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陈国公至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皇宫金碧辉煌,宏伟壮观,圣上的御书房更是众人向往的地方,可方醒来此已经如同日常生活一样习惯了,只是这次,她难免有些担心... “你兄长与嫤儿相处的如何?” “回皇上,能娶到公主是兄长的福气。” 方醒起身恭敬的回话,看着皇上略有一丝不耐烦的眼神又坐了回去,皇上一副拿她当亲闺女似的疼爱,她却总是不忘礼节,只是这皇上问的什么话,人家夫妻俩相处的如何..方醒如何答? “你这衣服..” “新做的,因为..怕男装太失规矩..” 方醒口不对心的扯了句谎,好在皇上并没有在意,注意力也只是放在这身衣服配在方醒身上,不比男装逊色。 蔚蓝色的对襟中衣加身,外罩一件天蓝色的纱衣,两边肩头绣着蓝白相间的小花,美则美矣,只是怎么看方醒,都觉得她穿着很是别扭。 “可知朕找你来何事?” “方醒不知..” 方醒正沉浸在嫌弃这衣服上,女装穿着真是行动不便又不舒服,不知道听了谁人的话居然开始穿裙子...结果皇上这么一问,方醒就担心了,想起了那位谁人,白昱墨..毕竟皇上如此忌惮于他。 “是西齐国,又来信问询玉石的下落..” “还未查到?” 方醒心中长呼一口气,皇上自始至终没有计较她同白昱墨彻夜喝酒的事情,看来是不打算说起了,她也就不再寻思了,正经的回应着皇上。 “是啊,看太子那样子是找不到了,不如你..” “皇上,皇上..您可千万别让我查,太子殿下都查不到,我就更不行了,顶多是查查那玉石的样子,做个假的,往别的地方一丢,这样日后说起来咱们也不输理..” 皇上心底暗叹方醒为人的城府,小手段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如此棘手的问题被她信口拈来的一句话解决,东西看样子是寻不到了,西齐国抓住这件事情不放,四处散播古苍皇族偷盗的谣言,皇上真是越想越气。 “哼,朕偏不信他西齐国有这样大的胆子..” “...” 皇上重重的一拍桌,很是瞧不上西齐国的模样,方醒闻声垂下头,低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在她的认知里,当今皇帝虽多疑,却还算治国有道,也从不会放出这般自大的言语..看来这件事就要这么被放置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差人过来..” “何事?” 高公公侧眼看了看方醒,方醒可没有兴趣,低头摸着衣服的料子,有些回避的样子,高公公随即恭敬的继续回话。 “皇后娘娘似是有些不舒服..想让煜王..” “罢了,晚些朕去看看皇后,方醒你便回吧。” 方醒听话立刻起身行礼退下,深深给皇上低了个头,心中还是很感激皇上的,回来了这么久,一路以来之所以可以这么顺利,一则是方醒自个有本事,二则便是皇上一直都很向着方醒,如果没有皇上的支持,方醒到底没有那么顺风顺水.. 适才高公公之所以说话那么畏首畏尾,是担心惹到皇上生气,皇后的意思不言而喻,她是希望皇上去看她,却更希望方醒能为她这一胎保驾护航... “参见陈国公。” “煜王殿下..” 出了御书房的门,来回有不少太监宫女路过,方醒与一不惑之年的男子擦肩而过,看他的穿着应是位什么大官,方醒难得好脾气的点了点头,这老头居然看都不看的继续走了..听一旁见礼的太监才晓得,陈国公? “咦?嫂子怎么亲自来了?” “上车吧。” 方醒本和白嫤约好了在美颜坊见面,没想到白嫤竟然直接来宫门口接她,因为白嫤从小生在宫墙内,对一些老旧的规矩还是很遵从的,所以出行从来只适应马车,方醒提着她很是不便的裙子进到了马车内。 “可是有事?” “适才..有没有见到不熟悉的人?” 马车往美颜坊行着,白嫤整个人就透着一股温婉的气质,为方醒将身前的头发拂到身后,已是成婚的第四日,方醒便想带她出门转转。 “嫂子是说陈国公?” “见到了?可有说什么?” 方醒摇摇头,顺带又撇了撇嘴,看着表情白嫤便晓得了,没说上话,且印象不怎么地,不过方醒倒是好奇,白嫤关心这些做什么? “嫂子有话直言。” “并非什么要事,只我在街上瞧见陈国公府的马车,才晓得他一家进京了,这位老国公并无实权在身,但是名望仍在..当初你被封亲王,他是反对声最激烈的,一连上书请圣上三思..” 方醒转着腕上的手环笑了笑,白嫤能够如此担心她倒是有些感动,怪不得前脚那老头这么不给她好脸,可这亲王之位又不是方醒使用什么妖媚惑术得来的,他有什么劲也该冲皇上使啊。 “你莫要太过不放在心上,陈国公之前一直在豫州,此番举家回京不知是何用意..” “嫂子也别担心,你妹妹我可不是好惹的。” 白嫤闻言掩面一笑,她自是晓得方醒的本事,而方醒面上虽没有什么所谓,心中却已在想着对策,白嫤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一个赋闲之人又重新回到权利的中心点,说没什么企图她可不信。 “小心些..” “谢谢嫂子。” 方醒下车时险些又被绊了一脚,看来身上的裙子要遭殃了,想必晚些方醒回到苏府第一件事就是撕了这件女装,这两日来的适应,还是适应不了呐... “咦?嫤公主?见过公主..” “原来是陈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美颜坊内一女子见到白嫤便亲热的见礼,神态天真,年纪尚幼,容色还算清丽,白嫤在叫到对方称谓的时候故意拉长了音调,陈小姐,仿佛在提醒方醒这人是谁,要不要这么巧.. “刚回来,府上在打扫,我便出来转转,四五年不见,嫤公主都已婚嫁了,听闻公主的婚事小女好一阵失落..” “陈小姐说笑了,这位是煜王。” 这位陈小姐可真不如她面上单纯,说话似乎对白嫤的婚事很不满意,只哪里有她的画面,方醒也不恼,不冷不淡的看了她一眼。 “呀,女王爷?我还以为是讹传..失礼了。” “无事。” 方醒淡然若素的回了一嘴,连一旁兵部尚书的夫人都瞧出来端倪了,这女子口口声声说了失礼,那倒是见礼啊,也没见对方醒有对适才白嫤的规矩。 “公主,你怎么也来这家店..” “陈小姐,本宫与煜王还有事,便不陪你了。” 白嫤也是个极有趣的人,看陈小姐仍要热络的拉着她,不似往常的礼貌待人直接回绝了,这女子跟她也没那么熟,既然对方醒不客气,白嫤便不想对她太过客气。 “那好吧,想不到公主与女王爷关系这般好,我便买些脂粉就回去了。” “陈小姐适才不是瞧上了这一套,只小姐你的肤色偏黑,瞧瞧这套..” 高夫人不着痕迹的替方醒出言教训了陈小姐,一听别人如此直接说自个皮肤黑,陈小姐还是忍耐不发,笑着看向别的脂粉,方醒和白嫤对视一眼便上楼了。 “她是陈雪娴,陈国公的儿子当年战死沙场,留下一子一女,陈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对孙儿孙女十分的疼爱..” “呵..” 方醒轻笑一声坐到白嫤的对面,这女子语气表情演的可不如当初的叶如烟等人,方醒自然见怪不怪。二楼的桌上有高夫人她们准备好的点心茶水,知道方醒是带白嫤来熟悉一二,账本也一应放在这里。 “嫂子瞧瞧吧,有问题便问我。” “好。” 白嫤抿了抿嘴没有故作矫情,拿起账本翻阅起来,眼神无意识的看了一眼楼下,看来还是担心方醒,她也说了国公没有实权,且是从一品的爵位,说到规矩仍是要跟方醒弯个腰的.. “陈雪娴也只是失礼些..她那兄长真真是个不错的。” “一心不可二用呀嫂嫂。” 方醒拿着块点心打趣白嫤,如果可以当然希望白嫤能够单纯的过活,只是她们不争不抢,自由人逼着她们去争抢。什么样的人方醒都见过了,心中倒没太过担心。 “这是什么?” “这里写的繁琐了,是美颜坊每月的收益递增,她们会给自己定好想要完成的盈利数额..” 白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并非真的是多么贪图这么个店铺,只是瞧见方醒便知,身为女子还是要有些争强好胜之心的,否则有一日苏府若有麻烦,她真真只有一旁看着的本事.. “这里写新品的预估情况,美颜坊要出新的东西了?” “嗯,是唇脂,但绝对是嫂嫂没见过的,这两日她们会一起弄,你有兴趣便过来看看。” 方醒这个甩手掌柜做的妙啊,高夫人徐夫人每个月会拿走些分红,负责店铺内的具体事务,方醒就是层出不穷的新鲜点子,如今点子照出,等白嫤完全熟悉了,她便再就不对这边过问什么了。 143 钱袋之缘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又过两日。 偷得浮生半日闲,日头越发毒了,方醒和童谣吃了午饭仍是闲在家里,方醒懒懒的歪在摇椅上,瞧着刚进门处的那一方屏风,上面画的是方醒的外祖母,本来放置在苏柝的房里,因他成婚方醒便要了过来。 “你看她与我像吗?” “像..真像,这还是笑着,老夫人不笑岂不更像。” 童谣端着点心蹲在屏风跟前,回头看了看方醒又看了看画上的女子,其实要论起来方醒和苏柝的长相真真随了这老夫人,只苏柝脸上有些苏侯爷的影子。 “那有机会你便瞧瞧我外祖母不笑的样子..” “嘿嘿..我说错话了,不过我猜这定是侯爷画的,将老夫人画的这般美。” 童谣那话说的确实渗人,最后一句还是颇得方醒之意,苏老夫人年轻时算是极为美艳的女子,只这屏风上画的她更添风情,像那些没有深厚感情的画师,绝对画不出来这样的神韵。 “没那么热了,要不要出门?” “出出出..” 童谣猛地起身差点将点心抛出,蹦蹦跳跳的走到衣柜前挑选出门要穿的衣服,方醒这边便也跟着起身走了过去,愣在衣柜前叹了口气。 “嘿嘿..主子是穿男装呢,还是女装呢..” “呃..” 这真是一个极难的难题..才两天方醒便受不得那女裙了,走路的速度跟着变慢了不说,还要忍受童谣的嘲笑..反正童谣认为在这裙装的背后,一定是有什么精彩的故事的。 “穿。” “好嘞。” 方醒脱掉身上在屋内穿的松松垮垮的男装,现在已经不是谁人夸奖好不好看的问题,是能力的问题,方醒就不信她适应不了这些裙子。 “这件?” “你会死的很难看!” 方醒冷冷的说了一句,看都没看童谣一眼,那件粉色的锦缎长袍被童谣放了回去,还装作一片好心被辜负了,吓的抚了抚胸口,这衣服别说颜色太娇嫩,就里里外外好几层也得热死方醒。 “这件?差不多都是这样的..” “行吧。” 方醒如临大敌似的接过衣服,这也是自找的,前两日跟童谣提了一嘴为她买些女裙,结果便是童谣差点搬空了偃安城,可把和她一起偷摸准备的阿九高兴坏了。 半扎的长发,别着根檀木簪。一袭飘逸的白色对襟长裙,通体纱制,外衣绣着立体的麦穗,腰间是一条珍珠点缀的白色腰带,中间挂着一枚银制的配饰。 “这一看就是阿九的审美。” “我俩的眼光,你放心!” 真的不太放心..方醒趁着童谣走到屏风后换衣服的空档,小步走至镜子前看了看,不乱动不说话绝对冰山美人一位啊,只是越看方醒越后悔,干嘛嫌弃人家白昱墨的衣服,黑袍穿着多好看啊。 ... “瞧主子回头率多高呀。” “呵呵..” 一身白裙出尘绝世的方醒引的路人观赏的目光,不带一丝亵渎,方醒浑然不觉,端容正色,因在街上能够见到方醒也已是不足为奇,只突然穿了裙装虽是惊艳,不至于他人就认不出来了。 “买够了没。” “够了够了..” 童谣手上拿着几包点心,嘴里还噙着一块,含糊不清的回着方醒,眼看点心没咬住就要掉下来了,被方醒狠狠的塞了回去,谁让童谣非要带着她在大街上晃悠。 “你真的是煜王殿下吗?” “嗯?你们有事吗?” 童谣使劲咽干净嘴里的点心,蹲下身看着面前的两个粉面孩童,拿出手绢替他二人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回头看着方醒傻乎乎的笑了.. “是这样的,我们捡到一个钱袋..” “那应该交给巡捕呀。” “我们在这等了好久了,都没等到,给你们吧..” “啊?诶..” 两个孩子将钱袋往童谣怀里一塞转身跑了,跑的贼快,心想这好孩子也是难当,等了那么久也等不着失主回来,赶紧将这烫手山芋换人了。童谣僵硬的起身干笑了两声,好像..又给方醒惹麻烦了。 “咱们..怎么办?” “等呗。” 方醒弯腰捡起童谣的点心包,四处看了看找了个就近的凉茶铺子,童谣双手捧着钱袋无助的看着周围瞧见的百姓,这下好了,走也走不掉了,谁让她家主子是仁义双全的煜王殿下。 “你有丢东西吗?” “没有没有。” 方醒用袖子掩着唇笑了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看着傻站在街上的童谣就又想笑,逮着人便问有没有丢东西,似乎管他是不是钱袋的失主,赶紧领了让她们走.. “这位姑娘可是捡到钱袋了?” “嗯,一个..绣着鸳鸯的钱袋,可是你的?” “哦..不是,在下的钱袋是绀青颜色的,没有绣什么花样子。” “嘿嘿..” 童谣回头朝方醒释然一笑,可算解放了。从袖口里拿出个绀青色的钱袋,随即对着面前的男子狡黠的笑了笑,那男子看着童谣明亮的双眼心中一动,也是赞叹这个捡了他钱袋的女子,不仅拾金不昧人也聪明的紧。 “拿走吧。” “麻烦这位姑娘了,不如在下请姑娘喝杯茶以表谢意?” 方醒听话神色一肃站起了身子,这男子看着一本正经,穿的也人模狗样的,小心眼还不少,她方醒养活了几年的好白菜也是他能拱的.. “不必了,你拿上你的钱袋快走吧。” “这..” 童谣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男子瞧着她手里递过来的钱袋倒有些舍不得接,一双明媚的眼睛,由上到下,打量了童谣一番,最后在她有一丝不耐烦的笑容中接过。 “谢谢姑娘,诶姑娘..” “干嘛?” 童谣扬着下巴啧了一声,低下眼帘看向她被这男子拉住的手腕,倒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男子脸色微红,梗着脖子不愿放手,这样伶俐可爱的女子他还是头一回遇到,又有了这钱袋的缘分,自然想认识一番.. “啧..” “呦,今儿挺美啊!” 方醒目光冷然的盯着童谣腕上的咸猪手,这若当真是个登徒子,他那手也就别想要了,正想过去就被身后过来的人重重的拍了一下,这个白昱修,真是没轻没重的,不过来的倒是时候。 “怎么不说话啊?” “你瞧..” 白昱修顺着方醒的目光一看,顿时惊呆了,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童谣在干嘛?那男子在干嘛?她二人居然在街上拉..拉手腕?童谣居然还不拍死他! “喂..” “你要干嘛。” 方醒一把拽着作势冲过去的白昱修,任他怎么挣脱都不为所动,眼中含着笑意,一下便瞧出他在想什么,如此也好,让白昱修有点危机意识,童谣那样聪明可爱的女子,有点追求者岂不是很正常。 “方醒!你还拉我!让本世子去砍死他!” “别嚷,你..” 方醒看着白昱修的血盆大口要往她的手上咬,赶紧松开了他,这爱情的力量真是无穷的,他这一口咬下去别说童谣会不会反过来弄死他,周围见着的百姓就已经准备抄家伙了。 “这位公子,我说了不用谢了,还有你能不能放开..” “喂,你这人干嘛!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谁呢!” 白昱修怒气冲冲的走到二人跟前,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一把拽开了男子的手将童谣护在身后,过路之人都惊呆了..童谣回神看向方醒,指了指自个的太阳穴,疑惑白昱修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误会误会..是世子殿下?” “嗯?你谁啊?我管你谁!赶紧走。” 白昱修眼中尽是浓浓的敌视之意,那男子不恼冲他端正的行了个礼,转而挪开了两步又想和童谣说些什么,气的白昱修抱住童谣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 “我跟你说啊,本世子不想同你一般见识,再纠缠有你好看。” “世子殿下误会了,看来在下的确失礼了,姑娘..” 这男子还想废话,童谣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人真的好烦啊..拉着白昱修直接走开了。男子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看着方醒三人不善的眼光只好回身走了。 “那是谁啊!” “还能是谁,追求者咯..” 方醒轻轻的捏了一把童谣,示意她不要吱声,白昱修抱着点心包嘴巴一厥,眼睛瞥了瞥童谣有些不相信方醒的话,不过童谣还真回不了什么,嘴里已经被点心塞满了,也已经不在意刚才的不愉快了。 “哼,童谣都要被你带坏了,对了,你上次为什么会在墨...” “你..找死啊..” 童谣猛地侧过脸说话喷了白昱修一肩膀的点心渣子,白昱修也不嫌弃,讨好的笑了笑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虽然他真心十分好奇。 “趁着没带坏童谣之前,我赶紧给她找个婆家..” “你..” 白昱修气鼓鼓的瞪了方醒一眼,垂下了眼睑没有再说话,心想着方醒着急,他比方醒更着急,这回一定要同安北王爷讲清楚,不过一想到不久以后能和童谣成亲忍不住面上一红.. 144 皇上首肯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翌日。 “少爷,查到了,世子殿下的确同煜王殿下交好,他二人身边也确实总跟着一位姑娘,唤作童谣。” “童谣..真好听,看来那一位竟是煜王殿下。”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般巧的事情,昨日在街上和童谣拉扯的男子就是陈国公的孙子,陈良..此刻正端坐在府上的正厅中,手里握着童谣碰过的钱袋,里面的银子早就被清了干净。 “少爷好奇这些作何?” “无事。” 陈良听到院中的声音抬头笑笑,将钱袋揣进怀里起身迎着陈国公和陈雪娴进门,小厮见状悄悄从旁退了出去,不过看着陈国公的脸色自然已经知晓了。 “哥哥你瞧,好不好看?” “好看。” 陈良看着陈雪娴今日的妆容不假思索的回道,陈雪娴闻言开心的晃了晃手中一支小小的红木木管,他们未进京时这陈雪娴就天天喊着要到点状阁买这买那,这回来之后倒没见去过了。 “在点状阁买的?” “不是的哥哥,这是美颜坊新出的唇脂,叫口红呢,比之前用的好看多了,还精致呢,你瞧你瞧..” 陈良直呼头痛,对她这个爱美活泼的妹妹真是一点办法没有,不过早听说美颜坊是和那位煜王殿下有关的,还真是饶有兴趣的拿起木管细看着。 “倒是精巧..” “嘿嘿..” 陈雪娴笑着又将口红抢了回去,这美颜坊的新品其特别在包装上,转动木管下方的转扭,口红就能被推上来,直接涂抹在唇上也是方便,用过后转回去,再用配套的木管套合上,当真有点意思。 “良儿,你让下面的人打听世子做什么?” “祖父莫怪,是孙儿昨个在街上被她们捡到了钱袋,还未来的及谢过,下面的人打听了才知道是煜王和世子殿下..” 陈良低头沉声的回着陈国公,陈雪娴听话放下了手中的口红,来回看了看她祖父及兄长的脸色,别说她年纪小就不懂事,陈国公回京做什么她们可是晓得的。 “哥哥也见到那位女王爷了?” “嗯,仅是远观,也令人过目难忘,确实是担得起人间绝色这四个字的。” 陈雪娴同为女子,听到这样的称赞心里自是有些不满,尤其是夸赞之人还是她的兄长,就更加愤愤不平了,她倒觉得那一日见到的方醒..也就那样。只陈良不过心里是如何想的,嘴上便不自觉说了罢了。 “祁王殿下似乎与那位煜王有些过节,良儿日后莫要同她们走得太近。” “孙儿明白。” 陈良低头敛了神色,面上虽是应着陈国公,心里仍是重复的出现童谣那张狡黠的笑脸,那样不同的女子,因为立场家世的原因,难不成就要形同陌路嘛... “至于你..” “祖父..雪娴只是去买些脂粉,难不成这也不行啊..您不是最疼孙女的吗?” 陈雪娴摇着陈国公的胳膊,比方才娇气了几分,这一招向来管用,且她不会将斗争上升到物品,陈良在一旁偷笑,虽说自家的妹妹也是个活泼的,到底与童谣是不一样的。 “倒不知祁王殿下是如何评说煜王的。” “呵,言行不露动机,喜怒不形于色..” 陈国公的脸上满是轻视之意,眼里更是有着毫不遮掩的鄙夷,不提党派斗争,只女子出入朝堂本就是不合乎规矩的,而白昱祁又给了这么个评价,当真让他看不上方醒。 “竟是如此..” “哼,雪娴当不可以煜王看齐,瞧瞧这京中被她折腾成什么样子,一个女子家抛头露面..” 陈雪娴耸着肩一副本来她也没瞧上方醒的样子,只陈良不这般想,那日见着的方醒可不是像陈国公口中城府极深的模样,就是有,生在这漩涡之中,谁又能没个心眼。且他就挺喜欢御风司的那些黄包车,陈雪娴不是也日日到美颜坊买东西.. “良儿可听得?” “孙儿明白。” 陈国公瞧着陈良故意问了一嘴,陈良不好开口违逆陈国公,只好点头,不过陈国公也没信..他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是个什么心性脾气他还能不知? ... “方醒..方醒..方醒..” “在,在,在。” 方醒和颜韵目送走医馆内的最后一位病患,对视一眼看着新进门的白昱修,让人不禁觉得他真是越来越闲了,整天将御风司扔给童谣和高彦成,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方醒!你猜猜我要跟你说什么!” “...” 医馆内的伙计一脸黑线的看着面前的三人,越来越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了..索性到里间收拾药炉去了。不过颜韵可委屈,他也当真不晓得白昱修让人猜个什么..赶紧逃开。 “我猜..猜不到啊。” “嘿嘿..” 白昱修惊喜的神色溢于言表,他这个人没什么心机,一眼便能让人望到底,故方醒真要是猜上那么两回,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偏偏装的一派天真,似是什么都不知的样子。 “我告诉你啊..皇上同意我与童谣的事了。” “真的?” 白昱修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着,声音虽放的小些,颜韵也是听得的,同方醒一样面上掩不住的欣喜,替他们高兴,这白昱修总算开窍了,知道绕过安北王爷直接找皇上去了.. “嘿嘿..本世子聪明吗?” “聪明极了,皇上如何说的?” 方醒心中大喜,将手边的什么医书,药材,罐子通通挪开,白昱修便毫不客气的坐在她的身旁,这两人高兴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捡着什么金锭子了。 “皇上说愿意成全我与童谣,不过还是要知会我父王一声,另外等到侯爷过完寿辰,便可讲我们的事..” “哪个侯爷?” 方醒沉浸在白昱修的好消息中,当真没有多想,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白昱修听话咽了咽口水,坐着的屁股往后挪了挪,忍不住打量起面前的这个人。 “你说,哪个侯爷..” “外祖父?” 白昱修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颜韵,转而又赏给方醒一个白眼,故做痛心的模样,好似他就是苏老侯爷,被心爱的外孙女忘记了寿辰..演的假的不行。 “方醒..你到底真失忆假失忆啊?” “世子..” 颜韵走过来开口叫停了说话的白昱修,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面色有些尴尬。看吧,他们虽不会怀疑方醒这个人的真假,却连颜韵都是一度相信方醒是装的失忆,可这... “怎么,你就晓得我外祖父的生辰了?” “哦..也对。” 三人沉默了片刻,白昱修便也想通了,苏侯爷的寿辰除了自家人谁也不请,从小到大也没见他摆过寿宴,且侯爷后来根本没在偃安城中,方醒上哪晓得去.. “送点什么呢..” “侯爷不是很喜欢你亲手做的那件衣服,再做两件呗。” 白昱修倒是说到了点子上,颜韵同意的点点头,为方醒倒了杯茶水放下,侯爷这般年龄又经历过这么多事,对什么新鲜又昂贵的贺礼绝对不感冒,反倒是方醒随便为他做点小东西,就能高兴个好几天。 “我知道,我是在说,你们送点什么..” “是啊!我们送什么啊...” 白昱修起身按着颜韵的肩膀发出一声惨叫,他可没有方醒的面子,而且日日在苏家蹭吃蹭喝,自然应当送些比颜韵林清欢更有心意的寿礼来,况且如果苏侯爷愿意为他和童谣说话,安北王爷绝对不会说什么,只是此刻的白昱修已经全然忘记了他来时的喜悦。 “要备两份礼,属实有些不好想..” “什么两份礼?你们在说什么?” 颜韵同方醒格外认真的神情引起白昱修的好奇,两份?为何是两份?难道还有谁要过生辰?一脸懵懂的望着,可这两人起身凑在一块装作仔细的研究也不理他。 “方醒,你要替我好好想想。” “恩呢,唉,只是我就要倾家荡产咯..” “颜韵..谁啊?谁还过生辰啊?清欢吗?” “...” 白昱修被他二人逗得有些生气,却还是耐不住好奇心的揽住他俩的肩膀,硬生生的掰开方醒和颜韵的距离,一定要问出个什么。 “世子..另一份礼自然是你与童谣的婚事,若方醒要倾家荡产,我便送些实在的,将偃安城的点心尽数给你们买来。” “切..颜韵你学坏了我告诉你!” 白昱修小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还一副气极的表情,方醒同颜韵见此放声大笑..白昱修深深的觉着交友不慎,且要抓紧时间娶了童谣,不然就真跟着他们学坏了。 “好啦..莫要打趣我了,趁还有些时日,赶紧想想送什么寿礼吧。” “好好好。” 三个人坐下认真的思考起来,白昱修一会翘起手指,一会瞳孔放大的,可惜那些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歪点子,都被自行否决了。 里间坐着的伙计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适才听到颜韵那样的放声大笑心中实在感触良多,他家的二少爷真是变了太多。 145 如烟求见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天气格外炎热,没有一丝风。这已是苏柝和白嫤成婚的第九日,依照皇家的规矩,公主的归宁日定在这一天,故苏柝和白嫤早早的入宫拜见太后,皇上皇后等人,宫中定也是少不得大张筵宴,看来是要热闹一番了。 苏夫人脚步轻快的来到方醒的院子,见门没关便走了进来,瞧着方醒在书桌前拿笔戳着脑袋,而童谣在一旁咬着牙绣花..这幅场景真是有些诡异。 “舅母?” “没事,你接着写,这是门外有人给你的。” 苏夫人将一封信放在书桌的一角,并没有好奇里面的内容,走到童谣跟前坐下,好笑的看着童谣左手食指还在冒血珠的针眼状伤口,赶忙拿手帕心疼的按住。 “这是绣的什么啊..” “谢谢夫人,快到侯爷寿辰了,主子做的袍子,我便想送个腰带..这也太难了..” 苏夫人没好气的笑了,童谣现在的样子就好像,你让她去杀个人,她只蹦蹦跳跳的过去回来拍一拍手,就是如此简单,可这女红,真是比杀人还难.. “没事的,你绣成什么样侯爷都喜欢,只是仔细你的手指,既然你们送了袍子腰带,我便做两双靴子。” “嘿嘿,好。” 苏夫人疼爱的摸了摸童谣的小脑袋,见她手指不冒血了便也不再按了,起身正想离开见屋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自她回来方醒这屋子都是她收拾的,这会眼瞧着也没什么不对,就是觉得哪里有些凌乱。 “呃..夫人怎么了?” “没事,你们接着忙吧。” 苏夫人正想进到里面收拾收拾,一听到童谣问她才反应过来,这二人正在忙活着,她若在一旁整理,免不得使她们分心,想想还是出去了。 童谣听着苏夫人出了院子的脚步声,瞬间喘了口气往椅背上一歪,一直躲在房梁上的人也就跳了下来,一起下来的还有两个大包袱,不过童谣不是担心苏夫人发现,而是这绣花真是太累了.. “这夫人也不担心儿子儿媳..” “偏心主子呗。” 方醒目光幽幽的看向童谣,苏夫人难不成只偏心她了,分明对童谣也是好的不行,白嫤都要吃醋了..阿九笑笑指了指童谣的绣样子,让她继续。 “只有两个字,如烟..” “她倒不慢。” 阿九朝方醒点了点头,将信纸塞回到信封里,这应是李姨娘给方醒送来的,意为叶如烟这会正在叶家,想必已经瞧见了叶凡之那副样子了,只是阿九来的更快些,方醒她已经知道了。 “叶如烟倒会钻空子。” “无妨,她如今的身份,想当个孝顺的女儿都难呢。” 想必叶如烟是趁着今日白嫤归宁,宫中既有宴会太子和太子妃自然不在东宫,而太子为了显示与苏家交好自然带上叶如莹,他自认为方醒亲近叶如莹,却不知方醒根本不去那筵席。 “你这又买的什么?” “裙子,保证主子穿了比天仙还美。” 阿九绘声绘色的夸赞着自个为方醒挑的裙子,说着还咽了咽口水,似乎已经可以想象到方醒穿上衣服后奇丽的身姿,光是想想都开心。 “少买点吧,衣柜都要塞不下了。” “哪能...嘿嘿..” 阿九说着打开衣柜,一个包袱从衣柜里滚落出来,看来苏夫人认为的凌乱感就出自这..阿九轻笑了两声又从床下面掏出个包袱... “这李姨娘会不会耽误主子的事啊..” “她敢吗?” 阿九收拾着衣服朝童谣嘲讽的说道,起初阿九并没有查到什么,只因为李姨娘实在是个简单又聪明的妇人,除了娘家夫家哪都不去,不过还是多亏了方醒的疑心,使得阿九一查再查,没有放弃。 “万一呢,狗急还跳墙呢。” “在偃安城呆着是对她最好的,她那相公的脚掌早年被农田里的钉子扎穿了,没有钱也就耽误了治疗,如今,拖家带口的,她往哪跳啊...” 童谣拿着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方醒歪头站着没说什么,阿九说的对,有叶凡之的那些银票和方醒送过去的银子,如今李姨娘不光是不用过着提心吊胆,拮据的日子,连带她儿子以后都能求着方醒提携着,她不考虑大的,也会考虑小的。 “姓叶的真是可笑..” “他?白睁了大半辈子的眼,还以为李氏的不争不闹是爱他,李氏连叶如萱都不爱呢。” 方醒眼中没什么波动,十分自然的说着,倒不知叶凡之什么时候能想明白这些个道理,也希望李姨娘那位比叶如萱年纪还小的儿子,没事跑到叶凡之面前晃悠晃悠,准能气死他。 “对了主子,点状阁最近催图样子催的紧,照咱们的计划,是不是该停了和颜家的合作?” “过阵子吧,这两日我画些让童谣给你送去,你按咱们以往的规矩办即可。” 方醒自苏夫人适才进来一直到现在,被笔戳着的脑袋一个字也没想出来,干脆将毛笔撂下坐在椅子上喝茶,她们如今的局面已经不需要颜家那点银子了,只是方醒想到颜澈和白昱墨的关系,若颜家发展的好,总是能对他有些益处的吧... “明白,找画师重新画过再送去颜家,不过..主子画的该又被咱们买回来了。” “打住,今后不许买了。” 一听阿九还要买方醒的眼神陡然闪了一下,以前统共就那么两三件女装,每一件都来来回回穿到不能穿才扔掉,如今这样豪买甚至衣柜中的男装都要被挤的扔掉了,方醒真觉的有些过了,不就一句好看嘛... “哇,这裙子真漂亮..” “绣你的花。” 阿九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纯色衣裙,又将它们一条条整齐的摆进衣柜内,童谣委屈的撇撇嘴,低下头又是狠狠的..扎错了一针。 “陈国公呢?” “查了,他已和祁王通过气了,看来这队是站好了。” 方醒脸色起了轻微的变化,这阵子白昱祁似乎安静的很,可这越是悄没声的,越让人起疑..而太子又到底天天在忙活些什么,连这一个个的大臣都留不住。 “为什么要站祁王呢?” “傻谣儿,这党派之争哪有什么为什么,有人觉得最后太子能赢,就有人觉得祁王也有希望呗..” 这话若出自他人之口,定是相当沉重的话语,可阿九她明里作为太子一党的人,暗里实则就是个看戏的,说起来自然是轻巧了许多,只却没有明白童谣这话的意思。 “我是问,为什么一定是祁王或者太子呢?” “那不然还有谁?” 阿九耸了耸肩继续收拾着衣柜,这话她没有听进去,方醒倒是听进去了,是啊,为什么一定是太子或者白昱祁呢,白昱灏没有可能吗?或者皇后腹中的男胎?或者白昱央? “不过..主子还是小心些祁王,我是太子这边的不好查他,总觉得他最近太过安静了。” “嗯。” 方醒提起白昱祁眼中划过一闪即逝的厌恶,遥想那位不羁洒脱的白昱祁,如今他二人的局面,真是可惜了..尤其,方醒最后一定不会放过宁妃的,只是眼下的日子太过美好,她不想打破罢了。 “哎呦我的天..” “小姐..” 趁着屋里的三个人正出神,门外来了个丫头,吓的阿九一把钻进了衣柜内,传来咚的一声..丫头好奇倒也不会进门,在门外行了个礼。 “怎么了?” “门前来了个叫叶如烟的,说要求见小姐..夫人差奴婢来问问,小姐可愿意见吗?” 方醒目视前方古井无波,唇畔扯出一丝冷笑,看来叶如烟光是心疼叶凡之却没有什么法子,如今竟然胆大到来这侯爷府,就算见了又能改变什么。 “不见不见,自然不见。” “呃..奴婢去回了。” 童谣不耐烦的嚷了一句,丫头看着方醒没有说话,似乎也是并不想见的,又晓得童谣在苏府也是说得上话的,俯了俯身便离开了。 “殿下她可愿见我?” “这位姑娘还是请回吧,我家小姐在忙没有时间见客。” 叶如烟站在门前踌蹰着,听了下人的回话似乎也已经想到,只一想起叶家床上躺着的叶凡之是那副模样,唇上便被狠狠的咬上了一排泛白的牙痕。 “这..可能再通传一次,我..”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请回吧,我家小姐在忙没有时间见客。” 下人又是有礼的叙述了一遍,叶如烟的脸上尽是不情愿,却也只能拖着孱弱的身子离开了,她的步子迈的很小,看的门内的童谣心里一阵翻腾,认为她又是在装模作样。 “矫柔造作,主子可别被骗了。” “不会。” 叶如烟如果这时回身,定能看到门内的方醒和童谣,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鄙夷..是了,就算她叶如烟此时不是故作姿态,方醒也不会原谅她。 有的事,你做了便是做了,即使后悔也无法重来,而有些痕迹留下了,便是留下了,即使弥补,当初的痕迹也是消不掉的。 146 方醒遇袭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今日的天亮的极早,几个丫头没经过允许便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子,方醒睡眼松惺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苏夫人捯饬着。,。 “舅母给你梳个漂亮的发髻?” “别了,是去骑马..” 苏夫人失落的放下方醒的墨发,一想起是去骑马又开心了起来,将方醒头的头发四六分开,左右编着辫子往后,同下半部分的头发一齐用一根米‘色’的发带绑了个低马尾的发型。 “这个这个..” “还是童谣眼光好。” 童谣颇有眼‘色’的递发饰,苏夫人兴奋的别在方醒左右的编发,点了红宝石的镂空金饰发扣..方醒慢慢的转过头想要看童谣一眼,被苏夫人强行摆正了脑袋,是啊..这要放在平常童谣哪敢呐.. “娘,裙子改好了。” “我看看..” 白嫤从‘门’外盈盈而入,将托盘的裙子拿给了苏夫人,冲方醒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适才本来一家人好好的吃着早饭,只童谣随口说了一嘴,林清欢今日约了方醒出‘门’... “站起来。” “好嘞。” 苏夫人和白嫤亲自手为方醒穿外衣,既然不能拒绝,方醒也只好享受了,毕竟..她们也是好意,方醒面无表情的看着童谣,眼神却是泛的诡异,一副咱们秋后算帐的架势。 “真美。” “是呢。” 苏夫人和白嫤一派婆媳关系和谐亲密的模样,两个人挽着胳膊十分满意的笑了。窄袖‘交’领的蓝灰‘色’裙子,用银白‘色’的丝线绣着闪耀的繁星状‘花’纹,因为最外面的一层纱透着里面的白‘色’内裙,所以这衣服的颜‘色’看起来淡淡的。 “裙摆改的很大,骑马也方便。” “完美。” 管家在‘门’口点了点头,神‘色’略有所指,应当是林清欢到府‘门’前等着了,苏夫人前拍了拍方醒的手,这场景好似嫁‘女’儿似的,方醒受不了回头想拿檀木簪被苏夫人按住.. “快出‘门’吧,已经最美了。” “好..吧。” 方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脚步如千金般沉重,回过头特别的看了童谣一眼,同管家出‘门’了,没走两步瞧见了苏柝被强行留下的坐骑... “早。” “早..” 林清欢手牵着缰绳站在大‘门’的一侧,身姿‘挺’拔,英俊儒雅,脸的笑容如同‘春’风一般,沁人心脾,看的方醒不由得想笑,这样的男子被苏夫人和白嫤相,倒也是正常的。 “可用过饭了。” “你看呢。” 方醒拿手掂了掂裙子,拉了把缰绳与林清欢并肩走着,这语气似乎有些埋怨..好似在说都打扮成这样了,吃是吃了,是没怎么吃好.. “林夫人可好?” “嗯。” 此刻的偃安城已经热闹起来,因为有规定在主街附近的范围圈内不可驾马疾行,两人只好缓步走着,一个巧笑倩兮,一个华茂‘春’松,凡是在街见到方醒和林清欢的无不赞一声般配。 “今日约你出来,可耽误你为侯爷准备寿礼?” “已经准备好了,你呢,到时可愿过来?” 林清欢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心却不禁一抖,这次侯爷的寿辰已经说好了,除了自家人谁也不请,白昱修那个‘性’子什么话也拦不住,眼下方醒却邀请他一同参加,哪怕只有朋友之谊,他也是开心的。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准备什么寿礼..” “记得将修弟的寿礼下去。” 方醒掷地有声的开了句玩笑翻身马,冲林清欢挑了挑眉,颇有些挑衅的意味。林清欢嘴角含笑的跃马,如此翩翩少年,足以令天下‘女’子心神‘荡’漾.. “爷?” “嗯,走吧。” 在方醒和林清欢踏马前行的后方,停着一辆极为简单的马车,驾车的管家略有些担心的回头看向紧关的车‘门’,良久才敢开口相问,车帘被放下了许久,车内的白昱墨淡淡的闭了眼睛,隐忍下所有情绪。 马车缓慢的行进人烟稀少的偏街,白昱墨一身竹子绣样的月白‘色’锦袍,未戴面具的脸剑眉星目,气度不凡。他还以为已经练了一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心脏,什么事都不足以让他的情绪有丝毫‘波’动,原来..只能深吸一口气,罢了。 “我还记得初次见你时的样子,粗服‘乱’发,不掩国‘色’..” “哈..你却总是一派的风采翩翩超凡出尘。” 林清欢闻言并没有一丝的庆幸,嘴角微微扬,似乎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方醒总归是和寻常‘女’子不同的,似乎总是听不懂他话里隐含的意思,可又是哪里听不懂,只是听得太懂了。 “罢了,我们从此处出发,谁先到达前方的‘花’田谁赢。” “啧..林二公子的伊犁马我可不过..” “哈哈..苏大统领的三河马也不差,驾!” “好啊你。” 两匹骏马如同离弦的弓箭疾行在宽阔的杨树大道,快的只能听到马二人呵斥马匹的声音,却无法细看到马的人,此地也是一处赛马的好地方,只是京的贵公子大多不愿来此,或是觉得太过简单。 “王爷?” “通知下去,准备行动。” 几个黑衣人听话顿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身着紫袍的男子,密切得注视着眼前出现的两排马蹄行印,心熊熊燃起的愤怒似乎能将一切烧着,嫉妒也已经将他的理智和尊严都啃食干净。 “你赢了!” “是你骑不惯大统领这马。” 林清欢一扫落寞的神‘色’,眼里都放出了光彩来,杨树大道的尽头是一片‘花’田,方醒见到如此美景也是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看着周围空无一人,虽是自在倒觉得可惜。 “这里都是些野‘花’长成的‘花’田,所以没什么人喜欢看。” “我倒觉得好看,驾!” 方醒狠狠的‘抽’了一下马鞭,二人又顺着‘花’海边的小路赛起马来,她虽是先出发了一步,可惜林清欢的马术是极好的,瞬间便追了她。 “原来方醒..你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好啊,你也学会取笑..林清欢!” 嗖!一支利箭不知出自前方何处,直奔林清欢的脑袋而来,而林清欢正在回头与方醒说笑,伊犁马的速度如此之快,方醒眼看着那箭心一下提了起来,无以复加.. “吁!快走!” “林清欢..” 二人使劲勒停马匹。林清欢的武功自是不弱,虽是背对着来箭却也轻松躲过,方醒感受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气息,来着不善,武功皆是乘,正在想着会是何人所为,身下的马匹被林清欢狠狠踹了一脚,改变了前行方向往‘花’田里行进。 “面有令,诛杀林清欢。” “嘶..” 方醒冷着一张脸,杀气腾腾的看着林清欢的身影渐行渐远,她好容易拉着马匹从‘花’田里往林清欢疾去的方向前行,可这些人似乎早有预谋,在地面拉起一根粗绳,马匹被横拦倒地,方醒也跟着摔在‘花’丛里。 “别让他逃了。” “这个林清欢...” 三河马到底是训练有素,很快自行站了起来,等着方醒跃到身迅速奔跑起来,一一跳过‘花’田里遍布的横绳,只这时方醒的目光全在林清欢的身影,那背的两只弓箭显得那般扎眼。 “方醒!快走!” “你是不是疯了!” 林清欢自然晓得方醒是会些功夫的,却也不知哪来的自信认为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想也不想便要独身引开他们,不放心的回头找着方醒,谁知道在他的斜后方跟着呢。 “快走!” “吁!” 方醒猛地叫停了马匹,她突然明白林清欢的意思,如同之前追杀林夫人的那帮黑衣人,林家应总是遇到..所以他想用他自个做‘诱’饵,另外以他的速度逃跑不是问题.. 可如今的问题是何?是这帮人根本不是以往找林家麻烦的那些刺客,方醒为何突然停住,她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气息,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好马儿,自己走!” 方醒下马将头的发饰扣在缰绳,立刻趴下身子匍匐前进着,三河马不知是否明白她的用意,往另一侧方向狂奔起来,当这些人发现方醒不见了踪影立刻吹起一声响哨,那些追着林清欢而去的气息又回来了。 “王爷,男的没抓住,‘女’的..” “按计划。” 方醒听着周围熟悉的声音却也趴在‘花’丛不敢‘乱’动,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心道这家伙是疯了不成,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逃脱,听到半空的声音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方醒,你逃不掉的..” “白昱...” 所有的黑衣人将‘花’丛牢牢包围住,一袋袋白面似得东西被他们抛向方,紧着跟一支支利箭‘射’破那些面袋,里面的‘药’粉霎时弥漫了整个‘花’海,能用如此招数.. “在这里。” “呵..” 身前的两个黑衣人将‘花’丛拨开,紫衣男子拿手在鼻前挥了挥,看着不省人事的方醒‘唇’边含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亲自俯身将方醒抱了起来。 147 近乎疯狂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苏夫人将菜肴摆好忍不住的朝‘门’外看去,方醒虽是和林清欢出‘门’骑马游玩,只是这说好了晚饭前便会回来,怎的此刻还不见人影.. “夫人担心主子呢?” “嗯。。。” 苏夫人点了点头站在餐厅‘门’口处,童谣抿着嘴好好盘算了一番,方醒和林清欢在一起能出什么事,难不成孤男寡‘女’,**?好嘛..童谣竟是一点没往别的地方想。 “夫人..夫人不好了!” “怎么了?” 本该过来吃饭的苏侯爷等人没等着,倒是管家急匆匆的跑过来,苏夫人心隐隐有些不安,却仍是没往方醒那边想什么,可看管家近前的样子.. “夫人,少爷的马..回来了..” “什么叫马回来了?小姐呢?林二公子呢?” “林二公子..夫人还是自己去看吧,侯爷已经去林府了。” “...” 童谣皱了皱眉,脸一沉赶忙往正厅跑,苏夫人一脸担心的跟了去,两个人刚到前院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三河马倒什么事没有,只是林清欢的伊犁马伤痕累累,而林清欢正被苏柝往后院背着,光是背‘插’了三根箭.. “主子呢,我主子呢...” “童谣你别着急,我们立刻去找。” 白昱修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有些颤抖的冲小南点点头,两个人着急忙慌的出了苏府,苏夫人红着眼眶蹲坐在地方,白嫤吓的赶忙去扶,另一边的童谣重重踩了下地面飞走了。 “怪我了..不该..” “娘别‘乱’说,咱们还去先去看看林二公子。” 白嫤记得次瞧见这样的血腥场面,还是年初方醒为太子挡了一刀的情景,眼下虽然也是着急,却还算冷静,将苏夫人扶起身子二人匆匆往后院走。 “怎么样?” “不好说,娘别着急,一定看好林清欢,儿子进宫一趟。” 苏柝说着冲白嫤点点头,白嫤倒没让他失望,很是坚定的回了一眼,此刻林清欢同方醒一样重要,看苏侯爷亲自去了林府便知,还好这伊犁马跟着三河马回的苏府,若是回了林府,只有林夫人带着个孩子,还不‘乱’成一锅粥... 天‘色’越来越暗,林夫人带着孩子到了苏府,宫的太医也来了不少,声称林清欢无生命之忧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想起失踪的方醒,一颗心又不禁悬了起来。 “可要出城找?” “下官去找吧,辛苦太子殿下和祁王殿下,还是回府歇息吧。” 太子和白昱祁对视一眼,对苏柝的言下之意有些不满,却因为心记挂着方醒没有表现出来...方醒失踪生死未卜,皇派出了所有能用的官员人手,找了那么久却只能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 “本宫去别处找找,祁王你自便吧。” “好。” 白昱祁轻轻转开了眼,对着身边的官兵下了几个吩咐,便自行回王府了,方醒人都不见了,苏家还一副瞧不他的样子,他便索‘性’不找了。 “来者何人?” “让开,没时间跟你们耗!” 童谣刚刚飞身落至墨王府,便被一群暗卫围,童谣言语之间一点也不客气,对这个地方的好感降到了零,抬起手作势出招。 “她不在这里。” “你...” 白昱墨推着轮椅出现在童谣的视线,也已经听说了方醒的事情,童谣咬着牙看着面前带着面具的男子,心里直后悔来这里作何,挥了下袖子飞身离开,而地面的暗卫纷纷咽了咽口水,这要是打起来他们还真不是对手。 “我也去找找。” “将他们都带去。” 而后出现的颜澈叹了口气,带着墨王府满府的暗卫出‘门’寻找了,立誓这次一定要先所有人一步找到,而白昱墨面具下的脸庞一冷,推车回到卧房感受着周围没有丝毫的气息,右手运气凝神将书架的一个方盒按了下去,侧面墙打开了一扇暗‘门’。 “童谣,快说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咱们要不要?” 童谣到达天然居的时候,除了阿九面具男也已经在这里了,幕青他们已经离开了偃安城,童谣刚一看见阿九眼睛便一红,泪珠这么滑了下来。 “不能动用下面的人。” “你还能如此冷静..你有没有去看过林清欢的样子,是被人下了杀心的。” 阿九没办法沉得住气,毕竟这个世她只有方醒这么一个在乎的人,可面具男往椅子一歪,他如何没有去看过林清欢的情况,可是方醒的命令摆在这,不可动。 “‘乱’找有什么用,咱们还是想想有可能是谁,再去找..” “不行..我没办法像你如此,我去探探太子的口风。” 阿九虽然认同面具男的话,但却没有办法坐得下去,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便出去了,童谣无助的看着手里紧握的发扣,面具男失神片刻不为所动.. “咳..” “醒了?管她醒没醒,接着打。” 长夜过半,自方醒穿越以来这怕是最窝囊的一次了,被人装进大麻袋里暴揍,好容易因为身挨得棍‘棒’疼痛醒过来,却发现了软筋散一点力气都没有,想用胳膊护着脑袋,发现手脚也被牢牢的绑住了... “又没动静了,还打吗?” “宁妃娘娘的意思是要死的!” 围着麻袋的四人互相传递了个眼神,高高抬起木棍又继续打起来,听着梆梆作响的声音,要么打着头了,要么打着骨头了,管她呢,左右白昱祁什么吩咐也没说,宁妃倒是下了死命令。 “你们在干嘛?” “王爷回来了?” 几个人看着怒气冲冲的白昱祁全然不察,晃晃手里的木棍表示在揍人..白昱祁一看便立刻想将这四人一刀杀了,但还是吸了一口气,把怒气咽了下去。 “你们下去吧。” “可是宁妃娘娘...” 白昱祁刀子般锋利的眼神扫去,那说话的人吓的咽了咽口水,垂着头看着脚尖..余下的三个陪着笑脸拉扯着出去了,虽然自胡老侯爷死后他们全权听从宁妃的指令,可说到底那也只是个后宫‘妇’人,祁王才是正经主子。 “死了吗?” “快了。” 白昱祁解开麻袋,并未计较方醒为何没有丝毫的诧异,将她抱到‘床’坐好,看着她略有些痛苦的表情,知道刚才那些人下了多重的狠手。 “你不害怕?” “如果我害怕你会放了我,那我便害怕。” 方醒说话简单干脆,神态也是笃定自若,若这绑她的是别人,没准还真要担心下自个的小命,可在‘花’田时方醒知道是白昱祁了,所以真不太害怕。 “呵呵..你猜猜这是哪?” “祁王府。” 白昱祁瞳仁微微一缩,随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的确,方醒是个聪明的,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到白昱祁身,而这些皇子的王府有一两个暗室并不怪。 “不过祁王殿下未免太瞧得起我,又是捆着,又是软筋散的。” “没办法,算你没有内功,光是力气怕能挣断着捆绳。” 方醒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样子,一开始知道是白昱祁的时候没想出手,若是暴‘露’太多岂不死的更快,可这白昱祁真是谨慎,方醒这会算没被绑着,也不好出去了。 “说到底还是你利害,从本王与你初始,便知你与其他‘女’子不用,当时的你虽然一身布衣,瘦弱苍白,却难掩出众的气质,如今你越发的熠熠生辉,本王却离你越来越远...” “呵..可祁王殿下却之前差了太多!” 啪!方醒白皙的面颊印一个红肿的指印,人也被打的仰了过去,白昱祁此刻面‘色’寒冷‘阴’沉,抓着方醒的衣领将她的坐姿摆好,这一巴掌极重且连白昱祁都有些恍惚..他怎么下的去手了。 “你最好不要惹本王。” “嘶..”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口腔,方醒动了动下巴,果真如她所言,白昱祁已经近乎疯狂了,所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还是不要惹怒他的好,只是算不惹他..方醒出的去了吗? “你不想知道林清欢如何了?” “并不想。” 方醒不冷不热的回道,看白昱祁一身风尘仆仆的回来,能猜到他定是惺惺作态在外面找了她一通,暗室燃着蜡烛,应当是晚了,至于林清欢怎么样..方醒真不想知道,若逃不出去,知道也无益。 “怎么,担心听到他已经死了的消息?看来你当真对他有情啊..” “你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方醒强忍着不耐,抬眼看向白昱祁,这家伙不仅有病,还病的不轻,看来方醒和林清欢单独约会惹恼了这位爷,只是白昱祁如此说,方醒便相信林清欢还没死。 “呵呵..也许吧。” “咳..你还是冷静冷静。” 白昱祁‘唇’边含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回身关紧了暗室的大‘门’,抬手解下了腰带...想必不仅暗室外的人知晓白昱祁准备做什么..方醒也想到了。 148 方醒获救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冷静?如何冷静?你别怪本王..至少本王是真心爱你,看不得你与林清欢在一起。。。” “我根本不喜欢林清欢。” 已经脱掉外袍的白昱祁听话一愣,抬眼瞧着方醒此刻的眼神真诚无,方醒倒是有些惊讶..这话说出口竟然如此轻松,可白昱祁随即便认为方醒是在诓他。 “无妨,本王已经不在意了,而今后,你只会是本王的人。” “白昱祁!你的骄傲哪去了?” 白昱祁闻言与方醒相互对视了一眼默默无言,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眼神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啊,他的骄傲哪去了,他可是堂堂祁王,一向自视甚高,如今竟然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逼’迫一个‘女’子范? “你是不是越发的瞧不本王?” “没有,只要你放了我,咱们既往不咎。” 方醒苦口婆心的劝导着,她并非是在骗白昱祁,只要现在白昱祁回头,只要林清欢没有生命危险,她可以将过往的一切抹掉,从新认识,但不包括宁妃.. “你以为..本王会信? “你..” 白昱祁面‘色’一改又笑了起来,这笑看的方醒浑身发‘毛’,他已经同陈国公那般形容过方醒,怎么还会着了她的道。这下好了,软硬不吃,眼看着白昱祁走的越来越近,方醒只好破罐子破摔了。 “白昱祁,你如今可敢照镜子?人人称道祁王殿下处事果决,颇有才干,不是我瞧不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现在的样子又如何,还不是你‘逼’得!本王之前是那般骄傲自信,可入得你眼了?本王有才干?那为何不是太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宁妃这话说的没错..” 方醒哑口无言,对白昱祁感到了极大的不齿和失望,已经不能用正常的语音与其‘交’流,身子因为白昱祁的推搡直直的躺在‘床’,脚的靴子已经被脱了... “好,既然不能拒绝只能享受,‘床’吧。” “你..什么?” 白昱祁面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神情,看着躺着的方醒一脸的无所谓,心窃喜,他自然不想强人所难,如此最好!立即蹬掉了靴子了‘床’。 “祁王,今日的选择你可会后悔?” “不会,本王爱你。” 方醒被白昱祁抱住,两个人躺在枕头侧脸看着对方,只不过方醒的手脚还被捆着,而且白昱祁绝对没有解开的意思,方醒嘴角染了笑意,抬起头作势朝白昱祁的‘唇’亲去。 方醒的脸庞在他眼无限放大,白昱祁没有了往常的痞气,神情无的认真深情..本来还怀疑方醒的意图,直到她将嘴‘唇’送到离他只隔一根头发丝似的距离,白昱祁紧张的闭了眼。 方醒深吸一口气,在白昱祁的耳朵里只是她也紧张,嘴里咯咯作响了一声,也是让白昱祁以为方醒在做心理准备.. “呼..” “你..来..” 空气弥漫着香气,方醒边吹气边往后移,白昱祁眼的怒火似乎能将方醒即可烧成灰烬,可惜,最后只能无力的闭眼睛,方醒冷静的憋着气,将手腕抬起用牙齿咬开手环‘抽’出天蚕丝... 也许白昱祁永远都想不明白,方醒为何连同林清欢出‘门’都要带着防身的东西,可惜..他想不到,方醒前世做了半辈子的特工,谨慎是她的习惯。只白昱祁明明晓得方醒不是个言行于‘色’的人,居然又被骗了。 ('gad2;}h(ex){}“怎么出去呢..” 方醒喃喃的嘟囔了一句,用水壶里的茶水漱了漱口,这东西算咽了也无碍,只是闻不得,慎重起见方醒又用茶水往脸拍了拍,只是了软筋散浑身无力,根本打不过‘门’外的人,劫持白昱祁?她也提不动啊.. 咚! 方醒应声倒在地,一抹骇然之‘色’在眼转瞬即逝,后脑勺被重重的打了一棍,方醒最后的意识晓得完蛋了..不管是不是了软筋散的原因,这人武功不低于她多少,看来真的要英年早逝或者.. “王爷,去睡会吧。” “不了,你去歇息吧。” 幽幽醒来的方醒听见房‘门’开关的声音,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直到看见跟前坐着的男子,她如灰烬般无望的眼神重新有了一丝光亮。 “墨..墨王?” “嗯,头还..疼吗..” 一拢月白‘色’的衣袍,端坐在‘床’前的轮椅,鬓似刀裁,眉如墨染,这人不是白昱墨还能是谁,方醒根本没有来得及注意他的改变,也不顾身的疼痛,起身一把抱住了他。 “白昱墨,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 方醒这一番动作都是迅雷不及掩耳,白昱墨感受着方醒身传来的温度,是他多少年不曾接触过的温暖,一双眼睛在昏暗的房间内闪着如星子般的光芒,然却只能不温不火的呆坐着。 “你怎么救我出来的?” “啊?” 白昱墨还是不能习惯方醒的变化之快,将他推开突然这么一问,白昱墨倒没反应过来,只是方醒如‘蒙’大赦,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怎么会那么沉不住气,做什么抱人家.. “不过还是谢谢你,什么时辰了?” “卯时,你再睡会吧。” 方醒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脏因为见到白昱墨感觉无的安心,若说见到白昱祁她的确是没得怕的,只是在被最后打了一棍子的时候,真真觉得惋惜,不想这么死去或被糟蹋。 不过说起最后那一棍子,肯定不是外面进来的白昱祁的人,那是白昱墨的人,既然人家已经救了方醒,方醒怎好追问哪里来的暗卫,武功这般高... “我该不会是做梦吧..一醒来,枕边躺着白昱祁?” “呵呵,不会。” 白昱墨笑了..或许连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笑容,方醒看得有些傻眼,转了转眼球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子,真怕再看一眼会沦陷进去。 方醒再醒过来的时候白昱墨已经不在了,‘门’外一直有来回徘徊的脚步声..方醒莫名觉得有些心慌,身软筋散的‘药’劲还没有解,便穿衣服走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 “殿下可醒了,快去救救我家王爷,皇要杀了他!” 方醒听话脑一阵短暂的空白..脚步根本不需要大脑的指令,疯了一般的往外跑着,连管家都不敢相信了软筋散的人能跑这样快... “说!你软禁煜王目的何在!” “儿臣没有。” 墨王府‘门’前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以皇为首,太子,白昱祁,及一众大臣和围观的百姓聚集于此,白昱墨因为坐着轮椅回话令皇十分恼怒,前狠狠一踹将他从轮椅翻了下来。 “没有?为何有人说见到你将方醒带进了王府,你是不是要造反啊?” ('gad2;}h(ex){}“皇..方醒参见皇。” 方醒狂奔至‘门’前虽然吃惊却并不多话,跪下给皇行了个礼,周围立刻有人惊呼,还以为真是如皇所言白昱墨绑了方醒,纷纷充满敌意的看向白昱墨。 “方醒,墨王可对你做了什么?” “皇误会了,是墨王救了臣..” 方醒又磕了个头,撑在地的双手居然在颤抖,她经历过多少生生死死,此时居然害怕皇一怒之下莫名其妙的伤了白昱墨,她害怕了.. “什么?朕可是听到有百姓称你被墨王绑架了,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臣..臣与林二公子昨日到城郊赛马,不料被一行人袭击,臣..被关了起来遭到毒打,后来趁那些人不备逃了出来,遇到了墨王府的马车,便..便求救于他们。” 方醒颇感无奈的编造着,这话她都不信,抬头看了白昱祁一眼,这人真心歹毒,居然贼喊抓贼,只是他到底是皇的儿子,如果方醒说实话,皇会向着她吗?应是不会,但她也绝不能说是白昱墨手下有武功高强之人救了她。 “皇,煜王殿下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是不是被下‘药’了..” “什么..好你个墨王,居然敢对方醒下毒,看朕不杀了你!” 陈国公果然深得白昱祁真传,适时的添油加醋,既然没有证据方醒也无法计较什么,只是眼看着皇竟然动了真格,转身将一旁‘侍’卫的佩刀‘抽’了出来朝白昱墨砍去。 “天哪..” “方醒你做什么!” 白昱墨这须臾数年是如何过来的,在偌大的房间里,张开了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无声的空白..他被心的道德情义所困,从未想过叛逆当今皇,哪怕此时这位皇要杀他,可是这个‘女’子..唤作方醒的‘女’子,竟想也不想的用手握住那把到了他面前的利剑.. “皇息怒啊..” “皇,方醒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君,真是墨王救了方醒,请皇明察。” 方醒的心狠狠的揪成一团,几乎快不能呼吸,不是因为手的疼痛,而是眼看着白昱墨会死在面前,她真觉得她去死还要可怕,周围的百姓瞧见这般立刻跪地替方醒求情。 “皇圣明啊,草民看见墨王救了煜王殿下..” “求皇明察,饶了墨王殿下..” 皇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被百姓口的拥护爱戴惊住了,被方醒滴答滴答淌下的鲜血惊住了,白昱祁见状便明白今日想要凭借‘乱’扣的罪名伤不了白昱墨。 “皇?请皇恕罪。” “请皇恕罪。” 苏侯爷等人也来到了墨王府跟前,看到方醒挡着白昱墨面前,鲜血淋漓的握着利剑,什么也不问便立刻跪下,而越来越多聚集过来的百姓纷纷一齐跪地。 “那便是朕误会了墨王,回宫。” “恭送皇。” 里里外外所有人一齐高声呼喊,皇今日的纡尊降贵,不止没有伤了白昱墨一分一毫,反而让百姓们渐渐想起了一些真相,墨王从没有做错什么,保家卫国,还救了他们的煜王,为何皇要如此对待他... 方醒被童谣扶着离开,回头看了一眼白昱墨。 149 再无宁日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清欢如何了?” “他没事,在咱们府呢,等你休息好了再去看。,。” 方醒被转移回苏府,直到坐在院里的摇椅还一直恍恍惚惚的,身边一圈围满了人,颜韵也带着‘药’箱赶来了,蹲在她的左手边‘药’。 “再深一分手便不用要了!” “这伤哪来的?” 也颜韵会凶方醒几句,将她布满鲜血的左手拿起来回轻轻的看了看,苏夫人眼尖便瞧见了方醒手背的淤青,袖口往掀了一些,居然还有... “娘,先给颜二公子为妹妹‘药’。” “好。” 苏夫人心疼的让开,走到方醒的身后,见方醒左手心被割开的伤痕被颜韵用‘药’水清洗着,可方醒也不喊痛,苏夫人叹口气按住她的肩膀,却发现后脖子竟也有淤青.. “主子吃‘药’。” “嗯。” 方醒拍了拍童谣的小脸蛋接过‘药’碗,软筋散不是什么毒‘药’,也并非无‘药’可解,只是苏侯爷的寿诞不日将近,方醒的确不想让他为此劳神。 “醒儿,知不知道是谁..咱们去求皇严惩!” “娘,醒妹饿了,去做些吃的。” 苏侯爷神‘色’凝重的坐在一旁,一动也不动的,苏夫人便也不提了,领着白嫤真去厨房了..而后除了没眼‘色’的童谣,都退了出去,最后童谣也被带走了。 “是谁啊?” “外祖父别问了,知道了不是件好事,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凭白被人欺负的。” 苏侯爷的脸生出了一丝不忍,因为早前对方醒的愧疚,加之晓得方醒是个自立的孩子,从不会多过问什么,只是眼下出了事情却要憋在心里,其滋味又怎能好受。 “醒儿,外祖父这一辈子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什么都不怕,你若有委屈,尽管说,外祖父扛着。” “真没有,外祖父..我想问问墨王...”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院内只有苏侯爷和方醒这祖孙两个,方醒便问出了口,她不理解白昱祁怎么敢有那样的胆子构陷于白昱墨,也不理解皇居然真的会信... “说到他,你可知他此番救你需付出多大的代价?” “外祖父何意?” 苏侯爷叹了口气,将椅子搬近了些,提起白昱墨似乎许多往事涌心头,而虽然方醒转移了话题,既然她不肯说,想必也是不能说,苏侯爷已然心猜出个大半。 “墨王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孩子,‘胸’怀天下,心存仁义,你现今的荣宠甚至不能与他当初同日而语,偏偏..他触及了每个帝王都无法容忍的界限..民心,权利。” “所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方醒情绪低落的躺在摇椅,抬起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左手,这里的疼痛怕不能及他万分之一,叶凡之已经足够极品,谁知当今皇更甚呢... “可我总觉得..皇不是那样的人..” “你真的了解皇吗?他昨日可以宠爱墨王,今日可以宠爱你,后日便可宠爱他人..这些宠爱几分真心几分利用?若你为男子,下场当好不过墨王。” ('gad2;}h(ex){}苏侯爷言辞灼灼的诉说着他对皇的不满,他也是有心有眼的,见到皇曾经对待白昱墨的种种不公,他岂会毫无感触,可这里是君王制的天下,若非方醒如今身处权利的心,苏侯爷如何敢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所以墨王好容易过了几年的安生日子,因为救我,又会被皇,太子等人..针对吗?” “或许吧。” 方醒倒‘抽’一口冷气,眼前有些模糊,心更是替白昱墨不平,或许?苏侯爷没有说实话,那是一定,这世只有一件事可让太子和白昱祁及他二人两边的派系团结一心,甚至整个后宫及玄宸等人,都是愿意同心协力对付白昱墨的。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这些话也只是咱们说,出去可万不能宣之于口。” 方醒眉头不禁蹙了起来,左手紧紧的握住纱布,溢出好些鲜血来,她不懂,白昱墨到底为何愿意救她,而她,又能为白昱墨做些什么... “若你想做什么,外祖父定当支持你。” “外祖父..” 方醒心里一颤,没有答话,她不能做什么,虽然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现状的,如挑起太子和白昱祁的战争,可多少人盯着方醒,她一动便代表着苏家,代表了白昱修,她不能拿这些人的‘性’命做事。 “若你觉得心有亏欠,便尽你自己所能,护他‘性’命。” “只是‘性’命..” 方醒望着苏侯爷仿佛被什么‘抽’干了力气,原来对于白昱墨而言,活着,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苏侯爷明白她心所想,却更知道一些方醒还没有察觉的事情,他虽不点破,却不希望方醒有一日会走那条荆棘之路.. “罢了,你好好想想,吃了东西好好睡一觉。” “知道了,谢谢外祖父。” 苏侯爷并无什么多余的话,起身便离开了,这次方醒没有按照以往的规矩相送侯爷,她总觉得苏侯爷的话有话,是什么却想不出... “主子..” “吓坏了吧。” 童谣见苏侯爷离开后才敢进院,心有余悸的抱住方醒,生怕她又消失在面前似的,方醒拍了拍童谣的后背,心里还在想白昱墨,那把剑虽然被她拦住,却能刺进白昱墨的心,他此刻..应孤独至极吧。 “童谣,快放开醒儿,别‘弄’疼她。” “知道了夫人。” 苏夫人端着托盘走了过来,身后还有白嫤,白昱修,颜韵,小南等人,连林夫人都过来了,一群人围着方醒无关怀的目光又令方醒的心作痛。 深夜。 方醒房间的窗户似有开合的声音,只见两道身形一动,只剩下院内的虫鸣声,房间内本该沉睡的方醒和童谣已然不见了踪影。 “主子..快让我看看。” “先让她坐下。” 阿九担心的拉过方醒,面具男表面虽是云淡风轻无事一般的样子,心还是无甚担心,一早知道方醒回了苏府,虽忍住去看她的念头,还是准备了好些补品伤‘药’。 “怎么这么多伤痕..” “我还在这呢。” ('gad2;}h(ex){}阿九作势要扒开方醒的衣裳检查,还好面具男也在这,方醒也在庆幸呢,手势示意阿九和童谣坐下,整间屋子才安静了下来。 “是谁伤了你和林二公子?” “主子?皇问你你不说,夫人侯爷问你你还不说,跟我们都不愿意说吗?” 童谣真真气的不轻,看似是在指责方醒,其根本是后怕,尤其憋着一股劲,等方醒说出一个字,便将带那一字的人都杀了才解恨。 “是祁王吧。” “...” 屋内几人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阿九手里的动作也顿住了..似是听不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不消片刻阿九和童谣一齐反应过来,两个人猛地起身好似要找白昱祁报仇似的,被方醒的目光盯得坐了回去。 “是白昱祁同你说的?” “倒不算,是我昨夜后来疑心了白昱祁,去查的时候你已经被救走了..” 面具男无所忌讳的说着,招来阿九和童谣满含怒意的眼神,若此时方醒不在这里,她二人保证能撕了面具男那张假脸,既然早知是白昱祁,居然不告诉她们。 “你们别看我啊..” “你做的很对,日后定有更加凶险之事,我不许你们涉及其。” 童谣与阿九气鼓鼓的对视一眼,这个面具男会卖乖,不过他向来是最冷静的,也是最有本事的..不然方醒不会将这些人托付于他。 “好了,做什么说这般不好听的,你想如何惩治白昱祁,我帮你。” “宫里不是有咱们的人吗,告诉她,可以动了,下手轻一些,别‘弄’死了,我是要宁妃生不如死。” 面具男眼角一跳,看来方醒这次是要来真的了,白昱祁往日里的那些旧‘交’情也被磨得干净了,宫的那位棋子倒要费心了,如何算作生不如死呢...只童谣在一旁有些不高兴了,方醒回来后因为这母子俩没少受罪,可只是宁妃吗? “白昱祁呢?主子还要放过他?” “不,我要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方醒真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太善良,不该念着白昱祁曾经为兰姨说过句话,一直姑息着,她的伤倒是小事,可白昱墨和林清欢呢,这次绝不会放过了。 “怎么个身败名裂?” “没想好,等外祖父寿辰过去,我要挪出几日好好为白昱祁筹划筹划..” 童谣一听几乎要气晕过去了,她这个主子,是喜欢折腾,简简单单的‘弄’死白昱祁和宁妃不得了,还要‘浪’费‘精’力和心思,多不值当,若苏夫人瞧见现在的童谣,可不会觉得她可爱了,甚至还有些可怕.. “那你便好好想吧,我可要回去睡觉了,好好养伤..不要想旁的无关的人..” “嗯。” 面具男轻轻打开折扇,潇洒起身,身影倒和白昱祁有些相似,或是两个人在一块呆久了,举手投足间便会有些形似的地方,经此一事,白昱祁会消停好一段时间的。而他最后的一句话,阿九和童谣没有听懂,方醒却是听懂了,在说白昱墨。 150 以一换二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翌日,广灵宫。 正殿内职守的几个宫‘女’相互看了一眼,随即立刻将头低了下去,今日祁王殿下一早到了宁妃娘娘处,可这二人是干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明明是个‘艳’阳天,却委实让人有些冷的发寒。 “近来不要再生事了。” “哼,若不是你不听我的..” 啪..宁妃带有气愤的话语还未说完,白昱祁已经烦得大手一挥,一桌子的点心器皿被摔成碎片躺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声,几个宫‘女’急忙前收拾起一地的瓷器碎片... “谁让你们收拾的?” “殿下饶命,殿下息怒...” 宫‘女’连忙将手的碎片放下,匍匐在白昱祁的面前,吓的面‘色’惨白,心下暗忖是个什么情况,以往都知宁妃是个火气大的,动不动拿宫里的丫鬟撒气,也都是习惯的,却从未见过白昱祁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 “好了,都下去。” “是,奴婢告退。” 宫‘女’齐齐起身微微屈膝,低着头,看着自个后退的脚尖鱼贯而出,宁妃瞧着气结的白昱祁,也是不敢再抱怨什么,端着茶杯开始喝茶,不过这脸‘色’从始至终都是铁青的。 “如今连你父皇都在追查了,我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做什么。” “你明白便好。” 白昱祁说着将‘腿’跷了起来,动作十分缓慢,此番他对宁妃,也是有些不满的,或许更久之前..只是在白昱祁的母妃去世后,宁妃再狂妄再无知,在照顾他的事情从未怠慢过,也是如亲儿子般的对他,实在让他怨不起来。 “只是,那贱..那方醒毕竟知道是你,万一告诉你父皇..” “她不会的,不然昨日一早便说了。” 白昱祁怔怔的看向‘门’外,若没有绝对的把握,怎么敢嫁祸给白昱墨,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将方醒救了出去,但是借着方醒居然会求助于墨王府,及皇等所有人都忌惮白昱墨的‘性’格,他便想到了一石二鸟之计,谁知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你也算是同她撕破脸了,以后别再对她有什么想法了。” “呵..本王还能对她有何想法..” 白昱祁撑着一双酸涩的眼眸盯着宁妃,自此之后,他与方醒再无可能,也不对,应该是早没有可能了,在宁妃派人杀了兰姨的时候,白昱祁知道,他们早晚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自然能有,找机会杀了她,不然她早晚会报复咱们。” “你也怕报复..” 这两个人说话没有丝毫的顾忌,宁妃闻言一顿仔细看着面前的白昱祁,脸‘色’霎时难看了许多,她实在想不明白,方醒到底哪里好,值得白昱祁如此失魂落魄的..若说之前,她是怕方醒勾引皇或白昱祁,而今,是彻彻底底的想方醒死,为什么?因为她嫉妒.. “怕她?她以为她是谁,若她身后没有苏家,单凭一个亲王我还不会放在眼里。” “呵呵..” 白昱祁嗤笑了一声,原来一个人可以无知到如此程度,若方醒如同宁妃这些个深宫‘妇’人一般愚蠢,白昱祁不至于动用宵小手段也要得到她。 ('gad2;}h(ex){}“你既还知她身后有个苏家,听本王的安排不要擅自行动,在宫也安生些,方醒虽因为本王皇子的身份,不好向父皇告发,难保苏家的人不会给咱们使绊子。” “你还知关心我..你若昨日直截了当的杀了她,咱们还需要..” 白昱祁听着眉‘毛’拧到了一起,不等宁妃说完,抓起身后近木架的‘花’瓶狠狠地摔在了地,吓的宁妃拿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茶水溅了出来烫到手背都没有觉察到。 “本王告诉你,算这世有后悔‘药’,本王昨日也还是不会杀她,以后也不会!” “祁儿!你忘记你外祖父生前的心愿了?为了一个‘女’子,你要让咱们百年胡氏一族,此沉没吗?” 宁妃话语简短却字字如刀,白昱祁留下一个嫌恶的眼神直接起身出了正殿,只留下了冰冷的气息证明他来过。胡老侯爷的心愿白昱祁不会忘,他如今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吊儿郎当的祁王了,有些东西,不需要他身后的宁妃群臣推着,他一样要抢的! “见过祁王殿下,殿下安好。” “莞贵嫔?许久未见了。” 白昱祁身形一顿,语气和煦的同他面前唤作莞贵嫔的‘女’子打招呼,人如封号,玲珑倩影,犹如山清泉,树梨‘花’,无动人。 “是,不知祁王殿下来了,这厢来的不是时候..” “无妨,本王这便走了,你进去吧。” 二人有礼的冲对方点了点头,便错肩而过..这时的白昱祁心情随即好了很多,只因这莞贵嫔不是旁人,正是万寿节宴弹琴的‘女’子,亦是他的人。 ... 街道来往三三两两的人谈笑风生,两边的摊贩脸挂着满足的笑容,白昱修和童谣放缓了脚步在闲逛着,一个嘴里吃着不停,一个手拿满了东西。 “你送腰带?我也是准备的‘玉’带诶..” “没关系啊。” 童谣拿着块点心塞到白昱修的嘴里,白昱修心立即乐开了‘花’,他二人少有这样的机会一同出‘门’逛街,今日也是好不容易拉着童谣,她才愿意舍了她受伤的主子出‘门’,结果出来后买的又是一堆补品。 “嘿嘿..那你什么时候为我亲手做个腰带啊?” “切..想得美。” 白昱修目光微微含着一丝期待,听了童谣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泼在心头。脸越发的委屈起来,眼角也夸张的泛起了泪‘花’儿..而童谣对他的演技不予评价,继续悠游自得的吃着点心。 “好童谣,你现在不给我做,那便等嫁到王府再做?” “白昱修,你怎么没羞没臊的。” 童谣停住脚步将手背在身后扬起下巴,没好气的看着白昱修,看着看着二人便笑了,许是他们一样的涉世未深,所以连情爱之事都是与众不同的,旁人来看便像是童谣说的没羞没臊,但在方醒等人的眼里,他二人简直天造地设。 “说真的,侯爷生辰过后我便提亲好了,左右皇都是许的..” “那你父王呢?” ('gad2;}h(ex){}童谣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嘴,她自然不知安北王爷有曹‘玉’珍这么一个心思,白昱修只好一笑掩饰了过去,他想绕过安北王爷,只是既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还是要尊的,童谣无父无母,他也自小没了母妃,不想他二人的婚姻得不到安北王爷的祝福。 “放心,父王会同意的。” “嗯,咱们还得等主子寻个好依靠,不着急的,我觉着现在也‘挺’好的。” 凉爽的清风微微吹过,白昱修的心情慢慢平缓了下来,他喜欢童谣,喜欢她的直率活泼,不耍心机,如果这辈子不是和童谣在一起度过余生,他真想不到那样的日子要如何过得下去。 “那惨了..方醒那般厉害的人,别人找她做依靠还差不多。” “你是不是讨打。” 童谣面一急,装作生气的举手要落在白昱修身,而白昱修乖乖的仰着头好似在等着童谣打他,他俩个简单而又甜蜜的斗嘴,真的如童谣说的一般,现在的日子真的很好。 ... “参见宁妃娘娘。” “你怎么来了?坐吧。” 宁妃朝站在殿内的宫‘女’打了眼‘色’,宫‘女’立刻领悟又退了出去,旁的人恨不得与这位莞贵嫔‘交’好,毕竟现今宫最受宠的三人,一个怀孕的皇后,一个嫁‘女’儿的德妃,再有是这位,只是旁人不知,莞贵嫔是祁王麾下的人,宁妃是想避嫌。 “本是去皇后娘娘那,她有些不舒服,便没有召见妹妹..” “哼,怀个孕可把她金贵坏了。” 宁妃‘露’出一个颇为不以为意的表情,莞贵嫔笑笑没有接话,远在坤宁宫的皇后娘娘可委屈..人家算不怀孕,也是万分金贵的国母,且宁妃从未做过生身母亲,哪里来的优越感.. “唉,左有太子,右有皇后这一胎,祁王以后的路,还需本宫替他好好筹谋啊..” “宁妃姐姐有祁王这样一个好儿子,自然是需要费些心思的。” 宁妃还是很愿意同莞贵嫔在一起说话的,她虽不喜欢这般温婉动人的‘女’子,且还占了皇的恩宠,可她说话好听啊..每每听到她说什么祁王好儿子之类的,宁妃都恨不得拿她当亲姐妹。 “自然,只是以后少不了你的协助。” “但凭姐姐吩咐..” 不仅说话好听,还格外的听话,宁妃满意的靠在椅背,想着祁王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是将这‘女’子送进宫,尤其凭借她现在的恩宠,以后不愁不成事。 “你说..皇后这一胎..” “隔墙有耳的娘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莞贵嫔一对犹如宝石般的大眼睛尤为醒目生动,若不是用在算计人心更美了,宁妃眉头一锁随即了然,皇后那如同铜墙铁壁般,自然是无法一时间动她的肚子,只是看到面前的莞贵嫔..以一换二,应当也是不亏的。 151 唇舌之战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白地五彩瓷的盖碗,轻轻用茶盖拂着茶叶,整碗茶水便下翻转,轻刮则淡,一丝沁人的香悠飘了出来,方醒低头浅饮了一口,心道一声不好喝.. “这茶味道倒特别。” “杜仲茶,疗效颇多,太子喜欢可以拿走些。” 方醒不带任何表情的回道,将茶碗放回桌面,直视着对面饮茶的太子,只这样的逐客令太子也当听不懂,继而轻呷了一口茶水。苏侯爷将这一幕静静的看在眼里,不由微微一笑。 “今日便不过多叨扰,下官告辞了。” “管家,送送陈大人。” 侯爷府正厅的官员们对于方醒的态度皆是心里一阵不适,可他们也知道,以往不请自到的人连苏家的门都进不了,今日仗着苏侯爷寿辰,便杆子来送礼,以为怎么说也会被好好招待一番,或者用顿餐饭之类的... “那下官等也告辞了。” “大人们慢走,太子殿下还在这,恕本王不便相送。” 在这些不速之客的眼,今日的方醒很是不同,一袭裸粉色的抹胸长裙,罩着一件淡灰色的纱织外衣,双肩用以淡青色裸色等绣制着素馨花,美则美矣,只是无法同往日里一身男装的煜王联想到一起。 太子自觉如今的耐心不错,风度更是极佳,若是早前绝对受不得苏家这样的待客方式,以及方醒三句话不离让他们赶紧走..这来送礼的官员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可太子是干坐着不为所动,他忘了,他们算是哪门子的客? “侯爷如今也算高寿了,仍不忘为圣效力,训练城外的驻军将士,当真辛劳..” “人尽其才,谈不辛劳。” 方醒在左侧首座喝着茶,沉默的点了点头,苏侯爷这个回答不错,本来方醒还好白昱祁会不会真有城墙般的厚脸皮,会来苏家贺寿,原来他还是没有那么不要脸的,只是派了陈国公过来,跟太子一样的雷打不动。 “看煜王殿下的手还裹着纱布,伤可好些了?” “托陈国公的福,好多了。” 方醒语气不善的回道,厌恶的瞥了他一眼便转开了头,可不是托陈国公那日早同皇说方醒好像被下了药神志不清,皇才气的要砍了白昱墨,而方醒的手也有此一劫..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陈国公真是一点不辱没白昱祁的名声,将没皮没脸在此发扬光大。 “殿下真是折煞老夫了。” “知道好。” 白昱修别扭的摇着扇子,眼睛看向门外似是小声的接着,可这屋内剩余的几人皆是听得到,陈国公表情不屑的笑笑,他一瞧不方醒一个女子出入朝堂,二便瞧不白昱修这般的纨绔子弟。 “世子说什么?” “陈国公不至于老了耳朵,应当听到了。” 方醒讽刺的说道,继而笑了笑,漆黑的瞳孔里几乎能照的见陈国公的脸,陈国公适才压制的怒意再次在他胸口翻腾,心道果然是最厌烦的两种人物,真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煜王可是觉得我与苏侯爷这般的年龄,老了?” “噗..侯爷是什么人物,也是谁都可以肩而论的,可别是不知老还倚老卖老..” 白昱修咧嘴一笑,挺起身子顺势向椅背一靠,他和方醒这厢配合的好啊,你来我往的回击着陈国公,却从不正面作答,令陈国公也抓不到什么话柄,毕竟世子幽幽的说了一嘴,他干嘛非要对号入座? 陈国公的怒火蹭地一下往冒,看着厅内淡然的几人也只能生生的咽了回去,他也是无法,白昱祁来不得,便指派他过来,明的是什么贺寿,实际便是想言语间激怒方醒,最好能抓住她的什么不敬言论。 “侯爷,我送的这茶可好喝?” “自然,世子有心了。” 方醒侧过脸与白昱修同是勾了勾唇,今日可是要让陈国公体会一番什么叫一拳打在棉花,即使来者不善,白昱修有信心光用言语便将陈国公气的吐血。不过方醒觉得这般的来往十分的无趣,要侯爷在寿辰这一日作陪,实在不该。 “听说国公爷此次回来是为了祁王殿下?” “什么?这般无稽之谈煜王可是在哪听得的?” 陈国公用一种怪的眼神看着方醒,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能将这话宣之于口的,也她了..只是这陈国公厚着脸皮不走,方醒自然要适时的反击一下。 “既是听说,自然是外间传的,太子殿下可也听过?” “自然,本宫也是同样好呢。” 太子摸了摸鼻子附和着方醒将矛头指向陈国公,他如何不知陈国公效力白昱祁的事情,一想到这个恨得牙痒痒,而陈国公本不欲多做理睬,谁知太子也会针对他呢.. “这话自然是讹传..” “噗..” 几人根本不接陈国公的话茬,倒是白昱修故意笑出了声,简直要将陈国公气出内伤,看来今日他是要有负白昱祁的所托,能不被方醒和白昱修夹击的吐血好好的走出苏府已算大幸。 “今日怎的不见太子妃?” “本宫一人来的,担心人多了会令侯爷不适。” 太子这冠冕堂皇的话令白昱修心作笑,至少面没有表现出来,苏侯爷已经觉得不适了,大大的不适。陈国公眉目隐隐不安,见方醒调转了枪头在心暗暗松了一口气,殊不知他此番的模样简直可笑。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为外祖父着想,本王也不留你们了。” “...” 方醒含笑开口,优雅的端坐于太师椅下了逐客令。太子心直呼不妙,似乎没什么理由继续坐下去了。而陈国公的脸色则气的是一阵青一阵白的,若不是白昱祁,他哪里会来! “既然煜王殿下如此的不知待客之道,那老夫也便告辞了。” “呀..方醒你竟然给陈国公发过请帖?” 陈国公作势站起的身子顿了一下,听着白昱修明知故问的话不禁又急又气,他哪里有请帖..所以方醒自然不需要对他有什么待客之礼,如此理亏却也只能在心低咒了一句。 “说来本宫还未见过皇姐婚后的院子,方醒你当不会如此小气,不领本宫去瞧瞧?陈国公的孙儿孙女不是也在后院,一同去吧?” “也好。” 白昱修一时噤声,虽从未说过,但对太子也是有诸多不满,这好容易能将陈国公赶走,他做什么生事..只好同方醒领着他们往后院走,而侯爷可算是解放了,能坐在这好好的品一品他送的茶。 “这侯爷府修建的当真一般..” “是不得祁王府那般豪华。” 方醒与太子并肩走在前面,半点不含糊的驳了陈国公的话,这人莫不是个傻子,想来太子心也在庆幸,这样的人白昱祁要多少便拿多少,他太子可一个都不想要了。 “皇姐?” “见过太子。” 刚绕了个弯几人迎面便瞧见了白嫤,一身宫缎素雪绢裙,正对几个下人交代着什么,听到太子唤他便过来见礼,被太子虚伪的扶住。 “皇姐怎如此见外,咱们可是一家人。” “嫤皇姐忙什么呢?可见着陈家那对兄妹了,陈国公着急回家呢..” 白昱修很是干脆的抢了话,换来白嫤十分感激的一眼,细细说来方醒又要惋惜..包括白昱修在内的皇家孩童,自小便都是同白昱祁玩的开些,与太子的关系..真不像是一家人。 “陈小姐说是想瞧瞧荷花,童谣便领着去了,似乎还在新院子那..” “那我们过去了,嫂子忙着..” 太子看着方醒和白嫤及白昱修十分热络的模样,脸不禁挂浓浓的醋意,脚步轻缓的继续朝白嫤那院子的方向走去,思绪却飘出好远,想到日复一日的东宫生活,心有些感概。 “这云纱当真奢靡,煜王殿下好大的手笔。” “又不是花你国公府的银子,看看得了。” 白昱修有些厌烦的脱口道,陈国公顿时气结,看着前方走着的二人似乎也根本不想理他,便也不再多言,他今日的确来错了,错在他没有摸清方醒等人的脾性敢贸然登门,还以为凭借自个毫无实权的国公身份能够压这些人一头,怎知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管你三岁还是一百岁,不爽照样损你。 刚走到桃花走廊的尽头,便听到一阵宛如黄鹂般的娇笑声,透过横木便能瞧见站在玻璃桥面的陈雪娴等人,不过似乎正在演什么好戏.. 太子有些怀疑的绕过横木,映入眼帘的是四个极为不同的女子,一个是童谣,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样子,一个是陈雪娴,嘴骂骂咧咧的对着下方的人,另一个是她的婢女,而被陈雪娴欺辱的,怎么越看越像是叶如烟? 方醒虽没想到叶如烟怎会在此,只是面对这样的好戏,一双冷冷的眸子十分淡定,而陈国公看着龇牙咧嘴的陈雪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书来自 152 给点颜色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阳光透过荷‘花’掩映的缝隙间投进一池的水渠,照耀着斑驳的水面,童谣站在一旁不以为然的瘪了瘪嘴,目光被渠的金鱼牢牢锁住,似乎听不到旁的什么呱噪的声音。.。 余醉 “我当是谁呢,原来你是叶如烟啊?” 余醉 “是。” 余醉 叶如烟低头哈腰的站着,而她面前的陈雪娴似是不敢相信的朝后退了一步,不屑一顾的嘴角扯得更大了些,瞟了一眼看似根本不在意的童谣‘露’出骄纵的嗤笑。 余醉 “可我怎么听说叶家二小姐是个极美的,瞧你这样子..” 余醉 “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余醉 童谣喂食的动作怔愣片刻,循声望去,转而继续往渠内撒着鱼食,这还是那个伪善的假仙‘女’吗?如今真是改了‘性’子,不过这世多的是陈雪娴这种扒高踩低的人,管她叶如烟是装的还是变了,今日可是有些侮辱要受的。 余醉 “我想也是,夏莲你瞧,她是不是还不如咱们国公府后院的婆子好看..” 余醉 “是呢小姐。” 余醉 唤作夏莲的丫头脱口道,学的和陈雪娴一般无二,趾高气扬的站着,说话也是没有丝毫的顾忌,因着对象是叶如烟童谣才没搭理这二人,不然苏府哪有她们耀武扬威的资格。 余醉 “这位小姐可是问过话了?奴婢便退下了。” 余醉 “想走?你可别当我不知道,你如今是东宫的下人,怎的会出现在苏府?” 余醉 陈雪娴再次疑‘惑’的看向童谣,只见童谣耸了耸肩,太子是一个人来的都晓得,这叶如烟定是‘混’进来的,算陈雪娴不在这,她也走不掉,童谣哪里又会让她走... 余醉 “看来真是溜进来的,说,你有何目的。” 余醉 “这位小姐误会了,奴婢来找煜王,且小姐算尊贵也不该阻拦奴婢的去路,这便告退了。” 余醉 叶如烟不想同陈雪娴做无谓的纠缠,飞快的看了童谣一眼,有些局促不安。她这次趁着太子出‘门’从东宫想法子出来又‘混’进了苏府,本来是十分的不容易,怎知还没见到方醒,倒是碰个之以前叶如萱还要蛮横的姑娘,而且旁边还有个童谣,她此番都还不知能不能见方醒了。 余醉 而陈雪娴对这京‘女’子之间的事情可是‘摸’得透透的,本来只是打算戏‘弄’叶如烟一番,可她这般不识趣想要走,陈雪娴更想耍耍她了,眼神示意了一下,夏莲立即明白拽着叶如烟的头发将她扯了回来。 余醉 “你这是?” 余醉 “大胆奴婢,怎么跟我们家小姐说话的,如此不敬该打!” 余醉 夏莲不可一世的叫嚣着,被她拽倒在玻璃桥面的叶如烟摇摇‘欲’坠,袖子里的手指握的发白,良久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道一声无奈。 余醉 “算奴婢有错,也不需这位小姐责罚..” 余醉 啪..夏莲毫不留情的甩在叶如烟脸一个耳光,这耳光不止打懵了叶如烟,童谣更是有些以为是错觉的回过头,没想到这陈家小姐真让动手... 余醉 “你看我家小姐能不能责..” 余醉 “你们在干什么?” 余醉 夏莲光是听到这道威严的声音,便吓的脸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几人齐齐回头便瞧见了以太子领头过来的几人,顿时都呆住了.. 余醉 “原来是..参见太子殿下..” 余醉 “本宫在问,你们在干什么?” 余醉 太子眉宇间充满了寒意,声音里带出的威严让陈雪娴和夏莲的心里都不禁一抖。叶如烟昏黯的双眸怯弱的看了一眼太子,瞧见走近的方醒更是瞬间泪流如注,本来也没觉得多委屈,却突然忍不住了。 余醉 “回殿下,是这婢‘女’冲撞了臣‘女’,故让下人提点她一二..” 余醉 “太子殿下,孩子间玩闹不懂规矩,还望勿怪。” 余醉 陈雪娴窘迫的红着脸,费力的想要解释着,并非解释叶如烟如何冲撞她,而是想解释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此刻的场面只是个意外,语气恭谦温顺,哪还有丝毫刚才的嚣张跋扈,方醒低下眼睑看了看叶如烟,心给堵得憋了一口气。 余醉 “陈国公既说了是不懂规矩,那该如何责罚呢?” 余醉 “什么?只是小孩子家玩闹罢了..” 余醉 太子神‘色’微微一滞,和童谣一般震惊的看向方醒,他没打算替叶如烟出气的,虽然看着她泪盈于睫的模样的确很可怜,但太子更不希望因为帮了叶如烟令方醒心生不快,却没想到方醒愿意出口..方醒不是圣母,只是如今的叶如烟毫无神采,身子之方醒回来时还要瘦弱,发现方醒看她还佯装着笑脸.. 余醉 “玩闹?怕是有些人将手伸的太长了。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余醉 “怎么,臣‘女’在侯爷府被这婢‘女’冲撞,连教训她的资格都没有吗?” 余醉 陈雪娴不顾陈国公的眼‘色’,‘挺’直了背,走到了方醒面前,神‘色’极尽挑衅,刺‘激’着方醒的神经,可她不知,她此刻的叫嚣如钝刀一般割开了方醒这几日好不容易维持着的平静,她也不是泥人,被白昱祁和陈国公这样三番四次的找事,再不给他们点颜‘色’,方醒真怕自己都瞧不自己。 余醉 啪! 余醉 “你..你敢打我?” 余醉 啪! 余醉 “对,我是打你。” 余醉 方醒眸光流‘露’出一丝‘阴’鸷,连扇了陈雪娴两个巴掌,自是打的她痛的眼泪都掉了出来,吓的本惊呆了的陈国公连忙护住陈雪娴。 余醉 “你这是做什么?不过一个奴婢!” 余醉 “一个奴婢怎样?再是身份卑微她也是东宫的人,怎么,你陈家好大的口气,居然要代替本宫教训起人来了?” 余醉 这么长时间以来,太子看向叶如烟的视线终于出现了冷漠以外的情绪,陈国公眼闪过一抹慌‘乱’之‘色’,他如何也没想到陈雪娴教训的是东宫的丫头,这次过来没有挑到方醒的理儿,反而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余醉 “下官不知这‘女’子是东宫的奴婢,还望太子殿下勿怪,雪娴,快给..” 余醉 “等一下,陈国公这话何意,难道她不是东宫的奴婢,你们可以随便打了?” 余醉 陈国公尴尬的无所适从,倒不知方醒这么会抓他言语间的漏‘洞’,不过他想表达的还真是这个意思,因此面‘色’竟是丝毫不变,因为他根本不惧方醒这一个‘女’子。倒是陈雪娴捂着脸蛋反应过来,隔着陈国公怒视着方醒。 余醉 “方醒,你装什么装,你与叶如烟的事情偃安城谁人不知,眼下倒是...” 余醉 啪! 余醉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听到吵闹声走过来的苏柝,陈良等人,太子咽了咽口水,心觉得有些后怕..方醒神情淡漠的甩了甩右手,看着陈国公脸骤然突起的肿印,他怕是一辈子也没被人打过耳光。 余醉 “你..好你个大胆‘女’子,居然...老夫要见圣..老夫..” 余醉 “陈国公,慎言,本王乃是圣册封的一品亲王,打你还不需要有什么胆子..今日若不是看在本王外祖父寿诞的面子,本王要了你孙‘女’的命!” 余醉 方醒神‘色’不动,眼却是满满的杀意,惊得陈雪娴拉着陈国公后退了两步,也忘记开口咒骂方醒了,也许叶如烟不明白,方醒何故为她如此,只陈国公晓得,方醒打的是他,以及他背后的白昱祁。 余醉 “殿下息怒..请殿下息怒,家妹年龄小不懂事,且少有进京,才会有所误会,望殿下看在祖父年迈的份,息怒..” 余醉 陈良急忙走了过来,边走边解释着,童谣和白昱修倒是认出了他便是那个丢钱袋的,只是眼下的光景,实在没有办法说一句,原来是你啊.. 余醉 “陈良?” 余醉 “是,参见煜王殿下,参见太子殿下。” 余醉 方醒目光凌厉如箭,浑身下都散发着嚣张的气焰。陈良走到方醒跟前跪地行着大礼,陈国公和陈雪娴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可是不敢多说什么.. 余醉 “陈家总算来了个懂规矩的,今日本王不想再跟你们费话,陈雪娴,你记住,叶如烟在你眼有多卑贱,你在本王眼有多低贱,别拿自己当个人物,在本王这,你什么也不是。” 余醉 “是是是,殿下教训的是..” 余醉 陈良跪在地诚惶诚恐的应了方醒一句,生怕陈国公和陈雪娴会忍不住反驳什么。只是瞧见他二人脸的巴掌,心里的滋味儿自然是不用说了。 余醉 “叶如烟如今再不济,于公,她是东宫的婢‘女’,自有太子太子妃的管教,于‘私’,她姓叶,也只有本王这个长姐打得。故而陈国公,本王打你,打你教导无方,打你陈家不知礼数,你可有怨言?” 余醉 “下官...不敢。” 余醉 陈国公咬牙切齿的回道,他此番不仅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还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不过这只怪他太过轻视方醒,轻视方醒的头衔所能带给他的屈辱。 余醉 “那便好,圣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若知道陈小姐这么喜欢替他管教我们古苍的子民..” 余醉 “家妹年纪小愚笨无知,还请殿下千万不要放在心。” 余醉 方醒陰恻恻的看了想说话被陈国公拦住的陈雪娴,伸手拽着叶如烟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还别说,打的真是‘挺’痛快。 153 太子提醒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方醒和太子在前面走着,叶如烟走在他二人身后,眼神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两次差点摔倒在地还是咬着牙将这玻璃桥走了下来,陈良小心的扶着陈国公,拿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生怕陈国公忍不住说些什么又会要倒霉。。。 “啊..救命..” “这水不深...” 众人惊愕的回头,陈良心狠狠叹了一口气,赶忙去拉掉在水里扑腾的陈雪娴,哪知走在最后的童谣幽幽的说了一句,陈良顿时想替他的好妹妹找个老鼠‘洞’钻起来。 “你..你为什么推我?” “什么玩意?” 将陈雪娴拉来的陈良心不免警铃大作,冲陈雪娴这么没脑子的样子,也不会是她身后的童谣将她推下去的,童谣茫然的看向方醒,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都不敢相信如今陈雪娴还敢‘乱’咬。 “是你,祖父,她故意推我下..啊!” “世子殿下你..” 陈国公手指向白昱修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此行真的是被震慑住了,陈良说到一半止住了话,无奈的去拉被白昱修一脚踹回水渠里的陈雪娴。 “世子殿下可知你在做什么?” “本世子做什么用不着你问,你这妹妹不是说童谣推她吗?那本世子直接踹她了,怎么的,找皇还是找祁王,你们随便,本世子等着。” 白昱修眸子一沉,此刻的他简直气得陈国公说不出什么。陈良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明知是他陈家有错在先,可看着自个的妹妹如此被欺负,他夹在间实在不好说什么... “啊..哥哥,你看他们这么欺负我,我不活了,连一个丫头都敢推我,我不要活了..” “你...” 白昱修闻言眉头微皱,不怒而威,向前迈了两步吓的陈雪娴立刻止住了呼喊拼命的躲在陈良身后,白昱修适才的眼神真真好像要杀了她一般。 “你爱去哪死去哪死,但是本世子告诉你,再敢对童谣不逊一言,本世子砍了你。” “哈哈..老夫今日真是见识了,世子殿下好大的威风,可还知这古苍国是有王法有圣的。” 陈国公也算是忍无可忍,在偃安城来往的官宦之家,哪怕敌对哪怕主子不同,可这点头的脸面还是要给的,活到这把年纪,真想不到会被方醒和白昱修这两个黄口小儿教训了。 “别总将皇挂在嘴边,你也是一世袭的国公,真让你说古苍律法你说的出来吗?我父王征战沙场时你在哪呢老匹夫?童谣在万寿节挫败两国高手的时候,你这孙‘女’怕不是和哪些婆子讨教手段呢,学的很快啊,还童谣推她?真会给自己脸贴金,她也配?” “你..你...” “陈国公,煜王和世子不追究你们是莫大的幸事,若让父皇知晓有人污蔑童谣,定要拔了那人的舌头,本宫看你们还是自行离开吧。” 陈国公气的‘胸’脯大起大落的,将视线转移到太子身,他自诩是朝老臣,可的确如白昱修所说,只是一世袭的爵位,没什么厉害的,且今日的事情闹到皇那,真说不准是谁的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好暗咬着牙被陈良扶着离开了。 “还请太子殿下带着这东宫婢‘女’一道离开吧。” “本宫晓得,且同方醒说两句话便走。” 苏柝目光冷冷的看着太子和叶如烟,想着他不该听方醒的什么外祖父寿辰不好拒客,放这些人进来,才闹出这好些的事,只是太子的话即说了出来,几人只好先退了出去。 “殿下..我..” “本王与你倒没话好说。” 叶如烟略有不甘的看向方醒,她还以为方醒能看出她有所改变,会给她说话的机会,哪知道..看着太子一脸严肃的凝视着她,也只好离开了。 “陈国公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还真下得去手,当真不怕闹到父皇那?” “确实不怕。” 方醒眸慢慢染起笑意,找了块石头直接坐了下去,太子看的一时间有些失神,羡慕方醒的魄力,怕是在之前诸多次的事情,方醒早有打他耳光的冲动了。 “林二公子可还好?” “太子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方醒‘唇’边仍旧‘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目光却骤然变冷,今日说到底太子也是不速之客,不是他带头送礼没这么多事。 “呵..是祁王吧。” “太子,我同苏家不会参与党争,你与祁王是你们的事,我既不会帮着祁王,也不会帮着你。” 权谋之类的事情方醒还没想过,她只希望能够衣食无忧,与她在乎的人健康平安,唯此而已。而白昱祁一次又一次的折腾,方醒自然不会放过他,只是这与太子并无关系。所以便大大方方的跟他讲清楚,免得他抱有什么想法。 “那林清欢呢?” “林家一‘门’自然也只会效忠圣。” 太子掩不住的失落,却没有因此而愤怒。他不悦,不是因为方醒或林家不乖乖归顺于他,而是方醒根本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方醒,你当真小瞧本宫,储君这个位置,祁王他夺不走,墨王兄也别想。” “墨王?” 方醒一怔,侧脸打量着太子,他要记忆更加的俊美,仿佛这天的太阳,而他现今最耀眼的,是他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以及越来越像皇的王者风范。 “是,本宫从未担心过你会被祁王收服,那墨王呢?” “太子殿下在说什么?你难不成认为我苏家会扶持...” 太子板着脸,抬眼望着天空轻轻的叹了口气,隐去眼的冷意‘露’出一抹无奈之‘色’。他算是彻底的服了方醒,真真是听不明白?看来这话不说的直白些,他二人的对话除了结束没有别的办法。 “本宫是问,你会否爱了墨王?” “什么?” 太子偷偷侧眼看着方醒,生怕她有什么他不想看到的表情,还好只是惊恐..有人曾说太子心机不如白昱祁,真是了解的不够透彻,论头脑太子不输谁,只是想不想用罢了,太子他居然从未像白昱祁一般,认为方醒会和林清欢有什么情爱,反倒是瞧见方醒拦剑的那一幕,分明看到了些别的... “呵..我与墨王不过见过数次,知之甚少,泛泛之‘交’怕都算不。” “的确,本宫也被这想法吓到过,但还是想问一问你。” 方醒看着回过眼去的太子,立刻屏气敛息,不再接话,她生怕再说什么会‘露’出破绽,与其说是回答太子不如说是安慰她自己,再或者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件事,与白昱墨的这件事... “小心祁王吧,难保他不会做什么破釜沉舟的事情。” “太子也是。” 方醒眉目隐隐含笑,目光依旧坚韧,自顾的站起身似乎在宣告这场谈话的结束,太子心一动,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怯意,原本僵硬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同样站起了身。 “最后提醒你一句,不是本宫或祁王罢了,哪怕是林清欢,也不要是墨王,否则不仅你履薄临深,整个苏家甚至更多你在乎的人,都会深陷险境。” “那便谢太子殿下提醒。” 方醒低头拱手相送太子,神情坚定,心里十分恐惧但却丝毫未在脸流‘露’出来,太子被方醒十足的演技骗过,点点头便安心的离开了。 “呼..” 直到感受不到太子的气息,方醒踉跄的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眼睛没有焦距的胡‘乱’看着,怪不得那事之后苏侯爷与面具男会那样同她说话,方醒只以为是他们担心她会参与白昱墨的事情,毕竟局势不利于白昱墨..可他们根本是如太子一般,认为方醒会同白昱墨走到一起,只侯爷是支持的,面具男是反对的。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啊?没事...” 童谣和白昱修走到近前扶起地的方醒,二人对视了一眼,真真从未见过方醒如此无助彷徨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还好方醒的演技过硬,很快便恢复如常了。 “真没事?” “真没事!咱们去给外祖父祝寿。” 方醒已经来不及去思考更多的事情,亲热的圈住童谣的肩膀同白昱修往前院走,童谣一愣随即释然,她晓得方醒是有问题的,但此刻没有苏侯爷寿辰更重要的事情。 “主子啊..你可不能被叶如烟骗了,她最会演戏了,今日做什么帮她..” “啧啧..方醒你瞧,童谣她多单纯!” 童谣不解的看向白昱修,也没有在意他是如何不着痕迹的将方醒的胳膊抵开,将自己的胳膊圈在她的肩,不过童谣很快意识到白昱修这不是在夸她.. “你是不是真的想挨揍啊..” “唉,傻童谣,有句老话叫打狗也得看主人,那陈家小姐那般,表面是欺负叶如烟,可打的是方醒,人家那么明显的挑衅,也是你在一旁干看着。” 童谣听话一愕恍然大悟,狠狠的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心疼坏了白昱修..转而面‘色’一红看向方醒,方醒摇摇头没有在意,即使重来,童谣也肯定不会帮叶如烟的。 154 侯爷寿宴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瑞音厅,琴声铮铮如同高山流水一般,婉转悠扬如闻,白嫤一袭月牙凤尾罗裙端坐于厅内间,指尖扫过琴弦发出最后一道收尾的响声,白昱修立刻捧场的叫了一声好。 “孙媳在此恭祝祖父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好好,快入座。” 白嫤起身微微屈膝又行了个礼,才踱步走回苏柝的身旁。该走的人都走干净了,众人丝毫没有被之前的事情惹坏了心情,下下都洋溢着喜气。 苏侯爷坐于正前方的主座,左侧第一桌坐的是苏夫人与方醒,第二桌是童谣及小南,间夹了个硬挤进去的白昱修。右侧第一桌坐的是苏柝同白嫤,第二桌便是不顾身子也要出席的林清欢和颜韵。 “侯爷,我不会说话,这玉带您收着,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老夫谢过世子,你倒是与童谣想到一块去了。” 苏侯爷一脸喜悦的接过管家递来的木盒,打开摸了摸玉带冲白昱修点了点头,末了低喃了一句...倒是将童谣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拿胳膊使劲捅了白昱修一把。 “恭祝外祖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南山不老松,这是我做的两件衣裳,不得舅母的手艺,外祖父别嫌弃。” “说的什么话,快起来..” 方醒说完将衣服放在苏侯爷的一侧,走回到他的桌前径直跪了下去,笑意深达眼底,两边的童谣,白昱修,颜韵,包括林清欢,一同走来跪在下方。 “你们这是...” “我们几个小辈,在这里恭祝外祖父寿诞...” 方醒的眼睛微微发亮,说完后几个人不约而同齐齐的叩了三个头,继而相视笑了起来。苏侯爷心下微微泛起酸涩,冲苏柝欣慰的点了点头..既开心这些个孩子如此用心,也为方醒交到这些个朋友安心。 “好了,都起来吧,清欢身还有伤呢。” “是。” 白昱修煞有介事的应了一声,随后帮着颜韵将林清欢扶回了座位,又乐呵呵的挤到童谣和小南的间..小南一脸痛苦的将身子往后一靠,脸装着向方醒求救的表情。 “方醒说在生辰这一日许愿最灵了,侯爷可有什么愿望?” “嗯?愿望..老夫希望每年都有你们几个陪着一起过寿辰。” 童谣闻言感动的眼泪似乎要夺眶而出,而方醒低下头忽然闪过一抹酸楚之色,这样简单的愿望,若她有一日走错了两步,怕是很难做到了,所以为了苏家,她不可以... “侯爷放心,这愿望多简单,以后每年这个时候,他们若有谁忙着敢不过来,我绑也会给他们绑来的!” “好。” 苏侯爷满意的点了点头,白昱修虽是有些讶然侯爷竟然说了个这么简单的愿望,还是拍着胸脯向他保证了一番,似是拍的有些重了,夺过童谣的茶盏轻啜了一口。 “父亲快尝尝今日的菜...” “嗯?这里面有何章?” 苏侯爷挑了挑眉脸挂着意想不到的笑容,看着满厅众人皆是盯着他的桌面看,便拿起筷子在几道菜品徘徊了一会,才夹起一颗青菜尝了尝。 “这..这应不是苏柝娘的手艺。” “噗..哈哈。” 苏侯爷面露痛苦之色,拿筷子的手捂着嘴巴才不至于让嘴里的青菜吐出来,实在是咸的可怕...白昱修耷拉着脸赶忙前递给侯爷一杯茶水,难以接受的用手指拿了颗菜丢进嘴里,立刻便不淡定了。 “这也太难吃了,方醒,你不是说这青菜是最容易熟的..” “熟是好熟,你也不能放那么多盐啊,罚你全吃了。” 白昱修没好气的看着童谣,耸了耸肩还是算了,左右这些人嘲笑他的笑声定是止不住的,只难为了苏侯爷寿辰这一日还要吃..咸。侯爷心有一丝讶异,才明白过来苏夫人的意思。 “不算很咸,老夫再尝尝这道如意卷,唔...甚是不错,颜韵做的?” “这..这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白昱修愤愤不平的盯着苏侯爷筷子剩下一半的如意卷,面也没有被颜韵留下什么痕迹..方醒抬眼瞧了瞧便明白了,里面添了两味补身的药材,所以苏侯爷才会想到的吧。 “这个这个,侯爷猜猜..” “应当是..嫤儿做的。” 苏侯爷只是看着白昱修极具热情推销的菜品,便猜到了是白嫤的手艺,白昱修有些傻眼的回头看着方醒,竖起了大拇指,心道苏侯爷真是高明..只是越想越不对,一回头看这菜品正是荷花酥... “本世子怎么忘了这茬,皇姐喜爱荷花,不算不算,侯爷尝这个。” “唔..倒是苏柝娘喜欢做饺子,只是这皮竟像透明似的,如此新的吃食当是醒儿做的。” 苏侯爷吃完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倒让白昱修挑不出什么理来,看来苏侯爷也很是了解他们这些个小辈的,一时无趣回到了座位,苏夫人瞧着便让管家又了几道菜,众人这才开始吃喝起来。 ... 林清欢被林府管家和林夫人小心翼翼的扶到床,一双清亮的眼睛直盯着方醒看,还好这些伤口不在要害,且他的身子骨一向都是好的,苏侯爷那边的寿宴一结束,方醒便将他送回林府了,免得林夫人日日悬心还要两头跑。 “好好养伤..” “好容易带你出门散心,被我搞砸了..” 林清欢有些些的郁闷,平躺着身子冲方醒涩涩一笑,方醒不答话摇了摇头,只莞尔一笑,坐到床边替林清欢拉了拉盖在身的毯子,她无法明说那日伤林清欢的到底是谁人,更无法说明其实是她搞砸的。 “无妨,等你好了咱们再去。” “真的?嗯..你们快回去吧,今日是该陪着侯爷的。” 林清欢稍稍安下了心,对着冲他点头离开的童谣同样回以微笑,等人都退出房间后轻轻叹了口气,于他而言,受如此重伤不是什么头等大事,而那场十分不易的幽会,这么没了,才真的有些失落.. “主子有心事?” “嗯?” 方醒她二人话别林夫人出了林府一直挽着胳膊走着,童谣细细打量了三次,可方醒都没有发现,还直视前方装作若无其事的走着,童谣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真心的关怀,忍不住开口相问。 “主子可别说没事,我虽然不聪明,但好歹是跟了主子一段时间的,还是有些了解你的。” “我只是在想,如何答谢墨王。” 方醒鼓足了劲淡淡开口,心却沉重得似乎快要将她窒息,从太子说完那些话后,方醒脑海便无法忘记,以至于童谣都察觉到了她的失神,如此回答,也算是实话。 “哎呀,主子不说我都忘了,是该好好感谢一下的!送点什么呀..” “嗯..留着吧,若日后他有难,我也好还他这次人情。” 方醒微眯着眼睛一副十分疲劳的模样,好似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只童谣到底是个心思单纯的,一听方醒如此讲,便同意的点点头,兴高采烈的拉着方醒到街边的摊位逛了起来。 “对了,我怎么觉着今日那个男的有点眼熟..” “陈良?” 方醒看着拿耳环对着铜镜划的童谣,揉了揉眉心,心不由一软,这话若是白昱修听见得多高兴,亏得陈良还命人打听童谣她们,被方醒知道查了回去,感情童谣根本没有记得人家。 “你捡了人家的钱袋,不记得了?” “是他吗?” 童谣面尚自带着些茫然,歪着头想了好一阵才点点头,这副样子根本是没有想起来,不过很快被眼前的首饰冲淡了这件事,也懒得想了。 “如今看着,修弟待你真是不错,你可想过什么时候嫁给他。” “啊?想这些做什么?” 童谣面含着一丝嗔怪,倒没有什么正常女子该有的娇羞模样,接过摊位老板递给她的找零银子,将耳环包好塞进袖子里,拉着方醒的衣袖赶忙走开了,似乎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什么叫想这些做什么,你既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可知道碰到两个人彼此都喜欢对方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早早把事情定下..” “既然我们彼此喜欢,不定下来也没什么的吧..现在每天不是过的挺开心的..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童谣眼睛里闪着纯真与懵懂,这方醒总是催她与白昱修成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方醒嫌他二人呱噪想图个清静呢,可哪怕所有人都认为方醒独立沉稳,童谣也晓得,方醒一定是离不开她的。 “算了,以后有你们着急的时候。” “嘿嘿,知道主子是为我着想。但我和他起码要等着主子碰着那个彼此喜欢的,也才能放心啊..再不济主子先有个喜欢的男子,我才能安心的嫁人。” 方醒目光斜视了童谣一眼,突然轻轻拧了她一把,这个小丫头,如今也学会逗趣她....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回了苏府。 155 殿前开斗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哪怕是林清欢,也不要是墨王,否则不仅你履薄临深,整个苏家甚至更多你在乎的人,都会深陷险境。” “你会否爱了墨王?” “你会否爱了墨王?” ... 初听不以为意,再思之,犹如牛‘毛’细针刺入心,隐隐小痛,移不走,抚不平。 寅时,方醒如同魅影一般,出现在墨王府,将怀里抱着的黑‘色’外袍放在之前他二人一夜酒醉的石桌,这衣服方醒已经洗干净了,也是该还给它的主人了。 方醒坐在那晚她坐得相同位置,抬头望去,似乎再也没瞧见过那时更美的夜空,将额角的一丝垂发捋到耳后,不禁悲凉从心起。 想她方醒也活了不短的年月,所经历的事情更是令人无法想象,遑论她在感情确实不得她对于世事人心的那么老成练达,不是个经验丰富的情场高手,可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她知道,譬如林清欢。而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她也知道了,譬如白昱墨。 “白昱墨..” 院子里静悄悄的,好似一切都睡着了,方醒冲书房的方向微笑着吐出三个字,唤的极轻,如耳语一般,随后用起轻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而适才的书房,徒然亮起了一盏烛光。 方醒的‘性’格虽然较成熟沉稳,却也无法抑制那来自内心的悸动,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心,真的碰着了个喜欢的人,也没有来得及思忖,怎么会喜欢一个见了几面的人,已经被太子的话扼杀了。 “看你气‘色’不太好?务必小心些。” “放心。” 方醒目光沉静,‘唇’畔‘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眼神冷幽幽的望着不远处高悬的太和殿三个大字,阳光照耀在她走过的脚印,白嫤神情复杂的看着方醒的背影,苏侯爷的寿辰刚一过去,皇便传召方醒进宫,看来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她能做的,也只是将方醒送到这里。 “宣,煜王觐见。” “宣,煜王觐见..” 两道尖锐的嗓音由殿内传出在殿外响起,方醒笑了笑踏台阶向殿内走去,隐去眼睛里的一丝寒芒。恢复职守的苏柝看清方醒,心下有着些许的担心,他知道,陈国公不是个善罢甘休的,哪怕他算了,他背后的白昱祁也不会甘心。 “臣,参见皇,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 座的皇并未开口命方醒起身,心情很是复杂的盯着她。而方醒便淡然的直起身子跪着,暗紫‘色’的衣,外罩一件宽袖黑袍,一只腾跃的麒麟用以金线绣在背后,麒麟的头部趴在方醒的左肩,而尾巴则落在方醒的右侧身前。 “煜王,你可知朕今日为何于朝会传召你?” “回皇,臣不知。” 方醒跪着垂首回道,一头墨发干干净净的束着四方髻,扣着个镂空的金冠,有趣的是金冠镶嵌着雕刻螳螂捕蝉形状的宝石,这一身的朝服乃是皇所赐,与以往的红‘色’不同,方醒尚不知皇的用意,只今日来太和殿她还是晓得的,左不过墨王或陈国公的事。 “你还不知?工部尚书陈大人弹劾你于昨日在苏府掌掴陈国公,可有此事。” “回皇,确有。” 方醒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卑不亢地回道,打眼瞧了瞧身侧跪着的陈大人,这不正是昨日也登‘门’祝寿的一位,工部尚书,白昱祁的人,虽和陈国公同姓,却没有血缘关系,不过他的入仕之路是陈国公给的。 “禀圣,煜王殿下她承认了,理当有所责罚。” “方醒?” 皇的面‘色’一下变得有些难看,面容冰冷地望着下方的众臣,方醒面‘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今日可没那么自信,因为这世的对错,全是皇说的算,而此刻皇愿意问她而不是直接定错,方醒便知结果。 “回皇,方醒有一事不解,昨日在场有陈国公及他两个孙儿,太子殿下,臣,兄长兄嫂,童谣,世子,还有东宫的一个婢‘女’和国公府的一个婢‘女’,敢为陈大人是听何人所言知晓我苏家院内之事?” “自然是..” “想来定不会是陈国公亲口所说,毕竟昨日太子也在,也见得臣与陈国公事情的始末,陈国公亲口告知臣,并无怨言!且臣后来着人给国公府送‘药’,被婉拒了,臣家的下人唯恐没有办好事情,便一直等在国公府‘门’外,似乎并未见陈大人登‘门’?” 陈大人听话顿时有点紧张,僵直了身体,丝毫不敢动一下。方醒轻轻勾起了‘唇’畔,瞳底似有冰霜凝结,送‘药’吗?她绝对不会,只是查起来苏府肯定会有人送过‘药’,而国公府的谁狗眼看人低直接拒之‘门’外,想不起来了..但是方醒敢确定,这事定是白昱祁张罗的,有些事她方醒非要拿在明面说,你陈大人未登‘门’造访,怎么知道了呢! “皇,煜王‘混’淆视听,她是承认了的,理当..” “陈卿,朕也好你从何处听得,煜王起来回话。” 皇压低了声音直接看向白昱祁,白昱祁神情剧震,而陈大人一听猛然抬头,神情里居然带了一丝心虚,皇这话言简意赅,想必他陈大人回答不来,且后悔坏了做戏不做全套,没有到国公府走一圈。 “是..是国公府的婢‘女’告知,臣觉得煜王实在有失德行..” “呀,看来那唤作夏莲的婢‘女’在陈大人这份量不轻..陈大人仅凭她一人之言,便到圣前弹劾本王,皇您看...” 白昱祁定定的望着方醒,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审视的味道,他晓得陈大人计了,居然让方醒用最轻松的方法解决了这件事!只是将国公府的婢‘女’放在最后说,陈大人一紧张居然会犯如此糊涂。 “父皇!儿臣认为方醒仗着您给她的殊荣恣意妄为,陈国公好歹是朝老臣..” “祁王殿下此话差矣,未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怎可凭年纪老否妄断” 方醒的笑容缓缓扩展开来,冲着开口帮话的右相点了点头,白昱祁心暗恼,冷冷的看了右相一眼,恨不得将所有会帮方醒的人狠狠撕裂开来。 “方醒,昨日到底怎么回事?” “回父皇,儿臣昨日也在,这件事想来儿臣说起最为公允,且由头本是儿臣宫的婢‘女’不知陈国公的孙‘女’陈雪娴是哪位贵人,才冲撞了..而陈雪娴于苏府后院对那婢‘女’处以‘私’刑,煜王也是好意,劝陈国公教导陈雪娴勿要那般跋扈!可陈国公不以为然,只以为婢‘女’乃是下人,是他的宝贝孙‘女’可随意打骂的,且那陈雪娴见着煜王拒不行礼,言语猖獗,直呼煜王名讳,还用手指着..” 啪!皇闻言,脸‘色’骤变,不等太子说完猛地将茶杯掷在地,众人看到皇发怒,顿时齐齐跪在地,白昱祁的瞳孔收缩着,闪过一丝狠毒,太子这叫公允?添油加醋的方醒都想笑了,他怎的不说那婢‘女’是叶如烟?白昱祁也好辩方醒护短,只是眼下皇已然盛怒,他如何开口.. “陈雪娴?她是什么东西!朕的子民也是她可随意打骂的,陈家如今已经开始做东宫的主了吗?那哪一日要做朕的主啊...” “皇息怒。” 所有人都是静默的,垂首面‘色’沉沉地等着皇会如何处置陈大人,毕竟再傻的人也是瞧得出,皇疼爱方醒,不会如同以前那般,凡是同白昱墨有点关联的,便寻个由头处决了,白昱祁这次真真是想岔了。 “皇!纵然咱们古苍男‘女’不设大防,可一‘女’子出入朝堂是有违伦常,陈国公为朝廷呕心沥血,不是她一‘女’子能动手轻薄的呀!” “皇,方醒请求皇撤去方醒的亲王之位,陈大人这话虽陈国公等许多大人未曾言说,想来都是同样的看法。” 方醒重重的叩首在地,那双长长的睫‘毛’下,泛着清冷的光芒,如同古井的水。这一仗,她赢定了,亲王之位不撤,说明皇定会重罚陈大人等,撤了,那方醒不自在坏了..不过一定是不会撤的,毕竟陈大人言语间有个最大的缺陷。 “陈大人,你是要造反啊..还有谁?谁想造反替朕坐这把龙椅?” “皇..皇息怒啊,臣..” 皇看似不愠不恼的询问,可吓坏了这一众朝臣,只陈大人还‘迷’‘迷’糊糊的不知哪里说错了话,白昱祁暗暗啐了一口,这方醒的亲王之位,是皇给的,谁有异议,那可不是造反吗?纵然有些古板的老臣不喜欢方醒,也不会再有人帮陈大人说什么了。 “高力,传旨,工部尚书在其位,不谋其职,黜去官职,至于陈家..” “皇,还请不要重罚于陈国公等..” 陈大人傻跪在一旁..以为是听错了。方醒带着明‘露’‘春’晖般干净的神情,一双眼睛黑如点漆,闪闪发亮,右相听了这话便想笑,皇不一定要责罚国公府的,只是方醒这一劝,是罚定了,且传到百姓耳,又要赞方醒是个好的。 “煜王既受了委屈,便由你来说吧。” “这..陈国公到底年迈,此次正如他的孙儿所言,皆是久不入京闹得,干脆责令陈国公带着陈雪娴返回故里,非召不得入京!这次陈大人如此糊涂竟是与那婢‘女’‘私’相授受闹得,便将那婢‘女’赐死,另外陈国公的孙儿,臣看着是个好的,不如留在京为皇效力...” 156 时过境迁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白昱祁紧紧的攥住了袖子里的手,浑身下控制不住的颤抖,看着方醒胜利的背影指甲深深掐入手心,此番是他失算了,他还以为这京还是被白昱墨滔天的军威笼罩着的时期,但凡有谁敢开口说一个墨字,皇都要砍了那人,如今方醒甚至在墨王府过夜..皇居然会因为对方醒的宠爱,遗忘了曾经的阴影..是啊,时过境迁,毕竟多少年都过去了。 “不走吗?祁王..” “这便走。” 太子潇洒的在白昱祁一旁停住身子,从袖拿出一把折扇扇了扇,又学着白昱祁的模样痞痞的一笑便走了..白昱祁怒的全身都抽动了一下,狠狠的吸气..呼气..此番他真是亏大发了,陈国公便也算了,他的工部尚书.. “煜王殿下有礼。” “于尚书好久不见。” 方醒气定神闲的坐在远处的台阶,看着从太和殿出来的大臣们一道出了宫,只有这个于远帆左右找了找人,一瞧见她便赶忙过来了。 “适才未曾为殿下说话..” “是对的,咱们的交情是一回事,官场争斗是另一回事,不要混作一谈。” 方醒含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截断了于远帆的话,而于远帆似乎还格外高兴,一瞧见方醒的笑容更是抑制不住的慌乱起来。 “那那..那下官便先走了,哪日殿下有空闲,下官再向殿下讨教些学问。” “于尚书客气,好走。” 方醒坐回台阶,看着于远帆方才还兴高采烈的模样,一转过身一副若有所思的背影,还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真是个喜怒无常的怪人... “在这呢,兄长。” “嗯?你还没走?” 方醒发出银铃般的叫声,苏柝猛地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向起身的方醒,他也与方醒相处了大半年,觉得他这个妹妹性子当真古怪,还颇为聪明,此番等在这不是最好的证明.. “不是皇召见我吗?” “不是,皇让我送送你。” 方醒脸意料之的笑容僵住,适才谁夸她聪明来着,照理说不会啊,皇定还是疑心白昱墨的,否则那一日不会想砍了他..所以方醒认为下朝之后皇还是会召见她的,居然没有,难不成皇真的那么那么疼爱她,这种事情连个解释都不要? “直接出宫还是..” “出宫吧,嫂子好容易来一回,让她在德妃娘娘那多呆会。” 方醒这会显然已经不将那些困扰她的事情放在心,和苏柝一齐让开道路,看着那被去了官帽堵住嘴巴的陈大人被两个禁军侍卫押了出去。 “今日右相和太子都开了口..” “嗯,右相顶多是还人情,太子..啧。” 苏柝深邃的黑瞳由浓转浅,看着身旁走着的方醒的右脸,面那道疤痕永远不会消失,可在苏柝眼方醒是那么纯净无暇的不染丝毫沧桑。他还担心方醒会被太子蒙蔽,还好方醒看的足够透彻。 右相大人之所以会开口,并非为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而是于去年叶凡之的寿辰,方醒曾医治过昏迷的他,若为孩子,右相可除了适才朝堂的话外从未与方醒打过交道,至于太子,一是怕苏家转到皇后的阵营,二是在同方醒卖乖。 “你今日可是大胆,在皇面前还耍小聪明是不是,皇他可都是晓得的。” “皇当然晓得,这亲王之位是他给我的,自然要他帮我摆平,那些老臣不是认为皇过于宠爱我吗,我恃宠生娇给他们看,免得以后再有事端,诚如外祖父说的,我这一身的荣宠不一定哪一日没了,那干脆能用的时候用个够,免得总畏首畏脚的让人觉得好欺负..” 方醒说着扭头冲苏柝一笑,笑得很是可爱,笑容还有一些些的狡黠。只是此情此景若入得那些不喜欢方醒的大臣耳,听来定会不由得觉得字字惊心。 “祁王如今变得野心勃勃且精于算计,你要仔细了。” “放心,兄长只一门心思的恪尽职守,不用管我,哪怕我有一日在你面前被砍头,你也要连眉头都不可皱一下..啊啊,疼疼..” 方醒的小脸蛋徒然被苏柝狠狠的拧住,那些到了嘴边要说的话,也被打断了..苏柝只觉得方醒说的那些犹如冰铃在风叩响,因为明白她虽是当作玩笑在说,其根本是认真的,苏柝心下不免微微苦涩。 “还敢不敢了..” “兄长,注意你高冷的形象,这脸我回到家前会再掐一掐的,你看外祖父和舅母可会饶你。” 方醒冲着苏柝挑衅的笑了笑,挑挑眉便离开了,苏柝也不可再往前送,看着方醒抬手掐自个脸蛋的背影,苏柝不觉微微一笑,吓坏了两边守卫的禁军.. ... “小姐..小姐!救我,我不想死啊!” “祖父..哥哥,怎么办啊..” 夏莲惊声尖叫的求救声不绝于耳,不过很快便也没了声响,陈国公自看到那么多的公公和禁军侍卫闯入他的国公府,心知大事不妙,这时候却也顾不得夏莲之类的旁的。 “祖父...” “国公爷,容奴才说一句,请快些收拾细软吧,看着你们出了城门,奴才们也好回去复命。” 陈国公还算明亮的眼神变得涣散,表情难分悲喜,因太复杂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陈雪娴作势便想冲门外的公公叫嚣,被陈国公狠狠的一把拉了回来。 “你还嫌不够乱吗?收拾东西去!” “祖父,咱们进宫找皇说理去,那方醒..嘶..” 陈雪娴尖利的声音戛然而止,低眼看向下方掐住她手腕的两根手指,转而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陈良,他虽只是沉着脸,可陈雪娴从未见过他如此表情。 “恕奴才斗胆..陈小姐若言语间胆敢不敬煜王殿下,奴才可是要回宫回禀圣的,到时候..” “岂会岂会,公公辛苦还请去偏厅喝茶,我们这便收拾东西,今日定会出京的。” 陈国公起身走到门外,言不由衷的讨好着一个公公,此次进京当真收获颇丰啊..如今他连对待一个太监都要矮三分,见太监不为所动立刻从袖筒里掏出一个钱袋递过去,谁知道那太监眼的鄙夷之色更重了。 “别,国公府的钱我们这做下人的可不敢收..” “算了算了,咱们去偏厅等吧,不一没落的国公府,还瞧不咱们做奴才的呢,真不知煜王怎的如此好心,还替他们说话..” 两个太监结伴你一句我一句的讽刺着,越说越大声,仿佛还怕厅内的陈雪娴听不见似的,陈国公回身脸的笑容犹在,笑纹的褶子很深很深,带了一丝刻毒,捏着手的钱袋,甚至想将那硌手的银锭子捏碎。 “祖父,不如咱们去找祁..” “管家,带两个丫头去收拾行囊。” 陈良打手一挥,提高音量直接对门外的下人吩咐道,陈雪娴一听便不淡定了,她是认为她这个哥哥左右是向着方醒那边的,顿时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抬起的手指几乎要点到了陈良的鼻子。 “我们为什么走!我不走!我不要回老家,都怪方醒,我恨她恨她!” “你恨她,自可光明正大的打败她,昨天那一出,平心而论,是世家小姐的作为吗?咱们爹娘在天有灵,是希望看到你这幅模样吗?” 陈雪娴自觉家教良好,言行举止一直以来,都是十分端正的,可是如今被陈良提起了已故的父母,才不由得静下心来,想一想她到底做了什么。 “良儿,祖父可以走,但是你呢,煜王将你一个人留在京,我怕会对你不利啊..” “祖父,你也听到那些公公说的了,这惩罚是煜王施恩给的,若由皇来定,咱们许不能这般好好的说话了,孙儿心向在此,必会做出一番成给祖父看。” 陈国公转身看向同样气恼的陈良,眼神变得有些凄切,陈良恼的自然和他与陈雪娴的不一样,是恼她二人一个一把年纪,一个格外愚蠢,偏偏想在这个皇权的漩涡折腾,没想到人家根本看不,一脚给踢出来了。 “那祖父替你给祁王去封信?” “祖父怎么还不明白,这天下将来皇要传给谁,自有他的决断,不是我们可以肖想的,不要再对祁王殿下抱有任何幻想了,孙儿算想要建功立业,尊的是皇,忠的是内心。” 陈良说完在心暗暗叹了一口气,往常一向内敛的他,何故要说这般多的话,还不是想劝他这两个最亲的家人迷途知返,莫要在想些有的没的,而对于白昱祁,他心自是有诸多的埋怨。 “那..咱们去收拾东西...” “嗯。” 陈国公被陈良说的也有些松动,看向扬着下巴不愿服软的陈雪娴,陈良没再说什么,扶着陈国公往后院走,她这个妹妹也只是阅历少,以后在故里的漫漫长日,她总能想明白的。 本书来自 本书来自http:////x.html 157 推荐祁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一场暴雨过后,湿漉漉的地面,泛出道道的水光,一阵微风吹过,花园内的荷花叶摇摆着,一颗颗如珠的露水左右滑落下来,清脆一声砸在水面,化为一圈圈的涟漪。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你说父皇召了太子和方醒入宫议事?” “是..听说工部尚书一职的旨意也下来了,是个叫顾成的。” 祁王府的下人挺直了腰杆儿站在门外汇报着,一副讨好的模样,只是白昱祁听此立刻板了脸走了出来。 “你再说一次,是谁!” “顾成...” 啪!白昱祁手的酒杯应声摔碎在地,祁王府的下人赶忙垂首跪在地,有些胆怯的低着头向睃了白昱祁一眼,这刚过去两日,宫的消息已经传出,工部尚书的位置由一个叫做顾成的顶替,这下人想了许久都不晓得是谁,不过看他家主子的样子,应该不是白昱祁的人。 “顾成..小小探花,先是代替了王杰心父亲的吏部侍郎,现在居然又坐了工部尚书,这一次科举出来的人才,皇当真是抬举了。” “可不是,科举之事分明是太子同叶凡之结伙,父皇要算账,也不该算到本王的头。” 白昱祁冷声道,说完一拳将厅前的门扇打穿,吓得这下人打了一个冷颤,惊得全身都抽动了一下,而厅内适才幽幽说话的男子踱步出来,冲下人挥挥手,下人如释重负赶忙退下了。 “落尘,你说父皇是不是糊涂了..” “祁王慎言。” 雨过之后的阳光灰蒙蒙的,居然能够刺得白昱祁双目生疼,倒不是认为皇提拔谁才叫糊涂,而是为了方醒,皇居然一连拔了他两颗獠牙..陈国公身后是整批的老臣,都在责怪白昱祁在此事的不作为... “若没有你,本王当真要输他太子一截了。” “太子最得意的,不过是镇守西齐边境,手握重兵的外祖李国公,两地相隔甚远,不过听说最近西齐的边境可不安生,若能动用点咱们的力量...” 一提到太子外祖父的兵权,白昱祁眼闪烁出贪婪的光芒,神情渐渐由恼怒变成了狠毒,同落尘走回厅内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王此番损失,是要在太子身找回来些,最能插手边境的便是兵部,可那兵部尚书已然变了个性子,不听本王的指挥..” “兵部..” 落尘眉宇间有着一种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的自信笃定,听话挑眉一笑,说到兵部尚书为何改了性子,不再站队,不还是因为兵部尚书的夫人,和方醒共开了一个美颜坊,而他的小儿子,在协助世子治理御风司.. 说来说去,又是方醒...白昱祁也是想到了,脸色顿时青黑一片,袖的手都在颤抖,哪怕他如今再气再恼,也只是将帐都算到太子头,白昱祁分明是想夺得更高的权位,好能降服方醒,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可要动一动煜王?” “不!那日的事情你既见到本王也不瞒你,这个方醒本王是一定要得到她的。” 白昱祁眉宇之间对方醒的向往之情溢于言表,在所有扶持他的众人,他最得意的,不是那些朝臣,而是落尘,这个聚仙楼的掌柜,亦兄亦友,在金钱方面从不吝啬的支持于他,包括次方醒出逃,也是落尘碰巧到他府,若不是落尘及时发现,事情还不一定会不会变成方醒先下手为强.. “那便将她撇在一旁,兵部不行,如何动他李国公..” “本王想到了..” 白昱祁在一旁挑了挑眉毛,翘着腿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把玩着桌的酒杯痞笑开了,皇既然召了方醒和太子入宫,显然是对他近来的所作所为有些不满,不过至于是绑了方醒的事,还是陈国公的事,白昱祁已经懒得想了,他想的,只有那个至尊之位,以及得到方醒。 “这栗子糕不错。” “皇喜欢便好,臣妾先告退了。” 莞贵嫔脸挂着和善而明媚的笑容,在一侧冲皇俯身行礼,而后便拿着空食盒朝外走,经过左右两边坐着的太子和方醒时,笑着点了点头。 方醒只是淡淡一笑,而太子则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莞贵嫔一眼,随后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先不说这是不是白昱祁的人,单单一个宴会抚琴的女乐,哪怕再得皇宠爱,不过是一个不得台面的东西。 “太子,可知朕今日召你二人来所为何事啊?” “还请父皇示下。” 太子随即柔声道,皇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放下吃到一半的栗子糕,全然没有计较,高公公赶忙递过来一张手帕,皇用之擦了擦,便往桌案一扔。 “西齐国来信了,说再给一个月的时间,如若不归还玉石,便起兵古苍绝不吃这哑巴亏。” “什么..西齐国这不是摆明了挑事,父皇..” 皇面带着怒气,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太子,这件事的确像是西齐国故意为之,况且在寻找玉石一事,太子并没有丝毫的怠慢,故也怪不得他。 “朕知晓你也费了不少心,别找了,朕可不信他西齐国当真敢出兵。” “父皇明鉴,听闻西齐国陛下久病卧床,当不会如此草率挑起两国战事。” 太子分析的话在情在理,方醒听了同皇一般点了点头,心却又是另一番思量..似乎皇真的有那么宠爱她?方醒本想今日进宫找皇再聊聊..谁知皇又召见了她,还有个太子。两次这般,看来皇真真没有将白昱墨那件事放在心,方醒也彻底放心了。 “还有一事,北疆国也送来了信件,意为和亲,队伍同信件一齐出的北疆,车马慢行,怕是近一个月也会到了。” “和亲..” 皇说完点了点桌面的红皮信件,笑着看向方醒,而一旁的太子也有些幸灾乐祸地瞟了方醒一眼,方醒心下狐疑,面不显,想着当不会那么倒霉,目光一沉看向座的皇,眼神诚恳还带着坚持,趁皇没有言明,索性直接将她不会服从的意愿传达了。 “是位公主,方醒你倒是没机会的,若你着急..” “不着急!不着急..” 方醒连忙摆手,见皇和太子达到逗她的目的轻笑了开来,方醒只当没有看到一般,连忙低下头,尴尬一笑掩饰了过去,真真给惊出一身冷汗。 “到时候出迎的队伍便由方醒你去。” “臣遵旨。” 方醒起身朝皇拱手点了点头,继而坐回到座位,这宛若仙子的脸带着一丝笑容竟看得太子有些愣神了,只是很快被她一双清冷锋利的眼神震醒过来。 “这最后一事有些棘手,南郡林榆城遭了灾荒,赈济的官员银两,朕已和右相他们商议过了,只是朕想着百姓受苦,自该有个皇子亲临,才好显得咱们皇家对此事的重视..” “...” 方醒同太子面面相觑,都没有发现皇已经说完了话,只是方醒看得出,太子本意可不太想去,自然太子也看得出,方醒对这事的兴趣也不大,不如... “方醒?你说说?” “皇思虑周全,是该有位皇室之人亲到,才得传达皇您对此事的重视,臣对受灾的百姓心生怜惜,只从未接触过赈灾事宜,故不敢求皇冒着风险派臣前去..” 方醒口不对心的推辞着,这头头是道的说法连太子都心生佩服了,皇眼角抽了抽,却也同意方醒的说法,毕竟皇子们都闲着,没有遣方醒一个女子前去的道理。 “那太子?” “皇,臣瞧太子殿下定是愿意的,只是他贵为东宫储君,平日又要为皇分忧,怕不如祁王殿下前去来的合适,听闻祁王的外祖家正是南郡,应当很是熟悉南郡之地,到时赈济起来应当最为得心应手。” 方醒一脸的大气从容,一副为皇呕心沥血出谋划策的模样,太子闻言实在不胜惶恐,今日是个什么日子,虽说赈灾的确可以收揽民心,只是南郡之地太子他当真不想去,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先不提赈灾的事情做不做的好,万一路出个什么意外... “那太子觉得呢?” “回父皇,方醒分析的确有道理,儿臣同父皇一般心系灾民,若祁王有何不便,儿臣当真愿意前往。” 皇正襟危坐,拿手指摩擦着下巴,而后看了看太子与方醒,只见后者二人回以无真诚的眼神以及对灾区心向往之的神情... “高力,那便传旨吧,责令祁王不日出发前往南郡,处理灾情一事。” “奴才遵旨。” 皇思考了良久后才斟酌开口,高力不慌不忙的出了御书房,太子和方醒相视一眼,一个轻轻叹了一口气,一个回以安慰的微笑,似乎因为不能去往南郡而无的失落,白昱祁若是瞧见,定是要恨得一口气不来,顶得胸口生疼呢。 本书来自 本书来自http:////x.html 158 饯别祁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最简单的。” 方醒穿着件白色衣站在屋内张开双臂,童谣的话音未落,方醒扭头看到她手的裙装,一脸寒霜..童谣立刻领悟将裙子扔回衣柜内,翻腾了好一会找了件男装出来。 “一条花纹都没有,素的不能再素,如何?” “正好。” 方醒将这套道士服样式的深蓝色粗布衣穿好在身,又在头扣了个淡灰色的儒巾,脸未涂一点脂粉,如此模样,赴他白昱祁窜的局最好。 “好了,你到几个店里转悠转悠,别跟着去了。” “嘿嘿..好嘞。” 童谣十分痛快的应了一句,方醒明眸淡淡扫了一眼童谣,今日这可是白昱祁请方醒去吃什么饯别宴,童谣昨日吵了一天要跟着,今个突然这么好说话,方醒总觉得她有什么阴谋呢... “让太子久等了。” “本宫也刚到。” 太子牵着马匹等在苏府门前,一身的神清气爽,见方醒出来眉宇间更是带着喜气,心突然想到他二人那旨被废掉的婚约,若不然,他太子也是有机会在此迎娶方醒的... “不走?” “走..” 方醒头戴儒巾,眉目柔和。骑在马冲太子挑了挑眉,太子才从遐想的场景反应过来,跃身马,同方醒一齐缓慢的行驶在道路,自然过往之人皆朝他二人看来... “这都两日了祁王才要出发,本宫瞧着父皇都着急了。” “若不是你我的缘故,他早动身了。” 方醒身后的两根淡灰色飘带随着轻风飞扬,嘴角挽起一丝邪魅之气,白昱祁这是去赈灾,不是去出任什么好差事,搞什么饯别宴,也不怕太子往报一句,说什么铺张奢靡,不体恤眼下灾民的心情。 “看你如今的造化倒是堪称惊世骇俗,不知以前是不是藏拙呢?” “若是呢。” 方醒并未看向太子,依旧目视前方行进着,只唇角微微扬,回答的口吻极淡,却让太子觉得有一种促狭的感触..太子苦笑了一声,若是呢..还能如何?终是失去永远不能重来了呗。 “不过我瞧着太子殿下,才真是藏巧于拙,用晦而明。” “呵呵..难得你高看..” 太子眼闪过微微一丝慌乱,连忙镇定,似乎从未有人评价过他这样的话,甚至身为父母的皇和贵妃娘娘,也只会说他过于呆板执拗...可而今方醒却一语道破,故而不论她以前是不是藏拙,现下是肯定还有所保留的。 “本宫还好一事,你可是原谅了如烟?” “没有。因果自有报应,只太子殿下以前那般喜欢她,如今瞧着她如此,哪怕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可她到底姓叶,说出去也是堂堂煜王的庶妹,看在我的面,还请殿下在东宫给她一个容身之处。” 太子闻言动了动嘴还是忍下没有再说什么,此刻连方醒对于叶如烟都没有恶言相向,他身为男儿,又怎好再计较,东宫的人对叶如烟怎样他晓得,毕竟叶如烟做错太多,太子越是介怀,越是说明他曾经真的爱过。 “煜王?太子兄?” “央弟..” 方醒和太子一路少有话聊,快走到聚仙楼附近时遇着了白昱央,瞧他一脸复杂的看着同行的方醒二人,似乎从不敢想象这两个人也有和平相处走在一起的时候,良久才将情绪松散下来,开口叫了一声。 “许久未见央王..” “见过太子兄,煜王,我也是昨日刚回的偃安城,你们也是去聚仙楼?” 见白昱央行礼太子忙下马扶住,自从白昱央的跛脚好了之后,被封了郡王不说,次科举复考之后,皇更是青睐有加,特派他去安抚受科考之累的那些县城,这不才回来,却没想到偃安城的天,变得让他都适应不了了.. 白昱祁郎朗大笑之声不绝于耳,这让方醒有些错觉,以为曾经的那个白昱祁又回来了,白昱央抬眼试探的看着,方醒歪了歪头,示意他走起。 “央弟..来了?” “见过祁王兄。” 白昱央推门而入,白昱祁扭头立刻一惯温和平易近人的模样,只是在瞧见白昱央身后进门的方醒和太子后,极其白皙的俊脸顿时变了颜色,嫉妒的神色一扫而过。 “见过太子哥,嘿嘿嘿...” “猜到你来了。” 童谣可不会那么好打发,除非她将白昱修派了过来,方醒没有同白昱修装什么客套,冲落尘点了点头,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于是长矮桌的座位变成了太子和白昱修在两头,白昱祁和落尘坐在一侧,白昱央和方醒坐在另一侧。 “今日在下特意为明日出发的祁王殿下践行,劳驾各位殿下到此,落尘先饮一杯。” “哎呀落尘你太客气了。” 白昱修雀跃的挥了把手,好似和落尘一副铁哥们的模样,只脸的笑容蓦地僵住,记得今日天气很好的,怎的这会桌变得冷飕飕的... “原来是落尘相邀。” “自然,若是本王..还不一定会有什么言语传到父皇耳!” 太子含着淡淡的笑意看向方醒,似乎在说这白昱祁挺聪明,若此宴当真是以他的名义,一结束太子准跑到御书房说道说道,方醒扯了扯嘴角,瞧着一桌子的小菜,在心为白昱祁拍手叫好,真是聪明的紧。 “此行路途遥远,祁王兄要好生照顾着身体..” “央弟叮嘱为兄定当记得,怎么你们是一道来的?” 白昱祁眉眼微挑,痞气一笑,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可白昱央明显被问到了,眨巴着黑亮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心道真该晚两日回,他可是留着肚子来的聚仙楼,看样子是吃不好了。 “本宫先接了方醒,路遇到央弟..” “这样...” 太子很是做作的抚了抚胸前的衣襟,白昱祁瞧着他得意洋洋的脸庞,恨不得将桌子的酒杯砸过去,白昱修见状看向白昱央,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好像将他也拉到这个桌很是抱歉的样子.. “唉,适才本王与落尘还说呢,当初方醒为了太子跳湖..” “噗...” 方醒没好气的侧眼盯着自个的肩头,那面有被白昱修喷出的茶水溅的几滴水渍,白昱修顾不得擦嘴猛然抬头睁大眼睛看向白昱祁,适才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的?自然太子更为不满.. “祁王何故说这些?” “怎么了太子,难不成方醒不好以前的事?” 白昱祁拿手指捏着白净的下巴,此般阴狠冰冷的样子,渗的白昱央向后靠了靠,落尘在一旁静默不语,只是浅浅一笑,端起酒杯慢慢品起酒来.. “本王还真不好,以往那些事从之前叶府下人的口,已听过无数遍,不劳祁王替我回忆了。” “下人们知道的可不全面...” 白昱祁冷哼一声,带着极大的蔑视与嘲笑,心的恨意滋生蔓延开来,他是越来越看不透方醒,起初以为是颜韵,还是颜澈拍胸脯保证,白昱祁才转到了林清欢身..现下又怎么变成和太子了? 方醒端起桌的酒杯一饮而尽,毫无波澜的瞬子淡淡的看了白昱祁一眼,几人虽不复之前的友好,只还是要摆出个兄友弟恭的姿态出来,如今看来白昱祁是真的被太子和方醒推荐他去南郡给气坏了。 “说到全面,祁王自然不如太子知晓的多,本王若好,等祁王走后,会叨扰太子殿下的..” “说的是。” 太子垂下眼睛,掩住了眼底的冷意,拿旁边的酒壶为他与方醒各斟了一杯,两个人颇有默契的虚举了杯抿了一口。白昱祁脸色早已阴沉到了极点,濒临发作时被落尘按住了。 “祁王殿下少喝些,晚时还要入宫,明日可是要启程前往南郡的,皇交付如此重任,祁王当不可负皇重托。” “落掌柜言之有理。” 方醒声音如泉水般清澈的接道,毫不留情的将白昱祁压下的火气又提了来,白昱修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自是向着方醒的,可也从未见方醒这么针对过谁。 “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方醒你可照顾好自己,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祁王殿下到了南郡同是,免得宫的宁妃娘娘记挂!” 方醒的眼寒芒一闪,眼波流转看向白昱祁的目光隐隐含了一丝挑衅,白昱祁做这些个无聊的事情,还装模作样的威胁她,方醒可不怕,还会用行动还给白昱祁。 “好,本王记下。” “在下再去让厨房做几道菜..” 白昱祁神色没有一丝好转,脸色阴沉的吓人,见落尘起身才调整了一下心绪,他二人事先都说好了,不许挑事,此次只是落尘想见识见识方醒,谁知白昱祁一瞧见方醒刹不住车。 “呵呵..祁王兄,央弟敬你一杯,等你早日回来。” “干。” 白昱祁的火气未减多少,这边的太子可乐开了,方醒胳膊立在桌,拿手托着下巴,垂着眼皮淡漠的瞧了太子一眼,她与白昱祁斗,不代表会帮他,无端端高兴个什么劲呢... //42/42650/l 159 可有情意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清晨的东宫,几个正在扫地的宫人大幅度的挥打着扫把,沙沙作响..与*华丽,大气磅礴的前殿不同,后院显得宁静而祥和。 叶如烟起身有些艰难的动了动背,将手拧干的衣服麻利的晾在竹竿,一双纤细的玉手,在织花的锦轻轻抚摸着,她最大的资格便是洗叶如莹的衣裳,可惜叶如莹连洗衣服都看不她,她便只能洗那些个婆子的,这件许是东宫哪位贵人赏的吧。 “起的挺早啊!” “孙婆婆早,这衣服奴婢已经洗好了。” 叶如烟习惯了似的俯身给一个婆子行礼,被唤作孙婆婆的老妇人打了个哈欠,前摸着自个的衣服,脸虽是笑吟吟的,只是手的动作却出卖了她,仔细的检查着叶如烟是否洗干净了。 “啧,这块怎么跑线了?你如何洗的衣服?” “啊?奴婢洗的很谨慎,当不会..是不是本来..” 叶如烟听话有些慌了,忙抓着衣服看了看,她也不是第一日洗衣服了,当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只是孙婆婆的态度高傲,一道横眼瞧得叶如烟不敢再言语。 “你这个死丫头,还敢狡辩,让你洗个衣服都办不好,可是埋怨我老婆子啊?” “奴婢不敢,给孙婆婆赔个不是,保证以后再不出现这样的问题..” “赔个不是算了?” “等如烟这个月的月钱下来,会赔给婆婆的。” 面对孙婆婆的咄咄逼人,叶如烟只能压下心里的翻腾,若这婆婆讲一点道理,当晓得叶如烟没义务给她洗衣服,她被主子赏的这种衣服要好许多的,她叶如烟曾经穿过,这种活计,这种看下人脸色过活的日子,王姨娘许是死都想不到叶如烟也能学会。 “好了,你也忙了一早了,去喝杯茶吧,过会过来给我捶捶腿,我这腿啊,总是不太舒服...” “奴婢不累,这给孙婆婆捶吧。” 叶如烟的心没有丝毫的抱怨,孙婆婆闻言不要太高兴,瞧着叶如烟如此柔弱的模样也无半分怜惜,坐到了一旁的石凳,叶如烟见状有些困难的蹲了下去,低眉顺眼的为孙婆婆捶腿。 “呦,这是干嘛呢,老孙你还不去做饭,前殿的娘娘们可都起了。” “呦呦呦,赶紧赶紧...” 原本气势逼人的孙婆婆顿时脸色大变,看了看天毫不手软的推开叶如烟,好似她不长眼挡了她的道似的,叶如烟不恼,淡然的喘了口气,从地坐起来。 “你不是说你背疼吗?昨个那么早回去休息,看着也没什么啊。” “是好多了,谢谢姐姐。” 将孙婆婆招呼走的宫女坐到了孙婆婆适才的座位,叶如烟颇有眼力见的蹲下继续为她捶腿,这种日子,她已经过的很习惯了,不是孙婆婆,也会有张婆婆吴婆婆,她现在唯一想的,是能让后背舒服一些,每日不只睡两三个时辰。 “嘶,怎么锤的,是不是不愿意给我锤啊!” “不是不是,奴婢轻些..” 宫女眼闪过一丝怒意,很是嚣张的瞪着叶如烟,这时候后院的宫人差不多都到了,没有一个人觉得这宫女做的过了,也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叶如烟可怜。 “都不忙吗?这是干嘛呢?” “呀,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 一道女声在后院响起,众人立刻跪了一地,叶如烟听着没有抬眼,慢条斯理的转个身跪在地,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两位贵人,自然也没有去猜测他们来这小小的后院做什么。 “怎么瞧着都不忙,还让别的丫头给你在捶腿呢?” “太..太子妃娘娘误会了!是这丫头非要给奴婢捶的..” “是吗?” “回娘娘,是。” 叶如烟一张俏脸毫无血色,白的骇人,眉宇之间尽是平静,淡淡的回着太子妃,往常一双含着水光的杏眼,也变得黯淡无光,太子见状不由得神色一凝,自然太子妃是瞧得见的。 “以后若再让本宫瞧见你们不做正事,可是要挨重罚的。” “是。” 众人齐声应下,那后来欺负叶如烟的宫女瞳孔微微紧缩,几乎不敢去看太子妃的表情,她的语气虽然和煦温柔,却总让人觉得她是来给叶如烟撑腰的。 “如烟,这后院可有人欺负你?” “回娘娘,当然没有,大家对奴婢很好。” 叶如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嘴角微微含笑,而太子此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不悦的朝着太子妃看了一眼,他二人在一旁看了许久,或者说太子已经悄悄的观察了好一阵,叶如烟到底有没有受欺负,他可是知道。 “你,哪个殿的,既然这么喜欢来这,以后负责洗下人们的衣服吧。” “啊..是!” 一直闭口不言的太子突然开口道,双眸微微一眯,受罚的宫女面色涨红的应道,也晓得这二位主子是来给叶如烟撑腰的,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何止她搞不懂,跪着的人都想不通了,她们欺负叶如烟,不是因为叶如烟一朝失势,而是她曾经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们的主子,如此算是轻的了... “如烟,如果有什么难处,来找本宫。” “是。” 太子妃体贴的话语,令后院众人气的红了眼睛,她们在气她们的主子怎么那么善良,对叶如烟这种犯过大错的人,何须怜悯!叶如烟暗暗在心叹了一口气,想着以后更是没好日子过了,她更情愿太子妃没说那些。 “你们忙吧。” “恭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众人垂首齐声道,只是在她们看不到的另一旁,叶如莹一张光彩照人的脸彻底垮了下来,气的发青..看着那个跪在地十分柔弱的叶如烟。柳眉微竖,叶如莹本来还想可怜可怜她,却在心认定叶如烟又使计谋勾引太子... “殿下别生气,是臣妾疏忽了..” “嗯,那些下人恐不会友善待她,你不如将她调到你的宫。” 太子妃温顺的点点头,出升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使得她五官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和,心却明白太子如此做,不是冲着叶如烟,而是冲着方醒... “煜王她如此胸襟,臣妾也是佩服的。” “你明白好,现在她与祁王水火不容,本宫虽不想利用她,只是她既已为叶如烟说了话,你便点心。” 太子虚扶着太子妃下了几阶台阶,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讲些实话,若没有方醒,太子他的确也可怜叶如烟了,瞧着她小小年纪适才孱弱的样子,太子只觉双眼刺痛。 这一阵的观察下来,太子发现叶如烟变了,变得逆来顺受,毫无脾气,谁想欺负一下能欺负一下,纵然她做过那么多错事,只太子每每沐浴时瞧到腿那块涂过祛疤膏淡的已经看不清的烧痕,还是会想起... 尤其,也是今日太子现身后才发现的,叶如烟对他,似乎毫无反应了... “臣妾也想不明白,殿下人品贵重,那些人何故要支持祁王,颜家大公子罢了,那聚仙楼的掌柜,臣妾可实在想不通...” “嗯?呵呵...谁说的准呢。” 太子回过神来沉声回道,正如有些人忠心耿耿的支持太子,会有人支持祁王,立场不同,许是白昱祁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是太子这边发现不了的。 “祁王是本宫更懂得交朋友,颜澈也只是与他交好,倒不会为了祁王对付本宫,只是落尘..当真可惜啊!” “无妨的..殿下不是还有阿九姑娘嘛...” 太子妃一副水汪汪的眼睛令太子心醉神迷,只更令太子开怀的,是太子妃的胸襟..不过有的时候太子也会无端起疑,太子妃如此大度可有情意在? “有阿九的确难得可贵,只是京城第一酒楼的财力,不是天然居可的,况且落尘是实打实的支持祁王,所以本宫现在只能不与方醒林家等交恶。” “殿下有臣妾的父亲,还有在西齐边关为皇效力的外祖父,不必将祁王放在心。” 太子一边想一边点了点头,同太子妃进到正殿内,自顾坐到了一旁想着什么,太子妃笑着走到近前为太子亲自倒了杯茶,有妻如此,太子可不是胜过白昱祁不少,况且自白昱祁去往南郡已过去六日,他的势力正在悄然间不断减弱。 “对了,听闻煜王如今已经不管那几个商铺了?” “她?简直是个怪人,放着已经成型的摇钱树不要,还送给别人!巴巴的跟着侯爷跑军营里吃苦去了...” 太子未有察觉,在他提到方醒的时候,脸顿时笑开了花,嘴说着方醒行为跳脱,可那嘴角堆起的笑意,已经展现了他的内心。太子妃走到另一侧落座,漂亮的眼睛里露出一丝阴谋的意味,在太子瞧不见的心,闪着坚定的光芒! 远在军营扎着马步的方醒,没由得连打了两个喷嚏,不知又是谁在心念叨她... 本书来自 本书来自http:////x.html 160 不干杂活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天际已大亮,方醒和童谣一前一后走过九曲回廊,几个坐在长凳上的小丫头正在谈笑,瞧见方醒立刻起身行礼,方醒笑了笑快步前往餐厅。 走在静谧的羊肠小道,吹起一阵轻风,一道熟悉的气息飞逝而过,方醒止住了脚步,童谣从速上前在地上捡起一个被卷成圆筒的牛皮纸。 “说什么?” “祁王到林榆城之后做的不错,还有叶如烟被太子妃调到了她的宫里伺候。” 方醒眼中的神色一黯,接着又一亮,将纸塞到童谣的钱袋里顿时笑了起来,这也过去七天了,白昱祁当日便赶到了那,办事的效率倒挺快,看来过不了一阵子就要回来了。 “主子真好心,还管她叶如烟...” “叶如烟她是爱的盲目,又有一对不会管教儿女的父母,其实小时候多是如萱如莹欺负我,她也就是在跟太子有关的事情上,整整我罢了,你说,若是你每日伺候你最爱人的正房夫人,日子就好受了?” 童谣走在方醒的身侧,一双眉皱着跟个小老头一样,思考了良久抿着唇点了点头,那是不太好受,叶如烟在后院若受欺负,只是身体上的疲劳辛苦,可若是在整日都能见到太子的太子妃宫中,可就是煎熬... “那主子是在整她?” “我如何晓得太子会这般..” 方醒唇畔挂着浅浅的笑容,无论太子如何伪装,他对叶如烟有情,无论叶如烟因为愧疚再怎么隐藏,对太子也绝对还是爱,只通过近来方醒与太子的往来,方醒发现以往还真是低估了他,人品以及城府,都有。 “舅母早。” “醒儿来啦。” 苏夫人站在台阶之上,有节奏的轻摇着团扇,自苏柝婚后她也没有回边关的意思,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给方醒制衣服,等方醒来餐厅,每顿饭做一两道荤菜不住的让方醒吃... “柝儿,瞧你妹妹的精神多好,娘还记得你小时候跟侯爷练武,可总嚷嚷着受不了...” “那是因为主子现在大了嘛..” 童谣不偏不倚的说了句公道话,跟小南用神眼斗了一会才坐下,方醒一时心下不忍,看了看苏柝,想来他小时候应也是个活泼的性格。 “姐姐这几日都练了什么?” “嗯..擦擦马具,搬搬箭靶,昨日还扎了会马步..” 方醒拿着筷子的手按了按额头,好像还真没做什么实事,小南低着头拼命喝粥,颤动的肩膀表示他在嘲笑方醒,苏侯爷给方醒夹了块菜有些不忍。 苏侯爷之前的确说过多次希望方醒跟他去军营锻炼锻炼,这个锻炼啊,跟意志武功什么的没关系,就是纯粹的活动活动..别一门心思想着赚银子。 “那妹妹很厉害了。” “可不是,一些新到军营的士兵,连箭靶都抬不动呢。” 方醒无奈的看着替她说话的白嫤和苏侯爷,瞧瞧这二位的心地多么善良,再看看童谣,也和小南一般抖动着肩膀,怕也是没想到方醒去了军营这么多天,居然只是干杂活... “多吃些,好有力气。” “谢谢舅母。” 方醒脸上挂着笑容,心中却已经做好了打算,今日说什么也不干杂活了,苏侯爷是真的不太了解她,所以真当她需要增强体力,可在方醒看来,这倒有些浪费时间了.. “老夫吃好了。” “那孙儿先出门了。” 一直等到侯爷结束用餐,苏柝才规矩的起身,朝白嫤点了点头,小南机灵的跑到一旁将一个包着绸布的大盒子交到苏柝手上,而后回到桌上继续吃着好有力气.. “呦,兄长这是怎么了..” “前日父皇提拔了张子凡做禁军的副统领,相公与他关系还不错,今日休沐特去贺他升迁。” 方醒跟着苏侯爷起身朝外看着,听到白嫤的解释倒有些失望了,她还以为苏柝这个禁军大统领在官场混迹久了,终于开窍了呢... “子凡?怎么那么耳熟..” “慢慢吃,慢慢想。” 方醒靠近童谣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跟着苏侯爷出门了,她的记性很好,这个张子凡应当是去年叶凡之寿辰,与苏柝一同出现在叶家的那个,只是当时方醒还以为他是苏柝的手下之类的,不过苏柝能有个朋友,也是不错。 “驾!驾驾..” 苏侯爷和方醒绕开主街地界,一路疾驰,约莫一炷香便到了驻扎在城外的白甲军军营,这时的士兵们也都用过饭了,瞧见方醒又是和侯爷一同下马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努了努嘴,笑着的模样好像是说那女王爷又来了。 “姐姐!” “吃饭了吗?” 方醒蹲下身看着跑到她近前点了点头的小男孩徐岑,替他正了正跑乱的下摆,这孩子颇得苏侯爷的赞赏,一直生活在军营里与这些大男人们一同吃喝练武,倒还算不错,起码比前几天的方醒强些。 “所有士兵准备!” “是!” 徐岑正笑着听到苏侯爷这一声铿锵有力的喊声立刻与那些聚过去的士兵站在了一起,不过他比方醒好不了多少,只是站在最后面,毕竟他还小,力气有限,真是打仗也不会让他上的。 “所有人支撑俯卧!二百下准备!” “噗..” 苏侯爷一张严肃的眉眼正寻着是何人竟然敢发笑,发现不少俯卧下去的人脸上都笑开了,顺着他们的目光一瞧,苏侯爷立刻就有些尴尬了,见方醒也在一旁做起了准备。 “醒儿,快起来..你先去干点别的。” “啊?可是我想跟着一起训练啊外祖父。” 方醒仰头郁闷的不得了,众人听话再也忍不住趴在了地上,传出一阵嗤笑声,虽不是嘲笑,却也没有多少尊敬在,侯爷不再是刚才的威严模样,眼神中带着一丝慈祥朝方醒摇摇头,好像在说她一个女子可做不了这等训练。 “煜王殿下,您还是去歇会吧,一会我们要是扎马步,您再来?” “怎么?瞧不上我,咱们练练?” 方醒以往可从不这样,今日本想跟着一起先做它二百下俯卧撑,这些士兵自然不会说什么了,谁知道他们一瞧见她趴下根本笑个不停,干脆故意挑衅一下,免得继续浪费大好时光。 “小的不敢。” “这有什么,我知道你是轻骑兵,手上自然有些功夫,咱们切磋下,若你能在一炷香之内将我撂倒,我便再不来耽误你们训练!” 那男子不做他话看了看侯爷,不由向后倒退了一步,跟方醒过招,他可万没有兴趣,方醒可是王爷,又是女子,他怎好出手,毕竟方醒经商治病的本事在,他们还不至于瞧不起她。 “点到为止嘛外祖父。” “好,那你们便切磋一二。” 方醒这可是生平第一次冲苏侯爷撒娇,哪有不准的,况且苏侯爷想到这几日看来方醒的体力的确甚好,而且童谣是个武功极高的,方醒与她在一起那么久,应当能学会点的吧.. “侯爷发话咯。” “那便得罪了,煜王殿下。” 服从,永远是军人的第一要职,看来现代古代这一点都是相同的,那男子上前两步,看着方醒虽一身粗布男装,只标准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深邃,一双明亮的眼睛犹如宝石般璀璨生辉..想着轻轻绊倒方醒即可... 这男子自信上前,一个扫堂腿被方醒心中无语的躲过,男子眼中闪过讶异,忘记了出招,心中大惊方醒这时候推他一把便胜了,谁知方醒不动,等着他继续.. 男子越打越入迷,甚至都不顾方醒的身份性别,一记重拳从方醒的鼻尖挥过,众人看的傻了眼,方醒嘴边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淡定的躲着每一招.. 足足打了快半个时辰,虽不至于打的这男子没了力气,到底是有些被方醒激怒,出招有些气喘吁吁的,根本想不通,方醒明明就在他的近前,可是怎么也打不着... 方醒看着时间要到了,见男子右腿作势踢出,只刚一离开地面,就被方醒右脚踹回。方醒眼神淡淡,眉目微挑,出手掌挡住男子过来的左手,手腕猛地下压,两步移至男子身后将他的左手背在了身后,而方醒的右脚也从他双脚中间上前做绊倒状.. “姐姐真厉害。” “承让啦。” 连苏侯爷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徐岑开心的原地跳了起来,众人这才回神过来,方醒赢了,而且赢得轻松,又没有令这男子难堪将他绊倒。 “煜王倒有些本事,我不服,我也要试试。” “姐姐刚打完,不许你们欺负姐姐。” 徐岑撅着嘴跑来挡在方醒的身前,他还小,只以为方醒这一场用了那么久才艰难的赢了,适才那男子一脸迷茫的看向他的好兄弟们... “小屁孩不许捣乱。” “没事的徐岑..你是步兵,咱们就比比腕力?” 方醒毫无畏惧的开口,这迎立在风中的淡然身姿,让苏侯爷想到了一人,稍显失神..众人哄然大笑,看方醒走到一旁的木凳旁蹲下摆好了姿势,那后面不服气的男子立刻上前。 “一,二,三!” “嘶..” 一片倒吸声响起,苏侯爷回神朗声一笑,一息之间,这场众人以为他们赢定了的扳手腕,方醒握拳轻松的按下了那男子的手腕。 众人一片叫好,居然玩上了兴致,踊跃的上前要和方醒拼一拼腕力,徐岑对方醒是一脸的崇拜,这下好了,以后他还是最惨的,方醒再不用干杂活了。 161 火速入宫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方醒总算不需要再做无谓的体力增强杂活训练,跟着士兵们一起练练骑‘射’,耍耍石锁,或是与之做做徒手格斗,三日的时间,众人皆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似的,总在纳闷方醒的力气好像用不完一样。.。 “你们说煜王她能做多少个支撑俯卧?我怎么有种被她让着的感觉...” “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是‘挺’佩服她。” “我也老佩服了!” 几个士兵吃过早饭聚在一堆闲聊,方醒岂止令他们一震,还把一直以为她甚是纤弱的苏侯爷,也吓了一跳,但是苏侯爷从来没有怀疑过,哪怕知道她还一直有所保留。 “今天练什么来着,咱们不能总让人家煜王紧追着,多没面子啊..” “这有什么..” 几人正聊着天,听到不远处突然由远至近传来一阵紧凑的马蹄声,便晓得是苏侯爷和方醒到了,都没了适才的散漫模样,朝军营入口看去。 “姐姐姐姐..” “见过侯爷,煜王来啦。” 徐岑真是个‘挺’活泼的孩子,方醒刚进到军营便听到他的呼喊声,下马后侯爷牵过方醒的缰绳去拴马匹,立刻有不少士兵围来同方醒熟络的打招呼,侯爷见状也是高兴,毕竟少有‘女’子能同这样的一帮大老爷们处到一起去。 “徐岑,你娘托我给你带了两件衣服。” “呀,谢谢姐姐..” 徐岑接过包袱得意洋洋的朝后看了看,别的士兵可没这待遇,又怕侯爷突然召集他们,便赶忙抱着狂奔向自个的小屋子...这边立刻响起一道高过一道的笑声。 “煜王,你当真不会蹴鞠?” “对啊,咱们今天玩吗?” 方醒和不少士兵款步朝训练场走去,她还真没接触过古代的蹴鞠,也是有些感兴趣的,众人面带着些惊讶,一瞬不瞬的看着方醒,也变得和许多知道方醒的人一样,以为方醒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呢.. “玩玩玩,殿下,我玩蹴鞠老厉害了。” “你那臭脚..” 不少‘精’通蹴鞠的士兵心里皆是一阵欣喜,觉得好容易能在方醒面前‘露’一手了,这三日他们也不容易,方醒不至于锋芒毕‘露’,拿支撑俯卧来说,做的数量竟能超过大半的士兵,然后自个随意的停了,脸不红气不喘的。 侯爷过来的时候瞧见方醒正和身边的人热火朝天的聊着,半点也不挑剔的坐在了地,这样不拘小节的样子侯爷倒觉得是随了他...尤其是方醒没有将官场的冷漠带到这里,为人爽快,自然大家都接受了她。 “所有人准备!” “是!” 方醒站在靠边的一排,跟着士兵们一齐洪亮的应着侯爷,震得周围传来了两三道的回音,接着便听到接连不断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侯爷扭头看去... “宫里的人?” “煜王殿下!皇有旨,召您火速入宫!” 一番话毫不停顿的砸过来,方醒眉宇间微微一凜,看着一众连马都来不及下的太监和禁军‘侍’卫,周围的士兵不知圣其意,未敢开口,方醒朝苏侯爷点了点头,径直骑匹马赶赴皇宫了。 “参见皇,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起来。” 方醒起身定睛一看可不得了,无数道目光向她投来,皇板着脸紧紧皱着眉,而站在殿内一旁的大臣们纷纷‘露’出为难的神‘色’,方醒不禁心暗叹,不会是祁王死了吧... “不知皇召臣前来..” “方醒,祁王今日命人快马来报,说林榆城疫病蔓延,已死过百人..” 皇高昂的声音又气又恨,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方醒的眼眸如同月下幽静的井水,极清而深..她不禁思量,有灾荒的确容易蔓延疫病,可这会不会是白昱祁或者谁人的计谋,只是无论如何,看来她是去定了。 “皇,臣愿立刻赶往南郡,还望皇快马修书一封,调令林榆城周边的物资,人员及‘药’材,等臣一到便开始施救。” “哎呀,煜王有此心当真是好的..” “父皇,方醒之前接触过疫病,她去自然合适,只是祁王如今正在南郡,若他万一感染..还请父皇速召祁王回京。” “哎呀,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有理,手足情深啊...” 方醒眼眸微微一斜,‘唇’角‘阴’冷的勾了起来,这帮老臣真有意思,拍马屁附和的话倒是说的溜,不过太子此番言语方醒是领情的,无论是否与他不想让祁王同方醒独处,只是召回白昱祁,方醒亦是如此想。 “太子,你立刻替朕修书两封,便照你与方醒的话做,方醒,此行辛苦,万万保重自己,等你回来朕定会重赏。” “方醒谢过皇,先回侯府拿银针,若皇有一同派往的人手,一炷香后城‘门’口出发。” 面沉似水,态度坚硬如铁,说话间将事情安排的一丝不苟,方醒已经拱手出了殿‘门’,皇仔细的审视着她一身粗布的背影,转而看向殿内不少溜须拍马,冲着方醒背影虚情假意竖着大拇指的朝臣,觉得十分的败兴。 “出了何事?” “林榆城起了传染的疫病,皇命我立刻前往,外祖父别担心!” 方醒快马赶回苏府,直接回了院子,见众人皆在她的屋里等着,看来是苏侯爷放心不下,也回来了。方醒手利索的解下苏将军为她编的手绳放到‘抽’屉里,取了块方布铺在‘床’,回头安慰了一句。 “这..” “舅母别担心,我的医术还是可以的。” 苏侯爷等人脸虽是惊讶,却无法多说什么,毕竟不能放着身染疫病的百姓不顾,只是看到方醒有条不紊的朝方布里放了件男装,还有她的一支檀木簪,心里有些不忍。 “我也要去!” “不行。” ‘门’外响起一阵慌‘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童谣得到消息进‘门’喊了一句被方醒立刻否决,见她又从衣柜拿了三个瓷瓶放到方布里,更想要去了,方醒也是认为此行凶险,才会带那些个毒‘药’。 “妹妹,童谣她武功好,你带她我们也好放心啊。” “我是去治病,皇肯定会派不少护卫给我,而且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所以童谣得留下。” 方醒最后放入了针包,将方布对角打结拿在手,面‘色’‘阴’晴不定的看向童谣,童谣该懂,别人不晓得,她总知道方醒的武功不弱自保无虞,怕怕这次是什么‘阴’谋。 “外祖父,放心,等疫病一过我便回来了。” “主子我送你..” 方醒走到苏侯爷面前安抚着,苏侯爷没好气的一笑,冲她点点头,方醒便不做停留快步出了房间,童谣赶忙在柜子里找了件披风追出去。 “主子..” “童谣,你一定替我照顾好苏家,另外告诉他,盯好祁王回来后的动向,清欢还伤着,你让阿九派点人过去守卫,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别让世子出城。” 童谣紧跟在方醒的身后,虽然撅着嘴很不愿意离开方醒半步,还是不住的点头记下,方醒最后站在府‘门’前‘摸’了‘摸’童谣的小脸蛋,微微带着笑意。 “可别吃的我回来都认不出你了,照顾好自己。” “主子也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方醒神‘色’坚定的点了点头,管家已将苏柝的三河马牵了过来,方醒深吸了一口气,拽着马鞍跃了去,抓过鞭子重重的‘抽’了一下马屁股,离开了苏府‘门’前。 街百姓远远能听到驾马的吆喝声,那马鞭也甩得飞响,急行而过,所到之处人人皆避,方醒赶到城‘门’口的时候见着了皇派给她的一队护卫,以及一个熟悉的身影。 “嗨。” “我的活菩萨,此行凶险,你是怎么说服颜澈的?” 方醒兀的放松下来,勒了勒缰绳慢悠悠的走到骑着白马的颜韵跟前,衣袖一拂,一字一顿的笑道,颜韵耸了耸肩,一副摆明了说不说服颜澈都是要去的模样。 “可没有人我配‘药’材更快,我怕你到了念我,所以干脆一起去吧..” “说的有理,出发。” 看来颜韵是绝不会罢休的,算方醒这会没带他,他晚时还是会踏南郡的路途,方醒当真时常忧心,颜韵这样的,得亏是平日里积的善果多,不然早死八百回了。 此行若说危险与否,那真是肯定的,前不久才收到白昱祁的消息,四五日内从发现疫病到传染,已经死了过百人,光这病得需方醒防着,毕竟她不是什么百毒不侵的体制。 尤其是进到南郡的地界,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怕是宁妃一听说方醒往南郡出发,都要兴奋的跳起来了,那可是她的地盘,真真恨不得让方醒永远的死在那。 “童谣,童谣!方醒呢?” “你来的太慢了,人已经走了!” 白昱修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瞧着院里坐着发呆的童谣,狠狠地拍了一把大‘腿’,他也是刚收到消息,还说要陪着方醒和童谣一起去的,没想到方醒已经走了..更没想到,方醒连带都不带他们。 161 奇耻大辱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灰色的浓云挤压在天际,不久后一道闪电划破了长空,瞬息之间,四面八方哗哗地响成一片。 叶府门口停了两辆简单的马车,车夫穿着蓑衣下车,撑着把伞将车上的女子扶了下来,而被扶下来的叶如烟立刻拿着伞去迎旁边马车下来的一位大夫。 叩叩叩.. 铜钱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砸在雨伞上,叶如烟敲了好一阵大门不见有何反应,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尴尬的看了身边的大夫一眼。她近日来在太子妃的宫中伺候,待遇的确好了许多,且一得到太子妃的允许,便立刻回家来探望叶凡之。 又敲了一会后还是没有人应,叶如烟瞧着一旁花钱请来的大夫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便直接用力推开了门,如今叶家也是没落了,连个看门的下人都没有。 “你们是?呀,如烟小姐回来啦?” “嗯,我来看看父亲。” 叶如烟领着大夫毫不迟疑,朝着叶凡之的院子走去,正巧看见叶如烟的婆子也没有阻拦她,一脸恭敬的笑了笑,在叶如烟走后立刻去找李姨娘了。 “父亲..父亲?” “啊..啊..” 叶凡之如今这副模样也当真是可怜的紧,右半身像木头似的一动不能动,生活亦不得自理,舌头弯在外面,眼睛看什么都是双的,最可怜的就是他的头脑和思维却是好的。 一听到叶如烟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几下,似是叶凡之想说什么,出口的话却只是变成了啊啊啊的。 “父亲别急,女儿找了大夫来,大夫,您说中风是有的治的对吗?” “是的,且让老朽先行诊脉。” 叶如烟擦了擦眼角刚要让开身子,叶凡之不知哪来的力气左手猛地抓住她的衣袖,叶如烟就尽量给这大夫腾出地方,一边用手按着叶凡之的左手安慰他。 “父亲别担心,女儿不走。” “不是说如烟小姐回来了,人呢?” 叶如烟听话便知是谁来了,冲大夫摇了摇头示意他不需要停。李姨娘一个人快步进了屋子,手上还捧着个药碗,一看到叶如烟脸上便扬起慈爱的笑容,只心下努力收敛着些许烦乱不安的思绪。 “这位是?” “这是我请的大夫。” 叶凡之一听到李姨娘近前,适才被叶如烟安抚好的心情立刻激动起来,眉往上竖着,接着想到了什么似的,浑身气的直打哆嗦。叶如烟见状神情猛然一变,她此次回来为何要在外面请个大夫来,就是怀疑李姨娘对叶凡之到底是否用心。 “如何?” “甚是严重啊...” 李姨娘见叶如烟对她抱有怀疑之色,便也不上赶着热情,将汤药放置一旁自顾坐着。大夫诊完脉叹了口气收了手,嗅了嗅一旁弥漫着的淡淡的药草香味.. “那是?” “这是给我家老爷一早煎上的汤药,大夫可要来看看有何不妥?” 李姨娘说着将药碗朝前推了推,眼神一沉,神情无比的疏远,毕竟叶如烟带个大夫回来就是对她的不信任,她也总要演出个十分不满的样子,也晓得叶如烟是何意,干脆替她说出口,若这大夫能检查到什么就出鬼了。 “大夫..” “啧,这位夫人是在何处请的大夫?还需老朽作甚?这药中该是有五十多味药材煎制而成,怕是没三四个时辰也弄不好...” “这药有用?” “自然,乳香,血竭,松脂等活血散瘀,舒筋止痛。香附,藿香,青皮等畅通气血。犀角,玄参清热凉血,解毒定惊。麝香,冰片,安息香芳香开窍,通经达络...你们既有此药,老朽便不班门弄斧再行开药了。” 叶如烟略带怀疑的朝大夫点了点头,从腰间拿下个钱袋,正想过去递给大夫,床上的叶凡之立即一把狠狠的抓紧她,眼瞳中溢满了恐惧。 “老朽告辞。” “大夫慢走,下着雨小心路滑。” 这大夫自个走过去接着了钱袋,李姨娘当真半点也不担心,送着大夫出了房门,这也不是什么客人,李姨娘还不至于找下人为他打伞送出府门... “如烟小姐可还有疑虑?” “李姨娘别误会..我就是放心不下父亲,瞧他这么久也不见个好的。” 叶如烟任由叶凡之拽着,看向床上之人的眼中隐有一抹怜悯,瞧叶凡之呜咽着一道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立即是泫然欲泣,这哪是她那个骄傲的父亲呢。 “妾身没有误会,自老爷这般后,开销呢,是由煜王出,人都是妾身全权照顾着,那两个姨娘找殿下要了银子躲没了影,说句不中听的,若如烟小姐不放心,等殿下回来我也去求求她,回老家算了。” “啊..啊..” 李姨娘嘴上虽是说着狠话,却走过来拿手绢毫不嫌弃的为叶凡之擦掉口水,叶凡之猛烈的摇晃着他能动弹的一点身子,在叶如烟看来,他可能也是舍不得李姨娘.. “别别,是如烟错了,如烟给姨娘赔不是。” “唉,罢了,也难为你想着老爷。” 李姨娘脸上又添上了往日里温和的笑意,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叶如烟,叶如烟自然是被她糊弄住了,毕竟此时瞧着叶凡之,衣食住行都是好的,而且这样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谁会这么不嫌弃的伺候着,想来还真是误会李姨娘了。 “我哪能不想着父亲呢,以后还请姨娘多多费心了。” “哪里的话。” 叶凡之啊啊了半天也没有啊出个所以然来,反倒将叶如烟带的越来越偏,还以为他这是正常的中风之症,也不怀疑了,居然还十分的感谢李姨娘,这让叶凡之心里直急的像躺在烙铁之上。 “姑母..老夫子下雨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今日不..” “良儿!” 一孩童的声音越来越近,李姨娘隐隐不安的垂下眼,在这叫做良儿的孩子进门的时候立刻喝住他,良儿一见有客人,随即有礼的点了点头,而叶如烟也只当是李姨娘怕失礼而已。 “这是李姨娘的侄子?” “啊?对..老爷这离不开我,殿下便让我将娘家人都接过来,免得两头跑着辛苦。” 李姨娘大脑嗡嗡一片,手上还是特别贴心的拂去良儿肩上的雨水,这本是没有什么破绽的,可她还是不由得紧张,尤其是床上的叶凡之,这会显得更急躁了。 “长姐的考虑是好的,多大了?” “他还小..煜王确实为老爷尽心了,也不知她到了南郡那边怎么样了..” 李姨娘不知如何回答转移了话题,良儿没有敢开口接话,鼓着嘴有些不太开心,因为他早就发现他这个姑母不爱讲他的事,叶如烟看着李姨娘的态度心里满是疑问,她又不是怪物,还能吃了她的侄子不成? 只这会床上的叶凡之突然不叫了,缓缓地闭上眼,他这一生,最悔的事情就是娶了这位李姨娘,没有之一,论对叶凡之的狠毒,方醒哪比的过李姨娘,这孩子若是比叶如萱大上那么几岁,还有情可原,偏偏却比叶如萱小上那么个两三岁,又能瞒的一丝不漏... 一想到这叶凡之只感觉头疼欲裂,奇耻大辱啊..连枕头旁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一直到生产,居然..什么都没发现,李姨娘当真厉害的很。尤其,叶凡之最不想承认的,李姨娘对他,虽有个叶如萱,却当真一丝真情都没有,他还不如那个他曾经见过整日躺在床上的男人。 “那以后有劳李姨娘,我先回东宫了。” “好。” 叶如烟见叶凡之闭上了眼,手上也没再抓着她,还以为是睡着了,刚一起身就瞧见叶凡之猛地睁开眼睛,身子一抽一抽的,像是快要没气了似的.. “别担心,经常如此的,快回吧。” “好吧..” 李姨娘轻声安慰着叶如烟,叶如烟一愣,泪水盈盈的落了下来,很是不舍的出了房门,李姨娘也没有相送,毕竟叶凡之这离不开人不是。 “那个姐姐是谁啊?” “这个男人的女儿。” 李姨娘拉着良儿走了,这个男人...叶凡之在床上如同疯子一般,伸着舌头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多么可悲,他最厌弃的两个女人,一个方醒的母亲,一个王姨娘,可都是爱惨了他.. 所以李姨娘的不胡闹不争宠,恰恰不就是根本不屑一顾嘛,她满心在意的,只有那个男人,且为了那个男人不惜花光家产,再不惜嫁给叶凡之...甚至自个的孩子不能叫上一声母亲,她都无所谓,只要有钱给那男人治病.. “呦,这是打哪回来啊?” “去看了看父亲,你若有空也回去看看他吧..我先回太子妃处了。” 叶如莹自然知道叶如烟今早出了东宫,撑着伞一直堵在东宫后门处,见到她眼中尽是怀疑,不屑的扬了扬嘴角,但是却没有再次开口,毕竟太子似乎又对她上心了..叶如莹突然有了危机感,她要想法子为自个谋条生路了。 162 准备动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虽说偃安城的天气又晴朗了起来,可因着南郡的事情令皇一直愁眉不展,也只有在每日陪着皇后用膳的时候,心情才会得到一丝缓解。 “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吧。” 皇后如今的肚子是越发的明显,人也圆润了不少,早前呕吐,食欲不振等症状也早消散了,偶尔的腰酸背疼,下肢浮肿,并不会给她带来多少的烦恼,毕竟肚子里是真真怀着个小皇子呢。 “皇后娘娘这是有六个月了吧。” “嗯。” 皇后被两个宫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坐下,她现今肚子显了,心情好了,没事找着一众的妃嫔闲聊,挺着个肚子像是炫耀似的... “一看皇后娘娘是有福之人,臣妾怀灏儿的时候快六个月了还吐呢..” “难怪灏儿现在是个活泼的。” 静妃一提起七皇子白昱灏,嘴角蕴起一抹淡淡的笑,同为人母,皇后此时倒能感受一二,将手温柔的放在肚子。 这天下似乎没有人不想当皇帝,其一个很大的原因怕是那所谓的后宫佳丽三千,可也真的只有真正的皇帝才能够了解各种心酸,若真是三千,十年都轮不过一个遍..慢慢变成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许多的女子也都渴望着进入后宫,成为皇宠幸爱护的那个幸运儿,而有些真的如愿了的,大多会变成泪洒枕巾无人靠的现象,只今日能来到皇后宫闲聊的妃嫔,无论是否仍得皇的宠爱,却绝对是最幸运的。 高贵端庄的皇后,冷艳动人的皇贵妃,直率骄气的宁妃,贤淑聪敏的德妃,淡雅体贴的静妃,还有一个论品级本不该出现坤宁宫与众位娘娘坐在一起的莞贵嫔.. 她或许在许多地方都不如在座的几位娘娘,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却硬生生的将她们的风头都压了下去,令皇后都不得在心感叹一句,年轻是好啊... “娘娘闲来还是多散散步,这样有助于身体..” “德妃有心,本宫记下了。” 皇后微微含笑,低头喝了一口御医专门为她调制的孕妇茶,其实德妃并不愿意来这种场合,奈何日日都有,看着殿内一个个美丽的女人都带着一副面具,说着一些口不对心的话语,当真是累人又无趣,若是能清清静静的坐在自个的宫里喝杯茶真是无尽的享受。 “对了,嫤儿昨日进宫了吧,可有说煜王在南郡那边怎么样了?” “倒没有,煜王她也走了三日了,臣妾倒有些记挂呢。” 德妃说道起方醒倒真真有些担心,谁家的孩子不是为娘的心头肉呢,看白嫤找了个这么好的归宿,德妃还日日悬心她会有什么病痛,可方醒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这遇到那灾害疫病的事情,反倒要她去,而京这么多的男子,都闲在府内。 “呵..一个死了两年都能活过来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宁妃,慎言啊...” 宁妃一瞧见皇后同德妃好好说话受不了,一直缄口不言的这两人还唠起了方醒那个最令她讨厌的女子了,德妃闻言没有说什么,倒是皇贵妃冷眼旁观,突然开了口,宁妃心直觉得她虚伪,好像她看见皇后同德妃交好心不急似的。 “宁妃当真率直,不是说皇已经召祁王回来了,可到偃安城了?” “祁王可是从那传染疫病的地方回来的,算到了,也得要在府静养个几日,万一带着那病进宫可不好了。” 皇贵妃唇畔扬起一丝嘲弄的笑容,她倒是难得与皇后站同一阵营,谁让太子说他和方醒如今的关系还不错,毕竟算心再厌烦,面的情面该装还是得装不是,谁像宁妃那个没脑子的。 “祁儿身体康健又有皇庇佑,邪魔是无法侵体的,你们不是好方醒如何了,莞贵嫔,皇昨个不是宿在你那,可有说方醒啊?” “呃..皇确实提了一嘴,说煜王到了南郡有些不顺..” 莞贵嫔坐在最末脸色不变,微笑着向殿内的娘娘们解释着,宁妃闻言一脸的张狂,方醒不顺,那她可浑身下都顺了,皇贵妃瞧着宁妃和莞贵嫔,眼一丝鄙夷的神色毫不掩饰,若论张扬,真不知宁妃哪来的勇气在她和皇后这样的人面前显摆,尤其这莞贵嫔不过一个卑贱的蝼蚁,居然与她同侍候皇,简直让她恶心。 “所以说南郡真不是块好地方啊..” “你..” 宁妃面色为之一变,皇贵妃这话说的可是在理,这件事情过后,倒真是会给南郡带来些不好的言语,只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在乎的不过是一个祁王,其他的,爱怎样怎样... “呀,皇后娘娘怎么了?可是小皇子调皮了?” “不碍事的,昨个他也这般踢本宫,可让皇高兴坏了。” 皇后一脸吃痛的样子,随即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德妃听着眉眼平静,也只有她平静了..在座的无不被皇高兴那话堵住,近来她们可少见皇,更少见他的笑容,看来莞贵嫔的侍寝和皇后的身孕,到底是不少人心头的利刺。 “这般好动,将来可莫要是个顽劣不省心的...” “这真是没做过生身母亲的宁妃你不懂了,胎儿到了这个月份,这般是正常的。” 静妃看似无心的说了一嘴,其实是在挖苦宁妃,至于为何,倒不是她有什么心眼,而是见不得宁妃对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加以诟病.. 宁妃的嘴角真突然笑不动了,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几乎掩不住眸的恨意..她才算是这个殿内最气愤的人,贵妃的儿子是太子,她气。皇后被皇如此看重这一胎,她气。除了莞贵嫔其他的几个妃子都有自个的亲生骨肉,她气。而莞贵嫔虽然是她的人,但那般得皇宠爱,她还是气。 “宁妃娘娘待祁王殿下如己出,祁王也待娘娘似亲生母亲般爱重,实是难得。” “自然。” 莞贵嫔游刃有余的接招,替宁妃压下了怒火,宁妃果然立刻喜形于色,但说她有个这么得力的手下,足够众人羡慕了,只是祁王到底待宁妃如何,皇后等似笑非笑的对视了一眼,自欺欺人也是一种本事的。 “皇后娘娘,该午睡了。” “那便不打扰皇后娘娘,臣妾们告退。” 宁妃行了个也不知是不是礼的礼,带着莞贵嫔率先出了坤宁宫,因着一肚子的火还没消散,刚拐了个弯,将迎面过来的宫女们手捧着的东西尽数撞掉,才稍微舒坦了些。 “你们眼是瞎了?居然撞本宫?” “宁妃娘娘息怒...” 垂首的宫女们面面相觑,遇见宁妃也是她们倒霉,这别说告状,是宁妃不反咬一口责罚她们不错了,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福气大还短命的姐姐。莞贵嫔唇畔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跟宁妃的脚步走开了。 “娘娘不必动气,静妃有个儿子又如何,无论七皇子还是她,哪有您和祁王殿下受皇的重视。” “本宫自然晓得,只是..你不懂吗!” 宁妃脸的冷意又深了三分,压低了声音恨恨的看着莞贵嫔,莞贵嫔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她如何不懂,皇后这胎越来越稳,宁妃的心自然越来越急,若在襁褓都无法除掉,出生后会被看管的更加严守,一个太子够让祁王头疼,如果对付了一个太子还有个嫡子,到时候局面肯定更加不利于白昱祁。 “坤宁宫防的滴水不漏,咱们暗的来了多少次,实在...” “那明着来!” 宁妃沉思了片刻,眉眼带了三分歹毒的笑意,虽并未达眸底,却令莞贵嫔看的周身发寒,明着来,那不是找死吗?宁妃还等着做尊贵的太后娘娘,自然不会亲自找死了.. “莞贵嫔,你好好想想,祁王待你如何,若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送你进宫有何意义?” “这..娘娘..那我想个办法..” 宁妃微挑着眉眼点了点头,祁王当初送这么个人物进来的时候说了,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只是宁妃有所误会,这个牺牲得是祁王来定,而非是她。 “要快,本宫可不想等太久。” “明白。” 宁妃紧紧的握住莞贵嫔的小手,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莞贵嫔一怔,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她的使命,本是用来牺牲的,至于宁妃为何如此心急,怕是祁王万一回来,不同意她的做法,要先下手为强了,还想着要给祁王个惊喜呢.. “对了,皇不是爱吃你做的栗子糕嘛,本宫有个主意..” “娘娘请说..” 宁妃的心头闪过了一条计策,仔细的瞧了瞧周围并没有什么可以听墙角之人,拉着莞贵嫔近前神神秘秘的说着,莞贵嫔听话骇然,眸像是燃烧着火焰,该来的还是要来了,这看似愚蠢的计谋,若能成功,不仅皇后腹的胎儿尽除,她也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本书来自 163 敷衍了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足足三日,方醒足足走了三日,童谣真真没有离开过方醒那么久那么远,一想到那里有那么多身患疫病的灾民和白昱祁,悬着的一颗心就怎么也放不下,只等着晚上苏府熄了烛火,立刻朝天然居去了。 “你们?是不是主子出事了?” “不是不是!小点声..” 童谣刚一进门,就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阿九,面具男,幕青..幕青轻易不到偃安城中,而阿九和面具男又没话说,他们三个聚在一起还不是出事了,尤其对她们说什么都没有叫上她的行为颇为不满。 “你们要是不跟我说,我可是会恼的!” “的确没什么,主子没有送信来,只那队护卫是皇上的人,昨日往宫中送信被我截下瞧了瞧,看来主子在南郡并不顺利,应是宁妃去过信,要那边的人刁难主子..” “我去杀了宁妃!” 童谣说着便要飞身离开,被阿九无奈的拦下,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就说不能带着她,方醒不在,他们可不一定能拦住,尤其童谣又不是个会伪装的,定是容易暴露。 “你不用动手,她离死不远了。” “什么意思?” 面具男除外的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们适才只刚听了幕青那边的发现,还没聊着这事,阿九使劲拽了拽童谣,将她按在了椅子上,又挪了两盘点心才将她稳下。 “今晚的最新消息,宁妃要对皇后动手了。” “真的?看来主子说的没错,这个宁妃真是自找死路,都不用咱们动手了。” 阿九嘴角勾起一丝邪气的笑意,走到窗口朝远处望着,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宁妃的下场了,只是这一切或需要她们推波助澜,可是这样..会否和方醒的意见有所偏差。 “那咱们是保皇后?还是灭宁妃?” “什么意思啊?” 童谣往嘴里塞着吃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幕青垂下头一言不发,这可真是个问题了,宁妃的具体计划无论是什么,他们想要的结果就一个,宁妃死,但是要到什么程度才能令皇上大怒杀了宁妃,必然是皇后的胎儿不保,那他们煽风点火,不就是会伤了皇后。 “你们不用想这个,索性方醒说了,她不在你们都听我的,况且这件事不用你们,我已经回过咱们在宫中的暗桩,让她别插手,那这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 “便是皇后与宁妃的事!” 幕青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面具男的一旁,既然不需他们任何一个人出手,就说明面具男对宫中的暗桩十分有把握,她若能就此弄死宁妃,的确是好的,就算没有,只要宁妃出手被发现,左右也是逃不掉的。 “那祁王呢?不是说皇上召他回来了?” “呵,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若直接离开南郡,以后还怎么争,演个几天也正常,不过没两天也要回来了。” 幕青的话中带着莫大的凉意和讥讽,为何没个两日便要回来,一,他作完戏就得尊皇上的诏令,二,宁妃这不是找死呢,祁王怎么可能不被她召唤回来,只是等他回来,这偃安城的天,就完全变了。 “对了,幕青你为什么要来偃安?” “北疆国出使的和亲队伍本来要走一个月的路程才能到达,可眼下却已经进了古苍的地界,而且玄宸似乎也来了,所以我担心..” 室内一片寂静,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思考幕青这话,怪不得方醒要让童谣留下,怪不得此次时疫那般迅猛,或许这一切都跟这支队伍或玄宸有关,但还都无法确定,而且幕青也无法断定玄宸是否真的来了。 “既如此..主子的计划不用我们相帮可以吗?” “你们可别去添倒忙。” 面具男往椅背上一靠,将双脚抬起放在对面的空椅子上。方醒就晓得宁妃会自寻死路,只是只要有祁王在,她就不会被轻易撼动,所以方醒已经做好了对付祁王的准备,这次南郡之行,误打误撞的倒促进了计划的发展。 “罢了,你们什么都不需要我,我要回去睡觉。” “我也要好好睡一觉咯,明日的好戏你们看不看?” 童谣嫌弃的瞥了一眼飞出了窗外,阿九和幕青耸耸肩表示没兴趣,还在担心方醒中...只面具男伸了个懒腰,他是一定要入宫瞧瞧的,这样的好戏,他得替方醒看看。 而远在南郡的方醒和颜韵,并未在受灾严重的林榆城,而是邻边几个病情传染最凶最猛的县城,方醒也是到了才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简单。 “怎么样?” “还是不行。” 颜韵的眉头几乎打成结了,将手上的药碗放回桌上,面上的恨意渐渐浓了起来,他当初听到的消息是被传染的百姓死过了百人,可他到了才知道,并不是百十来人,而是六七百人!尤其他与方醒到了三日,几乎不眠不休,可却毫无用处,为何?南郡这边的人给她们准备的药材皆是最次的,还有些药材说什么没有,正在找... “你们太守呢?” “太守?这么晚肯定回去睡觉了呗。” 方醒所在的一个小县传染严重,几乎人人都未得幸免,这些当地的官兵一个劲的敷衍她,不拿她一个女子当回事,甚至连南郡太守都敢这般,想必少不了宁妃的暗示。 “我们要的人参何时能到?” “怎么说也得一两个月吧,那么多的百姓,这人参又不是咸萝卜..” “那麝香呢?你们什么时候能给买来真的?” “哎呀,不是我们信不过,你们到底会不会治病啊..这怎么会是假麝香嘛..” 十来个当地的官兵拿着麝香闻了闻,不可一世的看着问话的颜韵,而颜韵则真的是被气到了,不由向后倒退了一步,看着身后那些个百姓无助的眼神,真的没想到这里的地方官员竟是如此的无赖。 “若是本王天亮就要呢?” “那我们可找不..” 只听得扑哧一声,所有人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方醒,而那适才一脸轻浮之态的官兵,低下眼皮看着方醒刺进他腰上的长刀,随即摇晃着半跪在地上,他都没瞧见方醒是怎么将他的刀拔出来的,更别说她怎么就敢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捅了他。 “煜..煜王你..” “来人,将这些官兵围起来,再派个人去通知南郡太守,他最好快点给本王准备好药材,每过一炷香,本王便杀这些官兵中的一人,天亮若未见到药材,本王便动手要了他南郡太守的命!” 多亏皇上派了一队的护卫给方醒,虽然有点监视的作用,还好是极听话的,立刻上前围住了这些个官兵,又有一人直接驾马去找南郡太守了,方醒的目光犀利的从这些官兵的面颊上刮过,她也真是忍到极限了。 “王爷..王爷..小的错了,救救小的..兄弟们..救我啊!” “谁敢碰他一下,本王立刻杀谁。” 这些官兵颤栗的收回伸出去想为中刀男子止血的手,心道这个目光泛冷不男不女的王爷太可怕了,她绝对是故意不朝要害上捅的,且就是要他们目睹这男子死去的惨状.. “煜煜王,咱们..可不是普通的衙役,咱们是太守的亲兵,你可不能真的杀..杀我们啊!” “那就要看你们的太守大人速度快不快了。” 这些官兵个个如同惊弓之鸟,虽瞧不上方醒一介女流,可眼下方醒的态度倒是十分坚决,而这些围住他们的侍卫呢,太守可亲口说这些人是皇上的兵..惹不得,也打不过... “别怕,将药喝了,多少有点用处..” “..” 这里的人全部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百姓,更别说亲眼见着这等场面,但方醒看向他们的目光却是充满了善意,这年迈的老妇人还是接住了药碗,小心的看了一眼方醒。 “这位官人,你们不会真的还要杀人吧?” “大娘,他们敷衍了事不将药材找过来,就是故意的,你们没有药会死的,所以就算死,也该让他们先去探探路。” 方醒眼中闪过一丝锋芒,随即叹息一声。她该第一日到了这就杀人的,不然也不会死那么多的人了,这也是第一次,颜韵在一条流逝的生命面前毫无作为,这些怠慢的官兵该死,方醒不出手,他都要忍不住了。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呼...” 颜韵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胸口像是被堵住了,病患堆里又死了一个小女孩,她的母亲抱着她痛哭起来,这次疫病之所以比京城的严重,就是发现不及时,治疗不迅速,环境太恶劣,可若是他们到的第一日就抢救,是可以治好的。 “不等一炷香,再杀一个!” “是。” 那侍卫手起刀落,直接将一官兵的头颅砍下,这三日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们也是看在眼中,与皇上通信的内容中也已经报上去这些人不好好配合,若方醒早些下命令,他们也就不用忍直接杀了! 164 掀起风浪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药材来了,药材终于找来了。” “杀!” 南郡太守喜出望外的表情愣在空气,方醒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个字,这最后一个庆幸自己能活下去的官兵,也被杀了,这会天可已经大亮,南郡太守的速度实在不够快。 “方醒!你做什么!” “呦..祁王!” 方醒眼带着几分本不该属于她一个年少女子的残忍,那边的南郡太守大惊失色的继续过来,而白昱祁的脚步则更快,气急败坏的看着一地的尸体,三天,他忙完赈灾的收尾工作便立即来找方醒,却没想到.. “方醒,你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杀人的!” “太守大人,药材找到了吗?” 方醒端坐在凳子面容冷沉,无视白昱祁看在皇派来的侍卫对她好言好语的态度,太守看着一地的尸体心惊,忙点着头,颜韵过去检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太守到底是因为怕了方醒,还是白昱祁到了才准备的药材,方醒可想而知。 “方醒,本王在跟你说话!” “哦,是祁王殿下啊,本王这里又列了两张需要准备的东西,麻烦你交给太守大人,另外再给他点钱,南郡倒是本王想象的穷些,一日内准备不好,本王不介意派两个人押他回京。” 白昱祁接过纸张闪过了一抹担心,听方醒的意思他也大概懂了,只他算坏到什么程度,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怠慢,这里可是南郡,下下的官员都是为他所用的,若他导致南郡此次祸事过不去,那他不是有病吗?哦..宁妃有病。 “祁..祁王殿下?” “你先去准备吧..” 白昱祁大手一挥将纸张扔给了南郡太守,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这件事也不难想,白昱祁脑海划过宁妃那张自大愚蠢之极的脸庞,简直要气的全身颤抖,这么多双皇的眼睛在,看来要好好想一番说辞了。 “你们将这些官兵扔远点等南郡太守回来让他带回去,然后过来帮忙给药炉生火,颜韵,准备药材。” “好。” 颜韵经过白昱祁的时候冷哼一声,不予置评,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那么讨厌一个人,真的不知自家的兄长为何与这种人交朋友。 “方醒..太守他也不知,许是下面的人捣乱..” “祁王殿下,我对你们的官场争斗不感兴趣,我现在只想救人,在这场疫病蔓延整个南郡之前,多救一个..你要是闲,生炉子去。” 白昱祁脸绯红一片,抬眼对方醒冷淡鄙夷的目光,是的,方醒也是第一次这么恶心一个人,当然白昱祁也是第一次,这么厌恶他自己,厌恶的快要窒息过去.. 这些百姓倒是当真见到了方醒和颜韵的厉害,两个人各站在一排没有生火的药罐边,脚边放着药材筐,不停的称过重量后再将药材倒到药罐里,周而复始... 药方颜韵还都记得,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和方醒颇有默契的倒着药材,白昱祁看着那些百姓手腕的布条黯然神伤,好半天才点起一个药罐,想了想还是走了,他与其在这没用,还不如找些人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是啊。” 方醒隐隐含怒的眉宇看了看颜韵,这里只是受传染的其一个小县,那么多的病患,眼下需要的药材是到齐了,可如果病患们还是都聚在一起,只会毫无效果,尤其南郡这边的人手算相帮了,方醒也不放心。 最重要的是,方醒还没有查到这次疫病的起因,且看这庞大的传染数量她便敢断定乃是人为,所以如果不找到源头,此刻做的还是无作为,只是这般的心狠手辣,会是哪方势力?这让方醒不禁担心起京城那边。 ... “皇别气了,您不是已经派了户部的尚书大人前去协助煜王殿下,相信那些受苦的百姓很快会好起来的。” “你懂得多。” 皇看着莞贵嫔笑容浅浅的端着一杯茶凑到他的身前,脸轻笑了起来,或许正是因为莞贵嫔年岁不大的缘故,所以她没有那么多的小心思在,故总能让皇莫名的放松。 “臣妾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皇不能再这么愁眉不展的了,听御膳房的人说皇好几日没好好用膳了,今日答应臣妾,多用些御膳可好。”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皇甚至连眉梢都染了几分温柔,抿了一口茶后见莞贵嫔面的神色不依,索性直接将一整杯茶仰头喝光,这二人才一齐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茶,味道和平常的倒不一样。” “御医们配的开胃养生茶,好像这里面是有陈皮,百里香之类的,臣妾没听太懂,但是御医说这个茶对皇好,臣妾便要来了。” 皇喝完茶后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也带了一丝复杂,这可把莞贵嫔吓了一跳,不过面竟是丝毫看不出来,继续一派单纯的说着,惹得皇目光不由得放柔。 “阿嚏..皇恕罪,臣妾不是有意的。” “没事没事,快起来。” 皇正宠溺的看着莞贵嫔,不想她突然打了个喷嚏,虽是别过了脸,却立刻吓的往后退了两步跪在地,捂着嘴鼻仿佛难过内疚的眼泪要掉下来了一般。 “臣妾还是离皇远点,免得万一伤及龙体..” “说什么话,你打个喷嚏还能伤了朕不是?来让朕瞧瞧是不是沾染风寒了..” 莞贵嫔柳眉凤眼生的极惹人怜爱,尤其此时皇关心的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脸顿时绯红一片,羞怯的低下头去,若是旁人胆敢在皇面前打喷嚏之类的,那下场一定不会是太好。 “啧,有些烫呢..召御医过来吧?” “是吗?一会再看吧,皇好容易在这坐一会,臣妾想多和皇呆在一起..” 莞贵嫔懵懂的拿手摸了摸额头,倒还真是有些烫了,只是这过分可爱的模样更是惹得皇疼爱不已。皇的后宫也是有几年没进新人了,而大多数的嫔妃见了他,是左一个规矩又一个规矩的,不像眼前的这个可人儿。 “贵嫔娘娘,快午时了,这点心您可要送过去?” “可是栗子糕?” 皇斜了斜身子扬声问着,也是了,他一个对什么琼浆玉露都早已食不知味的皇,居然一想到莞贵嫔做的点心,忍不住的吞咽口水,这要么是因为他这几日没有好好吃东西饿着了,要么是那伟大的爱情力量... “回皇,是栗子糕,皇后娘娘前两日说正想吃这个,我们娘娘今日特意准备的..” “哎呀,臣妾倒不能去了,万一过了病气给皇后娘娘,臣妾罪该万死了..” 莞贵嫔想起自个发烧的事,略有些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容,似乎因为不能亲眼见到皇后娘娘吃着她做的点心很是失望的样子。 “瞧你,哪会有那么严重,一会朕让御医过来瞧瞧你,这点心朕让高力替你送过去。” “真的?那皇保证不许偷吃!” 皇听着莞贵嫔娇嗔的话不仅没有生气,还格外高兴的掐了掐她的小脸。宫女在一旁站着拼命的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听着这二人说着些打情骂俏的话。 “皇,礼部尚书于远帆有事求见,正候在御书房外。” “嗯,那朕走了,好好歇息着。” 莞贵嫔正想起身恭送皇,被皇按下冲她眨了眨眼,门内等着的宫女也只好将点心盒交到了高公公的手,莞贵嫔见此精致的眸划过一丝暗色,她的确是突然病了,却不会忘记,今个是宁妃实施计划的日子,所以她绝对不容这盒点心有什么意外。 “呦,来人,将我亲手做的肚兜给皇后娘娘送去,倒差点忘记了。” “是。” “可记得如何做?” “娘娘放心,记得。” 这宫女传递给莞贵嫔一个放心的眼神,直到她拿着肚兜快步的走出去,莞贵嫔才神情淡然的看着适才皇用过的茶杯,此时里面只剩下茶渣,今日的计划必然能成.. 皇走后很快御医便来了,为莞贵嫔诊过脉后开了几服药便也走了,本该听医嘱休息的她实在有些坐立难安,直到那去送肚兜的宫女也回来,一颗心才稍稍安了下来。 “如何?” “回娘娘,肚兜送去了,栗子糕..也送进去了,宁妃娘娘也在,还带了两份点心..” 莞贵嫔玩味一笑,饶有兴致的透过窗纸看向院的碗莲,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里混合着坚定,狠辣的光芒,即今日起,这个偌大的皇宫,终于要掀起风浪了。 而皇后腹孩子的生死,其实并不取决于莞贵嫔的栗子糕,而是宁妃到底往她带的点心里添了多少东西,再加之皇后由御医们特意调配的孕妇茶里的两位药材,这三方本无毒的东西聚在一起,便是皇后她三人某一位的催命符,而到底会是谁,不出一日也会晓得了。 //42/42650/l 165 做好准备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正午时分的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和煦的春风吹过本该金灿灿如今却荒芜的田地,只剩几只鸟雀拍着翅膀略过下方,转而扫兴的飞走了。 方醒才知这个小县也是有个十分美丽的名字,安清县,这里的人朴素而善良,从没有觉得方醒他们该如何如何救助他们,每次为他们端了药碗都恨不得跪在地说两句谢谢官人。 “这会觉得如何?” “不吐血了,谢谢官人!” 一年男子自行烫过药碗走过来,方醒举着药罐将他手的药碗添满,因为人手问题,方醒和颜韵站在两边,能走动的便来排队取药,不行的有这队护卫派发,当然,这次包括方醒都是带着熏了药的面巾的,毕竟这里人的病情只有严重和更严重。 “臣户部尚书丁奎贺,参见煜王殿下。” “起吧。” 在方醒面前排着的一队百姓惊异的看着方醒,只见她面对这看着是又从京城来的大官,通通冲她半跪行礼,只是淡然的回了一句,连眼睛都没有转过去看一眼,只是小心翼翼的为他们倒药。 “丁大人?何时来的?” “见过祁王殿下,臣等奉皇之命,未到寅时便出发了,来的晚了,还望煜王殿下勿怪。” 户部尚书丁奎贺,太子麾下的人,此次赈灾他本该到的,只是白昱祁不想带他,将他除了去,而这边不配合的消息已经递到了皇面前,故皇昨日指派丁奎贺带了一众人手过来,意思也是不言而喻的。 “来人,快接过煜王殿下手里的活。” “只倒给深色布条的人,带面巾小心些。” 丁奎贺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跪着一边的南郡太守,命令手下赶忙活动起来,方醒没有托大,将手的活让了出去,走到几个略有好转的病患面前诊脉。 “哥哥?” “是姐姐。” 这些人在下面你推我搡,谁也不敢主动问起,也是对方醒十分的好。倒是一孩童硬着头皮叫了一声,被方醒好笑的反驳了。 “哦,姐姐..王爷是什么官?很大吗?” “呃..反正你们南郡太守大些。” 方醒不知作何解释,面前的几人听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点了点头,也难怪,在他们这些人眼,皇帝太远,一直认为最大的官便是他们南郡的太守大人,可他们的太守自从又找齐了东西回来后,一直跪在一旁... 这声音不小,南郡太守的双膝有些麻木,听方醒这么一说,自然觉得十分的没有面子,他此举可不是因为怕了方醒,那是他的主子,祁王,命令他跪的,怕的也是远在帝都的皇。 “这边交给我,你去吧。” “好。” 人手多了起来,颜韵也交付了那边的活过来帮方醒,看着户部尚书他们都等在一边,不想方醒有所怠慢这些个朝廷官员... “煜王殿下请坐。” “嗯,丁大人也坐。” 这四人走的离大棚稍稍远些坐下,白昱祁按捺住心底的火气,这丁奎贺可够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而一起走过来的南郡太守瞧着方醒眯了眯眼,却没有跪下只是站着,毕竟他的主子没有发话。 “臣也不费话,敢问煜王殿下这里近日进展的如何?” “托南郡太守大人的福...毫无进展!” 方醒坐着好似一尊静止的雕像一般,忽而一声低沉的转音惊得南郡太守一身的冷汗,面色羞愧的垂下头去,他还不如跪着呢,这厢是低头这三人也能瞧见。 “是这样,本王与太守不知手下的人有所怠慢,煜王已经下令重惩了那些手下,不过毕竟太守也有疏于管教的责任,便自行跪了一午请罪了..” “呵..下官此行来之前,圣命下官转告煜王,但凡不配合此次行动的,大可地斩绝,无论是谁!” 丁奎贺厉声说完将看着白昱祁的视线收回,他来才不是针对一个小小的太守,而是祁王,且皇这话也已经说明了问题,不怕白昱祁听不明白,近来皇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太好,这好不容易来个赈灾事宜,还以为有了转机,没想到只是加剧了所有的问题。 “对对对,皇当真明察,不会再有之前的问题了。” “丁大人,咱们说说正事吧。” 南郡太守被白昱祁眼神示意也坐到了椅子,毕竟老让他仰着头算个怎么回事,只是坐下后抬眼看着面前的人,神情也是十分忧虑,后悔此次怎么听了宁妃的命令,这不是找死嘛..等这件事情过去后,可得和白昱祁好好的筹划一番了,不然方醒告去的话,他的官位看眼下皇的意思,真是难保了。 “殿下放心,下官此来带了不少的药材和人手,这些人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都是对病理有所涉及的。” “那好,丁大人和太守大人你们一会便将手下的人分成三队,各自的第一队结伙直接转移下一个受传染的县城救治,第二队在这帮忙照顾百姓,第三队负责去县为所有病患家里烧艾打扫,好让痊愈的百姓回家,另外赈灾的款项不是下来了,也好让他们看看是否全部到位!” 丁奎贺唇角不动声色的露出一丝笑意,他正好也有此意,只要哪户人家的救济没有到位,他绝对能够夸大其词告他白昱祁一状,南郡太守见此担心的咽了咽口水,倒是白昱祁神情没有一丝动容,他主办此事,必不会给人留下把柄,况且他不缺银子,那些是用来救命的钱财,他不至于如此的没有良心。 “那下官?” “丁大人和太守也去下一个县城,总得有个官员到场安抚,一会我让颜韵教丁大人手下的人如何断脉,直接将药方给你们,这样施救起来便快了。” “那殿下你呢?” “本王要带几个护卫到处转转,祁王也是,此次疫病还没有找到源头,治标不治本可不行。” 方醒这话在理,白昱祁自然也是这般想,毕竟次京城的疫病他亲身参与过,南郡这次的传染速度太快,且他也和方醒似的,百姓家都查过了,仍没有找到源头,思及此处,白昱祁心舒了口气,以为方醒还是很相信他的... “那二位行动起来吧。” “是。” 丁奎贺倨傲的微微昂头,率先朝病患那边走去了,南郡太守不忘朝白昱祁再行个礼,一齐过去了,方醒坐着霎时有些出神,她想不通此次到底是谁人的阴谋,要做什么! “该查的本王都查过了,问题会出在哪里?” “...” 方醒瞥了一眼示好的白昱祁,连理都没有理他,心头冷笑一声,真觉得白昱祁是个极为分裂的人,他和宁妃明的暗的做过那么多事,何以如此厚着脸皮.. “方醒,太守此次...” “祁王,丁大人都到这了,你认为还需要本王回去说什么吗?” “当然,你的话起到决对的作用。” “是吗?那本王可得好好说。” 白昱祁讨好的笑容僵在脸,眸光犀利如刀的扫过方醒,方醒则是淡淡一笑,眸透着一丝狡黠,意思已经说的足够明白,她可不会放过白昱祁。 “你要知,与本王做对的下场!” “呦,难不成咱们竟是一伙的?” 方醒脸慢慢溢出了一丝得意,可很快,她便站起身沉下脸来冷笑一声,白昱祁有健忘症她没有,这一次回去定是要他无法翻身! “本王到底哪里不林清欢!” “难道祁王真的觉得有地方得过清欢?” 白昱祁也站起了身来,方醒的个头在女子不算低的,白昱祁也不矮,足以垂着眼皮看向方醒,听着方醒说的如刀锋般划过他脸庞的厉语,他这次没恼,仿佛在看傻子一般,嘴角习惯性的勾起痞气的笑容。 “好,那你便别怪本王不顾往日的情面!” “是吗?只是祁王你在我这的往日情面已然耗尽,此番回京后还望你做好准备!” 若是换了一般的少女,早因为和白昱祁的距离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了,可她方醒毕竟是二般的..说出的话也霎时间让白昱祁的心冷到冰里.. “呵..你总算亮出了你的獠牙,只是方醒啊,京城最不缺的是贵胄,你以为你在父皇眼里算什么?不论是宋姓的皇后,周姓的贵妃,还是你一个不伦不类的方醒,皆是我白家的奴才!” “那咱们走着瞧,看皇会不会因为我这个奴才而伤你!” 言语是最伤人的利器,白昱祁袖的手悄悄握紧,他说了这么一堆,不过是虚张声势,他是害怕现在的方醒的,害怕方醒回去说些什么,而方醒不认为皇会为了她杀祁王,哪怕说出白昱祁宁妃都做过些什么,只是一些奴才们做的事情加在一起,也能断他七寸。 “你等着后悔。” “你也是。” 方醒低喃的回了三个字,却像嚼着冰块似的,一字一字的由白昱祁的耳朵钻进心里,凛冽刺骨。白昱祁不似熬了几个通宵的方醒,一如初见的丰神俊朗,秀润天成,两个人眼徐徐燃烧着火焰,这场较量已经打响了。 166 打入冷宫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参见皇,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进来吧。” 皇从莞贵嫔处回到御书房,高公公也是一并回来,不过已经差人去送那栗子糕了,于远帆和一将近不惑之年的男子跪下冲皇行礼,而后便跟着进到了御书房内。 “衡若卿?病可好全了?” “回皇的话,劳您还记着,好多了。” 此唤作衡若卿的年男子冲皇拱了拱手,他正是此前科举考试的第三名,后来王杰心被查,于远帆也算凭实力争回了魁首的状元之名,而之前仅仅任南郡乐泉知县的顾成,因为采出众直接被皇提拔为第三位的探花,现在的工部尚书,而这位晋升为榜眼的衡若卿科考一过便病下了,也是到如今才好。 “衡若卿你的章朕又看了看,也是妙笔生花,为着之前所有考生都复考了一回,待煜王她从南郡回来,同太子一齐出题考考你,若与朕毫无二致,吏部侍郎一职正在空缺,你便先去吏部暂任。” “草民谢皇。” 皇用桌的帕子擦了擦手,此举可算是十分的公平,想王杰心和于远帆起初的品级也不算太高,衡若卿转而冲于远帆充满谢意的点了点头,他不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考了几次终于考了却无奈得了恶疾,还好得以痊愈,又蒙于远帆不是个眼高于顶的,肯带他前来觐见。 “于尚书还有事奏?” “是,启禀皇,北疆国出使的和亲队伍,已到达咱们古苍地界,若是赶的急,不消十日便可到京。” 皇疑惑的蹙了眉,微低的脸露出了讽刺的笑意,十日,本来按照正常的行驶速度要一个多月,况且来和亲的是位公主,速度更是要慢许多,如今却快要到了..这让人不免觉得有些透着古怪。 “无妨,且按规矩迎接招待便好,朕本意令方醒率众亲迎,估计她一时半会回不来,到时候便让祁王出迎好了..” “是。” 于远帆如今任礼部尚书掌天下礼仪及接待各国使臣事宜,他有他的私心在,皇召回白昱祁的旨意过去四日,可祁王还未归来,于远帆免不了担心方醒,所以正好趁着汇报此事,让皇想起尽快再行传书召回.. “说来朕倒想起,这个祁王..” “皇..皇..” 于远帆和衡若卿见到胆敢闯进御书房的小太监有些诧异,皇自是闪过一抹不悦,只是在看清来人是皇后宫伺候的人,立刻悬起了一颗心.. “大胆奴才,这是你能闯的地儿..” “皇,皇..御医说皇后娘娘有滑胎的征候..” 正欲训斥这小太监的高公公噤了声,连忙震惊的看向皇,而皇的反应更快,紧赶着出了御书房,留下于远帆和衡若卿大眼瞪小眼,自顾的出宫了。 “参见皇...” “怎么回事!” 此时的坤宁宫如同一锅沸腾的热水,一见到皇过来,宫内宫外跪满了人,寝殿内也是跪满了御医,德妃等宫嫔一收到消息也忙着过来了,另外还有一个自始至终都在这里的宁妃。 “回皇,臣等过来时皇后娘娘已经疼晕过去了,适才臣等为娘娘紧急开了药,已经稳住了,只是腹的小皇子..” “小皇子怎样!” 御医们哑言,皇惊疑不定,脸色不断变幻的坐到皇后的床沿边,只见皇后意识仍是有些不清醒,额头全是冷汗,不住的摇着头..皇顿时气得握拳,手青筋爆出,皇后这一胎可是极为小心,如何会.. “臣等不敢保证,只能说算此时保下了小皇子,以后..”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皇后与朕的儿子若有何闪失,朕要了你们的命!” 皇目光陡然锋利,好似冒着火,言语间咬得牙齿咯咯作响,皇后听见动静意识逐渐的清晰过来,骤然紧张的拿手护住肚子,一张苍白的小脸满是怨毒忿恨。 “皇后,朕来了,你觉得如何?” “皇..皇要为臣妾做主,臣妾不能没有这个孩子!” 皇后呜咽的说着,哭得越发的伤心,皇自是心痛不已,丝毫不嫌弃的擦拭着皇后滚到两鬓的泪水,只是却也听明白了一句话,皇后好好的,怎么这样了! “启禀皇..” “皇,适才臣妾正与皇后娘娘闲聊,皇后娘娘吃了些点心便疼了起来,臣妾..” 宁妃垂首抢先那宫女向皇汇报着,眼划过一丝狡黠,神色有些飘忽,心里也当是不安的很,毕竟做了这么件大事,不论成败皇后这一胎肯定是悬了,只是不应该啊,求药的时候可是被保证说直接滑胎的... “你闭嘴,你来说。” 皇置喙的说了一句,额头青筋直跳,宁妃面有些委屈,好似是因为皇对她的态度,只是心不定乐成什么样了。 “回..回皇,皇娘娘今日本是好好的,后来宁妃来了,带了两盒点心,皇后娘娘觉着有些饿了便吃了,再后来莞贵嫔也着人送了盒栗子糕..皇后娘娘也吃了。” 整个寝殿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之,这宫女回话的意思直接已将矛头说了出来,本来嘛..皇后每一日吃的用的都是按照御医的吩咐来的,这问题绝对是出在宁妃和莞贵嫔的点心。 “臣妾参见皇。” “皇..臣妾的点心绝对没有问题。” 莞贵嫔姗姗来迟,进到寝殿内唯唯诺诺的跟着众人跪下,一脸的莫名..宁妃见状立刻喊冤,眼眶还顺带着红了起来,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那些点心可还有剩余?” “回皇,有的。” 一旁跪着的御医自然晓得皇是何意,见那宫女出去将几盒点心捧了进来,立刻一涌而检查起来,宁妃眼划过意味深长的笑意,想着莞贵嫔那么个听话的心腹,此番牺牲倒是有些可惜,不过也算物尽其用了,谁让她总霸占着皇! “这..这怎么回事?” “难不成?” 几个御医聚在一堆嘀嘀咕咕的,眼看着皇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转头齐齐跪了下来,先是看了看前方的宁妃,又看了看殿门口的莞贵嫔,如果可以,他们真是不想开口.. “说!” “回..皇,这宁妃娘娘带的点心里..掺的有东西!” 御医话音刚落,还没有等宁妃来得及反驳,皇反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宁妃俏丽的左脸顿时肿得通红,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这不应该.. “不,皇,他们诬陷臣妾,臣妾绝对没有..” “回皇,容臣回禀,宁妃娘娘的点心确实没有任何毒药,只是掺进了一味五行粉,五行粉本是无毒的,只是偏偏遇到皇后娘娘安胎茶的紫苏和茯苓,便会产生严重的滑胎功效。” 宁妃的神情微微一顿,脸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的,再加左脸的红肿,别提多诡异了,她此时仍觉得是御医在诓她,这不对,她查过的,五行粉并不会有这么厉害的功效,该是莞贵嫔的点心... “宁妃,你有何话说?” “皇..皇!臣妾冤枉,臣妾不知道什么相冲,是莞贵嫔,莞贵嫔的点心里肯定有毒,是御医没有好好查!” 宁妃着实有些慌了,只是仍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且惊且怒的眸光瞪向后方,也不知瞪的是御医还是莞贵嫔,若是御医,宁妃真真是冤枉人家了,如果可以,御医们都想推莞贵嫔出来顶罪,免得得罪那位祁王... “你们,过来给朕号脉,看朕身子可有毒?” “遵旨。” 两个御医前诊脉,皇贵妃跪着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德妃,别说德妃瞧不出,这宁妃真有点像是被冤枉的,怎么能那么轻而易举的被查出来,不过按照宁妃以往的作风,像是她所为。 “回皇,龙体无虞。” “来人,将宁妃..” “皇,您不能向着莞贵嫔,让御医查,莞贵嫔的点心里一定有毒!” “回皇,是臣妾,臣妾..臣妾因为嫉妒皇后娘娘,故下了毒在点心里。” 宁妃精致的面容瞬间扭曲,双手紧紧的抓着皇的衣摆,后方的莞贵嫔立刻出来顶罪,皇贵妃不屑的瞟了一眼,很快理清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高力,你说!” “是,皇打莞贵嫔娘娘的宫里出来有些饿了,便吃了那栗子糕,因着听莞贵嫔说皇后这两日也是想吃,便命御膳房又做了一份。” 宁妃震惊的歪在地,往常自以为是仰起的尖下巴也失去了曾经的妄自尊大,回头看了一眼莞贵嫔,后者亦是出乎意料的张着嘴,一副想顶罪又无从顶起的样子.. “不..不不,皇,臣妾不知,臣妾不知什么药材相冲,这点心是下人做的..” “皇,此事的确有异,况且祁王殿下此刻正在南郡尽心竭力,不顾被传染的风险也未曾躲懒回到京,还望皇..” 宁妃的一张小脸也是爬满了泪痕,浮现出一丝绝望之色,听着一旁替她求情的御医不住的点头,对,她还有祁王,皇不会怎么样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高力,褫夺宁妃的品阶,打入冷宫,若皇后的胎有个万一,立即赐死!” “不!” 皇语气冰冷,充满威严的厉喝无情的打破了宁妃的妄想,带着雷霆般的气势,不带一丝感情的宣判了宁妃的下场。 //42/42650/l 167 查明源头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黄昏的阳光暖而不烈的照在地,一阵鸟鸣声略过,河水微‘波’‘荡’漾,一眼便能望到底,只却没有一条鱼愿意显出影来,看着也往日冷清几分。 “农田也没有问题。” “是我多想了。” 方醒下马走在河水边,思量着是不是她的问题,总是喜欢以恶度人,所以觉得这疫病也是有人故意为之的,或许是因为灾祸,是南郡这边倒霉有此两劫? “别气馁,接着找。” “嗯。” 方醒同颜韵马前行,几个护卫跟在身后,照理说将颜韵留在那照顾病患更好,只是有了一次的教训,方醒可得留个心眼,对她来说,颜韵的安危的确那些百姓官兵重要太多。 “煜王殿..” “...” 方醒等人碰巧从白昱祁和南郡太守的不远处呼啸而过,南郡太守尴尬的放下打招呼的右手,敢肯定方醒定是老远晓得他们在了,却故意看都不看的经过了。 “这煜王还真是目无人呐。” “不用管她,记着本王的话,接下来万不能与她做对,吩咐下面的人尽心尽力的度过南郡此次的难关。” 南郡太守听话不住的点头,心却恨不得跳起来指着方醒的鼻子咒骂,只是一想到适才白昱祁那些警告的话语,还是会牢记并且老实执行的。 “哎,这两日本王便也回去了,你记住等疫病一过,一定要赶在方醒之前进京认错,不然让她先告到父皇面前,本王可不好保你。” “明白明白,劳殿下费心了,下官再不会出错。” 南郡太守阿谀奉承的嘴脸没得让人讨厌,白昱祁心下觉得有些厌恶,只面仍是‘露’出慈爱的眼神,这看的南郡太守可有些尴尬,他可年长了白昱祁不知道几轮呢,没办法,在这里从来都是按品级的大小定位人的高低。 “祁王殿下!不好了!” “怎么了?” 白昱祁手下的暗卫疾驰而来,喘了口气附在白昱祁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南郡太守脸依然挂着笑脸,只是看着白昱祁听话绷紧起来的神‘色’,他也便不好再笑了.. “祁王殿下?” “本王有要事现在便要回京,你记着本王的话!” 出乎南郡太守的意料,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白昱祁便骑马匹离开了原地,看方向好像是直接要回偃安城了,连同方醒等人话别的时间都没有,看来是出了什么要事了.. 南郡太守长呼了一口气,白昱祁的暗卫一走,立刻悠闲的吹起了口哨,他可什么也不担心,白昱祁说什么都会保住他的,毕竟他为宁妃做了太多的事情。 “吁!” “怎么了?” 方醒路过一矮坡心顿感不妙,勒住缰绳将马匹喝停,也许颜韵没有发现,只是后面的几个护卫却是感觉到了,连身下的马儿都被这血腥味冲的不住的低声嘶鸣着。 “殿下?” “打开看看。” 几人最后锁定了矮坡边竖着铺开的秸秆,一护卫得到了方醒的许可,丝毫不害怕的拿刀柄挥开了秸秆..只是里面的场景吓的几个护卫连忙捂住嘴巴护着方醒往后退。 惶恐不安的眼球不住的来回打转,原来这矮坡被人掏了个‘洞’,又用秸秆加以掩饰,里面不仅藏的有饿的两眼无光的病患,还有几具看样子已经死了一两日的尸体... “你们..” “我们没病,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 方醒刚前一步,这些个护卫还没着急呢,倒是‘洞’里的百姓吓到了,一个劲的往后挤,可这‘洞’也那么一点大,看来都是吓坏了。 “你们回去找人拉着板车过来,将活着的送去医治,死去的问出姓名,记录在册,烧了..” “殿下你?” “你们每个人找个册子和炭笔,分开到处转转,看还有没有这样的人。” “是。” 方醒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且是她这样的人都看的不忍心,这些护卫虽是有些担心被传染,可更多的是痛心惋惜,这场灾祸过去,还不知会有多少的家庭骨‘肉’离散。 方醒和颜韵一直查到夜间,为防有所疏漏,又回到那些受传染的县城一一排查,还是毫无头绪,最后实在没办法先行回了病患聚集的地方,如此下去,真不知要在这里忙多久。 “煜王殿下回来了,不知可有查到..” “都记录全了?” 烛光闪烁照的这里像是白日一般,方醒免不了有些心烦意‘乱’,刚一下马南郡太守便过来看似的关怀,即使语气甚是谦和,也掩饰不了他的惺惺作态,不是想嘲笑方醒一无所获,可惜方醒根本理都不理他,径直走向一旁的护卫,南郡太守的面浮现出一抹怒‘色’,转而立即消散。 “是,手下们都查了,将发现病患的地方画了下来,另外也将这些受传染的城县标记了出来,这是汇总,殿下请看。” “好..” 颜韵已经过去为病患诊脉,方醒接过册子目光在众人的脸划过,随便在身后找了凳子坐下细看起来,看着看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惊,转而又站了起来朝那边走去。 “陈良?” “参见殿下。” 方醒目光带着审视,也是适才随意扫了一眼看见了这么个人物,本来陈国公的事情过去后方醒已经淡忘了这个人,不为别的,压根没想再对付这一家,倒没想到陈良是个不消停的,不过这个不消停看来并不是坏的。 “你来这干嘛?” “与殿下一样,不过在下只是略尽棉力..” 与方醒一样?方醒敛起眼底的寒芒,无声无息地一笑,他有心来这里为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故在户部尚书征集人手时加了进来,只是方醒到此却不完全是出于善心,所以不能算作一样。 “那你忙吧,自个也小心些。” “谢谢殿下,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为何这‘药’碗要用大锅的沸水烫过再用?” 为什么要烫?这不是费话嘛..方醒一愣正想作答,顷刻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原本冷淡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唇’角扬,敏锐地嗅到了一丝线索,连忙招手将一旁的护卫唤过来。 “这旁边画的是那条河对吗?” “对..对啊!” 过来的护卫认真的盯着方醒手指着的地方,心下狐疑正‘欲’反问是何意,突然明白了过来,若不是他们画了这图,估计还不好发现,所有受传染的县城都是挨着这条河流,若是巧合也太巧了。 “这位大哥,请问你们平常吃的是井水还是?” “啊?这..自然是河水。” 这被问道的男子有点紧张的看了看方醒,陈良有些搞不懂方醒这是突然怎么了..他不问了一嘴为何要烫碗..难不成这疫病的起因是河水,看来陈良也是慢慢反应了过来。 “丁大人,你带着几个护卫,一直往游找,问题或出在此。” “是是..” 方醒突然松了一口气,看向陈良的眼含着一丝谢意,转眼看着手下的人拉来了一辆板车,面放着装满井水的木桶,因着方醒一直觉得井水是最纯天然的水,不管有没有那些特的疗效,总河水好些,却没有往这面深想。 “因为我们平时用的器皿,哪怕刷干净了面仍是有些看不到的脏东西,若用沸腾的热水烫一段时间,脏东西没有了..” “原来如此..” 陈良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觉得方醒说的甚是悬乎..那么干净的小碗会有什么脏东西,不过看在方醒一直以来那么厉害的份,便暂且信了。 “可安心了?” “若真查到,的确安心了。” 颜韵拿着‘药’材过来轻轻问了一嘴,方醒回着话朝他‘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看的陈良有些傻眼,匆匆一瞥连忙低下头倒着‘药’罐里的残渣。 “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南郡真的‘挺’穷的..” “是吗?” 方醒轻轻反问,‘唇’角倏尔勾出一抹冷笑,害的颜韵白了她一眼,也没有往深了想,别说方醒了,连陈良都感觉到了,南郡这里照理说该是富饶之地,可他们所见所闻的百姓皆是快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难不成只是灾荒闹的? “殿下可知,此次灾荒是为何?” “什么意思?” 方醒靠向身后的柱子认真的看向陈良,一双清澈的眼眸并没有什么表情,却使得陈良心颤了颤,他可对方醒没有一丝的想法,只是每每瞧见方醒都觉得有一种压迫感,‘挺’怪的.. “诚如治病除根,林榆城连连荒年,若只是一味的赈济而不是加以解决,在下看并没有什么用。” “所以你知道为何?” 方醒此来也询问过灾荒的事情,只是饶是她活了两世,也对这方面毫无见解,只能袖手旁观,眼下若谁能解决南郡多地颗粒无收的现象,可谓是大功一件了。 陈良停下手的活,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冲方醒坚定的点了点头,他倒是还真知道为何。 168 祁王回京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沉闷的马蹄声惊醒了熟睡中的人,白昱祁刚一知晓宁妃的事情便赶回京中,也是到了快天亮时才回到王府,说法自然是奉诏归来,而不是为了宁妃。 “身子可还好?” “到底怎么回事?” 白昱祁重重的坐在椅子上,一想到宁妃接二连三的整事简直气得头昏脑胀,只是一路上的忧心忡忡不是假的,落尘有些失落的跟着坐下,叹了口气,白昱祁走时将祁王府托付给他照料,只是皇宫森严,毕竟不是他一个酒楼掌柜能伸得进去手的。 “昨个下午的事,听说是皇后险些小产,我想你暂时不要插手,毕竟皇上在气头上,递个请安的折子休养两天再说。” “你分析的有理。” 落尘对于眼中流露出的精明毫不掩饰,毕竟他向来只关心白昱祁的大业,对宁妃一个深宫妇人无感,白昱祁虽是认为落尘说的在理,浑身上下仍是免不了的烦躁,心中亦是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无力。 “此行可顺利?” “并不,宁妃可真是会给本王添堵啊!” 白昱祁摇了摇头,靠着椅背微微闭上了眼睛,愤怒已然达到了顶点,他甚至不敢提起宁妃在此次南郡插手的那些事情,若他是落尘,怕是会掉头便走另换阵营,宁妃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实在都太过愚蠢。 “想必她也都是为着你,我看你还是歇息吧,什么事明日咱们再商量。” “好。” 白昱祁神情恹恹的,很是疲倦的睁开双眼,起身相送落尘,不是他客套,真是担心这么个助力也没了,那他便会离心中所想渐行渐远,若问落尘真的比那些官员的支持还重要,答案是一定的。 落尘走后,白昱祁看向远处的目光陡然凌厉,宫中乱成那般样子,他如何能够睡的着呢,狰狞的脸上显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几个飞身跃出王府,一路轻功疾行,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菩萨保佑,保佑殿下在南郡平平安安..” “杜蘅?” 天际将近大亮,这个好似跪了一夜的女子闻声缓缓回头,随即望着来人目瞪口呆,来人便是白昱祁,跪着求他平安的并不是宁妃,而是本名唤作杜蘅的莞贵嫔,剪水双眸,眉目分明,眼下的乌青很重,的确是一夜未眠。 “殿下你..” “嘘..” 莞贵嫔踉跄着起身,白昱祁顺势扶着她,明显察觉莞贵嫔浑身颤了一下,并不是有所害怕,只是白昱祁晓得,这个女子自从被他与落尘施以援手后,便已然爱上了他,只是他不会做过界的事情,毕竟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得到了原本需求的就会想要得到更多,不如一直未曾得到... “殿下..殿下,我该死!宁妃娘娘她..” “别急,慢慢说。” 莞贵嫔小声的抽泣着,有些揩油似的拉住白昱祁的衣袖,白昱修不恼,任由她拉着扶着她坐下,又贴心的为莞贵嫔拭去泪水,羞的莞贵嫔连忙转开眼,满脸涨红... “是这样,宁妃娘娘关心殿下,一直甚是在意皇后娘娘的胎,不知在何处寻了些毒药弄进了宫,还说是在一本古籍上有过记载,臣妾没听太懂,只是宁妃娘娘的吩咐下来了..” “真是愚不可及,然后呢?” 白昱祁语气里是掩不住的不耐,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过程,也没有责怪莞贵嫔未曾替宁妃担下罪责的意思,只是接下来的话莞贵嫔可要小心的说了,毕竟这件事是因为她这边出了意外才.. “毒药分成两份,加之皇后娘娘宫中的安胎茶,三样聚在一起方可致皇后小产,宁妃娘娘要于昨日动手,便将一些药粉给了我,我听吩咐下在了点心里,只是皇上昨日来看我,见我要送点心给皇后,皇上便差人送了,我当时不好表现出什么..” “别哭,现在还没有太糟,本王不会怪你..” 白昱祁一时有些难以招架莞贵嫔的泪水,其他之所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是因为他与皇上太子不同,不喜欢这种娇弱的女子,他喜欢..方醒那样的。 不过白昱祁心中也是有些异样,差不多听出了此事宁妃是作何打算,只是莞贵嫔这里肯定出了岔子,这让白昱祁不免怀疑,这莞贵嫔跪在这里一夜,是否晓得他一知道消息便会回京,还会先找到她,才.. “本王不是告诉过你,一切听本王的嘛..” “可是宁妃娘娘的话不能不听啊..” 莞贵嫔天真而执拗的泪眼看的白昱祁想笑,也瞬间打消了适才的怀疑,当初她被白昱祁和落尘搭救时已经奄奄一息,而后的顺从效力也不会是装的,不然以莞贵嫔这个年纪哪会有如此的演技。 “再然后呢?” “皇上给吃了..” 莞贵嫔哭笑不得的说了一句,吓的白昱祁一愣,转而神情不由得柔和下来,皇上此刻没事,说明这药分开了应是不容易查出,所以问题并不是出在莞贵嫔身上,而是毒药本身,或是宁妃根本就是个没谱的。 “你近来好吗?以后万不可做这凶险之事,万一父皇有所损害,你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这个我不怕!只是宁妃娘娘怎么办呢,我当时已经顶罪了,却不想皇上会吃,想来皇上也是怀疑我了吧...” 白昱祁愣神,须臾冲着莞贵嫔温柔一笑,眸子弯成两道好看的弧线,这笑容中带着一丝愧疚,心道莞贵嫔的确是个可靠的,只是眼下越来越棘手了。 “无事,到时候你便装作实话实说,解释给父皇听,千万不要慌神..” “哦..” 莞贵嫔似懂非懂的模样十分可爱,白昱祁心中断定,皇上不会怎样她的,毕竟这样的女子皇上喜欢,不过要是方醒能有莞贵嫔这般的两分乖巧,他也就不用那么累了,想来白昱祁倒不知莞贵嫔到底多大,看样子似乎与他差不多... “别担心,本王会护着你的,天亮了,本王先走了!” “嗯!殿下回去好生休息,可得想办法救宁妃娘娘。” 白昱祁站在窗边点了点头,飞身离去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心中只剩下淡淡的苦涩,以往,他似乎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也说不准,只是觉得挺厌烦的。 “娘娘,起了吗?皇上起驾朝咱们这边来了。” “进来梳妆吧。” 莞贵嫔坐在玻璃镜子前微微一笑,笑容里含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感觉,进门为她梳妆的宫女心头感概不已,昨日莞贵嫔竟敢顶罪,皇上这会必然是来兴师问罪的,居然还笑的出来,莫不是做了什么美梦?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皇上冷着一副黄脸进了殿门,所有的太监宫女皆是有预见的没有跟进门,而殿内的宫女也识相的退了出去,莞贵嫔垂着眼,一脸的内疚与不安,她一夜未睡何来美梦,只是晓得皇上定是陪了皇后整整一宿,也晓得皇上定会找她。 “昨日的事你可有话说?” “回皇上,是臣妾该死,无怨无悔,听凭皇上处置。” 皇上的脸上腾地升起一抹不可思议,后宫的女人相处久了,习性品格皇上能说了解个遍,只是这个莞贵嫔当真让皇上有些琢磨不透,真不好说她是太过简单还是太过复杂。 “那你说,你可有下毒?” “回皇上,臣妾的确没有下毒,只是若能以臣妾的命,换来后宫的平和,请皇上当作臣妾有下毒!” 莞贵嫔跟着皇上过来并未坐下,泪光盈盈的站着盯着皇上的面庞,往常娇俏可人的小脸此时却盛满了坚定倔强,好一个下未下毒之说,好一个后宫平和,她能想到这里皇上当真欣慰,不为别的,今早皇上都没敢早朝,想必皇后党的和太子一党的早就统一了阵营,要求处死宁妃。 “事实就是事实,朕不会凭白冤枉你,过来坐下。” “臣妾不敢。” 世间最是无情的便是皇室之人,若方醒知晓昨日发生之事,定也会如同莞贵嫔所想,认为皇上为了前朝后宫的平静会将此事推到莞贵嫔身上,居然真是低看了皇上.. “你还有不敢的?那你说说,为何替宁氏顶罪?” “回皇上,臣妾没有读过多少书,却也知道有恩就要还,臣妾未进宫时是个女乐,当初差点被人欺负幸得祁王殿下出手相助,后来又因为祁王殿下看得起有了进宫奏乐的进会,还碰着了对臣妾这般好的皇上...臣妾欠祁王的,报答不了他,总要报答给宁妃..宁氏的。” 皇上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不知是被莞贵嫔的坦言告知所震慑,还是为她这种蕙心纨质的报答一说所折服.. “皇上生气了?” “没有,朕对你倒是刮目相看,只是朕要告诉你,从今往后,你不需要报答谁,只需要安心的在朕的庇护下享乐..可懂?” 皇上的语气里有警告,莞贵嫔懂得,虽不知皇上到底是否洞悉她和白昱祁的关系,只是以后,若她再将对白昱祁的报答之情高过对皇上的尊敬之心,离死也不远了。 169 祁王进宫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寂静的黑夜,一抹圆月挂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之,方醒望着方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看着面前聚集着被传染的新面孔,已然又过去了两日,在这里的所有人几乎是昼夜不停,谁累了去靠一会,醒了立刻接着忙,沿着河线一个县城一个县城的医治。 说到河水这疫病的源头也找到了,的确是因为游的地方泡了几具尸体,竟是最早被传染下落不明的村民,而这边的百姓因为靠着这条河都习惯了近吃河水,所以便染了,不过方醒想起他们喝的那水..还好她没有告诉这些人,不然算身的病好了也是要止不住的呕吐... “今晚你睡会吧。” “嗯!再不睡背都要弓断了。” 方醒自行锤了锤后背,她既不能被传染,也不能被累死,否则怎么回偃安城见她的好童谣呢,不过这次阿九他们真是相当厉害了,能够看住童谣不往南郡来找方醒... “那是陈国公的孙儿?” “嗯。” 方醒看向陈良的目光多了一丝寻味,她当初求皇留陈良在京城,不过是警告陈国公安分些,本来一把年纪时日无多的,为着有个孙子在京城别折腾了,不过这个陈良还真是挺怪的.. “对了,丁大人?咱们的人是不是少了呀?” “啊?” 户部尚书丁奎贺正巧从别的县城过来巡查一番,听着方醒问起不免惊不已,忙活着的众人皆是抬头一愣,转而继续忙活着... “对了,祁王呢?” “殿下不知?两日前祁王便回京了,这两日他手下的人陆陆续续走了一些,不过没事,咱们的人手足够,还可以继续调派京城那边的过来。” 颜韵坐在一旁不免笑了笑,想着白昱祁若是知道方醒此时才发现他不在了,心口定是要被她如同尖刀一般的字眼戳无数个小洞,不停的渗出血来.. “本王不担心,有丁大人,本王别提多安心了。” “嘿嘿,殿下说笑了,这个请殿下收着。” 这个丁奎贺还以为方醒担心人手问题,白昱祁爱走不走,走了才好呢,只是怎么突然走了?而且方醒虽然面对丁大人对南郡太守客气些,只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是一伙的了,眼下还往她手里塞什么纸条.. “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啊。” 走开的丁奎贺刚回头瞧了一眼,被方醒的举动吓了一身冷汗,只见方醒那般轻易的将他塞过去的纸条交给了颜韵观看,那可是机密啊..可是他无尊贵的太子殿下亲自派人传来的.. “怪不得祁王走了。” “想不到京城如此精彩。” 方醒不屑的笑了笑,眼睛异常明亮,将纸条往烧着药罐的炭火里扔去,她便晓得是宁氏出事了,真是活该的,只是倒不知皇后腹的孩子如何了,更不知太子的脑袋是不是长屁股了,没事给她传什么信,有没有那么熟? 没聊几句方醒便起身继续忙活了,只是忙到后半夜的时候被颜韵凶狠的目光盯,也自觉的躺到一旁的板车睡觉去了,连颜韵给她盖毯子都没有醒过来,其实醒了,懒得睁开眼罢了。 这里的百姓对方醒这般也早见怪不怪了,私底下都传方醒是个如何如何的人物,他们也没有去过偃安城那么远的地方,自然坏的好的都没听说过,但是经此一事,都是格外的喜欢方醒,也是格外的感恩圣。 一觉睡到天亮,精神头自然充沛了许多,颜韵举起盛着面条的瓷碗冲方醒笑了笑,方醒无奈的起身,真的不知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回得去,一个月?两个月? 早忙活了一阵南郡太守便来了,磨着牙看向方醒的目光像是含着刀子,旁人或觉得这南郡太守是又吃错药了,只方醒倒觉得他的第六感不错,想来也是已经知道他的好主子宁氏出事了,不过还真的确跟方醒有点关系呢... 而在相距不甚遥远的偃安城已然到了正午时分,这是白昱祁回来的第四日,他这次是十足十的沉得住气,既没有进宫说情,也没有联络朝臣试图挽救宁氏在后宫的地位,更是连悄悄的去看一眼都没有.. “儿臣参见父皇。” “快起来吧。” 皇这会正值午睡醒来,一见到白昱祁眼好似带了冰渣,若非因为白昱祁,宁氏不至于活到现在,设计陷害皇后腹的胎儿,只是打入冷宫到底还是有些偏心,只今日白昱祁若敢为宁氏求一句情,皇的余怒难保不会要了宁氏的命。 “南郡那边如何了?你好像晚回来了几日,是朕的命令你已经不听了吗?” “回父皇..儿臣不敢,南郡所有遭受灾荒的城县均已得到赈济,虽知晓是父皇关心儿臣,只儿臣事情还没有做完,疫病纷起,那般离开,岂不枉为父皇的臣子。” 白昱祁浑身下都透着一股谨慎,这却让皇更加不满,只是白昱祁说的句句有理,况且为了南郡操劳晚归几日,不会是什么大错,否则若没有此次南郡之行,宁氏又如何能逃脱。 “受灾的百姓如何了?” “回父皇,灾民得以赈抚,南郡下皆是感念父皇的隆恩。只是有关疫病一事,南郡的太守..” “这些你不用说,朕会问方醒。” “是。” 白昱祁有所筹谋的神情凝在脸随着皇冰冷的话语一点一滴的消失,片刻之后又重拾一副对皇无尊敬的面目,眼下看来连南郡太守一事都无法提,更别说为宁氏求情,白昱祁晓得皇这次是认真的,否则皇后出事,若皇有心为了白昱祁赦免宁氏,会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罪行扣在莞贵嫔头,且不会像如今一般让这后宫之事传了出去。既然传了出去,宁氏自然跑不掉了.. “你这几日可有进宫看过宁氏?” “回父皇,未曾,因着儿臣担心将南郡的疫病带回京城,便在府观察了几日,确定不会有伤父皇的龙体这才敢进宫来。” 皇的问话似乎意有所指,白昱祁连忙正身,收敛心神将无一丝破绽的话语递了去,只他越是这般,越是会引起皇的不适,算一算皇的儿女不少,自然各有各的好,以往来说皇还是较意白昱祁的,可看如今的他多了一分内敛,少了一分张扬,却是横看竖看都是不满意的。 “哦?那看来你不知宁氏的事,她在点心投毒,害的皇后腹的孩子差点不保。” “什么?这怎会?母后如今可好些?母妃她..若此事真乃她所为,还请父皇以母后为重,加以严惩..” 因着白昱祁低着头,他没有看到皇脸不屑的神情一闪而逝,更没有发现皇心头的不满竟是因着他今日的话丝毫不减半分,多说无益,皇真真如同方醒一般,懒得和白昱祁再有什么交流。 “自然,御医还在尽力保住皇后的孩子,若是这个孩子没了,宁氏定然逃脱不了干系。” “一切皆有父皇做主。” 其白昱祁对今日皇的想法心了然,只是要他如何呢?为宁氏求情?那皇会宽恕他二人?显然不会,况且方醒还未回京,若是她也来插一脚,当初算胡老侯爷的离世都未曾能够令白昱祁势力减弱分毫,这次..一切都不好评判了。 “你真是长大了,这两日有空去看看宁氏吧,她到底也算是你的母妃。” “儿臣明白。” 白昱祁松了一口气,想来今日觐见的难关算是度过了,只他这般心高气傲的人,有宁氏那样一个猪一样的队友真是贬低了身价,可只要白昱祁一想到宁氏是他这个世唯一的亲人,他无法怨恨她,只要想想再忍些时日,斗败了太子方醒便会被他牢牢握在手心里,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了。 “好了,过几日北疆和亲的队伍便要到了,你去找礼部的于远帆,商量一下如何相迎吧。” “儿臣遵旨,儿臣告退。” 白昱祁缓步退出了寝殿,只是适才才松了口气的他,立刻变得机警起来,北疆的和亲队伍,倒是没有留意,怎会不过一个月便到了,这里面会有什么章尚且不得知,只是这次来者不善,倒是肯定的。 算皇准了白昱祁去看宁氏,白昱祁还是要缓个两日,免得惹得皇后那一派的朝臣心有不满,只是宁氏都被打入冷宫了,还能在白昱祁不在的时候,联络朝臣及势力为她有所争辩,真不知到底是能干呢还是无能呢.. 而这次北疆出使古苍国的队伍来的如此之快,所有人心里都是存了个疑问的,阿九等人商量后还是想着不通知方醒了,如果北疆真是有什么谋划,方醒不在倒好呢,可是他们不说,不代表那位以为和方醒关系已经好的不行的太子殿下,会不说? //42/42650/l 170 疑点重重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道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偃安城谈论的都是后宫的那点事情,来去没有一句是向着宁氏的,传言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越传越离谱,甚至什么宁氏是被白昱祁指使的,宁氏是对皇后的后位多有觊觎,那不就代表白昱祁是想..这可将白昱祁气的连砸了不少的瓷器门扇。 白昱祁等了两日,终是忍不住的进了宫,并非是先看的宁氏,而是提着一箱箱的补品到了坤宁宫,只是等待他的是什么,他自然明白。 “皇后娘娘请殿下进去。” “好。” 通传的宫女对白昱祁居然也敢颇有微词,面上冷淡的请白昱祁进了皇后的寝宫,不过这并不妨碍白昱祁什么,只他今日来看皇后,也是存了个心眼的,他就不信皇后能被宁氏的那点手段给害了! “母后?儿臣见过母后。” “祁王..回来啦..” 整个寝宫的御医见着白昱祁都是尴尬的别过头去,白昱祁点头拱了拱手,心下却是骇极,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次会不会是皇后的反将一军,可等他看到床榻上被宫女扶起半坐着的皇后时,再也不会有这想法了。 皇后身上虽是披着一件十分华丽的外袍,只以往美丽的脸上此刻居然好像弥漫着一股死气,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靠在她身后的宋承嫣怀里,显得恹恹欲睡。这是经历了多大的打击,身体上的痛楚以及精神上的折磨才会导致如此,皇后此时还愿意接见白昱祁,简直是将毕生的修养都拿了出来。 “母后可还好?” “托祁王殿下的福,不太好!” 讥诮白昱祁的正是宋承嫣,是右相的老来女,也是皇后的亲侄女,这几日一直守在坤宁宫,精致的五官在见到白昱祁的第一眼,便极力忍耐着愤恨,这都是好的,若换做童谣.. “本宫好些了..祁王..别见怪..” “儿臣岂敢。” 皇后话间也是淡漠不已,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有晕过去..白昱祁脸上带着感同身受的神情,心下还是叹一句宁氏这回可是长本事了,下毒的手法虽然低劣,但不得不,效果还是显而易见的。 “南郡那边如何..” “姑姑!御医让您少操心..祁王殿下,皇后娘娘的身子你见到了也满意了,可以走了吗?” 宋承嫣脸上的不悦毫不掩饰,皇后对她冲白昱祁发的怒火并没有什么,想来皇后心中更是恨得不行的,也难怪,这件事情在朝堂上同样闹的没完,祁王一派自然觉得宁氏受的惩处过了..而皇后一派自然觉得将宁氏杀了都不足以泄恨,而眼下白昱祁还过来探望,这不颇有落井下石的意味嘛。 “那母后保重身子,儿臣改日再来。” “不送。” 白昱祁走后,皇后一直忍耐着的泪水大滴大滴的顺着浮肿的脸庞往下坠,宋承嫣气愤的别过脸,于她们而言,皇上这次的做法当然是十分的偏心,皇后都这样了,宁氏却只是打入冷宫,而已!该吃吃该喝喝,他日祁王做了什么,保不齐她就没事了... 尤其宋承嫣感受最多的,是白昱祁这个人的虚伪,她二人可是接触过的,去年的千秋节后白昱祁没事总约她出去,她那时还以为白昱祁是个什么好人...结果呢,联盟关系从破除变成了现在的仇人... “娘娘,快看谁来了!” “是祁王回来了吗?是不是?是不是!” 跟着宁氏过来冷宫的宫女是平儿,这是她从南郡陪嫁过来的,自然哪怕宁氏落魄到何种地步,都是愿意跟着伺候的,宁氏一听到平儿的叫声兴奋的从榻上起身,差点没摔了一跤.. “祁王..祁王!我就知道你回来了,身子好吗?一切顺利吗?” “托你的福,不能再好了!” 白昱祁眼敛下垂,一把抓住了宁氏跑到他近前的胳膊,也止住了宁氏脸上激动无比的神情,白昱祁眼中闪着狠厉的光芒,他不恼,也是不可能的。 “祁..祁王?是不是皇后的孩子没了?你高不高兴?只要咱们再除掉太...” “闭嘴!” 宁氏的面色一下子变了,因为白昱祁手上的劲道越发重了下去,似乎下一刻便要将她的胳膊拧断,宁氏吃痛的五官都扭曲了,悻悻的站着不敢再多言语,可见,白昱祁真的不太高兴。 “你,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嗯?你就不怕父皇直接要了你的命!” “我不怕,只要能助你成事,一条命而已。” 宁氏对上白昱祁的火气毫不退让,抹了淡淡红妆的眼角,随着她的话语张扬而上,白昱祁心下确有几分不耐,手上却还是松开了宁氏,自顾的坐到一旁叹了口气,他能如何,这样为他盲目做事的宁氏,他能如何她.. “皇后的孩子你看了没?掉了吗?你父皇可有责怪于你?这次都怪莞贵嫔那个贱人!” “孩子没掉,父皇自然会迁怒于我,这次若不是莞贵嫔,你就等着死吧。” 白昱祁咬牙切齿的回道,虽是满眼的不屑,终是像无数次一般,拿宁氏没有办法,她就是再白目,再愚蠢,可她更多的是为了白昱祁,而不是自己,否则她不会一点不在意自己现在还是不是宁妃娘娘,住在哪里,何时能够出去。 “这是何意啊?” “皇后的孩子若不保,你以为父皇会为了本王留下你?就算你不怕死,你以为本王会不受牵连?你害死了皇后的孩子,顺带赔上了本王,你这不是在帮本王,你是在帮太子!贵妃那边都不急,你到底在急个什么?这下可好了...” 白昱祁平淡的语气里含着掩饰不住的鄙夷,句句诛心,宁氏也算终于晓得自己到底蠢在哪里,愤怒的神色立即化作了惊恐,可不是,她这不是为白昱祁铺路,是间接的成全了太子那边,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扫除了障碍,并且感叹一句,宁氏这个智障! “那咱们将太子除掉不就好了?” “本王现在不想同你讲这些,你且,毒药如何得来的,如何计划的,如何下手的。” 白昱祁眯着眼看向宁氏,他总是认为此事有蹊跷的,宁氏的贸然出手,虽和她令人吃惊的低下智力脱不开关系,只是还是存在多个疑点的,比如适才看过的皇后那,再比如莞贵嫔,白昱祁可是谁都怀疑。 “我这次很谨慎了..那毒药可是花了我一大笔的银子,找那个叫做夜行门的江湖组织买的,皇后安胎茶里放的药材,配上我放的五行粉,再加上莞贵嫔那放的,别孩子,皇后都活不了两年!” “那如何会被查出来,你就不担心皇后她不吃?” “皇后哪里敢吃,不过是看到我吃了,才放心的,她哪知道若是单独吃其中的一味,身体并不会怎样,只是莞贵嫔这次因为皇上失手了,或是我太着急...放了三倍剂量的五行粉,就被查出来了。” 宁氏声声恶毒,提到莞贵嫔时闪过一抹怨恨之色,她岂止要除掉皇后,根本也是容不得莞贵嫔的,谁知道漏掉了..白昱祁的心中压抑的咆哮着,这到底让他什么好.. 白昱祁细细品着适才宁氏的话,既如此,问题便不出在莞贵嫔或皇后身上,甚至同这个皇宫中的人无关?那会是谁,白昱祁正想着瞳眸猛地一颤,夜行门? “你如何找得到夜行门?” “你该不会是怀疑夜行门,那药是真的,否则我不至于到冷宫里来,咱们手下的人找到的,你可以问问他们。” 宁氏被白昱祁这么一连串的关心得意的掩嘴笑了笑,白昱祁心中憋闷,几乎要被宁氏气的背过气去,她还有心情笑..这件事情不消,方醒再状告南郡太守一笔,这平就彻底歪了,可是眼下宁氏已然这般,白昱祁如何还责怪她插手南郡一事。 “你就暂且在这冷宫呆一段时间,最好日日祈祷皇后的肚子没事,本王会想法子救你的。” “你做事我自然放心。” 白昱祁只以为此行去南郡只会更加助长他的势力,挽回皇上对他的不满,却没想到接二连三的出事,不由得心情烦躁,对着宁氏也只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毕竟皇上准他过来,他在这里面好一阵的密聊,传出去可会让人什么这母子二人又在筹谋什么坏事。 宁氏倒是一点不担心,知道白昱祁没有被传染上疫病,平平安安的回来,她就有把握白昱祁会将她救出去,再不济,便等到白昱祁登基,她总能出去的,可她不知,可怜归可怜,白昱祁还真没打算让她出这个冷宫,毕竟她在这里,对她对白昱祁都好。 至于夜行门,诚如皇城里的人瞧不上江湖门派,这些个江湖组织自然也不会看得起一个深宫妇人,若是他们从中作梗,白昱祁想不通为何要针对一个的宁氏,不过他对夜行门知之甚少,免不得还要麻烦落尘去查一查。 171 游戏开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时日飞快,一转眼三日过去了,北疆的和亲队伍果然就到了,公主前来,按照品级没有太子出迎的道理,只需比来使的地位高上一阶即可,自然,这事方醒躲过去了,落在了白昱祁的头上,更因着北疆这支来客,宁妃也暂时无碍。 白昱祁和落尘花了些银子找过夜行门,还非要见上头的人,夜行门先是回了句不自量力,后来看在银子的面上,让等个一阵子,偃安城鱼龙混杂,他们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插一脚。 白昱祁这不是第一次出迎,自然是晓得章程规矩,因着对方是来和亲的公主,白昱祁不好显得太过亲热,只是和北疆来的使臣闲聊了几句,便将人放在城南驿馆离开了。 只这次的关键在于,北疆来了两位公主,那一位陪同而来的,还真不简单!而最最令人想不到的是,玄宸来了,还带着玄朗和一支庞大的护卫队伍,是碰巧路过古苍,歇歇脚? 皇上自然又是怀疑又是震惊,总觉得方醒在他便安心,只是方醒尚且在南郡治疗疫病,若此时将她召回,没个什么过的去的法,也就只能见机行事。 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依然悬着,宋承嫣白日里就进宫陪着,晚上再换成皇上,只这样根本不能使皇后有一丝慰藉,毕竟罪魁仍在冷宫大摇大摆的活着,日日吃了睡睡了吃.. 朝堂上的争论随着北疆国的到来暂时停熄战火,毕竟国丑也不好外扬,只是不知白昱祁有没有发现,这次事情后,他的阵营在逐渐减弱,却莫名添上了一员大将,内阁大学士..居然为了宁妃话,这不禁令不少人瞧不上大学士的作为,此刻表明他对白昱祁的诚意,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也是高明。 苏家按部就班的生活着,苏侯爷日日前往军营训练,军营里的士兵三不五时的问问方醒的近况,不过侯爷也的确不知,只是躲着没人的时候叹上口气。 苏柝继续做好他的禁军统领,白昱修被御风司和分司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每每想到方醒恨不得掉出眼泪来,再一看南得心应手的处理着玻璃阁的事情,真真要趴在童谣的肩膀上哭一会了。 而童谣..每隔一日就要闹上一回,闹何..找方醒,她要去找方醒,她必须去找方醒,每次也都被阿九或者苏家这边的人劝下来,担着保护白昱修的重任。 林清欢身子骨还好,如今已然可以下地了,本来得知方醒的事情恨不得立刻过去相帮,只是知道了跟着北疆过来的还有玄宸等人,便停住了脚步。 太子是最悠闲的,每日里进宫陪着皇贵妃喝喝茶,赏赏花,趁着没人瞧见的时候两个人便偷着乐,笑皇后倒霉,笑宁妃愚蠢,笑白昱祁更是吃了闭门炮... 只若是方醒还在,必然第一句就要问,这些人来和亲,是冲的谁?太子,白昱祁,白昱央,甚至白昱修和白昱墨,哪个才会是他们的目标,只是偃安城真是太热闹了,谁也没在意这个,只觉得爱冲哪个皇子就冲哪个皇子,不就娶回府这么简单的事.. 而方醒和颜韵呢,最惨!他二人总起若是回了偃安城,真真要睡上个三三夜不起床,实在是离累趴在地上的程度已经很远了,不是还不累,而是累趴在地上已经是一早刚到南郡的事情了,现在的他们是机器,并没有知觉了,只知道救人救人救人.. 所有的阴谋即将开启,身为主角的方醒却并不在其中,这让两边的人纷纷担心不已,有人担心她会回来,有人担心她怎么还不回来,只因方醒就是个最大的变数。 “墨王,好久不见。” “是你。” 玄宸颀长的身影立于白昱墨的对面,看着烛光照在白昱墨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两个人目视彼此整间书房浑然充斥着寒气,良久,玄宸传出一声邪魅狂狷的笑容。 “怎么偃安城要比轩辕国帝都好上这般多吗?” “那里没有你,没有方醒,怎会有古苍帝都有趣。” 玄宸只是后脚到,并非同北疆国的队伍走到了一起,且刚一在偃安城落脚,晚上便找上了白昱墨,可见他对白昱墨的思念之情,当真是如同抓心挠肝一般。 “你既觉得她有趣,何以将她调开。” “你果然知晓。” 玄宸欺身上前眯着眼瞧了白昱墨好一阵,蓦地绽放出一个动人的笑容,原本是一张任谁看了都觉得俊秀无害的少年面庞,眼中却存着令人心悸的残忍。 这便是玄宸的厉害之处,他从不按照正常套路出招,所以谁也没有办法知道他的下一步,但是偏偏,就有这么个异数,白昱墨!那自然,南郡的疫病便是他散播的,且目的就是为了将方醒支开,而玄宸此次的最终目的,自然也不只是支开方醒那么简单的。 “你此次来的目的,在林家?” “什么林家不林家,本王的目标,从来只有你,和你身后的古苍国。” 玄宸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好奇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却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白昱墨如今也是越发的可爱,什么林家,那是可入得他眼的东西?玄宸这个人,除非古苍灭国,否则他与白昱墨的恩怨,则是不死不休,当然这个死,不是白昱墨一抹脖子就算了的,得是他玄宸自己不心被噎死了之类的,这恩怨,便了了。 “故,你担心她坏了你的计划。” “别在这抬高那丫头了,本王只是换一种法子玩玩她罢了。” 玄宸回眸两眼一亮,泛着毫不掩饰的欣喜波光,只眉峰藏着杀意,他是想直接杀了方醒来着,又觉得没意思,所以才将上次偃安城疫病他们收藏起来的衣服,放到了南郡的难民家中..谁让他喜欢看方醒像个二傻子似的救苦救难呢,尤其,从玄宸踏入墨王府的这一刻,游戏就已经开始了。 ... “不是走水了吗?” “颜二公子不必过去,下面的人足够了,只是不心烧着了点柴火,无大碍的。” 本该寂静无声的深夜此刻却嘈杂混乱,一些想要乱跑的百姓被安抚了下来,颜韵抬头看着隔壁的火光,想着既然人手够了便不去添乱了,走到一旁收拾着药材,刚想找找方醒在哪,就被人从身后拿汗巾捂住了口鼻,瞬间晕了过去。 “醒醒..诶!” “呜..” 躺在地上的颜韵被乱七八糟砸在身上的疼痛惊醒,一仰头发现不止手脚被绑着,连嘴巴也是塞的紧紧的,可是他除了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以外,竟是一点害怕的情绪也生不出来,果然一有疫病他就倒霉啊.. “醒了?我们就是告诉你一声,要杀你了。” “...” 一抹杀意扑面而来,站在颜韵身边的二人了句十分骇人的话,看样子倒像是在开玩笑,颜韵扭着头看向周围,貌似这回是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记得把头砍掉,还得送去颜家呢。” “知道。” 看来他们的主子还真自信呢,就两个人多一个都不派过来,颜韵一时之间也不知作何感想,听着刀锋划过空气的声音,刚要落在耳边,就又听见一道声音。 “呦,这是干嘛呢?” “呜..呜!” 颜韵一听声音便知是谁,拼命扭动着身体发出叫喊,想要赶走来人,这二位蒙面的黑衣人也是不解的看向走过来的方醒,她是碰巧路过?还是一直跟着?若是一直跟着,他们怎么会不发现? “杀吗?” “一起杀了。” 颜韵听话眼中带了一丝挣扎之后的绝望,只见方醒走近看向他淡淡一笑,脸上丝毫不见任何惊慌失措,尤其在这边其中的一人一掌上前想要先行结束了方醒,眨眼间,方醒从他三人眼前消失又落在那人的身后,两只手像是便戏法似的,那蒙着面的人头便先躯体一步掉在了地上。 “你..你是谁!” “你是谁?啊不,你主子是谁?” 方醒光洁的脸上溅上几滴温热的血珠,清亮的眸中带了一丝冷笑,剩下的蒙面男子便知晓方醒不是个善茬,拔出匕首便飞身上前。 不颜韵此刻的心情如何,这二人根本没有想到,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少年,能在瞬息之间要了他二人的性命,连人家的武器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他们此行是要先杀了颜韵为偃安城的动作打个响,虽然人手来的不多可他二人在下武功高手中也是佼佼者,如何就... “就这破匕首,还在我面前显摆..” “..” 方醒弯腰捡起尸体旁边的匕首,走到颜韵身旁蹲下为他割破了绳子,她倒有些想念自个的武器,并非腕上的蚕丝,都怪那老头,非从未见得那么凶狠的匕首,留下玩玩... “方醒..你..” “很吃惊?没点本事我怎么敢带着你来南郡。” 颜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是,方醒到底会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他还真不知道..瞧着方醒笑容温和,语气中却透露出几分凌厉,很是随意的将两个人落在地上的尸首聚在一堆,掏出袖中颜韵不知道方醒什么时候准备的东西,洒在尸体上一经火折子点燃便烧了起来。 方醒抬头透过升起的黑烟望着偃安城的方向,出事了。 173 比武选亲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偃安城这一晚的后半夜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门扇被刮得吱吱作响。惊醒了不少人的美梦,而这场暴风骤雨在日光高照时已然乍晴,房檐边上滴答滴答的往下坠着最后的几滴水珠,煞是好看。 招待北疆公主来使和玄宸等人的宴会设在金碧辉煌的清宁宫,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只这里的每个人看起来一派的其乐融融,实际上都是各怀心思罢了。 “臣代北疆再敬古苍陛下一杯。” “使臣客气。” 主座上的皇上身着黄色妆花缎金龙纹龙袍,冲着下方淡淡举杯,轻轻抿了一口,面上虽还过得去,可这眼底却是冰冷的,身旁坐着皇贵妃,一袭刺绣的紫衣衬的她雍容华贵,正如白昱祁说宁妃的那般,如今这种场合,皇上只带了贵妃,可不就是她的功劳。 至于皇上的精神头何以提不起来,便是这两国的来使到了足足五日,皇上以百姓受难不可宴饮暂时拖延着,只是人家倒也不急,眼看着再拖下去便是失礼,皇上也不得不出席这场齐聚了魑魅魍魉的宴会。 “本宫敬玄宸大殿下一杯,没想到只隔数月,大殿下便再次莅临。” “古苍太子请。” 太子的脸上有一丝微妙的表情一闪而过,同玄宸举了举杯一饮而尽,而隔在他二人中间坐着的白昱祁脸色自然不会太好,眉心隐隐跳动,望着相隔不远坐在主座上皇上,心中却觉得他好像距离那里已经越发的遥远,想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白昱祁只得压下心头这口气。 “兄长,计划有误,颜韵没死,咱们的人没找到。” “无妨。” 玄朗靠近玄宸的耳畔轻语,玄宸闻言并未在意,只是淡淡的笑了,拿着杯子喝酒的动作停下,眼波流转看向左侧首座的白昱墨,过了一会才抬眼看向他邻座的那一桌。 “童谣,要不我装肚子痛咱们走吧..” “你还有点出息吗?” 白昱修捂着额头冲他身后的童谣小声说着,装作看不到玄宸投来打量的目光,而他们的上位,正是左侧的首位上该出现的白昱墨,却是空空如也..童谣毫不畏惧的看向对面的玄宸,也不知皇上今日将白昱修的座位安排的如此靠前,是为何意? “公主少喝一些。” “知道啦知道啦...” 童谣听话并未朝下座投去好奇的目光,只是抬头望向远处的天际,目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北疆国此次来了位公主,看性子可不同古苍多数女子那般,温文尔雅,而令童谣感兴趣的,是同行而来的另一位北疆公主,带着个面纱,坐在公主侧后方,看似神秘,在童谣眼中就是故作矫情。 “公主,该出去见礼了。” “哦...知道了表姐。” 这北疆公主一看便知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却出奇的听从她侧后方戴面纱女子的话,拿帕子擦了擦小手便走了出去,众人抬眸,时间悄然静止一般,亦是晓得,要开始了! “云奚见过古苍陛下,陛下万福。此乃我国父皇要我带来的和亲书,请陛下过目。” “云奚公主有礼。” 高公公已然走下台阶去接那万斤般沉重的和亲书,白昱修看了一眼北疆国的使臣等,一个个皆是嚣张傲慢,鼻孔都快被仰到了天上,再看皇上已经展开来细细越看着,白昱修更是如坐针毡,生怕这次就是冲他来了。 “哦?原来公主心中已有人选,不知是古苍哪位男儿入得了公主的眼,只是何为比武选亲呐?” “回古苍陛下,听闻古苍人杰地灵,物宝天华,有一唤作..林清欢的少年,云奚在北疆国也是有所耳闻,特来一见。” 白昱修一听不是冲他而来,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被童谣一把按了回去,这云奚毫不避讳的言语着她所中意的男子,这事若放在古苍,不定被那些老朽骂出什么不知礼义廉耻之类的。 “林家二公子尚无品级,怕配不上云奚公主,况且公主和亲,选一平民男子,当真闻所未闻,此事传回北疆国,怕是会有人说我们古苍有所怠慢..” “对啊,太子殿下说的对啊!”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的微妙且惊讶,台下响起大臣们附和太子的低语,白昱祁只愕然了一瞬便立刻恢复了正常,满眼不屑的看了一眼太子,本还以为这公主会是冲着他兄弟二人来的,谁知是林清欢,这等另觅蹊径的做法谁人会看不出她们安了什么心思,只是一说到林清欢,白昱祁当真希望此事能成。 “太子说的不错,云奚公主,此事还需朕向北疆国传书一封...” “恕云奚无礼,云奚本就是因着仰慕林清欢,故而到此,我父皇也是晓得的,所以还请陛下告知,是否愿意成全?” 云奚公主说完脸上顿时染上了一抹绯色,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倾心林清欢已久,皇上铁青着脸色,心头细数着无数的可能,他死死地盯着下方的云奚,一个小小的公主竟敢同他这般言语,仿佛下一刻就要勃然大怒。 “陛下,我等也知那林二公子乃人中翘楚,必有不少女子倾心向之,故此我国的云奚公主愿意比武选亲,若是技不如人,自然就此作罢。” “传召林家二公子入宫,朕准了。” 众人不免惊呼皇上下的这个决定,北疆国此作为一看便是冲着林家在边关的军权去的,童谣柳眉微蹙,这下可是棘手了,无论方醒喜不喜欢,至少林清欢是她与白昱修等内定的姑爷,居然就要被这么横刀夺爱了.. “小女北疆国云奚,有意与古苍林家二公子结两姓之好,若哪位姐姐或妹妹有不同意见的,大可上场指教!” “啧...” 云奚公主说着甩出一条长鞭,打的地板哐啷作响,这鞭子不同于常人用的软鞭,而是以铁链造成,细看上面还立着密密麻麻的小刺,她这种行为对古苍等人无异于一种挑衅,童谣当然不满了,作势便要上去结果了她,被白昱修一把拉住。 “你想嫁给清欢吗?” “啊?哦...” 云奚冲童谣投来殷切而热烈的目光,简直让人不能忍,果然是有备而来,话里话外表面了童谣是个上不了场的,且要武功比试,若她比个什么绣花,弹琴跳舞,这些个在场的女子还能试上一试.. “兵部孙侍郎之女孙宜,向云奚公主讨教。” “好啊。” 云奚公主掩面扑哧笑了,好似十分瞧不上走来的孙宜,也难怪,她是摸透了古苍国的女子不熟练武艺,只一门心思扑在什么女工女德上,这个空子她是钻定了,毕竟古苍收下有再多的诸如童谣般武艺高强的,要么对林清欢无感,要么身份就是不配与云奚交手。 整个宴会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得众人都可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一阵短促的噼里啪啦武器交汇的响声过后,众人皆是不忍心的看向孙宜,云奚公主三两下便打掉了她的武器,甚至毫无畏惧的朝孙宜的脸上甩了两鞭子,此刻孙宜的嘴角都沁出血来,脸蛋也被长鞭上的细针抽过肿的老高。 “呀,怪本公主失礼了,没想到古苍的女子都是这般柔弱,你这脸可要尽快医治,不过估计是要留疤的了。” “你..” 孙宜满眼的愤恨和委屈,被上来的两个太监付下了场,她虽跟着她的父亲学过几招,到底不是云奚的对手,尤其这个云奚的武功要比众人以为的还要高上许多.. “本公主倒是高估了古苍的女子,可还有上场讨教的?” “童谣,忍住!忍住!” 云奚目露精光将四周坐着的古苍官员扫了个遍,毫不在意他们那些火辣辣的目光,自然也是瞧到了姗姗来迟的林清欢,虽不是什么皇家子弟,举手投足之间却是一派的大家之气,瞧着倒觉得不甚顺眼。 “哪位大人今日未曾携家眷前来,若对林家有意,可将女儿召来。” “呵...” 太子适时的拖延了时间,也是对这些朝廷官员的家中子女不报什么希望,众人讪笑着议论开了,亦是在配合着太子,一同拖延时间..云奚见状掩面摇头,一脸的轻视之意毫无掩饰,若不是白昱修一直拉着童谣,童谣早就忍不了了... “看来是没有人来了,总不能让咱们一直等着,还请古苍陛下成全。” “这..” 云奚此行当真自信,一点不着急的等在场上,没有下去的一丝,半饷之后才向皇上提起,皇上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推脱的理由。 玄宸墨发高绾,面如冠玉,靠着玄朗笑了半天揉了揉脸,他倒要看看今日这古苍皇上怎么阻扰他计划的第一步,只是很快,一道尖锐刺耳的通传声如利刃一般划开他脸上的笑容。 “煜王殿下到!” 174 方醒出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此刻,莺声燕语一时间都戛然而止,众人张口结舌,甚至连风过衣角发出的轻微摩擦声都能听得见,以往有些大臣瞧着方醒的目光里都是带着些许的不满,今日却一反常态..份外的激动适才听到的一句,煜王殿下到。 通身穿着一件右衽黑衣,左肩肩头绣着一团白色的云气纹,用以一条暗紫色的腰带束紧,头上用一支檀木簪挽着半扎发,气质清癯,箫疏轩举的经过众人朝着主座走去。 “臣方醒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免礼,过来让朕瞧瞧,是不是瘦了。” 方醒抬头浅浅一笑,仿若一缕春风,瞬间吹开了此刻的僵局,也吹进了林清欢的心中。不少官员在下方小声的说着煜王回来了,煜王回来了..好像说的方醒回来了,就能摆平一切似的,他们何时也变得如此了。 皇上和颜悦色的看着走到他身前的方醒,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方醒的腰挺得笔直,适才眸底沉下的一片暗影,在走近皇上时已然消散,对着皇上灿然一笑,透着与她这个年龄浑然不符的沉稳与霸气。 “是瘦了,此番派你去南郡辛苦了。” “劳皇上记挂,不辛苦。” 方醒说话间神清气爽,一张英气的小脸带着朝气,这偌大的清宁宫有无数的女子,贵妃,太子妃,公主,世家小姐,这些女子犹如一簇簇姿态万千的花朵,争相怒放着,竟都生生被方醒的气势压了下去。 “何时出发的?也不说一声,朕派给你的护卫可听话?” “已将身染疫病的百姓治疗好了,便就回来了..” 玄宸黑宝石般灿焕的眸子闪过一丝愣然,一丝有趣,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方醒回来了有些人的心中自是暗自欢喜,尤其是皇上全然不顾下方站着的云奚公主,与方醒如同父女一般闲话家常起来,这不免惹得云奚公主脸上挂起一抹怒色。 “皇上,可能下旨了?” “呦,一时聊着竟然忘记了..” 皇上做戏一番之后,还是逃不过下方云奚公主的追问,若是明眼人,便当即能看出皇上绝对不同意她与林家挂上关系。方醒回身看向云奚公主,脸上不带半点情绪,眼中却含着一抹嘲讽的意味。 “这可是北疆前来和亲的人?可是再求皇上赐婚呢?” “噗嗤..” 方醒言语之中,分明是在说这公主怀春了,很是着急的想要嫁到古苍来,果然,众人听话便嗤笑开来,云奚公主看向方醒不恼,目中却露出怨恨之色。 “对,本公主看上了林清欢,你们古苍若没有女子再行上台比武,就请古苍陛下赐婚吧。” “比武?呵..本王以前还觉得自己才是最没有女子模样的..既如此,本王愿意一试。” 白昱祁猛地顿住,手指按着茶杯恨不得将这杯子按碎,就如同此刻要上场比武的方醒,将她与林清欢之间的一切通通按碎..方醒果然是为着林清欢回来的,他二人果然像是白昱祁心中想的那般.. “方醒,你会武?” “去南郡前在军营受过外祖父的教导,想来不至于输的太惨。” 方醒的嘴角划过一个十分自信的弧度,说出的话语响在激荡的宴会上,变的异常清晰,所有人都拭目以待,等待着即将爆发的好戏。 “看来你就是那个女王爷了,你会武?” “会一点。” “那你可知赢了是要嫁给林清欢的?” “怎么公主已经知道自己要输了吗?” 云奚公主唇角忽的抿紧,目光看向左侧,方醒这才发现北疆国座位上还有一蒙面女子,只见那女子朝云奚公主点了点头,云奚公主眼里便瞬间爆出狠辣的厉光,表情也狰狞起来。 “比武切磋,点到为..” “方醒!” 令众人没有想到..除了太子的一声叫喊打断了皇上的话,还有云奚公主猛地甩出的一鞭,正在冲皇上拱手的方醒微微侧头,脸上被刮出一段指节长的血印,很快便有一滴血珠溢在了方醒的右脸脸蛋上,皇上脸色一沉,也是没有想到云奚在他面前也敢这般的没有规矩。 “呦,本公主以为开始了..” “那便来吧。” 那便来吧!方醒皮笑肉不笑的勾起了右边的嘴角,任谁敢在她的脸上动土,让她想起初到偃安城那一日的耻辱,这人就别想好过,众人惊奇台上如此镇定的方醒,难不成她当真武功不凡,丝毫不怯? “怎么办啊?” “急什么,有好戏看咯。” 童谣也是完全没有想到云奚胆敢突然出手,看着面前已经开始打斗的情景,童谣晓得,方醒如若出手,要比她上场教训这女子更狠! 啪!云奚毫不客气的又朝方醒的右脸甩出一鞭,方醒眼皮甚至未曾眨巴一下,侧头侃侃躲掉,且嘴角还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这让云奚有些不安,只目光仍然锋利,抽回鞭子又朝方醒的另一边甩出。 啪,方醒根本不想躲了,这一鞭子似乎甩的有些歪,好在方醒抬起左腿,这鞭子直接打在了方醒的脚腕上绕了一个圈,细针瞬间埋进皮肉里,云奚公主顿时笑了开来,再打一会疼都能疼的方醒受不了。 “你...” “开始了。” 方醒安静的时候看起来倒是温和的很,只是这一笑却冷得吓人,云奚没有明白,还是死死的拽着手上的鞭子,她就不信方醒的脚腕受疼,还能比她有劲? 果然呢,方醒将抬着的左腿由身侧转至身后,云奚也因为方醒的这股劲力牵引着往前踉跄了几步,不等她做任何反应,方醒朝后一个侧空翻差点将云奚带趴下。 这下云奚可知道方醒的脚腕有多有力了,便想扔开鞭子,哪知方醒落地空踢了下左脚,她手上的鞭子便由方醒那头打了个圈,圈走到她这头正好绕在她的手腕上,细针同样扎进肉里,云奚直接疼得咧开了嘴。 好戏开场,方醒朝前一个侧空翻直接来到云奚面前,云奚想也不想便用另一只手出掌,方醒猛地抓住,借力从她头上翻过,只这胳膊立即嘎巴一声被方醒从身前掰到了身后.. 又是嘎巴的一声,方醒将云奚后踢的小腿踹回,直接猛地又踹向她的委中,云奚吃力跪下,却发现自个的膝盖骨已经碎了..方醒还是不急,抬腿绕着云奚转圈,很快便将鞭子缠到了云奚的身上,细针扎进每一道绑住她的皮肉里。 “请煜王手下留情。” “本王这是脚!” 方醒眸中隐隐有一道寒光闪过,唇角轻扯,无视那蒙面公主的话语,一脚将云奚公主踹翻在地,左脚将仍在脚腕上的鞭子绕到鞋底,狠狠的踩到云奚公主的脸上。 “啊!你...” “林清欢可不是你等能够肖想的。” 白昱祁看着负手而立的方醒,那般的嚣张,那般的让人意想不到,以往只觉得她虽内心毒辣却会隐藏,如今却是变了一副样子,好似谁招惹她一根汗毛,她就要那人缺胳膊少腿... “古苍陛下,这王爷好生过分,竟如此..” “怎么,你们北疆国打人的时候就不觉得过分,等到自己技不如人了,又说我们王爷过分了?” 孙侍郎将他世家的家教与规矩统统抛在脑后,起身怒目对向北疆国的使臣,适才他的女儿被云奚打成那样,人家可一句话都没说..白昱修和童谣在下面击了个掌,快速跑到台上为方醒解着脚腕上的鞭子。 “没想到公主如此不堪一击,看来皇上您要费费心,给她另外找人赐婚了。” “煜王从未令朕失望过。” 皇上含沙射影的说道,收回审视的目光放声笑了开来,是啊,方醒自回来一次次的被人小看,一次次的证明自己,她还有多少皇上不知道的本事,皇上很好奇。 脚腕上的鞭子被白昱修小心的解开,只是却现出一圈血印,脚下的云奚疼晕了过去,蒙面公主再也忍不了,冲着身后的一侍卫点点头,那侍卫猛地跃身,一个俯冲推掌向方醒打去。 “胆敢伤我公主,拿命来。” 砰!方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皇上,一丝波动也无,身后那男子被起身的童谣隔空一掌接住,而后震开向后方弹去,只见童谣一跃而起,瞬息之间便飞过了那男子,抬脚向下,将这男子一脚踢回了北疆国的座位上,而后潇洒的落在方醒身后。 “陛下恕罪,这..这侍卫鲁莽..” “无妨,不过一个找死的,我们古苍还不至于看在眼里。” 蒙面公主半跪在地上,看着身侧的一滩血迹触目惊心,台上方醒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彻底激怒了她的平静,怨愤的眸光朝方醒看去,却徒然觉得方醒看向她的目光犹如一阵泰山倒来的压力。 “来人,传信给南郡..” 白昱祁朝后方的手下吩咐了一句,声音略微带些颤抖,此刻的方醒,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个以前,是指在南郡回来之前,通通都要不一样了。 175 打乱计划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可觉着疼?” “不疼的皇上。” 方醒扶着把手就想起身,被皇上一把按回了椅子上,御医已经为方醒脚腕上的细小伤口上过了药,也包扎好了,此刻宴会正在继续,只是北疆国已经提前离场了,皇上领着方醒回到御书房内,白昱祁莫名其妙的想要阻拦,被皇上直接无视了。 “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回皇上,南郡的疫病源头找到了,是有人故意散播,方醒那时候就觉得有古怪,这些时日太子一直有传信过去,我才知道京城这边出了这么多事,一时放心不下,昼夜不停的忙完南郡那边的事便赶回来了。” 方醒漆黑的双眸瞬间划过复杂的神色,面对皇上的询问,方醒不知是为试探还是别的什么,所以只好照实了说,左右那些护卫也是日日跟着,什么都瞒不过的。 “你有心了,但你可知今日比赢了,后果是什么?” “方醒只知道,若不上场,先不说会不会被他国嘲笑,只林家镇守古苍与轩辕的边境,这次轩辕大皇子也一同来了,方醒虽不知他们和北疆国筹谋什么,只晓得打乱他们的计划总是没错的。” 方醒坐着与皇上回话时,这种沉稳应对的语气,令皇上仿佛回到了幼时,太上皇或太傅教导他时的场景,这种感觉属实有些不可思议。 “那林清欢呢?你可喜欢?” “啊?” 方醒眉头隐隐跳动,不晓得皇上的话题怎的转的那么快,甚至没听清皇上问的是什么。还以为会多说两句,比如那样羞辱了北疆国的公主,如何如何..方醒便可回北疆此次不怀好意,不如还之彼身.. “林家老二,你可喜欢?朕一直待你如同女儿一般,若你真心喜欢,朕必定成全你,只要不是墨王!” “回皇上,真不喜欢..” 既然皇上都那么煽情了,方醒也只好哭笑不得的回了一嘴,她已经认清了对所有人的感情,只是皇上的最后一句话何尝不是又提醒了她一次,她晓得了,不会喜欢... “罢了,那朕替你看着,有好的便给你留着。” “谢谢皇上..” 方醒看向端坐着的皇上,一直未曾这样细看过,他的两鬓不知何时生出了星点斑白,眼角也有许多的细小皱纹,从皇上的眼中,方醒甚至看不到来自一个帝王的威严,居然会有叶凡之都不曾待她的温情,就像父亲? “对了皇上,关于南郡那边,方醒..” “不急,回去休息两日,再进宫同朕禀明。” 皇上扫了一眼方醒缠着纱布的脚腕,这要是个男子,定是要入朝为官的,方醒听话点了点头,忍不住低头沉思,适才白昱祁一定是派人去接南郡太守了,那就给他们两日的时间,看他们能作出什么妖来。 “劳烦高公公,请留步吧。” “煜王殿下慢走。” 高力扶着方醒出了御书房,见白昱修和童谣一直等在门外,便将方醒交到了童谣手上,那些细针虽不带毒,只还是要好好养一段时间,方醒好些日子不见苏柝,自然有些想念,却又不好在御书房门前逗留,冲苏柝笑笑便被童谣驾着离开了。 “怎么样怎么样?你是不是要嫁给清欢了?” “呃..皇上说让童谣代替我嫁给清欢。” 方醒驾在童谣的肩上,冲着白昱修十分认真的开了个玩笑,只是白昱修没有反应过来,原地斟酌了好一会对策,才发现方醒是逗他的,双手举高杀气腾腾的朝前追去.. “方醒,你的手脚功夫真是跟侯爷学的?侯爷可够厉害的!不过你和童谣招数倒挺像,下手真狠啊..” “你不晓得你姐姐我是靠脸吃饭的,她伤我的脸,我哪能放过她。” 方醒毫不谦虚的说笑道,还好这脸上的一道不深,涂点药膏就下去了,若是再往脸上留道疤,方醒真可以去当土匪了,光一张脸就能吓哭别人家的熊孩子。 “就是,主子真该弄死她。” “童谣,你下次可不敢再在皇上面前取他人性命,以往虽知你武功好,却不知好到这般地步..” 白昱修想起适才被童谣一掌弹飞,又被童谣顷刻间踢回地面的男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回真是捡到宝了,还好他是真的喜欢童谣,若没有他将来是别的男子负了童谣,白昱修难以想象那人的下场。 “哎呦,清欢..本世子没想到你今年的桃花那么旺啊..” “正经点。” 童谣冲着白昱修喊了一声,这还在宫墙里面呢,他一个世子殿下跟上了发条似的絮絮叨叨个没完。林清欢走来扶着方醒的胳膊,温柔如水的眼神害的童谣也想絮叨两句。 “对了,那个蒙着面的白衣女子,是谁啊?” “让不让本世子说啊..” “你再不正经!” “好好好..那个女子说起来跟方醒你的经历有点像哦,不过她不是官宦世家的小姐,只是得了北疆皇帝的重视,破格封了个公主,听说武功不错!” 白昱修得瑟的同童谣玩闹,若不是童谣肩上还驾着个方醒,绝对要过去揍他一顿..武功不错..方醒慢腾腾的笑起来,心中已经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今日若是主子没回来怎么办?” “那就娶呗,她北疆国的公主非要嫁过来,没准第二日皇上就派人给弄死了...” 白昱修附在方醒三人的身前小声说了一句,招来方醒和林清欢的冷眼,白昱修瞥了瞥嘴,他说的是实话,这种事皇上以前又不是没干过,况且他就不信林清欢若是娶了,还准备好好待她? “对了,颜韵呢?” “肯定回去呼呼大睡了。” 方醒想到这几日颜韵跟着她那一副困的站着都能睡着的样子便笑了起来,只是不一会便收起了脸上温柔的表情,宫中的宴会没有散,由太子继续主持着,而玄宸带着他的好弟弟玄朗,此时已经等在了宫门口。 “女王爷别来无恙。” “大殿下客气。” 方醒收回放在童谣肩上的胳膊,站直了面对着前方的玄宸,两个人之间好似有些瞧不见的硝烟慢慢腾起,两边站着的禁军咽了咽口水,将右手放在刀把上,好似觉得这两边会一言不合就开打似的。 “本宫在此是有事想要问一问女王爷,本宫此次来古苍发现女王爷不在,便派了两个人去给你送点礼物,不知女王爷可见着他们了?” “这个还得劳大殿下去问问本王的护卫,本王见到的皆是我古苍的臣民,至于那死人堆里,就不知有没有大殿下的人了。” 玄宸漫不经心的朝前走了两步,便见童谣立刻护在方醒的身前,这般防着他倒让他觉得好笑,索性也就站住了身子,他好奇,他的人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 “女王爷身手不凡,本宫实在技痒,不知你可有内功,他日切磋一二?” “原来大殿下同北疆一般,净喜欢挑自个擅长的本事找人比试,那么想赢不如比绣花吧,本王一定输给你。” 躲也躲不过,不如正面迎敌,那两个想杀颜韵的倒霉鬼居然是玄宸的人,他既承认,那疫病的事他便也脱不了干系,玄宸听了不怒反笑,唇畔隐约勾起一丝嘲讽,很快便就看不见了。 “真是见识了,女王爷慢行,本宫先走一步。” “好走。” 玄宸敛去了笑,冷冷的看了方醒一眼便走了,只他身旁一齐离开的玄朗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方醒,一双水漉漉的眼睛,有锋芒而不锐利,倒是看的方醒生疑,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这轩辕的大皇子说什么呢?什么人啊?” “没事,回去吧,困死了。” 方醒拽着童谣伸了个懒腰,她若再同玄宸聊上一会,保不齐就站着睡过去了,林清欢将一旁的黄包车叫过来,扶着方醒上了车,便同白昱修回了各自的府邸,想着让方醒先好好休息休息。 “谢谢掌柜的,掌柜的好好修养。” “对了主子,幕青来了。” 两个黄包车车夫接了童谣给的碎银子便离开了,童谣故意在距离苏家还有段距离时下车,就是有些放心不下,听玄宸的意思便知南郡不比偃安城安生。 “正好,等我睡下你过去告诉幕青,让他走一趟南郡,我在那留了不少疫病的衣服器皿,通通丢到轩辕国的皇宫里。” “好。” 方醒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古苍这次死了那么多的人,玄宸又刚好来了,管他是不是玄宸所为,他既然喜欢挑事,方醒也得回敬一二,尤其方醒还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呢... “主子真的不用嫁给林清欢?” “应该不用吧..你让阿九盯着点祁王,后日有场硬仗要打。” 方醒嗓子哑哑的,恨不得一步迈到床边,不过还好已经走到苏府门前了,那守门的下人一瞧见方醒高兴的不得了,立刻冲着门里大喊,小姐回来了... 童谣:你们都不爱我们了嘛,虽然醉醉写的剧情太慢,可是后面会精彩的! 176 难逃死罪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毫不夸张,方醒和颜韵这回真真睡了一天一夜,醒了之后甚至舍不得离开床,在床上又耗了一天一夜才情愿起来,可给她们两家人吓坏了,还以为她们睡死过去了... 方醒实在是太累,尤其晓得一离开屋子后有多少的事情等着她,她便越发懒得动弹,只是她还没动,白昱祁却已经领着南郡太守进宫了,若她是白昱祁,就会拉着南郡太守好好思量思量,到底还有没有什么事情会被人抓住小辫子。 “主子确定不联络些朝臣一同去?带上右相也是好的啊。” “他们跟此事又不相关..我只是去说说那南郡太守,祁王不会受到什么惩处的。” 方醒手指拨弄着腕上的手环,看向镜子中那个身着麒麟宽袖黑袍,目光坚定不带一丝感情的自己,她今日便是要白昱祁明白,她方醒不是泥人,有些事情做过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我等着主子回来,这两日都没有好好吃什么,今日夫人好像包饺子了..” “好。” 童谣一口一个糕点的吃着,说的话里还是吃的..方醒不免想笑,将左手的衣袖拉下盖住腕上的手环,便直接出府了,而户部的丁奎贺已然等待多时了,还以为方醒要带他进宫做什么大事,恩..的确是大事。 “皇上,煜王殿下和户部尚书丁大人到了。” “让她们进来吧。” 御书房内,桌上的奏折已经摞成高高的一叠,皇上看了一眼高力抬手按在奏折上,转而看向屋内站着的白昱祁和南郡太守,脸上渐渐流露出一丝冷淡。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皇上严肃的眸子深不见底,令人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白昱祁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只一瞧见方醒那张从容不迫的眉眼,心中便没由得有些恐慌... “恩?太守大人何时到的京城?” “昨昨日..特来向皇上回禀灾荒一事..” 白昱祁侧眼冷冷的瞧着南郡太守,回话便回话,哆嗦什么..只南郡太守也想镇定,可是白昱祁心中都是有两分忌惮方醒的,更别提他了,南郡是南郡,京城是京城,上面还坐着个动辄便能要他小命的皇上,他如何不害怕。 “呵呵,皇上,臣今日和丁大人前来也是回禀南郡此次的灾祸..” “请皇上过目。” 丁奎贺心头冷笑,迅速将折子从袖筒中抽出,双手恭敬的呈给了高公公,白昱祁不晓得他在得意个什么,其实丁奎贺也不知..毕竟方醒就算告状,皇上不过斥责南郡太守两句,尤其现在南郡太守已经提前请过罪了,方醒再说,就显得挑刺了。 “嗯?你们还另拟了赈恤的方案?” “是,臣问过丁大人,晓得祁王殿下对此次灾情过后的赈抚,不外乎是发放布匹,粮食,粮种,官盐及少量银两等,臣觉得南郡此次连遭重创,情况远比想象的还要严重,故认为还应责令受难百姓周边的城县低价售粮,减免赋税,以工代赈等,具体都写在折子里...” 南郡太守的脸色倏忽一变,阴晴不定,眼神更是有些飘忽,方醒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三个方案,便将他后续可能从百姓身上搜刮的机会全部阻断,此次赈灾全权由白昱祁经管,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贪的了一文钱,只是灾情过后就不一定了,比如某人令其他城县提高物价之类的,照样能把发下去的银子弄回来,谁知道方醒那么精明.. “这..煜王殿下所提的以工代赈倒是好法子,只是减免赋税就罢了吧,如此一来朝廷的损失不免有些过多..” “南郡太守当真是咱们古苍的好官,当真会为朝廷考虑..” 皇上瞧着方醒与南郡太守针锋相对的样子,眉头不禁变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因着白昱祁给出的方案对于受难百姓来说已然足够,再行施恩国库不免吃紧.. “那好,本王想问问,太守大人可知此次灾祸死了多少百姓,因着疫病又死了多少百姓?” “这这..” 南郡太守脸色瞬间变白,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白昱祁,只见白昱祁立即陷入了沉思,除了下面的人捣乱,南郡太守确实还有隐瞒灾情的纰漏,说起来也算是一个把柄。 “灾祸还有死人?” “回皇上,因灾祸死了一十二人,因疫病死了足足一千二百三十一人。” 丁奎贺看着方醒的眼色上报了数量,果然,皇上一听脸色便沉了下去,皇家威仪尽显,吓的南郡太守立刻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敢再言语什么。 “一千..” “父皇,儿臣认同方醒所提出的赈抚方案,自父皇登基以来古苍这也才是第二次经受疫病,故太守有些应对不当,他也知有罪,另外方醒在南郡的时候有下面的人从中作梗,她虽然将那些人处死了,太守他不免有失察之错,自愿承担此次赈灾所耗的粮种一钱。” 白昱祁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终究未在脸上表露出丝毫的变化,方醒在党争一事上,终究嫩了一些,不知道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守的这个位置做了多少年,岂是她几件小事就可撼动的? “这个适才说过了,既然太守已经告罪,朕便不追究,丁卿回去将煜王和祁王所拟的方案整理一下,再报给朕。” “臣遵旨。” 丁奎贺拱了拱手对方醒有些失望,真是所谓的雷声大雨点小,这么点事害得他高兴了两天,还以为可以为太子绊倒白昱祁的助力,原来只是这样吗?那还不如让太子来做,联络右相等人加以弹劾,怎么说也能令白昱祁伤筋动骨.. “原来太守大人愿承担此次赈灾所耗的粮种一钱,如此千金一掷为朝廷慷慨解囊,本王佩服。” “哪里哪里..下官所得皆是皇上所赐,理当为皇上分忧,也不敢在煜王殿下面前班门弄斧,二位殿下才是真正的劳心劳力..” 南郡太守总算喘了口气,面对盛气凌人的方醒脸上一片阴郁,出银子当然是白昱祁想出的下下策,他心中自然极不情愿,可还是要装着极其乐意为皇上效力的样子,谁让方醒这个疯女人咬上他了呢。 “若皇上没有别的吩咐,臣先告..” “等等!皇上,臣以为..南郡太守出的这个粮种一钱,不够实在..” 方醒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南郡太守霎时吓得面如土色,说话的唇瓣抖了抖,拱手告退的姿势僵在哪里,一动也不敢动,他的心中害怕极了,害怕方醒到底是查到了些什么,不然如何可以这般自信.. “方醒!太守是在南郡有多得罪于你,可你毋须抓着不放,父皇都已经不追究..” “是啊方醒,你到底是怎么了?” 白昱祁利箭一般的眼神射向方醒,只以为她是条疯狗,咬住一点事情不撒嘴,且她到底是个女子,朝廷官员还轮不到她这般轻浮的指手画脚,甚至连皇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以往的方醒可不会当着他的面如此唐突。 “太守大人,本王给你个机会,你是自己说呢,还是要本王来说?” “什么..下下官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南郡太守的脸色变幻莫测,看着方醒那双清亮如水的眼睛,手里的袖摆都要被捏碎了,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方醒会有所发现,毕竟他做的防备工作极好,连白昱祁都不知道甚至察觉不了.. “好,启禀皇上,臣要弹劾南郡的太守..此乃他所犯的罪责,请皇上过目。” “呈上来!” 皇上冷呵一声,高力快步将方醒从袖中抽出的一沓厚厚的纸张放置在皇上的桌案上,看那纸张印出的字迹仿佛还有血印,白昱祁目光徒然而变,转头神色复杂地看向方醒,若说南郡太守为官多年,之前听从胡老侯爷的吩咐定然是做过不少浑事,只方醒收集这些看来是有备而来。 “祁王,这些事情,你可参与?” “父皇?儿臣不知父皇说的是何事,儿臣也定不会做有违父皇的任何事。” 皇上拿着纸张在面前挥了挥,瞧着白昱祁立刻温顺的跪在地上,唇畔划过一丝冷笑,一把抓起桌边的茶瓯掷了出去,茶瓯砸过南郡太守的额角摔落在地,哐啷一声,碎成了两瓣,而太守的脸颊也滑落了一抹鲜血。 “方醒,你来说说,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回皇上,臣之前一直在查找疫病的源头,碰巧遇着了一群躲在土洞里的灾民,他们并不在遭受疫病的传染范围内,只是因为遭了荒到处找吃的经过时被传染上了,臣命护卫们找了找,发现有不少那般的灾民,臣当时不解,南郡虽然连年产粮不多,可有皇上的应对政策在,不至于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后来便带着护卫去查,才知他南郡太守当真好大的胆子,竟敢欺下瞒上私自对南郡多地的百姓增加三倍的税收,那些百姓们还一直以为是皇上您的旨意,不敢有一丝的怨言!” 南郡太守抿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额头上的汗珠夹杂着鲜血不断的流下来,这御书房似乎没有那么热..白昱祁震惊地看向方醒,脸色煞白,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是啊,那些听胡老侯爷吩咐做过的事情算什么大事,他们直接推到死去的侯爷身上,皇上也没有任何办法,可这件事!白昱祁甚至不知该用哪些罪名,蒙蔽君王?中饱私囊?总之是难逃的死罪了.. 177 心在滴血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传!” 南郡太守自始至终没有为自己分辩一句,听到高力口中的人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方醒,他不信方醒就是碰巧发现的,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碰巧! 只是方醒将自己择的多干净啊,发现的时候身后跟有护卫,查询的罪证是派护卫去找的,呈上去的也是那些受此一事的百姓联名状告,而现在的来人,更是同方醒没有任何关系了。 “微臣薛自清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自清?你有何事要奏。” 敬人不必卑尽,卑尽则少骨。别看薛自清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知县,这跪在御书房的气势一点不差众人什么,恭敬的将折子递给高公公后便徐徐开口。 “微臣承蒙皇上施恩复考,就任广曲知县,初到时恪尽职守,一心想要做好地方的父母官,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微臣发现广曲县的百姓家家户户皆是糊口度日,臣存了个心思,查到了税收一事,只是那时候被南郡的太守大人发觉,将微臣的父母握在手中,要挟微臣不许上报,微臣有罪,只是百善孝为先,微臣..” “那你现在如何愿意讲了?” “是煜王殿下遣人查了过来,微臣便觉得有门,求殿下庇护微臣的父母,这才敢到京城来。” 皇上眉宇间杀气横生,抬手狠狠的按住太阳穴,御书房一时间降到了零点,冰冷的气氛让白昱祁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他突然想起了在南郡的时候同方醒叫嚣的话语,此刻忆起真是可笑。 “太守,你可有话分辩?” “臣..臣..没有!” 皇上放下手缓缓睁开双眼,犀利如鹰的目光扫视了一眼瘫软在地的南郡太守,白昱祁并未像适才似的开口替南郡太守说话,一股惶恐不安从内心深处蔓延了出来,皇上这话什么意思他会听不懂吗?南郡太守贪了那么多的赃真的只收进自个的口袋了吗? “皇上,太守大人如此敛财,若说背后没有人撑腰,他怎么敢呐!” “臣也好奇那么多银子,太守真的是一个人独吞了吗?” 白昱祁凝眸瞪向说话的丁奎贺,这条太子的走狗!想他堂堂祁王傲世轻物,若南郡太守这种勾当让他知道,他怎会苟同,只是他不做,自有胡家做,宁妃..白昱祁终于想到他和宁妃挥金如土的日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如今被方醒撕开了口子,此事到了今天这一步,的确是他太过目空一切了。 “你背后可有谁?” “回..回皇上..没,有!” 南郡太守顿了顿拖着沉重的嗓音,面如死灰,想到他此后的下场有些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他既然做了,就知道会有被人查到的一日,但也不会将宁妃抖出来,太守突然有些绝望的掉出两滴眼泪来。 “皇..” “皇上,臣斗胆,之前已经命护卫查过太守,从他的府上找了本账簿出来。” 方醒说话间瞪了一眼丁奎贺,她与白昱祁怎样是她们的恩怨,丁奎贺若连连插嘴便是党争..白昱祁闻言趔趄,勉强站稳了身子,看着方醒又拿出了一本证据,上面想必记载了宁妃满满的罪证,他仿佛才听懂方醒之前说的那句,咱们就走着瞧.. “传右相来。” “是。” 高公公盯着皇上发青的脸点头,离开御书房时淡淡的看了一眼方醒,他对今日方醒所揭发的罪行自然十分的惊讶,只是穷追猛打不一定是皇上所希望的,还是要懂得适可而止。 “祁王,你与此事,可有关联?” “回父皇,绝对没有!” 白昱祁瞳孔蓦地一缩,攥着手恭敬的回着,只是心中的不安在脸上怎样都藏不住,那本账簿就在皇上的面前,就压在皇上的手掌下,只要他轻轻翻开两页,白昱祁的帝王梦将会瞬间崩塌。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奏。” “说。” 皇上叹了口气将头仰在椅背上,仿佛不想听到接下来方醒是否要再行踩上一脚,方醒侧眼看着白昱祁冷冽的目光,充斥着浓浓的挑衅,这种高高在上的嘲讽,皇上瞧不见,白昱祁瞧得见,只是他们想多了,方醒哪会是看不懂眼色的人。 “此次疫病还是有些收获的,户部丁大人网罗了一批自愿前往南郡赈济的义士,那其中正有陈国公的孙儿陈良,他恰巧知道如何解决南郡多地的灾荒难题。” “果真?快传!” 刚进到御书房内的高公公又退了出去,白昱祁一时都不知是该哭还是笑了,他到今日才看清方醒,一个心思深沉难以揣测的小女子,甚至对所有人都怀着三分算计五分防备,跟她斗,是他不自量力了。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右相,朕命你立即出发前往南郡,带上薛自清,查封南郡太守的府邸,将他府上所有的珍宝银两偿还给所遭受他坑害的百姓,另外将所有参与恶行的南郡官员,打入大理寺监牢候审,去吧。” 右相一脸愕然,皇上懒得再重复一遍,便将方醒呈上的纸张递给了他,右相翻阅了一阵面色不虞,冷冷的瞧了南郡太守一眼,自然也是不齿他这等行为,只是看到白昱祁同样跪在地上,就知道这里已经被方醒搅合的差不多了,他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拱了拱手便带着薛自清出去了,毕竟这件事情交给右相和大理寺,足够令白昱祁和宁妃胆颤心惊。 “至于这账簿..” “皇上,臣斗胆,请皇上烧毁此账簿,重惩南郡太守等官员即可,这样也好让天下的百姓们晓得,这等肮脏事与皇家是无关的...” 皇上眯了眯眼看着方醒,脸上的震惊与疑惑毫不掩饰,一股忌惮油然而生,这样懂得审时度势的女子,真的能够为他所用吗?真的不会搅乱他在这帝都下的一盘好棋吗.. “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陈国公的孙儿,陈良?” “回皇上,正是。” 陈良进到御书房可不比适才薛自清镇定,看着一边站着的方醒和丁奎贺,另一边跪着的白昱祁和南郡太守..门边还有个燃烧着什么册子的火盆,一时有些匪夷所思.. “煜王说你可解南郡的连年灾害,朕甚是好奇。” “回禀皇上,草民早年游学时经过一处农家住过些时日,那户人家的院里放了许多已经枯萎的罕见菊花,用来烧火,草民当时不解问了问,才知那可不是什么花,而是比害虫还厉害的毒草,繁殖速度惊人,哪哪都能生长,那户人家是发现那毒草越长越好,庄稼却越来越少,便试着除了毒草,没想到居然有用。” “你是说那毒草南郡也有?你当时可问了如何去除毒草?” “是,草民知道如何去除,而且跟着户部尚书途径南郡各地时,发现那毒草遍地都是。” 陈良说完碰巧那账簿也已化为了灰烬,皇上的脸上可算有了一丝喜色,长呼了一口气笑着冲陈良点了点头,不过让皇上没有想到的是,方醒会如此不记仇的引荐陈国公的孙子,而陈良也是惊讶,他已将所有全盘告知了方醒,其实方醒并不需要提他的名字,独揽了这项功劳也是没什么所谓,却没想到陈良赌对了,他就是在拿此事赌方醒的人品.. “正好,高力,调一队人手给陈良,由他带领前往南郡处理灾荒一事,立即出发!” “草民遵旨,草民告退。” 陈良看了一眼方醒便离开了,丁奎贺有些不甘心的想要开口,见方醒冲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管他是想抢陈良的功,还是要踩上白昱祁一脚,方醒劝他闭嘴..免得引火烧身,若皇上有意处置宁妃或白昱祁,那册子方醒不会建议皇上给烧了。 “来人,将南郡太守打入大理寺监牢,待右相回来后惩处。” “罪臣..谢皇上。” 南郡太守脱掉官帽深深的叩了个头,心中极为不甘,这一叩,他叩得是他的主子白昱祁,意义不外乎照顾好他的家人之类的,两个禁军侍卫将人拖走,白昱祁一时沉默,好似心头都在滴血.. 御书房内的人来了走,走了来,这会就剩下丁奎贺一个多余的人,他还有那么一点眼色,拱了拱手离开了,想必是迫不及待的赶到东宫,同他的好主子汇报战果去了。 “方醒,扶祁王起来,一齐退下吧。” “是。” 方醒伸出手将白昱祁扶了起来,一脸的云淡风轻,倒显得白昱祁此刻甚是狼狈,白昱祁说的没错,他姓白,是皇上的儿子,想扳倒他,没那么容易! “方醒..你好手段。” “让祁王殿下见笑了。” 方醒抬头双眸清澈如水,倒映着天上干净的云朵,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头也不回的拂袖离开了皇宫,白昱祁望着她的背影血液沸腾,原来一直都是方醒忍让着,若他二人更早时翻脸,想必此事在三个月之前的复考,就会被碰巧查出来! 178 善恶有报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世上之事,不过一个轮回,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最是脆弱,需要耐心的呵护培养,诚如兰姨之死,便是埋在方醒心中的一颗种子,随着人事的变更,那种子不会消失,反而渐渐在方醒心中生了根蔓延了出来,而宁氏的血,正是灌溉这种子最好的肥料。 “你说她有没有内功。” “试试不就知道了。” 玄朗同玄宸站在不远处的树干上,盯着方醒的神色很是疏离,闻听玄宸所言语气陡然阴森,一个前倾就好似要飞身出去试探方醒一般,被玄宸随手拉住,忍不住的嗔了他一眼。 “她身边那丫头你就不是对手,即使我过去也会被她纠缠的一时脱不开身。” “之前倒是小看了。” 玄朗说的是童谣,可晶亮的眸子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方醒,几个月不见,她倒还是那么瘦..担心玄宸发现,玄朗时不时回神过来。 “倒可以一试,咱们走吧。” “嗯。” 玄朗终究没有将玄宸的好奇心引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深深的看了一眼方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飘飘的同玄宸飞走了,方醒已经进到了皇宫里,他二人也不好再跟,毕竟苏柝那个人的武功可不是吃素的。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方醒,快来坐。” 皇后身后垫了两个金丝帛枕,倚靠在床头冲方醒慈爱地笑道,宋承嫣很是客气的亲自为方醒搬了把椅子在床边,方醒冲她点点头,想来御书房的事情她们已经知道了,虽然没有牵连到宁氏和白昱祁,倒也是觉得痛快。 “方醒失礼,可能为娘娘把把脉?” “好啊。” 皇后的眼下是一片乌青,显然已经有好多天都没有休息好,听到方醒的话眼眶立刻有些湿润,才不过几日,只方醒去了一个南郡的功夫,她的孩子就变成了不保..她在想若是方醒在,她的孩子会不会安然无恙? “想来御医们也是尽心伺候的,娘娘还需放宽了心。” “嗯。” 方醒号过脉顺势闻了闻一旁搁置的药碗,面上虽然显露的无事一般,只心中却忍不住微微一惊,她可不是神仙,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能力,那些御医个个都是提着脑袋为皇后保胎,方醒没有什么可插手的,只是今日探了脉方知,宁氏定是死定了,因为皇后这一胎.. “说来怪本宫贪嘴,若是没有吃那点心..” “姑姑..别想了,都过去了..” 宋承嫣略略抬高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这话皇后当着她的面总说,可这样自责又有什么用呢..皇后看着宋承嫣倔强的小脸淡淡一笑,只身体却是越发的冰冷,如何就能过去,她的孩子都要没有了! “娘娘需宽心,善恶终有报,因果本无情。” “知道了..” 皇后带着沉痛惋惜的目光看向方醒,往日里端庄雍容的她被此刻的愁容满面所代替,其实她不需要任何人替她打击报复宁氏,她只是想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安,仅此而已。 “皇后娘娘,该歇息了..” “那方醒改日再来,还请皇后娘娘多多保重身子。” 方醒起身朝皇后拱了拱手,皇后有些不舍她离开,但也只好点了点头,方醒心下有些动容,宁氏想必在冷宫依然逍遥自在,而皇后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没有亲人朋友,丈夫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当真令人感叹。 “宋小姐不必送了,本王告辞。” “煜王..谢谢。” 宋承嫣亲自将方醒送到殿门口,一直没有说什么的她突兀的道了一声谢,声音不大,却带着一抹悲伤,方醒的背影顿住,站在原地点了下头便离去了。 “咱们回家吗主子?” “去孙府。” 方醒领着等在宫中的童谣离去,坐上黄包车后面色一沉,童谣自是看出了些端倪,却不知方醒这股不快是哪来的,或是见着皇后同情她了,童谣猜的还真准。 “下官参见煜王殿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孙侍郎客气,本王今日是来瞧瞧令嫒的。” 孙侍郎点点头亲自迎着方醒和童谣朝后院走去,一路上走路都有些顺拐,只方醒今日若穿朝服或男装他倒不至于别扭,可她偏偏着了一件绣了蓝锦花的宽袖长裙,孙侍郎自认是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接待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属实有些矛盾,矛盾在女子本该由府上女眷接待,矛盾在方醒并不柔弱,矛盾在他也是不喜欢方醒的那一类官员。 “参见煜王殿下..” “夫人免礼,孙小姐不必下床。” 方醒将这一家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毫不在意的坐到床榻的边上,那日最早上场与云奚公主比武的孙宜,此刻正被方醒看的脸孔微微一红,只是一想到包着纱布的脸蛋..一时黯然。 “想来你们定找过太医瞧了,只本王也配制了些去疤痕的药膏,小姐请收下。” “谢..谢谢煜王殿下。” 孙宜稍显怔愣看向一旁站着的父母双亲,孙侍郎急忙点了点头,女孩子家的脸蛋毕竟极为重要,况且方醒怎么说也是个王爷,给东西哪有不接的道理.. “这药很好用的,我家主子脸上的疤已经下去了。” “真的?” 孙宜说着激动的握住瓷盒看向方醒的右脸,继而有些失落的垂下头,方醒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强压下想笑的冲动,抬手指了指右脸下巴处一道极淡的印子。 “是这条,上面那条是几年前的,那时候本王还不会配药呢。” “是臣女失礼了。” 孙宜说着还是小心的抬眼看了看,因为方醒只是被细针蹭到了一下,所以下去的快些。那日孙宜虽败了后直接被送回了家中,只是就算她的父亲不提,也是有许多传言在的,听说方醒赢了,但也受了伤,没想到今日见着连腿都是好好的。 孙夫人拿胳膊捅了捅目瞪口呆的孙侍郎,两个人对视一眼便出去了,孙夫人一开始还不明白方醒来此有何目的,毕竟方醒和林清欢的般配一说都是早有耳闻,而孙侍郎更多的是诧异,诧异方醒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说了那条几年前的疤痕。 “这煜王对咱们闺女似乎没有什么敌意啊..” “你想到哪去了!” 孙侍郎皱了皱眉头看向冲他低语的夫人,之前的比武选亲事情过后,许多家中有女儿的官员,都开始后悔没有让自家的女儿好好修习武艺,不然当时赢了云奚公主,那不就妥妥的和林家成为亲家了.. “孙侍郎,夫人,本王这便先走了。” “啊?殿下要不用了饭..” 孙夫人反倒被孙侍郎狠狠的捅了一下,神情好似在说她是不是傻了,方醒是王爷,不是她家远房来走亲戚的小表妹,还用饭.. “谢谢夫人,今日家中兄长休沐,要回府上用餐。” “是是,内人失礼,下官送殿下。” 方醒冲孙夫人点了点头便走在了孙侍郎的前头离开了,童谣趁机冲方醒偷偷笑了笑,觉得孙家这夫妻二人的相处方式倒有趣,不像苏家的几位..难怪会让家中的女子习武,不过武艺一般般就是了.. “回家咯..” “嗯,走吧。” 方醒在车上伸了个懒腰,笑容蓦地绽放出一丝狠意,那两位在皇宫停下脚步的人又跟上她了..不过云奚出手当真够黑的,若不是方醒为着孙宜也算是帮她拖延了时间,所以送了瓶去疤痕的药来,孙宜的脸蛋几年后便是她现在脸上的样子。 “咦?姓于的?” “嗯?” 方醒漫不经心的睁开双眼,黄包车的车夫一听见童谣咦了一下,便立刻有眼色的停了下来,方醒朝前方看去,便见于远帆同一姑娘客气的拱了拱手,而后正好扭头看到了方醒,那张淡然的面孔瞬间绽放了.. “方..参见,煜王殿下!” “于大人有礼。” 方醒起身冲于远帆拱手回礼,那不远处的女子瞧见方醒,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府了,童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不通自己方才咦个什么,直接绕道走不好吗.. “不知道殿下的脚腕好了吗?” “好了。” 于远帆闻言拍了拍胸口,一副万幸的模样,阳光落在他的鬓角,映的他的笑容十分干净,方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虽然没懂于远帆听说她的脚腕没事放心个什么,却懂了另外一件事。 “于大人这是?” “哦,前面那是大学士的府邸,下官问大学士借了些书籍观看,今日特来还的。” 于远帆一字一句的解释着,眼中没有闪烁和不安,想来是担心方醒会误解他与大学士走的太近,而他为何要担心,便说明大学士挺想与他走的近些.. “对了,这两日不知殿下可有空,下官有些事情要讨教。” “好,那咱们改日再约。” 于远帆微微一愣顿时笑了开来,似乎没想到方醒突然这么好说话,挥着手臂目送方醒离开,方醒坐在车上面上含笑,看着大学士府的大门那条细小的缝隙,听闻大学士已经站队白昱祁了.. 179 太子相邀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翌日。 聚仙楼二楼的一个包间内,两个截然不同的男女目光直直的盯着窗外楼下的风光,窗台上的香炉升起一缕袅袅飘动的香烟,带着她二人的戾气扶摇而上,最后消失在天地间。 “祁王果然同大学士家的千金走到了一起?” “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大学士这么上赶着卖女儿,祁王不要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话音一落屋内又静谧了下来,眼看着白昱祁同大学士家的千金楚若水已经消失在他二人的视线中,这男子抽离的思绪戛然而止,而站在他身旁的方醒微微一笑,走回到屋内坐下,大学士想卖女儿,也得问问自家女儿愿不愿意啊.. 说起方醒昨日进宫童谣都要跟着,怕的就是白昱祁再对方醒进行报复,只是他如今四面楚歌,还要忙着巩固地位拉拢人心,倒是没有闲心放在记恨方醒身上。 “南郡之事,还未谢过殿下。” “消息是你带来的,本王只是让这件案情提前出现在皇上的面前,以你顾大人现在的地位,怕也用不了多久。” 屋内又一度陷入无比压抑的安静中,坐在方醒对面的正是那个在复考场上赢得皇上的注意,且与方醒厉声争执要定叶凡之罪名,现今的工部尚书顾成文,当时的他年少气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惧方醒的威势,定要讨个说法,其实不过是一场为叶凡之排好的戏码罢了。 “殿下高估下官了,诚如宁氏犯错在前,殿下又将这证据呈到圣上面前,都无法撼动祁王,更别说我一个小小的新任尚书。” “不急。” 方醒抬手托着下巴漠然的看向窗外幽幽道,顾成文闻言一怔,眼底划过一道深深的无奈,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世间哪有所谓的天公地道,等量齐观,别说王子,就是一般的衙内公子哥都要比老百姓的命高贵,可怜他顾成文的一对父母,竟因为交不上税被活活打死,此等比比皆是的冤屈原来只能够除掉一个小小的南郡太守。 “原来你二人已经先到了?”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顾成文见着推门而入的太子等人,立刻换了一副平淡的神情,若非太子相邀,方醒怎么会同朝廷命官坐在一起闲聊,捧起一个顾成文不容易,她可不想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也正是太子相邀,方醒几人才会没有到天然居而是来这聚仙楼,不是方醒嗤笑,太子这跑到人家里来落井下石,实在太有失风度了。 “见过煜王殿下。” “二位有礼,请坐。” 太子身后跟着进来的是于远帆同衡若卿,太子这一顿饭可是吃的相当回本,一边是想与方醒东拉西扯促进关系,一边还想拉拢这三位炙手可热的精英贤才,他也不怕吃多了撑得慌。 “你脚腕上的伤可好了?” “劳太子挂心,好了。” 太子见方醒对他如此冷淡眉心微皱,抿了一口顾成文为他添好的茶水,也顺带着将其他关心的话语一并咽下,这两日太子就送过东西到苏府,不过连门槛都没能进的去,方醒认为太子不知道收敛,却不知太子根本没想借她打击白昱祁,纯粹的关心罢了... “对了,还未同煜王殿下讲说,这位是衡若卿,科考的榜眼。” “本王已知晓,也看过衡先生之前的文章,作的极好,遵从皇上的意思,那边方桌上备有纸笔,还请衡先生移步,题目便由太子殿下来出吧。” 衡若卿自病愈以来的确得到过太子和白昱祁的招揽,只是京中的天儿变的太快,对于太子和白昱祁给的一点小恩小惠,还不及于远帆他对衡若卿的处处提携。 于远帆同顾成文之间说破天不过点头之交,他二人性情格调都不对路子,沉默的看了看彼此,自然没什么话好说,衡若卿已经独自坐到了方桌前,双目盯着太子,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已经准备好大展经纶了。 “那便以公生明,偏生暗这六个字,作篇文章。” “这..也好。” 太子真是有些得意过头了,方醒为何不想出题,就是时下的事情太过敏感,他太子好啊,一头撞了上去,这六个字不正是暗指皇上对白昱祁和宁氏偏私了嘛..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于远帆和顾成文都能听得懂太子这话,衡若卿自然懂得,拧着眉头看向方醒,只见方醒回之一笑点头,立即化去衡若卿眉宇间的踌躇。 “怎么?你二人竟认识?” “怎会,太子说笑了。” 衡若卿已经开始提笔,便不再理会这边的任何言语,方醒懒洋洋的回了一句,太子倒有些怀疑..只看到方醒眸中的淡然,沉思了一会便不作他想了,竟认识?的确,衡若卿那治疗顽疾的方子,正是方醒给的。 “于大人不是有关科考的事情请教煜王?正好顾大人你们都经历过,聚在一块聊聊集思广益嘛..” “殿下说的是。” 偶尔几股和煦的夏风从窗外飘进屋内,吹在几人脸上有些黏糊糊的触感,太子勾唇一笑,心中却是在飞快的盘算着如何拉拢屋内的四人,方醒,就不用想了..于远帆,太过清高,无从下手,顾成文,小地方出来的人性格倒十分诡谲,比于远帆还难,至于衡若卿,真是个很会装蒜的墙头草,不知心中到底是向着谁... “科举虽每三年一次,但各地的童试已经快要开始了,之前听过煜王殿下的大论,下官此次便想请教一二,做到彻底的改善科举。” “本王之前都说什么了?” 方醒双手托腮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太子正在喝茶,听话险些被茶水呛住,正想好好的说教说教方醒,没想到这屋内也就他有这种感觉,而于远帆只是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一声.. “煜王之前说的有浮票,担保制,锁院制度,考生所有信息加以密封,或直接誊录考生文章,审卷官也不提前告知。发现作弊者,代考者,考官等若有问题,一律革职重惩。殿试由皇上临时出题考问,落第士子需发还落卷..” 方醒曾经说过的话,于远帆居然能够脱口而出,说完后唇角也微微的翘了起来,想是想起那一日方醒的放言高论是多么精彩,顾成文拿着茶杯的手忍不住一顿,一双洞悉的目光含着笑意看了看方醒。 “难得于大人都还记得,只是这些竟勾不出于大人的高见?本王到底没有参加过科举,若让本王再多说些什么,也是无能为力了。” “倒不是这些,只是下官以为应增强科考的实质。” 方醒笑着颌首,原本略带冷意的眼神慢慢变的温柔了些,看向于远帆的目光尽是赞赏,若以后没有小人暗害,于远帆会是这三人中走的最高的。 “方醒?” “本王想想,不外乎是贴经,时务策,杂文,诗赋,治国理念,及历史经验,民生,还有现实政治之类的做总结?哦,最好能加一项策问兵法。” 于远帆同顾成文相视一笑算是认为方醒说的极为靠谱,倒不是方醒不认真对待此事,而是这些科举的东西要么是她前世学过或看过,皆是一眼带过,若不是记性好,真真想不起来了.. 要说古苍也是大国,在科举方面真的有这么后进嘛?还真别说,方醒之前看过叶凡之倒腾的那一套科考制度及考试内容,虽是殚精竭虑凑出的一套体系,在于远帆这个后生面前,真的有些韩门献丑了。 “策问兵法倒也可加,只是这具体..” “具体的各个科考内容,就得有劳于大人寻一批才高八斗,博古通今的朝中官员,本王不才,爱莫能助。” 于远帆轻笑一声算是懂得了,再问下去怕是方醒要不爽快了,转而将目光投向顾成文和一旁俯首写作的衡若卿,朝中的大臣们不乏有才的文官,大学士便算作其中一个,只是于远帆近来倒不想同他有何关联,之前借的书也是赶着还了回去。 “那便如此,殿试方面太子殿下可有高见?” “殿试?因着之前的事,就按方醒说的,殿试还是由父皇亲自策问的好,左不过还是治国之道,政治得失。” 太子侃侃而谈,眉宇之间神采飞扬,若不涉及情爱或党争,太子是个极为相宜的储君,有才学也有头脑,可惜他所处的这个位子,注定他不能单纯。 “二位殿下,草民作完了。” “本王瞧瞧。” 于远帆倒有些好奇衡若卿的大作,顾成文见方醒的动作收回了目光,衡若卿过来直接就要将文章交给方醒,想必方醒也晓得他这般动作不合适,便干脆抬*先开口,免得以后太子想起来察觉到不对劲。 “本王觉着甚好,太子殿下请过目,若殿下觉得可以,便呈给皇上,本王还有事先告辞了。” “煜王慢走。” 太子和于远帆都没有反应过来,顾成文和衡若卿已经拱手恭送方醒了,白昱祁的事情没有完结,这只是个开头,方醒可不想像太子似的不避嫌,万一皇上为了平衡,暗里再帮白昱祁,那不就得不偿失。 180 皇后渐愈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方醒回来了,南郡的疫病也被解决了,照理该是件挺开心的事情,可在苏家餐桌上的一家人却是兴趣缺缺,脸上紧绷着不见什么喜色,就好似苏柝平日的脸色一般。 “我们出门了。” “祖父慢走。” 餐桌上的方醒等人起身相送苏侯爷和苏柝出门,苏侯爷当然没有忘记要方醒去军营训练的事情,因着方醒刚回来事情多,又听说了方醒在清宁宫的所作所为,又是开心又是难过的,不难想象方醒那两年到底活成了什么样子.. “方醒,你今天哪也不许去,等着我回来啊!” “知道。” 白昱修又往嘴里胡乱塞了好些吃的,连蹦带跳的出了餐厅,小南和苏夫人惋惜的看着童谣,归宿倒是个好的,就是人..傻了点。 “少夫人呢?” “她昨晚进宫侍疾了,这会该是躺下补觉呢。” 苏夫人说完叹了一口气,怕又是想起了皇后的事情,相对无言,放下碗筷几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方醒见白昱修一时半会回不来,便想着到新院子瞧瞧白嫤歇息了没。 果然如同方醒预料的一般,白嫤侍疾了一夜回来后连胃口都没有,苏夫人还以为她睡下了,方醒到的时候白嫤正坐在屋里一针一针仔仔细细的绣着什么.. “醒妹?” “嫂子不休息在忙什么呢?” 白嫤一瞧见方醒原本蹙着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丝笑容,笑过之后抚了抚手里的东西,抿了抿嘴唇迎着方醒坐下,想到屋里的茶方醒喝不惯正想唤人,被方醒按下摇了摇头。 “被舅母劝了三碗的参汤,一点也不渴,嫂子这是..” “唉,睡不着,一闭眼都是母后憔悴的样子,就想着给那未出世的皇弟做顶小帽子。” 虽说皇后这两日的状态好些,可白嫤自从嫁了人倒是多了些感性,想着皇后之前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又是何等的可怜,守了皇后一夜的她当真是百感交集。 方醒不以为然的摸了摸白嫤手中的小帽子,上面挂着一根牵了金线的细针,白嫤本是打算绣只小老虎在上面,可看方醒这样子,似乎对这帽子很不喜欢。 “怎么了?” “要妹妹说,嫂子若挂念皇后娘娘,尽管送些补品,这小孩子用的东西..为时尚早,别送了。” 方醒一脸正色的看着白嫤,这随意说出的话语似乎又格外的认真,白嫤撞入方醒高深莫测的眼眸中,突然意识到方醒为什么要提醒她,突然一怔.. “醒妹,你说实话,皇后娘娘的这一胎..” “不容乐观..都知晓嫂子是好心,只是难免惹得皇后娘娘心里难过..” 白嫤握着小帽子的双手突然一松,肩头也跟着垮了下来,紧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方醒都如此说了,可见皇后现在所有的努力或许都是白费的,那孩子难道已经注定? “不会啊..你这两日没进宫不知道,御医们寻着各种法子,找了些铁皮枫斗来,母后用过后那身子好多了,都可下地走动了..” “铁皮枫斗..” 方醒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新鲜铁皮的确为滋阴圣品,多长在悬崖峭壁之阴处,也可说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而生,不过就是因为是药材中的极品,产量可谓是极少.. 白嫤本还有些顾虑,想着这药材会不会又是谁人要对皇后下黑手,见方醒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也是放下心来,转而又想到一件事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过说来这事想必咱家的人都不想我告诉你..” “什么?” “母后吃了那铁皮确实好些,但是御医们搜罗了整个偃安城,也只是寻来了两株,今早父皇还派出好多人去偃安城外的北山找药,可我却想到,大皇兄府上的管家,以前总去北山寻药..” “白昱墨?” 白嫤的声音越来越小,方醒只是静静的听着,也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当然白嫤也有同感,看似两件没什么关联的事情,却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有谁在设计皇后?还是设计白昱墨? “北山?” “嗯,那里壁立千仞,铁皮就是在那采的。” 白嫤语气柔和,竟是想也没想的直言不讳,倒是方醒清澈的眸中暗流涌动,竟是比这京中的局面还要纷乱,苏家不想方醒同白昱墨牵扯,方醒用拇指轻轻摩擦着手心的两道伤疤,如今为了苏家,也是不能想了... “好啦,左右我的绣工也不好,就不弄了。” “无妨啊,嫂子绣完自个留着用不就好了。” 白嫤脸皮甚薄,一听这话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娇嗔的作势要打方醒,看到院中走进的管家才将将罢手,将小帽子收到了针线筐内,想来不管皇后是好是坏都不打算送了。 “少夫人怎的没休息?小姐,世子回来了..” “我知道了,那嫂子早点休息” 白嫤看了一眼方醒离去的背影,不禁如释重负,别看方醒小小年纪,却总是给人一种十分信服的力量,好像有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在,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见过掌柜的。” “坐。” 之前御风司的管事阿乐,被白昱修领到了苏家,现在他主管周边郡县的分司,想来没有方醒的观人入微和雷厉手段,不仅是他,连白昱修都经营的相当吃力,好在御风司是个现成的,又有高彦成帮忙着。 “说吧,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嘿嘿,掌柜的果然洞若观火..” 方醒并未坐在主座,端着茶杯坐在右侧的首座上,小南坐在她的一旁,而白昱修和阿乐则坐在对面,看着小南活脱脱一个老成的小大人模样,更是捉襟见肘动了动嘴有些不好意思启齿.. “别的都还好说,就是对于工人私藏车费上防范不了,一开始还都收敛些,后来每月挣得还不如咱们总司的一半多。” “那是该好好改改了。” 方醒目光在阿乐和白昱修的脸上扫了一眼,她方醒也不是个多有本事的人,不过那些小本事当真没打算教给阿乐,不过御风分司如今面对的问题她也一早便想过了。 “改革吧,过往咱们是要求工人交还每日的车费,足月发放工钱,既然此法不通,咱们就不发放车费了,改成每日开工前需上交多少的银钱,然后一日下来工人所挣的全归他们所有。” “上交多少?” 白昱修一听这法子就觉得有戏,跳起来充满希望的问道,还在算这笔帐的小南和阿乐不禁抬头白了白昱修一眼,自个算算不就晓得了,到底白昱修是从小到大鲜衣美食的过惯了,骨子里仍是懒散.. “小的明白了。” “不要上交太多,下面的人只要捣乱,只管降低车费,莫要忘了咱们的初衷,皆是为了百姓出行便易,有工可做。” 方醒淡淡的提醒了一嘴,话音刚落,阿乐便眼前一亮,可不是,方醒不说,他还当着是以为朝廷挣银子为主,御风司嘛,初衷还是为了老百姓,这点是皇上亲口说的。 “掌柜的事无巨细,小的佩服,这便回去忙了。” “那你慢走。” 阿乐起身朝方醒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而后朝白昱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正厅内便剩下方醒三人,小南什么也没说拿起一旁放置的书籍看起来,看那书名白昱修不禁撇嘴,有人玻璃阁做得好也是有道理的.. 一阵微风吹进苏府的正厅内,卷起方醒肩上的墨发,方醒没来由的站起身,走到门前倚着门框虚看着前方,眸子深邃如泊,眨眼间思绪已经不知飞到了哪里。 “什么情况?” 白昱修走到小南这边探着头看向方醒,继而看向院里,不知方醒这是突然怎么了。小南放下书籍摇了摇头,拉着准备走去打扰方醒的白昱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作声。 方醒浑身笼罩着内敛的气息,手上无意识的摩擦着那两道伤疤,其实还是在想那铁皮药材的事情罢了,心里生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小南甚少见到方醒发呆的样子,不由握紧了袖中的双手,他居然觉得这样的情绪不该属于方醒,凭什么..她也不过十六岁,别家的女子,没事就是约着赏赏花,下下帖子参加什么宴会,方醒这般到底是好是坏? “咳咳..那个..据说皇上很是赞赏衡若卿的文章,他今日一早已经到吏部上任了。” “也好。” 方醒缓缓吸了口气,将此刻脑海中冒出的所有念头全部压下,阖眸沉思片刻后,回头时眼中已是清亮一片,嘴角扯出一个难以察觉的讥笑。 “小南,过来,帮我准备点东西。” “嗯。” 小南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瞟了白昱修一眼便跑到了方醒的跟前,白昱修竖起眉毛坐了回去,可嘴角却弯起几分笑意,他可没有觉得他打断方醒的愣神有什么不好,反倒是这样恢复过来的方醒,才是正常的。 181 吟月公主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夏日的雨水,声势猛烈且总喜欢突然而至,令人猝不及防,走时亦同样潮鸣电挚般的无影无踪。 童谣收起簦笠拿在手上轻轻晃了晃,甩掉上面还挂着的水珠,方醒抬手叩响了面前的府邸大门,北疆公主倒是矫情,放着好好的驿馆不住,非要买了院落才觉得住的安心。 “这是煜王殿下。” “请..请稍后。” 开门的下人瞳眸猛地一颤,似是没想到方醒这么嚣张,打了人还亲自上门,扭头一溜烟便跑没影了,童谣也不生气,将簦笠立在地上,正笑着的眉眼骤然一紧。 “又是她!” “这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方醒和童谣不用回头也知道跟着她二人的是谁,倒不是之前的玄宸和玄朗,方醒本还以为是巧合,不过这大学士家的千金没事总是长在她的身后,难不成这么快就被白昱祁洗脑了? “煜王殿下有礼,有失远迎还请勿怪。” “公主客气。” 声若天籁,北疆国的蒙面公主缓缓走来,屈膝颔首的冲方醒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头上的惊鹄髻梳得一丝不乱,通身上下除了发间的一支白玉簪再无其他饰物,带着一股子傲气冲方醒略微弯了弯眼睛。 “本王来瞧瞧云奚公主,毕竟一时失手伤了她。” “煜王请。” 蒙面公主有些迟疑的看了看童谣,于她而言,童谣似乎比方醒更具威慑力,毕竟她也是靠一身的武艺外加些头脑才走到今日的地位。 “还不知公主芳名。” “吟月。” 方醒和童谣走着同是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好似在表达吟月这名字极为好听,只方醒点头其实是与童谣打赌,人家并不会对她言语刻薄拒之门外,童谣则是点头知道了,输了.. “云奚呢?” “公主还在睡着呢。” 门口的婢女定了定神回话,应是在扯谎,周围的冷气越来越重,所有下人皆是仇视着方醒,吟月公主扬眉看了看方醒,似是在询问她可还要进去。 “开门吧。” “是。” 婢女瞪了方醒一眼轻轻打开卧室的房门,童谣见状将簦笠放在门前,簦笠一时没有立稳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童谣立即虚伪至极的赔了个笑脸,赶忙将簦笠扶了起来。 云奚公主脸上包着纱布,瞌着眸子毫无一丝睡容,丝绸棉被下的身体绷得僵直,一听到方醒进门恨得将指甲都嵌进了掌心里,童谣看着云奚公主颤抖的睫毛忍不住轻轻嗤笑一声,笑声也并未加以掩饰。 屋子里是一阵难挨的平静,云奚公主仿佛一片马上就要凋落的叶子,不停的颤抖着,眼看她就要违背吟月公主的吩咐跳起来咒骂方醒时,方醒抬脚离开了房间。 “这是本王配置的药膏,祛疤效果极好,孙侍郎家的千金用了都已经快要好全了。” “有劳煜王。 这吟月公主要比她们几人猜想的还要聪慧,童谣都忍不住侧目,只吟月面上虽是没有对方醒表达出什么不满,好似一副礼仪周到的模样,可她也并未说一句请方醒到正厅坐坐的话不是吗。 “药也送到,本王告辞。” “煜王请。” 吟月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冷冽,又亲自将方醒送到了大门前,只是手中却狠狠的握着方醒带来的那瓶极具耻辱的药膏,免得因为恨意会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方醒嘴唇微微动了动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同吟月一般,笑着点了点头便带着童谣离开了,就在她刚一转身,吟月目光一闪豁然变色,还未露出她的恨意便被一男装打扮的女子吸引了视线,原来这偃安城方醒得罪的人不少.. “要不我找个布袋罩住她的头,暴揍她一顿?” “你跟谁学的这么残暴?” 方醒绕过一个水坑满脸不解的看着童谣,童谣扯了扯嘴角一脸除了你还能有谁的模样..两人拐了个弯,身后的楚若水蹑手蹑脚的小跑过来,趴在墙角探头一看,目光所及哪里还有方醒的影子.. “咦?” 楚若水茫然的跑了几步,看着其他的巷子也没有方醒的身影,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一阵后,似是有些害怕的回过了头,被她跟踪观察了两日的方醒和童谣,正巧站在她的身后。 “巧啊,楚小姐。” “啊?是巧,不是..见过煜王殿下。” 楚若水慌乱了一阵后急忙俯身冲方醒行礼,黑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后悔自个怎么那么不小心,这方醒和童谣哪是那么好跟踪的,这回可是被发现了,若是方醒怪罪.. “再往前走两步便是苏府,楚小姐可有意进去坐坐。” “幸得殿下相邀,臣女岂敢不遵。” 楚若水到底出自学士府,大家风范展露无疑,面上已丝毫不见尴尬之色,反倒挑高了眉峰盯着方醒的侧脸,自然也不担心来自童谣不善的目光。 这怕是方醒第一次领着女子回府,苏府管家刚听说是大学士家的千金还不敢相信,心道这偃安城的女子到底是怎么了,方醒越发的正常,时不时穿着女装,可楚若水一身生搬硬套的男装,还画了脸妆,看着属实不伦不类。 “茶可喝的惯?” “啊?惯的惯的..” 楚若水扑闪着双睫又抿了两口,悄悄的看着对面的方醒,从头饰到裙装,再到坐姿及饮茶的手势,便不由自主的跟着学,险些将茶水晃出.. “对了,昨个听世子说,楚大人近日似乎讲了府中有好事将近,可是楚小姐的婚事?” “才不是!臣女失礼..” 楚若水皱了皱眉头放下茶杯,脸上好容易挤出个笑容,方醒所说确有此事,大学士也同她知会过,有意将她许配给白昱祁做王妃,一想到这事她的心中便不快起来。 童谣捻起一块点心在眼前晃了晃,终于收回她对楚若水警惕的目光,倒也好奇,这女子的反应不是娇羞乃是气愤,看来不是为了白昱祁跟踪方醒,那是为何.. “这世上倒不乏合两家之利,与感情无关的姻缘,若楚小姐有何难处,尽管来找本王..” “什么?臣女想到家中还有事,便先告辞了,殿下勿怪。” 楚若水清秀的面上染上了一层薄怒,冷冷的说完话便转身离开了,方醒饶有兴致的望着院外喝了口茶,她倒不爱讲费话,这楚若水早晚还要再行登门。 “主子是知道什么了?怎么看她有点生气呢..” “知道..知道楚小姐的好事将近。” 方醒站起身自顾自的微笑着朝门扉走去,院里一道响雷划过,上空的天又阴沉了下来,这刚停了没一会的雨看势头是又打算下了。 童谣伴着方醒往她们的院子走着,而那房檐上闪过一道身影,一直跟着她们,童谣也是奇了怪了,是方醒身上有什么好闻的气味?总是招惹这些个前赴后继的跟踪狂? “方醒...” “站住!” 方醒身形一顿,轻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吹过她的裙梢,又从她身后的一圈护卫身旁吹过,颜澈被围困在中心,望着方醒神色有些激动,正欲上前一步,几个护卫立刻紧紧的隔绝了他的视线。 “颜大公子,还请自重,速速离去!” “方醒!玄宸找上门了,你过去看看..” 整个院子弥漫着凝固了的气息,似乎连众人的喘气声都越发淡化了,苏家的护卫们等着方醒发话,童谣面上浮现一抹森然寒意,似乎方醒再不言语,她便要亲自动手赶人了。 “你走吧。” “方醒!” 颜澈闻言忍不住一颤陡然散发出一丝怒意,这声方醒像是在控诉对她的不满,对她的鄙夷,颜澈以为还能像上次一般将方醒引去墨王府,谁知这次的她如此决绝。 “方醒,在你落难时欣然帮你的是谁?你都知求救于他,为何现在?” “颜大公子,大学士家的千金正在府上,你还小点声吧。” 耳边响起唰唰的雨声,众人被细蒙蒙的雨水笼罩,方醒摇了摇头快速离开了原地,自始至终没有看颜澈一眼,当然却也没有想到,那日明明是扯的一句谎用来骗皇上等人,怎么颜澈也不知道是哪个武功高强的人救了她吗? 颜澈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楚若水这个小小的名字足以令他噤声,看着被雨水打在脸上也丝毫不见动容的苏家护卫,颜澈深吸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飞身离开了。 “主子?” “没事,等雨停了,你去告诉阿九,将她手上剩余的画稿给过点状阁后,便也停吧。” 童谣点了点头,不与颜澈打交道自然是好的,只心中却开始不安了起来,她有多久,没有见到方醒发呆了.. 方醒站在窗前,注视着目光所及的丝丝雨水,屋子里除了幽幽的雨声外显得格外安静,方醒将那只带有疤痕的手心抬起,接了几滴雨水后徒然握拳,虽明知颜澈有所企图,只是这心里的感受,哪是说停就可以停的.. 182 北山寻药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一阵凉风拂过,掀起一侧的竹帘,一身着艾绿长裙的少女正在风卷残云似的扫着桌上的餐食,对面少年模样的人从果篮里拽了一根香蕉,拿在手上走到竹帘处坐下,目光透过竹帘缝隙落在楼下三个正在传闲话的公子哥身上。 “听说了吗?这是第二个下落不明的了。” “听说了!下落不明的意思就是死了呗。” 那说话的男子冲着对面坐着的朋友挑了挑眉,一副大家都懂的样子。 楼上旁听的少年一身棕红色的粗布衣,露出缟色的衣领和衣袖,将香蕉皮扒成三瓣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眼睛里有一瞬间的黯淡,与她的年纪极为不符。 “要我说就怪那些人贪财,没那么大的头,还非要戴那么大的帽子..” “谁让朝廷给的赏银多呢,若我的胆子再大些,也去试试了..” 一男子反手用拇指指了指自己,桌上的另外两人立即被他逗得一笑,他们聊的是北山上长的铁皮,宫里的皇后娘娘胎气不稳,急需那药材,求购的金额越来越高,就真的有不要命的跑到城外北山去了,结果也真的就没有命了.. “那皇后娘娘也是可怜,听说是祁王的母妃宁氏给下的毒,偏偏只是降了位分!” “啧啧..要我说,就该重...” 正说话的男子被旁边的人使劲拍了一下手臂,顺着他目光所指的方向一瞧,吓的霎时缩了缩脖子,那一身锦缎紫衣,头顶金冠,腰坠玉佩的不是白昱祁还能是谁,这边的男子深感后怕,好在刹住了话头.. “咱们也是拾人牙慧,或许真不是那..所为呢!我看祁王也没怎么地啊..” “呵..上面的人最会粉饰太平,这次不也说的轻巧,皇后娘娘若只是胎气不稳,何须那么难求的药材!” 楼下的人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说道,继而偷摸的看了一眼走近的白昱祁,三个人立刻换上一副正在吃喝的正经模样,脸上挂着假笑碰了碰杯。 不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街道上的百姓立刻退至两边,给即刻将会经过的队伍让出一条道来,白昱祁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嘴角淡淡的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 “是右相大人!看来南郡太守的贪污一事有定夺了..” “那样的贪官早就该死了!” 周围百姓交头接耳发出低声的议论,队伍为首的右相瞧见了一侧的白昱祁,右手拽着缰绳绕了个圈勒停了马匹,身后的众人便跟着他一齐下马了。 “见过祁王殿下,怎的在这?” “本王随便转转,这一路奔波劳累,右相大人辛苦。” 右相笑容可掬,与白昱祁站在街边闲聊了起来,朝中一众大臣皆是以右相为尊,妹妹还是一国的皇后,他这等地位的人,偏偏从未沾染过派系党争类的腌臜事,倒难能可贵。 白昱祁说着注意到右相身后两道特别的目光,一道来着薛自清,那个被南郡太守绑了家人的小小知县,瞧着白昱祁的眼神带着浓重的鄙夷和不屑,那样的眼神,就好像白昱祁是什么不堪入目的小人物.. 另一道来自陈良,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注意到白昱祁投去的目光回以淡淡的一笑,这人白昱祁本有机会拉拢,可惜陈国公的事情后,陈良不记恨他便是不错了。 “是谁啊?” “诶..” 楼上狼吞虎咽的少女拿帕子抹了抹嘴,走到边上将竹帘卷了上去,放下香蕉皮的少年来不及阻止,楼下立刻便有一道厌烦的目光看了上来。 “他冲我笑呢..” “笑你的小花脸呢,还不去擦擦干净。” 下方的陈良一见到白昱祁便心下腹诽,面上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四处飘忽着,正巧看到旁边酒家楼上卷起的竹帘,那匆匆离开他视线的明亮少女不正是童谣,陈良毫不掩饰眼底的惊艳笑了起来。 “想必右相还急着进宫同父皇述职,请先一步吧。” “那臣等失礼,先行一步了。” 右相的涵养当真令人侧目,惹得周围的百姓甚至怀疑皇后的事情到底与白昱祁有没有关联,右相没有丝毫的不满,笑的不带一丝勉强之意,坐在马背上朝上方点了点头。 有注意到的百姓也是抬头望去,尤其适才在楼下说闲话的三人,探着头往多数人看着的二楼一瞧,顿时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迅速从怀里掏出枚碎银子放在桌上,慌慌张张的结伴离开了。 “那是煜王殿下..” “真是..” 在右相等离开后的白昱祁,才刚如同虚脱一般松了口气,听到一旁那低声却足以刺耳的两个字,僵着脖子回头望去,那二楼的方醒正冲他淡淡的笑着,笑中真真颇有深意。 白昱祁握拳不依不饶的盯着方醒看了好一阵,竟然生出了一丝自惭形秽的低微之感,脸色逐渐发青,甩掉心中乱七八糟的感觉直接拂袖而去。 “咦?人呢?” “都走了呗,咱们也走。” 方醒回身,漆黑的眼中晃动着讽刺之意,适才白昱祁那一派的装模作样可是被她瞧了个仔细,自然不会太高兴,明明那么一个在意脸面的人,偏偏将脸面败的干干净净.. 一直等到楼下看热闹的百姓散的差不多了,方醒才领着童谣下楼,骑上两匹快马往城外飞奔,至于白昱祁怎的来城北,方醒倒能猜个一二,其白昱祁的心思到底没有那么复杂.. “要不我下吧。” “确定?” 童谣一脸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北山地险,她二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太阳都要回家喝茶了,且出了两桩失踪事件后,京兆府也在上山的路上拉起了警戒线,不容许随随便便满脑子只有赏银的人上山了。 “主子,那..不会是..” “咦,你们怎么来了?” 正坐在地上研究绳子的颜韵闻声回头,扬着天真无邪的小脸冲方醒一乐,可把方醒乐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向前走着.. “我们怎么来?我还要问你怎么来了!你如今可是胆大!什么危险的事都敢做,你是怎么通过下面京兆府的排查的?” 方醒的问题似乎格外的多,颜韵起身傻笑,落日斜沉,彩霞染得整个天际格外绚烂,他看着款款行至的方醒,身上好似披着彩霞的光影,整个人看上去金灿灿的, 份外夺目。 “这绳子好像不太行。” “你还知道!” 童谣看着方醒被颜韵气的一副没脾气的样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招来方醒更加气愤的眼神,赶忙有眼色的将身上的包袱打开在地上,又将颜韵的绳子胡乱拢成一团,扔在自个的身后。 颜韵一瞧见包袱里的东西便知自己有多胆大..方醒将一个打磨过的半弯铁片卡在崖壁边上,童谣将麻绳穿过一棵就近的树干打了个结,将另一头牢牢的绑在方醒身上。 “你..你就这样下去?” “对啊。” 童谣随意抓起一把泥土在手上搓了搓,方醒试了试身上的麻绳是否牢固,便朝崖边上走去,颜韵咽了咽口水觉得后背都要冒汗了,她方醒的胆子更是大.. “我下去了,你们在上面看着吧..” “千万小心!” 颜韵紧张的点了点头,回眸看童谣格外正经的搂着树干,手上一点一点的松着绳子,颜韵再回眼想看方醒的时候,她人已经拽着麻绳下去了.. 方醒不算胆小,却也惜命,好在她前世有点徒手攀岩的经验,尤其那些熟悉地势的药农,甚至可以不带任何装备采药,这次..方醒认为她纯粹就是有一颗菩萨心肠!不过白嫤若是知道,定不会这样想。 童谣没再送绳,方醒仔细的踩稳脚下凸起的石块,从腰间拔出一支匕首插进石头里,一只手拽着绳子小心的往后倾了倾身子,左右看着是否有铁皮之类的药材。 重复了几次后,仍是没有见到一株铁皮,方醒抬头看了看渐渐黑却的天空,上下动了动将匕首拔了出来叼在嘴上,拽了拽麻绳上面的童谣便继续送绳... 方醒累的大汗淋漓,终于在消磨了一盏茶的功夫后看见了一株药材,顾不得高兴把着匕首用手在麻绳上绕了个圈,脚往上走朝着铁皮的方向移动。 一阵狠厉的风呼啸而过,有些细小的石块从方醒的身旁掉落,一撮细土落在方醒的额头上,随着她的汗滴进到了眼里,方醒丝毫不急,眯着一只眼继续行动.. 方醒的眼睛被磨的掉出了眼泪来,轻咬着刀刃将近到身前的铁皮采下放到怀里,方醒才缓缓的喘了口气,正想眨眨眼睛,脚下突然踩空,方醒的一只手没抓紧麻绳,整个人就降了下去。 “小心!” “啧!” 上方的童谣和颜韵想必已经吓出汗来了,麻绳被猛地拉紧,方醒还没摸到绳子就已经被来到身旁的人稳住。 眉目清俊,仪表堂堂,林清欢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拉住方醒,在这昏暗的天地间长吁一口气,好像见到方醒才终于安心了。 “你也来找药?” “主要是找你。” 183 倾慕之人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外间来来往往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屋内不思荣利,只管饮酒作乐。 方醒等五人倒是有好一阵子没有聚在一块喝酒,颜韵在桌上说了个冷笑话,逗得白昱修和童谣前俯后仰,眼角都笑出了泪花来,方醒同林清欢对视一眼,笑的相得益彰。 包间外时不时有食客或跑堂经过,听着里面开怀的笑声都是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在这纷纷扰扰的偃安城中,已经很难听到这样的欢笑了。 皇后的身子逐渐有所好转,旁人常说方醒是个无所不能的,方醒倒觉得林清欢才真真是个特别的存在,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想不到攀岩采药竟是把好手! 北山峭壁的确盛产铁皮,方醒每每折腾半个时辰才可采到一株,人家林清欢可是自信的很,背个小药筐,下一趟悬崖再上来就半满了..二人将陆续采到的铁皮枫斗给了颜韵,让他以百草医馆的名义售卖给了太医院。 北疆国的使臣上呈了折子,说是等云奚公主的伤再好些便要离开了,也无需再办什么送别宴,左右和亲一事仍然作数,只这和亲的人不再会是云奚,他们也承认此次是云奚胡闹了.. 轩辕国来的二位爷没有动静,玄宸也是令人大跌眼镜,不再在驿馆住了,买了个同墨王府相近的院落住下,置办了好些家居用品,一副要在偃安城安家落户的样子。 右相回京已有两日,随着他的归来整个偃安城都知晓了南郡那边的事,自然,南郡太守这个替罪羊成了众人唾弃的对象,皇上毫不留情的明旨,行以斩首,百姓们这才觉得皇恩浩荡,南郡一事只是皇上识人不清,与皇室没有丝毫的关系。 还有令百姓们十分解气的,便是南郡上上下下的官员几乎全部被罢免换了个遍。 白昱祁自然不甘心就白白吃了这么个哑巴亏,却也只能畏首畏脚毫无作为,他能做的便是安安静静的,别让那些百姓们注意到,谁才是南郡一事的罪魁。 倒是太子有点兴奋过头了,做了不少的小动作,皇上看在眼里并未理睬,只是南郡太守一职,才是众人心中的利刺,太子和白昱祁都想将这刺变成一道和煦的暖风,谁知皇上居然下旨,命一个毫不起眼的薛自清暂任南郡的太守一职.. 薛自清之前可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古往今来除了方醒也就属他升迁的速度最为迅猛,可是皇上说了,此人是可用之才,况且敢于揭露前任太守的恶行,故怕不仅仅是暂任了... 陈良是个有福之人,真真解决了南郡灾荒一事,始作俑者尽是一株株的花草,他带领着队伍将那些灾植尽除,回来后上呈了一个稻田养鱼的法子,皇上听后十分满意,破格将他归到了工部,在顾成文的手下做事。 太子同皇贵妃偷摸的算了算各方的中枢势力,太子首先有的便是身为左相的岳丈,手握西齐边关军权的外祖父周国公,还有户部和大理寺,再加上偃安城中的天然居,怎么说也比白昱祁强上许多。 当然皇贵妃没有忘记太子失去的礼部,只是在太子的心中便就忽略不计了。 而白昱祁如今有何呢?南郡是他最大的保障,方醒走了一趟,大厦忽倾..这不到一年算上胡老侯爷的离世,还失去了兵部和工部,偏偏他仍是还有吏部和刑部的支持,再加上聚仙楼和颜澈..以及令人难以置信的大学士..太子不禁感叹,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的白昱祁,当真不可小觑。 所以现在,太子最着急的便是不同方醒和皇后等势力交恶,再拉拢那些他认为的中立一派,比如最冥顽不化的京兆府尹,还有那些新晋势力,比如礼部的于远帆,工部的顾成文。 至于兵部,说那高大人不以方醒马首是瞻太子都不信,救命携子两恩,故太子想都不想,包括那些中立的,就算他一时笼络不到也不要紧,他太子到底是储君,那些人在面对他和白昱祁时候,明显拥戴他多些。 皇城中传出的一道道旨意似阵厉风似的卷过古苍国,没人瞧得见白昱祁在四下无人的地上颓然的坐着,满眼的绝望之色,纵然此次被方醒整的寝食不安,也是不敢声张一句。 众人瞧见的,便是他白昱祁满面春风,神采奕奕..大肆的采办聘礼,更是毫不手软的购置玻璃阁的物品,方醒看在眼里,就两个字,涨价.. 白昱祁之前求过皇上赐婚,这一次有那么多的事情在前,他没有自信皇上会答应,干脆用自个的法子敲山震虎,好似在含沙射影的提醒皇上,他又有心仪的女子了,该赐婚了..就算你不赐婚,二人两情相悦,你何以阻挠的? 真是两情相悦? “母亲!你就这样看着父亲将女儿送给祁王?” “傻闺女,快别如此说,让你爹听见可是不好!” 楚若水在闺房里踱来踱去,痛心疾首的看向她的母亲,大学士府的正牌夫人,亦是一个毫无地位,被后院姨娘欺负的主。 这是楚若水无数次的问起,问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大学士虽不爱重夫人,但对她这个嫡女却是爱护有加的,只没想到一朝翻脸,派了家丁在她的门前守卫,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 “闺女,你便听你父亲的,娘听闻祁王是个气宇轩昂的皇子,你嫁过去..” “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大学士夫人被楚若水的反应惊住,眼角闪烁着泪光,她的女儿从小到大从没有顶撞过父母,是个慧心玲珑的好孩子,怎的一说起祁王,就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一般,那祁王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怎的楚若水就是看不上? “呦,咱们大小姐又在寻死觅活呢..” “妹妹误会了,若水说的只是气话。” 楚若水瞧着她母亲为了自个的事情恭敬卑微的对待一个姨娘,立即别过了脸,颤抖的咬着牙,泪水盈盈欲坠..或许她嫁给白昱祁是条好的出路,至少她的母亲以后不必再人微言轻,可这是她一辈子的幸福.. “我没事,你出去吧。” “大小姐就是爱耍性子..姨娘想着给你添点嫁妆,你说说可想要什么?” 楚若水呼了口气将泪水憋了回去,转过头看着一脸等着瞧好戏的姨娘,这姨娘姓于,至于为何敢如此嚣张,不外乎是有个儿子,正在刑部做个小小的侍郎,楚若水想不通,这样一个好听的姓氏,她怎么配。 “我没有想要的,姨娘请回吧。” “呦,这会就已经摆上王妃的架子来了?行吧行吧,姨娘听王妃的这就回了..” 于姨娘走出房门极为不雅的啐了一口,心道楚若水以后成了王妃还不要反了天了,只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的道理她懂..楚若水真该感谢自个对白昱祁,对这个家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否则这姨娘断然不会给她们母女好脸色。 “闺女..” “你也回吧娘,既然你不愿意帮我,女儿会自己想办法。” 楚若水背过身不愿再看大学士夫人,饶是她之前惯常一副温婉的模样,这会哪怕是面对自个的母亲,演都演不出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楚若水不愿意就这样做了整个大学士府的牺牲品。 “闺女,你这样说可要伤透为娘的心了,娘如何愿意看你如此,会不帮你啊..” “娘讲的可是真的?” 大学士夫人对楚若水越发有些愧疚,一副委屈又心疼的样子,见楚若水还不愿信她立刻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宁愿楚若水一辈子都不嫁的好。 “那好,后日太子妃娘娘办的有饮宴,爹如今同祁王一派,不一定会让女儿去,娘定要说服爹,让女儿前去。” “这..好。” 附在大学士夫人肩上的楚若水总算笑了起来,夫人心里自然好受许多,皱着眉看向门外站的笔直的家丁,劝说大学士不难,难就难在这以后的路,该找谁帮忙.. “那你可愿意吃点饭了?” “自然要吃的,不然怎么有力气..” 大学士夫人刚一起身吓的轻轻拍了一下楚若水,这话若让旁人听见她岂不没有丝毫出门的机会了..楚若水一副警醒的点了点头,眉目间巧笑嫣然,半点也看不出被关了几日的消沉。 夫人很快便将饭菜端进了楚若水的房里,楚若水老老实实的用了,只是眼睛不住的在房间里打转,就算她母亲说服了父亲同意她去东宫,那于姨娘也会一如既往的一同前去,到时候怎么溜出去,也是需要好好想一想的。 大学士夫人坐在一旁心疼的抚了抚楚若水的额角,既为人母,她自然看得出小女儿家的心思,楚若水怕是早就有了倾慕之人,否则不会在这件婚事上那么抗拒,比堂堂祁王殿下还要吸引她的,会是谁呢... 184 切磋过招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庭院中的枝叶依旧繁茂,方醒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顺着一排树木朝尽头走去,晌午那会还是晴空万里的,这会的天偏偏就阴沉了下来,难说是不是因为今日不宜出行呢。 今日等来的不是太子妃的宴会,而是他玄宸下的帖子,说是乔迁新居需要过火,相邀聚府暖屋暖房一起乐呵乐呵,方醒只盼别染得一身的毒回去。 “见过煜王殿下,请。” “朗殿下客气。” 方醒不知玄朗是何用意,还是真就专程在这迎接她,那又为何专程?两个人走在一起倒不觉尴尬,只是方醒不太喜欢这个玄朗,毕竟玄宸就算恣睢,至少方醒晓得了他不是个好鸟,这玄朗呢?坏鸟身旁的小坏鸟?让人一时看不透.. “你不记得我了?” “嗯?本王也是好奇的,咱们是否见过?” 方醒顿住身子看向玄朗,笑容里透着一丝冷淡,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番,不同于方醒认识的男子,玄朗总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一张没有什么特色的脸,站在人堆里都不会被人注意到的那种.. “或是在梦中..” “...” 方醒不再停留脚步迈的更大了一些,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的冰冷,明明是个淡泊的少年,还要学人家做什么登徒子,这话从玄朗口中说出来,方醒差点就没憋住笑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一会..你无需理会兄长。” “有点难度。” 方醒敛去唇边一闪而过的讽笑,玄朗这厢不仅学习了登徒子,更是连尊称都省了,你啊我啊的唤着方醒,方醒这个人记性可谓是好的可怕,有时的直觉却也是准的。 玄朗这人,哪怕不出众不俊美,只方醒见过就多少会有点印象,是在哪呢?方醒在心中做着排除法,回来之后这是玄朗第二次来到偃安城,那便是方醒云游的两年?倒是没去过轩辕.. 方醒看向玄朗的眼睛轻轻一眨,玄朗目不斜视,心却是跟着一颤。 方醒想到了!那便是小时候,或许多年以前,方醒还是原来那个方醒的时候,玄朗来过古苍,见到了小姑娘本尊,被她憨厚的本性吸引到了也未可知。 “女王爷到了,快请快请。” “你..” 乐声充斥于耳,玄宸夸张的起身一副十分欢迎方醒的模样,方醒的容颜甚是冷清,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偌大的院落,除了玄宸和一众穿着裸露的舞姬,竟然只有她和玄朗了.. “本王可是记错了?大殿下应该不止邀了本王一人..” “自然,还有一位呢..” 还有一位..还有一位!一定是方醒记错了,那帖子上可说的是请诸位过府,诸位..就是两位?那一位还不一定会来,方醒真是被北山的风吹傻了,居然就来了? “女王爷?坐啊,这是本宫自轩辕带来的舞姬,个个婀娜多姿,可不比古苍的差。” “恩。” 玄宸故意将婀娜多姿四个字说的抑扬顿挫,可方醒就像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再好看的舞姬同她有半毛钱的关系?玄宸是否忘了?她也是女的! “请饮。” “朗殿下客气。” 玄朗的声音细弱,却让方醒听来觉得无比静心,无需理会..方醒端着茶杯同玄宸一般目光聚焦在舞姬身上,随着她们的动作移动眼球,的确不必古苍国的女子差,这些女子怕个个武功不凡,还有熟习舞技,做玄宸手下的人,真不容易.. “女王爷猜猜那一位,本宫请的谁。” “太子殿下或祁王?” 过了半晌,玄宸低柔的嗓音拂过耳际,方醒想都不想的便说出了两人,只她的心头已经飞快的混乱起来,白昱墨!玄宸邀的另一人必是他,她竟然这会才想到。 “女王爷猜错了。” “是嘛。” 方醒懒得理会他,适才玄朗提醒的不错,方醒不能被玄宸的思绪牵着走,不能像常人一般判读玄宸,况且方醒今日来也是有她的目的的,不然何以亲至。 “都下去吧。” “是。” 一众舞姬面含不舍的退下,方醒这下是要收回目光了,玄朗在一旁忙活着上酒上菜,方醒转眸,审视着玄宸。 方醒以为皇室之人皆是丑陋,稍稍一两个有些容貌的,也只能称为有些!只她来到这个地方后倒是大跌眼镜,人中龙凤到底不是白叫的。 玄宸一身松松垮垮的红衣挂在身上,本该缀有腰带的地方挂着一串银铃,随着他宽大的袖袍摆动,银铃便会发出蛊惑人心的响声。 “女王爷如此盯着,可是看上本宫了。” “并未。” 玄宸坐的离方醒极近,身上还带着一股特有的香味,这味道便如玄宸他人一般,妖冶而又神圣。方醒的回答真是比腊月的霜雪还要冰冷,这话若让那些舞姬听见,怕是要同她拼命。 玄宸笑着看向玄朗,不甚在意。 “本宫邀的是白昱墨。” “哦?那墨王应是不会来。” 方醒语气坚定,似乎她便是白昱墨本人一般回绝了玄宸,目光不经意间散出冷光,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一般,玄宸同样盯着方醒,用一双比女子还要勾魂的眼眸.. “可是本宫在帖子中说了,你会来,你猜他会不会来。” “不会。” 方醒不容置喙的面容一动不动,宫宴上每每看起来总是十分淡然的女王爷,此刻却像一只小小的黄蜂,被人一不小心招惹到了,眉间带着一丝阴狠,紧盯着玄宸,仿佛下一秒便要将毒针埋入他的皮肉里。 “女王爷怎的和白昱墨很熟,堪能如此肯定。” “本王知道大殿下同墨王熟悉得很,却也不必句句不离他。” 玄朗站在一旁猛然收紧了瞳孔,双手死死的握着酒壶,好似他的兄长若因方醒的这一句被惹恼,他便要将酒壶砸在方醒的头上,玄宸正是如此想..突然嬉笑着回了神,端起酒杯站起身看向铺满鹅卵石小路的那一头.. “本宫也甚是厌烦白昱墨,无奈这天下..怎么女王爷想试试?” “未尝不可。” 玄朗垂首看着地面,好似对他二人之间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心中却已掀起了骇浪..玄宸回头全身散发着冷意,拒人于千里之外,原本戏谑的目光带了一丝的不屑。 “怎么女王爷不说本宫欺负人了?” “切磋而已,又不至死伤..况且有输,才会想赢不是吗?” 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化敌为友,玄宸愣了半晌,欲开口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嘴角含着一抹诡异的冷笑走向方醒,他还是第一次见,要与他为敌的。 “说的好,那本宫再给你个胜算,若你输了,他白昱墨却没来,仍算你赢。” “好。” 玄宸眼中的厉气化做一团青烟消散,方醒的一两句带刺的话不至于将他激怒,只是今日的方醒太诡异了,玄宸本以为帖子只能引来白昱墨,却没想到反了过来,或许方醒就是想来呢。 “便以本宫这把椅子为胜,你若能坐下,算赢。” “请。” 玄宸将杯中的烈酒饮尽,随手扔开了酒杯,方醒孑然立在他的对面,容色淡然,一身不逊,增一分显拙,减一分过妖,这样的女子,玄宸的兴趣可谓是越发浓重。 “若你两样都输了,跟本宫回轩辕如何。” “那便请大殿下赢了。” 玄宸那看似不染一丝烟火气息的绝色容颜终被方醒激起了兴趣,居然会先行出手,既然那日说好了腿脚功夫切磋,玄宸不信他这辈子除了白昱墨还会输给一个小女子! 玄朗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玄宸同方醒围着一把椅子打斗起来..腰间的铃声轻响,玄宸掌风如刀,每出一掌便好似要将方醒分裂开来,方醒闪身躲招,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未曾保留实力,不过却让玄宸一刻也看轻不得。 玄宸越打越来了兴趣,方醒的确给了他惊喜,一记狠脚踢过,方醒收腹后倾,堪堪避开,猛出一掌被玄宸扣住..两个人打的不分高下,彼此每一次出招对方都能够预料到,并且轻松化解.. 虽无内力,只方醒的手上功夫能同玄宸过招,可见她的能耐不容小视。出腿,收掌,翻身,破招,一姿一势,灵动飘逸,这二人连打架都能打的这般好看。 不知打了多少个回合,玄宸居然根本无法靠近椅子,方醒也好不到哪去,突然之间被玄宸抓到了一丝纰漏,抬脚踹向方醒,方醒眼底闪过一丝快的难以察觉的笑意,同样踹出一脚。 “呵..” 玄宸眉梢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眼中仿若敛入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芒,灼灼动人,他垂首看着自己胸前的脚印,这一脚的力度虽同蚂蚁咬上一口般足以忽视,可却好像踹进了他的心中,命中.. “兄长!” 玄宸一时出神,方醒已经快要坐在了椅子上,玄宸忙不迭上前将脚搭在椅子上,方醒双手撑着把手,保持着半坐下的姿势.. 185 终归会输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好似比适才还要纠结的僵局,玄宸英俊的面容上染了一层趣味,与方醒四目相对,上半身继续前倾,方醒僵着脖子后仰,几乎一瞬间,方醒感受着一股热气与她近在咫尺。 “还要赢吗。” “自然。” 他二人的鼻尖几乎抵在了一起,方醒含着邪肆的眸子,嘴角突如其来的弯起一抹弧度,不再后仰昂着下巴朝玄宸的丹唇攻去.. 而作为看客的玄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好似快要跳了出来,在方醒要将唇印碰到玄宸嘴上的瞬间,玄宸的笑容如同僵硬的面具一般,收回脚猛地后退了两步。 “你..” “大殿下承让。” 玄宸眼看着方醒稳稳的坐到了椅子上,且笑的格外镇定,不禁怀疑方醒是不是个女的!以往的玄宸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只这一次,他不笑了,维持着面上的冷静,怒火却好似要一触即发..无论方醒最终是否坐在了椅子上,打成平手,难道还有比这更令他耻辱的事情! 方醒一点也不害怕此刻的玄宸,他那两个取颜韵性命的手下没回来,便已经怀疑上了她,再加上玄宸那么喜欢跟踪方醒,以及拿方醒和白昱墨寻乐,方醒今日来,就是要试一试水。 “送客!” “煜王殿下,请吧。” 玄宸如同被浇了盆冷水,出口的话亦是寒气逼人,与方醒对视一眼后擦肩而过,方醒的手上功夫如同她的眼眸一般,深不可测,而玄宸最接受不了的,便是方醒那句.. 有输,才会想赢。 现在,他如方醒所愿,想将她败倒在尘埃里。 “你太小看兄长了。” “朗殿下也太小看本王了。” 玄朗扭头看向方醒,目光越发担忧,今日倘若方醒照他所言行事,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他挖空心思的想要保护她,可她偏偏..玄朗真是好奇,方醒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恐不怕将她细弱的脖颈压断吗? “你厌倦了兄长的一次次试探,或有些别的什么目的是我一时猜不到的,但你最终想要的,不外乎是想让兄长的视线从墨王的身上移开!” “郎殿下高看了。” 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怎么好。方醒不着痕迹的快走了两步,试图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玄朗的话,玄宸过个十天半月自会反应到,可这个玄朗,委实聪明的紧,一眼便望到了方醒的心底,可惜是敌非友。 “方..” “郎殿下留步。” 玄朗是正是邪方醒毫不在意,她自然想过不予理睬所有,可是她不动,她不去招惹,却还是有那么多的麻烦前仆后继的来找她.. 玄朗立在门前,心中泛起一股微微的苦涩,将所有想说的话压回内心深处,方醒扭头便想朝左侧离去,偏偏右侧的道路上慢慢行来一辆马车。 “你瞧,兄长他总归是赢的。” “朗殿下,若你总是喜欢提醒别人置身事外,那你自己呢?何苦卷进来。” 右侧行来的马车车夫看到了方醒,立刻匆忙的驾马调头离去,若是白昱墨没有来,算作方醒赢..可惜,她还是输了,玄宸在算计人心方面,拿捏的甚是准确。 方醒转身背对着马车离去,心中满是马车内那人的影子。留下玄朗一人站在原地,静静的目送着他眸中的女子,脸上看不出悲喜,也如同他那颗隐藏着的内心,让人无法明了。 “小姐回来了,陈大人等候多时了。” “陈良?” 方醒站住身子疑惑的看向苏府管家,一脸的疲惫之色,也不知怎的就会肯定是陈良,管家怔愣的点点头,目光扫了一眼方醒肚子上的脚印.. “小姐你..” “没事。” 方醒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身上的脚印,朝前厅走去,与玄宸那样的人打交道方醒不至于这般,烦就烦在那个玄朗的身上。 方醒走到厅门前神色才稍稍缓和下来,陈良一瞧见方醒连忙起身行礼,方醒点了点头,又看了他身后的小厮一眼,坐到了陈良的对面。 “小姐喝茶。” “再去倒一杯。” 管家未发出任何疑问便出了正厅,不一会就又捧了一盏茶进来,方醒示意他放在了陈良旁边的座位上,陈良并没有多想,等到管家退出去后起身朝方醒又行了个礼。 “还未谢殿下的良策。” “本王只是随口说了一句,那功劳本就该是你的。” 方醒对农田之事了解的不多,前世却见过稻田养鱼,便与陈良提过,仅是提了一句..陈良笑笑坐回椅子上,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小口,味道极淡,满齿留香。 “其实..下官今日前来,是受一人所托。” “那不如让那人自己来说?楚小姐,你不坐吗?” 陈良身后小厮打扮的楚若水不禁惊讶,慌张的看向屋外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苏府,足够安全..陈良亦是哑然,后来上的那杯茶,陈良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人要来,一时对方醒的观察力佩服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殿下既已看出,下官便先告辞了。” “好。” 方醒对陈良并无热络可言,况且厅内还站着个楚若水,方醒怎样都不会起身相送陈良,而于陈良来说,他倒是有些不甘心今日只是见到了方醒。 “殿下如何看出来的?” “咱们又不是没见过..楚小姐请坐。” 一直低着头的楚若水大方的坐到了椅子上,神情由惊愕转为了释然,她被于姨娘盯得很紧,好容易得了个空隙换了身男装,东宫又不是那么好进出的,还好遇着了陈良.. “那殿下可会帮我?” “会,只是楚小姐如此行为,怕是会招来半个京城女子的嫉恨。” 楚若水抬眸朝方醒看去,见方醒脸上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笑容,今日她可算是见着了方醒的一回男装打扮,好奇的上下打量着,说来也巧,她见过方醒不少次,皆是穿的女装。 “殿下不也不怕嫉恨吗?” “你倒透彻。” 方醒将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笑得嫣然,楚若水是个难得的聪明人,若是别家的女子,一听说可以嫁给白昱祁,别说侧妃,没有名分都是愿意的。 做一个被提着线的人偶,任人摆布有什么意趣,楚若水是晓得白昱祁曾经求过次婚,只那时的目标还是方醒,无果后又将目标换成了宋承嫣,不是皇后有孕怕楚若水也不会有此一劫,过往种种楚若水看在眼中,实在不敢恭维他白昱祁是个好男儿。 “殿下可能帮臣女求求皇上?” “说实话..并没有什么用处,祁王这次似乎没想找皇上赐婚,他想做出一派你二人两情相悦的模样,又门当户对的旁人自然不好棒打鸳鸯,只就算我们拆穿了他,父母之命呢?” 方醒的话一句比一句沉重,敲得楚若水的心颤个不停,楚若水强压住心头的悲戚,这见着方醒燃起的一丝希望一下便被浇灭了,她怎么忘记了,她还有个好父亲,纵然方醒以亲王的身份替她说话,终是父母之命不可为.. “我..好不甘心..” “祁王殿下虽不是良配,到底仪表不凡,楚小姐嫁过去也是风光无限,看你如此抗拒,怕是有了心仪之人,足以媲美亲王的男子..可是于大人。” 方醒似有若无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楚若水,只见她端着茶杯震惊的愣在那,像是拔光了衣服似的被方醒瞧了个便,旁的也许可以派人调查,可她心中的感觉方醒如何探知? “你..你..” “你父亲加入了祁王的麾下,想必你也是晓得本王与祁王关系不太好,这件事本王很乐意相帮,只是还得看于大人的意思。” 有些事情说开了心头便也松快了,那日在大学士府见到于远帆时,楚若水就在那,堂堂世家小姐居然爬门缝窥探门外之事,可见对于远帆不一般,既然白昱祁喜欢搞什么两情相悦,如果楚若水是与于远帆两情相悦..怎么好棒打鸳鸯呢。 “不..于大人不会愿意的。” “此话怎讲?” “他..于大人他在才学方面的确是敬服我父亲的,只是父亲偏偏替祁王试着招揽于大人..想必于大人此时应很是厌恶学士府的..况且他不喜欢我,我看的出。” “这样..” 方醒双手环胸,双目看向门外,楚若水说完悲从心来笑了笑,呷茶后放下茶杯,只觉得她喝的好似是苦丁茶,这股苦涩随着茶水进入她的五脏六腑,难受的很。 “可你除了于大人也不想嫁给旁人,所以总要试试,你安心在苏府住一晚。” “好。” 楚若水咬着嘴唇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也是满怀希望的应下了,低着头再也忍不住的掉下眼泪,方醒转头看向别处,只当没有看见。 这一夜过的可不轻松,楚若水凭白失踪了,准确的说是逃了,大学士府不敢声张,又怕楚若水的名声不保,又怕婚事告吹,只能急得在府内打转.. 186 言浅交深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明月当空,树影斑驳,夜风微微浮动,耳畔偶尔响起几声蝉鸣蛙叫,院中的白衣女子趁着月光挥舞着长剑,招式流畅轻盈,只她没有注意,在不远处的房檐上潜伏着两个目露精光的黑衣人,漆黑的瞳孔中印照着白衣女子的一招一式。 “咱们这样让我想起在西齐的时候..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骨子里仍是蔫儿坏的!” “彼此彼此。” 房檐上的其中一人回着话,月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这人不是方醒还能有谁,而她旁边趴着的正是她最为信赖的左膀右臂,面具男.. “这事你不能交给童谣那个跟屁虫吗?我都看了两晚了,很累的..” “她有世子你有什么!老鳏一个还不好好干活?” 方醒决绝的言语伤透了一颗少男的脆弱心灵,正欲说什么院中的女子正巧练完了剑,如之前一般练剑之后便会摘掉脸上的面纱,面具男被方醒狠狠的拍了两下,好似在提醒他注意看注意看.. “我已经看腻了..” “这才看几次?你可别学幕青他们俩,老老实实娶妻生子知道吗!” 院中练剑的白衣女子正是北疆国的吟月公主,摘下面纱的真容透着一股入木三分的灵动,眼睛里流动着波光,在月色下越发显得美丽动人。 “推三阻四..你行不行,若是觉得打不过我找阿九。” “啧..” 面具男被方醒的话激的一下子扬起了身子,气的方醒一怔,赶忙将他拉了下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回屋的吟月,这若是被发现了,岂不功亏一篑。 “一,就是这女子加上阿九她们两个,都不是我的对手,二,本人年岁尚轻,且有许多的相好..”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走,我再给你演示一遍玄宸的招式。” 面具男还想再多说几句,可看到方醒冰刀般的目光扫过他,只好乖乖缄声,方醒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明月,一个闪身,二人相继离开了房檐。 笃笃笃.. 方醒在天际未亮时回到了苏府,半蹲在窗台上抽了抽嘴角,看着童谣好似被人点了哑穴,张牙舞爪的冲她比划着,方醒敏捷的跳进了屋内,摆了摆手示意童谣开口说话.. “谁啊?” “是我,抱歉打扰殿下安睡..” 童谣飞快的帮方醒换了衣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楚若水敲了有一会了,死人都要被敲醒了,她还以为是苏侯爷一时想起抓方醒去军营呢。 “睡不着吗?” “我..” 楚若水刚要说话,见到方醒回身关上了房门,一张漂亮的脸毫无倦意,松松垮垮的穿着件简单的青色粗衣,倒是显得钟灵毓秀,心中不禁漫起一阵酸涩来。 “我知道殿下愿意帮我,我本不该再有过多的想法,只还是想问问殿下,若于大人不肯,我可还有别的出路?” “很多啊,只都不是你想要的。” 方醒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秋波流盼,说了句难听的实话,剪了头发当姑子,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不都是办法..楚若水被方醒看的一愣,赶忙红着眼睛低下了头,良久才轻轻的开口说起.. “我打小见着我母亲的境遇长大,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一群好生事端的后院姨娘,因着娘家人和自个的身份还必须处处端着大家的样子,自小母亲便抱我在怀里,一遍遍的说着她都不想尊的女德女戒,我那时觉得她可怜,所以现在我不想我变成那样,或者我将来的孩子..那真的太可怜了。” “可楚小姐想过此刻你的母亲在做什么吗?她或许正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遍遍的祈求你的平安,所以如果于大人力所不及,你也毋须用别的什么法子,回去,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你的将来。” 方醒义正言辞的说着,好似像改变将来这种话,她说的出便做的到,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冥冥之中却让楚若水有一种信服的能力。 楚若水神志逐渐清明,泪光闪闪的注视着方醒突然笑了,笑的很是舒怀。 “殿下,你是那日见到我送于大人出府,才确定我心仪的是他吗?” “对,照现在的形式看,你父亲就算想招揽于大人,也不会利用你接近他,便是你自己主动相送宾客,于规矩而言并不合适,且当时你看他的眼神...” “就如同于大人看殿下的眼神。” “什么?” 楚若水释怀的语气像是平地响起的惊雷,震得方醒一时间不知该回些什么,原来楚若水觉得于远帆对她无意,是认为于远帆喜欢方醒? 屋内床上的童谣阖着眸子同意的点了点头.. “殿下看不出于大人喜欢殿下吗?” “呵..楚小姐,虽然本王的年岁尚比你小,但本王不得不纠正你一句,这世上的感情有无数种,并非只有情爱,于大人若像你说的一般,那对于本王也仅是感激之情,本王同于大人相识比你们都早一些,他去年进京赶考,怎奈钱袋被偷了去,本王碰巧遇到,给了他银钱,后来他科举错失魁首,也是本王折腾了一次复考还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故,哪怕本王是男子,你觉得于大人会不用那种眼神注视本王吗?” 言浅交深,方醒似乎同熟人都没有这样多的话,也是第一次说起和于远帆的相遇,她讲的很是耐心,并非是要解释她与于远帆的关系,而是切切实实的相信,于远帆对她绝不是男女之情,只是这点就算楚若水明白,于远帆自个恐都没有看清。 “是我狭隘了..” “没有,喜欢一个人能做到你这样勇敢无畏,已经很不容易了。” 方醒深邃如泊的瞳仁扬起注视着渐亮的长空,她越来越喜欢仰望星夜,可惜夜色短暂且太过黑暗,就像她一闪而过的情爱.. “殿下适才在想谁?” “嗯?” 方醒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柔软,就如同楚若水想起于远帆时一般的神色,楚若水看的出神,也许方醒永远不会明了,她适才想起白昱墨时的眼神,有多迷人.. “想必殿下适才想的人便是殿下喜欢之人,是林二公子吗?” “会是的。” 会是林清欢吗。 会是? 方醒低下头轻轻的笑了,笑容挂在脸上有一瞬间的凝滞,原来喜欢一个人是隐藏不了的,看来她以后还需要健忘一些。 楚若水看着方醒嘴角淡淡的笑容眼前一亮,她于适才已然想通,像方醒这样的女子,哪怕穿着男装,都无法掩盖她的光芒,被于远帆那样优秀的男子注视着实实不足为奇。 楚若水本以为方醒是因为同白昱祁交恶才会帮她,原来她真的过于狭隘,方醒这个人,与她想象的着实不同,尤其可以带给她一股心安的力量。 方醒也没有再睡回笼觉,同楚若水坐到整个苏府都起床了,才回房间将童谣拽了起来,两个人去了餐厅用饭,而楚若水则是自个在房间里,她人在苏府想必苏侯爷他们自然知道,却要装着不知道.. “醒儿,过两日你送走了北疆国的使臣,便跟外祖父去军营吧。” “知道的。” 苏侯爷满意的点了点头,怕也不太想让方醒插手楚若水的家事,准确的说是朝堂上的纷争。小南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喝着汤,感受到方醒不怀好意的目光,幽幽的侧过了头.. “那个,我吃完了..” “不急,慢慢吃,一会我带你去于大人的府上,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用功了。” 小南想说的话被方醒狡黠的笑容吓的吞了回去,哪里就不用功了,日日怀里都揣着本书,只还是点点头附和,是..方醒说什么都对。 “我也去!” “你去御风司。” 童谣撅着嘴好不委屈的看向苏夫人,方醒现在是事事都少带她,苏夫人也没有办法,只好用她自己的办法心疼童谣,便是再给夹点菜盛点汤.. 苏侯爷等相继出了门,方醒同楚若水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并且如同拒绝童谣一般否决了楚若水提出的一同前往,三个人聚在一张桌上讨论于远帆不爱谁该爱谁,想想都有点难堪呢。 “他在府上吗?咱们就这样过来了..” “自然,他不休沐我作何白跑一趟。” 前去通传的仆人走了有一会了,小南略有些不耐烦的晃着脑袋,于远帆那样大道理一堆的人,他不喜欢..更加难以理解这世上居然还会有女子喜欢这一号的。 “你们不会说很久吧..玻璃阁很忙的离不开我。” “是哦..你现在也大了,长姐如母,不如给你寻几门亲事?” 方醒看着院内亲自出来迎接的于远帆,嘴角挂起一抹惯用的社交假笑,小南将手上的书本抱在怀里,盖住半张脸露出一对黑黢黢的眼睛,印照着方醒狡诈的目光,脊背一阵发凉,方醒就算不是真的要给他寻什么亲事,怕也会整整他... 187 无功而返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于远帆的府邸不像其他官员家中似的处处透着富贵,前院里种着两棵槐树,翠郁苍虬,这个时节正好槐花盛开,满院里充斥着淡淡的香味,不似金桂那般浓郁,闻着很是舒服。 正厅里收拾的雅致洁净,处处彰显书香之味,除了正门之上标示的门楣,可显出于远帆的官宦身份,这里当真像是个可供后人参观的状元之家典范。 砰! “也不知最近小南的进度到哪了...” 小南喝着茶猛的抬起头来,差点失礼喷出...看着于远帆抱来放在桌上的一摞书籍,大致数数也得有个二三十本..表情已然僵在了脸上,看了看方醒才好容易咽下口中的茶水。 “这茶可喝的惯?” “挺好的。” 方醒轻饮了两口放下茶盏,于远帆闻言突突直跳的心脏终于平稳了下来,白毫银针,白茶的一种,味道极淡,这茶他早就备在了府里,今日终于等到了正主,想起这个,于远帆眼底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 “那小南..咱们从..” “你们聊,我先看这个。” 小南晃了晃自个带来的书籍,适才在府门前方醒说是带他来请教学问,这于远帆还真就信了..小南好笑的走到一边坐下,留下于远帆摸不清头绪.. “有点事同你说。” “啊?好...” 于远帆不再摆弄他的那一摞书籍,总算明白了方醒醉翁之意不在酒,走到方醒的一侧自顾坐下,双手撑着膝盖略显拘谨的样子好似他才是这里的客人。 “你..可知大学士家的千金楚若水,近日便要同祁王殿下定亲了。” “当真?她倒不曾提起...那下官该是准备些贺礼!” 于远帆先是一愣,随后竟认真的思考起来,一旁的小南肩膀不停抖动,努力克制着笑意,最后实在忍不住便识相的出门去了,而方醒则是几乎惊呆了.. “可是楚小姐不愿,找我求助,眼下正住在苏府。” “哦..这?” 方醒拿着茶盖轻轻刮了一下,盯着茶水的目光扑朔迷离,茶面晃着欲言又止的涟漪,只这会于远帆都没有明白过来,方醒就真的难以启齿了,她这么做的确太过小人行径。 “楚小姐心仪的人是你。” “什么...啊?” 于远帆愣住看向方醒,嘴巴都忘记了合上,露出一副极其莫名的神情,足足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随着方醒眨了下眼睛才想起合上双唇,也终是明了方醒此行的目的何在。 “下官与楚小姐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下官虽是读书人却不迂腐,虽为楚小姐的勇于直言所折服,只怕是要辜负她的心意。” “你不喜欢她?” 小南若在,怕是要嘲笑方醒问出的这个白痴问题,可方醒总是觉得于远帆待楚若水是不同的,从楚若水说的那些他二人谈论诗词的神情,尤其于远帆开始说起楚若水时用了一个她,方醒还以为不用费什么口舌.. “不喜欢,下官喜欢..” “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女子想要嫁入祁王府,哪怕没有正妃之位..你可知,楚小姐乃是大家闺秀,是什么样的勇气令她胆敢悖逆父母,向我求助..” 于远帆冷冷的望着桌上已无一丝热气的茶汤,陷入了沉默,方醒说的这些对他来说太突然了,于远帆认可的女子不多,除了方醒,楚若水的确算作一位才情尚佳的.. “若因楚小姐仰慕我,我便接受,那你呢?如果放在你身上,你会接受吗?” “我..” 于远帆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说话极不自然,也没有被方醒的话引导了思路,反而更加清明,不再一口一个下官的说着,对于方醒的第一次登门,他是有些生气了.. “你们未免强人所难,是,王妃之位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她不趋炎附势这我很佩服,可是我真的..” “好,那我认真的问你,你也认真的答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方醒在这事上的确有些自私且唐突,她不想白昱祁与大学士府结亲,并不是担心白昱祁的势力扩大,一个大学士她还不放在眼里,她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欣赏一个追求感情的女子,唯独,可能会伤到于远帆。 “我喜欢殿下这样的。” “唉..你瞧,楚小姐也是这般说的,恕我直言,你对我的喜欢,除了感激我于你的那次援手,就剩下我的不同常人的经历,你真的确定你喜欢我?不懂下棋,不懂弹琴,对舞文弄墨不屑一顾,眼中只有利益划分,我没看过女德上的一个字,更别说遵从,我永远做不了红袖添香的佳人,只会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你确定,喜欢?” 于远帆回以苦笑,脸色不禁微微一变,随即又是沉默不语,他第一次勇于表达自己的内心,就被方醒如此决然的否定了,他在心下思量着方醒适才的话,他起初欣赏的女子类型,的确不是方醒这个样子的,况且他的心中总是对方醒存了几分敬重,发现喜欢你这三个字他仍是不敢说的。 “殿下不必为了楚小姐贬低自己,殿下在下官心中,是个极有本事的女子,说服人也有一套..” “我并不是来逼你的,只是希望你仔细的思量,而后认清自己。” 方醒眉眼平静,脸上看不出半点心绪,只她此行当真笃定吗?近来她惯常穿着女裙,只是今日到于远帆这里来,为何还是穿着晨起那身男装,不外乎是有些心虚罢了.. “是,殿下说的对,下官对殿下更多的是感激与敬重,可这不表示楚小姐喜欢下官,又要躲避与祁王殿下的婚约,下官便要屈意顺从..” “我明白,只是太子和祁王为了拉拢你,用过不少法子,其中不乏绕指柔的才女,你皆无动心,却会与楚小姐对谈高歌,你真的对她毫无一丝感觉?” 于远帆嘴角垮了下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眼中的温度顷刻散尽,周身只觉冷透了。或许此事换任何一人来游说,他都会认真考虑,只这个人是方醒,于远帆只会以为她的一番话是在引导自己进入她挖好的坑里。 “哪怕有,也不会快到楚小姐与祁王的婚约前头。” “于大人,你真的很聪明,我现在了解楚小姐一个大家闺女怎么敢反抗于皇室威权。” 于远帆淡淡一笑,算是不拂方醒的意思,嘴唇却是僵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仍是认为,方醒开始换着策略的给他洗脑,忽然对方醒和自己都有了一丝丝的失望,或许,是他太过轻浮,对方醒不及一分了解,就敢说喜欢,而对方醒的失望,便是她这个人或许有更多他根本看不过眼的做法行为。 “也罢,你好好想想,若是愿意搭救楚小姐,给我来个信,自然就算你不愿,这也不影响咱们什么,明早我会派人送楚小姐回府,再为她备上一份嫁妆..” “...” 方醒的话在于远帆的心头萦绕,随着方醒起身作势离开,于远帆迅速调整了情绪,他的心中除了惊骇还有迷惑,别说只今日一下午,就是挨到楚若水成婚,他都不一定能想明白。 “别送了,别因着是我来,你便对楚小姐有他想,今日是我的主意。” “是..” 于远帆不忘行拱手礼,方醒心头满是遗憾,但却又无可奈何,翻了翻那一摞书随即踱步离开了,只留下于远帆一人站在原地,好半天缓不过神来。 “不可行吧..我就说他那个人囿于成见,固执的很。” “你倒悠哉...” 小南坐在花坛上合上书歪了歪头,一副早就明了今日结局的样子,方醒在他身后眼冒火光,突然想到于远帆的一句话,要他想明白,或许真该用楚若水和白昱祁的婚事激一激。 “咱们..你这是..家里缺柴禾了?” “于大人他虽然执拗,但才情还是有的,这些书你拿回去慢慢看..” 方醒盯着转头过来已经失神的小南,动了动手上捧着的一摞书籍,随即轻笑着先行一步了,小南甩了甩头,面上的血色一下子消退的干干净净,他就说方醒这个恶人不会放过他! “方醒,咱俩什么仇什么怨!” “看来这些书不够教导你,得于大人亲自教你礼仪才行。” 小南侧眼盯着方醒手上的一摞书,牙齿用力地挫着,好似要摩擦出火星来,将这些书籍连带着于远帆一起烧的一干二净,他也是日日看书,只看的都是有关生意的,像于远帆找的这些,他不用想就知道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在看什么?” “今日的天不错。” 小南坐在黄包车上学着方醒看了看不远处的房檐,没想到方醒打于远帆那无功而返还能有这般心情,只是方醒舒坦的,是同玄宸比武后,他兄弟二人终于消停的不再跟踪她了,不然她连到于远帆这说话都难.. 188 露出破绽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弦月如钩,夜风吹荡着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颤动的波光倒映着张牙舞爪的树影,屋内燃着豆大的油灯,窗户被轻轻的打开又掩上,隔绝了外头幽暗的蟾光。 方醒坐在镜子前亲自为自己妆扮,将白色的妆粉打匀在脸上,而后遮住原本的眉形,接着用眉笔改成了上挑眉,又在眼角处点了一颗若隐若现的黑痣,而后用颜色较深的妆粉改变脸部的轮廓感.. “这件?” “那公主的审美怎么就这样啊..” 阿九笑笑将白裙交到童谣的手上,走到方醒身后开始为她挽发,一想到今晚要做的事情,连她们自己都觉得荒谬..偏偏就是方醒玩兴大发,若是事成,倒是少了好些麻烦。 “他那边呢?” “准备好了。” “童谣,再说一次你今晚的任务。” “呃..盯紧她,取她掉落的长剑..” 童谣将衣服交给方醒,歪着头站在屏风外头说道,阿九将镜子前的胭脂水粉归位,不一会方醒便走了出来,长裙摇曳,衣袂飘飘,怪不得有些人偏爱穿白衣,的确有些出尘之感。 “能行吗?” “自然,拿来。” 童谣极不情愿的从袖筒里掏出白色的面纱,阿九顺势拿过掩在方醒的口鼻上,唯恐这面纱会掉了链子,还甚是有力的拽了拽,确定固定好了才舒了一口气。 “还别说,主子这妆画的真妙,这样倒看不出是主子。” “真的..” 童谣凑到方醒跟前,瞪大了眸子,这化妆邪术也是方醒前世必修的课程,似真似假,以假乱真..方醒冲她二人点了点头,阿九回身按灭了油灯。 夜风微凉。 正在院中练剑的吟月公主忽察一道气息从房檐上经过,提裙拂袖,脚下轻点了几步便一跃飞到了房檐之上,却发现适才那经过房檐的气息主人,回了下身继续朝前飞去。 面纱下的神情变换了数次,吟月终是下了决心跟了上去,一直追到一处茂密的树林,二人才纷纷停了下来,吟月微微皱眉,今晚月色晦暗,此处又有枝叶遮挡,仅仅能看出对面的是个男子,穿了件松松垮垮的袍子。 “你是何人?” “呵..” 对面的男子淡笑不语,忽的冲吟月推出一阵掌风,吟月连忙侧身避开,吹起一地纷落的树叶..贸然出手,看来是敌非友,吟月拔剑飞身上前,定是要瞧瞧这男子是什么人.. 轻风岚岚,吹的吟月脸上的面纱轻轻拂动,她自诩武功甚高,却没想到对面的男子武功也是不凡,一招一式皆不落于她分毫,更有让着她的意思,这让吟月不禁更加恼火。 男子翻身向后,避开了吟月凌厉的剑锋,身形行云流水一般,心下晓得吟月是想近身瞧瞧他的模样,可惜她的武功不至于有这个机会.. 又几个回合下来,吟月明显不敌,男子猛地出掌朝她攻来,吟月连连后退慌忙间被男子打掉了手上的长剑,正想捡起察觉男子连连速即攻来,只好闪身后退.. 吟月那头的打斗声越来越远,童谣从不远处飞来,将地上的长剑捡起拿在手上晃了晃.. 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从院外飞过,床上的玄宸霍然睁开双目,衣袖挥动仅用掌风便打开了窗户,再看床上哪还有什么人的踪影。 玄宸飞身上前很快便轻松追上了这女子,只是气息却不是他适才察觉到的,白衣,长剑,面纱..玄宸神色一凛,他虽与北疆国有多密谋,却从未与眼前之人打过交道。 “吟月公主?更深露重的准备去哪啊。” “哼..” 对面的假吟月一双眼睛散发着如同月光一般幽静的光芒,周身的清冷好似是从骨子里就透出来的,这一声不屑可是惹得玄宸大爷有些不舒服.. “怎么,难道你们北疆有什么本宫不知的计划。” “呵..” 假吟月自然便是方醒,她虽有信心胜过玄宸,只既是模仿,只能按照吟月公主的招数出手,且不能露出破绽,尤其是玄宸轻而易举便能近得了她的身。 黑暗之中,方醒光洁的额头上垂着几缕碎发,轻缓的呼吸吹的面纱浮动,右手按在了剑柄上极具威慑力,玄宸弯成月牙儿的眸底毫无暖意,对于吟月不是冷哼就是冷笑的习惯十分不满,作势出手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电光石火之间,二人几乎同时出手,玄宸掌风毫不留情的刮向方醒,令她拔到一半的长剑退回剑鞘之中,顷刻间身子已退出一尺外。 “本宫..” “找死!” 方醒的一双厉眼飘忽不定,这一声找死如同腹语一般,想来玄宸也是听得,只是还不等他出手,这边的方醒一个闪身便不见踪影,片刻后热气从后扑来。 两掌隔空相对,玄宸退后半步,身上散发着冰冷气息,他倒不知,北疆国还有这样好玩的人物,且内力竟然如此深厚,本来只是想给点教训的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假吟月。 方醒没有给玄宸太多思量的时间,自然吟月本身的武功不会有那么高,只是要引起玄宸的注意,方醒就不得不添油加醋一番。 长剑出鞘,锋利的光芒破风而来,刚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的玄宸颇感意外,面前女子的剑法之高超出了他的想象,捷如骤风,势若奔雷,手腕挥舞间好似排山倒海一般令他难以招架,且招招强攻好似要将他置于死地一般。 “公主这么不客气,本宫就不手下留情了。” “呵..小贼!” 方醒收起了戾气,在玄宸一波强似一波的攻势之下连连后退,玄宸的武功之高,这世上倒甚少能有与之匹敌之人,方醒出口的话令玄宸浑身一震,以为这吟月公主没认出他是何人。 这二人打的难舍难分,方醒模仿吟月的招式,很快便被玄宸打落了长剑,正欲捡起,被玄宸掌风移开,一样的情节..不一样的有趣。 二人站定,长剑已在玄宸的手中,方醒眼中隐隐有冷光闪过,继续飞身上前作势要夺回长剑一般,玄宸肆虐的笑容越来越大,推出一掌,莫名其妙的打在了方醒的肩上.. “你..” “哼...” 面前的吟月公主实在难以捉摸,以往玄宸可不会对这般故作高冷的女子有什么兴趣,但是武功高强的就另当别论了。玄宸提着剑正欲说明,只见她有些防备的退后,随即好似不敌一般飞走了.. “兄长!怎么回事?” “北疆国真是卧虎藏龙啊..” 飞身前来的玄朗耽搁了正欲追去的玄宸,静静的凝视着他手中晃动的长剑,那光芒印照在玄朗的黑瞳之中,一股莫名的火光好似在玄朗的眼中升起又熄灭..他,好似猜到了什么! “怎么?是北疆的那位公主找兄长挑衅?” “并未,到底是否还要探过才知。” 玄宸转身,深深的看了一眼玄朗,他倒没有因为今晚的遭遇而失了判断,适才的吟月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到底是玄宸与她接触的太少.. 玄朗悄然深吸一口气,埋在宽袍下的手紧握成拳,眼看着玄宸飞身提剑的身影越来越远,他不禁一笑,朝着相反的反向行去,目的地似乎是苏府.. “公主大晚上的怎么还出府了?这里可是古苍国,不比咱们北疆那么安全。” “没事。” 玄宸的手硬生生的悬在半空中,挑不出一丝瑕疵的面庞在烛光的笼罩下越发让人震动,隔着一道缝隙瞧着背对着他的吟月,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容。 屋里的人露出光滑的肩膀,而那一惊一乍的婢女正在为她肩头上的淤青上着药,若是玄宸能够从正面看来,定会疑惑,这可不是被他的内力所伤。 “呀..公主的剑呢?那可是皇上赐给公主的呀..” “被一个登徒子抢去了,以后再说吧。” 登徒子..玄宸摸了摸鼻子嘴角溢出一抹笑意,他此刻的行为倒与登徒子无益,紧了紧手上的长剑悄然离开了北疆国下榻的府邸,以后再说..很好。 “疼不疼?我给主子揉揉?” “小伤。” 童谣一把扯下方醒那碍眼的面纱,露出她原本的真容。方醒坐在房檐上捂着肩头,这一掌可是她硬扑上去的,那玄宸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没我的事了吧,回了啊..” “今晚你辛苦。” 面具男瞟了一眼方醒的肩膀便飞身离开了,阿九看着上空也点点头离去,留下方醒和童谣悄悄的飞落在她们的院里,而远处一道平淡的目光正注视着她们,因为距离实在太远足以令他的气息不被方醒发现。 今晚的效果已然达到!白衣,面纱,长剑,伤口,如果方醒塑造出的吟月公主可就此牢牢的吸引住玄宸的注意,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计划是方醒与云奚比武过后便想到的,以玄宸的骄傲定是没有与她们接触过,玄宸以为可以料天下事,殊不知他的性格也是死穴。 189 笑容太假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几多欢喜几多愁。 这短暂的一夜转眼即逝,方醒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计划成功,就被眼前的现实嘲笑了,于远帆没有送信来,楚若水想必是一夜无眠。 “回去后咬紧牙也要坚持,本王会帮你的。” “罢了,谢谢殿下对我的照顾,既然不会是于大人,那是谁便没有区别,祁王就祁王吧。” 楚若水正色对方醒莞尔一笑,笑的红了眼眶,笑的有泪光在眼睛里打转,一张小脸已然惨白,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方醒哑言,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 她想告诉楚若水一切还有转机,她不会袖手旁观,只是让大学士与白昱祁决裂不难,难就难在于远帆那个榆木疙瘩,方醒是想成全楚若水的,所以只好暂时支持她嫁入祁王府.. “她有个庶出的兄长,在刑部任职。” “我知道。” 小南拿着书在方醒一旁幽幽的说道,方醒目光中闪过难掩的怒意,见楚若水离开的马车渐行渐远,方醒转身回了苏府,大学士,白昱祁,刑部.. 沉寂了两日的大学士府突然燥乱了起来,下人通传说楚若水回来了,惊得楚大人和楚夫人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再听说是长公主亲自送回来的,立刻震惊一片。 “见过长公主殿下,臣不知殿下大驾..快快请进。” “不必了,楚大人,令嫒这事是本宫的不是,前两日太子妃设宴,本宫临走时崴了脚,若水便扶着本宫回了公主府,本宫瞧着她很是喜欢,便让下面的人来府上传话,留她两日,没想到那下人今日才告诉本宫,他居然忘记了..” 长公主鬼话连篇的编造着,于姨娘在后方垂首撇了撇嘴,这种谎话说出来谁信呢,只是楚若水眼下被长公主安然无恙的送回来,已是大幸,谁还会追究真与假呢。 “若水,真是长公主吗?” “怎么姨娘适才没听到吗?” 长公主将楚若水送到便离开了,学士府一大家子的人簇拥着楚若水往里走着,楚若水一身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这一看便是长公主给她的.. “老爷,你看咱们小姐,妾不过问问..” “我不是答你了,怎么,难不成要我立足行礼回话才行吗?” 众人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楚若水,而于姨娘对楚若水的转变已经不是吃惊可以形容得了,心道难不成是真的攀上了长公主,所以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若水误会了,姨娘不是这个意思,此番回来可就别跟你父亲闹了,早早的把婚事定下来!” “呵..婚姻之事自有父母定夺,这事父亲做主便可,至于姨娘你..就别操闲心了。” 于姨娘看着楚若水意有所指的神色恨不得上去将她撕开,楚大人也是没想到走了一趟长公主府,自个的闺女就开窍了,不顾于姨娘的怒火转身便往外走,想必是要到祁王府去。 于姨娘站在原地浑身冰凉,如坠冰窟,双手颤栗着握成了拳头,楚若水丝毫不惧,转身便往后院走了,楚夫人见状赶忙追了上去。 “若水,你这几日去哪了?娘可急死了。” “让娘担心了,女儿先回房歇歇。” 楚若水冰冷的话语令楚夫人一怔,随即眼中溢满了泪水,她知道,她这闺女定是遭受了什么比嫁给白昱祁还要严重的打击,这种打击令楚若水成长,成长为一个失了血肉的大人。 两日后白昱祁与楚若水的婚事传遍大街小巷,传到了于远帆的心里,他不禁有些异样的感受,只是这股感觉并没有推动他做任何事。 这两日所有人都很忙,忙着告别,吟月公主派人私下找了她的武器,结果是毫无线索可查,最后也是作罢,同其他人一道收拾好了行囊,准备离开了。 “公主,轩辕大皇子来了。” “他来做什么?” 吟月还未来得及带上面纱刚一回头就见玄宸负手而来,一旁通传的下人胆怯的退了出去,这个轩辕国来的大皇子太可怕了,谁敢阻拦呢。 “请大殿下安,不知殿下..” “给你送东西。” 吟月这张俏脸落在玄宸这双看遍天下绝色的眼睛里,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这滋味全部来源于那晚的比试,人还是同一人,衣服还是一样的衣服,就是感觉..哪里有不对,似乎带上面纱会更好些。 只玄宸刚一将背后的手拿出,吟月瞧见了自个的那把长剑完好无损的落在玄宸的手中,再看他一身松松垮垮的打扮,顿时怒上心头手腕挥动便想出招.. “你..” “不想要了?” 吟月斜睨着玄宸举到她面前的长剑,毫不客气的夺了回来,玄宸也没拦着,此行本就要物归原主,只是吟月会收手,不是因着玄宸那张笑起来好似要吸人魂魄的眉眼,而是她本也打不过.. “那晚不知是大殿下,多有得罪。” “你不也没讨好,告诉你们北疆皇上,合作照旧。” 吟月握着长剑在心底打了个哆嗦,不等她开口相问什么合作,玄宸便已经负手离开了,怪不得北疆皇上为突然命她们过来,只是云奚阴差阳错的失败了,不对,或者说是因为方醒被打乱了.. “你可知祁王要同楚若水定亲了?” “怎么不知,为了给皇后娘娘冲喜,祁王殿下当真仁孝纯厚..” 太子闻言亦是不屑一笑,大学士位高权重,富贵已然是许多人不可企及,却做如此鄙俚的攀龙附凤之举,最后弄不好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 方醒骑在马上一袭蓝灰色锦袍,肩上坠着端正的金线刺绣霞帔,灰色的立体云卷纹由双臂肩头一直曲折延伸到袖口,如此独具匠心的衣袍,连为皇室专做衣服的作坊都知道现今最该讨好谁.. “对了,叶如烟想要求见你一面..” “在太子殿下眼中,本王很闲吗?” 太子没想到方醒拒绝的这么干脆,连神色都变得有些厌烦,一时竟不知该为叶如烟帮说什么好了,他也是没事找不自在,何故提这么个人给她二人都添堵。 “有劳太子殿下,煜王殿下亲送,北疆不胜惶恐,就此拜别。” “有礼,公主请。” 北疆国离去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停在城门口,太子同方醒下马朝带着面纱的吟月公主拱手告别,队伍里倒是没有见着云奚公主的身影,怕是躲在马车里再也不想看到方醒这张讨厌的脸。 方醒照规矩在原地驻足,直到看不见北疆国队伍的影子才大步流星的上马,云奚公主这次的事情过去的如此顺利,方醒总觉得有些怪异,具体怪异在哪,方醒暂时还未可知。 “方醒,到天然居饮杯茶可好?” “谢太子盛情,本王约了清欢。” 方醒扫了一眼太子身后的送行队伍,众人皆是躲闪着眼神装作没有听到他二人的对话,眼看着方醒驾马离去,太子额上的青筋还是忍不住的跳动。 “等很久了?” “没有,你这身衣服倒是好看。” 方醒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林清欢拉过她手中的缰绳,牵着马与方醒并肩踱步在热闹的街道上,过往的路人见着纷纷在心中赞一句般配,只有少数人不这般想.. “你看她脸上的笑容是不是很假?” “有吗?” 方醒与林清欢有说有笑的路过这座普通的酒家,阿九在二楼伸长了脖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好似下一秒便要潸然泪下,这感觉就像自家的好白菜早就长成了,终于愿意让人拱了.. 面具男冷笑着望向方醒堆满笑容的侧脸,将传来的情报纸条揉进了手心里,方醒啊方醒,不让你参与那个人的事端,不代表你就要如此勉强.. 于远帆那一日问方醒会不会试,如果有一个很喜欢她的人,那她会为了这份喜欢试一试吗?方醒虽未告知,却用行动在表明自己的心意,如果林清欢更适合她,为了苏家她会试试的。 而于那个同她一起月下喝酒的白昱墨,方醒能做的,便是引开玄宸的注意力,以及那北山皇后需要的铁皮药材,不管是不是针对的墨王府,方醒不像颜澈背后说她的那般,巧在林清欢也在此事上帮衬了,或许就是天意。 “兄长为何开心?” “是天底下好玩的人越来越多了..” 玄朗面上带着笑容,对玄宸的心中所想了然于胸,若他们此行不是有一系列的计划,恐怕玄宸因为一点点兴趣就会追着吟月公主前去北疆国了。 “呦,这什么情况..” “好玩的人越来越多了..” 玄朗故弄玄虚的学说了一嘴,同玄宸注视着路过眼前的方醒二人,方醒自然也是晓得他们的存在,玄宸笑了..笑的极为自信,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哪怕他们第一步的目标颜韵,被方醒所救,第二步针对的林家,被方醒打乱,可这即将到来的第三步,玄宸宁愿忽略一个好玩的吟月,也要留下瞧瞧,方醒是不是还有那么大的本事! 190 边关告急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天色渐晚,沿街经过的酒楼里传出一阵阵丝竹欢笑之声,林清欢同方醒不紧不慢的走着,闲逛了一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才走到苏府门口,守门的下人格外勤快的小跑过来,牵过林清欢手中的缰绳带着马儿回家了。 “不进去吃个饭?” “不了,这个给你。” 林清欢一身青衣,神采奕奕,手里拿着个装了龙须糖的油纸包递给方醒,方醒接过扬起眼睛看了看林清欢,不禁笑了,他二人逛了这般久只是给童谣买了点心,林清欢如今也是学会了嘛.. “你笑起来很好看。” “你如今真是学的市井起来了..” 林清欢看着方醒唇角越发浓重的笑意一愣,也是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笑得满腔赤诚,连眼睛都未眨一下,若是旁人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真会被当成登徒子,可在林清欢这,便让人觉得就是真的,他说的什么都是发自肺腑并无一丝亵渎之意。 “我替童谣谢你给她买的好吃的,回吧。” “好。” 方醒凝眸望了林清欢一眼,望着他好看的笑脸,终于在他转身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惯用的笑容也一时间收了起来,在心中暗暗咒骂着自己,卑鄙。 “醒儿回来了?厨房正备好了饭,快进去。” “外祖父这个时候要出门?” 方醒见着苏侯爷不免皱起了柳眉,厨房既已做好了饭,苏侯爷能去哪..没走远的林清欢回身冲苏侯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拱手礼.. “去趟宫里,回来再说。” “那外祖父小心。” 方醒说着微微弯腰颌首,心中的疑惑却是更重了,苏侯爷不谙朝堂之事,近几年也就进宫了两次,一次是以为方醒死了,一次是方醒回来.. 下人牵着马等在一旁,苏侯爷快步走去..林清欢顿着身子好奇的看向方醒,方醒轻轻摇头,表示不知何事,只是就在她二人这一对视时刻,前方不知何人牵着匹马经过,马儿一时间受惊,竟是直直的朝苏侯爷撞去。 “吁!” “侯爷...” 苏侯爷身后是墙避无可避,或者说这牵马的人就是故意的,只这马到底没有近到侯爷的身前,便被一撩长袍,飞身过来的方醒一脚踹出老远..而后纵身稳稳的落在苏侯爷的身前,身姿潇洒至极。 苏侯爷神情复杂的看向一旁的林清欢,林清欢自然也是震惊不已,方醒快到他还没有起势动身,强到轻轻一脚便踹飞了一匹马,那牵马的人愣在原地,而后紧张的看向周围,感受到没有什么其他人看到便也安下心来。 “几位爷饶命,这马儿一时不受控制..” “外祖父,先进宫吧。” 苏侯爷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方醒便走了,这故意伤他的人想必方醒自有主意,林清欢也已经走了过来,看到方醒展露出比他高出好些的内功反倒微笑起来。 “煜王殿下...饶命!” “你走吧。” 出乎林清欢的意料,这牵马的人立刻起身跑了,片刻后又拐回来牵着马跑了..方醒温和的面容却越发清冷,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夜色,恐惧之感一时间涌上了心头。 “那我也走了,你小心些。” “好。” 直到林清欢离开后方醒立刻回了苏府,苏侯爷被皇上急召进宫,苏柝这会也还没有回来,苏家的人自然全是食不知味,忍到众人用过了饭,方醒带着童谣急急忙忙的回了自个的院子,遣散了一众下人... “你可知你今日在做什么!” “你自己看完再决定怪不怪我...” 房间并未关门,童谣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阿九和面具男各坐一边,方醒面色无比凝重的接过纸条,适才从那人过来方醒便知是面具男安排的人,他头上带着一支檀木簪子..只是苏侯爷的年事已高,真是被马撞一下后果不轻..方醒不会拿家人开玩笑。 “什么时候的消息?” “今日晌午,幕秋想法子传来的,西齐的皇上重病不起,五皇子率兵攻打了古苍西境,周国公不敌,战死了,好在其他的将领反应快,一时间只能守住了关隘..” 面具男娓娓道来,他之所以想要着人弄伤苏侯爷,怕是担心古苍朝堂如今少有主帅可用,会派一把年纪的苏侯爷前往,西齐这次玩真的,又有不少势力暗里相助,谁去都讨不到好。 没想到一番用心,竟被方醒拒绝了... “看来宫里说的也是这事,西齐太子可好?” “约莫这会也是才知道,五皇子心机深沉,又有才能,想必西齐太子的储君之位他是看上了。” 边关失守,主帅周国公阵亡,可西齐的战力如何,众人心知肚明,故古苍国的兵力一直以与轩辕临界的东境为主,西境十万守军,居然让西齐区区六万兵力夺了边城.. 若真打起仗来,挨着西齐的大越等小国不算,最近的便是皓月和北疆,而北疆此行表面和亲,受了辱也毫不追究,难保不是一条计策,故安北王爷的兵力动不得,便只有可能动用一向相安无事的皓月边关守军,及苏将军.. 所以细细算来,苏侯爷前往西境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方醒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不由皱眉,眸光也变得越发冷淡,这件事在她的意料之外,一匹马儿的冲撞方醒都不允许,怎会同意苏侯爷以身犯险。 “这事你们怎么说?” “我和童谣自然不希望主子参与,太危险了,况且咱们也不是什么爱国的人...” 阿九撅着嘴,显得有些不太高兴,对方醒也是如实以告,但是她又想到了一旁的面具男,转过头紧盯着他,心中希望他不要出什么馊主意。 “你说。” “老实说我定是不愿你去冒险,只皇上若命苏侯爷去,你定会要去,我也只能说,你去的确最合适。” 面具男咧嘴扯出一个淡笑,晓得这会又被童谣和阿九恨的牙痒,在心里暗骂他这个什么不该说偏说什么的叛徒,只是无论他们说什么,方醒定会去的... “西齐此次出兵的名义为何?为那玉石?” “对,幕秋在信中着重说了西齐军队善用毒..” 方醒怒气上涌,咬着嘴唇一阵痛感袭来,善用毒,她可没有忘记这天下一说到用毒跑得了玄宸吗..且这次本不该出现的他,已经在偃安城安营扎寨了,玄宸在此次交锋中占了什么样的角色?或者说.. 众人不知方醒有幕秋这个西齐的暗桩,她又有把握可以说服西齐太子,以及虽不会领军打仗,夺回边城还是有把握的,只如今最棘手的,是这次事件后,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等等,阿九,传信给幕青,暂别回来,呆在轩辕边关那,另外你不是一直可以控制传言吗,配合幕秋,在西齐和古苍皆放言出去,就说西齐此次出兵有夜行门相助。” “何意?” 面具男突然开口相问,也只有他会质疑方醒的决定,方醒缓慢的弯下挺直的背,小脸变得煞白,眼睛里闪出一抹冷嘲,她虽想到所有的事情根本就是刻意为之,却从未想过玄宸到底想做什么.. “在南郡之时,玄宸派了两个杀手劫持了颜韵,回来后北疆的云奚公主恰巧非要同清欢和亲,眼下西齐出兵,接下来..” “轩辕国伺机而动,到时候会同西齐东西两面夹击古苍,甚至北疆国会不会插一脚还不一定..” 面具男十分确定的猜想着,阿九和童谣闻言登时站起了身,惊得面色青的几乎透明,方醒想起在街上玄宸脸上清晰的笑容,棋逢对手,大抵正是如此... “怪不得轩辕太子没来,幕青不是已经..” “对,所以咱们还是有机会扳回局面的。” 方醒心意已决,说完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犹如重物敲击一般砸在自己的心头上,如今的异数不止她一个,幕青,幕秋,西齐太子,还有杜撰的夜行门... “主子..” “好,这次我阿九也做一回爱国之士,定不负主子重托。” 面具男和童谣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阿九,随后对视一眼淡淡笑了,阿九本就是古苍人,却比童谣她们这些异国人更加厌恶这里,她不是*国之士,只是为了方醒,不过看到她现今如此,还是为她开心。 “那么现在就剩下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是啊...” 屋内四人定定的看着彼此,心中的忧虑在一点一点的扩张,哪怕玄宸知晓方醒这边甚至猜到了他的大致计划,却也并不会担心,因为这次不是方醒能够轻易左右的了。 接下来极为重要的,便是说服皇上,说服古苍朝中的一众官僚,打消派遣苏侯爷前往的念头,将这主帅换成她方醒,何其之难... 既已有筹谋,方醒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皇宫,太和殿... 191 请命被拒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宣煜王殿下觐见。” 月上柳梢头,天地间黑茫茫的一片,只有一些个宅门前悬着幽幽的红光,高大巍峨的皇宫依旧被灯火照得如同白昼,今晚是皇上等一众股肱之臣的不眠之夜,决策过后的方醒也是快马加鞭的赶到了皇宫。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起吧。” 华贵富丽的保和殿内,众人皆是满脸的阴郁,皇上独坐在雕镂金漆的宝座之上,保持着闭目按着太阳穴的姿势,直到方醒到来才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 “皇上,方醒对于此次西境战事有话要说。” “咦?此等大事煜王殿下是从何得知,难不成侯爷竟将如此事情随意相告?” 这些人怀着不同的心情立于此地,苏侯爷见到方醒进殿后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没有告诉方醒,诚如他说了又能怎样!吏部的常尚书不是第一次挑衅,若说以往方醒定是不给他脸面,只今夜不同,她依旧保持着稽首的跪势,一脸恭敬。 “真是稀罕了,难不成常尚书又忘记了煜王殿下是圣上亲封的亲王,有参政的权益..这等事苏侯爷说了,难不成你常大人还要深究不成?” “下官自然不敢。” 常尚书气的噎住了..抬眼看着一言不发的苏侯爷,哪怕侯爷至今已无实权,他的雄姿仍可令一干人等拜服,户部的丁大人一脸讨好的看了看苏侯爷,随即转头看向太子邀功.. 太子与白昱祁两派的斗争趋势越演越烈,不禁令右相长吁短叹,转身看向一直跪着的方醒。 “煜王殿下踏月而来,可是有好的见解?” “是,皇上,方醒愿出征西境。” 整个保和殿的人皆是怔愣在了当场,半晌后化为一阵纷纷的议论声,女子想要统帅出征?他们仿佛在看一件新奇的事情,或者称之为笑话。 “煜王可有领军打仗的经验?” “没有。” “煜王可有大刀阔斧的能力?” “没有。” 众人无声的笑起来,连白昱祁都不禁啧啧惊叹,方醒这也没有,那也没有的怎么就想着进殿说这等荒唐的话语,右相尴尬的退至一旁,整个殿里竟是没有一个相信方醒可以的人。 “禀皇上,还是命煜王殿下退下吧。” “是啊..一个小小女子,竟敢妄想逞匹夫之勇..” 以往对方醒抱有意见的朝臣可算找到了突破口,一人一句的淡淡指责道,根本是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方醒强忍着心里的不悦,起身后脸上显露一团笑意。 “这位军侯,你可知连环计?又可知欲擒故纵之计可破连环计?” “...” “吏部尚书,你可是有身临前线的经验?若没有,为何在此?” “...” 这些人被方醒问的哑口无言,却仍是晓得七嘴八舌的谴责方醒,白昱祁心头冷笑一声,大抵是明白了方醒今晚的目的,也定是不分皂白的阻挠就对了。 “方醒,适才朝臣们已经推举了苏侯爷为这次前往西境的主帅,你的那些什么计..告知侯爷即可,领军对敌不是儿戏,就算你的巧舌如簧说服了父皇等人,到了边关,那些士兵们可不会服从于一个女子,反而会觉得朝廷有失分寸!” “是啊..是啊..祁王说的对。” 白昱祁一语中的,勾起了几个朝臣的义愤,或许是因着阵营不同,方醒如同太子一派的人一般,看着白昱祁等人皆是一脸的丑恶。 “煜王殿下,你或是心疼苏侯爷,只是大敌当前只顾自家的作为,实在有违皇上对你的爱重。” “怎么?大学士竟有千里传音的能力,可告知煜王咱们说了什么?” 正在心中暗喜的大学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左相,一腔愤怒化为了讪笑,只心里恨着太子和方醒等人的抱团行为,恨得牙齿都要咬出血来了。 方醒轻笑一声,缓缓走到大学士的面前,神态平和淡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周身的气势瞬间升起,令大学士感到背脊升起了一股子的寒意.. 若是可以,方醒真懒得对付他。 “西境战事告急,可大学士白日里还在忙不迭筹备着令嫒的婚事,大敌当前只顾自家这种话,大学士留给自己吧。” “胡..胡言乱语!” 大学士转瞬间几乎大脑一片空白,想到一个如同自家闺女般小小的女子竟敢给他这个朝中重臣脸色看,双手堪堪紧握,脸上闪过狰狞的恨意,他怎知边境的事情如何,这婚事方醒拿到殿上来说,实在非君子所为! “怎么大学士正在筹备儿女的婚嫁?” “皇上不知道?这满京城可都是晓得祁王殿下要娶王妃了。” 方醒冷不防同白昱祁打了个照面,无视白昱祁面上那股浓烈的愤怒,回以一个若无其事的笑意,白昱祁要娶王妃整个京城都知道,偏偏皇上不知道,这是小事吗?况且皇上他当然知道,可是偏偏从旁人那听来的便要算作不知道! “好啊,原来楚卿要同朕结亲了,朕却不知道,祁王,你如今真是好能耐啊!” “父皇(皇上)恕罪..” 白昱祁同大学士迈前一步跪在地上,眼神的余光盯着方醒,其中的厌恶和憎恨不言而喻,皇上的心情本来就极差,白昱祁这事恰巧可以解解他心中的闷气,只是看着下方几人斗来斗去心情却更是差到了极点。 “好了,这婚事容后再议,众爱卿对西境一事可还有见地。” “回皇上,臣于远帆有一言..适才煜王殿下的一句连环计警醒了微臣,北疆国与咱们古苍的联姻之事仓促且毫无道理可言,正如此次贸然起兵的西齐国,加之偃安城中还有一位轩辕的大皇子在,微臣以为,苏侯爷前去并不合适,若西齐再行进攻,实则却以侯爷为目标,无论侯爷到时如何,南境的苏将军必定心乱,若到时皓月再出手了...” 皇上等众臣皆被于远帆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给看的呆了,于远帆好似勾勒出一副数年之前的景象,周边各国欲瓜分古苍的险境,北疆此次毫无头绪,所以安北王爷处于一战即发的可能,皓月国一直以来的确友好,可免不得为了利益出兵,就像西齐这次不也是莫名其妙的.. 最后,众人终于想起了玄宸,那个即使在偃安城中,众人丝毫不觉得可以拿他当作可令轩辕动弹不得的质子..反而觉得他在,才是最大的威胁。 “朕倒忘了玄宸..” “故,皇上应令派他人前往..” 于远帆的最后两个字说的极轻,好似是说给方醒听的,他竭力证明了苏侯爷确实不该前往,那自然希望方醒再不要为了侯爷行如此危险之事。 方醒深吸了口气,下意识的按住手腕上的手环,心中是一片烦乱,她从未有过这种失望的感觉,乍一有之,竟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她如今已经彻彻底底的将自己当作了一个古代人,苏家人,古苍人! 无论是她,童谣,或阿九等人,皆是没有什么崇奉信仰之类的,只知道命是自己活出来的,第一次,她们想做个爱国之士,这里的人居然抢着拒绝.. 方醒收起思绪,脸上的冷意瞬间消失,瞬子慢慢的淡化下来,随即挂上习惯性的恭敬淡然,这里的人既瞧不上她,她想通了,也就渐渐的平静下来,本来也不稀罕.. “皇上,还是以保重龙体为重,此刻夜深,还是请皇上早些回后宫休息,明日早朝再议方可。” “是啊..请皇上保重龙体..” 看来今晚是决策不出是谁了,到底没有人比苏侯爷好说话,古苍常年不经战事,军侯们一到了关键时候就会推脱自个年事已高,腿脚不便.. 等高力扶着皇上离开后,方醒起身扭头就走,其中有想同她搭话或嘲讽一二的皆被她周身的寒意逼退,出了殿门方醒才看到她不是走的最快的.. “节哀。” “能从你口中说出这两个字,真是不容易。” 太子放慢了脚步,并没有看方醒,只是垂首看着身前那盏由一旁小太监提着的夜灯,烛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照亮着太子所要踏出的每一步。 周国公是太子的外祖父,皇贵妃的父亲,此次他的死讯只能被紧张的战事所盖过,适才殿上太子一言不发,想必是多有感伤。 “方醒,侯爷不必前往,你可安心了?” “呵..倒是祁王你的婚事暂搁,可别心里不痛快..” 过路的朝臣皆是当作看不到方醒等三人一般,快速从他们身边经过,方醒听出白昱祁话里的讥讽之意,却并不恼怒,回眼看向白昱祁轻声反击道。 “只是暂搁而已..太子,你要节哀顺变啊,该以当下的大事为重..” “祁王是过来人,说的有理。” 白昱祁暗自咬牙,因着方醒的话想到了胡老侯爷..只是他心里再有怒意,也不会同方醒翻脸。方醒轻蔑的一笑拉着太子离开,心道白昱祁实在嚣张,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做过什么! 而太子频频回头看向白昱祁的笑脸,他总觉得白昱祁还做了什么.. 192 太子亲征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翌日清晨。 诸事接踵而至,古苍可谓是流年不利。 方醒这几人用过早饭聚在苏家正厅里喝茶,苏柝一夜未归,朝中大臣这会想必都已聚集在太和殿议事,因着皇上没有特别传召,苏侯爷也就没去,直接跑到城外军营里了。 厅内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只有瓷杯来回的碰撞声,方醒坐在右侧的首座上,神情看不出喜怒,犹如入定一般陷入了沉思之中。 嗝.. 白昱修脸上带着窘态略微有些尴尬的捂住嘴,一旁的童谣往方醒这边侧了侧,哪怕这屋里没有外人也是想装作不认识他一般,也亏得白昱修这声嗝,几人才渐渐回神过来。 “要我说不去也好,你去了这边大大小小的皆是要挂心于你。” “就是,万一磕着碰着,夫人真是要担心死了。” 白昱修真是最不像一国世子的世子..这种事情他是有多远躲多远,反倒不解方醒做什么主动一头栽进去,赢了呢,不一定就是功,输了,却一定会招来诸多的口诛笔伐,白昱墨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前车之鉴。 “别担心了,皇上应当是会另行指派他人前往的。” “主子哪是担心这个..” 白昱修一双极其期盼的眼神正欲反问,瞧见对面林清欢和颜韵的神色也是止住了,自个稍稍动了动脑筋..便猜了个一二,心中也是绝不希望方醒做什么救国的大英雄,只做个吃喝玩乐的富贵闲人不好吗?白昱修自打小时见到白昱墨和二皇子的事情,切身体会到帝王无情,官场凶险,真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入仕。 “方醒?” “我没事..只是在想,如果咱们的人再败了,战争也就开始了,哪里还有过往的闲情逸致。” 林清欢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静静的想着方醒所分析的话语,心里也是跟着一紧,包括他都是在想接下来派谁去最为合适,却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也就是方醒为什么愿意请缨前往的目的,再输.. “或该去问问墨王?” “颜韵,万不可乱言。” 颜韵也是忽然想到,欲言又止一阵后隐约轻叹了口气,方醒眸中仍是平静如水,若古苍再败,轩辕应是会出兵的了,那玄宸在古苍做什么呢?他就有如此的自信?而方醒也不是高估自己,仅仅就是不相信任何人,不会将胜利的希望寄予除她之外的任何人。 “昨日还听兄长闲聊,说是祁王殿下的婚事要延后了。” “皇族世家这些个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可谓是唇亡齿寒,皇子间的决胜亦是决策他们背后势力的生死荣辱,党争本就是在以命相搏,最后赢了的还不一定能够位极人臣..” 白昱修言辞冰冷,虽说的隐晦,却不加掩饰对党争的厌恶和鄙弃,谈起这些白昱修从来都不像个只懂玩乐的小魔王..而愈加成熟的又岂止他一人,太子如今也是越发的老练,若他能早日如此,麾下的势力想必要比现今更加庞大。 正如白昱祁想象不到,方醒与他处处针锋相对,却能够与太子和平相处,这点方醒也是诧异,只是日子过的多了,对人的认知也加深了,方醒由衷觉得太子的品格是极为不错的,或许..过去的方醒比她娘有眼光。 “小姐,林府的管家来了,说是请林二公子回去。” “嗯。” 方醒转眼看向林清欢时心情轻松了下来,白昱修挤眉弄眼的戳着童谣,满脸的八卦..颜韵一脸的笑意起身一同送着林清欢,却在门口看到了如同骨鲠在喉的苏府管家。 “怎么了管家?” “这..小姐,宫里适才传出了消息,朝臣们还是推举侯爷前去,最后太子殿下主动请缨,要前往西境一战..皇上准了,央王请愿一同前往保护太子,而祁王,就向皇上推荐了林二公子一同前去..半个时辰后出发。” 方醒眉宇越发紧皱,神情突然变的寒气逼人,猛地拽住林清欢的胳膊,不自觉的加紧了手上的力道,林清欢一时愕然,垂眼看着方醒在他胳膊上的动作,他本并不放在心上,可方醒如此的紧张,让他反倒有些感谢白昱祁的恶意为之。 “你再说一遍?都有谁...算了不用说了!” “主子?” 方醒狐疑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恨意,白昱祁当真可恶!只是稍作思索了一阵,方醒立刻想到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一把松开林清欢的衣袖往外飞奔而去.. “管家!备马!” “他们这是...” 不光方醒跑了,连白昱修也追了过去..林清欢心中了然,不急不缓的离开,与其让方醒去,他宁愿自个前去,就算一路多有凶险,他也是高兴的。 “煜王殿下到,世子殿下到。” “太子可在?” 方醒着急的奔进贵妃娘娘的宫殿,白昱修跟在其后,二人一见到坐在椅子上的太子皆是喘了一口气,贵妃没有责怪方醒的无礼,反倒急忙起身上前亲昵的拉住她的手,眉眼之间满是焦虑。 “方醒来了,快劝劝太子!” “太子(太子哥),你不可去!” 方醒同白昱修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正是想到了一处,太子放下茶盏微微勾起了嘴角,眯着布满了红丝的眼睛,令他实在没有想到,方醒和白昱修会来。 “太子,同我去见皇上,你不可去,让我去!” “不,本宫要去,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本宫的外祖父,以及父皇和古苍国的百姓,所以本宫要去。” 皇贵妃闻言松开拉着方醒的双手,眼眶泛起酸涩坐了回去,方醒站在太子面前直起了腰身,焦炙的眼中还带着隐隐的怒意,她本就没有自恋到以为太子是为了她! “太子,你忘记了昨晚祁王的话?他说的极对,该以当下的大事为重,你是储君,怎可意气亲征..先不说那战场凶险,这一路必是险象丛生..” “是啊太子哥,哪怕是方醒去!你都不该去!” 太子轻笑了一声随即打破殿内沉重的气氛,从小到大,人人皆道他祁王如何如何,一提起太子都是道比祁王稍逊一筹,皇上等朝臣大多都是喜爱白昱祁多一些,连仅有的几个兄弟姐妹,皆是对他疏远的不行.. “修弟,你能这样待皇兄,皇兄很高兴,只是..” “只还是要去?太子,你当真想不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 方醒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太子和贵妃,就差说什么你死外面这天下就是白昱祁的了,只贵妃定也是明白的,一味的点头赞同,想必也是劝了半天没什么效果。 “辰儿,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 “母妃,儿臣不会有事,相信儿臣!” 太子这是铁了心了,贵妃簌簌掉了两滴眼泪,她与老父亲多年不见,再见便是从边境运回来的尸首,眼下亲儿子又要去以身犯险,要她如何还端的住这皇贵妃的仪态。 方醒冷了脸不予理睬,眼神猛地一转,才看到另一边的太子妃,端坐着显得颇为端庄大气,却带着一幅漠不关心的模样,好似即将出征的不是她的丈夫,她只是在这里看看戏? “殿下,你看母妃和煜王都这样劝你..” “太子哥!” 白昱修煞有介事的附和道,方醒带着怀疑的眼神又看了看太子妃,她适才的那句劝,就好像是感受到了贵妃不满的神色,和方醒疑惑的目光,才不得不说了一句..而已。 “贵妃娘娘,高公公来了,说是太子殿下的行囊已经收拾好了,该出发了。” “辰儿..我的儿!” 贵妃脸上堆满了张皇失措,失声喊叫起来,踉跄着起身被太子妃扶住,太子给了太子妃一个眼神,随即斩钉截铁的转身离开了,贵妃想追被太子妃牢牢地拉着,任凭贵妃怎么捶打她都未曾松手,方醒在想她适才的感觉是错的。 “太子哥,一路小心,千万千万以自己为重。” “放心吧修弟。” 太子回着白昱修,目光却是定定地看着方醒,闪着一种异样的光芒,出征在即,眼下已经不是谁可以阻拦的,即便方醒再不愿,也只能目送太子离去。 “放心吧,本宫会安然无恙的,会同林二一道平安的归来!” “等太子回来,便让叶如烟来见我吧。” 方醒环胸站着,面上平静,再没什么异议,太子极其开心的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时候特别想抱抱方醒,并不是想占她的便宜,只是单纯的想要抱一抱...就好像一个挚友之间鼓励的拥抱。 “走了。” 太子周身布满无比肃穆的气场,转身离开的话更是带着莫大的决绝,皇贵妃双目含泪失态的跑了出来,又被太子妃和白昱修拉住... 方醒向前一步看着离去的太子,曾几何时,那个天真执拗,总爱与她横眉竖眼的太子悄然长大了,变得充满了帝王之气,变得足以令人心悦诚服,变得令方醒另眼相待... 193 无孔不入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天色阴沉沉的,今年的夏季雨水似乎格外的多,乌云压在磅礴大气的宫墙之上,原先金碧辉煌的宫殿就好似一个巨大的囚笼,将里头的人困得无比压抑。 太子离开了五日,快马加鞭也不知是否赶到了西境,这一路的详情方醒不知,更不知皇上怎就会同意太子前往,或许是皇上如同方醒见到的一样,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太子。 自然方醒没有派任何人一路相助,她得相信太子或林清欢有这个能力,况且连这种事都要将阿九或幕青等人卷进来,对他们也不公平。 周国公的尸首葬在了豫州,由族中后人全权料理,因着是战时,虽是极其的厚葬,却没有大办,为此贵妃哭了不少次,不知是在哭父亲,还是哭儿子.. 白昱祁这下倒是同前几日的太子调了个个,虽然同楚若水的婚事暂时需要搁置,却挡不住他愉悦的心情,一个太子,再搭上个林清欢,甚至不需要他亲自动手,这两人或是死在西齐人的手上,或是轩辕人的手上.. 而玄宸呢,旁若无人的在偃安城出没,倒是不跟踪方醒了,闲来无事就去墨王府喝喝茶,不过没有颜澈想的那么夸诞,似乎玄宸就是想同白昱墨静静的呆在一起,看着古苍国逐渐走向败亡.. 玄宸这人最有趣的,是他没事还会到皇宫坐坐..说是客人呢,又比谁都不拘着,三句话里两句都是带着软刺..后来皇上等人干脆就不见他了。 “味道还行吗?” “甚是味美。” 方醒放下筷子低声回道,这几日方醒本以为她会很清闲,苏侯爷也是打算带她去军营,偏偏皇上每日都要召她来一同用午膳..光是点心就摆了两桌,粥品放了三桌,菜肴两桌,咸菜一小桌..这么多下来还是因着战事缩减了的.. “高力,明日着御厨房做些方醒爱吃的。” “是。” 明日..方醒心下叫苦,还要来!侍膳太监见适才夹的肉类方醒吃的不欢,便改夹了小菜,方醒仍是一样..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方醒这是祖上积了大德这辈子行了大运,可以同皇上坐在一起吃饭,真真是无上的荣耀。 “你别怨朕,朝中文武大臣皆是反对你前往..” “皇上,方醒明白,怎敢有何怨言。” 一模一样的话,皇上这些时日以来讲了许多次,连语气都是没有分毫的差别,就好似他这回没有顺了方醒的意思,十分的抱歉..方醒不知是不是脑子坏了,居然觉得这位一国之君竟会对她有歉意。 皇上他到底不能力排众议将方醒派到西境去,先不说这样一来那些顽固的朝臣会如何反击,毕竟方醒乃一少女,毫无作战经验,而那些当兵的大老爷们最是不服女人,她若搞砸了..故所来说去,皇上对方醒也是有所质疑的。 “太子此番若能平定战事,这天下,朕也是能够放心的交到他的手上。” “太子殿下确实有勇有谋。” 方醒的回话很轻,好似同皇上说的根本搭不着边,只皇上适才的话实在太过微妙,这屋子里的太监宫女皆是一愣,在猜度皇上的用意,及皇上将这话说给方醒的居心.. “这小菜你夹了四回了..” “殿下勿怪..奴才以为殿下喜欢吃..” 方醒凝视的目光看的面前的侍膳太监紧张不已,浑身更是颤抖的厉害,主座的皇上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继而了然一笑,这皇家用膳呢,有个规矩,叫做菜不过三口,是为了提防有人下毒,这太监不是新人,连这样分内的规矩都忘记了,怕是一心都想着怎么传话给他的主子.. “祁王的婚事,你有何看法?” “祁王殿下比太子殿下还要年长,是该寻一正妃,此事等到战事过后,皇上做主便好,方醒不敢乱言。” 皇上心中的埋怨溢于言表,看着方醒的目光仍是勾起了一丝甚是温暖的笑意,不光方醒看得出,这明眼人都是晓得,皇上待方醒不止圣恩,那是比亲生女儿还要疼爱的亲情.. 一顿饭吃的是食不知味,饭后皇上也没有留方醒,回了御书房看折子,方醒照例出了宫,走在宫墙内的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子嫌恶,白昱祁当真无孔不入,只她方醒为皇上多少做过些事情,若皇上对她当真无一丝感情,才真是冷血。 大学士府。 楚若水挽着楚夫人的手臂款款走着,过往的下人见到皆是吓得连连后退,随即规规矩矩的俯身行礼,等楚若水走远后响起一阵极小的议论声.. 下人们口中讲的,仍是前日府里发生的事情,那于姨娘说话向来都是绵里藏针,学士府上上下下也都是习惯了的,怎知楚若水当时就赏了她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力度之狠到今日于姨娘的脸上还挂着印子.. 于姨娘不免气结,当时就不乐意了,谁知往日里开朗大方又秀外慧中的楚若水更是与之针锋相对,最后告到大学士那也无果,于姨娘在房里躺着泪水涟涟,故下人们皆是不敢招惹这位性情大变的嫡小姐。 “你说你,何苦这般?” “呵..想利用女儿为她们的儿子铺路,还要女儿逆来顺受,想都别想!” 楚若水在府门前扶着楚夫人上马车,扭过头满脸阴郁的扫了一眼门前的匾额,真是觉得厌恶至极,车夫神经兮兮的站在一旁,等楚若水也上了马车才松了一口气.. “娘听闻你与祁王的婚事要缓一缓,咱们还要去吗?” “去啊,父亲对女儿那么好,他既说了女儿的嫁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女儿怎好客气!” 楚若水含着深意的笑容抬眼对上楚夫人复杂的神情,随即安慰似的握住了她的双手,不提她对于远帆是否还有期盼,只大学士让她明日嫁给白昱祁,她楚若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便会嫁过去,最后不闹的祁王府和大学士府天翻地覆,她便愧对了与大学士的父女之情! “下车吧娘。” “好。” 楚夫人被楚若水扶下了马凳,抬头看着玻璃阁三个大字一时缓不过来,感觉里面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对她来说是很遥远的东西,结果她的好女儿直接订做了两面玻璃镜子,今日是来取的,也别说什么嫁妆不嫁妆,拿回去便用,一面楚若水的,一面楚夫人的。 楚若水进店后出示了一张票据,钱款自然已经结清,玻璃阁的伙计利索的跑到里间拿货,楚夫人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垂首看着地面,倒是楚若水左右瞧了瞧,没见着小南.. “于大人好,我们掌柜出去了。” “无妨。” 于远帆走到店里将一摞书籍放在桌上,抬眼正巧对上楚若水那双极其平静的瞬子,心里微微一颤,不知怎的升出一股子歉意..只是楚若水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似的,冲他点了点头。 “于大人有礼。” “楚小姐有礼,这店的掌柜叫方南,是在下的学生..” 于远帆说着淡淡一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倒是还不如不解释,双手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放在两侧,以往他同楚若水之间可是有些星星相惜的感觉,不觉今日见到对方已是大变了模样。 “楚小姐这是?” “买嫁妆。” 楚若水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清,这下于远帆更是尴尬了..看着楚若水一副疏离的面容,心中有些异样,她的衣着容貌照旧,却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于远帆朝一侧的帐房看了一眼就不再多想,今日小南说什么之前的书看完了,劳烦他过来送些别的,根本就是个套路..尤其那去拿镜子的伙计是不是在里间睡过去了?玻璃阁素来的办事效率何在! “小姐请验货,没有问题的话就给你装到车上去了。” “不必验了,麻烦了。” 楚若水微微一笑,伙计甚是欣赏的点了点头,抱着镜子出去了,楚夫人连忙跟了出去,于远帆还是忍不住的侧脸看向楚若水,只楚若水冷着脸朝他俯了俯身,便作势离开了.. “楚小姐..” “大人不必介怀。” 楚若水回眸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将于远帆想说的话通通退了回来,于远帆本也没有想说什么,只是突然想叫住她,如果楚若水见着他是一副无助,难过,或其他的什么样子,于远帆或许没有感觉,只楚若水适才的神情太坚定了,好似拗不过命运就准备同命运搏一搏的模样。 “呼..” “怎么了?” 楚若水拍了拍胸口朝楚夫人摇了摇头,马车行驶了起来,直到行出玻璃阁一段距离,楚若水才敢掀开车帘,双眼内隐藏着笑意,适才差点就脸红了.. 而她适才的表现,根本就是同方醒商量好的,可怜的于远帆..方醒相信,楚若水一定比她适合于远帆,楚若水相信,她一定是爱于远帆的。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对于远帆大人很是抱歉了.. 194 送份大礼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伴随着雷电的巨响,劈开了漫无边际的黑暗,雨水铺天盖地的坠了下来打得人有些喘不过气,废弃残破的古庙中燃着一盏幽幽的烛光,透着丝丝的诡异,忽明忽暗的企图照亮庙内的二人,白昱祁同落尘消无声息的淹没在夜色中,携卷着雨水进到了古庙里。 “不知二位可有酒?” “烧鸡好吃。” 前言不答后语,正是白昱祁今夜与夜行门聚头的暗号,只这声音混着噼里啪啦的雨声钻进白昱祁的耳中,不免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说话的人在鼻子里塞了布条,又特地用特质的香熏了嗓子,所以根本听不出原有的声音.. 而一旁的烛火摆的甚有用意,这边的二人因着光亮面庞十分模糊,隐约间只能瞧出脸上带了极其劣质的人皮面具,却能够清楚的看到对面白昱祁与落尘的面貌,及任何微妙的表情.. “久闻夜行门大名,在下落尘,这位是祁王。” “恩。” 这次回话的是另一人,因为鼻子不能呼吸又是闭着嘴发出的一声恩,白昱祁真怕这人会被自个憋死过去..同落尘相视一眼,坐到了凳子上。 “本王有意与夜行门相交,却不想你们这般遮遮掩掩,这让本王实在怀疑你们夜行门做生意的诚心。” “祁王是吧,看来你忘记了调查我们的结果,那我不妨再给你讲一遍,在夜行门面前,有银子,好说话,没银子,天王老子也得靠边站,至于什么诚心,我们的确没有!” 其中一人阴阳怪气说完的瞬间,庙里的气氛几乎凝滞,白昱祁看着落尘目光冷凝,没有想到夜行门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在古苍的地界居然也敢这么的嚣张.. 至于他调查的夜行门结果,有用的消息没有,乱七八糟的倒是一大堆,不过他想着不妨用这些诈一诈,毕竟既然伪装,就是说明这二人的脸会出现的人前。 “可听闻夜行门的头目有六人,今日怎么只有二位?本王如何相信你们不是假的,毕竟冒充的...” “祁王,你得感谢这场雨,否则我们已经走了!夜行门多少人与你无关,见你,出动六个人,你不觉可笑?” 白昱祁试图看清说话的这人,只她连眼皮都是垂着的,长长的拖了个尾音,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自负,白昱祁面色一沉,正想发作被落尘按住。 “那你二人带着面具是否根本与本王相熟?” “哈哈..或许在下便是你旁边的落尘呢,再或许,根本是你们古苍响当当的人物..” 白昱祁目光十分冷淡,跟着哈哈的冷笑了两声,对于对面二人的挑拨丝毫不为动气,甚至不曾听进耳中,反倒比适才能够沉的住气了。 “阁下何必句句带刺。” “落尘?祁王,你不是不好相信..这样,先拿出点银子,在下告知你旁边的人底细如何?” 白昱祁看了对面一眼,两人倒了杯茶摆摆样子,连眼皮子都没掀起来,却惊得落尘心中一跳,白昱祁看在眼里瞳孔不经意的微微一缩,落尘?或许每个人都有自个不想告知别人的秘密,只是当着落尘的面,白昱祁不至于傻到被别人离间。 “呵呵..” “二位不必如此故弄玄虚,这银子在下出,请直接告知。” 落尘面色沉静,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对面的人拿手臂拢到面前看了看相视一笑,似乎对这数目还算满意。 “落尘,之前是一无名无姓的盗匪,西齐国抓捕名单上的第三位,曾一夜之间搬空了西齐国的半个国库..” “后来失手,无奈之下转投古苍国做起了小买卖,啧啧,阁下如此人才当真可惜啊..不如入我夜行门如何。” 二人一唱一和,落尘目中闪过一丝冷锐的光芒,饶是他平常一副处事不惊的沉稳,此刻也不得不表现出一丝惧意,而白昱祁的面色不是一般的震惊,落尘的底细他不是没查过,可惜毫无线索,且落尘归顺于他,他更加不好开口想问,却没想到... 可是夜行门如何探知,西齐国的抓捕名单皆是巨盗或顶级杀手,根本没有什么画像可言,若被人轻易探知长相,还有什么资格登的上去,细细想来夜行门当真厉害的可怕.. 白昱祁笑吟吟的看向落尘,表示并无在意。 “夜行门果真厉害,既如此,本王便直言,古苍后宫的宁妃找你们买过药,为何那药材的效果并没有达到预期?” “祁王在与我等玩笑?那妇人开始求的是夜行门替她出手解决贵国皇后,可惜她拿不出那般多的银两,退而求其次买药而已,至于疗效不是我们的考虑范围,若祁王今晚是来同我等周旋的,大可离去。” 白昱祁适才脸上一直带着高傲的笑意,但是此刻他突然笑不出来了,他觉得冷..好似外面的雨水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对面的两个人心思绝对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且什么都瞒不过.. “呵呵.只是听闻夜行门一向没有办不成的生意,这次宁妃娘娘的事..祁王殿下只是意外。” “听闻宁氏妇人很蠢,我等倒不意外。” 白昱祁气的想要发狂,脸色变了又变,被落尘过来的手心按住,压下了心头的这口气,沉默着并未做声,悄悄感受着周围可能察觉的气息,居然一丝也无,是夜行门太过自大?还是对面的两个人当真有实力? “本王倒不知古苍皇后的人头在你们夜行门值多少钱,只是..本王想知道,古苍的帝位,夜行门如何报价?” “哈哈,贵国皇室的纷争,夜行门很有兴趣插一脚。” 白昱祁高傲的眯着眼睛发出一声冷笑,他还以为夜行门的人会嘲讽他想要造反,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反应,更没想到,曾经几人起火小偷小摸的江湖草莽,如今居然能够左右一个国家的形势..尤其当下玄宸尚在偃安城中,西齐起兵,这帮人真就敢来! “可是你们已经帮了西齐攻打我古苍,又如何相帮本王?” “哦?” 白昱祁清楚的看到对面人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但随即被低劣的假面皮所掩盖,这句哦,又是何意,夜行门是帮了,还是没有,若是今日才知,不至于这么沉得住气.. 白昱祁想着微微打了一个寒战,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根本连对方的一个字都无法参透,更别说来之前商量的为他所用,痴人说梦.. “怎么夜行门不知?” “皓月,古苍,西齐,这三国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对面的二人齐声开口,默契相当了得,这话同白昱祁调查的结果一般,夜行门的势力主要就是渗透在这三国,而他们的人无处不在,或许是后宫的妃子,或许是街上的平民,再或者是谁也想象不到的什么人.. “好,本王今日便想与你夜行门达成盟约,保本王的古苍帝位,本王许你夜行门半壁江山。” “好说,只是想我夜行门作保,须得倾尽祁王府及聚仙楼的财力..” “并且,祁王还需书写一份协议,毕竟口说无凭!” 对面两人相继开口,白昱祁低头斟酌了一会,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痞气笑意,既要银子,还要书面保证,最后夜行门出不出手相助还是他不能估算的,这么个生意下来,怎么觉都有点亏呢。 “你也懂得口说无凭,又让本王如何相信,这样,古苍的太子如今就在西境,你们先替本王解决了他,到时你们想要的,双手齐齐奉上。” “古苍祁王,小聪明不要用错了地方,你现在越发与你们太子抗衡不了,别再凭白招我夜行门的厌恶。” 白昱祁长出了一口气,一阵冷风吹了进来,他只觉从头凉到脚底,心里亦是一阵惊慌,这种感觉还只有在南郡回来后面对方醒才有过.. 半壁江山,白昱祁根本就是玩笑,至于夜行门保白昱祁是否会付诸行动,谁也说不准,一方自信满满的想要坑上一笔巨款,一方节节败退,今晚的谈话已然分出胜负。 “好,容本王回去考虑,只到时又该如何找寻你们?” “只要祁王下次不再是这般无趣,夜行门自然会出现。” 白昱祁看向落尘挑起眉头,心中对夜行门涌起了无限的厌恶,今晚他二人本还有动手的打算,可越是看到对方的人数,越是不敢动手,万一交恶,那便如这二人所说,在帝位之争上,他将败得毫无悬念。 “好,今日很荣幸见到二位。” “冲你这句荣幸,过两日送你份大礼,与太子有关。” 白昱祁站直的身子一下子镇住,高兴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适才他的小心机分明被拒绝了,可现在,夜行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还是要给他点甜头的。 “谢过夜行门,告辞。” “嗯,只是下次再见就别带那么多人了,外面准备跟踪我二人的三十个死士已处理干净,夜深路滑,祁王慢行!” 白昱祁意欲离去的脚步僵住,脸色煞白,手指不由握紧,几乎要掐出血痕来,对方什么时候来了人,又什么时候斩了他三十个手下..直到落尘推了他一把,白昱祁才突然醒过神来离去,心叹这一路走来还好有落尘! 195 方醒上钩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夜行门的大礼很快就送到了,边境传来消息,太子还未与西齐国交上手,刚到边境几日便身染剧毒,被支持西齐的夜行门人追杀,与林清欢不知是生是死! 整个古苍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这代表什么,简直比铩羽而归还要惨烈百倍,镇守西境的军士连连败退,一国储君生死未卜... 自然,也是有高兴的人,那便是白昱祁,同落尘恨不得大摆宴席喝上个三天三夜,真是没想到夜行门的手段如此之高,只是眼下却没有听从他府中幕僚的意见,请命率军亲征,毕竟输赢难定,太子既已失踪,他的对手已经缩小太多,不值得了.. 皇贵妃哭的眼睛都要瞎了,连日来只会埋怨太子妃,没有一同劝住太子,又着人一直请方醒入宫,也不知她怎么想的,这个时候突然就是想见见方醒,可惜方醒夜里贪凉感染了风寒,嗓子都烧哑了,连陪皇上用膳都不可,更别提见她了。 又过了两日,朝臣几乎昼夜不停的徘徊于太和殿同御书房,偏偏什么言语都不敢进,为何呢,还不是西境此次的战事太过棘手,而一棘手呢,众人就想到方醒了,起码她的医术不低,能解边境一些将士身上的毒素也未可知,偏偏方醒这病来势汹汹,没好呢... “朕以为你不打算来了。” “方醒怎敢。” 方醒清澈的瞬子闪过一丝阴郁之气,称病了数日当天晚上终于还是来了,只怕再晚来一刻,皇上便将不悦,只是当方醒瞧见皇上,瞧见这个昔日里威风八面的帝王,如今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鬓边多了几星白发,看起来越发显得老了许多,甚至生出些怜悯之情。 “太子,林二,下落不明,央王也中了毒躺在边境,朕如今..” “还请皇上宽心,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皇上听着方醒的宽慰,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不少,忽而察觉方醒这样说又有何用,随之叹了口气..方醒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睿光,或许这路途中她对太子和林清欢格外自信没有插手,只是一旦他们到了边境,就是方醒能够掌握的了。 古苍,西齐,轩辕,夜行门,玄宸,方醒,更多更多的人,这一次的百鬼之争,于她来说只是开始。 “皇上,还不打算派臣前去吗?” “你..” 皇上欲言又止,而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心疼模样,其一,他好似真真不放心方醒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其二,做主帅领兵,他身为君王不可信口开河,这不是开个店铺在偃安城里折腾,这是关乎古苍上上下下的命运,其三,他或只是想派方醒过去解毒,可方醒的意思.. “方醒,你到底有何自信?” “回皇上,其一,家国有难,方醒有他人没有的胆量,愿意前往,其二,便是朝中人人皆道的,或能解毒,其三,也是方醒最为自信的,方醒在回古苍之前,救治过西齐太子!” 皇上被方醒刚毅的目光烫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方醒和西齐还有这等渊源,只是初次时方醒却没有说,难不成她能够料事如神... 皇上也是这回才知晓是西齐国的五皇子出兵,而西齐太子已经开始着手对付他了,眼下方醒前去,或许真的比任何人都合适,尤其这事放在之前说出并无效果! “你还救过西齐太子?” “是,西齐太子曾承诺,会还方醒这个恩情,且还有朝臣们担心的他国伺机而动,别的虽不敢保证,只臣身边的童谣乃是皓月太子的义女!” 皇上轻轻端起面前的茶杯,另一只手拿住茶盖,不疾不徐的饮了一口,原来方醒的背景不止他一个!这下皓月国或许无后顾之忧,便只剩.. “故,皇上需派人找寻太子殿下的下落,再传信给安北王爷和林将军,做好随时迎敌的准备,另外传信给我苏家舅舅,随时做好增援的准备!” “增援西境?” “不,增援东境,咱们要防的,是轩辕!” 皇上抿着嘴有些颤抖的放下茶杯,方醒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他实在太激动了,面前这个真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方醒吗? “那你呢?你有多大的把握,需要多少兵?” “方醒愿领童谣前往,若皇上挂心,只派上次随臣到南郡的人手即可!” 震惊..皇上惊得已经成了冰柱一般立坐在那,久久才回过神来,方醒当真好大的口气,她不要兵,故不需回答什么把握一说,看来上回派太子前去真不是个良策,皇上他也有糊涂的时候。 “方醒,你可知战场凶险?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朕..” “皇上,人心往往比刀剑更为锋利,方醒要做的,是尽快解决眼前的这一场战争,希望除了皇上的爱护,还能得到皇上的信赖,让方醒走一遭!” 皇上望着方醒,竟然有一瞬间的惶然,他好似看到了许多年以前,有个少年也是这样坚定不移的站在他的面前,说要解决以轩辕为首的诸国战乱.. 话已至此,皇上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方醒,这样一个胆识超群的少女,生在古苍,心在古苍,是他之幸,是国之幸。 “好,朕亲自拟旨,派你前往西境,赐你宝剑一柄,若有人敢违抗于你,立斩!其余之事,你皆可做主。” “谢皇上。” 方醒重重的行着拱手礼,脸上笑的流光溢彩,全然没有他人远赴战场的危机之感,谁说她方醒是一小人,谁说她方醒风骨气节全无! 她不是在抢功,不是在逞强,她是为了自个的一颗赤子之心,愿意前去! “方醒..朕不能失去太子,亦不能失去你!” “皇上放心,方醒是冲着赢去的!” 方醒含笑接过圣旨,将皇上感性的言语听在耳里,全不是个滋味,皇上待她,当真是好的,一直以来,都是最好的,所以哪怕只是为了皇上,她也该去。 “方醒..” “臣方醒拜别皇上,即可便会出发前往西境,还望皇上保重龙体,等臣凯旋。” 方醒紧握着圣旨的双手匍匐在地,额头重重的在地面叩响,皇上一个箭步走了过来,亲手扶着方醒起身,瞳孔微红,目不转睛地看着方醒,千言万语,皆在他握住方醒手腕的力道上.. “我也要去!” “自然!” 满屋子的人看着方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童谣听话立刻欢快的收拾起行李,苏侯爷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打开圣旨瞧了瞧又合上,苏夫人和白嫤看了看彼此,不好说什么妇人之仁的话语,只心中还是满满的酸涩。 “兵呢?调哪的兵?你带多少人手?” “加上童谣十九个。” 苏柝帮着童谣收拾着,对于行军作战需要准备什么,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只苏夫人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下一直蔓延到心口,将她整个人冻结了起来,西境连连失手,十九个人过去可够给敌人塞牙缝的? “好了,醒儿,此刻外祖父教你什么领兵打仗已是来不及,保全自个,知道吗?” “让外祖父担忧了,我虽不会打仗,但擒贼先擒王,攻人先攻心的道理皆是精通,没有把握不会冒这个险的。” 方醒走到苏侯爷面前试图用言语安慰这一屋子的人,苏侯爷将圣旨塞进方醒的手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适才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完,他已经失去过方醒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苏侯爷再不想经历了。 “童谣,你二人千万千万保重,要完好无损的回来知不知道!” “记住了夫人,明日世子来,就有劳你解释一二。” 众人送着方醒和童谣出了府门,十八名侍卫站在一旁跪地齐齐行礼,苏柝将包袱和皇上御赐的宝剑挂在了马鞍上,门前的灯笼照着众人神情肃穆无比,只有童谣,笑嘻嘻的拉着苏夫人,好似只是出去游玩一般..没两日就回来了。 “嫂子,家里交给你了。” “妹妹,千万平安回来!” 白嫤声调里带了丝丝的颤音,双眼沁着泪水,方醒翻身上马冲着门口的一众家人点了点头,双腿狠夹了一下马肚子,一行二十人的救国队伍踏着夜色就此出发了。 没有太子出征时的妇孺皆知,大张挞伐,方醒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偃安城,古苍,不仅苏府一家的人站在门前久久不愿离去,远在宫中的皇上也是顶着夜风上了城墙,目送着根本瞧不见的少女离开。 而除去皇上和苏家,消息知晓最快的便是玄宸,还特地约了白昱墨在一酒家,二人垂首看着一队人马呼啸而过,脸上各有各的表情,心中各有各的算计。 玄宸玩味的勾起了唇畔,面上冷的像是含着一捧冰雪,而这捧冰雪下,埋藏着蠢蠢欲动的阴谋,他在等,方醒,上钩了! 196 玄朗搭救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天地之间陡然闪过一道白光,紧跟着就是一阵隆隆的雷声,只须臾片刻后,豆大的雨点就从天空中砸落了下来,方醒看着夜色站在窗前,随着雨水带给她的凉意,在心头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与童谣等人快马加鞭行了两夜两日,眼看着天公不作美,众人的倦意又很深了,好容易在人烟稀少的路上碰着了一小酒家,也就临时停下歇歇脚.. “主子..主子?” 童谣将一件黑色的披风挂在方醒的肩上,即将步入八月,天已经开始凉了,看着方醒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烛光下蒙上了一层明暗不定的光影,童谣担心的拿手在方醒的面前晃了晃。 “主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在想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方醒紧了紧披风回身坐到了椅子上,一双黝黑的眼睛闪着光亮,童谣随手关上了窗扇,她们这一路走来的确一直被人跟踪着,尤其此时仍是能感觉到他们就隐藏在周围,武功皆是顶尖.. “主子别担心,这帮人不是咱们的对手。” “可别太自满。” 方醒抬手轻轻拂去童谣肩头薄薄的雨水,一时思绪万千,那十八名侍卫因着她的身份和规矩,挤在相距较远的四间房里,若是她在跟踪,此时便会动手。 “哪来的?” “主子放心,从偃安城带出来的。” 童谣的脸上漾起了一个天真的笑容,嘴角沾着点心的碎渣,苏夫人真心疼她,在她行李里放了许多的零嘴,方醒拿着点心咬了一小口,立刻吐了出来。 “有问题。” “啊?” 方醒话锋一转将童谣手中的点心一齐打掉,童谣难以置信的咽下口中的点心..简直看的方醒又好气又好笑,一般下毒惯常用烟雾稀释在空气中,只方醒太谨慎,他们便从童谣入手,越是偃安城带出来的东西才越有可能.. “我不会死吧..” “只会胖死!” 方醒嘴上虽还在玩笑,但面色已然变了,扯掉披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手上快速的将帕子打湿,以免一会真的会动起手来对方再使阴招,一定是玄宸的人,越是玄宸越不用担心是致命的毒药。 童谣坐着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一看方醒已经开始准备,便想起身拿个可用的武器,没想到刚站起来大脑便有瞬间的空白,跌跌撞撞的又坐回了凳子上.. “又玩这招..卑鄙!” 童谣紧紧咬住煞白的嘴唇,这倒不是她第一次领教玄宸的药效,一道开门声从身后响起,童谣猛地回头,这帮人可真够大胆的,头一回见着从正门进的刺客.. “女王爷,跟咱们走吧。” “阴曹地府吗?你们先去吧。” 这酒家一片的死寂,方醒可不指望那些侍卫来救她,能自保已然不错,淡淡一笑递给童谣了一张帕子,两个人蒙在了口鼻之上,这帮人的身上撒的可还有东西.. 窗外又是一道响雷刺穿了屋内沉默的帷幕,骤然之间响起哐啷的打斗声,童谣摇晃着后退,面对两个蒙面男子已是自顾不暇,只让对方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可以轻松解决的方醒,眨眼之间便要了四条人命.. “调换!” 剩下的黑衣人神色纷纷变得无比阴冷,强压着怒火换了阵形,原来准备上前对付方醒的十几个黑衣人立刻朝童谣攻去,只留下六个格外灵活的用来同方醒周旋,倒不着急。 这六人招数虚虚实实,极是阴狠,哪怕方醒露出再多破绽皆不上钩,就等着一旁的童谣招架不住,好令方醒心神大乱,再行乘机下手。 童谣站立不定,无数的寒光在她面前闪过,带着强烈的杀意,像是要将她的整个人撕碎一般,童谣凭借着浑厚的内力将近到面前的兵刃震飞,眼前又是一片空白.. “女王爷,此时罢手你的手下尚有活路!” “那点心里虽不是毒药,只她再行运功,只怕经脉爆裂而亡!” 黑衣人一边说话扰乱方醒的心绪,一边挥刀向着童谣的身上砍去,这话想必并未危言耸听,方醒的确急了,也的确怒了,目光冰寒地看着童谣那边,跃身而起内力急倾而出,瞬间要了六条人命! “主子..” “她有内功!” 窗外的漂泊大雨肆意的坠落,黑衣人怒喝一声纷纷后退,难以置信的盯着方醒,童谣无力的扇了自己一耳刮子,若不是她贪嘴,方醒不至于露底,外面还有不少人,这下的麻烦可更多了.. 凉意吹进屋内,随之又从窗户跳进来不少的黑衣人,整个酒家已然被他们的人包围,玄宸这回当真看得起方醒,他之前带到偃安城的人手,怕除了他都来了! “女王爷,此时罢手为时不晚,这女子的命你不要了?” “主子,不行。” 童谣气急攻心,一口腥咸涌了上来,重重的跌坐在了床上,方醒眉宇微微含了一抹冷意,淡淡的笑了笑挡在童谣的身前,投降?她的字典里暂时没有这个词.. “童谣,不许再运功。” “上。” 方醒目光看着窗外站在大雨中的玄朗,冷笑了一声,随着玄朗的发号施令,撕杀再次开始,每一次的光芒挥动,都伴随着血珠喷洒,一拨人倒下,自有一拨人从窗户继续进入.. 方醒在打斗之中吸入越来越多的空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对面一人腾空而起,刺眼的剑芒直冲而下,身前袭来竖排的掌风,方醒用力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主子...” “别动!” 屋内一片狼藉,地上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方醒的声音冷清而又不可违抗,她脸上系着的帕子已经被打飞了,喘息之间吸入的皆是毒气,如果不是护着童谣,她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玄朗皱着眉同剩下的八个黑衣人进到屋内,目光极为复杂,那么多的手下死在眼前也没见他有所动容,本该先派回一人告知玄宸方醒的情况,只却没有,如今方醒和童谣皆已中毒,撑不了多久.. “女王爷还不罢手?” “大不了鱼死网破!” 童谣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一声,头重重的砸在了床上,方醒的神智逐渐模糊,怒意浮上眉间,紧握着双手试图冷静下来,可惜她仅是头一回见识玄宸的毒药,便已经不得不佩服了,甚至还有闲心在想,到了西境是否有本事解将士们的毒.. 瞧着方醒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怔忪,四个黑衣人如浮光掠影一般上前,武功相较之前的人自然更高,无奈方醒的应对速度越来越弱,随着四人的身躯被切分在地,方醒重重的软瘫在地上,唇角涌出鲜血.. “主..子..” “女王爷好身手。” 剩下四人满含嘲意的上前,似乎只要能够抓到方醒,哪怕他们这边死的只剩下玄朗,都是不亏的。方醒眼中浓重的杀意破坏了她这张漂亮的脸孔,加之她面前堆积的尸体,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方醒沉默不语,右手仍是紧紧的按在手环上,阴冷的目光透过这四人看向他们身后的玄朗,童谣还好,方醒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不过她仍有信心杀了面前的四人。 “爷?” “上吧。” 得到玄朗的应允,这四人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好似根本不需要出手,只需费点力气抬走这二人罢了,方醒的神情逐渐变的木然,抽出天蚕丝的瞬间对面四人脸上闪过一抹欣喜.. 这场暴风雨终归会过去,他们根本不将方醒的殊死抵抗看在眼里,只对她今晚亮出的底牌十分感兴趣,这样别致的武器,想来他们的主人见到会很是满意。 嗖!砰! “爷!” 正准备抬起童谣的两个黑衣人回眸矍然变色,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也同方醒身前的那两人一般,咽气倒在了地上,怕是这四人到死都无法明白.. 玄朗沉默不语,眼底弥漫的杀意逐渐散去,将手上连杀四人的暗器扔在一旁,终于长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个药瓶走到方醒跟前。 “吸气。” 玄朗蹲着身子,将手上的瓶口送到了方醒的鼻前,一双十分温和的眼睛落在方醒仍在戒备的眸中,这张脸庞在此刻真真没有一丝算计的意味。 “吸气。” 方醒缓慢的收回天蚕丝,嗅着瓶中若隐若现的香气,这股芳香试图冲淡满屋子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回复的意识提醒着方醒,这绝对是解药无疑,那方醒的心中除了不解也就只剩下不解了.. “早说让你不要小看兄长,吃亏了吧。” 方醒心中搅起了惊涛骇浪,紧盯着玄朗手中又递来的一杯茶,他居然还有心情给她倒茶?不对,应该说他居然会救她! “你想要什么?” “这丫头不运功睡一晚便好了,我不方便带那么多的解药,这是解药配方,可解那些侍卫和西境一些将士的毒,小心点啊,别让人发现了。” 玄朗脸上带着和气的微笑,将方子交到方醒的手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立即离开了这间屋子,好似..在掩饰他脸上悄悄泛起的晕红.. 方醒握着茶杯愣住.. 197 太子获救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八月初四,艳阳高照的好日子,一连数日的阴雨天难得有这样明媚的日头,方醒不顺利的到了西境两日,并无作为,可偃安城中却迎来了一批非同寻常的客人。 大越国,白昱墨母妃的娘家,虽称大越,只是一个夹在皓月和西齐中间的小国,当时白昱修是这样说的.. 因为白昱墨的关系,大越多年不与古苍国往来,自然,哪怕他们此次莫名其妙的派了使臣和一队人马前来,古苍上下皆是轻慢待之,没有一人接迎。 “皇上呢?快让我见皇上。” “哎呦,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快请进。” 白昱修一路狂奔咋咋呼呼的进了御书房,还没来得及行礼,一把将白昱祁身旁的茶水灌了下去,房内的几个朝臣互相撇了一眼,看在方醒前往西境的面上,没有说道他。 “怎么了这是?” “皇上..参见皇上..” 白昱修跪在地上行了个礼,直起身喘着气扫了一圈,也不知皇上怎么这么有闲心,还在同这帮无用的大臣商量个什么..放着人家大越国来了管都不管,要不是他出面使臣都要去住客栈了.. “修弟!好好说话。” “不是的..皇上,太子哥,回来了!” 白昱祁面色不变徒然握紧了拳头,随即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松开,同众人一般震惊且又欣喜的站起了身子,皇上急忙走了过来,甚是激动的弯腰扶着白昱修.. “你说什么?太子在哪!” “驿馆!大越国的使臣一路护送回来的,适才我..臣擅自让苏大统领带人过去了。” 白昱修仍未平静下来,声音不高不低,却是字字有力的砸进了白昱祁的心中,皇上眸中噙满泪水,原地有些颤抖的踯躅了两步,显然是高兴坏了。 “做的好做的好,林二可在一起?” “是,他们中了毒昏迷不醒,煜王没在,臣让颜家的二公子过去了,也不知是否能解。” 皇上连连点头不住的称对,在场的几个朝臣面上露出欣喜的神情,只白昱修不信,他们中到底有几个真心愿意太子归来,有几分是真正的高兴.. “皇上..是否该召见大越国使臣?” “你这孩子如今是越发的懂事能干了,高力,传礼部设宴,晚时招待大越国。” 白昱修抹了把额上的汗,心情却是跌入谷底,这帮人见低就踩,从前没见给过他什么尊重的眼神,此刻瞧着皇上连连夸赞于他,立刻顺势奉承..以前或许白昱修还会小小的窃喜一番,如今可真是觉得无趣至极。 想必两个时辰前还无人招待的大越国很快便会有同感。 御书房内的朝臣又同皇上说了几句闲话后,便欢天喜地的告退了,白昱祁本不想离开,只是皇上派他前去驿馆招待大越国的使臣.. 苏柝将太子和林清欢接到了宫里,颜韵存了个疑问又无能为力,没有跟着入宫,毕竟宫中的御医也有不少,只苏柝一去一回的功夫,整个偃安城的百姓都知晓太子回来了,是被大越国给救了。 “太子!修儿,太子回来了是不是?” “是是,御医们正在诊治呢。” 白昱修就站在殿门口,眼看着皇贵妃拎起裙摆一路小跑了过来,这些日子她几乎哭的是肝肠寸断,眼眶这会子还肿的老高呢,不过白昱修敢说,这是贵妃娘娘生来头一次跑那么快.. “太子!辰儿啊..” “贵妃!” 殿内的御医纷纷背过身去商量着如何下药,皇上轻斥了一句,贵妃才反应过来有些失态,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坐在床榻边上一副极为心疼的模样,想哭又不敢哭的含着泪水,手上小心的将太子在软枕上的脑袋扶正。 “御医,太子如何?” “回皇上,回娘娘,太子殿下身中之毒极为复杂,庆幸的是这毒不至致命,臣等定当竭力配出解药。” 贵妃闻言眼中又溢满了水光,只是很快眨着眼睛收了回去,御医们这样没有本事的话语她也懒得计较,索性太子人能回来,毒不致死,已经算是大幸。 “同朕去看看林二。” “是。” 皇上领着御医们鱼贯而出,白昱修站在门边规矩的行礼,被皇上满意的看了一眼,路过的御医不忘朝他弯腰行礼..还没等白昱修进到殿里,就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与贵妃不同,太子妃不疾不徐的走来,保持着一贯的从容镇定。 “见过皇嫂。” “世子有礼,进去吧。” 太子妃弱柳扶风一般踏过门槛,显得端庄而又高贵,娴静不失优雅,白昱修走在她的侧后方有些不同的感受,这要是有一日他躺在床上,童谣敢这么镇定,他保证一定跳起来跟她打一架! “给母妃请安。” “你来啦,快瞧瞧太子。” 贵妃眼中闪烁着盈盈的泪光,轻轻拭了拭眼角,哽咽的拉着太子妃到跟前,而太子妃的神情显得有几分不同寻常,眼中含了许多想说的话语,都被这座皇城的规矩阻拦着。 “殿下回来了,母妃可安心了。” “嗯。” 贵妃伸出手在太子的额头上抚了抚,侧过眼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不怪她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只能怪太子妃从小到大被礼仪规矩束缚的太厉害,不过一滴眼泪都没有,实在是让贵妃不太舒服,好似人人都要跟她一般嚎啕大哭,才算真心对太子.. “快倒杯水来,看太子可能喝下!” “这..御医可说能喝吗?” 贵妃这下脸都要气歪了,一扫太子归来的喜悦心情,面孔青红交加的难看起来,从前她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家世,相貌,人品,可这相处久了,贵妃就厌了,对她这比皇后还端的正的架子十分不满。 “贵妃娘娘..皇嫂也是为了太子哥好。” “哎呦,倒一时忘了你,本宫自然晓得她是为了你太子哥好,这次啊,多亏了你..” 贵妃心中定是不舒服的很,只面上毫无所觉,皇贵妃刚反应过来一旁还站着个白昱修,立刻换了一副慈爱的面孔,不过依白昱修看,贵妃之所以对太子妃颇有微辞,不外乎是因着太子妃嫁入东宫也有一年了,这肚子... “应该的..那个,我去看看清欢。” “好,路上慢些,得空便来本宫这玩。” 白昱修拱了拱手在心里打了个冷颤,自然知道皇贵妃这话是出自真心的,毕竟白昱修一定比白昱祁对太子真心,当然也有为了以后考虑的成分。 华灯初上,璀璨夺目的清宁宫并无丝乐之声,三品以上朝臣慢慢腾腾的一一到来,微微同大越使臣寒暄两句便再无话可说,而后出场的皇贵妃脸色没有见着太子时的欣喜,一派的冷艳..只有皇上略微带些喜色。 “那个..不知贵国是如何碰到我朝太子殿下的。” “大越本就距离西齐不远,太子殿下身负重伤被人追杀,在边关时被我大越士兵遇到搭救,毕竟战事紧张,担心信件被人拦下,才亲自跑这一趟。” 众人点着头很是钦佩大越国此次的行为,毕竟两国之间的感情早就不复存在,还冒着被西齐报复的可能护送太子回来,不过却也只是在心中而已.. 皇贵妃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算计,忽然缓过神来考虑这次太子回来之后的事情,就是因着有那么多不利于大越国的因素,他们还送太子回来,这叫什么?不计前嫌,君子行经,朝堂上再如何回避,百姓们会怎样想呢.. “对了,想必此物也是古苍陛下的,特此归还。” “呈上来。” 皇贵妃在瞧清楚高力手中的东西之后,眉宇之间满是阴霾之色,朝臣中也是响起了一片震惊之语,是虎符,皇上亲手交给太子调兵的,这大越国.. “大越国此举令本世子敬服,请饮一杯。” “世子请。” 此行的大越国真真感谢白昱修,从他们来到偃安城,只有白昱修还算客气的私自接待了一番,在这宴会上又连连与他们搭话,不至于令他们太过尴尬.. 皇上面色凝重,握着虎符一言不发,皇贵妃略带厌憎的瞥了一眼下方的大越国使臣,算是更加肯定他们有所图谋,说来说去必是为了那个不曾出席的白昱墨。 “大越国此番,要朕如何答谢?” “古苍陛下严重了,两国之间本有联姻,不需要什么答谢一说,只我等临行时见我朝皇上挂念着越妃娘娘,不知娘娘她可好?” 大越国使臣的意图众人明了,只皇上眼中的温和全然不见,含着从未有过的冰冷..白昱修察言观色扫着每一个人的神情,心中在想如果方醒在,会如何做? “越妃身子向来欠佳,过两日安排使臣进宫请安。” “谢皇上!” 皇上既然做了论断自然容不得旁人置喙,皇贵妃垂眸,埋在宽袍下的指甲狠狠的刺入掌心内,这算什么事!若是宁氏在还能阻止一二,偏偏人家救的是太子,她的儿子,皇上又没有追究这虎符丢失一事,心中实在有够恼火的。 198 消耗时光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方醒他们一路从偃安城到达西境,从繁华的郡县变成了山岭水渠,众将士不得不将方醒看作一束希望,无奈这希望打从到了这边三四日,丝毫没有应对的样子,每日甚是百无聊赖的消耗时光.. “殿下,小的将央王送出一段距离,放心不下便回来了。” “嗯..” 方醒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这是第四日了,跟着方醒一起过来的侍卫面上不说,心中却也是急地跳脚,他们跟着方醒去过南郡,不相信方醒大老远跑到西境是来补觉的..想必此刻的宁静只是为了迎接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一身暗纹刺绣的窄袖修身黑衣,漆黑的长发用檀木簪束起,这些侍卫每每瞧着方醒清俊的模样,都会忘记她是个女子。而方醒这几日为一些将士们解了毒,所以暂时不存在不服气一说。 “干什么!干什么!” “天天守在这里,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方醒循声望去冷冷的扫了一眼,看来是有人身子好了心就痒了。西境的边城已经被西齐国夺下,太子一来一回的时间,这里剩余的将领带着士兵退无可退,最后停在了这金城关。 “殿下,几位将军在等你。” “呵..走吧。” 金城关是古苍西境的最后一道防线,乃是进入古苍国的咽喉要冲,如若丢守便即是对敌人门户大开,只此关隘四面环山,岩石嶙峋,这般固若金汤的地方自然易守难攻,方醒吃饱了撑的要跟西齐硬碰硬.. “见过煜王殿下。” “四位将军请起。” 方醒缓步走至高台之上,转过身背着阳光坐在了首座上,透过面前的四位将军睨着下方不少齐聚在此的士兵,面部阴暗,一双深邃如泊的眸子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不知殿下可休息好了?” “还行,虽然上上下下救治你们那么多中毒的人..” 方醒露出了一个浅笑,眸中的神采却不太友好,四个将军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是打心眼里根本瞧不上方醒,哪怕方醒解了他们身上的毒,他们也只是认为方醒顶多可以往军医那方面靠拢.. “那如果殿下休息好了,不知咱们什么时候打回去,夺回边城啊?” “呵..” 方醒依旧笑得嫣然,只心中不知这些人是没脑子还是没脑子,每天就会把打回去挂在嘴上,催促怂恿方醒号令开战..开什么战,人家西齐的兵马就驻扎在城下五百米的地方,这么嚣张居然都不能够打压这边的气势.. “不知殿下笑为何意?” “夏将军,你不妨回头瞧瞧咱们的士兵,一个个身子刚好,西齐的人是越打越勇,咱们的人是一听见他们的刀刃声便风声鹤唳,你有功夫想着出击不如想想如何防守。” 方醒笑容浅浅,语气平淡,嗓音不大却如寒冰一般字字砸入众人耳内,这种难听的实话自然是这帮大老爷们难以接受的,平心而论,损了那么多的将士,死了一个周国公,太子来时好些人连面都没来得及见着..如此一败涂地真是可笑。 “殿下!光是防守如何对得起圣上,咱们的身子也好了,您在此坐镇,没了毒药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咱们何惧?” “唉,郭将军好大的气性,你丢边城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对不对得起皇上呢,本王说,守!就是守!” 方醒迫视着一旁的郭将军一字一字道,看的郭将军身子不由控制的瑟缩了一下,众人一看方醒如此强硬的态度皆是一脸的愤愤不平.. “殿下说的也有道理..” “呵呵..听闻殿下是主动请命前来,居然做起了缩头乌龟..” 郭将军冷笑一声浑然不觉自己已危在旦夕,方醒侧眼看向上方,突然发出的一道笑声令周围几人不由自主的脊背发冷,方醒几日来倒是温和,少有此等散发杀意的气势.. “骄阳似火,万里无云,杀人的好日子啊..” “什..什么?” 郭将军心中一跳,睁大了眼睛看着方醒清冷的侧脸,好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悄然走近一人,手起刀落,一颗圆滚滚的项上人头掉在了高台上。 “殿下你..” “你也闲命太长?” 方醒歪着脑袋亲和的问了一嘴,这夏将军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众人惊呼方醒的狠决,却不敢有丝毫的言语,毕竟那拿剑杀人的,是皇上的亲兵,人家来的时候就仔仔细细的读了三遍圣旨。 上位者覆手之间,是刹时天堂地狱的事情,想来他们终于明白了。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都是国公爷的兵,你们想报仇,你们想雪耻!” 方醒起身徐徐向前,背对着那三位将军面向台下的士兵,明眸一转,迸发出犀利的寒光,满面怒容,一字一句清晰有力的继续说道.. “仇如何报?一日日的喊着打啊杀啊的,就报了?那本王告诉你们,周国公就是死在有些人这等愚蠢的想法上!雪如何耻?此刻打开城门让人家西齐瞧瞧你们,身为军人,不服从命令,衣冠不整手无寸铁的站在这里..” 居高临下的方醒眼中暴出灼人的火星,甚至还带有杀意,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皆是不好意思的低头看着自个的着装,方醒说的没错,他们真是被郭将军近日来三言两语蛊惑的丢人到家了! “败了几回就败了..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可你们拍拍胸脯,就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胜的了谁!此刻起,若再还有人在军营里挑拨生事,本王见一个杀一个!” 话不必说的太满,方醒冷哼一声,掸了掸衣服朝下走着,众士兵一脸羞愧的低下头去,有些人的鞋子甚至都没有提好,若不是方醒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古苍国的边防军若都是这般,离亡国也不远了。 “殿下..启禀殿下,西齐的人又在叫嚣了..” “随他们叫嚣,所有人回去,严阵以待!” 方醒怒喝着离去,众人突然察觉在方醒的身上看到了一股杀伐决断的气势..心中暗唾着自个各种没出息,怎么当了那么多年的士兵还不如一个女子.. “殿下干嘛去了?” “杀人去了。” 十几个侍卫蹲在地上一脸忍俊不住的笑意,越是同方醒呆的久了,越是觉得她这个人十分有趣,杀人这种事情说的好像是吃了顿饭那么简单..不过那郭将军自是该杀,同白昱央一道回去的还有他通敌的罪证。 方醒随意的歪在院中的椅子上,清秀的脸上依旧是一派的平和之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拿在半空中的手绢,这一身黑衣配上这么张帕子,画面别提多美了.. “主子又想呢?” “是啊,你说这天怎么连风都没有啊..” 方醒幽幽冉冉的转眼看了看童谣,目光依旧空洞的回到帕子上,完全没有焦距,像是在看帕子,又不像是在看..童谣心中聪明了一回,方醒这是热了,等风呢.. “殿下在这呢?小的熬了碗补汤,尝尝?” “端进来吧。” 方醒将帕子一扔,童谣赶忙探着身子去接,而后跟着方醒进到了房间里,那端托盘的男子讪笑的看着院中忙活的侍卫,发现自方醒转身后这帮人的脸色就变了.. “你厨艺不错,哪人啊?” “殿下贵人多忘事,小的黄风,是豫州人士..” 方醒恍然大悟的指了指面前的黄风,这才想起前日刚问过人家,转眼就忘记了..侧过身子又喝了两口补汤,不觉连连点头,他这厨艺倒是真的好。 “明日接着做,童谣..” “谢殿下谢殿下,小的告退。” 这黄风兴奋的退了出去,将童谣赏给他的一袋银子装进了袖筒里,悄悄一动掂量着里面能有多少碎银子..这伺候女王爷是比伺候周国公来的挣钱.. “今日给皇上的快信写了吗?” “自然要写,这煜王来到这里不做正事,看回去..” 蹲在地上的侍卫适时的止住了话语,黄风赔笑随手找了个东西走到侍卫的跟前蹲着,讨好的为他们扇着凉风,黑眼珠滴溜溜的直转,看起来好似个人精似的.. “几位爷,怎么看你们日日都在做这些?这是什么..” “你没见过?也是,也就女人家爱好这些,天灯!祈愿用的..” 侍卫说着晃了晃手中忙活的活计,言语间气的几乎是咬碎了牙齿,想来也是,人家在京城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到了这西境要被方醒使唤,如今还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可不就会有些怨言。 “祈愿,小的孤陋寡闻,不太懂..” “里头的那位,要用这个求菩萨保佑她..” 蹲在地上的几个侍卫小声的嗤笑开来,黄风有些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对方醒十分的不屑,到底是个女子,趁着方醒喝汤的功夫他在这多闲聊了几句,便也回厨房了.. 199 送回解药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清早起了凉风,一叶知秋,天气一日比一日的清凉,白昱修每一日下来都要掰八回的手指,盼着方醒和童谣能早日归来。 皇后的肚子快有八个月了,那铁皮枫斗减了药量却是一日也不能间断,林清欢同方醒之前采了不少,眼看就要见底了,白昱修可没有兴趣到北山试试.. 这两个月的时间,整个太医院及宫中妃嫔和公主,皆是对皇后无微不至的照料着,如今看来,这肚子似乎不像方醒说的那般,倒是越来越稳当了。 “世子殿下,世子?” “啊?” 高力又唤了两声,探出手在白昱修的眼前晃了晃,瞧着白昱修回神过来才淡淡一笑,命一旁的宫女将茶水点心又上了份新的,白昱修索然无味的靠在椅背上,往日里格外喜爱的吃食,如今看来真是没有一点胃口。 “皇上今日有些乏,在莞贵嫔那就不过来了,让世子殿下多用些点心。” “谢皇上..” 白昱修他日日不忘进宫请安,太后处,皇后处,皇上这..帝王家后辈的孝顺只有体现在这请安上,可在白昱修看来根本就是荒诞的,打他来说,不过是磕头的姿势越来越熟练,其他什么心理活动都没有。 “高公公,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世子殿下是想煜王和童谣姑娘了吧..” 白昱修有些难为情的别过脸,拿起一块糕点在眼前左右晃了晃,心中全然想着童谣此刻吃不吃得上,再这样下去,等方醒她们回来白昱修真是要瘦上一大圈了。 自方醒走后白昱修就到苏府嚷嚷了两回,再就没去了,没有方醒和童谣的苏家饭桌,侯爷,苏柝,小南..白昱修想想都觉得可怕,还是自个用餐比较咽得下去。 “对了公公,大越的人进宫了吗?” “嗯。” 高公公摆弄着点心不着痕迹的看了白昱修一眼,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压住眼底的慌张..白昱修剑眉微蹙,在想如果方醒如若在京城中,事情会否不一样,毕竟苏柝大婚的那一晚方醒..虽然没有人再去提起,他却没有忘记。 大越国此番于古苍有恩,故越妃娘娘这四个触及圣威的大字也被人渐渐提了起来,那日晚宴皇上虽应允大越的使臣与越妃娘娘见上一面,可这一拖就是好几日的功夫.. 白昱墨在这件事情上抱着沉默的态度,至今未曾露面,大越的使臣只提越妃不提墨王是极为聪明的行为,当初那些人诟病白昱墨有意造反,更说是被越妃娘娘教坏的,所以越妃后来的处境也比白昱墨更加艰难了些。 今日连早朝都免了,看来皇上的心情的确不是很好,这场交易大越国说的很明白,他们救了太子,只求换来越妃的康泰,所以于昨日越妃终于离开了禁锢她多年的京郊行宫.. “世子,谨言慎行..” “公公放心,我懂得。” 白昱修咧嘴傻气的一笑,他自小长在皇宫里,也算是在高公公的眼前长大,高公公时常对他嘘寒问暖,在白昱修眼里他不是什么奴才,而是像自家长辈一样,彼此之间也存在一些温情。 而于白昱墨,白昱修小时候真的很畏惧他,不止是因着坊间流传的他暴虐无道,杀人如麻..更多的是因为他害死了很多人,很多好人,那些人为他求情请命,白白葬送了性命,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白昱修晓得这其中最不好过的人,是白昱墨自己。 至于越妃和使臣见面,白昱修不用看就能猜到是怎样的场景,偌大的宫殿,中间摆着张厚重的屏风,外边的人磕个头,里边的人应一声,再想多说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只这对于越妃来说就够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终于熬出了头,可以后在这拔地参天的皇宫之中继续生活,对她真的好吗,曾经那些势力可会就此放过她.. “高公公,西境回来人了,说是煜王殿下送了解药回来。” “当真?世子殿下先坐着,老奴去请皇上。” 高公公听到小太监的禀报不禁喜上眉梢,双手握成粉拳兴冲冲的朝外厢走着,白昱修一听也是高兴的紧,心道方醒那个人实在可恶至极,离得那么远居然就敢断定太医院拿这毒没法子.. “既是解药便送到太子哥那吧,想来贵妃娘娘定是急坏了..” “对对,那老奴请皇上过去。” 一身锦衣的侍卫见着白昱修行了个拱手礼,随即跟着他快步走着,方醒提前有叮嘱过,解药一路上不可离身,到了皇宫也最好能够亲自看着太子吃下去,免得方醒与他会被谁人暗害.. 白昱修赶到贵妃娘娘处的时候,贵妃也正巧在责骂一众老御医,这些个御医也是愧疚的紧,垂着头一句反驳的言语都说不出,不是他们无能,这毒药诊起来觉得并不棘手,可一到配药的时候他们便就发现,每两样药材聚在一块都是致命的,拿太子和林清欢的性命来实验,他们不敢.. “娘娘,解药来了!” “解药?打哪来的?” 贵妃的声线陡然一高,寒冰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只很快转为了猜忌..一旁的御医们伸长了鼻子嗅着,互相看了一眼亦是十分的不信任。 “方醒在西境送回来的!” “当真?” 简简单单的方醒二字彻底带给了贵妃娘娘希望,一把抓过药瓶像是捧着绝世珍宝一般两步走回太子的床边,略微有些颤抖的拔开塞子,将瓶中仅有的一粒小药丸倒入手心,在送到太子嘴边的一霎那却突然顿住了.. “娘娘?” “只有这一粒?谁人送回来的?适才可经了谁的手?” 对于方醒贵妃还是相信的,只白昱修期待的眸光瞬间暗了下来,就好似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顶,一直凉到了心底,不等贵妃再说什么将外面的侍卫唤了进来。 “贵妃娘娘问这药可是只有一粒?” “两粒,是煜王为太子殿下和林二公子配的,途中未经他人之手,且西境中毒的一些士兵们吃了不日便好了,娘娘大可安心。” 侍卫站在殿门外的一侧大声回禀着,这侍卫是皇上的人贵妃自然信的,只手上还是不自觉的将药丸放回了瓶中,随即冲着白昱修笑了笑,太子妃冷眼站在一侧,对贵妃的举止不敢恭维。 “两粒?那你可给林家的二公子送去了?” “回娘娘,还未,奴才以为当以太子殿下为重。” 白昱修的笑容彻底僵住了,贵妃娘娘站在床榻边上长久的沉默着,想来还是在犹豫..白昱修干脆坐到一旁,侧眼看了看太子妃,真不怪太子妃冷淡,有这么个婆婆,是谁都受不了.. “修儿..要不你带着人去林府,让林二先服用试试..” “说的什么话!” 贵妃拿着药瓶的玉手一滞,同殿内的人一同款款跪下行礼,皇上身着朱红色龙纹常服进到了殿内,一脸严肃的看着地上的贵妃,想到她适才的话便觉得气愤不已! “皇上恕罪,臣妾失言..” “罢了,都起来吧,你若不放心便将药交给御医们瞧瞧,莫再说那些有失身份的话!” 贵妃起身间嫣红的唇角抽动了数下,垂眸忖量了一刹,仿佛在做着人生中极大的选择题,最后还是亲手将药丸喂给了太子,一旁的御医们略有些失望的低下头,本还在想能不能参出里面的配方,哪知贵妃根本就不相信他们这帮老朽了。 “怎么没有反应?” “回娘娘,不消一日太子殿下便会有知觉了..” 有反应就怪了,众人安心的喘了口气,皇上看向贵妃的眼神仍是有些冷沉,领着白昱修出去了,而贵妃冷静下来却也是有些后悔,若林家知道她说过那等话,怕是心中多少会有些不快。 “煜王可还说了什么?” “回皇上,除了叮嘱奴才解药的事,没有其他..另外央王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皇上将侍卫领到了正殿里问话,棱角分明的面容忽而暗沉了几许,拿着另一只玉瓶在两只手之间来回调换,诚如贵妃之前的话语格外失礼,若是他将这药丸交给御医们探查,让方醒知道怕也是不妥。 “煜王可说何时对战?” “回皇上,西境的将领中有投敌之人,想来煜王殿下寻个由头处置之后便会动手,应是快了..” 这侍卫比护送白昱央的队伍行路速度快上许多,别说方醒她自信,这解药也是那些中毒的士兵试验后才被送回来的,皇上敛起冷意,扬眉亲和的笑了,将玉瓶交给白昱修,示意他可以给林清欢送去了。 御医们又是一阵失望,心道方醒怎么不多送一粒,面上虽有些狼狈,心中也是不得不服的,不解一个毛头丫头出去了两年,怎么医术就变得这么高。 远在西境准备出兵的方醒打了个喷嚏,在这次的解药上她并没有这些人想的那么厉害,不看玄朗给的药方根本配不出来,尤其是玄宸自个配的解药,一嗅即可..而她顶多配制出解毒药丸,至于为何只有两粒送回,是因欠着玄朗了.. 由此可见玄宸的毒药,当真棘手。 200 两军开战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东方破晓,一只长鸣而过的雄鹰划破辽阔的空际,响遏行云..随之阵阵的疾风掠过挺立对峙的两军,这让迎面吃了一口风沙的西齐军队暗暗叫苦。 方醒装模作样的测了测日子,闻说今个便是作战的黄道吉日,上天诸佛将会保佑她旗开得胜,故在西齐国刚一叫阵便真就率军迎战了.. 西齐五皇子,赫连靖,目光锐利,面色稍显沧桑,没有丝毫儒雅的状貌,乍眼看着会不自觉给人一种压迫的感受,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思虑,也在打量着对面那个马上的沉静女子。 “听闻堂堂古苍竟然派了一小小女子前来,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怎么你们古苍的男人都喜欢躲在女人后面当缩头乌龟?” “听闻区区西齐国的五皇子幼年丧母,为了让西齐皇后收你做养子,竟然巴巴的给人洗了三年的脚丫子,如此比来,我们古苍的男人着实自愧不如..” 方醒语气清亮,如雷贯耳,赫连靖闻言不恼,毕竟知己知彼,对方定是会调查他一番,只是反过来,他对方醒的查询结果似乎有所偏差,说好的娇气金贵,任性妄为呢.. 古苍这边的士兵本来因着赫连靖的话还有些不舒服,一听到方醒的回击立刻便放肆的哄笑开了,他们也算一起生活了些日子,方醒每每的豪言壮语的确能够振奋他们的士气,更有时嘲讽起人来一点不像个大家小姐。 “想当初那姓周的也是如你这般的自傲,还不是命丧黄泉..兄弟们,一会打起来让着点这位小姑娘,别将人家弄疼了!” “哈哈哈..” 西齐队伍中的一将领面露猥琐,言辞更是粗鄙不堪,他们调笑着想瞧瞧方醒恼羞成怒的模样,可惜,方醒仍旧平淡的一一扫着他们,眼中闪着锋利的光芒,好似要化成一柄利剑直刺他们的心脏。 不怪人家拿性别说事,古苍的士兵今日都有些看不懂,方醒之前那么多天都是穿着件束身黑衣,偏偏今个换了件十分华丽的蓝裙,头上和身上挂着风一吹过便叮当作响的饰品..在这一众严阵以待,身披铠甲的士兵前面显得格外突出。 方醒这双清亮的桃花眼一眨,简直能够迷死人,与有些人喜欢伪装自己很强的样子不同,方醒喜欢扮弱,这般极容易误导敌人,以为轻而易举的便能将她击倒,只往往这种偏见必会带给敌人致命的弊端。 “狂妄小儿,居然胆敢侮辱我古苍煜王,出来受死!” “哈哈哈..看我这回不取你项上人头!” 适才出言侮辱方醒的西齐将领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自信满满的驱马上前,而古苍这位叫阵的夏将军,之前便与他交过手,还差点就被弄死了,今日这么自信的出来挑战,赫连靖隐约嗅出一丝异常.. 两边的先锋将军立于两军中心地带,西齐将领撇着嘴打量了一番夏将军,面露不屑的朝后方一笑,而夏将军身下的马儿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惹得西齐众人也是一阵嘲笑.. 西齐的这位将领从袖筒里掏出一张面巾戴在口鼻之上,身上果然还是带有毒粉,只是事先服过解药却担心打起来有个万一,挥舞着长矛冲向前方,夏将军不慌,回眸看向清冷而夺目的方醒,很快便敛起心中的挫败感,挤出一副自信的笑容,同样在脸上蒙上一层面巾,开始对敌.. 二人焦灼,没有西齐人想象的一招溃敌,赫连靖瞧着身形越发缓慢的出战将领目光若有所思,这将领从瞧见夏将军带的面巾便是明显的神色一僵,而后几个回合虽不见夏将军如何出其不意,居然将他的人轻松斩于马下.. 死了?夏将军那样的身手居然会赢?古苍的士兵良久才想起来为归队的夏将军欢呼..赫连靖难以接受呈现在眼前的这一清清楚楚的一幕,除了他难掩的愤怒,他身后的士兵亦是极其的震惊和失望。 “敢杀我西齐将军,出来受死!” “我们来!” 赫连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诡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身侧的两个将军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火冒三丈的冲上前去,方醒这边眼神示意了二人出去迎战,并非夏将军,而是她打偃安城带来的侍卫.. “让姓夏的出来!” “先打过我们再说!” 这两个由皇上培植的侍卫武功自然了得,只对面西齐的两个将领也是不赖,手上功夫远比适才毙命的那人好上许多,四人在电光石火之间搏斗起来,方醒冲着赫连靖远远的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 “这东西你哪来的!哪来的!” “受死吧!” 赫连靖彻底震怒,身子一抖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身后的士兵们响起一阵唏嘘,又是无法预料的一幕,西齐国的又两个将领被对面轻松斩杀..嚣张了多日的西齐士兵突然有些瑟缩.. “就没有一个能打的吗!” “站住!” 赫连靖收回审视的眸光,极为理智的冷静了下来,开口制止住了跃跃欲试的其余将领。看着对面的方醒身上带着一股稳如泰山的气势,赫连靖迅速将一切不对劲的地方在心中过了一遍... 郭将军一死不代表古苍内部就没有他的细作,这几日方醒的所作所为他皆是了如指掌,除了空口说些激励军心的话语,便是换着法子的作弄一众侍卫,逼他们做无用的东西,戴女子家的首饰... 首饰?赫连靖一瞬不眨的锁定方醒,试图通过她的表情探入她的内心,若说有何不对,便是古苍适才出战的三人皆是蒙的女子面巾,其中一个头上还带着一支女子的镶玉金簪,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殿下?” “不急..” 方醒嘴角微扬,对于夏将军试探的问话并不想做出回答,眸中闪着熠熠的波光,她且等着,等着赫连靖如何苦思冥想也定是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夏将军带着讨好的面容一怔,茫然不解的看着手腕上的玉镯,本来因着西齐带毒,他们仍是有多顾忌,哪知方醒从何处寻了一堆女子的东西给他们戴,好在面巾上有解药他们也就勉强接受了,只是这玉镯..适才对战的西齐将领似乎认得,转而方寸大乱。 “怎么西齐国的男人们怕了本王一个女子了!” “黄毛丫头!休得猖狂!” 片刻后,方醒美眸中是一丝难掩的失望,在马上挺直了身子冲对面叫嚣,古苍国的士兵们对视一眼,想说的话语皆是藏在心中,暗道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女子..是王爷,又是大家千金,偏偏说话行事一点不矜持,身形清瘦却能给人带来无限的动力.. 眼看着对面又冲出两个将领,方醒看清楚是谁人之后才派出两个侍卫,那二人刚一瞧见面巾,及头上或腕上的饰品,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头颅便被一一斩下。 “古苍!古苍!” “煜王!煜王!” 古苍国的士兵们完全振奋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大声的呐喊着,赫连靖心中连连震惊,望着方醒的目光凶狠之极,恨不得扑上前将她撕碎开来.. 西齐士兵听着对面嘹亮的喊声,不觉纷纷打了个哆嗦,这太邪乎了..赫连靖眼底寒凉如冰,他自然察觉到哪有问题,可他不敢猜,不敢想,不敢确定,这等通天而又卑鄙下流的手段,他不相信有人想得出做得到! 又一阵疾风吹过,赫连靖眸中闪过极其复杂的波动,惊诧之余已经开始犹豫,或许今日这仗,打不得.. “将士们!听本王的号令,为了咱们的家人,为了死去的兄弟,杀!” “杀!!” 赫连靖好不容易平息的情绪再次惊动起来,古苍上下的士气皆被方醒和西齐的五个人头所点燃,一个个蒙上面巾挥舞着刀剑便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西齐众将听令!一个不留,杀!” “杀!” 两方陷入混战,没有了毒药毒粉的协助,西齐照样不输给古苍的士兵,而方醒带来的一众侍卫,随手砍着近前的敌人,眼睛却在机敏的搜寻着什么,直到看见那个方醒指明他们需要一一应对的西齐将领,立刻策马杀去.. “左先锋!” “殿下!是我娘的珠花..” 被赫连靖唤道的左先峰回过神恐惧的喊了一声,瞪圆的眼睛中充斥着不安,只就在这一瞬间,便被对战的侍卫抓住空档,猛地踹向他身下的马匹,左先峰摔落在地,这侍卫勒紧了缰绳提马踩踏在他的身上,脸都烂了.. “方醒!!” “呵呵..” 方醒闭目原地听着这纷起的硝烟声,似乎是感受到谁人正在咬牙切齿的怒视着自己,顷刻睁开的双眼散发着嗜血的光彩,这种神情赫连靖从未见过,饶是西齐皇帝也不会有如此的气势,足以令他们不由得冰寒彻骨,头皮发麻.. 201 夺回边城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古苍国同西齐国的士兵打的有来有往,皆是面目狰狞,杀红了眼..战马的嘶吼声,血肉的分离声,令这上一秒还是青天流云的金城关隘变成了人间地狱。 西齐的士兵论起战斗力要比古苍的强上许多,可惜更加强大的西齐将领们,连连毙命在此,人嘛,总归是有弱点的,战场上的铮铮铁骨,哪怕不疼妻妾,却无法忽略父母儿女,但凡他们瞧见那些侍卫身上佩戴的东西..便立即被疑惑和恐惧吞没。 赫连靖同样立于原地,冷眼扫过战场,霎那间,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的心腹,他的手下,他西齐国骁勇的将领..昨晚还在与他共谋天下大事,畅饮金波玉液,如今却要无一生还.. 西风凛冽,牵动着赫连靖的身躯一阵又一阵的冷颤,这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无法再沉得住气,无法再这么被动下去,高高的扬起马鞭,直冲方醒而去。 嘭!嘭! 金城关隘的城墙内传出两道响彻天际的鼓声,赫连靖寒光一闪,将两个马下的古苍士兵刺死,目光锁定后方的方醒继续前进,一双燃烧着野心的眼睛充满了不解,不解那两道鼓声,不解为何越是深入古苍的阵营,便越发有一阵浓烈刺鼻的香气钻进他的面巾内。 方醒嘴角微微勾起,双眸转了转,闪过一丝顽皮之意,好似正在等待这赫连靖..赫连靖驾马的速度越来越慢,斩杀古苍士兵的同时也在思量,那个大敌当前神色一动不动的女子,到底有何胜券? 不对,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赫连靖忽略掉的,随手将一古苍士兵锁喉提在眼前,赫连靖透过这垂死之人脑海中不停地猜度着.. 赫连靖将手靠近面巾,闻着上面抓过古苍士兵皮肤留下的香味,心道方醒难不成愚蠢到照猫画虎也用毒药这招? 嗖,嗖..嗖... 城墙上射出一支又一支的利箭,这时一直沉心处于打斗的众人才来得及抬眼向上望去,只见无数的孔明灯顺着风向飘在他们的上方,赫连靖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里涌现出无比的惊恐。 孔明灯没有飞出敌对的范围,在飘到后方西齐士兵较多的地方,被城墙上射出的利箭击破,里面的粉末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好似起雾了一般。 “带好面巾!小心粉末!” “带好面巾!小心粉末!” 赫连靖犹如陷身惊涛骇浪之中,起伏不定,命令一道一道的向后方传去,再三确定那粉末不是方醒嫌气味难闻洒下的香粉,更加极速的奔向她.. 而一众西齐士兵一手挥打着,一手还要捂着脸上的面巾,很快便落了下风,一阵又一阵的喊叫传出,赫连靖一阵肉痛,迫使自己不能回头! 西齐的士兵们一时之间完完全全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这上空飘下来的不是毒药,只是能将碰触到它的人奇痒无比,一刻也停不下的抓挠,直到将皮肉挠破,却也只会更加严重.. 古苍众人片刻之间震惊不已,看着敌人逐渐毫无还手之力,躺在地上拼命的挠痒..而那些粉末落在他们的脸颈或手上时,只有轻微的感触,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兄弟们,杀!” “为国公爷报仇!” 古苍国的士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骄傲,大肆的屠杀起来,用毒药或粉末的手段虽然不够君子,但能赢就行,况且是西齐使用在先,方醒喜欢这样压倒性的胜利,完全放任众人挥舞刀剑.. 他们憋了太久了,从西齐发兵一直到今日,他们就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每每西齐叫嚣的骂声都会钻到他们的心中,杀伐之气是该靠鲜血造就的.. 只方醒并不高兴,古苍多年不经战事,这里的兵将几乎没有跟人动过手,平日的操练也甚是懒惰,若没有粉末,哪怕西齐那些将领全部被杀,胜率也是不大! “方醒!!” “殿下小心..” 赫连靖来到方醒的周围,手腕一挥将护在方醒身前的一众士兵击倒,眼中带着无比的痛恨与喷怒,好似条毒蛇一般危险的吐着信子,要一口一口的将方醒撕开! “赫连靖,早早投降免受侮辱。” “我要你的命!” 赫连靖空挥着长剑划破疾风,剑刃上的血珠飞过半空,便见赫连靖纵身一跃,双脚踏过马背提剑朝方醒刺来,刹那间功夫,方醒身边的士兵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未见方醒有丝毫的动容,眼中划过一丝寒光,嘴角勾起怪异的微笑,端坐在马上侧身一躲,发梢间的镏金点翠步摇被剑尖挑掉.. 方醒姿态优美的翻身下马,全身佩戴的饰物发出悦耳的响声,赫连靖挥剑上前与空手的方醒过招,面色略一沉吟,与一少女搏斗,对他这样心高气傲向来瞧不起女子的人是可耻的,只是眼下他若不擒下方醒,便必败无疑.. “想不到区区女子还有如此身手!” “本王倒是高估你的本事..” 方醒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堪堪后退,赫连靖挥舞的剑锋与她的脖颈一擦而过,古苍的士兵被敌人纠缠着,见到方醒的武功也是不赖,稍稍放下心对敌.. “想不到你居然可以把手伸到西齐国里,你到底从何搜寻他们家人的东西!” “其实本王还找来了你最喜的足浴盆子,想不想看?” 赫连靖神情中夹杂着滔天的厌恶,手上的招数越发狠戾,剑锋挥过耳边好似都有空气划破的声音,只是为什么!这剑就是刺不进这个令他憎恶的女子身上! “不玩了。” “什么?” 赫连靖原本以为方醒的武功不至太高,或者说他怎么也不会输给一个女人,只是令他恼怒的是,方醒在玩..或者说不想那么快的收拾他,眼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西齐士兵倒下,方醒三两下便将赫连靖的长剑打落,锁住了他的脖颈..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笼罩着赫连靖的周身,赫连靖惊慌失措的找着那四个人,那四个玄宸派给他的高手,只要他们出手,方醒便会被他生擒,他苦心孤诣的战争便不会输.. “在那呢。” “什..什么..” 赫连靖被方醒掐着脖子强制的扭头看向另一方,只见玄宸的那四位高手正同一个绿衣少女打斗着,自然也是瞧见了他的处境,却没有一人能够腾开手来救他,或者说他四人很快便会被那绿衣女子弄死。 “原来你知道城中的细作是谁!故意诓骗!”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 方醒轻轻的呢语了一句,仿佛是自言自语,瞧着赫连靖在她的手上还是不老实,一把将他的面巾揪掉,向后寻了个死在地上的西齐士兵,另一只手按着赫连靖脑袋,将他的脸狠狠的埋进那士兵的衣服上,不消片刻赫连靖便中毒晕了。 “西齐的人听着!你们的五皇子在本王手里,想活命的赶紧滚回西齐。” “殿下被擒了!快逃啊!” 本就溃不成军恨不得挠死自己的西齐士兵,远远的看见站在马上的方醒,手上还提着耷拉着脑袋的赫连靖..立刻没有了斗志,跌跌撞撞的向西逃窜着。 “古苍的将士们,整装上马!同本王一起杀回去,夺回西境边城!” “夺回边城!” 童谣那边打的很是痛快,费了点时间解决四人后便策马回到方醒身侧,将昏倒的赫连靖一把提在了她的马上,而后同方醒和一众侍卫将军们,踏着满地的尸体率先而行,后方跟着无数想要一雪前耻的士兵,势要一鼓作气的杀回去。 这些行在他们前方的西齐败军作用极大,每到一个地方便能带动着一堆的人马出逃,别说他们的主帅五皇子是否活着,各个关隘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看来赫连靖真是太过自信! 跑得慢的便会被追上来的古苍士兵风卷残云一般干掉,古苍这回因着方醒的计谋赢得漂亮,往日里那些心中仍是不服方醒的男人们,此刻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 无论是那些被他们以为方醒当作寻乐的孔明灯,还是强行盯着他们互相给对方身上涂的防风膏..甚至那些奇奇怪怪被强迫戴在身上的面巾首饰,都变成了此仗最为关键的胜券! 而这些事情方醒唯一没有瞒的,便是同行的十多个侍卫,既然瞒不了干脆带着他们一起干!而方醒多日未曾出战,等的便是西齐太子送来这些东西,还有今日的风向。 “煜王!煜王!” “古苍!古苍!” 军中前前后后都在呐喊着方醒的名号,方醒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精光,扯着嗓子叫喊古苍,最后带动着众人一齐高呼古苍.. 两日一夜的功夫,方醒率军夺回了边城,除了金城之战其余地方皆是兵不血刃,古苍的士兵最后晓得了一件事,方醒来了不操练他们,只逼着他们睡觉,是有原因的。 因为方醒知道,她会赢! 202 又传疫病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天空碧蓝,挂着几团如棉絮般稀稀落落的云朵,轻风吹来,令人神清气爽,又是一日的好时光。 方醒送回的解药当真神效,太子没两日便好了,皇上和贵妃多日来担惊受怕,竟是比床上躺着的太子还要难熬,太子醒来后就留他在宫中继续住着,也好让贵妃多照顾照顾儿子。 “快吃吧,御厨房刚做好的。” “谢谢母妃。” 太子半坐在床上接过小瓷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送着羹汤,贵妃一瞧见太子能说能动的便喜上眉梢,心里像是铺了层蜜,之前悬着的心终于安了下来,贵妃都变得有胃口了,几日来身形丰腴了一圈,下巴都要双了.. “想什么呢皇儿?” “儿臣在想,是否要去西境助方醒一臂之力..” 贵妃闻言脸上阴郁一片,坐在椅子上沉默着,太子这次确实极为凶险,若不是一路上有白昱央和那么多士兵,后来被追杀的时候有林清欢相互,怕是再见无期.. 可近日伴随着太子的逐渐康复,还有无能一说的言语传出,主动请缨而又无功而返的确丢人,只再让太子回那危险之地,贵妃的心中是万万不肯的。 “容后再议吧,这两日你父皇心情不好,咱们不招他。” “是今日走吗?” 贵妃点着头精致的小脸彻底垮了下来,再没有刚才的光彩照人,大越国的使臣于今日离开,太子醒后也是向他们表达了谢意,只是如今人人都道古苍欠了他们一个人情,可贵妃不这样想,她认为别人救她儿子就是应该的!事后想要她们回报却是妄想的! 而皇上虽未表态,只连日来的一张脸绷得就像一块岩石,也是十分的明显了,在后宫的时候除了去看看皇后,便是呆在莞贵嫔处,想到莞贵嫔自然更让贵妃厌烦.. “母妃,到底是他们救了儿子!” “母妃懂得,只要越妃和墨王对你不作威胁,母妃不会为难她的。” 贵妃虽是这样说着,心下仍是一阵讥讽冷笑,这偌大的宫城之内,她暂不对付越妃,不代表别人不会刁难于她,尤其皇上恨她厌她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这世上不乏扒高踩低之人,那些个太监宫女就够她受的。 “宁氏可安分?皇后如何?” “她?近日来又心急火燎的求药呢,母妃倒希望宁氏别安分..” 贵妃靠近太子的面容豁然变色,气氛一度诡异到了极点,还好殿里没留下伺候的奴才,不然旁人定会惊讶,一个刚刚死里逃生,一个前几日还日日泣泪,这稍有好转就忙着算计,真不愧是一对亲生母子! “母妃可万不能插手皇后的事。” “皇儿放心,母妃难道会跟那宁氏一样愚蠢!” 太子同贵妃会心的一笑,腹中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连忙将喝了几口的汤碗推给贵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吓的贵妃眸子瞬间窜起一层水雾,满脸忐忑不安的模样。 “就该砍了这帮老不中用的东西,这点病痛都解决不了!” “没事的..没事的母妃。” 太子的脸色很快便惨白的如一张蜡纸,稍稍缓和后劝慰着贵妃,这病痛或许是因着每个人的体制不同,中毒和解毒之后莫名留下的后遗症吧.. 贵妃长舒了一口气放下汤碗,将太子扶着躺下,瞧瞧,这还想要去西境..出宫探望林清欢的念头都得放一放!只是贵妃想着若是方醒在没准可以诊诊,只太子没这个想法,他不想让别人觉得他是个荏弱的男人,尤其方醒。 “快歇着吧,不讲了。” “母妃别担心,等所有事情过去后,儿子会回豫州,给外祖父磕头..” 太子到底懂事,贵妃眼角涌上了一层泪意,喉头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忙用帕子沾着眼底不住的点头,周国公已经没了,太子少了这个最大的助力,贵妃悲痛之余免不了谋划。 眼下阻挡太子帝王之路的势力太多了,皇后的肚子,祁王,还有那个谄媚的莞贵嫔,以及出了行宫的越妃,不过这些对于贵妃来说都不是问题,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贵妃也会为太子踏平前路。 繁华的偃安城主街,暗流着诡计与阴谋,在两旁指指点点的人潮中一点看不出痕迹来,而位于主街拐角的一处酒家二楼的窗户内,正站着一甚是美艳的红衣少年,手中的酒杯随着脸上的狠戾一同化为碎片! “兄长!” “主人恕罪,主人饶命。” 房间里跪着两个毫无怯意的女子,只她们晓得,若露出一丝颤栗,便不会再有命活在这个世上,玄朗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忙为玄宸包扎着手上被刺破的一道小伤口。 “太子呢?太子如何?” “回主人,太子与诸位东宫娘娘无碍,就是两个小皇子..” 玄宸直等玄朗为他包扎好后,才转过身试图平息怒火,可惜久久不能如愿,玄朗站在一旁抿唇不语,心中十分晓得玄宸在想什么.. 这两个女子打轩辕国来,带来了又一个令玄宸不快的消息,轩辕京城蔓延了疫病,正大肆的扩张开来,所幸皇宫里一切安好,被留在轩辕的玄然也无事情,只是他的两个幼儿却不幸丧命,在玄宸这里,他宁愿死的是轩辕皇室所有人,也别是那两个孩子。 “主人,会否是古苍国人搞的鬼?” “诡辩!输了就是输了!” 输了才会想赢..玄宸的脸色阴晴不定,好似在隐隐的浅笑,又好似是怒不可遏,这样的玄宸才最可怕,跪在地上的两个女子暗道今日或许没命出门了。 “你们先下去。” “是。” 二人在心底暗暗地感激玄朗,轩辕国若是没有这位置身事外,又时常起到关键作用的朗殿下,她们真怕哪一日盛怒之下的玄宸会将这天下变为人间炼狱。 “古苍太子好了!林家的小子也好了!” “是,兄长。” 玄朗一时被玄宸问到了心虚之处,却并不露任何惊慌之色,淡然的站在玄宸的身后目送着街上的队伍离开视线,难得玄宸也有不懂的时候了,他想不通方醒怎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出解药.. 蓦地,玄宸回眸看了玄朗一眼,玄朗随即一怔,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并没有觉得玄宸是怀疑到他了,因他的确可以有这个自信。 玄宸想到了最早派人去劫杀方醒,那么多的精锐,加之他亲手调配的毒药,不仅她人没有抓到,连他最宝贵的弟弟都差点受伤,不过还好玄朗说他一瞧见方醒没有中招便跑了,不然若玄朗被方醒伤到一分,玄宸绝不会因为有趣而留着方醒。 “兄长..西齐那边?” “都是没用的小角色,还真没给本宫高看一眼的机会。” 玄宸不悦的蹙了蹙眉,他本就没有将西齐看的太重,一帮不堪重用的货色,果然还是输了..只是西齐国内如今已然乱作一团,往后怕难再成他推出来的活靶子。 而玄朗担心的,不是玄宸心心念念的想要赢,他担心轩辕国的将来,玄然的身子废了,本来有的两个儿子因为疫病死了,就代表他和玄宸,总是要有一个人传承的.. “兄长,疫病不是小事,咱们还是回去..从长计议。” “回..但是得等到那女王爷回来,本宫要瞧瞧她胜利的嘴脸。” 玄宸的笑意渐渐僵在了唇角,这次轩辕与古苍国过往两次一模一样的传染疫病,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他玄宸就该倒霉!早不传晚不传,偏偏这个时候... 这个玄宸快要赢的时候,这个玄宸想要为他人生中第一场输局雪耻的时候.. 方醒赢得不是西齐国,而是他玄宸,后来的方醒真是为自个的决断热烈鼓掌,当时让幕青将疫病患者用过的衣物送到轩辕实在再明智不过! 西齐败了,轩辕因为疫病不可能也无力发兵,北疆国自然不会再有动作,古苍真真的免了一连串的战事。 “兄长去哪?” “去看看心上人。” 玄宸回眸显露出一抹足以令天下万物黯然失色的笑容,玄朗无奈的笑笑苦叹一声,这笑容怕是玄宸的那位心上人根本不想见到,白昱墨.. 直到玄宸离去,屋内仅剩下玄朗自己一人,他才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心头猛地紧绷起来,颤抖的呼吸着..良久望着一旁桌上的酒杯不自觉的笑了开来... 玄朗这个人的心底就如同他的面容一样,简单透彻,很少能看到他有什么外露的情感和情绪的喧嚣,曾经玄朗笑称他便是杯中的清水,无色无味,一生都是枯燥的.. 只既遇君子,云胡不喜。 玄朗扶着一旁的椅子站起了身,一想到方醒便无端端的发自内心笑了起来,适才听到方醒得胜的消息差点就激动的蹦了起来..在回去前还能远远的见她一面,真是再好不过,只是眼下,还是要给古苍皇帝呈个辞别的折子。 203 捷报传来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整个古苍要属身在偃安城的百姓可看的热闹多,一听说大越国的使臣是今日离京,二话不说自然前来围观,此时的城门口亦是黑压压的一片人.. 白昱修一路慢行,没有过往相送他国的兴致,这种送行的差事本来落不在他身上,再不济也该是郡王品级的人前来,偏偏皇上派了他,这事传出去他倒没什么,可别国会怎么看待古苍,古苍自个的百姓又会如何议论皇室.. 尤其这两日市井之间已经开始传唱了,有些个上了年纪经历过上次战争的老人,皆是搬着凳子在自家门前侃侃而谈..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他白昱墨当初是何等的厉害.. 曾经以轩辕国为首的交战,西齐,北疆,皆是有参与,古苍那时候死了多少的无辜百姓,眼看着轩辕的军队就要打到偃安城了,皇上才不得不派出白昱墨.. 那场战争有多惨烈是现在的人想象不到的,更别提此次西齐的发兵,与多年前的那次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当初由白昱墨带领着打了足足将近两年,才会有古苍今日的完整,百姓此刻的安乐。 “此行当真感谢世子殿下,劳殿下亲送了。” “古苍正值战事,我国太子殿下和央王的身子还未痊愈,今个祁王殿下也是抱恙,故请使臣切勿见怪。” 大越使臣愕然了一瞬,很快便也反应了过来,满眼赞赏的看着白昱修,其实他不需要作什么解释的,大越本就是小国,被他国轻看也是常有的,只是令他们没想到,这小小年纪的世子殿下,能有如此开阔的胸怀。 白昱修面色和暖的拱手回礼,大越国来的人只是隔着屏风见了一次越妃,而于白昱墨,虽然面上不说,白昱修晓得他们定也是想见见的,本来还想带着队伍在墨王府绕一圈,一看那么多围观的百姓,白昱修想到其实活着挺好的,就别找死了。 “世子殿下严重,由殿下亲送是我大越的荣幸,只是在来的路上,对名声卓著的煜王殿下很是好奇,可惜是没机会见了。” “名不符实而已。” 白昱修的回答令使臣愣在了原地,而后想起这位世子与那位煜王关系甚深,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听来也只是谦虚罢了,若换他人之口吐露,那一定是对方醒*裸的嫉妒。 不过白昱修也是暗暗庆幸方醒没在,不然还不定会不会卷入古苍和大越之间的恩怨,要知道方醒那个人最爱多管闲事了.. “世事如白驹过隙,望以后还能有再见世子的机会。” “使臣客气。” 这使臣的唇角高高扬起,目光绕过白昱修看向他身后的城门,心里一动,感叹颇多,其实多年前他也是见过白昱修的,那时的他还不过长公主怀里的一个稚子,如今已然会说圆滑的场面话了。 有的人还会回来,有的人再见太难,多数人以年月来计算团聚的日子,而于他们,则是用一生来换取一两面的重逢。 “时辰已到,大越国就此拜别,祝愿世子殿下安好。” “谢过使臣,山高水远,一路保重。” 白昱修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待大越国的队伍离开后,并未像那些百姓一般急着散场,而是回头望着适才使臣看着的城门,感叹世事多变。 “来份蜜饯。” “好嘞,这位爷稍等。” 白昱修很快便恢复了他往日没心没肺的模样,毕竟这世道如此艰辛,他只想一辈子跟在方醒身后做个不动脑筋,无忧无虑的世子。路过街上的点心铺子不忘买份零嘴,说完才想起来童谣没在.. 正装着蜜饯的店铺掌柜突然仰头,听着不远处传来磕擦擦的马蹄声,白昱修也是好奇的回头,没有皇命在身谁敢在主街纵马..恰在此时,一手举绸布令旗的男子驾马而过,口中喊出的话语令所有人再度热火朝天的议论起来。 “捷报!捷报!煜王殿下大胜,不日回朝,煜王殿下大胜!不日回朝!” “煜王赢了!煜王殿下赢了..” 白昱修不由自主的大笑出声,与街上众人一般眼中有点点泪光闪烁,恨不得此刻一脚便能迈到苏府,与苏夫人他们分享这份喜悦,忽而又想起了什么.. “给你银子,不用找了。” “不不不,这蜜饯不要钱了。” 这掌柜说什么也不要白昱修递过去的银子,将油纸包塞到白昱修的手上,立刻跑到街上同众人一般欣喜若狂的聊着,白昱修长叹了一口气,名声卓著..名副其实啊! “祁王那孩子近来朕是越来越瞧不懂了。”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皇子们各个都是好的。” 皇上扭头佯装不悦的瞪了一眼扶着他的高力,好似在骂他个和稀泥的老东西..高力则故意露出一个圆滑的笑容,心道这差事真是难的紧.. “皇上,轩辕国的人适才呈来折子,说是不日便要回了。” “要走?” 皇上刚坐到椅子上,脸色立刻暗淡了下来,事有反常即为妖,想着玄宸是否要准备动手了..胡乱扒拉着桌上的一摞折子,最后被高力一眼找到递到了皇上的手上。 皇上看着折子面上的惑色更重,心中对玄宸的猜度更是加深,只皇上虽有密探,却比不得玄宸手下的速度快,不过这份担心想必皇上很快便会消散。 “皇上,工部尚书顾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门口的小太监退了出去,皇上兀自按住了太阳穴,直到顾成文进到御书房内跪了好一会,才收回思绪命他起身,而顾成文谢恩后却仍是跪着,将官帽自行摘了下来.. “顾卿这是?” “请皇上恕罪,微臣有负皇命,特来辞官。” 皇上的面色勃然变了,身后的高公公也是一脸疑惑的咽了咽口水,最近这古苍是怎么了..他当太监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这顾成文是不是傻了? “朕想听听缘由。” “回皇上,微臣自小失去双亲,幸得如今的干娘抚养成人,南郡家中传来消息,干娘病危,无几日可活..微臣自小拖累干娘,眼看着日子好过了,却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微臣能做的,便是回去为她守孝三年。” 顾成文举着官帽难掩焦急忧心,声音颤抖,垂首流下两滴眼泪,一副极为悲伤的模样。皇上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声,十分意外的看着顾成文.. 性格多变,深藏若虚,非百里之才,这是皇上一直以来对顾成文的认知,在这一众新晋的官员里,皇上最喜欢与最不喜欢的人,都是他,因他这样聪明的人太难把握。 只他居然有皇上从未见识的一面,孝道。古苍律法开明,家中丧亲不必辞官守孝三年,只有双亲过世给假三月,夺情起复,可这养母毕竟无血亲,试问朝中可有官员会因着这等事情去了一身的富贵! “这..顾卿先起,你的才华朕向来倚重,古苍今年实不太平,工部与朕皆是离不得你。” “皇上,陈国公的孙儿陈良在工部也有一段时间,是个可造之才,微臣斗胆举荐他,出任工部尚书一职。” 皇上眼瞬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久久不能平静,他甚至以为顾成文是有什么意图,在玩什么把戏,眼下看着真真是不打算继续做官了,连接替他的人都为皇上想好了,真是贴心.. “陈良如今在何处?” “回皇上,陈大人亲到岭南督察水利之事。” 皇上一脸不情愿的叹了口气,重孝道总是没有错的,顾成文既然已经来到这,想必去意已决,如果他强拉着人家不让走,那才叫没个说法。 “也罢,高力,召陈良回京出任工部尚书,至于顾卿,朕派一御医同你回南郡老家,若无力回天..你记着,朕的身边永远有你的位置。” “微臣,谢皇上!” 顾成文重重的叩首在地,而后未拿官帽便出了御书房,高力连忙跟出去安排皇上的吩咐,余下皇上一人,脸色变得铁青,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暗道可惜! 顾成文脱冠而行,与拿着令旗的苏柝擦肩而过,虽没有在苏柝眼中寻到什么神情,只等走出不远后,顾成文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幽暗的眸中隐晦难辨.. “禀皇上,边关传来消息..” “是不是?” “回皇上,正是,西境告捷,煜王率军夺回边城,生擒西齐国五皇子,已在回京的路上。” 皇上眼帘里满是忍不住的笑意与激动,靠在椅背上常常的舒了一口气,拿手掌连连轻拍着桌案,竟是高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好半晌才平静下来.. “鬼才!你这个妹妹啊..” “承蒙皇上爱重,是煜王之幸。” 皇上假装恼怒的瞥了一眼苏柝,又舒了一口气,西境战事平息算是最大的一件快事了。苏柝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人若有极其开心之事时,总想有与之分享喜悦的人,可惜苏柝绝不是这个人,想想皇上也挺悲惨.. 204 皇后毙命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阳光和煦的正午,一队人马疾行在官道之上,风驰电掣般将沿路的风景一一抛在身后。 “殿下,歇会吧。” “也好。” 众人停下休顿,几个侍卫牵着马匹走到一旁的水坑边饮马,童谣伸了个懒腰,一双黑亮的大眼中含着一丝笑意,将点心传递给其他的人,倒少见她这么大方。 “再有两个时辰便到偃安城了。” “此行你们辛苦。” 几个侍卫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脸上挂着还好的笑容,心里却是想着真的真的辛苦..原来上次到南郡,方醒的暴行根本没有显露出来,这次一同参与西境战事,他们才惊奇的发现,方醒和童谣几乎是不用睡觉的.. “看什么,你也想喝?” “哼。” 童谣将水倒在手心里喂着马儿,歪着头看向趴在马背上的赫连靖,这一路夜以继日的行来,最辛苦的莫过于他了,手脚被绑的牢牢实实,嘴巴因为咒骂方醒也被塞进了汗巾,这个姿势加上一路颠簸,简直是要了老命。 赫连靖越想越气,双目圆睁,狠狠的剜了一眼方醒,带着极大的愤恨与气恼,结果一旁的童谣将水一挥,走到跟前死死的捏着他的肩胛骨,几乎要将他捏碎一般。 “给他松开。” “哦。” 钻心的疼痛从肩上传来,疼得赫连靖的眼眶不自觉的涌上了泪水,童谣傻里傻气的一把将他嘴中的汗巾扯掉,捏着肩胛骨的力道竟是一丝放松也无,旁边的侍卫笑了起来.. “嘶..” “是让你松开手啊童谣姑娘。” 童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方醒一眼,看到方醒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便松开了手,逗得众人又是一乐,只赫连靖笑不出来,带着颤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仍是不知死活的瞪着方醒。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怎么五皇子不习惯?” “呸。” 赫连靖使尽全力扬起上身朝方醒吐了口吐沫,只是方醒躲得也快,丝毫不见动怒,反而将一旁气愤的作势过来揍他的童谣挡住。 “两年前本王云游到西齐时,便告诫过你,收一收眼中的欲望,你怎么不听呢。” “是你!你是那个..救了太子的神医?” 赫连靖皱眉沉声问道,方醒淡淡一笑表示无异,这下赫连靖能够想通了,她方醒怎么会有通天的本事,能够收集到那么多将领家眷的东西,原来他是败在自己人的手上,而听到这话的侍卫们也是恍然大悟... “哈哈..你以为你赢了?抓了本皇子是你最大的错误,你们古苍若伤我半分,西齐国会默不作声吗?” “...” 童谣不懂..只是这些侍卫却是明白的紧,不禁面面相觑,半天也想不出应对之策,这回似乎真带了个烫手山芋回京,方醒垂眸不语,半响才淡淡的开口,语气中满含嘲讽之意。 “五皇子怎么不愿认清现实呢,这话你唬别人还行,如今西齐皇帝重病在卧,就是他好好的,似乎也并不太喜欢你这个出身卑微的儿子,唯一看重你的便是西齐皇后,可她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位,眼下你既给不了她..” “放屁!你胡说..” 赫连靖本还一脸得意的神色瞬时垮了下来,眼睛看着方醒左右不定的飘忽着,就这方醒还没说完呢..以往赫连靖依附太子,众皇子不当他是个威胁,如今再看.. “好吧,就冲你这句放屁,本王在古苍保你一命,非要看看是不是胡说。” “..蛇蝎女子。” 赫连靖微微有些激动,趴在马上瑟瑟发抖,汗如雨下,被方醒擒住,被童谣欺辱,甚至性命不保,赫连靖都没得怕的,只是如今听到方醒的话,只觉得周身寒冷.. “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决断本皇子的生死,异姓王罢了..” “来日方长,咱们且瞧着。” 赫连靖调整了心绪,冷冷的说着,只心中却还是犹豫的,方醒太自信了,自信的让他害怕,他怕死,他比谁都怕死,他想要无上的权位,血洗他幼时的耻辱,可是他又不敢活了.. 西齐皇宫。 永安宫远远的便传出一阵瓷器摔裂在地的响声,殿内站着十来个面上毫无血色的宫女,个个低头敛目,噤声屏气,似乎想将喘息的动作都停止住,以免发出任何响声... “你再说一次!” “回皇后娘娘,靖殿下,败了..” 西齐皇后硬生生的扯断了手上的佛珠手串,珠子一个接一个的滚落在地,发出劈啪的响声,这声音像是落在她的心头上,令她极度不安。 因着偃安城坐落在古苍国的西南地带,故加之是捷报所以传回的消息要比西齐国快上许多,而于西齐来说,既然是败了,还不如不传.. “娘娘,咱们还需想想办法!若是太子殿下来问..” “本宫是皇后!他敢..” 西齐皇后说着便没了底气,听着殿门外响过的一阵风声,心下一惊,还以为是太子和他的母妃来找她算账了..可见她是怕的厉害。 各家自有一本帐,西齐皇后容貌平平,性格软弱好欺,从不与人为难,自然更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只这些是赫连靖出征之前的模样,一息之间,她伪装多年用来保住身份的真面目被揭了开来。 “你们都下去。” “是。” 一众宫女有条不紊的出了殿门,而后恨不得原地蹦上几蹦,跟着这样一个有地位没实权,有脾气没本事的皇后娘娘,实在是太惨了.. “娘娘,咱们也得想法子救救靖..” “救他?本宫恨不得让他去死!没用的东西。” 西齐皇后感觉体内有一股火气,正从五脏六腑燃烧向上,很快便会从喉咙里冒出来将她整个人烧成灰烬,一旁的老嬷嬷缓缓的按住皇后的肩膀,试图令她平静下来。 “可若是太子登基,她们是不会放过咱们的。” “那怎么办..本宫还能怎么办..” 西齐皇后慌忙的抓住身边的嬷嬷,两个人皆是面露难色,是啊,怎么办..西齐重视嫡庶之分,只因皇后膝下无子,才愿意去拥立一个妃嫔的儿子,以往有那些迂腐的朝臣在,皇后扮扮贤良便可保住地位。 若是赫连靖赢了还好说,同样是庶出,而他是皇后养子,也是可以拼一拼的,偏偏他就输了,还输的那么丢人,皇后甚至自身难保,又如何保他.. “娘娘..皇上那?” “这个你放心,他不会醒的。” 皇后呼吸渐重,眼中划过狠毒的神情,她这一辈子最恨的人,便是她的枕边人,就因为她不够貌美,没有子嗣,便将她如同虚设一般置在一旁,任人宰割.. 为了拿到令赫连靖出征的虎符,皇后不惜亲自动手,将本是头疼脑热的皇上变成如今的气息奄奄,想要醒过来说话都是难事,所以太子想找到她们私取兵符的证据,怕是要失望了。 “娘娘没懂老奴的意思,老奴是说,一旦皇上有个三长两短,若有一封遗诏在手..” “你是说..” 老嬷嬷神情笃定的点着头,皇后一张脸倏然变得惊惶,突然觉得口舌极干,咽了半天也没咽下什么,弑君..她是恨皇上,却没想过要他的命,她只是想要太子母子去死而已.. “你下去,容本宫想想。” “是。” 嬷嬷走后皇后的心口猛地跳了起来,垂着的眼中净是怨毒之色,遗诏..弑君,这几个字来来回回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萦绕,或许,那个无上尊贵的帝王才是最大的阻碍! 哪怕没有了五皇子,但凡不是太子任何一个没有母妃的皇子都好,只要皇后仍是皇后,或是太后,只要不必过着委曲求全,终日惴惴不安的日子,杀谁,不是杀呢! 一念至此,皇后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下来,像是卸下了千斤的重担,把心一横,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唔!” 正当皇后坐着她至高无上的太后大梦,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身后,声音刚在耳边响起,皇后还来不及叫出声,就被汗巾捂住了口鼻.. “来人..来人呐..你是谁..” “夜行门。” 西齐皇后被扔在了地上,听到来人的回答顿时觉得遍体冰凉,眼泪一个劲儿地往外掉着,她想喊叫,想逃跑,想求饶,可是她只能像条将死的蛇一般,连扭曲的动作都做不出,只能发出他二人才能听到的细弱声音.. “求求..不是,没有..” “你想说夜行门相帮西齐起兵的消息,不是你传出去的,与你无关,放了你?” 皇后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想必回的定是肯定的答案,来人一袭束身黑衣,身后挂着个同样颜色的披风,只披风里子的朱红色分外显眼,披风上带的帽子遮住他的大半张脸,永安宫在白日也是燃着油灯,却完全看不到他的长相。 “可是,我说是你,便是你!” 一道明晃晃的光芒闪过,西齐皇后的胸口霍然开了个窟窿,往外突突的冒着鲜血,一双满是不甘的眸子逐渐黯淡下去.. 205 方醒荣归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天色稍晚,时间流逝中,众大臣皆是一脸拘谨的站在城门口,白昱修张望着恨不得立即见到童谣,真是快想疯了..而那些曾经阻拦过方醒出征的大臣,更是紧抿着嘴唇,恨不得拿一块遮羞布将自个的老脸蒙起来才罢。 “殿下,快到城门口了。” “那是什么?” 一行人紧急勒停了马匹,方醒随着马儿的前蹄腾空亦是提高了身子,远远一瞥便见城门口似乎是有迎接的人在等着,侍卫们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笑容,扬起马鞭继续策马前行。 “是方醒吗?” “是是是,是她们!” 兀地,清风中夹杂着马蹄声,迭迭沓沓的径直靠近,踏得地面似乎都有些震动,白昱修绽出花一般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两步显得很是兴奋。 在行到离城门口仅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方醒突然一机灵,赶忙喝停了马匹跳在了地上,小跑着向前行去,身后的人也都纷纷一愣,随即立刻跟着下马,快步跟在其后。 “臣等参见煜王殿下,恭请煜王殿下得胜回京。” 方醒的脚步一顿,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铺满了厚厚的嵌金丝地毯,跪满了望不到头的朝中官员,以太子祁王,丞相军侯等为中心,按照官员的品级依次向两旁排列。 朝中百官城门相迎,本就是方醒始料未及的,只她更没有想到的是,皇上居然会御驾亲迎。 “臣方醒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起来,快起来。” 皇上弯腰亲手将方醒扶了起来,跪在地上的朝臣自然也跟着起身,皇上注视了方醒片刻,不觉笑了起来。简简单单的暗纹窄袖束身黑衣,深色的布条高高的将乌发绑在头顶,一绺一绺的垂直过肩,看起来没有什么光泽.. “方醒惶恐,怎敢劳皇上亲自相迎..” “跟朕还说这见外的话做什么..” 皇上说着装作生气的抬手用食指点了点方醒的额头,方醒明亮清澈的眼睛微热,喉头有些哽咽,这一路上她几乎没有连续睡过两个时辰,却仍然精神抖擞,只数日未见,皇上却似乎老了很多.. “西齐五皇子呢?” “在后面,昏睡过去了,暂时无法见驾。” 皇上绕过方醒朝她身后看去,适才起身的侍卫们见状又立刻跪了下去,童谣左右看看跟着跪下..而赫连靖此刻正在他甜美的帝王梦想中,沉沉的趴在马背上。 “恭贺煜王殿下得胜归来..” “是啊是啊,煜王殿下真是年少有为..” 方醒安静的扫过说话的大臣,眼中划过一抹嘲讽,脸上却是连笑意都没有了,直等他们将恭维的话语说尽方醒还是呆呆站着不曾开口,搞的那些人一阵尴尬,在心中暗骂着方醒得了军功就敢明着给他们甩脸子了。 “好了,先回宫,朕扶你上马。” “皇上真是折煞方醒了,还是方醒扶皇上上轿撵。” 整个城门口的人一时之间都愣住了,方醒有瞬间的犹豫,波澜不惊的回了话,令有些想看方醒登高跌重的朝臣一时失望,皇上似笑非笑的被方醒扶着,显然很是受用。 “与朕并行。” “自然,方醒为皇上护驾回宫。” 心中厌恶方醒的一众朝臣脸色隐隐发青,暗道方醒虽是个初入官场的,怎的心思竟是如此的深沉,让他们抓不住丝毫的话柄,只皇上也太给方醒脸了.. 没有因为得胜而显露任何的得意狂妄,方醒淡淡一笑冲着太子拱了拱手,转而又朝着右相及左相微微点头,表示敬意,末了翻身上马,随着皇上的轿撵行在了最前面。 刚一进城门便听到左右拥挤的人群中爆出的赞叹之声,好似一瓢冷水泼进了热油中,偃安城中随处可见绑着的红布条,百姓们翘首以望的迎接着他们心中的护国英雄。 “煜王千岁!煜王千岁!”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百姓们或无恶意,随着人群中一些高呼皇上的喊声改了口,而那些推动之人见达到目的便悄悄遁去。 皇上十分畅快的与轿撵之外的方醒相视一笑,方醒随后将目光抛向人群中唇边浮上一丝冷笑,白昱墨或是经历过同样的事情,这些百姓的喜悦之言殊不知便会将身负军功的马上之人推入深渊。 方醒同圣驾行过百草医馆的时候,眼眸一转,朝着门前站着的林清欢和颜韵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惬意的笑容,他二人亦是笑的真挚,倒是旁边的医馆伙计格外兴奋的挥着胳膊。 “很得意嘛。”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虽无戎装加身,只方醒回眸之间足以令人动容,或许拐角酒家露台上的二人,目光太过炙热,方醒微微眯起眼睛望去,黄昏的光晕映照着方醒璀璨的双眸,一张脸故意含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仿佛在说,玄宸,你又输了。 “怎么不高兴?” “皇上都亲自来接方醒,方醒都要乐晕过去了,哪里会不高兴。” 方醒平淡的继续前行,好似适才什么人也没有入得她的眼中,皇上挑起一侧的帘幕,侧眼仔细端详了方醒一眼,倒是越看越满意,这若是他人,尤其是男子,皇上想的就该是功高震主了。 今日的风好似停不下来,将满城喜庆的红布条吹的漫天飞舞,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停在一侧,好似静止在那,方醒只看了一眼,便敢猜测里面的人,可会是白昱墨。 “有一年了吧...” “是啊,一年了。” 皇上坐在轿撵之中语意幽幽,方醒单手抓着缰绳挺直了后背,嘴角浮动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天意弄人,去年的今日方醒正巧来到了这里,初归时的她不受任何人的重视,好似所有的人都可以凌驾在她之上,将她踩在脚底,可仅仅一年的光景,方醒再次归来,已然可以操纵多数人的命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皇上换了身龙袍端坐在髹金漆龙云纹宝座之上,方醒这也是第一次心安理得的站在太和殿中,站在左侧的首位,自然她向来都是心安理得的,只是只有这些个朝臣这般想。 “煜王,说说你的战果。” “是,禀皇上,臣率军一路夺回西境边城,生擒西齐五皇子赫连靖,逼退西齐士兵两万余人,斩杀四万之余,古苍士兵阵亡五百零一人...” 方醒拱手含笑,说出的话字字如针,让皇上都是忍不住的一颤,众朝臣呆若木鸡,瞪大了眼睛看着身旁的同僚,四万..对五百!这方醒难道不是夸大其词? “哈哈哈,好!煜王果然不会令朕失望,说说想要什么,朕统统答应。” “回皇上,这是方醒分内的事情,只求皇上重赏伤亡将士们的家人。” 皇上乍然一怔,满意的看着方醒,随即转眼看向一众脸上密布阴云的官员,好似感受到皇上的目光,那些人立刻换了副恭敬的笑脸,心中却骂方醒是个装模作样的,他们绝对没有羡慕,嫉妒! “这是应该的,只是赫连靖该如何处置呢?” “皇上,微臣认为该当斩首,好让西齐国吃个教训!也给其他有多余想法的边国警个醒。” 方醒站回队列不语,只是目光低垂的看着近处的石板地面,白昱祁的居心可以想见,所以吏部的常尚书永远冲在最前面,不过方醒想看看太子的意思。 “说的是,太子,你有何看法。” “回父皇,人是煜王抓回来的,应当问问煜王的见解。” 太子看向一直低垂着头的方醒,这话在白昱祁那边听着,只觉得太子可笑,也对,毕竟丢人丢回了家,怎么好意思说话。白昱祁掩住嘴角的笑意,也是难得见到太子这般,他不开心才怪。 “方醒?” “回皇上,臣认为需得款待五皇子几日,而后送他安然无恙的回西齐国。” 此言一出,大殿里爆发出匪夷所思的议论声,又是在指责方醒一个女子实无头脑,若是要放,干嘛千里迢迢的把人带回来.. “皇上,臣认为煜王所言不可,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怕了他西齐。” “臣等附议..” 皇上面露难色的看着方醒,眼下可不止是白昱祁方如此想,太子等人更是恨得赫连靖不行,可方醒只是不咸不淡的站着,对于朝臣们的话淡淡一笑,不予理会。 可她越是这样,越是令人觉得她的想法不会改变。 “也罢,煜王一路劳累,休养好了进宫同朕说说西境的具体经过,至于赫连靖...暂时安置在驿馆,重兵把守,不得外出。” “皇上..这..皇上!” 这结果十分明显,皇上总是会向着方醒。朝臣们惊异的叫着,可惜皇上已经被高力扶着先行离开了,众人立刻闪着不悦的眸光瞪向方醒,只待方醒犀利的眼神一扫,这些人立刻便噤了声看向别处,心道现今的方醒当真一日比一日强大,一日比一日可怕。 206 讨点利息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小姐回来啦!” “恩。” 方醒含着浅浅的笑意冲苏府过路的下人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快速的走着,几个下人低下头相互笑了笑,自是知晓方醒并非归心似箭,而是身后跟着什么可怕的人... “童谣,童谣,童谣..” “在在在,我在这里呢。” 白昱修跟着方醒和童谣打皇宫一路蹦蹦跳跳的回来,唯恐别人不知他此刻是多么的高兴,一张俊俏的脸庞也是笑嘻嘻的没完,方醒尽可能的抑制住自己的白眼,恋爱中的男女果然是很可怕的。 “醒儿...” “舅母,怎的站在外面。” 因不知道方醒会在宫中呆多久,苏夫人一直站在正厅门口等着,一瞧见方醒回来,便上前紧紧的拉着她的双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见方醒除了瘦了些,倒没有受伤,依旧精神百倍的,方才松了口气,拉着她往正厅里走。 “夫人!” “哎呀,我的谣儿啊..” 童谣三两下跑进了正厅内,从身后一把抱住苏夫人,苏夫人回身也将童谣揽在怀里,轻抚着童谣的头发...二人这般比母子还亲密的互动惹得小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方醒无奈的笑笑,冲着苏侯爷和白嫤点了点头。 “哎呦,是不是瘦了?快让我仔细瞧瞧..” “夫人,我可想死你了...” 童谣微微眨巴着眼睛,抱着苏夫人抬头娇俏的一笑,白昱修的失宠来的太快,有些委屈的坐在一旁,等着童谣什么时候同苏夫人撒完了娇,能够想起他.. “还没用饭吧。” “是啊,皇上连饭都不管..” 白昱修脱口而出,招来方醒责怪的一眼,这人真是冒失过头了,苏侯爷看了看管家,示意他去准备晚饭,方醒也是奇怪呢,还以为皇上会搞什么庆功宴..不过没那些麻烦事也好。 白嫤双眼含笑,将茶杯递给了方醒,方醒笑盈盈的接过靠在椅背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舒展了过来,有一种到家了的感觉,踏实,而又自在。 “此番你打了胜仗,可算能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怎么议论声很多吗?” 小南在方醒的下座撇了撇嘴,一副那还用想的模样,方醒面色慢慢的沉寂了下去,看来从她出征一直到传回捷报,皇上因着她受了不少的议论,只是这偃安城中的舆情阿九向来能够引导,怕还是那些个朝臣.. “侯爷,方醒这回可是不得了,快猜猜西齐损了多少兵将..” “四万呢,侯爷您不知道,主子有多厉害,到了西境成日里除了吃就是睡,可把那些兵给急坏了,西齐一听说是这般,还以为能够稳赢呢..却没想到...” 童谣一下来了兴趣,松开苏夫人紧接着白昱修的话说起来,边说还边手舞足蹈的,好似又回到了几日前的战场之上,苏侯爷等人听得认真,小南无奈的看了看方醒,真是好容易清净几日,一个童谣,再加个白昱修,这不到晚饭几人的耳朵是别想停了.. 方醒笑笑低下了头,好似有重重的心事,她走了些日子不知京中发生的事情,只是既然说了会保赫连靖一命,她便就保定了,至于那些个总是喜欢同她唱反调的朝臣,是该给他们点颜色了,再等两日,快了.. 果然如小南所料,这顿饭是赶不走白昱修的,尤其童谣在饭桌上都是讲个不停,一直说着她们这一路上的趣事,当然大多是她欺负赫连靖的,以及方醒别出心裁的赢了这场战争的经过,惹得苏夫人连连称奇。 “童谣,你再吃点吧,你看你都瘦了好些。” “你真看不出她胖了许多吗?” 方醒扫了一眼这久别胜新婚的二人,吃了饭还腻歪在一块,回了院子都不得消停,身形真正清减的白昱修只当没有听见,盯着一桌子煞是精致好看的点心,什么一合酥,玫瑰酥,如意糕,四甜蜜饯..最后端着一碟松子百合酥讨好的凑到童谣的跟前... “对了,我还想问你们呢,听皇上说童谣是皓月太子的义女,我为什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 童谣的嘴里嚼个不停,说的话就真的好像吃点心那么简单。白昱修不解的来回看了看,忽然震惊的捂住自个的嘴巴,眨巴着眼皮一时竟是忘记了哪里是用来发声说话的.. “皇上为什么会这样说我?” “还不是你的好主子!方醒!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了去西境扯那么大的谎?” 方醒狡黠的笑容在白昱修的眼中无限放大,疯了疯了..白昱修心道方醒真的是无药可救,以后他可是惨了,日日都要担心着这谎话会被拆穿。 “说点正事吧,京中最近可有什么大事?” “大事..还真不少,不过好消息倒有一件,轩辕来的那两位前两日走了。” 走了?方醒扬眸看了白昱修一眼,拿手托着下巴懒懒的闭上眼睛,适才在街上分明才刚见过,却是两日前走了..想必轩辕疫病的事情玄宸已经知道了,偏偏等她回来才离开..至于玄朗,一想到那个奇怪的人,方醒的心里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倒不知他回来是如何解释的。 “你们说,那个玄朗是不是喜欢我?” “噗...” 话刚落,白昱修口中的茶便全喷了出来,端着茶杯傻眼的看向童谣,而后两个人一齐放肆的笑了开来,方醒没好气的瞥了二人一眼。 “主子,你是说那个总跟在玄宸身边的那个,玄什么来着..” “玄朗...方醒你干嘛突然这样说话,会吓到我们的。” 白昱修还想笑,被止了笑的童谣白了一眼,便不敢再笑,只得憋着..他们笑,是因为他们不知玄朗到底做了什么,方醒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解释了..不过还真猜对了。 不过说回来这群人平日里总说方醒在看情爱事情上的智力为零,这次好不容易开窍了,反倒还嘲笑..应该多多鼓励。 “罢了罢了,坏消息呢?” “呃..也不算坏消息吧,大越国的人来了,他们救了太子哥还归还了虎符,所以越妃娘娘就回宫了。” 白昱修拿帕子擦着被他吐到茶水的衣摆,方醒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随即便有了一些眉目,太子和林清欢被大越国的人救了她还真就知道,所以一直都没怎么担心,只是越妃回宫不在她的意料之内,还以为大越会趁机要点别的什么.. 是她又低估了人性与感情,毕竟越妃虽是先皇的独女,却仅是如今大越国皇帝的表妹,而已。 “太子呢,身子可好了?” “毒是解了,但是身子却没有清欢好的利索,另外颜韵还说想问一问你来着,他之前给太子哥诊脉,觉得太子哥的身子不是太好,具体是哪他也说不上来。” 方醒一张清秀的脸庞上不见半分其他的神色,白昱修半晌才反应过来,拿着点心美滋滋的吃着,怕是得空还要告诉颜韵一声,这事就别往方醒面前说了,方醒如今给太子好脸,不代表这二人曾经的一切就没有发生。 “还有别的吗?” “嘶..别的?哦对了..工部的顾尚书辞官了,算大事吗?” 顾成文..一提到这个人,方醒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笑容,只笑容中带着几许莫名的意味,就像..顾成文脱冠离开皇宫时的表情,白昱修扯着嘴角往后挪了挪,虽较方醒的距离不近,可总觉得她在预谋着什么... “辞官?还会有人不想做官啊?那是谁继任呢?” “这个不重要。” 童谣有心帮方醒留意这些阴谋争斗的事情,可惜很快被白昱修手中的点心转移了视线,继任工部的是陈良,遥记这个人似乎对童谣有点什么特别的想法,所以白昱修不想提他。 方醒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唇畔含了一缕极为残忍的笑容,很快又让它泯在了唇角,耳畔响过微风吹动院子里的树木发出的沙沙声,西境的事情对她来说远没有结束,一年了,有些恩怨了不清,却是该讨点利息。 “祁王呢?与大学士家的千金可有进展?” “祁王哥?越发上进了呗,就是那个宁氏..我到宫里请安的时候总能见她,搞得我都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被责罚...” 宁氏是整个皇城中最特别的存在,照往常说那般没有脑子的人,必是活不了多久的,偏偏她的命硬的出奇!说来说去还在硬在她有白昱祁这么个好儿子,只要皇上还没有放弃白昱祁,那便只会对宁氏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后宫众人自然也就说不了什么,只是可怜了皇后娘娘。 童谣将点心放下眼中闪过厌恶的神色,这个宁氏真是嚣张..白昱修自然也有同感,听着方醒好像又说了句什么,只是因着外面风声的缘故,听的不太真切。 方醒说的是,快了。 207 又见越妃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重檐屋顶,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这样不同凡响的地方,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 “皇后娘娘的身子好了许多,还需仔细的休养。” “倒是麻烦你,亏得你刚回来,就来看本宫。” 皇后仍是终日离不得床榻,收回手臂抚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之上,一袭如水的锦绣华服,发髻上的赤金流苏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轻轻晃动,面色比之之前柔和了不少,至于气色,的确好了很多,仿佛这胎是真的稳了.. “那铁皮枫斗可还够?” “倒是不好寻得,自有太医院忙着,你不必放在心上。” 时隔数日不见,方醒看着皇后的面容竟会觉得甚是素净,神情并无过多的波动,给人一种清和平允的感觉,或是有惊无险,失而复得,所以皇后格外珍惜怀着孩子的日子,其他的一切都不做多想了。 “怎么不见宋小姐。” “让本宫赶回去了,好好的年纪总是进宫守着本宫作什么,以后若有机会,还请你多多教导她。” 方醒笑盈盈的点头,不想扰了皇后此刻的好兴致,一夜之间,方醒在战场上声名赫赫的事迹被传开了,每个人看着方醒的眼神似乎都变了个样子,方醒还担心进宫会被皇后拉着说些边境的趣事,可人家根本就没提这茬,只是闲话家常的聊些简单的,竟不像这个皇宫里会出现的一幕。 “你刚回来还有诸多的事情,别再本宫这干坐着了,回吧。” “那方醒告退,改日再来请安。” 方醒第一次在这勾心斗角的后宫笑的并不敷衍,倒也不故作客气,起身行过礼后便退了出来,出了殿门一颗心才慢慢的下沉,这人心便如上空的天一般变幻不定,方醒多希望皇后能一直如此。 长长的甬道两旁花香四溢,这个季节菊花看的甚好,宫中的角角落落尽皆洁净,连一片落叶都瞧不见,仍是有太监持着长柄扫帚一丝不苟地清扫着,其实也是空挥,却总不能闲着什么也不做,毕竟这个世上谁也不会白养着谁。 “啊!!” “哪的声音?” 方醒循声停下脚步,一旁打扫的太监只晓得俯首跪在地上,连句话都是不敢回的,方醒不做计较竖起耳朵,又听见了两声细细的惨叫声,便直接跨过并排的菊花又左拐右拐的找着,登时就惊呆了.. “住手!” “参..参见煜王殿下。” 随着方醒的到来,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曾经那个躺在床上的绝世美人,此刻正细若游丝的伏在地上,越是走近越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而宁氏正双眼喷火,盯着方醒的目光闪过一抹狠辣。 “呦,这不是煜王殿下..” “滚开。” 两人的目光一触,宁氏霎时间打了个寒颤,方醒没空理她,蹲下身子直接把手插进越妃的肩膀处,将这烧的通红的炭火从她的衣襟里快速的掏了出来,方醒无法想象这般的疼痛,越妃是如何忍耐的。 “谢谢,没事的..” “谁的主意?” 越妃她如何不疼,疼得说话的声音几乎都听不着了,方醒揉搓着自个的左手心,眼前这样一个美丽的叫人无法转开眼睛的女子,被人用这般残忍的方式对待,却还想要忍气吞声,她没事,方醒有。 “本王问是谁的主意!” “煜王殿下息怒..” 方醒扶着越妃起身嘶声叫道,宁氏身边的丫头平儿,及一旁观戏的太监纷纷垂下头,就是不回方醒的话,宁氏得意的抽了抽嘴角,握着袖炉的双手动了动,这才什么天气,她就用的上这种东西.. “越妃娘娘犯了何错,你要如此对她。” “煜王别冤枉人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本宫弄的了,许是越妃喜欢如此,自个放的呢..” 宁氏的眼睛里含着一种深深的得意,摆着一张臭脸,不同于这后宫的其他女子,脸上通常挂着似假非真的和善笑意,周围的太监虽都低着头,却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是嘛..你们两个,过来替本王按住宁氏。” “奴才不敢..” 宁氏很不客气的冷笑了一声,方醒环顾一周,所有的下人感知她的目光皆是低着头往后退了退,竟是没有一个听她命令的人,方醒嘴角凝了一丝冷笑,亦是从心底散发出来.. “怎么本王的话你们听不见?过来!” “奴才不敢..” 宁氏像是戏外之人一般看着方醒此刻的样子,一副不胜唏嘘的模样好似在嘲讽方醒,你不是王爷嘛,你不是很威风嘛,且看此处可有一个奴才会听你的吩咐.. “哎呀,这戏也看完了,本宫就不陪女王爷了。” “站住!” 就在方醒忍不住亲自上手的时候,身后传出一道威严的声音,一袭绣着玉堂花的白色锦服,不紧不慢的走到方醒的身侧,宁氏回眸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色。 “参见长公主殿下。” “煜王。” 来人五官清秀,正是长公主本人,同方醒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方醒点了点头,心里可是开心坏了,除了长公主,重点是她身后跟的有嬷嬷.. “怎么不认识本宫了?” “岂敢,长公主有礼。” 宁氏心念一转,虽不情愿却还是欠身微微行了个礼,长公主将她打量了一番很是厌恶的别开了眼,若非听到方醒的声音,她决计不愿与宁氏有何接触。 “煜王适才在做什么?” “长公主来的正好,可能借你的嬷嬷一用?” 长公主笑着点了点头,宁氏悚然一惊,心中立刻升起不好的预感,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宫中的太监不敢得罪她,可不代表长公主的人不敢.. “劳烦嬷嬷们替本王按住宁氏。” “你们敢!” 宁氏惊呼一声,转身便想跑开,而长公主的嬷嬷也是给力,三两步扑身上去一左一右的抓住了宁氏,毫不手软的将她按倒半跪在地上.. “你们大胆,方醒,这里可是后宫,你敢对本宫动手!” “煜王..” 长公主一看这架势连忙拉住了方醒,宁氏见状放肆的笑了笑,她说的没错,这里是后宫,方醒若对皇上的女人动手,难保会有什么不敬的言论传出,此时她身负军功,反倒不是件好事。 “没事的。” “不..来人,掌她的嘴,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停!” 宁氏瞪大了双眼想要挣脱,胳膊却被嬷嬷抓的结结实实,又一个一脸严肃的嬷嬷走到她的跟前,不等宁氏叫喊出声,手上带着狠劲直接刮过宁氏的脸颊,刚一巴掌便打的她头发和钗环都乱了... 宁氏露出愤恨的目光,断断续续的咒骂出声,只嬷嬷的巴掌仍是毫不留情的落在她的脸上,她越是喊骂,巴掌的速度便越快越狠,一旁的平儿听得简直汗毛倒竖。 “方..贱人!敢打..你的命..” “嬷嬷今日可是没吃饭?” 长公主勃然怒了,一改往日的漠然,竟是为了方醒抓着宁氏不放了,那嬷嬷一听有些挂不住脸,立即将全身的力气都使在手心上,宁氏吃痛的叫喊出声,音量仿佛能够穿透屋脊.. “你们在做什么!见过皇姑。” “嗯。” 白昱祁故意惊叫一声,而后才装作看见了方醒同长公主一般,拱手行了个礼,长公主不吃他这一套,周围的太监倒是将头埋的更低了,而那几位嬷嬷却一点不受祁王的影响,宁氏一听到声响,几乎是发狂的叫喊着。 “不知宁氏如何惹得姑母生气,还请姑母看在侄儿的面上,饶她这一次。” “煜王你说呢?” 方醒眼眸一转,笑看点了点头,白昱祁既然张了嘴,方醒也不好累着长公主被他记恨,一旁掌掴的嬷嬷见状停下了手,宁氏凄厉的惨叫便也停了。 “方醒!” “闭嘴。” 白昱祁怒喝一声,吓的一旁的太监们迅速屏住了呼吸,宁氏气的几乎连心肝都在颤抖,丝毫不顾尊严痛声哭喊起来,她被方醒和长公主折辱可都没有掉出一滴眼泪.. “谢姑母不作计较,来人,将宁氏带走..” “慢着。” 方醒掷地有声,霍然吐出的两个字像是经烈火淬炼,几个作势要扶宁氏的太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白昱祁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寒意,今日他一听说方醒进宫看望皇后,紧赶着就跟了过来,没想到会是这般。 众人不解的看着方醒走到宁氏的跟前,还以为她会说什么奚落羞辱的话语,却没想到她突然抓起一旁掉落的袖炉,带着里面的炭火直接扣在了宁氏的脸上,宁氏大惊根本来不及躲避,就听见咝咝的两声,便能闻到一股烧焦皮肤的恶心味道,宁氏随即惨叫一声,几乎痛的昏了过去。 “方醒你!” “长公主不计较,不代表本王不计较。” 方醒盯着宁氏隐含着恨意的眼神仿佛有寒芒交际而过,白昱祁狠狠的攥紧了手心,几乎要被方醒气的发疯,只看着方醒回眸脸上阴森森的微笑,白昱祁的心中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恐惧。 长公主同越妃对视了一眼没有言语,越妃不懂方醒何以为她如此,长公主亦是同样疑惑,只她们不明白,方醒同宁氏的恩怨,已经积攒的太久了。 208 闻听往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触目惊心的烧伤痕迹在越妃雪白的皮肤上显得尤为突出,清凉的药膏被不轻不重的涂在伤口之上,还是惹的越妃一痛,不由得回过神来看向床边的方醒微微一笑,这笑容美丽的让人无法直视。 若是男子惯常喜欢以貌取人,拿女子的相貌作为第一印象,而女子之间又何其不是如此,越妃娘娘的容颜令谁也无法不拿正眼瞧上一瞧,只是太过美丽,其实也是一种罪过。 “心绞痛好了吗?” “恩?好多了..” 越妃神情微微波动,又很快转为了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件小事方醒会一直记得,之前虽才见过一面,却记忆犹新,心中觉得这个脸上挂着冷漠的少女很是亲近。 “谢谢,其实不必为了我得罪宁妃。” “娘娘才是皇妃。” 方醒涂完药膏帮着越妃将肩上的衣服穿好,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偏僻的寝殿..真是她在这宫中见过面积最小,最为冷清的地方,饶是宁氏的冷宫约莫也比这里强上百倍。 方醒回眸见越妃正抬手想要触碰她脸上的疤痕,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越妃带着歉意浅浅一笑,表示自个唐突了,方醒没什么反应,坐在床边不知想些什么。 “煜王,走吧。” “嗯。” 越妃神色不变的看了一眼门外的长公主,而后经过方醒收回了目光,适才来了个嬷嬷,趴在长公主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越妃晓得长公主面上虽是装作不愿与她有过多来往,当年也是为她求过情的。 “谢谢你。” “以后..别那么好欺负,有事可以让下人找我。” 方醒离开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加深了语气嘱咐着越妃,说完便若无其事的离开了,越妃没有回说什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像极了那些没有灵魂的漂亮布偶。 “今日谢过长公主。” “你啊..” 长公主故作埋怨的看着方醒,眸中却流露出关切的神情,同方醒离开了越妃所居住的宫殿,殿门口的一个丫头跪在地上自顾行了个大礼,方醒对她有印象,只是没想到这里居然会只有一个下人伺候越妃.. “她都习惯了..咱们也得习惯。” “恩?恩..” 方醒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一笑了之。方醒第一次见到这样不温不火的女子,那令人沉醉的面上看不到丝毫的火气,没有开心,没有不开心,只有平静,深不见底的平静.. “今日若非我,你是不是就直接动手了。” “谁让我这个王爷的话没人听呢..” 方醒同长公主一齐踏着小步走着,身后的几个嬷嬷离得很远,也是同所见之人一般惊讶于长公主和方醒的交情,尤其方醒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而长公主的年岁说是方醒的母亲也不为过,却不成想这二人会是朋友。 “唉..皇上下了命令,将宁氏身边的宫女杖杀了,适才在场的下人皆是杖责三十,说若再有违背煜王命令的人,格杀勿论..” “三十..轻了点。” 方醒故意逗笑了一句,无奈长公主根本笑不出来,侧眼看着方醒面上满满皆是担心,之前方醒的一句话说错了,宁氏现今虽不是宫妃,却仍比宫妃尊贵。 “另外祁王召了御医去给宁氏看脸,被皇上斥责了,说是不许。” “可宁氏还是会有药的。” 方醒同长公主对视了一眼,二人心知肚明的点了点头,反过来再看越妃便更觉可悲,还是那嬷嬷说是煜王要的烫伤膏药,越妃才能有药可用。 “皇上越是待你好,你越要小心才是。” “可你不也是忍不住教训宁氏。” 长公主笑笑不置可否,她对这座皇宫无比的厌恶,并非是经历过什么,所以往往都是袖手旁观,能让她下这样的狠手,想来平日里也没有少忍她宁氏的所作所为。 “你有事要问?” “恩,不知长公主可愿告知。” 长公主佯装生气的板着脸,对着身后的一众嬷嬷示意了个眼神,在众人的注视下伴着方醒朝没有人的拱桥走去,这份胆量倒是比她的侄儿白昱修强上许多。 “你想问越妃?” “恩。” 方醒身着蓝灰色锦袍,双手环胸倚在桥栏上,眯着眸子睥睨上空的骄阳,而长公主则仍是一派端庄的立着,瞅了一眼方醒的站姿不敢恭维。 “其实我知晓的也只是表面见着的..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因着储君立的过早,而父皇又很是喜欢他,所以没少受他人的迫害..当初东宫里只有两位娘娘,一是现在的越妃,还有是祁王的生母,其胡氏一族对越妃的芥蒂很深,因着当初是祁王的生母先有了身孕,后来孩子掉了,是个女胎..” “竟有这事..” 长公主提起往事不免有些感触,扶着桥栏怅然的点了点头,想贵妃会对付白昱墨,是担心储位之争,而宁氏则是对越妃仇恨已久.. “若说起来我也不是很懂皇上,当初在东宫时他与越妃是极恩爱的,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有了孩子,理应更加亲密才对,只恰恰有了墨王之后,皇上却将注意力转到了祁王母妃的身上,再后来先皇去世,诸国纷乱,墨王率军出征得胜归来..我甚至笃定他会成为太子,却不想..” “水果熟透了,然后就烂掉了..” 或是皇上为了巩固帝位,或是因为越妃不是古苍人,再或是皇上就是喜新厌旧,帝王之情最是凉薄,身边无数人明里暗里的提醒着方醒,可也正是这些人教会方醒,人贵相知。 长公主扬起笑容,眉角眼梢却含着冷冽,少见她有如此的表情,生在皇家,未曾婚嫁,长公主本就是个异类,她没有经历过人事情爱的折磨,却看得太多,以至于对这个世道无比失望。 “生在皇城中,连亲情都会被时间及利益划分所淡化,这里最低价的,就是真心了。” “长公主便是最不像皇城中的皇城中人了。” 察觉长公主陷入回忆中的声音隐隐作抖,方醒将手搭在长公主的腕上带着她往前走了两步,长公主面色微微一凝,眉头瞬间也就舒展开来,那一旁看似无意,却竖着耳朵靠近她们的小太监便见状低着头走掉了。 “所以更多的事情,我也是不知道了。” “已经很感谢长公主。” 要人去回忆一些过往不是很好的事情,甚至充满了血腥,只是为了给方醒解惑,长公主已然十分的慷慨,两个人没再说多的,一齐朝宫外走去.. 至于那些长公主不晓得的事情,这天下怕只有皇上自个知道,毕竟谁也不是他,无法回答为何就是突然不爱越妃了,为何就是不喜欢自小便展露踔绝之能的白昱墨。 “到了,掌柜的?” “恩,谢谢..” 车夫将陷入深思中的方醒叫了回来,方醒给了银子后抬眸看着上方的牌匾,真是如同时光倒流一般,一年前也是宫门拜别长公主,跑到了这主街上来。 天然居内,方醒径直上了三楼找了个安静的包间,不一会阿九便亲自端着茶水点心进来,身后跟着面具男。 “可有查到?” “甚是奇怪,没有。” 阿九双手为方醒奉上了一杯清茶,嘴角偷笑着..她们三人没有做什么无趣的久别寒暄,只是难得能从面具男口中听到这二字,而方醒也真真同样在心中道了一声奇怪.. “武功如何?” “武功一般,轻功了得,故无法追踪..” 面具男的声音一下子放的很沉,他与方醒所说之人,便是从西境将太子追杀到大越的那帮人,并非夜行门,也并非西齐或玄宸的人.. 若是白昱祁知晓,定是会惊奇的跳脚,分明是夜行门允诺的大礼,居然不是他们所为,况且流言要比信件传的迅速,夜行门已经放了消息说并未插手战事.. 这在白昱祁听来,只觉得或真是西齐信口雌黄,虚张声势,但更多的便是认为此次西齐输了,所以夜行门才会不承认.. “这天下人才辈出,有咱们查不到的势力也算正常。” “可这势力已经举着刀子朝咱们过来了。” 方醒轻轻闭上眼睛,遮住眸中散发着的逼人光芒,压下心头涌起的疑三惑四,阿九闻听面具男的话,忍不住担心的看向方醒.. “主子不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有一日咱们斗不过别人,阿九会是..” “别瞎说。” 面具男横眉略带责怪的看向阿九,只当她是个乌鸦嘴,阿九则旁若无人的凝视着方醒,面沉似水..方醒睁开双眼安慰的拍了拍阿九的手背,淡淡一笑很是从容,看不出心中的半丝忧虑。 阿九一怔,跟着同样的微微一笑,只笑的很是压抑,她那话不中听,却是一早便在心中下定的信念,若有一日方醒吊形吊影,身陷囹圄,哪怕需要阿九的命来相护,她也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把命给出去。 209 皇上偏私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卯时破晓,百官临朝,训练有素的侍臣挥鞭作响,叫人肃静。恢弘的太和殿内,皇上于金銮宝座之上坐定,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式,待朝臣毕恭毕敬的行过大礼,开始了新一日的朝会。 “陈卿继任工部尚书可还顺手?” “回皇上,顾大人在时对微臣多有指点,臣定会尽心竭力辅佐皇上。” 看来人都是会变的,这个变倒不一定就是坏的,这陈良何时竟会说这么圆滑的场面话,果真应了方醒当初说的,是个好的。 只白昱祁紧紧的抿起嘴唇,这才猛地惊觉,他当初用一个工部尚书和陈国公弹劾方醒,结果这工部还是姓陈,还是陈国公的孙儿,却不是他的了。 “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常卿何事?” 皇上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吏部的常尚书,随即将目光定格在了方醒身上,嘴角也跟着弯了上去。方醒立于左侧首位,一袭朱红色右衽锦袍朝服,头上顶着珍珠金冠,她今日并非休养好了,而是晓得皇上想知道的皆已从那些侍卫口中听了个遍,只需她再重复罢了。 “这几日百姓之间皆在传颂煜王殿下的英勇,更是等着朝廷处置西齐五皇子的决断,以慰我古苍殉难的将士。” “如此说,常卿还是想要朕杀了赫连靖?” 常尚书恭敬的拱了拱手,意味再明显不过,甚至搬出了百姓一说,皇上摸着下巴看向白昱祁莫名其妙的笑了笑,令白昱祁等人有些说不出的紧张感。 “煜王的意思呢?” “回皇上,是该送赫连靖回西齐了,” 常尚书霎时气便不打一处来,猛地将目光投射向方醒的背影,而后想起了白昱祁的吩咐,脸上恢复谦卑而又讨好的神色,他实在不明白,这次他分明没有招惹方醒,只是想要赫连靖丧命在古苍,从而恶化西齐同太子的关系而已。 “皇上,微臣不明白,煜王殿下为何处处维护西齐国的五皇子,若是动不得,何以将人带回来..” “常尚书还知道人是本王带回来的。” “就算是煜王带回来的,也不是煜王能够说了算的。” “哦?” 方醒站的笔直冷笑了一声,白昱祁气的脸色发白,回头不悦的瞪了一眼常尚书,常尚书同样目光一闪,暗道方醒总是在逼着他心里说些个有违教养的粗话.. “微臣的意思是,一切自有皇上做主。” “是这般..常尚书吓了本王一跳..” 方醒微微侧身,抬眸盯着常尚书,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常尚书同方醒对视一眼立刻将头低下,只觉得好像被方醒从外到内看了个通透,下意识的便想拿袖子擦擦额角上冒出的冷汗,突然反应过来这动作不合规矩,况且他何以惧怕一个方醒.. “遥记煜王殿下得胜归来的那一日是何等的群情激奋,若是百姓们知道殿下此刻如此坚决的保护一个仇人,不知是何感想..” “所以常尚书算是为民请命了?” 常尚书看着方醒面上的微笑,心头就是一紧,目光却仍然毫不示弱的直视了回去,脑海中一直重复的提醒自己,自己的身后有祁王,方醒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如此维护赫连靖没准备是看上人家了,不用畏惧.. “煜王,这两日百姓口中可已经有闲话传开了,有说煜王殿下看上他西齐皇子的,也有说殿下本就同他认识,西境一来一回不过做戏而已..所以殿下还是勿要一意孤行,免得落人口实!” “哈哈,原来常尚书如此看得起本王,既然认为西境战事不过一场儿戏,本王也就无话可说。” 方醒极淡的口吻却透出莫大的失望,站正了身子虚看着前方,胸口明显的一起一伏好似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朝臣们纷纷垂下了头,谁也不好说上什么,常尚书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对于方醒故意扭曲他的意思很是厌烦。 “煜王殿下误..” “常尚书不必再说,你认为本王在西境一事上徒负虚名,本王这不也没要什么赏赐,你若还认为本王不配站在此处,本王大可以离去。” 方醒语气中带着挑衅和恶意,听在众人的耳中充满了恃宠而骄的味道,不过是政见不合,如此疾言厉色的打断他人的话语,实在有够失礼。 而上座的皇上显然不能再继续旁观了。 “常卿,什么叫西境一来一回仅是做戏?” “皇上息怒,这是百姓口中所传..” 常尚书立刻调整了神色,谦卑的拱手回话,殊不知一场大祸即将临头!皇上的脸色慢慢变的不那么舒服,白昱祁猛然察觉到一丝舛错,赶紧侧出身子打起圆场... “父皇,常尚书一时失言..” “失言?这大殿竟是市井之处?要你们来这里传播流言?还赖在百姓身上,常卿!你告诉朕,什么叫做戏?” 太和殿的局势瞬间紧张了起来,众人的面色各异,常尚书呼吸的无比沉重,甚是惊恐的跪倒在地上,这话他回不上来,若是真的,便是不敬方醒,若是假的,便是不敬皇上.. “父皇..” “闭嘴,朕有问你话吗!” 皇上的眼中爆发出一道可怕的光芒,惊得众人皆是齐跪在地,白昱祁垂首眼中闪过不悦,却也只能深吸一口凉气将愤怒生生忍下去,又是如此,皇上真真待方醒比对亲儿子还亲。 “常卿?” “皇上恕罪啊,微臣失言..煜王殿下,请煜王殿下莫要怪罪,莫要怪罪..” 常尚书接连叩了三个响头,方醒视若无睹的跪着,不予理睬,其他朝臣面面相觑一个个像是哑了口,整个太和殿内鸦雀无闻,仅剩下一阵阵轻微的喘息声.. “朝会之上妄语,不止是不敬煜王,根本是连朕都不曾放在眼里,来人,脱了常尚书的官帽。” “什么..皇上恕罪啊,微臣知错了,煜王殿下..煜王殿下!” 皇上的脸色变得太快,对常尚书的处决无异于一枚惊雷,炸的白昱祁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难以反应过来,众官员不禁在心中咋舌,感喟皇上对方醒的袒护更甚,暗叹方醒对于常尚书的求饶无动于衷.. “父皇!朝堂之上政见不合是常有的,不能为了一句话便革了常尚书的职位啊!” “是啊皇上,常大人就任吏部尚书多年,称得上朝中砥柱一般,若是没了常大人,这吏部如何为皇上效力.. ” 白昱祁恶狠狠的回头,牙齿气的咯咯作响,他就说户部尚书这个太子的走狗如何会帮他们说话,而常尚书也不是什么好狗,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被方醒带偏了思路.. “哼!朕的吏部没有他就运作不下去了?来啊,将人压下去,革职查办!” “父皇..” “谁再求情,同罪论处!” 白昱祁的血液好似在身体里逆流,整个人仿佛坠入了雪窖冰天之中,令他忍不住的一阵阵颤动,罪?常尚书有何罪!他的父亲,父皇,这是打算将方醒捧到天上去?不过一句奚落的话语,其追究下来根本不算失言,就为这.. “煜王..” “怎么祁王殿下希望本王被皇上一罪论处?” 很好..白昱祁目光之中的愤怒再也掩藏不住,恨不得立刻将方醒..将方醒如何也是解不了他心头的这口恶气!有的..一定有的,白昱祁心中像是发疯一般,想着如何才能惩治方醒的同时,他能下得了手! 常尚书被进殿的禁军侍卫摘了官帽,朝外拖行..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已经说不出话来,呆滞的目光从皇上,看向白昱祁及方醒的背影,没有一个人会为他说话..完了,一切都完了.. “朕再说一次,也是唯这一次,方醒是朕亲封的煜王,造福百姓,身先士卒..哪一点不值得你等敬畏,前朝,后宫,若再有人不敬方醒,朕定不饶恕。” “臣等谨记。” 白昱祁跟着众人将头叩响在地上,只能将满腔的怨愤生生咽下,皇上这话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长公主原本还担心皇上因着宁氏对方醒有所不悦,这担忧也是多余了。 “都起来吧,方醒你也真是该打,一点小事也值得生那么大的气..” “方醒知错。” 若不是方醒有些真才实干,连于远帆这等敬佩方醒的都要生出不满之心了,上一秒还是暴风骤雨的太和殿,此刻已在皇上脸上看不出半分发生过什么的痕迹,说的话也像是在责怪方醒,可语气竟是无比的和暖.. “至于那赫连靖...” “父皇,儿臣请求父皇,对赫连靖处以极刑!”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太子坚定且悲痛的站了出来,沉声说道..方醒侧眼盯着太子,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子锐气,也不知是因为太子为了周国公失去理智与她对着干而恼怒,还是高兴.. 白昱祁眼角隐隐露出一点喜色,颇有些看戏的意味,心中怕是已经狂笑不止,真是精彩.. 210 善者不来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太子,你说什么?” “回父皇,儿臣请求,对赫连靖处以极刑!” 太子拱手又重复了一遍,字字凝霜,声音带着无比的哀戚,众人大为震撼的看着太子,一双双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要知道适才的常尚书.. “为何?” “回父皇,周国公死于赫连靖之手..” 太子面不改色,侧眼坚定的看了看方醒,他知晓白昱祁等人有何小动作,自然也知晓不杀赫连靖亦有方醒的道理,更是知晓他不能亲自为周国公报仇,反倒在此争辩,实在有够厚颜无耻,可他就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赫连靖平安无事。 “方醒?” “国公爷的确是被赫连靖亲手刺死,只国是国,家是家,怎能混作一谈。” 方醒同样盯着太子看了一眼,对于他失去至亲的悲痛漠不关心,脸上甚至带了点残忍的冷意,皇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太子和方醒的站位刚好是左右离得他最近,一时还真是有些难为了。 只是当太子开口之后,原本噤若寒蝉的群臣,全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如此,太子倒是和白昱祁站了一条阵线,而方醒等于是在同整个殿里的绝大数人叫板。 “太子,方醒说的对,若将这仇恨上升,那咱们是不是要找西齐国报仇才行?” “祁王不必故意曲解。” 白昱祁面色不错,接连在方醒身上栽了那么多跟头,总算等到太子和方醒对上了,他如何会不插一脚进来,而白昱祁的那些部下,一时反应不过来自个的主子到底是否改了主意,便也不再小声嘀咕了。 “若如此..方醒,不如你就成全太子,念在他是为了老国公,倒也算不得徇私..” “是啊..周国公戈马一生,不能放过赫连靖..” 太和殿的风向变的真快,下面的人领悟了白昱祁的意思,太子的人自然也是无条件的支持于他,至于皇上淡然置之的脸上似乎一直在笑,说白了还是看皇上会偏向哪一边。 方醒面上的表情仍旧没有丝毫的异样,脊背挺得笔直,一点不受影响,仿佛众人口中那个猜度谴责的人不是她,这个殿上议论的完全是与她无关的。 “煜王殿下何以对西齐五皇子..” “皇上在上,不可妄言。” 方醒喟叹,回眸盯着两个已经说尽了难听话还要装模作样的老臣,目光触到不愿苟同的于远帆,当即轻轻的摇了摇头,于远帆心中一怔,明白方醒不愿他站出来帮话,那也说明方醒是有她的筹划的。 “父皇,儿臣求请应允!” “父皇,儿臣也替太子相求。” 太子眼梢向后斜了一眼,白昱祁的此言此举令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无奈白昱祁句句都是掐着他的话说,好似非要恶化他与方醒的关系一般,皇上厌烦的叹了口气,仍是不作回答。 “皇上,不是说想听西境的战事经过,怎的都不问方醒了。” “真是被你们闹糊涂了,快说说,有何趣事。” 太子极想气冲冲的拂袖而去,可他不能,亦是不敢,只好同幸灾乐祸的白昱祁站回了队列,看来在皇上跟前,太子都要往方醒的身后排一排,这下白昱祁倒是平衡了许多。 “回皇上,如何打败的赫连靖,自然是用了一些手段,只这趟西境之行,方醒印象最深的不是战乱..” “那是..” “边城的厨子,手艺特别好。” 震惊..震惊的一众老臣忍不住的想挨个上来抽方醒巴掌,这里是朝会,无比*肃穆的地方,不是她方醒卖乖说笑的闺房..皇上一时有些诧异,而后笑着看向方醒,看她怎么往下说.. “厨子?比御厨房的还好。” “相差无几,方醒想这么好的厨艺不可埋没,便就将两人带了来,皇上可要见见?” 太子皱起眉头,不动声色的看了方醒一眼,他自然不会觉得方醒只是无聊寻乐,可在朝会上召见两个平民厨子,往日里那般机敏聪慧的方醒,今日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传吧。” “是。” 众人只道方醒离谱,亏得皇上愿意陪着方醒胡闹,高力快步的出了太和殿,不一会便领着一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进殿,弓着腰一副怯弱的模样,不停转动的眼珠却是显露着内心的贪欲。 “奴才黄风,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煜王说你厨艺了得,抬起头来。” 男子畏缩的抬了抬头,幅度极小,却掩不住心底的激动,以及惊骇..暗道自个是积了几辈子的德,能够进到这太和殿里,还被方醒推荐给了皇上,方醒真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皇上等人见了之后浑然未觉有何特别,白昱祁站着没动,歪着头略带鄙夷的看着来人,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奇怪之处,而有些人的眼睛在不自觉的瞪大,然后悄悄的低头掩饰住满眼的震惊。 “太子,这黄风可是豫州人,还伺候过国公爷,闻听周国公生前也是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 “豫州人..” 黄风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太子,见到太子盯着自己的眸光,立刻吓的缩了缩脖子,至于白昱祁便就突然明白了过来,打了个激灵,大惊失色的向后看去,也不知是在看谁.. “对了,周国公便是豫州人,难怪会对你另眼相看,你是豫州哪里的来着..” “回..回煜王殿下,川..川阳!” 方醒唇角微微一勾,看了一眼莫名开始忐忑的黄风,笑的十足的温和,白昱祁呼吸渐重,只敢垂首盯着地面,却能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他几乎就敢断定,方醒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真是巧了!皇上,现任川阳知县的赵嘉良,承蒙皇上施恩复考,才有今日的温饱,故这两日进京想要叩谢皇上,方醒今早便也把人带来了..” “传。” 皇上若是再看不出有什么蹊跷,他也就不用坐在龙椅之上了,黄风浑身颤栗着匍匐在地上,两鬓不由自主的流下一行冷汗,汗渍划过皮肤要比硫酸还来得炽痛.. 他突然有些怀疑方醒,怀疑她坚持将自己带回京城,还说引荐给皇上,或是早就看出了破绽,黄风痛悔不已,他就该如另一个同伴一样,乖乖的完成命令蒸发在人前,偏偏他就一时鬼迷了心窍! “微臣赵嘉良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恩,是复考时见过,朕有印象。” 赵嘉良,因着有重病的双亲,虽满腹学识却因家徒四壁做了圣哲书斋的代考,说来也巧,被派任到了豫州川阳,两日前接到煜王殿下的召见,到了京城,而从西境一路慢行的黄风,也同时到了。 “承蒙圣上隆恩,特来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望你今后不负朕的重托,治理好一县的百姓..如此说来,你与这黄风可认识?” 皇上的眸子隐隐有火光在跳动,赵嘉良跪着看向身侧,只见黄风速即吓得浑身发抖,一张脸刷白的躲避着赵嘉良探寻的目光.. “皇上恕罪,微臣就任以来将川阳县每户人家走访了一遍,虽知晓有黄风此人却未曾见过。” “大人好..小的,便是黄风。” 某些人瞬间提起的心缓缓落下,黄风的反应着实的快,僵着脖子冲一旁的赵嘉良打了个招呼,赵嘉良没有应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方醒.. “回皇上,微臣之所以未见过,是知晓那黄风自小便智力不全,被家人锁在家中,故此人不该会是黄风!” “什么!” 皇上的声音陡然一沉,犀利的眸光似利刃般割过下方假黄风的脸皮,假黄风惊恐的向后退着,支支吾吾了半天一时不知如何辩驳,鬼使神差的向后看了看.. “兴许是人好了呢,毕竟煜王似乎也有同样的经历。” “不可能..微臣失礼,现今黄风他仍被锁在家中。” 白昱祁难堪的瞪了一眼赵嘉良,黄风周身彻底冰凉,张了张口也想辩解两句,却觉一张嘴巴似有千斤重,尤其是方醒审视的目光,令他无所遁形.. “太子可打听过周国公丧命的经过?本王特意问过几位将领,那一日赫连靖率兵犯境,周国公竟吓的在马上出恭,适才也有人说了,国公他戈马一生,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没有见过,竟会被赫连靖吓的如此?” “自然不会!” 太子脸上微微颤抖了一下,两只手不自觉的握紧,他之所以恨赫连靖,不止是他杀了周国公,而是在事后大肆的渲染周国公当时的狼狈样,令周国公死不安息。 “周国公身子还算强健,那般模样定是有人在他生活起居中动了手脚。再听说国公的饮食皆是这叫黄风的人负责,如今知他并不是黄风,却要冒充一个豫州人..” “是你!” 太子高挑的身躯晃了晃,亏得被身后的左相一把扶住,才没有栽倒在地上,原来纷说周国公无力抗敌,还被吓的拉了裤子,根本就是有小人作祟.. 方醒扫了白昱祁一眼,目光中包含的深长意味令太子瞩目。 211 顺水推舟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一阵晨风吹进太和殿,众人只觉得好似有冷气在后脑勺嗖嗖的飞过,皇上紧蹙着眉头,阴晴不定的盯着下方的冒牌黄风,唯有白昱祁眼中没有什么好奇的神色,死死的咬紧牙关亦是希望黄风同他一般..坚持住。 “你到底是谁!” “草民..草民就是黄风..” 黄风将头埋在胸前,心中升起无比的焦虑,拼命想着今日如何才能逃过一劫,虽是想死不认账,只众人见他浑身不停的颤抖,却也是能够猜到一二了。 “赵大人可能确定?” “这位大人有礼,下官能够确定,况且派人到川阳一查不就知晓了。” 赵嘉良沉声回着左相的问话,白昱祁心中咯噔了一下,抬眸间恰巧对上方醒似笑非笑的一张小脸,心里的凉意更甚,他早该想到方醒这样的一个人,如何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只是如果皇上派人去川阳探查也好,这样起码能够给他时间销毁证据。 “来人..” “皇上,其实不必那么麻烦的。” 方醒冷笑一声,从袖筒里掏出一张旧纸慢条斯理的打开,黄风还是忍不住的抬头看去,只见方醒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他,吓得猛地收回目光心中一阵发毛。 “冒充豫州人士进入军营的有两位,那一位万般推辞不愿前来觐见,还想偷偷地离开,结果被臣拿下随便问了几句便招了..” “他们是谁!” 太子激动的吼道,握紧了拳头被左相牢牢拉住,方醒拿两根手指捏着抻开的纸张放在太子的面前,白昱祁的一张俊脸蹭的就变了颜色,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拿来给朕看看。” 画有这假黄风的通缉告示被高力呈了上去,皇上两只手恨不得将那纸张捏碎,一双厉眼紧盯着纸张的画像,恨不得将上面的人挫骨扬灰。 “照他同伙招供的内容,方醒试着查了查,果不其然,这二人是地方上的重犯,押到京中复审,本应是在刑部监牢内的死囚犯,却莫名的跑到西境残害周国公,导致西境失守,且更有趣的是..在刑部的刑犯卷宗中,这二人是执过死刑的了。” “皇..皇上恕罪啊,下官不知,这刑部牢狱方面是皆由楚侍郎管着,下官当真毫不知情!” 方醒边说边往回走着,恰巧走到刑部尚书跟前的时候将话说完,脚步也随之停住,目光犹如寒冰一般在他脸上刮过,刑部的高尚书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见瞒不住,当下把心一横跪了出来。 而更加有趣的一幕出现了,那黄风见白纸黑字的证据送到了皇上面前,明白自个的性命岌岌可危,再也狡辩不得,突然脚底抹油的略过方醒向殿外飞奔而去.. 至于殿内职守的苏柝,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 “禀皇上,人已拿下。” “先押下去。” 禁军副统领张子凡在殿门前拱了拱手,皇上将纸张交给了高力,犹豫了一瞬,面露疲惫的揉着自己的额心,太子脸上布满狰狞的杀意,直勾勾的盯着白昱祁,他理得通,皇上如何理不通,但皇上不能确定白昱祁做的这事是在明还是在暗,若将假黄风带会殿内指证了白昱祁.. “所以说,赫连靖并非凶手..” “高松!” 太子这一怒简直不可收拾,带有一股凌人的霸气,他眼下才不管赫连靖是死是活,他想要凶手还他外祖父周国公的命,方醒说对了一般,赫连靖不是凶手,假黄风也不是,高尚书更不是,唯有白昱祁.. 可太子没有证据,所以他只能将希望拴在高尚书身上。 “太子殿下,当真不是下官啊..下官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国公爷下手,这刑犯之事下官向来是不管不问的,都是楚侍郎..” “皇上恕罪啊,下官绝没有胆子做这种事情..下官也只是做做摘录而已..” 高尚书一个不惑之年的当朝官员,跪在地上又是叩头又是流泪的,看得当真让人心酸..而被他连续点了两次姓名的楚逸明总算反应了过来,也赶忙的跪在地上撇清关系,只他小小侍郎的品级实在太远,不知皇上听不听的见.. “不是你,也不是他,难道是朕吗!” “皇上恕罪..” 众人立即跪倒在地,方醒的心似乎跟着膝盖一起沉了下去,白昱祁连同他的手下们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差点将古苍国都给卖了,可看皇上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追究根本.. “皇上,犬子无知,定是不会也不敢做这等滔天大罪,请皇上明察。” “大学士,本王走了一月之久,不知令千金与祁王殿下的婚事可成了?” 皇上闻言一下子蹙紧了眉,神色严肃,怒意更甚,只这怒意看似是联想起了楚大学士,刑部高尚书,白昱祁三人之间的联系,实则是对方醒的直言不讳有所不悦罢了。 太子麾下的等人皆是在犹豫不决,这是他们追随太子以来,头一次碰到这样棘手的事情,棘手到距离打倒白昱祁仅剩一步之遥,而在这一步之外竟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还没有方醒来的直接。 “皇上!高尚书同楚侍郎的居心难测,如此纰漏出在刑部,他二人居然只想着撇清干系,这回若非煜王殿下,咱们要有多少将士百姓的性命葬送于西齐之手。” “是啊,这等通敌卖国的人被刑部悄无声息的送到西境,根本就是别有蓄谋。” 高尚书眼前顿时一黑,耳边响起了细细的嗡嗡声,户部的丁尚书等人由方醒引导迅速意会,且言语间根本不提白昱祁及党争,只说此次战事带来的恶果,其心狠毒! 大学士的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失了理智,可他心中确实无比悔恨,自己女儿的祁王妃之位没有座上,连儿子都要因为白昱祁搭进去,尤其这事他是不知情的.. “皇上明察啊..下官忠心耿耿..” “皇上,下官人微权轻,只是一负责摘录的小臣,请皇上明察。” 高尚书及楚侍郎放声的求饶,整个殿内都是他二人嘶哑的声音,显然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居然说什么明察,真是要察,他们可经受的住。 “煜王..赫连靖就按你的意思,送回西齐,具体的你看着办吧。” “是,臣领命。” 皇上的语气蓦地温和起来,太子失望的垂下眼睑,这么不着边际的一句话,便是皇上表明了赫连靖已经归方醒处置,她便不要再抓着白昱祁不放,一代帝王,竟为了个闯下大祸的儿子被一个女子拿捏.. “至于那假冒黄风等二人,各赐鸩毒一杯!刑部尚书高松,革职..斩首。” “臣..谢皇上!” 高尚书老泪纵横,将头重重的叩下,打从介入党争的那一日起,他便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可当这一日真正的来临,他反倒后悔起了当初没有及时的悬崖勒马,什么王权富贵,都比不得晨起醒来能够睁眼瞧瞧上空的天来的踏实.. “刑部侍郎楚逸明,监管刑犯失责与高松同罪,收押下狱,三日后斩首!” “什么!皇上,不管下官的事啊..皇上饶命啊..” 楚逸明不顾一切的嚎啕大哭,含着双泪眼看向前方,却不见他的父亲大学士以及未来姐夫白昱祁为他求情,没有办法,皇上的话里没有一点商量的一丝,根本就是将这事情怪在他与高松身上。 大学士万念俱灰的歪在地上,他不敢向皇上求情,不敢指证白昱祁..只是满心的恨着自个的贪欲,更是恨着高松,恨他为何独独咬上自己的儿子,这个,还是谢方醒.. “皇上..求皇上开恩,楚侍郎此次自是有罪,可若追究起来,刑部人人有责,故还请皇上开恩..” “皇上,念在大学士为官多年矜矜业业,就饶楚侍郎一命吧。” 大学士一怔,颤颤巍巍的看向于远帆同方醒,浑浊不清的双目再也忍不住的掉出了泪水来,他为了白昱祁招揽于远帆,已经被他所厌恶,与方醒的关系更是针尖麦芒,却不成想.. 皇上的神色恢复过来,看着仍在壮年却一息之间好似鹤骨霜髯的大学士,长长的叹了口气,于远帆会无缘无故的为楚逸明求情,皇上只以为他人品端正,至于方醒,或许是不满皇上的处置... “那便责打五十大板,革去一切职务。” “老臣,谢皇上..” 大学士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贴在地上来感念皇上的手下留情,方醒面上包含着几分嘲讽,回头看了一眼于远帆,后者明显惭愧的低下了头,什么人品端正,分明是想起了楚若水,鬼使神差的走了出来。 可惜了方醒提前匿名给高松送去的信件..朝堂之上,无论发生什么,推到楚逸明身上,否则家人难保,本事为了楚若水顺带想要弄死她的兄长,于远帆非要跳出来,方醒只能顺水推舟了。 方醒极少参与朝会,这一到场便搅得天翻地覆,只是对于太子和白昱祁来说,一切都没有结束。 212 回京复官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即将踏入九月的御花园仍旧花红柳绿的,方醒扶着皇上款步行在清了路的花园中,身后是高公公以及两个举着华盖的太监,再往后便是浩浩荡荡的一队随从的宫女.. “累了,坐会。” “是。” 方醒同皇上坐到了一处的园亭内,一众太监宫女便就驻足在原地,高力和苏柝极有眼力见的没有守的太近,园亭的木桌上摆着新鲜的瓜果点心,这样静静的坐着,闻听秋风落叶,倒别有一番滋味。 “对于朕处置高松,你是否有所不满?” “方醒岂敢,高松曾任刑部尚书,这件事上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方醒知晓皇上是以考虑大局为重..” 不满?也是会有的,只骨肉至亲,白昱祁素来都是皇上喜爱的皇子,哪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扳倒,不过令方醒心中舒坦的,是皇上总会问问她的想法,哪怕改变不了什么,能做到如此方醒已经很动容了。 “那帮朝臣以前总说祁王最像朕,在你看来呢?” “呵..方醒觉着都不像,就皇上俯瞰天下的王者气度,太子他们想学,还不得再瞻仰个几十年!” 皇上的唇角微微上扬,忽然之间抬手一把掐住了方醒的脸蛋,直等方醒脸上有了吃痛的表情才放开了劲道,高力远远的看着,悄悄低下头嘴巴恨不得惊讶的塞下个鸡蛋,若说皇上对一个人好,什么金银财宝名望地位,与这随意的一个举动简直是天下地下的距离。 “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难道皇上不这么觉得啊..” 方醒明媚的脸上浅浅一笑,连她都无法解释,在与苏侯爷等人面前都不会这般的她,偏偏遇见皇上就会变得言行举止有些幼稚.. 论起谁像皇上,方醒倒与众皇子都接触过,白昱墨隐忍,白昱祁善变,太子忠厚,白昱央藏锋,白昱灏..还是个孩子,真说像,倒是没有。 “你是如何救治的西齐太子?” “西齐太子在四年前被一伙暴徒所伤,只是落了点残疾,治好不算什么难事,然后..” 西境的种种皇上皆是知晓了,随着这两日西齐那边传来的消息,皇上越来越觉得方醒是对的.. 太子打远处过来,登时止住了脚步,竟然有些不忍心上前打扰这幅画面,他甚少见到皇上此刻的模样,明明眉眼笑容跟往常也没什么两样..偏偏就是格外的不同,不像个帝王,倒像个父亲。 “父皇,给父皇请安。” “太子来了,进来坐。” 方醒起身同太子拱了拱手,见太子略有些失望的进来坐下,脸上竟明显有些醋味,太子可不就是吃醋,皇上一见到他便拾起这帝王的威严,真让太子怀疑方醒到底是不是皇上的私生女。 “西齐的事情你知道了?” “知道了。” 西齐皇后殁了,这事已经传到了古苍,西齐国宣称是皇后私盗虎符,才导致的两国交战,如今皇后自裁,希望古苍不要记恨于西齐,只是这消息刚一传到,夜行门便猖狂的放话,道人是他们杀的! “高松已死,若追究下去国之动荡,太子,你要明白朕的苦心。” “儿臣明白。” 适才皇上那般亲切的神态还深刻的印在太子的心头,这就是差别,皇上于他更多的仍是君臣,其实太子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个疑问,既然皇上喜欢祁王胜过自己,为什么不立白昱祁为储君。 “别觉得委屈,你是太子,这江山朕将来都是要交到你的手上的,切记仁民爱物,善待兄弟。”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方醒的笑容有片刻的停顿,或是皇上看出太子的心思,才语重心长的安慰了两句,对太子倒也适用,古苍真的很奇怪,皇上从不避讳此类言语,不论他偏心方醒还是袒护白昱祁,打心眼里或对太子才是真心的。 “太子殿下,明日我便将赫连靖送回西齐,你可会不悦?” “不会,你是对的。” 太子笑的很是心诚,直接拿了块糕点噙在嘴里,这副做派好似真的不在意了一般,西齐的皇室纠纷随着皇后亡故的消息传来,众人这才知道赫连靖在西齐的地位是多么的渺小,放他回去属实掀不起什么风浪。 “人皆会变,西齐的野心最甚,若西齐太子以后学着赫连靖..” “所以将赫连靖放回去,西齐太子哪怕容不得他,为了帝位也不会落个残害手足的污名,赫连靖的贪欲犹在,他回去与西齐太子斗得越狠越久,咱们的西境便越太平。” 太子认可的点了点头,抬眸盯了几眼悠然啜茶的方醒,觉得像是在看个陌生人一般,沉稳机智,不乏手段,面对敌人露出的一丝讯息,便能顺藤摸瓜快速推敲连根拔起,他们见到赫连靖只想着战役带来的仇恨,而方醒已经在想多年以后的事情.. “方醒说的对,之前是儿臣鲁莽了。” “瞧瞧,少有能让太子服气的人,方醒,你今年也十六了吧..” 方醒一口清茶差点呛住,捧着茶杯立刻转换了一副戒备的样子,同太子对视一眼,两人皆意外的一齐挑了挑眉毛,对皇上抛出的这不怀好意的问话真是想噤口不言.. “竟十六了,时间过的真快,儿臣记得方醒三岁那年得父皇召见,却趴在她母亲的肩头睡了过去,怎么唤她都是不醒..” “是快..你那时候也就五岁,记得什么!” 皇上没好气的看了太子一眼,转头便对方醒和颜悦色的笑了笑,方醒心中一跳,脸上故意挂着三分勉强的笑容,并不感谢太子将话头引开,却希望皇上不要再提她多少岁这么个敏感的话题。 “皇上,西境虽暂时平和,只方醒说句不中听的,咱们古苍连年太平,将士们皆是懒散,生于忧患..” “你思虑的周全,这个朕已经命令了下去。” 泰极而否,相信这个道理皇上懂得,跟着方醒去过西境的侍卫想必已经仔仔细细的汇报过边境的军情,若是周国公还在,定是免不了一顿训斥的。 不过最令方醒诧异的,是轩辕,传染疫病笼罩轩辕帝都,那么大的事情竟是一点没有外传,所以仅看这般便知轩辕的国力,这些年玄宸当真为了赢过白昱墨做了十足的筹备。 “皇上,江御医回来了。” “传他过来。” 方醒脸上的笑意稍微收敛,露出一抹神秘之色,太子拿着一颗葡萄丢进嘴里,脸颊来回动了动将几粒小籽吐到瓷瓶内,对于高力领过来的江御医没什么印象。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这么快回来了,可是顾大人家中?” 太子连续吃葡萄的嘴巴顿了一下,倒是晓得了这江御医是谁,顾成文辞官的事情他知道,皇上还派了个御医跟着他回南郡,此刻还道一声顾大人,可见皇上爱重。 “回皇上,微臣知晓皇上对此事甚是看重,故也格外放在心上,那顾大人的干娘身子确实不好,经微臣诊治却察所谓病危根本是中毒所致..” “中毒?” “是,顾大人他年幼丧亲,家中亲戚唯恐避之不及,如今看着他当了官有了俸禄,却眼中只有那干娘一人,不免起眼,所以才..” “竟有如此恶毒之人?” 皇上厌恶的叹了口气,江御医点了点头,若非皇上重视,他怎会担起查案这种活计,只是顾成文家中事情本不复杂,如今他辞了官倒是有些麻烦.. “皇上,好人做到底,顾大人如今没了官职,想必很难追责族中之人..” “父皇,顾大人瑚琏之器,实是可惜..” 方醒同太子说的既是两个意思又是同一个意思,皇上眼神震怒过后是浓浓的盘算之意,江御医弓着身子沉默的等在一旁.. “江御医,顾大人的干娘可是垂危了?” “回煜王殿下,毒素已清,虽是伤了根本又加之身子本就羸弱,且只要好汤好药的伺候着,倒是无虞。” 方醒看似无意的问话,而后好似替顾成文放心的点了点头,皇上却是迅速的下了决断,动了动手腕将高力招至身前。 “高力,传朕的旨意,将顾成文召回京中,就任吏部尚书,另外命他将那干娘一并带来照顾,至于他族中若有人敢有异议,严惩。” “是。” 恩威并重,如此不仅给官,还善待其干娘,顾成文往后如何会不感激涕零的为皇上效力,太子目光忍不住的微微颤了一下,方醒晓得,他这是可惜吏部的位子不是自己人坐了上去。 “好了,你们两个年轻人坐着,朕回去了..” “恭送皇上。” 方醒和太子起身拱手,目送着皇上带着长龙般的队伍离开视线,而后二人竟有些默契的没有坐回去,也是,皇上都走了,方醒跟哪个年轻人坐在一起也不愿跟太子。 “本宫要去看看贵妃娘娘,如烟她..” “等赫连靖走了之后,太子寻个地方知会一声。” 方醒拱了拱手径自离去,太子将面上的尴尬之色褪去,转而在想是否又因为叶如烟惹到了方醒,只他不知,他越是提起叶如烟,方醒越是打心眼里正视于他。 213 并非善类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正午的光线透过格子槛窗,印在女子金丝织锦的礼服之上,殿内的一众宫女皆是大惑不解的对望了一眼,今日的皇贵妃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脸色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一动不动的坐在那檀木边框的玻璃镜子前已经两三个时辰了。 殿外响起一道通传太子殿下到来的喊声,皇贵妃猛地回过神来站起身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一旁的宫女扶着着急忙慌的寻着来人.. “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你们先下去。” 太子进来后代替那宫女将贵妃牢牢的扶住,贵妃反手抓住太子的双臂,眼中的泪水滚滚而落,不敢相信的摇晃着脑袋,一头的金饰跟着叮叮咚咚的作响,直等宫女们全部退了出去,太子方才叹了口气。 “是?” “是。” 太子顿了一下失声的回道,皇贵妃闻言低低的抽泣起来,太子看着心疼鼻子也有些发酸,搀扶着贵妃坐在椅子之上,尔后拿着帕子为贵妃拭着泪水.. “祁王!宁氏!两个贱人!” “母妃别激动。” 皇贵妃猛的抬起头来,泪水还含在眼眶子里,只透过泪花眸中是那难以隐藏的恨意,看来周国公的真正死因贵妃娘娘已经知晓了,这消息过了一晚上才传到后宫,速度要比方醒想象的慢些。 “本宫一定要杀了这两个贱人,为你外祖父报仇!” “母妃..祁王如今孤掌难鸣..” 皇贵妃不顾太子的话坚决的摇了摇头,瞪着一双眼睛好似要将宁氏生吞活剥了一样,杀父之仇..贵妃真是一刻也不想等,她恨不得立即便拿上把刀跑到冷宫将宁氏给捅了。 “过往,母妃想着你已是太子了,纵然祁王处处得脸,母妃却没有对他们母子计较太多,却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他们将主意打到你外祖父身上!” “是,他们是可恨,只今后在朝中祁王再没有什么支持他的势力,母妃不可做杀鸡取卵之举。” 太子苦口相劝,他亦是对白昱祁恨之入骨,只他恨的理智,贵妃缓过了神来,抿了抿唇,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才想起放开紧抓着太子衣袖的双手。 “方醒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是母妃远没有想到的,若是当初..” “母妃,不说这个。” 贵妃恢复了以往的冷静,靠在椅背上甚是可惜着如今的方醒,太子起身端坐在贵妃的一侧,这种话他只在过去一段时间想过,后来乃至今日,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想通了。 在太子心中,他同方醒就是两个平行的人,可以并排行在这世上,却永远不会交织,方醒的存在无时无刻都在提点着他,沉着,镇定..换句话说就像他的指路明灯。 “父皇到底没有那么无情,这么大的事也没有追究下去。” “但是你父皇心里明白,这就够了,所以今后无论母妃对祁王母子做什么,你父皇也会通晓,这一切只怪他!” 贵妃眯了眯眼,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妩媚的脸上划过狠毒的神色,她已经在竭力的控制着,尽量要在太子的面前表现的和缓一些,可一想到皇上的所作所为.. “母妃切勿冲动。” “皇儿不必担忧,你的母妃虽不能一手遮天,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祁王他敢出手,就要做好被回击的准备。” 殿内的油灯遽然发出一声噼啪的爆裂声,贵妃起身拿着把金制剪刀将烛芯剪掉了一半,整个人的身影站在殿内越发冰冷,甚至开始模糊,太子不再担心,因为在他的心中,若是贵妃玩起手段怕也是能够翻云覆雨。 “母妃,还是再等一段时间,毕竟这事刚出来..” “自然,只是宁氏在冷宫的日子就别想过的太舒坦了,况且这宫里,不正是有一道她的催命符!” 太子快速的思考着,有一道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隐隐想到了什么,宁氏的催命符,不就是皇后,若能一石两鸟,倒不失为一条好计策,尤其太子也不会装什么善类,若要拿皇后的命赌宁氏的命,他必是要同贵妃沏上一壶好茶,抬眼瞧着罢了。 毕竟这里就是皇宫。 祁王府。 正厅内正在收拾着地上碎片的几个丫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疾手快的清理干净后飞速的逃离此处,以往的祁王府总是一派繁荣热闹的模样,这两日真是死一般的沉寂。 “爷快请进。” “这是怎么了..” 落尘进到正厅内淡淡的扫了一眼各处的空缺,除了桌椅竟是被白昱祁砸了个遍,不光是祁王府,以往的白昱祁又何尝是个如此性格的人,只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变了,却不说罢了。 “你还愿意来。” “这是什么话,我不来殿下这,难道会去东宫?” 白昱祁适才问过便就后悔了,瞧着落尘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没有因为他此刻的失意做出什么特别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白昱祁的脸上终于挂起了一丝笑容,眉睫浓浓,眼神炯炯,却给人甚是悲凉的感觉。 倒是真的有不少往日里奉承巴结的,虽根本是入不得白昱祁眼中的小角色,却一见这京中的风向变了,立刻便投身东宫.. “若非走到今日,本王从未细想过身边还有什么人在,可是细细一算,却是只有你了..” “常尚书再无可能?” 白昱祁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只觉得好似有一口气堵在了胸膛里,憋得他每每都快要窒息过去。他本以为常尚书还有机会,皇上很快便会消了气,没成想宫中就传出了消息,顾成文.. “刑部呢?不赶快安排人上去吗?” “没用了,是衡若卿。” 白昱祁说完好似要气的喷出一口血来,双手颤抖的按住扶手,强撑着自个的理智,以免在落尘面前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要知道如今除了落尘,他再没有什么别的支持者了。 “如此倒是棘手,大学士府呢?” “呵呵..将本王送去的伤药退了回来。” 饶是个性沉着,洞悉世情的落尘也是忍不住的一阵头皮发麻,白昱祁的脸上布满了愤恨与不甘,祁王府从没有如此的潦倒过,那帮朝臣在白昱祁的心中就是为皇家当值的狗罢了,如今却也都敢不给他脸面。 “殿下现在可想杀了那煜王了?” “不想。” 怅然若失的白昱祁竟是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落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是觉得这种在意也不知是好是坏,若是方醒听得,可会双手握紧放在下巴处感动一番? “她那般对付咱们..” “是,可本王就是不想伤她分毫,不怕你厌恶,如果将来本王坐上了那把龙椅,却不能将她踩在脚下,又有何意义..” 白昱祁瞪大了眼睛说的格外认真,眼中遍布鲜红的血丝,落尘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看来方醒是不会感动的了,感情白昱祁是抱着这么个想法,真够变态的。 南郡胡氏一族的势力被肃清的干净,兵部的倒戈,工部,吏部,刑部,相继被方醒举重若轻的扳倒,一个陈国公再加上一个大学士,那帮老臣对白昱祁再不会抱有什么期许,毕竟谁也不会追随一个出了事却什么话都不说的主子。 “一个周国公,赔上两部尚书,倒也不算太亏。” “唉..” 白昱祁这声叹息好似是从牙缝里发出的声音,上回他二人便是在此,商量着如何对付太子,白昱祁就自个突发奇想的安排了两个人前往西境,不会武功且要忠心于他,便从刑部挑了两个死囚。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西境竟会出了战事,本来能够无声无息的害死周国公..看来连上天都不站在白昱祁这边。 “落尘,你说本王还有机会吗?” “殿下又不是一无所有,何以如此丧气。” 白昱祁霍然抬头,冲落尘欣慰一笑,只要有聚仙楼的财力在,白昱祁就不会有穷途末路的一天,毕竟对这天下钱财还是极其有用的,何况还有莞贵嫔,胡家的死士,以及皇上和.. “你说咱们可真的要找上夜行门?” “若说本事,他们连西齐皇后都敢杀,只是一帮连长什么样在哪的人咱们都不了解,确实很难信任..” 落尘这番等于又将问题扔回给了白昱祁,白昱祁盯着前方心下开始思量起来,同一帮诡谲的人合作,无异于有去无回,只是若真的走到那一日,也是要强行试一试的。 “总之一切听殿下吩咐,殿下若打定了主意,聚仙楼便全力支持。” “再等等,再等等..” 不过瞬间,白昱祁便恢复了往日骄傲的神采,无论他想到如今的局势多么的心慌,想到方醒的手段多么的气愤,在落尘面前,他依然,也必须是泰然处之。 只是在垂首倒酒的瞬间,落尘的眸中是难以描述的兴奋,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日,他陪同白昱祁全副武装的冲进皇城,那场面定是相当刺激.. 214 居高临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赫连靖呆在被严防死守的城南驿馆,整整八日,他除了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什么也做不了..虽是禁止了他的走动,衣食住宿方面还是相当礼遇的,这反而对赫连靖来说更加的煎熬。 檀木窗外种着一排花墙,微风袅袅,片叶摇动吹来一阵芳香,此情此景赫连靖欣赏不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房内的不速之客,良久都沉默着。 “这几日休息的可好?” “托你的福,并不好。” 赫连靖的脸色有些黯淡,眸子泛红,眼下乌青,一看便是连日来不曾安睡,每每皆被恐惧占据着,从一开始的担心性命之忧,变成后来的担心性命之忧,这二者的区别是,被古苍或被自己人弄死。 “那本王过来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可以睡的着了。” “你要放了我!” 方醒笑得和气,答案也是很明显,赫连靖猛地惊恐起来,差点打翻了桌上的茶盏,只觉方醒轻笑间仿佛给了他一道催命符,赫连靖这些时日一直在生与死的边缘不安的徘徊着,真到了面对的这一天,更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害怕。 赫连靖眼角上扬细细的瞧着今日的方醒,身着一件素色的男装,做工倒是细致,显得人清丽脱俗,恍然间赫连靖笑了笑,他居然还有心思看这仇人! “看来你为了我没少费心思,怕是整个古苍都不愿意放我回去的吧。” “这不是为了证明本王是不是在胡说..” 蛇蝎女子..赫连靖在心中又暗暗的骂了一句,只看着方醒气定神闲的坐在他的对面饮茶,看了半晌就差将方醒的脸上看出朵花,也没有看透什么,赫连靖双眸流露出一丝失望,强撑的笑容也挂不住了,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 “你抓了我,又要放了我,到底要干什么!” “抓你,为了显示本王厉害,放你,还是为了显示本王厉害。” 方醒两根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上的茶杯,光晕照在她的脸上,竟是照出了几分邪气,赫连靖缩在袖中的手慢慢握紧,竭力不让自己被方醒带偏了思绪,然而尽管一再告诉自己要镇定,却还是被方醒瞬间激怒。 “我还是那句话,你决断不了我的生死,别以为自己赢了!” “那你可以自裁的。” 方醒颐指气使的说道,顺带着将目光投向桌上的瓷器茶具,再到屋内一切可以用来自杀的东西..赫连靖面上突然变得僵硬,将背一弓不再嘴硬,是了,如果真的不想被方醒左右,干嘛不早早的一死了之,说来说去,他还是对方醒抱有一线希望,他想活! “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本王这不就是来放你回西齐的。” 方醒起身看着屋内的摆设,眼神扫过赫连靖的瞬间不带任何的温度,仿佛赫连靖于她来说只是一粒小小的尘埃,根本不屑一顾。 “另外告诉你,西齐皇后死了。” “什么!” 方醒拿着摆件好似看的津津有味,随意的一句话简直要将赫连靖气死,赫连靖欲要起身的动作停下,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恨意,骤然坐回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惧怕的心脏都要从喉咙里冒出来.. 西齐皇后的死,像是宣判着赫连靖的最终结局,哪怕赫连靖不知她是怎样的死状,太子都是可以找到一封假的遗书,上面必定写着他赫连靖的罪责。 “哈哈哈..从小到大,我像条狗一样跟在太子的身后,我的母妃仅是一个三等宫女,被皇上醉酒施暴,生我的时候难产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皇后想靠着我坐上太后的位置,却日日都要侮辱我!原来,真的有天命这一说,我永远不能凌驾于他们之上。” “倒不是不可以。” 方醒不易察觉的笑了笑,该看的看完了,该听的也听完了,便就一屁股坐回了赫连靖的对面,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令赫连靖无法抗拒的力量。 “如何可以,你这般居高临下,可知我命运的多舛坎坷,生活的荆棘艰难!” “还真不知。” 方醒神情转瞬一冷,似笑非笑的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花墙,赫连靖垂眸沉吟了片刻,突然明白了方醒的意图,不由的冷笑了一声。 “你是想让我回去跟太子斗,却不知我连斗的资本都没有,你这算盘打的可不够响!” “赫连靖,你可真够没脑子的。” 方醒的笑意暗淡了下去,黑亮的眸子在赫连靖的面上轻轻一刮,仿佛立刻便能将人冰冻住,不顾赫连靖难看的脸色慢慢的开口道.. “你满怀仇恨,自小举步维艰的生活却连最基本的人心争斗都没学到,西齐太子花天酒地,荒淫无度可不止你一个反对他的人,他若想要登基为王便不能再落个残害手足的名声,这样只会激起群臣及其他皇子的反扑。” 方醒顿了顿淡淡一笑,看着赫连靖听得入迷的模样还算满意,她此刻的言语,便就如同一只手,要掀开赫连靖面前混沌的局面,却亦是将西齐搅得更加纷乱。 “太子一时不会动你,本王若是你,回去后就将一切事情推到皇后的身上,左右她死都死了..紧接着呢便到最厌恶又最有实权的大臣家里哭诉,哭的肝肠寸断趴在地上的那种,求他保你这个还是孩子的皇子一条贱命,说的越惊惧越轻贱越好!” “然后呢?” “然后找到皇后身边的贴身奴才,她一定被太子派到了什么不好的差事,看她身上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最好是有救助你们皇上的神药之类的,尽心侍奉,收一收眼中的欲望,等待时机!” 赫连靖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在兴奋的沸腾着,方醒的一番言语令他惊叹不已,或许这其中有无法预估的偏差,可仅是听着方醒为他引导好的前路,便觉得已经有光亮在笼罩着他.. 赫连靖忍不住重新的审视起面前的方醒,仅仅一个居高临下仿佛不足以形容这样一个女子,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却心机深沉,老成的像是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生活,赫连靖第一次这样深刻清晰的看清自己,在口口声声喊着报仇的道路上有多么可笑。 “你和太子有仇吗?” “莫开玩笑,本王与你们太子是朋友来的。”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就没有永远的朋友,这句话放在方醒身上真是贴合实际,表面看着方醒便像只温顺的兔子一般无害,可心眼里确实比毒蛇还要致命。 “你又为何帮我?” “多一个敌人有什么意思,本王在你们太子那的情面用完了,自然要寻下一个。” 瞧方醒说的多么自然,好像真的就是诚心要帮赫连靖一般,只赫连靖不瞎,既看的出方醒眼底的彻骨寒意,也看的出她就是想扰乱时事,毕竟仅是给赫连靖脖子上抹一刀,一点意思都没有。 可这些赫连靖尽管明白,还是会按照方醒说的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因为他也从未想要西齐太平。 “若我将来与你兵戎相见呢?” “到那一日再说吧。” 方醒不假思索的话里带着几分冷漠,更含着无比的嘲讽,赫连靖对于自个的话也是想笑,他在今日便与方醒有这般的差距,等他真的能够慑服西齐太子的时候,方醒该是成长为什么样的人物。 只是赫连靖仍然下定决心,兵戎相见是必然的,却也一定会还了方醒今日的恩情。 “这个给你,来日方长,望你有命活到与本王兵戎相见的那一日。” “你..” 赫连靖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看着方醒走在阳光下的背影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可是这言语确实不一般的温暖,赫连靖打开方醒扔到桌上明晃晃的圣旨,这是道可保他一时性命的护身符。 “姐姐..” “七皇子?” 方醒出了驿馆没走两步便碰着了白昱灏,将两只手举在半空看着这个抱住自个腰身的孩子..白昱修在远处正叉着腰吭哧吭哧的追过来.. “叫什么七皇子这么生分,叫灏儿啦..” “没大没小的你。” 白昱修抓着白昱灏的发髻将他与方醒扯开,白昱灏抗议的挥打着拳头,可惜被白昱修按着额头连他的身子都够不着,他们身后没有童谣,便不是出来玩的,方醒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 “姐姐,告诉你个好消息,父皇命我以后跟着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老师咯..” “是这样的。” 白昱灏也不跟白昱修斗气,说着双手抱于胸前雀跃的在原地转了几圈,看样子真是高兴的不行,白昱修接收到方醒探寻的目光,无奈的点了点头。 方醒冲白昱灏淡淡一笑,带着他往前走着,耳边虽是白昱灏叽叽喳喳的话语,心中却已开始忖思..宫中的老师多不胜数,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突然要将方醒同七皇子绑在一起,这是在说准备放弃白昱祁了?可分明不久前才说过这天下都是要交到太子手里的,又为何还要忌惮?这帝王之心,实在是太难以捉摸了。 215 悔之不及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一连三日的阴雨天,特意看着放了晴才出门,不一会又是降起了哗啦啦的倾盆大雨,在天地间连成了一道白幕,方醒望着外头,不知是在看街上到处躲避的百姓,还是地上溅起的一朵朵水花.. “殿下..” “你来了,坐吧。” 方醒好似是累了,坐着不想动,喃喃的回了话,来人也不在意,随意在屋内找了个座位坐下,看着窗外的雨水出神,片刻后见到方醒还是回身过来。 “今日出门的时候见厅里放着人参,就想着你拿回去给干娘用。” “谢谢殿下。” 顾成文也不客气,双手接过后点了点头,这两日他归来后有不少给他送这送那的,其目的根本不在他干娘的身子,也就方醒有点真心,只是等到小南发现他孝顺给侯爷的两株人参不见了,方醒就惨了.. “可惜还是伤不到祁王母子。” “无妨,想必贵妃已经在宫中给宁氏使绊子了,那个女人啊..本王迟早要杀了她。” 方醒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声音好似含冰,一字一句缓慢的说道,这样在顾成文的面前宣之于口,她倒没什么怕的,顾成文听完后眸中闪过一丝喜悦,好似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一天。 “去过吏部了?” “去过了。” 顾成文微笑的着看方醒,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平熄着心中燃烧着的火焰,他的恨积攒的太久,从小到大日日都在想着胡氏一族的落败,但是哪怕他坐到今天的位置,也不会贸然攻击白昱祁,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 “皇上对你还算不错。” “那你呢,皇上对你不也是挺好。” 方醒突然就笑了,这笑容听在顾成文的耳中,很有几分调笑的意味,顾成文点了点头,皇上的确对他也是不错,想那太医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御医便是头一等,仅仅只有十几位,只负责专门为皇室诊治,而一般官员家中有个病痛,皇上着个太医过去,便已经是恩赐了。 而对于方醒的好,最终受益的不还是他顾成文,连方醒都没有想到皇上居然将吏部的常尚书革职,本来她知晓回京后刑部定会有大事发生,而顾成文对于工部的兴趣又不是很大,且她二人不想刑部再落入白昱祁之手.. 尤其顾成文南郡的那帮蜱虫一般的亲戚,他自然不会忘记小时的恩情..故不论怎样都不会给他们一个铜板,但这事做的太僵,那些人就会出言诟病于他,一个辞官将什么都解决了。 “以后有什么吩咐殿下尽管告知。” “不,吏部很好,你以后便可一展拳脚,至于那些争斗的事情,看着便好。” 别说方醒和顾成文眼光短浅,她们还真看不上辛劳的工部,吏部最好,方醒本来对常尚书也不是一两天的厌烦,动辄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升降,调动等..方醒不希望像顾成文这样的人才一辈子活在复仇中。 顾成文看向窗外被雨水打的东倒西歪的树枝,想到若是此生他没有遇见方醒,该是何其可悲。 “你回吧,本王约了人,就快到了。” “是,谢谢殿下,告辞。” 顾成文行了个拱手礼,而后拿着礼盒便离开了,方醒真的挺愿意同顾成文这样的人坐在一起,聪明,话也不多,就是骨子里有些阴暗,倒也不妨事。 方醒说的人一时半会还是未到,起身将屋内的油灯点着,又将灯芯拨的亮了些,淡薄的脸上浮动着忽明忽暗的光影,方醒盯着油灯看了许久,像是一尊静止的塑像。 正在这时,门扉响起一道刺耳的开合声,一少女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方醒脑海中自动带入了那个能歌善舞,容貌倾城的叶如烟。 “参见殿下。” 方醒回身笑了笑,却不应声,眸子从上到下的动了动,见叶如烟弱柳扶风的行着大礼,依旧是绰约温婉,苍白的小脸上好似带着淡淡的愁绪,却更显出一番低调的美,令人赏心悦目。 “起来吧。” “谢殿下。” 婉转沙哑的嗓音,凄楚伤感的眼神,也怪不得太子会心软了,又有哪个男人见到能够强硬的起来,方醒坐回到之前的椅子上,看着叶如烟现今沉静如水的面容,不禁感叹时光蹉跎。 “怎么太子一直说你有话同本王讲,这会子又不想说了?” “不是..” 叶如烟略显惶恐的站着将手帕捏的死紧,眼中含着不安的盈盈泪水,眨眼间楚楚可怜,好似方醒又给她什么委屈受了..方醒倒是体谅了叶如莹,怪不得二人在东宫相处的这般僵。 “姐姐,求你原谅父亲..” “那你说说,要本王原谅什么。” 叶如烟猛地跪在地上,眼中的泪花没有减少,听到方醒的问话颤抖着喉咙竟不知如何作答,死死的咬着下唇,咬的几乎能够沁出血来,方醒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而后垂下眼睛,掩住了唇角的冷笑。 “原谅父亲从小对你的不管不问,对于姨娘还有我和如莹欺负你,残害你的无动于衷..” “你还知道..” 方醒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整个屋内的气氛凝滞起来,外头风雨大作,厉风的呼啸声刮过窗子,发出令人听着异常难受的吱呀声。 “是,父亲他如今已经病入骨髓,卧床不起,哪怕姐姐有气,也请看在血肉相连的份上消了吧。” “呵呵..” 叶如烟说到此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捏着帕子擦去脸上滚落的泪水,方醒冷冷的看着,眸中闪过一丝嫌恶,真是想将昨晚用的饭菜都吐出来.. “如烟,我以为你成长了,却不想你还是幼稚的不行,我与叶凡之的恩怨何须你来调解?你又怎么知道我气的,是他对我的束手旁观?” “那会是..” “比起你原来的模样,我更讨厌你现在的样子,从前的你善妒,总觉得自个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所以你总希望别人都是坏的,用来衬托你..如今可好,你一副菩萨低眉的姿态,又想让别人都跟着你善良吗?” 叶如烟不由得哑然,雪白的脸微微涨红,止住了啜泣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若不是看在她只是说什么原谅父亲,不是原来她,如莹,王姨娘等等,方醒早就走了。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替父亲偿还,随便姐姐怎么样对我..” “呵..可是就算将你和叶凡之抽筋剥皮,都不够..况且你自己还欠了一身的债,怎么就敢说这种话?” 屋内一时间又安静下来,只听见窗外的雨声在逐渐的减弱,叶如烟张了张嘴,又是一阵说不出话,方醒露出一丝冷意,她没想到叶如烟的逻辑居然如此简单的令人发指.. “所以别再说什么替父偿还,先不说你根本还不了,再者你一个庶出的女儿,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如烟来不是招姐姐厌恶的,只是希望能做点什么偿还以前的错事,看着姐姐如今的模样,才知曾经的姨娘我们,是多么的可笑。” 叶如烟倒没有因为方醒的话不舒服,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竟也是像七老八十看淡人事了似的,她们曾经的那点小手段,于方醒来说不过尔尔,根本不值一提。 “罢了,以后你莫要再出现在本王的面前,就是最大的偿还,至于叶凡之和如莹,不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就别不自量力了。” “是...” 方醒寒意未退,闭上眼睛才能将这番话说出来,她其实很想抽叶如烟两个巴掌,一个为了小时候的方醒,一个为了兰姨,可就是突然不想了。 “得空,去给兰姨磕个头。” “是..是!” 见此,叶如烟的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人,明明自小一起长大,不过分离了两年,却根本看不懂,她一直以为方醒对她的恨,是在于太子的那些手段,其实..方醒介意的不过是手串令兰姨受了委屈,其他的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 “如莹可还有为难你?” “没有..如莹还说今日想一同来看姐姐。” 方醒忍不住的皱了皱眉,面对这样情真意切的叶如烟还真的是极不适应,她愿意做好人便做吧,只是在东宫受的一切煎熬委屈都是她应得的。 “本王可不想见她,你回去以后告诉她,就说如萱离开的时候,同本王讲了讲小时候的事情..” “是。” 方醒聪明,叶如烟也不至于太蠢,很快便明白方醒知晓她在东宫的日子,也猜到叶如莹今日定是吵着一起来,将适才的话转述给叶如莹之后,怕是方醒再也不会听到她吵闹的声音了。 “还有事?” “没有..望姐姐保重,过往种种,如烟悔之不及。” 叶如烟深深的磕了个头,方醒觉得不自在,直接离开了房间,剩下叶如烟一人趴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忍不住的痛哭起来,好一阵后猛地怔住,想到转告叶如莹的那些话,叶如莹明明连方醒的面都见不着,方醒如此... “长姐...” 216 骗老实人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百草医馆的门前排着一个接一个的病人,这些人甚是自觉,待到等着的方醒出现,纷纷恭敬的让开了道..偃安城中许多人都知方醒三不五时的在这里出诊,这样的活招牌不知颜韵是喜是忧了。 方醒一一扫过众人,刚一坐下便有一半的人排到了她的面前,虽不再是一身男装招摇过市,可偃安城的百姓大多都已经晓得方醒长着张什么样的脸。 “这是你的药。” “谢谢..谢谢..” 一病患在柜台接过包好的药材后连连道谢,又冲方醒点了点头才离开,将方醒亲手书写的药方按在胸前,好似治病的不是汤药,而是这张纸,还信誓旦旦的心道这玩意要留着当传家宝.. 忙活了半个时辰,医馆内的病患才相继减少,眼看着人走了个干净,伙计忙沏了壶清茶来,方醒端着茶杯走到一旁的小桌前,以往都是童谣坐在这里打发时间,今日换了位姑娘,亦是盯着手里的蜜饯看了大半个时辰。 “殿下啊..你说这招有用吗?” “坐不住了?” 这女子是楚若水,将下巴按在桌上,一双大眼睛透过手中的蜜饯不知在想些什么,低声嘟哝了一句抬眸冲方醒委屈的撇了撇小嘴,好似在说除了你谁也坐不住。 颜韵忙完识趣的同医馆伙计在柜台处理着药材,头一次见着方醒身边出没除了童谣以外的姑娘,还着实吓了一跳,不过近日这姑娘来这里的频率跟方醒一般,好似在躲着什么瘟神.. “家中姨娘可还放肆?” “她敢!” 楚若水傲然的扬起下巴,她一早便想通了,所以哪怕府上不出他兄长被革职的事情,那于姨娘也是再拿捏不了她半分,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时.. 方醒好笑的在八宝盒中拣了一粒话梅,放在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小口,脸上立刻显出受不了的神色,楚若水一下便被逗笑了,无聊这么久能看到方醒这副表情也是值了。 “那你父亲呢?” “更好笑,没事还跟着我娘一起烧香拜佛呢,在家中可没少说你的好话。” 方醒抬手慵懒的支着下颚淡淡一笑,大学士的那些话她自是听说了,什么煜王乃是经世之才,又有容人之量,一听说楚若水与方醒说得上话更是要她代为转达全府上下的谢意。 “只是说我的好话?” “你可别逗我。” 楚若水说着又耷拉着脑袋歪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方醒,至于她为何这般幽怨..也不知于远帆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自从替楚逸明求过情后,却是似之前一般继续到大学士府上请教学问,他这一去,楚若水自然高兴了,心中的喜欢那是说没有就没有的,偏偏方醒不让她呆在家中.. “真有用吗..” “不信我了?” 楚若水闻言格外认真的摇了摇头,想说相信是相信,就是心里痒痒的,正出神呢,一道突兀的声音在医馆门口处响起,楚若水的脑子一嗡,同那边的颜韵一般循声看去。 “颜二公子,这孩子..” “可是不舒服?” 于远帆面上的惊讶之色与楚若水一般,楚若水是没有想到于远帆会突然到来,于远帆是没有想到楚若水也会在这里,他就觉得每次到大学士府见不到楚若水,还想着是不是故意在躲着他.. 颜韵入戏很深,赶紧搀扶着小南坐下,号脉的神情有一丝的凝滞,正想开口相问被小南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才恍然大悟的忍下脸上丰富的表情。 “你这倒有些严重..” “快给我开点药,痛死了。” 于远帆一听这话立刻忘记了惊讶,担心的扶住小南的肩膀,连这样一个一板一眼的老实人都骗,小南实在太不厚道了,而方醒则懒洋洋的倚在椅背上,同样在下面踢了踢楚若水,提醒她收一收恨不得将于远帆吃了的眼神。 “见过煜王殿下,楚小姐有礼。” “见过于大人。” 楚若水适才复杂的神色定是被于远帆瞧了个遍,当前的她脸上挂着合宜的矜持笑容,浑身上下透着书香门第的婉约儒雅气质,此时此刻方醒在心里默默的为楚若水鼓掌。 “于大人借一步说话?” “啊?是。” 于远帆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随着方醒朝门外走去,楚若水沉静端庄的坐回椅子上,心里却是在叫苦,方醒真的是残忍,在府里不让同于远帆见面就罢了,这外面好不容易.. “谢过于大人带家弟来此就医。” “啊?哦..殿下客气,方南本就是下官的学生..” 方醒将于远帆变幻的神色看在眼底,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就是不说回医馆内的话,于远帆回想着进来楚若水对他的态度,心中一颤,有些难堪的向前走了半步。 “于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敢问殿下..楚小姐可是在躲着下官吗?” 方醒忙看了医馆内一眼,神色有些古怪..单用面部表情便能回答的问题,方醒还是要亲自绘声绘色的述说一番,凭她这演技这口舌,还不把这单纯懵懂的少年骗的原地打转。 “唉..当日殿上的场面你也看到了,祁王与楚小姐的婚事再无可能,只是整个京中都知晓楚小姐是差点成为祁王妃的人,本来她就对那婚事不愿意,如今又被传的不太好听,所以不想连累你罢了。” “下官从未如此想!” 于远帆的反应被方醒暗暗的嗤之以鼻,看来这人到此刻都没有反应过来自个的心意,故而方醒故意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又上前走了半步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才淡淡的开口。 “可女子家最注重名声,如今京中的吐沫星子恨不得将楚小姐淹死,适才她还问偃安城附近可有清静的寺庵..” “她不会想不开吧?” 于远帆惊讶的抬眼,忽的察觉自个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了,尤其他与方醒因为楚若水还那样的争执过,可看方醒并没有在意,反而听了他的话唏嘘不已,还隐约间叹了口气.. “罢了,你既知道楚小姐不想累你名声,以后遇见主动躲开便好。” “这..” 于远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正想辩解两句他并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之类的,小南就被颜韵和楚若水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若是于远帆平日的智商还在,定是会想到小南又不是伤了腿,可他此刻的心思都在方醒暗示他别再说什么的脸色上。 “殿下,今日也出来了许久,臣女这便回去了。” “好,楚小姐慢走。” 楚若水俯了俯身一派的淡然优雅,又朝于远帆点了点头便心中滴血的转身离去了,于远帆心中一阵懊恼,一惯平静温和的脸上再也忍不住的失色起来。 “殿下勿怪,下官先行一步。” “好。” 于远帆行了个礼朝着楚若水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若他此时能够回头,便能发现门前的三人皆是双手环胸的站着,均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楚小姐不会收不住吧..” “不会。” 方醒唇边勾起一缕极浅的笑意,拍了拍颜韵和小南,三人一齐回到了医馆内,楚若水是个个性十分鲜明的姑娘,该爱敢恨,静便如磐石,动则如脱兔,这样的女子很少会招人不喜欢。 “这么好的男子,不心疼啊?” “颜韵,有老鼠药吗?给这孩子开一副。” 颜韵抿唇偷笑,揉了揉小南的肩膀示意他少说两句,这要是童谣在还不得闹翻了天,小南混不在意的笑笑,这笑容还带着一丝得意。 “你给我老鼠药,我就告诉七皇子你在哪。” “你告诉七皇子我在哪,我便让于大人多给你找几本书!” 小南不甘的看了方醒一眼,败下阵来..拿着桌上的蜜饯丢进嘴里亦是酸到五官扭曲,别说方醒不心疼,于远帆若能和楚若水走到一起,小南定是会去烧香感恩佛祖的.. “怎么七皇子很黏人吗?” “是!” 方醒和小南异口同声道,颜韵见此暗暗发笑..近日来方醒实实苦不堪言,身边多个孩子并不可怕,可若多个话痨的孩子真是可怕死了,七皇子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最后方醒无奈之下学着于远帆,给他布置了好些个难题作业,才总算清静了一两日。 “那你可以去军营,对了..这些日子怎么都不见..” “侯爷不让她去了。” 小南还在默默的试着吃蜜饯,幽幽的说了一嘴便飞奔出了医馆,不给方醒动手的机会..在赫连靖走后方醒去过两日军营,那些个士兵因着西境战事围着方醒问东问西的,结果就是方醒难得被苏侯爷嫌弃了,左右她也不需要强身健体。 颜韵没再发问靠着桌子坐下翻开了医书,方醒走到柜台前替代着伙计整理药材,卒然想到她与颜韵也已认识了一年有余,在旁人看来他仍是个木讷少言的怪孩子,可在方醒眼中他颜韵是天下第二英俊的男子。 217 贵妃陷害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百草医馆忙活了几日开始有些冷清,颜韵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小扇子凉着汤药,进到里间亲手喂给了躺在板床上的病患,方醒看着思绪飞的有些远了。 颜韵这孩子是不是也该到婚配的年龄了。 颜韵自里间出来看着方醒凝住的目光有些疑惑,方醒惋惜的轻叹,暗道身边没有多几个楚若水那样的姑娘,不过看楚若水这几日也未出现,怕是进展的相当顺利。 颜韵若知方醒在想什么,定是忍不住的抽嘴角.. “要回去了?” “嗯。” 天色渐晚,方醒白日里就在医馆坐着问诊,到了晚饭时间绝对准点出现在苏府的餐厅内,颜韵叮嘱了伙计几句便同方醒一道出门了,他总会送送方醒,然后回颜家用晚饭,毕竟都是乖孩子.. “小心。” “吁!” 一辆马车在主街上呼啸而过,方醒迅速拽着颜韵退后两步,随即怒目对向驾车的马夫,马夫立刻下车赔罪,而在马车内的姑娘也打开了车门,一张温柔秀丽的脸上惊色未退,看到方醒后明显眼睛一亮。 “见过殿下,劳殿下同臣女进趟宫..” “是否?” 宋承嫣面上难掩焦急的神色,忙冲方醒点了点头,眼睛看了看周围驻足的百姓,方醒心下便知或许是宫中的皇后娘娘出事,回头冲颜韵点了点头三两步跨上了马车。 “小心些..” “恩,你快回吧。” 方醒与颜韵简单的话别,车夫依旧驾着马一路狂奔,方醒在车内看了看宋承嫣,因着离得近能够看到她脂粉下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眶也有些红肿,显然已经哭过了,不过方醒和她都不是不熟装熟的人,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交谈。 方醒二人几乎是小跑着在后宫内穿行,越是走近坤宁宫越能闻到一股燎烟味..直到二人脚下迈进了殿门,宋承嫣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睁大了眼睛,方醒故意看了看她,这一瞬间她的惊讶是真的,可见也不知具体皇后娘娘是如何了。 “参见煜王殿下。” “见过太子。” 坤宁宫原本就跪了一地的奴才转头同方醒行了个大礼,方醒看着殿外站满的贵人,也只是冲太子拱了拱手,转头看向不远处还冒着烟雾的宫殿,应是坤宁宫的一所偏殿,着火是偶然? “父皇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谢太子殿下。” 宋承嫣拔腿便往寝殿里走去,方醒倒是不慌不忙的,神色间也有些淡了,因着看样子只是坤宁宫的一所偏殿走了水,方醒并没有在意一旁跪着的白昱祁母子,而是将一双清凛凛的眼眸锁定在贵妃的身上.. 皇贵妃站着神色无异,笑盈盈的回望着方醒。 “姑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免礼吧。” 床榻之上的皇后脸色煞白,冲宋承嫣安慰的摇了摇头,示意无事,宋承嫣难掩的焦急神色变成了如释重负的泪光,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坐到了床边。 “皇后娘娘如何?” “回殿下,皇后娘娘只是受了些惊吓,加之这两日有些倦怠,一时倒是无虞。” 宋承嫣回头充满歉意的看了看方醒,她的确只是听说皇后娘娘出事了,才紧赶着过来,方醒没有在意,想着适才外间聚集的御医们眉眼间有些不忍,她总觉得还有些别的什么事。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煜王..烦劳你跑一趟..” 皇后将抚在腹部的一只手抬在半空中,一张惨白的脸上含笑看着方醒,方醒从速上前回握住皇后,蹲在宋承嫣的身前,皇后眼中的惊惧之色才堪堪散去。 “皇后娘娘,还需多多保重..” “会的..” 皇后正说着话,苍白的脸猝然缩成一团,手指紧紧的攥住方醒握着她的小手,皇上面上有了些许的愠怒,紧张的看着皇后,却见皇后笑笑摇了摇头,应该只是胎动.. “方醒,随朕出来。” “是。” 方醒想要松开握住皇后的手,只是皇后却猛地一紧似乎格外担心她会走开,宋承嫣又是担心又是后怕的将手搭在皇后的手背上,才令皇后想起放开方醒,其实宋承嫣也想跟出去,只是她自知在这宫中人微言轻,还是选择留下陪着皇后。 “皇上,不怪臣妾的..皇上..” “闭嘴。” 皇上刚踏出殿门,宁氏便委屈的大喊大叫,皇上猛然翻脸,一时被宁氏气的胸口发堵,宁氏不敢再故意叫喊幽怨的咬着下唇,一见到而后出来的方醒立刻仰起下巴一脸轻蔑,看来她忘记了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贵妃,你说。” “回禀皇上,臣妾自从皇后娘娘有孕以来负责协理后宫之职,对于宁氏在冷宫挥霍无度只是稍加管束,她便跑到皇后娘娘这来闹..” 贵妃跪在地上十分恭敬,心里怕是在冷笑,原来皇后的倦怠是这么来的,只方醒一看到满身骄纵之气丝毫不知收敛的宁氏便厌恶,她就不知皇后在心中有多恨她?还故意到坤宁宫来闹,这皇后每见了她一面怕是要少活十年。 “皇上,这不怪臣妾,贵妃娘娘指使奴才给臣妾吃冷饭,连个炭炉都没有..” “你闭嘴!” 宁氏不知死活的张了张嘴,还想说话,侧眼触碰到白昱祁警告的眼神,这才不情愿的将话咽下,皇上气的按住脑门,一旁的高力才匆匆的赶过来。 “禀皇上,奴才们一个不留意,那丫头咬舌自尽了。” “父皇..” 谁也没有预料到皇上突然间会暴怒,方醒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哪个宫女自杀了,宁氏就被皇上迎面的一巴掌打的趴在了地上,怔愣了片刻才委屈的放声大哭起来。 “皇上,不关臣妾的事,那丫头污蔑臣妾..” “可这坤宁宫只你之前来了,偏偏就着了火!” 贵妃的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快意,脸上的神情只瞬间便转为了悲戚,好似为着皇后痛心的掉了两滴眼泪,方醒此刻甚是心寒,终于理清了今晚的事情。 贵妃近来给宁氏使绊子,宁氏气不过,又真的想气*后,便找借口来坤宁宫闹事,偏偏今晚的坤宁宫就着了火,有宫女指证宁氏是纵火之人,不堪重压咬舌自尽了。 “皇上,是贵妃,是贵妃娘娘她陷害臣妾!” “那你说,本宫为何要害你!” 贵妃脸色顿时大变,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宁氏止住即将冲口而出的话语,将手里的帕子捏的变形,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脸上的表情就像吞了只苍蝇那么恶心。 皇上的眼中只剩下刺骨寒冷的嫌恶,这一切还能怪谁,就像大家都心知肚明是祁王害了周国公,今日的事情也必然有贵妃娘娘的手笔,可谁又能说出贵妃对白昱祁母子是有什么仇什么怨.. “皇上..真的不是臣妾,臣妾如何会有害皇后娘娘的心思..” “那你当初为何用点心毒害皇后娘娘?” 贵妃声声夺人,直视宁氏愤恨的能够淬出毒来的眼神,故意挑了挑眉,太子一言不发的立在一旁,后宫的事他没有资格插嘴,而白昱祁自然也是静悄悄的跪着,对宁氏这样不长脑子的队友早就没有怨言了。 “当初也是有人陷害我!” “那你倒是说说谁在陷害你,做了错事没有丝毫悔过之心也就罢了,皇后娘娘身子孱弱是经得起你闹的吗?” 方醒看着一旁插不上话的高力心中想笑,这贵妃咄咄逼人就是想让宁氏说出贵妃陷害她的理由,宁氏也不是傻到无可救药,这二人怕还是有的闹,可怜了寝殿里的皇后娘娘,无端端被人当了枪使,此刻怕是听着两个仇人的声音很不是滋味.. “那你又凭什么苛刻我的用度,用顿膳怎么就挥霍无度了!” “你早不是宁妃娘娘了,哪个冷宫里一顿饭吃三十多道菜,若是这宫中对谁有何特殊的待遇,还请皇上明示。” 宁氏哭丧着脸哀怨的看向皇上,难不成以为皇上会当她是个特殊的存在?高力极有眼力的搬了把椅子过来,皇上立即撑着额头坐下,脸色真真不能用难看形容。 “朕倒不知..有人在冷宫的日子过的这般逍遥,贵妃,你是怎么协理六宫的?” “臣妾失责,及时纠正,却有人不忿宫中的规矩,跑来皇后娘娘这闹,不得召见便心存祸心蓄意纵火..” 贵妃阴恻恻的开口,宁氏脸色一白,对于贵妃指证的话语气的心肝直颤,却丝毫没有看出皇上对她的厌烦,方醒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神情却从始至终都像是在看一场戏,若这场戏是她主导,那么里面的人.. “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腹痛不止..” “什么!” 皇上耳边似有嘣地一声如同琴弦崩裂的声响,重重拍了一下扶手如阵风一般的呼啸进了寝殿,方醒惊讶皇后腹中胎儿的配合,也跟着进去了.. 皇贵妃一脸冰冷的起身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的尘土,精致的妆容上满是不屑,与太子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218 皇后转安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贵妃娘娘好手段。” “哪比得上你二人这一丘之貉。” 贵妃淡笑的面容略显扎眼,殿外的下人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去听,宁氏正想起身叫骂被白昱祁看了一眼,只能满是委屈的跪好伸手捂住自个火辣辣的脸颊。 “姑姑..姑姑..” “孩子..好疼啊!” 宋承嫣心疼的直抹眼泪,还是给皇上和方醒让开了身子,皇上的表情方醒看不到,只见皇后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捂着肚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还在紧咬着牙关维持着镇定.. “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皇后娘娘已经两日未曾用过补药。” 方醒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思绪顿住,她总觉得今晚还有什么遗漏的,贵妃的确聪明,而且面对宁氏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太多的心思,只是今晚仅仅如此? “药不是搜集了很多!用啊!” “回..回皇上,皇后娘娘卧床以来臣等皆是在那偏殿煎药,铁皮枫斗被..被..” 被火烧了!皇上怒火中烧趔趄了两步重重的扶住一旁的圆桌,恨不得一掌将那桌子拍碎,回头不忍的看向皇后,这样鹣鲽情深的模样若是皇后能瞧见怕是能抵消疼痛,可惜她已经疼得顾不上看谁。 “快去找!” “是是!” 几个御医冲了出去,怕是不好找,方醒走的这一个月,那些个药农恨不得将北山搜刮了个遍,且皇后之前就试过停了这药,结果也是停不得,只能在用量上减少,变成了两三日一次,却是次次不能少。 “皇上..皇上!” “煜王殿下,你精通医术,可有什么办法?” 皇后的叫声令谁听了都是不忍,宋承嫣两步跪倒在方醒的面前,拉着她的衣摆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皇上也是忽然想起,充满希冀的看向方醒。 “皇上恕罪,方醒看的皆是疑难杂症的书籍..确是有一法子,但是..” “什么?” “剖腹取子..” “不行!” 皇上和宋承嫣一道拒绝,这法子在他们开来决计不可能相信,方醒连连低下了头,就是行她还不敢呢..八个多月算是早产了,剖腹产她听过却没试过,所以还是在药材上下下心思.. “皇上,可以!杀了臣妾吧..将孩子留下。” “皇后说什么傻话!朕不要孩子也不能不要你。” 这话听得方醒动容,倒不会解释剖腹一说其实没那么可怕,没准母子平安..不过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抬手将宋承嫣扶了起来,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摇摇欲坠,方醒真是颇感无奈。 “皇上..皇上...” “方醒快来!” 皇后的声音越发细弱,方醒快步上前蹲在地上为皇后诊脉,心中升出了不忍,目光突然变得很冷很冷..或许今晚便是宁氏的死期,只是赔上皇后,方醒.. “药呢?怎么还没来!” “回殿下..已经有人去北山寻了..” 方醒的脸上亦是乌云密布,北山?怕是人还没到皇后就毙命了,更别提这黑灯瞎火的还找不找得到,宋承嫣听着方醒声音里的焦急声,有一种明了的预感爬上心头,泪水盈然的咬紧了牙关。 “方醒..本宫命令你..杀了本宫,保住本宫的孩子!” “皇后..” “娘娘别担心,清欢找药最厉害了,方醒这就叫上他去北山!” 皇上的脸色垮了一下,眼睛泛着血红的颜色,抓住转身便要离开的方醒,殿内的几人皆是愣神了,晓得皇上是在做着决定,方醒心中有些不安,比让她下手给皇后做破腹产还要不安。 “高力!去墨王府要药材,若是不给,立斩!” “皇上...” 高力惶恐的站着,似乎宁愿让皇后被破腹也不愿到墨王府走一趟,直等皇上不容置疑的抬起眼皮,才踉跄的跑出了坤宁宫..方醒被松开了袖子,脸上出现了一丝凝固。 床榻之上的皇后危在旦夕,皇上和方醒站在一旁何尝不是备受煎熬,这煎熬是不一样的,又是一样的.. 高力走了不大会的功夫便回来了,还带来了足够撑到皇后生产的药材,没有皇上以为的墨王府拒之不见,几乎不费高力两句的口舌,便将铁皮枫斗给了。 皇后恍惚间被灌下了汤药,脉象逐渐平和,人也累的睡了过去,宋承嫣陪在一旁,殿外的那些人跪的跪,站的站了许久,方醒不语的看着皇上,在等他有什么反应,或者该有什么反应。 “方醒..别忘了朕的话..” “方醒记得。” 皇上拉近了方醒与他的距离,两人的脸仅隔了一个拳头,不论一旁的高力等人有多么莫名其妙,方醒听着皇上吐出的这句话,分明觉到森冷的杀机,方醒面色依然清淡,肯定了语气回道。 皇上转而便朝外走去,他同方醒说过的话数不胜数,只是方醒几乎不用去想,便知皇上说的是什么,白昱墨,无端被推出来的人何止皇后一个。 “皇上,皇后娘娘她..” “好多了。” 殿外原本紧绷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贵妃脸上复杂的笑了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有多关心皇后,可她脸上的笑容确实别扭的紧,比哭还难看。 “至于你!” “皇上..真的不怪臣妾..臣妾敢以姐姐的名义起誓,绝没有纵火。” 白昱祁俊美的面容上有一瞬间的狰狞,看来宁氏这是放大招了,皇上的脸色果然瞬间平和了下来,半点看不出刚才的震怒,甚是心疼的看着白昱祁.. “皇上,皇后娘娘她九死一生!” “父皇,儿臣愿为宁氏以死明志。” 贵妃顿时语塞,死死攥住手帕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对母子真是好样的!方醒心中不屑面上冲贵妃微微一笑,示意她还是不要再穷追不舍了。 “混帐话!你们也起来吧..” “谢父皇。” 贵妃心里怀恨,脸上却不动声色,见皇上话锋转了便也做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挂上了和煦的淡笑,果然是皇贵妃。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以后谁再扰了皇后的胎,朕决不轻饶!贵妃,走吧..” “是。” 方醒今日见到的才是真正的帝王..有威权,有无奈,有偏颇,有假意。明明是一副极为疼爱皇后的模样,却是丝毫不追究宁氏的过错,明明知晓是贵妃的手笔,却要带她回去进行安抚,明明今晚的事情跟白昱墨毫无关系,却唯独迁怒于他。 “可是皇上,臣妾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就她吧!” 皇上和贵妃一道回头,这样单纯可爱的宁氏别说皇上生不起气来,方醒都开始觉得她有意思了,皇上厌恶的瞪了一眼,不耐烦的随手一指下令道,被点到的宫女冲宁氏行了个礼。 “还不走!” “是..” 宁氏眼神锋利的看向方醒,似乎是想叫嚣两句,被白昱祁一说立刻气的脸色青紫,随即却是听话的摇摆着柳腰款款离开了,身后跟着适才的宫女。 方醒漆黑的眸子翻涌,隐有凌厉之色,这个宫女..不正是那次提醒她不要喝茶的... 这宫中,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太子,走吧。” “嗯。” 太子微愣,跟上方醒的脚步离开了坤宁宫,白昱祁看着二人的背影眼中有瞬间的阴霾狠鹫,好一会才离去的他心头一团郁火,烧得实在难受,怕不是因为方醒,而是因着宁氏。 “姐姐..姐..” “见过太子殿下,煜王殿下。” 静妃放开捂住白昱灏的嘴巴,微微俯身给太子和方醒见了个礼,适才坤宁宫出事整个后宫应都是知道的,却没有人敢去凑这个热闹,只是白昱灏表现的如此兴奋,不禁令静妃头疼.. “见过太子哥,见过姐姐。” “灏儿不必多礼。” 太子扶起白昱灏又戳了戳他的小脸蛋,倒是一点不防备他这个幼弟,而白昱灏却是眨巴着眼睛天真渴望的仰头盯着方醒,静妃略带歉意的笑了。 “二位殿下也累了,灏儿不许胡闹!” “母妃..” 白昱灏不情愿的被静妃拽住了衣袖,手掌一抓一合的好似想跟着方醒走,便被静妃拖着离开了,太子和方醒的心情没有因着白昱灏的出现有丝毫的缓解,仍是各自心中沉重的走着。 “父皇可真是偏心啊..” “祁王何曾不也是这般想...” 太子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却能明白方醒说这话的意思,他已经是太子了,便是皇上最偏心的举动,不过方醒今日算是看出来了,想要宁氏的命,还真是不容易,她甚至怀疑哪怕皇后的孩子真的没了,皇上都不一定真的处决宁氏。 “唉..本宫先回去了。” “殿下慢走。” 方醒在宫门前冲太子拱了拱手,看着他这副模样可见受了不小的打击,一时间方醒突然想到了前些日子见过的叶如烟,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219 好事多磨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那一晚坤宁宫的事情没有传出来,百姓们隐约知道宫中走了水,然后皇后又缺药材了,再是墨王府不计前嫌的慷慨解囊,故又是一阵对墨王的赞叹声,方醒不禁郁闷,这都什么跟什么,赶紧让阿九改了舆论的走向。 “然后呢?” “风门穴,局部酸胀,针感可扩散至肋间及肩部,不可深刺,以防造成气胸。” 方醒满意的点头,看着颜韵提,插,捻,转等等的针灸手法已然熟络,桌上的人体穴位图被他扎的千疮百孔,却还是每日都会练习上半个时辰。 楚若水坐在一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对于方醒和颜韵的兴趣丝毫不感冒,对着这医馆内淡的像水一般的茶更是呆的度日如年,方醒怕她闷得慌,看了一会颜韵后便坐了过来与她说话排解,若是知道她的想法,定是戳穿,根本就是见不着于远帆才觉难熬。 “你们如何了?” “我觉着快了!” 楚若水冲方醒神神秘秘的一笑,目光闪闪眼中的喜悦真是藏也藏不住,于远帆那一日追上她倒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说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希望楚若水不用躲着他,楚若水不同于方醒似的逗他,点头应下然后接着躲.. 奇妙的是昨日大学士终于看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觉着于远帆有些心不在焉,又觉得自家的闺女对恩人不够客气,一时浮想联翩居然以为是于远帆看上楚若水了.. 想的真准! 于是楚大人便就试探了一番,果然呢,于远帆虽说的含蓄,但是真就有那个意思..这可把楚大人高兴坏了,忙跑去问楚若水,结果楚若水就装着不高兴了,说他爹毁了她一次名声还不够..可让楚大人懊恼坏了,就不敢提了。 装得真像。 “殿下,你同林家二公子怎么样啦..” “挺好的..” 楚若水对于方醒直白的话语羞怯的掩面,方醒微愣,直到听到颜韵的笑声才知自己误会了楚若水的问题,而楚若水误会了自个的回答,不过还是没有解释什么,的确..挺好的。 尤其今日在楚若水到医馆之前,林清欢也是在这的,没聊两句却被林府的下人叫了回去,说是林老大人差人往京中送了些家乡的东西,过阵子似乎还会进京.. 方醒对这消息在意得很,她早就想见见那位为她取名的林老大人,若非他是林清欢的父亲,方醒可能已经找上门了。 “请二位尝尝这个。” “呀..荔枝!我也太有口福了吧..” 医馆的伙计从外面回来,往方醒的面前放了个铁盒,铁盒里面装着满满的荔枝和冰块,楚若水毫不客气的剥了一个塞进嘴里,觉着甜津津的竟是比蜜还要甜呢。 “太羡慕你们了..” “快吃吧。” 方醒也拣了个又红又艳的,看着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感叹有钱人家就是好,这个月份荔枝已经算是晚熟的了,还能吃到实属不易,不过之前也没见楚若水羡慕,这有了稀罕好吃的嘴巴也跟抹了蜜似的。 “给你。” “谢谢..谢谢殿下。” 医馆伙计看着方醒手里抓着的三四个荔枝,赶忙捧着双手去接,他本就是颜家的下人,虽说待遇极好却没吃过这样的东西,好在近来童谣都不在这,不然方醒再好心他也是吃不着的。 “于大人?” “颜二公子有礼。” 于远帆只是站在医馆门口没进来,不然定是能瞧见楚若水慌张的咽下还未咀嚼的一整颗荔枝,差点给自己噎死过去,猛地锤了锤胸口好容易顺下去,立刻摆出她名门闺秀的气质,端坐在椅子上不苟言笑.. “楚小姐也在..煜王殿下可能借一步说话。” “请于大人进来坐吧,小女这便要回去了..” 于远帆唇边温雅的笑容渐渐淡了,眼看着楚若水便要同他擦肩而过,手一抬竟然失礼的拉住了楚若水,不过只是用两个手指捏住了楚若水的袖角,却已经令于远帆自个脸色微红。 “楚小姐别误会,并非是你听不得,而是在下的话有些失礼,还望楚小姐听了勿怪。” “那个,想必楚小姐也不急在这一时..” 楚若水正想拒绝,见方醒也这般说,才端着一副正经的面容坐了回去,其实心中已经嘻嘻的笑个不停..按照于远帆这样性子的人,若是楚若水拒绝的多了,于远帆会以为她是真的抗拒,便就怕惹人厌烦再不出现了。 “你们聊,我们去买点心。” “啊?柜子里有..” 还在晕头转向的伙计被颜韵拉出了医馆,方醒忍着笑往后站了站,瞧着于远帆暗自握紧了拳头,好似是给自己打气鼓劲似的,就知道今日总算有个结果了。 “殿下有礼,曾经殿下问下官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下官当时混账,没有好好的思量一番,经过数日种种,下官今日想认真的答复殿下,若非说个几样,下官会说喜欢有才情,知风趣,大方贤淑的..下官并不是说殿下不是这样的!” “本王懂。” 于远帆有些紧张的盯着方醒,眼睛竟是一点都不敢看向坐着的楚若水,拿指甲狠狠的抠着手指头,耳朵跟都红了..楚若水有些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忙端起旁边的茶杯掩饰,迫使自个冷静冷静.. “下官心中一直牢记殿下的相助之恩,殿下在下官心中不可用男子或女子这样浅薄的词语,下官明白了,殿下是楷模,是下官尊敬崇拜的恩人!” “其实..” “请殿下容下官说完,殿下的恩情没齿难忘,这世间除了殿下自是有许许多多聪明伶俐的姑娘,可这些又与下官何关,下官的余生,想一起携手度过的,是楚小姐,哪怕她不占下官说的那几样,也唯是她。” 楚若水的娇颜上飞起一抹红霞,喉咙突然被哽住了一般,紧咬着嘴唇忍耐还是掉出了眼泪,于远帆自然没瞧见,方醒便故意扭头看向楚若水,有些失措.. “楚小姐,你别生气,在下并不是轻薄..在下是..殿下..” “啊?” 于远帆惊慌失色的看向方醒,还以为楚若水是怪他说话露骨,一时安慰也不是,擦眼泪也不是,只希望方醒能替他解释个一二,方醒及时的装傻充愣,不太懂... 就在于远帆心急如焚的片刻,楚若水仰着一张挂着泪水的俏脸看向方醒,在询问下一步该如何,她现在可已经撑不住了..方醒继续不懂.. 最后楚若水也被方醒逗得面红耳赤的,猛地一跺脚跑了出去,于远帆匆匆冲方醒一拱手追了出去。 “唉..年轻真好啊。” “说什么傻话。” 颜韵责怪的看了方醒一眼,双手拉着在门口收不回目光的方醒和伙计回了医馆,方醒挑了挑眉这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一场风波就此过去,小南终于不用成日里花费时光想法子制造于远帆和楚若水的偶遇了。 方醒目光动了动,君子成人之美,于远帆能够想通自是极好,其一开始楚若水找上方醒的时候,童谣便提议用兵部尚书那一招,只是这重病放在楚若水的身上,对白昱祁来说却是不管用的,他为了拉拢大学士,就是具尸体,没准都愿意拉进祁王府。 于远帆那样好听的告白应是能清楚明白的告诉楚若水,以后再不用跟踪方醒,学着穿男装了.. “向往吗?咱们清欢可也能说出比那好听百倍的话来。” “我也能。” 颜韵啧了一声撇着嘴摇了摇头,觉得方醒是男装穿多了彻底没救了,她的本事如今盖过古苍除了皇上所有的男子,若是没有林清欢,颜韵真的是替方醒愁得慌,她这尊大佛哪家敢收! “方醒,你是不是不喜欢林二。” “颜韵,你什么时候做起红娘了..” 方醒随意的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开,眼睛眨巴了几下对颜韵甚是无语,颜韵看到这一幕,不由摇了摇头,林清欢于他来说也是朋友,只是希望最后不要闹得朋友都做不了,方醒这副模样可不就是不喜欢。 方醒承认自个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但是绝没有利用林清欢的意思,平日里更是没有越矩的行为举止,她甚至觉得同林清欢在一处有些负担总想躲开,总之很矛盾。 “你也别急..其实一辈子不成亲也没什么,行医救人不更有乐趣。” “你休想!颜韵你可别有这般的念头,楚小姐多的是闺中好友,过两日我便找她给你说道两个,不,多说道两个!” 颜韵笑笑不驳方醒的意思,一旁的伙计气愤填胸的认可着方醒的话,频频点头,更是觉得自家的二公子跟着这个方醒好的没学,竟是学些不同伦常的东西去。 其实颜韵特别羡慕活的如闲云野鹤般的人物,比如方醒那位传说中的师傅,医术定是出神入化..他就特别想见一面,只这个世道是现实且残酷的,像颜韵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怕没走出偃安城两步就该被土匪劫了。 220 商谈婚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上回咱们说到哪了?” “回老师,无所不用间也。” “何意?” “回老师,凡欲征伐,先用间谍,觇敌之众寡,虚实,动静,然后兴师,则大功可立,战无不胜..” 白昱灏停下手上的动作张口就来,随即目光殷切的望着方醒,待方醒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白昱灏如今已经不觉得这位方醒姐姐好玩了,尤其她不会像宫中的老师一般总是夸奖他,所有老师的严厉加起来顶多有方醒的一半不到。 “老师,写完了..” “拿来我看。” 白昱灏吹了吹纸上的墨迹,一手捻着一张规规整整的摆在了方醒的面前,方醒左手拿书的动作挪开,取了支笔开始检查,将纸上面写的不够工整的一一标出。 还是没有一句夸赞,方醒不咸不淡的看了白昱灏一眼,这孩子极聪明,记忆力也是不错,就是贪玩,耐心不够,方醒尤其喜欢他的眼睛,黑亮明净,有点白昱墨的味道.. 至于要方醒教他什么,方醒可想不出,若说文采,方醒也是钻了几乎过目不忘的空子,记着的都是前世学到看到的东西,若说武艺,方醒教过一个童谣之后再没兴趣,连小南都是扔给了童谣,所以只能挖一挖脑中的兵法,再改善一下这孩子潦草的字迹。 “老师,我今日是不是完成的更快了..” “字也没好到哪去。” “那老师可不可以给我讲讲西境的事,我好想听..” 白昱灏巧妙的绕了个弯,方醒斜了他一眼,将标记好的纸张还给了他,自己的话如何给他顺着往下说的机会了,适才倒少数了一条,好奇心也是极重.. “说到西境我便再教你一句,用少者务隘,自个去悟吧。” “用少者务隘..” 白昱灏歪着头往书桌那边走,嘴里还喃喃的重复着方醒的话,已经在开始参悟里面的意思,忽的又将身子转了回来,方醒以为他是忘了拿纸张。 “这个我一定好好悟,我想问的是,为什么西境要派文将军去驻守呢?” “你这孩子..” 方醒一时还真回答不上他的话,只这白昱灏小小年龄,光是学了兵法还不够,居然还想参透时事,这他若是早生个几年,还不得是太子和白昱祁的强劲对手。 “文将军..厉害呗!” “姐姐当哄小孩子呢..” 白昱灏趴在方醒前面的桌子上撅着嘴,不高兴的后踢着腿,方醒耸耸肩,那可不就是哄小孩呢..为何是文将军,因为他是太后族中后辈,有些材料,暂时不涉党政,尤其皇上暂时也不知该派谁好。 “姐姐,我告诉你哦,今日出宫的时候我碰着越娘娘了,她还冲我笑了呢..最近贵妃娘娘她们没有找过越娘娘的麻烦呢。”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方醒拿书的手指不自主的一弯,连她自个都没有察觉到,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小大人,白昱灏挑唇一笑,将头往后仰了仰眼中似有深意流动.. “姐姐不想知道?我看姐姐是很关心越娘娘才告诉你的。” “我..你啊,谨言慎行!我是知道静妃娘娘平日里有多操心了。” 白昱灏被方醒点了点额头,吐着舌头又将脑袋歪在桌面上,心道自个也不是傻瓜,方醒明明就很关心越妃的,不然干什么帮她..果然,白昱灏一直觉得他们皇家的人脑子都不怎么正常,看来方醒和他投错了胎。 “啊..我知道了,因为姐姐跟墨王兄有婚约,所以才关心越娘娘!” “婚约这话哪听来的..” “宫里啊。” 方醒笑笑又是低头不语,这下白昱灏可郁闷了,方醒教的兵法他固然想学,可他不想练字..而且对朝堂上的事情格外感兴趣,偏偏方醒当他是小孩,自个还根本猜度不到方醒的心思。 方醒将大拇指甲深深的嵌入食指指腹中,一味的攥紧不敢放开,她不觉的疼,只觉得被一种不安的情绪笼罩着,认心中怎么自我安慰也摆脱不了。 她能让阿九引导百姓的口舌,却管不了宫中的碎言,可宫中为何会有人说方醒与白昱墨的婚约?能让白昱灏听见的,说明议论的人还不是一两个。 “还站着?将我标记的字从新写来!” “哦..” 白昱灏鼓嘴拖着纸张回了自个的书桌,方醒放下书靠在椅背上吸了口冷气,最近她想不起,猜不透的事情太多了。见叶如烟会忘记了什么?那宫女到底是谁的人?又是谁想将白昱墨推到明面上来? “小姐,于尚书昨日下的帖子,再不去就失礼了。” “差点忘记了。” 方醒揉着太阳穴冲门口的管家一笑,还真的是被白昱灏的话影响到了,赶忙进到里间的浴室中换上蓝灰色的锦袍,出来的时候被白昱灏一双期盼的眼神注视着.. “走吧,让管家送你到颜韵那,我忙完去找你们。” “太好咯。” 白昱灏撂开了毛笔高兴的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异常兴奋的跑在方醒和管家的前面,速度飞快,不知是怕写字,还是光想着玩了..这样小的年纪心里能藏住什么事,倒是无意间推给方醒了难题。 “煜王殿下有礼。” “老身于氏携拙荆参见煜王殿下。” 方醒站在于远帆的府门前,拱手想要回礼的动作顿住,眼瞅着两个灰发模样的人跪在了地上,眼中带着疑问看向了于远帆,她若知道于远帆的父母双亲来了,她说什么也不过来! “二老不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谢煜王殿下。” 于远帆扶着地上的二老起身,面对方醒的不自在有些歉意..方醒颇感无奈的走在了前面,于母在她身后悄悄的拉了拉于远帆的衣袖,显得有些激动,于父紧张的拍了拍她,示意不可失礼。 “二老也坐。” “是是是..” 于远帆见自家父母这般,咧着嘴笑出了声..被于父责怪的看了一眼,不怪他们这个反应,之前的方醒任谁提起,都是用作提醒自家的儿女,男的不能娶,女的不可学..现今好了,外地过来的人见着方醒跟看着书里的人跑出来了一般惊讶。 “于大人找本王,可是因着与楚小姐的事情。” “是。” 二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方醒会笑暗道自个开门见山是对的,于远帆这个人也是逗,确定了心意立刻将父母接了过来,准备商谈婚事。 “是这样,下官闻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这句话,才知先要找一媒人到大学士府相说,下官多亏殿下点悟,所以冒昧想请殿下做回媒人。” “本王?” 方醒真觉不该来了,如今于远帆也是不跟她客气了嘛..看在楚若水也定是不希望随便找一人,以及厅内二老对方醒万分失礼的神色,方醒不跟他计较.. “殿下勿怪,下官不想委屈了楚小姐。” “那找本王不合适的。” 二老一听方醒这话格外的紧张,低头传递着眼神,生怕方醒会不高兴,也晓得自家儿子有多唐突,人家王爷哪能给你当媒人,况且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的确不合适。 “殿下..” “既是想不委屈楚小姐,不如找右相大人。” 于远帆与他父母的脸色交换了..不尴不尬的看着方醒,他自觉跟方醒算是熟悉,若是右相就..而且依着于远帆对右相的了解,他怕是不会答应。 古苍国的右相大人乃是朝中文官之首,亦是天下清流之首,说白了就是看不起方醒,太子,白昱祁这种弄心机,拉党争的人,所以在皇后一事上他从没有提过一个字,宋承嫣也才会为皇后备感委屈。 “右相大人怕是不会管下官这闲事..” “怎是闲事,你若心中没底本王明日陪你去。” 于远帆将询问的眼神转到他父母的身上,二老皆是欣喜的点了点头,方醒相信右相会给于远帆这个面子,毕竟于远帆这个人还是很招那些文官喜欢的,况且右相挺喜欢方醒的,这是方醒的自我感觉,也不知怎这么厚脸皮.. 特别是宁氏太嚣张,若能另外人觉得于远帆和大学士同右相交好,对皇后也是个好的。 “老身谢殿下。” “不敢当,二老能培养出于大人这般优秀的儿子,本王才该替百姓谢谢二老。” 方醒心中啧啧啧个不停,现今这场面话说的也是相当的顺口了,二老虽是不胜惶恐的低下了头,也是被方醒哄的开心的不得了。 喝了盏茶方醒便离开了于尚书的府上,自然免不了受着他父亲双亲的跪礼相送,方醒这可谓送佛送到家,算是帮楚若水相看了未来的公婆,印象不错。 “你们家的王姨娘才叫一个美呢。” 王姨娘.. 方醒经过街铺的脚步一顿,听着里面传出说笑的话语,终于想起自个忘记了什么,看来有些人去的太久,一时竟会想不起来,不过方醒暂时不想再去见叶如烟,问她王姨娘死之前的事情。 221 绝食寻死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幽暗的树林中,朦胧的圆影透过斑驳的枝叶,印照着两道颀长的黑色身影,轻微的脚步声穿梭而过,细若不闻,直到前面的身影立于房檐停下脚步,才隐约可看出这是两个女子。 “主子有事要办?” “没有。” 方醒一双寒星般明亮的眸子灼灼望向前方,亦如她的心情,复杂而冰凉。童谣双目清澈,如稚童般纯净,望着目之所及的一座座伫立的府邸,不懂方醒的心思.. “回吧。” “好。” 二人一个闪身消失在苍茫的晨色中。 确如方醒所言,右相大人欣然接受了于远帆的请求,做起了古苍国历来最有身份的媒人,楚大人自是不会反对,整个大学士府上下笼罩着喜气,这两日已经开始着手为楚若水置办嫁妆,至于婚期倒是定的晚了些。 百姓口中传的并非方醒说的那么严重,在于远帆和楚若水一事上皆是夸赞一句才子配佳人,气的白昱祁接连几日未曾出门,又将王府中的瓷瓶玉器砸了个遍,之前楚若水对他来说是拉拢大学士的纽扣,以后便会是于远帆疏离他的原因所在..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主子不再睡会?” “不了。” 天际缓缓亮起,屋内亮起一盏微弱的烛光,方醒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吐了口浊气,童谣乖巧的站在一旁为方醒倒了杯水,虽不知道方醒的心情因何而纷扰,却晓得不闹腾总是对的。 “你去睡吧,没事。” “好吧..” 童谣一步三回头的上了床躺,摩挲了半天才躺在了软枕上,又仰着脖子看了看方醒,才忍不住的呼呼大睡起来。 方醒原本带笑的神情霎时沉了下去,面上多出了几分冷意,打开圆桌下的抽屉拿出两个长盒,扑鼻而来的药香使得方醒唇角一勾.. 一顿照常的早饭,苏府众人其乐融融,说的最多的便是楚若水的婚事..童谣用过饭闹了会别扭,才被白昱修强拉着拽走了,侯爷等人陆续出门,方醒于最后带着长盒叫了辆黄包车行去。 “殿下来了,怎不早说一声,可用了早膳?” “用过了,不必麻烦。” 方醒立于叶家门前笑容可掬,李姨娘俯了俯身将方醒迎进了门,她二人在人前免不得需要做戏,进到院里皆立刻变副模样,一个冷着脸,一个慌着心。 “如莹小姐也来了,一听说殿下来了吓的从后门跑了..” “跑得挺快。” 方醒脸上闪过一抹嘲弄的笑意,直奔叶凡之的住处。 自叶如烟那一日回到东宫替方醒转述了那些话,叶如莹方寸大乱,根本再没空寻叶如烟的麻烦,日日悬心方醒会对付她,又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破口大骂叶如萱是个贱人,拆她的短,若是有机会见到非得同她打一架。 叶如烟又回来看过叶凡之两次,京中起了非议,说的是太子侧妃叶如莹,父亲重病以来从未回过叶家探望,碍于言论叶如莹不得已上门一趟,本想喝两盏茶就回的,方醒却来了.. “他怎么样?” “殿下勿怪,妾身绝对没有怠慢,只是..” 方醒淡然的点了点头,示意李姨娘不必解释,从容不迫的进门,看了一眼床上闭着双目的叶凡之,悠闲的坐到了椅子上,斜眼盯着李姨娘手上的茶壶。 “殿下喝茶。” “父亲..李姨娘说你近来不原进食,怎么你是想寻死?” 方醒没有碰那茶盏,将长盒放在桌上往后一靠,手指伏在桌上轻轻的叩响桌面,床上的叶凡之便同这响声一般咚咚咚的跳动着心脏,逐渐加重.. “李姨娘,适才如莹不是回来了,可有来看父亲?” “未曾,做了样子便离开了。” 叶凡之脸色惨白,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他的意识还在,虽是明白方醒上门就是为了折磨自个,还是忍不住的动怒,是了,任谁活到他这般田地,还能有脸苟活下去。 “父亲整日卧在床上,怕不知外头的事情,西境战乱,女儿率军出战,大获全胜!” 叶凡之倏地瞪大了双眼,胸前一起一伏粗重的喘息着,额上的青筋暴动,心中应是在恨,恨她方醒的地位越发无人可以撼动,那便代表他的宝贝女儿叶如烟无法替他伸冤。 “对了,前阵子如烟找过本王,跪在地上很是悲切,求本王原谅父亲,父亲你说..女儿需要原谅你什么..” “殿下..” 方醒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李姨娘才堪堪闭上了嘴,又担心的望着床上的叶凡之,她是不想方醒继续刺激叶凡之,这人本来就已经绝食了,难不成方醒又不想叶凡之活了? 叶凡之气的双眼一翻恨不得晕厥过去,他这种人,会是寻思的人?答案是否定的,他绝食能够吓的了谁,不过一个还存有良知的叶如烟,可连叶如烟都已经沦陷了,他能指望走出这间屋子? “不过父亲也知道,功高震主..女儿今后免不得会被皇上指婚,为了女儿的幸福,父亲也算死得其所!” “呃..唔..” 李姨娘惶恐的面色打从方醒来就没有缓和过,唯恐方醒责怪她对叶凡之照顾不周,但此刻瞧见叶凡之激动的模样,却也是知道他的绝食寻死是假的。 方醒起身踱步到叶凡之的床边,垂下眼皮,面上依旧如她初回偃安城那般的体贴和顺,笑容也是这么轻飘飘的,可在叶凡之瞪圆的双目中,分明瞧见了她眼中漫出的杀意。 “父亲不必忧心,女儿这便同李姨娘去准备父亲的后事,倒是兄长还未有子嗣,这院子就给李姨娘一家继续住下去。” “啊..啊!” 方醒收起脸上和煦笑容,阴狠的看了看叶凡之,好似一匹扒了羊皮的饿狼终于露出真面目,叶凡之撕裂的嗓音回荡在屋内,每一句仿佛都在说他不想死,他恨方醒! “殿下勿怪,妾身以为老爷是寻死..传错了消息。” “没事。” 李姨娘脸上勉强的笑了笑,跟着方醒在叶家的院里漫无目的的转悠着,她向来聪明,连对叶凡之撒那样的弥天大谎都是不惧,却打方醒回到叶家的那一天起,就对这个十几岁的少女惧怕的不行。 “那桌上有两盒药丸,他若继续不吃东西,就塞到嘴里。” “是..” 李姨娘脸上没有丝毫的好奇惊讶之色,她旁观着方醒对叶凡之的恨意,又亲眼见证着方醒残忍的手段,方醒当然不想叶凡之死,死太便宜他了。 “你儿子学业如何?” “托殿下的福,勉强看的进去几个字。” 方醒驻足在水池边上,看着对面亭中温书的小少年,李姨娘心中大呼不该,忘记了让那孩子躲在屋里,虽是知道方醒没有什么恶意,出口还是变了模样。 “有一日,你会告诉他吗?” “绝不会!” 李姨娘言之凿凿的看着远处的儿子,随后飞快的低下眼帘眸中闪过复杂的神情,她曾经恐惧方醒,是因着方醒有本事,现在和以后恐惧的,都是因为方醒握着她最大的弱点。 方醒不在意的笑笑,李姨娘或许不是个好女人,但对那孩子来说绝对是个好母亲,若他一生不知真相,只会有美好的未来,慈爱的祖父祖母,善良的姑姑,以及不那么完美的父亲。 “你放心,本王不会怎样你们,若有一日叶凡之真的死了,也不至于迁怒。” “谢谢殿下。” 方醒柳眉轻扫,将视线打那孩子的身上移开,脚步缓慢的朝外走去,她对这个曾经的尚书府印象太深,这个地方,真是一次都不想再多来.. 李姨娘在门前与方醒话别,假意寒暄了几句便回了,方醒兀自走了几步,又在叶家外头的一处台阶坐下,靠在满是尘土的墙上也不怕弄脏了衣服,她的心头极不舒坦,不想将这情绪带到别处。 “若是看到一具尸体..多好。” 方醒垂首凉意袭来,也不知是在跟谁说话,看着自个摊在腿上的双手,等到有一天叶凡之也真的死了,她就真的替小姑娘做完了该做的事情。 “方醒!方醒!” “世子,掌柜在那呢!” 白昱修风风火火的下了黄包车,正欲冲进叶家的大门,被一旁大汗淋漓的车夫叫住,两个人望向已经站起了身的方醒.. 白昱修脸色苍白,咬紧了嘴唇朝方醒走来,他最先知晓宫中的消息,众人在苏府寻不到方醒,便找到颜韵的医馆,结果还是没有,只他抱有个万一,来了叶家.. “怎么了!” “皇后娘娘..出事了!” 方醒眼角狠狠地抽动了一下,迈开脚步便往皇宫的方醒飞奔而去,白昱修跟在其后,只是拉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皇后出事了.. 就在方醒赶到宫城门口的时候,整个偃安城就已经传遍了,皇后娘娘的孩子,终究还是没有保住。 ---------- 一般调调轻松的章节,都藏着结局或者伏笔,这一章之后有一段时间不会轻松了。 222 皇后落胎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坤宁宫里里外外还摆着许多开的正艳的鲜花,当初还是皇上说,为了令皇后看着生机勃勃的花儿草儿心情舒畅..现在却是无比的讽刺。 方醒的右脚在门槛的上方停滞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眼上空晕着光圈的骄阳,照的整个皇宫肮脏而恶心,尤其是这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几乎熏得方醒不敢踏进一步,她从没有这么畏惧过这股味道。 “方醒?” “恩。” 方醒微垂了眼帘,将右脚踏进殿门轻叹了一口气,整个殿外跪满了战战兢兢的奴才,京中的命妇也是到齐了,一同朝方醒行了个礼,而后于心不忍的望向皇后所在的寝殿。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个世上没有说谁的心是绝对的纯净无瑕,人人都有因着这个那个的原故而在心头萌发出的一丝邪念,皇后于这座皇宫来说,太过年轻,或许这次的事情,会像一只黑手,推着她急速前行。 “太子哥..” “你们来了,方醒,皇后娘娘之前喊着要见你..” 白昱修忙不迭的行过礼退到太子的身后,寝殿外间站满了妃嫔,皇子与公主,越妃没在,白昱灏也没在,许是静妃怕他说错了话,令人想要发笑的是白昱祁同宁氏又在地上跪着,白嫤冲方醒点了点头,方醒便进去了。 “你去哪了!怎么才来..” “参见皇上,家父近日不会进食,方醒到叶家探望。” 宋承嫣同嬷嬷们正在小心的挪动着暖炉的位置,皇上脸上略有些萎靡不振,叹了口气冲方醒摆了摆手,并没有怪罪她什么,本来也没什么能怪罪的,毕竟说一千道一万,真正的凶手该是皇上。 “皇后娘娘..方醒参见皇后娘娘。” “姑姑她睡着了。” 方醒跪在地上半天,床榻之上的皇后却没有半点反应,宋承嫣走到床尾哽咽的说了一句,方醒依旧跪着,世上之人出了事情多喜欢推卸责任,可方醒此时却在想自个是不是错了,若是早一日对付宁氏,这个孩子是不是就.. “方醒..” “皇后娘娘..方醒在。” 皇后突然抬起了眼皮,双目发直且空洞的盯着上方黄色的帐幔,冰凉的双手一直放在不似半个时辰前隆起的肚皮上,这个动作保持了许久,直到听到方醒的回话,皇后的泪水才顺着眼角向鬓边滑落下来... “方醒。” “皇后娘娘,方醒在。” 皇上见状痛苦不堪的出了寝殿,宋承嫣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瞪着双眼忍下框中打转的眼泪,皇后这一句方醒叫的充满了埋怨,她视方醒为救她腹中儿子的希望,可哪怕方醒就在苏府,第一时间往宫里赶,也是无济于事。 自前些日子那么一闹,皇后时常腹痛,今日用过早膳肚子便有些不对劲,后面羊水破了她才以为是要早产,却不想她九月大肚生出来的竟是个死胎,有御医说是因为皇后这一胎是三灾八难,也有御医说是生产时憋的了.. “你去哪了?本宫一直在叫你,你怎么不来呢..” “不走了,娘娘,方醒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 皇后猛地抬着头看向地上跪着的方醒,倏地一笑,眼中含着彻骨的冷意,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方醒晓得,皇后在说,皇儿,你去哪了,为娘一直在叫你,你怎么就没了.. “方醒,若是剖腹取子,本宫的皇儿,能活吗?” “皇后娘娘,请保重身子。” 方醒盯着皇后拉着她的手背,上面爆着青筋,又凉又瘦,木已成舟,皇后问这些不过是徒增伤悲,方醒若答孩子能保,皇后该有多么痛苦,若答不能,这苦痛也是只增不减。 “姑姑..” 皇后抓着方醒的手失力一垂却不曾放开,头直直的坠回软枕上,双目通红,眸中的神采在慢慢的消散,渐渐转为黯淡,如同一只僵死的鹤。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皇后满面惨白,低低的笑出了声,紧握着方醒的手腕将指甲狠狠的嵌进了她的皮肉里,浑身因为仇恨和愤怒而开始不停的抖动,方醒任由皇后掐着,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地方裂开了一条缝隙,开始潺潺的往下滴血。 皇后恨贵妃,恨宁氏,恨皇上,恨方醒,甚至恨右相,恨所有伤害她或者不作为的人,所有的人,都是凶手。 “皇后娘娘,你还年轻,请保重身子..” “呵呵呵..” 皇后豁然松开了方醒的手腕,斜眼看着方醒笑的异常诡异,方醒她不会安慰人,纵然再多的安慰之言,于皇后来说又有什么用,无人能够感同身受,她的孕吐,她的憧憬,她的等等一切在怀着这孩子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化为了疼痛,这种痛是无形的,只会狠狠的捏着皇后一个人的心脏,令她生不如死。 皇后的两颊都在微微颤抖,布满血丝的双目散发出淡淡的冷芒,而后决绝的看了一眼方醒,便扭过了头假寐。 “殿下,请起来吧。” “没事。” 宋承嫣眼中闪过一抹焦灼,扶着方醒的双手一松。方醒只是想要跪一会,她自认不是凶手,却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帮凶,她或许该派人严守皇后,或许该坚持剖腹产一说,方醒啊方醒,回来的这一年,心肠是越发的柔软了。 “殿下,请随臣女移步外间。” “好。” 宋承嫣面上的沉痛之色倏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憎恨,她再不允许自个继续眼巴巴的看着皇后遭受磨难,皇权怎样,龙颜大怒又怎样,她拼命克制着自个激动的情绪,款步走到了外间,露出一抹从容不迫的笑容。 “请皇上为皇后娘娘做主,严惩凶犯!” “你..” 皇上盯着跪在地上的宋承嫣,目光闪烁,方醒跟在其后,看着一屋子的女人,个个围着皇上,面上涂着适可而止的淡妆,唇上抿了浅浅的颜色,发髻更是理得一丝不乱,又有几个,有宋承嫣对皇后的一两分真情担忧。 “好,传那丫头上来。” “是。” 果不其然,皇后今日之祸仍是这些人数见不鲜的穷追猛打,白昱祁甚是丧气的低下头闭上了眼,皇城之内争强斗狠他无话可说,只是无奈宁氏这个人,跋扈厉害且愚不可及,这些年到底不该如此放纵她。 “皇上..皇上饶命,与奴婢无关的..” “又是无关?” 宋承嫣不等皇上做出反应,温温柔柔的开口,语气却带着莫大的讽意,眼中似有星点水波,对于宋承嫣的愤恨不平皇上甚是了解,那没了的不仅是皇后的孩子,也是他的。 “与你无关?朕似乎记得你如今是在冷宫服侍的宫女,来这坤宁宫作何?” “回..回皇上,奴婢回来拿自己的东西..” 这宫女说完立即低下头去,好似生怕被人看出她心中的异样,是的,在方醒的眼中,她的慌乱,她的不安,就像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拿东西?怎么你这丫头住在皇后娘娘的寝殿内?你拿东西不回下人所来这拿什么?” “奴婢..奴婢..皇上恕罪啊,奴婢当真不是有心的。” 宋承嫣横眉怒目的一再逼问,问的这宫女面色变得煞白,伏在地上结结巴巴好半天想不出如何诡辩,吓的浑身抖动起来,宁氏一反常态,恭敬的低垂着头,心里不禁毛毛的.. “说,到底来皇后这做什么!” “皇上饶命啊,奴婢不是有心的,宁主子要奴婢过来打探皇后娘娘的胎是否稳当,皇后娘娘用过早膳见着了奴婢,奴婢没想到娘娘会气的难产啊..” 宫女声泪俱下,胆战心惊的趴在地上哭的好不委屈,字字句句都似在往皇上的心头插刀,皇上脸上现出无比的怒意,衣袖一挥将桌上摆放的器皿全部摔落在地,这宫女被砸了个正着也不敢躲闪叫疼.. “你说谁让你过来的!” “皇上,皇上恕罪啊,臣妾只是晓得皇后不愿见到臣妾,让这奴婢过来探望皇后娘娘,绝无半点其他的意思,这奴婢对皇后娘娘说的话绝不是臣妾教的!” 皇上起身便就狠狠的给了宁氏一脚,宁氏委屈的从地上爬起跪好,哭的梨花带雨咬着不曾教唆之言,看着身前的宫女眼中多了一抹怨毒。 “你这毒妇!” “父皇恕罪!父皇知道宁氏向来胸无城府,平日里虽是骄横一些但不至于做如此罪大恶极之事,请父皇明察!” 方醒双目亮得吓人,站在后方的视线就没打贵妃的脸上移开,贵妃垂着眼帘好似一副悲悯的模样,可方醒总能觉得她带着一抹得意.. “祁王殿下这话有趣,之前在点心里下毒的又是谁人,这宫女在宫内服侍了三年,是内廷在册的宫女,要何明察!” “这因如此,这宫女岂会是宁氏一朝一夕便能收买的,宋小姐为皇后娘娘痛心本王又何尝不是,故而更需求请父皇严查此事,莫要将残害母后的凶手放过!” 223 便是该罚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那点心下毒一事,依祁王的意思,便不追究了?” “点心下毒亦是有人旁中陷害。” 宋承嫣分外失礼的笑出了声,原来堂堂祁王可以不要脸到如此地步,还真有些堵的她回不出话来,她今日算是见识了,亏得当初不曾对这人有何好感。 或许有贵妃之类的人插手陷害皇后娘娘,对于宋承嫣来说,始作俑者,以及罪魁祸首,就是宁氏! “陷害?若是陷害祁王殿下便是说皇上当初的处置有错了?” “宋承嫣!父皇,儿臣绝无此意..” 宋承嫣还算聪明,唇角含了一丝讽刺激的白昱祁气势弱了起来,宁氏瞧着宋承嫣的目光怨恨的几乎能淬出毒来,太子心里暗自解气,同众人一般看向皇上,等着他的公允处置。 “方醒..你说呢?” “皇上,宫中对犯错的嫔妃自有处置的规矩,戕害国母该以何罪,方醒不甚了解,还请皇上定夺。” 宁氏心中像擂鼓般七上八下,方醒事不关己的话语,好似又将问题还给了皇上,只是这话听在众人的耳中,意思再明白不过,白嫤忍不住站了出来.. “父皇,请为母后做主!” “请皇上为皇后娘娘做主..” 有了白嫤率先开口,贵妃自然不能落后,外间的众人纷纷跪在地上,言语间直逼宁氏,宁氏瞬间反应了过来,胡乱嚷着冤枉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一双盯着地面的眼睛充满了嫉恨,这恨意独独归于方醒。 “高力..” “父皇!求父皇开恩,给儿子三天时间,儿子亲自审问这宫女,若无所获,但凭父皇处置!” 宁氏适时的止住了哭喊,白昱祁重重的将额头叩响在地面,再抬首时额头已经被蹭破了皮,皇上思量间仿佛石入大海,良久点了点头..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拖延借口,宁氏的身子瞬间松弛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宋承嫣对于这个结果只能紧紧的攥着双拳,又是息事宁人,皇上很好.. 不光宋承嫣一人心有不愤,除了白昱祁和宁氏的众人又何尝不会觉得不平。 “高力,让外头的命妇都回去吧,你们也散了,这宫女让祁王带走,至于你,跪在这里,祁王查多久,你跪多久!” “儿臣谢父皇。” 宁氏一听皇上对她的处罚恨不得惊声尖叫起来,白昱祁立即开口制止,宋承嫣好似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兀自起身朝寝殿走去,竟根本不愿像众人一般同皇上见礼,皇上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贵妃冷艳的面皮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被太子扶着离去,所有人相继离开,整个坤宁宫便也静了下来,静的似乎连喘息声都没有了。 “你也觉得朕处置不公?” “方醒不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醒拱手行礼,将皇上送到了殿门口便止住了脚步,容颜分外冷清,的确,她从未这般失望过,失望于皇上的所作所为,皇上叹了口气,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落寞的离开了。 方醒驻足片刻,路过跪在外间怒视她的宁氏回了寝殿,宋承嫣坐地床榻边的地上,守着床上熟睡的皇后,方醒看在眼里嘴角有些酸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默不作声。 午膳的时候德妃派人来请方醒和宋承嫣,她二人并未前去,晚膳换成了静妃来请,她二人依然未动,这期间皇后或许醒了,或许没醒.. 一轮圆月高高的悬在宫城屋脊上头,宋承嫣默默的掉了许多眼泪,趴在床边睡着了,方醒透过窗纸望向上空朦胧的月色,眼中好似被染上了一层沉静的微光。 这一夜格外漫长,整个坤宁宫仿佛静止了一般,皇后睡的不*稳,一直梦着自个处在湿漉漉的泥潭之中,怎么挣扎也起不了身,直到方醒关切的面庞映入眼中.. 初升的朝阳面带微笑,将灿金的日光洒在坤宁宫的角角落落,方醒按着皇后的肩膀将她从噩梦中拉出,转身打开一扇窗子想要释放殿内刺鼻的血腥味,皇后抬眼看去,明亮的光线照了进来,她却在其中寻不到一丝的暖意。 “给本宫梳妆。” “姑姑?” 宋承嫣睁开迷糊的双眼,还以为自个是在做梦,瞧着皇后被嬷嬷和方醒扶着起身,走到一旁的屏风镜子前梳洗,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触到皇后的眼神,惊得再说不出什么.. 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泛着朱砂般色泽的鸾鸟朝凤绣纹华服,头戴紫金翟凤珠冠,上了妆的眉眼看上去有些平静的可怕,皇后对着镜子抿了抿手中嫣红的口脂,她以往从不用这样浓烈的脂粉,这一切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好似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宁氏呢?” “在外间地上睡着了。” 皇后淡淡的冷笑出声,笑意慢慢攀上眼角,右手微微一动,一旁的嬷嬷立刻走来将手背置于她的手心之下,扶着皇后起身朝外间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宁氏忽觉周围的温度极速下降,从睡梦中猛一惊醒,就见面前的椅子上端坐着皇后,眉眼微扬,有说不出的高贵与凌厉。 “你?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怎么起来了..” “这一晚睡的可踏实?” 皇后沉静自持,抿了一口热茶隔着氤氲的茶雾沉吟道,宁氏看着神色冷寂的皇后,她这刚一醒来甚至还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脸色微有茫然一时忘记答话。 啪.. “啊!” 众人心下一震,见皇后猝然将手中的热茶泼在了宁氏的脸上,宁氏惊呼一声随即暴跳如雷,看着皇后将空杯放回桌上面含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心里顿时生起了一股滔天的怒火。 “本宫问话,你竟然拒之不答,宁氏,可知罪啊?” “你..皇后娘娘息怒,臣妾知错。” 宁氏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跪好,自知皇后这是醒了要找她的麻烦,无奈在身份上她二人是天别地差,狰狞的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甚是悔恨当初的点心怎么没有直接将皇后毒死! “你既认下,便是该罚。” “什么?” 皇后张口便是厉声的训斥,声音中气十足,半点都不像是刚落了胎的人,宁氏一听忍不住的尖叫,气的直揉胸口,她没想到忍让会令皇后得寸进尺,宋承嫣怅然叹息了一声,皇后娘娘,终是变了。 “来人,掌嘴。” “谁敢!” 宁氏被皇后勾出了极大的火气,毫不示弱的站起了身子,目光一一轻蔑的扫过众人,带着极大的嘲讽,准备上前的嬷嬷果然被宁氏起身的动作惊得顿住了。 “本宫说,掌嘴!” “谁敢动本宫一下,本宫就让祁王杀了谁!皇后娘娘,你就躺回床上去吧,莫要在此逞强!” 宁氏啐了一口怒气冲冲的回道,提到白昱祁炫耀而得意的看着皇后,眼中的放肆再明显不过,好似在笑皇后没了孩子,她就有一般.. “今..” 啪!啪! 谁在乎宁氏还要叫嚣什么,方醒走到她的身旁拽着将她面向自己,宁氏还没反应过来,方醒便冷然一笑,将两个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宁氏的脸上,打的她眼冒金星,退后两步直接跌倒在地。 “在皇后娘娘面前自称本宫,不敬国母!公然违抗皇上的命令起身,不敬圣上!皇后娘娘,可还要打?” “继续。” 皇后将两只胳膊架在扶手上,极为不屑的一笑,颇有威仪,声音中的肃杀之气令宁氏不由胆寒,宁氏还没发出任何声音便被两步过来的方醒一把抓住了头发,往后用力一扯,宁氏被迫扬起了脸.. 啪!啪! 脆生生的巴掌声接连响起,宁氏头上的红宝石步摇摇摇欲坠,方醒一手拽着宁氏的头发免得她躲避,一手轮圆了胳膊继续下足了劲力掌掴宁氏的两面脸颊,打的她耳鸣目眩.. “宁氏,这回可知罪了?” “你..你们..本宫让祁王杀了你们!” 方醒暂时停下,只是抓着宁氏头发的左手没有放开,宁氏摇晃着脑袋,被方醒打的一时不知人都在哪,皇后刚浮起的冷笑戛然而止.. “祁王?祁王尚且叫本宫一声母后,那么你呢?宁氏?既然还不知罪,继续打。” “是,皇后娘娘。” 方醒的轻声回话吓的宁氏浑身一颤,正欲开口叫骂的声音也被方醒抬手的一巴掌扇了回来,又是被禁锢着硬生生的挨着耳刮子,宁氏的两边脸颊被方醒打的充血已经看不到什么指痕,嘴角也渗出了一抹鲜血... “方醒!你在做什么?” “祁王,你当这里是哪?容你放肆。” 白昱祁冲了进来冷声质问,方醒才堪堪放手,宁氏立刻像只垂死的鸡崽一般倒在了地上,一旁皇后的声音似是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压向白昱祁,白昱祁登时噤声,深吸一口气扭过身子跪下。 “儿臣来给母后请安,不知宁氏犯了何错?” “在这坤宁宫犯了何错也不是你能过问的,安请过了,退下吧。” 白昱祁俊俏的面容上带了一丝不可置信,今日的皇后娘娘怎的一个威严了得,侧眼看了看一脸淡漠的方醒,白昱祁气的嘴唇有些微微发抖,却也只能俯首退下。 224 地牢用刑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但凡王孙世家的府邸,无论外表是多么的富丽堂皇,内里的建筑都少不了暗道密室,机关牢房。祁王府自然也有,方醒还曾光顾过,只是这回白昱祁将宫女换到了地牢内。 祁王府的地牢倒是多年未曾有人涉足过,不至于尘土飞扬,鼠蚁横行,一应刑具应有尽有,崭新的摆在宫女的面前,而这宫女便就安稳的坐在椅子之上,表面看起来,白昱祁手下的死士对她似乎是温和有礼。 白昱祁端坐在宫女身后远处的椅子上,表情冷峻,不发一言,这女子给他种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感觉,从开始的恐吓,变成了后面的用刑,包括对于女子最难以忍受的一些刑罚,皆是无用.. 连白昱祁手下的死士们都有些灰心,他们还是头一次审问不出什么,只是可惜能用的手段有限,白昱祁想着若是这宫女招了,还要带到皇上的面前,若他用刑太过不免令皇上觉得他残忍不仁。 “说!你到底是谁的那人!为何陷害宁妃娘娘!” “我没有!你们..不信..去问宁主子..啊!” 密密麻麻的小针刺入宫女的脚心中,恨不得将她的整个脚掌穿破,刺耳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只这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令白昱祁没有惊喜。 白昱祁敢肯定这宫女是有人指使的,宁妃的的确确只是让她探查皇后娘娘的情况,不想这宫女就往皇后的跟前凑,还讹言谎语的说是宁氏要她盯着皇后的孩子什么时候没有之类的.. 所以说宁妃多么愚蠢,一个在坤宁宫服侍了三年的宫女,她居然也信.. “说不说!你说不说!” “救命啊..祁王殿下,啊!奴婢忠心..为了宁主子!啊! ” 宫女又被换了种酷刑对待,一声接一声的惨号,几乎不成人声,白昱祁的身旁有下人捧上了一杯茶,白昱祁轻轻端着,却不碰一下,他若此刻还饮得下,该是有一颗多么强大的心脏以及一个好的不行的肠胃。 “还审着呢..” “你来了。” 宫女的嚎叫声掩盖了牢门开合发出的声响,落尘缓缓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作声打断了白昱祁的思绪,白昱祁一见他扬唇一笑,这座地牢的隔音效果极好,哪怕有人喊破了嗓子,外面也是一丝不闻的。 如今这落尘已是白昱祁最为信任的人,祁王府上下没有落尘不知的事情,而那些个死士也是极为尊敬他,毕竟看看另一位曾经与白昱祁交好的颜澈,一看风向变了就意外的同白昱祁划清界限了。 “这女子招了吗?” “嘴甚紧,令本王怀疑是不是宁氏说谎了..” 白昱祁说笑了,他在这件事情上绝对的怀疑贵妃和太子,落尘好奇的走上前,死士们停了手上的动作,又怕吵着落尘往宫女的嘴里塞了条汗巾。 地牢点着通明的火把,光亮照着宫女平淡无奇的一张小脸上,落尘走近反复的扫视着她,见到宫女眼中恐惧不安的神情后有些失望,这演技倒是相当的纯熟。 “不疼吗?你就招了,也免得再受苦。” “唔..唔!” 宫女拼命的晃着脑袋,还是一副含冤的模样,落尘知道,这一天一夜过去,别看她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可能用的刑罚几乎用了个遍,她每动一下几乎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此下来连落尘都觉得她没有说一句谎话。 “是不是愿意招了?” “救命啊!宁主子救..” 落尘倒是天真,将宫女口中的汗巾一扯掉,这宫女便扯着嗓子叫喊,被一旁的人攒足了劲一脚踹向肩窝,宫女觉得自个的胳膊许是断了,钻心的疼痛袭来令她叫都叫不出来,胳膊摆出一种奇怪的姿势,头垂向一侧晕了过去。 “下手轻点!” “是是是..” 后方的白昱祁有些不悦,落尘气馁的耸耸肩走了回去,宫女被这边的人再度弄醒,又将汗巾塞回到了嘴里,继续遭受着难以忍受的酷刑。 “宁娘娘如何了?” “让她吃些苦头也好..” 白昱祁不禁叹了口气,此时已过晌午,闻听通报方醒已经离开了皇宫,怕是连同皇后将宁氏打的够呛,白昱祁说来说去就宁氏一个亲人,还是免不了担心她,所以早晨才会去坤宁宫瞧瞧。 只皇后在坤宁宫明目张胆的处置宁氏,皇上必是知道的,所以白昱祁不会傻到去告状,他总不会幼稚到以为皇上会为了宁氏去责罚皇后娘娘.. “那皇后呢?” “唉,以后怕是又多了个强劲的对手,且是专门对付本王的!” 白昱祁目光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宫女,思绪却回到了昨日的坤宁宫中,九个月,那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皇后竟是看都没看..白昱祁想到这里五官微微扭曲,深吸了一口气。 “还不说..兄弟几个的耐心可不怎么好,看来要对你用点别的..” “唔!唔..” 几个死士粗鄙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这其中自然有吓唬宫女的成分,只是手上却一点不含糊的扒光了宫女的衣服,宫女哭喊着摇头,露出一具白花花的肉体.. “救命啊!祁王!救命..”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宫女忍不住僵直了后背,面前的几个男人已经开始解自个的衣服,将她嘴中的汗巾扯掉就是等她忍受不住招供,哪怕是屈打成招呢..可惜她怔愣了片刻继续呼救.. 一个小小的奴婢,居然连女子最为注重的名节都肯为了主子不要,这丫头的确是不简单的.. 白昱祁厌恶的转身离开了地牢,出了牢门好似终于隔绝了那些恶心的画面,眼中闪过一抹狠戾,落尘拍了拍他的肩膀,亦是激励..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日子以来,白昱祁心中无比酸涩与苦闷,他是个骄傲的人,禁不起失败挫折,他斗不过方醒还可以忍,可是眼下连个丫头他都奈何不了,谈何坐拥天下。 “落尘..你说本王还有机会吗?” “怎又说这般丧气的话。” 白昱祁若有似无的笑了笑,方醒与他为敌,贵妃只一轻轻出手便将他搞成这副模样,今后还要面对一个来势汹汹的皇后,说能成事,连他自个都不信。 “殿下..殿下!殿下饶命,那丫头..死了..” “死了?” 白昱祁回身惊讶的无以复加,身后的男子嬉皮笑脸的点点头,还在系着裤子上的腰带,白昱祁一时惊骇的再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如果有,他希望是杀了这几个令他作呕的手下.. “殿下?” “将那女子收拾好放进偏殿,明日纵把火即可。” 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落尘,以他的脑子怕是一时半刻想不出是何意,但是瞧着白昱祁眼中越发恼怒的神色,赶忙点了点头溜了。 “落尘..怎么办..” “再想想..再想想..” 白昱祁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被落尘拉着往正厅的方向走去,明日该到复命的时候,可以按照落尘的安排,说这宫女畏罪自杀,将自己葬身火海.. 可宁氏呢,白昱祁打心底里是想救她的,更想将事情引到贵妃的身上,可皇后这件事情太大了,传出来几乎会激起民愤,他不可能造假,所以宁氏越发难以活命。 天然居。 方醒出了宫不想回苏府,呆在天然居的包间内直到天黑,素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方,阿九看了面具男一眼,实在不懂方醒为何而不开心。 “主子一夜未睡..该是累了..” “方醒,你在想什么?” 面具男直言不讳的问出口,招来阿九不耐烦的一眼,方醒叹了口气,回过神来平静的看向面前的二人,过去的几个时辰里,她一直在思索着,那个宫女是谁! “祁王那你们可去查了?会是贵妃的人吗?” “那丫头不错,若是贵妃的人,便万万不可小觑!” 整个天下细作无所不在,方醒便喜欢用此法,那宫女绝对不是个普普通通的下人,三年..一颗棋子,贵妃若能将她埋在皇后的身边三年,可见贵妃本人是个怎样的狠角色! 但是方醒想不通,贵妃的人,当初做什么提醒她不可喝茶,是如曾经林清欢猜测的,想要方醒失分寸而已吗? “左右人都死了,是不是贵妃的人以后总会知晓的,主子别想了。” “恩..” 方醒嘴上应下,脑海却仍在飞快的旋转,脸上的神情也是不见一丝缓和,面具男有些不爽,被阿九盯了一眼还是忍不住的开口。 “方醒,你是对皇上的做法有所失望吗?” “是有..” “方醒!” 深思的方醒和阿九皆是一愣,看向动怒的面具男.. “你是不是还对皇后生了怜悯之心?方醒,你这一年在偃安城怕不是呆傻了?别人如何与我们何干!你莫要忘了,那是一国之君,你会失望,便是因为你在意那个人,在意一位帝王,你疯了?” 面具男神情无比严肃,一字一顿的说道,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方醒愕然,连她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皇上了.. 225 逃过一劫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偃安城从来都不乏口角生风的闲人,这些人平日里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凡听到那些高门大户传出来的一点动静,不消一日便能将五花八门的流言传的满天乱飞,尤其若是那宫里散出的事,足够这些人编排。 晨光熹微,愈往上升,万道金光拨开云雾,带来了生气蓬勃的新一日,然而在这样一个霞光万斛的好晴天里,白昱祁却走不出一条柳暗花明之路。 静默的御书房内,皇上一言不发的坐在龙椅之上,良久除了叹息还是叹息..白昱祁面上沉肃的立在当中,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了蹙眉思索,行坐不安的自己,却忘记从前那个玩世不恭,跌宕不羁的祁王殿下是何等的耀眼。 “怎么就死了!” “回父皇,下面的人没看住,那宫女便纵火*了。” 白昱祁声音略带凄婉,他与落尘在之前已反反复复想了无数条救助宁氏的法子,最后还是被他们二人亲自否决,最后剩下两条路,一,求皇后,显然就算白昱祁能够舔着脸去,皇后也定是不予理会。二,不争皇位力保宁氏,白昱祁似乎也不太愿意.. “那可有问出什么?” “一口咬定是宁氏,怎么问都问不出..” 白昱祁表情无辜至极,皇上何尝不懂他的意思,在这个皇宫里,别说高高在上的主子们,连下面服侍的也各个都是人精,况且宁氏那个人,皇上同白昱祁一般了解,教唆不出那么让人气到呕血的话语。 “朕听闻这两日京中已有传言,况且右相在此事上从未说过一句,越是这般,朕..” “儿臣知道,父皇为了儿臣为难了..” 白昱祁面上顿时露出绝望的神情,这件事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那些个百姓口中将宁氏传的不成样子,尤其牵扯到上一辈的人,周国公和胡老侯爷的死法,云泥之别..皇家再无作为,那些人的攻击对象很快便会是白昱祁了。 “祁王啊,过来。” “父皇..” 白昱祁缓慢的走到皇上的跟前,皇上甚是温情的拉住了他的手腕,就好似寻常家里的儿子做错了点小事,当父亲的不存在责怪,只有浓浓的担忧,支持护佑.. “皇后这事非同小可,贵妃那边又虎视眈眈,若是可以,朕何尝愿意让你委屈..” “儿臣知道。” 白昱祁另一只手抬起也握住皇上的手,皇上这般语重心长的话语若是太子听到见到,许会当场气晕过去,在私下里,皇上待白昱祁永远是最亲的,言语见仿若太子那些人皆是外人!所以白昱祁前前后后才会是这般的性子。 “你母妃走的早,朕知你将宁氏看的重要,可你要记住,朕才是你最亲的人,你的父皇。” “父皇..” 皇上的声音里带有些颤抖,真真是打心眼里疼爱他这个三儿子,白昱祁没绷住,垂头掉了滴眼泪出来,并非过于感动,而是他与皇上都是已经决定好了.. “父皇莫要为难,按宫规处置即好。” “难为皇儿了。” 难为?太子若有这待遇怕是睡觉都能笑醒了,白昱祁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任由皇上拉着他,感受着历朝帝王皆是不曾有的如山父爱,心中只将宁氏的结局归咎于贵妃和太子。 更何况皇上一直以来的态度仿佛就在告诉白昱祁,亲疏有别,哪怕那个人也是皇上的儿子,甚至的是太子,白昱祁不需怕,更不惧争斗.. “父皇,下旨吧..” “好,高力..” 为了皇上对他的疼爱,为了皇上以后会对他更加疼爱,白昱祁松开皇上的手退回了原位,这样一派懂事的模样哪个父亲不欣慰,皇上点了点头,也是对宁氏有些不忍心。 “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她怎么?快让皇后进来。” 皇上眉眼间转瞬带了些冷漠,而后便是一丝半真半假的关怀之情,白昱祁往一旁站了站,低着头听着皇后一步一步有力的踏进御书房,想来也是三日时限一到,来要个说法的。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快快免礼,你身子不好,有事让下人告知朕,朕到坤宁宫去便可。” 皇上的语气好似责怪,却亲自走下来将皇后扶到了椅子上,皇后俯首淡然一笑,而后将视线扫过一旁的白昱祁,带了些讽意,既是所有人一同联手将曾经那个温温吞吞的皇后斩杀,便别怪以后的皇后本人太过毒辣! “无碍,臣妾来就是说一句话,臣妾不追究,让宁氏继续在冷宫便罢。” “当真?” 白昱祁同皇上一般惊讶,惊耳骇木的看向皇后,皇后脸上没什么特别的神态,冲白昱祁点了点头,只眼中却是像施舍一般,自然当真,皇后恨不得将宁氏的脑袋拧下来挂在自个坤宁宫的殿门口,只是这样,就没有意思了... “难得皇后如此胸怀大局,皇后放心,朕会彻查此事,找到幕后元凶!” “儿臣谢过母后。” 瞧瞧,皇上竟是如此轻易的松口,甚至连做戏的坚持一下都没有,皇后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失望了,起身将白昱祁扶了起来,而后冲皇上俯首便离开了。 白昱祁袖中的拳头握紧,试着平复着心头的震撼,适才..皇后将他扶起的眼神中,满含不加掩饰的恨意,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仇恨,仿佛连灵魂都是因为恨意颤动,恨不能将宁氏和白昱祁一寸一寸的撕碎! 皇宫另一头。 贵妃娘娘身着一袭招摇的华丽衣衫,看着眼前黑名分明的棋盘,微眯的眸中闪烁着精芒,太子两指间夹着黑子,神色凝重的审视片刻,才带着些不自信将棋子落下。 “确定?” “落棋无悔..” 太子嘴角上扬,对面的贵妃娘娘气定神闲的落下一子..满殿伺候的宫女皆是笑在心中,这宫里下人的荣辱与主子的兴衰是密不可分的,放眼望去,后宫中再没有比这里更加荣华的地方。 “祁王还没有离开御书房吗?” “皇儿勿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贵妃又谈笑自若的下了一子,这棋局便如时局,虚虚实实,你来我往..不论白昱祁选择走哪条路,贵妃皆是有应对的策略,只是看白昱祁的选择而已,太子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却无法像贵妃般一心无二。 “见过娘娘,殿下,祁王打御书房离开了,因着皇后娘娘前去求情,宁氏无碍..” “什么!” 太子眉头倏然紧皱,手中的棋子掉了下来,落在棋盘上劈啪的一声打了个转,毁了贵妃的一盘好棋,嬷嬷低着头正想再说一次,见贵妃收拾着棋盘冲她摆了摆手,便领着满殿的宫女退了出去。 “母妃,皇后这是..” “多少女子希望进到这皇城中,却不知这里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苦痛向来最能磨练人的意志,看来皇后是打算一门心思的折磨宁氏了,这是好事。” 贵妃的脸上何尝不是闪过一抹失望,像这样能够杀了宁氏的好机会可不多,只是一想到从今往后宁氏会如何被皇后针对,报复..不免就期待开了。 “倒是让祁王逃过一劫!” “傻皇儿,你认为,那个宁氏死了,对祁王来说会是打击?她的确该活着,咱们且看着,宁氏会如何将祁王拖累致死。” 太子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可惜是可惜,不过宁氏那个女人太子也是十分了解,助力谈不上,闲来无事扯扯白昱祁的后腿也好,至于皇后,对付宁氏最好,就算转过头来对付她们,贵妃也是不怕的,毕竟子嗣才是王牌。 “舜英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吗?” “母妃..这不怪舜英。” 说到此事,贵妃的神色又变了个模样,将装着棋子的玉盒往桌上一放,太子笑笑动手开始收拾,这一年来贵妃对太子妃的态度转变他看在眼中,不说他对自个的结发妻子有多情深意重,满意倒是不假的。 “唉..若是当初咱们没放弃方..” “母妃!” 太子半是坚决半是惆怅的制止了贵妃接下来的话语,哪有那么多后悔药可以吃,就算时光倒流,太子应是不会改变当初想要摆脱方醒的决心。 “好好好,母妃不提了,灏儿便罢,还是要小心方醒同其他皇子交好,对了,方醒似乎对越妃不太一样..” “是吗?” 太子嘴角抽了抽,想用笑容掩饰过去,只他对面坐的是什么人..贵妃把玩着手中的白子,忽而抿唇一笑,眼中闪过算计。 “对了,那宫女到底是不是宁氏的人?” “不好说,一个服侍皇后三年的人若为本宫所用,本宫定能将她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贵妃讥嘲之下啧啧称奇,倒是没有纠结于一颗棋子的主人,左右这棋子勉强物尽其用,只她不知,若方醒同白昱祁等人知道的话该是多么惊惧,那居然也不是贵妃的人! 贵妃一直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这让太子心中大呼不妙,他未能转移贵妃的注意力,只希望贵妃与方醒莫要交上手才好。 226 太子监国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今年的古苍国波折实在多了些,堪说运交华盖,皇后娘娘的事情刚在京中平息,朝堂之上便又出了件举国难安的大事! 那一日如往常一般无二的早朝,皇上立着同工部尚书陈良正说着岭南水利工程一事,哪知竟一头栽下了台阶,太和殿内的宝座设在七层台阶的高台之上,可仅仅是七层,也将皇上摔的够呛。 皇上早过天命之年,又是向来养尊处优的惯了,这一摔像是将他的精气神都摔没了,几次被高力扶着下床走动又被抬了回去,故此,太子便也顺理成章的监国了。 宁氏的事情方才安然度过,白昱祁还没来得及喘上口气,又因着皇上卧床的消息被击的垮塌,本以为或许会枯木逢春,寻得蹊径斗一斗太子,不想本就不稳固的祁王府风雨飘摇之势越发猛烈。 皇上病重,后宫自然亦是人心惶惶,唯有一人除外,皇后娘娘。她将一日的时间分为两半,一半尽她妻子的义务照顾皇上,令一半用来对付宁氏!连她皇后应管理六宫的职责都全权交给了贵妃.. 宁氏所在的冷宫被皇后派去了自己手下的人,绝对的忠心,也绝对的尽职尽责,她们亦是将时间划为两半,一半将宁氏伺候的好好的,令一半用来告状.. 告什么状?尽是一些所谓出自宁氏之口半真半假的话,什么不敬皇后,咒骂煜王,说其他妃嫔的坏话等等,包括责骂宫女,皆是会被皇后论处。 抄写经书,夜间罚跪,被宫女掌掴,这些通通都是轻的,皇后许是在服侍皇上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着各式各样的法子,后来有将宁氏倒吊在树上,泡在水中几个时辰.. 宁氏真真苦不堪言,起初还敢叫骂两句,后来真是被皇后整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她不说,几个宫女偏偏沆瀣一气讲她说了..总之是没有一日的好过。 白昱祁有过那么两次与皇后交涉,言辞间倒是不敢太过激烈,可人家皇后呢,泣不成声的说自个贵为一国皇后,难道处置一个只有封号,没有品级的妇人都不行?若非是宁氏说错了话,皇后干嘛针对她呢?有仇?可皇后都向皇上求情饶她一命了,哪来记仇一说.. 别说皇上是在病中,白昱祁为着这点小事告状,一是为子不孝,二是不敬国母,就是皇上好好的,都不一定会阻拦什么,毕竟这件事情中只有皇后一人是受害者,他们皆是有所亏欠! 宁氏眼巴巴的等着白昱祁进宫解救于她,等来的却是皇后的一道旨意,祁王不得皇后诏令不许进入后宫半步,白昱祁气的磨牙凿齿却也只能遵从..太祖有训,后宫之事,连皇上都不可轻易插手,一切需尊凤印! 太子监国后没什么太大的动作,毕竟朝中那么多双眼睛紧盯着,可也给白昱祁使了不少绊子,将他朝中仅剩的一些势力打击殆尽,左右理由充分,白昱祁一张嘴面对那些个中立以及太子的忠臣,只能败退。 若皇上再躺下些日子,白昱祁怕那些中立的都要被太子收服了! 太子殿下春风得意,贵妃娘娘自然乐以忘忧,同皇后默契的联手,将服侍皇上一事二人全盘揽下,皇后一心对付宁氏,贵妃便将手伸向了莞贵嫔,尽是一些哑巴亏,哪怕等皇上好了,莞贵嫔也有口难言。 没有太子担忧的什么贵妃方醒过招..贵妃娘娘对于世事的精明,人心的算计,那可是拔尖的,她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对付方醒,她只是安定思忧,防患于未然,将目光转向了白昱墨而已。 可贵妃没有急着动手,毕竟杀父之仇,才是不共戴天的,所以落尘的聚仙楼免不了遭祸了,先是出了桩命案,虽与酒楼无关,查案期间却得停业,好容易开张了那些个王孙公子也是挑衅不断,落尘堪堪应对,只是往祁王府跑的次数免不了一少再少了。 外敌难清,内忧加剧..白昱祁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年少得意,文武全才,意气风发!仅仅半年的光景,那些个聚焦在他身上瞩目的视线尽数散去,白昱祁自觉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逼疯了.. 重中之重的一事..御医虽说皇上并无大碍,可看皇上的样子就是有不起的征兆,万一..万一皇上没了,太子可就毫无异议的成为新帝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医馆的伙计站在墙角看着方醒,嘴角忍不住的咧开,被颜韵远远的砸了一根干草,才缓过神来没事找事做。 方醒才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像是掉钱眼里了一般,一张一张的数着手上的银票,数到一半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招来童谣无解的一眼,这数额,也没多少.. “主子,以后再有好吃的不许不叫我!” “好好好..” 方醒匆匆应了一句,继续数着银票,她之前已经被童谣打断过一次重新数来..童谣撇嘴将手中精致的糕点放进了口中,香香糯糯的,甚是味美。 童谣最近总算舍了白昱修黏回方醒的身边,原因有三,白昱修要进宫侍疾,童谣听说颜韵偶尔会带特别特别好吃的东西到医馆,面具男叮嘱她看着方醒.. “主子..数来数去不还是要花掉的,别数了..” “谁说的,这钱留给你当嫁妆。” 方醒挥手一掷,十分豪气的将一叠银票放在了童谣的面前,童谣将两手的点心全部塞进嘴里,不仅对方醒的话不带丝毫的赧然或害羞,更是毫不客气的接过将银票塞进了袖筒里。 方醒冲颜韵摇头叹息,这可真是别人家的姑娘了,竟是一点都不晓得客气。 “拿楚小姐的嫁妆给咱们童谣做嫁妆,亏你想得出。” “她心中不定怎么感谢我呐..” 伙计躲在一旁偷笑,也是看出颜韵和方醒对这些甜腻腻的点心不感兴趣.. 楚若水已知晓了方醒曾经对于远帆的相助,当然在感激之余不免惋惜,怎么当初碰着于远帆的人不是她呢..方醒便就给她这个机会,让她还了当初方醒接济于远帆的银票..十倍! 看着适才小面额的票子便知楚若水有多焦头烂额的凑到这些,想是将自己的家底掏空还是不够,起码得变卖不少首饰..今后的于远帆该是多么的感动.. “殿殿殿殿殿下..” “恩?” 这边的方醒三人一愣,看着医馆伙计在一旁咽了咽口水,拿眼睛瞟了瞟门口..三人又转眼看去,童谣登时便站起身摆开了对敌的姿势,很是戒备。 “祁王殿下?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方醒,借一步说话可否..” 童谣杏眼圆瞪,回头看向方醒,脸上写满了不可不可..方醒望着目光复杂无比的白昱祁半晌,忽然微微一笑,起身带着他朝斜对面的酒楼走去。 “祁王有话请说。” “方醒,过往的一切是本王错了,请你原谅。” 能从白昱祁的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既是不可思议又是意料之中,故方醒的眼神就如平静的潭水,纵然暴风疾雨却也激不起一点波澜,白昱祁见此顿时觉得颜面扫地,方醒如此的表情令他将准备好的后话都不好发挥了。 “本王知晓让你一时释怀很难,尤其难以相信本王的歉意,毕竟..” “不,相信。” 方醒瞳孔几不可见的一缩,曾经那个风流潇洒的白昱祁在她的印象里已很模糊了,现今在她面前的人,是个满面贪欲又踽踽独行的人,为达目的可以曲意迎合,做小伏低,这还是祁王? “你相信?若你相信以后咱们可能化干戈为玉帛?你也不再对付本王?” “对付?” “南郡与西境,你可别说是碰巧..” “那可不就是碰巧了。” 白昱祁的脸色变了又变,强忍着不耐端起茶杯,虽清楚的知晓今日前来会遭受何等的待遇,只是亲身经历一番到底不同,方醒坐于对面冷眼瞧着.. “方醒..你当真不知本王对你的情意?” “祁王说的是下药情意?绑架情意?试探情意?弹劾情意?” 白昱祁在方醒敏锐的目光下好似无所遁形,这些如蜻蜓点水般提及的旧事,白昱祁想来越发颓然..方醒也是笨,自然是走投无路,无奈示好的情意了。 “不过,要原谅也不是不可以..” “你要本王如何?” 白昱祁热切的放下茶杯,目光灼灼的看向方醒,方醒站立着俯身于桌面之上,几乎快要贴到白昱祁的脸上,唇角微微一扬.. “只需你亲手杀了宁氏,本王便不再计较。” “你..你放肆!” 白昱祁身体里的器官像是全都交错般的难受,脸色由红变青,再转为惨白,看着方醒坐回椅子上漠然的神色,终究明白自己今日的行为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主子不怕他孤注一掷?” “你看我像是怕的样子吗?” 白昱祁衣袖一挥怒气冲冲的走了,童谣突然出现在窗口,半个身子悬在外面,还不是担心方醒..方醒嘴角浮着一丝冷淡的笑意,她就是想看白昱祁狗急跳墙! 227 达成协议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夜色中,狭长的永巷静谧幽深,却有一道诡异的刷刷声回荡在四周,这条道路是宫中贵人们绝不会踏足的地方,因着它的另一头便是令人弃而远之的冷宫。 声响正来源于宁氏,吃力的拿着把扫帚,沾了沾桶里的污水继续刷洗着长廊,身上的疼痛令她的腿脚蹒跚,被皇后逼到这个份上,皇后也是厉害... 一双阴森森的双眸注视了宁氏片刻,随即消失在黑夜中。 破庙的门前独独垂着一支红灯笼,也是被夜风吹的东倒西歪,残破不堪,简陋的两扇小门经过岁月的侵袭艰难的摇晃着,似乎在等着被人推开而后坠落在地。 明晃晃的油灯闪着白昱祁的双眼,印着他眸中犹如惊涛般的骇浪翻涌,白昱祁一脸警惕的坐着,略显不安,身子悄悄的后仰尽量与对面的四人保持距离,暗道真是不该一人前来。 “所以祁王殿下是想造反?” “清君侧!只是清君侧..” 带着人皮面具的四人相视一眼,面皮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几年来若说同夜行门做过交易的也不胜枚举,这其中最虚伪,又最怂包的,就是对面这位祁王了。 白昱祁在古苍的各个势力明显式微,他不想被贵妃和太子牵着鼻子走,所以想了两条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路,第一条找方醒言和显然没戏,第二条,便是找上夜行门,铤而走险.. 并非是白昱祁不看重自个的脸面,相较叛君谋逆,他情愿抱个万一的想法去见方醒..可惜方醒过后等待他的是皇上病情加重,所有人都关注着皇上的那一摔,却忘了皇上怎么就会栽下去,真的是老了.. 白昱祁亲眼所见,加之太医院也有他自己的人,皇后等人不至于大胆到给皇上下毒,却可以似铜墙铁壁般围堵住他,禁止他再探望皇上,这便好似是将白昱祁逼入了绝境,不得已命手下联系了夜行门。 “好,清君侧,祁王是想夜行门助你劫持太子?还是拿下皇上?或是救那位宁娘娘..” “都不是,本王要夜行门相助,拖住古苍煜王的脚步..” 四人眼中皆划过一抹阴毒的神情,也是没有料想白昱祁这般看得起夜行门,竟是给了这样一个不重不轻的任务,看来白昱祁并没有打算信任夜行门,至少在进军宫城那条荆棘之路上,他绝对不能带着他无法掌控的人一道。 “好,祁王起事前夕,古苍煜王的人头双手奉上。” “不!不要伤她性命,弄个半死不活最好令苏柝也无法在皇上身边,就可以了..” 对面四人不约而同的淡笑一声,这玩味的笑意听在白昱祁的耳中,带着两分轻佻三分漠然,亦感概他们彼此之间的默契,好似不需看彼此一眼,便知身边人想的什么.. “怎么动手便是夜行门的事了,祁王可带了酬金?” “酬金好说,只是那一纸协议..” 白昱祁手心微湿,心里有一瞬间的慌乱,其实根本不需在意什么书面保证,他都举着刀子杀进宫了,还担心夜行门说他造反不成.. “只是一个煜王,自然不需什么保证..” “不,本王给你们,之前承诺的也都作数,只本王有个条件,若本王败了,救出本王!” 油灯里燃着噼里啪啦的细小声响,在这漆黑的长夜中却显得格外刺耳,灯芯爆出的火星擦出一丝闪耀的光芒,随即便隐匿不见。白昱祁的目光从油灯上移开,见到对面的夜行门人点了点头。 “敢问祁王预备何日动手?” “千秋节!” 空气在这一瞬间似乎静止了,双方既然已经达成协议,白昱祁便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千秋节,还有不到二十天...除非这期间皇上死了,否则白昱祁不会停止动作。 “不死不活..倒是很难呐。” “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夜行门的四人略显调侃的笑了,这回白昱祁很是规矩,没有带一人前来,也没有什么跟踪的气息,只是接下来,每个人都极为关键,且看白昱祁是否能够成事! “殿下说什么?竟真的准备走这条路..可宁娘娘呢,到时候宫里若拿她做威胁?” “殿下不说话,可是打算放弃宁娘娘了..” 万赖俱寂的祁王府,落尘在书房内的言语格外突兀,房间里并没有燃灯,好似在商谈什么大事,白昱祁一直沉默着,只有落尘不停踱步言语的声音。 “弃..” “什么人!” 落尘猛地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什么人也没见着,片刻后从树上跳下了一只野猫,才将窗子重新关上,房檐上的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喘了口气,朝后院飞去。 窗子被再度打开,落尘的脸上挂着极淡的笑意,若是认真端详,这笑容中,含着莫名的兴奋,推涛作浪,希望胡老侯爷培养的死士不会令他失望。 “什么人!” “兄弟,是我!” 推门而入的黑衣人挡下迎面袭来的匕首,听到他的声音对面的人才收回了攻势,灯光骤然亮起,屋内站着十几个身着粗布黑衣的男子,竟是一听到脚步声便立刻从睡梦中弹起.. “大晚上的,你去哪了?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唉,我去了趟皇宫。” 众人回到床边坐下,这里是祁王府的下人所,却与其他下人不同,他们白日里从不出门,夜间行动,也就是宁氏最赖以信任的胡家死士,他们便是死士中武功能力排在最前的十几人。 “皇后那个贱人又对主子做了什么!” “主子在冷宫虽惨,却不致死,现在有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这黑衣人拉下面巾的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众人面面相觑,心道这人出去一趟收获的消息还真不少,只是看模样似乎并非好事。 “快说!” “王爷准备反了!只是..没打算保下主子。” 屋内众人不禁一片哗然,惊愕,惶恐,兴奋,甚至有人的脸上带着兴奋,怕是早就盼望了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最后皆转为了愤懑,心中有股怒火蹭蹭的往上冒.. “怎么可能,主子..宁妃娘娘可是王爷唯一的亲人了。” “对啊,王爷不会不管主子!” 还是极其难以相信的,毕竟宁氏过往无论做出什么事情,白昱祁都未曾放弃过,怎么天下都准备握在手里,却不打算护住宁氏..这没道理! “是我亲耳听到的。” “祁王他敢!” 房中其中一人拍案而起说话竟是一点都不客气,尤其众人看他的眼神一点都没有意外,好似白昱祁若真的敢放弃宁氏,他们就要带头先反了白昱祁。 “好了,王爷也是咱们的主子,近日王爷定会同咱们说起,到时切莫说漏了嘴。” “咱们懂得。” 怪不得白昱祁那么信任落尘,看来这祁王府虽不在宁氏的掌控之下,这些个死士相较之下却更忠于宁氏,为的便是宁氏的骨子里流淌的才是他们胡氏一族的血液,而白昱祁,一半一半罢了。 “那娘娘呢?咱们也不管吗?” “当然不,等王爷告知了具体计划,咱们想办法先将娘娘救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越演越烈,纷纷赞同救出宁氏的主意,左右白昱祁都要造反了,先在那之前打皇宫里救个人也应该没什么的,只是这事就不能让白昱祁发觉了,他们得悄悄的.. 天际渐亮,寝殿内的莞贵嫔被冷风吹醒了两回,最后实在忍不住的起身查看窗子是否关严实了,更是想着怎么处罚那些个不上心的奴才,没走几步便惊呆了.. “祁..祁王殿下?” “恩。” 白昱祁目不斜视的盯着睡眼朦胧的莞贵嫔,莞贵嫔被看的羞了脸,直等身子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才想起回去将衣服穿戴整齐,不忘补了点妆.. “殿下什么时候来的..可是有何吩咐。” “是,确有一事要你相助。” 莞贵嫔闻言立刻放下茶壶稳了稳心神坐正,这恭敬的态度对于白昱祁来说也是很受用的,不像王府里那群不听话的,只是那群不听话的想不到,祁王居然在宫中?那适才落尘.. “殿下请说。” “千秋节,想办法庇护宁氏。” 莞贵嫔眼中闪过一抹意外,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只这样的吩咐,施行起来却不好做,皇后如今可是时时刻刻盯着宁氏,但莞贵嫔心中想的,并非庇护的法子,而是祁王突然至此,说这样一句话,是想要.. “殿下..” “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本王皆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后半生。” 许是看出莞贵嫔的担忧,以及她脸上温和却难掩聪敏的神色,白昱祁握住莞贵嫔的手腕安抚道,莞贵嫔垂眸盯着那只手脸上犹有桃红,更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白昱祁随后端起茶杯饮下两口热茶,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世上,他独独在意两人,方醒同宁氏..一切一切,只等千秋节! 228 生人进京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妹妹,多少年没有回来给你上香,你别见怪..柝儿也成亲了,家中一切都挺好的...” “姑母...还请你保佑醒妹,一生平安顺遂,遇难成祥..” 许是跪得太久,苏府的祠堂内又一直燃着香烛,童谣略有不适的看向方醒,见她老老实实的跪着,虽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却也淡然的很... 今个苏侯爷等人皆不曾出门,因着是方醒母亲的忌日,众人在祠堂里跪着说了好些的话,只有苏侯爷和方醒不言不语的,像是漠不相关一般。 白嫤虽不知这其中的曲折,也仍是耐着性子的跪在一旁,后面众人都没有说什么话,见侯爷一直未动,便都久久的跪着,直到燃了大半炷香,苏侯爷才回头看着方醒笑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皱在了一起,方醒也没见他的眼底有一丝的忻悦。 “都起来,忙各自的去吧。” “是...” 并非就是方醒有一颗铁打的心,在小姑娘的记忆中,方醒甚至不知这亲生母亲是何相貌,所以更别提什么感情..冲着苏夫人等人淡淡一笑,清冷的容颜上也多了几分柔和,方醒便领着童谣就出门了。 皇上重病以来,偃安城上下不敢有一丝演乐之声,王孙贵戚之间更是无比庄肃,脸上连一抹笑意都极难寻到,仿若在皇上病间一切的笑声都是错误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 方醒坐在酒家二楼的窗台边上,将脑袋倚在窗框上闭目养神,侧耳倾听着楼下的动静,倒是童谣捧着一盘点心好奇的站在方醒身边,看着街上热闹的人群。 马车四周系满了红色的绸布,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的向城门口进发,若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于远帆和楚若水要成婚了,其不是,是宋承嫣.. 队伍之中未有丝竹之音,两边随行的下人虽然穿的喜庆,可那脸上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围观的百姓众说纷纭,皆是不解宋承嫣一个芳年华月的姑娘,何以就要嫁去给一个不惑之年的男人续弦.. “宋小姐好可怜..” “她哪里可怜。” 幕青脸上扬着事不关己的笑意,走过来抢了一块童谣的点心丢进嘴里,视线竟是连往街上瞟一眼都不曾,童谣惊叫一声护住了自个的点心。 “就是可怜,那文将军都能给宋小姐当爹了,真没想到右相是这样的人!” “哪样..” 面具男的手指绕着杯沿划了一圈,饶有兴致的侧头看向童谣,童谣犹自不平的坐到他的跟前,歪头想着右相的恶行..卖女求荣?貌似右相的官位已经无人可企及了,拉拢军方势力?他似乎也不参与党争..那还会有什么她就想不出了。 “阿九!快帮我说两句。” “傻谣儿,这事啊..跟右相无关,是宋小姐自愿的。” 童谣瞪着匪夷所思的大眼,是的,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是这个表情,接着便如童谣一般谴责右相,再往后思来想去都不知该谴责右相他什么.. 老来得女,又是右相府唯一的掌上明珠,这么一个宝贝搁谁家会愿意呢?偏巧,宋承嫣她自个愿意,世上之人千万种,宋承嫣让方醒见识到了,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可以坚强到什么程度,为了自个的亲姑姑,可以牺牲到什么程度。 “自愿?她不会是脑子有病..” “世家小姐,王孙公子,这些人从出生下来就比寻常人尊贵,他们享了这份尊贵,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不是文将军,也会是别人。” 童谣听着面具男的话点了点头,心头从一开始的迷惘逐渐平复下来,眸光微微一沉看向了方醒,那她的主子怎么办..方醒算是世家小姐,还是王孙公子?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场婚礼极其简单,省了所有繁文缛节的规矩,远在西境的文将军刚一点头,宋承嫣便带着嫁妆忙不迭的过去了..她这般行径,算是同太后一族挂上关系,给了皇后及宋氏一族莫大的保障。 直等队伍的末尾消失在视线中,街上的百姓们便也散了,方醒睁开双眼跳进屋内,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走了也好,西境虽比不得京城繁华,却也少了许多的纷乱。 “主子快吃。” “不知古苍皇帝如何了?” 方醒接过童谣递来的蒸饺,咬了一小口看向幕青无奈摇头,方醒到底是个异姓王爷,往皇宫跑得次数并不多,恰巧昨日去看了一眼,情况属实比之前严重的多。 这若是白昱灏摔了一跤,起身拍拍屁股就能继续跑了..不过方醒少进宫探望还有另一层的原因,为了表示自己没有那么在意皇上,面具男看在眼里也不戳破,只在心中冷笑,不去便是不在意了? “哎呀,那皇上会不会死的?我可不太喜欢太子。” “你小心些说话。” 方醒抬手重重的掐了一把童谣的脸蛋,真是个傻姑娘,这以后嫁到王府可是不得了,算一算童谣或许还是皇上的侄媳妇呢,真是不怎么令童谣愉快的关系.. “是太子也总比那位祁王好,主子最近可要小心!” “明白。” 方醒唇角轻轻勾起,分明是笑着,却令人清楚的感到一丝寒意,近来京中可是涌进了不少生面孔,个个脚底生风武功不凡,并且与聚仙楼多有往来,让她不注意都不行。 轩辕国的疫病在玄宸的领导下很快消散,幕青此时赶回来也是刚刚好,只是免不得担心玄宸会报复回来,而那大批的外来势力中,除了幕青还有不少夜行门的人,这让白昱祁不禁信心倍增。 宫中的皇帝不至于命不久矣,看方醒的态度就知道了,所以童谣的担心一时可以放下,哪怕以后真的是太子登基为帝,方醒亦是无忧,因着太子那个人的确算是不错。 “我们先走了,你们都小心些,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幕青你干脆也到聚仙楼住着..” “是,主子一切小心。” 面具男仿佛等着看好戏般的抱胸坐着,待方醒走后才扯掉脸上的假面皮不悦的扯了扯嘴角,曾经方醒的身边,只有他们这些人,现在多了那么多他不喜欢的人,只盼那些人别扯方醒的后腿便好。 “有没有好吃的呀!” “有!” 颜韵放下手中的医书开怀的笑了,伙计立刻有眼色的将早上他们带来的点心拿出来,方醒进门见着林清欢也在,眼中不免多了两分期待的神情.. “林老大人可回来了?” “被一些事情耽搁了,还未。” 林清欢微微一笑,就似春风一般和暖,可惜众人都能感受到这股清风,独独方醒..若有所思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手指快速的敲打着桌面.. 她想见林老大人,这两日便是林家小姑娘风眠的一岁生辰,方醒本以为林老大人定是会到达京城,只她忘记了林家的家风,他们根本不注重这个! “殿下快尝尝..” “谢谢。” 童谣刚准备下手,这伙计便捧着装满了糕点的八宝盒放在方醒的面前,里面各式各样的点心每个只装了一份,方醒扫了一眼,对于甜食她独独比较喜欢吃豌豆黄,且这块通体金黄的豌豆黄在这盒中倒是相当的突兀。 “快给我快给我..” “姑娘请吃。” 方醒原本翘着的唇角慢慢放了下来,一双桃花眼也不再盈满笑意,将豌豆黄拿在手中久久不曾往嘴里送上一口,光是看着童谣大快朵颐就甚是满足。 “殿下怎么不吃?” “每次都麻烦你带点心过来,分一半给你。” 方醒说着上手将点心掰成两半,一半还在手里,一半举到了伙计的面前,伙计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颜韵,只等颜韵点过头才小心翼翼的接过点心,拿在手里格外珍惜的摸了摸。 “谢谢殿下。” “吃吧。” 伙计心头一惊,面上迅速笑了笑,将半块豌豆黄直接塞进了嘴里,童谣忍不住发笑,看着方醒将那只给伙计拿过点心的手指移过来蹭她的帕子,立刻就不淡定了。 “主子你!我的宝贝帕子..” “你真是..浪费。” 方醒拍了拍手上的渣子咀嚼着看向童谣,带着些责怪的眼神,几人的目光从童谣碰掉的食盒回到方醒脸上又回到地上,伙计立刻蹲下身子将散落在地的点心装回盒里,只是上面都已经沾到了灰土,可惜了.. “有点噎,有茶吗?” “有。” 林清欢笑的温文有礼,抬手为方醒斟了杯茶,那头的童谣极其痛心的抚摸着她的点心,不时冲方醒投来恶意满满的目光,最后还是颜韵不得已让伙计再回颜家取一盒来,童谣才作罢。 方醒饮过茶不曾放下茶杯,淡淡的笑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今日穿了件素色的衣裙,上面绣着简单的暗纹,头上用檀木簪挽着半扎发,浑身散发着别样香甜的气味。 229 风雨突至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童谣..就猜到你们都在!” “怕什么来什么..” 方醒站在药柜前说了一嘴,招来颜韵和林清欢的笑意,白昱修大大咧咧的走到童谣旁边坐下,又拉着椅子往她跟前凑了凑,童谣倒出奇的没踹他,忍不住的看向方醒。 这道眼光倒是出卖了方醒,颜韵也看了过去,就见方醒手里不知道拿的什么药材就往嘴里送,还嚼的格外起劲,这人是饿了还是童谣附体.. “你病了?” “最近嗓子不太舒服,你过来帮我找点东西。” 颜韵赶忙起身走了过去,同方醒交头接耳的不知说些什么,白昱修歪着身子伸长了耳朵去听,被童谣轻轻的打了一下,这人真是不老实,怎么不学学林清欢,他就一点不好奇。 “没事吧!嗓子..” “放心。” 颜韵的声音有些生硬,害的林清欢都忍不住看了过来,方醒便同颜韵坐了回来,白昱修双手连拍了三下桌面,将脑袋往前一探神神秘秘的看了一圈。 “本世子有一条惊天大消息,你们猜猜?” “皇上唔..” 童谣的嘴巴被方醒及时的捂住,直到快被憋过气了方醒才堪堪松手,白昱修心疼的拍了拍童谣,却也想说一句活该,适才童谣定是要说皇上驾崩了! “都怪你!还不快说。” “都不猜?” 白昱修别提有多失望了,将目光投向林清欢,林清欢只能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他倒想猜,只这偃安城的什么消息他都是不知的,童谣嫌弃的端起杯茶.. “那好吧,告诉你们,叶如莹,有孕了!” “噗!” 方醒茶杯还在嘴边,自然也是吓了一大跳,更让她惊讶的,是还好林清欢手疾眼快的拿袖子替她挡住,不然童谣这像是牛饮般的一大口茶水方醒的脸蛋就要享用了。 “哈哈哈..” “不许笑!” 童谣瞪了白昱修一眼,赶忙拿帕子替方醒擦着头发,这不怪她,实在是这个消息太令她吃惊了,要怪..就怪方醒没有在东宫安插眼线.. “几个月了?” “不久,才一个月。” 方醒淡淡一笑,倒是童谣脸上露出不胜唏嘘的模样,一个月就闹得白昱修都能知道,看来这叶如莹是日日关注着月事,晚了半天就着急的找太医诊断,这回好了,总算如愿了。 “也是好事,希望皇上知道了能快点好起来。” “你这三妹可是厉害,派人到宫中把太子哥叫回去了,贵妃娘娘别提多高兴了,约莫这会太子哥正给她张罗着买东西,换寝殿呐。” 白昱修猜测的口沫横飞,随手拿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觉得味道不错,方醒四人瞄了瞄彼此,忍下笑意竟是谁也没有说什么.. “唔..真好吃,童谣你怎么不吃啊..” “因为掉地上了,所以不吃咯。” 童谣说着还将满满的一盒点心推到白昱修的面前,好似在说好吃你就多吃点..白昱修怔愣片刻,跑到里间就开始呸呸呸的吐个不停。 “你们太坏了..倒是许久没有聚在一起,要不咱们去聚仙楼吃一顿?本世子请。” “可以,不过还是去天然居的好。” 方醒几人纷纷站起了身,至于去哪白昱修倒也不在乎,蹦蹦跳跳的过来赖在童谣的身上,倒是临出门了林清欢才左右看了看,似乎那医馆伙计还没回来。 几人步行朝天然居的方向走着,倒是这京中一道久不见的风景线,路过一街铺的时候被那掌柜叫住,不用说,又是位崇拜方醒的粉丝。 街铺掌柜恭恭敬敬的同方醒作揖行礼,而后跑回去就要给方醒装些自家店里的东西,童谣几人回身等着方醒,按说方醒应该不会要别人的东西.. 滴答..滴答.. “天哪!” “煜王殿下!” 以方醒站的地方为中心,街道上突然乱了起来,林清欢有些担忧的上前两步,直到瞧见地上的血迹,快步上前接住猝然倒在地上的方醒,温文尔雅的面上显出浓重的愤怒。 “这是怎么了!方醒,你可别吓我呀!” “快回苏府。” 方醒的嘴角一直不停的向外吐血,整个人紧闭着眼睛怎么叫也叫不醒,周围聚集了惊慌失措的百姓,林清欢一把将方醒抱起,几人狂奔在百姓让出的一条道路上。 苏侯爷已经数不清这是方醒第几次出事被人送回来,每一次却无法习惯了一般的不作担忧,白嫤站在门口双手合十为方醒在心中求着菩萨,看着来来回回出入方醒房间的人,她也就没有往里挤。 “麻促脉..看这嘴角挂的黑血,明显是中毒了。” “中毒?” 颜韵点了点头,侯爷惊得跌坐在椅子上,险些打翻了跟前的茶杯,一旁站着几个苏府的大夫束手无策,既然颜韵诊过他们倒不必再行号脉,只是麻促脉加之中毒,倒是棘手的紧。 “中毒?方醒这两日可吃了什么不一样的?” “早..早上,主子和我是在一家酒楼里随便吃的,同样的东西我为什么没事?” 童谣瞪着红红的眼睛,紧咬着牙关看向白昱修,突然想起今早幕青的话,这别是玄宸回来报复了,若是的话下毒自然能够做到无形,而解药除了方醒童谣不知还能依赖谁。 “方醒今日,还吃..” “侯爷侯爷,京兆府尹来了..” 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了门口,作势就往外走,只林清欢带着疑惑的双目看了看颜韵,颜韵点了点头,方醒还吃了一样东西.. “府尹这是?” “参见侯爷,据百姓来报说是在街上看见一男子倒地不起,下官经查才知是百草医馆的伙计..” 所有人将目光转了回去,林清欢伴着颜韵出来,颜韵此时的眼眶已经不自觉的红了,想必京兆府尹也听说了方醒的事情,立刻使了个眼神,他身后的两人便上前一把抓住了颜韵的衣领。 “京兆府尹!你这是做什么!” “世子有礼,煜王殿下与医馆伙计皆是中毒,那下官自然得请颜二公子回去问话。” 白昱修毫不客气的推开了两个衙役,将颜韵挡在身后,童谣随即便意识到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吓的捂住了嘴巴,连她都想通了,更何况侯爷等人.. “是豌豆黄..那块豌豆黄只有主子和那伙计分吃了..” “那也不会是颜韵!点心是颜家在外采买的,又都是伙计带到的医馆,跟颜韵有什么关系,府尹若是要抓人,本世子不答应!” 颜韵站在白昱修身后低下了头,眼中分明有波光闪动,童谣想到那点心忿恨的咬牙,却也同样站到了白昱修的身旁,京兆府尹一下就犯难了。 “府尹,你若细查便知与颜韵无关系,煜王还躺在里面,需要颜韵的医术..” “是,府尹还是去查查那点心是打哪买的,又是出自谁人之手,至于那伙计,要请太医院的太医医治!” 京兆府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回身冲急匆匆归来的苏柝行了个拱手礼,他是见过无数亲人朋友因为点小事而翻脸不认,却没见过这么多人护着一个可能是凶手的人.. “是,那下官先回去,改日来探望煜王殿下。” “府尹慢走。” 一群人连送都不送又急匆匆的回了屋内,苏柝出门给远在南境的苏将军寄个信的功夫,便听到街头巷尾疯传方醒吐血晕倒的事情,着急忙慌的就回来了,可眼瞧着要比外面传的还更严重。 “颜韵,你别担心,我知道谁害主子你都不会害主子的,你是主子最好的朋友,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主子!” “恩。” 颜韵咬着下唇强忍着心头的酸涩走到方醒的床边,按照方醒教他的又都检查了一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自责的摇了摇头.. “你别着急,同几位大夫一块研究,我们到京兆府看看那伙计。” “恩。” 侯爷拍了拍颜韵的肩膀,不等他与苏柝出门,童谣先一阵风般的跑了出去,众人猜想她是又想到了什么,不论她做什么,只要能救方醒,什么都行。 童谣甩掉几个跟屁虫到了天然居,阿九已经急疯了,若非童谣过来就要亲自登门探望了,童谣讲了今日下来在医馆发生的事情,阿九也觉得可疑,安抚了童谣便去找幕青他们商量了。 侯爷和苏柝等人到了京兆府,见着了躺在床上的伙计,太子也是听闻了此事,不止派了太医,还加派了两位御医, 几个人面对侯爷只会摇头.. 医馆伙计的情况比方醒要严重许多,脉象几乎已经探不着了,也是吐了黑血,以往若是中毒从病者的面貌症状都是可以查到是何毒药,只这回御医们下了判断,哪怕他们这些已经看了大半辈子病症的,也是不曾见过这种毒药,更别提配什么解药。 颜韵也是一般的样子,故整个苏府上下都慌了,虽是来了许多探望方醒的,太子,祁王,甚至楚若水之类的,通通没让进门。 230 颜韵露馅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连日来偃安城周边的寺庙川流不息,连皇上重病都不见百姓们上心如此,皆是自发的到佛祖跟前请求保佑方醒,医馆伙计于昨日死了,众人不禁不寒而栗,担心着方醒.. 这事到底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不仅盛怒要求太子严查,且硬是要御驾亲到苏府探望,这轿撵还没走出皇宫呢,皇上自个就先晕了,若在平日里童谣听说定是要狂笑不止,如今她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白昱祁担心之余暗暗赞叹夜行门的本事,这一动手也太厉害,不过还是存了个仔细派了两个手下深夜光临苏府,毕竟未曾亲眼所见,都是传言.. 童谣正愁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那些观望的喽啰也就罢了,居然有人嫌命太长敢往院里进,她让苏府的护卫歇着,亲自动手卸了那二人的双臂,可把白昱祁高兴坏了.. 这童谣越气愤,说明方醒的情况越严重。 制糕点的商铺也被查了,可那商铺是几代传承下来的,在京中的声誉没得说,那些个做点心的大师傅痛心疾首,说是京兆府尹可以怀疑他们给别人下毒,但是不能怀疑他们给煜王下毒! 且当日别的府邸也有采买那八宝盒糕点,吃过其中的豌豆黄皆安然无恙,有些府邸未曾吃的,便主动送到了京兆府,后找一些动物实验后,糕点无异。 杀人总是要有动机的,全偃安城的人都知道方醒与颜韵的关系最好,颜家上下很是配合京兆府的查案,也是希望能够查出是谁敢害方醒。 最后众人推测出一个大胆而又最有可能的想法,是伙计自个投毒,他是被人收买了,一想到这个京兆府和颜家立刻去寻他的家人,果然没了踪影。 谋害正一品亲王是大罪,方醒为人善良,处事严谨,对于连连施恩于民众,故百姓们想不通有什么人会如此阴险毒辣的残害方醒。 可苏府的人想得通,战败的西齐,诡祕的轩辕,还有..白昱祁?细细算来方醒得罪的人还真不少,不过童谣没怀疑别人,独独认为是玄宸,白昱祁在暗处哈哈放笑,嘲笑这群傻瓜,明明是夜行门。 太子便就给苏柝休了长假,让他守在苏府好生保护方醒,左右皇上病着,皇宫还有副统领张子凡职守,苏柝思虑再三,被颜韵劝着答应了。 苏府正厅内压抑无比,每个人虽不在面上显露,想必心中连连唉声叹气,林清欢抬眼看着对面愁眉不展的白昱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这六日来因着担心方醒一直忽略的一件事,白昱修被看的灵机一动,二人默契的向后院走去。 “谁!” “我们..熬粥呢?” 白昱修将脑袋从窗口探了进来,而后直接双手一撑跳进了厨房内,林清欢稍显正常,走了两步从正门进入,白昱修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厨房内的童谣和颜韵。 “你们干嘛来了?” “来看看你们呗..” 方醒躺床上的六日还好能喂下汤药,童谣谁也不信,同颜韵亲力亲为,务必做到吃食不借他人之手进入方醒的口中,颜韵白净的右手握着柴火,轻轻的左右推动让里面的灰烬掉落下去,感受到白昱修投来的莫名目光,面上装的平静无波。 “又是粥?” “不然呢,走开。” 白昱修掀开锅盖,立刻冒起一股热气,里面煮了满满的一锅清粥,这要不停的填柴煮到仅剩两碗的份量,才算完成..清淡的白昱修一低头好似都能看到自个的影子,只是他人很快又被童谣挤开。 “颜韵啊,方醒到底怎么样,我怎么看你一点不担心呢?” “你再逗颜韵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白昱修捂着嘴巴连连后退,躲到了林清欢的身后拿肩膀捅了捅他,颜韵抿了抿嘴,见林清欢坐过来同他一般注视着炉内的火焰,眼中似乎也有些什么东西燃烧起来。 “颜韵,连日倥偬,今个我才细细回味起那一日发生的事情,方醒当时真是嗓子不舒服?她又借着让你帮她找东西说了什么?” “对,你们当时低声密语说了什么,不许瞒着!” 白昱修指了指颜韵急忙收回了手,捂着嘴巴又往一旁躲了躲童谣,颜韵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柴枝,林清欢见状心下一松,淡然的笑了。 “还有童谣,你当时为什么要故意将点心推掉?” “啊?因为主子把我的手帕弄脏了..啊..” 童谣被林清欢清澈无波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拿勺子搅拌着白粥,颜韵也是突然疑惑的抬眼看来,一旁的白昱修更是壮着胆子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汤勺。 “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你们要瞒到什么时候!” “你..小点声!” 童谣被白昱修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一懵,瞥了他一眼走到门口机智的搜索着周围的一切,见没什么异常才赶快将门关上,回身夺回自个的勺子.. “你们..看出来了?” “本世子多么聪明的人,还能被你这种单纯的人给骗了?” 童谣冲着上方翻了个白眼,不想也知是林清欢看出来的。闻言至此,林清欢神态自若,眼中闪过一抹畅快,看来方醒并无大碍,否则依照颜韵这性子的人,别说有闲心在厨房煮粥,怕是悔恨的一刻也不会离开方醒半步。 “还不交代?” “哎呀..就是一种手指暗号,主子用大拇指在我的帕子上先是擦了一下,随后一点,意思是无论是何情况,借机发作..” 童谣嘟嘟囔囔的解释着,这可是她与方醒之间的密码,如今告诉这三个人,应该是不会被方醒责怪的..谁让白昱修适才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童谣只能认怂了。 “只是这样?” “对啊。” 不过童谣知道的仅有这些,为何要那般还没来得及问方醒,她人就倒下了,白昱修又将目光转到颜韵的身上,他是没瞧见童谣摔点心那一幕,不然一定会比林清欢还要早些反应过来。 “颜韵..” “我知道的也不多,当时方醒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什么药也不用。” 什么药也不用,当时倒说的颜韵一愣,不过他存的是另外一个心思,便深觉那日的伙计有些不对劲,可惜方醒倒下之后,他急的忘了..给用了那么两小碗的汤药,所以方醒至今,没醒。 “你们真是的,看侯爷急成那个样子你们也忍心!” “没办法..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况且有人要害主子,定是有后招,你二人可一定不能露馅!” 童谣说着看了看露馅的颜韵,颜韵脸上一红低下了头,不忘继续加柴,他这人打小不会说谎话,因着担心又怕回去后被家人识破,到现在都没出苏府一步,结果还是被林清欢看出来了。 “童谣说的对,只方醒什么时候能醒?” “还真不知。” 林清欢拍了拍颜韵,示意他不必介怀,只是那幕后之人,到底要做什么?四人面面相觑,却没有看到搅拌白粥的童谣,在热气中低头的瞬间,眼中的疑惑已经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恨意。 “颜韵,那伙计在颜家应该呆了不少年吧,否则你兄长如何放心他跟着你开医馆?” “是有好多年,所以我更想不通他会被何人收买。” 颜韵眼中划过一抹伤痛,他当初决定从医,好不容易说服了颜父和颜澈,这些年确有不少针对他的不明势力,也都侥幸躲过,那伙计同颜韵一般接触方醒,更是晓得方醒的为人,怎就突然被收买了.. “那..咱们告诉侯爷吗?” “不知道..” 颜韵看向童谣摇了摇头,他这些天可一直都是听童谣的,白昱修才不理这个傻丫头,将目光转向林清欢,方醒不在,他们几个中除了他自个,不就属林清欢最聪明了.. “稍稍透露..” “不行,万一那幕后之人不行动,主子不是白受罪了。” 童谣嘀嘀咕咕的盛好一碗粥,用食盒装着便带着她这几日的跟班颜韵走了,白昱修不甘心的撇了撇嘴,生怕自个的地位被颜韵挤掉,赶忙追了上去,林清欢眉目淡淡的看向门口,心下已经肯定童谣她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 方醒这一次的横祸,令颜韵最为震撼,他并不是像白昱修说的没有格外担心,只是心中时常会想起那个画面,方醒躺在床上,情况不明,林清欢为了他辩解,白昱修和童谣挡在他的身前,他这辈子再没有比那时更幸福的时候了。 在此次的事情过后,颜韵但凡见到豌豆黄便会登时肠胃翻涌,不停的呕吐,只是除了颜家的人其他都不知罢了,他这一生,都不愿意再见到那点心,当然这只是后话中的些许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有时人碰到了人生途中的磨难,都不禁会问,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吗?命运会温和的回答你,当然有! 231 本王拒绝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皓月当空,月色正浓,满天星辰交汇,勾画出一条宽窄不一的银河,跨越整个天穹。 门外响过一阵车轮行过地面的奇异声音,门被一点点的打开,外头的月色立即侵噬着屋内的昏暗,接着是油灯点燃的动静,再有便是童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方醒的脑袋端端正正的摆在软枕上,睡容恬静,她这副活死人的样子已经九日了,甚至有恐慌的百姓硬着头皮上门试问方醒的生死,九日..倒将他引来了。 屋内烧着炭炉,在这一刻炉内的炭火似乎都凝固了,轮椅上坐着一身着宽袖素色衣袍的男子,脸上未带有面具,一双灼烁的眸子足以令天地失色。 这样世间绝无仅有的男子自然是白昱墨。 宽敞的屋子里很是温暖,暖的让人有些不自在,又很是安静,只有他二人平缓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那瑟瑟的风声及掉落的枯叶。 白昱墨转着轮椅往前靠近了床榻一些,专注的看着床上越发清瘦的少女,这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眸中,全部都是方醒的样子。 又不知过了多久,白昱墨轻轻的叹了口气。 “还要装睡?” 白昱墨淡淡的声音响起,床上的方醒霍然睁开了双目,眼眸漆黑而又明亮,仿佛漫天星河坠落在她的眼睛里,亦是不甘心的叹了口气。 “墨王好耳里。” “你的定力也不错。” 白昱墨漫不经心的说道,平静而又低沉的嗓音在这长夜中显得分外好听,一双温和的双目氤氲着幽寂的光芒,方醒毫不在意的起身倚靠在床头,哪像是外界传的就要死了? 方醒适才的的呼吸声轻微缓慢,只有一霎那的卡顿却被白昱墨敏捷的捕获,而后更是哭笑不得的猜想到,这几日以来方醒竟是装的。 “墨王本是来..送殇的?” “恩,若你不测,本王是要见你最后一面。” 方醒侧眼打量,一心都在白昱墨今晚的浅色衣袍上,忽然间听到了白昱墨的回答,浅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抓紧,随即在面上浮起一抹假笑,暗道不可信..不能被蛊惑! 许是少见白昱墨穿这样颜色的袍子,方醒还是认为他适合穿黑色,至少能给人一种冷若寒霜的感觉,今日这般衬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眸显得有些格外不搭的温和无害。 方醒应当是疯了,总拿人家的衣服较劲,况且她也不想想,一身墨袍的白昱墨,她就见过多次了? “不喜欢?” “喜欢。” 方醒被自个噎住别过了脸,暗暗的掐了一把大腿,不能误会,她说的就是衣服,不对..衣服也不应该喜欢。 白昱墨垂下俊美的眸子,那里面分明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二人又是很长时间的寡言,白昱墨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方醒一眼。 “你也不小了,该是早日定下桩婚事,也好让苏侯爷苏将军他们安心。” “墨王真是上了年岁了..” 这是嫌弃他啰嗦了,白昱墨脸上闪过一抹温润的浅笑,若是方醒一直不曾嫁人,那白昱墨的存在便会一直威胁着她,毕竟连他这个上了年岁的男人都被方醒骗了,明日京中还不定有什么传言。 “怎么,你不喜欢林二。” “墨王殿下是真打算做媒人吗?你明知道你我二人有婚约,我就是喜欢谁,要跟谁在一块,也得先将咱们这婚约解了。” 方醒嘴角挂着冷淡的笑意,连她都没有意识到,居然会被白昱墨的一句话轻易激怒,她与林清欢的事几乎认识的人都会说,却从未见她这么大的反应。 “不解也无妨,无人记得。” “那墨王也不必记着我的事,有这功夫不如想想..” 方醒双眼突然迸出些许的凶狠来,所幸及时的收敛住,登时皱起了眉眼看向白昱墨,担心他因为这话不舒服,好在他面上淡淡的,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越妃娘娘的事是该谢你,只是以后,不必出手,你若总是相帮,她会习惯的。” “什么?我莫不是耳朵躺坏了?据我所知她是你亲生母亲,你不想法子让她过的安乐舒适,还让我也别管?” 方醒心下冷沉出口的话就更加咄咄逼人,照长公主所说是因为白昱墨的诞生,才使得越妃失宠,后来更是冠上了子不教母之过的罪名。 若方醒能早几年穿越过来,面对小姑娘的亲生母亲,定先是二话不说给她当头一棒,令她好好的看清叶凡之的为人,再动手砍了他叶凡之.. “若本王令越妃过的开心,天下人可还会舒坦?” “你..” 方醒无言以对,将适才一激动探出的身子靠回床头,她第一次发现自个是个极其幼稚的人,不是在面对林清欢他们,也不是面对苏侯爷那种上了年纪的人,而是面对这个白昱墨,方醒很想为适才的话道歉.. 白昱墨的神情太平淡,就跟越妃娘娘一模一样,加之他适才的话,方醒终于懂了这对母子,他们早就经历过悲伤到极致而又无法宣泄的时刻,所以才总会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只是不想累及他人。 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白昱墨时至今日的实力方醒她比不上,却为着那个贵为皇上,又是他生父的男人,他选择委屈母亲和自个。 “可是快乐的方式有很多,谁的生活都会存在误会..若是误会解开了..” “你还小,不明白有些事情,是解不开的..本王望你永远不会明白。” 白昱墨淡泊清晰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好似无风无浪的湖泊,却让方醒有种想哭的冲动,叶凡之怎么能跟皇上那种人相提并论,皇上于曾经的白昱墨,不光是亲情,更是信仰,被自个的信仰插了一刀,是很难痊愈的.. “白昱墨,我能帮你和越妃娘..” “本王拒绝。” 白昱墨语气轻轻的话像是在方醒的心头撕开了一条口子,将大把大把的寒风一股劲的灌了进去,左右呼啸着将方醒整个人都冰冻住.. 就好似方醒说的是,白昱墨,我们一起,改变你的现状。 而白昱墨,拒绝。 “要知道,你..” “墨王,我的确喜欢清欢,且他定是不会在意那曾经的一纸婚约,至于越妃娘娘,我见着,便会管,与你无关。” 白昱墨黯然,点了点头,再看他时便仿佛从来也没有过任何浮于表面的神色,要知道,你若帮本王,便是要累整个苏府,本王自然不愿..可惜了这样的话,原来是方醒不想听的。 “也罢,只是你若帮她,便要小心后宫的女人。” “恩。” 方醒随意的点了点头,白昱墨以为,她是为着被直接拒绝有些恼怒,却不知他那两个字,便像一枚细针般留在了方醒的喉咙里,不需谁碰,只要她自己动一下,都会觉得疼。 方醒想笑,她终归没有一点理由,朝着白昱墨走去。 只是白昱墨这个人没有让她失望,所有人都在提醒方醒,小心皇上的恩宠,不过是因为白昱墨的亲生遭遇,偏偏白昱墨本人,从不说皇上什么,这个世道,实在可恶又可笑。 “本王走了,以后,当不会再来看你。” “恩。” 车轮徐徐向后转动,方醒没有去看,的确,与白昱墨挂上关系,她和苏府都会倒霉的,她才没有那么傻,对吗.. 秋风萧瑟,方醒还是忍不住探出身子看向门口,可惜,人已经走了。 “主子..你可算醒了。” “嘘,小点声。” 方醒被冲进房门的童谣紧紧抱住,目光却仍然留恋在那里,这世间少有白昱墨那样的男子,不需要金玉华服,不需要万人追捧,他仅仅只是个坐在轮椅之上,世人口中的残疾,却永远都会是个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存在。 “你怎么又放他进来?” “侯爷准的嘛..我有什么办法..” 童谣傻笑着擦了擦两眼的泪水,无意间碰触到方醒凉的渗人的手腕,以及她眼底深处的哀伤,心中不由得在想是否看错了,她的主子,怎么会有那样的神情。 “主子,你到底吃没吃?” “你说呢?” 方醒回身在床缝里掏出一样东西,是那一日的豌豆黄,被帕子包着,当时方醒将它卡在手心里装作放进了口中,而后塞进了袖筒,本想扔掉的,但还是想留下来研究研究。 “啊?在这..都怪我当时不仔细,主子快教我,是怎么发现的?” “这其一,想必颜韵也有所察觉,因着他知我不喜欢别人热切的对待,定是一早叮嘱过那伙计,你看以往那伙计有把茶水点心递到我面前过吗?其二,那盒里偏巧都是你喜欢的点心,只有一块豌豆黄我尚且愿吃。其三,那伙计催促了我一次,我便更加肯定,所以将点心分与他,他虽装的毫无破绽,可眼中还是起了变化,再是其四,他当时格外珍惜的摸了摸点心,豌豆黄而已,仅是比市价贵些,又不是稀罕的荔枝..” 童谣全程睁大了眼睛听着,随后脸上似灼烧般的滚烫,这么多的小动作,她居然一个都没有发现,还好方醒观人于微,方使自个逃过一劫。 232 胡氏被救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夜色恋恋不舍的笼罩着偃安城,家家户户门前点着的灯火逐渐转暗,红烛经过一夜的燃烧最终还是走上了熄灭的终点。 白昱墨前一晚亲至苏府探望方醒的消息还未来得及传播开来,民众的眼球便被另一件事吸引走了。 “疯了疯了,简直是疯了!” “呦,这是谁又惹颜大公子了..” 京城的人是要比其他地方的矫情些,过了卯时才堪堪苏醒,白昱墨向来起得早,经常成夜成夜的睡不着,管家捧着茶壶为白昱墨添上了一盏秋日里的新茶,不同于受人追捧的春茶,秋茶相较春夏之间,滋味过于平淡,香气也是比较平和。 “给颜大公子见礼,大公子早。” “管家早,快给我也来一杯。” 书房内涌进飒飒的凉意,颜澈随手扯着一把椅子坐到白昱墨的跟前,看着他一脸风轻云淡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管家见状又倒了一杯,便关上门退出去了,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你倒是问我啊!” “好..你说谁疯了..” 颜澈有些无奈的按了按额心,豪饮一般将杯中的热茶干了,适才满腔的激奋被眼前的白昱墨消磨干净,要颜澈想,以后若是白昱墨没钱吃饭了,就坐到街上去,靠给人静心,准也能成个什么地方的首富,寺庙都得歇业。 “你先说你的,昨晚可见到方醒了?她如何了?” “倒是不该去。” 白昱墨垂眸敛下眸中的万千情绪,他向来不受外界言语的纷扰,这次虽心下担忧方醒,却是被颜澈不住的危言耸听劝去的,结果便是知晓方醒乃是装的,若早早知晓,当真不该前去,他没什么,只是若再出一个二皇子,白昱墨倒觉没什么活头。 “去就去了,什么该不该,方醒怎么样?” “躺在床上,被侯爷推着进去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颜澈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眼中毫不遮掩的闪过无数条算计,他想在颜韵那打听,但是恐因着他误了方醒同颜韵的关系,而且他总觉得方醒不会这么轻易的倒下,所以还是希望白昱墨能和方醒,苏府绑在一条船上。 “那侯爷呢?你可有同他讲会话?” “你啊..” 白昱墨摇了摇头,虽然晓得颜澈这般手段都是为了相帮自己,还是忍不住不喜欢,苏家一门忠勇高洁,虽出了个与之不同的方醒,动不动弄些诡计,为人也是狡滑,可却帮过他不少次,白昱墨虽早就不知真心为何物,却不至于恩将仇报。 “罢了罢了,你自个都不上心,我作什么这般..” “可要用膳?” 颜澈眯着眼睛盯着白昱墨看了一会,真是要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人问他什么?可要用膳?这个时候颜澈若吃的下东西就出鬼了,况且白昱墨也不问问那伙计的事情,看来真是对方醒一点感觉都没有,真是愁人! 白昱墨无视颜澈喷火的目光,低下头将腿上的毯子拉了拉,烛火摇晃着他的面庞,浓密的睫毛遮挡住底下复杂的眸光,轮椅上的身形显得分外寂寥,他不是玩笑,以后,当不会再与方醒有何交集。 “好好..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寅时一刻,有一伙二十人的黑衣人潜进了内宫,救走了宁氏,逃亡的过程中挟持了莞贵嫔..” “救?” 旁人听到这消息怕是早就惊掉下巴了,白昱墨却能迅速从中寻到最关键的一个字,莞贵嫔偏是挟持,而于宁氏来说却是救..那些人有计划有目标,对宫中的地形了如指掌,本想悄无声息的带着宁氏离开,却过于低估了皇城的守卫.. “被抓住的黑衣人立刻服毒自杀了,你说祁王是不是疯了?”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白昱墨淡然的吐出一句话,便再不作他想,拿起一旁的旧书翻看起来,不论白昱祁为何贸然做这等令自己陷入困境的事情,或是之后有什么惊天的计划,于他白昱墨,没有干系。 “唉,当初就不该轻易与祁王划清界限,否则此时还能上门瞧瞧..” “呵..” 颜澈执拗的跺了跺脚,心中自是懊恼不已,白昱墨眸中的温度低了几分,说的便是,颜澈这会后悔过早的与白昱祁撇清了关系,他明明没有那么深沉的城府,非要同皇城中的人一般学着玩什么阴谋,这结果自然是愚昧落后。 “罢了,京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还是回去补补觉。” “恩。” 白昱墨将书本合上抬眼作势便要目送颜澈,颜澈见状眉头锁的紧紧的,脸色更是沉肃下来,格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白昱墨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王爷,颜大公子离开了。” “恩。” 白昱墨推着轮椅坐在院子中,凉风略过他的衣摆发梢,平静的目光令一旁的管家看着有些不安,众人只知从前颜澈与白昱祁素来交好,却不知颜澈对于白昱墨来说才是推心置腹的关系,且他跟在白昱墨身边的时日,管家都已经数不清了。 可惜,这位颜大公子终究走不到白昱墨的心里。 “王爷,真的不管吗?” “本王曾经..也是个少年裘马,衣履风流的性情中人,如今,只能坐在一方轮椅之上了却残生,到底,没有什么路是白白走过的。” 白昱墨突然笑了起来,深邃的翦瞳中仿佛盛满了冬日的桃花醉,让人仅是看着便会深陷其中,待感受到寒风刺骨般的凛冽之后,才猛然觉醒,一个人的眉眼都是这般冷,心又会热到哪里去呢。 咬人最疼的,不是那些个仇敌,而是养在身边的狗,这一点上,白昱祁可算是领教了。 “混账!你们这一群愚昧无知的蠢货!谁允许你们去的!” “王爷息怒..” 白昱祁呵斥着跪在地上的七个死士,见他们脸上仍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后退两步捂着胸口,那里面反复的被怒火灼烧着,若非非常时期,他也无需强自按捺着,简直就想一刀杀了这几个不长脑子的东西。 “说!谁的主意!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敢往皇宫里进!” “王爷..咱们不是要造反了嘛!万一到时候他们拿娘娘要挟咱们..好在这不是将娘娘安然无恙的救出来了。” 几人嬉皮笑脸的对视一眼狂点着头,虽然死了十几个同伴,但救出了宁氏,他们仍是觉得可喜可贺..白昱祁目光倏尔凌厉,一口腥甜涌上了喉咙,他真怕等不到造反那一日,便会被这几人给气死。 “你们可知,煜王命不久矣,苏柝不在宫里职守,本王本可以杀皇宫个措手不及,偏偏你们..偏偏你们..” “王爷..煜王死不死跟造反有什么关系,况且那苏柝不就一禁军统领,实在不行抽调两个人专门对付他,不也就是一刀的事..” 答话的人真是越发不客气,脸上好不得意,完全没有将在皇宫里把宁氏带出来,再一群人杀到皇宫里看作一件什么大事,反倒像是过家家一般,只需靠他们三言两语的,白昱祁就能称帝了似的.. “呼..宁氏呢?” “主..娘娘在地牢内,小的们唯恐他们到祁王府搜人,擅自做主..” 白昱祁不再说些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训斥,颤抖的呼出一口闷气,纵然他心中有一万个后悔,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往下打算,一盘精心布置的棋局,就被几个无足轻重的自己人打乱,还真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你们为何要劫持莞贵嫔?” “谁..哦,王爷说的是那个女人啊,偏巧她到冷宫给娘娘送东西,深更半夜的,定是不安好心!” 地上的人还以为自个多聪明,一脸自傲的笑着往白昱祁的伤口上撒盐,白昱祁面色微微涨红,猛地捶着自个的胸口,重重的挥了两下手臂命他们退下,不然真是要气的背过气去。 这几个人不顾白昱祁难看的脸色,撇了撇嘴退了出去,出门后一阵嘀咕宫城的侍卫武功有多次..他们不知,白昱祁已经嘱咐过莞贵嫔,他们满心想的,只有恢复胡氏一族的荣耀,万一宁氏没了,白昱祁到时候不认他们可怎么办。 “殿下..不好了,副统领带着禁军包围了咱们王府,说要搜查!” “随他们搜!” 白昱祁说完怒气冲冲的砸碎了个茶杯,打草惊蛇,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窝囊的主子,他暂时不想看见宁氏那张脸,却也不能让别人瞧见,索性祁王府的地牢任旁人再怎么厉害也是找不到的。 “可万一太子召殿下去兴师问罪?” “没有万一,他一定会找本王!” 白昱祁的眸子像被浸泡过冰水一般寒冷彻骨,管家看的惊恐,连忙低下了头,恰如众人想不通白昱祁为何兵行险着,只要白昱祁当着朝臣的面倒打一耙,说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不是没有可能被怀疑。 只白昱祁心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本来到了今日还在犹豫不决,那几个手下的行动算是逼着他不得不造反了,只是计划需得变通一番。 233 上了贼船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古往今来,怕是从没有出过入宫劫人这样的大事,朝廷本有意隐瞒,只是那些黑衣人同禁军侍卫在宫门口厮杀的场面有不少百姓亲眼所见.. 此事一出,石破天惊,偃安城顷刻间就像晴天霹雳般炸开了锅,百姓们翘首观望着这场好戏,想瞧瞧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室要如何解决,在心中也不免构思出精彩的剧情,一件事被他们掰成一百个意思在城中传开.. 有说祁王殿下大逆不道,宁氏犯错在先,他不知悔改还命人进宫劫人,公然与病中的皇上做对,实为不孝。 也有说太子是趁着他监国期间想要铲除异己,亲自督导了这么一场好戏,嫁祸给了祁王。 说来说去,还是太子与白昱祁之间的较量,就看他二人编的故事哪个能被百姓们传出朵花来。 第一缕日光洒进大开的窗子内,照在童谣的头顶上衬得墨发乌黑发亮,童谣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的,若是细看便能听到她轻微的打呼声.. “童谣!童谣..” “妈呀!” 白昱修在外头气喘吁吁的叫着,一把将房门推开,坐在椅子上的童谣猛地惊醒一屁股栽在了地上,白昱修这进来气都没歇上一口,就看见童谣杀气腾腾的眼神.. “你坐地上干嘛?” “要你管..” 童谣皱着眉头被白昱修过来扶着起身,白昱修好心想给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土..却被童谣无情的推开,可怜的白昱修,撅着嘴站在一旁。 “本世子可是一收到你的召唤就跑来了,还这样对我..” “有意见?” 白昱修讪皮讪脸的拿袖子擦了擦椅子,扶着童谣就要让她坐下,童谣瞥了瞥将座位让给了白昱修,不过白昱修这般狗腿的模样真是出人意料.. “宫里怎么样了?” “乱作一团,太子哥这会子还同那些个大臣在御书房公审祁王哥呢,祁王哥两日来一口咬定有小人诬陷,可把太子哥气坏了。” 果然不出所料,白昱祁这一招虽然低级,却容易转移视线,毕竟一谈到党争,一件事情的本身就变得没那么重要,要看谁人从中获利,白昱祁凭白将宁氏打宫中弄出去,对他来说试问也没什么好处。 “皇上呢?” “挺生气的,交给太子哥处理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居然不曾露面,看来有他白昱祁着急的,皇上这是放权了,童谣瞄了一眼寝室的方向,将桌上的两盘点心推到白昱修的面前,继续问话。 “那位副统领呢?可有受责罚?” “事后论处,太子哥命他挨家挨户的找寻宁氏呢,还有那些逃掉的黑衣人,皇上最气的便是他们伤了莞贵嫔..” 白昱修晃着腿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起点心吃的也是津津有味。张子凡是输在大意上,毕竟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人敢做那么大胆的事情。 昨日事情一出苏柝便被太子紧急召进了宫中,守着皇上寸步不离,还是在宫里过的夜,童谣不禁高看太子一眼,他预测危险的直觉倒还是蛮准的。 “等一下,是伤了莞贵嫔,而不是劫走?” “对啊,那些人是把刀架她脖子上来着,后来她拼死也不被那些人挟持,颈上留了个好大的伤口,差点就没命了。” 白昱修说着拿手夸张的在自个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要按他说的,莞贵嫔的头应该是已经和脖子分家了,童谣的神情陡然间古怪起来,回身看向寝室.. “莞贵嫔此刻尚在宫中?” “对..啊..” 白昱修一双眼睛猝然瞪得老大,歪着身子看向越走越近的方醒,随即紧闭上双眼甩了甩脑袋,再抬眼一看这人已经走到桌子前面了,白昱修吓的往后挪了挪椅子,跟看见鬼了似的。 “方方方方醒?你没事了?” “恩。” 童谣在一旁搬了把椅子给方醒坐,顺带皱着眉头不悦的看了白昱修一眼,白昱修松了口气雀跃的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喜色,拿着点心前后看着方醒,又突然佯怒的冷哼了一声。 “你这几日该不会是装的?” “本来是可以装的,多亏了颜韵那两碗汤药,他再多灌给我一碗,你们也就可以哭丧了。” 阳光投射进来,方醒的面容看起来的确显得很是苍白,眼底有淡淡青黑,嘴唇也从来没有这般的干涸过,白昱修越看越心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蹦蹦跳跳的就想往外跑。 “方醒好..” “你小点声!” 童谣飞快的走到白昱修身后上手直接捂住他的嘴巴,将他人按回了椅子上,白昱修一双大眼珠委屈的来回乱转,直等方醒点头了童谣才将手拿开。 “不许胡闹,莞贵嫔到底怎样了?” “怎么总是问她..受了点伤,在宫里养着呢呗。” 白昱修很快从方醒康复的兴奋中走了出来,吃着点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方醒点了点头,心中却不如面上这般云淡风轻,冲着白昱修的笑容却一如既往,看不出半点异样。 “世子,想不想建功立业?” “方醒..你可别吓我啊..” 方醒在私下甚少称呼白昱修为世子,这么一叫吓的白昱修出了一身的冷汗,带着高度警惕的目光侧眼盯着方醒,总觉得方醒的脸上好像再往外渗着可怕的黑气。 “不开玩笑!此事非你莫属,一会你出了苏府莫要跟别人提起我好了的事情,神情必须无异,直奔皇宫...” “呃..” 白昱修听完方醒的全部计划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了,脸色竟是比方醒还要苍白,眼神惊恐,喉咙上下动了动什么也没有咽下去,他只觉得今日或许就是个梦,一会童谣踹他一脚,梦醒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别犹豫不决了,快去吧。” “好吧.. 方醒和童谣的脸上写满了毋庸置疑,白昱修只觉得是上了贼船,还是一个将什么好东西都归给他的贼船。只方醒交代的事情,令他不敢想,不想做。 “他可别掉了链子。” “你自己选得人,还能有错..” 童谣冲着方醒撅起了嘴巴,眼睛里的笑意却是很甜,方醒左右活动了一番,起身走到窗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想必此时的白昱祁再是装的一派淡然,心中却也怦怦直跳,安逸的日子终于到头了,无论白昱祁明日如何力挽狂澜,前方等待他的,是方醒为他精心备好的万丈深渊! 至于宁氏,时间不可能冲淡方醒对她的仇恨,哪怕生吞活剥都是不足够的。 “主子啊,你为什么不让阿九去找那伙计的家人呢?” “你知道吗..颜韵并非颜家的亲生儿子,颜家却待他比亲儿子还好,所以颜韵身边的人,定是颜家最为放心的,那样的人能被谁收买,颜家想不到,我就更想不到了,但我能想到,那伙计效忠的人已经早早的就将他的家人灭口了。” 童谣沮丧的张了张嘴巴,却是说不出什么,方醒分析的对,人尽其用,既然伙计已经死了,养活一家子人比杀了一家子人要困难的多,这样的*,是她也会斩草除根。 “那不就没人指证祁王了,难道让主子你白吃这么大的亏!” “指证祁王?” 童谣言之凿凿,坚定的点了点头,方醒一下便被她逗笑了,笑的闷咳了两声,实在担心将来童谣若是嫁人了,后院有些不干净的人暗害她,她这样的智商可怎么跟人家斗。 “主子笑什么..” “你说说,为什么你会觉得那伙计背后的人,会是祁王。” 童谣狐疑的看着方醒,真觉得方醒是小看自个了,这样简单的问题还用问..立刻清了清嗓子,将双手背在身后就准备放言高论.. “主子真以为我傻啊!自然是祁王准备造反,所以暗害主子呗!” “然后呢..” 方醒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端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啜饮着,童谣责怪的看了方醒一眼,心道今日绝对要用自己无上的智慧,令方醒大开眼界! “然后主子又聪明,腿脚功夫又好,白昱祁栽了几回跟头怕了呗,所以找上夜行...” “怎么不继续了?” 童谣一下子咬紧了唇,吓的连连后退了两步,适才的得意神色慢慢消退,面上在一寸一寸的转白,待手上拿着的点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才惊恐的看向方醒,打了一个冷颤.. 方醒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底布满了冷意,平白添了几分威严,抬头望着上方那些不露痕迹缓慢浮动的云朵,轻叹今日的天格外的好,明日的天必不会这么好了.. 童谣总算滤清了这其中的关系,白昱祁造反不假,她们也的确知道,但是她们更加知道的是,夜行门分明从未对方醒下过什么毒手,那便说明,豌豆黄和那伙计,是真真的想要方醒的性命,而伙计的身后之人,她们查不到了,且已经将目标锁定了方醒。 且看明日,千秋节。 234 万劫不复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千秋节。 今日的太阳暖融融的,洒在身上不凉不燥的格外舒适。 千秋节便是皇后娘娘的寿诞,宫宴依旧设在清宁宫,按今年京中的这个光景,先是皇上和煜王重病,再是宫里出了乱子,连皇后都说不必办了,亏得太子有这个孝心,念着皇后滑胎心情又一直不是很好,执意为她小办一场。 没有往年的鼓乐齐鸣,响声大作,来的全都是各宫的妃嫔,一众皇子和公主,太监们穿梭往来,献上一盘盘的珍馐美味。 皇后身着一袭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兴致恹恹的端坐于主座之上,看着下方交头接耳的妃嫔恍如隔世,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拥有尊崇无二的地位,受着百官的拜礼,身边坐着天下之主,对自己情意绵绵..如今想来,也是可笑。 “母后,儿臣恭祝母后千秋之寿,请饮一杯。” “太子有心了。” 皇后与太子共举杯,轻抿了一口,回过头冲着贵妃淡然一笑,贵妃回以点头以示敬意,一身流彩暗花的云锦宫装衬得她美艳动人,这便是贵妃的聪明之处... 哪怕贵妃曾经的母家地位与皇后娘家不分高低,自个还有个储君的儿子,却从不会嫉妒皇后的国母地位,只要皇后没有子嗣,贵妃便能一直做个悉心侍奉皇后的妃嫔,哪怕将来太后的位置让出一半,她也是毫不勉强! “母后,灏儿祝母后容颜永驻,凤体安泰。” “灏儿乖。” 白昱灏最是顽皮,皇子皆是敬了酒,哪怕静妃怕他闯祸,也是不能不让他开口,只是白昱灏不曾站在自个的位子上,一溜烟跑到了皇后的跟前,眨巴着大眼睛很是童真的看着皇后。 皇后很是给面子的饮了两口,看着身前天真活泼的白昱灏忍不住抬手抚摸着他的衣服,恰巧碰到坠在衣襟上的玉扣,冰凉的触感令皇后骤然回神,一旁的嬷嬷赶忙领着白昱灏下去了。 皇后适才在想,若是她的孩子活着,长大后定是同白昱灏一般的粉雕玉琢,可爱无邪..可惜,那孩子福薄,只这是皇后在落胎后第一次幻想这样的事情。 身边的嬷嬷们一直以来也是不住的劝导皇后,她比宫中大多的妃嫔更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可是人啊,总是喜欢认死理儿的,先不说皇后看清皇上之后还想不想要有那些机会,她仅仅只想要这个没了的。 “母后,儿臣也祝你福寿安康,请饮一杯。” “呵..” 宴会突然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一直在闲聊的妃嫔们立刻止住了声响,贵妃扯着嘴角看向太子,二人幸灾乐祸的笑了笑,皇后对于敬酒的白昱祁嗤之以鼻,毫不顾忌的冷着脸看向别处,白昱祁脸上一僵,识趣的坐了下去。 今日最尴尬的莫不过白昱祁,他甚至觉得太子执意要办这场宫宴根本就是想要给他难堪,宁氏的失踪像是给方醒投毒的事情一般,成了悬案,太子奈何不了白昱祁,却也不怕,就是要看看他今日如何的坐如针毡。 皇后实实没有什么精神,不是因为没了孩子,而是因着没了宁氏,她将余生活下去的动力系在折磨宁氏的身上,宁氏突然被弄出了宫,皇后的生活便也没有盼头了。 白昱祁适才的杯子里盛满了酒水,一滴未动,环视了一圈后将头埋下,一双阴鸷的双眸闪烁着与他平日里甚不相符的阴险决绝,心中却已经蔓延出了笑意,且让这些人得意片刻,很快,他便要一一奉还! “祁王哥?你怎么都不吃东西的?” “啊?” 白昱祁猛然警觉,面色微微一凝,笑容转瞬间变得自然许多,若不是白昱灏躲得快,便就被他抬起的肩膀撞开了,白昱祁拣起一块糕点,瞧着上面精致的纹路,却迟迟不肯放进嘴里,一旁的白昱灏就一直不肯松眼的歪头看着。 “灏儿可是有事?” “祁王哥..母后她心情不好,你别不高兴,这点心可好吃了。” 众人只见白昱灏淘气的趴在白昱祁的耳边,不知是在说些什么,以往宁氏在宫中仗着白昱祁作威作福,今日皇上没来,皇后又与白昱祁水火不容,她们才不会在意白昱祁是否一直没有动过桌上的吃食。 “祁王哥明白,灏儿乖..” “嘿嘿..” 白昱灏天真烂漫的笑开了,见他这般白昱祁也忍不住的笑了笑,一扫心中的阴霾,只是也生出了些许的不忍来,看着静妃身边的宫女将白昱灏拖了回去,白昱祁想着今日之后,会善待这个幼弟。 为防他人起疑,白昱祁还是有模有样的吃了一口点心,目光瞧着众人的桌面仿佛在细细品味,不过是在入口的时候用大拇指将点心按掉了一角,渣子落在衣摆上随后被踩在脚底下.. 白昱祁不禁在心中盘算着今日的异数,宴会未到的有白昱墨,皇上,莞贵嫔,方醒,以及白昱修。 白昱墨不必提,这种似家宴般的场合他来才怪。皇上本想过来,但是怕身子支撑不住扫了众人的兴致..莞贵嫔也就求着皇上要在一旁服侍,方醒也是病了,至于白昱修,白昱祁想着或许是方醒危在旦夕,所以不曾入宫。 “倒不知煜王她如何了,嫤儿可来了?” “给母后,贵妃娘娘请安。” 白嫤于德妃的身后起身同皇后和贵妃见礼,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白嫤如今能够坐在德妃的身边,也是太子有意安排.. “煜王殿下她..” “劳贵妃娘娘挂念,本王来了。” 一道抑扬顿挫的声响,众人侧身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来人的身上,白昱灏欢呼雀跃的上前将人一把抱住,原本就惴惴不安的白昱祁,好像猝然间窒息了一般,倒抽了一口凉气。 “太好了,姐姐好了。” “灏儿,不得无礼,快放开手。” 白昱灏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来人自然就是方醒,朝着静妃微微点头,一身圆领灯笼袖的红袍朝服,袖口领口用银线绣着如意云纹,两个肩头绣着仙鹤图样,黑皮腰带,坠着两条玉佩,踱步向前的她犹如烈日般耀眼夺目。 “参见皇后娘娘,方醒特来为娘娘祝寿,见过太子。” “免礼,赐座。” 皇后很是冷淡,未曾拉着方醒问东问西,方醒并不在意,大方的坐在两个太监搬来的紫檀木靠背椅子上,一旁的白嫤也就跟着坐了下去。 众人自然有许多话想问,不过总就是一句煜王殿下好了?如今她人都到这里了,自然是好的,方醒的面色稍稍有些苍白,神情倒是自然,不似一旁的白昱祁,额头上的冷汗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去将太子唤来。” “是。” 一旁的嬷嬷低声应下,绕着众人走到太子的跟前,俯身说着什么,太子便就朝贵妃的方向走去,太子的动作被白昱祁看在眼里,而白昱祁的神情又被贵妃看在眼里,方醒的现身,以及今日的宫宴,让贵妃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好似就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怎么了母妃?” “你父皇那里守卫如何?派人将莞贵嫔也叫来!” “这怕不妥,父皇不是要她在旁伺候..母妃莫要担心,有苏柝和张子凡在,父皇不会有事,适才下人来报修弟也过去了。” “如此,好吧..” 贵妃疑心的看向白昱祁,正好对上白昱祁探过来的目光,二人将对方瞧个正着,白昱祁面色不改淡淡一笑,心中却是叫苦不迭,重复着提醒自己要冷静,冷静..不能因为方醒的到来而乱了阵脚。 可还是忍不住的去想,方醒怎么就好了,是夜行门的毒药没了作用?还是颜韵真的找到了法子救她,或者是方醒根本就是装的..值得白昱祁庆幸的,是方醒没有带着童谣入宫。 不用白昱祁谁人吩咐,一旁的太监们当然不敢怠慢,忙为方醒张罗着茶水点心,方醒端起茶盏放在鼻前嗅了嗅,就是不往嘴边送,白昱祁袖中的双手握的死死地,心中一直在大喊,喝..快喝.. 方醒终究抿了一口,又拿起桌上的果子吃了起来,白昱祁不露痕迹的松了一口气,躲避着方醒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他如今见到方醒居然会有一种本能的忌惮,加之今日的事情令他恐惧的不敢去看方醒。 偏偏方醒的目光一直盯着白昱祁,唇角淡淡的翘着,却让白昱祁觉着不甚诡异,只白昱祁清楚,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意外,箭已经搭在了弦上,不是他临阵退却就可以不发的。 方醒同皇后敬过了酒,又挑了两块点心放进嘴里,面色有些怪异的嚼着,她平日里可没有这么能吃,桌上的点心她并不喜欢,尤其这里面还掺了软筋散,味道自然更差。 可她得吃啊,她吃的越多,对面的人越安心,对面的人越安心,才会越快的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235 杀了父皇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祁王殿下,不喝一杯吗?” “呵呵..近来身子不适。” 方醒双眼含笑,盯着白昱祁几乎令他就快要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了,太子有些疑惑的看向方醒,倒是难得见她会如此热络的与白昱祁搭话了,方醒只是喜欢看白昱祁心里有鬼,又极力忍耐的样子。 “灏儿,灏儿你怎么了?” “来人呐,快传御医..” 果然出事了,贵妃冷眼瞧着下面的人奔来忙去,太子和白昱祁也走到静妃的桌前查看,皇后如同贵妃一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竟是连身为皇后娘娘该有的一两句关怀都懒得装。 “灏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的..太子哥..我只是,喝醉了..” 白昱灏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直接睡了过去,可将众人逗的一乐,静妃被吓的够呛,见状松了一口气,白昱灏年纪小,适才还非要喝酒..众人笑笑便散开了,只当不打紧。 “哎呦,我的头好晕..” “没事吧妹妹..” 又有一位分较低的妃嫔被自己绊倒在地,德妃上前去扶,只觉自己的腿脚似乎也有些不听使唤,转眼看向身后,就见几个妃嫔也瘫软在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快召御医。” 贵妃娇喝一声,扶着头摇摇欲坠,一旁的皇后在贵妃说话间已经晕了过去,太子心中陡然一跳,今日妃嫔居多,奉的是花酒,白昱灏酒醉还说的过去,这般多的人,其中定是有问题。 “来人呐,快请御医过来。” “是..” 白昱祁心中一阵欣喜,看着邻桌摇摇晃晃的白昱央,晓得是软筋散发挥作用了,与之之前方醒中的不同,这种软筋散是可以掺在酒水吃食中的,份量不同,又根据个人的体制,白昱灏吃了太多的点心,所以反应是最快的。 “太..太子殿下?” “怎么回事!” 适才离开的太监又都怯生生的退了回来,太子转身面上一僵,五官有瞬间的扭曲,看着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持刀进入,很快将整个宫宴包围了起来,宫女们被吓的尖叫,刚一发出声音便被利刃割了喉.. 有些妃嫔想逃,结果便是腿脚发软站都站不起来,贵妃喘着粗气跌坐在地上,太子竭力想要回到贵妃的身边,却在跑到一半的时候被白昱祁绊了一脚,人躺在地上再也没有劲力起身了。 “白!昱!祁!你想造反吗!” “显而易见。” 太子的脸色毫无意外的十分难看,白昱祁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倒了一地的人深觉舒服极了,抬起右脚重重的踩在太子的头上,眼中充满了自得的笑意。 “来人..来人!” “贵妃娘娘如此,是想本王杀了你的儿子吗?” 白昱祁踩着太子的右脚来回扭动,贵妃吓的花容失色,眼中布满了恐惧,张了张嘴不敢再说什么,将那些想要呵斥白昱祁的话语通通咽了回去。 一众太监和宫女抱头蹲在外圈,一个个吓的跟筛糠似的发抖,黑衣人冷血的屠戮着眼前看着不顺眼的妃嫔..方醒低下了头,不想让人瞧见她翘着的唇角。 福祸相依,那帮蠢材将宁氏救出去的行动,使得皇宫加紧了守卫,却给了白昱祁极大的启示,他做什么要与禁军殊死搏斗,只要将胡氏一族的死士弄进宫中,再劫持整个宴会上的人,简直是兵不血刃夺得了皇位.. “白昱祁,父皇不会饶了你的!” “唉,今日宫中守卫不严,放进了一群西齐的杀手,他们见人就杀,皇后,贵妃,太子,不幸遇难,而本王,奋起反抗,击退了..” “你放屁,你以为..父皇会信你的鬼话!这里有那么多双眼睛!清清楚楚的目睹着你的恶行!” “是啊,可是谁不想活呢,况且父皇是不信,可你已经死了,除了本王,他还能将皇位传给谁?” 白昱祁一阵狂笑,笑的前俯后仰,将往日里的潇洒倜傥笑的荡然无存,适才说的只是白昱祁的突然奇想,虽然皇上那里还有后招,可他就是喜欢看太子匍匐在他的脚下愤怒无力的样子,简直过瘾极了。 “唉,这么多人,本王先杀谁呢..” “王爷,先杀皇后!” 白昱祁扭头看向那多嘴的黑衣人,目光带着一丝冷意,在这群人心里,宁氏当真比他重要得多,皇后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真正让白昱祁嫉恨的,除了太子就是贵妃! “白昱祁!你敢动皇后娘娘..” “呦,太子好大的口气,来人,先将贵妃给本王砍了!” 太子只觉脑门一阵一阵的抽痛,眼看着一旁的黑衣人缓步走向贵妃,而自己躺在白昱祁的脚下什么也做不了,十根手指死命的抓着白昱祁的靴子,于白昱祁来说却跟抓痒似的。 “祁王殿下..不要啊..” “白昱祁!” 宴会响起一阵为贵妃娘娘说项的声音,白昱祁双手环胸高傲的看着太子,眼下任谁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一道掷地有声的直呼其名,令白昱祁心头一抖,连那快走到贵妃身前的黑衣人都惊的顿住了脚步。 “方醒..你可真是不怕死啊!” “怎么,祁王这会子才想起最恨的是谁了?” 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又落在了方醒的身上,白昱祁扭头深吸了口气,听着方醒十分平静的声音毫不意外,好歹也是经历过一次的人,就是比其他人冷静的多。 “来,跟本王说说,你的毒,是如何解的。” “果然是你收买的人下毒!” 白昱祁蹲下身平视着方醒,上手狠狠的掐住方醒的脸颊,待方醒不惧疼痛的说出话后,一把甩开了她的脸..起身当着众人的面点了点头,也是放心了不少,至少说明,方醒并不知道他今日的计划。 “王爷..娘娘说一定要杀了这个煜王。” “闭嘴!” 白昱祁握紧双拳,仿佛能听到他骨节之间的脆响,那黑衣人被吓了一跳,不再吭声往后退了退身子,周围是沉默的风声,白昱祁想要放声大笑,可是这笑容到了嘴边,又变成了苦涩。 他终于走到了这一日,哪怕遗臭万年,哪怕天打雷劈,他也终于走到了这一日,所有人倒在他的脚下,皇位唾手可得,他却有些恍惚,不知该做些什么.. “去,先杀了贵妃!” “祁王兄,住手吧..此时收手还不晚呐!” 不等太子和方醒出声,白昱央撕心裂肺的痛哭出声,一旁的黑衣人正想给他一刀,被白昱祁两步踹开了,心疼的将他这个五皇弟扶到椅子上。 “祁王兄..” “央弟,你就不恨这两个恶毒的人吗!你的脚是如何跛了十几年,当初你与太子不小心摔下马,若不是你以身相护,太子早就没命了,结果呢!贵妃那个贱人将所有的御医叫到太子的跟前,害的你..” 白昱祁的眼中已经淌出了泪水,不得不说他是很重手足之情的,除了太子..白昱央哑然,太子颤抖着身子反驳不出话来,当初的确是贵妃的错,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可是..” “别说了,覆水难收,你只记着为兄不会害你!” 几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对于他们这个婆婆妈妈的主子有些不耐烦,这要是宁氏在,一句话已经砍了三五个人了,首当其冲便是方醒.. “要杀先杀本宫,别动母妃!” “哈哈哈..你以为本王不会杀你吗!” 白昱祁脸色大变,一把抢过黑衣人的长刀走到太子身前,扬起了手臂就要朝着太子的脖颈挥下,贵妃吓的一时失声,愤愤的掐着自己的嗓子.. “白昱祁!这刀你敢落下吗!” “你以为本王不敢?” 见白昱祁顿住,一众黑衣人的心高高提起,重重落下,简直没见过这般犹豫不决的人,就这样还想当皇上,当然,他们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说.. 白昱祁的声音变得尖锐无比,回头怒视着方醒,方醒与之对视,瘫坐着的她仅用眼神便将白昱祁的气势压下,突然冷笑一声,十分轻蔑的样子,显然是在说你白昱祁就是不敢。 “这对母子作恶多端,自小贵妃那个贱人便打压本王一众兄弟!太子他有什么本事,他凭什么就是储君!” “储君是皇上册立的,与贵妃娘娘,太子,无关!” 说到底还是野心在作祟,白昱祁被说到了痛处,举着长刀走到方醒的跟前,将刀刃划破空气架在了方醒的脖子上,登时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祁王,有本事便将我等都杀了,你以为没了太子皇上就会选你吗!央王,灏儿,甚至墨王,我看哪个都比你强!” “那本王就杀了所有人,杀了父皇!” 白昱祁被方醒彻底激怒,登时红了眼眶,将方醒脖颈上的利刃又压重了力道,方醒这一副无所畏惧,似笑非笑的表情,才是白昱祁最讨厌的! “逆子!你要杀了谁!” 236 祁王倒台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不知何处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宴会上的众人完全惊呆了,眼看着皇上步态蹒跚的行入视线,已经忘记了担忧自个的生死,而是在期待接下来的剧情,感叹今日的好戏一出接着一出,史书之上上下几百年,想必都不会有这么精彩的场面。 “逆子!” “父..父皇?” 白昱祁双腿一软吓的差点跪了下去,就在他这一震惊的瞬间,苏柝不知从何处跃下打掉他手上的长刀将他按在地上,周围的黑衣人极为聪明,立即想要挥刀冲向皇上,却被身边突然起身的太监一一擒住! 白昱祁有瞬间的傻眼,试图挣脱苏柝的束缚,可惜只能像只待宰的鸡仔般被他死死按住,白昱祁看向面前的方醒,眼中滔天的恨意无法掩饰,的确是覆水难收,一句杀了父皇,便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咳咳咳..” “皇上,请保重龙体啊..” 皇上被高力搀扶着,颤颤巍巍的朝前走着,白昱祁垂眸看着皇上在他眼前停住的脚步,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太医院的御医和太医们倾巢而出,一个个有条不紊的绕过黑衣人来到各个主子的面前,开始号脉解毒,白昱修将太子扶了起来,招呼两个御医赶快先紧着太子医治。 “参见皇上..” “毋须担忧,朕还活着呢!” 皇上斩钉截铁的说道,而后看向高力,高力立刻会意递出张明黄色的帕子,皇上微微欠身,将帕子覆在方醒出血的脖颈上,方醒忙自己上手按住,看着近在咫尺的帝王,面上是从未有过的衰老憔悴,不禁有些心酸。 啪! 皇上直起腰回手给了白昱祁一耳光,白昱祁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受着这一巴掌,若不是发生了适才的事情,皇上此刻的劲力便像是给白昱祁擦脸一般,可白昱祁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疼,眼中虽还含着对方醒的恨意,却已然是颓败的接受现实了。 两个御医来到方醒的跟前,一人号脉一人看着她脖颈上的伤口,方醒侧头间看到了对面的白昱央,太医们都是顾着那些妃嫔,御医又都围着她们这些人,独自坐着的白昱央冲方醒笑笑,并未在意。 “一人足够,你去看看央王。” “是。” 御医听了方醒的吩咐巴巴的跑到白昱央的跟前,主座上的皇后被扶着坐到了一旁,皇上叹了口气,面含关怀的看向贵妃,贵妃抽泣着拉住皇上的手,一颗心总算定了下来。 “煜王她们身子如何?” “回皇上,中了软筋散,服下解药一会便好了。” 这句话问到了贵妃的心坎上,她一直在怀疑方醒是否根本知晓,确定她也中毒了才没有深想,只是看着下方狼狈不堪的白昱祁,心中越发暗爽起来,败局已定,祁王这一脉的对手,是要彻底倒台了。 “咳..逆子!朕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 此话一出,四周的黑衣人纷纷服毒倒地..白昱祁眼下是已经被自己的愚蠢推到了悬崖边上,他四下看了看,略有些疲惫的低头闭上了双目,他为保万无一失,将莞贵嫔派到了皇上跟前,若有万一便劫持皇上,想来或许是莞贵嫔那里露了馅,才招来了皇上.. “以下犯上,谋逆不轨,暗害煜王,劫走宁氏,还让御医在朕的汤药中做手脚,你这个儿子,臣子,做的真是好啊!” “儿臣..儿臣没有!儿臣是被陷害的!除了今日之事,儿臣什么也没有做,都是贵妃陷害儿臣,儿臣适才的行为只是为了自保!” 贵妃正想说什么,看向一旁的皇上识时务的咽了回去,蔑视的扫了白昱祁一眼,纵然以往皇上对待白昱祁格外宽容,她就不信,一句杀了父皇,皇上能不计较,那她也就懒得让太子争了。 到底是皇上从前的厚爱,才会导致今日的白昱祁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他倒特别怕死,无论有没有用,还是要争辩两句,或许皇上因着对他的疼爱,或者制衡太子,就放了他呢.. “将人带上来。” “是。” 高力冲不远处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男子被带了上来,方醒面上装着与众人一般疑惑的看去,包括白昱祁,对于那其中的一人面含吃惊,只他怎么就不懂得,今日方醒之所以会过来,就是担心此等皇室丑闻被他们自己人见到不打紧,若是皇上因此要封一众侍卫奴才的口,苏柝便就危险。 只是看眼下,皇上没有这个意思,说明白昱祁,死定了! “参见皇上,罪民无名,乃是一孤儿,从小被胡老侯爷收养培植,以便为宁娘娘,祁王做些不干净的事..我等救出宁娘娘,人必定是在祁王府。” “你..” 诚如适才那些毫不犹豫服毒自尽的死士,白昱祁在这个世上最坚信的两件事,一是宁妃不会背叛他,二是这群死士不会背叛胡家,看着这人脸上挂着的伤痕,白昱祁认得他,却也不信他会耐不住拷打招供。 “你说。” “禀皇上,微臣有罪,在太医院就职将近二十年,却因着祁王殿下的一时威逼做出有伤龙体的罪行..” 这御医将头叩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犹似在方醒的心头作响,竟没想到皇上的病情会与白昱祁有关,只死士的话白昱祁认得,这御医的话,实实令他摸不着头脑..但他,都不能认! “父皇,这是陷害,是贵妃与太子陷害儿臣,父皇一向最为疼爱儿臣,儿臣如何敢..” “怎么不说了?” 皇上嘴角深深的撇了下去,冷着脸怒斥道,白昱祁脸上失去了做梦一般的表情,静静的跪在地上,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没有任何一人的添油加醋,让白昱祁明白,他不必狡辩了。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一时昏了头..求父皇杀了儿臣,以赎儿臣的罪责..” “朕当然要杀你,朕是想知道,宁氏在何处!” 白昱祁无奈反其道而行之,声泪俱下的认错,可这等招数,若是皇上还念及亲情,便会退让一步,否则,就像眼下一般,看他如同一个被人拆穿谎言的稚子,臊着脸的模样惹人生厌。 白昱祁被看穿了心思,惊诧抬头,不需风吹,人打了个晃跌坐在地上,因为在皇上眼中,已经当他是一个死人了。 “宁氏..儿臣不知。” “好!褫夺宁氏的封号,世上再无她这个人!将胡氏一族尽数株连,处以死刑,胡侯改为奴籍,他既没了爵位,便不能享侯爵的待遇,挖出棺椁,扔到乱葬岗!” “父皇..” “别唤朕父皇,今日是皇后的寿辰,朕先饶了你,正子时一过,送祁王上路!” 白昱祁的脸色变了数次,牙齿控制不住的打颤,这世上没有人能承受天子的雷霆之怒,哪怕这个人是皇上曾经最为疼爱的儿子,瞧着皇上此时铁青而又狰狞的面色,一些个想要蠢蠢欲动假以求情的人,也是收起了这份闲心,免得惹祸上身。 “禀皇上,御膳房涉及此事的人员一律被擒,请皇上示下。” “杀!”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张子凡淡然的拱手退下去执行皇上的命令,亏得还有人以为皇上会对白昱祁网开一面,如此的杀伐决断,才是天家的威仪,足以令众人怯弱的低下头,不敢直视。 白昱祁被苏柝带了下去,想必是要关押在大理寺,乔装成太监的禁军和侍卫们一同清理着地上的尸体,皇上坐在主座上猛咳了一阵,摆了摆手制止了贵妃为他顺气的动作。 “今日,便都回去吧。” “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毒素已解,方醒同众人一般跪在地上目送着皇上离开,皇上路过方醒的时候笑了笑,只那和煦的笑容凭白让方醒生出了几分冷意,再瞧着以往气宇轩昂,如今行走间却要高力搀扶,脚步也越发轻浮无力的皇上,方醒只能叹息一声。 天子也是会老的。 “御医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 白昱修扶着方醒朝宫外走着,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 是人皆有自己的爱好,死士自然也不除外,打兰姨死的那一日,方醒便在研究胡家的死士,总是能掌握一两个的,那男子参与了救宁氏出宫的行动,却被张子凡砍伤。 自然,又被全力救活了,为的,仅仅只是换一种死法,方醒不愿用苏柝,也只信得过白昱修..白昱修那一日进宫向皇上禀明,说有一死士招供,接着皇上得知白昱祁意图造反的行动,白昱修从旁相劝,说是别一时冤枉了祁王.. “祁王哥..真的会死吗?” “他自己造反,还想活吗?” 方醒一字一字的说道,盯着前方的目光中好似有什么在若隐若现,名为仇恨。白昱修叹了口气,若非今日同皇上在旁目睹,哪怕早就知道,却也不敢相信!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宫墙,心中真是无限感慨。 237 送你一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一道惊雷响破天际,漆黑的夜空霎时被照的如同白日一般光亮,只一瞬的功夫,狂风肆虐,暴雨怒吼,叠嶂围绕的偃安城被这倾斜而下的天幕吞纳腹中。 昏暗的大理寺监牢外,太子立在墨青色的台阶之上,推开一旁侍卫为他撑着的簦笠,雨水立即打在他的面颊之上,冰冷如刀。 太子奉旨来为白昱祁送上那杯奔赴黄泉的鸩酒,自然免不了落井下石一番,若是往常太子还能保持些君子风度,只白昱祁日间的行为历历在目! 阴暗的囚牢中,白昱祁端坐在天字号的牢房内,头发略显蓬乱,盯着桌上的那盏酒水。对面的墙上摇曳着两束火把,火光照的亮一隅之地,却无法照亮白昱祁的前路,可他依旧用平静掩饰着内心的慌乱,他坚信自己还有机会.. 缓慢的脚步声在牢里徒然响起,白昱祁一个踉跄没站起身,迫切的爬到牢门边上,看着地上的人影渐近,走到他面前的二人,眼中闪过狂喜之色。 “落尘..怎么就你们二人,夜行门,他们可找你了!” “找了。” 白昱祁长舒了一口气,弯下腰稳坐在地上,而后才转眼看向落尘身边的莞贵嫔,眼神略带狐疑,并非是她如何能从宫中潜出,而是她面对自己的脸上,从来没有过这样冷淡的神情。 “杜蘅,你怎么样?白天是什么情况?” “我不曾有下手的机会,便早早的回宫休息了。” 白昱祁仍是隐含着疑问凝视着莞贵嫔的双目,这人依旧是他秀色可餐的一枚棋子,为何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满了白昱祁看不懂的东西,是仇恨吗? “宁氏如何?大理寺的牢狱可被你们放倒了?倒是祁王府不能再回..” “祁王,夜行门的主子也来了。” 白昱祁一片茫然的抬起头,见到牢房外的二人他本该高兴,可这心中却越发堵得慌..片刻后,幽暗的地面上再次响起一阵如风的脚步声,白昱祁暂且压下思绪,翘首望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如之前所见一般,全身黑衣披着同色披风的人映入眼帘,朱红色的里子妖冶无比,脸上戴着个上回见面时的人皮面具,似乎是没想到夜行门如此守约,白昱祁终于开心的笑了。 “阶下之囚,祁王殿下,好生威风啊..” “你..” 白昱祁脸上止住欣喜,一时愕然,总觉得这位夜行门的主子声音格外熟悉,不过因着前几次他们都是做了伪装,这次怕也是假的。 “惭愧..好在夜行门言而有信,不知你们来了多少人,如何救本王出去?” “不急,离正子时还早,这样促膝长谈的机会,以后怕是没了。” 白昱祁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总觉得来人要比之前的太子还要无礼,心下思量是否是夜行门想要坐地起价,而一旁的落尘已经搬了把凳子过来,来人脱下被雨水打湿的披风,坐在了上面。 “说起来,咱们合作了几次,倒不曾让祁王见到我的真面目,今日可有兴趣?” “什么?呵呵..若阁下愿意,咱们自然可坦诚相见。” 凳子上的人语气平静,但若细闻便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阴寒之意,可惜白昱祁没有这个功夫,他满心都是自己的生死,以及落尘今日对来人毕恭毕敬的态度.. “也好,那便请祁王你不要太过意外。” “呵呵..不甚荣幸。” 火光微微晃动,地上印着夜行门主子的剪影,打脖颈处撕扯着脸上的假皮,白昱祁心中开始狂跳起来,这可是夜行门的头头,夜行门如今是什么存在,可是是能与一国之力掰一掰手腕的势力,如今却能让他见着本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又一道惊雷划过,透过牢房的四方窗子照在这人苍白的脸上,宛转蛾眉,嘴角微微勾起,一双灼灼的桃花眼,以及那颈上露出的一条鲜红的血痕,白昱祁如遭雷击,瞪大了双眼向后猛地退去,有两个字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方醒! “怎么,这般不加伪装,祁王倒不适应了?” “方醒!落尘..是方醒,她是方醒!” 白昱祁仿若厉鬼般的嚎叫出声,背靠着墙壁瑟瑟发抖,看到方醒的一张脸便如一桶冰水从上泼下,冷的白昱祁不住的打着激灵,而一旁的落尘则是淡淡的,莞贵嫔更是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 “哦,忘记介绍一下,这位是夜行门的二把手,落尘,外界身份是古苍国聚仙楼的掌柜,这位,夜行门杜蘅,外界是古苍后宫中的莞贵嫔。” “你..你们..” 白昱祁眼中闪过星点绝望,落尘,之前一无名无姓的盗匪,失手后转投古苍国做起买卖,这群人当着他的面将他耍的团团转,而且毫不掩饰的将实情送到自己自己的面前,他竟然,都没想到! 落尘既然是夜行门的人,这个被落尘引导救助的莞贵嫔,自然也是,什么亲如手足,爱慕之情,尤其是这个方醒..好演技,真的都是好演技! “哈哈哈..原来本王如此要紧,值得你们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来害本王!” “是啊,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好在大功告成。” 外头凄厉的雨水好似似打在白昱祁的心头之上,他看着前方坐在凳子上的方醒,一身黑色劲装,举手投足间永远是这么狂妄自大,哪怕是第一面在那破庙里的一身粗布男装,在他这个流着皇室血脉的祁王面前,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可为什么..白昱祁想不通,为何他二人走到了今日的地步,如此的势不两立,他明明那么爱方醒..为什么方醒要骗他到这般田地。 “你傻了!方醒!本王不是太子,你看看清楚,你处心积虑的回来,想要报复的人,不该是本王!” “是啊..打兰姨过世之后,祁王殿下就变得格外惹人生厌,我曾数次提醒你,可惜..你太不识趣。” 方醒语气低沉,带着无比的冷意,白昱祁面上闪过一丝绝望,原来,今日她来是要将自己打入地狱的..方醒是夜行门的主子,那打从宁氏对兰姨动手,方醒都是知晓的,却能忍耐他与宁氏这么久的时日.. “兰姨..兰姨并非..” “对,兰姨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只是后面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一桩桩一件件,你皆是在找死!” 方醒的眸光又黑又亮,里面布满了彻骨的寒冷,令白昱祁有一瞬间的呼吸困难,他在这三个平日里无比熟悉的陌生人面前,好似跳梁小丑一般,却是个怎么也无法将她们逗笑的小丑而已。 “你..你恨本王至此..宁氏..你杀了她?” “还未,毕竟祁王你的时日无多,我自然要先来送你一程,至于宁氏,黄泉路上,你若走的慢些,定能瞧见她的身影。” 冷汗顺着白昱祁额前的的发丝向下流淌,白昱祁不敢细想方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落尘早于方醒归来一年前入京,莞贵嫔这样的女子为了她肯曲意逢迎皇上同他,一时之间,白昱祁除了寒冷还是寒冷。 “好,你好手段,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手下的人,父皇待你这般好..” “啧啧..祁王,你当真记不起杜蘅是谁了吗。” 方醒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白昱祁转眼看向莞贵嫔,同样披着黑色的披风,一袭白色的缕金挑线长裙,穿的好似就是来给白昱祁送葬的一般,身材修长,样貌虽不算国色倾城,却也气质灵动,这样的人,白昱祁见过吗? “祁王殿下,好好看看我的脸,咱们见过的!” “你..” 莞贵嫔蹲下身子直勾勾的盯着白昱祁,漂亮的指甲狠狠的抓着牢房的木桩,白昱祁看着莞贵嫔不断往前挪着,还是想不起来,除非是多年以前,否则这张脸他应该会有印象... “祁王想不起来?那我给祁王个提醒,白昱珩!” “二..二皇兄?” 白昱祁吓的顿住,这才发现自己快要挪到了莞贵嫔的面前,急忙的退后又靠在墙壁上,这才觉得安全了许多,脑海中开始有些丝丝缕缕的片段凑在了一起。 珩..蘅。 二皇兄,这女子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参见三殿下,奴婢杜蘅。 该打!二皇兄,这丫头敢犯你的名讳! 祁儿莫恼,她的名字是皇兄给取的。 所有的片段拼凑在一起,白昱祁甚至不敢再去直视莞贵嫔,惊恐的低下了头,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他想通了,他终于想通了,怎么有人肯为方醒做这样的牺牲,怎么有人能将戏做的这般完美,是恨,强烈的恨,恨不能将他他白昱祁抽筋剥皮,恨不能喝了他的血! “祁王想起奴婢来了?这些年!祁王可让奴婢想的好苦!” “你闭嘴,你闭嘴!” 莞贵嫔的指甲应声折断,还在发狠的抓着木桩不放,蓦的惨然一笑,留下了两行隐忍多年的泪水.. 父皇..二皇兄前日说父皇是暴君,说墨王兄乃不世之功,父皇如此心狠手辣,实在令他不齿。 238 大梦一场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暴雨忽至,两扇大开的雕花灯笼锦格心木窗外的景色越发模糊,连绵起伏的瑶台琼室,殿堂楼阁,远远近近的丹楹刻桷,碧瓦朱甍,全部在这倾盆雨帘中失去了轮廓.. 雨气穿过窗子进入寝殿内,晃得满殿通明的烛火飘飘荡荡,一女子身着一袭缕金挑线白裙,弃了珠翠金摇,三千青丝仅用根白色布条绑在身后。 这女子坐在划花玻璃镜前,一笔一划的对着镜中的自己描眉,描的很是仔细..放下螺黛后用无名指的指腹沾了些许的唇脂,将薄唇涂的红润如血,才堪堪罢休。 女子对着镜子目露寒光,从丰额看到下巴,唇角轻挑,将一缕碎发挽向耳后端的是妩媚风情,镜中反射出摇晃的烛光,夜半子时,衬得女子好似地狱闯入人间的嗜血女罗刹。 片刻后有一道合上窗子的声音传入耳中,才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画面,女子转过身面对着从窗而入的两位贵客,嫣然一笑,她便是现今古苍皇帝最为宠爱的妃嫔,莞贵嫔。 率先跳进窗子的是面具男,当然他今日未曾带人皮面具,所以一看便知他是聚仙楼的掌柜落尘,一拢蓝袍,玄纹云袖,抖了抖手上的簦笠,让开了身子。 从他身后进入一人,先是关上了窗子,而后将被雨水打湿的披风脱下交到了落尘手上,看着莞贵嫔眼中一闪而过的意外神色,勾唇一笑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参见主子,没想到主子便是鼎鼎大名的煜王殿下。” “起来吧。” 落尘站在一侧为方醒倒了杯茶,并没有殷勤的递到她的手上,方醒侧眼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转眼微笑的看向莞贵嫔,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缓慢的起落似乎正在一下一下的敲打在莞贵嫔的心上。 说不意外那是不可能的,莞贵嫔看着面前的方醒,坐在那里充满了与生俱来的威严感。遥记她自个十六岁的时候,整日里只想着怎么将生硬的筝谱弹好,香囊上绣什么花样子最好看.. “你的事我皆知晓,如今大仇得报,本已安排你离开皇宫,为何你又要回来?” “主子恕罪,奴婢..不知去哪。” 莞贵嫔飞快的低下头,掩住眼中的一抹恨意,落尘的确于她有救命之恩,白昱祁却不是。 自小生于良家,长于淑室,无奈祖辈过世后家道中落,逃难途中遇到了那个让她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男子,古苍二皇子白昱珩,文质彬彬,笑靥如花..又救自己于危难,那样温柔的男子,怕是没有一个女子会不动心。 当时的白昱珩不过十三岁,还没有到可以出宫开府建牙的年纪,又不能轻易将那时的莞贵嫔带入皇宫,便将她放在京中的外祖家收养,莞贵嫔自称奴婢,可那府上的人各个都当她是比白昱珩年长些的玩伴,格外礼遇.. 一朝风雨,大厦忽倾,白昱珩在御书房为着得胜归来却被忌惮的大皇子白昱墨求情,被皇上处死,白昱珩的母妃自缢,外祖一家尽数被杀.. 莞贵嫔永远都忘不了白昱珩那一日离开的笑脸,眉目清隽,春风满面,挥着手告诉她下次再来会给她带好吃的点心,要听她弹奏那首名唤归乡的筝曲。 莞贵嫔也永远忘记不了整个府上的主子被破门而入的官兵尽数抓走,那些人如同强盗一般,丝毫不念往日的情面,白昱珩的外祖父匆忙间塞给莞贵嫔好些银票,让她忘了那里的一切,好好活下去。 她最忘记不了的,是那一日的刑场,满眼的鲜血仿佛将她这一生都染红了,刽子手的钢刀挥下,白昱珩的外祖父喊出了一句话,胡侯爷,你好样的! 莞贵嫔那个时候就像方醒现在这般大,已谙世事,想到那个不过到她腰间个头的白昱祁,日日在白昱珩的面前诉说白昱墨他有多可怜,还说什么要为白昱墨到皇上跟前求情,偏偏受了处置的人,却是白昱珩。 再后来莞贵嫔到了南郡,甘愿堕入烟花之地,忍辱潜伏多年,终于碰到了那个让她在梦里都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胡老侯爷,可惜世事到底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行刺并未成功,人也被胡老侯爷抓了回去,当她打算不甘自裁的时候,遇到了落尘。 “去哪?你与我夜行门的契约结束,天高海阔,岂不任你翱翔?” “其实..其实奴婢是打算等到祁王一死,便自裁的,但是奴婢知晓,二皇子不愿奴婢去害他的弟弟,故奴婢活不得,死不得,不如在这宫中苟延残喘,若有机会还了主子你的恩情,那更好不过。” 莞贵嫔脸上从恨到苦,转作一丝浅笑,眼中亮闪闪的,那是她丢了多年的一种叫做泪水的东西,方醒点头应允,不再逼她。 劫人那日落尘特地让莞贵嫔到冷宫离去,又安排一黑衣人定要将她挟制出宫,不想,莞贵嫔这个人,除了恨什么都没有,又能去哪。 ... “祁王殿下,午夜梦回,可有故人入梦?如今,你同样呆在这个牢房内,你胡氏一族也被灭门,你不觉得格外熟悉吗!” “闭嘴!本王让你闭嘴!” 白昱祁挥起一拳重重的擂在地上,嘶吼的咆哮着,靠着墙壁胸口猛地开始抽痛起来,痛的他肝胆俱裂,嘴角都溢出了血丝来。 白昱祁这半生,最大的梦魇便是白昱珩,那时候的他根本不懂,不懂什么党争什么立储,当时白昱墨回来被所有人算计后,以为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便是白昱珩和白昱祁二人,胡老侯爷便教了他许多话,他不知道那些话是会害死白昱珩的,他以为..以为.. “不是本王!本王什么都不知道..本王那时候太小,本王不懂..什么都不懂!” “哈哈..你不懂?你祁王自小便有野心,后来不过是心中恐惧才伪装成另一副模样,可惜有些东西,你们算计到头,也不会属于你祁王!” 这么长时间莞贵嫔要对她极其恶心的人装的一往情深,也是艰难,此刻见到白昱祁还在虚伪的否认,差点将她仅存的一点理性也消失殆尽,不过她很快便恢复如常,起身站到了方醒的身后,她可从来不需要什么认错歉意,她只要白昱祁的命! 可笑的是,白昱祁曾允诺莞贵嫔,要给她一个安稳的后半生,殊不知,她这一生,早就被白昱祁给毁了! “不是..不是本王!” “想不到祁王的身上,还背负了这么多的血海深仇。” 方醒勾唇一笑,似是在冲着白昱祁说话,眼中却不知在看什么,白昱祁闻声忽地扭过头来,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方醒,好像仅凭眼神就想将她杀死一般。 “本王的外祖父,是你们杀的!” “哈..祁王好聪明。” 方醒不惧白昱祁眼中的无边恨意,方醒瞥了身旁的落尘一眼,不甚在意的笑了,落尘便是面具男,那时候谎称去为酒楼请什么点心师傅,其实,根本就是到了南郡,白昱祁不傻,联想的很快。 “方醒!本王曾同宁氏说过,永远不会后悔那次在暗室中没将你给杀了,现在!本王好生后悔,你该死!” “巧了,那次事情过后我也说过,要让你祁王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好在,我做到了。” 方醒挑了挑眉笑的好不嚣张,她的的确确有将人逼疯的本事,白昱祁咬牙切齿的深呼吸着,胸中气血翻腾,如今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更爱方醒,还是更恨方醒.. “很好..既然你这么恨本王,为何不早早的将本王杀了!” “因为..如烟手串的事你帮过兰姨一次,这个情挺大的。” 白昱祁喉咙里发出几道嘶哑的声响,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后整个人突然平静了下来,看着方醒的眼中留下了一行眼泪,他此刻甚想苦笑,可那表情太难了,他做不出来。 白昱祁一直以为,他是天之骄子,是因为有宁氏这个从中作梗的人在,他二人才没有走到一起,直至今夜,他明白了,方醒从来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愿意正眼瞧他,不过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兰姨。 暴雨莫名在这一刻就停了下来,透过墙上的窗子还能瞧的见外头昏暗的月色,白昱祁身子发软的倒在了地上,朝着前方矮桌上的鸩酒竭力的爬行着.. “祁王,就此别过,再不相见。” “方醒..本王祝愿,林清欢..建功立业,英年早逝!” 空了的酒杯掉落在地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方醒带着极大的不悦回眸看向白昱祁,落尘拍了拍她的肩膀,人都死了,说点难听话也是免不了的,况且白昱祁他根本就不懂爱,一直以为方醒她跟谁走的近,就是爱谁。 “昼短..苦,夜长!大梦..一场而。” 白昱祁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两句话,五脏六腑疼的抽作了一团,他仰着脖子怔怔的看着对面跳动的火光,忽明忽暗..直等再也听不到方醒的脚步声,便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头上的金冠扯掉.. 那里面,是一根束着发髻的发带,湛青色。 239 胡氏下场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拨云见日,偃安城的天空恢复了晴朗,朝堂之上亦是风云变幻,千秋节那一日的事情皇上并未严令封口,故白昱祁谋逆造反的消息不胫而走,不止是这一条,还牵连着毒害皇上和方醒的罪名,一时之间骂声四起,好在,白昱祁已经死了。 白昱修莫名得了皇上的一些赏赐,他却婉拒了,只求皇上看在血浓于水的份上,给白昱祁该有的丧礼,皇上也是准了。 病去如抽丝,皇上的身子在一日日的好转,令白昱墨和方醒都吃惊不已的是,京中开始谣传说方醒的毒是白昱墨那一晚亲至苏府,给解的,故百姓们如今格外的喜欢这位墨王殿下。 不用方醒提醒,落尘和阿九迅速做了应对,想要转移百姓们的视线,莫要再提及方醒和白昱墨之间的联系,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这消息一直传了几日也没有淡下去的意思。 “你打算如何处置宁氏?” “一会你便知道了。” 入夜,方醒同落尘潜入了这座曾经声名赫赫的祁王府,如今已经被皇上下令永久的封禁,只几日的功夫各处便已经落上了灰尘,四处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感觉。 方醒冲着落尘扬了扬下巴,落尘无语的轻叹一声,轻车熟路的将她领到了地牢的门口,提着食盒推动机关率先走了进去,方醒淡淡一笑,懒得去掩饰脸上的得意神色。 “落尘?” “是我..” 奄奄一息的宁氏躺在地上,瞧着落尘手上的食盒不停的颤抖着,脸色无比的苍白,满头的金钗都压不住她周遭的狼狈,猛地扑向落尘还未放在桌上的食盒,胡乱打开见到里面的吃食就拼命的往嘴里塞。 方醒先在地牢里绕了一圈,在她来到这之前的一个时辰,落尘已经将上次参与杀害兰姨和一些被留下的死士通通放了进来,一个个被绑的牢牢实实,同宁氏一样,被下了重剂量的软筋散,好在宁氏还能醒来,他们可就只能在睡梦中死去了。 “娘娘这仪态,可不够美观呐。” “咳咳..方,方醒?” 正往嘴里灌着羹汤的宁氏突然停下,呛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不过方醒知道,她不是呛得,她这是吓的,应该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着她。 “落尘!怎么回事,为什么将她带到这里来,你不怕祁王怪罪于你吗!” “呦,这是吃饱了。” 方醒往前走了两步,勾着唇角将笑意都刻在眉眼之间,吓的宁氏一个劲的往后退,直到碰到了身后的墙壁才停了下来,脸上尽是恐惧之色,实在想不通落尘怎么会跟方醒一同前来,也不知到底过了多少天,更不知白昱祁是成了,还是败了。 “你..你别过来!不然本宫让祁王砍了你!” “啧啧啧..娘娘怕还不知,祁王已经不是祁王了。” 方醒左右看了看那些人为宁氏特意布置的地牢,提到祁王简直笑的合不拢嘴,转眼间的眸光却似利刃一般一寸一寸的划过宁氏的面皮。 落尘往后退了退,生怕溅了一身的血,倒是好奇方醒要玩哪一出。 “你..你什么意思!” “娘娘有所不知,先太子遇刺,太上皇病重,便将皇位传给了祁王..哦不,是现在的皇上,所以我也不再是煜王了,而是圣上亲封的皇后娘娘。” 落尘抿了抿嘴唇差点就笑出了声,宁氏的脸上先是惊喜,而后便是忍不住的愤怒与诧异,对于方醒的话自然不会全信,但是那句祁王是现在的皇上,那可是深信不疑。 方醒笑笑,瞧着整个面部表情一直在不停变化的宁氏,回眼看了看一旁的凳子,落尘忙有眼色的替她搬了过来,这样,可就将宁氏彻底吓蒙了,不为别的,到底落尘可是白昱祁的人呢。 方醒做作的解开身上的披风,可不是之前穿的什么黑缎,而是一件朱霞般火红的披风,用的是罕见的赤狐皮,从上到下一根杂色的毛都没有,真是将童谣压箱底的宝贝都抢来了.. 里头穿着一件镂金丝牡丹花纹的蜀锦衣裙,颈上挂着个精美华丽的七宝璎珞,腰间还佩戴着与这一身极为不合的玉佩,是白昱祁受封亲王时,宁氏亲手给他系上的。 这一看,假的倒真的有点像真的了.. “那有如何,先皇后本宫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还不过来给哀家请安!” “哀家?娘娘怕是误会了,皇上登基以后,这第一道旨,便是封我为皇后,第二道旨意,便是追封他过世的母妃为圣母皇太后,而之前的皇后娘娘,自然,仍在坤宁宫居住,被皇上奉为母后皇太后。” 方醒施施然的说完,已经将宁氏吓的捂住了胸口,另一只手不停晃动着指着方醒,显然方醒意犹未尽,清冷的容颜上露出极其少见的灿烂笑容,却令宁氏不禁背脊发凉。 “娘娘定是不信的吧..觉着你是皇上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又抚养他多年,他怎么也是舍不得你的,可偏偏皇上他爱我呀!这封我为皇后的旨意刚一下来,我便不愿意..” 方醒歇了歇继续说着。 “皇上就着急,一直求我,生怕我不愿做这皇后,最后我想起娘娘你说过的话,人嘛,要识抬举,我便答应了,条件便是要娘娘你的命!” “你胡说!祁儿定是不会答应的!” 适才还嚣张着哀家哀家的人片刻间便矮了身段,浑身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一直不停的看向落尘,若今日没有他在,宁氏定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偏偏.. “方醒!本宫与你是有误会,但你不至于恶毒到..” “误会?娘娘可真会开玩笑,娘娘是不是以为自己才是皇上最亲近的人?殊不知,皇上说你顶多不过算是个奶娘,皇上向来对我情深意重,一早便将娘娘杀害兰姨的事情告知于我,所以,我才会提出这么个要求!” 宁氏的脸上原本还在强装着笑意,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对于方醒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为着那个兰姨的事,白昱祁可没少骂她,没想到..白昱祁竟早早的便说给了方醒,为何?定是为了不让自己在他二人之间生出嫌隙! 宁氏再也按耐不住,软筋散经过几日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方才又是吃了不少东西可算有些力气,撑着墙壁站起身就想往地牢门口的方向跑去.. 落尘抬起一脚便将宁氏踹了回去,怎么说也得断上两根肋骨,宁氏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恐。 “不信..本宫..不信!祁儿!” “好啦,娘娘就省点力气,适才那顿饭呢,便是娘娘你的最后一餐,今后我同皇上坐拥天下,倒是不会再有时间来看你,你若饿了,旁边牢房里都是愿意献身为娘娘你饱腹的死士,只是不知这人肉,娘娘吃不吃得惯。” 方醒含着笑意的眸子亮的逼人,似有火焰在灼灼燃烧,这般和风细雨温柔的声音听在宁氏的耳中,简直就想要作呕,不是杀了她,也不是羞辱她,而是将她晾在这里自生自灭,靠食人肉苟活! “方醒!你这贱人,你休想蛊惑本宫的儿子,本宫告诉你,就是本宫派人杀了那个老奴才,你是不是很心痛?” “啧..本来,我想对你下手轻一点的!” 方醒眼中的恨意肆虐,蹲下身子与地上的宁氏对视着,手指猛的捏住宁氏的下颚,指甲狠狠的嵌入了她的皮肉中,一股鲜血顺着方醒的食指向下蜿蜒,疼得宁氏不住的倒吸凉气。 “落尘。” “是,皇后娘娘..” “将她的手脚四肢尽数砍掉,下手轻点,别万一哪一日皇上念及旧情想起来,又要找她,再给她拿个滑板,好让她方便到隔壁吃肉!” “是,皇后娘娘。” 亏得落尘配合。宁氏还没被吓晕已经算是有些胆量了,只是已经吓的忘了如何发音吐字,方醒笑的惬意,看着宁氏好似是在看着一个不懂事小孩,惋惜的摇了摇头,她敢肯定,以后宁氏连做梦都不敢再看见她。 “方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娘娘,同我这个魔鬼说话,可要小心些。” 方醒站起身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俯看着宁氏脸上不自觉抽搐的肌肉,真是开心的不得了,杀人?打兰姨死了方醒没有动手杀了宁氏,便就会一直留着她,希望宁氏渴望见到白昱祁的念头,足够撑到她将那些死士的肉吃完。 宁氏也算嚣张了一辈子,心心念念的希望白昱祁能够当上皇帝,自个成为尊贵的太后娘娘,如今美梦达成了一半,她必定拼命苟活好为着达到另一半。 落尘自然还是有的忙,从几年前偷东西栽在方醒的手上,就没有再闲过,只是他不觉得方醒残忍,立场不同,本就是你死我活,成王败寇,生死无悔,不过宁氏没有朝方醒说一句软话求她饶恕,还算有点骨气。 240 寸步难行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屋内燃烧的炭火正盛,苏府一家上下唯恐方醒受了凉,偏偏她自个站在窗子大开的书桌前,冷风吹过,满屋子都是清幽雅淡的圭墨墨香。 方醒盯着桌面上的崭新白纸,持着一支紫毫笔轻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如此出神,眼下刚过未时二刻,懒洋洋的日头洒在方醒的侧脸上,好似要将她脸上的伤疤暖化了一般。 江南石上有老兔,吃竹饮泉生紫毫,这笔的笔毫便是选用野兔千万毛中的一毫做成,笔管也并非是常见的青竹,红木一类,而是用的触手生温的暖玉,如此价超百金的一支毛笔,却是太子送的。 方醒收下了,这支毛笔在他二人眼中并无价值,而毛笔的背后却是他二人的心思,好似在无声的庆祝着白昱祁的离世,方醒是清了旧账,而太子,就好像已经将皇位稳稳的握在了手心里一般。 太子本有意前往豫州拜祭周国公,只皇上的身子暂时还离不得他,叶如莹的身孕也才快要两个月,还是顶危险的时候,他便将这出行计划暂缓了。 只是周国公的死,是将白昱祁引入覆地最为关键的一步,得与失之间,不知国公爷的死在太子一脉来算,是值还是不值。 皇后娘娘整日里精神极为倦怠,每日尽管上了精致的妆容,穿戴着雍容华贵的锦服凤冠,人却看上去越发的憔悴,一张脸上唯一有表情的时候,便是内监打外面回来通传京兆府尹找寻宁氏的进展..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有多担心她呢。 只皇后暂时没有想通,在千秋节她寿辰的那一日,白昱祁偏巧倒台,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寿礼吗! 笔尖上的一滴黑墨落在了纸上,形成了一个小圆点,方醒不禁叹了口气,轻轻将紫毫笔放下,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信封,走到炭盆边上.. 装着纸张的信封一经燃烧,冒出一丝轻烟,很快便于炭火融为一体,这是白昱祁写给夜行门造反的证据,如今已然没有什么用处,方醒开始要这个东西,便是担心皇上会对白昱祁网开一面,如今皇上毫不留情的处置了,反倒令方醒心中生出些烦躁不安来。 当年胡老侯爷想要将白昱祁捧上储君的位子,另辟奇径的害了二皇子一脉,其实皇上不一定就是不知道的,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那时的贵妃周国公等成了背后的黄雀,可方醒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醒妹。” “兄长..” 方醒缓缓回身,将视线投在进门的苏柝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设防的笑容,苏柝看了看噼里啪啦的炭盆,眉眼之间染了一丝愁容,方醒暗道这是来者不善。 “兄长坐,这会子怎么来我这?” “你一会要同清欢出门,知道你不爱带这个,给你送来。” 苏柝说着抬起手,从宽袖中拿出一个铜制的六角形袖炉,上面套着个蓝色织锦的炉套,一看就是白嫤为方醒特意准备的,方醒接过,握在手中很是温暖。 “京兆府尹适才亲自来过,说那投毒伙计的家人不好找,特来告罪,言下之意便是不找了。” “无妨,左右我不是好了。” 苏柝凝视着白纸上的一滴黑墨,扬起一抹勉强的笑容,方醒突然就好了,苏府的人没有一个追问她是怎么好的,虽然方醒已经准备好了措辞,苏柝却依然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那一日千秋节上的事情,你怎么看?” “兄长何意?” 苏柝突然开了话头,语气显得艰涩,方醒的眸光闪了闪,既不想直面回答,又不想装傻充愣,毕竟不论是苏柝,或是侯爷白嫤他们,没有一个是傻瓜,到底也是能看出些什么。 “兄长是又想提醒我皇家威仪不可侵犯,或有一日那雷霆暴怒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并非..你一会是打算同清欢去看兰姨?” 方醒点了点头,心头有些意外今日的苏柝,这话题转的也忒快了点,他这个做表兄的的确很疼自己,但为着送个袖炉就过来,似乎不太可能。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在御风房见面的情景吗?” “记得。” “那时候叶凡之只认你手腕下的胎记,可你知道吗?祖父第一眼瞧见你便知你就是你,而我,哪怕是看见了那胎记,都不觉得你是方醒。” 方醒漆黑的瞳仁微微一震,一瞬不瞬的看着苏柝,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猜疑?或是试探之类的,可惜都没有,苏柝神情不变,淡漠的模样依旧透着仅对方醒才有的一抹温柔。 至于苏侯爷为何能够一眼相信,转眼瞧瞧方醒房中摆的屏风便可知晓,方醒长着一张同过世的苏老夫人格外相像的模子,或许当初太后能够认出方醒,也是因为这个.. 只方醒一直都存着个好奇,眼下听了便更加确定,太后同侯爷一定是有什么往事,加之从前太后并不喜欢苏叶两家,方醒得出一个大胆的推想,当初太后应是倾心苏侯爷,但是苏侯爷喜欢苏老夫人,真是格外老套的情节。 上上辈的往事,方醒还是不要问出口的好,太过不敬。 “兄长何以不觉?” “不好说,你幼时的模样一直刻在我的脑海里,后来虽不曾回来,但也一直有与兰姨通信,知道你怕冷,怕痛,怕一个人,喜欢笑,喜欢相信旁人,喜欢吃特别甜的点心..” 方醒面色微微一变,苏柝这话说的,可真让她有些尴尬了,但方醒明白苏柝不是来质疑她的,不然谈起方醒从前最最喜欢的,可是太子,难不成就得一直喜欢..人总是会变的。 “故..” “故你和从前大不相同,甚至对苏家有些敌意,我才略略敢认你。” 方醒眼中的神色明明灭灭,有些啼笑皆非,不得不说,苏柝很聪明,比旁人要聪明许多,且聪明而不外露,才是真正的聪明 。如果当时方醒回来后急着攀附苏侯爷,抱着侯爷的腿脚痛哭还不撒手,苏柝或许一直都不会承认她了。 窗外的一片枯叶掉落,砸过树枝的碰撞声在方醒耳边清晰的响过,方醒倏尔淡淡一笑,捧着袖炉依靠在椅背上,并不再着急接苏柝的话语。 “这过去的一年里,旁人看你势如破竹,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你解决不了的,在家里人看来,你受了好多危险,好多委屈。在百姓眼中,你救困扶危,平易近人,是兴国兴民的好人,在某些人眼中,你却是个心机深沉,狡猾诡辩的恶人..” “那兄长呢,兄长觉得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你是我妹妹。” 苏柝的声音很低,带着微微的暖意,话音刚落,方醒漫不经心的笑了,低头的瞬间有些悲伤的情绪在里面,也不再猜想苏柝今日来到底是想说什么,权当他表兄妹俩聊天谈心。 “兄长这话,当真令我为曾经的敌意羞愧。” “是应该的,说句心里话,我很感激兰姨,感激她生,感激她死。” 苏柝今日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语气一直很是压抑,细听之下便能感受到其中淡淡的心疼,提及兰姨,方醒眼睛里透出少许的痛意,哪怕同兰姨相处的时间只有那短短的两个多月,在方醒心中,她的份量比之苏柝等人只重不轻。 可方醒不喜欢将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甚至也不喜欢放在心里,她很理智,也很冷静,就拿白昱祁的死来说,既在她这里看不到感伤,也看不到痛快。 “如果没有兰姨的存在,我想我与兄长不会有坐在一起说话的机会。” “是,你刚回来的时候防备心很重,所以我庆幸你的身边有兰姨,因为她的存在,你的心逐渐变得柔软,愿意相信友情,也因为她的离世,你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方醒不禁扬唇,她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些东西,倒也知道自己变了许多,虽然不知道这变化是好是坏,但她从来不认为能同一个男子聊这些个内容,今日一说,倒不会有什么尴尬。 “有些事..我能看的出来,祖父也必定看的出来,我今日之所以讲这些,是想告诉你,今后有事,大可躲在家人的怀里,不是什么事,都要自己冒险的。” “知道了。” 方醒活了两世,最怕的不是有人同她耍手段,玩阴谋,对于这些她反倒格外喜欢,至少她可以毫不手软的对付回去,偏偏感情,会成为软肋,软肋多了,寸步难行。 后面苏柝又隐晦的说了许多,方醒明白,他不过是看出在白昱祁一事上,方醒就是那只暗中推动一切的黑手,他不惧怕,只担心,担心方醒一步走错,也会坠入深渊。 直等管家来通传说林清欢等在门口了,苏柝才捏了捏嗓子意犹未尽的离开,方醒哭笑不得的换了套白裙,同林清欢到兰姨的墓前祭拜,一是因为凶手终于等到了应有的惩罚,二是京中白昱墨和方醒的流言压都压不住,方醒仅仅同林清欢走个来回,流言便散了。 241 戏弄如莹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迈入冬季,京中的日子就过的分外的快,大些的新鲜事没有,小些的一大堆。皇上已然康复,本是件开心事,只太子不需再处理朝政,有些许的失望罢了。 百姓们口中形成了两两相对的状况,虽然方醒同林清欢结伴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消散了流言,但是许多的百姓依然支持白昱墨,说他对方醒有救命之恩,又是曾经的战神..也有许多人支持林清欢,说他玉树临风,前途不可限量,说来说去方醒懂了,这是都觉得她老了.. “童谣你就给我说说呗。” “不说!” 童谣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粘着的糕点渣,白昱修忙不迭的将一锭碎银子放在桌子上,不依不饶的追着童谣出了点心铺子,他这些天一直好奇着,方醒是怎么装的.. “求求童谣了..这样,你告诉我,我三天不吃肉!” “成交!其实不难,主子她多厉害,自然能看出那伙计有些奇怪的地方,就是吃了点混合在一起会显出中毒的草药..” “就这么简单?” “那还能有多复杂!” 童谣嫌弃的看了白昱修一眼,其实真不太简单,那草药不过能产生一些些毒素,不至于方醒又是吐血又是倒地的,故方醒催动内力.. “好吧..咱们去哪?要不去逛逛别的铺子?” “还逛..不回御风司?” 白昱修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童谣垂眸深思熟虑了一番,欢快的同白昱修达成共识,继续逛..回去干坐在御风司有什么乐趣,瞧瞧,方醒真是放心将御风司交到这样贪玩的两个人手上。 “掌柜,将你们新到的锦缎拿来看看。” “好叻。” 白昱修和童谣都是单手支在柜台上,一只脚立着格外得瑟,别说她二人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想,一个方醒,赚的钱是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她们再像小南似的,那那些别人还用活吗! “娘娘,脚下小心..” “娘娘?” 白昱修听到身后的声音扯着嘴角回头,这一回头还不如不回,就见着被丫头们又是扶着,又是帮拎裙角进来的叶如莹,童谣瞥了一眼,暗道今日就该回去干坐着。 “咦?修弟..” “咳咳咳...” 叶如莹如此亲昵的样子,简直让白昱修想要学着女人尖叫,她叫自己什么!修弟,谁给她这样的胆子,若非她怀着身孕,白昱修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不对,怀着身孕也不想放过她! “童谣也在。” “恩。” 童谣不咸不淡的看了叶如莹一眼,架子摆的比方醒还大,本来嘛,难不成叶如莹还指望童谣给她见礼,别闹了,在童谣眼中可不分什么男女老少,你让她吃亏,她是要百倍还之的。 叶如莹笑笑,好像不在意的样子!一旁的丫头也不是什么嚣张的主,毕竟怀孕的又不是她们,说来这东宫的下人被太子妃*的还是很好的,只叶如莹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甚至觉得有了身孕后白昱修都该同她行礼。 尤其!尤其最让她嫉妒的,是童谣身上那件银狐皮的披风,当初在叶家方醒就格外的厚待童谣,一个丫头,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如今,只有更好.. “锦缎来了,请几位过目。” “不用了,童谣,咱们走吧。” 叶如莹袖中的粉拳紧了紧,一双眼睛盯着童谣的披风恨不得直接抢过来,没想到这二人竟是一点不给她面子,这就要走了..叶如莹真是想太多,这不跟你抢锦缎,还不够给面子吗? “修弟何意,既然来了,不如给童谣选一些,我也好久没见着她,权当送些东西给她。” “当真?” 童谣此刻的笑容狡猾的像一只顽皮的狐狸,令叶如莹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只是这话都放出去了,哪能收回呢,况且又不是白送东西,她才不会吃亏。 “自然。” “哦..掌柜的,将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那些,全部送到苏府,这位是东宫的侧妃娘娘,会给你银子的。” 店铺掌柜开心的恨不得给童谣跪下了,童谣就这么东指西指的,就差将他的这个铺子搬空了,甚是痛惜今日没有将所有存货都摆出来。叶如莹见此眼中恨不得喷出火星来!以为他们就两个人四条胳膊,能要多少东西,眼界太短真是害苦了她的钱袋。 “侧妃娘娘可是不想买了?” “岂会,岂会..” 叶如莹当然不想,这银子花的简直让她心疼的喘不过气来,却还是硬邦邦的从嘴出蹦了几个字出来,天知道她有多后悔踏进这个铺子,适才是哪个丫头说的这里的缎子好,回去定要撕了她的嘴! “侧妃娘娘,这银子..” “晚些到东宫拿就好。” 白昱修心里发笑面上却不揭破,想来叶如莹的身上一定没有带够那么多的银子,不过倒不至于拿不出来,只希望她别因为点钱动了肝火,再动了胎气,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好了,东西买好了,我们走了。” “诶..做什么急着走呢..” 叶如莹焉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道理,毫无仪态的伸手拦住白昱修和童谣,童谣扯着嘴角笑了笑,她就知道这叶如莹不是个消停的。 “何意?” “这个..缎子也给童谣买了,只是本宫如今怀有身孕,天气又越发的冷了,一直想买件毛皮披风,却看不着喜欢的,恰巧今日..” 叶如莹脸颊微红,难为她也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白昱修回头看了看童谣,可算明白叶如莹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这缎子买的再多也比不上童谣身上的披风昂贵。 “这披风可..” “本宫晓得,只是这会外面又吹起了风,若是伤着胎儿可就不好了,为着太子殿下这头一个孩儿,世子不会不愿意吧..” 叶如莹偷偷的看了一眼那披风,真是越瞧越喜欢..童谣当即就有些不爽了,你担心这头一个孩子,外面还刮着你那么害怕的冷风,你出什么门呢,也不怕一脚绊死过去,也是,好容易有了身孕,可不得到处招摇显摆! “世子不愿意吗?本宫常听太子殿下说你们兄弟情深..” “愿意,自然愿意。” 叶如莹格外倔强的说道,还拿手伏在了她根本就不明显的肚子上,都将他和太子的情意搬出来了,白昱修哪能不同意,不等叶如莹和童谣一个喜一个急,白昱修意味深长的笑了。 “啧,侧妃娘娘真是不注意,你这腕上怎么好戴玉质清凉的翡翠镯子呢,既然晓得这外头冷,便将镯子送于童谣好了,如此礼尚往来,也不枉本世子同太子哥的兄,弟,情,深!” 叶如莹怒气冲冲的看向白昱修,简直想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什么叫礼尚往来,适才她不是买了那么多的锦缎送给童谣了,什么叫镯子送给童谣,这可是贵妃知道她怀孕特意赏赐给她的,一个镯子,加上一堆锦缎,她亏大了! 童谣瞥了一眼镯子,她虽根本就不喜欢,可是看到叶如莹这副模样..她果断的将披风给脱了,叶如莹身旁的丫头十分体贴,已经替她接了过去。 叶如莹这回可是踢到铁板了,白昱修是什么人,他在方醒面前乖巧也不至于遗忘他京城小霸王的名号吧..况且白昱修就知道,像叶如莹这种爱显摆的,这手上戴的一定是她首饰盒里最有牌面的一样了。 “这..这可是母妃所赐,若是凭白送了,恐惹得母妃不悦。” “侧妃娘娘,你这样说就是折辱贵妃娘娘了!这镯子代表的可是太子哥对本世子的兄弟情意,贵妃娘娘怎会不悦!况且这披风还是皇上赏给煜王的呢,你看童谣就没有一丝犹豫!” 白昱修绝对不是个聪明的人,但是在捉弄别人这件事上,可是从小玩到大,叶如莹自然不想吃这个亏,早知要这般交换她不如不花那些冤枉银子了,可白昱修也搬出了什么兄弟情意,她还能后悔?那也太丢人了,传到太子耳中... “既如此,好吧..” “侧妃娘娘果然是知书达理。” 白昱修嘻笑着摊开手心,就等叶如莹将镯子交出来了,叶如莹侧眼看了看披风,好在是皇上所赐,这么换来也不会亏到哪去,只好不情不愿的褪下镯子,慢吞吞的递出去被白昱修一把抢过。 “恩,很好,侧妃娘娘快试试披风。” “好。” 明明气的要死,还需得强装大度,叶如莹看在披风和孩子的份上,勉强将怨气咽了下去,倒是格外开心的侧头看着丫头为她穿上的披风,这么件好东西,还是皇上所赐,就该属于她这种尊贵的人。 “这镯子不错,倒是世子似乎记错了,皇上赏赐给主子的是件银狐皮对襟大氅。” “是嘛..无所谓的,侧妃娘娘是为着本世子与太子哥的兄弟情意,挡风不就好了!我们先走了,掌柜记得将锦缎送到苏府。” 叶如莹愣住,随即气的说不出话来,捏着披风上的皮毛恨不得撕得粉碎,可她又舍不得..良久后才不顾身份歇斯底里的大叫了一声,恨恨的掐了一把身旁的丫头。 242 新的格局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莞贵嫔杜氏,淑慎性成,端赖柔嘉,端方识礼,持躬端肃,晋为莞妃,钦此。 冬月十八,宜祭祀,祈福,冠笄,求嗣,出行..是这一年里唯一诸事不忌的好日子。 宫中一早便传出了好消息,晋封之前的莞贵嫔为莞妃娘娘,消息还没在百姓口中捂热乎,天上下起了洋洋洒洒的小雪,瑞雪兆丰年,百姓们自然格外欢喜,祈祷着来年的丰收,亦纷纷感叹宫里的莞妃娘娘是个吉祥人儿。 午后皇上命人为莞妃在长乐宫小办了一场宴会,邀请的除了各宫的妃嫔,还有一些个皇子公主,自然方醒也在其列,众人面上装的喜悦,好似都已经忘了之前千秋节上的惊心动魄.. “莞妃,日后需得铭记勤谨奉上,绵延后嗣,为皇家早日开枝散叶。” “谢皇后娘娘教诲。” 熏香袅袅,桌上摆着点心和酒水,皇后淡淡一笑一副完成使命似的坐了回去,不再准备多发一言,莞妃同皇上会心一笑,跟着坐了下去。 皇上自然位居主座,皇后的桌子稍斜偏小一些摆放在皇上的右侧,而左侧并非贵妃,而是莞妃,左右今日是她的好日子,想来贵妃应当不会计较这些。 “儿臣们恭贺莞妃娘娘。” “各位殿下客气。” 莞妃又行起身端起一盏清酒,微微仰头抿了一口,芙蓉髻上繁复的珠玉立刻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后笑着看向以太子为首的一众皇家子弟,像今日这般待遇,她虽被封妃,却也是没有资格受的,说白了还是看皇上的面子。 “你看那些嫔妃,一个个可不高兴了..” “人家笑的那么灿烂,你哪只眼睛看见人家不高兴。” 方醒神色平淡的扫过对面的一众后宫女子,低声回了白昱修一嘴,白昱修不敢苟同,坐正了身子继续吃着点心,眼睛有意无意的还是忍不住看向那边的莞妃.. 枣红色锦服,宽大的袖摆上用金线绣着祥云花样,外面罩着件淡黄色坎肩,满头的珠翠,中间带着五尾凤簪,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那般奢华无比的一身装束,却被莞妃穿出了一丝清雅绝俗来。 “恭贺莞妃妹妹。” “谢贵妃姐姐。” 贵妃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抖,饮下酒水后眼中浮现出一丝冷色,她倒不至于嫉妒莞妃得宠,只是要与她姐妹相称,心中委实不快,只因贵妃骨子里流淌着天生的高贵血液,自然永远不会瞧的上莞妃这样出身的女子。 别看那些个位分不高的妃嫔言辞恭敬,怕心中已经嫉妒的快要发疯了,她们好歹生于官宦之家,且没有一位是庶出,而莞妃呢,一个乐妓,在她们眼中还不及一干奴才来的体面,居然能够凌驾在她们之上。 尤其因为白昱祁造反一事,前前后后死了那么多的人,偏偏莞妃一点没受影响,众人心知肚明她之前就是白昱祁的人,皇上又如何不知.. 晋封妃位不是小事,瞧瞧德妃,也是因着皇上将白嫤嫁给了苏柝,才将她的身份提上来的,莞妃呢,莞妃连个公主都没有..简直更令人气恼。 “莞妃娘娘,臣妾再敬你一杯。” “莞妃的酒量不好,莫要喝了..” 白昱修闻言故意拿胳膊肘捅了捅方醒,方醒低下头不去看众人的表情,那敬酒的妃嫔握紧了酒杯干笑着坐了回去,嘴角都笑的抽筋了,可见心中有多嫉恨。 皇上说完仿佛觉得恩宠不够,又着高力将自个桌上的一盘吃食赏给了莞妃,真是毫不掩饰的抬举,仿佛在警醒众人莞妃在他心中的份量,别一个个凭白生了不好的心思。 莞妃也就适才看过方醒一眼,只眼神还未曾有何交汇,便收回了目光,让众人一点联想不到她二人有何见不得光的关系。 排除莞妃同方醒,同白昱珩,白昱祁之间的瓜葛,单单当她是个后宫妃嫔来看,如果方醒是皇上,也会喜欢她这样简简单单的女子。 皇上素来喜欢听琴,偏偏莞妃好筝,皇上最爱绵言细语的温柔女子,而放眼后宫,再不会有莞妃这样的可人儿了,单一点,就是所有人都比不过的,她没有母家,她与前朝没什么牵扯,只是一心的侍奉皇上,根本没有生什么旁门左道心思的机会。 尤其这些日子皇上病着,莞妃一直守在皇上的榻前,哪怕皇上长时间都处于安睡的状态,莞妃也不会离开片刻,只这一份心思,又岂会不让皇上动容! 莞妃仰仗的,不是母家的权位,不是子嗣的倚靠,她完完全全靠皇上的恩宠过活,所以必定会对皇上真心,这是皇上所认为的。 “莞娘娘,你这果子好像很好吃,灏儿能吃吗?” “自然,请七殿下享用。” 莞妃怜爱的看着白昱灏,将他看中的一盘果子捧到他的眼前,白昱灏傻笑着拿了一个塞进嘴里,见莞妃没动,就又拿了两个,远处的静妃暗暗叹了一口气,真是为他这个儿子时时悬心。 “灏儿,这些时日跟着方醒都学了什么?” “啊?回父皇,学了好些兵法。” 一听皇上问话,白昱灏忙将嘴里的东西囫囵咽了下去,真是后悔悄没声的往这前面跑,僵着脖子看了一眼正盯着他看的方醒,心中打了个摆子,这若是答的不好,方醒不定会怎么罚他.. “兵法..甚好,腿脚功夫呢,你方醒师傅没教你吗?” “回父皇,老师说儿臣性子急,太浮躁,练武之事要等儿臣将字写好了,她才考虑。” 妃嫔之间响起几道轻微的笑声,静妃也是哭笑不得的冲方醒点了点头,这话也就方醒敢说,亏得白昱灏好意思说出口,皇上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白昱灏什么。 “方醒得空,也进宫陪莞妃说说话。” “是。” 方醒起身拱手回道,莞妃立刻受宠若惊的跟着站起身回礼,众人这会子便更诧异了,直觉以前是小看莞妃这个女子了,皇上如此厚爱,甚至想将她同白昱灏一般拴着方醒,以后..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皇上一提臣妾倒想起来,臣妾的兄弟这两日来信说,要将家中的嫡子送到京中来拜学,不知方醒可愿意多带个学生?” “煜王以后不妨建个学堂,求学的人估计要将那门槛都踩破了。” 皇后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嘴,这哪是以前皇后会说的话呢,但是方醒心中却挺感谢,皇上就爱没事给她拦事,贵妃又喜欢见缝插针,不愿放弃方醒这边.. “母妃,儿臣已将学堂找好了..” “是嘛..那方醒就当本宫未曾提过。” 太子等了片刻见皇上没什么反应,便知也是不愿的,若是这样存着蓄意接近方醒,想必也会惹得方醒不悦,再连之前的朋友关系都没得做了,可是得不偿失,白昱祁那个血淋淋的教训,太子不会忘。 “怎么了?” “新的游戏开始了。” 白昱修听得方醒坐下的时候叹了口气,忙关心道,方醒侧眼对他笑了笑,是一种极其神秘诡谲的微笑,白昱修不禁觉得毛骨悚然,含着点头将椅子往旁边拽了拽.. 太子的德行固然比白昱祁强上许多,但贵妃既是太子的助力,又是太子的短板,她太聪明,太强势,对于将登大位的太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现任皇上,包括先皇,都是极力遏制任人唯亲的朝中局面,大力推广科举,招揽有用之才,若太子登基,贵妃的母家将立刻遍布朝野,到时候苏家怕是第一个要被消减的势力。 但有些事情皆不会像众人以为顺理成章的一般进行,比如京中的聚仙楼,掌柜落尘与白昱祁的关系,更是众所周知,人人都以为白昱祁倒台后落尘会卷着铺盖换个地方,哪知聚仙楼丝毫不受影响,且将之前上门找事的王孙公子治的服服帖帖。 方醒的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落在了上座的莞妃身上,方醒在民间培植再多的势力,却从没有想过能有莞妃这样在后宫中站稳脚跟的暗桩,虽以后不指望她为自己办什么事情,但是如果她有了皇嗣,会否改变最初留下的心意? “对了,今日太子妃如何没来。” “说是病了。” 病了就病了,白昱修这般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方醒闻言付之一笑,不得不说,她那个小妹叶如莹可真是有本事,怀孕后可把童谣担心坏了,生怕她的孩子会成为下一任太子,那不就.. 上次千秋节太子妃也是没有露面,方醒依稀记得,之前落尘提及过太子妃手里有不少的麝香,故方醒才真的没有想到会有人比她先传出怀孕的消息。 立嫡立长,叶如莹这孩子如果生下来,单单名头的确不容小觑,可凭太子妃那样聪明的女子,如何会想不通,这般失礼的缺席一次又一次,太不像她的作风。 一场宫宴在天黑时散场,雪却一直没有停下来,方醒看着铺了一地的雪粒,伸出手接了些雪花融在手心,感受着冰冷的触感.. 新的格局,开始了。 243 林老大人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凛冬已至,今年的雪下的倒是比之去年勤了些,百姓们都懒得出门,故街上显得有点冷清,御风司也就跟着进入了淡季,给车夫们定了一批防滑的冬鞋,又给车轮上了链子之类的.. “这个如何?” “真漂亮,还是童谣你的眼光好。” 楚若水褪下自己腕间的镯子还给了点状阁的伙计,女子间嘛,兴趣相同便能迅速成为朋友,当然除了喜欢同一个男子..而最能让她们心情变好的事情,就是花银子.. 因为之前的一桩婚事,大学士对楚若水深觉亏欠,这次又得了这么一个乘龙快婿,府上的银子真是如水般的往楚若水的院子里送,除了家中准备的嫁妆,还让她随心情买.. 说到买东西,全京中的女子最不该找的,便是方醒,当然,除非楚若水也喜欢质朴的感觉..而恰恰童谣与方醒相反,别看在外人眼里她是个丫头,这看东西的眼界要比宫中的娘娘还要精准高级。 “你们真不打算在年前办嘛..作什么拖那么久。” “你呢,什么时候打算定亲呢?” 童谣摸了摸鼻子,整个心思都扑在面前各种各样的饰品上,直觉的自从方醒与点状阁断了合作之后,这里的东西真是越来越次了.. “定亲..我得等主子她有了着落,不然多不放心..” “也是,她同林家二公子进展的也太慢了!” 谁说不是呢,不光楚若水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童谣更是着急..尤其白昱修,那急的嘴上都生燎泡了,真心害怕因为方醒的缘故,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娶上童谣.. 二人将看上的首饰买下,付过银子后便手上捧着袖炉,身上披回披风,继续朝着下一个商铺前进,对于适才的话题还有些意犹未尽,边走边聊着.. “其实女子家有主见也是好的,只是那些男子怕自个比不上方醒罢了。” “对啊..我家主子除了朝服几乎都是穿女装了,行为举止,怎么就比不得那些大家闺..秀..” 楚若水和童谣刚走出点状阁的大门,脚步顿住,目瞪口呆的看向前方,而后默契的扭头看去,适才..刮过的一阵风好像是方醒跑..过去了。 冬日路滑,方醒正教着白昱灏如何辨别一个人在说谎时的各种动作,管家过来说了一句话,方醒连披风都不记得拿就飞奔出了苏府,一路狂奔不停,到了林府的大门口。 “煜王?参见煜王殿下。” “免礼,劳烦通传一声。” 方醒平心静气的站着,没有常人跑了大半个时辰的气喘吁吁,理了理肩上的乱发,等林府门前的下人进去之后,陷入沉思之中,有些紧张,有些不安,便如她刚到这里时的样子。 因着方醒之前特意吩咐过,管家一直格外留意,今日林老大人的车驾刚一进京,便通知了方醒.. 方醒..这个名字是林老大人给取的,他以何本事能够取这么个名字,会与方醒的穿越有关吗?方醒看着出来迎她的林夫人,神情才逐渐温和起来。 “刚才他们说你来了我还不信,这大冷天,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恩。” 林夫人双颊被冻得微红,忙将手上的袖炉塞到方醒的手上,方醒笑容如常,显不出一丝的心不在焉,伴着林夫人朝里走着。 “可是来找清欢的?说来也巧,今日..” “夫人,老爷请煜王殿下单独到水榭一叙。” 林夫人一愣,看着方醒的目光带了些不好意思,他那个公公,就是事多,适才不是正同林清欢在后院屋里说话,这会子又跑到水榭做什么,这么冷的天怎么好让方醒一个女子到那种地方。 林夫人还是点点头,方醒笑笑一声不吭的跟着丫头往一旁走着,若说以往,方醒对林老大人的定义便是个臭算命的..可他能取出这个名字,以及知道方醒找他,道行倒是不浅。 “晚辈方醒,见过林老大人。” “恩。” 声音倒是中气十足,方醒抬眸,看着眼前的林老大人,一身金棕色的袍子,绣着暗纹,端坐于石桌一旁,将桌上的两杯空盏添上冒着热气的茶水,才扭过头看了方醒一眼。 “过来坐吧。” “是。” 方醒心中稍微犹豫了片刻,只脚下的步子却一点没有停顿,径直坐在林老大人的一旁,从面貌体态上看林清欢更像他一些,儒雅大气..不过方醒听着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急促? “多年未见,你果真长大了..” “还得谢老大人赐名之恩。” 林老大人的声音不高,表情也是淡漠的紧,说着还好像很是挑剔的将方醒上下打量了一番,方醒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将话题转到名字上面。 “尝尝。” “好。” 方醒难得对一个不相识的人如此敬重,打心眼里都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端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放回桌上继续看着林老大人,林老大人忽然就笑了.. “如牛饮水,这么好的茶,真是浪费了。” “晚辈的确不喜饮茶,各花入各眼,有人喝的是这茶中的韵味,有人却只能尝到苦涩,而于晚辈,就更简单了,解渴就行。” 方醒语气清淡,神色坦荡,丝毫不会因为林老大人是谁的父亲,或真是个通天命的人,就刻意的低声讨好,方醒可做不来。而且是林老大人无礼在先.. “真是谬论,你如今这亲王当的,可是得意?” “老大人,晚辈还是喜欢直截了当一些,再这么拐弯抹角下去,老大人的手..就冻僵了。” 林老大人目光一凝,看向自己被冻得通红的手指,以及一丝热气都无的茶汤,将茶盏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那格外珍惜害怕方醒浪费的好茶就溅了出来! “怎么,苏家就是如此教养吗?” “林老大人,你是在乡下呆久了,连村妇的长舌都学会了?” 方醒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冷掉的茶水,抬眸盯着林老大人看了一眼,林老大人顿时便觉一股寒意在背脊流窜,看着方醒将茶盏淡淡的放回桌面上,举手投足间竟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从林老大人说什么牛饮,方醒就有些不高兴了,前世的方老爷子才真是个极其爱茶的人,可他说了,饮茶便是饮茶,没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 这老大人给方醒的感觉,就是在挑刺,你随便挑一挑方醒看在林清欢的面子上,也就忍了,可你偏偏提什么苏家的家教,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他本身又有什么资格谈家教。 “你这是在给老夫摆王爷的架子?” “晚辈摆是没摆,老大人不至于看不出来,尤其,就算摆了,难道有何不对?” 方醒温润的声音中隐见锋芒,盯着林老大人的目光一瞬间带着某种警告和冷漠,诚如苏侯爷,一辈子功勋卓著却从不同外人摆架子,再说那位救过方醒的老头,人家救命之恩也没像这林老大人似的.. “狂妄小儿,速速离去,你这副模样老夫给你解不了惑。” “是嘛..那让晚辈来解一解,首先,林老大人知晓了晚辈登门,自然知道晚辈是来问取名之事,却要故弄玄虚,跑这么个地方来..的确,是用跑的,老大人虽刻意隐藏,可这刚开始的气,喘的可真是急..” “你..” “明明可以坐在屋里,非要来这么个四面通风的地方,不过是希望林夫人与清欢听不得,看来你也知道,救命之恩,架子摆的太大,的确失礼..正如老大人此刻不愿正视于晚辈,说明,晚辈说对了。” 方醒笑容温和,语气却十分寒冷,说的林老大人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却是因为冷的..方醒前面猜的没错,却依然不否认这林老大人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所谓本事方醒也有不是吗.. “你走,老夫不会告诉你取名之事!”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晚辈失礼,多说两句,晚辈曾在街上抓过一个摆摊子给人算命的,老大人可知他如何算?看对方的穿着,模样,体态,气度,再闲聊几句套套话,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方醒眼中的轻蔑实实的落在林老大人的身上,毫不在意他会被自己气成什么样,而且看他这副模样,方醒又猜对了,什么通天命,适才分明就是闪烁其词,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你竟敢说老夫是个算命的?你这姓名老夫可曾取错?你十四岁那年命有一死劫,也是老夫测出来的!” “你能测命,我能改命,谢老大人相告,告辞。” 方醒冷飕飕的目光闪过一抹笑意,噎的林老大人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等方醒离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阴了..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告诉了方醒,取名一事,不过一测。 林老大人一张脸冷若冰霜的静坐在冷风中,改命?十四岁的那场命劫的确被方醒成功的改了,那么下一个呢.. 244 关系转淡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鹅毛般的大雪一连又飘了好几日,整个偃安城被银装素裹的笼罩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今日好容易放晴了,日光一寸一寸的向东移去,照着地上的积雪甚是光华璀璨。 屋檐上的冰棱已经被下人铲的干净,还是有雪水顺着檐边滴滴答答的坠下来,晶莹透彻的水滴砸在青石板上,激起一个个可爱的小水坑。 “白昱修!你给我等着!” “来啊来啊...” 还没出大门就听见童谣的咆哮声,她就跟不知道冷似的,双手冻得通红还是蹲下身子拢了一把雪,团吧了两下做成个大雪球朝白昱修砸去,白昱修一个躲闪不及被雪球砸到了额头上。 童谣立刻便得瑟的笑了,白昱修不甘心的蹲下身子,双手拿袖摆隔着在地上做了个好大的雪球,而后小心翼翼的举起来冲着童谣傻笑,童谣看着雪球的体积吓的就往门里跑.. 白昱修咬牙切齿的抛出大雪球,连带着自己脸上也吃了好些散出来的雪花,方醒和小南正说着什么走出大门,雪球就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她的手臂上.. “哈哈哈..” “方..方醒..” 白昱修看着方醒阴沉的脸登时打了个激灵,小跑了两步还差点滑倒,来到方醒身前好心的用袖摆替她拍掉臂上沾到的雪花,随后赔了个笑脸.. “你是不是跟主子有仇啊..故意借着这个报复..” “幼稚。” 童谣笑的前俯后仰,从方醒身后跑了出来,白昱修一脸正经的看了童谣一眼,心里想着等方醒不在的时候一定要还回来,小南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走到一旁候着的黄包车上,先行离开了.. “方醒,你看这孩子现在成什么样了!” “就是,咱们俩刚才应该砸他的!” 白昱修和童谣一唱一和的说了起来,方醒被吵的脑袋疼,赶紧坐上黄包车跑了..剩下后面的两个人嬉笑玩闹着,路过雪堆就扬着胳膊吓唬对方..真的是好幼稚。 “可来晚了?” “我也刚到。” 聚仙楼二楼的包间内,方醒将披风解下抖了抖放在一旁,候着的伙计格外机灵的接过袖炉,拿回后厨将里面换上热炭,再放进披风里捂着,这样出门的时候披风穿着也暖和。 颜韵疑惑的看向方醒的身后,好半天听到白昱修和童谣在楼梯上传来的斗嘴声,才笑着坐回了林清欢的身旁,林清欢为方醒斟了杯热茶,仍是一袭青衫,好似这冰冷的冬日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铜锅还没上?小二?” “来了!” 白昱修和童谣也入了座,方醒端起茶盏徐徐吹散杯中的热气,抿了一口,那一日她与林老大人不欢而散,直接出了林府,想必林清欢心中多有疑虑,却一直不曾问出口,倒是白昱修和童谣二人早就看出不对劲,在苏府里问个不休.. “还有一月便是春节,今年安北王爷可要回京?” “不回,可将我给气坏了..” 方醒同林清欢及颜韵互相凝视一笑,白昱修顿时脸颊微红,若无其事的侧过头看向大吃大喝的童谣,他气的,不是安北王爷不回来,左右早就习惯了,偏偏他与童谣也在一块这般久了,安北王爷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就没点眼力见..也不回来说说他这个亲儿子的婚事。 这可真就是白昱修冤枉安北王爷了,今年的古苍国实不太平,各个边关驻守的将领,除了苏将军比邻皓月国的南境轻松些,可以回来过年,其余的都自觉的连折子都没往回递。 “无妨,我年节甚闲,咱们可以聚在一块。” “还是颜韵好,我已经让管家收拾好东西了,搬到苏府住..” 白昱修靠近颜韵拿手挡着小声的说了一嘴,颜韵点头一笑看向方醒,方醒吃着东西不曾抬头,这话她听见了,装作没听见,白昱修说的她可还没同意.. “清欢呢?” “兄长不归,所以家父要留在京中过春节。” 方醒报以一笑,惹得林清欢还是忍不住的看了一眼,颜韵哑然,暗道他说错什么了..白昱修在桌下踢了童谣一脚,被童谣瞪了一眼.. “说来方醒之前一直想见见林老大人,前些日子见过了,感觉如何?” “啧..” 白昱修实实按捺不了他一颗八卦的心,非得要火上浇油,被童谣吃人的目光狠很的盯着,白昱修顿感委屈,寻思着以后若是方醒嫁给林清欢,那可就是她的公公,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家人,总得解决矛盾不是.. “家父性情古怪..” “那个,咱们喝一杯?” 气氛有些僵持,连颜韵都看出这里面有些古怪了,忙将一旁的酒壶拿了过来,白昱修可算知道自己错了,瞧方醒的样子,这次的确感觉非常的不好! 笃笃.. “进来..” “给几位请安,这袖炉里放好了银炭,我们掌柜说再送些点心给几位。” “放下出去吧。” 颜韵少见白昱修冲着下面的人使脸色,抬眼望了过去,见伙计谨小慎微的放好了袖炉,又将几盘点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索然的退出去了,怕是想着就算没有赏钱,也不至于这样冷言冷语的.. 白昱修的脸色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拉,直到童谣推了他一把,才反应过来憨厚一笑,白昱祁的离世对于他来说不像常人一般不痛不痒,背地里哭了好几回,却也知道这是白昱祁咎由自取,只是对于曾经跟白昱祁称兄道弟的落尘,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铜锅一直冒着热气,这顿饭却越吃越冷,颜韵放下筷子有些自责,想着自个适才不该问起林老大人,方醒最受不得颜韵这副模样,回手拿了坛酒来,开始哄着他们喝酒。 酒过三巡,白昱修的脸蛋被酒熏的微红,抱着颜韵的脖子不撒手,非要同他一较高低,他也就会欺负颜韵这个不会喝酒的老实人。 笃笃.. “又是谁啊..” 白昱修不满的站起了身子,借着酒劲怒斥着门外的人,门外的人没有做声,轻轻的推开了一条缝隙,眼瞧着他要找的人在这,才喘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找错地方.. “清欢?” “参见二位殿下,二少爷,老爷让小的找你回去。” 颜韵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是谁,不为别的,这已经是他第四次看见这人了,前两日林清欢但凡到他的医馆里帮忙,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林府准来人将他叫回去。 “你先回,告诉父亲我吃完饭便回了。” “这..可老爷说..要二少爷同小的一道回去。” 还得是立刻,马上!只看在林清欢面上少有的一丝不悦,他适时的闭上了嘴,林清欢放下酒杯,清俊的脸上透出一抹疲累,冲方醒歉意的一笑。 “家中有事,这便先走了。” “路上慢些,地滑..” 方醒等人也站起了身,林清欢一直强颜欢笑的温润脸庞闪过了一丝惊喜,冲几人拱了拱手便先行离开了,下了楼梯直等伙计将身后的门合上,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什么情况..” “我如何知道。” 天塌下来也影响不了童谣的食欲,往嘴里塞了两片羊肉没好气的说道,不光颜韵见过那下人,白昱修也见过两回了,就像跟着林清欢似的,只要瞧着林清欢同方醒处在一块,便立刻出现说什么府上有事.. “方醒?” “看来我将林老大人气的不轻。” 方醒的笑容显得有一丝微妙,几人分明见着了她脸上露出的轻蔑之色,林老大人很明显,特别不喜欢方醒,偏巧,方醒也格外的不喜欢他。 方醒可不是个会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人,她恨宁氏入骨,为的是兰姨,玄然抓了童谣,方醒断了他的子孙..白昱祁当初抓了方醒,方醒不至于恼火,可他伤了林清欢,还嫁祸白昱墨,在方醒心中,自然容不得他.. 方醒怎么样都行,但是绝不允许有人中伤她身边的人。 “哎呀,本世子是不是早早的便告诉过你,那老大人极不好相处,他在林府你便千万别去,还不听..” “好,受教了。” 难得白昱修有说的准的一回,方醒再没打算过去,可不是怕他,而是怕跟他打起来..白昱修才是真真怕那林老大人,整日里神神叨叨的,听说他回了偃安城,白昱修连家门都不想出了。 “唉,难得聚在一起吃饭..” “我们不是还在呢,快吃。” 童谣笑意恬淡的夹了块肉隔着白昱修放到了颜韵的碗里,当即惹得白昱修不高兴了,冷着脸看向颜韵好像被他欠了银子不还似的,颜韵故意笑了开,将肉放进了嘴里。 包间里笑声一片,只颜韵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生怕他们几个之间美好的关系就此淡了..殊不知,命运的脚步已经在朝着他们逐步走来,只待泛着冷光的地狱利刃挥下,这片载懽载笑的人间将会彻底沦为修罗场.. 245 所谓命运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禀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恩..让他回房读书去罢。” 林老大人坐在正厅里,看着一旁的老夫人怀里抱着风眠那个小丫头,已然一岁多了,眉目逐渐清晰,整日里总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分外讨人喜欢。 门口的下人十分为难的看着林清欢,这一连数日林老大人的行为,别说林清欢不舒服,连他这个下人都觉出味来了,难不成林老大人不喜欢方醒,不应该啊,林府阖家上下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喜欢方醒的。 “怎么回来了...” “夫人..” 下人拱手行礼后连忙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林夫人看了一眼厅内的二老,对着林清欢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回去,林清欢思来想去还是不愿这般,便先林夫人一步进了正厅。 “见过父亲,母亲。” “不是让你回去读书?” 林老大人低声温言的说道,老夫人就坐在一旁逗着风眠默不吭声,好似什么都听不到似的,林家世代不允许纳妾,可也只是到了林将军这一代的男丁,才将那古怪的大男子主义改了改.. “父亲几次三番唤儿子回来,儿子想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回房去。” 林老大人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说的林夫人与林清欢的脸色俱是微微一变,以往的林老大人脾气虽是古怪,人也难以相处,但却从不曾对自家人疾言厉色,尤其是林清欢,更不像对林将军那般苛刻。 “父亲若不愿告知,儿子便回去找朋友们去了。” “朋友?你跟谁是朋友!” 林老大人随手拿起一旁的书籍重重的拍回桌子上,登时发出一声闷响,林清欢垂下眉目,他不想违背老大人的命令,却更不想因此就同方醒他们几个疏远,所以,他今日必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世子,颜家二公子,煜王殿下..” “煜王?你是想与那方醒做朋友?还是根本就想将她娶回来!” 林老大人怒的站直了身子,太阳穴上突起的青筋昭示着他的愤怒,林夫人想劝,被过来人林老夫人拽了一把,两个人加个小风眠就这么也走了.. “是,儿子喜欢煜王,若有一日她也喜欢上儿子,儿子是要娶她的。” “你敢!” 整个林府骤然鸦雀无声,林老大人的声音几乎震得能将房檐上的积雪都抖落下来,林清欢抬眸,郑重其事的看着林老大人的眼睛,没有半丝退意,一字一顿的朗声继续说着。 “旁人以为,儿子或是肤浅的喜欢方醒的能力,作为,可儿子不是,儿子打第一面见着她,就喜欢她,不是因为她于风眠有救命之恩,只是喜欢..” “住嘴!” 林老大人揉了揉额心,直觉脑瓜仁被林清欢气的生疼,他之前虽然知道林家已经同方醒牵扯上了,却没有想太多,直到林夫人去信,隐晦的提及林清欢的婚事,以及他心仪方醒的事情,这林夫人本是好意,谁知林老大人竟会反对呢.. 旁人的的确确看中的都是方醒的地位,觉得谁家要是娶了方醒,会跟着水涨船高,一家子风光无限,可却无人敢娶..为的还是方醒的地位太高,少有夫家能够压得住她的。 “清欢,如果可以,为父宁愿你找个乡下丫头,而不是她方醒..” “父亲,方醒不像世家之间传的那般..” 林清欢气度沉静,极富耐心,他虽很想替方醒解释,只有些事情还是不说出来的好,比如黄包车,林老大人觉得是不伦不类,比如治病救人,林老大人会觉得方醒不知男女大防,说来说去,一个人若是不喜欢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清欢,林府世代满门清贵,到了你兄弟二人这里,为父狠心让你们习武,可知为何?” “自有父亲的用心。” 林老大人极快的向门外扫了一眼,眼见无人,走到林清欢的跟前,林清欢察觉腕上一紧,就被林老大人拽着坐到了椅子上,神色也是罕见的坚决。 “你向来稳重懂事,为父深感安慰,并不是在意方醒的过往之类,而是你二人实实不可在一起。” “为何?” 林清欢握住林老大人的手心中疑云大起,他就知晓自个的父亲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可又..这世上难有第二个方醒,一颗心送了出去,想收回来,谈何容易。 “你何时变得如此质疑为父的话!” “父亲,儿子是认真的。” 林清欢是个极好脾气的人,无论林老大人来硬的还是来软的,对他真是没有什么用,除非是一个林清欢能够接受的理由,否则下次林老大人再派人唤他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你先答应为父,今日之话,绝不告诉第三人。” “儿子答应。” 厅内是一阵异常的沉默,林老大人细细看了林清欢两眼,尽管是短短的须臾片刻,可在林老大人的眼中,仿佛已经过了比一辈子还要漫长的时光。 “方醒这名字..是为父给取的,当年她一出生,天象便乱了,那是为父见过最特殊的命盘,可亡天下..当时若不试着更名换姓,后果难料,果然..她的命盘稍稍变了。” “变得如何?” “呵呵,为父..她换过名字后,亡的不是天下,而是自己,十四岁有一死劫,虽被她安然度过,下一劫,也不远了..” “父..父亲说什么?” 林清欢像是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心窝子,脸上瞬间转为恐慌之色,盯着林老大人不住的摇头,他不会不相信老大人的测算,却也绝不相信方醒的命运..绝不可能!方醒那个人最是命硬,每每都能逢凶化吉,不会.. “父亲,告诉儿子,如何解,告诉儿子!” “清欢..你解不了,包括你自己,方醒更名后的命盘,不止她自己死于非命,身边之人各个皆不得好活..你还记得为父早年为世子测的命数吗?他与方醒如今这般亲密,命途已然改了...活不过二十八岁..” 周遭时光好似停滞,林清欢的眸光凝住不动,脑海中不断的闪过方醒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庞,随即胸口一闷不禁咳嗽了几声,什么叫下一个命劫就要到了,什么又叫活不过二十八岁.. 林清欢第一次,第一次那么讨厌他的父亲。 “那我呢..我如果继续同方醒在一起,甚至娶她,会如何!” “你若是有个闪失,便是要了我与你母亲的命,整个林家,你自己选。” 林清欢的心绪茫然如潮,仿佛石板上的纹路错综复杂理不出眉目,他有些后悔了,后悔今日非要进来质问林老大人,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多好.. “父亲,儿子珍视自己的性命,也珍视咱们林府上下,所以儿子会小心翼翼,不让父亲测算的天命发生,陪着方醒,陪着世子..好好的活下去。” “你不信为父的话?” “我信。” 林清欢舒出一口气冲着林老大人笑一笑,诚然一副准备赴死的模样,可将林老大人气坏了,他适才,或有夸张的成分,但远离方醒,对林清欢,对整个林家,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如今竟如此执拗,不听为父的话?” “父亲,儿子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想走的路,认识方醒以来,儿子受教许多,这个世上,不止有亲情,还有爱情,友情,信仰,对错..若有一日儿子变成了恶人,方醒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儿子,而若儿子有了性命之危,方醒也会舍命相护,故儿子,如何能舍弃她们..” 性命之危,实在是一个令人感到窒息的词汇,林老大人摇头,他不依,他不允许这一切的发生..他当年多么大公无私,愿意以方醒的一生不遂换取所谓的天下安宁,现在,报应可是来了? “也请父亲成全,若有一日方醒愿意..” “不!我不可能成全你,皇上..皇上也绝对不会允许方醒嫁给咱们林家。” 林老大人勃然大怒,啪的一声给了身侧正在幻想连篇的林清欢一记响亮的耳光..林清欢的脸颊之上升起一片红晕,豁然笑了.. “呃..禀老爷,宫里来了人说皇上传召老爷进宫说话。” “知道了。” 林老大人瞥了林清欢一眼,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他不后悔自个刚才的那一巴掌,若是能够就此将林清欢打醒,老大人不介意再来几下。 “清欢..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动手了?可是觉着疼?” “不是,是我想方醒他们了。” 林清欢苦涩的一笑,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流淌在脸上,林夫人叹息一声忙让下人去拿鸡蛋来,好给林清欢的脸上消肿,看着他脸上的红印子也是心疼不已,直道这家中不会再有消停的时日了。 一是林老大人在林清欢今日出门之后,决定长居京中,二是在适才离开的时候,吩咐家中的护卫,若是敢放林清欢出府门一步,决不饶恕.. 246 新年已过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冬季的严寒日甚一日,西北风仿佛裹挟着刀子一般,抽在人的脸上生疼,童谣自幼生长在惠风和畅的皓月,头一回感受到如斯酷寒,在屋子里添置了五六个炭盆,躲在被窝里简直一步也不愿意走动。 偃安城内大雪封天,在宫中的道路上却见不着一粒雪花,被宫人清扫的甚是干净,路面用滚烫的开水冲刷过仍是有些许的冷滑,走起路须得加意留心.. 边关的将领唯苏将军回京过年,苏府上下一家人过的其乐融融,因为白昱修的常住以及一个高冷的小南,饭桌上变得热闹异常。 那头有人心大,这边可有个仔细的,苏将军在初一的清晨背着众人拉着方醒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提及了童谣的婚事,讲愿意收童谣为义女,这样她嫁到王府不至于受人闲话.. 方醒当即真真特别感动,白昱修和童谣总是这般的确不是个事,她却也足够相信白昱修能够给童谣带来幸福,至于什么身份,方醒带着童谣在西境之战回来的时候,就有想过,可却不想让那份原本纯粹的感情被添加一些什么别的东西。 诚如方醒做了这般多,从没有想过给自己的母亲要个追封诰命之类的,人活着图个开心,人死了要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再无端因为些诰命要将母亲迁坟换陵,才是真的让她地下不安。 不过方醒还是记下了,年后便给安北王爷去信,不准备再耽搁白昱修和童谣.. 这个春节方醒亦过的很是清闲,仅仅在初一朝拜的时候露了个脸,每年初四的赏花宴也被皇后娘娘直接取消掉了。德妃娘娘在除夕夜宴上受了凉,一直过了几日也不见好,白嫤放心不下,方醒便陪着她进宫看望。 倒不知贵妃的消息如何这般灵通,方醒刚一到德妃处,她便遣人请方醒过她那坐坐,方醒自然不想去,也不想德妃见着她拘谨,便想着到皇上那请安.. 结果皇上重色轻...方醒,高力告知方醒皇上在莞妃处睡午觉,可以去那等等..方醒可不愿,本来皇上因为常常同莞妃处在一块,便不像之前一般三不五时召方醒进宫说话,眼下方醒倒不知这般大的皇宫该去哪消磨时间。 “哪个不长眼的敢挡我的路!” “我看你是皮痒了。” 方醒慢悠悠的说道,吓的白昱灏连忙退后了两步,一时之间也不敢计较是不是方醒这个不长眼的挡了他的路,气冲冲的环着胳膊蹲到了一旁。 “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对!” 白昱灏扬起小脸郑重其事的对方醒点了点头,而后又憋屈的将头低在胸前,方醒这可就来了兴致,适才不过那么一问,除了静妃本人方醒还真不信这皇宫会有人敢欺负白昱灏。 “是谁啊?告诉我,帮你揍他!” “是..我不说,你定会像母妃似的说我小气。” 白昱灏低着头嘀咕了几句,方醒漫不经心的一笑,上前两步蹲在了白昱灏的身边,白昱灏撅着嘴将头扭到另一侧,看来这气还真是不小呢。 “快说吧,再不说我可走了。” “我..我不是小气,那琉璃灯笼是小南打皓月货商的手里买来给我的,母妃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偏偏..偏偏又让他给拿走了!” 白昱灏说着竟是红了眼眶,也不是心疼那东西有多值钱, 到底还是个孩子,被人抢了心爱的玩物,还被静妃娘娘数落小气,能不伤心嘛。 “又?是谁拿走的?” “上次拿走了我的木剑,偏偏母妃说他是客人,得让着才让他变本加厉的!就是那个周维桢。” 白昱灏万般委屈的抱怨了半天,看着方醒探寻的眼神才转到正题上,方醒唇角慢慢漾起笑意,拉着白昱灏起身将袖炉塞到了他冻得微红的手里。 周维桢..听这姓氏便知是谁了,是贵妃之前提过的娘家侄儿。 周国公过世后,他的儿子,也就是贵妃的弟弟,自然顺理成章的世袭了爵位,只是没有了军方的重权,比之从前到底落寞.. 听闻春节前夕周少国公带着一家子的人来了京城,太子也打算过完年送他们回豫州,顺带祭拜周老国公,只周维桢那孩子便就准备常留京中.. “你是不是也觉着他比我小些,我该让着他?” “周维桢那叫抢,不叫拿。” 白昱灏听话用力的点了点头,方醒可算说到他的心坎里了,他的东西,就是喂狗,也是不想给周维桢的,只..白昱灏晓得静妃为何要让着周维桢,还不是因为他身后有太子,贵妃..不想凭白得罪他们罢了。 “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别人碰过的东西,也就甭要了,你现在回你的住处,将你不喜欢的衣服玩具装一箱子,最好是破的烂的,带到贵妃的宫里,我在那等你。” 方醒古怪的笑了一下,白昱灏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仰头看着方醒如炬的目光,忽而就懂得了她的意思,迅速将袖炉塞回方醒手里转身就跑了。 既然贵妃相邀,方醒也就只好走一趟了。 “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免礼,同本宫怎还如此客气,快坐。” 贵妃美艳的笑容见不到真心,方醒并不在意,本来就是彼此彼此,只是本以为能够见到那个熊孩子,不想他拿了白昱灏的东西便出宫了,眼瞧着打贵妃身后站起的另一人,方醒便慢慢的扬起唇角。 “参见煜王殿下,姐姐来啦..” “你怀着身子,以后不必多礼。” 叶如莹拘束的看了一眼贵妃,待贵妃和方醒落座后才敢坐回去,她虽怀有身孕,在贵妃这里却不敢放肆,心里从贵妃提起方醒的时候就怕的不得了,不成想方醒真的就来了.. 看着方醒不怎么热络的神情,叶如莹只好在心中安慰自个,等她诞下了太子的长子,身份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不必害怕方醒.. 自白昱祁死后朝堂方面相安无事,太子一党恨不得一日当十年一般过去,他们以为如今的太子只有一个敌人,便是时间,他们在等皇上老去,死亡.. 贵妃乐得自在,因一直盼着太子能有个孩子,而御医诊治后确诊叶如莹肚子里的一胎是男孩,可将她高兴坏了,一时忘了太子与方醒和叶如烟的纠扯,满心的期待着这个小皇孙,对叶如莹的态度也是好的不行,隔三差五的便将叶如莹唤到宫里来。 “本宫小厨房里做的,快尝尝。” “谢娘娘。” 方醒伸手拿了一块红豆糕放进嘴里,贵妃处的点心味道自然没得说,一旁的叶如莹看的眼馋,却也只能继续喝着碗里苦的倒胃的安胎药。 说是贵妃对她不薄,可叶如莹根本就不想进宫来,贵妃没事就爱说些个规矩,如今她的肚子不足四个月,还不到放开胃口的时候,可有点想吃的东西,贵妃只说对胎儿不好,只逼着她吃些倒胃的羹汤苦药.. 这边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白昱灏便自个拖着个箱子走了进来,看见方醒的时候还有些意外的傻笑了一阵.. “灏儿见过贵妃娘娘。” “快免礼。” 贵妃见着白昱灏到底没有装的像对待方醒似的亲热,却也端的和悦,忙唤一旁的宫女再上些点心蜜饯,白昱灏却道不急,将地上的大箱子打开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容。 “灏儿这是?” “回娘娘,这些都是我素日里最最喜爱的东西,这个赤金九连环,是世子哥送我的,这个陶哨,是我第一次出宫买的,还有这件锦袍娘娘记得吗?是我去年生辰的时候父皇赏我的,可惜腰上被蹭破了一块,不过配个腰带就看不着了,还有这个..” 白昱灏将箱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为贵妃展示着,带上他脸上毫无心机的笑容,真是让人既摸不着头脑又不忍心打断,直到叶如莹受不了他的聒噪干呕了两声,白昱灏才停下.. “灏儿将你这些宝贝拿到本宫这是..” “都是送给维桢的!” 白昱灏说这话时神情没有一丝的扭捏,十分自然,贵妃似笑非笑的看着箱子里的那堆东西,渐渐就明白了过来。 什么宝贝,那些东西曾经也许能被称之为宝贝,就说那衣服,白昱灏穿过的,还被蹭破了..还有那陶哨,街边铺子买的不说,还掉漆了..至于那九连环,怕就是所有贪玩的孩子最不喜欢的东西了。 “谢过七殿下美意了,维桢在东宫不缺玩物的。” “侧妃嫂嫂骗人,我看维桢每次进宫都是一副新奇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见过似的,我还想问问父皇呢,是豫州之地治理的不好吗?而且维桢特别喜欢我这些玩过的东西,请贵妃娘娘代维桢收下吧。” 贵妃的脸色抑制不住的有些发青,又由青变红,示意一旁的宫女将箱子抬了下去,宝贝送完了,白昱灏兴奋的坐到方醒跟前吃喝起来,叶如莹继续喝着安胎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听听方醒教出来的好学生所说的话,什么叫别人喜欢他用过的东西,什么叫豫州治理不好,不就是说那周维桢没见过世面,白昱灏光是想到贵妃将周维桢狠狠的教训一顿,再不许他拿别人的东西,就高兴的不行.. 247 张罗婚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有时人生中的某一日,你觉得并无特别,可也许你仅是睡了个懒觉,早出门一刻钟,路上换了条常走的巷子..当时看似那么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才正是改变命运的巨大转折点,只是往往都不可知罢了.. 新年过后若说最最有趣的事情,便是发生在林府。 “蒋府尹喝茶。” “是是..” 京兆府尹略带些局促不安的坐着,端起茶杯轻碰了一下,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了一眼林老大人,眼见他品过茶放下了茶杯,府尹连忙跟着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竟是连什么茶都没有尝出来。 从前的林府真可谓是概日凌云,高不可攀,并非是对朝廷社稷有什么卓越的功绩,而是这一家打林老大人往上数,都是懂得观星象,测天命的奇人,而林清欢的祖父更是被皇上奉为了帝师,如此可见其地位.. 到了林将军这里,虽并未子承父业,可手握重兵,保卫古苍边境安危的重担,却比祖上那些神乎其技的东西来的更加实在。 至于林清欢,才是最最特别的存在。他不过是京中云云的一青葱少年,无所作为,投了个令人艳羡的好胎,起初的众人都是这般评价.. 直到后来瞧见林清欢本人,别说他与林府之人皆不相同,甚至可说他与这世间之人都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秀在外,刚于内,超然出尘亦不失气节风骨.. 明明就站在眼前,却觉得这人不该是存在于尘世间的凡俗之人,该是那九天之上下来的仙人,故高枕无事如何,枕稳衾温又如何。 “这年假朝休的,蒋府尹却是很忙。” “京兆府负责京中治安,虽是年节..确不敢放松..” 府尹同林老大人坐在一处多少有些紧张,却不至于畏惧,不然不至于林老大人给他下了三次帖子才堪堪登门,再是高门大户又如何,这世人皆有的烦恼,任谁都是逃不掉的。 至于为何收了三次帖子才登门,府尹想起来已经觉得很给林老大人面子了,许多官宦之家都是回帖致歉,找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打马虎眼,令人不禁怀疑,这些人可是春节猪油吃多了..这可是人人都想要巴结的林府! “老夫常年不在京中,不知蒋府尹家中可有女儿?” “这..有的,有一小女。” 府尹心下一惊,面色转瞬间恢复正常,暗道还是逃不过去,他家中的儿女不少,当然那些个庶女在林老大人这种大家的口中,是不能算作女儿的。 “可有婚配,若是没有,蒋府尹以为老夫的次子如何?” “这..老大人见谅,小女刚满十四岁,家中夫人还想多留她两年..” 府尹急忙装出一副很是无可奈何的模样,林老大人的脸上依旧笑着,盯着府尹的目光却是冷冷的,十四岁还准备留两年,可是不打算嫁闺女了?况且按照林老大人想的,能够嫁到他林府,嫁给林清欢,就是有了婚约,都该是着急忙慌的退了,如何就... “怎么,蒋府尹瞧不上我家清欢?” “不不不,岂敢,林二少爷品行端正,真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男儿,故小女就算过了两年也是不敢高攀的。” 京兆府尹,在这繁华的偃安城品级虽是不高,其职位却是顶难的一项,上有皇权世家,下有平民百姓,他能在这其中周旋生存,想来林老大人如何能是他这么个老油条的对手。 林老大人的脸色更冷了..说来也是讽刺,这事若是放在之前,想要嫁给林清欢的人家绝对能将林府的门槛踩破,自然包括他京兆府尹。 只人在做出每一项决断的时候,心中都会有一杆秤用来衡量,付出的风险及收获的回报是否能够成对比,显然,在嫁到林府这一事上,整个京中的官家都看的清楚,不能! 林老大人年后忙不迭的开始为林清欢张罗婚事,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先前登门的两名官员一听说他是想要结亲,立刻便就推辞,根本就是毫不犹豫。 那二人之后,便就没有官员愿意登门,好容易有个京兆府尹,又是这般..林老大人简直就要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就算没有林府的门楣,他的清欢也是许多女子配不上的! “蒋府尹为父之心老夫明白,既然也是晓得清欢的德行,你我两家可先将孩子的亲事定下,两年后成亲也是不晚..” “这..林老大人想必知晓下官乃是甘州人士,在甘州有一规矩,就是家中长幼结亲有序,若兄长不曾婚娶,下面的弟妹是万不可过越...” 林老大人的脸上满满都是郁燥之色,恨不得立即拂袖而去,却想到他就是在自己的家中。又是一个借口,堵得林老大人没话说的烂借口,这一来二去,遇到的全是这副情况,林老大人如何就会听不出看不懂? 倒是也有愿意的人家,比如宫中的贵妃娘娘,但凡林老大人愿意,她在豫州可有不少的族中小辈,再比如一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庶女..林老大人到底还有些理智。 话到此处,林老大人却仍是不依,继续游说..京兆府尹是他最后的希望,他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林清欢走向方醒,亦是走向灭亡。 府尹则耐心的周旋,神情痛惜,措辞恳切,仿佛自家的闺女如果不能嫁给林清欢,他恨不得一头撞死,最后表达的意思却是死也不能嫁..在林老大人即将忍不住下逐客令时,府尹就笑着辞去了。 “老爷?” “棋差一招啊!” 一旁的车夫搬来了马凳,京兆府尹立在门前瞧着自家的马车,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闻听户部的丁尚书登门,是坐着黄包车来的,被林老大人好一阵数落,府尹此刻想起真觉自己专门坐马车来是多此一举。 “替你推掉了。” “太好了,谢谢爹!” 马车内除了府尹还坐着一小厮打扮的姑娘,正是府尹家的嫡女,因着实在不放心便就跟着来了,一直在车上等着坐立不安,眼下拔高声音的欢呼被府尹看了一眼,立刻机灵的捂住了嘴巴。 “爹不高兴?” “唉..” 府尹掀开车帘回望着愈发遥远的林府门上的匾额,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心头自然纷乱迭杂,高兴..他怎么可能高兴,这可是林府!林清欢呐!如此天大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他之前的惋惜可一点不是装的! “林二少年才俊,林府又不许纳妾,为父替你可惜..” “爹可别忘了出门前的话!” 京兆府尹也不去看自家女儿的神色,兀自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此生怕不会再有,纵然他明白与林家结亲弊大于利,可心上还是免不得像是有蚂蚁一般来来回回的爬过.. 府尹家的嫡女早年也是倾慕过林清欢的,此情此景,不过是同众人一般知晓京中的风向,那方醒和林清欢的事情谁人不知,或者说根本就是他们这些旁观者臆想的,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之类的.. 军事中有一种战略,指利用优势兵力将被分割开的敌军一部分一部分消灭,叫做逐一击破。 京中的官宦之家各有各的交际圈。 小姐们以楚若水为首,虽没有直接表达出来,只一听说林府请了哪家大人,便就不带那家的小姐一同玩乐,简直是*裸的警告.. 命妇则是以兵部尚书家的高夫人为首,也是早早的表态,若是哪位夫人少了根筋,别说点状阁将她拒之门外,从今往后家中别的儿女再别有与她们结亲的可能。 那些个年长些的公子少爷们,担心白昱修的手段,但凡家中有妹妹的,真真是软硬皆施,目的都是坚决不能和林家结亲。 而年纪小些的,更是害怕的不行,生怕学院里同龄的孩子不跟自个玩了,不为别的,方醒的人缘实在是太好了.. 至于这些个大臣们,谁人会不知她煜王殿下的厉害,不提身后的皇上,单单一个苏府又是谁能惹得起的,外祖父掌管着城外的白甲军,舅舅手握兵权,兄长是禁军统领,嫂子是位公主,甚至身边的一学生,都是皇上极为疼爱的七皇子... 尤其在此事上,连一向想要巴结林府的太子,都暗示了下面的官僚..这让一些抱有侥幸心理的人大失所望,连太子都向着方醒和林清欢,谁又会想上赶子找死呢。 对于此时发生的事情,身在京郊別苑的方醒既是知晓,又是不知.. 林清欢身着一袭青衣,立在一颗红梅树前,单手持剑面含微笑,同面前的绿衣少女继续对招.. 林清欢的转变极大,大到白昱修都说他被这几人带坏了,居然胆敢违抗林老大人的命令,更是提议出门游玩便就走的远一些,免得会有人打扰.. 也正因如此,林老大人才会如此的着急.. 248 欺人太甚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时间白驹过隙如流水一般匆匆而过,虽说眼下即将快要进入二月,气候却不见一丝回暖,方醒一直劝着苏将军等雪化了再上路,眼瞧这冷的一日更甚一日,又有风雪再至的势头,加之各国前来恭贺万寿节的使臣已然出发,苏将军便启程回了南境。 “可好看?” “不好看,这支!听我的绝对没错!” 方醒嘴边的好看二字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白嫤看着童谣将她手上的一支白玉嵌翠碧玺的 花簪拿开,换了支嵌孔雀绿宝石的银制蝴蝶步摇,随即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表示她的眼光绝对没有问题。 白嫤倏尔一笑,便就听了童谣的提议,她往日的衣着首饰都太过庄重素净,皆是各种各样的金玉,大气之余,少了些灵动,衬的白嫤凭白大了好些岁数的样子。 “怎么了?” “主子,那边。” 方醒三人走在街上停下了脚步,白嫤将不解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妇人身上,白嫤不认得那是谁,方醒却知道,李姨娘,正躲在拐角处看着她的前方,手指紧紧的攒着身侧的裙摆,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你可知我这身衣服的料子有多贵重,说什么赔,你赔得起吗?” “这..等我回去跟家里人说明,凑一凑总是能赔给你的。” 童谣拉着方醒和白嫤又往一旁走了几步,透过稀稀落落的人群才看清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发生点口角,其中一个便是李姨娘的亲生儿子。 而他面前个头低一些的男孩,一身的蓝色锦袍,通体绣着金线回字纹,头上顶着个金冠,上面足足镶嵌了四颗大珍珠,身后还站着几个小厮打扮的随从,这一看便是哪个暴发户家里的心肝宝贝.. 至于李姨娘的儿子,一身干净簇新的衣裳,虽不算寒酸,到底料子寻常普通的很,所以面前的孩子才会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 “光是赔衣服就够了?夫子没教你做错事要致歉?快给我磕头赔罪!” “你莫要欺人太甚。” 李姨娘的儿子将一直垂着的眉眼抬起,带着些不忿,哪知他面前的小少爷猛力的推了他一把,而后还嫌不够,将地上掉落的一支糖葫芦带着泥土踢到了他的裤管上.. “这孩子长大不得了..” “可不是。” 方醒并未收回目光淡淡的笑了笑,白嫤说的没错,从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对话来看,他们定是认识的,约莫是一个学院的学生,而那孩子身上的衣服华贵,被糖葫芦碰过的痕迹也不明显,倒是有些得理不饶人。 “让你磕头赔罪如何了?你这样的卑微小人,给我磕头不是应该的?还吃什么糖葫芦,这么粗贱的东西也就是你这样的野孩子才会吃!” “你..” 那小少爷满脸骄矜,说出的话可谓是相当的难听,一时间愣住的人不少,不为别的,这糖葫芦人人都吃,哪个敢说自个小时候没有吃过这样东西,两三个手里还拿着的孩子更是有些气愤。 “你就是个没有娘的野孩子!难道我说错了?” “没错..” 李姨娘的儿子红着脸低下了头,想来也是很想辩驳两句,碍于他的确没有娘亲的事实,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声细如蚊.. 方醒将目光转向那边的李姨娘身上,看她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盈盈的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盯着不远处的儿子充满了心疼与无奈,甚至想不顾一切的上去替他否定,最后只能将那想法拼命的咽回去。 “没有娘的野孩子,还不赶快给我跪下认错!” “我不跪!” 李姨娘的儿子猛地抬起头怒视着面前的人,他知道,自己眼下是没有娘,但自己不是野孩子,也不能任由侮辱,那小少爷向身后的小厮挥了挥手示意,身子一侧眉目间露出的得意与不屑十分扎眼。 这世间总有那么一类人,偏偏喜欢以谈论别人的伤口为乐,童谣眼看着那小少爷的嘴脸忍不住怒上心头,将手上的点心一扔大步走了过去。 “住手,不就一件衣服,本姑娘替他赔你。”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 白嫤闻言登时眉头紧缩,这般出言不逊的孩子真不知是哪家教养出来的,盯着那几个小厮的打扮觉得很是眼熟,刚反应过来才发现方醒也已经走过去了.. “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 “你敢骂我?你这贱人看我不让人收拾你!” 小少爷被童谣骂的怒了起来,这般口无遮拦的模样真不知谁才是没娘教养的野孩子,童谣气的将拳头攥的咯咯作响,扬起了胳膊正准备将这孩子揍得满地找牙,突然被身后的人拽了一把。 啪!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这小少爷毫无防备,劈面硬生生的挨了一记响亮火辣的耳光,整个人都被打的仰了过去,幸亏有身后的小厮扶住,但衣摆却被自个踩上了泥土,捂着脸发狠的看向适才真正打他的人.. “对,我敢打你。” “你..你,一群贱民!你们还愣着干嘛,把这三个人都抓起来!” 这小少爷撑着小厮站直了身子,手刚一放下便能瞧见那被打的高高肿起的脸颊,被点到的几个小厮们怯弱的退后了两步,周围的百姓更是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 “你敢骂我是贱民?” “你就是贱民!贱民!贱..” 又一声干脆的巴掌响,这次那身后的小厮连扶都没扶,小少爷跌坐在地上紧紧的捂住两边脸颊,看着方醒浅笑的眉眼,身子都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心道这京城的女子有眼无珠,待他自报家门之后准能将她吓死过去! “你打我..你可知我是谁,我告诉你..” “周维桢,你可不配跟着逝世的国公爷姓周,你这规矩谁教的?是你爹还是你娘?” 方醒轻笑一声,扫了那几个小厮一眼,几个小厮吓的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纷纷跪在地上俯首不发一言,周维桢甚是得意的小脸垮了下来,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人,总算明白他这回碰着了个刺头.. “你..你知道我..你是谁?” “少爷,是煜王殿下,不得无礼!” 周维桢只觉得好似被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冷的出奇,煜王..那便是方醒,他虽懂事以来没有到过京城,近来却是知晓这鼎鼎大名.. 说来周维桢对方醒的感觉倒是极为矛盾,一开始听说一个女子是位王爷,并没有什么特别,左右他仗着太子,一个亲王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后来方醒胜了西境之战,又算是周家的恩人,再后来闻听方醒是七皇子的老师,便就讨厌的不行.. “见..见过煜王姐姐,适才是维桢失礼。” “恩,跪着吧。” 周维桢脑袋缩了缩,就地跪着拱手朝方醒行礼,之前趾高气昂的语调也跟着低了下来,方醒眉眼间透着几分冷意,看了一眼李姨娘的儿子.. “你可知他是何人?” “贱..啊不,他是李唯贞..” 原来是重了大名,看来周维桢除了狗仗人势还有这么一个看不惯他的原因在,方醒若有所悟的摇了摇头,拉着李唯贞走到周维桢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孩子有四个表亲姐姐,其中一位是本王,另外两位一个是轩辕国太子的侧妃,一个是咱们古苍太子的侧妃,你管咱们太子的侧妃娘娘也得叫一声堂嫂,他是贱民,你是什么?” “他..怎么可能..” 周维桢难以置信的抬眸看了一眼,舌头恨不得打起结来,这样寒酸的人,怎么可能是..平日里竟从没见他显摆过,也是,若他真没点家底,怎么能和自个在一个学院,可惜周维桢明白的有些迟了.. “况且,他也不是没有母亲..” “什么?” 周维桢尖叫了一声立刻低下头去,方醒透过人群看向不远处的李姨娘,只见她的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惊惧,而身侧的李唯贞更是吓的抖动..方醒笑笑,明白了些什么。 “咱们的皇上爱民如子,皇后娘娘乃一国国母,便是古苍所有子民的母亲,你说他是没娘的野孩子,你这是不敬皇后娘娘呀,这又是谁教的?应该不是你的爹娘..” “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敢了..” 周维桢无意识的将头埋的更低了,生在世家,有些东西从小便是耳濡目染的,不敬皇后这个罪名他担便是宫里的贵妃担..他虽目中无人,以为太子便是除了皇上最最尊贵的人,可他不能莫名得罪了太子和贵妃.. “知道错了便是好孩子,将这个吃了,咒骂本王的事便算了...” “你..” 欺人太甚!一旁的小厮自然是不敢说的,周围的百姓可不觉得,若非介于周维桢的身份,真是要拍手称快了,这样嚣张跋扈的孩子,是该狠狠的治一治! 方醒蹲着身子,不去看脸色青白交加的周维桢,只盯着自个在地上捡起的糖葫芦,上面的泥土,定是美味的很... 249 盟友关系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凛冽的北风卷着残叶呼啸而过,水面结起了一层脆弱的冰晶,被风吹过微微摇晃,满城的繁花似锦眼下不过一片寥寂,好在日月更迭,斗转星移,这一切终会过去,又会再来.. 西城门口外的五里之地,两排官兵站的甚是精神笔直,居中的那位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闭目养神,真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就这么睡着过去了。 一袭黑色的氅衣,以肩头直至向下绣着正反相连,排列密实的勾云纹,所用的金线更是凸显着此人的身份有所不同,头上仅簪了个居中镶着红宝石的银饰,整个人虽未高视睨步,却仍显得威严不可侵犯。 “启禀殿下,到了。” “恩。” 这两排官兵自是在此处等着迎接西齐使臣的队伍,而这位殿下当是方醒,直等对面的车轴声越发的靠近,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目,收起了适才的懒散神情,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极淡的笑容,且这笑容看起来古怪的很。 西齐国的队伍一致停下,两位脸生的使臣各自被人搀扶着走下马凳,他们不急着朝方醒行礼,方醒自然也不着急下马,两边甚有默契的看向那辆为首的马车... 一身靛色的袍子,外面罩着件墨灰色的坎肩,打远看也能瞧见上面的卷草暗纹,脚上的鹿皮靴子一尘不染,丝毫看不出什么经历了长途跋涉的痕迹,这边古苍的两排官兵不由蹙眉,若不是方醒提前打皇上那知道了来使的名单,怕也是意想不到! “煜王殿下有礼,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许久不见...靖殿下与二位使臣一路辛苦,本王特在此迎候,请吧。” 方醒同对面又是客气的拱了拱手,待他们坐回马车之上才转身走向自个的坐骑,赫连靖!左不过半年的时日,真真是许久不见了!想前些日子贵妃娘娘知晓了西齐国的这位瘟神要来,可是生平第一次同皇上大吵大闹... 不虚多时,一行人则到了城南的驿馆,方醒刚一勒停了马儿的脚步,门前的侍卫便赶忙小跑过来牵过了缰绳,而后摊开了双手等着接过方醒的马鞭,方醒只淡淡一笑,利索的跳在了地上走向赫连靖等人。 “我朝太子殿下本意亲自前来,无奈朝中诸多事宜,想着之前与煜王殿下也是有些缘分,此行专命下官带了件小礼物,望煜王殿下不弃。” “哦?西齐太子大礼,本王却之不恭。” 方醒抬手接过锦盒,脸上浮起一抹悠然的笑意,自然并没有打开,也没有随意的交给身旁的侍卫,将这两位使臣安顿下,又说了会子的闲话,才伴着赫连靖朝他的住所走去,当真一点不避讳。 “没有将我安排在之前囚禁的住处,真是有劳煜王殿下费心..” “哦,那你便又欠本王一个人情。” 方醒能费什么心,她煜王负责迎接西齐国使臣,那是皇上下的命令,各国使臣下榻的住处,更是有礼部张罗着..不过既然赫连靖非是要这样恶心巴拉的说些个暧昧话,方醒便就应着! “我还以为会是古苍太子来,给我等个下马威之类的。” “太子殿下身子有碍,不然或会如你所愿。” 方醒如此直言不讳,令赫连靖一愣,而后很快便释然了,这种事情方醒此刻不说,他日后也自会知晓的.. 仅仅半年,这座金碧辉映的皇城内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如今太子身子抱恙,倒不知又会引起多少的事端。古苍如此,西齐朝内自然有过之而无不及,赫连靖思及此处不由得讥笑一声.. “看来你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拜你所赐,总会好过的。” 方醒满面高傲的神情,拿着马鞭将桌上的锦盒轻轻挑开,一支凤凰牡丹纹金簪稳稳当当的躺在红绒布之上... 那簪子一眼便能瞧个仔细,是只凤凰栖息于牡丹丛中,重重叠叠,极为精细,这又是凤凰又是牡丹的,西齐太子是什么意思,赫连靖没有兴趣替他一一说明,这样明显的拉拢,怪不得方醒说这种话。 而赫连靖多多少少对方醒是抱有一定的感激,他还真是败也方醒,成也方醒,这半年有多不容易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在他终有坚持不下去的那么一刻,方醒却意外的选择相帮..这可足够让赫连靖矛盾的。 “你们皇上还没死吗。” “你..我与太子一年之内必断输赢,你想要的西齐乱局,我不会让你如愿。” 方醒笑容不变,拿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锦盒内的金簪,好像在警告赫连靖,只要她插手支持西齐太子,想要西齐举国混乱,还是相当容易的,偏偏赫连靖看得出,方醒对西齐太子甚是厌烦,绝没有倒戈的可能。 西齐皇帝最多支撑不到一年,方醒也只会在生死攸关这样的事情上拉赫连靖一把,至于谁赢谁输,她便只是个看戏人了。 “西齐太子知道巴结本王,自然也能想到其他人。” “你说轩辕?一场灾疫使得轩辕国内乱得很,想必此次古苍万寿节,那三位一个也到不了了,这..该不是你的手笔?” 原来幕青将此事搞得如此大程度,方醒静静注视着面前的赫连靖,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仍噙着一抹笑意,不好承认也不好否认,赫连靖能够想到,玄氏的三位大爷未必想不到,只他们不会同赫连靖般瞧得上方醒有此本事。 “自顾不暇便无须往本王身上思量。” “呵..那万寿节上见。” 赫连靖跟着方醒起身,却并没有相送的意思,看着方醒拿马鞭一挑将锦盒盖上,带着他们西齐太子的小心思就这么踱步走出了厅门..赫连靖忽而敛去了面上的笑意,带着无比尖锐的目光注视着方醒的背影,有的人,就是太过顺遂,顺遂的让人嫉恨。 “看什么?” “小的不敢..恭送煜王殿下!” 方醒将手上拿着的马鞭和锦盒抬在面前,虽是笑着却给这侍卫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之感,赶忙低下头抑制着周身的颤栗,他虽想偷听,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走近不是,这也没听到什么,就被逮到了.. 侍卫额上的汗水不由得涔涔而下,这样的天气可真是难得,对面厅内的两位使臣谄媚的朝方醒遥遥拱手,想来适才内心的焦虑程度不亚于这位贵妃的小眼线,就在侍卫觉得躲不过这一劫的时候,便瞧见方醒挪动了脚步离开了。 若说这西齐国下一任帝王之间的厉害关系,于西齐国民来说,赫连靖要比他们的太子好的多,同样,若是赫连靖输了,就西齐太子那副模样,亡国是迟早的事情,这对于古苍国来说,也可谓是不错的。 潜移默化之间,方醒总会先替古苍着想,只是赫连靖上位有他的好处,轩辕与北疆都是未知数.. “煜王?煜王殿下..” “央王..” 身后牵马的侍卫也不知方醒在忖量着什么,不敢开口提醒,看着身边过去的人也不知该不该停下脚步,好在方醒已经反应了过来,回眸瞧见后方站着的白昱央,淡淡一笑将马鞭插在了后腰上。 “见过煜王,可是安顿好了西齐使臣。” “恩,你如何在这里?” 白昱央自是看见了方醒手中的锦盒,微笑有一瞬间凝固在唇畔,而后若无其事的伴着方醒继续走着,面上仍是一派的沉稳。 “我来瞧瞧皓月国下榻的驿馆是否准备妥当,想来他们这两日也要到了。” “央王处事如此周到,皇上必感欣慰。” 白昱央面上掠过一丝窘态,也是很快释然,他腿脚康复后封郡王,像迎接皓月使臣这样的事情可是非同小可,他自然就不同于太子方醒等人的驾轻就熟,当是分外慎重。 “煜王可是要去东宫瞧瞧太子兄?” “并非。” 方醒目光突然斜视看向白昱央,十分淡然的说了两个字,却令白昱央的心头掠过一阵巨浪,目光也是惊的闪了一闪,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就像适才的方醒也并非嘲笑他,故他能明白,方醒自然也会明白。 “煜王勿怪,我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好,央王慢走。” 虽都是皇族兄弟,白昱祁同太子多少还是有些相似的,可这白昱央真真是与他们有着天差地别的性格做派,好在他一直都不是个虚伪的人,倒也不致方醒讨厌。 “殿下,你这是去..” “去喝酒啊。” 方醒扯过缰绳一跃到了马背上,无视侍卫颇有微词的目光,双腿一夹驾马离开了驿馆前的分叉口。她就不明白了,难道说太子生病她便要像东宫的那些女子一般,日日悬泪守在太子的床边? 或许是众人想不通,像方醒这样好的医术,怎么就想不起去为太子诊诊病症.. 还别说,方醒她真的想不到,诚如她想不到,怎么在众人的眼中,她已经与赫连靖成了盟友的关系.. 250 加大筹码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皇宫。 贵妃娘娘一身的艳妆华服,面无表情的盯着桌上的棋盘,明眼瞧着还以为她是在思量那被大片黑棋包围着的白棋该如何突围,只是细看她眼中明灭不定的眸光,便知她定不是在意眼前的东西! 殿内没有其他伺候的宫女太监,只有两个已婚妇人打扮的女子,一个是大着肚子的叶如莹,另一个则是太子妃。 说来太子妃也是颇有姿色,尤其是这一双微挑的凤眼,生的甚是美丽,只不知为何,这双眸子近来却黯淡的仿佛没有了光亮一般,而她眉宇间也是略显的有些寂寥。 “那帮庸医今日如何说的?” “回母妃,御医们说太子不日便能下床走动了,注意着饮食便也无碍。” 太子妃一个人站在下方回话,看着孤零零的像是个美丽的木偶,贵妃娘娘问话自然没有叶如莹回话的份,况且她也不想回,免得招来了贵妃的迁怒,好在她有孩子,贵妃居然让她坐在自己对面,不外乎是在给肚子不争气的太子妃一点脸色看了。 若说太子这病,来的像是去年那会一般莫名其妙,不过这次贵妃也没法子说什么,御医把罪魁都推到了豫州水土的问题上,毕竟太子是在那出现的不舒服,急急忙忙的回来医治,以至于连此次万寿节的筹办,迎接使臣这样的事情,全部错过! “维祯那孩子呢?” “回母妃,教导过了,是个通透的孩子。” 通透?贵妃的心中微微一刺,听话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来,那虽说是她兄弟家的宝贝孩子,却将倚势凌人学了个十成十,先不说宫外的事情,就周维祯跟白昱灏的那点事情,简直令贵妃丢脸丢到家了。 “对了,太子那可有让那不干净的丫头侍候?” “母妃放心,没有。” 这里贵妃略微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叶如莹却有些不舒服了,说是不干净的丫头,还不就是叶如烟,她都到如今这般田地了,却依然被贵妃放在嘴边,这种感觉可真让她不舒服。 “想什么呢你,安胎药都要凉了。” “啊?母妃勿怪..” 叶如莹吓得不由梗了梗脖子,她有多少小心思,贵妃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出来,就算她肚子里有着贵妃娘娘的宝贝孙子,叶如莹还是叶如莹,原本以为当了太子侧妃,便能扬眉吐气,其实有了孩子也依然是仰人鼻息罢了。 就太子生病那事,叶如莹便有些不明白,贵妃和太子妃做什么不去找方醒,她的医术总归是好的,若是太子有点三长两短,那她们还有个什么仰仗,只是不久之前贵妃就说过,同聪明的人不需多费口舌,但她同叶如莹说一会子话恨不得喝上三四盏茶,故叶如莹也就不敢多嘴了。 “做什么这般惶恐,本宫是担心你的身子,对了,一会回去告诉东宫的詹事,也派几个御医去瞧瞧你父亲,别弄太大动静。” “哦..是。” 叶如莹听罢立刻诚惶诚恐的应下,一时实在没有明白贵妃娘娘这是何用意,便同贵妃一齐看向下方的太子妃,只见太子妃正云淡风轻的捧着茶盏往嘴边送,似乎对她们所说的事情毫不感兴趣,就更别提将此事透漏给贵妃不想让知道的那人。 “也不知到底送的什么!” “啊?” 叶如莹下意识的接了一嘴,触碰到贵妃瞪来的双目急忙收回了视线,心中实在满是委屈,适才一太监送来了张纸条,上面写的正是今日方醒迎接西齐等人的全过程,自然,贵妃娘娘很是不悦! 这几日以来,整个后宫都陷入了一种非常古怪的情绪里,其原因不外乎就是向来高贵冷艳,姿仪万千的贵妃娘娘破天荒的失态了,与皇上失声争吵之后,虽是竭力表现的泰然处之,可这宫殿之上密布的愁云,就仿佛出现在贵妃掩饰不下的面庞上。 周国公的死与白昱祁有着摆脱不了的干系,他虽已死,只若当时西齐不曾出兵...到底,周国公也是死在赫连靖的刀下,他能活着离开古苍国,已经让贵妃咬牙切齿恨的不行,偏偏他还敢回来,这还让贵妃如何冷静! 本想急急忙忙的将太子打豫州叫回来商议此事,就算为着两国之间的和平,贵妃不能报仇雪恨,却也不会轻易的饶过赫连靖,没成想呢,太子又病了,加之一个大着肚子的叶如莹,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贵妃哪还有精力! “舜英,本宫不是让你多带大学士家的那位千金进宫,怎的你是听不见本宫的吩咐?” “还请母妃怪罪。” 砰!贵妃握着黑白棋子的粉拳重重的捶在桌上,震得棋盘上的棋子不禁微微颤动,好半天才稳当的停了下来,太子妃盈盈站在下方,面对怒气冲冲的贵妃连一丝一毫的怯弱都没有,反观叶如莹吓得差点被一口安胎药呛死,却也不敢发出一声咳嗽。 “怪罪?本宫需怪罪你的事情可是不少,嫁给太子这样久,连个孩子都不曾怀上,你说,要你何用!” “母妃息怒。” 贵妃已经在竭力的压抑心中的气愤,可还是忍不住的说出这些话来,这些往日里根本不会打她嘴中冒出来的话,太子妃到底有何用,贵妃娘娘最清楚不过!就是她一辈子没有孩子,有个左相的爹,也是没有什么大不了,所以根本让贵妃火大的,除了太子妃这不冷不但的态度,还是太子的身子.. 白昱央被封了郡王,因着太子生病的关系,做些接待使臣的职责也无可厚非,哪怕贵妃实在瞧不上他! 而方醒也不是第一次接应他国使臣,贵妃甚至觉得习以为常,可就是在辗转反侧的夜间,突然莫名的警觉,方醒与赫连靖和西齐太子到底有何种密切的关系?或者那些外国的人到底还记不记得,这古苍是有位太子殿下的,她煜王殿下的风头,是不是太大了点! 至于迁怒太子妃,便是因着没了祁王,太子又不便,礼部全权负责宫中大小宴会,贵妃本是习惯的给任礼部尚书的于远帆送了些小礼物,不成想被他绝收了,再后来的一些动作更是收效甚微,这不得不令贵妃对于远帆另眼看待,才发现他对方醒却是十分的恭敬... “罢了罢了,你先回去照顾太子..” “是,臣媳告退。” 贵妃还是及时的清醒,压住心底的种种愤恨与不满,将一派惯常的笑容挂在脸上,叶如莹看着离开的太子妃,不由梗着脖子,直觉得今日看了太不一样的贵妃,若不是她有身孕,真怕贵妃就此杀了她.. “这女子呢,真是出身决定了一切,瞧舜英靠着左相便可一辈子荣华,本宫看她那肚子是没指望了..” “母妃哪里话,太子殿下福泽深厚,子嗣自然也是不愁的。” 叶如莹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下去,一边是怕这话接的不对,另一边则是在细细思量贵妃适才的话,太子妃这么长时间不曾有孕,约莫身子是有些问题,而她那左相的爹又不是千岁万岁,她叶如莹肚子里怀的可是太子的长子!难道将来她就只能做个嫔妃... “本宫以前虽是挺喜欢方醒,可现今人人都知古苍煜王有多厉害,皇上有多宠爱方醒你也是知道,本宫是真有点担心会多方醒这么个儿媳妇,到时怕是会压得太子喘不过气来呐!” “这?不会吧..” 贵妃一副肯定会的神情盯着叶如莹,知道将她盯的心里发毛低下了头去,贵妃也算是口是心非了,如果方醒能够嫁给太子可就太好了,怕就怕这朝中的大臣及各国的百姓都仰赖方醒,而方醒将来..可真是个未知! 说者有心听者便将更有意了,叶如莹果然紧张了起来,一个太子妃还不算,东宫哪里还容得下一个方醒,或者说,如果方醒嫁给太子,哪还容得下她们这些女人,就以方醒的手腕,她的孩子别说那荒诞的帝王梦,活不活的下去可都不一定! “本宫瞧着皇上倒是有那个意思..” “啊?那这..” 叶如莹听着急的直跺脚,手指抠着手边的药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颗心七上八下怎么也震惊不下来,皇上若真下圣旨,她们再不愿意,贵妃再不喜欢.. “母妃不喜欢方,煜王吗?” “本宫不骗你,确实!” 贵妃这样认真的神情叶如莹可是头一回瞧见,立刻便就信了,心中庆幸她的机敏,只要贵妃也不喜欢方醒,那她便还有机会,还有阻止方醒永永远远踩在她头上的机会,只是,这机会在哪... “说来说去都是皇上宠爱方醒,若是方醒欺瞒过什么..” “对啊!母妃!方醒早前曾直言顶撞太子殿下,还说与皓月交情匪浅,说她身边那丫头是什么皓月太子的义女...后来她们私下说是玩笑话!” 像叶如莹这样胸无点墨的女子,贵妃实在想不到她们怎会坐在一起,还成了婆媳,是她忘了,此乃方醒的手笔,至于所谓的玩笑话,不过增加了贵妃的筹码,真要扳倒方醒,加上一个叶凡之,贵妃才觉得有胜算! 251 品香识人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落日的余晖透过绚丽多彩的琉璃窗子照进暖阁内,一方做工精细,满布浮雕纹饰的紫檀五开光鼓墩被摆在正中间,上面放置着一尊错金博山炉,炉盖镂雕成山峦起伏状,陡峭蜿蜒,神兽出没,虎豹奔走,刻画出一副秀丽的山景场面。 那博山炉的腹内,燃烧的是一块奇楠沉香,可谓是沉得惊世,香得骇俗,乃沉香之最,极其珍贵。有人就说,要积了三辈子的阴德,才能闻得这奇楠香.. 丝丝缕缕的轻烟从镂空的山形中散出,浑似一片仙气缭绕,没入空气中泛滥着一股醉人香气,加之琉璃上隐隐约约的哈气,使得整个暖阁内增添了一份温暖和宁静。 “还真是好香,竟是从未闻过这样的气味!” “是啊,悠然淡雅,清之如蜜,实实甚佳。” 两个末座的妃嫔在轻声咬着耳朵,也不知是真的觉得这香好闻,还是故意在说着好话巴结那送香的人。 方醒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勾了勾唇,皇上早前还自嘲说是老了,总喜欢一堆人热热闹闹的聚在一块,这不都临近万寿节了,还要在宫里搞什么饮宴,真是够精神的了。 “方醒有心了,朕以后怕是闻不惯那龙涎香了。” “皇上喜欢便好。” 方醒不慌不忙的起身回话,这般随意的语气却令皇上温然一笑,方醒亦是展颜而笑,她二人这副好似了然彼此心意的模样可让不少人吃味,却也无话可说,毕竟这香是方醒寻来的,本意是万寿节才要献出的寿礼,被白昱灏说漏了嘴,皇上等不及便直接要来了。 “我也觉着好闻,不像寻常那些呛鼻子的货色。” “你倒长了个金贵的鼻子。” 白昱灏笑嘻嘻的搬着个凳子坐在方醒的旁边,对面的静妃娘娘掩嘴一笑,早就习以为常了.. 今日暖阁的座位甚是有趣,皇上同皇后自然处于主座之上,右侧以太子和方醒往后排列,左侧便是以贵妃,静妃等等..偏偏太子旁边坐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她叶如莹。 “太子可还好?” “谢父皇关心,这香气味清甜,儿臣闻着觉得身子也舒服了不少。” 太子起身中气十足的回了话,看这精神头好似身子是有些好转,只是方醒瞧他说罢不由自主的撑着六角南官椅的扶手坐下,便见其没有好利索,好在他身边有个贴心的侧妃,还知道扶他一把。 “这点心你素来爱吃,多吃些。” “谢殿下。” 白昱灏嘴里含着个蜜饯,两手托腮隔着方醒看向右侧那状似恩爱的二人,被方醒强行扳回了小脑袋.. 淡白若无的烟雾笼罩在灯火之下,映的太子的容貌都好像被镀上了一层暖色,叶如莹接过点心良久不曾放到嘴里,心下的激动真是久久不能平息.. 原来,被太子关心疼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让她这辈子都舍不得松开片刻! “方醒,朕看你好像瘦了,这几日辛苦,多用些点心。” “方醒谢皇上。” 叶如莹上了淡妆的脸蛋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充满了不甘,嫉妒..贵妃瞧个正着却不显任何不快之色,叶如莹如此便能让旁人窥探到她的内心,这样的女子给太子做生育工具最好不过了,况且没准还能帮贵妃些什么.. “煜王姐姐有礼,之前是维桢的不是,特此给姐姐敬一杯茶,望姐姐不记维桢的年幼无知..” “你既认识到自个的错误,我自不会与你计较。” 方醒的神情仍然倨傲,盯着周维桢手中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那日在街上所发生的事情传播开来,速度要比街角里流窜的蛇虫鼠蚁还要迅疾。 打周维桢端着茶杯从贵妃的身侧走过来,方醒便等着他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却没想到,真真应了白嫤的那句话,待这孩子长大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怎么,方醒你现在还欺负小孩子了?” “回皇上,都是维桢的错,是维桢自己年幼,贵妃娘娘和煜王姐姐已经教导过,维桢以后不会再莽撞了。” 好一副赤诚殷切的嘴脸,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能令众人不去追究其前因后果,周维桢的认错态度显然是极端正的,这样懂事的孩子甚至让人没法子生出厌烦来,偏就方醒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嫌恶来。 小南心思细腻,做事格外老成,徐浩脚踏实地,甚是规矩本分,高彦成满腔热忱,偶尔抖些小机灵,而白昱灏则童真无邪,虽生在皇家依然天真可爱.. 方醒以为,每个孩子都会因着自个的成长轨迹所发生的变化而随之改变,在进宫之前方醒根本没有将周维桢放在心上,小孩子家恃强凌弱,没什么好意外的。 有趣是在短短几日,东宫这教导人的本事,实在是太高了,让一个心智尚不成熟的孩子对着自个讨厌的敌人摇尾乞怜,真不是一般的手段能够逼的出来的。 “煜王姐姐?” “好。” 方醒笑了半天总算接过了茶杯,周维桢趁着方醒饮茶的功夫顺势又拱手行了个礼,这番举动无不在昭示着他对方醒的敬意,以及自个良好的教养,可在周维桢的心中却是别的思量。 他周维桢在豫州可被百姓们称为小祖宗,府上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见了他更是诚惶诚恐,周少国公与少夫人倾尽所有的疼爱待他,只怕他会受一点点委屈.. 可惜偃安城不是豫州,这里是天子脚下,贵人云集的地方,周维桢以为整个古苍都将会是太子的,也便就是他周家的,可那支带着泥土进入腹中的糖葫芦告诉周维桢,并不是。 他可以骄纵任性,恣意妄为,却不能做个没有脑子的人,抛开周家的姓氏他便什么也不是,如果他想一辈子将那些贱民踩在脚底下,甚至连同方醒一起..他就必须成为周家无可替代的嫡子。 而这些,居然都是太子妃点醒的.. 故像太子妃那样聪明的人,能摆正一个混世小魔王,那一个区区的叶如莹,算得了什么!可见太子妃有她的城府以及骄傲。 “煜王不曾怪罪便好,回来坐维桢。” “是。” 贵妃倾城的眉眼透过周维桢凝视着方醒,方醒挑唇意味深长的一笑,对上贵妃看似充满善意,含蓄蕴藉的笑脸,方醒却绝不会傻到以为那只糖葫芦入不到贵妃的眼里,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周维桢看起来有点可怕啊..” “你怕他?” 白昱灏撅起了嘴登时便摇头,他姓白,骨子里流淌着天家的血液,除了亲长他若怕什么外姓的人,这根本就是一种侮辱.. 白昱修若是闻得此想法,倒是要问上一问白昱灏,那你怕她方醒作甚? “维桢年纪尚小,又都是一家人,姐姐之前的惩处,着实有些过了..” “咦?侧妃娘娘是在教老师如何做事?还是对老师的做法有何不满?” 叶如莹的声音不大,听到的人倒是不少,太子立即瞪了她一眼,还来不及说上什么,就听到白昱灏维护的话语,只得尴尬的轻轻咳了一声.. “灏儿怎的这般说,我与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没得说..” “是啊,老师在中刀的情况下还不忘替侧妃娘娘考虑婚事,当真没得说。” 叶如莹低下了头,双手在袖中暗暗撺紧,因她真真是无话反驳,别看白昱灏人不大点,跟着白昱修和童谣真是学的齁坏,仅一句话便怼的叶如莹立刻回忆起那些个不光彩来,一个刺杀太子的亲姐姐,还有当日的二女争夫,在座的,可都是见证着。 “这天寒地冻的,莹侧妃还是少出些门,万一磕碰着可就不好了..” “好事说不灵,莞妃慎言。” 坏事一说就灵,贵妃这是说莞妃乌鸦嘴..莞妃见状身子一颤,愧疚的低下了头去,神情好不难过,毕竟她那话是关心叶如莹才说的..至少表面上一定是的, “莞妃说的对,太子,日后让你这侧妃安生的呆在东宫里,这孩子以后也不可学了她这性子。” “是..” 皇上冲着莞妃微微一笑,衬的贵妃极是难堪,她那脸上完美的笑容好似裂开了一丝缝隙,有大把大把的冷风往里灌入,冻的贵妃端着茶杯两口便将其饮尽。 叶如莹被皇上这样不顾脸面的训斥后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死命的攒着自个华丽的衣摆,如今的一幕幕就好似正中了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心,她好不容易有这样坐在方醒上座的一日,要她离开这把椅子..至少方醒也不能继续坐享一切! 方醒接过白昱灏极力推荐的点心,放在口中嚼着嘴角的笑意越发有趣,总有人觉得舒坦的日子过得久了,就浑身不自在,方醒才不在意叶如莹适才的一句话是否有贵妃的示意,毕竟像叶如莹这样的人,总是会嫌自个活的太久了,而贵妃,正在瞒着所有人做的那些个小动作,到底会伤着谁,倒不一定。 252 凛冬乍暖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凛冬乍暖,所谓真龙天子可不是白叫的,万寿节宴在即,别的地方或许显现不出,可对于整个偃安城真真是头等大事,大大小小的街道上张灯结彩,看起来要比春节还要多上几分喜庆,随着各国使臣前来的还有那些不可胜数的礼物,偃安城的百姓却早已见怪不怪了。 “我二人来晚了,让你们久等。” “清欢哥哥快来坐。” 说话的是白昱灏,面对进门的白昱修和林清欢偏对后者热情,起身跑到方醒跟前将她身侧的椅子拉开,等到的便是白昱修赏的一记捏脸杀,白昱灏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最后还是坐回小南身边觉得比较安全。 “大越使臣安顿好了?” “恩,同皓月国那边的人挨着住。” 白昱修用极轻的声音回着,方醒笑了笑,目光触及林清欢,眼底划过一丝复杂。大越此次万寿节也派了人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皇上便安排白昱修接待着,偏不知林老大人又抽什么风,求请皇上给林清欢也安排些事务,这才出现二人一同来晚。 若说林清欢有事可忙,或是林老大人想以皇上的身份令他没有时间同方醒等人在一处玩耍,可他林老大人三番两次明目张胆的跑到墨王府做客,便真让方醒看不懂了。 “你真笨,这样的买来如何吃..” “嘿嘿..我忘记了。” 岁月恍惚而过,仿若一切都还未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徐岑拿着一包榛子笑得天真无邪,万寿节宴前后朝廷抽调了白甲军护卫京中秩序,徐岑也就难得休了个小假。 白昱灏傻里傻气的拿过一颗榛子放在嘴里,恨不得将牙齿咬碎也没能将那壳动摇半分,最后那两排完整的牙被高彦成好不容易的救了下来.. 小南隔着白昱灏从徐岑的手里拿了两颗榛子,放在手心淡淡的看了一眼,凝神运气,手腕一抖便听到他拳头里有碎壳的声音,白昱灏瞪大了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那破开的榛子,哦不对,应该是小南.. “小南还可以嘛,让我也来试试。” “劝你不要..” 童谣如此好心想劝,白昱修若是听的进去他便不叫白昱修了,整个人为了那榛子差点没爬到桌子上去,徐岑见状赶忙起身将一整包都递给了他,颜韵冲着林清欢淡淡一笑,似乎已经知晓结果.. “我就不信,我..我..碎了碎了。” “真的假的..噗..” 白昱修这边使出了吃奶的劲力,刚听到一丝声音便摊开手心,童谣瞧着那仅仅裂了条缝的榛子笑出了声,这笑声别提多嘲讽了,小南的功夫才练多久,看来还是她这个师傅教的好.. “不许笑!我是今日骑马累着了,对不对清欢!” “对..” 哪怕有林清欢帮忙说话,还是止不住童谣对白昱修的嘲弄,方醒看着放在眼前的油纸袋,也掏了两颗榛子出来,手指只是轻轻的动了两下,白昱修就气的想要找个洞钻起来了。 “哇,老师厉害,还是老师最厉害!” “咦?姐姐好像没怎么使力..” 徐岑接过方醒挪来的小碟子,上面放着她轻松破开的榛子果,白昱灏兴奋的就往嘴里送,倒是徐岑对方醒的手法特别感兴趣,包括白昱灏除外的几人,都是好奇方醒怎样不运内力又不使手劲就弄开了果壳。 “给你试试。” “用戒指?不太可能吧..” 白昱修伸长了脖子难以相信,正如他相信方醒能轻而易举的破壳,如果有一日方醒捏着嗓子说,哎呀这个好难啊..白昱修才觉得见鬼了呢。 徐岑看着面前方醒递回来的一袋榛子和两枚戒指..是两个造型一模一样的镂空雕花银戒指,中间镶着颗大大的淡色宝石,看来的确是有玄机,否则以方醒的个性怎么会戴在手上.. “哇..” “真的破了!” 重复了适才方醒的动作,徐岑惊叹的盯着自个食指和无名指上的戒指,难得小南也看了一眼,却不能瞧出其中玄机,林清欢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方醒,而方醒只是似笑非笑的喝着茶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戒指当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普通..” “别摘了,收着吧。” 徐岑想要脱下两枚戒指的动作顿住,愣了愣之后一脸高兴的点头,这样厉害又好玩的东西他当然喜欢,只是他喜欢,就有人不喜欢了.. “方醒,偏心啊你,这么机巧的玩意我还没见过呢..” “你贵庚啊!” 白昱修还想说什么,面对童谣嫌弃的目光只能止住了委屈,将头歪在颜韵的肩膀上好一顿难过..徐岑格外珍惜的摸着自个的右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个白昱灏,看来这戒指他真不一定能保的住。 “天哪,真可怜,怎么就穿这点衣服,这些碎银子给你。” “谢谢女善人,谢谢女善人..” “你的家呢?为什么要当乞丐呢?” “谢谢女善人..谢谢..” 方醒等人本就坐在这酒楼的二楼露台,对于街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一目了然,白昱灏停下对徐岑软磨硬泡的动作,趴在围栏上双手托腮看着楼下的那位女善人.. “这是哪家的小姐,真是善良呢..” “看穿着当是哪位二品大人家的千金。” 高彦成眯了眯眼说道,侧眼看向方醒验证自个说的可是正确,方醒笑着点点头,这一年来高彦成也是没少历练,不像围栏处的两个傻小孩,见到漂亮姐姐就收不回目光。 “真是不少碎银子呢..” “二品,我怎么就没见过呢。” 白昱灏还格外疑惑的敲了敲自个的小脑袋,徐岑感叹完不忘拉着白昱灏坐回椅子上,众人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倒是方醒心中不禁感叹,如此风雅之地,往后是不能来了。 “小南,你说呢?” “在我的认知里,所谓善良,并非凡事为他人考虑充满了同情,而所谓不善良,也不是一个人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自私和冷漠。单观眼下,那不过是廉价的善良,仅仅花一点碎银子,就收到了咱们堂堂七皇子殿下的善良一词,未免太划算!人性总是复杂,不好轻易判断。” 小南说完淡淡的抿了一口茶,众人安静了片刻,目光在老成持重的小南及天真可爱的白昱灏之间游移,实在难以想象这二人只隔了一两岁的差距..或者说,小南的这番感悟,连同林清欢都自叹不如。 白昱灏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没了那女子的街道,又眨巴着眼睛看向桌上的点心,有片刻之间的困惑,是作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所不理解,怎么这世上的事情如此复杂。 “咦,这..见过几位贵人,小女子走错了包间。” “是刚才的善良姐姐...” 白昱灏懵懵懂懂的看向众人,这推门而进的女子一脸不解,听到善良一词淡淡一笑,只她不知,这个时候白昱灏再说善良,早不是原本的意思,况且这样的偶遇,仿佛在印证着小南的话。 “不知这位,是哪府的小姐?” “原来是煜王殿下,臣女何巧容,家父乃是大理寺卿,煜王殿下有礼。” 何巧容冲方醒盈盈一笑,规规矩矩的行着礼节,白绸竹叶的中衣,外面是件柳绿色印花交领褙子,肩上挂着软毛织锦的素色披风,这一身的打扮甚是讨方醒的顺眼。 加之她杏眼桃腮,生的十分标致,配上发间点缀的银烧珐琅嵌玉珍珠发簪,以及腕上的一对黄龙玉手镯,连平日里的混世魔王白昱修,皆忍不住对她报以颇为友善的笑容。 “咦,你认得煜王,那你可认得我?” “煜王殿下平易近民,所以臣女认得,至于世子殿下,臣女早年随家父进宫远远见过,故也认得。” 何巧容的目光与白昱修对了个正着,一颗芳心简直就要呼之欲出,听惯了奉承巴结,这番实打实的话倒是令白昱修心中熨帖。 “何小姐是约了朋友来?” “并非,只是闲来逛逛,一时累了歇脚。” 矜持的回话,得体的笑容,何巧容好似勾勒出一幅名为世家千金的标准画像,亭亭玉立,举止优雅..却在抬眸时触及方醒那双望着她似笑非笑的凝目,心中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位是?” “参见煜王殿下,小女子何依依,府上庶女。” 何依依本想站在何巧容身后不引起任何瞩目,偏方醒眼尖,何巧容也只好让开了身子,这般简单的自我介绍,才真的令方醒喜欢。 “你头上的簪子可真好看,是真的牡丹花吗?” “回七殿下,庶妹头上的簪子是布绢簪花,街上很多铺子都可以寻得到。” 那便是很常见了,白昱灏立刻失了兴致,刚离开椅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若说好看何巧容身上的哪一件都是可以比得过何依依,偏偏那以布料进行染色折叠而成的牡丹花簪,栩栩如生,反是白昱灏他们这些人从没见过的。 “那便不耽误何小姐。” “哪里,是臣女冒昧耽误了几位殿下喝茶,臣女告退。” 何巧容心中略微划过一丝失落,没想到方醒就这样驱赶她们,只是看着面前的座位确实再容不下,也只好带着何依依离开。 这样的小插曲没有令众人放在心上,唯有方醒同小南默契的勾起一抹冷笑.. 253 一见倾心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我还以为万寿节前见不着主子你呢。” “节宴有礼部,再说太子身子也好了,我自然清闲。” 阿九双手为方醒奉上了一杯花茶,而后抬手托着下巴温柔的看这方醒,方醒含笑吹了吹面前的丝丝热气,转而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街道上,也不知这街上的人哪里会有我们阿九好看。 “说到太子的身子,真是奇怪的很,主子就不查查?” “你当贵妃娘娘是吃素的,还有东宫那一堆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太子的身子是被谁越过东宫的高墙下了药,我可真不信。” 方醒十分冷静客观的分析道,其结果说的也在理,阿九在太子病中去探望过两回,亲自见到总好过方醒置身事外,所以总会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想着这点不对劲若是方醒瞧见,必能看出些什么,又或者只是阿九的第六感出现了问题。 “他怎么还不到。” “谁晓得他整天忙些..” 阿九正准备说些抱怨的话呢,就听到了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只好起身相迎。可见背后不好随意说人家..今日天然居的三楼只有方醒这一间的客人,也是凑巧,故落尘便就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煜王殿下,真是巧。” “是巧,落掌柜请坐。” 阿九站在一旁叉着腰,简直就要受不了这二人的戏路,进门还要装一装,此乃对她阿九能力的不信任呐!随即看到落尘坐了她适才的椅子,还故意点了点面前的桌面示意她上杯茶水,简直更加不能忍.. “幕青可有来信?” “轩辕皇帝昏庸的紧,疫病刚一在轩辕帝都出现,他便躲在皇宫里封了皇城,连朝都不上唯恐被沾染,这不就导致了疫病恶化,玄宸再厉害也不是神仙,怪不得幕青。” 落尘眯着眼睛故意上下打量了一番方醒,好似在说你可是方醒,别搞得这么菩萨心肠,轩辕那边谁死也跟咱们没什么干系,这是这动作招来阿九的白眼,以及一盏差点烫到自己的热茶。 “赫连靖可老实?” “你关心他不如关心关心那位世子..” 落尘的话说的十分玩味,直接导致方醒微微蹙起了柳眉,他们几人跟随方醒,自然也就会无条件的支持她,相信她,只是这份支持与相信对于落尘来说有所不同,他一直清醒的明白着自己的存在.. 赫连靖初回西齐靠的是方醒在皇上那巧言善辩得来的圣旨,两国修好,赫连靖的性命得以一时的苟存,可西齐太子也不是傻子,不会再相信赫连靖追随他的那一套说辞,更是一直找着法子想要了结了赫连靖。 偏巧那时在西齐东宫中有一颗夜行门的暗桩,活的又不*分,方醒便做了个顺水人情,传信给了赫连靖,赫连靖立刻向西齐太子表忠心,这不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只是西齐太子未必就真的相信了,不然不会派赫连靖到古苍来,有些恩怨指定是解不开的,所以他便打起了让赫连靖死在古苍的算盘,可惜方醒不能如他所愿。 玄宸对古苍的态度十分显而易见,北疆又与玄宸有着某种秘密交易,前有轩辕,北疆在侧,若西齐下一任国君是个轻易被人利用的蠢货..古苍到时的局面必定形成三面受敌的合围之困。 落尘洞悉方醒的想法,十分感动,然严厉的抨击了方醒一顿,夜行门的头头还是个爱国的? “世子?说的可是咱们童谣的未婚夫婿,他怎么了?” “被人盯上了呗。” 落尘轻笑的说着,眼中充满了蔑视,一点不像听闻消息立刻就变得紧张的阿九一般,也是,那童谣在方醒心中是何等的宝贝疙瘩,哪个女人打方醒宝贝疙瘩男人的主意,真叫做阎王桌上抓供果,送死.. “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区区的二品官员嫡女,突然频频出入于宫中贵妃娘娘的三宝殿,我自然替你留心。” 阿九听的一知半解,说到贵妃也就立刻想明白了,方醒无意识的拿拇指轻轻的摩擦着左腕上的手环,沉吟片刻笑容便就深了些许..昨日在那酒楼听到何巧容问的一句为什么要当乞丐,方醒简直以为看到了白痴,加之她从不相信什么巧合! “原来贵妃娘娘还是坐不住了。” “这..应当不是太子的授意..” 阿九喃喃的提醒了一句,被落尘狠狠的瞪了一眼,阿九不甘示弱立刻回瞪,她就是要向着太子说话,怎么样!她与落尘接触的目标不同,太子不知道比白昱祁好上多少! 落尘还真不知道.. “眼下的好解决,还是先听听你让我查的那个事吧。” “恩。” 方醒轻轻的应了一声,面上云淡风轻的一点看不出她心里的愤怒,可是落尘知道,方醒肯定是将这眼前好解决的事情看得最重,那贵妃的脑子也是不好了,舒舒服服的等着太子登基不好嘛! “我先承认,我并没有查到那宫女的底细,宁氏死后那宫女先是在莞妃那里做了一阵三等宫女,后来越妃回宫,她便到了越妃身边侍候..我找人使了点银子想要查那宫女的底,你猜怎么着..” “那宫女上面有人,立刻开始寻你的线索。” “对,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也马上开始调查寻我的那个人..” “结果就是开始说的没查到呗..” 落尘侧眼冷冷的盯着阿九,有一瞬间真的很想同她打一架,打的她半个月下不来床,因为她真的将这大实话脱口而出,宫城里的那摊子浑水不好趟,这结果方醒能接受。 “那宫女肯定是不简单了,我们互相查来查去,谁也没尝到什么甜头,只是庆幸当初没有动用杜衡..” “越妃...” 方醒一下就偏离了整个事情的重点,落尘甚是不耐的饮了一口冷掉的茶水,声响之大引人注目,能让他落尘查不出来的一介宫女,自然不是简单的好奇心作祟那么简单了,可方醒呢,一听到什么白昱墨,越妃之类的字眼,这脑子就不愿意再转了。 “风雨又一年,老爷子那..” “落尘!查不到就拿主子师傅说事是不是!” “言尽于此,有事再见,煜王殿下..” “别让我找到你的纰漏!” 今日的谈话在阿九的厉嘴下结束,落尘永远这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起身离开了天然居,方醒连个目送的眼神都没给他,落尘也是混不在意,他就是要没事刺一刺方醒,好让她不要对身边事身边人陷的太深。 “掌柜的,有位叫何依依的小姐找。” “何依依?若无要紧事,让我也见见。” 方醒笑了起来,直觉得越发有趣,她不相信巧合,偏偏就是有这么巧的人,阿九本已经迈开了脚步,听到方醒的话一时不解,还是当即向门外的心腹点了点头,示意他照着方醒的意思去办。 “阿九掌柜好,煜..见过殿下。” “何小姐有礼,相请不如偶遇,进来坐吧。” 阿九着实心疼门前踌躇而又不得不进来的何依依,像方醒这般和颜悦色的模样,连阿九见了都头皮发麻!却也只能僵笑着迎她。 包间里充斥着尴尬的安静氛围,方醒叫人进来,也不再说话,只听着阿九同何依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阿九自有她的交际圈,方醒倒没想到她二人关系还不错。 又是一时无话,何依依从开始的如坐针毡,慢慢也放松了一些,一会直勾勾的盯着茶盏里打着旋的茶叶,一会伸着眼睛看向街上来往的人流,就是不敢朝方醒看上一眼。 “奇怪..” “什么奇怪?” 何依依又将身子往窗子边探了探,情不自禁的低喃了一句,阿九一听立刻站起了身子望向外头,倒也没瞧见奇怪的什么,便将询问的眼神看向何依依,何依依报以歉意的摇头,还是忍不住的看了出去.. 方醒挪了挪身子看向窗外,若说有什么奇怪的..还真有,不就一神采奕奕的男子,华冠丽服却坐在街边吃着一碗普通的阳春面,而那男子好似感受到方醒的存在一般,也将目光转了过来。 “咳..咳咳咳..” “西齐人,所以穿着有所不同。” 何依依的脸颊登时红的厉害,呼吸有着瞬间的急促,被她强按了下去,阿九终于看明白了,似笑非笑的看了方醒一眼,方醒给了何依依一个台阶,何依依脑海中不停的闪过适才那张男子的俊脸,愣愣的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何依依躲闪着目光看向窗外,瞧着街上那面摊早已经没有了男子的身影,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称事离开,不对,应该是仓皇而逃,阿九起身相送,留下一个忍俊不禁的方醒。 “一见倾心罢了,这也能让主子这么高兴..” “不是,这太有趣了,你可知昨日我们见过,当时房间里坐着清欢修弟那么多人,可何依依只是偷瞄了一眼墙上绘的牡丹图..” 阿九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人见人爱虽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可是林清欢他们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居然输给适才街上那人,真是有够她们笑的。 254 叶家生变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窗外的景色忽如泼墨,晚风吹起一股冷清萧瑟的感觉,桌上的油灯噼噼啪啪的响过许多次,方醒倒不觉烦,捧着本女德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主子,你是不是着急嫁人了..” “让你看你又不看,我只能替你看了日后时时背给你听。” 童谣闻言立刻将被子扯过头顶,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打了个哈欠,明知道方醒是在想事情,童谣还非要皮一下,这么皮一下开心了..以后方醒不定会真的背给她听呢。 “睡了吗?” “没有,进来。” 童谣从被窝里跳出来整了整衣服,冷眼瞧着推门而入的小南,这屋里有他亲爱的姐姐和尊敬的师傅,怎么就这么的没有礼貌,偏是在她们身上学到了这一点,运用的淋漓尽致。 “可是有事?” “傍晚时我赴陆老爷的宴席,刚出玻璃阁就同一少年撞了个满怀,他往我的手里塞了张纸条,我怕有人盯梢或起疑,这才带回来给你。” 小南说着将纸团放在桌上,内容他瞧过,便知是给方醒的,只或是他太过小心,唯恐误了方醒的什么大事,童谣倒不甚在意,展开纸条有些不解的拿到方醒面前.. “少年...是李唯贞。” “那便是叶家出事了?” 方醒心头微微一震,纸条上仅仅一个叶字,能想到也只有叶家了,要如此小心的传递,或是有人监视,如今在叶家方醒并没有安排什么人盯梢,只有那两个奴仆是她的人,看来也是出不来的了。 “希望没有误了你的事,我回去了。” “好。对了..赴宴必不可少,只你这年纪不许喝酒。” 小南回过身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便就出去为方醒合上了房门,真是一刻也不想再耽误她什么,如此有眼力见的模样倒让方醒心疼。 叶。 一双乌黑的眸子变得异常深沉,方醒捏着纸条不由得冷笑,她几乎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想一想何巧容,以及后面那无数个未知的坑,方醒差一点就要栽跟头了。 “是李姨娘让那孩子给咱们传信的吗?” “不会,李姨娘做什么都不会将她的孩子牵扯进来。” 方醒说的很是肯定,将纸条随意的夹在女德书中,走到衣柜前开始翻找她那件深色的便装,童谣见状立刻就拿她自个的夜行装出来,方醒也没拦着,左右路上无聊,背背女德也是不错的。 “那..李唯贞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他与李姨娘..” “不,他不知道。” 方醒绑着头发回眸认真的看着童谣,童谣则好像听出了不一样的答案,世上之事有因有果,李唯贞是个聪明的孩子,若不是那日在街上发生的事情,就算李姨娘安排他做什么,他也不会做,就像有些事情他知道,也会选择一辈子都不知道。 晨光熹微,童谣迷迷糊糊的在床上打了个挺,就见方醒已经穿戴整齐走到门前迎着白嫤进来,童谣就知道,这世上若说方醒认为最不应该存在的一样东西,便是睡觉。 “今日可是洗尘宴,我来催催你。” “有劳嫂子了,只是我要先回趟叶府,昨晚梦到叶凡之死了,可让我担心坏了,若皇上问起,还得再劳烦嫂子..” 方醒刚说完就被白嫤赏了一记冷眼,这大好的节日,一早上就说什么死不死的,而且白嫤还知道方醒根本是在逗笑,转眼看着又在床上昏睡过去的童谣,只好长叹一口气.. 太阳向西,光明一寸一寸移了过去,一派气势恢宏的宫城被投影在地面上,由人踩过显得格外的讽刺。 方醒身着一袭勾云纹的黑色氅衣,乌黑的眸子里含着一抹冷傲,略微急促的步伐彰显着她的一丝怒火,路过的太监和宫女皆是不敢上前,只在原地朝方醒恭敬的行礼。 “参见煜王殿下。” “见过煜王殿下..” 下人们见礼的声音一阵阵响过,直到正殿门前的一众太监屈膝,殿内原本一片其乐融融的笑声就此寂灭,方醒跨过门槛,一脸冰冷的扫过贵妃和太子,直到一旁的叶如莹意识到什么,方醒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 啪! “方醒你..” 方醒毫无预兆甩手便给了叶如莹一记耳光,太子反应迅速将叶如莹稳稳扶住,一时哑然不解,上座的贵妃立即站了起来,脸色变得铁青,殿内的宫女们怎么也没有料到是这样的一幕,一个个都是敛声屏气,恨不得将头埋在地下。 “煜王这是做什么!如莹现在可是怀着皇家的龙胎,若有个闪失你可能担待!” “母妃!方醒不会无缘无故这般。” 太子口气很淡,仿佛在简单的陈述着事实,虽然手上扶着叶如莹,说出的话却几乎把她原地冻住,太子妃将自个晾在一边,就好像看不到这殿内的任何一人。 “再怎样也不能动手,这里是皇宫,如莹再怎样也是太子侧妃,不容煜王如此放肆!” “呵..今时不同往日,莹侧妃如今身份不同,便敢毒杀亲生父亲了吗?” 方醒这番话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出了口,叶如莹的额头不由渗出冷汗,触及方醒眼中的寒气吓得心上猛然一颤,连忙低下了头,一股无穷无尽的恐惧蔓延了周身.. “我..我没有..我..” “这是什么意思?方醒?” 方醒不看太子,反倒转眼盯着贵妃,此时此刻的贵妃在方醒一双冷清的眼睛下居然也是倍感压力,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虽是晌午便知晓方醒可能识破了自己的动作,却还是没有想到方醒会如此嚣张。 “煜王在说什么?如莹自小被父母双亲呵护长大,有何理由大着肚子去毒害谁人!” “本王说什么?若不是父亲昨夜托梦,今日侧妃娘娘的罪孽便就种下了!” 贵妃是想说若真是记恨叶凡之,她方醒才有可能,只方醒不同人打嘴仗,她在宁氏和白昱祁那里,就是太喜欢息事宁人..不如就此撕破脸,方醒还想看看贵妃有没有这个胆量! “方醒,你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太子殿下听好了,今日本王回叶家,见正门,偏门,后门皆有侍卫把守,家父床前守着几个庸医在胡乱用药,那些人见着本王你猜怎么着,说是奉莹侧妃之命,不允许本王靠近家父,最后还是家父奄奄一息命悬一线!那些庸医才求着本王用药,试问!太子何意?侧妃娘娘何意?你们东宫何意!” 方醒拂袖冷声问道,灼灼的目光盯的众人直觉浑身不自在,贵妃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心头的怒火止不住的向上翻涌,听完方醒的话,她只气手下的那些人都是些个蠢货! “方醒,这其中当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东宫在册的侍卫是误会?还是那几位御医是误会?莹侧妃,你说说,若是误会,你兴师动众的到底要干嘛呢?” 东宫侍卫..御医..太子尝试消化了片刻,突然回过头看向贵妃,这么些人方醒造不出来,叶如莹也指挥不了,那便只可能.. “方醒!你是亲王又如何,你现在是同太子殿下说话该有的样子吗?” “怎么,贵妃娘娘又开始讲规矩了,本王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子,不如请皇上来,请示皇上该怎样。”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在这个皇宫里,他们还从未见过胆敢如此直言顶撞,不将贵妃放在眼里的人物,贵妃听到皇上二字心中一紧,想要脱口的疾言厉色也只能噎了回去,毕竟方醒最不吃的,就是贵妃这来硬的一套。 “煜王殿下,今日乃是洗尘宴,皇上兴致正好,别国的使臣也都还在宫里..” “是啊..如莹怎的抖的这样厉害,可是不舒服!” 叶如莹冷汗涔涔,身上的颤抖就没停过,当然贵妃将她的恐惧害怕转换为身体不适,太子妃不好一直不言语,也就继续顺着贵妃的意思扶过叶如莹,深深的看了方醒一眼。 “方醒,此事..” “煜王,此事当是如莹糊涂,看在你们姐妹一场,她又怀有身孕,当下还是皇上的寿诞,别再较劲了。” 贵妃强按下自己的尊严,突然便就改了口,她不能忍受太子对着方醒低声下气,自然,也不能将此事闹大,方醒对叶凡之好好的,东宫突然派了那么多人过去,怎么说都太牵强。 “方醒,此事本宫会同你有个交代,那些御医和侍卫本宫一个也不会放过。” “太子殿下如此说,本王看在皇上寿诞的份上,认了。只还有一事想要问问贵妃娘娘,适才那一巴掌,莹侧妃该打吗?” 方醒转过头,唇角上扬,这笑容便如同春光里绽放的花儿一般绚烂,刺的贵妃双目生疼,这番话方醒问的巧妙,她进门打的根本就是贵妃本人的脸,所以偏要问,这打该不该! 叶如莹含着惊吓的泪水抬起了头,只瞧见贵妃咬紧了后牙根,磨了良久才吐出一句话。 “自是该的。” “贵妃娘娘知道便好,多亏了莹侧妃这孩子生下来是要跟着太子妃的,不然本王可真替这孩子的未来担心。” 方醒留下一句祸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行宫,叶如莹神魂恍惚,来不及思虑叶家之事所带来的后果,只听清方醒的最后一句话,任谁也不懂..谁让在叶家的时候王姨娘太有本事,搞的叶如莹将将知晓,她到底不过是一个妾,妾生的儿女,自然要送到主母那里.. 255 烜赫之宴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朝露待日晞,万物生光辉,万寿之节,举国同乐,连童谣都跟着起了个大早,非是要同方醒一齐进宫去,没什么特别的源由方醒自然不会阻拦,只是刚一出发方醒便就后悔了。 “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们?主子你是不是只热衷于扇人耳光?要想制服她们,必须大开杀戒!主子你也不想想,万一万一叶凡之有机会开口说话,什么罪名不能扣给你..” “嘘..” 方醒等在苏府门前就快要受不了了,眼瞧着一侧车夫轻快的脚步,心情也就跟着解放了,童谣斜眼看着车夫欲言又止的,对于方醒实在是有太多的不放心.. 宫中的禁军侍卫和太监宫女们,在今日也是比往常多了几分精气神,也好在后来没有给童谣找到苦口婆心的机会.. “烜赫殿?” “是。” 童谣面上带着一丝犹疑回眸瞧了瞧上空的天,同领路的太监交换着眼神,仿佛在问是不是带错了地方..这样好的天气,偏要在光线不足的殿内办宴,童谣真是为着楚若水替于远帆捏一把冷汗。 烜赫殿本是一处闲置多年的宫殿,上一次有人进去,还是在先帝年幼时期,之前的牌匾遭风雨侵蚀几乎看不出是哪几个字,从这新取的名字上来看,方醒倒是有些期待。 童谣刚打台阶走上来,便立即忘记了宫中该有的规矩,一溜小跑靠在门框边上不住的张望,小嘴张的老大,惊叹了半天回头冲近前的方醒坚定的点了点头。 方醒跨过门槛的脚步有一瞬的停滞,越过无数向她行来注目礼的大臣,便先被钻进耳朵里的乐声所吸引,大殿中央摆着一面巨大的钟架,两个着红杉的乐妓手拿木槌轻敲着上面的编钟,清澈悦耳,且不会扰了他人的闲聊。 童谣仰着头在原地转了两圈,也无法收起她打心底发出的由衷惊叹.. 整个烜赫殿被翻新大改,上空的房梁直接选用金箔全部覆盖,尽显奢华。四周横梁则是以无数只纯金打造的喜鹊鸟儿环绕,独出心裁,更是美轮美奂。 大殿两侧排列着十二根沥粉贴金绘龙图案的巨柱,各个巨柱之间皆摆放着两盏高出两米的十五连枝铜灯,十五盏灯盘高低有序,错落有致,燃烧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而要说最妙的存在,便是脚下铺满了整殿的金砖,并非黄金制成,而是一种其表面为色泽淡黑,油润光亮,不涩不滑的两尺见方大砖,价值连城,一块砖石便要一两黄金。 金碧辉煌的房梁与火树银花的灯光遥相呼应,大气恢弘不失古雅庄重。满地的金砖更是映照出整个大殿的富丽堂皇,宏大磅礴。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奢华盛宴,每一处好似都在彰显着古苍国的繁荣昌盛,国力富强。 “参见煜王殿下。” “于尚书有礼。” 方醒拱手同于远帆回礼,随即面不改色的拉了一把童谣,童谣这才回神过来,站直了身子摆正了脑袋,还是忍不住的冲着于远帆翘了个大拇指,更是朝着不远处的楚若水报以一抹坏笑。 “如何?” “与有荣焉。” 童谣的失神与方醒的话语便是最好的夸赞,万寿节一直以来为了不失礼于各国朝臣,虽是冬日却少有在内殿举办的例子,于远帆反其道而行之,不仅做出了满堂的光亮,更是绘出了古苍大国应有的盛世气象。 “还是若水的眼光好呀..” “小心说话。” 方醒领着童谣朝左列的第二张桌子走去,其间不停的同向她见礼的大臣拱手,在如此场合童谣还不忘插科打诨,属实令方醒再次后悔不已。 “煜王..” “见过太子。” 左列的第一张桌子空着,方醒有预见似的站住片刻,太子果然便走了过来,方醒自然客客气气的行礼问安,目光越过太子向着另一侧的太子妃示以微笑,看来贵妃也是怕的,倒不敢让叶如莹出席了。 “你..这一身很是漂亮。” “太子殿下也是,玉树临风,气宇不凡。” 太子思量再三还是未曾提及昨日之事,笑了笑便就离去,方醒也没有往太子身上撒气的意思,只是这距离还是应该保持的,且太子突如其来的夸赞差点没让童谣笑出声来,要夸也该夸人不是,哪有夸衣服的.. 且看太子一身绫罗制的紫色盘领服,胸前双肩皆绣着四爪正蟒纹,头上顶着一支玉冠,整个人坐在那边便就诚如方醒说的.. 方醒则是一袭绸缎制的藕荷色对襟长袍,衣襟同袖口皆以金线绣着繁复的如意细纹,肩上挂着条深紫色的霞帔,同样用金线绣制着云气纹,点缀珍珠,加之头上配着的一顶不伦不类的金冠,反倒衬的方醒英姿勃发。 “主子..那边。” “看到了。” 檀木桌面雕刻着一整幅苍松仙鹤图,铜制的碗碟精致考究,御膳房精心准备的万寿宴看着更是令人胃口大开..方醒微微笑着坐下,两只手撑在膝盖上,一点女子家该有的矜持样子都没有,招来斜对面林老大人冷漠的一眼。 这样的宴会,仿佛人人都要盛装出席,连林清欢都是不例外的,粉蓝色的对领中衣,牙色盘领服,上身通绣着今年京中时兴的三蓝绣海涛纹,身处流俗之中看起来却更加的清高傲岸,温润如玉的面上挂着文质彬彬的笑容,足以令人一见倾心且多年不忘。 可总有人,是不同的。 方醒转过头看向身旁空着的那方桌子,有那么一瞬间,怔怔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面上的笑容很淡很淡,几乎是瞧不到的.. 一声盖过编钟的碰撞声钻入耳中,方醒猛地回头看向大殿门口,一同转头的,自然包括适才看向方醒这边的林清欢。 一袭略与往日不同的的黑色衣袍,不同在今日的衣角上,难得出现了用以金线绣制的云气纹,皮质的小冠将他满头墨发束的一丝不乱,脸上佩戴的黑面具泛着冰冷的光泽,这样大好的日子,白昱墨一身肃杀之气,就如他那个人出现在此地一般,格格不入。 两个侍卫将白昱墨带着轮椅抬了进来,整个殿内除了编钟的乐声再无其他的声响,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忘记了言语,甚至忘记了行礼,最后还是一些朝中的新进官员上前见礼,虽是连白昱墨的一个正眼都没有得到,也好过那些个坐在那里充愣的老臣。 “大皇兄。” “恩。” 那一阵轱辘转动的声音好似直接撞进了方醒的心里,久久不能平复,直至白昱墨自行转着轮椅来到方醒的桌前,太子也跟着走了过来,面色甚是淡漠,白昱墨更是冷淡,两个人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礼节。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子不禁蹙起了眉头,他与白昱墨相对,隔着那一层面具,太子看不出白昱墨的表情,更看不出他的想法,只有那双乌黑发亮的双眸,闪着些许冷冽的寒意.. “煜王..” “墨王。” 白昱墨微微侧目望着方醒,方醒登时从容起身站至一侧,拱手弯腰见礼的动作一气呵成,出口的一句墨王如潺潺流水般柔和动听,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甚至连方醒自己都并未发觉。 方醒只觉得有那么一瞬,她是瞧不见面前的这张面具的,好似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睛,高挺笔直的鼻子,凉薄轻抿的嘴唇,都与她近在咫尺,那黑袍之上的云气纹,那周身散发出对一切的漠然疏离,方醒都触手可及。 在所有人都瞧不见的面具下,是白昱墨的理性及克制,一身华服,眉目如画,方醒就这样落入白昱墨幽深的眸子中,白昱墨不知何为漂亮,只清楚自他在门前望到方醒的那一眼,整个烜赫殿内绚烂华丽的一切便顿时黯然消退,不复存在。 “于大人!吉时将到,命人将编钟撤去罢。” “是。” 太子抑制着不满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双手在袖中暗暗的紧了又紧,心头平白生出了几分厌烦,眼中的波动亦是起伏不定,只他很快将目光转开,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 “太子是不是来小日子了..” “谁知道。” 方醒挑挑眉坐了回去,没有再去看身侧的白昱墨,童谣撇了撇嘴将身子站直,直觉得太子要比寻常女子还要阴晴不定,忽然想到一直不曾见到白昱修他们,才将目光转向四周寻了起来,这一看,还看到了个眼熟的。 “看什么呢?” “谁知道她看什么呢..” 方醒顺着童谣望着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坐在大理寺卿何铭傅身旁的何巧容,虽不像童谣似的这么招招遥遥的到处乱看,却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童谣还在猜何巧容是看什么,方醒只想告诉她,同你一样。 正当方醒要看向另一个女子时,殿内起了两道叮咚的响声,当是皇上等人要来了,便也就作罢,收回目光时直接忽略掉赫连靖望来的眼神,微微挑唇.. 256 皓月温氏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满殿之上皆流淌着众人心悦诚服的声音,直等上座的皇上等人坐稳,下面的人依旧保持着跪地叩首的稽首礼姿势,皇上扫视一周在左侧的方醒处眼神有一瞬间的停留,随即笑了起来.. “平身。” “谢皇上。” 一同跪地的童谣如蒙大赦,呼了口气扶着方醒起身,抬首间发现皇上的眼神正对着她们这边..这才想起适才自个的模样,应该不是很不想跪拜的.. 上座的皇上一身朱红色的十二章纹冠服衮龙袍,身旁稍侧坐的自然是皇后娘娘,皇后一袭纻丝黄衫,肩上挂着条深青底色的霞帔,织金云霞龙文,头顶凤冠,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她装扮的一般高贵,淡然的笑着,或者称之麻木。 皇上的另一侧则是身着正紫色长袍的贵妃,头戴七尾凤簪,身边坐着个孩子,乃是周维祯,再往旁看是一身橙红色长袍的莞妃,以及宝蓝色长袍的静妃。 “煜王穿裙子了?” “是。” 方醒不厌其烦的起身拱手回话,对于皇上大大小小场场宴会的必点名,方醒已经见怪不怪了,且这话若是别人说出口,定是在讽刺挖苦,皇上虽是打趣却是实打实的宠爱,尤其是皇上在面对方醒时的灿烂笑容,简直晃得贵妃的眼睛都要花了。 后面是各国使臣觐见,如此盛宴没让玄氏三兄弟瞧见也是可惜,只是少了他们捣乱,方醒也能安心一些,邻座的白昱修也是方才跟着皇上等人一齐现身,这下童谣可也安心了..还有另一位! “回禀古苍陛下,我朝大皇子此次无法前来,抱憾不已,除了进献的贺礼,我朝殿下还特地托下臣带来了四名能歌善舞的乐妓,借以恭祝古苍陛下,万寿安康..” “这个玄宸..” 上座一直喜形于色的皇上突然就不笑了,众朝臣纷纷小声的低估着什么,自然也是认为轩辕使臣格外的失礼,贵妃向来聪颖,立即对着身后方的莞妃抱以轻笑,想当初皇上招这么个低贱的乐妓入宫,怎么能怪人家挂在嘴边,只玄宸可是真聪明,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往古苍安排了四枚棋子。 “这个轩辕大皇子是不是有病..” “你怎么在这?快去静妃娘娘那坐着。” 白昱灏蹲着身子冒出一颗小脑袋,冲着身旁的白昱修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一旁眼尖的太监立刻搬来了一把椅子..方醒的注意力都在那四名乐妓上,已经被高公公请了下去,看来古苍是得收下这份大礼了。 “皓月同我古苍国比邻相守,两国边境一直以来也是和气致祥,本宫敬使臣大人一杯。” “太子殿下客气,请饮。” 皓月国前来的使臣堪堪起身,隔着中间的白昱央十分客气的提起酒杯与太子共饮,白昱灏滴溜溜的大眼睛左右乱看,看到个什么还要拉着方醒一起看,倒是白昱修,注意力一直放在对面,不知怎的,他一看到皓月使臣就替方醒感到心虚.. “敢问这位使臣在皓月就任何职?” “回贵妃娘娘,下臣温氏。” 皓月使臣冲着上座的贵妃娘娘格外平淡的回道,却登时吸引了无数注视的目光,白昱修只觉那人回话有些失礼,身子向后依靠侧目间发觉连白昱墨都格外出奇的瞧了那温氏使臣一眼,还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是皓月温国公,本宫这厢有礼。” “贵妃娘娘客气。” 白昱修总觉得今日的贵妃有些不对劲,不好吭声只得伸手拽了拽白昱灏的衣袖,努了努嘴示意他提醒下方醒,白昱灏倒好,得瑟的耸了耸肩继续当个没事人一样的同方醒侃大山。 “皓月国温姓者甚少,只帝都宰相府一脉,其闻名主要是因为当时的温家大小姐,不过那宰相府在五十年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后来皓月陛下登基为存留的温氏族人赐以世袭的国公爵位,而温氏在皓月的地位,甚至超越了皓月傅氏国姓。” “这么厉害..” 童谣悄悄移到白昱修的身后,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就好似她这个小姑娘亲眼见证了五十年前的温氏故事,白昱修想了半天才继续关注贵妃同那温氏使臣的对话,对于他来说,那些故事实在没有身后之人重要。 “听闻温国公的令妹正是皓月东宫的太子妃娘娘?” “回贵妃娘娘,正是。” 贵妃娘娘笑得明艳动人,美眸转动间直勾勾的盯住了方醒等人,白昱修顿时吓到腿软,忍不住看向方醒,只见方醒面色半点不变,带着淡淡的笑意直视贵妃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哦?那不知温国公可认得我朝世子身后的女子?” “回娘娘,并不认得。” 贵妃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痛快的神色,嘴边的笑容亦是不自觉的刻薄..这世上聪明貌美的女子之间似乎总有着不可逆的相斥存在,尤其是贵妃和方醒这种身处于人上人的位置,哪怕是一丁点的小摩擦,也会变成眼中的一粒尘沙,断难相容。 “怎会?温国公可看清楚了,那女子唤童谣,我朝煜王可是说她..是你们东宫太子的义女来着..” “回娘娘,不认得。” 这位温氏使臣可真够独特的,面对如此美艳的贵妃娘娘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倒是太子左右来回的看着,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既然连太子都听出来了,方醒自然明白贵妃的用意。 “煜王,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种事情怎好拿来说笑呢..” “是本王一时肆意,还得遥请皓月太子莫要见怪。” 白昱修几乎能听到自个吞咽口水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方醒就这么承认了?白昱修还以为方醒会有什么后招,只这么一笔带过,瞧那上座的贵妃哪会是个喜欢成人之善的人物,她分明早就见过使臣名单,一切都是有备而来.. “如此事情居然随意出口,煜王可真是目无法纪。” “是啊,事关两国之间,煜*口开河也不该欺瞒皇上..” 气氛微妙到了极点,林老大人会突然相帮贵妃夹击方醒,这是令谁也没有想到的,林清欢紧握着双手低下了头,对于方醒深觉歉疚..方醒则心安理得的端坐着,让目光抛向神情复杂的太子.. “皇..温国公说呢..”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贵妃也是自找没趣,皇上是多么宠信方醒,这么一点小事怎会向着贵妃再去对方醒怎样,无奈贵妃只能将希望投向皓月使臣那一桌,自然也装作看不到太子的焦急模样,贵妃坚信,只要温氏使臣帮上一句,她便有法子给方醒定个欺君大罪。 “想当初..我朝太子殿下如何强求,有人偏是不依,说什么与我们太子是平辈,像身边的小妹妹做太子义女这种吃亏事,断断不肯,不过此次回去我可要好好同殿下说说这里的趣事..方醒,经年未见,过得可好?” “久违了博衍兄,我一切尚可。” 一向漠然的温博衍声音变得异常柔缓,带着微微的调侃,望着方醒的目光也充满了关怀,方醒起身拱手行礼,无声的笑了笑,两个人乍一看仿佛相交多年的知己好友,这下殿内的气氛便就更加尴尬了,只剩下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的童谣.. 贵妃阴沉着脸端起酒盏轻抿了一下,心底不由的叹了口气,还好适才没有说什么太过过分的话,只是怎么也没预料到,方醒之前说的居然都是真的,又或许是假的,只是方醒与温博衍熟识,后者帮其圆个谎罢了。 只这个谎言可太让人嫉妒了,做皓月太子的义女怎么就吃亏了,曾经的方醒区区庶民又怎么敢同皓月太子称为平辈,那可是足以杀头的大不敬之罪! “这女子下臣的确不认得,只义女一说本是我朝太子殿下早早许诺,贵妃娘娘特意提及,可是对煜王的为人有所不满?” “什么?温国公说笑了,本宫怎么会..” 贵妃几乎哑然,整个大殿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她的身上,包括皇上也是面目凝重的盯着她,她是对方醒不满,不满极了,却也不能宣之于口,这个温博衍说话可太锋利直接.. “没有吗?下臣瞧着就是呢。” “温国公你..” 温博衍丝毫不介意再傲慢无礼些,皓月乃泱泱大国,不是轩辕或西齐之类的败军之臣,不远万里前来贺寿也就只是贺寿,堂堂皓月温氏在此称一句下臣,已经给够了贵妃面子。 方醒唇畔的笑意逐渐加深,一动不动的盯着上座的贵妃,眸中映着殿内闪灼的烛光,充斥着诡谲的光芒,仿佛早已洞悉了这大殿内的一切秘密。 贵妃被看得十分不安,脸色隐隐发白,轻咳了一声努力恢复平静,良久后唇际凝出了一丝笑意,她就不信,斗不过方醒一个黄毛丫头。 257 太子求婚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这场规模宏大的饕餮华筵之下,是数不尽的暗流翻涌,无论其表面装饰的多么纷华靡丽,也无法遮盖那漫天袭来的肮脏丑恶。 但无论是生命或是王朝,终会如这场盛宴一般,早晚散去。 “常听闻轩辕女子善歌舞,不如有劳轩辕使臣带来的四位乐妓为大家助兴。” “有何不可。” 轩辕使臣朝着身后的下人吩咐了几句,不一会便有一排乐师就坐,清脆透亮的琵琶乐声奏起,四名乐妓如同花蝴蝶一般施施而出,随着连绵不断的琴音扭动着细腰杨柳,只她四人身上那捉襟见肘的衣料着实令在场的官家小姐羞红了脸颊。 不消多时,随着乐妓的退场,空气中隐隐传香的气味也随之消散,因为适才的小插曲,沉郁的氛围总是萦绕在众人心头难以散去,连皇上的表情都格外严肃,总之是不太高兴的了。 “北疆下臣恭敬古苍陛下寿酒一杯,我朝圣上一直不忘与贵国约定的两国之好,下臣在此期望以待。” “使臣也请。” 皇上并不显热络的饮下一杯,太子看着面前的酒盏微微失神,直到眼前的一切慢慢重合,才不由兀自轻轻叹了一口气,方才脑海中竟莫名浮现出白昱祁在牢房里的一幕幕.. 有些人,正是死在自己的执念中,明明有半年之前的前车之鉴,贵妃又何故重蹈覆辙..太子皱起眉头,俊美的面容之上带了一层阴霾,他在等待,等待着贵妃接踵而至的手段,那是他的亲生母亲,故他了解,贵妃不会轻易的认栽,况且已经做了,便就不在乎更多.. “说起婚事..皇上,咱们世子也不小了,前年除夕夜宴安北王爷还请皇上留意着世子妃的人选不是..” “修儿?是懂事了不少。” 白昱修心中一惊,顿时明白过来贵妃的后招,原来是冲着自己来的,登时沉下脸。 童谣只觉有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了下来,周身寒冷一片,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盯紧太子,且就当童谣年少轻狂,若贵妃乱点鸳鸯谱不让她好过,童谣保证,出了宫城就能扭断太子的脖子,势必让贵妃感同身受! “不劳贵妃娘娘关心,臣..” “这话说的!婚姻大事自当有长辈做主,皇上刚还说世子懂事了,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 白昱修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仿佛压着千斤重量,反复思量之后不得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方醒,恰巧隔在中间的白昱灏也正扭头看着他,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笑容。 “皇上,臣妾可是瞧着大理寺卿家的千金不错..” “是嘛?” 皇上没有丝毫否决贵妃的意思,干脆将目光投向中间座位,好似真的在寻贵妃口中的女子,被点名的何巧容并不知上位者们的谈话,只看贵妃的神色也明白了一些,脸上难以遏制的生出些许红晕.. “咦?贵妃娘娘偏心,大皇兄和五皇兄不都没有王妃..贵妃偏宠修哥哥一人!” “是啊..若说年纪,世子倒不着急。” 到底谁偏心,听白昱灏这称谓可不就是了,静妃娘娘在上座给了白昱修一个安心的眼神,他们母子俩本是好心,却不想会招惹来另一个麻烦,这间烜赫殿内,针对方醒的可不止一人,一个本不该如此的人。 “若说年纪,煜王可不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 林老大人被身旁的林清欢重重的抓住手腕,林老大人原地定了定神,扯掉林清欢的束缚站到一侧,好似打定了主意今日要将方醒针对到底.. “父皇,儿臣斗胆,为煜王求门婚事。”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太子毫无预兆的起身抢了林老大人的话音,贵妃咬了咬牙难以掩饰面上的气愤,以及感伤..她是以为太子喜欢上了方醒,还要做这等无谓的举动.. “太子,你与煜王是平辈,这等事情皇上自会做主。” “父皇!煜王一向与林老大人家的次子林清欢关系甚好,儿臣看在眼里,街头巷尾也常有人说起她二人乃是天作之合,故儿臣求情父皇御赐这一段姻缘佳话。” 太子一直保持着拱手的姿势,仿佛皇上不答应他便不会放下一般,整个大殿此时鸦雀之声不闻,众人的目光来回游走,眉尖微蹙的何巧容,大惊失色的林老大人,眉头紧锁的贵妃,难以捉摸的皇上..这样的好戏,可是百年难得一见。 气氛异常古怪,只众人仿佛忘记了这件事的主人公,只有临近的白昱修等人担忧的盯着方醒,当然还有一个最特别的,便是方醒邻座的白昱墨,漠不关心的闭目养神。 方醒面上的神情格外平静,唇畔的笑容好似寒风中盛开的白梅,冷冽中透着一丝清香,至少单从方醒的脸上,是瞧不出丝毫的端倪。 “皇上,老臣斗胆,老臣作为犬子的生父,怕是要辜负太子殿下的一番好意。” “林老大人这话说的不对,若是父皇赐婚,大人难道要抗旨吗?” 林清欢怔愣的呆坐着,将指甲深深的埋进血肉里,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光亮..林老大人看都没看说话的白昱灏一眼,只白昱修紧张不已的在下面踢着白昱灏,示意他别跟着瞎说消停一些。 “老臣如此正是顺应皇上的圣旨,太子殿下莫不是忘记煜王的身上是有婚约的,看来此事过得太久易令人淡忘,还请皇上早日为墨王和煜王定下良辰吉日!” “这..这,林老大人不说连本宫都忘了。” 皇上看着下方冷笑了一声,原来贵妃一直在针对方醒,与林清欢比起来,在贵妃心中,白昱墨会更好对付也能放开了手对付。太子紧闭着双眼只觉头疼欲裂,提及白昱墨众朝臣便就更加的抿紧了双唇,殿内静的好似可听到彼此的心脏跳动声,诡异的可怕.. “父皇,那赐婚圣旨是儿臣..” “太子,君无戏言!” 皇上正襟危坐久久不言,无数人坐立难安的等待着,甚至不去在意贵妃母子在唱什么双簧..太子面上露出不安,无视贵妃一而再传来的警告眼神,拱手恳切的望着上座的皇上。 “皇上..” “朕..觉得像这等宴会,墨王还是少出现的好!高力,请墨王出去。” 太子浑身放松长舒了一口气,高公公为难的走了下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方醒,便亲自推着白昱墨出去了,而白昱墨,从头到尾没有睁开过一次眼眸,方醒想,那里面一定是有很多的委屈,无奈,怨恨..对皇上,也对她。 “皇上..” “贵妃今日可是醉了?少说些酒话,世子的婚事自有皇上与本宫记挂着,不需贵妃操心,至于煜王,苏老侯爷好容易寻回外孙女当是要多留几年,太子急什么?皇上..请容臣妾先去更衣。” 皇后的话便如一条沾满了盐粒的鞭子,反反复复的抽打在贵妃的心头上,贵妃如何,不过是地位高一些的妾!贵妃杯底的手指不自主的僵硬了一下,很快便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举着酒盏轻抿了一口,贵妃不甘心,只她畏惧的,不是突然强硬的皇后,而是目光越发阴沉的皇上。 “朕陪皇后。对了..方醒,惊鸿殿的花开的正好,你也去瞧瞧,免得在这对着厌烦的人看着心情不快。” “是,谢皇上。” 皇上陪着皇后走了,走之前拿眼角瞥了一眼贵妃,出口对于方醒关怀的话语更是将贵妃原地冻住!贵妃袖摆中的玉手几乎是没有办法控制的颤抖,周身寒冷的更是令她无法呼吸.. 贵妃这才明白,皇上面上虽是什么也没有展露,显然心中已然愤怒到了极点,是啊,将皇上最宝贝的煜王嫁给他最厌恶的大儿子墨王,皇上怎么会舒服。 方醒目送皇上和皇后离开,目光顺势往下落在了贵妃的身上,浑身的暴戾气息丝毫不加掩饰,嘴边的微笑也在无限放大,悄然的,无情的,带着一丝鄙夷。 太子望着方醒的侧脸,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一头野兽正盯着前方的猎物,充满血腥的磨着爪牙..猛地一阵眩晕感袭来,太子只觉胸口憋闷不已,好像压着成千上万块石头..太子回身扶住桌子,摇摇欲坠的坐了回去,不停的戳着自个的额角... 方醒无法平息心中熊熊燃烧着的怒火,更无法去想适才白昱墨离开的背影,她必须离开这间大殿,不然下一秒她一定要撕碎上座的贵妃! 童谣担心的拉住方醒,方醒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白昱修示意她留下,白昱灏想跟着,被白昱修拽住轻轻的盯了一眼,也就老实了。 烜赫殿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皇上临走前一字一顿的话语还凝滞在空气中,在座的朝臣们不禁在心中又将方醒抬高了些,他们本以为皇上宠爱方醒是有个度的,今日也算看得明明白白,哪怕是宠爱了半辈子的贵妃和最最疼爱的太子,还是会被方醒比下去的。 至于贵妃,若是按照她往日的精明,一早便能窥出圣心,只经历了今日之辱,她与方醒早已不是权位利益的纷争,而是滔天的嫉妒恨意,每过一秒,这种感觉就会在贵妃的心中加倍膨胀,永不消散。 258 英雄救美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高轩临碧渚,飞檐迥架空。*大气的翘角脊兽折射着灿灿的余晖,琉璃瓦顶重重宫墙圈出了一个皇权至上的肃穆之地,随处可见的飞龙浮雕更是叫嚣着神圣不可侵犯,满眼张灯结彩的装饰倒是显得格格不入,十分黯淡。 方醒慢步行在浓重的黑影之中,路过的太监宫女见着她纷纷跪地行礼,恭敬的不得了,待方醒消瘦冷清的身影黯然消失在视线中,皆才悻悻的起身,只觉得今日见到的方醒有一种说不尽的寂寥,让人看着透不过气来。 惊鸿殿距离烜赫殿不远,去年在那里发生的趣事还历历在目,只方醒没有心情去想那一刀子给自己带来了多少乐事,她的心头正不知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的厉害。 眼看着再走过一条长廊便能到达惊鸿殿,方醒却突然驻足停下,透过镂空的蝙蝠雕窗看向一侧,只见一宫女鬼鬼祟祟的从假山里穿行出来,同时还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确定没有人之后继续往另一旁走去.. 这若是旁人,方醒指定不会跟过去,这种伎俩保不齐就是为了引她,偏偏这宫女是方醒认识的那位,那个告诉她莫要饮茶,后来又在宁氏处的神秘宫女.. 宫女分外机敏的避开可能碰上的巡逻侍卫,方醒双手环胸跟在其后,没走出一段距离,方醒隐约就瞧见附近的桥上有个熟悉的人影,而这宫女又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行去。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疑,方醒没有继续跟踪宫女,而是朝拱桥走去,这若是让落尘知道,肯定是要在心里将方醒骂死。 拱桥上的人是白昱墨,不知为何独自一人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斜下方的池水,方醒渐渐走近,停在一颗梅花树旁望着白昱墨的背影,内心突然觉得无比平静.. “看见没,那个残废皇子,要是没有咱们,他可就要在桥上面呆上一宿咯..” “哈哈..那咱们再晾他一会,没准他受不了还会求咱们呢..” “谁要一个残废求,给点细软还差不多。” “啧啧啧..一个皇子!活的还不如咱们奴才!” 一片安逸的氛围终是被这一两个尖利的声音破坏,一阵阵冰冷的寒意从心底漫出,方醒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长舒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 凄厉的惊叫声盖过落水的声响冲破耳防,两个太监在寒冷彻骨的池水中扑腾了片刻,凶神恶煞的回过头,预备出口的污言秽语在方醒凛然不可犯的一双眼眸下憋了回去.. “参参参..参见煜王殿下。” “想死就上来,不想死就在水里呆上一炷香的功夫。” 看着方醒说话间眼底冒出的火焰,他二人是完全都不敢再言语,适才本就是故意那么大声,哪成想会让方醒听个正着,而方醒居然又敢为这皇家忌讳出气.. 这边的声响自然惊动了白昱墨,方醒再抬头望去时,只见白昱墨正注视着她,目光深邃,不喜不悲..方醒喘了一口长气径直向那桥上目光的主人走去。 “坐好。” “恩。” 白昱墨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双手轻轻的抓住扶手,任由方醒倒退着将他带下了拱桥,白昱墨忍痛的能力同方醒一样都属于一流,故方醒太能体会此刻的白昱墨,她们这样的人可以独自在角落中舔舐伤口,却接受不了将鲜血淋淋的伤口任人观看。 方醒难得有这样的神情,将不高兴全都写在脸上,推着白昱墨的脚步显得愈发沉重,拱桥附近没有侍卫经过,又是那样的两个狗奴才,单单一个高力,他怎敢这么侮辱白昱墨.. 方醒垂下眼睫,倏尔闪过一丝沉痛,她觉得看不懂那位九五之尊,对她这样的人尚可宠爱有加,为何偏偏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 白昱墨语气沉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方醒的提议,方醒更加觉得难受,像吃了一只苍蝇那般恶心,今日之事白昱墨也是遭了无妄之灾,虽是贵妃开的头,责任却在方醒身上,所以哪怕皇上会怪罪生气,方醒也想为白昱墨做点什么,比如带他去越妃娘娘处坐坐,不成想他却不愿。 “你进宫怎的连个人都不带?” “带了,也不会真的在桥上呆上一夜。” 白昱墨这话将方醒逗得一乐,心中的阴郁也是一扫而光,推着白昱墨闲步回到适才的走廊处,落日透过斑驳的枝叶洒在白昱墨的身上,一身玄衣看起来则少了往日里的冷冽和可怕,方醒只盼这晚风可以吹的更加猛烈一些,能够将她吹的清醒.. “对了,一时忘记..” “不用!” 方醒的脚步骤然停在长廊的中间,身子侧倾敏捷而有力的抓住白昱墨想要去除面具的右手腕,这里是皇宫,方醒打心里不想让其他人瞧见白昱墨的面庞,只是手里心紧绷的肌肉充满了抗拒感,方醒微一愣神即刻便放手了。 “惊鸿殿?” “恩。” 华美而不纤巧,舒展而不张扬,这座惊鸿殿是当初皇上专门为皇后娘娘所修建,后来用作赏花宴的场地,只怕是现今皇后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白昱墨就这样被方醒推着,左手轻轻的按在右手腕之上,看着满眼色泽鲜艳的花卉,周身也觉得暖和了许多,待行到一处拐角时发觉方醒忽地顿住,白昱墨也没有发问,只是静静的等着.. 就在方醒的目光所及之处,那片盛开着大片牡丹花的角落,有一少女蹲在地上,身着淡青色镶边长裙,衣角上刺绣的花蝶栩栩如生,正双手托腮眼巴巴的盯着面前的花卉,光看背影,便知她有多么的安适投入。 “怎么就有这种人,喜欢个花儿草儿的..” “偏如有些人对于金钱权位的偏执。” 方醒不由笑了起来,这说的不就是她了,但还是可以看出何依依真的是极喜欢牡丹花,适才在烜赫殿打从说起婚事的时候,这何依依就不声不响出来了,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见..见过煜王,见过墨王殿下..” “免礼。” 或许是方醒的目光太过灼热,何依依还是觉出了些怪异,扭头的瞬间看到方醒和白昱墨差点吓死过去,一个不稳索性也不起身了,直接跪在地上行礼,眉宇之间满是懊恼.. “不知二位殿下在此,小女子失礼,这便告退。” “何小姐,不妨一起坐坐。” 何依依这身衣服在今日这种场合之下真是一丝出彩也没有,可眼下见她站在鲜艳的花丛边上,显得清新明快,淡而不俗,只是那脸上的表情就不太好了,写满了一百个不愿意,方醒则装作看不见,而白昱墨是真的看不见。 堂堂煜王殿下的话自然不容拒绝,何依依顺从的站在一侧,待方醒将白昱墨安置好,自个也坐在椅子上,何依依还是不为所动,直等方醒直勾勾的目光扫向她,才暗暗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方醒的右手边。 “是大理寺卿何大人家的小姐。” “回殿下,依依不敢,区区庶出怎配让殿下称一句小姐。” 方醒正在亲自倒着茶水的手势顿住,连白昱墨都忍不住抬了下眼皮,当然是看得方醒,他的位置虽与何依依正对面,身子却明显的面对方醒.. 方醒憋着笑淡淡挥了挥手,示意何依依不必起身回话,想来白昱墨也是会觉得新鲜,这世上自欺欺人的不少,一般世家庶出的子女最恨的便是一个庶字,何依依倒好,每每挂在嘴边,约莫家中嫡庶之分更甚。 “喜欢牡丹?” “劳殿下过问,依依只是无意到此,随便看看..” 无意..随便..方醒原谅何依依的口不对心,只是心中不解,自己又不吃人,朝中有多少人想同她方醒熟络,这何依依做什么一副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何依依低眉顺眼,抿了一口已经有些冷掉的茶水,她同方醒坐在一起是第二次了,忍一忍还是能过去,偏偏对面..坐着个白昱墨,白昱墨是何人..小门小户家的孩提若是哭了,大人们便会说门外站着白昱墨,保准那哭声立刻就停了! 一段何依依认为生命中最漫长的无声沉默..白昱墨不言不语,方醒也就悠闲的赏着手边的花卉,剩下个何依依连头都不敢抬,不停反省自个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对了,一会你的人怎么找你?” “会找到的。” 白昱墨温温和和的回道,方醒微微颔首,侧眼看着右手边的何依依被开口的白昱墨吓得浑身剧烈一颤..实在有趣极了,白昱墨淡淡的看了一眼方醒,目光带着一丝询问,仿佛在说这何依依是如何得罪了方醒,要如此整人家.. 方醒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嫣然一笑,满是狡黠的意味,也仿佛在说着,这哪是整,分明是她喜欢何依依,才要同她一处坐嘛! 259 粲然一笑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木雕描金漆画屏的殿门半掩着,余光斜进来照耀着空气中的粒粒尘埃,让人觉得十分安静,晚风吹过掀起一阵簌簌的声响,惊鸿殿内的三人侧耳倾听,久久无言。 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何依依好奇来人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要白昱墨还在她的面前..她便一直抬不起头来,只敢直挺挺的盯着手中的帕子,待那脚步的主人推门而入拐了进来,方醒才蓦然回首,一双桃花眼霎时闪亮,端起茶盏悠然的饮了一口.. “可是烜赫殿的美酒不好喝吗?” “酒是好酒,只一没了你煜王殿下,便不停的有人刁难于我,所以我只能过来寻你了。” 赫连靖兴致缺缺,左右看了看干脆挨着何依依的位置坐下,端起茶壶懒洋洋的为自个倒了一杯,而后靠在椅背上放肆的打量着方醒,绝对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看的意思。 “你..” “赫连,不自我介绍一下?” 一张端正英俊的脸庞扑入眼帘,何依依刚一触及赫连靖锐利的双目,脸蛋陡然火辣辣的烫了起来,努力维持了许久的沉静不复存在,小腿猛地一颤,竟是怎么也没想到.. “在下西齐赫连靖。” “何..何依依..” 何依依神情怔怔,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回话间竟是忘记了起身行礼,硬着头皮抬眸又看了赫连靖一眼,脸上变得红一阵白一阵,心思转瞬间复杂极了,像是被无数错乱的交织缠绕,怎么也解不开.. 赫连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何依依,若说他适才的语气也是比较正经,怎的就使得面前这女子整个人紧张的好像要窒息了一般,似是察觉到赫连靖的目光,何依依变得更加拘束,双手攥的死死的.. 赫连靖良久终于移开了目光,暗叹方醒的朋友都是怪胎。 “今日之前我还以为你古苍煜王多么了不起,没想到这朝中针对你的人可不少呐..” “是啊..本王也没想到。” 方醒叹了口气,抬手揉着眉心,如此装模作样赫连靖可是不信,只方醒确实是苦恼,林老大人先就不提,方醒对于贵妃真真抱有浓浓的失望,对付她也不挑挑日子,非得要让别国的人看笑话.. “不过..我倒没想到你定过婚了哈..” “你是不是找死!” 赫连靖眉目一转身子朝前探出,声音故意压低了八度,白昱墨对于此等打趣仿若未闻,倒是方醒邪魅一笑随即前倾逼近..赫连靖冷不丁打了个寒噤,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何依依将方醒同赫连靖的模样看在眼里,不由暗自心惊,她虽处在深闺却也没少听府上的人提起,西齐国的赫连靖是一个多么可恨的恶人,古苍偃安城的方醒又是一个手腕多么高明的女子,一场交战之后,何依依原以为这二人会相互提防,一辈子明争暗斗你死我活.. 何依依心不在焉的坐着,这样三位老死不该与她相往来的人物,正就坐在她的身旁,尤其是那一日她见到过的男子,竟会是西齐人,还是起兵古苍国的赫连靖,何依依的内心无比恐惧,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可若是人人都像何巧容那般,弄清楚了门第背景将来,再做喜欢,又怎么算得上喜欢呢.. “罢了,趁着我还在,有什么需要尽管言语。” “你?多少人想要你赫连靖的小命,做好了陷阱等着你前进,安生一些,回你的西齐去。” 何依依眼皮一跳,深深克制住内心的躁动,在听到赫连靖的处境后,第一时间竟是为他担心,而不是在方醒故意提点后知难而退,是了,她一区区庶女,她的父亲以东宫马首是瞻,这一厢情愿的暗恋,注定是无法有结果的。 方醒将何依依的内心活动看在眼里,瞧着何依依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一会稍显疑惑,一会些许黯淡,一会又窘迫起来..方醒可是不懂,就赫连靖这样的,乍一看像个土匪头子,仔细再看顶多像个读过书的土匪头子,到底哪就将何依依给迷住了? “谁!” “嗤..哈哈哈..” 就在方醒专注于何依依的感情世界时,这张硬木嵌螺钿理石八仙桌的一侧花丛中,传来一道明显的人为动静,方醒的瞳孔猛一收缩,登时站起身怒喝,却不想..一只美丽优雅的白娴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路过.. 赫连靖肆意的笑声久久不止,方醒双手环胸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他,心道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不要以为白昱墨在这她方醒就不会..恩,不会。 何依依一派尴尬的神情,身侧的赫连靖抓到嘲笑方醒的机会真是不愿放过,笑的前俯后仰还无意识的拍了她一下..何依依悄然低下了头,将适才所有告诫自个的话语通通抛在脑后,不禁粲然一笑.. 真可谓是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何依依没救了。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有一侍卫打扮的男子躬着腰走了进来,朝着方醒拱了拱手行礼,而后深深的看了赫连靖一眼便推着白昱墨离开了,白昱墨离开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保持着左手按在右手腕上的姿势。 “什么情况?” “闲事莫理。” 赫连靖的视线一直跟着那侍卫的脚步,思量了许久方试探的问道,方醒果然没有据实相告,只颜澈未免大胆,连赫连靖都能看出他的一丝破绽,早晚有一日,颜澈得要栽跟头。 “太子毕竟是太子,贵妃的本事也不能小觑,以后你可要小心..” “谁伤我身边人一分,我还她十分,在我这里,哪怕是一点点歪心思,最好都别存,不然我定要她后悔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赫连靖目光陡然一沉,语重心长的提醒着方醒,这份心意方醒领了,露出一抹与白昱墨在时截然不同的笑容,凶相毕露,嘴里说出的话不带半丝温度,宛如一条蛰伏在暗处等待猎物的毒蛇,一旦咬到,绝不给猎物生还的可能。 赫连靖与方醒四目相对也不躲闪,整个人都好似被方醒眼中的火焰感染..沸腾.. 反观何依依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心中五味杂陈,方醒的话正如一阵寒风刮进了她的骨头里..赫连靖是因着何依依坐在这里,以为便是方醒的朋友,说话未曾避讳,可何依依懂,方醒的话一定是讲给她听的.. 何依依想,论起手段,论起狠毒,何巧容连方醒的皮毛都及不过,怎么就敢伙同贵妃做那等事... “这位公公,请问可有见过我家庶妹,穿淡青色衣裙的..” “不曾,贵人可再到处找找。” 何巧容轻柔的声音陡然入耳,打殿门外传来,何依依猝然便就起身向朝外走,不知为何,觉得心虚的很..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身仓促的行了个礼,一张脸紧绷着快步的走了。 “又是什么情况?” “你先走吧..从那边。” 方醒歪着头朝赫连靖的背后方向抬了抬下巴,赫连靖颇不乐意的挑了挑眉,走之前不忘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盏,真是宫斗的戏码看多了,这哪跟哪呢,也太入戏了。 “出来这样久做什么!害得父亲让我来找你..这里面还有别人吗?” “回去吧长姐,这里面...” 何依依哪里阻拦的了何巧容,话都还没说完何巧容便已经大步穿过拐角看到了方醒,何依依心中懊悔,深觉方醒是个不好对付的,且何巧容就算待她不亲,左右也是血脉相连,怎么说还是存有一丝担忧.. “参见煜王殿下,巧容失礼了..” “无妨。” 方醒颇为故意的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何巧容规矩的站着,心里却着实不喜欢方醒的这副笑脸,转眼瞧见桌上的四副茶具,更是有些捉摸不透了,难不成方醒在拉拢何依依?不至于吧..就何依依这样的庶女! “不知适才庶妹可有失礼的地方,若是有,还请殿下莫要见怪。” “恩。” 方醒懒的同何巧容打太极,却让何巧容更加误以为何依依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不然以方醒的身份过往,怎么会同何依依这样的女子说话..何巧容以为,方醒年幼时吃过叶如烟等庶妹的亏,便会对天底下所有的庶出抱有切骨之恨。 “那便不打扰殿下,臣女告退。” “恩。” 面对方醒的冷淡态度,何巧容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脾气,仍是恭敬的行了个礼,看了一眼何依依便率先离开了惊鸿殿,何依依连忙跟着行礼,然后便快步走了。 方醒这才回头,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何巧容..若真如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端庄秀丽,那一身正青色加以银线刺绣的长裙,真是将她的内心暴露的一览无余。 何巧容一路上都在不停的用着一种特殊的眼神打量何依依,孰不知,一张命运的大网已经不知不觉的向她二人聚拢.. 260 看顾墨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金瓦红墙,御书房的屋檐之下挂着一排六角宫灯,紫檀木的框架,下垂流苏,描绘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看着格外喜庆..距离万寿节已经过去了三日,要方醒说,这万寿节才真是不该存在的节日,明明是皇上自个的寿诞,还要勉强迁就一些惹他不悦的人。 皇上身着一袭盘龙明黄便服,靠在椅背上身姿依然挺拔,见到方醒进门神情显得分外爱怜,摆了摆手算作免礼,但方醒还是依着规矩行了个礼,将带来的八棱黑漆食盒交给了高公公。 “怎么今日这样有空,进宫来看朕这个老人家。” “京城里新开了家点心铺子,做出的点心色味俱佳,臣便就带了些来让老人家你尝尝。” 高公公站在皇上的一侧,将食盒打开一屉一屉的拿了出来,听着皇上与方醒之间宛如亲生父女般的对话,也跟着憨笑出声,被皇上白了一眼连忙隐住笑意,回身拿了个银匙做势便要测毒.. “哎呀..不必了。” “这..” 高公公拿着银匙犹豫不决,这等事情上他可不敢完全听从皇上的,也知皇上这是对于方醒的一种信任及宠爱,便将为难的目光投向方醒,方醒自然懂得,走上前来将点心端在高公公的面前。 “求个安心,臣也安心,高公公请。” “你这孩子..” 皇上的面色无比欣慰,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尝尝的表情,高公公刚一挨个测过的点心,立即便被皇上捏了一块丢进嘴里,眼睛里闪过一丝微笑,对着方醒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也吃..” “是。” 方醒取代了高公公的位置双手接了一块点心,这味道对于方醒有些过甜了,甜味走过唇齿进入到方醒的心里,曾几何时,皇上对于方醒来说,是利用,是跳板。 也许方醒是有许多手段,暗地里有许多弄死敌人的法子,可说到底,这一年多来堂堂亲王的名头,为方醒带来了不少便利.. 故而不知不觉当中,皇上在方醒的心中占据了很大的位置,这个位置不可动摇,使得方醒在做什么想什么之前,都会先替古苍考虑,替皇上考虑.. “这个好吃。” “这个才好吃!” 这场面若是让那些讨厌方醒的大臣和贵妃瞧见,怕是要呕死了,没办法,那些人要是真的在这,方醒能做的更肉麻些,这边两个人吃的开心,高公公便领着御书房内的侍候太监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贵妃这两日总是与朕提起修儿的婚事,说说吧,你又是哪里得罪她了。” “皇上圣明,臣对贵妃娘娘绝对是礼敬有加..” 皇上失笑,拿帕子擦了擦手指,而后将帕子递给了方醒,像皇上这等精明的人,自然能够洞悉一切,只是往往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此时提及,明显还是偏心方醒的。 “不过..世子的婚事..” “你和修儿的心思朕自是有数,只王兄就修儿这么一个孩子,朕总是要等着他先开口,再做赐婚..” 皇上说着端起了杯茶盏,用茶盖轻轻撇了撇,淡淡的饮了一口,便将茶盏放回了桌上,方醒看着那里头上下浮动的茶叶,对于皇上的用心很是感激, 过完了春节方醒便一直想着童谣的婚事,接二连三的又被耽误着,皇上说的在理,这事不可能越过安北王爷,只是一连几封信件往来,安北王爷的意思,真是令方醒不太舒服了。 “其实万寿节那一日贵妃说的倒不错,你们确实都大了,有17了吧?” “是。” 方醒面上一派平静,心头却是掠过一丝慌乱,就知道高公公不会无缘无故的出去,前一秒还温情脉脉,下一秒方醒又不得不有所防备。 “侯爷,你舅舅,包括你兄长还有你,你们这一家子都是面冷心热的人,朕知道,他们嘴上不提,心里定还是着急的,朕不能把你耽搁成老姑娘,说说,中意林家的次子吗?” “皇上,臣..” 方醒笑容中故意带着一丝勉强,皇上这样和蔼可亲的与她聊起,方醒还真不知如何回答,尤其是这种话题,加上个林清欢,方醒听到便想躲开。 “跟朕说实话!” “回皇上,臣与林二做了这般久的朋友,若是放在一起生活,反而别扭..” 皇上做势要拿点心的手指顿了很久,吃了一惊抬头望着方醒,或许连皇上都以为方醒是属意林清欢的,片刻后,皇上收回了手,面上的神情转的十分冷淡。 “那就是不喜欢,你若真喜欢,朕还要犯难了,不瞒你说,林老大人三番四次进宫来求朕,为你二人各自完婚,那言语间异常决绝,说林家不愿高攀你这个儿媳妇。” “那臣得庆幸没有这样一位..长辈。” 方醒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林老大人可真是清闲得很,看皇上此刻的样子也是有所不满的,可不是,他那么喜爱的煜王,被林老大人嫌弃的不行..无奈,师恩难忘,皇上总是要给林老大人应有的体面。 “其实..朕看你与太子的关系有所缓和,将来..” “皇上!臣...臣的两个妹妹都在东宫了,况且臣哪里配得上太子殿下。” 方醒一时感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记得从前,皇上还试探过方醒,想来那时皇上的确是对方醒抱有同样的戒心,可如今这话,提及到将来..皇上能为方醒着想到如此地步,真真难得! “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现在让你去给太子当个侧妃,的确委屈,况且比起林二,你与太子可疏远多了。” “太子上进,哪里有时间同臣等喝酒玩耍。” 方醒不置可否一笑,如今朝中局势,太子一家独大,皇上也大有将朝事托付给太子的意思,从前方醒以为皇上注重平衡,是现在已经没有能够捧得出的皇子吗?方醒暗暗否定,想着不该这样揣测皇上,只是.. “皇上,臣与墨王..” “莫同朕说他!你..你们那旨婚约..是太子当初非要求朕,朕不得已答应,墨王!狼子野心的逆子!” 皇上突然就不笑了,眼神亦变得凌厉起来,提及白昱墨更是满面的愤怒,仿佛这话若是方醒以外的人所说,皇上就已经震怒了。 方醒静静的站着,越发不懂。 皇上对于白昱墨说白了就是忌惮,延伸至今日的厌恶,那白昱墨到底有没有,那样的一个人..会有吗? “皇上...” “你可知,朕有个二儿子,昱珩..他心地纯善,天资聪颖..当年若非他受到墨王的教唆,朕又如何会一怒之下...” 皇上心头的怒火突起,越说越恨,恨不得当年死的人是他白昱墨!而他有多恨,便就有多悔,悔不当初将二皇子斩杀,原来在皇上的内心深处,这才是他不能原谅白昱墨的原因吗? 方醒有些不忍的望着皇上,心中固然存了许多的疑惑,却无法说出口,白昱珩,明明是因着白昱祁的缘故,可这结果,多少是有白昱墨的间接导致。 “方醒,不论你喜欢上哪个男子,都可以告诉朕,朕一定成全你,哪怕是一介平民,哪怕碌碌无为,只要你中意,朕定成全..” “谢皇上,臣谢皇上。”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强硬的手段可以令方醒屈服,唯有感情,能够致使方醒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 或许皇上与白昱墨之间存在着种种的误会,只误会易消,心结难除,方醒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放弃了让皇上知晓当年事情的真相..其实皇上如何不知,他就是心里知道的太清楚!可他是天子,他不愿意将错拦在自己的身上,也就只有怨恨白昱墨了。 “当初..朕让你盯着他,是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如今朕也老了,没想过怎么样他了..” “墨王会知道皇上的良苦用心,臣自会一直看顾墨王。” 方醒小心翼翼的措辞,见皇上没有说什么,心中才有了一丝安慰,都是骨肉至亲,方醒纵然经历过太多人心险恶,却想给皇上一丝希望,方醒相信,她面前这个人,是一代仁君。 “禀皇上,莞妃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 皇上长舒了一口气,原以为将陈年旧事开封会痛苦不已,没想到竟是畅快了许多,方醒踱步坐回下方的椅子上,今日她也认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皇上,至于那些心结,她会一点一点帮着白昱墨同皇上理清..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 “臣妾参见皇上,臣妾本去了贵妃姐姐的宫中,姐姐正拉着何大人家的两位千金说话,臣妾一时无事,便过来了。” 莞妃行过礼后冲着方醒点了点头,正巧说着两位千金的话..而后被皇上叫去品尝着桌上的点心,方醒便就拱手离开了御书房,皇上看着莞妃也就没有多留方醒。 与高公公话别,方醒遥望了一眼贵妃宫殿的方向,不禁微微一笑,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261 一只小鹿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最是奇妙,平日里看着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的两个人,却能在各种纵横交错之间坐到一处,自然聪明的人往往会在这错综复杂之中寻找机遇.. “请坐。” “是。” 李唯贞看了一眼暂时回避离开的童谣,将手上的两包点心放置在桌上,冲着方醒无言的拱手行了个礼,聪明如他,却也没有想到方醒会再找上他,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上次的事情,你姑姑知道吗?” “并不知道。” 面对方醒的开门见山李唯贞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回着话,方醒歪了歪头审视着面前的孩子,倒是很难想象他当真是同叶如萱有着同母异父的关系,且年龄只相差两岁左右,竟是如此从容沉着,李姨娘可不是一点点的偏心.. “你是怎么想到要给本王传信的?” “京中许多人都道你好,我不信,姑姑她每次见到你都害怕..后来,我又信了。” 方醒无声而笑,笑得李唯贞心里发寒,面上却装的不动声色,从前他格外不喜欢那个偶尔到叶家走动的煜王,动辄之间好似便可要了他一家人的性命,后来方醒教训周维祯,才让李唯贞有所改观.. 再后来,李唯贞目睹叶凡之生死一线,才晓得她方醒的真面目,也明白自己的改观,有些过于可笑。 “良儿,本王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 李唯贞愣了愣神,没想到方醒还记得他的乳名,随即赶忙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两口,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被面前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蛊惑,方醒可是连亲爹都能害死的人物,保持距离,才是最安全的。 不论是方醒的敌人,或是像李姨娘那些听从方醒指派的人,再或是类似童谣那些与方醒关系匪浅的人,以李唯贞看,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怎么说你也帮了本王,说说,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 方醒巧笑倩兮,肯定的点了点头,关于李唯贞会提出的要求,方醒没有做不到的,只是通过这一回答,便立刻能看透这个李唯贞的内心深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有一段时间,我曾极度痛恨官僚,对世事充满了彷徨不解..其实,一切不过是人心所致,所以煜王殿下,我希望你忘记这件事,无论我将来做什么,请当作不认识我,从未..见过我。” “这个..好。” 方醒眉目不动看了李唯贞半晌,才答应了下来。李唯贞也跟着笑了笑,笑容很淡,其中掺杂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阅历。 方醒突然对李唯贞口中的那个将来充满了兴趣.. 至此无言,李唯贞起身又拱了拱手,拿上他的东西便离开了。 方醒将身子往后一靠笑了,这孩子真是不一样的老成,方醒真的以为,他会要求方醒放过李姨娘,或是为他们一家人造一条安稳之路,原来他一早便明白,处在方醒的眼皮子底下,很危险,却也是最安全。 早在那次街上发生摩擦,方醒便注意过李唯贞,当时李姨娘也在,方醒想李唯贞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换一所学院,远离周维祯,却没想到,换地方的居然是后者。 “主子..喝茶。” “恩。” 待方醒回过神来时阿九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唇畔的笑容格外灿烂,等方醒接过茶盏后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托着腮忍不住的低头一笑,看模样是真的开心的不得了。 “你就这么高兴..” “抱歉..虽然我知道叶家的事情险了一些,但我真的忍不住...” 阿九说完露出一排光洁的牙齿,笑到不能自己..方醒喝着热茶摇了摇头,怪不得落尘不愿意到这天然居里来了,不就是少了线人监视,才出了叶凡之那档子的纰漏,竟能让阿九乐成这样。 “嘿嘿..那个,不笑了不笑了,主子真不打算往贵妃宫里安排人吗,这仇都结下了..” “不用..童谣呢?让她别吃了,跟我走。” 方醒扫了一眼窗外的街道,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嘴角绽放出一抹笑意,如同一阵风般小跑出了包间,阿九不解极了,撑着身子探头出去,真真是没发现什么有趣的,男人?阿九立刻否决掉这个荒唐的念头,急急忙忙的去唤童谣了。 两辆黄包车急速拐了个弯,车夫脚底抹油似的奔跑在街巷之中,又过了一个路口,车上的人点了点头,两个车夫便卯足了劲追了上去,一个急刹停住半点看不出不是故意的追逐.. “哎呀,何小姐,好巧啊。” “见过殿下..” 何依依眨眨眼看了看停在她面前的两辆黄包车,有些不明所以,这车夫作甚么背对着她大喘气..不过说到巧,何依依真是不觉得,更希望换一个词来,比如..倒霉? “免礼,本王听闻京中有一花房的赵粉牡丹早早盛开,何小姐可有兴趣同去?” “望殿下恕罪,便不同殿下前往了。” 相当直接的拒绝,一旁的童谣直接蹙起了眉头,何依依也是没法子,说完便硬着头皮径直往前走了,昨日才被贵妃叫去问话,她可不愿掺和方醒与贵妃之间的恩怨.. “倒是有几日不曾去看赫连,何小姐,一同去吗?” “请..殿下...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 已经走过方醒二人的何依依闻言顿时站住了身子,吞吞吐吐了半天只怅然的叹了口气,愁绪万千的走了回来..方醒朝远处抬了下手,便立刻有一辆黄包车跑了过来,一行往城南的驿馆去了。 “煜王?你们..真是稀客..” “给稀客们倒茶吧。” 一旁引路的侍卫退去,本在全神贯注拉弓练箭的赫连靖停住动作,瞄了一眼三人心思就再回不到靶中心上了,无奈将弓子随意的放置一旁,真的准备做添茶的动作,却被另一人若无其事的抢先了。 “殿下喝茶。” “恩,你也是客,坐吧。” 赫连靖思索了片刻,才想起身侧这个面色十分不自然的女子是何人..童谣在另一侧面色郁郁的落座,倒还是接了何依依递来的茶杯,童谣真是不懂,方醒在搞什么..她可记得这女子是何巧容的妹妹! 方醒品了一口茶,看着院落中的几棵桃花开得正好,微风斜阳,深觉是个约会的好日子。 “激弦发矢,可以及远,倒是许久没碰过了。” “煜王可要露一手..” 赫连靖端着茶杯笑道,心底里也是极相信方醒的实力..毕竟也当过人家的手下败将不是,要说方醒没本事,他算什么。 方醒笑而不语,捡起地上的弓箭走到适才赫连靖站的位置上,淡淡的看了一眼靶心的位置,拈弓搭箭,蓄势待发.. 何依依注视着方醒极为挺拔的身姿,静待时机的动作,不觉手心渐渐有点发冷,好似那支箭矢会突然朝着她射来一般。 “算了,何小姐,来试试?” “好..好啊。” 方醒突然放下了手臂回过头来,害得何依依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便对自己的回答后悔不已,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她往日里只玩过投壶,这射击就.. 何依依接住了弓箭,虽知方醒的心思非她所能揣测,还是飞快的看了一眼方醒,而后略显生疏的搭好了弓箭,费劲全身的力气才拉开了弓子,耳边响过嘣的一声,那箭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便就坠了下去.. “这个..能拉得开弓弦就已经很不错了..” “赫连,去教一教。” 令何依依没有想到的是,方醒并不是带她来出丑的,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童谣也没有就此奚落她什么。最最没有令她想到的是,赫连靖真就打身后走了过来.. “捡起来。” “哦哦..是。” 何依依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赫连靖,从他的眉,到他的唇..丝毫没有外头传得那么穷凶极恶,有的,只是和煦..天色清澈,落日散发出灿烂的光辉,桃花随着轻风漫天飘撒.. “这里再加点劲力。” “恩..” 何依依温柔的笑着,握紧的右手被赫连靖蜻蜓点水一般的碰触,仿佛积攒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真就往后拉出了许多..有花瓣从眼前飞过,何依依瞄了一眼身侧满面认真神情的赫连靖,脸颊生出了许多红晕来.. “保持平衡..瞄准..” 赫连靖不自觉的将头靠近了何依依,目不转睛的盯着靶心,何依依好似就能碰触到赫连靖冰凉的下巴.. “位置不对..” 咚!就在赫连靖将右手握在她的左手之上,何依依只觉心头上有一只力大无穷的小鹿,原地助跑了两步卯足了劲力相撞,撞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小鹿也好像恨不得从她的胸膛破壁而出! 最后连何依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自己的右手,那支颤动的箭就紧紧的插在紧贴红心边缘的位置.. 童谣欢呼了一声,赫连靖点点头也是颇为满意的看着那支箭,而何依依则是抬眼望着赫连靖,开心的笑了起来.. 262 桃花季节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各国的使臣又开始纷纷的往回赶,由太子全权负责,尤其格外隆重的送别了大越国使臣..毕竟之前人家于他是有救命之恩,抛开贵妃不谈,方醒真是觉得太子他越发成熟有担当。 “大街上是有什么俊俏的少年吗?方醒看什么呢?” “主子看的是漂亮姑娘,可惜今日街上没有哦..” 童谣瘪了瘪嘴故意流露出一副幽怨的模样,方醒最近对何家的漂亮姑娘特别上心,搞得童谣特别伤心.. 不过如此说来方醒可要道委屈了,那一日打城南驿馆出来,是谁说要同何依依做朋友来着。 “清欢呢,好几日没有见到他了..” “咳咳咳..咳咳,这茶好喝,不错不错!” 颜韵对于白昱修朝他飞来的眼刀有些不知所谓,他不晓得万寿节上所发生的事情,只以为林清欢这些时日是跟着太子在送外国使臣离京,原来,不是吗.. 方醒好似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仍然将专注的目光投向窗外,颜韵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便是这几个朋友之间渐渐变得疏离,从而疏远。 “没事的,放心。” “恩。” 方醒回过头来望着颜韵,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也不再理会窗外的风景,毕竟也不是次次上街都能偶遇的.. 对于林清欢..方醒当然十分珍惜这个朋友,所以她不希望林清欢左右为难,况且她也给不了林清欢内心深处最想要的结果。 “怎么那么慢呐..” “照顾不周实在抱歉,小的给爷赔罪。” 白昱修拿手撑着下巴,脑袋一歪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不停赔罪的伙计,万寿节上的事情没有影响到方醒,反倒将白昱修闹的不行,这脾气变得反复无常的,真同个小女子一般。 “下去吧,没事了。” “抱歉了各位爷..” 几个上菜的伙计嘴上依然不停道歉,而后躬着身子便退出去了,颜韵将桌上的吃食往白昱修的跟前挪了挪,责怪的看了他一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 “别理他,吃东西。” 方醒对着颜韵淡淡一笑,夹了一块素菜放在嘴里慢条斯理的嚼着,与此同时扫了白昱修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白昱修看向童谣撅了撅嘴,也只好暂时恢复正常。 不怪颜韵纳闷,林清欢一直不曾出现,童谣又突然很少讲话,白昱修就更奇怪,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至于方醒..则是一点不关心这些变化,天天盯着街上过往的少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个山头上下来的好色土匪.. 不知是否因着适才出去的伙计不曾将门叩严,颜韵用着饭菜余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往门口的方向瞥,瞥个一两次方醒立刻便就发现了,眼睛一瞬也不转盯着对面的颜韵,对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方醒停下进食思索了半晌,想起今日来天然居吃饭也是颜韵主张的,他以往都是到了晚饭时间没了什么病患,才愿意跟着出来,今日真是有点怪了.. “阿九掌柜。” “恩?见过殿下。” 阿九打半掩的房门处经过,方醒本并不在意,只是发现对面的颜韵眼睛倏忽一亮,嘴巴动了半天也没好意思开口叫住门外的人,随即的神情好不困恼,方醒便就代劳了.. “突然很想吃桃花酥,劳烦掌柜下去告诉厨房一声。” “好的,殿下请稍候片刻..” 阿九行了个礼转身便要走,方醒嘴角隐隐的向上扬起,一直在意着某人的表情,只见颜韵慌张的掏出一方蓝色的锦帕擦嘴,而后摸着袖筒里的某样东西迅速站起了身子。 “九,九掌柜..请等一下。” “请问颜大夫何事?” 一旁的童谣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瞧了一眼颜韵,谁是九掌柜..颜韵自然没有精力在意旁人,攥了攥拳头鼓起勇气向门口的阿九走去,这边的方醒可就乐了,竟是从未见过颜韵这副模样。 “前些日子,九掌柜到百草医馆拿药..不知牙还疼吗?今日碰巧过来,在下顺带着拿了盒药丸..” “那便谢过颜大夫了,近来一直忙着,这牙真是还有些疼呢,再次谢过。” 因着是方醒的缘故,阿九装着牙齿仍旧做疼,收下了颜韵的好意,颜韵将装着药丸的木盒放在阿九手上,两个人僵持了半天再没有一句话,颜韵便有些尴尬的走了回来.. “桃花酥很快便好,谢谢了颜大夫。” “不..不用。” 颜韵走到一半回头,冲着阿九咧嘴一笑,那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宛如春天里盛开的桃花一般,充满期望.. “唉,这春天可真是到了..” “恩..虽是转暖也不可减衣贪凉,仔细伤风。” 颜韵回到座位上不假思索的说道,方醒脸上的笑意更深,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仿佛在表达着方醒美滋滋的心声,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恋爱的季节,何依依,颜韵,啊!多么可爱的人儿啊! “方醒..你有没有觉得适才的九掌柜跟你有些相像..” “相像?有吗?我怎么没有发现。” 童谣鼓着嘴巴嘟囔了一句,被方醒看了一眼立即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吃饭,方醒近来总是会念她,什么桌上用餐的样子,还有贪睡之类的.. “我没在意过,你是指哪里?” “恩..说不上来,就是看背影挺像一个人的,打面容上看,也有一两分的相似..” 方醒挑着眉毛点了点头,背影一说她还真不知道,就是在妆容上,阿九总会故意的模仿,这点方醒晓得,却没有想到颜韵居然观察一个女子,还观察的那么仔细,定是有情况了。 “那你觉得,我好看,还是阿九掌柜好看。” “方醒你..” 白昱修一口饭菜差点喷在童谣脸上,同颜韵和童谣默契的扬起头盯着方醒,跟盯着个陌生人似的,想着今儿这菜里该不会是有毒..看方醒都吃傻了,居然会说这种话.. “说啊,谁好看。” “这个..不好比较吧。” 颜韵为难的不行,只能不停的往嘴里塞吃的,一双眼睛有些心虚的不敢抬起看到方醒,他并不是知道方醒发现了一些他未曾发现的东西,只是觉得两个人这么铁的关系,不直言方醒更好看有些过意不去,可是阿九..在颜韵看来确实是很好看呀! “我来说,方醒,在我眼里你自然是比得过阿九掌柜的,不过却是全天下第二美..” “那第一美是谁啊!” 方醒闻言恨不得将嘴中嚼着的饭菜全数吐出来,那边的颜韵还一脸真挚的侧眼盯着白昱修..如此单纯呆气的颜韵,方醒真怕他被人骗财骗色,还好与阿九是熟识.. “当然是我们家童谣!” “呵呵..” 白昱修逮着机会也真是会卖乖,可惜童谣一点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打动,颜韵也终于发现了自个有多么的愚笨,以及白昱修有多么的欠揍..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方醒不爱打扮,对首饰更是没有兴趣,可腕上打初回偃安城便一直带着这支银环,谁送的呀!” “我师傅。” 白昱修挤了挤眼笑的狭促而暧昧,方醒抬了抬手腕淡淡的说道,亦是像一盆冷水毫不客气的扑灭了白昱修八卦的小火焰,颜韵破天荒的也是往方醒的发间看了看,的确是一支常见的檀木簪子,一直以来倒真是没有怎么留意。 “怎么,你以为是皓月太子?” “也是,先不提皓月太子一把年纪,就算送,也得送点体面的..” 一把年纪,皓月太子听到这话怕是要气的吐血了..皓月国至今在位的皇帝的确已过了古稀之年,东宫太子亦是三十有四,而那位温博衍也比皓月太子小不了几岁.. 白昱修这才想到自己想的有多歪,说起这个他倒还气了两日来着,怪方醒没有提前告知他,方醒真是与温博衍等关系甚好,害的他担心的半死,尤其温博衍抵达京城直至昨日离去,方醒居然一次也没有跟人家私下见上一面,真是很难让人相信两人的关系.. “别小瞧这手环,把你卖了也换不来!” “这么贵重..” 白昱修一听便来了兴趣,眼冒金光盯着那手环便不肯撒眼,他在意的还真不是东西的价格,而是其背后的作用,想来也是像上次给徐岑的戒指一般,有着神奇的功能! “嘿嘿..方醒,我一直觉得咱俩上辈子就认识了,这辈子本来也该是亲姐弟俩的...” “别想了,这簪子,还有这手环,都是留给小南的。” 童谣的语气好不气人,一点醋味不带,对面的白昱修听的却原地不住跳脚!脑门上仿佛就印着两个字,偏心!或是四个字,方醒偏心! 有的时候偏心也未见得是一种好事,像这簪子和手环,童谣就是知道其意义,也从未希望方醒传给他.. 就像皇上的偏心,将那轩辕使臣带来的四位乐妓赐给了白昱央,看他白昱修可想要? 263 终将爆发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光阴荏苒,逐渐隐没在斜阳中,如墨的夜色逐渐爬满了整个天际,如同一团化不开的浓雾,这个季节没有惹人意烦的昆虫鼓噪,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在耳边盘旋。 “大小姐,血燕炖好了。” “拿来。” 何巧容一袭锦缎粉裙,坐在一方嵌珐琅的紫檀鼓墩之上,凝视着玻璃镜中的自己,虽称不上像贵妃那般的倾国倾城,却也甚是楚楚可人,绝不会是淹没在人群中的那一类庸脂俗粉。 “大小姐?” “催什么!” 何巧容眉目一转仰着头瞪向身旁站了有一会子的丫环,丫环心中不由得叫屈,伺候了这般久倒是少见自家小姐这么心烦气躁,往常打宫中觐见回来都是高高兴兴的,偏今日.. “还不给我?” “是。” 丫环依言将盛出一小碗的血燕交到何巧容的手上,没有预想的那般,只见何巧容尝了一口随即蹙眉吐了出来,挥手间将手里的白瓷小碗砸了个粉碎,满地的碎片和血燕汁水.. “你是要烫死我吗?你是不是存心跟本小姐做对!” “没有啊大小姐..奴婢哪里敢呢!” 何巧容脸色铁青的盯着跪在碎渣上的丫环,胸口剧烈起伏,往常像这般的苦肉计她看看也就过去了,今日却觉得实实不够解恨,回身左右找着趁手的东西,倒是要好好的出一口恶心。 “这是怎么了?” “夫人..” 丫环泪眼朦胧的望着进门的何夫人,待何夫人同她使了个眼色,便磕了个头退出去了,何巧容见状脸色稍霁,走到闺房中的另一侧坐下,不忘拿脚下的桌腿撒气,重重的踢了一脚.. “贵妃娘娘赏的血燕你也敢砸,若是传出去,你这大家闺秀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统统不要了!” 提起贵妃何巧容便心头窝火,转眼看着自个的母亲还面带微笑像个没事人一般,恼怒的将脸扭向一侧,手指用力的抠住桌角,极力忍泪的模样令何夫人诧异,似是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同娘说,到底怎么了,可是贵妃不与你有好脸色看?” “好!好得很..就是女儿自己没本事,得不到世子殿下的青睐..” 何巧容任由何夫人握着她的双手,闷闷不乐的说道,何夫人闻言扑哧一笑,看着自家女儿的面色又立即恢复温和的一派.. “既然贵妃娘娘早有许诺,你又何必..” “不是!娘..你可知今日贵妃娘娘告诉了我什么!她说林老大人昨日进宫面见皇上,为林二公子求婚,那对象竟是..竟是依依!” 何巧容反抓住何夫人的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何夫人神色一震,显然是没想到会有这等事情,略显紧张的打量了一番何巧容,关乎圣上的事情想来何巧容不敢乱说,而贵妃有荧惑何巧容的可能,但保不齐会是真的。 何夫人面带深思之色松开了何巧容的双手,坐到她的身旁沉默了片刻。 一直以来,何夫人自认对府上何依依一众庶出子女不薄,所谓不薄,是从未有过加害之心,已很是难得.. 何夫人的娘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并不在意什么金银财宝,她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要倾尽所有为她着想! 一个女子想要将来的日子好过,与夫君的感情其次,门楣才是最重要的,而门楣当属皇家最衣食无忧,何夫人的眼光还算长远,太子妃的娘家何府比不上,太子便不做打算,白昱墨不招皇帝喜欢,白昱央太过软弱无能,白昱灏年纪又对不上.. 故何夫人自然将目标锁定到了世子白昱修,安北王爷没有异心得皇上器重,白昱修相貌过关,近两年也算有所作为,王府上还没有需要侍候的婆婆,那对于自己心爱的女儿简直太过完美了! “娘..快想办法呀..” “乖,别急。” 何夫人拍了拍何巧容的肩膀强自镇定,她从不会高看自家的女儿,所以何巧容能不能入得白昱修的眼里,何夫人心知肚明,偏巧贵妃给了这个机会,答应为何巧容的婚事做主,自然极好。 可只要太子还未登基,贵妃的话语权,终究弱了些,倘若最后何巧容没能如愿,而何依依却嫁进了偌大的林家,恕何夫人不能愿意,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与娘仔细说,当时贵妃是个什么神情..” “还能什么神情,娘..林老大人在朝中的地位连我一个小女子都知道,那可是林家!就算我嫁给世子,将来也未必比得过啊!” 何巧容忿意加重,尽管竭力压制面上的狰狞却还是现了出来,从小到大,她看何依依一直都不顺眼,可是何大人家教严格,何夫人又说什么不必跟一个庶女计较拉低了自个的身段,现在好了,马上便要踩到她的头上了! 何夫人脸上一黑,难再做到和颜以对,何巧容说的在理,或许说贵妃暗示的在理,世子的今时风貌难再继承安北王爷的大权,林清欢却着实是在边关历练过的,一开始何夫人还对林家有两个儿子格外不看好,现在想来,林大将军的军功是自己挣的,上一辈的人去了,林清欢至少还有个兄长提携。 “贵妃娘娘后来指定还有说什么对不对!” “没用的,之前女儿带依依进宫,她故意装的唯唯诺诺的惹贵妃娘娘不喜,娘娘就算有心惩治将她嫁给哪个小门小户,可林老大人已经开口了,贵妃同煜王不对付,就更不能与林家过不去了。” 何夫人真是又惊又恨,惊在何巧容竟然分析的格外透彻,恨在此事似乎的确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林老大人说一不二,决绝之下林清欢未必能够反抗,不像白昱修,绝不是个听话的! “娘..你说,如果女儿去求贵妃娘娘,让太子殿下以政务之事将爹爹支开几日,咱们可不可以将依依嫁给别人..” “你..” 何夫人骤然脸色一沉,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很想严厉的斥责何巧容,斥责她的心思过于歹毒不堪..她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不该是这样的女子,所以就算何巧容接近白昱修,何夫人也是一直叮嘱不许用任何不入流的手段! 但是!何夫人也真的很想照着何巧容适才说的实施,哪怕实施起来很是困难,首先何大人就算离京,也不是一辈子不回来,其实何依依,看着总是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实则绝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 “娘!你想一想,连我嫁给世子殿下都未必比得过依依,若是嫁于旁人,这辈子..” “娘知道,只是这法子太难施行,让娘想想。” 何巧容大喜,这代表何夫人认可了她的想法,本来世子那条路,她就抱着能攀上是好事,攀不上以她嫡女的身份也不至于嫁的太差,可如果将来逢年下回门,何依依身边站着的人是林清欢,那个仙人一般的男子,何巧容受不了,绝对受不了! “娘..” “孩子,莫要被贵妃娘娘的话影响,就算林老大人态度强硬,皇上确实会顾虑煜王,这件事没那么快。” 何夫人心中微有不忍,她还是不希望何巧容会变成一个满腹心计的少女,何巧容听着何夫人口气淡淡的样子便就受不了,表情如同凝固一般定在脸上,她才不管哪边的速度快,如果何依依的婚事成了,她就是买凶将何依依杀了,也不能眼看着她嫁的比自己好! “娘,我绝对不会允许何依依嫁给林家,也绝对不允许她嫁得好,女儿做不到娘教导的大度,女儿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何依依那副淡雅脱俗的样子,她不过是个庶女,还总是那么的清高,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孩子..” 何夫人无言以对,竟是从未发觉何巧容的内心深处有这样的怨气,这倒不怪何巧容,何依依的做派,有时连何夫人都厌烦的很,只是不想计较罢了,可是眼看着何巧容抱着如此的决心,何夫人这个做母亲的,除了成全,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好,那便让依依嫁给你舅家的三表哥,你爹那里不会不愿意,这样依依一辈子也就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 “不,让她嫁给小表哥!” 何巧容唇边掀起一丝冷笑,满面的坚定神色令何夫人不敢拒绝,何夫人心疼她,心疼她变成这般模样,最后只得点头答应。 何巧容的三表哥,怎么说也是一表人才,在何铭傅那里也说的过去,如果换成何巧容口中的小表哥,便就不同了,自家孩子虽都是夸赞着,但那小表哥不学无术,整日里同些小倌厮混,何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何偷梁换柱..倒也不是最难。 从前,何巧容在府里虽是高高在上,却从没有大声的训斥过谁,更别说像今日的动怒,对父母甚是恭敬,对兄弟姐妹也做的算是友好,不想原来这些年里,她一直是强行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不满,以至于此刻的爆发! 264 暂时忍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正值晌午,棂窗的花纹倒印在殿内的砖石之上,贵妃娘娘一袭芍药花刺绣的锦袍,侧着身子懒洋洋的依靠在紫檀宝座边上,支着胳膊扶起下颚,眸光变幻莫测的盯着正踱步近前的二人..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赐坐。” 何巧容对着何依依温和一笑,二人便在左侧的椅子上落了座,又是同样颜色的长裙,不同的是何巧容穿着的永远是正色,再是上好的银线刺绣,而何依依则是浅色,衣服上的花纹用的是丝线且不出彩。 “这是莹侧妃,你们当是认得。” “是,莹侧妃有礼。” 的确认得,却从无交集,说来这也是何巧容自叶如莹嫁到东宫后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遇着她,体态充盈,满面春风,一袭桃红色锦缎长裙衬的叶如莹娇嫩可人,自然这一切都比不过她那五个月大的肚子。 叶如莹含着淡笑,眸光只落在何巧容的脸上一眼便就离开了,何巧容对此神色微微一变,她作为世家嫡女,生来便带着一股优越感,自是瞧不上一些个庶出,且叶凡之现今也只是个平民百姓.. 从前若是打街上遇见,叶如莹能有何头衔,不过是叶尚书家的小女儿,叶如烟的亲妹妹,后来是煜王的小妹,太子的侧妃,可这以后,怕便会是大殿下的母妃.. “莹儿今日坐的太久了,如烟,扶着你家莹侧妃出去散散步。” “是。” 一个适才根本没有令何巧容注意到的人,叶如烟,身着一件宫女款式的雪青色长裙,弱不胜衣,神色很是平常的从椅子后方绕到一侧,扶着叶如莹向上座的贵妃俯了俯身俩人就出去了。 何巧容怔怔的望着叶如烟离开的背影,眸中充满了惊异,比之叶如莹,她与叶如烟倒是熟识,虽然从前对于叶如烟在太子面前一派娇弱的模样甚是不喜,但总归面上过得去,竟没想到她如今是这般田地。 说起叶如烟,在她十五岁之前的人生中,闻起来满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味道,父母宠爱,太子喜欢,一夜之间却变成了端茶倒水的下人,还要服侍自己的妹妹.. 这便是人的命运了,何巧容十指不自觉的紧握在一起,透露着她内心的忧虑..何依依嘴角的笑容十分平静,对于适才那蹩脚的戏码只觉索然无味,叶如烟今日种种,怪在她谋刺太子,与什么运途无关,想来何巧容自负聪明,却根本是想不到的。 “你们姐妹今日来的也是赶上了,下面人呈来的头一趟春茶,滋味鲜活,快尝尝。” “谢贵妃娘娘。” 何巧容缓了缓神色,用拇指同食指捏住杯沿,中指托着杯底,抬手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汤细细品味,直觉舌尖鲜爽,香气强烈,这样的好茶,她以往因着何大人廉洁奉公竟是从未喝到过。 “依依,近来在府上都忙些什么呢?” “回娘娘,依依不过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 何依依闻听连忙放下茶盏站起了身子,回话间更是怯怯的不敢抬头,何巧容侧眼看见那茶盏边上被溅出的茶渍,深觉带着何依依进宫着实丢脸面,不过并不曾表现出来。 “是吗?听说你前几日同煜王在一处玩乐,怎么能说无所用心呢?” “回娘娘..煜王殿下的吩咐依依不敢不从。” 何依依说完咬紧了嘴唇,好似是怕贵妃责怪她什么一般,何巧容心下猛地一沉,今日若非贵妃提及,她竟不知还有这事.. 一抹冷笑拂过贵妃的唇畔,她倒要看看,这个何依依能装多久。 “依依莫慌,本宫瞧着你是个本分的孩子,甚是喜欢..想起本宫娘家有个侄子,出类拔萃,模样整齐,与你正是相配!你可愿做本宫的侄媳妇?” “啊?回..回贵妃娘娘,婚事当有父母做主,依依还小,自是要先送长姐出嫁..” 何巧容抬眸看了一眼贵妃,心头觉得堵的厉害,脸色也甚是不自在,明明贵妃更加看好自己,难不成因为煜王的关系又对何依依加以赏识?倒也不对,一个庶女怎配做贵妃的侄媳妇,想来贵妃也是同她一般心思想要将何依依控制在手心里.. 何依依静静的低着头,她知道贵妃正在凝视着她,也知道贵妃自在心中衡量个些什么,至于婚事,不管贵妃说的真假,到何大人的面前,只要何依依拒不同意,何大人不至于逼迫她! “呵呵..你坐吧。” “谢贵妃娘娘。” 贵妃嗤鼻,压下心中的不悦,暗想同一个小小的女子置气实在有失身份,只何依依总这样一副不经世事的惶恐不安模样,实则沉着冷静,处变不惊,其根本就是一块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硬骨头,真真惹得贵妃讨厌。 “巧容,你都挡了本宫讨侄媳妇了,自己的事情要抓紧呐。” “是..” 贵妃话锋一转看向何巧容,何巧容立觉赧然,面上露出含羞又为难的神色,这才是女子家被提及婚事才该有的一丝表情,何依依倒好,既是装,又故意装的让人看出来。 若是她能够少几分倔强,或许结局会变得不太一样。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叶如莹散步归来,贵妃客气的邀请何巧容姐妹在宫中用膳,何巧容哪里愿意同叶如莹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便推辞带着何依依告退了。 何巧容不再是瞧不上叶如莹,是羡慕,不愿承认的羡慕,这样心痒痒的感觉定是十分不好受的。 只是在经过叶如烟的时候,何巧容却还是忍不住的深深吸了口气,贵妃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更是万分微妙。 “依依,你看那叶如莹,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你怎么..会拒绝贵妃娘娘呢?” “长姐还未出嫁,况且父亲母亲也不知晓,我怎能在此多说什么..” 何巧容同何依依并肩慢腾腾的走着,何依依眉心微微一跳,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像什么飞上枝头之类的话,从前的何巧容是万万不会说的,看来近来真是被贵妃影响到了,竟是忘记了她自个该有的骄傲。 “那如果爹爹同意了呢?你会嫁吗?” “我不知道。” 何巧容的笑容逐渐在脸上消失,什么样的回答她才会满意呢?应是没有,何依依愿意,她不高兴,何依依不愿意,她还是不高兴。但不知怎么,何巧容就是有种感觉,何依依不愿意! “依依,是不是煜王许诺了你什么,你才不愿的?” “真的没有。” 何依依扬起一抹她人不曾察觉的笑意,不知是因着煜王二字想到了什么人,只何巧容未免想的太偏了,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会像她一般,拿感情当作算盘,打来打去满是计较。 “那煜王跟你说了什么?” “长姐,我姓何,无论你做什么,我虽帮不上,却不至于听从煜王的话,但是,煜王毕竟是煜王,咱们都晓得当今皇上有多么宠信于她,你何故去招惹她们!” 何依依对于万寿节那一日方醒警告的话语记忆犹新,她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对于何巧容她亦只希望做个旁观者,可同为姐妹,何依依难免想要劝慰何巧容两句。 何巧容的眸光变的冰冷,在她看来,这是何依依知晓自己如今多么炙手可热,敢教训起她来了.. “你既知道你姓何,便该告诉我煜王究竟与你说过什么,你们去过哪里,都和谁在一处,若真是像你说的什么也没有,那何故贵妃娘娘问起你都不肯说!” “好,我告诉你,煜王会带我出去,根本就是发现了你的主意,至于别的人,我不认得..” 何巧容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是一字不信,方醒若是通晓,直接对付她便罢,绕圈子算怎么回事..那日惊鸿殿有四人,当时见那茶盏中的茶水,便知她们说了好一会子的话,而贵妃口中的又一次,何巧容想起便如鲠在喉,她比之何依依强上那么多,凭什么方醒会给何依依好脸看! 何依依沉吟片刻,对于适才的话语有些后悔,她做什么劝何巧容,这根本是无药可救.. “呵..那依依你要记得,煜王看得上你,不过是因为我的缘故,千万别认不清身份选错了路!” “你想多了,不是人人都爱攀附权贵的。” 何依依抬眼看着何巧容,神色格外冷淡,何巧容面对这份冷淡看出了说不尽的讽刺,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即是有被当面戳穿的难堪,又有何依依的直言顶撞.. “何依依,是不是你娘死的太早,让你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种!” “长姐,慎言,你我姐妹。” 何依依声音微微透着凌厉,不是对于何巧容的侮辱,而是第一次,竟然为她们是姐妹而感到丢人,何家的教养,不该是这样!何巧容忍不住便要发作,望着周围值守的太监终是暂时忍下。 何巧容始终走在何依依的前方,握紧着袖中的帕子,因为过度用力手指关节隐隐发白,何巧容在心中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将何依依踩在脚下。 265 太子决心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天色渐暗,远远望着整个皇城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晚风贴着地面席卷而来,将满殿的热气吹散。 贵妃呆坐了许久,一张脸永远是那么百般难描般般入画,望着满桌的菜肴一双美丽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只一瞬后便是坚定。 偏殿伺候的宫女们将身子站得笔直,一个个下巴抵着脖颈,面露怯色,后背早就沁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太子适才站在门外望着贵妃,心中颇觉苦酸,他高高在上的母妃何时变成了这般..等到见礼的声音响起,贵妃扬起头冲着近前的太子微微一笑,只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怎么这个时辰还在宫里?可用过膳了?” “没有,正好陪母妃一起。” 太子说着坐到了贵妃的身旁,至于那个主座却是空着,贵妃挥了挥手示意不忙,将殿内的宫女都遣了出去,亲自将另一侧的碗筷为太子拿了过来,这想来当是为皇上准备的.. “尝尝,这道菜是母妃亲手做的..” “谢母妃,儿臣觉着甚是美味。” 太子夹了一大块鹿肉塞进嘴里,不住的点头,被贵妃怪嗔的看了一眼,不过贵妃却不想在此时再唠叨那些个宫廷礼仪,她这宫里连日来仿佛结了冰让人打心底发寒,许久没有这般温情过了。 太子用着饭菜沉默好久,他今日在御书房和几个朝臣呆的晚了些,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贵妃宫中的太监,是去请皇上过来同用晚膳,只是在门外便被高公公回绝了... “对了,皓月国之前不是送了许多上好的红参,你要记得带回去给舜英。” “母妃!” 太子夹菜的动作一顿,没好气的看着贵妃,只贵妃面上坚定不移,太子自知拗不过她,就只好点了点头,给太子妃补身子太子自是没话说,但是牵扯到子嗣之类的,太子不想太子妃过于烦恼。 贵妃心疼的看了一眼太子,这宫里的孩子尤其宝贝,太子这一路并不顺畅,身边的女人个个又都不能让贵妃满意,尤其是叶如莹,昨日在何巧容面前只是做戏,贵妃想起叶如莹提供的那些不准确情报,都恨不得骂她两句! “孩子的名字想了吗?或这几日得空你去找礼部的于尚书,让他亲自给想几个好听的。” “知道了。” 贵妃笑了笑,太子对待皇上与贵妃向来恭顺,想一想,若太子长这么大有什么违抗长辈的事情,大抵就是因为一个方醒了,小时候贵妃日日劝他,他不听,非是要退婚,现如今好了,贵妃想对付方醒,太子又唱起反调.. 贵妃突然想起了太子小时候,比起几个兄弟,他并没有什么极其出色的地方,反倒是另外几个,白昱墨打小便天赋异禀,长的也是最讨人喜欢,白昱珩似璞玉浑金,白昱祁更是千伶百俐,连白昱央都甚是乖巧活泼,惹人喜欢。 人人都以为太子一早的被册封东宫,该是皇上最最得意,最最宠爱的儿子才对,其实根本不然! 那一年先皇病重,皇上与他当时的几个兄弟斗的是鱼死网破,亏得最后周国公倒戈,条件是自家女儿将来的皇后之位!后来皇帝登基忙于平复朝政暂缓立后,贵妃便主动退贤,自然也有条件,便是白昱辰的太子之位.. 只贵妃当然不如周国公来的厉害,皇上不曾应允,还是周国公出马,联络朝臣轮番上奏,贵妃又使了些手段,加之白昱祁母家那边的雪上加霜,皇上终还是定了东宫太子为白昱辰。 再后来便是同白昱祁身后的胡氏一族斗争,贵妃需要更多的助力,自然盯上了当时不过三岁的方醒,要的不止是叶凡之曾经的权位,更多的还是苏家,说来叶凡之才是最早公开表示支持东宫的。 “母妃..近来儿臣见你总是召见何大人家的女儿,若是为着修弟,实在不必!” “你皇伯父统领北境,那么大的势力,你不握在手中,将来怎么办?” 贵妃面上的笑容沉了下来,将筷子放下郑重其事的盯着太子,贵妃晓得,太子是一定会提及这方面的事情,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越陷越深,还是要及时纠正的好。 “儿臣不说凭一个何家女儿怎么握住皇伯父的权利,修弟本身就是一个执拗的人,修弟他看着顽皮,内心却很细腻,哪怕是皇伯父安排给他一个世子妃,他或许会接受,但他这一辈子都会记恨着这件事情,何况咱们!” “这..说的也在理,母妃只是顺水推舟,能不能成母妃不强求。” 贵妃突然就松了口径,倒是令太子意想不到,他还试着从贵妃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情,看来是想太多了..只是贵妃的确明白,真想拿住安北王府,一个何依依还差不多,何巧容,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至于方醒..” “这个没得商量!” 贵妃抬起眼帘语气毋庸置疑,对于这件事情的执着贵妃不求太子理解,但是希望他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或许这其中有一些恩恩怨怨的纠缠,但是方醒,绝对不能放手不管! “母妃,方醒和苏家在父皇心中甚是重要,你别顾着儿臣,想想与父皇的情分,难道要为了这件事情而伤了多年的感情吗?” “你父皇才是为了一个方醒伤了母妃的感情!他若对待方醒当个公主那么宠,母妃不会怎样,可是你想,侯爷,苏将军,苏柝,这本足以令咱们防备,林将军承了方醒的恩,修儿又对方醒言听计从,兵部尚书对方醒什么态度,礼部于尚书又是什么态度!连那滑头的京兆尹都敬方醒远超你这个东宫太子!” 贵妃默默的抽了一口凉气,如此盘算着连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皇上将方醒捧得几乎将太子都踩在了脚下,那哪怕要断了与皇上的情分,贵妃也要斗到底。 太子叹了口气,贵妃想的到,他如何想不到,可这一切的源头的确就是皇上,贵妃惹得皇上不快,那不更是适得其反,皇上开始冷淡贵妃,是远在万寿节之前,贵妃失去理智同皇上争吵..这样一步一步,岂不将皇上越推越远! “可方醒只是个女子,那些朝臣承了方醒的恩情铭记于心,说明他们的德行无误,苏家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心,母妃该明白的!” “那将来呢?方醒可是做了灏儿的老师,或等你有那么一日之后,她与你有个什么相悖的意见,朝臣大部分皆是听从她的,你不担心吗?” 贵妃说到最后声音微微一抖,好似只要想象到那个画面,就令她心生恐惧! 太子苦苦一笑,迟迟不回贵妃的话,不是他大不敬,他不信皇上到死会突然传位给白昱灏,至于贵妃所担心的那些,自方醒当初回来的确常常与太子作对,那也都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 “母妃,请你相信儿臣,儿臣有这个能力!” “母妃自然是信你的,只是绝对信不过方醒而已。” 贵妃拉住太子的手腕,不厌其烦的苦口相劝,她也没想伤害方醒,只是想分解她身后的那些势力,若童谣真的嫁给了白昱修有了子嗣,方醒再与林清欢结合,那贵妃所设想的将来就真的不远了。 “太子,你听母妃的,咱们咬紧了方醒的那旨婚约!必定..” “母妃如何想的?居然要将方醒嫁给墨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方醒与墨王在一起才真真是威胁!” 太子简直被贵妃气的毫无办法,定了定神继续梳理,对墨王,太子永远不会放松警惕,但是对方醒,太子希望她不要真的掺和进来,选择林清欢,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不好吗? “嫁给墨王总比嫁给林家好,况且于昨日,林老大人托人转达,只要本宫与他一齐将方醒这桩婚事坐定,林家将忠于东宫!” “什么?” 太子内心起伏不定,万万没想到林老大人会做如此事情,回过神来又直觉贵妃近来的智商实在不在线上,就这么轻易被林老大人左右,太子登基成为新皇,林家不忠于他,那要去忠于谁? “母妃你..” “太子!母妃命令你,听从,不得违抗。” 贵妃将太子的手腕抓得死死的,太子不答,良久后摇了摇头,至此,贵妃与他便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一顿饭草草结束,贵妃心中焦急万分却只能看着太子离去,对于方醒的恨意自然又更深了一层。 太子如何不明白贵妃的意思,她是想反过来利用林老大人,将方醒彻底与林家分裂,然后同墨王府捆在一块,本来没有的加害之意,变成了略有风险的一石二鸟,将方醒和墨王府共同铲除! 太子觉得这暗夜中的空气,满是带着血腥的涩味,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贵妃教着走路的太子,他有自己的思维,城府,亦有为方醒带上一条安稳之路的决心! 266 不会后悔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三月里的风已经渐渐的暖了起来,吹过脸颊让人也觉得很是舒服。 窗台上摆着一盆小叶栀子,浓绿素白的搭配,看着格外清丽淡雅,幽幽的散发着一股香郁气味。 方醒折了一枝栀子花在手中把玩,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前,一会子瞧瞧窗外头的街道,一会子又对着包间里的一副墨竹图卷出神,童谣剜了一勺凉糕放进嘴里,立即被冰的打了个激灵。 “主子..不是说要少到天然居来,免得引起别人怀疑..” “是啊。” 方醒神秘兮兮的一笑,抬手将栀子花插在了童谣的发间,而后端着茶盏看了好半天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童谣彻底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点心也不吃了,咧着嘴回看着方醒.. “我来了,怎么就点了这些东西?” “足够了,我最近胖了,要少吃一些..” 阿九站在门里掩面一笑,回身将门关上神态悠闲的走了过来,一袭娟纱金丝绣花的长裙衬的阿九身段婀娜,头上盘着繁复的发髻,鬓上插着一支白玉珍珠簪子,两颊边上的红翡翠滴珠耳环更是点睛之笔。 “怎么了?是我今日哪里不对?” “没有,好看。” 阿九笑吟吟的看着方醒,美目盼兮,细腻的脸蛋上丝毫不带这尘世中的铜臭味,反而是一抹不该属于她的厌世忧伤,方醒带着主观意识,实在瞧不出之前颜韵所说的相像。 “阿九..你到偃安城这般久,应该有很多王孙公子追求你吧。” “那还用说,就咱阿九这脸蛋,这身段,这气质,主子称第一,阿九就必须是第二!” 阿九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冲着童谣挑眉一笑,方醒低下头拿食指蹭着杯沿,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九单着一辈子不是。 “那..如果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少年公子,阿九你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 “呵..我这样的人,就别去耽误人家了..” 阿九微微垂眸暗自叹了一口气,而后面带苦笑的盯着杯中自己的倒影,她看到的,不是什么美丽脸蛋,而是风尘肮脏..阿九以为,活在这浑浊的天地间,每呼吸一口空气,皆存在着咽刀子一般的痛楚。 “阿九,你又说这样的话!我可要不高兴了!” “没有!我现在是这天然居的掌柜,哪户人家会选我当儿媳妇呢,况且主子教导过,不能做妾不是。” 童谣紧紧的锁起了眉头,不满的看向阿九,眸中的雾气愈发浓重,阿九故作不觉,嘴角立即扯出一弧浅浅的笑意,童谣涉世不深,自是看不出阿九其中的强笑,确定她不是又在自暴自弃才松了一口气。 方醒只是在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嘴唇隐约的动了动,本想说出的劝慰之话终究难以出口,只是默默的伸出手握住了阿九.. 阿九一直紧紧攥着的右手乍然松开,轻轻一笑,丽色顿生,她之所以会苟活至今,便是因为面前这个带给她生命能量的人,阿九对于方醒不仅是崇拜之情,感恩之心,更多的是因为方醒的身上有一股神奇的魅力,足以令阿九不能自已的追随。 方醒暗自思忖,遗憾颜韵的初开情窦便要被扼杀在摇篮里,或许许多事情,都是她方醒难以掌握的,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命运,自然有好有坏,只方醒真的希望,身边的人都是好的。 “天然居的厨房马上要比不过聚仙楼了,来来回回我都吃腻了..” “就你的小嘴巴叼,我这两日正想去请一位老师傅来换换菜品,到时候便有你来品鉴滋味如何..” 阿九说话间,窗外街道骤然响过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三人侧眼望去,只能看到那些疾驰而去的人马,是大理寺的官服模样,在主街如此横行,方醒一时捉摸不透,阿九会意,点了点头离开了包间。 不消多时,阿九便回来了,面上布满了疑惑不解.. “大理寺卿亲自出马办案,说是户部尚书府上丢了样御赐的宝物,盗贼似是落龙侠..” “落龙侠?不是玩笑?” 方醒压低了声音问道,只见阿九确信的摇了摇头,消息在百姓口中传得最快,想来能够令大理寺卿这般上心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小人物。 方醒身子向后倚靠在椅背之上,半天不语,只是警觉的望着窗外.. 落龙侠!因着绰号本身是对各国皇帝存在莫大的挑衅,故人人不好提起他的名讳,且那落龙侠轻功极高,擅长易容,从来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皇家宝库,五年前在偃安城与大理寺卿交过手,结果显而易见.. 只据众人所知,盗贼落龙侠在一年多前很不巧的被夜行门碰上,小命早就交代了的,又怎会.. “主子,可要我去东宫一探究竟?” “不必了,想来落尘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会查得。” 方醒面色一如往常,诚如阿九的怀疑,方醒根本不信什么户部尚书丢了东西,有什么大盗现身京城,大理寺这样的动静,倒像是贵妃或者东宫的手笔,目标,可会是赫连靖? 距离万寿节早已过去半月之久,在各国使臣纷纷离去的同时,西齐自然也是想要返归的,只太子竟说什么与西齐使臣投缘,邀他们再在偃安多做停留,这背后的目的实在太过明显,若是能将赫连靖的性命留在古苍,西齐使臣也就算完成了出发前主子交代的任务,何乐而不为.. “主子,我认为咱们有空关心什么大理寺,不如想想你的事?” “童谣说的也对..” 阿九和童谣双双意味深长的看着方醒,心中是真希望她对于林家能有点什么动作,而不是对于近来的那些传闻不闻不问,害得她们只能干着急! 至于传闻,便是什么林老大人相不中方醒,二儿媳的人选看中了大理寺卿家的庶女,何依依。 此时何府。 “她在做什么?” “回大小姐,二小姐将奴婢遣了出来,一个人在房间里作画呢..” 何巧容站在何依依居住的小院中,瞄了一眼身侧的婢女,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枚碎银子赏给了她,婢女立刻开心的不得了,随即让开了身子。 日光穿过大开的窗子照射在何依依的额头上,临风伏案,屋内正在认真绘画着什么的何依依,此刻在何巧容的眼中,居然有一丝无法言说的美感,何巧容咬了咬牙,双眸难掩愤恨.. “咦?这是..天哪!” “你!你怎么进来的!” 何依依微感窘迫,转而恼怒的看了一眼窗外,倒也不怪何巧容进门无人通报,就算丫环与她一心,那也是不敢违背何巧容的,只是在何依依不悦的瞬间,双手紧紧遮住的画作就已经被桌前的何巧容抢了去。 “怪不得一连拒绝了贵妃娘娘和林家,原来妹妹是芳心暗许他人..” “还给我!” 何依依腾的站直了身子,神色冷淡的盯着何巧容,何巧容眼角斜斜一飞,嗤笑一声不作理会,拿着画卷在房间内径自走来走去,真是好不气人! “妹妹,你说要是林家知道你是个这样下贱的女子,还会想要你做儿媳妇吗?” “我原也是不愿。” 何依依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不为何巧容轻薄的言语,而是她拿在手上的那幅画,仅仅是被何巧容碰到了纸张,何依依都觉弄脏了画像本人。 何巧容面上的笑意渐渐收拢退散,是啊,她真是好不甘心,林家居然会为了一个何依依找上门来,偏偏何依依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拒绝了,何大人倒也没说什么就算了,她是庶女啊,往日里有何大人的一视同仁便就罢了,凭什么.. “你说要是我将这个拿给父亲看..” “还给我!” 何依依终于失去了耐性以及理智,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画卷,何巧容做势便往回强拽,何依依生怕有所毁坏,又不得不收回了右手,暗暗的握成了拳头。 “这就急了,就这么喜欢?我瞧着也没有..” “现在还给我,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何巧容唇边的笑意顿住,凝视着何依依,这回她便更加不懂了,适才她也只是吓唬何依依,拿画卷给何大人看,何大人虽会责怪几句,但事后没准便就成全了何依依,难不成何依依真被她唬住了? “当,当真?让你嫁给我小表哥也愿意?” “愿意..” 何依依半晌后缓缓开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嘴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她怎会愿意,贵妃侄子也好,林清欢也罢,她原也是不愿的,可这辈子注定与那人无缘.. 何依依不是被唬住了,更不怕何巧容败坏她的名声,只是那画上的人,何巧容不认得,何大人该是认得,若何大人知道她仰慕的男子是西齐的赫连靖,想必结局也会是将她仓促的出嫁。 “你..不会我还你这个,你便反悔了!” “我不会后悔!” 何巧容仍然怔愣在原地,手上的画卷已经被何依依轻轻的夺去,还是没有什么动作,她倒也了解何依依,既然说的出口,便不会不认,只是,难不成就这么容易? 267 居然妥协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天然居的宾客络绎不绝,没有什么比不过聚仙楼一说,毕竟这里是绝大数人群都消费不起的,表面上还有个东宫太子撑腰,以及一位非常之有才干的阿九掌柜,不仅请了两位大厨,连带着前些日子京中开业不久便爆火的点心铺子,也被阿九揽入麾下。 童谣想好吃的想了好几日,连脸盘都想的消瘦了..一等天然居全部备好,早餐都不愿在家里吃了,亏得方醒将她强按住,过了巳时才慢慢悠悠的出门。 “听说了吗?真没想到那姑娘是这种人..” “都传遍了,当真败坏门楣!” 童谣闻言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跟着方醒继续朝前走了,这几日京中疯传何依依道德败坏,是个不知廉耻的下贱女子,谣言越传越烈,还有说什么何依依自甘堕落,早早就失了名节.. 童谣不喜欢何家,却对何依依少了些敌意,有过一日的相处,倒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姑娘,只就算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子,街头巷尾不少人以人家女子的名节传言逗笑,也实在令童谣所不齿。 “主子...” “放心,我会让阿九安排将这传言压下去。” 童谣轻轻吁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显出了一丝笑意,蹦蹦跳跳的率先进了天然居,想那传言刚起的时候,童谣还开玩笑说此番真像是方醒因为林清欢吃醋,在毁人家清白.. “欢迎姑娘,二位的包间已经备着了。” “谢啦。” 童谣高兴之余赏了伙计一些碎银子,方醒跟在她的身后,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街道,而后不由沉思起来,后院女人的手段,方醒领教过,所以一直看不上何巧容使的这小伎俩,可是联想到前几日大理寺卿出城抓盗贼一事,总觉得有些古怪了.. “啧啧啧..有钱真好啊。” “快吃吧。” 童谣压低了身子恨不得将脸贴在满桌的菜品上,看得出阿九给了厨房不小的压力,卖相更为精致,味道光是闻着便将童谣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好在最后不忘方醒的叮嘱,端正入座,细嚼慢咽.. “主子,你说会是谁在败坏何依依的名声呢?” “我只希望这里面没有太子的参与。” 方醒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童谣不懂,不懂这其中干太子什么关系,其实方醒也没有太懂,只是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对危险的一种警觉,看来晚上是得要到何府走上一趟.. “味道如何?” “好极了!” 童谣冲着进门的阿九竖起大拇指,她这个人呐,只要有好吃的便满足了,阿九回身将门扣上,丝毫不见这几日的奔波之色。 “主子可听说了?” “满京中都知道了!主子还说让你想法子给解决了,最好再查查是谁传得那种话,我去将她那脏舌头割了!” 童谣义愤填膺的说道,招来阿九宠溺的一笑,直觉像童谣这般见识过许多丑陋的人事,还能保持着这样一份单纯的心思,实在是难得极了,阿九真希望童谣一辈子都是这样子的。 “我会看着办的,另外今晚我正好去趟落尘那,问问他将那落龙侠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好。” 阿九果然是很懂方醒心思的,方醒微微的笑了,终于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起桌上的食物,阿九自然期待不已,等着方醒做出些评价,亦或是夸赞一番,只是没等方醒将嘴中的东西咽下,街道上又热闹了起来.. 几个哪府家丁模样穿着的下人,敲锣打鼓的走在主街上,不住的朝身边的百姓派发着花生,瓜子一类的东西,口中念念有词,不用阿九下去打探,楼上便已经能听到了。 “定是何家觉得丢人了,要我有这么个女儿,真不如没有呢。” “唉,亏得何夫人大度..” 呱噪的声音不绝于耳,搞得童谣也彻底没了胃口,撂下筷子便想从窗户跳下去将街上嚼舌根的人都揍上一顿,阿九一把将童谣抓住,看了一眼方醒淡淡的摇了摇头。 适才那些人是何大人家的奴仆,说的是何依依明日一早便要被送到满洲成亲,对方是何夫人娘家的外甥,连日的流言蜚语直至今日,转换成了一片赞扬何夫人的话.. 方醒稍稍思索了片刻,终于明白了何巧容想要做什么,定是求了贵妃将何大人调离京城,再伙同何夫人将何依依嫁出去,只是这般仓促,何夫人到时如何同何大人解释,而何依依,居然会愿意吗? 不提赫连靖,好歹何依依还有林清欢这个选择,方醒相信自己的眼光,何依依不会愿意。 “不等晚上了,童谣,跟我走。” “好。” 童谣丝毫没有舍不得这满桌的美味佳肴,快步跟着方醒离开了包间,只是在她们出天然居大门的同时,从身边过去了一满面羞愧的伙计,径直向二楼的阿九走去.. “什么人?” “嘘,跟本王走。” 赫连靖对于方醒这位不速之客真是意外极了,刚想说这驿馆周围都是监视的人,只是看着方醒从窗口一跃上了房顶,便知人已经被她想办法引开了,便也立刻跟了出去。 “你要知道驿馆没有一个我的人。” “知道。” 方醒的声音没有了往日对待赫连靖的玩味,略有沉意,赫连靖自是听得出,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跟着方醒打僻巷里穿梭,往他不知道的某处前进着。 在一处房顶上潜伏了好久,赫连靖看了一眼,是大理寺卿的府邸,没过多久童谣便以轻功赶来了,赫连靖相信,仅仅是引开那些眼线用不了那么长时间,想必她们还安排了一个假的赫连靖躺在驿馆房间的床上.. “戴上。” “哦。” 童谣打怀里掏出三张黑色的面巾,看来赫连靖还是有些低估了她的轻功,更是低估了方醒的胆量,这青天白日的带他直闯官员府邸,说实在的,就一个字,牛! 方醒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或许存在着不甘心吧,她带着赫连靖来,也有阻止何依依的意思,本来想着等到赫连靖回到西齐,过个一年半载之后,赫连靖如果能掌握朝局,那古苍必然更加不计前嫌,方醒便可以以巩固两国关系的由头,麻烦长公主认何依依为干女儿,再将她送去西齐和亲.. 童谣飞身跃在房顶的另一处,竟是一丝声响也未发出,而后将身子在房檐处倒挂,将窗纸捅开的瞬间亦是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招呼方醒,方醒同赫连靖立刻小心翼翼的飞了过去.. 透过窗纸上的小洞看到的视野有限,就只能瞧见里屋的一侧地上,蹲坐着一丫环,不仅腿脚被绑的死死的,连嘴巴也给堵上了,赫连靖将疑问的眼神看向方醒,只见方醒又指了指适才她们站的位置。 三人飞回正堂之上的房顶处,赫连靖刚一匐下身子,便见童谣出乎他意料的飞了出去,一个闪身在小院里留下一抹青色的身影,门口处两个值守的侍卫刚一警觉的将手放在腰间的佩刀上,就被身后的什么人打晕了.. “下来吧。” “你们..” 赫连靖还是格外仔细的落在小院的地面上,思索了半天的词汇真是没找到什么话来形容方醒,那边的童谣已经将大门关上,而后得到方醒的示意后,直接进入了正堂。 何依依所居住的院子倒是不错,比之方醒刚到这里的待遇可是好上太多,正堂一切正常,方醒看了一眼书桌,便跟着赫连靖朝里屋走去。 首先看到的就是地上被绑着的丫环,整个房间里没有药物的味道,应该是自个睡过去了,可见其心有多大.. “主..主子..” “这,这怎么回事!” 童谣走到里屋的床榻边上,被吓得退后了两步,赫连靖快步走了过去,也是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如果他的记忆力没错,这床上的姑娘当是那位名唤何依依的,如果他的眼神没有问题,床上的人,该是没有呼吸了..再如果他的嗅觉没有错,这越发浓重的血腥味,便是来自.. 床上的女子盖着一层厚重的棉被,胸前没有任何的起伏,双眼紧闭,一张小脸惨白不已.. 方醒的目光锐利如刀,是,她不愿相信这床上的人是何依依,那个见到赫连靖眉眼便温柔且克制的少女.. “方醒?你没事吧..” “何依依!” 方醒不甘心的探了探何依依的鼻尖,毫无气息波动,而后动了动手指,深吸一口气将何依依身侧的棉被一点一点的扯开,瞳孔立刻剧烈的颤抖起来.. 童谣不由红了眼圈,泪眼汪汪的看着方醒.. 起风了,方醒的身上布了一层薄薄的寒意,她盯着床上的何依依,身材偏瘦,还是穿着一身的淡颜色长裙,长裙本该像何依依一般干净的一尘不染,却在那手腕处,凝固着一大片红褐色的血迹.. “何依依!我看错你了,你居然..居然妥协?” 268 无人在意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世事总是会有太多巧合及难以预料的时候,人的生命何其脆弱,生而为人,在这世上走上一遭,谁又没有风里来雨里去.. 命运曾无数次将方醒推到了鬼门关的边口,而方醒则都顽强的活了下来,何依依,凭什么就能够不奋战到底,凭什么就要用这种懦弱的方式宣告妥协!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房间内是一片死寂,童谣有一瞬的屏息,她看着床榻边上坐着的一如往常平静的方醒,童谣晓得,方醒此刻正就处在暴怒的边缘。 “叫醒她。” “是。” 须臾片刻间,方醒选择不再去看床上的何依依,伸出僵硬的手指为她将伤口盖上,不是时间久了方醒便变得热血,而是方醒真的十分讨厌命运这个玩意,凭什么那些内心已经足以烂进泥里的小人可以依然鲜明的活着! “喂..喂!” “唔..” 童谣的心情也不是很好,直接拿脚踹了踹地上的丫环,丫环皱着眉头挣开腥松的睡眼,猝然瞧见身前站着的三个蒙了面的人,立即惶恐的环顾四周,死命的挣脱着嘴上的束缚,半晌后无果,只能瞪大了眼睛艰难的朝后挪动,直到背靠墙面,仍然摆脱不了面前的恐惧! 方醒上前对着丫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亦是示意她没有任何的恶意,弯下腰将绑在丫环嘴中的长条布一点一点解开,只这丫环刚一解脱,立刻便就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救命啊!快来..” 啪! 偏偏方醒的耳朵离这丫环的嗓门甚近,怔愣了一瞬后,方醒便骤然一巴掌打了过去,将丫环一张略施脂粉的脸颊给打出了一道血痕。 丫环自是被吓到了,两行眼泪登时便就落了下来,显然她怔住的时间要比方醒长的多了,她不知道方醒是什么人,方醒则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脑子! “你再敢喊出一声,我便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不不..我不喊..你们..是谁?” 丫环吓得面色发白,声音不停的颤抖着,紧紧的闭着嘴唇好像生怕方醒说到做到了一般.. “我是,何依依的朋友..” “不可能!二小姐没有一个朋友的..” 方醒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便听见丫环惊叫出声,而后迅速降低了嗓音,慌乱的看着面前的三人,方醒冷笑一声,没有将丫环的话语放在心上,反倒是对何依依身边人的智力不敢恭维.. “我们是什么人与你无关,你只需告诉我,你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啊?就是..死了呀。” 方醒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真是被这丫头弄得有些不耐烦了,因着何依依的缘故方醒本想对她客气一点的,偏偏这人.. “怎么死的!一字不落的讲给我听,不然,你也去死。” “啊..就是今日我来叫二小姐起床,发现她..死在了床上,便急忙的去通知了夫人和大小姐,然后夫人大小姐怀疑是我害了二小姐,就将我绑在这里,这不关我的事啊..我真的不知道..” 方醒轻柔的掸了掸衣摆上的尘土,貌似询问却包含威慑,丫环被惊得冒起了涔涔的冷汗,仔细的回想着晌午时候发生的事情,生怕落下了一个字,只她竟如此愚蠢,居然看不出何巧容母女是在骗她,她还以为等到何大人回府,便会还她一个公道.. “这些时日..你家小姐可有说过什么不对劲的话?” “不对劲的?没有..哦..前天!前个日上三竿了二小姐才将将起床,我逗她说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起这样晚,还以为她睡死过去了吓了一跳!二小姐说..像她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在意..原来,我不知道..不知道小姐是存了要死的念头..” 丫环一时忍不住哀声痛哭起来,泪水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再次往下掉落,也不知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对她家小姐的真情在.. “何依依此番,是否因为何巧容逼她嫁给什么何夫人满洲的外甥?” “不是的不是的!是二小姐近来惹得大小姐不高兴,她自己做了什么肮脏事被大小姐发现,这不能怪旁人的...” 童谣闻听此言忍不得露出不忿之色,这可还是何依依的贴身丫环?称谓间没有任何亲密之感,如今何依依就躺在这间屋子内,她竟然还偏帮着何巧容说话.. 方醒身子微微一抖,眉目间满是戾气,她真恨不得现在便掐死这地上的丫环,方醒不禁要想,何依依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她会选择去死,正是这天地茫茫,竟无一丝温暖之处.. “那你说,何依依到底有什么肮脏事被何巧容发现了?” “这个..我不知道..” 丫环兀自低下了头,她以为何依依已经死了,哪怕她活着,也不算这座何府真正的主人,面前的三人不知有何目的,说些何依依的事情还好,说到何巧容,她可是万万不能背主的.. “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掐死你!” “咳咳,说..说..” 丫环一点一滴最后将童谣的耐心彻底撕碎了,童谣根本不顾及方醒还想知道些什么,欺身上前将丫环掐的满面涨红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小血点,眼看着要背过气了才一把将她的脖颈甩开。 “快说!” “咳咳..是画..那日我在外头,听见大小姐说的,什么画..” 丫环吓得够呛,连咳嗽都在极力的忍耐着,因为手脚被绑着格外缺乏安全感,只能梗着脖子蜷缩成一团,又将身子往墙上蹭了蹭,简直做梦都不想再遇到这三个人.. 方醒的心中泛起凉薄的苦涩,她几乎可以断定那画上的内容,原来..方醒快速的扫了一眼赫连靖,快步走到书桌前翻找着,那些画卷之上除了牡丹还是牡丹.. “画呢!” “我我..我不知道,那日大小姐没拿走,该是二小姐自己藏起来了。” 童谣也帮着方醒翻找,将书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什么带有一丝肮脏的画作,不耐烦的冲着丫环嚷了一句..方醒摆了摆手,示意童谣将书柜规整回原样。 “不找了 ?” “那么珍贵的画作,当然要藏起来。” 方醒望着赫连靖徐徐的说道,面上带有一丝不忍,赫连靖一直听的云里雾里,不由得在心中疑云大起,这丫环说何依依没有朋友,那方醒是什么?而何依依的死因竟是因为一幅画..赫连靖以为哪怕她画了个裸男上去,方醒也能为她摆平,尤其瞧方醒此刻的模样是一定会为她摆平..难道何依依不以为? “你..你们要干嘛!救..” “很快你便知道了。” 方醒的身上布满了摄人气势,一记手刀将丫环打昏了过去,童谣收拾好书桌走到了丫环跟前等候方醒的吩咐.. 方醒来到何依依的床前,突然觉得喉咙里无比酸涩,眼前好似又出现了那个不动声色的少女,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世家小姐会有的骄纵和清高,反而相当的纯粹,纯粹中满是细腻。 “赫连,你觉得何依依,是个怎样的女子?” “恩?没有一丝骄矜之气,年轻,漂亮,身边有家人,还有你的关心,本来可以拥有无限美好的将来,不像我..故我不懂,她作什么..” 原谅赫连靖的不以为然,他因着方醒的缘故并没有说太多,他无法理解像何依依这般懦弱的人,天还没塌,像他这样的人还活在这个世上,何依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自杀呢。 “连林家都想要她做儿媳,不过我想,她原该是不愿的..” “我来吧。” 方醒哽住了喉咙,做势便要将何依依抱起来,赫连靖上前想帮一把方醒,以为因为何依依是具尸体,方醒便轻易的答应了,只是赫连靖,如果何依依知道死后是被他抱着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她该是很开心,很开心的。 方醒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其实赫连靖说的不对,何依依她什么都没有,如果她有一个称职的父亲,便不会走上这一步,如果她有个友善的姐姐和嫡母,就不会在她死后怕何大人怪罪,急急忙忙的说什么远嫁,然后再将她永远的消失在路上.. 只方醒明白,何依依真的有一个非常美好的未来,就是她遇到了赫连靖,在她如同枯井一般的人生中,遇到了这盏闪闪发亮的明灯,这在何依依的心中实在太珍贵了,于是她选择了一种能将这份美好变成永恒的方法。 “将她和外头那两个都带走,分别关起来。” “是。” 童谣点了点头,得亏此刻的何巧容同何夫人在筹划如何隐瞒何依依已经死了的这件事情,不然她们也无法在这里这般久都没有人打扰,赫连靖吃力的抱着何依依飞出窗外,随即扭过了头找着方醒.. “做什么?” “她喜欢牡丹,你要记得。” 方醒将门外放着的一株赵粉牡丹折了来,又取了一本何依依平日里练习过的字帖。赫连靖歪着头迷茫的看着怀里冰凉不已的姑娘,而后看了看她发间的那支牡丹样式的布绢簪花.. 269 一饮而尽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就这?” “恩。” 赫连靖气喘吁吁的将何依依还给了方醒,真是一点风度也存不了了,人死后本就要比生前沉上许多,赫连靖想着以轻功带人总不会太狼狈,谁知道方醒硬生生的领着他打大理寺卿的府上走到这寿材店,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而且路上竟能够一个人都遇不着,虽然说过很多次,但赫连靖还是忍不住的叹方醒的本事! “你还好吧..” “快回吧。” 赫连靖又抬眼望了望寿材店的后门,随即叹了口气,有些惘然的拍了拍方醒的肩膀以示安慰,方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一种赫连靖看不懂的眼神回望着,像是替他颇感惋惜?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赫连靖回到驿馆的时候自然格外小心,只周围被太子安排的眼线却并不在,刚一接近自个住的那间房子便闻到一阵浓郁的酒味,在赫连靖打开窗子的瞬间便有一浑身酒气的男子飞出.. 赫连靖怅然若失,坐在圆凳上看着满屋子为了制造假象而东倒西歪的酒壶,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壶就往嘴里灌,却发现一滴也不剩了..赫连靖叹息更深,心头好像突然空出了一块.. 叩叩.. “谁啊..” 叩门声不知响过了多少回,寿材店的掌柜将后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打量着方醒和赶了过来的童谣,自然,注意力当是在她二人的黑色面巾以及怀中的何依依.. “三位客人请进。” “谢谢。” 寿材店大概是所有店铺中最委屈的了,不能挂幌子也没有牌匾,还要开在最偏僻的街巷,只因为人人都要避讳,可越是避讳,到了了也是总有需求的。 寿材店掌柜收回一双精明的眼眸,还是将方醒和童谣迎了进来,这里不存在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像这种打扮的来店里他也不是没见过,若是拒人于门外,还不定会有什么横祸。 “请问...” “我将黑暗与烈焰献给夜行门人。” 昏暗阴森的店铺内,响起一道脆亮淡漠的女声,犹如一块卵石入水激起的冰冷水波。寿材店掌柜猝然屏声息气,侧过头望着方醒瞳孔中倒映的烛光,不由得踉跄的退后了两步。 “我由魔鬼调遣,我等地狱中见!小人恭候门主大驾。” “起来。” 寿材店掌柜咣当一声跪在了地上,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激动之情,以言语实难形容他这一刻的感触,就好似有一道惊雷劈在了他的心头之上,震得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忍不住的颤动着.. 这掌柜自是夜行门中的成员,他效忠的便只有一人,一个他以为这辈子应该都不会见到的人,一道他烂熟于心却以为终生都听不到的碰头暗号,居然就这样一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敢问门主,需要小人做些什么!” “找口棺材给这女子,不需挽歌哀乐,也不需重殓厚葬,明日一早选一处安静的地方,将她埋了。” 方醒低头盯着怀里抱着的何依依,心中甚觉不是滋味,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一道略微悲痛的声音,店铺掌柜前后也仿佛换了一个人,将腰板挺的笔直,格外认真的聆听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别处,竟是再也没有瞧过方醒一次。 “该是阴沉木和金丝楠木的寿棺最为上等,只小人这里多为柏木或松木,最好的也只是香杉木的..” “那便香杉木的棺材。” 掌柜点了点头,手拿着一盏烛灯引着方醒等人穿过满堂的各类棺木,在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旁停住了脚步,而后费力的将棺材盖挪置一旁,看了一眼童谣怀里的包袱便先行退出去了。 窗外的夜色沉了下来,叫人深觉透不过气,方醒将何依依放下靠在棺材的一旁,童谣立即将包袱打开上手帮忙扶住了何依依.. 因何依依并没有将方醒视作朋友,方醒顾及着她的隐私便为她的身上留了件带有血迹的白色里衣,而后同童谣一起为何依依换上了件黄色的中衣,以及一袭青碧色的外袍。 外袍的颜色甚是明亮清新,整个上身皆是绣着色彩斑斓的凤穿牡丹图案,童谣略一忖量便将自个耳垂上的点翠耳环摘了下来,而后翼翼小心的为何依依带上。 童谣想,有了这信物,以后她们便是朋友了。 方醒将何依依抱起,稳稳当当的放进了棺材内,童谣看着眸中忍不住多了些隐隐的碎影,伸出手替何依依将两只脚摆好,然后将包袱里剩下的锦盒打开递到了方醒面前。 是那支西齐太子赠与方醒的凤凰牡丹纹金簪,方醒微笑着将何依依发间的布绢花簪取下,握在手心里良久,才又将那支金簪别在了何依依的鬓上。 一株清香宜人的赵粉牡丹静静的躺在松开的手心之上,诚如这支手的主人,眉目清秀,干净如初。 “你放心,我们会为你报仇的。” “对。” 方醒的脸上浮起冰凉的笑意,仅用单手便将棺材盖紧紧的扣上,随后头也不回的便就离开了。 新一日的黎明已经露出了曙光,不知会有多少鲜活的生命都是在这样的清晨戛然而止。方醒换了一件黑色的窄腰长袍,倒是许久没有穿着男装,整个人显得很是冷峻,童谣则半倚在座椅之上,神色有一丝的倦怠。 管家领着丫头们将丰盛的早餐摆进餐厅,苏家的人陆续便就过来用餐,倒是有些许的意外,似乎从来没见过童谣能起这么早,又或许是一夜未睡呢.. 饭桌上依然是有说有笑的,方醒自是可以做到不露端倪,只童谣便就太过一反常态了,只顾着一味的埋头吃饭,近来虽是话少了很多,但也不至于一个字都不说,这种反常的情绪令白嫤担心的看了好几眼。 “今日京中可有热闹看,你们不去吗?” “什么热闹?” 苏侯爷难得对于市井的事情感兴趣,停下筷子看着小南,方醒则也是一脸好奇的看过去,小南瞟了一眼童谣,见她还是冷着一张脸,当真有些意外。 “大理寺卿府上嫁女,约莫这会轿子该是走到主街了。” “何大人?他似乎并不在京城。” 苏柝说到了点子上,只是何府的事情小南也不全知道,只是耸了耸肩继续吃饭。曾经默默无闻的一介庶女,如今却变成了诸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想想便让人觉得可笑,童谣登时便就拉长了脸,或许,那口真正放着正主的棺材此时也已经走到主街了。 “小姐,外头来了个传话的,说是天然居掌柜请你过去一趟。” “好。” 童谣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方醒,见方醒拿着一旁丫头递来的帕子擦嘴,才意识到自个有些过于惊讶..只方醒声色不露的笑着起身,朝苏侯爷等人拱了拱手便领着童谣出门了。 一路无话,要说方醒不奇怪也是假的,哪怕她多次受伤,阿九都没有像这次一般,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见过煜王殿下。” “免礼。” 方醒刚一到天然居便有伙计将她二人领到了楼上包间,方醒进门并未看向阿九,而是一直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伙计,童谣回身将门关上,看着屋内的情形干脆就守在了原地。 “适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是..那日掌柜的未归,店里来了位姑娘说是找掌柜的有事相求,小的请她留下芳名或住址,待掌柜的回来后好转告,只那姑娘不愿..说想在店里等上一等,故就等到天黑了才走,只留下一幅画卷,请掌柜的代为保管..小的糊涂!前日休班,昨日也是到了晌午才忽然想起,急急忙忙便就过来了!” 阿九重重的瞪了那伙计一眼,随即担忧的看向方醒,昨日何府的那三人就关在阿九这里,故阿九也是晓得了一些事情。方醒闻言扬起唇角微微笑起来,只这笑容便犹如万年冰封的深潭,冷的仿佛能够将人的骨髓都冻上。 “画..画卷?” “这个..” 童谣脑海中迅速划过一道明了,杏眼含怒,银牙紧咬,颤抖的问道,阿九颇感歉疚的打开桌下的抽屉,将一轴画卷放在了桌上。方醒垂下眼眸,抬手的动作一顿,随即将画卷紧紧的握在手中。 “那姑娘可还有说什么..” “回殿下,小的问了多次那姑娘的芳名,她只是淡淡的笑着,似乎是不愿意讲的,后来小的便问她这画要我们掌柜保管多久,那姑娘说可能需要麻烦多一些时日了..另外那姑娘有些奇怪,坐了一下午一口茶也没喝,倒是最后临走时将杯中的凉茶一口饮尽..” 伙计仔细的回想着,恍惚间碰上方醒冷冰冰的眸光,心中莫名一寒,自是愧疚不已,还以为是耽误了阿九或是方醒的什么重要事情,好在他也是夜行门中的人,当不会出去胡乱说话。 “阿九,替本王查查她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是。” 方醒轻轻的捋着画卷边上的褶皱,这当时被何巧容发现时何依依的反抗,而那日,何依依或许也是如此颇为依依不舍的抚摸着这褶皱,最后却只能将杯中那所谓命运酿就的结局一饮而尽。 270 怪力乱神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午后,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来,起先只是如牛毛一般的绵绵细雨,带来淅淅沥沥的响动,后来竟是越下越大,渐成滂沱之势,大雨如注,仿佛能将这世间所有的腌臜污秽统统冲刷掉。 “真烦,这雨怎么还不停!夫人呢!” “去请了,夫人正在招待前来祝贺的宾客,走不开..” 听风赏雨,这本是无限惬意的事情,连前厅的客人都满嘴道着什么大雨是好兆头的吉祥话,只何巧容自然做不到,她这颗躁动不安的心,哪怕是一丝的风吹草动都要变得惊慌起来。 大雨初歇,天色转暗,何夫人忙着送走了各府前来道贺的客人,便急急忙忙的找到了何巧容这里,摒退左右后望着眼中大有忧色的何巧容,虽是极不情愿,何夫人还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你啊,连基本的礼数都忘记了?一直躲在屋里不出去见人,像什么话!” “娘,你怎么还有心情说教..” 与满府表面上的喜庆之色不同,何巧容这里可谓是愁云惨雾,她本来正沉浸在击败何依依的雀跃之中,后悔极了曾求贵妃娘娘将何大人调离出去,何依依松口后,何夫人便迅速开始张罗着,只盼何大人早日归来,也好将何依依顺利的嫁出去.. 祸福只在一瞬,原本以为的万事俱备变成了数不清的麻烦,何依依一夜之间断了气,何夫人曾设想过按照街头巷尾评论的那般,说是何依依自知无颜苟活,一了百了了.. 可何夫人再一想,那谣言怎么说也是打何巧容这里传出去的,何大人对何依依向来亦是疼爱,骤然丧女,定是要查个清楚明白,况且何依依在府内自杀,于何夫人及何巧容今后的名声,都不会太好。 “你担心什么,等到依依半路被劫生死未卜的消息传来,于咱们不会有半点干系。” “女儿不是怀疑娘的本事,只是..那丫头和那两个侍卫...尤其是依依!娘..会不会是依依变成了鬼,将他们...” 何巧容气息不匀的说着,虽是极力自持只说到最后整张脸亦是变得惨白,徒然被何夫人瞪了一眼,才止住下面的荒唐话语,何夫人走上前来为何巧容斟了一杯热茶,她自然也难以理解何依依的尸体和那三个下人如何凭空消失了,但那些怪力乱神之说何夫人绝不信! “你若不想等到你爹回来被他察觉,便给我镇定一些!” “我...” 何夫人将茶放在何巧容面前半天,也不见她接过,便重重的放在桌上,做势拉起她的手..只刚一碰触,何夫人诧异的盯着何巧容,那手竟是出奇的冰凉。 “娘,依依会不会..” “闭嘴!” 何夫人使了耐心,生平头一次这般严厉的对待何巧容,何巧容被何夫人的神色惊的立马不说话了,可就是无法抑制住周身的恐惧,而后打面上流露出来.. “容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为娘?” “啊?没有..没有啊。” 真的没有吗?何巧容忙抓住桌上的茶杯饮了两口,试图掩饰她眸中的慌乱,何夫人瞧着脸色越发的黑了起来,几乎有崩坏的趋势,她就知道,何依依不会那么简单的松口,一定是何巧容威胁了她什么,只何夫人一开始想着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便不需追究过程.. “孩子,记着一切有娘在,什么也不要怕。” “嗯。” 何夫人搂着何巧容的肩膀,将她收紧在自个的怀抱里,何夫人扪心自问,她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大恶人,但一边是亲生女儿,哪个为人母亲的女人不会极端自私呢? 晚间时候何夫人亲自下厨,何巧容纵然没什么胃口,也还是多吃了两口,有些事情她只能藏在心里,哪怕何夫人已经猜到了,只结局已经是眼前这般,再归根什么也没有意义,还有何巧容不愿承认,她似乎有些后悔了.. 夜色中弥漫着水气,挨家挨户的灯火依次熄灭,只何府何巧容的屋子内通明如白日,竟是里里外外一同燃着上百支红烛,这若是说她心里没鬼又有谁信呢。 烛芯不停的响过噼啪的声音,这听在何巧容的耳中却觉得无比安心,房间上空盘旋着一团烟雾,夹杂着一丝丝的甜味,何巧容带着满面的不安情绪渐渐的入睡了.. “你确定要这样?” “自然。” 咚..咚!咚!时近三更,更夫手中的梆子叫嚣出一慢两快的尖锐声响,打更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要惊破睡梦中的漩涡。 深夜里月色惨淡,整个天地仿佛浑然一片,唯有地面上闪闪亮亮的雨点,反射出淡淡的微光,映照着窗前矗立的三人,上空的墨云将弯月完全遮住,再往下看,便就仅剩下两人了.. “长姐..长姐..” 幽怨婉转的声音绵绵不绝,连外头的人听得都不由面色一变!睡梦中的何巧容紧皱着眉头,突然觉得好似有一只手在拉扯着她的衣袖,胳膊上滚过一阵激灵灵的冰凉感,周身的汗毛随着何巧容的苏醒一齐立了起来.. “我在哪..你是?” “长姐..长姐!我是依依啊长姐..” 何巧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便见眼前站着一身着白裙的女子,满头的散发,别着一支牡丹花状的布绢花簪,何巧容哆哆嗦嗦的攥紧身上的棉被,想要蜷缩远离却发现周身没有一丝力气。 “你不是..你不是..你死了!你死了!” “长姐..我们一同长大,我死了,自然也要来看你。” 白裙女子一步步的往前逼近,带动着床侧的纱帐飘荡。何巧容猛地惊觉,急怒交加的想要看清来人,却又不敢深看,因为房间里满是烟雾,何巧容隐约间瞧见了那支簪子,以及来人颧骨处的一颗小小的泪痣。 “你不是!来人..救命,娘!救我..” “长姐..我是依依,你怎么那么狠心,要逼迫我出嫁呢..” 何巧容迟疑了片刻仍然咬紧了牙关不敢相信,听着白裙女子哀怨不已的叫声,脸色猛然间变得无比苍白,双手剧烈的颤抖着忙捂住了耳朵,吓得几乎喘不过气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长姐别怕,你看看我,我是依依啊..” 空气中莫名传来一声嗤笑,何巧容自是没工夫去理会这声音是否来自窗外,只是一味的躲闪着,面上充满了惊惧还带着一丝愧色,眼框里盛着盈盈的泪水.. “我错了依依,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 “长姐,你打小就瞧不起我,是因为你嫉妒,你知道,你母亲也知道,父亲当年进京科考的盘缠,全靠我亲生娘亲在那风尘之地卖笑所得,你们害了我的娘亲,我不予计较,为什么还要害我!” 何巧容此刻便如一具冰冻住的尸体一般,青白的脸上淌满了嫣红的血迹,胸膛拼命的起伏着,白裙女子声声凄楚,盯着唇上不停往外冒血的何巧容,猛地将脸贴在她的鼻前,床上的人立刻便就吓昏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何巧容被一阵嘤嘤的哭声惊醒,浑身上下仍然提不起一点劲力,忽地想到适才做过的噩梦,伴着此时的哭声简直令她的脑子如同被炸开了一般。 何巧容畏惧的睁开一条缝隙,顿时便被眼中所见惊呆了,她的纱帐之上皆是用鲜红的颜色写着还我性命,柜子上有,地面上有..何巧容记得这字,是何依依!转眼间看向床尾处,正是适才梦中的白衣女子,被一条白绫悬在半空中,人还在左右晃悠着.. 何巧容沙哑的尖叫一声,又吓晕了过去! “这烟确定一时半会不会给我迷倒了?” “你要是再敢笑,我饶不了你!” 适才被悬挂着的另一白裙女子正在忙着束头发,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自是能看清乃是童谣,一旁站着的男子撇了撇嘴,身着一袭靛色的大氅,肩头以金线绣着圆寿字,他便是被一同喊来装神弄鬼的赫连靖。 “何巧容..何巧容..” 轮到赫连靖出场时红烛已然燃尽,房间内一片漆黑,仅靠着外头斜进来的月色照明,床上的何巧容发出轻微的呼吸声,赫连靖不耐烦的叫着,伸出手在鼻前挥了挥,驱赶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何巧容..” “救命!” 赫连靖等不及要吓何巧容一番,虽然并不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为什么就能令何巧容恐惧,还是直接上脚将人踹醒了,结果..何巧容刚一看清赫连靖的模样,呼喊一声便晕死了过去.. “真可怜。” 最初那个颧骨处有一泪痣的白裙女子打阴影处走了出来,屋内的烟雾逐渐消散,立即看清她正是改过妆容的方醒,垂眸静静的望着床上的何巧容,口中道着可怜,唇畔却溢出些许浅笑,当真是一丝怜悯也无。 童谣驮着何巧容往她何府真正的闺房行去,赫连靖坐在窗台处,将右腿抬起弯曲架着胳膊,看起来很是放荡,他对于今晚的事情有些疑惑,虽知方醒神通广大,却也难以相信她做事如此不计后果,且大有要玩死何巧容的架势。 271 一座孤冢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偃安城近来接连下了好几日的春雨,空气中时时处处充斥着雾水的滋味,让人不由觉得有一点点的闷,还有一点点的懆急.. 自从那晚方醒伙同童谣及赫连靖装神弄鬼,将何巧容狠狠的吓了一番后,第二日清早起来何巧容便病了,是真的病了,许是童谣不够怜香惜玉,害得何巧容染上了风寒。 只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药石可医,令何夫人真正惶惶不安的,是何巧容疯了! 何巧容当时仿佛三魂出窍,拿着把大剪刀满府的狂奔,见着穿浅色衣服或是胸前垂有长发的,便追上前做势要将那人给捅死..后来被何夫人命人将她按下之后,何巧容开始放火烧自个的纱帐,也亏得身边没有离开过人,才没有铸成火情。 本以为何巧容这神智不清的模样睡上一觉便能缓和一些,谁知道又一日的情况更甚,不再是去伤害身边的人,而是自残!嘴里也开始说些胡话,什么求何依依放过她,她错了再也不敢逼迫何依依了...诸如此类的情况,何夫人严明警告满府的下人,不许说出去.. 这算什么,她母女二人的手中明明握有一副好牌,却被她们自个打了个稀烂。 何夫人也害怕了起来,但她怕的不是何巧容口中的何依依,而是怕自个的闺女就此被人给设计了,世上本无鬼怪,有的只是人心在作祟!何夫人私下调动了不少人到处找寻何依依的尸体以及那三个下人,一直也没有什么结果,加之何巧容这般,何夫人肯定势必是有人在搞鬼! 可搞鬼的人会是谁呢?何夫人将满府的下人挨个查了个遍,也是没有什么线索,干脆就搬到何巧容的住处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又调动了何府一半的侍卫在其院护卫.. 这般大的阵仗之后,何巧容白日里依然能恍惚的看到还我性命的字迹,穿着白裙别着布绢花簪的女子,以及那画里走出来的鬼魂男子..且何巧容还是成夜的做着那些真实的噩梦,何夫人每每躺在她的边上,根本一丝都察觉不到,便开始怀疑会否是何巧容自个的心结。 这下不光何巧容后悔,连何夫人都是在心里暗暗懊悔不已,眼瞅着何巧容整个人越发萎靡,何夫人束手无策,甚至想到托人去找那皓月国的齐天神教,可这道路何其漫长,何大人派人传信,说是不日便要回家了! 一连七日过去后,出乎何夫人的预料,何巧容的精神竟恢复了一些,那些纠缠着她的噩梦也有两日不曾出现,何夫人大喜,还以为是她每日跪在佛前祈求的效果.. 瞧瞧多可笑,她明明是不信这些的。 何巧容一日日的有所好转,何夫人为了让她放松神经也曾领着她出门游玩,也是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这下令何夫人开心的不得了,一颗心也安了下来..正值此时,何巧容收到了一张请柬,邀约人乃是楚若水,说是大学士府的牡丹花开得很是漂亮,请了何巧容等京中世家千金过府游玩。 楚若水相邀,何府没有理由拒绝,况且先不提楚大学士的官位,连楚若水未来夫婿的官职,都要高过大理寺卿,于远帆那样的青年才俊,被楚若水一朝捷足先登,可让何夫人心里嘀咕了好一阵。 可哪怕何夫人心里不舒服,她也得将何巧容打扮的光鲜亮丽,送到大学士府去赴约! 这样一个天潢贵胄云集的帝都京城,一个人想要在这其中立足,什么阿谀奉承或者持身守正在何夫人眼里都是胡扯,想要走的长远,便是抱团!官场之上,夫人之间,还有各个世家的千金小姐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团体。 尤其连贵妃都想要巴结的对象,区区何府有什么能力拒绝呢。 何巧容到了大学士府起先倒还是好好的,然后因为各家小姐的侍女都被请到别处,何夫人派来时刻保护何巧容的丫环便也只能跟着走了..赏花的时候楚若水无意提了一嘴,说是何依依似乎很是喜欢牡丹花的,何巧容听到这个名字大惊失色,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因为何依依从未表现过喜欢什么。 后来何巧容强自镇定的一颗心,在瞧见那些小姐身后一女子的瞬间,顷刻崩塌!还是浅色的衣裙,布绢花簪,甚是相像的模子,以及那颧骨处的一颗泪痣,不是何依依还能是谁! 何巧容失声尖叫,众人自然云里雾里,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楚若水作为主人自然要安抚何巧容一番,就在递给何巧容的茶盏中,赫然有着四个字迹,还我性命! 楚若水没了法子,只能急忙让人将何巧容送了回去,只是在她离开之前,在场的小姐们将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了个遍! 不消半日,市井中皆传的是有鼻子有眼的,都说何巧容被自己的心魔吓疯了,其实何依依根本没有出嫁,而是在那之前便被何巧容母女害死了,她们为了掩盖恶行,才故意放出流言诋毁何依依,甚至不等何大人回来,便将何依依嫁了出去,相信不久就能听到她失踪的消息... 整个何府大门紧闭,对于外面的各种流言,她们全当听不到!只是..流言中所提到的失踪消息,还真就打送亲路上传了回来,与这消息一同回到京城的,还有大理寺卿,何铭傅。 朦胧的细雨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春风飘洒,远远望来,整个北山便好似坐落在云雾中,沟壑纵横,林荫掩映,一片灰蒙蒙的显得格外静谧。 一着云龙纹黑袍的少女正出神的站在不远处,少女不曾打伞,绵密的雨丝就那样静静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整个画面便好似一幅写意的山水油画,若不是被少女身后响起的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而打扰。 赫连靖来到少女的身后,盯着她发间的布绢花簪,只觉得好似有一阵风从他身上的每个毛孔钻进了他的体内,带来一股无甚的寒意,从脚底一直冷到了头顶。 流言传得满天乱飞,赫连靖自然听的到,联想到方醒带他一起整蛊何巧容,亦是会产生怀疑,故便亲自前来确认。 “你与她不是朋友。” “不是。” 少女便是方醒,语气淡淡的回着,却令赫连靖的一颗心直往下沉,是了,不说方醒是否古道热肠,她这人为人处世都会带着一个最基本的戒心与界限,凡事行三步,必想后路! 为了一个并无深交的何依依,方醒动用了多少赫连靖知道和不知道的力量,寿材店,驿馆,何家,整个京城,尤其适才赫连靖出门,都有人替他引开后面跟踪的眼线,可见方醒也知道,赫连靖总会想明白的。 “这是她吗?” “恩。” 赫连靖侧眼盯着方醒身前的墓碑,脸上渐渐浮起疑惑不解的表情,碑上仅刻着六个大字,牡丹仙子之墓。赫连靖已然记得,何依依喜欢牡丹,只他为什么要记得? “这件事到底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猜到了的。” 方醒垂着的眸光微微一闪,再度抬头时已坚定不移,世人深处漩涡当中,每个人都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的改变,甚至连方醒都一样,只何依依是个例外,她无欲亦无求,一直以来保持着谨慎与隐忍,她做到了,且一直做的很好。 她原本尚可无虞的生活,被一幅窗外的景致打乱了,再也回不到原先的心境,只事过无悔,因情出自愿! “我与她不过见了寥寥数面,哈..我作为一个古苍的手下败将,时时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什么都没有!” “这个应该给你。” 方醒没有回身,从衣袖里拿出一副画卷侧手摆在了赫连靖的面前,赫连靖不由退了一步,一时竟不知该有什么样的情绪,接过画卷缓缓的打开,遽然绞紧了手心里的画轴。 “我..是这样笑的吗?” 画中坐着一清俊少年,身着一袭靛色的大氅,肩头以金线绣着圆寿字,手拿茶杯冲着身侧的人开怀的笑着,眼睛弯弯的同月牙一般..赫连靖手背上的青筋陡然毕露,他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有曾这样笑过。 而就是万寿节的那一日,在盛开着牡丹花的惊鸿殿,何依依就窘着脸坐在赫连靖的一旁,眼眸中望进一幅如斯画卷。 豆蔻年华,仅止于此。方醒没有多说什么,半晌只是黯然的摇了摇头,回身拍了拍赫连靖的肩膀,同样以示安慰。 赫连靖就如一具没有生命的石像一般,纹丝不动的站着,一双本就不含善意的眸光变的越发狰狞,没有理会方醒,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转身大步的离开了北山。 偃安城北山上的花儿谢了又开,此后悠悠岁月,那个一见到赫连靖便红脸拘谨,还会悄悄笑起来的姑娘,就只有一座孤冢,三两捧黄土.. ... 在下西齐赫连靖。 ... 何..何依依.. 272 是胜者胜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次日一早,身处话题中心的何府再一次乱了起来,归来的何大人还没有工夫审问何巧容,她人就被劫走了。 偃安城的城北不同于城南处的繁荣兴隆,所住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再往里去皆是废弃着无人所居的破旧房屋,弯弯绕绕的巷子纵横交叉,除非是被人带着走过一遍,否则第一次进去的人当真是要徘徊在死胡同里干着急了。 赫连靖一身的黑衣劲装,将脸上的黑色面巾随意的扯掉,一双炯炯的眼眸闪着幽森的火光,直勾勾的盯着那地上躺着的女子,恨不得即刻捏断她的骨头,撕扯她的血肉! 清风徐徐,余辉灿灿,这样好的美景,当作埋骨之地再是适合不过,赫连靖冷笑出声,将腰间束着的匕首抽开,锋利的匕刃划过宝鞘发出一道充满了杀意的声响。 赫连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何巧容的脸蛋,心中不觉微微酸楚,一眼看来便是姐妹两个的模样,为何要有如此的天差地别!赫连靖自己都说,何依依年轻,漂亮,什么都有,不像他..可何依依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赫连靖,才毅然决然的结束了本可以拥有无限的生命。 赫连靖不懂,不以为然,没心没肺的跟着方醒当作玩乐一般的忙活了这些天,才猛然惊醒..何依依到底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非要自杀,原来..只是因为遇到了他这个蝼蚁一般的小人物。 赫连靖的眼底闪过复仇的火焰,高举的匕首划过一道冰冷的弧度,做势便要插进何巧容的脖颈之中,只听咔嚓一声,打不远处飞来的一颗小石子不偏不倚的打中赫连靖的手背,力度足以害他将匕首插在何巧容鼻前的泥土里。 “谁!” “你是疯了吗?” 方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赫连靖的侧后方,声调很慢不乏责怪之意,赫连靖立即又要挥舞匕首刺向何巧容,方醒脚尖轻轻点地,一个俯身飞到了赫连靖的身旁阻止了他,速度竟是要胜过距离.. “你做什么拦着我!” “我问你是不是疯了!” 方醒语气淡淡并未就此揭过,赫连靖咬了咬牙,看到打远处飞来的童谣,落在近前无所谓的拍了拍手,一副摆平的模样。赫连靖心中一热,站起身子将匕首放回了腰间。 赫连靖没有疯,他知道驿馆周边有多少太子的眼线,诚如方醒说的挖好了陷坑等着赫连靖跳进去,他今早出驿馆的时候,身后的尾巴被方醒的人摆平,只是赫连靖前脚刚一劫了何巧容,便又被太子的人碰到了。 双方足足你追我赶周旋了一日,赫连靖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真是将那些人给摆脱掉了,若不是方醒和童谣的及时出现,在他杀了何巧容的那一刻,他人也就要交待在当场了。 “赫连,报仇不是这样报的!” “可她还活着!她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活着!” 赫连靖直直的注视着方醒,他明白方醒对待何巧容的那一套有多令人倍感折磨,他相信方醒会永远画成何依依的冤鬼,死咬着何巧容不放,让何巧容活着的每一刻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可赫连靖不甘心,他总能想到那些中伤何依依的传言,何依依做错了什么?要被赫连靖害到这步田地,何依依活着的时候明明已经答应了成婚,何巧容为什么还要败坏她的名声.. “那你想怎样?只是杀了她?” “不!我还要将她扒光了扔在大街上,我要让她尝尝何..” 赫连靖再也站立不住,颤抖的退后两步,哽咽着摇了摇头,他连何依依的名字都没叫出口过一次,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人爱过,在乎过!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也可能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个,却被自己害得.. “想让她尝尝依依受过的疼痛吗?坏了名声?或是没了性命?赫连靖,如果我是你,我就选一把生锈钝口的匕首,一寸一寸的割开何巧容的血肉,这才解恨不是吗?” “我..” 赫连靖被方醒这么劈头盖脸一通讽刺,冷峻的神情倒是渐缓下来,方醒这个人看起来总是那么瘦弱无害,往往手段却是迥乎不同的毒辣,就像她日日夜夜刺激何巧容的那一套,远远比匕首刺在身上更加痛苦.. “难不成将她放回去?” “总要给点教训,本王也忍了她挺久了。” 方醒唇畔露出一丝骇人的微笑,顾盼夺人,不带一丝芥蒂,有那么一瞬间,赫连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方醒的笑容冻住了,从而又生出无限的畏惧.. 童谣得到方醒的示意,上前重重的踢着何巧容,她与方醒一般为何依依可惜,临死了只能将最最珍视的画卷交托给阿九,当真让人觉得悲凉.. “娘...” “我不是你娘,我是依依。” 何巧容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嘴里立刻呼喊着何夫人,看来赫连靖将她打昏过去的手法真是重了些,可她知道疼得时候找娘亲,怎么就不想想别人疼得时候,没了娘亲又怎么办。 方醒走上前弯腰蹲下身子,柔声的笑道,何巧容倏地双目炽红,一脸惊恐的看着方醒,没有白裙,没有簪子,更没有那泪痣,可现在只要有女子说自己是何依依,何巧容的脑海中,便自然能想象到.. “妹妹..放了我吧,我真的错了..” “叫我依依。” 方醒无声无息的笑着,声音陡然森冷,何巧容的嗓子已然嘶哑,双手被束缚,只能浑身颤栗的躺在地上,眼睛紧闭着不敢看向面前的人,哭的眼泪都要干了,只要一听到依依这个名字,立刻就惊得面无人色,几欲晕厥! “不是我..是贵妃..贵妃娘娘逼我的..” “那依依便向姐姐讨点利息..” 何巧容满面愧疚的连连嚷着,哭声一直在上空中盘旋,那凄厉忏悔的声音,真是叫方醒不忍猝听.. 方醒低声笑着,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数不尽的恶意,何巧容感觉到方醒的接近,吓得魂飞魄散,泪如雨下,只能闭紧了双眼拼命的缩着脖子,只下巴处突然被一冰凉的力量扣紧!牢牢锁住.. 方醒的手指修长又好看,犹如铁钳一般捏着何巧容的下巴渐渐止了笑,另一只手毫无预警的举起,猛地挖向何巧容的左眼,何巧容失声惨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只方醒依然用力钳制着何巧容,不让她的眼珠离开分毫,继而将手指狠狠的抠入何巧容的眼眶子里,眼球与血肉分离发出恐怖的咯吱声,鲜血漫过方醒的手指不停的往下流淌.. 赫连靖不禁头皮一紧,看着那颗骨碌碌的血眼珠正被方醒拿在手心里观赏着..顿觉毛骨悚然,他突然发现自己比起方醒真的不够残忍,此刻的方醒,就真的好似一个口涎鲜血张牙舞爪的怪物! 方醒抬眸冲着赫连靖一笑,仿佛在说,她怎么也得比怪物可怕些呢! “啊..啊!” “别叫唤了。” 何巧容硬生生的疼醒了过来,就是没被缚着也是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挺着脖子在泥土之中挣扎着,脸上全是痛苦的神情,华丽的衣裙破损不堪,头发十分凌乱,下颚有两道手指的红印,滚烫的鲜血渗进泥里,染红了一大片。 “何依依..贱人!你该死!哈哈哈,你去死吧..” “啧。” 何巧容一张脸疼得发颤还不停的狞笑着,整个人状若疯癫,将嘴张大左右乱扑想要咬到身边的人,方醒见状萌生怜意,惋惜的摇了摇头,只好将那血眼珠装进何巧容腰间的荷包里,再随手捡了块石子发狠的嵌进了何巧容空洞的眼眶子内。 “啊!啊哈哈..” “可惜这石子是个圆的。” 何巧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五官跟着扭曲起来,却依然疯狂的笑着,方醒起身甩了甩手上的血迹,说出的话语让人心惊不已,充满朝气的脸上亦发出森寒的笑意.. “走吧?” “哦..” 周围响起了一阵细小的脚步声,童谣点了点头立刻飞身去引开他们,方醒拿着手帕不咸不淡的擦拭着,赫连靖面色显得有些僵硬,回头望了一眼何巧容冷笑不已,转身跟着方醒没入欲渐暗沉的夜幕中。 “你说,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拿什么对抗..” “赫连,在这个世上,从来都不是强者胜,而是胜者胜!” 已经是沉沉的深夜,屋檐下传来些许鸟儿的叫声,赫连靖走在巷子内有些恍惚,内心突然生出无限的疲惫,在听到方醒的回答后尤自震惊,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方醒同赫连靖后来没有再说什么,将他送到驿馆后便回到了苏府,将身上的衣裙丢进了火盆中,火舌迅速将衣物卷了进去,只一眨眼,那带着血迹的衣裙便被火焰付之一炬。 “主子..是贵妃。” “唉,让阿九给叶如莹找点刺激。” 方醒环着双手长叹一声,何依依的事情并不算完,而她也不能轻易的动贵妃,毕竟宫里有个德妃,还有不少方醒在乎的人.. 只是当夜风吹过耳畔,童谣还是听到了方醒说的另一句。 别伤了她的孩子。 273 超出范围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你我生活的世界本就是一个地狱,你以为你为人善良,才会被人欺辱,受人胁迫,其实,只因为你是这众鬼中最弱的一个! 局面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全非,京城何府出了大事,何家的二女儿确定是被何夫人母女害了,但是尸骨无处可寻,大女儿也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攻击,有人说是何巧容恶事做的太过,活该得报应了..只朝廷已经颁布了旨意,不许百姓再拿此事当作乐子闲来谈说。 苏府正厅内一片沉寂,空气中弥漫着一缕淡淡的兰花香茶味,这便是铁观音特有的味道,苏府没有人喜欢这茶,今日奉上,自然是因着府上来了位贵客,说着什么与方醒有话要谈,还将厅里所有的丫环都遣了出去,童谣不依,偏就站在那不远不低的地方碍着太子的眼。 方醒垂眸饶有兴趣的观赏着身侧桌上的玻璃鱼缸,玻璃阁刚一制作出来便被小南拿回来孝敬给方醒,只里面不过就是一些水草,两三条颜色鲜艳的小鱼,若是方醒这种不解风情的人能看得进去,便说明厅里坐着的人实在让她提不起兴致.. “如莹总说要过来同你请安,只这两日胎气不稳..” “免了吧。” 方醒连眼皮子都不曾抬起,突然勾唇一笑,也不知什么语气的回了一嘴,快七个月了还胎气不稳?不就是坐着轿撵差点摔了,汤羹被猫儿尝了一口猫儿便死了之类的.. 方醒也明白,太子不过是客气客气,不好直接开门见山..至于叶如莹的次次意外,这罪名更应该怀疑到太子妃的身上.. “你可知,前日京兆府的大堂之上,被送去了三人..” “满大街都知道,本王自然听说了。” 方醒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敷衍之意,若是这模样被贵妃娘娘瞧见,不定暗地里又要如何狠毒的咒骂方醒了..至于京兆府的那三人,就是何府被人绑走的三个下人,这些天被谁绑的,绑在哪里,他们居然通通不知道.. 好在知道为什么会被绑,尤其是何依依那丫头,还傻乎乎的以为是被人怀疑杀了何依依,公堂之上好一顿辩驳,自然将所有的事情全都给讲了。 “何大人接连受到打击,今日早朝又被工部陈尚书弹劾,说到底,何大人为了朝廷捕捉盗贼,与此事当是无关。” “那太子殿下以为,该是与谁有关呢?” 方醒手臂交叉,虚虚的环住自己,歪着头注视着前方的人。太子一愣之下一时竟真说不出个丁卯来,何铭傅一直忠于东宫,此前亲自去抓什么落龙侠,又是因着谁人的从中调度,太子该是明白! 何府的事情在京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何大人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故陈良的一纸弹劾,直接将朝中局势砸出了一个大窟窿来,大理寺卿被皇上革职查办了。 何铭傅的好坏方醒懒的去做判断,这其中最为聪明的,当属何夫人,不等何大人质问她什么,先带着何巧容回了满洲的娘家,并不是迫于各方压力,仅仅是为着何巧容的性命安全着想。 “这件事..是本宫不曾明察,若能让你消气,你尽管对着本宫讲。” “当真?” 方醒端起茶杯,捏着茶盖缓缓的撇去浮沫,拿在嘴前抿了一口,随即抬眸望着太子,唇畔的笑意逐渐加深.. 太子此番前来是来做说客的,大家心中都知道谁才是幕后黑手,太子希望方醒不要同贵妃一样对着干,从而越发的加深矛盾,只贵妃娘娘近来万般手段都付诸东流,她今后会消停才怪! “自然。” “放过赫连靖,让他带着西齐使臣尽快离开。” 太子不由愕然,直直的盯着方醒,眉头皱得死紧!对太子来说,这事容易,却也不容易,他与贵妃存的心思一个样,便是要除掉赫连靖,不光是旧仇,还有将来,太子不想纵虎归山,给赫连靖更多喘息的机会。 “你可知道何巧容或许就是被赫连靖劫持的,本宫不明白你对..” “她的眼睛是本王亲手挖出来的。” 方醒轻轻的搁下茶杯,将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脸上露出一抹危险且魅惑的笑容..太子神色微变,面上的惊诧更甚,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算是答应了方醒的要求。 太子自认算是比较看清了方醒的为人,她总是会习惯性的在身上布满一层防护的盾牌,若是有人与她敌对,方醒便会锋芒毕露施以手段还击,但若有人将她视作朋友,方醒便会时时刻刻为对方考虑,甚至做出许多超出她范围的事情。 “方醒,若本宫母妃以后还有做什么动作,请你多多谅解...” “那为什么不是太子殿下请贵妃娘娘多多安分呢。” 方醒此话说的极是难听,打太子进门后老远便能闻到方醒身上的*味,哪怕对立而坐,面对的人是东宫储君,方醒亦是像个天生强势的领导者,这对话若是放到从前,太子怕是要气的当场跳脚了。 “因为..本宫觉得你比母妃她更明理一些。” “太子这样说,本王还能说什么。” 无端被将了一军,太子的话字字都如化骨绵掌般将弥漫的硝烟散之于无形了,方醒沉吟片刻,心无芥蒂的笑了,或许是从前的太子太过于让人大跌眼镜,故总是容易令人轻视他如今的精明稳重。 “你近来少有与清欢见面了..” “那便是我们的事。” 方醒侧眼继续盯着玻璃缸内被鱼儿嬉出的涟漪,便就好似泛在她的心底,林清欢这些时日定是极难度过的,林老大人不用再弄出那些刁钻的把戏阻拦林清欢出门,一次万寿节已经将林清欢折磨的无颜再见方醒等人... 夜转深沉,月光似水,璀璨的繁星挂满了整个天际,照耀着夜间行走的人。皇宫中贵妃的寝殿蓦地出现了一黑衣人,从头到脚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飞扬的眼睛在外面。 贵妃躺在榻上安稳的熟睡,白间的花容月貌在这深夜中虽是卸了妆,却也是毫不褪色,黑衣人肃然无声的靠近,轻轻的将纱帐挑开,似是故意的发出了一声冷笑。 “谁!” 贵妃瞬间被惊醒,压低了声音质问道,见黑衣人仍是不慌不乱的将纱帐挂好,贵妃立即扯着被子朝床角的位置退了退,而后看向该在外间值夜的一众宫女,显然,此刻都已经不省人事了。 “夜闯皇宫,可是死罪!” “敢冒小爷的名讳,这罪可也不小。” 贵妃看着黑衣人翘着腿坐到了床榻边上,目光瞬间变得摇曳不定,只面上还是不见一丝慌张..来人是个聪明的,知道贵妃绝对不会喊叫,更是显得狂妄! 不图钱财,不图美色,不然将贵妃像外面的宫女一般弄晕即可,贵妃回想起近来做的事情,若说顶过谁人的名字,当是落龙侠.. “你..本宫以为夜行门有多大的本事,原来并不能伤到侠士分毫,之前多有得罪。” “得罪了..如何呢?” 话说的漂亮些总没有坏处,只黑衣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目光十分无礼轻慢,盯着贵妃就仿佛在打量着什么玩意似的,贵妃忐忑不已,心跳的极快,一时根本想不出解决此人的法子... “侠士仁义,若有需要本宫的地方,尽管开口。” “有是有,不过请你乖乖的闭上嘴。” 黑衣人一字一字的砸下来,使得贵妃无比恼怒,但见黑衣人的下一步动作之后,贵妃吓得霎时面无人色,却也只能咬紧了下唇强撑着! 贵妃的身子剧烈一颤,手中紧紧拽着的锦被被黑衣人一把扯掉,仅穿了一件紫色纱衣的肌肤若隐若现,暴露在空气中,贵妃的后背沁出些许冷汗,脸上也再不见往日的平静,几乎无法思考如果黑衣人下一步继续做着什么,她要怎么办.. “侠士..” “闭嘴。” 贵妃紧张的喘着粗气,暗暗在心中将夜行门骂了无数遍!黑衣人站起来将一条腿跪在床上,上身离角落中的贵妃越来越近,贵妃心头一沉,无可奈何的闭上了双眼。 “嘶..” 贵妃吃痛,睁开眼睛盯着黑衣人的动作,立即恼羞成怒,脸上如同火烧云一般滚烫了起来!拿指甲狠狠的抠着自个的手心,极力忍耐着.. 黑衣人不免嗤笑,当他大名鼎鼎的落龙侠是什么人!况且就贵妃这岁数,保养的再好那也是黑衣人吃亏,故他也就是戏耍贵妃罢了.. “记住这次的教训,再有下次,小爷可真就带个男人进宫来了..” “你..是。” 黑衣人狭促的说道,眸中却带着幽幽的寒意,令贵妃打心底深处冒出了一个寒战.. 一阵凉风吹进殿内,贵妃终于按捺不住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自是害怕的,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胳膊,看着上面被黑衣人故意掐出的痕迹,恨得几乎要淬出血来.. 274 尤胜所有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云缝中闪耀着霞光,初夏的天空总是那么澄澈碧蓝,云卷云舒,惠风和畅,在这样的好晴光里,仿佛能够令人将内心所有的悒悒不乐散去。 太子殿下言信行果,隔日便为西齐国的使臣等人办了一场小小的送别宴,席间亦并未联合他人为难折辱赫连靖,没两日便就亲自将西齐国的来人送出了偃安城门。 徐徐的微风拂过太子耳鬓的碎发,身下浮躁的马儿在原地踏了两步,太子一直注视着前方渐行渐远的马队,灼灼的目光要比天上的日头还要炽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状似不经意的轻咳,太子回头看着林清欢如同露珠一般明净清澈的眼睛,只是淡淡的一笑。 “回了。” “是。” 太子良久才将远眺的目光缓缓收了回来,率先拽紧了僵绳往右侧一斜,正要驾马回城,脚上的动作忽地顿住,微微叹息,默默侧眼望着一如春风温柔的林清欢。 播土扬尘,打西城门口快马飞奔出二人,并不理睬众人只急速的追赶着前方逐渐没了踪影的马队,林清欢有如一泓清水的眸子落在前方那抹蓝色身影之上,不由微微错神。 西齐国等人被身后不远处笃速的马蹄声拦停了去路.. 赫连靖长身鹤立,一瞬不瞬的盯着来到近前跃下马背的方醒,一身白色的交领中衣,外面是一袭粉蓝色的褙子,时间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去年的正秋,方醒也是今日这样的一重蓝色,意气风发的居于马上.. “见过煜王殿下..” “免礼。” 赫连靖面无表情的低头拱手,仿佛他这辈子所有爱恨情仇的情绪,都随着何依依一齐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西齐使臣站在一侧,亦是笑着冲方醒弯腰行礼,方醒漠然的点了点头,盯着使臣看了许久,使臣才装着后知后觉的先行回避了。 “赫连,没事吧?” “不会有什么事,我过来这些年清楚的知道一点,便是不论今日有多沮丧悲伤,都不及明日还活在这世上来的重要,今后,我怕是会更为深刻的懂得。” 语言贫瘠,各样安慰的话语说出只怕更显苍白,赫连靖的神情很是平静,平静的近乎僵硬,似是自言自语的回道,内心深处的悲哀在他的脸上倏地显现一瞬,其中掺杂了无数的失意,惆怅,还有无奈..似在道着他那早已破碎的人生。 “那便打起精神。” “哧..” 方醒心中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感觉,神情微不自然,却突然走上前狠狠的拧了赫连靖一把,赫连靖手臂吃痛,原本一直绷着的嘴角,迟疑了片刻终是缓缓扬起了一丝笑意。 赫连靖知方醒不好说安慰的话,更不会做什么拥抱击掌一类,只她这用力的一掐,尤胜所有。 “方醒..我活了这样久,起初怨父皇的昏庸无道,怨母亲的卑微无能,怨皇后的利用操纵,怨太子的蔑视侮辱,后来..怨你方醒出现在我本就窝囊多舛的生命中。” “这个偃安城,我想我再不会踏足了,我之前曾说何依依她哪里都比我强,是我说错了,我漏掉了一样,便是她差我的这一样,害得她丢了性命..是运气,她遇见我,真的很倒霉..而我,也许我这过去须臾数年里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为了遇见你,方醒。” 赫连靖出语真诚,只顿了顿的言语间在这春暖花开的时光里蔓延了数不尽的伤感,不管是否有其他的人在此,赫连靖都不允许自己的面上出现任何凄怆之色,努力将充斥在心头的苦涩咽下,只眼眶却还是不受他控制的热了起来.. 在那一日的风中,赫连靖真的没有预想到,方醒,这个名字将会成为他的噩梦,也是他没有预料到,这个噩梦在他之后的漫漫岁月中,居然起到如此重要的作用。 “时不我待,此次回去,我要与太子做个了断,而且,我不会输。” “我知道。” 方醒的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她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语,自然更是受不了这些抒情的语言,但是能听到赫连靖如此讲,方醒真的隐隐觉得心下轻松了许多。 赫连靖百感交集的目光停在方醒的脸上,日光透过长长的睫毛照在她的眸中,映出一道熠熠夺目的光芒,明亮的仿佛可以令赫连靖击退所有的阴霾阻碍,将前行的道路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给你,我想她也很愿意可以帮到你。” “谢谢..” 赫连靖接过方醒从袖中拿出的一条锦盒,是他等来时替西齐太子送给方醒的,只是里面的金簪早就随着何依依入了土,被替换的,是一支朱砂般颜色的布绢花簪,何依依最喜欢的牡丹形状。 不远处的使臣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这边,瞧见赫连靖手中的锦盒面上立刻流露出一抹算计的神色,抬眸间与方醒的眼神碰到,赶忙赔笑躲闪开了。 赫连靖的手指划过锦盒上描绘的暗纹,胸口处不知不觉的再次泛起一丝令他无法释怀的疼痛,今后的岁月里赫连靖或多或少,一定还会遇见喜欢他想要同他在一起的女子,只是怕再不会有何依依这般,不计出身,不计过往,只一眼,便就种下深情.. 赫连靖要谢方醒,谢方醒为他做的这一切..方醒不是对何依依上心,而是因为赫连靖才会上心,何依依不是有方醒的关心,是因为赫连靖方醒才会关心,何依依也不是方醒的朋友,而是方醒拿赫连靖当作了朋友。 “就此别过,再不相见。” “天涯路远,各自珍重。” 长空无际,天碧如蓝。方醒同赫连靖各自向后退了一步,拱着手与对方做着最后的见礼。 这世上有着无数场的别离,每一场别离都是充满了不舍与难过,无不期盼着下一次的会面。只方醒和赫连靖的这场离别不同,她们都明知这会是彼此间的最后一面,却也是满怀怡然的道别。 “方醒,再见。” “恩。” 半空中些许如纱轻薄的云朵缓慢移动,轻风徐来,赫连靖走过马凳的动作一顿,偏过头来朝着方醒冁然而笑,方醒付诸相视一笑,突然想起了何依依,很想要告诉她,这个笑容,是很好看的。 车帘随着马车的晃动不停的展现着一路上的风景,阳光趁着这点缝隙照射进来,赫连靖将额角抵在窗框上,静静的盯着手上的锦盒,忍下频频想要掀开车帘回头望去的冲动。 赫连靖曾经总是会设想着,他将来的道路该要如何艰难的行走,未来的结局又会是怎样的煎熬。 只忽然有一日,在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转折点,猝不及防的闯入了一个满身傲气的少女,将本就深处沼泽的赫连靖打入更加黑暗的深渊,只让赫连靖没有想到的是,也是这个浑身闪耀着奇异光亮的少女,拉着他一直往上,往上..脱离苦痛。 “主子..为什么总是要帮赫连靖呢。” “或许是因为我活的太久,造的杀孽太多,想给自己积德吧。” 停在半道的童谣驾马跟在方醒的身后,闻言扁了扁嘴,自是没有听懂方醒说活的太久这四个字其中的含义,只她明白赫连靖的感受,方醒就好像来自一个她从未见识过的地方,专程不远万里的前来拯救她们。 “那..西齐太子会上当吗?” “会的。” 方醒给了童谣一个肯定的回答,脸上渐渐的凝起了一个冰冷的微笑,仿佛她已经能够看到西齐太子的结局,赫连靖的未来,那些,通通都有着她浓墨重彩的一笔。 童谣又往前行了几步后不禁咂舌,城门口处送行的士兵都已经被太子遣了回去,倒是太子和林清欢,还守在原地,至于等谁已经是很明显了.. “太子殿下有礼。” “不必见外。” 太子柔声应着,轻笑的模样仿佛根本不在意适才方醒去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童谣在一旁瘪着小嘴牵马顾自走了,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太子,更是不想看见林清欢.. “相请不如偶遇,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你说呢?” 太子本还以为方醒也会不给他这个面子,却没想到方醒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侧的林清欢脸上,林清欢一张温和儒雅的面容上满是愧疚之色,咬住下唇点了点头。 早知如此,太子便就不瞎操心当这个电灯泡了.. “天然居新出了不少菜色,咱们去尝尝。” “借太子殿下的光。” 方醒笑语盈盈,兀的转眼看向身后的林清欢,发现他也正在凝视着自己,一袭琥珀色的锦服,乌发如墨,眉眼如花,与太子走在一处也不会被他通身的贵气压倒,反而更加显出特属林清欢一派矫矫不群的气质。 林清欢触及方醒的目光眉眼变得越发温柔,从容的一笑,当如春风拂晓,万物俱静。 太子的撮合之意不是第一天显露,方醒只是不想逼着林清欢做后悔的决断,但是遇着了,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待与他,毕竟还是朋友。 只可惜这顿饭没有如了太子的心愿,就在三人刚走到天然居的楼下,东宫的詹事急匆匆的寻来,说皇上出了点意外.. 275 艳绝天下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春蝉躲在葱茂的树枝间,偶尔发出一两下疏淡的鸣叫,方醒抬首望着整个寤寐宫殿的剪影,淡然的面上掠过一丝波动,仿佛初夏的蜻蜓轻点过的粼粼水面,几乎让人看不出有任何的起伏。 “煜王。” “见过越妃娘娘。” 方醒意欲离去的身影顿住,神色淡淡的回眸,怔愣了一瞬随即转过身来拱手行礼,待方醒礼毕,越妃已经踱步朝她走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一身月白色的长裙,肩袖之上绣着缠枝莲暗纹的图样,微微盘起的发髻上仅别着一支镶金的青玉簪,两颊的白玉耳坠衬着越妃白皙的肤色更显通透,手中持着两株开的正好的大花紫薇.. 越妃行走在树荫下,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将斑斓的光影倾洒在她的身上,面容也不似方醒头次见到她时的苍白无神,今日的越妃上了淡妆,虽是一身避繁就简的打扮,亦是美的活色生香。 “煜王怎的在此?” “同德妃娘娘请过安,一时走到这里。” 方醒暗暗吞了吞口水,她本是打皇上那离开,之前东宫的詹事说什么皇上出了意外,可将方醒惊得不行,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宫里,不想皇上只是扭到了脚,不过这也算是天大的事情了,苦了方醒日日都要进宫请安。 越妃半掩低垂的笑了,方醒不知会否是她察觉到了自己善意的谎言,只看着面前一笑一颦皆是如画的越妃,方醒内心大呼命运果然是不公平的,本来瞧着贵妃的容貌已算是倾国倾城,比之越妃一张艳绝天下的脸蛋,实在显得逊色不少。 “那不如到里面坐坐,本宫还想着今日的紫薇花怎的这样好看,原来是你来了。” “娘娘说笑。” 大抵是紫薇花的淡紫色与方醒衣服的颜色很是相近,越妃就莫名的扯到了这一层,只是搬回宫中居住的越妃明显开朗明快了许多,方醒才不管越妃找什么理由相邀,她长的这样好看,就说什么都是对的! “娘娘适才知道是我?” “这宫里就三位能穿这样衣服的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越妃的唇角不由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仿佛是被自个的聪明机智所折服,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方醒深觉红颜祸水一词的含义,见着越妃她竟是连脑筋都不愿转了,乌色的长袍,织金的寿山海水蟒纹,确实只有亲王以上身份的三人才可穿。 “娘娘聪慧..” “不过,本宫其实一开始想的也不是你..” 方醒心头微微一紧,一下子便联想到了白昱墨,越妃首先想到的,一定会是他了,只是看他如今往往一袭墨袍加身,却不知他少年时,也总是穿着这样鲜亮的色彩,上面绘着属于他的花样子。 回不去的便是昨日,方醒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路过两拨朝她跪下行礼的太监,半晌才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只蹙眉回头望了一眼,便伴着越妃迈过宫殿门槛朝里面走着。 “参见煜王殿下。” “参见煜王殿下。” 寤寐殿侍候的宫女齐齐向方醒行着大礼,方醒沉吟不语,将目光看向身侧的越妃,越妃只是含笑走过那些无视她的宫人,好似她已经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根本毫不在意一般。 “你坐。” “谢娘娘。” 进到正殿后越妃便忙着找些什么,好一会寻到了一个白净的瓷瓶,将手中握了半天的两株紫薇花插了进去,来不及欣赏便又跑了出去,片刻后端着一瓢清水走了进来.. 见越妃在那边笨手笨脚往瓷瓶内倒水的模样,方醒不禁淡淡一笑,真的很难想象她会是白昱墨的娘亲,当然除了样貌!不过仙女就是要不食人间烟火才对的。 方醒一时无聊,起身在寤寐正殿内转悠,相比行宫这里的确好上许多,一应符合妃位的陈设都在,桌架不见一丝灰尘,可见那些人除了不敬越妃,自个该做的事情倒也没有偷懒。 几道极轻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方醒起初以为自个的听力出了问题,这里可是皇宫,怎么会有..只那兴奋的喊声还是不断的往这边传来,方醒一双漆黑的眸子夹杂着怒意,打偏门向后殿走去。 “大!大!大!” “小!小..” 几个太监聚在一堆正热火朝天的叫着骰子,方醒的嘴角略微抽了一下,悄声无息的走到了他们近前,似乎是感官对危险来临有着特别的预警,其中一太监无意的抬了下头,只一瞬便心虚的弹跳起来,慌忙的拽了拽其他的人.. “参参参..参见煜王殿下。” “参见煜王殿下!” 骰子被碰掉在了地上,几个太监侧眼间吓得半死,登时跪在地上连连向方醒叩头请安,少间不闻方醒作何反应,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试探的挑起了眼皮,却见方醒正沉着一张脸,目光冰凉的打量着他们,几人悚然一惊,赶忙低下了头.. “你们,在做什么。” “奴才..奴才们该死,一时无知贪玩,请煜王殿下恕罪!” 方醒的语气很是稀松平常,不见一丝疾言厉色,只这几人却吓得立即将额头埋在了地上,其中一个支支吾吾的颤声回话,其他人便跟着诺诺点头,心中暗暗将今日张罗玩骰子的那人骂了无数遍.. 方醒的面色变的难看起来,世情凉薄,试想此刻若是方醒替越妃处置了这几个奴才,但日后方醒不在了呢,宫规如此严明,他们敢这般做,说明上面必然是有人暗示..思及此,方醒虽不想横生枝节,却更加想要惩治一番! “煜王?茶好了。” “是。” 打方醒身后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几个冷汗淋漓的太监顿觉有了救星,抬眼巴巴的望着一侧的越妃娘娘,方醒应下回过头来将地上跪着的太监一一扫过,眸光所及之处,几个太监皆是心下突地一跳,便好似被一根弦勒住着内脏,随即一寸一寸的慢慢绞紧.. “煜王..” “来了。” 方醒无语,只好将满腔的火气梗在喉咙处,回身瞧见越妃正扬手打发着地上的太监,那几人如释重负,踉跄的起身逃也似的向侧殿奔去,心中除了恐惧没有一丝记恨,自然,也没有对越妃的感激。 “娘娘过得可好?” “好多了..” 越妃眉眼间的笑意灿如春华,不带一丝勉强的意味,她真真是个脾气极好的主,只是这一句好多了,是比之被关在行宫的时候,还是宁氏尚在这后宫之中的时候..好在皇后同贵妃都是尊贵人,不会像曾经宁氏一般欺凌越妃,的确过得会好多了。 “对了..煜王常在宫外走动,可有见过他?” “见过...” 越妃口中喃喃的问道,闻听方醒的一句见过,拿着茶盏的玉手停滞在半空一瞬,只神情很快便恢复恬淡的饮了一口茶,方醒分明看见了,看见越妃面上的一丝动容,是不该属于她这样人间绝色会有的一抹悲伤。 方醒等了许久,不见越妃继续提起,只好将一腔的话语全都堵了回去,只是问一句可有见过,仿佛方醒回答了见过,便如越妃亲自见过了一般,足以令越妃满足。 “他的身体很是康健,若娘娘想要..” “不想。” 越妃眸中的动容之意大增,只好转眼望向窗外,唇边的笑意也渐渐的浓了一些。方醒略感震惊,这还真是母子两个,分明是记挂的不行,做什么都是这般干脆的回绝于她.. “没有人会怪罪我,娘娘不必因为我有所担心..” “不是的。” 越妃秋水般的双瞳落在了方醒的眼里,清澈明亮,无瑕无垢,只是越妃分明就正在看着自己,方醒却觉得越妃是在看着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而越妃本尊则是一不小心坠落了凡尘的仙子,是完全不属于这里的。 “本宫在行宫的许多年里,总是望着上空四方的天..若不是身边有四季的变化,甚至以为时间早已静止了。时光荏苒,可本宫的一生好像永远都过不完,其实却早已过完了。” “墨王是记挂着娘娘的。” 方醒突然觉得心口一片冰凉,越妃寥寥几句话便带过了她这数年的难捱岁月,她也曾有最为深刻热烈的感情,完美的丈夫,骄傲的儿子,若是人生也需要区分四季,越妃在白昱墨十五岁以前的生活,全是春夏,充满了浓情蜜意。 而恰恰是白昱墨少年英才,一举平定了诸国战乱,皇上却一脚将她们母子从云端之上狠狠踹下,自此以后,对于越妃,对于白昱墨,一年,一月,一日,一刻,都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是吗?” “是的。” 越妃平静的神情近乎冰冷,诚然是根本不信的,方醒曾查探过,皇上是许诺了白昱墨可以每年看望越妃娘娘的,只是起初她们还有见过两三次,后来因着心结难除,便也觉得不如不见。 方醒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心中不光有惦念,还有对彼此的恨意。 276 寡情薄义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不行不行,还没好利索呢..” “好好好,朕只坐着。” 皇上毕竟也是上了岁数,这腿脚扭到且养了好些时日,这不刚让莞妃扶着他走了两步,方醒便就不愿意了,皇上只好一副老态隆钟的模样,颤巍巍的坐回了椅子之上,莞妃将锦垫换了个位置,以便皇上依着舒服。 “这一月功夫下来你二人最是辛苦,尤其方醒,真是比朕的孩子还要孝顺。” “皇上这话臣自然听的欢喜,只太子殿下比臣来的更勤,可是要吃臣的醋了..” 莞妃一言不发的站在皇上的身侧,她近来见着方醒的次数甚多,一应礼数周全,在皇上面上从不替方醒邀功,真是一点让人感觉不出她二人的关系来。 “太子便罢,嫤儿可有两日不曾来过了。” “是,臣回去就代皇上好好说说长嫂..” 皇上瞧了方醒两眼,没好气的笑了,方醒不光记挂着皇上的身子,连日来更是将他当作老小孩看待了..只是这种天伦之乐,对于皇上来说,有着莫大的温暖,他自是享用其中。 “倒是你,什么时候给朕生一个孝顺的皇儿!” “皇上..” 莞妃赧然一笑,偏过了头去。皇上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方醒装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其实只是在想莞妃,当初给她法子脱身她不肯,既留在皇上身边方醒也曾明言警告,不许动皇上一分一毫!只莞妃一直对白昱珩念念不忘,若是她有一日怀了身子,局势又该会有怎样的变化.. “皇上可不能偏心,近来少有问七皇子功课,可是嫌臣教导的不好?” “哪里!把灏儿交给你,朕最是放心。” 说到白昱灏,不免又引起大臣们的说嘴,皇上本就疼爱这个小儿子,加之方醒的原因,更是宠的不得了,还有两次干脆让白昱灏跟着他一起坐到了龙椅之上! 莞妃在皇上看不见的地方冲着方醒一笑,算是谢方醒转移了这个令她不爽的话题。 “看什么呢?” “臣觉得莞妃娘娘甚美。” 方醒挑了挑眉夷然自若的说道,皇上闻言扭过头打量了莞妃一番,也是颇为认同方醒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莞妃桃羞李让的脸蛋总是会让方醒想到一个人,若是仔细瞧着,莞妃身上还有一些些她的身影,不光长相,还有这温婉可人的性子。世上标致的美人何其之多,但想到越妃,她的美丽之前必要加上最是二字,点到为止的艳,不可方物的美,仿佛世间所有一些绚烂的东西,在越妃面前皆是显得无光。 “禀皇上,贵妃娘娘请见。” “说朕在和煜王说话,没空见她。” 方醒饮了口茶掩去眼中的一抹嘲弄,看来贵妃是白担心了,她身上的疤痕自是没人瞧见,因为皇上根本就没往她那宫里去过。只皇上也太会给方醒拉仇恨了,这下贵妃更是要将自个不受宠的原因加罪到方醒身上。 又说了一会子的话,方醒便起身告退了,平常看着皇上宠爱莞妃倒没什么,自从见过越妃之后,再见这般,方醒的心里就会有一丝的不舒服,总觉得帝王之爱,太过寡情薄义,今日盛宠,殊不知明日可还会依旧.. “高公公好,是出宫了吗?” “煜王殿下有礼,奴才是去替皇上出宫宣旨了。” 方醒出宫时正巧遇到了高公公,便停下脚步与他说笑两句,高公公算是皇上身边的老红人,对待他人往往都是面上的意思,唯有方醒,才是真真的存了敬畏之心。 “宣旨..可是大理寺卿一职?” “正是,由之前的兵部孙侍郎接任,奴才还有到皇上那复命,不耽误煜王殿下。” 方醒淡笑着点了点头,与高公公错身而过,一路走来值守的禁军皆是无声的跪下向方醒行礼,只方醒在脑海里不停的搜索着那位孙侍郎,只消片刻便想起了是谁,记得她家的千金孙宜还曾为林清欢与北疆公主比武来着.. “煜王殿下,好巧。” “陈尚书。” 方醒牵动嘴角跟着拱了拱手,见陈良手中拿着黄皮折子,想来是要入宫觐见皇上,只陈良礼毕,看着方醒的目光亦是颇有深意。 人人都以为方醒同陈良不该有什么交集,毕竟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不愉快,却不知之前陈良弹劾上任大理寺卿何铭傅,便就是方醒的授意,陈良对于何家的事情也是略有微词,自然配合。 得亏现在是白昱灏年纪太小,不然东宫眼下又损失了一大理寺卿,现拿得出手的大臣只剩左相和户部尚书了,贵妃可是要着急! “下官昨日在街上远远的瞧见了童谣姑娘,看她面上不复从前音容笑貌,不知在世上殿下那,下官可有能帮忙的地方?” “本王替童谣谢过你。” 这般算是婉拒了,陈良的好意方醒懂得,他是想给白昱修施压..有时候情敌的出现,会致使节奏紧张起来,只是白昱修那里,方醒明白他的为难,别看白昱修成日里总是没心没肺的纨绔模样,但他对童谣的感情,绝对真心。 陈良含笑点头,又行了个礼便为方醒让开了路,只是待方醒走远后,陈良清俊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落寞。 “方醒!方醒..” “你怎么在这?” 方醒刚一出了宫门,便见着一侧的白昱修,贼眉鼠眼的左右张望着,而后小跑过来拽着方醒的胳膊往偏街上走,方醒叹息一声,很想收回适才在陈良面前对白昱修满意的模样。 “说吧..” “嘿嘿!” 白昱修紧挎着方醒的胳膊,又走出了一段路,仍是难以启齿的咽了咽口水,近来他少见童谣,怨方醒不知道在做着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每每还要带上他家童谣.. 现在何家的事情结束了,童谣闲了下来,又换白昱修担惊受怕了,其实说到底,童谣也是有些许的不舒服了,安北王爷对他二人的婚事避而不谈,童谣再是没有心机,也看得明白。 “方醒,五月了..” “我知道啊,我的生辰已经过了,你的礼物我很满意。” 方醒故作不觉,可是要将白昱修给急坏了,皱着眉眼狠狠的拽着方醒,真有将她这手臂卸掉的架势! 一转眼便五月份了,童谣那里有件开心事,便是楚若水已经开始筹备婚事,林老大人给测了几个吉祥日子,供两家选择。而白昱修却是有一件极不开心的事情! “方醒,你要帮我..” “修弟,我知她是你父王副将的女儿,你一心害怕伤害到人家,就不怕伤了童谣的心吗?” 方醒摆脱白昱修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的功力,郑重的说道!在曹玉珍一事上,方醒最是留意,她每年入夏便会到京城来探亲,顺便住在安北王府,今年来的迟些,据方醒眼线来报,她不日便要出发了。 “修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明白大人的情意,不该用子女的婚姻来巩固,况且若那副将因为女儿被你拒绝便心生隔阂,他的忠心倒也不会有多坚定。” “我明白。” 白昱修被方醒重重的拍了一下肩膀,抿住嘴唇点了点头,他终于明了,原来长大之后的事情,莫名就会变的复杂,复杂的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分明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却总是要走上许多的弯绕,还遥遥的看不到终点。 “待皇上好全了,我便去趟北境,与你父王好好聊聊..” “当真?方醒..” 书信往来太过麻烦,耗时又久,方醒这决定打过了年便有,只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了。白昱修铜铃般的大眼睛满是巴巴的期盼,对于方醒的崇拜之情简直达到了顶峰,恨不得当场便就给方醒跪一个! “所以!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见到了曹玉珍,尚有火气,若是童谣..” “我懂得,我不能阻拦她进京探亲,但若她需要住的地方,我会让管家为她找个客栈!” 孺子可教,白昱修的内心与他嘻皮笑脸的外表不同,细腻且善良,只是别因为这一份让她欣赏的善良,而毁了童谣.. 一桩压在心上的大事解开,白昱修一路上眉开眼笑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这会是有多么开心,同方醒一道去往了天然居,他们几人今日约好了喝酒,林清欢也在,确实值得高兴。 “颜!” “不许大喊。” 方醒和白昱修隔着不远瞧见了站在天然居门口的颜韵,白昱修正要扯着嗓子叫他,被方醒及时的制止了..看来要方醒挂心的事情还不少,只见颜韵踯躅片刻,理了理耳边的鬓发进了天然居的大门。 “你们怎么一道?” “刚碰到..嘿嘿..” 白昱修笑的太傻,仿佛在说不是与方醒刚碰上一般,颜韵嘴角的笑意正浓,但有些苦闷的意味,不过看着几个知己好友今日好容易到齐,还是很快抛开了.. 只是!上天就是那么的喜欢同她们这些人开玩笑,方醒似乎总也不能与林清欢好好的吃一顿饭,而白昱修和童谣的婚事也又是要耽搁了。 277 如莹落水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时近五月,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正午的阳光几乎是想将人的眼睛晃花。 童谣依次给众人倒了杯冰凉的水果茶,迫不及待的饮了一口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可以说很是消暑了.. 天然居的伙计有条不紊的上着菜品,颜韵与林清欢小声的谈论着什么,白昱修一门心思的看着童谣,被童谣嫌弃了一眼,只好委屈的找方醒说嘴,似乎已经在上演他二人婚后的日子,不知道白昱修一天要找方醒求救多少次.. 岁月安好,这样悠闲的日子总是让人觉得惬意,只但凡海上将有风暴来临,都是有着这般异乎寻常的平静,仿佛潜伏着一支不可预测的巨浪! 包间门外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似是碗碟碰碎在了地上,接着便是伙计不耐的叫喊,大门被猛地打开,苏府管家一时收脚不住,赶忙拽住了门框差点就摔在了地上,顾不上什么规矩使劲的喘了两口粗气.. “不着急,慢慢说。” “小..小姐!莹侧妃,出事了..” 方醒神色一凛,扭头有些意外的看向了童谣,童谣不禁摇头,阿九今日确实不在天然居,但并不是到东宫给叶如莹找麻烦了,况且方醒的性子她们又不是不知道,哪会像落尘一般总是不知轻重的.. “太子哥的孩子呢?有没有事!” “走吧。” 白昱修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慌忙的点了点头,正欲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反而突然回头拍了拍童谣的手腕,仿佛是在示意她不用担心..童谣无奈,说句冷血的话,叶如莹就是死了,她也真的不太关心。 林清欢起身送了方醒两步,东宫的状况尚且不明,方醒和白昱修都算是自家人,所以无可厚非的赶去,林清欢一个大男人,纵然近来与太子相交甚密,却也不方便前往。 待方醒和白昱修赶到的时候,东宫已然乱作一团,太子一个人坐在正殿里紧捏着手心里的茶盏,良久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起身领着她二人往后殿走去,方醒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太子这般,天之骄子,眼中竟隐隐含着泪光.. 一路上的太监皆是默默无声,大气不闻,詹事在后殿门口将所有的宫女遣散,而后示意白昱修莫要进去,太子进门冷冷的看了一眼太子妃,接着亲自将里面寝殿的大门打开,算是请方醒进去。 “长姐..” “姐姐!姐姐..” 叶如烟伏在床头边上安慰着叶如莹,听见动静后扭过头来,一见到方醒便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床上的叶如莹猛地哆嗦起来,扒开叶如烟拼命的想要起身,伸出双手迫切的希望方醒能走到她的跟前。 叶如莹被压在厚重的棉被下,望着方醒急促的呼吸着,好似方醒再不上前她便要断气了一般,方醒的面上带着一丝冷意,虽是极不情愿,却还是上前僵硬的握住了叶如莹的手腕。 “姐姐..你要帮我,他们将我的孩子拿走了,你快救救他!” “什么?” 叶如莹攥着方醒的双手苦苦哀求,方醒将目光转向地上跪坐着的叶如烟,露出不解的神情..叶如烟的脸上不停滚过晶莹的泪珠,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朝着方醒痛心的摇了摇头.. 殿内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叶如莹仍像是呓语一般哀嚎着,她腹中的孩子已过八个月,就是早产存活的几率也是不小,她不应该被前些日子方醒的手段吓一吓就成这样了。 “姐姐,帮我将孩子要回来!求求你..” “恩。” 叶如莹泣不成声,仿佛要将肝肠哭断了一般,携着方醒的手背按在自己的胸前,方醒亦只是淡淡的应着,抬手将叶如莹蓬乱的墨发挽到耳后,转眼看向门口的太子妃,见她安静的立着,一支胳膊揽着身旁的周维祯,一副事不关己,便不痛不痒的模样。 整个东宫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叶如莹的哭声宛如游魂一般不绝于耳,宫中也是得到了消息,叶如莹挺起身子看向门外妆容华丽的贵妃娘娘,被一众下人簇拥着亲自赶了过来。 “母妃!母妃..” “这是怎么回事!” 这便不需要长姐了..叶如莹一见到贵妃泪水滚滚而落,哽咽的几乎不成声,方醒毫不介意的让出了位置,扶起叶如烟同她站向了一侧,可惜贵妃娘娘到底身份尊贵,根本没往叶如莹的近前走动。 “方醒!又是你!” “贵妃娘娘,自重。” 贵妃一眼便看到了方醒,立即不分青红皂白的扬手就要赏给方醒一个巴掌,而方醒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把握住了贵妃近在面前的手腕,随即重重的甩开,竟是连发丝都没有动一下。 “你..” “母妃,与方醒无关,” 贵妃踉跄着倒退了半步,被太子扶住的时候还愣在那里,很快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傲气凌人,盯着方醒简直恼怒的无以复加,只听得太子的解释,一时也不知该怪罪方醒什么好。 就是因为撕破脸时有多么尖酸刻薄,贵妃原先那些温柔敦厚便就有多么讽刺可笑!贵妃与方醒的关系日渐恶劣,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早已经水火不容.. 而方醒一直都是不想与贵妃作对的,就是因着她是太子的母亲,很大可能将来便会是太后娘娘,方醒一人无碍,但那些有她关系匪浅的人今后要如何自处。 “舜英!本宫的孙儿是怎么没的!给本宫解释清楚!” “回母妃,莹侧妃不小心跌到了池塘里,人救上来之后肚子便不舒服,诞下一死胎。” 这个太子妃,不问到她便就闭嘴一字不言,真是说出什么,简直语惊四座,贵妃一时惊骇的不能自持,半天才怒气冲冲的将桌上的瓷瓶掀翻在地,而太子妃则依然恭谨的垂着眼睑,纹丝不动! “不是..母妃,是她!是她上官舜英,她将我推下了池塘!” “不许胡说。” 方醒心头骤然发凉,声音一凛,与太子几乎一致的提醒叶如莹莫要胡说八道。叶如莹因着恨意全身颤抖了起来,一张扭曲狰狞的面孔死死的落在太子妃的身上,若是眼神可以化作利刃,叶如莹便能立即将太子妃刀刀凌迟。 “舜英?” “回母妃,臣媳没有,近来莹侧妃心绪不定,常向后院婆子打听如何将孩子不送到主母身边将养,而今日晌午日头正浓,莹侧妃非要拉着臣媳到池塘处..” 太子妃不见一丝慌张,有条有理的为自己辩解着,就好似在陈述事实一般,叶如莹怨毒的盯着太子妃,拽着床边的纱幔便想起身,只那纱幔根本禁不住她这般使劲,叶如莹最后只能重重的跌回了床上.. “我是不想将孩子送去你那里..但是我不会拿孩子开玩笑!上官舜英..你个贱人,你敢做不敢当!” “是,我愿以百年上官家的名誉发誓,我并没有推你。” 太子妃在贵妃的逼视下淡淡的起着誓言,方醒见她这般真觉有几分可信,贵妃更显茫然。身子一斜差点歪倒,幸而有太子一直护在身侧将她牢牢的撑住。 “母妃,真的不是舜英,维祯当时也在。” “是..那时二位皇嫂一前一后走着,离的好远呢..莹皇嫂当时脚下被滑到了,她应该是不小心..” 周维祯嗓音带着惊惧,却字字清晰,将事情结果交代的很清楚,指的就是叶如莹想要陷害太子妃,自个却遭了灾!叶如莹往日娇嫩的容颜顿时一片青白,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听在贵妃耳中,便好似叶如莹心虚了一般。 “不是!母妃..你信我,真的是她。” “本宫的皇孙..等你养好了身子,看本宫怎么罚你!” 叶如莹紧紧抓着纱幔的双手颓然的松了开来,心下泛起一阵绝望的寒意,眼看贵妃已经被太子搀扶着走了出去,陡然想要留住这一屋子即将跟着离去的人,撑着床沿的手上一歪,整个人一下子滚落在地上.. “别走,母妃,太子殿下..” “如莹..” 寝殿内很快只剩下了方醒同叶如烟,叶如烟再也顾不得身份约束扑到叶如莹的跟前,心疼的将她搂住,只她怀里的叶如莹就好似被人抽走了灵魂,没有呼吸,没有表情,瞪着大大的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大门的方向。 “长姐!长姐..我错了!你要替我做主,好不好!好不好?” “可你的孩子已经回不来了。” 叶如莹倏地想起什么,抬起头望着方醒,满眼充斥着不甘的恨意,待得到方醒的回答后,终于明白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她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终于忍不住抱着叶如烟痛哭起来,声音绝望而悲凉.. 叶如莹哭了很久,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方醒将她抱到了床上,衣摆上染了许多污秽的鲜血也是不曾在意,说来真是讽刺,叶如莹先是与叶如烟决裂,后又与方醒作对,偏她出事,守在身边的却是方醒和叶如烟二人,或许,这就是血脉亲情的作用。 278 输赢与否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偃安城中万户寂静,只听得高墙之外传来的一道道打更声响,惊动着如墨般深沉的夜晚。 长夜难明,东宫各处静燃了无数盏亮光,在这一片凝固的黑暗之中,晚风吹动着廊下的宫灯,树影绰绰,莫名映现出一股淡淡的萧瑟之感。 东宫已然恢复了往日的肃静,不是好像没有发生过叶如莹失去孩子,而就像是她从未有怀过孩子一般,只空气中仍旧弥漫着一丝血腥味,不算浓郁,却总是挥散不去。 方醒甩了甩手指上的水渍,临走时叶如烟想要为她找件干净的衣裙,被方醒婉拒了,东宫的后殿太大,方醒绕了好一阵也没能走出去,正想找个宫女带路,却瞧见了不远处坐在地上的太子,方醒低声叹息,做势便转身离开了。 “你还会有孩子的。” “是..” 方醒的声音遽然响起,随即便挨着太子席地而坐。一句节哀太过苍白,方醒思索了半天也只想到这样一句安慰的话语,应该比之太子妃讲的话好听百倍不止.. “本宫同于大人给这孩子取了好些名字,是用不上了。” “你还年轻..” 方醒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细闻太子低沉而平缓的嗓音,她从未与太子有过这般距离的靠近,所以能够清楚的看到,太子那往日里高傲的神色被一片温情取代,再是悲痛.. 世事无常,曾经都满是嚣张飞扬的二人,但凡碰面,气压低的方圆十里内都无人敢于靠近..故方醒还是比较适应那个喜欢摆着臭脸的太子,总是一副方醒欠他百八两银子不还的模样。 “记得小的时候,本宫很羡慕墨王,因为父皇总是会直呼他的名字,每每看着墨王,也不是君对臣,而是父与子。你永远也再见不到那时父皇脸上满意的笑容,就好像墨王便是他这辈子最最骄傲的一样存在。” “你当也是。” 耳畔响过一道苦闷的笑声,方醒不忍去看,只是和太子一般,望着不远处的一大片兰花,眸中满是沉静且悲戚,那些兰花因着今日的事情被宫人们踩得零落不堪..记得它们还是太子专程为了叶如莹移栽过来的,如今花开了.. “所以本宫记事后便矢誓,一定要对身边的女子个个都好,不让她们感到岁月难熬,也要对子女同等关爱..唉,本宫做的也是很失败..” “今后可以弥补。” 太子低低的垂下了头,心中满是愤懑,语气里更是积攒了太多无力的感伤,方醒从不知,太子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在这巍峨的百尺红墙内,他的无限风光背后,又是多少方醒从不知的辛酸。 叶如莹嫁到东宫的这些日子,若说太子与她之间存在什么深刻的感情,自然是没有,但太子曾真心期待过他们的这个孩子,亦曾真心想要给叶如莹一份安定。 “是本宫,本宫不曾让莹侧妃快慰,她一直为了孩子惶惶不安,本宫竟不得知..” 太子到底无法释然,缓慢且颤抖的自责着,声音幽若不闻,方醒并不说话,只是垂下头看着衣摆上乌黑的血迹..常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管是太子,还是叶如莹,甚至叶如烟,他们都曾深深的伤害过方醒.. 方醒没有悲天悯人的心肠,可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现如今的境地,心下却也并不觉得舒坦,当真是矛盾的很。 “方醒,你不喜欢清欢的,对吧。” “什么?” 两个人默然无语的怔怔发了许久的呆,太子平日里自恃身份,莫说交心,就是此等交谈都从未有过,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太子突然就是想将他所疑惑的事情一一解开。 “一个人的眼神是很难说谎的,哪怕伪装的再像..你是,那个人也是。” “什么意思?” 太子的目光中仿佛涌动着万千思绪,话到了嘴边却仍是有所保留,只他说的没头没脑,方醒略一侧眼疑惑了起来,她是,那个人,白昱墨吗? “父皇初登基时,因着越妃乃是异国之人,朝中官员皆是上书反对她继任古苍的皇后之位,父皇当时忙着与皇叔们周旋,与他国交战,已无力与百官抗衡,所以只好一时妥协..那一年,本宫记得很清楚,是棂元六年,墨王平定战乱回到了京城,本宫尚不足八岁,却已学会争权夺利!国公周家,侯爵胡家,史无前例的为了一个共同的敌人联手..” “太子!别说了..” 和风徐来,方醒僵坐着的后背莫名多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太子今夜意欲娓娓道来,将过往的一切坦然相告,方醒是该说他可爱,还是可恨!那样一个韶华正盛,风华正茂的少年,自此后日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那个时候的墨王真是惨呐..铁血沙场可击败万千敌兵,论阴诡城府,又哪里比得过深处皇城打小便耳濡目染的我们,墨王起初还是满口的仁义道德,殊不知他毫不动摇的浩然之气便成了他自个的衣冠冢!” “如此,你便志得意满了?” 方醒的语气失了腔调,甚是艰难的问向太子,方醒明知,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可她实在不知,太子赢了白昱墨,失了大丈夫行径,对于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真的就快活? 白昱墨可以从堆尸成山的战场凯旋,却败在自己庇护的围墙内,他是输了,输在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玩弄手段,手足相残的小人!输在他宁愿与越妃二人日日活在剥肤之痛中,也不愿是以相同的手段回击。 “方醒,本宫发誓!本宫从来都没有想要争什么储君之尊,本宫只是嫉妒!母妃教导说父皇是天,不可违抗,那为什么墨王可以畅所欲言?父皇还总是那么开心的依从..他既是天下人的皇帝,凭什么独独做他白昱墨的父亲!” “皇上现在不拿墨王当儿子看,你开心了?” 方醒打心底一字一字的问道,唇角微微一扬,眼中泛着鄙夷的光芒,太子侧过身子,亦兀自晒然一笑,片刻后一双与白昱墨甚是相像的深眸中,徒然滑落下两行眼泪.. “开心..真的开心了好长一段时间,本宫也曾经真的以为自己赢了!可本宫真的赢了吗?” “是,你们赢了。” 方醒的回答很轻,几若不闻。这一句赢了,到底包含了多少人的下场,皇上百年之后太子必承帝业,白昱墨再不信世间感情,越妃娘娘日夜自责难安,白昱珩为此丢了性命,莞妃葬送大好年华,还有很多很多.. 太子双手紧紧的覆在脸庞之上,笑声哽咽模糊,他也只是想要在皇上面对自己的时候可以出现那样温暖的笑容,却不想从此再也不曾见过。 “输赢与否,要等到那一日才知道,可即便是输,本宫不想输的太狼狈..” “你在说什么?” 太子一字一顿的声音极低,方醒听不太清楚,更不明白太子今夜为什么忽然无缘无故的说到这些,转而便见太子扬起了头,泪痕未干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幽森的冷笑,令人心颤不已。 “所以,本宫与墨王注定不死不休,这件事没有转寰的余地,但若本宫得以登基,必定不会赶尽杀绝,可如果将来那把龙椅上的人,不是本宫,方醒,这个后果你承担不了。” “你想多了。” 太子望着方醒的目光中跳动着一缕火焰,在这样冷清的长夜中变的诡秘莫测,方醒不做他想,只觉眼下的太子是因骤然没了孩子,才一时出言无状,狂悖无道,他莫不是以为方醒会帮着白昱墨争一争那天下之位? “是你想的太少..” “怎么了?” 太子突然间不再说话,双手猛地按住脑袋,伴随着一阵阵疼痛袭来,浑身颤栗不止,方醒顿觉心惊,从不知太子的头痛是这般模样,正在犹豫是否要为其把脉医治,太子先一步咬着牙摆了摆手。 或许是不想在方醒面前展现太多柔弱,只太子此刻的疼痛方醒以肉眼便可识得,已是痛到了极致,如此情状也算可怜,方醒有些迷惘的坐正了身子,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些微不可察的踪迹,正欲思索,身后却出现了一道窸窣的声响.. “方醒..你这般聪明,可否告诉本宫,到底是谁在说谎!” “这重要吗?” 方醒同太子默契的回头,适才出现脚步声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方醒平淡的应着,声音冷静的近乎无情,只在太子听来,却如一道惊雷响彻天际,的确,都不重要了。 那站在她二人身后的当是太子妃,叶如莹落水一事,不论真相是何,孩子没了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而太子妃的地位,亦是不可动摇,聪明如贵妃,或许也是明白的。 “方醒!记得本宫今夜的话。” “一言一语,刻骨铭心。” 方醒徐徐起身,眯起眼睛细细瞧了太子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子发出一道轻不可闻的叹息,望着方醒在漫漫长夜中的背影,便就好似他们黑漆一团的命运,望不到尽头,也找不到前路。 279 要做姑姑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白天的日头越发长了,午后暑气熏蒸,一丝风意也没有,炎炎烈日透过稀疏的枝叶洒进正堂内的砖地上,印出满屋斑斑驳驳的婆娑斜影。 似是有大半月的时间,整个皇宫里的人都是不太敢笑的,不止怕着贵妃娘娘,连皇上都因为没了皇长孙而震怒不已,高公公为着皇上的龙体安康,只得麻烦方醒日日进宫与皇上说话,略解烦闷。 夏历五月二十三日,是苏侯爷的寿诞,苏府向来不爱摆那些铺张的宴席,又因为皇家前不久失了孩子,所以苏侯爷不允方醒等人为他热闹操办,只是想着一家子人在一块吃顿便饭就好。 正值荷花盛放的季节,身后是满渠宜人的荷香,只见方醒负手一声不吭的站在正堂的门前,门内是白嫤倚在一张贵妃榻上,身侧置着一装满冰块的青花大缸,正在慢慢融化.. 这般炎热的天气,白嫤居然还在身上搭了条毯子,手臂轻摇,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扇子,似是觉得屋内的光线忽地被什么阻了,回过头来便瞧见门口站着的方醒,白嫤立即翻身坐起露出一抹盈盈的浅笑。 “你怎么来了?” “看你正午进饭不香,过来看看你。” 方醒缓步走了进来,一见来人,白嫤适才的睡意全无,一下清醒过来,将身上的薄毯掀开,起身走到方桌前陪着方醒坐下,或许是她自己不曾注意,适才一举一动间全是小心。 “热的烦闷,不碍事。” “那便好。” 白嫤神色端然的说着,方醒接过白嫤递来的茶盏轻轻辍了一口,还是不由狐疑的扫了一眼,白嫤面庞上虽点了些许的胭脂,还是掩不住的憔悴,发间的素银簪子一连别了数日,任旁人是谁都没有白嫤这样的心思,竟为太子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这般伤悼。 “父皇这两日可好些?” “行动自如,就是心情不太爽快。” 方醒放下茶盏微微蹙一蹙眉,白嫤在众人心中向来是最为端庄,识得大体的,偏近来皇上那里少有她的身影,今日苏侯爷寿宴也是见她强颜敷衍,草草的便回了自个的院子,方醒起初还以为是因着苏柝近来少有回家.. “嫂子若是觉得热,不如搬到别苑去避避暑。” “不麻烦。” 白嫤将鬓侧粘腻的几缕碎发挽到耳后,方醒忙不迭抽出腰后的折扇,单手展开转到白嫤身侧挥动着,一阵凉意袭来,方醒的手劲确实要比那些丫环们还要得力,白嫤享受了片刻,轻笑一声按下方醒的手臂。 “你近来忙碌,不必为了我挂心。” “这是哪里话。” 方醒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装作没有看到白嫤笑容间的疲惫,之前皇上崴了脚腕,也算是身边人伺候不周,高公公和苏柝等人不单受了责罚,之后更是事无巨细的守着皇上,看来方醒是得去求求情,将白嫤的心上人要回来几日。 “太子可好。” “挺好的。” 方醒含糊的回了一句,叶如莹如今也算转了性子,每每醒来总是慌张的找着方醒,似乎她的安全感居然会来自于方醒?一来二去弄得方醒都怕了,不过还是时常到东宫看看她,就是不怎么搭理太子而已。 “啧,嫂子光顾着我了,你也喝茶。” “啊?我不渴的..” 白嫤心里一跳,声音蓦地提高许多,方醒倒茶的动作顿住,这才终于会过意来,忍下嘴角的笑意将茶盏添满,而后亲自举到白嫤的眼前,仿佛就是要不讲理的让她饮了这一杯。 “之前轩辕国进贡的茶叶,嫂子一向最喜欢,真的不喝?” “先不喝了..” 望着白嫤如此做难,方醒便也就不逗她了,放下茶盏低眉一笑,方才凝重的心头微微松快了些..闻听庭院里蝉声嘶鸣,正如方醒此刻的心情,激情勃发! “嫂子,让我诊诊脉。” “啊?” 方醒的神情极是专注,白嫤怔愣半晌没有明白过来,瞧着方醒逐渐扬起的嘴角,白嫤低下头难为情的笑了,随即握着自个的手腕仿佛是揣着珍宝一般,喜笑颜开的放到了桌面上。 “你知道了?” “嫂子!” 为着谨慎起见,方醒还是仔细的为白嫤号脉,一霎后激动的拉住白嫤的手腕,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她,方醒就说白嫤才不会平白无故的反常,只怀孕这样的好事做什么遮遮掩掩的,今日正巧还是苏侯爷的寿诞,若是告之,侯爷不定多么高兴。 “嫂子可真是!多长时间了?” “快两个月了..前阵子只觉心口堵得慌,胃口越发淡了,便就到外头找大夫瞧了瞧..” 白嫤回握住方醒一味微笑,吞吞吐吐的说道,方醒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兴奋憧憬的模样,随即有些不知所措的歪了歪头,真是仿佛这孩子比她自己怀的还高兴了。 “那嫂子怎么不早说!这样瞒着做什么?” “我是想太子他刚失了孩子,心中必定久不痛快,我若这时..更让他感物伤怀。” 白嫤莫名对方醒生了些歉意,这令方醒不觉恻隐,低低的吁了一口气,徐徐起身蹲在白嫤的身旁,继续挥动着扇子,心下已是心疼的不行,想来白嫤刚是得知有孕亦是格外开心,但为着别人的心情,居然一个人承受这般多.. “嫂子,你打皇家下嫁到咱们苏家,是来享福的,以后你大可不必这般为他人着想,人要学的自私一些,咱们是一家人,万事有我。” “我都知道,所以你是我的妹妹,才更是应该我照顾你才对。” 白嫤眉尖微蹙,用泪眼看着方醒,她也是太子口中那一派耳闻目睹的皇城中人,只德妃娘娘从小教导她,要懂得哑忍,最好做个透明之人,万事不可出风头,只有这般,自己和身边人才能安稳。 方醒一瞧白嫤忍不住要流下眼泪的样子,赶忙站起身拈了块点心放在嘴里,白嫤的话,又何尝没有入到她的心里,留下了极重的痕迹.. “不说这些,你现在可有想吃的?若是不舒服便就躺到床上去,在自己家里还在乎什么礼节!” “没有胃口,我这便去歇着。” 方醒默默的扶着白嫤出了正堂往后院寝室走去,深觉这一帮下人照顾的实在不够,自家主子有什么异常都察觉不了,白嫤装的更是辛苦,若不是今日被发现,方醒真是想不出她是否要等到肚子遮不住了才通知大伙.. 没有多做停留,方醒活了这些年才知道原来怀孕是这么一件痛苦的事情,白嫤的孕期反应在一个月的时候便有了,看着她在榻上极力忍耐却仍是干呕个不停的样子,方醒真是心疼不已! 只人就是这般的矛盾了,方醒急匆匆的离开了白嫤的院子,恨不得立刻飞身到前院告诉苏侯爷这个好消息,打玻璃小路上走过的时候方醒还差点滑了一跤,不远处的丫环瞧见可是震惊!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方醒高兴成这样.. “管家,去找人将嫂子那院里的水渠填了,玻璃路也拆了!” “啊?这..” 管家瞠目结舌的看着进门方醒,随即望向厅内的苏侯爷..一旁正陪着侯爷说笑的小南几人让开了身子,颜韵同林清欢自然连棋局都看不下去了,凝眉盯着满面春风的方醒.. “醒儿,好好的填了水渠做什么,我看那荷花开的正好呢..” “舅母!你很快便要做祖母了,而我..也要做姑姑啦!” 苏夫人亲自为方醒斟了一杯茶送来,差点就掀翻在徐岑的头上,厅内一片静寂,还是白昱灏忍不住的欢呼了一声,苏侯爷等人才反应过来方醒话中的意思,便是白嫤有孕了! “这是好事,是好事..” “是啊父亲,我这便给苏柝爹写信,他定是要高兴坏了。” 苏夫人当真喜难自禁,拉着童谣的双手恨不得将童谣抱在怀里,白昱修看着有些迷茫..苏夫人可是认错人了? “那这样,舅母便派人给舅舅送喜讯,童谣,前两日咱们在街上不是看到一尊观音像来着,去买回来!晚些再将你那把触手生凉的绡麋竹扇给嫂子送去。” “是。” 童谣高昂的回道,一点没有因为方醒对白嫤的关怀而吃醋,拉着苏夫人便就喜气洋洋的出门了,白昱修苦着一张脸看向白昱灏,心中万幸苏柝早早的娶了白嫤.. “小姐,少夫人很是喜欢荷花,真要填了?” “呃..那便就将水渠全部围起来,玻璃也不拆了,覆盖一层石砖也行,对了,别在她休息的时候做工!” 苏府的管家像是小鸡啄米一般不住的点头,而后记着方醒的吩咐便出门开始着手办了,小南看方醒这副样子实在想笑,重新倒了杯茶给方醒,免得她一个劲的叮嘱这叮嘱那,从而口干舌燥.. “灏儿小心咯,你的地位可要不保了!” “那有什么!我可也是要做舅舅的人了,自然同老师一般疼爱皇姐的孩子。” 白昱灏兴奋的挥舞着小短手,诚然一副不愿同白昱修计较的模样,白昱修跟着笑了笑,心中则是苦不堪言,貌似方醒这下更是被绊住了脚步,才不会放心离开偃安城! 280 解释个屁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世子哥,你说大统领到底高不高兴?” “我哪里知道。” 白昱灏挽着白昱修的手臂,他二人紧紧依靠垂头弯腰的走着,与前方并肩的方醒和苏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起来白昱修在苏府蹭吃蹭喝的日子也快有两年了,连方醒都被他磨的没有脾气,偏偏苏柝,白昱修到现在还是怕他。 这一路走来直至宫门口,白昱修同白昱灏可真是将皇家的颜面都揣到兜里了... “兄长回去也好好的歇上几日。” “恩。” 苏柝的手里提着德妃娘娘为白嫤亲自制的点心,沉寂了将近一月的皇城又有好事传来,自然方醒也是隔了两日才进宫禀报给皇上,皇上一听大喜,终了几乎是将苏柝赶着出来的.. 苏柝没有表现出多么兴奋,紧张了好些日子总算松了一口气,与禁军副统领张子凡交接了一些事务,便同方醒一道离开了,好在皇上体恤,方醒本还以为要说上好一会子的话.. “老师老师...我前日的话可是真的..但你以后也不能太过冷落了我!” “小小年纪,想些什么!” 白昱灏将这三人送到宫门口,眼看着便要自行折回去,还是忍不住上前拽着方醒的衣角说道,眼泪汪汪的模样真是与宫中那些失宠的妃嫔有的一拼,方醒笑着在他的脑门上戳了一戳.. 白昱灏撅着小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忽地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马蹄声,宫城门口骑行而来,这不是找死..马背上的人很快就被禁军盯上了,好在苏柝眼尖,瞧着是颜韵,便朝下面的侍卫摆了摆手... “是颜韵?” “没礼貌。” 白昱灏一边按着方醒的胳膊,一边踮着脚尖朝来人看去,方醒白了白昱灏一眼,立即向前方的颜韵走去,无事不登三宝殿,况且颜韵这回骑行的速度要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快。 “怎么了?” “方醒..九掌柜让我转告你,安北王府的管家..拉着童谣和一个女子,去了天然居会面!” 颜韵说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只他的话便如晴天霹雳一般,倏地劈在了方醒的心头之上,一个女子,貌似曹玉珍已经入京了!方醒没有说什么,只是眯了眯眼睛转向白昱修,其他几人自然也是齐刷刷看着白昱修.. “什么女子啊,我怎么听不懂..” “我府上的管家?” 白昱修还在愣神,方醒心头一寒不再看他,正巧一旁的侍卫已经将苏柝的坐骑牵了出来,苏柝拍了拍方醒,示意她可先行一步。白昱修望着方醒疾行的背影浑身一震,脸上好似无形中受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还想什么呢!” “谢了谢了!” 白昱修一时间紧张的不知所措,还是颜韵将手中的缰绳拉到他的胸前,白昱修才反应过来,立刻翻身上马朝天然居的方向行去,白昱灏不知所云,正想问问颜韵,最后在苏柝淡薄的目光下悻悻的回了皇宫。 街头巷尾仿佛每一日都是这般人流不息,热闹非凡..方醒在主街口下了马快速的穿梭在人群中,路人时不时的交谈声不断的徘徊在耳畔,只方醒一瞬也不敢耽误,冷笑着进了天然居的大门。 咣当! 方醒一脚将包间的房门踹开,对于天然居而言方醒也算常客,只伙计还是第一次瞧见方醒如此大的火气,赶忙静悄悄的退下了,身处三楼的阿九抿了抿嘴,一点也不心疼她店里的东西.. 包间内的三人一时间也是傻掉了,方醒相信最早反应过来的定是王府的管家,他眼中复杂的神情难以消散,似是不解方醒怎地这般快的出了宫.. “参见煜王殿下。” “跪着吧。” 曹玉珍跟着王府管家一起向方醒见礼,只两人片刻便就后悔了!方醒微仰着下巴,很是不屑的扫了地上的二人一眼,而后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抬眸冷冷的盯着对面的童谣。 “别人请的饭菜,好吃吗?” “一般。” 童谣面上的笑容十分平静,装的一如往常,方醒手指敲打着桌面,随后又是瞥了一眼曹玉珍,见她一袭豆青色的暗花百褶裙,像极了童谣的着装,跪在地上低眉顺眼,倒比身前义愤填膺的管家收敛些。 “世子..” “管家你!” 天然居的楼梯咚咚响过三四声,白昱修便就站在包间门口大喘着粗气,很是责怪的瞪向王府管家,管家略带歉疚的低下了头,当然不是对着白昱修或方醒,而是远在北疆边境的安北王爷! “童谣,这两个人刚才说了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正准备说,到底日后入了安北王府是我做小,还是这位姑娘做小。” 白昱修拼命的抠住门框,铺天盖地的恐惧感随着童谣的尾音袭来,是他的错,他没有做好,终是像方醒曾经说的那般,为了不伤到曹玉珍,而深深的伤害了童谣.. “这个倒没什么好说的,走吧。” “是。” 方醒先行起身,童谣自然跟着站了起来,房间内前后响起两道刺耳的椅子腿移动声,白昱修的心底也跟着颤了两颤,望着童谣疏离的面孔,一时间慌了阵脚。 “方醒,你听我解释!” “殿下,玉珍可以解释!” 方醒做势离开的背影顿住,牙床在口腔内微微动了动..白昱修进门怒气冲冲的瞪向曹玉珍,本来他就不指望方醒和童谣能不生气,这下他二人一齐发声,搞得好像真是有什么事情一般.. “童谣,你听我说,她..” “世子!” 白昱修鼓足了勇气上前拉住童谣,只他真的不知如何解释,他根本不明白管家今日抽了什么疯,可惜这管家抽风的还在后面,生怕白昱修说出什么伤害曹玉珍的话,立刻出言制止。 这种场面,方醒可真是不太喜欢。 沉重响亮的碰撞声在整个天然居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曹玉珍看着方醒眼皮不眨一下的回身将桌子猛然掫翻,不由怆然泪下,惊怕的好像一只受伤的幼兽,而适才桌上那些汤汤水水,自然溅的她满身都是。 “方醒..” “解释个屁!曹玉珍是吧,千万不要再耍什么小聪明,否则本王当即扭断你的脖子!” 方醒大步向前,目光炯炯的逼视着曹玉珍,曹玉珍清醒的感觉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重重的跃动着,登时惊恐的点了点头,莫说是她,方醒眼下这般雷霆之怒,连白昱修都深感畏惧.. “煜王殿下..你可要注意身份!” “管家..本王念你岁数大,就不剥你这张老脸了,回去转告你们家王爷,他这套伎俩京中的小女子们都不屑拿出手,他也就别再玩了,一大把年纪,别砸了自己的脚。” 方醒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府管家,唇角扬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只让管家奇怪的是,方醒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尤其他只是个下人,终究不能在方醒面前太过出言不逊,况且一旁还有个少主子,只好低下了头。 “方醒,我不知道..我会处理好的。” “你们三个听好,在这个世上,在本王的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越过童谣在本王心中的位置,同样,若是谁对童谣起了一点点的坏心眼,本王都不会客气的。” 方醒的唇角又露出适才那样微微上扬的弧度,曹玉珍拼命的压低了下巴,因为她知道方醒这番话就是说给她听的,故有一丝丝的绝望开始在心底蔓延,她将来别说做小,做丫头,哪怕安安生生的做回自己,恐怕都不会好过。 “方..” “别再说了,有些话听多了只会厌烦。” 方醒的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失望,根本看都没有看白昱修一眼,牵起童谣的手便将她从这个纷乱的包间拉走了,白昱修颓然的坐在地上,心底抽痛的厉害,好像有许多重要的东西正从他的生命中一点一点的崩塌! “你现在真是胆子肥了,什么人的邀约你都敢赴!” “主子别生气。” 童谣任由方醒连拉带扯的拽着她走在街上,方醒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徐徐放慢了脚步,将童谣拉到她的身旁走着,却一直没有松开童谣的手腕.. “我生什么气,我只心疼你..你是什么人,你是什么脾气,何以适才那般沉得住气,我有没有说过!不许你学的沉着稳重!” “主子..抱歉..” 童谣垂眸呆呆的盯着自个的手腕出神,方醒知道,她是不想方醒看见她眸中的泪光。童谣也想像从前一样,稍有不悦便不给任何人脸面,知道了曹玉珍的用意便该当场上前打爆她的脑袋! 可是,抱歉..童谣还是长大了。 那一日,方醒一直拉着童谣漫步在偃安城的各个街巷中,便好似她二人的心绪一般复杂,或许方醒在犹豫,或许童谣在彷徨,如果,她们能够在无数次路过城门口时,毫不迟疑的走了出去.. 真的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281 西齐太子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西齐,帝都,叡王府邸。 时间如流水飞逝,空气中带着隐隐的清新水气及浓郁刺鼻的脂粉熏香,此刻的晨光熹微如雾,叡王府却是一派乐声大作,这靡音竟是响了整整一夜。 华厅之内,香炉中的青烟袅袅升起,缭绕在上空久而不散,下方是一众衣着艳丽的乐妓,个个身姿妖娆,面庞姣好,跟着响乐的节奏摆弄着腰肢舞动,最中间被簇拥着的红纱女子勾着纤纤素手,朝正座之上的西齐太子抛了个媚眼。 银铃般的笑声不时夹杂在其中,西齐太子流连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那红纱女子的身上,准确的说是她格外魅惑人心的眉眼之上,那是一双极其妩媚明亮的桃花眼.. 乐妓们在原地飘然旋转,西齐太子便就紧追着那双恍惚的桃花眼,直至琴音止住,一众乐妓施施行了个礼则就鱼贯退了出去,而那位红纱女子当被太子眼尖的仆人留了下来。 “太子殿下请喝。” “真乖。” 红纱女子跪在矮桌一侧为太子斟满了酒,太子闻着近前的香味,挪了挪略感疲乏的身子接过饮尽,随即便扔开酒杯猛地扳紧女子的下巴,将她带到了自己的眼前.. “殿下..” “嘘!” 西齐太子故意又加重了力道,食指在红纱女子吃痛的脸上摩挲着,女子见此仿佛没了痛感,眼中蓦的升起一阵迷醉,却不料使得直盯着她双眸的西齐太子心下好不作呕! 啪! 西齐太子前一秒还喜欢的仿佛要将美人吞入腹中,下一秒就出其不意的扬手给了人家狠狠的一巴掌,厅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红纱女子被打的满嘴是血,不敢言语只惶恐的叩头不已.. “太子爷息怒..” “都滚出去!” 太子的心腹仆人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冲着厅内其余坐着的女子也是不耐的挥了挥手,这些可都是太子平日里最为宠爱的一众,走哪都得带着,只是却都了解她们伺候的主子是个什么古怪脾气。 “太子爷喝酒,犯不着为了这点子事动气..” “彧子呢?” 西齐太子饮酒前看了一眼跟前的仆人,这人跟了他多年,可以说极其了解他的喜怒好恶,所以也是最为得脸的一个,只最近太子又发现东宫里一个叫彧子的侍卫,似乎更加对自己的口味。 “约莫困的不行钻哪睡了,可要小的去找找?” “罢了。” 西齐太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布绢花簪,拿在鼻前重重的嗅着,其实根本什么味道也没有,最多便是被太子身上的香薰染上的一缕香味,只太子惯是喜欢这东西,比什么都宝贝。 旁人不知其中玄妙,这心腹仆人可是晓得!打几年前西齐帝都出现了一位女神医,性情古怪,若是单让她屈尊搭脉便就百金,更别提医治了,偏人家的医术的确高明.. 西齐太子当时得知了这样一位神人,本也只是打着治愈腿上的残症,可最后身上是好了,心却没了。 是西齐太子看上了那位女神医,与过往的看上便得得到不同,西齐太子像是失了心窍一般,怂的不得了,几番攻势下,人家拍拍屁股走了,西齐太子为此还偷摸掉过两滴眼泪.. 后来赫连靖出兵,西齐太子从而得知曾经的女神医竟成了古苍的一位女王爷,比之遇见时更加的了不得,这让他也更加的难受的紧,上回古苍万寿节,西齐太子托使臣带了支金簪过去表明心意,却连句话都没敢捎! 哪知,人家也没回半个字,西齐太子好一阵难过,又被告知是赫连靖得了样东西,顿时怒火中烧,跑到赫连靖那不由分说的将东西抢了过来。 女神医就是现今古苍的女王爷方醒,被抢的东西则是此时拿在西齐太子手中的布绢花簪,牡丹样式的。 “这三个月过去了,五殿下连个屁都不敢放,当初竟敢想将这簪子占了去..” “凭他也配!” 西齐太子嗅过后顿觉神清气爽,一夜未眠的疲乏感也随之消散,恶狠狠的回了一嘴后,赶忙又护着手上的布绢花簪,好似是怕自个的吐沫星子给溅脏了一般.. “是是!只..五殿下近来一月都在京郊住着,怕还是..” “有所图谋?他现在是除了做梦什么都做不了,别居京郊也是宰辅可怜他罢!” 西齐太子这话带着酒意,他的酒量这些年练的可是数一数二,这么成夜喝下来,邀他过府的西齐二皇子叡王,都不知又跑到哪里去吐了! “太子爷说的对,但是野心难消,就怕五殿下不安分,爷还是得防着点..” “住嘴你!他是什么东西,还要本宫时刻记着,且本宫若再杀皇子,宰辅定是又要闹个不休!” 西齐太子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又被挑了起来,心烦意乱的揣好布绢花簪,后拿着食指不住的狠戳仆人的额角,人本是好心,只他不知的是前两日彧子曾同太子提起,说有传言那古苍女王爷似乎是看上了赫连靖.. “是是是!爷息怒..宰辅大人对五殿下如此相护,小的不是担心嘛!尤其当初五殿下被咱们古苍女王爷一路擒了回去,还能毫发无损的回来..他命也太硬了!” “你..你!” 这仆人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西齐太子平整的额上不断冒着青筋,显然已经气愤的不行,转身找了片刻,顺手拿过手边的酒壶便照着仆人的眉骨砸去! 只听嘭的两声,酒壶落在地上溅成满地的碎瓷,仆人跟着痛嚎一声,不想有烈酒混着热血淌到了自己的眼睛里,就又是一阵的狂叫.. 西齐太子见状擦了擦手,起身嫌弃的给了地上的人一脚,撩起前摆迈大脚步做势出门去找叡王了。 “给太子殿下请安!” “好你个..你这是怎么?” 西齐太子出了厅门刚拐了个弯,迎面便碰着了之前口中提过的彧子,本想呵斥他两句什么,不想还没说呢,这人就跪在地上惊得直哆嗦,当不是被太子吓的。 “属下..属下看到!不,属下没有看到..” “快说!” 西齐太子最讨厌别人这样反复说话了,烦的一脚将彧子踹翻在地,亏得是他酒喝的差不多了,不然彧子眼下也是和之前的人一般躲不过见红的。 “属下..哎呀!请太子殿下跟属下来。” “那快走呀!” 西齐太子踉跄着又朝下踹了两脚,后跟着彧子在叡王府七拐八拐的,正当太子仅存的一点耐心逐渐消失,还来不及教训旁人,自个便就听到声响了。 西齐太子以眼神喝止周围意欲行礼的下人,下人们求之不得,忙低着头小跑开了,太子便就拽着彧子的肩领来到传出声音的房门外,彧子见机轻轻的推开了条缝隙.. 只见屋内床上的两个人都如饿虎扑食一般,居于上面的人很明显是叡王,迫不及待的解着身下女子的衣裳,而那女子更是疯狂,按捺不住的一个翻身和叡王互换了姿势.. 里头的人还在争着谁上谁下,看起来倒不像是头次这般,不过那叫声很快就换了一种调子,想来进度..彧子咽了咽喉咙,不是为着屋内的旖旎交横,而是头上的太子喘着粗气,手上的劲也越来越重,简直恨不得将他勒死过去。 “那是康文?” “殿下别气,咱们东宫的女人多了..叡王向来同殿下关系是好的,就当..赏他个玩罢了。” 屋内还在激烈的进行着,彧子压低了嗓音宽慰太子,不过这话真是有够添油加醋的..西齐太子本来或许有一丁点的这个想法,被彧子说出来就完全变味了。 西齐皇帝生性风流故子嗣也是颇多,西齐太子在这点传承上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脾性暴虐更是青出于蓝,可这么多兄弟,西齐太子独独和叡王有点手足之情.. 而东宫那么多的女人,太子能记住名字的却没几个,可见屋内的康文算是相当得宠的了! “本王比之太子他如何!恩?” “啊!自然是..自然是王爷厉害..” 彧子感觉后背淌过一阵冷汗,随之肩上一松,太子闻言已然控制不住自己,将手攥的咯吱作响,徘徊了两步找着什么称手的家伙,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彧子腰上的佩剑上。 都说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往日里叡王显得那般与太子亲厚,此刻却是压着兄弟的女人,还直让兄弟女人说些有损兄弟脸面的污脏话,这让太子这个兄弟如何能忍! 彧子想拦想劝,但都被太子沉着脸怼了回来,最后只能跟着太子悄没声的进了屋内,一道亮堂堂的剑锋划过,太子几乎是卯足了劲想一剑杀了二人.. 彧子却是脚下一软不当心发出了点声响,叡王今日若是死也是死在个酒上,根本没有防备什么,偏听到彧子弄出的声响后想要换个姿势。 “啊!” “殿下..殿下饶命啊!” 就此,叡王府传出两道破天的喊叫声。 282 志在必得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夏日晌午,参天的古树间满是鸟鸣,幽涧映着耀眼的光影缓慢流淌,在西齐帝都这样的纷扰之地,唯有京郊此处像是一块世外的净地。 那人一袭靛色的箭袖宽袍,手上挽弓搭箭的姿势僵持了许久,缓缓的微风拂过,只吹动他长长的眼睫,而不远处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惊扰了近前水边的鸟雀,在展翅的扑腾声过后,男子前方的鹄心猝然稳稳的插上了一支大箭羽。 男子便是赫连靖,几月不见,硬朗的面庞上好似每一寸线条都透着果决狠辣,只等着脚步声来到近前,赫连靖弯眸冷冷一笑,再转身时,对上来人的便是分外温和的眉眼,浑身也透着与之不符的干净清爽。 “你怎么..” “靖哥哥!” 不等赫连靖将惊讶的神情贯彻到底,近前的女子毫不顾忌的扑在了他的怀里,眸中带着一层泪光,紧紧的抱着赫连靖的腰身,却仍是十分的不安,仿佛这人会从身边消失不见一般。 “一宁这是怎么了?” “靖哥哥有许久不给一宁来信了..” 叫一宁的少女在赫连靖怀里抬首,泪眼朦胧的望着她心心念念的靖哥哥,只赫连靖皱了皱眉头,扫了眼一宁身上素白的孝服,不禁叹息一声,心疼的将人搂住.. 一宁见此泪水一下就涌出了眼眶..她的祖父是当今西齐朝廷有北斗之尊的宰辅,她的父亲则在赫连靖那起战事后被派到了边境驻守,而她,便是府上千尊万贵的独生小姐。 日子本该像一宁想象的一般美好平顺,偏她年少的岁月中,出了两场意料之外的事情,一则,是于她有搭救之恩的赫连靖,二则,是她的父亲在两个月前,本都以为得了场普通的风寒,不成想没挺几日竟骤然离世! “我也是怕宰辅大人动气..” “可..可咱们的事情祖父早晚会知道,难不成为了不让祖父动气,靖哥哥就不要一宁了?” 一宁说完抱得更紧,埋头忍不住的哭了起来,说起赫连靖疏离她这事,她也委屈! 西齐宰辅一直关照着赫连靖,一是为着已故的皇后娘娘,二是因为西齐太子残暴不仁,闹得民间人心惶惶,宰辅虽有代理朝政的职权,却在太子连杀两位皇子后都无可奈何,便更是有了为圣上护住余下皇嗣的使命感。 一月前,宰辅虽在痛中,仍不忘为赫连靖打算,想为之寻一个有兵权在手的岳丈,不想..他宠爱的孙女却突然跑到跟前,说十分心仪赫连靖,要等孝期过后立即嫁了.. “本就一无所有的人,何其有幸,得你喜欢,又怎会不珍惜..” “靖哥哥..” 一宁顿时破涕为笑,细白的脸蛋也跟着微微泛红,赫连靖在她这里向来是如玉般的温润,却少有说过此类甜蜜的话语,冷不丁说着倒有些不像他了。 “好了,又哭又笑的,成何体统了。” “是一宁失礼了。” 一宁听话忙拿出她抛在脑后的矜持,退后两步用帕子拭去脸上的泪光,却仍有泪珠挂在眼角要落不落的,真是显得可怜又可爱。 “你今日怎么出来的?” “自然是从府门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一宁面上一喜一字一顿的说着,赫连靖便也终于笑了,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好似在揣摩着一宁话里的含义..果然,宰辅在外雷厉风行,面对这个宝贝孙女,也只有无奈妥协了。 “靖哥哥明白了?” “原来我的一宁是个不输宰辅的女英雄也。” 赫连靖将一宁说的赧然侧了个身,手指间不停的搅和着帕子,诸事可定..赫连靖上前轻轻的顺着一宁耳边的碎发,刺眼的阳光照在他唇角缓缓拉出的弧度上。 “靖哥哥取笑我,我..我不理你了。” “慢点。” 一宁佯装生气的快走开了,赫连靖虽不忘关怀一句,却知她来回行色匆匆,定是趁着宰辅事忙,一步一步打府门溜出来的,像宰辅那种老迂腐,纵然拗不过,也绝不会允许自家穿着孝服的孙女与赫连靖私下密会,再被说成暗通款曲,简直成何体统! 直等再看不到一宁的身影,赫连靖恍然恢复他漠然的神情,回身望着远处辽阔的天际,半晌后倏忽嗤笑一声,眸中隐隐流露出狂态.. “可真是个蠢东西呢。” “怎么?喜欢本王就是蠢了?” 赫连靖闻言仍是一动不动的眺望着,只话音之中却透出往日从未有过的威严,打屋舍内走出的女子步步透着妩媚慵懒,抬眉打量了赫连靖一番,憋笑的低下头,将双手放在腰间俯身行礼。 “那依依不也是个蠢的了..” “你不蠢。” 赫连靖说着突然转过身来,别有意味的笑了笑,这个立在他身旁同样唤作依依的女子,是西齐户部尚书的庶女之一,府上不受宠之最! 当初她拿着户部尚书,也就是她亲爹的假账来找赫连靖,谋求一个可以将一家子人都踩在脚下的未来,只她后来知,赫连靖早就有了那些东西,钱财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不知的是为何会对她起了一丝丝的兴趣。 “叡王该醒了..” “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是要好好睡上两天。” 赫连靖说的讥讽,复又冷笑了一声,前两日太子在叡王府的所作所为自然闹得沸沸扬扬,东宫本有意遮掩的,哪知当时太子似乎也是被气晕了过去,里里外外实在是乱作一锅粥了。 “可听说叡王殿下的伤势虽是避开了致命要害,却也伤的不轻..” “真可惜。” 赫连靖近来的身形越发消瘦,一双眼眸却是亮得惊人,他在此毫不避讳的展露着压抑了许久的蠢蠢欲动,人生真是讽刺,像太子,叡王..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如今在他这里,不过也如蝼蚁一般! “还是宰辅大人稳如泰山,将那个目睹一切的侍卫收押了,可真要与太子爷较真到底了,只是那侍卫,会不会是殿下的人?” “不是。” 赫连靖不以为然的转头望向远处,依依笑意款款,凝视着眼前人坚毅的侧脸,这话她信得,谁人不想活呢,若那时叡王毙命,时下的定局便是那个唯一的目击者被推出来顶包。 “那..不知殿下会如何厚赏宰辅大人?” “寿终正寝。” 依依小心翼翼的将笑容抿于双唇之间,赫连靖便如此轻描淡写的肯定了她心头的猜测..也是,宰辅在朝中的势力已是无人可以比肩,再有遍布天下的门生,看来的确没有比一宁更好的皇后人选了。 “那殿下会如此安置依依?” “宰府之下,尚书府之上。” 赫连靖盯着依依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怎么也是一脉相传,他的脾性又能比太子好到哪里去,只这话该不该信得,他都不知道,所以只要这女子守好自个的名字,便可。 “依依谢殿下!只殿下..真就这么志在必得?” “自然。” 赫连靖不禁哈哈一笑,难得的眉目舒展,已颇具王者风范,岁月如梭,他这点子能耐和信心还是有的,只是对他来说,六月了..一切都还是太慢了! 西齐东宫。 打皇宫里前来通报的太监喜极而泣,本以为听到西齐皇帝苏醒的消息太子会同他一般的激动,怎这位爷只是坐在床上,盯着手里的一支布绢花簪,指甲都被捏的褪了鲜红。 “滚!” “什么?” 西齐太子紧紧咬着牙根好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太监还以为自个听错了,可见太子胸前起伏的越加急促,扫了一眼床边的仆人赶忙识趣的滚了。 “我的爷..” “你接着说!” 心腹仆人一脸的忠诚,揪着自个的衣襟心痛的跪在了地上,太子见状周身的肌肉都不由得僵硬起来,颤抖的喘息了两口,直到将花簪贴在面上才得以平复。 “会是叡王?或是..” “太子爷若是有个什么..那些人全得跟着陪葬,他们算什么东西!” 西齐太子几乎有些恐惧的迸出一句后,再没有勇气说下去,忽见心腹仆人哭得伤心,整个人失重一般的倒了回去,连脑袋磕在床框上都已经没了痛感,手上却依然紧抓着布绢花簪。 西齐太子本以为他醒来要面对的是宰辅大人的疾言厉色,或者更糟,但绝没有想到会糟到眼前这个地步,御医们疯了一般的严查东宫,是因着太子中了毒,剧毒,积重难返.. “爷,圣上醒了..咱们..宰辅指定已经进宫了,想他那般护着五殿下,会不会..不对不对!不会的,非亲非故的,五殿下能有什么才能,不过是人人可怜的一条臭虫罢了!” “是啊..都是臭虫..” 太子苦笑不已,仍用同情的口吻说着,仿佛他永远都会是这西齐国尊贵的东宫储君,但为何,他的神情中还参杂着一抹疏朗坦然..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句话被那仆人说对了,宰辅于赫连靖,如今还真就不是非亲非故! 283 进退维艰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白嫤有孕的消息不胫而走,苏府的门庭自然更比往日热闹许多,总是有些不识趣的人觉得好容易逮到了机会,上赶着要来巴结送礼...一切都有苏夫人把持着,方醒就从早到晚带着童谣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竟是日日都瞧不见人。 斜阳当空,庭院中二人手持长剑的身影被拖成两条长长的暗影,虽过了晌午,却仍能令人感到暑热难耐,只那二人亦好似不知疲惫一般,再次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与彼此凌厉的过招。 “今日童谣厉害一些。” “你还看得懂武功?” 颜韵挑眉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林清欢虽平日不显,可面对童谣这样高强的对手,丝毫不曾落了下风,剑气举重若轻,身姿潇洒飘逸..可童谣到底是童谣,时不时在招式上变个花样,足够林清欢应对的。 不见了富丽堂皇的琼楼玉宇,围墙外便是稼轩农桑,陌上草薰,桂花的香味远远就飘了过来,方醒同颜韵坐在庭院的石凳上饮着水果茶,已过了几日,只方醒的心情可半点都不曾愉悦起来。 “瞧童谣心里堵着闷气的样子,我都觉得难受..” “哦?难道你看上童谣了..” 方醒放下玻璃茶盏不怀好意的笑了,颜韵闻言简直被惊吓坏了,连连摆手恨不得身上多出十个八个嘴来解释,方醒便更是笑个不停,这样一个路过天然居门口都能不小心摔个大马趴的傻孩子,她也忍心这般逗趣。 “没有?可看阿九掌柜给你个口信,你就使命必达的样子,像有呀..” “那是..那不是..哎呀!” 颜韵磕磕绊绊的反驳着,他还没来得及好奇阿九何时与方醒这般亲近,也忘了说一句童谣对他来说亦是好友,最后只涨红了脸不去理会方醒.. 那边依然打的难分难解,童谣手腕忽地一抖,被林清欢的剑锋扫面而过,差点就要花了一张小脸!是有一着粗布长裙的婆子打后院过来,童谣或许以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无论林府怎样,好在林清欢立场坚定,绝不疏远这几个朋友,故令颜韵心安。只没想到又出了曹玉珍那一档子事,每每出门颜韵还总担心白昱修找不着他几个,特意嘱咐过馆里新请的大夫.. 可惜,白昱修压根就没有找过他们,是无言以对,还是心中有气,这颜韵就不得而知了。 那日方醒本也是打算嘴上积德的,但是当她看见童谣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当即便就忍不住了,安北王爷不讲理在前,方醒若是带着童谣步步退让,才真是不够明智。 “怎么了?” “没什么。” 适才的婆子拿了张纸条放在桌上便就退了下去,方醒将其展开捧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撑着额头,静静看了半晌后神色依旧淡淡,只唇角似有微动.. 落日继续西去,将院中槐树的剪影拉得更深,方醒的侧脸逐渐被阴影遮住,浅笑亦藏在其中,看不出喜怒,只让身旁的颜韵觉得无甚讥讽。 见颜韵还是奇怪的紧,方醒便举着纸条给他扫了一眼,不想颜韵面上的气色骤然消退,霎时变了脸!方醒已经见怪不怪,笑意从容的将拇指按住的地方微微移开,上面落了来信人的姓氏,顾。 明日早朝,林老将联合朝中大臣重提墨王同煜王婚约一事。 “林..他怎么这样!” “不打紧。” 颜韵厉声相呵,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匆匆望了院子一眼,只好藏住面上大为意外的神情,靠近方醒附耳轻说了一句,却也是气急了。 “他都..你还不打紧?” “出去说。” 方醒将纸条塞到袖筒内展颜微笑,却令颜韵眉尖蹙得更深,无奈在心底长叹了一声,不发一语的跟在其后,有些人,绝不是你忍让便会退缩的,林老便是如此。 出了别院便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颜韵的心绪百转千回,虽说爱之深,则为之计长远,可纵然他这样一个较为木讷的人,都能明白,林老如此,伤及不了方醒,唯一会被伤到的,还是林清欢罢了。 所以适才饶是颜韵,都忍不得有些气愤,可就这么跟方醒走着走着,颜韵的心头豁然松快了几分.. “你打算如何?” “我还真不知道。” 方醒低下了头去,一时避过颜韵探寻的眼神,林清欢此人人品容貌皆万中选一,本是个无所挑剔的好归宿..可林老那般固执己见,是横在方醒同林清欢之间无法逾越的羁绊,所以方醒不会去朝堂之上针锋相对,徒让别人看笑话。 “方醒,抛开生死不论,你说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会不会是长辈们在意的门当户对,品性相貌,风评建设..” “何意?” 方醒的发丝在风中稍显凌乱,静听颜韵讲说着他从未经历过的男女之事,只颜韵此刻的模样即非稚气又非老成,双眸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清明,心思飘远,信步朝着不远处的一棵自生自张的树木行去.. “若是有缘,千山万水亦是可以相逢,若是无缘,用尽法子我看也未见得能走到一起!所以两个人纵使天差地别,阻碍重重,但只需要有一样东西存在,便可。” “真心实意的爱?” 颜韵望着余辉眼眸被照得微亮,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方醒唇角不经意掠过一抹颇感意外的淡笑,也真难为颜韵如此见解独到,的确,无论是家族约束,或是利益纠缠,那样的一对人,又能走多远。 “我坚信,唯有感情才能令二人走到一起,走的长远..所以世子和童谣的事上,我倒不太担心,只是方醒,你呢?你对谁有感情呢..” “我?” 方醒将目光逡巡了一圈,脑海中蓦然出现了一袭墨袍..却突然听到颜韵偷笑了一声,忙压下些不该有的念头,才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 “以前我只以为清欢不够你喜欢,直到刚才,我终于明白,你当是有喜欢的人了..” “就那么明显?” 方醒也懒的装了,十分心烦的踢开脚下的土块,她简直太讨厌自己这副别扭的样子,林清欢有哪里不好,既然打算做个自私的人,何故又再想旁的。 “是,也不是!依我看,深爱之人当不会有任何的犹豫,若是有,则也是没那么肯定的,譬如有一日我遭遇不测,你会为了谁而不救我?” “没有。” 原来如此!方醒的心头闪过一阵明悟,真是多亏了阿九,间接开导了自己,不过倘若阿九晓得这一番对话,定是要好好说上两嘴,像方醒这样在感情上蠢如顽石的人,怎么就敢觉得未经情事的颜韵说的是对的? “我是玩笑话!” “我是说真的。” 方醒付之一笑,向上跃起在空中转了个圈,而后稳稳的落在了一旁的树干上,颜韵侧过头抿唇而笑,炙热的眸中带了些真情实意的泪光。 “虽说过无数遍,只你的身手的确厉害。” “你是在夸自己吗?” 林清欢清俊的面庞上泛起一抹浅笑,他深知各类安慰的话语无用,便一直陪着童谣练剑,哪怕只能解她心中一丝郁闷,林清欢也是愿意的,他惯会这般的陪伴,就像曾经兰姨去世,他也是默默的站过一夜.. “哪里..我是甘拜下风。” “其实...之前京中传你与何依依的婚事时,我是一直怨着你的,怨你没有为了心中在乎的人,去极力反对你的父亲!直到这事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才明白..你确实作难,也明白主子和你为什么一连数日都不曾相见..” 童谣在院门处忽地停住了脚步,也突然严肃了起来,林清欢一下便体会的到方醒,她为什么要将话说绝,为什么要对白昱修冷脸,因为此刻的童谣,甚至能够给他一种很是强烈的想哭的冲动.. 童谣不爱笑了,除了在苏府同长辈们装装活泼,方醒真切的感受到,童谣变了。 “没有那么复杂,别想了。” “恩。” 虽是差不了几岁,林清欢真心觉得是在同一个孩子说话,带着点哄骗的意味,身为当事人,他都自顾不暇了,一个是敬重的父亲,一个是心爱的女人,到底有多进退维艰,也最明白。 童谣哪有那么好哄,不过是同林清欢想的一样,不愿方醒再多挂心,便言笑晏晏的也朝着方醒和颜韵的那边走去。 “清欢救我!方醒欺负我不会武功,就这么给我摘果子!” “好啊。” 童谣雀跃的应着,却一点没有帮忙颜韵的意思,看着方醒立在树干上,使劲摇晃着一处枝杈,将上面结的不知名的小果子纷纷抖落,偏巧颜韵就站在当下,一会被砸的捂住额头,一会抱着肩膀,就是不见躲开的意思.. 晚霞将天际燃的通红,林清欢站在不远处,抬首静静的望着树上的方醒,她那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眼尾如波浪一般微扬..飘来的笑声就好似拂面而过的和风,温暖轻柔,一缕一缕,缓缓沁入他的心田。 284 注定无果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靡靡奢华的太和宝殿,皇上高坐龙椅之上,一袭明黄缎绣云龙纹朝袍,胸前的寿金龙纹栩栩欲活,凛凛威风的式样宛在目前,仿佛在告诫着众人皇权不可侵犯,皇上眉眼之间十分平静,静静的观望着下方争辩不休的些许个朝臣,装着听不见似的。 “明年开春,多的是好日子,下官以为婚期还是要定下才好。” “非也,赐婚圣旨已下了数年之久,若定婚期,初秋多的是吉日。” 太子的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微微侧头,扫了一眼大后方那两个聒噪的微末小臣,一大清早说来说去都是方醒的婚事,根本不问皇上同意与否,直接讨论起了婚期,听这话头竟是想在两月之内将他们所谓的好事办了! 林老大人处在队列中上位置,迟迟不曾开口,找了一群虾兵蟹将做开路先锋,这些人无利不起早,只要林老大人给的甜头足够,利字当前,多的是人前赴后继。 “禀皇上,还是尽快定下..” “下官等请皇上下旨。” 照计划该表态的朝臣一一开过了口,林老大人便带头求请一道旨意,太子的眉尖皱的更紧,林老大人为了这件事真可谓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居然胆敢对皇上行逼迫之势。 “父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太子殿下,墨王今年已二十有五,四年前是殿下你非要退婚不可,而后又是你极力为墨王求的这婚约,说是为了补偿当时的煜王殿下,皇上一一允准,现如今,你为何偏要这般阻扰,皇上金口玉言,难道要由着殿下的性子随意更改?” 林老大人口气不善,说的也是有理有据,一番话压制的太子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圣旨已下,是不可能随意收回的,太子反复无常,但也不能拿皇上的尊严开涮。 果然,上座的皇上面色微有不快,盯着太子的眸光犀利而深沉.. “林老大人说的极是,本宫当时年少无知,一时糊涂以为是为了煜王好才做了桩错事,还请父皇责罚!” “这事怕不是责罚便能了结的,天下人到时候会如何看待皇上?又会如何看待被两次退婚的煜王?” 林老大人的语气很是强硬,任凭太子巧舌如簧的以退为进,也绝不退让半步!在方醒的婚约上,的确是太子有错在先,他种了因,便要尝着果!太子被林老大人气的双臂猛然一抖,脑袋一阵剧痛,随即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父皇恩宠煜王,就是再次取消婚约,百姓也不会说什么..” “太子殿下说笑了,那墨王呢?民间早有些流言蜚语,难道此番殿下想要坐实?” 太子真觉得自己要被林老大人气炸了,随即静一静心便上前一步想要继续反唇相讥,却见皇上眼底的不悦之色甚是浓重,方醒还好说,白昱墨呢?难道太子要自证他就是那个善用肮脏手段的储君?还要一并带上皇上? 白昱墨的战功抹不掉,皇上当初说他有意造反,可这些年白昱墨却是安生的很,若再有些不平等的待遇传出去,百姓们又要拿皇城里的是是非非谈笑.. “父皇!儿臣..” “还请太子殿下慎言。” 下面的朝臣已经开始零零散散的议论起来,任谁听着太子的话,都不会觉得他是为了方醒着想,而会是认为太子曾经舍了无貌无德的方醒,要给白昱墨难堪,哪知风水轮流转,方醒的势力逐渐强大,太子着急了,生怕白昱墨对他的储君地位有所威胁,这才强加阻拦.. 朝臣们是否有林老大人的授意太子不在乎,只天下百姓何尝想不到这一层,尤其皇上..太子深感不妙,只盼着那人得了他的消息,能尽快赶来申辩! “还请皇上下旨御赐婚期。” “臣等附议。” 听着殿内的高呼,太子一时哑然,这其中不乏他的人,看来贵妃娘娘已同林老大人牵上了线,太子双手在袖摆内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周身戒备了起来,他做好了..承受破釜沉舟的后果! “父皇..” “禀皇上,苏侯爷在殿外求见。”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请苏老侯爷进殿,太子陡然松开了紧绷的双手,顿时松下了一口气,多少年不曾参与政事的苏老侯爷亲到,一时人人侧目,林老大人也不由诧异的向后瞥了一眼。 “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苏老侯爷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到最前方恭敬的行过了礼,众人齐齐看向上座的皇上,见他面色转的温和而谦恭,便明了情况有变,或者连林老大人都以为方醒会亲到,却没想到太子传信的人,却是苏老侯爷。 “爱卿有何事要奏?” “回皇上,老臣在殿外便听见有人为煜王她求请婚事,实在有些迷惑,便进来仔细看看。” 苏老侯爷神色微紧淡淡道..他本是不愿进到太和殿里议事的,只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腥风血雨都已经受过,却着实看不起林老大人一把年纪还要掺和在这其中。 “老侯爷,此事的确本应由你提起,只煜王现今身份不同,她的事自然也不可称为家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是皇上御赐的圣旨,想来老侯爷当是没有什么异议。” “哦?那还有哪位大人是如此以为的?” 苏老侯爷神态冷然,懒的同林老大人一般耍什么嘴皮子,回眸冷冷的扫视了一圈,适才那些附和林老大人的朝臣闻言怛然失色,默默的低下了头..半晌,林老大人脸色紫涨,看向四周串通好的官员,竟是不见一人吭声。 一旁不曾开过口的户部丁尚书正欲出列,当即被太子一双锐利的眸光给噎了回去。 “呵呵..老侯爷威风不减,这事还是请皇上定夺。” “的确。” 苏老侯爷居然同是附和了一句,却一改平日和气的脸色,一寸不让的盯着上座的皇上,仿佛不管皇上的本意是否也不想方醒成婚,但只要皇上松口同意林老大人的话,苏侯爷便敢甩袖而去,甚至这其中的后果还未可知,皇上相信苏侯爷有这样的胆色,故连皇上都要忍让三分,那些小臣适才怎敢多言。 皇上见多了这般众人瞩目的神色,只此次却是最有压力的一回,嘴角勾了勾,却怎么也牵不出一丝笑意,殿内的气氛凝固了许久.. “禀皇上,请恕微臣入仕不久..不知这位林老大人是哪位爵爷?” “于尚书好生糊涂,林老大人乃是林大将军的父亲。” 于远帆声音清冽,带着疑惑淡淡开口,他如何不知林老大人是何身份,只听了兵部高尚书的解答,更是忍不住唏嘘,随即勉强一笑带着更深的困惑看了林老大人一眼。 “恕下官愚钝?高尚书,那林老大人是何官位?” “这..” 于远帆纳闷的尾音都要甩到林老大人的脸上了,高尚书亦是装作不解的模样,众人却一下子都明白了。身无爵位,官位,战功,林府的帝师之尊荣也不是他个人的,所以..林老大人到底是何资格站在此处?又凭什么被称一句老大人? “原来是林大将军的父亲,晚生礼部尚书于远帆,初见林老,幸会。” “咦?先林帝师即是圣上的老师,林老何以只站在大理寺卿之前,还请快快移步上前。” 于远帆开了个好头,位居刑部尚书的衡若卿立即便就反应了过来,这话听着像是奉承,却是难听极了,林老大人被堵的半晌说不出来什么,只是心中厌恶极了衡若卿这个人! 林老大人曾私下找过许多大臣,唯一一位位高且满口答应他的,便是衡若卿,原来竟是个虚与委蛇的人,如此八面玲珑墙头草的模样直让林老大人倒胃口。 “皇上,微臣听闻林家二子仰慕煜王殿下已久,偏见林老三番四次逾规越矩煜王的婚事,若是因着家中犬子不听教诲..恐怕这殿上使性子的人并非太子了。” “想林老今日现身这太和殿虽是无妨,不过又是训诫太子的言行,又是管束煜王的亲事,似乎有些..” 先头开口的正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林老大人与他前后站位,倒是疑惑的很,这人当是与方醒毫无交集,为何突然偏帮?只林老大人却不知,人家有个叫孙宜的女儿,为了林清欢与北疆公主比试,脸上差点留疤,还是方醒亲自上门送药,而林家的人太清高,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有。 顾成文微微阖上双目,衡若卿这人善于伪装,再是针对林老大人也不会让人以为他是方醒的人,充其量是觉着他想巴结一番罢了,而于远帆同方醒走得近,也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不过这当是第一次,朝堂之上新贵与老臣之间的较量抗衡。 今日之事注定无果,不能说是哪方势力胜了,但林老大人肯定是输了,两位丞相中立,现在又有苏侯爷,大理寺卿,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刑部尚书..方醒并未示意就已这般,若非皇上宠爱,方醒手上的势力的确太过招眼,真真值得上位者忌惮! 285 配个君子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明媚无比的晌午,童谣在御风司的门口处稍稍叹了口气,不由伸着懒腰,蓦然偏过头,曜日下,白昱修正负手微笑的看着她,那笑容却是让人觉得格外落寞。 童谣从容的放下双手,对着白昱修也只是微微一笑,笑得十分沉静,慢步与之交肩而过,忽地伸出恶爪狠狠的拧了一把,立即疼得白昱修的面目一阵呲哇乱叫.. “来了也不进去,就让我一个人忙活。” “辛苦辛苦..” 白昱修像个狗腿子般亦步亦趋的跟着,挑了挑眉从身后拿出包东西在童谣的眼前打开,童谣瞧见炸糕的一瞬吃吃的笑了,随手挑了一个先塞进了白昱修的嘴里,白昱修便也畅快的吃了起来。 御风司凝聚着这几个少年少女的心血,高彦成近来去了凉州分司巡查,所以白昱修想不论童谣怎样生气,也不会不来御风司的,只是他不敢进去,主要是怕方醒还在怪他.. “就为这个来?” “当然不是。” 童谣慢条斯理的吃完了一个炸糕淡淡道,白昱修闻言摇摇头,又从身上找出样东西,拇指一撮,是两封红皮烫金的婚柬,童谣顿时笑得露出了白牙,抢也似的拿在了手上。 果然是楚若水的婚礼请柬,于远帆还煞有介事的单独下了一封给童谣,说是诚邀苏府的童谣姑娘,怎的又会同安北王府的请柬归到一起? “哦,那你是专程替他于尚书跑腿的?” “你啊你,我还不是找个借口..” 白昱修说着被童谣似嗔非嗔的瞪了一眼,却也是开心的很,这请柬的确是他专程跑到于远帆那要来的,还被于远帆好一顿说教,什么不合礼数,累人家童谣的名声.. 白昱修听完当即就不乐意了,他可是铁定要娶童谣的,现在转达封东西又怎样,但也相当聪明的没有去跟于远帆争辩。 “你的。” “放你那呗,咱们还分那么清呐..” 一阵不见,白昱修这是又幼稚了不少,童谣无视他撅的老高的嘴巴,强制性的将白昱修那封塞了回来,随后原地嗅了嗅,循着香味跑到了卖胡饼的摊子上。 “我跟姓于的又没什么关系,自然是到若水那陪她出嫁了。” “那我跟着你!” 童谣接过胡饼一副这人没病吧的眼神看着白昱修,白昱修便嘻笑的从童谣手上扯了一大块饼咬在嘴里,整个一副他完全就是有病,而且病的不轻的模样。 这两人碰到一起除了吃也就没有别的事了..一路吃下来白昱修不曾解释那曹玉珍的事情,童谣就更不会主动问起,只是心照不宣的相信着对方相信自己。 行至主街,白昱修闻听前方一阵喧哗的议论声,自然就拉着童谣往那厢热闹的地方靠近,童谣本还以为是天然居又有什么名角驾到惹得如此,驻足侧耳听了一会,面色便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阿九掌柜,我家少爷非你不娶,快请出来吧。” “现在都时兴这样了吗?” 白昱修捂着嘴低声的说着,带了点看戏的兴奋,却见童谣一双眉眼皱的好似能吃了谁似的,赶忙闭嘴了.. 天然居下被一众百姓围观的,正是带了一群小厮叫嚷的丁荣悦,丁荣悦其人京中并非人尽皆知,但他那个爹却不然,位居户部尚书的丁奎贺,谁人不知呢。 丁荣悦一袭红袍加身,手上轻挥着折扇真是好不招摇得瑟,他自认长相不凡,家世甚好,偏就是入不了她阿九的眼,事先从太子那探知二人并非什么暧昧的关系,这才来了这一出。 “我当是谁如此吵闹,原来是丁少爷。” “阿九姑娘有礼。” 丁荣悦见人露面,手腕一抖合上折扇,动作颇为潇洒利落,双手拱起也很是客气的见礼,头却没有低下去分毫,而后嘴角一勾眼睛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打量了一番.. 一袭金蝶穿花的双绉长裙更显身量纤纤,发间的点翠如意玉花嵌宝簪子夺目而不惹眼,阿九的装扮总是在市井与贵族之间拿捏的极好,而她的容颜也不绝顶美艳,面如桃瓣,微圆的瑞凤眼如宝石般明亮,眼尾优雅上翘,给人似笑非笑的感觉。 至于阿九的独到之处,便是不论她与谁人说话,都能得体应对,圆滑而端庄,虚伪且温和,她的世故都写在脸上,叫人说不出讨厌来。 “不如请丁少爷移步天然居内。” “阿九姑娘..鄙人不才,年方二十,无官无爵,好在独善其身尚未婚娶,今日厚颜亲自登门求亲,请你莫要见怪。”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落在了阿九的脸上,那眼神中带着轻薄,听到周边人轻声说着男子的家世,更是觉得阿九不配,这或许便是丁荣悦的目的,想要告诉阿九,他都能做到这个份上,可不就是真爱。 “各位都散了吧,若是想到天然居内饮一杯,欢迎之至。” “都散了都散了..” 丁荣悦示意小厮配合着阿九驱散看客,那些个百姓摆着手说着没什么好看的,可没走了几步又三三两两装着闲聊的样子,停下继续关注着这边。 “丁少爷,前两日的话我想我已说的很清楚..” “不,是我说的不清楚。” 阿九始终是和煦的笑脸,更是叫丁荣悦有说不尽的喜欢,满面的陶醉之色,他以为像他这般品性豁达的官家子弟已经不多了,阿九纵是有着万贯之财,也不该舍得拒绝才对,之前的种种当是她的矜持.. “阿九,我此生心爱于你,无论他人说什么,唯你一人,非你不娶。” “丁少爷厚爱,是阿九不知天高地厚只想做一方掌柜,不曾有婚嫁的念头。” 丁荣悦口中甚是诚恳,面上却时不时的掠过些优越得意,阿九则是没什么受宠若惊的模样,声音甚至越发显得冷漠,自然,这在丁荣悦看来,仍是拿捏矜持! “阿九,你放心,嫁给我,没人敢说什么的。” “丁少爷,旁人当没这个机会说什么。” 丁荣悦迈了两步拉近与阿九的距离,阿九面上带笑推却着,受着耳边的一阵热气却没躲,盯着近到咫尺的丁荣悦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奶奶的!” “干嘛?” 那边的丁荣悦缠着阿九缠得十分起劲,而这边的童谣却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将手中的零嘴摔在地上,怒气冲冲的就要过去宰了谁的样子,被白昱修一脸莫名的拽住。 “我..” “我没看错吧!” 白昱修小声的惊呼,也不在意童谣适才的暴走,连拉带拽的和她一齐往前挪在个门柱的后方,仔细观察着不远处的一幕.. “咦?颜韵?什么意思这是。” “颜大夫,不妨事的。” 真是精彩的戏码,怕是任谁也想不到,京中与世无争的颜家二公子颜韵,会突然跳出来,冷着个脸将阿九挡在了身后,这模样,这气势,简直令人侧目。 “颜韵,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还是快回你的医馆。” “九掌柜眼光再差,对方起码也得是位君子。” 丁荣悦见适才颜韵不答,正不曾收敛,颜韵却是冷笑了一声,这言外之意不正是在讥讽丁荣悦..丁荣悦不由惊奇不已,想着他别是听错了,这人敢讥讽自己? “颜韵,说话前掂量掂量自个的分量,你当你颜家..” “丁少爷!慎言。” 丁荣悦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意思大家都是懂得,自白昱祁谋逆后,与他关系匪浅的颜澈自然受到些牵连,颜家在京中的影响力也大不如从前。 “那你呢,丁少爷,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配得上九掌柜?” “你!哦..呵,也是,你颜韵仗着有煜王殿下那么个靠山,如今也是横行无忌了。” 丁荣悦强忍住想揍颜韵一顿的冲动,毕竟颜家的财力犹在,况且煜王更不是个好惹的,只是如此在阿九面前丢面子,不出言讽刺一番怎么能够! “对,我就是仗着煜王,怎么了,你不也仗着你爹的官位才能如斯模样?” “颜韵!你别给脸不要!” 丁荣悦将语气压得极低极慢,咬牙切齿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没成想颜韵却是不以为意,朝前走了两步.. “丁荣悦,我颜家再是落魄仍是皇商,我父亲兄长待我如珍宝,煜王同我是哪般,全京城皆知,千万别试着跟我撕破脸,不然你丁三少爷登门致歉的模样可不好看。” “你!好..好..” 颜韵字字逼人,竟是将丁荣悦不自觉的逼退了几步,丁荣悦一脸的惊骇,手指戳在胸前已是被怼的江郎才尽,哑口无言,谁让他的确惹不得,只能灰头土脸的拨开自个的小厮跑走了。 “谢颜大夫仗义解围。” “不谢。” 颜韵闻言心头一颤,立刻摇了摇头,这会子想起刚才的话深觉丢人,连回头的勇气都没了,踌躇了一会便举步去了,阿九望着散去的人群,如同芒刺在背,握着帕子的手轻轻垂了下去,不易察觉的,叹了一口气。 “天哪!” 童谣的眼中满是震撼,呆若木鸡的走到适才的地上将零嘴捡起来,白昱修更甚,拿了一个蜜饯直愣愣的放进嘴里..暗想颜韵也太爷们了! 286 只为将来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三面油光闪亮的黑漆大门齐开,里里外外站了几十个小厮恭候着主人的归家,这座富丽堂皇的大宅院便是左相府。 阳光打外头照进正厅,铺满了一地的明媚碎芒..古苍国朝堂之上的左相大人,位居极处,上头除了位右相,便是天子。 右相远在先帝在位时,便已在朝廷奉职,只那时还是个家境平平的毛头小子,官居五品罢了,后来皇上登基,则也带着当时的右相一路加官进爵坐到了现在的位置,其妹跟着也入了后宫为后,当真是格外的青睐。 左相则不同,他上官家一族在古苍国根深蒂固,祖上荫功不输出过帝师的林家,而左相本人更是才华超众,曾连续夺得两场科举状元,才堪堪入仕。 “相爷请喝茶。” “恩。” 左相端坐于太师椅之上,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见一旁的婢女过来添茶,就低头瞧了一眼她水葱般的手指,心情顿时缓和了一些。 “多大了?” “回相爷,十九。” 左相听完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继续靠着椅背出神,婢女暗暗松了口气,当这座相府的下人不易,尤其是婢女,这是她前些日子进府时之前的人传授给她的.. 然她也是近来才有理解,是从左相偶尔不经意流露出的一派色迷迷的模样,所以婢女深觉,一个人的学问高低真不能用来含盖人的品性如何。 “对了,太子妃呢?” “太子妃娘娘..当是在大小姐的屋里。” 婢女说话已经将脖子缩了起来,果然..左相闻言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掷在了桌上,青玉的茶杯不曾放稳转了一圈掉在地上裂了个粉碎,婢女大呼无奈,战战兢兢的跪在了地上。 “相爷息怒。” “去把她叫过来!” 左相的眼神之中带了一丝蛮横,这婢女还未得现在的左相夫人*,只晓得夫人并非太子妃的亲生娘亲,而太子妃每次回来,总是独自沉默的呆在后院一间不怎么让左相喜欢的屋子里,也是没人敢打扰。 “父亲。” “来了,坐。” 不一会婢女便跟着太子妃回来了,只站在其身后便能感受到她周身的冷淡,所有人都习以为然,连左相都是,婢女也只能不总是那么悄悄的大惊小怪。 “近来身体如何?” “挺好的。” 太子妃语气漠然,婢女奉茶时得了个正眼,心中大呼恩德..不过任谁都能听得出左相另有所指,太子妃却懒得接话,在子嗣一事上,自家人问起给太子妃的感觉要比贵妃那个婆婆显得更为刻薄。 左相清咳了一声掩饰面上的尴尬,手上不耐的挥动着,正厅内的婢女便悉数退了出去。 “为父今日叫你回来,是想问问,东宫的那个莹侧妃..” “是本宫做的。” 太子妃的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见左相的眼睛里含着精光,亦带了三分好奇,便目光沉沉的直言了,左相闻之一阵愕然,当是没想到自家的闺女如此胆大,胆大到一点也不遮掩。 “这话不许再说,你也不怕那个煜王..” “煜王若为莹侧妃撑腰,本宫不也有父亲?” 太子妃身着一袭乌金色的长裙,这颜色配得她有些老气,只此刻盛装含笑的模样,却令左相心中有些发寒,太子妃到底是个什么心性,他竟是越发的看不懂,不过却也松一口气,如此手段不惧将来.. “那周维祯呢?你怎么说服他的?” “维祯?那个孩子精明着呢,本宫一个字都没说,只看了他一眼,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子妃温言悦色的失笑起来,左相却仍觉不安,故意瞪目,似是在责怪太子妃的行事莽撞,周维祯到底是贵妃的侄子,保不齐就全说出去了,可太子妃就是这般的自信。 “为父看贵妃娘娘未必信你..” “有父亲在,她得信呐。” 太子妃的眉眼保持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随即轻啜了一口茶水,左相的目光中不由出现了些许波动,似乎是从太子妃嫁到东宫的那年开始,随后的每一日,她都在以常人不及的速度成长着,改变着。 “恩..那太子近来对你如何?” “太子的心都在叶如烟的身上..谈何对女儿如何?” 太子妃挺直背脊笑得很是灿烂,表面上好似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去宠爱旁的女人,可看在左相眼中,这分明就是逞强嘴硬,少时没了娘亲的孩子,的确不懂怎么撒娇。 “太子真是记吃不记打!” “到底是太子,便由他吧。” 左相纵横官场多年,私底下说话确是个轻狂的,太子妃则更是特别,比左相还看得开此事,更比常人看得懂男人,不过这在左相眼里倒有点为了面子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的委屈模样。 “难为你如此通透,只为父近来实实看不懂贵妃与太子,在煜王的婚事上,二人到底何意?” “贵妃忌惮煜王,太子殿下忌惮墨王..” 这怕才是左相叫太子妃回家的真正目的,太子妃的声音低不可闻,她亦明白左相最为在乎的,是整个上官家的荣耀,是太子妃将来的位分,也就是左相将来的地位.. “那为父便更加不懂了..” “父亲可还记得那位二皇子殿下,可还记得皇上对待墨王的态度..贵妃娘娘的意思显而易见,她是想利用那桩婚事剪除煜王,最好连带墨王府一齐..” 左相闻言心稍稍安了几分,他差不多也能猜到贵妃的心思,只是他没贵妃那么心大,边境少不了苏将军那一号人物,尤其,皇上明明那般厌弃墨王,万寿节宴还不得人家出来震慑轩辕,她当人家白昱墨那么喜欢推着轮椅出来受人冷眼。 “至于太子殿下,不外乎是想护着煜王,还喜欢罢了..” “什么!” 左相听的心头起火,猛地起身抓着茶盏再次将之前收拾好的地方砸了个稀烂,瞧太子妃说的,一连姐妹三个,娶了一个,宠着一个,现在又喜欢一个?太子的吃相任谁都觉难看。 左相盯着太子妃隐隐难平的面色,一下跌坐回了椅子上,他如何不惊,如何不气,想那年万寿节上玄宸出言轻薄,左相冒着盛怒也要澄清方醒与墨王有婚约一事,不就是怕她动摇太子妃在东宫的地位! 此一时彼一时,也不知是谁该感恩左相头一回点明了婚约一事,只贵妃当初和现在对于方醒的态度截然不同,太子更是,这母子俩,真不愧是亲生的。 “贵妃娘娘呢,怎么说!” “贵妃娘娘对于煜王的态度倒是坚决,只也怕是拗不过太子的,好在..还有林老大人,看他也是不怎么喜欢煜王。” 左相眉头皱成了一团,心底的芥蒂难以消除,太子妃的话字字在理,将事情理的甚是通顺,左相却觉不然,真拗起来,贵妃是一定拗不过太子,或许现在拗的过,将来呢.. 再说左相看待林老,那就是个离开官场多年,以前也只是个观星测命的神棍罢了,他会帮着贵妃攻击白昱墨和方醒,那完全是没有脑子的,谁家不想要方醒这么个儿媳妇,他如此,反倒是给了太子机会不是吗! “莹侧妃落水一事,太子殿下愧疚不已,叶如烟又是从小跟太子情意深厚,煜王当真好福气有这么几个妹妹..” “看来绝了太子的念头才是首当其冲的,墨王不行,皇上那实在行不通,还是林家!林家最好..” 左相说着不住的点头,点了足足半刻都没缓过神来,依左相看,方醒与林清欢情投意合的样子,这条路最快,尤其是苏家和林家的势力不小,贵妃在意的,恰恰左相也在意,想想将来..若是想要抗衡这两家的实力,新皇会不会选择重用上官氏一族? 理到最后左相满口答应下来解决此事,太子妃也就不打扰他的谋划,站在院里对着阳光比着指甲上的蔻丹,心中涌起了阵阵的寒意,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 “舜英这是要走了?” “左相夫人好。” 左相夫人遇着太子妃语气显得格外温柔缱绻,可她的声音入到太子妃耳中,当即像是烧红的火炭砸进水里,哗的激起一阵沸腾..而太子妃回首的面容上霎时染了几分阴霾,眉梢眼角皆是掩不住的鄙夷。 “不如留在家里用饭再走..” “不必。” 明知左相夫人是故意以主人家的语气同她讲话,明知不该动怒,太子妃的面目还是忍不住的抽搐,强压下心中所有的愤恨,太子妃做势便要离开,神色也很快又恢复的如水般平静。 “着什么急走,本夫人前两日为你求了个送子观音的神像,你带上?” “夫人闲着去烧烧香也好,只是别去拜什么观音佛祖的,该求阎王老爷才对,求他早点将本宫收了去,不然本宫活着,你早晚有一日是要死的。” 太子妃靠近左相夫人的耳畔轻语,嗓音因为凶狠而显得嘶哑,其中还透着悲凉,左相夫人听着她犹如恶鬼勾魂一般的语调不禁浑身颤动,踉跄的后退不想被太子妃故意绊了一下,遽然跌倒在地,狼狈之至。 287 上官舜华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六月十八,天公作美,万里无云,碧穹广阔而高远,在这样一个好晴光里,方醒把玩着一封红皮烫金的请柬,慢慢悠悠的往白嫤的院子里进,不像童谣般的天没亮就往大学士府赶了。 白嫤的孕吐正是最厉害的时候,脸色每日看着都是可怜见的,任旁人怎么说童谣都是暗下决心,以后坚决不吃这样的苦,坚决不.. “今日可有什么胃口?别总担心着,就是冰酪也吃得。” “没有,什么都吃不下..” 白嫤拿手轻轻按着额头,炽热的阳光被窗纸过滤打在她憔悴的面孔上一片和暖,直让方醒觉得愁苦心疼。 “听你兄长早起讲,左相夫人前日给你下了帖子,怎么就没去呢?” “我还想知道是哪里得罪相府了..无端端的请我作甚。” 方醒双手抱胸耸了耸肩,左相府的相邀的确莫名其妙,事出反常必有妖,没准人家就按了什么坏心思..且前脚发生了叶如莹那起子事,方醒近来又常常到东宫去探望,相府总不会是心怀歉疚? “兴许是你误会了,左相夫人身子不好..依我看,是想让你过府瞧瞧。” “哪种不好?” 本是白嫤担心方醒与人家交恶,不想方醒还来了兴趣问起,只好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撑着桌子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半晌才缓缓启齿,好在这事也有不少人晓得,倒不至于算是嚼舌头了。 “左相夫人曾育有一子,后来那孩子夭折..她也就一直再没有过孕事,想来..” “左相夫人不是太子妃的母亲?” 方醒仿佛问了一个极为白痴的问题,白嫤驻足想起那时候成天追着太子跑的小姑娘,不由和气的笑了,也是,就是没失忆,恐怕也是记不得的。 “相府如今唯有太子妃这一个女儿,她上面还有个姐姐是府中的嫡长女,叫做上官舜华,几年前遭了意外..先左相夫人受不得刺激跟着去了..这才有..” “得,嫂子你说的太隐晦了,看来我还得去问别人。” 方醒拿胳膊肘支着桌面,一脸的不耐,完全是白嫤一句话拆成四句来说,句句也都没有说到点上,那高门大户里的恩怨,还真不一定有几个知道的。 “好好..曾经的相府也是一派祥和,先左相夫人的身子不是太好,却也没什么大碍,后来..旁人都以为是因为舜华的死先夫人才伤心欲绝跟着去了,其实是因着现在的左相夫人..谁能想到才华盖世的相爷竟养外室!长女过世两月,外室怀胎两月,唉!” “上官舜华..她是怎么死的?” 方醒盯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对于相府这桩在京中瞒的极好的丑闻,方醒在意的却不是左相的为人过往,而是那位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少女。 “唉..当是在你六七岁的时候,那年舜华在街上见到了征战凯旋的墨王,倾心不已,后来不顾家中的反对亲自跑到父皇那里求赐婚约,父皇准了。只当时墨王府是个什么境况,大家都心知肚明,相府再是不依毕竟父皇已经答允,只就在婚期的前一个月,舜华出门上香的路途中遭遇不测,被几个歹人施暴而死,此事震惊了整个偃安城!流言说是墨王不喜这桩婚事,派人做的..” “左相之女,连贵妃都能欢喜的不行,他能有什么不喜,他的境遇那般又怎么可能!” 饶是方醒这般见惯生死之人,也是忍不住的动容,白昱墨再是残暴邪谬,一个心爱自己的少女而已,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如此极刑?甚至对于传言疑信参半的人方醒都觉得十分愚蠢不化。 可是相府就是完全信了的,从此恨上了墨王府,忠心耿耿的追随于太子,还将二女儿嫁到了东宫。 “少时的舜华惊才绝艳,长得也美,而太子妃小时候的性格更是活泼,嘴巴也很甜惯会讨长辈喜欢..” “我治她个大头鬼!” 方醒默默半晌说了句没好气的话,白嫤亦是悠悠的叹了口气,当年左相将事情藏的极好,只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外室登门为妻,其中最为觉得可笑的怕就是太子妃了。 想想后来太子妃的处境,烂漫年华骤然失去了爱护自己的姐姐和母亲,甚至来不及悲伤,便要应对新夫人对她施以的各种手段,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该是靠着怎样的信念.. 两人再没有心情讨论其他,白嫤抬首望了望天,忽的想起今日是于远帆和楚若水的大婚之日,赶忙催促着方醒出门了。 方醒乘黄包车行至于府,满眼的喜庆之色,门口站着迎候的除了管家,还有小南,徐岑,以及从凉州赶回来的高彦成,这三个学生于远帆可是没有白教。 “见过煜王殿下。” “恩。” 于府的管家一瞧见方醒便立刻过来招呼,周围抢着要同方醒见礼的人被小南一一挡了去,方醒路过三五成群传出欢声笑语的前院,径直被领到了官眷女子所在的中院。 中院与前院设计不同,花香满怀,种了许多翠竹用以隔挡,和风摇曳着竹叶沙沙作响,别有一番意境。 “这是..” “殿下勿怪,是左相夫人吩咐的。” 方醒正奇怪呢,她今日着一袭青色直裰,不论是认识或不认识,都不该被带到中院,何况这管家根本就是将她领到了一处僻静的厅堂。 “见过煜王殿下,是妾身唐突了。” “无事。” 方醒没多远便瞧见了盛装而待的左相夫人,面显焦急,怕是看着日近晌午,迎亲的队伍都要回来了,方醒却还没到,不由暗自着急,忽见方醒的身影,简直克制不住狂喜,立刻言笑晏晏的上前将她迎了进去。 而可怜那听话的管家连个赏都没得,就被左相夫人身边的两个丫环请走了.. “殿下请饮。” “恩。” 方醒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自入门便是一副傲然的模样,直让左相夫人暗骂,这个煜王果然同传闻一般,是个不好相处的,没法子,谁让她今日别有所图,只好受着。 “殿下勿怪,妾身也不拐弯抹角了,今日冒昧借于府之地,求请殿下给诊诊脉..可否?” “可以。” 瞧方醒这不是挺好说话的,厅内的气氛一下转的十分融洽,左相夫人的眼睛都忍不住亮了起来,忙将手腕横在方醒面前的桌上,方醒也不托大,真就给号脉来着。 “嘶..” “怎么?妾身是有什么问题?” 方醒微微皱眉看了左相夫人一眼,脉象的确像是宫寒之类的顽疾,但似乎又不是..方醒记得曾经看过的一本医术有载,似乎同左相夫人现下的脉搏毫无二致。 “是宫寒。” “啊..这样。” 左相夫人闻听不免大失所望,本以为能从这位神医的嘴里听到什么跟那些太医们不同的话,只方醒明白她这心思,更是想笑,真怕说了不一样的才会让她害怕..不是怀不上孩子,是你连活多久都不一定了! 左相夫人已然中毒,是种从几类草药中萃取混合的奇毒,而男女长年累月服用毒药的表征也是不同,方醒那时曾粗略扫了几眼,印象不是很深,本也要用银针验过才好确定,但方醒眼下便能料定,当是太子妃的手段,如此仇恨没什么好奇怪的。 “看脉象夫人似乎心神俱疲,常年不得安睡?” “是是!每夜睡上一两个时辰,醒了便再睡不着。” 左相夫人鼻尖沁出了些许薄汗,似是没想到方醒又会说的如此之准确,相比这几年无法有孕,安睡问题也是重中之重,今日若得方醒医治,对她还真是意外之喜了。 “这是心头病,吃药是不管用的,夫人可是被什么不痛快的事压着,要说出来,才会好呢。” “啊?唉..还不是为我那可怜的孩儿。” 左相夫人将手腕轻轻垂在了膝盖上,不由叹气,方醒面上掠过一丝了然,敢说这绝不是实话,至少不是最大的实话,想左相夫人最不痛快的,该是怕因果报应才对! “哦,听闻左相夫人曾育有一子..” “是..我的儿一岁多时不慎落水,打那之后我就一直没怀上了。” 左相夫人的眼角隐有泪光,方醒不合时宜的笑了笑,好在没让人瞧见,当年左相将这女人瞒的那般好,她自己非要跳出来,方醒也便就故意揭她伤疤。 “夫人快别伤心了..” “是是,殿下喝茶,是妾身失礼了。” 门口候着的丫环进来添茶,左相夫人突然眼睛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慌张的别过脸去拭泪,方醒举着茶盏正要喝过,猛然发觉里外两个丫环的眼神竟都是若有似无的盯着她的手上.. 后面便更奇了,左相夫人说是去叫太子妃过来一起聊天,走时却忍不住的拉了拉门口丫环的袖摆,情绪更是掩饰不住的激动,难道适才的话题能让她这么开心? 方醒垂首看了看桌上的空茶盏,暗道不对劲! 288 见骨伤痕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方醒在心里痛骂自个是个傻的,左相夫人匆匆走了,只留下两个丫环守在门口,这两个丫环时不时的回头观察方醒,见方醒唇角微翘的端坐着,便互相传递了个不解的眼神。 方醒是何等乖觉,若非之前听了白嫤讲的那些,不至于将注意力放错地方,只是眼下一杯茶水下肚,她确实没有任何反应,本可以直接离开的,偏她就是想看看左相夫人有何手段。 直到门口的丫环都等的不耐烦了,方醒还是没感觉身上有什么异样,干脆自行添了杯茶饮下,仍是没有..无奈,方醒装模作样的揉了揉额角,一头倒在了桌上。 “煜王殿下?” “这是..” 两个丫环弓着腰进到厅内,见叫了方醒一道后没什么动静,便大着胆子俯身使劲上手推了推..后掰着方醒的脸过来确认不是装的,二人才无声的笑了笑,各自架着方醒的一只胳膊往侧室走去。 “不只是合欢散吗?怎的晕了?” “是不是夫人下的太多了..” 也算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费了点力气将侧室的门打开..方醒微闭双目装的极像,被放倒在地后听着二人又在屋内磨蹭了一会,才合上房门出去了。 半晌,在厅内的两个丫环将那茶水毁尸灭迹后,方醒便能听到二人的脚步停在门扉之外,当是在悄悄听着动静..不对!屋里还有声音,是一阵越发紊乱而急促的气息。 方醒想了一想,还是起身朝侧室里面走去,脚步故意显得跌跌撞撞,而里面那人正头疼欲裂的睁开双眼,刚好与方醒疑惑的目光撞到了一处。 “央王?” “煜..煜,煜王!” 白昱央正横在床上,衣裳倒是完好的,只是手脚处有被捆绑过的痕迹,此时正是他身上药效最为强烈的时刻,刚一瞧见方醒便受不住,挣扎着起了身,只摇晃的走了两步猝然摔倒在地。 两个丫环在门外无法监视,隐约听到里面有茶盏碎裂在地的声音,更是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得逞的浅笑,却也仍是没有离去.. “走啊!” “让我看看。” 白昱央已经有些神智不清,握紧了拳头猛捶自个的肋骨,他想尽量与方醒保持距离,方醒见状却有些不忍,上前两步想是瞧一瞧他的情况。 “我..让你走!” “别!” 白昱央受不得方醒的逐步靠近,身子一歪长喘着靠在桌子腿边,随手捡起适才碰落的茶壶碎片,竟是想也没想的按在了手腕上,咬紧牙关向上狠狠的划了一道! “是谁..害我们?” “没事的..没事的..” 方醒蹲在白昱央的身前,双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栗,白昱央方才对自己下了狠手,一条白净的手臂赫然是一道足以见骨的伤痕,鲜血淋漓瞬间便染红了宽袖。 “我一定..我一定!” “不..” 外头是娇媚的艳阳,方醒却是冷的打颤,恨不能此时此刻便杀了左相夫人,正想撕扯自个的衣摆为白昱央包扎,白昱央见状猛地将她拽住,指了指床幔.. 方醒手忙脚乱的为白昱央止血包扎,白昱央也是疼得很,忍耐不住的喘着粗气,浑身战栗的样子直让方醒心生愧疚! 这一系列的模糊声响传至门外,方醒听得那二人徘徊了一会细声说着什么,脚步声便越发的远了。 一炷香工夫不到,不远处传来了左相夫人轻快的笑语,以及几人杂沓的脚步,方醒安坐正厅,将新换的茶盏添上,再抬头时,便见左相夫人愣在了原地。 “煜王..还真在这,殿下请。” “左相请。” 左相的表情也是格外不自然,看了一眼太子及太子妃,率先进了正厅,左相夫人仍在后方畏畏缩缩的站着,像是想不起来该先迈开左脚还是先迈开右脚。 “怎么一个人在这地方,今日于尚书大婚,有事也该让一让。” “于老夫人,让你见笑了,本王在这同太子有要事相谈,请你先去忙。” 方醒眼底的锋芒一闪而过,忽视进门的太子三人,直接走出来将于远帆的母亲和左相夫人拉开距离,于老夫人左右望了望,也只是听话离开了。 方醒驻足侧过身子,左相夫人当即吓得打了个冷颤,浑身如同僵住一般,若非脸上有些胭脂水粉,怕是触目惊心的惨白了,最后无措的望向厅内之人.. 方醒噗哧一笑,笑的诡异且扭曲,直接上手扶住左相夫人将她带着进门。 “这个..不知煜王殿下有何事?” “噗..” 方醒仿佛又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毫不客气的将左相夫人推在椅子上,突然间转身靠近左相,仅一步之隔的死死盯着,左相不禁脸色微变,眸光闪烁不定的躲开了。 “方醒?” “劳烦太子去侧室将央王扶出来。” 方醒压根不想搭理太子,不顾太子同左相吃惊的神色,移步到了太子妃的跟前,方醒与太子妃满含笑意的眼神碰个正着,见她眉目灼灼,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这下方醒才明白,她茶里的合欢散去哪了.. “央王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左相大人..咱们都是聪明人,少费口舌,直接说如何办就好了。” 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方醒从太子手里接过白昱央,扶着他一齐坐的离这几人远远的,太子则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看着左相,他又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是个怎么回事! “原..原来是煜王同央王在此..密谈!不知道是..” “切..” 左相夫人还想倒打一耙,方醒摇了摇头冷笑不已,指甲叩着扶手发出笃笃笃的沉闷响声,厅内便是一阵难挨的沉默,左相听的这声音很是烦躁,却明白其中隐隐包含的威胁。 方醒是谁?她是古苍国权势滔天的煜王殿下,她早就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傻姑娘了,就算方醒今日真和谁行了苟且之事,左相夫人也是逃脱不了的,就因为她是方醒! “夫人,过来。” “是。” 左相夫人用余光瞟着方醒,触到那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又不禁打了个哆嗦,吓得心中猛然乱跳,一听左相唤她,恨不能一步就迈到左相的身后,只刚一走到跟前,左相出其不意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你做的好事!” “相爷..” 左相夫人被打蒙了,跌倒在地发髻都要散开了,珠钗挂在发间摇摇欲坠的样子,顷刻,左相夫人不顾仪态的跪爬了几步,紧紧拽住左相的衣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妾身没有..妾身怎么敢!谁知道煜王和央王背着人在干什么..” “住嘴。” 太子的声音显得从未有过的低沉,异常威严的不容左相夫人再行置喙,回过头深邃的双目中满是恼恨及杀意。 “左相夫人,为什么会是央王呢?” “央..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太子妃冷眼淡淡的看着浑身一震的左相夫人,一下便明白了。这个局,左相必定会选林清欢,因在众人眼中她二人情投意合,出了这种事只会顺水推舟.. 可在左相夫人这里不然,一是林清欢那实在无法下手,另外便是因着太子妃,左相夫人可不想她将来成为皇后,最好方醒会同相府交恶,扶持叶如烟,叶如莹,都比太子妃要好! 再者,最好是方醒嫁给白昱央,与太子争一争那帝位,左右依左相夫人来看,她只依靠左相,左相所在乎的将来,可不是她想要的。 “此事是拙荆之过,但凭煜王处置。” “什么!相爷!你竟如此狠心..一切分明是你的主意!是你!” 左相夫人闻言重重推了左相一把,仰头指着厅内发出杀猪般的叫喊声,众人也只当听不见,左相更是毫不理会,甩了甩袖摆完完全全一副撕破脸皮的模样,丝毫不念及往日的夫妻恩情。 “真的是相爷,太子殿下,煜王!不是我..” “那便由太子妃来处置。” 方醒语气淡淡听起来像极了飘渺而至的丧钟..太子妃自然乐意,俯身给方醒行了一礼,左相夫人在这一刻恍然有种身处修罗地狱的错觉,这厅内的人虽是说着如此论处她的话,却全当她是个透明的人! “今日之事..” “央王莫恼,听本王一句,但凡遇着这种不知所谓的狗在乱叫,切莫理他!任他叫的多凶最后不过扯的自个的嘴角酸疼,再碰着咱们,他就只敢低头呜咽了。” 方醒边说边笑,扶着不甘心的白昱央朝外走着,路过左相时勾起唇畔,笑得既轻蔑又高高在上,方醒说的没错,恰如左相此刻只能握紧拳头受着方醒的言语*,此后再遇着她和白昱央,便就如一条被打怕了的畜生只敢低着头悄悄而行。 “收拾一下,别扰了于尚书的喜事,丢不丢人呐。” “恩。” 方醒还觉得挖苦的不够,临了了扔给太子一句话,说的他真真脸红。 289 天大丑闻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聚仙楼。 桌上的几株金盏菊开得正是灿烂,纤细青翠的花茎支撑着斑谰鲜艳的橙黄花瓣,甜醇诱人的浓郁香气闻之使人心醉目迷。 白昱央临窗而坐,淡淡的日光影影绰绰的打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他形只影单的模样甚是落寞。 “咦,是我们来晚了?” “不是不是,是我早到了。” 白昱央闻声起身相迎,含笑望着打那一方门扉相继而入的三人,方醒和白昱修不必说,最末进来的童谣一见着他便是投来格外敬重的目光,白昱央第一次觉着受伤原是一件好事,每次看到方醒身边总是有的几个人,他便羡慕.. 只..会是羡慕她们的莫逆之交?白昱央未必。 白昱央今个着了件绀青色窄袖锦袍,手腕处打袖口蔓延出一小段殷红的疤痕,活像条狰狞扭曲的蜈蚣嵌在皮肤上,让方醒每每都觉触目惊心,对于之前的事情便就更加介怀。 “唉,定是要留疤了。” “无碍的。” 白昱央不是个善谈的人,出口的话却令方醒心中难得犯软,之前医治白昱央的跛脚于她仅仅举手之劳,而白昱央到底是位金枝玉叶,这般不哭不闹的性子实在让人心疼。 童谣忙不迭亲手为白昱央添上了盏茶,只要是对方醒好的人,她便能跟人家交心。 聚仙楼的伙计上了些新鲜的瓜果,白昱修望着街上来往穿行的百姓,那些人时不时交头接耳的说些个什么,令他不由在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人生不过就是如此,来来回回,当真艰难。 这近一月来,关于左相府的事情已经被议论倦了,起初左相夫人突然亡故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众人惊讶之余不免感叹旦夕祸福难料,当然对于什么染了恶疾一说压根也是不信的.. 街谈巷议,言人人殊。左右是不会往好了去想,更是有人开始谈及当年左相夫人外室的身份,末了再对左相笑话一番,这件事情也就逐渐淡了下去,直至无人提起。 而白昱修这个知情之人却是晓得,一切都还没完。 人人面上都装作不知一般,于远帆大婚的次日,太子妃便像是等不及一般!太子据实禀明了皇上,自然将他的岳丈大人摘的干净,而左相夫人就没那么好运,死后连个体面都没捞到。 也怪左相夫人是个作死的,白昱央虽的确是个好欺负的主,可她不知太子因为白昱央幼年的跛脚一事,从来都是对白昱央存了个内疚之心,所以她动白昱央,太子就必然不会饶了她。 皇上见方醒无忧,斥责了左相几句,又赏了白昱央好些锦缎珠宝,以示安慰.. 而就在左相以为省事宁人的时候,又被一桩天大的丑闻劈脸扣住。 也真是哪个死了都挡不住左相的房事..左相夫人再是罪有应得,左相也该收敛些才对! 事出七月初十,无波无浪的大理寺门前响起了阵阵的鼓声,一年方十九的女子登堂状告当朝左相大人,对她行了奸污之举,更是被染了身花柳病,此言一出,吓得大理寺在场的侍卫够呛。 这桩案子大理寺卿自然办不得,只好上达天听..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左相府的婢女,世家内院的仆人也不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人都能做的,那女子是经验过身的清白姑娘,被左相一番锦衣玉食的言语勾勒所打动.. 可这婢女以为的富足日子刚过半月,就又被左相所湮灭。 开始是左相觉得有些不舒服,因为是那种地方,就没找太医来瞧,怎奈身上是越发的不对劲,就只好找了府上的大夫,这一经查看,可是不得了,花柳病! 这种事闹得左相窝火的紧,便要将几个近过他身的女子都处死,可这婢女不干,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婢女寻了个机会逃出左相府,直接告到了大理寺。 皇上闻听后极其震怒,加之之前的事情更是难以相容,恨不得当即革了左相的一切职权,可是..如何发落?照实公布于众,有损的还是朝廷的颜面,这等无法摆上台面的事情,压根就没法处置。 据大理寺的侍卫讲,那婢女甚是清丽,一脸的可儿人样,身段还火辣异常,只他们言语间神态却是嫌恶的很,嘲弄归嘲弄,这事总是没有传到百姓的耳中。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从此,声名煊赫的左相府日夜紧闭门户,至于左相,不知是忙着治病,还是自知丢人不敢出现在人前呐。 “挺甜的,你尝尝。” “谢谢。” 方醒将一块甜瓜放到白昱央的碟碗中,白昱央面上立即舒展出一抹明亮的笑容,这是他好多年都不曾有过的一种表情,方醒淡淡一笑,拿下巴点着白昱修。 “颜韵呢?怎还没到。” “谁知道呢!或是日夜所思造成了精神恍惚,将聚仙楼三个字听成了旁的..” 正多愁善感的白昱修突然回头冲着童谣一阵坏笑,方醒见状一愣,心想难道这两个家伙知道了什么.. 果不其然,颜韵此时正拘谨的坐在天然居的包间内,连番望着窗外又悄然观察着楼内的动静,真不知他更期盼着谁的出现.. “怎么,殿下还没来。” “是...” 颜韵忽的握紧双手又赶忙松开,起身看向进门的阿九,不免眼前一亮..今日阿九打扮的很美,容光夺魄,鬓发如云,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一如窗外明媚的晨光,映在颜韵的眼中。 “那我陪颜大夫等一会。” “好。” 颜韵口中唯唯称是,心下真真欣喜不已,二人落座闲聊了片刻,颜韵也渐渐的没那么紧张,再说到方醒的医术时,更是直抒胸意,本该是极开心的一刻,颜韵的眉眼却蓦然皱了起来.. 二楼走廊的尽头,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越发走近,阿九越是掩不住的高兴,不似适才的心不在焉,直到听见门外伙计通传的叫声响起,那一瞬间,颜韵就好似被人抓住了衣襟提在半空那么难受。 推开门,一佩戴幂篱的男子出现在了颜韵的眼前,看着阿九迫不及待的走过去招呼,颜韵知晓是自个的某种预感就要成为现实。 “他是?” “颜大夫,京中的善心人,我陪他在这等好友..” 男子见阿九顺手合上了门,才将幂篱摘下随手交给了她,颜韵仍是呆呆的站着,来人身姿挺拔健硕,眸光冰冷的扫了包间一眼,薄唇紧抿,漾着若有若无的疏离感,显然毫不在意这屋内的第三人。 “鄙人秋氏。” “秋公子有礼。” 秋公子移步近前,低眉斜眼的模样让人看着很不舒服,不过颜韵还是客气的拱了拱手,更是近距离的打量了一番,才觉他怪不得要戴幂篱了,这秋公子相貌俊美不凡,肤色更是比女子还要白皙光滑,配上一袭华美的行衣,周身浑然的尊贵气度竟是比之太子也不逊色。 “我以为你要晌午才能到了..” “路上没耽搁。” 秋公子慢慢的回道,接过阿九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顺手放到一边,颜韵装着坦然不觉又拧紧了眉尖,不知怎的,秋公子的声音虽是和煦,却总透着清淡,或称为冷漠。 “家里可都还好。” “恩。” 阿九温言软语的神色直让颜韵觉得格外扎眼,而阿九对旁的眼光恍若不觉,一心都在秋公子的身上,人家明明只是回了她一个字,阿九的笑容中便多了份甜蜜。 颜韵始终一言不发的坐着,对面二人一会浅语两句,一会相视而笑,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复又抬眸深深看了一眼阿九,见她眉眼间是说不尽的娇美之态,如此姿态缱绻,颜韵还能不懂? 当是颜韵盯着阿九的目光太过炙热,秋公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划过一丝冷芒,使得颜韵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许久不曾出现过的自卑感也跟着油然而生。 颜韵深觉秋公子像是个被宠坏的世家少爷,傲气的很..可也真真自觉不如,有些骨子里带着的东西,是装不出来,又掩饰不了的,譬如秋公子,再譬如他自己。 “那个..许是方醒她们今日有事,我便先告辞了。” “恩?那..那便不留颜大夫了。” 颜韵极力掩饰着的沮丧,只知阿九语气略带惊讶,什么表情竟是看都没勇气看了,光讲出这句话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匆匆拱手作辞,快步的走出了这个让他想要逃离的天然居,一路上脚步极快并不回头,与往日尽不同。 “不知道主子会不会怪我..” “不会。” 秋公子冷眼望着窗外,阿九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直至看不见颜韵的身影方停了目光,眼底流露出些许深沉的痛苦,她二人今日这出声情并茂的表演也非偶然.. 若要颜韵绝了念头,秋公子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而不论颜韵看得出,或看不出,合该明了阿九的意思。 290 辍朝一日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夏虫啾鸣,宫中辍朝一日,方醒带着白嫤趁拂晓的天光往皇宫赶去,白嫤坐在马车里双手护着肚子,神色好不伤心难过,方醒心中轻轻一动,拍了拍她的手臂.. 一炷香的功夫,太后娘娘的宫殿已经跪满了火速赶到的妃嫔公主等人,而寝殿内以皇后太子打头也是跪了一地,白昱修和白昱央都在末尾,倒是方醒径直朝着太后的床榻走去,地上的人见了皆是为她让了个道。 “参见太后..” “方醒来啦。” 床榻边上坐着皇上及长公主,方醒双膝跪地点了点头为太后号脉,这身体还是一如她回来时的糟糕,只许久不曾与太后请安,见她饱经风霜的脸上双颊深陷,一双深邃的眼睛晦暗无神,实令方醒心中震撼。 “太后放宽心,不过是摔了一跤,养几日便好了。” “是啊母后,没事的。” 皇上眼中微有泪光闪动,语气好似失去了母兽的幼崽一般,低声悲鸣的样子听起来格外压抑,殿内的几个妃嫔见状拿着帕子轻轻点了点眼角,泪珠欲落不落的看起来也是一派孝顺的模样。 “老了,不中用了..” “母后哪里话。” 长公主直接截断了太后的话,听着太后连喘息都是打着颤的,担心的看向了方醒,原是太后年事已高,骨质疏松更加容易骨折,起夜时不甚跌跤这才.. “太后找谁?” “母后?” 太后在晕眩般的頽堕中微微举眸望去,仿佛是努力搜寻着什么人,方醒等人便顺着她的目光跟着看了一圈,少焉..太后粗重的喘着大气,拿手狠狠的拍了一把床框.. “越妃呢?墨王呢!这母子两个是当哀家死了?不孝的东西..” “太后息怒,墨王来了,就在外头。” 太后出乎意料的用手指着皇上斥责了起来,容不得谁人心有异想,都赶忙将头贴在地上,倒是方醒,不惧长公主惊诧的目光替白昱墨解释了一通,那人也的确是在殿外。 “母后,越妃的宫殿远,想是通传的人脚步慢..” “去,把越妃叫来!叫来!” 长公主轻拍着太后的胸口为她顺气,见太后不由分说的恼怒模样,也是没了法子,只敢悄悄观察着皇上的动静,就在众人都以为皇上定是会大发雷霆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来人,去传越妃,在太后塌下罚跪三日。” “母后!还是让太子在你身边侍候着..” 当在众人没解过味来时,贵妃莫名就有了丝危机感,纵然是责罚越妃,也是百般不悦,话说出口,太后仅仅向外抬起眼皮子撩了她一眼,冰冷的眸光差不能将贵妃原地冻住了。 “母后好生歇息,与皓月国和亲一事还在商议,儿子先去忙。” “恩..” 皇上替贵妃咳嗽了一声,下了小几冲着太后行跪安礼,众人忙跟着又伏下身子,贵妃见此也没什么脾气,从前嫁给皇上的时候她便讨好过这尊大佛,哪知这老太婆是个极难相处的,纵然心思费尽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太后..” “都走!” 太后一手拽着长公主,一手艰难的挥了挥,示意所有人散去,不过难得方醒也碰了一鼻子灰,贵妃略消了消气,理了理裙摆便被太子扶着走了出去。 方醒是最后一个退出寝殿的,临走时透过屏风的空隙见太后忽地神色执着,紧紧拉住了长公主的双手,而长公主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浅笑,只在太后瞧不见的地方不觉垂下泪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花拂柳离去,而在众人最初谁也没有注意的空当,皇上给了白昱修一记莫名的眼神,故方醒出来的时候怎么也没找到他,便就送了德妃和白嫤两步。 走了半晌,方醒在瞧见不远处的白昱墨时,心霎时漏跳了半拍,再看他身后那个带了人皮面具,一瞅见她便不停挤眉弄眼的颜澈,当即稳步如飞的做势选择瞧不见。 “煜王..煜王..” “啧。” 颜澈当真不嫌事大的推着白昱墨跟上了她,方醒闻声顿时面色大变,停下脚步回过头瞪着颜澈,颜澈装作看不见她警告的眼神,小跑到了近前.. “你误会了..是颜韵,你得空去看看他,他不太好。” “你有一百种法子告知我,非这般?” 方醒一听是颜韵当即正了颜色,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两嘴,而白昱墨夹在她二人中间,保持着一贯平静而不失威严的神色,抬眸望了望方醒,见方醒的眼睛好像是出了什么毛病,直挺挺的,强迫着自己不能往下看一般。 “不是..” “住嘴。” 陡然,方醒沉着的小声诃止,一道轻笑传来,颜澈听到这一嗓子,同白昱墨齐齐向右边看去,万没想到会迎面撞见贵妃娘娘,方醒也回过头,已是一脸的平静。 “煜王还没走呢..” “娘娘不也在此..” 方醒的骄横未能使得贵妃动气,二人直直的对视着,贵妃一袭金纱曳裙,料子轻薄夏日穿着既凉爽又贵气,那上头繁复的花样子大抵要绣娘绣上一年半载才可完成。 “煜王近来可是很忙,要保重身子。” “忧思则伤神,娘娘也别太牵挂本王。” 贵妃始终含笑,面上丝毫不存芥蒂,只死死的盯着方醒,是妄图在她冷傲的容颜之上找到一丝裂缝,觉得那美丽的伪装下定然闪烁着恶浊,阴谋,野心..可惜,贵妃什么也没看出来。 方醒则是在贵妃的脸上有片刻停留,便一副没什么看头再也不看的模样,她才明白,是因为左相来着,只是难不成将那婢女当作了是她的报复? 颜澈低头看了看白昱墨,直觉方醒和贵妃之间有一股诡谲的气流在冲撞,纵然她们只有片语,却仿佛已经对招了无数个回合,这便是深宫大院惯见的战场,没有硝烟,却斗得血淋淋的。 贵妃笑笑,装作才注意到白昱墨在此,朝后缓缓退了一步,拿眼角向下睨了睨,便忙用帕子遮住了口鼻,伸出手臂立刻有宫女过来扶着她闲步走开,就好似白昱墨是什么污秽,不配她这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一个正眼。 贵妃的背影满是胜利者的恶意,一下便冲破了方醒的冷静,这般狠毒的羞辱白昱墨受得,方醒受不得,她简直一刻都没办法遏制,捏紧了拳头要追上去.. 而在方醒刚迈出步子,拳头就被白昱墨宽袖中的手心握住,是一种既粗糙又冰冷的触感,方醒一下便好像丧失了行动的能力,看向白昱墨如黑夜般的剪瞳,心也就无端的平静了下来.. “要不咱们一齐..” “方醒!” 颜澈的嘴角一抽立刻绷紧了,方醒猛地回头,见太子正站在后方,目光愈加冷淡,盯着她二人手上的动作眼里仿佛含着刀子,方醒心头一凛,几乎是无意识的甩开了白昱墨的手。 太子纹丝未动,方醒则向着他走了两步,正好挡住了颜澈,幸而太子适才的注意力一点没往颜澈的脸上游走,颜澈心头久久跳动不止,再也不敢耽搁推着白昱墨信步离开。 方醒望着太子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可胸口就是闷闷的,随着轮椅的转动声越发远去,竟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方才那般的举动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何意慌张至此?白昱墨又会如何想.. 方醒知道怎么才能畅快起来..就是要像她敢不管不顾的追向贵妃,此刻只要追上白昱墨,即使什么都不解释..可她却连看白昱墨一眼的能力都不能有。 白昱墨缓缓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睛里的神情,明艳的晴光照在他深邃的五官上,白昱墨却怎么也感觉不到有一丝的暖意。 “何事?” “父皇唤你。” 太子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默想须臾又闭上了,同方醒并肩走着,眉毛蹙了许久,继而舒展开来,眼中搅动的阴霾最后凝滞在眼底,怎么也挥散不去。 就在方醒和太子到达御书房前,白昱修已经提前离开,左右是两面高耸的红墙,宫道上的长明灯不知不觉间早已熄灭,白昱修突然驻足回头,看着跟他一般停在墙上的人影..倏地就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四下全是闹声,竟是在他耳中将自己的笑声盖了下去。 原来是安北王爷前不久与皇上以皇族之名来信,言辞坚决,说是请皇上万万莫要私自给白昱修和童谣指婚,如若不然,他将日夜难安!这便是一道威胁的意味了。 安北王爷将白昱修所有的小心思都算到了,只是在之前的家书里,安北王爷分明说了不再阻拦他与童谣,只是希望看在曹副将一生追随的份上,像个妹妹一般善待曹玉珍。 缓兵之计用在自己儿子身上,却没想到皇上来了一招釜底抽薪,白昱修差点就上当了! 291 照规矩办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红日直直西坠,方醒会合童谣行色匆匆,快马加鞭的离开了宫门口,一路避开主街疾驰而过..而在不远处,落尘立在高高的露台之上,神情专注的望着方醒的背影,不由暗暗摇头。 颜府,路过庭院,方醒和童谣踏上小径,朝另一端长廊的尽头望去,颜韵正躺在一方藤编凉椅上,手里抱着个酒坛子歪栽歪栽的,仰着那高不可攀的天际,斜晖经过一天的过滤十分柔和的铺洒在他的身上。 方醒伫立良久,缓步走到廊柱旁,童谣也就走走停停的跟着,颜韵闻声见她二人来了微微一笑坐直了身子,复又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空坛,呈现出些许难言的清愁来。 “怎么了这是。” “去年冬天酿下的梅花酒,要不要尝尝。” 颜韵渐红了脸傻笑,方醒没好气的长叹一声,之前颜韵也是格外的注重边幅,墨发都是一丝不乱的束着四方髻,可是眼下,只松散的绑着半扎发,额前还垂着几缕散发,正好挡住他颓丧的眉眼。 “有那么好喝吗?” “不好喝..” 方醒看着颜韵像对个孩子一般,微笑着用手拢了拢他额前的碎发,颜韵心里一下受不住,眼皮抬不起似的不好意思看方醒,眉宇间挂起了淡淡的忧愁。 “方醒,问你件事可好。” “恩。” 方醒从一地的兵荒马乱中寻了个酒坛,倒扣着坐在了上面,颜韵踌躇了半晌,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方醒脸上,扮出一副豁达的模样.. “前日我在阿九掌柜那..遇到位秋公子,你可认得?” “秋公子?幕秋啊..” 方醒的神情毫无变化,倒是一旁的童谣正挑着底座干净的空坛子要坐,竟是想也没想的接了话茬,随即脸色就变了一变,也不顾双手脏不脏的忙捂住嘴。 “那个..” “你们果然认识的。” 颜韵侧过头口中喃喃的说着,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委屈,这句话不知说的是方醒她们同幕秋相熟,还是同阿九..童谣自知无语,乖乖的走到方醒身后罚站。 “幕秋..那他可是钟情于阿九掌柜?” “幕秋?他怎么可..” 方醒两眼微眯的歪了歪头,童谣瞧不着她的表情,也知道是很无奈的,连她自个都忍不得拿拳头捶了捶额角,默默的走开了..这也怪她几人的感情真是好的,所以童谣总是没怎么防备。 “不能和我说吗?” “没什么不能说..是认得,幕秋..轩辕人士,是位才冠绝伦的人物。” 颜韵一双清澈的眼睛里,仍是问询的神态,方醒却已经说完了,如此言辞微妙,不外乎是不想骗颜韵,又不想让阿九的苦心白费,若是他人,阿九也不至如此委婉。 “方醒,我喜欢九掌柜,是该提亲还是怎么样,你教教我。” “前阵子城南一家酒楼的掌柜被几个公子哥暴揍了一顿,原是那酒楼里的一道菜中含有阳荷,他们开始吃着还夸新奇味鲜,后来才知道阳荷是长在厕行边上的..” 颜韵没有作声躺了下去,面色平静的望向上空,等着方醒继续往下说,方醒的目光扫视一圈,拿过颜韵手上的酒坛也没喝,只是稳稳的放在了地上。 “你瞧一旁的金桂,花香馥郁,初闻时令人神往恨不得孜孜以求,可这闻久了,真真少了清雅淡爽的趣味,颜韵啊..世情千面,人有九皮,满树的金黄桂花长成之前,是要经过无数次裁剪施肥的。” “我知道了..” 颜韵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不禁觉得眼睛热辣辣的,原来,不是他的真心不可信,是这份真心阿九并不需要,也不是他介不介意阿九的过往,而是阿九介意。 “我以后..要是再也碰不着喜欢的人了呢..” “那你就跟着我,我若是嫁人了,你就陪嫁过去,我若是嫁不出去,咱们就走遍古苍,再不行去北疆,西齐,皓月..皓月国的女子可有姜国的血统,俏的,丑的,胖的,瘦的,咱们将全天下的女子都看个遍,男子也看..” 方醒颇有气势的大手一挥,说到最后颜韵都忍不住的抬头看了过来,倏然便笑了..笑的可是夸张,方醒也笑,笑的直捂着肚子都停不下来。 不知不觉已经入了夜,满天的星斗灿烂,方醒和童谣悄然消失在暗夜中,而在天然居的二楼,门扉刚一打开,幕秋做势便要拱手见礼,却见童谣像阵风一般扑了过来,从速向旁跨了一步,一甩袖子站直了身子。 “不闹,有正事,主子。” “恩。” 方醒进门,唯有落尘没有抬头,站在一方桌前勾画着什么,手中的毛狼毛笔一顿,轻轻摇了摇头又继续作画,童谣也是注意到了他,一撅嘴站到了阿九的身旁。 “主子来了我便直说,咱们在古苍帝都的一条线,断了。” “断了?” 方醒一下收去了笑容,面沉如水的看着幕秋,又见他的目光从阿九身上飘过,深觉有些稀奇,眼底露出一丝沉吟,也没坐下扬眉示意幕秋继续讲下去。 “我本是为传达西齐之事而来,主子忙着..我便闲着将此地的暗线查访了一遍,作为联络点的寿材店已人去楼空。” “寿材店?” 幕秋一边点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阿九,方醒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挠着耳后刚原地踱了两步,那边的落尘却是冷冷的一笑.. “失忆了?咱们在偃安有几个寿材店的根据点!” “原因呢..” 阿九对于冷嘲热讽的落尘撇了撇嘴,寿材店唯有一个,便是方醒帮何依依那回摆上明面的,可知晓的人不多,赫连靖不可能,寿材店的掌柜也更不可能叛离。 “倒不难查,是东宫的詹事以家中亡故之人在寿材店丢了陪葬之物为由,将人私自拘了起来。” “阿九?” 阿九良久没有应答,直到童谣轻轻推了推她,才猛地抬起头看着方醒,略有些迟疑的咬着下唇,眸光往那边的落尘身上一瞥,才艰难的开了口。 “是,且今日詹事知晓我有打听此事,直接告知我他怀疑是..夜行门的人。” “这..这什么意思..” 她几人之间难有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闻言连童谣都有些慌了,方醒低首以手抚眉,已经完全陷入了震惊之中,还能是何意..阿九大意了,牵出萝卜带出泥,詹事不是怀疑那寿材店的掌柜,而是怀疑阿九! “怎么不提那掌柜自裁的事..” “你立刻退出古苍,阿九!” 阿九本就惴惴不安的盯着方醒变幻莫测的神色,被落尘一说,方醒脸上的表情直接阴沉了下来,阿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落尘,抿着嘴不敢不应,又不愿答应。 “幕秋要将他的身后事办好,另外不知詹事的背后是太子还是贵妃,切莫露出踪迹,你们..” “你关心的只有这个?” 落尘在一旁忍不住的笑了,将手中的毛笔一把撂在桌上,也不管适才临摹完的画作是不是毁了,只冷冷的盯着方醒,眸中似有两团幽幽的焰火。 “落尘你..” “你住嘴!方醒..幕秋到了这几日你在哪里,若说你现在的身份必须为古苍太后侍疾,可以!今晚呢,你来之前又去了哪里?咱们同下面的夜行门人是没什么情谊,可他自裁了!保住的是谁?夜行门的有债必偿呢?” 落尘一连串的追问使得整个屋内充满了死寂,唯有窗外轻柔的风声飘过,童谣动了动嘴,没了反驳的话,不怪落尘心悸,方醒早已完全不将夜行门作为第一考量了.. “詹事可不就是在诈我,若夜行门报复,知晓的就我和他,主子是保护我。” “你也住嘴!什么背后是贵妃还是太子,太子就是贵妃,贵妃就是太子!方醒..我看你现在弱的很呐!是因上了岁数?那个杀伐决断的你是不是被煜王这响当当的名号给磨没了?” 桌上烛光跳动,照得几人的脸上一片阴影,落尘的视线固定在方醒脸上,充斥着说不尽的冷酷无情,方醒明白,自从有了家人,朋友..甚至连皇上她都在意,的确渐渐无法清晰冷静的看待世间万事,真的..她也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 “我也是将幕青看作第一等要紧,怎么了?” “关键夜行门在她心中,能是第二?第三?第四?” 幕秋垂眼冷笑,觉得今夜的落尘简直不可理喻,便是人人都有最为在意的人,落尘自然是将方醒看得顶重要,这般兴许就为着方醒实在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照规矩办。” “请主子责罚,我不走..” 落尘当即转过了头懒的再看这帮矫情的人,阿九却忽而笑了,美丽的脸上出现了平素鲜有的尖锐表情,唇角微微扬着,显得异常决绝。 方醒不语,面上无笑,眸光在跳动的火光中愈加沉思,这一切都变得难以捉摸了。 292 和亲皓月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盛暑天气,殿前古柏繁阴如盖,遮去了大半日光,倒也荫凉。 古苍太后年少时也是位风骚动人的美人,这一路她披荆斩棘,经历了数不尽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中间又横亘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苦楚.. 不过那些在太后登上高位坐拥权力后而论,都已变为了沧海一粟,并不值得一提。 方醒不曾见识过太后芳华时的果决狠辣,只知任谁也都逃不过时间的控制,时至今日,这里只有一个沉疴难消的暮年老人,她的鬓间满是华发,她的面上亦是无比的萧条冷落。 那一晚伺候太后不当的宫女尽数被杖杀,连数十年的贴身嬷嬷都没饶恕,方醒倒不至怜悯她们,只是好在新拨来的宫人处处得当小心,而在安排好的侍疾名单里,方醒好巧不巧和白昱墨分到了一块.. 只每回方醒刚一坐下,便能见到太子在殿门处将手中的折扇一展含笑踏入,别提多烦人了。 今日也不例外。 整个寝宫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方醒三人坐在树荫下的石桌旁,说是侍疾跟做做样子没什么区别,太后一应近身事宜皆有长公主,她们便是在外头干坐着,等着太后有可能的召见,不过这可能不大。 一双惦着兰花指的素手将一秘色瓷盘摆在石桌之上,里面盛着切成小块的水果,方醒扫了一眼身侧殷勤的宫女,又看了看太子,眼底浮动些许狡狯的涟漪。 太子有所察觉,便举目瞧着这宫女,宫女当即一派含羞带怯的小模样,眼神却是媚媚的收也收不住,含着希翼歪头捏着胸前的一缕长发,别提多扭捏了。 太子神情淡然的摆正脑袋,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这宫女退下,宫女心下失望,只得行了个礼离开,方醒对于太子的不解风情低头勾了勾嘴角,不过比起人人的细心卖力,方醒待这位不远将来的皇城主人确实太过臭脸。 转而,太子一双火辣辣的明目徘徊在方醒和白昱墨的身上,方醒吃着水果直接无视,白昱墨则惯常戴着面具,周身遍布冷淡疏远的寒意,坐在轮椅上安静而沉默。 “和亲的人选可定下了?” “恩?” 白昱墨偏过头冷不丁的开口,方醒一愣,同样朝着太子看去,她倒一直不曾在意之前皇上所说的皓月和亲一事,看来..皓月王朝或将更迭,至于古苍适龄的公主.. “说呀。” “父皇有意皇姑姑..” 方醒最受不得太子这副卖关子的模样,只太子吹了吹茶末开口,当真语不惊人死不休,方醒压下心头讶异望向白昱墨,见他宛如古井的深眸中,只是投下自己略带复杂的面容,并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长公主她..” “方醒!若父皇问起,你莫要说些旁的。” 太子轻轻巧巧的说着,眉梢含着一丝冷漠情绪,若非事关长公主,方醒真真不愿理他!长公主的脾性谁人不知,她若不想做什么,可不是皇上下道圣旨便可屈服的,况且.. “太后当不会同意,况且若皇上问起,我亦是心中如何想的,嘴上便就如何说。” “呵!方醒,你怎么变幼稚了!” 太子先是用敌视的眼神瞄了瞄白昱墨,而后继续摇着扇子看向方醒,大约是在两年前,太子记得方醒还是个骄傲冷静的少女,那时的太子几乎日日都有想要掐死方醒的冲动! 可现如今呢,太子明显感受到了方醒日渐的变化,越发的犹疑,越发的感性..皓月太子即日便要登基,和亲的人选就是送个十五岁的贵女过去也不为过,长公主有此境遇,谈何其他? “不如说太子殿下无关痛痒?” “皇姑姑是本宫的长辈,本宫自然敬她护她!先不说皓月太子是一尚好归宿,生在皇家,既享了常人艳羡的荣宠,那便也要承着国家太平,百姓安乐的担子。” 白昱墨闻言微眯了双眼看向方醒,见方醒只怔了怔后勾起了嘴角,太子诚实吐露,却省略了西齐一事,让人听起来他是这般凛然的不偏不倚,白昱墨同方醒却并不如此看,人从生下来便有了三六九等,亘古如斯。 这件事情说白了,不过是牺牲二字罢了,恰巧一个上了年纪的长公主,因着常年独身周游山海成了皇族中的一大笑柄,还有些文氏一族的势力划分,一箭三雕怕是不止.. 皇上的这步棋,方醒以为下不好,毕竟太后还在,长公主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如何太后定是不会允许此等牺牲。 “归宿..长公主心不在此,去到皓月又何尝不是流浪他乡。” 太子没有回话,沉默良久仍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方醒一双美目流盼,希望能够获得白昱墨的理解,发现自己的容眸正被他深潭般的双眸包围着,好似连魂魄都要吸进去了一般,那里面明明没有任何温度,却深邃明灿至极,方醒每每都会有种被看透的感觉,但不狼狈。 只一盏茶的功夫,自太后的寝殿内蓦地传出两道颇为激烈的喊声,虽是突然,方醒却听的清晰,一句不可!还有一句是我绝不同意!方醒不疑有他,听过忧愁之色大现,难道太后竟也要长公主前往和亲? 很快,方醒三人便见长公主不顾身后嬷嬷的阻拦,提着裙摆冲到了寝殿门口,一张施了淡粉的脸颊难掩惊骇,长公主向来淡然的面容在看到方醒的刹那突然崩裂,不禁泪意涟涟,仿佛是胸中有万般滋味却难以言说。 “方..方醒!” “是,长公主。” 方醒不由起身奇怪的应着,长公主见状眸中闪动着异光,面上更是涌过大滴大滴的泪珠,一旁的嬷嬷忙紧紧的拽住她,长公主用力的挣扎了几下,眼底全是恼意.. 方醒低首与白昱墨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些许的不可置信,太子的面上却是浮现着一片了然,方醒的心下实在惊异,倏忽觉得手脚发寒,对于适才太子的话语确信了三分。 “方醒,你听我说!” “文清!” 长公主甩开嬷嬷踉跄着跑到院中,面上犹自带着泪水满是痛苦的模样,可就在她几乎要控住不住的脱口而出之时,太后居然支撑着毫无生气的身子来到寝殿门口.. 太后的一声顿呵令长公主登时回身,触及太后那寒星一般的双睛,长公主的呼吸微微一滞,面色越发苍白,双肩耷拉着摇摇欲坠,眼中布满了震恸之色,却是再不敢吱声。 方醒顺着长公主的目光望向殿门口的太后,不禁吃惊极了。 太后的长髻松松垮垮的散在肩上,追出来的几步路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往日里尊贵万千的仪态在此刻变得一塌糊涂,太后却并不顾及,可就是这般,太后仍推了推身旁扶着她的嬷嬷们,好似让人随时准备堵住长公主的嘴巴.. 而令方醒吃惊的,则是太后此刻的面容,那是一张僵如死人的脸色,目光如钩一般锁在长公主的身上,充斥着森冷怒意,全身散发的气势竟是如此凌厉,在这一瞬间,方醒都要觉得太后十分的可怕。 “送长公主,出宫!” “母...” 长公主朦胧的泪眼在太后满是怒意的双瞳间游移不定,想要多说什么终是不敢,甚至连一句完整的母后都无法叫出口了。 方醒三人自然感受的到这氛围的变化,只是不懂,在太后与长公主之间怎会有此剑拔驽张的凝滞感!看着她母女间这般胶着,方醒真觉她等不宜在场,眼瞧着太子冲自己使了个眼神,方醒当即会意,起身同太子走到太后的身侧将人稳稳的扶住。 “扶哀家回去。” “是。” 太后又复奄奄的模样,将太子手中的胳膊不着痕迹的脱开,很是气力不济的依靠着方醒,方醒见此连忙扶着太后往里走去,她此刻顾不得太后突然的亲昵,虽说众人都以为太后待她亲切的紧。 只方醒以为,长公主这般定是被太后逼婚了,她本理应送长公主出宫,却只能日后寻机会帮她。 太后进到寝殿内只是侧着身子坐在那把黄花梨交椅之上,久久沉默不语,凝重的面色未得半分松散,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鱼缸内自在的鱼儿,方醒却觉得,太后看的该是别的。 太子云里雾里的站在侧边,不好说什么,只良久,靠在背椅上的太后蓦然笑了,那笑意十分淡薄,好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好像仍处在那些理不清的复杂之中。 长公主看着方醒搀扶太后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心头不禁又一阵的剧痛,被嬷嬷催促的拽了拽衣袖,长公主当即恨恨的拂开,转身一步三晃,跌跌撞撞的离开.. 一直安坐在院内的白昱墨微微失神,待他再次转过眼眸看去,只见长公主正立在不远处回头望他,那是抹冷到决绝的眼神,甚至带了些白昱墨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恨意! 白昱墨面具下的眉眼微皱,而长公主已经踉跄着掩面离去。 293 警告太子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真是好一幅极所罕见的场景,叶如莹安坐于太子同白嫤之间,姿态自然,眉目舒缓,双手捧着杯茶盏毕恭毕敬的举在白嫤面前,白嫤则定定的看着她,手上刚要有一番抬起的动作,叶如莹娇憨的面上随之浮现了一丝狂喜.. 转瞬间!叶如莹只感觉有一抹青色的身影如阵快风般刮过,她手上便就陡然一空,而童谣亦正如从天而降的立在一旁,双目直盯着被她夺在手里的茶盏,满面的肃杀之色。 叶如莹见状吓得肩膀一抖,赶忙收回了双手!太子早在童谣近前便已站起了身子防备,可还是晚了..脸色不由泛青,心头巨震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童谣如何厉害叶如莹可是知晓,不免惶恐了起来,适才从容的面色荡然无存,白嫤生怕太子发作,起身将童谣鬓上的累丝珠钗扶正,暗暗使了个眼神,正欲说话,随着童谣绷紧的眸光看向长廊那厢立着的人.. 因着荷花渠上的玻璃过道暂时封住,方醒打左侧的拱桥走了过来,一袭华服加身显得高贵而傲慢,人还未走下台阶叶如莹便已连忙上前,伸出双手正要亲热的拉住方醒,不想被一把挥开了。 方醒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呆呆愣在跟前的叶如莹,面上划过一丝冷淡的笑意,款步行至白嫤身旁,冲着太子规矩的拱了拱手,目光深沉不绝,笔直的盯着他.. “太子殿下有何事?” “长姐!长姐..有些日子没来看如莹了,如莹想着..见过长姐!” 方醒劈头问着太子,太子颇感愧怍,咳声干嗽,叶如莹便急匆匆的过来抢着解释,见方醒拣了她适才的椅子泰然坐下,神情又几乎木然,才赶着依规矩行了个礼。 “方醒,莹侧妃近来身子好转,又常常念你,太子便带她来瞧瞧我,你瞧,她的手多巧,这小衣裳做的可是好..” “嫂子坐啊。” 白嫤帮腔的话音未落,方醒含着谴责的笑脸直让她为难,而童谣也是这会子才放松了警惕,将茶盏搁在桌上扶着白嫤坐下,一双大眼睛仍直直的盯着叶如莹,也不避讳,跟看贼似的。 “如莹近来为皇姐的孩子做了好些小衣裳,想着亲自送来更显诚意,本宫便带着她来看望。” “这样..” 方醒笑意如常的歪头环顾几人,最终却将锋利的眸光定在太子的身上,久久徘徊不去..他的话说的再是好听,可方醒还是有种被他算计的感觉。 近些时日长公主一步也不曾踏入宫城,似乎是铁了心面对和亲一事,连卧床的太后都不顾了。 而方醒和白昱墨那些三不五时的侍疾,总有太子的身影..今日可巧,太子未到,方醒还以为是他对自己这等实实无趣的举动淡了热情,原来是赶着方醒不在带着叶如莹进了苏府! “那你今日怎么就..” “眼皮子直跳,就回家来了。” 太子对方醒点了点头,屁股还没坐稳,便被方醒冷然嘲弄一番,只方醒没说实话,其实没有太子的掺和,方醒和白昱墨都是不说话的,皆沉默着,虽不尴尬..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 而今日是皇上到了太后处,一瞧见白昱墨那气就不打一处来,再一看越妃也在,扭头便走了,还将方醒叫到了莞妃那里,好似是怕那对母子会将方醒策反一样。 方醒没多留,也就得了闲,不过从先前越妃罚跪,一直到今日,方醒愣是一回都没碰着过她,甚至都不知她到底有没在太后的榻前,一个在里头,另一个在外头,就是没有旁人,他们母子也未必会有交集,所以方醒亦是想太多.. “长姐..长姐可是生气了?是如莹的错!如莹不该仗着长姐的关爱肆意..下回定会先行拜帖,长姐可不要气了吧..” “方醒..” 叶如莹一脸诚恳,明亮的双眸涌现着泪光,见方醒不为所动,只抽噎着将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埋的极低,白嫤见状柔声叫着方醒,将手按在她的手臂上,蹙眉摇了摇头.. “是本宫,今后当按如莹所说登门..” “不必了吧。” 方醒目光一凝不顾白嫤的眼色当即回绝了,叶如莹闻言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倒在方醒的跟前,双膝跪地紧抓方醒的衣摆哀哀哭着,整个人隐隐颤抖的模样看得白嫤更是心头一软.. “长姐别生气,如莹错了!如莹只有长姐和如烟姐姐了,从前如莹做了那般多的错事,长姐仍是到东宫照拂如莹..如莹只是想长姐了,知道长姐在乎嫤公主的孕事,想尽一尽心意呐长姐!” “是是..莹侧妃是好意的。” 叶如莹抽泣辩白的模样实在凄愁,大概是心中怀有幸福的人,总会变得温良既宽容,白嫤一想起叶如莹落胎的遭遇便是酸目的悲哀,微微屈身在叶如莹的背上轻轻拍着,安慰着。 “此事由我做主了,莹侧妃既是挂心着我们,当常常来看望,是不是方醒!” “长姐?” 叶如莹含着眼泪巴望着方醒,方醒心底仍毫无波澜,只是看白嫤的脸上露出一副征求的神情,只好叹了口气点头,叶如莹登时像朵萎了的鲜花,忽然又活了过来。 不多话,叶如莹苦情一番便就和太子离去了,童谣带着怨气将叶如莹来时送的衣裳揣在怀里,全然一派必须烧掉的模样,方醒自然同意,之前她到东宫探望根本就不代表与叶如莹摒弃前嫌! 白嫤也没多说,主要叶如莹这回看起来真真是打心底里尊重方醒,友好苏家,一点没有惺惺作态,至于小孩子的衣裳,连不善绣工的方醒和童谣都给做的有,自然不差这叶如莹的一两件,该有的谨慎她还是会有的。 而太子亲自将叶如莹送到了苏府门前,却又折了回来,一身紫衣立在阳光下静默良久,白嫤和童谣不在,方醒则是似乎知晓他会回来,仍等在原地。 “这几日,本宫一直想找你谈谈西齐之事,又碍着白昱墨,没找着说话的机会。” “本王亦有此意。” 眨眼之间,这二人皆换上另外一副神情,方醒的语调微扬,冷如冰窖,从袖中拿出一方锦盒放置桌面,太子的神色随即变得十分复杂,将锦盒打开忍不得一笑,眸光却渐渐沉了下来。 辍朝那日皇上曾将方醒和太子唤到御书房,锦盒便是那时到的方醒手上,而方醒知道太子总是会找机会问到,因这锦盒来自西齐,相送的人是他赫连靖! 幕秋的到来,便是要传达西齐之事,方醒和太子当时在御书房已然知晓,一多月之前,西齐老皇帝同西齐太子先后毙命,西齐叡王因故身亡,赫连靖在他国宰辅的扶持下,登基为帝! “他送你这东西何意。” “殿下不怕有毒?” 锦盒内的布绢花簪妖冶如火,太子刚想触摸,听方醒的话不免吃了一惊,再看方醒冲着他莫名挑眉一笑,笑得满是恶意.. “他胆敢行如此阴诡之术对你,本宫杀了他!” “这是那日赫连靖回西齐,本王赠予他的,至于这夺命之毒,夺的..就是西齐太子的命!” 方醒眼望远处淡淡说着,太子凝视着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方醒侧目冲着他短促的一笑,笑的凶光毕露!太子倏忽白了一张脸,难以掩饰其中的怒气! 显然方醒不是在玩笑,西齐太子向来小心,身边的东西都是要验了再验,只是打赫连靖手里抢去的东西,还是方醒送的,自然放松了警惕日日揣着。 不过真要西齐太子查,方醒也能让他查不出来,至于赫连靖的那幅画像,西齐太子哪里会有兴趣,却不知那画的画轴正是救命解药,不论是对赫连靖有多助益,或是保护,都出自何依依,她该是高兴的.. “你!你糊涂!赫连靖狼子野心,等他日西齐兵强马壮,你可要后悔!” “不会。” 太子厉声呵斥,面色极为不悦,的确,曾经同西齐的战役,于太子来说实在丢人,丢人到他不愿在白昱墨的面前提起,但是西齐确确是败国一方,即使再不甘,也得照着轩辕一般,年年进贡,且低一头。 偏偏赫连靖登基数日,就敢亲笔来信推翻此事,他那自大狂妄的一派好似能从信中活生生的跳脱出来,他不要做输家,他让古苍做好兵戎相见的准备,毕竟这地方他挺喜欢.. 方醒勾起嘴角,看着太子轻轻说了两个字,眼中的戾气亦极重,太子转念间面上浮动着一层明暗不定的阴影,他很想知道此刻的方醒到底在想什么,可惜.. 人常说走一步需看三步,可方醒每走一步却已看出了十步之远,思维之缜密,心机之叵测,太子突然就不那么担心将来的赫连靖了。 方醒不再多言,下意识的转着左腕上的手环,她哪里是在安抚太子,这分明是警告,就阿九一事的警告,真是可惜,她有了表情,却是太子看不懂的表情,既是看不懂,却自以为的揣度了其中深意。 294 一语成谶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这日一早便漫天阴霾,满城风雨欲来的势头,太子赶着天儿出门,仿佛心事重重的,詹事听说太子是前往长公主府,没忍住念叨了两句.. 转眼一月多的光景,太后并没有大好的情状,长公主不仅充耳不闻,甚至封府一概不接见外人,连方醒都吃了几回的闭门羹,若说是因着不想远嫁皓月才那般,她方醒可是最有法子且在皇上面前最能说的上话的人了。 东宫詹事以为太子当是扑空而归,太子则有不一样的感觉,虽说因着西齐的挑衅使得与皓月和亲是必然之选,太子登门却是为了另一个人,方醒.. 浓云混着逆风沉甸甸的压在半空,贵妃平静的站在殿门处目视前方,一颗心被搅的好似正置于一片无垠的混沌中,颇感无措。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变天了,进去吧。” “起来吧。” 詹事恭身跪地行礼,贵妃冷然启唇不曾看他,转身回了正殿,两排犹如雕塑般立着的宫女当即有眼色的打詹事身侧退了出去,詹事待贵妃做正立刻躬伏着身子。 “太子呢?” “回娘娘,晨起去了长公主府。” 贵妃本是例行问一问太子,听完不禁若有所悟,长公主同太后是亲母女,性子自然也是像的,冷漠又孤僻..太子看她无可无不可,但听詹事的意思是太子难得进了长公主府邸的贵槛了。 “那两姐妹呢?” “回娘娘,莹侧妃在嫤公主跟前得了脸,偶尔会到苏府..叶如烟一心侍奉殿下,与太子妃相安。” 贵妃冷笑时殿外突然闪过一道雷鸣,詹事只是低了低头,同贵妃一般不曾被那声音惊到,她主仆二人也就这么无端的陷入了沉默当中.. 自从左相府的事情后,贵妃算是对太子妃无言了,什么子嗣不子嗣的,全不在意!贵妃的一颗心,一半是太子,另一半就都是方醒了。 想想白昱祁在时,东宫同他斗的是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谁又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方醒,竟会成了贵妃娘娘肉里的一根毒刺,非但拔不出来,反而越陷越深。 越妃出现在人前的次数居然可以掰着手指头数了,连白昱墨都没有以往那么让人忌讳,可贵妃就是不似太子般的上心,甚至皇上夜夜宿在莞妃处,她也是不常吃味.. 本来西齐赫连靖称帝,贵妃想着当初是方醒力保他无恙离开的古苍,皇上怎么也该怪罪一番,然没有..贵妃便联络了户部丁尚书,命他就此事参一参方醒,可那丁尚书一听吓得魂都丢了,说是万万不可惹的,怂的简直令贵妃呕血。 “看来本宫还是要多疼疼如莹了..” “娘娘圣明,只太子殿下命奴才劝娘娘,多提防墨王才是..” 良久,贵妃才轻声开口,又起身踱步下来,闻听詹事的话朱唇微勾,心中想的尽是和太子相反,不过二人也有一丝心意相通,就是林老大人是个老没能耐的.. “那你就告诉太子,方醒嫁给墨王自然便会被皇上厌恶,舍了这条捷径他不走,本宫就只能用最简单的法子结果方醒!” “奴才明白。” 贵妃停在殿内的海棠花盆栽前一笑,对于方醒,贵妃连装模作样都省去了,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不如就说开了,巧在詹事与贵妃不谋而合,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至于墨王..他手握兵权都不曾有一丝反抗,遑论如今!” “是呢,退一万步说,又有谁会奉一个身残之人为主呢!” 詹事一语中的,这便是他这些年深受器重的原因,心机深沉又会看主子的脸色,什么审时度势,可谓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贵妃扭过头看向詹事,脸上的笑容亦是更深,这话若是太子懂得该是多好,自古以来没有残疾之人为帝的例子,白昱墨年少时再是风光,也只是回不去的年少了。 “你回去吧,要好好为咱们那位煜王思量..” “是!” 贵妃说话时眸光极亮,仿佛燃烧的火焰,手上十分轻柔的抚着海棠花的翠叶,蓦然..她绯红的指甲上染了些许的鲜绿汁液。詹事拱手向后退了两步,转身时恰好有一丝冷笑划过唇畔。 暴雨在正午时分席卷而来,笼罩着整个偃安城,皇城内的宫阙在狂怒的风雨中显得沉默又安静.. 白嫤孕来五月有余,精神头渐好,虽有皇上的体恤仍依礼隔三差五的到太后宫中侍疾,今日正好趁着雨水在德妃娘娘处用了膳食,直至天上的雨点如那断了线的珠子般泊泊落尽,才和童谣搀扶着出了宫城。 白嫤昏昏然斜靠着置了软垫的车壁,打晌午便心神纷繁的模样,童谣瞧她略显疲累的清瘦面容很是心疼,提前吩咐车夫绕过吵杂的主街,尽选些平整的路段走.. 车帘随着马车的晃动闪过些些街头景象,童谣无意间的向外瞥了一眼,只这一眼就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赶忙趴到小窗边要看个仔细,就差将整颗头探出去了,俄顷..才轻蹙着眉头坐直身子。 “若是有事便去,不必担心我的。” “没..” 童谣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怔了好一会,抬眼见白嫤沉静温柔的面上挂着忧色,忙舒展眉眼笑了,可惜她这个人的演技属实不行,越想伪装越是被白嫤探查到痕迹..待马车行到府门口,白嫤才又催促她去忙自己的事情,童谣也不推脱,匆促的拱着手转身跑了,白嫤慢步朝里走着,眉眼间闪过一丝微妙的变化.. 那是一间装潢极其简洁的小店,门前的匾额上缀着远黛二字,街上行人凡是瞧见这样新奇的店铺,也会三三两两的顾步,好奇张望一番,其中若为男子当绝不会多看第二眼,反之,女子们则像是被吸摄了灵魂一般,不由自主的走进门去。 童谣回到此处静静的守在对街,过了好一阵只见先是一女子踱步而出,身后跟着的男子也只是将她送至门前,那女子遂风情万种的捻起双手,冲着男子盈盈一拜,隔着老远童谣好似都能听到她轻言软语的调子! 远黛门前的男子毫无顾忌的在门前伸了个懒腰,玉瘦的身量穿着一袭飘逸的青衣,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阴柔,仍旧是这偃安城中顶顶英武骄傲的少年,林清欢。 “还不进来。” “哦。” 林清欢轻笑着转眼过来,童谣沉声跟着进了店门,继而就差感叹的嚯一声了,小小的一间铺子,两面墙上挂满了女子的画像,一个个含羞带怯冲着林清欢两颐生笑的模样就这般活灵活现的展在眼前! “近来你消失了似的,感情在这开了间画室?” “如你所见。” 林清欢无所谓的抬手,好像展示珍物一般,童谣可没心情鉴赏,隔着长桌拉着椅子往一旁坐下,避免和此间唯有的另一张椅子对立而坐,林清欢仍神色自若的将适才女子未干的画像往一侧置开。 “主子要是知道..” “你不说,她不会知道的。” 二人皆沉吟着不说下去,听到林清欢这句话,童谣心中不免一紧,随之释然,当是近来听白昱修抱怨的多了,什么方醒走哪都带着白昱央,除了此时有孕的白嫤真真再没有人比白昱央的存在明显了。 “我不说..主子也会知道。” “也是。” 林清欢言行间带着一股放旷自然的洒脱,童谣在心底不免感概,林清欢远离林府那偏执顽固的林老头子也好,只..童谣记得,是哪一次的饮酒之言,几人聊起将来想做什么。 童谣不必说,自是要跟着方醒一辈子的,白昱修便说那他就跟着童谣。而颜韵则是想找个乡野之地,为临近的村民行医治病,方醒当时笑眼望着别在白昱修腰间的折扇,随口说就卖折扇好了。 而林清欢的话正当言犹在耳,他笑称自个提诗的功夫可不如方醒,就作画还能不被抢了生意,所以干脆在方醒的摊位旁边给人画像。 记得白昱修那时还调笑说,就林清欢这模样的清隽人物杵在街上,还需担心没有生意?满城的女子简直求之不得了,一语成谶,童谣突然很想揍白昱修一顿,可怜的白昱修.. “这满屋子的脂粉味你也受得了!” “这些姑娘比起我的画作,更乐于处在我的面前,说来奇怪,光是坐着不言不语便能带给别人那样的愉悦,我也觉着有趣。” 林清欢望了望两面墙上的画像,又定定的看着童谣,面上随之绽出一副明亮的笑容,童谣略略思索林清欢的话,蓦然展颜,会心而笑。 “什么话!” “哈..一直以来唯有方醒一人能给我带来满心的欢喜,可这些日子我也在想,我能带给方醒怎样的心情..” 林清欢捏着眉心笑了笑,语调却是带着一丝丝的凄凉,方醒回回见着他也是开心的,只这种开心同白昱修,白昱央,颜韵等并无任何区别..童谣忽地在心头被自己窝了一口闷气,在想是不是说错话了,引得林清欢说出这等高深的词语来。 “呃,你这幅画可真不错啊..” “哈哈..” 气氛一时冷却,童谣转念随意寻了个话题来说,转的真是再生硬不过了,却惹得林清欢口中失笑,近日来他笑得不多,此刻托童谣的福,一阵豁然。 295 太后何意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艳阳渐渐不复暑热,初有凉意。 又在忐忑中度过了些许时日,白嫤便就迎来了自个的生辰,这回又因着怀有身孕,故而府中一改往日低调的做派,为白嫤不算靡费的操办了一场,亦显得这位苏府的少夫人极尽荣耀,更胜从前的公主身份。 公主成婚历来乃为下嫁,夫家则是高攀,可放眼帝都的贵妇千金们,但凡提及白嫤的婚事,皆免不了啧啧称羡.. 苏府众人上至侯爷,下至奴仆,没有一个是张扬的性子,哪想这一家子寡漠的脾气反倒成全了白嫤,不必奉迎长辈,笼络下人,过得倒很舒心。 从前言道,总觉方醒真真是承了苏氏一族的嫡传,文韬武略不在话下,处事之道则更胜于蓝,看着当真不是个好相处的小姑子..可也就是这样一个机敏善变的人,白嫤说出口的话语,她懂,白嫤不曾说出口的情绪,她更是明白。 整场的生辰宴会下来,白嫤也就只管坐着听她最为喜欢的戏剧,台上的名角是方醒一早打皓月国请来的,宫中的娘娘们听说后好不怄气,不过是因着太后的事情不好将戏台搬到自个眼前。 还有那些个句句恭维的话别说听不到白嫤的心坎里,连她的身都近不了,只是..要除了那位被太子殿下带来的不速之客,又.. 当叶如烟偏弱的步子随着太子来到,众人惊异的眉梢恨不得能飞到天上去,童谣更是冷嗤着靠近白嫤,对他二人抱着不加掩饰的敌对态度,纵然方醒能不计前嫌,叶如烟当初的那把刀,可是比刺到童谣身上还要让她疼痛。 众人的轻嘲声对于叶如烟来说,如刀割水一般,而太子一派的不威自重,单以目光便将所有的声音压了下去,那些人只好躲的远远的悄悄啐上一口,恨不得将唾沫喷到叶如烟的脸上。 叶如烟在太子的示意下拿出一方锦盒,白嫤打开瞧着是一支刻纹精美的石榴发簪,既不是极贵重,又有多籽的好寓意,她便回了谢收下,随之不温不火的请太子与叶如烟坐下听戏.. 那些个小姐们见此更是恨毒了叶如烟,或者说是艳羡才更为确切,太子此番,足见是原谅了过往。 次日午后。 白嫤素来喜欢在凉亭内的摇椅上小憩,半寐半醒间转了个头望向池塘方向,只见苏柝如雕像般的默默负手矗立,单是那样一个沉寂的背影便使白嫤不胜倾倒,一阵徐风划过,高高低低的残荷舒展在水波之上,白嫤的脸上也荡起了笑颜。 苏柝弯眸回首,快步走向想要起身的白嫤,在旁拽了个坐墩紧挨着摇椅坐下,白嫤笑意绵绵的为他整了整衣摆,苏柝顺手便就握住了白嫤葱白的指尖。 “梦到我了吗。” “这不是正在梦中..” 白嫤的语调也比往日软了三分,比起在苏家得到的所有一切,她独独最爱这一样,便是眼前宽厚温存的苏柝,没有了在外的凛冽气场,有的只是对她的情真意切。 “夫人的梦夫人做主,可有什么吩咐为夫做的。” “那便劳夫君为本夫人捏腿吧..” 苏柝哂然,依然握着白嫤的小手,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遵从着白嫤的命令..白嫤低首浅笑,唇角的甜蜜之*不散,两人就这样笑了一阵,才回归到正题上。 “今日不该休沐的,可是发生了何事?” “恩,夫人近来不大痛快,我瞧皇上回后宫用的午膳,便就同子凡调了班回来,好多陪陪夫人。” 苏柝剑眉微扬,炯炯的眸光注视着白嫤的面庞不胜关切,白嫤愣了愣,随即便笑了。想到原来如此..这一家子异口同声的要为她办寿宴,竟是都以为白嫤心情不畅。 “这..是我不该,让祖父和母亲忧心了。” “出嫁从夫,你纵有什么不该,也是为夫的不该。” 苏柝的声调低磁婉转,这番亲热体己的言语使得白嫤心头泛起涟漪,好似那荡漾的碧波,往来缠绵,起伏不定。白嫤当下紧紧的回握住了苏柝的手,仿佛他那手心的温暖便是荡平前路坎坷的力量所在。 白嫤今日穿了件家常的珊瑚色长裙,半晌稍稍坐直了些身子,才娓娓道来.. 这件缠绕心头,念念不可释的事情来由,要追溯到那日白嫤在太后娘娘的寝殿中侍疾,白嫤本以为呆不到片刻便会被请出来,哪知太后那日忽地来了精神,与她闲话了好一会子,颇令白嫤讶异,而更让她讶异的在后头.. 皇上可以说是碰巧的也到了太后的寝宫,这祖孙三个还真是第一回这般坐在一处,没有别的旁人,看得出当时皇上的心情本是很好的,因太后和皇上在长公主同皓月国有婚事牵扯之后少有好脸色,白嫤还着实担心提及到此.. 接着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扯到了方醒,白嫤那一刻的笑容怕是她有生以来最僵硬最难看的了,连隐藏遮掩都做不到,因这话题内容是方醒的婚事,太后当时毫不避讳的提醒皇上,方醒及白昱墨的岁数都不好等,况且这婚事一拖再拖,皇室,朝廷,百姓,各个有词,怕他国更是拿笑柄说叨! 白嫤低首坐在一旁面色甚差,更别提皇上的脸色,勉强待太后说完,当即反驳了一套惯用的官方话语,什么方醒的岁数哪里就大了,方醒的婚事自有苏老侯爷挂心着,甚至有方醒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嫁给一个区区墨王。 两人争辩了几句,眼看太后的脸色越发的差,好似就差吐出一口老血,皇上才冷着脸作罢离开,那坚决的背影好似彰示着他对此事的态度,白嫤也不好劝,只能如刚才一般透明的退了出去。 白嫤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却只是说了一半,还留有一半自个的存疑,苏柝专注的谛听着,则已全听明白,淡淡一笑,那笑低低的,好似全不在意,轻云拂过..可他眸中漾起的笑意却蒙上了浓重的阴影。 白嫤出身皇族,长在帝都,自小练就事无巨细察言观色的本事,无关一个人的心地纯善与否,说是耳濡目染更为恰当,整个皇城内的人,哪一个不是疑心重,眼光毒的人精,岁数越长,越是娴熟。 所以,那一日太后与皇上的对话,白嫤绝不相信只是她听到的那么简单,甚至太后真要是吐出一口血来,白嫤都不相信,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假的,她不好分辨的清楚,只明白一点,那日绝不存在什么碰巧。 太后何意?皇上又是何意? 转瞬白嫤已被苏柝按捏的手劲点拨抬起头来,还没看清他是什么表情,已被拥在怀中,白嫤靠着苏柝结实的肩膀略微犹豫的顿了一下,只一霎,神志骤然清明,将手抚在苏柝的背上,疲倦的面容上露出了温柔笑颜.. 她啊,一颗心如今真是被苏柝吃的死死的。 晚间,夜风骤起,晃动着檐下的纱灯,透过窗缝吹的屋内烛光时明时暗,童谣面朝里头睡着,半阖着眼睑昏昏欲睡却又无法安睡,听着外头越发清晰的喧腾风声,烦躁的将薄被盖过头去。 方醒倚在床头翻看着一本药典,在面上酝酿着笑意,知晓童谣这般是上了心事,待看完一页后故意干咳出声,果然,童谣速即像弹簧似的掀被下床,本以为终于忍她不住开口相询一二的方醒,只是含笑淡淡的翻了一页纸。 “主子就会笑话我。” “说吧,什么事。” 童谣像小孩子般撅了半晌的嘴,双手不自然的抓着睡衣,在心底里叽咕了一阵,才垂着头在锦枕下拿出一样什么东西,一步一步用恨不得走上一夜的慢吞速度坐到方醒跟前,眼梢挤弄的模样仿佛难逃一死。 “是什么?” “这个..是林二..送给主子的..” 童谣梗着脖子艰难的举起双手,被方醒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的更是无从遁形,只得不怕死的将这太过烫手的荷包放在了书上。 “你见着他了?他最近忙什么呢?” “也没忙什么..” 童谣在心里不住发毛,还以为纵然方醒与她比常人更为亲密,这样代她接物的行为总是不对的,不想方醒问的话更令她犯难.. “放下吧。” “主子不看看?” 童谣追问了一句,后自认不是,撅着嘴将方醒视线下的荷包移开,拿在手里不是,放在方醒枕边也不是..想来是这荷包的绣样太过考究老套,一看就是老一辈人传下来的! 或许是初秋的雨该要来了,屋子里显得格外沉闷,方醒徐徐起身走到窗边,刚打开一侧的窗子夜风便逃窜而过,吹着她耳畔松脱的鬓发颤动不休,悬在头上的纱灯也跟着不住的打横飞起.. 童谣侧眼看着屋内的烛火,摇晃不定的扭了两个来回便就被风熄灭了。 296 完全迥异 - 穿越当个女王爷 - 余生皆醉 晨昏飞快,已是九月末。 朝堂之上,风云诡谲,今日不知明日命,可眼下却是多了一位不可称之为新贵的炙热人物。 便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央王,白昱央。明明该是万千荣耀,睥睨众生的皇子殿下,却一直默默无闻的像个影子般的生活着,有那妒羡的人在背后便嚼舌根,说着央王是在方醒跟前得了脸,才有了今日的种种。 如今的白昱央,不论是殿前奏对,或是跟着太子办差,再或与朝臣相持,皆是应对如流,比之过往,再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白昱央此时此刻,身穿一袭深蓝色窄袖劲装,一手持剑,一手捂着胸口踉跄的倒退了三步,而那没被挡住的衣襟上,惹眼的脚印可是不少,白昱央仍全然不畏惧的模样,手腕一沉一翻,当即提剑前冲,破空而过的剑锋显得咄咄逼人。 而对面的方醒竟是穿着一身女裙,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的,只是将长剑斜撩而出,便轻易挑开了白昱央这气势如虹的一招,再微一侧身,剑锋如闪电一般斩向了白昱央的脖颈,白昱央整个人迅即后仰,才堪堪躲过.. “不错,但若是我,当提跃而起,扫其面门。” “再来!” 白昱央兴奋的转了转脚腕,反手持剑,先是劈出一掌,右脚接踵而至..方醒一一阻挡的十分漂亮,也跟着换了招数,一边任由白昱央吃力的接招,一边讲解着若是她该当如何应付。 “啊..” “哎呦!” 白昱灏颇为嫌弃的瞥了童谣一眼,赶忙拣了块糕点塞进她张大的口中,童谣叼着点心,不紧不慢的细嚼着,不似白昱灏般对眼前的打斗全神贯注,恨不得整个上半身都趴在石桌上,一派的生无可恋。 “你快看看呀!为什么老师的反应总能这么快?” “不要看招式,看起势啊。” 童谣咽着点心含糊说道,接着又像那刚出生的小鸟雀般,张开了嘴只管等着有人投喂,白昱灏自惊自叹,看了一阵才随手拣个什么蜜饯丢给童谣,这一丢正好丢到了童谣的嘴边,童谣也不睁眼,寻着味道往前摸索.. 这一幕看得白昱灏别提多嫌弃了,无法,偏他如何缠着方醒,这手把手授艺的恩宠,他单享了一个文,在武艺方面,多传教于童谣,不过历来看着白昱央在方醒手下的落败模样,白昱灏觉得还是手轻的童谣更适合他。 “哇,五皇兄这一招漂亮!” “切..” 这是一声看也不看便可发出的嘲讽声,对于白昱灏这类菜鸟级的武力,只能恨得牙痒痒,再羡慕的眼发红。 童谣转了个脑袋,擦着小嘴眯眼瞧着前方神采飞扬的二人,白昱央较之从前确有进步,而方醒的一招一式可谓是相当的敛迹,这要是她,如此的推心置腹恨不能倾囊相授,定不能胁制着气力不伤到对方。 这边方醒游刃有余的控制着节奏,白昱央依旧丝毫分寸不敢失,正觉一股寒意直透脊背,白昱央连忙甩剑去拦,不想只是一记虚招!接着身前显出一道明显的掌风,白昱央抬手握拳便硬生生的接了,两股强劲的力道触发,只有白昱央身形微晃的退后一步,险些栽倒。 “五皇兄真棒!” “恩,很不错。” 方醒脸上微透笑影,语调清越且十分平静,一点不像是在适才连过数招的人,白昱央笑着点了点头,亦是不得不满心佩服,调匀呼吸后从容收剑,跟着方醒朝白昱灏那边走去,给方才接掌麻掉的胳膊片刻缓和。 “光顾着看,文章写完了?” “必须写完啦!” 白昱灏将一张洋洋洒洒布满墨迹的宣纸呈给了方醒,自个则立在方醒的一侧,稚嫩的小脸格外认真,方醒看了一阵,将纸张转到二人中间,如往常一般同白昱灏字字推敲,也是一点偏心没有的。 “怎么了,看你这两日总没精神。” “唉..不提也罢啊..” 白昱央就坐在童谣的一旁,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童谣仍是虚看着前方,一贯的佯佯不睬,倒也不是冲白昱央才这般,白昱央晓得,便识趣的自顾喝茶。 要说童谣如何愁肠百结,还不是因着方醒,这个人,即不知苏柝近来为她所有的种种揣测,亦没将那只荷包挂在心上,童谣本还想瞧瞧里面是个什么东西,这下可好,只能眼看着被收进柜子里,望不到重见那日,真一点法子没有。 “写的不错,不过这几句可是糟糕透了,在姜国国土分化的问题中,万不能设身处地的去写,若是你该如何如何的治理。” “哦...” 白昱灏乖巧的点了点头,方醒也真是细致谨慎的不行,在白昱灏这个年纪,都要时常的提点他不可僭越了。 “对了,听闻今日早朝,顾尚书嘲了你几句?” “是..” “别看顾尚书年纪尚浅,那话锋可是比刀子还利害,你若不记,是你的心胸,你若记下,细细思量,总有得益之处。” “恩,我记着了。” 方醒继而又将目光从白昱央的身上转了回去,这几句宽慰,也算解了白昱央这一个晌午的苦闷,且没有像皇上或太子那般对他训诲的语气,白昱央的心境瞬时宽舒的许多。 不止是在交往上的受益,白昱央在武艺上更是得了方醒的真传,幼时跛脚,他为了不让别人瞧不起自个,也坚持跟着些师傅们习武,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怕是遇着个野路子出身的都打不过! 如今被方醒正经教授,白昱央一开始倒异常灰心,想他也知道自个是块多么不适合练武的料子,可偏方醒坚持,说有武艺傍身要比找一群侍卫来得安心,不仅不嫌他领悟略慢,动作蠢笨,更是从未有过丝毫的怠慢。 朝堂上人人提及皆不敢小觑的煜王,被后宫贵妃娘娘等恨得咬牙切齿的方醒,在白昱央面前,永远都是,不错,很好,有进步..耐心,细心,又知心。 故而白昱央常常会想,上天真是不肯让他占一丁点的便宜,如果曾经的数年跛脚所遭受的一切只是为了遇见方醒,倒是能够长叹一声,旁人又说他今非昔比,可细想,不过依然是看似无所不有,实则一无所有。 方醒为白昱央带来的,是他踽踽独行的漫漫人生中,出现的一份绵长珍贵的温暖。 “那个顾城文呐,连太子哥都敢顶撞,亏得是父皇恩宠他,要是我,可得赏他个不敬之罪,我们好歹是皇子呀!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又来了!” 方醒掐了把白昱灏的脸蛋,惹得白昱央跳出适才的一阵沉思,悠然一笑,对顾城文已然不放在心上,倒是对于白昱灏时常将他和太子这两个兄长一齐放在心上,很是触动。 不提白昱灏这个小的,常人对皇室津津乐道的自然不会是政绩,而是这兄弟几人的相貌品行。 尽管是亲兄弟,他们倒是各有千秋,白昱墨多像越妃娘娘,一张绝世之貌带着桀骜,外加上了年岁导致整个人的想法显得庸俗隐忍。白昱珩眉眼多显温柔,亦是这皇城中人所难有的善良热诚。白昱祁更为英俊逼人,性子同样是那般飞扬且放浪。太子白昱辰,是最像皇上的一位皇子,加之贵妃娘娘的冷艳,模样也是生的尽善尽美,少时风流任性,再有老成世故.. 再看白昱央,相貌个性与这几位皇兄完全迥异,都是格外的不出彩,细看便是有两分如白昱墨般被岁月世事磨砺的伶俜痕迹,好在跟了方醒,双眸也是充满了干劲热情,人也跟着活泼诙谐了不少,不过就是白昱央如此忠厚坚韧有余,心机城府不足,也算一份独特的魅力,才更容易让人对他心生好感。 说话间,苏府的管家快步近前,将一封请帖交到方醒的手上便就拱手退了出去,方醒拿在手上前后看了看,红皮描金,这人避客这般久,居然再见面是要用此等客套的方式.. “长公主府的。” 童谣起身没精打采的扫了一眼,瞧着上面印有白玉堂花的样式,便就肯定了,白昱灏大惊,以为童谣有什么不得了的超凡法术,其实不然,只是长公主不爱同人打交道,所以白昱灏这个受尽皇室中人宠爱的宝贝疙瘩,并没有进到过长公主府里去。 “什么!既是姑母要开宴会,那为什么我没有帖子?” “灏儿不急,五皇兄也没有。” 白昱灏气鼓鼓的瞪着方醒手中展开的请帖,并没有被白昱央试图安慰的话语所安慰到,方醒低眉一笑,神色多了三分有趣,不管长公主转了什么性子,为着什么开的这场宴会,只要她不再躲着不愿见人,方醒自然去的。 只是,在京城僻巷一家名叫远黛的小小店铺中,林清欢正也翻着一纸同样的请帖 ,细细阅看。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