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害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淅沥雨声渐大,砸得头顶瓦砾噼啪作响,沉黑屋檐落下成片雨幕,迷糊得人看不清眼前景色。 已到掌灯时分,道观里静悄悄的。 迷蒙夜色,只见附近几间屋子都蒙着一层黑漆。 一身暗蓝八成新的道袍隐匿在黑暗里,一名身材娇柔的道人忽然出现在拐角屋檐下,重重雨雾之中,叫人看不真切。秋后衣裳单薄,观长许诺的厚衣裳至今未曾送上山来,一会子功夫,人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新来的道人挽了挽垂落的发丝,撑一把青花色油纸伞,听着耳边愈发浓烈的雨滴声,她心跳如鼓。 穿越到大周已一月有余,能否回到现世界,成败在此一举。 扭头看眼右前方通往观长屋子的路,犹豫一瞬,似下了狠心。 “去试试吧,万一可行呢。” 纵仙安慰自个的语气带着犹豫,贝齿咬着下唇,迅速抄了小路,往山下跑去。 一路上雨点斜飞,打湿了面庞,衬得一张娇弱小脸更加苍白羸弱。雨珠子随着奔跑越来越大,哗啦啦砸在伞面上,不少雨丝透过薄衣钻进衣襟,很快,侧身以及半个后背洇湿一片。 这山说高倒也不高,说陡也比不上珠峰。就这么跑了小半个时辰,顶着一身雨水,浑身狼狈地来到了山脚下的溪边。 因着连日秋风大雨,溪流早被冲刷得比平日里宽了一倍不止。 纵仙左右张望许久。 “是我迟了,传信那人莫不是以为我反悔,已经提前走了?” 好不容易有人给她传信,她犹豫再三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哪能这么失败地回去? 心里万分焦急之时,身后忽然传来动静。 道人惊喜转身:“你没走啊。” 一个黑幕,只瞧见一个高大黑衣打扮的男人身影,连来人是何模样都未曾看清,人就昏了过去。 刹那间,纵仙心底里一万个崩溃,她怕是误解了。 人家约她,是来杀她的。 黑衣男面罩之下笑容满面:“宇文仙,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阴森雨雾之下,他一把扯下脸上黑布,掰开美人的嘴,堵住口鼻,再用一根粗如小儿手臂的绳索,反缚住其双手。 黑衣人握着手中的短剑,对着她的脸蛋比划甚久。 “可惜啊可惜,这么漂亮的美人就这么死了。也罢,反正都是个死,倒不如让你漂漂亮亮地投胎去。” 短剑入鞘,一把将人推下溪流…… 乡间甬道马蹄嘚嘚,一队轻骑人马快速驶过。 忽的,传报声传来:“头儿!河上有人!” 扶尚快速勒马,一双丹凤眼犀利瞥向河面。 手持火把照耀下,雾色浓浓,小雨噼啪砸落于斗笠上,几滴顺着尖刻下颌滑落。 “既已死,勿管。” “可是头儿……” “翻面便是。” 滴答。 雨水被风吹落,砸在地面。 “驾——” 马儿仰头,蹄脚践踏一地泥泞,飞快消失在河岸拐角。 属下知晓头儿秉性,冷酷无情之中,残存一丝不忍。 其中一个起了恻隐之心,落后拉开距离,回到河面,将人捞起翻个个。 大周落水规矩,人要是没了,且在江面上将其翻面,仰面朝天算是水葬,望其安息。 “每年淹死的人不计其数,头儿能让我翻面已是仁慈,你且好生投胎去吧。”属下动作一僵,这人居然是被绑了扔水里的。 意识到不对劲,依着扶尚冷清的性子,一定不愿他多管闲事。 将女子嘴里的布取出,属下很快从水里爬出,纵马跟上队伍。 —— “新来的娇柔美人失踪了!” 都传新来这几个小道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莫忧道观建观百年,一直秉持着是真心向道之人一律接收的原则,不知收留了多少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 只是这些人,有心高气傲者,有看破红尘者,亦有遭了家中大夫人嫌隙送来“隐居”的可怜弱者…… 这些人,大多经过观长调|教,皆有放下过往,一心求道的大势,许多都做了观长的左膀右臂,就连荣升新任观长也是指日可待,谁不是冲着大道至上而去? “可近来观里收的这几个,肚子里藏着的可真不是什么好道心。上山一个多月,连连破坏观里规矩不说,近来还把男人引到了山上。” 众人窃窃私语。 已不止一人见到过鬼祟男人的身影了,诸道人惶恐不安,正求着莫名观长好好严查,这就传来了新来的道人失踪的消息。 是个人都不得不多想。 “莫不是跟着野|男人跑了?” 一道蛮横声音忽然响起,震得众人头皮发麻:“你们少在这空口白牙,事情都没有查明白,就开始污蔑人的清白,你们真是修道的人吗?” 莫名观长闻声敛了下眉,众人朝声音来源方向望去。 一众半新不旧道袍之中,那人一张小圆脸,瞧着是个福气像。她穿着全新的道袍,头发高高竖起,用一支简单树枝挽着,衬得她干净利落。 一身新道袍,羡煞不少人。 倒不是她珍爱道观衣裳,反复清洗保存得当,而是她三天两头烂了袍子,搞得衣衫不整,实在有辱祖师爷眼睛,观长这才大发慈悲,让人每三日预留一套新道袍给她。 就这也让人红了眼。凭什么她一个新来的道人,受到观长如此厚待? “任白,休得胡言。”莫名观长静静凝视来人,后者怒冲冲的脚步一顿,气沉丹田。 “观长,凭什么她们要这样说纵仙?现在纵仙下落不明,大家不帮着找找就算了,居然还三言两语挑拨离间!这实在是过分!更别提如此污蔑纵仙清白……” “谁污蔑了?任白,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看见你院子里出现了男人的影子……” 任白气得咬牙切齿:“春花你别太过分了!你也说那是影子!当时纵仙被吓到了,才误以为是贼人喊了出来,到底是什么人还不知道呢!” 附近一时多了两声笑言。 被叫“春花”的道人怒火中烧,她好心好意想提醒任白别太偏帮纵仙,可倒好,她还叫出她入道前的名字。 “莫要再叫我前名!” 入道者,都会再由观长起一个道名,她现下叫梦言道人,梦境以言,大梦成真。多好的寓意,怎么又叫破她从前的伤心事。 “啊对对对,梦言道人,是贫道失言了。”任白抱歉着,眼神却不算友好。 梦言气得不轻。 当初要不是这个春花碎嘴多事,她跟纵仙的相认至于那么坎坷吗? 现下好不容易找到的很有可能是一同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出了事,任白头上冒火。 饭没吃完就撂下饭碗跑了过来,结果刚到就听到一群人吵吵嚷嚷说纵仙跟野|男人跑了!任白只觉得方才吃太饱了,影响她发挥。 这要在现代,跟男人见面咋了?她喝嗨了还直播跟小弟弟唱《套马杆》呢! 莫名观长清清嗓子:“休要再闹,大声喧哗者,入堂打坐三日。” 两人情不自禁被凉风吹得打寒战,通通闭了嘴。 莫名观长很快吩咐下去:“分散四处寻找纵仙下落,若是宵禁前不见踪影,明日卯时一早便去报官。” 任白掐着手指算了算,卯时?那不就是她早五的时间嘛! 山上天亮得不算早,那个时候起来,外头都是乌漆嘛黑。为了节省灯油,大家伙寻找也不是很尽心,明早轮到谁开道观大门,谁便去报官就是。 任白点燃最后一盏油灯,尽心尽力找到宵禁时分,把道观里里外外走个遍,就差冲进观长屋子了,可还是不见人影。 “别说人了,连个鬼都没见到。”任白嘟囔,换上被自己裁剪过的“睡裙”,无力倒在床铺上。 第二章 苦日子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与此同时,扶尚带着人赶至猫山镇。 持香阁内,帐暖温香,广姝带着人亲自给扶尚斟茶。 二人同属同一阶,然而广姝所在的持香阁主管情报,扶尚所掌的卿欲阁主管秘杀,底下分掌着武征阁同秀丽阁,实权要比她大得多。 “三大王途经南琼府一带,近期多注意。”刚抿下一口茶,扶尚就嫌弃得皱眉,“此处条件委实不妙。” 广姝眉梢挑挑:“既是尚哥哥心疼我,不若咱俩换换?” 扶尚放下茶盏,唇角紧绷。 “噗。” 知他听不得调笑话,广姝手帕捂了嘴,正了神色:“在下知晓,多谢提醒。” 二人分工合作多年,默契浑然天成。 “告辞。” 短暂休憩后,扶尚要赶至下一处秘行地点。 “好走。” 下了木梯,广姝将人送至门口。 “雨停了,天黑路滑,小心脚下。” 扶尚一脚踏出持香阁,外头夜色沉沉,无边黑幕笼罩人间,心底竟是蓦然平静。 犹豫再三,扶尚开口:“以后莫要送。” 广姝怔怔看那人上马,掉头疾驰而去,再未回头。 “唉,怜儿妹妹痴心于你,也不知这辈子是否能当你的扶夫人。” 广姝摇头,掩了门自去休息。 —— 任白找不着人,回想起这一个多月的点点滴滴,身累心也累。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天天对着一篇篇道文唱念打坐。她大学都没有早六,这里居然要早五!每天起床都感到生不如死。 更要命的是,这里几乎没有肉食,每日都吃些清汤挂面青菜麻油。好歹负责采买的道人还能下山尝尝荤腥,偏偏她被分去清倒垃圾…… “虽说来了这,我清心寡欲学到不少文化知识,可这终究不是我习惯的那个世界。”白白叹气。 前几日,一场意外,让她脱离了倒垃圾的苦海,却又差点掉进另一个深渊。 风干树黄,恰是枫红满地好时节,山上天气转凉较快,道观里凉风习习,走路的伐子都快了不少。 屋檐上的勾头翘角被月光撒下一片清辉,照得上头的嘲风莹莹生辉。 平静月夜下,任白提着一桶装好的落叶,开了院子角门往后山走去,刚一放下门闩,就听一阵奇怪的猫叫声。 卧猫山由五座大山依次接连起伏组成,站在二里外的长亭里,恰好得见一只巨型侧身俯卧的青碧胖猫。 但夜猫出没甚多的,倒不是道观所在的猫耳山,而是猫尾山。 猫尾山脚是溪流汇聚之处,往来船只甚多,也是出山入镇的必经之地,南来北往好不热闹。 猫耳山距猫尾山长达一两日脚程,从前从未听说过猫耳山一带有住民养猫。 旁的道人乍一听得猫叫都吓一跳,任白初来乍到,对此并不知情。 只嘟囔一句“哪来的猫啊”?便不做理会。 任白正走着神,不知不觉回到自己屋院,回身正要锁门,却忽现一黑衣人脚尖点地,翻墙而逃,吓得她手中的门闩掉地,“啪嗒”一下,发出一声震响。 紧接着,一声女子尖叫响起。 任白被吓,拍着胸口朝那人望去,只见黑衣人翻墙的对墙处,纵仙立在原地捂住嘴,眼底惊恐万分。 任白翻个身,叹口气。 这里有个疑点,纵仙一定是将她进来的全过程都瞧见了,那她看到黑衣人的动作也不是不无可能。 纵仙很有可能是故意尖叫,引起他人注意的。 毕竟黑衣人在她进来之前已在院落里,没道理见到陌生人不尖叫,反倒见到道院道人才尖叫吧?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纵仙在提醒黑衣人,让黑衣人快走。 …… 可是她都基本能确认纵仙也是同她一样的穿越者了,怎么还帮神秘的黑衣人呢? 她们是一伙的才对呀! 纵仙惊吓声太大,很快引来了不少道人,大家七嘴八舌的,纵仙只说了一句“有陌生人进来”,其她道人就纷纷猜测是黑衣男人,有人引进来相好了。 任白坐起身:“我看,就是她们想男人想疯了,才无中生有凭白捏造的。 纵仙呀纵仙,你那天早食过后去洗手,我跟在你身后听你说了句‘好想去健身房’,着实给我雷得不轻,我都差点找你确认是不是现代人了,结果冲出来一堆人把我囚禁屋子,不让我踏出房门一步。 我真是气死了!幸好在我被囚禁期间,又出现了黑衣人的影子,这才洗脱嫌疑放我出来,这高兴没两天呢,正想找机会跟你好好说说,若真是一块穿越的,也有个伴啊,结果你就失踪了……唉!” 任白躺下裹紧被子,闭上眼,脑子思绪混乱着,昏昏沉沉睡去。 —— 耳边有流水哗哗作响,纵仙心跳加速,眼前似乎蒙了层纱,叫她难以睁开眼。 身下起起伏伏,浓郁的湿意将她重重包裹。 “我这是在哪?”纵仙微微偏头,河水瞬间涌进鼻端,呛得她不停咳嗽,窒息般的涌动,令她呼吸愈发困难。 “这怎么有水?”纵仙眼皮沉重,整个人疲累不堪。 “我原本以为那人能带我回现世界,却不想他将我当做仇人,要害我这大周身份。难道穿越来了就真的回不去了吗?”对着夜空喃喃,喟叹几息。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纵仙接受了自己被蒙骗的事实。 此时此刻,须得自救才是。 纵仙使劲浑身解数,努力往岸边浮去。 扶尚带着人原路返回时,属下惊呼再次响起:“头儿!那人被冲到岸上来了。” 扶尚冷冷一瞥,愈发显得你小子视力好了。 如此浓色无月的光景,竟能瞥见百米外河岸上的人。 许是注意力总在河上,那小子本不信鬼怪,却也吓得哆嗦。 “会不会人没死啊?头儿,要不我再去看看……” 扶尚自持冷漠:“若能在明晚赶至澜央县,任你自由。” 属下闭了嘴,再不多言。 抱着可惜心境,看眼河岸边趴伏着的黑影,属下小声嘀咕:“方才讶异,竟没确认你究竟是否有气,但愿你多福。” 一行人纵马离开不到半个时辰,猫耳山山脚溪流边,凭墨放声尖叫,捂着自己的耳朵奔出了五十米,确认自己气喘吁吁还活着,这不是做梦,才马不停蹄地跑回来。 “我天!那水上漂着的是嘛玩意儿啊!” 第三章 救人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圆月高照,云层忽的变得稀薄,几个瞬间跑得飞快。 雨已经停了许久,溪水哗哗的声音在这空旷一带突然变得空灵大响。 空气里的湿意透过衣襟钻进脖颈,冻得凭墨瑟瑟发抖。 她心跳咚咚如鼓。 就是发现自己穿越那阵,凭墨都没这么紧张过。 本来趁着天黑赶路,就够瘆得慌,偏偏近来下雨,雨水上涨把桥都淹了,她不得不绕路前行。 从小猫村走到大猫村,凭白多出两个时辰的脚程,这给她累的,真想原地升仙。 这会子功夫,她也不管道观管事姑姑的叮嘱了,该省的灯油她是一点也不省,一把子糊上再点燃。 水面上的人影更加清晰了。 举着火把合拢双手,凭墨念了几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不管那人那啥没那啥,咱也捞上来试试,万一还活着呢……对吧?” 拍拍胸口安慰自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去吧去吧!没事没事—— 举着火把凑近,不细看还好,一仔细看,凭墨吓一跳。 “哎呀!这咋穿得跟我身上一样呢!这是道观里的人!就是不知是哪位道友,居然想不开投河,你说你好好活着蹭道观的饭不香吗?” 那人仰面倒在水流上,周边溪流一涌一涌的,许是将她冲上了岸。 凭墨也不知自己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咱自从穿越了,啥玩意没见过呀?不就是个人嘛!就是再来几个她也不怕! 给自己壮壮胆,火把插在一旁的稀疏泥土里,凭墨放下身上的沉重背筐,一步一步靠近水面上的人。 她伸出手,颤抖着拨开女人脸上的头发,火光照耀下,那人纯净面庞露了出来。 凭墨倒吸一口凉气:“纵仙!怎么是你?” 居然是道观里出了名的娇弱美女小道人。 这咋回事? 既然是认识的人,凭墨就不那么害怕了,虽然她怂,但好歹前世学过些救人的办法,该救还是要救的。 凭墨摸了摸纵仙,她脸蛋冰凉,但凑近一听,还能感受到她微弱的鼻息。 待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拉上岸来,凭墨才终于发现不对劲之处。 “这手怎么被反绑了?谋杀啊!” 凭墨捂住嘴,警惕看了看四周。 嗨,不用看了,这三更半夜的,也就她这走断腿的人耗在这了。 凭墨按照记忆里的手法,掰开纵仙的小嘴,想取出纵仙口鼻里水草等物,奇怪的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她又继续给纵仙按压胸口,咦……手感不错……咳。 嘴里给自己喊着号子:“一二一!一二一!活过来呀活过来……” “呕……” 纵仙脑袋弹起来吐出几口水:“别压了别压了。” 再压她就真的要不行了。 纵仙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醒了过来。 当时她还飘浮在溪流中央,吓得不轻。 幸好是正面朝上,要是口鼻一直冲向水面,小命怕是早已交代了。 凭借着前世爱锻炼体力好的本事,她咬牙扑腾着游到岸边。 只是这绳索怎么也解不开,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上不了岸,于是干脆靠在岸边歇息一阵,寻摸等天亮了,有人路过再求救。 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实诚,上来就是解绑按胸口。 她憋着水咳不出来难受得紧,这丫头人小劲挺大,倒是帮了她。 “艾玛!”凭墨冒出前世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这家伙给我整的,可累死我了艾玛……” 纵仙直勾勾盯着她。 “艾玛?” 凭墨一怔。 一不小心,把前世语言暴露出来了。 “咳咳。”这个必须圆回来,,“所谓佛有‘南无阿弥陀佛’,道亦有它的道语‘福生无量天尊’,我这是近来修道参悟过后,随口造的诀儿,就叫‘艾玛’!” …… 两人静静对视,周遭一片静寂。 她编的很离谱吗?凭墨摸了摸鼻子,尴尬嘿嘿两声。 “咱们先回道观吧?现下躺在这歇息也歇不了多久了,还是趁着天未亮,赶紧回到道观早些安歇为妙。” 重点是可别被人发现她救了纵仙。 另外,她俩这三更半夜不睡觉,在溪流边交谈道法,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纵仙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盯着凭墨,似要从她脸上得出更多讯息。 凭墨甩了把头发,方才救纵仙,一顿折腾,头发已经乱成了鸡窝。 古人就这点不好,没事留这么长头发做什么,她前辈子都没绑过这么长的头发,一天天可费死劲了。 凭墨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根由麻绳编织的发绳,随意在后脑勺绑了个后马尾,刚要站起身,却猛的被人一拉。 “诶——” 纵仙一把捂着她的嘴,两人一块倒在草地上,距离瞬间拉近,几乎能听到彼此激动的心跳声。 凭墨吓得瞳孔放大,干……干什么? “我可刚刚才救了你,你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纵仙前世极爱锻炼,健身房项目样样不落,手劲在一众女子中并不算小,凭墨被她按住丝毫不得动弹。 纵仙凑近凭墨耳尖,只用彼此能听见的气息叹息一声。 “凭墨,给我解释一下,‘我靠’又是什么意思呢?” 凭墨盯着她一张一合的殷红小嘴,心跳如鼓,咚咚咚,一下又一下。 纵仙声音轻飘飘的,许是劳累过度,带着一点暗哑,她轻笑一声,手指松开,蹭了蹭凭墨脸蛋:“一二一?又是什么?” 凭墨咽了咽口水,完蛋…… 我靠是现代网络用语,阿拉伯数字大约在十三、十四世纪传入我国,这个世界,又没有喊这种口号的军训。 天爷诶,她以后必须改口头禅!不改不是大周人。 纵仙见她不语,内心喜悦差点掩藏不住,偏偏还是想逗逗她。 “告诉姐姐,不会还是你自个参悟的道法吧?你给你心目中的道法起了多少个新名?” 凭墨脑袋如小鸡啄米:“阿对对对!就是这样!没错!” 纵仙松开了凭墨,起身端正了坐姿,忽然,她想起什么,桃花眼又瞥向凭墨。 拈了自己一绺湿漉漉的头发,声音慵懒:“凭墨,可以帮姐姐擦擦吗?” 凭墨松了口气,见她不再计较自己说漏嘴的话,赶紧答应:“当然可以。” 她翻开自己的小筐,从里面掏出了一条干毛巾。 每次下山采买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耽误时辰,在外面露宿两晚都是正常的,因此要备上平时要用的物品,以防万一。 凭墨小心帮纵仙擦了个半干,手一顿:“你衣服这么湿,要不要换换?” 纵仙看她,纤细手指翻看了下身上的道袍:“确实有点冷,你有备用衣服?” 凭墨拍拍胸口,一笑:“当然有了!” 说着从筐里找出几件长袍:“不过你比我高,应是不太合身,但也聊胜于无了。” 纵仙道了谢,当着凭墨面褪下外袍,凭墨捂住眼睛转过身:“你慢慢换,不着急。” 纵仙笑出声:“你又不是男的,还怕看我?” 凭墨摇头:“亵渎美女,我不敢。” 纵仙叹气,这姑娘,怎么竟说前世的话,这个世界哪有叫“美女”这个词的。 “奇变偶不变?”纵仙试探着问。 凭墨捂着眼睛头也不回,脱口道:“符号看象限。” 嗯? 第四章 相认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凭墨头皮发麻,突然跳了起来:“穿越来的?” 两人忽然死死抱在一起。 “姐妹呀!”纵仙拍拍凭墨的后背,凭墨“哇”一下就哭了。 “姐妹!我可算有伴了!你知道你声音像谁吗?贼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主播仙仙,她名字里也有个仙,长得也很漂亮,你叫纵仙,我老是将你代入她,呜呜呜呜,原来你也是穿越过来的,我可算找到组织了!” 纵仙的反应却出乎凭墨意料,很快冷静了下来,清清嗓子,扒拉住凭墨激动的身子:“主播?” 凭墨点头:“对啊,你很像我前世认识的一个主播。” 纵仙挑眉,这么巧吗:“欢迎来到仙仙直播间啊——” 凭墨放声尖叫:“我的妈!不会这么巧吧?纵仙,仙仙?” 纵仙捂住胸口,信息量太大,请容许她缓一缓:“你是……墨墨?” “啊对对对,我是墨墨啊仙仙宝!” 两人再度拥抱在一起。 前世从未见过面的两个人,居然双双穿越来到了一个奇幻的国度,还离奇地相认了。 这感觉,就像玩密室逃亡好不容易跑出来,结果人家告诉你走反了,真正的鬼屋就在你面前一样离谱。 两人开始坐下来秉烛夜谈…… 诶,不对,这玩意太耗油了,要是让管事姑姑知道,非得剥了凭墨的皮。 把火把熄灭,两人找了颗大树,坐在背风处,依偎在一起闲聊。 还没聊上几句,刚问了个“怎么穿越过来的”开头,凭墨就秒睡了过去。 纵仙无奈看着歪在一边的墨墨:“可苦了墨墨宝了。” 拉过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两人齐齐闭上眼,明日再说吧。 天色昏沉,山上的道观已经响了晨起声,许多小道人开始起来洒扫。 任白是被人吼醒的。 “都几时了?观长都起身修道了,你怎的还没去开道观大门报官?” 任白抹了下哈喇子,迷瞪着坐了起来。 “啊?” 管事姑姑恨铁不成钢瞪她一眼,真不知道观长为何还要留她。 “让你几时去报官?你还记得不?” 任白无语凝噎,仔细想了想,今天好像轮到她开门了,哎呀! 任白“蹭”一下跳了起来,匆匆忙忙收拾一顿往山下跑去。 一夜无雨,下山的路还有些许泥泞,但总归比大雨滂沱时要好走很多。 任白一边叹气想念前世的车车,一边啃着大白馒头马不停蹄往山下赶。 眼睛突然一亮,不远处那咋躺着两个人? 看来她还不是最惨的,瞧这,还有俩累得就地歇息的呢。 任白抱着好心的念头,去提醒一番天亮了,慢慢凑了过去…… “嗝!” 咋都穿着道袍呢? 任白忍不住抽噎一下,仔细辨认:“纵仙,凭墨?” …… 往镇上去的牛车上,穿越小组终于聚齐,三位道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墨墨,你是怎么发现仙仙的?”任白忍了又忍,终于将疑惑问出口。 墨墨叹息一声,给了仙仙一个眼神。 仙仙清清嗓子,掰了口任白给的馒头塞嘴里,主动将事情本末说出来:“我被人诱骗下山,那人想害我,我昏过去后顺着水流一路飘到了这儿,墨墨发现了我,于是将我救了上来。具体被骗情况,有时间再详细说。” 白白听得称奇:“原来如此凑巧!仙仙,幸好你没事啊。” 仙仙温柔一笑。 三人穿越来后,从道人们窃窃私语中得知不少有关她们离奇的事。 比方说仙仙跳过井,落水后被救,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从水里死里逃生。 墨墨房间莫名其妙失过火,按理来说,她的屋子靠近储藏室,是最不该出现火星子的地方。 还有白白,她饭菜里被人下过毒,拉了三天三夜,人差点没挺过去。 思来想去,她们仨自个活腻歪了找死的可能性不大,八成是有人故意暗害她们。 只是各种原因暂且不知,往后须得小心。 白白想到,要不干脆跑路,别在这道观呆了。 刚要开口,赶车的农人忽然道:“三位道人,前面就是市集了,几位若要赶集,还请下车吧,老夫要往右拐去那边农庄干活了。” “多谢老农。”仙仙忽的掏出几个铜板,看得墨墨和白白瞪大眼睛。 老农笑呵呵接过,赶着牛车走了。 “仙仙,你哪来的钱啊?” 山中道人一应用具皆要派人采买,只有像凭墨这样的“财务部”道人才有资格下山,替姐妹们分担一些私密物件,平时根本没有钱财,仙仙好大的本事,居然有私房钱。 仙仙点点白白的鼻尖,调皮道:“捡来的。” “捡来的?”白白疑惑,“这儿的人穷的不行,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咋捡?” 仙仙随手一指,我的直觉:“五十米那,墙根底下有两文钱。” 墨墨一脸见鬼的表情,眼睁睁看仙仙跑过去,蹲下身摸索一会,随后跑回来,展示:“呐,就是运气好了点。” 墨墨同白白:嗯?这就是财神转世吗? 仙仙直接带人进了镇上最大的一家裁缝铺,里头尽是最贵的衣物料子。 三人看得目不转睛,给守柜台的小丫头吓得不轻。 老板娘诶,这仨道人瞧着可不是好人啊。穿着道袍居然对着一件花花衣裳笑得春心荡漾…… 里间茶室突然开了,打头走来一位个头极高的女子。 红衣粉面,头上挽了个弯月髻,一支燕衔玉步摇戴在其上,衬得人比花娇气质如兰。 她手持一把蝶扑花团扇,款款步来,言笑晏晏。 “奴家乃持香阁阁主,三位客官有何吩咐尽管唤我便是。” 几人对视一笑,纷纷道:“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突然,几声兴奋吆喝引起店内三人注意。 持香阁斜对角一家猪肉铺子正在大声吆喝叫卖:“砍一刀砍一刀诶!今日猪肉大砍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老板抗着一大块猪腿,砸在案板上,登时围过去不少老百姓。 猪肉在平时那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吃食,逢年过节能买上十斤回家包个饺子、炒个小菜或是炖上一大锅汤,那都属于日子过得不错的了。 “今日油老板怎的要便宜卖?” 老板大砍刀利落砍块,砰砰砰砸的案板响个不停。 老板人笑得那叫一个豪爽:“俺媳妇给我生了俩大胖小子!老子心里真是高兴!今日且痛快点!赶紧卖完回家抱孩子!” 立马有人挤上前,这等便宜好事,不抢占先机简直是暴殄天物:“哎呀可喜可贺,且先给我来六斤!” “我也要两斤,我媳妇就在前两日生的,老兄,咱同喜呀!” “好说好说,你砍六刀,你这儿两刀,我老油一刀一斤,那是准数!” 三人只觉耳朵边回荡着“砍一刀砍一刀”的魔音,穿越前的景象突然跃入脑海,历历在目。 “球球你,我真的很需要这个,请帮我砍一刀,得豪华惊喜大礼品!点击复制链接……” 晚上十一点半,打完公会赛,赢得不错成绩的美女大主播仙仙刚下播,对大哥表示完感谢,正准备关闭手机睡觉,屏幕上突然跃出这么一条讯息。 “这又是哪个小耳朵找我砍并夕夕了?” 仙仙一笑,她对粉丝小耳朵的包容度一向很高,砍个并夕夕不是什么问题,刚点进去,手机屏幕忽的变白,再睁眼,她就来到了古代。 大周道观? 仙仙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那是一条连接古今的神秘穿越链接。 她躺在道观硬得有些膈背的大炕上,头一次后悔对小耳朵们太好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刚加完班回到家端着碗狼吞虎咽完晚饭的墨墨,点开了手机,对着小耳朵们抱歉:“今天只播十分钟,再多没有了……明天还要加班!” 突然,手机闪现一条讯息:“砍一刀吧亲爱的墨墨,你的朋友需要你的帮助……” 白白则是在直播间嗨唱完一首《沙漠骆驼》,唱得榜一大哥当场自闭,捂着耳朵离开直播间后,发现的这一条讯息。 “主播白白,听说你很喜欢唱这首歌,我们诚挚邀请您,加入为音而生合唱团,只需点击链接砍一刀,即可获得名额……” 三人睁着眼,盯着道观屋顶,妈耶!这咋回事啊? 此后,“砍一刀”这个词彻底进入三人心目中的黑名单。 旧景重现,三人脑壳不约而同都有点疼。 富婆仙仙再度掏兜,甩出几锭银子:“阁主,这些够买什么?” 广姝盯着这三位容貌上佳的道人,神色复杂。 前儿扶尚来了新指令,要她务必联系上莫忧道观的三位新道人:纵仙、任白、凭墨。 方才她展开三位道人的画像,没来得及多加辨认,就听前堂传来客人的动静。 这一出来,她一个老油条差点没掩饰好自己的神情。 如此巧合? 还是说,扶尚担心她办不好差事,已经提前跟道人们打好招呼了? 可这中间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对的暗号也不正确啊。 三人笑得前仰后合,对着衣物料子好一阵笑闹。 广姝清清嗓子,对三位客人作了个邀请的手势。 “道人们从莫忧道观远道而来,想必要挑选的还是从前那些东西,奴家还是照例,请几位上楼说为好。” 她朝外给了个眼神。 这沿街人来人往的,要买那玩意,在大堂里说的确不方便。 三人会意,跟着广姝上了二楼。 几人上楼动静并不小,广姝在前头领路,略微皱了皱眉。 近来送到道观的人选真是愈发不靠谱,她做个中间人容易吗? 扶尚最近品位有些下降。 不知广姝如何腹诽,正在澜央县办公的扶尚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任白拉着凭墨叽叽喳喳:“方才那件粉红芍药裙子可真好看。” 纵仙在一边补充:“那个白领子刺绣是真的难得一见,我以前很喜欢那种领子,可都没什么机会买得到,想不到来了这里,居然能见到!” 能不能维持好你们道人的人设? 广姝心情不妙,上了楼,仍秉持着职业特务的操守,认真跟新人们打招呼。 “虽说我不知上头为何要我接待你们,可既然你们已经接手了任务,那我自然也是一如往初,好好与你们交手,先说吧,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广姝的头儿是三大王,一行人为三大王效力。做这行多年,她早已得心应手。 只可惜这次的道人们换了芯,再不是她从前接应的“特派员”。 一番话说得三人的兴奋戛然而止。 第五章 新任务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啥玩意? 仙仙搓了搓手臂,这里也时兴玩剧本杀? 墨墨没玩过剧本杀,但她小说看得颇多,对此只感到瘆得慌。她们拿到的不会是那劳什子刺杀剧本吧? 白白觉着这老板娘挺有意思的,任务?她们能有啥任务?墨墨不就是帮着道观小姐妹们买买内衣内裤以及每月必用的姨妈巾嘛。 顺嘴搭话道:“阁主,我们要戴胸|上的以及套胯骨上的。” 广姝:…… 原是要办那事啊。 难怪这三人看起来不是什么正经人。 唉——再一瞄三人的脸蛋,真是万种风情有之,伶俐乖巧有之,温柔白净亦有之。 扶尚挑了这三人前来,倒也不算出了岔子,就是脑子较之从前的人不好使了点。 也罢,她就是个中间人,应承着来便是。 “诸位稍等。”广姝走进了一扇蓝绿相间山水屏风后,不多时拿出来三个盒子递给三人。 仙仙掂量一番发现挺沉:“阁主,我们暂时不需要这么多……” “你们尚且新来还不熟知,为上头办事,不必再给银两。” 几人拿着东西被赶下楼,稀里糊涂地出了持香阁。 仙仙回过头,细细看一眼牌匾,细想总觉着哪里不对。 墨墨摸摸头,她也没太get到老板娘啥意思,三人踱步到了一处墙根底下,偷偷摸摸交换意见。 墨墨想起什么:“我们那道观,还跟这持香阁有合作?” 仙仙抱着箱子,若有所思:“定期下山采买还能白拿,这持香阁阁主跟观长关系不错。” 每月白给,这生意做的挺难的。 白白手掌搭在箱盖上,指甲轻叩了叩:“都没来得及看看里头是什么,就这么给我们赶了出来,看来那老板娘经常给道人们准备这些东西,我们先打开看看里面都是啥吧!” 三人盯着白白动作,光天化日之下,只见白白掏出了一件赤色鸳鸯肚兜。 “这玩意儿……” 墨墨瞪大眼,三人皆愣怔了几秒。 仙仙眼疾手快地夺过绣着大红红蝴蝶的肚兜,塞进箱子里,“啪”一声,合上。 三人面面相觑,啥情况? 周边无人注意,撤! 三人找了个僻静茶寮,特地让茶寮老板放下挡风竹帘,白白迫不及待研究起古人的肚兜来。 没看出来啊,这山上道观的道人们玩的挺花花。 “咱们要买的这里根本不会有,看,还是按着古人的方式来的。” 墨墨捏起一根细红绳,啧啧称奇:“这绣活是真的精致,系带上都有花纹。” 古时没有机器,一针一线都靠绣娘的手艺。 仙仙拿了件朝身上比划了下,嘟囔声:“会不会有点小了?” 墨墨与白白齐齐瞥向她。 嗯?小了?哪小? 两人笑眯眯地凑近了仙仙,一左一右分别不怀好意地戳戳仙仙胳膊。 仙仙轻咳一声,将二人的头挪个方向:“只是疑问句,疑问。” 这大周民风开放,女子们里头穿的衣裙真是千奇百怪,这设计感可比前世里那些qq某衣更好看。 白白翻看着另几件,怎么看怎么奇怪。 翩跹衣摆,曳地长裙,大红衣料,怎么看都不该是道观诸位该穿的。 居然还说是老合作了,道人们经常来? “墨墨,仙仙,你们看,这像不像电视剧里那种人穿的?” 白白拿起一件通体白色,形状却不可描述的裙子。 “咦——” 三人脸僵了僵。 真的有些不对劲啊。 一阵劲风拂过,吹动了桌面上散乱一堆的衣物,也吹乱了三人的心。 神秘的持香阁,奇怪的老板娘,似是而非的话。 她们好像,莫名其妙被卷入了一场不可言说的陷阱里。 时辰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三人朝茶寮老板打听了持香阁阁主姓名。 老板只说知道姓广,别的再没有了。 道了谢,立即打包东西,返回猫耳山。 请了位同程的老伯载她们一程,回猫耳山的路上,三人不约而同有些沉默。 最终白白率先打破寂静。 “你们是不是也觉着很不对劲?”说着被牛车颠簸着缩了下脚。 仙仙警惕看一眼老伯,这才凑近二人,压低声音道:“联想方才老板娘的话,她做这事不是一回两回了。在我们之前,道观还有人伙同她做这种不可告人的事。” “而且她还说是上头要她接待我们,说明她这样的身份在镇上还只是其中一个中转联络员,更厉害的还没有出现。另外,她要找的就是我们三个没错,只是我们变了芯子穿越了,跟她认识的对不上号了而已。”墨墨若有所思。 仙仙思考一阵,指着下巴道:“会不会,我们从前就是很厉害的特务?古代特务,唔——” 白白拍拍大腿:“身份神秘的道人啊!咱们这是潜伏进道观干啥呢?我一个天天打扫卫生干后勤的,给道观众人下药不成?” 墨墨和仙仙突然沉默,直勾勾盯着白白。 白白头皮发麻:“不会……真的这么恐怖吧?” 还有这奇奇怪怪的小衣小裤,这是要她们仨穿成俊俏小道人去完成涩涩任务不成?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以三人多年观看小说和电视剧的丰富经验来看,老板娘交代的任务百分之百八十概率是涩涩交易。 “哎呀,这可不行。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呢!”白白抱住自己嘤嘤嘤。 墨墨和仙仙一并叹气:“俺也没有啊!” 三人幻想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涩涩字眼。 老牛走着走着累了,甩了甩耳朵。 轮子碾压过干涸许多的泥巴路,坑坑洼洼的路,一抖一抖的,坐得腰酸背痛。 “可是,就算要我们去完成这种任务,我们连来者是谁都不清楚,又怎么能办好差事呢?”墨墨揉了揉后背,有点头大。 仙仙点头:“没错,我们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才行,现在我们只知晓自己是新进道观的小道人,可从前我们叫什么、哪里人、主要身份是什么,都不清楚,这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 就像这次,她落入圈套,差点连小命都不保。 这个时代,没有摄像头、无法提取指纹验证信息,去哪都有危险。 争取早日弄清楚真实身份,并且再度与老板娘取得联络,从她那套取信息才是关键。 三人商量了好一阵,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天擦黑时,老伯说他要往另一个村庄去了。 三人这才下车。 与老伯道了谢,三人望着遥远的山路,齐齐叹气。 这古代的交通真是太不发达了,走到道观天都要亮了吧? 拖着疲惫的身躯,三人埋头齐步前行。 晚间的风渐渐转凉,吹得三人脸蛋生疼。 “还有多远啊墨墨,我要走不动了。” 墨墨哼哧哼哧地垂着脑袋,走得像个走地鸡,直冲冲往前:“我也不知道,当你能看见山中间那颗巨大的老松树影子时,就说明不远了。” 仙仙喘了口气,抹一把额间的汗:“但是经过了老松树,也还有很长一段上山的路要走啊。” “啊!老天爷,谁能来救救我!”白白只觉得自己累得要吐血了。 老板娘给的这大箱子实在是实沉,当时拿着没啥感觉,一旦背着重负前行,才恍然原来这玩意儿这么重。 道观建观百年,然而前来信奉上学道之人委实不算多,羊肠小道里,只容得下二人肩并肩前行。 再拥挤一些,怕是会摔个狗啃泥。 这也是路上耗费时长过多的原因之一。 约莫戌时二刻,三人终于来到道观门前。 敲了好一阵子门,就是没有守夜的道人来开门。 “这帮人使唤我的时候蛮勤快的,亏我还天天恪尽职守,大晚上真的不睡觉看大门。原来她们该睡睡,该休休,就我一个实诚人啊?” 白白累得瘫倒在地,墨墨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跟着一屁股坐下,也不知道是劝慰她还是劝慰自己,沉重叹息道:“我也是那个老实人。” 仙仙扔下一身的东西,跟着靠在道观大门上:“加一。” 三人肩靠着肩,迷迷糊糊睡过去。 翌日一早,负责开道观大门的道人早早地醒来,拿了笤帚准备打扫庭院积叶。 门闩一拔,沉重大门发出低沉的暗哑声,三位道人直愣愣倒在地上,给开门道人吓个半死,笤帚从手里滑落,“啪嗒”掉落在地。 “哎哟我——摔死我了。”白白咬着牙,颤颤巍巍爬起来,“终于舍得开门了!” 开门的道人不好意思捡起笤帚:“对不住啊三位,昨晚上不是我值守的,她有些拉肚子,估摸不舒服就去休息了。” 见到抬起头的仙仙,道人愣住:“纵仙?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失踪了吗?” 第六章 能飞吗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几人一并入了莫忧道观二门,仙仙被众道人围住。 “纵仙?你没失踪?还是说你跑了又后悔回来了? 还有年纪稍小的道人,兴高采烈地欢呼着:“纵仙回来了!纵仙回来了!我们不用担心自己也会失踪咯……” 墨墨拦住大家不怀好意的揣测:“让各位担心了,是我让纵仙帮忙出去采买的。这次各位所需的私人物实在是太多了,早先我就与纵仙说好,若是我没有按时回来,那就请纵仙下山接应我。不料纵仙担心我来得匆忙,迷了路,这才耽误许久。我们碰上了前去报官的任白,这才一并回来。” 墨墨这通说辞是三人在路上就商议好的,只是还有人不解,提出质疑:“既是下山采买,怎的不告诉观长或是管事姑姑一声,害我们担心甚久!” “就是,我这几日都没睡好,恍恍惚惚的,总害怕哪里窜出来个男人。” 有人噗嗤一笑:“是真担心还是假害怕啊?” 仙仙将东西放进厢房,躬身寻找一番这才出来道:“我事先将留言压在了桌面上,许是近来风大,将纸条吹到了床底下,大家这才没有留意,有了误会。总之,多谢大家关心。” 纸条是仙仙在回来路上提前写好放进衣袖里藏着的,幸好墨墨有随身携带纸笔的习惯,墨水兑的是新采买的,任众人也看不出来什么名堂。 拿到墨水的道人还在纳闷,这次的墨水似乎较之从前轻了许多,或许是近来不太平,物价上涨了罢。 莫名观长得知三人是一齐回来后,特地让三人前去,好好问了一番,这才放三人回来。 新采买回来的道人有一日的休息,这次主要采买员墨墨累得透支,特地被允许休三日。 而副采买员仙仙亦可多休两日,报官的白白同理。 三人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睡了三天三夜,养精蓄锐后,打起精神应付接下来的难题。 “这是今晚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的纸条。”仙仙皱眉。 另一边,是她这些日子在道观各个角落捡到的银钱。 大大小小,拢共六十一文。 三人聚在墨墨的厢房里,仙仙那之前被陌生人盯上过,是以不安全。 白白那处人多眼杂,不适合交流。 只有墨墨这里靠近储物间,最方便谈话。 “墨墨,钱先放你这,你是管采买的,身上有钱不会被怀疑,我跟白白那都不方便。” 墨墨看着一堆铜板,咂舌。 “我来了道观,至今没见到过一分钱。”白白羡慕得流泪。 几人开始分析近来遇到的问题。 仙仙怀疑过那个陌生男子跟持香阁阁主是一伙人。 但被饱读言情小说的墨墨否定了这个想法。 “你们看,持香阁阁主需要我们为她办事,不能还未开始办就将仙仙杀害吧?第二,持香阁阁主连暗号任务都没跟我们交代清楚,看来是个随心所欲的人;第三,我们见到的阁主,打扮精致得体,这说明她很善于伪装自己的身份。而黑衣人上来就要仙仙的命,行事作风十分大胆狠辣,与阁主完全不同。 他们要真的是一派人,只能说明他们共同的上司是个非常善于用人的人。 但我的直觉,他们背后的老大,要么训练统一的心狠手辣,要么造就一手的妖媚摧花。 同时要仙仙命又让仙仙完成任务……背后的老大是个神经病就说得通了。” 仙仙和白白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 “那这个纸条……上面写的是这个时代的字,但我们认识字,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那天晚上写字的时候没来得及想这么多,但现在细品,的确疑点重重。 仙仙展开纸条:“明日午时一刻,于后院天井相会。” 白白凑过去,惊奇道:“我也认识字,墨墨,你快看看你认识不?” 墨墨拿过纸条,仔细上下翻转看了一遍:“这不是镇上买得到的普通人家供孩子上学所用的纸。” “啊?” 墨墨撕下一点纸的边缘:“看,碎屑都没有,而是一整块的连接,这种纸制作工艺一定很好,普通老百姓绝对买不起。 另外,我还想到一点,我们既然认识字,那进道观前,也很有可能是大方得体的富贵人家的孩子。 这种年代,能让女孩子去上学的,必定是非富即贵。就像那位要求买墨水的道人,她入道前就是位大地主的女儿。” 仙仙凝眉,盯着纸条:“看来盯上我的这个人也不简单。只是我在明他在暗,该怎么套出他的话,我也不陷入被动呢?” “这么说,镇上都买不到,持香阁阁主的可能性不大咯。”白白支着下巴思考一瞬,“要不仙仙,你先假装很信任他,然后若无其事地去赴约,看看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仙仙摇了摇头:“上一次我就是被人下了套,误以为他真的能带我离开这里,所以匆匆忙忙下了山,差点死在河里。这一次,绝对要小心为上。” 墨墨道:“如果我是那个想杀害你的人,发现你没死,根本不可能再这么直接约你出去,而是千方百计要背地里害了你。这样约你去天井的,或许与刺客不是一波人。” 白白头大:“持香阁那是一伙人,要害仙仙的是一伙人,今天这莫名其妙的纸条又是一伙人。到底还有多少不同的帮派等着我们啊!偏偏我们对这些人一无所知。” 仙仙也无奈道:“是呀,我们没有前主人的记忆,但又识字——诶!你们说,会不会我们只是暂时忘了,能识字,就说明我们还是带着原主的部分记忆的,如果我们能想办法想起来,会不会对我们大有帮助?” 墨墨点头:“是这样没错,只是我们该怎么回忆起从前的事情呢?” 白白一挥手:“现在先不考虑我们能不能想起来的事,先把仙仙这事解决了吧。” 仙仙桃花大眼转了转:“午时一刻正是道人们午休的时间,他约我这个时候去后院天井,一定是个对道院了如指掌的人,知道我们的作息时间,并且知晓那个时候不会有人去天井打水。” 墨墨下意识回味自己看过的小说:“另外,他不在夜里约你,而是大白天的,胆子也足够大,不怕被人发现。你们快想想,还有什么推测。” 白白率先举手:“如果是我,首先不怕被发现,其次武功高强吧!要是有点风吹草动,我第一个跑路,根本不怕别人能发现我,另外,就算发现了我,我也能第一时间跑路,别人根本抓不住我。” 仙仙眼一亮:“那么同理推测回来,我原本是不是也是身手极好的高手?所以如此大胆地赴约,然后也能极快地逃跑?” 墨墨和白白盯着仙仙打量一瞬,白白提出一个大胆的尝试:“要不仙仙,你试试能不能飞?或者有没有武功?” 功课时间,三人借口肚子疼要上茅房,纷纷来到茅房后面泛黄的草地上:“来吧仙仙,试一下,什么跳远、往上飞、横着飞,你都试试。” 墨墨和白白给仙仙加油打气。 奥利给! 仙仙紧张地左右张望,确认没人,这才深吸一口气,往上跳跃。 我跳—— 山上红枫被风一吹,大片大片地垂落,不多时,铺满整个山丘。 猫耳山半山腰被前人铲成了大片的平地,大半个山头都用来种植蔬菜,中间靠近下山道路之处建成了道观,也是占据猫耳山最大面积的地方。 从道观后院走,穿过一处后井,便能发现一扇小门,开了小门走一条上山小道,直通山顶。 站在山顶便能瞧见猫爪山和猫肚山,以及猫尾山的山顶。 然而五山看似相连实则山峰独独不一,每一座山皆是独立,没有直达道路,无法从一座山直行去到另一座山。 此时,一群穿着深赭色布衣,头系黑色绣鹰发带的男子正齐齐从猫尾山往猫耳山赶来。 一匹快马避离人群,快速来至队伍诸人面前,引起不少布衣老百姓的注意。 男子下了马,抱拳道:“头儿,已经打听清楚,此处便是卧猫山地带,由五座山组成,分别是猫头山、猫耳山、猫肚山、猫爪山还有猫尾山,我们现处于猫耳山与猫肚山的交界处,此镇便是猫山镇。” 另一人道:“头儿,一路赶来,路途甚是遥远,兄弟们已经三日不曾停歇,要不就此歇息?” 为首之人虽是统一便装,但若仔细观察,能发现其袖口上缝着一圈赤红虎纹。 “不必。”说话之人立在队伍最前端,眉心两道褶皱衬得他面容肃穆,“找着三大王要紧!” 提议之人坚持:“可是此地偏远复杂,三大王他……真的会被劫持到此地吗?那封信件疑点重重,还是——” “够了!”他眼风一扫,众人顿时噤声,“不论真与假,总归要试他一试!” 探路人忽然道:“头儿,往北继续前行五百米,便是持香阁。” “持香阁?”李衷皱眉。 探路人凑上前,低语道:“是那边的。” 众人静默一瞬。 李衷忽然松了口:“叫人去问问,先找个茶馆休息。” 诸人松了口气,给了探路的好友一个感激的眼神。 连日不眠不休匆匆赶路,是个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这些马儿,有几匹马腿已经打颤了。 “这里的地势实在是邪乎,那日我们站在长亭里,明明望过去没多远,本以为只差上半日便能抵达猫耳山,却不想途径这么多村庄,到了镇上还有不少路程。” 另一人端着茶碗一口饮尽,抹了下嘴角茶沫子,这才道:“是啊,偏偏这路还不好走,有的地方马都过不去,非得人牵着小心翼翼走,不然马蹄子打滑容易摔。” 这话说的大家心里都打怵。 这行人个个将马匹看作是宝贝,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愿马儿受伤。 这地方是不好走,太邪乎了。 几人没聊多久,前去探路的小子就回来了。 那小子有些傻憨憨的,由于是在南地捡到的他,是以被头儿取名叫南忆。 南忆手里攥着条女人的手帕,乐呵呵地朝茶馆跑来:“头儿,那娘们说俺长得好看嘿嘿嘿!” 第七章 受伤上山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噗——” “咳……咳咳咳……” 有人喷了茶水,另一边有人给了南忆一拳:“拿的什么玩意儿,去一趟那阁主给你定情信物了?” 南忆嗷嗷一声,捂着肩头,嘴上喊着“才没有”,手里的手帕被头儿李衷扯去。 李衷归属的是扶尚管持下的武征阁,隶属于卿欲阁一派。 向来与持香阁井水不犯河水,两厢交接,为三大王服务。 此时,武征阁新接收到消息,三大王受伤不知所踪。 消息还未来得及传回目前已回南琼府的扶尚处,是以武征阁一干人等先行寻找三大王下落。 “粉的,一切照旧。”李衷下令。 其他人应是,操起家伙什准备出发。 南忆端着茶水喝了一半:“这就走啦?” 同伴笑笑,打趣这个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小子:“怎的还真看上阁主了?不怕她半夜杀了你。” 持香阁阁主对他妩媚一笑,举着匕首对他脸蛋比划的场景历历在目。 “小弟弟,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该懂的吧? 我们虽不是同一个头儿,但最终拜服的还是同一人,你年纪轻轻入了这行,以后的路不好走,但姐姐愿意罩着你了。” 阁主风情万种,扭着腰取了两条手帕给他:“粉的交差,黑的你自个留着,指不定什么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 南忆缩了缩脖子。 跟着队伍跑动前行。 边跑边拍了拍胸口,里头藏着尚有余香的黑手帕。 后偷偷摸摸笑了。 与此同时,道观众道人捧着书静息练习;山上另一头,开阔平地,黄草连山,只见三女子蹦蹦跳跳,时不时倒在地上蹬腿,宛如抽风。 “我这咋啥感觉都没有,光是累挺。”墨墨支着膝盖,气喘吁吁。 白白尝试着最后一跃,从山坡上直愣愣冲下来:“啊啊啊……” 仙仙敏捷躲闪,墨墨一个跳跃,躲过了白白的攻击。 暗蓝道袍在风里翩跹起舞,不多时滚成个球,在草地上打了四五个圈。 白白“哎哟”着爬起来:“我这把老腰,不行了不行了!我们绝对不会功夫。” 墨墨瘫在草地上:“我也不行了,人家都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激发的空间、技能,咱们这瞎琢磨不行,可能系统没找着契机提醒我们,时候未到,不能给咱。” 仙仙伸个懒腰正在压腿:“要我说,咱们都别干傻事,墨墨你先前说的什么入水、蹈火,那都太危险了,时候到了给了咱们技能,自然知晓了。” 另外二人点头,就这样吧,真让她们找死自虐,那不纯纯大傻子嘛! 更何况自从来了这里,还真没听说过有谁会点绝世武功。 目前就当她们是穿越到了一个普通的架空王朝好了。 “至少仙仙现在捡钱能暴富,也不算太亏。”墨墨揉着老腰,笑嘻嘻的。 白白摇头晃脑,她脖子疼:“是呀,我跟墨墨要是也能捡钱财源滚滚就好了。” “或许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唔——”仙仙揉大腿。 三人一瘸一拐地回去做功课。 不是同一个管事姑姑底下的人,因此在住宿、吃食以及被分配到的任务上皆是不一样的。 墨墨是个典型的拖延症,不到最后一刻不行动。但自从来了这里,管事姑姑叫她知道了什么叫“今日事今日毕。” “凭墨,茅房蹲了这么久,腿麻了吧?” 管事姑姑像个鬼一样立在墨墨身后,墨墨一个激灵,竖起一根手指,主动道:“姑姑,我还差两篇释义,这就开始写,写不完我今日不睡觉。” 管事姑姑微微一笑,很是温柔:“你知晓便好。” 仙仙美貌在一众道人中过于出众,因此一言一行皆在众人眼底。 “姑姑,我这两日好似吃坏肚子了,请您不要介意好吗?我这就开始诵读。” 说着拿起一本道义经书,拂了下道袍,弱柳扶风般落座。 管事姑姑:…… 你长得好看,你说的都对。 白白作为“后勤部”的一员,每日除了完成固定的道法学习,还要做好卫生工作。 此时她拿着笤帚狂扫落叶,扬起片片红枫宛如修罗大场。 —— 李衷带着人到达猫耳山山脚溪流边时,已近午时。 众人在溪边平地处修整,就地打了水烧热造饭。 好几日没吃过热食了,除了上午的热茶热馒头,此时分点热水都够南忆乐半天的。 “诶,我说你小子。别噎着了,一看你就是我们这里头年纪最轻的,谁像你这样吃东西。”说话的大哥丢给他一个水囊。 南忆嘿嘿笑着接过:“谢谢二哥。” 二哥摆了下手,朝领头的李衷走去。 “小羽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李二叉着腰,朝远方望去。 李羽是他们这帮人里腿脚最快的,平日里探路也都是由他先行一步。 按理这个点,早该回来了。 李衷摇头:“应当不会,此处地势险峻,若是出了事,同行的人应立即回来禀报才对。” 二人正说着,就见前方传来快马的声音。 “快……快走!有埋伏……” 另一个探路的人架着马,身后马背上还驮着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李羽仰倒在马背上,时不时咳出口血,将赭衣染得深红一片。 李衷第一个冲出去,其余同伴纷纷惊讶起身,朝着李羽的方向迎过去。 “怎么回事?”李衷声音低沉严肃,带着质问。 接过李羽平放在地上,从衣兜里翻出药瓶,倒出止血药丸塞进李羽口中。 报话的人气喘吁吁:“头儿,我们遭到了埋伏,快,救救小羽……” 话音未落,人便从马儿上摔下,再没了气息。 “阿勇!” 李羽吃过药,又被喂着喝了水。这才平复了气息,眼含热泪道:“猫头山,那边,有二王的人……” 李羽受的是外伤,内伤并不严重。 而李勇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马都被暗杀了,他人从马上摔下,又被对方的人围攻。 李羽拼死将李勇带回来,可惜没留住人。 南忆拿着馒头愣在当场。 连手里的水囊哗哗往外淌热水,打湿了鞋袜都不自知。 在场众人心情沉重,面带怒火。 “又是二王!看来大人失踪,跟他也有关系!” “是啊,头儿,这次二王出手,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我们绝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李衷抬手,打断了众人。 “处理血迹,先撤。” 李羽这种状态,少说为妙。 为今之计,走为上策。 猫耳山附近农庄较少,一旦藏于百姓家中,极易给百姓带来杀身之祸。 “头儿,最近一处是道观,往东有一条上山的路。”说话之人拿着错综复杂、极其精细的地图道。 “上山。”李衷将地图捏紧。 大家帮忙抬着李勇的尸身,一边背起李羽,匆匆往山上的莫忧道观赶去。 上山的道路极窄,被一行人的脚印加上马儿的踩踏,愣是踏出了能容纳七八人并肩前行的宽阔道路来。 原本小半个时辰的上山脚程,一行人只用了两刻钟。 仙仙同墨墨和白白隐匿在山上丛林里,等得腿都麻了花都谢了,也没见个人影。 “这都午时三刻了,咋还没来人啊?” 白白看了眼天色,掐算了下时间。 墨墨挠了挠被蚊子叮咬的大包,又挥手赶了下眼前乱飞的小虫:“不知道啊,这人还带迟到的?” “会不会是他发现了我们,我不是一个人赴约,于是他就反悔跑了。”仙仙也不解,用手挡了下眼前的阳光。 “我倒是觉着他可能路上遇到事情了,或者是计划有变,他人根本就没来!” 白白刚猜测完毕,就听仙仙捂着嘴低呼一声:“快看!” 从山道的另一头,一群人牵着马匆匆爬上了山坡,正巧是朝着她们的方向。 怎么看样子来势汹汹,是发现了她们,要杀她们灭口呢。 “快跑!”墨墨低喝一声,一手拽一个,疾速往深山里跑去。 第八章 别杀我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道观的背身是一大片浓密的树林,猫耳山在五座山里不算最大,但林子郁郁葱葱,茂密常青,寻常道人根本不敢迈出小门,往深山附近走。 那里头据说有大蛇,能将人吞下。 三人一边跑一边心底里吐槽。 嘤嘤嘤!害怕极了。 这他娘的,不是来一个人啊,居然一下子来这么多!还带着兵器,吓死个人了! 果然是约了仙仙出来单杀她的。 幸好她们俩陪着来了,要不然,仙仙今天指定要死于非命。 世风日下,惨无人道。这破道观一点也不安全。 三人的动静丝毫瞒不过李衷等人眼睛。 李二抬手:“有人!快追!抓来看看是不是二王的同伙。” 李衷吩咐:“等一下,若是道人,别伤了人。” “是!” 六个劲装赭衣人负刀瞬间冲了出去。 若不是二王同伙,为何一见到他们就躲? 许是二王那个变态养的女贼,专门潜伏于此。 白白回头一看,吓得魂都要出来了:“卧槽——他们追上来了!” 仙仙只觉自己跑出了刘翔的速度,然而一个不慎,被一根树藤绊住,紧接着摔个跟头。 墨墨牢记运动会使命“赛出水平赛出风格,这特喵的快跑啊”! 诶——不对! “仙仙!”二人同时惊呼,回过身去扶仙仙。 下一秒,六把大刀发出出鞘摩擦锋利声,齐齐架在了三人脖颈上。 一人两把,很是均匀。 “呜呜呜……”白白瞬间就哭了,“墨墨啊!仙仙!我怕是下辈子才能再见到你们了!” 墨墨也哽咽着了忍不住了:“啊……我怎么就这么惨啊!穿越过来一天好日子没过着啊呜呜呜……这人就要没了……” 仙仙哭得很是含蓄:“是我拖累了你们,平时我都跑得很快,今天我太紧张了呜呜呜……我真是——我真是——” “停!” 李二被这帮女人吵得脑瓜子疼。 三人哭声停了一瞬,下一秒,更大的哭声震天动地。 “啊!他们要动手了!”白白嚎啕大哭。 “要不给个痛快吧!”墨墨自暴自弃。 “别伤脸就成,听说哪处是致命伤口下辈子哪有胎记嘤嘤嘤……”仙仙捂脸崩溃。 “啊?”墨墨和白白突然顿了顿,“那也别伤我脸!” 三人齐齐提要求,边哭边哀求各位好汉别碰脸。 随后赶来的南忆捂住了耳朵,额滴个亲娘诶,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女人,哭起来真要命啊! 不过,这其中一道声音怎的如此熟悉? 李衷赶到时,场面忽然就安静了。 许是他气场过于强大,面容冷酷又狠厉,一看就是这里面最厉害最有话语权的那一个。 就这么的,三个道人直觉他是个好人,不能干出直接杀了她们的事来吧? 或许、可能、应该、大概…… 也不一定呜呜呜…… 李衷将其中一把大刀微微拂开,大刀主人立即收刀后退。 他选了哭得最厉害的白白,蹲下身,静静凝视一番。 三人都沉默了,再也不敢多哭一句。 “你们都是道人。” 昂,这不废话。 白白忍住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蹭了下眼泪鼻涕。 “回大人,小女子是。”人家只是可怜的弱女子。 墨墨牵了牵嘴角。 对不起,没忍住。 真有你的白白,有你直播间恶心大哥那味了。 装的真像。 李衷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了抽。 一只手忽然伸出,白白下意识紧紧闭上眼,身子抖得筛糠。 那手忽然转个弯,拂过白白的发丝,将她跑散乱的鬓发扶到耳后。 在场众人都看呆了。 仙仙哭得梨花带雨,红彤彤的眼,此时不可思议地睁大。 墨墨鼻涕都要挂嘴角了,忘了吸。 一众下属齐齐傻眼,头儿这啥情况? 李衷声音低沉有力:“放人。” 赭衣人迅速收刀后退,齐齐来到李衷身后立好。 三位小道人腿软,经这么一吓,站起来的勇气都没了。 南忆匆匆跑过来,恰好赶上最后一步,立在李二身后。 但人老实了,眼睛没老实。 其他人也是同感。 这仨道人长得确实如同仙人一般,活了一二十年,都没见过长得这么带劲的小娘子,更何况这仨还是道人。 头儿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举动,该不会看上这个小女子了吧……可人家是道人啊,嗯——不得行…… 南忆定睛一看,瞳孔大震,当即后退三步,抱拳行礼:“大小姐!” 其他人面面相觑。 一人撞了撞南忆致礼的胳膊。 南忆你疯了吧,啥大小姐,这不就是三位被他们吓着的道人吗? 三位道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小姐?在叫谁啊? 这里没有别的女的了吧? 南忆热泪盈眶,忽然不顾众人眼光,迈步上前,正对着墨墨:“大小姐,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南忆啊!夫人她真的很想您,您就别顽皮了,养好了伤快些回去吧!” 墨墨一脸路人问号,啥玩意儿? —— 莫忧道观小小一间储物室,此刻挤满了人,还是道人们趋之若鹜的男人。 三人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勇气,居然接收了这一帮人。 仙仙细心给李羽包扎了一番,她前世学过点急救方法,因此简单的外伤还是能处理。 但此举引起了众人极大的好感。 懂医术,此女子不简单。 该不会是与南忆口中的大小姐一并从家里逃出来玩的吧! 可谁会逃出来玩跑道院来吃苦的? 众人想不通,墨墨也没想通。 “那位躺在后院草地上的小哥,是昏过去了吗?怎么不将他一并带进来休息?” 场面窒息了一瞬,南忆垂着头,来到墨墨跟前,解释道:“他叫李勇,人已经走了。” 三位道人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走了?” 南忆点头,手指不自在地背在身后:“我们可否将他葬在后山?应当不影响吧?” 李二上山时就已吩咐,上山后及早将李勇下葬。 他们这帮人,风餐露宿没有归期,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按照规矩,皆是当日下葬,来日有缘再祭。 道观这三位道人看起来皆是良善之辈,就算不是南忆口里的小姐,想必来年今日,也能给李勇一口祭祀饭吃。 墨墨疑惑摇头:“葬在后山自是由大人定夺,只是……说句冒犯的话,我看他面容只像是昏过去了,不曾想人走了。” 仙仙收拾起药瓶,将纱布缠好。 “是啊,他的模样,的确不像人已经不在了。” 李衷眉头紧皱,另外好些赭衣人都心生怒气。 “道人们好意,我等心领了,只是,请慎言。” 白白刚要说试试心脏按压等急救法,就被他一噎。 第九章 套话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眼下李勇正被单独放在后院小门后一处隐蔽的地方。 高墙直立,青瓦上闪着刺眼白光,日光恰被拦截在外,衬得地面大片阴影沁凉。 这里寻常只有白白会来,其她的道人们根本不会进入。 三人给赭衣人们送了热水便告退。 听李衷的意思,要趁天黑无人注意时,再偷偷将李勇下葬。 仙仙等人不知,还有一拨人正秘密搜查猫耳山一带,寻找李衷等人的下落。 李衷唤来李二,绑了信鸽,将方才写好的替换上去。 “飞吧!”信鸽抖抖翅膀,扑棱着往扶尚所在的南琼府方位去。 —— “白白,南忆说他受的是内伤,人真的走了吗?” 三人盯着眼前这具“尸体”,大中午的,莫名瘆得慌。 鼓起勇气来时不觉得有啥,一见到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那真是鸡皮疙瘩并起,想说声对不起,俺不是故意碰你,不想夜间梦你。 天上浓云不知何时密集起来,大片大片地覆盖在头顶上方,阴翳缓缓落下,正好将三人笼罩。 白白抖了抖手:“没事,就算已经走了,咱们也是抱着好心来看看他,抱着一份希望,看看能不能救活他嘛。” 仙仙搓了搓手,点头:“对,这古人不知晓我们现代的一些急救方法,很多时候人一闭气,他们就撒手不管了,其实救一救还有希望。” 不管怎么样,她们试一试。 仙仙探出手,白白忽的双手合拢朝李勇拜了拜:“大哥,咱们仨不是心存不敬哈!谅解谅解!” 艾玛,给仙仙和墨墨吓一跳。 仙仙手又缩回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吧。” 白白壮着胆子去探李勇鼻息:“的确没气了。” 墨墨提议:“试试心脏按压?” 仙仙检查了李勇身上的一些伤口:“手臂和腿有很大的淤青,看起来是被人揍了,明显出血的伤口倒是没有。” 墨墨仿照着仙仙,将他衣服扒开仔细看了看:“没摸出骨头断了啊?” 这真是奇了怪了。 那他是怎么没气的呢?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看我创造医学奇迹。”白白使劲朝李勇胸口靠近心脏处按压,保持频率和节奏,反复按压。 她们仨不是穿越来的吗,那指定有些功能在身上,说不准就是这救人的好功能呢。 “不行啊,没有任何反应。” 墨墨挠头。 他这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死了许久的人应当体温下降,四肢变得僵硬才对,这位勇士并没有这些反应,甚至胸口还是热乎的呢,仔细一听,还有微弱的心跳。 三人更加确定他没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醒不过来。 艾玛! 仙仙忽然想起来一点:“植物人!你们感觉像不像?” 嘿,别说,这症状还真是像啊。 墨墨仔细回味自己从前看过的各种小说:“仙仙,你抱住他的头,白白,咱俩一起找一找他脑袋上有没有针之类的东西。” 植物人很大一部分都是脑部遭受了重创,才无法苏醒,至于他没有呼吸这一点,的确很诡异,但她们毕竟不是学医的,能想到一点是一点,慢慢来呗,总之人现在不算医学死亡呢。 三人从额头开始翻找,终于,被白白发现了端倪。 “你们看,后脑勺右下角有根银针!好家伙,这么粗!” 那帮大老爷们愣是没一个发现的。 “等一下!先别拔!” 墨墨喊了停,此时她倒是反应过来了。 “他们那个头儿很显然不喜欢我们多管闲事,若是我们拔了针,他醒了活过来是好,要是拔了之后他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立即四肢僵硬、心跳也没了,那咱们就要被怀疑,变得危险了。” 仙仙也想到了:“也就是说,这根针,有另一种可能,不是害他的人插的,而是这帮人保存李勇尸身的一种方法。” “对,没错。” 白白提议道:“墨墨,那个南忆看起来是认识你的,还管你叫大小姐,不如就利用他认错人这个契机,让他来。” 三人互相对视,就这么办。 —— 后院天井处,一身女道袍的南忆羞窘地扯了扯衣裳:“大小姐,为何非要让我穿这身啊?” 墨墨上下瞅他两眼:“我都是你大小姐了,让你干啥还得向你解释?” 很好,是他认识的大小姐那味了。 “不是不是!”南忆急忙否认,“我只是好奇,那啥——大小姐能告诉我不?” 他挠着头嘿嘿一笑,模样傻憨。 墨墨故作高深,眼神不经意瞥向小门处,仙仙和白白躲在那里,朝她加油打气。 仙仙不经意垂头,手指摸索一阵,举个东西给白白:“看,铜板。” 白白已经习以为常,再不是目睹仙仙捡钱大惊小怪嘴角列到后耳根的模样。 淡定接过吹吹,擦了擦泥土,还给仙仙:“收好宝,发家致富就靠你了。” “咳。” 墨墨背着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拽:“说吧,你为何会跟他们呆在一处,我爹我娘呢?” 南忆神情立即正经起来:“将军和夫人一切安好,只是府中出了些事,加上我自己犯了点错,就被大总管赶了出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本想找大小姐你求情,结果也寻不见你。我是睡桥洞发了烧,被头儿他们捡到,这才活了下来。 直到今日,大小姐!我可算见到你了!不过,你怎么会独自一人离家出走这么远?从前你只会在离家五里的地方玩失踪,你这样,将军和夫人该多担心你啊……” 南忆开始絮絮叨叨念起从前。 墨墨则是被“将军”二字雷住。 艾玛!老天待她不薄啊,给她安排了个这么好的身世呐。 “我嘛,我就是那啥,出来玩玩,你懂的,最好把嘴闭紧了,我不想我爹娘发现我,你知道的吧?” 南忆使劲点头,急忙表忠心:“大小姐,你要是想回去了,就告诉我,我去给你送信。我虽然被大总管赶出来了,但我心还是向着你的。” 墨墨点点头:“我爹还在那?” 南忆“嗯”了声:“是,在呢,夫人也陪着他,一直没有离开过。” 这套个话咋这么难。 古时将军驻扎地方叫啥来着? 哦对。 “在哪块驻地啊?你不会是冒充南忆来骗我的小子吧?我得好好考考你。” 南忆吓得眼睛瞪大:“天地良心啊!大小姐!自从你捡我回府,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了!我骗皇帝诛九族都不敢骗你啊——” “得!”墨墨急忙打住,“那你先说说,我爹娘现在在哪,叫什么名,将军称号是什么,我看看你有没有忘本。” 南忆老老实实道,一双滴溜眼神充满崇敬,抱拳道:“将军可是云家将总领,在西部是很厉害的人物,被百姓们尊称一声‘云大将军’。” 墨墨听得皱起眉头,大将军这么厉害,女儿离家出走,从西部跑到了南方上山当道人,他都不过问一声,派人来找她吗? “我爹娘姓甚名谁你都没说。” 南忆一句“大小姐你没事吧”差点脱口而出,转念一想,大小姐这是在考验他,于是道:“将军叫云容飞,夫人叫秦淑好,我还记得大小姐你说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有一年将军忘记给夫人准备贺寿礼品,被夫人追着暴打——” 南忆小心翼翼看墨墨一眼:“大小姐,我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知道,你总该相信我就是真的南忆了吧?” 墨墨嘴角一抽:“暂且就信你了。” 南忆大松一口气。 “方才你说府中出了点事,你又犯了错,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出的是何事,你又犯的何错?大总管不至于是非不分吧?” 第十章 复活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南忆垂下了头,手又开始不自觉地背在身后揪衣裳:“那日是六月初九,府中着了火,夫人差点被火包围出不来。 大总管事后寻找失火原因,查出来是从下人们的厢房开始走火的。那日大将军赏了不少肉,我们几个小的就想了个新鲜玩意儿,聚在一起炙肉,不曾想我去个茅房的时间,火就大了起来。 由于这炙肉的点子是我提出来的,这就被赶出来了。 对了,大小姐,我现在叫南忆,这个名字还是头儿给我起的。” “为何?” “我从将军府出来后,就一路往南,听人说下海能挣大钱,我也跟着下海,结果船到半路搁浅,差点死在海里,被路过的船只救下,这才回到岸上。那时候身无分文,实在没地去了,遇到了头儿他们一行人,这才跟了他们,大小姐,你会怪我没去找你吗?” 说着,南忆惭愧低头。 墨墨叹口气,高门大户的意外指不定是怎么个情况呢。 赏肉?六月初九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大将军为何突然赏赐下人们吃肉? 罢了,这些等以后有机会见到原主爹娘再细究。 至于这小子—— “我自然不会怪你,这是你选的路,只要你能踏踏实实走好了,我必会希望你过得更好。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何会有炙肉的想法?” 南忆看了眼墨墨,片刻复又挪开目光:“这点子还是你出去玩,回来教给我们的,小的只是突然有些想你,这才效仿……” 白白换了只脚蹲着,仙仙靠在墙壁上,干脆将两腿伸直了。 “这离得太远了,啥也听不清啊。” 白白抬手挠挠头发,唔哝着。 仙仙见她动作,摇头,突觉自己头也有点痒,许久没沐浴了,她指甲往上抬了抬发髻:“也不知墨墨问出来些什么了。” 三人之前商量着,好歹先打听出来墨墨的原主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什么来历。 若能套出让这小子帮忙查查仙仙和白白的身份就更好了。 墨墨傲娇审视南忆一眼:“是吗?既然你想我,那还有最后一点——说出本小姐的大名。” 南忆惊恐:“大小姐!我……” “嗯?” “我不敢啊。” 墨墨纳闷:“这有什么不敢的?” “你先保证不扇我嘴巴子。” 艾玛,她是这么暴力的人吗? “大周人不骗大周人,你说就是。” 南忆小心谨慎地往后退了三步:“云墨。” 说完像是背后有狼追似的,立马转身跑。 仙仙和白白见状不妙,立即在小门处一左一右拦住。 “诶,男女授受不亲啊,别碰我。”白白抱着胳膊,浅浅翻个白眼。 仙仙娇柔无比,扶了扶发髻:“人家有点累了,靠在门上歇一会儿。要不你翻墙进去?” 南忆忽然意识到墙的另一边躺着李勇,唉,算了算了。 眼睁睁看着墨墨跑过来,南忆后怕地捂住脑袋。 墨墨纳闷瞅这人:“你跑啥呀?” 南忆腹诽:大小姐,之前你就这样套话,让我说你全名,结果就大笑着打我。你知道一个大比斗会给孩子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吗!? 孩子沉默。 仙仙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道:“南忆,方才你跟你家小姐说话的时候,我见着李勇动了。” “哎呀仙仙,你这样说会吓着人家的嘤嘤嘤!”白白柔娇不堪一击。 “我真的看到了嘛,那手指头都在动呢。” “死去的人怎么会动呢?太可怕了!” 南忆扒拉二人,仙仙和白白敏锐地趁他没碰到自己前躲闪开,跟上去。 南忆冲到李勇身前:“阿勇哥,阿勇哥,你还活着吗?” 李勇已被三人恢复原样,静静躺在地上,毫无反应。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他刚刚动了吗?假死,是假死对不对?” 南忆给李勇把脉,眉心紧蹙。 没变化? 墨墨走过来,蹲下:“要不你再检查检查他的身上有没有什么暗器,我听说过一种令人假死的法子,就是在他的脑袋上插上一根针……” 南忆顺着墨墨的话,开始沿着李勇的头部摸索。 “真的有!” 南忆惊喜道,手上已然取下那枚银针。 银针上还带着残留的红褐色血迹。 这小子灵敏反应还是挺高的,想来他先前对此针一无所知。 “这银针插在人的脑袋上,难怪李勇会醒不过来。”白白惊讶道。 “是呀,南忆,你快去跟你头儿说一声。” “我这就去!” 南忆起身的动作忽然顿住,一只手轻飘飘地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南忆回头,心情激荡不已:“阿勇哥——你醒了!你没死!” 三位道人也惊住,目睹李勇有了呼吸,胸口起伏越来越大。 他缓缓睁开眼,对着南忆笑了笑:“我没死,傻孩子。” 南忆抱着李勇,差点放声大笑,被三个女人齐齐捂住了嘴—— 莫忧道观储物房。 “活过来”的李勇被大家伙团团围住。 怎么做到的,死而复生? 赭衣人们都下意识觉着,这是方才那位替李羽包扎的道人的功劳。 “这位纵仙道长,在下方才多有得罪,请见谅,可否告知我等,这是如何做到的?” 李衷主动致歉,朝仙仙抱拳。 仙仙回礼:“这位大人不必客气,此功劳我等不敢冒领,全靠这位南忆小兄弟救了他。” “南忆?” 大家好奇心被引起:“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是不是藏了什么神丹妙药?” 南忆被大家打趣着,微微红了脸:“我真没有藏什么不死药。是我家大小姐提出来的,我就是顺手一找,摸出来一根针。” “是在什么部位?”李衷问。 南忆看了眼躺地上休息的李勇,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就在这。” 李二不可思议道:“这怎么会呢?阿勇摔下马时,我们都围上去检查了,并没有发现银针。” 不错,若只是一人检查失误没找出来也就罢了。但这么多人当时都看过,确实是没有银针的痕迹。 大家一时陷入思考,房间里静寂下来。 李羽换了药,神情好了许多:“各位,我从前听人说过一种害人的法子,就是用一根粗壮的银针射进脑髓,旁人根本无法寻找到,当事人会陷入昏迷,形同死去,也就是今日阿勇这种情形。只是我们都不曾想到这种法子会被用在阿勇身上。” 听的人不免讶然,没有呼吸那不就是死了? “许是我们抬着阿勇上山,一路颠簸,那银针被震得脱落了!”李二左手握拳击打右手掌,兴奋道,“幸好我们没有放弃阿勇!” 大家伙笑呵呵的,纷纷说阿勇命大。 南忆默默看一眼天色,窗外大雁略过,晴天碧日,风暖气清。 不用等天黑干下葬的活了。 “你小子,怎的还男扮女装了?”队伍里一赭衣人看着南忆笑半天了。 一身不合身的暗蓝道袍,衬得南忆黝黑的皮肤白了几分,倒真有几分入山修道的风姿。 又有几人发现南忆不对劲的地方,纷纷笑道:“南忆啊,要不别跟我们回去了?留下当道人吧,啊?” 啊?啊你个头! 南忆朝着墨墨偷溜的方向,内心狂吼: 大小姐我恨你! 第十一章 跑路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午后的猫耳山挟风静谧,山风夹裹一许温热气息拂遍山树末梢,哗啦啦的吹响了整个山涧。 三三两两道人午休完毕,开始洒扫庭院,整理经文道义。 仙仙浏览完最后一篇经文,推开刻着兰草的木头窗,用根粗树枝撑起来。 仙仙纤长眼睫扑闪,探目山外一丛丛绿荫,偶尔响起几声鸟鸣,清脆或悠扬,山谷里似有回响。 猫耳山溪流边。 “大人,这有红点!看样子是血迹。” 一名属下报告。 另一人急忙道:“方才两辆拉猪的牛车过去,你是瞎了不成?” “猪是杀了没错,可这血闻起来像是人的。” “猪血人血不都一个味?你少在这一心抢功劳了!” “怎就一个味了?人的更臭——” 他们已在附近农庄都搜寻一遍,一众百姓敢怒不敢言。 只是毫无收获。 两人争执不休,另一人道:“大人,二王只是让我们蹲守那人的下落,追捕方才那伙人倒不是主要任务,依小的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复命吧。” 领头的汉子着一身银线绣竹右衽直袖黑衣,手掌亦用同色厚布包裹,腰佩一把雕刻黑熊的弯刀。 他将弯刀抽出,在手掌上拍了拍,那厚厚黑布瞬间弹开四射,断成两截,露出里头长了狰狞鲜肉的长条伤疤。 “二王那边有何消息?” “暂无消息。”回话的人顿了顿,“小的这里新截获了一封密函,不过不是其他王爷的,而是来自京城。” 赵皋拍打弯刀的动作一滞,眼神扫了过去:“拿来。” 其他人屏息静气等待大人看完密函:“人都处理了?” “大人放心,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另外,小的听说,山上面还有一处道观。”顿了顿,补充,“女道观。” 一行人目光投向高耸的猫耳山。 良久,赵皋点头:“既然那二人今日命大,就暂且让他们苟活几日。” “大人放心,我们的针术进步渐大,任他们如何救治,摔下马那小子铁定是活不成了。” 一行人上马掉头,直奔京城。 —— 夜已深,李衷等人分散在山头守了一下午,不见任何二王属下的影子,看来他们暂时没有上山的打算。 “咱们头儿真是神了,居然弄来这么宝贝的地图。” “那可不,旁人打听路程且费时辰,咱有了地图,上哪不是近便?” 大家说笑几句,但李二品出了不对:“头儿,咱们地图不过是知县大人给的,咱能威逼利诱让知县给地图,二王那边……” 李衷熄灭了火把,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才道:“许是那边有了新动向,这才没上山。” 倒还有一种可能,对方不知我方底细,不敢轻易上山大动干戈,引起知县注意。 旁人或许不知莫忧道观的来历,但李衷有所耳闻,其背后大有来头。 就算要动他们,也得换个地方才是。 一行人回到储物室,预备找三位道人告别。 然而等了一会儿,南忆没回来,只见任白道长拎着道袍一角,兴冲冲进来:“各位,咱泡温泉去啊!” 白白随身物什甚少。 从来了这,她就一直在想法子回去。 “唉,也不知道那帮弟弟有没有想我。好久没开播了,王者上分也耽误了!” 仙仙使劲给包袱打个死结,咬着牙背到背上,一兜子铜板,齁沉,可给她累坏了。 从前竟不知墨墨如此辛苦,采买一趟真是苦了孩子了。 墨墨没打算顺走道观的大箱子,她将自己从前的道袍缝缝补补,做了个极大的双肩包,比仙仙花大价钱扯的包袱布料实惠多了。 果然,干采买的,学会了抠搜那一套。 咬断最后一根线,墨墨抖了抖,开始往她那包袱里划拉东西。 “墨墨,那毛笔还要带着啊?”仙仙疑惑道。 墨墨叹口气,从包袱里捡出一支掉了一半毛的毛笔,只是瞬息,她又丢回去。 “来了这才知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是那位土财主的女儿送我的,舍不得扔了。” 仙仙和白白眼睁睁见她塞了比仙仙大两倍有余的包袱,然后眼皮都不抬就交给了南忆。 “走!” 南忆手差点扛断。 没招,挺着。 “大,大小姐,不是泡温泉吗?为啥你连锅都抄了带上?” 墨墨没回头,开了角门四处张望:“哪那么多废话,让你拿就拿着。” “白白,没人,快来带路。” 没人比白白更熟悉道观后院,墨墨举着火把,仙仙单肩背着自己的包袱,紧随其后。 不多时,包袱被李羽单手接过:“纵仙道长,我来吧。” 昏暗火光照耀下,仙仙明媚面庞被镀上一层柔和光芒,脸上细碎绒毛被照耀得清晰可见,人也愈加软甜:“你还受着伤,我自己来就好了。我们既已决定下山,往后叫我纵仙就好。” 三人决意逃离莫忧道观,这地方着实危险。为了安全着想,还是先跑。这稀碎日子谁爱过谁过,她们仨不干了! 给莫名观长修书一封,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眼见着躲过了守夜道人的防备,几人穿过最后一道防凶禽猛兽的山门,绕了道观半圈,来到下山必经之路。 “往南走,能途经猫肚山,猫肚山的西侧有一温泉苑,乃前朝一官员荒废私邸,各位好汉将我等送至那处即可。” 仙仙收起墨墨画的歪七扭八的地图。 李衷静默须臾,点头应了。 一帮人就此下山。 虽不明白为何放着好好的大小姐日子不过,非得跋山涉水体验民间疾苦,但武征阁一干人等仍秉持着不让恩人寒心的原则,不问不辩,将三位道人安安全全送达了温泉苑。 抵达时暮色正浓。 赶了许久的夜路,身子疲乏得紧。 仙仙看眼四周:“这儿封了,咱们别碰官府封印。” 翻围墙进的内院,扒了官府封锁的纸条,撬了锁,众人开始寻觅撒欢。 白白第一个脱得只剩小衣跳进温泉池子里,手指泼动温热泉水,欢天喜地尖叫:“仙仙!墨墨!快下来!” 墨墨抿着嘴警惕看了眼周围,火把还竖着,灯油还够,这才扑通入水。。 仙仙笑意盈盈,解了道袍很快下水,不多时,想起什么,又出来举着火把朝附近喊了几声,没见应答,这才慢慢悠悠进了水池子。 “应是无人了,咱们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了。”仙仙音调慵懒,皙白两颊被蒸腾的雾气晕染上一抹浅粉。 墨墨笑着去揉她脸,白白色眯眯去搂腰。 三人所在的这个池子属于内池,修建在室内,周围山水屏风间间相围,挡得严严实实。 雾色垂蔓有些许旧坏,散落了耷拉在地,很快,被三人动作浸湿,蔓延开的水渍往下水处滴滴答答落去。 李衷带着一帮大老爷们去了更远的平水池,周围可谓荒无人烟,露天泡澡。 南忆双手张开,靠在池子一侧。 “真爽啊!” 第十二章 温泉苑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雾色缭绕,氤氲弥漫水汽蒸腾,室内暖风扇动了心底最惬意放松的弦。 仙仙打湿了头发,正在用之前采买剩下的皂角清理头发。 “古人洗浴皆不方便,要不是墨墨提出这儿有个温泉,还真打算在道观里压井水自个砍柴烧热水洗澡了。”生活不易,仙仙叹气。 “道观里一应物什皆有定数,道人们沐浴皆是定好了日子如期排号洗。”白白倒在玉石阶边,学着管事姑姑说话,音调如唱戏,“看给我们三个天天洗澡的现代人难的,一个月沐浴一次,干脆叫我被自个熏死得了。” 墨墨笑着,眉眼弯弯:“之前我都是趁着天黑赶路,四下无人,大着胆子下河混个清水洗洗。后来天气变冷,我也不敢随意下河了,害怕生病。” 这地儿可没有迅速降温的点滴打,也无疗效较好感冒药,一病就是硬挺。 三人刚来这时,就碰上道人发热不退,最后被送至镇上医馆,没两日人就走了的事。 几人聊着聊着思绪开始跑远,还是白白想起来,她们来这的目的。 白白搓了搓手臂上的泥,终于疑惑问道:“墨墨,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温泉苑的?咱们以后是就住在这了吗?但这到底有风险,还得从长计议吧。” 墨墨点头:“是要从长计议,这儿毕竟是前朝的地方,咱们可以暂时缓缓,不能长住。我之前采买,打听了许多事情,也是乡民们告诉我有这地的。我是第一次来,生怕走错了。” 仙仙抹皂角的动作一顿,手指沾点水,将眼睛上的泡沫拂去:“幸好咱们不是单独行动,还有南忆他们一块。” 白白闻言点头,搓洗的动作更加卖力:“那可不,他们走南闯北,看地图比咱们有经验多了。我们要是不在这继续呆,还得想办法去更安全的地方。” “但是去更安全的地方,怕是不能和他们一块走了。”仙仙有些犹豫,“我们得有个计划,我这有些余钱,可以干点什么这儿没有,但是我们那非常流行的买卖就好了。” 仙仙这富婆捡钱技能是有目共睹的,她不怕赔钱,只是做点什么能赚钱养活自己的好呢? 在找回原主身份前,三人想过过属于自己的潇洒古人生活。 这儿可不比现代,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保不准墨墨原身这位就是受不了包办婚姻逃出来的。 认不认回身份什么的,在三人看来并不重要,而能不能回去,这个要看天意。 因此,能顺顺利利先在这个大周朝代活下来,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她们仨脑洞极大,温泉正泡着,思绪已经飘散到了外太空。 “与互联网有关的内容暂且不提,就我们仨这实力——光靠仙仙直播带货就能在大周一炮而红,哄得那皇帝老儿都来抢货。”白白笑道。 “可是我们目前没有手机,也没有网,更别提在这消息闭塞的乡下小镇做买卖了。”仙仙抿唇。 “胭脂水粉制作不来、刺绣针线贼费眼睛、厨艺糕点……算了算了。”墨墨忽然笑道,“白白自己下厨还吃进过医院呢。” 白白“嗷”一声去捂墨墨的嘴:“干吗在仙仙面前揭我老底啊!” 仙仙桃花眼笑成一条线。 脑子里关于原身的记忆,到三人这,只有零星碎片。 “要是能想起来什么就好了。”白白从水里爬出来。 三人在这不小的院落里翻找了一圈,还真在一个没上锁的屋子里看见几个大箱笼。 依着里头尚算简美桌椅的布置,看样子是从前住这儿的哪位闺阁小姐的屋子。 仙仙开了箱,墨墨举着火把靠近,没让三人太失望,里头真有一些衣物。 不过都是小孩子的,仙仙举了件长裙往身上比划,当睡裙还可,若要穿出去可就不成了。 夜色已深,弯月隐隐。从热水里出来,三人皆是困顿不已。 随意换下道袍套了衣服,三人没去灰尘满满的床板上睡,回到方才泡温泉的地方。 被水打湿过的乌木地板已经干了七八分。 三人紧挨着,将道袍搭在身上当被,闭眼睡下。 戌时,扶尚一行人整装待发,预备从南琼府急速往猫山镇赶。 三大王失踪甚久毫无讯息。 祸不单行,南琼府卿欲阁遭了叛变,另有一行人前来埋伏击杀,双重夹击,卿欲阁损失惨重。 扶尚收起随身刀剑,凝睇一眼还活着的卿欲阁众人。见一人神色痛苦,正咬牙单手用布条捆绑伤口。 扶尚大步上前,取过布条,从怀里拿过一瓶秘制伤药,悉数倒在伤口上,三两下包扎好:“能不能走?” 属下咬牙:“能。” “出发。”扶尚薄唇轻启,眸光淡漠坚定。 “驾——” 马儿嘶鸣起步,千里单骑,负载疾行。 翌日晨雾初起,仙仙三人生物钟就被拉响。 这该死的早五,真是让人望而生恨。 咬着牙爬起来,收拾一番,外头已闻比武较量。 南忆见屋门终于开了,笑着举起手里的东西跑过来:“大小姐,知道你不爱吃这个,但是我们身上就这些了,拿着吧。” 南忆递过来三个大白馒头,还带着热气。 朝南忆身后望去,厨房的方向,李衷朝三人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都已经吃过了。 三人道了谢,迅速咬了馒头充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声短促号子响动,似矢羽破空。 仙仙等人还以为是哪只鸟儿凌空跃动。 却不想须臾,南忆一干人迅速集结,朝三人行个武礼。 “此番就此别过,还望珍重。”李衷朝三人抱拳,余光放在了白白身上。 仙仙几人还处在没睡醒卖呆的状态,他们这么一番行动,使得三人瞌睡跑飞,清醒了大半。 “各位好汉,这便要走了?” 仙仙大眼迷蒙,似还带着雾气。 白白掩袖打个哈欠:“此去一别,怕是再难得见,南忆呀,快跟你家大小姐告个别吧。” 南忆耳根瞬间红个彻底,看了眼李衷,见头儿默许,这才慢吞吞出列上前:“大小姐,我,我走了。” 墨墨笑笑,拍拍他肩膀:“去吧!跟着你头儿好好干!咱江湖有缘再会!” 见大小姐如此洒脱,南忆松了口气:“您当真不怨我?” 墨墨眉梢抬了抬:“我为什么要怨怪你?没有没有,去吧。” 湛色天际开始呈现雾澄明黄,薄云破晓,在三人的注目下,李衷等人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就我们仨了。”白白找了处干净石子坐下,拧开水囊,喝了口热乎冒烟的。 仙仙见了:“咦?哪来的水囊?” 墨墨弯了弯唇角:“瞧着眼熟。” 白白擦擦唇边水渍:“李衷给的。” “嗷……” 两人嗤嗤笑出声来。 “诶!笑什么笑!”白白羞恼,追着二人捶。 三人没什么睡意,干脆趁着天亮,将这前朝旧院好好逛了一逛。 “原来这亭台楼阁还有这么多讲究,你们看,这处还刻了年月呢。” 墨墨和白白依着仙仙的话,凑上前,齐齐念出:“丁卯年戊戌月,吾儿出生,故此落笔。” “这不就是咱们那到此一游那味嘛!”白白笑了笑。 墨墨抿了下唇角,忽然起了恶作剧之心:“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不留下点什么也说不过去吧?” 三人对视一笑。 才不管这的年月日说法,三人窃笑着在园子里某块大石头上刻字: ——公元二零XX年十一月不知道哪日,穿越者,到此一游! 第十三章 男装大佬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芳草萋萋,乌鸟乱啼。刻完字伴着鸟鸣声又回到昨晚寻找衣物那间闺阁。 三人合力将最上面装有小孩衣物的箱子抬下,开始找寻第二个箱笼的衣物。 仙仙手里捧着一条裙子:“大周开国十九年,这些衣物保存亦有多年,光阴漫漫,这箱笼着实不错,防虫蚁,衣服料子亦是上佳,只是旧了点,没过多损坏。” “依着我们见过的持香阁的时新料子,可见大周民风开放,女子亦能开铺子经商。且瞧阁主风姿卓绝,街面上游载妇人穿着坦领宽松,还有那阁主送的神秘衣物可知,此朝并不局限女子穿着,甚至女子自由随性,还能主持道观,当个闲散逍遥人。” 墨墨机灵鬼,已经开始分析行情。 白白点头开始做畅想:“我们若是能开间属于自个风格的衣料铺子,指定能火遍大周。” 换上稍许过时的裙装,三人挽了个包包头,开始洒扫庭院。 既然要先从猫山镇着手,少不得先隐藏一段时间,待风头过去,好行下一步打算。 与此同时,山上莫忧道观。 莫名观长在道人姑姑服侍下起了身,含了口茶盐水,正待吐出去,眼神蓦地顿住。 道人立在一边,纳闷问道:“可是太咸了?” 昨晚上迷蒙间似乎听见有人低声交谈。 可院中规矩亥时过后不得私语,想来又是那三个新来的不懂事才这般调皮。 她竟被吵了个习惯,懒得再去调停教训。 是以迷迷糊糊并未睡好。 不成是被打搅了没清醒?今儿早调配的是按往常来的,该不会手抖了?观长迟迟不语,道人有些许无措。 莫名观长怔愣良久,心道不好。 道人顺着观长视线探去,这才发现位于桌角处的信封。 “咦?这般早,哪位小道恁的勤快,已做好习文。” 莫名将略微泛苦的茶水吐出,取了巾帕擦了擦嘴,闻言眼皮子一跳。 道人展开了信件递给莫名。 “尊敬的莫名观长,您好!俺们仨不干了,这些日子多亏您的照拂,这才有口饭吃,一点小钱请您笑纳,咱们江湖有缘再会。”信封底下,是仙仙富婆提供的十两银子。 “你们可曾听说了,那三位不着调的,可算是被观长赶走了!” 一名执着笤帚的道人奔了过来,脸上神色复杂多变,彼时又惊又怒:“可是真的?” 先前说话那人挑了眉梢:“这怎有假?你瞧瞧,那位今早可曾同你洒扫?” 执帚道人摇头:“倒是不曾,何时被赶的?” 虽说讨厌这个任白,但到底她在时,还有个人能替她干点活呢,分担分担也好。 容忍了她近两个月,不曾想观长终于将其赶走了,她反倒不舍起来。 真是罪过。 “说是今儿一早,观长就派了人秘密让她们三个下山了。” 又有一人悄悄加入进来,几人说着三人坏话。 刚来时不懂观里规矩,纵仙天天放错经文位置害得她们寻找不易不说,还时常对着基本的道文卖呆不解,简直笑掉众人大牙。 “那位凭墨也是,采买了半月有余,仍能将粗盐粒子和砂糖粒子弄混,搞得管厨食的姑姑头疼不已。” 又有一阴阳怪调的:“负责后勤洒扫的任白更是,哪次叫她帮忙不是板着脸凶神恶煞,看得我们这些人瑟瑟不解。” 除了这些说坏话的,倒也有不少伸张正义,念起三人好的。 “之前我闹肚子,让纵仙帮我提交习文,她还指正了我几个字词写法,多亏有她,我才没被姑姑罚。” “那位做‘少府’的,亦是算准了我的小日子,那回忘记提,她倒帮我记准了,带了不少红糖和生姜给我,还提醒我记着熬了喝。” “嗨,你们这算啥,我们做洒扫的,哪日犯懒没起来,掌心还要挨罚呢,任白多帮我扫了好几回,从来没提这事。” 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部分道人心头只一个想法:走了三个搅事精,挺好。 三人难免打几个喷嚏。 白白已经架上了墨墨带下来的泥锅。 这锅带了真没错,旧苑府邸没啥值钱玩意儿,厨房唯余几样东西,还是司空见惯的桌椅板凳。 要是没有锅,她们要烧点热水都费劲。 温泉是冒气带热的,但那玩意儿也不能喝呀。 三人一合计,还得暂时添一点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选了间朝阳的大房子,三人粗粗打扫一番,房间去了尘土,将那床板子掀起来洗洗涮涮,趁着阳光正好给它晾干。 又拆了包袱将它缝补合在一块,成了个大块床单,往那硬床板上一铺,勉强能成个歪七扭八的薄毯垫子。 接下来就是三人出门扫荡时间。 比起猫耳山,猫肚山往南行八里的这个赶集小镇,则近便多了。 猫水镇虽没有猫山镇那么大气热闹,倒也算便利互通,样样齐全,啥都能买着。 三人特意逛了几间成衣铺子,在小二异样的眼光下,买了几套男装。 仙仙霸气掏钱,将三人相中的全款买下。 三人长相太过耀眼,就怕那观长派人来寻拿三人,三人无处匿藏。 外加出门办事,还是男装利索靠谱,多买几套备着,有备无患。 外头人家仔细辨认一番,定能认出这是个姑娘家,但总比穿着裙子招摇过市来得轻巧便捷。说句惨的,万一遭了埋伏,还能翻墙利索跑呢。 白白稀奇地拍了拍衣袖,瞧瞧古人这个针线活利索的:“看我这色选的,湛蓝色,是不可趁我皮肤白了?” 仙仙选了身白的,梳个高髻,用根木簪子挽上。活脱脱一个唇红齿白俊俏公子哥。 墨墨给白白理了理别进脖子里的衣领子,仙仙笑弯了眼:“潇洒率性的任白公子,小生这厢有礼。” 白白“咳咳”清下嗓子,压下喉腔声调:“纵仙兄弟,一身纤白身姿,俊秀无双啊!” 墨墨瞅了眼自个这一身黑:“那在下呢?” 仙仙点头道:“墨竹秀拔,俊朗无边。” 白白搂着墨墨的腰:“cpdd小公子!” 三人说说笑笑,途经之处惹来众多百姓目光及私议。 “断袖!” 还是仨乱-搞的断袖。 快捂住小孩的眼,让别看咯! 小心被带歪啦。 三人闲逛置家之时,莫名观长已派了人同持香阁联系,务必要私密寻回三人。 然而消息还未抵达持香阁,从持香阁出去的人已经到了道观。 怎的晚了一日,就没一个出来与他对接的道人? 来者晒了半日太阳,脸都晒冒油了,愣是不见一个来后院天井的。 他怀疑起传信之人没好好办差事,回去定要禀报告上一状才行,愤愤不满回到持香阁。 哪知还未进门,就被阁主一记飞刀钉在了木桩上。 “阁主……饶命!” 真是废物! 广姝气得不轻,事情办岔劈了。 第十四章 两阁查访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持了托盘拐了楼梯上到持香阁二楼,小厮放下茶盏,后退几步,小心翼翼掩上门,全程大气不敢出。 屋外艳阳高照,近来南归的鸟儿愈发多了,唧唧啾啾闹个没完。 一只神采奕奕的鸟儿扑棱翅翎,扇动间停歇在了窗沿上,好奇凝视屋内几人。 领头那人耳尖动了动,手中飞镖霎时投去,鸟儿发出一声脆耳哀啼,再没了气息。 墨色山水屏风背后,一圈蒙面红衣人摘了面罩,相顾无言。 手里这杯茶,是怎么都咽不下去。 怎么回事呢。 几日前,上头不是派了新人来持香阁交接道人任务嘛,广姝还给仨道人一堆不可言说的衣物料子,叮嘱其好好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 这下卿欲阁那边来人了,今日一对接,才发现出了大纰漏。 事发突然,现寻轨迹怕是还得等一段时日,按照推测,大抵在九月初九,上头来了使役,快马加鞭地给持香阁送来新合作的消息。 莫忧道观建观百年之际,要新收纳一批道人,好扩充先祖基业,传道受业,遍解经文,惠及民间百姓。 恰逢此时,卿欲阁那边亦有新任务。 于是派了三名容姿上佳的刺客扮作道人来了这偏远猫儿县,入了猫山镇。 哪知未及上山,这三人已被暗杀,再无踪迹。 卿欲阁时隔近两月,才得来最新情报,原是美人刺客同快马使役皆被斩杀,连那传递讯息的飞鸽亦被人掉了包。 要不是从北地京城完成交接任务,赶回卿欲阁回禀事务的驯养人发现飞鸽不对劲,只怕卿欲阁早已覆灭,众人死无全尸。 百余人的卿欲阁如今只剩残军败将数十人,其他完好无损的领头人皆在持香阁避难。 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卿欲阁全体上下足以回京城领命以死谢罪。 然而不曾想,持香阁这边也出了巨大岔子。 广姝收到的情报掉了个个,那日前来买衣裳料子的,竟是最顶上的头儿要力保的三位大人物。 她竟然被戏耍一番,将三人当作了卿欲阁派来的纵情交易人,还让其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 广姝攥拳:“也不知那该死的县官接待的是何许人物,是否已经抵达了猫儿县,而那三位又是否被接去做了那事。” 这不,底下使役从莫忧道观回来,说是按照信上时辰,约定于午时四刻在后院天井会见,却两日不曾得见交接的道人,卿欲阁派去的探子亦回来禀告,说今早莫名观长已经秘密赶了三人离开道观,不知所踪。 “那三位可是被秘密接到莫忧道观隐居避难的,一开始风运不济,莫名观长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们过去了,又怎会赶她们走?怕是突然失踪,被其他势力撸去威胁头儿了。”广姝纳闷不已,秀眉拧紧。 持香阁同卿欲阁商议许久,两方一合计,出了大事了! 许是近来他们效忠的头儿时运不济,不光底下的人频频霉运加身,他自个儿都受伤失踪一日有余。 亲王身侧至少五人环绕,十人暗地跟随。 可这位三大王时常周游天下,神出鬼测,难有人找得到他。 是以此,亲随跟丢了,十个内隐高手亦死光,尸身分散在了猫儿县各处角落。 三大王性命垂忧,而他力保的三位道人亦堪忧。 现下寻找三大王要紧,保住三位道人亦要紧。 可现下连是被谁针对都尚且不清楚,营救也毫无进展。 可真是愁死个人。 扶尚沉着脸开口:“卿欲阁能派出的人不多,是以一向以搜集情报为主的持香阁需得多些操劳,我等争取当晚赶赴至县衙秘密蹲守,且要好好查探一番。” “好,尚兄且去,我等在附近盘查。”广姝道。 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蠢货,居然敢掳走三位官家小姐!还敢重伤三大王,害得卿欲阁几近覆灭。 此仇不报非君子,卿欲阁众人同广姝道别,怀揣满腔愤怒,秘密奔赴猫儿县县衙。 “你们几十人分散寻找三位小姐的下落,道观、猫山镇周边,甚至其它几个偏远的村镇,都先仔细寻找盘问。 或许是贪玩下山图个新鲜也不一定,总之先盘查了近处,再往远些方向开展。” “是!” 广姝转身,继续叮嘱道:“你们几人,另派出私密驯养的鹰犬,到处搜寻可疑血迹。 排除三大王已不在人世的可能,尽量朝人迹罕至区域,搜寻三大王昏迷的轨迹;亦或是底下查问,看是否被陌生好心人营救。” “是!” 猫儿县地域不算广阔,只是道路偏远难行。 除开卧猫山脉一带,另有三处丛山,共同组建划分为猫儿县。 猫儿县县衙位于临海澜央县的边缘。 县衙于五年前搬迁过一次。 之所以将县衙从中间的卧猫山地带搬到开阔的平原之地,是因为一来直达天听,与省府上峰交接指令更为便捷;二来平原地区便于开垦交易,惠及商户来往;三则是心照不宣的官场潜规则,新县令是靠关系上来的。 卿欲阁的人快马加鞭,中途换了两次马,大腿磨得破皮痛楚淋漓,终于在夜间酉时三刻赶到了县城。 短暂安排过后,一行人秘密潜进了县衙府邸。 依着大周的为官规矩,凡县官八品以上者,皆可入住县衙后府,便于深夜急召。 入住拥有广阔县衙天地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应急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扶尚带人爬上张县令后府围墙时,张县令兴致正好,刚与人把酒言欢,放下酒盏,唤了人给西厢房那位送去几个美姬。 一枚石子击中领头小厮的腿,一声惊呼未定,小厮被接过稳稳倒在地上。 四位美人吓一跳,瞪圆了眼,尖叫卡在喉间,瞬息被带进一条隐蔽窄廊。 扶尚借着廊亭微弱的六檐角橙画走马灯火,打开画轴,一扫眼前瑟瑟发抖的三人。 “不对。” 扶尚不耐地拧了眉心。 一把短刀立时架在其中一名美姬脖颈上:“说,今晚县老爷招待的是何人?你们又是从哪被召来的!” 另一人上前松了美姬口中的巾布,不待一声“救命”喊出,脖颈的黏|腻霎时喷洒了身边一位蓝衣美姬一身。 “唔——”一名美姬哭泣着腿软瘫地。 扶尚眼神微瞥,静静凝视地上这位。 手持短刀的属下立即将美姬拉扯起来:“且想好了开口。” 蓝衣美姬洒泪点头,被松了绑,摘了巾啪:“奴,奴家只知西厢房那位是县老爷的贵客,具体叫何名行何事暂且不知……” 扶尚手指拂了下腰侧利刃。 蓝衣美姬眼神一凛,立即道:“奴家还知晓,他人是从京城来的!” “尔等可是府上豢养的家奴,专做这床上功夫?” 三人皆齐齐摇头。 另二人被松绑,摘了口中堵塞之物。 蓝衣美姬抢话道:“奴家乃是猫山镇良家女子,被这县老爷的干儿子看上了,抢来做妾,如今年老色衰,是以打发做伺候贵客的活。” 猫山镇?几人心底迅速思量,那不就是持香阁所在地吗? 紫衣美姬摇头:“奴家乃大猫村的屠夫女儿,与这位——”且看了一眼倒地长眠的姐妹,紫衣美姬心头发麻,快速挪开眼,“我们一并是县老爷的第十八房妾室,且过了明面嫁娶的,好汉您看……” 扶尚抬手,底下人再度绑了紫衣美姬。 剩下的红衣美姬明显要淡定得多,擦了眼泪斟酌言辞才道:“奴家前日才来这官衙,原是澜央县人,家中母亲去世,这才卖身葬母,进了这无底洞,原是想安分做个奴婢伺候主家,不想今日被换了衣服派来做这活计。” 说罢垂了头,任由几位打量。 扶尚手指弯曲,食指骨节轻轻敲打匕首把手,微瞥红衣美姬:“带路。” 与此同时,猫水镇温泉苑,三位道人正秉烛夜谈,商量着接下来的买卖细节操作。 “白白,这样不行,咱得学会砍价!” “我不好意思啊墨墨宝!” 白白默默抱住自己,委屈屈。 仙仙颠了下钱袋:“如果要节省开支,不如省点成本。” “可要是成本省了,会不会影响质量?”白白犹豫了,“这样,我明天第一个去砍!” 第十五章 县衙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三人经过仔细推敲,决定做个中间商赚差价。 “这地界,卖的东西讲究个物以稀为贵,且山路繁多,物品稀少。要是能倒手贩卖,指定能挣不少钱。”墨墨笑眯眯。 三人辗转打听了不少物价,像是本地不算盛产的稻米,在隔壁产量大的省府卖四百文一石,那还算家庭富庶的老百姓吃的普通大米了,拉到猫儿县,特别是猫山镇这种不便出入的地界,价格直接翻一番,能卖到七八百文一石。 猫山镇的百姓根本吃不起,勉强三分田自给自足。 仙仙脑海中还有从前上历史课,老师讲述的价格换算记忆:“在较为繁盛的唐朝,唐太宗贞观年间,一斗米只需五文钱便能买到。” 墨墨掐着手指:“十斗为一石,一千文为一两银子,那唐朝老百姓几十文钱便能供应全家人吃上个把月。” 白白一拍大腿:“哎呀!可想而知,这大周的普通老百姓要想吃饱饭,该得多努力刻苦。” 这么一说,收留她们这些弱女子的莫名观长很是不容易啊。给人家留十两,真是感谢收留之恩。 仙仙眉宇间带了惆怅:“可不是,咱们要想倒卖粮食,怕是难上加难。” “先不管那么多,粮食能囤一点是一点,不过暂且按照计划来,明日且先去砍一刀。” 三人挤着挨着,白日还烈阳炎炎,到了晚间风刮的呼呼的,吹得门框窗缝吱呀作响。 这儿的被子人家都不舍得卖,裁缝铺老板见到三位俊俏公子哥,听说了来意,立即道要加价,六百文,这可是新被子,少了不卖。 仙仙正要掏钱,想到粮食价格,墨墨和白白心底打了怵,咱省着点吧。 拦住了仙仙,没要。 “长这么俊俏,居然这么抠!” 三人一转身,老板娘呸了好几口唾沫。 几人身上暂且盖着白日自个缝的,杂七杂八由旧衣物填充的薄被子,阖上眼皮,心底带着事,睡得并不安稳。 三人后又去了旧物换淘,类似现代的二手市场,那里人多繁杂,好些破破烂烂,淘一淘回家还能用。像一些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只用来涮洗蔬菜的木盆,甚至小木板车,带有两个木轮子,两人合力就能推得动的…… 买了好些破烂对付着使,寻思明日再去看看牛。 “想要做生意,没有牛,那是不行的。一牛多用,虽说速度赶不上现代四个轮子的汽车,但人家四只脚,勉勉强强是个代步机。”仙仙比划着手指。 “走路累了可以使唤牛;耕田作业人家牛牛大哥任劳任怨;要饿到极点了,还能宰了牛牛吃肉……”墨墨笑着。 翻个身。 “牛牛真好,是个宝,争取明日淘到二手牛。” 白白咂嘴,念叨着牛牛睡着。 —— 猫儿县官衙后院,红衣美姬带着人来了她们这些妾室被分到的暂住地。 刚开了院门,一股旖旎浓香扑面而来,卿欲阁几人纷纷捂住了口鼻。 “各位大人不必惊慌,此香只针对女子有效。” 几人朝三个美姬望去,只见不消四五息的功夫,她们个个面色潮红,眼波含雾。 实乃神香。 扶尚掌管卿欲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闻此等奇香,抱了势在必得的心思,进了后院,在一众人等惊慌失措中,一一盘查起女子们来。 要说这么大动静,张县令不知是不可能的。 然他听闻下属禀报,惊得酒醒了七分:“谁?你说谁的下属?” 县尉低着头擦了额角汗:“老爷,是三大王的人。” 张县令哆嗦着手:“那……那那西厢房……我,我是不是要完了?” 县尉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县令打颤害怕的手掌:“老爷莫急,那位已经翻墙骑马走了。” 张县令眼底带了光:“真的?他没留宿?” 县尉一笑:“那位可神通广大着呢,放心吧。” “追不上吧?”张县令不放心。 县尉看了眼外头天色,浓黑晕墨般直洒眼底,北风呜呜狂叫,直让人心头发怵。 “只要不是在县衙抓着他,干老爷何事呢?” 张县令蓦地笑了,大松口气,接过县尉端过来的茶水一口饮尽:“是啊!” 收拾了脸上表情,张县令换了官服,大摇大摆来到自家后院,对着满屋子莺莺燕燕惶恐求救的眼神,他同县尉心照不宣地无视,满脸笑意上前。 “不知阁下从何而来,竟对我这私房事起了好奇之心。”张县令毫不拿乔地亲自斟茶,示意县尉递去。 扶尚不曾客气,对张县令做个拳礼,接过茶抿了一口:“县老爷既已知我等来意,又何必自谦作无知。” 张县令干笑两声:“前日得了一幅好画,不知能否请扶尚大人前来一观?” 大晚上观什么画。 一众小妾听了嘤嘤嘤,只想翻白眼。 “夜静风暖,温茶良口,恰是好时分,尚可。” 属下瞄眼外头,冲击门窗的狂风仍在嘶嚎,瘆人夜色扰人心弦。几人低了头,不再多看。 目送一堆人呼啦啦离开,一干小妾松了气,老爷和这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可真能瞎白话。 霎息,隐隐哭声传来,姐妹们这才知晓,她们中间,又有人成了县老爷的牺牲品。 一夜无眠。 百姓们晨起时天光大亮,邻近县衙一条商业街铺早早地摆摊出市。 包子铺老板掀了屉笼,热气腾腾的白雾顺着沿冒儿将将蒸腾,香味儿霎时传出老远。 属下买了几个回来,大家伙分食狼吞虎咽吃下。 “头儿,接下来怎么办?那县令真能助我们?” 倒不是担心狗日的张县令会临阵倒戈,而是再不寻回三大王,他们几个皆会没命。 扶尚抚摸下匕首光滑的钻面,另一手攥着装有香料的香囊,眼角余光瞥向身侧的县衙大门。 “他不敢不助。” 三大王若真在他管辖的地界殒命,头一个被摘脑袋的便是他。 “那昨晚遁逃之人——” 扶尚薄唇轻抿:“暂且不用管。” “是。” 几人快速上马,又重新奔赴猫山镇。 此时,猫山镇已多了好几队官兵,来来回回逡巡盘查,似乎出了什么要紧事。 “站住!” 仙仙三人愣住,面面相觑,是在叫她们仨吗? “鬼鬼祟祟,手里抱着什么东西?” 第十六章 千里眼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仙仙使个眼神,三人转身,将手里的东西往肩上一甩,朝衙役齐齐抱拳:“持香阁的,前来替头儿采买。” 三人早就观察良久,这街道上各家铺子都遭了人盘查,连老板都被揪着反复保证绝对没有见过什么陌生男子。 偏那持香阁没有进去过一位官兵衙役,这要说没点猫腻,三人是怎么都不信的。 不如拿来做保底的幌子。 “持香阁的,为何做男子装扮?” 墨墨摸了下嘴角胡子,她们仨装的这么不像吗? “咳,我们这是奉了头儿的指令,不敢不从。” “奉的谁?” “奉……”白白看了眼二人,三人齐齐答道,“广头儿。” 幸好先前在那茶铺,提前朝老板打听过持香阁阁主的名讳,好险。 盘查的人放了三人离开。 衙役又带人抓了另外几人,开始盘问。 三人胆大包天,不过一日光景,又跑来这猫山镇搜罗好物。 猫水镇终究还是小了些,淘来的东西不够好,还是这猫山镇妙。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观长就算派人捉拿她们回去,此刻也想不到她们还敢回来吧? “看来猫山镇出事情了,这才派了这么多人巡查。”仙仙踮脚望了眼市集方向,那边正抓了个小贼,热闹得紧。 白白担忧的揪了揪头发:“不会是抓咱们仨的吧?” 墨墨扯下两缕胡子,这玩意儿真鸡贼,戴的她发痒:“应该不能,他们要是抓三个道人,方才咱们女扮男装,不正是最有嫌疑吗?” 二人听了点头。 “看起来好像是在找人。”仙仙抿了下干涩的唇角。 白白递给她水囊:“咱们还去二手市场吗?” 牛牛还没买呢。 古代百姓都讲究个自给自足,这地界生产力低下,没那么多供应,因此好些东西都卖得贵。 你都穷到淘二手货了,还瞎讲究个啥? 但现代来的三人却不是这种想法。 那某鱼上的东西,但凡是用过的二手货,人家都是对半出,你一个用过的玩意儿还想照着原价卖那么贵,找喷啊? 在某鱼上直接能给你怼死。 三人一路闲逛一路聊,说来也是奇了,仙仙竟是她们仨当中第一个开启技能点的人。 这得益于她的运势是真的好。 咋回事儿呢。 那日仙仙从山上跑下来,昏在河面上。 “我醒来的时候,就恰好见到一只箱子,借着水的浮力凑近,本想靠着箱子的起伏回到岸边,哪知那箱子挺沉,一压就下去了。 我料想里头有东西,暂且没管它。墨墨救我上岸后我开了箱子,才发现里头有不少银钱。” 不知是哪个倒霉蛋的私财,被大雨冲刷了房屋,连这保命银钱都被冲走了。 仙仙没敢多拿,只搜罗了一些碎银外加几张面额不算大的银票。 “箱子呢?”墨墨和白白一同发问。 仙仙轻笑一声,食指点点二人鼻尖:“自然是藏起来了。” 就丢在她被墨墨救起的杂草堆里。 白白只叹:“仙仙心真大,那么多钱,就随便藏那了。” 回道观时,不便带着个大箱子走;下山时亦有那么多人跟着,去取箱子不现实。 女子在外千万不能漏财,容易招来灾祸。 是以买头牛牛装着走,她们再以男子装扮出行,再合适不过。 只是仙仙的气运还不止于此。 “你们看得到五百米外地上那个铜板吗?” 墨墨和白白一脸见鬼的表情。 顶着太阳眯眼看了五分钟,啥玩意儿没瞅着。搁哪呢? 仙仙道了一句:“等我。” 旋即腿脚麻利,飞快跑远,不多时回来,举着手里的一个小铜板:“看。” 墨墨和白白齐齐傻眼:“卧槽!?” 惊呆了老铁,这是什么表演? “好像是自从被墨墨救起来后,我就发现我的视力越来越好,起先是能看到几百米外树上结的果子,后来是连天上飞的老鹰尾巴上有几根毛都能数出来。” 墨墨和白白使劲盯着仙仙的眼睛,似要找出什么不同来。 仙仙勾了唇角,将二人眼睛挡住,复又放开。 “我照过镜子了,眼珠子真没有什么变化。” “那是咋回事儿呢?”白白将自己脑容量不算大的脑瓜子转了一圈,扭得脖颈嘎嘎作响,“我咋没啥变化呢?” 墨墨举手:“我知道,仙仙这是开启技能点了!我就说嘛,咱们这种穿越过来的,身上指定带着点不同寻常的牛批症,说不准就是因为遭受过苦难,仙仙才触发了技能。” 白白将手里淘来的木铲往边儿墙上一怼。 “我跟你不惨啊?咱仨都受了多少苦和罪,咋还没触发那劳什子技能呢?一定还有什么被我们忽略遗漏了。” 墨墨眼神朝天,咬牙使劲想了想:“难道是仙仙被人害了所受的罪才能触发?” 仙仙眼皮跳了跳:“那你俩可千万警惕别像我这样,这技能点虽好,也差点付了生命代价,还不如不要。” 白白这胆子登时就大了:“嗨呀!仙仙宝,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么来的,你捡着了钱,现在还有了个视力极佳,那啥——” 她忽然就忘词了,看了眼墨墨。 “千里眼。”墨墨往嘴角粘上胡子。 “啊对对对!仙仙,你还有了个千里眼的神功,这也算值了呀!”白白手里的木铲挥了挥,“要是我跟墨墨也能整个千里眼顺风耳的,在这古代还不横着走?” 墨墨摇摇头:“我不要千里眼顺风耳,我只要能避开风险挣大钱就行。” 仙仙同白白:墨墨目标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已知,仙仙开启了牛批plus操作;求,三人挣大钱的可能。 望着人烟稀少的猫山镇二手市场,三人得出结果:今日为零。 三人心头骂骂咧咧,这官兵衙役一来,搞得做买卖的人都没了心思,早早的撤摊跑路。 原是古人摆摊同现代人租赁铺子一样,要给场地租借费。 乡下嘛,为了躲避税收,那都是想尽各种法子,在偏僻巷弄交易。 久而久之,形为习惯,到了约定日子,过来支块布,所要交换的物品往上一摆,你要相中了啥,给点铜板或是交换点人家需要的,拿走就成。 今天可不行了,瞧瞧这一路跑来跑去的差使役足。谁还胆大包天敢顶风作案?便捷的是,来了乡管,人家包袱皮一卷,直接跑路。 她们的牛牛啊! 不是没注意到牛没谈拢价格难过,而是眼睁睁看着几个壮汉,穿着统一的粗布衣裳,像是庄子地主家的奴仆,牵着好几头牛面带失望走了,心底滋味那叫一个复杂。 今日来是腿着走路来的,这一顿走,那膝盖仿佛不是自个的了。 要是回去没买着牛,就得装作是去猫水镇的,租借乡亲牛车,到了地儿再折返回温泉苑。 这不能轻易算了。 三人追着去问问价,结果人家有牛,走得飞快,几百米的距离眨眼就拉开了,三人嗷嗷叫着“等一下”,人家拐个弯进了山道,大山挡了嗓子眼的音,怎么赶都撵不上。 真是气死,白跑一趟。 第十七章 宋家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没能买到牛牛,多少抱有遗憾心理,三人看了眼天色,现下回去似乎有点早,但是不回去在路上闲待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要不再去试试砍价?”墨墨提议。 仙仙莞尔:“白白愿意吗?” 白白将手里木铲往肩上一压,本是用来当锅铲的木头,在她手里使唤的仿佛是根武器。 “去去去!”练勇气的好时机,怎可浪费了? 说着话,仙仙忽然瞪大眼,揪了下离得最近的墨墨衣袖:“左前方有牛。” 另外二人惊喜道:“在哪呢?” 约莫六百米外,一灰衣少年脸上挂着几行清泪,两颊红扑扑的,正哀求着面前中年男子。 “大伯,这牛是我娘的改嫁,您好歹行行好,等它配对完了下了小崽再牵走吧……” 男人穿一身对襟短打酱衣,脸上络腮胡子翘起,一脸蛮横:“你爹都死了,娘也要改嫁,这牛当然就归了我们大房,还下小崽。你家那母牛都老成那样路都走不动,妄想下崽赚钱?做你大梦!总之这牛我今日必须带走!” 三人气喘吁吁凑近人堆,瞧热闹的有好些人,就是没有上前劝说或帮帮那小少年的。 白白皱了眉:“他家有纠纷,这牛都没分清楚是谁的,咱还要吗?” 墨墨摇头:“岂有此理,娘亲的陪嫁,怎的伯伯要插手带走牛?要不要的,看看再说。” 仙仙眉宇间带了忧色:“大概还是顺了那句嫁夫从夫,夫死从子。他娘改嫁,这牛也属于男方家里的,他又没有爹了,可不就任由伯父欺负。” 仙仙话音刚落,就见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跑了过来,面红耳赤的:“糊涂!你这是要逼死你堂弟吗?这头牛本就属于我宋家的财产!你娘都要跟人跑了,你还替她守着这牛做甚?还是赶紧卖了换钱拿药救你堂弟要紧。” 三人听了都不是好脸色。 不少围观人脸都绿了。 到底是人家私事,此种拿了二房、三房家私填补大房亏空的事例不在少数,搁哪都能理解。 还是散了散了,做自个事去吧。 三人不太理解此中何意,找了位老妈子,立在后面听了两嘴。 “人老了不得跟着儿子过吗?也不怪那老太太,谁让最孝顺的二儿子突然遇了祸走了呢,不还是得跟着唯一的大儿子过日子。这孙子这样小,也指望不上,倒不如讨好了大儿子,还能享个晚年。” “唉,那老姐妹也是不容易啊,常年贴补不说,如今连儿媳妇的牛也不能自个用,巴巴的上赶着卖了给小孙子治病。” “要能治好了还成,可你今早也瞧见了,高烧不退,只进气不出气了,怕是难哦……” 几人叹着气走远。 仙仙三人愣在原地,心头忽然不是滋味起来。 哪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老太太和大伯卖牛给孩子治病没错,小少年留着母亲陪嫁牛下崽也没错。 唉,说到底这地界医疗水平不行,救命治病太难了。 仙仙长睫低垂,从腰间掏出钱袋,没有犹豫:“买了吧。” 三人上前询问这牛价格,仙仙道:“老乡,既然你们要卖牛,我们正好想买,省得你们出摊守着了,说个合适价格,我们相看一下。” 老太太精明眼神一晃,立即拉住张口要喊价的大儿,又用另一只手安抚住大孙子,在耳边叮嘱几句,这才慢慢悠悠走到三人跟前。 “三位小伙子,这是替主家相看,还是自个家里买牛耕田秋收用?” 仙仙抿唇,想了想:“我们自家留用。” “哦——”老太太上下打量三人几眼,“你们给多少钱啊?” 仙仙嗫嚅着:“二……二两?” 墨墨紧紧揪住仙仙手腕,朝白白递过去一个眼神。 白白清清嗓子:“市场价,一两。” 老太太头皮一紧,嗓门登时拔高不少:“什么?一两?” 白白脚不由自主往后倒了两三步:“咋的,嫌多?” 那老大红着脖子上来:“小伙子,你们怕是来找我们逗乐子的!一两的银钱,哪家市场卖你牛了?你说出来,让大家伙去买——” 他这番言论,引起不少蹲守看热闹不曾走的人出声大笑。 仙仙听了嘴角绷直,墨墨同白白只想翻白眼。 就这穷乡僻壤想吓唬谁?又不是人人都买得起牛,好些人家一年都攒不上一两银钱。 “白白别怂。”墨墨伸手拍拍白白后背。 一两银钱买头牛崽子的确不贵,买头壮实牛属实狮子大开口了。 白白仰起头:“你说要多少?” 老大见有商量余地,立即道:“至少三两!” 墨墨同白白小声嘀咕:“看来你是不想让你儿子活了。跟他说一两二。” 白白紧张的咽唾沫,这人不会上来给她一拳吧? 仙仙凑近极快说:“一两三。” 白白梗着脖子:“一两三,再多不行,你可想好了,十里八村买得起牛的并不多,除非你现下拉去老地主那商量请地主老爷收下,但我们可都瞧见了,地主那自家都想卖牛呢,可不一定收下你的。地主老爷能寻摸估价同情你,你等得起三两,你儿子可等不起。” 人群中不少哗然的。 那富地主要卖牛? 可不,要不是今日这官差太烦人,估摸真能低价出给这三位英俊小伙子。 地主爱看脸,底下奴仆也是见脸行事。 这仨小伙子长得多精神,卖他们牛,说不定少收钱呢。 再说,十里八村见了这仨人,怕是都喜欢,想拉上门做女婿…… 咳,扯远了。 “总之卖不卖随你一句话,一两三,老中医那的药你也拿得起。”白白听那老太太姐妹说过了,这儿顶天的药材不会超过一两银子。 至多八百文,那都是绝症,干脆别救,浪费钱没了人。 乡下规矩,草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自生自灭,别拖累家里人。 看这户人家犹犹豫豫,显然小孩不至于没命。 老太太被白白说中,气得掉一把白头发,老大黑着脸想了许久:“我儿子那药至少一两五。” 一旁老中医:…… 被这宋老大瞪了一眼,老中医不得不在众人眼光中点头,捋着胡须:“咳,那药材确实不便宜。” 一直默默抽泣的少年听了老中医的话,信以为真。 原来不是大伯欺辱于他,而是真的救治不起。 少年不再哭,退到墙根观望。 几样治病药材拢共花费不到三百文。 三四百文对一个家庭来说的确贵了些,但这宋老大不过是图个理由抢夺侄儿的牛罢了。老中医做个顺水人情,宋老大还能多给他点封口费,也不算错。 “既然如此——”白白同仙仙、墨墨确定好心意,“那便成交。” 第十八章 牛牛宝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大周经销牛,须得过了纸张凭证。 宋老大想请里正爷来帮忙写字,仙仙打断:“不必,我会写。” 墨墨当即掏她那自制大包,摸出毛笔纸张。 白白帮忙研墨。 不多时,字据齐全,宋老大不放心,又请里正爷帮忙看过,这才作罢。 一两五的牛到了三人手里,哦豁,嘴皮子咧到太阳穴。 白白稀罕地摸了摸牛牛的头:“好乖顺啊!换了主人,你不会踢人吧?” 牛牛“哞”了一声,眨眼间望向白白。 “嗬!仙仙,墨墨,它能听懂诶!” 仙仙从钱袋里掏出点碎银:“牛很通人性的,当然能听懂。” 她伸出手来,抚摸牛的耳朵。 “你们等我一下。” 说罢转个弯,朝一条深巷走去。 那儿躲藏之人见仙仙过来,立即脚下生风要跑。 仙仙忙唤住他:“我有东西要给你。” 少年眨巴眼,顿住脚步,好奇盯着她。 “把手伸出来。” 少年抿嘴,将手摊开:“什么?” 仙仙将一两碎银放在少年手心。 登时,少年只觉如滚水般烫手,急忙甩脱银钱。 银锭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为什么给我钱?你不是已经给我大伯了吗?” 仙仙无奈,蹲下身捡起银锭子,同小少年对视:“你也不过十二三岁,怎的这么多心眼子?” 少年被“大哥哥”清明探究的眼神慑住,莫名红了脸:“意外之财我不要。” 仙仙笑出声,弯着眼角,拍拍少年肩,手指比划出一个数:“我需得告知你一件事,你堂弟的救命要钱,绝对不会超过五百文。” 少年瞳孔一震:“可是老中医——” 他忽的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被合起伙来蒙骗,当即气得小身板一阵阵发抖。 深巷遮云蔽日,那点子阴凉更衬得他心底沉郁,恼怒不已。 “所以呢,那头牛的价钱是二两五,我只是分开付了。” 少年错愕,他很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给他银钱,不是已经付给大伯了吗?就算是他蠢,但眼前这位好心的哥哥明显不必替他背锅,给这多余的一两银子。 也很想问为什么爹死娘走,全家人就要合起伙来欺辱他? 还想问哥哥为何如此好心,对他一个陌生人都慷慨大方? 可当他对上那双饱含笑意的桃花大眼,忽的就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世界上是不是有很多像你这样好的人,我长大了也要像你这样。”他搜肠刮肚,犹豫很久,才说了个不合时宜的词,“劫富济贫。” 仙仙“噗”一下被他逗笑:“这词可不是这么用的,还是多读书吧小朋友。” 她将银子塞进他手心,转身要走,小少年拦住她:“多谢你告知我真相,但这钱我不要。” 一双明媚沉静的眼睛静静凝视着他,他忽的鼓起勇气:“我只有一个愿望,我可以再摸摸它吗?” 在墨墨和白白满是好奇打量的目光之中,少年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点草,那草让他蹂|躏得起了绿色汁水,粘的衣服里到处都是,手掌心还带点绿色汁液。 “大黄,好好去吧。” 喂完最后几根,三人加一头牛,集体目送少年孤寂削弱的背影疾步离去。 少年很快回到家,被祖母一顿臭骂:“现下还跑哪去?看你衣裳脏的,趁着天亮,赶紧脱了换下拿去河边洗洗。” 少年垂着头,解了衣裳扣,“啪嗒”一声,一抹银色滚落在地。 少年去捡,是方才那位哥哥给的。惊慌间左右看看,无人。 顾不上换衣服,他一阵风般跑出去。 “疯作甚么?”祖母在后头换他,“风风火火的,越大越不听话!” 待他赶到那条深巷,早已不见那三位的身影。 手里是握的发烫的银子,心底里似乎升起了什么不一样的情愫,怪暖的。 仙仙三人赶着牛,牛背上搭载着三人今日在猫山镇淘来的物什,低调穿过几间街铺,来到那茶寮。 “老板,咱买着牛了!多亏了您的指引啊!” 茶寮老板肩上搭着巾帕,闻言往那帕子上擦了擦手,笑着掀了竹帘走出来:“豁!好一头壮实的牛啊!真好,真好。” 眼底满是羡慕。 家境真好啊,说买就能买。 “这是咱们淘来的几个茶碗,多了也用不上,正好多谢您,送您做个谢礼吧。” 要不是这茶寮老板言多热情,告诉持香阁阁主名讳,三人今日不知遭多大|麻烦。 再者,也是这茶寮老板听说了三人来意,主动提出替他们看管东西,还告知不少关于买牛的注意事项,让她们省不少钱。 茶寮老板正将她们的二轮车抬出来,闻言抬头:“嗬!这有啥的,不就看顾个东西——”拒绝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这碗咋这么好看?” 仙仙桃花眼滴溜溜眨着,巧笑间深吸口气:“我们可花了不少功夫,老板莫要嫌弃。” 青瓷白底,内里还描画了青铜器云雷纹,精致又漂亮。 老板粗糙大手将这碗翻了个转,对着日光仔细辨认,真是漂亮。 他犹豫着:“老汉这陋小茶寮,怕是配不上这顶好的玩意儿,三位怕是花费不少吧?” 仙仙眉眼温熙,轻声解释道:“这小碗也是淘来那人经手二次的玩意儿。” 白白紧接着点头道:“他是捡来的,所以要价不多,大伯就收着吧。” “既是如此,那老汉就汗颜收下了。” 笑呵呵送三人离开。 回温泉苑路上,三人晃悠着脚,坐在车板上,那叫一个愉快自在。 经过改良的简易牛车,俩轮子安置在了车板两侧,中间加固,请木匠改成了一张大板子,足够容纳四五个人,还能放置不少东西,宽敞又实在。 就是没有个顶棚,要是能加个遮风避雨的,那就更加酷炫了。 白白坐在前头,非要尝试新鲜瘾,看看这驾驶牛车是个什么滋味。 别说,这大牛听话乖巧,真得劲儿。 “咱明日就去澜央县看看吧,是时候去进货了。”墨墨咬着大包子,吃得满嘴是油。 仙仙浅笑着给她擦擦嘴角:“好啊,最好能买到茶叶。我看那茶寮老板是个懂茶的人,进些好茶叶,他八成会收。” 几人聊着笑着,正嘻嘻哈哈畅想着未来。 忽的天际一道晴天霹雳,紧接着天公一响,炸雷震耳。 不好,快走。 不出两里路,雨点淅淅沥沥浇下来。 墨墨的包子眨眼被雨水砸了个透馅儿凉。 第十九章 赵湘湘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快点走白白!”仙仙和墨墨一道,用力推着板车。 白白使劲催促壮牛:“大黄走啊!奥利给!” 大黄甩了甩牛尾巴,就是不动弹。 那卖牛的一家人,也没说这牛一遇到下雨就使牛脾气啊。 仙仙抹了把脸上雨水:“不行,雨太大了,咱们还是先找地方避雨吧。” 三人隔着雨雾四处张望,荒山野岭的,哪有避雨之处。 “要不还是先回猫山镇,等雨停了再做打算。”墨墨护着包子,油纸掩不住了,蔫吧了放进怀里。 三文钱买的呢,才吃两口,心痛。 仙仙的千里眼在这时发挥了奇效:“前面还有个人!” “哪?” 水汽弥漫,迷了眼。 只见一瘦小身影,佝偻了肩背,身上搭着雨披,正脚步疾速往她们方向来。 湿泞泥土沾了满鞋,深一脚浅一脚的,搅和得人心里乱糟糟。 “诶!”仙仙出声唤那人。 那人脚步一顿,显然有些无措,这儿怎的有人? 赵湘湘将雨披往下拽了拽,护住怀里的草药,往三人处跑。 “这么大的雨,你们怎的停留在这?” 隔了层叠细密雨珠,仙仙看清了眼前人长相。 杏眼琼鼻,面如莹玉,即使被雨水浇得头发丝黏糊在脸上额际,也难掩其肤色底子,容貌姣好。 “我们牛不听话了,怎么赶都不走。”白白浑身滴答着水,欲哭无泪。 赵湘湘见她们一身男子打扮,发出的却是姑娘家的声音,不由将雨披裹紧了身子,后缩几步。 墨墨拐过车厢,对赵湘湘道:“这位姑娘,你别害怕,我们都是女孩子,只是穿成这样。” 仙仙点头,将手放置在眼前,勉强挡了雨水:“请教姑娘,这附近可还有避雨之处?我们,实在无法前行了。” 赵湘湘仔细观察一眼,又瞥见那牛腿陷进泥坑拔不出来,这才出声道:“这儿往右拐能到我家,要不来我家避避吧?” 仙仙几人连忙点头:“那就多谢了。” 白白还在坚持,使出浑身解数,那牛仍是一动不动。 “这样不可,它脚出不来,自然走不了。” 三人忙活着照顾自己还有车上物品,都没来得及看牛出了啥问题。 只见赵湘湘蹲下身,三两下巧力拨弄开泥土,牛脚借力一抬,泥坑被挖大,黄牛立即往前迈出几步。 “太好了!” 赵湘湘牵着牛绳,主动在前头带路。 “下雨时,尽量别让牛出门,容易生病。” 牛在古代可是至宝,不能轻易让它病了,可不好医治。 “我们今日才买的它,不想遇着大雨。”仙仙替她拉了下往下滑的雨披。 “今日?”赵湘湘微微错愕。 仙仙一手扶着白白,眼神紧盯着牛,生怕它再度走进泥潭里。 “是啊,今日新买来的。”墨墨在最后守尾,以防雷声太大,车板上掉落了东西也不知。 “买牛的人家都是挑好了黄辰吉日去买,今日黄历许是不妙,才让你们遭罪。”赵湘湘温柔一笑,爱惜地摸了摸牛头。 白白大声叹了口气,摸了把脸上水,这雨砸的她眼睛都要睁不开:“太难了!太难了……” 几人说着话,很快见到了一处院墙篱笆。 院子不算大,四周栽了些花花草草,此刻被雨水浇灌的蔫了吧唧,耷拉着四散开。 进了院子,便见一座四四方方的天井屋子。 赵湘湘带着牛进了西侧的棚子里,同自家的狗关在一处,再往后,关了不少鸡鸭鹅,牲畜们见到外人,叫唤个不停。 “无忧!不许叫!这是新来的客人。” 只此一句,那黑狗果然唔哝一声,再不嚣张。 仙仙看得惊奇:“这狗真听话。” 赵湘湘笑了笑:“我去拿块干布来,赶紧给牛擦一擦。你们也都进屋吧,我还有几件衣裳,要是不嫌弃,就换一下。” 几人忙道不嫌弃。 来到正屋,想必也就是这位姑娘日常居住的地方。 “几位怎么称呼?”她解下雨披,挂在墙上,露出一身青绿色简便裙装。 “我叫纵仙,叫我仙仙就是。” 白白将头发散下,用手捋捋,松了口气:“我叫任白,大家一般叫我白白。” 赵湘湘朝她笑笑点头,眼神放到墨墨身上:“你呢?” 墨墨可怜巴巴地将包子从怀里掏出来:“我叫凭墨,同样,叫我墨墨就成。” 几人对视一笑。 赵湘湘从箱笼里拿出几件湖绿色衣裳:“我姓赵,双字湘。你们同我身量差不多,且试试罢。” 几人一一接过:“谢谢湘湘姑娘。” 赵湘湘出了门,替三人带上门。 “这位湘湘姑娘人真不错。”墨墨将裙子往身上比划了下,应是合身的。 仙仙开始脱衣服:“她应是很喜欢湖绿色,有这么多件类似的裙子。” 两人说话间,白白已经将自己扒拉得只剩小衣了。 “这料子挺好的诶,穿在身上不觉得冷。” 仙仙也已经套上了:“是诶,挺神奇,方才以为是湘湘姑娘不怕冷,才穿那么点,没想到穿起来挺薄的,但保暖。” 墨墨仔细摸了摸衣料:“要是能打听湘湘姑娘这是从哪买的,说不准可以合作赚点。” 仙仙开门,出到门外,在屋檐下将衣服上的水拧了,回身笑道:“小财迷。” 白白腿脚挺快,顺着回字形的屋檐,走至关牲口的棚子里,挽袖子要帮忙。 赵湘湘手脚麻利至极,已经给牛擦到只剩尾巴。 “没事,这活计我做惯了,顺手得很。” 话音一落,她就捡了帕子,给牛喂水喂草。 白白看得咂舌称奇。 赵湘湘和白白很快回到屋子里,净了手,赵湘湘给三人倒茶:“茶有点凉了,我再去烧一壶来。” 仙仙急忙拦住:“湘湘,今日多有打扰,快别忙活了,坐下来歇歇吧。” “是啊,湘湘,你这样我们怪不好意思的了。”白白捂脸。 湘湘羞涩一笑:“让你们见笑。” 三人一看就不是熟悉农活的人,瞧那细嫩白手,比上她的嫩活百倍。 赵湘湘并不扭捏,很快入了东侧厨房,三人也不闲着,拿了换下来的衣服跟了上去。 几人围着炉子,一边烘衣裳,一边聊起来。 “我原是跟着祖父生活,祖父早些年走南闯北,给我留下不少家财。 可我习惯了在乡下生活,因此一直不曾搬去南琼府。 再过几月,就是我从前订亲约好出嫁的日子,届时新郎官那边来人接,再回省府。” 仙仙几人朝她祝贺婚姻幸福美满,自是没有隐瞒,说起几人为何会在山路上滞留。 赵湘湘大惊:“那你们入莫忧道观前的记忆全无了吗?” 仙仙遗憾点头:“是呢,暂且记不起来了。” 赵湘湘宽慰着:“既然已从道观逃离了出来,往后且好好生活着,说不准哪日想起来了,自然可以回家了。” 时光忽的静谧放缓,外头雨声沥沥渐小,屋内一顶豆火放暖。 白白忽的打个喷嚏,鼻涕挂起来,站起身要去扯草纸,猛的抬头一吸,瞥见门口立着个高大黑影,吓得趔趄,撞在墨墨身上。 墨墨回头扶她,刹那,尖叫冲破茅草房。 第二十章 皇子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天彻底黑透,浓云翻滚。蜡烛微弱的黄光打在墙壁上,照得那人形同鬼魅,影子恰恰罩在仙仙脸上,黑沉且压抑。 “什,什么人?”仙仙紧张地立起来,握住墨墨的手。 “你醒了!”赵湘湘略显激动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 赵湘湘兴奋跑上前,面带笑容,踮脚伸手去探男子额头,那男子好一副严肃脸,虽是病容易辨,到底能看出他容貌极佳,清风朗月般的气质,极其吸引三人目光。 男子见一只手直直朝他探来,下意识避闪。 赵湘湘笑容一僵:“你,不记得我了?” 仙仙大眼珠子转了转,脊背绷直。 好像哪里不对。 这是什么言情戏码? 墨墨同白白一并摇头。 她们也不知。 三人心怀忐忑,幸好不是什么恶徒前来打家劫舍。 很快,五人围着厨房炉子坐下,男子时不时手指攥拳,抵在下唇发出闷咳。 “你病了好些天,中间昏昏沉沉醒了几次,但是好像不太能看清我。”赵湘湘给他倒了杯水,男子双手接过。 “多谢。” 声音意外的低沉悦耳。 “嗓子还是不舒服吗?”赵湘湘朝他眼前晃了晃,“现在能看见我了吗?” 仙仙几人好奇凝视,男子察觉到打量,微微赧颜,羽睫低垂。 仙仙抿唇,示意墨墨和白白收敛点。 都给人小哥哥整害羞了。 “咳,嗓子好许多了,能看见。”他一双秀气大眼,鼻梁高挺,矜贵面容之上,表情淡漠疏离。 “还不曾得知公子名讳。”赵湘湘直白大胆。 “姓周,单字丙。” 他言简意赅。 几人忽然哑然。 周乃国姓,这位莫非…… “多些各位姑娘搭救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身上只得这个。”没给众人太多猜测时间,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样东西。 他或是以为是四位姑娘一并救了他。 温言道:“此玉佩乃前朝名师玉枝师傅所创,留着应能典当,还望姑娘们勿嫌弃。” 仙仙急忙摆手:“那个……周公子你误会了,是这位湘湘姑娘救的你,我们——” 墨墨手指比划个走路的动作:“只是路过。” 白白搭腔,头点的小鸡啄米:“对对对,只是路过。感谢的话你对好心的湘湘姑娘说就好,我们今日临时来她家避雨,也是多亏湘湘姑娘收留。” 手指张开,对着湘湘姑娘挥动手掌,不灵不灵。 快看快看,大帅哥,你的救命恩人在这! 赵湘湘眼眶忽然蒙上一层雾气,压下情绪。 “你要用银钱打发我?” 周丙缓缓凝睇一眼:“若是姑娘不愿,在下于南琼府有一处宅院从未宿过,亦可赠予姑娘——” “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但大可不必。”赵湘湘冷硬打断,“在下救你,从来不曾图你报答。” 赵湘湘眉目漆漆,心底某处忽然沉了下去。 既是大周朝皇子,那她不必多费心思了。 周丙垂了眼睫,沉容雪面,一双黑眸沉静无波。 小小的厨房内动静悄然,异常沉寂。 湘湘姑娘说翻脸就翻脸,这态度可真令人捉摸不透。 白白突觉唇角干涩,舔了舔,打破平静。 “那个,湘湘宝,这位公子就是一腔好意,想要感谢你,一番心意嘛,不要也没关系。” 仙仙攥了下衣角,紧接着道:“是啊,公子,湘湘姑娘是个心善的人,此番收容我们,也是多亏她大度善良,想必也不是贪财之人。” 墨墨眼珠子在湘湘和这位陌生公子哥身上来回打转,以她敏锐的言情小说即视感,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暧昧气息。 湘湘姑娘可是云英未嫁,待字闺中—— 诶,不对,湘湘姑娘可是再过几月就要嫁人。 难不成这与她别别扭扭的正是她即将要嫁的夫君? 墨墨脑瓜子被白白轻拍一下。 对上白白和仙仙一脸疑惑的眼神。 仙仙凑近了压低声音:“就知道你那小脑瓜子没想什么好事儿,现下赶紧解决眼前事儿。” 墨墨咽了下口水,收回瞪得铜铃一般的眼神,现代人有那么一种说法。 我帮你,是我乐意,但你要给钱,那就是在羞辱我。 看来这位湘湘姑娘要房不缺房,人家省府有房。 要钱也不缺钱,没看连价值连城的玉佩都不稀罕瞅一眼嘛! 可一个姑娘家,啥也不图,就单纯救了你,看你好了任你飞翔图个乐子? 但是瞧这湘湘面容,咋不像高兴,反倒要哭了呢…… “外面雨也停了,咱们不便久留,今日多谢湘湘姑娘,要是你信得过我们,今日这衣裳,咱们洗干净了还你可好?”墨墨支个懒腰。 既然改变不了现状,不如放下话题,另寻机会。 湘湘站起身,看眼窗外:“天色这么晚了,不如留下来歇息一夜,明早回去吧。” 仙仙探身看眼窗外,赧然道:“本就多有打扰,怎好意思留宿。” 湘湘摇头,将仙仙面前的木窗放下:“你们有所不知,像今日这般突然的大雨,很有可能滑坡堵路,大石从山上滚下,容易压人不说,天黑夜路更是不好走,若牛再陷进泥沼,太危险了。” 这般设身处地的考虑,三人倒是不好再拒绝。 于是点头应下。 晚间湘湘煮了点简单的青菜粥,考虑到还有个伤患,又宰了只鸡,煲个鸡汤。 端上来时,墨墨馋得口水都要掉碗里了。 白白谦让着鸡腿:“你俩都辛苦了,我最闲,你俩吃吧。” 湘湘给白白夹一个,另一个则是给了周丙。 白白将鸡大腿的肉撕下来,左右两边一人分一半。 墨墨舍不得吃,许久没吃鸡肉了,湘湘这般破费,实在感激。 悄悄的又夹给白白一半。 几人推让来推让去,却见周丙迟迟不动筷。 湘湘抿着鸡汤,盯着手中筷子,这人莫不是嫌弃她们筷子上沾有口水,没用公筷,影响公子哥胃口? “喝不惯?”仙仙坐在周丙左侧,见状主动道。 周丙摇头,端着碗犹豫再三,终于道:“我对鸡肉过敏,怕是要辜负湘湘姑娘一片心意。” 白白叼着筷子愣住了。 不是说鸡汤是最好的青霉素吗?居然过敏。 一只碗伸出到他跟前。 “倒我碗里。”湘湘嘴都没抹,见他没动作,直接将他碗里肉和汤全都翻个个。 一餐饭吃的心满意足,各自刷了各自的碗,那位公子还在温吞吃着青菜粥。 唉,细嚼慢咽的富贵人,怕是吃不起爱情的苦。 这位湘湘姑娘的心意,也不知他能否领会。 仙仙抱着胳膊上床。 她们仨被安排住客房,客房紧挨着正屋,也就是说,距离湘湘的房间仅一墙之隔。 但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儿。 住正屋的是周丙,收留周丙的这些日子,湘湘一直住她们留宿的这间房。 方才仙仙见湘湘抱着被子去西厢房,也就是靠近牲口棚的那间屋子去了。 “麻烦人家这么多,心里总过意不去。”墨墨翻个身,这被子还是新添的,怪暖和的。 她们仨许久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 白白咂咂嘴,嘟哝道:“咱干点啥报答她呢?” 仙仙有点摸不准这位小姐姐的脾性,她只有钱。 给钱,人家不要啊。 可她们还有什么拿得出手呢? 怀着心事,几人各自睡去。 第二十一章 礼物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夜半子时,仙仙肚子一阵绞痛。 皱着眉起身,看眼熟睡的墨墨和白白,仙仙悄悄起身,跨过二人下床。 外头雨势绵绵,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愈发冷了。 一阵痉挛感袭来,仙仙疼得扶住门框,深呼吸好几口气,等待那阵痛感过去。 “我该不会是生理期来了吧?” 点亮火烛,仙仙去厨房扯了草纸,沿着回字形的屋檐匆匆进了茅房。 不多时,墨墨也“嘶”一声起来,这啥情况啊,肚子好痛! 墨墨内心崩溃着,抱着万分不想动的心情,赖叽了会,实在忍不住,坐起身,一看,身边就一个人。 “卧槽?白白,白白醒醒!” “嗯?” 白白迷瞪着,吸溜一下口水:“咋了墨墨?做噩梦了吗?没事没事,抱抱你,心疼我的墨宝,来了这破大周,三天两头做噩梦。” 囫囵着就又要睡过去。 墨墨着急跳下床,乱踩着鞋扑向屋中间的桌:“不是!仙仙不见了!” 白白弹起来了:“什么?仙仙——”一扭头,“卧槽?仙仙呢?” 墨墨摸索了半天:“诶?蜡烛呢?” 白白凝神打量地上的鞋,两只左鞋,趿拉着下床,思绪渐渐明晰:“会不会是出去上厕所了?” 正说着呢,白白捂捂肚子:“我肚子也有点疼,墨墨,陪我去上厕所。” 墨墨费劲揉揉眼:“我也想上厕所,刚刚就是肚子疼才醒的。” 两人一碰门,才发现门是掩着的,朝茅房的方向望过去,果然,那儿亮着微弱的黄光,仙仙指定在那。 两人疾步来到茅房,墨墨叩门:“仙仙,你在里面吗?” 仙仙痛苦的声音传来:“墨墨,我拉肚子了。” 幸好不是生理期来了,要不然,她们仨什么都没有,还得大半夜跑去麻烦湘湘姑娘。 墨墨和白白一脸便秘模样,白白脸都皱成一团:“那你快好了吗?我跟墨墨也想拉。” 仙仙应了声:“等我一下。” 墨墨同白白对视一眼,谁先去? 白白摇头:“墨宝,让我先吧,忍不住了。” 墨墨嘟嘴:“不行啊白白,我也忍不住了。” 里头仙仙开了门,刚立在二人面前,整个人忽的僵住:“哎呀,我又来感觉了!” 少顷,狭窄茅房内,三个少女统一捂着鼻子,依次蹲在坑上。 “不知道湘湘姑娘家有没有多余的茅房啊?”仙仙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应该没有。”白白捏着鼻子扇风,“我跟着湘湘姑娘看过了,就这一间茅房。” 墨墨的关注点是:“我好怕这木板塌了。” 仙仙和白白一道回头:“不许乌鸦嘴!” 墨墨这一提醒,另外二人心有余悸,动作皆是小心翼翼。 从茅房出来后,只觉这瓢泼大雨都如此清新。 “怎的好端端的,我们三个一同拉肚子呢?”白白揉揉脖子,好困,快回去睡觉吧。 怪冷的,三人跑回屋,缩进尚有余温的被窝。 “难道是鸡汤太补了,我们这太久没开荤的人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墨墨嘀咕了声,困意袭来,闭上眼。 仙仙垂眸想了想:“或许是吧,太久没吃好的东西了,刺激到肠胃了也不一定。” 一阵静寂过后,仙仙犹豫的声音响起:“方才我差点以为是生理期到了,你们说,古代这卫生条件这么落后,要是我们能研制出更健康安全的卫生巾,是不是就能送给湘湘姑娘当礼物了?” 白白听后困意没了:“是呀,现在算算,我们年纪的确快到了,万一哪天来了,还真没有合适的用。” 墨墨睁开眼:“这儿的女孩子都是用草木灰垫着,棉花这种东西,拿来弹被子都不够,怎么能用来垫血呢?” 说的也是。 三人躺下,静静思索了好久。 天刚蒙蒙亮,几人就起来,翻出之前采买的干净细布,以及一些薄棉。 几人里数仙仙的女红最好,也不知是不是原身本就擅长这些,仙仙缝制起来又快又好。 待到天光大亮,滂沱大雨已转变为绵绵细雨。 仙仙举起一条经过改良的酷似现代三角内裤的卫生巾:“完成了。” 墨墨和白白停下手里的活计,凑过来细叹:“仙仙,你手艺真好啊!” 针线绵密,倒U型的垫子边缘上还有小花纹,用细带加以固定,四周做成细布状,类似现代的生理裤。 “中间的防护细棉要是脏了,还能撤换丢掉,节省的人家洗洗暴晒之后还可以用,但大体框架是能保存延续使用很长一段时间的。” 仙仙已经在自己身上比划试过,湘湘姑娘身量同她差不多,应是合适。 “这个可比草木灰省事多了。”白白赞叹道。 墨墨继续加把劲,争取把她们仨采购的细棉都制料扎实,防侧漏。 三人合作制作的第一条古代生理裤就这么做好了,送到湘湘姑娘手中时,湘湘姑娘差些误会她们是搞涩涩交易的,这也太羞耻了。 “湘湘姑娘,大家同为女子,那事来时都不容易,这个更加的卫生,你就放心用好了。”白白笑道。 “卫生?”赵湘湘没听明白。 “额……就是干净。” 仙仙温柔一笑:“许是她家那边的方言。” 三人一同和蔼地笑。 “嗯嗯,方言,方言吧。” 湘湘姑娘收回疑惑不解的眼神,三位姑娘都经历过大劫,失忆了偶尔冒出几句记忆中的词,也能理解。 送完礼物,三人也预备要离开了。 周丙正巧被一只信鸽拦住,那鸽子似乎十分通人性,围绕着周丙上蹿下跳的,差点扒拉到他脑门上去。 “胡闹。”周丙板着脸训斥,那鸽子瞬间老实了。 四位姑娘看得奇了,准备去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 周丙蹲下身,从鸽子腿上取下信函,快速细致地扫了一眼,旋即来到四人身前。 他穿着赵湘湘祖父生前的粗布长衫,普通农夫的打扮,气质却儒雅干练,令人难以忽视。 “这是在下驯养的信鸽,此番被雨浇淋迷了路,不想误打误撞进了湘湘姑娘家中。” “原是如此。”仙仙点头了然。 赵湘湘盯着他手中的信纸:“可是周公子家中派人来寻?只是你伤势未愈,还是等伤养好了,且雨停了再走吧。” 赵湘湘心底明晰二人从前先辈之间的恩怨,但她到底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救了那人的后代,也算误打误撞,但到底不忍心伤害他。 “还有三位姑娘,你们也再等等吧,看雨会不会停,停了再走也安全些。” 仙仙三人犹豫看眼天色。 周丙的话语打断几人思绪:“几位还是莫要出门了,猫水镇一带已经被泥石湮没。” 第二十二章 天灾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这是何意?”几人瞪大眼睛。 周丙眉目紧肃:“此乃信纸所述。” 修长白皙手指伸出,指尖递出信函。 仙仙抿唇,伸手接过,展开,入目几个粗狂小字:“猫水镇,泥石淹。” “这信鸽尾巴上带蓝羽,蓝羽鸽可直飞猫儿县,因此,大致不会错。”周丙没藏着掖着,将自己所知告知诸位。 “怎么判断信鸽身上的信没有被人做手脚呢?”墨墨不解。 周丙一笑:“信封边缘绘有官府传递驿信的特殊菡萏纹。” 仙仙等人细细辨别,这才了然。 “多谢周公子告知,只是我等家务明细皆在猫水镇,不得不回去一趟。” 倒不是她们有多舍不得温泉苑那好地方,而是她们剩下的私财都藏在那呢,这次出门采买只带了一部分,剩余的,都埋在那块刻字的大石下头,那可是她们最后的钱了,必须得找回来。 仙仙将信函奉上,周丙接过。 见几人执意要走,赵湘湘同周丙不再挽留。 “既然你们要途径猫水镇,那我带路送你们一程,要是路真的被封堵,还便于返回在我家安心住下,别迷了路。” 赵湘湘眼神诚挚,仙仙几人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就是在现代社会,也难遇心地如此好的姑娘。 交代了周丙记得喝药,赵湘湘撑起油纸伞,同仙仙几人一道离了家。 路上,经过一整夜大雨的冲刷,原本泥泞的道路变得更加溃烂难行。 大牛打个响鼻,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泥水里踩。 好不容易途径了一个村落,就听前方山路拐弯处,一道男声凄厉嚎啕:“呜呜呜,爹!娘……这可如何是好?” 那人崩溃着哭天喊娘:“该死的老天爷!啊,我的家人们呐,这可让我怎么回家,也不知道你们还活着没有。” 另有几道不一的哭声、无奈声渐渐交杂着大起来。 几人警惕对视一眼,白白皱眉:“怎么回事?” 墨墨仔细听辨:“好像是前面出事了。” 墨墨腿脚很快,说完就匆匆奔向拐弯山脚,只是刹那间,小小的身影顿在原地,内心惊诧不已。 随后赶到的三人皆是大吃一惊,心脏扑通跳得飞快。 “怎么会这样?”白白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失音。 拐弯处住着几户人家,这还算是较为平缓的山坡脚下,碎石滚了满地,残乱的树枝交错着横亘在地面,杂七杂八的乱石积压成堆,烂泥糊了整片废墟。 在更靠后的高山平地,大片的黄泥混着雨水仍在缓速冲刷下来,隐隐的,似乎还能听见山那头老人孩子的哭救声。 从前的房屋已被挤压得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依稀得见几片碎瓦、死去的鸡鸭,还有大片的囤积的干草。 “爹啊!娘啊……”一个汉子抹着泪朝四人方向奔来,“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们——” 汉子没顾得上看诧异的四位姑娘,横冲直撞奔跑在泥地里,鞋子沾满了泥水,甩了仙仙几人一身。 后头有一道凄厉的呼唤声叫住了他:“二柱子!别去了!官府的人不会管的,与其等他们来,不如咱们先自个动手救人!” 二柱子狠狠深吸几口气:“是!那群狗-养的,从来不在意老百姓过得如何,纳征纳税从没少过,一遇到事,就缩起头当乌龟,何曾管过我们死活?” 他气冲冲转身,嘴里还在诅咒:“亭长那家人都该绝户了吧?” 触目得见几位年轻漂亮,看着他眼神写满一言难尽的姑娘,二柱子一愣,剩下骂骂咧咧的话卡在喉咙。 “你们——” 其他哭嚎的人早就注意到了这几位过路人,尤其是立在中间的那位姑娘,一身粗布男装,脸蛋却生得宛如天仙般,又嫩又白,比他们吃过的水煮豆腐都白。 几人为了方便出门,简单挽了头发换上衣服就走了,脸上不加任何修饰,偏偏行走山野间,有一股子灵动的自然美。 许多人渐渐小了哭声,怔愣着打量这几人。 “你们——也是猫水镇的?” 从未得见,二柱子回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态,不好意思擦擦眼,红着脸走到近前。 他想更仔细地观察几位姑娘。 乡野村夫,不加修饰的好奇打量,看得白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是猫水镇那头的。”白白没明说还要走许久的路才能到达温泉苑,只道,“唯一途径的路被封堵了,怕是一时半会回不去。” 另有一人哼笑,冷嘲热讽的:“你们是回不去了,我们是家娘老子都被埋了,也不错,省得挖坟埋了。” 旁边有一人听了这话,暴躁如雷,上去就是一个大耳瓜子,扇得不肖子孙倒地不起:“爹娘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你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白眼狼!” 兄弟俩骂骂咧咧在废墟里打起来,其他几户人家观着,表情沉默灰心。 家人都在石头底下,只有两三人动手挖掘。 不是他们不愿,而是这乱石泥泞,再多努力也只是徒劳。 一个幼儿流着鼻涕跑到墨墨跟前:“好心的姐姐,你会念往生经吗?我娘说人死后,只要有人会念往生经,那个人就会去到很好很美丽的地方,过得很幸福。你可以帮帮我祈祷吗?” 四位姑娘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许是敬畏自然,敬畏生命,感叹世事无常。 也许是被这小男孩的家人感染——他年迈的祖父跪在地上,痛呼“我的儿啊,我的老伴,你们就这么离开,我可怎么活呀……” 哀嚎着,那只枯瘦如柴的手还在不停地搬运乱石树枝,浑身早已被泥水染脏,可他似乎感受不到寒风刺冷,不停地搬,不停地…… “不好!”仙仙瞪大眼,她的视力极佳,已经能清楚地看见三百米外不停挥动的枝杈,以及随之蠢蠢欲动藐视她们的破碎泥石。 “快跑!快点离开这里——”仙仙喊得嗓音嘶哑。 有反应迅疾的人已经抱着孩子疾步远离。 还有尚未反应过来哪有风吹草动的人干杵在原地。 小男孩的爷爷置若罔闻,孤注一掷埋头苦干。 白白同墨墨交换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搀扶起老人家,老人太瘦,两人不多费力气便将人架了起来,飞奔向宽阔的平原地带。 老人还在挣扎:“你们,你们放开我!” 仙仙抱起男孩,疾风一般追随前面的二人:“快点跑,泥石流马上就要来了!” 赵湘湘是最后一个跑的,她还在尽力劝说人们及早离开这。 山上轰隆声音迅疾,巨大的冲击声伴随着暴风雨席卷而下,眨眼间,方才众人停留过的地方就被掩盖。 赵湘湘左手牵着一个女娃,右胳膊还抱着一个婴儿,正努力朝仙仙几人方向奔去。 一块滚石轰隆隆地朝人们砸来,仙仙惊恐地看向赵湘湘的方向:“湘湘小心!” 一只有力的大手攥拳挥开石头,不偏不倚,正好将那乱石捶向山体,另一手接过赵湘湘手中的婴儿,带着人更快地撤离。 “周公子?”赵湘湘错愕,“你怎么……” 周丙没留给她太多时间,另一手握住她,一行人疾跑向安全地带。 距离事发地一千米外,一行人气喘吁吁,心有余悸。 墨墨瘫在地上,累得心跳蹦到嗓子眼,从前体育考试都没这么拼过。 白白抱着个小孩还在哄:“不哭不哭了,你爷爷就在那呢。” 仙仙这边还在劝说:“老人家想开点吧,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再说了,您还有孙子啊,为了他,您也得照顾好您自己,千万不能像方才一样,连命都不顾了。” 赵湘湘扯了块裙角,正在给周丙包扎,挥开石块,周丙手背摩擦出了血,肉模糊着,看着生疼:“方才多亏你了。” 赵湘湘动作小心,方才要不是周丙来得及时,碎石直接就能毁她容貌。 周丙神色微缓,轻轻拍了下身边熟睡的婴儿:“你没事就好。” 小女孩坐在弟弟身边,瞪大眼睛好奇看救了她的恩人:“你们是夫妻吗?” 女孩子脆脆的声音,打断了在场不少人动作。 仙仙停下温柔劝解,墨墨和白白则坐直了身子,耳朵立起来,恨不得身子都探过去。 咳,不好意思,八卦是现代人的天性。 赵湘湘一愣,手里动作忽然一紧,一道紧促男声“嘶”了一下,赵湘湘急忙松手:“对不起,弄疼你了?” 没绑紧的细纱瞬间软了松弹耷拉下来,赵湘湘又手忙脚乱去拿。 “小姑娘,我们不——” 周丙忽的握住她手:“是夫妻。” 仙仙、墨墨以及白白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咦!果然有内幕! 其他对赵湘湘虎视眈眈的眼神瞬间收敛了许多,转移到了仙仙三人身上。 仙仙三人不自在地转身,往人群外挪了挪。 “这位大娘,请教一下,为何村镇被困,你们是如何做到逃生的?”周丙走至一位大娘跟前,蹲下身,眼神诚恳。 大娘本还沉浸在伤痛中,被如此俊俏的娃儿盯着,忽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咽了下口水,这才伤心道:“我们不是原本住在村子里,而是刚从外面回来,幸运躲过了一劫。” 第二十三章 小朋友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大娘双手合十念了几句佛语,这才细细回忆起一行人的日常。 “我带着孩子们住在十里外的地主家,郝地主的太太允许我替她一家子涮洗衣裳,挣些体己钱。我男人就在家忙活秋收,前阵子下大雨,农活耽误不少,今年收成本就惨淡,不想还遭此祸事。” 大娘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一旁的女儿搂住她脖子:“娘,还有我呢,我长大了也能替太太洗衣裳。” “你们这牛,是同郝地主买的吧?他家养了五十二头牛!牛又生牛,可真是……”说话那人一脸艳羡,盯着正无聊啃草的大黄牛,嘴唇咂咂。 几人对上那人视线,笑笑没说话。 仙仙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同墨墨、白白低声道:“这么说,这附近的地主很有一番实力。” “不论是哪个时代的有钱人家,日子都注定比贫农好过。”白白叹气。 “现在我们去哪呢?山那头的雨应该还在下吧?” 墨墨抬头望天,几人望着头顶天空,不过是隔了个山丘,那头暴风雨连连,昼夜未歇,而她们选了处雨势不大的平地暂时修整,身体尚算能撑住。 赵湘湘打了个喷嚏,起身同仙仙道:“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这儿太危险了。” 赵湘湘的家建在猫水镇的边缘,离大山很远,附近也没什么水源,全靠爷爷早些年选址时特地请人打了水井,这样关起门来过日子,省得打扰邻居,也避免了各种自然灾害。 不得不说赵老爷子思虑周全。 几人原路返回时,路上再未见到其它因山洪遭遇过度伤害的村民。 “这个村叫鱼游村,因为靠近河流,下水捕鱼甚是方便,好多人以此为生,所以村民们日子过得还不错。”赵湘湘介绍着,“我也算是鱼游村的人,不过是独立门户,没有依附村里。” 鱼游村大姓王,村子里的人大多抱团而居,赵湘湘孤身一人,且还是外姓,同村子里的人来往甚少。 除了能在地主家借宿干活回地主那的,剩余三个男人,两个老人,还有四个稚嫩幼儿,漫无目的跟在仙仙等人身后,念想着好心人能有个指引,或是去别的偏远村子亲戚家中借宿,另做打算。 一行人冒着小雨来到赵湘湘家篱笆院墙外头时,一队人马正从几百米外的小道上飞驰而过。 马儿踢踏声,还有人驾马的叫唤声,隐隐约约,透过雨幕传递开来。 “是不是官府的人来了?” “爹!你有救了!” 几个大男人立即掉头,奔跑着朝家赶去。 老人家热泪盈眶:“这官府终于干了回正事啊!我也要回去,等等我!” 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 “老爷爷,还下着雨呢,先来我家歇歇吧。” 无视赵湘湘的挽留,老人扭头挥手,执意要回去。 剩下几个没了亲人的孩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犹豫不决。 “小孩儿,跟姐姐进来休息好不好?姐姐给你倒热水喝。”仙仙牵起一个脖子上长了胎记的女孩,语气温柔。 女孩点点头,抿着唇跟着仙仙进了院门。 一个男孩大声道:“丑八怪!你别信她的,万一是拐子怎么办?” 白白叉腰:“小屁孩,你说谁拐子呢?有长得这么好看的拐子吗?” “长得好看才容易骗人呢!狐狸精!”说着还挺有骨气地将头往后一扬,再也不看她。 在场人都被他逗笑了。 “我当你夸我了!”墨墨一笑,“不信我们还跟着来做什么?” 男孩愣住,是呀,他是来干什么来着? 他只是看见邻居们都走了,他也随便跟了人走而已。 对付这种顽皮小孩,制服他的最好方法就是抢了他最在意的东西,让他不得不紧张。 墨墨一把夺过紧紧跟在他身边的小妹妹,眨眼就冲进了院子。 大不溜急了,一拍大腿:“你还我妹妹!” 说着就跟上冲进去追墨墨。 剩下一个男孩,腼腆立在原地,左右张望,不知所措。 周丙和白白同时朝他伸出一手,见状,白白立即缩回:“那啥,我先进去了啊。” 剩余周丙和赵湘湘两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牵着男孩进了院子,周丙锁门,赵湘湘和男孩一并看他。 白白悄悄回头看一眼,捂着嘴笑了:“艾玛!这多像一家三口回家的场面啊!” 仙仙已经在名为“丑八怪”的女孩子帮助下,燃起了火,锅上烧了满满的水,不多时开始沸腾起来。 “他为什么那样叫你啊?” 仙仙抱着膝盖坐在烧火凳上,好奇看着女孩。 女孩长着一对葡萄眼,滴溜溜的,十分可爱。 “因为这。”她指指自己的脖颈,毫不羞涩,大方道:“太丑了,我爹不喜欢,从我生下来他就这么叫我。” 仙仙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墨墨再度换上湘湘姑娘提供的裙子,进来替换仙仙,她来看火。 “谁说丑了?仙仙,你羡慕不?” 仙仙接过墨墨递过来的衣裙,快速脱下外层被打湿的,往身上套,闻言立即点头: “我很是羡慕呢,这胎记就像一片红枫,多美,我们普通人都没有呢。说不定你就是老天爷钦定的红枫仙子,特地在你身上做了个印记。” 女孩听了,葡萄眼睁得老大:“真的吗?” 说完肩膀一塌,语气弱下去:“从来没有人说好看,你们肯定是安慰我的。” 墨墨笑着:“当然是真的了!你看姐姐们骗你了吗?说带你进来换干净衣裳,还给你喝不要钱的红糖姜水,你看集市上一碗这种水要两文钱呢,对不对?” 女孩接过墨墨递过来的大碗红糖姜水,舔舔唇,忽然红了眼眶:“那个好贵,娘亲生妹妹的时候喝过这个,要是娘亲和妹妹还活着,也能喝到了。” 她是在外头与几个伙伴于田间冒雨贪玩,才躲过了一劫。 一回家才得知灾祸,一家人,只剩下她一个了。 白白大大咧咧进了厨房的门:“墨墨,那个大不溜兄妹俩可太好玩了,他妹妹叫小不溜哈哈哈哈哈——” 墨墨“噗”一下乐出声。 丑八怪不解看她们,为啥叫小不溜这么好笑? “那个水烧开了没有呀?我去端给那个小妹妹喝。” 仙仙换好衣裳,正往碗里舀着热水,闻言抬头:“烧好了。” 白白一屁股坐下,看了眼红眼眶的小朋友:“这是太好喝了,所以才感动得哭鼻子吗?” 丑八怪揉揉眼睛:“才没有,是被烫的,太热啦!” 几人洗干净了衣裳,围着火炉烘衣服,一边闲聊。 另一边,小孩们围坐成一圈,玩了起来。 丑八怪同大不溜一样大,两人都是九岁,小不溜今年三岁,稍微文静一些的男孩叫二阳,今年八岁。 “原来都八九岁了呀!”仙仙惊讶道。 赵湘湘给炉子添了根柴,让火烧得更大些。 似是理解仙仙惊讶的原因:“在乡下很正常,孩子们吃不饱穿不暖,长得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与年龄不符的有很多。” 周丙若有所思。 墨墨点头:“我以为他们也就六七岁呢。” 在现代,许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长得同二年级的小孩一般高大,许多基因好营养好的孩子,五六年级就已经一米七了。 这几个孩子骨瘦如柴,站起来刚比桌子高半个头,明显是营养不良。 她们穿越过来,身量比前世要矮小一些,墨墨从南忆口中得知过自己今年十一岁,过年满十二,同前世的生日一样。 因此仙仙同白白推测,她们二人的生日或许也同前世农历一样。 白白抱起在一边融入不进去的小不溜:“来跟姐姐玩吧。” …… “一根手指头就是一,一是这样写。” 白白拿了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着。 “二呢?”小不溜人小鬼大,“哥哥是老大,我在家里排第二,我要学二。” 墨墨加入队伍:“二是两根手指头,在一的基础上多添一横就好啦。” 小不溜伸出手指,认真学起来。 “那三是不是再添一横?”小不溜脑袋上两个小揪揪,说话时一摆一摆的。 “对啦!真聪明呀我的宝!”白白搂住爱不释手。 小不溜朝她笑笑,露出几颗糯米小牙。 “我知道了!”一旁玩嗨了的大不溜忽然蹦出来:“数字越大添的横就越多!四就是四横,五就是五横!” 二阳静静听着,闻言微微一笑。 大不溜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回头瞪过去:“你笑什么笑?我说的不对吗?” 二阳立即闭上嘴,转过身同丑八怪继续玩,不看他了。 二阳的哥哥大阳是镇上有名的读书人,头脑聪明,会识字,六岁就跟着镇上的老秀才读书,十五岁考上童生,早早的去县里上学了。 因此二阳在哥哥的影响下,学会不少字。 “不对。”墨墨眼神含笑。 大不溜警惕看她,这人刚刚就抢他妹妹,看着不像个好人呢。 白白也摇头:“不对不对。” “那是什么?”大不溜心头有创伤了,不想同这些小女子计较,他走到在场唯一一个看起来靠谱的周丙面前,“大哥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周丙笑笑,握着他的手,拿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起来:“四的笔画很多,一横,一竖……” 周朝的数字只有零到三的写法同现代一样,其他数字遵照汉语中文大写。 大不溜看得惊奇,小不溜却笑嘻嘻拍手说会了。 第二十四章 善缘寺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小不溜的领悟能力比哥哥强多了,大不溜一头雾水时,小不溜就接过大哥哥周丙手中的树枝,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起来。 木枝都有她一半人高,小人认认真真,让在场众人大吃一惊。 “小宝贝,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仙仙惊喜摸摸她的脸,墨墨也感叹道:“这就是神童吗?” 白白大声感叹:“亲娘诶!我这辈子遇见了一个可以考清华的高材生!” 清华? 众人不解。 “咳咳,仿佛是我从前听说过的某个私塾,教书的老先生挺厉害的。” …… 大家都喜欢上这个最小的妹妹,到了晚上,抢着要抱她睡,最终赵湘湘没抢过动作迅疾的墨墨,墨墨将人一把脱了外衫扔进棉被,暖呼呼的小姑娘,很快在被子里睡着。 仙仙小心替她掩了下被子,这才同墨墨、白白小声道:“咱们以后就收留下她们吧,怪可怜的,也没有家人了,要是我们不照顾,真不知道她们以后怎么能平安长大。” 墨墨同白白考虑的更长远一些,一阵思索过后,墨墨道:“仙仙,你现在有金手指,可以捡到很多钱,但是不知道这个金手指保质期能有多久,如果哪天不能使用了,再加上抚养四个小孩子,过日子是不容易的事。” 白白也道:“是呀仙仙,我跟墨墨也很喜欢他们,只是我们目前的实力暂时不允许一下子养四个。现在只有你一个人有这么厉害的技能点,我跟墨墨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金手指,就怕你一个人压力太大了。” 黑暗中,三人声音被放大,屋子里静悄悄的,小不溜闭着眼睛,睫毛闪了闪。 姐姐们说的,她怎么听不太懂? 仙仙叹息:“也是,我们暂时借住在湘湘姑娘这里,以后等山路通了,还得另行打算。对了,那个箱子呢?” 今晚白白睡在最外面,她下床,利索翻找一会,给仙仙递来一个沉木小箱子。 “在这。” 就在一行人回来的路上,仙仙被一根树枝绊倒,险些摔在地上。 被墨墨白白扶起来后,眼尖发现前方不远处泥土掩盖下,一只箱子露出一个角。 箱子被涂上了同泥土相似的颜色,许是暴雨冲刷,这箱子上覆盖的多层泥土被冲刷开来,箱子得以浮出。 墨墨同白白小心掩护仙仙捡起那箱子,藏在随身携带的箱笼里。 掂量着不沉,按照以往仙仙捡钱的特性,三人猜测里头可能是几张小银票。 毕竟不将箱子藏炕头,非得大老远跑出来藏山道边,这人脑子多多少少不太对劲。 另外,也不会藏太多。 三人回来将箱子打开,里头赫然是一沓银票,仔细一数,数量竟达一千两! 这才有了方才仙仙想要收养小朋友们的想法。 她这钱财来得太邪乎了,不用来做点好事,她拿着不安心。 墨墨看着一沓钱,现在她成了三人里头管钱的,捏着仙仙递来的一千二百两银票,心头哆嗦个不停。 “艾玛,忽然就拿这么多,我咋一股子不真实感。” “是呀,之前上街,顶多随身带个二十两。”白白笑出声。 小不溜悄咪咪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朦胧黑夜里,恍惚看见墨墨手中一沓钱。 心内感叹,几个姐姐可真有钱啊! 墨墨将钱藏好,这才上床,几人带着心事,许久才睡着。 …… 靠近猫水镇的某座不知名山道弯,着急奔赴回来的男人正骂骂咧咧。 “那些骑马的不是官府的人?” 按理来说,骑马应比他们腿脚更快,结果他们午后赶回来,一个人影都没见着,更别说有人帮他们抢险救灾,扶济危困了。 老人奔劳许久,实在走不动了。 一天下来,水都没喝上一口,抱着希望赶回来,早就口干舌燥,腹内空空。 男人们简单收拾了最外头的一户人家家当,合力将破损的房屋拼凑一番,树枝石头都搬运到一旁,在远离大山、靠近路道的地方搭建个临时住所,轮流值夜,就守着那帮干吃赋税不干活的人。 “不应该啊!”另一人道,“我清楚听见马叫声,绝对有人打马经过。” 有经验的老人道:“肯定有人来过,路上还有马蹄印呢,只是不知他们为何不来帮帮我们。” 老人叹气。 几个男人还在生气,诅咒那帮无能官吏。 老百姓都怕当官的,可真的遇到了困难,还是寄希望于当官的。 此时,猫儿县县衙外围,扶尚带人蹲守至一处墙角:“为何消息迟迟不到?” 属下揭下面上的黑布罩,累得满脑门汗,顾不上擦,禀报道:“许是那传信的信鸽出了问题,近来连连大雨,消息有延迟也是正常,只是那亭长为何没有派出人手快马传信,还有待查证。” 扶尚一张俊脸黑得同锅底一般:“王爷消息如何?” 属下只觉身后的汗更凉了:“这,也暂无消息。” 扶尚闭眼,深缓一口气:“下去吧。” 属下行礼,战战兢兢告退。 猫儿县一带连日大雨,广姝听说了消息,派人快马去到猫水镇打探消息,查证后,又马不停蹄赶到猫儿县,同扶尚手下传递消息。 连日大雨,信鸽失灵概率大,还得人力出行。 三王爷底下的人几乎都知晓了猫水镇的灾况,纷纷请示卿欲阁阁主是否先行营救。 但官府这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们毕竟是三王爷的人,要是组成民间义士自发营救还好说,可他们到底不是当地人,说话都带着口音,要是被二王那边有心利用,麻烦太大。 于是扶尚忙里抽闲,亲自跑了一趟县衙,蹲守消息。 “给张苟去个信。”扶尚说完,高大的身影陡然一晃,霎时撑住县衙外墙。 “头儿!” “头儿——” “无碍。”扶尚闭眼摇头,少顷,挥手让人退下。 回到猫儿县占据点——一座外表普通的佛寺,内里实则是三王爷在猫儿县的手下聚点。 善缘寺好善乐施,是猫儿县最大的佛客聚集地。 此时夜色已深,整座寺庙被静谧包围,少了白日香火鼎盛的喧嚣,多添一抹佛家的静宁。 扶尚仰躺在寺庙一间客房内,闭眼沉睡。 夜间一道闷雷炸响,扶尚立即睁开眼,警惕观察四周,恍然忆起在寺内,这才重新闭上眼。 辗转反侧再无眠,扶尚起身,叩响了住持屋门。 老住持念了句佛号,请人进来:“阁主深夜寻来,想必有事要问。” 扶尚请住持坐下,这才道:“冒昧打搅,实则心中不安,想朝住持讨个佛语慰藉罢了。” 住持和善一笑:“阁主一向行得正站得直,何来不安一说?” 扶尚静默不言。 住持用手指点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字。 “等?”扶尚不解。 住持点头:“世间一切事缘皆有定数,阁主只需放宽心,耐心等。” 扶尚无奈,伸手摁住眉心:“你我相交多年,忠言逆耳,尽管说便是,在下定会入心。” 住持叹息。 扶尚这孩子是他因缘巧合抱养回来的,之后又被收入三王爷门下做了杀-手,其后一路直上,当上了南地南琼府最为有名的卿欲阁阁主。 说一千道一万,要不是他也是三王爷的人,他还真舍不得要一个善良的孩子手上沾血。 是他赞许扶尚入了三王爷帐下。 然而事事相连,有妙处就有那受牵连的暗处阴私。 为三王爷卖命,许多时候,不得不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 “如今那位久不见踪影,猫水镇又犯天灾,只怕时日渐长,我等性命亦难保。” 在住持深邃慈蔼的目光下,扶尚难得露出脆弱的一面。 住持放下手中的佛珠,站起身,走至扶尚身侧,像小时那样拍了拍他的肩:“孩子,你不是个犹豫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翌日,猫水镇来了大量的官兵,来来往往,巡逻有序。 邻近的大猫村、小猫村几个村落,都被官府召唤,来了许多义士,自发组队救援。 然而时隔太久,猫水镇被泥石掩埋下的民众,无一生还。 原本只是断了胳膊腿的百姓,也因迟迟没有吃食撑不住,被饿死的不在少数。 张县令收到匿名求助信时,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刁民在逗他玩。 连特殊菡萏纹都没有,怎能让他相信那是真事? 接着,他便受到了收押看监的警告。 “冤枉啊大人!” 巡廉官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这个关系户:“猫水镇一百二十四条性命,就此被你耽误!你枉被称作父母官!” 巡廉官拂袖而去。 张县令入了大牢。 在自个最为嗤之以鼻的牢房内,张县令对县尉哭哭啼啼:“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背地里告了本官?等本官出去,定要了他的命!” 县尉愁眉苦脸,冥思苦想许久,忽然道:“老爷,那封信!那封匿名信!” 张县令皱眉,张着嘴回味了一遍:“是了,那封信……究竟是谁?既能比本官提前知晓猫水镇的境况,又能暗中提醒本官?该不会是西厢房,二王底下那个——” “嘘!”县尉急忙捂住张县令的嘴,左右张望一番。 “老爷,你疯了?竟然直接道出那位的名讳!” 那日正是二王属下前来“会友”,那人嚣张极了,身上配着雕刻黑熊的弯刀,正是与追杀李衷的赵皋等人同样效忠二王的赵秀。 第二十五章 赵秀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赵皋乃二王底下统领刺杀的头尖。 大周能在刺客排名当头尖的不过三人。 二王手底下的赵皋是一个,另一个是大王手下的代号名为九影的杀手,第三个,则是一个江湖组织的分派帮主,只知道姓李,名甚不知,江湖人称李大侠。 这三人刺客功底皆足,经验丰富。 要是有人想找人秘密行事除掉障眼者,一般都会高价聘请这三位。 只是前两者都有明面上效仿的主,接私活,还得看他们忙不忙,有无王爷交代的任务。 与世人交面最多的,还是这第三位。 然而张县令却知,此人虽对外称一声姓李,实则此人姓赵,还是有归属的二王底下人,正是赵秀。 张县令同县尉仔细分析一番,若是赵秀能来解救,他们定然还有一线生机。 “很有可能,那封匿名信就是赵秀给您的提醒啊!他不是官府之人,这才没有菡萏纹的信纸,许是我们误会他了。”县尉道。 张县令同赵秀私下相交多年,并不只是蝇营狗苟之辈。 而是张县令的弟弟早些年间救过身受重伤的赵秀,二人通过弟弟的关系,这才结实,有了更多的合作。 多年来,两人手上互相攥有对方的把柄,不可谓深刻。 “老爷,若是赵秀不肯帮忙,咱们主动公认,至少有点交代的功劳,夫人少爷许是有一线生机呀!” 不怪县尉如此为县老爷着想,而是少爷是他的亲身骨肉。 县尉一辈子没成婚,膝下没个孩子,张苟一直当他一丝血缘也无,将少爷真心疼爱。 听完县尉一阵分析,张县令觉得甚有道理。 趁夫人前来探监送饭,急忙要来纸笔,传信给那赵秀。 话说那日赵秀匆忙离开,躲过了扶尚一行人的追击,但行程并不算风顺。 手下人通过与赵皋的交接,得知猫山镇一带,有卿欲阁底下的武征阁人出没的轨迹。 武征阁有一人危在旦夕,一人身受重伤。 指定不能离开太远,修养暂缓是必须的。 既然卿欲阁派人来了这猫山镇,那么足以说明,三王爷很有可能没死,他手底下还有人在替他卖命。 赵皋带人回京复命,赵秀接下任务,继续寻找三王爷的下落。 不想猫水镇一带突降暴雨, 而距离水源更近的猫山镇反倒无事。 可惜的是,赵秀底下的人是从临县新调过来的,对猫儿县地形完全不熟,不仅带错了路,还恰好堵在了猫水镇去往猫山镇的必经山道上。 “头儿,前面官府的人还在排查,咱们……” 赵秀气得扇了回话人一巴掌:“废物!” 属下红着半边脸,应声:“是。” “原路返回,从大山那头绕过去!” 这一绕,就耗掉了两日时间。 猫儿县地形险峻,一名属下还不慎脚滑,连累两位随行人员崴了脚,一位撞上了山石,走路开始打斜,嘴角抽抽。 好不容易到了猫山镇,却见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头儿,属下探听得知,猫水镇山洪形势不容乐观,许多人自发组成民间义士,前去相助了。” “原来如此,三王爷一如既往的体恤民生呢。”赵秀冷笑,抚摸一下手里熠熠生辉的黑熊尖刀。 属下们面面相觑。 不懂头儿怎么就将这自发行为归功到了三王爷身上。 “大人,三王爷一向是个闲王,在四位王爷中,最没在圣上表现的机会,依属下看,二王爷对他过度打压,并不是上举。” 说话这人是赵秀的干儿子,平时作风大胆,很敢说。 赵秀深邃的眼神看他一眼:“这才叫做扮猪吃虎,年轻。” 干儿子不解,继续道:“他一没有大王爷在朝中的实权,二没有二王爷的兵权,就连母妃的宠爱都比不上四王爷的母亲杭姬,又怎会对多嫡有想法?” 其他属下听得连连点头。 赵秀瞥一眼这几个没脑子的,手中弯刀回鞘:“只因他也是皇帝老儿的儿子。” 就足够构成威胁。 二王爷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对他构有威胁的人。 更何况八月底,二王得到明确消息,这个三弟弟,早就秘密训练了几个帮派,其中一个,就是足以与他的傲能阁相媲美的卿欲阁。 二王爷怎能忍下这口气? 一向清心寡欲的弟弟,忽然开荤了,还是开的与他较劲的肉铺子。 这才有了赵皋一行人,不眠不休地跟进,说什么都要斩杀三王爷的动作。 赵秀摆手:“找个茶铺子歇歇脚。” 属下们很快找好地方。 就在一个卖衣裳的阁楼对面,老头子的茶挺好喝,在猫山镇算是有名。 赵秀带人坐下,呼啦啦一群统一着装的武士,吓得本就不敢出门的老百姓更为惊恐,抱着孩子匆忙付钱,出了茶寮。 茶寮老汉对这些突然造访的武士们已经见怪不怪。 稳稳当当地拖了茶盘上茶,还耐心问:“各位好汉要不要吃点什么?老汉这有几样可口的蜜饯,是新做的。 赵秀底下人同从前一样,吩咐:“一样来一点,每桌都上。” “好嘞好嘞!” 许是长路奔波,一名属下忽的就打起了盹,茶碗咕噜噜滚落茶桌,噼里啪啦碎落一地。 老汉闻声,端着果脯过来:“好汉莫要动了,当心伤了手,老汉来洒扫就是。” “另上几个茶碗便是。”赵秀摸摸胡子,手里放下一锭银子,对此再不做理会。 他对属下一向大方,在银钱方面,可比赵皋实在。 一众人倒也对他死心塌地。 老汉看着银锭子,眼睛都瞪直了。 连忙将银子揣好,笑呵呵地打扫好,拿出几个看起来七八成新的茶碗。 “来来来,老汉给各位将茶续上——” 蓦地,一声哀嚎回荡在空荡大街上。 “饶……饶命,各位爷,这是?” 赵秀腮帮子鼓起,咬牙切齿:“这才茶碗你从何而来?” 老汉对上眼前伸出来的一只手,一个青瓷白底,内里绘有青铜器云雷纹的漂亮茶碗对上他的视线。 赵秀手腕翻转,一个宫廷秘制官印映入眼帘。 老汉自然看不懂这是什么印,还当是人家误会他偷了东西:“好汉,此碗不是我的,是旁人转赠与我,我这才拿来招待各位,真不是偷的抢的!” 赵秀冷笑一声,松了手,那茶碗瞬间摔落在地。 一群拳头猛的朝老汉袭来,老汉再无还手之力。 奄奄一息之时,赵秀抱着胳膊,闲逸倚靠在茶桌旁,一脚勾起老汉下巴:“此时愿说真话了吗?” 老汉摇头,嘴里含糊着血沫:“真不是我,不是……” 属下得了赵秀不耐烦的眼神,瞬间也没了耐心,又是一巴掌,老汉昏了过去。 几人干脆将茶寮当做自己家,该吃吃该喝喝,将老汉私藏的美酒都拿了出来,几人快活似神仙。 到了午时,众人吃饱喝足,老汉昏昏沉沉醒来,瞥见被他封印完好的女儿红此刻只剩个空罐子被人撇落在地,滚到一边,心痛得涕泗横流。 “我的女儿红……” 有人听见他哀嚎,笑嘻嘻凑过来:“老汉,还有最后一口,爷赏你了!” 说完将酒泼在老汉脸上。 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老汉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来。 隐匿在墙根处的小少年,瞥见这一幕,气得紧紧握拳。 “这真是太过分了!” 少年正是卖牛给仙仙一行人的宋家孩子,宋武。 他接了个差事,时常替茶寮爷爷送些热饭给来不及吃食的码头工人。 到了饭店,他照常来老爷爷这取饭,却不想目睹这一遭。 小少年匆忙跑去猫山镇的官府驻扎点。 却不想临时设立的驻扎点此时空无一人。 “对了,猫水镇那边山洪严重,大家许是都去忙了……”少年无功而返,垂着头不小心撞到一人。 “仙女姐姐?”宋武惊呆了。 广姝柔媚一笑,捏捏他的脸:“小朋友走路怎的不说小心一些?撞到姐姐可疼了。” “对,对不起……”宋武红了脸,鞠躬道歉,旋即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一群凶神恶煞,羞涩的神色又增添一抹愠怒。 “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广姝近来任务轻松,问询宋武的语气带着漫不经心,可在少年看来,这位好心姐姐是有帮他的意思。 “姐姐!有人欺负老爷爷,你可不可以去帮帮他?” 宋武咬唇,可那些人那么多,姐姐一个姑娘家,怕是也要吃亏。 “你有没有兄弟之类的?多带点人。” 广姝“噗”一下笑出声,捏捏小家伙的脸:“在哪?带路。” 两人来到墙根处,广姝忽然警惕挑眉。 二王的人! 只是两人刚来没多久,那伙人就神清气爽地抄家伙走了。 广姝眯着眼打量,去的竟是道观的方向。 宋武急忙冲上前,扶起老爷爷:“老爷爷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老人家还在心疼自己的酒,连埋怨的力气都没有了。 广姝扶起老人坐下,这才得知那伙人为何欺辱于他。 “我,我只说那茶碗是三位当过道人的姑娘赠予的,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道人?”广姝心头一跳,暗道一声不好。 此时此刻,仙仙正同墨墨、白白手挽手,愉快在田间地头采摘油菜花。 第二十六章 田间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几个小孩在田间地头撒了许久的欢,即将入冬,一个个红光满面,小笑脸上满是汗。 白白举着帕子,等他们挨个上前,糊了把脸。 “一个个都站好了,大的抱大个,小的牵着我就好了。” 说着就牵起年纪最小的小不溜。 小姑娘今天被墨墨抓着,强行扎了两个小辫子。 她哥那手艺惨不忍睹,给小朋友头皮都揪紧了,还不让人喊疼。 墨墨前世最爱给妹妹扎头发,手艺尚算能看。 小不溜脑袋上的辫子一弹一弹的,忽然扬起脸问:“白白姐姐,我今天可以见到娘亲吗?我好想她。” 白白大步朝前走的脚步一顿,连带着小不溜随着惯性,胳膊往后一拉,小短腿迈了个寂寞,倒退回来。 “哥哥说她‘死了’,白白姐姐,‘死了’是什么意思?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额……”一贯在直播间很能耍嘴炮的白白忽然词穷。 仙仙蹲下身,温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不溜乖,你的娘亲只是去了另一个美好的世界,或许很多很多年后,你还会再见到她的。” 小不溜挠挠脑袋,以她的年纪,暂时想不通太多东西:“要很多年吗?可是今年过年很快就要到了,我不想等过年,我现在就想见她。” 才三岁的孩子,对死亡的理解并不明晰。 大不溜这两天听她念叨了无数遍要娘亲,此刻抱着个大冬瓜,满腔怒火。 “见什么见?有什么好见的?都告诉你爹娘已经没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不溜嘴一瘪。 大不溜立即瞪眼,举起冬瓜对准她:“不许哭!再哭揍你!” 似是故意附和哥哥的话,小不溜的哭声瞬间在田间放大,仰着脑袋,嘴巴张开,豆大的泪珠子滚滚而下,都能看见她小小的嗓子眼。 可怜巴巴的,看得一众人心软。 二阳放下手中的冬瓜,走过来抱住小不溜,伸手揩去她的眼泪:“别哭了,还有我陪着你。” 大不溜瞪眼:“臭小子别碰我妹妹!” 说完伸手就去拉他。 白白眼皮一跳:“诶诶?” 大有一副打起来的架势。 墨墨先一步抱起小不溜往家的方向赶:“快点,看天色又要下雨了!” 二阳捡起冬瓜,紧紧追随小不溜。 “混蛋!”大不溜骂一声,也抱着冬瓜嗷嗷跑,“你给我站住!” 丑八怪在一旁观战了半天,笑得眼睛都弯了:“他们几个老是这样,可逗死我了哈哈哈!” 赵湘湘同周丙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笑意,赵湘湘迅速挪开眼:“走吧。” “小枫,拿得动吗?要不放我框里。”仙仙后背背了个墨墨采买时用的同款筐。 用木条编制了两根系带,外头缠了布条,背起来不伤肩膀,还很轻松。 丑八怪被几位姐姐新取了个名字,叫“红枫”,她的胎记在姐姐们看来也是很美的,是红枫叶呢。 小枫不矫情:“仙仙姐姐,我拿得动的!我在家的时候,比这更重的冬瓜我都抱动过,我还拿去集市换钱呢。” “集市离你家有多远啊?”仙仙好奇问道。 从湘湘家到猫水镇的集市,至少半个时辰的脚程。这小姑娘还要背负东西,应该不远吧? 仙仙同白白、周丙一块好奇看她。 小枫大方比出两根手指:“只用两个时辰啊。” 几人震惊了,同时对这小姑娘刮目相看。 湘湘对此不置可否。 猫水镇范围很广,有的村民住在山上,去一趟集市的确不方便。 “走那么远的路,脚长泡没有啊?”白白皱着眉,古代的小朋友真不容易。 小枫则对长泡没有什么概念:“这有啥的,我爹走路可快了,他以前走一天去县里做生意,跟人家谈妥了又走一晚上回来,他脚底板都是血呢。” 忽然提起逝去的爹,小枫自个愣住。 仙仙无声地摸摸她的头。 前头一阵喧哗打断几人的愁绪。 墨墨同大不溜一干人已被那群人拦住,那伙人似在盘问什么。 “这个路,仿佛就是朝前走就能到吧,小的没怎么离过家,呵呵,不太清楚。官爷,真是不好意思。”墨墨含糊着。 为首身穿绿袍的八品官吏斜睨她一眼,长这么俊俏的小伙子,怎么是个路痴? “后头那几个,诶!叫的就是你们!” 仙仙等人走上前,对上官吏打量的眼神。 “你们几个,都是猫水镇的?” 赵湘湘上前一步:“我是。” “那他们呢?” 仙仙几人都作了男子装扮。 从前也没听说过猫水镇穷山僻壤出俊才啊。 官吏的眼神从周丙一路扫描到几个孩子,怎么长得都这么好看?特别是那个背筐的,跟天神似的,真白呀! “咳,他们都是猫水镇的?” 除了打头问话的,还有跟在身边,用特制的官府记录笔详细记述他们对话的记述官。 赵湘湘同周丙、仙仙交换个眼神,这才道:“他们都是我的远房亲戚,从澜央县来的,因着山洪堵了路,这才回不去,来我家暂住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官吏们暂且相信了这番说辞。 小不溜刚想说什么,被墨墨眼疾手快捂住嘴。 小孩呜呜两声,眨巴眨巴眼睛,对上墨墨比“嘘”的动作,闭上嘴,不出声了。 官吏们记录完,很快打马离开。 在前方不远的山道处,还能得见时不时经过的马匹,听见几句吆喝。 “快!前面的路还没通,请求上峰再派支援……” “终于引起重视了,上头来人了。”仙仙叹口气,这么多天了,官府才来人查办。 可见这古代办事效率之低。 “湘湘姑娘,方才多谢你了。”仙仙真挚道,“方才要不是你,我们怕是要露馅。” 湘湘一笑:“这有什么的,我也害怕跟官老爷打交道呢。” 赶紧应付过去就是。 此时几个小朋友也恍然领悟,二阳紧张道:“湘湘姐姐,要是官爷查出我们是猫水镇受灾的人,我们是不是就要被抓走了?” 小不溜心跳砰砰,墨墨姐姐终于松手了,差点给她憋坏。 赵湘湘摇头:“倒不是被抓走……只是不知他们是好官还是坏官。” 赵湘湘犹豫道:“如果是好官,你们就要被带去猫儿县指定的孤儿抚养所,在那同其他幸存的孩子们生活;如果是坏官……” 大不溜心中一个咯噔,举手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听我爹说过,这猫儿县的官从上到下都坏透了,没几个好人,他们常常会把一些无家可归的人丢去乱葬岗,或是直接充军户养着,等长大了送去替家里的公子哥们服役。” 周朝存留着前朝当官之人,家中子弟必须服役的规矩,这也是为了锻炼公子哥们的意志力,号称“官民一体”。 然而养尊处优惯了的公子哥,又怎能吃得起劳役的苦? 于是便常常收养了孤儿,充作自家公子养活;亦或是从官府指定出军的人户里挑选人来代替自家孩子受罪。 一般得了这种命运的人,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小枫忽然红了眼,她刚刚才被姐姐们起了新名字,有了新的生活,她不想去做军户,被人欺凌。 军户,那都是等级最为低下的贱籍,一旦入了,这辈子,就连以后的儿子孙子都得是军户,再也无法更改。 “姐姐,我不想去做军户,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我不想去。”小枫流泪。 另外几人也都震惊了,这一向粗心大胆的小枫都这样了,他们也害怕啊。 “姐姐,方才你们一番话,就是救了我们的命。”大不溜难得正经一回,握住妹妹的手,眼神清明诚恳,“我和妹妹一定永远都记得,大恩大德,以后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们!” 赵湘湘听得噗嗤一笑:“小小年纪上哪学的这些话啊?” 仙仙捏捏妹妹的小手,语气柔善,像春天和风:“姐姐们从没想过要你们报答。湘湘,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赵湘湘点头:“只怕雨要下大了。” 正说着话,淅沥小雨就来了。 今年天气属实反复无常,只怕入了冬更难熬。 一行人冒雨跑回家,窝在厨房里叽叽喳喳诉说家常。 小枫偷瞄了眼正在给冬瓜削皮的仙仙,眼睛眨眨,鼓起勇气上前:“姐姐。” 小姑娘绞扭着衣袖。 仙仙:“嗯?怎么了?” “我可以给你当丫鬟吗?我什么都会干,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只求你别让我走好不好?” 一番话听得墨墨、白白手里的削皮刀差点飞出去。 啥? 她们自个还是刚穿过来的泥点子,啥古代状况没搞明白呢,要啥丫鬟? 再说了,现代世界讲究个人人平等,咱可没那当官家小姐的念头。 仙仙扶正了小姑娘因窘迫而弯下的腰:“姐姐们都是把你们当作小朋友看待的,没想过要你做丫鬟。” 小枫红了脸:“可是,我也不能吃干饭呀。” 她干惯了活计,几位姐姐,还有那位手上有伤的大哥哥,都不让他们干活,闲了下来反倒不适应。 墨墨一笑:“你会给冬瓜削皮吗?” 小枫点头。 “给你试着刮刮。” 小枫上手飞快,看起来是个干惯了活计的勤快人。 二阳见状:“姐姐,我不会做农活,但我会认字,能给人写信,你要是想给人写信,尽管找我。” 大不溜也跳起来:“我力气大,我能干活,我这就去替湘湘姐姐喂鸡喂鸭!” 白白追在后面喊:“我刚刚才喂过了,快回来,别撑死它们了——” 周丙的话一向不多,此刻倒是笑得俊颜舒展:“心性倒是不错。” 第二十七章 汇合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猫耳山道观山风阵阵,静谧夜色之下,时不时响起令人胆寒的猫叫声。 “哪来的猫叫?”有道人疑惑道。 “不清楚,快点回去吧,天好冷。” 两名道人起了夜,哆哆嗦嗦回到屋子里,外头忽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你听见什么了吗?” 一人瑟瑟发抖。 “啊?什么也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难道那只野猫跑进来院子里来了?” 胆小的道人迅速钻进被子,用被蒙过头:“快睡吧。” 另一道人笑道:“看你胆小的。” 蒙被道人没听错,道观四周已经埋伏起赵秀的人。 他们已经观察了一天,这道观里里外外都是些女道人,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但赵秀不会轻易放过这群人。 既然那三个捡到茶碗的道人就是这莫忧道观所出,他跟上来细细盘查,不得放过一丝痕迹。 “头儿,无人清醒。” 迷烟阵阵,赵秀挥手。 一行人迅速捂住口鼻,踢开道观院门,一间间屋子排查开来。 这儿毕竟是南琼府的地界,赵秀背地里效忠于二王,二王势力大多在西部一带。 赵秀不敢在陌生地界太过放肆,不敢明目张胆地来,倒也能偷鸡摸狗,暗寻对策。 莫名观长在隔壁的一阵翻动声中睁开眼。 凭着警惕,她按下机关,闪身进了一道石墙。 石墙眨眼关上,下一秒,观长屋门被打开。 “头儿,里头没人。” 赵秀掀开被褥,属下细细搜寻:“还是热的!” “难道我们被发现了?” 赵秀眉目紧锁。 这观长还会武功不成? “头儿……” 有属下凑上前来低低私语一阵。 猫水镇那头有情况,八品绿袍官亲民来了,据说上面还来了个巡廉官,至少从六品。 赵秀冷哼一声:“撤!” 滚烫烟火,从厨房浓浓升起。 “走水了!走水了!” 道观的呼救声此起彼伏。 有道人被扶着呛嗽个不停:“观长,观长还走里头……” 管事姑姑从后井打水,提着水桶往厨房屋门浇去,然而成效甚微。 隔了一道石墙,莫名观长冷下眼。 很好,既然已经找上了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忽然,道观大门被急促拍响。 中了迷-药的道人还当自己吸入了巨多火气,昏昏沉沉地用力拔开门闩。 道人愣住:“你们是?” “我等途经山林,此番正是上山打猎,不想迷了路,天黑路途难行,无法下山,本想在山上过一宿。没想到这边起了火,便顺着火势前来打探,是否需要帮助?” 打头的男子一脸憨厚相,任小道人猜破头也猜不到他们是持香阁派来早早蹲守的人。 小道人一脸为难:“这……可我们是女子道观。” 从没有让男子进入的先例啊。 “让他们进来吧。” 道人惊讶回头:“观长!” “今晚因火灾受困,还望各位相助了,贫道感激不尽。”莫名观长刚被众人救出来,看起来疲惫不堪。 …… 火灾很快在一众猎人的帮助下熄灭。 道长开了先例,请诸位义士至储物房歇息一晚。 许多小道人担惊受怕,一夜无眠。 近来物资紧张,加上新替换上来的采买道人手脚不利索,每每购买物件都耗时甚久,大家已经开始怀念起被赶下山的凭墨。 还有那个任白,虽说她脾气不好,但到底手脚干脆,每次都能将后院打扫得干干净净,要是她还在,那破损不堪的厨房定能很快收拾完毕。 至于仙仙,藏书阁虽然没有受到火灾侵袭,但她为人心细,心地也好,要是她在的话,说不定能发现隐患,众人也就不必遭此磨难了。 道人们心思各异,跟在观长身边的管事姑姑费解道:“观长,依着观里规矩,这个时辰,早已不允许道人们进出厨房,厨事姑姑早已检查了火星子,熄灭锁门,又怎么会发生火灾?” 莫名观长沉默不言。 管事姑姑继续道:“会不会是哪个小道人嘴馋,偷了钥匙进屋,不慎引起火灾?”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管事姑姑气血上涌:“我这就去叫她们起来,统统盘问排查!” “不必了。”观长悠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管事姑姑脚步一顿:“可是——” “此事只是意外,不必再提。” “观长这是大事化了了?”管事姑姑还欲坚持。 观长心中有数,摇摇头,睡下。 管事姑姑替她掩好被子,心中一动,忽然道:“公主……” 观长蓦地睁大眼:“放肆!” 管事姑姑忽然跪下,方才她一走神,忽然不知为何,竟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 惊慌道:“观长,我……” 观长胸口起伏剧烈:“出去。” “是。”管事姑姑小心翼翼看了眼观长脸色,见她不愿多加计较,飞快出了门,把门掩好。 门外,管事姑姑对着漆黑夜色长叹了一口气。 多少年了,再未叫出口过这个称呼。 也不知是怎的了,许是今日受到的惊吓太大,令她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场大火吧。 听着管事姑姑离开的脚步声。 莫名又坐起身。 开了内室的石墙,里头灯火明亮,重重蜡烛掩映之下,里头赫然呈现几座祭碑。 “多少年了,他们终于出手了。”莫名眸光闪闪,烛光彻夜长明,“我等这一刻,真的太久太久。” 广姝很快得知二王手下出手的消息:“观长呢?她人如何?” 属下立即道:“阁主,观长无事,现下已安睡。” 广姝微微松口气:“这就好,观长有无继续追查下去?” 属下面面相觑,随后领头的人继续道:“观长对外宣称只是天干物燥,山上枫叶聚积较多,不慎裹挟了厨房未燃尽的火星子,这才引起大火。看样子,并无继续追查的意思。” 广姝点头:“她倒是一如既往的沉得住气。也罢,你们先下去,日后继续紧跟二王动静。” “是!” 一行人退下,另有一黑衣小子饶了亭廊上前回话。 摘了口罩:“秉阁主,那赵秀带了人往猫水镇方向绕道去了。” “猫水镇。”广姝柳叶眉紧紧拧起,“可有查到为何前去?” 小子上前耳语一阵。 广姝点头,挥手:“行,知道了,下去吧。” 赵秀不熟悉地形,加上山路马匹难以施展腿脚,因此步行定是要耽误不少功夫。 翌日一早,广姝带了人骑快马,抄远路去往猫水镇。 活捉赵秀,她可就立大功了。 扶尚那边,亦派了人前去报信。 只是扶尚早已带了人赶往猫水镇,实地探查灾情。 两方信息交汇就此错开。 作为三王的手下,体恤民情适当援助,才是三王爷正确的爱民思想。 “如今三王爷任是下落不明,我等前去救援他的子民,也算是完成三王爷的心愿。”修整时,通身脏兮兮的南忆喝了口水,叹气。 一拳头挥到他脖颈上,南忆一口水尽数喷了出来。 “你小子说话咋那么奇怪呢?”同队一小伙子道,“啥叫心愿?三王爷一定还好好的,我们这是完成三王爷交代的任务!” 伤势已经大好的李羽笑着道:“南忆这小子,一天天竟寻思没好的事。” 南忆呛得一直咳嗽,脸憋得通红。 “三王爷一直没找到,他要是健健康康的,活着的心愿也是心愿嘛!” “你还说?” 一行人吵吵闹闹,李衷忽然抬手:“静!” 众人立即收拾东西,隐蔽于山林之中。 “是马的动静!”南忆道。 打头一名黑衣乌发,模样矜贵的男子,腰侧配一把长剑、一把锋利匕首,座下马儿浑身乌黑,只眉心一点白,雄壮矫健,带着人迅疾而来。 “是阁主!”李二惊喜道。 “阁主!”南忆一行人纷纷从山林里出来,之前李衷便受到了阁主密信,让他带着人先行赶往猫水镇救灾。 不曾想阁主动作也这么迅速,大家伙就这么在路上相汇了。 扶尚带着人勒马停歇。 马儿嘶鸣阵阵,一群人跳下马。 武征阁虽是卿欲阁底下的分支,但大家同为扶尚统领,私底下都认识,不少人都私交甚好,是敢将后背交予对方的人。 “灾情如何?”扶尚直入问题。 李衷没含糊,立即禀报:“如今已挖掘出八十余具尸-骸,官府报备失踪三十四人,多为老人妇孺,剩余的还在家家户户实地统计。另外,猫水镇以南,靠近湘水支流的沿二村受灾最重,且还有扩大灾情的趋势。” 扶尚皱眉,听后问道:“巡廉官来了?” 这事李衷也有所耳闻,点头应是:“他是此次前来救灾的最大的官。” 目前是。 “从六品。”李衷补充。 从六品,不算太差。 扶尚微点头,算是了解:“他们怎么处置活下来的灾民?” 李衷道:“分设救灾区,受伤的交由当地大夫抱团治疗,一应草药先有官府垫押;未受伤但无家可归的灾民暂时借宿最近的大猫村,只是大猫村过于靠近灾区,属下担心大猫村也有危险。” 扶尚听得皱眉。 这个安排,按照就近原则不为过。 只是太近,终究危险。 “先去看看。” 阁主不先休息一下吗? 南忆迅速收起水壶,摸了把额头汗,打马而上,紧跟阁主脚步。 前行大约十里,扶尚忽然勒马,南忆探头一瞧,远远望过去,一个男孩趴伏在地上。 第二十八章 伤药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宋武咬着牙,从地上爬起。 剧烈的疼痛,让他都忘了注意周边的声音。 “嘶——”膝盖传来刺痛,针扎一般,直通骨髓。 宋武再度痛得趴伏下去:“我怎么这么笨?走路都能摔倒。这可怎么办?我得振作,我必须赶紧告诉仙仙姐姐!” 宋武锤了下地面,满脸懊悔,眼前浮现出在茶寮的情景。 在逼问下,茶寮老板还说出了三位道人女扮男装买过一头牛,如今只知她们不当道人了,其它的再不知晓。 宋武听得战战兢兢,他知道,那位仙女姐姐说过,她住在猫水镇,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去找她。 眼前忽然出现一只皙白有力的手,手掌稳稳扶住宋武胳膊,只轻轻一提,宋武站起身,单脚支地,踉跄一下:“多谢多谢!” 扶尚冷着脸,垂眸盯着眼前这个小孩。 “为何在荒山野岭里独自前行?” 后头的属下们面面相觑,他们头儿这是怎么了? 居然主动询问起一个乡野小儿。 一张冰冷静默的脸,冷冷直视过来。 宋武神色一慌。 眼前这位器宇不凡,看穿着,还有他后面一众气势汹汹的人,定是来者不善。 “我……”宋武眼珠子一转,“我,我去找我亲人。” 扶尚拧眉,深邃瞳孔里满是打量。 宋武被他盯得发怵,仍是坚定点头:“对,我亲人在猫水镇,我担心他们,我这就要去找他们。” “找什么?”扶尚揪着人衣领子,一下子将人拎了回来。 “诶诶?” 在一众属下的惊愕傻眼下,宋武被带上了马。 “驾!” 山道上再度响起整齐划一的马步声,那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训练出来的默契。 到了猫水镇,宋武被放下马,一瘸一拐地走至一旁,掀起裤脚。 “伤得不轻吧?雨天路滑,就是马儿也有失蹄的时候,下次别再着急乱跑了,给。”南忆丢给他一瓶伤痛药。 宋武急忙接住,紧紧攥在手心:“谢……谢谢。” 南忆疑惑挑眉:“你是结巴?” 宋武摇头:“不是。” 南忆好笑:“那你紧张什么?” 宋武很少感受到陌生人的这种“关爱”,更多时候,他都是被奶奶大伯打压,就是从前爹娘在的时候,对他也不是这般细心。 摔伤什么的,都是自愈的,何曾用过药物? 那玩意儿太贵了,不是他肖想得起的。 “我以前从不摔跤的。”宋武不好意思挠头,主要是止痛止血药太贵,“这个,很贵吧?” 他将手里的药往前递了递。 南忆摆手,将伸回到跟前的药拿过,直接拧开瓶盖,蹲下身给宋武清理伤口。 “贵也给你用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宋武刚要感叹他没死呢,见到南忆的动作,立即拒绝。 “这可使不得!”宋武惊叹道。 南忆挑眉,他所在的武征阁一直如此,谁受了伤,都是互相帮忙,也没见谁扭捏过。 大抵这小子跟他们非亲非故,所以觉着受之有愧吧。 “没事,我这药是私药,很灵的,给你撒上,过不了几天就会好了。” 说是私药,也是武征阁的内药。 疗效极佳。 起初南忆舍不得给这小子用呢。 谁让这是扶尚吩咐的呢。 南忆边强制给这小子上药,边用余光看了眼头儿那边的动静。 扶尚已经换下一身昂贵的黑衣,穿上当地老百姓的特色农民装,布衣布鞋,明明是一身农民装扮,他穿上就是哪哪都不协调。 大抵是那一身的杀气无法内敛,外加一张冷酷无情的脸,往那一站,就是他们卿欲阁的底气。 大伙伪装成义士,前来援助猫水镇,实则派了不少人秘密潜入猫水镇临时设立的官兵巡逻点,打探消息。 宋武到了猫水镇,才恍觉天地之大,他该上哪找仙仙姐姐呢? 哪天临走时,他已然听见几位互相称呼,声音并没有故意在他面前扮做男子。 想来是不介意他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 而那位人美心善,付钱买下他家牛的,正是名为仙仙的姑娘。 “仙仙?”南忆摩挲着下巴,“好熟悉的名字啊。” 宋武一听,大喜:“南忆哥,你是不是见过她们?她们三人,长得非常俊俏。” 南忆狐疑的眼神递过来:“俊俏?你要找的人不是男子吗?” “咳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她们之前乔装打扮成了男子,装扮得很像,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来她们是姑娘家。” 南忆还在思索,他到底是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来着? 宋武见方才还在这边挖掘的义士都纷纷离开去平地休息,这才胆子大起来,说话的声音却依旧压低:“我知道她们曾经是道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下了山不做了,如今就在猫水镇自立门户。南忆哥,你可以帮我找找她们吗?” 南忆听得如此重要的讯息,都没来得及回应宋武,拔腿朝头儿的方向跑去。 急得宋武在后头跳脚:“南忆哥!不行也没关系的!” 怎么一听他说完,就跑这么快呢。 唉,可能是他的请求太过无理了,南忆哥也很难办吧。 大家都是来猫水镇找人的,宋武腿上有伤,无法帮忙搬石子、运树枝,被安排在一块大石头边休息。 忽的,他感觉有好几道视线投在他身上。 是他太闲了,引起众人不满了吗? 果然,下一秒,李衷带着几个人朝他走来。 只是眼里的情绪,不像兴师问罪的,反倒是带着隐隐的兴奋,似乎还有点迫不及待呢? “你见过仙仙?” 李衷开门见山。 宋武吓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南忆背叛了他。 下一瞬,南忆解释:“宋武,这是我的头儿,人称万事通,你找他帮忙,说不定能更快找到那位仙仙姑娘。” 道人,还是三个。 南忆说他怎么觉着耳熟呢,这不就是同他家云墨大小姐偷溜出来体验生活的另一位大小姐闺名嘛! 宋武松了口气,眼底的警惕收了回去:“我见过,她的牛就是同我家买的。” 山路难行,有牛运载的确更为方便。李衷不疑有他,继续问:“你家住哪?她又是何时同你买的牛?” 宋武一一老实回答。 李衷又确认了一遍:“是她们亲口同你说的,她们就在猫水镇住?” 宋武点头:“这个我确定,那位被称作‘白白’的,还说要用这牛做大生意。” 再度听见白白的生命,李衷心头一动,那点子复杂的情绪很快被压下。 立即召来属下,吩咐事宜。 很快,属下带来消息:“尸体里没有符合的。” 李衷松口气,这就好,说明那三位仍活着的希望很大。 李衷带着扶尚又去了扶尚的面前,将自己已经得知的消息禀报一遍,又引着宋武将认识仙仙一干人的经过再说一遍。 扶尚心头有了数,挥手,让他们下去。 李衷从怀里摸出一枚绘有武征阁秘印的叶子:“这个你拿着,日后在猫山镇若有难处,拿着去持香阁,找一位叫广姝的女子,她会帮你解决。” 宋武睁大眼,看着手里的神秘叶子:“这是何意?” 李衷只拍拍他的肩:“你要找的人,也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宋武欣喜一笑:“真的吗?如此巧合?” 李衷眼底闪过一个倩影,微怔后点头:“不错。” 宋武先前怀疑过这帮人究竟是不是好人,很快他就投入了他们的阵营。 若是坏人又怎么会救下他,还带他来了目的地,另外给他疗伤。 那个时候,他没说要找的人是谁呢。 现下还承诺他一个感激口令,宋武打心里更钦佩这群人了。 宋武还在养伤,晚上就跟着南忆一块吃饭睡觉。 都是搭的帐篷,和衣而眠。 一群人白日累了许久,很快睡着。 然而在距离猫水镇十几里远的赵湘湘家,三位穿越者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墨墨辗转反侧又一轮,终于忍不住坐起身叹气:“已经三天了,路还没通,那钱可咋整?我们还去不去拿回来?” 白白亦坐起身:“去!那钱可是用仙仙的好气运换来的,虽说我们现在有这么多,但谁会嫌钱少啊?更何况我们费了那么大功夫拿回来的,丢了我抓心挠肺的难受。” 仙仙揉着眼睛,她考虑的不是银钱,而是在湘湘姑娘家,她们吃穿用度全仰仗湘湘姑娘一人。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要不我们明日去猫山镇的集市上看看吧?” 再吃下去,湘湘家都要被她们搬空了。 三人打定主意,先给湘湘姑娘支付这几日的银钱,一应吃住,还有湘湘已经表明赠送给她们的衣裙,就连替换的小衣,也是湘湘姑娘提供的布料、针线。 欠了湘湘姑娘这么多人情,她们仨一丝一毫都不愿再多拿了。 第二日一早,几个小家伙还在熟睡当中,已经习惯早五的三人迅速睁开眼,主动去厨房做饭、喂鸡喂鸭,顺便给那只凶巴巴的狗捋捋毛。 勤快三人组干完活,天还没亮,灰蒙蒙的。 “入冬了啊。”仙仙望着天际,忽然感慨。 “算着日子,我们来这也快四个月了。”白白很想爸妈,忽的鼻尖一酸。 墨墨神经大条的:“快点叫他们起来干饭,同他们说今天逛街,谁赖床不带谁去。” 白白揉揉鼻子。 是啊,还有那么多事情做,哪来的时间伤春悲秋。 仙仙柔柔一笑,拍拍墨墨的肩,两人手挽手回厨房。 这姑娘偷偷哭的时候把厨房的草纸都扯光了。 第二十九章 老秀婆子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赵皋带着人翻山越岭终于抵达猫水镇时,前方的路已经通了一小半。 雨已经停了两日,依稀可见地上深厚的淤泥积水,平原一带已经累积起了小丘般的残屋乱物。 残缺的尸身被人暂时安置在了义庄,完好无损的则选了日子停灵下葬。 越来越多问询而来的人们赶至猫水镇。 “我的好女儿……你嫁到这里没享过一天福,怎的就比娘先去了……”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沟壑般的皮肤上满是泪痕,看得周围人于心不忍。 仙仙牵着几个小朋友的手,刚巧到了桥边,就见好些外村的人脚步匆匆,三三两两往她们方向赶来。 白白赶着牛,见状:“仙仙,要不还是先上车吧。” 前头人太多,要是不小心撞上,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仙仙瞥一眼前头,有的妇人在掐架,争着说猫水镇哪块地已经卖给了她家,那人已经没了,地也还是她家的。 “好。”仙仙左手牵着小不溜,刚将她往牛车上送,墨墨握住小手。 忽的,小不溜就挣扎着跳下车。 牛车后车板经过改良,已经装上顶棚,四周用了藤条加以固定。几个小朋友还特地摘了些秋天的野花,花花绿绿地装饰在四周,晒干了还残余馨香。 小不溜这一跳,脚恰好绊在一条细藤上,踉跄间差点一头栽下去。 “小不溜!”墨墨伸出手,只来得及抓住小姑娘的脚,只听“砰”一声,额头重重砸在车辕上。 哭声瞬间传开。 大不溜气急了:“你跳什么跳?咋没摔断胳膊你就心里不舒服是不是?”口中还在教训,眼底的担忧重重,“额头疼?还有哪里疼?” 听见熟悉的声音,田埂上一老太太瞪大眼:“大不溜?” 大不溜犹自关心妹妹,对闻讯激动赶来的老太太丝毫未觉。 直至一双枯燥的手拽住他的胳膊,两双视线对上,惊诧和感动才忽打心底里涌出。 “孩子,你们还活着!?”老太太的声音带着犹疑,明显不自信,怕不是大白天遇见鬼了吧? “外婆!痛痛,要呼呼呜呜呜……”小不溜已经伸出手,朝外婆要抱抱。 仙仙三人面面相觑。 “这是他们外婆?”白白道。 此刻抱着一大一小,哭得肝肠寸断的老太太,正弯了腰,跪坐在地,一边庆幸外孙还活着,一边感谢老天爷。 田间吵架的都渐渐消了火,往仙仙这边赶来:“这是怎的了?哭得这样厉害?” “哎哟!花妹子,老秀婆子这是找着外孙了!” 小桥这头很快围满了村民,本就是过河的必经之地,一来二去,不少猫水镇的村民都知道,有几位心地善良的姑娘收留了老秀婆子的两位外孙孙,老秀婆子要送他们五两银子呢! 不少人都来打听热闹,此事自然也传到了李衷一行人耳中。 “竟是这样巧?”李二听了只叹稀奇。 “可不是,小孩玩闹,这才出门躲过了一劫,又忍风挨饿两天,靠着邻居接济勉勉强强支撑着,直到被四位姑娘带回家,这才活下来。”南忆说着听来的八卦,狠狠咬了一口馒头,“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像他一样,嘿嘿。 “猫水镇大部分村民自身难保,还有姑娘一下子好心收留|四个稚儿?家中无人反对?”有人提出疑惑。 南忆道:“那几位姑娘家中无长辈,全靠自身努力得以过活,应是无人反对了。”要不然也没法收留孩子这么些天。 四位姑娘…… 扶尚远远听着,心思逐渐沉下,眼底闪过一抹情绪。 “头儿, 要去哪?”李衷站起身问。 扶尚利索上了马:“去看看。” 李衷很快会意,点了几个人,一并跟上。 这边老秀婆子找着了两个亲亲外孙,本是打算将银钱赠予几位姑娘,当作感谢,便将孩子带回家。 但小不溜说什么也要同湘湘姐姐告别,老秀婆子一犹豫,便在外孙女的坚持下点头了。 这不,老秀婆子上了仙仙几人的车,改道回家了。 老秀婆子见到院子,一股子熟悉感涌上心头,可这熟悉感在哪,一时半会还摸不清楚。 直到她见到了一个人,惊愕之下,她冲上前,盯着湘湘姑娘猛的看了好几眼。 “你是老赵头的孙女!?”老秀婆子惊呼。 湘湘姑娘被她这一惊一乍吓一跳,连忙点头:“我是,您是大不溜的外婆吧?快请进。” 二阳小心翼翼看眼这位外婆。 从前他只听说过大不溜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外婆,只是没见过面,不知她长得如此俊秀,花白的头发用块花布搓起来,行成一根细绳,缠绕在顶上绑束扎紧,再用同颜色的布包裹起来,好看极了。 乡下哪会有普通的民妇如此讲究,还特地捯饬自个头发呢? 也就是大不溜的外婆这样殷实的人家,才会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生活烦忧之余,还有闲情照顾自己的感受了。 小枫也紧张地靠近二阳,站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扯了扯他衣袖:“他们两个就要被接走了,你是不是也快了?” 一想到二阳也离开的画面,小枫不自觉吞咽下口水,心中的难过就要喷涌而出。 二阳还有哥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找他,只有她一个,是实实在在没有亲人了。 二阳忽然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暖洋洋的,语气坚定:“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小枫信没信他不知道,总之他很笃定自己能做到。 仙仙等人显然也没料到他们的家人会这么快寻来。 老秀婆子攥着湘湘的手,抹着眼泪好一阵倾诉:“好孩子,当年我同你爷爷差一点就凑了老年那啥——” 见小辈们听着尴尬,她迅速干咳几声,借着擦眼泪赶紧带过:“就来猫水镇,我们见过一次,后来我家中事情实在是太多,你爷爷也不是顶愿意,我也不是将就的人,于是就罢了。” 老秀婆子怕她多想,补充道:“你放心,我们此后再无来往,我也绝对没有肖想过那老赵头!” 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惹得湘湘莞尔。 其他几个旁听的小辈们也偷摸笑笑。 老秀婆子不扭捏:“我家做酿酒生意,因此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只是苦了我那短命闺女,也苦了这俩孩子,要不是你好心收留他们这些日子,我真不知……” 她是真当外孙同女儿一道没了,心头这个绝望。 儿子孙子们都劝她别来了,只待他们亲自过来便是。 没成想,她好奇去跟着听一嘴吵架的功夫,就碰上了外孙! “哎呀,我那几个儿子孙子还在义庄那边认人,我没来得及去说一声呢,他们可别误以为我走丢了。” “丢不了!”门外传来呼唤声,远远的,就见两个男子走上前来。 是墨墨去开的门,老秀婆子的儿子一听说找着了外甥,兴奋得一路跑过来,正好听见屋子里一群人对话。 “舅舅!”大小不溜同时开口。 两位舅舅一人一手搂一个,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仙仙帮湘湘一块摆上茶水:“几位这倒真是有缘了。” 两位舅舅激动得连连点头:“真是多谢几位姑娘!” 一行人擦擦眼泪,也不麻烦留饭了,老秀婆子说什么都要给感谢金。 既是爷爷认识的,湘湘姑娘就更不可能收钱了。 于是两位舅舅又将目光放在其她三位姑娘身上。 现代人最怕的就是逢年过节长辈们互相推辞给红包的事,见状一个个缩的比谁都快,眨眼就消失于正屋。 …… 送别老秀婆子一行人离开,赵湘湘盯着手里的银袋子苦笑:“这几日,他们的花销都没这零头多。” 仙仙莞尔:“既是老人家一番好意,便留着吧。” 周丙咳嗽着不便见客,此时帮着掩了门,很快被几位姑娘催着去休息。 前阵子他的手受了伤,加上本身有伤未愈,又淋了雨,便起了高烧。 好不容易退下,陪同他们出去采摘冬瓜,结果回来又病倒了。 仙仙没遇见过如此虚弱的古代男子,还当他本身身子就不太好。 同墨墨、白白一块乔装打扮,去猫水镇的临时救济点抓了几副药,熬了让他喝下,这才微微见效。 周丙深知自己不是寻常的生病,他是中毒了。 只是身子太虚,武功也施展不开,只得慢慢将养,待好一些了离开,再做解毒打算。 老秀婆子一行人离开不久,扶尚就带着属下敲响了赵湘湘家院门。 周丙在屋内歇下,喝了药沉沉睡去,不曾听见外头呼喊声,若是这时苏醒,怕是也没有后来发生的许许多多事情。 只可惜,扶尚并没有打听到想要的结果。 说是四位姑娘,家中只剩赵湘湘一个。 仙仙三人终究按捺不住,还是带着剩余的小枫、二阳,出发前往猫山镇了。 一路上,黄牛得了自由,奔跑得比往常快不少。 撒了欢的,时不时“哞哞”叫一声,惹得白白放声高歌。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墨墨不甘示弱,无人空旷的平原地带,两人歌声此起彼伏:“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这次是仙仙试着驾车,牛儿自来熟的很,路面又平坦,几户不怎么费心,牛儿也跑得稳当。 余下小枫同二阳一脸懵,这词是不是唱错了? 哪来的骏马呀? 第三十章 茶大爷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赵湘湘接待了一行人。 扶尚并未说出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只道想见见收容了孩子们的好心人。 赵湘湘给各位倒上茶水,安静坐在一旁,话并不多。 南忆尴尬得脚趾抠地,偏偏不敢多嘴。 头儿这是在怀疑什么呢?以南忆目前得知的情报来看,赵湘湘家里是四姐妹,目前少了三位姑娘,不在家中。 那么头儿要见这几位姑娘是做什么呢?头儿的心思令他捉摸不透。 一旁的李二悄悄用腿踢了踢他小腿。示意老实点,别老东张西望。 他们要是能猜出扶尚的心思,那卿欲阁阁主早就换人了。 扶尚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忽然道:“姑娘这上好的碧螺春是从何而来?” 赵湘湘心头一紧。 这碧螺春乃是仙仙几人特地拖了途径的镖队从临县带回来的,说是要倒卖一番,说不定能在猫水镇赚点。 不曾想被山洪耽误许久,不曾施展卖过。 倒卖之物,猫水镇是必然买不着的,莫非这位是发现了什么? 赵湘湘放下茶杯,莞尔:“公子既然能品出这是较好的碧螺春,想必对这茶杯也不陌生了。” 扶尚捏着茶杯的动作一紧,只稍再用力,那杯子便裂开一条细缝。 南忆瞪大了眼。 不是,头儿来人姑娘家里就是搞破坏的? “景镇佳瓷,定是佳品了。”他狐疑凝睇过来,话语直白,“以姑娘家世,怕是不易得。” 赵湘湘眼神紧紧盯住他的动作:“以小女子本身怕是不易,只是公子力气足,无意破坏了祖父遗物,怕也是不小心之举,小女子就不同公子计较了。” 说罢站起身,这便是送客的意思。 扶尚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既是赵姑娘祖考遗物,日后便别拿出来招待客人了。” 扶尚定定看她一眼,赵姑娘毫不所动,脸上看不出什么破绽。 “这是在下的赔偿,抱歉。” 扶尚起身,带着一帮人飞快离开。 南忆摸不着头脑,方才一听说这是人家的遗物,手里杯子差点扔出去。 “这位湘湘姑娘真是大胆哈,遗物都敢拿出来招呼我们,怕是家中拮据,没有旁的餐具了。我们多有打扰,属实不便。” 一番感慨却惹来李羽一阵白眼。 “什么遗物?”李羽轻笑,“不过是推辞罢了。” “此话怎讲?”一直云里雾里的李二问。 “天青色茶盏乃是去年特供皇家的产物,天青色一直是景镇最难攻破的颜色之一,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好不容易烧制出来的东西,又怎能轻易流落民间?” 皇家尚且供应不上,她赵湘湘一个贫民女子,家有余钱享受一番上好碧螺春尚算能理解,可拥有这十年难得一见的天青色茶盏,就是存有大大的问题了。 南忆同李二恍然点头:“不愧是你呀!” “李羽,你真是见多识广!” 两人笑呵呵夸赞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李衷眉头紧锁。 头儿明显知道赵湘湘有问题,却没有立即捉拿用私刑逼问,这是何意? 家中,赵湘湘松了口气,盯着裂纹茶杯,蹙眉。 “他究竟有没有察觉到什么?还是说,这一走,便是放松警惕了?” 茶具是当初救下周丙时,从周丙的身边散落的布兜子里拿回来的。 当时周丙仰躺在一颗高大榕树上,从赵湘湘的角度望去,很显然,这人是失足从山上坠落下来的。 赵湘湘使用了各种方法,才爬上树,将人捆绑在身上,再从树上一跃而下,将人带回家将养着。 那时候周丙明显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喘气都不匀乎了。 幸亏赵湘湘跟着祖母学了不少医理,懂得一些基础的救治。给人熬了自个采摘晾晒的汤药,细细滋补着,又解决了不少外伤。 当初看到他身上将近一指节深的刀伤时,赵湘湘不是没有怀疑过此人的身份。 再加上他身边散落的大量贵重物品,赵湘湘第一反应就是救下此人必有麻烦。 只是不曾想到他的真实身份竟是大周皇子。今日来的这群人,会不会同周丙有关? 赵湘湘猜不透,急忙先收拾茶具去做饭。 有了大黄牛,仙仙一行人很快到了猫山镇,集市较之上回清冷许多,由于恰逢赶集日,还是有不少村民挑担易物,吵吵嚷嚷着讨价还价。 三人带着少许茶叶来到茶寮,却发现帘子都被收拢,桌椅板凳都整整齐齐码在一旁,老板人影都不见一个。 “怎的关门了?”仙仙疑惑道。 “是呀。”墨墨也纳闷,“不是说这位茶寮老板最是勤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天天都在吗?” 白白给牛挠挠痒痒:“许是家中有事,今日歇业一天。” “三位这是要喝茶?”隔壁买包子的大娘终于开张了,猫水镇那边来了不少官兵,终于不用他们费心去帮忙,也能自个做做生意了。 仙仙摇头笑笑:“找老板有些事情。” 大娘蒸包子的动作一愣:“你们找他做什么?” 三人直觉大娘这话有疑虑,仙仙便问道:“可是老板出了什么事?” 大娘警惕看看这三位“小伙子”,见他们一脸诚恳模样,不像是那坏人,这才犹豫道:“他受了伤,在家养着呢,怕是好一阵子都不能开业咯。” 语气里满满都是遗憾,依稀带着点同情的意味。 墨墨不解:“受伤了?怎的会受伤呢?” 后头好奇的小枫从牛车上探出头:“会不会是煮茶叶的时候不小心烫着手了,这才不便劳动。” 大娘笑着道:“就是我被包子热气熏着眼睛,他都不会被茶水烫着手!”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白焦急问。 …… 望着眼前一处不起眼的民宅,仙仙三人踌躇一阵,还是鼓起勇气敲响院门。 “有人在家吗?”仙仙声音轻柔,引起隔壁邻居的审视。 “你们找茶大爷?” 这一带居民都管他叫茶爷,年纪大了便改口称茶大爷。 “是,我们找他有点事情。”墨墨解释道。 “他搁床上躺着呢,这些天门都没锁,直接推门进去吧。” 说罢邻居转身往院子里走:“我还得给他做饭,你们自个去就是。” 仙仙三人进了屋,被浓浓的药味熏得捂住鼻子。 之前买牛那阵,几人同茶寮老板相谈甚欢,从他那得知不少本地事,只当他是个中年猫山镇导游,却不想他年纪已近六十,在这人道七十古来稀的大周,已经是称得上高寿的老爷爷了。 茶大爷仰躺在床上,正发着呆,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哎呀老许,都叫你别做饭送来了,我自个……” 老汉声音一顿,望见来人,吓得直接从床上弹起来,忘记自个身上的伤,立时疼得叫出声来。 “没事吧老爷爷?”几人急忙上前扶住他。 “你们,你们……”老汉气急攻心,竟是要昏过去的样子。 墨墨从背后的竹筐子里掏出一包茶叶:“老爷爷,你看我们给你带来了什么?茶叶!” “您先别激动,躺下来慢慢说。” 老汉见到她们,竟然不是激动开心,神情竟是生气,看得三人莫名其妙。 “你们怎么还敢来?” 嗯? 三人不解。 “老爷爷,你这是不欢迎我们吗?”白白有些委屈, 将墨墨手里的茶叶递过去,“这是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拜托镖队替我们周转来的茶叶,本想着便宜卖给你,这样我们两方得利,却不想听闻你受伤,这便想着送与你好好养病,待你好了自个留着喝。 没想到你不欢迎我们,那边算了吧。” 说着扯扯墨墨和仙仙的衣袖,竟是要走的架势。 茶大爷急了:“诶!诶我不是这个意思!” 人急得都快站起来了,却又因着疼痛重重跌在床上。 仙仙无奈:“别逗他了,这茶叶本就想好了送与您尝尝的,您要是觉着好,我们再长期合作。” 茶大爷的茶只是普通的茶叶,所以要价很低。 一碗茶也就收个半文,再搭配上点小吃食,一个上午勉强赚个保本。 而猫山镇好歹是个四通八达的大镇,比起猫水镇要高大上的多,因此来往客户兜里多数有钱。 因此,三人想着,茶大爷不如提高茶叶质量,将成本提高上去,价钱也涨一涨,多赚一点,而这茶叶,就由她们周转提供,大家互利互惠。 这都是三人来之前就对好的词,如何劝说茶大爷,如何做好买卖,价钱定成什么呀,全都打算好了,就等着同茶大爷细细商议。 却不想茶大爷根本没那个功夫同她们做生意,缓过来疼痛,开口第一句就是赶人:“你们赶紧走!快点藏起来!” 意识到不对劲,墨墨第一个冲到门边,将门关上。 茶大爷:…… 一盏茶过后,几人终于理清了前龙去脉。 “看来现在有人在追捕我们。”墨墨得出结论,“只是苦了您了,竟因为一个茶杯遭此迫害。” “真是过分!居然对一个老人家痛下打手,他们都是畜生吧!” 远在猫水镇的赵秀带着属下正大力搜捕,方接到来自澜央县的信件。 “张县令的?”赵秀将弯刀别在腰间,皱眉抖落开信件。 第三十一章 黄金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张县令的求救来的好巧不巧,从六品官员孟大人正巧视察民情,眼尖发现一识字村民,正要派人前去打听猫山镇如何走,就猛的发现,那人手中信纸上的菡萏纹。 作为赵皋的弟弟,赵秀从前是跟着一位打手师傅学的三流拳脚功夫,直到被认回赵家,请了武功高强的师父来教导他,赵秀也难改身上的秉性。 比如很多时候不拘小节,就如他忽略了信纸这样的细节。 “大人,打听到了,那人不是亭长,亦不是里正,甚至村民们都说从前没见过他们。” 孟大人捻须皱眉。 一个小小村民,何来的菡萏纹官印信纸? 再一细究跟从他的一堆人,似乎并未有老实庄稼人的憨厚感,反倒是一个挽起袖子至手肘的汉子引起他的注意,那肌肉线条,很显然不是一个常年握锄头的农民能练出来的。 “秘密拿下。”孟大人下令。 “是。” 赵秀尚且不知自己已经暴露,被官员盯上。 他略有些头疼的吩咐属下赶紧去县衙,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张县令,另一边还要继续追查那三个道人的下落。此前他得知消息,曾有老农见过三位年轻男子,赶着黄牛往猫水镇方向来,因此赵秀带人返回猫水镇。 那几个绘有官印的青瓷白底茶碗,分明是三王爷的心爱之物,乃是当今天子赠予三王爷母妃兰姬的生辰礼,兰姬心知儿子喜爱把玩这些,便又寻了借口转赠三王爷。 可是三王爷的贴身之物,又怎会流落到道人们身上?更何况那玩意儿金贵,绝不是区区几个道人有手腕能赢得三王爷芳心,被三王爷赏赐的。 虽说三王爷在外有一番风流佳话,若那三个道人美貌可人,得了三王爷青睐也不好说。只是赵秀肯定,若道人知道三王爷的真实身份,就必然不敢将如此贵重的物品随手转赠一个茶寮老板。 三个道人很有可能与三王爷有牵连,若是寻到她们,找到三王爷的线索指日可待。 赵秀的分析很有一番道理,属下们听了也连连点头。 虽然过程同实际大不相同,但到底结果是一致的。 他们要抓住那三个逃离莫忧道观的道人。 …… 白白方吐槽完赵秀是个畜生,忽然意识到哪不对劲,只是不对劲之处,她一时半会说不上来:“穿越来许久,第一次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感到了担忧。” 墨墨搓了搓胳膊,看向仙仙:“仙仙有没有觉得哪不对劲?” 仙仙同白白一样,摇了摇头,脑海里闪过了一丝头绪,可惜没有抓住:“总感觉逻辑不太对。” 白白点头道:“茶杯也是我们在二手市场淘来的,他们现在不去追查二手市场,盯着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被我们忽略了?” 茶大爷不懂她们说的这些弯弯绕绕,只是着急摆手:“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别回猫山镇了,说不定他们还在大肆追捕你们!” “他们那帮人,很有可能还在猫山镇?”仙仙惊诧道。 茶大爷点头:“既然要找你们,势必要去道观寻人了,只是老汉近来一日卧病在床,倒也不曾听闻道观出了什么事,想来他们寻找无果,或许去了别地找线索也未可知。” 茶大爷叹气,三位姑娘同样陷入了沉思,白白气愤道:“这么说来,那伙神秘人对我们威胁很大,只是因为一个杯子,就将茶大爷打成这样,要是抓住我们,只怕会施用更严厉的酷刑。” 墨墨忽然灵光一闪:“对!既然他们要找茶杯的来龙去脉,那茶杯定然同它的真实拥有人有关联啊!” 仙仙惊喜一笑:“是啊,墨墨,他们要找的或许不是我们三个,而是茶杯的拥有者。” 白白眼睛同样一亮:“可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拥有引起杀机的杯子呢?” “位高权重,或是本身太过耀眼,引起众人仇视的人。”墨墨叹气,“这找到幕后主人,或许可以寻求帮助,我们有了庇佑,生命安全就有了保障,但是这不是等于|大海捞针吗?” 几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忽的,一声苍老无力的声音响起,茶大爷悠悠开口:“你们不妨带着剩余的一个茶杯,去巷子尾的老钱家问问。” “老钱家?”三人不解。 茶大爷点头,费劲吸口气,才道:“老钱从前走南闯北,认识了不少人,因此品鉴茶器茶具很有一番见解,或许他知道,你们去问问。” 三人拜谢茶大爷,嘱咐了他安心将养着,便告辞了。 回到茶大爷的茶寮铺子,小枫和二阳还在卖包子的大娘那老实坐着,见到她们回来,立即高兴跳起来:“姐姐们回来了!这是忙什么去了?” 大娘打趣道:“还怕她们丢下你们呀?” 小枫腼腆一笑:“我才没有呢!我只是担心姐姐们。”说着还扯扯二阳的衣袖,“你说是不是?” 二阳被几人盯着,耳根子瞬间红了,不好意思道:“猫山镇我和小枫从没来过,担心姐姐们有什么事,我们也帮不上忙。” 仙仙柔柔一笑:“你们再等等姐姐,想吃什么自己去买,记得别走远了就行。” 给了二人一点银钱,两个小孩子先在大娘这买了几个包子,举着兴奋跑走了。 先按照茶大爷的吩咐,进了茶寮后头茶柜子里寻找一番,开了锁取出送给茶大爷的茶碗。 当日青瓷白底的茶碗都让赵秀等人摔碎, 幸好茶大爷对茶碗喜爱非常,特地保留了一个藏在茶柜最深处,这才能完好无损地呈现在老钱面前。 老钱对着阳光细细打量许久,这才叹气道:“这怎么看着向官府的秘制印章呢?” “官府?”三位姑娘瞪大眼,竟然同官府有联系。 “莫不是官府流失的宝贝?”白白咂舌,“那伙殴打茶大爷的坏蛋,该不会就是当地人人憎恶的官兵吧?” 很快白白就自我否定了:“不应该啊,茶大爷没说他们穿着官服。” 墨墨叹息:“近来官府之人出行甚多,或许不是本地的也未可知。” 老钱提供的线索细微,几人道谢告辞后,望着天空发了会呆。 不知是她们的无奈太过深重,惹得霉运缠身,还是带着心事难免行差踏出,在往回走的路上,仙仙忽然踩中一颗小石子,崴了脚,直直朝一旁的青灰色墙壁撞去。 “仙仙!”墨墨同白白惊呼,只来得及扯住一片一角,风儿吹得翩跹翻飞,竟是拉不住了。 仙仙额头撞上墙角,痛得眼泪花花。 “怎么样?”两人紧张关切问,“都破皮红了。” 仙仙皮肤嫩白细滑,这一大力磕碰,整个面孔瞬间蔫了。 “好疼啊……” 两人扶着仙仙仙站起来。 “脚呢?脚有没有事啊?”白白示意仙仙先抬右脚。 哪知左脚刚触了地面,仙仙就“嘶”口气缩了回去。 “不行了,看来真的扭着了。” 说着仙仙扶着墙壁缓一缓,哪知这一触碰,竟然将砖块推松了。 墨墨同白白傻眼。 “我什么时候有个力大无穷的金手指了?”仙仙露出苦笑。 仙仙扶的是拐角的侧砖,墨墨绕到墙壁的另一侧:“没事仙仙,我将砖推回来就是了。” 用力将砖块往仙仙和白白的方向一怼。 话音刚落,就见那块砖直接“啪嗒”坠落地面,露出墙缝里金灿灿的某样物件…… 回家路上,三人不约而同有些沉默。 “仙仙姐姐脚怎么肿成这样呀?大夫怎么说呀?”小枫叽叽喳喳,手里握着仙仙的脚踝,心疼不已。 二阳抱着从药铺里拿回来的中药:“这么多药,很苦吧?” 小枫开始数起来:“一、二、三……九包!这得喝多久呀?” 二阳掰着手指,语气有些怀疑:“我哥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仙仙姐姐起码要养一百天吧。” 小枫立即陷入了思考:“一百天?我知道一个月三十天,那一百天就是……” “三个多月。”二阳直接给出了答案。 “哇,你好厉害!你是怎么算的?”眼见着话题跑远,三位姑娘还是赶车的赶车,沉默的沉默。 到了赵湘湘家,已经是入夜许久,天际昏沉了。 墨墨拉着黄牛进了棚子,栓好后迅速进了屋,仙仙也是第一时间被白白扶着回了房,看得赵湘湘同周丙疑惑不已。 小枫带着药进了厨房,请求湘湘姐姐帮助:“仙仙姐姐不小心扭到了脚,所以抓了药,姐姐可以帮我熬一下吗?” “伤脚了?怎么伤的?” 一番嘘寒问暖,赵湘湘去了厨房。 墨墨这才小心翼翼从竹筐里掏出一个包裹。 三人油灯都没敢点,怕有影子,让人看出来。 “这黄金,得有几两重?”盯着几大块沉沉的金子,仙仙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白白小心拿起一块,掂了掂重量:“我感觉至少有一斤重。” 十块黄金,全是捡的,她们一分钱没花。 这下她们做生意的本金是够够的了。 原本想着全部拿了有点缺德,但这穷山僻壤的猫儿县,有人藏了十块黄金,听起来更是不可思议。 什么人这么有钱,黄金随手藏陌生街道的墙壁里? 是的,就是这么匪夷所思,还让她们瞎猫碰上死耗子,捡着了。 第三十二章 陆时彦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赵湘湘给仙仙熬好药端过来后,将今日家中发生的事情同她们三人说了。 仙仙的第一反应是问:“这事告诉周公子了吗?” 赵湘湘讶异,愣了一会才道:“他不知,周公子还病着,那一帮人进来的时候,他正休息。另外,我也担心……” 几人静默一瞬。 “你是担心万一他们就是伤害周公子的那伙人,就更要小心为上,不能轻易让周公子露面,对吗?” 赵湘湘看着墨墨,轻点下头。 “这伙人会是什么人呢?”白白略微思索一阵,忽然瞪大眼,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 见她如此,仙仙和墨墨同时变了脸色,显然,她们二人也想到了。 三人齐齐大惊,看得赵湘湘一头雾水,担忧之色更浓:“你们今日是不是还遇到别的事情了?怎么回事?扭伤脚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几人本就打算找赵湘湘合作做生意,只是若是会给她带来麻烦,她们还是暂且将心思放一阵为好。 仙仙坦白直言:“湘湘姑娘,其实我们惹了一些麻烦。” 赵湘湘不解,秀眉微蹙,一双杏眼认真凝视过来:“什么麻烦?若是我能帮的,定然尽全力。” 白白苦笑:“湘湘姑娘,我们不想拖累你,只是现在看来,你家已经被盯上了,我们不能落井下石。” 这事最终是由仙仙一五一十告知了赵湘湘。 赵湘湘经历过不少风浪,听完只是静静坐在一侧,消化完这个消息,她忽然轻柔一笑:“这有什么,他们到底没有证据证明,你们就是那三位道人啊。” 仙仙拧眉:“虽然目前没有打听出来他们有没有寻去道观,但根据推测,他们手段凶残,伤害了茶大爷,道观很有可能已经遇了险。今日来家中的,也……” 赵湘湘却坚定摇了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件物什。 三位姑娘瞪大眼:“这是!?” 这茶盏怎的如此眼熟? 一声惊叹,令在场所有人愕然。 “这是景镇的天青色茶盏,烧制过程极其复杂,需要九九八十一道工序,首次出窑也是八十一件器具,因此又被称为八十一茶具。” 大家震惊看向白白,一个个似要从她脸上探个究竟。 “白白,你怎么知道?”仙仙声音里带着感叹。 话一出口,白白自己都愣住了。 “我也不知道为何我知道,仿佛脑海里就残留着这部分的记忆。”白白懊恼捶了捶后脑勺。 墨墨眼睛一亮:“白白,会不会你从前去过景镇,或是接触过与这茶具有关的人和事,所以记忆犹存?” 赵湘湘将茶杯往白白跟前递了递:“你们不是失过一部分记忆嘛,多看看旧物,说不准能想起来什么。” 白白接过茶杯,端详许久,无奈摇头:“真想不起来了,湘湘,你是如何得到这茶杯的?” 赵湘湘将爷爷的旧事概述了一下,大致意思是,这是爷爷留给她的。 墨墨抓抓头发:“这就有疑点了,那群人显然对你这八十一茶杯起了疑心,可偏偏没有对你下手,更没有严刑逼供,这说明他们肯定还会有其他动作。” 大家点头,认同墨墨的说法。 仙仙声音很轻,落在众人耳中,却仿佛带着定神针的效果:“那殴打茶大爷同进家里朝湘湘打探消息的,定然不是同一批人了。” 若是同一批人,断然不会因为赵湘湘是个柔弱女子,便对她手下留情。 几人又秘密商谈了一番接下来的应对之法,油灯耗尽,已是后半夜了。 草草睡下修整半宿,一早,趁着天色朦胧,飞鸟乱啼之时,墨墨背着竹筐,拿着赵湘湘绘制的地图,骑着黄牛出发了。 家中剩余的仙仙同白白也没闲着,急忙做起了手中活计。 赵湘湘照顾好两个孩子,给周丙熬了药后,也加入了制作队伍。 墨墨回来时,手里牵着的黄牛上下来一名男子。 见到赵湘湘,那人眼睛一亮,原本带着疲色的俊颜瞬间容光焕发,上前几步,他深情换道:“湘湘——” 赵湘湘扭头一看,见到陆时彦,面上带了笑容,他真的来了。 “陆大哥,好久不见。” 周丙听闻陌生男子声音,带着疑惑走出屋门,眨眼就见到一名穿着体面的男子朝赵湘湘走近,还甚是体贴地唤她闺名。 周丙润白清朗的脸色瞬间垮下。 二阳同小枫正在裁线头,闻声也好奇朝陌生大哥哥望去。 “这是谁呀?长得好生俊秀。”小枫嘀咕着。 但声音恰好传进一旁周丙耳中。 瞥见周丙不耐神色,小枫立即改口:“就是看着瘦弱了一些,指定没有周哥哥强壮。” 赵湘湘喜欢强壮之人?一联想自己这些日子的病态,周丙的脸更黑了。 邀了陆时彦进屋,小枫自如地给客人端茶倒水。 首次在一向孤僻安静的赵湘湘家中见到这么多人,陆时彦没表现出纳闷,甚至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更没有多嘴提及这都是什么人,非常热情地同大家做了自我介绍: “在下陆时彦,功山镇人,此番应了湘湘邀约,与诸位共事,实乃有幸。” 竟是湘湘主动请他来的? 周丙安静立在一旁,漆黑眸子凝视,心底暗暗忖度。 再瞧三位姑娘同他笑着打招呼的模样,感情就他一个不知情的。 外加两个一脸懵懂的小孩。 “哦!原来是要一起做生意呀!”小枫惊喜道,“我最喜欢做生意了,每次我带到集市去卖的东西,总是能卖出好价钱呢。” 二阳笑着补充:“我会算账,姐姐们要是不嫌弃,也带我一个吧。” 大家嘻嘻哈哈地畅想未来,只有周丙一声不吭。 陆时彦很有眼力见的主动上前搭话:“请问这位公子是?” 周丙对赵湘湘等人的询问从不保留,不知为何,到了陆时彦这里,他竟然藏了拙:“在下周丙,南琼府人。” 赵湘湘心神一凛,竟然不说是京兆府人。 关于周丙的真实身份,仙仙几人有诸多猜测,只是今日听他亲口揭晓,大家心里还是带着疑虑。 若真是南琼府人,去信一封,半个月内早该有家人来接应才是。 除了新来的陆时彦,还有两个小孩信了周丙的话,其她人都无言微笑。 “周哥哥竟然是州府人,南琼府是不是很好玩?有好多卖包子的?”二阳难得露出了向往的神色,“我哥哥上个月刚被老师带去南琼府见过世面,但他还未来得及同我细说,就又回书院了。” 周丙一笑:“以后带你去玩,不只卖包子的,酒楼茶馆亦有许多。” 二阳害羞笑:“我不用上酒楼,只是去去卖包子的地儿就很好了。” 小枫亦是期盼得两眼冒金星:“真的吗?我们还有机会去一趟南琼府?” 周丙同赵湘湘对视一眼,很快嘴角含笑,保证道:“定然能带你们去南琼府。” 两个小孩得了保证,兴奋得欢呼起来。 就是湘湘姐姐应诺他们什么事,都没周哥哥这番话来得让他们高兴。 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模样,几人也被感染,顺着好心情,急忙坐下来商定接下来的事宜。 周丙没被刻意瞒着,仙仙甚至还邀请他给些参考意见。 几人准备合作做一些二手买卖,只是人手、车马等都是问题。 于是赵湘湘想到了故友,现今的陆家大公子陆时彦。 陆时彦同她算得上是“忘年交”,只因赵湘湘辈分大,陆时彦见了她都得叫一声姑奶奶。只是陆公子人俊言甜,从不肯改口罢了。 “这粮食倒是不急,秋收过后,很多人家已经在商议着如何买卖,猫儿县一向是自给自足,能吃上精粮的人家不多,咱们可以将目光放到别处去。” 仙仙几人哑然,她们本就是想做这粮食生意,却不料陆时彦第一个反对的就是粮食。 “陆公子见多识广,可还有别的主意?”墨墨沉住气,细问一番,“我们只是想做点能过渡,且一解当下难题的生意,好为日后做打算。” 仙仙点头,声音细柔甜美,又带着不容人忽视的力量:“若是能帮助到猫水镇如今受了灾害的人家,就更好不过了。” 三位穿越的姑娘一致认为,她们穿越过来属实倒霉,但好在有个捡钱的金手指,但钱财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是能加以利用造福百姓,也不算辜负老天爷一番心意。 陆时彦正感慨着几位姑娘的深明大义,周丙已经给出了建议:“药材。” “什么?”赵湘湘没太听清。 周丙嗓音温润,看着她重复一遍:“药材。如今除了已确认死亡的老百姓,还有许多被乱石伤到,以及抢救时不小心被误伤的百姓、官吏,若是能及时供应药材,即便不哄抬价格,便宜出售,应能赚取少许利润。” 周丙这番话正戳仙仙几人的心思。 她们不是为了赚很多钱,而是想利用手里捡来的本金做些好事,顺便积累赚钱的经验和人脉。 若是能帮助到老百姓,也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啊。 说干就干,几人就着目标制定了详细方案,其中周丙针对细节又给出不少实用建议,就是陆时彦,也对他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 这位周公子,不简单啊。 第三十三章 返温泉苑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先前仙仙一行人就着月事带的思路,已经购买了不少棉布、细绳、针线等所需品。只是手工很费心神,大家觉着做这个,利润属实不大,因此将从前做好的都收了起来,今日做出来的还有不少正在暴晒。 陆时彦告辞准备离开时,恰巧看见小枫在收架子上的棉布,于是好奇问了一嘴。 赵湘湘脸红,正要囫囵过去,白白就心口合一将想法说了出来。 一个正常男子听闻,自然是脸红心跳。可陆时彦不是一般人,听完后笑呵呵地抚掌:“这不也是赚大钱的好点子嘛!” 几人当即商定,这就拟定方案,将这月事带一并纳入合作范围。请了周丙作证,几人回到屋子里,重新谈定合同,签字画押。 一番商讨,已近午时。 婉拒了赵湘湘的留饭,陆时彦迫不及待从赵家离开,他这就朝父亲要人手去。 功山镇是离县衙最近的一个镇,也是整个猫儿县最富庶的乡镇。 光地主就有三个,分别坐落在功山镇的东西南三个方向,而陆家便是唯一一个不称地主,仍富庶有余的大家族。 “陆时彦家里出过三位秀才公,因此很受当地人尊敬。 他家虽不是靠着养地种植发家致富,但一家子读书习字的,免不了多赚银钱,供养读书人。 于是陆时彦的曾祖父,也就是陆老爷子,早早就出海经商,直至六十才发家致富回乡养老。发展到陆时彦这一代,陆家已经是猫儿县非常有名的耕读之家。” 赵湘湘一通解释,几位算是明白了陆时彦的来历。 “陆公子如此诚心与我们合作,他父亲也是赞同的吗?”仙仙不免疑问,现代的富二代们要做点什么生意,还得问问家里的意见,这位陆公子,年纪轻轻,竟有这么大的权力。 赵湘湘点头,眼神里带着赞赏:“仙仙放心,他从七岁便跟着祖父出海,如今已是家里的顶梁柱,许多陆伯父不便出面的生意,都是由他去谈妥的。” 说着想到什么,赵湘湘叹息一声:“就是澜央县的不少铺子,都与他家有关。我们与他合作,到底是放心的。” 这边还在为合作的事情商讨,猫水镇往北二十里,一处险峻山崖处,赵秀等人被围困在此。 “究竟是被谁出卖了?”一名属下抱怨,“这破地方阴湿难忍,老子的伤口迟迟愈合不了。” 赵秀寒着脸靠在山石一侧,大口呼吸着。 属下正在给他包扎,只消一会儿,已是冷汗连连。 “头儿,忍一下。”话音刚落,用劲打个结,赵秀拧眉,喉间发出闷哼声,伤口总算处理好。 “是官府之人,不知我们何时暴露,被他们发现了。”一人将密信递给赵秀,他主要负责与藏匿在猫水镇官府周边的同伴联络,此番冒了很大风险前来送信。 “他们是如何发现我们的?”同伴不解。 赵秀咬牙,拒绝手下搀扶站起身:“一定是张苟——”他扭头问传信人,“县衙那边如何?” 传信人恭敬道:“去往县衙的人已经连夜赶回,报信说张县令已被羁押前往南琼府听候审问了。” 一行人大惊。 矛头齐齐指向了张县令。 “如此说来,定是那张苟出卖了我们,引起官府追杀!” 赵秀冷笑,盯着眼前的悬崖,狠狠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杀!” 张县令对他们的威胁太大了,想必是他见赵秀没能救下他,便说漏嘴,给官府透露消息了。 可怜的张县令正坐在前往南琼府的牢车上,心底仍期盼着赵秀前来相救。 远离官道五里之处,有一家不起眼的驿站,专为进城百姓提供。 不知为何,羁押张县令的大人并未领着人前往官驿,而是下令在此地歇息。 “唉,可累死我了,羁押也不是个好活啊!”一名役足坐下,给同伴倒了杯水,同时自个一口饮尽。 同伴的役足同样叹气连连:“可不是,就给那么点看押费,上头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从前张县令,哦不,罪犯张苟,给我一趟去酒楼订菜的跑路费都比这……”话未说完,人就口吐白沫倒下。 同伴大惊失色:“你这是怎的?”忽的,一阵桌椅翻动的声响,这人同样倒了下去。 “什么?张苟死了?”孟大人得到消息,震怒不已。 “回禀大人,说是遇到流匪作乱,张苟一行人被误杀。” 孟大人冷笑:“流匪?呵,官道之上何来的匪寇?这江新堂的治理就如此不堪吗?” 一顶大帽子压下来,江大人脸都黑了,急忙辩解:“孟大人慎言。” 一旁静观其变的巡廉官也道:“孟大人稍安勿躁,江大人毕竟是掌管着整个州府,底下人难免有办事不力之处,更何况您也知晓,这张苟本就不是为民做主的好官,许是有打抱不平的百姓扮作流寇故意寻他报仇也未可知。” 江大人感激看他一眼。 巡廉官作揖,后退两步。 同样是从六品的官员,江大人是被降级处理,来到了这南琼府当一方首领。而这孟大人不过是借了威风,前来度个好名声,回去便能升官。 江大人内心苦笑,只好将接下来的命令接连嘱咐下去,并且令南琼府有名的仵作去验那张苟等人的尸身,再来回禀。 …… 这厢,天朗气清,猫水镇难得的大晴天,仙仙几人按捺不住,终于牵着黄牛往温泉苑出发了。 来了这么多官府之人来了猫儿县,温泉苑显然是不能再居住了。万一哪天让人发现前朝封锁的旧院竟然被人撬了门,且有停留痕迹,再顺藤摸瓜查到她们就更不妥了。 去往温泉苑的路已经通了,于是一行人早早出发,势必在今日拿回埋藏的金银细软。 仙仙的腿脚不便,但还是跟着来了。 几人轮流赶车,如今的技术已经很妥当。今日轮到白白赶车,她尽量引着黄牛往平地少砂砾的地方走,免得黄牛伤了脚,更加难行。 “这地总算干爽多了。”白白盯着前方大路,内心舒缓不已。 仙仙笑道:“是呀,看那边,好多野菊花。” 墨墨笑着跳下车,不一会就搂着衣服跑回来,跟上牛车,都不待白白停一下,蹭一下扶着车沿爬上来。 “你这跑步技术锻炼得愈发精湛了。”仙仙笑得桃花眼弯成月牙儿。 属实是墨墨灵猴般的动作逗人乐。 白白赶着车还不忘回头瞅,正巧见到墨墨抖落衣服,将刚采摘下的野菊花放到她们自制的布袋子里。 “我去?墨墨你什么时候下车的?” 就这么离奇,墨墨的腿脚功夫已经练得人不知鬼不觉了。 “就是仙仙说看菊花的时候啊,我摘了这些,回去晒干了泡菊花茶喝。” 两人笑着点头,一边讨论着墨墨这宛如刘-翔的速度,一边商量去了温泉苑走哪个门。 去的路上一路顺风,到了温泉苑大吃一惊,回来的路上更是惊魂动魄。 温泉苑里,三人盯着眼前的空屋,人都麻了。 “不是吧?我们已经被发现了?”白白惊得心跳加速。 找了一圈,才发觉大事不妙。 不止她们先前采购回来几乎没怎么用过的锅碗瓢盆,就连暂居的破被子、床垫子、还有晾着没收的各种衣物,甚至藏起来的道袍……全都不见了。 “先别着急。”仙仙极力忍住腿软的念头,被白白扶着去往藏金钱的地方。 墨墨已经先一步奔了过去,在刻着她们恶作剧的大石附近,泥土泛着不一样的颜色,显然在不久前被松动过。 白白气得眼泪差点下来。 “不会吧?不会吧?”墨墨一边念叨着,一边手下不停,奋力挖土,工具都没有了,只能徒手挖。 白白也心疼得加入队伍,仙仙不忍,也蹲下身,小心翼翼徒手挖起来。 当时她们未曾想到来的地方会这么快被人发现,只待寻好下一个落脚点便立即离开。 谁知一来二去耽误这么多时间,温泉苑还被发现了。 三人不只担心仙仙辛辛苦苦捡来的钱被偷走,更担心她们惹火上身,连累了道观的道人们。 道袍挂在那,有心之人必然能寻到道观去,若是再一细查,道人们免不了一场灾难。 心急火燎间,墨墨手忽然一顿:“诶?” 在白白同仙仙期待的目光中,墨墨飞快掏出了一个盒子…… 钱没丢? 三人轮流数了三遍,再对着墨墨身上的账本,一看,竟然丝毫不少! “这是什么情况?” 三人傻眼了。 为何明明发现了钱财,却又不带走呢? 几人不约而同凝视着大石头上的“到此一游”,陷入沉思。 回赵湘湘家的路上,三人都有些沉默。 “咋回事儿啊?”白白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她是真的想不通了。 仙仙嗫嚅着:“只拿走我们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保留了银钱,这人是怎么想的呢?” 仙仙也没想通。 墨墨赶着车,眼神虚空盯着黄牛,摇摇晃晃间,铜板在布兜子里发出沉闷磕碰声。 忽然灵光一闪,大声道:“会不会是南忆?” “南忆?”仙仙同白白一齐不可思议。 他又回来了? 第三十四章 追杀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南忆一干人有没有回过温泉苑,她们未探究竟;能否回到赵湘湘家也是未知数。 在距赵湘湘家不到三里之处,三人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恐吓惊悚。 眼前一圈黑衣人,大白天的捂得严严实实,好几个胳膊、腿上还包扎着带有血迹的布条,为首的露出一双凶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三个“俊俏”道人。 “小道人们,可让我好找。”赵秀冷笑,瞧这易容过后的装扮,真当他是傻子,认不出来领头这位娇滴滴的美人,是宇文尚书府家的嫡小姐? 原来二王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杀了宇文辅的女儿,嫁祸于三王,可谓一石二鸟。 “统统拿下!”赵秀咬牙下令。 三人赶着黄牛,嗷嗷掉头跑。 “大黄,你快点跑,快点!”墨墨赶着车,恨不得插个翅膀飞起来。 白白吓得魂都要出来了:“妈诶!这什么鬼?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要杀-人?” 仙仙焦急,不停回头看徒步奔跑在后头的黑衣人:“快点快点,黄牛再快点。” 几人走的是大道,这头健硕的黄牛跑起来的速度不亚于成年人,只是车身上装载了钱箱,车板本身也有重量,重重加载于一处,为难死黄牛了。 人有三个,牛却只有一只。 轮子呼啦啦响彻一路,身后喊“站住”的人紧追不舍。 “谁是大傻子谁跟你站住。白白!”墨墨唤一声,将牛鞭子交给白白,看准时机,转身跳到车厢内,白白扶着车沿来到前面,黄牛仍在卖力奔跑,颤动之中,墨墨已经接过仙仙递过来的弩机。 李衷属下瞪大眼:“弩机!” 她们怎么会有弩机? “仙仙,给我箭。”墨墨低声道,仙仙在此种情境下是唯一一个最淡定的人,她手下游刃有余,迅速翻开车厢最深处的箱盒,打开盖子,右手抓一把羽箭,左手递到墨墨跟前。 搭弦,瞄准,扳动弩机。 车板一阵抖动,有脚步轻快的黑衣人已至车身前,一支羽箭迅速飞射出去。 黑衣人瞳孔大震,羽箭直直射中他的发髻,发丝凌乱散落一地,箭尾犹在发颤。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小妮子毁他发型,是可忍孰不可忍! “给我杀!全都杀了!”赵秀受了伤,马匹早在上次逃亡时,被孟时荣的人尽数斩杀,此刻喊得眼眶通红。 徒步追击,实在太过耗费体力。 气喘吁吁之间,一名号称“千里腿”的黑衣人,举着大刀追上牛车。 “仙仙!”白白回头,惊恐喊道。 “仙仙小心!”墨墨一把拦在仙仙跟前,那黑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直冲仙仙受伤的腿部挥刀。 墨墨一个激灵,将弩机对着他的眼,射发过去。 这次是真伤到了命脉,黑衣人捂着脸倒了下去。倒了一个,还有无数个挥刀跟上来。 几个姑娘吓得心神紊乱,墨墨直接夺过倒车板上痛苦嚎叫的黑衣人大刀,微微弯腰举着朝牛车奔跑,喊打喊杀的黑衣人:“我们跟你们有什么仇怨?竟要对几个弱女子下手?” 黄牛似是感应到主人的不快,奔跑起来愈发卖力,一个踉跄,墨墨扶住车板稳住,一脚将车板上的黑衣人踢了下去。 说罢举起弩机,一连三发,射中两个黑衣人。 后头气喘吁吁跑没半条命的黑衣人渐渐跟不上,本就有不少受伤在身,加上被墨墨伤到的三个,一群人很快落了下风。 其中一个奋力怒吼:“尔等奸诈小人!有本事别用弩机,下来单打独斗!” “我呸!”墨墨举着弩机,气得大喘气。 白白架着牛车:“驾——好大牛,回去给你加餐!” 说着黄牛蹄子迈得更大了,可就在此刻,前方山道转弯处,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黄牛受惊,急刹不住,马儿嘶鸣声、黄牛哞叫声混杂在一处…… 大抵是要她们临死前还要经受一番痛苦,那该死的车板同黄牛衔接的粗绳被黑衣人瞄准射断,车翻了。 黄牛不耐地继续朝前冲去,天旋地转间墨墨直接被抛飞出去,滚落好几圈只觉内脏都要甩出来。 仙仙同白白被甩在草地上,滚落后哭着去寻墨墨。 “墨墨!”两人眼睁睁瞧着黑衣人将墨墨团团围住,另有几人持刀守在她们二人身边。 “完了,这下可玩完了。”墨墨捂着腰,疼死了,“这就是散架的感觉吗?” 黑衣人狞笑着将摔落在地的弩机捡起来,如此时刻,居然还有闲心细细打探一番。 “小姑娘,这东西可不是你们能玩的。” 赵秀咬牙,忍着腹部伤痛,持起一箭对准了墨墨。 仙仙懊悔得两行清泪止都止不住:“墨墨,快跑!” 白白抱着仙仙,护着她本就受伤的腿:“你们要么冲我来,别对着墨墨——” 弩机方向一转,竟是真的应了白白的话。 “……” 白白脸颊上的泪珠忽然凝滞住。 她也就是放放狠话,倒也不必如此听讲。 赵秀保持持弩机的姿势,缓缓朝仙仙二人走来,墨墨倒地,望着难得碧蓝的天:“若是能穿回去,摔死我也值了。” 听见她这般宛如自暴自弃的话语,仙仙同白白俱是摇头:“呜呜呜……那也别死得这么憋屈啊……” 话音未落,赵秀手上的箭松弛,朝仙仙命门飞射而来。 仿若电影慢镜头回放,墨墨红着双眼,朝仙仙方向伸出手,对不起仙仙,我没保护好你。 仙仙仍是摇头,嘴角忽然现出笑容,认识你们,我从来没后悔过,此生无憾了。 “噌”的一声,羽箭忽然断成两截,“啪嗒”落地。 众人皆是惊慌朝锃亮开弓箭望去,只见尘土飞扬,迷蒙沙尘之间,一行轻装男子驾马奔来,身后还有只黄牛,傲气汹汹弛来。 你俩快别深情对视了,白白兴奋晃晃仙仙手臂:“是黄牛!黄牛搬救兵来了!” 几人眼底俱是不可思议,如此迅猛狠准的力道,连弩机羽箭都能拦下,此人不容小觑。 赵秀阴森着脸色朝来人望去。 这一眼,直接令他心底产生不妙的念头。 果然,下一瞬,来者直接朝黑衣人挥刀,大开杀戒。 墨墨还保持着原姿势仰躺在地,蓦地眼前洒了阵阵红,天上落下血雨。 …… “呕!” 白白扶着树干,吐了个天花乱坠。 仙仙拖着伤脚,靠坐在白白身侧,小脸煞白。 最惨的墨墨还不能动弹,只能倒在地上,闻着浓郁的血腥味,一面接受南忆的巾帕袭击。 “轻点擦,我脸皮都要被擦破了……”墨墨有气无力。 南忆为难道:“大小姐,这,不用力擦不掉啊……” 一直皙白修长的手忽然现在眼帘。 仙仙颤抖着身子,她此番真是接近柔弱不能自理了,她算是三人中最热爱健身的,此刻却腿软麻痹,根本没有勇气站起身来。 扶尚手里赫然是一方洁白巾帕,上面是一从刺绣精美的竹子。 “多谢。”仙仙伸手接过,先给白白擦脸。 白白囫囵就着仙仙的手抹了下眼睛和嘴,别的地方都没来得及处理,先接过帕子反折一半,替仙仙擦擦脖颈。 “抱歉,下次定然先照顾几位。”扶尚开口,声音是难得的温润,还含杂着一股歉疚的意味。 属下正在清理尸身的动作一顿,见鬼了这是? 这是头儿?南忆举着帕子,不可思议瞪大了眼。 照顾?照顾什么?杀人放火前,先让姑娘们躲开,以免再度沾染血迹吗? 扶尚忽然抱拳致礼:“宇文小姐,是在下营救不及时,让你受罪了,请谅解。” 在场之人再度静默。 头儿……这是在向那位仙女般的小姑娘道歉? 此处离温泉苑不过四里,一行人干脆改道回了温泉苑,好歹将身上血污洗洗干净再回赵湘湘家,不然怕是吓坏了她。 早在几位进了屋子,扶尚就派人去了持香阁,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几套制作精美的衣裙钗环。 “那些坏人,就这么死光了?”墨墨抱着胳膊,她此刻还在发抖。 仙仙心疼地搂住她:“好墨墨,先别想了,快洗洗头。” 白白叹口气,此番三人吓得魂不附体,她的手到现在也还是抖的:“也不知那伙人到底什么来路,居然逮着我们追杀,太吓人了!大周太可怕,我要回现代……”说着忽然就落泪下来。 仙仙红着眼眶:“我总感觉他们是冲着我来的,那个领头的还管我叫宇文家的……”她忽然一顿,又拍拍墨墨的肩,“那位扶公子也称呼我是宇文家的小姐,这么说,我很有可能是尚书的女儿?” 三个人里,身份逐渐明朗的有两人,白白点头道:“是有这个可能。” 墨墨眨了下眼,仿佛才回过神来:“不错,仙仙,你好好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跟身份有关的事情?那位扶公子,你们从前有过交流吗?” 仙仙盯着氤氲水汽,认真思考一阵,终是缓缓摇头:“我真是想不起来,不知为何,我心头发堵,听他那样叫我,眼神里还带着我说不上来的情绪,我害怕。” 白白一针见血道:“怎么有种怜悯的意味?” 第三十五章 沐浴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空气里有瞬间的凝滞,不错,扶尚看仙仙的那种眼神,就是饱含了一种“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说”的意味。 墨墨摇摇头,极力暂时放下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撩起水往身上扑了扑。 “墨墨,你胳膊疼,我来帮你擦后背。”白白说着绕到墨墨身后,拿起帕子轻轻擦拭起来。 “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着实难受。”墨墨叹气,“诶诶诶,轻点姐姐!” 白白一笑,眼睛完成月牙:“墨墨宝,主要是我不用力,泥都搓不下来。” “噗——”仙仙乐出声,皙白脸蛋上渐渐晕染上一层绯红,似胭脂般纯透净红。 胳膊实在是疼得厉害,墨墨享受完白白的服务,缓缓靠坐在温泉池子一侧,轻轻给自己按摩。 仙仙支起脚,仰面顶着屋顶支起来的木梁:“咱们这次多亏了扶尚,要不然,还真是难以保下这条小命。” 两人心中也充满感激,墨墨苦笑:“这倒真是巧了。” 返回温泉苑的路上,墨墨仰躺在车板上,一边瞪眼同骑马护在一旁的南忆说话。 “我问你,之前返回过温泉苑没有?” 南忆身子忽的僵硬一瞬,扭过脸,别别扭扭问:“大小姐怎么忽然这么问?” 墨墨见他这幅没啥勇气的脸色,心内就笃定了八分:“回来过,对吧?还替我们收拾了‘残局’,是不是?” 听她如此笃定的语气,仙仙和白白都讶异对视一眼。 墨墨这推测虽是有根据,但到底没确定,这么问南忆,是不是多多少少不太合适? 谁料南忆忽然就下马,让马儿随着部队自去前行,他越上车板朝墨墨抱歉。 黄牛:…… “大小姐,是属下僭越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擅作主张。”说着他抬头看墨墨一眼,“但属下等人见屋子里生了灰,想必是许久不曾有人居住,为了不引起旁人怀疑,这才主张收了去,望你海涵。” 仙仙同白白对视,皆从彼此眼底看到了玩味。 这就问出来了?原本她们还想着,要是这小子打死不承认,或者根本不是……那多尴尬。 谁料墨墨一直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 翻个白眼,不耐轻轻踢南忆小腿:“少赖赖唧唧的,没跟你计较,只是,我们的东西都去哪了?老实交代。” 南忆被她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哪还敢耍花招,一五一十道出:“衣裳……都烧了,就地掩埋,灰都还在花园地里头。” 这个三人倒是没有发现哪的灰土不对劲。 “继续。” 南忆清清嗓子:“还有锅碗瓢盆一应物品,除了能带走的,我们皆带走了,剩下的带不走的,不是毁了就是扔到荒山野岭……” 懂了。 墨墨“大度”原谅了他的自作主张,并且表示做的不错,这次不怪他,是她们遭遇意外才没回去,反倒是他有心了,值得表扬。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干巴巴的野菊花:“诺,赏你的,回去泡茶喝,消消火。” 末了加上一句:“我亲自采的。” 看这这对欢喜冤家斗嘴,仙仙捂唇轻笑。 “可得好好收好了,这可是你家大小姐徒步去采的,可废了不少功夫呢。”仙仙声音宛如天籁,优雅柔和。 然而南忆心头腹诽:我又不是没收过大小姐“赏赐”的破玩意儿,值得我庆幸吗? 挺值的! 南忆迅速跳下牛车,拉过一旁的马缰绳,一个蹬踏,宛如鹞子翻身,身形潇洒利索上了马。 墨墨声音很轻,在他耳里倒是惊吓:“慢着呀……倒是给我把骨头接上。” 牛车缓缓停下,先前就是碍于人家是姑娘,几人搭把手也只是将人放在了车板上,没提出接骨头的事。 此刻扶尚轻皱眉心,他会接骨,但一对上仙仙清白明净,温柔似水的眼神,他忽然就噤声了。 李衷正要上前,不过是迈出了一步,就被属下们好奇打量的目光看得止住了脚。 “咳……”纠结之中飞快看了眼白白,迅速将脚缩回,甚至转身大力咳嗽几声。 …… 李羽硬着头皮上前,他是被南忆这臭小子硬推上上来的。明明队伍里比他技术好的人多了去了,偏偏他一个踉跄没稳住。 “得罪了。”墨墨咬紧牙关,一手紧紧同仙仙相握,白白则捂住她的眼睛,只听一声嗷嗷叫,骨头接上了。 人也差点没了。 …… 洗漱完毕,温泉池子里的水也尽数被排出。 三人神清气爽地窝着缩着,等待头发自然晾干。 忽的屋门被敲响,白白作为三人组里唯一一个四肢健全的,跑去开门。 一拉开,一股子香风迎面而来,洗刷掉不少沉重腥气。 “广姝?” “阁主?” “你怎么来了?” 几道声音齐齐响起。 广姝朝她们笑了笑,拉开门进来,将扶尚交代的东西一应放在她们擦洗干净的地板上。 “听上头吩咐,来给你们送衣裳。”她微喘几声,声音甜媚娇俏,眼神勾人,放下衣裳的身段都令人倾倒。 她额角微微有汗,想必是一得知消息,便马不停蹄亲自赶了过来。 来得这样快,倒是叫她们颇为羞窘。 她这样说,便是承认了自己同扶尚一干人的亲近关系,那位俊逸脱尘的扶公子,便是她的上司。 “多谢你。”仙仙露出一个友好笑容。 广姝却摇头轻笑:“我正要多谢你们。” 三人纳闷,多谢她们什么? 广姝却已经大步走出门,贴心帮她们掩好门窗。 自然是多谢你们引出了扶尚的心头大患,并且一击毙命,解决掉个大|麻烦了。 这些广姝自是不会同几个无辜小姑娘说起,至于赵秀为何失心疯要杀三位姑娘,本不在广姝寻思的范围内,却从南忆那得知了事情前后因缘,开始沉思起来。 “姐姐,你最近还好吗?”见到这位貌美如花的女阁主,南忆明显兴奋,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广姝眼角微勾,她是十分明媚的长相,随便一举一动,都能吸引住人的目光,因此被猫山镇的百姓们喻为“勾人的狐狸精”。 广姝笑笑:“最近好得很,倒是你,瘦不少。” 南忆明显更高兴了,两人说了不少近来如何的话,很快聊到了今日道上发生的事。 广姝秀眉一皱:“你是说,那位叫‘仙仙’的,竟是礼部尚书宇文辅的嫡女?” 不只如此,墨墨还是他家大小姐。 广姝深吸一口气,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合着她先前竟然将两位身份尊贵的嫡女,认成做风花事的道人! 幸好她们三人早早下山离去,没被带走献去交易,否则她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也弥补不了惹下的大祸。 对于南忆的主动告知,广姝很是感激,迅速找到卿欲阁阁主,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表示愿意接受阁主惩罚。 谁料扶尚静静凝睇着某个方向,闻言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便道:“知了,退下吧。” 广姝眨眼,不解,这是怎的了? 扶尚继续瞥她:“还有何事?” 广姝垂眸道:“无事了,属下告辞。” 说罢迅速骑马返回猫山镇,多一秒都不带停的。 万一扶尚反悔,可不只是接受五十戒鞭的惩罚那么简单。 广姝离去后,李衷怀揣情报迅疾赶来,却在探到头儿眼神后,蓦地脚步一停,拐了弯,往另一个方向匆匆离去。 扶尚收回眼,往一旁歇憩的屋子走去。 方才一直望着的方向,正是三位姑娘沐浴的屋子。 一番拾掇,燃了臭气熏天的衣裳,三人又被一行人护送到猫水镇。 就在出事地点前两百米的位置,一行人加快速度,迅速离开。 或是只有这些人知晓,这里悄悄被埋藏下了十几具尸身。 仙仙一想到方才的场景,整个人就忍不住哆嗦,害怕之余,给墨墨扯了扯盖在身上的斗篷。 斗篷是向扶尚借来的,他人高马大,身上的斗篷厚实温暖,本是不欲难为一个大男人,见墨墨昏睡过去,他主动解下,递给仙仙。 仙仙感激朝他一笑,扶尚整颗心都暖了,大冬天,少穿点算什么。 墨墨昏昏沉沉睡着,她实在太过疲倦,眼皮子怎么都睁不开,在颠簸的牛车上都能睡着。 白白将手垫在她头下,整条手臂都麻了,也不曾撤回。 “我的墨墨宝,唉,太难了。” 到了赵湘湘家,才发现家里每一个人都坐立不安。 小枫见到远远驶来的牛车,以及跟在牛车后头的一群武装人,后有躺在牛车上,紧紧闭上眼的墨墨,吓得整颗心都坠下了。 “墨墨姐姐!”小枫同二阳惊恐尖叫着奔上前。 “墨墨姐姐这是怎么了?”小枫被吓得眼泪瞬间滚落,“墨墨姐姐你醒醒啊……” 二阳整张脸皱成一团:“墨墨姐姐受伤了,怎么还换衣服了?” 他眼神瞄的真准,忽的发现不止墨墨,仙仙和白白都换了衣裳,他红了脸,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两个小朋友的尖叫,赵湘湘方才厨具,也奔跑出了院子,紧随其后的周丙,亦是闻声飞奔出来。 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车马声一顿,隔着一道篱笆墙,两方人都静止住了。 第三十六章 终相见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周丙眼眸温润,待见得来人,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那笑容逐渐加大,却看得李衷等大汉湿了眼眶。 “三王爷!” “三王爷还活着……” 一行人纷纷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啥? 三……三王爷? 除了早有预料的几位姐姐,小枫同二阳握着墨墨的手,眼泪鼻涕挂在脸上,不敢置信的眼神直直盯住那位风逸俊杰。 仙仙几人虽早有困惑,直到此刻真相揭开,难免吸了口气,竟是当朝赫赫有名的闲王。 周丙大步上前,赞许的目光投向众人,开口的第一句竟是:“村民们可都安顿好了?” 扶尚致礼:“禀告王爷,猫水镇所有百姓皆已安顿转移……” 扶尚就着目前所知的境况,朝周丙汇报了一盏茶的时间,赵湘湘招呼众人:“外头冷,大家先来我家歇息一阵吧。” 带着人进了院子,先让大家在正屋里挤挤,端了炭盆来,可暂时暖和身子,休憩一会。 小枫帮忙烧茶,给各位大哥哥倒上热水。 “外头天寒地冻,应是不会再发生洪涝,只是不知更靠近海域的澜央县如何。” 有负责联络澜央县的属下立即回禀:“一月来,那头并未因为异常天气遭受重大损失。” 又有几名分别负责南琼府其他地区情报的属下纷纷汇报了工作,周丙听后总结完毕,才让他们先行休息,召了扶尚去自己目前休憩的屋子道: “谁身上带有赤红丸,给我一瓶。” 扶尚一向冷酷的面容有些许松动:“王爷中毒了?” 赤红丸可解百毒,三王爷花重金打造了几瓶,分别赏赐给在大周经常冒险搜集情报的阁主。 周丙点头,同扶尚说话的语气带着和缓,表情不似方才听汇报那般严肃:“近来时常咯血,胸闷难忍。” 听罢,扶尚立即召来李衷,要走了他身上那瓶赤红丸,又叮嘱秘密寻薛神医前来,给王爷扎针。 周丙中毒一事,不可向外透露半分,因此就连赵湘湘等人,都不知他身体虚弱竟是为此。 到了晚间时分,李衷已经带人收拾好距赵湘湘家仅百米距离的一间破草房,那户人家早早就搬去了县里,空屋子托了赵姑娘销卖,借他们赞助倒是再合适不过。 扶尚打量着王爷脸色,目光又逡巡在赵姑娘身上,惹得周丙皱眉轻咳。 扶尚立即收回目光,嘴角含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得无礼。”两人一块长大,对彼此心神最是了解不过。 临了,周丙也只是如此吩咐一句。 “是。”扶尚行礼,回到正屋带人退下。 夜间,扶尚躺在空硬床板上,眼前闪过自家王爷看赵姑娘的眼神,眼底一抹玩味渐渐扩散,呵,真有意思。 扶尚尚且不知,自己对待宇文仙的独特此刻正被属下拿来消遣。 白日同赵秀厮杀,有几人受了伤,深夜伤口疼痛难忍,此刻正眯着眼说笑话,谈的正是自家头儿那情窦初开的乐子。 有人不耐道:“小心头儿知道了,第一个给你脑瓜开瓢。” 那人立即反驳道:“正是这青涩模样的头儿第一回见到,我们才说了两嘴,你敢说,你没看见头儿的憨模样?” 被反驳的人脑海里瞬间浮现扶尚紧紧盯着宇文仙的模样,认真专注,仿佛除了那位,天地间再无他看得入眼之人。 啧! 腻得很啊。 “咳!没看见,没看见!”搓搓身上鸡皮疙瘩,赶紧翻身闭眼睡觉。 翌日一早,马蹄声在靠近赵湘湘家院门时逐渐消失。 白白同赵湘湘先一步开了院门,陆时彦朝马车招手,上头下来了好几位模样老实,手脚利索的妇人、姑娘。 “这都是我同父亲借来的人手,另外澜央县那边也已经开始动工了。” 迎了几位进屋,仙仙同陆时彦仔细询问起来。 “月事带先有这几位专门负责,只是冬日阳光不够,恐怕蒸煮之事需要多费心思,这就安排到我家的庄子上,另寻人办妥吧。” 见他是有备而来,仙仙几人放心,点头道:“既然陆公子都安置妥当,我们只是多问一句,存放亦是暂且安置在你家吗?” 陆时彦摇头:“存放自然是放在湘湘家中了。” 几人不解,赵湘湘问:“为何?都是靠着你的人手做出来的,又为何费劲暂且放置我这里?” 陆时彦苦笑:“几位有所不知,我同父亲商议,他是全力赞同我做此事,只是家中其他堂兄弟们尚且 不知,毕竟男子嘛……” 话到此处,即便是穿越过来的三人也听懂了。 毕竟大周封-建,男子制作月事带售卖,在现代听起来多多少少有点偏见,更别提是在这处处挑刺的古代。 几人又定下销售的方向、价钱,这才仔细询问起几位妇人和姑娘。 都是干惯了活计的老手,待教会了她们制作手艺,便能上手迅速完成月事带的初步工艺,后续的消毒,也就是大太阳暴晒,或高温蒸煮等环节,就交给陆时彦安排。 贴身之物,一般都是女子自个动手制作。 几位妇人和大姑娘都很有一套自个的见解,如今听说做这玩意儿还能挣钱,一个个兴奋得脸都红了,急忙跟着学起来。 仙仙一双巧手是做惯了针线活,想来她的刺绣水平高于几人之上,不想陆时彦找来的这几位,都是功山镇和猫儿县城里有名的绣娘,特地高价挖过来的。 忙活一整天,一群人很快就制作出两百条月事带,只是初步缝制,却也让娘子们高兴。 “这东西看着简单,实则内里学问真多。”一位妇人举着手里的布料,心内感慨。 这是她自个做的,这辈子恐怕也买不起一条。主要是棉布得来不易,更何况里头填充的都将是从西部特地采买回来的棉花,缝补绣活也是顶好的。 只怕是县老爷家的官家太太买这个,都得寻思一下一次买几月的,银钱够不够。 仙仙几人一开始商议的,也是针对高端用户群体销售,先打开富人视野,等产量大了,再一步一步推广开来,逐步销售到全国。 转眼到了小雪这日,大周的天气属实邪乎的很,只不知往年都这般,还是只有今年如此蹊跷。 “明明是小雪的天气,外头寒风大雪洋洋洒洒,飘得人间白了头。”仙仙感叹着,挪动下脚。 如今脚伤恢复不少,已经能下地走路,再不是从前一瘸一拐的模样。 墨墨手臂还吊在胳膊上,每日同仙仙一道喝白白熬煮的“大补汤”,喝得浑身冒苦气。 几人说着今年不寻常的事儿,忽的,仙仙感觉自己衣袖被人拉扯下。 “仙仙姐。”二阳乖巧立在一边,看了几位姐姐们几眼,面带犹豫。 “怎么了?”仙仙一双桃花眼明亮有神,皙白面容竟不比外头大雪逊色,眼底带着好奇。 二阳咬咬唇,在姐姐们鼓励的目光中,终于开口:“我可以回一趟牛头村吗?” 之前仙仙几人途径猫水镇山洪地点,将小枫和二阳带回来,那个村落便是牛头村。 “怎的突然想起回去了?”仙仙声带关切,二阳被她这样注视,飞快红了脸。 “今日,是我爹的生辰。” 室内寂静了一瞬,仙仙温柔拍拍他的肩,正要开口,屋子外头突然响起男声呼喊:“有人在家吗?有人找!” “谁呀?”白白扯了抹布擦擦手,飞快开了门,掀了棉布帘出屋开门。 篱笆院墙外,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红着双颊不停在原地跺脚哈气,见到来人,眼睛一亮,急忙上前道:“请问是赵湘湘姑娘家吗?” 近来听说了猫水镇有一赵姑娘,同有名的功山镇陆家谈合作做生意,慕名而来打秋风的不在少数。 白白可不能轻易放了陌生人进来。 白白警惕瞅他一眼,怎的有点眼熟:“你是?” 来人兴奋道:“赵姑娘,我叫姜优生,哦,小名叫大阳,是二阳的哥哥,听说二阳在这……” 话音未落,院子里响起兴奋呼喊:“大哥!” 大阳一顿,探头朝院子望去,二阳兴奋在原地跳起来,蹦跶着飞奔上前,开了院门死死抱住大哥。 “大哥!你来了,我好想你,爹娘都没了呜……”后头是男孩无尽的哽咽。 大阳红着眼眶,轻轻拍拍二弟肩膀:“二阳,你长高了。” 二阳抹着眼泪点头:“只可惜爹娘都看不到了。” 赵湘湘闻声已经到了院子口,见状无奈道:“天寒地冻的,在外头哭不怕眼泪结成冰碴子?” 二阳不好意思擦擦眼泪,对大哥道:“大哥,这是湘湘姐姐,这是白白姐姐。” 大阳红了脸,对错认的白白道:“白姑娘好,赵姑娘好,多谢二位收留小弟,大恩大德,待在下高中后,一定回报。” 他倒是没画什么大饼,他已是童生,今年院试中的岁试他已然通过,如今已是生员,待科试成绩下来,便可成为秀才。 考完回到书院,同老师们默写了试卷内容,几位老师皆道他能称“秀才公”。若是成了秀才,他出面替书肆抄书送信,定能得更多银钱,感激与几位姑娘。 一将想法说出,二阳兴奋道:“大哥,你真厉害!” 赵湘湘则是无语摇头:“在下虽是女儿家,倒也没贪图过你这秀才公回报。” 周丙定定看她一眼,亲自给姜优生倒了茶,唇角微弯,心情甚好。 原来她不是只同自己那样说话。 第三十七章 初雪节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姜优生是在小雪前夕,收到村子里新上任的里正的信件,信上说明了猫水镇的灾况,其次表达里正对其父母的哀思。 新里正同他爷爷乃是好友,多此一举,也是表达对这个出息后生的看重。 姜优生急忙请假回到牛头村,这才得知弟弟目前被一赵姓姑娘收留,且在姑娘家做杂活挣零花钱,告知他这话的人,眼底的艳羡,他一时看不懂。 直到弟弟二阳举着一个重重的钱袋子到眼前:“哥哥,你拿着!以后你念书,爹娘虽然不在了,你手头紧,但没关系了,以后弟弟可以挣钱供你!” 他说得信誓旦旦,却惹得姜优生红了眼眶。 不待姜优生说什么,二阳又兴冲冲拉着他道:“你看到右前方不远处的那座大院子没?” 姜优生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普普通通一座民宅,瞧着挺大。 “那是扶大哥买下来的,我现下就借助在他那,每日过来替湘湘姐姐做杂活,每做出一件月事带,便可得四文工钱,我还替仙仙姐姐做些别的事情,赚了不少,我现在已经……” “你说什么?”姜优生忽的打断他,脸上怒火重生,“你说你在做什么?” 二阳被他一吼,颇有些不知所措,放下手:“大哥,怎么了?” 听见外头的声音,仙仙拉开门帘探头去望,几缕青丝被风拂到面颊上,她伸手挽上,正得见兄弟两个在大声争吵什么。 “月事带又如何?只要是我勤勤恳恳挣来的,有何丢脸?”二阳愤怒道。 姜优生倒是满口之乎者也,气得脚剁地:“你这是有辱斯文!女儿家的贴身私物,怎可拱手于人做,更何况,你这卖得出去吗?” 二阳气得脸蛋通红,小少年脊背挺直,充满了倔强:“当然能卖出去!仙仙姐姐就能——”说着他扭过头看向屋子,正巧见到仙仙。 面对两人的探究,仙仙不再躲在门帘内,大大方方走上前来。 不知为何,面对这位天仙般的美人,姜优生方才的怒火瞬间降了下去,一直固执的思想——男子不可碰女子私物,还有她为何带坏弟弟的质问,都齐齐在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化为乌有。 再不好向这位姑娘提起。 “姜公子,你的娘亲也是女子,世间女子若要存活于世,便会有月事一说,你又何必遮遮掩掩,不敢直视此人间最正常不过之事?” 仙仙目光磊落,声音轻轻浅浅,落在姜优生耳中,宛如珠翠落玉盘。 他羞红了脸,不敢直视她:“仙仙姑娘,你要做此等买卖,必然是造福大周百姓,只是我弟弟二阳,他可是男子,他——” “男子又如何?” 姜优生瞪大眼,看着面前这个身形纤弱,却傲然如梅,语气笃定的女子。 “男子怎能做此等事?”姜优生依旧执着,只是气势弱了一大截。 二阳不服气道:“大哥每月抄书不过挣下一两碎银,可我也是凭借双手勤恳劳动转来银钱,难道同样是靠自己,我做的就不如大哥了吗?” 这些话都是仙仙姐姐教他的,之前他还被小枫笑话过,一个男孩子,居然也学着姑娘家做这种活计。 是仙仙姐姐告诫他们,不必轻视任何一份工作,只要是正正当当地做事情,公公正正做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们又没偷没抢,怎的女人做得的,反倒男人就不行了? 仙仙赞许看二阳一眼,这孩子会举一反三,是将她说过的话记在心里了。 此时姜优生憋红了脸,只道了句,将钱袋子塞到二阳手中:“我不用你供我,我自个能行。”说着去拉二阳的手,今日是爹生辰,快些随我回去祭奠吧。” 两人闹着别扭回家,仙仙目送两人远去,正要进屋,外头忽然又响起马蹄声。 “驾!” 仙仙闻声顿住脚步,朝篱笆墙外望去,一名用厚实棉麻布层层包裹住脑袋的男子快马前来,到了院墙处快速勒马:“吁——” 男子从马上跳下来,摘了头套,露出一张兴奋的脸,嘴里哈着气:“仙仙姐!” 仙仙惊讶道:“宋武?我不是放你假让你回家探亲了吗?” 宋武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件物什:“仙仙姐,今日是初雪节,我给家里长辈们送了礼物,他们原本很不放心我出来闯荡,还要因为我先前离家出走的事教训我,结果他们一见到我准备的礼物,什么话都没有了。” 他眼睛发着光,直直盯着仙仙娇容笑着:“仙仙姐,还是你有办法!” 仙仙莞尔:“小雪是大周很重要的节日,他们见到你如此有心,自然不会与你多加计较了。” “嗯。”宋武重重点头,“我还按照你的吩咐,去茶大爷家看了他,给他送了一床厚褥子,他激动得要下床还我,还好我跑得快,他没抓着。” “噗。”仙仙捂唇笑,“你可别吓着他了。” 宋武不好意思挠头:“没有没有,我后面又偷偷返回去看他了,他抱着被子,偷偷擦眼泪呢——对了仙仙姐,这个送你。” 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仙仙了然:“这是什么?你是特地跑回来给我送初雪礼的?” 宋武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是呀!仙仙姐,我见你爱喝茶,便特地去铺子里买了套茶杯,纯白的可好看了,你可以和墨墨姐她们一块用,一定会喜欢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都说初雪节的祝福能伴随你一年,仙仙姐,我祝你长命百岁。” 仙仙有被这祝福雷到,她现在才十一二岁呀。 “好了好了,祝福我收到了,多谢你的心意,我会转达给你其她姐姐们的。快回家去吧,天冷,路上小心。” 宋武敬礼:“耶色!” 仙仙笑弯眼,他这动作还是和白白学的,敬礼,立正。 宋武同南忆学的骑马,他已经是武征阁的新成员了,也拥有了自己的马儿,在家里可威风啦。 目送那个窈窕背影进了屋,扶尚才从院墙一角露出身影。 方才将一切尽收眼底,扶尚盯着已经合上的门帘沉思。 初雪节,要送礼物和祝福的吗? 将近午时,厨房里的人都忙开了。墨墨抓着一只鸡,狠狠给了它一刀,那鸡嗷几嗓子,很快没了气息。 白白看得啪啪鼓掌:“不愧是我墨墨白,下手越来越稳准狠。” 墨墨朝她抬了抬下巴,表示收到。 自从经历了赵秀那档子事,三人连续做了好几宿噩梦,成天成天睡不着觉。 仙仙寻思这样下去不行,从哪里跌倒,就该从哪里站起来才是。 于是墨墨目光投向了赵湘湘养的那些鸡鸭鹅,付给湘湘相应的银钱,三人一手一把菜刀,对着家禽就冲了过去,吓得好几只母鸡两天没下蛋。 手上也是见过血的人了,从此胆子大了许多,再加上扶尚给的建议,枕头底下垫把菜刀睡,会安心很多。 还别说,这方法很是管用。接下来仨姑娘还真就没再做过噩梦。 别问扶公子怎么知道的,他也不是很想回忆自己手上初见血的惨状。 “咳,仙仙。” 仙仙正将一盘爆炒牛肚摆上桌,忽的就被扶尚叫住。 “扶公子来了,快坐,还有几道菜,马上就好。”说罢就要继续去忙。 扶尚一个迈步,拦在她跟前,仙仙不解抬头。 “这个,给你。” 他手从背后伸出,仙仙眼前赫然陈列出一套顶尖好的茶具。 上品之物,就连光泽都是温润的,仙仙眼睛忽然就看直了。 “这……” 见她这般,扶尚微微勾起唇角,眼底涌现一抹暖意:“你喜欢就好。”说着将茶具盒子盖上,递到她跟前。 仙仙下意识接过,忽的反应过来:“扶公子——” “初雪节快乐。” 语毕匆匆离开了正屋,自觉去厨房帮忙。 他不知该祝福她些什么,便希望她能一直快乐。 仙仙抱着大盒子冷在原地,怎么一个个都送她茶具啊? 正屋里摆了三张大桌子,周丙目前留在猫水镇一带的下属都来了。 一行人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好不热闹,这是赵湘湘过的第一个如此热闹的初雪节,她举杯:“我们喝一个吧,希望来年大丰收!” 周丙嘴角含笑,一双乌眸看着眼前愈发活泼爱笑的姑娘,心中暖意融融。 修长手指持杯:“国泰民安。” 墨墨立即举杯应声:“健健康康!” 白白碰杯:“平平安安。” 仙仙举杯,温柔一笑:“快快乐乐。” 扶尚瞥她一眼,杯子跟上:“嗯,快快乐乐。” …… 快乐氛围持续没多久,外头传来叫门声:“赵姑娘——赵姑娘在家吗?” 周丙举箸动作一顿,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扶尚眼神迅速一凛,立即有属下开门出去。 见到来人是男子,喊话的人脸色一僵,嗫嚅道:“怎么是个男的?难道赵姑娘已经搬走了?” 可他们没收到赵姑娘信啊。 “怎么回事?”马车里儒雅公子轻咳一声,掀了帘子发问。 小厮为难回头看一眼:“公子,这……” “谁找赵姑娘?”出来探信的男子生得高大威猛,一双鹰眼死死盯着马车上的人,以及他身侧的那个女子。 第三十八章 退亲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余娇儿被盯得发怵,微微往李朱鸿身边靠。 李朱鸿见她如此,便抬手轻抚她的背,安抚道:“别怕,湘湘她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余娇儿绞着帕子,一双秀水般的眼波儿投在他面上,盈盈欲泣:“若是她不肯依怎么办?” 李朱鸿眼神一冷:“我同她的婚事本就是指腹为婚乱点鸳鸯谱,我自是不会同意的。”说着他紧紧搂住余娇儿,“娇儿别怕,我这就去退了亲事,好来日迎你入门。” 余娇儿垂头,良久,微微点了一下。 李朱鸿松了口气,笑笑同她道:“你放心,家里那边我已经去信,相信过不了多久,母亲便能收到了。” 说完李朱鸿下了马车,来到篱笆院墙外,同那鹰眼男子道:“在下李朱鸿,前来同赵湘湘商议一桩要急事。” 鹰眼男子等了许久,只得来这么一句。 向来只负责传递信息的人,只道了句“等着”,便快速回了屋,根本没给人开门。 李朱鸿被晾在原地,在几个小厮的打量下黑下脸。 余娇儿自然是瞥见了这一幕,但她很是聪明,没有立即出声呼唤。男人丢脸的时刻,又怎能愿意听枕边人呼唤安慰呢?自是要待他愿意说出口时,再轻言好声劝慰。 余娇儿自认为拿捏了李朱鸿这些小把戏,殊不知百里外的南琼府李家,李母拿着李朱鸿寄来的信件,气得直接昏了过去。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喊着捉拿余娇儿这个哄骗儿子的小贱人,并立即派人去往猫水镇,决不允许李朱鸿擅作主张解除婚约。 然而当娘的终究晚了儿子一步。 赵湘湘收到解约婚书的时候,整个人面无表情。李朱鸿只当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还暖了神色劝慰道:“你我本就无缘,强求不来,这订婚信物也一并还与你罢。” 殊不知赵湘湘盯着信物,心底里悄悄松了口气。 本来想着年前找个时间去一趟南琼府,好与未来“婆婆”李夫人仔细商谈一番,看看能否解了这桩婚事。 按着约定时间,来年开春她便要嫁到南琼府李家,成那李家媳妇,终生相夫教子。 可惜她这性子,着实做不来大家闺秀,再加上这段时日,同仙仙、墨墨还有白白一道,学了那么多经世致用之理,原来女子也可以闯出一番事业来,女子也不必拘泥于世俗,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想阴差阳错,竟是李朱鸿先来寻的她。 “你也不必太揪心,你我无情,也未来得及结下那结发到老的誓愿,这些银两,便当是我亏欠与你的,此后你我再无前缘,你也便找位郎君嫁了吧。”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位相貌出众的订婚佳人,心中难免没有波动,可是一想到马车里那位娇滴滴柔弱不能自理的姑娘,他便狠下了心。 说罢转身便走,再不看愣在原地的消瘦身影。 李朱鸿踏出厨房门时,心中畅快,大大松了口气。 “还以为她会闹着哭,却不想还挺懂事。居然只请客人到厨房议事,连正屋请坐喝茶都不会,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家,哼——”李朱鸿自语几句,潇洒出了院门。 身后小厮迅速替赵姑娘合上门,请了公子上车。 正屋里,再无一人动筷。 听了属下的禀报,周丙冷着脸,握着酒杯的手指隐隐发紧。 而躲在厨房后窗偷听的仙仙几人,早已气得心肝发颤。 “这个傻X,真当自己谁呀?不过是退个婚,牛批死他了!”白白冲进厨房,握着赵湘湘的手,“湘湘,咱别理他,甩了他,咱以后找更好的!” “就是!瞧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我恨不得冲上去套个麻袋揍他一顿!”墨墨同仇敌忾。 赵湘湘忽的笑了:“我早便想着退婚一事,只是不曾想他竟来的如此快。” 竟是有退婚的想法?三人惊讶片刻,很快又联想到方才那李朱鸿自负又清高的模样,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周退婚,被影响的多是姑娘家的声誉,更何况你家中无长辈,对你以后名声绝对有碍,绝对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仙仙皱眉。 三人自从穿越过来,可是狠狠感受到了古人的迂腐思想,“退婚”之说,不可轻易放下心中芥蒂。 仙仙近来胆子愈发大了,说干就干,回到屋子里朝扶尚借马,三人一匹快马,迅速追上前头不远的车厢。 扶尚不放心,还待要跟去,周丙却拦下,亲自带了人马追了上去。 “后头怎么会有马蹄声?”李朱鸿纳闷着掀开车帘往后看,一个大巴掌直直朝他扇了过来。 李朱鸿下意识一躲,那手掌直直朝着好奇跟着探望的余娇儿脸上来,“啪”的一声,在这茫茫雪地里响亮极了。 白白甩了甩手:“真他娘爽!不过好像打错人了,怎么糊一手|粉呢?” 余娇儿瞬间捂着脸大哭起来:“公子!奴家脸都要被打坏了,以后怕是再也不能服饰公子了嘤嘤嘤……” 白白大惊,扭头看身后二人。 仙仙咬牙:“竟然还带着相好来退亲,岂有此理?” 墨墨催促马儿更快上前一步,恰好那李朱鸿恼羞成怒,喊着:“停车,我倒要看看光天化日之下,谁这么大的胆子!” 三人很快到了马车正前方。 里头下来一位人模狗样的男子,长身锦袍,端的倒是衣冠楚楚。 待一见得三位美貌惊人的姑娘,绕是见惯了江南水乡美人的李朱鸿,也狠狠惊艳了一把。 那气度娇容,这绝不是余娇儿这个名|妓比得上的。 “敢为三位姑娘是何人?为何对我发妻下如此狠手?”李朱鸿声音不自觉放轻了点,面色却仍带愤怒。 “我呸!什么狗屁发妻!有种你出来让我们看看你长的什么天仙模样!居然还敢嫌弃湘湘,也不瞅瞅你自个长的什么歪七扭八的倒灶模样……” 墨墨直接拿出喷遍王者峡谷每一个角落的本事,骂得李朱鸿一干人杵在原地,寂静许久。 “你……你一个小姑娘,怎的出口如此脏痞!”李朱鸿自诩读了许多圣贤书,哪会料到三位娇滴滴的美人,言语上竟然如此恶毒。 “谁跟你小姑娘?见到姑奶奶叫声祖宗我都嫌弃你埋汰先人!你以为你算哪根葱?先在这告诉你,是湘湘姑娘先甩的你,你可别舔着大|逼脸回去瞎白话。”白白继续努力。 现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替赵湘湘打抱不平来的。 李朱鸿红着脸,一时竟没有回应的勇气。 仙仙站上前一步:“既然李公子已经有了心上人,又何必当着湘湘的面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虚伪自私,只顾自己罢了!” 余娇儿哪里能容得旁人这样污蔑李朱鸿,遂哭着掀开车帘钻了出来:“不许你们这样空口白牙欺辱我家公子!” 她情深意切看眼李朱鸿,似是鼓足了万般勇气,忽的握住心上人的手,声音婉转哀痛,似夜莺:“我同公子情投意合,他再是纯良不过,哪里就是你们口中那般不堪呢?你们这般说,那就是在娇儿心尖上捅刀子!娇儿听的痛不欲生嘤嘤嘤……” 说着拧起帕子擦脸上的泪珠,李朱鸿自是心疼的继续权威。 “老子最看不惯白莲花!”墨墨几个脚步冲上前,上去就是一个回旋踢,踹翻了两人,雪地上瞬间被砸出大印。 小厮们惊讶小姑娘如此狠的脚力之余,也纷纷抄家伙什上来揍墨墨。谁知墨墨以一抵五,一下子夺过了小厮的赶马缰绳,一鞭一鞭抽的人不敢上前。 白白上前帮忙,抓脸挠头发,一身劲对着那做作娇儿使。 仙仙使足了劲,冲上前拦住李朱鸿救余娇儿的动作,一边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出人命了——” 实则余娇儿被白白揍的灰头土脸,哭声尖叫声响彻云霄。余娇儿欲哭无泪,这他娘到底谁打谁呀? 她气得要死,偏偏不能在李朱鸿面前展现自己强横的一面,只有被打的份。 后面终于响起了马蹄声,李朱鸿惊喜望去。 墨墨委屈声震天:“南忆,他们打我,他们打我!” 李朱鸿笑容还挂在嘴边,不料一个大|麻袋兜了下来,罩着李朱鸿就是一顿胖揍。 “公子!” “公子——” “敢欺负我家小姐,我揍死你!” 周丙下了马,先让人护送三位姑娘上马回家,才让人掀开麻袋,露出李朱鸿猪头般的脸。 “李昭之子?”他声音清冷,带着上|位者的冷冽之气。 但在李朱鸿听来,他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再不顾得父亲在外头的叮嘱,他气狠狠从麻袋子里爬出来:“你——赵湘湘竟敢买凶,光天化日里竟敢对五品官员之子痛下打手!她,你!你们都给我等着!” 李朱鸿被扶着一瘸一拐上了马车。 车轮伴随着吱呀声以及女子痛苦无措声缓缓驶去,周丙却在回程之际轻飘飘道了一句:“废他一条腿。” 多日后,赵姑娘家传来前头订婚那位李公子,夜间在床休憩,却不小心摔下床榻,一只脚落下残疾的消息。 大家恭喜赵姑娘脱离苦海,幸好前头退了婚,这才没被耽误后半辈子。 赵湘湘谢过大家关心,忽的一笑,看了看仙仙三人。 第三十九章 灭烛兵符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若不是仙仙三人思虑周到,只怕李朱鸿断腿一事方出,便传出她与其退婚一事,饱受世人同情的,还是那个负心汉,而赵湘湘,只怕要背上无情无义的骂名。 “幸好我们湘湘当机立断,没有受了那李夫人的哄骗。”仙仙搂着湘湘脖颈,两人亲昵无间。 赵湘湘拍拍她的纤细手臂,这么冷的天,穿上干活用的大棉袄子,姑娘也依旧漂亮自如。 “本就没有任何情意,何来哄骗一说?” 李夫人很是满意赵湘湘这个儿媳,但毕竟不是十分肯定她的农女身份,这一点全家老少皆知。 因此李朱鸿听了母亲连近十日的唠叨,终于忍不住反驳道:“娘,你究竟看上她什么好?为何如此维护于她?娇儿也是个品行良善的,你怎么不能接纳她呢?” 李夫人望着病床上满脸不耐的儿子,一颗活络的心终于凉了下来。 她本意是趁着儿子伤重,好派人接了赵湘湘以晚辈身份前来过年,却不想赵姑娘直接拒绝了她,连封书信都不曾传来,即便如此,李夫人还是不肯死心。 当儿子的实在是无法理解。 “你们都下去。”李夫人声音淡淡,李朱鸿一愣,满屋子的下人都走了,李夫人忽然坐下,斟酌着开口,“你可知赵姑娘的祖父是何人?” 李朱鸿不以为意道:“不过一富甲一方的商人,这有何骄傲之本?” 见儿子这幅不开窍的模样,李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的儿,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怎的就不明白为娘的一片苦心呢?” 李朱鸿一顿,投向母亲的目光满是不解。 “当年你祖父途径南琼府遭遇贼匪,差点没了命,正是因赵湘湘祖父解围,这才留下一命。你以为,一个商人,何来的本事与贼匪斗争?” 李朱鸿眼底隐有兴奋涌动:“娘是说——其实赵湘湘祖父大有来历?” 李夫人警惕看眼屏风外,这才回来小声道:“你可知赵湘湘祖父身有残缺?” 李朱鸿有所耳闻:“听说是上山砍柴,不慎摔断一臂,为保性命,这才自断其臂。” 李夫人轻笑一声:“那你可知哪位大将是断臂之人?” 李朱鸿思量许久,这才温吞道:“本朝自是没有残缺大将,前朝倒是有一位令西北戎人闻风丧胆的大将赵能。”语罢,李朱鸿瞪大眼,“娘是说那位赵能便是——” 李夫人定定点头:“不错。” 李朱鸿心内波涛翻滚,他竟是做了一件如此大的蠢事! 当今圣上登基多年,始终没有前朝历代传递下来的灭烛兵符,那支人数多达二十五万人的军队,亦是始终无人能调动。 前朝名将在世仅剩三人,一是央皇帝心腹锦华卫大统领南绝,二是退位多年,名声在世的冠军大将军昌忧,三是替央皇帝练军的百城。 这三位都无实权在握,已被央皇帝暗中窥探多年,的的确确没有手握兵符在身的本事。 至于兵符究竟流落何方,民间有很大的揣测,其中有一说法,便是流失在了天高皇帝远的南琼府一带。 若兵符真的在已死的赵能手上,那他临终前,定然要传给一位深得新任之人。 据李家所知,赵老爷子同李家老爷子相识之时,便是以富商自居,那时候他不带兵至少已有五年,五年间灭烛兵符再未出世,恐是有复国风险,因此央皇帝一直视此为心头大患。 然而多年过去,世事风平浪静,央皇帝恐也以为兵符早已随着战争被毁,再无重现的可能。 “娘是怎么知道如此机密的事情?难道父亲——” 李夫人摇头,耐心道:“我是偶然去书房,听你父亲同祖父埋怨对婚事的不满时,恰巧听到的。 你父亲一心要你迎娶门当户对的妻子,怎能忍下气同意你娶一个仅是家中有钱的姑娘?更何况她没有双亲旁戚,迎娶过来,只怕别家笑话我们贪赵湘湘的嫁妆。” 李朱鸿心有戚戚,赵姑娘的钱财实力,别人或许不知,但他心中是有数的,只可惜他是个蠢货,居然放弃了拥有兵符的机会。 …… “此事便是这样了,李伯父同李爷爷大吵一架,出了书房却异常平静,我便知道,他们只怕早已知晓兵符一事,所以我便想着,赶紧逃离李家,让爷爷退婚。可惜爷爷忽然故去,退婚便耽误下来。”厨房内,四位姑娘围坐成圆,听赵湘湘诉说旧事。 “当日你躲在书房桌下,确定没有旁人发现吧?”仙仙不免担忧问道。 赵湘湘摇头:“我想朝李伯父借一本杂记,不想屋中无人,恰好门外传来动静,我怕主人家误以为我不礼貌乱闯,便干脆躲了起来,定是无人发现的。” “这便好。”几人松了口气,“你的手中真的有块兵符吗?这种东西,就如怀璧之罪、象齿焚身,往后可要多加小心才好。”仙仙拧眉。 赵湘湘无奈垂眸:“祖父走时,只来得及叮嘱我好好活下去,未曾说明兵符之事,我只怕李家人凭空猜想,反而坏了我的清静。” 果然,没过多久,李家人再次派人登门拜访,这次来的是李朱鸿的小叔李言渠。 “南琼府离猫水镇长达四五日的脚程,他们来的这样勤快,反倒比退婚前还要重视你。”白白不屑,对门外的李言渠翻个白眼。 普通人车马劳顿自是要四五日,但对于精心豢养的死士们来说,也不过是三两日的功夫。 在猫水镇停留了三天,李言渠总算见到了几位掌管猫水镇经济命脉的姑娘。 李言渠言笑晏晏,对几位姑娘行礼:“多有打扰,属实是在下冒犯了——” “既知冒犯,又何必打扰?”墨墨毫不客气怼回去。 白白摆摆手,似在赶苍蝇:“哎呀,二阳,那边煮沸杀毒的月事带好没好呀?我怎么感觉有虫子,可千万别有污染!” 李言渠闹了个大红脸,只听闻一词“月事带”,剩余的杀毒、污染,这种不解的词汇通通被他自动忽略了。 之前下人们回禀被拒的理由是赵姑娘忙着做生意,无闲暇操持自个的婚事,却不想她做的竟是这样的生意。 “赵姑娘,我这——” 赵湘湘淡淡瞥一眼她身后的大箱小箱礼品,墨墨说得对,这箱子随了这样的主人也是怪可怜的,再车马劳顿磨损下去,都要擦包浆了。 “是来卖箱子的吗?”赵湘湘神情不变,上前敲敲打打一番审查,“倒是上好的熏沐箱,我给你一百两定金,你再给我打磨一百个这样的箱子来,冬至前送过来。” 拿着一沓契约和定金,李言渠被赶出了赵家。 赵家隔壁的空地都已被赵湘湘和仙仙三人联名买了下来,大冬天的高价聘用了猫水镇一带闲置在家的民工,硬是在冬日里盖起来两座简易房,左侧开辟出宽阔的大堂,里头存放着陆时彦采买来的药材,低价供应需要喝药治伤的村民; 赵家右侧新盖一座宽敞二层的砖房,可谓猫水镇第一座二层民用房,羡煞了猫儿县当地人,不少外村的途径猫水镇,都要特地绕路过来一观。 二层正在施工,不少汉子大冬天累出汗,裸着上半身卖力,喊着口号架梁。 建二层楼是仙仙出的主意,模仿了现代的楼层构造,楼梯转角置设铁门,铁在古代也是金贵物品,花了大价钱请老师傅订做,上设大铁锁。 二楼全部存放制作布件零材料以及已经完工的月事带,分批次运往猫儿县、澜央县以及南琼府县城。 一楼极其宽敞的正厅分别隔开“工作室”,初步裁剪室、刺绣缝补室、蒸煮消毒室、完工检验室、还有制作检查出来不合格的二次返工室,以后与月事带有关的活计,就统统挪到这边来。 几位姑娘另外寻思了工人们的工作时间以及酬劳问题,只要求每人每日完成固定的份额,多出来的另算奖励。 “几位东家是纯纯心善人哪!”有妇人带着免费发放的口罩、手套,正在验收新做出来的月事带。 “可不是,从前我可从没想过做这玩意儿能赚钱,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赵老爷子的孙女,脑袋怎么这么灵光!” 有人纳闷道:“听说这主意不是赵姑娘想出来的,而是另外三位姑娘。” “话说那三位是打哪来的?怎么从前并未见过?” 几人纷纷摇头,说不清楚,许是赵姑娘的远房亲戚。 “此次仙仙姑娘雇佣了不少家人在此次洪灾里受伤的村民,依靠双手,倒是赚了不少银钱,有几户人家不光治好了病,还能有余钱找薛神医开补汤喝。”李衷笑着,同扶尚汇报道。 扶尚所在的距离赵家不过百米的屋子里处理公文,这里已然是卿欲阁新的情报传递地点。 闻言扶尚只是淡淡点头,道声“知了”。 李衷走后,忽的缓缓一笑。 …… 薛神医坐在药堂内,料想他一介神医,竟听了三王爷吩咐,做做慈善。 捋捋胡子,薛神医眼皮一跳:“此症简单,熬一盅红糖生姜水喝下便是,你家闺女这是来了月事了,小姑娘初次,难免腹痛,记得去找四位姑娘买月事带。” 老医不急不缓打广告,面对男子的惊讶,丝毫不慌:“不过是天下女子皆要用的物品,有甚无法说出口的?快去吧!” “可是神医,是不是很贵呀?我这……”男子羞窘。 老医吹胡子瞪眼:“你一个在赵姑娘做帮工的都不知道价钱?一条月事带能拆捡分作几次使用,往里填充的细棉不过五十文一条,因是新品初销,五条九折,十条八折。你一次性购买十条备着给媳妇闺女使,记得一人单独一用,不可女人之间交替轮换,林林总总抵得你五日工钱,很是划算。” 第四十章 发工钱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男子抠着手指,边算边跑去赵家排队购买,这才发现单独辟出来的销售柜台前,长队已经拐到左前方的屋后去了,望不到边。 仙仙给工人们开的工钱可谓全猫儿县最高,不少地主家的帮工都活络了心思要来务工。 大冬天的,窝在家中也没事可干,不如干个把月,还能多挣点银钱。 正排着队的妇人们很快聊得热火朝天。 “那位叫仙仙的姑娘,可真是大善人,帮工们包吃不说,还特地给做饭大娘另开一份工钱!” “哎哟可有这样好事?包吃已经不错了,抠搜的地主家都嫌你喝热水废柴火呢。居然还给做饭的大娘开工钱!”闻所未闻。 旁听八卦的娘子们都羡慕坏了,怎的她们不是猫水镇的人,就近摊上这好事呢? “可不是?虽说她家东西卖的是真贵,但抵不住工钱高,随便干几日活,给老娘媳妇预备的东西钱就挣回来了。” “那玩意儿……真有那么好使吗?”说话的妇人红着脸,犹犹豫豫。 已经托家里男人福用上的妇人立即道:“妹妹,不瞒你说,先前我收到的时候吓一跳,寻思他上哪弄来这么好看的玩意儿,用在屁-股底下的,至于那么贵吗?真别说,就至于了!” 先前哪个不是摘叶子烧草应付过去便是? 可直到用过“舒心月事带”,那穷苦草木灰早被抛在脑后了,有好的漂亮的卫生的,谁愿意用那破烂糟心的? 倒也不是人人都用得起,毕竟价钱摆在那呢,只有多买才能实惠。 家底不错的,都早早预订上了。 墨墨抱着预订单,在一旁念,白白听着拿笔蘸墨记录。 “猫水镇田家沟子兰呼宝家五十条。” “猫山镇小猫村张甜水家八十条。” “后山镇齐地主家一百条……” 另一边仙仙指挥运送货物的汉子包箱运上车,白白写好,墨墨帮忙上浆糊贴纸条封印箱盖,打包好后由熟悉路线的快递帮工驾车运送。 就是如此贴心服务,五十条以上免费配送。 一箱箱已被打包好的舒心月事带被运上马车,由二阳随同认路的大哥一道运送。 二阳很是喜欢这份活计,他本就不是个闲得住的人,再加上押运既能识路,又能挣一份跑腿钱,何乐不为? 宋武有时候完成任务归来,见他也有了专属马车,且能挣不少钱,心里头多少有点羡慕,扶尚头儿开的月钱不少,但干杀手这一行,没二阳自在,宋武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小枫小小年纪已经是各位娘子们的领头人了,为啥她一个小孩子也能当头儿?这归功于她勤学好问,会认字、看账本。 起初仙仙也没寻思过记账该由谁来管,后来偶然有一天,听见小枫朝识字的二阳问:“猫水镇的‘镇’字该怎么写?我看白白姐姐写封条的时候,慢慢写和赶快写,字都不一样。” 二阳这才解释道:“白白姐姐会写草书和隶书,着急了就写草书,不着急就写隶书,字体自然是不一样的。” 小枫对几位姐姐的崇拜更深了,于是打那以后也不再寄托二阳替她解答什么字该念什么,自个主动就开始学认字,到如今,附近七里八乡的村名、镇名,她都跟着几位姐姐学了一遍,写的不算好,但能认出来是什么字。 就这样,仙仙开始尝试着带她记录账本,人多忙起来人手不够时,就让小枫顶上,顶着众娘子羡慕的目光,小枫一边点数一边振振有词:“王大娘拢共制了一百五十条,但你这针脚有些稀了,怕是容易不牢固,后头这些再改改吧。速度提升了,但是也要讲究效率。” 王大娘领下小枫发的工钱,口中笑呵呵道谢,心里头还在嘀咕:啥速度,效率? 小枫这现代词汇扔出来,听得大周人也是一愣一愣的。 “马大娘这刺绣不错,就是产量低了点,往后多加快些手脚功夫,指定能挣更多。” 小枫又递出几两碎银,马大娘欣喜接过:“哎哟!谢谢小枫姑娘吉言,我往后呀,指定更努力好好干!” …… “本月工钱已经全部结算完毕。”小枫邀请几位姐姐前来,清清嗓子,她对着已经拟好的单子大声道,“我宣布,本月初步裁剪的冠军是——张大娘!” 掌声雷动,张大娘惊喜指着自己:“我?是我吗?” 仙仙鼓励朝她一笑:“是您,张大娘,快来领奖吧。” 张大娘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搓搓手,面上带着不敢置信上前:“我,我谢谢姑娘!” 仙仙从墨墨手里接过奖励金,当着众人面递给张大娘。 其她人不由露出“本月奖励金是多少”的表情,瞧那期待的模样,恨不得上前扒拉钱袋仔细瞅瞅。 墨墨又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白白:“下面继续颁奖,本月刺绣缝补冠军是——元娘子。” …… 五个工作室依次奖励完冠军,白白清清嗓子总结发言:“本月新评出来的工作室冠军,都是有目共睹的努力娘子,有的甚至只来了大半个月,上手就娴熟漂亮,其中元娘子制作的月事带得到了广大好评,希望大家继续朝她们看齐,拿出真功夫,咱们挣的不比大老爷们差!” “是!”齐齐的欢呼声震动了屋檐上的雪雁。 扶尚赶马回来时,恰巧见到正厅颁奖这一幕,望着脸红激动的娘子们,他自个脸上都带了一抹浅浅笑意,看得同是快马赶来的周丙疑惑不已。 “心情挺好,这次任务完成的挺不错?” 周丙近来奔波在南琼府一带处理公事,第一次回到猫水镇,才发现赵家变化巨大。 扶尚含笑看他一眼:“女中豪杰,怎能不为之钦佩?不过是替人高兴罢了。” 难得他话这么多,周丙认真看他一眼,闻之亦是点头笑了:“几位姑娘倒是难得的纯善。” 屋子里忽热一静,几位姑娘顺着娘子们的目光回头一看,咦,两位公子办完差事回来了。 仙仙见到扶尚一身墨色修竹长袍,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急忙上前:“扶公子,周公子。” “仙仙姑娘。” 几人打了招呼,仙仙邀扶尚来厨房说话。 扶尚见仙仙先是用他送的茶具耐心细致的泡了壶茶,待将茶杯递至自己眼前时,扶尚已猜到八分她要说什么。 “茶香浓郁,余韵回甘,多谢款待。” 仙仙放下茶盏,微微一笑,从袖子里翻出一物:“之前扶公子前来同湘湘喝茶,不知要打听的是否是此茶杯?” 扶尚眼神一凛,盯着那只皙白柔软的手掌上露出的青瓷白底茶杯,脸色逐渐沉下。 “此乃三王爷贴身之物。”沉寂许久,扶尚终于松了口。 仙仙眼波流转,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此事我已知了。我想问的是,这是否同那天追杀我们的一伙人有关?” 扶尚长睫微敛,静静凝视眼前的娇颜,良久,他薄唇轻启,语气带着漫不经心:“仙仙姑娘是想知晓那伙人的来历。” 仙仙一双明眸紧紧盯着扶尚,见他松口,心中一动:“扶公子想必是知晓的。” 扶尚忽然起了逗她的意思:“如此可怕的事情,仙仙姑娘似乎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呢。” 仙仙莞尔,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弯。 扶尚忽的就怔愣住,只听她慵懒又妩媚的声调在耳边响起:“有扶公子这般端庄厉害的大人物在,小女子何足畏惧呢?” 随后是茶杯缓缓置桌的声音。 扶尚敛神,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倒也不必拿这般话语搪塞我。” 仙仙垂了眸,不再看他:“自是怕的。” 扶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叶飘香,余烟袅袅,待那阵轻烟散去,他才放下茶盏,定定道:“追杀你们的人名叫赵秀,乃是效忠二王之人。” 仙仙拧眉:“二王?” “当今天子有四个儿子,各自为政,背地里皆有一番势力。三王爷正是遭了二王暗算,才流落至猫水镇被赵姑娘救起。” 仙仙恍然:“竟是如此。” “此茶杯——”他拾在手上把玩,“正是三王爷的贴身之物,不知为何流落至你们手中,又到了那卖茶翁手上,便被赵秀一干人盯上,老翁遭了毒手。” 仙仙了然,想起什么,又问道:“莫忧道观,是否也遭遇了毒手?” 仙仙几人心中一直不安,但是二阳时常奔波在各大村落之间,并未打探出来关于道观的消息。 扶尚点头:“遭了一场火灾,好在未曾发生人员伤亡。” 仙仙松了口气:“是我们对不住道观在先。” 她们已经单独预备出了不少月事带,是专门赠予道观使用,不另外设置银钱的。 “至于后来赵秀等人追杀你们,想必是从老翁那得知了有关你们是道人的讯息。” “后来的事,我们都已知晓。”仙仙点头,起身对扶尚行了礼,“多谢公子告知了。” 扶尚站起身同她告辞:“不过言语之谈,不必。” 说罢转身出了门。 盯着仍冒着烟火气的滚烫热茶,仙仙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第四十一章 升任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墨墨方检查完一批月事带,又同小枫叮嘱了一些冬日棉花储存的细节,这才回到正屋。 听完仙仙的解释,墨墨沉思一番,道:“这么说来,那追杀我们的赵秀,实则是奔着周丙去的。” 白白支着下巴,点头:“这同父异母兄弟的爱恨情仇,还真是令人震惊,这是妥妥的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啊。” 仙仙眉宇间的愁绪渐起:“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能感受出周丙这个三王爷当的不错,至少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墨墨叹气:“可不是,就算是个闲散王爷,也尽到了自己应有的责任,猫水镇发洪灾的时候,也是他的人最先出动救治灾民。” “咱们这也算是跟三王爷上同一条船了吧?”白白灵机一动,脑洞打开,“日后他们四王夺嫡,咱们是不是也要帮他一把?” 墨墨对上她满脸期待的目光,噗嗤一笑:“宝,历史上谁多嫡不得有个腥风血雨?咱们最好期待着老皇帝赶紧立下太子,王储最好是以不见血的方式上-位,不然,苦的还是老百姓。” 仙仙沉思一阵:“只是如今我们已经受了周丙许多照拂,来日就算不报答,也不至于袖手旁观吧?” 墨墨点头:“当然不会,只是若真到了紧急关头,咱们可不能仅仅指望周丙顺利登基,还得想办法保护好自己。” 两人听了道那是一定。 万一不是周丙当皇帝,而是另外三个王爷之一,甚至是那个残暴嗜血的二王,她们仨指定没好日子过。 …… 南琼府。 已经交接完所有事宜,预备回京述职的孟大人正在房内焦灼地踱步。 屋外终于传来脚步声,孟时荣惊喜回头,让幕僚开门。 “大人。”一名小厮打扮的侍从上前致礼。 “消息如何?那人真是江湖刺客头尖李大侠?” 侍从摇头,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上前:“不是,此人乃是赵皋,江湖人称的刺客头尖之一,大约在十月、十一月中旬,此人两次去访县衙后府,同张苟会面。” 孟时荣将信件展开,飞速阅览一遍,眉头紧紧拢起,待阅至最后一行,瞳孔一震:“竟然失踪了?” “回大人,小的在猫儿县所查到的消息,赵皋早在洪灾前便已离开南琼府,后来不知去向,直至初雪节;而您让小的带人追捕的那群人,虽身法武功同赵皋一行人相似,但小的可以确定,那群人中并无赵皋。” 孟大人失落地垂下手,将信件递给一旁安静的幕僚,声音也沉了下去:“赵皋再无影踪,但前头你传来的信儿里说,他是二王的人。” 侍从点头称是:“小的派了人跟去,于初雪节当天,在京兆府见他同二王府的管家在明祥茶楼喝茶。” 孟大人捻须,良久:“既如此,便不必再查他了。” 侍从小心看他一眼,拱手:“是。” “至于那伙突然失踪的村民——” 侍从立即道:“小的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孟大人定定看他一眼:“下去吧。” 侍从走后,孟大人才同幕僚道:“老纪啊,你说,这张苟之死,会不会同那赵皋有关?” 幕僚憨厚一笑:“大人明鉴,不过依着目前的线索来看,小的更认为,同那失踪的一群村民有关。” “哦?”孟大人眼底兴起一抹玩味,“是有此理。一群农夫打扮之人,手上带有菡萏纹的信纸,且武功高强,连我派去的府兵都被暗杀了好几个,可见这伙人并不简单。” 孟大人带着重重疑点离开了南琼府,江大人收到信儿,将人送走后,特地请了尚未离开的巡廉官喝茶。 “此次年前述职,不知洪大人预备如何?” 洪可卿伸手示意喝茶,这才一道举起茶杯,笑道:“所谓在朝为官,天子最欣赏底下臣子的,便是实事求是,可最忌讳的,也是实事求是。” 江新堂笑笑:“洪大人通透。” 两人遥遥举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皆在彼此眼底瞧出无奈之意。 此番孟时荣回京,不知要在背后参二人多少本。 唉,世事难料,谁能料想那张苟如此贪,竟将猫儿县铺路费贪个一文不剩,难怪去往猫水镇救治的路途如此艰苦难行。 又怎能料到他贪哪不好,偏偏贪的是出洪灾的猫儿县。 两位大人望着长亭外的迷蒙雾色,氤氲茶气间,相顾无言。 京兆府,天子脚下,百姓们一派和乐景象。 中央大街铺面开张时分,冷气逼人,却也掩不掉百姓们逛街采买的兴致。 “一转眼就是腊月了,今年过得可真快呀!”前来采买的下人笑呵呵道。 掌柜的给人称了十两肉,笑眯眯收过银钱,将肉用油纸包好了递给人,语气同样是轻松:“可不是,这一年又一年,你还是喜欢提前买了猪肉熏干做腊肉吃。” “好不容易过年,主家放假,可不得给老娘孩子做点好的。” 后头排队顺嘴就问起熏腊肉的诀窍,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派喜庆。 此时,重重楼宇掩映后的明德殿内,气氛剑拔弩张。 “陕北府雪灾,两万百姓受困,为何迟迟不去援救?”奏折被重重摔在金砖大殿上,天子一怒,殿内瞬间渺无声息。 屋外仍在下着鹅毛大雪,殿内金丝勾勒的铜鼎正冒着香气,传来的暖意融融。 许多大臣被熏得冒了热汗,额角湿涔涔的,却不敢动弹擦拭一下。 在此种对比之下,孟时荣手里的参本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他悄悄将奏折往袖子里藏了藏,选择静观其变。 十日后,陕北府的州府大人被撤职,南琼府安顿有功的孟时荣被升职,成了正五品,顶了上去。 “此番孟大人高迁,可喜可贺啊!” 下了朝,自是有不少恭贺之声。 孟时荣牵起嘴角笑了笑,回礼道:“张大人客气,此番猫水镇洪灾、澜央县贼匪等事,还是拖了您的指点,高迁谈不上,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为圣上效力罢了。” “呵呵呵呵……” …… 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仙仙一干人想不通,也不乐意去琢磨,但她们会八卦,挺好奇初雪节过后,澜央县闹贼匪一事。 “据说孟大人派人擒拿的贼匪,竟是前朝出了名的江南大盗小千千!”墨墨说着听来的八卦,满脸红润。 “小千千是何人?”赵湘湘一脸懵懂。 白白往炉子边凑了凑:“快让我烘烘手,可冻死我了!” 墨墨往旁边让了让,白白挨着她坐下,这才听她道:“小千千师从前朝名将昌忧,亦是如今已经退位多年,被圣上封为冠军大将军的昌忧。” 仙仙抬眉:“如此厉害的人物,徒儿跟着他混口饭吃,不是什么难事吧?为何沦落到成为贼匪?” 见众人一脸好奇,墨墨也不再卖关子,一五一十道:“昌忧将军一开始效忠的并不是如今这位央皇帝,而是前朝的五皇子,只可惜五皇子早逝,他的兵权在其他皇子王爷眼里,自然就是香饽饽。” “他最终效忠了谁呢?”白白好奇问。 墨墨想了想,摇头:“他好像谁都没效忠啊,就主动献出了兵权。可是前朝皇帝不肯要,说他是国之栋梁,兵权给他,皇帝放心。” “这跟小千千有什么关系呢?”小枫眨着大眼,好奇死了。 墨墨一乐:“当然有关系了!这小千千可是前朝公主的驸马呢,当年因缘巧合拜入昌忧门下,成了昌忧的嫡系弟子,昌忧主动献出兵权,皇帝信任不肯要,于是就交给了小千千。 小千千领过一段时间的兵,只是后来又交给了旁人。前朝公主看中了他,为了得到驸马,公主特地请了皇帝下令,将小千千逐出昌忧门下,来做她的驸马。” “为何要逐出师门才能娶她?”仙仙不解。 “因为前朝规矩,驸马不得掌兵权。”赵湘湘忽然道,表情冰冷。 联想到她的祖父也曾是名将,墨墨心底里叹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赵湘湘一笑:“此事我也有所耳闻。” 她语气轻松起来:“公主尚驸马,必得尚无兵权的,乃是因为前朝有过掌兵权驸马篡位的历史,所以梦贺公主必得想办法除了小千千兵权,才能得到心上人。” 仙仙遗憾道:“对于大男儿来说,拥有如花似玉的美人是一桩幸事,可无了报国之志,亦是一桩憾事吧。” 赵湘湘赞同道:“可不是,小千千迎娶了梦贺公主,后来兵变事发,亦有他的责任。” 这就涉及到墨墨的知识盲区了,其她几人也睁大眼看向赵湘湘:“什么兵变?小千千做了什么?” “自然是推翻前朝皇帝,起义要当皇帝了。” “竟是有如此大的来头啊!” 几位姑娘感慨一番,没了兵权的驸马,人家照样干翻你。 只可惜前朝皇帝没有祖先的本事守住基业,拱手让给了如今的周姓央皇帝。 小千千起义,但由于经验不足,人手不够,终究惨败逃离京兆府,多年来再无音讯。而妻子梦贺公主亦在一场大火中丧了命,连腹中胎儿亦未保住。 世间动|乱两年后,由周康引起的新势力崛起,最终占领京兆府,当了这大周皇帝。 “如今小千千以贼匪罪被抓,只怕私底下还有什么不能让百姓们知道的隐私吧。”最终,墨墨如此总结道。 第四十二章 腊八礼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屋外忽的传来吆喝声,几人起身去探,小枫惊喜道:“是陆哥哥来了!” 陆时彦带着人马,正同新盖好的小楼里留守的人员交接。 “这批货物是从北疆运来的,中间因为风雪耽搁了不少时间,希望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意。”领头的镖头抱歉道。 仙仙了然一笑:“北方多地大雪,辛苦你们了。” 镖头忙道“不辛苦”,多谢姑娘见谅。 如今便连猫儿县有名的镖局都知晓猫水镇出了几位大人物,带领猫水镇一带的村民发家致富。且还是姑娘家,竟将生意做得蒸蒸日上。 仙仙带人将东西运送至二楼储物仓,方下楼,便见另一队人马晃晃悠悠来到赵家门前。 “请问赵姑娘在家吗?”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憨厚笑道。 墨墨开了门,迎了人进来。 管家走进院子,还不时回头张望。 上次同李三爷来赵姑娘家,外头的院墙还是篱笆呢,这回来,竟是大不一样了,外围扩张了许多,且皆用青砖堆垒得高高的,上头插着铁尖,远远望去,竟同那县城城门的威风差不离。 也不知几位姑娘是如何想出这等妙招…… “咳。”白白轻咳一声,“李管家,请问为何推迟了熏沐箱的送达啊?” 赵湘湘在一边静静喝茶,眸光里带着不满。 李管家擦了把额上虚汗。 “这……天气严寒,我家三爷寻找木料不易,不慎病倒了,这便耽搁了段日子。后来主家寻思邻近过年,木匠们都收工不做了,又派人去城里询问打听,这一来二去,凑齐木匠又费了些功夫,这才……” 墨墨冷笑:“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你们言而无信的借口,既如此,那便按照合约上约定的,扣掉百分之十的误工费,这便算你们的诚意了。” 管家大惊,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啊姑娘!百分之十,三爷这不是妥妥的赔本买卖吗?” 赵湘湘放下茶盏,虚睨他一眼:“李管家,合同上白纸黑字的写着,难道大名鼎鼎的李氏家族还要耍赖不成?” 李管家手指哆嗦了阵。 他之所以会被李言渠派着亲自来一趟猫水镇,就是为了含糊过去他们迟到的事儿,好求赵姑娘看在断腿的李朱鸿面上,别闹得太僵。 却不想其她几位姑娘会如此强势,赵姑娘也如此发了话。 “这,这……”李管家满脸纠结。预先想好的理由竟一时半会说不出口。 “赵姑娘,我家夫人还托我给您带句话,请问是否方便——” 赵湘湘手指一顿,同仙仙点头。 仙仙一行人先离开了正屋,李管家见有机会,这才脱口而出:“赵姑娘,这是我家公子写给您的信。上回他前来退亲,乃是受了那余娇儿的蛊惑,迷了心智,这才对您做下退亲这等丑事。 如今我家公子痛定思痛,已经深刻反省了自己,他心中还是有您的,这信物我也一并带来了,您看,是否给我家公子一个机会?” 赵湘湘盯着盒子里泛着温润光泽的羊脂玉佩,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李管家这是何意?恕小女子不解。” 赵湘湘执意装傻,李管家也被磨没了耐心,只是脸上仍带着笑容,语气却陡然冷了下来:“我家夫人惯是疼爱你的,赵姑娘可勿要令她失望。” 白白等人在外头听得握起了拳头。 “我现在冲进去打他一顿,是不是也能让他同李朱鸿一样起不来床?”墨墨气得发抖。 仙仙摇头:“只怕他此番威胁,是笃定了湘湘无法拒绝。” “据说李朱鸿所在的李家在朝为官的特别多,家中子弟多有出息,但他都断了一条腿了,日后指定是当不了大官,又何必这么执着于湘湘呢?”墨墨想不明白。 白白亦是想不通:“难道仅仅是看着我们生意好了,贪图这点子银钱?” 仙仙桃花眼一闪:“莫非真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就算是银钱,只怕李家人也纳闷为何湘湘从前深藏不露,怎的突然就发家致富了,想要我们献出秘籍?” 墨墨也受到了启发:“或许是我们的月事带工艺u,也或许是湘湘从前说过的那块兵符。” 仙仙同白白皆是大惊,是啊,还有兵符这事呢。 “若是李家真冲着兵符而来,湘湘,我们该如何是好呢?”仙仙不免担忧。 赶走了李管家,几人围坐在一块商量对策。 “咱们惹不起,但还是躲得起的。”赵湘湘神秘一笑,“我的爷爷在南琼府给我预置了一处宅院,与官衙仅有一巷之隔。自从江大人来了这南琼府,府城已经处理过几次官大欺民的案子,咱们离江大人近一些,倒是不必怕那姓李的。” 白白听这话里的意思,犹疑道:“搬家?” 赵湘湘一笑:“白白,你不想将生意做到府城去吗?” 白白差点闪了舌:“这么快吗?我们的舒心月事带这就声名大振了?” 仙仙偷笑,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狡黠:“谁叫你那么急着搬走了?周公子不是才回来两日嘛,有这位在,你还怕那李朱鸿?” 赵湘湘被她话里的揶揄闹得脸红:“去去去,依我看,那位扶公子倒是也不错,对你一心一意的,什么节日不曾忘了你呢。” 墨墨同白白:…… 两只单身狗看着疑似即将脱单的两只单身狗,手上一个劲起鸡皮疙瘩。 搬去南琼府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如今快到年关,许多外出务工的村民都陆陆续续返回猫水镇,置办年货,为新年做准备。 腊月初八,在赵家打工的村民们都得到了一碗腊八粥,喜气洋洋地做完最后一天活计,便纷纷回家收拾过年了。 小枫可怜巴巴地目送二阳跟着大哥去县里过年,正伤神着,忽然见一只牛车缓缓慢慢朝赵家驶来:“姐姐!姐姐!又有客人来啦!” 仙仙同扶尚说着话,正在院子里给新到的马儿顺毛。 她们除了早先置办下的黄牛,后又为配送买了两头身强力壮的大牛,再后来,便是这匹纯黑的马儿。 拜托了扶尚,好说歹说才叫他同意卖下马儿,并且带到猫水镇供她们几位姑娘使唤。 如此好的汗血宝马,本不适合姑娘家骑坐,奈何墨墨本就出身武将世家,骑马同赶牛不在话下,那活计做起来连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一上手,便是自如握起缰绳,喝一声“驾”,那马儿便飞驰出去,留下一地雾烟飞雪。 白白也试过骑马,上手亦是飞快,大家猜测白白身世可能同墨墨差不离。只可惜仙仙不是武将家的闺秀,马儿见到她很是亲近,只是她骑术尚且不佳,还需好好练习。 这不,墨墨同白白贴心的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完成任务归来,暂且休息的扶尚,给足二人相处空间。 不曾想没聊几句,就被打断。 牛车上率先下来一个老太太,让赶车的男子上一边去,这才掀开车帘朝里头道:“小乖乖,快点下来咯!恩人家到啦!” 小不溜率先露出一个小脑袋,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立马发现前方阔大威风的院墙:“外婆,走错啦!湘湘姐姐她们家不长这样呀!” 童声很快透过院墙飘进几人耳朵里。 认出熟悉的声音,小枫跑到院墙外,跳着笑着招手:“小不溜!小不溜——你没走错,俺们这是修大房子啦……” 墨墨给小不溜的外婆倒茶,老秀婆子笑眯眯道谢接过,小不溜的大舅这次跟着来了,顺便当车夫,接过茶,颇为拘谨地道谢。 大不溜早早拉着二阳到一边说自己在外婆家学酿酒、小不溜学认字有多厉害,结果一听说二阳都开始当车夫跑运输了,十里八村的路他都认识,且还知道哪条路最近便好走…… 大不溜眼珠子瞪得都要掉下来。 就这还不止,小枫更厉害,她会认的字已经比二阳还多了,天天早五晚十,勤奋刻苦,为了学认字 ,右手执笔都磨出茧子了。 “跟着仙仙姐姐、墨墨姐姐还有白白姐姐,我一天能学会五十个字!”小枫掰着手指头,我还会算数呢! 当即就背起几位姐姐教的九九乘法表,听得几位小朋友一头雾水。 还是小不溜一听就会,几遍下来就能背出来了。仙仙指正了她几个背错的地方,小不溜还遗憾挠头,模样娇憨:“九九八十一,这个同先生教的九九归一好像呀!嘿嘿嘿……” 几个小朋友久别重逢,打成一片。 另一头,老秀婆子拉着赵湘湘的手,满眼感慨。 “今天是腊八节,照理该给几位恩人送点上好的物什来,只是我老婆子没啥拿得出手的,便只好送点最拿得出手的了!” 大舅听了,立即返回院子里,从车厢里抱下几大坛子酒,还有四床厚实的棉被。 “这酒都是自家酿的好酒,醇香可口,希望姑娘们喝了滋润幸福。还有那被子,新弹的棉花。”说着老秀婆子不好意思笑了,“虽说我知道姑娘们现下不缺棉花,但这是我老婆子的一番心意,还请姑娘们别嫌弃。” 几位姑娘的能耐,就是住在离猫水镇挺远的江头村村民们,都有所耳闻。 “哎哟!别说你们这大铁门高院墙老婆子我没见过,我看,就我们那的地主老爷家都没你们气派!” 送别了特地前来送腊八礼的老秀婆子和大不溜、小不溜,正待关上大铁门回屋开坛喝酒,外头又传来吵吵嚷嚷的动静。 第四十三章 白姑娘身世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墨墨探出头,刚要拉开铁门,眼神一顿,心跳加速间,迅速奔回院中:“快!仙仙、白白,快先躲起来!”说着招呼赵湘湘,“湘湘,外面那些道人先有你来招待。” 一番惊慌之下,几人迅速明白了墨墨的意思。 道人们上门送礼来了。 正屋后窗前,三人冻得瑟瑟发抖,偏偏不肯挪动半分。 方才院子外头的吵闹,正是村民们盛赞道人们真是不容易,大冷天的徒步来这猫水镇,给姑娘们送腊八礼。 只是—— “怎的不见仙仙几位姑娘啊?”说话的是元娘子,她听了丈夫的话,将家里提前熏干的猪肉带来几大块,送给姑娘们过年吃。 道人们微笑的唇角一顿,仙仙? 怎的同纵仙名字如此相似? “咳。”小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仙仙几位姐姐临时有事,出了趟门,怕是晚间才能回来呢。” “这倒是遗憾了,本还想当面感谢一下。姑娘们忙,这都过节了还要出门,真是辛苦。”张娘子笑道,“这是我家那个特地让我捎带上的好酒,说是天冷姑娘家容易体虚,送来给姑娘们,喝点辣的暖身子。” 说着,张娘子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一坛子酒。 早上方解散了几大工作室,午间头儿,她们便不约而同来了,想必是刚到家就搜罗好玩意儿,一股脑跑来,迫不及待要给主家。 早先年在猫水镇,只听说过主家逢年过节下发礼品的,还没听说过打工的殷勤送老板礼物的。 瞧这不只是几位道人、娘子,还有那些曾经买药治伤的村民,特地寻了好茶叶送给薛神医;瓦匠木工们带了山上打的野物、秋日晾晒的玉米棒子……有啥拿得出手的就拿啥。 赵湘湘家正屋很快堆了一角礼物。 “既如此,乡亲们的好意,我代替仙仙、墨墨还有白白,都感谢收下了。” 就怕她们不收呢。 闻言大家伙笑呵呵的,心满意足回家过节了。 “你说,你去的时候,三位姑娘恰好不在?” 莫忧道观,管事拧眉问。 被派去送礼的道人老实道:“是,姑姑,我们去的时候,道上遇到好些村民,都是去感谢几位姑娘援助的。我们说了些感激姑娘们赠送月事带的话,就被其她大娘们打断了。” 乡亲们太热情了,正屋里差点坐不下。 于是她们几个就早早回来了。 管事姑姑叹气:“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之处?” 几名道人面面相觑。 莫名捋了捋道袍上的褶皱,声音沉稳:“有话便说。” 一名脸色青白,身材瘦瘦小小的道人开了口:“赵家四位姑娘,有一位似乎被唤作‘仙仙’。” 莫名神色一紧,管事姑姑大惊,看向那道人:“可是观中被赶下山的纵仙?” 小道人被这样盯着,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姑姑,我,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听着像而已……” “囫囵话语没个定数,这都没打听出来,自去挨罚!” 管事姑姑声厉色荏。 小道人哭着跑出去了。 其她几个道人瑟缩着,被赶了出去。 “观长,您看——”管事姑姑不自觉吞咽下唾沫,心中紧张之色顿起。 “若真是她们三人,须得好好查探背后之人有谁?小姑娘忽然有了这么多钱做生意,背后指定不简单。”莫名沉下心。 管事姑姑脑中弦紧紧绷住,道了声“是”。 小寒这日,武征阁分别截获了自西部、南部以及京城快马加鞭传送至莫忧道观的信件。 李衷感染了风寒,便顺手派了南忆将信儿带去给扶尚,由头儿阅览完毕,再决定要不要送上山。 自从仙仙几人从道观逃离,扶尚便对道观起了疑心。 凡是送往山上的信件,都要过了他的眉目,若是不妥的,便干脆拦下不叫莫名知晓。 南忆快马加鞭赶回猫水镇,瞥见赵家院子里打雪仗的鸡飞狗跳,嘴角咧开,笑得兴奋之际,边下马边从怀里掏信件。 “头儿,道观那边的。” 扶尚手指伸出,南忆忽的又缩回手。 “咦?这不是将军府的来信吗?”对上扶尚不解的眼神,南忆指着信封一角,“头儿,这是云烟纹,是秦夫人最爱的花纹,她经常在宴请客人时,采用这种纹路,大小姐沿用了这种方法,同家里写信也多爱用云烟纹。 许是将军府来信,告知大小姐家中事宜——诶?会不会是叫她收拾准备回家过年?将军和夫人总算查到大小姐逃出来的地点了……” 南忆猜的大致不错。 只是看头儿阅览后紧皱的眉头,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呢? 信不是写给云墨的,留言名讳所指,竟是那莫名。 “大小姐!别玩啦!快开门——”南忆立在大铁门外,探个头使劲瞅。 仙仙同人打完雪仗,脖颈上都是雪花,浸得心肝肺都凉。 闻言转身,正巧同那人视线对上,缓缓的,那人同他勾起一抹笑。 “怎的这个时候来了?” 邀了人进屋,仙仙给扶尚和南忆倒了茶。 南忆拘谨的立在头儿后头:“大小姐,你别亲自给我端茶呀,我害怕……” 墨墨给了他一捶:“爱喝不喝!” 南忆立即接过茶水,烫得差点没接住。 “我爹爹的信?”不只仙仙疑惑,墨墨和白白都傻眼了。 “感情爹娘一直知道我们在莫忧道观呢?”墨墨瞪大眼,一目十行,算是懂了来龙去脉。 原来她们三人不是偷溜出来玩的任性大小姐,而是通过家里人关系,被秘密送上山隐居的姑娘。 三人是穿越的,自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隐秘。 但这话在扶尚同南忆听来,就很是不对劲。 “大小姐,你不知道是将军派人送你来避难的吗?”南忆心直口快,迅速问出心中所想。 墨墨尴尬同他对视一眼,这个时候要是说出她失忆的话,这小子不会报复她吧? “咳咳,这不是那啥,我以为他们不知道嘛!” 这话哪哪都行不通,你不知道?那跟着你一路护送你来这莫忧道观的将军府兵是什么鬼?人家是隐形的翅膀吗? 白白是在场三人唯一不明身份的女子,她同扶尚和南忆没什么说不出口的,干脆直截了当道:“不瞒二位,我先前遭遇意外失了忆,对这‘南定’二字不太理解,可否为我解答一下?” 南忆嘴角抽了抽,看眼扶尚,见他神色自若,便代为解答道:“任姑娘,‘南定’——就是南定将军府啊!你是南定池飒城大将军的嫡长女。” 连自个身世都搞不明白,居然还跟着他家阴晴不定的大小姐玩了这么久,真是难为你了。 南忆投去同情的眼神。 此刻白白看不懂他眼神之意,只觉天下掉下块幸运宝石,狠狠砸中了她。 “哦买噶!仙仙,墨墨,我居然也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哈哈哈哈……” 几人乐呵着你拍拍我,我抱抱你大笑起来。 南忆搓了搓胳膊。 这是忽然知道自己其实挺有背景的,乐疯了吧。 “这个南忆小兄弟,南定将军府,是指在南方吗?离猫水镇远不远啊?” 南忆仔细思索了一番,摇摇头:“我没去过,只是听说圣上夸赞池将军驻守南方有功,特封南定总将,赐宅,牌匾金刻‘南定’二字。至于远不远……应是挺远的。” 白白又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扶尚。 扶尚清冷的嗓音传来:“南定将军府位于南诏府,与南琼府仅有一江之隔。” 正说着,仙仙便妥帖地递上纸笔。 扶尚顺从接过便开始描绘地图。 墨墨同白白对视挑眉一笑,脸上都带着“磕到了磕到了”的心照不宣。 “自五弯峡摆渡过江,到了秋明山,再途径鼎县,便可到达南诏府。” 几笔描绘,一副简易地图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感情我爹给我送到这莫忧道观,还很费一番功夫啊。”白白咂舌。 瞧这地形,不得走个十天半拉月啊? 扶尚忽的温言道:“池姑娘可要在年前回府?” 忽的被她纠正了姓氏,白白还有些许不习惯。 不曾想她不是立即应答,而是扭头同仙仙、墨墨道:“你们愿意跟我回去过年吗?” 既然来了这古代,不四处溜达一圈,看看大周河山,总是心有不甘的。 再说占有了三位姑娘的原身,大过年的不代替原身回去探望,总归是不妥。 仙仙和墨墨欣然同意。 好不容易得知白白家是离猫水镇最近的,怎能不去玩一圈呢? 可是南忆皱起了眉:“大小姐,将军这意思,怕是不希望你离开莫忧道观呢。” 信件上说:诸事不宜,切勿看管好顽劣小女,世事多殃,切勿珍重。 墨墨不懂原身父亲大人何意,她们三个既然已从道观离开,便再不会回去了。 “他不也不知道我们早就不在道观了吗?我们下山许久,他来了这么一封信,想必莫名观长也不曾告知他们我们偷偷逃跑的消息呢。”墨墨噘嘴。 “虽说是给观长添了很多麻烦,让她担忧了,但我们可以再去信一封,叫她知道我们各回各家了不就好了?”仙仙灵机一动。 “这样倒好,如今我们都已……”白白左右看看,将剩余的知晓身份的话咽回去,“就叫观长不必担忧便好。” 三封信件替代了家里父亲的信件,迅速传到了莫名观长手中。 “真是顽劣不堪啊……”良久,莫名放下信件,叹气。 第四十四章 穿上我的滑板鞋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观长,如此看来,这几位同赵姑娘一块做生意的姑娘,怕不是我们一直找寻的几位大小姐。” 管事姑姑也阅览了信儿,心中犹疑不定。 莫名摇头,接过管事姑姑递来的热茶,温吞尝了一口放下: “依了这信儿,我倒是更加肯定她们就是几位小姐。” “这……”管事姑姑不解。 莫名倚靠在椅子上,闲暇间忽然道:“采薇,去叫小连把秋季账本拿过来。” 管事姑姑一怔,迟迟没有反应。 “怎的不去?”莫名挑眉。 管事姑姑颇有些无措:“观长,您许久未唤我‘采薇’了……” “唉……”莫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失态,拍了拍她的手,“许是岁月不饶人,上了年纪,近来口误愈发多了。” “不多不多,您唤我一声‘采薇’,我高兴着呢。” 采薇很快带着小连将账本拿来,挥退了小连,莫名翻开账本,一页一页朝前翻看着。 “观长,这账本有何不妥之处?” 莫名无言,指尖在某一页交汇处停下,采薇瞪大眼:“这!” 上头字迹同云墨送来的字迹分毫不差,足以证明今日观长收到的信儿是云小姐亲笔写的。 只是为何观长为以此为凭据,坚信猫水镇那几位未曾回家,而是写信耍滑? 莫名缓缓轻浮茶叶,润了口才道:“云大将军常年驻扎西北,那块产纸很是不易,日常书信所采用的墨水多有杂质,曾经父皇……” 莫名顿了顿,才继续道,“曾经那位收到过不少西北传回的奏折,我幼时调皮,还特地同他辩论过此事。” 采薇了然点头,她对公主随意进出皇帝书房一事尚有记忆。 “秦淑好是个细究人,不论做什么都爱带点独特印记,这墨水便是一样。她素来喜爱添了香花的汁水,尤其是西北特有的乌桑花,据说云墨也是从了母亲爱好,最爱用这做墨汁。” 采薇忽的忆起,几位官家小姐初来莫忧道观时,曾偶然听见有小道人私底下议论何来的花香,原来这就是云墨特地带来的。 “至于宇文仙,她家家教甚严,从来不许她使用回天宣纸以外的纸张,可瞧这粗劣宣纸,就知定然不是从京兆府传来的信儿。” 采薇心中对莫名的钦佩满满当当,不禁问道:“那这池白?” “这姑娘就更好辨认了。”莫名忽的一笑,“她那个脾气倔的曾祖母,还曾是同我一道入过闺学的,两人不愧是一脉血缘,一捺总是带着狂妄往后捺的极长,文芷还曾为此被先生打过手心,到了教导女儿孙女,还非得坚持个性,殊不知池白最是像她。” 采薇噗嗤一乐:“可这信儿上,池姑娘的捺倒是正正经经。” 可见不是池姑娘在家所做。 不然,在家练字练成这般,早就被曾祖母追着打骂了。 以上种种,三位穿越者自是不知晓这些细节的。 采薇得了莫名指令,立即同广姝去信,要她出发,带回几位道人。 广姝心头叫苦。 道观这头且还不知她早已投奔了仙仙几位姑娘,且头儿亦是怀疑上了这个道观,早就暗地里各自为政了。 “几位姑娘赠送的月事带如此好用,我这辈子怕是离不了了,又怎能违了好友心意,去帮你绑人?”广姝嘀咕着,在婢女担忧的目光下驾马带人出发。 却不想扑了个空,仙仙几人已经出发了。 “什么?回家?”广姝瞪眼。 什么玩意儿?她们不是失忆了吗?回家,回的哪门子家? 南忆无奈,同广姝好一顿解释。 “这么大的事儿,怎的不早告知我?”广姝气得胸口起伏剧烈,咬牙道,“这叫我如何同莫名交代?” 南忆憨憨一乐:“广姝姐姐,这不是更好交代了吗?” 一双美眸静静放在他身上,忽的,美人笑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 “诶!”南忆脆生应着,目送大美女离开。 …… 回家的路程不算平坦,靠黄牛是指定行不通了,三人共乘一匹快马,不得不说,扶尚忍痛割爱的这匹千里马,奔速快、耐力高,就是颠的屁-股、大腿嘎嘎疼。 到了南琼府,依着扶尚给的信物,几人很快交接好了马匹。 负责接待的属下时不时将目光放在三位貌美如花,身段妖娆的姑娘身上。 回头还同其他人小声嘀咕:“也不知派这几位去完成什么任务?居然是如此漂亮的佳人,美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寒冬腊月,三位愣是穿得像熊瞎子一般,也能被人遐想成妩媚娇俏的天香国色。 奈何三人一心只想赶紧到达白白原主家,赶紧摆脱被寒风袭击的困扰。 一路上风景、美食等,通通被甩在了脑后。 “或许是太久没出过门了,猛不丁长途跋涉,身子都有些吃不消了。”白白一只脚支在椅子上,一只脚不停抖抖抖,捧着胡辣汤稀拉一大口。 “好喝吗?给我也来一口,我这羊肉汤好腥,我喝不惯。”墨墨皱着眉头,快给她熏死啦! “来来来,尝尝。”白白将碗挪过去。 墨墨就着碗沿嗦哈一下,一下子给白白干掉一半。 “艾玛,你早说要喝这玩意啊——老板,再来一碗!” 仙仙埋头吃着馄饨,忽的举手:“老板!给我也再来一碗。” 仙仙和墨墨情不自禁就跟着白白一起抖腿。 抖抖抖,寒冷通通都跑走。 三个花一般的脸蛋,黑熊一般装扮的姑娘,窝在不怎么保暖的小吃摊上抖腿吃喝,引来南琼府城不少路人频频回头。 “这是从哪个红楼逃出来的丫鬟?” “咦,不知,看样子过得挺凄惨的。” “是啊,长那么漂亮,穿成这样,也真是够可怜的。” …… 真不怪路人对她们的奇异感到同情怜悯。 实在是三人装扮得太过乞儿风格。乌漆嘛黑的厚实棉袄,里头是层层带棉的夹袄,打底衣都是加厚的。 腿上那鞋是仿制了现代的雪地靴,里头老厚一层棉花,穿在脚底都是宣软的,鞋外层这皮,还是扶尚费了功夫寻来的真羊皮,筛选洗净烘干,再花钱请准备年货的娘子们赶制,耗时一整天终于制成。 就这还让娘子们羡慕坏了,说要努力挣钱,来年好给家里孩子们备上一双。 忽然的,启发了仙仙几人,当即就给陆时彦去信一封:你小子,赶紧给我寻摸羊皮去,还有这棉花,要更好更细致的,让西北那边都早早种上呀,往后的棉花产量都得提高呀,实在不行,俺们自个投资种棉花也得! 就这么的,陆时彦腊月十六还奔波在外头,与人谈合作谈生意。 事实证明,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仙仙几人这么折腾,一来挣的钱更多了,二来给老百姓们提供的就业岗位变多了,三来嘛,自然是名声高涨,村民们夸赞愈发多了。 可现下立在五弯峡,面对冻成冰块无法驶船的大江,三人多少有点无措。 这可没有热情的猫水镇村民给她们支招,亦是没有扶尚这般热心肠的再给她们援助。 在现代,可没听说过南地江河会被冻起来啊。 也是,现代南地基本不下大雪呢。 墨墨发愁蹲在五弯峡边,这地虽是叫这么个霸气名字,其实不过是个人来人往的渡口。 现在船只都被冻起来了,江面上空无一人,显然,无人准备在寒冬腊月里过江。 “哎呀,真的好冷。”仙仙嗫嚅着,轻轻靠在白白肩膀上。 三个人同样的姿势蹲伏在岸边,遥望茫茫江面,牙齿不时发颤。 白白顺势将脑袋耷拉在墨墨肩上:“这风跟冰刀子似的,冻死了。” “啥?你说啥?”墨墨忽然惊喜道。 “啊?我说冻死了。”白白一脸茫然。 墨墨摇头:“不是不是,前头那句。” 仙仙疑惑:“风像冰刀子?” 墨墨尖叫站起身:“冰刀鞋呀姐妹们!” 白白和仙仙对视:什么玩意儿? “冰刀鞋。”墨墨开始畅想,“这么宽的冰面,没等我们走到一半,就该冻僵在水面上了,说不准有的地方冻得不牢,还有掉进冰窟窿的危险,要是有双溜冰鞋,咱们一路加急溜过去,那不是能减少危险吗?” 仙仙一张小脸被冻得煞白,一听她这离谱的想法,干脆闭眼:“嗯……不行不行不行,我不会溜。” 墨墨又将期待的目光投向白白。 白白摆手:“我也不会呀墨墨!求放过!” 墨墨凝神思索片刻,拉起二人回到之前落宿的客栈,同小二打听几嘴。 “哦,你们想过江啊?直接走过去就行了,一般这时候,都不会再有人去南诏府了,怎的你们三位姑娘这时候才返程过年呢?” 小二热情打听着,三人没了热络的心思,活跃思维已经蹦着江对岸去了。 “你是说,江面以往这时冻得都十分严实了?”仙仙仔细确认。 小二笑着:“那可不!只不过走过去耗时太久了,最好有辆马车,能载着你们过江。” 得到肯定回答,三人放心出了客栈。 “从五弯峡返程回南琼府城要马儿,显然不太现实,不如就走过去吧?”白白思索道。 仙仙同她正窝在一家打磨木轮子的店里面,暖洋洋的炉火,烘的人脸颊绯红。 闻言不太肯定道:“只怕墨墨还是想要我们穿上‘滑板鞋’……” 第四十五章 你好,小海星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顺着炉子抬头望去,墨墨正指着自个脚上的棉靴子,朝木工师傅比划:“对对对,这儿再加上个固定的,不能我一滑起来轮子固定不住飞出去吧。” 不一会儿吗,她又指挥道:“这儿加俩,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几位被她付了高价特地请来帮忙的老木匠笑了,其中一位开口:“小姑娘,你这轮子真要安在鞋上,你滑的起来吗?还是三双……” 说着看眼不远处烤火的二位。 实在是好奇,如此漂亮的小姑娘,脑子里是如何藏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的。 “能滑能滑!”墨墨大手一挥,又跑去看支架做的咋样,嘟哝着,“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排列开了稍微有点缝隙,空气窜进去也不碍事,只要牢固点不散架就成,萌新也能学会。” 什么型? 木匠师傅愣了愣,旋即笑着:“姑娘放心,整个五弯峡,再没有比我们手艺更好的木工店了——” 半个时辰后,墨墨得到了一双套在雪地靴外头的可拆卸简易溜冰鞋。 “来,试试!”出了铺面,三人找了个背风地儿,从竹筐子里掏出新做好的滑轮,给雪地靴安上。 “看能不能滑起来。”仙仙仔细看着,扶一把墨墨。 “这古代还不让陌生人看脚,当面安置轮子也不太妥当,不知道安上合不合适呀。”白白担忧。 墨墨蹲在地上脱了鞋,给轮子支上支架,然后垫在脚底试试滑动效果,忽的把住仙仙和白白手臂,“噌”一下站了起来。 “合适合适,真不错诶!”仙仙笑道。 “快看看滑起来啥样?”白白惊喜笑着。 “我之前学过冰刀,好久没滑……” “诶诶诶?” 墨墨话音未落,直直溜着往前窜去,趴伏到了对面巷壁上。 别说,这木轮子打磨的挺光滑细致,就是太快了,容易刹不住车。 “我也来试试。”仙仙心动了,谁不想拥有一双能溜冰的酷炫鞋子呢? “我也来,看墨墨溜着真好玩诶。” “你们先套一只脚,试试滑轮怎么样,然后单脚站立训练一会儿,再换另一只脚。” 依着墨墨所言,两人未曾滑过冰的,学起来尚算快捷。 不过半盏茶功夫,两只脚都能独立滑行一段。 仙仙同白白便双脚离地,踩着轮子握住墨墨手缓缓滑行起来。 她们这一番玩乐,嘻嘻哈哈的吸引了不少住在巷弄里的五弯峡儿童。 一个穿得四肢不便的小胖墩道:“嘿,这轮子真不错,回头我也让我爹给我做几个去冰面上玩!” 小伙伴乐呵的拍他胳膊:“到时候带我一个,也让我玩玩呗。” …… 仙仙物性极佳,虽是高门贵女,但在身体协调适应上面悟性非常高,白白猜测她私底下应是练过不少舞蹈的贵女。 “我之前练过不少瑜伽,可能同这也有关系。”仙仙笑着,一双明眸里簇染了雪迹,莹莹磊落,小脸蛋光彩照人。 送上热乎吃食的小二几乎看呆愣了。 吃过一餐饱饱的午饭,三人再度来到五弯峡岸边,瞧着一望无际的江面,三人开始套鞋。 一开始上了冰面还不太适应,时不时摔跤。 但很快的,三人手牵手在冰面上开始加速往前俯冲,“一二一,一二一……” 喊着号子便疾速往江面中心奔去。 过了一小半江面,白白忽然惊叹道:“你们看!” 自北向东望去,茫茫江面与天际连成一片,三人恍若一粒小粟,置身在这宽阔天地间。 “不曾想到了江面上,才发现这江竟如此宽大。”仙仙忽的感慨。 墨墨同白白亦是心有余悸,若是她们早先选择走过来,只怕得耗上半下午的功夫。 “我倒觉着这不像大江,更像是被冻住的海,你们看下头还有类似海星的生物在游动呢。”白白好奇道。 三人停下来休憩,透过厚实封层的冰面,看向被冻得严实的水底,其实本看不清什么。 但那只五角兽正眨巴双眼,好奇凝视着三人,瞧起来模样娇憨。 墨墨小霸王当即道:“给它搞上来。” 白白双手赞同:“好嘞!” 调皮捣蛋二人组开始规划如何钻冰,看得埋伏在南诏府对岸的暗卫心焦不已。 “这几位大小姐又在寻思什么呢?她们还过不过江了?”一名趴伏在暗处的暗卫道,揉了揉被冻僵的胳膊。 “不知道啊,这怎的开始往外掏东西了?她们不着急回将军府吗?”另一人小声嘀咕。 …… 扶尚早已派了人暗中照顾接应,不想三人根本没把他赠送仙仙的令牌当回事,到了南琼府没要求住最好的别院,而是快马加鞭一路不歇地来了五弯峡。 到了五弯峡也不去扶尚的秘密驻点,而是住进客栈,也没要求马车护送过江,而是往鞋上套了几个轮子,玩着就到了江中央。 回想着三位小姐这一路上的奇葩行为,属下们头疼得很,不知回去该怎样禀报。 三人踩着木轮子,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冰面砸了个大窟窿。 那小海星见了也不怕,反倒是极其大胆地将一只触角伸到了冰面上。 墨墨一个网兜就将它罩了上来。 仙仙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这怎么不怕人呢?” 墨墨和白白不解:“可能是看我们长得好看吧。” 三人逗弄一会儿,忽的白白眼神一顿,惊讶道:“水底下有个箱子!” 许是直觉使然,三人一下子猜中里头是什么,打捞上拉一瞧,光天化日开箱,一瞧,里头赫然是十五块银条。 “好家伙,真硬。”白白咬了一口,牙齿差点被硌掉。 “来,放墨墨竹筐里。”仙仙合上盖子,习以为常地往筐里扔。 墨墨想了想,顺手将银条倒出来,就将小海星一块往箱里丢,顺便用手舀了点水洒在箱里,希望小海星别死那么快。 拉着竹筐,轮子飞速滑动。三人再度出发,哗啦啦响了半条江。 过江用了一个多时辰,可见这江面之广。 到了秋明山脚下,已是暮色将晚。天际浓云笼罩,收摊掌灯的百姓们正三三两两说着收成如何的话。 寻了客栈入住,掌柜的见是三位朴实的貌美姑娘,当即想介绍中等地字房,不料仙仙一开口,便是:“来一间天字号。” 掌柜的愣住:“一间?” 便是一间也比三间地字号贵出一倍啊。 白白疑惑看着人一眼:“难道没有了?” 她们仨见秋明山一带来往人不多,这才选了间最为体面的客栈,不想生意如此火爆。 掌柜的立即笑呵呵:“有的有的,几位请随我来。” 三人习惯了睡一床,冬日里挤在一块更为暖和舒坦,不想这小小客栈外头瞧着不大,里头布置可比五弯峡那处客栈天字号豪丽多了。 熏香银丝炭,进屋便见一换鞋暖脚的小几,往后便是暖融融的白毛地毯。 绘有鱼鸯戏水的屏风后有专门供沐浴的大浴桶,热水随叫随到,有专门的小二对应负责。沐浴屏风后再往里走,还有一间小小的出恭房,特地用木板挡住,想来是照顾姑娘家面皮薄,屏风不是很方便所置。 床罩是特设的暖粉色,被子被罩一应皆是女孩子喜爱的浅色,绣花被面亦是精致。 想来是一贯照应女客的房间,正巧她们来了,引了她们入住。 “这间房真不错,咱们来了大周这么久,总算是见识了一把大周有钱人的布置。”白白舒坦地脱了外衣,瘫软在床上,“真软乎呀。” 仙仙很快收拾一番窝上床:“真被子还挺香呢。” 墨墨甩掉鞋,给自己倒了茶,压下那股子凉意,笑眯眯的:“我看小说里头,大家闺秀都好几个丫鬟婆子跟着伺候,白白,等我们到了你家,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情形呢。” “嗨,我是以原主身份回去的,就算亲爹不满我偷偷跑回来,亲娘总不至于狠心大冷天的又给我送回去吧?” 仙仙觉着有理,点头道:“一般当娘的都是心软的,至少会让你过个好年,还要寻思如何才能不让你回道观修行避祸呢。” 说着叹口气,给白白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朝中局势复杂,就看这几王相斗,战事难免一起,家里这番安排,也是为了保住唯一女儿的性命,无可厚非。” “可这招数未免太过下策,难不成是得了什么算命先生指引?”墨墨脑瓜子里尽是不寻常的东西,惹得仙仙和白白发笑。 “管家里究竟信没信算命说法,咱们走一步看一步,攒够钱,屯够粮食,活得好好的便能行。”白白开朗道。 一觉睡到天黑透,唤了小二去拿些吃食在屋子里用过,再上床歇息,直至第二日早,三人退房前往鼎县。 鼎县的路简直是一马平川,恨不得一条路走到老。 该左拐便就是左拐,连个小岔路口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岔口上都标注着指令牌,明白地告诉你“这要是走错了你就是猪头脑子”。 望着去往府城的路标上,大大的城墙简笔画,三人都要怀疑治理南诏府的大官是不是也是穿越者了。 徒步是不必要的,鼎县经济发达,比猫儿县不知强了多少倍,有专门等人攒够了,一道拉去府城的牛车、马车,依价钱选择。 三人果断包下一辆马车,朝南诏府出发。 第四十六章 哪来的滑板鞋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赶车的汉子晒着黝黑的皮肤,许是常年干这行,虎口处磨有极厚的茧子,瞧着手掌都比正常人大许多。 “大伯,请问这鼎县一直都是这么繁华吗?”白白忍不住好奇开口,瞧这人来人往,喧闹鼎沸之态,竟是同南琼府城不相上下。 大伯听了呵呵一笑,年道:“繁华?唔——自我记事起这一带便是如此了,我这辈子没出过鼎县,也不知姑娘你是同哪处地儿作比较。” 墨墨笑着,干脆掀了自个这头的半边车帘,好方便三人瞧瞧外头的热闹:“同五弯峡呢?就是江对岸那头,你可有听说过?” “哦,五弯峡啊。”汉子憨厚笑笑,摸摸脑壳,“那边指定是比不上咱这头啊,不说一应粮食供应,就是咱们地都比那边好,种出来的粮食多,且要是真闹灾荒,这抓鱼捕鱼的都比那头强。” “这是为何?”不只仙仙疑问,墨墨和白白亦是满脸不解。 大伯谈起自己故乡,自是侃侃而谈,一边赶车一边将两地不同之处道来。 原是南琼府同南诏府属同一府,只是后来内地作乱,有那起义的扰乱了两江秩序,于是在前朝,这便依着一江划成两府而治。 却不想自从分隔开来,南诏府在府官大人的整治下发展愈发好起来,而南琼府则像是被下降头般,愈发颓靡,近几年更是灾害频发。 大伯忽的一拍脑门:“前阵子入冬,听说那头还闹洪灾,出贼匪呢!姑娘们,那边实在是邪乎,所以我娘一直不肯我过江。” 原来江面上无人还有这么层原因。 真是令人汗颜。 “我们这边民风淳朴,池将军亦是名声显赫,打得水鬼不敢来犯,保了我们一方太平,是以我们最为崇拜池将军!” 大伯忽的转移了话题,心中对池飒城的崇敬犹如滚滚长江滔滔不绝:“哦,三位姑娘是来寻亲的吧,可千万要小心经常戴帽子贼眉鼠眼的,那种人我们都叫‘水鬼’,怕是敌国派来的红发探子,遇见了是一定要抓去送给池将军的……” 他越是激情澎湃,三人组心中越是沉重。 当地人只知将军不知天子,对于一位将领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这也是池将军忍痛,也要将爱女送去落后府城山上避难的原因之一吗? 抱着忐忑的心情,过了一个时辰,南诏府城门近在眼前:“三位姑娘,城门到了,按理我一个农夫是不让随意进出城门的,请你们就此下车,步行排队进去吧。” 三人道了谢,付给大伯酬劳,大伯转身架了马车重新去城楼前排队,等候从城门出发去鼎县的人。 “这里秩序井然,可比南琼府正规多了。”仙仙望着前方长龙,后头还有不少从其它县城坐马车赶来的人们,慢慢的,三人身后也排列起长队。 维持秩序的官兵手持利刃,正对进出城门的百姓严加搜查,凡是戴了幞头的,皆要摘下被官兵视查,女子裹了巾帕的,亦要被女官带去小屋检查。 “难怪那大伯说不方便进城,照这搜查的时间,都够他排上队回一趟鼎县了。”墨墨说的夸张,但这行进速度实在是慢。 白白掀开墨墨身侧的竹筐盖子,戳戳小海星:“怀念现代安检,包一扔,张开双臂扫描仪滴滴响两声就过去了。” 墨墨震惊地看着小海星吐了个泡泡,惊喜蹲下身:“诶?它怎么会吐泡泡了?怕不是口吐白沫要不行了吧?我新换的水不够吗?还是它不适应井水?” 仙仙跟着蹲下:“嗯?怎么回事?让我看看。” 长队后面忽然响起急促踏踏马蹄声:“急报!西武门有水鬼痕迹!西武门有水鬼痕迹——” 一声传递一声,像是接力棒,直直传达到城楼前。 长队里立即响起百姓们的痛斥声:“这帮兔崽子有完没完?能不能滚自个家过年了?” “就是,眼看就要过年了,还来扰人心烦!” 嗡嗡嘈杂的议论声在城楼下顿起,同时,像是受过无数次训练般,百姓们非常自觉地让路,中间进城门的队伍立即解散,分别安插进两旁百姓们早已让出的空地队伍中。 三人第一次见这阵仗,齐齐呆愣傻眼。 中间的队伍,那不就是她们排的队嘛! “那三人怎么回事?蹲那干吗呢?” “嘿!姑娘们快些走开!急报马上就要来了。”有好心大娘呼叫着。 三人立即意识到不对劲,仙仙眼疾手快地扶起墨墨,一手拉起竹筐往左方向奔去,同时口中呼唤:“白白,快——” 然而来不及了,战马飞奔至前:“闪开闪开!”马儿嘶鸣声、百姓尖叫声、姑娘呼救喊停声……重重交杂混为一谈,城楼前差些出人命。 那即令官奋力拉住缰绳,脸涨得通红,高高扬起的马蹄直直伫立在三人脑门上。 墨墨躲过,侧身朝马儿小腹用力拍一掌,马儿吃痛拐了方向,即令官随着马儿脚掌落地,险些摔下马身的身子回落马背,立时直起。 “尔等为何拦截军情?可知此乃死罪?” 即令官横眉倒竖,满腔怒火。 三人:…… 俺们只是初来乍到,不知这儿规矩,俺们可啥也没干啊!这咋就死罪了!? “安校尉!快进城门!” 城楼上一名蓄上黑胡的将领持刀呼喊。 安校尉狠狠瞪三人一眼,这才驾马消失在众人眼前。 惊魂未定,三人被吓出一身冷汗。 “艾玛,白白,你这古代爹实在是太厉害了,瞧这百姓被管理得服服帖帖的,再看这纪律严明的入城规矩,难怪比南琼府强出那么多。”墨墨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仙仙点头,缓过神来微微一笑,神情看起来是三人里最放松的:“没事儿,幸好那马儿没伤着我们,下次可得机灵点,直接排左右两边队伍好了。” 白白被俩人说得心情放松不少:“看来我这古代爹确实是个人物呢。” 方才临时跑到两边的百姓又陆陆续续收拾行囊,排了回来,依着三人记着的模样,竟是前头后头没有插队的景象,原先排在哪儿,现下回来了依旧排在哪儿。 “这可比咱们现代插队的人素质高多了。”仙仙桃花眼睁大了惊奇着。 前面排着的是位大娘,见着三位小姑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但大体听起来是在夸南诏府,于是好心慰问了一番:“姑娘们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吧?往后可得小心些,池将军管的很严的,今日算你们运气好,来的是急报,即令官放过了你们,之前有个小伙子,直接被拉去充军‘锻炼’了。” 三人面面相觑,多谢大娘告知。 大娘见她们生得好看,又从手肘挎篮里掏出几个梨:“吃个梨,压压惊。” 三人忙道“不用不用”,大娘道声“拿着吧”,便上前接受安检了。 到了城楼正下方,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光是检查女子的小屋就有十好几个,检查马车的在拐弯处,楼里面还排着队呢。 三人握着梨,很快被女官带着去其中一间小屋检查。 顶着几位女官阴黑的眼神,三人开始脱棉袄拆竹筐。 直看得女官们一个比一个脸色黑,才有一人举着某物,凶巴巴道:“这是何物?” 墨墨咽了下口水:“此乃轮滑鞋。” 女官皱眉:“如何得来?” “额……请人做的。” “何时做的?做来用在何处?” 顶着女官们探究的视线,三人被迫穿上轮滑鞋,在小屋外头来回溜了一圈。 …… 一室寂静。 本以为能就此放过她们,却不想又一女官指着竹筐里一只箱子:“打开。” 里头有小海星,还会吐泡泡。 这能看吗?三人互相对视,心中越发没了底,万一她们仨抓了什么古代稀有保护动物,不会给她们安个盗窃罪下大牢吧? “咳。”白白灵机一动,“女官大人们,里头是钱。” “钱?”女官满脸不信,“打开。” 仙仙一手扶着竹筐,一手轻轻去掀开盖子,与此同时,墨墨蹲下身,以背挡住女官视线,翻转了箱盒,将之前乱扔的银条拿了两块出来:“是钱,嘿嘿……” 三人被带走了,被带上了城楼。 “我的娘诶,这是什么情况啊?”白白心中道苦,都怪她,好端端的,干什么非得回老家啊? 这下好了,爹娘都没见着,将军府大门也没摸着,都快摸着牢房大门了。 “不知道啊。”墨墨小声嘀咕,“咱也没犯事啊……” 仙仙听着,忽然瞥见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身影:“不会是要怪罪我们方才没及时躲开……” 话未说完,前头领路的女官道:“大人,属下搜寻一件奇异物品,还请大人定夺。” “轮滑鞋?” 说话的正是方才那名蓄胡须的中年男子,他目光专注在一个个精致小巧的轮子上,又听得属下汇报说,这三人正是依靠轮滑鞋过江,心中涌起一股激动之情。 “你们——是如何想出如此巧妙的法子的?” 仙仙同白白紧张盯着墨墨,墨墨咽了下口水,这咋回答?总不能说她们其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吧? “嗯?”上-位者的施压,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听得三人心跳猛的漏下一拍。 第四十七章 憨憨大小姐回来了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仙仙忽的鼓足了勇气,对上黑须男子视线:“敢问大人是何官职?” “大胆!”一旁女官呵斥。 黑须男子深眸一顿,死死盯梢着这个大胆的小女子,忽地开口:“本官东城门守将辛燃,南诏府四品忠勇将军。” 仙仙一笑,将眸光温柔放在白白身上:“辛将军,这位是池将军爱女池白。” 墨墨和白白很快领会仙仙同意,白白先一步上前道:“原来是辛伯父,许久不见,我爹可在城内?近来可好?” 白白说着露出一笑,圆眼睛,圆脸蛋,眉宇间同池将军像了七分。 墨墨将怀中一封信件递给白白,白白将其展开,里头是关于池将军的一些隐私。 “辛伯父,当年您送我的桂花糕,我至今还念念不忘呢。” 这些信息都是扶尚提前告知的,就怕白白被人怀疑答不上来。 辛燃阅信后虎躯大震,算是信了眼前这位姑娘的话,恍然:“池侄女?你怎么会在这儿?” 其余女官亦是不可思议,都说池将军爱女替家中老夫人祈福修行,在庙宇内不曾出来,怎的会突然出现在城楼下? 有一长相极为精致的女官,忽然就往后退了几步,其余女官亦是,满脸避之不及。 看得三人组疑惑不解。 “辛伯父,您方才问我,为何会有此主意,我正要同父亲禀明此事,相信过不了多久,您便会知晓答案了。”白白道。 竟是池将军的主意?让爱女提前去研制这轮滑鞋吗? 辛燃暗忖,立时应下,赶紧安排车辆护送三位姑娘回府。 直至到了雕刻有“南定”二字的将军府大门前,三人都还有些不可思议:“辛将军就没再多怀疑我们一下下?” 目送门口小厮跑进去传消息,一边激动喊着“大小姐偷跑回来了”,一边惊恐入了院。 “额……可能是看白白同大将军长得像?”墨墨迟疑着,瞧那小厮宛如见了厉鬼般的踉跄步伐,不由有些不好预感。 “他跑那么快干啥呀?难道白白突然跑回来对将军府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儿?”墨墨抱着胳膊,仙仙正在一旁逗弄小海星。 白白蹲下身子,戳戳小海星的脑袋,圆圆的眼睛正好奇盯着她们,忽的,又吐出一个泡泡。 “哎呀!真可爱呀!”仙仙爱不释手。 等了好半天,里头终于有了动静,瞧来人还不少,杂乱的脚步声有些许急促。 墨墨一拍脑门:“哎呀,不对呀,白白,你是回家咱又不是上人家里做客,干啥要杵在大门口呢?” 白白眼睛忽的放大,看着仙仙和墨墨:“是哦,我是回家啊,哎呀,那咱在这站着干啥呀,快进去吧——” “你给我站住!”一道呵斥声硬生生让白白抬起的脚踩在了门槛上。 一名美貌妇人在丫鬟们的簇拥下急急冲了过来,鹅蛋脸,雪白肤,发间钗环简单,只一支蝶儿珠钗微微晃动翅膀,遥遥欲飞。 美妇人眉心蹙起,语气不妙:“你这个逆子,你现下跑回来,是要害死你自个吗?” 我的老天爷诶,这是什么情况啊? 南定大将军府独独修建在单行大街上,由于对池大将军敬畏,这边的百姓从来不曾主动冒犯,更别提在这一带做生意、大声吆喝。 因此颇为宽敞的大街,朝北这边,只有池大将军一家人居住。 朝南这边的街道,则多是安置其他将军的亲属、部下。 隔着一条街,不少将军校尉的媳妇孩子听着池夫人骂闺女:“你个憨憨龟|孙儿!哪个给你的胆子!要你今天晓得老娘我的厉害……” 随后传来的是鞭子甩地,姑娘家求饶奔跑的声,以及池夫人在后头破口大骂:“臭闺女还敢跑,反了天了!还拐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回来,你还真想养两个内|室不成?” 随后又是一阵子叫唤:“老池!洗个澡皮都搓掉了还不曾出来?赶紧给我逮住她咯——” 被唤“老池”的池大将军刚从训练场上下来,被伺候着沐浴更衣,便听得前院一阵吵闹。 细打听之下才知是心爱的大闺女儿回来了。 “哦?白白回来了?”池大将军顿时焦头烂额,赶紧披上衣服飞奔出去,鞋子左右脚都踩错了。 伺候的下人摇头,绕是在战场上有勇有谋临危不惧的大将军,一旦面对闺女的事儿,永远都是这副模样。 唉! “白白?我闺女呢?闺女!爹在这,到爹这来!” 白白被鞭子甩得一阵后怕,我的妈诶!这池夫人咋这么彪悍,可吓死宝宝了。 仙仙和墨墨一脸无辜地目送白白东躲西|藏,时不时还要回味一下池夫人口中的“内|室”是啥意思,直到见到池将军望着她们,眼底的震惊、思索以及难为情后…… 俩人突然悟出来,池家人难道是将她俩误以为是白白养的那啥啊? “震惊我一百年!”仙仙感叹。 “原来白白原身是这么个厉害人物呀!” 一阵鸡飞狗跳,朝南巷子里的某人家里,小姑娘兴冲冲道:“池白姐姐又挨骂了!娘,我想出去看热闹。” 当娘的被她这话吓一跳,立即捂住小孩嘴,赶紧拦住:“这可不成!要是叫池姑娘知道了,你……” “我会怎么样呀娘?后头的话当娘的没说出来,可小姑娘感受到了娘亲不安。 …… “怎么了这是?”一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拄着拐杖出来了,一见着那个被打的哭爹喊娘的身影,眼神立时放光彩:“我的乖孙孙!你咋回来了啊?” 白白正被撵着往府门口的方向跑呢,见状立即奔到池将军身侧,又被眼疾手快的老夫人一拉,顿时躲到老夫人身后,总算暂时安全了。 大冬天的,竟然跑出了汗。 “好了好了夫人,叫你手疼了,赶紧把鞭子给我,看看累着没?”池将军一阵哄,听得其她丫鬟们脸红心跳。 池夫人不依,一掌拍开他,站到老夫人面前:“祖母,您赶紧让开,我今儿非得教训她不可!还有你——”她手又一指老夫人……的身后,“别以为你爹为了保全你,让你出去避难了,我就可以放过你,赶紧给我交代,这二人是哪来的?” 一个时辰后。 池家待客厅,池夫人笑容姣好,活脱脱一个大家闺秀,哪还有半分方才在大门口的跋扈。 “原来是宇文家的姑娘,还有云家姑娘,早就听闻两位家中教养森严,出来的姑娘都是大家闺秀,今日一见,果然是人比花娇,气质如兰。” 仙仙和墨墨娇羞一笑,忽的对上对面单独坐着可怜巴巴的白白视线。 池夫人明显也察觉到了,立即瞪了回去。 白白老老实实抿嘴低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这臭丫头竟然大老远的把你俩拐来了,回头我一定给二位府中去信一封,好叫家中知晓,今年过年就在池家过了!” 仙仙和墨墨忙道“不用不用”! 墨墨实在羞赧,干脆将实话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我们其实都是一块从莫忧道观跑出来的,夫人您别怪罪白白了,也是我们答应白白来池家的,所以……”墨墨咬唇,“夫人您要怪就怪我们吧。” 仙仙红了脸蛋,亦是跟着点头:“夫人,我们也有错,您别只怪白白一个人了。” 墨墨天真可爱,仙仙这姑娘文静儒雅。 池夫人是怎么看怎么满意的,唯独那个逆子—— “咳。” 老夫人放下茶盏,笑眯眯招了白白上前:“我看看,小乖乖在外头有没有瘦啊?” 一掐小腰,嗯,还胖了。 老夫人满意点头:“不愧是我的曾孙女。” “祖母!”池夫人无奈。 老夫人招手:“哎呀,小姑娘不懂事,你又何必讲究棍棒底下出孝子?真把她打坏了,你不心疼啊?” 三人组眼观鼻鼻观心,池夫人那是做给外人看呢,实则那鞭子没一鞭落到白白身上。 白白娇羞一笑:“还是曾祖母疼我。” 误会澄清了之后,池夫人才无奈坐下身,同几人解释起来龙去脉。 “既是两位姑娘,我也不怕丢丑,便告知于二位了。当今那位……”池夫人看了眼一直坐在一旁不曾言语的池将军,顿了顿,继续道,“二位姑娘家里也做了这样的决定,想必是我家如出一辙了。” 池夫人喝了口茶,接着道:“若是不想个法子毁了她的念想,再让她隐蔽几年,怕是来日要生大祸端。这一点,只怕云姑娘的父亲云将军,也是武将之人,更能体会。” 忽然被点名的墨墨一脸懵,只好诚实道:“不瞒夫人,我们三人自入了道观,经历了不少灾事,许多从前的事都记不起了,如今只初步得了自个身份,旁的一概不知。” 室中寂静了几分,老夫人忽的沉重道:“都经历了什么?那道长没予照拂?” 仙仙声音柔和,此事由她来说最为合适。 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老夫人眼中已含了泪,搂着白白一顿擦眼睛:“我就说,躲是躲不过去的,那位要拿你们发作,小姑娘指定逃不过,还不如安心留在家中,好好的,至少到了那一天,咱们一家子还是在一起的!” 这话信息量太大,三人皆是瞳孔震惊,久久不语。 第四十八章 年夜饭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难道说,当今皇帝早已对池家下过手了?” 骑马场上,三位劲装骑马的女子,正并驾齐驱,悠哉赶着马尔在场上骑行。 得了池将军爱女的便利,池飒城派了一位亲兵在马场教会她们这项技艺。 池飒城对墨墨的骑艺赞不绝口,道“不愧是云将军的闺女”,对自家闺女要求倒是严格不少,声称她没有从前放得开了。 你闺女都换了芯子了,在你跟前敢放太开吗? 墨墨沉吟道:“是有这种可能,不然为何池家对送你离开家避祸如此执着?定是有了灭门的风险,才想保全唯一女儿一条性命。” 只可惜…… 唯一的女儿也早已在道观遭遇不测了。 仙仙无奈叹息:“这些日子得了池将军和池夫人照料,愈发觉着他们是至诚至善之人,不然也不会将南诏府治理得这般好,百姓们也都爱戴拥护。” 二人齐齐点头。 这几天她们一块随同池将军入校场,观看了点兵;同池夫人召见了官兵家眷,依次发放过年抚恤;又随同池夫人去到老弱病残的官兵家中,慰问那些从前为保卫南诏府而没了性命、缺胳膊断腿的百姓…… 种种事情一连坐下来,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直到今日,才被允许着自由骑马玩一玩。 “池将军同池夫人都没有架子,相处起来很是自然。”墨墨笑道,“池夫人用了我们做的月事带,很是喜欢,已经按照我们先前的方法召那些官兵家眷开工赶制了。” 仙仙讶异,生意这块是墨墨同池夫人谈的:“这么快?” 白白掐着手指算了算:“离过年还有八天,这么着急是做什么呀?” “是呀,池夫人的意思就是越急越好,白白,池夫人为了给你洗去从前爱‘美女’的名声,可谓煞费苦心呢。” 白白一窘。 仙仙笑了:“原是池姑娘救下一个被人拐卖的女子,结果那女子爱上了绑匪,声声称自己是自愿的,倒打一耙污蔑了池姑娘喜好女子,这便要从男人手里抢她。” 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三人成虎,流言最是可怕。 于是池家乘机借此送了白白入道观。 “池夫人这是想给我安上功劳,好借机消掉民间对我的不良印象。”白白懂了,心内对这位母亲的感激多了几分。 身后忽的传来快马奔驰之声, 安校尉黑着脸追上来,同三位道:“小姐们,勿要再往前去,过了置铁房就是军队训练场,照理三位是进不得的。” 隔了大大的置铁房,愈发能听清那头齐齐喊杀的拼搏声,应是池将军底下的兵正在训练。 “多谢安校尉善意提醒。”仙仙友好一笑,漂亮的桃花眼完成半圆,白皙面容温柔似水。 安谨迅速转移视线,目视前方,一板一眼答道:“宇文小姐过奖,这本是在下职责。” 三人打马往回走,很快将安校尉甩在了身后。 安谨打马跟上,自打那日城墙底下见过三位,后又被派来指导大小姐骑马,他便知晓原来拦截急报的姑娘里,有一位是池将军爱女。 军令不可违,只好硬着头皮教几位姑娘骑术。 但他面对三位大小姐时,脸色一直都是黑如锅底。 眼见着几位很快到了骑马场门前,下了马大有走路回府的架势,安谨飞奔至前,拦下白白:“大小姐,在下有话要同你说。” 说着眼神瞟了下仙仙和墨墨。 白白同仙仙和墨墨对视一眼,点头:“有话直说便是。” 安谨顿了顿,致礼:“怕是多有不便,还是请大小姐随我来。” 仙仙同墨墨立在门口,眼看白白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声训斥了安谨几句,这便转身回来,怒气冲冲地来到她们面前:“走走走,咱们回去。” 马车里,仙仙好奇道:“白白,发生什么了?那安校尉说啥惹你生气了?” 墨墨这偏心眼子的立即道:“肯定不是我们白白的错,是那安谨太过死板不知变通,惹了我宝贝生气!” 白白直回到屋中才喝口茶水道:“那安校尉说我不体谅父亲辛苦,往后可得照顾父亲名誉,切勿再干下城门前拦急报、拐了良家女子做内室这般不知廉耻之事。” 墨墨一拍桌子:“他这么说的?他脑子没事吧?调查清楚了吗就胡乱下定论!” 仙仙面容上也浮现怒色:“说话这般不严谨,真是过分。” 二人拍了拍白白肩膀,墨墨规矩哼道:“白白,咱不理他,咱们是啥样人,咱自个心里头清楚,一来拦截急报是我们没理在先,但那不是不清楚这里的规矩嘛;二来救了那个女子反被污蔑的事,那也是原主遭遇的不幸了,同咱穿越来的没多大关系。” 仙仙赞同:“没错,所以白白,不要有太大的负担了,不喜欢我们的人,不管我们如何做,他们心底里总是对我们有所偏见,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不高兴呢,对不对?” 倒是白白很快释怀:“他这样为池将军着想,看来心地是没坏的。” 仙仙同墨墨静静凝视她,白白忽的瞪眼:“咋啦?咋都这样看着我?” “咳咳。”墨墨一笑,“白白,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往后咱做好自己就好啦!” 在大年三十这晚,南诏府不少官眷接收到了来自池将军爱女,池白的爱心月事带。 “这……这怎么使得?”收到月事带的妇人脸红心跳,不敢拿正面去看三位姑娘,连忙要推脱。 “使得使得,这是我们三人一起合作研制的,对女子大有益处,大娘,这个从这拆开,能洗洗晾晒后重复使用,还是蛮合适您的。” 合适?合适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大娘傻眼。 目送三位姑娘潇洒离去,敲开隔壁大门,大娘同闺女对视一眼,急忙匆匆进屋,赶紧关上门。 真是羞涩啊! “这舒心月事带来得正好,今儿我家闺女正好来了那事,说真的,她头一回害怕,不敢用那草灰子,我就想啊,咱们将军的名声还是不错的,他的闺女再心思不正,又能不正到哪儿去呢?” 一家子正在准备年夜饭,聊天的妯娌看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怀疑:“那玩意儿真的那么好用?” 两人凑近了压低声道:“真不错,还是能用的,闺女说用着软和,没什么不舒服,关键是比我给的好看。” “噗。”妯娌一笑,“将军府用的东西能不好看吗?” 做完一道菜,妯娌想起什么,赶紧回屋打开了池姑娘等人送来的包裹,仔细一摸:“哎呀,里头真是实心棉花呢!她方才说,这是几位姑娘一起的主意,池姑娘倒真是有心了!” ……民间的好评,对正在后院杀鸡宰鸭的三位姑娘来说影响不大。 池将军总算见识了一把闺女离家后学到的本领。 “来,墨墨,跟我一块抓那脚上带圈的。” 脚上带圈,一般都是家养标志着可以宰杀的,墨墨道声:“好嘞!”几个跳跃蹦到了大石上,堵住那只鸡的退路。 白白三两下冲上来,左手逮住鸡,右手给鸡脖子来一刀,连挣扎都只是眨眼间,一只肥鸡的生命就此了结。 仙仙顺手接过白白抛来的死-鸡,放进滚水里一烫,熟练地开始拔毛。 随后便是破腹、砍肉、改刀,三人合作有条不紊,看得一应厨房下人瞠目结舌。 “大小姐出门念佛一番,怎的还学了一身厨艺本事?” 几个下人来回忙碌着,还不忘交换新讯息。 “不知道啊,许是那庙宇允许吃肉?” 一道蒸全鸡、一道血醋鸭,都是三人在猫水镇时同赵湘湘学的,手艺算不上顶尖,但在池家人看来,已经很是不错。 “至少这丫头从前最怕进厨房了。”老夫人笑呵呵的,拿手指点下白白鼻子。 “曾祖母快尝尝吧!” 老夫人最是疼爱这个跟她脾性极为相像的曾孙女,闻言尝尝白白夹的鸡胸肉,入口尚算不错,没有太柴,亦不是没煮熟的地步:“有进步!好好好!” 这三个好字,就让老夫人大出血,没人赏了一副头面。 三人依着大周规矩,跪地拜谢老夫人,然后依次请了池将军和池夫人用餐,都分别得到了压岁钱,这才上桌开始吃饭。 一餐热热闹闹的年夜饭享用完毕,三人多少有些撑。 “可惜这儿的烟花不发达,只有竹筒炮仗能欢庆一下。”仙仙说着大着胆子点燃一支,噼里啪啦的响声吓得附近小孩嗷嗷大喊。 “仙仙,没想到你这么勇呢!”墨墨害怕得早就奔出三米外,捂住耳朵笑得眼睛弯弯。 白白又递给仙仙几串小的,是用麻绳绑的一小串,点燃引线便能触发所有的“威力小炮”。 仙仙笑着道了声“好”,然后眼睛亮亮地盯向墨墨:“墨墨接住!” 墨墨瞪大双眼,正要跑,就见仙仙往相反的方向扔了出去。 气得墨墨上前追着捶:“仙仙,你好坏啊!你怎么学坏了!” 一旁的白白乐得直不起腰,墨墨反应过来这是两人联合起来干的好事,于是返回搂着白白的腰使劲挠痒痒,白白被她压倒在雪地里:“我错了我错了墨墨……” 不时路过出来散步的路人:啧啧啧,几位姑娘的感情可真好啊! 第四十九章 孩子大了,可以相亲了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大年初一一早,三位姑娘起身,退了丫鬟伺候,换上池夫人准备好的新衣裳,自个利索收拾妥当,先去贤寿堂给老夫人文芷拜寿。 文家是大周出了名的长寿之家,因此不少人家嫁娶都优先可着姓文的挑选。 文老夫人熬走了丈夫、熬走了儿子儿媳,现在同孙子孙媳一块生活。 虽不是子孙后代顶儿旺盛的家族,但到底过得轻松自在,一家子脾性倒是能互相体谅贯通,一辈子算是幸福美满。 老夫人亦是大周众多妇女的楷模。 “可猜着你们会来。”老夫人乐呵呵拿出一个物件,“瞧瞧这是什么?” 白白接过当众打开,竟是一副活俏俏的公子哥画像。 三位姑娘不解。 老夫人露出一脸“我懂的,你们不用装”的神情:“喜欢不?” 啊? 白白差点闪了舌:“怎么就喜欢了?这是谁啊?” 老夫人笑眯眯的:“这是文家六公子啊!你曾祖家侄爷爷的外孙子,今年十八,貌比潘安,人美娇花。” 仙仙和墨墨噗嗤就乐了出来。 “老夫人,您这确定不是形容姑娘家吗?”墨墨打趣。 老夫人摆摆手:“臭丫头给我拜年怎么不捡点我爱听的说?” 墨墨认真看了几眼画像:“人长得倒是精神,只是这画像自来有添描之笔,若是真人长这样,比姑娘家还标致,老夫人的夸赞自是担得。不过,老夫人这是要将他介绍给——” 老夫人赞许看她一眼,点头给了红包,又将目光放到仙仙身上:“仙仙意下如何?” 墨墨抿嘴偷笑,谢过老夫人。 白白使劲同仙仙、墨墨使眼神:我的个亲娘诶!大年初一就介绍对象了诶! 仙仙矜持一乐,柔雅上前接过画像,细细看了几眼就道:“公子玉貌端庄,只是额角略窄,太阳穴处又有一红点,只怕……” “只怕什么?”老夫人问。 仙仙眉角跳跳:“民间有言,我记得听猫水镇的村民们曾经说过,这样的人不长寿,怕是配不上白白呢。” 一听“长寿”这类的字眼,老夫人立即就急了:“可是当真?” 仙仙将求救的目光放在墨墨和白白身上:该你俩上场啦! 白白点头如捣蒜:“是呀是呀曾祖母!猫水镇发生洪灾的时候,我们都在呢,听了不少这样的话语,大致是说,一个人的命数如何,从他的面相上是能看出来的,文六公子虽好看,但到底男生女相没有武将家的气魄,我可不喜欢呢。” 老夫人立即得出:“姑娘,你竟是喜欢武将家里的?哎呀早说早说——前儿那武忠夫人还来信问我你是否有婚配,要替儿子相看……” 仙仙与墨墨差点笑出声,白白急忙瞪眼:“不是不是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老夫人露出“你就是这个意思的眼神”,又突然有点不高兴了:“万一那文六公子是个长寿的,你们这般说教,岂不是伤人?” 仙仙眨眨眼,道:“老夫人,这长寿一说,自是相比较而言的,您看,您已经是大周人人羡慕不及的仙寿延年的福气之人,那文六公子怎能与您相较而言?因此对白白来说,还是找个更合她心意之人最为妥当。” 老夫人听了满意点头:“倒也是,长不长寿的,到了我这把年纪什么都看开了,既然我曾孙女不喜欢这般弱鸡的男子,还是同他说开了,拒了吧。” 说着将画像随手交给一旁的婆子,又打开右手边的箱子,取出几幅武将家公子的画像让几位姑娘先回去看看。 …… 三人出了贤寿堂,乐得直不起腰、墨墨道:“白白,你这就被催婚了?还是一个比你大了五六岁的人。” 仙仙笑得眼睛弯弯,实在是老夫人那句“弱鸡”太喜感:“前一秒还夸着呢,后一秒——” “弱鸡!”三个人异口同声。 “这般挑剔,也不知那文六公子要是听说今日之事,会不会气得吐血。”白白劫后余生,竟然开始同情起人来。 仙仙摇头:“白白,暂时别同情他了,能自主给老夫人递信,大大方方向夫人提起求取你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笑过之后,墨墨也沉思下来:“是呀,古人都讲究个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这般虽是写信给老夫人,让你自个相看,实则看样子,就连你的父亲母亲都且不知呢,要不是老夫人从中调和,你俩这就是私相授受,在古代可是非常没脸的事。” 白白悟出来了:“是这么个理,那这王八蛋是从哪儿知道我回了南诏府的?外头不是都传我去庙宇祈福了吗?又怎的会让他知晓了呢?” 这个问题是值得思考一番。 三人将画像放好,便又抬脚去将军和夫人处拜年,不曾想将军又紧急要事,便先让她们去找夫人。 给夫人拜完年,又收个拜年红包,三人美滋滋离开,正巧将军那边也接近尾声,于是又改道去往议事堂。 走至一处皑皑竹林,堆雪被打扫在侧,三人依次过道,却恰好在转角处听得一低沉疑惑的男声:“小千千越狱,这究竟是何方势力作祟?” 然后是池将军的声音:“暂且不必忧虑,若他是自个越狱的,能避开牢狱众多耳目,说明他尚有一身本事,后续事宜,自会有人料理,圣上追究下来,明兄可得慎重保护自身及家人。” 被唤明兄的人多谢提醒,复又沉吟:“若不是自个跑的呢?” 这次静寂的时间长了许多:“不是自身,便是有人相助,只是究竟是哪位王……怕是要多加细查了。” “连将军都怀疑是那几位王爷?” 池将军侧对着三位姑娘,但从竹林的角度望过去,依稀能辨出池将军点了点头。 三人悄无声息地回了自个住院,仙仙眼睫低垂:“小千千逃跑,会是三王爷的手笔吗?” 不只是仙仙这样想,墨墨和白白皆有这般的考量。 小千千入狱的事儿,是她们还在猫水镇时听来的,当时民间百姓对小千千的入狱,持有不同的态度。 有人说他劫富济贫,专门整治那些恶人。 有人说他活该,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早晚有一天上那断头台。 总之人说纷纭,就连三人也是想着他怕是难逃一死,却不想竟是有很大的可能,有人在帮他。 会是谁呢? 小千千之事还无下文,元宵节很快就到了。 三人开始随同池夫人在南诏府大力推广“舒心月事带”和“迅疾轮滑鞋”。 月事带得到了广大妇女朋友们的一致好评。 而轮滑鞋则更多地适用在了训练场上,战场上瞬息万变,若能打造一支冰上队伍对付“水鬼”,对池家军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 不少民间百姓也热爱起了溜冰这项运动,除了溜冰鞋,三人还经过改良,请手艺精巧的师傅打造了雪橇、溜冰盆、雪雕过山车等游乐设施,整个南诏府城的元宵节,除却赏灯之人,齐齐沉浸在冰雪世界中。 “过完年,你们也要回去了,不如考虑与南诏府的百姓们合作?”池夫人善意道,示意丫鬟上茶点。 一道鱼子百花糕、茉莉榆花味蜜饯,搭配上好的玉泉溪井茶,口口生香,已是三人公认的最爱零食组。 仙仙咬了口点心,擦拭唇角才道:“夫人,我们同陆公子、湘湘姑娘已经有了一定的合约,这合作一事具体事宜还是要等回了猫水镇,同他们二人仔细商议了才能定夺回复您。” 池夫人满意看着她:“我知晓你们是有主意的,只是如今舒心月事带和那迅疾轮滑鞋都已在南诏府以将军府的名义对外宣了售卖,你们也不好同他们商量了吧?” “池夫人别担心,您说的这些我们已经在过年前去了快信同湘湘说了。”墨墨笑道。 池夫人眼睛微微张大:“那赵姑娘她——” “她自是不会有意见了,我们三比一嘛。”白白噗嗤一笑。 池夫人白了闺女一眼:“好歹是一块合作的,怎的就你不靠谱。” 又是被嫌弃的一天。 池夫人还是尽了自己作为母亲的心意,给三人准备好了行囊,打点了一整日的行装,送了三人到城门口:“还是依着来时路回去就行,至于道观那边,我会想办法同她们解释的。” 多日相处下来,白白早已对这位陌生母亲有了好感,此刻抱着池夫人,眼中竟然有了酸意:“娘……” “好了好了,今日你爹有不少加急事情要处理,没能来送你,让我转告你不要怪他。” 白白懂事点头:“我知道的,爹爹军情为重,让他放心,我懂事啦!” 池夫人宠溺一点她鼻子:“懂不懂事也是爹娘说了算,哪有你一个姑娘家自个说自个懂事的道理?” 白白不好意思噗嗤一笑。 回程马车上,仙仙望着白白感慨:“池夫人到底还是疼你的,虽说刚见面时…… 墨墨一乐:“当时可不是有点吓人吗哈哈哈……白白略微有些羞窘,但很快平复下来:“如此深明大义的父母,在古代很是难得啊。” 第五十章 你挺大来头啊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沉静一瞬,仙仙身子软了下来,靠在墨墨肩侧:“确实难得,哪有那么多夫人愿意让自家闺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更何况还是在古代最为嗤之以鼻的“士农工商”中的“商”。 白白叹了口气:“嗯呐,越是细细品味池家的相处之道,越是能感慨他们一家子过得幸福快乐是有道理的。” 墨墨小心翼翼从竹筐里掏出一个木盒,去到池家之后,便将小海星放进了一处水缸里,平日里给它喂点小虾米、小饭粒、肉沫,它也能吃完开心吐泡泡。 此时再掏出来,小海星有些打蔫。 “是不是马车动的太厉害了,它晕车啊?”白白突发奇想道。 “是有这个可能哦。”仙仙将铺有暖绒的地块让出来,再将木箱子放在上头,有了软垫子,箱子里的水似乎没那么晃悠了,但小海星看起来还是有些蔫吧。 墨墨迟疑着:“要不,等到了江那边,我们再给它放回去吧。” 仙仙和白白同意。 下了马车,拒绝将军府的人送她们过江,掏出三对轮滑鞋换上,三人背着大包小包滑到冰面上。 “这……” 留下一堆仆人面面相觑。 “可是夫人要我们将小姐们安全送到猫水镇,顺便见见那位赵姑娘和陆公子啊。”一名丫鬟为难道。 另有一年纪瞧起来大一些的丫鬟道:“可小姐们不让我们送,这头也是命令,既如此,咱们不妨派两人腿脚好的跟上,另外的人赶紧回去禀报夫人。” 说的也是,两名身高腿长的家兵很快驾着马儿奔上前,跟在三人身后。 仙仙几人见了有些许纳闷,但想到这是夫人的好意,便也默认了他们跟在后面。 到了江面中央,两个家兵露出满脸不解,眼看墨墨从箱子里掏出一只…… “帝王星!”面色黝黑的家兵惊道。 “竟是帝王星!小姐,您这是从哪得来的?” 三人被吓一跳,墨墨拍着胸口:“从这江里面钓上来的,怎么了?” 皮肤稍黄一些的家兵道:“小姐,这可是传说中主宰了帝王命脉的海星!快快将它放生,可别叫人知晓了,否则,是一大罪啊。” 三人多多少少有些无语:“你都说是传说了,又怎么证明它能主宰帝王命运?一只小动物,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白白不服气怼道。 家兵二人齐齐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瞧这姑娘们胆大包天的模样,怕是将军和夫人都不知她们竟然抓了帝王星回府,还当宠物把玩。 要是夫人知晓了,不得再派人把大小姐抓回去抽鞭子? 本想放生的淘气三人组,一听这玩意儿邪乎,更加不愿放手了。 凿坑换了江水,又把那帝王星往箱子里一丢,继续出发。 池行和池路一见,只好埋头跟在后头。 到了南琼府,同扶尚手底下的人交接了马儿,五人在府城休息一晚,随后继续往猫水镇走。 池行和池路都是第一次出南诏府,对南琼府一应事宜很是好奇。 好在三位大小姐很是平易近人,给他们说了不少两府不同之处,听得人心痒痒不已。 终于进了猫儿县地带,五人寻了个破庙,准备将就着午休一会,等日头稍小,下午再去县城寻客栈落宿。 刚燃起火堆,将随身带的干粮拿出来,便听外头一阵喧嚷。 “什么人?”池行敏锐耳朵动了一动。 池路很快跟上去。 仙仙几人对视一眼,也同样察觉到不对劲,于是也纷纷起身,拿起随身带着的利器探身去望。 这一下,仙仙直接红了眼眶。 扶尚受伤了。 被一伙不明来历的匪徒所伤,伤在后背,且瞧面色苍白,血染黑衣,需要一个人扶着才能走动,看样子伤势很重。 “大小姐,这——”池行池路的意思,是要这群人去庙宇的另一端。 白白摇头,沉默地从竹筐里拿药。 此次回猫水镇,池夫人担心她们的人身安全,准备了不少名贵药材,其中便有止血的上佳药。 尽数倒出来,三人核对了药瓶上覆贴的字迹,选了几样递给扶尚下属。 此行随同扶尚出任务的人里,并没有三人认识的李衷、南忆等武征阁之人,想必是扶尚的亲信了。 一名亲信拘谨接过,道了谢,没有迟疑地给扶尚上药。 扶尚一只手却拦在属下身前,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那个满是焦虑的身影上:“仙仙……” 一屋子人尽数将目光投放在二人身上,若是能放光,只怕已成无数道探视灯扫描个数回。 奈何不过,仙仙好脾气地上前,蹲下身:“扶公子感觉如何?” 扶尚冷着脸,一双眸子忽的软下来,语气也带着点不寻常的气息:“尚可。” 仙仙刚要松口气,又听他气若游丝道:“就是有点疼。” 满屋子属下:…… 这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头儿? 不会是被暗害的时候顺便被招|魂了吧? 几位姑娘暂时出了屋子,将背影留给大男人们。 扶尚上完药便沉沉睡去,只担心他可别发烧。 十数匹马儿被捆在庙宇外的树干上,正百无聊赖地啃食附近的草儿。 墨墨认出其中一匹眉心一点白的马,特地摘了些新鲜的喂它。 那马颇有灵性,张张嘴又闭上,眼神直勾勾盯着仙仙。 墨墨噗嗤一乐,将草递给仙仙:“它也想你呢。” 这个“也”字用的很是灵性,仙仙被闹个红脸,攥拳作势要捶她,被白白打趣拦住:“这马怎么不想我只想某人呢?” 墨墨和白白嘻嘻哈哈跑开了,仙仙恼羞成怒道:“那我走了。” “诶?别走呀宝,里头那位恐怕还很疼,等着你安慰呢。”墨墨和白白继续嘻嘻哈哈。 “是呀是呀,再多待一会吧。” 仙仙一双桃花眼水灵灵的,此刻盯着她们,含羞带怒,甚是娇俏可人。 “不理你们了。”仙仙坐在马儿一侧,抬起手,喂那马儿,这下,马儿朝两位姑娘打个响鼻,倒也乖觉吃起来。 看得墨墨和白白啧啧称奇。 “这马真是好马。”墨墨道,牵了她们三人共骑的黑马过来,小黑一见到昔日的同伴,立即兴奋凑上钱同扶尚的马打招呼:嘿,好兄弟,你来啦! 那马儿瞬间高冷起来,任凭小黑怎么逗弄,它都只是静静啃食仙仙喂的草,不怎么搭理它。 三人在庙宇里等了一个多时辰,扶尚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此番多谢三位姑娘相救。”他深深看了眼三人……中的仙仙一眼。 “今日尚有要务在身,救命之情无以为报,只待来日——” “来日干啥呀?” 目送一行人上马离开,三位姑娘同一匹黑马怔怔遥望背影,白白喃喃道。 墨墨眼珠子转了半圈,笑嘻嘻:“自然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啦!” 仙仙正好上马,闻言拧她腰身一下,痒得墨墨差些摔下马去。 到了县城,三人便不着急了,逗逗那帝王星,同池行池路甩甩嘴皮子。 “大小姐,你们也千万要好好养着那……什么星。”池路紧张看眼附近的路人,担忧之色仿佛恨不得全客栈的人知道她们有个宝贝,“可千万千万别养死了。” 池路池行一路上叮嘱无数次这话,今日墨墨终于不耐烦了:“就是养死了又怎样?” 池行瞪大了眼,不愧是跟她家大小姐一块玩的,说话风格都是一致的憨。 “自然是——”池路道,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三位姑娘看他俩的眼神多少带了点鄙夷,白白夹了一筷子菜:“它被养死了那不就是没了嘛。” 你搁这搁这搁这呢。 池行摇头,端着碗一直紧张没敢下筷,这要让夫人知道他们和大小姐同一桌吃饭,那不得掐死他们:“不是啊,是小姐,是我们。” 白白筷子“啪嗒”落了桌:“啥?” 三人终于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间天字房内,四人静静坐下,听池路说完了来龙去脉。 “原来前朝时,有人意外得了一只帝王星,献给前朝皇帝的父亲,那帝王星比这个更大更漂亮,乃是纯纯的黄金色,五只触角,一高兴就会吐泡泡,同它差不多。” 池路一指箱子里无辜望着他们的海星。 “前朝皇帝大喜,据说得了帝王星的人,不只帝位永葆,还能长寿不老。” 三人露出一个“咦,你就吹”的眼神。 池路不受打击,继续道:“皇帝将它供了起来,可是那帝王星不知怎的,三个月后突然死了,当时前朝皇帝又得了一个新灵物,是只浑身雪白的灵猴,便对此不在意。 可没想到的是,他人很快也没了,同那帝王星的死状一毛一样,口吐白沫,浑身僵硬,于是他的儿子也就是前朝末任皇帝即位。” 后头的事情,不用池路多说,三人也能猜出来一些。 末任皇帝在全国大肆寻找帝王星,发誓要好好供养,再也不敢亵渎天|命。 只可惜,一无所获。 当今天子依然很重视次祥物,派了不少人在全国各地寻找帝王星,只是冒充的大黄海星不少,真正像这般高兴吐泡泡,不高兴蔫吧的灵寿还是未曾寻着。 仙仙三人重新审视起这小家伙。 “没想到,你挺大的来头啊。” 第五十一章 山道劫匪来家了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帝王星是不可能放回去了,三人有了这样好的机遇,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指不定哪天就能用上了”实在是自古以来最为玄幻莫测的话语。 得了这样的好机缘,自然是谁都不愿意放手了。 池路池行苦恼地瞧着三位大小姐将帝王星扔进新换了水的盆里,随后自在熄灯睡觉。 那可是国宝啊!小姐你们能不能温柔一点对待? 翌日天朗气清,猫儿县数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尽,五人起了大早往猫水镇赶去。 自从二阳跟着送快递,认识了不少近便路,此时五人抄了近道,且利于马儿奔跑的平地往猫水镇赶,路途竟然比出镇时更好走。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路仿佛早已被人刻意拓宽过?”墨墨心底起了怀疑。 仙仙点头:“比我们去南琼府时好走多了,而且沿途还有不少布带绑在树干上,仿佛是引路之用。” 二阳等往外运送月事带之人,自是不会刻意开拓足以容纳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的路,不是没实力,而是没那个必要。 饶是白白不常将这种细节注意到,此刻也发现了不对劲:“我怎么听着有马蹄声?” 其他几人还在犹疑,池路已经先一步奔出去,赶到了一处山坳。 剩余人紧接着赶马前行。 前方不远,一群家仆般模样的男人抬着几个大箱子,摇摇晃晃往仙仙几人方向赶来。 隐约间还能听见领头的呵斥:“轻点!可别磕着碰着了!” “就是磕着碰着了也死不了啊爷。”回话的小子语气谄媚。 “还敢顶嘴,这人可是那头要的……” 后面的话陆陆续续小了不少,大抵是来人注意到前方有人,这才停息了交谈。 三位姑娘心中涌上不好的念头,眼神不约而同放到那几口大箱子上。 领头的长着一张刀削长脸,一脸阴损相,看起来便知不是善茬。 “哟,这山道上居然还能瞧见几个美女呵呵呵呵……” 后头一帮小子自是趁这个空档,赶紧停下手中活计歇口气,笑嘻嘻露出一口黄牙,眼神淫|邪。 “爷正好馋了,来吧!咱们消消火——” 说着就提着刀上前,对着三位姑娘晃晃:“你们是自个下来服侍,还是等爷打断马腿让你们滚下来服侍?” 后头又是一阵哈哈哈的狂笑。 池路下颌紧绷,舌尖一顶右颊,上前一个飞身,从马上越下,同时池行也扬起马蹄,朝那口出狂言的黄牙小人踢去。 与此同时,那边领头的刀削脸反应迅速,提刀驾着马上前,竟是直直朝池路砍去。 墨墨当机立断,从身后竹筐里举起弩机,只是有另一支更迅疾的利箭比墨墨动作更快一步,直直没入那领头人左胸位置。 墨墨的箭飞射出去,插在那举着大刀喊“上上上”的某个路人甲手臂上。 仙仙和白白激动拍她:“准了准了。” 回头一望,竟是周丙带了人火速赶来。 机会更大了。 墨墨将弩机传给白白:“没有你厉害。” 白白越下马,利索隐蔽在一颗树下,举起弩机,一连三发,箭箭封喉。 白白这一身准头还是源自池大将军,池飒城一箭可百步穿杨,他的属下对战也是以箭术闻名,这在南地是甚少有的。 仙仙也越下马,她眼神好,还会基本预判,擅长给白白报方位。 “这伙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流氓子,白白,你先瞄准那几个看守箱子的。” 头儿被一箭射杀,居然还能先掩着箱子跑,看来那里头有重要东西。 白白跟着父亲学会不少心得,再结合局面分析,立即领会仙仙同意。 “嗖嗖”几箭,抬着箱笼的又倒了几个。 到底不是正儿八经出来做拼死活计的,很快有人求爷爷告奶奶让饶命。 周丙冷声下令:“留活口。” 池路池行很快帮着解决掉麻烦,回来复命:“大小姐,人已全部被绑。” 白白肯定点头,朝二人一笑:“干的不错,回去定叫父亲好好犒赏。” 二人忙道不敢。 仙仙三人来到周丙面前,行了个平辈礼:“周公子过年好,怎么这般马不停蹄赶了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周丙眼神瞥向箱笼,神色有些许不自在。 仙仙瞬间了然:“池路,池行,你们去把箱子都打开,瞧瞧里头究竟是何物。” 还活着被堵了嘴的流氓“唔唔”叫着,使劲摇头。 被池路一脚踹开,终于老实了。 箱盖一开,三人皆大吃一惊:“湘湘!” 猫水镇赵家。 赵湘湘悠悠转醒。 她吸入了太多迷|药,此刻头脑依然昏沉得很,她有气无力摆手,说出话带着决绝:“你们想要秘方,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给的。” 仙仙眉目紧促,紧紧握住赵湘湘的手:“湘湘,你醒了吗?我是仙仙啊,你能认出来我吗?我不是坏人啊。” 赵湘湘眼睫一颤,眼皮半阖着,轻轻痴笑:“折磨我还不够,还要派人来假扮么。”说罢又闭上眼,声音轻的仿佛下一秒便要没了气息。 周丙攥拳,上前来到床前,眼神眷恋停留在赵湘湘柔静面庞上:“湘湘,我回来了。对不起。” 赵湘湘手指动了动,睁眼迷茫看着眼前人,迟迟没有回应。 三人出了屋,将屋子留给二人。 看着满院狼藉,心情皆沉重。 “这他娘的,可别叫我知晓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这事!”白白气的踢飞一只空鸡笼。 被捆了扔在一边的俘|虏缩了缩腿,默默扭头,希望这女匪徒别看见他。 然而这一缩,立即让三位姑娘找着落火点。 “说,谁派你们来的!”墨墨一把弯刀别在一名看起来最瑟缩的小人脖子上。 这弯刀乃池将军送她的生日礼,墨墨同文芷老夫人是同一天生日,因着这大缘分,池将军忍痛割爱,将自己收藏多年的利刃赠予她,上头还请巧匠刻了个“墨”字。 开过刃的弯刀,锋利至极。 小人只觉脖子抽痛,有水滴缓缓落下,吓得连连摆手:“女侠,女侠别杀我,我说,我都说。” 白白同仙仙眼神一扫,其他几个亦是如鹌鹑一般,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会说实话。 仙仙让他们分开说,谁要是说的同其他人不一致,就地解决。 这下几人的小算盘尽数落空,分别被审讯后,一群人总算得出结果。 “李朱鸿这家子王八蛋,得不到湘湘就要毁了她。”白白咬牙切齿,“咱们可一定要给湘湘报仇。” 仙仙沉重点头,一双古井般的眸子深邃持重:“他们为了月事带秘方,不惜盘算甚久,特地等过了年我们还未返程之际谋算,也是心思深沉之辈,咱们若不报复回去,倒显得我们无能。” 墨墨一脚踹开一个小人,拿着写好的供词过来:“还有些证据在南诏府,我们还得找陆时彦帮忙。” 周丙正巧从赵湘湘屋中走出,接过墨墨递来的供词简单看了几眼:“证据我已经拿到手,就交给我吧。” 周丙办事几人自然放心。 “严惩李家混账,只是我们所要做的事——”仙仙看向周丙,“不知周公子可否能网开一面?” 周丙眼神冷厉,完全再无平日里的谦逊沉稳:“姑娘们要做何事,无需同我说道。” 望着周丙匆匆离开的背影,三人大喜。 “赶紧让那李朱鸿的爹落|马,好好的官不做,非得贪一小姑娘的家财,从前指不定这般害了多少人家呢。” 白白呸呸呸了好几声。 李夫人得知猫儿县突然出现一月事带及其好用,就连几位夫君属下官眷在宴会时也交谈,赞不绝口。 她便有意打听,这才知晓竟是出自那猫水镇,再细细问来,竟是那赵氏女所创。 “她一个姑娘家怎可能突然有了这机遇?指不定是从哪偷来的方子。” 于是李夫人同从前一样,想要什么便千方百计地得到手,然后化为银钱,成为夫君在官场上的助力。 只是不曾想这次一失足成千古恨,她竟然败在了几个小姑娘手里。 李大人在狱中哭着喊道:“洪可卿!你害我!我没有做出这等事来,你诬陷我!” 曾经是李昭下属的狱卒们对视几眼后,使眼色让头儿道:“这可是巡廉官洪大人,你一介囚人,注意言辞。” 洪可卿摆手,让他们先下去。 对上李昭不甘心的红眼,洪可卿忽然蹲下身,神色莫名友好。 李昭心中起了警惕,往后退了两步,尖声道:“你要干什么?” 洪可卿语气柔和:“李昭,你为了大王爷陷害我来了这南诏府,可曾有想过会有今天?” 李昭瞳孔大震:“你!你为何会知是我?” 洪可卿笑笑:“事已至此,本官也终于不用再装了。” 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你可知晓小千千越狱一事?” 李昭浑身哆嗦起来:“是你,是三——” “李昭。”被洪可卿打断,李昭整个人摇头喃喃,仿佛受了巨大刺激,神若疯癫:“你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知道?” 洪可卿神态自如,仍是那个清廉正直的儒官形象,然而立在李昭跟前,宛如一尊厉|鬼修像。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晓你同大王的关系,我还有你亲生儿子李朱鸿的把柄。”声音轻轻,犹如鬼魅。 仙仙是在第二天收到信鸽从南诏府捎来的信儿:李昭昨晚撞墙自毙,没能留下活口。 第五十二章 府城发家致富计划开启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李昭死了。” 三人围坐在赵湘湘床前,商讨下一步对策。 仙仙给出信件内容。 “不过三日光景,怎的这般快?”赵湘湘额上敷着帕子,闻言要坐起身来,仙仙急忙拦住她:“你还在发烧,先安心躺着吧,别折腾坐起来。” 闻言赵湘湘才点点头,依着仙仙给她拉了拉被子。 “这么快就自|杀,他当了这么多年官,难道还怕有今日吗?总感觉也不差这些天上断头台啊。”白白纳闷道。 是有哪里不对,但她们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是想以死明志,好牺牲自己,保护其他人?”墨墨琢磨了许久,只能暂时猜测这种可能。 赵湘湘眼神一亮:“李朱鸿。” 他想以死保护自己的儿子? 三人组仔细分析一番,一盏茶后,开始各自收拾行李。 赵湘湘撑着病体送她们到门口,病容上满是担忧:“这本是我自个的事,无需你们操忧,还是别去了吧。” 白白摇头,目光坚定:“湘湘,我们不仅仅是为了你报仇,我们也是为了自己。” 赵湘湘一双病殃殃的眸子传递不解。 仙仙展开一处地契:“这是我们回来途径南琼府时,拖了扶公子他们定下的房契,湘湘,你难道忘了吗?我们还要去南琼府做生意呢,怎么能不尽数解决掉后顾之忧呢?” 墨墨温柔一笑,搀扶赵湘湘回到病床上:“我已经叮嘱了小枫要好好照顾你,当日她被迷晕,醒来后发现家中一团乱,你也遭了大罪,后悔自责的不行,你就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让她好好照顾你,等我们回来。” 赵湘湘仍是担心,仙仙上前宽慰道:“放心,每隔三日,我们便会传信回来,你收到后尽管回信。如今托了李昭那歹毒夫人的福,将路面拓宽,我们从猫水镇去南琼府只需两日路程,你病好了随时也能出发找我们。” 赵湘湘终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当日三人外加池路池行骑马从猫水镇出发,在小枫和二阳依依不舍的目送下,消失在了山野。 路上,墨墨架马坐在最前:“那李夫人为了提前探测地形,埋伏湘湘,居然将后退之路都想好了,路面拓宽不少,还让人乔装成普通脚夫运送湘湘,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帮人也不过如此,且还运气暴霉遇上了我们。” 仙仙搂住她的腰,听她放肆笑意,心中一松:“话说回来,要是我们那日没有遇到,只怕湘湘此时正在李家受罪。” “是呀。”白白也感慨着,“那李家的太不是人,什么阴损事情都能想得出来,幸好老天有眼,让他们遇着我们了。” 三人笑着一路前行,到达南琼府时,正是傍晚日暮时分。 天际残红余韵未褪,半色橙阳挂在天空末梢,三人带着疲惫之色敲开了院子东巷侧门,里头一位老婆婆问讯急忙赶来开门,见是姑娘们,急忙请她们进来。 “小姐,您们怎么这时候到啊?”说话的老婆婆姓牛,平日街坊邻居都叫她牛婆婆。 “牛婆婆,这段日子辛苦你替我们守着这空屋子了,我们有急事回来办,这才天晚将到。”仙仙温柔一笑,给牛婆子塞了个银锭子。 牛婆子吓一跳,急忙推辞:“走之前说好了已经给过了,这我不能要!” 仙仙握住她的手,摇头:“牛婆子,您的孙子还要上学,拿着吧。” 牛婆子感慨万千回去了,她家离这儿不远,就在过了老柳树转角的对边。 被三位姑娘拜托时不时来看看院子,别叫坏人进来破坏屋子就行。 她早些年便是干着替人守护空屋的活计,做惯了的,没想到几位姑娘如此大方。 仙仙几人进屋,油烛只点了一盏,到处看起来都很干净,想必那牛婆子平日里也有帮她们打扫。 “这牛婆子倒是节省,屋子太大了,黑乎乎的,她才点一盏。” 白白感慨着,举着油灯去窗台边,对着蜡烛倾倒一瞬,燃起三处明火。 正屋瞬间亮堂起来。 之前为了节省,墨墨靠着天色去上厕所,结果回来时被木头架子绊住,整个人摔得哪哪都疼不说,还差点毁了一架子新收的药材。 从次不管去哪儿,三人都是以自个安全为主,别为了仨瓜俩枣的得个大损失。 三人习惯了睡同一间屋子,因此买下这小院子时,便留信嘱咐了南忆做完任务闲暇之余,帮忙看看哪有舒适大床,够三人睡下有余的,届时看着合适便买下来。 这小子办事挺利索,墨墨用着很是放心。 这不,三人进到后院,拿钥匙开了屋门往里一瞧。 “艾玛!好大一张床!”白白惊讶。 仙仙噗嗤一笑:“这下咱们三个睡一起,夏天还能翻滚挺远,也不怕热了。” 看这布局,显然是精心安排了。 床安置靠北,床头有不少置物架,这是模仿了现代的床头柜。 化妆台依样打造了三个,分别安置在屋子珠帘后头。 三人打扮思路各有不同,也为了防止哪日出门换装来不及,还是早早预先做准备为好。 化妆台一旁,就是直达屋子另一侧的一排大木箱,全是用上好的木料打造的,里头不再是大周古人惯用的放衣隔层,而是分了隔断,上面挂衣架,下面放鞋盒的布置。 里头现下存有百来个衣架。 “哎呀,这衣架怕是不够吧?”白白不满,“咱们仨光是男人装扮的衣服就有十好几套呢。” 白白立即吩咐下去:“池路,明日你就去雅全茶铺,寻一个叫李羽的人,让他帮忙联系陆时彦,叫他们加紧来南琼府寻师傅开始制作。” “是,大小姐。” 如今池路池行得了夫人吩咐,往后跟着小姐伺候,两人乐开了花。 跟着大小姐干,不仅见多识广心情好,还手到擒来有钱花。 除了衣柜、梳妆台、衣架这些生活用品,三人还寻思了不少仿照现代生活打造的好玩意儿。 一扇隔棱大窗户在东,用了类似铜镜的隔板挡住内层,只有从里往右拨开才能瞧见外景,这是为了防止外人偷窥,三人特地琢磨画了图纸让南忆去定做的。 这法子着实不错,比古代一捅就破的窗户纸好了无数倍。 后来跟陆时彦一商议,那小子刚回到家歇息两天,又硬着头皮去跟她们签合同,找原材料、请师傅合作定制了。 陆家人瞧他如此认真优秀,都快感动得拉着他叫他好好歇歇,别为了钱这么卖命了。 结果陆时彦一句话打发了他爹:“爹,娘,你们难道不想搬去天子脚下安享晚年生活吗?” 啥!? 二老吓得脚步踉跄,差点没忍住脱口而出:老儿子你是不是疯了?挺大一小伙子,怎么一天天不寻思娶媳妇,竟跟着四位姑娘跑腿赚钱?哪怕从里头娶上其中一位也行啊。 咱家也不缺你这点钱。 额,其实是缺的,如今陆时彦一个人的能力足以抵得上全家叔叔伯伯大哥侄儿等加起来的实力。 但他还是不满足。 只有跟着优秀的人干,才能活成更优秀的自己。 陆时彦是在二月初一这天才匆匆忙忙赶到南琼府城的。 饭都没顾上吃,先去了专门包下制作各类木料活的“大厂”,指导底下人的干活进度、质量把关等问题,又重新按照仙仙来信内容,拟定了木匠们的工资。 “啥?谁做的款式买的人最多,还有提成?” 陆时彦点头,面容疲惫,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错,所谓提成,正是卖出去的利润点,老板要拿出三分利润,直接奖赏给最有创意、做的最别出心裁的那些人,所以,各位师傅,你们都是南琼府最有名的木匠师傅,但能不能卖出去,挣到这些利润,还是要靠你们自己了。” 仙仙几人开的工资一向很高,如今又有利润可以拿,不少师傅摩拳擦掌,心生欢喜。 仙仙三人等待陆时彦来南琼府时也没闲着,拜访了不少赵湘湘从前在南琼府的好友。 赵湘湘虽是生活在猫水镇,但她幼时依着爷爷的关系,在全国各地都结识了不少手帕交。 虽然这时已有不少断了联系,渐渐成婚生子,但在南琼府,还是有几位偶尔书信往来。 齐鸣书齐大人家,齐心正攥着信纸哭的不能自已。 “早知她因着那姓李的遭这般罪,早些年我就不该劝她得过且过,嘤嘤嘤……” 齐心的父亲乃南琼府第二大官,主要掌管农田一事,与从前掌管赋税的李昭李大人共处。齐心在众多小姐们面前,也很能说得上话。 仙仙安抚她一阵,眼见她愈发想不开,好言劝慰一番:“那李朱鸿一家子作孽,原是他们多行不义,与你无关。且要放宽心,日后见了湘湘,更该积极往前看才是。” 齐心得了宽慰,心中郁气散去许多。 擦擦眼泪道:“说吧,三位此番来找我,还有何事?” 她变化如此之快,倒是让三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拧着帕子,混不在意道:“我知猫水镇路途遥远,湘湘难得递信给我,只怕除了与我说说她的近况,还有别的事情要与我说吧?” 仙仙一笑:“齐姑娘玲珑剔透,我们的确还有一事要拜托你。” 说着递上第二封赵湘湘病中写好的信。 第五十三章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齐家小姐邀请各位手帕交来家品画的帖子很快送达至各家小姐们手中。 “画?什么画?” 兰芝听了婢女汇报,一脸不解。 “从前也没听说齐心会画什么画呀。” 兰芝嘟囔着,接过帖子细细看了几遍,仍旧没发现什么不妥。 “她没说点别的?” 婢女摇头。 兰芝挥手让她退下,自个拾了帖子,带了另一名贴身婢女去了母亲院落。 “娘,您看这……我还要不要去?” 兰夫人正在煮茶,见她这幅毛毛躁躁的样子,眉心不悦,嘴上训斥着:“何时才能学会稳重?” 一边接过帖子阅过,神色间更是不悦:“这个齐姑娘又搞什么鬼?不是同你说了近日少出门些吗?直接回了婉拒便是。” 兰芝有些犹豫:“可是娘……” 兰夫人放下茶叶,盯着女儿语重心长道:“芝儿,如今李家正处在风口浪尖,家主大哥死了,可我那个厉害的弟弟还在呢,谁知道往后又是什么做派?你就听娘的话,啊,暂时少出些风头,这段时间,随齐心去罢了。” 兰芝满脸不愿,可还是咬唇应了下来。 兰夫人正是李家女,李昭的嫡亲妹妹,李言渠的亲姐姐。 如今大哥获罪死了,大嫂连同外甥李朱鸿一同入狱,害得她在一众夫人们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可她心底却知晓,李言渠没被抓,就说明他上头那位在力保他。 只要弟弟没事儿,李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兰芝回到院落,心底里对亲娘的埋怨一直没消停过。 她从小就喜欢表哥李朱鸿,偏偏娘不愿意,说他早早定下了一个村女。 非得要给她找个更门当户对的。 可放眼整个南琼府,哪里还有比李朱鸿更好的人选? 如今的南琼府最高官员被降到了从六品,尴尬地杵在那个位置上,之前李朱鸿的爹可是正五品呢。 现下舅舅死了,表哥也入狱没了下文,她怕是再也不能见李朱鸿表哥一面了。 如今连齐心都要压她一头,明目张胆地递帖子到她府上,她还得委屈拒绝说身体不适。 这不是告诉整个南琼府的贵女,她舅舅家出了事,没脸出门吗?她出不了门,不是更证实了自个心虚吗? “又不是我家出事,凭什么舅舅家的事我也要害怕遮拦?”兰芝怒气冲冲一拍桌子。 随后吩咐丫鬟:“立即给我准备一套粉蝶绢掺银丝的衣裳来,头面我要织锦阁新出的。” 丫鬟不敢不从,立即出府置办去了。 此时,仙仙三人正聚在一团,说着自个最近听来的热门消息。 “那大牢咱们一时半会怕是混不进去,看守可严了,最外层的入口每隔一盏茶的时间便会换岗轮班,还不知里头是什么情形。” 墨墨近来腿脚功夫利索至极,奔跑起来宛如快猫跳跃,眨眼就能消失在暗巷中。 白白和仙仙找她都要费不少功夫。 二人听了压下心头急于给湘湘报仇的心理,又各自说了些新近打听到的其他事情。 “我发现李家还没被封,这古人效率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怎么会一直不封李家大门呢?后来我就去那附近蹲守了半天,这才得知那李言渠,就是来赵家签了大箱子合同那个,李昭的弟弟,他居然没被抓,还非常安然地住在李家大院子里。” 白白喝口水润润嘴,继续道:“不仅如此,他还有不少下人供他差使,看起来潇洒得不得了,按理来说,他哥嫂犯了这么大的事,除了‘出嫁女不得罪’之外,他这个当弟弟很该死一死啊,怎么他一点事儿没有,还有即将当家做主的逍遥劲呢?” 仙仙给出总结:“很不对劲啊,难道他上头有人?” “若是这样,那他与他的哥哥效忠的定然不是同一人了。”墨墨一针见血。 之前三人就推测过,若李昭和李夫人单单只是为了钱,大可不必还要绑架湘湘,在家里翻箱倒柜。 直接索要了钱财和秘方,然后逃之夭夭,岂不是更加安全有效? 可他们非要铤而走险,只能说明背后还有其它阴谋,例如那块灭烛兵符,或是自|戕保护背后主子不被供出。 反正指定与那几大王爷争权脱不了干系。 “那李言渠效忠的会是谁呢?”仙仙支着下巴,三人也一时没有头绪。 这种机密,怕是需要武征阁、卿欲阁的帮助才能知晓。 只是近来扶尚、李衷一帮人忙的不可开交,没有功夫顾及她们仨的事儿,所以连混入大牢再揍一顿李朱鸿这样的小事儿都得从长计议。 更别提查清李昭和李言渠的秘密了。 都得慢慢来啊。 三人很快又讨论起生意来。 “陆时彦那边给的点还是五五开,你们有意见吗?”仙仙拿着开会时记录的资料,开始一一核对信息。 白白和墨墨齐齐摇头:“没意见。” 陆时彦五,她们三个五,别看陆时彦的红利更大,而她们仨还要平分,实则陆时彦要背负的破产可能性更高。 目前成本投入、人工投入等前期规划,大头都是陆时彦在出,实在是仙仙她们给的金银条太大了,没有陆时彦家存有的银票便利兑换。 试问哪个钱庄看你拿一根金条来兑换几个碎银给工人们发工资不想揍你? 再者自从仙仙有了捡钱的金手指,从去南琼府到回猫水镇,墨墨已经跑了八次钱庄存钱,那掌柜的一见她就笑眯眯搓手,哎呀,富贵人又来啦。 大周的钱庄同现代银|行一样,也是要付存钱的保障金的。 人家老板给你开设最贵的存钱地窖、最好的保镖打手,你不得支付一下人工费用啊? 再说,墨墨找的是大周全国连锁最讲信誉丢一赔三的钱庄——诚信钱庄,钱存那儿,三人都挺放心的。 仙仙回屋子里又拿出一个沾着泥灰的箱子,白白和墨墨面上毫无波动,直接问道:“这次又是上哪捡到的?” 仙仙回忆了下:“好像是上完厕所出来,在后院梨花树下不小心磕到的。” 嗯,就是这么离谱,上个厕所都能捡到钱。 一开箱,里头是六张百两银票,外加几十两碎银。 白白乐呵呵地把碎银拿出来:“哎呀!终于有碎钱啦!” 墨墨欢喜拍手:“不错不错,不用去找陆时彦兑换零钱了。” 陆时彦: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感受到贫瘠;谢谢你,因为有你,换钱更无力…… 仙仙另外提起一件事儿:“从古到今,最好赚的钱一是有关孩子的钱,二就是女人的钱。姐妹们,除了月事带,我们还没有开发其它有关女人的赚钱事项呢。” 白白和墨墨听了连连点头,于是开完会不到一刻钟立即出发,奔赴南琼府最豪华、最气派的衣裳首饰店——织锦阁。 到了这地儿,才发现广姝开设的持香阁是多么的低调。 五层楼的高端品味场所,那真是身上没有百两银,莫要进那销金窟。 仙仙身上掏出来的银条,在这儿还真不算什么厉害的。 眼睁睁见一地主家小姐被十几个婆子丫鬟拥簇着花了五百两买下一条裙子离开。 墨墨忽的扯了下二人衣袖,嘀嘀咕咕:“咱们那衣柜价钱定的还是低了啊!” “三位姑娘,请问需要点儿什么?” 三日笑嘻嘻打哈哈:“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衣裳首饰多得眼花缭乱,五层楼,每一层都是有不同的档次衣裳可选。 像一楼,摆设的大多是富贵人家姑娘便买得起的一般商品,二楼可能就得家境殷实不说,还得宠爱闺女才能看得起摸的起了。 三楼往上是定制,需要量体裁衣、花费大量时间商议喜好、穿着用途,然后再进行定做的。 也就是说,三人要想上楼,还得给过路费以及伺候的丫鬟小费。 空手从织锦阁出来,三人面色不愉。 “在现代逛街,也没听说过还没买东西就要先给钱的规矩。”白白摇头,“奸商啊奸商!” 墨墨也感慨道:“还是咱们仨过于‘儒商’了啊,咋就没想出这种损招呢。” 仙仙大方一笑:“挣钱各有道,刚刚那条蜀锦绫纹波段裙子真是美极了,你们注意到没有?” 白白和墨墨使劲点头:“贵也是真贵啊!一千两,这得家里多有钱才能买下啊?” 很快,三人便在齐心组织的宴会上见到了那条裙子。 “那是谁?”仙仙朝齐心低声打听着。 齐心不过是瞟了一眼,便飞快挪了视线,混不在意道:“我的死对头,兰芝。” 兰芝正被一群大小姐围着恭维:“兰芝,你居然买下了织锦阁的镇店之宝。” “之前我去逛看到过,可惜当时娘给我的月钱不够,没能买下,不想被你抢先一步了。” 兰芝说笑着:“你要是喜欢,回头我换下来借你穿两天。” 言语间眼神不经意往水榭花廊那头望去。 齐心正同一个貌美未曾见过的姑娘说话。 “姐姐就会取笑我?我是那种为了衣裳就朝你讨要的人吗?” 兰芝笑笑不再多言。 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玩闹,兰芝很快也来到廊下,貌似不经意间同玩伴提起:“唉,也是我那小舅舅听我无意间提起,要来参加齐妹妹宴会,没有新裙子穿,他便做主送了我一条。” 身后跟着的丫鬟:…… 明明是大小姐自个写信请李三爷帮忙让她来聚会出风头的。 第五十四章 赚钱更美丽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自从逛过了织锦阁,三人对南琼府贵女们的私房钱实力有了不少了解。 像家境殷实的地主小姐,家里当官的贵女们在圈子里活络久了,是不大乐意主动结交地主小姐的。 毕竟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摆在那,与之结交,容易被攀附个爱财的名声。 但若是地主小姐愿意花钱买个快乐,清官家的小姐们很难不动心。 因此钱权|交易做朋友的不在少数。 地主小姐挥金送官家小姐一件礼物,作为交换,官家小姐得了便宜便跟着入一场宴会结交朋友见见世面。 仙仙三人不仅没有消掉在妇女、小姐们身上做生意的想法,恰恰相反,她们更应该想法子在女孩子们身上捞一笔。 只是还需从长计议。 墨墨、白白同仙仙,听齐心说完打听来的这些,墨墨便继续拉着白白去池子边看鱼了。 仙仙留在原地,同齐心聊天。 “咦?这是哪位姐姐?生的如花似貌,真如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美。” 跟在兰芝身边的一位姑娘道,眼睛里满是好奇。 看得仙仙颇为羞窘。 此时兰芝脸色已经愈发黑了。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兰芝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个姿色。 有南琼第一美人之称。 早些年她也是屡屡凭此压齐心一头,方才隔的远,只觉齐心身边这个陌生女子容色上乘,身姿不赖,却不想走近了才瞧见她玉面粉腮,面上竟未施展丝毫粉末。 容颜如此绝色,真是再无人能匹敌。 兰芝心头油然而生一种被当众嗤笑的侮辱感。 手指紧紧攥了攥,忽的开口,勉力露出个僵硬的笑:“齐妹妹,你邀请我们来赏画,怎么至今没见着画在哪呢?” 说着眸光一转,仿佛才瞧见她身边坐着一位绝色佳人。 “原来画就在眼前啊。”她捂嘴轻笑,“你是从哪儿拐来个这么漂亮的姐姐,比画像可好看多了。” 兰芝在打量仙仙的同时,仙仙已经将此人面部的敌意尽数收入眼底。 她好端端坐在这儿,不知怎的就惹了是非? “兰姐姐。”齐心嗓音清脆,不似兰芝的矫揉造作,语气直白又令人恼怒,“这位是京城礼部尚书家的嫡长女仙仙姑娘,是我特邀来的贵客,仙仙还不曾至豆蔻呢。” 一帮闻风而来的姑娘们都张大了嘴,惊讶盯着做在原地,恍似对面前一切混不在意的仙仙。 兰芝攥帕子的手指都僵硬了,居然忘了同她计较暗讽自己快及笄年纪大的事。 兰芝不自觉道:“谁?” 齐心不耐站起身,对上兰芝因为震惊而显呆愣的目光:“仙仙,是我的好友,兰姐姐方才是耳朵不太灵光,现在可听懂了?” 其她小姐们向来将她们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当笑话看,今日却无一人敢笑出声。 她们家中不过是六品往下的高官,借了家中势力才能得见兰芝和齐心一眼,又怎愿意当着二品官员家的嫡小姐面丢丑? 兰芝眼神闪了闪,迅速找补道:“我不过是见这位仙仙妹妹长相太过惊人,令我见之不忘,心中欢喜所以惊讶了会儿,兰妹妹怎的这般咄咄逼人?难道长得美还不许人多看两眼了吗?” 齐心浅浅翻个白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小蹄子在心底里怎么骂她。 “是吗?那你快上前来好好看看我仙仙妹妹,别吓着了她。” 齐心又招呼其她姐妹们自在玩,吩咐了一通丫鬟上点心茶水,自顾自坐下。 兰芝被晾在一旁,正尴尬羞恼时。 仙仙轻声道:“我同大家都是第一次见,不如齐姐姐替我引荐引荐?” 这话说得不少刚挪开脚步的小姐们都转身回来。 有性格活泼的已经做起了自我介绍:“仙仙妹妹,我叫高萱,家住城北玉儿巷,你有时间可以来我家找我玩,我比你大,你若是不嫌弃,唤我萱姐姐便是。” 玉儿巷,能住得起的都是富贵人家。 仙仙温柔一笑,面容楚楚动人,桃花眼润润泛波,瞧得高萱不自主倒吸口凉气。 两人互相行个平辈礼:“那就见过萱姐姐了。” 大家伙都没想到宇文仙如此平易近人,高萱更是第一次同二品官家小姐说话,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仙仙妹妹怎么会从京兆府来了南琼?这么远,车马劳顿,路上怕是很辛苦吧?” 一番熟络,有那不怀好意的开始打听。 这话问的很有技巧。 一是怀疑她的真实身份,二是纳闷她怎会来这偏远府城。 仙仙垂眸,嘴角带笑轻轻略过:“家中有事,让我来办,不过是顺手顺路罢了。” 现场起了不少附和仙仙小小年纪就能替家里分忧的夸赞。 “既是家中事,一定很累了。” 那人还是不肯罢休,非得要仙仙吐出半个字不满来。 仙仙只是柔情带笑,喝茶不语。 那人急了:“仙仙,你一个人出来,家里难道不担心遇着坏人吗?若是遇着了坏人可怎生是好?” 这话怎么越听越奇怪呢?齐心正要怼回去少瞎说。 仙仙放下茶盏,已经柔和开口,面色并无半分被冒犯到的不愉,仿佛她心中本就是那样想的: “我一路南下,经过的州府都治理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一幅国泰民安的景象,到了这南琼府,更是得见市井繁华,民风淳朴。想必在江大人、齐大人等共同治理下,小姐们生活也定然是富愉乐满的。” 她眼波一转,定定望着频频冒犯的姑娘,语气不急不缓。 “至于你方才说的,坏人……我倒是从未得见过,莫不是姑娘对江大人的治理不满?还是自个曾遭遇过什么事儿,才这般推己及人呢?” 那人气冲冲站起身来:“你,你胡说八道!” “小冉!”立即有同伴上前制止使眼色,怎么突然这样激动?这可是宇文姑娘。 不是她们得罪的起的。 被唤小冉的姑娘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紧急住了口,但一双眸子还满是不甘心地瞪向仙仙。 齐心也是纳闷,不知她这怨怼从何而来。 恰巧这时墨墨和白白也来了,人群这才开始转移注意力。 “怎么还有两位温柔娴静的姑娘?” “也是没见过的,齐姐姐,你好大的本事,竟然短短时间认识了这么多人。”说话这人的语气满是羡慕。 墨墨和白白被她逗得一笑,墨墨道:“我们只是同你们一样受邀来玩的,有什么稀奇?” 眼神看向仙仙,见她眼神沉定,不似平日活跃,敏锐察觉到不对劲。 白白也感受到了氛围的僵硬,问:“怎么了?” 游廊内一时沉静。 墨墨挽起仙仙的手,二人亲昵无间:“听说齐姑娘的好画藏在房间里呢,也不知能否拿出来让大家观赏观赏?” 齐心自是配合笑道:“定然是可以了,不过这儿人多,我怕拿出来一个个观看太费功夫了,不如来我屋内,将画挂起来,大家一同欣赏便是。” 有不少小姐还从未去过齐心闺房,见她有意如此,倒是好奇不愿推脱了。 对于小姐们来说,要是手帕交愿意在闺房接待,自是在心中认可了你做知心好友了。 这么多人,一开始大家还担忧会不会站不开。 哪知齐心闺房大不说,里头陈列的家具也是新颖奇特,不少款式看得她们啧啧称奇,心中疑惑不定。 “这是何物?竟然挡的严严实实从里头看不见外面。” 有小姐正巧站在窗户旁,不经意一瞥,便被齐心屋内的窗户吸引住了视线。 “这叫隔板,从内拨开才可见外面,外头是瞧不见内里的。” “原来如此。”小姐点头,爱惜地抚摸了一下。 “这可比帘子、窗纸经用多了吧?”有小姐提出。 “看起来更结实实用,齐妹妹,你是从哪得来的?” 齐心一笑,拉过仙仙的手,又指指墨墨和白白:“自是这三位姑娘告诉我的了。” 不少后知后觉的小姐们这才明白,感情这不是赏画也不是给她们介绍新来的三位姑娘,二是要给她们推销买卖啊。 她们可以不买吗? 可是真的很心动啊! 这个年纪女孩子嘛,多多少少内心深处藏有攀比之心。 像你有了一条粉色杜鹃手帕,我便要用白色绣一朵梨花。 你今日得了条绢丝顶好的裙裳,我明日也要买支更好的钗子戴在头上。 总之你有的我必须有,你没有的我还得有。 在南琼府呆习惯了,哪家小姐有多少月钱,齐心心底都跟明镜似的。 “这衣架是东大街宣二口凛遥铺子的卖的,很是实用,瞧我这衣裳挂起来,好取极了。”齐心介绍着,不忘将推拉衣柜门展示给大家看。 不少闺秀惊讶张大嘴,还是头一次见推拉开的衣柜呢。 衣柜半张,里头赫然转出来一张全身镜。 “呀!”高萱被吓一跳,“这怎么照得这么清楚呢?” “咦?这镜子好生漂亮,竟然可以将人照得这么清楚……” 大家开始说说笑笑拥挤上前对镜展示自我。 “让让让让,给我也瞧瞧……” 一时之间,齐心的闺房热闹极了。 仙仙三人对视一笑,看来今日这效果是达成了。 宴会散了即将离开齐府时,果不其然,三人被拦住了。 “不知那衣柜是从何买的?”高萱大大方方道,“我很是喜欢这样的款式,回头叫我娘也给我换一个。” 第五十五章 惊呆了老铁,这是什么表演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东大街向来是南琼府最为盛名的购物街,不光达官贵人的铺子多设立在这一带,就是沿街登楼赏春河也别有一番趣味。 仙仙三人刚在凛遥铺子三楼落座,立即有办事的人得了信儿抱上来一堆账本:“请小姐们过目。” 仙仙点头,挥手让他下去。 纤纤手指在账本上划过,在某个字处停顿下来,仙仙道:“高萱真的来订购了。” 墨墨和白白探眼去看,还真是。 “她订了啥?” “一座梳妆台,一个带镜大木柜,还有三百个衣架。”仙仙指出,唇角笑容浅浅。 “都说古代当官的有钱,要不怎么说‘达官贵人’,古人诚不欺我啊。”白白摇头感慨着。 “她家什么官位来着?”墨墨咬着糕点,忽然就忘了。 白白伸出手指:“从五品驻守将军。” “哦——”墨墨点头,“看你古代爹池将军在南诏府风生水起,那奢华低调的池家后府便能得知,将军在古代是十分吃香的,不光是打了胜仗朝廷赏赐丰厚,就是战|争掠夺得来的赃款也能扣留一部分犒赏下属。” 仙仙手指拂过高小姐留的信息,微微一笑:“她能一下子订购这么多,想来家中也是不缺这些银两的。” 墨墨和白白点头,对于这些小姐们的内讧不以为意。 既然你们喜欢比较,那就干脆都来便宜她们好啦! 三人又分别看了些其它的账目,了解到这次宴会给他们带来的切实的好处,心中小九九愈发多了。 墨墨吱声:“你们说,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开发衣裳首饰的业务呢?” 白白举双手赞成:“我觉得可以一试,就是成本有点高,毕竟布料很贵,还有人工费,请上好手艺娘子的人工钱就不少呢。” 仙仙沉思一瞬,忽然道:“不如问问陆时彦的意见?” 三人点头道好,正要吩咐守在门外的小厮,恰巧有人敲门应声进来。 “三位姑娘,家里有一位公子找,正等候在门口呢,你们看是让小的去将他请来这儿,还是三位挪步回家见他,或是打发走了不见。” 这小厮不愧是凛遥铺会看人的摘牌,什么方案都让他想好了。 仙仙赞许道:“我们回家便是,让你来回跑着实辛苦。” 那小厮憨厚一笑,挠挠头:“这有什么的,为姑娘的跑腿,本就是我该做的嘛。” 墨墨赏了他一点儿小费,他乐的更开心了,急忙送三位下楼:“诶,您小心脚下。” 三人坐马车回到买下的院子外,正见一男子,清秀模样,却浑身抖的像筛糠。 “陆公子,你这是怎的了?”白白跳下车,满脸吃惊。 墨墨和仙仙也依次下车,见陆时彦一脸憋屈,活像…… “咳,三位……我……虽说这话当着姑娘家的面说,实在太过离谱与羞耻,但是今日我不能不说了,再不说我真的要活活憋死在几位家门外了……” 白白嘴角抽了抽。 “到底咋了?你快说呀!” 陆时彦满脸为难,额头上都沁出冷汗了。 “我……我内急。” 嗨,这有啥的呀。 三人急忙开了门,引他去到外院茅房。 会客厅设置在外院,为了与内室隔开,三人还特地整个大水缸摆在院子中心,正准备养点荷花,放点鲤鱼,养养眼。 毕竟预备在这住好长一段时间呢,家里可不得好好布置嘛。 陆时彦一见到那鱼儿戏水,整个人一哆嗦,马不停蹄就往茅房奔着去了。 到了厕所一瞧,艾玛。这啥呀,这是茅房吗?这……这能上厕所啊? 三人没将这当回事儿,继续该忙啥忙啥去了。 可苦了陆时彦了,在犹豫与立即上之间,他选择了拉起裤子。 “三位!” 仙仙去了厨房,准备烧点代课的茶水,墨墨去了正屋,将誊抄好的账本放起来。 只剩白白留在原地等他,好给他指路。 见他出来白白还纳闷,这么快好了? 陆时彦满脸为难,他不知道咋上啊。 白白一拍脑门:“艾玛,忘记同你说了,不好意思,这是我们新改造的茅房,你管它叫‘厕所’就行。” “策什么?” 陆时彦一脸懵,瞧着白白一通操作。 “这头有个阀口,拧开便能放水。” 陆时彦瞪大眼,一股清泉顺着竹管哗哗哗流动,瞬间涌进那整齐并排的大块竹片上。 “来看好了这儿,你就在这上面上厕所就行,上完了呢,记得从这边接水,然后你这样水可以直接对着这冲,也可以放到水桶里,然后提起水桶再往里边冲,一定记得要冲啊,你要不冲我揍死你。” 白白一边操作一边叮嘱着。 陆时彦差点忘了自个即将憋死这事儿,三魂六魄都被这神奇的玩意儿吸引了:“这!这你们是如何做到控制住它,想让它出水就出水,想让它不出水就不出水的?” 惊呆了老铁,这是什么表演? 白白差点翻个白眼,得,这人还没明白呢,死犟。 “你到底还上不上厕所了?你赶紧上,上完再出来跟你解释。” 将近一刻钟的功夫,陆时彦才颤颤巍巍从厕所里出来。 他这个虚的,脚步都略显尴尬。 白白等了他半天,见人出来了,又带他转个弯,去到另一处茅房。 “诶?这怎么还有个?” 白白指了指门口的挂牌:“这是女厕,男女分开,更卫生。” 竟还有这般讲究,不错。 陆时彦这人接受新事物的思想觉悟很高,不像大周一般迂腐的读书人。 白白看他的眼神不由得满意几分。 得了白白消息,准备好的仙仙和墨墨,正端了茶水零食过来。 “干吗立在厕所这儿啊?去亭子那边吃点东西吧。” 陆时彦闻言不好意思笑:“今日真是抱歉,我这……” “我们都没讲究个啥,你怎么还扭捏起来了。”墨墨直接唤人过来。 陆时彦摸摸鼻子,迅速老实跟上。 也是,他活的还没有姑娘家通透。 一开始,白白是这么介绍的。 “这个阀口呢,你就将他当成你的大哥,水就是主播。大哥想听你讲个故事啊,你就给大哥讲讲故事,诶,故事讲完,水就通了。” 嗯,说的很有道理,下次不许再说了。 墨墨从屋子里取出一个同款阀口,其实也就是控制器,里面有个建议按钮,是松动的。 “看这儿,按下去,松了,水就可以通过这个口子流出来了,这个小小的方块就能把水给挡住,不摁它就自动弹回来,弹回来之后水就流不出来了。” 陆时彦两眼放光,晶晶亮,轻轻接过墨墨递过来的控制器,爱不释手:“三位真是思绪如泉涌,文知通天地啊!如此妙招!妙妙妙!” 他这一通夸赞,在三人听来,那就是: 你们真是太有才了! 一番交谈和指引,陆时彦已经完全弄清楚了这东西的构造,在他看来,一切他没见过的、大周人没见过的,都是好东西。 只要是新奇的玩意儿,那么总会有人为这些东西买单。 “原来这院子在你们还未搬进来之前就已经进行过大改动了。” 陆时彦这才透过凉亭打量这座两进院落。 外表陈设同一般大周院落布局没什么两样,却不想在细节上有这么多令人惊喜的发现。 聊了一会儿,陆时彦提出一个令人心动的建议:“不如试试?” 仙仙眉宇间却不是如往常般放心让他去做。 陆时彦耐心等她回答。 仙仙拿出当初改造图纸:“这是我们经过细细研究后,才定下来的最终方案。首先是挖土埋管道,大周破土都有讲究,无事不可破坏风水,我们若是推广这个,岂不是家家户户都要大兴工程?” 陆时彦听后,面上的欣喜淡去三分,这才认真凝视起来:“这也是,是该考虑此事。” 仙仙一笑:“二来嘛,我们目前用竹子做通道其实并不是最佳选择,竹子埋在地底下过不了多久就会腐烂,到最后,其实还是同如今的粪坑构造来的差不多。” 陆时彦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去。 “咳咳咳……”他颇幽怨地看仙仙一眼,如此娇滴滴的姑娘家是抱着怎样的心理,将这类语言面无表情地述说出来的。 “用铜、铁自是可以。”陆时彦轻描淡写,听得三人无奈一笑。 “成本过高了。” 仙仙盯着手中茶盏:“瓷器?” 瓷器是可以埋藏地底保存更久,只可惜制作成管子连接不便不说,运输也是一难题。 但陆时彦见多识广,说他自去找方法。 墨墨脑瓜子一个激灵,立即用笔在纸张上描画起来。 不多时,一个类似现代管道的底下排污瓷器连接图就画好了。 仙仙惊喜道:“这样口口相连,倒是不错的法子!” 陆时彦抱着图纸,兴高采烈道:“要是竹子制成的阀口不怕被水浇坏的话,便能继续引用,若是怕坏,倒不如改成铜或铁。” 墨墨与白白不是很赞同。 大周工业不发达,如今冶铁并不是大肆朝民间开放,大头都由官府把控,她们做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仙仙想了想道:“此事往后放放,我们还有一事,便是女子们喜爱的衣裳首饰。” 陆时彦深深看她一眼:“仙仙,你们已经有了这么多想法,自是也不差这一点半点了。” 陆时彦竟是不赞同吗? 第五十六章 俺们站队了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仙仙三人的疑问在三日后得到了解答。 宋武驾驶着牛车,晃晃悠悠入了巷子,在枣树边停了下来,对着里头人道:“头儿,前面就是仙仙几位姑娘买下的院子了。” 轿帘里头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声。 宋武继续驾车,往前走。 到了门前,正好瞧见一个纤细身影执着扫帚挥扫灰尘。 宋武眼睛一亮,挥手朝她喊道:“墨墨姐!我们来啦!” 墨墨听见有人喊,立即停下手里动作,疑惑朝声音方向望去。 正好得见宋武蹦跶下车。 身后的轿帘很快有了动静。 一只修长手掀过帘子,露出高大英挺的身材,来人穿着一身墨黑绣竹长衫,不同以往的劲装武士打扮,头发用根碧玉长簪挽上,以往厮杀肃气削去八分,凭添不少儒和之气。 儒和…… 墨墨缩了缩脖子,她怎么会将这个词安插在眼前这个人身上?迅速收了扫帚,朝来人行个同辈礼。 扶尚面色微冷,见到她也只是淡了些冷意:“云姑娘。” 自知晓她们三人的真实身份,他便以姓氏唤人,墨墨早已习惯,笑嘻嘻请了二位入院。 仙仙闻声很快赶来,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整个人顿时冒出粉红泡泡。 扶尚原本沉寂的面容在见到她那一刻,瞬间如冰雪消融,暖意就差写明在脸上了:见到你我可开心啦! 墨墨内心“咦”了好大一声,立即跑出会客厅,叫白白赶紧上茶水点心。 “此番从京城赶回来,可有什么急事?”仙仙替他斟了一杯茶,递到跟前。 扶尚内心先是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见人没瘦,容颜尚可,面色红润,便垂了眸,只盯着眼前茶水里的烟火气。 “世事自来多变繁复,急事倒是可缓缓。” 仙仙不解,一双桃花眼水灵灵的,紧紧看向眼前执盏品茗的人:“何事不能缓?” 扶尚放下茶盏,一双黑沉着的眼回望过去,薄唇只吐出两字:“见你。” “咳……”墨墨捂住嘴跑了老远才敢大声咳出来。 艾玛! 白白吓得也赶紧跑了。 再也不敢偷听啦艾玛! 这狗扶尚要么不咋说情话,一说情话吓死个人啊!看给我墨墨宝吓的。 “咳咳咳咳……”墨墨涨红了脸,“我快要被我自个儿口水呛死了。” 白白笑得很是欢乐:“我们仨当中,最先脱单的是仙仙呀!” 墨墨好不容易缓过来气,头脑上还带着疑问:“你说他俩真的算是在一起了吗?我好像也没听说扶尚对仙仙表白了呀?” 白白一愣:“诶?好像是,我没听说他俩谁对谁表白了呀!不会是扶尚逗仙仙玩,他玩弄女孩子感情吧?” 转念一想。 “但我又觉得应该不能。就扶尚那个冷面冷情的样子,他这辈子能开窍喜欢个女孩子,都算是不容易了。还敢玩弄|女孩子感情,对象还是仙仙,他活腻歪了吧!” 墨墨扶着墙壁点头:“对,仙仙可是二品尚书的宝贝闺女,量他也不敢!” 隔了一道墙偷听的宋武内心好大的无语。 这两位姐姐心里都寻思些啥呢? 他们头儿是这样的人吗? 扶老大可正义凛然,义薄云天了好嘛!才不是随意糊弄女孩子的流氓。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私底下想想,他也不能蹦出来,让两位姑娘知道他在偷听啊。 宋武没再偷听到什么,因为墨墨和白白又不死心跑去听墙角了。 万一那流氓又对仙仙说什么想你、恋你、爱你的鬼话,甚至动手动脚的,在两人没正式确认关系之前,她们可得想法子捉住扶尚揍一顿。 幸好,屋子里两人对话听起来比方才正常多了。 “我心中一直不解,为何陆公子不让我们插手衣裳首饰的买卖,不至于因为我们拓展的过多,便不能分一杯羹吧?” 仙仙问的直白又大胆,许多时候都超出了古代女子对男子问话的界限,但扶尚依旧和颜悦色,乐意为她解答。 “你可知南琼府顶好的衣料铺子?” 仙仙点头:“织锦阁。” 扶尚继续问道:“那又可知背后主人?” 仙仙眸光中带了迟疑:“只知姓李。” 扶尚点头:“不错,李言渠。” 不光仙仙,墙壁后的墨墨和白白皆震惊了。 “怎么是他?” “李言渠把控着南琼府最大的衣料铺子,利润极高,哥哥李昭曾经是一方有权势的官员,即便畏罪死了,旁人也依然不敢对他下手,这也是上面迟迟没有动他的原因吗?” 仙仙问出了墨墨和白白也想问的。 他背后肯定大有来头。 扶尚给出了让人满意,却又心悸的答案:“李家效忠的是周甲。” 周甲…… 仙仙心头一震:“大王爷。” “除了南琼府的织锦阁,还有苏州红图阁、北勉州织造访以及京城十八访,皆是周甲的产业,李言渠不过是他目前安插在南琼府的一枚棋子。” 那便是说,一旦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代替李言渠,那么李家离彻底完蛋便不远了。 仙仙朝她感激一笑:“多谢告知了。” 扶尚知晓她们几位姑娘之间的义气,她们想报复李朱鸿,扶尚对此不置可否。 她想做,那他支持去做便是。 “大的不可,小的可行。” 最终,扶尚给出了意见。 仙仙面上的笑容更甚了。 李言渠有大王爷,她们这不是也有扶尚和三王爷嘛。 墨墨和白白在外头听得激动死了。 艾玛!她们站队了!从今天开始,真的跟三王爷周丙成为一条船上的人了。 要不古人怎么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呢,一旦明确了目标,日后做起事儿来,目的都更坚定了,赚钱的想法也更多了。 “朝中各类复杂事,权贵把控,各自为营,都再正常不过。”扶尚似是宽慰仙仙不安,耐心道,“不必过于忧虑。” 忧虑?她们没忧虑啊。 墨墨和白白后面才来,没有听见前头扶尚对她说的其他事。 仙仙自知他是在宽慰自己,谢过他,又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他:“这是送你的。” “这是?” 仙仙面上带了些许绯红,颇为羞窘道:“上次见你手上虎口崩裂了,便想着给你缝一对,希望你不要嫌弃。” 别看扶尚脸上矜持自如,实则心底里早已乐开花。 “我体质异于常人,受伤比普通人好得快,上次身上的伤早已好了,你不必担心。” 扶尚飞快道了这么一句,起身间想起什么:“我很喜欢,多谢仙仙姑娘,还有事,先走了。” 墨墨和白白飞快隐匿在墙根后头,只盼与墙浑为一体才好。 却不想扶尚仿佛根本没发现二人,头也不回直愣愣朝院子外跑了。 像是慌不择路似的,差点奔到一旁的水池子里去。 “噗……” 墨墨和白白笑出了声。 仙仙从屋子里追出来,手里还攥着根马鞭。 “别追啦!你的腿脚怎么可能快得过他?”墨墨揶揄道。 仙仙无奈红脸:“可他落在我这儿了。” 白白“啧啧啧”好几声:“这叫有来有往。” 仙仙瞪她:“可他没说这是送我的呀。” 墨墨摇头感慨,搂着白白相依为命的架势:“谁说一定要送你才叫有来有往?落点东西给你,这样下次才能有借口再来找你呀!” 仙仙脸蛋唰一下红个彻底,假装冲上来要挠墨墨痒痒,墨墨抱着白白各种躲,三个姑娘的欢声笑语瞬间在院子里传开。 刚入了马车耳力极佳的扶尚听得,握着手里的手套,嘴角忽的跟着上扬了。 宋武就在这时掀开帘子道:“头儿,您的马鞭落下了——” 扶尚唇角瞬间拉下来,手指无意识将手套攥得更紧:“我还缺那一条?” “是。”迅速答了一声,宋武“唰”一下放下帘子,开始赶车。 艾玛,让他瞧见头儿笑了,完了完了完了,他不会被灭口吧? 看别人谈恋爱就是有趣,墨墨和白白缠着仙仙,正在问扶尚还有没有同她说什么别的甜言蜜语。 被仙仙好一顿挠痒痒,两人这才求饶着放过她们。 “说起来,扶尚还提到两个人。”仙仙忽然正了神色,墨墨和白白也竖起耳朵。 “什么人?”二人问。 “小千千,那个越狱的神偷,他身受重伤,被周丙救下了,目前正好在南琼府养伤。” 墨墨和白白心中并无多少震惊,是周丙能做出来的事儿,这个她们先前猜到了。 “还有一个人呢?” “洪可卿。” “洪大人?”白白纳闷,“他不是州府最大的官吗?听说被贬职了,现在是从六品。” 墨墨对此也有印象:“那日在齐心操办的宴会上,江姑娘看着沉默寡言的,与周围的姑娘们格格不入。” 仙仙点头沉思会儿道:“他是效忠当今天子的,若是为我们所用,不论是对周丙还是对我们,都大有裨益。” “既然效忠天子,肯定有他当官的一派较量,许是饱读圣贤书,一心做好官那一类的清廉人。”墨墨道。 白白也赞同:“洪大人这样的,不一定会站队。” 仙仙叹息:“是呢,可我们要开办铺子,还得经过他的同意。” 大周各类大型商铺,凡在府城督办建设,都得找州府大人开办同意证明,盖了章去司署过户摁手印,一通流程走下来,几乎都要等到夏天。 她们可耗不起这么久。 如今的凛遥铺子还是陆时彦拖了从前的友人关系,暂时借用的。 “若能得见江姑娘,或许有一线转机。”仙仙道。 第五十七章 小衣裳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这日,齐心的帖子送到了门上。 跑腿的小厮满脸不解,这么矜贵的姑娘家,家里居然一个仆人都没有。 亲自出门接帖子。 这也太不讲究了,哎呀! “五日后,齐心及笄,邀请我们去府上为她簪花,另外还问道,湘湘身体有没有好起来,是否能来南琼府一块参加她的及笄礼。” 仙仙拿着帖子,柔声总结道。 墨墨挠了挠头:“湘湘身体已经好多了,只是那头不是年后开工忙着制作月事带嘛,恐怕一时半会的,她也走不开。” 白白支着下巴:“小枫呢?她能独挡一面了吗?” 仙仙摇头:“难说,毕竟年纪太小了,有些时候不是顶稳重。” 每当想不通生意场上的事时,三人就会求助于陆时彦。 陆公子接到书信,脑海里迅速定下一个人选。 “广姝?”三位姑娘看着来信,不由迟疑。 “他是怎么同广姝联系到一起的?”墨墨不解。 仙仙寻思了一阵:“估摸广姝是猫山镇上最好的持香阁阁主,里头衣裳精美、料子极佳,两人许是曾经生意场上的好友也不一定。” 广姝虽私底下是替三王爷干活的,但明面上还是将持香阁经营得不错,生意算是兴隆。 若她愿意帮忙,定是再好不过了。 两日后,广姝同赵湘湘一并来了南琼府城。 “你们这院子着实不错。”广姝一双媚眼含笑,灵动间尽是妖娆。 仙仙奉上香茗,举止间亦是柔婉风情。二人一并坐下,开始商谈起猫水镇月事带经营一事来。 墨墨和白白在一边旁听,望着两位大美人你来我往妙口谈话,心情舒爽,滋润百倍。 “湘湘,身体好些了吗?赶路来,一定很辛苦,这是我和墨墨做的小点心,快尝尝,我们有进步啦!” 白白摆上好几盘点心,大部分都是从前跟着赵湘湘学的,其它几样新的还是来了南琼府后,跟着齐心家厨子学了两手。 赵湘湘一眼认出其中一道七色软点是齐府的名作。 “难为小心还记得我的喜好,竟然教了你们这道。” 墨墨嘿嘿一笑:“齐姑娘为人爽朗大方,不仅给我们拉来不少客人,还将府城大大小小官员家事儿都同我们说了一遍,如今我们已经跟各府小姐们有了不少联系,日后买卖会好做很多。” 家境尚可的小姐们家中都会给她们安排一些铺子,手绢纺、衣料铺、胭脂水粉杂货店等,都是姑娘家开铺子的首选。 另外像齐心娘亲给她预备的笔墨纸砚书店铺子也有许多。 仙仙几人要开的新衣裳铺子店,相较于众多闺秀来说,优势并不大。 但谁让她们仨是穿越来的呢。 “看看图纸。” 白白先将几张画好的小衣小裤摆在湘湘面前。 湘湘眼一瞪心一跳,差些将口中茶水喷出去。 “咳咳咳……” “怎的了?”一旁仙仙和广姝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同时好奇朝这边望过来。 只见桌面上大咧咧摆放着酷似现代内|衣的几张图纸,画风之妩媚,颜色之大胆,光是女子见了都要血脉喷张。 “咳……”这光天化日的,饶是见惯了风花雪月的广姝,也不由得红了耳朵,避开眼神评价,“几位行事作风依旧很大胆。” 穿越三人组已经手工做了几件合身的,往自个身上套上了。 墨墨回房间翻了翻,拿出几件还没清洗的成品给湘湘和广姝看。 湘湘起先还挺别扭,这又不是在屋子里面,而是在正屋待客厅,这大庭广众的真的好吗? 但很快她就被墨墨手中绣艺精致、做工独特的小衣吸引了目光。 “这是用什么固定住的?”广姝忍不住上手,还轻轻捏了捏用以加固的横条。 现代小衣扣子更为小巧独特,但古代原材料难寻,于是她们干脆用绳子代替,至于固定的横条,则是用了更为硬实的棉花压制形成。 听完三人的讲解,广姝与湘湘对她们的想法更为肯定了。 “既然都已经有了雏形,那咱就干脆开始动手制作吧,有了这种好东西还愁卖吗?” 白白很是乐观,虽说南琼府的市场接近饱和,但是这种独一无二的制作工艺对大多数闺阁小姐们来说还是具有吸引力的。 广姝神秘一笑,宇文小姐,我倒是有个建议。 …… 半刻钟后,送了广姝离开,湘湘颇有些为难道:“仙仙,我们真的要按她说的那样去做吗?我感觉是不是有点难为情,不太好?” 仙仙眸光坚定,温柔拍了拍湘湘的胳膊,拉着她坐下:“我倒是觉得广姝想的是另辟蹊径的路子,或许可以一试。” 广姝推荐的,是先在大周青|楼馆子里推广,由那些专门做那种事的人起头,向客官们表示出舒适度,再引入到官家小姐们的内院中。 可是,楚楼红馆内盛行的东西,官家小姐和夫人们还能接受吗? 仙仙三人很看得开,古代不少东西正是从两个地方火起来,才传遍民间。 “第一个是宫廷,从宫里头出来的那必然是好的,毕竟那都受到娘娘公主们的喜爱,处在民间的百姓自然也相仿。” 墨墨竖起手指开始分析。 湘湘听了沉思一瞬,点头。 “那第二呢?” 仙仙一笑:“第二,自然就是此种繁华的销|金窟了。” 湘湘挑眉:“此话怎说?” 白白嘻嘻乐道:“她们做那种生意都喜爱,那自然说明有它的妙处,妙就妙在它能吸引住客人们的目光,并且穿起来舒适度高,符合人体所需的力度。” 或许一开始会不适应,但穿久了自会发觉其比肚兜便捷耐旱,且夏日更为凉爽。 诸多好处,还需客人们自行体会。 湘湘被打动了,愿意参与到大家的发财致富计划里。 很快到了齐心及笄这日,各府小姐们齐聚齐府后院,莺莺燕燕各色裙摆如花儿一般绽放在春季新场。 “齐姐姐,今日你及笄,可得好好请我们喝两杯庆祝庆祝。” 齐心拉着小姐妹的手,点点她鼻子:“怎会少的了你的?竟是矫情。” 正说着话,底下人来报,宇文仙、赵湘湘几位姑娘到了。 齐心迅速放开了姐妹的手,兴冲冲地跑到前院去接。 “哎呀,你们可来了,我还担心你身体不好,来不了了呢。” 齐心说着,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担忧,眼神上上下下将赵湘湘打量个遍。 “许久不见,你倒是长高了这么多。”齐心惊讶道。 赵湘湘一笑,挽住她的手臂,将人往后院引:“都在及笄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大大咧咧的,居然扔下一院子的客人专门跑到前院来迎我,让人家知道了不得笑话你不稳重吗?” 齐心哼哼一笑,看看仙仙又瞅瞅墨墨和白白:“谁敢笑话我?我可是结交了三位大佬朋友呢,她们羡慕我还来不及呢。” 仙仙捂唇一笑,“大佬”这词还是齐心新学的,瞬间就融会贯通用上了。 说话间几人来到后院,有不少一眼认出赵湘湘的,只觉惊叹。 都说她被养在乡下,整个人好不可怜,独自生活,不知要被生活挫磨成何养。 却不想竟也是如花嫩玉,娇柔可人。 一道回来的几位姑娘各有千秋,一时之间,留在内院的姑娘们心思各异,想上前交谈的云云,却只有一个人纹丝不动,静静伫立在角落里。 赵湘湘眼神很好,一眼认出来那个许久不见的身影,挪步来到她身前。 “许久不见,可见真生分了?都认不得我了?” 江姑娘抿唇,竟是摇摇头,嘴角紧绷:“你是何人?我怎会认得?我只知有个怪没良心的一走了之,再也不同我好了。” 这番小心思,听得人发笑。 赵湘湘好言劝慰,拉了她的手来到仙仙几人跟前:“这是江姑娘江灵,从前我们一贯唤她灵儿妹妹。” 仙仙几人立即行个同辈礼,一道唤她“灵儿妹妹”“灵儿姐姐”,江灵受宠若惊,立即摇手:“这怎的就当得起姐姐妹妹呼唤了?” 白白扯了扯墨墨小手,心底嘀咕:因为我们有求于你呀。 几人说着就聊到了簪花的事。 “簪花只有三人,我早已预定了仙仙和湘湘,剩下一人,我迟迟未定,要不就灵儿你吧。” 江灵自是愿意,怯怯看眼天仙般面容的仙仙,心内欢喜都快涌出来了。 “我,我可以吗?” “咱们幼时都是一同玩的,如今见证齐姐姐的喜事,有何不可?” 湘湘劝慰。 仙仙桃花眼亦是弯弯,柔情似水,温柔近人:“灵儿妹妹灵秀婉约,给齐姐姐簪花,亦是乐事。” 几人约定好了,待到良辰,在众人见证下,郑重给齐心头上簪了三朵娇嫩漂亮的茉莉花。 齐心摸摸其中一朵,忽的就掉下泪来,把众人都吓一跳。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莫不是想到成人了,太过感激父母心血来不成?”这个时候,还敢这样揶揄的,也只有江灵了。 齐心不好意思抹抹眼泪:“我哪有,只不过是想到我比你们都大,很快就要嫁人了,心中不舍罢了。” 仙仙递给齐心及笄礼物:“快别伤心了,咱们说点高兴的吧,来拆礼物。” 齐心当着众人面,打开了精致的小衣。 第五十八章 女孩子也可以顶天立地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大周闺阁好友们互赠贴身衣物已不是什么寻常事儿,但是今天三人赠送的这几套贴身衣物,明显是经过特殊工艺制作的,款式别致、剪裁用心,乍一看还恍惚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齐心正纳闷呢,但很快发现了压箱底的“使用说明书”。 根据人体工学,仙仙绘制了一副穿戴图,齐心只要认真一看,便能明白其中的穿戴奥妙。 “这……这是否太过羞涩了。”齐心瞬间红了脸颊。 仙仙柔柔一笑,附耳告诉她这其中的好处:“女孩子嘛,都是要珍爱自己,才能有更健康更平安的未来。穿这种衣裳更有利于那儿发育。” 齐心顺着话语往自己某处瞅了眼,脸蛋更红了,又瞄了瞄仙仙…… 咳咳。 “真的假的?你可不要骗我。” 良久,齐心也只是嗫嚅出这么一句。 仙仙保证道:“自然是真的!” 墨墨和白白拍拍胸脯:“我们作证,我们都穿了。” “噗……”齐心笑出声来。 屋内在座的只有江灵一个如同被雷击的杵在那儿。 “这……你们,你们?” 仙仙一笑:“灵儿妹妹可要试试?我们那儿还有许多。” 江灵饶是胆子再大也不曾这样明目张胆表达过隐私事儿。 闻言飞快摇头,整个人早就如同虾米一般缩着。 墨墨凑了过去,抱着她肩膀,语重心长道:“灵儿妹妹,女孩子一定是要珍爱自己的,就像要牢记晚上睡觉不能穿着小衣睡,一定得脱下来。在这样的细节方面爱护自己,才能在未来拥有更好的保障。” 墨墨说的如同一块碎石击中平静的湖面,荡漾起圈圈叠叠涟漪。 “是这样吗?难道不是嫁夫从夫,日后相夫教子,做个贤良夫人吗?” 白白摇头:“谁说女子一定要为了那些臭男人而活了?咱们女孩子难道就不能潇潇洒洒的做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吗?” 齐心和江灵头一次如此认真的审视面前的三位女孩子。 从她们身上能看出不同于大周大部分女子的自强,还有少女感、鲜活感、只为了过好自己的日子,认真努力向上的拼搏感。 这般与世俗格格不入,在以往的二人看来,那绝对是无法融入到一块去,更别提相识相知相熟成为好朋友了。 赵湘湘嫣然一笑:“不瞒二位,其实我也早已穿上了。舒坦自然,仿佛没有穿一般。不知道你们还是不记得,我第一次穿这玩意儿的时候身上可不自在,三天三夜连觉都睡不好,还是墨墨告诉我,不必时时刻刻穿,我才卸下防备。” 齐心和江灵仔细回忆,点头。 齐心道:“那时候你信中告知我,这是爷爷拖了一位绣娘转交给你的,那时候你也不知道这是何物,缠着绣娘问了许久。” 江灵也笑:“还有那月事带,你第一回用,还哭了好久的鼻子。”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各位又静寂了一会儿。 “月事带……灵儿,我让人给你送去的,你用了吗?” 江灵显然一副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两眼发愣:“什么月事带?” 几人一合计,这才知,早在猫水镇开始研制月事带时,赵湘湘就已经私底下掏腰包给几位好姐妹们买下,准备了不少分别寄到南琼府各小姐府上。 却不想除了齐心,江灵等几位,根本不曾用到过。 江灵面上很快带了不甘的神采:“我爹那妾室……不是个好相与的。” 江灵的父亲江新堂被贬之后,只带了一名妾室,来到南琼府办理公务。 后府之事都由这名妾室掌管,想来那妾室要么贪下了那舒心月事带,要么早就扔掉,不予处置,江灵都不曾见过。 “我这还有不少,灵儿,先用着我的,这玩意用着甚好,想来你也会喜欢。”齐心站起身,就要去黄木雕花柜子里取。 赵湘湘急忙拦下:“你忘了,你也月事将近,可别再折腾了。” 齐心不好意思一笑:“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日子呀。” 怎会不记得,赵湘湘连江灵的都记得。 仙仙道:“这样,灵儿妹妹,你跟我们回家再取一些可好?我们那儿还有不少,顶够你再用半年了。” “半年,为何购置这么多?那东西真的有这么好用吗?” 江灵被大家的神秘微笑弄得心痒,待及笄宴会过后,叫人往家里递个信儿,很快就坐上仙仙几人的马车,回到院子里了。 赵湘湘来了后,还不曾收拾回到爷爷给她留下的大院子里。 “我那儿怪冷清的,还放着爷爷的一些遗物,我不愿意睹物思人,一个人难过,我想着不如跟仙仙她们做个伴,也好做生意。” 几人说着话进了屋,江灵疑惑道:“你还做生意,做的什么生意?我没有听齐姐姐说过呀。” 仙仙很快为江灵解开疑惑。 “这是你们做的?” 江灵两眼睁得圆圆,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们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做到,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到的?” 除了眼前的箱笼、桌椅板凳,其它展示的月事带、小衣小裤、衣架、大衣柜…… 尽是几位姑娘研发出来的? 江灵瞬间明白她们为何会在齐心的闺房说出那样一番话了,有如此作为,何必再相夫教子,听命于男人? 原来女孩子也是可以以一当十,顶天立地的。 “我们当然也有没有解决的事情啊。”仙仙嗓音轻轻,说话柔和,旁人只觉她不会有过多想法和打算,就算是做生意也是儒雅随和,同你笑颜来往。 殊不知,引了江灵信任,再到她答应引荐父亲,都是几位姑娘们商量好的。 江灵心思重,为人谨慎不说,还常常闹脾气。 因此齐心有些时候都不好在她跟前说话太过放肆。 就像大家伙根本不能在她面前直接提出女子们要合伙做生意,只是办不了铺子,要求江灵引荐她的父亲,帮个忙。 江灵对此很是反感,她一直都是听儒向书,书本里教的、嬷嬷们指引的才是对的。 今日一见,早已是她最大的改观。 即便是见证了几位姑娘的果敢和勇气,江灵钦佩之余,也只是愿意帮忙回去提一提,不曾言明一定会让父亲听她的话,见见上峰家的闺女。 江灵走后,赵湘湘同仙仙三人解释:“江灵其实很多时候都像极了江大人。一丝不苟,会耍些小性子,但做事情还是很讲究章法。” 给人开先河这种事,不论是对江灵还是江大人来说,都有些难度。 更何况这还是女子们的铺子。 不似以往家里做主,只给姑娘们挂名。 这可是四位姑娘以自个的名义经营的,全南琼府独一份。 原以为这事还得等许久的消息,却不想三日后,江灵派了小厮来,说请几位姑娘明日去江府详谈。 “按照时间推算,明日应该是江大人月底休息的时间。直接去府中,就说明江大人是同意了。”湘湘道。 仙仙三人也是一脸高兴。 “去江府可有什么讲究?”白白问道,她们都是姑娘家,见外男,在大周,应是要稍许避嫌才是。 赵湘湘道:“不用,公事公办,这一点,江大人自有一套章法。” 既如此,四人翌日一早,便乘马车出发了。 驾车的是白白,到了江府门口时,小厮们。还纳闷怎么姑娘家养的家仆也是个姑娘家,长得怪好看的呢。 却不想到了地儿,白白掀帘子招手:“到了到了,下车吧姐妹们。” 应着声,从里头下来三位姿色各异的姑娘,美得让人忘记呼吸。 “几位找谁,可有拜帖?” 看门的小厮语气都在抖。 四位天仙,今儿是撞了什么大运呀,竟然轮到他来守门。 几位被引到外院江大人办公之处,江灵已经在里头伺候父亲笔墨了。 听到动静,欣喜道:“父亲,仙仙妹妹她们来了。” 江新堂放下笔,淡淡“嗯”了一声,将拟好的帖子封好,这才站起身迎客。 “几位要开什么铺子?”刚落座奉茶,江大人没有同姑娘们寒暄,更没有面对上峰的女儿殷勤前后,态度正常,就是一个公事公办的府官模样。 仙仙了解了江大人的行事风格,很快同江大人汇报起她们的工作来。 江新堂目露欣慰:“这么说,早在猫水镇洪灾过后,你们便在当地行起此事了。” 仙仙乖巧道:“是。” “经验丰富,且盈利颇丰?”江新堂又问。 这次墨墨答道:“截至目前,一直是盈利状态,还不曾有过亏损。” 世家小姐,远离家门独自能做到这番,已是不易了。 江新堂了然点头:“可还有别人相助?” 这意思就是问问是否有贵人在幕后指点。 她们当然有了,当初商议时,除了陆时彦这个小江湖,还有周丙在一旁提意见呢,当时一通商讨,周丙给出不少实用建议,到如今都能用上。 可这不能同江大人说啊。 当朝三王爷帮过她们,且因着湘湘这层关系,一直在帮。 江大人不是个站队的人,这要叫他知晓,这铺子怕是别想开了。 “自是有的。”湘湘柔和一笑,忽的改了称呼,“江伯伯,您可还记得陆友?” 第五十九章 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陆友是陆时彦的祖父,虽说陆家靠着陆时彦的曾祖父发展起步,但带着整个陆家彻底走出泥圈子的,还属这位陆友。 陆友可谓在猫水镇混得风生水起,可江新堂乃书香世家子弟,怎会认识一个村镇上的霸主? 仙仙几人心中是存疑的,不料江新堂听得这个名字,面上浮现几分动容:“竟是他给你们传道受业解惑了?” 赵湘湘白净面容上笑容浅浅:“是我们请了他的大孙子帮忙。” 其后江新堂主动询问一番陆家的近况,又同几位姑娘了解了接下来的经商打算,很快叫来文书,传来她们已相中的铺子的老板,几人商定好后过了交接,仙仙四人便正式拿到铺子的所有权了。 先前的铺子老板被带到江大人府中时,还一脸不敢置信:“几位居然同江大人有来往!真是了不得,有了这位大靠山,想必几位姑娘的生意必定是如火如荼,蒸蒸日上啊!” 墨墨一乐:“你这是小瞧了江大人,还是小瞧了我们几个,江大人不过是为我们开个后门,提前办好了过户一事,日后的正常经营,还是得靠我们自个。” 老板摸不着头脑,能跟一方府官扯上联络,不知是多少南琼府城做生意的老板争破头都想去做的事儿,更何况还是父母官江大人这样的大官。 怎的到了姑娘们这里,瞧她们一副不屑的模样呢? 唉,也罢也罢,能同江大人熟识,想必几位姑娘也不是凡夫俗子。他一个转让铺子的瞎操什么心呢。 “那就恭祝各位开门大吉,财源滚滚了。”老板抱着过户金,美滋滋走了。 几人干脆直接来了新铺子转悠一圈。 “位置是顶好的,三面都是路,正好在夹角,人流量也算大,虽不是南琼府最繁华的大街道,也足够吸引人了。”白白看着百姓穿梭来往,心中是肯定的。 墨墨拿出她们之前商议好的装修方案,对着某处画了个圈:“这儿要不还是加个茅房吧,毕竟顾客一多,大家伙的人生大事还是不太好解决啊。” 仙仙赞同道:“还是男女分厕,各在附近增设两个为好。” 赵湘湘无奈,望着她们的“装修”大计:“如此一来,开门迎客的日子可就又要往后拖了。” 既是要挖地道、埋管子的大工程,那么接通的管子得重新设置、破土动工也得算个好日子,另外还有请师傅、跟他们讲解保证他们能按照她们的想法进行改动…… 一应事情办下来,没有个把月怕是不成的。 “即便如此,我们也可以等得起。”白白乐观心态,“只要大周不内讧,咱们生意就一日红。” 然而内讧很快便发生了。 三日后的朝堂议会,大王爷周甲的明面支持者当众揭发二王爷周乙买凶|杀人,且手下强抢民女,害了人一家老小。 周乙满脸怒火控诉大哥血口喷人,竟然使手段栽赃诬陷。更何况小千千是从大哥手下逃脱的,至今没个着落,说不准那小千千的逃跑,跟大哥也脱不了干系。 如此莫须有的罪名,周甲自然不认,于是一腔怒火瞬间被点燃,俩兄弟在朝堂上争个你来我往,恨不得撸起袖子直接干一架。 皇帝端坐在位,冷眼瞧着一言不发。 直至当朝内阁大学士兼任礼部尚书的宇文辅出面,这场硝烟才勉强停歇。 宇文辅一番感慨兄弟和睦乃齐家之福、大周之幸,又理智分析了当朝局势,小千千越狱背后的阴私,婉转奉劝二位王爷注意个人影响后,央皇帝才恹恹睁开眸子,一副困倦模样问道: “老四,这事你怎么看?” 这声“老四喊得”满朝堂的人愣了愣,这是在问四王爷?周丁? 周丁被众多目光包围,才反应过来亲爹这是难得关注到了他。 木讷张了张口,却又没了勇气。 “我……儿臣,儿臣没怎么看。” 立时有低低的嗤笑声传来,只是一瞬,周丁就红了耳郭,将头埋了下去。 央皇帝面露不满,任凭哪个当爹的见自个儿子被人笑话,心头都会不痛快。 宇文辅站出来道:“四王爷接触国事甚少,且可慢慢来,不必操之过急。” 周丁道了声“是”,又龟缩塔下,自成阵地。 央皇帝无奈,目光一转,忽的又放到三儿子身上。 周丙正直端庄伫立原地,眼眸静静垂了半拉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面容是一如既往的和熙,身子绰约,挺拔有力。相貌是四个兄弟里最好的。 要说四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旁人若论他最疼爱哪个儿子,大家或多或少会说上一声“大王”或“二王”。 同样的儿子,一样被封为王爷,但实质和分量,只有他自个心底最清楚。 他最偏疼的,是兰姬的儿子。 但现在…… 目光只是停留一瞬。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或许要点名许久未归京兆府的周丙时,就见央皇帝厌倦般挥手:“先退下。” “散——” 太监尖细声音回荡在金銮殿内,大臣们出了殿门,三三两两聚堆,议论纷纷。 “皇上这是何意啊?” “许是被气急眼了,要回去好好思忖吧。” “唉,谁家没有几个不成器的孩子?你说你,当众指明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大王爷好不容易得了个那头的罪名,我能不趁机把握住吗?” 同行摇头叹气,他们支持的大王爷好读诗书吗,是天下读书人的榜样,偏偏就这一点不好,一遇上二王爷的事儿,就上赶着要揭开伤疤露出给人看,生怕二王爷迅速摆平了一般。 “操之过急……”央皇帝冷冷一笑,盯着手中奏折。 “焉知不是说与你听?” 一封署名为“大儿敬献”的折子便这般被他随意丢弃在一旁。 伺候的太监小心翼翼捡起,拍拍灰尘放到一旁。 央皇帝还是疼爱二王爷的,他可不敢因为哪个王爷一时示意便差别对待。 民间一直对大王即位或二王即位充满议论期待,宫内亦是如此。 此时,越姬听说藏姬的儿子当众揭发自己儿子做的丑事,正在宫里气得跳脚。 “我就不信他的儿子没有做出什么蠢事!一定有比我儿子更可恶的!不就是一个民女?这天底下什么女儿配不上我儿子?竟然用‘抢’这般的字眼,我呸!”越姬气得头昏脑涨,不忘再挖苦一番,“给我查,通通都去查,看看那个周甲有什么好得意的!” “是,娘娘。”领了命令的退下去,越姬忽的缓口气,扭头问最信任的婢女:“听说今日议会,皇上还问起了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婢女很快心有灵犀道:“四王爷还是如从前一般,唯唯诺诺,什么都不敢说,大庭广众之下,不是呆若木鸡就是大气不敢出。” 说着自个都笑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越姬心情好多了,于是抽空去了趟周丁母亲杭姬的宫内。 杭姬自然知晓这人前来没安好心,于是搬出了兰姬:“今日是三王爷久不归京的第一场议会,皇上竟都没想起来他一下。” 两人又瞬间好的如同穿一条裤子般,跑去兰姬宫里 …… 谁知三王爷孝顺,上完议会没有回自个王爷府,而是径直来了兰鸢宫看望母亲。 两位讨个没趣,很快便走了。 周丙目送二人离去,回过身,眸子清黑,眼底之色,看得兰姬心口一跳:“莫不是,你做了什么?” 周丙和缓一笑,眉眼恢复温熙模样:“知子莫若母,母亲不必担心,我自有较量。” 对于这个儿子筹划的事情,兰姬一直都很清楚,担忧之余亦是骄傲。 她握住周丙的手:“孩子,你父亲曾同我说过,他是属意于你的。” 周丙摇头:“母亲怀孕之事已是十八年前,既是孕期宽慰之语,便不必当真。” 兰姬心中一痛,眸光充满怜惜:“你明明知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要的,自会得到,您宽心吧。” 兰姬点点头,好容易压下心中的伤闷,忽的提前:“今年你也满十八了,何时去相看户部尚书家的……诶?怎的走了?” “尿遁。” 匆匆丢下一句,周丙跑了。 朝中之事,很快传到了江府。 江灵得了允许在一旁随侍笔墨,因此从小耳濡目染深知许多朝中大事。 此前她从不对齐心一干好友说这些,不过在仙仙几人的影响下,她已逐步走出“女子不得干政”的困扰,同几人谈天说地,分析朝中局势起来,宛如一个大宰相。 “江大人倒真是疼爱你,将闺女当顶天柱儿子培养。”赵湘湘笑道。 江灵哼唧道:“还不是他这儿只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妾,他又不习惯旁人在旁听他啰嗦,只好让我的耳朵来受这个罪咯。” 这家伙的,只在同小妾之事上与人计较,埋汰起亲爹来毫不手软。 大大咧咧活到现在,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小千千之事我们已然知晓是周丙做的,那强抢民女又是怎么一回事?”仙仙总觉奇怪。 “会是栽赃诬陷吗?”白白问。 第六十章 去西源府受苦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这还真不好说,毕竟这几兄弟关系不好,且明争暗斗,大周朝人人皆知。 许是内斗,亦或是周乙本身为人如此,只是旁人从前不知晓罢了。 扶尚赶马前来,到了“三人苑”时,正巧遇着赵湘湘搬家。 忙完一段时间公务,扶尚便会来三人这边同仙仙嘘寒问暖一番,墨墨和白白早已习惯,特地走开给二人留出空间。 从前是在猫水镇,如今是在三人苑,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但形式不变。 “赵姑娘为何搬走?” 仙仙正在替赵湘湘收拾细软,一些画面钗饰打包好放进箱笼。 “她是回家,离我们这儿不远,就在二里道街。” 扶尚立即反应道:“殷都胡庄?” 仙仙点头:“那是湘湘的爷爷给她留下的庄子,只是她从前觉得院子太大了,一个人住也不方便,如今召了许多娘子在那干活,每日忙起来,事情太多,她再来我们这儿,车马劳顿,夜间也不安全,回家后她也好住下监工对账。” 扶尚了然:“我让李衷去办。” 仙仙拦住:“快别,湘湘不一定愿意。” 两人来到前院,正见几辆马车上堆满了湘湘来了三人苑后的行当,有累积制好暂未售卖的月事带、有裁好的小衣小裤布料、有制成的桌椅板凳…… 这些都暂时堆积在三人苑中,如今湘湘搬回去,这些以及日后积存的货物,都可放置殷都胡庄。 四人商议后又聘请了一位经验丰富的管家嬷嬷,日后便可帮着打点货物,核对账目,几人也不必太辛苦。 赵湘湘正拉着墨墨和白白的手依依不舍:“亏得你们起个名叫‘三人苑’,竟是我到底要回家,不能与你们长住。” 墨墨好笑道:“你想来住随时欢迎,屋子给你空着呢。” 赵湘湘摇头:“算了,我还是回自个家吧,没瞧见人成双成对,不好打扰吗?” 说着墨墨和白白同时顺着赵湘湘眼神回头瞅,如今扶尚胆子是愈发大了,大庭广众之下,那目光恨不得直直黏在仙仙身上不下来,浓情蜜意简直溢出眼球,直叫人看得牙疼。 “咳咳。”白白煞有介事的,“你搬回去谈恋爱,我们自然也看不着啊。” 墨墨清清嗓子:“现下怕是看不见了,那位回了京兆府,一时半会怕赶不来为湘湘姑娘庆祝乔迁之喜,这不还给了我们当车夫的机会嘛。” 白白配合道:“也是,要是那位在,也轮不到我们做这好差事了。” 赵湘湘羞窘得脸红心跳,一跺脚:“谁谈恋爱了!” “那就是默认若他在,便轮不到我们咯,哼哼。”白白翘嘴。 赵湘湘迅速钻进车厢:“不理你们了!” 墨墨和白白对视一笑,各自上了马车赶马:“仙仙,我们先去一趟。” 仙仙守家,正好多跟扶尚处处。 只是这一嗓子喊得,生怕扶尚听不懂似的。 扶尚正儿八经回道:“我在,放心便是。” 仙仙:…… 殷都胡庄离三人苑着实很近,半刻钟后下了马车,卸制货物,又巡视了一番娘子们做工,还是同猫水镇赵家一般的布置,分设工作室,娘子们各有分工,一切井井有条,倒是不错。 “湘湘,你怎么还是没把小枫带来?”白白好奇道,“她之前不是闹着要一直追随你吗?” 赵湘湘抿唇一笑:“就许我跟仙仙那什么,也不许她有个终身依靠?” 墨墨和白白齐齐瞪眼:“你是说小枫她——” 赵湘湘拾起一对玉佩:“我来前儿是二阳的生日,我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他说想同小枫一生一世一双人,叫我帮他。” 墨墨震惊,艾玛,这古人思想挺奔放啊,这才几岁啊,就寻思这老远了。 “我瞧他神色不似作伪,就主张等小枫及笄,他心意亦是不便,便答应他小枫及笄前,不带小枫去远处,或是不叫他们分开,时时能见着。” 白白笑出声:“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小枫有斗志,心思广远,志向可是做大娘子掌门人,若是叫他知晓自个前途被二阳几句喜欢耽误,又怎可能愿意嫁他?” 赵湘湘犹豫了:“那怎么办?” 墨墨道:“二阳一直做快递也不是个长久之际,小枫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姑娘,未来的夫婿也一定不能是眼界狭窄为了爱情止步不前的人,他不是擅长读书吗?不如叫他如亲哥一样,去考状元吧。” 赵湘湘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于是立马修书一封,传送回了猫水镇。 如今广姝把持猫山镇、猫水镇两头生意,再加上江新堂下令重修山道,便民出行,两镇通路后来往甚是便捷,兼顾持香阁情报更是如鱼得水。 小枫留不留,对广姝来说意义不大。 广姝很快放人,叫她立即收拾包裹,同她一块北上。 小枫两眼放光:“湘湘姐姐真的同意我去南琼府了?” 广姝拍拍这个小妹妹的肩头:“不只是你,二阳也要去,他已经立志要读书走文路,日后你们二人还可在南琼府互相扶持。” 小枫脸一红:“谁要他扶持。” 小枫来了南琼府后,依旧是住在赵湘湘那,见识了殷都胡庄的大气,小枫激动得脸红:“原来湘湘姐有这么大的院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仙仙柔柔一笑,给她递来几盘糕点:“路上饿了吧,先吃点垫垫肚子,都会说成语了,看来没少跟着二阳学习。” 小枫浑然不觉大家伙的调侃,捡起几块飞速吃了后才道:“怎么大家都提他啊?他已经去了大阳所在的书院,拜了老师用心学去了,日后我也只能跟着姐姐们学啦。” 仙仙点头:“努力进学是好事,小枫也要刻苦努力才是。” 小枫拍拍胸脯:“仙仙姐放心,我肯定不会混得比他差。” 此时的小枫怎么也不会想到,俊秀探花与南琼府第一经销商的爱情故事,会在多年后于大周广为传颂。 周乙强抢民女一事很快被大理寺集力纠察了出来,证据确凿,确有此事。 乙王被没收兵权,责令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外出。 越姬傻了眼,哭着求着央皇帝明察秋毫,自个儿子一定是被冤枉的。 央皇帝直接叫人去越扬宫将证据一一摆出,那姑娘的手帕、家人的血书,还有乙王刻意打压结果不慎遗落的书信…… 种种实物面前,越姬瘫软在地,再无反对的勇气。 外人看来,越姬失宠了,乙王失了威信,怕是再也扶不起来了。 然而不出一月,乙王被央皇帝派去西部兵练的消息从宫内传来。 旁人或许会道一声皇帝真狠吗,这是铁了心要将儿子送去苦寒之地训练了。 然而只有知晓内情的人才知晓,央皇帝这是给了越姬以及她的母族多大的面子,派去云大将军旗下历练,只怕归京后又要掀起巨大波澜。 越姬的哭没白费,此时拉着儿子的手,殷切叮嘱着:“娘知晓你钟爱那人女儿,只是此番万万不可再招惹他。” 想起六年前云容飞携家带口回京述职,云容飞的浑球女儿将儿子引诱掉进粪坑的事儿,越姬心头就一阵堵。 “只需好好学习真本事,来日回京才有一争之地。” 这些话,周乙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颇不耐烦道:“舅舅掌管兵权多年,我跟着舅舅已是学了不少本事,此番去云将军麾下,不过是父皇给天下人的交待,实则心底疼惜我呢,那云将军还真敢拿我当孙子训不成?” 越姬多想说那才好啊! 可是对上儿子不屑的目光,她忽的说不出口了,那就让那对父女教训你吧…… 周丙一封书信快速传至南琼府,赵湘湘收到时,正巧是仙仙三人离开南琼府的第三天。 “这可怎生是好?”湘湘担忧得皱眉,“因着云夫人生辰,她们三人早早地出发前往西源府了。” 周乙不日即将抵达西源府,云容飞收到圣旨时满脸不解,给夫人洗脚时,还不忘拿出来嘚吧嘚:“夫人,这小子幼时被咱闺女坑过,不会是这么多年了还记仇,此番是回来报复的吧?” 秦淑好没好气地瞪他:“你就这点出息?你一个大男子还揍不过他一个弱鸡?” “咳……”云容飞为难地别过脸,夫人哪儿都好,就是这脾气,直爽、火爆。 “那小子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他不过一得宠小皇子,如今已是扬名的王爷,我怎好将他再当作孩童般练?” 秦淑好抬起腿,云容飞立即上前给夫人擦脚,秦淑好只是懒懒瞥她一眼,旋即将身子缩进被窝:“你长那小子几岁?” 云容飞一阵思索:“似乎十五。” “咱闺女几岁?” “过了年十三了。” “那小子对咱闺女什么样心思?” 云容飞大惊:“夫人!” 秦淑好瞪他:“吼什么?” 云容飞立即窝上床搂着夫人:“我没吼没吼,这不是你语出惊人,吓着我了嘛……” “就利用好这点心思便是。” 翻了个身,叹气。 云容飞望着很快睡着的夫人侧颜,若有所思。 若论把握人心,还是夫人高啊。 第六十一章 狗仗人势钱庄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四月初,大周草长莺飞,春雨绵绵,到了清明时分,路上可见的坟圈子前画上一个又一个圈,孝敬先辈的祭品一一摆上,圈里燃烧着各类纸钱。 因着下雨,三人北上的速度算不上快。 因此每到下雨天,总要寻了客栈停留一阵,因此因着歇息,便与赵湘湘拜托北上递信的人错过了。 如今四人合开的“万事铺”已开账,一切井然有序进行着,各类女子所需的物品皆考虑周全,一一上架售卖,赢得了不少闺阁女子好评。 “咱们仨就这么出来了,希望湘湘能兼顾的过来才好。”盯着外头的雨幕,白白支着下巴,喃喃道。 仙仙倒了杯茶细细品:“因是可以的,广姝时不时会来南琼府同扶尚交换情报,小枫也在帮忙,日常维持不成问题。” 说着仙仙放下茶盏,展开地图研究一番。 “也不知猫水镇是否会像冬日那般再遇着山洪,要是再度发生,可真会苦了老百姓了。” 墨墨凑过去瞧地图:“扶尚不是说立春后,上头已经加紧派人重修山道了吗?” 仙仙摇头:“一层一层指令下派到猫水镇,只怕到真正动工,且有一长段时日磨叽。” 白白挥手:“那咱要不叫他们做快递的都小心些,就算是绕远路,也尽量走平路吧?” 这样也好,哪怕多费些功夫,也得保障生命安全为好。 立即书信一封,仙仙拖了本地的镖局往南琼府寄信。 一听说三人自南琼府而来,不少镖局人频频回头遥望:“听说小千千藏去了南琼府,真的假的?” 一人谨慎摇头:“暂且不知是真是假,不都说南琼府偏远蛮荒吗?可我瞧这三位气度不凡,花钱大方,一点也不像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 “八成家中也是同我们做一般行当的,你见过哪家闺秀在外抛头露面的……” 听着窃窃私语,仙仙摇头,拽着墨墨和白白的手,头也不回离开了镖局。 “什么人呐?这么瞧不起女子,那干脆别做我们生意好了。”白白哼道。 “瞧他们对女孩子在外抛头露面的不屑一顾,就可知这世道对女子经商的不容。所以,咱们想要提高女子们的地位,这任务任重道远啊。”仙仙友善一笑,捏捏白白的脸蛋,又看眼若有所思的墨墨,“在想什么?” 墨墨抱着胳膊在胸前:“我倒是觉着他们话里有话。” 一向心思谨慎的墨墨,但凡说出这话,总会立即碰上不妙的事。 仙仙和白白心头一个咯噔,白白立即问:“哪里不对?” 三人先回了客栈,关上门,墨墨才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虽然镖局里的人说我们可能同他们做的事一般的行当,但是他们却了解小千千的行踪,民间都只是传闻小千千跑了,有可能藏身南琼府,他们却能知其大概在南琼府城。” 仙仙瞪大眼,桃花眼水波漾漾,灵动机智道:“他们本身很有可能不是做镖局生意的,而是背地里纠察小千千的人!” 白白灵机一动:“他们是什么人呢?官府乔装的?还是大王、二王的人?” 墨墨也沉思:“他们既然怀疑我们也是做这个的,也敢当我们的面提小千千,说明他们背后势力很大,或许根本不怕我们知道他们是谁。” 这就值得深思了。 灰衣蓝领统一着装的鼎达镖局,背后大有来头。 三人留了心眼,又另书写一封书信,找了专门南下做生意的商人拜托送达。 商人无利不收,三人给足了好处,这才勉强让人同意改道送信。 果不其然,赵湘湘收到信件时,留了个心眼,小心翼翼用火烘烤封层,明显发现鼎达镖局派来的信件被人拆过。 赵湘湘盯着信件出神:“这是二次封口的。” 而另一封由商人帮忙传递的信儿没有被拆过的痕迹,就是一直由商人贴身妥善保管,加上来回换衣接受的折腾,瞧着有些皱巴巴的。 商人舔着脸嘿嘿笑:“赵姑娘,为了给你送到信,我可是特地落脚南琼府做生意,没再去江南了,你往后可得优先考虑考虑和我合作啊!” 赵湘湘答应了,这人快马奔走很有自个的一套章法,往后若想将月事带等物销售往北,找这人合作明显是个上策。 二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商人心满意足走了。 扶尚收到赵湘湘让帮忙查查鼎达镖局的信儿时,有些意外。 这正巧是他最近在跟的一个镖局。 “赵姑娘,敢问你是如何得知此镖局一事的?”扶尚马不停蹄奔到殷都胡庄,询问赵湘湘。 赵湘湘将仙仙几人遭遇的事情经过告知扶尚,扶尚听完紧皱眉头:“她们三人指定被镖局的人盯上了。” 赵湘湘担忧皱眉:“那可如何是好?算算日子,她们也快到西源府了,只是信中她们并未提到收到我派去的信儿,只怕她们尚且不知二王即将去往西源府的消息。” 扶尚道:“不忙,我飞鸽传书,叫西源府的人提前告知便是。” 赵湘湘谢过了扶尚,心中仍是不放心,又书信一封,想了想撕掉:“唉,我都不知哪个镖局更为可靠,如何能放心再写信给你们。” 赵姑娘忧愁间,仙仙已经想到她们再合力开个镖局了。 “咱们现下已经有了猫水镇快递,何不干脆开发出一条由北同南直达的快递线?”仙仙盯着地图。 有的地方被她们修修改改,已经初现路线模型。 墨墨和白白觉得可行。 虽说大周需要如此详细路线图的人不多,但她们这种做生意的需要呀。 详细方案日后再商讨,现如今,三人已步入了西源府地界。 “墨墨,这城墙真高啊。”白白拉着墨墨的手,三人一同仰望城楼。 这城楼同南诏府和南琼府截然不同,厚实城墙深不见对侧明境,尽是依靠内里火把点燃照明。 外置通风口,一一对应相通,只怕敌人来了,将通风口一堵,敌人便能自行被火把的烟火熏死在城墙之中。 进出西源府可比进出南诏府困难大多了。 不少老百姓都是通过了城门检查,一鼓作气直奔尽头,然而直到另一头,气喘吁吁累得快趴下时,才发现还有一道门关。 仙仙三人经历了上次差点延误军情的考验,此次入城楼很是谨慎。 帝王星被她们扔在了赵湘湘那儿,叮嘱小枫每日勤加换水,千万别养死了。 一路上除了仙仙发挥千里眼的作用,四处捡钱之外,再也不敢乱掏别的小动物老窝,生怕又捅出个什么帝王蟹、帝王鸟出来。 过了三道关卡,终于入了西源府府城。 三人已经大兜小兜装满了钱,就等着去找钱庄存钱了。 仙仙三人舒口气:“这里,这儿有个钱庄。” 可钱庄掌柜的一看三个漂亮小姑娘随身带这么多钱,心底就开始发怵。 “该不会是哪个楼子里偷了钱跑出来的头-牌吧?” 墨墨耳力极好,上去就给同小二窃窃私语的掌柜的一个大耳瓜子:“你说谁楼子里出来的?有胆再给姑奶奶说一遍?大点声说!” 掌柜的捂住嘴脸,满脸不敢置信:“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冲进来打我,来人,给我往死里揍!” 白白和仙仙也立即反应了过来,急忙上前拉住墨墨,白白好言相劝:“算了算了,墨墨宝别生气,咱不在这存了,换个钱庄一样的啊。” 仙仙满脸怒容,明净又张扬的长相本就惹眼,偏偏做出一副凶悍样也能叫人瞧了愣住。 “既然人家不稀罕,我们走便是了,墨墨,我们不与小人计较。” 立时,三人已经被钱庄几个保镖大汉团团围住,脱不了身。 “敢揍我们爷,也要瞧瞧自个有没有留下手的本事。” 为首一个黑衣大汉阴恻恻笑着,瞧这细皮嫩肉的小手,居然连掌柜的嘴角都打破了,下手挺狠啊。 墨墨将竹筐放下,里头全是仙仙捡来的钱,可别不小心撞洒丢咯。 “你一个大男人,有种单挑,叫这么多人出来对付我们三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白白喊话,外头已经被钱庄里的声儿吸引,立时围住不少人。 各种商议声从门外传来。 “怎么了这是?里头发生啥事了?” “不知道啊,我也路过的,看着是三个小姑娘得罪掌柜的了。” “哎哟,这掌柜的可不好惹,背后东家是那位爷呢,虽说如今犯了事,到底底子在那啊。” “那位?是……” 二人赶紧凑近了嘀咕一声,听说的那人立即露出不可思议地神采:“哎哟,这三位姑娘完了完咯……” 究竟是什么人,里头的人三位姑娘在同一帮男人对峙着,不清楚。 只不过向来主张个替天行道,惩恶扬善的三人组,此刻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恶气的。 因着那狗-日的掌柜已经让人去搬她们之前放下歇手的银钱箱子了。 “你给我放下!”白白冲上前去拦,天知道仙仙捡钱有多么不容易,她们三个一路负重前行又有多难。 这帮人居然敢明目张胆抢钱,有没有王法了! 为首的大汉一个挺身,拦在了白白身前,嗤笑道:“这不过是三位赔付给我们掌柜的医药钱,没看见掌柜的都吐血了吗?这不得好好养养?” 墨墨气急,正要上前动手,被仙仙拉住:“你可别受伤了……” 又见另一侧,一个汉子直接上来夺过墨墨的竹筐,将里头的银钱尽数搬空,翻了翻,将姑娘家的衣物都扯出来了。 “哟……” 一帮笑容瞬间此起彼伏,那掌柜的露出一口黄牙,笑得嗓子眼都冒出来了。 墨墨挣脱了仙仙,一手扶着白白,回身一踢,另一手从那拿着筐的汉子手上夺回衣服,刹那将那汉子踹翻在地上。 “嘶——”墨墨摆摆手,将衣服揉吧揉吧塞进仙仙身后的竹筐里,太久没活动了,脚麻。 屋里屋外有一瞬间的寂静,旋即,道好声响起。 “姑娘好身手。” 下一秒,那汉子疯了似的爬起来扑向墨墨:“臭娘们,敢揍你爷爷!” 三位姑娘惊叫着躲闪。 外头忽然传来怒喝:“何人在此聚众闹事?” 嘈杂之中,一名发须漆黑,面皮净白的男子踱步而入,身上的熏香叫人闻了不适。 三人微微好奇朝那人探去,只是一瞬,男子掐着嗓子,细细声音传来:“为何欺辱三名女子?” 见到来人,掌柜的大惊,立即做下要下跪的动作,被白净男子瞪住,瞬时忘了反应,结结巴巴道:“您,您怎的亲自过来了?” 第六十二章 回云府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男子掐着嗓子,一副要笑不笑的腔调:“怎的?我来不得?” 掌柜的擦擦脑门的汗:“来的来的,您今日来,明日来,哪怕日日来,小的都欢迎至极。” 仙仙几人已然猜到此人身份,却不想遇上这样的事,三人一时没了底。 方才墨墨都想大喊三声“我叫我爹来收拾你”了,旋即被打断,心中对这公公的好奇满满,这人是特地来帮忙的?还是另有所图? 具体尚且不知,门外又很快传来动静,一帮带刀府兵开路,公公躬身去迎。 一名面相黝黑,头簪玉石,腰悬磐带,打扮得雍容华贵的蓝衣男子缓步走进。 待瞧清了三位姑娘的长相,眼中惊艳一闪而逝。 周乙自幼被那个魔女折磨,怎么可能在她长大后便认不出来她的模样。 很快的,他换上一副矜贵笑容,对着姑娘们拜了拜:“此钱庄乃在下的资产,若是因这小人得罪了几位,还望姑娘们恕罪。” 墨墨和白白齐齐翻个白眼,娘的,最烦装逼的人。 掌柜的见到二王爷,吓得立即跪在地上,大喊:“求大人放过小人一命,小的是被这几位姑娘恐吓在先啊,瞧瞧五柱子还受伤了,小的也受了伤,是她们打人在先,小的冤枉啊……” 仙仙往里稍靠了靠,她被这人的目光盯得不舒服,闻声道:“既然如此,还请将银钱还我们。” 黝黑男子道:“几位不是要存钱吗?来,立即将账本给我,我亲自为你们续上……” “不必,我们不存了,还钱!” 墨墨掷地有声,指着他们抢过去的竹筐道。 周乙面色一冷。 场面停滞了三秒。 周乙本就在沙场战练晒得肤色铜黑,此刻板着脸,也叫人瞧不出他真实情绪,三人只觉他同掌柜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虚伪至极。 周乙挥了挥手,叫人把钱抬出来,目送三人装好离开,这才冷色瞧着浑身冒虚汗的男人道:“说,她们是谁。” 躬身迎立的公公没了先前面对掌柜的一群人的嚣张气势,立即笑着道:“宇文尚书家的嫡小姐、云将军家的嫡小姐还有池将军家的嫡小姐。” 掌柜的瘫软在地。 仙仙三人在一帮看热闹的百姓目光中愤愤离开了钱庄。 “真想不到,在我古代爹的治理下,西源府里竟然有这样胆大包天直接抢顾客钱的垃圾。” 墨墨咬着牙,率先走在前头,一边目光逡巡,找找其它钱庄。 仙仙眉间染上一层忧色:“墨墨,我感觉,那个后面来的男人,不是好人。” 白白也跟上道:“是啊,墨墨,你没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仿佛从前是认识你的,该不会他是特意叫了掌柜的盯着你吧?” 毕竟这儿是墨墨原身长大的地方,被掌柜的认出来刁难,是很正常的事情。 墨墨脚步一顿:“那人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 仙仙和白白齐齐点头:“是非常不对劲,宛如在看一头待宰的羔羊。” 墨墨起了个激灵:“白白你这啥形容词啊艾玛。” 三人都被逗笑了,问了当地人,迅速去寻了个看起来靠谱的钱庄,了解了行情后存好钱,这才一身轻松地逛了逛街。 “这套裙子挺好看。”仙仙往自个身上比划了下,浅粉色,很衬仙仙肤色。 墨墨大手一挥:“今日遇着不高兴的事儿,我送你吧。” 三人自从合作挣钱,分红拿到手有不少,够三人挥霍的。 仙仙娇俏一笑,搂着墨墨脖子,美女贴贴:“好啊,有我墨墨宝请客,那我就不客气咯。” 白白嘻嘻一笑:“那墨墨送我一条手链吧。” 墨墨点头道:“没问题。” 最终三人一人一套同款不同色的裙子,一人一条珍珠手链,欢笑着出了铺子。 到了云大将军府门前,墨墨有些迟疑:“我不会同白白一样挨打吧?” 白白忆起往事,忽的缩了缩脖子:“啊?不能吧?” 仙仙一笑,指指前方:“那儿好像有人发现我们了。” 一名小丫鬟正探头探脑地往府门外瞅,嘴里嘀咕着:“那个人怎么长得那么像我家小姐啊?可是……夫人不是说小姐去寺里祈福,至少要三年才能回来吗?” 此时,云大将军正在校场练兵,云夫人正同夫人们约了打叶子牌,此时府内并无做主的长辈。 因此,当墨墨一脸正经踏入府门时,府中下人虽是惊愕大小姐回来了,但也不敢多言,行了礼道声“见过大小姐”,便齐齐低了头不再多言。 三人如入无人之境,就这么顺顺当当进了府。 “额……”墨墨挠了挠头,“我不知道自己原先住哪啊?” 仙仙和白白也尬了一瞬。 恰巧一个小丫头正从拐角亭廊经过,墨墨将人拦下,故意道:“还记得我是谁不?” 小丫头惶恐:“大小姐,奴婢自然是记得您的。” “那你可知我住哪?” 小丫头仔细回忆了一番:“小的是伺候厨房的,不太清楚大小姐的闺房在哪。” 看来这云府挺大啊。 墨墨点头道:“我也就是考考你,今日我带了两个朋友回来,你赶紧托了嬷嬷去寻夫人和将军,叫人收拾屋子,今晚我们一块住。另外,带我们去厨房,我新学了手艺,要孝敬父亲和娘亲。” 小丫头听得云里雾里:“不收拾客房吗?” 墨墨笑嘻嘻的:“我考考你呢,你说我能怎么办呢?快去吧。” 小丫头心想:我咋知道你怎么办? 懵懂地引着三位去了厨房,眼见着大小姐真的要下厨给将军和夫人做饭,吓得一溜烟跑了。 “大小姐要炸厨房了!”将这个消息禀报给管事嬷嬷,小丫头就退下了。 管事嬷嬷一听说大小姐回来,惊得从凳子上弹起来,一边叫人去唤夫人回来,一边马不停蹄地往大厨房跑。 云府建在西北,占地极大。 云容飞犒赏部下时,也多在府中设宴款待,因此大厨房分作两用,一是日常供应府内吃食,二是制料精致美食,赠予部下极其家眷。 同池将军管辖的南诏府不同,云府西侧大部分区域都另设大门,安置部下极其家眷,可谓一整个“军-属大院”。 此时秦淑好正在西院同夫人们打牌,听了贴身嬷嬷传话,面无表情,置若罔闻,一局结束,从夫人们手里收了银钱装进自个小囊袋内,才缓缓站起身。 “咦?怎的不玩了?”一名夫人疑惑道。 秦淑好懒懒伸个懒腰:“家里魔王回来了,不得回去看看。” 嬷嬷都急得冒汗了,夫人还不紧不慢地同几位夫人解释。 “昂,是,送去寺庙静心了,前阵子身子不好,说是在佛-祖庇佑下能养养……” 嬷嬷心焦,心想:您送的是去道观啊夫人,记岔劈了。 在一众夫人的恭送下,秦淑好懒懒走回了北院,一边问道:“她跟谁一块回来的?” 嬷嬷大惊:“夫人怎的知晓大小姐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秦淑好嘴角一抽:“她哪回回来不得带几个人?” 嬷嬷仔细一回忆:“是,上回是一个叫‘南忆’的小子,上上回是前儿北鼎将军之子祝戎,上上上回是将掉入粪坑的二王爷领回别院……咳,夫人,这回不一样了,这次领回来的是两位娇滴滴的小姐。” 秦淑好顿住脚步:“她好端端的,拐人姑娘家做什么?” 仙仙蹲着拔鸡毛,墨墨和白白在一边追着鸭子抹脖子,那利索劲儿,看得拥有多年下厨经验的老师傅都抖了抖。 大小姐去念的是经书吗? 不是这五谷杂粮烹饪书? 开火下油,滋滋啦啦响了大半个厨房,三人忙活的热火朝天时,云大将军先夫人一步赶了回来,身上盔甲都没来得及卸掉。 “闺女!”他扛着大刀闯了进来。 待瞧见掌上明珠握着勺柄挥舞自如时,眼眶忽的一红:“你咋回来了?你娘同意接你回来了?” 墨墨正干得头滋滋冒汗,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她古代爹。 还是白白扯了扯她衣袖:“你爹跟你说话呢。” “啊,啊?” 蔷薇花厅内,墨墨围着围裙立在下方,面对古代亲娘的目光,颇有些不自在。 “昂,就突然想回来了,就回来了呗。对了,这是送您的生日礼物。” 墨墨从竹筐里掏出一个礼盒,送到秦淑好身边。 秦淑好眉梢反应,云容飞捧起来爱不释手道:“我闺女送的,定是极好的。” 秦淑好瞪他:“送我的又不是送你的。” 云容飞憨厚一笑:“都一样,都一样。” 秦淑好拾起一封书信:“早在去年秋末,你们三个就跑出莫忧寺庙了?” “夫人,是道观。”云容飞在一边小声提醒道。 “哦,道观。”秦淑好更正道。 墨墨点头,小心看眼父亲母亲,点头:“是。” 一提起这事,云容飞就揪心:“为何啊?闺女,你想回来,直接派人下山去那持香阁寻广姝告知便是,何必冒险独自跑了?” 仙仙三人尴尬对视,这不是一开始不清楚持香阁跟云大将军也有合作嘛。 几人说明了自个失了忆的事,又将在道观的经历述说了一遍。 云容飞和秦淑好这才松口气,同时又担忧没伤着哪吧? 几人纷纷说现下无事,只是失了忆,待日后慢慢想起来便好。 “既如此,还是留在西源吧,南地既然留不得,不如跟在父母亲身边。不过,你们二位这是——”云容飞挑眉,很想说小女的坏话,但面对三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责备的话语忽然就卡在了喉间。 “我们不留。”小霸王开始任性,将自个攒的部分银钱递过去,“爹,娘,女儿和两位好友在南琼府做起了生意,正是蒸蒸日上之时,我怎能不守信用,归家不回那头呢?” “什么生意?”秦淑好一脸懵。 于是三人又是一番解释。 云容飞心情一时谈不上是欣慰还是动容,闺女居然不败家还会挣钱花。 老爹感动女儿将挣的钱供给自己和夫人,一边忽的正了神色:“闺女,我觉着,你回来这事暂时不要叫太多人知晓为好。” 三人心头那股子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墨墨纳闷问:“为何?” 云容飞拿捏着分寸,正想着如何解释为好。 秦淑好一语道破:“因着那二王爷领了圣旨,很快便要来西源府了。” 第六十三章 美人放风筝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云家大小姐同当今三王爷有仇一事,不少知晓当年内情的世家都知晓。 虽说童年之交到底不是故意,但也可知越姬恨云墨那小霸王深入骨髓。偏偏人家有个好爹,她娘家兵权再大,也管不了天高皇帝远的云大将军之女。 那时候云墨同周乙闹得后宫天翻地覆,太后也只是疼爱地搂着云墨夸一句小姑娘心眼多,真可爱极了。 真夸还是假夸尚且不知,只道太后是真心喜爱云墨。 幸好云大将军每年只带着妻女上京不过二月有余,否则,长久留在内庭,不光是搅和周乙不得安生,便是越姬的越扬宫也不得安宁,越姬本人头痛不已。、 “云容飞已多年不回京述职,怎么——” 陕北府一座低调内院内,茶香滚滚,油灯一盏,书房内室静谧,氛围低沉。 如今皇帝特地指派云大将军教导周乙,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难不成皇上真的看中云将军家闺秀了?”孟时荣捋着胡子,同属下商议了一刻钟,忽的来了这么一句。 一名幕僚迅速站出道:“大人,依属下之见,皇上很有可能正有此意。” 孟时荣眼眸深邃,静静凝思片刻:“这对大王爷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另一名幕僚道:“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那二王如今都敢强抢民女了,此番去到西源府,再度对云小姐做出什么事情来也未可知,或许圣上便是叫他闹出什么动静,好以此将云小姐拿下,借机收了云容飞兵权。” 又一人道:“今时不同往日,云小姐怕是再也不敢对一个王爷无理,饶是她父亲权威正盛,量云将军也不敢同王爷明着对付,大人,这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 孟时荣沉思片刻,此番忽然犹豫了。 皇帝真是这个意思吗? 或许他只是试探云容飞? “暂且按兵不动,且待大王吩咐。” 几名幕僚和属下面面相觑,最后齐齐行礼退下:“是。” “大人这是怎么了?咱们还需忌惮云容飞吗?” 一名幕僚疑惑不解。 “大人思虑周全,考虑的自是比我们久远。那云容飞久不回京,至今也不知他在西源近况如何,我们冒然出手,只怕打草惊蛇。” 大王所设的鼎达镖局已经引起了三王爷的注意,二王是否查出尚未可知,赵湘湘收到来信时,心中的警惕暂时少了几分:“不是二王的便好。” 估算着时间,二王已经进入西源府地带,要是二王得知仙仙三人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与南琼府有联系,只怕第一个挨开刀的便是她们新开的铺子。 “是周甲的铺子?” 与此同时,仙仙三人已经从云夫人处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秦淑好横了闺女一眼:“怎么还同幼时一般唤人?起码得改口了。” 云墨老老实实道:“为什么大王爷要开这么个镖局?” 她不想懂还要装不懂,这不是要给娘亲一个发挥的余地嘛。 “自是收拢情报,为己所用,你爹也在西源府之外有驿站点,过两日叫他写份名单给你,日后在外记得时时同家里传信。” 墨墨同仙仙、白白大喜,她们正想要个能随时通信的好法子呢。 墨墨亲昵搂住秦淑好胳膊:“娘亲这是支持我们回南琼府创业了?” 这丫头出去一趟,学这么多新鲜词。秦淑好怪纳闷地瞅她:“我不同意你就不跑了?” “唔……考虑考虑再跑吧。” 秦淑好佯怒掐她,墨墨笑着躲闪。 一阵笑闹之后,秦淑好唤了仙仙前来,单独给了她一块珍贵的料子:“你生得这般好,回了京兆府,不知有多少俊俏公子哥盯着你,我只可惜自己没有儿子,要不然,是无论如何都要定下你做儿媳。” 仙仙脸蛋一红,拜谢了夫人,这才道:“夫人这话说得我不敢受,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姑娘家怎可擅作主张?” 秦淑好恨铁不成钢瞥一眼墨墨:“我家那个怕是早就擅作主张了。” 墨墨一脸懵,大呼冤枉啊。 娘亲你知道你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擅作主张嘛! 秦淑好对待白白则正常多了,自从知道三人是好友,且白白也出身武将之家,身上懂点儿功夫,心中对仙仙的怜惜愈发多了起来。 “这是夫君从戎人那儿得来的宝针,你的飞针技术练得不错,我想着十分配你,便赠予你吧。” 白白受宠若惊,池飒城送了墨墨一柄宝刀,云将军便送她一套飞针。 瞧这锃亮的叶片、锋利的银刃,白白瞧着爱不释手。 “多谢夫人和将军的厚爱,我一定会勤加练习的!” 秦淑好满意点头笑笑:“近来风大,天气尚好,郊外别丰园是个踏青的好去处,你们可要去放放风筝?” 三人自是乐意出去玩。 收拾好行头,三人美美骑马出发了。 云将军给三人各自配了三匹西北壮实膘肥的好马。 统一的枣红色,跑动起来时,马尾上的毛发飒飒迎风飘扬,马儿瞧起来精神倍致,三位姑娘身着黑红相间的骑装,谈笑间纵马奔腾,欢快肆意。 “这是谁家的闺秀?马术竟如此了得?” 方奔过一条宽阔长巷,懂马术的兵将盯着三位姑娘的背影若有所思。 “其中一位瞧起来仿佛是云将军爱女。” 云小姐啊,那没事了。 “另两位呢?” “这倒未曾见过。” 别丰园是西源府最大的公园,里头游湖长廊长达两千里,湖岸杨柳依依,各色春花野草竞相绽放。 草地广茂,亦是放风筝的好去处。 三人到时,正巧遇着不少世家小姐公子出游踏青。 “那三位是谁啊?生得一副好相貌。”说话之人瞥了眼身边的貌美女子。 慕婉秀垂着头,容颜静好,仿若对身边好友的眼神无从察觉。 熟悉她的人已然明白她这幅样子已然是不高兴,便碰了碰身边说话的人胳膊,眼神示意:快别说了。 仙仙三人下了马,将马儿栓在树上,任由它们吃草。 三人从墨墨身后的竹筐里掏出风筝,就地开始展线团,玩了起来。 “仙仙!快快往这边跑,风是从那头刮出来的。” 仙仙一身骑装,高腰束缚,趁得她身姿颀长,容颜姣好。 三人不过十三四岁,却出落得如同十八九岁般的姑娘一般大。 因此在慕婉秀一行人眼里,这几个人专门挑了今日来园子里玩儿,定是来者不善,是他们一大威胁。 “今日上官哥哥会来跑马,也不知她们是不是也听说了消息, 才故意来这里等候。” 说话的姑娘撇撇嘴,满脸不愿,分明是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慕婉秀道:“上官哥哥来不来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叫我来踏春就餐的吗?” 那幽怨的语气就差只问餐食在哪儿了。 被说的姑娘哼哼,立即吩咐丫鬟婆子们赶紧摆上糕点茶水。 几位姑娘玩得心不在焉,心思直直往三位放风筝的姑娘身上去。 其中一位姑娘羡慕道:“她们动作好敏捷呀,怎么跑起来如风一般。” “是呀,她们的风筝放的好高啊,这是怎么做到的?我的风筝从来就没飞起来过。” 两人说着话,眼里的羡慕之情都要溢出来了。 慕婉秀冷了眼,分明是她们叫自己出来玩的,结果到最后竟然被几个长相出众的姑娘吸引住了目光,将她冷落一旁。 “既然如此,你们不如去找他们一块玩好了。” 慕婉秀冷心冷情的,平日里说话做事便是这副模样,不知情的人还真当她如此好心大方,于是高高兴兴地挽了手,朝仙仙三人走去。 这一走走了俩。 慕婉秀这边顿时冷清了下来。 “婉秀……”最先好奇那三个放风筝的赵词心中不安,拉了拉她的手。 慕婉秀不甚高兴地别过去,没理她。 赵词尴尬地缩回手,本想控制住自己的目光和表情,不要再往那三位方向去,可不知怎么的,喝了一盏茶,眼神又不自觉的放到了那三位欢笑肆意的姑娘身上。 他们看起来好欢乐呀,行走奔放间自有一股不属于寻常女儿家的嚣张洒脱。 “墨墨!给这位小妹妹玩一下吧!”白白喊道。 墨墨回头,直接挥手:“让她们玩儿呗,竹筐里不是还有两个吗?咱们继续比赛,看谁大蜈蚣飞得最高!” 仙仙欢呼着跑起来:“看我的!看我的,我这……看我!我这只蜈蚣飞的可高了!” 三位漂亮姑娘扯着嗓门大喊大闹,丝毫不输战场上挥洒汗水操练的兵将,立时引起了不少踏青人的目光,这怎么如此漂亮娇美的姑娘家放的风筝竟然是大蜈蚣呢,着实想不通了。 更想不通的还在后面。 一向以矜持自傲为风的慕婉秀很快加入了游玩队伍。 嗯…… 一定是仙仙三人的蜈蚣飞得太高了,让一贯清冷的美人都动了心。 除了这个理由,旁人也着实想不出还有什么令他们折服的理由了。 仙仙握住被生拉硬拽过来的慕婉秀的手,温柔教着:“你就这样握着手柄,然后将线缓缓拉开,记得不要一下子放太多,要边跑边放,等风筝飞到半米高的时候,你就松手,让它迎着风立起来……” 仙仙在说什么,慕婉秀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眼底尽是仙仙的柔情绰态。 娘亲,女儿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温柔的人。 第六十四章 本将也玩得开心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周乙秘密提前潜入西源府查探消息,随行的王爷军队在三日后抵达西源府城门。 周乙老神在在地接受查阅,一副老实任凭检查的模样。 张公公捏着嗓子:“这位将军,想必一应物什都很安全,咱们二王爷可以入城了吧?” 将军伸手示意:“二王爷请。” 周乙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急不缓地上马车,队伍重新出发,最后驻扎在离云大将军府仅五里之遥的郊外草地上。 半个时辰后,由云容飞亲兵派来迎接的士兵道:“请二王爷入西源军事营一叙。” 周乙寒着脸,身后跟着的亲信亦是满脸黑。 “怎的云大将军日理万机,这点子见王爷的功夫都没有?”张公公掐着嗓子道。 没去城门口迎接王爷不说,便是派人来传话都只是个二级传令官。 这是什么意思? 瞧不起咱们二王爷吗? 周乙眼中不满,传令官置若罔闻,只拱拱手道:“云将军有令,于军事营随时恭候二王爷。” 说罢告辞。 根本没顾及周乙同一干亲信的神色。 “放肆至极!”一名随行亲信道,“二王爷,这云将军真是没将您放在眼里。” 从前他们随行去各府巡查,美名其曰“皇帝下派视察军营”,哪个州府高层大官不是殷勤体贴,和蔼可亲? 怎么这云容飞吃了熊心豹子胆,如此无理。 “咱们刚到这西源府便受此冷落,这云将军究竟是未将王爷放在眼底,还是未将皇上圣谕放在心里?”一人边说,边抱拳朝京城的方向拱了拱。 好大的一顶帽子,其他人纷纷露出赞同的神色。 “王爷,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行休息。那云将军既然随时恭候……” 便叫他候着吧。 云容飞何曾候着了,他正加急训练兵士。姑娘家踏青春游好不欢乐,他也办场春日兵力较量,同好友祝元良办了场斗武大会,正斗得起劲呢。 听得属下汇报,云容飞胡子一抽:“他不是早在三日前便入了城吗?既如此还装什么模,做什么样?叫他滚来见我。” 祝元良眉梢一挑,凑近了好友道:“那位来了?” 云容飞一声冷哼,根本没当回事:“早来了,寻了个别院玩着呢。” “敢在咱的地盘耍花招,这位到底还是嫩了点。”祝元良一笑,忽的神色一凛,指着前方站起身大喊,“高大!你倒是使出双鞭球上啊!” 高大校尉胳膊上绑着红条,苦着张脸,揉着肩胛骨:“将军,方才不小心被蓝队的伤着了,这下别说双鞭球了,就是球也扔不出去。” 云容飞哈哈大笑,唤了蓝队的人前来领赏,一人一条猪头肉。 祝元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今日你这肉是吃不上了!馋着吧。” 祝戎卸了蓝条交上去,领了一条肉,抹了把微微冒汗的脸,笑嘻嘻道:“高大,上我这来吃。” 说着对上亲爹无语的眼神,道:“爹,您就去云伯那吃吧。” “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祝元良抬手正要揍,祝戎已经拉着高大跑远了。 …… 另一头,姑娘们玩累了,正是中场休息时间。 “你们都带了些什么吃的呀?”墨墨从竹筐里掏出她们的经典必备套餐——猪肉脯、雪花羊脂条、自制杨枝甘露、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肉食,像什么劲爆酸辣鸭锁骨、香辣酱鸭架、柠檬泡脚鸡爪、呼好裹酱料的猪蹄…… 林林总总摆了十几样。 样样不重复,盘盘色彩鲜艳飘香。 慕婉秀抿唇,落座树荫下,让侍女伺候着擦了汗,这才道:“带了几样点心,原本预计着中午回府的,因此带的不多。” 赵词愣愣看她一眼,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慕婉秀:“婉秀,你不回家了?” 慕婉秀定定看她一眼,很快挪回目光,语气乖巧又体贴:“仙仙妹妹邀我一同用餐,她教会我不少放风筝的道理,我自是不好抹开面子独自回去了。” 她拂了拂帕子,一本正经。 赵词愕然,不是,怎么出来一上午,慕婉秀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那我也不回去了。仙仙妹妹,可否再招待我一个?”赵词笑嘻嘻的,可比慕婉秀更自来熟。 仙仙点头,将最后一道吃食摆在野餐垫上,同她们招手:“一块来呀,我们带了好多呢,原本也是想着吃不完当零嘴儿的。” 额……零嘴? 几位姑娘一块盯着占据大片地盘的野餐垫,几乎连坐的地儿都没了。 白白同墨墨手上套了个神似布袋般的手套,正一手一样糕点,往嘴里送。 一边吃一边议论着“糖好像放多了点”。 “你们快点来啊。”白白招手,“我跟墨墨嘴快,一会儿吃完了你们就尝不了了。” 慕婉秀持着矜持的笑容,原本依旧斯文吞咽的动作,在目送赵词等姑娘一口一样吃食后,渐渐淡了下来。 隔壁树荫下的公子哥们傻了眼。 他们也是出来踏青游玩,家里带着小妹小弟很是不便。 好不容易遇着几位放风筝的闺秀,没等上去介绍相熟呢,人家吸引了一帮姑娘,乐呵呵将沿湖这头的风景带当做了后花园,那个肆意潇洒,看得人心头敞亮,快活无比。 当即有公子哥铺纸挥墨,写下几句春光诗。 也有傻眼的,瞧着一帮姑娘怎么那么不斯文,活像饿死鬼投胎。 仙仙三人着实没想到,怎么云大将军府的吃食这么好吃啊!? 白白一边支吾着,一边朝仙仙伸手:“再给我来个鸡爪,一会没了!” 墨墨先一步一手抓俩,给白白一个,自个嗦一个:“我娘真行,这回请来的厨子可一定得给人好好奖赏,怎么就能将我最爱的柠檬泡椒凤爪做得这么好吃呢!” 一番感慨,全场寂静了会。 “嗯?”墨墨扔掉骨头,嗦嗦手指头,“你们怎么了?” 干吗突然都望着她们仨? “你们是——” 感情玩了这半天,一群人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 仙仙笑着道:“我们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家中厨子厨艺很好,让大家见笑了。” 她神情一派坦然,全不似作伪。 偏偏以一副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出来,在场各位忽的就不是那么相信了。 “寻常人家的姑娘,可做不出来这道凤爪。”慕婉秀直视墨墨,似要从她脸上找出慌乱。 然而三人根本不cue,那你就当作我们不寻常好了。 反正云容飞和秦淑好叮嘱过,最近暂时不要透露她们回了南诏府的消息。 奈何在场的个个是人精,三人这点子坦然,反倒落到有心人眼里,成了那心虚的证明。 “这道柠檬泡椒凤爪,酸辣适宜,肉质鲜嫩,脱骨而出,这道菜最讲究的便是这炮制和蒸煮,我记得只在云将军府上有幸尝到过一回。” 赵词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纷纷回忆感慨:“是呀,前年皇上冬日赏宴,特赐了一厨子到云府,我也跟着娘亲尝过一回呢。” 仙仙同白白和墨墨对视一眼,三人齐齐哑然。 艾玛,她们不知道这事儿啊。 在场众人瞧三人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请问三位,其中可有云小姐?” 墨墨眨眨眼,同仙仙和白白确定了心意,这便道:“我就是云墨。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她笑得坦然自在,然而其她几位姑娘们却不自在了起来。 论起身份,她们皆是五品以下官员的女儿,没有资格同二品武将家的闺秀同桌吃饭;论起品貌,虽民间传闻云墨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但也是云将军之女,不是她们可妄想攀附的权威。 可今日一见,她们三位不仅平易近人,且落落大方,潇洒自如,是她们先前带有偏见了。 赵词颇不好意思地垂头,站起身行礼:“见过云小姐。” 其她人也纷纷站起身,包括慕婉秀在内,她爹是正五品,饶是云墨见了她,也是不必对她客气的。 仙仙三人愣住:“诶诶诶?这是干啥呢?” “让三位教我们放风筝,实属不该,婉秀知错,还请三位恕罪。” 墨墨举着鸡翅膀,此时啃也不是,不啃也不是,这咋这么闹心呢? “我们出来玩,不过是散心,交交朋友,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等身份了,还是自在些别叫人瞧出端倪了。” 慕婉秀一干人听了,迅速落座,开始吃吃喝喝交谈起来,演技那叫一个流畅自如。 仙仙几人只觉她们要是穿去现代,指定得拿几个影后。 “那二位是何家小姐呢?可否留个信儿,来日好登门拜访。” 一圈人做了自我介绍,还是有人对仙仙和白白的真实身份好奇。 仙仙莞尔:“是墨墨的远房亲戚。” 白白点头:“是啊,近来受邀前来西源府做客,距离太远了,就保持神秘吧。” 咱江湖再见好了。 俗话说,不回答便是另一种回答了。 话题很快被转移,大家就着感谢墨墨请客,纷纷互相邀请,改日要三位去府上一叙。 三人自然点头道好。 “过两日便是云夫人生辰了吧。”赵词忽的道。 其她小姐们讶然:“咦?可是真的?你怎么会知晓?” 墨墨也好奇望过去。 赵词笑道:“我还记得去年我娘去给云夫人送礼,云夫人说喜欢。” 众人了然点头,心底里暗道,回家一定跟家里人通气。 仙仙三人摇头,怎么感觉,好像给云府添麻烦了…… 第六十五章 砸死前世死对头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云府怕不怕麻烦尚且不知,她们三人很快遇上了麻烦。 午餐休憩间,赵词趁着有风,特地拉了只蜈蚣跑起来,不知怎的突然绊了一跤,整个人朝前摔去,手还下意识攥紧绳子。 仙仙立时大喊:“快松手!” 赵词吓一跳,依言放开手,那风筝松了线团,直直往天上飞去,不多时被绊在一颗高树上。 墨墨和白白跑过去扶起赵词:“怎么样?没事吧?” 赵词哭丧着脸:“我没事,可风筝……” 仙仙拉过她的手:“手没被风筝线拉伤吧?” 赵词白嫩手心里多了道红印,幸好没有划破皮出血。 “风筝线是我们特制加固了的,索性没出血,不然可有的你疼了。”白白叹口气。 遥望高树上的风筝,姑娘们叹口气,太高了。 “这有啥的,我爬上去不就好了。”墨墨站起身,拍拍手,往高树方向奔去。 周乙同张公公一行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秘密换了行头,朝着西源府最大的踏青之地来。 “王爷,您瞧,这样的山川景致同京兆府,那可真真是不一般呢。”张公公笑容满面,指着不远处的碧湖蓝天道。 周乙自从来了西源府,脑海中的往事和憋屈齐齐涌上心头,似曾相识的不祥感紧紧围绕身旁,令他头昏脑胀。 听了张公公一席话,他忽的顿住脚步:“你喜欢这儿?” 张公公一噎,瞪大眼:“额……奴才,奴才不喜欢,只是心头盼着王爷您能够放松心情,舒开心怀,可别为那云将军一事忧心发愁了。” 他忽的转换了笑容,“您瞧瞧这世家小姐们围坐一旁,赏景闲聊的姿态,那不是惬意得很吗? 王爷呀,您也辛苦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好好散散心了,人不能总是太紧绷了,您说是不?” 周乙神色阴沉,原本漆黑的眸底静若黑潭,就在张公公心底打怵,自个是不是说错话时,忽听前方传来一声闷笑。 张公公讶异抬头。 周乙那抹阴恻很快收敛,重新迈步朝前方走去。 张公公瞳孔微张:“王爷,那是……” “嘘。”一根手指抵在唇侧,周乙眼底漾起一抹不明笑意,步伐愈发轻快起来。 “墨墨,你小心点儿……”仙仙立在树下,眼神焦急望着树上的那个身影。 白白朝她指挥着:“墨墨,爬过头了,再往下一点儿,右边……右边……” “哪儿啊?”墨墨拂开一片树叶,“我愣是没看到啊,在哪里呀?” 树枝茂密,绿叶相错间,墨墨视线里只剩下粗枝嫩叶,瞧不见那只造型奇特的蜈蚣。 “你小心些,别踩错树干了,就往右边一点点,诶诶,身后……”白白喊着指挥,嗓子都快不行了,墨墨愣是没瞅着。 这给底下的人急的,赵词拉住仙仙的衣袖:“仙仙,是不是这只蜈蚣风筝很重要,我回家照样赔一个好吗?要不,先让云小姐下来吧,这太危险了。” 仙仙轻言安慰:“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墨墨她做什么事都较劲,她拿到了自然就放心了。” 赵词只好点头,攥紧了帕子,紧紧盯着树上那个身影。 就在大家伙担忧墨墨会不会取到风筝时。 一个高大身影忽然步入众人视野。 “小姑娘,若是取不着,便不要勉强,让我来帮你如何?” 周乙笑容灿烂,任人瞧了都要感叹一声:好有精气神的公子哥,不仅人长得高大威猛,且心地善良。 墨墨听闻异性声音,不以为然,头也没低便道:“不用,我能行。” 说着下一秒,崴了身子去探,树下响起一阵惊呼,显然她是发现那只蜈蚣风筝,只是手短够不着。 墨墨一个倒挂,脚背勾着树枝,一手把着最近的树干,一手去探树梢。 “怎么树下看着没多远,爬上来去够就够不着呢?”墨墨嘀咕了句,顺带扯下风筝,断了线条就要往下扔。 刹那间四目相对。 墨墨只觉脑海里有根针直直向她戳来,锥心刺骨般疼痛。 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立时涌上心头。 她想起来了,这个声音,这个人,竟是原主前世的死对头! 仙仙对上墨墨那股子发红的眼神,心扑通扑通涌动不停。 “墨墨?”白白攥手,怎么瞧她神情呆愣,目光发直,像是想起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该不会树上有蛇吧?墨墨,你别吓我呀,快把风筝扔下来,再爬下来吧。” 带有原主的恨意,墨墨一时之间愣怔在树上,忽的刺麻感传来,墨墨下意识甩手,对上一条青蛇眼睛,“卧槽!” 松的手正是抓树干那只。 见她认出自己,周乙嘴角缓现笑意。 下一秒,就见墨墨直直从树头坠下,周乙下意识要去接,来不及反应,姑娘直愣愣砸在他身上。 昏过去前,墨墨心头只有一个念头:“白白你这张乌鸦嘴……” 云小姐难得出现在世家小姐们眼前,从传闻到眼见为实,不过半日功夫。 云小姐掉下树梢,也不过刹那之间。 云小姐将刚到西源府的二王爷砸晕过去……这消息不出半刻钟传遍西源。 “这俩真是死对头啊!”祝戎同高大喝完酒,正笑嘻嘻回味着上午的比武,便从其他兄弟口中得知此消息。 “瞧你笑得不怀好意,感情你对那云小姐再无半分情意?”高大脸上满是戏谑。 祝戎正了神色:“高大,我只是当她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孩。” 高大抚手:“云姑娘自小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我们都当她是小孩,可一年未见,恐怕她现已不是小孩了。” 祝戎不解:“此话何意?” 高大笑笑:“没听说过女大十八变吗?这万一一砸砸出感情来怎么办?” 祝戎无语,目送高大离开,他开始擦拭自己的宝剑,擦着擦着脑海里就回味起高大那句话。 感情? 还能这么来? 祝戎放下剑,迈步离开军营。 墨墨躺在床上,“哎哟”的声音传了半个院子。 秦淑好没好气地给了她一巴掌:“爬树的时候没想着这一遭?砸到二王爷时没想着自个也疼?” 墨墨哀怨瞅娘一眼,目光委委屈屈投向仙仙和白白:“又不是我故意砸他的。” 仙仙抿唇,白白憋笑憋得厉害。 墨墨那一昏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没想到在送她上马车的路上,她竟悄悄的捏了捏仙仙的手掌。 仙仙和白白这才松口气。 她把人砸了,这不得挨一顿骂啊?不如她也装晕,这样至少人家能看着她也是个伤患者,追究起来没那么过分严厉。 秦淑好给她上完药叮嘱不许乱跑后便离开了。 仙仙和白白散了下人,急忙围过来:“当时咋回事儿啊?我看你眼神都不对劲儿了。” 仙仙也担忧,一语中的:“你砸的那个是当今的二王爷,民间传闻有好有坏,他是跟你有什么过节吗?” 墨墨将自己突然想起来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原来咱们穿过来的原主都是重生的,只是她们重生提前耗尽了命数,只能知晓自个儿以后的命运,但是却不能再延长寿命为自己报仇,于是便设法引了后代的我们前来援助。” 仙仙惊讶:“我们是这三位的后代?” 墨墨点头:“不错,那一瞬间,我脑子里涌入了许多回忆,但是我目前只知道我自己的前因后果,你们两人如果想知道自己原身的敌人,恐怕还得像我这样经历一遭。” 仙仙握住墨墨和白白的手:“这么说,我和白白要报仇的对象还未出现。” 墨墨点头:“应该是这样,我的已经出现了,所以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受了刺激般,无数回忆往我脑海里涌入,偏偏就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白白点头:“当时你的状态就仿佛是电脑突然死机,毫无反应,看得我都害怕了。” 墨墨嘤嘤嘤几声:“我好痛啊,摔得我半身不遂了要。” 仙仙一笑:“你还说,你把人家王爷是真真儿砸昏过去了,你还装昏,把我和白白吓得不轻。” 墨墨吐吐舌头:“我知道你们是心疼我啦嘤嘤嘤……” 另一厢,得知自家王爷偷跑出去,被云小姐撞个正着,且又双叒叕被伤害的消息后,亲信们脸色都不好看。 不知是该怒,还是该后悔没劝住王爷。 “云小姐此番作为,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一人愤愤不平。 另一人道:“究竟是不是故意,咱们尚且不知,只是云小姐三番四次伤害王爷,着实可恶,这口气我们必定要出!” 又有一人语气带了犹疑:“只是,王爷出入西云府不仅没有立即同林将军交换通城文书、办理驻扎文书,而且私自去别丰园游玩被伤,这……不论咱们如何计较,终究是理亏。” 不少人沉了神色,阴郁消沉。 那阉人张某,着实令人嫌恶,三番四次挑唆王爷,若是王爷不去那别丰园,怎会刚来西源府,还未来得及大施拳脚,就被一个姑娘下了马威。 “此事要不要禀报皇上?” 终于,有个问题问到了大家伙,心坎上。 “这……” 犹豫再三,终于有人道:“还是等王爷醒来再做定夺吧。” 云容飞匆忙从校场赶到周乙疗伤的医馆时,距离事发过去已有一时辰有余。 亲信们拜见了云将军,心中很是不爽。 云容飞探望了昏迷不醒的二王爷,从内里掀了帘子出来,才道:“小女顽劣,去别丰园踏青,倒是让各位见笑了。” 亲信们面面相觑,云容飞特地指明了别丰园,这叫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帘子里忽的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既然云将军亦知顽劣,那就是该好好管教一番。” 第六十六章 疯了的二王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周乙醒了,眼皮子下带着一股傲慢不羁,仿佛要与云墨较劲到底的架势。 云容飞自是不会顺着杆子如他意,呵呵一笑:“二王爷这是醒了?在下公务繁忙,暂且招待不周,还请王爷见谅,既如此,王爷暂且好生休息,我这去教训小女,叫她知错给王爷赔罪。” 周乙在张公公服侍下站起身,并不打算如此轻易放了云容飞走。 “将军打算如何处置云墨?” 处置? 云容飞蓄上的黑胡一翘,眼神猝冰:“小女自个惹下的祸,自是由她向您赔罪,如何赔罪,自是她来决定,做长辈的,也不好瞧着小孩子间胡闹,硬要插手。” 亲信们皆是一噎,这个云容飞,竟是要拿出他比周乙辈分高一事来压人!真是放肆!周乙乃是王爷之尊,怎可如此放肆—— 一干人腹诽尚未结束,又听云容飞风轻云淡道:“对了,若是王爷身子好转得快,还是尽早来军营报到,皇上的意思,是要王爷作为前锋,入一下西源的春列兵阵的。” 留下一段话,云容飞潇洒离去。 张公公给周乙顺着气:“王爷可莫要气着了,那云将军向来是个硬茬,咱们不跟他明着干。” 不少亲信都看不惯张公公这番做派,仿佛他们一直是干饭的,无从出策。 “王爷,当务之急,您是该好好将养身体,等着那云墨送上门来任您处置才是,如此误伤,她不亲自赔礼道歉,实在是说不过去吧?” 其他人心中揣摩的是,方才云将军都已经将“误伤”化作小孩间打闹了,周乙便是气量再大,都要被云容飞这番言论气得头顶冒烟。 “都下去。” 不耐烦赶走一堆人,周乙被马车拉回了临时驻扎的营地。 夜间辗转反侧,他忽的唤来一名近卫:“就说本王身子不适,民间大夫看不好,请云府派个御赐太医来。” 大周深得皇帝信任的将领,身边都有一两个御赐随行太医。 周乙大半夜使个幺蛾子,很明显,是故意夸大伤势,好引起言官注意。 慕婉秀的父亲慕正是西源府言官之一,翌日一早听闻此消息,不由讷讷道:“看来二王爷这番伤得不轻,咱们还是前去探望一番吧。” 就在慕正动身前,墨墨已经从床上爬起来,同仙仙、白白一起,扮作药童,随府里元太医一道前往周乙驻扎营地了。 元太医头大地与三位姑娘挤坐在马车里。 “这……老汉汗颜,若是那二王爷问起,我可该如何回答是好?” 仙仙展颜一笑,水灵灵的眸光里满是机警和灵动:“元太医,昨晚您带了几个药童?” 元太医擦汗:“一个。” 仙仙笑着:“那您就说今日药复杂些,现熬现喝的,是以让我们三个先去厨房熬药,您先去探望王爷便是了。” “只要过了守备那关,后头的事就不归您管了。”白白和谐一乐,看得元太医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若是盘问起药童随我来,却没随我回去,这……” “您就说药童叛了师门,趁此机会跑了便是。”墨墨嘿嘿一乐。 元太医登时只想眼一闭,浑事不管了。 果然,这就是不靠谱的。 到了防守阵前,那群守门人一见是元太医,检查了药箱便放他们进去了。 墨墨松口气,拍拍胸口笑得一脸自在:“元太医,你看,就是这么简单,您放宽心便是。” 元太医更紧张了,这哪里简单了? 入了重重围守的帷帐,入了一个外表看起来比旁的更为奢华阔丽的大帐篷,元太医对看守的二位近卫道:“两位,老臣来给王爷诊脉。” 不料近卫冷着脸道:“今日不必诊脉了,还请太医先回去吧。” 四人皆是一怔,怎么就不需要了? 元太医愣了愣,秉持着医者仁心,很快道:“可是王爷昨夜深感不适,还叫老臣来瞧过,怎的今日……” 近卫持刀同元太医冷冷对视:“在下方才已说过,王爷并无大碍,还请太医先回去。” 这葫芦里卖的是哪一味药? 四人不解只好回了云府。 “难道那小子这么快就发现我们的猫腻了?”白白支着下巴,看眼元太医,“元太医,你说,我们假扮得很不像吗?” 元太医眼皮一跳:“嗯,还是像的。” 要是脸上表情再低调一点就更像了…… “或许是那二王爷故弄玄虚,本就没什么大碍,非要闭门不出,害怕元太医看出什么端倪来,回头向云将军禀报。”仙仙沉吟。 元太医眼神一滞,墨墨很快发现他的不对劲。 “元太医,难道仙仙说的是真的?您昨晚去把脉,可见着那二王爷真是脚不沾地,无法自理?” 面对自家小姐的胡搅蛮缠,元太医已经锻练出了巧妙回话的本领,只是这次墨墨三人不依不挠,他不说实话怕是不能被放走了。 只好点头:“王爷并无大碍,只是身上有些淤青,待好好将养便无事。” 墨墨撇嘴:“我就说嘛,那树瞧着是高,但草地软和,我掉下来没啥大事,他也不可能有太大毛病。” 俩人都是横着倒地的,不存在砸着脑袋变植物人的情景。 先前三人还合计过,她们仨毕竟不是原主本人,墨墨砸了人,心中尚且是过意不去的。 要不要报仇,视原主的敌人为敌人,暂且未可知。 可自云将军属下回来汇报了周乙同云将军的对话后,三人忽然感慨,事情远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们可以不视他们为敌人,但是他们未必会放过我们。”仙仙秀眉蹙起。 三人不是没考虑过换个身份在大周过活,可是广姝曾道,大周户籍制度森严,三岁小儿必须上报当地里正登记,凭空而来的人口,是不被允许登记造册的。 是以为了能继续用原主身份在古代生活下去,她们必须维持现状,再以原主身份,尽量报仇。 “咱也不想干伤天害理的事儿,说到底,周乙同我本人没有太大的仇怨,我突然去对付他,心里怪别扭的。” 回了府,墨墨支着腿,仙仙正在给她上药,闻言轻叹:“咱们穿越本就是身不由己,就当为老祖宗实现心愿了。” 白白则道:“那我跟仙仙也要同理报仇吗?现下还不清楚我们俩的敌人是谁呢。” 三人各有烦恼,很快,更大的烦恼便找上了她们。 三人给秦淑好准备的生辰礼物制作好了,正要去街上拿,不料半路马儿失蹄,踩滑摔跤,失控间,三人坐在车厢里前仰后合,不多时接二连三摔得四仰八叉。 路上百姓惊呼连连,很快,有热心城民前来相助,扶着三位姑娘上了马车,还有一人道:“车夫瞧样子是昏过去了,咱们赶紧将人带到医馆去吧。” 说着话,又有热心人赶马送去了最近一间医馆。 三人入了医馆后,闻见一股子奇特的异香,不多时昏沉睡去,再醒来,便得见一张嚣肆阴黑的脸。 仙仙瞪大双眼,整个身子极力往后缩着。 周乙一只手正贴着她的面颊,神情满是爱不释手的怜惜:“这么美的美人,不知尝试起来是何滋味呢。” 墨墨是唯一一个没被堵嘴的,她鼻腔里有血,怕堵了呼吸不畅憋死了。 没想到这会子倒成了她破口大骂的绝佳机会:“你马没了周乙,砸了你的人是我,对仙仙动手动脚做什么?” 白白摇头使劲躲开周乙的咸猪蹄,眼泪憋在眼底,只差松了绑绳给周乙一个大耳刮子。 “云墨,没想到许久不见,你的闺阁好友们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了。”周乙好整以暇盯着她,蹲在原地,笑容满面,只是那眸子寒了冰霜,叫人瞧了心底发寒。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对我以前的朋友下手了?” 众人皆知,云墨在西源府的朋友不多,她自个就是小美人,朋友也多是出色的闺秀。 但她性格执拗跳脱,能与她玩到一块去的,多多少少有点臭皮匠凑一麻将的意味。 周乙这番话实在令人费解,但他很快点头应了:“霜姬为了你从了本王,这事你难道忘了吗?” 三人齐齐哑然,霜姬是谁? 周乙砍断了云墨背后的绳子,解放了双手,他伸手去揉她手腕,却被另一只手反手甩了一巴掌。 这清脆的响声,回彻帐篷。 周乙被打得偏了头,仿佛有偏执症似的,将另一边脸凑过去,嘴角笑容不变:“墨儿,这边也来一掌?我就喜欢你打我。” 墨墨气狠了又给他几巴掌:“你他|娘有病啊?” 一股子低闷笑声自胸腔内传来,闷闷的,带着令人窒息的意味。 周乙握住墨墨的手:“周霜霜啊,你最好的朋友,这么快,你就把她忘了吗?云墨,你真是健忘。” 忽的,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席卷了墨墨,那些曾经嬉笑的、愉快的、愤怒的、绝望的回忆,纷纷涌进了脑海。 闭目前最后的片段,是周霜霜卧倒在病床上,整个人身上伤痕累累,骨瘦如柴,空洞着双眼,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死死握住云墨的手。 对她说:“快和宇文仙……还有池白,你们快走……” 第六十七章 她逃他追,不插翅也飞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仙仙困顿眯眼,只觉天色漆黑,眼皮沉重,睁不开双眼。 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疼,也不知周乙对她们做了些什么,竟然能让她们昏睡到现在。 似乎不怕她们跑了,三人已被松了绑,且能说话。 仙仙张了张口,才发觉自己嗓音异常的哑。 一股浓郁的渴意席卷全身,伴随的,是萦绕鼻尖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墨墨,白白,你们在吗?” 摸索间,手不经意触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 仙仙被吓一跳,试探着道:“墨墨?白白?” 地上传来闷哼声,旋即是白白的痛呼声:“仙仙,你好像摸到我伤口了,我好疼……” 仙仙松了口气,她们三人被放在一个屋就好。 “白白,你受伤了?在哪儿?” 白白捂着胳膊:“我好像被什么划了一刀,摸着仿佛是流了血,好疼,嘶……” 仙仙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暗暗提了口气:“白白,你先坐着,别碰到伤口了,还有哪儿疼吗?或者不对劲的?” 白白咬着牙:“没了,就胳膊这一块疼。” 仙仙松口气,站起身来,顺着被封死窗户的缝隙望出去,只见依稀火把照耀下,外头人来人往,正有士兵巡逻斗武。 “这个周乙,真是混蛋!胆子真大,居然还敢把我们留在驻扎地。”白白气得胸口发闷。 云将军和云夫人一定急坏了,只是任他们也不会想到,是她们三个胆大包天,偷偷送上门来,着了周乙的道。 白白渐渐清醒不少,恢复了气力,开始呼唤仙仙:“仙仙,你没事吧?” 仙仙摇头,握住白白的手:“我们好像被下|药了,所以才昏睡了这么久。” 白白瞧不见仙仙的神色,但从她焦急的语气里,能听出她们的处境很糟。 “墨墨呢?” 仙仙三两步走至靠墙的人影前:“她还睡着,我没吵醒她。” 仙仙习惯性地摸摸墨墨的额头,再碰碰手和身上,确认人没什么问题。 可这一触碰,摸出一手的黏|腻来。空气里那股子腥气也愈发浓重。 仙仙心底发沉,这才察觉出不对来。 “墨墨?” 仙仙不知,自己的声音已然在抖。 白白被她这一声不是好动静的呼唤惊住,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墨墨?墨墨怎么了?” 仙仙手指发颤,握住墨墨手臂的掌心似乎还在涌动着水迹,那股子湿腻感触目惊心,仙仙呼吸急促,着急去探墨墨鼻息:“墨墨,你伤在哪儿啊?你醒醒啊,别吓我啊……” “墨墨!”白白挣扎着扑过去。 “来人啊!救命啊!出人命了——”仙仙疯狂扑在木窗上,奋力敲打木头。 夜幕星明,屋子里四下漆黑,外头欢呼声愈发大了,很快掩盖了屋子里无力的呼救声。 仙仙眼泪滚烫而落,一颗颗砸在白白心头,白白红着眼抱住墨墨,脱了衣裳扯成布条,一点点去摸索墨墨的伤口。 可是不管如何包扎,血还在缓缓细流。 “墨墨,你醒醒啊……”白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看不清楚,我看不清……” 仙仙开始四处搜寻屋子里能用的东西。 可是除了四周结实的墙壁,就只剩最好击破的木门以及一扇微微透光的木窗。 外头也不知是否有人把守,她们呼救许久,仿佛无一人听到似的,毫无回应。 仙仙开始猛的踹门,白白放下墨墨,也奋力使出全身力气踹门。 “仙仙,这样下去不行,这木头太重了,不如去搬动木窗。” 木窗有些高,但是踮脚用拳头去敲,依稀能打破最薄的几块木板。 白白捶得拳头破皮冒血,依旧咬牙不停舞动双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救墨墨。 “是周乙给墨墨划的伤口吗?他这么歹毒,竟是要折磨墨墨血尽而亡。”仙仙咬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白白停下拳头歇口气,拍拍胸口顺气:“我们果然小瞧了他,看来还是轻敌了,日后咱俩遇见敌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一定得将自己代入原主,才能在这食|人|肉的大周活下去。 白白说着,心中灵光忽然一现,手指探入怀里,摸出了一个手帕,帕子里包着几件东西。 是云将军和云夫人赠送的精致锋利的飞针。 “我来试试这个。” 白白捏着银针一端,另一端对着木块细细扎去,用了不大一会儿,白白发现这银针竟然可以自动并拢,形成排状,白白将其当叶片使用,不多时,真的割动了木板。 仙仙大喜。 以她目前的视力,已能清晰地看到屋内境况,以及屋外狂欢的景象。 “白白,割最边上的这块,一会试试,看看能不能连起来,将一整块掰动。” 白白道好,开始使用更多的银针,并排切割。 初次用这套针,一开始不熟练,银针炸破了手掌心,钻心刺骨的痛传来,白白起了一身的冷汗。 深呼吸好几回,才咬牙勉强压下那股子痛意。 一盏茶的功夫后,白白欣喜道:“松了松了,仙仙,快——” 二人合力掰动窗户,抓紧时间扶起墨墨。 白白道:“仙仙,你先上去,到了那边接墨墨。” 仙仙着急问:“那你能?还有力气爬上来吗?” 白白点头:“没事儿,快一些。” 两人说着话,仙仙借力爬上窗台,迅速跳到外头,白白探着头小声问:“怎么样?安全不?” 仙仙伸手比了个可以的手势。 白白咬牙扶起墨墨,将她身子反过来,手放置窗台上。 仙仙踮脚去握住,待白白将墨墨的腿抬起来,仙仙用力一拽,只听布料的撕拉声,伴随着人倒地的闷哼声一并传来。 白白也迅速抓紧时间,用尽最后的力气,一个助跑,攀住窗台,一个撑跳,越了下去。 幸好三人来了这大周,没日没夜地辛苦操劳,体力尚算磨炼出来。 且这窗台木板被敲开后,够她们出入。 否则,逃跑真是难事一桩。 二人抬起墨墨,躲到一处人少的帐篷后,开始观察地势。 “这儿应是周乙安顿属下的大后方,瞧他们都在前面斗武,这儿巡逻的人也少,要不我们就从后头走吧。”仙仙眼神在四周逡巡,良久,总接道。 白白相信仙仙的眼神,闻言点头道:“好,我们就从后面走,只是,绕出了周乙的包围圈,我们又该如何回到云府呢?” 白白忧愁望天,如今只怕已近亥时,她们想找人问路都难。 先不管了,逃出去再说。 二人合力,先让墨墨趴伏在仙仙背上,待背出一段距离,再换白白。 如此往复,走了千米,终于在一处转角帐篷的火把前瞥见了出口。 “那有几个人?”白白问。 仙仙定睛细看:“四个。” “我们能干的过吗?”白白踟蹰,“试试我的飞针吧。” 她将飞针掏出来,只堪堪瞄准了一个士兵。 仙仙道:“手再抬高一点儿,对,往下,放。” 飞针飞射出去,正中士兵后背,人缓缓倒了下去。 同桌喝酒的人哈哈大笑,说着这人怎么这么容易醉倒之类的笑话。 仙仙和白白松了口气,幸好他们没起疑。 白白提了劲:“我剩下的一起扔,能全部命中,咱们再走。” 保险起见,这样是最好的。 白白再起抬手,仙仙握住她的胳膊,往右偏了偏:“放。” 数根飞针飞射出去,剩下三人都捂着身上伤口倒下。 “厉害!”仙仙眼神明亮,钦赞道。 白白攥拳:“咱配合得好。” 仙仙再度背起墨墨,小心翼翼看眼四周,这才极速绕过看门的四人,往驻扎营地外奔去。 白白则凭着记忆,拔下飞针,绝不能给周乙一干人发现她会飞针的机会。 三人成功逃出驻扎地,然而行至一条小道时,身后忽的传来马匹奔跑声。 仙仙和白白吓一大跳,急忙带着墨墨躲进了草丛,眼睁睁看着周乙领头奔赴最先,两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待一行人走过,白白拍拍胸口:“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那四个倒地的人?而且怎么会知道我们带着墨墨走了这条路?” 仙仙担忧看了眼墨墨的伤口:“难道是血迹?可墨墨已经没流血了啊。” “周乙这人上过战场,指定有非常丰富的作战经验,咱们跟他斗蛛丝马迹,够呛。”白白叹气,扶起墨墨,摸了摸墨墨额头,“幸好没发烧。” 此时,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下,墨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仙仙,白白……” “你醒了?”二人欣慰道。 墨墨双手无力:“我胳膊好疼。” 仙仙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那周乙给你胳膊上划了好几刀,你失血过多,指定是疼的。” “那我咋醒这么快?”墨墨疑问。 仙仙和白白也疑惑。 但此时不是说话的最佳时机,三人赶紧往草丛里钻去,渐渐奔进一块平坦地带,依稀能听见水流声。 这是到西源府的流月河了。 “西源府只有一条大河。”按照原主的记忆,墨墨虚弱道,“流月河往后是一处村镇,咱们只要过了河,便能借住一户人家,暂且歇歇。” 仙仙和白白没有犹豫,纷纷说要背她过河。 墨墨摇头:“我自己能走。” 在仙仙和白白疑虑的目光中,墨墨宛如喝了兴奋|剂般,生命力顽强如钻破水泥地的豆芽,硬是握住二人的手,踉踉跄跄过了河。 抱着忐忑的心情,三人寻见了一处破漏无人居住的破屋。 好在没有下雨,四面漏风,也能勉强靠坐院子里躲躲。 仙仙和白白累得很快睡着,墨墨却睁着眼睛,困倦中头脑带着清明。 墨墨静静望着天空。 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她已经知晓仙仙和白白的敌人分别是谁了。 翌日寅时,三人相继醒来。 如此紧迫之中,她们还有闲心褪下脏污的衣物,挖个坑埋起来。 内里穿着单薄,但至少瞧起来尚算体面。 去河边洗了脸和手,又彼此瞧瞧没什么大碍,墨墨苍白着脸,同仙仙和白白边往云府赶,边道出自己昏迷时碰见的情形。 “我的梦里,仙仙被逼嫁给了当朝大王爷。” 第六十八章 害羞的祝小将军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周甲?”仙仙疑惑问,“为何是他?” 墨墨苦笑摇头:“原主前世情景里,你深恋着周乙,为了他不惜嫁给周甲做间谍,却不想他们二人各自都在利用你,最后你得知真相,悲痛中被周甲察觉所害。” 白白心头沉重,问道:“那我呢?” 墨墨喘口气,扶着二人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后才道:“白白,你真正的敌人是四王爷周丁。他深深痴迷你,为了得到你,不惜以皇权为诱,欺骗池将军皇帝有难,池将军入京兆府救驾,结果因其擅作主张进京,遭了皇帝大忌,被凌迟处死。 你心头大恨央皇帝,误认为这是央皇帝除掉父亲的帝王之策,转投周丁阵营。却不想真正该恨的人就在枕边,后来你得知真相,亦是被周丁害了。” 白白脚步沉重:“这么说,我们前世都信错了人、爱错了人,不是害了家人,就是自个落得万劫不复的地步。” 墨墨点头,停下来歇了好几口气,真是要累死她了。 “是呀,后来三位原主重生了,结果依靠自个的力量仍是不能报仇,眼看大限将至,便用尽邪法,让我们这三个后代穿越,替她们复仇。” 仙仙和白白了然,仙仙长睫扑闪着,警惕观察四周,感受风吹草动: “可能这邪法还是不够完善,所以我们穿越也没有她们的记忆,且对于仇人也一概不知。” 白白摇头叹息:“是因为墨墨你最先遇见仇敌,所以才提前知晓我和仙仙的敌人是谁吗?” 依照她们先前的经验推测,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仙仙最先遭难,所以开发了捡钱和千里眼技能。 墨墨此番最先遇见周乙,于是提前预知了报仇对象。 “那我呢?”白白踌躇了,“我会遭点什么罪,然后得知什么呢?” 墨墨和仙仙赶紧“呸呸呸”,仙仙给墨墨顺了顺后背:“说不准老天爷疼你,什么罪都没遭,自然而然就得知了别的事情呢?” 三人抱着忐忑心情,来到城门口。 这次不再多做掩饰,直接到了守城官兵那,报上名号,等待府里人来接。 秦淑好亲自带了下人和元太医赶来,见墨墨受了伤,眉头拧紧,趁元太医治伤退下,才问: “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墨墨与娘亲对视,声音沙哑笃定:“二王。” “若我效忠的不是央皇帝,恐怕旁人以为我这是要谋反。” 云容飞擦拭着宝剑,潭深般黑眸里,正酝酿一场风暴。 秦淑好坐在桌子另一端,面色平常,只是语出惊人:“他儿子今日对付我的女儿,明日老子便要对付你。我从来不是愚忠之人,想必你心里也有一杆秤。” 杀了那人的儿子给女儿报仇,亦或是委屈憋下,待来日再报。 只是这个来日——是央皇帝驾崩之日,还是今日便将周乙就地正法,亦或是待周乙完成圣旨任务离开西源地界再动手。 云容飞心头有几分成算。 目前暂且按捺下夫人的火气,可惜秦淑好如今心如死灰,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夫君,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另外两位姑娘,也是当朝权臣的闺女吗?” 云容飞定定瞧着夫人,从年少起,他便知夫人有勇有谋,是个奇女子。 她不是深谙闺中,只习琴棋书画之类的名门匠作。 从来笃思善学,识人知物却不傲慢的女子,怎可能愿意陪他愚忠? 良久,云容飞长叹:“唉,淑儿,我这辈子,真是败给你了。” 周乙没找到人,只叹恐怕那三人已经逃离回到云府了。 然而去云府再探,只听说无人回府,城门口也从未见过三个容貌极佳女子的身影。 “这就怪了,难道除了云府之人,还会有人帮她们逃离?” 亲信不解的,周乙自然也是不解。 祝府—— 一名身着祝府统一茶绿色服饰的小丫鬟出现在门口,端着放有药碗的茶托退下,轻轻将房门掩上。 “她睡下了?”祝戎神色和缓,看起来心情不错。 小丫鬟点头致礼道:“回小将军的话,云小姐只说有点困,还不曾睡。” 祝戎挥手,叫她暂且退下。 “嘟嘟嘟”的敲门声响起,仙仙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开了门。 “祝将军,你怎么来了?” 见到来人,祝戎眼神往里飘了一瞬,很快收回:“我来看看她。” 仙仙点头侧身:“祝将军进来吧。” 墨墨喝了药,困劲还没完全上来,浑身懒洋洋的,靠坐在美人榻一侧,手里拿着本鬼怪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踏实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墨墨神色复杂,放下小说:“祝戎?你怎么又来啦?” 白白一脸八卦之色,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巡逻。 “好家伙,这都是第五回了吧?”白白同仙仙去到隔间的屏风后,咬耳朵道。 仙仙轻笑,探头想看那边情况,可惜什么也瞧不着。 “仔细算算,是呢,起码五回了。他可真勤快,一下职就过来了吧。” 墨墨望着眼前的人,心情很是纠结。 前世的祝戎在对抗北戎一战中,功名显赫,是继云容飞后被封为二品驻地大将的神勇将领。 只可惜因为陷入夺嫡之争,年纪轻轻就被周乙陷害,死在了荒无人烟的大漠。 这一世她们替人重活,自然不忍心再见无辜被害。 墨墨抿抿唇,接过祝戎递来的蜜饯:“谢谢,我刚刚喝完药,正想吃点甜的。” 祝戎笑得露出八颗白牙:“我就记得你爱吃这个,小时候你被云夫人罚,总在挨罚过后就跑去南街三稻铺子买这个吃。” 墨墨心头迅速盘算了下从军营去南街的距离,再返回到这儿,挺远呢。 “我失忆之后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居然还记得啊,哈哈……”墨墨言语上打着哈哈,打心底里不是很想跟眼前人表现得太过熟络。 现实里他们才认识四五天而已啊! 可祝戎不懂,他只觉得云墨在感慨他将她的事放在心上:“我还记得你以前好多的事,你要是想知道,我都能告诉你。” 墨墨眼珠子滴溜转了圈,想了想,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祝戎面色一红,很快清了清嗓子:“这……你真要听?” 墨墨点头:“你说呗。” 仙仙和白白隔着一道屏风,耳朵使劲凑上前。 祝戎耳朵尖都是粉的,但他身姿板正,语气也清明。 要不是墨墨眼见着他面色越来越不对劲,都要怀疑他说的不是自个的事儿,而是别人家的糗事。 “什么?我还脱你鞋扔树上?我小时候有这么过分吗?” 墨墨瞪眼。 祝戎生怕她不信,还道:“不只是鞋,但凡我手里玩着的装奶的罐子,我不给你玩,你都要抢了扔水里。” “谁也别玩是吧?”墨墨笑得眼睛弯弯。 祝戎见她笑了,紧张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其实也不是一直都很霸道,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都有好好收着,时不时拿出来与我分享玩的。” 墨墨疑惑挑眉:“那是你送我的,当然同你玩了,我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祝戎挠挠后脑勺:“是这样子吗?前一阵儿听说你为了拿回来,又爬树摔了,还没问问你,没摔坏吧?” 啥? 仙仙和白白对视,哪里不太对劲啊。 墨墨心头一跳,眼神紧紧黏在他身上:“你送我的是啥来着?” 祝戎一脸无辜:“就是那几只蜈蚣风筝啊,自从认识你之后,我一年送你一个,攒到如今,该有六七个了吧。” 三人齐齐如遭雷劈般静止住。 “那是你做的啊。”墨墨干笑两声。 祝戎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因为你说蜈蚣腿多跑得快,在天上瞧着也比别人的蝴蝶霸气,所以很喜欢我做得独特些。” 墨墨:…… 她这位老祖宗口味是真的别致啊。 祝戎走后,仙仙和白白憋笑憋得胸口疼。 “墨墨 你这是遇着个什么神仙大佬啊?看样子你俩还是青梅竹马诶。”白白笑得一脸春风,只差没在脸上写明“我磕到了”四个大字。 墨墨一脸无语:“那也是他同原主的事情啊,不是我干的啊!” 仙仙摇头笑笑:“孽缘结的孽果还是要你来吃啊。” 墨墨如鲠在喉,倒下闭上眼睛:“我睡着了,谁也别叫我。” 仙仙和白白笑嘻嘻出去了,继续方才偷听到的话题,这个祝小将军太好玩了。 仙仙三人如今住在云府从未对外公开的别院里。 三人过来时,被无意间遇见的祝戎瞧见了,这才有了日日关心一说。 之前祝戎听了高大一番话,日有所思,只是可惜,没能遇见云墨。如今遇见了,自然多关心了点。 祝戎很懂眼力见地没问云墨为何受伤。 只是照例替她买些解闷的话本子、祛除苦味的蜜饯糖果。 偶尔跟她聊聊以前的趣事。 日子过得飞快。 秦淑好生辰这日,众闺秀自是没见三人身影。 有从女儿们口中得知,云小姐在家的夫人好奇问:“夫人生辰大福,怎的没见着闺女随侧左右?” 秦淑好一身绯红云纹喜锦长衫,白缎绣兰裙子,端的是大家闺秀的做派,然而表情却不像寻常夫人矜持。 “她自是野惯了的,跑出家门多日未归,也不知做何去了,只给我留了生辰礼,今日会不会归家还不一定呢。” 夫人们大惊,云小姐明知母亲生辰在即,竟然跑出去玩了? 周乙得到属下传回来的消息,眉头紧皱。 这么说,云府压根不知道他曾绑架过云墨三人。 那究竟是何人救了她们? 第六十九章 最好的娘亲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周乙自是想破了头也不会想明白。 在墨墨休养的这几日,三人在西源府预先准备的轮滑鞋、月事带等物也都在筹备当中。 秦淑好很是满意她们三人的想法,觉着女儿被仙仙和白白带的,总算做了回正经事。 生辰第二日,各府夫人小姐们都收到了云夫人的回礼。 精致漂亮又舒适的月事带。 有同秦淑好交好的夫人立即起了好奇心,递了帖子,来到云府,求见秦淑好。 想仔细询问一下这方好物是从何而来,但是云夫人卖了个关子,只道过些时日大家便知晓了。 再过三日,距离云府不远的繁华大街,转角二层楼里,开始对外大量销售月事带。 早已得了云夫人信儿的世家小姐们,早早的就派了小厮婢女候在门前,待鞭炮一响,热门礼一过,纷纷涌上前询问道:“这是林夫人指定的那家店吗?” 有在主子面前得力的丫鬟早就用上了那好物,特地求了主子恩典,此番也借着主子的名义多买几份备用。 “制定是了。”丫鬟们笑嘻嘻的,面上红光兴奋之情满满。 “那玩意儿真的好,夜间我都不带怕的。” 有婢女咬耳朵道:“我以前多的时候,生怕翻来覆去沾上不干净的,可没想到,小姐给我的这个,是真真儿好,就是贵了些,我这月钱用的太紧凑了,也只能买上一点儿凑合。” 大家议论纷纷,有掌柜的开门迎客:“诸位稍等,请容我多说两句……” 场面静下来不少。 不少人都知晓此间铺子是云夫人面下的,因此,就冲着云夫人这个人也都纷纷捧场前来。 却不想这儿买的是…… 月事带? 方才掌柜的没说错吧? “这种月事带也是我家小姐同另两位好友共同想出的,为的是造福大周所有女子,希望大家重视起身体健康,女儿们可要好生保养自个身体……” 一篇长篇大论,掌柜的一个大男人说的都不像是普通的事儿,脸不红心不跳的,将女子最隐私的事摆在明面上说,不熟知的真的闹了个大红脸,熟知的倒是觉得云夫人真乃真性情,生出的女儿也是这般。 “好!”有人欣喜赞赏。 “如此佳物,便是叫家中男儿知道了,也可买来,孝顺娘亲。” “谁家没有老弱妇孺,谁家又不是娘疼妹宠?”有见识的读书人开始赞叹,“云夫人同女儿此举,根本还是造福我大周百姓啊。” 有云府的下人立即道:“还有宇文姑娘和池姑娘,是三位姑娘一道的。” …… 舒心月事带就这么在西源府广为售卖起来。 周乙望着摆在自个身前的一堆女子用物,脸黑得如同锅底。 “这便是她们回了西源府捯饬的玩意儿?”周乙身边,一直低头伺候的张公公拧眉问下头的人。 回话的人道:“是,据说三人从前的开发点并不在西源,而是在南琼府。” 周乙眉心蹙起:“南琼府?” 回话的人将仙仙三人从前在南琼府的行径,一五一十地汇报后,周乙沉思更深。 “这么说,她们先前的确没有老实呆在各自府里。”张公公一语落地。 从前有消息称,云将军为躲朝廷斗争,特地将爱女送至荒僻道观避难。 可云府对外的说辞却是女儿生性跳脱,将要送至佛|祖勉强静心思过,方可养性陶冶。 “呵。”周乙忽地一笑,将桌上的东西拾起,轻轻松松扯开,露出里头用了独特工艺压制的棉花。 棉絮上乘,松软弹滑,正是西源府特产精梳棉。 “去查。”周乙冷冷下令,“那三人定然还活着,只是不只如今藏到何处,定要将西源府搅个天翻地覆,也要查出三人下落。” “是。” 属下带着命令退下。 然而云容飞并未给周乙太多搅和的机会。 军营内,望着终于肯来报到的周乙,云容飞淡淡一笑,仿佛全然不知他与女儿的恩怨。 笑呵呵请人坐下,开始商谈起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周乙打着包票,没问题,一切单凭将军吩咐。 既如此,云容飞自是不会客气。 亲信们突然感受到了云将军那笑容底下的深意。 接连数日,周乙同一帮亲信都接受了非人的残酷折磨,云将军的各色训练法,能将人的戾气磨的一干二净,只愿就此而亡,再不负那歪门邪道的心思。 “这个云将军,只怕是新仇旧恨加在了一起,故意使法子折磨我们!” 一名下属愤愤不平道。 另一人急忙拦住:“我们同云将军何来的仇怨?话可不能乱说。” “切——” 周乙一干人还在为了训练之事痛苦不堪。 另一边墨墨休整好了不少,已经动了离开的念头。 祝戎得知消息,立马帮忙传话给云夫人,秦淑好匆匆忙忙赶到别院,见到了整装待发的三人。 包袱都收拾好了,看样子只差离别前的一见。 秦淑好修眉拧起,不甚满意地望着女儿:“伤都没好透,怎么这么着急要走?” 墨墨亲昵挽住她的手臂:“娘,您看,我的胳膊能抬能放,已经完全好了呀!” 秦淑好无奈,伸指一点她的额头:“胡闹,伤筋动骨一百天懂不懂?这要是落下隐疾,往日可就难了。” 墨墨不甚在意,好像自从她得知自个儿前世仇敌后,身上伤口好的便快了不少。 同从前动不动磕磕碰碰,淤青很久才能完全恢复相比,此番,她重伤后还能坚持走几里地便能得知,她已是钮祜禄·蛮牛墨墨。 为了证明自个好了,墨墨开始狂奔,绕着别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院子奔了三圈,看得秦淑好和祝戎长大了嘴。 “这是我女儿?”秦淑好内心充斥着深深的怀疑和不解。 墨墨嘻嘻一乐,跳到秦淑好面前:“这下娘亲该相信我是真的可以离开了吧?” 祝戎无奈一叹:“云墨,云夫人并不是不愿你离开,只是担心你身子不适,长途跋涉很是辛苦,为何不多留几日?” 墨墨摇头,拉住仙仙的手,又去搂住白白的肩,解释着:“这个嘛,我们三个来之前便说好了,将近母亲生日,所以他们两个先陪我回到西源府,可仙仙的父亲也即将大寿了,我们还要赶去京兆府呢。” 三个原主长大的地方,她们都要去看一看的。 就算不能承欢膝下替原主尽孝,但是穿越过来的头一年,回去看看的能力还是有的。 秦淑好理解了,终于松了口:“那好,何时出发?不得去唤你爹一声?” 墨墨吐吐舌头:“爹爹军务繁忙,我怎好老是去打搅他?早早地便同他见了面当面告知了。预计下午出发吧。” 秦淑好内心腹诽:好个云容飞,同女儿见了面,瞧这也是同意了,竟都没有派人来知会一声,看她回去怎么收拾他。 面上确是笑嘻嘻的,叫人赶紧做饭,她要同女儿再叙叙。 这番叮嘱,听了仙仙和白白都哭笑不得。 “闺女,你也是该相中一番人家了,如今你有主意,娘和爹也不拦你,且叫你自个去体验一番人间的苦,来日才好笑对人生的甜。” 秦淑好顿了顿,很快换上更为和熙温暖的调调。 “可是要在路上好好为自个寻摸个得意夫君?毕竟女大不中留,娘亲对此深有体会……” 一旁的祝戎,举着筷子,将落不落的,脸蛋很是羞红。 他很想鼓起勇气说:他可以,他能行。 但他对上墨墨正义凛然的眼神后,那股子气焰很快消灭了。 墨墨是这样回答亲娘的:“娘,我还小,我不想结婚。” 秦淑好放下了筷子,其余人也很有眼力见地停筷了。 “为何?”秦淑好神色淡淡,没了方才的温和。 墨墨道:“娘,我觉得,人生有很多事情都要尽心去做,如今女儿的心愿尚未达成,自是不会考虑成家一事,夫婿一事,您同爹爹暂且帮我相看吧,不管合不合适,您们也耽误了人家。” 秦淑好差点翻白眼。 你耽误人家?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瞥了眼一旁的祝戎,若有所思道:“那你是不着急了。” 墨墨老实点头,不忘拉个垫背的:“不信您问仙仙和白白,咱们都是一样的想法。” 仙仙对上秦淑好探究的目光,也点头道:“夫人,我们的梦想,是要让大周所有的女子都能用上舒心月事带,且都能用得上,如今定价极高,只有少数人用得上,可要想降价易售,属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也许三年五载,也许十年几十年,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心愿了了,自是会考虑自个的婚姻大事。” 秦淑好很想说:到那个时候你们都多大了?还嫁什么人啊? 可是转念一想,三个姑娘有后盾,有相貌,人品也过得去…… 咳咳,自个闺女就算了,她可别耽误别人家的闺女。 “那个,你们的心意我都懂了,只是别太辛苦,另外,也要记得,若是遇见了,可得把握,大好的时光,除了挣钱,还要记得看看一路的风景。” 秦淑好作为一个纯纯大周古人,能说出这番言语,感慨如此深刻,已是令三人倍感欣喜。 三人齐齐道,记住她的话了。 墨墨忽的想起一事,拉住即将离开的秦淑好:“娘,去年府里的大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七十章 俺们进京了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秦淑好脚步一顿,美目静静放在她身上,从上至下一阵打量,这件事,闺女是如何知晓的…… 墨墨一个激灵道:“是南忆,他告诉我的。我们在南琼府遇见他了,这才得知府里起火一事。” 秦淑好敛眉:“你如何遇见他的?” 墨墨心头生起不妙:“娘,您和爹是真的怀疑他?” 秦淑好摇头,拉着女儿去到无人处,细细询问一通。 目送她离开后,墨墨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墨墨,怎么了?云夫人和你说什么了?” 仙仙缓步靠近,面带关切。 白白也凑了过来:“怎么回事啊?” 墨墨摇摇头,对她们笑笑。 午休过后,祝戎送她们出了城,墨墨潇洒地对他挥手,三人共骑宝马,再未回头,马蹄踏踏,扬起的灰尘如雾化散,渐渐迷了祝戎的眼,三人很快离去。 到了下一处休憩地,墨墨才同二人解释道。 “南忆不是身份不明,被我捡来的流浪儿。” “那他是什么人?”白白圆眼里满是好奇,“不会跟咱们一样,另有来历吧?” 墨墨叹息:“他是前朝公主之子,便也是那个叫小千千的驸马的儿子。” 仙仙和白白满脸不敢置信,:“前朝公主?” 墨墨急忙让她俩喝茶:“淡定淡定,按照古人这逻辑,南忆还算是旧朝余孽,是以当将军和夫人发现了他的身世身份后,才要想个法子讲他赶出府。” 白白疑惑:“仅仅只是赶出府?” 照着正常将领的逻辑 抓住了前朝余孽,那不得送到京兆府朝皇帝要个功劳啊? 怎么云将军和云夫人的做法与寻常人大相径庭。 墨墨点头:“正因为我不懂,所以有些纳闷,随后娘亲又同我说道,南忆并无前朝记忆,他不过是公主逃离宫廷后生下来的孩子,早早的便被偷了,流离失所,如今十几年过去,杀了他虽是堵了后患无穷,但到底可惜了一条性命。” 仙仙若有所思:“将军和夫人到底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墨墨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仙仙温柔一笑:“南忆是你带回府的,要是就此害了他的命 怕你以后回来知晓了 该难过甚至对父母生出怨怼,导致母女离心吧?” 墨墨肯定点头:“仙仙你说的真准,是这么个道理。南忆是无辜的,但是我救了他,已算是成全他活下来,父亲和母亲又何必非要他死呢? 再者,他们能查到的事儿,难保别的有心人不会查出来,到时候要是叫人知晓南忆是我带出来的,而父亲母亲放任不管……” 白白支着下巴:“这样反倒容易被利用啊!说将军和夫人包藏祸心,居然敢藏旧朝余孽!” 仙仙凝神片刻:“是这样的道理,寻个理由,将南忆赶出府去,反倒是保留了性命,好待来日做个闲散自由人了。” 只是—— 仙仙忽然问道:“那三王爷收留了他,会不会也是知道的?” 墨墨和白白齐齐怔住,是啊,云将军将人赶走了,可是周丙胆子如此大吗?他不怕被发现? 还是说仅仅是巧合?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说不准南忆会被我的原主带回府,就是早先得到了南忆是旧朝公主之子的消息呢。” 仙仙秀目顾盼生辉:“原主很有可能知晓,并打算留着南忆在府中,来日加以利用。” 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如果原主还在的话,民间传出公主之子尚且活着,那些想复国的人必定会寻来援助。 “我们的原主们不是恨这个朝代,恨那些王爷吗?说不准,她们原本就是想留着南忆,好假以时日推翻大周,扶持南忆登基呢?” 还有什么让仇敌失去最在意的东西更为痛快的呢? 三人一合计,她们好像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啊! 白白开始为难了:“我们已经是三王爷船上的人了,墨墨,要是来日三王爷和南忆斗起来,咱们帮谁啊?” 墨墨抿唇:“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南忆要是有朝一日得知了自个的身世,会恨我们吗?” 仙仙叹息一声:“先不想那么多了,事情目前不是还没有发生吗?咱们不为以后的事情拧巴。 如果真有一天斗起来,咱们再静观其变,目前咱们所要做的不就是实现梦想挣大钱吗?” 墨墨和白白对视一笑:“嗯!” 仙仙是四月的生日,三人在路上给仙仙办了个十分简单的生日仪式。 仙仙对着古代极简的蜡烛许了个愿,把包子上的微火吹灭了。 “仙仙,生日快乐!” 墨墨和白白异口同声,齐齐抱住仙仙。 仙仙温柔一笑,一人脸上亲了一口:“谢谢我的宝!生日有你们陪在我身边,我很开心啊。” 墨墨送仙仙的生日礼物是一个精心打磨的银戒指,上头镶嵌一颗小小的珠光珍珠。 仙仙戴上,大了一点。 “不知道还长个不,做大了一点点,以后也能戴上。”墨墨一笑。 白白松了一支汝南特产的毛笔,仙仙一手好字不能埋没了,三人一路上,仙仙代笔给赵湘湘写了无数封信。 湘湘见着字迹益发有进步的信件,心中欣喜之余,难免落寞。 独自坐在院中时,时不时还嘀咕着:你们三人真是潇洒欢乐,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看铺子,有没有点良心啊! 三人自是有良心的,拖了商镖带了不少特产给赵湘湘。 先前合作的商人正在熟悉新路线,已经被四人影响着立志要做全大周最好的镖局了。 果然,跟什么样励志的人混,就会得出什么样励志的结论。 陆时彦已经成了南琼府顶出名的人物。 由他经手的货物,没有不火爆热销的。 陆家本就是创业奇家,陆时彦又得了不少妙点子,走南闯北,加上家族经验,同赵湘湘四人一合计,对于将来的经销方法琢磨出了属于自己的心得。 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成为全大周的传奇人物! 五月中旬,三人遥望前方京兆府的城门,周边人来人往,攘攘繁华之相,惹人心神荡漾。 “这就是京城吗?”白白喃喃道。 气派雄伟的高墙,宫阁楼树,亭台瓦榭,不同于南琼府的小家别致,亦不肖西源府的旷野精练。 传闻中的京兆府,从里到外无一不透露出几个大字:“天子脚下,有钱者入”。 “一个包子居然卖十文钱!”墨墨咬着。好不容易排队买到的包子,心中愤愤之意难以言喻。 白白叹气,喝着茶水:“这壶茶要小半两钱呢,这京城果然是销|金窟啊,客栈里头的东西都这么贵。” 仙仙一笑:“咱们这是节俭惯了,不习惯大手大脚花钱,所以遇着比之前贵出不少的价格,心里头总是没底,还多少有些不安。” 三人顶着四菜一汤,筷子迅速扫光。 她们啥时候才能学着大方点? 这辈子怕是难了。 再有钱,也能预料到四王夺嫡的残酷。 到时候一干仗,那指不定猴年马月才能停战,到时候苦的可都是老百姓。 她们不多存钱、存粮,难道还指望朝廷给他们援助啊? 墨墨语出惊人:“咱要是皇帝就好了,管他们谁当?” 仙仙和白白吓得立马左右张望,仙仙戳戳墨墨鼓起的脸颊:“小心隔墙有耳啊,你这造反的话,要是叫人听见了,可要下大狱了。” 墨墨嘻嘻一笑,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在仙仙和白白的脸上来回转一圈:“你们说,心动不心动?” 白白清清嗓子,摆正了姿态,很想说她不屑。 但是突然绷不住神色,笑出了声:“我心动啊!这特喵谁不心动!老大诶!” 这下仙仙再也忍不住了,三个姑娘坐在饭桌前,齐齐笑开了花。 仙仙回府比墨墨和白白都要简单,她按照墨墨提供的线索,直直入了垂花门,经过一道小庭廊,再穿过荷花小池,来到母亲宇文夫人的院落,见到了原主的生身母亲。 “母亲,女儿回来了。” 仙仙跪坐在宇文夫人床前。 身形消瘦的宇文夫人艰难睁开双眼,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乖女儿在呼唤自己。 她定心提神,定睛一看,眼泪瞬间充斥眼眶。 红着眼,挣扎着握住女儿的手 浑身颤抖着,嗓音沙哑,浑然没有了从前二品荣华夫人的荣光:“女儿,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了……我没看错吧?” 仙仙垂眸,不敢直视她过于热切的目光,轻声道:“母亲女儿不孝,女儿回来了,听说您病了,怎么会好端端的变成这样子,有没有请大夫看过吃药了吗?” 她一番连问,宇文夫人眼泪终于忍不住,刷刷扑簌而下。 “我……我担心你啊,过年那阵我收到你的来信,我是日夜都睡不好。 早就便跟你父亲商议过,不要将你送去那荒僻道观,你是住不惯的,不想竟遭种种灾祸,后又跑去南诏府,你知道娘有多担心你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宇文夫人搂住女儿,又上上下下打量许多眼。 还是那副面孔,静白柔美,温秀内敛。 宇文夫人目光滢滢,依稀能见病前上佳容姿。 仙仙对视着忍不住,两行清泪垂了下来。 第七十一章 主动出击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宇文夫人同女儿一阵细细打听询问,这才得知她遭遇的磨难,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还有两位姑娘?只是我现在这副面容,怕是也无颜去见她们,不如等我好点了,再叫他们来府里玩儿吧?” 仙仙恬静一笑:“母亲,您不必将他们当外人,他们都是女儿生死之交的好友,若是没有他们,便不会有如今的女儿还存活于世上了,母亲,她们也很想探望您,您就见一见他们吧,就当是替女儿实现一个小愿望?” 宇文夫人失笑:“这有什么值得你当做愿望不愿望的?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等我换套衣服见见他们便是了。” 宇文夫人被丫鬟们扶着出来时,墨墨和白白正襟危坐,目视前方,时不时用眼神交流一阵。 好严肃诶! 这宇文府里面的氛围同她们堂堂大将军府的氛围就是不一样啊。 书香门第,高阁静门,无一不透露着文人雅事的雅致之感。 就连盆栽摆放、桌椅布置,无一处不体现出金贵。 这可比她俩粗糙的将军府精秀多了。 不敢碰、不敢乱看、不敢乱摸、不敢乱走,生怕给仙仙给丢了脸。 “二位姑娘真是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宇文夫人笑容和蔼亲切,全然没有二品夫人的大架子。 墨墨和白白急忙行礼:“见过夫人。” 宇文夫人笑着让她们起来:“我久病床上,许久不曾见外客,倒是让二位姑娘见笑了。” 墨墨难得一副闺秀模样,正儿八经别着手在胸前,老老实实道:“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是新鲜的母亲,那便也是我们最亲的长辈了,我们都盼望着您赶紧好起来,又怎会见笑呢?” 白白也道:“是啊,夫人得知您为了新鲜的事忧伤病倒,我们都很过意不去,当初去南召府的计划,原也是我们提起的,这实在是抱歉让您着急了。” 宇文夫人摆手:“不值当是你们 是家中事务繁多,身子劳累了,女儿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出了远门,哪有做父母的不担忧的?你们家里也都还好吧?” 二人自是齐声道都挺好。 宇文夫人放心,又询问了一路上的吃喝拉撒睡等状况,三人按照先前来时对好的口供,一五一十回答完毕,争取得到宇文夫人最大的谅解。 她们真不是有意带坏仙仙,早知道最开始来的是京兆府才对。 诶? 墨墨给了白白一个眼神,小心嘀咕着:“最开始咱也不知道仙仙的真实身份呀。” 白白抿唇,是哦! 三人在外逗留许久,这次宇文夫人说什么都不同意仙仙再出门了。 “女儿,在外受苦受难甚多,父母也忧心忧思甚多,我……我真是不愿……” 宇文夫人话语未断,便被一声急厉的语气打断:“仙仙,你是如何回来的?” 仙仙一个哆嗦,立即上前行礼:“见过父亲。” 墨墨和白白也匆忙起身,朝身着大红官府的宇文辅行礼:“小女云墨、小女池白,见过宇文大人。” 宇文辅长得很是斯文秀气,发鬓已现灰白,但精神很是不错。 一双桃花眼,风采绝伦。 他深色淡淡,只是轻微瞥了一眼三个低头的姑娘,很快将目光重新投入到夫人身上。 宇文夫人姓陈,单字一个清。 此时宇文辅难得软了语气:“清娘,你还病着,怎的不好生歇着?” 说着并不转身,而是将眼神从上至下扫到仙仙身上,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否定:“刚回来就劳累你母亲,是何体统?” 仙仙嘴唇蠕动了两下,终是道:“女儿知错。” 陈清摇头,方施了粉沫的脸上一片忧急,着急之下站起身来,头脑发晕,一片黑雾笼罩,身子不由自主颤了颤:“忠郎,你别怪他们,都是我……” “清娘!” 宇文辅伸出一手,迅速扶住夫人,抬腕抱住,将人送至里头的卧榻上。 这……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大夫来了,细细瞧过。夫人脉象,又凝神写下几味药方,让人去抓来熬煮:“夫人这是着急攻心,本就身子孱弱,又何苦刺激来哉?往后万万不可着急过度,再做出这等昏倒之状,恐有性命危险啊!” 大夫一番话,听得在座众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 “怎么会?母亲的病竟如此严重吗?父亲,您到底还有什么未曾告知于女儿,是不是在女儿离开家门去道观前母亲就已经生病了?” 仙仙的这番推测不是没有道理。 否则,一个人在听闻女儿很有可能受伤,遭遇不测时,不去探究,不去追查真相,便一下子病来如山倒,难受成这样。 正常人但凡心中提着一口气,都会抱有对生活的希望,哪怕希望渺茫,也会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看宇文夫人这样,反倒是像见着女儿后,心中最后的那根定神针被拔除,再也无了牵挂般令人痛心。 大夫胡子一抽,家族内的争斗,他是不屑参与的,道了一声:“老臣告退,晚些再来把脉。” 便很快离开了夫人内室。 待丫鬟都退下后,仙仙见宇文辅仍未有动静,又焦急唤了一声:“父亲。” 声音急促带着不安,听得墨墨和白白都揪紧了手指。 “跟我来吧。” 良久,宇文辅叹息一声 带着仙仙去到书房。 书房重地,墨墨和白白自是不能像从前那般想偷听,便大大咧咧跑去偷听了,二人老老实实坐在待客的花厅内,静候消息。 仙仙从书房出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看着眼眶红肿的仙仙,墨墨和白白突感不妙。 跟着她回到自个闺房,仙仙拿帕子抹抹微微肿胀的眼睛,这才道:“墨墨,白白,我同你们都不一样,我是因为着了大王爷相看,父亲为了让我避祸,这才找了借口,说母亲身子不适,需要我去寺庙祈福,这才逃过一场选秀。” 她深吸一口气:“但我没想到的是,母亲生病是确有此事,除了给母亲看病的大夫,府中上下只有亲近伺候的人才知晓。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仙仙心情沉重,这是她们三人始料未及的。 墨墨挠了挠头:“我原主给我的记忆里,没有宇文夫人身体不好这一段。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上一世宇文夫人一直没有表现出来,隐忍到了最后?” 白白想了想:“按理来说,我们三人是至交好友,前世便已相识相知,到了这一世,墨墨不可能连仙仙原主的母亲有没有病逝都毫无记忆呀。” 墨墨点头:“我也是纳闷这一点,仙仙,你先别着急,或许到最后治好了呢!” 仙仙摇头:“我最近愈发感受到原主带给我的情绪波动了,就像今天这样。我本来是不想哭的,但是我突然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压制在我的头脑和心上。就像是原主情绪的感染,让我不得不顺从而为。” 墨墨和白白大惊:“这么说,你很有可能就要遇见那个仇敌了?” 大王爷,周甲。 仙仙前世便栽在了他手里。 不想原来前世她嫁给大王爷,原主的父亲和母亲本就是不同意的。 没想到自个的一厢情愿,竟是害了自己,也害了一家人。 难怪仙仙都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 …… “是啊,我也不懂这情感,来的太突然了。就像你们说的,我毕竟是个后人,怎会对原主感同身受?”仙仙擤了擤鼻子。 墨墨摇头叹惋:“看来最近咱们得小心一点,千万别在被周甲绑一次了,咱们受伤太大,付出的代价可不值了。” 墨墨身上的弩机还被那恶心人的周乙缴获了去,暂时还没有机会拿回来呢。 远在西源府的祝戎:我一定努力! 白白摸了摸袖笼里的飞针:“仙仙,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 仙仙一怔:“啊?” 白白道:“俗话说的好,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咱们害怕他们伤害我们,那咱不如主动出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仙仙眨眨桃花眼,湿雾的眸子里满是不敢相信:“可他们是王爷呀,我们怎么样才能探入敌人内部搞破坏呢?还有原主母亲的病,咱们是不是也得想办法帮她治好呀?” 墨墨思索片刻:“这样,这大周的人不是喜爱参加宴会嘛,不如就趁着你父亲生日这个机会,咱们探一探这两位王爷的底。 你父亲是当朝礼部尚书,按理来说,官品越大,与皇子们的相处机会也就越多,看看他们会不会来府上送礼参宴会,咱们到时再见机行事。” 白白也赞同,举手:“加一!就是这样,仙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既然已经知道了敌人是谁,那就开干。” 到了宇文辅生辰这日,下了朝的官员们都纷纷朝其恭贺延年益寿,福寿安康。 宇文辅摸着胡子一笑,他是老来得女,先前夫人诞下两个男孩都夭折了,到了仙仙这,是他唯一的血脉延续。 因此为了讨好宇文大人,不少官员都将目光放到了他最亲爱的女儿身上。 “听说宇文小姐去了寺庙替母亲祈福,不知您生辰这日,她是否归家为您贺寿啊?” 宇文辅一摸胡子,深邃目光在这人身上探究一阵,旋即笑呵呵道:“小女之事,自由她母亲做主,老夫自个尚且不知呢。” 第七十二章 头一回,紧张害怕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宇文辅一番话令那官员摸不着头脑,旋即拧着眉,眼神直直放在尚书身上:“女儿姻缘嫁娶,从来都是听从父母之命,怎的您还惧内不成?” 宇文辅听了哈哈大笑,手指一点那人:“你说对了。” 潇洒转身离去,留给人一个充满遐想的背影。 宴席上,堂堂宇文大人居然惧内一事,从官员们口中传送,不时,后宅相会的夫人们也都知晓了。 “若是要赢取仙仙姑娘,只怕得得了宇文夫人点头才是。”说话的夫人以帕子捂嘴,发出嗤嗤的笑声。 另一人道:“可不是,瞧着她身子骨那样不好,只怕……” 后头仙仙耽误守孝三年的话,众人心中有数。 宇文辅寿宴,旁人不会说丧气话惹了其夫人不高兴,只是难保有闲话传到仙仙三人耳里。 “那朱侯夫人说的话真难听,什么叫早日将仙仙定下来,免得因家事耽误了,只消来日方长?”学嘴的丫鬟道,一股脑把自己听来的小话尽数同仙仙三人学了一遍。 神气活现,拧着帕子有模有样的。 “还有呢?”仙仙神色淡淡,今日着一身浅粉缠枝粉桃裙,人面不施粉黛,却气色红润,唇色皎艳,美得不似人间人。 丫鬟盯着她暗暗吸了口气,叹声小姐随了父母优点长,真美。 这才道:“还有永伯府的二小姐,直接说不喜欢小姐这般的姿色,只怕会误了男人读书的心志,忘却前程的追寻。” 墨墨笑出声。 “什么男人配得上你家小姐啊?让她们好好掂量自个配不配吧。”墨墨道,“好了,你先下去忙吧。” 丫鬟老老实实行礼:“是。” 待人退下,墨墨坐至桌前,舀了勺蜜|汁橄榄送进嘴里,这甜甜的滋味,可好过那些拈酸吃醋的故事。 “仙仙,不用理会那些大傻子,都是在羡慕嫉妒你呢。” 白白正在整理丫鬟说的名单:“这些都是说咱坏话的,还有的不认识我和墨墨,见着了还朝咱们翻白眼,难道这京城里头的大家小姐,都是心高气傲不得了的?” 墨墨不懂,摇摇头:“说不定误以为咱是保镖呢。” 白白一瞧,哦吼,可不是,她跟墨墨惯常穿的束身男装,可不像极了那江湖女打手? “墨公子可要对战?” “白公子谦虚,来吧。” 二人朝对方比划着对打的动作,仙仙瞧着笑弯了眼。 …… 与书房遥相对应的一座小山四角雕花弯勾亭内,墨墨和白白正潜伏在那,猫着身子探头探脑。 “看见了没?”墨墨小声问。 “仙仙从拐角过来了,诶!后面真的有一个人!长得挺高,还挺白。”白白举着挡脸的树杈子道。 墨墨挥了挥手里的树杈子,挤了过去。 “哎呀太窄了,小心别摔了。”白白焦急道。 墨墨眯着眼,仔细瞧瞧那头。 红墙一角,数支不知名的小花开得热烈,正被微风轻拂着微微抖动。 但在墨墨和白白的眼里,仙仙的手抖得更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抖到面前人的脸上去。 周甲舔着脸笑道:“你默认了对不对?许久不见,我就知道你心里头是有我的。” 他说着话,还要尽力保持着自个矜贵的身份,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抬手去碰她那细嫩柔荑。 只是没等碰到,仙仙往后退了一两步,看他的目光带着他不解的漠视和淡然,语气也陡然冷下来,犹如兜头遭了一泼冷水。 “大王爷,我与你非亲非故,还请自重。” 仙仙语毕转身归去,孤高身影直直走向她的梧桐院。 身后的周甲追寻不得,恼怒捶墙,再抬眼,眸子里除了不甘,还有满心满眼的愤怒。 大抵是从没被人这般倒面子地拒绝过。 周甲恨恨朝着空无一人的花园小道望去,原地静思了各种腌臜法子,这才冷冷一笑:“宇文仙,你给我等着,本王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他大踏步离开。 墨墨和白白这才揉揉腰,又伸了伸麻了的腿,丢掉树杈子站起身。 “白白,听见了吗?他那宛如灰太狼般‘我一定会回来的’誓言。” 白白哼了一声:“那就叫他有去无回。” 二人迅速回到仙仙所居的梧桐院。 仙仙坐在桌前,握着杯子,眼神虚空,盯着某处,神情若有所思。 待二人坐下,她忽然冷声道:“今日杀了周甲,会被查出来吗?” 她不是问会不会拖累别人,也不是担心失手,而是直接问能不能被查出来。 墨墨和白白被她的胆大直白一惊,直接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不是吧,仙仙你动手了?你刚刚做什么了?” 墨墨问后,白白去握住她的手掌,期间哆嗦着,手指缝里残余着白色粉|末。 那是西北之地特有的毒|药,是三人从路过的商贩手里买下药材,回了梧桐院研制的。 根据墨墨原主的记忆,这种毒|药是在央皇帝死后才被发觉,毒性之强,令人防不胜防。 若是现在出手,来日央皇帝的死因可能就不是因为这个了。 仙仙收拢手指,不仅是手还在微颤,声音都在不自觉的颤:“他来抓我,甚至试图将手放到我的后腰处,我怕极了,伸手去挥,不料袖子里的瓶子没塞紧,我挥手的时候松开了。” 粉末一旦沾染到他人身上,若无借药泡制祛除毒性,不出三日,必会暴毙而亡。 前世央皇帝就是遭了周甲这番逼宫,中了大儿子的毒凄惨死去。 不想,今生竟是周甲自身多行不义必自毙,即将葬送在自己叫人研发的毒里。 墨墨同白白宽慰,一个搂住仙仙,另一个赶紧去泡解药水给仙仙:“仙仙,你做的没错,是他自己要来骚扰你的,他不是很狂吗?这下就叫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报应。” 白白端着水过来,让仙仙快将手放进去,过了半盏茶功夫,又让她洗澡,最好里里外外都清洗一遍。 解药水很是简单,便是敲了鸡蛋清,加上生姜水,加了薄荷叶烧热了的开水灌进去凉一会便成。 因此仙仙洗澡也不是麻烦事。 下人们很是不解。 外头宾客如云,怎么大小姐突然要洗澡了?还要加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墨墨说:“是我渴了,要喝薄荷开水。” 丫鬟:…… 那您也不至于喝这么多啊。 白白一笑:“你家大小姐这是亲自朝大夫要了新的一种方子,对病人身体有好处的,所以心里头焦急,要抓紧时间试一试再孝顺母亲,这下明白了吧,快去准备吧。” 丫鬟们得了信儿,立即尽心尽力准备起来。 墨墨和白白方才同仙仙都有了接触,干脆三人一道脱光了衣裳蹲在大大的浴池子里。 丫鬟们提着桶进来时,入目便是三个美女凑近了在说悄悄话,那身段和姿态,直叫她们瞧了脸红。 三人从浴池子爬出来,前头宴席已经开始了。 烘干了头发,宴席进行到一半,外头传话,夫人请小姐过去。 仙仙心中不安,她头一次做那么大胆的事,生怕被人发现了她曾经同周甲独处过。 仙仙自我安慰道:“没事儿,当时没人瞧见他跟着我。” 墨墨和白白齐声肯定。 白白抱了抱她:“宝,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要完成复仇计划,本就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只不过你是提前将这一步进行了而已。” 墨墨也道:“这种事情不论是现在做,还是日后做,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你大可以放轻松一点。” 仙仙深吸一口气,桃花眼里重现了光彩,然而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那点子神采瞬间消失殆尽,甚至低进了谷底。 “持秋说,你同大王爷说话了?” 墨墨和白白早已会了极佳的偷听功夫,没点子本事,都不够在尚书府混的。 此时,隔间的屏风后,二人蹑手蹑脚的,刚凑近就惊闻这么一句,她俩都差点灵魂出窍,更别提心虚的仙仙了。 仙仙桃花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垂眸,掩饰掉那抹子的心虚不安。 “女儿不曾,一直同墨墨和白白在一块,方才玩累了,便是连宴席都不曾去,又怎会去见到一个外男?” 然而自己的闺女,宇文夫人最是清楚,她根本不信仙仙的半个字。 “是吗?那为何持秋会瞧见……你的那身粉裙子,府里应是无人穿了。” 这便是赤裸裸的抛出来,面子里子都不曾给女儿留半分了。 仙仙咬唇,红着脸道:“母亲,您这是……” 宇文夫人强撑着病体,从椅子上站起来,踉跄间,拒绝了丫鬟的搀扶,她立在仙仙身前,厉声道:“跪下!” 仙仙红着耳根子,还想倔强不承认,但对上母亲那一眼的失望,忽的鼻尖一酸:“母亲,女儿没做错什么。” 墨墨和白白对视一眼,急的热火窜心。 艾玛,这啥情况啊? 居然真被人瞧见了。 宇文夫人捂住心口:“我早便知你心思不纯,可你为何偏偏要在你父亲生辰当日与他纠缠不清,你可知一旦被外人瞧见,你的闺誉、你父亲的声誉,还有我们整个宇文家族的名誉都将要被你败坏!” 仙仙极力掩饰泪水,憋下去那股子委屈:“女儿有何心思不纯?娘亲为何如此猜忌?是那大王爷非得拦住我去路,甚至想要轻薄于我,女儿没错!” 宇文夫人本要再训,忽的眼神一转,话锋的犀利也为之转变成疑惑:“他纠缠你?” 第七十三章 咱们约会吧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仙仙点头道:“母亲,女儿不知您为何会对女儿生出这般误解,女儿想想说的是,从来不曾对大王爷起过心思,更别提愿意私底下同他见面,还请母亲以后万万不要这般。” 宇文夫人神色露出动容,忽的软了语气,整个人也跟着松懈下来。 她委过身子,拉过仙仙的手,将人扶了起来:“起来吧,是娘错怪你了。” 仙仙眨着迷蒙大眼:“母亲为何会……” 宇文夫人摇摇头:“从前每逢宫宴,你都将眼神放在他和二王爷身上,我一直没弄懂,你究竟看上了他们中的哪一个。前年大王爷生病,你缠着我问了三次他的病况,是以我想过了。” 仙仙心中尴尬乌鸦逐渐飞过。 “娘,我那时候才几岁啊,您怎么就想得如此夸张?” 宇文夫人摇头失笑:“女大不中留,我这也是担心你。” 仙仙松了口气,只要周甲暂时没有出现不适被她发现了便好。 看来宇文府里的明枪暗箭甚多,往后她同墨墨和白白行动时,要更小心才是。 翌日,三人出了府,去京城最繁华的中央大街逛了一圈。 三人第一次逛京城,眼神里满是对皇权脚下繁盛的好奇与惊喜。 “东西漂亮繁多,看得我都花了眼。”墨墨咂舌感慨。 白白盯着一位姑娘飘动的云丝锦缎傻了眼:“不愧是大城市哈,美女如云。” 仙仙的容貌融入进了人群中,亦是不逊色,但在美女多如牛毛的京兆府,仍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抱歉,是在下的扇子,姑娘且不必动手替我。” 仙仙点头,依言往后退了退。 墨墨和白白齐齐无语住。 这人啥情况啊? 一名公子带着儒雅的笑容走近了三人,眼神如胶似漆紧紧凝在仙仙脸蛋上,若背后安个尾巴,只怕早就摇了起来。 “什么人摇扇子能摇到仙仙脚下来?”墨墨翻个白眼,“这搭讪技术真是老套。” 白白啧啧摇头:“不行不行啊,又装又不会玩,不是仙仙的菜。” 仙仙被她俩逗乐笑开,桃花眼里满是笑意,温柔之畔,尽是柔情似水。 三人说说笑笑,正要去茶铺里歇歇,忽的脚步一顿,前头出现个高大人影。 “咦?他怎么在这?”白白诧异。 “扶公子。”一声呼唤如雏鸟脆啼,婉转可人,听在扶尚耳里,便是那人间仙乐。 扶尚弯了弯唇角。 冰山化开后仍是块冰山,再看向墨墨和白白的眼神里,毫无情意,仍是那幅生人勿近的模样。 墨墨推了推仙仙:“看来是特地为了你寻上京兆府来的,快去吧。” 白白笑嘻嘻的:“好不容易有的约会机会,仙仙好好把握哟!” 二人暧昧一笑,很快自个自觉跑去茶铺子里蹲守着了。 仙仙被她俩闹个大红脸,走近时,余韵未消,残留的红色竟比胭脂色更好。 扶尚心底起了股子不明的情愫,直叫他恨不得立即将人带到无人处,好好独处一番。 “扶公子,你怎么来京兆府了?” 还有,怎么这么巧,在大街上遇上。 仙仙扑朔眼神似是将未出口的话一并言明了。 扶尚嗓音一贯的清冷,但音调软了不少:“办差路过。” “哦。”仙仙抿唇,心底腹诽,你哪次不是路过? 扶尚自是看她的脸色便知她没信。 “不知宇文小姐可否用饭?” 仙仙美目一转,直直盯着他:“为何这般问?可是要请我吃饭?” 扶尚难得不好意思,眼神瞥了眼其他地方。 只是他这人有啥想法都憋在心里面上动容甚少。 因此仙仙也没瞧出来他哪儿不对劲。 “可以吗?”他浓眉大眼,一瞧便是那正义凛然之辈,可谁又能得知,他其实是三王爷背地里最大情报网的组织管理者呢? 仙仙莞尔,这一笑看得扶尚心跳都漏了两拍,生怕她会拒绝。 于是补充道:“是一家私静菜馆,地方僻静,绝对不会打扰到你。”顿了会,他期待望着她,“你应该会喜欢。” 仙仙缓缓点了头,扶尚整个人都冒了红心,背后点个五彩大呲花,瞬间就能燃爆好运。 仙仙竟然这么容易答应了。 他还从来没有同她单独吃过饭。 这么念着,就见仙仙去了隔壁的茶铺子,同好友耳语几句,唤上两人出来了。 这? 扶尚眼神透露不解。 仙仙笑着解释:“扶公子可以请两位一起吗?” 扶尚自是不缺多两张嘴的钱,可是他只想跟姐姐一块共进午餐呀。 墨墨瞬间瞧出来他的疑虑,立即划清界限,对他说:“放心放心,我跟白白可以另开小灶,你和仙仙坐一块儿,呵呵,我懂我懂。” 白白笑眯眯的:“还没有蹭过扶大人的饭呢,我们小小期待一下,可以吗?” 说着眨巴眨巴眼。 方才在茶铺子,仙仙就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可墨墨和白白却摇头不同意:“你一个人走了,我俩难道单独逛街?一会咋汇合呀?还有那远远跟着的丫鬟仆从,咋解释?不妥不妥。” 白白也道:“仙仙,孤男寡女,你俩再有脱离于大周正常人的想法,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跟人跑了呀,这要是传回宇文府,你又得挨语宇文夫人一顿说了。” 为了名誉着想,她们还是假装遇见了以前的熟人,邀着共进午饭好了。 到了饭馆子,谁还管你是不是吃一桌呢? 便这般,四人来到扶尚说的民间小食。 “名字倒是简单雅致。”仙仙望着招牌,点头评价道。 墨墨和白白也咂摸着:“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扶尚放要开口,里头招待客人的姑娘便探头看了过来,眼底惊喜,喜悦瞬间溢上眉梢。 李怜乃京兆府的名|伶,貌美非常,只是她已不再年轻,于是从上头退了下来,当了这民间小食的掌柜的兼特色菜厨娘。 一手好厨艺,俘虏了不少官员及其夫人的心,因此这开在僻静地儿的饭馆,生意还算不错。 李怜负责通过饭馆打探京兆府各家隐私,另外连同从前呆过的红馆,训诫貌美女子安插在各官员后府,探听情报。 不同于正常向领导汇报,李怜表情扭捏,红润中带着羞怯,朝扶尚行个礼:“头儿,您怎么来了?快请进,今日有我最拿手的爆炒猪肺,正好是您的最爱呢。这不正是巧了,我本是想着做牛肝的,可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您了,于是就……” 一番话,说得四人脸色齐齐一变。 扶尚先是忐忑地看了眼仙仙脸色。 见她神色自如,尚算不错,便开口道:“许久未来,带好友尝尝鲜。” 李怜仿佛是才瞧见三位可人的姑娘,大惊道:“好生美的美人儿,我那边的,竟是无一人能敌,但凡怜儿晚生三年,也是自愧不如的。” 她轻笑着,请了几位入雅室。 木质隔窗,纱暖屏障,地上铺着棉绒软毯,踩在上头犹如云端。 仙仙可惜道:“这般好的毯子,怎么直接拿来当地毯呢?” 一贯简省的墨墨和白白也摇摇头。 墨墨顶着毛毯道:“哎呀,这么好的毯子拿来盖都绰绰有余了。” 白白揪了揪地毯的毛:“这是什么毯子呀?好暖融融的。” 扶尚给三位斟茶,声音毫无起伏波澜,仿佛在介绍一件寻常之物:“是从戎人那得来的皇室内供毯,留着也无用,不如拿来做地毯了。” “皇室之物?”仙仙三人皆讶异。 不得不说扶尚大胆,就不怕哪日被官人和夫人小姐们认出来吗? 这处饭馆是扶尚的私产,便是三王爷来了都保不住他。 扶尚冷情一笑,表情甚是玩弄,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人静静落座喝茶。 仙仙自是挨着他坐在左侧。 墨墨这个机灵鬼立即端了茶水,坐在同屋的矮榻上,顶着摆放的古筝出神。 白白脑中哀怨一声,只好坐在扶尚对面。 扶尚这才解释:“对抗戎人,大周内除了三王爷,无人知晓。戎人皇子秘密出使大周,所带之物已尽数被我们缴获,归了卿欲阁。” 他是卿欲阁的老大,胜利品任他处置,这么说来倒也没什么害怕的。 三人放了心,开始研究起吃啥。 等菜陆陆续续上齐,墨墨和白白赶紧开溜,去到定好的隔间雅室用饭。 仙仙面对扶尚,自是没有丝毫不自主,夹菜喝茶,一应如故。 但扶尚就不是那么好下饭了,这眼神总是忍不住往仙仙面上瞥去。 见她爱吃哪样,便主动往她碗碟里夹上几箸。 墨墨和白白大快朵颐,笑嘻嘻着同李怜道谢:“李娘子的饭菜甚是美味,多谢款待!” 李怜娇羞一笑,尽是风情。 她的身段很软,不同于广姝骨子里的媚,她的妖娆仿佛是从灵魂里透出来的,勾人心魄。 “还得多谢我家公子,叫我认识了各位妹妹们呢。”声如黄鹂,婉转灵动。 墨墨一笑:“你为何一会管他叫头儿,一会叫公子呢?” 李怜朝她抛了个媚眼:“干什么问那些,小姑娘知道太多可不好呢。” 白白更直白:“你俩是那种关系?” 李怜一怔:“什么关系?” 墨墨犹豫了一瞬,忽的问:“你俩是情|人?” 第七十四章 突发剧情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李怜一双猫眼在墨墨和白白面上巡个来回,娇笑着:“二位这是在拿我寻乐子不成?怜儿若真是公子的情人,何必呆在这民间小食里做个厨娘?” 李怜是尚且不知,方才扶尚已将她的身世由来以及在大周从事的行当都一五一十告知她们了,那急切语气都恨不得仙仙三人知道得一清二楚,好别误解了李怜在门口的一番话。 但墨墨和白白怎么瞧怎么觉着暧昧,若真是上下属的关系,怎么会将眉眼尽数倾尽在一个男人身上? 李怜不语,不代表她们不会旁敲侧击。 墨墨道:“想必是怜儿姐姐对扶公子大有助力,功成身退后做个闲职犒赏你,又或许是怜儿姐姐你本就是扶公子在意之人,他不愿你在外奔波劳苦,特意关心你。” 李怜被她一番话说得心花怒放,笑意深深,胸腔的乐意自樱桃小口里传出,回荡在雅室里:“姑娘可真会说笑,扶公子冷心冷清,可从不会对我们如此。” “我们?”白白挑眉,“同怜儿姐姐你这般做事的,京兆府还有甚多?” 李怜叹息一声:“见你们同扶公子是熟人,我这便冒着犯规矩的危险告知你们一声,扶公子冷酷无情,可是伤了我们多少姐妹们的心呢。” 语罢转身离了雅室,请二位慢用。 合上雅室的门,李怜狐狸般上扬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不知这个被他们唤作“仙仙”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她好不容易熬了这么久,终于成为扶尚在京兆府最看重的秀丽阁阁主,又怎甘心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就此被别的女人抢走? 回到楼下,立即书信一封,不出半月,便传到了南琼府广姝手上。 墨墨和白白思忖着她话头里的深意:“扶尚还是个雏儿?” 白白一呛,差点被墨墨这话吓死。 “你小点声我的宝,你要吓死我啊?” 墨墨吐吐舌头:“我这不是猜测嘛,怎么听李怜的意思,扶尚对谁都冷淡,如今只是对仙仙另有想法。” 白白咬了口顶配醋生姜,鲜辣醋爽的滋味曼妙无比。 “我之前就爱这一口,没想到在京兆府能吃着。”白白给墨墨也夹了一筷子,“快尝尝,吃饭的时候暂且别想那么多了,咱又不是仙仙,仙仙愿不愿意跟扶尚过,还是未知数呢。” 墨墨细究的是:“原主似乎没有对扶尚这个人的记忆,不知道仙仙恢复记忆后,能不能想起些什么。”说着愁眉涌起,“说到底就是担心以后王爷们打起来,扶尚能不能好好活下来跟仙仙在一起啊!” “又是多嫡一事。”白白可怜的目光投向对桌人,“墨墨,你不觉得你最近太魔怔了吗?干啥都能联想到以后干仗的事,现在先吃饭,啊?” 哄小孩子般的语气,同从前直播时二人连麦说笑一般。 可墨墨高兴不起来,盯着白白道:“距离央皇帝暴毙还有三个月,我能不着急吗?” 白白一噎,兴奋干饭的心情戛然而止:“啥?几个月?” 墨墨叹气:“三个月。” 八月廿八,秋分,便是央皇帝生辰这日。早间晨起突感身体不适。大王爷敬献丹丸,然央皇帝召其入内说话后不久,便突然暴毙仙去。 待大王爷从内走出,便宣告父亲临危前已将皇位传与他,自此娘亲兄弟、文武百官都得称他一声‘皇帝’。 仙仙回味着梦里的内容,近来她梦中有关大王爷挑事内斗的内容愈发多了,且震惊性一次比一次强烈。 犹豫着如何开口时,扶尚忽然道:“吃好了?” 仙仙抿唇,点了点头,一双含雾眼看了眼他,又将话头咽了下去。 还是罢了。 也不知那大王爷何时能驾鹤西去,要真的提前没了,往后的剧情也不好说了。 二人出了二楼雅室,去到民间小食的后院赏景:“这是雨后初荷,花如其名,只在雨后盛开半个时辰,若是有那机缘,可否能邀你一同观赏?” 扶尚这话说得颇有些不像他,大抵是在心爱人面前的笨拙使然。 仙仙婉然一笑,面如芙蓉。身上的清香味似在鼻间,扶尚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仙仙手指轻轻一抬:“那不正有一朵吗?” 二人此刻不就是在一同观赏? 墨墨和白白支着窗户,蹭到窗棱前“啧啧啧”感慨,白白笑嘻嘻的:“这就是谈恋爱的腐朽味吗?” 墨墨点头,挥一挥面前的空气:“新鲜热乎的狗粮正扑面而来,满满当当,比方才的饭菜更饱。” 三人逛了一天,第二天自是窝在家中不愿出门。 正商量着到底是玩下棋还是看话本子时,外头忽然一阵骚动,纷乱脚踏声夹杂些许低语,怯怯私私。 似是丫鬟们发现了什么紧要事,正奔走相告。 “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宇文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持秋训斥道。 “持秋姐姐……”说话的小丫鬟委委屈屈的,怯看一眼她的脸色,这才同身边其她几个小丫鬟近前道,“持秋姐姐,春柳出事了。” 持秋脸色一变。 春柳是她手底下的人。 “怎的好端端出事了?她做了什么?” 见持秋神色紧张,似乎还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 另一个小丫鬟皱眉,眼神四处逡巡,似在等待着什么。 持秋刚要点名叫她回答,一道“吱呀”声响起,仙仙三人走了出来:“发生何事了?怎的突然吵吵闹闹的?” 小丫鬟松了口气,同时更大的恐慌感笼罩了下来。 是那个如同小霸王般的名唤“墨墨”的小姐,直直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般,凝视着她:“你为何这般紧张神色?你说吧,外头怎么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墨梅,你倒是说啊,没听见小姐问你话吗?”持秋不甚高兴。 都是她手底下巡出来的人,这般在大小姐和好友们丢脸,回头夫人该责罚她了。 墨梅战战兢兢的:“我……外面……” 突然她扑通一下跪地,求饶道:“求求大小姐,去救救春柳吧!她被巡城营的人抓走了!”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然而只有持秋眼神如深渊般凝重:“春柳为何会被巡城营的人抓走?好端端的,春柳不至于在府外冒犯巡城大人。” 仙仙柔美的面容上带了不解。 她似乎记得,原主的梦里,出现过这二人。 墨梅同春柳,关系并未要好到互相照顾,为彼此哭诉的程度,甚至二人还有仇。 春柳定了亲的小子爱上了墨梅,墨梅一度想要春柳主动放弃这桩亲事。 然而春柳只有一个娘尚在人世,大周退亲须得双方同意才可,因此墨梅同那小子去找了春柳的娘,把老人家气倒了。 随后春柳愿意退亲,不出一月,墨梅同男子成婚,七个月后诞下一子。 再后来有关春柳的事儿,仙仙便没有印象了。 当时原主一心复仇,对下人的关怀渐渐少了。 可是这桩事被下人们广为议论,原因是墨梅早于春柳的未婚夫有染,怀了孩子,这才匆匆忙忙要春柳退亲。 宇文仙同母亲一样,不喜后府污秽不堪,于是在墨梅诞下儿子后,便打发了她去庄子上做事了。 可今日这出……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墨梅哭哭啼啼的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仙仙三人掩饰着心中巨大的慌乱,赶走了下人们,进了屋子商讨对策。 “周甲这就死了?”仙仙声音都在抖,心中的惊骇不定包裹了她。 墨墨急忙握住她的手:“仙仙,咱们的预料都是有一定的准数的,那毒药是真的,那么原主的记忆也很大程度都是真的!” 白白点头,又分析一遍仙仙先前说的有关墨梅和春柳的事。 “这么说,除了咱们已知的事儿,还有许多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了。比如这一世,墨梅还没有提出让春柳退亲,瞧起来也没有怀孕的迹象……” 仙仙一怔:“怀孕?对,怀孕,咱们叫人去把脉,便可得知其它事情了。” 府里下人一听说大小姐关心她们,主动请了大夫给她们把脉问诊,都是一脸懵。 “我们都好好的,没什么大问题啊。” “病在身子里头,你自己瞧不出来的。大小姐这是防患于未然!”一个婆子将仙仙的话原封不动背下来,惹了一群人笑话。 最后全部把完脉,得出结论:墨梅确有一月身孕。 …… 广姝在拿到好姐妹李怜质问般的书信时,头都有些大了。 “从前我只叫你万事小心,别出错惹了头儿厌恶。” 广姝娇艳的面容上的带了几分惆怅,捏着纸张的手指紧了紧,粉皙指尖轻拂上头的字迹,宛如见到了她本人。 “后来我又同你说,稳住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成为他最得力的助力,叫他离不开你。” 可现在,他的眼里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说到底,你还是没有抓住他的心。”广姝叹气。 这个傻姑娘,一心做事可不行,男人的爱恰恰是最无情的东西。 一封简明扼要说明了宇文仙的家世经历的信件很快到了李怜手上。 李怜望着广姝字里行间的“放弃”二字,逐渐湿了眼眶。 “她竟是尚书之女吗?”如此可笑。 她可是为了扶尚的大业,自甘堕入红尘的啊。 李怜捏着信纸,痛哭一场后,约了宇文仙见面。 第七十五章 李怜的邀请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仙仙收到下人来报李怜要求见面一事,正是勉强从忐忑情绪里走出来时。 自周甲死讯传出后,仙仙便开始发噩梦。 墨墨和白白每日都陪伴在她身旁,两人也不约而同抖着身子醒来,梦里开始渐渐出现从前的可怖场景。 为了不让宇文夫人担忧,对她只说是不小心感染风寒,整日整夜睡不好觉而已。 宇文夫人病情愈发重了,连床都下不来。 是而宇文府多日闭门谢客。 终于在三日前,仙仙三人从下人们口中得知,周甲下葬了。 宫里的藏姬一夜之间头发尽数白了,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央皇帝亦是悲痛万分,他年轻时也是曾有十几个儿女的人,谁知到了晚年,只剩下四个儿子,其他儿女不是夭折便是遭遇各种意外离世。 按着国师的算法,他命中儿女缘稀薄,需得用最简致的名字捆绑住儿女,方可解掉这煞气。 于是自此宫内出生的孩子,不论男女,皆用甲乙丙丁排序。 只是他年纪渐大,在那事儿上力不从心,拖了几年,宫内只出生四个孩子,分别就是如今长大的四位王爷。 “皇上痛失爱子,心中定然悲愤万分,你这时再去纠结大王爷生前之事,又作何意义?” 一名官员拉住愤愤不平的同伴,一脸不可思议。 皇上正在悲痛之中,这时去诉说大王爷的生平恶事,岂不是火上浇油? 那官员一脸的刚正不阿,凛然之气自心而生。 他目视前方:“今日便是为大王爷陪葬,我也要将他从前所作所为,尽数告知皇上,皇上断不可封他谥号为‘良’啊!” 又一人站出来道:“大王爷残害读书人,只因那人无意中曾说大王爷写的诗词不过尔尔。 不过就是诗书礼义经上的口语之争,大王爷便趁夜深人静,人人不备之时要了人家性命,这是何等的残暴不仁?” 不少知情官员跟着点头。 又有一绿袍官员道:“若只是趁着大王爷突然逝去,出来诋毁大王爷便也罢了,可如今证据榜上钉钉,许多民间百姓亦有言论,若是真能查明还大王爷一个公道,倒也是好事,只可惜,唉——恐怕无法翻盘呀!” 官员们心思沉重,议论间,很快到了上朝的时间,此番朝堂议会,自是各有纷纭。 为大王爷作证其身性纯良,生平一直清廉奉公值守的有之。 摆出证据,证明大王爷残害读书人有之。 护住大王爷的身后清白,以便来日再扶持藏姬亲属的亦有之。 总之言论各有千秋,直接把央皇帝气昏倒了。 事情突然没了着落,皇帝都倒下了,谁还敢明里暗里地再次讽刺? 大王爷人已死了,化为灰土。 便是再怎么弥补读书人的亲属,也挽不回一条性命了。 早朝散后,消息传到京中各府各院。 仙仙几人也很快得知了消息。 “这么说,大王爷表里不一,早在民间便有端倪。”仙仙披着一条白狐披风,脸色依旧是惨白,毫无血色。 但她今日精神好了不少,因此听下人禀报。从外头听来的消息时,神情若有所思,瞧着比往日好了许多。 小丫鬟见她还能听下去,这才继续告知道:“小姐,听说不光只是那京郊庄外的一个读书人,还有苏杭府的、南琼府的,好多好多人都曾经遭过大王爷的毒手呢。” 小丫鬟脸上带了遗憾的表情,皱皱眉,又努努嘴,语气里满是遗憾不甘:“那可是读书人啊!家里祖祖辈辈不知要花多少元钱才能供出来一个读书人,甚至是三代人的希望,就这么被大王爷害了。唉,真是可怜。” 这话学的有模有样,可仙仙三人这回是怎么也不能被她的顽皮话逗笑了。 是啊,多可悲可叹呢。 大王爷之死尘埃落定,但死因仍旧不明,皇帝派了无数太医、官兵去查,仍旧没个结果。 皇帝自己也病倒了,自是。将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皇帝的身上,大王爷那边的调查暂时松懈了许多。 小丫鬟走后,仙仙又习惯性紧张了起来:“墨墨,白白,我是不是胆子太小了?我……我真害怕会被查出来。” 墨墨给她拢了拢披风衣领,宽慰道:“仙仙,咱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毕竟大王爷在参与了宇文大人的寿宴后,又去了那么多别的地方,谁知道他究竟是在哪儿造的谣呢,更何况后宫里想要害他的人多了去了,就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怀疑去吧。” 白白眨眨眼,给仙仙喂了口蜂蜜温水:“仙仙,你最近真的太焦虑了,我跟墨墨之前也动过手呢……那滋味真是不好受,可是他们对我们预谋不轨在先的,所以咱们反击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你只是还没过去心里头那道坎,等事情过去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仙仙怔怔盯着桌上的蜂蜜水,喃喃重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真是最有用的安慰语。 到了中午,三人吃过午饭睡了一觉。 这次仙仙没再发抖做噩梦,甚至在梦里,她遇见了原主。 宇文仙对着这个后辈满意的笑了笑,甚至朝她竖起大拇指说:“你做的真不错,比当年的我勇敢多了,谢谢你帮我完成了心愿,往后愿你幸福。” 随后,原主便消失在了仙仙的脑海里。 白白和墨墨听了她一番梦境回忆,齐齐怔愣了好一会儿。 “这么说原主还有可能给我俩托梦咯?” 仙仙一个咯噔,嗔笑道:“白白,你这语气真是吓我一跳!” 墨墨直勾勾盯着仙仙:“也不是不可能啊,咱们或许还能跟原主交谈呢。” 三人嘻嘻笑了一会,按照先前的约定,去赴李怜的约。 地点还是在民间小食。 李怜这次没有做菜,而是当众表演了一番茶艺,李怜的茶艺,从前在红馆也是数一数二的尖儿。 这次见她指间翻动,婉转飞扬,茶水从一盏飞跃至另一盏里,水珠竟丝毫不见洒落,便是湿意都不曾有之。 足见其功夫之深。 “想不到怜儿姐姐不仅厨艺好,便是这泡茶倒茶的功夫也是精彩出色,佩服佩服。”墨墨及其捧场,捧着脸蛋已经笑眯眯了。 早就从广姝递来的信件当中得知,她们三人总是形影不离的。 因此李怜也做好了一起接待三个人的准备。 在听到墨墨这番话时,心中并没有太大的起伏波澜,毕竟这番话她已听过无数遍。 白白的夸奖更能落到她心坎上:“这么好的手艺,秀丽阁的众人一定很喜欢吧。那扶公子呢?扶公子也是不是也很爱你这一口,我记得之前听你说扶公子很爱吃你做的饭呢,那你的茶艺也一定很合他心意喽!” 仙仙抿唇,眼神飞快略了李怜一眼。 李怜何曾不知那一眼的含义。 但她淡笑轻言,丝毫不接白白递过来的话茬,只感谢白白的深情夸赞,她很是受用。 喝过了茶,又尝了几道上回没吃过的点心。 墨墨和白白就自觉出去寻乐子了。 仙仙被李怜邀着去了一间雅室。 这件也是红幔帐飘风盈盈而落,吹得自带有风情。 软榻香被,精致的木雕窗纹,还有大气山水屏风,便是屋子里点的香,也是从西源府进贡来的上好香料。 一切布置,不似一般女子能享用得起的。 李怜自是瞧出来仙仙的疑惑。 但她只是一贯的笑,面上的优雅和高傲,在仙仙眼底,多少有些轻蔑的意味。 仙仙轻声询问:“怜儿姐姐,你这是将我带到你的闺房来了?咱们只是第二次相见,便将我带至你的闺房,看来怜儿姐姐这是将我真心当做妹妹了。” 李怜笑出声,声音凌凌碎碎,多少有些刺耳。 可她用的音调绵软可爱,听在同身为女子的仙仙耳中,亦是绝美动听的。 “仙仙……妹妹?”李怜捂嘴,“你这般唤我,要是让扶公子知道了,我少不得挨人一顿揍呢。” “扶公子自持大方,怎么会揍你一个小女子?” 瞧她模样就是不相信,李怜也不愿多做解释,扶尚罚她们罚的还少吗? 唉,到底是金贵人,被人捧在手心里,谁都爱她愿意护着她。 哪里懂得看她帮人的苦楚呢? 李怜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对上仙仙这般的天真女子,心中总是愤愤不平。 一种难言的悲伤感油然而生,明明她也不差,为何总要低人一等? “这自是我的闺房,我心里头将你们三人共同当做妹妹了,可是嘴上总是不好将姐姐妹妹般的称呼唤出口来,因此你还是一贯的叫我怜儿,我便叫你仙仙好了,你看如何?” 仙仙自是点头,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便好呀,我们三人的厨艺都不怎么样,如今有了怜儿你作陪,看来我们以后大有口福了。” 仙仙说得真诚可爱,但瞧在李怜眼底,就是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多多少少有点儿站在最高点上俯瞰人间的意味。 李怜轻笑:“自是有的,我生平最爱给人做饭了,就是不知你有没有喝过一盏茶?” 仙仙问:“什么茶?” 李怜笑得深刻,铜黑眼神直勾勾盯着仙仙,仿佛要望进她的心里:“就是用薄荷熬制,加以鸡蛋清、生姜水的茶啊。” 仙仙一颗心猛的下沉,如坠冰窟。 第七十六章 前世初现端倪,真的假的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李怜盯着仙仙不停扑朔的长睫,心中冷笑连连。 这就被吓住了? 胆儿可真小呢。 原来扶尚竟是喜爱这样的娇柔姑娘。 “你在说什么?”仙仙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后,只觉面前这人心思深沉,竟能知晓如此多内幕,看来宇文府漏洞极大。 李怜上千一步,二人几乎是脸贴着脸,彼此呼吸都在交错,一股子旖旎花香扑面而来,令仙仙不适皱眉。 “仙仙,你果真不知道吗?” 仙仙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仙仙抿唇,忽的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这笑容愈发灿烂,带着李怜看不透的幽暗。 想套话? 仙仙深呼吸。 好歹也是来了大周这么久的人了,怎么能轻易被你一个古代人洗|脑? 李怜眯眼:“仙仙,你或许还不知,这可是卿欲阁新近研发的毒药,我只是担心你用错了路子,反倒招惹来一身灾祸。”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倒是真挚友好,就是表情透露出的不明意味叫人瞧了难受。 仙仙温柔一笑,坦然接下了话:“虽然我并不知晓你究竟在说什么,但也多谢你的提醒。” 从李怜的闺房中出来,仙仙的表情是一贯的坦然若之。 便是叫墨墨和白白瞧了,也并不明白,她们二人在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对仙仙来说她得到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原来原主前世得到的毒药竟是出自三王爷属下之手,看来三王爷的野心在前世便已初见端倪了。 只是可惜,为何她们在前世竟没有发觉三王爷此人有如此大的本领。 像卿欲阁、武征阁还有如今已知晓的秀丽阁,都是原主她们在前世不曾接触到的新东西。 三人回到宇文府后,梧桐院中,静谧花香冉冉散开,氤氲了整个闺房。 墨墨和白白听了仙仙方才的遭遇,都有些震惊。 白白挠头:“这么说李怜虽然被派到了这民间小食做厨娘,但是她的消息网还是很强大的,甚至在扶尚那儿依旧有一席之地。” 墨墨的重点在于:“这么说宇文府内,监视宇文大人以及他后府女眷的大有人在,当初能将仙仙你默不作声送到道观,恐怕也有卿欲阁的功劳吧?” 仙仙眼神闪了闪:“原主在前世,暗中就已经得到扶公子的照拂了?” 白白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毕竟这也是扶公子一上来就对我们帮助良多的感慨…… 像第一次见面便救下我们,还有后来的护送我们平安到达目的地,已经帮我们各种找房子啊、装修啊、搞合作啊等等,如果除了爱情之外,还有别的因素……估计就是亲情了。” 仙仙被她脑洞之大逗乐:“哪来的亲情啊?难不成我们还有同父异母的关系在?” 全天下的有情人其实都是兄妹?阿这…… 墨墨嘻嘻一笑:“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万一他是宇文大人在外的私生子呢? 仙仙你会担心吗?万一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你咋整啊?就算你是一个穿越来的,但是血缘关系上就不允许吧?” 仙仙被她俩整的,瞬间忘了方才被李怜套话的郁闷,扬起秀拳就要捶她俩。 “能不能别这么讨厌啊?怎么可能呢?我同扶尚哪有一丝半点相似之处?” 墨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都长得好看啊!养眼。” …… 周甲死因至今无着落。 但卿欲阁的情报一向是拔尖儿的。 因此扶尚在李怜之后,很快便得知了周甲之死的真正原因。 远离京城两千里的驻地寺庙,扶尚接过下属来报,拧眉迅速飞扫一眼,随后将来信凑近蜡烛,瞬间燃成了灰烬。 “去告诉李怜,别乱说话。” “是。” 属下很快离开,可惜到达京城时,李怜已经说完了。 但她仍是面不改色笑容满面,致礼道:“请头儿放心,怜儿办事必定叫头儿满意,可千万别恼了怜儿,毕竟怜儿的心一直都在头儿一个人身上呢。” 属下冷着脸点头,转身走了。 李怜倚着木门,同广姝一般的姿势,妖娆妩媚,抬手动作间尽是风情。 然多是混迹烟花之地,她的妩媚色,多沾染了俗气。 李怜叹息收回目光。 怎么她就那么好命呢? 这番扶尚书信一封,很快秘密来到了仙仙的梧桐院。 三人迅速浏览了一遍,这才感慨卿欲阁办事效率之高有多么惊人。 信上除了对仙仙的直男式思念,剩余的唯有几个磅礴大字:“大之事,已解决,勿念。” “大”,自然指的是大王爷周甲了。 “难道扶尚已经帮我们解决后顾之忧了?他难道开棺那啥了?”墨墨瞪眼,解决?他到底咋解决的呀?这也没写清楚呀。 白白幻想了一下那个场面,整个人激灵了一番:“哎呀妈呀,不会吧?这也怪渗人的,果然是扶尚能做出来的事儿啊。” 仙仙摇头:“或许早在周甲死后不久,就已经被人发现端倪了,只是卿欲阁安插在宫里头的探子动作快,早早地便解决了吧。” 墨墨和白白点头,许是这样吧。 要不然宫里那么多太医,怎可能一个都没查出来蛛丝马迹? 央皇帝和藏姬是彻底陷入了自闭之中。 大儿子没了,其余虎视眈眈的大臣更为嚣张了。 甚至还有大臣趁着皇帝还在病中,无力思索继承人是谁。 竟明目张胆地递帖子,说皇子好话,指名道姓要皇帝立哪位皇子为太子。 皇上早日立太子,巩固国之根本,还请皇上尽早定夺才是。 皇上看了帖子后,直接吐血混了过去。 太医院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皇上定夺啥了?他恨不得让四个儿子平分江山,谁也不偏袒吧。”墨墨嗑着瓜子,真是没到她们仨大难临头的时候,她们都尽量多过一天潇洒日子的。” 白白吐了吐瓜子皮:“呸——谁知道呢?对了,墨墨,现在只有三个了。” 墨墨恍然大悟:“不好意思,老是忘记,咱们已经报了一个仇了哈。” 白白心中警铃大作,瞪眼道:“不是吧墨墨,你提醒到我了,下一个不会该轮到我了吧?” 乌鸦嘴果然是说什么来什么。 夏季雨来得急促又迅猛。 三人正在院中闲聊吃茶点,雨点。瞬间就淅淅沥沥砸了下来,将三人浇成了落汤鸡,仙仙惊叫着快点儿回屋里呀,我们和拜拜,收拾都没来得及,眨眼就看不清雨中的彼此,三人相互扶持着奔入闺房,还没来得及退下衣服,另外就有丫鬟焦急叩门道:“小姐,来信儿了。” “牛夫人寿辰,请大小姐过门一叙。” 小丫鬟禀告完便退下了。 墨墨看得不解:“这个牛夫人是谁呀?他跟你的关系很好吗?为什么不直接邀请你的母亲而是上门来邀请你呢呀,不会是那种打着名义过寿辰时,则是先看你跟他儿子吧,这可不行啊,真不能去呀。” 墨墨和白白的脑补能力已经进行到高端地界了。 白白也急忙点头:“现在这种世家夫人打着办宴会时的相看的名头可多了,前几天我还收到了一个什么京中五品官员夫人的帖子,让我去他家赏花呢。 我寻思我也没透露我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呀,他怎么会单单只邀请我呢?后来我一打听我才知道原来他有个傻儿子,但是见着我跟你走的近,想拐着法子的同我好呢!” 白白说着就“呸”一下:“我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吗?五品官员我能看得上他好家伙,我自个儿挣钱我不香吗?” 仙仙一笑:“看你们俩这怎么就脑补出来这么多东西了,刘夫人只是请我一句也没说究竟要做啥,可能那里还有别的隐情吧。” 就是这眼墙才令人担心着急呢,谢谢,先是表明了母亲,自己要出府去。 刘夫人一去不了,原本在病中的语文夫人就是铮铮也同意了,瞧起来精神也好了不少。 “牛夫人呀,去吧,你还记得他家在哪儿吗?叫小鱼陪着你去吧,特别迷了路,对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仙仙一一回答:“应是午后便能回来,他只是邀请我去他家里喝茶赏花,具体的我也不知究竟有何事,毕竟生辰还没到,女儿还得继续准备一份贺礼。” 宇文夫人听了点头:“好,母亲知道了,你准备的贺礼他不一定会喜欢,我记着我盒子里还有一件珊瑚宝串,十分适合他刘夫人,长得白嫩生活衬她肤色,你去叫小菊拿来,一并带过去赠予牛夫人吧,就当是我提前给他贺寿了,我这身子骨不好同,他多交往来访你,既然是我女儿便多替我尽孝吧。” 尽孝? “母亲为何这么说?如何拯救是尽孝的呢?女儿不解还请母亲严明。” 语文夫人只是叹息着摇头说你回来了便撤销了,快去吧,别叫人家,等久了谢谢安之浩,一眼退下拿着东西出发了轿子里。默默和白白实在是遍布周边,掀起教练四处张望,哭的眼神一亮,谢谢你,快看那。 第七十七章 叫小子们知道,我不认输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一处繁闹市街拐角,深巷里,一个小孩正被围攻。 “呜呜呜……你们别打我哥哥了!别打他!” 小女孩哭着抹眼泪,哀求着各位大哥哥们不要再揍自己哥哥。 眼泪鼻涕全都糊在了一块,衣裳也是脏兮兮的,看来在哥哥被揍前也被欺负了。 仙仙喊了停车。 三人立即下车。 行侠仗义什么的,三个人自来做惯了,此时必然也不会放任不管。 “都住手!”白白一声吼,狗都抖三抖。 墨墨开始走人狠话不多的路线,上前扒拉开一个个头最高的男孩,将他推到墙角。 男孩显然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力气竟然这么大,脸上掉了面子,立即脸红脖子粗的朝墨墨大喊:“你谁呀?都跑来管什么闲事?识相的都给爷让开,小心爷对你不客气!” “哦呵,你口气不小啊,几年没刷牙了?小屁孩冲谁吼呢?”白白一个扒拉,又推开几个不停踢腿、砸拳头的的小孩。 蹲在被揍男孩子跟前,仔细瞧了瞧。 仙仙去扶那个独自跪坐在一边,哭泣的小女孩,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擦擦眼泪,安慰道:“好了好了,小妹妹不哭了,没事了啊。” 小姑娘长着一双葡萄大眼,眨巴间又漾出几颗白珠子,滴答坠落在哥哥带有脚印的背上。 “哥哥……” 男孩趴服在地上,双手保持着一个姿势,紧紧捂着头,似乎没了知觉,早已昏过去了。 见这架势,其他人反倒不好再上前打闹了。 “这哪里来的母老虎?”一个身穿灰衣锦袍短打款式的男孩子嘀咕着。 立即叫耳尖的白白听见了。 白白上手讲他拉到跟前:“跟我道歉。” 不是吧?这都能听见? 灰衣男孩内心无语,面上还不屑地撇撇嘴:“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李干!你敢对我再动一根手指头试试?” 墨墨还真就试试了。 一手反抓他的头发,另一手板反了他的身子叫他面对小男孩的方向,左脚踹在他的后腿弯,灰衣男孩立即跪了下去。 “打人很爽是吧,那也叫你亲自尝一尝这被挨打的滋味。爽吗?开心吗?给不给我姐妹道歉,谁叫你骂她的?谁让你说我们母老虎?你再说一遍到底谁是母老虎?” 其他人面露差异:“李旭!” “你们放开他!” 这帮小子还挺有义气,一个上来就要掰墨墨的手,让她放开灰衣少年。 另几个就团团围住仙仙和小女孩,嗓门极大:“你们再不放开他,我们就对她不客气了!”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仙仙。 白白怒了,拿出她的飞针,三两下扎进男孩们的胳膊里,一股奇异的麻痹感传来,男孩们忽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不能动了。 这时墨墨上马车掏出粗麻绑绳,有人想跑,白白立即飞针定住那人的腿。 有几个吓麻了,登时不敢乱动弹。 仙仙上前帮忙,将他们一个一个犹如串糖葫芦一般,串在了一起,叫宇文府的下人们丢在了马车上。 宇文府的男下人们一贯听话,从来不问,不争不问主子为何要这样做。 只管听从主人家,要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尽管绑的很有可能是京中有名有姓的官中子弟。 但一众人依旧是面不改色,听完了一耳朵放肆脏话。 “你等着!你个下人也敢对我动手,我这就要我爹弄死你!” 仙仙无奈摇头,极力想捂住耳朵,顺手就将一块绢帕卷了卷堵住那李旭的嘴。 …… 其他男孩皆住了嘴。 娘的—— 长得这么好看,居然如此蛇蝎心肠,这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啊,就将陈年旧抹布往李旭的嘴里塞。 她们完了,她们一定死定了,李旭的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马车很快行驶到了官府。 将五六个少年往地上一丢,仙仙三人便即刻启程,另改道往牛夫人所在的牛府去了。 …… 李旭呜呜哭着,见到了审问自己的亲爹。 “爹……” 话音终于出口,那沾满了口水的帕子也终于落地。 “咦……”有小伙伴露出了嫌隙的面孔。 好恶心啊! 李旭嗷嗷扑在亲爹怀里哭着:“爹!那几个女的太嚣张了!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绑了我还欺负我!真是没有王法了!呜呜呜……” “肃静!”堂上,主审此事的令大人头疼地盯着这几个小孩,以及问询匆匆赶来的李大人。 “李大人,您看——” 令大人朝他伸了个手,这便是示意他到一旁说话了。 “爹——”李旭哀嚎一声,听得李干心头一跳。 李干回眸,不悦睇他一眼。 李旭顿时噤了声,老老实实目送亲爹跟着令大人回去了。 李旭仗着自己有个四品官的爹,在京中为非作歹不少事情,此番又拐走了居大人的小女儿,趁着无人时引了那居小公子来,将人揍了一顿。 本以为无人瞧见,就没有了证据,奈何不了李旭这几个人。 却不料被走小路的仙仙几人撞见,并且仗义勇为了一把。 属实太尴尬了。 那马车上的“宇文”二字令牌,不少官衙兵士都瞧得真真儿的。 要说先前打打闹闹,没有证据,还好说,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那居小公子和居小小姐,真是惨的不得了,哭着说着道明了经过。 也证明了动手的人就是李旭他们几个。 这下是真的闹大发了。 明里暗里,令大人都不能再如同从前一般掩饰,帮李大人了呀。 李干静静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逆子属实是年少无知,还请令大人体谅。”李干作揖,率先赔罪。 令大人胡子瞅了瞅,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盯着李大人,您确定您儿子还小吗?这都十二了。 也瞧着个头快同他一般高了,这也叫年少无知啊? 李干尴尬咳嗽两声:“我会主动领着逆子去居府赔罪,还望居小公子和小姐那边……令大人帮忙美言几句。” 只能如此了。 事情都揭开了,此事若不担当有所作为,他也是无法对居府那边有个交代。 “好,那李兄早去早回吧。” …… 府衙之事很快传开。 李旭又招鸡斗狗了,这次还打了人,引起了宇文大人的注意! 啥?宇文大人哪有功夫管这等闲事,那是他亲闺女,宇文小姐做的。 人还亲自绑了丢到了府衙门口,这下那李干的儿子,混蛋李旭可算吃了次鳖,真有意思。 仙仙三人转了个大圈,终于到了牛府。 阔气奢华的牛府,可比诗香的宇文府修建得奢阔多了。 牛府早些年是土|匪出身,牛将军亦是个土|匪头子,抢了如今的牛夫人做压寨夫人,谁料没过多久大周发生内乱,他便下山开始劫富济贫,倒是训出了不少衷心小弟。 后来意外帮助了今上夺得了皇位,也算是有功劳,如此被封了个五品将军,立足在了这京兆府。 只是这出生终究差了点儿,刘夫人也原本是大家闺秀,上山祈福后被着牛头拐了来做夫人,旁人眼里,是委屈了她。 不过这牛大人对夫人是好不得了。 多年不曾纳妾,一心一意对待她,这么多年过去,二人育有三儿一女,倒也成了一桩佳话。 牛夫人叫小丫头早早候在了门口,一听闻客人到了,立即欣喜前来。 到了二门院子口。 两方会了面。 牛夫人穿着大方简朴,头上只簪了两支固定发型的玉钗,与一身湖绿色的长裙相得益彰。 手腕上两只碧玉镯,脖子上垂着个小玉圈。 看来这位牛夫人不只喜欢湖绿色,且爱玉饰。 “仙仙侄女,真是许久没见了。”牛夫人嗓音温柔,倒是同仙仙是一类性子。 仙仙礼貌温柔,轻轻唤了一声“牛夫人”。 便叫牛夫人欣喜地笑弯了眼。 “这是我的二位至交好友,此番也是来拜见夫人的,还请您……” 仙仙话没说完,被一阵娇滴滴的声音打断。 “仙仙姐?真的是你?”牛宝儿兴冲冲跑过来。 她穿着一身粉金色的大袖衫,头上插戴着珠光闪闪的蝴蝶状宝石珠钗,跑动间,一闪一闪的,整个人兴奋异常,脸蛋也红扑扑的,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 “仙仙姐姐,我们好久不见了,你是不是都把我忘了?”说着,眼神滴溜溜在她同墨墨和白白身上转悠着。 似乎真在怀疑她有没有把自己忘了。 小丫头古灵精怪的。 仙仙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呢?宝儿妹妹。” 幸好仙仙的记忆力恢复了不少,只怕依着宇文夫人半说不说的语调,她难以应付得了在府外的应酬。 一群人在待客的花厅里坐下,牛夫人给仙仙泡来了她从前最爱的珍宝茶。 “这茶叶是今年新采来的,新鲜又嫩口,你要是还喜欢的话,一会儿回家我再叫人包一些,让你带回去。” 牛夫人声音和蔼,表情亲切,看仙仙犹如看自己亲生女儿一般。 仙仙柔柔道了谢,将母亲准备好的生辰礼物拿了出来递给她:“这是母亲叫我准备好的生辰礼,提前赠予您了,她如今生病在床不方便来看您,还请您谅解。” 牛夫人一见到礼物,整个人带了些惆怅的颜色。 叹息着:“她还是这般,总是为我着想,可我……唉……” 第七十八章 夫人们的过往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仙仙三人明显察觉到牛夫人话中有话,于是仙仙趁机引入道:“牛夫人,您同我母亲相识多年,感情总是深厚的,此番只是生病了,也不好来看您,另外担心过了病气,还请您多谅解母亲。” 牛夫人摇头,看向仙仙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孩子,我倒是宁愿你的母亲早日好起来,就算不记得我了,也没关系。” 仙仙眉眼中满是疑惑:“夫人此话怎讲?” 牛夫人果然开始忆从前。 仙仙三人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牛夫人原名叫万若蕊,是经过家里举办宴会同比自己大了十岁的陈清相识。 二人年纪相差甚大,因此,一开始,陈清并未将这个小妹妹当作手帕交来对待。 用万若蕊的话来说,便是“姐姐总将我当作小孩子罢了”。 后来二人上山祈福,不慎遭遇匪徒。 当时的匪徒有两拨人,一拨是抢了牛夫人的牛持松,另一拨,则是前朝的占山大王。 仙仙从前是有个哥哥的,在那次匪徒事件中,宇文大公子被杀,而宇文夫人为了救下牛夫人,竟替牛夫人挡下一刀,肚子里的孩子受到惊吓,也没了。 自此宇文夫人一蹶不振,不光是身体遭了极大的罪,心理上也接受不了。 两个孩子,竟一个也没保住。 更何况一同前去的好友杳无音讯,不论官府如何查办,都未能将万若蕊带回万府。 当时万府只有万若蕊一个闺女,疼得是掌上明珠。 府里老太太本是瞒着的,有一天从下人闲聊的嘴里得知,乖孙女被土-匪绑走了,一时接受不了,昏倒后没多久就惊吓过度走了。 自此陈清心中更是恼恨非常,一边是对逝去孩子的悔恨,另一边是对那个可人妹妹的牵挂。 幸好没过多久,因为战乱牛持松出山,并且走了条正确的路子,辅佐如今的央皇帝登基,才叫陈清振作起来,再次见到了万若蕊。 当时万若蕊羞愧难当,跪在万府祠堂里,家里对她的遭遇是怜惜万分,想叫她诈死,另寻个身份将她认回来。 可是万若蕊当时已经怀有身孕,万府气得跳脚,声称要宰牛持松。 然而万若蕊已经对牛持松生出情意。 “夫君抢我上山后,待我极好,没对我做出十分过分的事。我是因为真心喜爱他,才嫁与他的。” 牛宝儿听得笑嘻嘻的,在一旁补充道:“当时爹耐着性子等您同意呢,虽是抢了您,但见您如花似玉,是个娇娇小姐,这才不想便宜了另一帮畜生,于是抢您也是抢,便宜那头匪徒也是便宜,倒不如自个抢占先机。” 牛夫人耳根子一红,瞪闺女:“混说什么?跟谁学的这些话?” 牛宝儿立即甩锅:“爹告诉我的啊。” 这个混球。 牛夫人坐立不安,心里头暗暗下决心,回去再训他。 “后来呢?”仙仙语气柔柔,拉回了牛夫人的注意力。 “后来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吗?”牛夫人笑。 仙仙正要解释,就听牛宝儿道:“娘,您说呗,我还不知道呢。” 牛夫人无奈一笑:“后来眼看我肚子越来越大,瞒不住了,宇文夫人便亲自上门,给我出了个主意,又同我家里一顿商议,终是摆平了麻烦,叫夫君光明正大地迎娶了我。” 牛宝儿眨眨眼睛:“宇文夫人出的什么主意啊?这般厉害。” 牛夫人笑:“自是叫牛持松当官,有了官身,旁人也不必瞧不起我,日后生下的孩子,才不至于是个山大王啊。” 后来牛夫人生下的,便是如今的牛府大公子。 “我对清娘亏欠良多,当初要不是她处处护着我,兴许大公子还有二公子就不会出事,清娘身子骨也不会这般差。” 牛夫人神色萎靡,语气里带了满满的歉意。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仙仙自是了解了二人友情至深。 她语气诚恳,握住牛夫人的手:“夫人,母亲从来没有怨过您,您要是惦记她,大可以主动去见她,同她说说话,母亲一定会很开心的。” 牛夫人眼神一亮:“真的?” 旋即又垂了头,手指紧紧捏住手帕:“可我们已经多年未见,我是赧于见她。多年来,不过是临近生辰才请你过府一叙,我同她,竟是不曾多言了。” 怅惘包裹着牛夫人,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去见她。 仙仙摇头:“既是不曾多说话,但您的生辰,母亲一直都有记着,若她真的怨您,又怎会在您被找回来后,特地给您出主意帮您嫁给心上人呢?您要是一直不去见她,这才是叫母亲难过吧?她心底里,还是将您当做好友的。” 牛夫人听了隐隐激动,手中的帕子开始发抖:“她的心里,真是这般想的?” 仙仙巧然一笑,白净面容上,满是令人信赖之色:“夫人放心,母亲定是挂念您的。” 牛夫人放下心结,给宇文夫人去了一封信。 她因着陈年旧事,一直不敢迈出那一步。 怕勾起友人的伤心事,却也惦念她是否真的放下旧事,好好生活。 “说起来,我还有一事,可能要请你帮忙。”牛夫人将信件交给仙仙,眼神诚恳。 仙仙点头:“夫人但说便是。” 牛夫人这才犹豫着道:“我知道一位神医,医术极其高超,只是人行踪不定,很难捕捉请来。近日夫君军营里,有人认出了他,想必是哪位军官生了疑难杂症,这才得了他的青眼。我……” 仙仙眨眼,一双美目里满是了然:“夫人是想同牛将军,将神医借来给母亲医病?” 牛夫人见她懂自己的意思,放松笑笑:“我正有此意,只是我担忧一病不看二医,这样做,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别的影响?” 仙仙摇头:“夫人多虑了,我们三人一直在替母亲寻一位名医,只是可惜,那人同您口中的军中神医一般,行踪不定,捉摸不透,普通人很难将他请来。母亲身子不好,已是多年之事,父亲一直在请大夫给她疗养诊治。” “既然宇文大人不介意,那我便斗胆一试了。” 薛神医一听说要请自个去尚书府,当即就吹胡子瞪眼,说:“不去不去。” 又是哪个当官的大户?他最讨厌这般人情来往了。 后头的人叹息:“早就知道薛神医难请,这宇文夫人竟是难了。” “谁?”薛神医瞪眼。 那人继续叹气:“自是宇文大人的爱妻,宇文夫人。此番是我家夫人替她请您一去,宇文夫人病情愈发不好了,我家夫人同宇文夫人乃是幼年的好友,见您来了军营,医术高超,便想请您——” “诶?薛神医,您去哪啊?” 薛神医摆摆手,没回答他。 他原本就是被扶尚那小子不由分说带到京城来的。 这家伙的,瞎猫撞上死耗子了不是? 这么巧。 仙仙三人自从得知宇文夫人的病况不妙,便早早地往南琼府去了信,可惜当时的薛神医已经将陈家边上的药堂交给了小徒弟,自个跑去各类山上采药了, 多月不见,薛神医终于被扶尚的卿欲阁属下逮住,将他带到了京城。 “宇文姑娘做不到的事儿,这心上人处理起来倒是快。”薛神医盯着眼前的牌匾,嘀咕了一句。 仙仙三人是没有料到牛夫人的动作如此快的。 她们从牛府出来后,便直奔一家靠湖的茶馆,里头特色的芙蓉糕和莲藕羹很是出名。 若要前来赏荷,需要提前三日预约。 茶馆日日爆满,今日好不容易排着她们了,三人自是不愿意错过的。 “今日主题,给白白和仙仙补过一个生日!” 墨墨站住已经写好拉上的“祝我的宝子们生日快乐”的横幅前,大声宣布道。 仙仙和白白很是捧场,掌声立即响起。 “谢谢墨墨宝。” 三人的生日其实离得很近,若不是这一路奔波,未曾好好歇过,今日这生辰补办得应该再早一些。 “咳咳。”墨墨清清嗓子,“时间一晃而过,今天就给二位补过一个难忘的生日,来了京兆府,咱们还没有好好停留下来,仔细赏一赏这京兆府的好风光。” 墨墨打开窗,迎风花草香扑面而来,莲子湖畔,佳人在旁,那叫一个惬意。 仙仙举杯:“今日还要宣布一个好消息,咱们在京兆府选址的铺子很快就要装修了,预计下月中旬,便可以开张啦。” 白白碰杯:“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小枫来信说,南琼府那边一应准备完毕,可以提前发货通往京兆府,相信咱们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墨墨举杯碰上:“那就祝我们红红火火,开开心心每一天!” “干杯——” 举杯欢庆到日落时分。 晚霞铺满了整个湖面,依稀笼罩在三人身上。 朵朵莲花在风中摇曳,漾起的波纹圈圈荡开,一艘小舟顺风飘荡,周边景色美不胜收。 三人仰躺在小舟上,墨墨醉得都懒得再去碰船桨。 湖岸上,跟随来的小鱼满脸焦急:“小姐们怎么还不上岸啊?” 另有仆从提醒道:“快别担心了,小姐们只是贪玩,不会有事的。” “可是……”小鱼犹豫道,“小姐们瞧起来,醉了不少呢。” 起止啊,白白打个酒嗝,暖香铺面,抱着仙仙就开始睡觉。 “我头好晕啊,这床怎么还会动呢?” 仙仙迷糊着睁开眼:“啊?什么意思?” 这厢没反应过来,小舟顺风漂流,渐渐不受控制,缓慢地驶向对面的一艘二层高大船。 墨墨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强撑着睁开眼,便瞧见眼前多了好些人。 怎么一副太监模样? “嗝——”墨墨对着周丁,打了个极响的饱嗝。 …… 周丁黑着张脸。 属下来询,说不小心与一艘小舟碰上了,前头的荷花池怕是去不成了。 周丁唯唯诺诺的,盯着恩师的目光便道:“那便改道去悠然亭吧。” 恩师露出不悦神色。 周丁才恍然大悟,皱眉道:“何人在此如此嚣张?竟敢拦本王的路?” 第七十九章 宿醉容易误事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周丁难得被逼硬气一回,下至一楼,便见到了温婉秀致的三位小娘子。 只一眼,他便被那个醉醺醺睡下的白衣小娘子吸引住了全部视线。 “尔等何人?为何在此拦下本王的船?” 周丁一手在前,一手背后,努力扮出一副好说话的模样。 墨墨是当场三人唯一尚算清醒的,且因她穿越前就酒量不佳,因此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轻易流露出“我不会喝”的状态。 是以喝少了还是有大用。 就像此刻对着这个声称“本王”的人还能翻白眼。 意识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总是频频投向昏睡过去的仙仙和白白,墨墨上前几步,立在船只最前端,挡住周丁大半目光:“你是四王爷?” 周丁讶异她竟然认识自己。 思忖间下意识就要否认。 忽的想起自大哥死后,恩师们的殷切叮嘱,周丁鼓起勇气,瞪向这个放肆的小女子:“本王就是,在下何人?” 墨墨嗤笑一声:“你猜?” “大胆!”跟在周丁身后的太监立即尖着嗓子训斥,“竟敢对四王爷如此说话,还不跪下行礼?” 仙仙被这声尖叫喊得清醒了三分,恍然意识到自己竟在小舟上睡着了,急忙爬起来,环顾了四周,湖水澹澹,夜风徐徐。 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方才似乎听见墨墨喊……四王爷? 墨墨根本不理周丁,掏掏耳朵,就当狗叫。 回头见仙仙醒了,急忙扶住仙仙坐好,挡住侧脸昏睡的白白。 一手拿起船桨,大力迅速划起来。 一边划,一边漫不经心道:“小女子见过四王爷,四王爷万福——” 周丁被这傲慢的女子吸引注意,竟忘了追问她究竟是何人。 不一会儿,便见载着三人的小舟绕过二层精致大船,往下游方向去了。 周丁眼神怔怔,盯着缓缓离去的三个身影,神情悠然飘到外太空。 “怎的去了这般久?”恩师坐在主位,老神在在,盯着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周丁面色一红,此刻却猛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没有完成好恩师交代的任务。 支吾着:“本王……本王……” 施何给周丁倒了杯茶,话锋一转:“姑娘可是王爷心中的佳人?” 周丁诧异他竟然这么快知道了事情本末,看向一旁太监的目光带了不满。 但这点子不悦之色,于施大人的眼底,竟渐渐凝汇成欣慰之感。 周丁道:“恩师折煞我也,哪有什么佳人?” 施何并不多做解释,又同他分析了一番朝堂局势。 “如今大王爷已去,你最大的竞争对手,便只剩尚在西源府的那一个。” 周丁听闻此言,终于正了神色,点头应是。 “恩师说得对。” 窗外裹挟的夜风,将湖面的清爽之气一并拂入富丽堂皇的二楼。 施何深吸一口气,待品味完这等子夏夜的曼妙,才继续道:“大王爷故去已久,你可曾有过与二王爷抗争的勇气?” 周丁一听,方捧起的茶盏就差点摔落,还是一旁的太监眼疾手快去扶住,这才没洒了他一身。 “来人呐,进来收拾。” 太监叫了小丫鬟上前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小丫鬟拿茶盏碰湿水时,身上的幽香直直往周丁鼻子里钻。 这熟悉的味道…… 不正是方才那三位女子身上的香味吗? 不知究竟是何香料制成,扰人浮想联翩。 周丁目光便总也忍不住落在小丫鬟身上,连恩师在说什么都没注意了。 “咳,四王爷,既然今日累了,咱便先到这吧。” 周丁这才回过神来,道:“是,我送恩师回去。” 施何眼底满是不悦,但表情自如,是周丁看不懂的和蔼:“王爷留步,我自行回去便是。” 周丁也听了,送了恩师回到门口,他便转身回来。 不料那小丫鬟正巧端了撤下的茶盏往外出,这下子二人撞上,茶盏没端稳,噼里啪啦摔在地上,碰个清脆哗啦响。 小丫鬟正要摔在地上,周丁去拉。 貌美丫鬟就这么摔进了周丁怀里。 一翻天雷地滚,丫鬟的娇哼被掩盖在了滚滚雷雨声中。 床笫间,周丁挥汗如雨,忽的问道:“你身上这股香,叫什么?” …… 一觉睡到了天明。 仙仙翻个身,长羽睫扑闪着,感受到肚子上的重量,缓缓睁开眼。 墨墨睡姿是一贯的差,被子被她踢到了床边,一半垂落在了地上,另一半被她压在身下,半掉不掉地悬着。 白白是睡打横了,一只手耷拉在墨墨腿上,一只手放在仙仙怀里,似乎在取暖一般,感觉到动静,她缩了缩身子。 仙仙挣扎着坐起来。 许久没喝酒了,这后反劲是真的大。 “墨墨,白白,醒了吗?” 墨墨动了动:“嗯,醒了。但我不想动。” 白白支吾着:“我怎么在这?” 得,一个喝断片的。 三人缓缓坐起身,将昨晚之事细细回味过一遍。 墨墨回想起自己昨晚固执的模样,真想给自己鼓掌。 “我咋就那么决断呢!赶紧走了。” 仙仙缓缓一笑:“许是面对危险时的应激反应吧。” 小鱼收到一个茶寮老板的口信儿时,心中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的。 怎么小姐们将小舟划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咋做到的? 茶寮老板都快急哭了。 三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醉倒在他那儿,口中不忘告知他去寻一个叫小鱼——身着宇文府标志酱红花衣裳的婢女。 他连茶寮都没顾得上,这就急匆匆跑来找她,结果小鱼还不信。 “不若这么的,你在这找个信得过的人帮你守着,要是你家小姐回来了,自然被接回去,不若你就同我走一遭,我是前头的湖畔茶寮老板,现下就我一个人守着铺子,我也不敢多留,你同我去一趟,便知晓了。” 小鱼叫了几个仆从跟着她,又叫了二人守在原地,这才辗转接到三人。 白白傻眼:“那啥,我们就这么醉咧咧倒人家茶寮了?” 怪丢人的。 幸好没唱歌哈。 仙仙皱着眉:“那个四王爷……是怎么回事?” 白白一个激灵:“啥?” 墨墨昏沉着,揉了揉脑袋:“哦,是有这么回事儿,遇着周丁了,像个发育不良的弱鸡,看我的眼神都带着躲闪,不像个正紧人,应该比周乙好对付。” 白白还是不放心:“他昨晚看见我了?” 墨墨确定道:“没有瞧清楚你的脸,若是瞧清楚了,不太可能就这么放我们走。” 仙仙沉吟:“周丁这个人,在我的印象里,不是什么良人,恐怕只是草包枕头里藏了针,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墨墨和白白点头称是,以后再也不宿醉了,宿醉害人! 几人相继起床去给宇文夫人请安。 来了京兆府,才懂了这高门里头的不少规矩。 墨墨和白白皆是武将之家,因此没规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仙仙接受的都是高门贵女的教育,每日去给母亲请安,问候吃穿温暖,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二人陪同,放到院子里,就见小鱼兴冲冲跑过来:“大小姐,云小姐、池小姐,你们来了。” “何事这么高兴?”仙仙问道。 小鱼喜笑颜开:“回小姐的话,您昨日介绍的那位薛神医,果然是个名医呢,今早夫人醒来,不仅没有头晕无力,而且能自个下床走一走,还能退了丫鬟伺候,自个洗脸了。” 仙仙三人自是满脸意外:“什么?你说哪位神医?” 小鱼有些懵了:“薛神医呀,不是小姐你们请来的吗?” 仙仙了然一笑,看来牛夫人还未来得及到府上同母亲一叙呢。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 “是。”小鱼行了礼退下。 仙仙三人进了宇文夫人的屋子,她正在用早膳,原本的汤药味被浓郁的鲜奶代替,宇文夫人用着牛乳羹,面色红润了些,眼神瞧着也愈发纯粹干净。 看样子,薛神医的医术果然是顶高超的。 “母亲今日觉得如何了?” 三人行过礼,被宇文夫人招呼着坐下一起吃点。 丫鬟们上前伺候了碗筷,几人开始闲聊起来。 宇文夫人用帕子擦擦嘴,显然是吃好了,看着三位娇滴滴美人用餐,心情都舒畅了不少:“被那薛神医针灸了一番,身上舒坦了不少。原本还以为怕是同以往一样,不过是图个心里安慰,却不想真有奇效。” 仙仙笑道:“母亲,您可知薛神医的来历?” 如此便是卖关子了。 宇文夫人成功地被勾起了好奇心:“如何来历?” 仙仙放下筷子:“他是经牛夫人介绍来的。” 宇文夫人神色一怔,静好的面容上带了些许讶异:“原来她邀你过府一叙,竟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你也是同意了的?” 仙仙一笑:“母亲莫不是不敢置信?真是牛夫人提议的,我自然是乐见其成。” 宇文夫人收回目光,盯着自个被薛神医扎了针的手腕。 “她倒是有心了。” “母亲,您很想念这位昔日好友,对不对?” 对上三双真诚可爱的目光,宇文夫人哑然。 “我……” “母亲,为何本就是好友,有什么关心之举,非得通过女儿来维持呢?不过是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自如去说去做便好。”仙仙顿了顿,去握住宇文夫人的手,“娘,牛夫人一直为了从前的事自责,她很想见见您,您心中也是一直惦记她的好的,不如放下心结,去同她恢复以往情谊?” 当初能为彼此豁出性命的好朋友,如今怎么有了那么多的难言之隐? 重修友谊,不也是好事一桩? 宇文夫人摇摇头,语气里带着遗憾:“我没有怪过她,她为何不来看我呢。” 仙仙一喜:“母亲,您这是愿意见牛夫人的,是吧?” 宇文夫人露出羞涩笑容:“从前那般好的手帕交,怎会不想念呢?” 仙仙调皮一笑:“这可是您说的啊。墨墨,白白……” 二人立即收到,起身出了门。 宇文夫人纳闷:“这是?” 仙仙快步来到门口迎接:“母亲,您看这是谁来了?” 第八十章 爹,女儿本事大着呢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一身湖绿裙装,头发尽数盘成一个卧垂髻,斜插着两三支斜珠钗,一支碧玉步摇镶嵌一端,随着步伐稳稳而落,静立间,那步摇竟是一动不动。 牛夫人交握着手,神情有些拘谨。 她从未来过宇文府,同宇文夫人也是多年未见,此番乍一瞧得宇文夫人憔悴的模样,一股子难言的伤痛涌上心头,叫她湿了眼眶。 “姐姐。” 宇文夫人何曾是铁石心肠的人,立时起身去扶她:“这么久了,便是怨我没护着你,也不该同我怄气到这时候吧?” 宇文夫人话语虽是怨怼,但语气里仍是同从前一般,饱含对这个小妹妹的怜惜与疼爱。 牛夫人再也忍不住,扑到宇文夫人怀里痛哭起来:“姐姐,我怕你怨我,我不敢见你……” 宇文夫人叹息一声:“傻丫头,做姐姐的怎么可能怪你呢?是我没保护好你。” 仙仙几人早已退下,留给她们姐妹叙旧的空间。 院子里一颗玉兰树下,三人围坐在石凳上,白白忽的感慨:“要是咱们三个也遇见了什么危险,不得已被分开,会怎么样呢?” 墨墨当即加入了幻想:“咱们穿越到大周,一直是状况百出,要是真的有一天分开了,一定得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然后再想法子汇合。” 仙仙低吟道:“我们三个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要是遇到意外,可千万保重,不如就以舒心月事带为准,寻了法子在上头联系。” 墨墨和白白都觉得好,舒心月事带本就是她们自个研发的,内里的一些细节也只有懂行的人清楚。 “像用干净墨水制作隐形字迹、纸烤火后现出原形。”仙仙噗嗤一笑,“我们要是会这种本事就好了。” 墨墨呵呵乐着:“也不是不能畅想,万一哪天老天爷给我们一个契机实现了呢?” 现下暂且是实现不了了。 小鱼得到消息,正急匆匆往三位小姐方向赶来。 “小姐,春柳那边有消息了。”小鱼压低了声音,凑近仙仙道。 有关春柳被巡城营的人带走一事,本不值得小姐们多心。 毕竟不过是宇文府一个卑微的下人,被带走指定是她做错了什么,哪值得小姐一而再再而三费心? 小鱼心里头还满是羡慕春柳。 再汇报完春柳一事,心中的感叹愈发深了。 “你说什么?”白白皱眉,“她被谁看上了?” 小鱼只得重复道:“回池小姐的话,春柳被当今的四王爷瞧上了,那天春柳冲撞的不是巡城营的大人,而是四王爷出城的仪仗。四王爷不仅没有罚她,且将她带到了宫外的别院安置了下来,不日便要纳为妾室入王府了。” 从宇文府最底层的奴婢,一跃成为王府姨娘,这是多少婢女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偏偏春柳好运。 这事儿已经在宇文府的下人圈子里传开了。 仙仙试探着问:“此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小鱼老老实实回答道:“此事我是从持秋姐姐身边的墨梅姐姐那得知的,墨梅姐姐今儿一早奉了夫人的令,出去采买衣裳布料,原本是预计给各位小姐量体裁衣的。不料还没等去到衣料铺子,便见到了出街的春柳。 春柳瞧起来气色不错,这才吸引了墨梅的注意。” 二人一番闲聊。 墨梅这才得知当日她故意将春柳推出去,原本的陷害竟莫名其妙成了促成她进入王府的好事一桩。 墨梅气得当即拉下脸回了府,连主人家交待的事情都忘了做,被人一问这才想起来。 只好佯装着急禀报,这才匆匆入了夫人的院子。 “原来如此。”仙仙了然,须臾她忽的想起,“春柳不是已经定了亲事吗?如此被四王爷强行纳去,她的夫家那边……” 说到这个,小鱼可算是来劲了,她开始嘚吧嘚地学起墨梅当时的神情来,颇有一番演技。 “她呀,攀上了高枝,哪里还能记得起自己姓甚名谁?见到我时还装作不认识我呢,只怕心思早就飞到了四王爷的高门大院里头,再也出不来了。” 小鱼等丫鬟自是认为了解人性,这才嘲讽起春柳来,以及能理解墨梅的心有不甘,甚至怨怼。 毕竟那天夫人是派了她们二人一并上街,可偏偏只有春柳被选中了,墨梅却灰溜溜回来。 此后二人一个天一个地,墨梅就是翻出天也强不过才春柳了。 仙仙叫小鱼先下去。 梧桐院院子里,一时陷进了沉默里。 良久,仙仙才犹疑道:“我的印象中,春柳是个沉默寡言,但心思纯良的丫鬟,从来没见她与别的小丫头拌嘴过。更别提转眼攀了高枝,性情便会大变了。我是不太信的。” 墨墨拈起一块芙蓉糕送进嘴里,虽是昨天吃了打包回来的,但口感依旧上佳。 她爱惜地嗦嗦手指头,这才咽下最后一点渣渣,道:“仙仙,那照你的原主回忆,这么说,春柳背后很有可能大有文章。” 前世关于春柳的记忆就那么多,仙仙实在是回忆不起来什么别的了,点头道:“我记忆里根本不曾有她同四王爷的这么一段故事,今生的改变竟如此多。” 白白道:“现在这状态,倒是像极了咱们刚穿越过来的样子了,遇事不决,就请外援。” 这是她们一贯的做法。 有关王爷的事情,她们都必须谨慎再谨慎,绝对不能让周丙有一丝一毫的风险。 春柳是从宇文府出去的。 被接到了四王爷后府,很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添油加醋,被人传成宇文大人有意跟四王爷交好,特意奉上美妾等等流言。 仙仙经历了上一世的惨痛教训,这般的流言蜚语,是一定要在根本上断绝的。 于是第一时间禀明了父亲经过,请父亲立即将春柳自上街之日起,便早已不再是宇文府的一员,将此事公之于众,万不可明面上在几位王爷们跟前站队。 宇文大人坐在高位上,望着爱女乌黑的头顶,良久,欣慰一笑:“我从前没想过培养你这方面的意识,却不想你天生聪慧,竟能领悟到这里头的血-腥纷杂。” 仙仙抬起眼,不解地看着宇文大人:“父亲这是……” 宇文大人叫她起来,让她给自己研墨:“且放心吧,此事我早已知会了你母亲,叫她去处理了。” 宇文大人不愧称一声姜还是老的辣,这种后府的蛛丝马迹,他从不会置之不理,甚至丝微细节,他都能观察细致,尽在掌握。 “要不怎么能成为尚书?”墨墨一笑,暂时松了口气。 仙仙从书房出来后,便将宇文大人和夫人的动作都告知了二人,但她又道:“还有一事,父亲突然问我对小千千出逃一事怎么看。” 白白立即问:“你怎么回答的?” 仙仙叹息:“我对小千千了解并不多,虽是知道他已经叛变了周丙,但也不好叫父亲知道我为何能得知这么多。” 墨墨点头:“咱们已经投靠了周丙,但宇文大人还是保持中立,从未站过队的,这不好明面说出来。” 仙仙便言明:“我对父亲说,以小千千如今之力,只怕亲自逃狱不太现实,背后定是有人相助,只是究竟是哪位王爷相助,便不得而知了。” 当时宇文大人看爱女的眼神愈发深邃。 许是经历了深重的丧子之痛,以及对皇帝保不住儿女的悲痛的感同身受,叫他多年来,只愿仙仙成长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家闺秀即可。 怎会忘记了虎父无犬子,他的闺女,自然亦是人中龙凤,便是入仕,亦能感慨三千,与君舌战。 “你怎就怀疑是某位王爷所为呢?”宇文大人又问。 仙仙则是想了想才道:“父亲,小千千在前朝虽是驸马,但他擅长军事作战,领兵训兵用兵,无所不能。便是到了大周朝,也是有一番劫富济贫做大盗的好本事。官府先前能捉他,还是占据了一定的运气优势。” “不错。”宇文大人满意点头,“当时能捉住他,也是意外得知他在一次行动中受了伤,指定需要一味药材疗伤,这才蹲守将他拿下。” 原来事情后真相是这样。 仙仙继续道:“所谓得道者多助,小千千在民间声望算是不错,尽管他是旧朝人,可一代旧朝换新朝,不变的,依旧是人心。” 小千千从没有复国的打算,毕竟那是他岳父曾经的天下,又不是他的天下。 他只想做个潇洒自在的大盗,为穷苦百姓做做好事逍遥快乐,凭什么管朝廷恁多规矩? 宇文大人被闺女逗笑了:“那你说说,如何得出是某位王爷救下他的。” 仙仙先说的结论:“大王爷已经故去,但小千千依旧没被找到,是以很大概率不会是大王爷所为。 而剩下三位王爷,除了二王爷手握兵权,前段时间被皇上打压去了西源府以外,便还有三王爷和四王爷两位无太多兵权的人。” “孩子,正如你所言,小千千只想做自由人,他凭什么受了王爷的恩惠,就要听从王爷的令呢?” 仙仙没有陷入纠结,很快回答道:“因为他需要救命治病的药材,也需要帮助穷苦人的钱。谁能帮他,他就能帮谁。” 第八十一章 大周人春柳的难言之隐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谁能帮他,他就能帮谁。” 仙仙走后,宇文大人独自坐在书房内,喃喃自语。 想不到他纠结甚久的事情,到了闺女这,竟不过是转个弯的。 呵,居然被一个小女子点醒了思路。 宇文辅摇头失笑。 要说闺女在外走南闯北,没有遇着人指点,他是不会相信仙仙突然有了这么多本事的。 “到底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啊。”宇文辅摸摸胡子,独自靠坐太师椅上思忖良久,用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丙”字。 暮色渲了整片街道,昏黄油纸灯在风中摇曳,明明灭灭的光火在夜空中闪动,柳儿巷口,一辆低调的青帷马车忽然伴着輘輘声出现。 墨墨喊了“吁”,马儿缓缓在民间小食门口停下。 李怜被小丫头叫了出来,面上难掩倦色,但还是面带笑容招呼了她们。 “不知三位远道而来……且这么晚了,寻我做何事?” 自然不是来找她的。 李怜心中有分寸,但仍是想从她们口中听到答案。 仙仙和白白从车内出来,到了近前,仙仙才柔声道“怜儿,我们寻扶公子有事。” 李怜面色一僵:“你们知道他在?” 扶尚每月都会有一两天回到民间小食落宿,不过究竟是哪一日,便是连她自个也捉摸不透,想来是随感的。 却不想今儿天黑前,扶尚刚忙完回来小憩,竟叫她们知晓了消息。 仙仙表情是一贯的柔和,仿佛看不懂她眼底的防备,只轻声道:“是扶公子告诉我们的。” 都这么说了,李怜自是不会再问扶尚是何时告诉的,让开身在前头带路。 “头儿方才歇下,且待我去通禀一声。” 话音放落,沉稳脚步声渐渐自后院传来,在这四下漆黑的夜里,竟叫人安心万分。 “仙仙,你们来了。”扶尚一身黑衣,一双俊朗眉目,眼底似聚了浓星闪耀,紧紧地只盯着仙仙一个人。 他嗓音有些哑,似乎是病了。 但一瞧见心上人,整个人面色都似乎红润了许多。 仙仙皱眉,不免担忧问道:“你着凉了?” 扶尚抬手抵唇,勉强压下那股子难言的痒咳之意。 道:“不妨事,随我来。” 三人跟着扶尚,在李怜一脸不解的目光中,来到了扶尚暂卧的房间。 推了门进去,入目只感同客栈没什么两样。 一张床,一张方桌,板板正正的四张凳子摆放着四个边上,上头摆有简单的一套白釉茶具,被子是铺盖好的,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睡下。 “这么晚了,还多有打扰,若是知你病了,就该改日再来的。”仙仙见他时不时背过身轻咳,瞧样子实在是忍不住才做此举,实则内里指不定多严重呢。 扶尚只摇头,问:“深夜来访,定是有要事了,该说的还是尽早说吧。” 仙仙便将府里丫鬟春柳要进四王爷府的事儿说了。 其实这点子小事完全可以在信上说,但仙仙许久没见他了,这才叫上墨墨和白白一同前来看看他。 白白趁机将拎了一路的糕点放桌上推过去:“扶公子,这是我们仨一块做的点心,模仿着民间小食做的,味道可能差了点,就是多谢你日常繁忙之余,还三番四次替我们周全,等你病好了,我们再下厨请你吃饭。” 扶尚先是下意识看了眼仙仙,见仙仙对他温柔一笑,点点头,这才道声“多谢”,将那糕点拎到面前。 这声“多谢”说完,等他喝了杯茶,缓了缓咳嗽之意,仙仙才道:“薛神医尚在宇文府替母亲诊治,近来母亲身子大好了,不若明日请他过来给你一看,也好早点养养身子。” 扶尚答应下了,这才说起有关春柳的事情。 “春柳是我安插进四王爷府的。” 扶尚这话并不算什么大秘密,但仍是让三人惊讶了一番他的手段。 “四王爷府,竟也能通过这样的法子安插进三王爷的人。”仙仙的惊叹不比墨墨和白白少,她接着疑惑,“可春柳是府上的家生子,基本没怎么与外头人接触过,还是这番母亲临时派她出去采买撞见了四王爷仪仗,才被相中,该不会——” 扶尚抬手:“这倒不是,春柳的确是宇文府的人。” “那?”仙仙迷惑了,一双秀眼里泛起不解之意。 扶尚道:“春柳的娘病了。” 这个大家都知道。 “我有法子能治好她母亲。” …… 那不就是薛神医吗? “能请来薛神医为母亲医治,小女甘愿为大人做任何事!”雨中,春柳跪地,朝扶尚拜了又拜。 雨水顺着面颊往下滴答,浑身湿漉漉的,浑不顾自个身子。 额头磕得青肿了,扶尚坐在廊檐一端品茶,面上仍是毫无动容。 李衷立在一旁,闻言挑眉,冷声问道:“薛神医就在宇文府上,你不去求宇文夫人和宇文小姐,为何要来求我家大人?” 春柳怔了怔,正要开口,李衷冷冷提醒:“可想好了回答。” 春柳咬唇,就着轰隆夏日惊雷,说出了自己所见实情:“我见到是扶大人领着薛神医进京的。” 扶尚手中的杯子瞬间于手中碎成了几瓣,然手中无血,下一瞬,有力大手便挪到了春柳脖子上。 扶尚咬牙,眼底宛如猝冰:“说,你还看到了什么?” 春柳没有足够的银两去治母亲的怪病,待先前抓药的银两用光,便只好独自按着宇文仙的古书画图出城上山采药。 恰巧在山道上,她撞见了秘密在京郊山野相会的三王爷周丙、薛神医以及扶尚一干人。 三王爷大名,京兆府的百姓都知道。 好几次三王爷打马游街,春柳在小门口都是见过的。 三王爷很亲民,有时候送老头子老太太回家,还笑容满面的。 是以春柳对他印象深刻,紧跟着也好奇多张望了两眼扶尚和一旁的老爷爷。 当时春柳依稀听见“宇文府”“仙仙”“夫人治病”这类的字眼。 原来大小姐竟与他们认识! 春柳欣喜若狂,原本也是想着去求大小姐的,哪只下一瞬,就见一位老爷子撩胡子翘脚,说不去什么宇文府,要去军营玩玩。 然后便听见三王爷呼唤一声:“薛神医,怎的还是如此混闹?” 不想那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竟然就是后来,大小姐和牛夫人请来府里,给宇文夫人治病的京兆府大名鼎鼎的薛神医。 春柳想到自己娘亲的病,便抱着侥幸心理跟踪了薛神医,这才发现扶尚的行迹。 想到薛神医不听三王爷和这位扶大人的话。 春柳心下是犯嘀咕的。 三王爷她求不着,但是眼前这位可以一试。 扶尚一行人早已发现这个鬼鬼祟祟的丫鬟,只等她上钩。 春柳眼泪瞬间涌出,但她满心只想着救下娘亲,此刻只盼大人开恩,毫无挣扎之意,老老实实忍着疼痛道:“还有……三,三王爷……” “还告诉了谁?” 春柳眨眼,豆大的泪珠滚着雨水摔在地上:“没有,没……” 扶尚松开了她,叫她自己想法子去撞四王爷仪仗。后续事由,仙仙几人大致都了解了。 事情经过便是这样。 “原来如此。”仙仙叹息一声,“她这傻丫头,竟是做出虎口犯险的事,来求我,我是哪种不放神医的人吗?” 扶尚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仙仙垂眸,避开他的视线,眨着眼睛,想了想。 “当时母亲生病卧榻,我瞧着于心不忍,也是请了薛神医许多回,只可惜一直没能联系上。或许乍一得见神医,真不一定会放手。” 墨墨摇头:“仙仙,人都会想着自己的母亲啊,更何况春柳比你还先知道薛神医来京了,她当时最先求的也是自己的亲娘。能理解能理解。” 重要的是,薛神医不还是跑去了军营,谁的娘都没先救嘛! 白白心内腹诽着。 这个薛神医,一点也不受世俗束缚。 来去自如,真是比她们都潇洒。 这要是在现代,哪个医生敢这么玩忽职守,指定是要被患者们喷死的。 还是多亏了牛夫人和牛将军,薛神医才被勉强说服,来了宇文府。 仙仙又问了一些有关春柳进了四王爷府的近况。 扶尚直言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一切尚可。 入了府便要做三王爷的探子,且誓死不供出背后主使,否则娘亲性命难保。 虽说互为把柄,春柳也可以以自己是三王爷的探子做四王爷的帮手,但娘亲的命在那悬着,她不得不听话。 仙仙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春柳的病,是真的太苦了。 “回头叫母亲给她预备些嫁妆吧。”小鱼给大小姐梳头时,蓦地听到这句话,手里的篦子差点甩出去。 “小姐……这是为何?” 仙仙看着铜镜里自己的模样,乌发红唇,神采恹恹,仿佛没有睡好,实则一瞧便心事重重。 说到底,还是她这个原主不够关心下人,才让春柳吃了这么多苦头。 要是春柳敢来求她,定然没有后头发生的许多事。 当然了,她也没有那个实力一定能请来薛神医。 这番命运弄人,春柳原本还能当人正室娘子的幸福,就这般被断送了。 春柳的事,压在三人心头,这滋味都不太好受。 “虽说是扶尚要她去做的,但春柳自个也愿意,同是女孩子,我这心里头怎么就怎么不得劲呢?” 墨墨捶捶胸口,难受的吃不下饭。 白白胃口也不好了,叹口大气:“唉,这就是穿越人老用现代人思维去衡量大周人的决定的痛苦。其实咱们想的都挺多,或许春柳自己觉得,当了王爷妾室,很幸福呢?” 白白这换个思维想问题的方式点醒了仙仙和墨墨。 “要不,咱们寻个机会问问春柳的真实想法?” 第八十二章 被控诉的没良心三人组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时间如飞马奔腾,转眼到了酷暑。 依京兆府最大的月牙湖新开辟的菊儿胡同里,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附近的招儿巷口。 暖风拂面,热意卷卷。 一名身材窈窕的少女在婢女的扶持下,下了马车,缓缓步入边上新修建的二层木阁小楼里。 少女上了楼梯,沿着窗口一坐,婢女立即将茶水、信件奉上。 仙仙挥了手,叫她退下。 楼室里静悄悄的,不多时,底下嘈杂声渐渐起来,各种议论声、围看图纸讨论声、叮叮当当敲打声一并传来,小楼里顿时热闹纷杂。 仙仙迅速阅览完了信件,将其并拢收好在袖笼里,端起茶水轻抿一口。 信件里,陆时彦先是感慨了一番,他们三个不守信用的家伙,居然如此早的离开了,西源府,早早地赶往了京兆府。 叫他一个人留守西源府,开辟属于他们新的生产大业。 西源府盛产棉花,优质棉料对生产月事带来说,是极大的助力。 且西源经济条件不高,雇佣劳动力更为节省成本。 是以在西源府开设大厂是极为明智的选择。 相比较从前已经十分成熟的南琼府生产基地来说,西源府胜在一个近便便捷,省去了不少运输棉花的成本。 陆时彦先前接收到的信件是说要在西源府开设运输路,连通南琼府、南诏府和京兆府的四大线路。 此时交给他来办,毕竟他已经有了丰富的走南闯北经验。 结果到最后演变成了在西源府就近再开大厂,招收当地劳动人民。 陆时彦这厢刚忙完开厂招人,选了几个优秀可信的掌柜的坐镇西源府,另一头又历经受到了,谢谢三元的来信,他们要在金兆福开最大最牛批的第四家舒心月事带。 他内心是充满了钦佩的,但同时忍不住起了深深的担忧。 这就是善良的老板吗? 居然啥活都交给他,实在是太信任他了,他该如何努力,才能对得起三位付他巨额工资的好姑娘啊? 况且仙仙三人还准许了陆时彦放假俩月,自由假期,好好休息。 但陆时彦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干,努力干!争取早日实现在大周最繁盛的京兆府开分店的好梦想! 陆时彦对自己比以往任何一个先辈都要努力优秀,是十分认可自己、赞赏自己的。 试问还有谁能先于他在短短半年的时光里,足迹踏遍大周,且随着老板大干一场,在省城开四家分店? 绝无仅有了。 只此一家,舒心月事带。 …… 陆时彦信中写明了满满的抱负。 面对家里的催婚,他毫无感情,一昧推脱。 谁还要感情啊?能当饭吃啊? 爱情,只会拖累他前进的步伐。 他要当仙仙、墨墨还有白白三人最得力的助手,将舒心月事带推广到大周乃至附近的邦|国,他要成为大周最牛的经销商和开发商…… 但仙仙阅览完信件,心底里却油然生出了一种浓浓的愧疚之情。 这可怎么办呢?陆时彦好像被他们残害的不轻啊,这孩子怎么一天天的充满斗志,宛如打了鸡|血般努力奋斗工作? 但凡陆时彦是个现代人,都该知道这九九六的痛苦与无情。 只可惜陆时彦就是个纯纯大周人,他甚是感激上苍垂怜,叫他遇见了仙仙三人。 且仙仙三人不嫌弃他的出身,放心将生意场上的事交给他来办,为了不辜负领导们的信任,那必然是拿出十足十的果敢来做事啊。 陆时彦的决心丝毫没有影响到赵湘湘的埋怨。 她信中写道:“你们三个没良心的,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呀?是不是早已把我忘光了?你们有没有考虑还在南琼府辛苦经营南琼府和南诏府的我呀?” 小枫已经认识不少常用字了,看到赵湘湘写信,她心中还挺为仙仙三人打抱不平的。 “湘湘姐,你不能这般没有斗志,常言道:‘只有努力,才能配得上更好的自己’,所以,湘湘姐姐,为了我们的大业,我们都应该更拼搏才是。” 赵湘湘颇为哀怨地瞥一眼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你这是从哪听来的常言?我怎么没听过?” 小枫十分理所应当道:“姜优育说的啊。” 二阳,入了书院后便用起大名姜优育了,与大哥姜优生齐齐成了南琼府书院的佼佼者。 今年下场有望,均是老师们很看好的人才。 赵湘湘眼神更有深意了。 她这个恋爱了宛如没恋爱的人天天吃狗粮。 那个该死的周丙,同那三个没良心的女人一样,远在京兆府计划他的大业,何曾想起来过她这个远在南方,苦苦做生意的盟誓人? 是的。 最近一次回京兆府前,周丙就给她留定情信物了。 一块顶好的鸳鸯玉佩。 “湘湘,良辰美景共携手,只羡鸳鸯不羡仙。”周丙颇为深情地握住她的手,将玉佩交给她,“湘湘,等我。” 赵湘湘将信寄出去。 拿着玉佩开始胡思乱想。 “可关于鸳鸯,还有‘鸳鸯鸳鸯何时聚,冬去春来不知期’的说法啊。” 远在京兆府的周丙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属下们立即关切起来。 “王爷,可否叫府医来瞧瞧?” 周丙抬手说了个“否”字,四下又立时静了下来。 唉。 三王爷最近日理万机,部署样样周全,反倒衬得他们这些人一无是处。 扶尚近来随着周丙在京兆府忙碌,甚少与仙仙见面。 窗外荷花开得正好。 仙仙思绪飘远,再过不久,便是央皇帝暴毙之日。 届时三王之争,必定腥风血雨,搅得大周满国沦丧。 只是,今生害了央皇帝的罪魁祸首二王已经死去,到时候又会说怎样一场局面? 会另有人对央皇帝下手吗? 事情是否会朝着她们三人无法预料的状况行去? 仙仙陷入了沉思,桌上的茶香随着热气逝去渐渐淡化。 窗外的暖意渐浓,小鱼上来通禀时,才惊觉额上已现了不少薄汗。 “大小姐,春柳来了。” 仙仙点头,叫她将人带来。 春柳还是那副小家子气的打扮。 见了仙仙,颇有些惶恐。 但不知道大小姐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并且想了法子将四王爷引开,这才叫她趁着机会,同管事的嬷嬷说声要上街买点自己入府前心爱的玩意儿,这才偷偷找机会溜了出来。 “见过大小姐。” 依着府里的规矩,春柳老老实实行礼,浑然没有即将入高门的肆意嚣张之气,沉稳得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小鱼很是看不惯她这一副乔张作致的模样,不屑地哼了一声,才退下。 仙仙凝睇过去,在春柳脸上没有瞧见一丝不满之色。 心底里不得佩服起扶尚识人的魄力。 这般沉稳,的确是培养好了入四王爷府上做探子的好人才。 仙仙叫她做下,春柳没有推拒。 依着大周规矩。 王爷妾室,也是皇家人,有资格同官员家的未出阁小姐同桌共坐。 春柳盯着大小姐递过来的茶,神情有些恍惚。 从前,大小姐从未给她倒过茶。 不不不,她以前只是后院一个为夫人打理花草的小丫头,还是近年被提拔上来做持秋的帮手。 她都没有机会给大小姐倒过茶。 端茶倒水这样亲近伺候的事,自有小鱼那样的二等丫鬟来做。 “春柳惶恐。” 春柳不安地低头。 她不是有意攀附,仙仙早已提前了解。 春柳已经不再自称“奴婢”,想来近些天四王爷将她一直留在别院训导,还是有不错的效果。 “喝吧,瞧你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同我赴一场最后的主仆情谊,喝了茶,也算是全了我们之前的情分了。” 春柳犹豫几分,道了谢,端起茶喝了一口。 “你今年几岁了?”仙仙开口,说的却是无关紧要的话,这样春柳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以为,大小姐想办法叫她出来,是要训诫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以后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别丢宇文府的人之类的。 没想到…… “回大小姐的话,春柳今年十四了。” 仙仙点头:“那比我还大一岁呢。” 春柳沉默了一会,道:“当年娘亲将我带到大小姐面前见面,那日正好是大小姐三岁的生辰,自那之后,我便学着给夫人浇花了。” 仙仙了然,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静静看了春柳好半晌,直到春柳不自在地挠头:“大小姐一直看我……做什么。” 说到最后低下头,耳根子都红了。 仙仙缓缓一笑:“没什么,就是想记住你的样子,来日……” “大小姐来日要做什么?” 仙仙摇头:“没什么,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春柳懵懂点头,向来是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们没有多问的资格。 可她也即将成为王爷妾室,是不是有些习惯,也该学着改一改了? 况且她在扶公子那,还有了那样一层身份…… “春柳,你要是不想嫁,我可以帮你。” 二楼良久的寂静后,一楼起了更大的装修杂乱声,趁着这个空档,仙仙一席话犹如夏日惊雷,炸响在春柳耳畔。 扑通扑通,是她心跳急剧加速的声音,是蹦至嗓子眼的忐忑,是针扎般的难耐,也是猝不及防和深夜辗转恐惧之后的难忍心动。 第八十三章 有底气和离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大周京兆府,正是一派好景象。 仙仙着一身浅黄绣白梨的裙子,袖口点了几滴香,是原主最爱的淡雅芙蓉香。 窗外沙暖风将那芙蓉香轻轻拂至鼻尖,使春柳忆起不少往事。 小小黄鹂停靠在窗棱上,不多时扑棱翅膀跑远了。 见春柳思绪被那小鸟拉远,仙仙缓声道:“明日你便要入四王爷府,若是今日反悔,可有转圜的余地,过了今日,怕是再没有后悔的机会。” “春柳是做人妾室,何有‘嫁’入王府一说。”春柳低眉敛气,小心翼翼。 仙仙心内叹息:“既然你执意如此,便这般吧。” 春柳眼底蓄了水光,雾蒙蒙间,瞥见大小姐眉心的忧虑。 仙仙是知晓后来四王爷的命运的。 原主前世经历四王夺嫡时,目睹了不少真相。 四王爷性子懦弱胆小,被恩师怂恿着去夺皇位,他本不是当帝王的料子,是以在夺嫡之争中,最先被大王爷拿来开涮。 四个人里,他是最大的炮灰。 四王爷死后没过多久,新赢取的王妃跟着去了,其她妻妾为防止有怀孕的可能,均被屠|戮。 仙仙能做的,就是在四王爷出事后,第一时间将春柳救出来了。 顺着嘈杂声从二楼楼梯口下来,春柳戴上帷帽,朝大小姐行了个从前般的丫鬟礼,后退两步,依依不舍看了眼大小姐,便飞快从后门离开了。 仙仙望着宛如逃荒般急促的背影,心底愁绪一时不知该如何派遣。 不多时,身边的嘈乱引起了仙仙的注意。 墨墨和白白正插着腰,支着手,举着图纸同工人们说话,冷不丁被前来传信儿的小丫头提及南琼府出现了假劣伪冒月事带之事,顿时急得头脑发黑。 “伪冒不一定假劣,但假劣一定伪冒!”墨墨扶额,“这帮傻|逼,真当舒心月事带是那么好制作的?” 光是防虫卵、太阳暴晒等工序,她们就研究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且还要考虑长途运输等种种困难。 这帮仿照她们的舒心月事带制造出的大批量月事带,能不出问题就怪了。 仙仙从白白和墨墨的你一言我一语中了解了事情经过。 原是南琼府一带经销女子私物的店铺寥寥无几。 本就是闺阁女子的私密物品,怎会愿意假手于人? 放不过心的大有人在。 因此起先陆时彦想法子销售出去,还是走了不少弯路的。 成功的道路都是她们自己个慢慢琢磨出来的,旁人模仿也只是模仿了基础的生产,以及最初步的绣制缝制等工艺,但内里的精加工定是没有舒心月事带的精良。 是以假冒品出了问题,就有人跑去告官了。 南琼府同赵湘湘一贯交好的江灵、齐心便急了,她们父亲皆在南琼府为官,这等事情可大可小,可是近来越来越多的人说都是用了舒心月事带,才产生了身体不舒服等反应,非得大人叫舒心月事带停工停产,再严加查处。 一停工,那产量怎能提高? 还有大把的订单要完成,大量的雇工要吃饭呢。 赵湘湘迅速给京兆府去信一封。 不料去信的当日,江新堂江大人碍于民间谣言,不得不暂时查封了舒心月事带生产工坊。 赵湘湘本人也被勒令暂时安居殷都胡庄,在事情还未查明前,不得擅自外出。 是下,工人师傅还有制作月事带的娘子们通通没了收入,唉声怨气地回了家待命。 “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那玩意儿可是我亲自经手的。夫君你也知道我是个多么爱卫生讲究干净的人,要说舒心月事带,可比我讲究的还要仔细十分,这怎会出问题呢?一定是污蔑,这是污蔑呀!” 某位下岗娘子一回到家,就拉着丈夫吐槽了半刻钟。 她现下也是家里半个顶梁柱,有些时候勤快些,加把劲,挣得比丈夫还多,婆婆都不敢给她脸色瞧。 现如今突然收到官府看押暂停制作的命令,整个人都呆愣了,宛如兜头一棒,狠狠砸在了她和夫君孩子等人头上。 “夫君,这可如何是好啊?咱们都原本计划好了,攒够了今年的银钱就送孩子去私塾上学了,这孩子的前途不能断,我这活计也不能停啊!” 丈夫拧眉坐在门口石墩上,愁得掉头发:“娘子,要我说,不送去私塾也没啥,你瞧那么多人不读书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这位娘子立即发了火,瞥一眼在一边咬手指看爹娘吵架的儿子,气呼呼将人赶到屋子里,才出来骂丈夫: “你个不争气的毫无斗志的死心眼子,你难道没听说过湘湘姑娘曾雇佣过的二阳的事儿吗? 那位总比咱家底子更差吧,大哥是个读书要钱的,他自己也是读书要钱的,可人家光是利用课余时间去湘湘香香姑娘那儿跑快递,一年都能挣不少读书钱呢!” 娘子喘口气,又叉腰继续道:“我送儿子读书怎么了?那还不是为了儿子同二阳一样有出息吗?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个没出息的!” 说着说着,开始捂脸哭起来。 当初仙仙姑娘挑中她去舒心月事带干活,相中的就是她这股子努力向上的积极性,可是官府一打压,将她全部的指望都磨灭破碎了。 “我真是悔啊……” 像赵娘子这般梦想破灭,实现不了经济自由的娘子们大有人在。 从前十分看不惯的丈夫,在此刻居然显得体贴了起来。 那被赵娘子嫌弃了许久的夫君终于硬气了一回:“娘子,我知你辛苦,也相信你做的那什么月事带不会有问题,所以你放心好了,大人们也定能明察秋毫,还你们清白,你也能早日复工回去继续做工的。” 赵娘子心底里还是懊恼,但被这话安慰不少。 旋即丈夫又说:“念书这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我那弟弟马上就要娶媳妇了,你赚的那钱,我拿……” 话音未落,这位丈夫挨了一掌娘子爱的抚摸。 “我当你是个人了,居然还是那副死德性,墨墨姑娘可曾说过,我们自个挣的钱都归自个管,旁人赖不着半分。更何况那是你弟弟又不是我弟弟,我的钱要留着给我儿子读书,你的钱拿去给你弟弟娶媳妇吧!” 说着赵娘子就搂着儿子回娘家了。 留下哭着在风中颤抖喊“孙儿回来”的婆婆,以及毫无作用的丈夫两厢对视,良久无言。 文中生是在半月后见着赵娘子带着儿子回来的。 时隔半月,他以为娘子终于想通了,看吧,她还是舍不得这个家,最终儿子也是要认祖归宗的。 不料赵娘子甩了他一张和离书:“今日就和离,儿子跟我,我挣的银钱也归我,你赶紧开柜子,我要拿走我那份。” 婆婆震惊得差点脑中风,一把上前将宝贝孙子搂进怀里,大哭道:“你个黑心肝的!你走就走,抢我孙子作甚?” …… 仙仙三位姑娘马不停蹄赶到南琼府殷都胡庄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每一位娘子、工人师傅们耳中。 大家争先恐后跑来,赵娘子就是在这时候买菜撞见了仙仙三人的马车,被带到了殷都胡庄安抚。 “大家先别急,我们方从京兆府回来,此番就是来料理月事带一事的。”仙仙喝了口茶,勉强润了润嗓子,声音不急不慌,瞧起来很是稳重。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安了心。 不愧是仙仙姑娘,还是大气,永远靠得住。 墨墨咬了口大饼,这一路给她累的,差点将一匹好马跑吐血了,现下大腿根都是痛的。 她揉了揉腿,开始询问细节。 “先是东城孟家姑娘说,拆了月事带外层纸盒,发现里头有虫卵,吓得不行,叫丫鬟赶紧扔掉。” 赵娘子是南琼府府城里做活最精致最迅速的一位,因此在众人面前说话也很有份量。 别看她此时抱着儿子,一手还挎着菜篮,但说话很有条理,叫仙仙她们能听明白。 “孟姑娘派来的丫鬟说,拆了一盒是坏的生了虫子的,或许是她们保存不当,连累了小姐,可连连将后来采买的全部拆了都有虫卵,那就一定是我们舒心月事带的问题了。 那位孟姑娘是个讲究人,为了不是勿怪了我们,还特地去了东城的舒心月事带铺子买了一盒回去,但那盒没有问题,说是在府里留存的都有。” 白白差点翻白眼,拍着桌子道:“那负责给孟姑娘采买的丫头究竟是不是在我们舒心月事带铺子里买的呀?可别是糊弄主子跑去买了便宜货也赖到咱们头上吧?” “这……”赵娘子犹豫了,“这我就不知了,总之孟姑娘派来传话的丫头咬死了是我们的错,因此闹得很大,接连其她小姐也多多少少出现了虫卵的问题,这才叫江大人发了火,暂时查封了我们。” 墨墨拧眉:“江大人明察秋毫,定是能分辨得了究竟是我们的出现了问题,还是别的假冒者出现了问题,这段时间,都叫各位担忧了。” 众人连忙说没有,还是姑娘们不容易,大老远跑来。 赵湘湘与三人久别重逢,都没来得及好好说说话,就被这些纷乱杂事扰了思路。 “什么?你的丈夫要用你的钱娶媳妇?” 赵娘子囊中羞涩,正在同仙仙三人借钱。 湘湘姑娘那捉襟见肘,暂时没有更多的银钱发放了,要是叫旁人知晓她有了抚恤金别人没有,就更尴尬了。 于是赵娘子将目光投向了刚回来的仙仙三人身上 “不是不是,是他的弟弟,也就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 赵娘子回了娘家半个月,受够了爹娘的念叨。 说什么她的钱本就是赚来要供给到婆婆公公手上的,他们兄弟几个没分家,可不就要帮衬? 赵娘子被洗|了脑,于是居然听了父母的话,真的打算将钱拿去给丈夫弟弟娶媳妇。 第八十四章 女子要自强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最终,仙仙三人苦口婆心给她分析了一通大周的律例。 按理来说,古人的思想就是嫁夫从夫,夫死从子,便是嫁到了婆家,女人正儿八经开商经营赚的钱也都大多交给丈夫,或是交给婆婆公公,用作家里的开销。 可赵娘子不一样。 早在签合同按手印时,仙仙三人就明确过了律例,凡是在舒心月事带工作室赚的钱,皆交由娘子们自由处置安顿。 你是拿去买胭脂水粉也好,或者是量体裁衣装点自己也罢,总之这钱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旁人不得有支配的权利。 更何况,赵娘子还不是一心只为了厄,用在自个身上,他攒的辛苦钱全是为了将来供给儿子读书用的线下读书的钱都拿不出来,居然还要去帮点丈夫的弟弟,没听说过亲兄弟明算账吗? “这钱是你夫君弟弟借的,还是拿去给的?”仙仙一语中的。 赵娘子突然哑口,嘴巴张开又闭上,思忖了良久,才小声道:“夫君说是拿去用的,没说借。” 墨墨皱眉:“赵娘子,你也是舒心月事带的老员工了,怎么思想如此不坚定?” 赵娘子被三人一阵点醒,连连点头道:“我知晓了,三位姑娘都是为我好。” 她看着怀里的儿子,心一狠,一咬牙:“总之我赚的比那负心汉多,他一天天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便是拿了我之前攒的工钱,也能养活我自己跟儿子。只要三位姑娘沉冤得雪,再将月事带作坊开张,我依旧能做好工,供儿子上学。” 仙仙这就松口气,见她不是死脑筋,正要劝她想开点,不是所有人都有她这番魄力,就听赵娘子语出惊人:“我这就休了他。” 没错,是赵娘子要休掉丈夫。 当然,她自个心里头是这么想的,但行动上是拿了和离书。 文中生看到跟在后头进了文家的三位天仙般的姑娘,脑子一轰,霎时反应过来,今日这婆娘如此发疯的底气来源于哪了。 三位南琼府大名鼎鼎的人物,今日来他家给他们做主和离了。 真是气煞他也! 文中生依旧很怂,还是他老娘率先反应过来。 只见赵娘子的婆婆夺过了孙子,死死抱得孙子喘不过来气嗷嗷哭。 对着三位姑娘破口大骂,市井泼妇的优美语言样样对着三人来了一遍。 然而仙仙三人不为所动,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过这位老婆子的污言秽语。 只是一抬手,便见得身后跟着的官差衙役持着兵器奔上前来。 “这这这……”文中生操着读书人的迂腐腔调,讶异道,“这是何意?这是妥妥的威胁啊!你们,简直太嚣张了!” 赵娘子早就受够了恶气,从前她一个人不光要清洗婆婆公公的衣裳、丈夫儿子的衣裳,还要给丈夫的弟弟清洗一大堆衣裳,他那弟弟好吃懒做,叫他去干个农活,不过半刻钟的功夫,浑身就能脏成泥球,害得她大冷天的都要跑去河边做苦力。 这般的例子数不胜数,总之文家全家人都偏袒那个小叔子,浑然没有将他这做人媳做人母的女子看在眼里。 “之前我在做工时,文家任何一个人,便是那婆婆公公都恨不得将我供为座上宾,眼看着舒心月事带被查封,我也有阵子没活干,这些人立马就露出原来的恶面目,还要将我攒给儿子的读书钱都要拿走。” 赵娘子这般果决,也是下了狠心。 这般看人眼色的生活真是过够了。 仙仙三人见她打定了主意,于是也不再劝。 “你要是真的想好了,我们便请主和离的大人助你。” …… “嚣张?” 江大人的属下康大人呵呵一笑:“本官主南琼府和离之事,既然你家娘子执意不同你再过了,便好聚好散吧,来人——” 宇文尚书家的大小姐都找上门来了,由得了文家人同不同意? 康大人只想早早了事,但赵娘子似乎并不愿意如此。 “康大人,请容小女子多言两句。” 康大人允了。 “文中生,今日是我不愿与你续夫妻情缘,你我缘分已尽,同旁人无关,若你能予你我好聚好散,儿子你还是可以常来看看。” 一听孙子要被带走,婆婆登时瞪眼不乐意:“凭什么?那是我孙子!” 眼看就要争执起来,仙仙给康大人使了个眼色。 三人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权力的作用。 康大人清清嗓子,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大胆民妇,你可是要蔑视我大周朝律例?” 那文家婆婆登时不敢造次,急忙跪下摇头:“大人,我没有我没有啊,那是我亲孙子,怎可以让一个外姓人带走?” 白白心头冷笑,看吧,就算赵娘子待这家人再好,在这种恶婆婆眼底,赵娘子仍旧不算他们的家人。 康大人开始了长达半刻钟的律例宣读,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孩子五岁以下,有权选择跟着娘还是爹。 所有人目光放在了小孩身上,那男童一脸懵懂,显然搞不清楚状况,但当娘亲问他一句“要爹还是要娘”时,小孩立马哭了,搂着赵娘子不撒手:“要娘要娘……” 行了,显而易见,这又是个丧夫式育儿的家庭。 和离就此告一段落。 赵娘子在赵湘湘那暂时安顿了下来,殷都胡庄本就有大量客房,早被赵湘湘改成了“员工宿舍”,所有员工皆可住下,不过衣食住行的费用需要自理,她不收取住宿费。 现下赵娘子拿着和离书心满意足地叫前夫开了柜子,在全家人,特别是小叔子贪婪的目光中,拿走了二十两银子。 赵娘子在舒心月事带做工不到半年便攒下来十几两银子,再加上从前她给大富人家洗衣裳做的零工钱,林林总总还给文家花去不少。 “嫁来文家五年,我当牛做马讨不着一分好,且是四位姑娘教会了我为母则刚。”赵娘子捂住钱袋子,在踏出文家的那一刻,忍不住落泪。 赵娘子早些年便失去了双亲,文家便以她孤苦无依为由,早早地将她纳作童养媳,实则就是瞧她不敢做作,好拿捏。 现下她在舒心月事带做工,得了几位言传身教,可算明白了不少道理。 但仙仙姑娘却摇头,眼神温柔,一只柔荑轻轻地替她拭去了泪水,道:“赵娘子,你且知女子生活在世上,本就是艰难的,但你万不该被母亲这层身份束缚了。” 赵娘子疑惑抬眸,对上一双清澈明净,充满善意的眼睛。 仙仙柔声道:“除却‘为母则刚’的母亲身份,你更要做自己,首先爱自己,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做了母亲后,为了孩子坚毅起来,是每一个女子的天性。 可真正立于天地做自己的人,又有几人呢? 赵娘子被送到了殷都胡庄,赵湘湘已经得知了事情经过,霎时感叹了一番:“赵娘子,你是舒心月事带员工的佼佼者,待再度经营了,且好生做个榜样。” 榜样吗? 赵娘子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心灵的震撼”。 她被四位姑娘超前于大周女子的思维深深地震撼到,原来女子不仅仅是人|妇、人母,还可以是自己。是优秀员工,是独立自强,有自己能养活自己的底气骄傲,亦是能影响他人的榜样力量。 赵娘子很快从被前婆家打击的萎靡中走了出来,即便不让生产销售,但她也是个乐意琢磨新样式的人。 不到三日,就又绣制了好几种花样,拿给仙仙几人观看。 “如今夏季难耐,这种单面绣花更薄透漂亮,娘子们看见月事带,心情都会松快许多。” 仙仙见她洒脱快乐,也跟着放心下来。 当日,看完花样,猫水镇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不过对仙仙三人来说,并不太乐观。 元娘子红着眼睛找上了门来。 殷都胡庄里,猫水镇优秀员工元娘子背着个包袱,此番她是跟随月事带快递上南琼府寻赵湘湘的,不想大boss仙仙三人都在,她颇为窘迫地擦擦眼泪,道: “四位姑娘,我是来想问问,我家那个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家了,是省城这边有什么要紧事叫他去办了吗?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寻来问问你们。” 元娘子的丈夫见元娘子日日在赵家做工,回家也远,天黑不安全,便也加入了赵家务工,做起了快递一事。 以往只跑周边村镇,每到下职便会回家的人,却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家了,这实在是可疑。 实在是挺不好意思的,自家男人没有回家,却要麻烦几位姑娘帮忙打听消息。 可元娘子实在是担忧得走投无路了,这…… 元娘子一番话让四人心头警铃大作。 “你说什么?半个月?你怎的没有报官呢?” 元娘子吓一跳,捂着胸口疑惑问:“报官?” 墨墨着急问:“以往从猫水镇跑最远的省城,来回也不过四五天,至多雨天耽误了需要七八天,若是被临时派去更远的地方,湘湘都会写信或是传口信给其家人勿要担心,元娘子,你也是老员工了,怎的不早说这事?” 元娘子向来是个不愿麻烦别人的性子,她只是以为丈夫应该没事…… 可现下听说,心头确实涌起不妙的预感。 “姑娘们,我……是我太犹豫太笨了,我……” 眼看元娘子急了,墨墨叹气:“元娘子,你仔细跟我们说说,你家那位叫啥,日常跑什么路线。” 元娘子一五一十道:“他叫唐柱子,日常走的便是从猫水镇去往南琼府的路线,路上的岔道村镇也会走一走,只是最长的便是墨墨姑娘说的那般,不过六日便会归家。” “那他走之前可有告诉过你,他要去哪吗?”仙仙问。 元娘子说:“有的,走的是去离省城比较近的花儿镇。” “去花儿镇通常要五人同时出行。”白白想起来道。 元娘子立即点头:“是是是,我问了那四位的家里人,也都说半月没归家了。” 不到半刻钟,得了仙仙几人报官的南琼府府衙立刻出兵,前往花儿镇查询唐柱子等人下落。 第八十五章 查案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出了省城大门,一路往南疾行,绕过曲折小道,过了进城驿站,拐了弯朝花儿镇前行时,忽的有早早前去探路的兵士赶回来报告。 “报告大人,前方树林里发现了可疑血迹。” 三日后,苦苦等待的元娘子得知自己丈夫很有可能被野兽伤害的消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请来的大夫给元娘子把脉,面上表情又惊又喜。 “这,这位娘子有喜了啊!” 但他已听说了元娘子遭遇的伤情事,一时之间,倒不知该不该恭喜这位娘子有孕了。 仙仙送了大夫出去:“多谢大夫相看病人,还望莫要在元娘子面前多言。” 大夫不解:“有孕也不能说吗?” 仙仙摇头:“若是元娘子问起丈夫被野兽害了生存的可能,还请大夫多往好了说。” 大夫差点跳脚要说“这怎么可以”,但见眼前这位姑娘眉目慈善,眼神一派柔和,便咬牙答应了。 果不其然,元娘子醒来后,病急乱投医,真的抓着大夫询问:“若是被野兽伤了,出了好多血,还能活下来吗?” 大夫取了个妙招:“也不一定是人的血啊。” 白白宽慰道:“元娘子,跑快递的员工大多有走南闯北的功底,唐柱子人高马大,是南琼府少有的大高壮,说不定是他们合伙宰杀了野兽呢。” 元娘子皱眉,捂着小腹,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若是丈夫有个好歹,这便是唐柱子唯一的血脉了。 仙仙三人从来都是行动派,既然手底下的员工出了事,那她们无论如何都是要亲眼去看过,才能相信事实真相的。 “官府的人说唐柱子等人很有可能遭了野兽侵袭,当时发现的场面定然是混乱不堪,有大型野兽出没的痕迹才对。 但现在是夏天,毒虫猛蛇出现的概率会比较大,又不是冬季猛虎没了粮食吃,要跑下山残害村民。 好端端的,大夏天怎么会有猛兽大型出没呢?” 墨墨骑着马嘀咕着。 仙仙坐在中间拿地图指路,白白则怀揣飞针,时刻警惕观察周边。 没有弩机,她们行动甚是不方便,每个人的袖笼里都揣了精致的小刀防身,另外仙仙又特地拜托扶尚帮忙,削制了一批箭羽给白白使用。 墨墨善短途爆发,白白适合飞针走镖,仙仙则视力极佳能瞄百里之外。 她们三人各有所长,一同合作发挥,便能将优点发扬到最大。 仙仙眼睛视力愈发好了,很快便锐利发现一颗被削倒的大树。 “看那。” 霎时,仙仙抬起白白的手瞄准,白白手中的飞针在指尖一弹,以及其奇巧的角度射了出去,一条青蛇毙了命,七寸之处,被钉死在了树梢上。 墨墨飞快驾马前行,来至近前取下咽气的青蛇:“是竹叶青。” 语罢丝毫不嫌弃地将蛇丢到了白白背着的住竹筐里。 扶尚等人会泡蛇酒,那玩意儿能治病。 且留着吧。 白白抽了抽嘴角:“墨墨!” 惊雷炸天,仙仙和墨墨捂耳朵。 “好啦好啦,下次换我背。”墨墨打着哈哈。 “你这个臭女人!”白白控诉。 三人都害怕蛇,但自从来了这大周,真是干啥啥都行,吃饭仍是第一名。 就是见到蚯蚓都跳脚的墨墨,现下抓蛇也是一套一套的,丝毫不慌。 但三人打心底里还是对这种会蠕动的长虫感到恶心不已,没招了,谁让竹叶青也能换点钱呢。 都是财迷,有钱不赚王八蛋。 仙仙坐在二人中间笑得眯眼。 但当眼神随意往旁一瞟时,忽的凝神:“墨墨,白白,那边会不会就是唐柱子他们出事的地方?” 三人下了马,将马拴在了尚算安全可控的树丛地带,便往官府拉了线的地方赶去。 白白皱眉:“这附近杂草很乱,瞧起来距离事发已经过去好些天了。” 仙仙点头道:“最近南琼府都没下雨,所以草叶上还保留了不少血迹。” 但墨墨一贯善于侦查琢磨,此时立即发现了不对劲:“不对。” 她这声音低沉又骇人,荒郊野岭的,直让仙仙和白白起鸡皮疙瘩。 正想敲墨墨,但一见得墨墨那认真的模样,仙仙和白白都忍住了,凑过去道:“发现什么了?” 墨墨指着一处鞋印:“你们看。” “这不就是普通的鞋印吗?瞧着是打滑了,这边的草还压趴趴了,应该是摔到过草堆里。”白白道。 草堆上还有血呢。 墨墨却摇头:“这么推理是没错,但这鞋印里的泥土上有血啊。” 仙仙悟出来什么,但拿不准:“难道是泥土太湿了?” 可是方才她还说南琼府最近没下雨啊。 三人心头顿时齐齐涌上一种可能:是先有血,再踩在血上摔倒的。 那么是人的血还是动物的血?这个有待商榷,她们不是法医,这玩意儿没有高科技医学技术,也甄别不出来。 可三人在周边分散找了一圈,愣是没察觉出什么大型动物出没的踪迹。 “只有那一个人脚印吗?”墨墨有些丧气,“这怎么查?毫无头绪。” 仙仙眉心蹙了蹙:“会不会根本就是人为?” 大周官府办事,她们向来是不太信任的。 除了像三王爷专门培养如扶尚一干人的实力,猫水镇洪灾时,她们可没看出来当地官府一丝半点的办事效率。 白白猫着腰找了许久,突然惊声道:“墨墨!仙仙!快来,我看见了一把刀。” 证据来了。 二人飞快往前跑,仙仙蓦地被草根绊了一下,这一摔指定又是捡着钱了,白白回来扶起仙仙,墨墨取了小刀刨开箱子附近的泥土,打开一看,果真是不少银两。 正在查案,捡着钱也没什么惊喜,三人对此司空见惯,要是哪天没捡着钱才是怪事呢。 但这回仙仙却纳闷“咦”了一声。 “这箱子上头有字。” 白白蹲下身,将上头的灰土拂去,露出一个“李”字来。 “李?” 三人干脆将箱子里的金银珠宝倒出来翻查,除了一些大额银票,便是几个金元宝,上头也未刻字,瞧不出来什么特别的。 唯一显眼与旁的不同的,便是一串绿莹莹的南珠。 因着宇文夫人好友牛夫人万若蕊喜爱湖绿色的原因,三人还特地去了集市,研究了一番湖绿色的饰物,一块买了几支南珠簪子送给牛夫人做生辰贺礼。 “这种南珠产自南诏府,系绳也很寻常,用的是银易丝挽了金线制成的,有轻微的弹力,但也得靠系绳才能稳固。”仙仙很快分析道。 白白瞪眼:“可是这般做工,在南琼府,便只有一家有实力能做到。” 三人异口同声:“织锦阁。” 合上箱子装进竹筐,三人又去看白白的发现。 一把普普通通的小刀,上头亦是带有血迹的。 因着被一块大树枝挡住,白白费了功夫仔细寻找,发现裙带有点松了便要系紧,一脚踩在树干上,提了裙子。 这一低头,便瞧见了小刀上的光亮。 “又是李字?”墨墨瞪眼。 其中的惊讶仙仙和白白也看懂了。 李,同织锦阁,二者合在一起,便能叫人联想到已经畏罪自|杀的李昭、同湘湘退婚仍在大牢里蹲着的李朱鸿,还有织锦阁背后的主人李言渠。 …… 时隔几月,再度来到织锦阁,才发现这儿丝毫不曾受过李家的影响,甚至不少当地人仍将其信奉为南琼府第一高贵大铺。 凡是能穿上里头一件新款式,用上里头一簪新步摇,都是高贵典雅的象征。 “大抵就是如同现代香奶奶品牌效应一般,就是广告做得好吧。” 三人同往常一样,根本没有给一分钱的小费,便大大咧咧进了织锦阁。 一楼仍是富贵人家的闺女小姐在挑挑选选,即便是一般商品,也是小姐们狠下心才能买得下来的。 正听一位小姐在抱怨:“我之前相中的那串南珠,怎么这么快就卖没了?” “我早便同你说过,你当时相中了没买下来的东西,日后必定要后悔,因此一见钟情之物必然是狠下心都得要想尽各种法子得到,偏偏你又不肯同你那娘亲要钱,你说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那懊恼的女子道:“我才不想同她要钱,她掌管着财政大权,眼睛都要长到脑袋上去了,我根本都不屑同她说话。” 边上的闺秀立即反驳:“你同她要钱?我的好姐姐,麻烦你搞清楚一点,那个钱是你爹的。 你爹的,就是你的,怎么能说是她管着财政大权呢?便是她管着,也只是暂管那钱,她也摸不着几分,不过是过一个管理的瘾罢了。” 能说出这番话的,必然是那混不吝的齐心了。 江灵瞪她,便听得一阵轻笑声。 兰芝甩着帕子过来:“二位这是相中了什么好东西了,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呀。” 江灵沉默不语,齐心笑道:“没什么,说南珠有点丑,什么人有这眼光买光了去。” 二人便知是兰芝所为。 果不其然,兰芝拉下脸:“我小舅舅花了大心思请人打磨的,你们竟然不喜欢?” 江灵硬气道:“是呀,太粗糙了,正想同掌柜的打听是谁买走了呢。” 掌柜的正要招待新来的仙仙三位美客,听闻此言,眼见着兰小姐要同客人吵起来,急忙过来解释:“一共三条,一条留给了兰表小姐,一条由西城朱小小姐买了去,另一条,李小公子拿走了,说是要敬献给上官大人做贺礼呢。” 仙仙三人立在门口的胭脂柜面上,心中警铃长鸣。 第八十六章 余娇儿的线索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兰芝原本垮着的脸瞬间扬了起来,露出一个了然得意的笑:“是啊,倒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起。” 齐心不甘示弱,怼了回去:“早有耳闻李家小公子很有一番经商的本事,不想时隔多月,仍是将这织锦阁经营得井井有条,倒是不负他的威名。” 兰芝听了脸拉得更长:“多谢齐小姐夸奖了。” 谁都知晓,李家死了一个李昭,连同儿子李朱鸿一并下了狱,未来是斩是流放尚且不明。 而这李言渠暗地里经营的织锦阁,并不曾大肆对外宣扬,只是几位旧熟小姐们私底下曾多加议论。 只是涉及官场之事,各位小姐们家中多有嘱咐,不是多嘴多舌之人。 可见着兰芝这般得意,倒是叫人看不顺眼。 仙仙三人便是在这时入了场。 “早便听闻南珠手串难得,漂亮养人。今日一见兰小姐的手,果真是好物配美人。”仙仙温柔笑着,她长着一张极其张扬的脸蛋,偏偏说话时吴侬软语般轻柔和缓,叫人听了只觉她人如其名,仙人般雅致。 可兰芝一见到那张脸,心头便涌生出自己被这个美貌女子压了一头的恼恨感。 许是她自来就不喜欢有人长得比她更漂亮,所以心中总是不悦,恨不得这个宇文仙早早的回了京兆府,再也不要来南琼府才好,但乐意见到仙仙三人的大有人在。 齐心和江灵见到许久不见的好友,脸上惊喜之意扬于眉梢。 “仙仙姑娘!墨墨还有白白,你们怎么来了?” 墨墨笑笑:“我们回来,自然是惦记着湘湘,许久不见了,你好似长高不少。” 江灵羞窘地看看在女子中亦算得上秀气挺拔的三人,再不好意思地挽了耳边碎发:“真的吗?” 白白嘻嘻一笑:“自然是真的,上次见你还到我肩膀,这会子已经到我耳边啦。” 齐心噗嗤一笑:“看来江大人给你补了补身体嘛,效果挺不错。” 兰芝见她们五人瞬间打得火热,但丝毫没有要同她打招呼的意思,心中不时有些气闷,拈着酸道:“自是长个了,江大人仪表堂堂,自是想着你也女大十八变。” 江灵听了,只觉这人莫名其妙,一点也不想理会。 白白看着兰芝,笑容灿烂:“兰小姐手上的南珠真好看,想来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的,南珠衬得兰小姐皮肤白皙,只是不知那朱小姐为何也喜欢南珠?” 这番是齐心解释道:“原是因朱家祖母过寿辰,朱小姐是家里的小小姐,年纪辈分都是最小,为了给祖母过生辰,攒了许久私房钱才得来这么一串敬献,惹了不少人说她孝顺,得了个好名声。” 原是如此。 那朱小姐暂时可以排除了。 至于李言渠…… 墨墨则是直截了当:“上官大人是哪位?方才恍惚听见你们说到了这个人。” 掌柜的笑呵呵的:“这位小姐,上官大人是新近调来南琼府的,你们应是不曾见过,我家表小姐是见过的。” 兰芝高傲哼了哼:“上官大人是打京兆府前来办案的,路遥之苦,正在官驿歇着,我的小舅,正是代表南琼府的官商前去拜访。” 这番言辞,在场的各位是一个字儿都不信的,这不明摆着就是趁着上官大人前来办案,于是想着招的进递一些好东西,以求得从轻发落嘛。 仙仙三人回了殷都胡庄,同赵湘湘说了她们在山中的发现,以及于织锦阁听来的消息。 赵湘湘拧眉,思索着道:“上官大人,仿佛是那位上官政啊。” “上官政?”仙仙三人疑惑。 那是何来历? 赵湘湘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脑海中浮现了某个身影,道:“上官政从前被贬到过南琼府,后来因为擅长断案,所以替皇上解决了难题,立了功,回了京兆府,此番应是来查明李昭五品官贪腐案的。” 兹事体大,断不可轻易破解。 是以拖到现在,终于来了个能有决断权的大官细查李昭背后的真相了。 “那李朱鸿,会被放出来吗?”墨墨不解问道。 赵湘湘摇头:“上官政给我的印象还是挺刚正不阿的,这种有一说一的人,在官场上其实十分容易得罪人,但也正是因为他这种率直刚正,引起了皇上的注意,才能得以重回京兆府,是以各有利弊。李朱鸿这人……真不好说。” “怎么呢?”仙仙问。 赵湘湘叹口气:“官场上浸|淫许久的人,你们觉得是会更圆滑还是更能坚持自身,为百姓正名?” 仙仙三人静默了会,白白叹气:“自是更圆滑了。” 李朱鸿这个狗贼,她们还是不想叫他好过的,只可惜他一直被关在牢里,她们也没有机会对他下手,打一顿消个气。 唉,这世道真是太难了,想做点啥处处都是坎坷。 赵湘湘被她们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逗笑了:“哎呀,没事儿,我早已经放下了,你们也都别再为我纠结了好吗?” 仙仙无奈一笑:“你知道的,负心汉总该是被捶的,只可惜世道总是对女子不公。” …… 不公的何止在这。 三人乔装打扮,去红楼里蹲守上官政时,竟然意外瞧见了一身裸露红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余娇儿。 余娇儿头顶一朵粉嫩牡丹花,斜插步摇,环佩叮当间,尽是比跟着李朱鸿那会儿更为夺目妩媚。 趁着人不备,三人掳了余娇儿到一间房内,余娇儿被堵了嘴,满脸惊恐地瞪着三位不速之客:“你们……唔……” 仙仙冷声道:“别喊,我们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要是说错了……” 墨墨手中的小刀和白白手心里的飞镖齐齐往她脸上去。 余娇儿吓得直直眨眼点头,泪珠花闪烁在眼眶内,瞧得人心中都泛起怜意。 “为何会来到红楼做这等子生意?李朱鸿现下如何?还有,那李言渠你可知晓?上官政今日真的会来红楼寻乐子吗?” 墨墨一口气问了不少问题,直教人差点听懵了。 话题转得太快,余娇儿只好捡自个知晓的回答:“奴家……奴家是被李公子发卖的。” 说着语气各种婉转,仿佛她说的尽是大实话。 仙仙冷下眼:“果真如此?当初我们可都瞧到真真儿的,他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将你发卖?可要想清楚了回答,不说实话,刀尖儿可没长眼。” 余娇儿咬唇,终于改口道:“是我自个跑了,被他发现,这才痛恨我,入大牢前将我绑了送来这里的。” 三人对视,果然,这俩人根本就不是长久鸳鸯的命。 大难临头各自飞,到了了互相都是埋怨。 “他那个天杀的,将我发卖后拿着银钱还同楼里的红姐儿欢度一场,最后从床上起来被官府绑走时,看都没看我一眼,真是气煞我也。” 墨墨却品出来不对劲:“你说他睡了红姐儿?” “便是那梨花姑娘,今儿还跑来抢了我的客人呢。”余娇儿撇嘴。 “你今天的客人是谁?”白白忽的问。 余娇儿想也没想便说:“城东王六胖公子,虽说人长得又胖又丑,但到底有钱呢。” 仙仙三人无语,怎么感觉那梨花姑娘是在给你挡枪呢。 王六公子可是出了名的玩的花,连她们这三个初来乍到的都听说过。 要是联想成李朱鸿进去前还替她想好了退路,叫个姐姐护着她,竟然还感觉有点感人。 让她嫁给旁的清白人家,就怕她往后与他再无缘分。 可入了楼里,还有机会赎个清白身。 仙仙试探着问出她们三人的想法:“这么说,你经常被梨花抢客人?” 果然,余娇儿郁闷道:“何止今日?至今我都没接过客。” 突然有点羡慕这个没脑子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被保护的好固然不是余娇儿经历侮辱的错,毕竟她自身也是不愿意的。 但三人该问的还是得问。 “那你在这里头这般,就没人敢指名道姓要你陪?” 余娇儿摇头:“我又不是头牌,只管负责打扫端茶倒水便是。” 啧…… 这不就是最初端的服务员吗? 很好,这个身份妙极了。 三人继续问方才的问题。 “上官政?”余娇儿疑惑眨眼,“没听说过。” “今晚你便要想尽一切办法套路他,问问南珠的下落。” 三人嘀嘀咕咕交待完事情,又扮成男装,宛如这里头每一个风流俊俏的公子哥般,与女子们说说笑笑,浑然入了境界,看得余娇儿咂舌。 李朱鸿现下如何,真不是她一个长居楼里的人知道的,但她可以听仙仙几人的建议,旁敲侧击,打听打听李朱鸿的下落。 余娇儿打定了注意,真的顺利入了上官政议事的客房。 里头有四位大人,分座两旁,坐在最右边上|位的,便是蓄了短须,穿着家常黑袍的上官政了。 几人上前倒了茶水,请示客人慢用,便慢慢地往下退。 余娇儿正分心,便听得其中某位大人忽然指她:“怎的长得如此像李朱鸿那个外室?” 余娇儿一惊,连同在场的几位姐妹一道呆愣了片刻,迅速低头道:“回大人,小女子正是李朱鸿从前的外室,只是如今前缘已了,奴家已入了红楼,不问世事了。” 那位大人呵呵一笑:“无妨无妨。” 上官政皱眉,微微瞄她一眼:“李朱鸿的外室?” 第八十七章 牢房套话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余娇儿颇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低了头道:“是。” 上官政叫其她女子都下去。 几位美人面面相觑,这个余娇儿自来是楼里新来的人里头最吃力不讨好的,怎I一用胎一十月月月厂厂H的今儿几位爷愣是看…上她了呢? 余娇儿战战兢兢,;怎么也没料到,她竟然被带去了大牢里,且还余娇儿战战兢兢,;怎么也没料到,她竟然被带去了大牢里,且还见着了多月不见,已经憔悴得瘦骨嶙峋的李朱鸿。 见着了多月不见,已经憔悴得瘦骨嶙峋的李朱鸿。 李朱鸿一见到她,还神情恍惚着,差点以为自己是思念余娇儿太久,不得眼前人,产生了臆症。 余娇儿倒是个有良心的,见着许久不见的人,眼底返了酸涩,泪水很快用了出来。 “公子……” 李朱鸿张了张嘴,第一句竟是:“你怎么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跑来做什么?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你留在红楼,你怎么能独自跑到这儿来呢?这儿脏,你最受不得脏,快点离开这……” 余娇儿说什么都不肯。 她自经历了仙仙三人的威胁,还有什么是没看破的。 世间的负心人那么多,唯有眼前这一位是真心待她好,尽管后续重圆可能不大,但到底爱过一场,再见也是心疼至极。 “公子,我不走,我必须得同你好好说说话嘤嘤嘤……” 牢房不远处,一番乔装打扮跟着余娇儿前来的三位红楼丫鬟抽了抽嘴角。 什么玩意儿? 她们费尽心思可不是来瞧你们秀恩爱的啊! 墨墨朝白白使了个眼神,二人及其有默契地上前,为了套话,她们将演技发挥到制高点:“李公子,上头来话,如今你父亲已死,李二公子的织锦阁亦是难保,你可还有话要带给你母亲?这番不过是全了你母子二人的情谊,可得快说,莫要耽误了。” 李朱鸿大惊,看眼神色慌张的余娇儿,误以为她们是帮助余娇儿来牢里见他的。 李朱鸿自是有什么话都赶紧交代清楚:“二叔效忠大王爷,大王爷早早故去,还有藏姬美人背后要扶持的铭郡王,有铭郡王在,我二叔自会好好活下去,替我照顾母亲,我在世不孝,死后亦是护不了母亲周全……” 他深深看了眼余娇儿,眼神缓缓往下,放到二人紧紧交握的手上,又开始废话:“若来世有缘,我便奈何桥下等你百年。” 仙仙大步走至近前,蹲下身直视李朱鸿:“你说大王爷?” 刚才一番话,可谓给三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惊。 原来掌管着小半个大周顶级奢侈衣料店铺的背后主人,竟然是大王爷。 难怪周甲那么有钱,在前世夺嫡时,便能以银钱号召兵士为他效力。 李朱鸿登时起了警惕,低声呵斥道:“你们不是母亲派来的人?” 仙仙垂眼道:“我们是二公子派来的。” 墨墨眼神盯着余娇儿,手却悄悄抚摸上了腰侧。 那儿藏着一把弯刀,吹发可断,锋利至极。 感受到威胁的余娇儿心中一紧,登时立刻维护:“公子,您吓着奴家了……她们是李二爷那头派来的,若不是李二爷,我又哪来的本事见您啊……” 一番嘤嘤私语,李朱鸿勉强信了八分。 “既是二叔派来的,又怎会不知大王爷之事?” 还显得那么紧张。 有鬼。 仙仙解释道:“李二爷并未对我们多言其他。” 那就是不曾告知大王爷与织锦阁的关系了。 也对,周甲早已故去,都没来得及册封为太子,徒有王爷虚名了,提他做什么? 总归织锦阁依旧是南琼府第一豪铺,赚的钱能给他们叔侄二人疏通关系便是。 仙仙语气装的低沉嘶哑,李朱鸿听得颇有些费劲。 在牢里呆久了,冷不丁有人同他说说话,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仙仙几人的话语都如同砸在他心坎上一般。 “上官政大人来了南琼府,即将主审你父亲一案以及背后牵连的其他概事,你可知此事?若是知晓,我们便不必禀明夫人了,若是不知,我们需得告知夫人一声。” 既是口口声声为了他的母亲,李朱鸿尚算放下警惕:“娇儿,你若是能出红楼,母亲能接纳你,有她护着你,也可保你平安了。” 余娇儿急了,公子,你这话怎么就说不到点上呢?这三个女魔头要是得不到她们想要的信息,最先被开涮的可是她呀。 “公子,不若您多告知奴家一些事情,奴家对这些事一概不知,只怕日后……” 庆幸李朱鸿对余娇儿还算有情,支走了仙仙三人,李朱鸿把自己得知的事情都告诉了余娇儿。 从牢房里出来,不过是辗转的事,余娇儿就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 量余娇儿也不敢耍滑。 铭郡王是藏姬的外甥,也就是大王爷周甲的表弟。 铭郡王生性残暴,经常施展恶毒手段,因此李言渠对他还是很犯怵的。 为了经营好织锦阁,李言渠这些日子没少帮着藏姬一干势力大肆在南琼府一带圈钱。 大抵是越贫穷的地方越好压榨。 李言渠凭借着一己之力,愣是将南琼府的布料价钱都涨上去了。 仙仙三人的凛遥铺子亦是受了李言渠哄抬价格的影响,生意一度不好做。 而那月事带的隐私,亦是李言渠干的。 三人得知那南珠的确是李言渠祸乱南琼府市场,为了讨好上官政,摆脱罪行,特意搜集来敬献的消息后,立即着手行动,务必要在上官政被贿赂毁灭证据之前,调查得清清楚楚。 “南珠现下在我们手里,那李言渠要是误以为已经送到上官政手中,他们之间就一定是有误差的。” 墨墨三人凑在一起,小心分析着。 “若是他们二人早已经同流合污,上官正也知道东西被不小心遗失之后,必定会千方百计寻找南珠下落,还有那把刻着“李”字遗失的小刀,这些万万不可暴露,否则,我们三人将会有很大的危险。”仙仙皱眉,一双神采的眼底亦是担忧。 白白支着下巴思忖良久:“我们从上官政直接下手,效率会不会高很多?只是目前我们摸不着上官正的底,不知道他究竟是否已经下水,同李言渠一干人同为糟污。万一误会了人家又显得我们太不仁义。” 墨墨微微一笑:“那就看看近来南琼府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急查令吧。” 果不其然,仙仙乔装一番,自城楼门前经过时,城墙上的悬赏令赫然显示着追查盗走珍贵南珠的小贼。 什么珍贵的南珠,怕是为了那把小刀吧。 三人又合计密谋了许久,给扶尚在南琼府驻扎的地点去信一封,将大王爷、藏姬以及背后的铭郡王一干联系言明,请附扶尚帮忙,定事半功倍。 扶尚的办事效率一贯是杠杠的妙,不多时回信:“已定。” 那便是开始行动方案了。 仙仙三人不是坐得住的性子,一边催着官府赶紧查查凛遥铺子舒心月事带的事,到底啥时候能开张啊?啥时候给个准话啊?这么拖着人,生意还做不做了? 另一边时刻找着借口去接近官府之人,嘴上说着月事带的事,心里头打鼓想旁敲侧击南珠、小刀等重要信息。 终于,在一个阴雨天,仙仙见到了扶尚本人,以及,跟在身后马车上的唐柱子等人。 元娘子见到紧紧闭着眼的丈夫,嗷一声扑了上去,正要开嗓痛哭,便听得唐柱子轻轻呼唤“娘子”……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唐柱子一干人没事,那些血是他们打赢了李言渠的人,恶徒等人留下来的痕迹。 为了掩盖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实,李言渠早就同办案那边的人打好招呼,说是猛兽之为便可。 江新堂权力再大,也对这种苍蝇行为防不胜防。 扶尚以匿名的身份给江新堂去信,将卿欲阁调查来的情报一一禀明了呈递,后续揭发,自是江新堂的功劳。 江大人对这封信感慨万千,待查得事实真相,还舒心月事带一个清白,已是大半月之后了。 七月酷暑难耐时分,太上皇祭祀大典开启。 此番三位王爷秉承一贯的传统,前去皇家祭陵哀悼。 不过几月时光,那可恶的周乙便以“近来临近祖父忌辰,儿臣哀恸祖父过度,一度吃不消睡不好”为由,给父皇写信哭诉,不日便感动了央皇帝,迅速被召回了京兆府,替央皇帝尽孝。 二王爷回了京兆府,风平浪静了没多久的京兆府,一度掀起来不少波浪。 新官上任还要放三把火呢,这周乙太久没有回到故居地作妖作福,此番回来定是率先拿两个亲兄弟开涮。 却不料周乙竟然丝毫没有动作,真的就老老实实的去到太上皇的陵墓前跪地尽孝。 “听说跪着就哭了,说梦里祖父对他殷切叮嘱,叫他想起来往日承欢膝下的快乐时光,孩子不孝,竟然多日不曾来陵墓前看他,才叫祖父生了气,梦里头教训他。” 宫女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嘴上是这般殷切,实则心底里不知是怎么想的。 对此,四王爷周丁难得发言:“装腔作势。” 第八十八章 大龄非单身贵族选美人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在太上皇忌辰前说祖父托梦给他,叫他日夜悔过,都不及那女霸王云墨对他霸王硬上弓,不日便要强娶王爷来得惊悚。 远在南琼府的墨墨打了个喷嚏嘴里嘀咕:“煞|笔骂我。” 四王爷脑中某根弦一紧,对着恩师拜了拜。 “恩师的意思是?” 施何眼眸深邃,轻轻一笑:“自是在挽留民间名声——四王爷,您可曾仔细想想,如此紧要关头,太上皇不给你托梦,不给四王爷托梦,为何偏偏只托梦于远在西源府的二王爷?” 周丁恍然大悟:“恩师明智,这二王爷摆明了是在耍滑卖乖,叫人觉着太上皇是相中了他,连托梦都只托给他!” 施何点头,孺子可教。 “那四王爷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周丁语气铿锵:“他会胡编乱造,就不许太上皇祖爷爷也给我托梦不成?” 他也要来个托梦一说,好跑去皇陵前哭诉。 施何:…… 白夸了。 恩师忍不住就要捂心口,但转念一想,这么多年,被这个蠢孩子内伤的次数还少吗? 倒不如罢了罢了,随他去做一回,看看成效如何再说。 四王爷好不容易独当一面有了自个的主意,施何也不愿意总是否定他、阻挠他,且让他自己去试一回,便也知晓这里头的水深水浅了。 太上皇早已去了天际,要是真能知晓蠢后代在他去了之后还拿他做筏子闹幺蛾子,只怕能气得活过来,掀了这皇陵。 周乙跪在一边,时不时掏出浸湿了生姜水的手帕擦擦眼睛,另一头还紧紧盯梢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周丁。 皇陵前,周丁哭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让不少陪同给太上皇守孝尽孝的宫女太监都为之动容。 这他娘的。 周乙掐大腿,从前也没见着他这四弟如此能哭啊。 央皇帝早就听从了道士等人推算之令,前程往事都将忘却,以前已过世的孩子都不再作数,只留着能存活下来的孩子,依次排序为老大、老二。 是以如今存活的三位王爷都排行在前四里头。 大王爷没了,央皇帝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掉大王爷,将二王爷提升为大王爷,以此类推。 就见国师匆匆前来。 “国师,如此急切,可有要事?” 央皇帝在国事上不算糊涂,但他的子嗣不丰,自从听了这位国师的许多意见,才让四个儿子茁壮成长后,便愈发在子嗣传承一事上信任国师。 央皇帝亲自下座去迎,国师微微避了避,对皇帝行礼,才道:“皇上,老臣推算,您近来有大难危险,有三位女子命中带煞,及其克制您的命数,定要将她们三人捉来给您献血,方能保得平安啊!” 央皇帝大惊。 什么? 他正愁儿子的事儿,怎么好端端的有仨女子克他? 这可不行,必须得找出来,统统杀掉。 央皇帝眼底起了狠厉,一道道圣旨传至大周各地。 老皇帝要选美人了。 “这特喵的!他都多大了?都该做人爷爷了吧?老不要脸的居然还选美人,我呸。” 墨墨率先呸了好久,白白跟着吐槽个千八百遍。 “咋就这么不要脸呢,都说男人八十还是一朵花,就是牛粪见了也要往他身上插。 咋的?当了皇上了不起,身份高贵惹不起,居然还要选年龄在十三到十八周岁内的女子,咋不美死他呢?他女儿都该这么大了吧?” 宫内最慌的当属藏姬。 她刚死了儿子,娘家正想着法子给皇帝枕边塞人,好再生个五皇子当储君。 老来得子惯是老来宝,家里长辈最为疼爱的,也往往是那个年纪最小的。 四王爷周丁的生母不受重视,因此周丁自小也是看惯了宫内各人眼色,长大了懦懦弱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朝中对周丁并不看好,但是这二王爷周乙依旧是大王爷一派的强劲对手。 自从周甲没了,就连那个从来不问政事,一天天游山玩水的三王爷周丙都成了值得怀疑的对象。 因此迅速往宫内安插新的女子,早日诞下更听话更优秀的皇子才是正事。 仙仙柔媚眼神一转,轻轻提醒道:“周丙也有二十了。” 墨墨恍然大悟:“那他最小的儿子周丁也该十几岁了。” 白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十几岁的小姑娘他都下得去手,真变态啊……” 几人吐槽着,不忘打听凛遥铺子开张以及李言渠不日入狱被惩罚一事。 因着朝祭太上皇一事,朝中不少重要政事都要延期往后放放。 再加上太后、央皇帝诞辰在即,在现代是暑假的七八月份,正是大周最为忙碌的二月。 “几位姑娘,真的不是在下办事不力,而是最近朝中接办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在下实在是忙不过来,但一当大人得空,在下就去大人跟前帮你问问,你看可好?” 一名官吏收了仙仙三人不少好处,是以经常帮她们跑腿询问进展。 可惜最近几天一无所获,只知道李言渠有触犯大周律例的风险,已经被羁押归案入狱,代办了,只可惜更深刻的消息查不出来,他们也无从知道朝中会如何处置像李延学这类奸商。 更无奈的是,铭郡王一干人办事花销巨大,少了一个李言渠,很快又派来了更强大的掌柜的坐镇织锦阁,很快将织锦阁经营得更红火了。 “这些富家小姐们真是闲的没事干,买那么多珠宝当饭吃啊?”墨墨咬着赵湘湘做的芙蓉糕,吧唧吧唧,无奈摇头,她们仨是真的想不通。 那种东西好看是好看,得个一两串开心开心电影罢了,天天跑去买真是疯了不成,而是手里的钱太多了还是银子没地儿花呀? 也是,她们都不知道大战在即,囤货屯粮才是重点。 那可能如她们一般,节衣缩食也要想法子偷偷往家里挖地窖藏粮食呢。 现如今,借着舒心月事带跑快递的路子,她们已经在猫水镇赵湘湘家、南琼府殷都胡庄、三人苑,还有白白家所在的南诏府、墨墨家在的西源府以及仙仙所在的京兆府…… 都秘密输送了不少于五年的存粮。 因为对后来的事情没有把握,毫无头绪,所以三人是要多警惕有多警惕,谁知道这仗打起来没完没了得耗费多长时间? 她们最怕这种不稳定的因素,因此多存粮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日常除了忙活生意上的事儿,便是各种跑快递、招人手挖地窖。 对外宣称是运送月事带、便于储存的。 实则里头全是大米面粉还有各类禁得住存放的五谷杂粮。 因为不想太多人流离失所,三人连难民安置都想好了。 吃完了地窖便用来躲藏,至少无家可归的人睡在里头还能保保暖,另外,也是她们三人乔装改扮保命的重要点。 躲地窖谁抓得到她们仨? 现下大龄非单身贵族老皇帝征婚告示一下来,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的是民间百姓们都知晓了,本次选美人不限家富家贫,只要符合年龄皆可入选。 甚至都不限制容貌身高体重,只要年龄符合,交由当地官府登记造办,符合要求的直接入选呈交府城,哪怕是乡村土野的荒山里长大的姑娘,都有可能一跃而升成为宫里头的美姬,生个儿子还有可能当太后…… 咳,老百姓们的愿望总是这么朴实无华。 吃饱穿暖且升官发财。 一时之间,不知多少盼儿子的家庭都悔了眼。 有那种当着仙仙三人的面认亲的,例如从前在殷都胡庄做工的某位十七岁小娘子,家里人千里迢迢寻了来,说是当初家中困难,不得已,这才将她卖给了远在南琼府的叔伯一家做继|女,其实若不是因为后来家里母亲生了弟弟用不着这个姐姐了,家里再如何,也不会将她丢掉。 现下说什么家里条件好了要将她认回去享福,还特地送来去织锦阁高价买来的珠宝给姑娘,说是见面礼…… 如今选秀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亲人们无缘无故的好,小姑娘是打死都不敢相信的。 诸如此类,烦不胜举。 仙仙三人惯是见多了世态炎凉,此刻也不由得同情起在古代生活艰难的女子们来。 同是女孩子,这古人怎么就有那么多的不得已。 连嫁娶,都是专|制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湘湘倒是悟出了几分她们眼神里的担忧,温柔笑着道:“你们放心,三王爷他,是个很温柔的人,绝对不会对我用那种方式的。” 必是等了她点头,过了这端风口浪尖,亦或是待他登基,许她相伴阅览江山的名信。 便是这般可靠的宣言,在仙仙这三个现代人眼里也是不能全信的。 毕竟这世界上的真实爱情没那么多,谁知道他当了皇帝之后还会不会继续认你这个陪他在民间受苦的小女子呢? 唉,世事无常,爱情更无常。 三个现代人,齐齐坐在大树底下思考人生,然后不约而同收到了家里来信。 信中言明:她们皆符合老皇帝的选秀标准,必须得去参与选秀,生辰八字已经递交上去,望她们速速归来! 第八十九章 又双叒叕遭暗算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什么玩意儿? 让她们去参加选秀? 她们可都是成年人了,有没有天理……额?白白吐槽着回忆一下,顺带着看看自己的小手:“好像是哦,我们现在也只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啊。” 仙仙垂了眼睫,波光里带着犹疑:“央皇帝为何在这时突然选秀?” “大儿子没了,想添几个小儿子呗。” 墨墨支着腿踩在一颗大树上抖啊抖,终于抖得一片落叶缓缓坠在了她头上,飘乎乎的,倒插着,墨墨模样顿时滑稽极了。 她自个没发觉,看得仙仙和白白噗嗤一笑。 白白跳跃着给她取下落叶:“墨墨宝,咱们回去吗?” 墨墨正了神色:“如若我们还同从前一般,对这些原主家人没什么惦念的话,自是不必担忧,爱回不回了,可是现下我们得了他们许多照拂,仙仙也与宇文夫人有了深厚感情,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需要我们,我们也不能关键时刻不估计他们的感受吧。” 仙仙漆黑眸子里带了几许慎重:“这也意味着我们要分开行动了,我们三人各自回家,路上定然有意想不到的状况,还望大家平安。” 三人带着难舍难分的心情,在当天夜里踏上了返程的路。 过了南琼府北城门,三人要抄近路,可上船走水路。 墨墨和仙仙往北,白白则要往东。 行至莫穷城,墨墨则要往西直行。 水船荡漾,三人抱着头并排躺在甲板上,正闲聊着以后该怎么联络汇聚,忽的听闻一道锋利的刀尖对刺声。 这条船极大,上下三层楼,全是运输南来北往赶水路的客人的,二层楼往上皆非富即贵,有着不同势力的人通常都会在此船相聚。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刺客埋伏于此? “难道除了我们三人还有非常重要的人物在这条船上,这也太倒霉了,不论去哪儿总能让我们碰见事儿。”白白嘀咕着。 墨墨瞎寻思:“总有不好的预感,只要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就行。” 然而她们三人的乌鸦嘴一贯灵验。 正说着悄悄话,商议着要紧急撤回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匆匆往她们跟前奔来。 仙仙讶异瞪眼:“不是吧?” 三人预感不妙,仙仙和墨墨拔刀静候,白白从怀里摸出飞针,不待使力,船忽的倾斜不稳,大船一个翻腾,竟是底下破了个大洞,船身瞬间朝一边歪了大半截。 船只上一至三层,所有人都在惊慌失措,惊呼大叫此起彼伏。 已有站在船边赏景的人犹如饺子下水般咚咚咚尖叫着落水,水花翻腾四起,呼救声和害怕恐慌声,以及船身各类摆放物件杂七杂八摔碎伤人声…… 混杂交织,混乱覆盖了整个江夜。 一时,仙仙三人紧急攀附到船杆上,然而眼看坚持不了多久,那个脚步声仍旧急促有力朝她们行来。 如此嘈杂混乱的时刻,三人还是能听到那脚步声,犹如带着夺命般的汹涌朝他们奔来,实在是惊悚至极,三人心跳蓦地加速,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 白白深呼吸,一手努力抓住船杆,一手将飞针对着声音方向掷去。 仅是一瞬,那黑衣人武功高强,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身法利落躲过了白白的偷袭,且用手中的大刀砍断三人面前的围栏,船板破损,另一端,船身一阵,又涌进来大量江水。 黑衣人朝她们脸上撒了一把迷|药。 夏夜弥漫的黑彻底笼罩了三人。 特娘的! 原来就是故意针对她们而来。 意识逐渐消散于水流之中,咕嘟声里,三人昏迷了过去。 然而思维却逐渐清晰了起来。 有关前世的一切,似乎都在历经了无数波折痛苦之后,浮出水面,变得愈发清晰深刻起来。 三人头一次回忆起原主前世所有的细节,便是如何痛苦地死去,都宛如亲身经历上演一遍,刻骨铭心的痛、鞭笞锥心的恨,都一一化作钉子般的回忆,深深扎进了三人心底最深处。 黑寂沉沉,凉水如丝,紧紧束缚了一切。 仙仙挣扎着想要往上攀附,却手脚无力,怎么也游不起来。 最后一丝希望消散前,巨大的噗通声传来,水流涌动晃了眼,似乎有一团黑影,正极速朝她奔来,虽是一团巨大黑墨,但却是死去前最大的希冀。 …… 仙仙醒来时,目光仍在涣散,耳边却清楚听到一声低低啜泣。 声音清秀雅致,是家教良好自小形成的品秀闺致。 宇文夫人坐在一旁,拈着帕子揩了下眼角。 听完丫鬟的回禀,宇文夫人又挥了挥帕子,叫她下去。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宇文夫人时不时传来几声低诉,朦朦胧胧的,似在云端。 仙仙极力想要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这般压抑窒息,真是比落水那阵更痛苦。 宇文夫人的吸气声忽然顿住,似是担心吓着孩子,她不敢置信地轻唤了声:“仙仙?” 仙仙眼睫如羽,悄悄颤了颤,似在回应。 宇文夫人紧紧握住她的手,喜极而泣:“孩子,你醒了?能听见娘亲说话吗?” 这次眼睫毛如蝶般闪动,是即将醒来的预兆。 宇文夫人惊喜屏气等待着,然而过了许久,仙仙也没有更多的反应。 焦急请了府医前来,府医诊治后,摸了把额头的汗,对宇文夫人行礼后道:“夫人,大小姐是受了惊吓,又落了水,只怕是后遗症,一时半会开解不得,还请您耐心等待,老夫这就给大小姐扎针,缓缓经络。” 宇文夫人谢过大夫,让开座,等候在雅室屏风另一端。 过了一个多时辰,仙仙这才醒来。 见到唯一的孩子终于醒了,宇文夫人泪如泉涌,当着府医的面泣不成声,抱着仙仙瘦弱的肩膀,痛哭无言。 府医叹了口气:“大小姐终究是醒了,还请夫人莫要太伤心,该坏了身子了。” 宇文夫人这才收敛几分,回了神智:“快,快去告诉老爷,仙仙醒了。” 丫鬟们立即奔走相告,跑去给老爷送信。 仙仙晃了许久的神,见到梦里那张再为熟悉不过的脸,才恍然自己怎么突然回到京兆府了? 她不是和墨墨、白白一道在船上吗? “落了水……”许久不曾说话,仙仙嗓音沙哑,犹如吞了十万斤沙粒般干咽难忍,仙仙皱着眉,拉住宇文夫人,“娘,是谁救了我?墨墨呢?白白呢?” 宇文夫人擦擦眼泪,努力克制住想要好好疼惜女儿的心情,温声道:“是一位自称姓‘扶’的公子送你回来的,他将你放在铺有软毯的马车里,你昏睡了十多天,一直都是他请了一个小丫头在照顾你,多亏了那位扶公子,他见着了你带有宇文府的徽牌,这才远从南琼府将你送回来,否则……娘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你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落了水那位公子又是如何凑巧救下仙仙的? 这种种联络,宇文夫人都不敢再细想,她的女儿,真是遭了大罪了。 “扶公子……”仙仙神色怔怔,竟然是扶尚? 他当时也在船上啊。 “娘,那墨墨和白白呢?那位扶公子也救下她们了吗?” 见她不语,仙仙着急就要从床上坐起来下床。 这番宇文夫人本想扯谎,见女儿这般激动,顾不得寻思语言,生怕女儿再过激,只好实话实说道:“她们二人未能被救起,当时夜色太黑,扶公子也不过是刚好看见了你,她们二人被水流冲击得有些远了,扶公子本想救下你再去救她们,不料再也寻摸不见……” 仙仙愣住,眼神蓦地没有了光彩,方才期盼万千的眸光瞬间落寞,脸上的清泪滚滚而动,砸到了宇文夫人的手背上,滚烫热烈,直直叫宇文夫人发慌。 “乖女儿,你可千万别这样吓娘啊。” 仙仙眼神发直,恍然浑然不觉自己哭了。 还在摇头:“她们怎么会忽然被冲走了呢?那里又没有漩涡,扶公子那么厉害,又怎么会只救起了我?” 宇文夫人还当她发了癔症,再多的话,这个也不敢说明了。 使用了好多方法,总算安置了仙仙躺下再歇歇。 叮嘱了丫鬟们好好看着小姐,等她再度醒来,叫小姐喝药,宇文夫人出了房间,门方一掩上,她的面容便从忧虑转换成了干脆果断。 “去查,究竟是何人毁了船只,要害我女儿性命,再查仙仙挚友云小姐和池小姐的下落,务必要对仙仙有个交待。” 下人领了命很快退下。 宇文夫人按着头,神情疲惫不堪。 京兆府城西,过了繁华的街道,转一条护城河,再往南行三里,便是京兆府最大的烟花之地。 金纺良景,美人如花似玉,种种美艳撩人心弦,各种挑|逗直教人流连忘返。 “把你们这新来的花魁给我带上来,爷今晚上要开新荤了!” 一阵欢呼叫好声此起彼伏。 “梁郡王尽会玩!不愧是你啊哈哈哈哈哈……” “郡王妃今晚又要独守空房,明日一早,梁郡王回去,不会挨夫人批吧哈哈哈哈哈……” 一阵插科打诨后,郡王爷涨着喝红了的脸,一把揽过身边手足无措的清贵公子哥,笑眯眯道:“给大家伙介绍认识一下,这是我新近结识的好兄弟,孟东野!” 第九十章 滴!您的CP已上线,请查收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梁郡王乃本朝名将昌忧,即冠军大将军之嫡长孙。生性放荡不羁,是二王爷周乙厮混的好友。因着先辈种种功勋,他自己亦是擅长武路,被皇上钦封为郡王。 近来因朝中动荡,梁郡王已许久不曾出来露脸了,不想一出现,便仍是老旧路子,上来就要最鲜的花魁。 昌忧是在逃要犯小千千的师父,先前小千千出逃,不少在朝之人明里暗里都讽刺昌忧不忘师徒情谊,暗中帮助徒弟。 昌忧警告一家人低调做事。 后又有周乙被判罚远去西源府,梁郡王没有了狐朋狗友一同作乐,是以又低调了许多。 再者,逢先皇忌辰,沉寂许久的梁郡王这才同祖父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一道参与祭祀大典。 终于,即将迎来太后和央皇帝的寿辰,太后有意给皇帝纳些新人,是以民间百姓亦是效仿,各大热门红楼都开始营业,京兆府这最是繁盛欢闹之地,亦是开启了先门。 一阵欢呼声过后,孟冬野涨红着脸,被推搡到了众人眼前。 “在下孟冬野,见过诸位。” 文绉绉的,一点也不像个败家子弟,跟这梁郡王一贯的行事作风完全不搭调。 梁郡王怎么突然改了性子,同这等斯文公子哥玩在一处了? 立即有人提出了心中疑问。 梁郡王哈哈大笑,道:“自是家中父辈渊源深刻,叫我好生招待贵客啊!” 孟冬野细心瞥了眼梁郡王神色,见他演技卓然,刚来时的小心化作了几丝淡然。 既如此,他也该表现得合群一点。 孟冬野还是个雏儿的事,很快传遍了好友圈。 大家纷纷笑着打趣,不时眼神往他下三路瞥。 孟冬野虽是红着脸,但瞧起来比刚进迎香园时大方多了,嚷嚷着叫老妈妈赶紧唤花魁前来。 老妈妈干笑着应答,不时同身边的姑娘们使眼色。 几位庸脂俗粉立即迎上前来,给贵人们倒酒上茶点。 梁郡王一眼看破这点子障眼法,凉声问:“怎么,我这郡王之身,配不得她一个除-夜了?” 老妈妈大惊,立即赔笑道:“哎哟我的郡王爷,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啊?” 老妈妈挥了下帕子,那帕子舞动的极为讲究,暗香浮绕,顺着微风递送到人跟前,却不唐突,既不会扇到贵人们脸上,又不会叫人迷离间还要猜测这是什么香。 距离远近,拿捏得当。 一丝一毫,分寸妥帖。 梁郡王随手赏了一锭银子:“若是不愿,不用勉强。” 老妈妈捏着胸口上的银子,尴尬又震惊,眼前这位爷真是胆大,浑然不忌,她都这把岁数了,都公然调戏。 “郡王爷,咱们楼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尽心伺候您啊!可别打趣咱个了。” 郡王爷随手掷了酒杯,清脆投掷声砸的小桌叮当响,动作潇洒自如,修长带有茧子的手指还保持着掷出去的姿势。 便是如此不羁,也叫在场姑娘红了耳根。 果然,最是风流梁郡王,京兆府最惹人心动的存在。 只可惜早早地纳了王妃,那位又是个不容人的,否则,这京兆府最大的红楼里头的姑娘,哪个不想攀附了,求个恩典做小妾? 孟冬野默默注视着梁郡王的一举一动,抿着茶不曾开口言些别的。 眼尖的老妈妈早就注视到这位与周边格格不入的公子哥了,瞧那顶尖的玉绒配饰,发带上出自苏州顶级绣娘之手的暖峰针刺绣,还有通身华贵的白段江南缎造工艺的布料…… 说不定是个好说话的江南人士,头回来这红楼消遣。 老妈妈心中打定了主意,同梁郡王说笑几句,很快转移了话题:“花魁姑娘正在梳妆打扮,哪位不想见了您都是美艳动人呢?您且谅解则个——咦?这位爷瞧着俊秀端方,不知可有中意的姑娘?尽管同奴家说说。” 孟冬野恰在喉间的茶水一噎,差点呛到内伤。 哀怨瞧梁郡王这个罪魁祸首一眼,他笑容略显拘谨:“随便。” “随便?”老妈妈见多了这样羞涩的主儿,相信过了今晚,他必定流连忘返,再也无了这羞涩之感。 孟冬野被率先带到了一间顶级香暖的闺房门前,她笑呵呵道:“爷,您稍等,奴家对姑娘嘱咐两句,都是第一次,可千万别误伤了您。” …… 望着她扭得夸张的背影,孟冬野狠狠搓了下脸。 她怎么知道自己是第一次? 不对,什么叫误伤他?难道不是他伤害人家姑娘吗? 他瞥了眼搂着姑娘潇洒进了另一间房的梁郡王,脑海中闪过一条黑线。 不是说来办案的吗? 怎么又开始不干正事了? 为了堵住府里郡王妃的口,这家伙还特地带他前来,以示“清白”,结果先下手为强的也是他。 孟冬野很想立即跑路,结果老妈妈面带笑容,十分满意地扭着腰跨过了门槛,出来了。 “爷,姑娘们都准备好了,请您进去呢。” 姑娘……们? 玩这么大? 老妈妈做了个请的手势,孟冬野硬着头皮进去,只一眼,差点吓掉魂。 身后的门早已被锁上,眼前两位凶神恶煞的姑娘,一个身手利落地绑了他的手,另一人飞扫横腿,踹得他跪地求饶。 “墨墨,快堵住他的嘴,别让他喊救命了!”白白使劲压着他,孟冬野挣扎着要起身,白白踹了他一脚,“老实点!他奶奶的!竟敢肖想姑奶奶我?老娘费了你的命|根子!” 墨墨十分迅疾地堵住孟冬野的口,香暖帕子本是用来垫落红的,此刻被孟冬野含在嘴里,奇异暖香熏得他直冒眼泪。 他对香粉过敏。 不多时,孟冬野身上开始冒红点。 反观绑了他的二位姑娘,正笑嘻嘻地研究吃哪道菜好。 孟冬野欲哭无泪,他真的很想辩解:自己真的没有唐突姑娘的意思,他是奉令前来微服私访查询朝廷大案的啊…… 墨墨一边吃,一边感慨着二人的遭遇。 白白亦是倒了点小酒啧啧感叹:“这里头的美酒是真的不错,我在现代还从未喝过如此美妙的酒呢。” 墨墨点头,她也浅尝了几口。 红楼里顾及着姑娘们的身子,多数提供带有甘甜回香的酒液,姑娘家喝了还滋补养颜。 二人被拐了来这红楼,一时半会都不知该庆幸被这楼里的妈妈救了,还是该叹声倒霉,怎么偏偏是被这老妈妈救了。 老妈妈当时乘坐着另一条船,她是回乡探亲的。 老妈妈年轻时名唤月季,做了一辈子生意,年轻时交好的一位老姐妹生病了,临了想见她一面,这不,抛下生意,特意去了一趟南诏府。 从南诏府前往京兆府,要坐船过江,便是在那条南来北往的大江上,老妈妈救起了落水的墨墨和白白。 得亏二人一身盲流子气质,叫老妈妈瞧了直直皱眉说不行,训了二人好些日子,今日才叫二人小心接客。 墨墨和白白刚来时,听说这里就是传说中做那种生意的红楼,心里头还深感刺激,大呼爽快。 天天听墙角都学会了不少本事,额…… 打听到了不少官员家的隐私。 不知对日后帮助周丙有没有用,但对墨墨和白白来说,多知道一些当朝局势,还是很有用的。 因着老妈妈自来是不放心新来的姑娘们一切都能想得开,是以屋子里什么剪刀、绣花针,便是墙壁都是隔了软垫的,防止姑娘们想不开。 墨墨和白白过了好几日逍遥日子,完全忘记自己是被什么身份待见的。 这不,今日就要她们梳妆打扮,迎接贵客了。 老妈妈向来喜欢乖巧听话的。 同一船被救上来的其她几个姑娘,就没有墨墨和白白听话,听说已经受了不少隐私恶毒对待,瞧那内伤,指不定何时才能好呢。 “唉,说到底也是不由自己做主了,这古代的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白白感叹。 墨墨点头:“现代这样的事毕竟是少数,还是希望大周能完善一番这方面的律法,不愿意的,也不能强迫人家吧?” 白白深以为然,点头,又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她下意识瞥一眼被丢在地上的孟冬野,孟冬野见自己偷看偷听被抓包,迅速挪回眼,极力克制住身上过敏发痒想要挠的冲动。 主要是,他现在也挠不了,没手,就很难受。 白白诧异道:“墨墨,你看他怎么红了?” 墨墨咬一口大米饭。 这一桌都是这位地上趴着被绑得像粽子似的爷付的钱,她们不吃白不吃,吃饱了有力气才能跑路啊。 咽下嘴里的饭菜,墨墨才纳闷凑近前:“咦?怎么像是过敏呢?” 孟冬野心中崩溃,唔唔唔着点头,是啊是啊,赶紧松开他啊! 白白丢下筷子也凑了过来:“一大块的红,会不会是他感冒了堵住鼻子,呼吸不顺畅导致的?咱可不能闹出人命来,赶紧松了吧。” 墨墨开始了一贯的威胁:“松了你的嘴,可别大声乱喊。” 孟冬野眨眼,表示明白。 墨墨又跑回去,端着碗夹了几筷子菜,一边抽出一根白白自制的木头锋利小木板,对着孟冬野的脖颈,然后踩在脚下。 白白道:“可瞧清楚了这小木片,瞬间封喉,别乱喊乱叫啊。” 白白取下巾帕,墨墨端了板凳坐在一边,一脚嚣张立在木片上,一边继续嘎嘎干饭。 “白白,再给我来个鸡翅尖,这个超好吃。” 白白:“好嘞!青菜要不要?” “要。” 孟冬野:…… 第九十一章 达成一致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有没有人能顾及一下他这个过敏奇痒无比的人的感受啊喂!? 孟冬野喉结动了动,眼看着就有要说话的架势。 墨墨脚往前递了递,那边削尖了瞧起来锋利无比的木片便往前递了递,神奇的是,不知墨墨是如何使的力,那尖刻之处瞬间立了起来,离孟冬野跳动的脉搏仅分毫之差。 孟冬野咽了下口水,弱弱反驳的话语终究咽了下去。 待二人吃饱喝足,孟冬野也终于被释放了。 白白将碗筷一丢,瞬间一个错肩,在孟冬野都未瞧清楚的时刻,便与墨墨换了个位置。 白白接替了墨墨的座位,开始认真审视起身下这人来。 孟冬野艰难抬头,只觉这小姑娘眼中除了打量,还有一股子好奇戏谑之意。 “墨墨,你瞧他细皮嫩肉的,看起来身材应该也挺好呢。” 墨墨咬着大鸡腿,手里全是油,这酥香软辣的滋味,甚少吃得到。 无外乎大周种植辣椒的人不多,是以得花高价才能吃得起一道味道纯正的辣菜。 墨墨很是珍惜此种辣味时光,待她啃完一个,才慢慢悠悠吐槽:“白白,一般身强体壮的人,皮肤都有着日晒雨淋的铜黑色,像他这样嫩的脸,身材板大多像条白切鸡。” 白白脸上浮现起了疑惑:“是这样哈?咱们扒了他衣服瞧瞧不就知道了?” 墨墨扒拉口米饭笑嘻嘻的:“好呀好呀,真是下饭哈。” 孟冬野额角青筋直跳,这俩女流氓!能不能先放开他,叫他好好辩解一番? 额……孟冬野忽然想起,这二位女子本就是做这等子生意的,拔男人衣服,似乎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白白眼神一尖,顿时锐利盯梢着孟冬野:“你肚子里在说我们坏话?说什么了?” 孟冬野一张脸都涨成了酱红色。 本就有大片过敏的征兆,此刻一再被羞辱,饶是佛祖心中定,他也忍不住气闷。 这不是窦娥吃黄连,苦冤苦冤的嘛! 孟冬野眼见着白白那修长白皙的翘手往他衣襟靠近,终于将生死都置之度外,恼羞成怒大吼:“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杀了我,别碰我!” 白白和墨墨齐齐震惊,墨墨嘴里的饭都忘了咽下,给白白使了个眼色。 白白上去就开始扯他衣服:“装什么装?你不就是来-嫖的吗?现下装什么贞洁烈夫?且待我扒光了你,识别了你的身份,深夜绑了你丢到你家府门口,叫你光宗耀祖!” 池白女流氓浑然不顾人家还被反绑着,抄起木片划孟冬野的衣裳,不多时,果真叫她翻找出来证据。 孟冬野一见密信被白白拿在了手里,惊慌失措间大喊:“还给我!” 白白眼疾手快,将他打晕了过去。 “上头写的什么?” 墨墨端着碗凑过来。 “今夜子时,必取红豆盏,东城门见。” 白白轻声念道。 二人望着孟冬野的眼神带了同情及复杂。 这么说,这人真不是来-嫖的? 从前看过不少有关官府之人假扮成风流之人,专门潜入红楼寻乐子,实则探案的故事。 不想今日叫她们碰上一遭。 “再打醒他?”墨墨建议道。 白白犹豫了会:“万一把人打傻了,咱们不得赔钱啊?” 墨墨点头:“是哦,咱俩现在身无分文,还是算了算了。” 省钱要紧。 紧接着一盆水泼在了孟冬野身上。 …… 迷迷糊糊醒来,孟冬野神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了椅子上,且衣裳十分整齐,方才的一切似乎是个梦…… 然而在瞧得两对笑眯眯的眼神后,他不禁打个冷颤:“你们……” 墨墨笑嘻嘻的,拘谨着手:“公子你别怕,我们都是好人。” 孟冬野沉默,你们看起来像是好人? 白白忽的凑近,离孟冬野仅有五尺距离。 孟冬野被这女子的大胆惊疑,瞬间扭过头去,方才的冷水似乎都在蒸腾,整个人都散发着热气。 “姑娘自重。”他别别扭扭道出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墨墨和白白瞬间笑喷,放你的狗屁! 都来红楼了,还装? “咳咳。”白白清清嗓子,倒也不想真的这么冤枉了他。 “红豆盏是什么东西?去东城门见谁?” 孟冬野瞳孔大震,这才恍然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俩女魔头,竟都已经知道了他的行踪。 他冷下眼来:“二位若是装作不知,在下许是能饶二位一命。” 白白笑得更猖狂了:“小公子,你怕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现在究竟是何处境吧!” 门外偷听的月季老妈妈满意笑了笑:很好,都会无师自通玩起角色扮演了,没有叫她失望,不错不错。 孟冬野微微缓口气,正了神色:“我乃江南孟氏子弟,当朝退隐的皇商孟静贺之孙,家父乃本朝名仕孟棱迟,还望二位快快放手,否则便要引火上身。” 墨墨不屑一哼:“你家里人这么有本事,你又该如何介绍你自己呢?” 孟冬野一噎。 他自小对入仕不感兴趣,一直同大伯南来北往经商,是以当大伯再度继承祖父心愿,成功竞争夺得皇商身份时,他亦是跟着大伯做起生意来。 如今不过小有成就。 然而背地里协助梁郡王等一干大理寺的执事,私底下为皇帝办案一说,定然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的。 孟冬野涨红了脸,就说他不适合做潜伏这类的差事,这不,竟被两个小女子拿捏住。 白白拍着竹片,一双明眸笑成月牙:“有本事的人从来都不介绍家人,而是堂堂正正介绍自己。看来孟公子私底下这活计不能公之于众,干得很是小心翼翼呢。” 她同墨墨默契对视一笑。 二人心底皆有了数。 孟冬野一颗心却凉透到了谷底。 第一次随着梁郡王办差,事情便要搞砸了吗? 孟冬野醒来后坐姿端正,眼神亦是清明。 脸上身上虽是挂着水珠,但瞧起来端庄大方,比一些高门贵女都讲究个身姿如松。 面上亦是毫无混入娱乐风流场所的潇洒自得,更多是,似是反省自个办砸了差事,后续该如何的错愕之态。 白白这下收了逗弄的心思,开始认真道:“孟公子,我等无意伤害与你,只是一开始将你当成那孟浪之人,这才下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孟冬野对二人致歉的抱手礼感到诧异:“二位这是?” 他随同梁郡王前来,亦是见了不少无理轻贱自个的姑娘,像二位这般的……倒是第一回遇着。 这又是什么路数? 眼见着他又要误会,白白赶紧解释道:“我们是被拐了来这儿的,不曾接客,亦无有损清白,还望公子早日助我们脱身。” 孟冬野了然,自是询问起起重工缘由。 墨墨和白白必是要考察一番此人的忠实可信度,不能轻易随他走了。 万一他转头告诉月季老妈妈二人的打算,或是将她们带走后,又令她们掉入更深的火坑怎么办? 墨墨和白白暂且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只盼孟冬野能相助一番。 孟冬野自是答应了。 待至暮色四下漆黑之时,孟冬野才从二人闺房内离开。 临行前,白白还装模作样地挽着孟冬野的衣袖,好一副依依不舍的婉转羞涩模样:“孟公子,下次还来啊,奴家等你……嗯哼……” 孟冬野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睇了眼那只死死揪住他衣袖不放的手,孟冬野沉默两秒,终于点了头,在白白欣喜的眼神中,默默地抽回了衣袖,这才大步离开。 孟冬野一回到梁郡王身边,便被好些个公子哥打趣:“想不到孟公子战斗力如此持久,两位佳人,可消受得好?” 孟冬野尴尬点头:“尚可尚可。” “孟公子还是如此的腼腆哈哈哈……” 打趣之间,梁郡王悄悄朝孟冬野比划了个手势。 今日事情没办成,暂且撤。 孟冬野走后,白白朝着在暗中偷窥的月季老妈妈抛了个媚眼,这才扭着身子回房。 月季老妈妈终于松了口气。 “咦?帕子呢?”老妈妈震惊,“不是交代过你们,一定要将帕子交给我吗?” 墨墨别着手指为难道:“老妈妈,不是我们不留,而是那孟公子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我们二人纳入府中为妾了,日后帕子是要交给他府上的老嬷嬷验证的,还请老妈妈行个好,通融通融吧。” 月季更震惊了,满眼写着不可思议:“他真这么说的?” 白白自是满口答应:“说了说了,还说进府便要将我们纳为美人呢。孟公子家世好,定然是不肯有妾室侮辱他身份的。美人好歹有品阶,他这是铁了心要对奴家负责呢。” 说着嘤嘤嘤笑了出来。 月季不是没遇见过对花魁一见倾心,从此发了铁誓,都要拿高价给人赎身的。 可眼前这二位…… 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正经人,况且美貌亦是不在新花魁之上,怎么就被孟公子看上眼了呢? 许是达官贵人眼色喜好就是同庸俗之辈不一样。 月季老妈妈能去探望年轻时交好的闺蜜,自然能说明她也是个重情的。 得了白白二人孟公子回家凑赎金的保证,月季心满意足地回了自个房间,不再多言要她们准备接待别人的话。 墨墨和白白终于松了口气。 “我们运气还真是可以哈。” 但也不仅仅是好在这儿了。 二人发现,在这热闹的红楼里,竟然有姑娘还没有用过她们大名鼎鼎的舒心月事带。 这怎么行? 第九十二章 挨了糟了(二更)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二人定是赚钱赚上了瘾,竟然在这红楼里也赚起姑娘们的钱来。 还真别说,红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好衣裳好料子。 墨墨和白白问月季老妈妈要了不少特权,谁让孟公子家里是皇商有钱呢。 到时候月季管孟公子要多少钱都行,反正现下的一切,都是由孟公子报销的。 一切只管供应,姑娘们想要什么想用什么尽管拿,红楼只管她们能不能为红楼带来更多更大的利益。 墨墨和白白立在仓库门前,眼睛差点被五彩缤纷的各类衣裳饰物晃瞎。 她俩可从没肖想过凭借孟公子之力脱身。 女人一定要靠自己才能马到成功,一昧的将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为。 “咱们赚多少才能将钱还给孟公子?”白白发问。 墨墨掐着手指道:“我问过一位姐姐了,她说之前一个富商给心上人赎身用了二十块黄金,且那姐姐还不是花魁,只是花魁之下的一位舞女,身姿妖娆妩媚,勾了那富商的魂。” 起初月季不是十分信任孟冬野真的能说到做到,直到下一次,月季收到了孟公子十块黄金的定金:“叫她们不必再接客,剩下的,一个月后我来还。” 月季笑花了眼,当场打包票:“孟公子,我知晓你家大业大,怎的凑五十块黄金,也值得十日时光?” 那还不是因为他将钱都用在了查案的“梦想”上了吗? “咳,近来家中管教颇严,一时半会……” 月季懂了,看来这赎的不是一个两个了。 笑呵呵送了孟公子离开,她转身朝墨墨和白白恭喜:“二位可真是好福气啊,得了孟公子这般痴情的人青睐呢。” 墨墨和白白笑着恭维两声。 待月季一走,立马拿出藏着的棉布开始缝制月事带。 因着二人不日便要被赎身,红楼里对她们二人的看护便少了许多,一应日常用品亦是多了起来。 什么剪刀、绣花针,像是用来护身的小刀,白白都已经搞到手了。 这夜,白白从厨房顺了两盘极品糕点回来,同墨墨一边吃夜宵,一边将厨房公用小刀递给墨墨,悄声道:“我用绣花针撬了锁弄到的。” 墨墨惊讶瞪大眼:“好家伙,白白,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本事啊?” 白白比了个嘘的手势:“无师自通。” 二人眉飞色舞,笑嘻嘻地吃完糕点,又开始挑灯夜战,制作起月事带来。 近来她们已经卖出去了十几条,好多姐姐说用了很好,央求着她们多做一些。 此外墨墨又开发了蕾丝小衣的业务。 其实做起来很是简单方便,就是照着现代蕾丝边,用布料对折起来,嘎嘎剪花样便是。 但是姑娘们是不可能拥有那么锋利的剪刀以及白白顶尖的飞针技术的,是以此类优质魅惑蕾丝边,只有白白和墨墨能够携手打造出来。 二人在红楼混得风生水起,一时间,私底下的订单爆满。 连月季都开始怀疑起库房里的布料怎么突然间少了那么多。 盘查一番,守仓库的门人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他们一直很认真地守着仓库,但是不知道为何,数目对得上,但是东西似乎就是少了。 白白笑着:“他们当然纳闷了,我都是拿最箱子里头的东西,外面瞧着还是同从前一样的。” 按理来说,月季对她们两个挺好的,二人不该如此挥霍红楼里的东西变为己用。 但是偶然一次,从伺候月季的姑娘口中打听得月季狮子大开口,要孟公子凑齐八十块黄金才肯放人之后,墨墨和白白只觉搬空了仓库她们都是亏得。 “要不咱们别干了,直接跑了吧?这也太欺负人孟公子了……”白白犹豫着。 重点是,她们欠了孟冬野的情,来日是要她们自个还的呀! 墨墨觉着亦是有理。 “半个月来,我们已经基本摸清楚了这红楼里的日常运作,加上他们执勤守岗的倒班时间……咱们快速跑路不是什么难题。” 当晚,二人将最后一批应承下来的蕾丝小衣以及月事带交给雇主后,便一阵武装,将银钱都装好,悄悄摸到了后厨房。 夜间是最为繁盛热闹的时刻,也是红楼守备最为严谨的时刻。 但有句话不是说了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危险的时刻,亦是最安全的时刻。 红楼里一贯出逃的姑娘都是趁着黑白交际之际,忙碌了一整晚的时刻,亦是守备最放松的时刻出逃。 因此月季早就严令把控,凡是在这个时间段逃跑的,都要严加毒打,好叫她们知道,所有人,都是逃不过她的手掌心的! 二人临了出发前,还听见月季在哄一位哭诉不愿接客的姑娘。 “唉……这世道真是太难混了!”墨墨感慨着。 转头便在厨房看见了同样乔装打扮,一副猥琐样的青儿姑娘。 青儿尴尬地笑了笑:“好巧啊,你们也来偷夜宵吃?” 生意好受人喜欢的姑娘自是不用偷吃,但像青儿这样长相一般,也没什么才艺的姑娘,在红楼里头自是难混下去的。 也难为她大晚上的还要跑来偷吃了…… “诶,不对!老妈妈不是要你接客吗?”白白问道。 青儿突然就跪了下来,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我求求你们,不要告诉老妈妈,不要告诉她……” 墨墨和白白懂了,原来是想到一块去了。 “既如此,我们便帮你一把。” 然而两人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低估了猪队友拉后腿的笨拙与无奈。 青儿爬上围墙,高高地摔下去的痛呼引起了看守人的注意。 “谁在那儿?” 青儿还在哭着喊疼,墨墨和白白暗道不好,急忙原路返回,不想正巧撞见深夜要吃夜宵的梦梦花魁。 梦梦便是那日被梁郡王拥着入了房间的美人,后来听说墨墨和白白都得了公子青睐,不日便要入孟府当美人了,而她一个花魁,却不曾叫梁郡王满意,至今被人嘲笑。 是以梦梦对墨墨和白白一直怀恨在心,恨不得二人从未出现在过红楼。 一开始她的反应是她们为何也大晚上要吃夜宵,再瞧得二人身上的衣裳,便瞬间明白了她们要出逃的动作。 梦梦冷笑道:“二位都是要做美人的人了,怎么还这般难耐,想不开呢?” 梦梦很快唤来月季,月季冷着脸,一双眸子宛如含了寒冬腊月的深冰:“来人,给我绑起来!” 青儿崴了脚,自是也不幸被抓了回来,送进了不愿接待的公子哥房间里。 墨墨和白白亦是没好到哪里去,月季不愿意得罪了孟冬野,不敢对二人太过分,施用明面上的酷刑,但《还珠格格》里头的针刑确是实实在在叫二人领会了一番什么叫痛不欲生。 足足半个时辰,墨墨咬着牙不肯喊疼,白白确是痛得直接昏了过去。 见人昏了,月季叫人泼了凉水将白白呛醒,歪着嘴邪笑道:“姑娘们私底下做些什么,老妈妈我人美心善,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是叫我少赚了银钱,我定是一个不饶,且叫她加倍奉还的。” 墨墨颤抖着身子,遭了解绑,立即扑到白白身边,将人搂到怀里。 针尖是特地被打磨过的,细发如丝,却能直入骨髓,叫人痛得钻心钻肺。 白白流着泪,提着一口气,忍住不将骂声痛诉出口。 “既然入了我这红楼门,姑娘们自该早早地认清了自个身份,不是什么人都能得我好生对待的,二位自该惜福才是。” 月季阴阳怪气,又冷笑几声:“去告诉孟公子,两位姑娘等不及了,翻墙都要去找他呢,看来孟公子对两位姑娘情深义重,感天动地,既然如此,便叫他拿出两百块黄金的诚意来见我吧,若是不成,便也配不上二位姑娘的深情,不必再来了。” 两百块黄金,便是花魁都够买一赠一了。 手下人抱着十分平静的心情走了,显然,月季也不是第一次做出这种临时狮子大开口的事情。 只是此番,见她浑然不怕得罪了孟公子的态度,墨墨寒了一半的心。 看来这京兆府最大的红楼背后,定然还有更厉害的东道主罩着,是孟公子这般家世的人都不敢撼动的存在。 半抱着白白回了房间,白白已经泣不成声:“对不起,墨墨,我总是拖后腿……” 方才关键时刻,若是二人齐齐爬上围墙,定然能快速逃跑,哪怕撇下青儿一人不够厚道,也算是保全自己了。 偏偏白白犹豫了,她想救一救青儿。 墨墨摇头,抱着白白给她擦眼泪:“不哭了,咱们是输在了太心善。” 明明都到了围墙底下,偏偏就失足在了那一刹那。 唉…… 今夜注定无眠。 颓靡了一整夜的二人,还是决定打起精神,好好过完在红楼里剩下半月的日子。 孟公子虽是答应助她们脱离苦海,但到底没有出手两百块黄金的实力,得了门人传报,迅速寻了机会来见二人。 得知了事情经过,孟公子头大:“二位姑娘,在下一时半会,真……” 墨墨摇头,对孟公子行礼:“此番是我们拖累了公子,还望公子就此收手,莫要再砸钱了。” 孟冬野更震惊了:“你们——” 白白道:“我们要自己干。” 自己干,所谓的自己给自己挣赎金。 孟冬野知晓其中意味,但见着二人坦然宛如赴死般的面容,心中还是一动,道:“两百块也不多,我能凑齐,若是姑娘们愿意等,在下……” 墨墨和白白一脸看傻子般的表情,这是为点啥呢?好端端的一个公子哥,这般想不开,一定要对她们负责到底? 这就是君子一诺,驷马难追的誓言之情? 孟冬野将白白单独叫到一边:“姑娘扒了我的衣裳,我就是姑娘的人,此生非姑娘不娶。” 白白瞪大眼,杏眼圆鼓鼓的,活像只小河豚:“你说啥?” 第九十三章 巧获新技能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孟冬野红着耳根子,整个人像只熟透了的虾:“在下孟冬野,字润正,江南金陵人士,今生必取白姑娘,永不相负。” 白白心中某处最为柔软的地方瞬间被击中了,扑通扑通的,仿佛下一刻便会自胸腔内喷涌而出,竟如此突然,令她毫无防备。 “你说啥?”白白突然就怂了,很没有出息地道了句没出息的话,“你有本事再给老娘重复一遍。” 孟冬野对上那双圆圆的大眼,忽的弯眸笑了,笑声自胸腔内震动而发,即便是及冠换了声线,他的嗓音依旧有这少年感的怀柔和暖意。 他忽的弯腰,凑近了脸红脖子粗的白白。 这位姑娘实打实有趣得紧,倒不是寻常姑娘家那般惯常的羞涩,亦不是如同初见时表现得那么勇悍无理,颇有一番外强内柔的假象。 依着白白的话语,孟冬野真就重复了一遍。 “白姑娘,在下愿意迎娶于你,不知白姑娘可否愿意?” 白白咂舌,好半晌,瞪眼的眼睛收了神,她叉腰,对着远比他高出许多的孟冬野,气势也丝毫不减。 “你就这般唐突?都不问问我的真实家世和身份?就敢肖想本姑娘?” 孟冬野失笑,但一双眸子含了笑意,恰恰为他明净的面容增添几分荣光,他惯是风采卓然的模样,这一刻在白白眼中,竟仿佛自带光环。 “墨墨宝!仙仙宝啊!我竟然被求婚了啊!我居然就在红楼被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求婚了,我特么,好刺激!” 白白打心底疯狂吐槽着,但是还是鼓足了勇气瞪回去,笑什么笑? 孟冬野抿唇,极力忍住那股子笑意,神色认真,盯着白白道:“白姑娘,在下所言自是一句一字发自肺腑,绝无虚言。” 白白咽了下唾沫,然后…… 与眼前这位京兆府名人对视了足足十秒,脚底抹油,跑了—— “诶?白姑娘?” 白白躲到屋子里,说什么都不肯再出来。 墨墨焦虑挠头:“不是,孟冬野到底都跟你说什么了呀?” 白白就是闷在被子里,不肯出声。 白白这状态不对啊。 二人在红楼里的房间位于二楼,整个大楼分上中下五楼,呈回字形分布,二人房间靠北,登楼能望见皇城方向。 墨墨摸去了回字形另一端的长廊,爬上了窗棱,确认了房间窗户自外是开的,一个蹬步踹开了窗户木板,跃进了屋内。 白白蹭一下就从被窝里弹出来:“卧槽?大白天遭贼了?” 墨墨提着裤子奔向屏风后的恭桶:“臭白白你是要憋死我啊,死活不开门!” 白白一窘:“我这……” 墨墨蹲着,开始质问:“你刚刚跟那孟公子干啥子了?怎么一副遭了鬼比前两天挨抓更难堪一般?” 白白咬着唇,正思忖着该如何回答时,人见精的墨墨抽了纸就撕着完:“该不会他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非你不娶了吧?” 白白一噎,第一反应竟是拐了十八道弯:“他也同你说那番话了?” 这死渣男,男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墨墨纳闷:“什么话?你们俩果然背着我说什么不能见人的了。” 白白只好将手指背在身后,一五一十交代了。 墨墨提眉:“啥玩意?我觉着我今日问月季老妈妈要个恩典,去那销金坊溜达一圈能将两百块黄金挣回来。” 白白差点被她这脑回路气得背过气来:“墨墨宝,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一阵奚奚索索的动静后,墨墨从屏风后出来,绕到朝月季要的洗手池边洗手,直接将水抹到袖子上擦了擦:“他跟你说那话的时候,神色如何?语气怎样?是一本正经呢,还是无可救药的嘻嘻笑?亦或是……他吃定了你需要他的赎金才能跑路,是以如此肆无忌惮?” 白白仔细回忆了一番,大拇指在食指和中指间来回寻摸了下,指尖一顿,道:“墨墨……我感觉他是认真的。” 仙仙三人一贯的信任自己第六感,自从来了人大周,不知第六感帮了三人度过了多少艰难危险时刻,可还是头一回,白白将这第六感运用到感情之事上—— 咳,还没啥感情呢。 就不是那么肯定了。 白白一句话说完,墨墨呆若木鸡,整个人如遭了雷劈般,下一瞬,捂住耳朵倒地了。 我滴个亲娘诶,白白你的话语为何像是某音乐软件开了最高音量循环模式,在大脑中开音乐会般轰动惊人? “我的耳朵……” 白白一顿,恐慌感油然而生:“墨墨,你怎么了?” 墨墨捂着耳朵:“我不知道啊,你刚刚对我做啥了?为什么突然那么大声说话啊?” 白白一脸懵:“我啥也没干啊。” 缓了好一阵子,墨墨摇头:“不对,你刚刚肯定干了什么别的。” 二人开始坐在地上回忆。 “我刚刚……我刚刚跟孟冬野说话。” 墨墨摇头:“不对,不是这个,再往后。” “我……我说我第六感?” “也不对。”墨墨抱着头,“我的耳朵真的炸了。你方才有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依着她一惯看的穿越小说,主角必定是偶然触发了什么技能点还不自知,直到历经艰辛才能拥有超能力。 想必白白亦是如此。 白白忽然顿悟了:“你等着啊墨墨,我再给你演练一遍。” 随后二人便从墨墨进屏风那段开始,又演练一遍,直至…… “不对,刚刚你不是站在这儿的。”墨墨道。 白白转个身,我在这,我手咋摆来着? 墨墨“嘶”了一声:“好似你在握拳?” 白白试了试:“不是握拳,我一惯思考的时候小动作是——” 墨墨又捂着耳朵倒下了。 —— 三日后,墨墨和白白终于确定了这新的技能点使用指南。 首先说话的二人不能离得太近,这玩意但凡离得近了使用,便是KTV里放寺庙敲击的大钟效果,哐哐响。 其次,不能说话太大声,亦不可用寻常语气说话,类似现代办公室偷摸说老板抠搜的语气即可。 再者,最好保持使用的姿势,即大拇指和食指中指并拢,且三指距离越近越好,使用的姿势越正确,“通话”效果越佳。 二人研究了许久,开始发愁,如何用这个方式联系上仙仙呢? 白白跑到红楼后厨房,开始用这玩意儿不干正经事:“墨墨,今晚那猪头公子又来了,给他下药不?” 墨墨点头,忽然想起白白看不见,捏着手指道:“下,往死里下,闹不死他。” 白白回应:“收到。” 这个猪头公子便是要青儿作陪的那位,青儿瘸了腿亦是无法再逃了,到底是有良知,甚至为自己拖累了二人自责不已,提出待猪头为她赎了身,将赎身金再私藏一些交付于二人。 墨墨和白白都拒绝了,但为了她的脚伤着想,近来还是叫她少见猪头为好。 “这帮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上哪不好,非得折磨我们。”白白掐腰。 可被叫她们逮着机会逃跑了,等跑出去了,回来必定是睚眦必报。 干完不正经的,白白开始白-嫖红楼的吃食。 怀揣了整只肥鸡回到二人屋子里时,正巧孟公子打着给赎金的名义来了。 二人正吃得满嘴流油,白白背对着屋门没瞧见,墨墨愣了会,给白白使了个眼神。 白白心中一凛,不安的预感顿生。 啥情况? 这孟冬野怎么比祝戎还会呢? 这下子月季是真的信了孟冬野的诚意了,笑眯眯将人带到,还不忘夸赞两位……偷吃的姑娘,愈发的美艳动人。 白白看了眼自己日益健硕的身材,不禁纳闷月季这般睁眼说瞎话,是何等的伟大。 “孟公子,我实话同你说了吧,我乃南定将军池飒城之女,之所以不愿离开红楼,乃是因为这儿销售月事带和蕾丝小衣来钱快,我们自个可以挣得赎金,亦或是寻着机会溜走,你完全不用再度倒贴钱,这般做,我同墨墨亦是良心不安的。” 这番婉拒是直白又大胆,大抵孟冬野也不曾想过,二人身份会是这般强悍。 他眼神下意识瞄向墨墨。 墨墨举着鸡翅膀点头:“孟公子,我是西部总将云容飞之女,我的母亲你应该听说过,她姓秦。” 秦氏在大周江南一带亦是有名,当年秦淑好是随了家人至西源府任职,才结实的云容飞,这段佳话至今在金陵一带传颂,是以孟冬野自是有所耳闻。 孟冬野行了个平辈礼:“是在下唐突了。” 若白白真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他那般做,定是百般周全。 然而…… 两位姑娘家世远在他之上。 见着孟冬野落寞离开的背影,白白居然开始良心不安:“墨墨,我们拿身份压他,是不是不太好啊?” 墨墨毫无感情地咬了口肉:“心疼了赶紧去追,还来得及。” 孟公子来时喜气洋洋,走时失魂落魄,自然是瞒不过月季的眼睛。 难道孟冬野这么快就被高价赎金拦住脚步了? 这可不行。 月季急忙唤人叫住孟冬野,不料孟公子开始软硬不吃,直道:“还望老妈妈做人留一线。” 月季瞳孔一震,她背后可是二王爷,这孟公子未免太嚣张,居然敢警告于她。 月季冷笑,很快遇见偷听归来的梦梦。 梦梦寻着一切机会找茬,自得知了墨墨和白白对孟冬野说的那番话,整个人激动又难耐,迅速将自己知道的倒豆子般言明。 月季听完笑得得意:“来人,再去请孟公子一趟。” 第九十四章 重逢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月季的打算自是简单,池云两大世家的嫡小姐居然误打误撞入了她这红楼,不管如何传论,受流言不利的,终究是两位姑娘家。 孟冬野起初是以为池白不愿意耽误他,这才拒绝。 但听得月季的意思,顿时气血上涌,好一个放肆嚣张的二王爷底细。 先前查询的红豆盏,便是二王爷私底下经营红楼谋取私利的最好证据。 红豆盏乃先皇赐予各位孙子的年礼,底下印刻着代表各王爷的生辰八字。 为以示真诚,二王爷将红豆盏交给月季,叫她好生盈利,二人明面互不干扰,实则月季训练的花魁被安插到各官员后府,多年来为二王爷寻得不少良机。 周乙并不是逞匹夫之勇之辈,恰恰相反,与其表现出的骁勇果敢相比较,其城府并不亚于大王爷。 孟冬野的父亲明面上效忠皇帝,实则暗地里早已支持三王爷周丙。 借红楼一事,扳倒二王爷的大头进项,乃是一良机。 …… 又是五日,距离说好的月底不过几日功夫,月季开始等得着急了。 怎么?难道那端雅文弱的孟公子真的愿意眼睁睁见着两位世家女堕落入风尘? 月季对寻常姑娘能使各种手段,但是对这般大家闺秀,自是不敢轻易下手。 月季心头很是清楚,墨墨和白白背后的倚靠是两位南部西部大将,一旦得罪透了,来日叫两位将军知晓,必是不能成为二王爷的助力。 事关重大,月季禀报了周乙。 周乙演完上次那场孝亲的好戏,又沉寂了许久。 乍一听得熟悉字眼,还当祖父真的给他托梦了。 “你说谁?” 月季老妈妈颔首微笑:“回王爷的话,奴家说那池姑娘呢。” 周乙冷眼,不耐烦挥动手指:“上一个。” 月季恍然想起,民间传闻,这位王爷有一位自小便不对付的姑娘家,便是那西部某将的亲闺女。 云墨。 就在墨墨和白白触发了新技能的当日,仙仙亦是在睡梦中梦见了这一幕。 只是一直不曾来得及施展同她们联系。 原是太后诞辰在即,央皇帝选美人不论,还下令各大臣闺女入宫陪伴太后避暑。 太后原是静心礼佛惯了,不知今年怎的也使幺蛾子,不是今日点名哪个闺秀表演弹奏,便是明日叫某人给她抄写经书。 仙仙亦是同众多闺秀一般,受太后差遣忙得脚不沾地。 终于,这日太后疲了,放了她们一天假。 不用入宫,宇文夫人自是心疼得叫仙仙好好歇歇。 这老妖婆不是一贯很喜欢仙仙吗?怎么开始想着法子折腾人了? 不只是牛夫人私下探望说这话,还有不少见着闺女被差遣得疲惫不堪后,偷偷抱怨的。 眼看着就要到议亲的年纪,这要累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再加上皇帝选美人,今年最好的相看时节又要过去了。 真是愁人。 仙仙不着急议亲之事,恰恰相反,她甚是担心父亲和母亲哪日真的给她指了人。 宇文辅早就给闺女下过定心丸,绝不会叫她入宫。 趁着宇文夫人喝了药同牛夫人闲聊,仙仙便躲进了梧桐院,掐着手指等待墨墨和白白说话。 只可惜,直等到天黑,还是没能碰上她们二人使用这技能点。 到底不如手机发信息随时能看见来得方便。 仙仙叹气,在小鱼的服侍下睡下,趁小鱼离开后,她翻个身,从香软牡丹枕头底下翻出一根细绳,咬着绳子另一端,绑在自个手指上。 她担心万一自己睡着了,会错过墨墨和白白使用技能点。 大约戌时三刻,仙仙被一阵细软的声音叫醒。 “白白,白白,前门东侧,那个有小竹子的地方,那的守门人被我放倒了。” 是墨墨捏着手指,在悄悄同白白说话。 白白高度紧张。 这是她们第二次出逃。 仍旧是不死心,大着胆子趁红楼最为繁盛热闹的时刻跑路。 回字形的大楼人声鼎沸,各种娇羞喧闹声此起彼伏。 墨墨蹲在小片竹林底下,只恨自己怎么来了大周长这么高,挡都挡不住,这要一旦来了人,妥妥的完蛋。 白白捏着手指,做贼似的瞄了眼墙头:“收到收到,我已经将钱兜子扔到墙那头了。” 白白正蹲守在南侧门附近,二人探了许久的地形,已经摸清了红楼南门一端是条死巷,一贯是喝醉了的人倒下便睡的地儿。 是以将钱兜子提前扔出去,大不了损失这段时间挣的银钱,但可以在跑路时卸掉不少累赘。 白白再次逡巡一顿,咬咬牙,趁着四下无人,女鬼般飘逸,直直奔向墨墨所在的东侧。 仙仙早已从床榻上惊醒。 是墨墨和白白。 她学着两人说话的声音,开始悄声道:“墨墨,白白,是你们吗?” 墨墨和白白大惊,墨墨迅速从竹林底下转移,来到一处暗门无光处。 “仙仙?” 白白亦是霎时停了脚步,往最近的房屋里躲:“仙仙?你也会用这个了?” 仙仙捏着手指,焦急得额间浸了汗:“你们在哪?这是要去哪?” 墨墨和白白来不及同她解释太多,报了红楼所在的地址。 仙仙只道:“等我赶踏雪来。” 踏雪是扶尚新赠予仙仙的宝马,浑身漆黑,只四只蹄子雪白纯洁,故起名踏雪。 踏雪比从前三人骑过的任何一匹马更通灵性,不多时,仙仙悄悄出了马棚,牵着踏雪摸出了宇文府后门。 红楼东侧,不时有喝醉的客官乱窜,吓得墨墨时不时冲出去,拿手里的木板勺给人脑瓜子补一下。 “一二三……”墨墨擦了把汗,“这是第几个?五六……” “墨墨?”仙仙轻柔的声音忽然在脑海里回荡。 墨墨立即掩上东侧某间屋门,将窗户打开一丝缝,观察着侧门动静:“仙仙,你到了?” 仙仙不敢骑着踏雪招摇过市,到了邻近红楼的街道时,放缓了速度,慢慢踱步前来。 踏雪亦是听了她的吩咐,四只蹄子都被包裹上了厚实的棉布,放轻了马蹄子的动作,一人一马静悄悄地来到红楼东侧小门。 “是,墨墨,你快和白白过来。” 白白一直在原地待命,外头正是纷乱的时候,很容易被红楼里的打手发现。 听闻仙仙已到的消息,白白打开屋门,开始狂奔。 夜风吹乱了三人的发丝,终于至东侧门汇合时,多日来的委屈终于在此刻尽数爆发。 三人抱着,在东侧门外突然就哭了。 “仙仙,你不知道我们这段时间有多惨。”白白伸出手,“我这一条胳膊都被那月季扎了。” 仙仙掏出帕子给白白擦因为爬墙而蹭乌黑的脸蛋:“没事了,现在安全了。” 墨墨擦擦眼泪,被一边的黑马吸引了注意,摸摸踏雪的头:“好马,哪来的?” 三人一边同往常一样上马,一边聊天。 墨墨第一次驾驶踏雪,意外发现这家伙不认生。 以往扶尚或是云容飞赠予的马,她们头一次骑行都很费一番驯化功夫。 仙仙久别重逢的心情忽然就得到了释怀,好姐妹们都没事,且还联系上了,重归相聚,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淡然的事情了。 三人先是去死巷拿了钱兜子,墨墨像个小孩子般朝仙仙炫耀:“仙仙,你知道吗,没有你捡钱的技能点,我和白白也凭借手艺赚了不少呢。” 多亏了这红楼里姑娘多,需要月事带的人也多。 她们制作的月事带比舒心月事带任何一家售卖点的价格都高,亦是有人愿意在她们这里订购。 姑娘们都很是懂得一番经营之道,从来不问她们是如何得知此类法子,亦不问如何制作。 就像是约定俗成般只要结果便是。 是以不论墨墨和白白如何要价,姑娘们都愿意给。 这在红楼之外的地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仙仙听完叹息:“她们怕是这辈子都无法给自己赎身吧。” 墨墨和白白好似被点醒:“是哦,攒那么多钱也离不开这破地方,可不是可劲儿花。” “唉,要是大周同现代一样,再也没有这种地方就好了。”白白叹气。 不过是呆了将近一月的时光,二人就身心疲惫不堪,那些惨遭折磨的姑娘,何曾不是有过像她们这般逃离的勇气? 只是难以做到罢了。 墨墨和白白又同仙仙说了许多红楼里发生的事,仙仙在听闻一个名字时,眼皮蓦地跳了一下:“青儿?” 墨墨点头:“上一次逃跑,就是巧遇了她。” 白白亦是可惜:“这次我们逃跑没有带上她,不知道来日能不能救救她。” 仙仙心头顿时涌起不妙:“青儿,我记得,前世,给央皇帝递上送命水的,亦是一个叫青儿的宫女。” 墨墨和白白眉眼间带上忧色,正待细问仙仙。 突然,墨墨眼神一顿,赶着马,刹那拐了个弯。 直直往东侧的巷子里去。 踏雪果真是扶尚寻来的好马,被墨墨这般对待,亦是不曾发出一声嘶鸣,只是迈着哒哒哒的蹄子奔跑。 仙仙和白白被这不对劲惊出冷汗来,稍差一点没坐好,三人便会被甩出马身。 “墨墨,你干什么啊?”仙仙坐在正中间,抱着墨墨的腰,惊魂未定。 墨墨沉着声:“有人追来了。” 第九十五章 大周天要变了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然而黑灯瞎火的,三人皆以为是那红楼的人追了上来,实则不然,眼神锐利的锦华卫等人立即发现了大晚上骑马溜达的三人,立在高头大马上的首领立即肃声道:“快追!” 三人骑着踏雪,用尽全速超前奔去,然而却误入歧途,跑偏了,竟然入了一条死巷。 “尔等何人?竟敢在深更半夜,于京兆府大街肆意纵马。” 瞧这鬼鬼祟祟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诸葛夜雨身着紫色武将官袍,一双铜铃眼,锋锐清明,围上来的众人很快包围了三人。 仙仙三人咂舌。 怎么这么倒霉,竟然遇见了锦华卫。 近来京兆府各类庆祝事项过多,是以严加防范,多在夜间巡逻。 三人对此并未有过多了解,紧接着,等得不耐烦的诸葛大人挥手,没给三人辩解的机会,直接将人带走了。 扶尚收到情报,仙仙有难。 他人预备着去往西部,找周乙在西源府作恶的证据。 一收到消息,所有公务都推给了李衷等人,一门心思要留在京兆府救人。 恰在这时,诸葛夜雨沉着脸,收到了属下传来的消息:又有两名女子失踪。 太后皇帝诞辰在即,不光是京兆府,便是其它周边城池,都发生了不少女子失踪的迷离案件。 梁郡王和孟冬野寻找红豆盏不成,又被指派到锦华卫这头,为诸葛夜雨效力。 孟冬野得了令,大晚上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替诸葛大人审讯。 却不料白日才在红楼见过的面孔,竟然出现在了诸葛大人锦华卫的牢里。 扶尚很快疏通了关系,闯进了锦华卫大牢。 仙仙见到日思夜想的身影,从草堆里站起来:“扶公子……” 那厢,孟冬野刚从白白的口中得知了她们被诸葛大人误伤的事情,乍一见得扶尚,差些脱口而出“头儿”。 拱了拱手,扶尚神色淡淡,同孟冬野行了个平辈礼。 仙仙三人顿时悟出:搞不好这两人原本就是认识的,甚至说不准孟冬野亦是三王爷的人。 诸葛夜雨尚在办案,听闻一位黑衣人入了锦华卫大牢,犹入无人之境,自是羞恼不已。 “敢问公子何人?为何擅闯我锦华卫?” 扶尚一双浓密的眼睫之下压抑着风雨欲来的汹涌,沉着声道:“诸葛大人,在下扶尚。” “扶尚……”诸葛夜雨低声重复,很快忆起他就是近来在京兆府如鱼得水,受三王爷信任差遣的第一幕僚。 近来朝中立求皇上立太子的党派斗争发言愈发多了,是以饶是不愿意争的三王爷一派,亦有了加紧的趋势。 扶尚的大名,早就传遍了京兆府。 三王爷有一幕僚,能文善武,是其一重要助力。 二王爷早便想纳他此等贤士入府,却不知为何,今夜要擅闯锦华卫? 锦华卫历来只效忠于皇帝一人。 是以扶尚此举,颇叫人摸不着头脑。 扶尚言简意赅:“此乃宇文大人之爱女宇文仙。” 他只单单介绍了身为文人之女的仙仙。 在诸葛夜雨瞧来,另外二位只怕来头更大。 三王爷的属下同礼部尚书之女走得近,是不是说明…… 宇文辅早已倒戈了三王爷? 诸葛夜雨被自己的推测惊了一跳。 若是如此,那他也有必要早已考虑清楚…… 仙仙打断了诸葛夜雨的思绪。 “诸葛大人,我等夜间纵马是为过,只请大人放了我们,其余惩罚,请求大人处置。” 夜间子时过后不许骑马,这项规定是新添加的,奈何三人都不知晓,这才误打误撞被抓。 她们可都是良民啊。 然而诸葛夜雨软硬不吃,只道:“待本官查明,自会给各位姑娘们一个清白。” 语罢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扶尚寒着眸子,仙仙抿唇,上前隔着木头牢门扯了扯扶尚衣袖:“先回去吧,相信孟公子能查清楚的。” 孟冬野对上扶尚的视线,尴尬地轻咳:“扶公子,请回吧。” 扶尚拂袖大步走了,被孟冬野送到门外时,不忘叮嘱:“给她们换个好点的牢房。” …… 孟冬野揉揉鼻子,哪里的牢房都一样,破破烂烂又臭又脏,唯独他能给的权限就是抱来一床好点的被子,让三位姑娘晚上能睡得软和点。 谁稀罕软不软啊喂! 三人来大周,居然还进了一次牢房,真乃天地良心,哪都叫她们去一遭尝尝鲜。 等了三天,孟冬野都再未来过锦华卫牢房。 不知是诸葛夜雨的有意为之,还是近来京兆府不太平,到处都有案件拖累。 三人依稀从守值的衙役们口中得知,最近失踪的姑娘真是越来越多了,特别是独居的,还有喜欢在夜间出没的…… 仙仙三人打个冷颤。 她们仨这不是全占了吗? 希望远在南琼府的赵湘湘和小枫等人一切都好。 “为什么会有女子频频失踪?”白白百思不得其解。 墨墨支着腿躺在草堆上,这三人给她们待的都要窒息了。 啥时候能出去啊? “不清楚,感觉小说里的大结局马上就要来了。” 仙仙则是靠在墙头若有所思:“前世没有后来这许多波折,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周甲死了,这才叫剧情发生了偏向。” 又是两日,诸葛夜雨收到了来自宇文大人、西北西源云将军、南地南诏池将军的三封来信。 信中无一例外,写的是他抓了自个闺女,却迟迟不肯放人,实在是豪无道理,如今恰逢皇帝选美人,他们都要女儿参选,还请诸葛大人明察秋毫,尽早放了闺女们回家待选。 诸葛夜雨盯着信件,眉梢蹙起,这短短五日,三位朝中大臣是如何得知爱女被抓的? 诸葛夜雨早便知晓这三位姑娘身世不简单,但他绝不会轻易下决定放了她们。 毕竟留有一手,对皇帝来说,是好事。 把持朝纲,十分重要的一点,便是把持住大臣们的家人。 诸葛夜雨不放人,亦是央皇帝的意思。 央皇帝近来选美人,早便中意了这三位大臣之女,来日是铁定要纳入宫中做把柄的。 诸葛夜雨抓了人,自是威胁的良机。 却不想,反被三位大臣咬死住。 诸葛夜雨正待写信回复,三人冲撞京兆府规矩,这才不得已抓捕,还请各位见谅…… 便听得属下来报:“大人,宇文大人亲自登门了。” 锦华卫会客堂,宇文大人不肯碰一盏香茶,指名要带闺女回家。 这般对峙,便是锦华卫抓人的理由再怎么充分,也不好得罪透了当朝尚书。 仙仙被放了出来,墨墨和白白自是跟上。 三人得救,回到宇文府,宇文大人这才拧眉发问:“你同那扶尚,是如何相识的?” 仙仙惊讶:“竟是扶公子出的主意,要父亲亲自前来营救?” 宇文辅原本是想着,叫女儿在牢里躲过选秀,亦是逃过一劫,但到底于名声有碍。 也不知皇帝究竟是如何打算的,竟真要逼迫他们这些臣子谋反不成? 扶尚手上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京兆府近来失踪的几十余名女子,很有可能是宫中那位所为。 而另一条线索,则指向了仙仙三人曾经待过的莫忧道观。 扶尚将此事同宇文辅道出,毫无保留。 宇文辅忽的沉心一痛,对朝中动态有了更深一步的思索。 如今这位天子,恐怕早已不是他当年效忠的那位明君了。 瞧着父亲无奈悲愤的神色,仙仙不安,上前替父亲锤了锤肩:“爹,您是不是已经掌握到什么证据了?” 宇文辅深感女儿妥帖细致,沉默良久,终于点头道:“孩子,这天,怕是要变了。” 从前一直深信不疑的思量,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审视自个是否真的看错了人,种种悲痛交织,宇文辅忽的呕出一口血来。 仙仙大惊:“爹!” 与此同时,宫中明华大殿内,方开启第一场选秀。 直至午时,共选出二十位美人,留待宫中。 然而就在散场后不久,央皇帝突然吐了血,昏了过去。 皇帝中毒的消息迅速在各大臣后府间传递开来。 仙仙哆嗦着手:“终究还是有别的人给央皇帝下毒了。” 墨墨握住仙仙的手:“咱们先别急,目前咱们已经知晓,指定不是大王爷亲自下了毒,或许是大王爷背后的人,也或许是另有其人,罪魁祸首皇帝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可惜了那些被纳选的姑娘们。” 因着新美人妨克帝王,二十人通通被抓,明面上是被抓,然而扶尚传递来的消息,竟是通通被杀了。 白白直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要是咱们再早一点被放出来,是不是……” 墨墨和仙仙亦是恍然悟到这一层。 可不是,哪怕再早一日,她们便要入宫参与第一批选秀,一旦被选中,小命不也是玩完? 三人带着后余的忐忑,继续等待扶尚传来的消息。 至此,夺嫡之争拉开了序幕。 是二王爷干的吗?还是四王爷?又或者是那位一向神游天外放纵不羁的三王爷? 朝中议论纷纷,关于立储之事,各大派系争论不休。 太后诞辰,亦是草草度过,太后只有这一个儿子了,自是食宿不容。 于是,新的一批美人纳选,即将要开始,美名其曰,为皇帝冲喜。 第九十六章 立储君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神特喵冲喜。” 墨墨抱着个大西瓜,用木勺咬了一口送进嘴里,白白啊着嘴凑过去,墨墨十分自然地舀一大勺喂给她。 这老皇帝死不死的,都已成定局,再多活一阵子,也不过是劳民伤财。 仙仙正在看扶尚寄来的信件,眉宇间先是带了喜悦,转瞬蹙起,似是碰上了心事。 “扶尚给你来信了?说了什么?” 仙仙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信递给白白,白白拿了过来展开,同墨墨一道看。 墨墨抹了把胸口前沾上的西瓜汁,凑了过去。 “扶尚被提升为荣云堂副主了。”仙仙语气喜忧参半,“荣云堂是三王爷主办的最私密最顶尖的供事堂,专为他效力,得力之人均有机会得到提拔。如今扶尚是第一位成为副主的人。” 仙仙既然如此说,那说明荣云堂不日便要公之于众,摆在明面上了。 周丙要参与皇位争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在这节骨眼,扶尚被提拔了,从南琼府的卿欲阁阁主,一跃成为京兆府荣云堂副主,地位之高,叫人望尘莫及。 “他这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为了你?”墨墨举着勺子,一语道破。 白白一笑:“自是两者皆有啦!如果真的能够助得三王爷周丙成功登基,那么扶尚立了头功,以后必定是身怀大功之人,大富大贵没有问题啦,来日迎娶你,也是门当户对,名正言顺。” 当夜,三人依着旧习惯,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夏日炎热,到了晚间倒是凉爽。屋子里铺设了青石砖,冬日怕冷再裹上一层绒毯,冬暖夏凉适宜相当。 墨墨睡着睡着突然翻身惊醒,原是差些掉下床去。 惊魂未定间缩回身子,裹紧了白白被窝,闻着白白颈肩的香气昏昏沉沉间,忽的感受到一阵难耐的轻泣。 “不……不要……求求你们放过她们……” 这声音如轻飘飘的烟雾,似散似笼,围绕在墨墨耳尖,三更半夜尤其吓人。 墨墨被惊出一身冷汗。 她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声音渐渐消停了下去,不一会了,仙仙尖叫声传来,吓得墨墨和白白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咋了?”白白抹着口水,满脸懵。 墨墨拍着胸口,心脏病快出来了:“仙仙,仙仙?” 仙仙梦魇了,醒来时眼睛还泛着酸涩,整个人憔悴不堪。 “墨墨……白白,道观,莫忧道观出事了……” 白白下床点燃油灯,光线明亮起来,仙仙接过墨墨递来的温水喝了小半杯,这才渐渐缓过神来:“我做梦了,莫忧道观出事了。” 墨墨心疼地搂住她:“做了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 仙仙额头颈肩间全是汗水,想必浑身都湿透了。 这般可怖,着实难为了她。 “我梦到观长拿着一把刀走向了梦言道人,她成了皇家的牺牲品。皇帝之所以中毒,是因为轻信国师谗言,要取女子经血做成血丸养身。 道观之所以花钱养活那么多女子,皆是因着皇帝特地赐了旨意保护供应,这才有了多年经营不衰的局面。否则,怕是早就落寞了……” 白白和墨墨皆是大为震惊:“这么说,从前朝开始,便有人花钱专门供养这么一座女子道观了?” 仙仙沉默点头,心悸过后尽是不安,那股子自心向外的惶恐,深深地将她裹挟住,叫人呼吸都不顺畅。 如今能以最快速度查证这一件难题的人,只有一个人选。 扶尚收到仙仙突然来的信件,欣喜之情很快转化为浓愁的不解。 只是一个梦? 为何就要他大老远跑一趟? 女子的心思扶尚自来是琢磨不透,但他行动力强,他不必亲自跑,叫广姝专门去一趟就行。 广姝得到指令时也是瞪眼惊讶。 她方过了生辰,还收到了仙仙几人特地寄送的礼物。 广姝原名叫诗诗,仙仙三人合力给她画了一幅诗诗赏花图,里头的女子漂亮柔美,妩媚的身姿躺到在花丛间,很是娇羞动人。 上头题诗一句“诗诗亦施施,嫣然笑倾城。” 广姝收到时笑得合不拢嘴,现下拆了扶尚的信件,惊讶地张大嘴。 “头儿这是和道观闹掰了?居然要她去……抄家?” 广姝带着人破开道观紧闭的大门时,最深的北院里头正传来女子极其恐怖惊悚的呼救声。 广姝带人拿下,眼尖地瞥见一个躬身想逃的身影。 广姝投掷出一把尖刀,那人居然灵巧躲过。 广姝气急咬牙,居然会功夫,好容易追上那人,摘下面罩,广姝惊讶道:“莫名道长!” 起初莫名是抵死不认不供。 后来仙仙又将自己梦到的细节同扶尚说了。 扶尚跳着眼皮姑且信了一半,将此事承与周丙定夺。 此时周丙已然在部署兵力,拉拢朝中大将,闻言拧眉,高大的身躯绕着铺有大周城池模型的沙池转了半圈。 “副主尽管一试。” 扶尚拱手:“是。” 用了各种手段,莫名观长终于在太后生辰这日供认了:“她乃是前朝公主,当今太后是她的亲妹妹。” 皇帝不是太后亲生的,而是前朝某个不知名的美人偷偷生下,被太后狸猫换太子换来的。 二位公主肩负着复国的使命,自是要毒害皇孙,叫皇帝留不得更多儿子。 太后生辰当日被揭发,自是气急攻心,承受不住天下人指责,被逼下了罪己诏不成,当夜便上吊去了。 而央皇帝这皇位亦是差点保不住。 一个残害子民的皇帝,如何能服众? 短短三日,仙仙三人便从小鱼那说书般的精彩表演中,得知了不少朝中动向。 “咱们仨是不是也该行动起来了?”仙仙抿唇,忽的言明道。 墨墨和白白迅速给老父亲写信:爹啊,您可一定要支持三王爷啊…… 周乙过于激进,这一点,早在西源府,云容飞亲训周乙时便看出,他可以是一个擅长领兵作战的大将,但绝不会是一个体察民情的好皇帝。 云容飞收到女儿来信时,甚是欣慰。 闺女,你就放心吧,爹不会支持一个傻小子的。 另一头,池飒城亦是收到白白的规劝信。 信件简单粗暴:爹,周丁那个狗日的居然肖想女儿,有人在他屋子里翻出了我的画像,简直气煞我也! 咳……这自然是孟冬野查案时,搜出来的白白画像。 那家伙的,整整五沓图纸,据说是有一回白白出街,被周丁无意间遇着,这才叫他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这孟冬野能忍吗? 绝对不能。 于是孟冬野又借着查案的名义参了四王爷好几本。 本就不得人心的四王爷:…… 很快到了皇帝生辰这日,京兆府的低气压已经围绕了这座城整整半月时光。 酷暑难耐,然低沉压抑的气氛甚是沉重,直教人憋闷不畅,心头狂跳。 仙仙三人明知今日要出大事不要轻易出门,但还是止不住的躁动。 “不亲眼见证,怎么称得上是见证历史?”墨墨霸气拍桌。 于是三人乔装打扮,混成了宫里小吏,悄悄混成了孟冬野身边的伺候小官。 孟冬野满头黑线,鬼知道她们是怎么躲过搜查,莫名其妙变成他的随行官的。 这要是被查出来,他的项上人头都要不保。 但白白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发誓不会惹祸,这便叫孟公子迷了一半的心智。 咳咳…… 你开心就好。 这次,仙仙三人见到了不少在朝为官的大人,白白望着前方某个熟悉的身影,激动得差点出声,幸好孟冬野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仙仙,墨墨,你们快看呀! 扶尚护送被紧急传召的三王爷入宫。 其他官员们到了皇帝寝宫外,这才目光一滞,发现一齐恭候在外的宇文大人、云将军、池将军等人。 几位将军何时被传召回来的?他们竟未曾收到丝毫消息。 周丙一干人眼观鼻鼻观心,知道央皇帝这是快不行了。 生辰定然是没法过了,轮番探望过后,众人散去。 当晚,宇文大人、云将军和池将军被秘密邀请到了三王爷别院。 又过两日,央皇帝再次传召,这次的由头是,他要立下储君。 首先宣召朝中忠臣,大家伙跪在地上,瞧着奄奄一息的央皇帝,脸色着实难堪。 皇帝沉迷炼丹,拿女子性命做草芥自是不良,可到底是他们侍奉了半辈子的君主…… 真要他们痛斥,此刻也说不出来了。 央皇帝流着泪痛诉完自己的不该,良久,终于被宇文辅打断:“皇上,保重身体。” “爱卿啊……”央皇帝这才回了神,仿佛刚忆起正事,“你说,朕要立谁,才是上佳啊?” 堂中一窒,这便是要内阁大学士兼任礼部尚书的宇文辅亲自站队了。 朝中人皆知,这位宇文大人一向看好饱读诗书的大王爷,只可惜……大王爷早去,如今不知他究竟会支持谁。 宇文辅老谋深算地踢了皮球:“老臣以为,储君关乎社稷根本,皇上心中定有中意的最佳人选。” 央皇帝满意点头,爱卿所言有理。 他心中的确有中意的…… 立即有各王爷阵营的跳脚,这个宇文辅老东西,竟会混稀泥。 于是半个时辰的争斗过去…… 央皇帝闭了闭眼,气若游丝,抖着手伸了出来。 在众人紧张忐忑的目光中,颤颤巍巍指向了…… 跪在人群中不算起眼的人。 三王爷,周丙。 第九十七章 大周之福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央皇帝的意愿,出乎了在场大半人的意料。 尤其是周乙和周丁。 二人瞳孔大震,周乙充斥怒血的目光藏都藏不住,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前去质问老父亲,为何要这般做? 周丁的恩师施何咽下心头苦涩,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央皇帝竟然不曾选择周乙。 除了之前被宣召过的几位重臣,其余人皆讶异不已。 包括周丙本人。 实乃他不曾料到皇帝会如此偏袒他。 央皇帝殁,当晚,举国同丧。 明灯被白纸黑字的国丧之字覆上,黑白之色飘据了整个京兆府。 离入葬不出一日,周乙带着人包围了皇宫,这便是要逼宫了。 央皇帝尸骨未寒,这位孝顺儿子便要攻打他生前暗地里最偏疼的儿子。 兰姬坐在宫里,心头狂跳不安。 “真的要打起来了吗?”仙仙收到扶尚叮嘱的无事勿出的信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皇城内外严加防守,以拥护三王爷谨遵皇帝圣旨为主的一干大臣持兵械同周乙对峙在皇城外。 多年来,周乙倚靠越姬娘家等人把持的大周经济场,攒积了不少拥兵资本,此刻周乙领兵三万,分别包围了皇城的四个出入城门。 周丁缩在某个角落,阴森着面容瞧着外头的闹剧。 连府里蠢蠢欲动的某个小妾动作都不曾细究到。 春柳潜出了四王爷府,跑到京兆府仙仙三人筹备的月事带铺子递信:“大小姐……” 春柳气喘吁吁的,同前来赴约的仙仙汇报:“二王爷包围的四大城门对峙只是个幌子,他要从东城门火攻皇城。” 墨墨一惊:“东城门?” 东城门是离护城河最远的一道出城口,一旦有了巨大火势,势必会威胁到皇宫内的周丙。 不行,她们仨好不容易蓄力活到了今日,决计不能叫周乙在此刻坏了事。 然而不料周乙留有后手。 双方对峙了一整晚,翌日天色昏暗,黎明裹挟着雾蓝破晓时,一道挣扎着的窈窕身影被推搡着来到将领军士们面前。 “是湘湘!” 仙仙视力极佳,千米之外,竟能一眼识出那个瘦弱的背影。 三人乔装改扮,统统一副老叫花子的模样,缩在墙根底下,假装是那不怕死的前来看热闹。 实则打定了主意,若是周丙不敌,她们是一定要想了招报仇,杀了周乙,替周丙稳住这江山。 云容飞和池飒城被传召回京兆府时,身边只带了几百亲兵,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对战三万大军? 不只皇宫内众人议论纷纷,民间百姓亦是忐忑不安。 京兆府要打起来了,出城口还被周乙的人多方封锁,想跑都跑不了,真是急死个人。 白白探了探怀里的飞针,估测了飞射出去的距离。 “不会误伤到湘湘吧?”墨墨担忧一问。 瞧着那角度,赵湘湘被人捆绑了手,腿倒是能跑,就怕混乱之时,遭了歹人残害。 周丙立在议事殿内,眉目紧锁。 瞧那位被推出来的无辜女子,应是三王爷顶在意的姑娘,不然依着云将军提出来的路子,直取周乙项上人头不是难事。 但周丙下令:一定要保住姑娘的性命。 不光是云容飞看不懂了,朝中各大臣们也纷纷瞧不透里头的个中缘由。 “不过是一女子,为了天下,舍弃一人又能如何?” “唉,为情所困,也不知先皇做出这个决定究竟是否明智。” 池飒城立在一旁,听着耳边的戏谑,冷冷嘲讽:“女子亦是我大周子民,怎的保护一个弱女子,便不是明君所为了?难不成他二王爷利用一个女子夺来皇位,便名正言顺,归功有勇有谋不成?” …… 叫人听了刺耳的话语终于停歇。 大家伙的注意力终于被周丙的战术所吸引。 仙仙三人蹲了许久,饿得肚子空空鬼叫了两个时辰,才蹲守到即将入宫的孟冬野。 “白白,你们……” 孟冬野被白白的脏手捂住,拖到了某条巷子口:“一直没来得及问你究竟住哪,便想着在上次你带我们混进宫里的东北门蹲你,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 “这里如此危险,你们三个,胆子也太大了。”孟冬野见到心上人,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斥闷无奈。 到处都是巡逻的官兵,见到乞丐也都是哄走,免得伤及无辜。 也不知她们在城墙上究竟趴伏了多久,墨墨从墙头跳下来时,差点摔个倒栽葱。 “还不是为了给你们送情报。” 春柳早先得了扶尚吩咐,潜伏在四王爷府探听重要情报,本对她寄望不大,谁知周乙竟欲拉拢周丁助他。 周丁这个猪脑子,除了猥琐发育,基本想不出什么密谋夺位的大包袱。 是以二人合谋了一整晚,终于得出在今日,趁着赵湘湘被推出来之际,以火迅攻皇宫的计谋。 春柳是已然暴露,无法再回四王爷府,仙仙将人安顿在自个的梧桐院,又马不停蹄同墨墨和白白赶到入宫的东北侧门。 对峙了许久的两方人马都有着夺位的喧嚣气焰,叫人摸不准头绪的战火,在周乙下令攻城的那一刻被激发。 挟持赵湘湘的士兵舞起了手中利刃,便是那一瞬,仙仙三人冲了出去,墨墨驾着马,踏雪嘶鸣着奔向东门,仙仙抬起白白的胳膊瞄准:“放。” 白白手里的飞针精准无误地拦截下长刀,霎时,踏雪离得近至百米的距离,墨墨手中的弩机飞射支箭羽,断掉了捆绑赵湘湘的麻绳。 踏雪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踹翻不少持刀挥舞的士兵,赵湘湘惊魂未定,被仙仙一个拦腰抱起,白白拉过赵湘湘的手,背负在身后。 “驾——” 墨墨赶马,直直奔向皇宫。 “给我杀!”周乙红着眼,死死盯着那个叫他恨了一辈子的身影,云墨,今日你必死无疑。 宣战的擂鼓阵阵,马蹄踏起的尘烟漫漫,无数的飞矢自四人身后传来。 白白接过仙仙掏出的竹筐里的特制盾牌挡在身后,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得头皮发麻。 有一支穿透了盾牌,差些扎穿白白的腰身。 “墨墨,快点!” “驾——” 云容飞持刀,震惊地看着小女宛如天降的英雄救下美人后的肆意笑容,怒吼一声:“赶紧回去!” 与之擦肩而过的祝戎带着满眼的欣赏,朝她大吼道:“那一箭精准极了,回去定要同你讨教——” 不过是瞬息,在云容飞等人的护送下,四人安全入了皇宫,到了周丙的阵营。 赵湘湘被扶着下马后,腿还是软的。 没给周丙表现的机会,白白直接抱着人回了他的寝殿,将人放到塌上,赵湘湘这才晃过神来,惨败着脸,怔怔道:“我真是拖后腿了,居然轻易相信了敌人的话。” 仙仙握住她的手,墨墨递过来一杯温水:“宝,别想太多了,是那伙人阴险狡诈,居然利用你来做夺位的牺牲品。” 这是所以人始料未及的。 周丙匆匆赶到,赵湘湘方被安抚睡下。 三人出了寝殿,心头的大石卸掉了一半。 剩下一半,就看云将军等人能不能守得住了。 战斗持续到了三日后的黄昏时分,仙仙三人食不下咽,就在周丙宫内的人死伤参半之际,一声破空长啸响起,仙仙三人惊讶瞪大双眼。 “这是——” 仙仙惊喜道:“是扶尚。” 那声标志的鹰鸣,乃是卿欲阁独有的召集音。 扶尚领兵前来救驾,不过两个时辰,突破了西城门的防线,直直入到皇宫内部,再以分散兵力持续降击,以八千对三万的实力,替周丙守得了皇位。 周乙大败,奔逃至南方。 然而途中居然被人下了毒,穷困潦倒之中,遇着一个始料未及的人——小千千。 小千千蛰伏已久,当年正是被周乙的母亲越姬一行人重伤,才得了被周丙营救报恩的时机。 现下周乙中毒即将发作,又得了小千千捆绑入京。 是以周丁亦是老实了多日,不敢造次,主动跪地呼唤昔日的兄长为皇。 九月初九,重阳,周丙登基,大赦天下。 十一月,周丙迎娶皇后,迎赵湘湘入宫,立其为后,世间独宠一人,一年后,诞下皇长子,钦立太子。二人共育二子二女,多年来,皇帝不曾立其她美人,叫天下女子钦羡。 皇后入宫大力推广月事带,叫天下女子都能享用得起此物,良物应广,至此推动了大周女子革|命,开创了大周女子做官的先河。 不止月事带,包括女子和离的权力、拒绝丈夫纳妾等自由,皆一一得到了民间重视和采纳。 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大周女子们的地位。 而多年后,在这对大周记载史书上享有卓越功勋的夫妻双双离世后,依旧流传有“丙湘一体,大周之福”的赞誉。 皇太子即位,依旧沿用了父辈的治国思想,不再延设在朝为官之人必须入伍的规矩,而是推广广招贤士,入伍为荣的思想,大周百姓皆可自愿入伍,为大周开疆扩土,纳回丢失的城土做出卓越贡献。 第九十八章 仙仙·扶尚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番外·仙仙——扶尚篇 扶尚晋升成荣云堂副主后,便一门心思扑在了如何扶持三王爷做皇帝一事上,见仙仙的次数屈指可数。 饶是心里头知晓仙仙不是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普通女子,但扶尚在完成登基大业后还是忐忑了好一阵子。 就是说——万一仙仙恼了他,感情淡了……咳咳,瞧着仙仙三人潇洒的模样,似乎从来不将这爱情排在友情前头过。 扶尚再次对镜检查了一遍着装,在李衷等属下偷瞄好奇的目光中,离开了荣云堂。 周丙登基后,大多精力都放在了整顿朝纲、重整官场官员等国事上。 酷暑夏日,多地发生暴雨侵害,周丙率先处置了一批以孟时荣为首的投机钻营的官员,提拔了南琼府江新堂、齐鸣书等一干办实事之人,第一时间到达陕北府安抚灾情。 便是这时,扶尚主张提拔小千千为南琼府驻地大将,驰援南诏府打击延边骚扰水鬼。 扶尚被一再斟酌后,提升为东部总将,不日便要前往渝水府驻扎留守。 此时不同仙仙表明心意更待何时? 茶韵袅袅间,仙仙差些被眼前的茉莉花晃了眼。 红荼之色在大周最是难得,也不知扶尚费了多大功夫才寻得这么一盆…… 扶尚难得卸了戎装,一身大氅,耳根子微微泛红,见仙仙薄面含嗔,扶尚嘴角渐渐拂动。 可少顷,却从仙仙面上瞧出剜他的痕迹。 “不喜欢?” 愣头青只这么问了一嘴。 仙仙差些被这直白问得岔了气。 “这盆花……是何意?” 扶尚撑坐在靠窗大椅上,此刻颇有些捉襟见肘的难耐。 “宇文姑娘,在下……在……” 仙仙眼皮子直跳:“等等,你从前不都是同墨墨她们那般,唤我仙仙吗?今日怎的改口?” 扶尚眼帘半收,舌尖顶了下唇,原本酝酿好的说辞在此刻尽数化作眼前的茶烟,风一吹便散至旁处,再未得见先前的腹稿究竟作了何如。 “我只是觉着这般更正式。” 仙仙忽的捕捉到他嗓音中的挣扎,此刻扶尚哪还有统领千军万马的潇洒坦然,腔儿亦是压抑着,生怕高声惊了眼前的姑娘。 仙仙宛若一支出水芙蓉,面颊含了粉嫩,娇俏一笑间,含嗔道:“呆子。” 扶尚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走出茶楼的,晕乎间,就见自个猪蹄子挽上朝思暮想之人的手了。 这不论是对东部总将还是对荣云堂副主来说,皆是不可思议之举。 大抵只会在心上人面前才会出丑,今儿个正式表明心意,扶尚可谓把这前半生的糗尽数丢光了。 先是直接抱了一盆花送去,又是见仙仙多看了两眼某首饰,直接付银钱扫光了店老板的家当。 后又在送仙仙回宇文府时,深情难耐,居然忘了这是宇文府大门口,壮着胆子牵了牵仙仙的小拇指。 宇文辅立在屋子后头,瞧得眼皮子死死皱起。 这才刚被圣上钦旨封为总将,便这般不知检点。 老父亲摇了摇头。 要不得要不得。 仙仙的母亲倒是第一个听仙仙诚恳说了实话的人。 便是墨墨和白白都排着了后面。 “你是说,宇文夫人很是支持你俩在一起?”墨墨抱着西瓜在啃,白白亦是撑着腿吐了口瓜子儿。 仙仙羞涩点了点头,捏了帕子给墨墨拂去嘴角的黑子儿:“母亲只言真心相待便是,不求其他。” 白白同墨墨齐齐“啧啧啧”了好几声,作为三人里头头一个脱单的人,仙仙很是被看好,但并不意味着扶尚这小子就能入了墨墨和白白的眼。 毕竟在好闺蜜的眼中,全天下的任何男子都配不上我闺蜜。 此话放在墨墨和白白身上同理。 “那个怜儿,他咋处置了?”墨墨忽的提问,倒是叫仙仙愣住。 “怜儿?” “那个民间小食的老板娘,从前是扶尚的情报头子那个。”白白补充。 仙仙干净分明的眼中,静静悬着一汪清澈:“我信他,不会对李怜有心思。” 又是遭到墨墨和白白的一顿嫌弃的“咦”。 大抵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仙仙此刻自然瞧扶尚什么都是好的。 但宇文辅同墨墨及白白,自是瞧扶尚哪哪都不顺眼。 这么快就拐带了人家闺女/闺蜜,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再细一打听,哦,原是即将上任,日后就不能同做副主或阁主时一般,自由来往,想见便见得到了,这才提前早早禀明了心意,以求佳人准话啊。 啊,更不是个好东西了! 墨墨和白白咬牙切齿的,心头虽是祝福,但恼怒亦是参半。 于是一份崭新的调差问卷油然而生。 扶尚被墨墨和白白堵在荣云堂侧门口,盯着手里长达一百个问题的调查问卷,深深地皱起了眉。 问题一:你会纳妾吗?纳几个? 问题二: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生几个? 问题三:之前有过通房侍妾暖床丫头吗? 问题四:从前对几个姑娘表明过心意,日后会仙仙一人不可吗…… 重重刁钻,令人发指。 且墨墨和白白还要求,必须现场作答,不得犹豫,犹豫就是败北,就不是十全十美的爱! 扶尚放下一切公务,真的就地而坐,接过墨墨事先准备好的笔墨纸砚,一题一题答了起来。 其紧张忐忑程度,不亚于那考取状元的金銮殿考生。 大约半个时辰,扶尚才堪堪放下笔,身后衣身都被汗水浸湿透彻。 美人难以搞定,美人的美人朋友亦是难对付。 送走两位女魔头,扶尚心头忽的飘现两个身影:“去请孟公子和祝公子,就说本将有要事相商。” 对扶尚的考验亦是为墨墨和白白来日考验自个男友埋下了伏笔。 仙仙是认定了一人便不撒手的性子,但两位性格活脱的女魔头可没有那么好打发。 是以在不久的将来,某孟姓公子和祝姓公子皆耗费了巨大功夫,才追求到心上人…… 扶尚领了旨意去往渝水府前,还特地盛装带着丰厚礼品登门了宇文府。 宇文大人方是休沐日,正想着好好歇息一番,便收到了东部总将的拜帖。 好小子,胆真肥。 宇文辅自三王爷夺权那日见着自家闺女的洒脱,便深知这时间男儿,再难有闺女瞧得上眼的存在,却不想转眼没几天,就见这扶尚对自家闺女拉拉扯扯。 别以为他在朝堂上不说,心底里就没谱。 扶尚恭恭敬敬对宇文大人表明了来意,再情深义重地阐明自个对仙仙的一往情深。 这下,墨墨和白白的调查问卷派上了用场。 像什么此生只仙仙一人,绝不纳妾、生儿生女都一样,二胎甚至可以跟仙仙姓…… 宇文辅大惊,大周之人最重视子嗣传承,却不想这扶尚居然如此深明大义,说什么考虑到宇文仙乃宇文大人独女,为宇文辅往后归有承继,自愿仙仙生下孩儿,同谁姓,登谁族谱。 扶尚又言,自己原本白身,并无太过讲究的家世,这姓氏一说,自由同为父亲的宇文辅说了算。 好一顿马屁,拍得比墨墨和白白还要炉火纯青,但又恰恰说到了宇文大人的心坎上。 于是,宇文大人大手一挥,准了。 仙仙出嫁这日,距离换新皇已经过去了一年。 扶尚在渝水府根基甚稳,新的将军府亦是休憩完善,挂了御赐金匾,只待恭迎女主人。 初夏时节,暖意不甚明显,仙仙一早被唤起,在香汤里过了一遭,身上又被搽了滑不溜丢的香膏,净面匀眉,施妆绾发,好一顿收拾,披上那大红的嫁衣,在墨墨和白白的眼泪汪汪下,坐进了大花轿。 此行前去渝水府路途遥远,是以墨墨和白白作为送嫁人,是一路同行的。 出了京兆府的地界,仙仙便又只着单薄红衣,同从前三人出行般,潇洒自如。 可一进了渝水府地界,三人就不约而同齐齐紧张起来。 这特喵的,第一次在大周参加婚礼啊,一应礼数全是新学的,就怕给仙仙丢了脸。 仙仙本人亦是紧张不已,一会千万要提前上厕所,这大周婚礼礼节繁缛,可别憋死自个。 三人各怀心思,在各种疲惫中,终于结束了这场婚礼。 新婚头晚,墨墨和白白都没来得及交待仙仙各种细节,便头昏脑涨地睡了过去。 翌日日上三竿,墨墨和白白睡得新人都起来了,她俩都未曾起来。 扶尚同仙仙给请来做喜证的老住持以及小千千敬了茶,又同前来恭贺的宾客寒暄了好一阵,两人才被日头的热意晃了神,堪堪醒来。 “啥情况?几点了?”墨墨眯着眼问。 白白说:“好像已经下午了……” 一定是她们最近太累了,好疲惫,真的替仙仙紧张都要出现幻觉了。 明明结婚的也不是她们自己个啊? 两人从床上爬起来,又迅速钻到仙仙的院子,恍然间,白白感慨:“这儿的布置,怎么同你之前在京兆府的梧桐院一模一样啊?就连院子里的玉兰树都相差无几,再细节一些,怕是那几枝分叉的大枝干都要讲究个别无二致。” 仙仙莞尔:“湘湘来送嫁的时候已经同我说过了,扶尚要给我一个惊喜,却不想这么有心。” 墨墨和白白齐齐“咦”了一道长声,墨墨搓搓胳膊:“这大早上的,就被这满满的狗粮喂饱了。” 白白瞧了眼日头,很顺畅地应声:“就是就是,太饱了,但还是想将扶将军府的招牌菜都尝个遍,扶夫人不得招待下?” 墨墨直直皱眉头:“这啥称呼啊?好像那大结巴。” 白白接腔:“都怪那扶尚,自个要这么起名的。” 仙仙但笑不语,同从前一般,互相挽着手,关系亲密无间,笑言间,引了二人前往厨房,点菜主随客便,如今吃垮扶尚也不是件容易事了,这不是有她这个捡钱暴富的夫人嘛。 第九十九章 白白·孟冬野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番外·白白——孟冬野篇 孟冬野自助了三王爷一手,亦是成了孟家的当红人物。 孟家家大业大,不说从商本就是唾手可得,在那官场之上亦是如鱼得水。 孟冬野作为嫡系子弟,此番也该将婚事提上日程了。 待孟母询问,只见儿子一贯的涨红了脸,不知所云,只是神色里头多了几许慌乱。 “娘快别打趣了,没有。” 孟母瞧出些端倪来:“真没有?” 孟冬野梗着脖子:“没有。” 孟母笑着放了他走,转头便同递来相看花名册的夫人道:“暂时不用了吧。” 那位夫人诧异道:“诶?方才孟公子不是说没有心仪之人吗?” 孟母笑而不语:“他那是当着你的面害羞,且等些时日,他自个便会开窍了。” 开窍还能无师自通的? 那位夫人自是不懂,总以为这事都得过了明面相看之后,还得得了旁人指点才会触类旁通。 既然孟母不愿,那位夫人自是消了做红娘的心思。 不过暗地里还是观察打听着有关孟冬野的动向。 她娘家有位侄女,品貌端正,倒是和孟公子很般配,只盼孟公子能见一见便更好了。 然而孟冬野丝毫没给这位红娘机会。 遭了提拔,便从大理寺评事升到了正五品寺丞。然而其大部分时间都是挂名,主要工作还是同从前一般,为三王爷暗地里效命查案。 忙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 连带着见白白的时间都变得屈指可数。 更遑论去与红娘介绍的姑娘家相看。 彼时白白三人正热衷于操持在京兆府开张的舒心月事带。 赵湘湘提供了一间京兆府三层楼高的大铺子,那是她爷爷留下的私产。 几人在铺子里商定着新装修的细节,这才得知了那日扶尚领来的新兵,竟然便是赵湘湘被掳走后,扶尚等人在南琼府的殷都胡庄里发现的灭烛兵符所号召的兵士。 不然,扶尚亦是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召集众多兵士为周丙卖命。 “想不到爷爷大有来头,真就留存下来了兵符。”赵湘湘莞尔。 “本以为只是传说的东西,在某一天真的成为了现实,多不可思议。”墨墨感慨着。 除了兵符,赵爷爷还给赵湘湘在大周全国各地都留下了房产,这间正在装修的小楼,亦是赵湘湘的顶尖配置私产。 “我们三个之前相看的铺子,同这小楼比起来,真是不够看的。”白白笑呵呵的,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蓝图。 方进装修楼的孟冬野一听这话,便开始了攒钱买楼的打算。 某条商业大街上,孟冬野一边掏钱给白白买各种吃食,一边四处观察,这一带有什么好的铺面。 “唔,这个驴肉烧饼好吃,你尝尝。” 白白举着油纸便递了过去,孟冬野盯着上头被咬过的痕迹,面皮上瞬间染了绯色,静默了一瞬,白白不甚高兴道:“你不吃?” 孟冬野立即老实了:“我吃。” 语罢便就着白白咬过的地方尝上一口,滋味鲜香,驴肉同馅饼裹挟的曼妙滋味在口腔内绽开,一时不知心动的究竟是这饼,还是眼前跳脚的……姑娘。 白白恼火道:“这是我的!这里头有俩呢!你不会拿出来另一个咬啊?” 孟冬野被嫌弃个彻底,此刻愣了愣,忽的瞄到身前不远处看热闹的梁郡王一干人,男人的胜负欲被激起,突然就硬气了起来:“什么你的,这还是我花钱买的。” 白白瞪眼,内心一万个卧槽。 这他喵的真抠啊,不就是几个铜板的大饼子吗?当她买不起啊? 白白懊恼地将油纸包塞给他:“还你还你,我自己买,切!” 白白方一转身,下一瞬,便被孟冬野拉住了手腕,回拉间,整个人没缩住脚步,就这么的,二人撞了个满怀。 感情一事上,白白向来不甚敏感。 谁要叫她不爽快了,直接就是拜拜。 更何况她也暂且没对孟冬野积攒出多少好感呢,今日是孟冬野说要请她吃饭,她才同他出来逛一遭,不想竟拿银钱说事。 之前要不是孟冬野同诸葛夜雨拖住了她们出狱的步伐,说不准她们此刻正在陪葬的大墓坑里头仰望星空呢。 心底里对孟冬野不是没有感激,但也未曾上升到要以身相许的地步。 是以孟冬野这些天来的殷勤,大多是一厢情愿,白白并不曾动过情。 可今日……硬气了的孟冬野,忽然就如孟母所言的那般,开了窍。 白白的大巴掌就要扬到人脸上了,特喵的,占谁便宜呢? “不光钱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孟冬野忽的放出一句话,眼疾手快伸手握住白白扬起来的小手,甚至还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如同白白当日扒拉他衣服那般神色,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着实令人火大。 白白咬唇,大力挣脱了孟冬野,抬起脚就踹了过去,孟冬野趔趄着靠伏在墙根处,望着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嘴角居然扶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一旁,梁郡王一干人捧着肚子笑得直抽抽,这特娘的孟冬野,到底行不行啊? …… 墨墨见着面色不虞的白白,抱着大蒲扇的手一顿:“咋了这是?” 白白一开始还独自窝火,没忍多久便控诉了好一番孟冬野的流氓行径,末了还道:“我是不是下手太轻了?就该揍得他下不了地才行!” 可没多大会儿,白白又蔫吧了:“可他是当官的,万一把我抓进大牢,来个只有嫁给他才能放我出狱的要求可咋办呀?” 墨墨听得噗嗤一乐:“那就从了呗。” 遭了白白一记白眼。 墨墨给她打着蒲扇扇风,解释道:“我瞧他工作稳定,暂且在现代称作是个公务员吧,且人长得也挺帅的……” 白白伸了个打住的手势:“他都没有祝戎那样的腹肌,只看脸,真的像个瘦弱的菜鸡。” 墨墨被她这莫名的迁移弄得一脸懵:“这关祝戎啥事?再说,你又没将他扒光了,都没瞧见过身上究竟有没有腹肌,万一是个有着白皙皮肤的男妈妈呢?” 白白尖叫着:“墨墨闭嘴啊啊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祝戎大晚上给你窗户投石送信的事!” 墨墨大惊:“我淦?这你都知道?” 白白差些将鄙夷的神色展现出来:“你俩大晚上坐房顶看星星,别以为我没有仙仙视力好就算眼瞎啊!” “那是他告诉我西源府爹和娘的消息,这才多说了几句,我跟他可什么也没有啊,你别胡想。” 白白啧啧啧:“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俩是不是背着我和仙仙好了?” 墨墨去堵她嘴:“没有没有没有……” 二人笑闹着,这番关于爱情的思考便忽的这么放下了。 因着朝中关于商贾把控的事儿引起了不少商人的注意。 “居然想要把控我们?要不我们干掉周丙,自个当皇帝吧。”墨墨无语撇嘴。 “这帮当-官的,能不能想点务实的?” 收纳商贾为皇朝卖命的消息一出,凡是在大周各府占有大头份额经营权的百姓,皆有了不安的预感。 这般拉锯,直至半年后才有所缓解。 而孟冬野再次见到白白,亦是半年后了。 半年来,三人丝毫不管外界传言如何,该扩大舒心月事带继续扩大,除了先前四个州府的月事带店铺,三人又合作发展各种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例如现代很火的套娃、什么冰窖冰糕、完善卫生间排水系统…… 陆时彦被三人指挥得团团转,居然身经百战,练就了一身好本事,成了大周人人竞相合作的伙伴。 孟冬野受了家里人的叮嘱,来到南诏府订购一批预备给周丙献寿的上好南珠。 因着是圣上登基后头一年的贺寿大礼,贺府很是重视,叫了小公子亲自出马。 孟冬野骑着马赶到南诏府城外,正好得见同样排着队的白白三人。 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正一身白衣,头上戴个小巧帷帽,同身边姑娘说着话,满脸的笑意,突的仰着头,对着太阳比了个射日的动作。 瞧着是说今日日头真大,恨不得将太阳射下来。 这般比划了一瞬放下手,便同一双含了笑意的明眸对上。 “孟冬野?”白白掀开了帷帽那层遮阳纱,眯着眼确认一番,没认错人。 孟冬野拉着马,带着一众府里下人来到近前:“池姑娘,许久不见,原来你回家了。” 白白点头:“我才回来。” 这半年,她们三个为了生意走南闯北,足迹竟是踏遍半个大周,好一番游山玩水。 突然收到府中叫白白赶紧回府的信儿,也不知究竟是何要事,着急忙慌的,这才匆匆来了南诏府。 不想居然在城门口遇见老熟人。 白白见着他,眼中明显还带着戒备。 孟冬野禀明了来意,白白倒也大方,主动带着他进了城,还推荐了她们认为挺好的客栈。 哪知前脚回了南定将军府,后脚就听文老夫人殷切道:“乖孙孙,你可算回来了,曾祖母给你寻着个好人选了!这次千万别错过。” 白白三人傻眼。 感情千里叫她们回来,就是给白白相亲的啊。 文芷老夫人给白白物色的人性,是在场之人始料未及的。 竟就是那登徒子孟冬野。 半年未见,他人变得更加成熟挺拔,面容是一贯的儒和文雅,骨子里的气质亦是带着疏离和有礼。 却在见着白白时,眼神仿佛生了脚,直直驻扎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文老夫人见了直发笑,叫他们自个去花园逛逛。 按理来说正是天冷十分,天气应是寒冷非常,可偏偏白白热得直冒火。 “你早便知晓我家里人心意了?” 孟冬野笑笑:“来时尚且不知,进城时便知了。” 文老夫人的意思很是明显,孟公子不日便要来南诏府,这么好的人选,老夫人是不肯放手的,必定要叫曾孙女回家相看。 南珠的下落,无人比南定将军府更清楚来历,是那水鬼打了败仗敬献而来,因此池将军最不缺的就是南珠,但他缺女婿。 池家上下对孟冬野都很是满意,唯一不满的就是白白。 这人凭着自身优秀就俘获了她全家人的心,可偏偏没有俘获她的呢! 切。 白白撇嘴,看她信了吗。 “要试试吗?” 一株红梅下,二人相对而立,白白幻觉耳边风声太大,这才叫她误解了他的意——要吃吃吗? 白白看了眼孟冬野,又看了眼身边红梅,这玩意儿能吃? 似乎有什么梅花糕梅花饼哦,挺好吃的。 “要。”白白点头,就此误入爱情歧途。 第一百章 墨墨·祝戎 - 穿越后锦鲤主播财源滚滚 - 江弄影 番外·墨墨——祝戎篇 墨墨同白白一样,感情上缺根筋,对于爱情,她向来无感,满脑子吃吃喝喝,快快乐乐。 直至突然有一天,发现最好的两个朋友居然都不约而同脱单了,而她却仍是孤寡,这时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人跟她玩儿了。 “你们两个什么情况啊?仙仙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入了爱情的大海游不出来啊?” 仙仙但笑不语,眼神直往白白那瞄。 这位脱单可谓叫墨墨惊掉了下巴:“你不是说,不稀罕孟冬野那样瞧起来瘦瘦弱弱的菜鸡吗?” 白白抿唇,眼神躲闪着不看她:“啊……是啊,我是这么说来着啊……” “然后呢?怎么就从了呢?” 想起梅花树下她耳朵出的毛病以及后来的尴尬事件…… 白白很是别扭了一番:“我又把他衣服扒了。” 墨墨傻眼:“还真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啊。” 白白大圆眼眨着:“艾玛不是那么回事啊,就是……那天我们出了家里,去街上吃饭,不料遇见一小混混调戏小娘子,我俩就见义勇为了嘛,谁料那小娘子居然是自愿的,让我们好顿尴尬,那小混混模样的人还以为我们是故意找茬,居然掏出把刀,把孟冬野给捅了……小混混瞧着不靠谱,居然也是父亲手底下的亲兵,武功在我和孟冬野之上。” 这无厘头的剧情都能叫二人碰到。 “然后呢?” “然后……自是明白出现了误会,孟冬野本来能躲,结果是为了护着我才被伤到,我肯定不放心,带他去医馆了。” 其实伤的不深,偏偏孟冬野当着心上人的面,死活不肯脱衣服。 白白一着急,主动给他扒了…… 然后就瞧见了嗯……力量感满满的腹肌,好家伙,当场差点流鼻血了。 是白白喜欢的类型了,从此走上喜欢孟冬野皮囊的步伐,咳咳,当然也有别的。 墨墨抿唇,嗯,她祝福锁死。 墨墨的孤寡持续到了第二年仙仙定亲。 那日扶尚带着大堆聘礼前来宇文府。 祝戎作为打了胜仗,被新调到京兆府述职的小将军,自是凑个热闹,成了男方提亲的“伴郎”。 西北一带不断有北狄骚扰,双方不断有大小摩擦,祝戎跟着云将军等人埋伏蹲守持续两个月,终于逮住了北狄奸细,趁机一举歼灭驻守在距离西源府仅百里距离的狄人,还活捉了对方的王子。 西源府一带提心吊胆,生怕战事大起的百姓们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此番捉住敌方王子,祝戎立下大功。 正等着封赏之际,他听闻云墨的好友宇文仙即将定亲,这才寻了扶尚,要一同前往。 南忆自从知道自己是道观观长同小千千的儿子,自此身份便大为不同,跟在扶尚跟前,立了不少功劳,此次亦是在受封行列。 许久不见大小姐,他还甚是想念。 彼时墨墨正蹲守在屋顶上,同白白把酒言欢。 笑得那叫一个肆意。 正是早晨黎明前分,天际泛着雾蓝,浓雾逐渐稀疏寡淡,扬起的风儿将她们二人的发丝拂起,一双背影相依,正是最美好的年华。 “今日仙仙就要定亲了,你还没个着落,真叫人着急。”白白喝了口酒,已然是有些醉了。 二人熬了个通宵,从现世界做直播的相遇,聊到穿越到道观,后又经历了种种磨难,重逢在了京兆府。 一桩桩一件件直往眼前划过,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不想已经过去两年了。 墨墨打个饱嗝,身边原本一个劲儿飘扬的垃圾袋此刻鼓鼓囊囊的,再也飘不动,直直耷拉在瓦片上,仿佛下一秒就要脱落,顺着琉璃瓦脊摔落下去。 她又拆了一小袋猪肉脯,慢吞吞嚼着。 本是漫无目的想着往后打算,被白白一点醒,居然开始有了些许期待:“是哦,你俩恋爱的酸臭味都快将我包裹了,我竟然觉得没啥?谁单着不是单着?为何偏偏是我独自一个人单着!?” 嗯?为何? 白白晕乎乎的:“为啥呢?墨宝你要是嫁不出去,就嫁给我,我养你一辈子啊。” 墨墨痴笑推她靠在肩膀上的乌黑脑袋:“谁要嫁你?孟冬野不得跳起来砍我啊?” 一推,没推动,再推…… 好吧,睡着了。 仙仙在屋里被丫鬟叫醒时,才了然二人不睡觉,大晚上跑出去聊天去了。 仙仙出了屋,呼唤声:“墨墨,白白?” 这才发现屋顶上没有人,屋檐下倒是有一堆……意味不明的垃圾? 就在半个时辰前,二人齐齐倒在屋顶上睡着。 孟冬野同祝戎来得很早,是来踩点的,以防一会儿扶尚被人刁难,进不了提亲的门。 谁料远远地就瞧见仰躺在屋顶上睡觉的二人,二人心中皆是震惊,真是什么离奇的事儿都能叫她们二人做得出来。 此刻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二人直接想了法子上了屋顶。 孟冬野小心翼翼抱起白白,人睡得死死的,浑然不觉有人在碰她。 身上的酒香气浓郁扑鼻,孟冬野皱了皱鼻子,内心叹笑,酒量倒是不错,喝一晚上…… 一个空酒壶顺着想法咕噜噜滚下了房檐,啪叽碎了一地。 孟冬野和祝戎下意识观察四周,无人前来,而这整个屋顶上,似乎也就只有那一个空酒壶。 收回方才夸酒量的话,孟冬野抱着人直直跃下,安放在了某间空着的客房内。 祝戎盯着仰躺着睡得嘴微张的云墨,手有些痒痒,但又害怕云墨醒来知道后会揍他。 孟冬野迅速安置好出来,才见着祝戎还盯着云墨发呆。 “祝戎——快点!别叫人发现了。”孟冬野手指比在嘴前,小心提醒。 祝戎晃了神,居然这么快? 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一把抱起云墨,正要从屋顶上往下跳时,墨墨醒了。 谁能理解,一睁眼便见着一张放大的男人的脸,是什么可怖的感受吗? 墨墨伸手就甩了人一个大耳巴子,并扬言:“放开你姑奶奶!” 祝戎脚下一个踉跄,正正好绊倒那兜子垃圾。 油纸包做成的大袋瞬间破个洞,咕嘟滚滚顺着瓦片而下。 云墨开始乱动,挣扎着要下来,祝戎不慎被她大力一踢,稳不住身形便趔趄两步,墨墨这才反应过来人还在屋顶上,当即大惊,局促低呼“救命啊”,却没来得及站稳,想寻求个依靠,结果拽着祝戎一并摔下屋顶。 紧急时刻,祝戎下意识反身,护住云墨,自个成了垫背的。 随后,二人被无数滚落的瓜子壳儿、橘子皮儿、包裹了猪肉脯的油纸团子……砸了个满身。 孟冬野捂脸,真的有辱斯文,没眼看。 祝戎打仗没受伤此刻却被云墨砸伤了,崴了脚,后背亦是痛了四五天。 上朝述职时,对上皇帝关切的目光:“爱卿此番战役甚是辛苦。” 祝戎都没好意思说这是来了京兆府才伤到的。 面对仙仙和白白齐齐凝视的眼神,墨墨都没好意思说她将人砸扁的事儿。 “就……他就带我下了屋顶嘛。” “那他咋一瘸一拐?”白白问。 墨墨支吾着:“兴许是见了我就小鹿乱撞心猿意马感天动地管不住自个腿了吧。” …… 墨墨没脸见祝戎,但心底里还是对人家抱有歉意,于是炖了一锅糊得看不清是啥的猪蹄大补汤抱了过去。 临时安置进京官员的忠与阁内,祝戎方换过药,后背的淤青据服侍的亲兵说,还有好大一团,暂且消不掉。 这点小伤,祝戎不曾放到心里。 可吃过云墨做的那十全十美大补汤,他倒是将此生再不要她下厨的念头放在了心上。 墨墨笑嘻嘻的:“好吃吗?” 祝戎露出一个微笑:“好吃。” 墨墨笑得更灿烂了:“那你快吃,全部吃光,你可是第一个尝到我炖猪蹄的人。” 祝戎心下感动,三下五除二就啃完了一大锅猪蹄,还喝了不少汤,待送了云墨离开,立时奔向了茅房,拉了一天一夜。 亲兵忧愁着:遥想从前祝小将军趴伏雪地里吃三天雪也不会拉肚子……云家大小姐这是对小将军做了什么? 祝戎愈加难受了,但是在接收到云墨三番两次送来的爱心大补汤后,依旧老老实实顶着目光吃完。 最后,待他全部好起来时,忠与阁所有官员都知道,有一个小姑娘,经常做些奇奇怪怪的吃食送给祝小将军。 待受封大典结束,祝戎即将回到西源府时,他的胃居然已经适应了墨墨那该死的厨艺,变得身经百战起来。 墨墨送完最后一餐青椒爆炒西红柿猪肉干,笑眯眯对他说:“这是最后一顿饭啦!盖浇饭,你喜不喜欢?” 顶着那糊成青红泛黑的盖浇……饭,祝戎在期待的目光下点了头:“你做的,我都喜欢。” 墨墨嘻嘻点头:“嗯,那你快吃,明天你就吃不着啦。” 祝戎举箸,不知为何,今日这米饭颇有些难以下咽。 “明日我便随军回去了。” 墨墨点头:“我知道啊。” 祝戎眼神灼灼,盯着她一双明眸:“你……” 墨墨眨眨眼:“啊?你不会舍不得我做的饭吧?我这不是把你砸受伤了嘛,所以才做饭犒劳你,现下你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但你放心,等会回了西源府,我还是会给你送饭的。” 祝戎希冀的眸光一亮:“你要和我一块回去?” 墨墨一脸理所当然:“我爹叫我同他一道回去啊。” 此番受赏,云容飞亦是在列。 回西源府,亦是云容飞要求的,他想闺女了。 祝戎立即绽放一个大笑容:“好,我等你。” 接着,亲兵发现,祝小将军原本快好的腿又开始瘸了起来。 这般约定过后,回西源府的路上,二人玩得那叫一个自由自在。 路上打了什么野兔野鸡,也是可着墨墨练手来。 瞧得仙仙和白白都感受到了不对劲。 “他俩啥时候这么好了?”白白问。 仙仙亦是摇头:“不太清楚,之前似乎并没有啊。” 三人一路上依旧是同行,但这回多了个祝戎,一切又变得稀奇起来。 等到了西源府,没了那些不自在的人的盯梢,祝戎选了个天朗气清的日子,邀了墨墨前去赛马。 结果这姑娘满脑门想着赢,不甚没掌控好,从马上摔了下来,痛得眼泪花花。 祝戎一着急,瞬间露了破绽。 背着云墨去医馆的路上,墨墨突然发问:“咦?你脚好了呀?” 这一路上扮腿瘸的某人身子一僵…… 云墨破口大骂:“你特么就馋我那口饭是不是?” 到底馋什么,路人皆知。 祝戎停住脚步,将云墨放到一块石头上:“诶诶诶?干什么?你不会因为我识破了真相就不送我去医馆了吧?” 祝戎给她脱了鞋检查一番,脚没问题,只是突然摔到引起的疼痛叫她不适。 祝戎叹气:“我究竟馋什么?你不知道?” 墨墨一脸见鬼的表情:“我管你馋什么?快点快点,痛死了。” 祝戎蹲下身,同她对视着:“墨墨。” 墨墨眼睛里还有没擦干的泪花,突然被他这么一唤,只觉牙痒痒,搞什么鬼,还不快点送她去救命啊?痛死了痛死了…… “到底要说什么?” 祝戎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便是要说这个,你懂吗?” 鼓鼓心跳,每一下都跳在她掌中心。 墨墨“咦”一下缩回手:“不是吧?你威胁我?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送我去治脚?” 真有你的狗祝戎! 本不是这个意思,但听得她这般诬陷,祝戎竟然起了玩闹的心思:“对,就这个意思,你答不答应吧。” 墨墨傻眼:“你恩将仇报啊?” 祝戎笑笑,一张俊脸十分欠揍:“嗯,跟了我就报恩。” 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有闲工夫问之前的调查问卷内容:“你听我话不?家里钱归我管不?我要啥都给不?” 祝戎一噎,瞬间点头:“我听话,归你管,要啥……星星月亮我摘不下来。” 墨墨噗嗤一笑:“我是那种人?我会管你要星星月亮?” 祝戎扬起笑眼:“万一呢,我上哪摘。” 墨墨板起脸:“零分!” 祝戎顿时正了神色:“给,要啥都给,只要我能做得到。” 墨墨这才满意点头:“满分。”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