浩的院子紧挨着。房间具是粉刷过的,院子各处也都修整的很是整齐,只等新娘子的嫁妆过来了。 第二日,杜家已出嫁的长女杜文莲来看望婶娘、弟弟和妹妹,还带了两岁的女儿容儿,容儿脸小小的,眼睛圆圆、亮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见到生人有些害羞,让一向偏爱女孩的杜文玉喜欢的不得了,忍不住抱起,直到胳膊酸的受不住了,才放手。容儿走时与杜文玉这个初次见面的姨娘恋恋不舍的,走出好远还忍不住望来。阮夫人自是又给了不少的见面礼。杜文莲嫁的也是普通的官宦人家,丈夫官职不大,只是个七品的书吏,家庭虽不富贵,好在安稳,又有范夫人给的陪嫁,日子倒也不愁,却也被婶娘给的见面礼吓了一跳,琳琳总总加起来,至少三五百两银子呢,本欲推辞,听说给响哥儿比这还多,才安心的收下。 范夫人得忙着张落儿子的婚事,郑氏和阮夫人少不得要帮帮忙,除了孩童,家里最闲的就是杜文梅和杜文玉了。杜文梅性格内向,但与杜文玉相处几天后便放开了。杜文玉给杜文梅讲宣州的风土人情、家常故事,杜文梅给杜文玉讲京都的风景秀色、人文旧事,两人倒也能谈到一处来。闲谈间,杜文玉提到了上清园,向杜文梅求证道:“这是我一个朋友讲的,是不是真的那么有趣。”杜文梅点点头,“是很好玩,不过自己去的次数不多,即使去了,也是两个哥哥陪着,大哥谨慎,总说那地方乱,人多,不许我乱跑。”杜文梅遗憾地道。 第七十四章 胡编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有时候杜文玉称得上是个标准的宅女,可有时候又有些人来疯,以前听陆如嫣说上清园的热闹是一回事,可以淡漠视之,如今近在咫尺,杜文玉有些管不住自己蠢蠢欲往的心。 “改天我们自己去,不让他们跟着。”到底没控制住那份蠢动之心,杜文玉提议道。 “恐怕娘亲不会同意。”杜文梅摇摇头,又叹气道:“三哥一成亲,我的婚事估计也要订了,到时娘更不让我出去了。” “为什么?不是说京都民风开放,许多姑娘经常出来行走吗?”杜文玉奇怪道。 “那是勋贵士族和武将之家,像我们家这样的品级文官之[家,还是不太喜欢女孩儿抛头露面的。”杜文梅解释道。 “原来这样呀,这居然还以群分。”杜文玉好笑道。 “是呀!”杜文梅无奈道,“所以许多女孩儿挤破头,都想嫁进勋贵士族之家,每到正月十五、二月十四、三月三、四月六、七月七,八月十五、九月九,各大庙会都挤满了花枝招展的女子,指望着能被个贵族公子看中。” “正月十五元宵节、三月三是女儿节、七月七乞巧节、八月十五中秋节,九九那是重阳节,其它那些二月十四、四月初六都是什么日子,没听说过。”杜文玉问道,在现代阳历的二月十四是情人节,莫不是这里也有这说法。 “我也不清楚,不知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也说不上什么名堂,反正到了那几日,各家都会允许自家未婚的女儿出来走动的。”杜文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后天不就是三月三了吗?我们岂不是可以出去?那天都有什么活动?”杜文玉对于逛京都还是很感兴趣的。 “跟娘亲说的话,她应会同意的,三月三可以去户外踏青,可以去河边寻柳,还可以去大林寺赏桃花。” “大林寺!”杜文玉惊叫出声,记得前世学过一首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莫不是那个大林寺?不过年代、位置对不上号。也许只是重名吧! 杜文梅被杜文玉的突然大声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杜文玉也发现自己失态,忙掩饰道:“以前听人说有个地方的桃花很好看,只是忘了名子,听你一说,突然想起来。”刚才一个二月十四,现在又来个大林寺,怎么这么多巧合。杜文玉突然有些一探究竟的欲望。 “这样呀!”杜文梅相信了杜文玉的说辞,“其实,大林寺的桃花不是最好看的,庆云庵的才更好看呢,不过那庆云庵离得太远,很少有人去那里而已。” “这样呀,我们还是去大林寺好了,太远了,坐车也累。”杜文玉兴致勃勃道。 “三月三那天,人很多的,从山顶望去,满满的都是人。”杜文梅道。 “其实桃花哪里没有,去山上看的就是个热闹,要是大家都不去,哪还有热闹可看。”杜文玉道。 “也是。”杜文梅觉得文玉说得很有道理,“咱们去跟娘说说,那天还得早去才行。” 姐妹二人商量妥当,晚饭时就跟范夫人说了,范夫人也赞同他们去,“去玩玩也好,家里闷得很,阿玉来京里还有没出去过呢。到时让文翰陪你们去。”因为杜文浩有公务,那天不沐休。杜文翰则道,他那天与朋友有约在先。杜文玉则道:“杜乾、杜坤跟着就可以了,两个哥哥有事,就去忙好了。”自来京都起,杜信接手了杜文近的武术指导一事,为了达到杜文远的要求,半刻也不放松,何况杜文近对赏桃花这事压根不感兴趣。范夫人知道杜乾、杜坤也是府里长大的,功夫极好,有他们跟着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当即同意了。 到了三月三,姐妹二人带了各自的丫鬟,坐了两辆马车向大林寺出发,杜乾、杜坤骑马跟在后面。 马车只能驶到半山,另一半则要人途步或坐轿上去了,两姐妹商量一番后,决定爬上山去。提着裙脚,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杜文玉领着紫滕、依兰两个丫鬟就爬了上去,杜文梅和丫鬟青儿、绿儿则气喘吁吁,一路不知歇了几次才到达山顶。 既是来寺里,当然得去上香,上完香后,他们一行才去后山赏花。来山上的女子真多,三三两两的,带着丫鬟婆子三五成群聚在一处,说说笑笑,或指着远处的某位公子小声地品头论足,不知谁的妙语连珠,引得笑声一片,望去,少女的笑脸比盛开的桃花还要娇艳。 杜文玉、杜文梅走在前面,杜乾、杜坤隔着几步坠在后面。到了桃林的尽头,迎面是一片竹林,杜文梅将杜文玉拉住,“那里是大林寺的禁区了,没住持的允许,一般人是不让进的。”杜文玉表示理解,好像那些名山名寺什么的都有这么个禁地,要么有什么秘密不欲人知,要么是特权人士独享,于是和杜文梅选了一处竹林与梅林相接处的僻静之所坐下歇歇脚。紫滕看着满山的桃花,低声对依兰道:“也不比咱庄子上的桃花好看呀,怎么这么多人来看?”依兰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桃花差不多,不过又不一样,咱庄子上的桃花,那是民间的,叫平桃,长在这里的叫佛桃,长在皇宫里的叫御桃,长在天上的叫仙桃。这名字不一样,给人的感觉自然就不一样了。”杜文玉笑道。 “奴婢从没听过这种叫法呢。”紫滕跟依兰听后摇头道。 “你们现在还小,以后慢慢会懂的。”杜文玉老气横秋道。 杜文梅听着直笑,“说的你好像多大似的,顶多比她们大个一两岁。” 杜文玉听后嘿嘿笑了笑,问道:“这大林寺如此有名,不知有什么来历?二姐可知道?” “没听说什么来历,自前朝起就叫大林寺了。”杜文梅摇首道。 杜文玉盯着一株桃树看了一会,确实好看,大林寺的桃花大多是观觉性极强的碧桃,花朵大而鲜艳,“名山大寺的怎么能没来历,要不我们给他编个故事好了。”杜文玉兴致勃勃提议道。 “要编也是你编,我可不会编故事。”杜文梅赶忙摆手。 杜文玉略一思考道:“那就我编一个好了,其实初时这山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有一次一个和尚化缘经过这里,用自己十指的鲜血救活了一个生命垂危之人,后来那人身体好了之后,来此找救命恩人报恩,没想到那和尚早已远去不知踪影,而当时那和尚指尖血滴落的地方则长了一颗颗桃树来,那人为纪念那和尚,就小心照料这些小树,没想到经数年的打理,原本寸草不生的荒山,竟长满了桃树,成了一片桃林,可光有桃林太孤单了,那人就又种植了许多果树林木,且都存活了下来。山渐渐被那郁郁郁葱葱的林木覆盖,成了人隐居的好去处。那人就在此桃林旁建了一座庙,在此出了家,因周围林木众多,此庙就被叫做大林寺。再后来,那人潜心修佛,最后坐化成仙。大林寺因此名声大震,成为京都一景。” 第七十五章 乱造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梅觉得故事不错,又疑惑不解道:“那个救人的和尚去了哪里?” “他呀!”杜文玉想了想又道,“那和尚原本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在赶考途中,经过一片桃林时遇到一位叫桃花的姑娘,对那位桃花姑娘一见钟情,发誓等考试结束即来娶她,那位姑娘很痴情,每日都到桃林去等书生,没想到书生高中之后忘了当初的约定,改娶了一位高门大户的女儿为妻。那位姑娘久等爱人不至,郁郁而终,芳魂化作片片桃花。又一年又一年过去了,那已做了大官的书生又经过那片桃林,看到桃花姑娘魂魄所化的桃花,方记起当初的约定,可那姑娘已不在人世了,那书生很内疚,每晚恶梦缠身,只好出了家,常年云游各处苦修,希望通过此来赎罪,救人之后,自然是继续云游去了。” “所以,那和尚的指尖血才能长出桃花来。”青儿一副恍然的样子,显然入戏很深。 杜文梅莞尔一笑,“故事而已,都是你家三小姐编的。” 青儿不好意思道:“可是很好听啊,还有那位桃花姑娘的遭遇太感人了。她和那书生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傻青儿,桃花姑娘要和书生在一起了,哪还有后来的故事。”紫滕笑道。 “是呀。故事就只是故事而已,世上那么多痴男怨女,这种事还少吗。其实要我说桃花那样根本没必要,世上一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找不到吗,为什么非要在那书生一颗树上吊死,她就是太死心眼了。”杜文玉不屑道。 杜文梅一笑,道:“那不是你编的吗?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这样编?” “那故事不是说给你们听的吗?要照我的本意,书生高中后娶了高门大户的女儿,桃花也另觅良缘,各自生活都很幸福。这样一点曲折没有的故事,你们会乐意听吗?”杜文玉道。 “为什么不是书生回来取了桃花姑娘呢?那不更好。”依兰忍不住道。 “这世上痴情女子多,痴情的男子有几个?赶考路途寂寞,偶遇美人,自然心潮澎湃,许诺自然而出了,高中之后,高门大户的美貌小姐不是比那乡间女子更有吸引力?他就算还记得当初的人,难道会放弃眼前的艳遇,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充其量之后将那桃花姑娘收为自己的妾室而已。”杜文玉接着道。 杜文梅听后点点头,三妹说得很有道理。几个丫头听得怅然,为桃花的遭遇叹惜,好好的为什么要遇到那书生呢,将自己一辈子折了进去。 杜文玉见一个故事弄得气氛沉闷,笑道:“说到桃花,我们一会要多采些才好,拿回去,可以煮桃花粥、晒桃花茶、泡桃花酒。”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们现在就去采吧。”杜文梅兴起道,不再去纠结刚才的故事。 “可是我们没带盛放桃花的器皿,采了之后怎么带回去?”依兰苦着脸道。 对呀!怎么将这个疏忽了,杜文玉、杜文梅相视一笑,杜文玉道:“看来今天桃花粥煮不成了,桃花茶、桃花酒也做不成了。” “桃花花期还有一段时间呢,我们下次来时,记得带着就是了。”杜文梅安抚道,“没想到三妹竟会做这些。” “我们三小姐会的可多了,不光是这些,还会做美味的果酱,还有许多小食,还发明了许多新菜色,我们宣州酒楼好几道招牌菜,都是三小姐想出来的。”紫滕一提起这些,就禁不住洋洋自得。 “是吗,回家后,三妹可得教教我才好,我可是什么都不会。”杜文梅惊奇道。 “我只是爱弄这些罢了,哪有紫滕说的那么夸张。不过二姐想学,我定会知不无言的。”杜文玉大方地道。 “三小姐还曾想着在庄子上建一个小岛,四面环水,上面种满桃花,然后再装上机关,外人不能随意入内。就在那岛上纺纱织布、种花种菜、养鸡养狗。然后那个岛就叫做桃花岛。”紫滕又爆料道。 “世外桃源吗?那三妹建成了吗?”杜文梅好奇道。 “只是想想而已,提都没敢跟娘提,要不然,她又要说我瞎折腾。”杜文玉沮丧道,前世看武侠小说,最喜欢的就是黄蓉的桃花岛了。 “呵呵!”杜文梅笑起来,“听起来是挺能折腾的。” 姐妹又说了会话,考虑到山上人多,禅房怕是都住满意了,决定下山,去山下的酒楼吃饭。 既做了决定,姐妹二人也不再迟疑,领着丫鬟下了山。杜文玉可能如何也想不到,因为她这一段故事,竟定下了她的一生。 她们走后,竹林中走出一人,没想到今天听了这么一段故事,一会去跟大和尚说说,保管他听后讶然失笑。没想到那姑娘说话这么有意思,竟能编出这样一个故事来,听闻刚才的话,好像对吃的也了解颇多。那人也未久留,在杜文玉她们走后,愣了片刻,笑着摇头去了禅房。 下了山,杜文玉一行人去了京都最有名的望福酒楼,酒楼有三层,一楼是散席,二楼、三楼都是包厢。他们选了二楼一间靠窗的包厢,好酒好菜点了一桌,直把杜文梅看得目瞪口呆,“这么多我们吃得完吗?” “这么多人怎么会吃不完?”杜文玉用手指了指除了她们两人以外的其它人。 “这里没外人,都坐下一块吃。”杜文玉招呼着。有外人在时,哪怕做做样子,该讲的规矩要讲,毕竟入乡随俗嘛吗?没外人在时,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呗,这是杜文玉的一贯宗旨,她的心里有一架与现世衡量标准不同的天平,她管不了别人,在自己力所能及处尽量保持着平衡。 杜文玉身边的人显然很习惯杜文玉的作风,全都鱼贯入席,只杜文梅的两个丫鬟,互看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杜文梅见状,忙对她们道:“都一块坐了吧,不讲那些劳什子规矩”又对杜文玉道,“没想到三妹还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得了杜文梅的吩咐,两个丫鬟才小心地入坐。 “他们跟着咱们跑来跑去的也很辛苦,有外人在,不得不讲那些个规矩,没外人在能免则免吧。站在一边看别人吃饭很不舒服的,被别人看着吃饭同样食不下咽。既如此,都坐下多好。”杜文玉自有一套歪理。 “三妹在我家时,岂不食不下咽?”杜文梅好笑道。 “得吃之,且吃之,在那种场合,我一般都装着看不见。所以不会影响我的食欲。“杜文玉笑道。 听了这一番说辞,满桌的人都笑了起来。 诚如杜文玉所说,满桌的菜没剩多少,杜乾、杜坤的饭量,又一次令杜文梅目瞪口呆。酒足饭饱,杜文梅、杜文玉并没有在街上乱逛,而是直接回了家。 第七十六章 走失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范夫人知晓她们二人在酒楼吃的饭,也没苛责,只道:“以后去酒楼,还是让你们哥哥陪着才好。”姐妹俩人闻言相视一笑。 范夫人倒也开明,知道杜文玉他们是初次来京都,对各处都好奇,想出去看看也在情理之中,于是令杜文翰陪着杜文玉他们四处逛逛,还去了上清园。 去上清园的前一天,杜文玉给陆如嫣去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她来京都参加三哥的婚礼,现住在伯父家,问她是否有空,明天可以到伯父家找自己一述,并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到了去上清园的当天,杜文玉在家等了陆如嫣一个下午,直到要出发了,仍不见陆如嫣的身影,不知是信没带到,还是别的什么事耽误了,看着整装待发的队伍,杜文玉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整理了衣装,与杜文梅上了同一辆马车。 他们的马车离开两刻钟的功夫,一辆标记平昌伯府的马车疾驰而来,不等丫鬟挑开车帘,陆如嫣率先下了马车。到了门口,守门人一听要找三小姐,忙道,三小姐一行人已经出门了,听得陆如嫣懊恼不已,不该因给二哥赌气,耽误了时间,差一点,她和阿玉就遇上了。现在也只能改天再来了。 原来,当时来送信的人正好遇到陆琦,就将信交与他,让他转交。陆琦见信是杜文玉写给如嫣的,也没敢耽误,立马吩咐身边的丫鬟给如嫣送去。陆如嫣因为二哥订亲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连带的对陆琦身边的人也不待见,见是他身边的人送的信,看也没看,就让丫鬟给扔到了一旁,接信的丫鬟又不识字,也不知是谁的信,就当真搁置一旁,还是朝雪翻东西时发现了,拿给陆如嫣,陆如嫣才拿起来看的,可是已经过了杜文玉约定的时间了。 回府的路上,她一会抱怨杜文玉不早给自己送信,一会又抱怨二哥耽误了自己的事情,直到回到伯府,这丝怨气都没消退。 陆如嫣这头闷闷地向院子走,顶头遇到从陆老太太那里准备回自己院子的陆琦,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对他甩了个白眼,一扭头走了。陆琦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哪来的这么大火气,自己又哪里得罪她了,莫名其妙!也摸了摸鼻子走了。 话说两头,没约到陆如嫣,杜文玉虽有些失望,等马车驶到街上又马上被满街的繁华吸引,用车水马龙来形容京都的大街真不为过。尤其越到去上清园的路上,人、马、车越多,他们一行不得不将马、车暂寄一旁,让车夫在那看着,他们徒步而去。 上清园其实不是园,而是一条宽阔的大街,比一般的街道要宽好多好多,据说这地方原本是要建宫殿的,打好地基、地面已修整好之后,风水先生一算,道居此地于子孙不利,于是改签宫址,好大一片地方就浪费了,后来许多小商小贩在此摆摊为生,后来越聚越多,吃的、喝的、玩乐的,五华八门的都往这摆,天长日久就形成了如今热闹的局面,成了京都的一道风景。文人雅士们也爱来此,不知哪位文人兴起之时,感叹了一句,“此乐胜似上太清。”由此有了上清园一称,称呼至今。 三月份,春风和煦,正是外出游玩的好时候,上清园内,人多嘈杂,杜文翰光想着看护好弟弟、妹妹,旁边表演了什么,却是没看进去,玩得尽兴的也就杜文玉、杜文梅和杜文近了。满大街的人,肩挨着肩,他们也不嫌挤,竟瞅那人多的地方去。看热闹之余,好吃好玩的小玩意也买了不少。。 在杂耍摊上,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在玩抛球,十个球在她手里轮流抛向空中,又用手接住不让掉到地上,就这样循环往复,动作娴熟、优美,技术高超,很是精彩,看得文玉、文梅、文近不时叫好,杜乾、杜坤、杜信手上提着东西,身子挡在他们四周,怕他们被人群挤着。 他们这边正看得兴高彩烈,那边不知谁喊了一句,“快走,快走,那边失火了。”人群随着这一声喊,涌动起来,原本的人墙被被人冲的七零八落,杜乾、杜坤、杜信三人也被冲得站立不稳,不得不随着人群移动,好在杜信眼急手快,扔了手里的东西,一把拽着杜文近,将他抱在怀里,才避免了他摔在地上被践踏的危险。 好在火势不大,很快被消灭了,虚惊一场所,人流停止了涌动。杜文梅和丫鬟没被冲多远,很快被找了回来。杜文翰、依兰也顺着喊声找了过来,只杜文玉和紫滕不见踪影,几人心里着急,留着杜乾在原地等着,杜文翰将杜文梅、杜文近送至马车上等候。要想回家,杜文玉肯定会回到马车这来的。杜坤和杜信则分开四散寻找。 茫茫人海,人头窜动,找两个人不说比大海劳针,却也不是易事,只盼着她人完好无损自己能找回来。杜坤在一个摊子前找到了正如同无头苍蝇的紫滕,而杜文玉却仍不见踪影。 此时的杜文玉正坐在一处小吃摊前揉着脚。她刚才被那股人流冲的崴了右脚,紫滕和依兰也不知哪儿去了。脚疼的动不了,又分不清东南西北,正好看到这里有个座,就先坐了下来,希望家里人能找过来。 等了一会,人来人往,却不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杜文玉有点急了,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地方,找起来肯定费事,要是他们找不到这里,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能坐以待毙,自己还是要去找他们才行。下定决心,试着向着刚才马车停放的大致方向走去,可那个地方她记得也不十分清楚,脚又疼的厉害,半天也没走多远。 正艰难前行间,杜文玉突然觉得一个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四顾望去,却又看不到视线的来源。这时,一对男女迎面走来,那个女子见文件玉孤身一人,一捌一捌的,忙上前扶住文玉,轻声细语道:“你这是扭到脚了吧?” 杜文玉强忍着痛点点头。 “你的家人呢,该不会刚刚被冲散了吧!孤身一人个姑娘家,可威险,我们的马车就停在那里,正好要回去,要不顺道送你回去。”女子往一个方向指着,热心道。 杜文玉有些心动,却又不敢冒然相信陌生人,犹豫了一下。 那女子似是看出了文玉的迟疑,笑道:“出门在外,是该小心些。要不,我把你扶到路边僻静处,你坐在那里等着,告诉我们你家在家里,我们带个信来接你也成。” 第七十七章 遇到拍花的了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见这女人这样说,杜文玉的防备之心减轻了许多。 大庭广众之下,如果这两人是坏人的话,量这两人也不敢把自己怎样,何况自己还有些防身功夫,想到此,杜文玉答应了。见杜文玉点头,那对男女很热情,女的上前扶起杜文玉,男的在前面挡开人群,一会的功夫就将她扶至街边人迹稀少处。 “听姑娘口音,不像京都人,来京都走亲戚的吧。”女人问道。杜文玉点点头,没有接腔,也没有否认。 “每年这上清园里,跟家人走散的不知多少。”那女人又继续说道,“走丢的找不到的不知凡几,可还是有那么多小姑娘往这凑,也不知你们这些小姑娘图啥?”听了这话,杜文玉微微一笑,来看热闹的基本上年青人居多,年长的更热于待在家里,哪个愿意出来。 咦,刚才那个男人哪里去了,杜文玉向四周环视了一下,没发现人影。 “你是在找我家那口子吧,他去驾车了。我陪你在这坐会,等他车来,我们就走了。”那女人解释道。 尽管这女人说的合情合理,杜文玉却觉得心里不安。自己不会遇上人贩子了吧,他们将自己扶至这人迹罕至处,一个说着话稳住自己,一个去驾车,到时这两人把自己往车上一放,自己还不乖乖就犯。心中有了疑惑,警惕性就高了起来。 诚如那女人所说,不一会,那男人即驾着马车过来了。 马车在杜文玉身边停下,“要不我们把你送回家吧,省得你家人再跑一趟。”那个女人说着,一只手做要扶杜文玉上车状,另一只手却伸向杜文玉的嘴,杜文玉一把抓住那只伸过来的手,另一手做刀状劈向那女人的脖子,将那女人劈晕过去。那男人刚下得马车,见状况不对,刚要对杜文玉动手走,被不知哪来的黑衣人踢得“啊!”了一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杜文玉转过身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一时弄不清来人的身份。此时天色昏暗,黑衣人面目瞧不清楚,只隐约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杜姑娘!”黑衣人对自己一抱拳,他还认识自己,自己怎么不记得这号人。 “杜姑娘,请上车,送你回府。”黑衣人道,杜文玉这才注意到,又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不远处,驾车的是个灰衣人。这时马车上传来一阵声音,“武明,你将那二人扔到那车上,将车赶至京府衙门,将人交给府尹徐良,让他好好审审这二人。”黑衣人应声称是,将那已晕了的二人反手绑了,往刚才那男人赶来的马车上一扔,驾车离去。 杜文玉刚才凝神细想了一下,方记起,这不就是当日在堂嫂庄子上借住的人吗?马车里的应是他们的主子,那个年青公子了,弄清了来人的身份,人却站在离马车几步远的地方,不动弹。 “怎么不上车,你在等你大哥吗?不用等了,我刚才派人给他送话,说你已经回府了,他们一行人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马车里那道声音又传了出来。 “我又不认识你们,谁知道你们那两人是不是一伙的?”杜文玉反击道。 那人也不生气,伸手挑开车帘,半探出头笑道:“杜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进城的前一晚我们才见过,怎能说不相识。姑娘当时还提醒我避雨呢。”仔细听的话,会发现那公子的话中带着那么一丝丝戏谑。 杜文玉这时不仅急,还有些紧张,自然听不出来。 “你的好意我谢过了。还是不劳烦尊驾了。若是你真有心的话,麻烦你给我家人带个话,让他们派人来此处接我即可。“杜文玉不客气道。 “怎么害怕了,刚才看你胆子大的很呢,只手空拳准备对付两个人呢,怎么此时却怕了,我要真想对你怎么样,就不会在这跟你墨迹半天了,直接掳人走了,你那三脚猫功夫,对付那两人或许有用,在我眼里还不堪一提。”那人一点儿也不婉转道。 听到自己学了好长时间的拳脚,被人称为三脚猫功夫,杜文玉很郁闷,虽然他说的也不差,可自己真能相信这个人的话吗? “你上不上车,不上,我就走了,你在这等着吧,看看今晚你家人会不会找来。要是再遇到刚才那样的事情,你一个人未必应付得了,京都虽说天子脚下,却也并不太平。”车上的人威胁道。 果然,杜文玉听后有些害怕,要不就赌一次吧,看这人的行事做风,不像心存恶意,就像他刚才所说,他要真有坏心,还用在这跟自己长篇大论,手一伸,自己只有乖乖就范的份了。 杜文玉试着向马车挪去,可脚一动,疼的受不了,轻声哼哼了两声,刚抬了抬脚,又停在了原地。车上的人看到了杜文玉的状况,不由道:“怎么,脚崴了?”然后示意灰衣人将马车赶到杜文玉跟前,自己站在马车边双手一夹杜文玉的双肩,将她提至马车上。直到坐到车厢内,杜文玉才反应过来。 那人摸了摸杜文玉的脚踝,放开道:“还好,没伤到骨头,回去用冷水冰冰,过几天就好了。”说完,就坐回了自己刚才坐的位子,而杜文玉则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马车很大,能容五四个人,两个人离得又远,车厢内黑漆漆的,看不到彼此的脸,杜文玉只觉得脚那被那人摸过的地方有些发烫,前世今生,还是头一次被陌生男子这样摸了一下,心理感觉怪怪的。杜文玉甩了甩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搞不清对方的底细,杜文玉也不好冒然出声,静静地坐在那里,时不时撩开车帘望向车外,离开上清园,远离了喧嚣,路上黑漆漆的,不时能看到民房里透出的灯光,行人不多。 那人扔下刚才那句话后,也不再言语。杜文玉坐在静静的马车里,只听得马蹄“得得”的声音。 “你怎么不说话?”那人坐在那里老神在在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说什么?”杜文玉莫名其妙,自己跟他又不熟,一对陌生男女同坐一辆马车已是惊世骇俗,还能说什么呢? 是呀,说什么,自己希望她说什么呢?似是想到什么,那人在黑暗中摇了摇头,当然这个动作,杜文玉是看不见的。 “你是什么人?”又过了半晌,杜文玉忍不住问道,他送自己回家,总算自己的恩人,问一下,也是理所应当吧,杜文玉想着。 “你到家就知道了。”那人笑着卖关子道。 还搞得那么神秘?现在离到家也没多长时间,早一刻晚一刻有什么区别,搞那么神秘干吗?杜文玉腹诽道。 那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望向杜文玉的方向,嘴角又忍不住翘了起来,她听到自己的身份后会是什么表情呢?真是有点期待。 第七十八章 弄清身份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车上的人觉得很慢,其实也没用多久,马车就停到了杜长信的府门口。灰衣人上前叫了门,守门人早就等着了,听到叫门,立马把大门打开,马车一直驶到二门口才停下,灯火将门口照的很是明亮,阮夫人、范夫人早已等在那里,紫滕、依兰,见马车来了,立刻围上去。杜文玉就坐在紧挨车门处,马车一停,强忍着脚疼,从马车帘内钻了出来,又立刻将车帘放下,挡住了里面的人。不管什么时候,一个闺阁女子与一陌生男子单独同处一处,都不是家长喜欢看到的,看情形那人也没想出来的意思,那就这样吧,当他不存在好了。杜文玉脚腕疼的厉害,又不得不忍着。好在杜文玉刚出车门,两个丫鬟就看出了不对劲,一左一右将她架起,少了身体的重力,杜文玉才觉那股疼痛淡了些。 杜文玉下了马车,灰衣人对众人点了点头,不等道谢,即驾车离开。 范夫人招来一个轿子,几个婆子将杜文玉抬回住处,范夫人、阮夫人、郑氏、杜文梅在后面跟了进去,到了屋里,众人围着杜文玉,问长问短,弄清了来龙去脉,杜文玉是被人流冲散时不小心崴了脚,其它倒没受什么伤害,众人的心才放回原处。又请来大夫,为她查看了伤处,开了外敷的药又交待了使用的方法。 待杜文玉用了药,躺在床上静养,阮夫人才松了口气,口中念了声“阿弥陀佛”。范夫人笑道:”阿玉这一灾算是躲过去了,往后的日子就好了。”杜文玉有些不好意思,“给伯母添麻烦了,害得大家都跟着担心。”“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要怪也要怪你三哥没把你看好才对。”范夫人叹道。“不关三哥的事,当时那个情形有点乱,三哥也没办法的。”杜文玉替杜文翰辩解道。”是呀,遇到那种事,阿翰有什么法子。再说,要不是阿翰也急得不得了。”阮夫人开解道。 范夫人也笑道:“说到底还是阿玉的福气大,在哪都能遇到贵人。” “也不知是哪个府上的,改天去好好谢谢人家才好。”阮夫人道。 “没报府名,只道姓李,说是上次欠了咱府上的人情,老爷不放心,再三追问,那人递了一个牌子给老爷,老爷才放下心来,道只安心等着就是,其它的也没多言语,想来是心中有数,这酬谢的事就让他操心好了。”范夫人解释道。 杜文玉也听清了事情的经过,看样子伯母和娘亲都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呢,伯父肯定是知道了,不知是什么人,凭着一个牌子就能让伯父放下心来。 经这一事,不说受到惊吓,也把杜文玉折腾的不清,困的两眼皮直打架,脚踝处却疼得无法入睡,早知如此,当初跑去看什么热闹,真是鬼迷心窍,什么热闹没见过,还像个十六、七岁少女似的,每每脚踝疼起,杜文玉心中暗自懊恼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陆如嫣就又来了,在二门处听得杜文玉的遭遇,匆忙给了范夫人、阮夫人请了安,就去看望她。 “叫你不早告诉我你来京都的消息,早说了,哪有这桩祸事。”刚进门,陆如嫣恨恨的声音传来,隔了一年半,没想到两姐妹见面竟是这个样子,见到杜文玉微微苍白的脸,陆如嫣那点子的不满也转为了心疼。 “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德行?”陆如嫣心疼归心疼,开口语气仍冲着。 “就是不小心崴了下脚,多大的事。你怎么今天来了。”杜文玉半躺着,望着陆如嫣笑道。 “还说呢,你来这么多天才给我去信,还不直接递到我手上,害得我耽误了我们约定的时间。”陆如嫣说着,又将自己何时收的信,怎么处置那封信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道:”你看,送信的人要是直接将信交给我,哪还有这么多兜兜转转的,说不定,你昨天就不会去上清园了,或我陪你一起去,哪还用受这劳什子的罪。” 杜文玉听了陆如嫣的讲述,顿感哭笑不得,她和陆琦都没放心上的事,她这个第三者竟这样上心。 “你哥哥能娶个高门大户的嫂子,你应该高兴才对,你这样整天耷拉着脸,你嫂子进门了,你们怎么相处?”杜文玉叹道。 “你才是我梦寐以求的二嫂人选,什么高门大户的,我才不稀罕。”陆如嫣赌气道。 “行了,别耍小孩脾气了,你将来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还能在家住几天,你二哥以后要跟你二嫂生活一辈子的,只要你二哥满意,你瞎起什么哄,本来好好的日子,被你这样一捣腾也过不好了,你呀,消停消停吧。我从没想过嫁入你们家,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面对我。我说的是真的。”杜文玉语重心长道,“回去,要好好给你二哥道歉知道吗?你这样,你二哥倒没什么,你二嫂不见得能容得下,还让你二哥夹在当中为难,即使你将来出嫁了,还是要倚仗娘家的,得罪了娘家嫂子,于你有什么好处。你这么聪明、豁达的人,怎么会钻这个牛角尖。” 陆如嫣撅着嘴,好似仍有不满,杜文玉却从陆如嫣乱转的眼神看出,自己这一翻口舌,她至少听进去了,她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也不知将来到夫家怎么生活,想到此又不由问道:“你最后一次来信,说的那个你祖母给你相看的礼部侍郎的儿子如何了?可有下文。” 听杜文玉不再说教,自觉理亏的陆如嫣马上挺起身子,想了一下道:“不知道呢,我祖母带我以去庙里拜佛为借口,见过那人一次,长得还行,白白净净的,正经科举出身,现在在翰林院做书吏,各方面还凑和吧。见过之后,即没听祖母再提过。这都四个多月了,我也纳闷呢。” “着急想嫁了?”杜文玉笑她道。 “才不是呢,我只是奇怪而已,之前我娘急的恨不能把我立马嫁出去,现在好长时间居然没提这事。肯定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陆如嫣摇摇头,满是疑惑道。 “那会是什么原因?”杜文玉也很奇怪。 “不想了,早晚会知道的,也拖不了多久,我都十七了。”陆如嫣乐观又无奈地道。 杜文玉想想也是,与其在这没头没脑地猜测,不如静观其变,这事总不会无缘无故一直拖下去。想到此,将此事放下,又问起了其他事情,“你四姐和那个谢安,如今怎样了?” “他们呀!”想到什么,陆如嫣瞥瞥嘴道,“前几天刚吵了一架,我四姐哭着跑回了娘家,让我伯母去给她出气呢。” “为什么吵架?”杜文玉睁大眼睛问道。 “为了谢安去妓院呗,我四姐那性子,受不得一点气,吃不得一点亏,才成亲多长时间,就弄得两家鸡飞狗跳的,以前她又不是不知道谢安那个样子,是她自己乐意的,可没人逼她,现在倒好,整天谢安那不好,这不好,谢安才不管我四姐那套呢,依旧我行我素,他祖母、母亲又都是偏心的,不管谁的错,统统是我四姐不对,不安慰就罢了,还火上浇油,专门找我四姐的茬,这日子能过好才怪。“陆如嫣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样子,话语中又有些无可奈何,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堂姐,好不好的,打断骨头还连接筋呢,看到她过成这样,心里也不舒服。 “你伯母和你祖母怎么说。”杜文玉又问道。 “能怎么说,当初是她一厢情愿非君不嫁的,家里人劝也没用,弄到如今这样,又能怪得了谁,再说谢安除了爱玩爱闹些,其它也没大错,即使吵得再厉害,也没打过四姐,也没有宠妾灭妻,每次我四姐哭着跑回娘家,过个两三天,都过来将她接回去。我看呀,他们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陆如嫣道。 杜文玉听后点点头,有些夫妻打打闹闹就是一辈子,有些可能从不打也不闹,外人看着也恩恩爱爱的,就突然离婚了,这柴米油盐的事,就算当事人也不见得能理清,何况他们这些旁观者,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别光说我,你呢,你比我还大呢,你娘可给你说亲了?”陆如嫣问道。 “没有,先把我大哥的亲事订下来,才轮到我呢。”杜文玉不以为意道。 如此,两人又说了些家长里短,见闻趣事,直到接近午时,陆如嫣才惊道:“噢,对了,我娘还让我早点回去呢,说今天府里要裁夏裳,量尺寸,我差点忘了。”说着,站起身来,对杜文玉道:“那我改天再来看你,你好好在家养着吧,估计一时半会的好不了。” “嗯。”杜文玉点点头,又叮嘱道,”回去好好跟你二哥赔礼,这事上,他又没有错处,你这气生得无理取闹,你们兄妹和和气气才好。知道吗?不然传出去,我都难做人了。”说到最后,杜文玉加重了语气。 “知道了,知道了。我都记着呢,你好好躺着吧,”说完,陆如嫣提起裙脚就往外走,这个点回去,不知会不会被娘亲数落。唉,每次来找杜文玉玩,都会忘记时间。 看着健步如飞出了院门的陆如嫣,杜文玉有些啼笑皆非,这丫头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吃了午饭,杜长信来看文玉,彼时范夫人和阮夫人也在。 杜长信进屋时神色凝重,不等丫鬟们见礼就让她们都退了下去,范夫人瞧着很奇怪, “你跟恒王很熟识?”杜长信也不寒喧,寒着脸直接问杜文玉。 “恒王?我不认识什么恒王啊!”杜长信的问题不光杜文玉觉得奇怪,范夫人和阮夫人也很奇怪。 “阿玉才进京几天,怎么会认识恒王?”范夫人道,阮夫人也跟着点头,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跟那样的人扯上关系,就是够也够不上呀。 “这药就是恒王交给我的,说是对踝骨扭伤最好。“杜长信将藏在袖中的右手伸出,手上拿着一药瓶。一句话,令范夫人和阮夫人脸色突变,确实有些蹊跷。 杜文玉重申道:“伯父,我真的不认识什么恒王。” “昨天就是恒王派人送你回来的。”杜长信又道。 “老爷是说当日那个在老大媳妇庄子里借住的人是恒王?”范夫人也吃了一惊,没想到那个李公子竟是这么个身份。 阮夫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杜长信点点头,“昨日来人报信时,出示了恒王的令牌,我当时只以为是恒王碰巧遇到了,又有前次借住之情,才热心相助,没想到今天又专门送了治扭伤的药来,我不能不多心吗?”说到此,杜长信舒了口长气。 是啊,若只是一时仗义相助,人送回来就算了,怎么还会送药来。 “当日他进庄子避雨时,我与他打过照面,再就是昨天见过一次,总共就这两次而已。“杜文玉有所保留地说道,马车上那段她没讲,不然伯父怕是要更担心了。 “可能那恒王就是个热心肠,既做了好事,自然要好事做到底,想来那恒王府上不缺这些东西,送来也不过一句话的事。”阮夫人往好处想。 “恒王府不缺这些东西是真,但热心肠也有些过了,他不是派人送来的,是下朝时,在宫门外,他本人直接交给我的。”杜长信直接戳破了阮夫人的幻想, 众人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状况,一时愣在那里,杜文玉却想着,昨天那个藏在马车里一直未露面的人原来是恒王,幸亏他当时没出来,要是当时就被认出来了,伯父是不是昨天就担心的一夜睡不着觉了。 “皇后要为恒王选妃的事,妾身也听说了,可怎么着,也轮不到咱们家吧。”范夫人约莫猜到了自家老爷的担心。 “正妃是不可能,可侧妃呢?恒王都这个年纪了还没娶妻,又立了不世之功,皇上又对他有愧,到时说不定正妃、侧妃一起进门呢。”杜长信语气有些焦灼道,“正妃就罢了,怎么着算是正妻,侧妃说的好听是妃,上皇家玉碟,可说到底还是个妾,咱家祖训,男子不得纳妾,女子不得为妾,再说那恒王府这么好混的。” “一共也只见了两面应不至于呀!即使阿玉样貌出众,但恒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希望是我想多了。”到最后,杜文信有些自我安慰道。 第七十九章 被算计了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听到伯父那句“恒王府那么好混的”杜文玉有些好笑,伯父不说王妃是这么好当的?也不说王府是这么好待的,而说了个混字,可见是从心底极不待见王府的,是非之地多是非,即使她自己也不认为那是个好地方。 阮夫人听后更焦急起来,“那怎么办?恒王不会真有意让阿玉入府为侧妃吧。”所谓关心则乱,此刻阮夫人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会跟王府牵扯上呢。 “弟妹不用着急,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还没影的事呢。”杜长信见阮夫人着急,忙安慰道,只是这话又有几分作用。 “这恒王选妃之事从年前就闹腾,怎么到如今还没个结果,要是早日定下来,我们此刻也不用如此焦急了。”范夫人没好气地抱怨道,皇家的事就是难办,不就是娶个媳妇吗,那么多人家供挑选,什么样的没有,偏偏这么长时间没音讯,如今好好地把自家扯了进去,怎不令人忧心。 杜长信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是几方角力的结果,几位王爷背后的势力,既不想为恒王找个势力雄厚的岳家,又要各方面不能太差,否则不好交差,难呀!这就是一滩混水,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人家要把女儿送进去。” 听到此,杜文玉心中一动,年前就传出这个消息了,那如嫣的亲事,会不会就是因此搁置了,难道她们家长辈也抱着这个心思――要将如嫣送入恒王府。光想陆如嫣的事了,却没想过自己现在也面临着这种境况。 几人此刻一愁莫展,也没什么好办法,势力悬殊在那里的,恒王要真有此意,杜府这根小指头,还能拧过恒王或皇上的大腿吗? “多说无意,阿玉先养好伤要紧。至于其它的静观其变吧。都多留意一下恒王府的动向,要真有什么,我们也好早做打算。”最后还是杜长信一锤定音。 也只得如此了,几人退了出去,留杜文玉在那静养。 杜文玉心里也在那琢磨着,难道恒王真对自己一见钟情,想到此,她忙让依兰将梳妆镜拿给自己,铜镜里只映出个模糊的人影,瞧不很清楚,但也大概能看出那是一张碧月羞花的脸,有让男人心动的本钱,可那是恒王呀,听哥哥说,恒王在战场上很厉害的,运筹为握,用兵如神,又狠厉异常,如今更是令那些藩帮小国闻风丧胆,算得上个真英雄,总不至于被这点美色所迷才对,再说京都里比自己漂亮的世家小姐多的是,他肯定也见过不少。难道乱花渐欲迷人眼,大鱼大肉吃多了,惦记上自己这道清淡小菜。拿着镜子,杜文玉在那胡思乱想。 依兰看着自家小姐拿着镜子却不照,却满脸奇怪的表情,不知在沉思些什么,忙提醒道:“小姐,这镜子您要是不用了,奴婢给放桌子上吧。” “噢!”杜文玉无意识地点点头,整个思维还处在云游状态,由着依兰取走手中的镜子, 依兰对一旁的紫滕努努嘴,以口形对她道:“小姐又神游了”,紫滕捂嘴偷笑。以前杜文玉也有这样好似神志不属的样子,丫鬟们忙把她叫醒,她却说她这是在神游,不让她们打扰。所以几个丫鬟一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神游去了,安静地待在一旁,不去打挠她。 恒王李辰景下朝回到王府,脱下朝服,换上便装,即去了书房。不一会儿姜奉仪进来,笑看着问他道:“王爷的药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李辰景不以为意道。 “那杜御使肯定吓了一跳吧。”姜奉仪想着杜长信的样子猜到。 李辰景点点头:“吃了一惊,嘴巴张的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了。”想到杜长信当时那满脸惊讶愣怔的表情,他也觉得有些好笑。 “王爷当真要纳那杜家姑娘入府?” “有何不可?”李辰景笑着反问道。 “只怕杜长信那关不好过。”姜奉仪道。 “本王一表人才,又是皇亲贵胄,难道配不上他家侄女,还委屈了她不成。”李辰景有些不以为然。 “王爷不知那杜家有条家规,男子不得纳妾,女子不得为妾,违者逐出家门。”姜奉仪慢条斯理道。 “噢,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家规呢。”李辰景奇道。 “这没什么,好多人家都有这样的规矩,像我家祖上就有这规矩。只是京都有这样规矩的人家少。”姜奉仪接着道。 “为什么要订这样的规矩?”李辰景很是奇怪,京里那些勋贵世家,哪家不是妻妾成群。 “那是因为那些人家的祖上出过宠妾灭妻或小妾谋害嫡子从而导致家族蒙难的事情,那些幸存的后代为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才定下了这么个规定。”姜奉仪语气沉重道。 李辰景听后点点头,不光那些人家,就是历代皇宫,这种事也常见,历朝历代嫡子继承大统的就不多。妃子争宠,暗害皇子更是家常便饭,只是历朝从未有过不许纳妃的规矩传下,毕竟那是身为皇帝的福祉,没人会为了那些个冤死的女人或孩童而毁了自己的福祉,反正女人还会再有,孩子还可以再生。 李辰景想起杜文玉明哞顾盼的样子,还有那句“淋雨很舒服吗?你不去避雨,愣在那里干什么?”二十三年平静无波的心中如暖风吹过般荡起一丝丝的波澜,如此明媚的女子若是落得那样的下场确实可惜。难道就这样算了,心里却又有那么一丝不舍。若是她从来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有多好! 姜奉仪看着发愣的李辰景,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即使经过了战场的洗礼,他的心还是不够硬,不够狠唳,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若是他没有那念想,娶了那姑娘又如何,可现在与四年前毕竟不同了。 姜奉仪没再言语,悄声退了下去。 如此又过了十几天。 杜文玉在床上躺了几天,就能下床走动了,到了三月十六,已能行动自如了,这期间恒王府再未送过东西来,也没有派人过来,一家人的心放回了原处,看来恒王应是一时热心。杜长信暂是放下心来,不过仍对范夫人和阮夫人道:“阿远的亲事要抓紧,阿玉的亲事也得上心,他们都订下来我才能安心。”妯娌二人应声称是。 杜文玉、杜文梅每人做了新衣裙,可翻遍了首饰盒子,杜文梅也没找到相配的首饰,就准备去宝庆楼看看,范夫人准了,杜文梅叫上杜文玉,两姐妹一起出了门。 宝庆楼开张时间并不长,也就十余年的光景,因其出品的首饰款式新颖、别致,很受京都贵族夫人和小姐的喜欢,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珠宝首饰铺子。 进了宝庆楼,伙计很热情地迎了上来,介绍着店里的首饰,杜文梅转了一圈,没有中意的,伙计很有眼色,忙道:“若是这里没有二位姑娘相中的,可以到二楼看看,那里也有不少首饰,只不过价钱比一楼要高些。”既来了,自是要选个可心意的,即使贵上一些,也不是负担不起。 姐妹俩相携上了二楼,二楼确如伙计所说,首饰不少,且做工更精细、造型更美观,款式也更新颖,连杜文玉这么个不是很看重这些的都看得爱不释手。 “两位姑娘可以坐在这里细细挑选”伙计指着旁边一张桌子,桌子很大,上面已经摆放了好几个首饰盒,有手镯、项链、簪子、耳环、步摇等等,杜文玉和杜文梅坐到桌旁细细挑选起来。杜文玉很快选好了一对玉石耳环、一串镶玛瑙的珍珠项链和一支白玉梅花簪,杜文梅则要挑的慢些。 杜文玉挑好了让伙计包起来,自己则环视着四周的摆设。这时伙计过来,对杜文玉道:“三楼还有一些珍品,是非卖品,姑娘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看到杜文玉点了点头,伙计将她引至三楼入品处,将三楼的门打开,示意杜文玉进去,而自己却从外面将门关上,杜文玉吃了一惊,转身刚要呼叫,又被一个声音叫住:“三小姐近来可好。” 杜文玉猛一转身,恍了一下神,这不是那天送自己回府的男子吗?那个恒王!想到此,杜文玉立马躬身施礼道:“臣女见过王爷。” 李辰景看着对自己施礼的文玉,笑了一下,并未叫她起身。杜文玉低着头一直保持着刚才施礼的姿势,如此又过了大约一刻钟,杜文玉觉得自己的双膝有点颤抖,有点支持不住的样子,方抬起头来,就看到李辰景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一股无名怒火冲了上来,不等他说话,即挺直了身子,“臣女不知王爷在此,多有打扰,臣女告退。” 李辰景听后笑意不减,叫住她:“且慢,你并没有打扰到我,我是专门在此等你的。” “等我,我与王爷素昧平生,不知王爷专门等在此处,所谓何事?”杜文玉没好气道。 “我们见过不止一面,还同乘过一辆马车,上次还是本王救下三小姐,并将三小姐送回府的,怎么也算是三小姐的恩人吧,怎么是素昧平生?三小姐这可不像对恩人的态度。”李辰景依旧笑意盈盈道。 闻言,杜文玉不禁气结,这人还真会来事,上次?他帮了自己是事实,可自己又没求着他,竟还挟恩求报?这位恒王的脸皮也太厚了点吧。自己越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他还越套近乎,看来伯父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只不知这位王爷看上自己哪一点儿呢。还是纯粹逗自己玩。 “前次,臣女不识王爷,失礼之处,还请王爷见谅。”气归气,该有的礼数,杜文玉是丝毫不敢马虎的,谁知道这恒王是什么脾气,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可不是争一时长短的时候。 “若是三小姐能做下来陪本王喝喝茶、说说话,本王倒可以恕了前次的不敬之罪。”李辰景依旧笑着道。 杜文玉却觉得那笑容发邪,本小姐又不是三陪,还陪你喝茶、说话?即使心中恼怒,但形势比人强杜文玉不得不道:“臣女与姐姐一道来的,想来此时姐姐已挑好首饰了,若久等臣女不至,怕她会着急,说不定一会还会找上来,臣女这次怕是不能陪王爷喝茶聊天了。” 杜文玉的推辞,在李辰景意料之中,不以为意道:“找来就找来好了,不就多添一副茶具的事。” 她自己已对他避如蛇蝎了,再把二姐牵扯进来,自己又没毛病,“家姐不喜与陌生人相处,还请王爷见谅。”这都什么跟什么,招惹一个还不够,竟还要再拉一个,这个王爷不会是个色中恶鬼吧,那自己岂不危险了,此地不宜久留,杜文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想着脱身之法。 李辰景瞥不杜文玉一眼,轻笑道:“放心好了,你姐姐一时半会不会顾不上找你。” “你对她怎么了?”听李辰景这样说,杜文玉吃了一惊,以为他耍了什么手段。 “没怎么,只是让伙计多拿了几套精美的首饰供她挑选,估计怕是要挑花眼了。” “没想到王爷这样神通广大。”杜文玉讥讽道。 李辰景只暗笑,并不辩驳。 “王爷等在此处,到底有何用意?可否如实告知?”杜文玉实在没多大耐性,那此首饰不知能绊住二姐多久,二姐要是买好东西仍不见自己下去,该着急了,万一找上来怎么办?要是看到这一幕,回去能不告诉伯父、伯母?到时家里还不得翻了天了。在没弄清恒王的真实目的之前,还是不要宣扬的好。 “我没有恶意,你不用害怕,我看你也不像害怕的样子,怕是生气多于害怕吧。”不知不觉中,李辰景看出了杜文玉的焦躁,仍不紧不慢道。 说这些时,李辰景一直瞅着杜文玉,见她眼中已然露出不奈,不由苦笑,“其实我在此等你,并无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想见见你。最近宫里在为我选妃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说到此,李辰景停了下来。 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咱们又不熟,这样想着,杜文玉仍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这些消息了。 “父皇有言在先,道王妃随我自己挑,于是皇后娘娘整了个待选名册给我,几十个人,清一色大家闺秀、世家嫡女,让我自己选。我是战场上打出来的,从不把无把握之仗。挑肯定要挑的,在此之前总要将她们的性格凛性、人品私德什么的,打听清楚吧,不然千挑万选的再娶个有毛病的,岂不怡笑大方。” 恒王说的这些有一定道理,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杜文玉只一脸事不关己地听着。 第八十章 留在京都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众人口中传的不一定是她们的真面目,我在京中才几日,又是男子,那些小姐的性格凛性、人品私德怎好打听。可目前为止除了我那些姐妹、姑姑之外,我认识的女子也就三小姐一个。所以这事,就想拜托三小姐了。” 李辰景说完,杜文玉讶然了,嘴巴微张,“你想让我帮你相看你的王妃后选人?” 看到她那样的表情,李辰景甚感愉悦,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不知三小姐可愿意?” “你有没有搞错,这么重要的事,你竟会让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给你把关,你耍着我玩呢吧。我不答应,再说,参加完我三哥的婚礼,我就要回宣州了,哪有时间给你弄这些。再说,你自己都说了,你有姐妹和姑姑,还有宫里那么多娘娘,这事不该交给她们吗?”杜文玉知道这样的语气对一个王爷说话是大不敬的,可话就那样说出来了,又收不回去,说完又有点自责,万一他是个小鸡肚肠的,连累了伯父、哥哥们可怎么办? “宫里娘娘各有各的打算,她们的话能信吗。我那些姐妹、姑姑,身份都是公主,被人奉承惯了的,能查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来,还是三小姐这样不引人注目的身份,才能追本究底,才能摸清她们最真实的面目。所以这事就只能拜托三小姐了。”李辰景说完,还对杜文玉一拱手,将杜文玉吓了一跳,赶忙避开。 “这事.....这事吧......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是帮不上,我初来京都谁都不认识,也待不了几天,这忙实在是无从帮起。”杜文玉结结巴巴道,若他一直高高在上,自己还理直气壮一些,见他堂堂一个王爷竟对自己低头躬腰的,杜文玉心里竟觉得别扭异常,怎么会遇上这事呢!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认真的。”说到此,李辰景敛去面上的笑意,郑重道:“我既将这事交给你,如何办,如何留,自有三小姐想办法,我不多问。这是皇后给的待选名册,有哪些人家,姓字名谁,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拿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想问的,直接来宝庆楼找这里的伙计即可,他会转告我的。”说着,从怀中取出几张纸,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看来递过来的纸张,杜文玉有心不接,可李辰景不管那,直接往她手里一塞,一副就这样定了的样子。塞完,又安慰杜文玉道:“也不是让你选,只要你挑出几个你认为合意的就行,最后的人选,自是由我自己定。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让自己帮他办事,又让自己不用太放在心上,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呀!杜文玉这样想,就把纸想递回李辰景手上。 可李辰景接下来的话,止住了杜文玉的动作:“你哥哥就职了吧!指挥佥事,这可是用命换来的,来之不易,让他好好干。京官不易做啊!你伯父在朝中摸爬滚打二十余年,也不过才做到佥都御使,正四品。朝中风起云涌的,轻易不要得罪人,不然,烟消云散也就一瞬间的事。” 这还威胁上了,拿哥哥和大伯的前程――杜文玉刚才微微泛起的一丝丝同情,也被他的这翻话冲的烟消云散了,将几张纸收好,揣进袖中,杜文玉默默不语地低头施礼,准备告退出去。 李辰景低头掩住眼中微露的笑意,拍了拍手,三楼的门被从外打开,刚才那个伙计已站在门外,杜文玉随了那伙计下了楼。 楼下杜文梅早已挑好了首饰,又在看其它东西,见杜文玉回来笑道:“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人家店里的珠宝吸走了魂魄,不舍得回来呢。”“嘻嘻。”杜文玉干笑了两声,心说,不是被珠宝吸住了魂魄,是被人震摄住了魂魄。什么臭王爷,就会以权压人!可杜文玉又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权力是挺管用的,有些钱办不来的事,有权就能办到。 杜文玉跟杜文梅取了首饰结了账坐上马车回家。一路上杜文梅兴致很好,一个劲谈论今天看到的首饰,杜文玉的心思都放在了恒王交给她的事上,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回家到,一直到晚上夜深人静,将身边的丫鬟都吱走了,杜文玉才将李辰景交给自己的那张写满各家闺秀大名的纸拿出来仔细看,果然在那个名单上看到了陆如嫣的名字,原来陆家真的打算送如嫣去恒王府啊! 除了陆如嫣之外,其他的名字,杜文玉都很陌生,一个都不认识,这要自己如何对这些个闺秀进行品头论足。再说,这原本也不是自己该管的事呀。再两天三哥的婚事一了,就得回宣州了,这几天的功夫,自己怎么跟那个恒王交差,真是难为人。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好奇,好奇心真害人。 杜文玉在这忐忑不安,李辰景那边却截然相反,李辰景回去后也觉得今个儿的事太突然,他原本不是这样打算的,得到她出府的消息时,他正在看皇后交给她待选的各府千金的名单,听说她出了府,他把名单往怀里一塞,也没换衣服,就骑马追了过去,原本只想再见她一面,确定一下自己的心意,要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在三楼等着时,即使很迫切,自己还算平静,见到她之后,原本的那丝迫切变成了喜悦,只是看到她而已,自己的心情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她见到自己时的愕然、惊讶,更生起了自己想逗逗她的心思,想来她是不怕自己的,即使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李辰景也可以确定她是不怕自己的,这样的她令李辰景有些心悦。 虽说是意料之外的事,可既做了这样的安排,那事情就照这样往下发展吧,惑许事情的最终结果正是自己期望的那样呢。 嘴角含笑、满目含情,整个人陷入沉思,姜奉仪进入书房时看到的恒王就是这样一付样子。唉!怎么又是个情痴!姜奉仪叹了口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说得真是一点都没错,恒王这样一个百年一见的帅才,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将军竟会有这么柔情的一面,让底下的那些将士见了估计得惊掉下巴。 “吭”“吭”姜奉仪故意咳嗽两声,将沉思中的李辰景唤醒。 “先生来了。”李辰景恍然道,刚才自己光顾出神了,都没注意先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王爷刚才去见杜姑娘了。”姜奉仪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来直往道。 相比庆仁帝,李辰景跟姜奉仪更像父子,更亲近,再说这事,自始至终,他也从没打算瞒着他,点头道:“是啊,刚才去见了她一面。” “王爷是如何打算的?”姜奉仪继续问道。 “暂时还没打算,顺其自然吧!老头子只要不催,婚事就先缓缓吧!”李辰景道。 姜奉仪还想再说什么,见恒王一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也就闭口不言了,就算自己的话说出来,王爷也不见得听。 在杜文玉一愁莫展时,杜文翰的婚礼如期举行,很是热闹。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杜文玉和杜文梅两个未出门子的小姑也跟着人群到新房看望新嫂子。挑开盖头,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露了出来。 “新娘子真漂亮!”人群中有人赞叹道。 “阿翰有福气了。”另一人道。 听语气想来都是家里的亲戚。 杜文翰很是拘谨地跟新娘子喝了交杯酒,被那些看热闹的大婶、大嫂打趣的满脸通红,急忙忙以要去敬酒为由退了出去,惹得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 “行了,新娘子也累了一天了,估计还没吃东西,咱们都出去,让新娘子好好歇歇!”有那过来人体谅道。 “对、对,都走,咱们都出去,反正明天还得认亲呢,今个儿让新娘子好好休息。”说着,一屋子人呼啦散了出去。连带着来看热闹的杜文玉和杜文梅也跟着出去了。 “还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看看新嫂子呢,估计得等明天了。”杜文梅怏怏道。 “这么着急干吗?只要你不出门子,你们见面还不容易。”杜文玉看着文梅的样子,好笑道。 杜文梅这么想看新娘子,自是有自己的用意,只是没法对杜文玉说,只好干笑了两声。 ”是不是新娘子都得化这么浓的妆?”杜文玉好奇地问道,她刚才注意到,新娘子的妆容很浓,粉都能刮下一层了,跟日本的艺伎似的,不知是不是这里习俗如此。 “很浓吗?大姐出嫁时也这样?你觉得不好看。”杜文梅反问道。 “我觉得还是淡些更好看吧,太浓了,整个脸像被粉糊上似的,能舒服吗?清爽些多好,自己舒服,别人看着也舒服。”杜文玉说出自己的看法 杜文梅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二天认亲,大家都早早起来,新嫁进来的这位邵氏,也是个玲珑人,说话得体大方,敬了茶,给长辈见了礼,下面就是小辈之间的礼数了。邵氏之前应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每个比他小的都准备了礼物,杜文玉、杜文梅每人得一块邵氏自己绣的绣帕,绣工出众,针脚细密,足见其用心。杜文近和响哥儿每人一方上等的端砚,一家人对这位入府的新人都很满意。 三天回门,范夫人比照当初郑氏,准备了礼品,小两口早早出了门,因着回门越早回家越好的习俗,刚吃了午饭,两人就回来了,言语间,彼此很是亲热。 看到两人夫妻和睦,杜长信夫妇很是欣慰。 阮夫人看到,却又是另一翻滋味了。 杜文翰大婚,吴凤起自是来参加的,不光吴凤起,恒王虽本人没来,也派人随了礼。只不过杜长信受宠若惊之余,并没有拿出来显摆。 阮夫人趁机向杜长信提了吴凤起,表达了想将女儿许配给他的意思。杜长信听后也觉得除了年龄相差大点,此人倒不失为良配,只此时吴凤起正为新职位找门路,待他稳定下来,他再找机会试探一下,再做决定也不迟,杜长信将想法说了,阮夫人觉得大伯考虑的很有道理,杜长信既已应承此事,只要吴凤起点头同意,女儿的婚事十有八九就可以定下来了。 阮夫人觉得在京都待的时间够久了,想着赶快回去操持杜文远的亲事,不愿在此久留,就定了一个最近的吉日准备起程回宣州。 杜文玉心急,却一时又想不出办法,母亲和弟弟走了,自己怎好开口独自留下。 碰巧,杜文梅的婆家周家见杜文翰这么快成了亲,又道文梅也不小了,也想着将自家儿子的亲事尽快办了,于是向杜家要人。 杜长信和范夫人一合计也是,杜文梅眼见十八了,万一中间有个什么事再耽误,就真成老姑娘了,两家也很快敲定了日子,就在同年的九月十六,黄道吉日,也就半年的时间了。 如此一来,阮夫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走,来回在路上就得一个半月,留,半年呢,儿子、女儿的婚事还没着落,自己哪能静心待着。 最后想了一折衷的法子,让杜文玉留下,自己先回宣州去,杜文梅出嫁时,由妹妹代为添妆也是说得过去的。另一说,她们姐妹日后都出嫁了,想见一面不容易,不如趁现在好好聚聚亲热亲热。 杜长信夫妇了解阮夫人的难处,自不会强求,反而安慰她道,让她自回去操持文远的亲事,文玉的亲事,他会留心的。 如此一来,杜信、杜乾、杜坤自是都要跟回去了,有他们跟着,杜文玉很放心,若是没有恒王的事那横着,自己是一定要跟回去,九月份再过来也就是了,目前这事也只能如此了。 杜文近对于要回去,倒没表现出留恋,在他看来,京都远不如宣州好玩,不如回去的好。 阮夫人临走之前,又问了杜文玉准备怎么操办三个丫鬟的婚事,毕竟之前家里的事都是她在主持。 杜文玉就将自己原先的打算一一告诉了阮夫人,紫淑跟杜谨自是还住在杜府,在府外发嫁,再迎回来。杜忠和依兰的婚事也按这章程式来。婚礼的一应费用由府里出,嫁妆也由府里出。华兰是嫁出去,在府内发嫁,嫁妆由府里出,后面的事自有卢掌柜负责了。具体事宜,临来前,已安排李妈妈和钱妈妈着手准备了,只是婚礼当天自己不能回去,到时少不得要让母亲出面主持了。 这几个丫鬟也算是阮夫人看着长大的,阮夫人自是不会委屈了她们,这一点杜文玉很放心,阮夫人本不是刻薄之人。 再来,新入府的姜婉和黄臻要让钱妈妈和李妈妈严加调教,有此事能宽,有些事则不能松,该守的本份要守好,府里要的是规矩人,若是发现她们有什么不规矩的举止,要严加处理,实在不行就赶出府去,家风不能败坏。 听着杜文玉唠唠叨叨,阮夫人不时点头应着,一旁听着的杜文梅和邵氏、郑氏低头窃笑,这母女俩的身份好似颠了个。 第八十一章 初识众女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送走了阮夫人一行,杜文玉骤然失落落的。没人需要自己照顾了,自己一时还真不习惯。 既留下,下一步该考虑的就是怎么有机会接近这些个闺秀千金,通过这几天跟杜文梅、邵氏、郑氏的变相打听,多多少少对这名单上的几个人有了几分了解。 待选的人虽多,但真正入了名册的也就郯国公世子的嫡女张秋棠、吏部尚书狄仁宝的嫡女狄颖娘、蔡国公嫡次女陈若雪、永平候的嫡女谢璃、翰林院大学士韩木的嫡女韩悠、平昌伯的侄女陆如嫣等比较出众的几个,不过陆如嫣已然不在杜文玉考虑人选的范围之内。目标缩小了,下面的事操作起来就容易一些。 三月底翰林院大学士范仲方家举办游园会,身为范仲方的胞妹,范夫人自在邀请范围内,既是回自己娘家,女儿、媳妇自是一个不漏全带上。 杜文玉、杜文梅一辆马车,到了范家门口,见到停着的马车,杜文玉才知道范大学士家的游园会多么受人欢迎。看到杜文玉惊讶的表情,杜文梅解释道:“舅舅平时就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的,其中不乏一些稀有花卉,经常有人慕名来求,舅舅又不舍得,又怕落个吝啬的名声,怎么办,后来舅母就出了个主意,道不如办个游园会,邀请他们来欣赏,这样大家都能看到了,还说什么不成。没想到刚开始只是那几位来,具是才华出众之人,后来一传十、十传百,许多夫人携儿带女的都来了,游园会差点变成了文会和相亲会。慢慢地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竟有这样的事,那今天我岂不是能见到许多名门闺秀。”杜文玉喜道。 “差不多吧!不少夫人来,都是奔着子女亲事来的。说不定你的终身今天也能有着落呢。”杜文梅意有所指道。 “那二姐的亲事是不是就这么来的?”杜文玉笑道。 “是呀,就是在舅舅家的游园会上,舅舅一眼相中的周承,回头告诉了父亲,父亲亲自见了,觉得确实不错,舅舅又从中说合,两家才成的。”杜文梅大方应承道。 自己本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一语中的,杜文玉不禁哑然,“那舅舅这游园会每年岂不要成全不少夫妻?” “也没多少,毕竟还有别家举办的文会、花会之类的,也有许多人不乐意来这种地方的。”杜文梅道。 两人人说话间,马车已行至垂花门,下了马车,与范夫人和两个嫂子汇在一处。 范仲方的夫人梁夫人远远见到,笑迎过来:“你也不早点过来帮着招呼客人。真把自己当客人了。” “临来时响哥儿闹的厉害,哄好他才出的门。”范夫人解释道,又笑着打趣道“再说,我是出过嫁的姑娘,本就是客。” “是客,是客,我这不迎来了,怎么不把响哥儿带来,好长时间没见了,怪想他的。”梁夫人笑着接过话道,可见姑嫂两人平时关系挺好。 “他太能吵闹了,在哪也安生不了,今个儿又这么多人,乱槽槽的,怕他闹腾,就没带来。”范夫人笑呵呵说着自己的孙子,虽是抱怨,语气中却饱含宠溺。 “男孩子都那样,我们家那几个也这样,今天也都派人把他们拘在后院了。”两人说着话,郑氏、邵氏、杜文梅、杜文玉赶忙上前给梁氏行礼,梁氏忙扶住郑氏:“免了,都免了,这月份不小了,你也悠着点,我看着都惊心。” 范夫人笑着道:“谁说不是呢,想让她在家养胎,她嫌在家闷,就带她来这看看,走动走动也无妨的。”说着又指着邵氏、杜文玉给梁氏介绍,“这是文翰的媳妇,以前见过的,这是二叔家的侄女叫文玉的。”被点到的两人,又重新站出来行礼。 “盈秀这还是头一次以外甥媳妇的身份来我家呢,今天好好在舅母家玩,像以前一样不要拘谨。侄女儿头一次见面,舅母没准备见面礼,以后补上。”梁夫人笑道,盈秀乃邵氏的闺名。 “那您可别给忘了,我可替我家阿玉记着呢,到时可要向您讨要的。”范夫人打趣道。 “行呀,我要忘了,到时你就直接到我首饰盒里挑去。”梁夫人也是爱说爱笑的,“行了,今个儿客多,有你在,我也不多招待了,还得去招待其他客人。”梁夫人将她们引至花厅道。 “您忙您的去吧,我们又不是稀客。找得着路的。”范夫人笑着撵人道。 梁夫人听后,笑呵呵地走了。 郑氏六个月的身子了,不禁站,范夫人让她坐在一旁,道:“你呀,就坐在这里,待人少时再去园子里,别挤着碰着。” “嗯。”郑氏乖巧地应道,本来婆婆不乐意带自己来的,是自己想来,婆婆才免强答应的,如今可不得老实听话。 “我在这陪你们大嫂,你们三个自己去玩吧,到了时辰别忘回来吃饭。”范夫人叮嘱道。 杜文梅、杜文玉、邵氏听后,赶忙起身告退,在郑氏羡慕的视线中离开花厅去了花园,“她们也早晚有这一天,有什么好羡慕的,孩子最要紧。”听到婆婆的劝慰,郑氏心内安慰不少,就是,等孩子生下来就自由了。 邵氏虽已成亲,但心性还停留在当姑娘时,也是个爱热闹的。 其实花园里盛开的灼灼花朵和那些出口成章的才子,对杜文玉来说都没有吸引力,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青春洋溢的千金小姐们更能吸引她的目光。 杜文梅和邵氏是游园会上的常客了,与许多小姐都相识,三五不时地打着招呼,回过头来,再跟杜文玉讲,那是谁谁家的几小姐,芳龄几许,许了人家没有,也就几刻钟的功夫,杜文玉就见过好几位。 范学士家的几个女孩儿也在园子里,两家见了,自有杜文梅帮着引荐。两下见了礼,又各自玩各自的。 邵氏遇到未出阁时的小姐妹,在一处说着话,文梅、文玉二人则继续赏花游园。 看到不远处一座水榭,二人准备进去歇歇脚,水榭里早有几位小姐在那停留,“韩小姐、郑小姐、文小姐”刚进门,杜文梅笑着与三位小姐打招呼。 “刚才远远的看着就像你,快过来坐。”几位姑娘招呼道,见杜文玉面生,其中一位小姐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这是我二叔家的妹妹文玉,行三,一直在老家宣州,我三哥成亲,她过来住一段时间。”杜文梅向三位介绍杜文玉,又指着刚才问话的那位小姐道:“阿玉,这是翰林院韩大学士家的韩大小姐,闺名一个悠字。”又指着另两位道:“那一个不是外人,是大嫂娘家郑家的五小姐,那一个是礼部文侍郎家的二小姐,闺名阿修。”文玉与三位小姐见礼,三人还礼。 “何着郑家妹妹不是外人,我们都是外人了。”韩悠望着杜文梅,笑嘻嘻道。 “谁说你是外人了,我怎么没听到?”没等杜文梅说话,郑五姑娘接过话道,“你呀,惯会挑人话,要是别人我就不多嘴了,文梅可是最面薄腼腆,又是我姐姐婆家人,怎么着我今天得护着她。” “扑哧!”文阿修和韩悠都笑了,“人家姐妹两个呢,用得着你在这帮腔,再说,文梅可没你说的那么不中用。”韩悠眨着眼,笑看着文梅道。 “看看,我本无心的一句话,竟挑起你们的一场口舌之战,真是我的罪过。”杜文梅笑着打趣道。 “别听阿悠的,她就那样,逮着谁呛谁,活像谁都欠她二百两银子似的。”文阿修笑说道,又对文玉道:“我们几个惯常打嘴架的,三小姐莫要取笑才好。” 杜文玉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一看杜三小姐,就知道跟文梅一个性子,太腼腆了,不禁逗,不好玩。”韩悠一脸失望道。 “谁不禁逗呀!惹得我们韩大小姐这么失望。”另一个声音从水榭外传来,随着话音,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走进来,光彩照人,“哟,我说是谁呢,未闻其人先闻其声,原来是颖娘,你怎么过来了,刚才不是见你陪几位夫人赏文呢吗?”韩悠道。 “看了一会,都是抒怀之作,哪是我们这些闺阁女子适合看的,就出来了,刚走到这就听到韩妹妹的话,刚才说谁呢是?”刚进来的姑娘道。 “说我三妹呢。”文梅上前一步,指着文玉道:“我叔叔家的妹妹,名文玉,行三。” “这是吏部狄尚书家的姑娘,狄颖娘。”文梅又对文玉道。 “狄小姐好!”礼多人不怪,杜文玉忙上前见礼。 “杜三小姐好!”狄颖娘赶忙还礼。 “行了,都认识了,以后慢慢就熟了,都别那么客气了,阿玉,我可以这么叫你么?”韩悠一副自来熟的样子道。 杜文玉点点头,称呼而已,名字不就是让别人叫的。又扫视了一下韩悠和狄颖娘二人,均是十六七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外貌亦是不俗,没想到恒王还艳福不浅呢,杜文玉腹诽道,只是看二人这么熟谂,却要竟争同一个男人,不知她们彼此是否知道。 “阿悠就是这么姿意,跟谁都这么聊得来。”狄颖娘笑对韩悠道,“真是让人羡慕。” 姿意!听到狄颖娘的话,韩悠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也姿意不了多久了!” 此话一出,除了郑五娘外,其它人具是一怔,“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呢。”文阿修道。 “韩大人将阿悠的名字递上去了,听说已经上了皇后的名册了,再过段时间说不定要指给恒王呢。”郑五娘显然知道内情,“所以阿悠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太好,刚才才那么冲。”这话显然是对文玉姐妹说的。 “我当什么事呢,这有什么?我的名字也上名册了。”狄颖娘道。 啊,颖娘的名字也上名册了,听到这话,除了文玉这个知道内情的,其它人更惊讶了。 “怎么你的名字也递上去了,你不说要恒王自主择婚的吗?”文阿修奇道。 “本来是呀,可皇后娘娘将我娘召进宫,说了一堆话,我娘还没回过神呢,就将我的名字加到名册上了,弄得我娘几天没睡好,直说把我害了,还是我爹说,皇后这只是使得障眼法,不见得真心想选我。我娘才放下心来。”狄颖娘解释着前因后果。 “你爹官比我爹官大多了,你那要是障眼法,那我不更是了。”听到此,韩悠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心喜道。 “胡说什么呢,那是我爹宽我娘的心呢。”狄颖娘显然比韩悠更了解内情。 韩悠一听泄了气,脸搭了下来。 “当王妃不好吗?你们一个一个的,怎么还怕上了。”文阿修道。 “嘘!”狄颖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让自己的丫鬟到水榭外守着,“在这种公开的场合,谈论这种事情小声些?万一被人听了去,可是大不敬呢。”狄颖娘向水榭四周望了望,小声道。见没其他人过来,才又接着道:“你可知道,皇后的名册上可不止我俩,还有郯国公府的张秋棠、蔡国公府的陈若雪、永平候府的谢璃、平昌伯府的陆如嫣,哪一个家世不比我们显赫,真要是选正妃,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我们至多不过一个侧妃罢了。” “侧妃就是妾。”韩悠又补充了一句,显然她们俩的担忧是一样的,不选上则罢了,万一成了侧妃,除非有朝一日恒王登上.....,否则自己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堂堂嫡女没几个甘心做妾的。 听了这话,其余人一时雅然无声。那个恒王真是个祸害,杜文玉心中愤愤道,人都不愿意嫁给他呢,他还让自己来相看。 “兵来将挡,水来土埋,事情不还没有定案吗?现在担心也没用,要是没被选上,我们的日子还得照常过,白白担心一场;万一真选上了,现在担心也没用,还不如多想想将来的日子怎么过。”狄颖娘对韩悠道。 若是别人说这话,韩悠远惑许以为是风凉话,此时从狄颖娘嘴里说出来,效果则不一样了。 “就是,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担心又没用。还是颖娘想得通透。”韩悠附喝道。 看来这个狄颖娘比较理性,属外柔内刚型的,韩悠则脾气外露,性格与陆如嫣相似,都不太适合复杂的家族,找婆家的话,还是找个门第低点的最好了。 第八十二章 人多是非多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即使在场的众人中有几个是恒王妃待选人,也挡不住大家对于恒王妃的人选热议。 “我看那个谢璃最有希望成为恒王妃了,听说他哥哥谢止跟恒王关系一向好,谢璃跟恒王算是青梅竹马,想来选上的机会最大。”文阿修羡慕地道。自己家世太低,连入选的机会都没有,入了名册的竟还嫌弃,这个世道真是说不清了。 “不对,我觉得陈若雪的希望更大一些。”郑五娘争辩道,“谢璃除了仗着与恒王关系近些,其它方面可比不上陈若雪,相貌、才能、家世均不及。” “郯国公府家的小姐和平昌伯府家的小姐没有希望吗?”杜文梅听了半耳朵,比较好奇,出声问道。杜文玉则暗叹,二姐真是了解自己的心思,误打误撞,竟问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没定之前,都不好说,不过我不看好她们。那个张秋棠,虽说是郯国公府的嫡女,却最是胆小怯弱,气度还不如那些小门小户的呢,这样的人能选上才怪呢。不过,样貌是数一数二的好,比之诚郡王妃虞乔也不次的。平昌伯府的那位六小姐,只是平昌伯的侄女,又不是女儿,身份上自是差一些。”郑五娘讲解自己的看法。 “陈若雪太心高气傲了,仗着自己有才,从不正眼看人,恒王会选她?”韩悠显然不太喜欢陈若雪。 “你不喜欢,挡不住恒王喜欢,别忘了你是女人,恒王是男人,女人跟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怎么能一样。”郑五娘道。 “颖娘,你说呢。”韩悠转而征求狄颖娘的意见。 狄颖娘一阵苦笑,道:“这得看恒王喜欢什么样的,听说,皇上答应让恒王自己选呢。”刚才还为选不选得上闹心,这会又关心起谁会当上正妃,这个韩悠......,反正对于自己来说,若是能当正妃是最好,侧妃从未在自己考虑范围内,若不是正妃,管它谁最有希望,自己都不想当那个绿叶的。 “真的!那这样说来,你和阿悠也不是没希望呀!”郑五娘道。 “可自传出亲事的消息以来,恒王还从未在各场合露过面呢。还不知长得什么样子呢。”文阿修道。 “听我大哥说,长得很英俊,还听说,最近领了大理寺的差事。”郑五娘道,她大哥也在朝中任职,一些消息比较灵通。 狄颖娘、韩悠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没往下接话。 “不是来游园赏花的吗,怎么谈论起这事来了,走咱们赏花去。再过一会就该吃午饭了。中午太阳一晒,下午的花恹恹的不好看。”杜文梅站起身来道,顺便拉了一把杜文玉。 杜文玉也跟着起身,虽然她还想继续听下去。 郑五娘也觉得此时不适宜再继续谈论下去,也起身道,“走,去看花去,上次范九答应送我一盆惠兰呢,我得找她要去。” “那些兰花都是舅舅养的,舅舅爱花如命,九娘做得了主么?”文梅笑道。 “不管她用什么法,反正她答应我了,我只管问她要。”郑五娘一副赖定了范九娘的样子。 几个姑娘都跟着笑起来,韩悠更是笑道:“现在该我打抱不平了,范九可没答应你,她原话是说,若是她爹愿意,她就替你讨一棵。怎么到你这就变样了呢。”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我要不跟她施压,她能缠着她爹讨要惠兰吗?这是策略懂吗?不懂,不要瞎嚷嚷。”郑五娘一副很有理的样子,将几人都逗乐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出了水榭,走了十几步远,正巧碰上另一波人。 “阿玉!”欣喜的叫声传来,陆如嫣的身影如翩翩蝴蝶,向杜文玉飞来。 “原来你没回去,我以为你早走了呢,你怎么也不来我家找我玩呢。”陆如嫣笑拽着杜文玉的胳膊嗔怪道,不等杜文玉回答,又接着问道:“你今天也来范学士家赏花呀?刚才怎么没看到你?” “我娘先回去了,我要住一段时间才回去。我跟我伯母一起来的,这是我伯母的娘家呢。”杜文玉耐心地解释道。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早知道你要来,我就在门口等你一起进来了。”陆如嫣自顾自地沉进在偶遇杜文玉的惊喜中,将两拨人都晾在一旁。 “阿玉,原来你还认识陆六小姐,怎么刚才也没听你说起。”韩悠不客气地道。 “如嫣在宣州住了十年呢,我们自小就认识。”杜文玉不以为意地解释道,她要是对谁的脸色都放在心上,这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陆如嫣显然也认识文玉身旁的几位小姐,忙跟几人打招呼,陆如嫣身后的也跟了上来,两方人纷纷打招呼,彼此间也是熟识的。 韩悠则道:“我以为六小姐见到阿玉,眼里就没有我们了呢。” “怎么会,我只是没想到在这能见到阿玉,太惊讶了,才会如此失态,如嫣向几位小姐陪罪了。”说着,陆如嫣躬身施礼,几人忙还礼,“阿悠玩笑话,陆小姐别当真才好。”狄颖娘道。 “如嫣,这不会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好姐妹,杜家三小姐吧。”陆如嫣身后的一个声音道。 “是呀,这就是阿玉,我在宣州最好的玩伴。”陆如嫣答道,又指着说话的女子,转而向杜文玉介绍道:“这是永平候府的谢璃。” 这么巧,杜文玉心中讶然,除了两位国公府的小姐,其余的待选闺秀,自己今个算是见一遍了。收敛了心神,杜文玉跟谢璃相互见礼,谢璃虽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杜文玉一番,但礼数到也周全。陆如嫣又向杜文玉一一引荐其它几位小姐,无非是哪个候府的,哪个伯府的,因为不是自己关注之人,哪个府的,叫什么名,杜文玉只记影影绰绰,分得并不太清。 难怪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这些小姐们也是按群分的,世家勋贵是一群,纯官身的一群,门第不同,身份不同,玩乐的圈子自是不同。 即使平常不玩在一处,大多人却也都有点交之交,两拨人中不免有几个相互熟识的,自是相互打个招呼,其后当然仍是各玩各的。陆如嫣此时不好离群,附耳在杜文玉耳边小声道:“等用完午饭,我去找你,到时你别乱跑,免得找不到你。”杜文玉点头应是。 待分开后,狄颖娘笑道:“没想到阿玉与那位陆六小姐交情那么好。” “我比较闷,朋友少,如嫣性格爽俐,跟谁都聊得来,一来二去的就玩到一处了,不光我,她跟许多人都好着呢。”杜文玉笑道。 “看得出来,我跟陆六小姐在以往聚会上见过一两次,她好像跟谁都能聊到一处。”郑五娘道。 “是啊!”杜文玉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多谈陆如嫣,她可没忘记,她们现在还是竞争对手呢。虽然她不希望陆如嫣入选,可也没想过送把柄到别人手上,做为攻击她的武器,以前的小说、电视上不都这样演的,永远不要小瞧了女人的忌妒之心、抱复之心,不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 “我怎么听说,前段时间她家好像在跟她说亲似的。”狄颖娘笑看着杜文玉道,“怎么亲事说到一半就搁下了。难不成要等恒王妃的人选定下来。” “她来京都一年多了,家里有什么打算也未可知。狄小姐说的这事,还真没听说。”杜文玉避重就轻道。 “你们不是自小的玩伴,这些她难道都不跟你讲,看我,什么事都要告诉五娘和阿修的。”韩悠不以为然道,就说,那些勋贵家的小姐怎么会和清流家的小姐交好嘛! “来京都后,我也只见过她一面,这才第二次相见,没听她到过呀。即使有,也是长辈们在议,她自己可能都不清楚呢。”杜文玉仍是老神在在的。 狄颖娘看了杜文玉一眼,微微笑道:“阿玉说的也对,她们那样的人家最讲规矩,兴许,陆六小姐真不知道呢。再说,我也只是听说,没影的事,还是别拿来说嘴了。” 因为郑氏的牵扯,郑五娘还是比较关照杜文玉、杜文梅姐妹的,看她们姐妹二人,都是那种老实没大言语的,忙打岔道,“这些事自有人家长辈操心,咱们操的哪门子心。我看还是关心中午吃什么比较是正经。” 郑五娘话一出,其他几个都笑了,文阿修”嗤!”了一声道,“你就知道吃,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又得添新衣服了。” 郑五娘是几人中身材最为圆润的一个,脸也是胖胖的。 “其实,五娘身上的肉要能匀一些到阿修身上就好了。”韩悠笑道。 文阿修比较瘦,个子又高,就像一个瘦竹竿。 “知道你身材匀称,不用每次都用这个打击我们吧。”郑五娘道。 “就是,记得下次把好吃的都省给我吃,看我瘦成这样,你也忍心。”文阿修也道,这时自是要同仇敌忾。 几个人说话间,到了范家的西花厅,那里已摆上好几张桌子,范夫人、郑氏、邵氏和其他几个人均已入席,坐在那说话。 看到她们几人过来,范夫人指着另一处的桌子道:“就你道你们几个在一处,那,给你们留了一桌,你们几个坐那里吧?” 几个人笑应了,坐到一处,范家的几个姑娘也过来了,其中看起来年纪比较小的指着这一处道:“这桌上空好几个呢,咱们坐这里吧,这里还有梅表姐和阿玉姐姐呢。” 狄颖娘看着她笑道:“九娘,你可要小心了,我们这里有人正等着找你算帐呢。” 范九娘笑看了狄颖娘一眼,又瞧了瞧郑五娘,笑道:“不怕,我早有准备。才不赖帐呢。” 郑五娘一听这话音,眉毛一挑,圆睁着大眼,惊喜地道:“你真从你爹那里讨得一盆惠兰!” “嘘!”范九娘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抬眼往四周看了看,小声道:“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怕别人都听不到呀!” 范八娘也小声道:“五娘,你这次欠小九人情可欠大发了,小九又是装病,又是撒娇、又是撒泼的,用眼泪攻势,逼得我娘向我爹开口,才讨得一小颗,我爹还心疼的三天吃不下饭。害得小九又被我娘骂了一顿。你说你这个人情可怎么还吧?” 众人听了范九娘用的手段,不禁暗暗好笑,又不能大笑出声,个个憋的面色通红,文梅忍不住对范九娘伸了伸大拇指,小声道:“九表妹,还是你厉害,不论如何能让舅舅松口,确实不简单。” 范学士爱花如命,是众所周知的事,能从他手里讨得哪怕一小株花,都不啻于虎口拔牙。连当今圣上庆仁帝亲自开口,他还考虑了好几天才给了一棵,为此,庆仁帝激动地当堂将自己惯用的一块墨砚赏给了范学士,为此成为了朝堂的一段佳话。当然范学士自不会用那块墨砚,而是摆到祠堂的供桌上放着。 郑五娘听到能讨来时,已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此时拍着胸脯道:“九妹放心,姐姐自不会亏待你的,你上次不是说我那个镶宝石的翡翠簪子好看吗,明天姐姐就拿来给你。” “哎哟哟,咱们的郑五娘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这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文阿修调笑道。 其他人闻言也笑了起来。笑声引来其他桌的侧目。 几人忙或低头或用帕子捂嘴。 众人笑闹了一番,人到的差不多了,才开席。 杜文玉在厅里没见到陆如嫣一行人,也不知她们在哪里用的饭,待她们这桌一起身,陆如嫣已站在不远处等着了。杜文玉指着陆如嫣的方向,向杜文梅交待了自己的去处,又向其他几位小姐告退,才出来。 陆如嫣拉着杜文玉到了范府另一处四面环水的水榭,此时正是正午,除了两人和身边的丫鬟,只有远处有才若隐若现的人影。 “没想到范府占地这么大!”杜文玉惊叹道。 “那是,这里有一半是先皇赏的。范学士的父亲,是三朝元老,先帝时,拥立有功,却推了先帝封爵的赏赐,先帝只好赏了这片地作为补偿。”陆如嫣道。 “没想到伯母的娘家还有这段,却不曾听她提过。”杜文玉惊讶道。 “他们家一向低调,若不然,要比现在风光十倍不止呢。”陆如嫣叹道。 “你怎么这么清楚这些事,听来的。”杜文玉笑道。 “范学士府的游园会这么有名,众人难免提起,一次、两次的听的就多了,知道的也多了。”陆如嫣道。 杜文玉听后点点头,像这样被先皇和当今圣上高看的家族,谈论之声再所难免。 第八十三章 打探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听说你的名子在皇后为恒王选妃的名册上?”两人聊了一会范府的园子,杜文玉将话引至正题。 陆如嫣闻言愣了一下,点点头,估计京都这会都传开了,也没什么怕别人知道的。 “还是上次从你家回来我娘告诉我的,为此,跟我娘闹了一场,还将我娘气哭了。这事,还是我爹和我祖母的意思,平昌伯府日渐败落,现在家里的希望都压在二哥身上了。他们就想着,若亲事成了,凭借恒王的关系,将来拉我二哥一把,若不成,也不损失什么,只是我的婚事耽误个一两年而已,实在不行,嫁出京都就是了。这就是一个拿我的终生做的赌注。”陆如嫣说道最后,语带悲凉。 生在这样的家族,你享受着家族带给你的荣华富贵,必然也要为这些荣华富贵买单。杜文玉也不好说陆大人和陆老太太做错了,只好拍着陆如嫣的手道:“且放宽心,事情不是还没定论吗?” “阿玉,我不怕嫁入王府,我只是不甘心,他们在做这些安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陆如嫣感伤道。 “他们可能觉得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吧。”这样的回答,连杜文玉自己都不满意。 “他们才不是为了我呢,真要为了我,怎会事先也不告知我一声,非要等名册下来了才知会我。”陆如嫣生气道。 这是陆家长辈的安排,杜文玉也不好说什么。 “我只是发发牢骚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陆如嫣委屈地嘟着嘴,对杜文玉道。 杜文玉有心说些什么,但一切未有定论之前,自己也不能保证什么,只好三缜其口。 感慨了半天,陆如嫣长舒一口气,道:“经过这几天,见了其它几个待选的闺秀,我的心平静多了。尤其现在跟你说一说话,心里更是润贴不少。嫁谁不是嫁。嫁给其他人,也不一定比嫁入王府舒心。” “你能想明白就好。听她们说谢璃也在名单之上?你们关系很好吗?”杜文玉问道。 “这些名册上的人,希望最大的就是谢璃了,她与恒王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她从小就喜欢恒王,她哥哥谢止是恒王出征时的副将与恒王关系又最是要好,恒王立下不世之功,谢止的功劳也不小。反正传言都说,谢璃是恒王妃的不二人选。我跟她好是因为四姐,在她们家也就她会帮着四姐说些好话,几次下来,就熟了。她虽倨傲,但心肠直,也没坏心,倒不难相处。” “你能认清形势就好,有些人说不想被选中,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想的可能正好相反,我怕你心眼实,被人算计了,选不选上是一回事,但被人利用了,又是一回事了。”杜文玉提醒道。 听到杜文玉如此说,陆发嫣心里暖暖地,“我知道,我又不傻。”又皱了皱好看的鼻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点我可是铭记于心的。你放心好了。我有数的。” “你呀!”杜文玉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地叹了一声!自小看大的小妹妹,终于长大了! “听说郯国公府的张秋棠特别胆小怯弱,有这回事吗?”杜文玉向陆如嫣打听道。 “你是听文阿修、郑五娘她们说的吧,她们知道什么,秋棠生母死的早,现在当家的是继母,肯定不能像在自己生母跟前那样自在,她本身也不是那爱争爱闹的,再加上刻意低调,所以才给外人一副胆小怯弱的样子,实则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她这次也在名单之上,若是能做个正妃,也不错。”陆如嫣中肯地评价道。 “你跟张秋棠关系很好?”听到陆如嫣一副很了解内情的语气,杜文玉不由问道。 “我去过郯国公府几次,前几次见面也只是笑笑,并无深谈,也以为秋棠是她们认为的那样,胆小怯弱,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到她训斥身边的丫鬟才算真正认识她。” “她为什么要训斥自己的丫鬟,怎么训斥的?”杜文玉奇道。 “秋棠的三妹,是她继母所生,比她要小四五岁,被她继母宠的不成样子,骄傲跋扈,在外面如此,在家更不用说了,经常欺负秋棠,秋棠一向忍让她,从不与她正面争执。她身边的丫鬟看不过去,一次因言语与她三妹之间的丫鬟逗了几句嘴,秋棠将错揽到自己身上,主动罚了身边丫鬟一个月月银,我听到她对那丫鬟说‘你以为你在替我出气,其实你在替我惹祸,我已到了说亲的年纪,在家能留几年,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与她们斗气。若她是个知好歹的,好好与她说说也就罢了,如今她这性子,谁的话能听进去,她犯了错,她自己的母亲不给她指出来,咱又何必多管闲事。她非但不会感激,还以为咱们对她有什么图谋呢。既如此,咱们也由着她好了,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是谁害了她的。’听到这话时,躲在暗处的我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她看见后,非但不惊慌,还笑着跟我打招呼,也是从那天起,我们才熟起来。然后我才了解到,她那个继母,心眼窄的不得了,但凡秋棠有的东西,她自己生的女儿也必然要有才行,不然,就会折腾个没完,秋棠刚开始不知道,很是吃过几次亏,后来慢慢学乖了,知道避其锋芒,日子才好过起来。然后她胆小、怯弱的名声就传了出来。不过,秋棠并不介意这些,从不去驳斥这些传闻,只安静地守着自己的院子,用她自己的话说,她也不过在哪里暂住,理会那些做甚,若是事事都放在心上,她一天安生日子也别想过。我从她那里也学到不少东西。是除了你之外,我见过的另一个聪明人。”陆如嫣滔滔不绝,讲了张秋棠不少好话,听得杜文玉都有些吃味了,这才几天,这丫头就变心了。 “这样看来,张秋棠不仅不胆小,还很聪明能干,胸有丘壑了。那她是怎么看待恒王选妃的事的,希望被选上吗?”杜文玉问道。 “她当然是希望被选上了,为此,她还几次进宫见皇后娘娘呢。不过,她比我要好一些,要么是正妃,成不了正妃,皇后也绝不允许自己嫡亲的侄女成侧妃的。所以对恒王选妃这事她一点都不担心。”陆如嫣道。 “那个蔡国公府的陈若雪呢,听说也是个才女呢。”杜文玉又问道。 第八十四章 难说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按理说,蔡国公府的嫡女,这身份在那摆着,入选的机会应该更大才对。 “她呀,她比较高傲,除了公主、郡主外,跟我们这些人都不爱交往,美是够美的,就是不爱笑,活像谁欠了她多少银子似的,反正我不喜欢她。”陆如嫣嫌弃道。 “她肯定也是奔着正妃之位去了。”杜文玉道。 “她那样的人怎肯屈居人下,连提到诚郡王妃虞乔时她都一副瞧不上的样子,觉得她空有一副皮囊,却无才气,远远不如自己。这样高傲的人,让她做侧妃,还不如要了她的命呢。”陆如嫣戏谑道。 “看来你们几个都是奔着正妃去的,好似都不乐意做侧妃。”杜文玉从几个人的话语间,得出结论。 “当然了,庶妃说白了跟妾也没两样,万一成了侧妃就得在正妃手下讨生活了,本来差不多的身份,又都是嫡出,谁愿意低谁一头。不郁闷也得憋屈死。”陆如嫣说出了几个人的心声。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把那当成是虎狼窝,都不愿去呢,弄了半天是面子上过不去,怕被人压一头。”杜文玉恍然道。 “所以,即使你刚才不提醒我,我也会小心的,谁心里怎么想的,哪能凭一面之词,这是回京后,我娘每天对我耳提面命的事,就怕我性子一起,着了人家的道。”陆如嫣苦笑道。 “你们这些人真累!”杜文玉叹道。 “也不是都这样,要是没这档子事,大家平时处着也不错。”陆如嫣道。 “你能适应就好。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不然伯母要找出来了。”杜文玉看着日头,过不了多大会就要回府了。 “我跟你一起过去。”陆如嫣跟杜文玉一起起身,“你跟狄颖娘她们在一起也小心些,韩悠小性多,脾气大,但没多少心眼;郑五娘比较仗意,人也实在,这两个倒没什么,狄颖娘和文阿修,来往较少,了解不多,却有些看不透了。”陆如嫣边走边道。 “看来是真的长大了,都知道反过来提醒我了。”杜文玉笑道,一副长者的口气。 “你也就比我大两个月而已。”陆如嫣不服气道。 “呵呵!”杜文玉轻笑了几声,“两个月而已?你这一辈子也别想赶上了。” 陆如嫣听后也笑起来,“怕你初到京都不习惯,好心提醒你,现在看来是多余了,你可比我厉害多了,我还是跟她们见的多了加上家里长辈和姐妹的提醒,才了解这些,看样子你已将她们什么性格脾气都摸透了。” “姐妹们知道提醒你,看来你们家也没你刚才说的那么不堪?”杜文玉道。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还都知道的,再不好,在家里闹闹就行了,谁还将脸丢到外面去,那不是丢的哪个人的脸,丢的是整个平昌伯府的脸,以后平昌伯府的姑娘出门,都会被指指点点的。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家族利益高于一切。”陆如嫣心有戚戚焉道。 听闻这话,杜文玉又一次转头注视了陆如嫣一眼,如嫣自来京都成熟的不是一点、两点,思维想法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陆如嫣见杜文玉盯着自己,以为自己哪里不对,问道。 “没有,你说的很对。有时候人是不能太狭隘了,不能只顾自己,只顾自己眼前的利益,要往远看,往大了看,眼界不同,看事物的角度不同,想法自然就不一样。你能像刚才那样想,说明你眼界比以前宽了。”杜文玉由衷道,这也说明陆如嫣已经学会了妥协与忍让,不再是以前那个率真、不肯屈就自己、任性而为的陆如嫣了。 “你好像对恒王妃的人选很感兴趣?”行走间,陆如嫣来了这么一句。 “这是现在京都的热门话题,难免好奇,打听一下。怎么了,不能打听吗?”杜文玉笑着反问道。 “有什么不能的,现在满京都有女儿的人家关心的都是这事,估计,这两个月就要定下来了,要不然再拖一段时间,真得人心惶惶了。”陆如嫣道,“你不身在其中,不知晓,那种对未来无法掌控的感觉有多难熬,关键是,没人明白恒王的喜好,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更别提投其所好了。所以大家也只是照常理揣测,未有定论之前,哪一家也不敢轻言放弃。”陆如嫣不以为然道。 “你见过恒王吗?”杜文玉问陆如嫣。 陆如嫣摇摇头:“没有,回京之后,恒王就以养伤为名,一直闭门不出,除了谢璃因了她哥哥的关系,见过一次恒王外,其他均未见过呢。不过秋棠见过出战之前的恒王,说他英俊威武。谢璃更不必说了,她从小就爱慕恒王,即使做个侧妃我想她也是愿意的,在她眼里,全天下再没比恒王更好看的男子了。” 杜文玉听后,心里哼了哼,没想到那么强硬不讲理的人,竟还有人喜欢。 同时,杜文玉又想到,陆如嫣心里远没有她说的那么排斥嫁入王府,她生气是因为家里人不声不响做了有违她意志的安排,但她心里还是希望能嫁入王府为王妃的吧。她跟谢璃、张秋棠走的那么近,是不是也是为了打探更多关于恒王的事。想到这些,杜文玉又摇头否认,如嫣不是这样的人。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帮她呢。想了一会,杜文玉又不由笑自己,真把恒王说的话当回事了呢,说不定人家只是逗自己玩的,那个男人心思难定,令人琢磨不透,自己有心帮忙,又从何帮起呢。杜文玉无奈地在心中叹口气! 好与不好,谁又能说得清呢。 一切顺其自然吧! 陆如嫣一直将杜文玉送至范夫人待的花厅,才转身离开。 第八十五章 摊上大事了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范氏见杜文玉回来,忙对一旁的丫鬟道:“三小姐回来了,去把大奶奶叫醒,咱这就回府。” 杜文玉一头雾水,见杜文梅和邵氏都端坐在一旁,忙向两人使眼色,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杜文梅和邵氏均是茫然地摇摇头,她们也是刚被叫过来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范氏只满腹心事地坐在那里,神色焦虑,也没向三人解释什么。杜文玉没敢多问,乖乖地坐到杜文梅下首处。 不多大会,郑氏略为修饰了一下,还略带睡意地跟丫鬟进来:“娘,怎么这么急,不是要到申末吗?”以往都待到申末的,此时不过未正,现在走是不是早了点。郑氏在那犯嘀咕,熟不知在座的其他三人,也在纳闷,自然无法跟她解答。 范氏边起身边道:“不等了,咱们有事先回去,我已命人将马车备好了,现去跟你们舅母打个招呼去。”再急,也得知会主人一声。不待其他人反应,范氏已走出门口,想到什么又转身对郑氏道:“你身子重,不用跟来了,直接去马车旁等着吧,我会跟你舅母说的,她不会介意的。” 郑氏“嗯”了一声,乖巧的应了,婆婆既已发话,自己听着就是,其余也没多问。 安排好了郑氏,范夫人直奔梁夫人正院而去。 满院子客人,男女老少,梁夫人哪睡得着,儿媳及身边的大丫鬟都被派出去了,此时忙偷闲坐在躺椅上歪着打个盹,听丫鬟来报,小姑来了,忙起身,没等她迎出去,范夫人已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进来了。 “大嫂,我来给您说一声,这就回家去了。”范氏急惶惶道。 “这么急!”梁夫人显然也未料到范夫人竟然说走就走。 “哪坐得住,我这心里,搁不住个事,还是早些回去,跟老爷说说,不然,老七上八下的。”范夫人说着,还抚着胸口。 “告诉你,是让你心里有个谱,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算了,走就走吧,我看你这个子,也跟着着急了。”梁夫人显然知道内情,没多做什么无谓安慰。 梁夫人说着,将范氏送出门口,正迎上杜文玉、杜文梅和邵氏三人,三人忙向梁夫人行礼告别。 “郑氏身子重,我让她直接去马车上等着了,就没让她过来。”范夫人说道。 “子嗣重要,不讲这些,今天我也乏了,也不多送,你们娘几个走吧。”梁夫人满脸倦意道。 “那,嫂子,我们走了,有什么事交给下人就行了,您也上了年纪的人了,别累着自己。”范夫人边往外走,边回头嘱咐梁夫人。 “我知道,也就今天,明个儿就歇着了,你也别太着急,回去跟你家那位好好说说。我这里能应付你就别挂心了。”梁夫人看着小姑的样子,不禁笑道。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没想到,杜家这样不显的清流之家,也会牵扯到这种事中来。 范夫人领着三人赶到马车处时,郑氏已上车等着了。范夫人跟郑氏一辆马车。邵氏与两个小姑一辆。 待出了范府的门,郑氏低声问范夫人道:“娘,出什么事了?这么急。”两婆媳之间关系一向不错,范夫人凡事一向不避讳自己这个长媳,毕竟将来要掌家的,不经事怎么行。 “一两句也说不清,等回去后,见了你爹再细说。你刚才没睡醒,要不在车上再歪歪。”范夫人此时显然没说话的心情。 “不用了,两家又不远,一会就到家了。”从范夫人的话音,郑氏能听出事情的严重性,也没继续追问。 另一辆马车里,邵氏与两个小姑也在谈论这事。 “不知道什么事,就知道,舅舅把娘叫去,也不知说了什么,回来之后就心神不宁的,问娘,娘也不说,然后就要回府。”杜文梅神色凝重道。 邵氏是新媳妇,还不太熟悉婆婆的行事作风,刚才光跟着娘家几个姑娘聊天,也没注意这些,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从婆婆的表情看,应是大事,不然不会急成这样。 能是什么事呢,杜文玉心里也在疑惑,难道是伯父在朝堂上的事,身为御使难免得罪人。可看伯母的表情又不像。要真是这样的事,那范家舅舅应直接将伯父叫来了,而不会告诉伯母了,毕竟她一个妇道人家,对朝堂上的事了解不多,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杜文玉暂时将这事放置一边,自己才来京都几天,对人事又了解多少,不费那脑子了,反正回家后,也就知晓了。 于是三人各怀心事,一路上也没了交谈的欲望。 回到杜府,范夫人下了车就让丫鬟去叫杜长信。 杜长信下朝后,正在书房看书,听到夫人派人来叫,也很奇怪,今天大舅哥家不是有什么游园会吗?怎么回来这么早,不过还是起身去了正房。 待杜长信进了房门,范夫人将丫鬟都撵了出去,跟杜长信一番嘀嘀咕咕。 杜长信听后,神色不定,忙问道:“这是真的?” “当然,是我哥哥让嫂子将我叫到书房,亲自对我讲的,还能有错,他还说,让我问问你怎么想的,让咱们早做准备,万一成真别手忙脚乱的。”范氏苦笑道。 既是大舅哥说的,又这么郑重,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看来,自己的心还是放的太早了。 “现如今,可怎么办好,早知如此,当时就让阿玉跟弟妹一起走好了,回到宣州随便找个人家不就得了。”范夫人抱怨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再说,随便找个人家,也不见得比进王府过得舒心。”杜长信语带焦急道。 “那你的意思是让阿玉进恒王府为妾了。”范夫人没好气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事到临头,还是想想往后怎么办才好,追悔前事于事无补啊!”杜长信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语气不好,忙补救。 “要不,现在就送阿玉回宣州。”范夫人沉思半晌,想出了一个主意,人都不在京都了,还有什么好惦记的。 听了范夫人的主意,杜长信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哪都一样,要是皇上下旨不都一个结果。最主要的是让恒王打消那个念头,或事情成不了才行。”想到了什么,杜长信眼睛一亮,“我这倒有一个主意,只是一时半会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什么主意?”范夫人惊讶道。 第八十六章 权宜之计(上)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长信将自己的想法附在范夫人耳边讲了一遍,范夫人听后讶然,“这样行吗?” “暂且这样吧,我先去问问他的意思,若不行,再想办法。”杜长信长叹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那阿玉那里,其他几个孩子那里要不要说说。”范夫人犹疑道。 “先不说,等我那头定下来再说也不迟,反正这也是弟妹临回宣州时托付的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都是知根知底的,想来无大碍。我现在就去。“杜长信说罢安排人准备马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得换身衣服, ”那你快去快回。“范夫人一边帮杜长信拿衣服、换衣服,一边催促道。 “知道了。”杜长信穿戴好,答应一声,就出了门子,一直到就寝时分也喝得醉醺醺地回来。 范夫人心中有事,一直没睡着,见杜长信回来,忙安排丫鬟备水、各醒酒汤。 “不是去谈事吗?怎么还喝上酒了。”范夫人责备道,自己在这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他还在那喝上了。 “如深说我凭白捡了个侄女婿,非灌我酒不可。”杜长信显然脑子还不糊涂。 “事情成了。”范夫人惊喜道。 杜长信点点头,“成了,如深非要做媒人不可。我答应了。” “那恒王的事,你跟他提了没有。”范夫人心里没底道。 “说了。”杜长信道:“本来他还犹豫呢,就是听到恒王想纳阿玉为妾,才欣然点头同意的。” “那就好。”范夫人放下心来。“那陈大海说咱凭白捡个侄女婿,要我说,是那吴凤起占了大便宜,凭白娶了咱家的女儿为妻才对。”人一放松,范夫人也跟着较起真来。 “计较那做甚。”听范夫人如此说,杜长信摆摆手道,”如深也只是玩笑话,不必较真。子敬如今走了刘大人的路子,补了大理寺的缺,再过段时日就要上任了。” “哪位刘大人,什么职务?”范夫人很感兴趣地问道。 “就是吏部的刘大人。补的是正六品的大理寺正。这样一来,阿玉即使跟了她也不至于受委屈。”杜长信道。 “大理寺正可不好干。”范夫人对官场之事,不说了如执掌,耳濡目梁之下,也知之一二,当及说道。 “好不好干,事在人为,有个官身,总比白身要好,到时咱们再多陪嫁点,日子总能过下去。”杜长信想的比较周到。 “也只有这样想了。”范夫人点点头,若不求荣华富贵,跟吴凤起这样的人过日子总是会比较踏实。 “现在这事定了,总要跟阿玉说说吧!刚才晚饭时,我以身体不适为由,都没去,就怕不知如何开口。”范夫人嗔怪道。 “现在也晚了,明天吧,明天一早再说。”杜长信说着,两只眼就似千斤重,不由自主地想闭。 范夫人心里踏实下来,安顿好杜长信,也很快入睡。 第二天,杜长信上朝去。几个孩子来请安时,范夫人单独将杜文玉留下。 将昨天的事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范夫人讲得口干舌燥,杜文玉听得目瞪口呆。 怎么才一天的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竟从无人问津,变成了名花有主了。 “那姜奉仪是什么人,舅舅如何断定,他代表了恒王的意思。”杜文玉很是纳闷,恒王既已交待自己为她考察待选之人,又怎会打自己的主意呢,这真是前后矛盾,不合常理。 “他既是恒王的老师,又是恒王的幕僚,据说恒王对他极为倚重。若无恒王受意,他怎会跑到你舅舅处,寻问你的事情,你是未出阁的姑娘,他与你舅舅关系再好,也有些唐突,除非是替恒王打听,若恒王无意,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地打听这些。这些都是你舅舅分析给我听的。你仔细相想。”范夫人说到此,不再多说,留时间给杜文玉思考。 原来,昨天范大学士府上的游园会,姜奉仪也去了,他与范大学士是同科,关系一向不错。范大学士自是热情招待。待两人私处时,姜奉仪毫不避讳地打听杜文玉的事,刚开始范大学士还一头雾水,以为姜奉仪想替哪家的小子保媒,他虽没见过杜文玉,倒听自家妹妹夸过这个侄女,于是顺水推舟,就着姜奉仪的话音夸奖了一番,于是问道,是哪家的小子,谁知姜奉仪微微一笑,却默然不语了。姜奉仪既不是为哪家的小子保媒,那就是替他家主子打听了。这么一来,范学士反惊出一身冷汗。送走了姜奉仪,范学士忙派人将梁夫人找来,又派人将妹妹找来,告知了此事。 范夫人尤记得范大学士的话,“姜奉仪既是当面向我打听侄女的事,就是间接向你们传递恒王的心意。若你们无意与恒王有牵扯,还是及早想对策的好,不然,越往后,越难脱身。我看那恒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们还是慎重考虑考虑。”思索片刻,范大学士又道:“姜奉仪既没挑明,你们就装不知道。暗地里想办法即是,事在人为,想来恒王根基尚浅,总不至于强抢。” 范夫人自昨天从自家哥哥书房听到消息,就有点发蒙,那个恒王怎么阴魂不散似地跟自家牵扯不清呢,也不知道老爷的这个主意行不行。 “那吴先生怎么说的。”婚姻大事,又无形中跟恒王对上,想来每个人都会慎重考虑,杜文玉对于嫁人一事,也曾做过设想,只有能生活下去,对方知事懂礼的就行,至于夫妻琴瑟和谐、两情相悦之类的,从不奢望,怎么都是一辈子,即使无情无爱,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也行。但那是界于两人不熟悉的情况下。如今那人变成了吴凤起,杜文玉却有几分拿不定主意,她尊重吴凤起的人品、佩服他的才学,他们可以是知己,可以是朋友,杜文玉都能和吴凤起友好相处,但是若做为夫妻,文玉还真不知俩人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毕竟朋友与夫妻还是有所不同的,这一点,杜文玉还是知道的,为此不得不多几分顾虑。 “他自是同意的,不然我也不会找你说这事了。其实你娘回宣州之前,也跟我们提过这事,她还是很看好吴凤起的,曾托你伯父去探听口风,只是那时吴凤起有事要忙,就耽误了。这不,昨天,你伯父亲自去问的,而且这中间的事情也跟他提了,他当面应承的。吴凤起除了年纪大了点,家势薄了点,其他的也说得过去。”范夫人实话实说,又怕文玉不乐意,又替吴凤起说起了几句好话。 第八十七章 权宜之计(下)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杜文玉心中苦笑,怎么跟赶鸭子上架似的,对于吴凤起这个人,她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想到将来两人生活在一起,心里总觉得怪异,却也讲不清哪里不对。 可要不同意,自己就要面临入恒王府为妾的境地,那是杜文玉千百个不愿意的,常言道,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妾是什么,那就是个玩意。想到沦落为玩意,杜文玉就禁不住打冷战。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那吴凤起很快就能谋得一个大理寺的缺了。”范夫人见杜文玉半天不吭声,以为杜文玉不乐意,又加了一句。 “大理寺的缺?他哪弄的门路,不是曾得罪过人吗?”吴凤起重新入仕,杜文玉不奇怪,他曾跟她提过,也是为了了一桩公案,兑现一个承诺,可没想到这么顺利。 吴凤起的事,范夫人了解不多,此时听杜文玉问起,也搞不清状况,只好道:“我也是听你伯父说的,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有等你伯父回来问他了。” “伯母,这事你容我好好想想可好。”杜文玉此时有点举棋不定,向范夫人肯求道。 看着杜文玉,范夫人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本来,你的婚事有你娘给你做主,我和你伯父不该多问,可如今要没恒王这茬子事,你的亲事也不会订的这么急。我和你伯父也是为你好,这也是你娘属意的人选。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搁在咱家,还是会问问你们的意思的,你两个哥哥、两个姐姐的亲事,也都是他们点头同意的,你要真不愿意,我们再另想办法就是。”说到最后,叹息了一声,又道:“也好,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再好好想想。” 杜文玉知道伯母误会了,有心想解释什么,却又无从说起,自己此时的心情确实无法说清。 离了正房,杜文玉又添了一桩心事,也无心去找文梅玩了,一个人闷在屋里。杜文梅来转了一圈,见了杜文玉这个样子,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文玉只摇头,什么也不想说。杜文梅见问不出什么,也识趣地没再多问,说了几句话,就回了自己屋子,坐了一会,不放心,又去了范夫人处打听。事情未有定论,即使自己的女儿,范夫人也不想多说,只敷衍道,该你知道的时候,自会让你知道,问这么多干什么,你自管准备你的嫁妆便是。碰了一鼻子灰,杜文梅只好灰溜溜地回去绣嫁衣了,可脑子中想着昨天母亲的着急和今天文玉的失常,下意识地就觉得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清楚什么事,心里也跟着着急,哪还绣得下去,又去了大嫂郑氏处。 正巧,邵氏也在郑氏处,两人正在那研究小孩子的衣服,只听郑氏拿着一件小衣跟邵氏比划着,嘴里说着什么,杜文梅听不清,待她近了,只听郑氏道:“现在跟着我多学学,这样等你有了,也就心中有数了,不至于乱了手脚。”一席话,说得邵氏面红耳赤地。“学什么呢,我也跟着学学。”杜文梅接了一句,一句话,引来两个嫂子的一阵大笑,看着一头雾水的小姑,二人笑声更盛。 “你的婚事也近了,学学也没什么。”郑氏边抹眼泪,边笑道。 邵氏红着脸道:“大嫂正教我怎么做小孩的衣服,你凑什么热闹。” 听了这话,杜文梅也闹了个红脸,又强词夺理道:“这有什么,我也可以学呀,我学着跟响哥儿做,也是我这做姑姑一片心意呀。” “是呀,是呀,我们响哥儿,可还没穿过二姑姑给做的衣服呢。”郑氏边笑边顺着杜文梅的话道,“你可得好好地学,将来响哥儿的,我肚子里这个,还有你二嫂将来的,将指望着你呢。” “大嫂就会欺负人。”杜文梅噘着嘴,不依道,“不跟你好了,我跟二嫂玩。” 郑氏又笑了起来:“你这是喜新厌旧,三妹来后,你就整天沾着三妹,这二弟妹来了,你又要跟她玩,她们没来之前,是谁整天往我这跑的。”说着,似是想起什么,郑氏笑望了文梅身后一眼,问道:“今个怎么你一个人来了,阿玉呢?” “别提了。”杜文梅叹了口气,将文玉的异常和对母亲那碰的钉子跟两位嫂子讲了,疑惑道:“最近家里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 面对文梅的疑惑,郑氏和邵氏也不得其解。 郑氏道:“那天从舅舅家回来,我问母亲发生什么事了,母亲也没说,只说回家后见爹再细说,昨天咱们回家不久,爹就出门了,至今也没说什么事。看样子,是跟阿玉有关了。”郑氏猜测着。 文梅和邵氏听后点点头,郑氏的猜测也不无道理,今天范夫人单独将阿玉留下,阿玉又神情异常,想来这二者是有联系的。 “难道是宣州家里有什么事?”杜文梅猜测着。 “不会,要是家里的事,爹肯定要跟你大哥、二哥商量的,看样,不像。”郑氏判断道。 文梅和邵氏听后又点头同意,大嫂还真不愧是大嫂,一语众的呀。 “会不会是......亲事?”想了半天,邵氏犹豫道。 “这个有可能。”文梅点头表示赞同。 这次郑氏没反对,也没赞同,只道:“什么亲事需要这么保密,连我们都不能说,还让娘和爹这么着急?” 三人议来议去,议了半天也没得出结论,最后还是郑氏拍板道:“既然爹娘现在不说,一定有不说的道理,可正事情没有定论,不好讲。咱们也别在这猜来猜去的了,万一弄错了,传了出去,反而不好,若有什么眉目的话,娘肯定会告诉我们的,我们就耐心等几天好了。” 文梅和邵氏一听确实是这个理,也就闭口不再议论此事,又转而谈起了小孩的衣服。有了前面一段,此时郑氏和邵氏也没了调笑文梅的心情。 当天杜长信下朝后,吴凤起也跟了回来。杜文玉惊讶之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本来嘛,这事太突然,两人之间还是当面谈一下比较好。 显然吴凤起来的目的,杜长信夫妻心知肚明,专门安排了人在外面守着,给两人说话的机会。 第八十八章 所为何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有了订亲一说,杜文玉觉得现在见到吴凤起反而不如以前自在,多了那到一丝拘谨。吴凤起也不似之前那么洒脱,却又比文玉要好上那么一些。“我今天来,就是想单独跟三小姐谈谈昨天杜大人提的亲事。”吴凤起开口道。 杜文玉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吴凤起又想了一会才道:“初时听到杜大人的提议,我也很吃惊,后来听杜大人讲了事情的原委,我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就点头同意了,后来杜大人讲你还不知道这事,就想着,亲自来跟你说说,这亲事也只是一个权宜之计,等三小姐回宣州之后,觉得时机对了,还可以解除。” 听吴凤起这样讲,杜文玉也弄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感觉放松不少,又有那么一丝丝失落,至于失落了什么却也说不清。 “如此,只怕会拖累先生。”杜文玉不好意思道,毕竟同意了亲事,就意味着可能跟恒王对上。 “三小姐多虑了,这谈不上拖累,毕竟恒王也没将这事放到明面上,再说恒王这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这些小事应不会放在心上吧!”吴凤起乐观地道。 他那人最是小心眼了,这是杜文玉跟李辰景寥寥几次相处得来的印象,却也不会当着吴凤起的面说,只道:“如此最好,像先生所说,这只是权宜之际,若先生遇到合适的女生,我定也会遵守约定的。” 吴凤起笑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彼此之间不似从前那般畅所欲言、谈笑风生。 有了共识,吴凤起也没有多做停留,向杜长信夫妇告别即回去了。对于亲事,杜文玉也表示了同意。杜长信老两口的心也放了下来。彼此有意就好办了,纳采、问名、纳吉,不过走个程序,到时再立一个婚书,两双及媒人签字,这桩婚事也就成了。 所以第二天,当陈大海做为吴凤起来的媒人来提亲时,郑氏、邵氏、文梅都大吃了一惊,前几天还没影的事呢,怎么突然就有人来提亲了呢,而且父母居然同意了并连问名的礼一并过了。待陈大海走后,几人围着范夫人问长问短,范夫人无法,却也不好实话实说,只道男方就是曾在杜家做教习的吴先生,你们婶娘看上了,临走时拖托你们父亲去探话,吴凤起同意了自然要拖媒人来说亲,他们做伯父伯母的只好替侄女答应了。 郑氏三人对范夫人的话将信将疑,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又转而去打趣杜文玉,杜文玉满心无奈,却又不能不搭理。 “那天娘急急从舅舅家回来不会就因为你的亲事吧,难怪你昨天心情怪异,还不跟我们讲,害我和嫂嫂们白白担心。”杜文梅点着文玉的脑瓜嗔怪道。 “这种事,我怎么说呀,伯母也不让我说。”杜文玉忙将事往范夫人身上推。 “娘也是的,这算什么,居然这么保密,早说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参谋参谋。”郑氏也埋怨道,前面两个小姑的亲事是自己未进门之前订下的,自己没来得及参与,仅剩的一个居然也不知不吭地就将婚事订下来。 杜文玉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低垂着头做害羞状。 “他在你家住了两年,你们该不会早就彼此有意吧!”郑氏又打趣道。 “没有的事,大嫂。快别说了。”杜文玉揉捻着郑氏的衣角,不依道。 邵氏做为新妇,也是个面皮簿的,此时见文玉的害羞模样,忙替她说话:“我看三妹的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大嫂还是别打趣她了。” 郑氏一看,果然,杜文玉的脸,红的像染了一层胭脂,忙拍拍自己的嘴道:“不说了,不说了,你们呀,一个比一个不禁逗。” 一席话,将另三人引得笑起来。 隔天,陈大海拿着合好的吴凤起和杜文玉的八字给杜长信看,嘴里嚷嚷着,这喜酒他是吃定了。 杜长信接过一看,大吉,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就怕两人八字不合,这一时半会的再上哪找这么一个侄女婿。 八字没问题,这婚书也可以写了。没想到陈大海想得更周到,早已把两份婚书备好,他和吴凤起早签了大名,这样一来倒又省了不少事。 婚书写好,婚事吧,倒不急,毕竟杜文远的婚事还没定呢,总得等他那边有了结果才好定婚期。 此时的杜文玉心里却不踏实,好似得了婚前恐惧症,心里怎么都舒坦不起来。紫滕和依兰也对小姐这突来的婚事,惊讶了一番,又想到以前自家小姐和吴凤起相处的情景,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两人很聊得来,用现在的话说,比较有共同语言,这样的亲事也算不错吧,两个丫头想着,却不明白小姐自从订婚伊始,为什么愁眉不展的。 “小姐,你不乐意这个亲事?”紫滕做为服侍文玉十几年的丫鬟,自然关心小姐的心事。 “也不是,按说我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可这心里,又有那么一丝不舒服,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好。唉,也不知怎么了。”杜文玉倒没对两个丫鬟隐瞒自己的心思,对自己拿不起放不下的样子也有些看不起,都两世了,这么点事竟还看不开。 “可能订亲的姑娘都这样吧,紫淑和华兰订亲时,也这样,总觉得心里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依兰肯定地道,紫滕点头表示同意,“是这样的,她们那时跟小姐现在差不多。既然亲都订了,小姐应放下心才是。” “忐忑不安,患得患失”杜文玉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或许有一些吧,却又不尽然,除此之外,她还感到莫名的恐惧和担心。对未来生活的恐惧,对恒王反应的担心,万一连累了吴凤起,自己这辈子都寝食难安了。 因杜文玉和吴凤起的事,双方都有意低调。李辰景也是在五天之后才得到的消息,失落之余,还有一些愤愤不平。自己身为大庆朝的亲王,看上的女人竟被这样一个名不见经转的无名小卒给抢走了,说什么在宣州时就许下的婚约,谁信!唬弄唬弄外人也许成,对于有确切消息来源的恒王来说,自是不信那一套,这么急匆匆地订下婚事,还不是怕被自己纳入府里。若是别的女人,李辰景还真不放在心上,再说,除杜文玉之外,他还没看上过哪个女人,他本不是重女色之人,却对杜文玉有一种莫名的执着。 第八十九章 心路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姜奉仪看着面前阴晴不定的李辰景,有些心虚,自己跟了他十几年,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过呢,要是他知道是自己的自作主张惹来的这事,不知会怎样朝自己发火呢?看到恒王的表现越强烈,姜奉仪越觉得自己做得对,与其让他在一个女人身上摇摆不定,左右大局,不如早点认清自己的心意,早做决断,这样才能将精力集中起来做更重要的事。 “既木已成舟,王爷何不就此放弃。”姜奉仪继续劝道。 “放弃?那先生为何至今留在我身边呢?”李辰景不答反问道。 为何?为了完成一个女人临终的遗愿,替她照顾好她的儿子。那个女子不光对自己有恩,还是自己的心仪之人,大丈夫一诺千金,当时既在她跟前立誓替她守护好儿子,自当守诺。 看着沉默不言的姜奉仪,李辰景垂下眼睑,“至今为止,我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是我的终归是我的,任何人也抢不走。不就是订亲了吗?就算入了洞房又如何。只要是我的,早晚还得回到我身边。” 李辰景心中原有的那一丝犹豫和不确定,此时也被杜文玉与人订婚的消息冲散干净。原来心动就是这个样子!想到她要嫁给别人,自己的心就像被挖掉了一块似的,空洞洞的。相见过不过几面,自己就已对她念念不忘了,她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李辰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她不过胆子大了点,不怕自己,会讲故事,也算聪明,长相也称得上漂亮,可这样的女人天下也不光她一个,为什么自己独独放不下她呢。李辰景眼神直愣愣地,没有焦距地看着某处。 既然放不下,就好好守着吧。又看了一眼,眼前神色黯然的男子,李辰景心智更为坚定,与其用后半生怀念一个人,不如及时把握住了不松手,一辈子后悔追忆,又有什么用呢? “王爷,容我再提醒您一句,得到人容易,得到心不易啊!”似是看出了恒王的决心,姜奉仪又说了一句打击他的话。 “事在人为。”李辰景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又陷入了沉思,记得以前每年桃花盛开时,娘就喜欢独自一人在桃林里漫步,神情落寞,自己因为担心,经常偷偷跟在她后面,每每看到娘手指轻抚着花瓣,神情却是一片落寞。有一次,自己偷偷跟着她时,被她发现了,她朝自己一笑,冲自己摆摆手,将自己招至身边,说道,阿景,将来等你长大了找媳妇时,娘一定给你找个两情相悦的,你一定要真正对人家好才行,要一心一意的,女人的心很软,也很容易碎,若是伤了心就补不回来了。当时,自己还小,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懵懂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时至今日,他虽仍不能真切地体会到娘话时的意思,却隐隐地发现了自己这些年来潜藏在心底的愿望,自己一直寻觅的,应该就是娘所说的两情相悦之人吧!杜文玉会是那个与自己两情相悦之人吗? 李辰景这会儿也没有答案,但他会找到答案的,想到这些,心里似是做好了决定。 姜奉仪观察着李辰景变幻莫测的表情,看到他仿似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道:“你的性子随你娘,至情至性,你这样会吃苦头的。” 李辰景听后微微一笑,苦头,他吃得还少吗,人活在世若浑浑噩噩的与死人有何区别! “先生不也如此,先生觉得苦吗?”李辰景反问了回去。 是呀,自己觉得苦吗?姜奉仪缓缓地摇了摇头,半晌方道:“杜姑娘的事,王爷自己拿定主意就好,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不管您决定怎么做,我都会尽力为您做到的。”这算是姜奉仪的表态了。 李辰景闻言一笑,“我就知道先生会这么说。”虽说这些事,他没必要征询姜奉仪的同意,可若是姜奉仪坚决反对的话,李辰景知道自己心里也会不舒服的,因为姜奉仪在他心里的分量不比自己的亲生父亲庆仁帝小。 这天,一个自称陆府下人的人给杜文玉送来一封信。 杜文玉以为是陆如嫣写给自己的,也没在意,当着那人的面打开了,打开一看,吓了一跳,这哪是陆如嫣写来的,是恒王的信,他约自己明天到宝庆楼一叙,这人还真神通广大,连自己跟陆家的关系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有心搪塞回去,又怕身边人看出来,杜文玉只好拿着信道:“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信我收到了。” 没想到那人一笑,道:“三小姐还是写一封回信吧,来时我家主人特别吩咐了,让您给她回信的,说今个儿要是收到不您的回信,说不定明天就要亲自拜访了。” 真是欺人太甚,杜文玉气得脸色涨红。 紫滕和依兰却听得云里雾里,不是陆六小姐来的信吗,陆六小姐派来的人还从未用这种语气跟小姐说过话呢,怎么将小姐气成那样,还有这送信之人,说话好生奇怪。奇怪归奇怪,当时却也没有多问。 气罢,杜文玉还不得不照做,谁叫人家大腿粗呢。 提笔寥寥写了几字,封好交给了来人。 “小姐,那不是陆府的人吧?”送信的人走后,紫滕疑惑地问道。 “这事你们俩自己心里有数有行。”杜文玉对紫滕、依兰说道,等于变相承认了紫滕的问题。 紫滕、依兰相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的疑惑,三小姐这是跟什么人在打交道,竟连她们也不能说。 杜文玉交待完了,仍心事重重,明天找个什么借口出去呢?恒王见自己又为何事呢? 相较于杜文玉的满心苦恼,李辰景看到回信后却笑了,只见一页纸上只写了两句:已见君信,当如约而至。字尚算工整,却也称不上好,语气却硬气的很。真是个小辣椒!李辰景心中叹了一句。 第二天,杜文玉以有件首饰坏了想去宝庆楼修修为借口,向范夫人申请外出,范夫人欣然应允。本以为杜文梅会跟着,没想到自前几天跟郑氏学做小孩衣服,文梅兴致大起,为了做好手中的衣服,不愿外出。范夫人本想着文玉到宝庆林去去就回,也就没安排其他人随行,让杜文玉舒了口气,也省得自己到时再想办法避开其他人了。 路程不远,两刻钟不到,杜文玉就到了宝庆楼,还是上次那个伙计将她带至三楼,紫滕和依兰则留在了一楼。 宝庆楼三楼,李辰景正端坐在正位上,略带笑意地望向门的方向,见杜文玉进来,用手指了指自己下首的椅子道:“三小姐,坐这里。” 第九十章 有心算无心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虽然对在宝庆楼见到恒王有点意外,除了一开始的惊慌之外,杜文玉很快稳住了心神,私毫没有理会李辰景的热情相待,而是先正儿八经地行了礼,待李辰景道免礼后,方选了个离正位最远的凳子坐下。 “我又不是老虎,难不成还吃了你,坐这么远怎么说话?”李辰景看到杜文玉的举动,脸上笑意加重了几分,揶揄道。 杜文玉却没理会他的调侃,反问道:“不知王爷此次叫臣女来,所谓何事?”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上次托付的事,你办的如何了?”李辰景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因时日尚短,且臣女身份卑微,只了解到一些皮毛,也不知能不能帮到王爷。”杜文玉有所保留地道。 “哦!没关系,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李辰景并不是很关心这个。 “这几人中,我最熟悉的,当然是平昌伯府的陆六小姐,她性格直爽,大大咧咧,做事有分寸,看事也明白,是个性情中人,虽有时难免会感情用事,却也会顾全大局;翰林院韩大学士家的韩小姐则心直口快,胸无成腑,是个简单明了之人;吏部狄尚书家的狄小姐,聪慧、内敛、心机深沉,进退有度,是个能办大事的;永平候家的谢小姐,单纯、烂漫、多愁善感,需要人小心呵护着;蔡国公府的陈小姐和郯国公府的张小姐,我没见过,不过听说,陈小姐温柔婉约,不过人却有些清高;张小姐外表看起来懦弱胆小,实则聪明内敛、胸怀锦绣。”说到此,杜文玉住了口,看了恒王一眼,没继续说下去。 “就这些?”李辰景手搭在桌边,手指轻敲着桌面,“搭、搭......”地,轻缓而又有节奏。 杜文玉点点头:“臣女只了解到这些。” “你觉得她们几人中谁最适合做恒王妃?” 杜文玉没想到恒王会有些一问,愣了一下,忙道:“臣女不知。”心中却嘀咕着,你选老婆问我干什么,难不成我说让你选谁,你就选谁吗! “若是我非要你从中挑一个呢。”李辰景似是故意与杜文玉为难。 “臣女愚昧,挑不出来。还请王爷自己斟酌。”杜文玉仍不客气地回了过去,谁知道你重才、重色、还是重势,这种高深的难题,你自己解就行了,就不要拿来难为我了,杜文玉心中喑喑祈祷着。 李辰景倒也不恼,笑着垂了垂眼皮,又问道:“听说,杜小姐前几日订亲了,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杜文玉肯定地答道,同时又暗自庆幸着。 “这么说来,我们孤男寡女的这样见面,竟似于礼不合了,不知三小姐的未婚夫要是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这恒王是不是威胁人上瘾了,难不成要拿这事来威胁自己。要是换了一般人,被这样一问,肯定早就紧张了,杜文玉却没那些顾虑,订亲之时,吴凤起是知晓恒王的举动的,能不能做到毫不介怀,杜文玉不知,但以杜文玉对吴凤起的了解,起码不会拿这事作伐,让自己难看,这点信心,杜文玉还是有的。 “心正不怕影斜,王爷的名声、地位比臣女高的多,我想王爷也是爱惜名声之人,总不至于拿这种事来耍弄臣女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毕竟不划算,再说,我们还不是敌人。”杜文玉并未正面回答李辰景的问题,而是将李辰景也拉下了水。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确实不划算。我从不打这样的仗。听说,吴凤起求了吏部刘大人的门路,想到大理寺去?正巧,圣上让我暂管大理寺,而大理寺正好有个寺丞的缺,好多人都在打听,至于安排谁我还没考虑好。”李辰景先是肯定了杜文玉的话,却又扯到另一处。 吴凤起想在大理寺谋个职,在别人眼里或许只是一个官位而已,杜文玉却清楚,吴凤起的动机何在,他是想趁此机会为沈星弦洗脱罪名,寺丞确是一个好职位。但若有恒王在此横着,别说,为沈星弦脱罪,就是吴凤起自身,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明知道恒王是故意的,杜文玉却不得不低声下气道:“此事臣女也略有耳闻,还请王爷成全。” “成全?成全谁?吴凤起?我跟他非亲非故,又无交情,为什么要成全他?”李辰景不以为然,奇怪地望着杜文玉。 “吴凤起此人,确是有真才实说的,若他能担任此职,定不会辜负王爷的厚望。”文玉不得不硬着头皮替吴凤起说好话,尽管是实话,此时说起来,却稍显底气不足。 听闻此,李辰景冷哼一声:“没想到你还挺看重他的,有真才实学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非他不可。” “那要怎样王爷才肯答应?”杜文玉直接开口问道,心想,反正是对上了,还不如直接问明他的意思,省得浪费自己人的脑细胞。 “除非你们解除婚约。”李辰景倒也不含乎,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听到此,杜文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恒王还是没改变初衷啊!伯父好不容易想出的破解法子,自己难不成再跳进去。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是臣女说解除就解除了的。王爷提的这个要求,似乎有些过分。”杜文玉脸色微愠道。 “我也觉得不合常理,强人所难。不过,除此之外,我还可以答应杜小姐一件事。”李辰景卖关子道。 “何事?” “杜御使如此迫不及待地为你们订了亲,无非就是怕本王纳你入府为妾。本王可以答应你,决不纳你为妾。这样,你是不是会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李辰景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真的。”杜文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不成,弄了半天,都是自家自做多情了,还是自己误会了恒王的意思,“也不会入府为侧妃?” 看到杜文玉一脸的不可置信,李辰景颇觉好笑,“当然。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得到肯定的答复,杜文玉有些心动。与吴凤起的婚约,本不是她自愿的,倒不是看不上吴凤起,而是俩人之间更像朋友知己,与这样的人成婚生子,总让文玉心里有些隔阂。现在既能达到订婚的初衷,又可以打破这种尴尬局面,岂不正好。 可这个恒王的话可信吗?要是他出尔反尔,自己又当如何。想到此,杜文玉又些犹豫。 “杜小姐有什么想法但问无妨。”杜文玉神色的变化,并没有躲过李辰景的眼睛。 “既然王爷没打算让我入王府,为何非要我解除婚约、做个言而无信之人呢。”杜文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第九十一章 这么做是为你着想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面对杜文玉的疑问,李辰景并不感到为难,而是以一种很平常的语气道:“你们的婚约难道不是权宜之计,既如此,解除岂不更好,若是成了一对怨偶,本王岂不成了罪人。怎么样,杜小姐可答应?”李辰景似是而非的答完后,又问了一句。 “我答不答应又如何?这婚是长辈订下的,也不是我想取消就能取消的。”杜文玉一脸为难道,“再说我跟吴凤起订婚,与他得到大理寺寺丞的职位又有什么关系呢。” “鱼与熊掌焉能兼得。杜小姐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到办法的。以十日为限,十日过后,我在此听杜小姐消息。”李辰景一句似是而非的解释后,放话道。 面对李辰景的咄咄逼人,杜文玉有心争辩一番,可双方势力差距太大,别说一个大理寺丞的位置,就是吴凤起和自己的小命,在一个亲王眼里又算得了什么?想到此,杜文玉惊出一身冷汗。哪还有计较的心思,只想赶快回去静下来细想对策。于是点头道:“我回去试一试,成与不成,都请王爷宽容一二。” 李辰景不置可否地做了个送客的姿势,杜文玉施礼告退,转身出去了。 紫滕和依兰正等在一楼的隔间里,也不知自家小姐上楼见的谁,正担心着,见杜文玉下来且脸色不好,忙围了上去关心道:“小姐,没事吧。” 杜文玉摇摇头,开口道:“没事,我们走吧。” 两个丫鬟拥着文玉出了宝庆楼,临上马车时,一个伙计追了出来,递过一个盒子道:“我家主人说了,既然小姐喜欢,就送给小姐好了。”两个丫鬟不明所以,看向自家小姐,杜文玉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水晶雕成的一寸大小的兔子,雕工精细,非常漂亮,红宝石镶嵌的眼睛,闪闪发亮,望之则令人心生喜爱。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这个了,杜文玉有心回一句,却又顾忌着场合,而且她一时也搞不懂恒王打的什么主意,思虑一番后,将盒子盖上交给依兰,对伙计道:“替我谢谢贵主人的一番心意。” 伙计笑呵呵道:“我家主人说,小姐喜欢就好,不用谢。” 闻言,杜文玉不禁气闷,敢情人家连自己会收下道谢都算到了,自己的那点小心眼在人家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一甩车帘,自己闷声不响地钻进了马车里。紫滕、依兰赶紧上了马车,然后催车夫赶车,一阵鞭声之后,原地只剩下傻站着一头雾水的伙计,自己人哪里说错了,惹了这位小姐生气! 马车上,面对两个欲言又止的丫鬟,杜文玉先开了口:“那个东西你们先收好。等我理清头绪,再跟你们讲。”两个丫鬟闻言,对视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回到杜府,杜文玉左思右想,取消婚约的事,自己不能提,不然伯父那关就过不去,那就只能让吴凤起开口了。这事怎么对他讲呢,是全盘托出,还是语带保留,杜文玉一时有些为难。 吃完晚饭,跟文梅一起回院子的路上,“阿玉,阿玉!”杜文玉耳边猛地听到有人大声叫自己,恍然回神,“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你几声了都没听见。”杜文梅打量着文玉问道。 “我....刚刚在想,娘此时是不是已经回到宣州了。”杜文玉忙掰了个理由。 “这都一个月了,肯定早到了。”杜文梅并没有那么好打发,“你有心事?” “没有,吃穿不愁的,我哪有什么心事。”杜文玉失口否认。 “我知道你的心事是什么?”杜文梅抿嘴一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在杜文玉耳边小声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亲事。” “没有的事,二姐,你别瞎想了。”杜文玉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肯定是了。不想说,就算了。有我们在呢,你呀,什么都不要担心。”杜文梅仍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道。虽没猜中,杜文梅的话却让杜文玉心中暖暖的,上前抱着文梅的胳膊,道:“就是,有你们呢,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两姐妹说笑着,回了院子。 第二日,杜文玉写了一封信派人给吴凤起送去,约他来杜府一叙。 下午,吴凤起登门拜访杜文信,顺便提出想见一见杜文玉,对于此,杜长信无有不应的。 后院一个四面通透的亭子,杜文玉已备好了茶水等在那里。 吴凤起来到后,杜文玉打发依兰和紫滕到路口站着,落座后,首先开口道:“今天把先生请来,是有重要的事想和先生商量。上次,先生说,我们订婚只是权宜之际。”说到此,文玉停了一下。吴凤起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杜文玉斟酌了一下,接着道:“既是权宜之际,我想请先生提出解除婚约。” 吴凤起端茶的动作停在那里,有些吃惊地望着杜文玉,这才几天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也不是,我只是听到风声,说恒王可能担了大理寺的差,先生谋的不就是大理寺的职嘛,万一恒王难为你怎么办?”杜文玉道出自己的担心。 “恒王领差使这事是事实,难为我应不至于吧。从我听到的风评,恒王应是光明磊落之人,不至于做这种小人才会有的行径吧!”吴凤起有点不确定道,以他的听到恒王为人,不是小肚鸡肠才对。 他那就是那样阴险腹黑之人,杜文玉心中暗道,而且还会做表面功夫,不然怎么连吴凤起这样比较通透的人都被骗过。这想着着,却又不好直言,又继续说道:“另外,我还得到消息恒王根本就没有要纳我入府的意思,前事应是伯父误会了,既如此,权宜之计,不用也罢。”鼓起勇气说完,杜文玉心里松了口气,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你得到的消息?你哪来的消息?”吴凤起疑惑地看着杜文玉,觉得她今天很是怪异,说话吞吞吐吐,不似以往的明朗大方。 “不要问我哪得来的消息,我这个消息应是十分准确的,要是我提出解除婚约的话,我伯父估计十有八九不会同意,要是先生提的话,应是能成的。”话已开了头,后面的自然也就不难开口了。 听闻杜文玉这样说,吴凤起心里有些不好受,她好似不想与自己有什么牵扯似的,思索一番后,道:“若这是你的真实想法,我定会照办,明日即找杜大人说此事,只是你确定非要这样做不可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以吴凤起对杜文玉的了解,她不是莽撞无理之人,既这样说了,肯定是有原因的,但肯定不像她刚才所说的那样简单,要不一会去问问杜大人?吴凤起心里盘算着。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这事你也别向我伯父打听,他要是知道了,我们这婚约肯定解除不了。我明白我在做什么,只是这样一来,对你不住了。”杜文玉歉意道。 吴凤起呵呵一笑,“三小姐没什么对不住我的,之前我就说过,婚约只是权宜之际,三小姐既已另有打算,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考虑清楚便好。” 两人相处至今,还从没像今天这么冷场过。 第九十二章 儿子只打算娶正妃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吴凤起带着满心的惆怅离开。 杜文玉心里又何尝好过。虽说自己对吴凤起没有男女之情,总归朋友一场,他又这样毫无芥蒂地帮助自己,自己这个人情欠大了,也不知以后是否有机会偿还。 第二天,吴凤起并没有来杜府提出解除婚约的事。 自去年八月份恒王回京,庆仁帝就提了要为他选妃的事,时至今日,半年多了,恒王妃连个影子也没有,庆仁帝不得不过问,皇后一推二作五,已将名册交给老六了,也不知他看得如何了,言外之意,是恒王自己不上心。庆仁帝又将恒王叫至御书房,问道:“你媳妇挑得如何了,朕可等着抱孙子呢。”恒王爷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论打仗儿臣在行,可要说到挑媳妇,儿臣真有点拿不定主意,所以儿臣让府里的谋士参定了几条选妃条件,可一对照皇后娘娘给儿臣的名册,就发现没一个对得上号的,儿臣也有些为难。” “噢,还有这事,你定了哪几条,怎么还跟皇后选定的人选不符?”庆仁帝感兴趣道。 “儿臣是战场上出来的,脾气暴躁,所以有爵位的和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儿都不做考虑,我怕那些小姐娇气受不得我的脾气。”李辰景先列了自己的第一条,庆仁帝虽不赞同,却也没反对,自己的儿子,娶了哪家的女儿都是她们的福气,再暴的脾气也得受着,不过老六既这样说,也不全无道理,若两口子整日吵吵闹闹日子也过不安生,就像老二两口子。 “六品以下官员的女儿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职位太低,儿子面上也不好看呀!”李辰景继续说道。 庆仁帝点头表示赞许,那是将来的亲王妃,不能太小家子气,见不得大场面。 “须为家中嫡女,姿容亮丽端正,年龄至少二八以上,身体要强壮不能弱不禁风......”李辰景一条条列下来,除了第一条外,其余的庆仁帝表示余下的都不是问题,均表示赞同。 “难道皇后名册上的就没有符合你这些条件的。”庆仁帝奇怪道。 “光第一条,就没一个对得上的。”李辰景将皇后给的名册递给庆仁帝,委屈地道:“您看,不是国公府,就是伯府,要么尚书府。都不符合儿臣的要求。” 庆仁帝接过名册一看,确实如李辰景所说,家势都不低,看来,皇后也是下了功夫的,不过家势不家势的,妻以夫为贵,身为皇家的儿媳妇倒也不那么重要,庆仁帝思虑半天还是决定顺着儿子的心意。 “要你看,哪家的千金合适?”听了李辰景刚才一番话,庆仁帝现在对为给六儿子选妃感到头疼,这个儿子太挑剔了。 “姜先生前几日去范学士府的游园会,听说不少人家的小姐都去了,回头儿臣让他去打听打听,再给父皇您回话,也就几日的功夫,您看可好。”李辰景讨好地道。 庆仁帝听后点点头:“反正是为你选王妃,你看着办就行,不过不能太离谱,到时别怪为父不答应。多看几个,连侧妃一起选了,朕也好早日抱孙子。” “儿臣暂不想选侧妃,儿臣想等王妃生下嫡子后再考虑侧妃的事。”李辰景立马道。 “这样啊!”庆仁帝思索一下,颔首道,“也行。你自己府里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只是选正妃之事,你要上心才成,你们兄弟几个,除老十太小外,就你一个没成亲了。”硬塞一个女人给儿子并非不行,只是没必要而已,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儿子内院的事,即使身为父亲,庆仁帝也觉得不好过问太多。 “儿臣谢父皇。”李辰景赶快给自己的老爹跪下谢恩,老头子许诺不插手自己内院之事,在他们这些皇子来说就是天大的恩赐了,“让父皇操心,是儿臣之错,儿臣一定早日完婚,让父皇尽享天伦。” “行了,少在这糊弄我了,去忙你的去吧。”庆仁帝撵人道。 “儿臣告退!” 行了礼,得庆仁帝允许后,李辰景退出了御书房。 “朕这些儿子呀,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见老六出去了,庆仁帝对着跟在自己身边二十多年的老太监林清辅抱怨道。 “以老奴看,几位王爷精明能干,又仁义至孝,是皇上要求太高了。”林清辅赔笑道。 “确实,朕这几个儿子,除了老七平庸了一些,都算得上精明能干,至于仁义至孝......就要打个折扣了。”庆仁帝后半句话,音拉得较长,语气中饱含了一丝无奈,儿大不由爷,那几个儿子想的什么,庆仁帝心里明白,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身为皇帝,他也不好取舍。 “都想着要这江山,这位子是那么好坐的!”庆仁帝好似自言自语。 这哪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该听、该管的,林清辅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目不斜视地站在着庆仁帝一侧。 “你说老六是真不想出头,还是在故做隐忍?”庆仁帝略带尤疑的声音传来。 半晌,没有回应。 “林清辅!朕问你呢!”庆仁帝语气不奈地道,林清辅心里叹了口气,想装做听不到都难。 “啊!皇上,您问老奴呢?您刚才问的什么,老奴没听清。”林清辅装傻道。 “你没听清?你支着两个耳朵干嘛的。如今连你都糊弄朕来了。”庆仁帝不悦道。 听庆仁帝这样说,林清辅吓得赶紧跪到地上:“冤枉啊,皇上,老奴刚才走神呢,老奴刚才光想着,太后娘娘的千秋华诞也没几个月了,也不知宫里准备怎么庆贺呢,是大办,还是怎么呢,也不知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回宫,就没注意听皇上说什么,都是老奴的错,该罚。”林清辅诚惶诚恐地说着,还一把掌拍到自己脸上。 庆仁帝一看他这可怜相,刚刚冒出的火气也降了下来,平缓了语气道:“没听到就算了。你这一说,倒给朕提了个醒。太后今年是七十整寿,是该好好操办操办。”如今的太后是先帝的原配,一直无所出也不受宠,自先帝还在时就一常年住在行宫,还是先帝大丧时回的宫,先帝孝期一过,就又回了别宫,这一去就是五六年。怎么说也是庆仁帝的嫡母,又是七十整生,若庆仁帝毫无举动,岂非成了世人眼中的不孝之人。 “这件事就交给皇后、德妃、贤妃她们准备好了。再派人,不,朕亲自去行宫将太后接回来。还有四五个月呢,应来得及。”庆仁帝在那兀自算计着,没看到林清辅偷偷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躲过去了,看样,皇上一时半会不想再问刚才那话了。 第九十三章 谋划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且不说庆仁帝想着怎么安排庆祝太后的寿诞,单讲恒王李辰景出了宫门,心情无比舒畅地回到自己的王府。 回到起居室,身边的内侍服侍李辰景换衣梳洗,前面的障碍已然扫除,至于怎么让事情顺利进行下去就看自己的了。其实当面告诉皇帝自己看中了杜家的小姐,想娶杜文玉为妻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如此一来,自己那个皇帝父亲只怕会多想,说不定会以为是杜家有意高攀,杜文玉意图勾引皇子,不然以杜家的家势,跟恒王府又八杆子打不着关系,他们又没机会见面,恒王那么个眼高于顶的人怎么会看上她呢?谁都知道几位成年的皇子中恒王李辰景最是洁身自好,对女子一向不假辞色、敬而远之,要不是因此,当年虞乔也不会弃恒王而选七皇子了,是问一个精明的女子怎会选一个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当丈夫,当然虞乔的心里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也正是因为李辰景对女子的冷淡,所以他的选妃之路才拉的如此之长,不然,庆仁帝早就迫不及待地为六儿子定下婚事了。 既是李辰景自己选定的王妃,他自然会凡事为她着想,让她的入选顺理成章,而不是将她置于人前当把子,虽然只要她被选为恒王妃的消息传出,这些不可避免,但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才行。李辰景踱步至书房,静坐了一会,理了理思路,命人去唤姜奉仪去书房。 姜奉仪迈着四方步到书房门口时,李辰景正好放下手中的笔。 “先生算得可真准时!”李辰景看着迈方步进来的姜奉仪笑道,又指着下首的乌木扶手椅,示意姜俸仪坐下。 姜俸仪倒也没多客套,一撩前衣,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正视李辰景道:“观王爷神情,这趟进宫应是很顺利了。看来王爷是得偿所愿了。” 李辰景微笑着点点头,事情确实是朝着自己原先所想的那样发展着,于是将自己进宫与庆仁帝的一番交谈讲给姜奉仪听。 “王爷下一步准备让我做什么呢?”姜奉仪既为恒王的第一谋士,哪有不明白恒王用意的,听完恒王对庆仁帝的那番话即问道。 “先将今天这番话传出去,就说恒王只准备娶正妃,没想纳妾和迎侧妃,另外王妃要在四、五品官员家中十七岁以上的嫡女中挑选。” 姜奉仪明白了恒王这是为那位杜姑娘进府铺路了,明白归明白,一想到以后的事,还是略迟疑一下,以他们目前的实力,以退为进,以弱示强,是最为名智之举,可总也要为以后谋略一二,于是开口道:“那以后……” 没等姜奉仪说完,李辰景止住了他的话:“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事我自有分寸,老头子继位也没几年,又身强力壮,估计在那位子上少说还能做个十年、八年的,中间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清,老头子心中到底如何想的更是没有知道,既如此,咱们还是先顾好眼前的好,与谋求霸业相比,能得一个可心的妻子同样重要,等真到了那一天,想过个太平日子就难了,如今吗......他们爱争爱斗,且让他们去争去斗吧!咱们只管过咱们的太平日子就好。” 咱们只管过咱们的太平日子就好!王爷这话说得简单,若事情真的这么简单,王爷又何必几年来在外浴血奋战,好不容易换来如今稳定的地位,即使他们已然示弱,恐怕也早已成为有心人中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太平!恐怕只是想想吧!姜奉仪心中感慨,却没有反驳李辰景的话,自己如今已是人过中年,以前那个事事靠自己拿主意定乾坤的孩子也长大成人,该学会放手了,况且他确实很优秀,青出于蓝而盛于蓝,他早已超越自己,一些事,自己没想到的恐怕他早已想到了吧!“王爷既然主意已定,我自然领命。”姜奉仪轻叹一声,如此说道,小鹰总会长大的,自己不能再左右于他了。 “此事就劳烦先生了。”对姜奉仪,李辰景是敬重的,若是他反对的话,李辰景自不会免强于他,其实此事也不是非交给姜奉仪不可,李辰景也想趁机看看姜奉仪对此事的态度,若是姜奉仪对引事不认同,他自会找法改变决姜奉仪的想法,如今他能想通,是再好不过了。 姜奉仪摆摆手,“这事,我自会替王爷办好,王爷放心就是了。只是......杜家三小姐那里,王爷还需自己搞定。”最后一句话出口,姜奉仪语气里未免有些幸灾乐祸,精明果断如恒王也不是事事顺心的!在战场上攻无不克的恒王,面对杜家三小姐有时难免束手无策。 “那是。不然,我也没底气进宫在老头子面前说那些话。”李辰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当然不会告诉姜奉仪自己前几日对杜文玉的威逼利诱。 姜奉仪心生狐疑,前几天还为杜小姐已有婚约之事气得垂足顿胸,这么快就好了,难道其中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姜奉仪八卦心顿起。考虑还有要事在身,这些八卦还是等忙完王爷的事后再打听吧。 做为当事人之一,庆仁帝理所当然地要将儿子的意思告诉皇后,当然他并没有直说这是恒王的意思,只说,自己征询老六的意思后又斟酌一番定下的,把个张皇后气得仰倒,自己人费尽心思弄了这么一份待选名册,本以为会得到皇上的赞许,弄了半天竟成了摆设,人家根本不看,那自己这一番忙碌岂非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将坤宁宫的东西砸了满地,也不解心中的怒火,好在庆仁帝也知道自己父子这事做得不地道,一连几天歇在张皇后这里,这可是几年来都未有的事,让本来等着看笑话后宫一干宫妃大失所望,多少弥补了张皇后失掉了脸面,抚慰了她受伤的心灵。 听闻恒王要在四五品官员家满十八岁的嫡女中选妃的消息,谢璃本以为又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可又不放下心,瞅着哥哥谢止在家的机会,打算去问问清楚。谢止身为恒王的好友,自然清楚其中的内情,自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妹妹没戏,可当面被妹妹这样问起,想到妹妹对恒王的一相情愿,真不想出口打击他,可事情的真相,她总要知道的,犹豫再三,还是实事求是地道出了实情。从哥哥的表情上,谢璃就隐约觉得不对,等哥哥亲口讲了那些所谓的谣言就是实情时,一时有些受不住地愣地原地,然后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刷刷直流,语气断断续续地哽咽道“哥……哥,你骗…骗我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骗我,我那么喜欢他,他怎么可能去娶别人呢!” 看着妹妹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谢止心中也不好过,即使以前身为皇子时,李辰景就对自己明确表示过,自己只把谢璃当妹妹,那时,他们都以为谢璃还小,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一点的,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当年那个跟在他们身后乱跑的小姑娘长成了婷婷少女,可那份少女情怀却从未改变,若是别人这样一厢情愿,谢止早就嗤之以鼻了,可这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嫡亲妹妹,看着她伤心,谢止也不好过,若是她喜欢的是普通人家,或者地位比自己低,他有的是办法让妹妹称心如意,可对方是高高在上的恒王,谢止也无能为力了。 “阿璃,这是真的。我知道你喜欢恒王,可婚姻之事是来不得半点免强的,你又何必呢?以咱们府上的地位和你的外貌才情,总能找到如意郎君的。”面对谢璃的固执,谢止也无可奈何,苦心劝道,即使此话从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嘴里说出来不是很合适宜。 “如意郎君?除了阿景,我再不会遇到什么如意郎君了。”谢璃心灰意冷道。 “阿璃,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恒王自始至终都是拿你当妹妹看,对你从无半点男女之情,若是真有的话,他凯旋之日就会直接向皇上请旨指婚了,又怎会弄出选妃的事。”谢止恨铁不成钢道,恨不能拿什么东西直接敲醒面前的妹妹。 “可是我喜欢他呀!”谢璃泪眼婆娑地望着哥哥,诉说着自己的一腔情愫。 可人家不喜欢你呀!面对此时的谢璃,谢止觉得自己什么道理也讲不清,算了,还是让母亲来劝劝她吧。 示意谢璃身后的两个丫鬟将哭涕不止的谢璃送到永平候夫人处,谢止即匆匆离开了永平候府,去找引起此次事件的原凶了。 其他听闻此消息的高门千金也是失望至极,又隐隐带着不甘心。同时那些正符合恒王选妃条件的人家也跃跃欲试,京都大街上的各大首饰、衣服店仍是人满为患,在没有定论之前,总有机会的不是。 第九十四章 被退婚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吴凤起听到消息后,确实是惊愕的,没想到事情真会如杜文玉所说的那样,自己犹豫了几天的事,终于要有定论了,只是不知道三小姐的消息从何而来呢,她让自己提出解除婚约之事时,比这消息还要早上一两天呢?即使心有不解,吴凤起仍遵守当日与杜文玉的约定,在消息传开的当天即去了陈大海府上,将要与杜文玉解除婚约的事讲了,为此陈大海很是不满,可奈不住吴凤志坚持,且一口咬定,当初自己同意与杜家三小姐订立婚约的初衷只是不想她入王府为妾,现在担心的事既然不存在了,婚约的存在便没有了意义。不管陈大海说什么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婚约既定岂有反悔的道理,吴凤起一概听不进去。反而是陈大海经不起吴凤起的软磨硬泡,免强答应了与他第二日一同去杜府谈取消婚约的事。 第二日,杜府,听了吴凤起和陈大海的来意,杜长信这个女方的家长却没这么好打发了。不管恒王是什么想法,单纯就吴凤起而言,有这么个侄女婿,杜长信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家势不好,但人有才气,他们杜家也不指望对方挣多大家业,有多高的权势,孩子生活幸福就好,本以为文玉的婚事订下,自己也了了一桩心事,没想到竟会遭遇悔婚,这对杜长信来讲还是头一遭。尽管吴凤起的理由不是很让人信服,可强扭的瓜不甜,杜长信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人家已是不愿娶了,自家侄女又不是嫁不出去,气愤过后,也痛快地同意了,陈大海见场面很是尴尬,当和事佬道:“还是两家的缘份不到,当日核八字的时候,那大师就说了,两人夫妻缘浅!” “既如此,怎的当日不曾听你说起?”杜长信语气不善道。 “当时,我当时想着,这种方外人士哪管得了俗人的姻缘,再说长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只没想到还真被那和尚猜中了。”陈大海此时耍无赖道。 吴凤起此时多说多错,自是不好多言。 那些个传言,杜长信自是也听说了,此时气归气倒还真不好怪罪吴凤起什么,毕竟先前冒着得罪恒王的危险,人家是同意订婚的,已是帮了自家,现在,侄女远离那些是非,人家再提出解除婚约,怎么算都是自家对不起他才是。 这样想着,杜长信站到吴凤起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以后若是有什么事,直接来府上即可。” 吴凤起无语的点了点头。 看到两人这样的情景,陈大海心里松了口气,故做轻松道:“那一页翻过不提,届时就说又重新合了八字,发现八字不合,于双方不利,才解除的婚约。”他们即使这样讲低调,吴凤起和杜文玉订过婚的消息难免传出去,面对外人时,这样讲对双方都要好一些。 杜长信和吴凤起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彼此心照不宣。 稍晚些时候,杜家人也都知道了杜文玉退亲的事,怕文玉难过,文梅特意将她拉至自己房中想好好开导她一翻,没等杜文梅开口,文玉先说道:“我跟吴先生只有朋友缘,没有夫妻缘。我明白的,二姐,你不用担心我。”“那样一个不守承诺之人,哪里还配称先生。”虽说是来劝文玉,可文梅在这事上还是偏向自家妹妹的,原本就觉得那吴凤起配不上文玉,没想到他竟来退婚,这不光是打杜家的脸,这让阿玉以后都不好见人了。感受到文梅对自己的关心,文玉心里暖烘烘的,可无缘无故的,她也不想让吴凤起背这个黑锅,“其实订婚本就是伯父的权宜之计,只是现在时过境迁,现在这个权宜之计用不上罢了,再说我们俩人八字确实不和,倒不如一拍两散,其实吴先生不提,我也有此意的。” “权宜之计?你的婚事怎么成权宜之计了,这中间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文梅比较忠厚,心思却是细密,文件玉稍微透的一点话音,被她听了出来。 杜文玉只好将伯父怀疑恒王有要纳自己入府为妾的心思,就先起了将婚事先订下的主意,如今传言说恒王不会纳妾,这亲订不订的也就没什么了,告诉完文梅这些,文玉还不忘提醒她这事要保密,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外传。 “知道了,我知道轻重的”文梅听后抱怨道,“这么大的事,你们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白担心了一场。” “伯父和伯母已经够担心了,何必再多一个人烦恼,又于是无补,如今是了结清楚了,我才告诉你,不然我还不会说呢。” “你呀!”文梅的食指点在文玉的眉间,“你说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招惹到恒王呢?凭白生出这些事来,就算是权宜之计,毕竟还是被退过亲的,有了这个名声,以后说亲还是要受影响的。” “这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提了,京里不好说,等回宣州再说就是了。反正也不急,我哥的亲事还没着落呢。” “罢了,罢了。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过我看大嫂、三嫂也担心你呢,等会怎么跟她们讲呢,还是实话实说?” “这事哪用得着咱们操心,伯母就搞定了。估摸着伯母不会跟她们讲实话,只会告诉她们我跟吴先生八字不和而已。” “为什么不说实话,我看大嫂、三嫂人很好的,她们肯定不会乱传。”文梅最近跟两个嫂子处得挺好的,此时当然要帮她们说话。 “没说她们不好,她们都是顶好顶好的嫂子,在外面肯定不会乱传咱家的闲话,可是她们娘家人,在她们眼里可不是外人,保不准她们讲给自家母亲和嫂嫂听,那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即使无心,还是将事情传出去了呀。伯母这么明白,怎么对她们讲实话呢,不是对她们不放心,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节外生枝。毕竟咱们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堂堂亲王。” 杜文玉的一番解释令杜文梅释然,是了,一个人心里有秘密时总会跟自己最亲近的人讲,每个人都有亲疏,在自己眼里的陌生人,可能七拐八拐的就成了不知转了多少弯的亲戚。 “还是你想得周到,怪不得娘总说你心细呢。”文梅自叹不如道。 “这有什么,真要论定力耐心,我可不如三姐你,看你这几天都给响哥儿和未出世的小侄子做了多少衣裳了,要是我可做不出来。” “那倒是。”文梅不客气地接受了妹妹的夸奖,然后姐妹俩笑做一团。 第九十五章 长公主的打算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不管什么样的家世背景,只要是有意恒王妃这个位子的,只要恒王妃一日未定,哪家都不会轻易放弃。当然各有各的门路,就得看谁更神通了。 传言流出的第三天,蔡国公长媳长公主李辰敏来了恒王府,论起来,长公主与恒王是亲姐弟,奈何他们年纪相差太多,长公主出嫁时,恒王都还不记事呢,是以姐弟间并不亲近。对于自己的突然到访,长公主倒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对恒王道:“我听到外间传出的六弟的几个选妃的条件,本以为是谣传,就进宫去见了母后,从母后那才得知这不仅是父皇的意思,也是六弟自己的意思,做为长姐,我放心不下,特意跑了这一趟,就是想问问,六皇弟若非真要按这条件选妃不成?” 面对长公主兴师问罪的样子,李辰景颇感有趣,反问道:“那依皇姐看,你六皇弟我,应选个什么样的王妃?” “你前面几位兄长,娶的不是国公府就是候府的嫡女,你总不能差太多。”说到此,顿了一下,长公主又继续道:“若是你愿意,我们府上的七丫头就不错,国公府的嫡幼女,不仅相貌在京都贵女中数一数二,才气也是一等一的,你为何不考虑一下呢。只要你乐意,余下的事,我自会找父皇和母后说。” “然后呢?”李辰景又接着问了一句。 “什么然后?皇子大婚,一切礼仪自有礼部主持,自然是一步步来了。”长公主被恒王的一句然后呢弄得一头雾水。 “然后,我就成了大哥和二哥的眼中钉,五哥也不见得喜欢。说不定还会牵扯进他们的争斗之中。”恒王不理会长公主的表情,自顾自说道,反正生的皇家,这些也是公开的事,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着呢。 长公主被恒王的一番话说得愣在那里,半晌才道:“难道不娶陈家女,你就能置身事外吗?” “不知道,只是此时我不想卷进去,反正不管他们哪个……总少不了我一个富贵闲王,我又何必做那招人眼的事。再说不管她们身份再贵重,难道还贵得过我这个亲王吗?既不能,国公府、候府与普通官员家的女儿,当然要选一个此时能带给我危险最小的。”李辰景说话的语气一直很平静,好似在说的不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长公主自是明白李辰景话里的意思,自己不也正是因对将来不确定性的担心,才想着往自己这条船上拉人吗? “抛开这些不说,若雪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也算是我从小看大的,你是我的亲弟弟,若不是对她各方面都很满意,我会让你娶她吗?不管怎么说,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要思量思量才好。皇姐还能害你不成。”也只是一愣神的功夫,长公主又换了一种方式劝道。 对于这位长姐的不死心,李辰景倒也不恼,毕竟,就像她所说的,她赞成这桩婚事,总不是为了害自己,可要说真的是为自己打算,还真有那么几分牵强。 “不知,皇姐推崇这桩婚事,是自己认为合适呢,还是国公府的意思?” “国公府有意,我也认为合适。”长公主也没多费口舌,找那些拐七拐八的借口。 “据闻,蔡国公府这位陈七小姐才貌双全,人也清高的很。不知是不是真的?”李辰景笑问道。 “放眼整个京都,才貌上比得过若雪的,真找不出几个。至于清高,但凡有点才气的,总会被人认为清高,暇不掩玉,总不能因为别人的一点流言蜚语就左右了你的看法。”不能不说长公主的口才确实不错,若是一般人,她这样一通劝说,说不定真还就动心了。可惜李辰景不在这一般人之内。 “陈七小姐和当初的虞乔相比,谁更胜一筹?”李辰景直接道,“当初皇后娘娘讲那虞乔和皇姐讲陈七小姐是一样的语气,可结果如何?不是皇弟我妄自菲薄,太优秀的女子娶回家里我还真不放心。” 听恒王将陈七小姐和虞乔比,长公主自是不高兴,毕竟那虞乔是怎样当上诚郡王妃的,别人不清楚,长公主可是门清,在自己胞妹长乐公主府上的那一幕,她是亲眼瞧见的,她是一点都不相信那是意外,可不管怎么说,虞乔现在也是自己的另一个弟媳,又牵扯到面前的老六,有些话她自是不好多说,毕竟当初虞乔和老六的事,也是自己的母后张皇后起的意,后来落到了那个局面,虽说落了老六的脸,可也打了张皇后的脸不是。 “过去的事,六皇弟还提他作甚,再说,虞乔跟若雪两个人,怎么能一样?”长公主绷起脸道。 “皇姐,不瞒你说,皇弟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警绳啊,当年还只是皇后娘娘提了下,礼部都没备档呢,还好说,如今……反正我心里现在对那些所谓才色双绝的人是敬谢不敏的。”李辰景这些话也是间接推拒了长公主的意思。 长公主如何不知,可有前车之鉴在那里,自己这话还真不好多劝,不然重提旧事,牵扯的就多了,万一打起御前官司,自己也捞不着好,目的达不到不说,还得惹得一身腥,犯不上啊! “唉!”长公主假装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那事你心里不好受,我也不多劝你,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再好好想想吧。反正皇姐总是希望你好的。”一副长姐如母的架势。 “皇姐的心意,六弟我心领了,皇姐的话,我会放心上的。”李辰景倒也没直接拒绝,不过那表情一看就知道,这事百分之九十九成不了。 至此,长公主也不再多谈,起身告辞。 李辰景将长公主一直送出府门,静待马车走远了才转身回府。边走边回想长公主刚才的话,这到底是谁的意思的,是蔡国公府?皇后娘娘?还是长公主自己的意思。这是为老五拉拢自己呢,还是纯粹的只是拉近与自己的距离,或是皇后娘娘想将网撒的大一点?不管谁怎么想,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说吧。 长公主离了恒王府并没有直接回公主府,而是去了宫里张皇后那里。将在恒王那里的遭遇如实对自己的母亲讲了后,又道:“您不知道,满京都就没有若雪能看得上的青年才俊,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老六,听说此次选妃无妄,竟几日茶饭不思,我婆婆一向最疼这个小女儿,这才对我开口,让我帮着说和说和。我想要真是跟老六搭上了也不错,一个是嫡亲的小姑,一个是自己亲弟弟,郎才女貌的,可我费尽口舌讲了半天,老六却一点也不动心。”长公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碰钉子呢。 张皇后坐在凤椅上,微闭着眼睛,两手交替着搭在小腹上,右手揉搓着左手的几根手指,“你父皇不想我插手老六的婚事,我也不好多管,老六说的也不无道理。你已经尽心了,至于结果如何也不是你能左右的了。” “除了我跟若雪的情份,我婆婆的面子外,我不是还想帮帮五弟吗?若是老六跟咱走的近了,对五弟也好不是。”长公主说了自己的另一点打算。 听到此,张皇后猛地睁开了眼睛:“如果你是这个打算,我劝你还是歇了那心思吧。别说老六不同意,我都不同意。” 长公主听张皇后这样说,吃了一惊:“为什么?难道母后不希望五弟多一点助力?” 张皇后“哼”了一声,“别看你比老六年长那么多,有些事还不如老六看的清楚。你只管做好你的长公主,不管老大、老二、老五哪个出了头,你还是你的大长公主,谁能越得过你去,你这时操得哪门子心。你只顾好你自己便好,不要想着管东管西的。还有,你那个小姑,陈七小姐,是太挑剔了些,别人说什么才貌双绝,难不成自己就把自己当天仙了。满京都青年才俊没看得上的?我看是心太高了吧!若真是如此,以后她的事你也少管。” 长公主摸不清张皇后的怒气从何而来,小心翼翼地道了一句:“我不是觉得五弟一直养在母后身边,若是他能成事的话,对母后不是更好。” “养在身边又如何,总不是自己亲生的,前朝武帝也是姜太后自小养大的,最后如何,还不是将姜太后娘家一族,抄家灭门。” 长公主被张皇后的厉气吓了一跳,转身看了一下,殿内就自己母女,和两个心腹嬷嬷在身边,外面也是张皇后的贴身宫女黄姑姑一守着,一颗碰碰跳的心才回了原位。 “是不是五弟哪里做的不好,若母后您生气了。”长公主对于这位自小养在张皇后身边,相当于自己自小看大的五弟,还是很有感情的,也一直以为母后与五弟相处很好,没想到张皇后会说出这么一段话。 “他哪里有不好的,有,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他还指着我给他撑腰呢。”张皇后平静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屑。 毕竟是自己的生母,长公主自然是了解张皇后的,定是老五做了什么若母后生气的事,不然张皇后不会提到老五是这语气。 “老五他做了什么?”长公主实在想不出一向温顺的五弟会做出什么惹怒母后的事。 “他没做什么,只是最近跟他的亲娘舅叶公瑾走的近了些,娘死舅大,到底是自己的亲舅舅,走近些也正常,是我自己想不开。”张皇后倒也明白,亲生的和非亲生总有那么点差距,要说以老五的胆子倒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大逆不到的事。 “他们不是几年没联系了吗,怎么又走动了。”老五生母娘家只是一个五品的官员之家,生母去逝后,娘舅一家也去了外地任职,中间一直没有往来。 “那个叶公瑾前段时间调回京都了,到户部任侍郎。” 也是,同在京都,又是至亲,免不得要走动的,张皇后这个养母心里自然不舒服。 “只是个侍郎而已,五弟不还在您的手心里,您何必介意那些。”长公主心里也不舒坦,却仍宽慰张皇后。 “哎!”张皇后长长舒了口气,好似要把这几日的闷气发散出来,“我这一辈子也就样了,只望着你和辰慧,你们姐妹俩好就行了。这储位之争,你们都不要介入太深,明哲保身即可。” 若说之前,张皇后对支持秦王还有几分犹豫,如今看来,则是完全放弃了。长公主自是不能理解张皇后的心里,总归是自己亲手带大的,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非是我心狠不想帮他,也要看看他值不值得我费心费力。”似是看出了女儿眼中的疑惑,张皇后少不得开口解释道,“若真是个精明干炼的,哪怕费些心血,扶也就扶了,就他那样,耳根子软又没个主意,就自己府里那几个女人都摆弄不清,弄得妻不妻、妾不妾,我提点几句,好个几天,过段时间又是那样子,简直不长记性,就这样还妄想这家国天下!这大庆江山真要到了他手里,最后指不定姓什么了呢?” “五弟还年轻,性子还没定下来,再年长几岁就好了。”没想到母后对五弟竟失望至此,虽说,自己也看不惯秦王府那群妻妾之间乱七八槽的事,可做为长姐,长公主不得不为秦王打圆场。 “你也不用替他说好话,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他什么德性我比你清楚。这一点上,老六就比他明白多了!虽说你父皇不让我插手他的婚事让我不满,可端看他选妃的态度,从只娶正妃这一条,就知他是个谨慎的。你且不可因为你家小姑的事,与老六闹生份了。”在张皇后看来,与扶不起的秦王相比,她更看好老六恒王,虽说他目前看似于世无争,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于是告诫自己的长女道。 张皇后无子却能从庆王妃做到皇后,自不是一般人。长公主对自己的母后一直很是敬畏,听她这样说,自是点头应是。 “你也老大不小了,马上要娶儿媳妇的人了,遇事也要多动动脑子,且不可人云亦云,要看清形势才好。虽说别人看在你身份贵重的份上不能怎么着你,有句话你要记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凡事还是小心点好。至于老五,他现在他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等到哪天用不着我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呢。对他们兄弟,你一碗水端平就行。用不着对谁掏心掏肺的。”张皇后见女儿一副受教的样子,很是欣慰,自己这个女儿虽说不是顶聪明,好在能听进去自己的话,于是顺着刚才的话又多说了几句。 长公主自是把张皇后的话劳记心里。 母女俩又说了一些家常,长公主又陪着张皇后吃了午食,才回的公主府。 第九十六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长公主回府,把在恒王府的遭遇对陈驸马讲了。陈附马也无法,自己虽是蔡国公的世子,是长公主的附马,却也管不到一个亲王头上,连皇后、公主都管不了的事,哪有自己插手和余地,那不是找不自在吗!只好对长公主点了点头:“那就如实对母亲说吧,没来就没准的事,要怪就怪小妹想不开,这事劳公主费心了。” “咱们夫妻,说什么费不费心的,阿雪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看她那样,我也心疼,只是六弟那个性子,又是父皇点头同意让他自主选妃,虽说我是他的亲姐姐,可他从小同我也不亲近,又怎会顺着我们的意思来。”长公主跟陈驸马感情一直很好,在陈附马面前,也从不摆公主谱,当然这一切也得归功于皇后教女有方,临出嫁时,张皇后就对长公主耳提面命,蔡国公府也是根基深厚的百年世家,到了蔡国公府上要孝顺婆婆,下要友爱弟妹,万不能摆公主的谱,反正成亲后住在公主府又不住国公府,又不用受婆婆的气,但面子上的事一定要做到了,正是因为长公主牢记了张皇后的这翻教诲,长公主与婆家相处甚佳,驸马对长公主更是没话说,即使有两个小妾,也很少去她们屋里,三个儿女均是长公主所出,可以说是皇家恩爱夫妻的楷模。 “母亲太惯着阿雪了!从小要什么给什么,以至于现在长大了也没个分寸,有些东西是自己要得起的,有些是她能觊觎的吗,再说那么多人家对恒王妃这个位子虎视眈眈,京都闲良淑德的女子也不少,哪这么容易就落到咱们家了。她真是想不开呀!经过这件事让她清醒清醒也好,免得高不成低不就的,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陈驸马也是个明白人,知道长公主对这事已经很尽心了,不光走了皇后的门路,更亲自登门见了恒王,若恒王是那么容易说动的,圣上也不会让他亲自选妃了,毕竟之前那次虽没下旨,可已经板上钉钉的恒王妃硬是被诚郡王抢了去,皇上心中有愧,皇后心中难道就安吗,要不然这事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由着恒王自己拿主意了,这是圣上变相地对恒王进行补偿,既是圣意,皇后怎会轻易违背,连皇后都没无法开口的事,哪能凭长公主两三句话就搞定的。因为明白其中的关节,所以陈附马对长公主办事这事本就没抱希望。 长公主两口子心中有底,一块回了蔡国公府,跟国公夫人回话。 本没抱多大希望的事,可听到答案,蔡国公夫人心中仍免不了失望,心疼起自己的小女儿来。 陈若雪是蔡国公夫人三十八岁上,丢了半条命才生的老来女,又长得美貌可人,聪明伶俐,自小被蔡国公夫妇宠上了天,哥哥姐姐又长她许多,凡事也不跟她计较,从小就没有求而不得的东西,更是养成了她目下无尘的性子,好容易动了凡心,却喜欢上了一个高攀不上的人,看着女儿为情所困,日渐憔悴的样子,蔡国公夫人真是又担心又难过。 “这可如何是好!阿雪现在是油盐不进!怎么劝都没用,一门心思就想嫁到恒王府去。”蔡国公夫人这几日为了女儿的事操碎了心,很是精神不振的样子。 陈驸马在公主府抱怨母亲惯坏了妹妹,可看到母亲为妹妹担忧地神情憔悴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小丫头一时的热乎劲,过段时间等恒王选妃的事定下来,就好了,母亲就别担心了。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京都的青年才俊也不少,母亲再给她挑个好的就是了,可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了,等订了婚,她心意就慢慢转过来了。” “但愿吧!”蔡国公夫人也没什么主意,只好顺着儿子的话道,可做母亲的了解女儿,若是那么容易解决自己哪还会这么忧愁,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就是将陈若雪嫁入恒王府为侧妃,以若雪对恒王的钟情,她应是会愿意的,可堂堂国公府嫡女去王府做妾,传出去太难听了,而且蔡国公和陈驸马也不会同意,是以蔡国公夫人就将这个想法埋在了心底,等日后真无法可想了,再说吧,她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个女儿为情所困而香消玉埙的。 此时的永平候府内,永平候夫人也被谢璃闹得脑门疼。那是堂堂的亲王,皇帝的儿子,哪是他们永平候府能左右得了的,这个阿璃要闹到什么时候呀。好容易借着午休清静了会,永平候夫人心里也静不下来,脑子里禁不住胡思乱想。自己何尝不想有个恒王那样的女婿,不说权势地位,就单人品才华外貌,放在人堆里那也是打眼的,何惜自家没那福气,幸亏儿子早给自己提了个醒,本就没抱希望的事,结果出来倒也不是十分意外,只是阿璃这么固执,让她头疼。 也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影在自己身边晃动,永平候夫人睁开眼,一张脸出现在她眼前,吓了一跳。见自己吓到了母亲,趴在枕边的谢璃忙坐直身子,伸手拽着永平候夫人的胳膊撒骄道:“娘,是我,阿璃。我睡不着,来你这里找你,见你睡了,没敢把您吵醒,就坐在床边等你醒。” 不等母亲发问,谢璃就一五一十将自己坐这的原因给招了出来。 永平候夫人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刚被吓得心情,指着女儿的额头,气呼呼道:“你这丫头,就不能给我省省心,刚才差点被你吓死。睡不着,让丫鬟陪你去花园里转转就是了,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娘,我真得没有机会嫁给景哥哥了吗?”谢璃不甘心的问道。 “我告诉你多少次了,那是恒王,你不能再喊什么景哥哥了。”永平候夫人又一次无奈地纠正道。 “我才不管他是什么恒王不恒王呢,他就是我的景哥哥,小时候他还带我玩呢,前几日见他,他还摸着我的头叫我小阿璃呢。”每一讲道李辰景,谢璃就甜蜜蜜的。 针对女儿对恒王的痴迷,永平候夫人很是无奈,她怎么也想不通,不就是小时候见了几面,谢璃怎么就是对恒王念念不忘呢。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这么多年了,他也只是把你当作妹妹,他马要要选妃了,你也该死心了。”永平候夫人不得不狠下心来打消女儿的念头。 “不是还没选吗?只要恒王妃一日未定,我就有机会不是吗?”谢璃不死心地道,“娘,你说,我们进宫去找姑姑怎么样,姑姑总有办法吧!” 去宫里找淑妃,皇后都插不上手的事,她能有什么办法,看着鬼迷心窍的女儿,永平候夫人真想拿块豆腐将她拍醒。 “阿璃,娘跟你大哥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一点也没听进去呢。就算恒王被逼迫娶了你,娘也不会同意你嫁给他的,那样得来的日子,你不会过得舒畅的。” “我听进去了,只是现在恒王妃不是还没定吗?只要恒王妃一日没定,就说明女儿还有一日希望,那女儿就不能放弃。若哪天恒王妃人选定下来了,我自然就死心了,自不会再纠结此事。如此,可好!” 听谢璃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永平候夫人不禁松了口气,还好,还能救得过来,心情一缓,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你能这样想,娘就放心了。只是你姑母怕也管不了这事。” “女儿只是想去姑母那探探口风,也没想让姑母为难,再说,我们也好长时间没去看望姑母了,姑母肯定也盼着我们去宫里看望她呢。” 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淑妃自八年前入宫,至今没出过宫门一步,一年到头与娘家人见面的机会也就那么几次,好在膝下还有一个女儿,日子才有那么一丝盼头,不然那日子可真难熬呀!想着被困在皇宫那个金丝笼子里的小姑,永平候夫人不赞同的话说不出口了,也该去看看她了。 见母亲点头同意,谢璃心情大好,忙喊丫鬟进来服侍母亲穿衣洗漱,自己也没闲着,忙着在首饰盒里帮母亲挑配套的首饰。 见女儿明媚的脸上重现了笑容,一返前几天的恢心丧气,永平候夫人心情也大好,对谢璃笑道:“行了,这里有丫鬟们呢,不用你在这帮倒忙,就是去宫里也得先递折子,等宫里传召,最快也得明后天呢。你先去玩你的,不用你在跟前侍候。” 谢璃想想也是,就笑着跟母亲告退,转身出去了。 在去花园的路上,谢璃一脸喜气,两个贴身丫鬟青桃、青杏在后面紧跟着。 “小姐今天心情很好!”青桃道。 “我娘答应带我进宫见姑姑了。”谢璃喜滋滋地道,姑姑一向比较得宠,若是姑姑能在皇上面上提一提自己,说不定皇上就把自己指给景哥哥了呢。 “小姐以前不是最讨厌进宫吗?嫌宫里规矩多,不自在。”青杏不似青桃脑子灵活,也没她那眼色,实话实说道。 “你也说是以前了,小姐长大了,眼界自然不同了,再说淑妃是小姐的亲姑姑,去见自己的亲姑姑,小姐当然高兴。”青桃对谢璃的心事心知肚明,在谢璃面前一向比青杏吃得开,反击道。 青桃的一番话正好给了谢璃的行为一个很好的解释,谢璃自不会不认,顺着青桃的话道:“就是,我进宫去见自己的姑姑,当然高兴,以前小不懂事,年纪长了,自然懂得骨肉亲情的重要。”说完也不理青杏,拉了青桃到一边说话。 “你说,我入了宫见了姑母,下一步该怎么办?”谢璃向青桃问道,显然将这丫鬟当成了自己的军师,而且自己的心事也没瞒着她。 “这事要从长计议,首先您跟夫人不能硬碰硬,只能采取迂回战术,既不惹夫人生气,还能达到目的,这才是最主要的,只要说服夫人站在您这边,世子才会站在您这边,至于淑妃那里,你最好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她是您的亲姑母,又一向疼爱您,自不会取笑你,再说,您要真成了恒王妃,对淑妃娘娘也有利不是,奴婢想,只要小姐提了,淑妃娘娘定会为你想办法的。”青桃分析的头头是道,很快将谢璃说服。 “你说的很有道理,回去有赏,真看不出来,我身边竟出了个女诸葛。看来我将你从庄子上要回来是对的。”眼见着离自己目标又进了一步,不管成不成的,至少目前谢璃心情不错。 说起来这青桃也算是永平候府的家生子,只是一直跟着父母住在庄子上,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很快,自小就能帮大人拿主意,半年之前,谢璃随永平府夫人去庄子上小住,遇到一点难题,正是这个青桃帮了她,才将问题顺利解决,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悉起来。正好那时谢璃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到了年龄,永平候夫人要将她们配人,于是需要再为谢璃选两个丫鬟上来,青杏跟了谢璃几年,也是谢璃身边的老人了,做事一向尽心尽力,永平候夫人选了她当大丫鬟,另一个名额,谢璃就给了青桃,于是青桃得偿所愿,跟在谢璃身边,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了谢璃能更信任自己,她也为谢璃出了不少主意,去向永平候夫人提议去宫里看望淑妃的主意就是她出的。 得了主子的夸奖,青桃当然高兴,她觉得自己离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富贵日子又迈近了一步。 另一个丫鬟青杏未免有些吃味,撇了撇嘴,斜看了一脸高兴的青桃一眼,暗道,就会耍些小聪明,也不知到底哪里入了小姐的眼,才跟了小姐几个月呀,俨然成了小姐的心腹,连自己这个从小服侍小姐的都靠边站了。也不知她是真帮小姐呢还是害小姐,竟会出些馊主意哄小姐开心。可奈何自己笨嘴拙舌,明知她不安好心,却又没有证据,即使劝了,小姐也不会放在心上,可能还会以为自己吃味故意陷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一想到此,又不禁闷闷不乐。一旁,青桃眼底的余光将青杏愤愤不平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嘴角一翘,露出讥讽的笑容,就那水平,还想跟我争!若我像你似的,估计老死在庄子里也进不了候府。 第九十七章 赐婚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贞明九年的四月,一连几个月没下雨的京都终于淅淅沥沥吓起了小雨,且一下就是近一个月,干旱的土地有了这些雨水的滋润,庄稼也都返过秧来,真是谢天谢地,一年的收成终于有了着落,这一年总算有了盼头,一家的温饱不用愁了,这是广大农户的想法。他们处在社会的最底层,要求也是最低的,天冷了有衣服穿,饿了有东西吃就行。而那些出身勋贵、家世显赫的世家子们却又有着不同的想法,这雨一下,他们少了许多游玩的雅兴,连最长见的文会、诗会什么的都办不起来了。不过终归这个四月是与众不同的,满京都的贵女们被各种恒王选妃的消息弄得精神焦虑,不得不四处打探,小姐们之间暂时忘却了彼此之间的矛盾,相互交换着得来的信息,丫鬟们也利着自己的圈子为自家小姐谋划着;至于家中有兄弟的,更是派上了用场,赶快各找各的门路,即使与恒王搭不上话,也要与跟恒王有关系的人搭上话才行,再稍微有点权势、能跟宫里搭上话的也都使出浑身解数,直接或间接地打探着恒王的心思,却都一无所获,总之整个四月京都的贵族圈内基本都围着恒王的亲事打转,奈何当事人却是一字不发,哪怕有人当面问起,恒王只笑而不答,真是将众人的心吊得高高的,自家女儿会有那个运气吗? 这也是杜文玉到京都后过得最安静的一个月,恒王交待的事,无论合格与否,自己都已有了交待,想来没自己什么事了。只等着熬过二姐出嫁的日子,自己一旦回了宣州,也就能过上以前一样悠闲的日子了。少了那些烦人心思的文玉,难得地耐得住性子陪着文梅关在院子里绣嫁妆,大件喜服、被套什么的,虽没做一件,可荷包、帕子还是绣了几个,用文梅身边的教养妈妈的话说,可以拿得出手。听得紫滕和依兰低头偷笑,文玉却没觉得难为情,只当妈妈在真的夸她,乐呵呵地直说要收好,等回宣州拿回阮夫人看,省得她再叨念自己女红做的不好,反倒把景妈妈弄得不知所措,不知这位三小姐是听不懂还是装傻怕,怕因了句实话被三小姐穿了小鞋,等过了几天见文玉一直如常,仍每天兴致勃勃地用那免强拿得出手的女红绣东西,才放下心来,感情人家三小姐根本没放在心上啊! 当然,文玉也不是每天都会做这些,偶尔也趁着雨天躲在屋里睡懒觉,或帮着郑氏照看响哥儿,三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文玉坐的烦了也会陪着响哥儿在院子里胡闹,将家中池子里养的锦鲤钓上来再放了,或是为郑氏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跟响哥儿争论个不休,亦或是心血来潮,找了女孩儿的衣服给响哥儿穿上,又将他的头发梳成丫髻,描唇画眉地做女孩儿妆扮,逗得一家人直乐。总之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吃完了粽子,划过了龙舟,转眼到了文玉的生辰。 范夫人对文玉这个侄女很是照顾,知道她生辰,清早特意让厨房煮了长寿面和白水鸡蛋,寓意着以后平平安安、长命百岁。杜文玉很赏脸的吃个精光。 郑氏和祝氏又与范夫人商量着,晚上张落一桌丰盛的晚宴,一家人坐一处热闹热闹当是给文玉庆生了。 文玉虽不想铺张,因了是伯母与两个嫂子的一番心意也没有推拒,由着范夫人去弄了。 范夫人和两个媳妇正在花厅盘算着晚上的菜单,“夫人,夫人!”忽然一个婆子慌慌张张地,离着老远就呼喊着往这边跑。 这婆子在杜家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这么茫茫撞撞的,范夫人见此,不禁眉头一皱,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没个体统!” 郑氏和祝氏不能瞧见了那婆子的样子,均不禁暗自皱眉,什么事竟急成这样! 婆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花厅前,大口大口喘着气,手指着门的方向,断续道:“宫.......宫......宫里,来人了,说是........有...圣旨!”可能跑得太慌也可能是紧张,那个来报信的婆子,一句话结结巴巴好半天才说完整。 范夫人初始没听明白,什么宫里来人,自己嫁到杜家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这事呢,以为是婆子弄错了,呵斥道:“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慢慢说。” 那婆子连吸几口气,缓过劲来,又说了一遍:“夫人,是宫里来人传旨了,......人都到咱家大门口了。” 这次不光范夫人,郑氏和祝氏也听明白了,均大吃一惊,这个时候,宫里给杜府传旨,会是什么事! 婆媳三个面面相觑,搞不清怎么回事,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在范夫人到底年长经的事多,也就片刻的功夫,就恢复了平静,一面派人去将杜长信和两个儿子叫家来,又派丫鬟将两个小姐叫过来,一面指挥着身边的丫鬟婆子摆香案,准备接旨,一面问那婆子道:“问了下的什么旨意吗?” 那婆子摇摇头,“听了是来传旨的,没敢多问,就急急来报信了。” 范夫人凝神想了一下,吩咐婆子好好招呼宫里来的差役,就让她下去了。 婆子走后,范夫人转而安慰两个紧张不已的媳妇:“没事,要是有什么大事,你们公公早回家说了,现在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都先别自己吓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把心放回去。” 郑氏和祝氏听了婆婆的话,心下安稳不少。郑氏的肚子已有七个月多了,范夫人忙嘱咐她身连的丫鬟婆子:“一会儿接旨的时候,好好扶着你们家奶奶,万不能有差池。”丫鬟婆子们忙点头称是。 杜文梅、杜文玉接到消息也到花厅这里候着,整个花厅里静悄悄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约莫一刻钟的样子,杜长信、杜文浩、杜文翰爷仨终于回来了,度日如年的范夫人才松了口气。 “老爷!”范夫人迎了上去,神色焦急地望着杜长信。 杜长信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着面前的一家子人道:“没什么大事,跟老夫一起去接旨。” 一家人浩浩荡荡跟在杜长信后面去前院接旨。 传旨的是一位面白无须、四十岁左右的太监,只听他口中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明威将军杜长言之女,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与皇后甚悦之;朕之六子恒王战功卓著、贻误婚期,当娶宜室宜家之闺秀为妻,值杜氏之女尚待字闺中,特赐与恒王为王妃,择日完婚,钦此!”读完诏书,那太监对已经听傻了的杜长信道,“杜大人,接旨吧。” 杜长信尚未从圣旨中的意思回过神来,任他想破脑袋,他也不会想到皇帝传的是这旨意,仍直挺挺地跪在那里,范夫人听到时也有一丝的恍神,但很快恢复过来,见自家老爷愣在那里,急中生智,用手指在他背后使劲点了一下,杜长信猛一激灵,回来神来,嗑头道:“臣杜长信接旨。”双手高高举起,接过明黄的圣旨,恭敬地摆到香案上。 传完旨,太监很高兴,嘴里道“恭喜杜大人了!这是与皇家成亲戚了。” “同喜、同喜!”杜长信一边笑着让过太监,一面接着范夫人递过来的装着银票子的荷包塞到太监手里,“有劳公公了。” 那太监倒也没有推辞,显然是习惯了别人的这种奉承,从容地笑纳了杜长信的赠送,往杜长信身后的人群中扫了一眼,道:“不知哪位是三小姐,杂家看看,也好回去跟圣上回话。” “臣女杜文玉,见过公公,公公安。”杜文玉此时再是疑惑满腹,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过来要给太监施礼道。 那太监见此,忙闪避到一边,“当不得,当不得!”要在传旨之前,太监受也就受了,圣旨之后,即使未成礼,文玉已经算是准亲王妃了,太监岂敢再受文玉的礼。 嘴上说着,眼却没闲着,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已从头到脚将文玉打量了个遍,眉如柳叶,目似皎月,唇若丹朱,齿如含贝,头上梳着简单地发髻,因是今日生辰,文玉头上插了新订制的水晶流彩步摇,一身白色素裙,外罩了红色纱衣,真个是神清骨秀啊!太监看后忍心不住心中评价道,难怪能入了恒王的眼。 “娴熟大方、宜室宜家,与恒王却是良配。行了,这三小姐也见到了,杂家回去也好与皇上回话。”那太监端祥了文玉两眼,道。 杜长信与两个儿子陪着,直将太监送出杜府大门,待其上了马才回转府内,至大门关上,才拿出怀中的帕子,擦干头上的汗珠。 “爹,一个太监而已,您为何对他如此恭敬,儿子们去送就行了,怎么还能劳您大驾。”杜文翰究竟年轻,许多事还看不懂。 “你可知道那个太监的身份,你要是知道了,就不会有此一问了。”杜文浩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道。 “什么身份?”杜文翰好奇道。 “别看他貌不惊人,他可是当今圣上身边最得宠的大太监林清辅,别说是父亲,就是那些公爷、候爷,见了他都礼让三分呢。”杜文浩解释道。 杜文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就长这样子呀! “你要记得这么一句话: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将来你进了官场,就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杜长信趁机丢给小儿子这样一句话,大步往正厅走去。 杜长信父子去送传旨的太监,留下一众女眷在大厅面面相觑,这旨也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完全没有别家听说家里要出个王妃的那种喜悦,全是疑惑与惊疑。文梅过去扶住范夫人:“娘,这是怎么回事?圣上怎么会下旨让三妹嫁给恒王呢?”看了女儿一眼,又看了看也同样陷入沉思的文玉和两个儿媳,范夫人摇了摇头,“我也没弄明白呢,等你爹和你哥哥们回来再说吧。先坐这等着吧!”说着,率先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沉默不语。 邵氏扶着郑氏坐下,妯娌两个面面相视,显然也在状况之外,婆婆不说话,她们自不会多嘴。 文玉上前拉住还想说什么的文梅,一同坐在了两位嫂子的对面。 文玉此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恒王不是答应自己不纳自己入府了吗?怎么又改娶为正妃了?真是莫名其妙。她可没认为自己哪里能入了恒王的眼,值得他以正妻位子许之,在她看来,恒王是那种高深莫测又带腹黑潜质的人,最好是能离多远就多远。 其实说起来,除了三位兄长,和杜方、杜谨等人外,文玉认识的异性并不多,也就一个吴凤起比较熟悉一些,但也仅就其才气和品性,真要究其本质,文玉也不见真能看透,吴凤起之前的经历,她也只知个大概,具体详情从未问过,只知他苦读多年考中进士,入朝入官,却又因得罪人而丢了官,于是看薄名利,在宣州待了两年又亦然决定重入仕途。吴凤起道是受文玉潜移默化的影响,另就是替文玉报答沈老先生的赠酒之恩,文玉当时信了,但又觉得事实并不仅仅是报恩那么简单。只是文玉秉承着君子之交,从没过多问过吴凤起过往的事。还有他讲的那位沈状元的事,那么长时间了,又无凭无据地,就算吴凤起现在进了大理寺,想要翻案哪那么容易!当然这些疑惑和担心还不足以影响他们之间的友情。对吴凤起,文玉是有愧疚的,毕竟上次退亲的事自己还欠他一个解释,如今自己又成了恒王妃,也不知他会不会误会,会不会认为自己有心谋之,把自己当成爱慕虚荣,贪图荣华之人?认识这么长时间的一个人,文玉都无法把握他的想法,更何况只见过几面的恒王呢?他的心思文玉更无从琢磨起了。 文玉长吁了口心中的闷气,又能想到了阮夫人和杜文远,娘和哥哥要是知道自己被指婚给恒王,不知会作何感想?哥哥那么崇拜恒王,想必会很高兴吧!也不知他的亲事如何了,也不知紫淑、华兰婚后过得好不好? 此时,所有有关的无关的事,全都涌至文玉脑海,如一团乱麻,乱槽槽的,让她理不清头绪。 第九十八章 是福是祸都得担着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离了杜家,林清辅回宫复旨。 “可见到那杜家小姐?”御书房,庆仁帝沉声问道。 “见到了,不仅漂亮,而且温柔大方,与恒王正是良配,皇上又得一佳媳。”林清辅恭维道。 “嗯!”庆仁帝鼻腔里哼了一声,“好与不好,都是老六自己挑得,不好他也得受着,朕说让皇后宣宫里来看看,他说小门小户的没见过世面,别吓着人家!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以后成了亲,就不进宫了?他是怕那姑娘进宫了,有人给小鞋穿,还是怕被别人抢了去,难道朕在他眼里就这么不靠谱?还没成亲呢就护成这样?前次因了老七,朕对他有愧,这些许小事也就依了他,朕真要宣那杜家小姐进宫,他拦得住?”你确定你见到的是老六说的那个杜家三小姐?”对着自己宠信有太监,庆仁帝发了一通牢骚,末了又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老奴亲问了的,哪位是杜家三小姐,那三小姐自己站出来的,真是沉鱼落雁之貌,且言行大方,知礼节,懂进退,是个难得的佳人,王爷真是眼光如矩呀!”不论真假,林清辅此时只会说好话,圣旨都下了,总不能让皇上心里不自在,再说,自己所说也算属实。 自己儿女真心不算多,加加减减,活到现在的也就十个,老五生母虽不在了,好歹还有皇后这个养母,自小养大的,他的事皇后自会操心。只有老六,自八岁生母死后就搬到外院,十岁就入了军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是半点没操过心,想来即使没有上次老七抢取的事,自己对老六也是亏欠的,尤其是老六是个心里有数的,不争不抢,也没做什么让自己为难之事,很懂得审情度势,跟他说话,就是比跟其他几个儿子舒服。正因为如此,他才由着他的性子来,婚事由他自己做主,没娘的孩子早当家,他总不会为自己挑个上不了台面的妻子。再说杜家,家势不显,门风还不错,怎么说也算是清流,找了个这样的岳家,以后的日子倒也很清静。庆仁帝正是出于这些考虑,再加上李辰景的一再坚持,才这么急忽匆下了旨。可旨意一出,庆仁帝这个当爹的又怕委屈了自己儿子。此时,听了林清辅肯定的答复,庆仁帝安下心来,罢了,罢了,由他去吧,就算有委屈也是他自个儿找的。 ............................................................................................................ 范夫人娘几个在厅里大眼瞪小眼,就等着杜长信这个主事的回来问个明白。 于是杜长信前脚踏进大厅,范夫人就起身迎了上去,“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会将阿玉许给恒王呢,怎么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 杜长信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走到主位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下首,让范夫人坐下,见儿子、儿媳、女儿、侄女都盯着自己,又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坐了下来,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才清了清嗓子道:“也不是没有一点征兆,只是那时我们只想着恒王是不是想将阿玉纳为妾室,从未想过,会娶她为正妃罢了。” 范夫人细想也是,以他们的家势,他们怎么都不会往正妃那个位子上想的,又想到了前段时间的传闻,难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显然不光范夫人想到了这些,在座的其他人都想到了。 没想到京都贵女抢破头的事,竟会砸到他们杜家头上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那下面我们家该怎么办?”杜文梅问道,这也是其他人心中的想法。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的同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有了同样的问题。 “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就是了,亲王的婚礼自有礼部操持,也没什么需要我们操心的,只要负责准备一些嫁妆就行了。”杜长信不愧是官场磨炼出来的,什么事接受的快,反应也快。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就算是圣上赐婚,一般来说,也得给家里打个招呼,或将女孩儿招进宫里看看,哪有不吱不声就赐婚了的。这不符合常理啊。”范夫人显然还没从刚才的赐婚中回过神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显然杜长信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肯定不会问都不问的,没问咱家,并不代表没打听过咱们,定是问了其他人了。”说到这里,杜长信想到了那次范府的事,若是赐婚杜家,要打听的话,最适宜的打探对象莫过范家了。 想到此,杜长信对范夫人道:“瞅时间,去大哥府上走走。” 多少年的夫妻了,范夫人闻言即明白了杜长信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明天就去。” “这事既已如此,就别多想了,各人约束好自己院里的人,嘴巴要牢实点,弄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节骨眼上别落下什么把柄让人嚼舌根。阿浩、阿翰跟我去书房。” 杜长信领着两个儿子走了。 留下一干女眷坐在那里。 郑氏盯着文玉看了又看,直把文玉盯的不自在,“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大嫂!”文玉受不得那目光,问道。 “我只是在想,前几天,我们还为三妹退婚的事在那长吁短叹,怎么转眼间三妹就成了亲王妃了呢?我这会总感觉跟做梦似的。三弟妹你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郑氏说着真把胳膊伸到祝氏手边。 原本沉闷的气氛,被郑氏一说,倒缓和了不少。 祝氏笑着拍着郑氏的胳膊道:“不用掐,大嫂,你肯定不是在做梦,难不成我们都在做梦吗?” “我这不是感觉不真实吗?这也太突然了。” “谁说不是呢,我这会也蒙着呢。”范夫人道,“就像你们父亲刚才说的,越是紧要时候,越要约束好下面的人,咱家这一下子就成了京都的焦点,可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郑氏、祝氏、文梅、文玉听了都纷纷点头。 自听到圣旨的那时起,杜文玉心里就没平静过,上次他不是答应过自己了吗,怎么又来个赐婚呢,想到将来要面临与一群美人抢夫君的生活,杜文玉就不禁打了个寒颤,是难消受美人恩,自己这下恐怕要掉进美人窝里了。殊不知这真是她想差了,恒王府的美人真心不多,起码没她想的多。 这会儿范夫人光想着圣旨的来历了,哪还会注意到文玉的那点心思。 女眷们在花厅里说着家里的事,书房里父子三人也在那里讨论着事情的走向。 “有了这亲事,我们家以后就跟恒王在一条船上了。也不知是福是祸呀!”杜长信在两个儿子面前叹道。 “圣旨都已经下了,现在是撕扯不开了,也不知这婚是恒王的意思还是圣上的意思。”杜文浩毕竟在朝堂呆了一段时间,对朝中的事比杜文翰要敏睿一些。 “不管谁的意思,也都是圣上首肯了的,又不是咱求来了。本不想跟这些王爷皇子的沾上关系,转了一圈,还是......”想到什么杜长信不由长叹一口气,自南川王叛乱至今朝中职务调动特别频繁,叛乱结束之后,晋王、秦王、睿王纷纷出手,朝中大臣不管主动、被动,总会与其中一位走的比较近些,自己本想当个纯臣,左躲右闪这些久,终是没逃过这个圈呀!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杜文浩见父亲情绪低落,道,“京都这些人家,盘根错结的,有哪家能真正与储位之争撕掠开,不管哪一位得了这天下,总不能将朝中大臣崭杀待尽,再说事情还未到那一步,父亲何必优虑。” 杜文翰对朝中关系不如哥哥清楚,也觉得哥哥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点头附和。 “你说的对。”杜长信想想也确如儿子所说,自己现在担心这些委实过早,看来,自己真是老了,才一星点动静,自己竟草木皆兵了,然后又语带赞许地看着自己的长子,“这几年在朝堂确实长了不少见识。” 面对父亲的赞许,杜文浩坦然受之,自己比之初入朝堂之时确实学到很多东西. “儿子认为,若这婚事是圣上指婚,至少说明圣上不希望恒王介入三王之争,若这婚事是恒王求来的,说明恒王也跟我们存了一样的心思,不想插入储位之争,只想坐山观虎斗。”杜文浩接着发表自己的看法。 “或许恒王是想坐收鱼翁之利呢!”杜文翰这会也反应也快,顺着哥哥的话接道。 杜长信听着两个儿子的话,垂首摸着自己的胡子,顺着两个儿子的思路想思虑着。 至少目前,看不出恒王有争的意思,可究竟有没有,一时还真说不清楚。毕竟恒王现在并没有争的资本,他的最大优势在于军队,可刚回朝时,他就将军权交了出去,这朝堂之上,他是半点优势也无。自家在朝中也是人单势孤,几家姻亲也都担着没有任何实权的职务,并不能帮到他什么,或许这也是自家之所以能与恒王府扯上关系的原因之一吧。 且不论杜家人怎么看待与恒王府结亲这事,亲事却是事在必行的。 不知道别人家的姑娘被赐婚恒王是什么情况,但杜家真是没有把这当作自家的幸事。当天本是杜文玉的生辰,却因了赐婚一事,将原本热闹的气氛冲了个七七八八,好在各人事先都准备了礼物,即使没了热闹的心情,该表示的心意却也都表示到了。 午食也早安排了下去,众人对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却没了原先的胃口。 范夫人吃了饭,顾不上午休,即回了娘家,杜长信也陪着一起去了。 老俩口在范家一直待到掌灯时分,才回的杜府。 换了衣服洗漱一番,杜长信和范夫人才静坐下来跟几个孩子讲今天去范府的经过:“前天,皇上确实问过咱们府上的情况,你们舅舅也如实回答了,因没弄清皇上是什么意图,也没就没冒然给咱家递消息,怕弄得我们都人心惶惶的,只他也没想到,皇上动作这么快,前天刚打探过,今天就下旨赐婚。” “那爹和娘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文梅不安地问道。 “谈起了这事,又免不了扯起其他的事情,一来二去的,待的时间就长了些,你们舅舅也说了,既然圣上下了赐婚的旨意,要我们好生备嫁。还说恒王,是不可多得的佳婿人选。考虑到阿玉以后嫁到王府,肯定跟宫里走动频繁,你们舅母正想着托人帮寻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来教阿玉宫里的规矩,免得到时真到了王府手忙脚乱的。”经跟梁夫人一番交流,范夫人这会倒不似早上刚接旨那会那么惶惶了,心里沉静不少。 杜文浩夫妻、杜文翰夫妻和杜文梅听舅舅都认为这是桩不错的亲事,也都放下心来。毕竟他们家一向视舅舅家马首是瞻,每当朝中有什么动向,杜长信都是找范仲方拿主意的。范仲方做为两朝元老,一向简在帝心,他既认为与恒王府结亲不错,那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因了我的事,让伯母操心了,连累着舅母也跟着费心。”文玉这会真心觉得给范夫人添麻烦了,本来住在这里倒也没什么,却因了自己跟恒王的事,一再让伯父跟伯母跟着担惊受怕,自己心里真挺过意不去的,怎么说都是自己引来的。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外道话,咱们还分什么彼此,你好了,也是我们好,你不好,我们难道就能好了。”范夫人拍着文玉的手,安慰她道。 “嗯!”文玉乖乖地点点头,那乖巧的模样,让杜长信老俩口看着心酸,没了朝堂之争的后顾之忧,老两口又开始担心起侄女以后的生活。他们杜家一直是清贵人家,人口简单,没有那些妻妾相争、庶子女拈酸的事让人操心,也不知阿玉能不能适应王府的生活,这孩子从早上接旨到现在,这么大的事竟能一直这么平静,真是难得!至少她的镇定从容令杜长信和范夫人的担心减少不少。 “好了,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时辰不早了,快摆晚饭吧!”一家之主杜长信发了话,底下人自是动作迅速地摆好了碗筷,又上好了饭菜,一家人又一块吃了晚饭,气氛较中午有所缓和,只是大家的谈兴仍不高涨。 晚上杜长信起草了一封书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去宣州,侄女的亲事定了,这么大的事,总得郑重地告知弟妹一声,唉!也不知弟妹会不会怪自己,本来与吴凤起好好的亲事,要是不退亲,阿玉下半辈子起马会安安稳稳,如今嫁至恒王府,前途堪忧啊!当初光想着怎么能避免阿玉入王府为妾,订亲、退亲地折腾了一圈,没想到最后总竟成了正妃,真是造化弄人!莫非阿玉跟恒王府就是有这缘份!也不知阿远的亲事怎么样了,有了恒王这妹婿,亲事议起来会更容易些吧!若不是担心引入朝堂之争,和担心侄女将来生活不顺外,杜长信对有恒王这样的侄女婿还是很满意的,相貌堂堂、能文能武、人品端正,要不怎么一个选妃能引得京都那些有女儿的人家争得头破血流。想到此,杜长信又想到,杜家怕是要成为众人忌妒的对象了。 杜文玉一整天和一整晚,面色虽然平静,心里却是混乱的。 虽说知道自己早晚要嫁人,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好仍免不了紧张。这与上次与吴凤起订亲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上次,杜文玉心里有些惶惶,是因为换个身份,她不知如何面对吴凤起,这次却是即将面对陌生人和陌生环境的恐惧和担忧。因为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文玉真不知该怎么做一个王妃,她忍不住学着郑氏的样子,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好不真实啊!那个恒王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想当面质问一番。还有京都那些梦想着嫁入恒王府的姑娘,不知自己现在是否已经成为了众人的公敌。还有如嫣那里,她是否得到消息了,她原本应是想着嫁入恒王府的吧,她如今会怎么样呢。还有大哥和娘亲,伯父应给他们去信了吧,也不知他们听到消息后是个什么样子,定会吓一大跳吧。 因了满心的心事,杜文玉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只听得床被她翻得嘎吱嘎吱地响。 外头值夜的紫滕也没睡着,小姐莫名其妙成了准亲王妃,做为小姐的贴身丫鬟,紫滕心里既惊又喜,惊的是这亲事来得太突然了,她们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是皇上赐婚,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喜的是,未来姑爷竟是当朝的亲王,那可是皇帝的亲儿子,这在之前是想都没想过的,不仅有权有势有功劳听说长得也不错,自家少爷还曾经跟他打过仗呢,当然,惊、喜过后还有忧,记得李妈妈曾说过,小姐要是嫁入平昌候府还不如嫁个普通人日子过得顺心,那恒亲王府比平昌府又尊贵了不知多少,那日子还能顺心了吗?胡思乱想间,听到文玉翻身的声音,知道自家小姐也没睡着,忍不住走到里间的门边道:“小姐,奴婢睡不着,今晚想睡您床脚榻上!” 文玉听到紫滕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进来吧,正好我也没睡着,咱们说说话。” 听到文玉答应了,紫滕将外间床上的铺盖挪到文玉床脚的榻上。 “紫滕,想家了吗?”见紫滕铺好铺盖,躺好,文玉问道。 “有点,想紫淑、华兰她们,也不知她们这会成亲了吗?我还没给她们添妆呢。”紫滕的声音里带着小小的遗憾,她自进杜家就跟紫淑、依兰、华兰她们一起服侍小姐,朝夕相处,感情一向深厚,比之亲姐妹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到她们以后不能一处当差,紫滕的心里空落落的,很是失落。 文玉听出了紫滕的失落,她自己未偿不如此。 她来到这世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紫淑,然后是华兰,她们那时也不过是个才八岁的孩子,刚进杜家,那时阮夫人因女儿受伤,又惊又吓的,不吃不喝陪在女儿床边两天两夜,晕了过去,家里家外一团乱,原本服侍文玉的丫鬟婆子被杜长言一气之下都赶了出去,李妈妈和钱妈妈一个忙着府里的事务,一个忙着给昏迷的文玉熬药,紫淑和华兰被责令一步不离地守在文玉身边,照看着昏迷不醒的文玉。后来文玉醒了,阮夫人见她们两个认真负责,就让她们留在了文玉身边。如此又过了两年,文玉的身体渐渐好起来,阮夫人觉得女儿渐大,两个丫鬟不够,就又添了紫滕和依兰。 说起来,文玉身边的四个丫鬟身世都很可怜。紫淑是小时遇到温疫,家里人都死光了,没着没落的,自卖自身,寻个安身之处。华兰是亲娘死的早,父亲又娶了个继母,继母不喜她,于是将她卖身为奴,自进杜家的那一刻,华兰就与家里断了一切往来。紫滕是父母早亡,被祖母卖了给叔叔娶媳妇的。依兰的身世要复杂一些,她是被人贩子拐卖的,由于当时年龄太小,也记不得家住哪里,来自何方,也就安心待在杜家了。 因为心疼这几个丫头,文玉待她们向来宽泛,即使紫淑和华兰的年龄比她还要长上几岁,在她眼里,她们都是她的小妹妹。 “放心好了,上次娘亲回去时,我都交待过了,亏不了她们的。至于添妆,咱们以后补上也就是了。”文玉安慰紫滕道。 紫滕想想也只能如此了。 “小姐,你害怕吗?”紫滕突然问道,没头没脑的,可文玉却明白她问的什么。 “怕,怎么能不怕呢,那是一条从未走过的未知路,每走一步,不知要费多少艰难,我怎能不怕呢。”文玉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心境,直说道。 “小姐,紫淑姐姐以前常对我们说,我们四个遇到小姐这样的主子,是我们四个前辈子积来的福德,没有哪家的主子待下人会像小姐待我们这样好了,小姐心肠这样好,就像是天上的玉女转世,所以小姐一辈子都会顺顺当当、平平安安的,真的。”紫滕躺在那里,在黑漆漆中发自肺腑地说道。 “呵呵!”文玉笑了,她一直知道,她们四个对自己忠心,没想到她们会把自己比做天上的玉女,“你们呀!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们收买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好,你看,吃饭时,我坐着,你站着,睡觉时,我睡床上,你睡榻上。我还会让你们做这做那,自己却在那闲着,这也算好吗?”文玉笑道。 “当然算是。小姐这样的不叫好人,那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之为好人呢。”紫滕认真地辩解道,“您让我们做的,那是我们该做的,又没有过分,再说,我说您好,不光是好,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如,二小姐吧,她对自己身边的丫头也很好,可这好,跟您对我们的好不一样,二小姐是主子对丫头的好,您对我们像姐姐对妹妹的好。”想了半天,紫滕才想到了这种表达方式,“夫人给您请先生教您读书识字,您让我们一起跟着学;老爷教您拳脚功夫,您也拉着我们;甚至于管家、查帐的技能,您也传授给我们,还有平时与我们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让我们觉得被尊重,哪家的小姐会这样待下人。” “我那是为了我自己,你们学会了,不是能更好的帮我吗?我在利用你们呢,小傻瓜,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文玉被紫滕的话,说的心里酸酸的,自己真的没付出什么,却得到了四个丫头的真心。 “才不是的,奴婢们虽不懂那些大道理,可真好假好,奴婢们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再说,如果只是一个人就算了,总不能四个人都弄错了吧。”紫滕据理力争道。 “好了,好了,今天,你来睡床脚就是为了惹我难受的吗?就不能说点让我好受的。”文玉打岔道。 “奴婢是想说......,小姐要是不喜欢这桩婚事,就退了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四个会一直跟在您身边的。奴婢知道这是皇上赐婚,不好退,可您不常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再加上依兰,我们不正好三个臭皮匠,一定会想出妥善的法子的。”紫滕信誓旦旦道。 杜文玉这会已经被紫滕的话感动的一沓糊涂了,感情,紫滕刚才说了那么多,就为了这话做铺垫呢,她担心自己不满意这桩婚事,又不得不委屈自己嫁过去,自己何其有幸,得到这丫头的真心以待。虽说这个年代就讲究忠心为主,可做为现代人的杜文玉却对此嗤之以鼻,愚忠愚孝的事,也就古人脑子秀逗了才会那样。所以,紫滕赤裸裸地为自己打算,让文玉觉得难能可贵。 那是圣旨,不管对这桩婚事满不满意,文玉从未想过抗旨,那不是自己和杜家能承受得了的。至于办法,除非皇上亲自下旨取消婚约,可那样一来,自己这一辈子也别想嫁出去了,杜家也别想再在外面抬起头来了。所以,无论如何,满意与否,杜文玉都会嫁入恒王府的。 “傻丫头,你想太多了,恒王,多少名门闺秀挤破脑袋想嫁,没嫁成的,我为什么不愿嫁呢。那可是堂堂的亲王妃,不说权势滔天,起码是富贵泼天,以后,那些个京都贵女们见了我都要行礼呢。”杜文玉故意用一种向往的语气说道。 “奴婢以为,小姐可能会不想嫁入恒王府呢。”紫滕疑惑地道。 “你怎么会这么以为呢。” “以前,奴婢们见您和陆六小姐玩得那样好,陆二太太又那样喜欢您,想着您要是嫁入陆家就好了。李妈妈就说了,说以您的脾气定不想嫁入候府的,既不能自己做主,还得受那么多规矩约束,还有那什么小妾、庶子女的,没个舒心日子,您那么通透的人,才不会往那套子里钻呢。所以奴婢就想着,候府既不是好去处,那王府岂不是更待不得,您定是不愿意的。”几个丫头里就紫滕心眼最直,心里想着什么,就竹筒倒豆子似地全说了。 “你这么想也没错,只是王府跟候府还是有差别的,首先王府没婆婆需要服侍,可以清静不少;其次,恒王兄弟虽不少,可都是独府别居,妯娌不用一处过活;最后,王妃的品级可比候夫人大多了,这样一想,其实嫁入王府也不错,至于小妾庶子什么的,暂不在我考虑范围内,等以后有了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恒王是个守规矩的,也差不到哪儿去。”文玉一条条列举她嫁入王府的好处。 “是呀,奴婢怎么没想到这些呢。听小姐这样一说,奴婢就放心了。”紫滕听了文玉的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不禁兴奋道。 当然文玉这些话不全是让紫滕放心,也是自早上接旨后,给自己做的心里建设,别说,这样一想,她还真发现嫁入王府好处多多呢,当然糟心事也不少。 文玉和紫滕主仆将话谈开,一夜好眠。 好多人却是一夜无眠呢。 且不说杜家兄妹几个真正为文玉担心的,那些心心念念想着嫁入恒王府的女子,听闻恒王妃已定的消息,哪个能安然入睡呢。 第二天起来即四处打探恒王妃定的是哪家闺秀,当打听到只是个四品巡佥御使的侄女时具大跌眼睛,有人愤愤不平,从来没听过这号人,好像平空冒出来似的,居然成了亲王妃,太不可思议了;也有人偷偷乐呵,正妃身份如此低,那将来侧妃的日子岂不要好过很多。 陆如嫣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吃了一惊,阿玉才来京都几天,怎么就成了恒王妃了呢,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还曾觊觎过那个位子,心情顿时五味沉杂起来,自己要有阿玉的运气就好了。陆如嫣的母亲,平昌候府的陆二太太听说后也满心不是滋味,自己的女儿与文玉自小玩在一处,论家世,自家比杜家要高一截不止,论人品才貌,自己的女儿比之也不差多少,可自己的女儿自开始议亲即处处不顺,也想过要是能嫁入王府多好,只那饽饽太香,觊觎的人又多,自家只想着争一争,却没抱什么希望,哎,若是当日自己同意了如嫣的提议,替老二求了那丫头,那今天这恒王妃是不是就是自己女儿的了呢。 陆二太太一边感叹着造化弄人,一边为女儿的亲事犯愁,看到陆如嫣领着丫鬟过来,忙强打起精神,笑对女儿道:“早上不是请过安了,怎么这时过来了。” “我心里不舒服,随便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陆如嫣怏怏的,神情落寞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听到陆如嫣说不舒服,陆二太太一惊,手搭到女儿额头问道。 “没什么。”陆如嫣扭过头去,额头从陆二太太的掌心划过,想开口说什么,张了张嘴,没出口,身子一歪,靠到陆二太太怀里,委屈地叫了声:“阿娘!” 陆如嫣这么低落的样子还真少见,陆二太太吓了一跳,忙将她搂在怀里,“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事跟阿娘说,有阿娘替你做主。” 陆如嫣想到自己婚事的不顺,想到自己从小一处玩大的朋友成了亲王妃,强忍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陆二太太一边替女儿擦眼角的泪水,一边急咧咧地对陆如嫣身边的丫鬟吼道:“你们小姐这是怎么了,快说。” 朝雪、朝雾两个一直跟着陆如嫣的丫鬟也不知道陆如嫣这是怎么了,均吓了一跳,忙跪下哭道:“小姐一直好好的呀,奴婢们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娘,不关她们的事,是女儿心里不舒服。”陆如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替丫鬟解围。 从陆二太太怀里出来,坐直了身子,陆如嫣让丫鬟们都退了出去,才嗫嚅着说了自己的心事。 陆二太太一听就明白了,安慰道:“这有什么?你以为当了王妃以后日子就好过了,看看睿王妃的日子就知道了,你放心,娘定会给你找个好女婿。” 睿王夫妻不合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据说,睿王一年到头难能进睿王妃屋里一次,他比较宠爱府上的一个侧妃,睿王妃除了回娘家,平时轻易不出府,恐怕也与这有关。 “娘,我这样想是不是很不对,我与阿玉那么好。”听了母亲的安慰,陆如嫣心里好过不少,却又被另一种内疚的心绪占据心头。 “傻孩子,你这是人之长情,是人的直接反应,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有什么对不对的。只是出了娘这屋,万不能再这样了。”陆二太太叹息道。 陆如嫣点点头,又趴回母亲怀里。 ............................................................................................................. 蔡国公夫人得了恒王妃已定的消息,立马让府里封了消息,怕女儿听到,可还是传到了陈若雪的耳中,陈若雪又病倒了,这次比前次更重,蔡国公夫人气得杖毙了两个多嘴的丫鬟,府里的下人立刻人心惶惶的。 ............................................................................................................. 永平候府,谢璃趴在自己床上哭得死去活来的,自己喜欢的男人要成亲了,新娘却不是自己,确实是令人伤心呀。也不知哭了多长时间,谢璃突然爬了起来,不行,自己不能这样,总要想法子将景哥哥抢过来,想着,将丫鬟青桃叫了进来。谢璃也没拐弯末脚,而是直接下令,恒王妃人选已定,圣旨也下了,可她对恒王还未死心,还有什么办法能达成自己的心愿。 别说,青桃这丫头还真是个有主意的,在谢璃耳边嘀嘀咕咕一阵之后,谢璃刚哭的红肿的眼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行,就这么办吧,我这就去写帖子。” 看着破涕为笑的谢璃,青桃心里忍不住腹诽道,一个男人而已,用得着这样要死要活的吗,以自家小姐的家势、地位,即使当不成亲王妃,嫁的也不会差了,何必去冒这个险,不像自己,一个丫鬟而已,不争一下,永无出头之日,这也算是替自己一博吧。 礼部取了李辰景和杜文玉二人的生辰八字,交到钦天监合了,天作之合,大吉,又算了几个黄道吉日,六月二十六、八月十六、十二月十二,六月里太热,而且时间太赶,十二月又太晚了些,恒王年龄可不小了,几个日子一比,八月十六不冷不热,而且日子离中秋节和太后的千秋华诞也近,到时热闹一场连一场,也能让太后多在宫里待些日子,行宫住着毕竟太冷清了些,庆仁帝拍板定了八月十六,日子选好,下面的事具都交给了礼部,亲王的婚礼都是有规矩可循的,按部就班的,倒也有条有理。 眼看文玉的婚事提上日程,杜长言和范夫人一合计,杜文梅的亲事最好赶在文玉前面办,又找了亲家周家商量,周家巴不得赶紧将媳妇娶进门呢,于是又找人重新合了日子,将婚礼定在了八月初六,比文玉的早了十天,周家欢欢喜喜地准备迎娶,可把范夫人愁的不行。 三个月内要办两次喜事,范夫人一时忙得不可开交,文梅的嫁妆还好,都是早早备着的,文玉的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虽是侄女,杜文信夫妻却是当闺女给置办的,嫁的又是亲王,什么东西都要好的,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急手,郑氏挺着七个月的肚子,跟邵氏两人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文玉这次是真真地坐在闺房绣嫁妆了,大家都如此忙碌,她怎么再好意思偷闲呢。 杜家的人跟陀螺似地,外面的人却也没闲着。 恒王与文玉的亲事落定没几天,有关文玉曾经跟人订亲又被退亲的流言传了出了,过了几天,流言越传越多,且五花八门,说她在宣州时跟自家请的教习整日亲亲我我、不清不白,说她八字命硬,克夫克子,无子女缘,说她言辞粗鲁、胸无点墨,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把文玉说了个一无是处。 第九十九章 都是流言若得祸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梁夫人专门为这事跑了一趟杜府,把在外面听到的流言讲给范夫人听,范夫人听后顿时气得脸色涨红,胸口一起一伏的,把梁夫人吓个半死:“我来告诉你这件事,是让你有心里准备,万一哪天有人问到你面前,你好应对,可不是为了气你,你可悠着点,万一真气出个好歹,你哥哥还不得把我活剥了呀。”梁夫人边说边拍着范夫人的后背,见范夫人缓过劲来,才放下心来。 “这是什么人,竟然这样诋毁我杜家,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范夫人大家出身,气成这样,竟是一句脏字都不带的。 郑氏和邵氏听说婆婆差点气得背过去,忙过来看看,见婆婆没事了,悬着的心才放下,又听舅母说了外面的流言,均气愤不已,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个时候怎么有这种流言传出来,要知道,众口铄金,多少清白之人都是被这流言杀死的。 不管气得多厉害,面对这种局,婆媳三人还真有点束手无措,这要传到阿玉耳朵里可怎么办,娇嫩嫩的小姑娘,哪受得了这个。 梁夫人的想法跟她们却不一样,“这种事,她早晚得知道,再说她将来成了亲王妃,什么事不会遇到,难道都这样躲着吗,你们护得了她一时,也护不了她一世呀,如果这些事都经不住,我们你们也别准备嫁妆了,还是看看城外哪个痷哪个庙好,直接将女儿送去那里好了,好歹能留条命。” 梁夫人的话虽重,却很实际。 “舅母说得很有道理,伯母和两位嫂嫂不必太过担心我。”随着声音传来,杜文玉和杜文梅一前一后进了花厅。 “见过舅母。”两人给梁夫人行礼。 “好孩子,快起来。”梁夫人忙扶住两人的手臂。 “你们进来怎么也没婆子通报一声。”范夫人嘴里说着责怪的话,眼睛却担心的望着文玉。 “我和阿玉刚到门口听到舅母正在说话,就没让婆子通报。”文梅忧心匆匆地道。 “既然你已听到了,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刚才舅母的话说得可能比较重,可却是再实在不能的了,你可千万要撑住了,万不能想不开啊!”梁夫人见话既说到此,又顺着说道。 “我晓得舅母是为我好,舅母放心,这些许小事,吓不倒我的。”文玉笑道。 “你竟还笑得出来,你不知道,刚才娘听到那些流言,差点气过去。”郑氏见文玉没事人似地,不由急道。 “又让伯母为我的事操心了,是我不好。”杜文玉真是感到惭愧,站到范夫人身边扶着她的胳膊道。 “伯母知道你是好孩子,伯母最怕的就是你想不开,没想到你倒比我这老婆子还看得开。”范夫人也笑了笑道,只是那笑意不太明显。 “无风不起浪,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扇风点火,不然一般人怎么敢传这种事呢。吴先生在宣州杜家任教席的事,咱虽没瞒着,知道的人也不多,更何况我们相交若水,本没什么怕别人传的;至于我跟吴先生订亲又退亲的事,外人知道的更不清楚,想来传的人也是捕风捉影,只要我们当事人不表态,外人无凭无据的,那也只能是谣言。只是这散播流言的背后之人怕是盯着恒王妃的位子呢。”文玉细细讲着,见大家都听得仔细,又接着道,“我与恒王的婚事,是圣上赐婚,恒亲王点头首肯的,如今传出这样的流言,不光打的是咱杜家的脸,也是打的恒亲王和圣上的脸,所以这事没什么好着急的,自有人出面解决。” 众人听了文玉的解释,深觉有理,原本气愤、担忧的心恢复了大半。 “就怕这事在恒王心里留下阴影,将来夫妻间产生龌蹉,那就不好了。”梁夫人想的比较多。 “事已至此,担心也无用,再说,真有不好,哪会仅仅因为这些。”杜文玉道。 好与不好那是将来的事,即使没这件事,就一定夫妻和睦吗,自己可没这个信心。只是杜文玉明白,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却是说不得的。 众人听了也是这么个道理,却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静观其变了。 事情告一段落,梁夫人也不好多待,又闲聊了两句就告辞回家了。 范夫人心里有事,也无心理什么嫁妆了,也早早打发了她们姐妹妯娌回去,自己坐在那等杜长信回家,顺便想心事,。 杜文玉回去之后,理了理头绪,让丫鬟取来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让紫滕找个借口出去,送至宝庆楼。 也不知杜长信昨天回来怎么跟范夫人说得,第二天,范夫人又恢复如常,带着两个儿媳妇忙碌起来。 杜文玉和杜文梅两个待嫁新娘,坐在一处绣嫁妆。 文梅时不时瞅文玉两眼,弄得文玉莫名其妙。 “二姐老看我干什么,难不成我脸上长花了吗?”文玉打趣道。 “以前我只觉得你对下人宽厚,温温吞吞是个没脾气的,现在看来,还是个心宽的,外面那些流言好像一点都影响不到你,不慌不忙就罢了,还能分析的头头是道,真不知你的玲珑心肝哪来的,怎么不均我一点呢。”文梅叹道,昨天听到消息时,文梅也是又急又气的,听到文玉一翻话心里静气不少,今天见家里这么平静,心里更是踏实,此时也有心情与文玉逗嘴了。 “这还不容易,中午,让厨房将那些鸡心、鸭心的都给你留着,不光心还有肝,这样不光能补心还能补肝。” “去、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吃那些东西,还拿这些来恶心我,看我能饶了你。”文梅说着,放下心上的针线,做势向文玉扑去,两姐妹顿时闹做一团。 守门的丫鬟来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二小姐、三小姐,平昌候府六小姐来访。现在到门口了。” 听到有人来,姐妹二人赶忙分开,文玉派紫滕去门口迎陆如嫣,自己则在依兰的帮助下整理衣服和妆容,文梅这边也是手忙脚乱,正好赶在陆如嫣进院子前修整完毕。 三人相互见了礼,坐在一处说话。文玉见陆如嫣似有些心不在焉,好似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忙对文梅使了个眼色,“我差点忘了,昨天,大嫂让我给她找个花样子呢,看我这记性!”文梅知机,一边拍自己的脑袋,一边起身道,“六小姐与三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你们先聊,我去找花样子给大嫂送去,待会再过来相陪。” 陆如嫣连道无妨。 文梅走后,两人之间突然静了下来,谁也不说话。 陆如嫣沉思一番,方抬头看向文玉,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到嘴边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什么事,这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陆如嫣。”杜文玉戏谑道。 “阿玉,你听说外面的流言了吗?”陆如嫣好似没听到文玉的话,自顾自问道。 “听说了。”文玉点点头。 陆如嫣像是突然嫣了似的低下头,满脸惭愧:“阿玉,这些流言不是我传出去的,不过却是因我而起。” 说完这些,陆如嫣又抬起头来,见杜文玉听得认真,面上并无不悦之色,才又继续道:“因着四姐的关系,我跟永平候府的谢璃走的很近,最近往来一直比较频繁,前几天,听她问我你以前是不是订过亲,又退了,初听到时,我很惊讶,因为我从未听过你曾订亲的消息,故而否认了,谢璃就说,我们关系也不过而而,并没有向之前我跟她说的那样好,还说,你订亲的事已传的满城皆知了,我跟你这么好的朋友却不知道。我一时接受不了,就说,若真有这事,你定不会瞒我,然后又讲了,以前在宣州时,你与吴先生交往莫逆,这些事却都从未避过我呢。其实,当时说完,我就后悔了,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又收不回来,后来,我又圆其说,说,因为你母亲生病,你不得不肩负起打理家务的担子,少不得与吴先生打交道,与那样的才子说话,都从不羞涩,从来是侃侃百谈。我以为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又想谢璃是个直肠子,没什么坏心,也就没把这些放在心上,没想到,没过两天,关于你的那些流言就出来了,我当时听了非常气氛,就跑去永平候府质问谢璃,问是不是她传出去的,她失口否认,说不是她说的,还对天发誓,她说可能是我们说话时,被其他人听到了,然后传出去的。我想到这种可能,心里难过的要死,这几天都坐立难安的,觉得非常对不起你,今天特意来你这,跟你说这事。” 陆如嫣将事情的来胧去脉一五一十的讲给杜文玉听,杜文玉只是静静地听着,中间并未插话。 见杜文玉听完后,仍面无表情,陆如嫣忍不住抱着文玉的胳膊硬咽道:“我知道,我闯了祸,给你惹了事,你要打要骂,都由你,可你别不理我好吗?” 杜文玉苦笑了一下,自听到流言的第一刻起,她就料到,此事只怕会应在陆如嫣身上,果不其然!没想到当初那么好的姐妹,也会有今天。 “你是不是没对我全部说实话?”文玉的声音并不大,听在陆如嫣耳中却觉得非常的冷,那种冷冻彻骨髓,任是如何揉搓也不能将那种冷除去。 “我......”陆如嫣迟疑了一下,嗫嚅着,那些话,自己怎么说出口呢。 杜文玉仍不吱声,只静静地看着陆如嫣的挣扎。 在文玉洞若观火的目光下,陆如嫣眼睛禁不住流了下来,道:“初听到你被赐婚恒王时,我心里是不舒服的,曾经我们关系那么好,我家势比你好,在京都待的时间比你长,曾经离恒王的距离也比你近,最后,却是你得到了,而我不仅没能成为恒王妃,连以前议亲的对象也选了其他姑娘,祖母和我娘整日为我的婚事忧心匆匆,我心有不甘,可又有什么办法。正好那段时间谢璃给我送帖子来约我去永平候府,我就去了,看着另一个比我伤心难过的人,我心理平静了很多。谢璃比我更不甘心,她总是变着法儿向我打听你的事情,我虽然不甘心,却从未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她初始问起时,我都是小心意意应付,危恐说了不该说的话,当那天她说那种的话时,我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说了那些话。”说到此,陆如嫣抬起已经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我说的都是真的,阿玉,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说那些的,我从未想过害你。” 杜文玉轻叹了一声,拿起手边的帕子将陆如嫣眼角的泪水擦去,缓缓道:“我相信你,你也许有不甘,有忌妒,却未有害我之心。” 听到杜文玉肯相信自己,陆如嫣破涕为笑,僵硬的嘴角,弧度微微上扬,“我就知道,你会信我的。” “傻丫头,快别哭了,哭的丑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你才不会欺负我呢,你什么事都让着我。”说了那么多,又剖析了自己的心里,陆如嫣好像放下了一副重担,恢复了以往的鲜活,“你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想来找你,又怕见你,就那样翻来复去的,真是煎熬,现在说出来了,我心里也好受一些了。” 把话说开,虽仍觉得对不住杜文玉,陆如嫣心时的那根弦到底松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总是紧绷着。 杜文玉毕竟两世为人,对于女人尤其是年轻女孩的心里不说了如执掌,还是比较能理解的,陆如嫣只是一时的心里范酸,要说故意毁坏自己的名节,倒还不至于,毕竟两人之前的交情在那摆着,再说,陆如嫣本不是那心思歹毒之人,不然何至于听到流言就跑到自己人面前负荆请罪。 陆如嫣担心杜文玉生自己的气,不原谅自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也真为杜文玉的处境担心,京都现在流言四起,对文玉非常不利,自己又是那始作俑者,对流言的发展起了推波助谰的作用,就更着急了。可杜文玉好似没在放在心上的样子,以为她已有应对的法子,就把自己的担心压在了心里,说了一些开解的话后,就告辞离开了。 陆如嫣走后,紫滕和依兰心里为自家小姐不值!以前那么好的姐妹,自家小姐对这位陆府的六姑娘可以说是掏心掏肺,没想到,竟是这么位好姐妹来挖自家的墙角。 杜文玉看到两个丫头的表情,就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了,她们刚才虽在外间,里间的话估计隐约听到一些。 “刚才那些,你们听就听到了,万不能再说给别人听,知道吗?”杜文玉告戒两个丫鬟道。 “为什么,她都说那些损坏小姐名节的话了,小姐还向着她。以前一直以为陆六小姐是个好的,没想到竟是这样!”紫滕不服气道,所有欺负自己小姐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 “她要真是有心,外面传的就不止这些了,你不信她,难道还不信你家小姐我吗,我有那么识人不清吗?”杜文看着紫滕笑道。 紫滕咂了砸嘴,没再言语,倒是依兰道:“小姐就那么信陆六小姐的话,万一就是她故意说出去的,又来哄咱们的怎么办?” “昨天你没听舅夫人说吗,那流言都是捕风捉影的,哪有什么真正的依据,要真是如嫣故意说出去的,恐怕比这有鼻子有眼,更令人信服。再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关系好,她这样大张旗鼓地说我的坏话,于她又有什么好处。”杜文玉实事求是地分析道。 紫滕、依兰二人听后,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由得更加信服文玉。 “还是小姐说得有理,奴婢的脑子就想不到这些。”紫滕不好意思地拽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头发道。 “这有什么,以后遇事多动脑筋就行了。尤其以后跟我去了王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些总是没错的。”想到以后要面临的生活,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窝在四角天空里跟一群女人争风吃醋,一想到这些,文玉顿时失去做嫁妆的心思,心情低落起来。 “走吧,去园子里转转,看看二姐的花样子找好了吗?” 紫滕和依兰见小姐刚才心情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换了神情,却也不好多问,静静地跟在文件玉后面。 在园子里转了一圈,看着满院的花团锦簇,文玉心里好受不少,日子总得一天天过下去,这一世不为自己,为了母亲、兄弟也得过下去,任他百花争艳,只要守着自己的心,有什么难过的呢,只不过都是命里的过客而已。 心情一好,又跑去找文梅,学绣新花样了。 到了傍晚,宫里来了一位宫人传旨,道皇后娘娘明日巳时派车来接杜家三小姐进宫,让杜家准备一下。 旨意一到,杜家上下忙做一团。 迄今为止,杜家女眷还没人进过宫呢,也不知宫里是个什么规矩。 慌忙中,范夫人想到了自己的嫂子梁夫人,忙带着文玉去了范府,请梁夫人代为指点一下宫里的规矩,免得出了错处,怡笑大方。 梁夫人也吃了一惊,这时通知进宫,时间是不是紧了点,也只有临时抱佛脚了,只捡了比较重要的规矩与文件玉讲了,又将礼节跟文玉演示了一遍,因有着前世电视里的印象,照葫芦画瓢,文玉学的有鼻子有眼的,令范夫人和梁夫人安心不少,只要大规矩不差就行!至于细节,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范府回来,已是晚上亥时。在范府已简单吃过东西。想到明天还要早起进宫,范夫人让文玉早些休息,第二天好有精神,折腾了半下午和一个晚上,杜文玉确实累了,洗漱之后,倒头就睡着了,倒是紫滕和依兰两个丫头紧张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之后,简单吃了东西,宫里来接的车撵就到了,随车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嬷嬷。 那位嬷嬷自称姓张,是张皇后专门派来接文玉的,趁着从杜家去宫里的这段路程跟文玉讲讲宫里的规矩,免得文玉到了宫里言行有误,丢的不仅是杜家的脸,做为未来的儿媳妇,皇家的脸面也受影响。 嬷嬷讲得跟昨天梁夫人讲的大同小义,文玉又温习了一遍,等真的进了宫门,不见一丝紧张,举手投足间很是流畅。 今日得皇后召见的并不只文玉一位,文玉到时,皇后宫里还有几位夫人已然在坐,想来比文玉早到一步。 按说,赐婚的旨意应是张皇后先见见文玉再下,可庆仁帝太心急,以至于礼部都开始准备恒王的婚礼了,张皇后却头一次见着未来的儿媳妇。 “抬起来来,让本宫看看。”张皇后并没有让对自己行跪礼的文玉马上起身,而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杜文玉无奈,封建社会害死人,进个宫,不仅动不动要跪,还得恭敬地立在那让别人看个够,可形势比人强,不由得缓缓抬起脸来。 确实是个美人儿!这是杜文玉留给张皇后的第一印象。 再一细看,又发觉这女孩儿嘴角、眉稍好似隐隐带着笑意,可看那神情却是那么恭敬端正,这长相还真喜庆,看着就不由令人心情愉悦。 “起来吧!”将文玉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张皇后才开金口,让文玉起身。 皇后又问了她些日常琐事,虽起了身,可仍是没有自己的坐位,杜文玉只好站着回话,倒也应对得宜,听得皇后不住点头,连一旁坐着的几位夫人都露出赞许的目光。 又问了一些其他事情,皇后觉得该了解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就是皇上问起,也无非这些,就打算着让宫女送文玉出宫,正在这时,宫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皇后听得一惊,这个时辰,刚下朝而已,皇上怎么过来了,疑惑归疑惑,仍起身迎到殿门口。 这边皇后宫里的一干人等跪在殿门口准备恭迎皇帝。 这皇宫真不是个好地方,只要进来,就得跪来跪去的,看来以后要再进宫的话,还真得学小燕子缝个跪得容易才行,不然,这膝盖早晚得跪出个坑来,不管乐不乐意,杜文玉也坠在一群人后头,跪了下去。 “皇后今个儿这里可真热闹!”庆仁帝开口笑道。伴随着这声音,文玉眼角扫过一个明黄色的衣角。 “今个儿也真巧了,郯国公夫人来看望臣妾,正好碰上永平候夫人进宫看淑妃,而臣妾又宣了狄尚书夫人和黄大学士夫人来宫里说话,这不,几位夫人都碰到一起了。”皇后被庆仁帝扶住,陪着庆仁帝往殿内走,边走边道。 “听说,皇后还宣了那杜家的姑娘来。”庆仁帝意有所指道。 “是的。”皇后应道,“老六的婚事虽定了,可臣妾还没几过这准儿媳的面呢,正巧趁着今天一块宣进宫来瞧瞧。” 皇后迎了庆仁帝坐在自己刚才坐的位子上,而自己则坐到了下首。 “都平身吧!”庆仁帝道。 得了皇帝的金口玉言,满殿跪着的人才起来。 “哪一个是老六家的?”庆仁帝随口问道。 杜文玉刚起来,还没弄清楚,那个老六家的是指谁呢,就被皇后一指道:“杜氏,还不上前给皇上见礼。” 杜氏?自己还头一遭被人这样叫呢,别扭归别扭,事到跟前了也得硬着头皮上。 杜文玉重又跪下,口中念道:“臣女见过皇上,万福金安!” “这相貌倒也配得上老六。”庆仁帝看了文玉一眼,下结论道,好似找了这么个媳妇多委屈了他儿子似子,就没想过人家闺女想不想嫁他儿子,这些杜文玉也就敢在心里嘀咕嘀咕,却是没胆子说出来。 “听说,你母亲身体不好,你一直侍奉左右。”皇帝问话倒也直接,只是不知这听说,是听谁说的。 “是。”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听说,自你母亲病后,一直是你照料你的幼弟,又为他延请名师教导,可有此事。” “是。”文玉也不知庆仁帝从哪听来的这些,也不知她问话的意图何在,只有一答一,不敢多说。 “事母至孝,爱护幼弟,是个秀外慧中的。”显然庆仁帝对这个准儿媳还比较满意。 庆仁帝只在皇后宫里稍坐了一会,问了杜文玉几句话,即回了御书房。 皇帝走后,皇后又跟文玉说了几句话,赏了一副紫檀水晶玉镯和一只翡翠碧云钗,就命宫人送她回了家。 文玉到家没一会,又有宫里来人,这次是送的皇帝的赏赐,玉如意一对、累丝双鸾衔寿果步摇金簪一支、云凤纹金簪一支、玉兰花红珊瑚耳铛一对、和田青白玉玉婵小花小佩一对、珍珠碧玉步摇一支、梅花白玉簪一支、红蓝宝石各十颗、南珠五十颗,赏赐之丰富令杜家人看得直晃眼睛;庆仁帝刚赏赐完没一会,皇后又派人来宣赏,听得来宣旨的太监一长串好多珠宝首饰念下来,文玉心里念叨着,今天可发大发了。 送走了宫里来的人,范夫人命令下人将宫里赐下的各种宝物收好,送到文玉的屋里,文玉要挑一些送给两位嫂嫂和两个姐姐一些,也被范夫人拦了回去,道:“这是皇上和皇后赐的,既尊又长,既是赏给了你,你就收好,哪能随便送人。等将来出嫁,这都是你的嫁妆,给你挣体面的。你自己好生收着,不能丢了,也不能磕了碰了。”文玉听得范夫人这样说,也就歇了送人的心思。 即使没分到赏赐,文梅和郑氏、邵氏也都发自内心的高兴,皇帝和皇后有赏,至少说明是喜欢文玉的,能得这二位喜欢,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范夫人也掉了一块心病,自听了那些流言,范夫人就跟里心堵了块石头似的,即使杜长信再三安慰,无关大局,不会对阿玉的婚事有什么影响,可事关女儿家名声,做为家中长辈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不理是不想让孩子心里难受,如今有了皇帝和皇后的赏赐,得了皇帝的亲口赞许,看谁还敢嚼自家女孩儿的舌根,再传出什么对阿玉不利的话,那就等于是直接打皇帝的脸了。想到此,范夫人心里更舒畅了,准备起两个姑娘的嫁妆更是精心。 当时同在皇后宫里的几位夫人自宫里出来就告诫了自家人,决不许再传出什么对杜家姑娘不利的话来。在皇后面前有座的有几个傻的,那杜家姑娘是得了皇帝赞许的人,再说她的坏话,那不是明晃晃地跟皇帝对着干吗?怎么说那也是人家的儿媳妇,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那杜家姑娘人品有何瑕疵,那都是皇家的人了,说她的坏话,就相当于侮辱皇家,这个罪名可就大了。何必往这种事上凑呢。 杜文玉没想到上宫里逛了这一圈,不光名、利有了,还顺利地洗掉了自己身上的污水。在这之前,自己虽说不是很放在心上,可谁喜欢被人在背后说闲话,尤其是这种事关自己前途命运的闲话,自己还只想了个解决这事情的开头,没想到,一天的功夫连尾也结了,真真是造化弄人呀! 真该感谢想出这个主意,并有能耐实施的那个人呀!可一想到就是那个人将自己拖入这污池之中,文玉的感恩之心就提不起来。 晚上又仔细欣赏了一下皇帝和皇后的赏赐,确实都是好东西!自家的经济条件也算不错了,置办的东西跟宫里赏下来的一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呢。 紫滕和依兰则忙着将这些东西入帐,一个念一个写,直写了小半个时辰才登记完毕。 揉了揉写的发酸的手腕,依兰道:“要是像这样,隔三差五的赏一回,那小姐用不了多久就成为富婆了。” “呵呵!”文玉笑指着依兰道:“我光以为紫滕是个小财迷,原来依兰也是,这种赏赐哪能隔三差五一回,就下一回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呢,你还真敢想!” “奴婢也就随口一说,才不是肖想这些东西呢。”依兰对着在一旁偷笑的紫滕嘟了嘟嘴道。 “这些东西也就看看,戴出去都得小心翼翼的,就怕哪里磕了碰了的,落个大不敬的罪名,而且等真缺钱了也不能卖,真不如黄金白银的来得实惠。”文玉叹道。 “小姐还好意思说我们呢,原来,小姐才是我们之中最财迷的那一个”紫滕终于逮到话柄,揶揄道。 “财迷怎么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财迷不丢人!”文玉笑道。 等到第二天杜长信下朝,杜文玉又听到一个消息,吴凤起被恒王举荐进了大理寺,任了正六品的大理寺寺丞。 “这样一来,那些流言不攻自破了!你呀,就收收心,好生备嫁吧!”范夫人笑着对文玉道。 也是若吴凤起真跟文玉有什么,恒王怎么会举存他呢?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听到吴凤起得偿所愿入了大理寺,总算是减轻了一些杜文玉对他的愧疚。 自走刘大人的路子没走成,吴凤起就一直待在陈大海位于京郊的别院里,每日寄情山水,琢磨着山水花鸟的画法,画技越发炉火纯青,自己看去却又不尽满意,总是画了一张,觉得不好,撕毁,再重画,每撕毁一张画作,陈大海都心疼半天,“这么好的画作毁了多可惜,你不想要,送给我就是了。” “这画,兄长不嫌弃,可弟却拿不出手啊,等我画一张更好的,再送兄长。” “你每次都这样说,等到何年何月,你才能画一张自己满意的?”陈大海看着刚被撕坏的一张画,痛心疾首,没好气地道。 两人正在这议论画作之时,有小厮送来一封信:“送信的人说是给吴大人的。” “吴大人?”陈大海和吴凤起面面相觑,还是吴凤起接过信撕开,扯出里面的信纸。 扫了两眼信上的内容,吴凤起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如深兄,快拍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什么事这么高兴?”陈大海奇怪道,歪着头往信上瞄去,看到了“举荐信”三个字。 “是举荐我去大理寺的信函,据说任命已经下来了,不日即可上任。”拿着信吴凤起很是激动,本以为无望的事,没想到在自己即将灰心丧气之时,来了个神笔转折,怎能不让自己欣喜若狂。 “那真是恭喜子敬了!”陈大海真心道。 高兴过后,吴凤起平静下来,又将信看了两遍,“我跟恒王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恒王为什么要举荐我呢。”不怪吴凤起怀疑,一没交情二没往来,无缘无故地,即使举手之劳也显多余呀! “也不能说没有关系。”陈大海迟疑了一下,斟酌着下面的话如何开口,吴凤起自求官无望后即避到这别院里,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是以好多事,他都不知道,陈大海则不然,外面专门有小厮往这别院里送消息,是以外面的事,他不说门清,起码比吴凤起知道的多的多,只是前段地间看吴凤起心情不好,没将这些事告诉他,如今事情既已沉埃落定,说了也无妨吧! 于是陈大海将杜文玉被赐婚给恒王以及前段时间的坊间流言,都一一告诉了吴凤起,末了还告诉他,“后来杜三小姐得了皇上的赞许和赏赐,那些流言就慢慢散去了,现在也没人敢提起了。” 听了这些吴凤起心里则又是另一番感谢受了! 当初三小姐要退婚之时,是不是就想到了会嫁给恒王,不然她如何为那么笃定自己定不会入恒王府为妾。还有,那些流言,虽说不尽属实,可也不全是捕风捉影,自己确实跟她订过亲,又退亲的,自己在宣州时与三小姐虽是君子之交,也能称得上相交莫逆,即使这些流言无人再提,可心里怎么想,尤其是恒王的心里会怎么想,他又是出于何种心态举荐自己的呢。 恒王之所以举荐他是因为他跟杜文玉有言在先,他只是信守承诺而已。至于那些个流言,恒王还真没放在心上,因为他从杜文玉的言语神情中可以看出,杜文玉很敬重吴凤起,却没有那种儿女之情,要不然,杜文玉跟吴凤起也不会说退亲就退亲了。只能说恒王看人看事的眼光还是很毒的。 虽然对事情还有疑惑,吴凤起却也没有耽搁,离上任还不到三天,这三天里首先要把住的问题解决了,最后还要去杜府拜访一下,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自己能重新被用,与杜家都或多或少有些关系,自己不能不义。 吴凤起在杜家做了两年教习,临回京时,文玉给他包了五百两银子的束修,不管在哪里这都不是一笔小钱。更可况两年里,自己的衣穿嚼用,杜家也都全包了,且都是上品。只是杜家给的诚心,吴凤起也就没有拒绝,他本身也不是扭捏之人,再说,他确实也缺钱。 除了打点刘大人和日光开销用了五六十两外,其余银子吴凤起都留着,如今正好可以拿来买一个小的二进院子。正好陈大海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因手头拮据,要卖院子,价格倒还适中,只是位置偏僻些,陈大海带吴凤起去看了,院子不大,前后两进,各是三间正房,两边两间厢房,人口不多的话,住起来倒也便宜。既看好院子,又都是熟人,手续办的很快,头一天看房,第二天房契又办好了。院子置好,还有些余钱,吴凤起就又添置了些桌椅板凳之类东西,陈了杜家给的清明和谷雨两个小厮外,又添了一个做饭的婆子和一个守门的老汉,是老两口,一辈子无儿无女,不图挣多少钱,只图个温饱就行。陈大海又送了不少得用的东西,如书架,书桌,笔墨纸砚等,三间正房倒也收拾的满满当当,只是家中人口单薄了些,连着吴凤起这个主人,一共才五口人。 住处安排妥了,吴凤起在第三天的下午去了杜府。 因都是磊落之人,虽有之前的流言在先,杜长信却也没有冷落吴凤起,热情地接待了他,听了他已经置好宅子,就等着明天上任了,即使吴凤起连连推辞,仍是让范夫人准备些家用之物给吴凤起送去。 闲谈间,说到之前的流言,吴凤起再三声明,自己跟杜文玉之间发呼情止无礼,绝无任何逾越之事,至于给杜家带来的困扰,吴凤起再三表示歉意. 杜长信没有丝毫责怪之意,他明确表态道,他相信吴凤起的为人,更相信自家的家教,杜家的女儿怎会是蝇营狗苟之辈呢,反而让吴凤起不要放在心上,既重新当职,定当好好干,要做出一份成绩才好,万不能再像前次那样意气用事才好。 吴凤起表示已接受教训,以后做人做事,都会三思而后行,绝不再重蹈覆辙。 第一○○章 杜文远的亲事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原还担心吴凤起就此与杜家疏远了,杜文玉听说吴凤起来访,又匆匆离开,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吴凤起能再进杜家的大门,比急于跟杜家撇清关系要好得多,于他于杜家能有好处,不然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们要没什么关系,为什么突然断了往来,有闲闲没事做人的总喜欢在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上下功夫,然后咬得你牙口无言,对付这些人堵他们的嘴不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当空气,该怎还怎样,自己无愧,还怕鬼话吗? 后听伯父说吴凤起在外面置了一个小院子,就让丫鬟准备了些日常生活用品,让伯母派去送礼的人一同送给了吴凤起。 前面已然收了那么多,这会吴凤起自不会推辞杜家送来的东西,照单全收,请来人转述自己的谢意。 第二天吴凤起去大理寺报到,大理寺的人早得了消息,知道他是恒王举荐而来,对他很是周到,他的顶头上司领着他将他介绍本部门人员,向他介绍了大理寺目前一些案件的情况,就把他领至存放大理寺历年卷宗的地方,找了一络卷宗让他看,又给他指派了两个小吏供他使唤,总得说来,吴凤起初到大理寺一切尚算顺利。 再说杜家,自庆仁帝指婚的旨意一下,杜长信就派人快马加鞭往宣州送了信,后来婚期定下来,又派人送了信过去,算算日子,即使没法立即来京都,也该有回音才对,怎么这么长时间没信来呢。如此,杜长信又等了数日,去送信的小厮才带了信回来。 原来当日阮夫人和杜文远接到杜长言的信,听到文玉被指给恒王的消息都大吃一惊,他们从未想到自家会与皇上攀上亲戚,阮夫人为此忧心匆匆,一想到女儿将来的日子,就不由心下黯然,“那恒王地位那么高,将来你妹妹要是在王府受了委屈都没地说去,要是其他低门小户的,真要有什么事,咱们娘家人能出头上门理论,可嫁到王府,恐怕咱连门都进不去,更别提说理去了。那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说着,一想到女儿将来沦落到那种境地,阮夫人眼泪都流了出来。原本杜文远听说妹妹能嫁给恒王做正妃还很高兴,毕竟随军出战时,他就在恒王手下,虽不是亲兵,却也有过几面之缘,年轻、英俊,又有亲王之尊,自家妹妹嫁过去倒也不算委屈,更何况恒王武艺高强、英勇善战、有勇有谋,很得手下一干将领的爱戴和拥护,是自己真心佩服之人,对这样一个人成了自己妹婿,杜文远自然是乐见其成,真要让杜文远说,再挑不出不恒王更好的妹婿了,如今听母亲一提,也有些为妹妹担心,可事以至此,担心也没用没是,只好安慰母亲道:“妹妹相貌好,人又聪明,恒王喜欢还来不及得,哪里就会受委屈,没影的事呢,娘就别在那白担心了。” “可人家是王爷呀!一般人家还纳个小妾什么的,那王爷位高权重的,再纳个侧妃什么的,到时满府的莺莺燕燕,咱家可没这些,你妹妹又没经过这事,性子又好,待身边仆从都好得没话说,连大声呵斥谁一句都没有,真要那样,还不被人欺负了去了。”说到这,阮夫人又一阵伤心,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母亲这样,杜文远既头疼又无奈,可能女人跟男人的思维天生就不一样,妹妹还没出嫁的,娘就想那么远,要是每家都这样的话,那日子真不用过了,无奈归无奈,该劝的还得劝,总不能眼见着母亲钻牛角尖吧,“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再说妹妹是正妃,只要拿出正妃的威仪,任他什么侧妃小妾的也欺负不到妹妹头上去,再说不是还有王爷吗,恒王不是发色之人,更不是糊涂之人,怎么也不能干出宠妾灭妻之事,再说,伯父信上不也说了吗,是恒王亲自挑中的妹妹,既是他自己挑中的,心里总会有几分爱重,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事的。” 见母亲神情松动,眼泪也不流了,杜文远忙又道:“妹妹亲事既定,估计婚期也不会拖得太久,娘还是想想怎么准备妹妹的嫁妆吧,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听了儿子的话,阮夫人果然顾不得伤心了。要说,阮夫人也不是糊涂之人,可事关自己的女儿一辈子的幸福,难免就多想,更何况,她这一生虽没与杜长言携手白头,可两人夫妻二十余载,一直恩爱有佳,没有红过脸,即使杜长言先她而去,心中虽有遗憾,但每每想想以住两人在一起的甜蜜,再对比周遭那些夫人,真心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得夫如此,还有何求,只望儿女们也都婚姻和睦才好。被儿子道理一讲,即使没完全放下心来,却安慰不少,又被儿子的话转移了心思,那些担忧什么的就暂放到了脑后。 “你伯父说,他们已开始为阿玉着手准备嫁妆了,哪有让伯父伯母为侄女准备嫁妆的道理,我想着,嫁妆所需东西,可由你伯母帮着置办,毕竟宣州离京都千里之遥,那些大件的家俱什么的也不好搬运,但所费钱财得由咱们出,你大伯他们还得忙着文梅的婚事,我想着先送些银票过去,等你的亲事定下来,我就起程去京都。”显然对女儿的亲事,阮夫人也是深思熟虑过的,所以如今儿子一提,阮夫人就开口道。 杜文远没想到母亲想的跟自己一样,当即赞同道:“儿子也是这样想的。到时咱们多准备些钱,除了那些死物之外,再在京都置些田产、铺子什么的给妹妹当嫁妆,这样一来,妹妹也有个进项,不然守着金山银山也总有花光的一天。” 阮夫人听了儿子的话点了点头,见母亲同意,杜文远起身道:“我先看看家里的现银有多少,不够的话,再去各铺子拢一拢。” “等一等,你先坐一会,娘还有话跟你说呢,不急这一时半刻的。”阮夫人叫住了起身要走的杜文远,看着气宇宣昂的儿子,越看越满意,道:“不管合不合适的,你妹妹的亲事总算是定了,咱们家也不能违旨不遵。可你这个当哥哥的婚事还没着落呢,那陈家姑娘你也看过了,行与不行的,也给娘交个底呀,娘也好给人家回话,总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选其他亲事吧。反正娘对这个陈大小姐还挺满意的,不过,总是你自己的婚事,娘还是想听你自己怎么说。” 听母亲提到自己的亲事,又提到陈家大姑娘,面上不由起了一层红晕,头也不抬地道:“这事,娘看着做主就成,儿子没意见。” 看到儿子的表情,阮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禁不儿子的装模做样暗暗发笑,面上却是不显,道:“褚夫子是你的启蒙老师,他的人品为人娘信得过,他既提这事,肯定也是各方面仔细考虑过的,陈家我也去过了,那陈家姑娘,咱娘俩也都见过了,一看就是知书达礼、温柔闲慧的,陈家家风也好,这事你既是无异议,那这亲事就这么订了。回头我就遣了媒人去陈府提亲,若是能赶在你妹妹出嫁之前将媳妇娶进门,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那也太赶了吧!”杜文远没想到母亲这么心急,心中的话不由说出了口。 “赶什么赶,我这还嫌慢呢,别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娘如今连个孙子影还没见到呢,能不急吗?娘现在恨不得明天将为你将媳妇娶进家来呢。”阮夫人发了一通牢骚,停了一下叹道:“谁家的姑娘没出门子前在娘家都是娇客,娘这么急着娶媳妇,说不定陈家人还舍不得呢。先将婚事订下再说吧!” 阮夫人与杜文远商定,各忙各的。 杜文远去收拢银子为妹妹准备嫁妆,阮夫人则去了与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宣州府治中王云的夫人那里,请她当自家的媒人,为杜文远向陈府求取陈大小姐。 王夫人听了阮夫人的来意,大为惊讶,杜文远现在是宣州府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虽说,一些门第高的不一定能看上他,那样高门大户的毕竟在少数,还是有不少门第不错的人家想将女儿嫁去杜家的,本想着阮夫人去再看看,挑挑,没想到这么快就相中了陈家的姑娘,心里想着,王夫人话里就把意思带了出来:“我听说有几个比陈家门第还好的人家也看上了你家文远的,你不再看看了。”“不看了,看来看去,都要挑花眼了,再说远儿年纪也不少了,我身体也不好,也没那经历再挑挑捡捡了,只想让他快些订下来,早些成亲生子,也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到时把家里的事往儿媳手里一交,我就等着享清福了。”阮夫人轻描淡写的,至于两家说亲的过程却不便多讲。 原来,杜文远和杜文玉曾经的教习褚夫子在陈家坐馆,褚夫子这人学识渊博,对事极有见地,且淡薄名利,很得陈家陈老太爷的器重,两人也很投缘,几年相处下来,彼此可以说是无话不谈,陈老太爷经常从褚夫子的口中听到杜文远,夸他聪敏好学,人品出众,就对他留了心,又适逢家里要为长孙女择婿,这长孙女从小就长在陈老太爷夫妇身边,很得陈老太爷喜欢,可以说是陈老太爷身边第一得宠之人,别说其他孙子女,就是儿子女儿也没一个比得过的,可以说是当眼珠子疼,既是为最为疼爱的孙女择婿,陈老太爷自然是严格把关,左挑一个不成,右挑一个不成,一晃两年了,竟是没一个入得陈老太爷眼的,这下不光陈大小姐的父母,陈老太爷的长子陈同知夫妇着急,连陈太夫人也急了,眼瞅着女孩儿都满十七了,这亲事还没订下来,再耽误下就就成老姑娘了,哪还有好人家要挑,他们也弄不清,陈老太爷到底要挑个什么样的孙女婿才满意。 不管别人怎么抱怨,陈老太爷仿佛如老僧入定一般,完全不放在心上,不急不躁的,最令人可气的是,陈大小姐还偏着自己的祖父:“我的亲事,祖父定是心里有数的,祖母和爹、娘就别在那干着急了,祖父那么疼我,总不会害我,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更是干着急没办法,气得陈大夫人装病,一连半个月不去上房请安,也不见自己女儿。 待得杜文远凯旋的消息传出,陈老太爷就派了人专门打听,听得下人的回报,觉得这杜文远确实不错,可没亲眼见过,自己是怎么也不放心自己孙女嫁过去的,于是请了褚夫子约杜文远往陈府走了一遭,当然是打着叙旧的幌子,是以,不知情的杜文远倒没有扭捏之色,大大方方地任陈家一干人等相看了一番,不仅陈老太爷满意,陈大小姐也很满意。彼时阮夫人跟文玉都尚在京都。等阮夫人一回到宣州,陈老太爷就请褚夫子去杜府表达了陈家想与杜府结亲的意思。当中褚夫子不免为陈大小姐说了好多好话。 陈老太爷心疼孙女,为挑个孙女婿大费周折,阮夫人又何偿不心疼儿子,自是没有立马松口,只表示自己已知晓陈家的意思,其余的却是没有多应承。 陈同知和陈大夫人以及陈太夫人,虽觉得杜家是武人出身,与书香门第的杜家不相匹配,家世上略差一些,其余方面倒也挑不出哪里不好,杜家家境殷实,且有一条男子不得纳妾有家规,怎么看也算是不错的人家,就冲着最后一条男子不得纳妾的规矩,陈大夫人也不会再挑杜家的刺,陈同知可是有好几个小妾,若儿女嫁去杜家,就少了这些个苦恼。再说女儿也确实不小了,再挑下去,在宣州这地界估计也挑不出更好的了,此时女儿嫁去杜家,就是当家的奶奶,婆婆又不管事,惟一的小姑年纪也大了,要不了多久就得出嫁了,家里清清静静的,这样的好日子哪里找去。考虑到这些,陈大夫人也没多做犹豫就赞同的陈老太爷的主意,陈同知和陈太夫人亦没有反驳。 听了褚夫子的回话,陈家人知道阮夫人这是对他们陈府的小姐心里没底,要考查一番才能决定呢。于是瞅了个合适的机会,陈家下贴请宣州一些人家的女眷来府里赏花,其中就有阮夫人,阮夫人到后,陈大夫人又叫了陈大小姐做陪,很是给了阮夫人考查陈大小姐的机会。关系到自家儿子,阮夫人自是不放过这个机会,从陈大小姐每日的起床做息到吃饭饮食,从针凿女红到读书军写字,事无具细地问了一遍。回来后,又派了李妈妈暗里打探了一番,得到的结果令她大为满意,可她仍是不放心,又寻了由头,让自己儿子亲自相看了一番。是以到如今才算真的订下来。 真要说起杜文远和陈大小姐的亲事,这其中的曲折经历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再说其中一些细节,涉及两家的体面,阮夫人自不会在王夫人面前多说,是以王夫人只是感叹杜文远这么快就寻好了媳妇,为自己那无缘的侄女叹息,这么好的人才,真是可惜了。不过,又一想到自家嫂子的德性,不结这亲也好,免得将来自己里外不是。再说陈家的家势在那摆着,哪是自己娘家能与之相比的,这样一想,王夫人也理直气壮起来,应了媒人这个差使。 当天送走了阮夫人,王夫人就去陈府为杜文远提亲,效率高的令人测目。本是两家心知肚明的事,陈家自是满口答应,这媒一说便成。很快合了八字,换了庚贴;考虑到双方年纪不小,婚事不宜再拖,于是双方又议下了下聘的日期,下聘之后就可以可以把婚期订下了。 到了约定下聘的日子,看着一抬又一抬的聘礼抬进陈府的大门,陈家上下都睁大了眼睛,八十抬,这聘礼也太多了点,一般人家顶多二十四台,有那门户高,家势好的,也不过六十四抬,还没见过哪家这么大手笔呢。陈家人中就有人低语道:“你们懂什么,这聘礼跟嫁妆一样,不能光看表面,好多人家准备的东西,虽然看着量多,其实值不了几个钱,只是为了充门面而已,杜家那样的家势攀上咱们府上,那还不得把面子做足了。”另有人悄声道:“是呀,我也听说过,比如那一抬布匹,普通的也不过一百多两银子,要是彩云缎庄的苏锦,就得要三四百两呢,这一下,差距就出来了。”旁边听的人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可等到清点聘礼时,有那识货的一眼就认出了,聘礼中竟有满满两抬的是彩云缎庄的苏锦,这下刚才窃窃私语的人此时也说不出话了。这不是以次充好,这是实打实的聘礼呀!不多时有管家将清点过的聘礼单子拿给了陈老太爷。 杜文远被陈家几位少爷陪着到一处喝茶,陈老太爷、陈太夫人和陈同知夫妇看着聘礼单子既喜且忧,喜的是杜家光下聘礼就这么大手笔,光聘金就两万两,再加上各抬聘礼,合起来不下四万两,这大手笔在宣州府真说得上数一数二的了,可以说是给足了陈家脸面,足见杜家对陈大小姐的重视。忧的是,聘礼已然那么多,陈家得准备多少嫁妆才撑得起来。若照这个数字,再添四万两银子的嫁妆,陈府此时倒也拿得出,可陈大小姐下面的弟弟、妹妹们,几年之内就不用谈婚论嫁了,因为陈府再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置办什么彩礼嫁妆之类的了。若是添的少了,本是长脸的事也变得没脸了,更何况婆家怎么看自己的女儿,女儿女怎么在婆家立足。即使陈大夫人有翻倍陪嫁的打算,此时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别说家里的实情在这摆着,陈同知的两个弟弟也未必同意,他们还没分家呢,所有的钱都是公中的,怎么能都给了陈大小姐呢,平时陈老太爷偏疼就偏疼吧,可真要涉及到如此巨大的银钱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呢。 “要不,将聘礼退回一半。”陈大夫人开口道。 “胡扯!哪有这样回礼的。”陈同知斥责道。“我这也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陈大夫人嗫嚅道。凭心而论她巴不得把这些都留给女儿呢,这将来可都是女儿的私房呢。 虽说聘礼下完之后,女方家要回一部分,但也只限于吃食等一些东西,大部分还是要留在陈家的,至于将来陈家准备拿出多少来陪家陈大小姐却要看陈家的意思了,不过一般人家是不会把聘礼据为己有的,不仅全部陪嫁给女儿,还会再照聘礼数量另给女儿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原本陈家也是这种打算,如今看来,如此怕是办不到了。 陈老太爷拿着聘礼单子思索再三,杜家虽说家境殷实,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大出风头过呀,如今这样却是为了哪般,难不成只为了给陈家面子,这面子也太大了点。陈老太爷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却没多少时间留给他考虑这些,他转而对儿子儿媳吩附道:“这聘礼该怎么留就怎么留,至于嫁妆等临出嫁时再说。” 杜文远喝了一会茶水,因心中有事,等清点完聘礼就要告辞,几位舅兄见留不住,就将人领至陈太爷处。杜文玉行完礼出来,带着送聘礼的人出了陈府。等杜文远一走,陈老太爷就将几个孙子叫了过去,问他们刚才都谈了什么,大孙子道:“时间太短,没说多少话,妹夫好似有什么心事,喝了几口水,各自问了下差使、学业什么的,就着急着要走,然后孙儿将把他领您这儿了。” “你就没问他什么事。”陈老太爷怒其不争道。 “问了,他就说家里还有事,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再多,孙儿也不好多问。”大孙子被老太爷一凶,委屈道,刚认的亲戚,又不熟悉,哪好多问什么。 陈老太爷见问不出什么,就打发几个孙子出去,左思右想,隐约想到一些缘由,却不是很肯定,只好又将老大夫妇叫来,让他们照大约两万两银子给陈大小姐准备嫁妆,一万两由公中出,另外他出四千两,剩下的,让他们两口子自己贴补,反正都是自己女儿,哪怕多贴补些陈大夫人自是没有怨言,高兴地下去给女儿准备嫁妆了。 杜文远送完聘礼回到家,给母亲去回话,“陈家人看到聘礼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我们会给那么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娘也不想出这风头,你妹妹那是要嫁到亲王府的,这嫁妆少了可怎么行。到时给你妹妹添置了那么多嫁妆,要是给你媳妇的聘礼少了,即使陈家现在不说,将来要是拿来说嘴怎么办,没得一家人因为这些生闲气。”阮夫人叹道。 “母亲说的是。”虽然杜文远觉得这真不算什么事,是母亲多虑了,不过反正他们杜家有钱,也就顺着母亲的心意,免得她又忧虑过重。 “我去苦禅寺请大师算了几个日子,有一个最近的是七月初,有点太赶了,还有就是年底和明年三月份,让陈家看着订吧。若是七月份最好,到时我们带着你媳妇一起进京,顺便认亲。若是其他时间,等婚期一定,我就起程。”阮夫人道。 “好,我听娘的。”杜文远点头道。 “七月份太赶了些,本来这婚事定的就仓促了些,从开始议亲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婚期不能订的太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的女儿嫁不出去呢,这么急急咧咧的!”看着杜家送来的请期陈大夫人道。 陈太夫人点头表示赞同,“七月份是太赶了些,还有好多首饰没打好呢,我还想请人去淘些梨花木和沉香木给大丫头打几件好的摆件,才月余的时间哪里来得及。” 陈大夫人听婆婆这样说,抿嘴笑道:“娘就是偏疼大丫头,这要是让下面的姐妹听见了,还不知道怎么羡慕忌妒呢。” “她们谁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就是偏疼大丫头,谁让她自小在我身边长大的。”陈太夫人年轻时就是个脾气大的,又到了这个年纪,家里又有老太爷和大儿子撑着,更是凡事顺着自己心意来。 “那是,娘的东西,爱给谁,给谁,谁也不能说个不字去。”陈大夫人顺坡下,即使是她,也不敢扭着自己这个婆婆,再说,她巴不得婆婆多给女儿置办些好东西呢。 “这请期的事,还是等你公爹回来再定吧,这亲事自始就是他做主,我们中间插一杠子,怕他不痛快,反正也就两三天的事,他也快回来了。”陈太夫人道,陈老太爷自杜文远下聘的第二天就去邻县访友去了。 陈大夫人一想也是,就派人暂时将请期单子收了起来。 两日后,陈太爷回来,同时带回了一个令陈家上下惊讶的消息,杜家的小姐,杜文远的妹妹被下旨指给了恒王,杜家要出个王妃了。其中陈同知反应最快,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人提过?” 陈老太爷也是访友时,正好友人家有京都来的亲戚,听说陈老太爷是宣州府的,忙向他打听杜家的事,陈老太爷这才听说了杜家小姐要成亲王妃的事。“应该就是大丫头跟杜家订婚前后的事,因为那姑娘现在住在其伯父杜长言府上,所以圣旨是下到那里的。听说婚期就订在八月份。” “那这么说来,杜家来我们家提亲时,就知道自家闺女指婚恒王的事了,这么长时间了,竟能不动声色,丝毫风声也未透出来。”陈太夫人讶然道。 “可不是,想来他们那时候应是已得到确切消息了,现在我才弄明白,杜家下聘时为什么送那么多聘礼了,他们其实是不想委屈了他家的姑娘,想来,既是女儿要嫁入王府,杜家给准备的嫁妆不会是小数,又怕咱们家提意见,说他们把家里的钱都陪嫁给了闺女,不留给儿子,所以才弄了这么大个阵势。”陈老太爷感慨道,“我当时就觉得匪夷所思,杜家一向名不见经转,怎么娶个儿媳妇这么大动静。原来根缘在这里。” 陈太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让陈大夫人把杜家送来的请期单子拿来,递给陈老太爷看,“老太爷看看,这是杜家的请期单子,列了三个日子,我跟老大媳妇一直没拿定主意呢。” 陈老太爷仔细地将三个日子看了一遍,斩钉截铁道:“就订七月的日子吧!” 陈太夫人和陈同知有所心里准备,陈大夫人却惊呼道:“订七月,太赶了吧,好多嫁妆都没准备齐整呢,到时候怎么出嫁......” “能准备多少,就准备多少,捡主要的物件准备准备就行了,到时候多给点压厢底钱就行了。哪怕事后补也行。”陈同知似是明白了父亲的意思,骤然打断了陈大夫人的话。 听了丈夫的呵斥,陈大夫人又看了看老太爷不满意的脸色,脸色涨的通红地猛地闭了嘴。 “日子就这么订了,立马去给杜家回话,这婚礼的一应事宜也得马上准备起来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是挺紧的,家里看看还有哪些需要添补的了都抓紧添置齐全了。”陈老太爷发了话,底下的儿子、媳妇、孙子辈的,甚至连同陈太夫人自是只有应和的份。 陈大夫人在陈老太爷和陈太夫人面前不敢吭气,等回到自己屋里,陈大夫人越想越气,不免对陈同知唠叨道:“这可是咱们家的长女,老太爷一向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不几个孙子还疼,婚事订的本来就急,婚礼再这么仓促,连嫁妆都来不及准备好,这岂不是委屈了大丫头!”陈大夫人是越想越委屈,最后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老夫老妻的,看陈大夫人这样,陈同知也不好再多加呵责,只叹了口气道:“委屈也只是暂时的,这有什么,家里出个了亲王妃妹妹,跟京里的贵人扯上了关系,不说咱家受多大意益处,对女婿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只要女婿好了,不就是女儿好了吗?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本来长幼有序,女婿为大,婚事理应在妹妹前面,可杜家丫头的婚事是圣上定的,那婚期是能随便改的,既不能,也只有女婿这做哥哥的婚期往前提了,咱们看似退了一步,其实是卖了未来恒王妃一个极大的脸面,杜家都是聪明人,他们能看不出来?就冲着,那亲家夫人还能对咱家丫头不好吗?那王妃妹妹能不敬重这个嫂子?这才是最实惠的,至于你说的嫁妆什么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桩。” 陈大夫人听了陈同知一番解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想到最后不禁破涕为笑,“这事还是老爷想的周到,妾身妇道人家,哪里想到这些弯弯绕绕的。” 陈同知见夫人明白过了,没好气道:“以后遇事,想远一些,不要只顾眼前芝麻粒点小利,也不要动不动就哭哭泣泣地,都快抱孙子的人了,让媳妇们看了不笑话。” 陈大夫人面色微微发红,可听着丈夫那明是训斥,又暗含了关心的绵绵话语,不由低低嘟囔了一句:“妾身以后都听老爷的就是了,老爷就少说两句话,您都说是快抱孙子的人了,也给妾身留几分颜面不是。” 陈同知见老妻放低了身段,又用这种骄嗔地语气对自己说话,也没了脾气。 阮夫人看了陈府送来的日子,松了一口气,七月紧是紧了些,可儿子的婚事总算是办在了女儿前面。 日子既定,一切婚礼的事宜自是提上了日程。 阮夫人给京都的杜长言去了信,告知了杜文远的婚期,因时间太紧,订的有些仓促,来不及提前告知,请大伯谅解,随信送去的还有五万两银票,是请范夫人帮着准备文玉嫁妆的,又道,等文远婚礼完毕,新媳妇回门后,即带着儿子媳妇进京。信和银票,杜文远专门派了杜方去送的,如今酒坊已成规模,被安排了专人看管,杜方又成了闲人了。 杜长信收到信,听说杜文远的婚事不仅订好了,而且婚期就订在七月,怕阮夫人太过着急,随便挑的媳妇,又听说是陈家的女儿,才放下心来,陈太老爷这是杜长信还是略有耳亲的,那不是个糊涂人,就是陈同知,他也知之一二,想来这样的人家出来的长女不会差到哪里去。于是杜家两头,两个月内三场婚事,真个要把人忙疯掉了。 杜文玉从杜方那听得了哥哥的婚事来历,不禁莞尔,没想到哥哥还有这样的缘份,那陈大小姐,自己也曾见过,论品貌才学倒也配得上自家哥哥。 自从上次从皇宫回来,文玉再没出过门,本来吗,待嫁的姑娘,也没有随便出门子的,又经历了上次流言的事,文玉更不想出门了,再说整个京都,除了陆如嫣,她跟哪家的小姐不熟悉,当然更无走动的必要了。陆如嫣自上闪道歉来了一次,后来又来了两次,陪着文玉聊了些自己听来的,谁家又发生了什么趣事,哪家小姐看上了哪家公子,谁家主母如何教训自家小妾的,无非一些八卦,倒让文玉听得禁禁有味,弄得文梅笑话文玉:“圣人说,闲谈莫议人非,我看三妹你跟那个陆六小姐,好似专门喜欢说道这些。”这古代大家闺秀的生活实在是无趣至极,既不能出外抛头露面,整日窝在家里,既无电视也不能上网,所做的也无非是女红、针凿,要么看书习字,或弹琴下棋,日复一日地,简直要把人憋出毛病来,听听八卦多好,乐呵之余还可以的发时间,文玉倒没有为自己的言行强辩,只是道:“二姐说对也不对,所谓莫议人非,我们并没有议人非呀,只是就是论事地听讲那些事情而已,再说,从别人的事中也可以学会一会处事之道。” 文梅听得很感兴趣,“学会哪些处事之道?” 文玉见文梅很感兴趣的样子,举例讲道:“比如,上次如嫣来讲的那个方大人的事,那个姓方的原先家境不好,只是中了进了,被岳家看中,将女儿许配给他,又陪嫁了丰富的嫁妆,姓方的做了官后,借着岳家的钱财,才有了现在的权势,就开始嫌弃自家老婆不够年轻漂亮,就纳了两房美妾,就这还不知足,又在外面养了个小寡妇,那位方夫人知道后,直接派人打上门去砸了那外室的住处,那方大人气得一连几日歇在小妾处,不进方夫人的门。这要是换做我,才没这么好说话,只砸处住处有什么用,他们现在还没有孩子,非得守着这个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出钱养他就算了,还得出钱供他花天酒地,简直是自找气受,不如干脆合离算了,反正方夫人手里有嫁妆,娘家又有势力,有了这些,在哪里生活不好。” 文梅被文玉惊世骇俗的话语惊得目瞪口呆,“你这想法也太......” “其实不合离也行,方夫人尽快生下一个孩子,再求了娘家的势力,将方大人贬至偏僻之所做个小官,最好一辈子不回京都,方夫人自己守着孩子过就是了,不比天天看着个恶心的男人强多了。”文玉又接着道。 文梅这次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想到自己这个三妹表面温温柔的,内里居然这样强势,“你就没想过,方夫人和方大人和好如初,以后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文梅无奈地道。 “那种情况机率很小,所以我没考虑过。”文玉很是干脆,回答完,却又叹道:“这也只是我的想法而已,或许方夫人就觉得跟姓方的这样过好呢,这种事别人可替她做不得主。”话里透着一股无奈和怒其不争。 要是你的话,估计别人也做不得你的主,文梅心中叹道,不禁为其担心。 第一○一章 喜事连连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六月中旬,郑氏阵疼了一天一夜,又给杜家添了一个孙子,全家人高兴得不得了,同时邵氏也诊出了两个月的喜脉,真得是双喜临门。因家里连着几桩喜事,范夫人真是忙不过来,这个二孙子的洗三礼和满月宴只怕要从简了,到时只请几家至亲来热闹了一番。为此,范夫人专门向郑氏表示,待二孙子的周岁礼定大办做为补偿。郑氏很是通情达礼,弟妹刚有身孕,需要静养,两个妹妹待嫁之人,有些事也帮不上忙,知道婆母实在是顾不过来,只道这样挺好的,孩子小,也经不住折滕。 郑氏满月之时,阮夫人携杜文远夫妇正好赶至京都,与此一同来的,还有二老太爷和五老太爷房里的人,他们也是听说文玉许配给了王爷,每家派人来参加婚礼的,二老太爷房刘氏带着小儿子文梅来的,五老太爷房里来的是长媳秦氏。幸好杜家在京都另一个小二进的小院,平时没有住,不过派有专人照看,平时也都有人打扫,不然,这么多人同时到来,怕真没地住了。杜文远夫妇给单独安排在杜文翰隔壁的院子里,阮夫人随着两个待嫁的姑娘同住,文近也从府学请了假,专程跑来参加姐姐的婚礼,像上次一样,与响哥儿住一起。刘氏和秦氏则带着仆妇住到那个二进小院里。 这次真是一家人团娶了! 第一天安顿好,大家都早早歇了;第二天,杜文远携新媳妇正式认亲,在杜家正厅与伯父伯母见礼,杜长信和范夫人喝受了礼,又赏了新人礼物,因郑氏还在坐月子,只杜文浩一人出面受了新人的礼,同样赠了礼物,杜文翰、杜文莲、杜文梅、杜文玉则要给给新嫂子见礼,也都收到了陈氏的礼物,杜文近因在宣州认过亲了,此次并没有跟着凑热闹,而是带差着响哥儿在一旁玩耍。陈氏也给两个小侄子准备了礼物,是六个八分的金裸子和每人一个金锁和一个金项圈,响哥儿的奶妈代两位少爷接过收好。 看着满屋的喜气洋洋,阮夫人不禁感慨万千,二月间来京都时,文翰还没有成亲,文梅的婚期还没有定下,文远和文玉的婚事更是没影,这才几个月,文翰和文远都是娶了媳妇的人了,文梅和文玉也要嫁为人妇,这时间怎么过得如此之快,快点让人有点转变不及了呢。 范夫人将阮夫人叫至自己的院子,将自己为文玉置办的嫁妆一一拿给阮夫人看,一个绸缎铺子,三间米铺,一个干果铺子,五个铺子,因杜家主要是经营米铺起家,对米铺比较有经验,所以米铺比较多,已派了专人打理;离自家住处不远的一个三进的院子,离恒王府较近一个两进院子;京都郊外一千亩的水田,二百亩果园,还有五百亩旱地,范夫人将这些房契、地契地拿给阮夫人一一过目。京都寸土地寸金,光置办这些就用了近两万两银子。另外还有布料、家具、器具、各种首饰、衣物、摆件等等,都是在京都有名的店铺订制的,花费不小,大约两万两,上次阮夫人派人送一的五万两银子还有剩余。 将这些交待完毕,范夫人就要将剩下的银子还给阮夫人,被阮夫人婉言拒绝,“大嫂为阿玉置办的这些东西,我都很满意,我初到京都什么都不懂,要是还需要什么,大嫂再看着添置就行了。”范夫人见阮夫人说得诚肯,也没有推辞,又收回手道:“行,弟妹既是如此放心,那嫂子我就却之不恭了,待所有东西都齐备了,我再跟弟妹细讲。”阮夫人“嗯”了一声,笑着点头。 范夫人吩咐身边的丫鬟将这些房契、地契之类的东西都收好拿下去,转身之际,见阮夫人又递过来一个盒子,道:“这是我给二侄女的添妆。”范夫人打开一看,是五千两的银票,不禁一惊,“这也太多了!”说着,就将盒子推还给阮夫人。 “大嫂先听我说完再推也不迟。”阮夫人止住范夫人推盒子的动作,道:“我本想在宣州给阿玉找个婆家,守在自己身边,这样我也放心,谁知道天命难为,竟入了皇家的眼帘,成了亲王妃,这是阿玉的造化,却也是我忧心之处,我怕阿玉适应不了王府的生活,怕她在王府受委屈,怕她受了委屈无人诉说,待阿玉婚事完毕,我跟阿远还是要回宣州的,到时,阿玉那里就要大嫂多照看几分了。”说到这里,阮夫人眼角竟有些发红,范夫人也被她说得不太好受,道:“弟妹这是哪里话,阿玉是我的亲侄女,照看她,是我应当应份的,这点你无需担心,安心就是。” “咱们妯娌这么多年,大嫂的为人,我自是放心。阿玉这孩子自小懂事,心也宽,待下人也好,就是因为这样,我反而更不放心,怕她适应不了王府的那些弯弯绕绕,这些就要牢烦大嫂多指点她了。我看二侄女与她甚是交好,她有个能说知心话的姐妹,我也放心一些,文玉在京都这段时间也没少蒙您照顾,家里的事,我不是十分清楚,但也知之二,当年分家时,分给大伯的家业,在你们定居京都时就变卖了大半,再加上前些年收成不好,你们府上的进项肯定少了不少,大伯是个文官,又没什么油水,两袖清风的,就指着那些进项过活呢,文浩成亲、文梅出嫁这都要钱,如今又添了孙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对二侄女的心意,就像您对阿玉的心意是一样的,还望大嫂替二侄女收下才好。”阮夫人的话入情入理,不论是实情还是道义上,无疑都说动了范夫人的心思,如今几场喜事下来,家里虽没到捉襟见肘的地步,却也远不如之前宽裕,就是自家当初说要给文玉置办嫁妆,若没有阮夫人派人送来的五万两银子,这嫁妆也是置办不起来的。 范夫人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将盒子拿过来,对阮夫人道:“如此,就多谢弟妹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与大嫂为阿玉做的那些相比,这太微不足道了。”阮夫人笑道。 “都说是一家人了,就别计较那些了,做长辈的总是盼着孩子们好。”范夫人道。 “大嫂说的是。”阮夫人应道。 范夫人又道,文梅的嫁妆已备的差不多了,因嫁的是小户人家,置办的嫁妆就比文玉的差了好几个档次,不过铺子和田产都不少,这样以后不管女婿有多大出媳,都吃喝不愁,总能当个富家翁,阮夫人送的这五千两正好用给她做压厢钱。五千两的压厢钱,即使在京都也不算小数了。 她们妯娌在这里谈论女儿的嫁妆,文玉、文梅姐妹则邵氏、陈氏窝在郑氏处看小侄子。 “你看他多好玩,抓着我的手指不放,该不会把他当食物了吧!他还看我呢。”陈氏还没怎么接触过这么小的孩子,此时见了,处处透着惊奇。 “你看他睁着两个大眼睛,他这会还看不清东西呢。”文玉见自家嫂子惊奇的样子,感到好笑,好心地告诉她这个常识。 “是吗?”陈氏半信半疑道,还真将手伸到小宝宝眼前晃了一下,发现小宝宝的眼皮真的没动,不由惊道:“真的看不见呢。” “小孩子这么大时都这样,要等到三四个月才能看清呢。”文玉笑道。 “三妹懂得真多!”陈氏道。 “她呀,是百事通,抱起宝哥儿了来比我还有模有样的,给孩子换尿布、包包被比奶妈还熟练呢。”半躺着的郑氏接口道,宝哥儿是杜文浩给二儿子取得小名。 “瞧大嫂说的,阿近小时候就是我带的,也是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响哥儿小时候你照顾起来肯定没现在得心应手。”文玉道。 “那也得妹妹聪明才行,你看我,家里也有小好多的妹妹,我就从来不会照顾小孩。”邵氏道。 “那是因为三嫂家里有人带呀,阿近出生时难产,我娘身体虚的厉害,交给奶娘又不放心,只好我多花点心思了。”看着眼前的小侄子,文玉想到文近小时候的样子,发现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如今都八岁了。 陈氏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在宣州时就听别人说道自己这个小姑能干,家中一应事务都是她在打理,成亲那会,她不在府里,都是婆婆忙里忙外,还以为那是外人的奉承,现在看来,传言非虚。 “不过三嫂现在学起也不迟,你现在才两个月的身子,离生出来还有八个月呢,还来得急。”文玉看向邵氏的肚子打趣道。 邵氏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甜甜地笑道:“那以后还得多向三妹请教才成,到时候你可能不藏私,只教大嫂不教我。” “到时就怕三妹没空教你,你呀,还是现在就跟着学吧。”郑氏这会精神挺好,笑道:“等你生的时候,她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出个门子都怕不易,哪还有时间来教你。” 是了,再过两个月,文玉就要嫁去恒王府里,姑嫂间哪能像现在是的整日见面。 郑氏的话一出口,气氛一度凝滞,嫁人是喜事,但分离总是让人伤感。 “也没说嫁人了就不许回娘家的,到时我就天天赖在家里,三位嫂嫂千万别赶我走才好。”文玉状似哀求道,那耍宝的样子顿时将几人逗笑。 “嫁人了哪能天天往娘家跑,再说嫁去的又是王府,没恒王的允许,你可千万别私自出府,要不然惹怒了王爷,怎生是好。恒王带兵出身,听说发起怒来可吓人了。”邵氏好意提醒道。 “嫂嫂们就不用替我担心了,我既是要出来,自会寻好由头,总不会自己往人家枪口上撞的。”文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将几人逗得莞尔。 几人一直说笑至晚宴时分,丫鬟们来催着用晚饭了,才从郑氏处离开。 中间隔了一天就是宝哥儿的满月宴,那天郑氏在丫鬟的侍候下好好洗了个澡,出来见客。说是客,其实也就几家至亲,郑氏的娘家,范夫人的娘家等人,以及平常走的比较近的几家,再远些的就没请,毕竟因着与恒王府连姻,杜家现在也算是在风口浪尖上,杜长信又一向小心谨慎惯了的,此时,自会不自找麻烦,尽量保持低调。 郑五娘是郑氏的堂妹,今天也随着自己母亲来参加外甥的满月宴,其实她来的另一个目的也是想见一见文玉,毕竟在范府的游园会上,她们曾有一面之缘,说过话,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初到京都话语不多的杜家三小姐有一天会凌架于众多贵女之上,成为恒王妃的人选。为此,她们几个圈中姐妹为此嘀咕了好久,思索恒王到底看中的是文玉的长相还是家势,不管哪样,文玉都算不上上佳之选,众人费解之余,就四处打探文玉在宣州的过往,没想到还真打探出来的,然后才有了前段时间关于文玉的流言,这倒不是她们几人传出去的,而是别人传到她们耳朵里的,只是没几天,家中长辈就下了禁口令,命她们不许再提此事,但这却仍掩不了她们对文玉的好奇。可杜文玉因是待嫁之身,一些出门应酬的事都避开了,令她们想见她一面都不太容易。原本借着与杜府的关系,郑五娘可以上府上来找文玉玩,奈何有郑氏在那拦着,说自家三妹忙着绣嫁妆,怕是没空陪她,是以搁至现在才找到机会。 随母亲看望了宝哥儿,送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没等郑五娘去专门打探文玉的行踪,文玉、文梅就来找她了,今天来客中未婚的小娘子本就没几个,除了郑五娘,还有就是范家的两位表妹,范八娘和范九娘,文玉姐妹俩身为主人,自然要款待,将几位小姐请至内院一处花厅,文梅解释道:“因着府上事太多,所以就没请戏班子来,只几家亲近的聚聚,今日冷清了些,若是慢待了各位妹妹,还请各位妹妹多担待些。” 三位小姐忙道:“梅姐姐太客气了,都是至亲,随便些便好。”说话间,三人均有些拘谨,不似游园会上那般放得开。 “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几位妹妹这么拘谨,你们又都不是第一次来府上,以往可不是这样的。”文梅笑道。 郑五娘和范八娘、范九娘彼此低着头,你瞅我一眼,我瞅你一眼,均笑笑,却并不多话。 “三位妹妹如此,可是因为我。”文玉望着三人笑道。 三人中范九娘年纪最也,也最沉不住气,听得文玉这样说,忍不住抬头道:“来时,娘叮嘱我们,要我们谨言慎行,说你身份今非昔比,一定要不能在言语上冒犯了你,所以我都有点不敢说话了。”说得范九娘这么直白的话,范八娘暗里拽了拽九娘的衣角,这话,怎么能直说呢。 “我还是以前的我,咱们姐妹一处说话,取乐,哪就冒犯的了,你们也太小心了,再说,我现在只是杜家的三小姐,是你们的阿玉姐姐,所以你们放宽心便是。”文玉安抚道。 听到文玉如此说,范九娘长吁了一口气,拍掉了八娘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松了松肩膀道:“我就说,阿玉姐很平易近人的,就是八姐,老在我耳边提醒我,让我不要乱说话,快把我憋闷死了。”对于范九娘的直爽,八娘脸色微微发红,却又不得不开口道:“九娘说话一向是口无遮拦的,阿玉姐姐别见怪才好。” “八妹妹太见外了,我就喜欢九娘的直爽,她又没说错什么,我为什么要怪呢,八妹妹也要放开些才好。” “就是,八姐就是太小心了。这是姑姑家,有什么好担心的。”九娘直愣愣地道。 看着范九娘爽直的样子,不光文玉、文梅,连郑五娘和范八娘都笑了。 如此一来,气氛倒缓和起来,不似刚才那么冷清。 “上次跟阿玉姐姐的一面之缘,还是在范府的游园会上呢,那时,我们大家都在猜测谁会被恒王选中为妃,又担心其中的某位姐妹被选为侧妃,事过境迁,这缘份竟落到姐姐头上了。”郑五娘感慨道。 对于上次仗义直言的郑五娘,杜文玉印象很好,只是没想到今天来的三位小姐,一来到话题竟都围着自己的亲事打转,细一想,也是人之长情,她就像是个方外之人,突然闯入她们的眼帘,一下子吸引了她们的目光,站在那么突兀的位置,引起大家的瞩目也不奇怪。 “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别说我,就是我们家,都没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们家,圣旨下来时,我还以为下错了呢。”文玉心有戚焉焉道。文梅在一旁点头附和,这真是家里想都没想过的事。 “这就是姐姐的缘份,不然怎么之前那么长时间恒王没选,偏等到姐姐进京才选呢,这是上天注意的姻缘。”郑五娘道,“颖娘和阿悠就是缺少这份缘份。” “狄小姐和韩小姐现在如何了?”听郑五娘提到狄颖娘和韩悠她们,文玉关心地问道。 “还好,将姐姐指给恒王的旨意下了没几天,狄尚书就为颖娘说了一门亲事,是钦天监监正的长子,去年刚中的进士,本来那个年纪的人早该订亲了,可他爹给他批命数,说他不宜是订亲,必须满二十弱冠以后订亲才好,今年五月份行的弱冠礼,正好狄尚书想给颖娘找个乘龙快婿,一眼就瞅上了,一打听各方面都合适,就订下了。至于韩悠,目前还待字闺中呢。” 都是年轻的姑娘,平日也不常出门子,本就对外间的事生了许多兴趣,又是谈的同龄之人的共同话题,许多话就不自觉地往外冒了。 上次范家的游园会虽只是一面之缘,但文玉对狄颖娘和韩悠几人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原因无他,当时,她就是奔这几人去的,虽说最后一点也没用到,起码现在说起她们来,文玉心里有了比较,不至于插不上话。 “是不是韩家眼界太高了!”文玉认为,韩悠性子直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像狄颖娘性子深沉,亲事应是更好说一些才对!毕竟那当待选名册上的几个姑娘年纪也不算小了。 “也不是,阿悠老想找一个长得好看的,那些长得不好的,她看不上,韩大学士夫人又惯着她,每次说亲,都会让她先偷偷见见人,谁知道阿悠没一个看得上的,一来二去的,到现在也没个议亲的对象。”郑五娘不禁替好友担忧,上了待选名册的人,趁着现在,赶紧嫁了才好,不然哪天上面想起来,说不定就指给恒王做个侧妃什么的,到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就算是侧妃到时还得向文玉这个正妃行妾礼,她们这一众小姐妹中估计没一个乐意低这个头,更何况这个正妃娘家的身份地位都低了自家不老少,这让人情何以堪。 “这是缘份还未到,缘份到了,自然也就找到了。”文梅道,虽说当日在范府众位小姐对自己和文玉的态度还不错,因那是在自己亲舅舅府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们又自诩大家出身,自不会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给自己姐妹脸色,但心里到底瞧不瞧得上自己姐妹,也只有她们自己心理知晓了,别看文梅在外不显,内心还很是护短的,何况除了郑五娘和自己舅舅家的姐妹外,文梅与其她人并不热络,是以其他人的婚配在她真是无关,因此说起话来也就不痛不痒了。 “话是这么说,韩夫人为被没少被韩大学士数落,直说是她把阿悠惯成那样的。”说到此郑五娘叹口道,又道,“做娘的总是心软,总想给女儿找个家势、人品、才学各方面都好,还要女儿乐意的才行,当爹的才想不这么多,只想着怎么对自家有好处,才不管女儿的心思呢。” “话不是这么说。”范九娘插嘴道,“你家三姐姐不就成了我大表嫂。”范九娘指的是杜文浩妻子郑氏,郑氏嫁入杜家可以说是低嫁,像杜家这样的家势在京都真是不显,郑家则不一样,祖上出过不少高官,即使现在,在朝不官的也好几个,职位不见得多高,但人家的地位在那摆着呢。 “那不一样,那是我大伯母疼我三姐姐,而我伯母在我伯父跟前说话,向来说一算一,要不然......”话说了一半,郑五娘像是意识到当着杜家两个姑娘的面,有些话说来不妥当,因此话没说完就岔开了,“事实证明,我伯母做的有多英明,你看我大姐姐和二姐姐嫁的,大姐夫还只是郯国公府的一个远房,虽有功名在身,也只做了个六品的小官,家里小妾就有两个,听说,大姐姐那位婆母还张罗着要再给抬一房呢,话说的好听,说我大姐夫子嗣单薄,至今也只有一个嫡子,大姐姐这么多年也没有所出,大姐又要管家,怕照顾起姐夫来不尽心,再纳一个来为大姐姐分忧。其实我大姐姐生下嫡子后,又有过两次身孕,只是孩子就那么其妙地没了,她不想着查明原因,竟想着给我大姐姐添堵。我大姐姐上次回娘家时,挺明媚光鲜的一个人,现在脸色灰暗,人也憔悴不少,害得我伯母心疼的不得了。” 提到自家大姐的遭遇,郑五娘不禁长吁短叹,对大姐姐的婆婆那是恨得咬牙切齿,可光恨又有什么办法,那是她的婆婆,又不能怎么着她,不然就是顶撞婆母,是不孝,这么一顶帽子压下来,大姐姐的日子怕是要更难过了,如今也只有慢慢熬了。 郑五娘说得气愤难平,听的四人也是揪心不已,身为女子,嫁人就如同二次投胎,在娘家再娇宠的姑娘,到了别人家,在婆母和夫君面前也得服低做小。 “二姐姐要好一些,婆婆倒不那么不讲道理,也不往屋里塞人,可二姐夫的两个通房是自小伺候惯了的,在二姐姐面前不禁有些拿大,在二姐夫面前还好些,循规蹈矩的,被着二姐夫却对二姐姐多有顶撞,被我二姐姐说了几句,就到二姐夫跟前哭前喊地的,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为此,二姐姐和二姐夫没少因为这两个通房置气,好在二姐的婆婆明理,每遇到这种情况都帮着二姐,有一次还亲自发落了那两个通房,可二姐夫护得厉害,罚了又如何,不还得天天在二姐姐面前碍眼。要我说,就我三姐的日子过得最舒心,夫妻同心,婆婆和善,小姑又谦让。我和四姐,就想着娘将来也照着你娘这样的给我们找个夫婿,这辈子也就知足了。”郑五娘说最后这话的表情像个历经沧桑的人,惹得范八娘、范九娘低低窃笑。 “还不到二八年华,竟是私春了呢,以后那些话本子少看。”文梅一副大姐姐的派头,点着郑五娘的额头嗔道。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你们难道不这样想,就会笑话我。”郑五娘一副看透别人心事的模样,瞧得文玉好笑,问道:“你刚说,你还有个四姐未嫁,怎么今天没见她来?” “我四姐自小身体就不好,长年卧病在床,吃药跟吃饭似的,基本上不出门,顶多在自家院子里转转。”郑五娘闷闷地答道。 一旁的文梅和范八娘和范九娘也跟着叹气,几家关系较近,她们都是认识郑四娘的。“你们再找别的太夫给看看,听说坊间有许多游医医术都不错呢。”文梅道。 “没用,连太医院的医正都说,这种病,只是熬时间罢了,胎里带的,没法治,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郑五娘低叹道。 “听说永平候府的大小姐,当年就是因了这病走的。”一向胆心谨慎的范八姐此时嘀咕了一句。 “永平候府的大小姐?”杜文玉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谢璃是永平候府的二小姐,在她之前原有个姐姐,也是自小身体不好,跟我四姐的毛病差不多,经常莫名其妙就昏倒在地,还喘不过气来,脸色发白,太医说是胎里带的心气不足,是早夭之像,可是永平候夫人不死心,仍是好汤好药地用着,奈何天不随人愿,那位大小姐只活到十岁就没了,永平候夫人病了好一阵子呢,后来又生了谢璃才好了的,所以很是宠爱谢璃。”郑五娘对这些勋贵之家的八卦显见比范八娘、范九娘知道的多,这些陈年旧事,竟也讲的头头是道。 “阿玉姐姐,你可要小心着些那个谢璃,大家都知道她从小就喜欢恒王,这次没当成恒王妃说不定会忌恨你呢。听说,前段时间关于你的那些流言就是从永平候府传出来的。”范九娘想到了什么,提醒文玉道,范娘跟永平候府关系一般,跟杜家却是很近的姻亲,熟远熟近她自是分得清。 “好,我以后多注意些!”文玉笑着应道。 “你可别不放在心上,九娘说的是真的。”郑五娘见文玉一副不太放在心上的样子,将刚才对自家姐姐的担忧抛放置之边,对文玉郑重道:“上次就是永平候府办了一个文会,我们大家都去了,然后关于你的那些流言就传出来了,我身边的丫鬟告诉我,她就是在永平候府时,从永平候府的丫鬟那里听到的,所以我估计,就是谢璃故意派人说的,那些贴身丫鬟听了,谁还会瞒着自家小姐,这样一来,大家就都知道了。原本我以为那谢璃还不错,但流言的事一出,我就觉得她不够磊落,这段时间,永平候府的宴请我都没再去了。” 听了郑五娘的话,再跟前段时间陆如嫣的说辞一联系,文玉就可以肯定,那流言一事必是永平候府搞出来的无疑了。不是说谢璃是个大大咧咧,心思单纯的女孩吗,竟能做出这种造谣毁人名节的事来,难道是爱情蒙蔽了人的神志,以至于不择手段!说来说去,还是恒王惹来的桃花债呀!自己间接成了受害者。 心中替自己哀叹了一番,暗暗想了一下自己的处境,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定是不能饶过的,大度是对那些无心犯错之人而言,若是故意害自己的人也轻易放过的话,自己这辈子估计九条命都得搭进去。 “谢璃娇宠长大,很跋扈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虽从陆如嫣那了解到一些谢璃的事,难免以偏概全,还是多打听打听的好。 “跋扈倒也谈不上,有些小姐脾气是真的,不过,人还是很直爽的,性子吗?跟九娘差不多,却不如九娘显得机灵。”郑五娘斟酌着用词,讲道。 “哪儿跟我差不多了,我可没她那歹毒的心思,往阿玉姐姐身上泼脏水,就算阿玉姐姐成不了恒王妃,恒王也不见得娶她,要真喜欢她,怎么还会弄个什么选妃,还不选她?”范九娘听郑五娘哪自己跟谢璃比,恼羞成怒道。 “我是说你们说话都直来直去,想什么说什么,不太会掩饰自己的心事,这一点有些像,又不是一模一样,你急什么。”郑五娘忙解释安抚道。 “这还差不多。”范九娘一听不是说自己坏话,气立马消的无影无踪。 “这样脾气的人,不是应该直接到杜府来找三妹的麻烦吗?怎么能想出这样曲折的坏主意。”文梅看着范九娘,实在不明白,她跟谢璃没来往,不太了解谢璃的为人,反正九娘想不出这样的主意。 “我也很纳闷,要不是能肯定消息是从谢府传出来的,我也不信会是谢璃搞出的这事。”郑五娘也很纳闷,因着那事,自己府上也跟着担了心的,必竟是姻亲,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杜家倒了霉,于郑家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有人在她背后出谋划策呗。”杜文玉了然一笑,越是这种性格的人越容易被人操纵,特别是这种被感情蒙了两眼的人,盲目起来,都是别人指哪,她打呢,显见给她出谋划策的人很聪明,万一这污水真泼对了地方,做实了自己的罪名,身为恒王的父亲,庆仁帝哪怕自己打自己的脸,也不会让儿子娶个这样的媳妇,要说这主意却实不错,错就错在,她没算到恒王的心思,人既是他亲自选的,除非他自己不愿要了,否则怎么因为外力而轻易放手。 “我还听说,永平候府发卖了一个丫鬟,好像还是谢璃身边的大丫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事有关。”郑五娘又透露了一个细节。 “有关不有关的,这事已经过去了,咱们也管不了,以后我小心些就是了。今天是宝哥儿的满月宴,我们姐妹好不容易一处,就别说那些让人费神的事了,说些别的,高兴的。”文玉思索了半天也没头绪,自己的消息来源还是太少了,还是让其他人头疼去吧,于是扯开话题道。 “就是,咱说别的。我就说我三姐有福气吧,我大姐姐成亲十年了,才生了一个儿子,我二姐也只得了一儿一女,我三姐已经两个儿子了,我娘说,有了两儿子,我三姐就在婆家站住脚跟了。”本来是娘家人背地里说的话,被郑五娘这样公开一说,令在场的几个姑娘笑起来。 “你呀,当着我们婆家人的面,说什么站不站住脚跟的,刚才还说九娘说话都直来直去,想什么说什么,不太会掩饰自己的心事,我看你也是那样。”文梅笑得差点岔气,指着郑五娘的手抖个不停。 “就是,就是.......”范八娘和范九娘也笑得东倒西歪。 文玉也笑个不停,这姑娘真是个说笑话的好手。 姐妹几人在一处说说笑笑,一天过得很快,等郑五娘和范氏姐妹二人要走的时候,已与文玉处得非常热络了,根本瞧不出早上初见面时的紧张与疏离。三人说好,等文梅姐姐出嫁时,还会再来的。 等晚些时候客人都走了,文梅和文玉各自回自己屋里休息。 杜文玉今天可谓心情气爽,不禁弄清了流言的事,还得到不少额外的消息,让自己对以后的生活增加了不少信心。 忙完宝哥儿的满月宴,接下来全家全力以赴准备文梅和文玉的婚礼。 相对于杜家的笑盈盈,永平候府则相对冷清。 永平候这次真是发火了,下令将谢璃关禁闭一个月,不满一个月不准出来,在此期间,不准任何人探视,除了送饭的丫鬟,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三米之内,就是永平候夫人挂念女儿时也只是远远望向房门两眼,或是向送饭的丫鬟询问,不赶近前半步。还专门派了自己的亲信和两个婆子看守房门,这下谢璃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为了,因为连谢老夫人都不敢吱声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谢止虽心疼妹妹,也觉得妹妹这次过得太过份,不管怎么说,圣上已将杜家小姐指给恒王,那就是板上订钉的恒王妃,你往人家身上泼脏水,不就等于抹黑恒王府吗,恒王那是什么人,千军万马中闯过来的,惹了他的人,他能轻易罢休!这要不是自在自家与他一向交好,自己又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哪是发卖一个丫鬟能了事的,只是关了谢璃一个月禁闭而已,真心不算重,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一连十几天了,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送饭来的丫鬟也只是将饭送下就走,一句话都不跟自己说,谢璃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要疯掉了,没想到爹爹这次那么狠心,不就是说发那杜家小姐几句坏话吗,至于吗,她又没怎么样,青杏可是跟了自己五年的丫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爹爹竟是说卖就卖了,还好,青桃还在。相比于笨嘴拙舌的青杏,谢璃一向比较倚重青桃,那丫鬟机灵,脑子好使,鬼主意多,本来这次的主意也挺好的,任何人也怀疑不到自己身上去,都是青杏那丫头自作主张,竟自己跑去嚼舌根,这样一来,自己想赖也赖不掉了,想到此,谢璃又不禁埋怨起青杏来。埋怨了青杏一会,又想起那个令自己厌恶的杜文玉,你说你好好待在宣州多好,干吗非要跑到京都来,跑来京都就算了,还抢了自己的辰景哥哥,上次进宫,本想让姑母淑妃娘娘替自己说说好话,让皇上下旨将自己指给辰景哥哥,没想到姑母竟不顺着自己的心意,说什么,皇后都做不得主的事,自己也无能为力,这事还得看恒王自己的意思,辰景哥哥根本不见自己,恒王府又进不去,自己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自己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嫁给他吧,一想李辰景要娶妻,而新娘不是自己,谢璃就伤心不已,等禁闭结速了,还得让青桃给自己想想办法才行。只是谢璃不知道的是,青桃虽然没有被卖,却自此也不能在她身边伺侍了,而是被远远地打发到永平府一个偏远的庄子上。 给读者的话: 为灾区人民祈福! 第一○二章 明争暗抢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快到八月时,庆仁帝亲自去离京都不远的行宫将太后接回来一起过中秋,太后初时不肯回来,道自己在行宫冷住惯了,就喜欢清清静静的。庆仁帝劝道:“过了中秋和老六的大婚,就是母后的千秋华诞,不光宫里就是朝中好多重臣的家眷都准备着进宫向太后献寿礼呢,您要不回去,岂不冷了臣子们的心。再说您多少钱没在宫里过过节了,儿孙们都掂记着,特别是今年老六大婚,以前,你在宫里时最是掂念老六,如今他要娶媳妇了,您不回去看看孙媳妇。”太后被庆仁帝说得心动,才跟着回了宫。 其实,太后除了一个早夭的女儿,满朝的皇子、皇孙就没一个亲生的,哪还会有人掂记她呀!只是庆仁帝还算仁孝,太后也不想皇帝为难,再说,即使都不是亲生的,但太后对恒王李辰景却是自小就喜欢,恒王小时候也不常入宫,但每次去,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都喜欢得不得了,后来恒王生母死后,太后更是将他接近宫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自恒王十岁去了军营,祖孙俩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恒王得胜回来后到去行宫看望过太后几回,大婚的事倒也提过,只说寻了一户家势不显的姑娘,聘为了正妻。太后如今已这年纪,再活又能活几年,对于这个素为蒙面的孙媳妇还真想见一见。 而准嫁娘杜文玉对于此却是一无所知,她正忙着赶嫁妆呢。几天前,阮夫人将给文玉的陪嫁定好了,除了银子之外,一些必要的人手更是不可惑缺,紫滕和依兰跟文玉一起长大,是紫淑和华兰出嫁后,文玉不可惑缺的左膀右臂,自是要跟着,可嫁王府,两个丫鬟哪够,又添了姜婉和黄蓁,两个丫头如今都十一二岁的年纪,又被紫淑带在身边调教了近半年,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将来紫滕和依兰出嫁后,正好能顶大丫鬟的缺。紫淑做为已成了亲的妇人,只好以管事媳妇的身份陪嫁过去,杜谨自是要跟着,华兰和卢大江被调至京都帮着管理文玉在京都的陪嫁铺子,李妈妈和杜方自动请缨,要跟了文玉,阮夫人也准了。梳理了几遍,阮夫人觉得没问题,又让杜文远夫妇帮着过了眼,三人都一致认为没问题了,才将名册拿给文玉看,文玉仔细斟酌一翻,觉得这样的人手搭配正好,也无疑议,陪嫁的人选就这么定了下来。 出嫁的一应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件,按宣州府的规矩,其他东西可由别人代劳,但夫婿婚后换穿的第一件贴身衣物必须要新娘子亲手缝制,这却难坏了文玉,她平素最讨厌女红,一个袖子她都能缝制半个月,更何况一件衣服,时间又那么紧,她本想打个商量,请了绣娘来做,可奈何阮夫人死活不同意,同时还下了死命令,不许丫鬟们代劳,违令者重罚。看着文玉为了这么一件衣服弄得愁眉苦脸,文玉的大嫂陈氏心有戚戚焉,她女红也不好,那时她的时间比文玉如今还要紧,也是出嫁前熬了几宿应赶至出来的,为此手上没少戳洞。当陈氏将自己手上为杜文远赶至衣服戳出来的伤痕指一一指给文玉看时,杜文玉心里平衡了。 正当文玉为了那件衣服苦战时,衣服的主人却私下约了她见面。当然,这个见面是要背着人的。 事到如今,文玉也不能不见,出嫁从夫,那就是自己将来的顶头上司,自己还是小心应对着好。再说除了宝哥儿满月宴随了礼过来,自己府上跟恒王府就没什么走动了,怎么看也不像要结亲的样子,他此时来找自己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让次自己去送信的事,可那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再说又隔了那么长时间,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有反应?不管文玉心里怎么猜疑,还是如约而至。 他们这次见面的地方,不再是宝庆楼,而是一处偏僻幽雅的酒楼,刚到酒楼下了马车,文玉一行就被七拐八拐地带至一间位置绝佳的包厢,李辰景早已坐在里面候着了。 丫鬟和随从留在了门外,文玉只身一人进去。 “见过王爷。”文玉向李辰景躬身施礼道,礼不可废,即使他们即将成为夫妻,也不得不如此,虽说,未婚男女在婚前见面不合礼数,但文玉觉得自己还是礼貌周全些好。 “不必行礼了,坐吧!”李辰景很是随意,好像约文玉来并没有什么要事,随手指着自己的下首道。 文玉瞥了一眼那位座位,离主位很近,离这么近估计自己会不自在,于是自作主张地,选了隔了一个位子的椅子坐下。 李辰景眼角扫了一下自己刚指的位子,又瞅了瞅文玉,没说什么,只是自己身边坐到了自己刚指的椅子上,“不是是夫为天吗?你好像对我的话并不怎么放心上。每次都坐的离我那么远,我有那么可怕吗?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胆子大的很呢!”虽是怪罪的话语,语气中却全无怪罪之意。 “常言道不知者不罪,这么久的事了,王爷竟还耿耿于怀!”要说怕,文玉倒也不是真怕他,只是处在她的角度,总怕因自己的言行给家人带来祸事,那就得不尝失了,是以每次见李辰景之前,她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要谨言慎行,要谦卑有礼,不要争口舌之长短,只是心理建设做得再好,现在李辰景一主动挑明话题,文玉不由自主地就随棍而上,那点担忧不知不觉间就跑得没了影,转而像口中含了石子,说起话来崩的人浑身生疼。 “我什么时候耿耿于怀了?我是想说你态度前后不一,怎么就成了耿耿于怀了,我要耿耿于怀,上次就不会帮你了。”李辰景不知不觉间被带偏了话题,又说到了别处“上次那个‘将计就计’还不错吧,要不是本王出马,只怕你都要被吐沫星子给埋了。” “上次的事,多亏了王爷,可事情却也因王爷而起,如此一来,功过相抵,也不用谢了。”杜文玉没好气道。 “怎么又是因我而起,明明是我帮了你,怎么反而成了我的罪过。”李辰景显然理解不了杜文玉的思维。 “要不是因为谢小姐喜欢王爷,怎么会随便让下人说那些抵毁我明誉的话,难道不是因王爷而起。”文玉据理力争道。 “话不是那么说,你要是跟那个吴凤起毫无瓜葛,又怎会无风起浪。”李辰景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跟吴先生君子之交,亦师亦友,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有什么怕人说的,就算之前有婚约,你也是清清楚楚的,我们的解除婚约的内情,别人惑许不清楚,你却是心知肚明的。”文玉立场鲜明地定义了自己跟吴凤起的关系,有些事,还要是早些解释清楚的好。 “我知道,并不代表别人知道,谢璃从小跟在我和谢止身后,小丫头有些什么心思也很正常,她有没什么心机,被有心人一挑拨,难免做出些糊涂事,况且如今我也帮你澄清了事实,谢璃也得到了惩罚,这也算两清了吧!”李辰景跟谢止关系好,自然不想文玉因此与谢家有了嫌隙。 “哼!”文玉不满地哼了一声,“你帮我澄清了什么?只不过借皇上的威仪将这事压了下去,别人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想我呢。”说到这一句,文玉话里难免带了几分委屈,这是她在自己家人面前从来没有表露过的,她实际上也没有人前表现的那么坚强和无所谓,本来掩饰的挺好的,此时却不由地流露了出来。 “这种事,时间一久谁还会记得,再说,只要我不计较,跟别人有什么关系。”李辰景放低了声音道。 “你真的不放在心上。”文玉望着他问道。 “我相信你!也相信你所说的话。再说,那个吴凤起我见过,相貌没我英俊,身材没我高大,智能谋略比我也略有不及,家势地位就更不用说了,既如此,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李辰景自信满满地道,就算她目前不见对自己有什么深情,但跟那个吴凤起定也没什么私情,若是这点都看不出来,若是连自己将要娶的女人的心意都不能确定,自己还怎么率领千军万马,还怎么带兵打仗,早不知被埋在哪个山头了。 虽然他说得也不是什么甜言蜜语,甚至带了那么一些自傲,但文玉听后心里涌出那么一丝丝喜悦。 “你约我来究竟有什么事?”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忍不住房上扬的嘴角,文玉问道。 “太后回宫了,这两天可能会宣旨见你,先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准备。” “又要进宫?”一听说要进宫,文玉打心底里排斥,上次进宫给她的印象真心不好。 “太后一直对我很好的,这几年我在外打仗,让她老人家很是挂念,如今你将要嫁给我了,她自然要看看,你放心,太后很和蔼的,问你什么,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就行,看在我的面子上,她总不会为难你的。”以为她是怕见太后,李辰景赶忙解释道。 “一到宫里,就跪来跪去的,把膝盖都跪肿了。”文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让李辰景半响无语,感情这位估姑娘不是怕见太后,是怕下跪呀!这他也没办法,规矩如此,就是他贵为亲王,皇帝是他亲生父亲,进了宫还要跪呢,更何况一般人。 “先忍一忍吧,等成了亲,除了圣上、太后、皇后外,其余人都不用跪了。”李辰景如此安慰道。 “真的!”文玉不可置信地看向李辰景,眼睛闪闪发亮,没想到嫁给亲王竟还有这福利。 见到她因自己说的话,眼睛发亮的样子,李辰景不觉莞尔,倒是个容易满足的。 “是真的,只是不用行跪礼,但一般的礼仪还是不可避免的。”除了皇后之外,其他妃子也都是皇帝的妾,哪有正经的儿媳妇跪父亲的小妾的道理。 “总算还有一项好处!”文玉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说话说的有些口渴,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放下茶杯,不等文玉将手拿开,李辰景的手突然伸了过来,吓了文玉一跳,“你干什么?” 想将手从李辰景手掌中挣脱出来,奈何力气不如人,挣了两下没挣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李辰景眯着眼睛,盯着文玉左手食上那一片细小的针眼。 知道他没有别心思,文玉放下心来. 只是离的那么近,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了,手又被他紧紧攥着,文玉又有些赧然,“没什么,只是被针扎了几下而已。” 估计至少得有十几个洞呢,这叫而已! “你做针线了?怎么能扎这么历害?要是不善长就不要做了,何必免强自己。”李辰景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文玉的手被扎伤,心里着实不舒服,还有那么一丝丝心疼,真是越看那几个针眼,越碍眼,“这种事让丫鬟们做就是了,何必自己动手。” “就几件衣服,马上就做好了。”文玉趁李辰景分神,用力将手抽了出来,将脸转向一旁道,白净的脸上布晕,心道,还不是为了给你做衣裳,要不然自己何必这么糟践自己的手,十指连心呢!又想到恒王刚才怜惜的样子,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却又不得不提醒自己,不要让自己陷下去,渴望从一个天之骄子的王爷那里得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多不明智,还是不要心存妄念的好。 看到杜文玉脸红的样子,李辰景更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脸怎么红了,很热吗?” 杜文玉有些无措,自己这算是被轻薄了吗?她还真没有应付这种事的经验,这人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未婚夫,自己要不要躲开呢?这样想着,身体却早一步做出了反应,屁股又挪到了另一把椅子上,并顺势拍掉了轻抚自己面颊的那只手。“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李辰景瞅了瞅被拍掉的手,也不恼怒,笑道:“下个月我们就要成亲了,你总得习惯。”说着,拿起刚才文玉喝过的杯子,将杯中剩的茶水,一饮而尽。 杜文玉心中暗道:也不怕得传染病,脸色愈发红了。 李辰景头一次发现逗弄女孩儿居然这么有意思,越发来了兴致,将两人中间空的那把椅子挪开,将自己坐的椅子挪到文玉身边紧挨着。 第一次见面,因是在晚上,看得不是很真切,文玉觉得李辰景很是严肃;第二次是在车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文玉觉得他很是冷漠;前两次在宝庆楼,则一副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磨的样子,让她心中很是忐忑,真要算起来,这是第五次见面了,没想到堂堂一个王爷,征西英雄,居然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于是两个人,一个避之不及一个紧追不放,整个围了桌子转了一圈,最后弄得文玉着实不想动了,才停下了这跑跑追追的游戏。 看文玉撅着一张小嘴,有些羞恼地坐在那里不动了,李辰景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道:“怎么不动了!” “累了,歇一会。”文玉没好气道,“你老挨我这么近干吗?” “咱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当然要挨的近一些。” “你也说了是马上,现在还不是,还请王爷规矩些才好。” “规矩?”听到文玉提到规矩二字,李辰景笑了,道:“在我的府上,我的话就是规矩。”说着,将面前的杯子往文玉跟前一放,“给我倒杯水,我有些渴了呢。” “水壶不就在你手边吗?” “我就想让你给我倒,侍候好夫君不是女人的本分吗?” “你现在还不是我夫君。” “先练习练习,等成亲后就会很熟练了。”说着李辰景竟是拿了文玉的手去抓那水壶。 “不用,我聪明得很,不练也能做得很好。”文玉用力抽着自己的手道。 “咚咚....咚咚...” 就在李辰景和杜文玉在那抬杠,抬的不亦悦乎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没有要紧的事,自己的人不会轻易打挠自己,李辰景松开了文玉的手,开口道:“进来。” 随着李辰景话音落下,一个黑衣人一闪进了门,文玉定睛一看,认出那人就是当初随李辰景去郑氏别院借住的两人中的一个,也是当初在上清园救自己的人,貌似叫武明来者,文玉冲那人点头示意,武明也冲文玉微微点了点头,方低首对李辰景道:“王爷,西宋的使团在京外三十里地落脚,明日一早进京。” 李辰景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见武明没有退下,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问道:“还有什么事?” 武明眼皮往上,瞥了文玉一眼道:“据探子报,西宋一行人除了带来了给王爷大婚的贺礼和给太寿的寿礼外,还送来了二十名风采各异的美人。” 李辰景仍是点点头,除了金银珠宝,美人也是礼上往来的物件之一,自己府里还有好几个呢,只要她们安安份份的,自己不介意赏她们一口饭吃,若真是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怪不得别人心狠,想到此,李辰景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还有什么,你一口气把话说完。”李辰景凌厉的眼神往武明身上扫了扫,这家伙今天说个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被李辰景眼风一扫,武明心里打了个寒战,心道,王爷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当着未来王妃的面,有些话实是不好说呀! “同这些人一同来的,还有西宋的惜月郡主,据探子报,西荣是想通过惜月郡主和我大庆朝和亲,至于和亲的对象吗......可能就是王爷您!”一口气说完,武明松了一口气,用眼角偷偷瞅了一眼文玉,那她面无异色,好似没听懂自己刚才的话,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李辰景面无表情地道。 “是。”武明应了一声,退出门外。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武明一出去,李辰景就发现文玉望向自己的眼神不对,好像带着探究和不屑。 “王爷好艳福呀!”文玉收回目光,叹道。本想端起面前的杯子喝水,忽然想到刚才这杯子李辰景用过了,快送到嘴边又放了下来,另换了一个杯子。 “怎么,不高兴了?” “高兴呀,有什么不高兴的,有个邻国的郡主要来跟我分忧,替我照顾王爷,我高兴着呢。”杜文玉言不由衷道。 李辰景虽觉得杜文玉这话有些酸酸的,不过,聪明如他自不会点破,“西宋算盘打的是好,但他们不会如意的,我马上就要大婚,既有了王妃,哪还有功夫应付什么惜月郡主,再说,圣上也不见得西宋跟我走的进,我朝适龄的青年才俊还有不少,和亲也不一定非是皇子不成。”李辰景话时有话,显然已有了应对之策。 听了这话,要是一点感觉还没有,杜文玉就真成木头人了,可也仅止于此,理智始终占着上风。 “王爷,我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杜文玉正色道。 见杜文玉这么郑重,李辰景收起玩笑的神色道:“你说。” “既嫁给王爷,我自会尽力做一个好王妃,尽到王妃的责任,但若有一天,王爷若另有钟情之人,王爷可不可以允许我离府别居。”这是文玉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思索的一个问题,像他们这种身份,和离是不可能的,若是自己动了心,但恒王却又喜欢上了别人,到时自己如何自处,想来想去,也只有离府别居这一个方法了,到时眼不见、心不烦,自没有什么能伤到自己,再说自己原本就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时间一长,所有的一切也就云淡风清了。原本文玉没想这时提的,想等大婚之后,看两人相处如何再定,如今话赶话说到了这里,成不成的,总得试试,事先提个醒,总好过事到临头,狼狈不堪的好。 “这还没成亲呢,你就先想着离府别居了!”李辰景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道。 “这不是以防万一吗?到时王爷有了新人,我又不是识趣之人,万一碍了新人的眼,王爷岂不里外为难。”杜文玉既然敢提,自想好了应对之词。 “你说的都是以后的事,等以后真到了那时候再说,现在说这么为时尚早。”李辰景道面色冰冷道,哪还有刚才与文玉调情的温和平易。 见文玉还想开口说什么,李辰景突然起身道:“今天出来的时辰不早了,恐怕你家里人也惦记,我让武明派人送你回去。” 文玉见他突然变得那么冷淡,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跟着身边道:“不用,我身边带了护卫。王爷告辞。”躬身施了一礼,竟自推门而去了,门外守着的紫滕和依兰,见她走了,忙快走几步跟在后面。 “我还没生气呢,她倒还使起了性子。”李辰景见文玉走远,立在房内站了一会,将桌上的杯子举起,又重重放下,终究不放心,让武明悄悄在后面跟着,直至杜文玉安全回到杜家再回来。卫凡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眼波却转了几转,跟了王爷多少年了,何曾见王爷被谁气得这么狠还无从发作的,按王爷往常的作法,那杯子应是直接盖那人的头上了,看来这未来的王妃在王爷心中的份量却是不一般哪。 此时悄悄跟在杜府马车后面的武明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刚才敲门进去之前,房间之内,好似王爷与未来王妃正在调笑,进去之后,看到他二人坐的却实挺近的,这在以前可是没有过的,王爷一向不爱那些女子近自己的身,嫌她们一身的胭脂水粉味,呛得鼻子疼,哪有面对杜家小姐时的和颜悦色,还会笑!王爷对着女人时,从不笑的。 驾车的杜方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忙低声对车里的文玉道:“小姐,后面好像有人跟着。” “有人跟着?”文玉吓了一跳,光开化日的,还会遇到歹人吗?于是挑起车帘,悄悄往后看了看,隐约瞧见一身黑色的身影,心里顿时明白过来,却又有几分不是滋味。他对自己也算不错了,无条件地相信自己,还帮自己度过上次的难关,今天又特意来提醒自己,还派人护送自己回家。这样的男子想来也是难得!可自己能放心地将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他吗?若真陷了进去,就是万劫不复啊!他的这份好又能坚持多久。 啼哒..啼哒的马蹄声,唤回了文玉的神思,“没事的,他没有恶意,让他跟吧!”文玉收敛了心思,悄声对杜方道。 对于文玉的命令,杜方向来无异议,也就不再管那人。却又不禁好奇起三小姐今天来见的是什么人?三小姐说是要亲自去点心铺子挑些可口的点心吃,临出门时,却又让自己将府里的马车夫换下,想来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出来见人的事。三小姐马上要成为恒王妃的人了,能见什么人呢,竟还瞒着夫人和二公子。好奇归好奇,杜方却没敢多问,不仅不能问,还得替小姐保密,不能对其他人说。 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有些过份,临来时,自己还甩脸子给他看,想他天之骄子,估计长这么大除了皇帝,还没吃过谁的憋吧!自己今天也真是大胆!以前不都是小心翼翼的吗?就算面对家人时,自己还有几分收敛呢,并没有随心所欲,面对恒王时,却是比面对家人时还要多几分放纵。现在的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文玉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又拿起早先做了一半的衣服,还得继续做下去呢,要是他知道自己将手扎的千疮百孔的就是为了给他做衣服,他会是何表情呢。想到她见到自己手指被扎伤时的疼惜表情,文玉突然觉得手指被针扎那么一下也不是很疼,做衣服也不是一件太难熬的事情,一针一线的,一个晚上下来居然比前面半个月做的还多,令紫滕和依兰都大跌眼睛,小姐今天是超常发挥了。 李辰景也没有生太久的气,王府里一堆的事等着他呢。如何接待西宋来的使团,如何安置人手确保自己大婚和太后寿宴的顺利进行,都是需要细细安排的,还有最近京都来了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极有可能是冲自己而来的,这些都不得不防,李辰景哪还有功夫去生文玉的气。 晚上,京西胡同一间四合院里,几男子聚在一个房间里,正着急地等着消息,其中一个不耐烦道:“老五怎么还不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此人话刚落,另一个声音传来,“原来三哥这么关心我,才一天的功夫就念叨我来了。”说着一个穿着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闪身进来。原先在屋里的几个人眼前一亮,赶忙围攻上去“老五,打探的如何了?” 穿月白锦袍的男子一屁股坐到桌旁的一把椅子上,拿着桌上的水壶,兀自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倒边说:“几位哥哥莫急,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待弟弟我喝口水再说。” 几个人催促道,“快喝、快喝。喝完赶紧说。” 喝完了水,老五恢复了精神道,“李辰景八月十六大婚,娶的是左佥都御使杜长信的侄女。” “杜长信?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其中一个大汉道。 “京都像他这样的官身,一抓一大把,不足为奇,听说那新娘子的父亲就是战死在南川的,他有一个哥哥如今是宣州卫指挥佥事。” “家势不怎么显赫呀!”其中一人道。 “按常理,这样的身份,做个亲王的侧妃尚且还差强人意。”老五拧着眉道,“而且这个女子还是恒王亲自挑中的。不在皇后给的名册之内。” “咱们是进京来救二公子的,管李辰景娶什么人做什么,我们只管下手便是。”刚才那个被老五称为三哥,应是这伙人中的老三道。 “三哥,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如今虽弄清楚二公子被关在什么地方,可大理寺监狱戒备森严,又有李辰景的亲兵把守,凭我们几人之力哪那么容易得手,如果硬来,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我们借着李辰景大婚又是太后寿辰,且又有西宋使节来访这个时机,得一举救出二公子才行,一但失手,恐怕没有下次机会了。如此我们才更要打探清楚,计划周密。若是李辰景很重视他的这个未来王妃,对于我们来说未偿不是一个好事。”老五显然不是老三那样的莽汉,说起话来有条有理。 “那些计谋什么的,我是不懂,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干。”显然老三知道自己的斤两,并不跟老五争辩。 “就是,老五,你是怎么想的跟我们哥几个说说呗,我们心里也有底。”几个人中年岁最长的那人道。 “大哥,几位哥哥,我是这样想的,二公子既是李辰景看着的,要想救出二公子就得从李辰景下手,可恒王府戒备重重,李辰景出入又都有护卫跟着,咱们几人根本无法进身,如此一来就只有朝恒王的亲近之人下手了,皇宫我们更是进不去,而目前,能用来对李辰景产生威胁的就是他这准王妃了。若是我们抓了他的王妃,还怕他不束手就擒。” 听了老五的计划,其他几人陷入沉思。 “李辰景刀锋箭雨里过来的,会为了一个女人束手就擒?”老大显然对老五的计划感到怀疑。 “李辰景重不重视这个女人我们不管,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被掳,事关颜面,他总不会不管不问,再说,现在西宋的使节又带了和亲的郡主来,谁会把准王妃被掳的事想到咱们身上来,到时我们再把使臣这么”说到此,老五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到时只要京都一乱,就能给我们可趁之机,再加上简大人的暗中相助,还怕救不出二公子。” “我看老五这计划好,大哥,要不咱们就这么干吧。”老三拍了下桌子,摩拳擦掌道。 老大又看了其他两个兄弟,见大家都点头,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拍板道:“好,就照老五说的做。” 于是几人又埋首合计了一番,将每一步都计划详细了才分头行事。 第二天,西宋的使团进京朝贺,带来了成箱成箱的珍珠、玛瑙还有各色宝石,晃花了一众朝官的双眼,同时那位美艳不可方物的惜月郡主也令宫中的诸位娘娘们心生警惕,这么一位尤物要是进了宫,往后自己还能见到皇帝的面吗?后来见皇后娘娘接见完这位惜月郡主后就让她出宫住在四夷馆里才放下心来,看来不是献给皇帝的,要是献给皇帝的就直接留宿后宫了,哪还用得着费这周折住到四夷馆,一众娘娘放下心来。 这种消息一向传的快,不到半天,满京都听说了这事,只是传到这些人耳朵里的却是另一种说法了:西宋国送来一位美艳的郡主要嫁给大庆朝的恒王。原本对杜文玉成为恒王妃不服气的闺秀们,这下幸灾乐祸了,就说吧,身份地位如此之低哪配得上亲王妃之尊,要是郡主这样份位的还差不多。当然也有不少人替文玉担忧,如陆如嫣、郑五娘等人,心里不由替文玉着急,借着去杜府给文梅送贺礼的机会,纷纷给文玉打气,倒把文玉弄得哭笑不得。当然要没有那天恒王的那番话,文玉也不会这么自信,她相信他,既然说出那番话,他就不会无的放矢,既如此,自己又有什么好紧张的,既张也没用不是。 惜月郡主对自己的相貌很是自信满满。在她看来,这世上能配得上她美貌的,也只有恒王这样的英雄,所以对恒王她是志在必得。 八月初三,皇后因要在宫中宴请惜月郡主,因临近中秋,与宫中每年的中秋宴时间相近,皇后决定将中秋宴提前,于是又邀了许多世家和朝中大臣的夫人、女儿一起入宫赴宴,杜文玉赫然在受邀之列。虽真心不想去,但皇后相邀,不去又不行。文梅的婚事就在三日后,范夫人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只好委托梁夫人代自己陪文玉入宫,范八娘、范九娘也一同前往。 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杜文玉这位准亲王妃,不禁对她十分好奇,纷纷打招呼示好,文玉跟在梁夫人身后听着梁夫人的介绍一一还礼。 待介绍到永平候夫人时,只见永平候夫人身旁的一个姑娘满脸不屑地望着自己,杜文玉心知肚明,这就是那位谢璃小姐了。 其实,谢璃禁闭时间未满,因皇后相邀,又有淑妃求情,永平候才不得不同意谢璃进宫赴宴,只是来之前一再告戒她,让她安守本份,一步不离地跟在自己母亲身后,不得惹事生非,不得与人做口舌之争,若表现好就取消惩罚,否则,回府后继续禁闭。被关了近一个月,谢璃确实怕了,不能出房门半步,无人说话的日子太难过了,是以明知道面前的女子就是抢了自己情郎的人,她也只是面露不满,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没敢多说。 永平候夫人很是热情地拉着文玉的手,说了很多赞美之词,好似恨不得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完全看不出自己府上曾跟文玉结怨之事。人家既示好,不管真心假意,此时此刻,文玉都不会去刻意揭破,表情柔和地谢过永平候夫人的夸奖,大大方方地接过永平候夫人的见面礼。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永平候夫人也不得不暗叹这份气度是自家女儿拍马不及的,难怪入得了恒王的眼! 除谢璃之外,另一个对杜文玉厌恶至极的人就是陈若雪了。做为蔡国公嫡亲的小女儿,大公主的小姑子,这样的宴会自不会少了她。杜文玉一进门,陈若雪就在有心人的指引下看见了她。很是平庸,也不过如此!这是陈若雪对文玉的评价。她是京都出名的才女,不光外貌,才学也是女子中的翘楚,是京都不少青年才俊爱慕的佳人,可她却一个也看不上,恒王回京时,酒楼窗户上的惊鸿一瞥,让陈若雪铭记于心,成了此生的梦魇,恒王婚事已定的消息,着实让她大病了一场,现在也不过刚大病初愈,是以身体消瘦的厉害,饶是这样,才遮不住她满身的风采,原本冷傲的气质,又添了几分柔弱之美,竟让人有几分舍不得移眼呢。 这些夫人、小姐们心中是何感想,文玉全然不关心,她只想宴会快点结束,自己能安然返家,她是真心不喜皇宫! 给皇后和几位位高的妃子还有其他几位王妃、公主们行了礼,文玉跟范八娘、范九娘跟在梁夫人身后寻了一处坐下,梁夫人侧身与旁边几位夫人低语,目光不时扫一眼席上的众人。 惜月郡主来的比较晚,只见她一身流光溢彩的西宋常服,身段娇柔,五官柔美,眉间一抹嫣红,轻飘飘至皇后座前,婉若人间飘入凡间的精灵,美丽不可方物! 给皇后行过礼,因是贵宾,被安排在皇后右手边紧挨着大公主的位子上。 注意到了众人惊艳的目光,惜月郡主不由得暗自得意,大庆国也不过如此,席间竟没有一个能及得上自己美丽的女子。 第一○三章 风波起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司礼太监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请示皇后开席时,一个太监高声宣道:“太后娘娘驾到!” 闻言,包括皇后在内的好多人都吃了一惊,自先皇去后,太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京外行宫,即使在宫里也从不出席这种活动,没想到今天这场合竟来了! “恭迎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跪下俯首道。 “都起来吧!”太后道:“皇后前日来请,被哀家推了,皇后走后,哀家想了想,怕屈了皇后一片心意,就来了!没让皇后为难吧?”语气很是平和,不像是常居高位者。 皇后赶忙上前扶住太后,扶到自己刚坐的位子上,高兴地道:“母后能来,那是给臣妾脸面,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为难。” 太后听了皇后的话很是受用,指着自己右手边的位置道:“真是辛苦皇后了,皇后也坐吧,让宫女们服侍即可。” 皇后应了声是,顺势坐在了太后下首。 有那以前见过太后的郯国公夫人、蔡国公夫人等,忙又单独上前给太后请安,太后见了她们很是高兴,道让她们以后多到慈宁宫走动走动,陪自己说说话,几位夫人高兴地应了。 皇后见几位夫人与太后话说得差不多了,忙请示道:“母后时间不早了,是不是可以开席了?” 太后颔首道:“开席吧!” 于是随着司礼太监一听令下,端着各色佳瑶的宫女鱼贯而出,三十六道冷盘、一百二十八道热菜、二十四道甜品、二十四道汤羹、三十六种点心,五花八门的菜色令文玉眼花缭乱,这要是放到自家酒楼,不知得挣多少钱呢。文玉专心严究面前的菜色,根本不介意那几道忽而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爱看就看吧,反正又不少块肉。 皇后洞若观火地瞄了眼席间的情景,不动声色;太后见文玉不急不躁、心无旁兀的样子,心中不由暗自点了点头,是个上得了台面的,难为老六巴巴地求到自己面前,让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出席这个宴会,若有人为难于她,让自己忙衬一二,自己这一把老骨头了,清静了十几年,如今倒掺和进了这些小辈的事中,想到此太后不由叹了口气! 说是用餐,在这种场合,又有几人能吃得饱呢,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 餐食既毕,那餐后的娱乐就毕不可少了。 于是有人提议行酒令,这种酒令跟击鼓传花的结果大同小异,简单而又不失风雅,只是击的不是鼓,而是弹的琴,弹琴之人背着大家而坐,每奏一曲结束时,酒令在谁手中,谁就必须喝酒三杯,若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或做诗一首,或弹奏一曲,就可以免于罚酒,这种酒令各家聚会时经常玩,也比较得众人心,大家一志赞同,又请示了皇后和太后,皇后和太后均表示无异议。乐师弹奏的曲子时而短暂欢快、时而缠绵悠长,没一会功夫有好几位夫人、小姐被逮住,其中一位小姐做了一首诗算是过关,另一位则弹了一首曲子,其余人则饮酒三杯。 新一轮又开始时,曲声停下时,酒令正好传至惜月郡主手中,一群人都睁大了眼睛,看这惜月郡主准备如何应对。只见惜月郡主在一曲终了时,拿着酒令不慌不忙地起身到太后跟皇后跟前道:“论诗词文章,我西宋自是比不上大庆人才济济,在西宋,人们每逢佳节必载歌载舞以示庆祝,现既逢中秋,惜月愿意献舞一支,祝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万寿无疆。” 皇后与太后相视一下,同意了惜月郡主的提议。惜月郡主又道,自己的舞蹈还需配合她家乡的乐曲,正好她们使团里带了几个乐师,她想请自己的乐师为自己伴奏,太后准了她的要求。 随着乐师音乐响起,惜月郡主在席间的空地上翩翩起舞,动作迅捷而轻盈,绚丽的衣裙随着身体的舞动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圈来,细长的手臂不时抖动着,宛转袅绕,像一只姿态优美的燕子,一舞完毕,众人都被惜月郡主优美的舞姿所吸引,半响没有反应,不知谁道了一句:“汉宫飞燕莫过于此吧!”方将众人惊醒过来,纷纷赞叹惜月郡主舞姿优美!太后和皇后也给了惜月郡主舞姿很高的评价,又各自给了赏赐。 听了大家的赞赏,惜月心里很是高兴,回到自己坐位后,眼角不由得朝文玉瞥了一眼,正好被文玉抓个正着,原本因欣赏了一段美妙绝伦的舞蹈而高兴的心情顿时跑得一干二净,感情人家是冲着自己来的,不,是冲着恒王妃的位子来的,自己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呀! 酒令继续进行,这次酒令落到了陈若雪手中。只见陈若雪缓缓起身朝太后、皇后恭敬地弯身行礼道:“臣女不才,没有惜月郡主那绝妙的舞姿,臣女愿做诗一首。”太后、皇后点头赞许,不一时,宫女捧来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摊开在桌子上,只见陈若雪略一思索,下笔如龙蛇飞舞,不一会一首诗落然纸上。 待笔墨干后,随侍一旁的宫女将诗拿给太后和皇后御览,太后和皇后看后满口赞道:“好字,好诗!”“写得不错,不愧才女之名。”又命人将陈若雪做的诗诵读出来,众人听了也纷纷叫好,文玉也觉得不错,起码跟今晚的场景很是贴合,看来陈若雪的才情并不是浪得虚名!对于表现出众之人,太后和皇后自不会吝啬,同惜月郡主一样,陈若雪也得了赏赐,谢过太后、皇后的赏,复在陈若雪自己位子上坐下,做了个与惜月郡主同样的动作,眼角朝文玉瞥了一眼,正好撞上文玉望向她的目光,陈若雪面无表情的冲文玉点了点头,文玉回以友好的一笑,虱子多了不咬人,见了今晚这架势,文玉心情反而很平静,一个、两个、三个的都跟自己对上了,这恒王妃就这么好!既然大家都公认的好,我更不能轻易让位了,文玉坏心地想着。 乐声重新响起,这次酒令却是到了杜文玉手中,看着那个玉做的小牌子,文玉想了又想,自己表演什么好呢,写首诗吗?自己脑子里的诗是不少,但都不是自己做的,虽说那些作者还不存在,但总归是剽窃,谁又能保证这世上就自己一个穿越者呢,这要一出手,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能写!可琴棋书画,自己真没一样拿得出手的,难道只能认罚?也就几秒钟的功夫,文玉脑子中已千回百转,最后她选了最保险的一种。 众人正期待着看文玉的才艺展示,只见文玉起身,冲太后、皇后的方向躬身施礼道:“小女子不才,自认各种才艺没有拿得出手的,所以,臣女认罚,只是臣女酒量潜,若酒后有失礼之去,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 “无妨,恕你无罪。”太后道。 “本是消遣,哪有什么罪不罪的。”皇后笑道。 提前告了罪,文玉将面前的三杯酒饮个干净,还好这酒是为女子准备的,都是果子酿成的,酒精浓度不大,不然,文玉真的要倒在宴席之上了。 众人见文玉自认罚酒,不免失望,惜月郡主和陈若雪心里未免生出了一丝轻视,这样的女人,也不知恒王看上她哪一点!就算目前有着共同的敌人,她们之间也免不了较量,暗自下了决心要将对方比下去。 谢璃也不喜欢杜文玉,相较于文玉的平凡,谢璃更不喜欢惜月郡主和陈若雪,但凡想跟她争景哥哥的,她都不喜欢。 又行了两圈酒令,杜文玉再没轮到过,不禁暗呼庆幸,再来一次,估计自己真要醉倒了。 晋王妃、睿王妃、秦王妃、诚郡王妃几位妯娌并没有参与行酒令,毕竟身份在那摆着,看了众位小姐们在酒宴上的表现则各怀心思,其中尤以诚郡王妃虞乔为最,她嫁给诚郡王三年有余,至今没有所出,吴贤妃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已经给诚郡王物色了好几个美人送去,如今大半年过去了,那几个美人儿中还真有一个有了身孕,只是怀相不大好,随时有流产的危险,让刘吴贤妃担忧不已,不知吴贤妃这会儿会不会借着这个宴席再物色美人儿送往诚郡王府,如果贤妃真有这个打算,还不如自己贤慧一些,主动为王爷选一位自己好拿捏的侧妃了。 虞乔视线扫了一遍在座的众位闺秀,忍不住在杜文玉面上多停留了下,这样的颜色,比自己还不如,竟是选给那位爷的,不知这位以后的境遇比之自己如今如何?真有些迫不及待地看看她的结果了。善妒的女人总是这样,明明是自己放弃不要的,却也见不得别人好。 三轮已过,酒令自然停了,这是规矩,不然无休无止下去也没意思。 在坐的众位不免对席间展示过才艺的小姐点评一二,惜月郡主的舞蹈当之无愧是首屈一指,被大家赞为魁首,看着被赞美的喜笑颜开的惜月郡主,文玉不由得暗自为她叹息,空有了一副好皮囊,却是个没见识的,在这种场合怎么能以舞论英雄呢,在座的都是贵妇,是当家夫人,以端庄稳重为主,以舞示人的那叫妓子,这一舞下来,注定惜月郡主当不成正妻了,只不知是她本性如此,还是另有目的了。 宴席并没有进行到很晚,因太后年事已高,坐了一会就觉得身心疲备,起身回慈宁宫了,临走之时特意将杜文件玉叫至自己跟前端详了一番,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又赏了珠宝首饰,让那几位觊觎恒王妃位了的小姐忌妒地恨不能咬碎了牙齿。皇后见太后走了,趁机宣布到今日宴席到此之止,让众位夫人小姐各自归家。 至此文玉如释重负地跟在梁夫人身后出宫。来时文玉是先坐马车到的梁府,跟范八娘、范九娘一辆马车来的宫里,如今回去,却不好再去梁家了,因为从这里去范府再回杜府并不顺路,是以文玉在马车旁与梁夫人和范家姐妹告别,约好初六时再去杜府为文梅送嫁,各自登上了自家马车,向各家的方向驶去。 待杜府的马车将行至往四夷馆方向的叉路口时,马车停了下来,“小姐,前面的车驾好像坏了,将路堵了。”跟来的婆子出了马车问明情况向文玉汇报道。 “让车夫去看看怎么回事,多长时间能修好?不然咱们饶路走。”文玉吩咐道,同时扯开车窗向外瞅了瞅,前面不远处停了一驾华丽的马车,一些人正围着马车敲敲打打,还有不少护卫散落在四周。又瞧了那马车一眼,文玉心中一动,这莫不是那惜月郡主的马车,正想着只见车夫领了两个人过来,“小姐,估计那马车一时半会修不好,这是那车主的两个随从,说是要来跟您赔礼的。” 只见那二人低垂的头,其中一人道:“我们是惜月郡主的随从,只因我家郡主的马车突然坏了,挡了小姐的去路,郡主派我二人来给小姐赔礼。”说着两人一起向前要俯身跟文玉行礼。变故就发生在一刹那,二人中的一人突然踢开了坐在前面车辕上的婆子,另一人紧跟着将车夫踢倒,并迅速跳上马车,抓住了马绳,“驾、驾......”,马车掉转车头,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马夫和那婆子反应过来,立马大声呼喊起来,前面那辆坏掉的马车上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怎么自己这边过去的两个人突然将马车劫了,这是什么状况,其中一个好似护卫首领的人,立马点了两个手下追了过去。 杜家的马车用的虽不是宝马良驹,却也都是好马,在城中饶了一圈,就将追兵甩掉了。坐在马车里的文玉和紫滕显然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可马车正在狂奔,这是跳下去,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是以文玉死死抓住紫滕,一边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李辰景初时听到杜文玉马车被劫的消息大吃了一惊,天子脚下,皇城之中,刚从宫中赴宴归来,马车竟被人劫持,这伙人是不要命了吗?眼看天色将晚,一定要在天色黑下来之前将人救回,再晚一些,京都贵妇的吐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李辰景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吩咐人带马,一边脑子中不停地思索着,这会是什么人干的呢,杜文玉一个大家闺秀,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定不会惹上这样不要命的人物,那就是冲自己来的了,劫了自己将要过门的王妃又所谓所来,让自己受他们胁迫?无论在谁看来,都不现实。未过门的妻子被劫,于自己或许颜面有失,倒不至受至于人。那这些人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当李辰景手碰到马鞭时,一个念头忽地窜出脑海,是了,未来王妃被劫,自己这个王爷起码会被影响了神志,会勃然大怒,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调动人手寻找劫人的歹人,京都府伊各处也会加派人手于这事上来,如此一来,京都势必会乱成一锅粥,到时就会有缝隙令这群人有机可趁,想明白这些,李辰景心下反而安定了,劫人只是个幌子而已,那文玉就不会很快有危险。一跃上了马,李辰景将武明和卫凡招了过来,耳语几句,两人听了一愣,随机点头领命各自下去,李辰景点了二十名余名亲兵侍卫随自己亲去追踪被劫的马车。 文玉马车被劫持的消息也很快传回了杜府,杜府上下大惊,阮夫人当时就晕了过去,陈氏忙着照看婆婆,杜文远立马带着杜方、杜谨还有几个护卫追了过去,在城门处与李辰景的人相遇,认出了来人,杜文远顾不得下马,坐在马上对李辰景一抱手,权当行礼:“末将杜文远见过王爷。” 听到来人的名字,李辰景马稍停一下赶忙道:“礼就不必了,寻人要紧,城外有好几个岔路口,到时我们分头行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将人追回。”寥寥数句,交待了事情,一拍身下的坐骑,扬鞭而去。 杜文远拍马跟上去,在城门外选了条与恒王相返的路径追了过去。 追出城外二十多里路的样子,路上忽然没了马车的踪迹,李辰景勒住缰绳下了马,吩咐手下四下散开寻找。果然一个护卫在离主路十几米远的一片树林中找到了已经被颠簸的破烂的马车,只是马全上人影全无,拉车的马也不见了踪影。 是了,拉着马车毕竟不如只身骑马跑得快,而且这片地方杂草丛生、树木成林,马车也无法通过,歹徒定是解下了马车骑马跑了。李辰景又检查了一下,拴马的绳子,是被利韧切断的。这时一个侍卫来报:“禀王爷,地上发现了马蹄印,只是马蹄是朝两个方向跑的,而且还发现了血迹。” 听到汇报,李辰景来到侍卫发现血迹的地方,离马车并不远,此时天色已经发暗,又是在林子里,不仔细看的话,那血迹真还发现不了。 李辰景看到血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会是谁的血迹呢?吩附手下人分成两个小组分别沿着两个马蹄的方向继续追下去,自己则带了一部分人继续在血迹周围寻找着什么,突然一个亮亮的东西吸引了李辰景的注意,是一颗珍珠,这定是女子身上的东西了,会是杜文玉身上掉下来的吗?将珍珠攥在手里,李辰景直起身子又打量了一下四周,视线在两组马蹄印上观察了一下,将马头一拽,向着右手方那条路追了过去。 如此又顺着马蹄追出去四五里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辰景命人点起了火把。 “禀王爷,前面好似有几户人家。”探子飞马进前,向李辰景汇报道。 李辰景下了马,从侍卫手里接过火把照在地上仔细辨别着地上的马蹄印,好似就是朝着那几户人家的方向去的。 “走吧!去拍门问问。”李辰景重新上马,吩附属下道,自己提了提马跟上。 啪、啪、啪 门被打开了,开门的老汉一看外面的架势吓了一跳,局促地道:“不知各位官爷有什么事?” “老汉,有没有看到两个男子挟了两个姑娘从这里过去?”一个侍卫向老汉问道。 老汉凝神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没有?”端坐在马上的李辰景眉头皱了皱,难道他们没经过这里。 “老汉,你可要实话实话,要是欺骗我们,你可知道什么下场。”那侍卫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剑,将一旁一个伸出来的木头削掉了一半,吓唬道。 老汉吓得一哆嗦,身后的婆娘也吓得紧紧揪着自家男人的衣襟,“真......真没有......没有看到两个男.......男子从过里过去。” 李辰景灵机一动,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两个女子从这里过去?” 老汉点了点头。 李辰景心中一喜,道:“你看到她们往哪里去了?” “那两个女子骑了一匹马,风尘仆仆的,到我们这要了碗水喝,问了去京都的路,我给她们指了方向,她们没有停留就走了。”老汉用手指了一了个方向,答道。 “京都?”李辰景听到这两字,猛地一转马头,道:“赏他们,马上回京都。” 拍马跑了一阵,李辰景又猛地勒住马头,“不对!回去。” 身后一干侍卫弄不明白他们王爷怎么走了一段又调转了马头,可主子下令,他们只有跟着的份。李辰景一马当先,远远地将侍卫甩在了身后,果然在奔出去二三里路的时候遇到了挤在一匹马上的二人。 杜文玉被对面来的马蹄惊了一跳,顾不得看清来人,就想转马头,忽地听到一声喊声:“是我,李辰景。” 听了这声,杜文玉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救兵终于到了。 一松懈,杜文玉就觉得自己就跟散了架似的,浑身没一点力气,身体一点点往马下滑去。 “小姐!”感觉到文玉的摇摇欲坠,紫滕大惊,想要伸手揽住文玉,奈何跑了这么久,她此时也是筋皮力尽,手上的力气根本止不住文玉的下滑。 李辰景飞马上前,手一伸将快要落地的杜文玉捞了起来,置于自己马前,对紫滕道:“你能自己骑马在后面慢慢跟上吗?” 紫滕僵硬地点了点头。 此时原本在后面的侍卫也追了上来,正好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想来王爷此时怀里抱着的就是未来的王妃了。 “后面那个丫头,派两个人护着,跟在后面慢慢走。”李辰景吩咐了一声,又转而掉转马头向京都方向驶去。 杜文玉虽然浑身没有力气。但脑子是清醒的,看了看李辰景紧绷着的俊颜,开口道:“王爷,此事不是西宋人所为。” “我知道。” “他们应该不止两个人,而是一伙人,应是冲着王爷去的。”李辰景放缓了马速,低头望向文玉:“你还知道什么?” “王爷那里是不是关押着什么重要的犯人?这伙人应是为救此人而来。”文玉强打起精神继续道,自己受了这么大的罪,总不能白受,一定不能让那些人的计划得逞。 “你怎么知道的?”对于文玉说的这些,李辰景早就想到了,只是对于文玉如何知道的,很是好奇。 “下马车,解马绳的时候,我听那两人中的一个道,也不知老五他们得手了没有,到时这两个女人如何处置?另一个道,带了是个累赘,等得了老五将人救出的确切消息再说,看老五怎么说,反正不能便宜了李辰景。”文玉将听到的原话转述了一遍,又道“我是凭他们的话推断的,不知王爷是否已有了应对之策。” 一个闺阁小姐,见了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不应该吓得痛哭流涕吗,竟还注意这些,还能进行如此理智的分析。 “你不怕吗?”李辰景见她精神比刚才好些,怕她一个姿势坐久了,身子麻木,扶了扶杜文玉的身子,让她倚坐在自己身前,问道。 “怕。怕得要死。”杜文玉实话实说道,马车被劫的那一瞬间,她真有点蒙了,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她原本想跳车的,可马车疾速地奔跑着,万一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若是那样,跟死也没有两样。那两人急于摆脱后面追赶的人,马车颠的厉害,她和紫滕被颠的七荤八素,呕吐不止,即使这样她也没停止想过怎样逃跑,当她听其中一人讲要在前面一片树林扔车骑马时,小声与紫滕商量了计策。在那两人将马绳切断,准备将她们二人扔上马背的当儿,紫滕用香囊里的粉迷了其中一人的眼睛,使他看不清东西,并用发簪将其中一匹马剌伤跑开,文玉则趁另一人欲伸双手扶自己上马的时机,快速地抽出了那人随身带的匕首将那人手掌砍伤,又一把将紫滕拽上马,没命地骑马快跑,才侥幸逃脱。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一瞬间的事,一旦算计失误,她和紫滕怕是已经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了。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文玉还是一阵后怕。 感受到了文玉的后怕,李辰景收紧了手臂,将他圈在自己怀里,“现在没事了。” 杜文玉想问问他那里是不是已做好了防范措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听了自己的话仍这样老神在在的,可见应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放心,定让那些人有来无回,一个也跑不掉。”下巴蹭了蹭文玉的头顶,李辰景许诺道。 “嗯!”文玉应了一声。 “我有个皇庄在附近,你要不要先去那里住一晚,明日再回府去。” “不用了,我还撑得住,我今晚要不回去的话,我娘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呢,指不定又有什么不利于我的流言呢,我今天一定要回去。” 其实李辰景心里也明白,文玉先回城里的好,可看到她满身的疲惫和狼狈又有些不舍。 “王爷可否先派人去我家给我家里人说一声,免得他们挂念。”文玉道。 “好,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打个盹歇一会吧,你精神不太好。” “好。”文玉乖巧地应道,不再吱声。 李辰景朝紧跟着自己侍卫招了招手:“快马去杜府说一声,就说,杜小姐安然无恙,让只是受了些惊吓,让他们放心,随后本王就送她回府。”侍卫应声而去。 将杜文玉牢牢地圈于自己怀中,李辰景加快了马速,暗下决心道,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自己都决不会放过。 快速回了城,李辰景先将文玉跟紫滕送回杜家。 阮夫人见女儿除了精神疲惫了些,头发凌乱了些,其他一切安好,放下心来,一把抱住女儿,眼睛止不住地流,留在家里的依兰也快速上前扶住紫滕,二人也相拥而哭。范夫人、文梅、郑氏妯娌三人也在一旁抹着眼泪。文玉本来不想哭的也被她们弄得眼泪扑扑往下掉,还不得不劝道:“我这不没事了吗,娘、伯母、嫂子你们都别哭了。”郑氏一边用帕子擦着眼泪一边跟着劝道:“就是,母亲和婶娘快别哭了,再过两天就是二妹的大喜日子,三妹如今也平安无事,咱们家定会否极泰来的。” 听了郑氏的话,阮夫人连忙擦了自己的眼泪,“再过两天就是文梅的大婚,可不能流眼泪。好孩子,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又拉过紫滕道:“紫滕也跟着受苦了。” 紫滕红着双眼道:“奴婢没保护好小姐,还请夫人责罚!”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何错之有,能平安回来了就好。” 范夫人也道:“就是,回家了,一切都过去了,赶快回去好好梳洗梳洗。再喝点安神汤压压惊。” 一群女人拥着文玉就要往里去,连给恒王行礼道谢的事都差点忘了,还是范夫人注意到了端坐在马上的恒王,忙施礼道:“妾身见过恒王,这次多亏了王爷出手相救。” 李辰景道:“三小姐此次是受本王连累,既已将三小姐送回,本王现下还有事,先告辞了,等忙完再来府上看望三小姐。”说完,李辰景一拨马头带着手下的侍卫走了。 阮夫人今日受惊也不小,即使女儿现下安全回来,手还无意识地抖着,儿媳陈氏在一旁扶着。文玉虽然受惊,一路上由李辰景护着,精神恢复的不错,并不用其他人跟着,自己回到屋里洗漱整理了一番,依兰则忙着照顾紫滕;修饰了一番重回了大厅,又在大家关切的目光下吃了好些饭食,才听说哥哥带着杜方、杜谨他们出去找自己还未回来。而杜文浩、杜文翰兄弟在杜文远领人出去没多久,也带着人出去找了,如今都未回来,阮夫人和范夫人商量着再派人去给他们兄弟三个送个信,让他们回家,于是派了家里两个得用的小厮去找人。 两个小厮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城里已经戒严,每个胡同口都有好些人把手,好像在查什么要犯,小的们刚走出胡同口就被赶了回来,幸亏小的们带了咱家的腰牌,说不定要被抓起来呢。” 听了小厮的汇报,一干女眷面面相觑,看来文玉被劫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呀,这就都刚安稳几日,难道又要起风波吗? 杜长信傍晚被叫回官属还没回来,不知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其实不光杜家,对于整个京都的许多人家来说,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 文玉的马车是在从宫里回家的路上被劫的事,动静很大,很快许多人都知道了,连宫里都得了消息,庆仁帝大怒,下令京都府衙严查此事,相关人等一个也不许放过。其他人,有人担心,有人幸灾乐祸。初闻文玉被劫,京都一些心仪恒王的贵女初始心中都很高兴,被劫了好,救不回来更好,过那么一两日,即使救回来,估计成恒王妃也无妄了;后又闻文玉很快被恒王救回,均又愤愤不平,那个杜家女子怎么这么好运,恒王真是,为什么非要来个英雄救美!只是那个美人为什么不是自己呢。 谢璃是在跟永平候夫人从宫里回府的路上听说的此事,当即幸灾乐祸地对永平候夫人道:“指不定,那女人招惹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真是活该!”言语极是刻薄,被一向宠她的永平候夫人一把捂住了嘴,这在马路上呢,被人听了那还得了。回到家好一顿训斥,不管原因如何,事情未有定论之前,谢璃还是三缜其口的好。等到了晚间,听闻文玉被恒王救出,更是对女儿耳提面命,以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身为女子,若言行有失被传了出去,一辈子也就栽了。谢璃则满心的怨气无处发做,将自己屋中的摆设摔了一地,景哥哥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女人呢,不然自己就有机会嫁给他了。 陈若雪听到文玉马车被劫的消息时,她跟蔡国公夫人也在从宫里回家的马车上,母女两个面面相虚,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了,从皇宫出去、光天化日之下,竟被人劫了马车,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呢?于是急忙派了下人去打听。 回到府里时,派出去打听的人正好回来,不知劫匪什么来历,混在了惜月郡主的随从里面,如今已逃至城外,恒王已亲自带人追了去。蔡国公夫人闻言喜忧参半。若是那杜家姑娘就这么一去不回了,阿雪就有希望了不是!女儿有个好姻缘,是蔡国公夫人梦寐以求的事,虽然那个女孩有个这样的结局很可怜,可在她眼里自己为情所困的女儿更可怜。真希望那姑娘不要这么快救回来!说不定这就是老天给若雪的一个机会呢。 陈若雪倒没有幸灾乐祸,她觉得此事肯定不是普通贼人所为,一般人还没那么大胆。一个普通的低级官家的女儿怎么会惹来这样的祸事?是了,如今她并不是普通的官家小姐了,她现在是板上钉钉的恒王妃了,十有八九是恒王妃这个身份给她惹来的祸事了!只不知恒王得罪的什么人?不得不说,陈若雪比谢璃和国公夫人想得多、想得深! 当听闻文玉被恒王所救,并亲自护送回府的消息时,蔡国公夫人大失所望的同时,又心存侥幸,被救回来又如何,恒王难道就乐于娶个有可能被污了名节的妻子?陈若雪则怅然若失!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与文玉交好的郑五娘、范八娘、范九娘、陆如嫣等人也时刻关注着文玉的消息,得知文玉被救回的消息,均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寻思着改天去探望文玉。 太后也没休息,听太监来报了文玉被恒王救下送回府的消息,对身边的伺候嬷嬷道:“是个有福的!” 那嬷嬷道:“恒王爷龙章凤姿,能嫁给王爷,可不是个有福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太后笑着摇了摇头,“按理说遇上这事,女子的清白总是被人质疑,如今老六这么快将她寻回,又亲自护送她入府,只要大婚正常举行,她这个王妃还不一样稳稳的。经历了这事,老六心里定会对她有所愧疚,男人的愧疚有时也是女人的护身符呀!” “又不是王爷派人劫的,王爷为什么要愧疚?”嬷嬷问道。 “此事定是因老六所起,不然哪个贼人会在皇城根下打一个四品官家女儿的主意。这事老六肯定心里有数。”太后笑道,“从今天宴习上的表现可以看出,那姑娘是个聪明的。不急不躁,舒展大气,倒也不辱没了王妃的名头。” “好长时间没听娘娘这样赞过哪家的姑娘了呢!刚才宴习上,那姑娘表现出平平,老奴愚昧,真看不出那姑娘的聪明之处。”嬷嬷惊奇地望向太后,太后很少这样夸人呢,看来那杜家姑娘真的很入太后的眼呢。 “就因为她表现不出众,所以哀家才说她聪明呀!以她那样的家势,到了这样的场合,要么战战兢兢,要么急于表现自己,她去沉得住气不出头,知道静观其变。无论其他女子表现的多么优秀都安之若素。也是啊,她跟恒王是圣上指婚,无大的变故,她就是板上钉钉的恒王妃,在那种场合,她哪需要与其他人比什么才气,尤其有那惜月郡主之流在那横着,那就是个注定为妾的,若真与她比试,哪怕最后赢了,也是自降身段,等日后坐上王妃的位子,别人也会因此轻看她几分,试问哪一家的正妻会与一个妾室在那种场合比才艺,说出去都怡笑大方。可见她定是想明白了这点,她这个年纪阅历,就能看透这些,所以哀家说她聪明。且她自罚酒三杯,更得她的大气。” “还是娘娘慧眼如矩!” 对于那嬷嬷的恭维,太后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言,到了她这岁数,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皇后听了宫女的回报,只是笑笑表示自己知道了,显然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老六娶谁不娶谁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切自有皇上关心,自己不冷场就行了。 第一○四章 余韵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第二日一早,杜文远兄弟几人还没回来,杜长信则满身疲惫回了家。范夫人忙服侍他梳洗、换衣,又置办了吃食。杜文玉、杜文梅过来时,杜长信刚用完早饭,同范夫人讲文玉被劫之后京都发生的事。 原来昨天文玉被掳之后不久,恒王带人追了出去,城里因这事乱糟糟的,待天色暗下时,位于城西的四夷馆又起了大火,虽然住在四夷馆的西宋人在掳走文玉这件事有最大嫌疑,但在圣上没定罪这前,他们仍是大庆的坐上宾,是不能有失的,晋王很快调了羽林军扑灭了四夷馆的大火,并包围了四夷馆。与此同时,还有一伙人到大理寺劫狱,正好被恒王留在那里的人手逮个正着。还有就是是掳走文玉的两个人在文玉主仆逃跑又抢了马匹后因担心京里的情况,偷了一匹马准备潜回城里,半道上遇上杜文远一行人,紫滕的那个香粉就是杜方帮着弄的,当时还被文玉她们嘲笑了好几天,是以杜方对那个香味很熟悉,所以其中一人身上的相味引起了杜方的注意,被杜文远等人一番盘查,两人见露了马脚,准备逃走,两拳难敌四手,杜文远几人一把将他们擒住。在进城时,遇到恒王的人,知道文玉已被恒王安全送回家,就亲自押送两人去了刑部,此事关系重大,刑部主事不敢擅自作主,将此事汇报给了恒王,恒王派人来将那两人连同杜文远一行人一同接到大理寺。后来又有好几个朝中重臣被皇帝的金陵卫给抄了家,现在都关押在大理寺呢。估计不日就要审理了。 “没想到一夜时间出了这么多事!”范夫人叹道。 “伯父,大理寺是不是关押着什么重要的犯人?而且跟恒王有关?”联想到昨天从那两人处听来的消息,杜文玉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真要有这么个人,也不会告诉我们这些品级的官员,不过照目前来看应是了。这事也只有恒王最清楚了。皇上也定是清楚的,不然不会派了金陵卫抓人。”杜长信道。 “那昨天伯父被叫去是做什么的?”杜文玉就问道。 “不光是我,所有在京都的朝庭命官都被叫去了,就叫我们在甘阳殿坐了一朽,圣上也在,圣上就是在那里下令金陵卫抄的那几位大人的家。至于你几位哥哥,则是我从甘阳殿出来时,正好遇到他们,只是没有恒王的命令,他们还不能回家,不过应该没他们什么事的。” 知道自家三位兄长安好,文玉的心放下,其他那些事跟自家也没什么关系,根本不在文玉关心范围之内,至于恒王,想来那些事都在他掌控范围之内,自己也帮不上忙,担心也是白担心,于是搁至一边。范夫人应也是如此想法,知道自家几个孩子无事,其他那些事只好不影响到后日自家女儿出阁,其他再大的事她也不放心上去。 果然不到中午,杜文浩、杜文远、杜文翰领着杜方、杜谨还有其他跟去的仆从都回来了。原来他们到大理寺交了人,因为大理寺监牢遭劫,一干官员正忙着那事,只把抓到的人收监,却没来得及问话,只好让他们在一旁暂等,还好有恒王的人在那里,知道那些都是恒王未来的大舅哥,就把几人单独安置在一间房里,好茶好水伺侍着,直到今个上午,恒王和大理寺一干官员得了空,寻他们录了口供,了解了事情的来胧去脉,才放他们回去,其实本也可以让他们早回来,再唤去问话的,只是昨天事情太严重,是以所有涉及的当事人,除了文玉之外,其他的均在大理寺控制范围之内。 “对了,来之前,恒王说,昨天三妹受惊,所以有些事,他没有多问,今天下午他可能会过来向三妹询问昨日被劫一事。”杜文浩想起临来时恒王的话道,是对杜文玉说,也是对杜长信、范夫人、阮夫人说,毕竟,恒王身份特殊,是文玉的未婚夫,又是案件的主审人员,他来家中见文玉,虽于理法不合,但于公于私,家里都不好阻拦,杜文浩告知家中的长辈,也是让他们心中有数而已。 既知道了昨日的事,文玉又是恒王救回来的,杜长信、范夫人、阮夫人自不会阻拦恒王来见文玉,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回事,他们本不是迂腐之人,这点倒也看得开,更何况恒王还打着办事的旗号。 下午恒王果然如约而至,与杜长信简单叙聊几句,就由下人引着去了文玉的院子,文梅早躲到了郑氏那里,帮着照看小侄子,这段时间为了自己的婚事,大嫂可没少辛苦。 “你手上的事都忙完了。”将恒王迎至厢房主坐,又上了沏好的茶水,文玉才坐到李辰景对面的椅子上。 “不忙完也能来看看你。”李辰景随地答了一句,眼睛却没闲着,朝屋内四处打量了一番道:“屋内布置的挺雅致。”又端起茶水饮了一口,“茶水不错,清香怡人!这是什么茶,我怎么没喝过。” “是茉莉花茶,因为香气浓郁,一般人喝不惯,所以这种茶喝得人不多,尤其男子大都不爱喝。” “看来我不是一般男子了。”李辰景放下茶杯笑道。“ “听说此次事情重大,连圣上都大怒呢?命你严查此事,看你的样子,好似没什么事一般?”文玉扫了李辰景两眼,斟酌着说道,不知自己这样算不算妄议朝政。 “你还挺关心此事。也是,你也是此次的受害者之一,关心也应该。”李辰景看着文玉笑了,“你不问问昨天那两个贼人如何了?” “你今天来不是为了告诉我这事的吗?还用我问。” “谁说我是来告诉你这事的。我是来审案的,那两人还有他的几个同伙都被抓住了,不过都是硬骨头,怎么打都不招认,你是受害者之一,当然要接受审讯,只是你是我的王妃没人敢升你上堂,可要没有受害者的口供,案子还怎么审理,事情怎么弄清楚,其他人谁敢亲自来问你,只好本王亲自来了。”李辰景道出此行的目的,当然,这只是他的借口,他的本意就是想来看看她到底如何了,昨日她受惊不小,而自己又有要事在身,将她送回府就急忙处理公务去了,今日不来看一看,他如何安心。 文玉并没在李辰景话的真伪上纠结,没什么意义,于是道:“王爷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我知无不言。” “你昨天是怎么逃脱的,昨天看到你一身狼狈,又精神萎靡,也没顾得上多问。”李辰景好奇道。 文玉倒也没隐瞒,将她和紫滕如何商议,如何伤人夺马,又如何故布疑阵的事一一讲给李辰景听。 “哈哈!.....哈哈!”听到最后,李辰景笑了,“连我都差点被你们骗了!不然我还真遇不到你们。” “王爷当时怎么会想起又折回的?”这也是杜文玉没想明白的地方。 “你们做的确不错,不过仍有一些破绽,不过不明显,若不是我经验丰富,也差一点错过了。”李辰景坐在那里对文玉讲自己昨天寻人的经过,“我原信了那老汉的话,可等出了那个村子,我没在那条路上看到马蹄印,那条路土地质松软,车马往来不多,若真有马匹过去,总会留下印迹,后来又细想老汉当时说话的神态和表情,发觉不对,他老汉明明很害怕,但说这些话时却想没怎么思考,好像事先想好似的。当时我也只是怀疑,所以才调转马头,没想到真被我猜中了,半路上就遇到你们了。” 是了,那个村子较僻,村口的马路又不是官道,平时很少有马匹经过,又是松软的土路,若真有人骑马过去,肯定会留下马蹄印的。“是我疏忽了。”文玉叹道,幸亏是遇到恒王,若真是跟那俩人一伙的人,自己现在哪还有命在。 “你做的已经不错了!”李辰景真心赞道,要是换了京都那些贵女们,吓都吓晕了,哪还想着逃跑,哪还想得起什么声东击西的计谋。 “可还是被王爷发现了。” “如何连你这点小把戏我都发现不了,我如何领兵平南川,如何打西宋,难不成我大将军的名声是虚的。”李辰景自信满满地道。 “那王爷对昨日的事可有了眉目?” “自然有,不然我哪有闲情坐在你这里喝茶,放心吧,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李辰景又喝了几口茶水,将杯中的水喝干,将空杯子递给文玉,示意她再给自己添点。 真是的,自己又不是他的丫鬟,他好像特乐于指使自己给他端茶倒水!眼下丫鬟们都在外间候着呢,也只有自己伺侍他了。 杜文玉不得不起身给李辰景添水。 看着杜文玉不乐意的样子,李辰景嘴角微挑,带了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怎么不乐意给本王倒水,放心,这水不让你白倒,你难道不对昨天的事好奇吗?倒好水来,本王讲给你听。” “谁乐意听这些!”文玉嘴上说着,其实心里好奇得不得了,老老实实给李辰景添了茶水放到他面前,又乖乖坐到自己的位置,睁大眼睛瞧着李辰景。 被这样一双眼睛瞧着,李辰景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昨天那两个劫你的人,和去劫大理寺的人是一伙的,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救出被关在大理寺牢房的李辰松。”李辰景讲道。 “李辰松?南川王的二儿子?他还没死吗?南川王一家不是都被杀头了吗?”文玉很疑惑,记得刚来京都那会,文梅曾对自己讲过,说南川王府满门处斩,当时流的血,据说将地都染红了,下了好几场雨才冲干净,当时好多人吓得白天都不敢出门,经过那里都绕道走。 “南川王和他其他几个儿子、孙子的确都被斩首了,单只留了李辰松一个,李辰松是南川王几个儿子中最有能力的一个,不然也不会逃到西宋,说服西宋国君助他攻打大庆了,他除了身边的死士,还网络了一批江湖人物,昨天那些人就是其中之一,他们虽不反大庆,但他们曾受李辰松恩惠,知道他还没死,就想方涉方来营救于他,好在我早有防备,不然还真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当初不杀李辰松不会就为了这几个江湖人士吧?” “当然不是,南川王被伏时,他在京都的暗线已摧毁个七七八八,只是仍有几个李辰松布下的暗桩却一直没弄清,当时我建议父皇留他活口也是因了这个,让众人以为他死了,却又故意偷偷漏些口风出去。昨天,那几个江湖人要没有那些暗桩的帮助,也不会得逞。” “他们只想着调虎离山,没提防你的引蛇出动,还是你技高一筹啊!那几个江湖人士,你准备怎么处置,将他们杀了?” “这要看你的态度了。”李辰景将球抛了过来。 “我的态度?为什么?” “因为你是受害者,所以我把处置他们的权力交给你。”李辰景完全没将那几个人放在眼里的意思,好似那几个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那要是我说,将那几人放了,你也同意。”文玉好奇地道。 “当然,我说了将处置那几人的权力交给你,你让他们生,他们便生,你让他们死,他们便死。”李辰景又重申了一遍自己刚才的意思,“你想好怎么处置他们了吗?” 这不是自己刚才问他的吗?他怎么又反过来问自己了,对那几个人,文玉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真要说起来,他们无缘无故劫持自己,害自己险些丧命,自己恨不得将他们除之而后快,可他们的侠义之恩,知恩图报之心,又让文玉于心不忍,可放虎归山,又怕后患无穷,到底怎么办呢。 “不如你帮我出个主意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文玉又将球反踢了出去。 “好啊!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李辰景老神在在地道。 “李辰松会被怎么处置?” “他早就是已死之人,自然不能活过来。” 听了李辰景的话,文玉就明白了李辰松的结局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死!又抬头看了眼前的人,他们也算血缘至亲!或许皇家之人早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相信若在监牢里的是李辰景,李辰松定也不会轻言放过。这是他们这些生为皇族之人的宿命。 心中偷偷感慨一番,文玉又问道:“西宋那些人怎么办?” “你的问题还真多。”李辰景闻之一笑,道,“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地,自然没他们什么事,这次他们也算受惊不小,死伤好几个,算是个教训吧,谁让他们给别人可趁之机。” “你还没见过西宋的惜月郡主吧?真真是个大美人呢,舞跳的也十分出色,真是惊艳了我们一众人的双眸。”文玉故意在李辰景跟前说道。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准备让出恒王妃之位?”李辰景好笑地看着文玉。 “这个.....!我说了又不算。你要真对人家感兴趣,哪轮得到我应不应的,不过我这人一向很大方的!”文玉故作无所谓道。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大方的女人,你以后还是小气点好!况且目前我只对它的主人感兴趣。”李辰景说着,伸开五指,手心里放着一颗珍珠。 文玉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昨天戴的发簪上镶嵌的珍珠,估计昨天光顾着逃跑,什么时候掉了也不知道,竟被李辰景捡了去,急忙伸手欲拿过来,谁知李辰景却将珍珠握在手心里,“这么容易就想拿走,连个谢字都没有。” “有句话不是叫大恩不言谢吗?” “不谢也行,那拿个别的什么东西来换吧。” “还要拿东西换,那算了吧,我不要了。”杜文玉说完,也不再盯着那珍珠看。 “真不要了,那我就自己收着了。”李辰景说着,果真将珍珠放回了身上。 杜文玉看向他,嘴巴动了动,没吱声,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你一时又何妨!又想到李辰景刚才说的,他现在感兴趣的人是自己,即使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轻易对这个男人动情,仍掩不住心下窃喜,脸不由得微微发热。 “以后,你离那个惜月郡主远点。”杜文玉正走神,冷不丁听到李辰景来了这么一句,惊疑道:“为什么?那个惜月郡主有什么问题吗?” “还没查清,反正疑点多多,你以后遇到她小心着些,别着了她的道。”李辰景又叮嘱了一遍。 不简单,怎么个不简单法,她还真没看出惜月郡主哪里有什么破绽? “你以前认识惜月郡主?” “不认识,只知道她是西宋荣恩郡王的女儿,有西宋第一美人之称,只是她自幼养在深宅,外间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却寥寥无几,这次跋山涉水的,西宋竟派了她来和亲,昨天还当众起舞,怎么听起来都怪怪的。” 杜文玉初时没明白李辰景话中的意思,细想了一下大惊道:“你不会怀疑这个惜月郡主是假冒的吧!” 李辰景笑着点了点头:“非常有可能。荣恩郡王是西宋国君的同胞兄弟,又一向疼爱惜月这个女儿,怎会忍心让女儿孤身一人留落异乡,而且去年西宋初败之时,没同大庆和亲,如今时过境迁来和亲,若说他们没有什么阴谋,我反正是不信。” “他们已经递了降书顺表,还能有什么阴谋,再说,以他们目前的国力,根本不是大庆的对手呀!”文玉也陷入沉思,“她既借着惜月郡主的身份来,定是郡主的身份便于行事,又是那么个尤物,是个男人见了都抹不开眼,他们不会要使美人计吧!难道西宋国主也要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 “要真是那样,也得有个吴王夫差才行!”李辰景丢了一句,却看到文玉瞅着自己笑,“为什么这样看我?” “最难消受美人恩,恒王殿下,战功赫赫,如今天下太平,英雄无用武之地,难免沉迷女色,毁了你这个大庆守国之将,其他国家不就有可乘之机了吗?”文玉笑语盈盈道。 “这主意不错,等我们大婚后可以考虑一下。”李辰景笑纳道。 被反将一军,文玉好不气恼,转过头去不理他。 “坐了半天我还没好好看看你的闺房呢,你不领我看看。”说完了正事,李辰景又不正经起来,说着真个起身,要往里间去。 文玉看到赶忙起身要拦她,“你不是来问案的吗?问完了,怎么还不走。” “谁说问完了?”李辰景故意说道。 “没有,你继续问就是了,怎么能乱闯别人的闺房。”文玉侧过身,站到李辰景前面挡住。 “我审问累了,歇歇,在屋里四去走走,不行吗?再说我也没乱闯别人的闺房,我进的是我未来媳妇的房间。”李辰景脸皮超厚,说着,竟一闪身绕过文玉,进了里间。 文玉见拦不住,只好跟进去。 李辰景眼睛没闲着,进了屋就四处打量,突然瞅到窗前的榻上放了一件衣服,于是走近拿起来,是一件正做的衣物,看样是男人的,向文玉问道:“你做的?” 文玉一看正是自己做给李辰景的新衣,还差一点就做好了,就顺手放在榻上了,如今被当事人逮个正着,心下微赧,上前一把夺过,背对着李辰景道,“嗯”了一声。 看到杜文玉在给别的男人做衣服,还是这种贴身衣物,哪怕那个人是她哥哥,他就满心地不舒坦,又想到文玉为赶制衣物手指上戳的洞,李辰景语凉凉飕飕地道:“马上要大婚了,竟还有闲心给别人做衣服!我看有时间的话还是多养养身本要紧。别到了婚礼当天没精打彩的。”他压根就没往自己身上联想。 听了李辰景的话,文玉也很生气,这都哪跟哪呀,也不问清楚,就在那瞎嚷嚷,女红本不是自己的强项,如今自己手指扎的跟血窟窿似地给他做衣服,竟还被他这样训斥,明知李辰景误会了,也不解释,顺着他的话道:“既然你不让我做,我不做就是了。”反正以后你没衣服穿,也别赖到我身上,那是你自个找的。 李辰景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洞,见文玉很听话的样子,很是满意,出嫁从夫嘛,就是这个样子,也就将衣服的事抛至一边,眼睛又看至别处。 文玉住的这间屋子布置的很简单,除了床、榻、放衣服的箱子、一个多宝格,几本书外,也没多余的东西,两三眼也就扫完了,不过李辰景很满意,简洁,没有那些乱七八槽的脂粉味,正合他的心意。 人也见了,茶也喝了,房间也看了,话也说了不少,李辰景觉得这一下午收获真不少,在文玉闺房转了一圈,又坐了会,喝完一杯水,什么要好生休养的又叮嘱了文玉一番,才离开杜府去了大理寺。文玉一直将他送出院子,然后站在院门口发愣。文梅从郑氏那里回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发愣的文玉背后,猛地拍了一下文玉的肩膀:“都走远了,还看!” 文玉吓了一跳,“你要吓死我了,二姐,真是的。人吓人能吓死人的你知道不?” 见文玉吓成那样,文梅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我见你看着恒王过去的背影那么出神,想跟你开个玩笑的,没想到把你吓成这样。” “我刚才在想事情呢。才不是看他的背影出神。” “噢,你在想事情?想什么事情。”文梅笑嘻嘻地道。 “想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文玉故意摇晃了下脑袋,转身回院了。 “阿玉,我们可是好姐妹,你跟恒王在屋里关了一下午,都说了什么呀?给姐姐我讲讲呗!”文梅不知是不是受文玉影响,八卦情结见涨,缠着文玉打听她跟恒王私下相处的情景。 文玉被缠得没想,只得挑挑捡捡,将两人谈的一些比较不敏感的事告诉了文梅,无非是询问她昨天如何脱险,心情是否平复,闲时做什么等等,至于劫匪、李辰松、惜月郡主等事则自动隐去了。 文梅听了两手托腮、沉默不语,一会又长叹一口气,满脸纠结的样子。 “二姐,你怎么了,有心事?”文玉关心地道。 “我跟周家公子定亲好几年了,面到见过几次,却从没像你跟恒王那样说过话,后天就要成亲了,我都不知道到时如何与他相处。”文梅愁眉不展地道。 难怪非得打听这个!文玉心道,感情是婚前恐惧症呀! “人跟人总得有个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你跟二姐夫日后朝夕相处,自然就熟了。就跟咱们姐妹似的,我刚从宣州来那会,咱们姐妹之前也没见过,如今不也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那倒是。”文梅应了一句,神情缓和几分。 “明天就得送嫁妆了,二姐东西都理清了好了吗?要不我跟你再去看看。”文玉道。 “青儿、绿儿都整理好了。不过再看一看也好,你比较心细,帮我看看哪里还有疏漏。” “好,咱们现在就去。”说着,文玉拉着文梅一起去了专门放嫁妆的库房,这种时候越闲着越胡思乱想,不如给她找点事做。 隔天是文梅送嫁妆的日子,杜家交好的亲朋都来给文梅添妆,范八娘、范九娘跟着梁夫人来了,郑五娘也跟着郑氏的母亲来了,一群小姑娘聚到一处,叽叽喳喳地那个热闹啊! 梁夫人拉着文玉的手打量了一翻,只说了句“好孩子,好日子在后头呢”,其余的便没有多问,却让文玉感受到了她满满的关心。 几个小姑娘却没有那么含蓄了,挪到文梅的房间,就七嘴八舌地朝文玉问开了。 “你当时怕不怕,要是我恐怕早吓晕了。” “听说是恒王将你救出来的?” “那两人被抓住了吗?是不是要杀头。” 除了杜家和恒王外,其他人对文玉当天被劫的细节知道的都不是很清楚,她们也多是道听途说,每人一句,弄得文玉都不知回答谁的话好。 本来明天大喜,文梅这会还挺紧张的,被这几个姑娘一搅和,倒不紧张了,也跟着她们凑趣。 “你们先坐好,你们都挤得我说不出话了。”文玉推了推伸到自己面前的三个脑袋,抽回被郑五娘拽在手里的衣襟,“你们慢慢来,我一个一个回答。” 三个人散开了一些,盯着文玉等回答。 “当时,我是很害怕的,不过并没有晕过去,只是被马车颠的想吐。” “是恒王将我救回的,又亲自将我送回的家。” “那两个人本来要逃跑的,不过被我哥哥们给抓住了,现在关在大理寺的监牢里。还没有审完,还不知道是不是要杀头。” 文玉避重就轻,一个一个回答着她们之前的提问。 “我怎么听说是西宋的人?是西宋的使官派的人吗?”郑五娘道。 “不是西宋人,是我们大庆人。” “早知道,就让你跟我们一起回家了。也就不会摊上这事了。”范八娘心有余悸地道,将文玉被劫的原因归就于运气不好。 “他们是盯上我了,跟你们一起回去,只怕把你们也连累了。” “那帮贼人真可恶,真该把他们千刀万剐了。”范九娘气愤至极。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既犯了事,肯定会受到国法的制裁。”说完这些,文玉心里朝自己瞥瞥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用上这些文诌诌的台词。 “那劫你的人,和当天在城西的四夷馆放火的,还有大理寺劫狱的,是同一伙人吗?”郑五娘得的消息比范家两个姑娘要多一些, “这我也不清楚,还得待官府查证才知晓。”文玉撒谎道,在事情没明朗之前,自己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好不容易过上两天安稳日子,可千万别再起什么风波了。”范八娘担心地道。当年南川王之乱,虽没打到京都,但那时满城的紧张和人心惶惶的,她们还是经历过的。 “还听说好几个官员一家子都下了大狱。难不成他们也有牵连。”郑五娘又问道。 “五娘,你都从哪听来的这些消息?”范九娘奇怪地道。 “我爹跟我伯父,还有我几个哥哥商议事情的进候,不小心听到的。”郑五娘决不会承认是自己有意偷听的。 “你们不是来给我添妆的?怎么议起国事来了。”文梅看出文玉不是很想谈论这些事,有意将话引来。 “是呀,把正事都差点忘了。”范九娘一拍自己脑袋,忙招手让丫鬟将自己带的礼物呈上,“这是一块蟾蜍玉佩,送给梅姐姐,祝姐姐和姐夫百年好合。” “这是我的,祝梅姐姐与姐夫早生贵子,白头到老。”范八娘递过自己的礼物,祝福道。 听到早生贵子,饶是文梅有心理准备,也禁不住红了脸,接过八娘的礼物,道了声“谢谢两位妹妹。” “祝姐姐、姐夫富贵绵长、子孙满堂。”郑五娘也将自己的礼物呈上,一个小巧的碧玉簪子,用一个锦盒装着,十分漂亮。 “谢五娘妹妹。”文梅心喜地接过,向郑五娘道谢道。 “不用谢,等我出嫁的时候,梅姐姐别忘了给我添妆就成。”郑五娘毫不扭捏提前支取自己的福利。 “这礼还没送出去呢,就想着收回礼了,五娘,你也太小气了。”范八娘扯着五娘的胳膊笑道。 文梅、文玉也笑了,文梅道:“五娘妹妹放心,等到了你的好日子,姐姐定送上一份厚礼。” 郑五娘得意洋洋地对范八娘笑了笑,范九娘撇了撇嘴道:“即使我不说,梅姐姐到时也会送我一份比给你还厚的礼的。是吧!梅姐姐。” 又一个伸手要礼的,文梅笑不可吱地点点头。 “你们呀,梅姐姐礼还没暖热呢,就送出去两份了,和该着梅姐姐破财,既如此,姐姐不如大方一点,连妹妹的也一块应了吧。”众人没想到一向老成持重的八娘也会说这样的话,顿时笑作一团。 文玉更是笑道:“二姐,她们今天来哪是给你添妆呀,分明是来讹诈你的,你可别上当。” “来不及了,我已经答应她们了。上了贼船,下不来怎么办。”文梅一副无奈的样子笑道。 姐妹几个正在屋里说说笑笑,只听外面一个声音高喊道:“抬嫁妆了!” 范九娘反应最快,立马站起身来往外跑:“周家来人迎嫁妆了!走我们去看看。” 其余几人跟着鱼惯而出。 果然,清一色短打扮的年轻小厮在院门口站了两排,是家中专门挑出来抬嫁妆的。 范夫人身边的管理妈妈,正站在库房前拿着嫁妆单子,指挥小厮们两个一组,两个一组,将嫁妆抬出府去。 一抬抬嫁妆被抬着送去了周家,郑氏要去铺床,响哥儿要去滚床,所以娘俩带着丫鬟婆子也在后面跟着。 范九娘凑到响哥儿身边,不知在响哥儿耳边说了,只见响哥儿疑惑着点点头。 等送嫁妆的人走远了,郑五娘、文玉几个好奇地问九娘都跟响哥儿说了什么。 九娘抿嘴一笑,“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一定要保密。”说完,一转身越过她们,自己神秘兮兮地回了内室。 郑五娘不甘心,又跑去问范八娘:“八娘,你知道九娘跟响哥儿说的什么吗?” 范八娘疑惑地摇摇头。 郑五娘纳闷的要命。 文玉道:“一会大嫂就带响哥儿回来了,他一回来咱们不就知道了,现在急什么!” “也只好再等等了,也不知九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这么神密,等我查到,看我能轻饶了她,连咱们都瞒着!到时你们都不许拦着。”郑五娘凶巴巴地对其他几人道,还撸了撸自己的袖子,好似真要找范九娘打架一般。 “放心好了,到时我们清场,随你们怎么闹。”文梅指了指门外道。 范家离周家不远,送嫁妆的人小半个时辰就都回来了。 响哥儿跟在郑氏身后更是有说有笑,还不时扬着手里的荷包,想来得了不少好处。 “响哥儿,过来,到五姨母这儿来。”郑五娘朝响哥儿招招手。 响哥儿小孩子心性,以为有什么好吃好玩地,高兴地奔郑五娘跑过来。 “五姨母,你有什么东西送我吗?”一句话,让站在一侧地文梅偷笑,真是自己的好侄儿,知道姑姑今天损失大了,上赶着给挣回来。 郑五娘被响哥儿问愣了,送东西?自己有说要送东西吗?现在先不管这些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五姨母的问题,五姨母当然有东西送你。”说着随手解下自己随身佩戴的一个金鱼挂坠举到响哥儿面前晃了晃。 响哥儿一眼,还挺满意,点了点头道:“五姨母想问什么,我告诉你便是。” 郑五娘眼珠转了一下,问道:“刚才送嫁妆之前,你九娘姑姑在你耳边说的什么?” 响哥儿想了一下道:“九娘姑姑说,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一定要保密。” “怎么,不想说,你不想要这挂坠了?”郑五娘一听要保密,威胁道。 “我说了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秘密,九娘姑姑就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一定要保密。”响哥儿认真地道。 郑五娘看着响哥儿,无语了,这小子居然不受利诱。 文玉反应了过来,感情,九娘刚才的原话就是:“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一定要保密。”她们都上了九娘的当了,“你九姑姑在你耳边说的原话就是‘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一定要保密。’但至于什么秘密却没说,对吧!”文玉又求证了一遍。 响哥儿点点头。 这下郑五娘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地跑回屋里揪住范九娘“好你个范九娘,竟学会使坏了,想了个这样的法来捉弄我。” 范九娘被抓住痒处,笑个不停,“我什么时候使坏了,是你好奇,非要问我对响哥儿说了什么,我不告诉你了吗?你不信,非要问响哥儿验证,这下证明我既没隐瞒,又没撒谎,你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你个鬼计多端的丫头,你就是故意的。竟算计起我们来了,看我今天能饶了你。”郑五娘说着,竟两手朝范九娘腋下挠去,吓得范九娘满屋子乱窜,大喊救命,却见文玉、文梅、范八娘只笑盈盈地站在一旁,竟没一个伸出援手的,知道自己这个犯了众怒,连连喊道:“好姐姐,各位姐姐,手下留情。小九下次再不敢了。”转了一圈,见很难躲过郑五娘的魔掌,竟一溜烟,从文梅和文玉中间窜了出去,跑出了院子。 “这九娘,怎么跑得跟只兔子似的。”郑五娘见她跑远了,也没追,刚才闹了半天,也累了,坐在椅子上歇歇。 殊不知范九娘这一跑,慌慌张张地竟撞出一桩姻缘来。 第一○五章 一撞钟情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因了文玉、文梅的婚事连着,杜家另两个房头,二房各派了自家的代表的刘氏和五房的秦氏过来参加婚礼,文玉大嫂子陈氏的娘家也派了人从宣州过来参加婚礼,因陈氏的大嫂临产,陈氏的母亲和大哥都走不开,只好让陈氏的二弟过来。因了第二天是正日子,前一天要准备的事多,即命身为客人,因住在杜府,陈二公子也不好意思甘做着,就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帮上什么忙。 他一出门不要紧,跟逃命似地范八娘正好撞在一处。 范九娘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小娇生惯养,刚跑得又急,陈二公子可不是陈大公子那样的书生,他从小喜欢舞刀弄枪的,长得又强壮,这一下就跟撞石板上似的,可把范九娘撞坏了,鼻血立马忽忽地往外冒,不光吓傻了身边的丫鬟,陈二公子也吓得失措,来不及细想,伸手扶住摇摇欲晃的范九娘,并抬起她的下巴,“赶快把头抬起来,不然鼻血会越流越多的。”范九娘只知道自己鼻子处又热又黏,也没个主意,别人怎么摆弄就怎么来。 “快找两块干净的帕子,将你们小姐脸上的血迹擦干。”陈二公子用手轻抬着范九娘的下巴,又看向其身后吓傻的两个丫鬟,指挥道。 其中一个丫鬟赶忙按照陈二公子的要求去做,另一个丫鬟此时也醒悟过来,撒开腿就朝范夫人院子里跑,边跑边喊,“夫人,不好了,九小姐流血了。” 范夫人、阮夫人和梁夫人、两个亲家还有其他几位常往来的夫人正在那讨论着婚礼事宜,冷不丁被丫鬟喊的吓了一跳,这几天经的事,把杜家两妯娌的神经都吓得敏感了,立马领了几个夫人往出事的地点小跑着去,哪还顾得上什么仪容、仪态,梁夫人身子微胖,连吓带赶才几步路,汗水都出来了。 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一只手扶着范九娘的肩膀,另一只手抬着她的下巴,一个丫鬟正拿着帕子范九娘擦拭脸上的血迹,边擦边哭哭泣泣,“小姐,流了这么多血,可怎么办呀!”范九娘这会正晕乎乎的,哪知道怎么办! 一群夫人赶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抬了这会头,范九娘的鼻血已不流了,脸上的血迹被丫鬟擦掉了,不是太吓人,只是衣服上还滴了好几滴,最好赶快把衣服换了,不然这血迹就洗不掉了。 梁夫人见女儿无大事,一把上前,气急败坏地将陈二公子的两只手拍下,“九儿,你现在感觉如何了,娘扶你到你姑姑屋里坐一会儿。再找个朗中瞧瞧。”说着,还恶狠狠地瞪了陈二公子两眼,这个登徒子!要不是见眼下人多,梁夫人可能都要上前骂他几句。陈二公子被梁夫人两眼一瞪,吓得后退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自己刚才好似轻薄了这位小姐了呢! 范九娘这会意识回笼,抬了半天头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了,猛地睁眼,看到眼前这么多人,惊问道:“怎么大家都来?” 范夫人这会真是愁肠百结,这是怎么个情形呢?先问清楚再说吧:“这不听丫鬟说你受伤了,这不,我们这么多人都急慌慌地跑来了,好好的,怎么会受伤的?” 被这么一问,范九娘登时脸红了,吱唔道:“刚才跟几位姐姐闹着玩呢,跑出来的太急,不小心撞到这位公子身上,把鼻子碰出血了,这会儿好了,没事了。”说完,还不忘摆摆手,让大家放心。 “你这孩子,怎么老这么莽莽撞撞的,都多大的人了。”听说是自家女儿撞了别人,梁夫人这会也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自己还瞪人家呢。 “这位公子,刚才真是对不住了,都是小女玩劣,冲撞了公子!”梁夫人不愧是当家夫人,反应很快,立马向陈二公子道歉,只绝口不提刚才陈二公子非礼自己女儿的事,将众人的思维从刚才的场景扭转出去。刚才,事急从权嘛!大家只当没看到就是了,反正都是自家亲戚。 “没事,没事,都是小生太鲁莽了!”陈二公子自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孟浪之后,就一直没敢抬头,这会听梁夫人这样说,更是觉得对范九娘不住,忙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阮夫人是认识陈二公子的,忙上前对梁夫人道:“大嫂,这也不是外人,是我儿媳娘家的弟弟,刚才应是意外,要不还是找个郎中来给九娘瞧瞧,才放心。” 经阮夫人一提,范夫人也道:“就是,都是亲戚,咱们还是先回屋去,找郎中给九娘看看要紧。” 于是几位夫人,连着范九娘回了范夫人的祈萱院。文玉、文梅几个听说了,也都跑了过来。 郎中很快来了,把了脉,又看了看范九娘的气色,道:“幸好急时止住了血,已经无大碍了,只最近见天好生休养即可。” 听了无大碍几个字,众人的心都放了下来。 梁夫人此时也来了气,顾不得当着这么多人,数落范九娘道:“你呀,你,什么时候都让我少操点心,在家里胡闹就算了,明个可是你表姐大喜的日子,你说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好好一桩喜事,让你冲撞了。” 范九娘这会可老实了,任梁夫人怎么说,就只低头,搓手指头,刚才那人身上怎么那么硬,跟石头似的,不过他他懂得真多,要是自己,都不知道流鼻血要低头呢。 还是范八娘了解自己妹妹,见她低头不语,眼神没有焦点,就知她不知神游哪里去了。范八娘冲文梅她们挤了挤眼,又冲九娘的方向努努嘴,几个丫头心知肚明,窃笑不已,都这份上了,这九娘还不安生。 梁夫人见自己口干舌燥说了半天,这丫头都老实地听着,刚才那火就消了下去,又想女儿刚才流的那么多血,也有些心疼。 范夫人见嫂子语气缓和了,知道嫂子气消了,于是打圆场道:“想来经了这事,九娘以后会小心的。身体既无碍,就跟几个姐姐一处玩去吧!” 听了姑姑的话,范九娘暗喜,偷瞄了自家娘亲一眼,脸虽还虎着,却不似刚才严厉,于是撞着胆子道:“娘,我以后一定好好走路的。” “舅母,九妹刚才肯定也吓得不清,又流了那么多血,这会心情也不好,不如让她跟我们去园子里转转。”文梅见范九娘可怜惜惜的样子,忍不住善心大发地对梁夫人求情道。 梁夫人见女儿那样子早已心疼,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轻轻放下,见文梅给她求情,装作无奈地点点头,摆了摆手,“去吧,你多看着她点,别再出什么状况了。” “嗯,舅母放心好了,我一定看好九妹。”文梅应了声,拉着范九娘与众位夫人行了礼出去了,五娘、文玉、八娘紧随其后也出来了。 “唉!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也不知这债什么时候能还完。”梁夫人见几个姑娘走了,叹道! “这辈子,你呀,别想安生,除非等到闭眼的那天。”郑夫人笑道。 “可不是吗?父母哪有为儿女操完心的那天。”范夫人的两位亲家道。 “八丫头还好些,九丫头都被我和她爹平日宠坏了,一丝稳当劲没有,这么大了还毛毛躁躁的,今天让众位看笑话了。”梁夫人不好意思道。 “那算个什么事,谁家没有过,都是小孩子,过去就算了。”其他几位夫人自是知道梁夫人的担心,宽慰她道。都是至交,事关女子名节,今天的事就是烂到肚子里,谁也不会往外说。 范夫人则是若有所思。 几个姑娘一出了长辈们的视线,就又无法无天起来,郑五娘笑着对九娘打趣道:“我刚才看你神游呢,是不是还在想刚才你撞到的公子?”九娘被猜中了心思,脸不由红起来。 “哎呀,竟是真的。”郑五娘惊道,她刚才也是胡乱说的,没想以歪打正着,竟被她猜中了,几人见九娘脸红不语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相视一笑。 “九妹,你不会真对刚才那位公子有意了吧?”范八娘担忧地道,小九该不会撞坏脑袋了吧,就那一会功夫,她竟会对一个仅一面之缘的年轻公子产生情愫,太不可思议了! 范九娘脸上的红晕没有退去,吱唔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自刚才到现在,老是想着我们俩人撞在一起那一幕,还有他......”后面的话,范九娘没有说出来,其他人也猜得道,据刚才那丫鬟说,是那公子拖着九娘的下巴防止流鼻血呢。 第一次跟陌生异生接触,所在春心萌动啊!文玉心中叹道,古代这些小姐们的交际圈太窄了!不过两人年纪相仿,若真能成,也不见得是坏事。于是道:“既是二嫂的娘家弟弟,这就好打听了,回头去问问嫂子,若那陈家公子没有订亲的话,说不定还真成就一份姻缘呢。只是听说那陈家二公子书读的不好,比较喜武,就是不知到时舅舅和舅母会不会同意。” 其他人听了一想也是,范家是书香世家,祖上都是翰林出身,未必会瞧得上陈二公子这样的。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那陈二公子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呢,你们竟想那么远了。先打听清楚了人再说别的吧。”文梅不愧年长几岁,想事比较成熟。 九娘原本还有一思意动,这会听了几位姐姐的话便有些无精打彩。 其他几位姑娘则感慨那一撞的厉害,竟是一撞钟情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几人又说笑一翻,只是范九娘心里有了事,兴致不太高昂,众人也难免扫兴,文玉又一次感慨情之一字最伤人,九娘经的事太少,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哪够了解一个人,有人终其一生都不见得真正了另一个人,爱情总是使人盲目! 在杜家吃了晚饭,几位夫人才离开。临走之前,范夫人瞅了个机会,单独对梁夫人道:“嫂子,我看那陈家二公子人品、相貌也不差,九娘正好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不如我打听打听,若是合适的话,将九娘说与那陈家公子,你看如何?”这是刚才范夫人一直在考虑的问题,那陈二公子住在杜家,范夫人见过几次,两个儿子也都夸那孩子不错,老成、稳重,只是喜武不喜文,书读的不好,这也是范夫人犹豫的地方,可不提吧,若错了过去,她又觉得可惜,于是试着跟自家嫂子提提,成与不成的,得看缘份不是。 听了自家小姑的话,梁夫人想着刚才见到的那年轻公子,身材高大,相貌端正,凭眼观看不是纨绔子弟,杜家既是娶了陈家的女儿,想来那陈家也不会差了,这样一想,她还真有些心动,只是宣州府离京都千里之远,将九丫头嫁到那时在,要想见一面可就不容易了,再说也不知道老爷那关过不过得去,“容我再想想吧,也不知那陈家二公子订没订亲?”梁夫人迟疑道。 “这个我刚才跟侄媳妇打听过了,陈二公子今年十八岁了,尚未订亲,因书读得不好,被陈家老太爷一直拘在家里,这次我们府上有事,他们家大奶奶正好要临盆,陈大夫人走不开,二夫人又有病,所以才派了这位二公子来随礼。另外,也有让他到京都来见见世面、开阔开阔眼界的意思,毕竟老大不小了,老窝在家里也不是办法。”范夫人也是有备而来。 知道自家小姑不是那鲁莽之人,定是她觉得可行才提的。 梁夫人沉思一下,道:“我也不是瞧不上那孩子,也不是嫌他家世,只是这儿女亲事,你哥哥一向比较慎重,我少不得还要问问他的意思,看看他怎么说,还有就是看九丫头乐不乐意,你也知道,你哥哥一向不愿违背孩子们的心意,若是九丫头执意不肯你哥哥定也不会同意的。” 自己哥哥什么脾气,范夫人是知道的,那就是个执拗之人,若是他不赞同,这事怎么说也成不了,范夫人也只好点头道:“我是觉得寻孩子不错,跟九丫头相配,也就这么一提,当然主要还是看哥哥嫂嫂的意思,嫂子回去跟哥哥说说也好,成与不成的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没与陈家提起。”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等我跟你哥哥商议好给你回话。” “嗯!”姑嫂两人商定了此事,便不再提起。 第一○六章 文梅出嫁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几位亲戚走后,天已见黑。这时,陆如嫣来了,让文玉没有预料到。 “如嫣,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白天你们家肯定客人不少,我就瞅着这时候来了,一是来看看你,现在见你无恙,精神也不错,我就放心了。二是给文梅姐姐添妆的,这是我的贺礼。”陆如嫣指了指身后丫鬟手里的礼盒,又接着道,“这次是我二哥送我来的,他现在还在府外等着,所以送了贺礼我就得回去。” 文玉看着陆如嫣,笑道:“我二姐这会估计正在清点东西呢,我带你过去。” 陆如嫣点点,跟在文玉身后去文梅屋里。 文玉、文梅姐妹在一个院子,两人的房间只十几米远,一路之上,陆如嫣跟文玉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均不言语。 还差几步就到文梅屋里,文玉停下脚步,陆如嫣也跟着停了下来。文玉望向陆如嫣,笑道:“以前,你围在我身边时总叽叽喳喳的,现在突然变得那么安静,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陆如嫣低下头,自己曾生了那样的心思,还做了对不起文玉的事,真还能跟以前一样吗? 似是明白如嫣的心思,文玉伸手捉住如嫣的手,道:“如嫣,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的性子如何,你是最了解的,我上次既说不会将那些事放在心上,就当真不会放在心上,我希望我们能跟以前一样。” 陆如嫣抬起头,泪珠在眼框里打转,使劲地点点头。上次向文玉道歉之后,虽然文玉说原谅了自己,她却一直心存内疚,自觉无颜再见她,若不是文梅明日大婚,自己又确实挂念文玉,今天也不会硬着头皮来了。这会听了文玉推心置腹之语,一直揪着的心畅快了不少,眼泪也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快把眼泪擦干,一会见了我二姐岂不让她笑话。”文玉笑道。 “嗯”陆如嫣应了一声,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都是你害的,我向来不爱哭的。” 听了陆如嫣赖皮的话,文玉好脾气地应承道:“都是我不好,害我们的陆六小姐流眼泪了。” 姐妹二人放开心怀,一块手挽手去了文梅屋里。 送了礼物,陆如嫣与杜家姐妹二人告别,到大门处与陆琦碰面,兄妹一同回家了。 按习俗,当天夜里范夫人与文梅一起睡的,顺便教导女儿房中的一些事。 听母亲唠叨了一夜,什么为人妻、为人媳的道理,文梅一夜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补丫鬟婆子们弄起来,洗漱、换喜服、上妆,直弄得她头昏脑涨,昏昏欲睡。文玉带着大姐文莲的女儿容儿在一旁看着,容儿趴在文玉耳边小声道:“三姨母,你看二姨母好像要睡着了。”可不是,文梅两只眼睛已经要闭到一处了。 文玉打发了屋子里其他丫鬟婆子,只留了青儿、绿儿,吩咐道:“你们去弄些清淡的吃食来。”又吩附紫滕、依兰到外间门口守着,人来了吱应一声。几个丫鬟领命,分头行事。不多会,青儿、绿儿端了碗粥和一块糕点来进来。 “二姐,快醒醒,先吃两口东西,再睡。”文玉小声叫着。 “嗯。”文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我怎么睡着了?” “定是昨天没睡好,先吃些东西垫垫,一会再小睡一会。” “不是不让吃东西吗?万一中途要方便怎么办。”文梅看了看身上的礼服,犹豫道。 “没事,这一天长着呢,这又累又饿的,你怎么受得了。我让人在门口守着呢,没人过来。再说离发嫁早些呢。少喝些水就行了。” 经过刚才一番折滕,文梅确实有些饿,又怕婚礼中途不方便,吃了一块糕点,粥只喝了两口。 文玉将被子叠的厚厚的,又拍了拍道:“你就歪在上面闭眼小觑一会,等人来了,我叫你。” 文梅也不客套,往那上面一靠,眼睛就闭上了,她昨夜就没合眼似的。 文玉让青儿、绿儿在一旁看着,有人来了帮文梅理理衣服、补补妆,她自己则领着容儿去了外间。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文梅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屋内的布置才想起了今天自己大婚,吓了一跳,自己怎么睡过去了。 青儿、绿儿见自家小姐醒了,忙上前扶起文梅,“小姐不怕,三小姐在外间呢,来了几位要瞧您的夫人,被三小姐留那说话呢。”文梅细听,外间确实有说话的声音,才放下心来。 吃了东西,又睡了一会,文梅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只是状况也来了,自己好像有点内急,这可怎么办才好,去净房必须经过外间,那里还有客人呢,这岂不是弄得人尽皆知了,文梅无法只得忍着,可又坐立难安。 青儿、绿儿跟了文梅多年,用快就看出了自己小姐的异常,悄声问道:“小姐是不是内急?” 文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只见两个丫鬟不慌不忙,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带盖的夜壶,绿儿抿嘴笑道:“幸亏三小姐早有准备,不然小姐这一天怎么忍得下来。” 内急解决了,两个丫鬟将夜壶盖好,又撒了些香粉在上面,重又放下床底,“三小姐说了,等小姐你发嫁走后,她会叫人来处理的,不会叫人发现的。”见文梅有些羞臊,青儿解释道。 “阿玉就是细心,连这都想到了。”文梅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三妹真是事无巨细,连这样的事都想到了。 两个丫鬟重新帮文梅整理好身上的喜服,又补了妆,青儿方去外间示意文玉。 外间几位夫人正跟文玉说话,她们都是来看新娘子的,进门就看到文玉带着个女孩儿在外间玩,想到她如今的身份,想着交好她,于是停下与她说话,只这一说,竟说了两刻钟,连新嫁娘的面还没见到。 文玉见青儿出来,知道文梅都准备妥当了,方起身道:“几位夫人是来看二姐的吧,我领几位夫人进去。”说着带头进了里间。 此举正合了几位夫人的心意,忙跟了进去,见着一身喜服的文梅,均是舌灿莲花,夸奖个不停,只把文梅夸的面红耳赤。 巳时,一身大红新郎官喜服的周承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群接亲的人正好抵至杜家大门口,得了信了杜家早将大门闭得严严实实,文梅三个哥哥、一个弟弟,自不会轻易让新郎将新娘子接了去,经过一番唇枪舌战,又费了些许银钱,新郎倌才顺利进到内室,见到已盖上红盖头的新娘。 一对新人在高堂,跪别杜长信和范夫人。杜长信还好,叮嘱他们要夫妻和顺、孝顺公婆,范夫人则忍不住了,拉着文梅的手泪眼婆娑,随侍在侧的文莲和郑氏、阮夫人、陈氏、文玉也是泪意盈框,却不得不劝道:“文梅嫁的又不远,别说坐车,就是走路几步就到了,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掉眼泪!” 女儿大了早晚要嫁人,不嫁自己心里急,真到了嫁的时刻,心里的那股不舍却是怎么也甩不掉。 忍了又忍,范夫人终于放开了女儿的手,杜长信大手一挥,杜文浩上前背起文梅将她送上了花轿。 随着迎亲队伍的远去,热闹依旧,杜家人却觉得失落落的,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招待各处的亲朋。 李辰景今天没亲来,却派了手下过过送贺仪,还有给文玉的一封私信。趁着无人注意,文玉偷偷回到自己屋内,打开了李辰景递来的信,信的内容很简单,简直跟恐吓信差不多,大意是若是下次他再见到她手上有被针扎的印迹,后果自负! 明明是关心的话,却用了这种语气,让文玉气得想笑,随手在他原文下写下几字:豆在山根下,月亮半空挂,打柴不见木,王里是一家。写完后,就让紫滕找机会将信递给来送贺仪的人带回去。 信是送出去了,可文玉仍心绪不平。陈氏发觉自送走文梅之后,文玉就心不在焉的,错以为她是不舍得文梅才如此,为此还特意安慰她:“妹妹不用伤心,再过十日,你也要穿上大红嫁衣了,你们姐妹都在京都,以后想见面还不容易!” “我知道的,嫂子,只是朝夕相处这么久,突然少了一个,一时有些不适,过两天就好了。”文玉尴尬地笑道。 郑氏、邵氏、文莲也都嘘唏不已,她们也是如此啊! 文近、文楼、响哥儿三个半大孩子跑了过来,文近扬了扬手中的一个漂亮的荷包道:“姐姐,你看,刚才二姐夫给了我好大一个红包呢!”刚才拦门时,这三个也在场呢,据说还闹得挺凶。三个孩子的动作引来几个大人的关注,文玉也很好奇荷包里装了什么,于是接过布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一看,是面值五十两的银票子,又看了看文楼和响哥儿,也是每人一份,于是笑道:“遇到这几个促狭鬼,二姐夫今天损失可大了。” 陈氏也笑道:“可不是,那周承是书生,你哥哥他们倒没怎么难为他,就只出了几首催妆诗,没到想二门时被这几个孩子拦住了,这几个孩子倒好,既不比文、又不比武,非要周承留下买路钱,不然就不给开门。幸好周家有准备,不然今天只怕要栽在这三个小子手里了。” 郑氏也笑道:“周家可不比咱家,周老夫人这会指不定多心疼呢。等回门时得给文梅提个醒,把这钱补给周家。”可不是,五十两银子在杜家不显,那是因为杜家有几代人积累的财富,周家只能算小康,范夫人就是看中周承的才学和人品才将女儿嫁过去的,为了怕女儿吃苦,还陪了不少嫁妆。周家为了面子,把这钱给了,周老夫人心里难免疙瘩,文梅刚嫁过去,还是让婆婆心里舒坦些的好。 容儿在一旁看见,小舅舅和小哥哥都有,她也吵着要,按说容儿平时最乖巧,跟着文玉在文梅房里待了一早上都没闹一声,如今见几个孩子拿都了礼物,就她没有,心里顿觉委屈,自己比他们乖巧多了,为什么二姨夫给他们不给自己。 文莲忙哄她道:“容儿乖,那是舅舅和哥哥他们拦门挣的,你又没去拦门,当然没有你的。回去,娘给你做一个。” 容儿不吱声,只是眼睛直巴巴地盯着三个男孩手里的荷包瞧。 文楼见容儿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将荷包递给容儿:“大姐姐,把我这个荷包给容儿吧。” 文莲赶忙拦住:“不用,不用,这是你二姐夫赏你的,你自己留着吧,回头我再给容儿做一个就成了。”文楼手里的五十两银票,估计都够他们一家用两三个月呢,算来是不少的开支了。难得这孩子这么大方! “没关系大姐姐,就给容儿吧,我比容儿大,她还喊我舅舅呢。”文楼郑重地道,虽说是二姐夫给的,他也知道孰远孰近,自己怎么好拿别人这么多钱呢。 文玉见文莲还要推辞,忙道:“大姐就不要推辞了,你将荷包收下,将银票还给文楼就是,我这有一个漂亮的坠子,你给放到袋子里送给容儿不就成了。” 文莲听了觉得这主意不错,将银票取出,将文玉递来的坠子放了进去,容儿果然很喜欢,在她看来银票就是个小纸片,哪及得上小姨给的坠子好看。 文玉又顺势教育文近道:“你们以后要多向文楼哥哥学学,要懂得谦让。知道吗?” “记住了。”响哥儿和文近一起应道,声音比文近的还想,若来大人一片笑声。 文玉对文楼的印象一直不错,对他今天的表现更是满意,于是将他招至自己面前,让紫滕找了个荷包替他将银票装了起来,递给文楼,文楼还不好意思接,在文玉的再三坚持和几位嫂子的劝说下,才接了过去,“谢谢姐姐和嫂嫂们。” “自家姐弟,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没事多去找阿近玩。”文玉温和地说道。 “嗯。”文楼点头应是,他的两个堂姐,文娴木讷寡言、文秦霸道娇气,文楼都不太喜欢,比来比去还是觉得阿玉姐姐最好,殊不知,他眼前的这位姐姐后来竟成了他命里的贵人。 这段小插曲很快过去,众人便没有放在心上,文玉却将文楼的表现记在了心里。 第一○七章 端倪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三日后,文梅回门。 见女儿气色不错,脸上还有着新嫁娘的妩媚和羞涩,范夫人便放下心来。 对于周承这位新姑爷,杜家几位舅兄自是热情招待,席间没少灌他酒,文莲的夫君也受牵连,最后竟也喝得醉醺醺的,把文莲气得回家后直拧他耳朵,大姑爷也无奈呀,舅兄灌酒,自己能不喝吗?不喝吧,酒兄们不放过,喝吧,媳妇不高兴,真是难呀! 郑氏将响哥儿、文近、文楼得了周家一百五十两银子的事对文梅说了,让文梅想办法补给周老夫人。 文梅一笑道:“大嫂,这事你就放心吧!婆婆不会计较的。” 原来婚后第二日认亲时,文梅给周承的两个弟弟妹妹每人一件礼物外加一百两银子的见面礼,因周承的弟弟妹妹均未婚,住在家里,这得的见面礼吗,自然得上交,这样一算,周老夫人还多得了五十两呢,她哪还会计较之前付出的那些,在她看来,就是因为自己对儿媳的娘家人大方,所以儿媳才对自己的儿女大方的,再加上文梅的陪嫁那么丰厚,更是让周老夫人对这个儿媳满意的不得了,喜欢还来不及呢,哪还会找挑她的刺。今天文梅回门时,周老夫人还张落了好大一车东西,让身为儿子的周承都大吃一惊,自己的母亲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听文梅这样一说,郑氏放下心来,婆婆范夫人对自己不错,她当然也希望两个小姑过得顺心,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 文梅回门过后,紧接着就是文玉的婚事。 临近婚期,来添妆的人特别多,文玉这一房在京都亲朋不多,大多是杜长信一家常来常往的亲朋,还有一些不常往来的人家,根本就是奔着文玉亲王妃身份来的,其他几个王妃的娘家,虽没有亲自来人,却也派了家中的管家送来了贺礼,幸亏文梅已经出嫁,文玉房里放不下的东西,都堆到了文梅原来住的屋子里。 舅舅阮世源一家也在婚礼前两天赶到京都,那几日,整个杜家真是人满为患,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当然这只是针对杜家这样门庭不显赫的人家,在那些世家勋贵人家,这样的场面还真不够看。 紫淑、依兰是作为陪房跟着文玉的,已经安置到了文玉离恒王府不远的陪嫁院子里,因文玉婚期临近,为了就近帮着料理事务,暂时还住在杜家,紫滕、依兰、黄蓁、姜婉则忙着突击学习王府和宫中的规矩,她们以后是要随侍文玉左右的,这些规矩不得不学,甚至连文玉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熟悉这些规矩礼仪,以免将来做出什么不合礼仪的事,所以越是临近婚期,越是忙碌。 李辰景也很忙,不过他忙得不是婚事,而是前段时间文玉被劫事件。 那五个主犯的身份已然查清,是江湖上人称青门五怪的五个人。说起这五人与李辰松的关系,自是要追溯到这五人初入江湖时,那时他们名声并不响,其中的老大还曾得罪过南川的某个帮派,被人追杀,后来是李辰松出面摆平了,救了他一命,青门五怪具是义气之人,当时即对李辰松承诺,此恩将来必报,李辰松但有所求,只管去青门找他们。后来南川王判乱,直至李辰松外逃,一直没有找这五人,这五人也就没有出面。李辰松被关在大理寺的消息放出后,那些曾经的暗桩想法设法联系上了李辰松,李辰松才派人找青门五怪兑现当日的承诺,将自己救灾出牢笼。 将朝庭重犯救出监狱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但当年承诺既已出口,即使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是以五人才冒着危险偷潜入京,策划了这么一出。他们的出发点只是报恩,并没想着与朝庭为敌,他们本不是良善之辈,为达目的难免祸及无辜,而文玉不巧正成了那个躺着也中弹之人。至于那些李辰松留在京都的暗桩则被连根拨起,一个都没留,那些被庆仁帝下入大牢的官员具是与此有关联的。除那五人外,这些官员怎么处理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毕竟这里面有些人不光是李辰松的,还有些也是晋王、睿王、秦王的人,这些人身份重叠,又干系重大,轻了重了,都不好交待,于是李辰景跟庆仁帝提议,如何处置这些官员最好是放到朝堂之上,让朝官员议议再下定论,也相当于给堂上的人敲了个警钟。庆仁帝也为此犯头疼,之前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好不容易安静两年,再来这么个大清洗,京都又人心惶惶,民不安,则国不安,那怎么能行。是以李辰景这么一提,也正合了庆仁帝的意,于是准奏。 这事到了朝堂之上,当然是千人千言,说什么的都有,有人力保,求轻处置,也有人认为应重罚,否则不足以肃朝纲,不足以平民愤,是以朝堂之上,渐渐分成了两派,这方这么说了,另一边就辩道南川反贼已灭,民愤已平,这些残卒尚还不足引起民愤,怕是有人借机泄私愤吧!总之你来我往,整个朝堂之上好不热闹,让李辰景真个领略了一下什么叫唇枪舌剑。 当然其他三位王爷也有自己的想法,下到监牢的那些大臣中,也分别有他们的人,保与不保也有讲究,那些人说起来是南川王旧部,但南川王一系如今已经没了,没了旧主,他们当然只能认自己这个新主,可万一人救下了,却成了废卒,那岂不是白费劲,再说要是轻易地将他们救下,怎么能让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忠心不二呢,所以议论初起,他们只是让各自阵营里的人说话,自己并没发表言论,这种朝议一共持续了五天,听了大臣的各方言论,庆仁帝心里大约有了谱,又指名让几个儿子说话。 晋王道,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南川王道行逆施,已受天谴,如今留下的这此不过此前受此牵连的,虽与南川王有或多或少的联系,毕竟不是助纣为虐的主谋,如今天下太平盛世,岂是几个刁民小儿能悍动的;再说那些人虽曾是李辰松的旧属,但许多人并没有做过什么损害朝庭之事,若因此而定了罪,未免有滥杀无辜之闲,上天有好生之德,因此能网开一面还是网开一面的好。 晋王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一出,睿王立马附和道,大哥所言极是,人有亲疏,罪有大小,所涉人等自然不能一概而论,重大恶极者当论罪处,无辜受牵连者,不若给他们一条生路。 二位王爷难得的态度一致! 庆仁帝又将目光转向秦王,秦王瞧见庆仁帝目光扫来,往前站了两步,身子一躬,也道:“儿臣与两位兄长意见一致,前几年我朝因灾祸和战事,已弄得民心惶惶,现如今天下太平,刑不宜重。”说完这些,秦王的脖子里已经冒了汗,幸好昨晚舅舅叶公瑾指点了自己一番,不然今天这脸全让老大、老二露了。 庆仁帝又将目光转到堂下朝臣身上,能立于朝堂之人哪有白给的,要真是个真糊涂的也站不住呀,三位一向不和的王爷都这样一致的表了态,自己再说别的,不是跟他们过不去的,纷纷一边倒地赞同三位王爷的言辞,连原先一力主张杀一警佰,以敬效尤的几个官员也自我检讨,不如几位王爷考虑周到,竟差一点害了这许多的性命,真是罪该万死。该不该死的,庆仁帝这会自不会计较,既是朝议,当然是各抒己见,要是看法都一致还议个什么劲。 至此事情有了定论,那些人中曾为李辰松出过力的,自是死罪难逃,若仅是挂个名,没有做出损害朝庭利益的,根据牵涉程度轻重,另行责罚。这事当然还是交由大理寺具体查问。 朝堂之上得出这个结论是李辰景意料之中,这也跟他最初讲给庆仁帝听的处置方案一致,庆仁帝也是赞同的,毕竟身为帝王庆仁帝也不想落个暴君之名,只是若这样重拿轻放,不免失了皇帝在众大臣心中的威信。涉事官员的处置既定,那五个江胡人物的处置庆仁帝就交由李辰景全权负责,毕竟身为皇帝精力也有限,不能事事过问,也不是所有的事都适宜拿到朝堂之上朝议,尤其听了李辰景关于这几人的处置之法,庆仁帝更是放心地将此事交给他了。 通过这几日朝议,李辰景也收获颇丰,哪些人跟谁是一派的,这几日朝议让他看了个明明白白。李辰景只是统管大理寺,具体的事务自有大理寺的一干官吏去做。至于几位哥哥派人来打探消息的行为也只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道,这事且由着他们吧! 好不容易事情有了眉目,李辰景也有时间去关注一下自己的婚事了。恒王府各处已收拾妥当,最大的院子宏辉院做为将来他们的主屋,也已整理完毕,正房、偏房、厢房都清理了出来,只等文玉的嫁妆来了填进去,暂时安排了八个宫女四个嬷嬷暂管着。院中的假山流水、花草林木也都按他之前的意思请了专门的工匠弄的,很是巧夺天工,李辰景看了很满意。 礼部送来了李辰景的喜服,亲王成亲时的喜服是有定制的,不光新郎倌如此,新娘子也是如此。随侍的太监服侍李辰景将喜服换上,试试合不合身,看着镜中一身大红的自己,李辰景不禁联想到了文玉,不知她换上这身红艳艳的衣服会是何种风采,上次一别将近十日,前几日有事忙尚没感觉,从昨个起,就不时地想起她,还有她上次递来的那个字谜,自己是不想让她的手再受伤,她竟拐弯抹角地回了自己一句岂有此理,看来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初始两人独处时,她还小心应对、有礼有节,不知从何时起,对自己竟这般无礼了,可是他却是她更喜欢她这般无理地对他。 换下喜服,李辰景踱步来到书房,从自己正看的兵书里抽出一页纸,纸上写着“豆在山根下,月亮半空挂,打柴不见木,王里是一家”,正日文梅大婚大日,文玉回复的话。说实话,文玉的字很一般,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差,免强入眼,但话里的意思真是不客气,李辰景闭上眼想像着文玉怒目圆瞪的样子,还有三日自己才能见到她!真想现在就见见他!他们的婚期订的本就比较急,可在他看来,再短点才更好,岂码自己就不用愁怎么能再见佳人一面了! 文玉这会哪能想到恒王的心思!她此时正满脑门的官司的呢。原来昨天礼部送来了亲王妃的喜服,文玉想着都是绣娘亲自量身订做的,肯定差不了,也就没放在心上,当时没试就让紫滕收起放在了一边。这不,陆如嫣、郑五娘、范八娘、范九娘等一众小姐妹来随喜,并打趣她将亲王妃喜服拿出来给她们瞧瞧,让她们也沾沾贵气跟喜气,文玉本不是小气之人,就让紫滕将衣服取了出来。 九娘一向比较人来风,当下非让文玉先穿给她们看看,文玉以一抵四,抗拒不过,只得让紫滕和依兰服侍自己换上。 亲王妃礼服十分繁复,里外好几层,八月的天,文玉还是热出了汗,这古代的衣服就是难穿,要是自己只怕还真穿不了。 当文玉一身大红的衣服出现在几人面前,几个小姑娘竟看傻了眼,真是太美了! “真漂亮!”郑五娘真心赞道。 “要是再画上妆就更好看了。”说着,陆如嫣竟有些越越欲试。 “千万别,光这身衣服就够我受的了,你们先将就着这么看看吧,别再折滕我了。”文玉哀求道。 “好吧!”陆如嫣有些扫兴地道,她还想亲自给文玉上妆呢! 范九娘眼里也是满眼惊艳,“没想到阿玉姐姐这么趁红色的衣服!” “说什么呢,怎么是阿玉趁红色的衣服,是阿玉穿红色的更好看。”陆如嫣护短的性子发作了。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阿玉姐姐穿什么都好看,穿红色更显贵气,大方,真有王妃的气势了呢。”范九娘连忙认错,过去围着文玉左右打转。 “咦!这是怎么回事?”范八娘指着文玉衣服后背的一处疑惑道。 “怎么了?”郑五娘、陆如嫣、范九娘都好奇地望向那处。 原来衣服的后背靠肩的地方是两块布料拼成的,现在那一处的线竟开了,若有人不小心踩到衣服,估计整个衣服后片部分就能掉下来。 第一○八章 谁下得黑手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亲王妃的礼服,都是宫御局找的经验丰富的绣娘做的,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呢,这是出现在几人脑中的疑问。 文玉换下礼服,亲自看了一下,确实,像那个接缝处本应双线两趟交叉缝制的,现在却只用了单线平针,这种缝法,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将线抽掉,整个衣服后片就会掉下来了,线的颜色与衣服一样都是大红色,不仔细看真检查不出来。真不敢想像大婚当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文玉这个新娘子会处何种境地了。 “什么人使得坏,这么缺德!”范九娘道出了大家的心声,是啊,手都能伸到宫御局去,那人的身份定不会普通了。 “我看,还是先检查一下衣服其他地方的好。万一哪里有不妥之处,两天的时间还来得及补救。”范八娘比较细心,提议道。 “查肯定要查只是这衣服我看阿玉还是不好穿的好,谁知还有什么问题。”陆如嫣忧心道。 “亲王妃大婚必须穿这种款式的礼服,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若是阿玉姐姐破了这规矩,怕也不好。”郑五娘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紫滕和依兰听几位小姐这种说,也犯起愁来。 除了初时的惊讶,文玉这会倒不担心了,既发现了那人的阴谋,不愁没法破解,只不知是谁下的黑手。 “该不会又是那个谢璃吧!这么恶毒的念头,她也能想得出来。”范九娘义愤填膺道,上次传出关于文玉的那些流言,众人虽没有明说,但箭头都指向了永平候府,究竟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碍于候府的面子都没拿到明面上说而已,是以这次范九娘先入为主,认定这事是谢璃做的。 “九妹别急,这事定不是谢璃做的,她还没那么大本事。”文玉劝道。 “她没这本事,但永平候府其他人有啊,别忘了她亲姑姑可是淑妃,到宫御局使个坏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就算谢璃有那念头,永平候府的其他人也不会由着她的,经了上次的事,我想永平候夫人定会对谢璃严加看管,其他人更不会跟着她一起胡闹,因为她已经有了前科,这种事一旦暴露出来,众人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她,永平候和永平候世子可不是糊涂人,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在自己人身上。” 听了文玉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众人深以为然,只是除了谢璃,谁还会用这么疯狂的事来陷害文玉! “你看这事要不要告诉恒王,毕竟你们马上要成为夫妻,夫妻一体,有人对付你,恒王总不能袖手旁观,你若真出了事,他面上也不好看。”陆如嫣对文玉道,其他几人也点头表示赞同,“是呀,咱们被关在后院,这种事想查也没个头绪,要是交给恒王的话,应该很快就有眉目了。” 文玉也跟着点点头,这事肯定是要让李辰景知道的,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了。 “查出幕后黑手固然重要,但解决礼服的事也是当务之急,现在到底怎么办呢?”范八娘急道。 “没事,我已经想好主意了。”文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道。 “阿玉你有主意了,我就知道你最聪明了。”听闻文玉已有主意,陆如嫣高兴道,五娘、八娘、九娘也神情熠熠,迫不及待想听听文玉的想法。 “只是这事还要麻烦几位妹妹帮忙。”文玉又卖了个官司。 “当然,只要用得上的,我们义不容辞。是吧!”郑五娘拍了拍胸脯,又转而对其他几人道。 其他几位也跟着点头,纷纷道,“阿玉姐姐但有吩咐,只说便是,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文玉道:“首先这件衣服被人做出哪些手脚,我们一时也查不出来,保险起见这礼服定是不能穿了。”见众女点头,又继续道,“可又必须穿这个款式的礼服,不然日后容易被人诟病,到时只怕我这个亲王妃也做的名不符实,所以两天的时间内我们必须赶制一件与这一模一样的礼服。而且要悄悄的,不能惊动旁人,免得打草惊蛇。” “阿玉姐姐说的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们几个人一起帮你赶制这件礼服。是吧!”范九娘道。 文玉笑着点点头。 “这件礼服那么复杂,就算是是宫御局八九个绣娘一起缝制恐怕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就我们几个人,女红远不如那些绣娘,两天的时间赶制的过来吗?”自己和文玉的水平,陆如嫣心知肚明,指望不大,就不知其他几位如何了。 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范九娘头上,她立马垂头耸耳道,“是呀,赶得急吗,我女红可不怎么样呀。”说着又看了看郑五娘和范八娘,这几人中也就八娘手艺还拿得出手。 “这事我已经想到了,赶肯定是赶了些,却是不妨事的,这礼服复杂是复杂,里里外外好几层,可衣服是穿在我身上的,外人看也只看外面,大婚当日谁还会去扒我的衣服看不成。” 对呀!听了文玉的讲解,几人恍然大悟,她们只要在这几天赶制出一件与宫御局送来的礼服最外层一样的样的礼服即可。 “行,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做。”范九娘磨拳擦掌道,要在平时让她做个女红什么的,跟要她命似的,可如今是为了帮文玉过难关,她反而昂起了斗志。 “不急,你们这几日定是要住在我这了,还是先回家跟家中长辈说一下,未时来到我家即可。至于理由吗,我都帮你们想好了,就说要跟我一处跟宫里的嬷嬷学规矩,家中长辈见你们这么懂事,自是没有不应的。只是这事的原委暂且别告诉你们的家里人,以免再生波折!这事我娘和我伯母定是不能瞒的,因为还需要她们帮我们遮掩,还要准备衣料和丝线。”文玉慢条丝理的安排道。 几人听了立马行动,马上叫来了各自的丫鬟,各回各家,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准备。 送走陆如嫣几个,文玉也没闲着,立马吩咐紫滕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将范夫人和阮夫人找来,又让姜婉和黄蓁即刻起守好院门,非经她允许,外人不许放进一个。她写了一封信,让依兰送至宝庆楼。 范夫人和阮夫人来得很快,阿玉不是没分寸的孩子,这时候派人将她们叫来,定是有要事,所以她们没敢耽误,将手中的事交待给了郑氏、陈氏即匆匆跟紫滕来了。 文玉将礼服展开,指出了衣服的不足之处,又将几人对这事的看法讲与二人听。 范夫人和阮夫人的日子都顺意惯了,哪见过这种阴私,只觉想出这主意害自家女孩的人该下十八层地狱,闻文玉想出了应对之策,放下心来,只管依着文玉的计策来,无有不应的。回去之后即下令,三小姐临近大婚,规矩还没学好,近日要闭门谢客,专心在自己院里跟嬷嬷学习,除了她自己院子里的人任何人不准随意去打扰,一面又派了贴身的妈妈准备做礼服用的布料和绣线,只是宫御局的布料和绣线都是特制的,一模一样的很难找到,只找了些相近的,悄悄送至文玉院子。 依兰信送的很快,小半个时辰即回,如今文玉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李辰景正为如何能再见文玉一面发愁,正好接到她派人送来的人,立马打开来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不管什么人干得此事,如今算计到了自己的王妃身上,跟算计自己有何差别,总之别想有好果子吃。想到文玉的应对之策,不禁赞她反应机灵。别人出其不意,攻她不备,她如今将计就计,又有自己援手,不怕抓不住那人。只是时间如此之短,想来她这计谋真要实施起来怕也不易吧,想到此立马叫来武明、卫凡,让他们去想办法寻几匹做亲王妃喜服的布料和丝线来,再顺便探探杜家周边的环境。这两件事对于武明和卫凡来说都不是难事,于是两人分头行事。 午时,东西准备齐全,李辰景带着武明、卫凡来到杜家后墙外。幸好杜家住的比较僻,后墙紧挨着的巷口即使白天也很少有人经过。四处望望了,见无人经过,三人一提身子进了杜家后院墙内,幸好白天没人巡视,估计人没想到大白天的竟会有人登堂入室吧,不过三人仍小心翼翼地怕弄出动静。后院墙离文玉现住的院子还隔了一排房子,那是给杜家下人住的,不过他们此时都在前院忙着准备两日后文礼的事情,没有人在,再加上范夫人下令无关人不许随意打扰文玉学规矩,所以整个后院显得静悄悄的。三人很是顺便地摸到文玉的院墙外。 因门口有姜婉和黄蓁守着,文玉这会放心地将在正厅摆了桌子,将布料铺到桌上进行裁剪,紫滕和依兰帮着扯布画线,主仆三人忙得不亦乐乎是以跟本没注意到外间的动静,所以当依兰抬起头来准备揉揉自己僵硬的脖子时,忽然看到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三个男子时,吃惊地大叫出声,不光将文玉和紫滕吓了一跳,甚至准备进门的李辰景、武明、卫凡也吓了一跳。 文玉抬头看见李辰景三人也大吃一惊,这大白天的他们怎么进来的,怎么也没有来报一声,连手中的剪子差点掉了都同注意,还是李辰景眼疾手快,飞快上前,一把接住了,顺便敲了文玉额头一下:“做什么三心二意的,差点戳到自己脚,知道不知道!” 文玉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你怎么来的?” “翻墙进来的。”李辰景将剪刀放下,又招手示意武明和卫凡将带来的东西放到桌上,“用这些布料吧,还有丝线也带来了。” 文玉用手摸了一下,与那件礼服所用布料礼服的质地、颜色都是一样的,又看了看自己裁了一半的半成品,白做了这半天无用功。 紫滕和依兰见恒王殿下亲来,顿感压力山大,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还是武明了解自家主子,知道李辰景肯定是想跟文玉独处,于是咳了一声,领着卫凡到门外候着,紫滕和依兰一见两人走了,也趁机退了下去。 见无关人等都退了出去,李辰景跟文玉相处起来更感轻松,举起文玉的手,像个雷达似地扫来扫去,还好没再看见针眼。 “两天的时间,能赶得急吗?”李辰景看了眼被文玉正准备收起的那块布道。 “找了几个帮手,再投机取巧的话,应是没问题的。”文玉将不准备再用的布放到另一处,又将李辰景新带来的布摊开道。 “何必这么麻烦,我去找人重做一件就是了。”看着文玉忙碌的样子,李辰景皱眉道。 “不用,就算找人,要想在两天内赶制一件一样的也不太容易。”文玉边拿尺子比划着,边道。 “我在这待不了多大会,你就不能停下来跟我好好说说话。”李辰景抓住文玉忙不停的两手道。 文玉无奈以看向他,自己陷入如今境地,还不都是因你而起!又想到他大中午的不顾身份,翻墙来见自己,指责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好叹气道:“我这不也是想快点弄好,才心里踏实。”,见李辰景眉目间仍有不愉,又道:“王爷对谁下的黑手可有眉目?” 李辰景摇摇头,“得了你的信,我已着人下去追查了,暂时还没有消息。那件礼服一会我带走,让人再细查一下。” “已经让丫鬟收好了。”文玉点头,又问道:“你的礼服没问题吧?” “我已经让人查过了,没什么不对的地方,若是连我的礼服他们也敢动手脚,我看那人是准备让家人跟他一起赔葬了。”李辰景语气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粟。 “我觉得那人并不想害我性命,只是想看我出丑,而且十有八九是个女人。”文玉的直觉这么告诉她。 “凭什么判定是女人?”李辰景奇道。 “能大婚的礼服上做手脚,却又不致人于死地,一般也就女人能想得到这主意,而且是一个打你主意的女人,总之十有八九跟你脱不了关系。”文玉眼角扫了李辰景一眼,低声道。 听了文玉的话,李辰景不由失笑,“也有可能,只是哪个女人能这么神通,手都能伸到宫御局了。你不会怀疑是谢璃所为吧!不可能是她。”就他所知对自己有意的就谢璃一人,其他人他也想不出谁来。 第一○九章 翻墙而入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见李辰景对谢璃毫无保留的信任,文玉不禁气恼。 “我又没指明是她,你倒是偏心她,我也知道不会是她,永平候能掌握五万禁军,怎么看也不像个糊涂的,有了上次流言的事,怎么可能还任由女儿胡来。单凭谢璃一人,散布个谣言或许还行,要做出这事,怕是不能够。”语气一顿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做这事的人也不见得有多神通,也可能宫御局正好有人也说不定。” 李辰景听了呵呵笑,“看得还挺明白!” 文玉翻了个白眼,心道嫁给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不明白点能行吗。 “这事我已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你就别操心了。”李辰景安抚道,文玉有时看似温柔,有时又怆得像个辣椒,说起话来,就像夹着石子,敲得人浑身生疼,虽然李辰景皮厚,但也怕她反伤了自己。 自己现在哪还有心思管那个,两天内将礼服赶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李辰景见文玉不说话,没话找话说道:“你也不问问我最近在忙什么,休息的好不好?” “我看王爷精神挺好的,至于忙什么,肯定是国家大事呗,这种事身为女子还是少过问的好,免得落个牝鸡司晨的名头。”文玉故意道。 “牝鸡司晨?亏你敢说!你可知道凭你这句话就是大逆不道。”李辰景唬起脸道,那冷硬的表情,真把文玉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不过,这话只我听到,只要你把我哄高兴了,我自然不会追究的。”李辰景见真将文玉唬住了,恢复原貌道。 文玉深吸一口气,刚才自己真被震住了呢,“哄人我可不会,王爷想让我怎么哄你?” 怎么哄自己,还真给李辰景出了个难题,“你就问问我最近忙什么呢,辛不辛苦?” “那王爷最近忙什么呢,辛不辛苦?”文玉从善如流,感觉这个王爷真是挺好哄的。 “还不是忙你前次被劫的事,那些与李辰松有关的官员被关在大狱,只等查明涉事深浅,论罪处置。”李辰景正经答道。 自己被劫与那些人入狱又不相关,怎么能牵扯到自己身上去!不过文玉并没有分辨,而是道:“那五个江胡之人怎么处置的?” “古有诸葛亮七擒获,今有李辰景七擒青门五怪。” “你用了七擒七纵来对付他们。” “嗯!”李辰景笑着点点头。 “你就不怕他们当真跑了?” “他们这样的江湖之人,最讲信义,不然也不会冒险潜入京都营救李辰松了。七擒七纵,成了,他们将李辰松救走,败了就当他们报了李辰景的救命之恩,于他们名声也无损坏,毕竟他们算是死过七次了,即使上刀山下油锅,也不过如此,日后江湖上谁也不能说他们忘恩负义不是,只是败了之后,他们的命就不是他们的了,却要由我支配。”李辰景讲到此得意洋洋。 “你将他们收服了!”文玉见了他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五人中,也有其中的老三还值得一看,其他几个,都是匹夫之勇。”李辰景评价道。、 谁比得上你的腹黑,文玉心中念叨着。 李辰景与文玉在屋内说得起劲,可苦了在外等候的紫滕和依兰等人,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两人要说到什么时候,怎么有这么多话说?未时,其他几位小姐就过来了,万一被她们瞧见可如何是好。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就在紫滕和依兰在那暗自着急之时,范八娘和范九娘匆匆到了,姜婉和黄蓁只知道要守门,至于放什么人进来并不清楚,是以范八娘和九娘到了门口就被她俩拦住了,她们的谈话声正好被赶到凉厅里的紫滕和依兰听到,俩人大吃一惊,王爷可还在呢,这两位小姐来了可如何是好,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前去拦住八娘和九娘,一位赶忙去给文玉报信。 “是八小姐和九小娘啊!”紫滕上前给范八娘和范九娘见礼,“两位小姐怎么来这么早,吃过饭了没有?” 范八娘和范九娘被拦在了院外,正在那跟姜婉和黄蓁两人解释,奈何两人不听,正巧听到了紫滕的声音,两人顿感喜出望外,“给母亲说了一声就来了,哪顾得上吃饭。你来的正好,她们俩拦着不让我们进,你快跟她们说说。” 范八娘和范九娘回去对梁夫人说了要来杜家跟文玉一起学规矩的事,起初梁夫人听到还很高兴,又想到杜家现在正忙,又怕女儿去了给杜家添乱,就没同意,是八娘和九娘好说歹说,做了好多保证,又想到毕竟是亲姑姑,想来小姑也不会计较,才免强同意,这不没吃饭呢就急忙赶过来了。 “两位姑娘听我说,这事怪不得这两个丫头,她们也是得了大夫人的命令才如此的,两小姐去见过大夫人了吗?” “没有呢,光着急来......学规矩了。”范九娘口快,差一点说差了。 “大夫人临走时留了话,谁进这院子须得她允许才成。我们小姐就知道九小姐是个急性子,肯定等不及去大夫人那里就急急地过来,如今我们院子人手少,奴婢这正要去正院领午食呢,要不陪两位小姐一起去见见大夫人?” 九娘倒没有多想,是自己太鲁莽了,八娘则奇怪地看了紫滕一眼,阿玉姐姐不是说她自会安排好吗,怎么还要去跟姑母说一声,多此一举呢,不过她一向不爱言语,也就没吭声,与紫滕一起去了范夫人的祈萱院。 几位姑娘要一起帮文玉缝礼服的事,范夫人已经知晓,见紫滕与两人一起前来,还有些奇怪,紫滕不等范夫人问,先开口道:“八小姐和九小姐要来跟我们小姐一起学规矩,想来征得夫人同意,而且两位小姐来得急,还没用饭,奴婢想着一会多领两份饭菜回去。” 范八娘和范九娘上前给姑母见礼,范夫人对两个侄女很是和霭,道:“拿来拿去的也麻烦,她们二人既来了,就别去三丫头那里吃了,就在我这吃吧,有些事急不来,吃完饭再去吃也不迟。横竖那位教养嬷嬷也得过了未时才去教呢。” 姑母盛情,两位小姑娘不好推却,只得应了,紫滕领了主仆五人的饭菜回去了。 这厢依兰也顾不得恒王在不在了,急忙跑进厅内给文玉汇此事,文玉听闻范氏姐妹来了,就要赶李辰景走。 李辰景岂是那么好打发的,直说他帮了文玉这么大的忙,文玉竟赶他走,真是恩将仇报,硬是赖在那里不走,急得直跺脚又没法,反观李辰景越见文玉急,还越逗出了兴致,道,来时他们是翻墙来了,走却是要走大门,不然太辱没亲王身份,弄得文玉哭笑不得,来时你就没想过辱不辱没亲王身份,这会倒计较上了。 直到紫滕将饭端来,文玉还没说动李辰景。 “八娘和九娘呢?”文玉问道。 “奴婢将两位小姐支到大夫人那儿去了。”紫滕道,又将刚才怎么哄范家两小姐的经过讲了一遍,又道:“九小姐是个急性子,心里又有事,估计要不少了多大会就会过来了。” “王爷.....都这时候了,您看.......”见文玉这会午食还没吃呢,而且时候确实不早了,李辰景只得站起身,道:“本王还有其他事要做,就不留了。”走了两步又回首道:“对了,差点忘了,那件坏的礼服,你还没拿给我。” 文玉也差点忘了此事,忙让依兰去拿过来,李辰景并没有接,而是唤了声“武明” 也就一瞬间的功人,武明即闪身进来将衣服接下,又退了出去。 “行了我走了,那件事有了结果我再通知你,现在你好好吃饭吧。”李辰景对文玉道。 见他要这样走出去,文玉还真不放心,万一被别人瞧见怎么办?算了,这时候了就不操心这个了。由着他去吧。 别说,还有一个杜府的婆子瞧见了李辰景他们翻墙面出的身影,只是那婆子以为是中午太阳晃得自己眼花,因此没有声张罢了。 这边文玉吃完紫滕带的饭食,范八娘、九娘也到了,不多时陆如嫣、郑五娘也到了。 摆好布匹,文玉将自己比照那件礼服的外衣画的图样拿出来给大家看,给每人分配的任务,各缝制衣服的一部分,紫滕和依兰也没闲住。 “对了,姑母刚才说那嬷嬷过未时就来教咱们规矩,到时怎么办?”范八娘想到刚才范夫人的话忧心道。 “我已经想好对策了,一会我们到东厢去学规矩,那嬷嬷不严,一下午就教课一个半时辰,而且爱睡觉,一会,我让依兰在屋里点些安息香,她一会准睡着,到时她睡她的,我们做我们的,两不耽误。”文玉笑道。 “阿玉,没想到你也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陆如嫣笑道,其他人也跟着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还不是被事情逼的。”文玉无奈何道。 果然下午就照着文玉的设想发展的,那嬷嬷醒来后,只检查了下文玉的学习成果,见她掌握的不错,也没多说什么,只得宣布了下课,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嘀咕,今天下午怎么这么能睡,竟一觉睡了两个时辰。 陆如嫣等几个小姑娘只在一边窍笑。 到了晚上,几人都与家里打过招呼了也都没有回去,加班加点地赶制礼服。 第二天亦如是。文梅、文莲来给文玉添妆时都没见到文玉,被范夫人以早已想好的理由打发了,原本文梅还想问学规矩也不碍着自家姐妹相见呀,被文莲一个眼神挡了过去。往府门外走时,文莲悄悄对文梅说,“你没发现这事有些蹊跷吗?娘既这样说,咱们暂且这样听着,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想来不太严重,要不娘哪还有心思料理家事。”文梅想想也觉得姐姐说得有道理,又不禁失落,以前未嫁时,阿玉可是什么都不瞒自己的,如今.......等需要自己知道的时候,她应时会对自己讲的吧! 第三天是中秋节,三家的长辈均派人来接自家姑娘,都是父母双全的,怎好让自家姑娘在别人家过节。 可礼服还差一点就完工了,如果这时她们都回家了,除非文玉有三头六臂,否则无论如何也赶制不出来。几个姑娘急忙央求家中的长辈,这是文玉在娘家过的最后一个中秋节了,就让她们姐妹聚聚呗!以后各嫁东西,想见怕是不易。做父母的都是过来人,哪有不明白小姑娘心思的,只要杜家人不嫌弃,多与未来的恒王妃交往哪有不好的,也都点头应了。 几人终于在中秋节当晚将衣服赶制出来,只是做工不是很细致,但能做出成品,大家很满足了。 “快试试,看哪里还有不合适之处,趁现在有时间好修改。”郑五娘道。 于是根本不用紫滕、依兰帮忙,众人七手八脚地为文玉换上了新礼服。 “还不错,跟之前的看不出什么差别!”范九娘转了一圈道。 “我觉得稍显单薄了些。”范八娘歪头,打量了一下道。 “那是肯定的,之前那件多少层了,这只有最外面一层,明天阿玉里面再多穿一件里衣主好了。”陆如嫣道。 “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了,这两天做的针线活,比我之前做的加起来都多,要是我娘看到,估计都得大吃一惊。”看着穿在文玉身上的成品,范九娘骄傲地说道。 “多亏了各位妹妹能干,这个情我记下了。”文玉换下礼服道。 “谁要承你的情,我只是想尽自己之力,帮一下自己的姐妹,你要说什么情不情的,我可就不高兴了。”陆如嫣作势插腰道。 “就是,阿玉姐姐要是再这么客气,我都觉得我这两天白忙了。”范九娘娇声道。 “好,我不说了,大家忙了这两天,也累了,趁着这会歇歇,我让紫滕她们多准备些热水,一些好好洗洗解解乏。” 几人揉揉发涨的手指,可怜了平日娇惯的一双手,只怕过不了几天就要起茧子了,可又想到因自己的努力帮了自己的姐妹解决了困难,又都感到兴奋和喜悦。 因文玉明日出嫁,范夫人和阮夫人都过来看看,见礼服赶至好了,均放下心来。范夫人和阮夫人虽是听信了文玉的计谋,却是不十分放心,为了以防万一,她们另做一件普通的大红嫁衣,想着要是这几个孩子赶制不出来,怎么也得让文玉穿着一件完好的嫁衣出嫁,如今这样当然再好不过。 第一一○章 大婚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当然阮夫人当然是跟女儿睡在一起,不过文玉在家一直扮演着大人的角色,弄得阮夫人都不知该叮嘱女儿什么了,好似自己知道的,文玉都知道,甚至自己想不到的,文玉也能想到,至于新婚之夜男女之事,阮夫人又羞于启齿,只好拿来压厢底的画册让文玉自己看。 那些图画,文玉看了两眼,即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这些事她虽没经历过,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最起码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象征性地翻了几页就又放回了厢底。 阮夫人搂着女儿纤细的身体,心有不舍,昨天还似在襁褓之中,怎么一转眼的功夫,阿玉就长这么大了,真快!文件则努力回想着自己的前世,当时那么努力,只为了自己能生活的好一点,梦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嫁个白马王子。这一世,前世梦想的一切都那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所以自己倍感珍惜。明天要嫁的那个也是名符其实的王子!这一切那么缥缈,又那么不切实际,真怕哪天一睁眼,这一切就成了海上的泡沫,消散无踪了,想到此,文玉闭紧了眼睛。 一夜,文玉就在前世今生的各种梦境中度过了,以致于第二天到了时辰还没睡醒,让紫滕都不舍得叫醒她。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还是不得不唤醒文玉。 因了梦境的关系,睁眼醒来,文玉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陆如嫣、郑五娘、范八娘、范九娘可没给回神的机会,从外面进来,将文玉从床上抓起来道:“快沐浴换衣,你昨天答应我们,让我们给你上妆的噢,可不许说话不算话。” 文玉惊醒过来,笑道,“我说话算话,今天随你们折滕。”说完在紫滕和依兰的服侍下去沐浴更衣了。 几个姑娘围着文玉叽叽喳喳,一个描眉,一个画唇,还有一个在摆弄头饰,另一个站在远一点的地方指挥着,“再上一点,再上一点,对了,插那个蓝的钿花更好看一些。”文梅、文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喜娘呢?还有喜事嬷嬷呢?” “被几位小姐挤得没处站,走了。”紫滕无奈道。 文莲无奈地摇摇头,这几个丫头也太能折滕了。 “大姐、二姐。”从陆如嫣和郑五娘两人中间的缝隙中,文玉瞧见了文莲和文梅,打招呼道。 看到眼前一片红,文梅想到了十日前自己大婚时的场景。 “阿玉,你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准备点心。”文梅关切地道。 “二姐不说,我还没觉得,二姐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呢。快给我弄两块桂花糕来吧!” “胡闹,大婚当天,哪有吃东西的,小心闹笑话。”文莲呵斥道,这里面她最年长,说话当然最有权威。 “吃一点没关系的了,不然一天不能进食,岂不要饿坏了,我成亲那会也吃东西了,少吃一些没事的。”文梅坚持道。 饿肚子的感觉,文莲当然知道,“那少弄些,免得吃多了,又口渴要喝水。” “嗯!”文梅笑应了,让青儿去厨房取。 吃了两块桂花糕点,又补了妆,迎亲的队伍也到了。 李辰景穿着大红色的亲王礼服,骑着那那匹胭脂雪宝马,一路行来,不知吸引多少目光,只是神色肃穆,满脸不见喜色,不像是迎亲,反而像是上战场。永平候世子谢止,领着几个素日惯常玩到一处的世家子弟,也骑着高头大马随侍在侧,有了这群人,不管杜家是会文还是比武,都不在话下,也就一刻钟的功夫,杜文远和杜文浩、文翰兄弟具败下阵来,灰溜溜地开了大门,让新郎倌迎取新人。 这次,文近、文楼、响哥儿又如法炮制,守在了二门处。 这次根本不用请示李辰景,卫凡就将早已备好的五个红封散了出去,不光这三个孩子的,连尚在襁褓之中的宝哥儿、容姐儿都人人有份,且不是上次周家的每人一百两的银票,而是每人两个货真价实的金元宝,让来观礼的周老夫人直拍胸脯,还好自己儿子娶亲在前,不然自家就是倾家荡产也比不过呀,同时又遗憾自己孙子这会没生出来,不然也有自家孙子一份不是。 不光周老夫人,像杜家这样的殷实人家也大吃一惊,不愧是皇家,这出手阔绰的!当然也可从中看出恒王对这婚事的重视。 文玉被喜娘牵出,拜别了母亲、伯父、伯母,被杜文远背上了花轿,杜家人自然免不了一是不舍,可女儿又不能不嫁。 坐在花轿中的文玉心中千回百转,这就要出嫁了!心中有不舍,还有对前将来生活的忧虑,也不知前路如何,至少恒王现在对自己还算不错,两人相处还算融洽,怎么说也有那么点婚前感情基础,比起那些盲婚哑嫁还要好些,只是夫君身份要是能普通一些就好了。也不知那礼服的事查的怎么样?那只欲害自己的幕后黑手不找到,自己心里总不踏实。 也不知过了多久,文玉只觉得昏昏欲睡,只听得“碰”得一声,将她吓了一跳,是轿子落地的声音。 “小姐,到王府门外了。”紫滕的声音从轿外传来。 马上要扶自己出轿子了,文玉想着,忙正襟危坐。 果然,不多会轿门打开,李辰景带着厚厚茧子的手将一截红绸塞到文玉手里,“抓紧了,别掉了。”手很硬,但很大,文玉听话地抓紧了红绸的那头。 李辰景抓住另一头,牵着杜文玉进了门。 文玉只觉得那路好长、好长,走得脚都酸了,还没到终点,就在她好想停下歇歇脚时,牵着他的人终于停了下来。隔着红红的盖头,文玉看不见外面的情况,隐约觉得外面人很多,只是新郎倌往喜堂中间一站,那影影绰绰的人不动了,吵吵声也没有了,看来恒王的气场确实强大。 只听一人喊到:“新郎、新娘拜堂了!” 喜娘扶着文玉与李辰景并排站着,等两人站定,又喊道: “一拜天地!”两人向外拜了拜。 “二拜高堂!”因恒王的高堂庆仁帝在宫中并没有来,所以他们对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 “夫妻对拜!”两人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什么也看不见,任由喜娘扶着,入了洞房,直到坐到喜床上,盖头被李辰景掀起,文玉才有恍如回到了现实,整个屋子里红彤彤的,李辰景正站在自己面前,很是严肃的样子,不似平日见到自己时那么温和,这或许就是他人前的样子吧!周围是来凑热闹的女眷,当然来人身份非富即贵,不是公主就是王妃,一般人也不敢硬往这凑。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吧!”面对严肃的恒王,喜娘说话都战战兢兢的,连句热闹的俏皮话也不敢说了,公事公办地说道。 喝了交杯酒,吃了夹生的饺子,散了花生蜜枣等干果,就算礼成了。 按理这时李辰景是要到外面招待男客,警酒的,只是这会他却不急着走,对着一众女眷一抱拳道:“外面来了好多女客,还请各拉皇姐、皇嫂们多多照应一下,六弟在此多谢了!” 文玉没想到李辰景会这么明着撵人,低下头偷笑。 只听一个女声道:“帮着六弟府上招待客人我们这几个做嫂子、做姐姐的理所应当,可我总觉的六弟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是不是嫌我们在这碍手碍脚的,妨碍了六弟妹休息呀!两位姐姐、还有弟妹,咱们还是走吧,莫辜负了六弟对六弟妹的一片心意。” “大皇嫂莫要取笑。”李辰景道。 原来说话的那人是晋王妃呀! 睿王妃一向木讷,要不是今天是恒王大婚,做嫂子的不好不来,她根本就不出来,这种场合更不会开口了。 还是秦王妃道:“六弟都开口了,大嫂,我们就去招呼招呼呗!反正明天还要去宫里认亲,六弟妹也跑不了。” “行了,你们妯娌一唱一荷的,六弟脸皮最薄,被你们这样一说,指不定红成什么样的,走,走,走,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二妹也去。”听口气应是大公主了。说着带头走在了前头。 几位王妃一见也就跟着出了喜房。 走在最后那位最年轻,临出喜房时看了文玉一眼,叫了声“六嫂!”,待文玉抬头看时,只看到了侧面,。 能叫自己嫂子的年轻妇人,也只有诚郡王妃虞乔了,果然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啊!连侧面都这么漂亮,也难怪诚郡王会那么鬼迷心窍了。 不一会的功夫,满屋围观的人就走了个干净,连喜娘也没敢多留,没看那些王妃、公主的都被恒王赶出去了吗,自己还是识相点自己走吧! 屋里只剩下李辰景和端坐在喜床上的杜文玉。 “你怎么到哪里都给我树敌!明天见了面,还不被大家取笑死。”文玉抬起头来,对李辰景嗔怪道。 “这算什么,她们都习惯了,我要跟她们好生说话,她们才会奇怪呢。好了,如今她们都走了,我先去外面敬酒,一会再过来。你先让丫鬟来服侍更衣洗漱,再吃点东西。”李辰景交待道,也转身出了洞房。 不一会儿紫滕、依兰、黄蓁、姜婉进来了,紫滕、依兰服侍文玉换衣服洗漱,黄蓁、姜婉将床铺整理了一下,扫出好多干果,“这还能吃吗?”黄蓁指着桌上收拾出来的东西问道。 “没关系,能吃的,在乡下,人都抢着吃呢。”姜婉道。 ”你吃过?” “没有,想吃来着,可惜总比别人慢,都被别人抢去了。”姜婉叹道。 “这会没人跟咱们抢,不如咱们分了吃。”紫滕道。 “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就嘴馋成这样了。”依兰训道。 “现在不没外人吗?”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紫滕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我这会饿了呢,多备几副碗筷,你们也吃些。”文玉开口道。 “哎!”紫滕领命去了。 “小姐就是惯着她!”依兰不依道。 “小姐我就没惯着你。”文玉笑道。 “现在是在王府,也不知水有多深,她还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紫淑姐姐和华兰姐姐平时也不在府里,姐奴婢是着急,是怕......”依兰说着,眼框竟红了,把黄蓁、姜婉竟弄得不知所措,以为她们做错了什么,站在一旁竟不敢动了。 “看你把她们都吓住了,多大点事,不就是从杜家搬到了王府吗?小心谨慎于是应该的,你没做错,可你也不能草木皆兵,放心好了,我既入了府,就是心里有了成算,平日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以前怎么着,以后还怎么着,但该紧的要紧,要懂得外松内紧的道理,放心好了,恒王府不是龙潭虎穴,你家小姐我也不是善良任人欺负的小白兔,你呀!就放心吧!”文玉这话是说给依兰听,也是说给黄蓁、姜婉听,依兰不如紫滕活泼灵巧,但心思细密,遇事考虑的也多,所以文玉才给她讲这么多,黄蓁、姜婉跟她的时间不长,还不太了解自己的行事风格,这么一说也让她们心里有个底,别一到了王府就战战兢兢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她嫁到王府来可不是找气受的,也不会让身边的人受气,至于紫滕,就她那脾气,到哪儿也受不得气的。 “嗯!奴婢明白了。”几个丫鬟自小跟着文玉,都十分信服她,小姐这样说,定是心中有万全的准备,既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只管听令行事就是了。 一会儿的功夫,紫滕领了四个丫鬟拎了几个食盒进来,“取出来放到桌上就可以了。”紫滕指挥着,又转而朝文玉道:“奴婢到时,厨房将吃食都备好了,说是王爷吩咐的,奴婢就让她们给送来了。” 文玉点头。 跟来的四个丫鬟将菜、点心摆好,冲文玉施礼道:“奴婢珍珠” “奴婢琉璃” “奴婢玛瑙” “奴婢青妍” “见过王妃娘娘!” “都起来吧!”文玉抬手道,又冲叫青妍的女子问道:“为什么她们的名字都是石头,你的跟她们的不一样?” “回娘娘,奴婢本是宫里的宫女,是王府分府时皇后娘娘赏下来的,她们三个是后来王府从外面买的。”青妍回道。 “那你在宫里的名字也叫青妍吗?”文玉又问。 “不是,奴婢的名字原叫青文,是王爷后来给改的。”青妍低首道。 “这些饭食是王爷吩咐你们做的?” “是的,王爷去前院时,特意吩咐奴婢给王妃备些吃食送来。”青妍老实道。 “那辛苦你们了,你们先下去吧,等有事我再叫你们。”文玉吩咐道。 青妍几人行了礼,退了下去。 给读者的话: 雨一直下个不停,路也不知什么时候修好! 第一一一章 新婚(一)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小姐,这个青妍有什么问题吗?”依兰见几人下去了,问文玉道。 “目前还看不出来。” “那这些饭食能吃吗?”紫滕问道。 “你进厨房时,这些吃食已经装在食盒里了吗?”文玉没回答紫滕的问题,反问道。 紫滕想了一下道:“没有,到时,厨房还在做,是奴婢看着她们一盘盘放进食盒的。”见文玉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道:“她们不是王府的人吗?大婚之日难道还会对小姐不利?”这些事在紫滕看来不可思议。 “也不一定,有了之前在礼服上做手脚之事,我对什么都疑心疑鬼的。”文玉没有隐瞒自己的担忧。 “那这些饭菜怎么办?要不都扔了。”姜婉道,这么多饭菜仍了怪可惜的。 “不用扔,依兰你见过王爷的贴身侍卫武明和卫凡,他们这会应该在宴客厅附近,你悄悄去寻他们,问一下,恒王对吃食有什么忌口的吗?别的也不要多问,问完就速速回来,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整个王府的人,除了李辰景,文玉也就认识武明和卫凡了。依兰虽不知小姐的用意,仍闪身去了。 紫滕不知文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时候,去问王爷有什么忌口的饭菜做什么? 她不明白,姜婉和黄蓁更不明白了。 文玉只笑却并不为她们解惑,直到依兰回来:“奴婢寻到卫凡,他说,王爷不喜吃甜食,而且从不吃红色的菜。” 文玉点点头,对依兰的答案很满意,“将这桌上所有甜食和带红色的菜都撤下去。” 姜婉和黄蓁依兰将文玉提到的都挪到另一个小几上。 “好了,可以放心吃了。”文玉拿起筷子,又招呼几个丫鬟,“陪我饿了一天了,快坐下吃一些,等一会王爷来了,你们想吃都没得吃了。” 她们这会确实饿了,紫滕和依兰深知文玉的脾性,小姐既让自己吃,就放心大胆的吃吧,姜婉和黄蓁见她们吃了,也凑到跟前吃了起来。一桌子的菜被她们五人狼吞虎咽,不一会的功夫就消灭光了。看着满桌的狼藉,文玉觉得自己是有史以来最能吃的新娘子了,吃饱了真好,岂码不太紧张了!确实,刚才一想到过后的洞房花烛夜,文玉就紧张地想上毛厕,都说酒壮英雄胆,在她这是饭壮文玉胆。 几个丫鬟吃饱喝足,将桌子收拾完毕,李辰景还没回来,几人就围在那里陪文玉说话。 “小姐,那些饭怎么办?真有问题吗?”紫滕又问道。 “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小心点的好,一会你们将这些饭收起来,明天找个猫啊或狗的喂喂,界时就知分晓了。” 又聊了一会,李辰景喝得醉熏熏的回来了。 几个丫鬟给他行了礼退了出去,顺便将那些饭食也带了出去。 文玉上前将李辰景扶住,“怎么喝那么多,平时都是谁服侍你的,我喊她们过来。” “为什么要喊别人,你不能服侍我吗?我可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呢!”李辰景一张嘴,酒气逼人道。 “我不是没服侍过人吗?怕哪里做不好,让你不舒服,真是不识好人心。”文玉可没耐心对一个酒鬼好声好气说话。 “就你那小心思,我还不知道,算了,今天是咱们的好日子,我不难为你,我自己洗澡换衣去。”李辰景说着,东倒西歪地就要进净房。 虽说李辰景说不让自己服侍,可文玉见他那样子,终究不放心,还是跟进去了。 净房里之前备好的热水,在恒王府,这样的热水都是随时备着呢,而且有专门的热水管道,这是文玉始料未及的,不知是哪位高人设计的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东西。 进了净房,李辰景就开始脱衣服,亲王礼服有好几层,他又醉着,根本解不开,就在那胡扯,差点将衣带扯成死结。文玉本不想管的,可见他那样,还不知要弄到什么时候,摆弄一夜都有可能,这要传出去,自己也不好看呀!无奈之下,只好走上前去,扯开了李辰景乱扯乱拉的手,一点一点将弄成死结的衣带解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帮李辰景将礼服脱下,文玉累出一身汗,刚才的澡白洗了!文玉叹道。又帮他将中衣脱了,只剩里衣了,文玉再不敢继续待下去了,说了声“剩下的你自己弄吧。”也不管李辰景听没听到,急匆匆出了净房。 转身而去的文玉当然没注意到李辰景眼底一闪而逝的戏谑,哪还有一丝醉意。 今天一天可将文玉累坏了,从净房出来,就觉得身体跟散了架似的,这时也管不得那许多了,脱了外衫,自己先爬床上歇了去。也不知李辰景这个醉鬼要洗到什么时候,自己先睡一觉歇歇再说!很快地文玉进入了梦乡。 李辰景洗完澡出来,见到的就是已经熟睡的文玉。 今天可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呢,新娘子睡着了怎么办?李辰景见她很累的样子,终是没忍心叫醒她。先让她歇歇也好。 文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东西钻到自己鼻子里,痒得不得了,于是用手去揉鼻子,只听一个声音道:“还真能睡,这样还不醒。” 一个激灵,文玉清醒过来,自己卧房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那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总算醒了,不然我都准备换刑罚了。” 李辰景,对了,今天是自己成亲的日子,怎么把这叉给忘了。 看着李辰景明亮的眼神,文玉顿时感到有点不知所措。现在是什么状况,自己应该怎么做的! 李辰景根本没再给她继续思考的机会,压了过来,“你歇够了吧,现在把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补回来吧!” ........................................................................................... 第二天早早地,文玉就被丫鬟们从被窝里揪出来,“小姐一会还要进宫,这已经迟了,还是快些才行.....”依兰急急地道,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早已着装完毕,等在一旁的恒王的咳嗽声打断了,病了,不可能吧,昨天还生龙活虎的,自己现在浑身疼痛就是他昨天的功劳,“现在该改口王妃了!”面对文玉疑惑的目光,李辰景解释道。 依兰急忙从顺如流地改口道:“对对,是王妃,奴婢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王妃得快些才行,早饭也早已备好了,王妃打扮一下,就赶紧用饭吧!” 相比于文玉这里的乱作一团,李辰景则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忙碌。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换好了衣服,李辰景指着一旁的位子示意文玉坐下。 “开饭吧!” 一声令下,几个丫鬟端着几个盘子进来,光包子就四种馅,还不包括其他点心,“这么多,吃得完吗?”文玉道。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做了些,以后会少些。”李辰景夹了一个汤包放到文玉面前的碗碟里,那体贴的模样,惊掉了来送饭的几个丫鬟。 文玉不吃,只是用目光扫了那几个丫鬟几眼,“你们下去吧!”李辰景一挥手,几人鱼贯而出。 “不习惯有人在一旁服侍?”李辰景注意到吃饭时,文玉身边的几个丫鬟也都不在。 “被人那样盯着,吃不下。”文玉老实地道。 “毛病还挺多的。听卫凡说,你昨天派丫鬟问我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 “是的,怕以后备了不你胃口的东西,惹你不高兴。” 李辰景嘴里嚼着东西,一脸不置信地看着文玉,那眼里就差说,“我根本不信这个理由。” “我不怎么挑食,除了甜食不吃,红色的东西不吃之外,其他的都能入口。”虽然不信,李辰景仍郑重地将自己爱好说了。 “妾身记下了,以后定会注意的。” “快吃吧!一会你坐马车去,我骑马。” “王爷不如也坐车去。”文玉说道。。 “行啊!”李辰景瞅了她一眼,并没有问原因,爽快地答应了,倒把文玉弄得心虚了,她确实有她的小算盘。 王府的仆人效率挺快,李辰景和文玉吃完早饭,一辆装饰豪华舒饰的马已停至垂花门处。 二人上了马车,文玉移到李辰景跟前,笑道:“妾身昨夜没有睡好,这会借王爷的肩膀一用。” 话都说的这么明了了,李辰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婆都开口了,自己身为男人怎好拒绝,只好又往文玉身边挪了挪以示默认。 文玉也不跟他客气,头一歪,靠了上去,要不是怕把依兰跟紫滕花了一早上心思给捣鼓的妆容弄乱了,她都想直接躺倒在马车上,那可比靠在人肩上舒服多了。 因为文玉要补觉,所以这一路两人并没有交流,到宫外马车停下,李辰景将文玉叫醒,又帮她整了整头上的发饰,“快把嘴角的口水,擦擦,不然一会,大家都知道你在马车上做什么了。” 文玉下意识地去摸嘴角,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才知道上当,“骗子!” 李辰景边揉被文玉压的发麻的胳膊,边道:“为了让你睡得安稳,我胳膊都麻了,都没吭一声,你一声谢没有,还骂我骗子,真没良心。” “一马归一马,再说,我昨天为什么没睡好,还不是因为你。”文玉辩道。 “我怎么了?”李辰景不怀好意地凑到文玉眼前问道。 “你......你......”你了半天,文玉终是没说出什么来,这种事,唉,她一个女儿家怎么说出口。 马车外的武明和卫凡听着自家王爷、王妃打情骂俏,可看看天实在不早了,再不进去,怕皇上都要等着急了,于是武明假装咳嗽一声,不得不打断了马车里的谈话,高声道:“王爷到宫门了,来接的宫轿到了。”其实宫轿一直等在宫门口,只是见马车停了这么久,恒王和恒王妃老不下马车,搞不清状况,又不敢乱问。 李辰景扶着文玉下了车,各自上了宫轿。 宫轿一直将他们送至勤安殿,下了轿进了殿,庆仁帝和和皇后已等在那里了,旁边还有未嫁娶的几位两位公主和一位皇子。 文玉不是第一次进宫了,因有李辰景一直陪伴左右,一点儿也不觉得紧张,不管是庆仁帝的问话,还是皇后的关切都应对有余。皇帝、皇后这儿无非叮咛了几句要夫妻和睦之类的话,就放了他们回去。 出了宫,又坐马去了宗正府,他们李家皇族的人基本都在那里等着认亲。 认亲吗,无非就是熟悉熟悉有哪些亲戚,免得日后相见不相识,闹出笑话。别的宗族之人即使对文玉有些好奇,可有恒王那个大冰脸在那横着,别人即使开个玩笑还得思量一二呢,更何况探听关于他王妃的八卦,再有心也没胆呀! 其中几位年长的王爷,如晋王、睿王、秦王,倒是说了几句打趣李辰景的话,李辰景均是毫无表情地点点头,让听笑话的人也笑不出来,真是大煞风景。大公主拉着文玉的手安慰她道:“本宫这六弟的性子就是有些冷情,六弟妹以后多担待着些,不过老六还是知冷知热的,昨天不还替弟妹解围不是。”“皇姐放心,妾身晓得的,王爷对妾身是极好的。”文玉头微低,羞涩地笑道,跟一般的新嫁娘无妨。李辰景心道:这位比我还装! 文玉仿佛能听到李辰景的心声,即使低着头,仍不忘送他一个大白眼,似是在说,只许你人前人后两张脸,还不许我做做样子。 将宗族的人认了一遍,只是主要的几个文玉记住了,其他的即使对面走过,她也不见得分清谁是谁来,秦王妃一见文玉的表情就知道她此时脑子里定是被这乱七八遭的关系弄得晕头转向,于是趴到她耳边低声道:六弟妹不要急,这么多人以后能经常见的不多,只管把几个长辈,身份重要的记住就行了,以后的遇到再说。” 文玉对秦王妃的善意抱以微笑,“多谢五嫂提醒,否则我这会还乱着呢。”这话却是文玉的真心话。 “这算什么,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秦王妃摆摆手道,正是因了秦王妃的一时善心,才在日后保住了她及一双儿女的命。 因着恒王的冷脸,这个认亲会也早早结束了,回程的马车上,文玉盯着李辰景的脸左瞧右瞧,把李辰景瞧的莫名其妙,“你老看我做什么,本王知道自己长的好看,回府你看个够好了,在马车上收敛一下好了!” 文玉听了也不恼,“扑哧”一声,笑道,“你这不挺会讲笑话的,怎么人前就是那副样子呢,不知道的人还以后你就长了那样一张脸。” “习惯了!”李辰景只道了一句,至于怎么习惯的却没细讲,文玉也没细问,别人不愿提起的事,自己又何必多问。 第一一二章 新婚(二)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马车内又恢复了安静,这种静让文玉挺不习惯的。 想到了什么,文玉笑着对李辰景道:“不如我给王爷讲两个笑话听听。” “你会讲笑话?”李辰景狐疑道,怎么突然要给自己讲笑话听,可见文玉笑语盈盈的,又不像怀什么鬼胎,于是迟缓地点点头道,“可以,你确定是笑话,要是不能将让本王发笑怎么办?” “每个人的笑点不同,王爷笑点之低又是其中之最,妾身可不敢保证能将王爷逗笑,只是这车上太无聊,打发下时间而已。”文玉才不上他的当来个打赌什么的,就他那张在众人面前能结冰的脸,她相信只要他不想笑,定是能忍住。 李辰景冷笑道:“这会儿有精神嫌在车上无聊了,也不知去时谁非拉着本王坐马车的,还兼做苦吏?”顿了下又道:“笑点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笑话,十个人听了,十个人都觉得好笑,若是你听了也觉得好笑,说明你的笑点跟大家差不多,若是你听了一点都不好笑,说明你的笑点极低,很少有事能将你逗笑。”文玉解释道。 “这就叫做笑点?本王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没听过的多着呢,文玉心道,之前还都我、我呢,这会一口一个本王、本王的,也不知他怎么突然别扭上了。 “那王爷到底要不要听妾身讲笑话呢?”文玉又问了一句。 “我不喜欢听妾身两字,我喜欢你说我,对我说我。”李辰景天外飞仙来了这么一句,颠头倒足的,文玉却听懂了。 “王爷不也一口一个本王、本王的吗?你是王,妾身自然就只能是妾身了。” 李辰景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是要给我讲笑话听吗,怎么还不讲。” 文玉低头偷笑,这男人还真是捌扭,又马上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道:“我马上讲给王爷听。” 文玉努力回想起来,自己听说的笑话真不少,只是能拿到现在讲的一时还真挑不出来。 想了半天,想出来个曾在网上看到的,于是道:“先讲怕老婆的男人不通文墨的故事吧!” 说完,不等李辰景点头便自顾自讲了起来:“从前,有一个人很怕老婆。有一天,他趁老婆不在家的时候偷吃了一盒年糕。晚上被老婆发现了,把他狠狠骂了一通,又罚跪三更才准许睡觉。第二天,他越想越想不通,不知自己的命为什么这样不好,便到街上找算命先生给自己算算命。算命先生问:‘请问贵庚多少?’他赶忙回答:‘没有跪多久,只跪到三更。’算命先生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年高几何?’他说:‘我还敢偷吃几盒?我只吃了一盒。’” 杜文玉刚讲完,外面传来武明和卫凡的笑声,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反观李辰景仍一脸严肃,活像谁欠了他几百俩银子。即便早有心里准备,看到李辰景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文玉心中难免不服气,当年自己听到这个笑话时可笑得千仰后合的,他居然老神在的。 “王爷觉得不好笑?” “又傻又没胆气的男人,怎么能称为男人呢,这也叫笑话,也只女人才想得出来。”李辰景不屑地道。 “这可不是我这个女人想出来的,是一个跟王爷一样的男人想出来的。”文玉不服气道,竟敢侮辱女性。 “哪个男人,告诉我,我还真想会会,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李辰景道。 杜文玉眉头皱了皱,斜眼睨着李辰景道:“以前在宣州府时在坊间听到的,哪知道谁讲的?不然我再讲一个,王爷听听。” “讲吧。”李辰景闭上只,嘴里只吐了俩字。 文玉又想了一个笑话讲道:“一个富家之子去考试,父亲事先考了他一下,成绩很好,满以为一定能录取了,不料榜上竟没有儿子的名字。父亲赶去找县官评理。县官调来卷查看,只见上面淡淡一层灰雾,却看不到有什么字。父亲一回家便责骂道:‘你的考卷怎么写得叫人看也看不清?’儿子哭道:‘考场上没人替我磨墨,我只得用笔在砚上蘸着水写呀。’” 这个故事一讲完不光李辰景不笑,连武明和卫凡也不笑了。 “这也叫笑话?京都之中这种五谷不分、稼穑不识的富家公子彼彼皆是。”李辰景睁双目,看了文玉叹道。 原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在自己看来算是笑话的事,在人家看来竟很正常! 连着两个自以为很搞笑的笑话都没发挥了笑话的作用,文玉有些丧气,也就闭嘴不说话了。 李辰景看她意兴阑珊的样子,嘴角微挑,继续闭上眼睛默不作声,马上就要王府了,回去之后有得忙呢! 回到王府,两人脱下礼服换上便服,又一块吃了午饭,饭后李辰景去了外书房与幕僚商议事情,文玉则将几个丫鬟叫来,召开了个小型会议。 “说说,今天你们在府上都听说了什么,发现了什么。”文玉坐在主位的乌木椅上,四个丫鬟紫滕、依兰、黄蓁、姜婉依次坐在两旁。 “王府西北有个跨院,里面住了几位美人,听说是皇上赏给王爷的,送来府里后,王爷就命人安置在了那里,却不曾去过的。” “王爷平日身边都是一个叫小金的太监侍候的,那些侍女并不近身伺侍,只是大婚在即管家才将珍珠、琉璃、玛瑙、青妍安置到咱现在的院子里,因为青妍是皇后给的,严然成了四人之道。” “王妃昨天让收起来的食物,奴婢今早拿去喂了后院养的几只鸽子,并亲自看它们吃了,没发现异常!” “王府是王爷平南川时赏的,初时是郡王府,后王爷平西宋又立战功,又阔建成亲王府,王妃现在住的院子是王爷回来才建的,之前的王府都是姜先生看着建告的,姜先生就是王爷身边的第一谋士姜奉仪,还是王爷的授业恩师,很得王爷倚重。” 看来自早上自己出府之后,这四个丫鬟也没有闲着,探得的消息还不少。 只是那吃食没问题,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自己那晚确实在那个叫清妍的婢女眼中看到的嫉妒及愤恨,或许只是嫉妒与愤恨吧,自己的判断也不一定十拿九稳。文玉暂时将这事放到一边。 问几人道:“难道王府也没个年长的管事妈妈吗?” 几人面面相觑,紫滕道:“管事妈妈是有的,只是管些粗使的活计。咱们府上除了西北跨院,就是王妃现在住的院子有女眷了,其余的后院都是空着的,女眷少,自然用不了多少管事妈妈,除了管橱房的,就是烧水的、打扫的、看门的,其他就没有女仆了。” “噢!”文玉点点头,这样倒清静,看来像李辰景的作风。这样的情景让文玉很是满意,不用每天面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姨娘、小妾之类的,对女主人来说都是件让人舒心的事,希望李辰景这个状态能继续保持下去,反正自己是不会主动给他纳妾的。 听了几人的汇报,对王府的事,文玉大概有了底,反正来日方长,以后这些会慢慢熟悉的。 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文玉困意上来,“这些事,你们以后多注意着些,尤其那个青妍,要盯紧了。” 几个丫鬟点头应是,初来王府这样的地方乍到,她们也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谨慎。 “我累了,先去睡会,你们也忙了半天了,也歇着去吧。”自己手头目前就这些人手,李妈妈在自己出嫁前病了,因怕大喜的日子里冲了喜气,就暂时停在杜家养病,等身体养好了再过来。紫淑又查出有了身孕,养胎要紧,文玉自不会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服侍,华兰要照应自己外面那几间陪嫁铺子,等闲也不往王府来。还好,目前王府事务不多,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不然自己手边的人手还真够紧张的。 午睡而已,文玉也不用她们服侍,自己收拾了一下往床上一躺,文玉这两天真是累了,不一会就进入梦想。 李辰景跟幕僚议了会儿事,回到房里,见到的就是文玉熟睡的样子。 “真像个小猪,这么能睡,在车上睡,回来还睡。”李辰景看着文玉的睡颜,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跟在外人面前的冷若寒霜竭然相反。 李辰景也脱了自己的外衣,躺在了文玉身边,原本没有睡意的他,不一会儿也睡意渐浓。 文玉这一觉睡得很沉,直睡到不知今昔何昔,只听一个声音唤道:“喂,醒醒,该起床了!” 她眼睛睁开又闭上,嘟囔了一句:“起什么呀!天还黑着呢。再让我睡会儿。” “那好,你继续睡,这样夜里就有精神了。”喊人的声音停了,文玉却突然睁开了眼,屋里黑漆漆的,也没掌灯,这什么时辰了,她想坐起身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原来被一只手臂牢牢圈住了。 “不是说天还早着吗,再继续睡。”手臂的主人揶揄道。 “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文玉这才想起自己在睡午觉,还一觉睡到天黑,这个晚上该睡不着了,“你手臂拿开,我要起了。”说着,文玉企图拿开李辰景的手臂,“你不是去外书房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辰景一使劲,将撑起半个身子的文玉又压了下去,笑道:“我都睡一觉醒了,你说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是不是属猪的,怎么这么能睡。” “我只是最近太累了而已,平时没睡这么长时间。”文玉也觉得自己睡得挺多的,说完,又推了推李辰景道:“你怎么还不起,该叫丫鬟来掌灯了。” “她们刚才来过了,我怕担扰你睡觉,又把她们赶出去了。”时间确实不早了,李辰景边起身边道。 “肯定不是我的丫鬟。”对上李辰景转过来的视线,文玉解释道:“我的丫鬟知道我的脾气,我没喊是不会主动过来掌灯的。” “这几个也是为了迎你入府才买没多久,你可以让自己手下的丫鬟教教她们,用不惯的话,再换就是了。”李辰景何其人也,自是听出了文玉话里对那几个丫鬟的排斥。 “那是你的丫鬟,怎么能说换就换,有一个听说还是皇后娘娘送的。” “什么我的、你的,夫妻一体,再说我有阿金伺候就够了,不用丫鬟,你留着就行,一会我把卖身契拿给你,至于你说的皇后赏的那个,暂时留着好了,等哪天寻了个错处,再还给皇后就是。”李辰景轻描淡写道。 李辰景对自己确实大方!文玉不得不在心里感慨道。若是有辈子有这么一个高富帅的男人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早嫁了,何至于蹉跎到年近三十,真是时也、运也、命也,真希望自己的这个好运能持续到自己这世生命的尽头。 两人说话间,都坐了起来,就着昏暗的光线,找着自己的外衣,谁也没想着叫丫鬟进来。 这时屋外有丫鬟立马掌了灯送来,屋子里立马亮堂起来,是那个青妍! “王爷,奴婢服侍您更衣。”青妍娇媚的容颜梁上些许红霞,在灯光的映趁下更显夺目,还是个小美人呢!一旁的文玉嘀咕道。 “我不用服侍,你去服侍王妃好了。”李辰景一闪身错过青妍伸过来的手,已将外衣套好。 文玉却不等她过来,扬声对外喊:“紫滕、依兰!” 紫滕、依兰闻声进来。 “以后没我召唤你跟她们一起在外等着,我唤了再进来,记住了吗?”文玉这话是对青妍说的。 青妍面色涨的通红,低头道:“奴婢记住了。” 见她态度还算恭敬,文玉点了点头,道:“现在服侍我更衣吧。”说着,伸开了双臂。 青妍上前将中衣给文玉套上,又套上外裙和襦衫,在屋里不外出的话,这个季节穿这些也就够了。 “好了,你下去吧,这里有紫滕和依兰她们就够了。”将衣服拢了拢,文玉面色冷淡地对青妍道。 青妍面色发白地退了下去,临下去之前,还不忘看看李辰景的脸色,可惜李辰景静坐一旁,一直脸色如常,什么也看不出。 等人退下去了,李辰景才开口道:“我看你对你身边的丫鬟挺好的,你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为什么对这丫鬟如此态度?”李辰景也是慧眼如矩之人,他跟文玉相识时间不长,却自问对她还有几分了解,她真天这青妍的态度确实反常。 第一一三章 新婚(三)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那个青妍得罪过你?”李辰景猜测道,今天才是文玉嫁过来第二天,她们的交集也只在昨天晚上,文玉身为王妃,青妍得有多大胆子敢跟文玉过不去。 “我只是怕她因是皇后娘娘送来的,目中无人,轻视我这个王妃罢了,所以想给她个下马威,并不是因为其他的。”青妍给饭食下毒的事,也只是文玉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文玉自不会往外说。 其实刚刚那一出,文玉也是有意做出来给李辰景看的。她不喜欢勾心斗角,可真处于那种境地,也还是有些小手段的。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李辰景对青妍的态度,两人之间是否有什么男女之情,要不然自己为什么会从一个丫鬟的眼里看到怨愤和嫉恨。可刚才一番测试,文玉真没看出两人有什么,真要非说有什么,只能说青妍对李辰景有意,李辰景对她嘛?好似真没什么。要不然就是李辰景隐藏的太深。文玉更愿意相信前者。 李辰景觉得文玉给出的理由很牵强,却也没继续问下去,她想说时自会告诉自己,何必急于一时。于是这个话题跳过。“这会儿橱房应备好晚膳了,你是现在吃,还是再过一会儿。”李辰景问文玉道。 “过会儿吧,刚睡醒,一点味口都没有。” 李辰景点头,“要不我陪你去园子里转转,看看王府的景色。” “现在?”文玉惊道,黑灯瞎火的,能欣赏到什么景色。 “今天是八月十七,还是满月呢,外面又有灯笼,也不算太黑。”李辰景道。 见自家王爷兴致这么高,文玉也不好说扫兴的话,何况自昨晚进了王府,她连王府门朝哪儿都没弄清楚呢,如今有这么个向导给自己介绍一下也好,于是点头应允。于是两人分别穿上披风,李辰景亲自提了灯笼走在前面,文玉紧随左右,姜婉和黄蓁两个丫鬟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 出了他们住房的宏辉院,是一个六角型的小花园,昭和院正好在那六角型的正北面的那条边上,其余五条边,两实三虚,三条虚边对着其它三个方向,正对着照和院的是一个倒座,从倒座的门出去就是外院。此刻李辰景就是领了文玉去的外院的书房。 “这是王府重地,你怎么领我来这里?”文玉嗔道,这种外书房在古代一般被视人男人的禁地,基本上都不太喜欢女人进入。 “我刚才说过,夫妻一体,我将你领来这里,我想已表明了我的态度,至于你准备什么时候对我敞开心痱,你自己掌握便好,我不强求。只是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什么,你的、我的之类的话。”李辰景语气郑重,让文玉想忽略都忽略不起来。 “行了,我现在先说这书房吧,这样的外书房一共三个,我们现在在的这个是离内院最近的,可以说紧挨着内院,是我专用的,门口有护卫把守,非我召唤和特许,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一些重要的文件都放在这里。还有一个与这相对的,那是专门放各种书藉的,也有人把守,只要事先请示过,也都允许进去,只是那里的书除我之外,任何人不准外带。最后一个是我的幕僚们用的,离内院最远,他们有时在里面议事,或书写朝论。若是你也想要个书房的话,反正宏辉院空房子也多,你看着收拾就行。” “噢!”杜文玉还没回过神什么事呢,嘴里就应了,待反应才来又追问道:“那个放藏书的书房,我能去吗?”不知道就罢了,既知道有这么个去处,自己何不好好用用呢。 “当然可以。” 听到有书可看,文玉很高兴,至于这个书房、那个书房,她没多大兴致,跟她没多大关系呀! “那你这书房里都有什么?”文玉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书房有三间,最外面的那间像个议事厅,里面那间放着书桌、书架、椅子,再里面那间放着床......,设备还挺齐全呢,看累了还能睡一觉,挺会享受的。不过那书架真的好大,书还真不少,文玉凑上前去,想看看李辰景平日都看些什么书,一看不是兵法就是战策,都不是自己的菜,又调转了视线。 不过架子上的一个包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不是自己上次包礼服的那个吗?包袱里面莫不就是那件礼服! 文玉刚想上前打开看个清楚,李辰景先一步告诉了她答案。 “就是上次宫御局制的那套礼服。” “对了,上次的事查到结果了吗?” 李辰景摇了摇头,“宫御局里的人都查得差不多了,尤其是那些绣女,还有负责梁料织布的宫女,都调查了一遍,没发现可疑之处。”李辰景也很奇怪,按理说以有要有这么个人不应该查不出来。 “或许,问题没有出在宫御局里,而是宫御局外呢?”文玉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一语惊醒梦中人,李辰景总觉得哪里被自己忽略了,原来问题在这里,衣服从做好到送到文玉手中,除了宫御局里的一众绣女,还有就是送衣服去杜家的太监了。想到此,李辰景立马对将守在门外的护卫叫进来耳语了几句,等护卫走了,对文玉道:“最迟不过明晚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文玉点了点头,拆开了包袱,将礼服摊在书桌上,上次光顾着赶制新衣了,这件衣服没怎么仔细看,这一次,文玉静下心来,一寸一寸沿着衣服的缝迹看去,果然在脱线的那处有了发现,根据针孔那一处原本应是缝了两趟针线的,只是后来被人抽掉,又换了不结实的纺线稀松地缝了下。 文玉将自己的发现讲给李辰景听,李辰景一看确实如文玉所说。 “只是没看到我你在婚礼上出丑,说不定那人这会正失望呢。”李辰景不以为然地笑道。 “你很希望我出丑吗?” “怎么会,那也是我的婚礼,你出丑不就等于我出丑吗,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李辰景觉得很冤枉。 文玉白了她一眼,又继续检查礼服,“好似除了这一处,别处都没什么问题?” “看来这人应是临时起意,要么没时间做的太多,要么怕露出破绽。”李辰景分析道。 “你说的很有可能,就那一处,要不是八娘心细,我们也发现不了。” “这不没事了吗,行了,收起来别看了,等明天查问清楚,再继续想吧。” 文玉又将礼服折好,用包袱系好,重新放回架子上。放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不可一本书,书里两页纸晃晃悠悠飘了下来,文玉刚想去捡,李辰景手快一步,没等纸落到地上就针将纸接住。 以为是书房的机密要件,文玉也没放在心上,可眼睛忽然瞟到一行字,‘豆在山根下,月亮半空挂,打柴不见木,王里是一家’,咦,这不是自己在二姐大婚之日写的字谜吗?他竟还收着! 见文玉的眼光看来,李辰景也没躲藏,将两张纸放在桌上,然后用手指敲了敲文玉的头:“竟然敢对我说岂有此理!你的胆儿是越来越肥了。”虽是指责的语气,话里却带着纵容。 文主揉揉额头,不言语,心里偷乐着,等会我把那件缺袖子的内衣拿给你,你就不岂有此理了。又看向另一张纸,是初听到流言时,请李辰景兑现举荐吴凤起去大理寺的承诺的信,当时是派人送到宝庆楼的,“我一向说话算话,你不提我也会让他去大理寺的。其实你写这封信的本意,是怕我听到流言,对付吴凤起吧!”李辰景心知肚明地道。 即使被人看穿了心事,却没有被看穿的羞恼,文玉理直气壮道:“因我连累名声受损就算了,再耽误了仕途,我怎么能心安,我知道你不是小气之人,所以才提醒于你,要是把你当成心胸狭窄之辈,我干吗还费那个心思。”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的抬举了。”李辰景不怒反笑道。 “那就不用了,只要日后别为难于他就行了。” “你可真会为他着想!”李辰景哼哼道,“现在我都要怀疑那些流言是真的了。” “难道不是你让皇上、皇后召见的我?我又没求着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文玉很小人地道。 “连这你都猜到了,不过也没全猜对,皇上召见你确实是我的主意,只是没等皇上下旨,皇后先召你进宫了,当时你在皇后宫里见到那几位夫人并不是巧合,那几位原本是要到皇后跟前说你坏话的,想当着皇后的面落你的脸,幸好我早有准备,让父皇早点过去,堵住了她们的嘴,不然我们这会儿也成不了婚呢。”李辰景讲了当时事情的来胧去脉,原来当日还有这一出,文玉惊的一身冷汗,看来什么事光靠自己还是不行的,也幸好,李辰景一直暗中护着,不然自己早成了别人桌上的菜了。 李辰景看着文玉后怕的样子,小心眼道,看你以后还老护着那个吴凤起,也不看看一直是谁护着你。 “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以后在我面前你可以为所欲为,但面对其他人时还是要多留几个心眼,并不是所有的人像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和气。”李辰景趁机教育道。 这次文玉受教了,乖乖点头。 见她这么乖巧,李辰景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她以前的环境太单纯了,还是慢慢来的好,他哪里想得到文玉内心比他的想得复杂多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吃饭吧!”李辰景道。 “好。”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又说了这么会子话,文玉肚子已经开始叫唤了。 像来时那样,两人在前,黄蓁和姜婉在后,一路溜溜达达回了宏辉院。 见她们回来,几个丫鬟赶忙在正厅摆饭,只是这次青妍没敢硬往李辰景跟前凑,而是站在了文玉身后。 紫滕、依兰摆好了饭,则退至门边,文玉吃饭时一向不喜人服侍,什么事都是自己来,只是现在多了个李辰景,她们一时也不知是退是留。 “王爷可要人布菜?”文玉瞅了两丫头一眼,对李辰景道。 “不用,我一向自己弄。”李辰景自十岁就进了军营,就算身边有太监服侍,大多事也是自己来,即使回了京都,这习惯也一直没变。 既然两人都不需要人服侍,文玉手一挥道:“这里不用服侍了,你们都下去吧。” 紫滕、依兰一听,立马拉着黄蓁和姜婉去了隔间,珍珠、琉璃、玛瑙三人看了看退下去的几人,又望了望站在文玉背后的青妍,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出去了。青妍见她们都走了,就剩自己一个了,咬了咬唇,屈了屈膝“奴婢告退!”也退了出去。 终于闲杂人等都走光了,文玉舒了口气,悠闲自得地吃起来。 李辰景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王妃跟自己一样,都不喜欢丫鬟随身服侍着,总算有个共通之处了。 只有两个人,晚饭也简单,六菜一汤,三荤三素,量少而精,很符合文玉的味口。 “吃完饭,你还去处理公务吗?”文玉吃了一口鱼肉道。 “不去,我新婚,还在假期,哪有什么公务要我处理” “王爷也放假?” “王爷也是人,也得吃饭、穿衣,娶妻、生子,也需要休息。” “那些大臣们那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们李家的江山,你们自然应比他们辛苦才对。” “只听说,王爷皇子们富贵,闲散,没听说做王爷应该更辛苦的,那做皇帝岂不更辛苦,那还不如都去做个庶民了。” “做皇帝是很辛苦呀,你不看看历史上有多少王帝寿终正寝的,不是累死的就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大多是被自己的兄弟子侄们害的,那就是个高危职业,当然辛苦。不过,庶民有庶民的烦恼,无权无势、无富无贵的,容易被人欺负,也不轻松。” “仔细一想,你的话也满有道理,可见人生来就是受苦的。”李辰景总结道。 两人你一筷我一勺,嘴还不闲着,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只是文玉毕竟饭量小,吃了一点就饱了,李辰景身为武将,饭量大的惊人,剩下的饭菜全让他包了圆。看得文玉直撅嘴,幸好她家王爷有俸碌,还有皇庄等产业,不然光这饭量,普通人家早就吃穷了。 第一一四章 回门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吃完了饭,丫鬟们来收拾了桌子,两人回了寝室。 刚吃完饭也不能马上睡觉,多不健康,再说,白天睡了这么长时间,文玉这会也不困。 突然文玉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跑到自己放衣服的柜子里,四下翻找,李辰景不知她要干什么,也凑过去,“找什么呢,要不要帮忙?” “找到了。”文玉兴奋地举起一件衣服。 李辰景定睛一看,那衣服好眼熟啊,似曾相识! “按我们宣州的习俗,新娘子出嫁前要给新郎倌做几件贴身衣物,这就是我给你做的,你要不要试试。”没等李辰景看清,文玉解释道。 “给我做的?当然要试试。”李辰景一愣神,马上点头道。 迅速脱下外衣,等脱里衣时,文主背过脸去。 “昨天还有哪里没看过吗?居然还害羞!”李辰景调笑道。 “谁有你脸皮厚。”文玉后脑勺对着他反驳道。 李辰景不以为意,将脱下的衣服往榻上一扔,伸手接过文玉倒背着手递来的衣服。 “这衣服怎么没袖子!”穿到一半,李辰景发现了问题,大叫道。 文玉闻言转过头来,看着李辰景穿着那件“短袖”,“咯、咯”直笑! “你们宣州送人衣服都不带袖吗?”李辰景质问道。 “带的,只是,这衣服不是你不让缝袖子的吗?”文主反问了回去。 李辰景这才想起来,为什么这件衣服那么眼熟了,原来这就是当初惹得自己醋意大发,严令文玉不许再动针钱的那件半成品衣服。 “你当初怎么不告诉我是给我做的?”李辰景恨恨地道。 “你没问呀,再说,跟谁做的有什么区别,反正都得扎我的手。” .......李辰景无语了,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等你把袖子缝好,我再穿。”李辰景做势要脱下来。 “不行,你说过,不许我再动针钱,否则要严惩于我的。我还是不缝的好。”文玉很是坚持道。 “你这么听话,那喜服不也有你自己缝的,既然你已经破了规矩,自然也要将这件缝好。”李辰景也会打嘴上官司。 “那是事急从权,没办法,如今我却不想再在手指上添伤口了,很疼的,十指连心呢。”文玉边说,边将手指放到嘴吹了吹。 “那就慢慢做,反正我又不急着穿,什么时候做好了,什么时候穿。”李辰景并不是那好打发之人。 “可是,按习俗这件衣服回门当天要穿的,明天就要回门了,这可怎么办呢?”文玉故意道。 还有这么一说,李辰景是真不知道,不过他本不是守规矩之人,规矩不规矩的倒也要挟不了他,可文玉的态度着实让他恼火。 把衣服脱了,往榻上一扔,“算计我是吧,行,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怎么惩罚你的。”说着,将文玉往床上一推。 文玉没有提防,一下就扑到床上,刚想起身,就被李辰景压了下来。 文玉手脚上虽有功夫,力气也不似平常闺秀那么娇弱,若是普通书生,定打她不过,可李辰景自十岁起就在军营磨练,又身经百战,武艺出众,哪是她那三脚猫功夫抵抗得了的,两天下就动弹不得。 “李辰景,你弄疼我了!”文玉娇声道。 闻言,李辰景松手劲,仍把她圈在怀里,不能肆意动弹。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敢徒手对付歹徒,面对劫匪临危不惧,这会怎么那么娇气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此刻文玉深有体会。 “你欺负人,你欺负我!”文玉委屈地指控道。 “我就是欺负你,我就想欺负你。”李辰景无赖地笑道,头压了下去,嘴印在了文玉的唇上,堵住了文玉后面的话。 这一夜,李辰景真是把文玉欺负狠了,让文玉真真实实地偿到了自己酿的苦果。 第二天一早,李辰景醒来,看着文主还在熟睡的容颜,一脸餍足的表情,昨晚的感觉真不错!手指抚上文玉的脸颊,又点了点文玉的鼻子,小声道:“坏丫头,就知道对我使坏,看在昨晚你很辛苦的份上,我先把这笔账记上,等哪天你要惹我不高兴了,就拿出来翻翻,看你还对我耍诡计。” 熟睡中的文玉自然不知道李辰景的打算,她此刻只想睡到地老天荒,昨天真是将她累惨了。 看看时辰确实不早了,记得姜先生曾提醒过,回门要早去早回,才能大吉大利,李辰景立马翻身下床,从床榻上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穿好,又将睡意浓浓的文玉扶起,拿起衣服往她身上套,就这样文玉都没有醒来,还不时缩缩手,或蹬蹬腿地不配合。 等将文玉的中衣穿好,只剩外衣时,李辰景才叫了丫鬟进来,洗脸、漱口,动作都很轻,唯恐惊醒了睡梦中的文玉。 “先把早饭温着,等王妃醒了,拿给她吃,我先去外面看看。”今天回门,礼物都是早就备好的,虽说下面人办事也都尽心,他还是想再去看看,头一次正式去杜家,别失了礼数。 等李辰景看着将礼物装好,回到寝室,文玉还没醒。 李辰景上前拍拍她:“醒醒,醒醒,今天回门该起了,一会到车上再睡。”睡意朦胧中,文主坐起身来。 李辰景扶她起来,紫滕和依兰赶忙上前帮她穿衣,又端了漱口水让她漱口,又帮她洗脸洗手,整个过程,文玉都迷迷糊糊的。 见王爷对自家小姐上心,紫滕几个丫头自然高兴,可有人不高兴呀,青妍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见她将手中的帕子揪成一团,恨不能撕成粉碎的样子。姜婉眼角描了一下,碰了碰依兰的胳膊,目光示意她,依兰见了撇撇嘴,小声对姜婉道:“今天,你跟黄蓁陪小姐回门,我跟紫滕留下。”姜婉和黄蓁太小,留她俩在王府依兰不放心,看来小姐对这个青妍的疑心不是空穴来风,她得盯紧这个青妍才行。 简单吃了早饭,文玉基本只负责张嘴,大都是李辰景喂她,直到上了马车,她的眼睛都没好好睁开过呢。看得珍珠、玛瑙、琉璃三个丫鬟羡慕不已,谁说恒王冷冽的,看他对王妃多好!紫滕则恨不得咬碎自己的银牙,自己费尽心机讨得了跟在王爷身边的差使,可王爷从未正眼看自己一眼,却对这么个身势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女人那么好!好的,她恨不得撕了她。珍珠、玛瑙、琉璃也感觉到了青妍散发的不快,送走马车,都远远地离开青妍,她们虽然不懂青妍的心思,可也知道什么是奴婢的本份,那决不是一个为奴者该有的眼神! 像昨天进宫一样,李辰景将一边的肩膀借给文玉,让她在马车上小憩。等到了杜府门口才将她叫醒。 整了整衣冠头饰,觉得妆容没什么问题,文玉才打着哈欠下了马车。 杜府四门大开,几个舅兄早已迎在门口。 “王爷!”文远、文浩、文翰几人上前见礼。 “都是自家人,免礼。”李辰景拦住了他们要行礼的动作。 文远、文浩、文翰几人也很郁闷,文梅的夫君周承回门时,因是平辈,他们只要平常对待就好,如今这个最小的妹婿,因着身份贵重,他们反而手足无措起来,就怕哪里做得不好,尤其是杜文远,曾是李辰景手下的将官,现在成了舅兄,一时不知这身份该怎么摆,只好以礼待之。 二门处,郑氏、邵氏、陈氏也迎了出来,文梅、文莲今天也过来了,可是说整个杜家齐聚一堂,真是其乐融融。 李辰景自是随几位舅兄还有杜文信一处,谈论国家大事,文玉与杜家一众女眷则聊家长里短。 闲谈间,郑氏见文玉不时捂嘴打着哈欠,不由捂嘴偷笑,文玉见到郑氏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由得脸红。见文玉如此,郑氏更是笑得开心,引得众人都望向她,不知她为何如此高兴。 “我见三妹与王爷恩恩爱爱,替三妹高兴。”郑氏说得含蓄,大家都是过来人,也注意到了文玉刚才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懂得,都会心一笑,将文玉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将李辰景这个色中恶鬼不知偷骂了多少遍。 对于这一切,最高兴地莫过阮夫人了,后天他们就要回宣州了,见女婿对女儿很好,即使回去她也放心了,何况那个恒王一表人才,身份贵重不说,还是赫赫有名的战将,英勇神武,正应了那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阮夫人现时对李辰景这个女婿满意得很,哪还有初听到赐婚时的担心。 拉住女儿的手,瞧女儿虽然有点累的样子,但气色不错,阮夫人很是欣慰。 大家又七嘴八舌问了她去宫里和认亲的事,又问了她在王府的生活,文玉也都一一讲了,知道都很顺利,大家也就放心了。 文玉临出嫁时因忙着赶制喜服,宫御局送来的礼服被人动手脚的事,家中除了文玉身边的人就只范夫人和阮夫人知道,三个嫂子和两个姐姐初时都是瞒着的,等婚礼顺利过后,范夫人才告诉了她们事情的经过,几人都不由得捏了把汗,就说吗这富贵哪是那么容易想的,同时也解了众人心中的惑,学个规矩用得着将院子都封了,而且那个教规矩的嬷嬷整天就每天下午去教课,而文玉和那几个姑娘一连几天都不带出院子的。 是以这个当口,陈氏问起了此事:“阿玉,不知那礼服的事,王爷可查出眉目?”这也是恒在大家心中的疑问。 “已经有眉目了,很快就会有结果。”文玉道,多的却是不好再说,也许今天下午回到家就有消息了呢。 “那就好,不然我这寝食难安的。”范夫人道。 “放心吧,伯母,不会有事的。”文玉安慰道。 “这么大的事,你当时怎么连我们也瞒着,不然我们也能搭把手不是。”文梅道。 “没想瞒着几嫂嫂和两位姐姐的,当时只是让伯母不要声张这事,以免打草惊蛇,我当时只照着赶制新衣,没顾虑这么多,也不知伯母对外怎么说的,真不是真心要瞒的。”文玉解释道。 “跟阿玉没关系,家里,除了文玉那帮做衣服的小姐妹,就我和你婶娘知道,我们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事,只盼着王爷跟阿玉的婚礼顺利举行,哪还有精力顾及这些。如今有眉目了我就更放心了。”范夫人道。 “我又没怨阿玉,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看娘你紧张的,我就是那么小肚鸡肠吗?”文梅嘟着嘴道。 “也是当人媳妇的人也,居然还跟娘撒娇,我们家容儿现在都不做这事了。”文莲对妹妹嗔道。 “对了,容儿哪去了,来了这会怎么没见到?”几个孩子中,文玉比较喜欢文雅的容儿,那几个小子太能折滕了。 “一来就补阿近和响哥儿带跑了,这会儿不知跑哪儿皮去了,我看容儿也快被她小舅舅和哥哥带着野孩子了。”郑氏笑道。 “我们容儿这次沾了小舅舅和哥哥的光,喜宴那天挣了两个大金元宝,到了晚上睡觉得不愿撒手呢,硬是等到睡着才给收起来,第二天一早起来竟没忘这事,满地找。就差把我家挖地三尺了。”文莲笑道。 说得众人都笑了。 “刘婶还非要把文楼这两次得的赏钱还给咱们家,我硬给拦了回去。还有那个秦婶子看得眼都红了,只恨当日怎么没将自家儿子带过来。”陈氏笑道。 “文楼那孩子不错,不如回去之后,让哥哥找找门路将他也送去府学,到时跟阿近一起读书,将来也有个照应。”文玉提议道。 “我也觉得那孩子不错,心善、知礼、不贪、厚道,这孩子是个有出息的。”范夫人也道。 “相公昨天还跟我提这事呢,竟跟三妹想到一处去了。”陈氏笑道。 “三弟妹听了,怕是比文楼得了这么多赏银还高兴呢。”阮夫人道。 “那可不,这可是有银子也买不来的好事。”陈氏道。 “要不一会儿就将这好消息告诉她们?”阮夫人道。 “还是等相公定好了再告诉他们吧,万一不成岂不让三婶失望。”陈氏考虑比较周道,府学名额有限,哪是那么容易进的,就是自家,族中子弟也只得了两个名额。 “对、对、对,是我太心急了。”阮夫人笑道。 文玉又问了二嫂邵氏的怀相,邵氏不像初时得知有孕时那样害羞,浅笑道:“还好,母亲、婶娘和大嫂传授了我很多经验,现在连孕吐都没有呢,也没受什么苦。” “是个有福气的,我怀响哥儿和宝哥儿那会,前三个月时吐得昏天黑地的,只差把黄胆吐出来了。”郑氏道。 “大嫂说得自己好像没福气似的!都两个儿子了,谁不羡慕得紧!”文莲接道。 “我这叫先苦后甜!我们家不管媳妇还是姑娘都是有福气的。”郑氏一向会说,因了这句话,众人又一阵热闹。 第一一五章 下黑手之人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因着回门回家越早日子越好的习欲,杜家早早摆了饭。 席开两桌,男女各一桌,可能因李辰景的身份不同,男子那桌,说话稀松,远不如女子这桌热闹。 “娘和哥哥、嫂子准备什么时候回宣州?”文玉问道。 “明天再盘横一天,后天一早走,你哥哥还有职务在身,不能在京都久待,阿近课业也不能耽误了。”阮夫人道。 “那后天一早我来给你们送行。”文玉道。 “不用,知道你过得好好的,娘就放心了,送不送行的,有什么?到时泪眼婆娑的,让我回去心里也不利索。”阮夫人制止道。 “我不送行,你们心里就不牵挂我了!”文玉道。 一句话将众人逗乐。 “三妹这是存心不想让婶娘走了。”郑氏道,“婶娘哪是不想让你送行,是怕你出府不便。” “给娘和哥哥送行,王爷还是会让我去的!不光我,到时他也要去的。”这点自信,文玉还是有的,再说,不管婚前婚后,李辰景对自己还真没话说,不说万千宠爱于一身,也算百依百顺,放在哪一个女子身上都得被感动,文玉也不是不感动,怕只怕此时的幸福有朝一日成了镜中花、水中月,每每觉感到幸福时,就不时提醒自己,让自己不要沉迷其中,不过她并不是那种胆小怕事之人,既然她嫁给了李辰景,就会尽自己的努力维护好两人的关系,让自己往好了过,尽量不让两人相敬如“冰”。 “阿玉,王爷在家时,也这么冰着一张脸吗?”文梅好奇地问道。 “怎么说话呢?”范夫人看看文玉,对文梅斥责道。 “我只是好奇而已!”文梅低头嘀咕了一句,要是周承整天用这样一张脸对着对自己,她早受不了了,会以为自己哪里都做得不好,整天提心吊担,还好周承不是。 其实不光文梅,文莲、郑氏、邵氏、陈氏也是如此感觉,幸好他们的男人都比较温和,即使杜文远因是武将,平时不爱,对陈氏也是温柔有加。 “王爷只是不擅表达而已,其实面冷心热,平时很好相处的,不像看起来那么冷。”文玉替李辰景解释道。 “王爷可是上过战场,杀退了西宋大军的英雄,自然有威严,若是整天笑嘻嘻的,怎么能震退敌军。又不是文官。”范夫人自有自己的看法。 文玉闻言只想笑,却也没有辩驳伯母的话。 “三姨夫刚才还笑着摸我的头了呢。”容儿这个小不点,此时插话道。 “还是我们家容儿面子大。”文玉点了下容儿的小嘴笑道。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就是,还是容儿面子大。” “才不是呢。”见大家都夸容儿,响哥儿吃了一嘴的东西,囫囵咽下,抢话道,“三姑夫也笑着摆我的头了呢,还问我叫什么名字。” 众人闻言又大笑,“响哥儿面子也大!” 听了大人的夸奖,虽不知什么意思,响哥儿也得意洋洋的,郑氏拍了下儿子的头,笑道:“小小年纪,什么都争!” 若来响哥儿一阵乱叫,将众人引得差点将饭喷了出来。 吃了饭,范夫人命上将回礼装上车,无非一些喜饼,糕点之类的,这也是宣州那边的习俗,虽然他们现在住在京都,但一些老家的规矩习俗,也都守着呢。 上了车,李辰景冷脸变柔,对文玉伸手道:“拿来!” 文玉一头雾水,“拿来什么?” “听说,你们宣州习俗,回门当天,岳母也都送未来女婿一件礼物,难不成岳母没有效给你。”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习俗。”文玉纳闷道。 “几位舅兄,姐夫都这么说。” “啊!”文玉这次真是被难住了,自己没听说有这习俗啊,娘也没告诉自己呀! “他们原话怎么说的?” “还是周承起的头,说他回门时,你伯母就曾送过他东西,是一双鞋子。今日我们回门,岳母应也早就备下了。你哥哥就说早就备好了,定是交给你,让你转交给我,怎么岳母没给你吗?” 面对李辰景的质疑,文玉哭笑不得,这个周承!竟敢对李辰景胡诌!那哪是伯母送他的鞋子,那是因为回门那天,响哥儿将周承的鞋子弄脏了,大哥、三哥的鞋子他都不能穿,只有伯父的鞋子能穿,伯母就将为伯父新做的鞋子拿给他穿。哪是什么专门送他的礼物?不过文玉可以肯定,定是周承故意这么说的。可此时,文玉却不好就此事进行解释。 这可怎么应付,否认?那不等于告诉李辰景自己哥哥在说谎;承认,可娘亲没给自己什么东西,怎么送?文玉急中生智道:“他们说的那个习俗,现在宣州好多人家都不兴了,一般都跟回礼一起算的。二姐夫是因为穿的鞋子跟伯父的一样大,就顺手帮他做了一件,至于我娘吗,她身体不好,好长时间不做针线了,不过回礼中的一盒糕点是她亲自做的,一会儿挑出来让你尝尝。” 李辰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并没表示不满,只道:“好啊,既是岳母的心意,我定要尝尝的。” 文主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暗自气恼这样的事哥哥也不事先给自己通个气,幸好自己反应快,总算圆了过来。 回到恒王府,文玉去补觉,李辰景也有自己的事要。一直到晚饭时分二人才又碰面。 “已经找到下黑手之人了。”回到寝室换好衣服之后,李辰景对坐在一旁看书的文玉道。 “还真快,是谁?”文玉很好奇,自己自到京都后就没出过几次门,怎么就惹到了人,居然对自己下此黑手。 “是工部郎中文静明家。” “工部郎中?我根本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手?”文玉奇道。 “文静明你可能不认识,也没听说过,不过他女儿说不定你认识。” “姓文,文......我好似以前见过一个姓文的女子。”文玉脑子中思索着,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文玉脱口道:“难不成他有个女儿叫文阿修?” 李辰景默认地点点头。 “我跟那个文阿修在范家的游园会上也只有一面之缘,也没什么口角,她为什么要害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文家要害我,还是文阿修要害我?” “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如果是文家,有可能牵扯到朝政,可能是文杜两家的旧怨,如果是这样我得给伯父提个醒,能用如此计策毁我名誉,可见那文静明定不是什么君子,此人不可不防。若是文阿修,那就是闺阁女子之间的事了,自然不用惊动伯父,要由我亲自处置了。”文玉冷静客观地分析道,说完瞅向李辰景。 李辰景眨了眨眼,道:“看来这事要你亲自处置了。” “你说是文阿修要害我,不是文家?” “从目前查问的情况看应是她临时起意。”说到此,李辰景叹了口气道,“善恶往往就在人的一念之间啊!” “可否将当日的细节讲给我听听。”文玉央道。 李辰景就将查到的经过讲给她听。 那日宫御局将礼服做好后,要派了个太监送去杜府,谁知半路上在那太监竟遇上了熟人,是老家同村的一个姑娘,两人原本从小一处长大,因家贫,不得已他净身入宫做了太监,那女孩也被她家人卖身为奴,几经辗转他进了宫御局,那女孩如今成了文家大小姐文阿修的贴身丫鬟,当时陪着文阿修从一家店里出来,正准备上马车。他乡遇故知,俩人自有一翻感慨,免不得要上前打个招呼,那丫鬟就问他现在在那里做事。那太监就如实说了,自己在宫御局做个跑腿的,今天得了上司之令让他将恒王妃的亲王妃礼服送至杜家,正好行至此处。文阿修听后对他道:‘公公是送亲王妃礼服去杜府的,原不应打扰,只是听说亲王妃礼服不但布料难寻,而且做工精美,不知能否一观。’那太监听后当时很为难,但奈不住那女孩的央求,他自己在宫御局的日子并不好过,如今见了故旧,念了旧情也就免强答应了。文阿修将礼服拿至马车上,放下车帘,在里面看了一会,就将礼服还给那太监了,还时还道,不愧是亲王妃礼服,确实华丽异常。太监赶着复命,没敢久留就将礼服送至杜府了。 听李辰景讲完,文玉道:“定是文阿修马车上对礼服动的手脚了。” “若那太监所说属实,应是这样。” “那太监你是如何处置的?” “我寻了个由头,将他调至别的司局,如今被我关了起来。” “暂时不能放他走,他一旦得了自由定会向文阿修报信,后面就不好行事了。”文玉道。 “那是自然。”李辰景点头道,“只是你准备怎么报仇,要不要我帮忙。” “暂时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文玉紧锁眉头道。 “你对文家的情况知道多少,能否帮我调查一下?”文玉思索了片刻对李辰景道,知己知彼方能下手行事。 李辰景出去了一下,不一会掂了几张纸进来,“这是文家的资料!” “这么快!”文玉惊道,难不成李辰景已经对朝堂官员进行过彻查,不然怎么一个小小工部郎中的资料,她说要,他竟如此神速的拿了出来。 对上文玉惊异的目光,李辰景只是笑笑,并没解释什么,有些事不是怕她知道,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文玉没敢多想,将目光转至手中的资料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叹道:“这么看来,文家并不显赫,文静明又不是重臣,也无实权,文阿修哪里来的胆子做那样的事,毕竟这要查实的话,她丢了名声不说,她爹文静明的郎中一职也就做到头了。”为了一己私愤,无端给家里惹来这样的祸事!更何况文玉没觉得自己跟她有仇怨。 至于原因吗,李辰景还真查出了点什么,只是不想告诉文玉,只得道:“你伯父是御使,文静明是工部郎中,据我所知,他们平日没什么交集,也未曾听闻两人有什么过节。” 文玉此时却又有了别的想法,既不是两家的事,就有可能是文阿修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可自己实在想不出哪里跟她有过节,以后还要多关注关注才行,指不定自己哪个疏忽了。 “我又没得罪她,为什么要害我?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虽没祸及生命,但婚礼当时丢这么一个大脸,她这一辈子也不要在人前抬头了。 “好了,这事我自会处理此事,你就不要多管了。” 既然有人管了,自己何必多费心思,暂时将这事抛开,两人很快吃完了晚饭,去花园消了消息食,又各自看了一会书方才就寝,想到白天大家别有深意的笑意,文玉说什么也不让李辰景再碰自己,李辰景也觉得自己昨天有点太过,害文玉早上差点起不来床,洋洋得意之间又有些小小的愧疚,他们才新婚,这样累着她,自己还是节制一下吧,于是这一夜两人相安无事,文玉一夜好眠,一觉睡到天大亮。真好!不用跟婆婆早起请安,也不用看别人脸色,夫君对自己睡懒觉得行为不管不问,若再没有那些对自己虎视眈眈之人,日子就更惬意了。 第一天进宫加认亲,第二天要回门,第三天文玉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天,谁知道这边刚起,那边李辰景身边的小金就领着两个人抬了一摞东西过来:“回禀王妃,这些都是王府经年的帐目,还有府里相关人员的名册、身契,王爷吩附让小的送来给王妃,说以后这些就归王府统管了。” 小金回复完,看了看已经傻掉了的王妃一眼,又道:“王妃要没什么吩附,小的就告退了。” 文玉没吱声,小金也不敢走开,只带了那两人站开一点。 文玉围着这些书册转了两圈,又转了两圈,自己嫁到王府怎么还要管这些,这不是管家的事吗?现在竟一鼓脑儿推到自己跟前来了,文玉气恼之余,一脚踢去,将书册踢倒,将个紫滕和依兰吓了一跳,她们很少见小姐发这么大脾气呢。 “王妃消消火。”依兰和紫滕上去拉住文玉,“王爷这是信任你,才让你管家,你怎么还发火了呢。”刚才小金的话她们也都听到了。 “王府不是有管家吗?这些事怎么也能让我管,都抬回去,告诉王爷就说我管不了。”文玉气愤地道,难怪今天大清早就跑得没影了,感情在这等着呢,想把这些堆到自己头上,没门。 小金也吓了一跳,王妃怎么还发脾气了,那些个富贵人家因争权斗得你死我活,怎么到她们王妃这就变了样呢。 小金从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就知如此,说什么也得拉着王爷一起跟来。 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一六章 管家权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文玉可不管小金他们怎么想,也不管那散了一地的账册,只管带着两个丫鬟去逛花园,那天天晚,有好多景致无法看清,既是自己要长久住下去的地方,自然要好好看看。 文玉转身走了,留下傻眼的小金。 既是王爷吩咐了,这账册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抬回去了,于是让随来的两人收拾收拾,又找来一个大箱子装了起来,将箱子交给了姜婉和黄蓁,两人年纪小,又没经过事,小金下的又是王爷的命令,两人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命人将箱子锁好放在外厅,等等文玉回来定夺。 小金也赶紧回去给李辰景送信。 文玉跟着两个丫鬟在花园逛了半天,景致确实漂亮,可后世的公园也就那样,无非花草树木、假山怪石,看的时间一长,也不觉得稀奇,百无聊赖,就又回了自己的卧房。 看到外厅多了个箱子,用脚趾猜,文玉也知道那里装的什么,看着两个小丫头低头垂目一脸心虚的模样,文玉一想她们也不算做错,怎么说李辰景也是这个王府的头,留下就留下吧,反正他总得回卧房,既是他们俩人的事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好了。于是也没理那箱子就直接进了内室。 看了会儿书,文玉还是觉得无聊,让依兰将自己的陪嫁单子翻出来,看看都有哪些东西,还有那些铺子、田庄什么的,既是自己的了,自然要好好管管。文玉一直仅记前世的一条名言,你不理财,财不理你,为了让自己后半辈子过得跟之前一样舒适,自己免不了要操这个心。 陪嫁单子上东西多是死物,都堆在库房里,大部分平时都用不着,光夏季的蚊帐、冬季的被子都好几床,更别提那些瓷器什么的,都是一套一套的,哪怕一年换一套,也能用到文玉儿孙满堂,“这么多东西,卖又不能卖,用又用不着,搁在库里真是浪费。”文玉叹道。 “哪有好好的卖嫁妆的,别说咱们王府,就是一般人家,也只有日子过不下去了,才会想着卖嫁妆。”紫滕道。 “人家都是嫌东西少的,哪有小....王妃这样嫌多的。”依兰及时刹住了口,将出口的小字咽了下去,及时改了口,不然王爷听了又得训人,昨天就因为紫滕的一时口误,被王爷瞪了好几眼。 “我不是觉得这些东西占地方吗,又不能生钱,花钱置办了放在那又不用,浪费!” “以后等王妃生了小公子、小小姐,每个人屋里不得放那么一套,再说,以后三亲四旧的,谁家乔迁啦,子女订亲了也是可以做贺礼的吗?还有,还有,比如将来依兰要嫁人了,你不也得给她置办一些,所以那些东西日后都用得着的,王妃就别发愁了。” 紫滕说话很是利落,等她说完,依兰才反应过来,“什么叫我嫁人,我看你才会早早嫁人呢,杜方可整天盼着呢!一出门就急急往你身边凑,把我们都当不存在似的。”依兰揪着紫滕的话道。 “我刚才也是打比方,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莫不是真动了这心思。”紫滕说着,瞅着依兰的目光就不怀好意。 “王妃,你快给我评评理,也不知她从哪得的歪理。”依兰求救的目光转向文玉,见文玉正睁着一又大眼睛满含热烈地看着自己和紫滕斗嘴。 感情她们家王妃正巴不得她们俩吵闹起来,给她看呢! 被依兰一叫,文玉回过神来,安抚道:“这有什么,咱们府里男多女少,放心依兰的终身包在我身上了,定会给你找个如意狼君。” “小姐,奴婢说得不是这个!”依兰急道,直接唤了以往的称呼。 “我知道,我们家依兰不恨嫁,行了吧!多大点事,就急成那样,开个玩笑都不成。”文玉故意叹道。 那神情语气将依兰弄得哭笑不得,紫滕则得意洋洋,古人彩衣娱亲,自己则是故意吵嘴逗王妃,只愿小姐见自己这么用心的份上,多在王爷面前护着点自己,那个王爷一冷起脸来太吓人了,不知她们家小姐怎么都不害怕的。 “不过呢,紫滕刚才说得也有道理,这些东西如今也只好留着做那些用途了。”说着,文玉将记载那些堆在库房里的东西的册子放置一边,看起了,登记房契、地契的册子。 “这些地都是谁在打理的,那户人家在陪嫁名册里吗?”文玉问道。 “在的。临出阁时,大夫人将卖身契一块给送了过来,王妃还没看过呢,奴婢给您找出来。”依兰说着,在一个箱子里翻翻捡捡,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清一色都是卖身契。 “王妃的陪嫁里有一间干果铺子和一间绸缎铺子,都是原来店主转让的,用的也都是原来的掌柜,他们与咱家重新签的卖身契,不过不是死契。米铺都是新置办的,原是大老爷府里的几个米铺管事代管,华兰姐和卢大江来了后,就由他们接手了。五百亩旱地的管事是大夫人新找的,卖身契也给了,一千亩水田是黄婉的父亲黄清和她大哥平安在管着,黄清只是代管,等理顺之后,还要回宣州去,毕竟咱家的酒坊也要有人看着,等他走后,就由平安任水田田庄的总管。”依兰每介绍一人,就将身契放在文玉面前让她看。 “那干果铺子和绸缎铺子原来的老板为什么要转让?可清楚缘由。” “当时盘铺子时,大夫人就派人去问了,那干果铺子是店主嫌生意不好,买时大夫人也犹豫了一番,又问了下面的一个老成的管事,那管事道,那干果铺子是原来的店主从他老子那承继的,那店主整日游手好闲,根本不管生意,整日只知从铺子里拿钱,最后弄得铺子连用来买原料周转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掌柜子无奈只得如实上报给店主,店主却以为是那掌柜的不尽心,两人之间生了嫌隙,店里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店主见如此就生了将店盘出去的念头。那店的位置不错,又有以前的主顾在,只要用心经营,不愁不挣钱,大夫人才下定决心盘下给王妃做嫁妆的。至于那绸缎铺子,是那原店主的儿子跟别人打架,入了大狱,为了多筹些银子将儿子赎出来,不得已将将店卖了。只是听说,他那儿子打的那人身份挺高,最后搭了钱,也没将人救出来。”对于这些店的来历,依兰如数家珍,听得一旁的黄蓁和姜婉都一愣一愣的,她们也一直跟在王妃身边呀,这些铺子的事怎么都没听说。 似是看出了她们二人的惊讶,紫滕笑道:“依兰姐姐是不是很厉害?说起这些铺子的事头头是道。”二人连连点头。 “她厉害的可不止这些,她还会查帐呢,就是那些经年的帐房都不一定能算过她呢,以后你们要多学着点。”紫滕教育她们道。 “哪有那么厉害?是华兰姐和卢大江接手米铺后,也对干果铺子和绸缎铺子多加留意,又四处打听,还有就是大夫人手下的管事相告的,我哪有那本事知道这些。至于查帐还是王妃手把手教的呢,这些日后都要手把手教给你们的。”依兰谦虚道。 “依兰说得对,这算帐的事,你们从现在起就得留心学起了。这样吧,反正这些铺子以后每个月都会报账过来,以后你们俩就跟着依兰,让她教你们怎么记、怎么查,等日后真用得上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二人忙高兴地点头,能学本事呢。 “可别学你们的紫滕姐姐,一瓶不满,半瓶晃荡。”文玉又加了一句,说得依兰、黄蓁和姜婉低偷笑。 紫滕则闹了个大红脸,“小姐,这么多人,你也不给奴婢留点面子,真是的。好歹奴婢跟了你那么久。” “你呀!也聪明能干,别的学什么都快,就是这算账一条,怎么也学不会,可能脑子里天生就没这一项吧!”就学计算一事,文玉真拿紫滕没折,估计她就属天生没数学细胞那一类人。 “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看那些数就犯晕。”紫滕不好意思道。 “生性如此,也怪不得你,你也算用功了。”文玉客观评道。 “有了小姐这话,奴婢就放心了。”紫滕长吁口气道,学不会不要紧,就怕在小姐心中留了个懒惰不好学的印象。 对于紫滕文玉没想逼迫她,任何事也得看天赋才成。只盼着黄蓁和姜婉别像她才好。 外面的铺子有华兰两人看着,文玉倒也不用多操心,那可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卢大江几斤几两她不清楚,但华兰的能力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先让她理理,等过段时间再将她叫来问问。 又没什么事了,这还不到中午呢,这一天天的怎么过呢? 以前十几年是怎么过的,文玉思索着,小时候帮着学东学西讨好父母,后来父亲出征,自己忙着照顾母亲和阿近,还有一家子的锁碎事,时不时与如嫣一处聊些八卦添补空虚的心灵。后来到了京都伯父家里,与几位嫂嫂和二姐一处,也是整天说笑一处,或是做做女红,或是逗逗响哥儿,日子倒也打发的过去,可眼下自己怎么没着没落的,这才嫁过来第三天呢,也不知别人家的王妃怎么当的。文玉不禁好奇,在那天马行空起来。 紫滕和依兰的目光不约而同碰到了一起,她们家王妃到底怎么了,早上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儿又神游去了! 也不知想了多久,文玉长叹一口气,重新做好,道:“姜婉和黄蓁过来,我教你们做账。” 姜婉和黄蓁听到,非常高兴,忙凑到文玉身边:“王妃,怎么学,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不用,去把那箱子打开,将那人员名册拿来,账册也拿几本过来,我先看看,再告诉你们怎么做?” “好!”两个丫头高兴地去了。 不一会儿将东西取来。 恒王建府虽有两三年了,但建府时李辰景不并在京都,好多事是姜奉仪经的手,李辰景回来后姜奉仪就将这些书册交给了他,也不知李辰景看没看过,反正一直摆在他书房,如今他成了亲,按理这内院的事是要交由王妃打理,可李辰景连外院的一些帐务也一块送了过来,完全一副要当甩手掌柜的意思。 文玉拿着名册仔细看着,名册记得很仔细,家里仆人的名字、年龄、出处、任何职务都有记载。就这样翻了一遍,文玉心里大概有个数,对姜婉和黄蓁道:“你们按照这个名册,再重新整理一份给我,不过不要按他这种方式,要内院、外院分开,按分管区域分开誊写,比如像内院橱房,管理的是谁,下辖几人,各具体做什么分工,都要登记清楚了,如果原册有不清楚的,你们要打听清楚。明白了吗?” 姜婉和黄蓁点点头,这个就是复杂点却也不难。 “这两天先做这个吧,你们从现在就开始弄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紫滕和依兰,问我也可以。” “是。”两人领了命拿了名册下去。 文玉又翻起帐册,账记得很细,只是看起来却不太方便,跟文玉以往做帐的习惯不同。想到那么一大箱子,文玉有些头疼,若都是这样的分类帐,这么多帐册,自己的人手又少,何时能理出来,李辰景可真会给自己出难题。自己早上那一脚早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自己身为王府的女主人,王府的事务怎么能置身事外呢,李辰景是不是就是吃定了自己这一点!不过账交给自己管,钱是不是也要交给自己管呢,文玉想到着暗暗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反正自己不能白劳动,掌控整个王府的财政大权文玉不敢想,但在有限的范围内为自己争取点小利益还是可以的。 将账册放置一边,文玉一手托腮,一只手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沉思。要说管家,自己手里还真有个能手,就是从小在自己身边的李妈妈,也不知她病得如何了,找个时间还真得去看看,要是好了,还是早点回自己身边的好,趁着现在王府内院人少,将事理顺了,免得将来侧妃、小妾的一涌而入自己还没个章程。紫淑此时怀了身孕,以后的重心多半转到孩子身上,自己也不想让她分心!对了,还有杜方、杜谨两个大闲人呢,是不是也给他们安个差使。 想到最后,文玉忍不住嗤笑了一下,要不说人都是自私的,这生活才刚开始呢,就想着各处都用上自己人了。 给读者的话: 已经写的没有自信了。 第一一七章 辛苦费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李辰景一直到用过晚饭才回房。 见文玉正在那拿着一本账本在瞧,脸上微带了点笑意靠了过去。 文玉瞄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账本上。 “王爷还是赶紧换衣洗漱吧!要不要将珍珠、玛瑙、硫璃、青妍她们叫来服侍?”文玉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账本,背着李辰景说道。 这是恼了自己了,李辰景心知肚明。 “不用,我习惯自己洗。”说完不等文玉再说什么,自己钻进了净房。 文玉微斜了身子,目光扫射了李辰景的背景一眼,“啪!”一声将帐册扔下,原以为早上派人将帐册送来,李辰景会紧跟着过来解释,没想到人家真沉得住气,竟到这会了才回屋,反倒自己老想着这事,又赌气不愿去问他。 洗好出来,李辰景没事人似地往椅子上一坐,“过来帮我擦头发!” 文玉不情不愿地起身,拿起干帕子使劲地蹂躏李辰景的头发,“轻点,你想谋杀亲夫啊!”李辰景叫道。 又换了两块帕子,李辰景觉得差不多了,一伸手夺了文玉手里的帕子,将她揽坐在自己腿上,“你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都学会拿我的头发撒气了。” 自己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呢,记得在宝庆楼见李辰景那会,还诚惶诚恐呢,哪有现在的气势和理所当然。 “那也是王爷惯得,跟我有什么相关。”文玉回了一句。 虽是顶撞的话,李辰景听了却心喜异常,总算还知道自己对她的好。 “知道了,还这样跟我说话,就不能好好说。” “不是王爷有话跟我说吗?” “在为账册的事生气,怪我没事先跟你通气,我本来想缓几天让你熟悉熟悉府里,再将这些事交给你,今天在书房跟姜先生等人商量事情,看了那一摊子新交来的帐册心烦,就一时起意让小金给送来了,姜先生见状道,既送了不如以前的账册一起送去,我一听也是,就都给送去了。”李辰景解释道。 “议事就议到这会儿?” 李辰景点点头,“这会儿刚有个初步结果,明天还得再议议。” 李辰景没说具体议的什么事,文玉也没多问,知道他是被事拖住了,再加上李辰景主动低头给自己讲话,文玉早上堵到现在的那口气也没了。 “既是将账册和人员名册都交给了我,我就担起这些个事,但先有言在先,怎么管这满府的人、事、账得由着我的法子来,你可以询问,可以查证,但不得随意插手。”文玉借此谈自己的条件。 “那当然,主子就你我两个,既交予你,就由你全权负责。明天我会跟账房还有管理几个府库的管事说一下,让他们以后都听你调遣。” “什么调遣,又不是军队。你将这么大的权交给我,你不怕我将你的家底淘空了。” 李辰景闻言笑了,“如果你真有这本事,我求之不得呢。” “那我管这么多事岂不是很辛苦。”文玉怨道。 “这么辛苦的事多少人还求之不得呢?你知道一些人家里因了这个掌家权都争得头破血流的。” “又不缺吃不缺喝,也不缺钱,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不过既然王爷把这事交给了妾身,妾身定也认真办好就是,只是.....”后面文玉接长了话音。 “只是什么?” “只是妾身辛苦也不能白辛苦是吧,王爷总得给些辛苦吧?” “辛苦费?”李辰景还是头一次听说,管自己家的事还要辛苦费的,不过也没驳了她,顺着话道:“这辛苦费怎么个给法?” “这辛苦费嘛?按月发放,每月暂定一百两吧!然后年底根据王府收入的多少给我分红。” 李辰景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行,就按你说的办。只是你觉得有必要吗?这府里的一切还不都是你我的。” 文玉摇了摇头道:“王府的一切是王爷的,怎么能说是我的呢,不过我挣的这些钱是我自己的私房,这个王爷没意见吧!” “没意见。”李辰景笑着摇摇头, 见协议达成,文玉立起身道:“口说无评,我们还是立个契约的好。” 李辰景没想到文主会这么郑重,不过也觉得好玩,也道:“立契约就立契约。” 喊来丫鬟准备了笔墨纸砚,文玉磨墨,李辰景挥笔写下契约二字,然后看了看文玉,意思是下面的内容该如何写,文玉略思索了一下道:恒王李辰景请杜文玉帮助打理王府庶务兼管账务、人事,每月薪资白银一百两,年底根据王府赢利的百分之五给予其分红,双方立此契约为证。 李辰景照文玉所说,写了两份,两人分别签名并按下手印。 将自己在古代的第一份劳动合同郑重收好,文玉觉得自己的人生充实了。 李辰景则将自己那份交给文玉道:“我的也交给你保管吧!” 文玉撇了撇嘴,接过,道:“我可不白保管。” “不让你白保管,等年底分红时,保管费一并算给你。”李辰景瞅着文玉笑道,没想到竟还是个小财迷。 得了李辰景这话,文玉觉得早上那气真不算什么,这会儿只觉得浑身舒畅,床第之间对李辰景也很是配合,让李辰景暗忖找到了对付文玉的法门。 回门第三天是阮夫人和杜文远一行回宣州的日子,杜文玉早早起来为母亲和哥哥送行,李辰景自然陪着同去。 人生聚散终是无常,文玉觉得自己已然能看开了,可与家人分离的那一刻,她仍是忍不住泪流满面。这一别再见不知今昔何昔? 一直将他们一行人送出城门二三里,文玉才挥泪与母亲和兄嫂、弟弟告别,直到再不到马车的影子才跟着李辰景回了恒王府。 回府之后李辰景怕文玉心里难过,一直在府里陪了她一天。临近傍晚,才在文玉的催促下去了外书房,姜奉仪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送走阮夫人第二天一早,文玉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准备为她的辛苦费和年终奖金奋斗了。她先派了人接了李妈妈回来,养了几天病,李妈妈大好,即使文玉不派人接,李妈妈也准备过来的。 到了王府刚进宏辉院,紫滕、依兰、姜婉和黄蓁四人就让来将李妈团团围住,问长问短,李妈妈也很高兴,一一答了。 李妈妈要给文玉行礼,被文玉伸手拦住了:“妈妈大病初愈,不用行礼。”看了看李妈妈面色,又道:“是不是小丫头没伺俸好妈妈,妈妈怎么瘦了?”只是经了这一场病,李妈妈清减不少,看得文玉心疼。 李妈妈笑呵呵地道:“身边伺候的丫头是好的,王妃不用担心,老奴是生病胃口不好,吃的少,可不就瘦了,这两天好了,饭量就恢复了,如今老奴回到王妃身边,心里高兴了,要不了几天肉就长回来了。”说着还让跟着自己的两个丫头给文玉见礼,两个小丫鬟是临时买的,没见面什么世面,很腼腆,按李妈妈指示给文玉行了礼。 “你们俩个照顾李妈妈有功,回头有赏。”文玉让她们起来道,又转头对紫滕几个道“回头吩咐厨房专给妈妈做好吃的,把妈妈养的跟以前一样白白胖胖才好。”李妈妈自文玉五岁起就照顾文玉,主仆情份自是非同一般。 “王妃不说,奴婢们也省得的。”紫滕爽快地应道,其他几人也纷纷这样说道。 文玉又让紫滕给李妈妈和她带来的两个小丫头安排了住处,在她跟依兰房的隔壁,将带来的东西归整一下,休息休息。 李妈妈又哪是闲得住的,待安排好住处就去找文玉要差使,“老奴是个闲不下来的,要不是之前怕过了病气给王妃,老奴早就过来了,如今好了,怎么能再闲着。” 文玉觉得忙碌点也好,人有个寄托,比闲着胡思乱想的好,于是将自己的想法让让李妈妈做恒王府内院总管事的事说了。 对于文玉的安排,李妈妈无有不应的,她以前也统管过杜府,只是王府比杜府要复杂的多得多,好在此时人口简单,除了恒王就是文玉总共两个正经主子,建府时间也不长,管理起来应不是太难,当即表示自己定不负王妃所托。 其他的人文玉现在也不太了解,暂时也不准备动,于是当天下午就将内院的所有仆妇召集起来,宣布了自己的任命,下人之中,有人图个安稳度日,见是王妃的安排无有不应,也有的人口头应了,背过身去却嘀嘀咕咕,认为李妈妈是鸠占雀巢,占了本属于王府老人的位置。 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总之任命即下,如何训服下人端看李妈妈的手段了。 李妈妈将自己要将带领的一干人等扫了一遍,恒王府内院人很少,比当年杜家只少水多,也就二三十人的样子,而且大多是宏辉院的,心里想道,若是连这几人都制服不了,自己还是回宣州去别在京都给王妃丢人了。 文玉相信李妈妈的能力,既交给她只会给她背后撑腰,自不会多问。 而宏辉院是文玉的根据地,自然更得严格把关,不管是灶上的几个,还是打扫的,守门的,文玉自是严格要求,除了那个青妍琢磨不定外,其余人倒也老实,未曾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外院的管事都是李辰景的亲信,文玉自是不会动,只是将杜方、杜谨插了进去,这样一来,有个自己人在,做什么也方便些,当然这些文玉都是事前跟李辰景说过,得到他首肯的,对于王妃掌家的事,李辰景也对外院账房和管事们郑重说过,让他们视文玉如同自己,王爷都表明态度了,管事们自不会跟文玉硬着来。 将王府各处的差使定好,文玉将精力就专注放在了王府的账目上。 如此忙碌了半个月,终于将账目整理清楚,整理的结果吓了文玉一下吓,原来李辰景这么有钱! 光账面上的田产不下几千顷,铺子也有几十个,一年光这几项赢利就二三十万两。而且文玉翻遍了几乎所有账册,没有发现宝庆楼的账,要么宝庆楼不是李辰景的产业,要么就是李辰景另有一本隐秘的私账。若是后者的话,那恒王府的进项就更多了,当然,恒王府每年的开销也很大。 这只是账本上的数字,为了账实相符,文玉还去查了库房,除了一些小物件的损坏、遗失外,基本上与账本一致。连专门用来装金银的库房也在李辰景的陪同下去看了一回,那真是金黄灿灿,蓬荜生辉,晃得她的眼睛直发晕,竟是被李辰景扶着出的库房,出了库房还道,看个金银都能看晕,真是古往今天第一人也!直气得她想将黄金染成黑色的。 日子就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了一个月,恒王府的一应事务文玉也处理的得心应手,文玉也领到了第一笔薪水,直接存进了自己的小私库,这是自己的劳动所得当然也省着花。 除此之外,她还收到了宣州家里的来信,告知母亲和兄嫂弟弟一行早已安全回到家中,不仅如此,杜文远真能通过门路为杜文楼谋了一个府学的名额,惹得刘氏对他们一家感恩戴得,其他几家眼红,竟也轮翻找杜文远帮忙,想为自己家孩子谋个出路,杜文远只好谎称,文楼在京都得了妹妹和妹夫恒王的喜欢,又念文楼对文近多有照顾,才嘱托自己谋的这个名额,府学也是看在恒王的面上才给了一个名额,再多只怕没有。 其他人自不会满足杜文远的这个说法,仍三五不时去打搅一下,杜文远就让母亲和妻子不要理会,时间一久,那些人见确实没用,心也就淡了。杜文远为利用了妹妹的名声而冒歉,文玉倒觉得无妨。 最后信中又提到一件喜事,原来嫂子陈氏回到宣州不久就诊出了喜脉,全家都很高兴,尤其是阮夫人,终于要抱孙子了。文玉自是跟着高兴,命人从库房寻了许多好东西送去宣州。 当然喜事不只这一件,文梅不久也传出了喜讯,她才比文玉早十天出嫁,嫁到周家也不过才一个月多,这速度快的,让她婆婆周老夫人直夸儿媳是个有福的,文玉去周家看望文梅时就见周老夫人围着文梅团团转,这也不许那也不许,见文玉来了文梅像是见了救星,终于可以有喘息的机会了。不管怎么说,能被婆家人看重,总是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即使文梅在文玉面前抱怨,自己终日不得自由,但言语之间的幸福与满足是如何也掩饰不住的,文玉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第一一八章 张秋棠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九月很快过去,十月天气渐凉,京都发生了两件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事。第一件,西宋来和亲的惜月郡主嫁给睿王做了侧妃,消息一出许多人喧然,其中有那消息灵通的道,原来睿王几次巧遇惜月郡主,被其才情美貌所引,因此求了皇帝赐婚。文玉却觉得此事蹊跷,恐怕没有众人口中传的那样简单,私问问李辰景事情的内幕,李辰景只对其笑道,你日后自会知晓,现在还不是时候,别的却不肯多说,秘密异常,越而将文玉胃口吊得高高的,搁那寻思了两日没个头绪,只觉得应有李辰景的手笔在内,也就放在了一边。另一件事则是大理寺准备重新当年沈星弦一案,这件事也只是在朝堂上引起了一阵涟漪,普通百姓谁问这些。这是一桩二十多年前的谋杀案,当年查到一半因涉案之人沈星弦病死狱中,就不了了之,匆匆结了案。时隔这么长时间被人提起,那些官场老油子们不由得嗅出,朝中似后要变天了,这件案子真要查下去定小不了,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因此丧命了。 这样的事出来,文玉即使不在朝堂也有所耳闻,想到吴凤起决定重入仕时的打算,不由得十分关注此事,还特意向李辰景打听了事情重查的经过,毕竟现在是他在执掌大理寺,没他许可没皇帝点头这事怎么能重查。 李辰景的说辞就简单多了,只道是大理寺寺丞们在整理往年旧宗时,发现此案并没审理清楚,只因当事人的死就匆匆结了案,最终也没个定论,于是报与他知晓,他觉此事可大可小,于是在皇帝面前提了提,虽然时隔久远,还是庆仁帝做王爷时的事,但对沈星弦一件却很有印象,主要是沈星弦的身份太特殊了,三元及第,百年难遇,当年神武帝亲点的状元,二十几岁的年纪,精才绝艳,又一表人才,初封状元时跨马游街,多少世家女子趋之若鹜,其炙手程度甚至超过了皇子们,怎奈沈状元心高气傲愣是一个没看上,反而自请旨意去了瞳峪县那么不起眼的一个小县任县令,令一众对他拭目以待的官员瞠目结舌,觉得这沈状元确实与众不同,放着大好前程不要,放着好好京官不做,跑去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后来又落得那样的下场,怎不令人嘘唏。 当时庆仁帝还是个王爷,当先帝下令不再追究此事时,因事不关己他自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惹得先皇不快,只仍对沈星弦感到遗憾,如今有人重提此事,勾起了心中旧事,触动了他,于是下令给大理寺,继续追查下去,理应查明真相给天下人,给沈星弦一个交待,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就了结了。有了皇帝的命令,大理寺定然全力以赴。只不知这事会牵扯到哪些人?文玉对此忧心匆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此事牵涉不能小了。时隔这么多年,就算有了皇帝的命令,人证、物证哪又这么好找的,只怕真要追查下去万分艰难。不过李辰景好似对这事很有信心,只在文玉跟前说了一句,事情若没有丝毫眉目,他怎会这样大大咧咧报到皇帝面前去,那不是自找麻烦吗,令文玉眼前一亮,待要多问,李辰景却又绝口不再提此事。 虽只是侧妃,但因惜月一国郡主的身份,又有礼部操持筹备,睿王与她的婚礼很是热闹,排场不比娶正妃差什么。只是如此一来,睿王妃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了。原来一个苗侧妃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今又来了一个身份更为贵重,更年青漂亮的侧妃,还不把她挤到旮旯里去,等多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情看待睿王府的事。文玉则对睿王妃动了恻隐之心,只不过一个可怜女人罢了。同时也奇怪,睿王妃娘家怎么说也是显赫一时的静北候府,即使她的父亲老静北候不在了,风光不如以前,保致于被睿王如此不当回事,偏要这样落她的脸。 还是回伯父家时,范夫人解了她的惑。原来睿王妃虽是老静北候的嫡女,但母亲早逝,继母对她不闻不问,老静北候又长年征战在外,等老静北候意识到长女到了婚配年龄时,睿王妃已是快二十岁的老姑娘了,且长相又一般,再开始择婿已是高不成低不就,老静北候本就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儿,更不舍女婚事上委屈了长女,如此又蹉跎了近一年,后来静北候旧伤复发,先皇来探望于她,听他生平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他就说了自己人长女的婚事,先帝想着老静北候年轻时为自己南征北战,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如今却为自己的长女嫁不出去发愁,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将其指给了自己的孙子即现今的睿亲王,睿亲王可要比睿王妃还要小三岁呢,可因了是皇祖父赐婚,哪有他说不的地,不论高兴与否,婚期一到就举行了婚礼。娶回来一看,长相一般就算了,还木讷的要命,没一点风情,更不要说什么当家主母的气势了,堂堂候府的嫡出小姐还不如小门小户出来的,可是当时老静北候和先皇都在,即使睿王心里不喜,面子情还是做做的,没两年老静北候和先皇相继去逝,这下睿王连面子都不做了, 直接无视睿王妃,后又纳了个颜色更好的苗侧妃,更是一年到头都不踏足睿王妃的院子半步。吴贤妃对这个木讷的儿媳也不喜欢,也就随着儿子去了,后来苗侧妃为睿王生了个儿子,吴贤妃就拿她当她当正经儿媳对待了。好在先皇在时,睿王妃普为睿王生下一女,有个女儿陪伴左右,至少睿王妃的日子还有个盼头,不然......,讲到最后范夫人都不忍继续说下去了。 “那她娘家也不替她出头?”文玉问道。 “别提娘家了,老静北候夫人只生了睿王妃一个就撒手去了,现在的静北候是她继母所生,不是一个娘生的,又没什么感情,怎么会为她出这个头,再说她继母一直认为睿王妃能嫁给睿王是抢了她继妹的亲,一直都不待见,巴不得她生活不如意呢,又怎么允许自己儿子替她出头。” 那她的命也太不好了!文玉不由叹道。这样一个出身都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其实要文玉说这也怪睿王妃自己不争气,出嫁前堂堂候府嫡出大小姐,出嫁后是堂堂亲王妃,就算得不到丈夫宠爱,只要她拿出嫡女和王妃的作派,也不至于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估计她女儿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又联想到张皇后的侄女,郯国公世子的嫡出大小姐张秋棠,她与睿王妃的身世何其相像,只不知那样一个聪明能干明人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呢。 文玉不知道的是,此时被她惦记的张秋棠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上次恒王选妃的事已然落定,自己没那个福气,继母、继妹没事就拿这个说事,嘲讽于她,即使面上不显,她心里也不舒服,谁乐意被人嘲讽呢。自己这样的日子也不知要过多久?怕就怕继母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将自己许了人家,那自己这一辈子就别想有出头之日了。不行,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总得想个办法多与外面接触接触才好。可继续不带自己出去,她一个大家小姐轻易出不得门,怎么办呢。 幸好,她虽不大出门,但闺中好姐妹还有几个,而陆如嫣就是其中一个。于是她经常写贴子邀请那些小姐妹来家做客,这一点郯国公世子夫人不好拦着。 间接地张秋棠也打听到不少适龄青年才俊的信息,门第高的、特别优秀的她不敢想,倒不是她身份配不上,而是怕继母那关过不去,好的,继母不要留给她亲生闺女呢,怎么可能便宜了自己呢,只能往稍差一些的人家中关注,不过还真有那么一家被她看中了。原来那日陆如嫣跟着自己二嫂来郯国公府,与张秋棠闲聊了半日,说到自己的亲事,道姑母给自己提了一门亲,只是离京都较远,也是江南有名望的人家,被提那位公子是个举子,长相人品都还不错,只是连考了两次都没考中进士,过了婚期,家人怕他下次再不中,更不好说亲了,于张罗先给他将亲事办了。姑母认为是一桩好亲,就跟陆老夫人和陆二太太提了,没想到婆媳二人根本看不上那家的家势,又听说考了两次也没考中,可见学问一般、没什么前途为由,将亲事给推了。说着无意,听者有心,那户人家姓邱,张秋棠以前也听人提过,说是江南的名门望族,家风很正,只是近几年没出过什么人物,家势渐微,离京都又远,一些人家看不上也很正常。 可这样的人家不是正适合自己吗? 即使张秋棠觉得这是一户不错的人家,也得有人上家里来提才成,自己总不能自报家门让人来家里提亲吧。可亲戚里头,又有哪个靠得住的。姑母张皇后虽对自己还行,也只止于面上,娘家的事她很少插手。爹爹平日只想着公务,连内院都少回,心里哪还会记得这个长女的亲事,就算记得只怕也只会拿亲事换利益。还有母亲留下的那些嫁妆,这些年一直在继母手中管着,那些出息估计也成了她的私房,自己要出嫁,少不得将嫁妆收回,到时只怕她会不舍,只不定在自己亲事上使什么绊子。 胡思乱想间她想起了自己另一个姑母,嫁给永平候府二爷的张氏,谢安的母亲。因谢安花钱手面太宽,张氏没少为钱的事操心,可谢安是自己的独子,张氏宁可自己苦点也不愿委屈了儿子,除了溺爱儿子这一点,张氏为人处事倒也算可圈可点,据说与张秋棠的生母生前关系不错,偶尔见了她还问长问短。若是她在爹爹或祖父面前提一提,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知张秋棠用了什么法子,总之将自己的意思通过第三人之口告诉了张氏,张氏也怜惜这个自幼丧母的侄女,可有世子嫂子在前,有些事她不好过问,只是事关自己侄女亲事,她这个做姑母的也是可以关心一二的。一次回家省亲时,当着兄嫂的面问起了张秋棠的婚事,郯国公世子才想起大女儿的亲事至今未订,当下就嘱咐妻子好好帮张秋棠寻个夫婿,并让妹妹也留意一下,是否有合意的青年才俊。 如此一来,张秋棠的亲事就提上了日程,可挑来挑去,有些个在外人看来还不错的对象,却没一个入得郯国公世子妃眼的,不是那个相貌不行,就是这个学问不好,总之都不合意。张秋棠也知是继母故意为之,所为不过是不想自己好而已。没过几天,世家之间有流言流出,道郯国公世子妃为了独吞郯国公世子原配的嫁妆,故意不给继女找夫婿。这样一来,一向好面子的郯国公世子不乐意了,不仅将世子夫人呵斥了一顿,连张秋棠的亲事也不让她管了。 不出几日,张秋棠的亲事就订了下来,就是之前陆家姑奶奶给陆如嫣提的那个江南邱家。邱公子因了两次会试,年纪不小了,所以婚期订得很紧。也不知是郯国公世子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的,不仅将原配的嫁妆如数给了长女,还另给了她两万两银的陪嫁,不光出乎张秋棠意料之外,更是将世子夫人气个仰倒。对于这样的好事,张秋棠自不会往外推,笑盈盈收了。出嫁之前将母亲陪嫁中的但凡不好搬运的物件都送到一个母亲留给她的一个两近院子中,将物件连院子一起送给了姑母张氏,算是报答了张氏对自己的援助。 当然这事是在张秋棠远嫁之后才传出来的,郯国公世子夫人为此还向张氏讨要这个院子,那院子已转至张氏名下,张氏又有张秋棠的手书,世子夫人也拿她无法,况且老国公还在,她也不敢因此胡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咽也得咽下这口气,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老老实实给继女找户人家,说不定那院子就是自己的了,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当然碍于双方身份,这种事也仅限于张家内部人知道,不管是张氏要了侄女院子,还是世子夫讨要院子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不会让外人知道。 等那邱公子后来中了进士,张秋棠随夫君返回京都的时候,因女儿婚事不顺悠心的陆二太太肠子都悔青了,当然这是后话。 给读者的话: 点个赞、送个推荐、顺便收藏一下下,会让我很有动力的。 第一一九章 耳闻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张秋棠出嫁没多久,狄颖娘也跟着嫁了,韩悠也嫁给了自己的一位远房表哥,亲上加亲,对于韩悠的性子来说正好。 郑五娘、范八娘的亲事也提上了日程,郑、范两家及两家的亲朋都留意起身边的青年才俊来,看是否有合适的议亲对象,两人也跟着各自的母亲时不时出席各种花会、宴席,相看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相看着。 自那次一撞之后,范九娘与那位陈二公子在文玉和文梅的婚礼上又遇到过两次,因了之前的事,两人见面均有些不好意思,即使爽朗如九娘也都羞涩地说不出话来,更别提笨嘴拙舌的陈二公子了。即使不说话,两人却没少偷瞄对方,视线总若有若无地落在对方身上,有时还会撞在一起,颇有些郎情妾意的味道。梁夫人也查觉了女儿的心思,又想到范夫人前次提到的事,虽怜惜女儿远嫁,对方家势低了些,但到底知根知底,知道女儿嫁过去断不受委屈,只要女儿愿意,自己何必棒打鸳鸯,于是也在范大学士跟前提了这事。初时,范大学士一听是杜家的姻亲,也算书香门第,虽家势不显但门风清正,自己女儿又乐意,也无不可,可又听到那陈二公子喜武厌文,素来只爱武枪弄棒,却对读书兴趣平平,就不乐意答应了。为此梁夫人也无奈,老爷不同意,那就在京都再重新找吧,反正九娘年纪还小,八娘的亲事还未定呢,缓缓也不迟。可范九娘一听,不乐意了,觉得自家老爹太古板,一点都不顾虑自己心情。 范九娘因为有心事,不乐意跟母亲出门子,文梅有了身孕要静养,周老地人像个老母鸡似的,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范九娘不乐意去周家。恒王府门第虽高,恒王白天有事,常不在府里,文玉身为王妃,可是自己的好姐妹,上头又没个长辈,因此范九娘觉得再没比恒王府更好的窜门对象了,于是时不时来恒王府窜门,找文玉聊天。 看范九娘为情所困,文玉又想起嫂子陈氏临回宣州时对自己的请托,原来那陈家公子也对九娘有意,身为姐姐陈氏自是看出了弟弟的心思,可想到两家的差距,实不敢托大,又想到之前伯母范氏询问过自己弟弟的事后,再没了下文,更觉得两人的事希望渺茫,可见弟弟心情低落的样子,又于心不忍,思前想后,终是在临回去之前将这事拜托了自己,帮着再探探范家口风,若仍还是不行,也好劝了自己弟弟死心,再让母亲给另择一门亲事。若能成,更好,皆大欢喜,两人也算千里姻缘一线牵了。 “这么说你母亲同意了。”闲谈中,文玉问道。 范九娘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娘同意也没用,我爹不点头,也不算数,我爹他呀就是个老顽固,看不起习武之人,他也不想想,要没有那些武人保家卫国,他哪能这么安稳地待在后方。” “我倒觉得舅父不像你说的那样固执,再说有舅母和伯母在一旁帮趁着,他早晚会同意的。”文玉道。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我爹他要固执起来,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范九娘气嘟嘟道。 “好啦、好啦,大家不都在帮你想办法劝舅舅吗,你就不要气了,总能想到办法劝服他的。”文玉安慰道。 范九娘长叹一声,“朝堂上,我爹都能以一当十,估计这么多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是家事又不是国事!”文玉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看上次你家的游园会文阿修也去了,你们姐妹跟她很熟吗?”文玉问道。 “也不算很熟,我爹跟韩大人关系较好,她娘又是韩大人的庶妹,她一般都是跟着韩悠来的。你问她做什么?”范九娘奇怪地问道。 “随便问问而已,上次见过的几个闺秀,嫁人的嫁人,订亲的订亲,却没听到她什么消息,所以问问。”文玉瞎编了个理由。 “最近没听说她订亲的消息呢,回去问问八姐,她最近比较常出门,知道的事情可能比我多。”范九娘道。 “八娘的亲事,你娘可有人选没有?”文玉关心地问道。 “有两个,还要再看看才行,我娘说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要是选不好,一辈子就完了。像我姑姑,姑父虽说官职不高,但为人刚正,又洁身自好,所以我姑母的日子就过的舒心;像我姨母命就苦了,姨夫官职比姑父高一级,正四品,家势也好,就是房里人太多,今个纳一个,明个收一个,还一个个不省心,整天惹我姨母生气,我姨母比我娘还小呢,看上去比我娘还显老,这就是嫁错郎的后果。”范九娘说起这事心有戚戚焉。 文玉也有同感道:“要么人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嫁人就是女人的二次投胎!” “一定要让我娘派人仔细访访那两个人才行,但凡有不好的,绝不能将八姐嫁过去。”范九娘坚定地道。 “好不好的也不在这一时,现在好,谁能保证他以后一直都好。”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我八姐掉火坑里。”范九娘怪叫道。 “看把你急的,我也就这么随口一说,也不能因了这个就打翻了一船的人!任何一户人家都有可能是火坑,也可能是福窝啊!这人要变心,任老天爷也挡不住,所咱们所要看的是当下,以后的日子只能过着瞧了。无论何种境地人得能看得开才行,不然再好的日子也能过成火坑。”文玉的一翻绕口令真个将范九娘绕晕了,连忙摆手道:“好了,阿玉姐姐,你能不能说得简单点。”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要拣好的挑,至于将来日子过成什么样,既要看那人的表现,还得要自己努力才行,不管过到哪一步,女人都不能自暴自弃,眼睛里不能只围着男人打转,要懂得珍惜自己才行。”文玉又讲了一遍。 “这个我听懂了。”范九娘点点头,“哪天我带我八姐来,你再给她讲讲,她那性子,我真担心她被人欺负了去。” “八娘嘴上不爱说,但是个心里有数的,对她我倒放心,我不放心的是你。”文玉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范九娘疑惑道。 “虽说我也赞同你跟陈二公子的事,那是因为我正好认识他,相信他的品行,可你才见了那陈二几面,竟为了一个男人生自己父亲的气,万一这人要是个不着调的呢,你也这么跟你父亲拧着来吗?” “唉呀,怎么又说到这上面去了,要真是个不着调的,我能看上吗,阿玉姐姐将我说的太没眼光了吧。” “我是怕你为情所困,就算将来顺顺当当嫁到陈家,万一那陈二生了其他心思,你怎么办?” “他若变心,我必移情,我也不是那拿不起放不下的人,阿玉姐姐太小瞧我了。”范九娘挺了挺小身板道。 “那就好,你记得今天的话就行。”文玉笑道。 “姐姐放心,我虽然大大咧咧的,心里有数着呢,再说我八姐的亲事还没说好呢,我还早着呢。”范九娘道。 “早着呢!那刚才谁急的说范大学士倔强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刚才我是被我爹给气的。”范九娘道。 “被你爹气的?你这个不孝女,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文玉点她额头道。 “不是没把你当外人吗?阿玉姐姐才不会往外说呢。”范九娘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道,突然又凑到文玉脸旁低声道:“梅姐姐都要给我生小外甥了,阿玉姐姐什么时候也生一个?” “小孩子家家的,什么生不生的,也不害臊?” “人家都说有了孩子才能在婆家站住脚根,妹妹我不也是为姐姐你担心吗,万一王爷再纳新人进来,姐姐也就不怕什么了” “他现在纳,我也不怕,放心,没孩子我一样站住脚根。”文玉笑道。 “还是阿玉姐姐厉害,要是于兰姐姐在这,保准树起大拇指夸你是女中豪杰!”范九娘口中的于兰就是郑五娘,于兰是她的名。 “越说越不着调,你呀,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操心别人吧。” 范九娘听后做冲文玉做了个鬼脸,两人都笑了。 九娘在恒王府用了午饭才回去。 李辰景回府后听说范九娘来了,也没进后院,直接去了外书房,午饭自然也是在外书房用的。 吃过饭,等下人将碗筷收走,姜奉仪来跟李辰景商议事情。最近文玉管家、管账,各处做的都非常好,不仅李辰景满意,姜奉仪也给了很高的评价,直道王妃真是个管家好手,这账做得真是简单明了,又清晰易辨,当李辰景的面将文玉很夸了一通,让李辰景心中很是得意。不过这夸奖的话,李辰景并没有说给文玉听,不然她辫子不知得翘多高,完了还得给自己提涨薪的事,不得不说李辰景越来越了解文玉了。 两人聊了一会,武明送了一份密报进来,李辰景看完冷笑一声,递给姜奉仪,姜奉仪接过浏览一遍,叹道:“一直以为睿王殿下是个精明的,如今......” “他这是被美人迷了眼。”李辰景不屑地道。 因涉及睿王,即使他们不在一个阵营,姜奉仪自知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思索了一阵道:“王爷看,我们要不要多派些人手盯着那边,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也好及时防备着。” 李辰景点点头:“那是自然,看不出来,那个惜月郡主还真有几分本事,才几日的功夫就将二哥给迷住了。就二哥这样,竟还敢肖想大位,怕是给了他,他也坐不住,早晚拱手让人。” “惜月郡主一个女流之辈,如今又成了睿王的侧妃,轻易不能出门,能成什么事?会不会有人暗中帮她?”姜奉仪说出自己的疑点。 “我一直觉得她背后有人,只让咱们的人盯紧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草惊蛇。”李辰景对武明吩咐道。 武明领命下去了。 既已吩咐下去,李辰景不再提此事,与姜奉仪说起其他事情。 这日梁夫人带两个女儿去别府赴宴,范九娘本不想去的,范八娘嫌一个人无聊,非拉着她同自己一起去,为了陪姐姐,范九娘不乐意还是去了,只是一直提不起兴致,八娘无奈只得陪她在若大的园子里瞎转,转累了,两人寻了一处僻风之处歇脚。刚坐下一刻钟的功夫,听得两人经过,听言谈像是两个丫鬟,只听其中一个说:“那位蒋大人家挺不错的,又门当户对,夫人为何推拒了这门亲事?小姐可不小了。” 另一个转头看看见前后无人,将刚才那丫鬟拉至一边小声道:“我知道为什么,只是这话出我口入你耳,万不能再对旁人说了,不然要遭殃的。” “我保证不乱说,你快告诉我。”另一个催道。 “老爷和夫人是想着将小姐送入恒王府做侧妃呢,听说现在正在走宫里的路子呢。”那个丫鬟神秘地道。 “恒王不刚成亲吗,没听说要选侧妃呀。”另一个疑道。 “只是暂时没选而已,其他几个王爷都有,如今连诚郡王都有侧妃了,恒王府未免太冷清了些,娘娘们都惦记着呢,要不老爷和夫人哪来的这个想法。” “可老爷一个正五品郎中,满京都一抓一把,配王府身份是不是低了些?” “侧妃而已,看什么身世,再说那恒王正妃身份也不高,如此对小姐才正好,再加上宫里娘娘撑腰,那日子过起来还不舒心。”那丫鬟理所当然地道。 “噢,恒王妃身份不高我也听说过,如果小姐真嫁入了王府,妹妹你可好了,跟着水涨船高了,到时可别忘了姐姐我。”另一个羡慕道。 “放心好了,忘不了姐姐。这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咱们回去吧,估计小姐和表小姐说完私房话了。” “好,走。” 等两个丫鬟走远了,范八娘、九娘才从刚才歇脚的地方出来,没想到在这里竟会听到这样的事!得赶紧告诉阿玉姐姐才行,范九娘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 “急什么,还没弄清哪家小姐呢,再说,只是两个丫鬟私传而已,又没真凭实据,万一弄错了怎么办?”范八娘到底成熟稳重几分,拉住妹妹道,免了她的一时冲动。 给读者的话: 求推荐、打赏、收藏 第一二○章 情愫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范八娘一拉,将范九娘的理智拉回几分。 “那咱们快去打听,等弄清楚了那人的身份,管他真的假的,好快些告诉阿玉姐姐,总之不能让她吃亏。”范九娘就是这样的性子,看谁不顺眼,理都懒得理,若是觉得谁好,恨不得将心掏给对方,她现在对文玉就是如此。 “那是自然,咱们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先静悄悄回去,先观察观察再说。” 两姐妹商量好便相携回去,终是弄清了那个说话丫鬟的身份,原来是文阿修的身边丫鬟,那她口中的小姐不就是文阿修了!幸亏有范八娘拉着,不然范九娘非冲上去质问不可。 于是一回到家,跟梁夫人说了一声,范九娘拉着范八娘一起匆匆去了恒王府,将此事告知了文玉。 这就解释得通了!原来文家打着这样的主意,文阿修定也是事先知情的,不然不会在自己的亲王妃礼服上做怪。那这事李辰景知道吗?若他一直知道文家的打算,默许了他们的行为,文阿修真成了他的侧妃,那自己扬言要找文阿修报仇的话岂不是笑话!可调查的结果也是他告诉自己的呀,一时间,文玉有点摸不清李辰景的路子了。其实也是文玉想左了,这样的事,李辰景真要有什么想法,以李辰景的脾气,一会对她全盘出,怎么可能还会瞒着她。 范家姐妹见文玉面色不好,还以为是被文家的事给气着了,八娘不由得埋怨妹妹,“你呀,干什么都是急性子,这要将阿玉姐姐给气着了可怎么好!” 见文玉脸色一会青一会儿白,半晌没说出话来,范九娘也想着是不是自己鲁莽了,应该换个方式提醒阿玉姐姐才是。 思索了半晌没有结果,文玉暂时将这事放置一边,等晚上李辰景回来当面问问他的好,自己在这瞎想什么,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文家的打算呢。这么一想,就回来神来,见八娘、九娘都神色紧张地望着自己,忙扯开嘴角笑了笑:“没事,放心好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了。多亏了两位妹妹了,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见文玉面色恢复如常,两姐妹才放下心,除了说些安慰的话,其余也不知说什么,女子遇上这样的事,都是无奈。 送走范八娘、范九娘,文玉也没心情看账本了,这段时间自己是不是过得太顺遂了,置身于李辰景给自己营造出来的幸福之中,竟忘了男人的本性。 紫滕、依兰等人下午虽在外间,但范九娘太激动了,没控制音量,是以也听了一二,见王妃这个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生气了呗!有心劝两句,事情怎么个原委她们也不十分清楚,也就不好开口,只是这一段时间李辰景对文玉的好,她们几人都看在眼里,均觉得李辰景不是那见异思迁之人,只心中盼着他赶快回来,将文玉哄好,他们夫妻和睦。 直到晚饭,李辰景回来,文玉的心情也没调整过来。 李辰景一下子就看出了文玉情绪不对,将身边的丫鬟遣退,将文玉抱起坐到自己腿上,捏着她的鼻子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这么大的王府,除了他俩都是下人,自己又惟她事从,估计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她生气,那就是自己了,可自己没做什么呀。 “还能有谁,就是你呗。”李辰景这样对她,文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只娇嚷了一句。 “我?”李辰景右手扶着文玉的腰,左手指着自己道,“早上还好好的,我一天又都不在家,哪里招惹到王妃了,还请王妃明示。” “我问你,文家想送文阿修入恒王府做侧妃的事,你知不知道。”文玉语气不善地问道,那问话的语气和气势就像个妒妇。 不过李辰景见了却很高兴,她生气,至少说明她心里有自己。 “你说的是这事啊,知道啊。”李辰景很光棍地承认道。 “你知道。”文玉重复了一遍,忽地从李辰景腿上站起来,“你知道竟然不告诉我,难怪你不让我插手这事,原因原来在这里,还没进门呢就开始护着了。”语气充满委屈。 李辰景没想到文玉反应会这么大,马上重新将她抱到怀里,按在腿上,“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我这恒王府还是谁想进就进的了,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放心好了,定亲之前我就跟父皇说过,近两年内我都不会纳什么侧妃的。” “两年之后呢?”文玉不由得问道,问清楚了,也好让自己先有个心里准备。 “两年之后,再说两年之后,我现在也不能跟你保证什么,但不管纳谁,我定会征得你同意的。”李辰景道。 虽然对答案不是很满意,却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李辰景说的是实话,要是他现在信誓旦旦说什么以后只会有自己一个女人,文玉自己都不太相信呢,如他所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或许那个时候,自己对他的感情也淡了呢,他娶谁纳谁的也就不在乎了。 “那文家是怎么回事?”回归正题,文玉又问道,想到那个文阿修那样害自己,还想着嫁进王府,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文家无非是想借女儿攀上我,他们算盘打得再响,也得我乐意才行,别说我本来就无意,就算有意,经了上次喜服的事,知道了那文阿修的人品、手段,我怎么可能还同意。” 听李辰景这么说,文玉心里好受一些,也是,是个男人都不喜欢算计自己的女人,就算上次她想害得是自己,可丢脸的还不是整个恒王府,那个文阿修想得真是太简单了,也不知脑子里装的什么! “你这么聪明,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明白,竟还冲我发火,真真是欠收拾。”安抚好了老婆,李辰景的好心情又恢复过来,不由得嘲笑起文玉来。 也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想清楚呢,真是关己则乱,这是不是也说明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动了情! 面对李辰景的嘲笑,文玉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能看到这个样子的文玉真是难得,她可是一向怜牙利齿,得理不饶人的。 李辰景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你刚才是不是妒忌了,你可是堂堂恒王妃,这样的妒忌可是要不得的,不光不能妒忌,以后还得张罗着多寻些美人来帮你伺侯本王才对。”话语间尽是挑逗。 文玉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想得美,想找美人,自己去找,我才没那功夫呢!你找再多美人我都不管,只有一条,不许带到我跟前来,要不然。”文玉说完,张嘴朝李辰景胳膊咬了下去,这一下可是实打实地咬下去的,等文玉松口,一撸袖子,两排牙印清晰可见。 饶是李辰景长年习武,皮糙肉厚,也觉得到疼,“你是属狗的呀!竟还真咬了。看我不咬回来。”说完,真个朝文玉咬去,只是这咬的地方吗,不是胳臂,而是文玉娇嫩的红唇。这顿饭他们吃得很晚!要不是文玉肚子咕咕道,俩人都忘了还有吃饭这事!文玉不由得嘀咕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紫滕她们竟忘了叫我吃饭。”又想到刚才他们俩的状况,又不禁脸红心跳,确实怪不得紫滕她们。得到满足的李辰景这会儿精神奕奕,直夸这几个丫鬟有眼色!也是,又不是瞎子聋子,王爷、王妃这么长时间在屋子里做什么,她们还不清楚嘛?谁会那么没眼色地在这节骨眼上往他们跟前凑,那不是找不自在。 又叫了丫鬟来摆了饭食,重新用过饭,李辰景又重新搂着文玉入眠。 接下来几天,文玉心情很好,很快又将文家的事抛至脑后了,她有那么多事要忙,哪能将心思都放在这事上,她还得忙着挣钱呢。 这天,范九娘又兴冲冲地跑来恒王府,神秘兮兮地趴到文玉耳边:“阿玉姐你这几天没出去,你不知道这两天外面出大事了。” 文玉一愣,又看了看范九娘的神情,貌似还是好事,不然她何必那么高兴,“是好事?”文玉猜道。 “也算好事,也不算好事,端看什么人看了。”范九娘吊书袋子道。 “什么好的,坏的,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还拽起文了。”文玉拍了拍范九娘放在自己面前的手,道。 “就是那个想进你们王府的那个文阿修呀,她出事了。”范九娘幸灾乐祸道。 “出事了?”文玉一愣,“出什么事?” “前几日文阿修与她母亲去庙里进香,路上马车坏了,于是下车在路边等马夫将车修好,正巧有几个小混混骑马经过,轻薄了她几句,她的丫鬟一时没忍住与那些人吵了起来,正巧永兴候家二房的车子从那经过,帮着解了围,文阿修母女才脱了身。等回到家后,文夫人与文阿修带着礼物去永兴候府道谢,一来二去与永兴候府的二夫人好上了。虽说永兴候府最近几年败落的不成样子,但因女儿成了郡王妃,永兴候夫人也有了底气,时不时也办个花会什么的,请人去府里坐坐,这不前几日就办了个菊花会,因了二夫人的关系,文氏母女也成了坐上宾。花会期间,也不知哪个丫鬟粗心大意将茶水弄了文阿修一身,不得不去候府的客房换衣服,谁曾想换衣中途,喝得醉熏熏的永兴候世子闯了进来,将文阿修吓得惊叫一声,虽然永兴候夫人知道后严令下人闭嘴,可这事还是传了出去,永兴候世子夫人听说都为此气病了。反正出了这事,文阿修除了与永兴候世子为妾,再难找到什么好人家了,更别提入你们府里了。这难道不是好消息?”范九娘心情愉悦地讲道。 事情果然不出范九娘所料,不出几天,一顶小轿将穿粉红嫁衣的文阿修从侧门接进了永兴候府。 文阿修成了永兴候世子的一名小妾。 永兴候世子夫人恨得牙痒痒,文阿修怎么说也是官家女儿,可是贵妾,哪像其他那些姨娘,看着顺眼就留下,不好使唤了,叫了人牙子来提腿卖了,这个即使再碍眼也得留着。文阿修也很不高兴,而且还很委屈,自己本来是要入王府为侧妃,要上皇家玉牒的,如今一下子成了永兴候世子的小妾,这两者虽都是妾,这地位可是千差万别,再说恒王要比永兴候世子年轻英俊,奈何她再大的委屈也无人诉说,还得在永兴候世子面前强颜欢笑,本来她入府就不讨永兴候夫人和世子夫人的喜,再得了世子的厌弃,她就别想在候府有好日子过了。 文玉听了九娘那日的述说,第一反应就是文阿修被人算计了,于是后来文玉问李辰景,文阿修的事是不是他动的手脚,李辰景不屑地道:“我还没出手呢,要是我出手的话,她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能留条命就不错了。”文玉一想也是,李辰景战场上打出来的,怎么会用这种明显后宅女人惯用的伎俩,既不是李辰景的手笔,那就是永兴候府内部的事了,文阿修只不过是个炮灰而已,不论是永兴候府哪个的手笔,大房、二房之争,还是妻妾之争,都与自己无关。 文玉确实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看来人呀就是不能有害人之心,这不报应来了。想到她曾经害过自己,如今落得了这样一个结果,也令人可怜不起来,只希望她好自为之,别再害人害己。本来自己还想着怎么报仇呢,这样一来自己的仇还要不要报呢,文玉一时有些为难。既然她已得了报应,那之前的事就那么了了吧,文玉想着。 文玉愿意放弃,可有人不愿意。 李辰景一直记得之前的事,想着文家既打着那样的主意,就且由着他们,等最后一块收拾,让文阿修吃足苦头,也给文家一个教训。哪想到事情会演化成这样,就算如此,他也没打算放过那个女人,敢算计他李辰景就要有足够的勇气来承担才是。 文阿修还沉浸在永兴候世子这两天对她的柔情蜜意里,哪知道前路已布满荆棘。 第一二一章 被跟踪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这天李辰景下朝之后,与文玉谈到了沈星弦的案子,道沈星弦是在任上出的事,这件案子的相关证据也得在瞳峪县才能查清,大理寺将这事派给了吴凤起,由他带人去瞳峪县查案。 这事落到吴凤起头上,文玉一点都不奇怪,本来这也是吴凤起进大理寺的初衷,若是这差事落到别人头上她才奇怪呢。只是事隔久远,要查清事实怕非是一日之功,反正这事自己也帮不上忙,所以听了李辰景的话也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其实这事李辰景也可以不对文玉说的,可他又忍不住想说出来看看文玉的反应,见文玉没有丝毫表示,心中暗暗表示满意。 时间进入腊月,天气越来越冷,临近新年,按理说是各府当家主母最忙的时候,恒王府大大小小的事都被文玉安排了下去,非大事李妈妈就做主了,大事或非常规事才需要来请示她,她要做的无非是每天抽出一点时间看看帐册或偶尔抽查一下各管事的工作,其余时间很是休闲,时间一长,也是无聊。 于是李妈妈提议,不如去庙里烧香去,听说京郊有座观音庙求子很是灵验,王妃与王爷成亲也快小半年了,趁着年前去拜拜,说不定年后就有喜讯了呢。做为文玉的陪嫁妈妈,李妈妈最关心的莫过于文玉的肚子,恒王那个年纪,怎么可能不着急子嗣,可这成亲马上四个月了,王妃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她怎能不着急,所以才有此一提。 文玉听了莞尔,虽说李妈妈是心急了些,可也是真的关心自己,这个时代的女人光靠着丈夫的宠爱能给维持几时,关键还得肚子争气。再说自己现在也快十八周岁了,怀孕生子也正算合适,当然更多的,文玉还是想出去透透气,整天待在王府里也太闷了些。再加上紫滕、依兰也吵着要出去转转,文玉也就答应了。 李辰景听说文玉想去观音庙上香,本来说要陪着去,但临去的当天因有事一时分不开身,只好安排了一众护卫护送文玉先去,只说等自己忙完就去接她。文玉带着紫滕、依兰坐了一辆马车,还有杜方、杜谨,加上一行十几个护卫骑马护在四周,去了观音庙。 她们的队伍刚离府,离王府不远的一个小巷窜出一人,不远不近地跟在文玉一行人后面。 文玉坐在马车里,自然不知自己被人跟踪了,可杜方、杜谨和一干护卫可不是吃素的,自那人跟在后面伊始就发现了那人的存在,只是摸不清对方的来历,没敢冒然行事,于是报告给了文玉。 文玉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单独出个远门,竟会遇上这种事,既摸底不清对方身份,且对方又是孤身一人,自己这边可都是护卫高手,就且由着他吧,于是告诉杜方他们别轻举妄动,先观察观察再说。既是从出王府就跟着,很可能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只不知那人目的何在。 本就对自己这些人的身手有信息,再加上文玉的命令,护卫们只管守好马车,不再理会那人。 一行人顺顺当当到了观音庙,因着天冷,来上香的人并不多,像文玉这样阵仗的就更没有了。知客僧对文玉一行人很是热情。即使对此事一点都不相信,文玉对寺里的僧人还是很温和的,人家也只是想讨口饭吃而已。 上了香、许了愿,捐了二百两的香油钱,文玉被知客僧引至传供客人歇脚的厢房。 “天这么冷,让杜方他们也都到隔壁屋里歇歇,喝口热水,我们再回去。”文玉对紫滕道。 紫滕应了一声,去将文玉的吩咐告诉杜方他们。 “王妃要不要用些点心,等返回王府,估计要过了用饭时辰。”依兰道。 “好!”早上起得太早,文玉没什么食欲,吃得不多,这会还真有些饿了呢。 这边依兰将带来的点心摆好,文玉还没开吃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喝斥,“什么人?快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然后就没了动静,过了半晌,才听得一阵唏唏嘘嘘的声音传来。 “去问问什么事?”文玉此时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刚才那声喝斥像是自己的护卫发出来的,这厢房被自己包了,除了自己带来的人就没外人,那声喝斥是怎么回事? 依兰脚还没踏出门呢,紫滕回来了,“王妃,杜方他们抓住了一个往咱屋里偷偷窥的人,正审着呢。” “那人什么样子?” “是个年青男子,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护卫看他刚才鬼鬼祟祟从院门往里看,就将他控制住了,杜方和杜谨说这个人就是那个刚才跟了咱们一路的人。” “噢!那问出什么来没有?”文玉关切地道。 “没有,那人嘴紧的很,任他们怎么威逼利诱,那人就是不松口,只说除非见了他们的主子。”紫滕神情古怪地道。 “你是说,他想见我!”文玉指了指自己道。 “听那人话中的意思,应是这样。”紫滕不是很肯定地道,一个年青的陌生男子指明要见自家王妃,这是什么状况?紫滕一直跟在文玉左右,确信自己以前没见过那人。 文玉坐直了身子,略一思索道:“既是要见我,就将他带来,看他找我什么事?” 紫滕又去传话,不多时杜方、杜谨押着那人进了厢房,还有几个护卫在门口守着,以防万一。 看着杜方、杜谨押来的是一个青年男子,二十余岁的模样,长相眉清目秀,因被抓神色紧张,却不显害怕。 “你不是要见我们主子吗?现在我们主子在你跟前了,有什么话快说吧!” 青年男子抬起头来,看了文玉一眼,目光中满是疑惑:“怎么是个女人?” 这话一出,不光文玉,杜方、杜谨、紫滕、依兰几人也乐了,他们王妃可不是女人吗? “你要找的是男人?”文玉笑问道。 那人听后有些犹犹豫,好似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情况,沉思半晌才道:“我见你是从恒王府出来的,你是什么身份?” “感情你跟了一路,竟没弄清楚马车里人的身份,看来是跟错人了,你要找的人在恒王府?”文玉道。 “是,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的身份,我才考虑回答你的问题。”那人的态度很是傲娇。 杜方闻言,恨不得上去痛揍他一顿,“也不看看自己如今的如境,竟还如此嚣张。” 文玉用眼神制止了他,又示意紫滕将自己的身份告诉那人,她倒想看看这人究竟要找什么人,想干什么。 得了文玉的暗示,紫滕挺直身子道:“这是我们家王妃。” “你是恒王妃?”那人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文玉笑着点点头。 只见那人双膝着地,跪着挪至文玉面前,俯身跪下:“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王妃娘娘,还请王妃恕罪,草民确实有要紧的事要求见恒王,只因守门的太严,草民无法才用了这个法子。” “什么事,我能代为转答吗?”文玉直觉此人不像说谎,可也不能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即使报到李辰景面前自己也不好开口。 “非是草民不信任王妃,而是事关重大,草民怕走漏了风声,只能面陈恒王。”那人很是坚持。 见那人仍不肯口吐真言,文玉也没办法,只好道:“如果你坚持要见王爷的话,也不是不能,只是在见他之前,是不会为你松绑的。你要一直被绑着。” “草民无异意。但听王妃安排。” 既已说到这份上了,文玉也没继续问下去的打算,只让杜方、杜谨给这人换个房间,严加看管,等恒王过来交给恒王即可。 杜方、杜谨照办。 因了这一段插曲,文玉也没了游园的兴趣,只盼着李辰景说话算话快点来接自己,问清楚事情,自己才好安心。 许是李辰景听到了文玉的默念,午时刚才,李辰景带着武明、卫凡,三人骑了三匹马至观音庙。 将李辰景迎进厢房,顾不得寒暄别的,文玉就将有人要求见他的事说了,说完观察李辰景脸色,好似他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于是让杜方、杜谨将人押来。 那人重进厢房,见房里多了个年轻男子,心中猜到是恒王,却没敢冒然上前答礼。 还是文玉道:“你刚才不是吵着要见恒王吗,如今恒王就在你面前,你有什么话,快说吧!”并示意杜方、杜谨、紫滕、依兰先出去静候。等几人要出门,她也要跟着出去时,被李辰景一把拽住,“你就别走了,听听他怎么说。” 文玉无奈只好留下。 “你有什么事快说吧,本王事多着呢。”李辰景不客气道。 “不是草民有事,是草民的母亲有事,说是涉及到二十多年前的一桩命案,想请王爷主持公道。”那人说道。 “二十多年前的案子?”李辰景重复了一遍,与文玉互视一眼,不会是他们正查的那件吧! “什么案子?”李辰景波澜不惊道。 “二十年前一位姓沈的公子被人陷害入了大理寺监牢,后来又死在了里面,草民的母亲是当事人之一,对当时的事知晓一二,是以想面陈王爷。” 姓沈的,估计就是沈星弦的案子了,看这人的年纪二十上下的样子,他的母亲年纪应也小不了,会是什么人呢。李辰景真起了要见一见的兴趣。 “你母亲现在住在哪里,本王现在就想见她。” “我母亲就住在不远的山脚下,只是家母体弱,经常卧病在床,行动不变,所以才派小的过来。” “不如你领我们去你家见见你母亲,你可愿意。”李辰景问道。 “承蒙王爷不弃,草民愿意在前带路。”那人俯首道。 “既如此,不如我们跟他一起去看看,看他母亲怎么说。”李辰景对文玉道,他确实对那个妇人的身份感谢到好奇。 “好,一切都听王爷的。”这种事,文玉自不会反对。 两人议定,一行人即刻起程,只是他们仍对这人的话半信半疑,是以双手仍被绑着,被安置在卫凡马前,与卫凡共乘一骑直奔目的的。 那人说的那个村子离观音庙并不算太远,他们一行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行至一个茅草屋外,那人方开口到了。 这住的也太简漏了些,文玉心中叹道。 好似回应文玉的话,墙内传来一阵咳嗽声,“是我娘”那人说了一声,就想往屋子里去,谁知他被捆着,又坐在马上颠簸一路到了这里,刚迈了个小步,就栽倒向一旁,幸亏杜方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不然他真得摔个脸朝天。 武明给卫凡使了个眼色,卫凡站到门口,目光四下张望着,武明则轻轻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屋内很暗,只是靠墙的位置摆了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妇人,许是听到开门声,问了一句:“是许郎回来了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可有见到恒王?” 武明并没有回答那妇人的话,将屋内扫视了一眼,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才退了出来,朝李辰景点点头。 李辰景示意杜方将那人放了。 得了自由,那人急忙推开门进了屋里,大步朝着睡着的妇人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回来了,刚才进来的不是你吗?” “不是,娘,我扶您起来,你看我将谁带来了。”年青人边说边扶着那妇人坐起来。 文玉跟在李辰景也进了那屋子,透过屋内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那中年妇人,年纪约四十岁左右,头发花白,因了生病的关系,面色腊黄,精神不是很好,眼睛睁起来也很费劲的样子,可仍强睁开眼望向李辰景和文玉的方向。 “他们是?”那妇人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 “娘,他就是当今恒王殿下,还有他的王妃。”年青人激动地道。 “真的?”妇人很是激动,语气中带着不敢置信。 “是真的,娘,您不是有冤屈要申诉吗?如今恒王殿下就在您面前,你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吧,不用憋在心里了。”年青人道。 妇人听了儿子的话,似是勾起了伤心事,眼睛如泉水般涌了出来,挣扎要她儿子扶她起来要跟李辰景和文玉行礼。 第一二二章 冤屈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见她起身确实困难,文玉忙示意紫滕和依兰将那妇人扶住,没受了她的礼。 “你身体不好,这礼就免了,现在王爷在此,你有什么委屈就尽管说吧。”见了那妇人的样子,文玉也于心不忍,语气很是柔和,就怕吓着了那妇人。 那妇人未语泪先流,好在还能分清轻重缓急,及时控制止住了眼泪,她儿子则着急地站在床边不知怎么安慰。待心情平稳下来才道:“奴婢这故事说起来有点长,还请王爷和王妃坐下细听的好。” 那被叫做许郎的年青人听了母亲的话,忙从屋内找出两个还算像样子的凳子,放到李辰景和文玉跟前:“草民家中简陋,请王爷、王妃将就一二。” 李辰景和文玉也没客气,真个就坐了下来,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事说起来得有二十年了,那时奴婢还是我家公子身边的丫鬟,我家公子就是当年的沈状元。”那妇人强打起精神讲道。 “你所说的沈状元可是三元及第的沈星弦?”李辰景问道。 “回王爷,正是他,当年我们家公子中了状元,后来被分到瞳峪县当了县令,去时只带奴婢和一个书童墨儿。公子到了瞳峪县后,兢兢业业,勤免有佳,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得到当地百姓的赞许,做了很多功绩,身为公子的丫鬟,主人得到百姓爱戴,奴婢也与荣共焉,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与京都比苦是苦了点,却也踏踏实实,又能得百姓爱戴,真是再好不过了。谁知好景不长,一天公子从衙门回来,神色煞白,急忙忙在书房收拾了很多东西,又让我将一个信封缝到衣服里层,将这些东西交给我跟墨儿,让我们连夜离开府衙。奴婢和墨儿不知什么事,但见公子这个神情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事,不然公子不会如此,问公子,公子只是说告诉我们也无用,只会害了我们,让我们赶快远离此地,否则有性命之忧。奴婢和墨儿当然不肯,公子就说,要不是他走不开,他也跟我们一起走了,让我们好好保管好交给我们的东西,若他有什么不测,这就是他沉冤昭雪的证物,奴婢和墨儿是他身边唯二可信任的人,让我们一定不要辜负他的托付才好。就这样,我和墨儿带着公子交付的东西和一些银两连夜离开了瞳峪县。公子对外责称,奴婢跟墨儿不守规矩,有私情,被他赶出去的。因为挂念公子,我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郊外的一处民宅住下来探听消息,想着要是公子没什么事,我们再回去。我在家守着这些东西,墨儿去打探消息,两天后,墨儿一脸惊慌地跑过来对我说,外面都在说,公子杀了人,被官府抓了起来,奴婢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公子心肠那么好,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去杀人呢,又想到公子赶我们走时说的话,奴婢就觉得事情不简单,我跟墨儿一致认为是有人陷害我家公子,都很害怕,既不敢冒然回去,也不忍就此离开,就在那里继续住了下来。墨儿仍是每天早出晚归去打听,才知道是苗举人的长女死在了引仙楼,而我们公子的披风正好在案发现场,那个披风还是奴婢亲手做的,早在奴婢离开公子身边时就没了踪影,为此奴婢还曾责怪公子,问他在何处丢的,公子说他也不知道,本以为就一件披风而已,再做一件就是,我们都没放在心上,等到事后回想起来,定是有人早就算计上了我们家公子。再说,奴婢一直跟在公子身边,出入有墨儿跟着,公子压根就不认识什么苗小姐,为什么要去害她。再后来,公子被押往大理寺受审,奴婢跟墨儿就一路跟随,也来到了京都。到了京都后,我们临时赁了一处宅子住,奴婢找了些缝补的活计糊口,墨儿也找了个差使,不忙时就去打听公子的事。因为证据不足,公子的案子一直没有审清,墨儿使了银子偷偷见了公子一面,那时公子已经病了,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似的,见了墨儿后,只说让我们不要管他,以后也不要再去监牢找他,只管将将西收好,除非是真正清明正直的朝庭重臣,否则谁也不能给。墨儿回来后,将公子的话转述给奴婢听,我们两人都很无助,帮不上公子,只能在那偷偷地哭。再没多长时间,就听到公子的死讯。我们赶去跟公子收尸时,才听说他的尸骨被从老家赶来的老爷和夫人收走了,我们二人就顺着路去追赶他们,谁知半路上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黑衣人,要杀了我们,墨儿为了掩护奴婢逃走,被他们杀了,我拼了命往山林里跑,慌不择路掉下了山坡,那些人以为我摔死了也就没继续找下去,奴婢在山沟子里躺了半天,被路过的猎户所救,才捡了一条命,就算想着为公子和墨儿报仇,可孤身一个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只好隐瞒身份,嫁给了救我的猎户,就在此处安了家。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可奴婢不敢忘也忘不了公子和墨儿的死,想着怎么才能给他们报仇,皇天不负有心人,前几天许郎回来告诉奴婢,说朝庭要重审公子的案子,奴婢就让他关注此事,弄清是谁主审此案,定要想办法让奴婢见上一面,当面讲述当年的事实真相。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有不恭之处,还请王爷、王妃见谅。” 那妇人病的不轻,讲话断断续续,时不时咳上两声,但讲话条理分明,述事清楚,李辰景和文玉也听得明白,没想到当年沈星弦一案还有这么一段,看来,沈星弦早已想到自己会有此一劫了。 显然,李辰景对案子的了解要比文玉多一些,于是问道:“你是沈星弦身边的丫鬟,你的名字是不是叫芸娘?” “奴婢正是芸娘。”芸娘承认道。 “这就对了,沈星弦的案综我也看过,案综上讲沈星弦案发前两天将自己身边的书童墨儿、侍女芸娘都赶走时,我就很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原来他是早有准备。”李辰景恍然,又接着问道:“当年沈星弦交给你的东西,可还在?” “都被奴婢好好收着呢。”芸娘连忙点头,“奴婢将那些东西放在酒缸里埋在院子中那棵香樟树下。” 杜方、杜谨在许郎的带领指挥下,果然在香樟树下挖出一个酒缸,将酒缸抬进屋里芸娘床边。 “可是这个酒缸?” 芸娘看了看点头道,“是这个酒缸。”说着让许郎将酒缸里的东西取出来,自己审视了一遍,见确实是自己当初放进去的东西,才放下心来,将东西递给了李辰景。 杜方上前接过,一件件拿给李辰景看,文玉好奇,也歪过头看去,是一个酒壶,酒杯,还有一个发簪,一封信,可能是出于女人的天性,文玉用帕子包着簪子一头拿起来看,簪子做工很精细,一看就是顶极的银楼打造的,果然在簪尾看到了“宫御局制”字样,文玉不由得“啊”了一声,李辰景闻声向她望去。文玉指着那行小字让他看。李辰景看后也眉头紧锁,怎么会有“宫御局制”的簪子流落民间呢,“宫御局制”的东西专供宫里的嫔妃、公主,还有王妃、郡主使用,还有无非就是赏赐命妇,或哪家的夫人、小姐,一般人家得了这样的东西都要收好的,不然就是大不敬,更何况送人或拿出去卖了,沈星弦二十年前哪里弄来的这个簪子,还是做为证据保留的,这件案子恐怕是案中案了。 将簪子放回原处,李辰景学着文玉的样子,用帕子包了酒壶拿起来看,将上面的盖打开,向酒壶肚子里看去,与一般的酒壶无二,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见文玉眼睛往这瞅,李辰景将酒壶拿过去一点,让她也看看。文玉看了看酒壶的外观,又瞅了瞅酒壶内胆,奇怪地道:“这酒壶从外面看肚子那么大,怎么从里面看肚子这么小呢。”一句话提醒了李辰景,是啊,刚才他就觉得这酒壶不对劲,原来不对劲在此处!李辰景心里有了谱,将酒壶放下,其他两样却是没再看,而是示意杜方将东西收好,一会带走。 此时云娘又咳了起来。 “王爷,我看芸娘这样也不行,病得这样重,不如给找个好点的大夫瞧瞧,而且住在这里也不安全。”文玉听芸娘咳的揪心,说道。 李辰景闻言点了点头,他刚才也想到此事。 “反正咱们府里空院子多的是,不如就把她安置到我们府里。”文玉又道。 不等李辰景表态,芸娘母子直摆手,道他们住在此处即可,怎可再牢烦王爷、王妃呢。他们身份低贱,王爷、王妃肯屈身前来,他们已是受宠若惊,哪还敢住到王府里去。 文玉却不管这些,直瞅着李辰景等他发话,李辰景心里很快盘算了一遍,他对芸娘讲的事情信了十之八九,可仍有那么一丝怀疑,若是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自是最好,再说事情未明朗之前,若那主谋之人发现还有芸娘这个证人在,很有可能再痛下杀手,住到自己府里,戒备重重,倒也省却了这些担心。思毕,点头应允。 文玉见李辰景答应了,赶忙安排道:“杜方、杜谨赶快再寻辆马车来,紫滕、依兰帮着整理一下东西。” 等一切准备就绪,芸娘母子还像做梦似的,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芸娘病体陈阿无法动弹,许郎这会儿也完全没时初被抓到时那样硬气,有反而有点不知所措,就这样三下五去二,由着紫滕、依兰帮他们母子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就跟着上了马车,到了马车上,只剩母子俩人时,许郎才茫然开口道:“娘,我们真的要搬到恒王府去住了。”芸娘咳了一阵停下,才叹口气道:“既是恒王、恒王妃的心意,我们就暂且住下吧,等沈大人的案子了结,我们再搬出来也不迟。”到底芸娘经过事,所看所想自是比许郎深远,恒王既让他们母子住到府里,定也不是无的放矢,只要能为自家公子和墨儿报仇,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不怕,更何况只是住到恒王府去。 回程时,李辰景没有骑马,而是与文玉一起坐到马车里,紫滕和依兰被挤去外面两人共骑一马。 “你相信那个芸娘讲的事吗?”文玉问李辰景道。 “她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为以防万一还是再确定一下。” “若芸娘所说属实,那背后算计沈星弦之人会是谁呢,没想到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命案,竟又牵扯出这些。”想到那幕后黑手,还有那意味不明的证据,文玉就觉和事情乱的像一团麻绳,理不出个头绪,不由叹气道,“这样一团乱麻似的,怎么查?” “也不是全无线索。”李辰景神色坦然道。 “你有线索了?”文玉眼睛一亮问道。 “宫御局制的饰品,同一款式不会超过三件,这种御制的东西,不管是赏是赐都会有记录的,只要去宫御局查查底子,应不难查出;那个酒壶,做工精美,工艺复杂,肯定是出自大家手笔,找个懂行的人怕也不难看出出处,顺藤摸瓜总能找到酒壶的主人,而且正好姜先生就是个懂行人,回去问问他,看他是否能看出什么门道。”李辰景淡淡地道。 “难怪你一副老神淡淡的样子,原来是胸有成竹!看我在这着急,也不知道告诉我。” “我这不是说了吗?再说有什么好急的。办案吗,就得抽丝剥茧,哪有一蹴而就的。” “呀,看不出来,咱们的恒王爷不仅带兵打仗有一手,办案刑侦也有一套,小女子佩服。”文玉斜着眼说道,最后还冲李辰景一抱拳。 李辰景就爱看她那娇嗔劲,忍不住笑着揉她脑袋道:“爷厉害的地方多着呢,这才只是皮毛而已,晚上再让你见识见识。” 文玉初时没听懂,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禁朝李辰景“呸”了一口,嘴中骂道“色狼!” 李辰景把这话当成了夸奖,笑眯眯接受了,看到他满含深意的笑,文玉意识到自己今晚要倒楣了。 第一二三章 壶内乾坤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文玉将芸娘安排在王府西北角的一个偏院里,找了王府惯常看病的太医为她瞧了病,又配了两个丫鬟专职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对外则称芸娘是姜先生家的远亲,无意中遇到,见她们母子生活潦倒,恒王准许接入府中疗养。芸娘的儿子许郎则被安置在外院,毕竟男女有别,他跟芸娘一起住在内院也不方便,不过他可以定期去看望芸娘,李辰景也拨了两个小厮跟在他身边,明面上是照顾,实际上也有监督之意。 回到府里,文玉忙着安排芸娘的饮食起居,李辰景则是去书房跟姜先生还有其他几个幕僚议事,并将芸娘交给他的酒壶和发簪也带了过去。 发簪的事,姜奉仪几人的意思与李辰景初时的想法一致,要想知道这簪子的主人是谁,只有到宫御局去查,这种事当然要派跟那里相熟之人去,李辰景身边要数跟宫御局相熟的莫过于方有德了,他是宫里的老人了,哪个局没几个熟人,且方有德又是李辰景信得过之人,于是将这差使派给了他。 只这簪子做为主要的证物,自是不能让方有德带在身上,于是姜奉仪照着簪子画了一张画,让方有德拿去。 方有德跟随李辰景多年,李辰景出征之时,一直留在宫里帮着李辰景打理内务,一些事情的情重缓急自是分得清,如今王爷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自己去办,自是信任自己,况且事涉机密,不由得用了十二分的心去办。 至于酒壶,倒勾起了姜奉仪的几分兴致,看起来竟有些爱不释手了,这壶之前李辰景仔细看过好几遍,为铜制成,有些许铜锈,腹部圆形,两边扁平,整体似鼓,上绘龙凤呈祥图案,龙与凤姿态优美;酒壶颈部细长,四周刻有“吉祥富贵”四字;壶底端也刻有龙凤呈祥图案;壶把线条流畅,壶嘴和壶颈之间有铜线相连,使得整个酒壶外形灵动优美,外表并不是这只酒壶的特别之处。向酒壶内部看去,竟看不到壶底这才是此壶的奇物之处,对于此壶的功用,他隐隐有些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证实。 其他几位幕僚见姜奉仪拿着这壶看得这样仔细,且还满眼艳羡,就知他定是对此壶有些了解,几双眼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看,等他解惑。待终于舍得将目光从酒壶上移开,姜奉仪一笑,“王爷可是得了一件宝贝。” 闻言,李辰景眉毛挑了挑,他初见此壶,就觉得它定不是一般的物件,不然何至于沈星弦冒死让自己的忠仆带出,他为此丢命恐怕也与此物有关。 另外几个幕僚闻言,也颇有兴致地问道:“此物宝贝在何处,先生不如给我等讲讲,也让我等长长见识。” 姜奉仪清了清嗓子,将酒壶举起道:“这个酒壶叫阴阳壶,又名鸳鸯壶、八卦转心壶,不说举世仅有,也绝不会超过三件,此壶,壶内有双胆,可以装两种酒,两边各有一个小洞,壶颈处有机关,只要轻轻转动这个机关,你想倒出哪边的酒就倒出哪边的酒。”说着还转动了下壶颈,竟真的转动了。 其中一个幕僚道接过那壶,叹道:“王爷刚拿出此壶时,我看了两眼,只觉得这酒壶造型优美,却没往这方面想。没想到竟是阴阳壶,阴阳壶之名我倒是听过,却从没见过,没想到今天有幸见到了。”看了一会将壶放下道:“那此壶做为证物被沈星弦护的这么周密,肯定是有人用此壶做过什么事了。” 另一个幕僚沉思了道:“若此壶能装两种酒的话,如果其中一种酒中有毒的话,那岂不是能轻而易举地将不知情的另一人杀死。” 几个人不约而同眼睛都盯上了那只酒壶,心中认同了刚才那个幕僚的话,此壶是个宝贝,也有可能是个杀人的利器呢。 幕僚们的猜测李辰景早就预料到了,此时听闻却也不觉得吃惊,又问姜奉仪道:“姜先生可知道这样的壶,谁能做得出来?” “我也是头一次见这实物壶呢,以前只是在一本名叫《壶典》的书上见到过此壶的图形,印象深刻,所才才认出来,要问壶的出处,还要再打听打听才行。”姜奉仪不无遗憾地道。 “那先生费费心,打听打听,这壶经过哪些人手,那些人都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来历?” 姜奉仪应了,其他人也表示会留心此事。 从外书房出来,简单收拾了东西,姜奉仪就带着常青出了门,去拜访那本《壶典》的主人,看是否能问出什么端倪来。 将银簪和酒壶的的事都安排了下去,又将其它几件事议毕,李辰景才回的内院。 文玉正好刚安排好芸娘回屋。 “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李辰景问到芸娘的情况。 “说是风寒引起的肺热,原本只是吃几副药就好的,只是没及时治疗,耽误到现在,目前虽没有性命之忧,治起来却有些急手,没有三年五载,怕是养不好。”文玉转述了刚才太医的话。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要能治好,就慢慢养着吧,反正咱府里也不差那点药费。”李辰景觉得只要命能保得住,其他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文玉点点头,当年阮夫人的病就养了好几年,这两年才有的起色。 “发簪的事,我让方有德去打听了,他在宫御局面熟,好多老人都认识,查起来方便;壶的事,交给姜先生了,只是他对这种壶也只是听说过,见过插图,并不知道这壶出自谁人之手,也不知能不能问出来。其实朝中懂行的人不少,只是这事不知幕后黑手之谁,不好公开查找而已。”李辰景知道文玉对此事感兴趣,定然关心事情的进展,也就一五一十地将结果告诉了她。 自己这边先慢慢查证,到时再结合吴凤起那边传来的结果,或许能事半功倍呢。“沈星弦三元及第,先帝怎么会外放这样一个百世难出的人才做个小小的县令呢,真是令人奇怪。”文玉轻皱眉头,疑惑不解道。 是呀!按理说,前三甲都是留在翰林院的。虽也有外放的,也不会是瞳峪县这样偏僻的地方,当年先帝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呢?就算是沈星弦自己提的,皇帝一般也不会同意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即使身为亲王,对朝堂之事了如执掌,李辰景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 “沈星弦的父亲就住在京都百里之外的伏牛山下,你说我们要不要将他找来问问,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呢?”文玉灵机一动道。 “沈星弦的父亲?你怎么知道他现在在伏牛山?”李辰景奇怪道。 “这?”文玉犹豫了一下,想着如何告诉李辰景事情的经过,因为中间还牵扯到了吴凤起,若是让他产生怀疑就不好了,可要不说的话,不知会不会对案件的进度产生影响,为了能让案情尽快水落石出,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于是便将当年吴凤起在伏牛山偶遇沈星弦之父,及后来赠送酒方的事讲了。 难怪吴凤起进了大理寺就盯上了沈星弦的案子,原来是为了帮杜家还人情来了,李辰景闻言,心里就像打翻了两缸子醋,从心底往外犯酸,那姓吴的要不是心里有什么想头,怎么会凭白无故地为杜家背这份人情债?自己为讨佳人欢心的一时心软,竟是成全了他!想到此,李辰景不禁为当初答应文玉让吴凤起进大理寺的事后悔。 文玉察颜观色,哪会不明白李辰景的心思,见他面色不虞,立马开口嚷嚷道:“看吧,看吧,我就知道,说了你会想歪,所以才犹豫,被我猜中了吧!” “我怎么想歪了?你知道我想哪里去了,我刚才在想,吴凤起还算是个人物,既是许下了诺言,再难也要完成才成。”打死,李辰景也不会承认自己刚才差点被醋淹死。 “真的?”文玉怀疑道。 李辰景理直气壮地道:“当然。”又想什么来说道:“你们家竟还自酿酒卖,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过?” 现在不是在说沈星弦的案子吗?怎么又扯到酒上了,不过这时可不是讲理的时候。“我没跟你说过吗?”文玉装傻道,“可能来京都之后,就将家里的事抛之脑后了,后来就一直没想起来。王爷之前也没问过,所以我也就没说了。” “我都不知道的事,从何问起。现在想起来了,你在宣州还做过什么,一块给我讲讲,对了,下次写信回家的时候,别忘了让你哥哥送几坛自酿的酒过来,我还没尝过你们家的酒好不好喝呢。”李辰景往榻上一坐,将文玉揽在怀里,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事,跟现在差不多吧!”文玉心虚道。 “肯定不有同之处,那时毕竟没有我陪在你身边,怎么能差不多呢,应是差很多才对。”话很不对劲,但说话的语气却很是和煦,面上也不带恼怒。 可他越是这样,文玉越心里没底,他此时这么平静,心里定不知想着怎么在床上折滕自己呢吧,每次提到吴凤起他就这样。 “我们还没吃饭呢,我都饿了。”顾左右而言他,这是文玉对副李辰景的一贯法门。 谁曾想这次不管用。 “我也没吃呢,我陪你一块饿肚子。先给我讲讲,你在宣州帮你母亲管家两年都做了什么,讲完了咱们再吃饭。”李辰景固执道。 文玉无法,只好将自己平日如何管家,如何让王孝醛打理酒楼,如何想办法酿酒的事一一对李辰景道来。 本以为没意思的事,李辰景却听得津津有味,“那么说,你家在宣州的酒楼生意不错喽?” “还行吧,大多时候都客满。”文玉想起临来京都时,酒店的情况道。 想起酒楼,文玉就觉得自己肚子“咕咕”叫了,“我都讲完了,我们可以开饭了吧。”文玉李辰景怀里挣扎道。 “可以开饭了。”李辰景笑道。 文玉一听高兴地就要起身,可腰仍被李辰景紧紧地搂着,于是拿眼睛瞥他,开饭了还不放手。 “不过开饭之前,你是不是要先喂饱我才行。今天你可欠了我好几次呢。”李辰景说着,将文玉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不等文玉起身就压了过去,将文玉的双手举过头顶用一只手压着,另一只手则轻解衣带,语带威胁又包含宠溺地道:“今天爷就让你看看,爷这只色鬼是怎么色的。” 待文玉要出言反驳,李辰景则用嘴堵住了她的话。 ........... 这一夜,李辰景觉得将之前所有的不平都找回来了才放过文玉。 要不是又累又饿得实在不想动,杜文玉都想冲去对李辰景拳打脚踢一翻,这个疯子!自己不吃饭就算了,竟还不让自己吃,还美名其曰,让她嘴上长长记性,以后事关她的所有事都得先告诉他才行。现在自己累的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却还生龙活虎的,真是太不公平了,他不是更应该累趴下才对吗? “昨晚不就吵着饿了吗?怎么还不起。”李辰景已换好了朝服,转身习惯性地捏了捏文玉的鼻子柔声道。 “累!不想动。”文玉有气无力地道。 李辰景也知道自己昨天太过了些,可一想到吴凤起那么早就介入到了文玉的生活当中,两人之间还发生了那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就觉得这样做很有必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文玉是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虽然他也知道文玉跟吴凤起之间本没有什么事,自己这么做有点无理取闹,可他就是忍不住这样做了,谁叫自己是那个晚认识文玉的人呢。 “累就再歇会儿,晚会儿再吃饭也不迟。” “肚子饿得难受。” 文玉可怜昔昔的样子,终是勾起了李辰景的愧疚之心。 “要不你就坐床上吃吧,吃完了就再接着睡。” “那样不好吧,传出去也不像话。” “谁敢乱传,回头我把他嘴缝上。” “好吧,不过,我要你喂我。” 一翻讨价还价之后,终于在李辰景的服侍下,文玉在床上用完了这顿早饭。食毕,文玉继续赖床睡觉。 李辰景洗漱一翻,去上早朝。 也不知睡了多久,文玉才悠悠转醒,睡了这么一觉,身上不似早上那么乏了。 “王爷还没下朝吗?”文玉睡眼惺忪地坐到梳妆台前,边梳头发边问道。 “下朝了,回房后见王妃还在睡,没叫醒您,就去了书房了,方有德在回事呢。”紫滕答道。 给读者的话: 感谢一直关注本文的读者! 第一二四章 簪子的来历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外书房方有德正在给李辰景自己打听的经过。 “今个一早,奴才就拿着姜先生昨天画的图,找了宫御局马司仪,按王爷的吩咐,说王妃看中了这样一款发簪,想请宫御局比照此图造一只,马司仪一口答应了下来。奴才又问,以前是不是做过跟这一模一样的发簪,马司仪想了半天,说没印象,也巧了,奴才跟马司仪说话时,吴作监在一旁站着,听到我们的对话,就将图拿过去看了看,他看了那图就说,他以前好像做过一件跟这一模一样的发簪,不过时间很长了,估计至少有二十余年了,奴才一听有门,就接过话道,不知哪位贵人竟跟咱家府上的王妃一样的眼光,让他再仔细瞅瞅,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他又仔细看了一遍,道,确实是一模一样。奴才就说,既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马作监怎么会如此肯定。马作监就说,若是一般的物件,他不一定记得那么清楚,可这簪子他记得清楚,实是因为这簪子是有来历的,说是二十多年前,那是先帝爷宠爱的怜贵人刚入宫那会儿,先帝曾命宫御局制造一个漂亮的簪子要赏人,当时就是他接的活,簪子制好交给先帝后,先帝就把那簪子赐给了怜贵人,怜贵人很喜欢,先帝很高兴,为此赏了做此簪的马作监一大笔银子,因为那是马作监到宫御局后得的最大的一笔赏赐,所以马作监记得特别清楚。” “怜贵人?我怎么对这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当初那怜贵人很得宠吗?” “怜贵人初入宫时确实很得宠,可没两年,也不知因了什么事,触怒了先帝,被先帝打入了冷宫,在冷宫没待多久,因她住的宫殿着了火,人也就烧没了。”方有德自打打听说跟那一样的簪子是先帝赏给怜贵人的,就留心打听了怜贵人的事,好在马作监因替怜贵人打簪子得了赏,对簪贵人的事留了心,所以才知道的这么多,不然,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先帝的妃子的事还真不好打听。 “烧没了,就是没见着尸体了。”李辰景道。 方有德迟疑了下,“应是这个意思吧。”他也不确定,马作监这样讲的,他就这样给李辰景回了。 “知不知道那怜贵人是哪里人?” “听马作监说,好像是临台一带的。”方有德道。 临台?李辰景将舆图找出,在图上找到了临台,又看了看瞳峪县所在的位置,一个东、一个西,两地相距至少五百余里呢。 李辰景让方有德再留心打听一下那怜贵人的事,方有德得令下去了。 李辰景一个人对着那舆图发呆。 先帝的被打入冷宫的且已经死了的宠妃跟沈星弦的死会有关系吗?明明不相关的人,如今却扯上了关系,这中间到此怎么牵扯到一块的呢。 李辰景一时理不清头绪,起身去了内院,正赶上文玉在吃午食。 “怎么也不等等我就自己吃了。”李辰景拿起筷子,责怪道。 这个害自己两顿都没好好吃上饭的罪魁祸首,竟还好意思让自己等他吃饭,文玉只自顾自的吃,根本不答理他。 “方有德还真有两下子,这才多长时间,那个发簪竟已查到出处了。”李辰景对文玉的不理不睬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见文玉仍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李辰景也顺势住了口,专心吃饭。 待肚子填饱,文玉两手脱腮,双目盯着李辰景瞧,直把李辰景盯得食不下咽,“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在等你讲下文呢。” 李辰景此时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停下筷子,拿过文玉手边的帕子擦了擦嘴,待紫滕唤了珍珠、玛瑙过来将吃过的碗盘端下,才接话道:“那簪子是皇祖父赏给他的一位宠妃,怜贵人的,后来怜贵人犯错,被打入冷宫,没多久一场大为将冷宫烧为灰烬,冷贵人也销声匿迹,簪子吗,自然是下落不明。” “销声匿迹?那怜贵人没被火烧死吗?”文玉奇怪道,其实她最爱听这种带点玄幻色彩的故事了,这种故事往往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宫里的人都说怜贵人被火烧为了灰烬,可没见着尸体,谁又能保证她一定死了呢,至于那发簪的下落就有些说不清了。”李辰景道。 是呀,若是怜贵人死了,那发簪又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呢? 有没有可能怜贵人将发簪赏给了别的宫女呢?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是圣上御赐的东西,她可以留在首饰盒里,是不可能赏人的;会不会是被打入冷宫后,被其他人拿了去呢,这未必没有可能。 就算怜贵人还活着,那发簪最后的主人却不一定是她,若非要将她与沈星弦之死拉扯到一块,确实有些牵强。 “那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在文玉看来,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发簪的原主人却早死了二十多年,往下确也不好查了,这个线索也就断了,没有用处了!接下来若想再查些什么也无从查起了。 “首先,我怀疑当年的怜贵人没死,那活着的怜贵人去了哪里,她是怎么逃出去的,她的发簪怎么会流落到沈星弦手里。还有她当年为何入的冷宫,这一切目前都还是个谜,这些要想查证,只有找宫里的老人问了。恐怕就是宫里的老人也不一定说得清楚。”李辰景道,“若是怜贵人确实被那场大火烧死了,那皇祖父赏她的簪子又怎会流落到宫外,谁带出去的?这一切的谜团只能等找到进一步的线索才能揭晓答案了。” “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竟也能扯上关系!”文玉叹道。 李晨景闻言笑了,将身子往文玉身边挪了挪:“这个不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已对方有德说了,让他多留意宫中的老人,伺机打探一下怜贵人当年的事,总会有蛛丝马迹的。只是因事怀涉及先帝的后宫,所以暂且秘密进行,先不惊动大理寺了,等有了眉目再凛了父皇,再定下一步如何行事吧。” 若真涉及先帝后宫的事,李辰景确实不好独断专行。 此事暂进没什么进展了,文玉也就不再继续关注,昨天累得厉害,刚吃了饭补充了能量,可身子还乏的厉害,真想再回床上睡会儿。文玉这样想着,确也这样行动了。却被李辰景一把拉住,“这刚吃完饭呢,又要去睡,小心积食。” 文玉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朝李辰景的胳膊拧去,可他皮糙肉厚,捏了两下,竟是捏不动,于上抬脚朝他小腿上踢去,脚却被李辰景一把抓住,顺势拽到怀里,“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看来真不能这么纵容你了。”李辰景本起脸来,脸上不带一丝笑意的样子还是很吓人的,别说下面的丫鬟婆子,就是他曾经的那些手下,看到都心惊胆颤的,文玉也不是没有畏惧,只是气恼占了上风,只对他的威胁不理,面色十分的委屈。 “睡了一上午还没歇过来,要不爷下午不出去了,陪你一起休息。”刚才还暴风骤雨,这会儿就风和日丽了,文玉再一次感叹李辰景变脸之快。 “不用,你陪着更睡不好。”谁知道他又会生出什么事来,还是自己躺那踏实。 “要不我给你揉揉腰,捏捏腿,松乏松乏。”李辰景继续讨好道。 “别!你要没事,还是一边歇着吧。”文玉赶忙摆手,就他那手劲,一把下去就似要把自己的骨头捏碎,自己是无福享受他的这种特殊服务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怎样才肯消气,好好跟我说话。”李辰景无奈地道,他最受不了文玉对自己这样爱理不理的样子,还不如跟自己大吵一架来得舒坦。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文玉眼珠子转了一下,道:“想要我原谅你也不难,隔壁不是有你的练功房吗,你去那里蹲足两个时辰的马步,咱们之前的账就一笔勾销,如何?”说完,还朝李辰景送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蹲马步!这也太小儿科了,别说现在,就是自己初练武艺时,那时才六七岁的样子,马步一蹲六七个时辰都不带歇的。 “可以,我这就去做,你是亲自监督呢,还是派人看着。”李辰景说着,站起身来就要朝练功房去。 文玉本是故意这样说的,想为难他一下,没想到他竟当真要去做,当即有些后悔,自己这题出的是不是太简单了点,可仍跟了过去,就这样一个在那蹲马步,一个坐在一旁看着,拿着一本书,时不时瞅两眼,到太阳快落山时,两个时辰终于到了,李辰景站了起来,文玉赶忙上去给他擦汗,“这账可以勾了?”李辰景由着文玉给自己擦汗,笑问道。 “你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小女子当然也说话算话。累了一下午,赶快回屋歇歇。”文玉拉着李辰景往内室去,可见心里还是心疼他的。 小夫妻终是合好了,宏辉院上下都松了口气,他们真怕王爷被王妃折滕恼了,从此冷落了王妃,现在看来他们的担心多余了。 如此又风平浪静了几天。 眼见着进入腊月中旬,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过年节的事儿,那些茶会、花会的就少了。小姑娘们如范九娘之流又不管家,在家里多半是待不住的,这不凛了梁夫人一声,就又跑到恒王府来找文玉说话。 “现在谁不说文阿修不要脸,上赶着给永兴候世子做妾,还将永兴候世子夫人气病了,连已经出嫁的韩悠和狄颖娘听了,都不替她说好话呢。更别提已经对她有成见的于兰姐姐了。”范九娘一来,跟文玉谈的不是吃喝,就是各府的八卦,真真不像是学士府出来的大家闺秀。 “八娘的亲事定了?”文阿修现在已经威胁不到文玉了,并且沦为别人的妾室内,在文玉看来再没有比这更遭心的事了,也算得了报应,所以文玉也就不将她放在心上,转而问到范八娘的情况。 “定了,户部侍郎的嫡次子,我爹给亲自敲定的,我娘也觉得不错,八姐也没意见,听说人还不错,昨个儿换的庚帖,不过婚事要等到明年下半年。” “你跟陈二公子的事进展如何了,你爹有没有松口?” “还不那个样子,好在,我娘要是偶然提及,他反应没之前大了,昨天八姐的亲事定下后,他还对我娘说,往后要对我的亲事上上心才行,不然留成老姑娘怎么办?我才多大,十五不到呢,爹越来越看我不顺眼了。” “胡说,舅舅那是关心你,怕你以后生活不好,听你的转述,我倒觉得舅舅比之前语气松缓了呢,再让伯母去说说,看舅舅还有其他要求没有,劝服他应该不难。” “说得有道理,我也觉得爹再提到陈二公子时不似以前那样反感了。”范九娘歪头想了会道,不禁对以后的事充满了希望。 “就算舅舅心里答应了,口里也不会应得那么痛快的,定会让那陈二吃尽苦头!不过谁叫他想取人家的女儿呢,何该他受此罪呀。”文玉又吁道,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若他经不住舅舅的考验,或轻易放弃了你们的事,也不是值得托付之人,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范九娘听了觉得文玉说得有理,可又想到自己最终仍不能跟陈二在一起,总觉得会有遗憾。 两人在花厅说着话,下人来报,郑家五小姐来了。 “于兰姐姐怎么这时候来了。”范九娘起身,将已行至院门处的郑五娘迎了进来。 “难不成这王府只许你来,我却来不得吗?”郑五娘故意打趣范九道。 “我可没这样说,你不是正在学管家吗,家里同意你出来。”每年的年终是家里比较忙的时候,事情多而杂,也是家中小姐锻炼的好时机,那些到了婚嫁之龄的小姐一般都会被拘在家中学管家,比如范八娘就是因着这个理由一直捞不着出门的。 “我呀,当然是有正好找阿玉姐姐说才来的,哪像你,整日往这跑。”郑五娘边说,边快步往花厅走。 来迎她的范九娘在后面小跑才赶上她。 “阿玉姐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郑五娘脚才踏进花厅半步,就朝着文玉道:“那个文阿修,这次倒霉了。” 第一二五章 大雪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文玉正坐在花厅等俩人进来,猛地听到这话,惊讶了一下:“倒霉,倒什么霉?” 说着话,郑五娘和范九娘也一前一后的进来了,不等文玉招呼就自动自发地坐到了文玉对面。 “就是呀,于兰姐姐,那个文阿修倒了什么霉,你快给我们讲讲。”范九娘是个急性子,不等坐稳就追问道。 “我也是刚听我爹和我哥哥他们谈话听到了,好像是她父亲文大人犯了什么事,如今已经入狱了,她一个妾室又不能随便出门,于是去求永兴候世子相救她父亲,正好被永兴候世子夫人听到了,永兴候世子夫人本就恼她,于是以乱家为由,赏了她一顿板子,没成想文阿修已经有了月余身孕,就这样打没了,据说以后都难能再孕了。” 是挺倒霉的,娘家出事就算了,如今她自己落得个这样的结果,后半辈子怕是没有指望了。 听了郑五娘的讲述,文玉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了,之前她觉得文家及文阿修可恨,只是如今......,也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了。 范九娘听了愤愤道:“谁叫那家人心术不正来者,落得这样的下场活该。” 郑五娘继续讲道:“按理她父亲犯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工部的作监哪个不贪挪点银子,真要查的话,可能就没几个清白的,据我爹爹说,以往这种事哪怕查到,只要上面有人求情担保,最多交些罚金,关不了几天就能放出来。要是没人担保的话,少则四五个月,多则一两年恐怕都得在牢中度过了。而且现在年关将近,要不了几天,朝庭放假,百官休沐,文大人少不得要在牢里过这个年了。文阿修是心疼她父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求了永兴候世子帮着救她父亲,这本也是人之长情,奈何她进永兴候府实在不够光彩,不光世子夫人不喜,候夫人也烦她,只是一个妾室而已,娘家都算不得正经亲戚,如何肯让永兴候世子冒这个头,那不等于间接打世子夫人娘家的脸吗?我还听说文大人还有一个过房表妹在宫里做妃子,好似还挺得宠,跟文家走的也近,前段时间文家想送文阿修入恒王府,听说就是走的牛淑仪的门路,不过那个牛淑仪最近也犯了事,被皇后娘娘禁了足,皇上知道了也不曾替她求情,宫里年轻的妃子那么多,估计等以后解了禁,圣上早忘了这号人了。反正不管是文大人还是牛淑仪可都栽了个大跟头,要想再出头恐怕是难了。”说到此,还颇有深意地望向文玉。 迎上郑五娘这样的目光,文玉脑中灵光一闪,莫非这事还跟自己有关?范九娘也注意到了,望了望文玉,又望了望郑五娘,疑惑地开口道:“韩大学士不是文阿修的亲舅舅吗?他难道不能为文大人担保?” “文阿修的娘去韩家求过韩大学士,韩大学士没见,然后才派人去告诉的文阿修。”郑五娘解释道,“韩家与文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姻亲,韩家都不管了,其他人更不会插手了。” “虽说文家可恶,可韩家这样也有些绝情。”文玉叹道,以前一直常来常往的,总不至于一犯事,就疏远了,即使她不喜文家,也觉得韩家有些不尽人情。 “我爹说,是因为文家得罪的人让韩家忌惮,而文大人也不是什么性命忧关的大罪,所以也就不管了。” 至于文家得罪了谁郑五娘没说,文玉心中已有了猜测。 “管她得罪谁,跟咱们又没关系,还是别提那文家了,没得为了一个外人扫了咱们的兴。”谈谈文阿修倒霉的事,范九娘还是很乐意听的,涉及朝政方面,因为理不清其中的关系,她就不乐意听了。 郑五娘听了范九娘的话,眉毛挑了挑,望了文主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这个九娘一根筋直的让人牙痒痒!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又将话题从范八娘的亲事上,扯到郑五娘的亲事。说到亲事,郑五娘难得露出了姑娘的娇羞,“相看了几个,有一个我娘还比较满意,说等打探清楚了再定。” “光你娘满意,你不满意?”文玉打趣她道。 “就是呀,于兰姐,你看上人家没有?”范九娘也跟着道。 “我....,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满不满意有什么打紧”郑五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违心之论。”范九娘翻了个白眼道,“于兰姐姐也学会不爽快了,没意思,婚姻之事你难道就没点自己的看法,我却是不信的。” 饶是郑五娘一向明郎大方也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似的,为了个陈二还跟舅舅堵上气了。”文玉道。 这个轮到范九娘被堵得说不出话了,吱吱唔唔半天也不知如何开口。 郑五娘见范九娘吃憋,忍不住笑了,道:“也就阿玉姐姐制得了这个牙尖嘴利的泼猴。” 三人笑作一团。郑五娘、范九娘在恒王府用了午膳才各自回家。 等下午李辰景回府,文玉就问了文家的事。 李辰景闻言一笑,却也没有否认,眼中闪出厉色道:“我确实让人动了点手脚,不过也没冤枉了文正,若他真个儿清清白白,怎么也不会有今日的牢狱之灾的。敢算计本王,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才行,这也只是敲打敲打文家而已,他们应该庆幸文阿修当初的计谋被识破没有得逞,若是真让她得逞了,后果就不是坐坐牢这么简单了。” 文正就是文阿修父亲的名讳。 文玉一直觉得李辰景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却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冷冽的一面,报复起人来竟是丝毫不手软,他那种眼神像冰似的,让文玉不禁为得罪他的人哀叹! “你觉得我做得过了?”李辰景见文玉愣愣地神情,以为她对自己的做法不满。 “怎么会?”文玉摇摇头,她也不是能忍、大肚之人,以德抱怨的事也做不来,别人欺负过来,总要欺负过去才会让自己觉得心里平衡。 “韩家知道是你做的吗?”文玉问道,不然韩大学士为什么不见自己的庶妹。 “我只是让手下人私下查了文正,拿了他的罪证报督查院而已,知不知道又有什么打紧,又不是我故意灾脏的罪名,韩木听说后到第一时间去了督察院说情,彼时正好我也在督察院,被我一席话堵了回去。就算之前不知道是我做的,如今也明白我的态度了。” “难怪韩大学士不见自己的妹妹,感情是知道见了也没用,又不好推拖,不如不见。只是我没想到你竟亲自去了督查院?”文玉惊道。 “我不会一趟,督察院那帮御使怎么会严查此事,有了韩木在前,其他官员谁还会轻易为了一个五品小官求情,再说他又罪不致死,交点罚金,坐几个月的牢,官运受影响罢了,” 见文玉脸上仍有不郁,李辰景不想因了一个外人影响俩人心情,于是劝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又没有诬陷于他,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后天就休沐了,想好去哪里玩了吗?要不咱们去京外的皇庄住几天,那里景色不错,还有一大片梅林,此时正好应季想来会很好看,那里还有一池温泉,冬天在里面泡澡最是舒服。” “你的皇庄上还有温泉?”文玉很是惊讶。 李辰景点点头,笑道:“是地热形成的温泉,原本是在地表的,后来我让人给封闭起来,做成个室内池,我也只去过一次。” 文玉听了很是心动,以前光想着有一天泡泡温泉,却一直没有时间和机会,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呀! “你手上的事都忙完了?到时咱们走的开吗?”来京都这么久,文玉还真没怎么出去好好玩过,难得出次门,不是被劫,就是被跟踪,要么差点把自己弄丢了,害得她现在都不敢独自出门了,若有李辰景能陪着自己去当然更好。 “原本就没有什么事,再说不是有管事和仆从人吗,我看府里你也都安排的好好的,年礼的事,有去年的旧例,李妈妈要是不懂,就去问方有德,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都最是清楚。” 文玉见李辰景说得轻松,细想也没什么放不开的,于是高兴地应了,将李妈妈和几个管事叫来好好叮嘱了一翻,又叫了方有德进来,告诉他李辰景和自己不在府中的日子,外院的事一切由他做主,万事经心。方有德自是没有不应的。第二天大清早起来就开始准备去皇庄用的东西,等李辰景下朝回来,将自己准备的东西还列出来给他看。李辰景看着文玉密密麻麻列出来的东西不禁头大,“这些东西皇庄上都有,再说咱们顶多在那里住七八天,用不着这么多。” “这些都是惯用的,皇庄上的不知放了多久了,是不是发霉,有没有被老鼠爬过,谁说得清,还是自己带过去用得放心。”文玉第一次去恒王的皇庄,对那里的人都不了解,自然不放心。 反正有仆从有马车,东西多点就多点吧,李辰景见文玉坚持也没再说什么。李辰景将自己要去皇庄小住的事也跟庆仁帝说了,毕竟他们除了君臣之外,还是父子,自己好几日不在府里,万一有事,皇帝也好知道上哪里去找他。 可能是太兴奋了,文玉当天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往马车里一坐却睡得呼天倒地直到皇庄才醒,让原本李辰景还想给他介绍这一路风光的计划也没有付诸实施。 恒王府的皇庄很大,比起其他几位亲王、郡王的要大的多,只是这庄子是李辰景因战功得来的,其他几位王爷即使心头不乐也不好说什么,谁叫自己没上战场呢。 温泉在皇庄的后面,本是露天的,外面的那些建筑是后来加盖上去的,文玉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要不是皮肤快泡皱了,她乐得在温泉水里不出来了。后山的梅林也很大,此时花期繁茂,远远望去煞时漂亮。文玉进去之后差点在里面迷了路,幸亏李辰景不放心, 到皇庄的第三天,飘起了雪花,雪初下时,两人还披了斗蓬去赏梅林雪景,回来后又在院中支起架子烤鹿肉吃,喝着文玉出嫁时带得两坛自酿的石榴酒,惬意非常,两人之间你侬我侬,就好似度蜜月似的。 第四天,鹅毛大雪又下了一整天,两人只好留在温暖的屋子里下棋看书。 第五天,雪仍没有停,此时两人却没了玩乐的心情。这样的大雪连接下了三天,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雪几时能停?”文玉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焦急地问李辰景道。 李辰景叹了口气,没有吱声,眼中也是无奈与焦虑,这场大雪不知又要压垮多少民房,多少百姓又要无家可归了,明年的年成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此时雪没有停,他们却也不好做什么,只盼着这场大雪早点停下来。 当天夜里,纷纷扬扬下了三天的大雪终于停了,雪一停,李辰景赶忙安排手下去打听附近村民的情况。 半夜,因记挂着外面的情况,李辰景和文玉都没有睡,等着派出去的人送消息来。 “报,王爷,京郊东面五个村庄的民房压塌了一半。” “报,王爷,京郊西面六个村庄的民房压塌了三分之二,许多村民无家可归,如今都往京都去了。” “报.......” “报.......” 听得各方传来的消息,李辰景终是坐不住了,“我现在要立刻回京,这么多灾民必须立刻安置了,不然若是暴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文玉被李辰景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听得李辰景要即刻回京,立马劝道:“你要回京我不拦你,可这么晚了,路上又不好走,还是等天亮了再走吧。” 李辰景心里也知道文玉说的是实情,可心里一想到这么多人流离失所,食不裹腹,又焦急难奈。 “我知道王爷心系百姓,可这也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再说现在城门已然落锁,现在这种情况下,护城军不一定会给你开门,王爷还是耐心等天亮了再说吧。趁着这个时间,也能好好想想怎么安抚民众才好。” 给读者的话: 谁有月票可以投我一张吗?渴望突破0记录。推荐几本我正追的文,《并蒂成双》《妙偶天成》《闺门秀》,感觉都还不错,有兴趣的可以看看哟! 第一二六章 应对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被文玉一通劝说,李辰景想来也是如此,没有坚持回京,武明和卫凡都松了一口气,深更半夜的,路上又湿滑,就算王爷马技再好,也难保没有危险,万一出点什么事,岂是他们的命能抵得了的。 后半夜,两人俱是没有睡意。 天一亮,李辰景就从床上起来,文玉听得动静也跟着起来。 “昨天也没睡好,你再多睡一会,反正庄子里也没什么事。”李辰景对文玉道。 “哪里还睡得着,还不如起来走走心里舒服。” “我现在就要进京,现在路上积雪,估计一时半会不适宜马车通行,待回京安顿好了,我再来接你。” “好,你尽管忙你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文玉爽快地答应了,反正她此时回去也做不了什么,来时也都跟宫里报备过了,想来也没什么事找自己。 简单吃了点东西,李辰景带着几个护卫匆匆回了京都。 雪刚停,路上积雪仍很深,马跑不快,直至快正午了,李辰景才行至城门口,一路上路过的地方满是断墙残桓和冻死、压死的百姓尸体,活着的人或挤在一处,或四处寻找食物和取暖之处,场景凄惨,触目惊心。 至城门口时,城门口聚集了许多百姓,要不是守城的人认出李辰景恒王的身份,可能就被堵在城门口进不了城了。 李辰景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往皇宫方向驶去。 快至皇宫宫门处时,正好遇到奉命去宣他的内侍。 那内侍见到了李辰景,忙下马行礼:“参见恒王殿下,奴婢奉圣上之命,正准备去皇庄宣殿下呢,此时圣上正在勤政殿等着殿下呢。殿下快随奴婢去复命吧。” 李辰景点头应了,与来的内侍一前一后入了宫门,换乘了宫内的轿子往勤政殿。 “皇上还召了哪些人入宫议事?”李辰景趁机问道。 “晋王、睿王、秦王,还有几位阁老,尚书都在。”内侍答道。 李辰景心中有数,一路无语到了勤政殿。 勤政殿内,庆仁帝坐在主位上,神色严厉,几位王爷、大臣站在下面垂头不语,“可派人查清哪些村县受灾,范围多大、面积几何,棉衣、粮食护部可下拨下去?”庆仁帝说着话,将目光转向晋王,户部的事大多他在处理。 “已经安排人去查了,想必下午就会有消息传来。”晋王回道。 “这样的大雪下了三天,昨天雪就停了,还要下午才有消息?”庆仁帝的声音不温不火道,“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你知不知道现在灾民已经涌制城门口了?” 谁也没想到这场雪又急又大,幸好只下了三天,要是再长一点,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 晋王垂头不语,睿王也低着头,只是听到庆仁帝的话后,用眼角余光斜视了晋王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恒王殿下到!”门口的内侍的传话正好打断了庆仁帝的训斥。 “让他进来!”庆仁帝没好气地道。 李辰景急忙进了内殿,刚踏进殿门,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睿王嘴角勾起的还未消失的那丝笑意,对此十分鄙夷,这个时候了竟还有心思幸灾乐祸,他难道忘了四年前的那场叛乱是怎么来的了。 “儿臣叩见父皇!”李辰景行礼道。 “行了,行了,起来吧!你刚从皇庄回来?” “是。” “这一路上,可有关注外面的雪灾,百姓死伤可多?”庆仁帝急问道。 “回父皇,儿臣昨夜已命人打探过了,此次大雪下得急,但好在下雪的范围不大,出了京都五十里之外,雪就小了很多,因此只有临近京都的十几个村庄受灾,其余地方影响不大,不过即使如此,近郊的十几个村房屋倒塌不少,压死的村民不知几何,而且现在大雪初晴,外面正是天寒地冻,许多村民无家可归,无衣蔽体,无食裹腹,且许多难民已经围在京都四门附近,一旦放他们入城,城内必乱,若不放他们入城,时日一常,形成流民,怕也不好控制。”李辰景据实回道。 “可有什么对策?”庆仁帝接着问道。 “儿臣认为,当务之急,应搭建供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御寒的房舍,提供食物和衣物给受灾百姓,让他们度过眼前难关,以防发生暴乱,至于往后,再细想安顿之策。”李辰景将自己这一路过来所见所闻,及所想对策一一道来。 庆仁帝听后赞许地点点头:“老六说的有理,朕以为甚佳。” 又皱起眉头对晋王道,“老六刚也说了现下外面的情形,你有什么看法?” “儿臣认为老六说的很有道理,当务之急应是先安顿好灾民,为他们提供衣服和食物,请父皇放心,儿臣马上安排人去办此事。”晋王道。 庆仁帝听了晋王的话,颔首道:“尽早不尽晚,你马上下去安排吧!” “是,儿臣领命。”晋王面无表情的转身下去执行庆仁帝的命令,既没有看李辰景,也没有看睿王和秦王。 工部尚书、户部尚书也忙告退,他们也得下去安排人手,他们得帮着搭建民房、筹集粮食。 “父皇,儿臣以为,极力救治灾民是一方面,但京城治安也不能忽视,东西南北各城门应加强防控,以防有宵小趁机捣乱,怂恿百姓,扰乱治安,引起民变,即使城外灾民的临时落脚点也应派人加强巡视,那些压伤、冻伤的灾民应及时医治,那些压死、冻死的百姓也应及时入土为安,虽然现在天寒地冻,也保不准有瘟疫暴发,还是小心为上。”李辰景继续说道。 庆仁帝心有戚戚焉,如果说当年的南川王之乱是人祸的话,那天灾就是引子,若不是借着天灾,川王根本无从起兵,如今虽是小范围的雪灾,可星星之为可以燎原,一些事不得不防,于是对睿王道:“禁军那里你看着呢,严加看守四城,万不能给那些乱臣贼子可趁之极,若有聚众闹事的,只管抓起来,等灾民安置好了再行处置。” 睿王领了命也告退下去,临出勤政殿之前,他扭头看了李辰景一眼,心中暗道,原以为这个老六只会打仗,没想到对于民生还有一套。 既要加强京城防卫,除了守卫内城的禁军外,外城和京郊的卫所也得有所安排,以防万一才成,兵部尚书也跟睿王一同出去了。 眼见着火烧眉毛的事得以解决,庆仁帝因大雪火急火燎的心总算静了下来。 眼见晋王、睿王都得了差使,李辰景也在庆仁帝面前得了脸,秦王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于是自动请缨道:“父皇,儿臣也想为您分忧,为百姓尽一分力。” 庆仁帝见儿子愿意尽力尽力很高兴,道:“你有这份心当然好,就安排你去督造房屋吧!” 秦王高兴地领命去了,临走时还瞄了李辰景两眼。 “虽说现在休沐,但马上要过年了,遇到这样的灾祸,事涉百姓,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先把百姓安顿下来,万不可作壁上观。”庆仁帝对还留在勤政殿的几位大臣道。 几位重臣连连称是。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老六留下。”庆仁帝摆摆手道。 “臣等告退。”几位大人陆续出了勤安殿,殿内只剩下庆仁帝和李辰景及不离庆仁帝左右的大太监林清辅。 “看你来时急匆匆的样子,天还没亮就起程回来了吧!”庆仁帝温和地对李辰景道。 “大雪连下了两天,儿臣就急了,昨天早上起来,见雪仍没有停的迹象,当时就急了,于是赶忙谴了府中的侍卫四下打探,因大雪下了一整天,路都被封了,许多道路不通,直到昨天夜里才有了确切的消息。听说民房坍塌,百姓被压死的压死、冻死的冻死,儿臣哪还有心思再待在庄子里,卯时天还未亮就动身回京了,这一路积雪太厚,骑马也不好走,是以到了正午才到宫中。”李辰景一五一时将自己这两天的所做所为所想都如实地告诉了庆仁帝。 “你昨天就派人打探了,你大哥今天一早等雪停了才想起来。”提起长子,庆仁帝话中难掩失望。 “大哥在城中,一些事难免想不到,儿臣在庄子里,看着那雪一点点将山川植被覆盖,自然想得比大哥要多。再说,大哥不是已经带人去安置灾民了吗?”对于晋王李辰风,李辰景感情很复杂,这个大哥比他年长了十八岁,一向不大爱说话,但一直对自己很好,当年让自己领兵出征也是他向父皇举荐的,当时整个大庆朝都危在旦夕,选谁为帅可以说是至关重要,自己当时也不过十八岁,虽一直待在军营,却从未单独带过兵,大哥哪里来的信心任命自己为帅呢,虽说后来自己确实打了胜仗,不光平了南川王之乱,还打败了西宋,威名远扬,可在那之前,大哥却是担着很大风险的。 “他呀,也就那点出息,论实干还行,论谋略却远不及你和老二。”庆仁帝对这个长子的心思很柔盾,老成持重,稳重有余却灵活不足,又沉默寡言,虽是自己第一个儿子却自出生起就远不及皇后所出的两个女儿讨他喜欢,年轻时还好些,见有还有个笑脸,年纪越大,越对人没个笑脸,话也越来越少,竟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这话,李辰景却不好再接。 “行了,你也累了半天了,先回府里歇歇吧。等晚些出去给你大哥帮帮忙,免得他力不从心。”庆仁帝终究还是不放心大儿子的办事能力。 “是。儿臣遵旨。”李辰景退出了勤政殿,却并没有立即回王府,还是去了太后的寝宫。 “皇祖母!”通报过后,李辰景进了内室。 太后见到李辰景很高兴,“今个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她素来喜静,除非初一十五,并不要皇后及后宫其他嫔妃来给自己请安。 “孙儿从勤政殿出来,想着自您千秋华诞至今还未看望过您,就过来看看您。”李辰景道。 李辰景和文玉大婚后一个月就是太后的千秋华诞,庆仁帝虽说要大办,说是喜庆,可太后素来清静惯了,不喜欢太过欢闹,原本的国宴,变成了家宴,只宴请了各皇子、皇女、皇孙们,各人送了各自的礼物,当然李辰景和文玉也送了,一座两尺来高的白玉观音和一盒金丝楠木的佛珠,都是极为难得的东西,却也合了太后的心意。因家宴的人多,太后只同他们夫妻说了几句话,就没再有机会说话,家宴之后,太后原本是个搬到京郊别宫的,是庆仁帝一再劝说,等过了年,春暖花开再搬,太后也不好总拂晓皇帝的意就答应了下来。 内宫,李辰景是不太乐意多去的,是以最近来看太后的次数就稀了。 太后很明白李辰景的顾虑,难为这孩子还能想着自己,哪还为挑他的刺。 “你媳妇没陪你一同进宫,我看那丫头也是个懒的,不是初一十五,她是从不踏进后宫半步。”太后笑问道。 “还是祖母您了解她。”李辰景笑道,“不过这次可不是因为懒。前几天我和她去了皇庄,因之前的大雪,封路,她还留在皇庄没回来,我先一步骑马回来的。” “这次雪灾严重吗?外头恐怖怕又死伤不少人吧!”太后到底经的事多,一下子就猜到了李辰景先一步回京的原因。 “死伤不少,大哥和二哥已经去处理了,好在雪灾只在京郊附近,其余地方,受影响不大。”李辰景毫无隐瞒道。 “那就好,求菩萨多保佑吧。” 李辰景又陪太后说了一会的话,在太后处用了午膳才离开。 离了太后的寝宫,李辰景又转弯去了户部。 户部所在的院落大门开着,主干道的积雪已被人扫成堆,积在路的两边,太阳一出来,雪水不断流到地上,再加上户部人来人往,地上积了不少水,从门口走至晋王办公所在的屋子,李辰景的鞋袜已是湿透。 正在忙碌中的晋王见李辰景来了一愣,扭头看到他脚上的鞋都湿了,忙让手下找了一双干净的鞋递给李辰景:“赶快换上,这么冷的天,一会要冻坏了。” 李辰景笑了笑接过鞋,坐到一旁换上。 第一二七章 美人恩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晋王又让人端了温水进来给李辰景洗手,然后关心地问道:“吃过午膳了?” “刚在皇祖母那边用过了。”李辰景回道,“顺道过来看看,若有需要多帮忙的,大哥尽管开口。” 晋王闻言脸色舒缓,望向李辰景的神色很是柔和:“已经在城门外建了好几个粥棚,又从粮库调拨了一匹米粮送了过去,足够应付几天了,我已派人去远些的府县筹粮,等地上的雪化了,要不了多久就会陆续运抵京都;工部也安排了人正在搭建临时窝棚,今天晚上好灾民就有地方避寒了,只是进度有限,还是有一部分灾民无处可去,也只能忍一忍了,总要有一段缓冲时间才行。” 在李辰景的记忆中,一直以来,晋王对其他几个弟弟都很严肃,惟独对自己特别好,记得生母去逝,他刚搬到外院时,其他几个哥哥欺负他,都是大哥挺身而出保护他、安慰他,自己后来的武术师傅也是大哥为他请来的,十岁时,姜先生建议自己投身军营,父皇不同意,也是大哥劝服的父皇,并亲自将自己送至石将军帐下,他不止一次想过,若不是生活在皇家,他们应是十分亲近的兄弟,而不是像现在,亲近之中又似乎隔着什么。 “府库中的粮食能否支撑到外府县的粮食运进来?”李辰景从对往事的回忆中回过神来,问道。 “恐怕有些困难,不过,城中一些大户人家往年都有施粥的习惯,特别是遇到灾年,加上他们的施舍的话,应是能撑一段时间。”晋王道。 李辰景闻言放下心来,只要食物能供得上,没有人故意挑拨的话,民心总能安抚。 “父皇安排二皇兄领禁军维护京都治安,大哥平日也留心些才好,免得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有机可趁。”李辰景借机暗示道。 晋王抬眸看了李辰景一眼,点点头表示自己心中有数。 该说的话都说到了,李辰景也没有在户部多待,就告辞出来。 没再去别的地方,李辰景回了恒王府。文玉不在府上,所以他也没有回后院,直接去了外书房。 换上干净厚实的衣服,喝着新泡的热茶,李辰景觉得浑身暖烘烘的,昨天一夜没怎么合眼,又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此时坐在温暖的书房里,让他昏昏欲睡。小金取了薄被给李辰景搭在身上,冲在外面守护的武明、卫凡比划了下,又回了外间静表地守着。 太阳快落山时,永平候世子谢止来了恒王府。恰好此时李辰景也醒了。 “王爷!”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李辰景被封恒王后,谢止对他的称呼也从“阿景”改为了“王爷” “阿止!” “王爷是因为雪灾才急匆匆回京的?”谢止问道。 李辰景点点头,“这次雪灾最严重的几个县乡都在京都四周,正个城门都堵满了灾民,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激起民怨,后果不堪设想,而外面大雪封路,附近的卫所就算第一时间得了消息也来不及救援了。” 听了李辰景的话,谢止深以为然,他听说李辰景回京即刻来访也是因此。 “我此时来找王爷也正是为了此事。”谢止说道,“今早,北城门发现几个可疑之人,他们的穿着虽是破破烂烂,却孔武有力,混在那些灾民中,撺掇灾民闹事,幸好当时我父亲在城门视察,发现不对劲立马将那几人给拘禁起来,可是没等审问那几个人就自尽身亡了。” 听到谢止的回报,李辰景满脸凝重:“可查到那几个的身份?” “查到了,是西宋人。”谢止答道。 “西宋人?”李辰景重复了一句,凝神想了一会,神情舒展开来,好似找到了答案。 “睿王府你可是一直监视着?”李辰景问道。 “一直派人看着,没发现什么动静,惜月郡主好似从不出门。” “那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也不出门吗?” 谢止闻言摇了摇头,“偶尔出去,也都派人跟着呢,没发现可疑之处。” 没有可疑之处?难道这件事真跟那个惜月郡主无关?她既大费周折嫁到大庆,怎么会默默无闻,想来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线索。 “继续派人监视睿王府,另外,对经常出入睿王府的人暗中多加盘查,哪怕是睿王府的家奴都不要放过。”李辰景安排道。 “这就去安排。”谢止说完,就匆忙离开。 谢止离开后,李辰景唤起武明和卫凡进来。 “你们的人有没有发现惜月郡主跟什么人有联系?”李辰景问道。 武明和卫凡对视一眼,摇摇头。 “不过睿王府有一个婆子经常到一家西宋人开的干果铺子买干果。”卫凡想了一会,想到了一个与西方宋人有关系的线索,“属下曾派人跟踪过那婆了,没发现那婆子还有干果铺子有什么可疑之处,就没向王爷回报。” “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你们多派些人手暗中查查那婆子还有那干果铺中所有人的来历,越详细越好。”的李辰景听完吩咐道。 武明和卫凡应下退了出去。 李辰景想着刚才谢止的回报陷入了沉思。 守卫京都的禁军共十万人,原是由京城守备吴光柱也就是睿王的亲舅舅掌管,平南川叛乱时,庆仁帝抽调五万禁军交给了李辰景,随他南下平叛,平叛归来,李辰景将五万禁军交还庆仁帝,只是这五万禁军的副统领一直没换,仍是由随着李辰景出征的谢止担任,谢止一直唯李辰景马首瞻,也可以说是李辰景掌控着京城守备一半的兵权。自去年西宋派惜月郡主来大庆和亲,最后嫁与睿王做侧妃时,李辰景就感觉不对劲,是以让谢止留意睿王府上的动静,尤其是惜月郡主,同时又派了自己手下的暗卫对睿王府进行监视。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的怀疑确实不错,西宋确有野心。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接到的密报,睿王不仅娶了惜月郡主为侧妃,还收了其身边的两个丫鬟,睿王府侍妾虽多,对于女色还算节制,而现在一个月里竟有大半个月跟这三个西宋女人一处厮混,连原来的苗侧妃都冷落了,若说惜月郡主没使什么手段,李辰景是不信的。 此时的京都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只是暂时还找不到那幕后黑手,也只能小心应对了。 因文玉没在府里,晚上李辰景也留在了外书房。 几日没在府里,书案上也积了些许文书,正好趁此机会翻阅,李辰景正看着时,听得门口传来一阵说话声。 “什么人?”是武明的声音。 “武侍卫,奴婢青妍来给王爷送宵夜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声音柔媚悦耳。 “王爷此时正在看书,不喜人打扰,难为青妍姑娘一片心意,将宵夜交给我吧,一会给王爷送进去。”即使面对女色,武明的声音仍不急不徐。 “这......”青妍犹豫了一下,自己听说今天王爷回了外书房,而王妃正好不在府里,这可是个接近王爷的大好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一会还得收拾碗碟,怎好劳烦武侍卫,要不我在这等一会儿吧。”青妍道。 “外面事?”李辰景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是内院的青妍姑娘给王爷送宵夜来了。”武明高声回道,谁又不是傻子,这青妍怀的什么心思,哪个又看不出来,即使武明不喜,仍据实回道。 青妍,那个皇宫赏赐的宫女,文玉每次提起她都颇有微辞,现在看来,她的不悦也不是空穴来风,不过,今个儿既遇到,总要探探她的来路。 “夜宵呀,让她送进来吧!” 青妍闻言一喜,就知道今天这步没走错,连忙提着食盒要送进书房。 武明想不明白一向对女人敬而远之的王爷今个儿怎么放这个青妍进去,但王爷有令,他不得不放行,然后退开一步,让出书房的门,放了青妍进去。 柔柔袅袅,一副垂风拂柳的样子,青妍迈步进了外书房,说起来,进入恒王府两年的时间,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外书房。 在书房前站立,微微拂身,以自以为最漂亮的姿势向李辰景行了礼:“奴婢见过王爷。” “免了。”李辰景端坐宽大的书桌后,抬起头来,摆了摆手道。 “奴婢今天在后院听说王爷回来了,想着这么晚了王爷还在书房辛苦,王妃又不在府里,所以奴婢自作主张做了宵夜给王爷补身。”青妍声音柔柔的,说出的话像揉在人心尖尖上,加上她来时刻意打扮,已是深冬,穿的却很少,衣领低低的,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萦绕于鼻间,让人蠢蠢欲动,不过李辰景不在此列。心中对青妍的心思嘲讽了一番,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青妍从食盒里取出的一碗银耳莲子羹,用汤匙划了两下,又放到桌上。 “这羹做的不错,你做的?”李辰景难得没板起脸来,温柔地问道。 被李辰景灼灼的眼光一看,青妍脸上泛起红晕,点头应道:“是奴婢亲自熬制的,花了两个时辰呢,王爷快趁热喝了吧!奴婢还要将空碗收回去呢。”有了开头,下面的话很顺利地说了出来,后半句话中,青妍还隐隐带了丝娇嗔。 李辰景将碗端起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仍旧没有喝,又重放在了桌上,反而惹得青妍的心一跳一跳的,王爷怎么不喝呢,他不喝,下面该怎么进行呢。 “你的一翻心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最近在皇庄受了些风寒,胃口不太好,这银耳莲子羹闻起来很得香,却是喝不下去,这样吧,本王将这羹赏给你,你把它喝了吧!” 李辰景的一番话让青妍傻了眼,怎么自己做的羹却变成王爷赏的了。 见青妍面露疑惑,李辰景又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你是皇后娘娘赏的,本该给几分体面,可本王新婚,总不能打王妃的脸面,你暂且委屈一下,等过了年,我给王妃说说,给你换个住处。” 李辰景似是而非一席话却令青妍心喜若狂,自己的一片苦心总算没有白费,也不往当初贤妃娘娘一片苦心,使了法子将自己送来了恒王府,这不苦日子总算要熬出头了。 毕竟在宫里好几年,城府还是有一些的,即使心里喜悦,青妍面上却是受宠若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伺侍王爷、王妃是奴婢的本份,哪有辛苦一说,王爷的话是让奴婢受宠若惊。” “本王说你当就你就当得。”李辰景说着有,端起那碗银耳莲子羹往青妍方向推了推,“听说银耳莲子羹最是美容养颜,身为女子应多喝些才好。” 王爷如此坚持,自己一再推却的话......,恐引起其怀疑,可是这银耳莲子羹可是自己加了料的,哪里喝得!早知王爷如此看重自己,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走这一步。 李辰景冷眼看着青妍的犹豫、担心,暗哼了一声,就这两下子也敢算计本王!“怎么不喝?难道是对自己的手艺没有信心?” “不是。”青妍立马否定道,头皮上的汗顺着脖子流到了脊背上,“只是奴婢是给王爷做的,最后却自己喝了,实在是不像话。”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给本王做的自是本王的,现在本王赏了你,你直管喝便是,哪有这么多顾虑。”说这话时,李辰景语气有些重,真个把青妍吓了一跳,心一横,喝就喝吧,大不了喝完自己立马回自己屋子里不出来,凉没有能看书端倪。这样想着,端起手边装着银耳莲子羹的碗一饮而尽。将空碗放下,青妍道:“奴婢谢王爷赏!奴婢现将碗具收拾下去。”躬身施了礼,青妍想退出外书房。 还未行至门口,却被李辰景叫住:“本王这会儿也不想看书,你不如留下陪本王说说话。” 青妍愣了一下,没想到李辰景在这当头会提这要求,若在平时,她自是高兴,只是此时非常时期,自己刚喝了加料的银耳莲子羹,还是赶快回去独处的好,只是如何脱身呢。 青妍还没想好离开的借口,李辰景用手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坐吧,王妃也不在府里,难得能有个人陪我说话聊天。” 无奈,青妍只得将食盒放下,坐到椅子上。只是李辰景让青妍坐下之后,并不开口说话,仍是翻阅着手上的书本。 第一二八章 自食恶果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不多会,青妍身上的药效开始发做,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口干舌燥,她忍不住开始拉扯自己的领口。 李辰景从书本上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目光中满是冷冽。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妍越来越坐不住了,只觉得心里像几百只蚂蚁在爬,浑身难耐,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强自忍下身体上的不适,向李辰景道,“王爷若无事,奴婢先告退了。” “坐下!”李辰景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青妍此时哪还坐得住,可又没胆子顶撞李辰景,站在那里只觉得度日如年,暗自后悔今天的举动,此时身体里春药的药效发作的更快,她已控制不住地抚摸起自己,嘴里甚至发出了呻吟之声。 “来人!”李辰景道。 “王爷!”武明、卫凡的身影立刻出身在书房内。 “把她丢至西北的偏院里去,不许跨出院门一步。”李辰景抬了抬下巴,示意着青妍的方向。 此时的青妍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哪还有送宵夜来时那仪态大方的模样,说是个荡妇还差不多。 “属下遵命。”两人应道,只是站到青妍几步远之外,看着青妍如今的状态却犹豫着不知如何对一个正发情的女子下手,武明指了指青妍,又拿手朝自己脖子比划了一下,示意卫凡动手,卫凡向前一步,一挥手将青妍披晕了过去!拖起青妍的两只脚往背上一背,出了书房。一刻钟的功夫,就将人仍到偏院去了。那个偏院里住的都是之前皇帝还有其他府邸送来的女人。 李辰景对着没有出去的武明接着安排道:“再派人查查,那个青妍平日都与谁接触较多,从哪里弄来的春药,再搜查下她的住处,看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吗?” 武明也领命下去。 其实对于女子邀宠,婢女爬主子床这种事,李辰景并不陌生,庆仁帝还在潜邸时,这种事就时有发生,他即使住在外院还是有耳闻的,只是现在切切实实发生的自己身上,却让他接受不了,尤其这青妍竟还使用了春药,凭她一人,哪弄来这些药物?看来之前自己还是大意了,总以为是宫里送来的又如何,一个女子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如今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她,她今天能弄来春药,谁知道会不会弄来其他药物,历有只有千日做贼的,断没有千日防贼的,指不定哪个疏忽就给自己带来祸患。 卫凡的差使办的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回了外书房。 武明这边要复杂一些,尤其是当从青妍屋子里嫂出两瓶不知名的药粉时,心下更是忐忑。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两瓶药,李辰景眉头紧皱,显示他的心情非常不好:“去将蒋大夫找来,让他看看。”本来这时应在皇庄陪文玉的,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不得不回京,刚到家,竟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蒋大夫名蒋胜,是李辰景在军营时惯用的大夫,回京后就一直住在恒王府,虽比姜奉仪要小十余岁,却与姜奉仪私交甚好,与姜奉仪一样仍是光棍一个,这么晚了,按蒋胜的作息,已是上床就寝的时候,却被武明从床叫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深更半夜的,也不让人好好睡个觉。”蒋胜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嘀咕着,许是军营养成的习惯,手脚并不慢,等到外书房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王爷!”蒋胜对李辰景施礼道,说完还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 蒋胜是什么德性,李辰景一清二楚,也没跟他费话,往那两瓶药上一指道:“你来看看这两瓶是什么药?” 原来深更半夜把自己从暖和的被窝里挖出来是为了认药呀,这是什么当紧的事,真是扰人清梦!蒋胜想着,却不敢当着李辰景的面说出来。上前一步,将两瓶药同时拿到手上,两个药瓶一个褐色一个棕色,约莫两寸大小,做工很是精细。 蒋胜先将棕色瓶子的塞子打开,闻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暗自瞥了自家王爷一眼,心想,自家王爷这相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难道还需要这种药物;复盖上,又打开另一个褐色的瓶子,虽只闻了一下,当即脸色大变。 察觉到蒋胜的脸色变化,李辰景就知道那个褐色瓶子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厉声问道:“是什么药?” “这个瓶子里的药叫怡然香,就是一种春药,听说药效非常好,不过价格也很高,这么一瓶的话,估计不下二三百两银子,而且很不好买,可以说是有价无市。”蒋胜扬了扬那个棕色瓶子道。 这么贵!不光武明和卫凡,连李辰景都没想到,青妍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会有这么稀缺的春药! 李辰景将目光转向另一个瓶子上,示意蒋胜快点说。 蒋胜看着另一个褐色的瓶子,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这个瓶子里装的药叫无根散,闻起来味道清香,溶入水中却是无色无味,男人吃了会不举,当然只是暂时的,可要是女子食了将会终生不孕。” 终生不孕,这才是这药的可怕之处! 只不知青妍这药有没有在王府用过!不过,从目前来说,这药要用也只能用在王妃身上,用在其他人身上一点用都没有。 “要是有人误用此药,可有什么症状?”李辰景焦急地问道。 蒋胜摇了摇头,“跟正常人无异,根本察觉不到。” 李辰景怔怔地坐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武明、卫凡、蒋胜见他这个样子都秉心静气,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给我好好审审那个青妍!不管用什么手段,定要从她嘴里撬出这药的来历。”半晌才传来李辰景幽幽的声音,寒的像冰,听得三人浑身冰凉! 青妍被扔进偏院没两个时辰就又被提了出来,直接扔进了王府的地牢,当时她身上的药效已发挥的差不多了,渐渐有了意识,等清醒过后,看到自己的处境还有什么不明白,定是那事东窗事发了,心里登时充满了恐惧,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酷刑等着自己,还不如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然后青妍悲催地发现,她的身体除了眼珠子之外,根本就动不了。 虽然前一晚李辰景可以说一夜未眠,可这一夜也注定了是一个不眠夜。 李辰景亲自坐镇,审了青妍一夜,她一个宫女哪里受得过这般折磨,一柱香的功夫,就全招了,她原本是吴贤妃身边的宫女,因容貌出从,吴贤妃一直没让她在跟前伺侍,想着等哪天皇帝有了新欢就用她来固宠,可庆仁帝对后宫虽说不是一碗水端平,偶尔对某一位嫔妃好些,也只是几个月的事,过了那个新鲜劲,就恢复如初,比较常去的宫殿也就那几个,所以她也就一直无用武之地,直到李辰景平了南川王这乱,庆仁帝封他为郡王,让他在宫外开府,吴贤妃才决定将她送入恒王府,做为自己的一颗棋子,于是使了一些法子,将她弄到了储秀宫,借皇后的手将她送入了恒王府。当然青妍也有自己的考量,以自己的这点能耐想在后宫中站稳脚跟怕是很难,首先吴贤妃就不准,若是能到恒王成了恒王的女人也不错,再说恒王当时尚未大婚,自己在王妃前头入府,要是得了恒王宠爱,先王妃生下长子就更好了,就是怀着这样的目的她入了恒王府。在入恒王府之前,吴贤妃交给她两种药,说可以帮她在王府站住脚跟,并告诉了她使用方法和用途。可是她来到恒王府后才发现实际与自己想的差距很大,李辰景根本就不近女色,自己几次往他跟前凑都没有效果,她想着恒王性子如此,倒也不急,直到后来恒王要娶正妃,她才有些着急。此时吴贤妃又给她下,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将无根散给恒王妃服下,决不能让她生出孩子,于是在王爷娶亲的当晚她在端给王妃的饭食里下了无根散。她当时想着只要王妃生不出孩子,王爷纳妾娶侧妃还不是早晚的事,自己总归还是有出头之日的。可是自李辰景大婚,她见到李辰景的机会寥寥可数,内心也暗自焦虑,今天碰巧文玉在皇庄没回来,李辰景只身一人回府,她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才冒险一试,没想到竟被李辰景识破,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 断断续续中,李辰景弄清了事情的大概,当听到新婚之夜,她就已经在给文玉的饭食中下了无根散,让文玉此生都生不出孩子时,气得身上青筋暴出,这得多狠的心肠才能做出此事,于是站起来,猛地一脚踢了出去,将跪坐于地的青妍踢得口吐鲜血,晕了过去。武明、卫凡虽也震惊气愤,到底还有几分理智,见李辰景这样忙上前将他抱住。到底是深经百战的,一时激愤过后,李辰景很快恢复清醒,就这样让她死了,也太便宜她了,再说,还有那个幕后主使,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将她手筋、脚筋挑断,扔在地牢里,每日只送一顿饭,一碗水,我要让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事味。”李辰景的声音寒的像从万年冰窟里发出来的。 竟敢谋害王爷子嗣,对这样的女人哪里还会心软,武明、卫凡两人一人一边接青妍拉下去执行李辰景的命令了。 处置好青妍,李辰景算是暂时出了口恶气,只是若那青妍所言属实,文玉这会怕是还蒙在鼓里呢,想到她前段时间还去观音庙烧香,不由得由头一阵疼痛,一辈子生不出孩子,这对一个女人的伤害怕不次于失去生命,自己怎么告诉她这件事呢。 这一夜注定又是个不眠夜。 第二天一早,即使地上仍铺着一层未融化完的薄雪,李辰景仍带着蒋胜匆匆赶去了皇庄。一路之上,京城内还好些,不时有禁军巡视,出了京城,城外一溜烟的施粥棚子,等着领取食物的灾民排着长长的队伍,将路挡的严严实实,好不容易费了一番功夫,加上护卫开道,才硬是挤了出去。 等赶至皇庄时,已快至正午。 文玉好不容易偷得浮云半日闲,加上外面雪景很美,于是兴致勃勃地在花厅弄了个火锅来吃。李辰景进了皇庄见到的就是正吃的大汗淋漓的文玉。 文玉以为李辰景至少也得在京都忙两天,没想到昨天才走今天回来了。奇怪归奇怪,不过却很高兴。 “王爷定是还没吃饭吧!快洗手过来跟我一起吃火锅。”文玉愉快地招呼着。 见到这样的文玉,李辰景满腹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了,此时还是暂时别扫她的兴了,晚会再说那事吧。 于是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洗漱了一翻,陪文玉尽兴吃了一顿。 吃完午饭,俩人徒步走回内院,顺便消消食,昨天文玉就让庄子上的人将主干道上的雪铲去了,此时她脚上穿了木屐,即使路上有刚融完的雪水也是不怕的。 “外面的雪灾严重吗?”文玉问道。 “京都周边的村镇要重些,远些的倒影响不大,大哥已经安排放粮、施粥了,京城内外也加强的防卫,雪灾应是无碍。”李辰景答的言简意赅。 “那就好!我见王爷神情不太好,还以为这次雪灾特别严重呢。”文玉轻笑了一下道。 “可能是赶路赶的,这两天都没休息好。”李辰景解释道。 文玉能理解李辰景忧国忧民的心情,她自己这两天也担着心呢,可这事她也无能为力,也只能在心里担忧一下,“一会回去,王爷好好歇歇,有精力了才能更好地投入公事。” “好。”李辰景应道,思索了一下道:“最近天气寒冷,最易得伤寒,我来时将蒋胜带来了,要不一会让他给你把把脉,没病最好,万一有什么也好早做预防。我要是回京了也安心。” 文玉觉得自己还好,但这是李辰景的好意,也就应了。 回了内院,李辰景立马叫来蒋胜:“你给王妃把把平安脉。” 蒋胜对于此行的目的心知肚明,于是上前隔着一层薄纱将手搭上文玉的右手腕处,这怎么好似滑脉?会不会是自己诊错了,蒋胜动了动手指,又重新感触了一下,应是滑脉没错。李辰景一错不错地盯着蒋胜的表情,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这个蒋胜把个脉也要这么长时间。 终于蒋胜收回了把脉的手,“王妃身体如何?”李辰景问话的声音里带着丝自己都没觉察的颤抖。 给读者的话: 求收藏、推荐、打赏!下月起更新可能会减少,不过一定会坚持写完此文的。 第一二九章 喜脉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文玉看了看李辰景又朝蒋胜看了看,怎么了这事,难不成自己真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疾病。 蒋胜此时还真有些犹疑不定,于是斟酌了一下道:“回王爷,王妃脉向呈滑脉。” “滑脉?”即使不懂医术,一些基本的医学术语李辰景还是能听懂得,滑脉,不就是喜脉!青妍不是给文玉下了无根散,怎么还会有滑脉呢? “你确定?”李辰景有些激动地问道。 “属下行医十几载,这最基本的滑脉应是不会把错的。若王爷不信,可以请附近的大夫再为王妃重新把脉。”蒋胜能明白李辰景此时的心情,本以为王妃此生再生不出孩子,没想到,竟把出了喜脉!别说王爷不置信,自己初把出滑脉时也是有丝疑惑的,是以才把脉把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那丝不确定,滑脉而已,哪用得着这么长时间。 “去,再去请两个大夫来。”李辰景直接命令道。 文玉再是迟顿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把个平安脉而已经,再说蒋胜的医术一向得李辰景信任,今个是怎么了?滑脉是什么脉向?“蒋胜,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你跟王爷怎么那么紧张?” “这...”蒋胜迟疑了一下,望了李辰景一眼,老实答道:“回王妃,滑脉就是喜脉,王爷只是想再找两个大夫确诊一下,怕是空欢喜一场吧!” “喜脉!”文玉身后的紫滕和依兰听了惊道。随即紫滕笑道:“那就是说王妃有喜了,难怪,王妃这个月的小日子可是推迟了二十多天了呢,我跟依兰还想着煮些益母草跟王妃喝呢。”紫滕一向嘴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 “益母草?”李辰景听后,叫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王妃的,小日子迟了不知道请大夫,竟还敢自做主张给王妃益母草喝,这要真是有了身孕,喝了益母草还保得住吗?” 李辰景平日在人前不爱笑,但也从未如此严厉对训斥过文玉身边的丫鬟,现下被他这样一吼,紫滕和依兰被吓得心惊胆颤,连忙跪下请罪。 “这不怪她们两个,我的小日子一向不准,以前只要推迟,都是让她们熬益母草喝的,她们也都是未成亲的小姑娘,哪里懂得这些?再说,现下也不能确定我就有了身孕,不然你又何必再请大夫来确诊。”文玉忍不住为自己的丫鬟说话。 “若真如她们所说,王妃的小日了推迟了二十多日,那属下可以确认,王妃确实是有身孕了。”蒋胜此时肯定地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自己刚才只用了切,却忘了问,都怪自己刚才太紧张了。 李辰景也知道自己刚才脾气发的突兀,可也没觉得自己说错,这两个丫鬟也不太经心了,还有文玉,对自己的身体也太不经心了。可如今特殊时期,文玉身边还正是用人之际,确不罚这两个丫鬟的时候。 “她们也太大意了,罚肯定要罚,但王妃如今正是非常时期限,就让你们戴罪立功,将王妃照顾好了,以便将功折罪,若王妃再有个闪失,你们就二罪归一,一块罚。”后去请的两个大夫虽还没来,但蒋胜刚才那肯定的话语也让李辰景确认文玉是真的有身孕了,虽然这个结果让人诧异,不得不说这是意外之喜。 紫滕和依兰两人帮表示二人以后定会更加小心。 第一三○章 躲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随后来的两位大夫也诊出是喜脉,这下李辰景的心真真的放下了,重赏了两位大夫就让他们回去了。 蒋胜一看没自己的事,不依了,跟在李辰景后面要赏银,把李辰景弄得哭笑一得,最后大手一挥,庄子上人人有赏,又吩咐蒋胜在文玉生产之前,让他随侍左右,每隔十天都要把一次脉,有什么事要及时告知于他,不得懈怠,等文玉安全生下孩子,还会有重赏,其实蒋胜也不真是想要赏银,也是为了缓和气氛,如今王爷亲自下令,哪有不从的,当及立下军令状,“王爷尽管安全回京,王妃这里,属下一定尽心尽力。” 对于蒋胜李辰景还是很放心的,又留了一队护卫在这里,陪了文玉一个晚上,说了一晚上悄悄话,第二天天亮才返回京城。 文玉接下来的生活当然以安胎为主,因路不好走,她也不敢在外面乱逛,大多时间都在屋子里待着看书。 如此又过了两天。 自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文玉对周遭的一切更加小心翼翼,想到上次李辰景来皇庄说的现在京城的局势,文玉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这皇庄虽有护卫把守,可毕竟太显眼了,而且与其他几位王爷的皇庄紧联着,也不知道哪位王爷要生事,怎么想都觉得没安全感,于是文玉私下与杜方、杜谨商量,她最近老是心神不宁,不如他们偷偷摸摸搬到自己的陪嫁庄子上住几天。 杜方、杜谨一向为文玉马首是瞻,对她很是信服,何况现在路虽不好走,但那个庄子离皇庄不是太远,不是带很多东西的话也就半日就到了。于是将李辰景留下的护卫统领找来告知了此事。 护卫统领听了文玉的计划,一时有些为难,王爷走时给他们下令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护卫王妃安全,现在王妃却要撇开他们这些护卫搬出去住,那怎么行呢,可王爷走时还说,让他们一些以王妃命令行事,不得违背,如今这两个命令相互矛盾如何是好?若说打打杀杀他到在行,可这种动脑筋的事,他还真没个主意。 文玉见他为难,笑道:“你可以抽调几个可靠之人跟着我,余下的人还跟你留在皇庄,为我打掩护,只要局势稳定,不管是我的庄子还是皇庄都无需担心,真要有什么事,那些人也只会冲着皇庄来,谁会想到我会金蝉脱壳,而且我身边有那么多护卫,如果他们都保护不了我,即使我留在皇庄也一样。” 护卫统领觉得王妃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从护卫中挑了几个身手较好的派给了文玉。 在天色将擦黑时分,杜方、杜谨带着几个护卫护着文玉还有依兰、紫滕从皇庄的侧门去了陪嫁庄子。 事实证明,文玉所料不错,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乱。 由于木材有限,山上被大雪覆盖,也无法砍伐,所以临时窝棚搭建的有限,仍有一部分灾民无处避寒,而且外面的粮食运不进来,京都那些大护人家也是出于这个担心,施粥也不限,就怕京城断粮,自己家没有余粮。还有许多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鼓动灾民闹事。 好在李辰景对这些人早有关注,另外监视睿王府的人也有了结果,原来与外界有联络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惜月郡主身边的乐师,他通过乐曲与外界联络,那乐现被抓之后,有曾出使过东秦的官员认出,此乐师乃东秦国人。 顺着这个线索,李辰景顺滕摸瓜查出,原来惜月郡主并非真正惜月郡主,其真正身份乃东秦的间谍。她一直以侍女的身份潜服在真正的惜月郡主身边,并在和亲之初杀死了真正的惜月郡主,西宋使团为怕担责任,只好渔目混珠,让她替代了惜月郡主的身份,嫁与了大庆的睿王为侧妃,其实东秦的最初目的是借和亲将人安排到恒王跟前,借机杀死恒王或挑拨恒王与庆仁帝的关系,引起大庆内乱,只是恒王一直没能就犯,所以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选项了睿王。而睿王确实宠爱假的惜月郡主,可以说对惜月郡主有求必应,不光招了经过东秦特别培训的乐师进府,还安排了她推荐的几人进了禁军。 事情暴露之后,睿王怕被庆仁帝惩罚,从而失去夺储的希望,竟被假惜月郡主三言两语怂恿的要逼窜位。因是临时起意,准备不足,很快被谢止带的禁军控制住,从而没有得惩。 庆仁帝因宠爱吴贤妃,对其生的两个儿子也一向比较宠爱,没想到自己宠爱的儿子竟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失望之余,不光将睿王贬为庶人,囚禁皇陵,还夺了吴贤妃的封号,降为了才人,后宫之人一向见风使舵,失了宠的吴才人哪还有好日子过!与睿王一母同胞的诚郡王没有参与睿王谋反之事,日子也不好过,夺了郡王的封号,改封安逸候,顾名思逸,就是一辈子吃喝不愁,但离不得涉及朝政。 第一三一章 功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因李辰景间接控制着京城守卫,所以睿王谋乱之初,听说恒王妃住在京外的皇庄里,还曾派人去抓人,可是文玉不在,他们扑了个空,而李辰景随后派来的人及时赶到,将来人一网打尽。 文玉听说这些消息是在局面已经被控制住,李辰景亲自去接她时告诉她的。 看着她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李辰景也不得不感慨,文玉的第六感确实很准,不仅让她躲过青妍的算计,更是躲过了这场灾祸,彼时听到老二派人来抓她时,他即使有所准备还是担心不已,谁曾想她早已悄悄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害自己白担心一场。 文玉被接回京都恒王府时,离过节只剩两天的时间了。 因为睿王谋逆,庆仁帝也没了朝贺的心思。大臣们也刚从那场腥风血雨中度过,战战战兢兢的,也没了往日玩闹的心情,是以京城内外,这个春节过得很是平静,少了很多玩闹。 借着这次平逆,李辰景又抓回了许多军权。 对此文玉不以为然,这权么,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好处么当然是别人畏惧你,都来巴结奉承你,坏处么,就是李辰景留在府里的时间越来越少,陪伴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让她若有所失的,出现了害喜的症状,吐得浑天黑地。 等李辰景忙完手头的事,再见文玉时,见她瘦了一圈,吓了一跳,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子,只守着她,喂她吃饭,陪她散步,让她孕吐的反应减少不少。 就在这团乱糟糟中,大庆朝迎来了贞明十年。 少了一个有实力争夺帝拉的亲王,官场上的大臣又重新站队,秦王的实力也越来越大,可以说与晋王不相上下。也有一小部分人站在了恒王李辰景这边,毕竟平叛时李辰景所表现出的能力有目共睹,如果没有他的力挽狂谰,大庆如今变成什么样子还真未可知。 对于朝臣们的行为,李辰景并不以为意,毕竟庆仁帝还好好地坐在那个位子上,而且身体很好,无病无痛,即使前段时间因了睿王的事伤了心,消沉了几日,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因了,怀有身孕,皇后也免了文玉每月去宫里的请安,庆仁帝对皇后此举很是赞成,夸她宽容大度,对她的态度除了以往的尊重之外,似乎还多了那么一丝丝其它的什么东西。 朝堂上的动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平复下来的,灾民也得到了妥善安置,在这过程中,文玉帮了不小的忙,原来雪灾来临之前,文玉在京都的几个米铺,囤了许多粮食,雪灾之初,文玉一直在皇庄并没有参合到这些事情当中,回京之后,看到外面饥民遍野,与李辰景一商量,就将米铺里的米全部赊给了官府,用于救济灾民,很是解了晋王的燃眉之急。等灾民安置稳定之后,晋王不仅如数还了米钱,还另外向庆仁帝请赏,奖励了她不少一笔钱。 第一三二章 线索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在皇庄时因事态紧急,许多疑问文玉都没来得及问,回来之后才听说了青妍的事,不禁后怕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幸好自己当时留了心,本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准则,及时采取了正确的措施,不然自己这后半辈子怕是没好日子过了,李辰景再是喜欢自己,若两人没有孩子,别说是古代男人,就是在现代两人的感情也难以长久,再说上面还有个庆仁帝呢,肯定会让李辰景娶妃纳妾,到时自己这个王妃的日子怕是真的尴尬了。还有那个吴贤妃,真是凡肠坏透了!自己与她无怨无仇的竟想出这么狠毒的主意来。即使听说,吴贤妃如今境遇不如从前,宫人多有怠慢,文玉也恨不得上去踢她两脚方能解恨。 不过这种事用不着她亲自出手,她的亲亲夫君,恒王殿下就帮她出了这口恶气。 吴贤妃品级虽降了,可因与庆仁帝几十年的情份,恢复贤妃的妃位也并非不可能之事,何况她虽徐娘半老,但风韵尤存,她对自己的相貌一向有信心,不然何至于能得庆仁帝近三十年的恩宠。 不过不知是伺侍的宫女不小心,误食了什么相克的东西还是怎么呢,一天早上起床之后,她就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起了好多红斑,而且奇痒无比,手一挠就破,以至于蔓延的更厉害,后请了太医来诊断,太医道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引起的毒气发散,开了药,虽止住了红斑的蔓延,控制住了病情,但脸上也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疤,面貌再不能恢复如初了,这一打击比之当初被贬为才人还让吴贤妃受不住,人一下子就垮掉了,终日躺在床上病病恹恹,即使庆仁帝来看她也不能让她心情舒畅。 文玉听后,就怀疑是李辰景下的黑手,毕竟他有前科也有动机,于是向他求证。 李辰景闻言只是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把个文玉弄得一头雾水。 原来,他是让宫内的眼线借机让吴贤妃吃点苦头,奈何这吴贤妃在后宫人缘不太好,许多人都等着这个机会落井下食,也不知哪一路的人马弄的吃食,引得吴贤妃皮肤过敏,竟是太医也查不出来,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了。 吴贤妃的日子已是不好过,文玉也懒得打落水狗,再说,她还有个小儿子在呢,就是看在小儿子的份上,庆仁帝也不会任人随便伤害吴贤妃的。 正月十五元宵节,李辰景怕文玉被冲撞了,只在府里放了好多花灯让文玉过瘾,其实花灯有什么好看的,看的是那份热闹,不过李辰景有这份心,文玉当然乐得接受。 过了元宵节没几天,姜奉仪带着常青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同时也带回了他打探的消息,那种阴阳壶乃前朝一位大师所做,一当时一共做成了三只,有两只被大师给摔了,仅一只存世,早些年这只壶曾出现在越国公府中,只是越国公三十年前因涉及谋反被抄了家,那只壶就没了踪迹,越国公全家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至今也不知还有没有后人存世。 给读者的话: 中秋快乐! 第一三三章 推测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越国公谋逆案发生在三十年前,那时李辰景还没出生,自然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事情,别说李辰景,就是姜奉仪也不能说很清楚,只是知道大概,那时的越国公秦放,掌握西北二十军军权,可以说权倾一时,后来有人揭发越国公说他有不臣之心,起初先帝并不信,后经人查证,证据确凿才定的罪。 如今既查到阴阳壶为原越国公府之物,至于后来阴阳壶的去处,也只有查当年抄家的记录了,只是事隔久远,怕是无从查起了。 抱了一试的态度,李辰景还是派人去查了,结果自然是没有记载。这个结果有两种可能,要么当年查抄之人知道越国公府有这么一个壶存在,私自给昧下了,还有一种可能是越国公府内部有人事先将壶就转移走了。 不管哪一种,目前都是毫无线索。 只是这个酒壶和当年先帝后宫的怜贵人又有什么联系呢?众人一时也想不通其中的关结。沈星弦的案子也是发生的二十多年前! 转眼二月份也过去了,阳春三月,气温回暖,文玉的肚子也渐渐显怀,每日不是吃就是睡,李辰景听太医说,孕妇吃了睡、睡了吃孩子长的过大,生时容易难产,于是尽管每天很忙,仍是每天抽出一、两个时辰陪文玉散步,以便她生产时容易些,更是提早安排下去将产婆、乳娘都备好了,思虑周到细致让文玉汗颜。 进入三月,吴奉起那也传了消息过来,他在调查沈星弦之宴的途中曾经遇袭,幸好李辰景派了身手高强的护卫跟着,不仅性命无忧还逮住了行凶者,于是顺藤摸瓜索定了顾主,当年被害女孩儿的继母,苗举人的继妻苗夫人。 通过明查暗访,加上吴奉起的推断,他断定当年就是苗夫人杀死了苗举人原配所出的大女儿,同时陷害沈星弦。另外,这个苗夫人的身世也挺可疑,据说是娘家是京都人士,因父母双亡来寻亲,亲戚搬走不知去处,自己孤身一人生活不着,身边只有一个乳母跟着,恰巧苗举人小有家产,又要续娶继室,无意中见了年青时的苗夫人,很有大家闺秀的气度,于是央了媒人上门提亲。苗夫人孤女一个,父母俱不在了,亲戚也没找到,能有个落脚处正求之不得,况且虽是续娶,苗举人的原配也只留了一个七岁的女儿,并无儿子,于是乳母就替苗夫人应下了婚事。 继室苗夫人后来又为苗举人生下一子一女。苗大小姐遇害后没多久,一直病体缠绵的苗举人也没能挺住,没多久也跟着去了,于是苗夫人就成了寡妇,由于苗夫人后来生的儿子年纪还很少,苗夫人一介女流也不能庶务,于是就招赘一个外地人做上门女媚,一家人一直生活在苗府。 末了,吴奉起还临摹了一幅苗夫人的画像随信一起送过来,道苗夫人言行举止还有生活习惯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很可能是官家小姐或勋贵世家的小姐,让他们的京都打听一下,大约曰三十年前是否有哪家的小姐失踪了。 第一三四章 可能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京都的女眷对于李辰景来说就没几个面熟的,更何况还是三十年前的人,文玉拿起那个画像看了看,倒有点似曾相识,只是怎么也对不上号。而且她记忆中的人肯定不是苗氏本人,应是与她有血缘关系之人。 这京都之大,找这样一个人不亦于大海捞针,文玉抱着侥幸的心理,拿着画像去问伯母范夫人,她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年纪与画像上的女子也差不多,说不定对此有印象。 范夫人看了画像后也觉得似曾相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不过,有印象总比完全陌生的好。对于弄清这女子的身份,文玉觉得还是很有希望的。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还有你哪里来的那个画像。”范夫人问道。 “这跟王爷正办的一件案子有关,可能牵扯到画像上的人,听说是三十年前京都的闺女秀,我想着与伯母年纪差不多,所以才有些一问。还请伯母将此事不要对外声张。”对于这些,文玉倒也没瞒着范夫人。 既是跟大理寺查的案子有关,范夫人自是慎重对待,道自己保证不会声张此事,同时,道,她再好好想想,或许过两天能想起来。 “伯母能想起来最好,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不要太往心里去,大不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若是伯母想起来了,让人告诉我一声即可。”文玉道。 没想到过了两天,范夫人亲自来了恒王府。 “伯母想到画像上的人是谁了?”文玉听闻范夫人的来意,心喜地道。 “只是像她,但又不可能是她。毕竟三十年前,她就死了。”范夫人犹豫道。 “伯母说的她是谁,三十年前就死了,又是怎么回事?”文玉问道。 “我说的她就是老安定候的小女儿秦三娘,也是现任安定候最小的妹妹。大约三十年前,与当时越国公最小的儿子订了亲,后来越国公因谋反,一家所有男丁皆被诛杀殆尽,过了大约半年,秦三娘也因病去逝了,当时也不过才十六七岁,我们年纪相仿,又都是闺阁女子经常一起参加一些聚会,虽说交情不深,但也算彼此熟络,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没了,当时我们那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姐妹没少为此掉泪。你刚始拿出画像时,我就觉得像她,只是在我的印象中她还停留在十六七岁的样子,所以没想起来,后来越想越觉得像她,三十年了,如果她活到现在,也差不多是现在的样子吧。”范夫人叹道。 范夫人说得简单,殊不知此话在文玉心里引起了什么惊涛骇浪!如果伯母所说属实,那么当时那个秦三娘定是诈死无疑了。只是诈死之后,她怎么又会到了瞳峪县了呢。她去那里投亲,投的什么亲? “那伯母知道,那秦三小姐死后,身边侍候的人哪儿去了吗?”文玉又问道。 范夫人摇摇头,“毕竟是安定候府内部的事,当时我们小姐妹光顾着为三娘的离去而伤心,哪去关注那些。不过后来隐约听说,好似有几个贴身伺候的,候府以伺侯不当为由给远远地发卖了,好像还仗毙了两个。”范夫人也不肯定地道。 闻言文玉点点头,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第一三五章 生死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见文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范夫人惊道:“你不会怀疑这画像上的女子就是秦三娘吧?” 文玉笑着点点头。 “怎么可能?她三十年前就死了。我还出席过她的葬礼。”范夫人不可置信地道。 “伯母亲眼见过秦三小姐的尸首吗?” “没有”范夫人摇头,内心还是无法完全肯定文玉的怀疑,毕竟秦三娘已死这个认知已经存在于她的头脑中三十年了,现在有人突然告诉她三十年前的一切都是假的,秦三娘根本没死,让她一时之间如何能接受。 “那伯母能不能跟我讲讲,三十年前,秦三娘死亡前后一段时间的事情。”文玉道。 三十年前,很久远了,只是秦三娘的早逝,那前后的事情范夫人倒也有些印象。 于是回想起当年秦三娘临死前后的事情,秦三娘身体一向不错,一天突然暴出她病重的消息,范夫人当年还是小姑娘就约了几个小姐妹一起去看她,没想到被安定候府的人挡在门外,说是他们家三小姐病重,各位小姐都是府里的娇客,怕过了病气给她们,只让她们隔着门问候了几句,没让她们见面,然扣没几天就传出安定候府嫡出的三小姐没了的消息,当时她们只顾感慨秦三娘红颜薄命,其他的倒没多想,如今细想起来,确实有诸多疑点。 范夫人讲完,对当年秦三娘的死也产生了怀疑,于是问文玉道,“若你的猜测的秦三娘没死是真的的话,那秦三娘这么多年去了那里?为什么放着好好候府的小姐不当非要流落在外的?还有安定候府知不知道这事?” 不得不说范夫人的几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 思索了好一会儿,文玉才道:“安定候府肯定是知道的。当年秦三娘应该不是死了,而是离家出走了,安定候府为了顾全颜面也对外谎称秦三娘死了。不仅如此,安定候府也应该知道秦三娘离家出走的原因。” 不得不说,文玉的推测合情合理,范夫人找不出辩驳的理由,可她也想不出秦三娘离家出走的原因。 “伯母知不知道秦三娘与越国公的小儿大约什么时候定的亲?两家是否经常走动?”文玉又问道。 “他们是自小订的亲,老安定候夫人跟越国公夫人是自小的手帕交,几十年的交情,所以才定了儿女亲事,两家当然是经常走动的,越国公府没出事前,越国公夫人经常接秦三娘去越国公府小住的。”范夫人道。 听了范夫人这翻话,文玉心中渐渐有了想法,能让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不惜舍弃金尊玉贵的身份离家出走的原因无非是感情。可那时越国公家的男子已经全部被诛杀了,未婚夫都没了,他二人若真是感情甚笃,也该是殉情才是,而不应该离家出走呀,她离家出走是为了谁呢。 这会儿,文玉也困住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将自己刚才的结论给推翻了吗? “那秦三小姐死后,她身边的人是怎么处置的。”文玉又接着问道,幸亏伯母认识那个秦三小姐,不然这三十年前的事还真不好打听。 范夫人摇摇头:“秦三娘都不在了,谁还关注她的丫鬟婆子如何了。不过我听说有一个贴身丫鬟在秦三娘死之前,被她嫁给了一个商人,只是那商人并不是京都人事,又这么多年了,早已物是人非,不知哪里寻了。” 第一三六章 深探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范夫人在王府用了午饭才回的家。 等李辰景下朝回来,文玉对他讲了从范夫人处听来的事,又讲了自己的推测。末了道:“我想着秦三娘十有八九是为情出走,越国公家的小公子人没了,秦三娘婚姻受阻,在此期间喜欢上了一个身份与自己不般配之人,家里不同意,于是愤而出走。” 李辰景闻言大笑,“那秦三娘与越国公家的小公子从小青梅竹马,怎么会那么快就移情别恋。既然秦三娘能诈死逃离,越国公家的小公子为什么不能呢。” “你是说当年越国公的小儿子可能没死?可越国公家的男子不是全部被诛了吗?”文玉惊道。 “越国公府又不是小门小户,京城之中姻亲故旧那么多,掩护一两个人离开京城也不是难事,当然目前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也只是猜测。不过若是越国公最小的儿子还活着,这一切也就能解释清楚了。当年应是越国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保全了小儿子,阴阳壶很有可能就是那时他的小儿子带走的。安定候府的三小姐应是得到他还活着的消息,于是离家出走去找他,安定候府少了一位小姐,当了保全家族名声,只好对外称秦三娘死了。”李辰景构思着自己的推测。 文玉觉得李辰景的推测很有可能,又接着抛出自己的疑问:“就算他们都活着,可他们跟沈星弦的死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沈星弦是他们杀死的。还有那个银簪,不是二十多年的怜贵人的东西吗?那怜贵人跟越国公小公子和秦三娘又有什么关系?” 李辰景笑着摇摇头,“这些只有查到进一步的人证、物证才能解释,咱们目前手上的消息太少。” 文玉深以为然,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来似地惊道:“我想起我初次看到这画像时,感觉她像谁了,有些像五皇嫂呢。五皇嫂也是安定候府的姑娘。也难怪了。” “不光五皇嫂是安定候府出来的,梁王皇婶也是安全候府嫡出的姑娘,可能跟秦三娘还是亲姐妹呢。”李辰景接着爆料道。 “这样看来,安定候府的势力还挺大的。”文玉叹道。 “老安全候还在的时候,手里还有一定实权,现任安定候比他父亲当初是差远了,也就借着有两个亲王姑爷撑着,也是面上风光,内里不知烂成什么样子了。”李辰景提起安全候府一脸嫌弃地道。 “也就是说,二十年前的安全候府还是很有权势的,那将手伸进大理寺也不是不可能喽?”文玉突发奇想道。 “此话怎讲?”李辰景颇感兴趣地道。 “沈星弦既是拿到那些物证,肯定还有人证,不然他的那些东西从何而来,可有了这些证据,他竟能在大理寺的监牢里无声无息地死掉了,这说明什么?”文玉莫测高深地望向李辰景。 李辰景恍然,“是了,这至于说明,沈星弦查到的案件原委涉及到当时一个顶极大族,稍有不慎可能不光破不了案,还会牵扯许多无辜的人。 第一三七章 当年之事故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经过文玉和李辰景的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李辰景脑中隐约有了案件的轮廓,让文玉早些休息,自己则去了外书房。 将幕僚们找来,与他们议论了下案情,又交待武明和卫凡去调查一下二三十年前的一些人和事,将这些安排下去,才回了内院,文玉早睡着了。 又过了两个月,宣州杜家传来好消息,陈氏生了个儿子,文玉很是高兴,可她身体已然很笨重,于是只好打发紫淑替自己回了一趟家,给自己新得的小侄女子还有阮夫人、文远、文近兄递、陈氏带了许多的礼物。邵氏早在年初生了个女儿,范夫人已是孙子孙女都有了,正好文梅的预产期也临近了,于是跟文玉一样派了自己身边得力的妈妈去了宣州,自己并没有亲去。 杜家这一两年来可以说是喜事频传,让杜大老爷杜文信一直乐呵呵的,没有比子孙旺盛更让人心喜的事了。 沈星弦一案,经过吴凤起的大力调查,再加上李辰景的背后支持,已经初显眉目。却也向秦王妃的娘家安定候府陷了进去。当年沈星弦死在大理寺牢中一事,与安定候府不无关系。 原来,当年尚在京中之时,沈星弦曾见过老安定候夫人,因此在瞳峪见到了与之长得很像的秦三娘之后,觉得两人长得很像,初时并没有将俩人的关系联想到一起。只是秦三娘隐姓埋名成了苗夫人之后,由于苗举人长年卧病在床,家中俱是秦三娘当家,即使这样,她仍是生了一男一女,于是有人传这两个孩子本就不是苗举人的,而是身份不明的野种,因秦三娘把持着苗家里里外外,苗举人并没有听到此话,家中的仆从自也不会傻得跟苗举人说这话,可仆人不敢,苗女人的长女苗大小姐却不愿自己的爹爹吃这个哑巴亏,于是趁着探病的时机将此事告知了苗举人。 苗举人听了这话,岂有不疑心的,可家里上上下下都被秦三娘安排了自己的人,纵使苗举人怀疑也没有法子,顶多跟秦三娘大吵一架,根本于事无补,而秦三娘岂会坐以待毙,于是在苗举人的药里下了毒,苗举人这一病竟再起不了身,最后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苗大小姐心知有异,再不敢轻举妄动,好在自己身边侍奉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对她比较忠心,于是暗地里搜寻秦三娘与别人通奸和害自己父亲的证据,没想到还真被她找到了,就是芸娘交给李辰景的那些,于是写了一封密信交连那些证据派了自己的奶妈一起交给了瞳峪县县令沈星弦,沈星弦接到证物之后并没有立即相信,而是派了人私下探听,没想到这一探听竟探听到个了不得的消息,原来苗夫人的奸夫竟是逆臣越国公的后人,不仅如此,越国公还有个女儿竟隐瞒身份入了宫,成了皇帝的妃子,这一真相让沈星弦吃惊不小,意识到自己一旦陷入此事,怕是脱不了身,于是连夜让身边的丫鬟将证物带走。沈星弦的担心确实是对的。苗大小姐拿到证据没几天,就被秦三奴隶主觉查到了,于是意只到此女再也留不得了,否则自己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自己连同自己人的儿女还有安定候府没一个落得好下场,于是派人杀了苗大小家,嫁祸给沈星弦,如此一来,沈星弦即使指证秦三娘也没人再信了。 第一三八章 真相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更何况秦三娘万一被牵扯进来公布于众人面前,安国公府的颜面又何存,又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是以,沈星弦即使手中有证据也递不出去,还没等他想出办法,就已被灭了口。如此一来,当年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再加上当时先皇病重,也没有经历去细查此事,沈星弦虽有状元之名,又三元及第,可出身不好,京都又没个亲月倚靠,这个哑巴亏也就吃定了。 在吴凤起和李辰起一内一外双重配合之下,不仅揪出了当年的事情的起因,更是找来的人证物证,当年苗大小姐的奶娘还在,沈星弦手中的那些物证就是当年奶娘给送过去的,对于苗大小姐的死亡经过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还有几个苗府以前的老人也都愿意出现做证,是苗夫人与人通奸害死了苗举人,而且她生的那对儿女从音容相貌来看,更像她与奸夫所生,根本就不是苗举人的。还有安定候府以前曾服侍过秦三娘的婢女,当年事出之后,老安全候夫人虽下令将秦三娘身边的婢女都弄死,可还有那机灵的得以侥幸逃脱,也不知李辰景用了什么手段竟将她找了出来。越国公动用了各种手段保住的小儿子也被揪了出来,虽然三十年过去了,熟悉的人仍能从其相貌中辨别出他幼时的样子。 关于那个怜贵人,李辰景还特意向老太后求证过,当年宫中确实存在过这样一个人,还曾有两年的时间非常受宠,只是不知后来因了何事惹怒了先帝,被打入了冷宫。李辰景又查到了当年曾在怜贵人宫里服侍过的人,问了当年的事,又去了怜贵人的娘家查证,才弄清事情的来胧去脉,原来怜贵人也是越国公的后人,当年与他的小儿子一时被送出京城,保得了一条性命,因当时年龄小可以说是哥哥将她养大,对哥哥言听计从,当越国公小公子要她隐瞒身份,李代桃僵混入后宫,得到机会向先帝进言为越国公洗刷冤屈或先帝不从可以借机将先帝杀了为全家报仇时,义无反顾地接受了。越国公的后人一直认为越国公谋逆之说是被冤枉的。 由于她温柔美貌,为先帝喜爱,宠冠一时,就当怜贵人觉得时机成熟,借着某个时机对先帝提出越国公极有可能是被冤枉的话时,先帝变了脸,怜贵人见为家人洗刷冤屈不成,于是对先帝生了杀意,后被先帝身边的太监识破,从而没有得逞,先帝一怒之下将其打入冷宫,等先帝冷静下来,准备派人细查之时,一场大火,怜贵人自焚于冷宫。李辰景后来得到的那个银簪,就是怜贵人决定杀先帝之前带信给自己哥哥的信物。 案子查至此,已基本真相大白,至于当年越国公的一双儿女是如何逃出京城的,因牵涉太广,李辰景没有继续再查下去,即使没有查,那个答案也基本能呼之欲出。除了查抄越国公府的那位大人再就是梁王和安定候府有这个能力了,如今这两府已被牵扯进来,再查下去意义并不大。 这样的结果不仅振惊朝野,连庆仁帝这个当年曾经历此事的帝王也大吃一惊,没想到,越国公府的一个漏网之鱼,竟能惹下这能事情。 第一三九章 无题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既已人证、物证俱在,为了让当事人心服口服,李辰景又将当年越国公案的卷宗找了出来,将越国公谋反的证据给越国公仅存的后人摆了一下,他的父亲确实存了谋反之意,只是初初动手之时就被逮个正着,是以才没有得逞。 结果显而易见,杀人偿命,秦三娘和越国公之子肯定是要为沈星弦及其他被他们害死之人偿命。 安定候府被夺了爵位。 梁王府被降为国公府。 其他各府倒没有再被牵连,毕竟事搁二三十年,许我当年的人早已不在于人士,庆仁帝也没想将事情进一步扩大,沈星弦一案到底为止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吴凤起因了此案,被封为大理寺少卿,可以说是一步升天。 案情了结之后,吴凤起带着好酒好菜去了伏牛山,将案子的结果告诉了沈老头,并亲自去沈星弦的墓碑去祭奠了一番。 沈老头得到消息后在儿子的墓前痛哭了一场,大哭过后,就默默地守在那里,就这样在那里坐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还是吴凤起看不下去了,强行将牛老头送回房内逼迫他休息。 儿子没了,妻子没了,就是要替儿子洗刷冤屈的意念支撑着他活到现在,如今心愿已了,牛老头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了。还是吴凤起给他指了条路,既然沈星弦已被证明清白,为什么不把他们母子迁回祖藉安葬?怎么说我也算替你儿子报了仇,难道你不想报答我吗?正好我身边还缺个管家,等你安葬好妻儿后不如过来我身边。 吴凤起倒不是真要沈老头报恩,本意也是只想让沈老头生活有个寄托,沈老头倒也遵守诺言,将老婆儿子的骨骸送回老家安葬后,真的千里迢迢来京城投奔吴凤起报恩,留在吴府做了个管家。 文玉听说后,不顾怀着五个月的身孕,专门到吴府拜会了沈老头,其实文玉只是单纯地想见见沈老头,当面道谢,可她的到来不光出乎吴凤起意料之外,沈老头更是大吃一惊,自己一个平民怎么能劳动王妃亲自来,待文玉道明来意,是道谢的,为当年的酒方一事。沈老头听了直摇头,“反正我也不会再酿酒卖了,留着也没用,娘娘尽用得着,而且当初我也不是凭白相赠,如今吴先生帮我儿洗刷了冤屈,这对于我来说比酒方重要多了,而且若没有王爷的鼎力相助和大力支持,这个案子怎会这么顺利地解决。”“老先生太客气了,不论是吴先生还是王爷都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令公子蒙冤二十余年,老先生辛苦了。”面对眼前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想到他的遭遇,文玉发自内心地想对他好点。 他们不光年纪悬殊,身份悬殊,性别还不相同,两人之间自然没有太多话说,闲聊两句,文玉也就回了府。 李辰景也知道杜家酒的由来,听说文玉去看望沈老头,也没有表示疑异,只提醒她:“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不管去哪里都要慎重,多带些人手,以防万一。” 这些道理文玉并非不懂,即使不喜欢整日很多人跟在自己身后,仍表示自己一定会注意的,出门一定多带护卫。 第一四○章 他们合适吗?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因升了大理寺少卿一职,即使家境清贫,年纪偏大,早已过而立之年,吴凤起仍是成了许多父母眼中的乘龙快婿人选,当然还有一部分人因之前他曾与恒王妃定亲一事有些举棋不定。这其中就包括陆如嫣的母亲陆二太太。 陆湛一直比较喜欢吴凤起的画作,尊他为才子,对他很是欣赏。以前,他只是一个白身,自是不好将女儿嫁与他,如今他得了恒王赏识,已经升到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前程远大,而自己嫡出的女儿如嫣却婚事不顺,如今已是十八岁了,而且女儿嫁过去属低嫁,不怕他对如嫣不好。陆二太太听了陆二爷的提议后,表示十分不赞同。原因有二,其一他曾是个教书先生,且和文玉定过亲,而文玉与如嫣又是从小的手帕交,没道理捡人家不要的;其二,吴凤起虽有官职,可家境不好,就连现在的住处听说都昌杜家赠予的,这样一个家无恒产之人,怎能放心将如嫣交给他呢。 夫妻二人对此意见不一致,谁也说不了谁,一来二去,风声就传到了陆如嫣耳朵里。对于嫁给吴凤起这回事,陆如嫣是从来没想过的,如今听闻父亲有这意思,一时还不知如何是好。想起在宣州他们惟一的一次见面,她对他说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只是在她看来,吴凤起应是喜欢文玉的,嫁给一个心里有自己好姐妹的人,她自问还做不到心无旁骛。可如今自己已经十八了,属于大姑娘了,这样再挑三捡四下去,恐怕真的要嫁不出去了。因为心里的不确定,陆如嫣第一次进了恒王府。 “你说,你爹有意让吴凤起做你的夫君?”文玉听了陆如嫣的烦恼,刚吃到嘴里的东西被呛了出来,惊道。 看到被惊着的文玉,陆如嫣吓了一跳。 “你小心点,你现在可是双身子,万一有点什么闪失,恒王还不把我活剥了。”陆如嫣一边轻轻帮文玉拍着后背,一边道。 “没事,没事。”几声过后,咳嗽的声音渐缓,文玉连连摆手,“只是被惊到了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话是对一旁几个护主心切、对陆如嫣怒目而视的丫鬟说的。 “你父亲真有此意?”文玉问道。 “应是有些打算,不过我娘不同意,所以这事还没有定论。我心烦,就来找你了。”陆如嫣回到京都后也认识了一些朋友,关系都无法与她与文玉相比,所以这种涉及私密的问题,也只有找文玉来诉说了。 “吴先生人不错,不仅才货横溢,而且人品出众,若是能嫁给他的话,日子可能不如你在平阳伯府宽裕,但其他方面定不会差了,上无公婆,下无弟妹,日子比较清省,也适合你。”文主中肯地评价道。两个人都是自己的朋友,不管哪个,文玉都希望他们幸福。只是感情这事,旁人是插不上手的,她希望他们好,却不想看到成就一双怨偶,是以只做公正地评价,不准备推波助澜。 第一四一章 香饽饽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陆如嫣听了文玉一番说词,陷入了沉思。 她也并非非高门大户不嫁,生在伯府,见惯了父亲、伯父妻妾成群,自是不想重蹈伯母和母亲的覆辙,若是这辈子真能找一个对自己真心以待,只守着自己一人,哪怕日子清苦点又有何妨! “不过,这亲事可是两家的事情,你父亲有意,可有问问吴家的意思,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先确定自己的心意。是不是愿意不论贫穷、富贵都愿与这人共度一生,不怨不悔,若是愿意,我倒不介意帮你打听下下吴先生的意思。”文玉也想帮自己这两个朋友一把,主动道。 “可否容我再好好想想。”陆如嫣思考了半天,不好意思地对文玉道。 “当然,这是一辈子的事,是应该想清楚才对。等你想清楚了再来给我回话。”文玉倒也没有逼迫陆如嫣,毕竟这种事总要两情相悦才好。 陆如嫣愁眉苦脸而来,满腹心事而去。 中午,李辰景回府陪文主用午膳,听说陆如嫣来了府里,顺嘴问了一下她来做什么。 觉得李辰景不是那等嘴碎之人,文玉就将陆如嫣的来意如实说了。 李辰景听后,笑道:“没想到吴凤起这把年纪,竟也成了香悖悖了,这么多高门大户的都想将女儿嫁给他。” 听话听音,文玉眉毛挑了挑,问道:“除了陆家,还有哪家想将女儿嫁给他?” “这是吴凤起自己的事情,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现在要操心的除了你肚子里这个,就是我了,其他人,你还是省省心吧!”李辰景对于吴凤起曾跟文玉走的近一事,一直有些耿耿于怀,尤其听到自家老婆对吴凤起的亲事这么上心,心里总是不舒坦。 “我什么时候关心了,只是听你提到,顺口一问而已。还不是因为陆家也有些意,若是如嫣能与吴先生结成佳偶、百年好合,那才是是好不过了。”文玉哪会不知道李辰景的心思,也不拆穿他,可也不能承认他的指证就是了。 “吴家、郑家、戚家,几个世家都有适龄的女儿要说亲,几家都同时看中了吴凤起,不过这几家,有的是因为女儿患有暗疾,不好找婆家,有的是要为庶女求婿,尽管原因不同,但目的都是看中了吴凤起的人,不过严格说来,那几家的条件都不如陆府。”李辰景难得八卦一回。 “看不出来,吴先生竟竟变得如此炙手可热了。”文玉笑道。 “还不是因了沈星弦的案子,让吴凤起名声大震,加上又升了官,又没有妻室。对了,你知道吗,因了沈星弦一案,老五倒了大霉了。”吴凤起的事说了一半,李辰景将话又转到了秦王身上。 “秦王怎会倒大霉,难不成他也跟当年的案子有关?”文玉疑惑道。 “怎么会,他那时才多大,哪有这本事,是吴凤起在瞳峪查案时,老五曾派手下去干扰他查案,才得的如今这模样。不管怎么说安国公府也是秦王妃的娘家,也是秦王的重要支持者,若是安国公府倒了,他也就失了一大臂膀。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陌舍,只要做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第一四二章 始末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李辰景将秦王如何阻止吴凤起查案的经过给文玉讲了一遍。 “秦王怎么知道这件事跟安国公府有关的?”文玉拧着眉毛问道。 “安国公府这几年日渐衰败,幸好家里出了两个王妃,一个梁王妃一个秦王妃,尚免强支撑其存在,当年秦三娘的事,现任安国公是知道的,梁王妃也知道,所以大理寺重查当年沈星弦一案的消息传出,两边就开始想办法掩盖当年的事,可是有我派去的护卫跟着,他们想杀人灭口哪那么容易的。可他们又怕当年的事败露,招来祸端,只好向老五求助,权衡利弊之后,老五答应了,不光派人阻挠吴凤起,察觉也在京都查此事,还派人追杀证人,简直视国法于无物。”说到最后,文玉听得出李辰景对自己这个五哥都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也是,你说你一个亲王,皇帝的亲儿子,犯得着为了一个原跟自己毫无牵扯的事牵扯上吗,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秦王应该不是糊涂人吧,竟然皇上都下令严查的事,跟他又没有关系,为什么非要插手一杠呢?”文玉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李辰景闻言脸上莫测一笑,“他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答应的,老五之所以答应也是有条件的,就是将来他们二府必须全力支持他上位,说来说去,还是那个位子吸引了他,也是他错估了形式,以为此事过去那么多年了,当然都没弄清楚的事,过了二十多年,什么物证人证定是更不好找寻,怎么能查得清呢,当年是梁王叔压下的此事,如今梁王叔年纪已大,当年查办此案的人也不在位上,虽说证据不好找,但办事的阻力减轻了,再有我大力支持,他怎么也没想到吴凤起会这么快就将这事查了个水落石出。”说到最后,李辰景都有点沾沾自喜了。 “此事皇上知道吗?” “现在应该知道了,父皇又没老糊涂!虽说不会怎么罚他,但再肖想那个位子怕是难了,父皇怎么会将将山交给一个如此不知轻重的人呢。”李辰景回这话时,有些幸灾乐祸。 “你跟秦王不和” “皇家哪有多亲多近的兄弟姐妹,更何况又不是一个娘生的。再说我小时候,仗着比我大两岁,欺负我最多的就是老五了,我虽不至于落井下石,但看着他倒霉,我心里也痛快。”李辰景倒没对自己的心思遮遮掩掩的。 “皇上会怎么罚他?” “老二刚刚贬为庶人,老五定不会重罚,顶多关个一阵子,将权力收回一些。”李辰景对庆仁帝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那如今朝堂之上,不就剩你跟晋王了吗?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皇上到底更属意谁当太子?”文玉想到此,心里不由一阵紧张。以前几位皇子都在,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打倒一下,打击了一个,就剩自家王爷跟晋王了,也不知皇帝会怎么选。说心里话,她是不乐意李辰景当皇帝的,可这种事她哪做得了主。 “立太子还为时尚早,父皇虽说年纪大了些,但身体硬朗,平日也注意保养,于女色上亦不看重,想来他这个皇帝还能再当个十年。”李辰景对于皇位倒也没有多迫切,文玉自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只是....... “晋王年纪也不小了,他会等到那时候吗?” “大哥....” 第一四三章 红娘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说到对李辰风的感情,李辰景还真是复杂,小时候在府里,一直是大哥护着自己,后来去了军营,两人的感情才渐渐淡了。当年平南川之乱,也是大哥举推的自己,如果说老五是几兄弟中对自己最不好的,大哥就是几人中对自己最好的。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自己真是不想跟他短兵相见。 “我会派人留意晋王府的,只要他不动,我亦不会动。”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跟晋王起正面冲突。 牵扯到朝政,文玉自不会多说。 日子就这样,一晃又两个月过去了,自四个月过后,文玉的肚子就像吹了气似的一日大过一日,像一个大球似地堆在身前,每每走动,都让李辰景担心不已,生怕有个闪失,刚到七月,就急急地将稳婆和乳母都找好了接进府里。 文玉倒是老神在在地,丝毫不担心,反而操心的事比以前还多。文梅的儿子百日、郑五娘和范八娘的婚事近了,这些都需要她亲自挑选合适的礼物,范九娘和陆如嫣的亲事还未订,俩人三五不时得跑恒王府来找她出主意。 范九娘是铁了心要嫁给陈家二公子,这一点上陈二公子倒也没辜负范九娘,他推了家里给他选的好几门亲事,独自跑到军营,准备挣些功劳,好能通过范学士的考验,将女儿嫁给她,为此范九娘既高兴,又心酸,为什么自己的几个姐妹亲事都那么顺利,轮到自己确那么艰难。陆如嫣上次听了文玉的话回去思考了几天,又想到文玉以往对吴凤起的评价,觉得自己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总比随便挑一个要好的多,况且她相信文玉的眼光。想好之后,她就将意思告诉了文玉。文玉又托李辰景将吴凤起找来,当面问了他的意思。吴凤起没想到文玉竟会问他这事,陆如嫣他确实在她离京之前有地一面之缘,且当时的情景他还有一些印象,那是一个明朗大方又不拘小节的姑娘!略思考了一会儿,方回道:“陆姑娘出身伯府,嫁与我是不是太委屈了!” 没有拒绝,也就是有意了。“你会让她受委屈吗?”文玉笑道,“我与如嫣自小认识,她虽娇生惯养,却也是明理之人,若是先生担心她过不来苦日子,其实大可不必要,我想陆二太太给女儿的陪嫁,定会足够她生活,再说凭先生之力,即使不能给她大富大贵的生活,但也会衣食无忧,如嫣不是那种不知足的人。” 其实对于娶妻一事,好多人家都来打探过,吴凤起也想了很多,自己年纪确实不小了,以前因为自己无心仕途也从未考虑过婚姻的事,如今却不得不面对了。既然文玉觉得陆如嫣好,不如就选她吧。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跟如嫣回去跟他父亲说一下,然后择个日子让王爷替你做媒上陆府提亲,你意下如何?”文玉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双方都没意见,不若将亲事早日定下来。 吴凤起没想到,文玉竟是打个让恒王当媒人的主意,愣了一下,嗫嚅道:“这会不会太牢烦王爷了!” “怎么会!怎么说,他现在也算你的上司,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怎么算是牢烦呢,相反,我觉得王爷还会挺高兴呢。”文玉胸有成竹地道。 第一四四章 生产前兆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搞定了吴凤起这头,文玉又派人给陆如嫣传了信。若是双方都没问题,她就央恒王去陆府提亲了。 陆二老爷是没问题,本来这个亲就是他起的头,只是陆二太太怕是不会太乐意,不过若是恒王做这个媒人的话,估计她的不情愿会小很多。毕竟男方能请动堂堂亲王做媒,至少说明他前途无忧。 待两头都通了气,文玉才对李辰景说想请他为吴凤起和陆如嫣做媒人的事。 若是一般人,李辰景定是不乐意,可因是吴凤起的亲事,李辰景正巴不得他早日成亲,自是一口答应。 三方议好,于是选了个黄道吉日,李辰景身负重任去了平昌伯府。恒王亲自保媒,陆二老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即使陆二太太也是乐意的,亲王做媒,历朝历代也少见,这不是自己女儿跟恒王妃关系好吗?换了旁人,哪劳动得了恒王亲自来说这事。 由于吴凤起和陆如嫣两人年龄都不小了,吴凤起又没个亲人在身边,亲事自是按陆府的意思来,没订亲之前,陆二太太到还犹豫,亲事一定,陆二太太虽舍不得女儿,也心知还是早早将亲事办了才好,于是委婉地将这意思表达了出来。 这事,李辰景走一趟只是个形式,具体的还是文玉和范夫人还有陈大海的夫人在操持。文玉挺着个大肚子负责牵线搭桥,亲事的具体的细节具是范夫人和陈夫人在跑,好在这两年杜家喜事不断,范夫人已是操持出了经验,许多事都是信手拈来,也不用问旁人,再有陈夫人在一旁帮衬着,不出两个月就将亲事的一应物品准备的齐齐当当的。新房也粉刷了一遍。 陆如嫣的嫁妆也是陆二太太早就备好的,只再添置些也就差不多了,因她就这一个嫡女,恨不得将什么好东西都添到陆如嫣的嫁妆里,是以等最后清点嫁妆时才发现,原本的六十四抬嫁妆,竟要一百二十抬才能装完,还是陆老太太看不过眼,道:“家有家规,六丫头虽是嫡女,但也不能跟其他姐妹相差太多,其余女儿三十六抬就打发了,轮到她竟弄出一百二十抬来,让她上面几个姐姐怎么想,让外人怎么看陆府?”陆二太太没法,只将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去掉,折成现银留给陆如嫣压箱,就是这样,也才压缩到八十一抬。 陆如嫣的亲事看在九月,而文玉的预产期也是在九月,而且两个日子还很近,相差不过两天,陆如嫣一直心心念念,文玉一定不要提前生,这样就不能去观礼了。奈何太上老君没听到陆如嫣的祈祷,刚九月初,文玉就开始发动了。 那天,李辰景刚去上朝没多久,正熟睡中的文玉突然觉得肚子疼,本也没有在意,毕竟前几天,有时偶尔也疼上这么一阵子,谁知越到后面疼的越密集,紫滕和依兰年轻不懂,不知如何是好,还好李妈妈及时出现,知道这是要生的前兆,连忙派人去叫产婆,又忙指挥丫鬟将生产要用的东西热水、干净消过毒的剪刀、毛巾、被褥等应文玉要求事先准备好的一应物品挪到产房,才将文玉扶了进去,等产婆到时,文玉的产道已开了两指了。 第一四五章 生产 - 穿越之花好月圆 - 花朱 早朝时,李辰景就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刚下朝,还没出殿‘门’,就见武明站在殿外着急地往内张望。见到李辰景出来,立即凑到他跟前小声道:“王爷,王妃好像要生了。” 李辰景初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武明又说了一遍,李辰景才意识到,是文‘玉’马上要生孩子了,不等武明跟上,自己溜烟出了宫‘门’,骑着马扬长而去。不光武明愣住了,更是惊呆了一干朝臣,一向稳重,喜怒不形于‘色’的恒王竟会有着急的时候。 李辰景赶到府里时,文‘玉’还没有生下来,正在丫鬟的服‘侍’下吃饭补充能量,平静了下心情疑‘惑’地问道:“不是说要生了吗?” “回王爷,娘娘已经发动了,只是产道只开了两指,估计还要好几个时辰才能生下来,现下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一会没力气生了。”其中一个产婆反应较快,答道。 李辰景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还是头一次经历‘女’人生孩子呢,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在他看来,‘女’人生孩子还不如带兵打仗来得让人省心。起马战场上,局势能在自己掌握之中,这‘女’人生孩子他却是一点办法没有,一点忙也帮不上。 文‘玉’吃了饭,哭具让下人收走,顺便将李辰景请到外间去等着。 文‘玉’只觉得肚子一阵一阵地疼,但产道开了两指并不再开了,从午时未到,一直等到酉时,太阳的光辉都暗了下去,文‘玉’却还没有要生下来的迹象,“还要等多长时间才能生下来?”李辰景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娘娘这是头胎,生的时间难免长些,生个一两天也是可能的,王爷还需稍安勿躁。”李妈妈此时从产房出来,听到李辰景的问话,安慰道。 李辰景无法,只能焦急地等在外间,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文‘玉’只觉得自己筋皮力尽,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酸的,没一处不疼的,原来生孩子就是这种感觉,怪不得都说母亲伟大,这种疼痛一般少有人能忍住,但‘女’人生孩子时却必须都昨过这一关,可能就是如此,才张显了母爱的伟大。 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当李辰景仅胜的那点耐‘性’马上要用完的时候,只听产房中,产婆对文‘玉’喊道:“娘娘,再加把尽,已经能看到头了,再加把尽!” 听了产婆的话,文‘玉’也不知哪来的劲,均使到身下,突然肚子一松,感觉像是便秘了很久,突然将东西拉了出来的感觉,然后是产婆还有李妈妈的惊呼:“生出来了!生出来了!快将头倒过来!” “哇!” 紧接着就听到婴儿嘹亮的哭声。 李妈妈将婴儿放进事先准备好的襁褓中,将孩子包好,抱至文‘玉’面前,高兴地道:“娘娘,是个男孩!” 文‘玉’虽说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听了这话很高兴,虽说男孩、‘女’孩都一样,但生个男孩确实会让自己的日子顺隧很多,看着襁褓中,脸仍皱皱巴巴的婴儿,文‘玉’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娘娘先歇一下,奴婢抱去给王爷看看。”李妈妈满脸兴奋地道,这下娘娘在王府才算是站稳脚跟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