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父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师弟!师弟!”山洞外,一个人影正高声呼喊着。 陶乾抬起头,从埋头读书的姿态中恢复过来,看向洞外。山洞内的摆设简单纯粹,一张石床,上面摆着收拾好的整整齐齐的被褥;一套桌椅,许多厚厚的书籍摆放在桌面,书堆旁是一叠符纸与几杆毛笔。整个山洞内,除了这些,再没有其他物件了。 此时已临近正午,阳光斜斜从洞外照射进来,正打在案前,照在书页上,笔墨映着光泽。陶乾站起身来,将正在读的这本《符文通识》的一页折起一角,合上书放回原位,这才出去山洞。 门外那人还在喊着:“师弟!师弟你在吗?”正瞧见陶乾从山洞内出来,那人赶忙上去热情地说:“哎呀,师弟你可算出来了,快随我去师父洞府,他老人家找你呢!” “师兄。”陶乾倒是不急,先是规矩地行了个礼。他将整个右手手掌握住左手大拇指,左手剩下四指顺势合抱住右手手背。从正面看,好似抱拳一般,但若从施礼者本人视角去看,两手虎口弧度正形成如“S”般的曲线。这是“合拳礼”,是最基本的礼仪,若是见了长辈,合拳的同时还要躬身,以表尊敬长者。 “行了行了,师弟你说你长大了反而计较这些礼节起来了,还是小时候好,快走快走!”师兄说着话便拉住陶乾的衣袖,往师父洞府走去。 陶乾也不抵抗,顺着那股力道跟着师兄走,只是摆了摆头,口中说:“这可不行,是师兄你和师父当年将我从首阳山下捡回来的,这是救命之恩,礼节当然不能废。” “是是是,师兄说不过你,你死脑筋非要施礼就随你去吧。”师兄一脸无奈,也就随着陶乾的意思说下去了。话说完,陶乾脸上才褪去了严肃,轻轻笑了笑。 十八年前,正是师父徐林与师兄海安邦在山下捡到了尚在襁褓之中的他,并把他带回山上抚育成人,又教他修行,这份大恩大德,陶乾知道只能用自己的一辈子去偿还。 陶乾不是没动过寻找自己父母的心思,可是自从懂事以来,他几乎都生活在山上,偶尔随着师兄修习符箓,或者跟着师父在山上清理邪祟,闲暇时间也几乎都在修行。可以说,这十几年,他几乎都是在山上度过的,渐渐的他也放淡了寻找父母的想法,只想要尽心修炼,回报师父和师兄的期待。 “师兄,不知道师父找我什么事?”陶乾从回忆中缓过来,向身前师兄的背影问道。 “嗨,师父你还不知道吗,神秘着呢,他愣是一点没告诉我找你何事。”师兄头也不回的答道。 的确,师父总是喜欢扮神秘。记得小时候,师父带着陶乾去后山捉鱼来烤。本来不算多大的事儿,师傅却一路也不肯告诉陶乾去后山干嘛,只是一脸兴奋的表情,弄得陶乾差点以为师父疯了。直到来到后山河边,师父才告诉他说今天来捉鱼吃,只带着陶乾是因为怕被师兄发现喝酒。 “乾儿啊,这吃美食,如何能不喝酒呢?”师父如是说。师兄是不给师父喝酒的,师父年纪大了,年轻时落下的病根时常折磨着师父,酒又是个伤身的玩意儿,师兄便把师父的酒都藏了起来。可师父精明着,他总能把酒藏在师兄找不着的地方,再偷偷地带出来喝。 “师弟,师弟!”不知何时,师兄拉着陶乾已经来到师父洞府外了。见到陶乾有些发呆,便晃着陶乾的肩膀叫着他。 “呃,是,师兄?”陶乾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师兄,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 “行了,别发呆了,到师父洞府了,快进去吧。”师兄见状也不多问,就招呼陶乾进洞府去。 “是。”陶乾整了整衣冠,向师兄施了一礼,缓缓向洞府内走去。 师父的洞府是首阳山上最为“气派”的了,说是气派,其实也逃不过简约朴素这四个字。那洞府入口处的墙上用刀剑刻了三个字:个中仙,师傅常说,年轻时候就想着做个自由自在的仙人般的人,在山水之间过一辈子,所以这洞府他亲自把这三个字刻了上去,表达自己的理想。 再往里走,洞府内有乾坤。两旁的墙壁十分平整,上面被师父刻着一个个字符,一段段语句。这是当年师父教自己和师兄符箓的地方,上面的字符都是师父一笔一划用手刻画下来的。师父说,书本终究会腐烂,刻下来总是能留多点时间的。 继续深入,就到了最里面了。一张床,一套木桌椅,桌旁靠近角落处有个书柜,上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与符文相关的书籍,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隐约可以看见那些书角起着大大小小的褶皱,可见主人必定是把这些书翻过无数遍。 师父就坐在椅子上,埋着头用笔在写着什么。陶乾放慢步伐,走到木桌近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等待师父做完手中的事情。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只剩笔尖刮擦在纸上的声音与呼吸声。 好一会儿,师父抬起头来,看了陶乾一眼,说道:“不错,心性磨练的很有成效。”说完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扭了扭手腕。 “师父。”陶乾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合拳躬身礼”,随后抬起头来,等待师父指示。 “乾儿啊,来,你过来。”师父朝陶乾招招手,示意他近前身来。陶乾走到师傅身旁,微微弯下身子:“师父找徒儿来有什么事吗?” “啊,是有一些事。”师父松了松肩膀,靠在椅子上:“乾儿啊,你已经学习《符文通识》多年了,也都读透了,可是总还缺实践运用。” 《符文通识》正是上古时期人祖编写而成,编录了世间三千六百符文字,是修行者刚踏入修行时必学的一本书籍。如今经过几千年的演变与发展,《符文通识》不断经过后人增改删减,如今收录了七千二百符文字,其中更有些符文字形状复杂,笔画繁琐,难以记忆。 不过正有句俗语说:符文通识十五年,修行受益一辈子。这正证明了《符文通识》的重要性,如同盖房子一般,它时一切的基础,是参天大树深深植根于泥土下的顽根。 “嗯,既然学了这么久,师父如今考校考校你。” “师父且提问吧。”陶乾自信地说道。 师父微微点头,看上去颇为满意陶乾的信心,于是缓缓开口问道:“要想写就符文,五种元素缺一不可,是哪五个啊?” “师父,是‘符头’‘请借神灵’‘符腹’‘符脚’‘符胆’。” “嗯,不错,这五者,‘头’‘腹’‘脚’是控制符箓之形的,‘神’是决定符箓是否起效的关键,而‘胆’决定符箓能否充分发挥效验,切记切记!” “是,师父我记的牢着呢。” “嗯,我再问你,这符箓如何写就啊?” “对徒儿这样处于通识境界的初学者,在书写符箓前,首先应当准备好符纸与笔,清除杂念,思想专注,先写‘符头’,再写‘神灵’‘符腹’与‘符脚’,最后填上‘符胆’,如此,才算完成符箓。” “好,我且考你道符。回春水如何配置。” “回春水是治疗所用,需要先制出符箓‘回春’后将其燃烧化后溶于水中,让病人饮下,可治疗风寒、气血不顺等病症,最重要的是可以驱除一般的邪祟。而这‘回春’,符头是采用医祖‘灵木’所创符号,勾出上古神‘春’之符文,再画上‘符腹’擎天木纹与‘符脚’厚土纹,最后缀以‘符胆’中的‘回’字即可成符。” 一番考校,师父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啊,好啊,徒儿掌握的十分牢固,哈哈哈哈!”看见师父开心的模样,陶乾也不禁笑了起来。 欣慰地看了一眼徒弟,师父接着说道:“正好,为了考验你实际运用得如何,首阳山下地田家村近日有村民来求助,说是村子里遭了邪祟,死伤好几个村民了,你去帮他们解决掉吧,切记,不可莽撞,知道吗?”说到最后,师父的语气也严厉起来。 陶乾合拳躬身:“是,师父,您且放心吧。” “嗯,这张散邪符你拿着,若遇到不能解决的危险,便用了,注意自身安全,去吧。” 陶乾接过符箓,这正是师父之前埋首案间所制符箓:“多谢师父,那我去了。” 陶乾再行一礼,向着山洞外离开了。身后,师父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很久,很久。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二章 下山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离了洞府,看见洞外师兄正肃立在门前守护着,心里有些感动,便凑上前去。 “师兄,辛苦了。”陶乾合拳,随后拍拍师兄的肩膀,说道:“麻烦师兄守在这里了。” “呵呵,师弟客气了不是,这是师兄应该做的。”师兄笑了笑,显然没将自己守在这许久当一回事。 “师兄,师父这次叫我下山去为田家村除祟,师兄可有什么交代的?” “哦?师弟要下山去除祟?”师兄想了想,说道:“是了,师弟今年也有十八了,师父是该给些考验了,当年师兄也是如此过来的。” 顿了顿,师兄继续说道:“那田家村是十几年前搬来首阳山下的,是个挺祥和的村庄。不过几个月前,村内有个叫田老二的村民离奇失踪了,村民们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那之后又陆续消失了好几个村民,于是村长来我们首阳山找师父求助,希望帮忙除祟。” 陶乾一边听着,一边想着,这田家村自己不是没有去过,记忆中和师兄一起去是为了购置山上没有的生活物资,以往每次去村庄都是一副祥和舒适的样子,从未听说过附近有什么邪祟。这次突然冒出来,恐怕不是自然产生的邪祟,也许背后有什么奸邪之人作孽。想到这,陶乾知道自己这次去恐怕不会太过顺利,心里暗暗做好了准备。 “对了师弟,你要去除祟,正好师兄这里有些以前使的玩意儿,现在用不上了,但对于师弟确实正好,就交给你了。”说着,师兄从怀中掏出三张符纸,递给陶乾。 陶乾接过来,发现正是三张引雷符,这引雷之符本不是通识阶段的修行者所能驾驭的,但百年前有位贤人,名“尹古”将引雷法纹改良,在削弱了一部分威力的情况下成功让这道法纹能够为通识境界的修行者所勾画出来而不至于遭受反噬。如此,才有了师兄手上这三道引雷符。 “谢过师兄!”陶乾深知这三道符恐怕并不是师兄用不上,而是担心自己安全才给自己的,心中自然感激。 “师弟只要安全归来就好。”师兄笑眯眯地说,他也明白陶乾看穿了自己的真实意图,但是两人的默契深厚,自然不用多加解释。毕竟十几年来,两师兄弟早已亲如骨肉,不分彼此。况且自己年长几岁,也算得是陶乾兄长了,照顾弟弟自是理所当然。 “行了,师弟下山去吧,早去早回。”师兄说着让开了道。 陶乾行了礼,将符纸揣进怀中,这才下得山去。 陶乾行走在山道中,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山上,师兄仍然静静地站在那儿,像后山上那棵笔直的擎天木一样,用眼神注视着他的离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见他回头,师兄还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陶乾回过头来,在脑海中过了几遍刚刚发生的一切,与师父,与师兄,可是无论怎么思考,却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强行按下心中的不安,重新迈开脚步,继续往山下去。 行至半山腰,来到自己的山洞内,收拾起行囊。一本《符文通识》,一叠黄色符纸,一支直杆狼毫毛笔,是师父在自己十岁时送给自己的,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把这支笔带在身上,也许是怕丢了吧。 来到床头,拿开枕头,下面是自己多年来绘制的精良的一些符箓,装进行囊,这就算收拾妥当了。 走出山洞,再次回看了一眼,只看得到不尽绵延的小小山路与郁郁葱葱的密林构成的绿色浪潮,除此别无他物。陶乾皱了皱眉头,甩开手,头也不回地踏上下山的道路。 夜深,一处篝火旁,陶乾靠着一颗树,双眼微闭,正在休憩。忽然,他睁开眼,直起身,警觉的看了看周围,似乎透露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忽然,一道浓浓的黑雾从黑暗中喷射出来,借助篝火的光,陶乾堪堪看清攻击的来路,旋即向一侧躲闪开来,同时手从包袱中抽出几张符箓。 只见那黑屋击中先前陶乾所在之处,顿时一阵“嗞嗞”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出现,可见那黑雾不仅速度极快,还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陶乾此时也不忙探清攻击自己的究竟是何物,手捏一张神行符,口中喃喃低语念咒:风雨云从,神行不禁。 只一瞬间,陶乾双脚周边似乎出现几道卷风。正此时,又一道黑雾袭来,陶乾扭腿蹬地再向前侧闪去,但速度与刚才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正是神行符的效用。 陶乾也不停歇,继续捏出第二张符名曰照光,霎时间周围光亮大作,这片林地被白光照的透亮,借助光芒,陶乾终于是看清了发出攻击的是什么。 那是一具人形怪物,脸上的组织已经腐烂,看不清面貌,从耳、口、鼻以及双耳中不断渗出黑雾,四肢裸露在外的部分可见的被大片青紫覆盖,整个一副瘆人模样。 陶乾来不及惊讶,那怪物已经扑了上来,别看四肢好像僵硬异常,但动作却十分灵敏,而且挑的是死角进攻。 陶乾向后一跳,旋即用脚一蹬身后的树干,在空中一个翻腾,躲开了此次攻击,也来到了那怪物的背后。 好机会!陶乾心知那怪物此时背部完全暴露,正是攻击的好时机,于是捏一张爆气符,对准那怪物,轻声快速念动咒语:重气自爆! 顿时,那张符自燃起火,一道爆气速度极快地飞出,击穿了那怪物的后脑勺,留下一个规整的圆形小洞。 那怪物痛苦地“嗷呜”一声,跌倒在地,动弹了两下,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陶乾长舒一口气,有些后怕地坐到在地,由于刚才一直屏气凝神,此时放松下来,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好一会儿,回复过来的陶乾站起身走上前去,翻过那怪物,想要仔细看看。一翻过来,那怪物咧着嘴巴,全身上下肌肉僵硬如铁,全身上下关节怎么用力也掰不动,只有耳口鼻还再往外面冒着一丝丝的黑雾。 陶乾惊叹一口气,心中想着,这莫非就是为祸田家村的邪祟?可这周边何时出现了这种形态的怪物?正疑惑时,陶乾看见那怪物脸上从右边眉尾到耳垂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这,这不是田家村的田老二吗?”陶乾十分惊讶,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是他。 这田老二乃是田家村村长田仁的二儿子,小时候因为贪玩被利器刮伤了脸,留下了这道伤疤。这还是曾经自己和师兄下山采购时听村长所说,因为特点鲜明,陶乾一直记着。如今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了,只是田老二却变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陶乾微微叹了口气,只觉造化弄人,如今田老二遭此劫难,被自己杀死,自己怎么说也应该将他好生安葬了,不然就这样暴尸荒野,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想到这,陶乾也不犹豫,从包袱中掏出空白符纸与狼毫笔,沉思敛神。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手持符纸,拿着狼毫笔开始绘制起来。 陶乾绘制的乃是民间一种辅助生产的符箓,名曰“深掘”。在许多地方,人们每当开辟水渠或掘井等需要刨开泥土的时候,便会去请最近的符师来绘制这种符箓,是极为便利的生产用符箓。 陶乾画上为上古人族中最聪明的巧匠“与土”所创的符头,勾勒出上古神“冥”的符文,再描出符腹拜图纹与符脚厚土纹,最后写上符胆“起”,于是一张深掘符便成。 “天父地母,照我神采,移山填海,无所不能。”陶乾轻念咒语,顿时他面前的土地开始缓缓龟裂,地下的地图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如水流一样涌出地来,不断堆积在周围。不多时,便形成了一个圆坑。 陶乾将田老二的尸体放入其中,默默道一声安息,便又催动符箓将土填了回去。 此时天已渐渐亮了,陶乾灭了篝火,转身继续向田家村走去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三章 调查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到达田家村时,已是临近正午了。 陶乾心知,目前自己所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要想解决邪祟,必须深入地调查,而最好的信息来源,自然就是村长。想到这,他直奔村长家去。 “砰砰砰。”敲击木门的声音响起,陶乾站在门外,一边等着开门,一边思索着。 “吱——”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木门开了,开门人正是村长。 村长看着已是花甲之年,脸上许多皱纹,但看着并不别扭,反而显得十分慈祥。不过毕竟年事已高,弯腰驼背难以避免,显得比陶乾矮了一大截。村长穿着一身布衣,裤子上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补丁,可见村长并不富裕。但唯独令人不能不注意到的是村长的眼神清澈锐利,不像一个老人该有的样子。 这陶乾倒是知道得很清楚,村长还没来到这里时,在另一处村庄当过民兵,与山贼时常发生打斗,手里也算有几条人命,又因为当的是射箭手,练就了一双好眼力,故而眼睛总是锐利如鹰。 “村长,陶乾奉师命前来相助田家村除祟。”陶乾行了一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瞧见是陶乾,村长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赶忙让身将陶乾邀进来。 “乾小子,快进来,快。”村长热情的说道。 “村长,我来您这儿,就请您给小子说说情况,不然没有线索,难以除祟。” “好好,你且进屋,我细细说与你听。”村长连连点头,这段时间来不少村民失踪闹得人心惶惶,他这村长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可惜他如今已经年迈,又有年轻时当兵留下来的一身伤,平时动作稍微剧烈些就气喘吁吁,否则早就拿上年轻时的射箭本领,带着村民们一同防卫村子了。 陶乾跟着村长到了内屋,在村长的指示下坐在桌边,村长端来一碗清水递给陶乾,遂也坐下来,慢慢讲起来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本来啊,村子里好好的,可就在三个多月前吧,我那二儿子外出照料庄稼,这到了太阳落山也不见回来。我便叫上大儿子与几个村民去田里找,可知找到二儿子带出去的锄头,人却是怎么也找不到。” 说到这,村长不禁有些哽咽:“我那二儿子,如今也不知到底身在何方,叫我这做爹的怎能心安,唉……” 顿了顿,村长接着说道:“自那之后,陆陆续续的又有好几个村民失踪,东边的田壮跟他哥哥田强,村西边的田达也没了影子,他家婆娘就这样带着儿子守着活寡了。” 村长说到这里,抬起头望着陶乾:“乾小子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呐!我们这帮庄稼汉,大字不识一个,遇见这种邪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只能靠你们符师帮忙了啊!”说着,村长就要站起来跪下,脸上也是老泪纵横。 听到这里,陶乾赶忙站起来,连忙扶住老村长:“村长村长,这可使不得,您可千万折煞我了。我师傅常说,我们修行符箓一道,如若不能用在善处,若是不能匡扶正义,那还不如不修行呢。” 说到这,陶乾整了整衣冠,行了个大礼:“请村长放心,陶乾一定尽全力除祟,还田家村一个安宁!” 村长看着陶乾如此郑重,一时语塞,良久才回过神来,语气中满是敬佩地说:“好!道长他教了个好徒弟啊!” 陶乾轻轻笑了笑,随后又想起什么,开口道:“不知村长,近日村中可有异常?” 村长听到这话,也低下头慢慢沉思起来,然后想起什么,快声说道:“啊,那村西边田达家儿子这几天突然发起了癫,整日身体颤抖,时不时口吐白沫,他娘都快急死了,我带你去看看!” 村长急匆匆地向门外走去,陶乾见状也赶忙跟上,心中琢磨着这孩子发癫莫不是中了邪气,待会看看情况,若能治好定要仔细问问。想到这,陶乾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根儿他娘,根儿他娘,符师来了!符师来了!快开门啊!” 还没到田达家门口,村长就赶忙大声喊道,脚步也加快不少,嘴里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陶乾见状,赶忙上去扶住村长。 正当村长要再喊时,面前那屋子门开了,一位满脸憔悴的妇人站在门口,眼睛里带着希望与激动。看见村长带着一个年轻人过来了,妇人赶紧迎了上来。 “符师,符师来了,我的儿有救了!”妇人带着止不住的哭腔看向陶乾。 “这是陶乾!首阳山上道长的高徒,他这次就是来帮我们除祟的,快,快进屋把你那孩子给他看看!”村长匆匆介绍了下,便催着往屋里走。 陶乾也知道情况紧急,点头向妇人示意,出声道:“大娘,快带我进去看看吧。” “好,好,快跟我来!”随即妇人领着两人快步来到屋子内。 屋子内的摆设简陋,可见没了男人这一家过的并不好,生活十分拮据。而那床上,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躺在床上,看着是陷入了昏迷,但四肢却在无意识地颤抖着,嘴巴也一直在抖动着。 妇人心软,见到孩子难受的样子,又没忍住眼泪,哭着说道:“这就是我苦命的孩儿,符师你快救救他吧!” 陶乾点头,走上前去,坐在床边。他先是扒开男孩眼睛,观察眼瞳,发现瞳孔比正常人要小上许多,眼白中布满血丝;然后观察嘴唇,两片唇瓣泛着惨白色,而且十分干燥;再探鼻息,气若游丝,微弱不堪;最后搭上脉搏,虚弱的脉象表示着主人的生命正受着煎熬,若再不救治,只怕命不久矣。 一番探查,陶乾已经肯定,孩子是中了邪气,但因为生活拮据,吃食营养跟随不上,导致身子异常虚弱,所以“回春水”并不适用,反而要用“大回春水”。 别看这两个只有一字之差,但却相去甚远。回春水是驱动与恢复身体内被疾病和邪气压制的潜力和能量来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而大回春水则不同,在回春水的基础上加入了一样是药又不是药的植物,名曰“翅果”,因为这植物结果之后两侧果肉总会有一些突出,如同生出了双翼一般,所以取名翅果,这果子仅指甲盖大小,性情平和,能温养身体。而加入符水之后,经过符文加强了效力之后,温养的能力便更加强大,能够很好的补充回春水治病却会微微伤人的性质。 陶乾站起身来,对着妇人说道:“大娘,不要担心,孩子中了邪气,身体又过于虚弱,但我能治,且放宽心。” 听到自己孩子有救,妇人一直以来紧绷的精神犹如巨石落地,一下子放松下来,泪水也涌了出来:“太好了,我儿有救了,呜呜呜呜……” 村长赶紧走上来宽慰妇人,叫她不要过于激动,以免伤了神。陶乾见状,也回到孩子身边,准备开始治疗。 “请大娘拿来一碗清水,我即刻开始治疗。” “哦,是是,我马上拿。”妇人赶忙擦干眼泪,去厨房拿来了一碗清水。 陶乾接过来,放在床边,再从包袱中拿出一张回春符,这是自己这几年来不断练习所积攒下来的财富之一,这次下山全部带了下来,就是为了防止有意外情况出现。如今看来,一切准备都是有用的,陶乾也庆幸自己一向做事前考虑周全,做好万全准备。 陶乾捏住回春符,口中念诵咒语:“万木灵造,自然回春!” 只见符箓散发出淡淡的青绿色光芒,随后竟神奇的自燃起来,陶乾端起那碗清水,将燃烧了一半的符箓放入水中。而那燃烧着符箓的火遇见了水,竟也没有熄灭,而是烧的更旺。 不一会儿,符箓燃烧殆尽,然后尽数溶入水中,那碗清水也变成了淡淡的墨绿色。 陶乾再从包袱中拿出几粒翅果,放入水中,没一会儿,果子也融入了水中。 做完这一切,陶乾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把这碗符水端给妇人,叮嘱道:“大娘,半个时辰之后将这碗符水喂给孩子,再等上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孩子就会醒来了。” 妇人小心翼翼地结果符水,连连点头:“好好,多谢恩人救命大恩!”说完就要跪下来谢恩。 陶乾赶忙搀扶起妇人:“不用这样,阿娘这是我辈修行之人应该做的,我就先出去了,待会儿孩子醒来喂些稀粥,等精神好些,我问问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好为村子除祟。” 妇人点头,再次谢过陶乾后来到床边守着孩子。陶乾见状也不说话,拉着村长就出去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四章 踪迹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来到屋外的陶乾,准备找一处空地坐下,却意外发现了一些异常。 只见屋外有处茂密的灌木丛,层层叠叠,后面就接着一片森林。而关键之处就在于那灌木丛边有着一小滩黑紫色的液体,正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显眼。 来时恐怕是被灌木遮住了视线,故而没能看到这异样,如今一出屋来,眼尖的陶乾就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村长,那黑色液体你可见过?”陶乾指着那滩黑色液体问道。 村长顺着陶乾指着的方向望去,不禁皱了皱眉:“这不是楼桑果的汁液吗?” 村长笑了笑说:“这首阳山下啊,这种灌木十分常见,上面到这个时节总会结许多这楼桑果。这果子采摘时不能用力过猛,否则很容易就破裂开来流出汁液,我们村常有许多人家摘这果子做果酿或跟谷物一起酿酒呢。” 陶乾听完这话却没有松开紧皱的眉头,反而更加疑惑。这液体明明与自己昨夜杀死田老二时所看到的尸体流出的血液一般十分黏稠。而若是村长所说的楼桑果的汁液,定然不会有这般性质。 想到这,陶乾抬起头,朝着那灌木丛走去。一边的村长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焦急,便跟上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陶乾蹲下来,轻轻扒开灌木,翻找一番,找到几粒楼桑果,然后丢到地上,用鞋底将果子踩烂。 移开脚,果然发现这汁液与那滩液体不一样。与那滩液体相比,楼桑果的汁液明显更为透亮,而且紫色明显更淡,黑色反而更多。 陶乾仔细对比二者差别,又联想到昨夜与田老二的战斗,霎那间,他捉住了什么。 “是了!昨夜那怪物攻击时喷吐的黑雾落在地上就是形成的这滩液体,而且是成黏稠状,并且是暗沉的黑紫色。” 陶乾得出答案,回头看向村长:“村长,这不是楼桑果的汁液,恐怕是邪祟留下的邪物。” “什么!”村长被这句话吓到了,一时之间惊讶地说不出话,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你确定吗,这,这果子每年我们都会采摘不少,有些损害的果子流出的汁液就是这般啊。” 陶乾心想可能村长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摇摇头说:“不,村长你看,这果液质地相比那滩液体更为透亮,而且,村长你仔细闻闻,那滩液体时不时散发出一股恶臭,只是这滩液体太少,味道并不明显。” 听到陶乾这么说,村长凑到那液体前,仔细闻了闻,果然一股淡淡的恶臭袭来,而且闻过之后,整个人心生一股呕吐感,干呕一声赶忙退开好几步。 陶乾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昨夜遇见一只怪物,他攻击我所用的正是这种黑色液体,与这一滩质地完全相同,那怪物从口中喷出,犹如涎液一般。而且闻上去让人十分不适,我猜测,可能就是这涎液引起村民如屋中孩子一样中邪。” 村长听到这里,慌了神:“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陶乾安抚住急躁的村长:“村长您先别急,现在当务之急是告诉所有村民不要接近这液体,我去查看查看,看能否找出办法清除这涎液。” “好,好,我马上去告诉大伙。”村长说完匆匆忙忙的走开了。 陶乾再低头看向那液体,心中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这滩液体明显是像昨晚田老二一般的怪物所留下的,这也就证明那怪物不止一头。那田达家儿子兴许就是被这涎液袭击或是闻到涎液导致中了邪,孩童一般不会跑太远,如此看来,要想查清楚这涎液从何而来,只有入面前这树林里一探究竟了。 说做就做,陶乾施展一张神行符,提高速度,往树林中急速跑去。 身旁景物疯狂掠过,只留下迷蒙的影子,风声在耳边呼啸,衣袍与头发也被刮得扬起。 忽然,陶乾停下脚步,朝着一棵树旁走去。 “果然在这儿,看来不远了。”陶乾喃喃自语道。那树旁正是一滩涎液,这一路上,陶乾已经遇到许多处涎液了。 他一路跟随踪迹追踪而来,那涎液也越来越深入密林,陶乾有预感,再往里走,可能就是怪物的聚集之处了。 为防止遇到突发的危险,被打个措手不及,他从包袱中拿出几张符箓,捏在手中,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确认好方向,他继续往深处走去。 “都准备好了吗?”密林深处,一道身穿黑袍。瞧不清脸的男人向着身旁的人问道。那男人声音深沉厚重,如果不是穿着这身黑袍所发出的诡异气场,光凭声音,只觉得他是个三四十岁得善良汉子。 “回分堂主,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身旁的人赶忙弯腰合拳回答道。这人穿着黑袍,却把帽子卸下了,露出一张尖下巴,细小眼睛,高鼻梁的样貌,属于那种一看就是奸邪之人的外表,不过加上身材瘦高,却意外的透露出一股颇有智谋的感觉。 “只是什么?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我们从那田家村里抓来的田老二,今天下面的人发现死在荒野了,而且还被人埋了起来。那地方有篝火的痕迹,想来是被人杀了。” “哼,看来有什么人要来坏事啊,你叫他们盯紧点,别露出什么马脚,否则坏了大事,要你们好看!”分堂主语气严厉十分,话中透露出一股子凶狠劲。 “是是是,分堂主放心,属下一定尽力。”那瘦高个腰弯的更低了,语气也有些受惊。 “行了,带我去看看傩尸都如何了。” 瘦高个点头称是,一个大步走在前面带路,两人消失在林子深处。 不远处的一棵粗壮的树干后,陶乾屏气凝神,丝毫不敢大意。直到确定外面完全没了动静,才敢轻轻呼吸起来。 “这两人是谁?”这是陶乾心中冒出的第一个疑问。 他本在林子里穿行,却偶然发现这里有两个黑袍人说话,若不是自己提前捏了个提升感官的广识符,在远处听见说话声,赶忙放轻脚步靠了过来,这段对话是听不见的。 他本意是用这符提升感官以避免林中野兽,却不料在这里起了大用。刚才一段对话陶乾听的也是云里雾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们大概率就是这次邪祟的背后操纵者!”陶乾心里做出了判断。 首先,这附近莫名出现了形迹诡异的陌生人,本身就非常奇怪;其次那瘦高个对男子的称呼是“分堂主”,所以这两人背后绝对是有组织的;最后,他二人所说的什么“傩尸”一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 陶乾缜密地进行分析后,判断这二人恐怕就是放出邪祟的人,这邪祟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傩尸”。不错,自己昨夜杀死的田老二的样子就符合这样的叫法。最难料到的是还被他们还发现了田老二的尸体,看来自己要小心行事了。 陶乾从树干后露出身形,决定跟上那两人,一探究竟,但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必须要小心! 陶乾弯下身子,借助草丛与树干,隐蔽地向前行,始终与前面那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周边的动静。 突然前面那二人停下脚步,那瘦高个开口道:“出来吧。” 陶乾大惊,却不敢出声,只能尽全力压低身子,屏气凝神,一点动静也不发出。 那两人突然转过身来,陶乾更加感到担惊受怕,手从包袱里缓缓摸出一张爆气符,全身肌肉紧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就在陶乾要抢先发起攻击的前一刻,那两人的背后却突然窜出一个人,嘿嘿笑道:“呵呵,你们总算来了,我可久等了。” 那人同样身穿一身黑袍,走到两人面前,轻轻摘下帽子,露出一张陶乾熟悉的脸。 陶乾大惊失色,这是,村长?!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五章 鏖战与逃脱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村长,而且还和那两个诡异之人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 陶乾满脑子疑惑,村长为什么会在这儿?他难道也是幕后主使之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他能得到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像层层的浪打在陶乾的心头。 陶乾自问,不敢说已经完全摸透了村长的为人,但也有资格说自己是比较了解村长的。曾几何时,他与师兄每次下山村长总会接待他们,总是很和蔼的,可如今他看见的村长一下子陌生了起来,仿佛是有人拿出一把剪刀,将遮在自己眼前的一层纱剪了开来,自己一下子看到了真实的世界一般。 可细细一想,似乎村长之前的表现,在那滩涎液面前查探时,村长既然常年采摘那楼桑果,更是会用来酿酒,他会不清楚那果汁的颜色到底是什么样吗?更别提,在自己找楼桑果要做个对比时,村长的神情似乎是有些不对劲,想来是在担心自己发现什么。 也许村长没想到的是,自己发现了那果子汁液和涎液之间的区别,这兴许打乱了村长的计划,至少那一滩涎液村长一定是没有料到会出现在屋子外的。 “呵,是我们久等你才对吧,黄部主。”还来不及继续多想,分堂主已经开口了,陶乾只好继续打起精神继续窃听。 “就是,我们两派合作,黄部主还这么大架子,只怕有些太过于目中无人了。”瘦高个接过分堂主的话,嘴里带着质问的冷哼道。 两派合作?陶乾敏锐地捕捉到了话中的关键。他不禁想要再凑近些,然而下一刻他便冷汗直下。 “呵呵,还有脸说我,你们背后一直跟这个尾巴都没发现,真是两个蠢货!” “什么?!”两个黑袍人顿时大惊,迅速的扭着脖子往四周快速扫了扫。 陶乾不等他们继续找,那黄部主显然实力高强,肯定早就知道自己藏身于此了,于是直接从草丛后冲了出来,手中的爆气符直接甩了出去。 “重气自爆!” 迅速低喝出咒语,符箓迅速自燃,一道爆气已然迸发出去,直向着那黄部主而去。 只见那黄部主不紧不慢,手从怀中拿出一道符,嘴巴动了动,也听不清念了什么,便见那符散出鹅黄色光芒,一面薄薄的半圆亮盾便挡在黄部主身前。 那爆气直直击中那盾,盾面如水面般荡起阵阵涟漪,随后爆气的所有力量便都被耗尽。 旁边那两个黑袍人也不闲着,分别散在黄部主身旁两侧,分别捏出一张符,念动咒语,顿时两道黑色气旋迸射过来。 见到突袭没有起到效果,陶乾心知对方实力比他高出太多,对符箓一道的造诣也比自己高出许多,但此时若是仓促转身逃跑,成不成功另说,暴露了背后的弱点,只怕捱不住那三人的合攻。当下下定决心,必须先战斗一番,找到机会后再行逃跑,这样才是最为妥当的做法。 于是面对飞速朝自己而来的两道气旋,陶乾摸出两道爆气符,分别打出。两道爆气就直冲冲地与袭来的黑色气旋相撞,发出一声震响,炸出一阵气浪,将陶乾向后推出好几步。 陶乾赶忙立住身形,恢复平衡,却不料又一道攻击接踵而至。 原来是那黄部主,不知怎的,他似乎捏符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然后才使出一张符箓,黄色的符纸上血红色的线条勾勒出复杂的图形,整张符箓散发出浓浓的不祥气息。就见那黄部主念动咒语,霎时间一群由红色血气组成的血蝇从符纸中如浓雾般喷薄而出,自行结成阵型,向着陶乾嗡嗡冲来。 该死!陶乾暗骂一声,心中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应对办法。但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从包袱中摸出引雷符,这是师兄在自己临走前送给自己的。这血蝇陶乾猜想属于邪物之类,只要是邪物那必然若火若雷这两样至阳至刚之物,所以用这引雷符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血蝇一大堆,光用引雷符打击面还不够大。想到这,陶乾再摸出一张火球符,准备搭配引雷符使用。 这火球符是最最基础的法术符箓,只要是个通识境界的修行者,都能轻松勾勒使用。其符纹样式精简易记,绘制过程与技力要求难度低,是每个入门的修行者都能轻松学会的一道符箓。 但是莫要小瞧这火球符,大道虽至简,而道理不减。天地有五行,有阴阳,这火球符所发出的火球数火行,阳极,属性十分刚烈。依据这一特性,搭配与火行相生的符箓法术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正巧,这火与雷关系密切,尤其是火球符与这引雷符搭配使用,两种法术结合到一起,威力倍增,雷强杀伤,火覆盖面广,二者正是互补,杀伤力强的同时杀伤范围也不小,正适合对付这种成群的血蝇。 陶乾两手各执一张符,嘴里念动咒语 “火形,球覆!” “慑服天威,引雷而渡!” 两道咒语念完,手中的符箓发生起奇妙的变化。 只见左手的火球符并没有如其他符箓一般自燃,而是飘在空中,符纸自动揉捏成球状,一丝火星闪过,一丝丝火焰似从虚空而来,交织形成一团火球带着光芒包裹住符纸,然后向前飞出;而右手的引雷符则是自行撕裂开来,形成几条长段,每段符纸带着光芒闪过,所有符纸便变成了好几条栩栩如生的雷蛇,随后冲了出去。 在半空中,两道术法凑在一起,变成了另种新的形态。那火球内质收敛,中心点亮光更盛,外围则只剩下一圈光芒,看上去危险性小了不少。而雷蛇则各自附着在外围光芒之中,不断在内围绕着火球的内质游走。 二者合一,形态如同天上的太阳一般,故而这种合击术法也被称为“炎阳术”。 就见那炎阳重重地撞击在那团血蝇之上,闪出刺眼的光茫,爆出一团大大的火花,带着那团血雾嗞嗞地蒸发作响,而那群血蝇,也在不断的蒸发中接连消失殆尽。十几秒后,如同咕嘟作响的开水逐渐平静下来一般,那团血雾消失殆尽,炎阳火球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焦黑的地面与尚且留有的余温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一切结束下来,但陶乾却不见了踪影。 “该死,让那小子跑了!”跑过来的瘦高个骂道。 “你们太疏忽了。”不紧不慢走过来的黄部主语气缓慢的说道,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显得一点也不焦急。 “这小子倒也狡猾,竟然偷摸跟在我们身后,真该死!”瘦高个接着抱怨道,但言外之意已然承认自己二人疏忽大意了。 “行了,不用抱怨了,那小子跑了就跑了吧,大势已成,那小子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分堂主用着他标志性的浑厚嗓音说道。 “呵呵,小插曲而已,还是继续说说合作的事吧?”黄部主还是不紧不慢的说着话,然后转身向着林子更深处走去。两个黑袍人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进去了。 另一边,陶乾正靠着一棵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就在刚才,趁着火球与血蝇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巨大光芒的那一刻,他催动神行符,借着光芒的掩护逃了出来。 好险!这是现在陶乾最大的感觉。那两个黑袍人倒还好,可是那黄部主,或者说,村长,实力匪浅,不是自己现在的修行能够招架的得住的。好在黄部主似乎没想置自己于死地,自己才算幸运地逃了出来。 现在村子是回不去了,村长肯定会再回来,如果自己在村中,则必然逃不过村长的感知。现在线索鲜明,但却难以下手,看来只能找个地方稍事休息,再从长计议了。 想到这,陶乾站起身,向着林子一头走去。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六章 休息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夜,漆黑如墨,周遭的一切都寂静下来,只剩下远处时不时传来的阵阵兽吼与林鸟被惊得飞起振翅的声音。 林中的一处空地上,一处火堆肆意燃烧着,旁边有几只飞蛾绕着火焰来回盘旋,火堆上架着一只剥好皮的兔子,正在火焰的炙烤下嗞嗞往外冒油,香气也被火气慢慢逼了出来。陶乾拿着根木棍,不时地拨动着火堆,保持着火势。 经历过白天的一场战斗,他此时已经是身心俱疲。对于鲜少有过与修行者战斗过的经验的他来说,能够较为从容地应对今天这场战斗已经十分不易,这得多亏师父常常带着自己进山磨练,以及师兄十年如一日的指教。 如今虽然逃了出来,但陶乾却并不感到庆幸。他知道,自己“除祟”的任务情势越来越不开朗了。前有村长隐瞒身份,后有不知道什么教派的人在暗地里捣鬼,整件事情变得极为复杂。 陶乾原本以为下山来的任务就算会有些意外情况,但也不至于如此棘手。纵使他已经做到了自认为万全的准备与心理预期,可还是被一出接一出的意外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关键的是要如何在这样的漩涡中找到一条破围的道路,完成任务,挫败黑袍人和村长的阴谋。 陶乾将烤的香气四溢的兔子从架子上取了下来,吹了吹,找准一块活肉,狠狠地咬了下去。顿时,一股荤油的肥腻感带着草木的清香从口香中爆发出来,滑嫩的腿肉带着满满的汁水进入口中,被牙齿研磨碎开,焦香的皮被撕裂,香嫩的肉或成丝状,或做小块,尽数在嘴里打转,经过牙齿与唾液的检验之后,被一股脑咽下。 陶乾疲惫的身子顿时得到了能量的补充,他没等完全咽下,便又咬下一块肉来,风卷残云地解决了这只兔子,只留下地上一堆散骨头。 首阳山人杰地灵,灵气充沛,哪怕是寻常的野味,经过这般简单的烧烤之后,味道也足以媲美大城镇里高档酒楼里的珍馐了,若再精心烹制一番,加些添香增味的佐料,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吃饱了肚子,再饮上一壶从旁边小溪中打来的水,甘甜清澈,稍稍放在火旁加热,一饮而尽,滋味十足。 “呼——”吃饱喝足,陶乾躺下来长舒一口气,望着天上不知有几多的繁星与那如圆盘一般的银月,神情渐渐放松下来。 不知不觉中,眼皮沉重,缓缓耷拉下来,呼吸渐渐均匀,陶乾就这样进入了沉睡之中。 “孩子,向前走吧,不要回头,一直向前走,不要回头。”黑暗中,一道沉稳中带着点沙哑的声音似从远处传来,却又感觉近在耳边。 “你是谁?”没有声音回应。 “回答我!”没有声音回应。 他站在原地,左右张望,却不见任何踪影。 他看见前面有一束光,他用尽全力向着那束光,奔跑,奔跑,不知疲倦的奔跑,直到力气耗尽,无力地倒了下去。 可他仍然挣扎着抬起头,用眼睛望向那束光,他似乎看见了,一道迷朦的黑影,正注视着他,久久之后,消散殆尽。 “唔咳咳,咳!”陶乾觉得胸口处似乎有些沉重,闷声咳了几下,睁开眼,看见胸口上两只栗鼠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己,见自己睁开眼,“嗖”的一下跑得没影。 陶乾眯了眯眼,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打在自己脸上,暖洋洋的,让自己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慵懒感。等到适应了阳光的直射,陶乾摇了摇头,双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只见火堆已经熄灭了,剩下一堆木炭与白灰色的草木灰,从中还不时飘出一缕青烟,但很快又被清风吹散。吃剩的骨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可能是被什么小鸟叼去做了巢穴吧。 “是梦吗?”陶乾摸了摸头,有些昏沉沉的。 昨晚那声音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梦? 陶乾找不出答案,只能慢慢站起身来,来到一旁的小溪,用手兜住清洌的水,扑洒在自己的脸上,冰凉的触感直达大脑深处,像催着上工的哨声一般瞬间使自己清醒了过来。 洗了把脸,算是完全清醒了,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好在不严重,已经是能够正常行动了。 用脚踢动沙土掩埋掉火堆的痕迹,收拾好包袱,陶乾朝着昨天战斗的地方走去。 经过休息的陶乾脑子转得飞快,边走边思考着如何破局。 那黄部主,或者说村长,实力高强,深藏不露,不好对付。如今村子是回不去了,但村民们应该暂时不会有事,否则村长早就下手了。 结合之前得到的线索来看,村长和黑袍人应该是将那些失踪的村民全部炼做了所谓的“傩尸”,这种怪物行动迅猛,攻击性强,但却没有人该有的细心,之前的田老二便是证明,只知道一心向前进攻,却时常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所以这怪物倒也好对付。 而那两个黑袍人就是破局的关键了。分堂主地位明显更高,而那瘦高个是奉命指挥手下的,做过的事情也不少,只要能从他们二人嘴里撬出来东西,那整个阴谋或许就会向陶乾露出一些面目。 柿子要挑软的捏,要下手就要对准这两个黑袍人下手,他们的实力不强,自己能够轻松对付。 心中有了决定,当下不再犹豫,陶乾摸出一张神行符,催动后向着目的地飞奔而去。 不多时,陶乾已经接近了,他有意识地放慢脚步,同时用出一张广识符,开始向前小心地摸索起来。 “是脚印。”陶乾在一处地方发现了脚印,不多不少正是三道。 琢磨一番,虽说不排除是陷阱的可能性,但如今也只好跟着脚印向里摸索了。说做就做,认定方向,陶乾借着草丛树木的遮掩小心地探了进去。 脚印越跟越浅,而且渐渐杂乱起来。陶乾看了看周围,就见到不少树枝上缠许多藤蔓,他走进一摸,手指立马沾上不少水。 这就有道理了,看来这树林中湿气大,估摸着蛇等动物也不会少。水汽湿润了泥土,淡化了脚印,再加上一夜过去,很多夜行性动物出来觅食,也有打乱脚印的可能性。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脚印变得越来越少和杂乱,这样看来,不能再拖时间了,必须加快速度。 突然,陶乾一个闪身,躲进旁边的树干后面,随后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在说话。 “真是搞不懂老大,有必要巡查的这么严吗?”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 “呸,你小子不要命了,老老实实地做事就是了。你没听老大说来了个小子,可能会扰乱计划吗?”另一道声音听上去凶狠中带着谨慎。 “老大又不在,我说说还不行吗?”那尖嗓子明显有些不服气。 “我还没睡够呢……”尖嗓子带着抱怨说道。 “行了,再多嘴,我剁了你!”凶狠的声音威胁着说道。 “呃,是是,我不说了就是。”尖嗓子有点畏惧地回了一句。 陶乾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却很是喜悦。 “正愁脚印乱了,不知从何查起,没想到瞌睡来了有枕头,这两人定然是那黑袍人的手下。”陶乾心里已然有了数。 “那凶狠的颇有威慑力,不能留下,否则肯定问不出什么。倒是那尖嗓子,心存怨气,胆子也不大,就留下他问话。” 陶乾往四周一看,见着许多藤蔓,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七章 问话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趁着那两个手下巡查的时候,陶乾已经布置好了陷阱。 他仔细观察了那两个手下的巡查路径,发现他们从自己刚刚藏身的地方开始,一直要走到前面一处湖泊中,在那里停留警戒一番方才转回来。 于是陶乾在湖泊旁的必经之处用树上的藤蔓做了个简单的绳索陷阱,与以往自己在山上捕捉野兽的陷阱如出一辙,只要脚踩到机关,绳索便会自动收缚,把猎物吊起来。 这陷阱自然是为那有凶狠声音的手下准备的,只要解决了他,一切就会顺利许多。 陶乾的构想是,自己主动制造点动静,吸引一人,再分散另一个人的注意力,用陷阱解决一个,剩下一个就任自己拿捏了。 构想总是很好,但实际行动却有很大的随机性,所以陶乾准备了另一套方案。 若是陷阱没有起作用,反而勾起了那两个手下的注意,那便潜伏于水中,等他们来到水旁,用藤蔓钩住那凶狠的手下的脖子,将其拽入水中,使其溺死,这样也能再吓一吓那尖嗓子。 一切准备妥当,陶乾捏出一张爆气符,在旁边找了一块石头,掂了掂分量,十分趁手,旋即向着陷阱所在处摸去。 陶乾在路上故意制造些响动,用来营造些气氛,震一震这两个手下的胆子,那凶狠的未必被吓到,那尖嗓子却一定会起疑心。 果然,听见旁边草丛传出来的异响,尖嗓子里面看了过来,声音有些疑惑地问道:“队长,你听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队长却只以为尖嗓子是故意找借口想要磨洋工,便厉声喝道:“够了!你这厮真是没用,怎么这般畏畏缩缩的,专心巡视,再多说一句,我砍了你的头!” 听到这话的尖嗓子哪里还敢再说话,只能默默闭上嘴巴,但眼神却不断地扫视着周围。 忽然那树上的藤蔓又动了动,尖嗓子浑身一抖,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缩了缩脖子,继续跟在队长身后。 下一刻,又是草丛一动,尖嗓子只觉得身后一阵风掠过,脖子凉凉的,赶忙回头一看,却还是空无一物。 到这里,尖嗓子只觉得有什么脏东西在盯着他,脖子缩的更短,四肢都僵硬了许多,手也抖得厉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声音也抖得厉害:“队,队长,这,这……”后面的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队长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对着尖嗓子命令道:“你去那边看看,我去另一边查探查探。” 尖嗓子听到这更吓了,慑于队长的凶狠,却也不敢反驳,只能蹑手蹑脚地向着一边而去。 陶乾看到这一幕,道声自己好运,这两人算是被自己分散开来了,接下来就是解决掉那队长了。 掏钱不管那尖嗓子,径直向着队长摸去,一路上造出响动,勾引着队长向着陷阱越来越近。 终于,队长一脚踩到机关,下一刻,绳子“砰”的一声绷得铁紧,箍住队长的脚踝,直直地把他拉了起来,倒掉在树上。 “什!”队长被吓了一跳,嘴里蹦出个字出来,下一刻就因为倒掉的原因气顺不上来没法说话了。 陶乾瞅准时机,咒语念动,催动一张爆气符,下一刻,队长的脑袋就被洞穿了,只留下一个规整的洞,血不断从中冒了出来。 另一边的尖嗓子当然听到了这一声呼叫,吓得一激灵,转身看向队长所在的方向,嘴里不利索的喊道:“队,队长!你怎么了!” 没有回复,尖嗓子更加焦急与担忧:“别,别吓我,队长,不会是遇到鬼了吧……” 尖嗓子深深呼吸几口,鼓起勇气,咽了口口水向着队长的方向走去。不多时,就走到了陷阱处。 “啊!” 忽然,林中的飞鸟纷纷受惊,振翅飞开。 就见那尖嗓子瘫坐在地,两股抖动个不停,嘴巴张的老大,满脸惊恐。 只见面前的队长死不瞑目,一脸惊吓状,满脸血迹,被倒吊在树上,还不断地在摆荡着。 很显然,这幅场景吓得尖嗓子大叫了一声,险些没要钻到亲娘肚子里去。他不禁双腿打着摆子,手脚并用的向后退着。但就在下一刻,他突然感觉二自己背后撞到了什么东西。 他震惊地朝后面一看,就见到两条人类的腿。再向上一瞧,一张人脸赫然映在眼里。 “啊!别杀我别杀我!” 尖嗓子吓得直接闭上眼睛,麻溜的跪倒在地,连忙磕头求饶。 陶乾见到这小子这么胆小,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睁开眼睛。”陶乾说道。 “不敢不敢,规矩我懂,我睁开眼就得死!”尖嗓子哪里还敢睁开眼睛,这林子深处也不是没有杀人放火穷凶极恶的林中贼,深怕自己一睁眼就要见血。 一想到自己还年轻,还没享受多少好日子,又想到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偏偏被叫来这里巡查,心中五味杂陈,竟眼泪与鼻涕横流,害怕得哭了出来。 陶乾轻声说道:“哭?哭也算时间哦。” 一听这话,尖嗓子立马止住了哭声,换为了呜咽抽泣。 “大哥,大哥,你行行好,我上有老母,上上有祖老母,你千万别杀我,呜呜呜……” 陶乾见状有些好笑地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不杀你。” “好好好,大哥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问你,你是什么人,来这干什么?” “大,大哥,小的叫王礼,是拜袄教的弟子,来这是受了上面的命令来巡查的。” 拜袄教?这是什么教派?陶乾从未听闻过。于是继续问道。 “跟我说说你们这什么拜袄教是个什么东西。” “回大哥的话,我只是刚入教,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只知道我们教,不不不,只知道这拜袄教是从西边漠地传来的,我们这边只是一支分堂,唤作弥那堂,坐落在北边的除厝山上”除厝山离首阳山很远,就是坐马车也得坐将近两个多月才能到。 陶乾想,他们能跑来这么远的地方,一定是这里有什么吸引他们。 “你们堂主叫什么名字?” “姓李,小的只知道姓李,其余一概不知啊。” “你们来这是想做什么?” “这,这……”问到这儿,那王礼却磕磕巴巴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不说?那好啊。”陶乾威胁道。 “哎别别别,我说我说,我们跟着青副堂主还有李堂主来这,只知道是为了那首阳山下田家村的村民,是为了把他们炼作傩尸。” “果然如此,你们不是还有个合作的吗,那是个什么教派?”陶乾说着给了一脚。 “哎呦!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王礼摸着屁股龇牙咧嘴地说道。 问到这,陶乾也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那拜袄教在这的分堂来到首阳山下抓捕田家村村民炼成傩尸,村长在暗中辅助,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明着抓,反而选择了效率最低的方式,但可以肯定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弄清楚了一些疑问,陶乾踢踢那王礼。 “你,带我去你们驻扎的地方。” “啊?”王礼大惊,也顾不上生死,睁开眼睛,却反过来劝说陶乾:“不可啊,我们那驻地十分危险,大哥去了定然有去无回。” 王礼说着也看清了陶乾的脸,心中感叹竟如此年轻,也不禁有些后怕,还好自己求饶的干脆,否则……想到这,王礼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陶乾却看出来他并非真心劝自己,无非是想反向激一激自己,在这小子看来,只要自己去了他们的驻地,定然十死无生,他自己也能明哲保身。 要知道,你一个小小的喽啰,你队长死了,你却回来了,你莫不是里通外敌,又或者谋权篡位?反正理由多的是,想怎么责罚他还不是有的办法。 而他把自己带了回去,既能证明自身清白,要是自己死了,他也算立功了。 想到这,陶乾不禁冷笑:“算盘打的挺好,别耍小聪明,带路!” 王礼身子一缩,知道自己的小聪明被看穿了,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有用,性命无忧,带路就带路,到了驻地,一大帮弟兄,还怕杀不了面前这年轻人? 想到这,王礼也算有了些胆子,站起身来,殷勤地说:“大哥您这边请,这边请。” 陶乾也不说话,示意他往前走,自己在后面跟着。一行两个人就这样朝着前面走去。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八章 潜行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你们,别偷懒,打起精神!” “是!” 在由不算高大的木墙堆砌起来的小寨子不远处,陶乾押着王礼正在观察形势。 那寨子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前后各有一处大门,每个大门分别有六人把守着。 有十几个小队从前门到后门分别排列着,按照规定的路线巡逻,两个小队之间差不过三四十步,可以说戒备森严。 寨子内,四个角落各设有四座瞭望塔,上面都有人手进行警戒。寨子内部帐篷排列得秩序井然,每过一刻钟就从帐篷里出来人进行换班,这样便能一直保持专注地巡逻。 每个小队又有一名队长带头,时刻监督手下们打起精神,避免偷懒。这也倒很好观察,每个队长都是身强体壮,神情严肃,走在队伍前头,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巡逻的任务。 看到这副情景,陶乾知道硬来肯定不行,虽说这些人也就拿着长枪长矛,身上披着草甲,看起来并非修行者,但到底是人多势众,一旦陷入围攻,必然前脚顾不上后脚,到时候破绽百出,纵使有一身本领,也难逃一死。 如此看来,只能智取,陶乾在外头观察了许久,大致摸清楚了这些小队的巡逻路线,准备潜伏进去。但现在是白天,视野清晰,潜伏难度大,所以只能等到夜晚来临,最好是深夜,人困马乏,才是最好的时机。 想到这,陶乾决定找一处地方暂且休息休息,等到夜晚降临。 时间如流水,匆匆便至深夜。陶乾看了看一旁被自己打晕的王礼,收拾了下包袱,使出一张神行一张广识,便趁着夜色深向着寨子进发。 寨子里巡逻的队伍明显少了一些,不过巡逻的路线上和一些重要地方插满了火把,整个营寨灯火通明,在黑夜中尤为明显。 不过,火把插得再多,终究是有死角。陶乾找准一个时机,一个猛跳就跳过了木墙,进入了寨子里。 左右看了看,确认暂时没人,他迅速躲进草丛,暗中观察情况。 白日在外面观察寨子,只觉得寨子虽然防备森严,但终究不大,如今进了寨子,才发现别有洞天。 正在那营地中间,几个帐篷围住的空地,竟有一条深深的地道,黑黢黢的,时不时有几个人走进走出。 看来那地道就是关键所在了。陶乾心里想着,便开始制定计划,绕过防卫,进入地道。 “都精神点儿!保持队形!”一个小队长喊道,跟在后面的几个人赶忙提振精神,加快了脚步。 他们带着有些凌乱的步伐从陶乾面前走过,迅速绕过帐篷,向着别处而去。 陶乾松了口气,谨慎地往四周瞧了瞧,见没人了,才探出身形,向着地道摸去。 那地道前有两个士兵把守着,陶乾捡起一块石头从后面慢慢接近。待到走近了,屏气凝神,向前扔出石头。 “嗯?什么声音?” “走,去看看。” 成功地分散了两人的注意,陶乾趁此机会钻入地道,消失在洞口。 靠着地道的墙壁,陶乾缓缓向前摸去。就这样走了好一段时间,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诶,你说我们在这儿这么久了,不是为了抓田家村的那几十口人吗,为什么不直接抓人,反而偷偷摸摸的干,真是搞不懂青老大怎么想的。” “你是不是蠢!我们干的这事儿要是被那些名门正派的知道了,你十个脑袋也不够杀的。再说了,青老大的舌根你也敢嚼,不要命了!” “是是,我新来的,不懂规矩,我是乱说的,多亏老哥教诲。可是咱们整天躲在这地道里也不是个办法啊。” “你担心个什么,上边没命令,你就老实呆着,管那么多作甚。” 陶乾正听着,忽然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可恶!陶乾暗骂一声,现在两面包夹,自己若不赶紧想出办法,就要被发现了。 眼看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陶乾冒出汗来,脑子飞快转动。 “快点,换班了!” 后面那队人走过刚刚陶乾所在的地方,忽然队长停了下来,有点疑惑地望着右边的墙壁,嘴里喃喃道:“什么时候这通道变窄了?” 不过队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摇摇头往前面走开了。 良久,那墙壁突然动了动,一堆土落下,现出来陶乾。原来刚才千钧一发之际,陶乾用深掘符临时从旁边的墙壁吸了些泥土过来覆盖在自己身上,这才避免了被发现。 陶乾拍拍身上的泥土,继续往前走着。躲过那说话的两人,继续往深处走,却发现两条岔路。 陶乾蹲下来观察,左边的道路脚印杂乱,右边却只有一两条印记向着洞里面延申过去。 看来左边就是刚才这群士兵经常经过的了,倒是右边,兴许就是那两个堂主走的地方,士兵没有命令,压根不敢踏足,故而脚印稀少。 走右边!打定主意,陶乾向着右边的洞口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寒气越重,而且火把也没有了,整个通道弥漫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氛。 就在陶乾以为还要走很长一段路的时候,隧道却在这里到了尽头。 “嗯?难道我猜错了?这里根本是条死路,才没人过来?可那两道脚印怎么解释?”陶乾看着尽头有些疑惑地说。 “难道说,有机关或者暗格?” 陶乾忽然眼前一亮,想到这有可能是那两个堂主为了不被人发现,布下了什么机关暗格。 陶乾于是在四周摸索,摸摸这里的墙壁,敲敲那里的地面,左右探查一番,却没什么发现。 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陶乾不禁有些失落地想。 他盯着隧道的尽头,眉头紧皱,思考着什么。忽然,他觉得面前的墙壁好像上面刻画着一些线条,之前在黑暗中并未发现。 线条?陶乾凑近墙壁,仔细查看着这些线条,却发现,这些线条看似杂乱,毫无章绪,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线条最后都会交叉于一点。 这也许就是关键!陶乾用手摸上这一点,哪知,只是轻轻一按,面前的墙壁忽然变成了一道圆形门,向一旁滚动着,露出了后面的空间。 “成了!”陶乾面露喜意,一个闪身进了门内。 门内别有洞天,空间不大,但是摆设齐全,一张长条木桌,上面摆着几本书,几张写满字的纸,几支笔,桌子尾还摆着一些瓶瓶罐罐,散发着一种类似果子腐烂的气味。 陶乾来到桌前,拿起书,就见这几本书分别写着:《符水解真》《百草集》《古符记残篇》。这第一本是指导如何调配符水的,第二本是植物药材等等的画集与性质记载,第三本却不一样,记录了几张上古时期的符箓,可惜记录不全,只有一些边边角角的记录,并没有全貌。 再看一旁,几张纸上写满了字。拿起一张,上面写着:诏命776年4月,这该死的古符!我的实验再次失败了,捉来的村民变成了一种怪物,或者说邪祟。这怪物没有了作为人的神智,只知道攻击一切出现在自己视野内的活物。不,不应该的,我为了今天,准备了这么久,不应该的,不应该的…… 再看下一张,字迹明显凌乱了不少:“该死!该死!该死!又失败了!又!无论我怎么组合,怎么调配,只能造出让人变成怪物的符水,那些村民们已经被关进牢房了。” 第三张自己完全潦草得不能识别,只依稀看懂几个“疯”“杀”“死”“陪葬”的字眼,其余一概难以认清。 至于剩下的几张,则完全是鬼画符一般了,只有缭乱得线条,根本不能称得上字。 放下纸,陶乾皱起眉头思考着。诏命776年4月,这不就是三个月前吗?和田家村开始出现邪祟的时间刚好对得上。看来是写这笔记的人用村民做试验,试图重新绘制出古符箓,并用来调配某种符水,可惜全都失败了,而被捉来的村民们也变成了田老二那样的怪物。 到这儿,很多疑问都解开了,三个月前,这帮弥那堂的人被两个堂主带着来到了这里,两个堂主秘密进行某种实验,村民们被抓来做实验体,结果实验完全没有成功,反而导致了村民们变成了怪物。 只是还有一个疑问,如果只是为了用村民做实验,为什么要不远万里跑来首阳山地界?在他们那除厝山周边抓人岂不是更省事吗?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九章 分析与被发现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所在的这方世界叫做“负命之地——诏”。人们认为,这方世界有神灵庇佑,又有“符箓”一道传承,视为是这片大地承载天命,诏告万民,于是将这片土地命名为“诏”。 世界类似于“天圆地方”,日月相伴而运行,是三千世界中的一界。粗略分为四大陆块。 北方,是符箓一道发源之地,于是称为“祖”或“祖地”。西方沙漠居多,未被探索之地众多,于是称为“熙”或“西漠”。南方山地居多,门派林立,因第一个门派建立于此,于是称为“显”或“南华”。东方商业繁茂,濒临大海,机遇众多,于是称为“海茂”。 首阳山正处于南方陆块中部,旁边流过“百丽河”,这百丽河一直向东流,在最东方“南角”折弯,浩浩荡荡向北方而去,最终进入东方海茂之地,与海茂的母亲河“泌河”汇聚,最终进入大海。 而这除厝山,虽然在首阳山北部,但却被百罗山脉阻隔,要坐马车去,只能从首阳山顺着百丽河而下,在下游一处名叫“百丽平原”的地方绕道,绕过山脉,才能到达,反过来也一样。 所以一路上路途不但遥远,而且其中艰难曲折,不足为外人道。由此可见这弥那堂来到首阳山地界,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抓普通的村民做试验那么简单,可这背后又有什么阴谋呢? 虽然解开了一个疑问,但另一个疑问又接踵而来,陶乾不由得感到头疼,心中也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干脆暂时放下,转而看向桌尾的瓶罐。 拿起一个黑瓶子,右手轻轻扇动,立马一股腐烂的气味进入了鼻腔,陶乾皱了皱眉,但仍坚持嗅着,试图分辨出其中的成分。 但很可惜,由于气味完全是腐烂的味道,已经不能够分辨出里面有哪些成分了。一般来说,对于修行者,是要学会辨认植物与药材的,这是为了调配符水所做的必要功课,除了极少数修行者,自身实力强可以不需要符水辅助,否则每个修行者都必须学习。 陶乾也不例外,虽然辨认符水成分可以依靠嗅觉,但那也是对于正常的未腐败的符水,对于腐败变质的符水,则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不错,符水是会变质腐败的。对于符水,有的是先加药材再加入符箓,有些则是相反,但不论哪种顺序,在符水调配形成的那一瞬间,就会进入腐败期,时间越长,效果越差,直至最后完全失效。 其中,温度,湿度,贮存方式等等都会影响到腐败速度。拿回春水举例。在加入符箓的时候开始,会进入为期一个月的腐败期,期间需要放置在阴凉常温的地方进行储存,并且要用东西隔绝它与空气的接触,因为空气中的灵气会时刻激发回春水中植物成分的效用,最终到达一个临界值,完全蒸发于空气中,于是就会减弱效果。 面前的瓶子中的符水已经是完全腐败了,可问题是,什么样的符水竟然会这么快就就腐败,看来这古符调配出的符水,需要的材料众多,而且工艺繁杂,再从失败的结果来看,可能是有些成分之间性质相互冲突,更加快了符水的腐败。 陶乾放下黑色瓶子,又再拿起一个,这个瓶子中没有符水,倒是有些残渣。 其中的残渣呈红色黄色交杂的样子,均是粉末状,但仔细看,有些许的叶片残部留了下来,可能是处理材料时并未处理得当,估计是实验后期进行处理的。 这样一看,再结合那些纸张上的字迹变化,可见后期失败次数过多导致实验者精神出现状况,非常不稳定。 忽然,陶乾灵光一闪,难道是符水的副作用?既然调配出来的符水会导致人变成怪物,那气味,残渣等等难道不会具有相同的特性吗,只是效果强弱罢了。 陶乾又想起那田达家的孩子,也是精神有些异常,浑身四肢不能控制。陶乾又抓住了什么,既然这符水会导致人变成怪物,那这怪物流下的涎液岂不是也会产生副作用,这样一来,那涎液会导致田达家孩子出现异常也就说得通了! 陶乾藏在心中许久的疑惑终于被解开,看来,一切的根源就是这实验。如今只要想办法让这实验进行不下去,或者解决掉进行实验的人,就能解决那些怪物,完成任务。 想到这儿,陶乾放下瓶子,把桌上那三本书塞进包袱中,想了想,又把那装有残渣的瓶子放进包里,以待后面仔细研究。毕竟就算破坏了这次实验,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必须要研究出相对应的解药,方能够根除这种符水带来的危害,而这三本书和装有残渣的瓶子是相当珍贵的研究材料。 重新收拾好一切,陶乾转身就要出去。忽然一道声音在出口处响起。 “是谁!” 不好!被发现了!得赶紧跑! 陶乾顾不上惊讶,赶紧甩出一张火球符,攻击直奔洞口来者面门而去。 “是你!”那洞口的正是那两个黑袍人之中的瘦高个,也就是那些喽啰嘴里的青副堂主。 青副堂主在走到洞口前时,却发现洞门大开,立马意识到进了贼来,但下一刻,还来不及多想,一道火球就直奔自己面门而来,他定睛一看,正是逃跑掉了的那小子,嘴里惊呼的同时,也捏出符箓,唤出一面盾来。 那火球撞击在盾上,顿时盾身剧烈颤抖,下一刻轰然破碎,青副堂主也被击出去老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陶乾值此机会,一个大踏步赶上青副堂主,正要再下手,却见那青副堂主,从袖袍里甩出来什么东西,朝自己飞来。 陶乾扭踝蹬地,身体一个额后翻,那东西擦着自己的额头飞了过去,陶乾这才发现那是一枚符纸做的细针。 那细针堪堪擦了过去,削了一根毫发,然后直直钉入身后的土墙里,整根没入,可见力道之大,锋利之盛。 符纸分多种,最常见的就是黄符纸,由沙木制作而成,质地柔软,便于书写,能够承载很大限度的灵力,也不容易洇墨,是最常用的绘制符文的纸张。但还有一种符纸,这种纸不同于前者,采用坚硬的铁木制作,制作出来后质地坚硬,通过绘制符文可变成一定的形态。不过它最大的缺点就是能够承载的灵力不多,适合做成护身符、带有一些特殊效果如温养身体的饰品、又或者一次性使用的护身道具,就比如青副堂主使用的这细针。 总的来说,两种符纸黄符纸才是主流,铁木符纸只是辅助效果,但若是使用的好,也能出奇制胜。 但陶乾勉强躲过符针的时候,那青副堂主已经起了身,向着洞外逃跑而去了。陶乾眼见就要丢失目标,用出一张神行符,急速追赶上去。 对于潜行查探来说,打草惊蛇最要不得。若是让这青副堂主逃了出去,叫来援兵,自己暴露不说,也会陷入巨大的危险当中。 距离越来越近,青副堂主受了不小的伤,步伐紊乱,气血虚浮,速度已然不快,陶乾心中也有了信心和把握。 但就在即将追上的一刹那,那青副堂主却凭空消失了。 “什么?”陶乾急停在青副堂主消失的地方,有些震惊与茫然,这是什么术法,竟能凭空消失? 仔细一瞧,却发现地上有一截符纸,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子母符。 这子母符,母符只有一个,子符却能有七个。将母符放在安全的地方,遇到危险时,撕开子符,便能传送到母符所在地方,但却有距离限制,子母符之间的直线距离顶多不超过20里地。 虽然听上去效果不错,但很多人却嫌弃子母符产生作用的距离实在太短,如同鸡肋,弃之可惜,食而无味。所以这子母符需求不大,产量自然也不高,但偏偏价格昂贵。 陶乾却没想到,这副堂主竟然有这等宝贝,不过转念一想,这母符就在方圆20里地内,那青副堂主也受了不小的伤,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发现自己,不过万事小心为上,万一有什么通讯工具就糟了。 想到这,陶乾向着洞外飞奔出去,一路绕开巡逻的守卫,回到了出发时所在的营地内,准备稍事休息,再做打算。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十章 符阵杀敌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回到营地,却发现王礼那小子不见了,看来是自己不在的时候醒了过来,跑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陶乾倒是没在意,跑了就跑了吧,接下来如何应对敌人才是最重要的。 回来的路上,陶乾心中已经有方法了。面对众多的敌人,无数先辈的经验已经告诉了自己,那就是,符阵! 从符箓之道开始盛行之后,符阵,作为衍生的旁门,便跟着兴盛起来。符阵作用多种多样,用于战斗是最经常的用法,也有用于辅助修行以及帮助生产的。总而言之,传承至今,已经成为一门与符箓之道同等地位的道门了。 符阵最擅长的就是大范围杀敌,用来对付寨子里的敌人,最合适不过了。只是目前陶乾的修为还达不到布置大型符阵的水平,否则用符阵包围覆盖住整个寨子,便可尽数歼灭敌人。 所以就需要挑选一处好地方,布置符阵,勾引敌人过来,一举歼灭。陶乾确定好计划,便坐下来小憩一番,养好精神。 时间很快过去,那寨子里却一直没什么大动静,想必是那青副堂主还没揭露有人偷摸进去的事情,否则早就安排人手来追击了。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是陷阱,等着自己入套呢。 把这些想法甩出脑袋,陶乾起身走上一处高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开始做布置符阵的准备。 陶乾这次准备布置的符阵名叫“银光缚杀”,是一种泛用性强,杀伤力也有保证的初级阵型。 环视一周,发现寨子南边正巧有一处,两面有小山坡,上面被树林覆盖,无法通行,中间只有狭小的一条通道,顶多同时容纳两三个人前进,正适合布置阵型。 来到小道,拿出几张符纸,开始刻画布置阵型所需要的符箓。符阵一般根据需要,由三张或三张以上的符箓构成,虽说没有上限,但越多对修行者的修为要求越高,修行者需要承担的精神压力也就越大。 陶乾这次准备了七张符箓,尽量使符阵覆盖的范围大一些,覆盖到整条小道的前半部分,这就是集中杀敌的区域。 “银光缚杀”需要至少四张符文,构成火、土、雷、风的循环。其中土做阵底,如同基底一般,是阵型是否牢固的保证;火与雷则是负责杀伤;剩下的风则是辅助作用,主要负责平衡内部能量,沟通其他属性,使整个阵型平稳运行。 总的来说,符阵就是如此构成,基底,杀伤性、调和属性,有这三个要素,就可以构成一个完整的阵型了。 而剩下的多出的三张符箓,则分别继续刻画上火、土、雷,在加强阵型稳固程度的基础上加强杀伤力。因为过多的火雷元素会打破平衡,这就需要更稳定的基底,也就是更多的土,风则不需要,因为风往往只需要很少的部分就能牵动起数倍于自身的属性能量参与循环。 画好符箓,陶乾将火与雷分别贴在小道左右,用草丛树枝做好掩护,一张风埋在正中间的土层下,两张土则埋在前后两个方位。这样整个阵型就布置好了,只差一步就能成型。 陶乾抽出一张空白的符纸,画上一个“口”字,这个字象征四方五行,流转生生不息的意思,再轻声念动咒语:“天地四方,五行俱陈,承我意志,神灵显现!” 顿时,符纸无火自燃,化作八道光芒,其中七道分别遁入了阵中的每张符箓中,剩下一道则顺着陶乾的鼻腔飞入了他额头处的泥丸宫内。下一刻,陶乾便感受到自己对于整个符阵的绝对掌控力。 陶乾满意地点了点头,符阵已经布置完好,接下来就是引敌人过来了。出了小道,陶乾脚下生风,向着寨子大门而去。这次,他要光明正大的闯寨! 营寨前,陶乾站得笔直,手里捏着五六张火球符,向天上直接一甩。然后,几颗火球被陶乾控制着化作更小的火球,如天女散花一般,带着抛物线向着营寨里面砸了进去。里面的守军还没反应过来,不少人就被砸了个稀烂。 “啊!” “敌袭!敌袭!” “呃啊啊啊!” “烫啊!” 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从一个个嘴里喊了出来,一个个小队四散开来,生怕下一个被砸到的就是自己。 不过毕竟五六个火球砸到的人数还是有限的,不在火球覆盖范围的几个小队在队长的带领下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于是就被队长领着,一边躲避火球,一边向着陶乾冲杀过来。 陶乾拿出爆气符,一下下地解决着靠近自己的敌人,防止他们近身对自己造成伤害。 “去!”一声轻喝,陶乾用一道爆气解决掉了冲到自己面前的一个小队长,还没喘一口气,下一刻更多人冲了过来。 陶乾还是不退,他要吸引更多人,不然符阵杀不到许多人,反而会很亏。陶乾一边腾挪移动步伐,不断闪开敌人的攻击,一边不断发射爆气,击穿每一个近前来的敌人的头颅。 不一会儿,陶乾身边已经堆积了小山一般的尸体。陶乾一个大跳,跳出尸体堆,到旁边的空地上,观察形势。 小部分守军已经被自己解决了,剩下的守军也已经度过了刚刚被火球袭击的恐慌,开始集结起来向自己的方向冲过来了。地道里的守军也来到了地上,配合其他人一起发动了进攻。 陶乾知道时机到了,故意卖了个破绽,让一个敌人的长矛刺中了自己背部,闷哼一声,转身向着小道逃去了。 见到陶乾受伤,各个小队长纷纷带着手下追了上去,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 陶乾跑的不快,就是为了让后面的追军感到若即若离,每次当陶乾快被追上的时候就放慢速度,敌人快摸到自己的时候就加快速度,同时一边还要假装力气下一秒就要枯竭的虚弱样子。 就这样追了一路,敌人来到了陶乾布置好的符阵范围内,狭窄的小道上挤满了人,互相之间推搡着。陶乾则站在符阵范围外,就这样看着他们进入了杀伤范围。 轻轻冷笑一声,陶乾意念勾动自己泥丸宫内的光芒,控制着符阵发挥作用。 下一刻,小道上光芒大作,一道道虚幻的阵纹缓缓飘动上升,无数的银色光束从地底浮现,在阵纹组成的障壁之间迅速反弹穿梭着,如同一颗颗小流星一般,美丽而危险。 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意识到中了埋伏,却不知是符阵,立即慌了阵脚,不断后撤,推挤着身边的人,也顾不上是友军,一个个只恨少生了几条腿,不能再跑快些。 阵内不断有人被推倒,被踩踏,一道道银色光束不断收割着敌人的生命,被击中的人身上留下血洞,扑腾倒地,又被友军踩了过去,现场一片混乱。 各种哭爹喊娘的求饶声、哭喊声与骂声交相辉映,奏响了一首血腥的曲子。 陶乾就静静在外围看着,看着一个个敌人倒下,有的头脑被友军踩裂,有的被光束射断了四肢。 陶乾是第一次杀这么多人,心中稍微有些闷,但很快平复了心情,这是为民除害,杀人也算杀对了。 一刻钟后,一切平静下来,只留下能量耗尽的符阵残迹,以及铺满了半条小道的尸体,地上被鲜血重新上了色,空气中也隐约可见有血雾弥漫。 “解决了……”陶乾长舒一口气,随着虐杀的结束,陶乾的心绪也完全平静下来。 下面,就是两个堂主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十一章 对战堂主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该死!小子,你这混账!”陶乾刚平复心绪,下一刻,耳边就响起了青副堂主的怒吼声。 陶乾抬头一看,两个堂主都到场了,踏着满是尸体和血迹的小道向自己走了过来。 “你们终于来了。”陶乾冷笑一声,看着那两个堂主的身影,心想正好不用麻烦了。 两位堂主脸色阴沉,咬紧牙关,捏紧拳头,十分愤怒,走过尸体堆,一言不发,直接就向着陶乾攻来。陶乾冷哼一声,迎着攻击就上去了。 两个堂主虽然极其恼怒,却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分别散开,从两个方向攻击了过来。 陶乾先挑软柿子捏,向着青副堂主扔去一枚火球符。不过这样一来,他的侧面和背后也就暴露在另一个人的攻击之下了。于是他捏出一张气盾符,念动咒语:“盾守无形!”一面护盾便把陶乾包围起来。 两个堂主也使出招式,青副堂主捏符化盾,再使出一招黑色气旋,直奔自己面门而来。另一边的堂主招出一张符,念动咒语,一阵浓密的黑雾朝自己喷射而来。 陶乾不管不顾堂主的攻击,仍然紧紧咬住青副堂主。两人的攻击撞击在一起,炸出一阵烟雾,陶乾再加快速度,欺身而上,一道爆气符紧贴在手掌上,一掌向着青副堂主胸膛按了下去。 可青副堂主却诡异的脚步一软,倒地滑行,两手间各捏一张符,两道激光喷射而出,陶乾来不及躲闪,被激光击中,护盾荡起一阵涟漪后破碎开来。 这时另一边堂主的攻击已经来到,那黑雾喷中陶乾右边肩膀,顿时衣物腐烂,露出下面的皮肉。陶乾也尽力闪躲,一个翻身跌倒在一旁。 幸运的是,只是衣物腐烂了,并未击中自己的皮肉,这黑雾看着邪性得很,如果被击中了肉体,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是险之又险。 见到攻击没起到作用,堂主露出失望的脸色。青副堂主也惋惜一声,下一刻又再次发起攻击。 陶乾转入守势,暂时不再发起主动攻击。两个堂主聚到一块,各掏出一张符箓,两人掌心合一,手中符纸光芒大作,然后两人同时推出一掌,一道黑色掌印携着威风猛势向着陶乾攻来。 陶乾身形倾斜,脚掌一蹬地,一用力向着侧边闪了过去,那掌印击中陶乾身后的大树,留下一个手掌形状的坑。 然而出乎陶乾意料的是,那掌印并未就此消失,反而从坑中飞出,转了个弯又向着陶乾打来。 “什么?”陶乾惊呼一声,转头看去,就见到两个堂主各自手掌对侧贴在一起,如同一张手掌一般在不断移动,看来这掌印是被两人联手控制起来的。 陶乾收回视线,脚一蹬再次堪堪闪过掌印的攻击,再等掌印转弯攻来之时,他“哧”的一声从掌印下方的空隙处滑地而行,躲过攻击,然后就向着两个堂主奔袭过来。 既然这两个堂主必须联手控制掌印,那就说明这两个人此时近身战斗能力大减,自己只要迅速击倒他们,那掌印没有念力和灵力的加持,自然会溃散。 所以陶乾一直在通过躲避攻击调整位置,此时位置不远不近,掌印转过弯来又需要时间,正是攻击的好时机。 两个堂主顿时脸色一变,显然意识到弱点暴露了,对视一眼,神情凝重,赶忙使出全身力气召唤掌印转弯回来。 因为这种法术是不能突然中止的,否则施法者会遭受很严重的反噬,到时候别说战胜陶乾了,能不能逃走都是个问题。两个堂主显然陷入了了两难的境地,只能硬着头皮保持这个姿态了。 不过这对陶乾是个优势,他脚步飞快,两步并作一步,很快就来到了两个堂主的面前,两手各贴在掌心一张爆气符,向着两个堂主的胸膛狠狠地拍了下去。 早在刚才两个堂主就意识到已经来不及召唤回掌印了,于是一同召唤出两张护盾,希望可以挡住陶乾的攻击。 但陶乾到底境界修为更加就精深,看见对面唤出来护盾,顿时手掌中往符箓中倾注的灵力加了个倍,继续拍了下去。 “噗轰!”一阵爆炸声响起,爆气与盾撞击在一起,能量的撞击荡出层层气浪,震飞了三人。 陶乾“噗通”的落在地上,样子很是狼狈。“咳咳!”咳了两声,顺过气来,用手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做起来看向对面的两个堂主。 只见到对面两个堂主卧倒在地,一人已经不动弹了,另一人却痛苦的蜷缩起身子,口中鲜血吐个不停。 陶乾强撑着站起身体,抚着胸口,一瘸一拐的向着两个堂主走去,手里捏出最后一张爆气符。 “咳咳!”没走几步,就又咳出一口鲜血,气息更加萎靡,但陶乾还是强行提振精神,向着两个堂主走去。 那个还在动弹的是堂主,青副堂主似乎已经死了,就剩下堂主还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没法实现。 见到陶乾再向自己走来,求生的本能和欲望支撑着堂主用尽全力勉强站起了身子,向着陶乾走去,手里也捏出一张符箓。 两人都伤势严重,但又坚持着向对方走去,手里的符箓捏的死紧,抱着最后一击杀死对方的信念。 一步,两步,三步。 又一步,两步,三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却都无法抬起手臂,发动攻击。终于两个人凑近到了对方的面前,呼吸沉重,不时咳嗽两声,带出几点血块和一些血液。 就这样,两个人站了许久,就这样盯着对方,死死盯着。下一刻,堂主手一松,符箓缓缓飘落在地。然后,整个人向着一旁倒了下去。 陶乾看着堂主倒在地上,重重咳嗽两声,然后虚弱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哈哈……”然后也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再没什么力气站起来了。 渐渐的,陶乾眼皮越来越沉重,头脑昏沉,然后缓缓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当陶乾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正高高地悬挂在自己的头顶。 陶乾动了动手指,然后缓缓捏个拳头,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他试着站起身来,却倒吸一口凉气:“嘶!”全身都是酸胀疼痛的感觉,痛感直入骨髓,那滋味简直不是人能承受的。 看来当时的爆炸让自己受伤过于严重了,陶乾忍着疼痛,十分缓慢地坐起身来。然后看向周围,两个堂主仍然躺在地上,周围有些蝇虫嗡嗡地飞个不停,想来自己睡的时间十分长。摸摸肚子,饥肠辘辘,得赶紧疗伤,然后找到食物。 陶乾改坐为侧趴,用手肘撑着身体慢慢地向着堂主的尸体移动。来到尸体旁边,开始搜刮起来。 他摸出一瓶药剂,一本书,几张符箓,一个铁做的身份令牌。就再没搜出东西来了。陶乾打开瓶塞,凑近一闻,香气扑鼻,是疗伤的药,可能是之前为青副堂主疗伤用剩下的吧。 陶乾一饮而尽,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立刻恢复了点力气,身上的伤口也有些发痒。拿起书,上面写着《笔录》,翻开一看,记录的全是些实验成功的符水配方,其中有一个配方吸引了陶乾的注意。 那配方旁边的记录显示是实验偶然发现的一种疗伤效果极佳的符水的配方,陶乾看向那个小瓶子,莫非这里面就是? 摇摇头,不去多想,把书塞进包袱,这书里记载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配方,对自己用处很大。陶乾又看向自己身上的伤口,竟然已经结痂了,动动手脚,发现疼痛感小了很多,只是酸胀感依然明显罢了,看来刚才的不是错觉。 陶乾摸摸包袱里的书,这次出来,最大的收获就是这几本书,得保护好。再看向那身份令牌,通体银白色,上面刻画着一个宫殿,很是精细雄伟,上面写着:堂主两个大字,下面是个名字:李沉,看来就是这堂主的名字了,那宫殿也许就是拜袄教的标志也说不定。 把令牌放进包裹,陶乾又向远处的青副堂主爬去,搜索一番,又找到一块令牌,样式与刚才一块相同,只是变成了黄色,上面写着:副堂主,下面写着:青祎鬼。 站起身来,陶乾拖动着两人尸体,就地掩埋了,然后一步一步向着林子里走去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十二章 回村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嗖!”林子里,一只野猪正低头寻找着美味的草根,旁边的树上却突然射出一道爆气,野猪抬蹄就要跑,却没来得及,被狠狠地贯穿了脑袋,倒在地上抽搐两下,死了个透彻。陶乾从树上慢慢滑下,把野猪一点一点拖着,回到了设立的营地内。 自从自己埋了两个堂主回到林子里之后,就一直在寻找食物。正好发现了野猪的踪迹,于是凭着经验判断出野猪的行动轨迹后,就蹲守在这边的树上守株待兔。 功夫不负有心人,等了几个时辰,总算等到了猎物。这下可以美美地饱餐一顿了,陶乾想着马上就能填饱肚子,手里的动作也不由加快了些许。 熟练的剥皮,清洗,切块,干净凌厉的动作下,一只野猪很快被清理完毕,架在火上开始烤了起来。 渐渐一股油香味冒了出来,放上点路边采的香料,香味更加浓郁。陶乾的肚子一直叫个不停,闻到肉香,叫的更加欢快了。 “别急,别急,马上就好了!”摸摸肚子,陶乾咽下口水安抚道。 好一会儿,肉成熟了,陶乾也不管烫不烫,拿起来就啃。不止牙齿,全身都在跟着使劲,每每撕扯下一块肉,陶乾就满足的嗯一声,狼吞虎咽,活像个饿死鬼投胎。 只一会儿的功夫,整只野猪能吃的部位统统被陶乾解决了个干净。唇齿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整个身心更是如同升华了一般。这也难怪,一觉睡了不知道几天,肚子空了嘴里干了,要是不吃的凶狠如狼,反而才怪呢。 顺手抄起火边加热好的溪水,一饮而尽,痛快地“啊哈”了一声,然后躺在烘干的野猪皮毛垫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向前走,走吧,走吧孩子,不要回头。”在梦中,那沉稳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梦见你!”陶乾还是一样的询问。 “向前走,你就会得到答案,一切的答案。” “等等,别走!”还没说完,陶乾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直直地坠入了深渊。 “别走!”陶乾猛地惊醒,坐起身来,嘴里大喊。 “呼,呼,呼,又是梦么?”陶乾有些后怕地说道。 又是这种梦,向前走?向哪里的前走?为什么要向前走?前面有什么?一系列的疑问冒上心头,陶乾抬头望天,眼里只有困惑。 此刻已是大早了,太阳带着暖意倾洒在人间,陶乾微微闭上眼睛,渐渐平静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经没了惶惑不安,只有坚定。 收拾好东西,向着村子走去。该去找黄部主算账了。 村子不远处,陶乾躲在草丛和树木后面,观察着形势。村子里的街道上一人也没有,房屋也都大门紧闭,整个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氛。 陶乾皱着眉头看着村庄一片安静的怕人的样子,心中不免打起了鼓。这算什么?自己许久都没回到村庄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村长看上去完全不像自己刚来的时候那样。 自己刚来的时候,虽然说村子已经被邪祟的问题侵扰许久了,但至少还是有不少村民在做着农事的,可如今一片死气沉沉,这到底? 看来是出了什么变故,难道是那黄部主干的?村民是都遇害了,还是另有蹊跷?不行,必须进去看一看,才能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为了避免陷入陷阱,陶乾暗中捏着符走进了村子里面。安静,除了安静就是安静,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不好!”刚进入村子,还没来得及开始调查,就见一道光束朝自己迸射而来。陶乾向后一仰,单手一撑地,一个后翻堪堪闪过了这道攻击。 找回平衡后,陶乾一个爆气符向着攻击来的方向射出,一会儿后,却没有什么声音发出,看来攻击的人早就在发出攻击后转移了位置。 陶乾用处一张广识符,瞬间五感敏锐起来。他微微弯身屈膝,肌肉紧绷,眼睛不断扫视着四周围,手里的符箓捏得紧紧的,全神贯注地警戒着。 来了!又是一道光束从左边袭来,陶乾一个滑地,躲过攻击,然后全速向攻击来的方向跑去,同时手中爆气射出。 抓空了!陶乾什么也没发现,攻击者十分谨慎,而且藏匿的技术很好。又几次攻击,陶乾按照刚才的方法,全部都落了空。 再这样下去不行,力气会被活活耗尽,而且一直集中精神十分消耗精神,体力也会加倍流失。得想出一个破局的法子!陶乾四周一看,发现周围的房子四周都堆满了稻草,不由得计上心头。 向上空甩出一张火球符,与攻击营寨时一样的操作,一声“散!”,火球分散为一颗颗小的火珠,四散开来,如雨一般倾泻到那些稻草上面。 顿时,熊熊烈火燃烧起来,陶乾相信,这下那攻击的人便无处藏身了吧。想到这里,陶乾不禁淡淡地笑了一下。 可火焰燃烧许久,也不见任何身影现出来,更不见有任何人的声音,只有烈火烧着木头的噼里啪啦声。 突然,天上雷光乍现,电舞银蛇,乌云密布。下一刻,倾盆大雨便落了下来,不断与地上的烈火抗衡。 但最终,大雨占了上风,渐渐地浇灭了烈火,然后,雨便停了下来,露出了被大火侵略过的房屋残骸,一股焦味再空中弥漫。 下一幕,让陶乾心碎的场景出现了。 只见一个个房屋内,街道上,面前,远处,一个个村民躺在地上,死状惨烈,一个个被烧的焦黑,衣衫也被火掠走大部分,又被雨打湿,混合着血,紧紧贴在皮肤上,地上也流淌着血水。 陶乾嘴角抽搐了几下,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幕。突兀的,泪水夺眶而出,陶乾吞了口口水,想要大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呃,咳呃,呵啊……”唯一能发出来的声音,只有无意义的音节,好似嘴里,喉咙里,被什么堵住了。 陶乾忽然跪了下来,双手撑着泥泞的土地,低着头,眼睛里尽是茫然与懊悔,泪水一滴滴的摔落在地,混在雨水里,消失了个干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我,是我,亲手杀了这些村民,是我?是我,是我! 不,不,这不可能,不会的,我怎么会! 陶乾彻底失语,开始抽泣着,然后慢慢转为痛哭,慢慢地开始放出声来,一点点哭出了声。 “啊!呃啊!啊哈哈啊,呜呜呜!” 那些村民,是无辜的,是无辜的啊,可自己却亲手杀了他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啊…… 混着湿漉的泥土的双手,痛苦地盖住了自己的脸,痛苦的“呜呜”声闷闷的,透着难以言说的悲痛感。 陶乾向前爬起,走了几步,又倒在地,手里却碰到一张符纸,拿起来,用泪眼朦胧的双眼一看,陶乾立马嘲讽地笑了笑。 “呵呵,呵呵哈哈,幻阵,哈哈哈,幻阵!” 是幻阵,能够迷惑进入阵内的人的五官,在人脑中凝聚出极其真实的幻象,就好像亲眼看见一般,甚至会有触感。若是毁了中负责提供能量的符箓,则阵破。 陶乾被幻阵迷惑了,不知不觉踏入了陷阱,或许从在村庄外面观察就已经中招了。 而这些村民,可能看见自己,还热情地迎了上来,却被自己亲手杀死,然后用火球,毁了他们的房屋,毁了他们的生命,毁了他们的家庭,毁了他们的一切。 这一切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幻阵,枉自己自以为足够小心1,足够聪明,没想到却连这都没发现,陶乾笑得愈发大声,他是在嘲笑自己。 修行至今,造出如此杀孽,枉为人! 陶乾看着西边那屋子,是田陈氏和她的女儿,每次来村里采购,小女孩总会缠着自己送糖吃,田陈氏也总给自己碗水喝;东边那屋子,是铁匠田铁,他还送过自己亲手打造的放置符纸的匣子;北边那家,再北边那家,东北那家人…… 越来越多的回忆吞没了陶乾,他在痛苦的哭泣中晕厥了过去,倒在了泥水中。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十三章 复仇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今日,阴,乌云密布在天空中,狠狠地压迫着大地。 陶乾从昏睡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双眼中布满血丝,眼神涣散无神。他躺着看着阴沉的天空,就像自己的心情一样,愁云密布。 脑海中不时闪过之前的画面,久久不能消散。渐渐的,眼眶中似乎又有些湿润,但却再没有眼泪留下来了。 良久,陶乾动了动喉咙,口干舌燥的他没办法开口,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与嘶哑的声音。 不,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必须要,必须要站起来,我要偿还这一份罪孽,我要给他们报仇,要为自己赎罪。陶乾心中猛地跳出想法,如果自己继续消沉下去,继续颓废,才是真的罪无可赦了。 如今必须重新振作起来,找到是谁布下的幻阵,找到幕后黑手,亲手杀了他,才能偿还这份罪业。 黄部主!没有别人了。只有他了,除了他,再没有任何可能。陶乾眼里闪着仇恨的光芒,牙关紧咬,愤恨地表情尤其狰狞。 他挣扎着,用力地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一个趔趄滑了跪倒在地,陶乾没有喊疼,只是继续强撑着继续用力,终于站了起来。 天又开始下雨了,绵绵的细雨落了下来,打在陶乾布满泥污的身上,却冲刷不下任何污垢。陶乾勉强走了几步路,捡起身旁一根木棍,像拐杖一样柱着身体。 他冒着雨,不顾全身的虚弱,用尽全力挖出一个大坑,没有用符箓,这是他造的孽,必须自己偿还。 收集全村民的尸身,一个个放进坑中,摆放整齐,然后掩埋。看着一个个尸体消失在泥土之下,陶乾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最终发起毒誓道:“若不杀了黄部主,陶乾势不为人!” 再磕了几个响头后,陶乾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林子深处,消失在了朦胧的雨幕之中。 几日时光匆匆过去,陶乾依然在林子里搜索着黄部主的身影。这天,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 陶乾正穿行在林子中间,却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蹲了下来。是脚印!看起来刚留下不久。 方向,往东! 陶乾二话不说,跟着脚印追了上去。这几天虽然在林子里疯狂地寻找那黄部主,但由于自己孤身一人,搜索范围有限,始终没能发现确定的踪迹。如今好不容易发现了脚印,必须把握住。 陶乾将速度提至最大,急速奔驰着,所过之处只留下一道残影。自从上次与那两个堂主大战一番受了重伤后,通识境的修为更进了一步,这使得自己用起符箓来更得心应手,尤其是神行符。 这脚印一直伸向最东边,树林越来越茂盛,障碍也越来越多,陶乾却丝毫没有放低速度,一路靠着灵巧的身法左右腾挪,轻松地穿行在林间。 有人!陶乾赶紧刹住脚步,一个翻滚向着旁边的草丛躲了进去。可躲了许久,也不见人影出现,陶乾略微一思考,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于是干脆也不躲了,径直走了出来,然后便看见了让自己恨透了的人。 “黄部主!”陶乾咬牙切齿地喊了出来,每个字都像是从嘴里挤出来的一样。 黄部主静静地站在前方,气定神闲的看着陶乾愤怒的样子,笑了笑,说:“少侠,别来无恙啊。” 看见对面黄部主一脸笑眯眯的样子,陶乾就狠得牙痒痒,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对方杀个四分五裂。 但现在不行,陶乾知道越是愤怒,就越要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这样才不至于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性。对于任何一个战斗者来说,丧失了理性,就意味着输掉了一半。 现在陶乾也反应过来了,那脚印恐怕是黄部主故意留下来给自己看到的,自己这几天的搜捕恐怕也早就被黄部主察觉到了。犹如猫戏老鼠一般,陶乾被对方耍了,黄部主也自以为吃定了陶乾。 黄部主接着说道:“少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过是略施小计,谁知道少侠中招了呢。”说到最后,还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陶乾此时已经强迫自己完全冷静了下来,也不管对方语气里的嘲笑,开口沉声说道:“你到底是谁?” 黄部主见激将法没起到效果,用着有些失望但却更多的是赞赏的眼光打量了下陶乾,然后正色说道:“在下黄天,正是摩离派下十二部主之一。” 陶乾有些没想到对方这么简单就告诉了他自己的来历,不由得有些吃惊。黄部主看出了陶乾的反应,呵呵笑道:“我黄天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屑于隐瞒自己身份,更何况,我十分佩服你。” “佩服?”陶乾不解。 “是啊,中了幻阵,杀了那么多你想守护的村民,一般人早就道心破裂而死了,你却不一样,还能来到我面前。” 一说到这个,陶乾火冒三丈:“呵呵,你这畜生,我今日正是为报仇而来!”说着拿出符箓,就要准备攻击。 “哈哈哈,那些人对我没用了,不杀了还留着干嘛?”黄天却哈哈大笑,丝毫不在意那几十条人命。 陶乾被黄天的淡漠惊到了,他常年呆在山上,何曾见过如此漠视生命的恶人,一时间也发不出话。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良久,陶乾才说出这句话来。 黄天却邪邪一笑:“愧疚?天真,太天真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修行了些本领,就要做那什么大义的英雄吗?告诉你,都是狗屁!” 黄天狠狠地呸了一声道:“这世界根本就没什么公平正义,有的只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哪里有英雄?” 黄天一指陶乾,嘴里骂道:“向你们这样天真的年轻人,我不知道见过多少,可他们无一例外,都死得很惨。我很好奇,你是不是下一个呢?” 黄天说完哈哈大笑,甚至眼泪都挤了出来。 陶乾放下符箓,不知为何,这段话自己应该义愤填膺地反驳回去,可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再看黄部主,笑得有些癫狂,却透露着满满的悲伤。 似乎是笑够了,黄天直起笑弯的腰,嘴里说道:“我曾经也像你这样,以为自己能做个好人,大好人!可我却被自己保护的人亲手背叛,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正义,你只能用拳头去实现你所谓的正义,只有这个,”黄天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向着陶乾展示了出来:“才是真理!” 良久的无语,黄天就这样看着陶乾,看着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眼里尽是迷茫。 “你以为你是在伸张正义,可你不是也杀了很多人吗?瞧吧,这就是世间的正义,只要一方得益,另一方必被毁灭!”黄天又说道。 “而我,黄天,而我们,摩离教,就是为了这样的理想,才存在的啊!”说到这里,黄天眼睛里满是狂热,满是憧憬。 陶乾看着这样的黄天,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恐惧,这样的人,何等的可怕。他甩了甩头,把无数繁杂的想法甩出头脑,然后看着黄天说:“但我是来杀你的。” 黄天摇了摇头,很是失望与遗憾的说道:“你还是没有摆脱掉你的天真,也好,就让我来送你觉悟吧!” 说完,黄天身上闪烁出诡异的紫黑色光芒,整个人缓缓地漂浮起来,一股庞大雄浑的气势向着周围散发了出来,震得陶乾都往后倒退了几步。 陶乾一脸凝重地看着对面的黄天,想要出手打断,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黄天那股气势死死地压迫着,怎么也动弹不了了。 这场仗,不好打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十四章 拼死一战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看着眼前气势强大的黄天,陶乾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这一场战斗,是生死之战。 陶乾挣扎着想要摆脱气势的压迫,可无论自己怎么做,还是无法从气势的洪流中逃出来。陶乾不由得心中焦急,如果还不能及时脱出身来,那自己必败无疑。 对面的黄天身体高高的悬浮在半空中,气势也越来越强,以自身为中心,竟然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气旋。气流涌动间,带动周围的树也弯了腰,折了脊梁,一个个向着中心的黄天点头称臣。 陶乾用尽全身力气,调动起自己全身的灵力,充盈四肢,猛地一使劲,感觉到身子似乎挣脱出一点。陶乾不由得感到有了希望,便继续挣脱。 于是,一边的陶乾在努力挣脱束缚,另一边的黄天在积蓄力量,整个场面就这样诡异地僵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陶乾感觉全身一轻,四肢因为用力,又少了牵制的力量,带动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栽倒,好在及时恢复了平衡。 摆脱掉束缚了!陶乾长舒一口气,抬头看向黄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黄天全身已经被紫黑色光芒覆盖住,光芒刺眼,令陶乾不能直视,身后一轮由黑雾构成的圆盘悬浮旋转,整个人轻飘飘地飘在空中,神情肃穆,不威自怒,全身气势惊人,凝而不散,身边的空间也被稍稍扭曲了。 现在陶乾才知道黄天是主动收起来了气势,这才让自己挣脱了出来。看见如此强大的黄天,陶乾不由得心生不可抗衡之意,可为村民报仇的信念却支撑着他仍站在这里,面对着黄天。 黄天戏谑地看着底下的陶乾,挥手之间,身后的黑雾分出一道出来,凝聚成一枚枚符文,然后激射而出,化作一道道流星,向着陶乾攻来。 陶乾大惊,这是什么术法,竟然已经脱离了符纸的限制,凭空凝聚符文,这至少是敕咒境界才能拥有的力量,而这敕咒境界,和自己所在的通识境界,整整隔了四个境界,这怎么可能? 陶乾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先是向前跨出几步,躲掉几道攻击,然后双手撑地,一个后翻加上翻滚,堪堪躲避剩下几道攻击。再一看,陶乾意识到不对劲。 敕咒境界是什么境界?要知道,最基础的境界是通识境,往上数四个境界才是敕咒,仅次于最后一道境界仙华境,是可以调用天地力量,完全摆脱书写工具和符纸的限制,凭空绘制符箓进行战斗。 更别说此境界发动的攻击杀伤力有多强悍,而现在来看,这几道流星被自己闪过去之后,却只是在地上留下几个坑洞,这杀伤力完全不符合境界,而且自己也没有感受到多么强的境界压制。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黄部主用了什么秘法,使自己可以暂时摆脱限制,凭空勾勒符文发动攻击,而自身的境界却并没有变,只是比自己高出一点。 但凡秘法,总有代价,总有时间限制,只要自己一直拖下去,那就有取胜之机! 想通了的陶乾,顿时心中大定,眼睛里也重新有了坚定,手中捏出神行符与广识符,分别用出,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刚做好准备,下一道攻击立马到来,这次是几十道符文构成的一张大网向着自己笼罩而来。陶乾难以躲避,捏出两张火球符,向前一甩,自己则向后一撤,防止余波伤到自己。 两颗火球融合在一起,与大网撞击在一起,能量不断溢出,相互摩擦着,两道术法暂时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然而下一刻,陶乾一声喝令:“爆!”火球顿时炸裂开来,强劲的冲击波和热量一起,撕开了大网的一道口子,然后消散。 陶乾瞅准时机,整个人高高跃起,整个人在空中一个侧身,精准地穿过被炸开的口子,然后一个翻滚稳稳落到地面,躲过了这次攻击。那网也一分为二的先后撞击在地上,留下一个大坑,坑内还留有一滩腐蚀性极强的液体在腐灼着大地。 陶乾此时掏出一张爆气符,对准天上的黄天,发射出一道爆气。顿时“嗖”的一声,爆气破开空气,贯穿阻力,发出一声极为尖细的声音之后,对着黄天攻击过去。 黄天见状,伸出双手,背后的圆盘再分出几道黑雾,在面前形成一面黑盾,周围雾气缠绕,看上去防御力十分薄弱。 但下一刻,爆气一击中雾盾,便立刻被卸去了所有力量,化作一团气体融入了黑雾之中,黑盾连震动都没震动一下,就抵消了爆气的攻击。 陶乾见攻击不成,转为守势。黄天便转守为攻,双手手掌合一,几道黑雾从背后飞来,然后黄天手指朝前,双手一推,便从两个手掌之间的缝隙喷出浓浓的喷雾,似气体又带着些许的小水珠,像清晨的迷雾降下大地一般,朝着陶乾而来。 陶乾赶忙先向侧边一躲,然后向前奔跑,那喷雾就在自己身后穷追不舍,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变黄,连树皮都被腐蚀了个干净。 陶乾只顾的上跑,否则被喷雾追到,不死也残,绝对会丧失所有战斗力。好在附近树木众多,草木旺盛,陶乾左躲右闪,那喷雾虽然追的紧,但也无法奈何陶乾。 终于,下一刻,黄天也是察觉倒这样根本伤不到陶乾,根本是在做无用功,于是双手结印,收起了术法。 陶乾也停了下来,抬头看向黄部主。黄天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还有着几分的藐视与残忍。陶乾知道,对方这是把自己当成触手可得的猎物了,就像练习猎杀技巧的幼狮一般,戏耍着自己的猎物,在猎物被玩弄到几近崩溃时,再咬断气管,一招毙命。 陶乾虽知道对方的这种想法,却也无力改变,双方力量差距悬殊,自己只能用“拖”字诀,等待着自己攻击的时刻到来。 黄天还是不紧不慢,随意发动着攻击。他右手一指天,背后的轮盘顿时高速转动了起来,天空迅速暗了下来。下一刻,一道黑色闪电携着一丝天威向着陶乾劈了下来。 陶乾对于一下子暗下来的环境有些不太适应,但好在闪电虽然是黑色,但却带着银色的火花,光亮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显眼。于是陶乾遵从身体本能的反应,左腿一蹬,向着右边闪了过去。 那黑色闪电击中地面,立马将地面打出一个焦黑的圈,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附近的草木也生出黑色的烟出来,可见威力之强。 陶乾也开始适应起昏暗的光线,眼睛也渐渐地可以把一定范围内的图像轮廓清晰呈现了。 下一刻,立马又来了一道闪电,但比之前的那一道,却是粗壮了不少。陶乾连续两个大跳,躲出更远的范围,才避免被烤焦的命运。 黄天见两道攻击不中,也不着急,手指轻轻点出几下,于是好几道闪电一起向着陶乾攻击了过去。陶乾见这几道闪电封锁了自己的退路,没法闪避,只能咬着牙硬抗。 陶乾使出三张气盾符,三层薄薄的淡黄色护盾被召唤了出来,然后合二为一,变为一道手臂那样厚的护盾。这样还不够,为了防止意外,陶乾又用出两张火球符,分别击向两道较为细的闪电。 两道火球先是击中了闪电,发生爆炸,刺眼的光茫随着爆炸闪了出来,能量在互相的碰撞中彼此消耗了个干净。 而剩下的几道闪电则是狠狠地击中了护盾,顿时护盾表面荡起层层地涟漪,同时护盾也产生了剧烈的抖动,整个护盾的厚度在不断削减变薄。几道闪电也不断轰击着护盾,它们共同集中于一点,猛烈的集火着。 但好在,闪电的能量消耗殆尽,消散了去,天空也不再暗沉,光线重新射了进来,而护盾也只剩下纸张一般的厚度,似乎只要一股风就能吹碎。果然,下一刻,护盾一抖,整个碎裂开来,不过好在抵挡住了这波攻击。 黄天的表情总算有了变化,开始有了一些恼怒,似乎是猎物的垂死挣扎太过烦人,猎人玩弄的好心情全都被破坏了一般。 陶乾看见了黄天的表情变化,心中计较着,黄天这秘法的时间恐怕不多了,看来自己反攻的时机就要来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十五章 反击时刻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咔嚓”随着黄天的一道攻击,一棵巨树被拦腰斩断,轰然倒下。陶乾惊险地躲过这一招,看向周围,一片狼藉。 树干歪歪斜斜地倒了许多,草丛和灌木丛冒着黑烟,似乎下一刻就要燃烧起来,地面一个坑挨着一个坑,还带着焦黑的颜色。总而言之,这片区域早已不成模样,任谁看了都得皱起眉头。 又是一击不中,黄天显然没了耐心,怒瞪双眼,一横眉,双手结印,张开嘴巴,身后轮盘高速旋转起来,数也数不清的黑雾互相缠绕成丝,钻进了黄天的嘴中。 只见黄天的腮帮竟在张着嘴巴的情况下鼓了起来,肚子也不断胀大,四肢也如被注进了水一般鼓胀起来,整个人的身体撑开衣服,露出膨胀后的肌肉线条,显得更加强壮。 黑雾继续不断钻进黄天的嘴巴,然后流进四肢与内脏等身体组织。身后的轮盘转的越来越快,但明显比刚才颜色淡了许多,连雾气也稀薄了不少,看来黄天调用起了绝大多数的力量。 终于,黑雾停止流动,回归黄天身后的轮盘。此时的黄天已经与刚才大不一样,身高凭空拔高了一半,全身肌肉紧绷硕大,四肢粗壮发达,嘴巴紧闭,腮帮鼓如皮球,脸色涨红中带着些许紫色,衣物的许多部分都被撑破。 陶乾感受到无法抗衡的一股力量汇聚在黄天的体内,不由得感到如临大敌,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形势。就见黄天憋着气,在天上漂浮的高度也降低了不少。 下一刻,黄天嘴巴一张,一阵乌黑色的妖风夹杂着许多紫色的气刃从嘴里喷发出来。像飓风一般,这道妖风压迫感极强,覆盖范围极广,加上其中夹杂的气刃,比钢刀还要锋利,只是擦过一旁的树木,便将其拦腰切断。 陶乾逃无可逃,只能先召唤护盾,抵御妖风的吹袭,然后凭借着灵巧的身法,左躲右闪,或翻滚,或下腰做个铁板桥,或一个后翻,或一个侧跳,躲避过一道道的气刃攻击。 可毕竟黄天的攻击太过强烈,护盾很快就要支撑不住,陶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往怀里一摸,气盾符已经用光了,怎么办! 陶乾一边闪避着,一边思考着对策,就在护盾破碎的那一秒,陶乾计上心头。 “徒儿,记住了,遇到无法抵抗的强烈攻击,找到它的能量汇聚点,然后用巨大的能量去冲击它,往往就能破掉攻击!”师父的话响起在耳边,陶乾想到自己还有引雷符与火球符,两者结合起来的攻击所具有的能量是极其庞大的。 陶乾顶着强劲的妖风,艰难地躲开差点就要插进自己大腿的两道气刃,捏出一张引雷符与两张火球符,双眼微眯着仔细地寻找着眼前这妖风的能量汇聚的集中点。 这妖风虽然从黄天口中喷出来,但并不意味着黄天的嘴就是能量的中心点,这也是许多修行者会犯的错误,往往会认为攻击发出的源就是能量的汇聚点。 然而并不是如此,或者说,并不总是如此。大部分情况下,一道术法被使用出来,要经过几个阶段,先是修行者注入灵力,然后符箓生效,便转而开始吸收天地间的灵力来维持攻击所需要的能量。 也就是说,修行者只是一个启动的作用,并不承担接下来攻击生效所需要的庞大灵力。虽说如此,如果没有修行者注入灵力启动,也没有后面的种种了。 而在吸收天地灵力的阶段,符箓就会根据所绘制的符纹与形制在周围某一处形成一个能量的汇聚点,天地间的灵力通过这一点汇聚,然后被分发至其余每一处,或催动术法成形,或维持术法所需要的能量。而这个汇聚点,就叫“气眼”。 气眼是可以被修行者感知到的,但这往往需要修行者经过长时间的念力训练和修行,再加上丰富的经验,才可以做到辨认气眼位置。 好在陶乾在山上修行时,跟随师父学习训练过,念力精纯充沛,虽然没有太多的经验,但此刻生死关头,潜力被无限激发,全神贯注下花费了些时间,总算发现了气眼所在。 这妖风的气眼所在甚是巧妙,不在黄天的嘴边,也不在周围的妖风中的任何地方,而是在妖风的上方,完全不在风的范围之内。 看来是这道术法需要的能量极大,只有气眼在攻击范围之外,才能够最大的保持稳定,源源不断地吸收灵力,转化为能量,倾注在妖风术法的每一处,保持强力且稳定的攻击频率。 因为忙着观察,难免有些分心,陶乾一个不慎被一道气刃刮开了左手小臂的皮肉,露出了里面的白骨和血肉。 “呃啊!”痛叫出声,陶乾赶紧注意力回归,闪开来袭的气刃。可伤口处却一直作痛。 是那妖风,原来这妖风不仅仅是用强劲的风力来限制被攻击者的行动,加大杀伤概率,还会不断侵蚀被气刃伤到的伤口。劲风不断刮过伤口,内中含有的腐蚀性物质附着在血肉上,不断像虫子般啃食着,让伤口持续地发痛。 果然不简单!陶乾内心感叹一声黄天的这术法杀伤力和限制力具备,一般人绝对难以招架,早就被轻松杀死了。可陶乾不同,常年的练习以及此时强大的求生意志不断激励着他提振精神,一心对应。 陶乾边闪避,便在身上的衣服撕扯下一块来,单手包扎着伤口。果然,没了那妖风的刮噬,立马感觉好受了许多。 陶乾忍着痛,左手拿起引雷符,右手捏着两张火球符,准备开始反击。 他先是用一张火球符攻向黄天的面门,吸引过来黄天的注意。然后不等火球符是否攻击到了,用掉剩下两张符箓,顿时两张符箓光芒大作,陶乾左手握着狂乱舞动着的银蛇,右手持着橘红色的火球。 陶乾把两只手一推,火球带着炽热向气眼飞去,而那些银蛇则不规则的扭动着,然后附着在火球表面,连带着火球表面不时闪出火花。 这边黄天用身后轮盘发出一道雾气击中攻击自己面门的火球,两道术法僵持了几秒,下一刻爆炸开来,一阵气浪荡了出来,却很快被妖风吞噬。 而那攻击向气眼的术法,在到达大概位置后,陶乾一声喝令:“爆!”下一刻,火球与雷蛇之间的能量平衡被打破,瞬间在火球内部碰撞出巨大的爆炸,在空中炸出绚烂的红色与银色。 由于这剧烈的爆炸,妖风术法的气眼处的能量平衡瞬间被打破,附近的天地灵力也紊乱起来,形成一道道气流,跟随着爆炸开始溃散。 妖风与气刃随着爆炸和气眼的崩溃开始逐渐消失,直至最后完全消散在天地之间,化作一阵清风回归世界。 成功了!陶乾喜上心头,却也感到疲乏万分。黄天则一脸惊愕,似乎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下一刻,黄天脸上浮现愤怒:“好,好小子,竟然破了我的攻击!”陶乾毫不在意,接下来,是自己的反击了! 然而还不待陶乾有所动作,黄天却突然用右手握住了另一只手,面色狰狞地喊道:“还给我!” 陶乾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懵,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捏出一张符,小心警戒着。 黄天忽然在半空中来回移动,面色越发狰狞,面部的肌肉也开始了快速的抽搐,紧紧咬着牙关,两只手互相搏斗起来,但明显能看到右手占了下风,左手也有些畏畏缩缩,只是压制着右手。 “给我回去!若不是怕伤了这具身体,我早就斩了这只手了!”黄天狠狠地喊道,然后左手按住了右手,死死地压制着。 “是你,是你!是你占了我的身体,做了这么多恶事,还给我!还给我!”右手似乎也来了力气,反手将左手一把握住,下一刻,猛地用力,将左手从身体上扯了下来,血喷洒出来,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 “啊啊啊!”黄天痛苦地喊叫出声,再也不能浮在空中,重重地摔了下来,“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然后痛苦地打起滚来。 陶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在一旁看着,等待着,然而下一刻,他听到了一句令他震惊无比的话。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十六章 告别村长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乾小子,杀了我!快杀了我!”黄天突然开口大叫。 “村长!怎么会!”陶乾大为震惊,这称呼,是村长! “你这疯子,竟然自残!”黄天突然狠厉地喊道。 黄天突然右手一伸向着陶乾,喊道:“你还在等什么!快杀了我!” 陶乾有些犹豫不决,现在看来村长可能是被这黄天占据了身体,但灵魂尚在,所以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两道灵魂相互争夺身体。他突然想起,早在之前和黄部主第一次战斗的时候,他似乎在发动攻击的时候动作僵硬了一下,恐怕那时候村长就在争夺身体。 可自己该怎么办?村长只是被占据了身体,所以才做了坏事,自己真的要杀了他吗? 可不等陶乾继续想,黄天就说话了:“哈哈哈,这小子犹豫不决,他根本下不去手,你又如何!” 然后又变回村长,用着愧疚复杂的眼神看着陶乾,轻声说道:“乾小子,我造了太多孽了,就算没有被占据身体,我也活不下去了。” 顿了顿,村长继续说道:“田家村没了,我也没了根,是时候下去陪我那些老弟兄了,”然后用坚定不移的语气继续说:“杀了我,不然你就是罪人。” 陶乾手有些颤颤巍巍的抽出一张爆气符,贴在手掌心,向着村长走去。 “可恶,你这老不死的东西,给我闭嘴!”黄天又用凶狠的表情与语气骂道。 陶乾走到村长身边,将手掌心贴在村长的胸膛,然后留下一滴清泪,闭上双眼,然后按了下去。 “可恶!此仇我黄天必报!”然而,下一刻,村长忽然喊了一句,然后“呃啊”一声,口耳鼻中忽然窜出几道黑烟,然后消散在空中。 是分魂,黄天还有后手,他用的并不是自己全部的灵魂,而是分出来的一小部分的残魂附身在村长体内,难怪身为普通人的村长灵魂竟然能和黄天争夺身体,黄天用秘法也没有提升多少实力。 陶乾低头看向村长,村长嘴里冒出一股鲜血,然后用沙哑的声音弱弱说道:“谢谢你,乾小子,谢谢,谢谢……” 然后村长头一歪,再也没了声息。陶乾为他合上双眼,无语凝噎。 他想起与村长相处的往昔,每次下山时递过来的新鲜果子,每次离开前送来的一袋自己种的菜,每一句的嘘寒问暖,每每送上的长辈关怀,这些对于没见过自己父母的陶乾来说,都历历在目,他早已将村长当作了亲人。 陶乾闭上双眼,任眼泪流下来,脑海中记忆一幕幕闪过,跪倒在村长身旁,抱着已死的村长,久久地保持着姿势。 忽然,天空下起了大雨,雨势急,水珠大,一颗颗重重地打在陶乾的身上和自己怀中的村长身上。 只见陶乾身上之前沾染的难以洗刷去的泥污渐渐的,被雨水冲刷了下来,变成泥水一路流到了地上,又汇聚在一起,向着不知何处流走了。 “咔嚓!”天空中响起了闷雷与闪电的声音,银蛇在天空舞动,却不狂乱,反而缓缓出现,慢慢消失。 雨越下越大了,陶乾仰起头,任由雨滴砸在脸上,砸的生疼,陶乾却没有感觉有多痛,只是心里有些闷闷的憋憋的。 陶乾张开嘴,雨水钻进嘴里,也有从脸上流进来的,却带着点咸咸的味道。然后陶乾低下头,睁开眼睛,轻轻放下村长的尸身,将不远处的断肢捡起来拼凑好,撤下一块衣服边角,将断肢绑在了断连处。 随后,他在旁边,用手一点一点,挖开一个大坑,然后把村长的尸体抱了进去,再用湿润的泥土混杂着泥水掩埋了去。 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这样跪着,淋着雨,很久很久…… 许久之后,雨停了,天空又放出晴来,一道彩虹挂在森林上空,下过雨的这里,地面没了焦黑色,旁边倾倒的树木也凭空增添了几分生机,似乎毁灭之后,总有新生。陶乾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着林子里走去了。 夜里,繁星密布,一处营地,陶乾吃着刚烤好的鹿肉,面无表情。这次下山的任务,完成了。 陶乾轻笑一声,却慢慢是嘲笑的意味。完成了,全都死了,自己什么也没有保护到,还双手沾满了杀孽,田家村因自己而灭,村长也被自己亲手杀死。 陶乾狠狠地灌了一口水,只觉得嘴里无味,只希望壶里的是酒,是烈酒。这次的任务,自己哪怕已经小心翼翼了,却仍然失败了。 他只觉得心里烦闷,心里有什么堵着的,“唉……”轻叹一声,望着漫天的明星闪烁,只觉得内心迷茫,黄天说的话又在脑海中响起。 “这世界根本就没什么公平正义!” “哪里有英雄?” “这就是世间的正义,只要一方得益,另一方必被毁灭!” 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说这些话?难道自己修行符箓,就什么意义都没有吗? 自己只是想守护自己所爱的,我不想做英雄,只是想守护好我爱的人,这也做不到吗? 闭上双眼,仿佛又看见一个个惨死在自己手下的村民,愧疚感又占据了内心。 如果是师父,如果是师兄,会怎么做呢?他们也会迷茫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不知不觉中,陶乾昏睡了过去。 陶乾好像做了个梦,梦中他又回到了田家村。 他走进村里,又看见了熟悉的他们。 田陈氏和她的女儿,还是一样的站在门口,小女孩又从家里拿了一把糖,缠着自己要送糖吃,田陈氏又端出一碗清水,递给自己喝;到东边那屋子,铁匠田铁大哥,又热情地招呼自己过来,从背后拿出一个崭新的匣子递给自己。匣子很漂亮,长方形的很小巧,四个边是金色的云纹,看上去很是精致。 北边那老头,南边那奶奶,他们都慈祥的看着自己,招呼自己送上些自家做的吃食。 村长也来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眼神犀利却也和蔼,手里拿着通红的大果子,递给自己,陶乾狠狠地咬了一口,甜,真甜啊! 自己就在村里边走边接受村民的好意,陶乾不禁泪水盈满了眼眶,然后不争气地流了出来,顺着脸颊进了嘴里,咸咸的,还带着点温柔。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陶乾走到村门口,村民们在后面跟着。他挥手像村民们作别,村民们还是笑着,孩子们用着清脆的声音喊着:“陶乾哥哥再见!” 村长站出来说:“乾小子,好孩子,去吧,不要流泪,不要愧疚,我们都不怪你的!”其他村民纷纷应和:“是啊是啊,别伤心了”“小子别哭哭唧唧的,做个汉子!”“走吧,别想我们了!”“孩子,别回头了,向前走吧,别回头啊!” 一道道声音响起,渐渐的,声音模糊起来,陶乾再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只是看见他们还在或和蔼,或慈祥,或开心,或鼓励地朝自己笑着。然后,村民们,一个个缓缓消失在陶乾眼前,只剩下那些笑脸还留在自己脑海里。 陶乾静静站在那里,还是挥着手,泪水已经涌个不停,自己却淡淡地笑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陶乾喉咙一动,颤抖着说出一句:“再见,再见……” 然后眼前的一切景象一点一点崩溃,逐渐破碎,飘向空中,然后慢慢地消失在天空中。 陶乾向前一边跑着追逐那消逝的一切,然后笑着喊道:“再见!再见!再见!” 终于一切都消散殆尽了,只留下无边的黑暗,和甜蜜的美梦。营火旁,萤火虫聚在熟睡的掏钱旁边,被火光映射着的陶乾的脸,是如此安详平静,只有两道泪痕十分明显,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忽然,陶乾翻了个身,嘴里喃喃道:“再见……” 天空中,月光静静地洒在大地,一丝清风悄然吹过,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再无其他什么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十七章 回山与突破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次日,阳光明媚,陶乾缓缓睁开眼睛,瞧见光线正从树叶间穿梭过,打在自己脸上,带来一股暖意。 他眯眯眼,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皮,伸出右手遮挡住阳光,透过指缝观察着头上的一小片天空。天空碧青色,很是好看,没有云,整个天幕如同被清洗粉刷了一遍,干净透澈。 陶乾轻轻伸展身体,伸了个懒腰,阳光带来的暖意催生出一股慵懒感和疲倦感,似乎还没睡够,要再躺下好好感受林间的宁静。但理智告诉陶乾,该起床了。陶乾坐起身体,感觉脸上有点干涩,是泪痕被风吹干后的感觉。 昨晚,似乎做了一个美梦,陶乾只觉得心中堵着的石头消失了,心境畅然顺通,整个人的灵魂仿佛得到了升华,无比轻松。 来到小溪边,捧起一捧水,轻轻朝脸上泼洒过去,有些冷冽的溪水打在脸上,一下子提振了精神,陶乾深深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再饮几口,口感清甜,带些回甘。 拿起在架子上烘了一夜的肉,一点一点,细嚼慢咽地吞入肚中,陶乾不由露出一丝笑容,做了个深呼吸,站起身来,脚踢尘土,掩埋营火,拾起包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朝着首阳山走去。 走在林间,听着耳边的鸟鸣虫叫,陶乾慢慢地忘记了时间,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他闭上双眼,脚步不停,依旧向前迈着,但神奇的是路上的障碍物,即使看不见,却总能巧妙地躲开。就见一阵阵清风徐来,围绕在陶乾身边,他的神情越发放松,脚步越来越慢,走路之间,一股玄奥神妙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 很快,不止清风,许多不知名的鸟也来到头顶盘旋,走兽也出现了,跟在陶乾身后,远远的不靠近,他身边则是蜂来蝶绕,清风也带着花瓣草叶旋绕周身,一副天人合一的场面,仿佛陶乾整个人融入了自然,成为了自然的一部分。 接着,陶乾身上的气息越来越玄妙,一股道蕴似乎在不断凝聚,脚步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慢且顺畅,全身肌肉越发放松。 然后,就见他身边的清风绕得越来越快,刮起一阵小型的龙卷风,再然后,身后跟着走兽越来越多,肉食草食兼备,但此时却都一脸平静地排成阵型跟在后面,头顶上飞禽鸟虫也越来越多,不断盘旋。 最终,陶乾整个人突然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眼微闭。就这样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忽然一阵气势从陶乾体内喷薄而出,向周围散去。 一时间,鸟虫齐齐鸣叫,走兽纷纷吼叫,清风带着花瓣草叶慢慢地落在地上,整个景象却并不喧闹,反而有着一种奇妙的和谐感。就这样持续了许久,陶乾面前缓缓浮现一个“符纹”,呈现出两个玄妙的字——自然。 下一刻,陶乾睁开双眼,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绽放出无尽的光华,全身向外散发出强势却温和的气息,荡开一层涟漪,缓缓向四周扩散开来。而那“符纹”慢慢的融化成水一般的物质,在空中浮动着,然后流向陶乾的眉心,随后没入其中,进入泥丸宫内。 之后,飞禽鸟虫尽数散尽,走兽们也各奔东西,天地间风停,只留下身边地上的花瓣草叶的痕迹。 突破了! 陶乾感受着自身相比之前更加磅礴强大的力量,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突破境界了,进入了通识之后的第二个境界——知窍。 对于通识境的修行者来说,就符箓一道的认知停留在初级阶段。在这一阶段修行者主要通过阅读《符文通识》等书籍认识符文形状,书写方式,读法等等,主要依靠符纸与书写工具来使用一些初级符箓,战斗也只是依靠事先制作好的符箓进行施展法术,所以一旦符箓用光,那就无计可施。 而到了知窍境,对于符箓一道的认识开始深入。此阶段修行者主要通过学习如何观想神灵,进一步深入了解符文构造,学习更为高级的符文咒语等等。主要依靠符纸与书写工具使用符箓。在战斗上,可以用比较慢的速度当场书写绘制符箓,然后用以实战术法进行战斗。 虽然听上去好似并没有多少进步,但实际上,更高级别的符文咒语带来了更深的对符箓一道的认识,带来了更为强大的术法。 而最重要的是,可以开始观想神灵了。这是修行者力量更进一步的最大象征,能否观想神灵,是决定伊戈尔修行者是否真正迈入符箓一道的决定性因素。 在传说中,世界原本是连为一体的,维持世界运转的是名为“源气”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中诞生了许多力量强大的神灵,他们逐渐诞生神智,开始深入了解这个世界,最终,他们为了争夺“源气”而相互攻伐,引起了动荡整个世界的战争。 而最后的结果是,神灵们之间互相攻伐了不知有多久,整个世界被神灵们的力量打碎,分类成了一个个小世界,总数有三千。而这之中,就诞生了这方大陆——负命之地“诏”。 而剩下的存活下来的神灵在大战中瓜分了“源气”的力量,从而形成了不同的力量体系,而这方土地的力量体系便是“符箓”之道。 而从人族诞生开始,经历了“蒙昧时代”“火种时代”,到“原初时代”开始崇拜神灵,形成宗教,而在接下来的“上古纪元”这个时代一步步了解了这种力量,并最终成功掌握了这种力量。 直至如今,人类已经繁衍了数亿万年,到了现在的“诏命时代”,符箓之道的力量体系已十分完备,符箓被广泛适用于生产,生活与战斗等方面。除此之外,人们也广泛建立“学塔”以研究“符箓”并不断有新成果出现。世界各地也各自有许多门派招收弟子,修行符箓一道。 所以,一定意义上,是这些神灵创造了世界,而这些神灵也成为了世界的一部分,融入了这个世界的体系与运行中。例如,古神“日”就是执掌太阳的神灵,最基本的权能就是掌管日升日落,调控世界温度变化。 由此可见,观想神灵多么重要。一旦可以观想神灵,就可以引渡神灵的力量,本质上就是世界的力量,相比天地灵力,层次与维度要更高一层,施展的术法可想而知,威力也更上一层楼。 不过,知窍境毕竟只是可以开始学习观想神灵,往往在战斗中观想的只是一些比较弱的后天神灵,包括但不限于,世界分裂后自行诞生的神灵,不同种族的修炼有成的个体,其中人族的众多人祖也在其中,这些统称为后天神灵,而瓜分“源气”的被成为先天神灵。 因此,在知窍境,往往只能引渡极小一部分的相对羸弱的神灵的力量化为己用,与使用天地灵力之间的差距几乎可以忽视,更多的是为后面真正观想神灵做准备和学习。 到了知窍境,就会得到自己的“天命符纹”,这就是用来观想神灵的了。天地会根据修行者的心境、心性、能力与修为等等各种因素综合起来,赋予修行者属于自己的“天命符纹”,每个人都不一样,通常是由两个不同的符字组成的。 这“天命符纹”通常是不连贯、不顺畅的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偶尔有连贯成词的,一般是这个修行者某一方面尤其突出,才会有一定几率诞生出来。 而陶乾,则是因为这次任务,先后经历了错杀村民,杀死村长,但在一场迷梦中心结被解开,心境得到升华,所以得到了“自然”二字。 陶乾转身向着身后的林子,深深一拜,表达感激之情,然后继续赶路,一边走一边感受自己突破后的新力量。 由于之前一直和师父学习的是通识境的符箓知识,现在手边也没有什么更高等的书籍来读,所以只好放弃现在就观想神灵的想法,心中想着回山后向师父和师兄请教。 想到这里,陶乾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十八章 突变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望着不远处的首阳山,心中有些激动,自己下山许久,终于是要回家了!陶乾脚下动作更快,不一会儿就走到山下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陶乾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惊讶,喊出声来。 只见山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身上穿着黑袍,胸口处有着大大的红色光印,正是首阳山秘法“红日初升”,是师父的师祖所创。 强烈的预感告诉陶乾,出事了!陶乾两步并作一步,跑到尸体面前,蹲下来仔细查看。 尸体已经死去多时了,但并未超过一天,尸体还留有一些余温,鲜血洒了一地。尸体身上除了胸口处,再没有别的伤害,可以肯定是一击必杀。 再看其他尸体,也都只有胸膛处有光印,但明显比第一个查看的尸体身上的印记浅,这是因为“红日初升”属于范围杀伤,陶乾估计是先击中第一具尸体,然后伤害扩散到旁边几具,最终将他们全都一击杀死。 再看那身黑袍,和之前林子里遇到的拜袄教的人明显是一套,只是胸前有着独特的纹饰,是一头虎头马耳,狼身蛇尾,四肢粗壮如熊的巨兽,样子很是威武恐怖。 陶乾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怪物,自己所看的记载天下猛兽的书籍《天下兽通类绘》中完全没有记载过这种巨兽,陶乾只好暂时认定这巨兽或许是这拜袄教供奉的兽神。 站起身来,往山上看去,只见山路上密密麻麻的脚印凌乱的分布着,一路向着山上而去。 难道是这拜袄教的人来攻打门派了?陶乾不禁怀疑,可首阳山跟这拜袄教根本没有什么瓜葛啊。 暂时抛下疑问,陶乾跟着脚印向山上飞奔去,此事的当务之急是要上山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师父和师兄还在山上,面对这么多人,总是他两人修为高深,也恐怕寡不敌多。 一路向上,却在半山腰遇到五个穿着黑袍的人,陶乾停下脚步,大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首阳山所为者何!” 那五个人帽子盖住脸,看不清面容,也不说话,分散开来朝着自己攻击过来。陶乾见状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捏出爆气符准备战斗。 五个人分散在五个方位,但只有三个人冲上前来,另外两人在后方施展术法。陶乾刚刚突破,在路上边走也刻画了不少符箓,正巧应对战斗。 陶乾捏出一张气盾符,一张爆气符,先是唤出护盾,然后向着那三个人冲杀上去。 那三个黑袍人同时捏出一张符箓,与黄色符纸完全不同,竟然是黑色的,上面用着灰色刻画着符纹。就见他们一起念咒:“夜煞,作鬼!”手上的符箓顿时灰白色光芒闪出来,下一刻,就有三只厉鬼从光芒中闪出来,尖啸一声向陶乾扑杀过来。 陶乾面对三面合围过来的攻击,丝毫不慌,两脚一蹬地,向着一侧闪过去,看着那三只厉鬼连成一线,趁着那三只厉鬼来不及转到侧边来的时候,陶乾一道爆气喷发过去,正巧一下贯穿三只厉鬼的脑袋。 三只厉鬼痛苦地尖叫出来:“唳!”,然后统统化作飞烟消散在天地间。那三个人似乎有些惊讶,没想到陶乾会这么轻易地就化解了自己三人的联合攻击。 陶乾没有放松,因为后面两人的术法攻击已经到来了。那两个人从刚才开始就嘴里在念念有词,手里三张符箓在面前一字排开,散发着微微的紫色光芒。 而就在陶乾解决了三只厉鬼的时候,那两个人正巧念完咒语,面前三张符箓分别化作一道紫雾,一根根细针组成的阵型以及一颗颗球形的爆弹,然后飞出,在半道上汇聚在一起,组成一道洪流,向着陶乾飞来。 陶乾感觉到压力巨大,这道洪流覆盖面广,杀伤手段多样,不好对付。他捏出两张火球符,甩了出去,两颗火球凝结成一颗巨大的火球向前飞出,和那道洪流撞击在一起,开始僵持。 陶乾当然知道只凭借火球符根本挡不住洪流,他只是用火球暂且抵挡一会儿,而自己拿出符纸与狼毫笔,开始迅速绘制起符箓来。他绘制的正是“红日初升”,这样杀伤范围广的术法正适合对付洪流。 只见火球能量不断溢出,与洪流的能量对抗,洪流中黑雾不断侵蚀,发出“嗞嗞”的声音;细针不断戳在撞击形成的障壁上,只是每当戳出空隙时,就立马会被火球的能量填充;一颗颗爆弹则是不断引发着爆炸,企图炸开道路。 而火球在这样的攻势下,也是不断缩小着体积,这也是陶乾用两张火球符的原因,就是怕能量消耗太快,不能抵挡洪流多一会儿。 这边陶乾手疾眼快,迅速绘制起“红日初升”,符头是首阳山创派祖师“天忉利”所创符号,勾出上古神“日”之符文,再画上‘符腹’炎峪纹与“符脚”大日虹纹,最后缀以‘符胆’中的“升”字,这张符便在顷刻间绘制完成了。 陶乾心神一动,赶紧向一旁翻闪开,就见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被轰出一个大坑,冒着丝丝白烟。原来在陶乾绘制符纹的时候,那五个黑袍人也没闲着,除去后面两个人因为施展洪流术法消耗太大在盘坐恢复之外,剩下三个人则是一同发起攻击,捏符念咒之间,就是一道粗壮的紫色光束发射了出来,轰击在刚刚陶乾所在的位置。 也多亏陶乾虽然一心画符,但也还是在最后完成符箓之时心神抽离出来,及时反应了过来,躲开了攻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恐怕这道光束就能将自己轰杀了。 这是,火球再也抵挡不住洪流的攻击,“砰”一声爆炸开来,消散了去。洪流没了阻挡,又气势汹汹地朝着陶乾冲来。 陶乾也捏住“红日初升”,口中轻轻念动咒语:“红日初升,大道苍苍。”霎时间,手中的符箓脱离了陶乾的手指,缓缓升起,如一轮初升的红日,绽放出朦胧的橘红色光芒,将周围照的通红发亮。 然后就见那轮红日光芒越来越盛,耳边好似响到了海浪的声音,一阵“嗡嗡”的尖细声音也响了起来,配合着红日升起的意象,越来越响。再然后,整张符箓完全被光芒吞噬,真正化作了一轮红日,又浮现出一片蓝海出现在红日下方,最后红日向着洪流撞去,携带着海洋化作涛涛海浪向前裹挟而去。 洪流术法不甘示弱,带着不可阻挡的架势狠狠地撞上海浪与红日,顿时爆炸声,轰鸣声,划破空气的“唰唰”声,一齐响了起来。 而这边的红日也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就稳如泰山地压制住了洪流,最后海浪一阵阵袭了过去,一点点地冲刷吞噬了整条洪流。 吞噬了洪流,红日气势只是稍稍少了一些,便又向着那五个黑袍人冲了过去。 那五个黑袍人顿时有些慌张,但很快聚到一起,按照一二二依次从前到后排列开来。后面四个掏出一张血红色符箓,口中喊道:“血煞,祭!”,顿时四人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喷在符箓上,使得符箓的血红色显得更加鲜艳妖娆。 四张符箓被四人紧紧贴在掌心,各自往身前那人的肩膀上拍去。于是,一条清晰可见的红色气流在四人的手臂之间传递,向着最前方的人身体内涌去。 最前方的黑袍人接收到无比磅礴的力量,手里捏出一张红色符箓,贴在胸口,嘴里念道:“受祭!” 就见红色的能量气流汇聚在胸口,接着统统涌入符箓当中,符箓当时就绽放出耀眼的血红色光芒。 最前方那人把符箓一举,对着红日,喷出一道血红色的光柱,与红日撞击在一起。 “啪嚓,轰!”极具声势的爆炸声响起,掀起一阵阵气浪向着周围荡开来,吹散了花草,吹弯了树干,可见撞击的声势之浩大。 于是两道攻击互相碰撞研磨在一起,从中放出耀眼光芒,红色,橘色,银白色,各种各样的光线绽放开来,能量之间的碰撞剧烈却又平静。剧烈是能量之间碰撞所溢出的能量气势磅礴,声势浩大,表现出来就是吹的让人险些站不稳的气浪,平静是撞击的中心,两股能量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似乎在互相较劲,酝酿着什么。 终于更大的爆炸声传了出来,陶乾睁大了眼睛,对面那五个人虽然看不见脸,但能看到都伸长了脖子,关注着到底是谁赢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十九章 师父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随着巨响声传开,爆炸中心散出浓浓的烟雾,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不等烟雾散尽,其中便渗透出橘红色的光芒出来了。 就见到红日带着滚滚的海浪从烟雾中冲了出来,虽少了些许气势,但仍然足够强势地向着那五个人冲了过去。 那五个黑袍人刚刚施展完献祭术法,身体虚弱,灵力亏空,此时已经一个个坐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动作十分迟缓,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日撞过来。 “砰”一声,红日携带着无尽光芒吞噬了五人,然后缓缓消散,只剩下躺倒在地上的五人,胸前各有一块深深的印记烙在那儿,冒着浅白色的热气。 陶乾不去看几人的死状,向着山上继续跑去。经过一番战斗,被这五个人拖延了好一阵时间,不知山上情形怎么样了,自己得加快脚步了,想到这儿,陶乾又加快了脚步。 当陶乾快要到山顶时,远远地听见山顶上喝骂声,厮杀声,念咒声交杂在一起。其中师父的声音尤为明显:“金庞!” 陶乾听见师父的怒吼,心中一急,赶紧向山顶去。两步并作一步,两臂前后大幅度摆动,风一般窜上了山顶。 只见到山顶上,房屋倾颓,野火缭绕,师父领着师兄正在与一拨黑袍人对峙,气息有些紊乱,想来是负了伤。而另一边的黑袍人,大多都半跪在地上,受了不小的内伤,一个个气息萎靡,只有一个人还站在他们前面。 想来这就是师父嘴里的金庞了。这金庞身材稍稍发胖,穿着黑色袍子一直绵延到脚跟,手臂处,腰身处,都有着银白色的兽纹,帽子耷拉在背后,露出一张圆饼一般的脸,鼻翼宽大,眉毛浓粗,两只眼睛如虎,嘴巴咧的大大的,右边下唇瓣旁边还有一条深深的疤痕延伸到耳朵边,整个一副凶神恶煞的面貌,就是鬼见了都要被吓上一跳。 此刻金庞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两眼之间有一种名叫猖狂的火焰在熊熊燃烧。见到来了个人,轻蔑的眼神扫了过来,陶乾顿时感到一阵压力,如临大敌一般,身体本能地摆开战斗姿势。 那金庞一挥手:“杀了他!”旁边还能站得起来的黑袍人点头称是,然后掏出符箓,朝着陶乾杀了过来。 “乾儿小心!” “师弟小心!”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同时响起,却在下一刻被一道声音插入进来:“呵呵,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关心旁人,去死!” 那金庞狠厉地一句话说完,立马手贴一张符在手心,脚一蹬地向着师父徐林杀了过去。 师父手拿符箓,猛一拍地,一道符阵立即成形,化作一个半圆护盾将师父和师兄二人笼罩在内。 另一边,陶乾被这些黑袍人拦住了去路,苦苦陷入了僵局。这些黑袍人与刚才那五个人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实力高强不说,配合更是无间,陶乾只要稍一分神,就立马被抓住破绽,受到攻击。 “砰!”一声巨响传来,陶乾转头一看,就见到师父的符阵被那金庞手中符箓一道血红色光芒一触,立马就破碎开来。金庞一掌狠狠地拍在师父的肩头,立马被击飞了出去。 就是这一分神,陶乾立马被一个黑袍人击中后背,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也倒飞了出去。 而师兄,则是被金庞一个手爪抓住了脖子,拎了起来,师兄面色通红,死命地挣扎着,用着猩红的,带着满满杀意的眼神死死盯着金庞的脸。 “哈哈哈,瞧瞧,瞧瞧,徐林,你的弟子现在就在我手中,只要我轻轻一用力,咔嚓,他就死了。”带着得意的笑声,金庞用着最痛快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然后接着用醉酒了一般迷醉的语气发出一声:“嗯~~”然后一脸享受的,轻松惬意的表情,仰着头,闭上双眼,好像在细细感受此刻自己的强大所带来的成就感。 然后又看向徐林,说:“你还不把东西交出来吗?嗯?”说完又欣赏起手中师兄挣扎愤怒的表情,随后竟然轻轻笑出声来:“呵呵,呵呵哈!” 陶乾看到这幅场景,心中火冒三丈,爬起来向着金庞冲去:“混蛋,放开师兄!”却在下一刻,被金庞身后的一个黑袍人一掌拍飞,口中又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被师父一把接住,按住陶乾的肩膀,带着决绝的表情说道:“退下!” 陶乾被师父一按,本就伤势严重的他再也提不起什么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父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说道:“想要,我给你就是,放开我徒弟!” 师兄艰难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师父……再见……” 然后就见师兄两只手握住金庞的手臂,腰间一枚符箓绽放出金色光芒,整个人的身体迅速膨胀起来。 “该死!”金庞骂了一声,想要松开师兄,却被师兄两只手牢牢地箍住,怎么使劲儿也分不开。 下一刻,师兄身体如皮球一般炸裂开来,血肉横飞,将整个山顶都炸的抖了三抖。 “师兄!不!”陶乾泪水夺眶而出,带着悲愤喊出声来,下一刻便失语了,再也发不出声来。 “安邦!”师父急切地喊出声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兄海安邦死在自己面前,连个全尸也没能留下。 “徐林!”就见浓浓的血雾中,金庞捂着断掉的臂膀的伤口处,愤怒地咬着牙挤出来两个字。 师父来到陶乾面前,把手上的书塞到陶乾怀里,轻声说道:“徒儿,乾儿,师父再不能陪你了,你要,你要低头前行,莫问将来……”说到最后,已经哽咽起来。 陶乾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嘴里打颤着说道:“不,不,不师父,你别,不要抛下我!” 话还没说完,师父已经冲向金庞,手中捏出一道符箓,嘴里喝道:“向死而死,陨殉天命,道哉!” 瞬间,师父徐林来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金庞面前,符箓被掌心一掌推出,砸在金庞的身躯上。顿时,一阵五彩光芒闪耀出来,带着浓浓的烟雾,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发生了。 “师父!啊!”陶乾凄厉地一声,心神俱裂。而另一边,烟雾渐渐散去,露出里面的面貌。 只见地被削平了,屋被炸毁了,树被焚焦了,留下个大坑,金庞与师父徐林都只剩下半截身子,嘴里不断往外冒出鲜血。 陶乾哭着爬到坑里,抱起师父的身子,呜呜地叫着:“师父,师父,我的师父,别死,求你别死!求求你!” 师父回光返照,睁开双眼,手掌轻轻抚摸上陶乾的脸,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徒弟,师父……再不能陪你了,往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咳咳……” 师父咳出大口鲜血,继续说道:“你怀中那书,是我门派至宝,要……要好生保管,除你外,任何人……不……看……” “好,好,我知道了,你别死,你别死……” “去上林城,找陈家家主陈天南,他会帮你的……”师父用尽最后力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然后咽了咽气,嘴里留下两个字,便溘然长逝“保重……” 师父手一滑,再没了声息,只留下陶乾脸上的血手印。 “不!师父,呜呜,啊师父,不……”陶乾痛苦地埋下头,只剩下呜咽声与哭泣声。 天上下起了雨,哗啦啦打在山顶。陶乾仰头望天,天,天也会哭泣吗?天,天也会哭泣吧。 自己唯二的亲人死了,陶乾痛苦地闭上眼睛,任泪水流淌滑过脸庞,混杂着雨水,流进土地,流进嘴里。 哭,只有哭,只有撕心裂肺的哭,只有痛彻心扉的哭,只有绝望的哭。哭到最后,陶乾忽然狂笑了起来,不时嘶喊,不时抽噎,不时喃喃自语,状若疯魔。 他轻轻放下师父的尸身,来到一旁的金庞边上,用拳头,一拳,一拳,一拳地砸在金庞的脸上。不知砸了多少下,金庞已是面目全非了,整张脸只剩下模糊泥泞的血肉。 陶乾还嫌不够,又拿着石头继续砸,一下,两下,好像永远不会停止一样。陶乾狠狠地砸,悲痛地哭,绝望地喊,愤怒的吼,双手带着雨水,沾满了鲜血,面色狰狞,双眼通红。 某一刻,陶乾停下,双手捂脸,低声地呐喊:“呃啊啊啊啊啊!” “咔嚓!”一道天雷降在山顶,随着少年的一声怒吼:“此仇,不共戴天!”,响彻在整个山顶。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二十章 安葬与上路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雨一直下,雷电一直在闪,风一直在刮,陶乾将金庞的尸体挂在山顶的树上,任他受风吹雨打,任他腐烂发臭,任他鸟啄鹰叼,让他尸体永不安宁,让他永不堕轮回。 再一点一点捡起地上师兄的尸体碎片碎块,拼接好师兄的身体,挖一个大坑,一起埋了下去。立两块碑,第一块上面写着:大善大勇首阳山第七十六任掌教徐林之墓。旁边一行墓志铭:以身护教壮死节,满心慈悲大道全。 第二块上面写着首阳山第七十七代全忠至诚大弟子海安邦,旁边写着墓志铭:以死明志悬金符,安邦岂非大丈夫? 陶乾跪在墓碑前,低着头默不作声,沉默良久,陶乾慢慢磕起了头,头磕在湿润的地上,发出啪啪的脆响,响彻在山顶之上。 整整一个时辰,陶乾就这样跪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歇。直到额头红肿,然后慢慢破皮,流血,最后整块额头一大片肉都烂掉,显得异常瘆人。 直到雨也停了,风也静了,星也匿了,云也淡了,月也缺了,陶乾才缓缓地,用跪麻了的双腿,用生疼的膝盖,撑起力量,让自己站了起来。 用刀割开手掌心,让血液洒在墓碑前的土地,渗透进去,再用壶接住,壶里剩余的水混杂着血液,陶乾猛地喝上一口,带着些苦涩的腥味,带着点凛冽的寒意,入喉,进肚。然后,将剩下的缓缓倒在墓碑前,倾洒在土地上,激起一阵阵水花,带起一些泥土和血液。 陶乾将壶重新挂回腰间,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狠狠发誓道:“此仇不报,陶乾枉为人,请师父师兄放心!” 最后捧起一抔土,装进小袋里,挂在腰间,时刻提醒自己今日之事,然后转身,向着山下缓缓走去。 一路看见,满是狼藉,台阶上是不知谁的血液,两旁树下躺着几具斜斜的尸体,一副惨烈状,叫人不忍心直视。 来到半山腰,陶乾进入到自己的洞府内,只见即便是极为简单的摆设,此时也杂乱无章,是被人翻找过的结果。桌椅倾倒,床铺杂乱,书籍有的被翻开,有的被撕碎。 陶乾一声不发,只是默默收拾好一切,然后向里走去,净身沐浴,洗漱一番,又来到床上,心绪难宁,却因为心神疲劳渐渐进入了睡眠。 “师兄!我们去捉鱼可好!” “好,乾弟拿上东西,我们且去后山捉鱼!” “师兄,师兄!鱼要跑了!” “且看师兄的!” “抓到了,抓到了!” “师父你看!村里好热闹啊!” “哦哈哈,跟紧为师,别跑丢了!” “师父师父,是糖人!” “买一个!” “师兄小心了!” “师弟放心攻来,为兄接着呢!” “看招!”“嘿!”“哈!” “师兄怎么又赢了!”“哈哈,乾弟莫要难受,我带你下山吃好吃的去!” “师父你又偷喝酒,小心师兄抓到了!” “哎呦乾儿,可千万别说出去,老头子我就这点爱好了。” “酒这么好喝吗?呸呸,辣死了!” “哈哈哈哈,乾儿还小,以后会知道酒是什么的!” “师兄!走慢点,等等我!” “师父,你慢点啊,我追不上你了!” “师父!” “师兄!” “你们在哪儿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乾弟,继续走,师兄替你看着呢。” “乾儿,慢慢走,慢慢走,慢慢走,就走到有光的地方了……” 一阵风雪吹来,眼前一片模糊。 “师父你看,这有个婴儿!” “天可怜见,这是哪家的父母这么狠心,竟丢下这孩儿不管不顾,安邦快快抱上山去,莫要坏了孩子身体!” “是师父!” “师父我有小师弟了!” “以后要多多照顾乾儿知道吗!” “是师父!” 襁褓中,孩子望着面前的一老一少,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师父,乾弟笑了!笑了!” “好孩子,好孩子……” “师父,师兄,你们在吗?” “……” “师父……”“师兄……” 泪湿沾衣襟,悲从戚戚来,道是终成空,遥问亲何在。 陶乾带着泪水,从梦中醒来,枕头已经被打湿了,衣领衣袖也都湿了,陶乾从床上坐起,望着周围的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时候,回到了温暖的记忆中。 但现实告诉他,一切都是虚妄,一切都已成空,一切都是迷梦。如今,梦醒了,是时候继续上路了。 “低头前行,莫问将来……” 陶乾带着无限的惆怅与愁肠,轻轻念出这句话,然后收拾好行李包袱,出了山洞。 天又下起雨了,细雨如丝,织出朦胧的一片轻纱,带着雾气笼罩了首阳山,陶乾背着包袱,头也不回地向着远方走去了。 他还会回来的,但不知是何时;他一定会回来,只是不知从何处来;他终究会回来,却再不是少年。带着仇恨与苦痛,他走上了一条不归的路 …… 上林,位于首阳山南边八千里,可谓遥不可及。上林城规模巨大,是整个南地最大的城镇,统辖着周围一大片土地。城中有一大家族,为陈族。陈族祖上出现过三位人祖,底蕴深厚,传承至今,已有亿万年了。 起初,人族并没有家族观念,但在上古纪元,出现了一位人皇,统一了各地的人族,建立了松散的国家政权,大行分封,创立姓氏以分封各位诸侯。而陈族,就是在这一时期,因战功卓著,被分封在南地一国,赐姓陈,国称陈国,从而开始形成了陈姓宗族,而第一代家主被称作“陈祖”。 到了现在,陈族以上林城为中心,统治管辖着周边大大小小的城镇,势力范围辐射近乎三分之一的南地,是南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不过,现如今的大陆上,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存在了,原因就在于当初分封所遗留下的问题,国家松散,更类似联合起来的一个个部落。于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皇去世后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君主,各地纷纷自立,以各地人民信服的大家族来管理各自的势力范围。 这种情况也就一直持续到现在,所以各地虽没有国家,但实质上就是一个个小国,彼此相互独立,互通往来,各自都发展出了不同的模样。上林城就以陈族为统治者,发展出了独特的特色,这就是上林城每十年一次的上林盛会。 上林所在之地,资源丰富,灵气充沛,山川灵秀,人杰地灵。上林城东边去,有一处类似秘境的地方,每十年,就会开放容纳各修行者进入其中探索。正因为如此,上林经济发达,商业繁荣,属于南华中最富有的地区,也是最发达的地区,可以说上林盛会是上林最隆重最重要的事情了。 陶乾此去,虽是被师父所要求的,但自己并不知道上林陈家为何会帮助自己,所以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师父的话,只是心中暗暗猜测,或许是师父与陈家家主陈天南有所交情。 不过,路途毕竟遥远,陶乾只有脚力,没什么代步工具,所以走的虽快,但速度仍旧很慢。 从首阳山去上林城,途中要经过三处必经要地。其一是鳍泽,是一处大湖地,沼泽密布,湖泊众多,其中有许多凶险的生物与邪祟,是怎么也绕不开的。 其二是巴掌原,是一处平原,因为形状如同巴掌所以得名。巴掌原虽然是平原地形,但平原却时常有大雾弥漫,凡是经过此处的人必入迷雾,最终成功走出者十不存一,所以即便是上林陈家,也没有什么办法去解决。 其三是曲璃河。这河甚是怪异,河水如琉璃般清澈透明,在岸上能直接看到河底与河中众多鱼类,但怪就怪在这条看着美不胜收的河流,竟水势湍急,时常有大浪翻腾,船只根本无法在河中通过,渡河就成了一道难题。 这三处地方连成一线,是从首阳山去上林城的必经之路,根本绕不过去。故而这段路一直无什么人敢走,只有极少数有大修行在身的修行者才敢冒险试上一试。陶乾自然心中知道前路艰难,但师父的叮嘱,必须遵守,纵使前路坎坷,陶乾也要走上一走。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二十一章 八千里路云和月(一)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山川绵延,星河在天,月有圆缺,心难自偏。 在无数个烈阳照耀的白天,在每一个冷月光顾的深夜,陶乾一步一步,低着头,像一头只晓得埋头耕地的黄牛,一点一点朝南方走去。 途中有虎豹拦路,有鹰雕截道,有饥渴无力的日子,有饱餐狂饮的时光,有被飞虫侵扰的夜,有被翼鸟嘲讽的日。 陶乾仍旧是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地靠近着上林,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足迹,很快又被自然的伟力抹去。 历经七七四十九天,陶乾一脚迈进了之中。此时的他一身风尘仆仆,脸有些黑,头发杂乱,衣袍有许多破洞,裸露在外的皮肤可以清晰看见不少已经结了疤的伤口。 陶乾往前望去,只见鳍泽中水潭与沼泽密布,沼泽或深或浅,水面不时冒出水泡,然后“嘭”的破裂开,又有沼泽,其中时不时浮上鳄鱼的双眼,似乎在观察着自己这个来客。 水潭则基本都是浅浅的一片,上有荷叶莲花,其中不少蛙类,或鸣叫,或弹出舌头粘上一只飞蝇,再收回嘴中细细品尝。水潭旁分布着一些花草,蜻蜓三两作伴地飞在其中。 只是沼泽与水潭分布的极其随意,往往这里一处,那里一片,再往远处,又是孤孤零零的几处了,这就导致,水潭与沼泽之间挤压出的道路,或宽广平坦,或逼仄难行,更兼具还有许多猛兽在一旁虎视眈眈,可谓凶险无比。 除了这些,整片鳍泽还漂浮着淡淡的带着温度的热气。这也难怪,鳍泽之中除了沼泽水潭,还有不少温泉地,是修行养身的好去处。 陶乾一路披星戴月,全身上下早已邋遢不堪,看看自己的落魄模样,陶乾苦笑一声,准备找一处温泉地好好休息一番。陶乾仔细探看,发现往前不远正有一处大型温泉池,一群猴子正在其中嬉闹。 再一看周围,陶乾脑中思考着,构建出一条去路。然后便发现,要去温泉处,无外乎三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路,走的是左边,经过一片沼泽地与几处水潭,路途多以狭窄的泥路为主,稍有不慎就会滑倒掉入两旁的沼泽里去,整条道路泥泞不堪,看上去十分难走,但胜在这条路最近,只要平衡够好,速度够快,一转眼想必就能过去。 第二条路,走中间,路途倒是宽敞好走,道路也十分平整,只有两边有些湿润,中间一大片很是干燥,看起来好走许多,但是两边尽是沼泽泥潭,道路中间还有几条鳄鱼趴在那儿晒着太阳,体型巨大,牙尖齿利,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第三条路,则是在上面两条路中间,没有道路,一路都是水潭为多,夹杂着几片沼泽泥地,不过水潭面积不小,深度也不浅,水面上有着一根根浮木,彼此间隔着一段距离构成一条木桥一般的通路,只是对身法要求很高。 这三条路倒是各有各的优缺点,就看来人如何选择了。陶乾略微思考一番,心中想着,要安稳度过这片区域,就要扬长避短,用自己的长处去对应每一条路,哪条路合适就走哪条路。 陶乾对自己的身法有着足够的信心,决定就走第三条路,另外两条路,第一条道路狭窄,虽然只要身法够好,就能过去,而且也最短,但相比第三条路上的浮木,陶乾还是选择了更为稳当的后者。 而第二条路,虽然平整好走,但一旦走上这条路,面对众多猛兽,除非自己可以一击必杀,否则只要稍微慢了些,就会被一旁隐匿在沼泽和水潭中的各类凶兽包围,到时候就危险了,所以还是第三条路最为稳妥。 说干就干,陶乾来到第三条路,观察着每一根浮木之间的距离,心中计算着等会儿分别要用多大的力气去蹬踏浮木,如何能尽力不惊动水下的鳄鱼等等。 那些浮木之间的间隔倒是各有远近,其中就属第三根与第四根,最后两根之间相隔的最远,其他的浮木彼此间隔的不远不近,难度相对简单。 陶乾热了热身,然后猛一蹬地,整个人像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然后陶乾一个脚尖点地,落在浮木上,浮木被踩的往下一陷,然后陶乾借助反作用力,脚下减轻了一些力道,再像前面那根浮木飞去。 就这样,陶乾保持着一定的速度不断在两根浮木平台上跳跃飞起,来到了三四两根浮木。 刚一踩上第三根浮木,水中一条鳄鱼猛地冲出水来,向着陶乾的小腿咬了过来,陶乾早有心理准备,不慌不忙地向浮木前端迈出一步,避开攻击,然后一脚踩在鳄鱼头上,借着力飞了出去,然后几个跳跃之间就飞到了第七根浮木上,身后只有鳄鱼发怒的嘶吼。 来到最后两根浮木,陶乾脚下加大力量,一个飞跃来到了陆地上。而岸边水下的鳄鱼早就准备好了,张大嘴巴一个加速咬了过来。 陶乾先是稳定身形,之后往一旁闪开攻击,拿出一张爆气符,朝着鳄鱼没有铠甲覆盖的软脖子发射了出去,“噗呲”一声,爆气进入脖内,轻易切开了器官,鳄鱼挣扎两下便没了动静。 陶乾见解除了危机,便拖着鳄鱼的尸体继续朝着前面走去。来到温泉池旁,猴子们纷纷叫着,对于陶乾的到来很不满意。 陶乾不多废话,将鳄鱼的尸体直接丢进温泉里,血液迅速染红了泉水,猴子们见到这么凶猛的鳄鱼都被眼前这个两脚的杀死了,顿时慌乱地叫着离开了,只是远远的在树上盯着自己,很是不忿。 陶乾丢鳄鱼的尸体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更是因为这鳄鱼的血能够强身健体,缓解疲劳。 这种鳄鱼,体型宽大,覆盖在表面的盔甲坚硬,四肢短粗,最有辨别度的是头上有一块圆体状突起,如顽石般坚硬,所以一般被叫做“顽鳄”,又被称作“宝水鳄”,因为其全身上下,除了胃肠,其他要么可以入药,要么用来制作护甲,用处多样,价值珍贵。 所以陶乾将这顽鳄尸体丢进温泉水里,也是要借助顽鳄血液的来打磨身体,恢复精力,剩下的肉能吃,盔甲拿来做一身护甲也是极好的。 陶乾支起火堆,将鳄鱼分了个干干净净,无用的肠胃丢掉,猴子们纷纷下树争抢了起来,将四只腿肉架上,完整地剥下皮来,放在一旁烘干。然后脱掉衣服,进入温泉水之中。 “嘶!”一进入水中,滚烫的感觉就立马袭来,带着顽鳄鲜血的刺痛感也扎在皮肤上,有的渗透进伤口处,更加刺激了痛觉神经,陶乾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但还是稳稳当当的坐了下去,只留一个头还露在外面。 时间逐渐过去,陶乾也慢慢适应了泉水的温度和顽鳄血的刺激,开始享受起身体被慢慢滋养的愉快感。他闭上眼睛,慢慢感受身体的每一处都像被用软刷轻轻拂过,全身肌肉松弛下来,疲劳感正在快速消失。 陶乾盘坐着,进入了修炼的状态当中去。心神一动,泥丸宫内的“天命符纹”自然缓缓浮现在脑海中,陶乾用自己的念力去感受着两个古朴大字所散发出来的道蕴,不断接受着洗礼的精神像是得到升华了一般。 这还是陶乾第一次认真地感受自己的天命符纹,“自然”两个符字给自己带来的感觉是好像与天地融为一体一般,如果要陶乾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天人合一。 陶乾心神越来越沉入天命符纹当中去,整个人虽然还在泉水里坐着,但好像已经融入了天地之间,气息慢慢地与天地达成一致,有形却已无质。 陶乾只觉得自己的精神来到了天外天,面前突然浮现一道巨大的身影,面容肃穆,左手持着一条跃动的雷蛇,右手握着一柄长枪,上面有无尽雷海翻涌缠绕。陶乾睁开眼睛,看见那身影正用着威严的眼神看着自己。 下一刻,雷光一闪,黑暗被光芒划破,陶乾被强光照射,立马闭上眼睛,许久才缓过来,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但此时身影已消失不见,自己却突然觉得左手手腕处瘙痒难耐,抬起手一看,一道雷蛇印记浮现出来,自己仿佛掌握了天雷之力。 泉水中,陶乾猛地睁开眼睛,气势磅礴,向周遭一泄,发出一阵气浪向周围荡开,不远处的猴子们正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泉水里的两脚人,却突然见到一阵气浪从两脚人体内散出,连忙尖啸一声跑远了。 陶乾不管它们,抬起左手,看见手腕上的印记,不由得笑了笑:“观想神灵。”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二十二章 八千里路云和月(二)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因为一路奔波劳累,虽然疲惫不堪,但更多的是受到了锻炼与打磨,于是在泉水的温养和顽鳄血的刺激下,不由得神入太虚,遨游天外天,观想到了神灵,被神灵认可,赐下力量。 他观想的正是上古神“螣”,是主管雷电之力的神灵,左手持雷蛇,右手握雷渊枪,口能吐电,鼻能呼出雷威,眼能射出无穷雷光。此刻被神灵眷顾,陶乾十分兴奋,这意味着自己以后使用符箓时可以借用神灵之力来加强术法的威力了。 只是可惜,只获得了雷蛇印记,雷枪印记并未获得。神灵之力强大非常,一个神灵往往具有多种权能,观想神灵时得到神灵认可,神灵就会赐下代表自己力量的印记,修行者就能通过印记沟通神灵,引渡神灵之力进行战斗。 上古神“螣”左手雷蛇与右手雷枪是不同的力量权能,雷蛇主要通过分化聚合雷霆之力进行缠绕打击对手,而雷枪则更加直接,通过吸收天地间雷电之力给予对手致命一击,所以两者有的更多的是相辅相成的味道。 不过,陶乾并不气馁和失望,自己还没开始学习知窍境的知识,却偶然通过一次神游太虚,得到了神灵之力,已是奇遇机遇了,不敢奢求太多。 陶乾看着手腕上的印记,心神一动,顿时一条小蛇窜了出来,在陶乾周围活泼地绕着飞着,陶乾笑了笑,感到十分欣慰,碰了碰小雷蛇,然后就让雷蛇回到印记中去了。 陶乾感受到,自己在泉水中已经没感觉了,也就是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并得到充分的滋养了,再泡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于是从泉水中站起身来,随着“哗啦啦”一声,陶乾从泉水中走出来,捏了捏拳头,感觉身体状态从未如此好过,不少伤口已经完全痊愈,精神也十分饱满。 从架子上取下烤肉,迅速消灭,再从包袱中取出编织用的工具,剪下几块碎布,给衣服打上补丁,又把那顽鳄皮,先是磨平,再用布料缝制好,一件内甲就做好了。 穿上身,不大不小,十分舒适,没有硌的感觉,感到十分满意。陶乾再收拾好包袱,继续朝着上林的方向走去。 星夜疾驰,不停不歇,一路向南。 路上陶乾稍稍加快了速度,也遇到过不少邪祟,消灭邪祟的同时,自己的实战经验和对于神灵之力的运用也更加熟练,已经可以引渡极小的一部分神灵之力运用在术法中了。 就在边赶路边练习的重复中,过去了三个月,陶乾来到了巴掌原。看着眼前大雾弥漫,根本看不清前路的巴掌原,陶乾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么大的迷雾,怎么穿行过去这处平原,是一个问题,自己得找个办法才是。陶乾往周围看了一看,决定先在周围查看一下。 朝着东边方向,陶乾发现前面已有根柱子一般的东西在雾中若隐若现。认定方向,陶乾朝着柱子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结果走到近处,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柱子,而是一座高塔。 陶乾感到十分好奇,这里为何会有一座塔?他扭头往周围看了看,再回过头来,却发现塔竟然离奇的消失了! 什么!陶乾大惊,赶忙做出战斗姿态,警戒着周围。什么样的大能,竟然可以让这样一座高塔瞬间消失?莫非自己踏入了陷阱? 陶乾左右观察,却怎么也探查不到任何气息,不由大感疑惑,结果一个转身,那塔竟然又出现了! “这?这是什么术法?还是说,是天地奇物?”陶乾的好奇心顿时大涨,迈着警惕的步子,陶乾接近了塔,就见到塔的入口处旁边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八个大字: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量子力学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什么术法?陶乾一头雾水,但到了这里,必须要进塔内探一探了。于是迈开脚步,陶乾进入了塔里。 “轰隆!”一声巨响,陶乾转身向后看去,就见到大门已经紧紧闭上了,陶乾赶忙过去一查看,发现怎么也打不开大门了,不由得有些紧张,这塔究竟有什么玄机?如今之计,只能一探究竟了。 陶乾进入第一层大厅,“砰砰砰!”瞬间,大厅内的火把自燃起来,点亮了整个大厅。陶乾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睁大四周扫了一眼。 整个大厅什么也没有摆放,只有一面面墙壁,上面刻画着一行行字和一幅幅图。陶乾凑近一看,就发现是一个叫薛定峨的人所记录下来的关于一种现象的描述。 墙壁上写着:我记录下自己观察到的一种现象,有这样一面墙壁,有时会出现,有时又不会出现,但是当我开始有意识地观察这面墙壁时,那它就不会发生移动,而当自己抱住这面墙壁时,闭上眼睛,下一刻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和这面墙壁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也就是说,自己作为一个有意识的观察着,一旦表现出观察者的行为,那么墙壁就会在移动和不移动两种可能性中呈现不移动的特性,但一旦不进行观察,那墙壁的状态就永远不会被确定。 不知为何,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量子力学”这四个字,于是我就将这种现象命名为量子力学,并继续进行研究。 陶乾看完文字,又看向一旁的绘图。图画很清晰也很简单,画了一个人正对着墙壁,墙壁就立在小人面前,小人又背对墙壁,墙壁就出现在背后四周方向,哪里都有可能。 陶乾领悟了,原来这就是量子力学,那刚才塔的突然消失恐怕也是因为这种现象。陶乾瞬间感觉这位薛定峨实在是位奇人,竟然能发现如此奇妙的现象。陶乾又看到下面一行小字,写着:这种现象似乎只在巴掌原的迷雾中才会有。可惜我研究百年,终究是老死了,没能揭开这片迷雾的真正面目,可叹!可叹! 看见这行小字,陶乾心生敬意,这是一位有大智慧,有大定力的人啊,陶乾合拳深深鞠了一躬,以表心中的敬意。 直起身来,看见周围的一面面墙壁,陶乾观察一会儿,知道是要用量子力学来观察它们,让它们归于原位。 陶乾慢慢观察起上面的文字和图画,很快就弄明白了这些墙壁像笔记一般连续记录了薛定峨的研究记录,之间有着顺序的编排。 于是陶乾按照顺序,睁眼,闭眼,一直重复,直到所有墙壁都归于原位,文字泛出淡淡的金光,墙壁上的画也连成一体,画的是一副薛定峨在观测墙壁的画面,也泛出淡淡金光。 下一刻,一道金光闪过,陶乾一阵眩晕,然后就发现自己站在了第二层的空间中。 陶乾四周一看,就发现这一层的空间很大,占地面积广,而且高度十分高,估计得有塔身一半了。陶乾抬头一看,就看见顶上中间处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球体,从上到下散乱地分布着许多平台。 陶乾仔细观察着,发现这里的平台除了搭载球的那个平台,其他平台都一律遵循刚刚在一层学习到的量子力学,心中也有了主意,直到是要用学到的知识解开谜题。 陶乾先是闭眼,再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平台在前方出现了,陶乾踏上平台,再往上一看,睁眼闭眼重复了几次,就又有个平台出现了,陶乾刚要踏5上去,却突然脚下一空,掉了下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陶乾吸一口凉气,站起来,心中却有点疑惑,难道自己做的不对吗?陶乾再观察四周,就发现不远处有个桌子出现了,桌子上摆着一面镜子。 陶乾眼睛一亮,顿时醒悟过来,恐怕这是因为自己观测到下一个平台时,自己踩的平台因为失去了观察者所以立马移动了,而这面镜子恐怕就是帮助自己进行观测的。 这桌子恐怕也是遵循量子力学的,陶乾盯着桌子,来到旁边,然后拿起镜子,这才眨了下眼,果然,桌子立马消失不见了,但手里的镜子还在,这说明这里的有些物品并不遵循量子力学。 陶乾感觉这种法则规则甚是有趣,十分玄妙,只感觉这一次塔内之行没有白来。陶乾再按照刚才的方法,召来了最低的平台,然后站在平台上,用镜子映照出脚下平台的影响,然后放在自己视野范围内,再观测下一个平台。 如此反复,很快陶乾就来到了最高的平台上,一步跨出,来到了发光的球体面前。顿时,身后和下方的所有平台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最高空这一个平台。 陶乾伸手触碰上光球,那光球轻轻碎开,化作羽毛一般的轻盈碎片,飘散在空中,然后绽放出夺目的金光,下一刻又是一阵眩晕,陶乾来到了第三层。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二十三章 八千里路云和月(三)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等眩晕感过去之后,晃了晃脑袋,这样子粗暴直接的传送,陶乾心中狠狠地批评了一番。 回过神,抬头观察,就发现第三层的空间与第二层相比实在小的可怜,几步就能走到头的房间大小,四周黢黑的墙壁包拢着房间,显得格外逼仄和密闭。 陶乾一时间不知道这层房间的考验是什么,只能先睁眼闭眼试了一次,却发现眼前的景象没任何变化,心中不禁疑惑,难道这层还有其他玄机? 陶乾再重复了一下睁眼闭眼的动作,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这次陶乾只好放弃了,然后在房间内探查起来。 左边敲敲,右边打打,上面瞧瞧,地上跺跺,却还是不见什么反应,这下陶乾算是彻底没招了,坐在地上有些无奈。但下一刻,就在陶乾发愁的时候,突然一只老鼠窜了出来。 老鼠?这里怎么会有老鼠?自己明明怎么看也没有任何洞口啊,这老鼠从何而来? 陶乾盯着老鼠,眼睛眨也不眨,就在陶乾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的时候,那老鼠突然跑到角落,然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嗯?陶乾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确定不是幻觉之后,来到老鼠刚刚消失的地方,手一碰,结果自己的手也消失了一半。 陶乾感觉突破点就在这里了,手继续往里伸,忽然感觉到抓住了什么东西,使劲一拔,猛地往后一坐,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的竟是一个精巧的机关盒。 这盒子总共有四面透明,两面是暗黑色的木板遮住,两块木板上各有一条对角线。这四个透明面,依次里面的内容是,一堆齿轮,三个木头人,一颗铁珠,以及一面镜子。陶乾心想,这恐怕就是最后的谜题了。 陶乾左右摆弄起手中的盒子,一时间也没有任何头绪。放下盒子,陶乾又把手伸进了刚才的隐藏空间,但无论自己怎么摸,也摸不到什么东西了,无奈之下,陶乾只好放弃。 旋即又拿起这个盒子,左右观察,希望发现些什么。陶乾观察到,齿轮面,自己睁眼闭眼后,有固定的上中下三个齿轮中总会消失不见两个;木人面,自己睁眼闭眼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最特别的是铁珠面,在保持观测的时候,铁珠是按照一定路径从上面滚落到下面的,而当自己睁眼闭眼后,铁珠的路径就完全变了。 陶乾心知,虽然是要按照量子力学的法则来解开这个谜题,可这谜题也实在太过无头绪了一点。无奈,陶乾只能一个面一个面的试着解。 先是齿轮面,现在是上下两个齿轮在,中间的齿轮消失了,几次闭眼睁眼尝试过后,发现这些齿轮的消失是有固定结果的,是每个齿轮之间的相互排列组合。有三个齿轮,也就是说去除重复的,总共有上中、上下、中下三种组合方式。 再到木人面,还是和刚才一样,无论自己怎么睁眼闭眼,都没有任何反应。但陶乾并没有放弃,从不同角度,不同方向,继续观察着,发现还是一无所获。 于是来到铁珠面,睁眼闭眼之间,也发现了规律,如果自己观察的时间长,那么睁眼闭眼后,铁珠的滚落轨迹就是“左左右”,如果观察的时间短,那么铁珠滚落的轨迹就是“左右右”,如果观察的时间极短,那么轨迹就是“左右左”。 陶乾闭上眼睛慢慢思考起来。如果这个盒子内部是实心的,那么消失的齿轮去哪里了?这个盒子是封闭的,所以消失的齿轮不太可能是去了别的地方,应该是在盒子内部移动,所以盒子应当是空心的。 反观另一面的铁珠面,应该是由无法看见但是可以被观测到的一些条状物构成的,暂且将其称为木条。这些木条会因为观测时间的长短而发生变化,组建出不同的路径。 而木人面,暂时没有头绪。“咦?”突然,睁开眼的陶乾看见木人面里有着一些若隐若现的刻线,这些刻线似乎连接着什么。陶乾顺着这些刻线的轨迹看过去,发现各自都连接着一个木头人。 再看最后一面,镜面,这镜子陶乾猜测应当是与第二层的镜子一样的用途,用来给自己观察用的。陶乾发现镜面处有一个缺角,轻轻一掰,竟发现这镜面可以掰动,摆成不同方向不同角度的样子,末尾段却仍然连接着这一面,所以只能观察到最多两个其他面。 陶乾一边旋转着盒子,一边进行着分析。如果盒子内部是空心的,那么,消失的齿轮应当不是消失了,而是进入了盒子内部,但盒子内部难道只是用来放一个消失的齿轮吗。 忽然,陶乾灵光一闪,这齿轮难道就非得是孤立的吗?这齿轮有可能不是消失了,也不是就这样放在盒子内部,而是去了其他面,起到了不一样的作用。 陶乾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他来到齿轮面,睁眼闭眼将齿轮面调整为“左右左”的样式,然后观察其他面。果然!他发现木人面的刻线发生了变化,三个木头人之中的一个已经没有与之相连的刻线了。 就是这样!陶乾兴奋极了,自己的分析是对的,这盒子的四个面果然不是相互独立的! 陶乾继续实验,将齿轮面再变成“左左右”的样式,再看木人面,果然有一个木头人没了刻线的连接。但接下来,陶乾失望了,他将齿轮变成最后一种“左右右”的样式,木人面却没了任何变化,反而还多出了一条额外的刻线。 这下不好弄了!陶乾有些失望,但心中多少也有些准备,他也不太觉得这么简单的规律会是解开谜题的关键,但至少自己已经迈出了一大步。陶乾换到铁珠面,变换着不同的路径,却找不到这个铁珠究竟是要如何处理。 陶乾看着这颗铁珠左右滚动,但始终知识在这个面上,难道说,是要让这颗铁珠进入什么地方,就像齿轮一样,去到盒子内部?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变换路径,都无法找到任何一个可以进入盒子内部的道路。 陶乾只好再换到镜面,将镜子摆弄到不同角度和方向,发现当镜子平着放在盒子的一条边上时,可以同时观察到铁珠面和黑色木板面。陶乾敏锐地发现,这铁珠面竟然在镜子中的影像与现实中有一丝差别,镜中的铁珠面竟然有一条斜着的刻线,穿过两个对角,与黑色木板上的对角线相连。 陶乾变换路径,在第二次变换路径时,发现铁球滚落到面的中间时,却诡异地消失了,然后出现在镜面中,然后顺着对角线滚到了黑色木板面,然后消失不见。这时,陶乾晃了晃盒子,发现里面响起了铁球撞击木头的声音。 这时候,陶乾灵光一闪,顺着铁珠面的路径,听着盒子内的铁球声音,翻转起盒子的角度,让铁珠在盒子内部以铁珠面的路径进行运动,然后只听见“咔哒”一声,铁球好像进入了什么地方一般,再怎么晃动,再怎么翻转,铁球都不动了。 成了!陶乾心中一喜。这时再看木人面,所有刻线都已全部消失,三个木人分别开始动了起来,一个跑,一个跳,一个不断旋转。然后齿轮面的齿轮也开始运行起来,陶乾此时又一个睁眼闭眼,发现三个齿轮全都出现了,彼此连动,一起运转起来了。 下一刻,又是“咔哒”一声,盒子上方的一块黑木板打开,露出里面的结构。果然和陶乾猜想的一模一样,内部有一个齿轮缺口,有一条和现在的铁珠面一模一样的路径轨迹,最中心,一颗铁珠被所在一个洞内,不断旋转着。 整个机关如同天成,彼此关联又彼此独立,陶乾不禁感叹制造这机关的人的大智慧。突然,陶乾感觉到塔身开始震动起来,下一刻,又是一阵眩晕,陶乾来到了顶层的空间。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二十四章 八千里路云和月(四)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再睁开眼,眼前与前面三层的光景大有不同,一座四四方方的房间内,开了一扇窗,能够透过窗看见外面弥漫的大雾,窗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着一个微缩的塔,与陶乾现在所处的塔一模一样。 陶乾慢步走了过去,来到窗边,能够感受到一股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一点也没有在外面呼吸雾气时的滞涩感。低头一看,那座微缩的小塔立在桌子中间,旁边有一块石板,上面写着:量子塔。 陶乾伸手就要触碰小塔,却见塔顶绽放出一抹光芒,然后在空中缓缓凝聚出一道带着苍老面容的身影。陶乾见到,立马就认出来,这正是第一层壁画上所画的薛定峨的相貌。 陶乾合拳躬身一礼,嘴里说道:“见过前辈。”那苍老身影张开眼睛,呵呵笑道:“呵呵,有缘人,恭喜你完成了所有的考验,来到了这里。” 陶乾反应过来,这应该只是薛定峨前辈留下来的影像,并不能和自己进行对话,不由得有些失望,这等前辈,不能面对面请教,实在是太过遗憾。 薛定峨的身影继续说道:“能来到这里,说明你对我的研究成果学习的很到位,并且能举一反三了,我很欣慰啊。” 陶乾即便知道薛前辈并不能和自己说话,但听到这一声夸奖,还是笑了起来,这是一位有大智慧的前辈对不知多少年后来到这里的自己的夸奖,这种跨越时间与空间的话语深深地打动了陶乾。 薛定峨继续说:“无论你是年轻人,抑或苍老,能来到这里,足以证明我们之间的缘分,我想说一声,谢谢。” 陶乾不禁有些疑惑,谢谢我?然后就听那声音继续说道:“你也许会疑惑,我为何要谢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呵呵,有缘人,我出生在这里,十八岁成年时,这里突然被大雾笼罩,我的族人们在迷雾中一个个死去,我侥幸活了下来。” 声音顿了顿,似乎回忆起了往昔,然后接着说:“一百年,整整百年,我就在这片迷雾中,不断探索,不断研究,只为找出真相,告慰死去的族人们。” 声音哀叹一声:“唉,可惜啊,终我一生,只是研究出粗略大概,并未完全找出这片迷雾的真相,愧对族人,愧对本心。” 身影眼睛突然看向陶乾:“如今我不够留下模糊影像在此,却终究等来了有缘人。我谢你,是因为世上又多了一个人记住了了老头子我,我谢你,是因为世上又多了一个了解了我学说的人,我谢你,是因为也许你,就是揭开迷雾真相的那个人。” 说到这,薛定峨的身影隐隐有些颤抖:“我谢你,只是因为我的研究和终于能起到点作用,也许将来,人们就不必饱受迷雾的侵扰,可以平安度过这片平原。” “千百年来,经过这片迷雾的人十不存一,无数尸骨埋没于此,我只希望有一天,人们再也不用为了经过这里而忧愁,不用再冒着生命危险。” “不论你是否年轻,有缘人,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孩子。” “孩子,前路漫漫,无论你在追寻什么,要记住,不要被迷雾遮住了眼睛,时刻记得眼前所见,有时并非所得,向后转身,或许堪得解放。” 到这里,身影已经逐渐暗淡下去,但还是开口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桌上的小塔,是给你的奖励,运用你学到的知识,就能离开迷雾,直达彼岸,去吧,不要回头。”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吐出,整个身影化作光芒点点,缓缓飘散消失在空中。陶乾深深一躬,行了一大礼:“前辈高风亮节,将一生奉献于此,只为能堪破迷雾,造福人族,后辈弟子陶乾,恭送前辈!”不知是不是错觉,陶乾仿佛听见一声欣慰的笑,然后彻底消散。 直起身子,手拿起小塔,心神一动,只见光华一闪,小塔消失不见,变作细沙般大小,进入了泥丸宫内,绽放出淡淡的金色光芒,缓缓旋转着。陶乾只觉得脑内一片清明,对周围的感知似乎也增强了不少。 闭上眼睛细细体会,那小塔又分出一道光芒,陶乾捕捉到光芒,里面释放出许多信息。良久后,陶乾睁开眼睛,眼睛内既有兴奋也有感激。 这小塔,或者说量子塔,是薛定峨前辈一生学识所凝聚,其中有许多知识可供学习,更可以加强自己的领悟能力,加快对知识的学习速度,这对于现阶段的陶乾来说,实在是十足的宝贝。 陶乾又是合拳鞠躬,行了一个大礼,以表达对薛定峨前辈的感谢。然后开始寻找离开的方法。按照前辈所说,要运用学到的知识,才可以离开这里。 打量一番,自己虽身在塔内,但有一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情况,转念一想,这塔既然遵循量子力学的法则,自己又身处在塔身之上,那只要自己不进行观察,让塔移动,总有一种可能是移动到迷雾的边界的。 陶乾立马开始进行尝试,果不其然,正是如此。陶乾闭眼睁眼之间,塔就变化起位置来,终于一刻钟后,塔果然移动到了边界。 “轰隆”一声响,塔身一阵震动,然后一阵眩晕,掏钱就又回到了第一层,这时的大门已经打开了。陶乾回头好好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着塔外走去了,身后的那副壁画突然闪起淡淡的金色光芒。 夜,微寒,风不止,月缺星稀。 陶乾靠坐在树旁,面前的火堆烧的正旺,上面架着几块鹿腿肉,正滋滋往外冒油,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往外冒着浓浓的香气。 陶乾正拿着一本书在专心看着,这便是师父临终前交给自己的书,只见封面和第一页上写着两个大字——《随真》。这书记载了一种心法,几种上古符箓,还有许多符箓知识以及不少的符水配方。 尤其是记载的心法,名为自然随真决,主要阐释了如何顺应自然,如何随真而走,修炼到极致则是天人合一的境界,不可谓不强大。可陶乾却没有多兴奋,愿意无他,自己已经修炼这心法十几年了。 他想起师父开始教自己修炼时,从怀中掏出这本心法交给自己,陶乾问为什么和师父师兄学的不一样,师父只说这是天命,以后陶乾会明白的。 陶乾想起往事,不禁有些惆怅和发呆。但没多久,陶乾就回过神来,继续往后翻。后面记载的是几种上古符箓的残缺一角。陶乾突然一皱眉头,“咦”的疑惑一声,这些残符怎么越看越熟悉,好像自己曾经在哪里看过一般。 苦思良久,这才反应过来,从包袱中拿出之前在拜袄教寨子里的洞中发现的书《古符记残篇》,结果一对比,竟然与《随真》里所记载的对应上了! 但很可惜的是,这些上古符箓哪怕对应上了,也还是欠缺一块。陶乾遗憾一声,将《古符记残篇》收起来,然后继续拿起《随真》继续往后看了起来。 书中记载的知识十分庞大繁杂,陶乾看着看着不禁陷入进去,一时间忘记了时间。直到突然闻见一股焦味,陶乾才从沉迷书中的状态清醒过来,然后就看见架在火上的肉都焦了一片。 正巧这时,陶乾的肚子抗议起来,陶乾收好《随真》,拿起烤肉狼吞虎咽了起来。不多时,就解决掉了肚子的问题,然后印一壶热水,躺在垫子上缓缓进入了睡眠。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二十五章 八千里路云和月(五)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沐雨栉风,雨淋日炙,陶乾继续踏上了路程,饿了捕猎野兽烤了吃,渴了喝甘露,一路风尘仆仆,艰辛万分。就这样,整整八十天过去,陶乾总算看见了面前这一条奔腾怒吼着的大河——曲璃河。 陶乾惊叹一声,面前的景象实在让人心生震撼。只见宽深的河道容纳了难以估量的河水,河水清澈透明,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碧蓝色,水底情形一览无余,万般鱼虾竞自由,各种水草争舞挪,珊瑚五颜六色,水底沙尘中又藏匿着无数小蟹,更有多少章鱼八爪伺机而动,身体与环境融为一体,待猎物游到跟前,便一口吞食进肚。 更有河水滔滔,狂浪拍岸,水面波澜难止,不得清宁,水浪时不时奔上岸来,用湿润亲吻大地,澎湃的河水呼啸的声音永不停止,似一头猛兽在吼叫,陶乾竟从其中听出了悲愤之感。 凶险,难渡,是所有人看见这条河流的第一感受,陶乾也不例外。但为了去上林,他必须要过去这条河,到达对岸。可这河浪猛水急,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过去。 陶乾决定,先观察些时间,再做打算。于是立马搭建营地,准备起食物和水,决定在这里过夜。 接下来几天,陶乾分别在白天与夜晚进行观察,试图找到过河的方法。好在幸运的是,他惊喜地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 在白天,河流并不会一直湍急,而是会在正午时分,有一刻钟的时间,水势减弱了一大半;而夜晚也有类似之处,在午夜时分,水流会有近四分之一个时辰是没有大浪的。 两个时间段,各有优劣,若选择白天,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把握,时间紧迫,而且浪虽减少了势头,但也依然十分凶险;而在夜晚,虽然时间长,浪也小了许多,但夜间环境黑暗,难以观察,与瞎子无异。 所以陶乾需要纠结的就是如何进行选择,如何选择最合适自己的。他倾向于选择白天,原因有二,一是白天利于观察,而是对自己的身法有自信。而夜晚,陶乾更倾向于保守的态度,原因无他,自己还没有学会明目增强夜视能力的符箓,只凭借广识符的效果难以应对深夜的情形,虽说深夜浪小时间长,但要像个瞎子一样横渡大河,对自己而言,风险反而更大。 想清楚其中道理,陶乾决定要在正午时分渡河,于是开始做起了准备。拿出符纸与狼毫笔,开始绘制神行符,广识符,还有深掘符。 陶乾并没有船,也不会造船,更不准备用船,而是要用深掘符吸出河底泥土,在河面上形成一个个平台,以此来用身法渡过河流。 第二天正午时分,陶乾站在河边,神情凝重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等太阳移动到正午的头顶时,河流似乎被什么人控制一般,水势瞬间缓和了许多。陶乾用出神行符和广识符,再甩出两张深掘符,落在河面。 瞬间,从河面能够清晰地看见河底泥沙搅动,不断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根泥柱升到河面上,于是就见到水面上顿时多了一个圆形平台,陶乾一蹬地,飞一般越过河流,落在平台上。 他用两张深掘符,自然是因为水流急,冲击力大,一张深掘符恐怕不够效果能将河底的泥沙吸引凝聚成形,于是便用了两张叠加在一起,增强效果。结果果然如陶乾所料,生成的泥柱粗壮,看样子可以抵挡水流的冲击一段时间了。 陶乾又甩出两张深掘符,继续按照刚才的方法结成平台,一点一点地横渡河流,转眼间就到了河中间,而此时时间也才刚过去一半不到,陶乾顿时心中信心大增。 可谁料,下一刻,惊变突发,凝聚成的泥柱不过几秒就被水流冲垮,在空中飞跃的陶乾顿时没了落脚地,此时再甩出两张深掘,却已经是时间不够了,只能是一脚踩空,跌进水里。 顿时,湍急的水流就淹没了陶乾,无论他怎么挣扎用力,都无法在水中移动分毫,只能被浪裹挟着朝着下游而去。陶乾急中生智赶忙吸了一大口气,一个猛扎扎进了水下。 往下游了一段时间,果然没有猛浪,也没有急水了,一片安宁祥和。陶乾往对岸游,但很快气就不够了。没办法,只好奋力往上游,可刚露出头来,就又被一个浪打在脸上,然后失去了平衡,身体在浪中上下翻腾,不但没有离对岸更近,反而越来越远了。 陶乾心急起来,刚要再试一次,却忽然河底传来一阵吸力,他挣脱不过,被吸力拉扯着拽进了水里。陶乾心想,看来自己的路到这就要止步了,可惜没能完成师父的交代,不过也好,自己可以去陪师兄师父了。 然而下一刻,一阵眩晕感传来,陶乾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来到了一处空间。 陶乾揉了揉发疼的身体,站起身来,观察着四周。只见这是一个大厅一样的空间,灯火通明,面前有一尊巨大的雕像,雕刻着一个人瘫坐在地上,身体纤细,面容悲戚苦痛,双手捂住胸口,张着嘴巴,痛恨地望着天,眼中有着无尽的悲愤与难以言说的伤痛。 雕像下方还有三个蒲团,分别是红、绿、蓝三色,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就会变换颜色,但都逃不出红黄蓝三色的范围。 陶乾走上前去,看了看面前的雕像,觉得似乎是什么神灵,脑海中回忆着什么,结果搜索记忆后,脑海中并没有任何关于这种样子的神灵的记忆。于是绕着雕像观察起来,发现这雕像背面是一道平整的墙面,只有前面是立体的雕塑,看着就像只雕刻了一半一样,十分古怪。 绕回雕像前方,陶乾抬起头看向雕像的眼睛。忽然,雕像眼珠似乎动了下,目光对上陶乾的双眼,一阵光芒从雕像眼内射了出来,陶乾只感觉一阵光线刺向自己,然后就昏了过去。 “曲大哥!曲大哥!醒醒!” 迷迷糊糊中,陶乾感觉有个人在呼唤自己,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是一位少女站在床边嘟着嘴看向自己。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陶乾摸着疼痛欲裂的头,一点点坐了起来。 “这是我们家啊,曲大哥,你睡迷糊了啊?快起来啦,你昨天答应我今天要陪我去逛街呢?” 一大堆记忆涌来,让陶乾本就疼痛的头更加胀了起来。待到缓解过来,陶乾才弄清楚状况,自己这是变成另一个人了。 曲和,就是少女口中的曲大哥,面前的少女名叫晴璃,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就在昨天,曲和突然昏倒,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正好就是自己答应要陪晴璃去逛街的日子。 曲和笑了笑:“是大哥不好,大哥给你赔罪。” 晴璃嘟着嘴轻轻哼了一声,眼睛余光看着曲和,然后一扭头,轻声说道:“原谅你了!”然后扭过头来看着曲和:“所以快起来,陪我去逛街!” 曲和赶忙起身穿好衣服,一边说道:“大哥绝对不会忘记约定的,你放心好了!” 收拾好一切,曲和和晴璃相伴走出家门。刚出家门往前走没多远就看见一条宽河,浑浊不堪,泥沙在其中肆意横行,但水流不急不缓,就这样静静地流淌着。 “喂!曲大哥,别看泥河了,快走啊!” 曲和回过神来,连忙招手,追了上去。来到晴璃身边,与她有说有笑地朝着村子里走去。 来到村中,只见热闹非凡,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铺子,售卖着各不相同的东西。有小吃甜点如青萝酥、春香糕;还有许多木制工艺品如木猴儿、木缨雀;更有不少许多女儿家使用的饰品如苍青耳坠、海蓝项链等等花样繁多,目不暇接。 曲和跟着晴璃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活泼的晴璃笑声一直没停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拿起这边的甜点,嘴里问道:“曲大哥买一个回家给你吃!”,拿起那边的耳坠,嘴里问道:“曲大哥好不好看!” 曲和一路跟随,嘴角带着笑意,温柔地注视着晴璃,时不时回应着她的问话,“好啊,那就买点回家吃!”“好看,晴璃你带着正好哩!”。 时光就这样慢慢溜走,两个年轻人在集市中肆意笑着欢乐着,这一年,他们十二岁。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二十六章 八千里路云和月(六)—泪千行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就这样,曲和和晴璃一直生活着,直到十八岁那年,村子遭受涝灾,旁边的泥河发起了大水,淹没了无数的农田和房屋。 村子中,一处房屋内,灯火昏暗,一群人正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村长,不要再犹豫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没活路了!” 旁边一群人应和道:“是啊是啊,别犹豫了,下决定吧!” 村长沉默良久,开口说道:“那两个孩子是我捡回来养大的,他们还有大把日子没过呢,我不能这样对他们。” 人群中站起来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村长你养了他们十几年,也是该他们报恩的时候了吧!” 旁边有个肩宽的男人站起来说:“再说了,咱们村子这涝灾,说不定就是他们惹怒了河神,才惩罚咱们的。” 一个瘦得跟猴子一样的男人站起来小声嘀咕道:“要不就把那小女娃送给河神,河神肯定喜欢,那男娃还有一把子力气呢!” 他这么一说,旁边一众人顿时都来了精神:“就是就是,要我说他们两个就是灾星,没看他们来了之后,村子里收成一年比一年低!” “对,瘦猴儿说得对,肯定是他们两个惹恼了河神,才这样惩罚我们!” 村长低着头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沉默着。旁边的一群人看不下去了,刚才那个黝黑汉子站起来喊道:“村长不管我们,我们就自己救自己,走,站着撒尿的跟我去把女娃抓来献祭河神!”说完一把推开村长,向着屋外快步走去,其他人看了一眼村长,然后都跟着黝黑汉子出去了,只剩下村长,仍然低着头,久久无语。 村子外,晴璃突然张口说道:“曲大哥,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好堵。”曲和赶忙上前关心地询问:“怎么了,和大哥说说?” 晴璃抱住曲和:“曲大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曲和紧紧抱住晴璃,说道:“没事的,大哥在这儿呢,没事的,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大哥绝不骗你!” 晴璃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一点也没有放松下来,仍然紧紧蹙着眉头。曲和也只是紧紧抱着晴璃,希望给她带来一点慰藉。曲和没有说的是,他心中同样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不能说,有些事,他要替晴璃扛。 但二人没享受到多少温情时光,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曲和松开晴璃,前去开门查看情况。 曲和一开屋门,就见一群人举着火把在门前大声喊着:“抓女娃,祭河神!”他们面目狰狞,但又带着一脸正义凛然的表情。 队伍中,黝黑汉子站出来说道:“曲和!自从你们来了,我们村子一年比一年难过,现在又遭受涝灾,肯定是你们触怒了河神!村长已经决定了,献祭掉那女娃,以求平安!” 汉子说完,身后一群人叫喊着:“交出女娃!交出来!祭河神!”曲和大惊失色,连忙开口说道:“怎么可能!我和晴璃一直住在村外,偶尔才到村里去,而且平时根本干过也没有触怒河神的事!”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就是就是,还在狡辩!” “灾星!灾星!灾星!” “赶紧把女娃交出来,祭河神!” “交出来!交出来!交出来!” 晴璃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曲大哥和一群村民在对峙,连忙上去拉住曲和的袖子,轻声问道:“曲大哥,这,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曲和安抚晴璃,面前的村民们一个个挤了上来,嘴里喊着骂着,一脸正义地要来抓晴璃。 “就是她!抓住她!” “灾星去死!” “别让她跑了!” 曲和一个人根本敌不过一群人的力气,与晴璃顿时被冲散开来,晴璃就被众人抓住,押着要往村子里走去。 “你们放开晴璃!”曲和大喝一声冲上前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但终究寡不敌众,被众人围起来按在地上狠狠踢打着。 “曲大哥!你们别打他!别打他!”晴璃瞬间哭了出来,泪水模糊了眼睛,嘴里不住的喊着。 但冲动的人们怎么会听一个灾星的求饶呢,下手更狠了,只打得曲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村民们见状也不打了,押着女娃向着村子里浩浩荡荡的走去了。只留下倒在血泊中的曲和,进的气少,出的气多,缓缓昏迷了过去。 当曲和再次醒来的时候,正是第二天天明。他挣扎着从血泊中站了起来,一言不发朝着屋内走去。 他来到厨房,拿起劈柴用的大砍刀,掂了掂,放在一旁,然后生火,蒸了一大堆馒头。 揭开锅盖,曲和拿起就吃,丝毫不顾被烫的起泡的嘴角,然后狠狠饮下一大口水,拿起砍刀向着村里缓缓走去。 村子中,一群村民护着一辆牛车向着泥河走去。牛车上,晴璃一脸憔悴,无声地流着泪水,被捆绑的严严实实,锁在猪笼里。 那些昨晚在村长家的汉子护送着牛车,一群村民跟在后面,嘴里高声喊着:“祭河神,得平安!” “祭河神,得平安!” 这种事情,村子里屡见不鲜。这附近,只有这一片能种庄稼,能活人,但泥河平时波澜不惊,但却时不时发生洪涝灾害,人们又离不开这片土地,于是就认为是惹怒了河神,每次洪涝时就挑选年轻女子献祭。 巧合的是,每次献祭完之后,立马就没有了涝灾,于是村中的人们更加相信这个说法,每次遇到洪涝,就无情地挑选出年轻女子献祭给河神。 一代一代下来,村民们对此也早已麻木,还主动认为这是大爱,这是为全村人奉献,这是能进祖宗祠堂的大恩,是为了活着所做的妥协。 今天,不过是几百次祭河神仪式中的寻常一次而已,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起风了,下雨了,旁边的泥河也开始不平静起来。曲和来到队伍前方,静静站着,不说话。 村民们见到有人拦路,大声喊道:“祭河神仪式,闲人退让!” “让开!” “滚开!” “别拦路!” 曲和还是静静站着,不说什么话。村民们不由得一阵骚动,最终那黝黑的汉子又站了出来,对着曲和喊道:“曲和!快让开,否则别怪我们无情!祭河神是必须要祭的,别拦路!” 曲和还是站着,不说话。黝黑汉子不由得有些气恼,开口骂道:“曲和!你这个没爹没娘的东西,还不滚开!” 曲和动了,提着砍刀,缓缓向着队伍走来。黝黑汉子招呼几个男人拿上草叉,迎了上来。 曲和走到人们面前,恨声说道:“你们,不过是一群虚伪的东西罢了。”冷笑两声,呵呵笑道:“呵呵,祭河神?怎么你们不亲自去讨河神欢心?要害晴璃,那我只好送你们亲自去见河神了。” 说完,曲和突然冲向人群,手中砍刀一劈,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一刀砍在了黝黑汉子的脖颈上。 汉子痛苦地嘶喊一声:“啊啊啊!”曲和面无表情,手上继续用力,劈开的伤口更加深,血液飙射出来,洒满一地。 “喝啊!”曲和怒吼一声,手中力道更重,一刀劈开了汉子的身体,头身分离,洒出滚烫的血液在地上,被雨水一点点稀释。 村民们一阵哗然,没想到平时老实温和的曲和竟然会杀人。几个拿着草叉的汉子互相看了一眼,叫喊着冲了上来。 曲和先发制人,冲进人群,肆意地开始屠戮。只见刀光闪烁之间,个个头身分离,血液喷溅而出,洒在黄土地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逃啊,杀人魔杀人了啊!”人群轰然作鸟兽散,各自死命地往反方向跑,有些躲进了家里,有些则往更远处跑。 曲和奋力跑动,追上一个个慌乱逃跑的村民,手起刀落,人头飞起。待到在外面的村民一个个都被解决后,曲和已是满脸血液,一身杀气。 曲和先是劈开猪笼,解开绳索,释放了晴璃,然后来到一间间房屋,一个个将躲藏的村民找出来,一刀了解掉他们的性命,然后接着下一个房屋。 然而,面对死亡,人总能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有不少村民,拿起家中的菜刀草叉,准备合力杀死曲和。 曲和与他们开始纠缠起来,说到底,曲和是一个普通人,被愤怒填满脑海的他爆发出了无限的潜能,杀到现在,体力确实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于是在村民们的围攻下,开始频频受伤,不断后退到了泥河的边缘。 “啊啊!”曲和暴喝一声,手中动作加快许多,手起刀落收割了几个人头,然后就力竭了,被其余几个村民握着草叉冲上来一戳破皮插入了肚中和胸口。 远处,晴璃看见这幅场景,痛呼一声:“曲大哥!”然后发疯似地向着河边跌跌撞撞地跑来。 “晴璃!对不起,曲大哥要食言了!”然后披头散发的曲和握住插进自己身体的草叉,全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跳入了河中,连带着村民一起被淹没在黄沙和泥水中。 “不!曲大哥!”晴璃跌倒在河边,望着平静的河面,心中一片哀戚。泪水肆意地涌出,晴璃悲痛地喊出声:“啊啊啊啊!” 晴璃痛恨地望着天:“我晴璃,愿以永不堕轮回为偿,立三毒誓!” “其一,泥河所过,皆为死地,永不活人!” “其二,泥河永无宁静,浪翻水滚,凡渡河者即坠死亡!” “其三,此村村民,永不超生,永无宁日!” 毒誓被晴璃一字一句喊了出来,伴随着誓言而来的是不停的咳血,直到晴璃面色苍白,再无血色。 “轰隆!咔嚓!”天上响起震雷,鸣起闪电,雨下得更大了,仿佛天地都在哭泣。 晴璃瘫坐在地,悲愤望天,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张大嘴巴痛苦呐喊,泪水溢出眼眶,流下脸庞,却不落地,而是飞入泥河,瞬间泥河开始逐渐变得清澈,泥沙沉入河底,水草疯狂生长,无数鱼虾蟹类凭空出现,整条河流顿时一片生机勃发。 然后就见晴璃,,泪流干了,血流尽了,化作一座石雕像,飞入清澈透明的河中,沉入到泥沙之中去,没了踪影。又从河流中飞出一块石碑,落在岸边,上面写着:曲璃河。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二十七章 八千里路云和月(七)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一阵光晕闪过,陶乾恍惚之间感觉灵魂好似被一股力量抽离出来,通过一个隧道,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好一会儿,陶乾才感觉到真实的回归,晃了晃头,眼前一片模糊渐渐变为清晰。 陶乾忽然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陶乾赶忙抬起头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极其熟悉的面容。 “晴璃?”不自觉地,陶乾吐出两个字,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曲和,赶紧站起身来,合拳躬身一礼道:“见过晴璃前辈。” 但晴璃并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陶乾,看得陶乾不敢做动作,只能一直保持行礼的姿势。 “如何?”冷不丁的,晴璃说了一句。 “什么?”陶乾有些懵,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看到的一切,如何。”依旧是很淡漠的语气。 陶乾沉默下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在幻象中看见的一切完全是一场悲剧,曲和和晴璃两人的命运也让自己心感悲伤遗憾。 想了一会儿,陶乾开口慢慢说道:“我说不出来,但我知道,晴璃前辈和曲和前辈并没有错,曲和前辈为前辈您付出了生命,真大丈夫!晴璃前辈发下毒誓,愿永不堕轮回,更有大勇气。” 顿了顿,陶乾继续说道:“如果我是曲和前辈,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晴璃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陶乾,点了点头,然后来到雕像面前,背对着陶乾,缓缓说道:“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陶乾不解地抬起头:“第一个?” 晴璃点点头:“不错,我发下毒誓后,这里千百年没有人烟,后来又有人在此扎根,而我的故事早已化作传说,这里的人只知道有一个恶毒的女人发了疯,发下毒誓,叫这条河永不平息,叫人们永不安生。” 陶乾有些默然,开口说道:“可这并不是真的。” 晴璃转过身来:“是不是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人们只是想要一个结果罢了。虽说他们并不知道这段往事,也没有像你一样亲身体验,就算他们看见体会到了,又有多少人会选择相信呢。” 晴璃轻笑一声:“不过,能听见你说这一番话,我心中也算有些慰藉了。” 陶乾开口说:“我会把真相带给人们的。” 晴璃挑了挑眉头:“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放你走?” 陶乾笑了笑说:“前辈为爱痴狂,乃是有大爱之人,岂能不放过我一个后辈呢。” 晴璃也轻笑出声:“你倒是看得通透。” 晴璃再次转过身去,身影缓缓变淡:“那三个蒲团中各有宝物,你可选一件带走,准备好了就告诉我,我送你过河。”然后身影完全消失。 陶乾行了一礼:“多谢前辈!”然后看向那三个蒲团,红绿蓝三色,除了颜色外,其他地方完全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化颜色。 陶乾凑近观察,就见到自己一凑上前,三个蒲团立刻停止了颜色的变换,再离远,又开始了变换。 原来如此,陶乾点了点头,这个规律倒是很简单,陶乾依据自身习惯选择了左边的蒲团,然后凑近,左边的蒲团登时变作了红色。陶乾一见是红色,也点点头,幻象中曲和与晴璃的故事感天动地,红色也算契合,自己就选它了吧。 陶乾蹲下拿起蒲团,只见蒲团突然闪着红色光芒,然后从陶乾手里脱开,飘在空中,随后有一团红色光团从蒲团内飞了出来,缓缓向陶乾手中而去。 接着光芒散去,蒲团落在地上,与另外两个又开始变换起颜色,只是左边的蒲团再没了红色。与此同时,陶乾手中的红色光团也渐渐褪去光华,显现出来里面的宝物出来。 就见那是两串手链,通体洁白,其中一个流动着红色的液体一般的物质,显得甚是华贵,另外一个流动着浅蓝色的液体一般的物质,显得十分典雅。陶乾闭上眼睛,一道信息汇入脑海。 这两串手链乃是天火地水结合而生,分别叫流焱与芙水,有三个作用,一是可以养神,二是可以帮助凝练念力,三是佩戴者可以相互之间心意相通。陶乾将两串手链小心收好,然后出口道:“前辈,在下准备好了。” 于是就见雕像双眼射出一道流光,笼罩住陶乾全身,然后一阵光华流转,陶乾就消失在原地。陶乾只感觉自己进入了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四周全是曲和与晴璃二人的记忆碎片,过了许久,陶乾就看见一道光芒,然后一阵刺眼之后,陶乾就掉出隧道,稳稳地踩在对岸的土地之上。 陶乾回头望去,依然是大河滔滔,浪猛水急,陶乾深深一拜,然后转身向着上林走去。 过了曲璃河,上林就在往南千余里了。说是不远,其实是对于车马来说,而像掏钱这样纯靠脚力的,实在稀少。 陶乾倒是没什么感觉,一路下来,不知遇过多少凶险,不知见过多少没见过的风景人情,不知看过多少世间百态,不知不觉中,陶乾只觉得心境得到了极佳的打磨,自身的身体也强壮了不少,对于突破后的力量也已经完全掌握住了。 陶乾心中也很感激这次南下之旅,见到了人迹罕至的鳍泽,沐浴了顽鳄之血,最重要是成功观想了一位神灵;又在迷雾中遇到了一位伟大的,将一生奉献给巴掌原的薛定峨老前辈,见识到了“量子法则”,体会到了量子之塔内部的玄妙机关;现在又险之又险地度过了曲璃河,真正了解到了河流的真正来历,体验到了曲和和晴璃两位前辈的可歌可泣的故事。 若论人生阅历,很多人已经比不上陶乾了。一路上的见识,不仅仅开阔了陶乾的视野,更让陶乾学会了用不同的眼光去看待一切,陶乾只觉得自己变得更加成熟了。 于是,陶乾一路整理着收获所得,不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一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赶往上林。于是在半个月后,陶乾终于站在了上林城的城门外。 “不愧是上林城,当真雄伟非凡!”看着面前高大的城墙,旌旗迎风飘扬的城头,肃立的士兵,井然有序的城门口,车马人流来来往往,一副繁荣气派的景象。 陶乾此时倒是有些落魄样子,一路风雨兼程,身上的衣服又多了许多破洞,而且也有些脏,头发有些松散,风吹日晒让他的脸有些黑,但从上到下透露着一股干练的气息,面容坚毅,眼中闪着锐利的光芒。 陶乾看着自己一副肮脏的乞丐模样,心想若是这样去拜会陈家家主,是极为失礼的,自己得先进城好好收拾一番自己。想到这,陶乾迈开脚步,向着城门口走去。 来到城门口,正排着一条长龙,士兵正在核验进城人的身份。一旁告示栏处有士兵高声喊着:“诸位!诸位!城中近日有盗贼出没,狡猾异常,已有数十人家遭了毒手,特领陈家家主令,在此张贴告示,若有提供线索者,奖心法一本,若有活捉盗贼者,奖古符一枚!望各路英雄出手相助!” 陶乾循声看了过去,仔细听着,知道城里出了盗贼,陈家实力雄厚,门下有不少门客,难道还拿不下一个盗贼?看来这件事另有蹊跷,自己也需多多注意才是了。 那士兵宣告完毕,贴上悬赏告示,就走开了,旁边一群人迅速围拢过来,对着告示指指点点,熙熙攘攘地说着什么。 陶乾收回目光,继续随着队伍接近着城门口。很快,队伍就轮到了陶乾。士兵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陶乾,似乎在疑惑眼前这人怎么这样落魄。 陶乾微微一笑,合拳说道:“在下自北方八千里外而来,一路步行,所过之处皆为凶险之地,荒无人烟,故有些落魄了。” 士兵一听这话,顿时心生敬意:“小哥好本事,能安全过了鳍泽、巴掌原还有那曲璃河三处绝地,来我上林城,实在令在下敬佩不已。” 陶乾回了一礼:“多谢大哥夸奖了。”然后从包袱中掏出身份证明,递给士兵。士兵接过来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后让开身位,对陶乾合拳一礼说道:“确认无误,请进吧。” 陶乾回礼,然后向着城内走去。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二十八章 拜会陈家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一入了城内,眼前一片熙熙攘攘,马车不绝,人头攒动,宽敞平整的街道两旁满是店铺与摊位,吆喝声与叫卖声不绝于耳,又有士兵列队巡逻,一副严肃模样,街道内秩序井然,屋舍排列整齐,以红砖瓦房为主,远远还能看见城中心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塔,样式整齐,粗略看去也有十几层之多。 陶乾不禁感叹一声,上林陈家当真是将上林经营的繁荣啊!收回目光,陶乾找了间裁缝铺,走了进去。 “掌柜,麻烦给我来身衣裳,我要去拜会长辈,不可疏忽。”陶乾开口说道。 掌柜的抬起头一看来了客人,就是一身上下有些,奇特?不由开口笑着说道:“客官这是从哪里来,怎么弄的这副样子,快,小来,上茶!” 旁边正整理着衣服布匹的小二回头应了一声,去了后堂。掌柜的从柜台里出来,招呼着陶乾坐下。 陶乾不由轻笑一声,说:“我从北方八千里外而来,一路南下,走了将近一年才到了上林。” 掌柜的立马惊讶说道:“客官好本事啊,竟然能从三处绝地中闯出来,来到上林,在下佩服!”掌柜合拳一礼,脸上满是敬佩。 陶乾站起来回了一礼:“多谢掌柜夸奖,还请给我来一身干净合适的衣裳,我要拜会家中长辈用。” 掌柜的立马笑着说:“好嘞!客官你算是来着了,我这裁缝铺可是上林的这个!”说着,掌柜竖起了大拇指。这时店小二端着茶水出来了,放到陶乾旁边的桌子上,说道:“客官请用!”然后接着去整理衣服布匹了。 陶乾道了声谢,然后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道了声:“爽!” 掌柜的这时也拿来了量尺,对着陶乾说:“客官请起身,容我量一量客官的身材!” 陶乾站起身来,随着掌柜的指示动着,一会儿掌柜的就量好了身材,记录下来后,对着陶乾说:“客官是要现成的衣服,还是定做?” 陶乾回答道:“现成的吧。”掌柜点头,然后提笔边写边问:“客官要什么颜色,什么款式,什么样式?” 陶乾思考了一下,说:“青色的长衫,带些云纹就行。” 掌柜点头,继续写着什么,然后放下笔来,对着陶乾笑说道:“请客官稍等一会儿,我去库房找一找符合客观要求的衣物。” 陶乾点头,然后坐下来等待。大约过了半刻钟,掌柜笑着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来到陶乾面前。 “客官,这件可满意?”掌柜将衣物伸到陶乾面前。 陶乾接过来,展开衣服,看着这件青色长衫,高领,身体部位是淡淡的青色,两条袖子颜色略微深了一些,下身则是带着渐变效果,点缀着些许金色的云纹,不显得呆板,也适合拜访长辈,不会失礼。 掌柜一指旁边一间小房间:“客官可以试一试。” 陶乾进了房间,换好衣服,出了房间,掌柜推来一面大镜,陶乾看着镜中的自己,衣服十分贴身,是紧身款式的,高领很好的修饰了自己的脖身,两肩撑起了衣物,线条流畅地一顺而下,将陶乾的身材修饰的很是高挑健硕,但又不显得过于紧绷,只是微微凸显出主人的肌肉线条,整体很是好看。 陶乾满意地点头:“就要这件了,掌柜的结账吧!” 掌柜一听,喜笑颜开,开口说道:“客官,这件衣裳三百绗” 绗,就是大陆的通行货币。绗者,意为使黄符纸与密棉花连在一起。这里的黄符纸并不是绘制符箓所用的,而是另一种由与沙木相类似的申木所制作的,制作出来的符纸防水防火,久揉不皱,质地柔软。 而密棉花是普遍种植的一种植物,其结出的果子中含有洁白如雪的极为细密的棉花丝,用来与黄符纸一起制作成货币,可以不染味,不沾色。 这货币乃是上古纪元的人祖“累”所发明出来的,有一日,累无意间将密棉花和黄符纸捏合在一起,发现二者相纠缠的地方竟然质地柔软的同时还十分柔韧,不易损坏,于是就将二者编连在一起,成为了取代“贝币”的全新货币,质地轻柔,携带方便,很快就成为了人类社会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绗,也正是因此而得名,被用来指代交易用的货币。人祖累总共创造出五类绗,面值分别为一、五、十、二十、一百,用颜色来区分,分别是灰、黑、蓝、橙红、金黄。 陶乾从包袱中掏出三张金黄色的绗,交给掌柜,掌柜笑着接过来,说了声:“多谢客官光顾,客官慢走!” 陶乾来离开了裁缝铺,找了一家客栈名曰:朝日来客栈,付了四十绗,住了进去。 房间内,雾气缭绕,热气蒸腾,陶乾正坐在浴桶中,清洗着自己的身体。随着水流的抚摸,陶乾感觉全身的疲惫都消除了,陶乾将头靠在浴桶边缘,望着屋顶,发着呆。 陈家家主会帮助自己吗?门派为什么会因为一本书就招致灭门之祸?自己见到了陈家家主该说什么?如果陈家家主不帮助自己该如何是好?自己之后的路该何去何从呢? 想着想着,陶乾不由得慢慢睡着了。在一片热气中,陶乾轻轻的打起了鼾。一路走来,八千里路云和月,此时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安稳地睡上一觉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陶乾才缓缓醒来,水早已凉了,热气也早已消散不见。“竟然睡了这么久。”陶乾轻轻呢喃道,然后从水里站起身来,擦干身子,穿上那件新买的衣服,出了门去。 在客栈点了些吃食,解决了肚子的问题后,来到客栈老板面前,问道:“老板,你可知道陈家怎么走?” 掌柜的正在算账呢,听见有人叫自己,抬起头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客官你出了门往东边街一直走,就能见到陈家大宅了。” “多谢!”陶乾合拳一礼,然后向着陈家走去。边走边看着满街的繁华景象,感受着市井生活的热闹,不由得感觉心境更加圆满了。 “砰砰砰!”陶乾叩响门前铁环,然后退出几步,等待着人来开门。不多时,一个仆人穿扮的人开了门,见到门外一位年轻人,施了一礼,问道:“小哥不知来我陈家有何事?” 陶乾回了一礼,说:“劳烦禀告,在下是北方八千里外首阳山掌教徐林座下二弟子,有要事要请见陈家家主!” 仆人一听是首阳山,立马又是一礼:“我道今日喜鹊怎么叫在枝头,原来是首阳山符师来访,贵客请随我来候客厅,我去禀报家主。” 仆人让开身子,把陶乾邀了进来。陶乾跟着仆人一路向候客厅走去。一路上,绿草红花,莺莺翠翠,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又有假山奇石,清泉碧湖,鱼儿遨游,飞鸟盘桓,一片祥和光景。 陶乾就一路欣赏着美景,仆人在一旁时不时介绍着,两个人来到了候客厅。 仆人一礼:“劳烦贵客稍等,我去禀报家主。” 陶乾回礼道:“劳烦。” 仆人道一声客气,缓缓向候客厅外离开了。陶乾就在厅内来回踱步看着。 候客厅布置的简单但不简陋,有许多讲究之处。厅内空间宽阔,两旁一列桌椅,摆放的整齐,没有丝毫杂乱,中间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画着一位仙人驾云而来,两旁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是:远朋亲来到;下联是:蓬毕生光辉。画下是一张方桌,方桌两旁是两把乌木椅子,再两旁各有一盆寓意贵客到来的“七秀竹”。 整座大厅可以说简约而不简陋,大气的同时又诚意满满,对客人的到来既有热情又有尊重,可谓是讲究非凡。 忽然,陶乾听见一阵脚步声,陶乾回过头去,就看见门外一位女子走过,顿时,陶乾愣住了。 那女子和身边的侍女正笑着说着什么,从门前走过。她的美丽让人一见倾心,五官精致立体,每一处都仿佛是雕琢而成的艺术品眉毛修长,宛如柳叶婆娑,轻轻扬起时透露出一丝倔强的气息,眼睛深邃明亮,黑白分明,仿佛可以穿透人心,宛若一泓清泉,清澈见底,鼻梁高挺,线条流畅又自然,宛如天鹅般高贵,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她的嘴唇略微上扬,微笑时仿佛可以感知到阳光洒落在脸庞上,令人为之一振,全身上下洋溢着一种自信的气质和力量,那仿佛是从生命的深处涌出的一般,身材姣好,曲线玲珑有致,每一步都充满了英姿飒爽的气息,即使是静态的时候也透着无比的风度。 那女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眼睛往这边一看,有些疑惑地看着陶乾,然后轻轻一笑,就似风一般走过去了。陶乾看着那女子消失不见,心中不由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实在是上天垂怜。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陶乾定睛一看,是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那中年男子身材高大,宽肩厚背,面色微黄,略带些许的风霜,显得格外的沉稳和厚重。他那双眼睛深邃而明亮,一眼望去就能让人感受到这个大家族的无上威严和岁月沉淀的智慧。他的双眉微皱,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他的鼻翼略扬,鼻梁挺拔而有力,让人感到他内心强大而雄心勃勃,嘴唇抿着,看起来有些严肃,但依然保持着优雅和自信。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从容自若的气息,仿佛置身于万物欣欣向荣的大自然之间,宁静而不失张力。他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陶乾,陶乾立马不自觉地感到一种敬畏和钦佩,心中生出不可抗的臣服感。 这就是,陈家家主,陈天南吗?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二十九章 对话家主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陈天南原本在书房看书,却有一下人敲响了门。陈天南头也不抬说道:“进来!” 下人推门进来,恭敬地行礼说道:“家主大人,有一年轻人来访,言称是北方首阳山掌教二弟子,有重要事情要告知家主大人。” “首阳山?”陈天南抬起头,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说道:“你去准备些茶点,我亲自去见。”下人恭敬一礼,缓缓退出房间。 陈天南换了身衣服,就向着候客厅走去,一路龙行虎步,来到门口。就看见一个身材挺拔,面容坚毅的青年,在候客厅中站着等待。 陈天南眼神一边上下打量,一边走入了候客厅。屋内的陶乾一见一个十分有威严的中年男子进来了,赶忙上前一礼:“见过家主大人。” 陈天南站定在陶乾面前,一双眼睛透出锐利的锋芒,仔细观察着陶乾,陶乾也就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忽然,陈天南轻轻一笑,压迫的气势转眼消失,说道:“不必多礼,你是从那首阳山而来的?” 陶乾回答道:“是,晚辈奉师命前来拜见家主。”说着,陶乾从包袱中拿出师父临终前交给自己的那本《随真》,双手递上说:“这是家师交给我的。” 陈天南看见这本书,眼睛陡然放光,神色也变了变,严肃地说道:“怎么回事?你师父怎么了” 陶乾于是将前因后果统统交代出来,一旁的陈天南越听眉头越皱,听到陶乾说师父已死了的时候,顿时悲苦地流下泪来。 “徐林兄!你怎么就先走了呢……”陈天南情难自禁,一时间哽咽出声。陶乾站在一旁,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说道:“虽不知家主与师父有何交情,但家主大人真情流露,我替师父谢过。”说完合拳一礼。 陈天南此时平复了下心情,再看向陶乾的眼神里已经带着长辈的关怀了。他拉住陶乾,来到桌子旁坐下,桌子上已经被下人摆上了茶点。 陈天南一声叹息,回忆起往事:“想当年,我遭遇生死大难,所幸遇见你师父搭救,之后便结伴游历世间。我与你师父一见如故,于是结拜为异姓兄弟。后来我二人各奔东西,我在这上林城继承了家主之位,你师父回去了首阳山,虽相隔八千里,但仍时不时有书信往来。谁料,你师父竟……唉……” 陶乾听着陈天南的话,心中不由感叹原来师父身上还有这段往事,只可惜没能听他亲口说出。 陈天南抬起头看向陶乾,说道:“陶乾侄儿放心,兄长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徒弟,你就在这里放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 陶乾回答说:“家主大人,我,”话没说完,陈天南出声打断道:“叫什么家主大人,这么生分,叫我陈叔就行!”陶乾立马改口:“是,陈叔!” 陈天南顿时笑了笑:“这样才对,我与徐林兄长乃是结拜兄弟,亲如一家,侄儿切不可生分。” 陶乾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来找陈叔,的确有一事相求。” “说!”陈天南豪气地答道。 陶乾缓缓开口:“我目前可以确定,毁我门派,杀我师父师兄的,是一个名叫拜袄教的组织,但我对其了解甚少,情报也十分稀缺,我想拜托陈叔帮我查一查这方面的消息。” 陈天南略微沉吟一阵,然后说道:“拜袄教?我刚才想了想,却是完全没听过这个教派,不过侄儿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如此,陶乾谢过陈叔了!”陶乾从椅子上站起来,行了一礼。陈天南却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不必行礼,都是一家人。” 陶乾却摇了摇头:“陈叔是长辈,如今又救济陶乾,帮陶乾查探消息,陶乾心中感激,但陶乾没有别的,只有行礼谢陈叔了,更何况,礼不可废。” 陈天南不禁欣慰地点了点头:“兄长教了一个好徒弟啊!”然后面色严肃起来,细心叮嘱道:“侄儿,你那本书,千万不能示人,今日陈叔看了也就算了,之后千万不能轻易就拿出来,要记住了!” 陶乾见陈叔说的如此严肃,点了点头:“侄儿知道,不过这书到底什么来历,那拜袄教的人似乎就是为了夺取师父的这本书才攻打首阳山的。” 陈天南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这书乃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据说世间共有七本,这《随真》便是其中一本,是首阳山世代袭传的宝物。这七本书各自记载了一枚久远古符的残缺一角,传说若是集齐了所有的书,学会了这古符,则可成神!所以才有那么多有心人要抢夺这七本书,重要程度可想而知,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这书,懂吗?” “竟有如此来历?”陶乾不禁惊讶起来,然后一脸认真地回答:“侄儿知道了!” 陈天南见陶乾听进去自己的话,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向着陶乾说道:“侄儿,你一路奔波也累了,先在我府中住下,晚上与我一同吃饭。” 陶乾有些感动地说:“谢陈叔!” 陈天南拍了拍陶乾的肩头,招来一个下人,吩咐要照顾好陶乾,又对陶乾关怀了些许,方才离去。 陶乾一路目送陈天南离开,被旁边下人出声提醒说:“小哥请随我来,去家主安排的住房休息片刻,等晚饭时候我来叫您!” 陶乾一礼:“谢过大哥了。”下人连忙摆手:“小哥我可当不起你一礼,还是请随我来吧。” 陶乾笑了笑,跟在下人后面,弯弯绕绕,来到一处房间。就见那是一处小院,空间开阔,门外曲径通幽,走进院内,院子宽敞,内有石桌石凳,花草繁盛,芬香怡人,飞檐勾角,好生气派。 下人推开房门,引陶乾入内,说道:“小哥,这就是您的房间了,这是专门接待最尊贵的客人所用的房间,家主亲自吩咐的,您还满意?” 陶乾一看,房间内设施齐备,各种物件摆放整齐,一张大床坐落在其中,旁边开一扇大窗,阳光倾洒进来,清风徐徐吹进,不少植被攀上窗台,一副古色古香,真真是个好住处。 陶乾点头谢道:“再满意不过了,多谢大哥带路!” “没什么没什么,那小哥您先休息,我就走了” 陶乾笑着送出了下人,然后关上房门,放下包袱,坐在桌边,想起今日陈叔热情对待自己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暖流流过。 另一边,陈天南拿着刻刀,手中握着木块,在雕刻着什么。只见刻刀左右来回,上下翻飞,不断有木屑落地,不一会儿,一块木灵牌雕刻出来,上面写着:义兄徐林,在天安息。 陈天南来到身后的祠堂内,将木灵牌放在一众灵牌之中,点燃三根香,认真拜了三拜,然后插入香炉中,开口说道:“义兄,弟见到你弟子了,是个好孩子,你教的好啊。只可惜,我二人阴阳永隔,再不能相见了……”说到这里,陈天南落下泪来:“呵呵,瞧我,又哭了,还记得当年答应过你,有泪不轻弹,可是,如今你已西去,叫我如何忍得住哀伤啊……” 陈天南一边落泪,一边絮絮叨叨回忆起往事,香炉中三根香慢慢变短,然后化作灰灰,沉默在香炉中。 太阳悄悄西下,月光静静洒下来,转眼间就到了说好晚餐的时候。陶乾在侍者的带引下,来到餐堂,只见桌上已经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了。陶乾入了座,闭上双眼静心养神,等待陈叔的到来。 “咦?你是那时在候客厅的?”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好听的声音,陶乾睁开眼循声望去,发现是那时在候客厅前经过的那个女子。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三十章 陈婉儿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见到那女子正是那时从候客厅前经过的那位,不由感叹缘分,合拳一礼说道:“在下陶乾。”那女子也合拳一礼:“在下陈婉儿。” 陈婉儿,真好听的名字。陶乾笑着说一句:“不知姑娘是?” 陈婉儿笑着回了一句:“陈家家主陈天南正是家父。” 陶乾心中了然,原来是陈叔的女儿,当即回了一句:“原来如此,在下是来投奔陈叔的,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陈婉儿笑一声,走过陶乾,落在座上。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一齐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是陈天南来了。 陈天南入了座,笑着介绍到:“侄儿,这是小女陈婉儿,婉儿,这位是我结拜兄长的弟子,你们年轻人都认识认识。” 陈婉儿笑了声说道:“父亲来晚了,我二人已经见过礼了。” 陈天南一愣,哈哈笑道:“那感情好啊,你们年轻人有话题聊,不像我老头子一个了。” 陶乾也笑了起来:“陈叔说的这是什么话,谁人不曾年轻过,谁人又能逃得老去。” 陈婉儿眸中闪过一抹光,看了看陶乾,应和道:“陶乾说得对,父亲不要妄自菲薄,年轻人总是要听听过来人说话的。” 陈天南被二人一唱一和逗乐了,说道:“行了,吃菜吃菜,今日是家宴,没什么规矩。” 陶乾应了声是,然后拿起碗筷,便与二人说着聊着,边吃起饭菜来。中途,陈天南问到:“侄儿今年多大了?” 陶乾回答:“将将十九。” 陈天南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陈婉儿说道:“侄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婉儿年长你一岁,你俩以后就姐弟相称吧。” 陶乾和陈婉儿双双合拳称是,陈天南点了点头,搁下碗筷,说道:“行了,我也吃饱了,就先离开了,你们二人继续吃吧。”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饭桌上只剩下陶乾和陈婉儿,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陶乾不时眼神瞟向陈婉儿,心不在焉的扒着饭菜。 陈婉儿也注意到陶乾有些拘束,轻笑一声,开口说道:“呵呵,乾弟不用拘束。” 陶乾赶忙抬起头,有些脸红的说道:“是,是,我只是,不,没什么。”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陈婉儿又继续开口:“刚才饭桌上,父亲也说了不少关于你和你师父的遭遇,乾弟节哀。” 陶乾一听说起师父,脸色一黯,开口道:“谢婉儿小姐关心。” 陈婉儿一听这称呼,顿时放下碗筷,说道:“若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叫我姐姐吧,我父亲也说了,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要说这些生分的称呼了,可好?” 陶乾心中感动,眼眶有些湿润地说:“姐姐……”想自己亲眼目睹师父师兄惨死,然后匆匆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首阳山,独自南下八千里,来到上林,举目无亲,能得到陈叔和陈婉儿的关怀,体验到了久违的温暖,心中怎能不动容呢。 陈婉儿听见这两个字,顿时嘴角向上,笑了起来,然后夹了菜放进陶乾的碗里:“这就对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背后有我们呢,你不再孤单了。” 陶乾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不再……孤单了……”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混杂着咸咸的泪水,但吃进嘴里,却是甜甜的。 陈婉儿用温柔的目光看着陶乾狼吞虎咽的样子,轻声说着:“吃慢些,吃慢些。”然后用筷子一点一点地夹起菜放进他的碗里。 陶乾一边用着模糊的话语道谢,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泪水不断流淌。师父,我又有家了,您看见了吗?您在天上,一定会看见的吧,我又有值得守护的人了,陶乾心里不禁向着师父倾诉衷肠起来。 饭桌上有种名叫“亲情”的东西悄然流淌开来,一股浓浓的温情蔓延着,连带着所有的饭菜都仿佛冒出鲜美的香气出来。这顿饭就在陶乾吃到再也吃不下为止中结束了。 饭后,两人都没有离席,陶乾此时已经平复好心情了,在陈婉儿的请求下,讲起了自己是如何一路南下,如何经历种种困难玄奇,来到了上林城的故事。 “姐姐,你知道吗,那鳍泽之中,雾气弥漫,沼泽跟水潭错杂地长在那里,要想过去,只有三条路能行,这第一条是……” “姐姐,那巴掌原中有一座高塔,我在塔里遇见了一位高人,他可厉害了,还有还有那塔里还有许多谜题,最难的是最后一关……” “姐姐,你知道那曲璃河怎么来的吗?听我细细给你说,我原本来到了曲璃河边,观察了许久时日,准备渡河,结果被卷入了一场神秘空间,那空间里有一个……” 陶乾不时兴奋,不时悲伤地讲述着路上遇到的一个个故事,一段段冒险。表情随着讲述变化,嘴里不断冒出文字,陈婉儿就坐在桌边,静静地听着,不时点点头,不时出声应和,不时出声惊叹,不时为故事所动,面带悲伤,不时流下泪来,不时表情紧张,不时松一口气,全神贯注地听陶乾讲述着。 就这样,月亮渐渐沉下去,白日逐渐从天边飞来,一夜过去,二人就在餐堂中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自己所知道的有趣经历,丝毫没有察觉到天色已经亮了。 等到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正是下人们端上早餐来道餐桌前,出声提醒。二人眼睛里带着兴奋,丝毫没有疲惫,彼此对望一眼,笑了起来,然后笑得越发开心,笑声穿透房顶,惊起了停驻的飞鸟。 “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啊?”陈天南走进餐堂,坐下来笑眯眯地问道。陶乾和陈婉儿对是一样,笑了笑,不说话。 陈天南两边看了看,不由得哈哈笑道:“年轻人的秘密,我懂我懂!” 陈婉儿被父亲逗笑起来,站起身走到陈天南身边,轻轻捏起肩膀说道:“哪有啊,我和乾弟聊了一晚上的有趣事情,直到刚刚才反应过来早上了呢!” 陶乾接过话:“是啊,陈叔,我与姐姐一见如故,彼此间分享了很多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话题怎么也说不完啊!” 陈天南享受着自己女儿的按摩,眯着眼笑道:“那好啊,年轻人就应该多交流交流,这是好事啊!” 于是三人一阵说笑,吃起了早饭,是五谷粥,配上几碟咸菜,简单,但很有家的味道。 陈天南喝了一口粥,说道:“饭后婉儿带着小乾去逛逛吧,熟悉熟悉上林城,先玩一玩。” 陈婉儿放下碗,笑了一声说道:“好的父亲,乾弟觉得如何?” 陶乾当然是应下了:“当然好啊,这几天在上林一路匆匆,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上林的热闹呢,就麻烦姐姐带我逛逛了。” 于是三人都点点头,继续低下头喝起了粥,陈天南第一个放下碗筷,道一声有事在身离开了,饭桌上又剩下了两个年轻人,不过已经没有了昨晚上尴尬的气氛,两人说说笑笑,慢慢地解决了早饭。 陈婉儿回屋换了一身衣服,陶乾则是在前院等待着,不多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陶乾下意识回头去看,立马惊呆了。 就见陈婉儿穿着一身白色纱裙,衣衫上身,长袖窄肩,很好的突出了陈婉儿的脖颈部位以锁骨的精致,腰部还带有一些花纹点缀,下身则是点点粉色纹路渐变向下,,面容略施粉黛,轻轻娥眉,朱玉琼鼻,嘴唇抹上了红色,带着笑容向陶乾走了过来。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陈婉儿来到陶乾面前,轻轻笑着问道。 陶乾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姐姐真漂亮,我一时间看呆了。” 陈婉儿忍俊不禁,笑起来却更好看了,女子的柔美与英气结合在一起,十分动人。 陈婉儿轻轻开口:“我们走吧,带你去逛逛!” 陶乾应了声是,跟在陈婉儿身后,向着外面的热闹走去。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三十一章间 人间烟火(一)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花灵卷儿嘞!花灵卷儿!”陶乾在陈婉儿的带领下来到城南边的“舍得街”,就听见了小贩的叫卖声。 陈婉儿领着陶乾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边开口说:“这条街叫舍得街,是我曾祖父当年因为家中小儿子欺压百姓,曾祖父为取信于民,在这里亲自割断了自己的一根手指,以作赔罪,后来人说,曾祖父舍了断指,得了民心,于是就叫舍得街。” 陶乾细心听着,感叹这条街竟然还有如此来历,上林城果然历史悠久,上林陈家颇得民心果真不假啊。 说话间,两人来到刚刚叫卖的小贩摊前,那小贩一见两人气质不凡,顿时笑着道:“哟,两位贵客,来几个花灵卷儿啊!” 陶乾不由疑惑:“花灵卷?” 陈婉儿捂嘴轻笑:“老板,我这亲戚从远方来,不晓得上林风情,你不如给他介绍介绍。” 小贩一听,笑得更欢:“那应该的,小哥远道而来,我自然该介绍介绍。这花灵卷儿乃是许久之前,一位叫花灵的老婆婆用花蜜配合面粉混合蒸制而成,味道清甜,带有回甘,于是就叫花灵卷,后来就慢慢变成我们上林人每天都得吃的早饭了!” 说到这,老板拿起一个花灵卷儿,继续说道:“小哥你瞧,这就是玫花花蜜做的花灵卷,这玫花,花朵鲜红,花蜜清甜,是最早用来做花灵卷的材料,也是花灵婆婆一开始所选用的。” 陶乾听着介绍一看,果然这花灵卷,外表洁白如玉,带有丝丝鲜红色线条点缀上去,整体像一条毛巾卷起来一样,看上去精巧可爱,冒着热气的样子十分诱人。 老板又拿起一个花灵卷,笑着说道:“您再瞧这个!一开始啊,就只有这玫花花灵卷儿,后来慢慢有了各种各样的花蜜做成的卷儿,您看我手上拿着的这个就是采阳花做的,这采阳花花瓣金黄,花蜜清香酸甜,做出来的花灵卷儿也极好吃!” 陶乾看了过去,这采阳花花灵卷果然如老板所说,一股酸甜清香的味道钻入鼻腔,洁白的身子上画着一个黄色的小鹿,看上去格外精致。陶乾不由得说:“老板介绍的好啊,简单明了,给我拿几个!” 一听面前这位小哥要买,老板顿时咧开了嘴,笑得开心极了,手里赶忙拿起几个热乎的花灵卷,装进纸袋子里,再放进几根细木签,递了过去。陶乾接过来,闻了闻,浓浓的花香味和面食的香气扑鼻而来,不禁笑了笑。 老板也开口了:“客官,您远道而来,给您几个最经典的口味各拿了一个,趁热乎吃啊!” 陈婉儿一直在一旁笑着看着,此时也从口袋中拿出百绗出来,递了过去,那老板连忙摆手道:“小姐折煞我了,要不得这么多钱” 按价格,这几个花灵卷儿不过三四绗,自然值不了这么多价钱,但陈婉儿却毫不在意说道:“老板收着吧,就当你介绍的辛苦费了。” 陈婉儿这么一说,老板犹豫了一下,接过来百绗,然后又装好几个花灵卷儿,再递了过去:“客官大方,我却收的心有惭愧,也没什么好回报的,只能再给您二位几个卷儿,就当谢谢二位慷慨了!” 陈婉儿接了过来,道了声谢,陶乾在一旁也道声多谢,就离开摊位了,身后老板开心地把绗装进包里,对着离开的二人说了声谢,就继续叫卖起来了:“花灵卷儿嘞!花灵卷儿!”。 路上,陶乾吃进嘴一个花灵卷,一股浓浓的花蜜香味在嘴里弥漫开来,混合着面食独有的谷物香气,滋味在嘴里久久打转,回味悠长。 “真是好吃!”陶乾赞叹道。 陈婉儿在一旁笑了追问一句:“上林城不错吧?” 陶乾又吃一个,笑着说道:“甚好甚好,就是姐姐下次可不能花这么多钱了。” 陈婉儿摇了摇头,说道:“那老板热情地给你介绍,我也就给他大方,讨个欢乐,毕竟带着乾弟你好好逛一逛,可是我的任务啊!”说到最后,俏皮地笑了一下。 陶乾也跟着笑了起来,下一刻突发奇想说道:“不如这样,姐姐要是不嫌麻烦,亲自给弟弟介绍介绍吧。” 陈婉儿立马答道:“那当然好了,我还怕乾弟嫌我啰嗦呢!” 陶乾摇头:“怎么会呢,我求之不得!” 陈婉儿就这样与陶乾说着笑着在街上走着,不时碰见新鲜的陶乾没见过的,就停下来细细介绍介绍。 舍得街很长,摊位极多,生意热闹,人来人往很是繁华,两人走到一处摊位前,这是一处粘糖画的摊子。 陶乾饶有兴趣地看着摊位上那老汉端着一柄铁勺,从旁边装着滚烫的蜜糖中舀出一勺,然后微微倾斜,在一块白色的板子上空手来回运动,粘稠的糖水从勺子边缘流下,顺着老汉的动作和手腕的控制,在白板子上形成线条,线条逐渐组成轮廓,再在一些地方填充进糖水,不多时,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猴儿就出现在白板上。 老汉不紧不慢,从身边的袋子里抽出一根木签,放在画好的小猴儿上,风吹几个来回,糖水冷却下来,老板用小铲刀轻轻将糖画的边缘铲离白板,然后手腕一用力,糖画就完好地从白板上分离了,牢牢地粘连在木签上,在阳光的穿透和折射下显得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老汉将小猴儿递给一旁等了许久的孩子,孩子一接过来顿时兴奋地跳起来,然后牵着母亲的手,伸出小舌头舔着小猴儿向着其他地方笑着走去了。 陶乾一直好奇地看着老汉做完一整个小猴儿,正看得入迷,耳边传来了陈婉儿的声音:“怎么样,有意思吗?” 陶乾点点头:“真是很有趣的技艺!” 陈婉儿往老人面前的钱袋子里扔了几绗,向陶乾问道:“你可有什么想画的?” 陶乾想了想,然后眼睛一亮,说道:“那就画一个姐姐吧!” 陈婉儿一愣,然后一笑:“好啊你,取笑我,那我要画一个乾弟好了!”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告知老汉自己的需求,那老汉轻轻一笑,双手持勺,各舀出糖水,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低头两手同时画了起来。陶乾一惊,这老汉的一心二用好生厉害! 趁此时,陈婉儿介绍起来:“这糖画,据说是以前一位老智者,苦心研究出来的,他用糖熬制成糖水,用糖水制作成小狗小猫,拉到大街上卖,广受孩子们欢迎,于是许多人来拜师求学这项技艺,老智者也没有吝啬,教会了他们,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就传承到了今天。” 陶乾边听边点头,最后说道:“真是由来已久,弟弟今日长见识了!” 说话间,老汉已经画好了两人的糖画,拿起来一看,栩栩如生不说,更甚的是有了些许神态,五官精致,甚至连衣服都还原了出来。 陶乾接过来糖人,赞叹一声:“老人家真好手艺!” 老汉哈哈一笑,说道:“老汉画了五十年了,唯手熟耳!” 陶乾更加佩服,不禁感叹道:“学一技之长,习一生之久,则为大师矣!后辈学习了”说着行了一礼。老汉轻轻抚摸胡须,受了这一礼,陶乾于是拿着糖人与陈婉儿走了。 新鲜出炉的糖人还有些余温,陶乾拿起陈婉儿形象的,轻轻一咬,“咔嘣”一声,糖人衣裙一角被咬下,在嘴里慢慢融化,甜蜜的滋味在口腔里打滚,固态的糖又渐渐化作糖水,流经喉咙,进入胃中,甜蜜的滋味却久久不散。 陈婉儿见陶乾吃掉了自己,也狠狠咬了一口陶乾形象的糖人,两人就一点一点“吃”掉了对方。 再往前走,更加热闹了,人们聚在一起,围在周围看着什么,不时大声喝彩叫好,即使是在热闹的街头,这番光景也算得上引人注目了。 陶乾好奇,问道:“姐姐,前面是是什么这么热闹?” 陈婉儿看过去,眼睛一转,回答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于是陈婉儿先陶乾一步向前跑去,陶乾一愣,赶忙追了上去,嘴里还喊道:“姐姐,等等我!”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三十二章 人间烟火(二)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好!好功夫!”刚一凑近人群,一阵阵喝彩声就从人群中爆发出来。 陶乾在人群外面听着一阵阵呼喊声,心里更加好奇里面有什么了,像被什么东西挠着一样,于是回头看向陈婉儿:“姐姐,我护着你,我们进去看看吧!” 陈婉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陶乾张开双臂,把陈婉儿护在怀里,一点一点往里面挤了进去,人群也顿时有些骚动起来。 好不容易挤了进来,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场地中央,左手端着一个大瓷碗,右手举着火把,腮帮鼓鼓的,嘴边还有些水渍。 陶乾正疑惑这副行头是要干什么,才让这么多人喝彩起来,下一刻就看见那男人举起火把,凑到自己嘴前,嘴巴一吐,一道水雾喷吐出来,经过火把,然后一条长长的火龙,直直向上空飞出,甚是壮观。 陶乾也是随着人们大喝一声:“好!”然后继续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一旁的陈婉儿看着陶乾这副模样,不禁笑了起来,说道:“这是‘喷火’,又叫‘吹火’乃是民间十大技艺之一。” 陶乾说道:“真是好技艺,好功夫!” 陈婉儿继续说道:“你看他端的碗里,一般是用的高浓度的酒,也有用油的,含在嘴里,喷出去,遇到明火,自然而然就吹出火来了。” 陶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听姐姐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明白其中原理了。”说完向陈婉儿竖起了大拇指。 陈婉儿笑着回应道:“哪有,小时候父亲带我看过许多次喷火表演,都是父亲同我说的,”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可别看这原理好像很简单,但要真表演这绝活,不经过一番苦练可是不行的,而且极容易受伤。” 陶乾点了点头:“是啊,看那汉子,脸上也有些伤痕,想必是被火焰伤过的。” 场地中央,那汉子端起大瓷碗,豪饮一口,含在嘴里,举起火把,脸凑近,猛地喷出,然后嘴巴左右移动,顿时一团火云烧了出来,火光映在围观的人脸上,红彤彤的,又打在地上,烧的地面好似被染料染了一遍一样。 人群又是一声惊叹,然后纷纷鼓起掌来,不少人叫着:“再来一个!”那汉子放下大瓷碗和火把在地上,合拳一礼喊道:“承蒙各位赏光,在下练习喷火也有十余年了,今日给大家表演个自家绝活!” 说完,那汉子转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来几个瓷罐,逐个打开瓶塞,往大瓷碗中一点点倒了进去,只见不同的瓷罐中红的,绿的,蓝的,紫的液体纷纷进入瓷碗,混合在一起,变成黑色的液体,在碗中迎着阳光发出亮光来。 男人放回去瓷罐,端起大瓷碗,举起火把,看着周围说道:“各位看官千万别要眨眼!” 然后那男人举起大瓷碗一口喝了进去,含在嘴里,但没有含满,留有余地,两个腮帮来回鼓动,像在漱口一样,然后又喝了一大口,继续重复动作,直到嘴里装不下为止。 周围人群越来越期待这汉子要表演什么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也不肯眨一下,就盯着这汉子看。 见那汉子嘴里已经含满了,然后举起火把,先是来回划了划,做足了姿态,拉满了周围看客的期待,然后凑到嘴边,有节奏地喷出水雾来:“噗!噗噗!” 就见一团一团的水雾喷洒出来,遇到火把上的明火,然后精彩的一幕让众人看得入了迷,一时间鸦雀无声。 只见那一团团水雾,经过火焰的考验,化作一团团五颜六色的云雾一般的东西,飘在半空久久不散,红的像火烧云,蓝的比上青瓷也不遑多让,紫的就像紫气东来一般,黄的更是如曜日一般闪着晃眼的金光,各种颜色交杂在一起,彼此既有距离隔阂,又有一部分混合在一起,既像彩虹一般,又不似人间能有之物。 只见汉子还在喷吐,越来越多的颜色加入了进去,越来越多的云雾飘在半空,越来越鲜艳的颜色交织在一起,整个一幅泼墨山水画,只不过这墨却是五颜六色的,显得既狂放洒脱,又细腻柔美。 周边的看客直看呆了,一个个愣在原地,就看着头上一团团云雾缭绕,阳光透过一层层的雾气,漫射在四周,颜色也不再是单调的黄白色,而是像浸泡过染缸一样,分化出各种各样的不常见的色光出来,显得神圣而恢弘。 陶乾也是看的入了迷,他原本只以为这喷火虽然精彩刺激,但到底只有红橙色的火出来,看久了,看多了也就觉得不震撼了,哪想到还能有这般绝活,真是开了眼界! 陈婉儿也是一脸憧憬地看着头上的云雾,不禁伸出手去够,却只够得漫射下来的迷朦阳光,那雾气就像仙气一般,可望而不可即,你只能静静地欣赏美的所在,却无论如何也也不能碰触到,否则就会破坏掉这一份美。 良久,那雾气渐渐散去,一刹那的芳华注定不能长久,人群也渐渐回过神来,然后不约而同地鼓起掌喝彩起来:“好!好技艺!好绝活!精彩极了!”“老板好功夫啊!”“真是美极了!此生无憾呐!” 一阵阵的喝彩声中,汉子虽然已经是满头大汗,但却欣慰地笑了起来。然后他端起空了得的大瓷碗,想着人群走来,嘴里说道:“各位看官若是看的开心,不妨捧个钱场!” 话语一落,人们纷纷说道:“能看到这等美景,自然应该捧了!”“是极是极,老板当得!” 人们纷纷解囊,一绗,五绗,十绗,各种面值的绗被扔进瓷碗里,陶乾和陈婉儿相视一笑,也各自扔进一个百绗,引得老板连连道谢。 老板走了一圈,手里的瓷碗已经是满满当当了,他收好辛苦得来的钱财,合拳一礼喊道:“多谢各位捧场,在下在此谢过各位,今日表演结束,各位有缘再会!”说完灭掉火把,收拾起了东西。 人群也纷纷道别,有的有些遗憾,觉得还没看过,有的则是夸赞了老板的技艺后离去,有的则继续逛走在长长的街头,又转而见识别处的风景去了。陶乾和陈婉儿也相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陶乾感叹道:“真是没想到,小小的市井之中竟然有这等技艺,真是开了眼了!” 陈婉儿也赞叹道:“这恐怕是那老板自己创的法子,我从小到大看了这么多次喷火,从没见过这样的绝活,真是好看!” 陶乾不由疑惑,问道:“姐姐,刚才的表演你从来没看过?” 陈婉儿点头说道:“嗯,从没有看过,从小到大看过的喷火加起来都没这一次震撼。” 陶乾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刚才的表演是很常见的呢。” 陈婉儿轻笑起来,嘴里说道:“喷火虽然好看,但来回就那么几样活,所以看多了也就不觉得好看了,这老板能创出这样的法子,想必喷火又要大受欢迎了。” 陶乾也点头说道:“是啊,无论是什么技艺,总得有创新才能一直活下去,不然人们就会看腻,慢慢地也不再想看了,所以这些艺人就要绞尽脑汁变出新的花样出来,不然技艺就死了。” 陈婉儿很是赞同,跟着说道:“不错,世间万物都是如此,不变则亡,就连我们修行也是一样的,如果不知道一路向前,那最终就会被遗弃。” 陶乾应和着说道:“姐姐聪慧,能从人间烟火中看见道理,类比到修行之上,弟弟佩服!” 陈婉儿笑了起来:“乾弟莫不是在取笑我。” 陶乾赶忙摇头:“没有没有,弟弟绝对是真心的。” 陈婉儿也不计较,只是说到:“那我就信了你了,走吧,走了这么久也累了,带你去酒楼里尝尝上林的饭菜。” 陶乾点头笑道:“那好啊,我就跟着姐姐尝尝上林的滋味了!” 二人说说笑笑,一路向着舍得街前方的一处酒楼走去。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三十三章 人间烟火(三)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二人来到一处酒楼,酒楼从外面看去,建筑高大,建了有四层,清一色地使用的是乌木所造,整体乌黑色的建筑坐在街道一旁,显得大气又内敛,很有气质,一看就是高端的酒楼。 大门门口有两个小厮站在门口,笑脸迎接着每一位顾客。从门外看进去,里面人满为患,酒楼生意火爆,食客们交谈饮酒的声音不绝于耳,很是热闹。 陶乾与陈婉儿并肩朝着大门走去,那两个小厮立马有一个笑脸迎了上来,嘴里笑呵呵说道:“客官好,客官好,您二位还是几位?” 陈婉儿说道:“两位,找个靠窗的雅间,上些特色好菜。”说着一张百绗递了过去。 那小厮一看,立马眼睛亮起了光,嘴巴笑得更是合不拢了,连忙接过来,更加热情地招待,嘴里喊道:“好嘞!贵客二位,三楼春秋阁入座!”接着让开身位,手一招,朝里面一引,嘴里说道:“客官您二位里边请,我带您二位入座!” 说着走在前面,领起了路,一旁的另一位小厮脸上满是后悔与羡慕,只恨自己刚才落了后,没能抢在前面,不然这百绗就是自己的了,想着脸上满是心疼,但还没心疼自己多久,又赶紧换上笑脸迎接上一位衣着华丽的人,哪想到那人甩出三张百绗打赏,顿时什么不痛快也忘道脑后了,笑得比刚才的小厮还要欢快,招待的还要热情。 而另一边,陶乾和陈婉儿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三楼一间靠窗的雅间,对开的竹门,门旁边的墙壁也是乌木做的,墙上开了两扇窗,但只是刻画上雕饰纹路,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窗,在靠右的窗户边上,有这一块金色牌子,上面写着:春秋阁。 小厮伸手一印,笑着说道:“客官,您二位的雅间到了,请入内就坐!”说着打开了大门,一副清香雅致的景象映入眼帘。 只见雅间内空间宽敞,一开门对面就是一扇真正的窗,能从窗子里面清楚地看见底下的人流,房间中央是一套木制桌椅,一张桌子周围围绕着五张圆椅,桌子上摆着茶具,还有一个香炉,香炉内冒着丝丝檀烟,整个房间内充斥着一股清香味。 再看左右边,青纱帐,云罗绣帘,两盏落地明灯,此时还是熄灭的状态,雅间墙壁上又挂着几幅字画,一幅画画的是“白虎下山来,一啸镇山林。”,还有一幅画的是“苍天白鹤绕云边,一棵柏松立山头。”,另有一副字,写的是“春秀辉光盛,秋到日暮尘。”。整个雅间内充满了文秀气,书卷香。 陶乾和陈婉儿相伴入了座,于是开口向着小厮说道:“先给我们上一壶好茶,然后分吩咐做些上林特色的菜。”说着,陶乾也掏出百绗递了过去,小厮笑着接了过来,一低头,一弯腰应道:“客官,请稍候你呢!”说完提着桌上的茶壶出了雅间,顺便帮带上了房间。 陶乾靠着窗户,往下看去,只见舍得街上,人流不绝,人头攒动,整个街道一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呼喝声,讨价还价声,吆喝声,交流生意声,不绝于耳。 陶乾只觉得,从三层楼的窗边往下望去,和身在街道中的感受完全不一样,身在街道中,只觉得自己是红尘中凡凡一众生,而此刻居高临下,又觉得自己像个置身世外的看客,看尽世间变幻。 陈婉儿看出陶乾心有所感,不由开口说道:“乾弟此刻似乎有所感悟?” 陶乾收回目光,看着陈婉儿说道:“姐姐看出来了?我此刻居高临下看着街上的人们来来往往,和刚才身处其中,感受完全不同。” 陈婉儿眼里闪过好奇,问道:“你感受到了什么?不妨和姐姐说说。” 陶乾笑着说道:“身处舍得街中,就像身处红尘,自身是匆匆过客,与无数陌生人相遇,与无数有缘人擦身而过,心中又有些许遗憾,又有一些悲戚。”顿了顿,陶乾看向窗外,接着说道:“此刻又身处高处,只觉得眼前景象不过是红尘一角,尘世碎片,从眼前过,却不往心里去,好似一切都是既定,一切都是无所谓的,又觉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 陈婉儿听的认真,然后说道:“乾弟好感悟,角度不同,看到的人间也不同。我们执着追求的,是因为我们深处红尘,我们不再留恋的,是因为我们跳出了红尘。” 陈婉儿此时也看向窗外,接着说道:“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红尘中磨练,然后企望跳出红尘,不再为情所困,为情所伤,为情所负,但我们或许终生也无法达到渴望的那个境界,只能沉沦在红尘中,一次又一次的遭受困顿,接受创伤,最后带着所有的记忆入了轮回,期盼在下一世能够走出红尘。” 陶乾也出声说道:“是啊,姐姐说得对,我们每个人都如同蚂蚱,在名为红尘的草地里拼命挣扎,只为了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陈婉儿此时笑了起来:“但这就是人生不是吗?我们追求的是超然物外,但我们却永远无法到达这个境界,但我们却并不选择沉沦,而是尽心尽力去感受人生带来的喜怒哀乐,这不正是生命的意义所在吗?” 陶乾眼睛一亮,说道:“姐姐说得对!我们所追求的,并非是我们一定要得到的,只是因为有了目标,我们才能踏上大路,见到人生的各种风景,我差点陷入悲中去了,多谢姐姐点醒!” 陈婉儿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说出我的感受罢了,说到底,乾弟是最先有感悟的,我只是借佛献花而已。” 这时门被打开来,小厮端着一个盘子进来,盘子里有一个小盆,盆中有清水若许,一个瓷壶,一碗茶叶,一壶开水,小厮将东西放到桌子上,低头说道:“二位贵客,这是我们酒楼最好的茶,是上林南边的‘乌山’所产的‘乌山云雨’,这茶泡出来清香宜人,提神醒脑,茶叶在水中如云雾一般浮在水中间,不时落下丝丝屑末,好似降下雨来一般,故而命名‘乌山云雨’。” 说完,小厮端起茶杯,放在陶乾和陈婉儿身旁,开始了一整套的流程。先是“净手”,将手仔细清洗干净,然后往茶杯内倒入开水,这一步叫“烫器”,然后是“请茶”,将茶叶放入茶壶,第四步“洗茶”,将开水倒入,与茶叶迅速接触后,倒掉茶水,这一步是为了清洗茶叶表面的杂质。 然后是正式的泡茶,在倒入沸水的过程中,让壶嘴“点头”三次,这是所谓的“三点头”,是为了向客人致敬。之后是“拂盖”,“拂盖”的意思是,泡茶时,沸水要高出壶口一点,再用壶盖拂去漂浮在上面的茶沫儿,防止客人喝茶时喝到漂浮着的茶沫。 接着“封壶”“分杯”“回壶”“分茶”“奉茶”一套流程下来,就到陶乾二人了,小厮则是缓缓退下,去厨房催菜去了。 陈婉儿教着陶乾先是“闻香”,再是“品茗”,茶汤进入口腔,立马一股清香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苦涩,但却并不难喝,反而咽了下去之后,返回上一股淡淡的甘甜,喝完后只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陶乾放下杯子,赞叹道:“好茶!真是夺魂的香,勾神的回甘!” 陈婉儿轻轻品了一口香茗,也是点点头,赞叹说道:“确实是好茶!” 于是二人就着窗外风景,继续品味杯中香茗,一股股茶水的清香飞到窗外,飘向久远的天空中,连鸟儿似乎也被这股香味勾走了魂儿,飞得颠颠倒倒的。 一壶茶很快见了底,正好此时小厮推开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盘子上面摆放着好几道菜。 小厮来到桌前,轻轻放下盘子,一个接一个地拿出菜品,放在桌上,然后撤去盘子,立在一旁,介绍起了菜品。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三十四章 人间烟火(四)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小厮指着桌上一盘鱼说道:“客官您看,这是上林特色菜烧汁椿鱼,这椿鱼是生活在上林南边姚河的一种草鱼,主要是吃河里的椿草长大的,这椿鱼个头大,鱼刺少而长,基本都是大刺,麻烦的小刺几乎没有,烧出来啊味道鲜美,肉质弹嫩,尤其是肚子两边的肉,口感最好。” 小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烧汁椿鱼乃是厨师先用猛火炸鱼,收紧水分,再用猛火熬制稠汁,这稠汁味道酸甜,里面有‘胡头’‘蜜糖’‘辣芥头’等等调味料香料熬制的,之后再复炸一遍椿鱼以定型,最后再浇上稠汁,就成了菜了。” 陶乾一边听一边看,这椿鱼被厨师摆成头尾高高翘起,身子落在盘中,好像在奋力一跃一般,姿态极美,身上浇灌了稠汁,多的流到盘子内铺满,,散发着一股轻轻的椿草香味和酸甜的味道。 于是陶乾拿起筷子,夹起椿鱼肚子上一块肉,先是放到姐姐陈婉儿碗里,然后再给自己夹一块,入了嘴里,先是一股弹牙的紧致感从鱼肉传来,咬破的鱼肉中渗出汁水,然后慢慢地有了草木的清香味道,再接着反上来酸甜的余味,很好的增添了鱼肉本身的风味,最后咽下去,又慢慢翻上来一股鱼肉本身的清淡味道,可以说口感丰富,回味无穷。 陈婉儿也吃了一口,这些菜虽然自己没少吃,但今日是陪着陶乾,以往吃过无数遍的菜吃进嘴里又有了别样的味道,于是向着陶乾说道:“味道如何,可还满意?” 陶乾放下筷子,轻轻说道:“很好吃,姐姐!” 陈婉儿笑着说:“好吃就好,我还担心不合你胃口呢。” 陶乾轻笑一声,回答说:“不会不会,姐姐点的菜我都喜欢。” 陈婉儿又是一笑,示意小厮继续介绍,小厮立马应答了一声,继续指着桌上一道菜介绍了起来。 “客官再看,这道菜名叫煮青丝。这道菜是用上林西边农田种出来的‘青萝’削成丝,然后熬制一锅鲜美的鸡汤,只取汤,放入青萝丝焯上不超过半分钟,然后就拿出来,再放到另一锅新鲜熬制的鱼汤中,再焯同样的时间,最后放到熬了许久的羊汤中,煮上半刻钟,就成了菜。这青萝清脆爽口,而且吸满了三种汤汁,味道鲜美无比,口感爽脆清新,是追求极致鲜美的代表菜。” 陶乾望过去,就见盘子内一条条青色的青萝丝规规整整的码放着,窗外阳光打进来照的青萝丝表面晶莹剔透,水澄澄的,最底部是鲜白色的汤底,闻一闻是鲜味扑鼻而来。 照例先给陈婉儿夹菜,然后自己再品尝,入了嘴,牙齿一咬,先是清脆的响声,然后一股浓浓的汤汁竟然流淌出来,就好似这青萝丝内部是中空的一样,容纳了丰满的汁水,一股极鲜的味道在嘴里打着旋儿地刺激着味蕾,一阵满足感直冲脑门,咽下去之后反上来一股子淡淡的清甜。 陶乾不禁露出享受的表情,赞叹起来:“真是鲜美无比!这青萝丝好像被挖去了中间的肉子一般,装满了汤汁,一口咬下去,又有清脆的口感,又有喝汤的感觉,真是好菜!” 陈婉儿这边也吃了一口,同样很是享受,听见陶乾的话,她点点头,赞同道:“确实很好,吃这道菜很让人心情愉悦!” 小厮见状接着说道:“客官您二位选择我们酒楼准没错!”说着,继续指向一道菜,继续介绍起来:“二位客官再看这道菜!” 小厮一指一个小圆盘中的菜品,只见那盘子里是一块块的方形肉块,浓稠的酱汁覆盖在表面,呈红褐色,肉是肥瘦相间,瘦肉浸泡在汤汁里,肥肉则暴露在空气里,在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诱人的光芒,不时还轻轻颤动着,十分勾人。 “这是我们酒楼招牌菜,名字叫‘二元呈祥’,采用上好的‘乌喉猪’身上的肉所制作,这乌喉猪是一种生活在山林中的野猪,因为喉部有一撮乌黑色的皮毛,因此得名,这种猪常年在山林中奔跑捕食,肥肉肥而不腻,瘦肉紧致却不塞牙,是上好的食材。” 陶乾给陈婉儿夹完,自己夹了一块放进碗里,挑了一边,一口咬了下去,很轻松的就咬下一块,肉很烂,但不散,肥肉油香,瘦肉很有弹性,肥肉增添了味,瘦肉中和了腻,两者正好互补,配上酱汁浓浓的酱香味,吃进嘴里很是满足,这是专属于肉食的滋味。 接下来是一道汤,小厮介绍着说道:“这是我们上林独有的‘黑山鸡’所熬的汤,这鸡和刚才所说的乌喉猪一样,也是生活在山林之中,只是相比猪,生活在南边‘黑山’的山顶上,常年在极冷的环境下生活,性情凶悍,体型硕大,尤其胸脯肉很是肥厚,全身毛色为白,脚爪截然相反,乌黑发亮,是上等的好食材。” 陶乾将最好的胸脯肉用筷子撕下给了陈婉儿,陈婉儿却分出一半给了陶乾,说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但这次是我带你出来逛,可不能只顾着我呀!” 陶乾摸摸耳朵,点头称是,然后在陈婉儿的注视下吃起了胸脯肉。带着些许的汤汁,肉进入嘴中,轻轻一咬,立马肉被破开,可见熬煮的已经十分软烂了,接着是清香、鲜甜的鸡汤从肉缝中溜了出来,配合着肉,不断刺激着味蕾,先是紧嫩的口感,再是药材的清香,然后是鸡汤的鲜甜,接着是肉的油香味,最后是返璞归真的咸香,整个味道层次分明,轮番上台,不断攻击着陶乾的味觉,最后咬碎了肉,咽下去肚,又在喉咙处留下一丝清凉的感觉,但到了肚子,确实暖洋洋的,一阴一阳,真真是好滋味。 陶乾赞叹道:“真是好滋味,层次丰富,口感鲜明,之中还加入了药材,既滋补,又美味,算得上药膳了。” 小厮竖起大拇指,说道:“小哥说的不错!这汤内正是加入了一系列滋补的药材,既可以提鲜增味,又能够中和掉这黑山鸡肉所具有的寒性。” 小厮又介绍了剩下的一些菜肴,主打辣味的“上林辣牛肉”,以酸为主味,解腻为特性的“酸汁鸭片”,还有甜点“九宫面团”和“茉茶球”,可谓是菜品丰富,各种味道一应俱全。 介绍完了菜品,小厮就带上门出去了,身为小厮最重要的就是要会察言观色,他可不会傻乎乎地留在雅间内当碍眼的摆设,更别说他介绍完菜品之后又得了300绗的赏钱,更不能惹得陶乾二人生气了。 小厮出去之后,陶乾和陈婉儿就开始畅快地吃起菜来了。陶乾夹一筷子菜给陈婉儿,陈婉儿递一筷子肉给陶乾,再不时饮上一口香茗,两人就一边说说笑笑,一点一点解决掉餐桌上的各种菜。 陶乾边吃边说道:“姐姐,你很少来这里吗?” 陈婉儿点头说道:“很少,从小到大基本都是在家里吃的,家里雇的厨师,这些菜都会做,自然也就没有出来吃的必要了。” 夹起一块肉,陈婉儿笑着说道:“但父亲有时候也会带我出来玩一玩,这时候就在外面吃了,这家酒楼也吃过几次,不然我也不会带你来这吃饭了。” 陶乾点点头,感叹起来:“我从小跟着师父在山上,基本都是师兄做饭或者师父带我打猎烤肉吃,米和面是在山脚下的村子买的,菜也就是那几样,所以我从没尝过这么多花样的饭菜。” 喝一口茶,陶乾望着陈婉儿接着说道:“就连我从首阳山南下,一路也只是风餐露宿,只能吃烤肉充饥,用的也是路边采的香料,盐更是没吃过多少,如今来到这酒楼里,吃到这么多好菜,只感觉很幸福了。” “更别说,还有姐姐陪着我了。”陶乾又加上一句,笑得很开心地说道。 陈婉儿有些心疼地看着陶乾,说道:“乾弟有大毅力,能吃苦,是好事,如今到了上林,就好好地吃,好好地喝,不用再受苦了。” 陶乾轻笑一下,说道:“有姐姐和陈叔在,我很安心,虽然时间很短,但我已经将这里看作自己的家了,有姐姐陪着,有陈叔的关爱,我很开心。” 陈婉儿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对了,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是你的后盾,你不用再像以前一样颠沛流离了,你有家了。” 陶乾闭上眼,又睁开,轻叹道:“是啊,我有家了……”然后看向窗外的天空,久久凝神,陈婉儿见状,也就静静坐着陪伴着他陶乾,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三十五章 人间烟火(完)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当二人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近黄昏了。 陈婉儿看着天边的落日,估算着时间,然后向着陶乾说道:“乾弟,马上就要天黑了,我带你去看灯吧!” 陶乾疑惑:“灯?” 陈婉儿点头:“是啊,灯!乾弟你不知道,隔着舍得街两条街,是花梨街,是上林城夜市最繁华的街道了,现在刚好是开张的时间。” 陶乾问道:“这花梨街有什么来历吗?” 陈婉儿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秀发,回答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传奇的故事,就是那条街以前是一片梨花园,后来上林城扩建,就把这条街命名为花梨街,那片梨花园也迁走了,就在西城外,哪天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陶乾哪会拒绝,当即答应说:“好啊,等哪天梨花盛开,姐姐要带我去看看!现在我们就去花梨街看看吧。” 陈婉儿点头,走在前面带路,陶乾在后面跟着。此时街上的人少了一些,但很多女子都出街游玩了,街上莺莺燕燕,充斥着女子的欢笑声,也有不少男女结伴出行,手牵着手,相互依偎着,或驻留在小摊前挑选着首饰,或停留在铺子里烦恼该选什么样的衣裳送给对方。 街道两旁的灯也亮起来了,一个个灯笼挂在高处,散着灯火照亮了整条街,从远处看,迷离的灯火微微闪烁,人影绰绰,一副梦里景象。陶乾和陈婉儿在人流中穿梭着,一路穿街越巷,来到了花梨街。 只见花梨街比刚才的舍得街要热闹上几倍,整条街道灯火通明,人流来往不息,道路两旁小贩们的摊位排列得严丝合缝,不浪费一点空间,摊位多以吃食和供玩耍的小物件为主,每个摊位前都挤着不少人,整条街熙熙攘攘的,一副盛世景象。 陶乾站住,远远望去,不由感叹一声:“上林城内日夜生意不息,每时每刻交易不止,真是一片繁荣!” 陈婉儿走到陶乾身边,说道:“不错,上林地理位置优越,当年老祖耗费巨大人力财力修建了四通八达的道路,成就了上林商业贸易的繁荣。” 陶乾点点头,说道:“姐姐的老祖还真是有魄力,敢于下这样大的赌注,不过好在成功了,不然上林城绝对不会像今日这般繁华富有。” 陈婉儿笑着说道:“小时候父亲和我说,当年老祖其实也很担心失败,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成功打通了四处的贸易,让上林城成了贸易的中心,只可惜,老祖生前没能看到成效,在他去世后十年上林城才开始繁荣起来。” 陶乾看向陈婉儿,宽慰道:“姐姐不必感伤,老祖天上有知,定然会感到欣慰的。” 陈婉儿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走吧,乾弟,我带你去逛逛!”说着走在了前头,陶乾点点头,然后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花梨街相比舍得街长度要短不少,但街道要宽敞上好几倍,所以能容纳的人流量反而更多,陶乾跟着陈婉儿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处首饰摊前。 陶乾想着,自己得送姐姐一件首饰,聊表感激,否则也对不住姐姐今日花了一天时间带他出来逛了。于是走到摊前,仔细挑选起首饰来。 摊位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见到陶乾带着陈婉儿来到摊前,赶紧笑道:“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天生一对啊,真是俊男靓女!” 陶乾和陈婉儿对视一眼,然后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神,显然有些害羞老板娘如此的说法。 陶乾正要解释一句,陈婉儿笑着说了一句:“大姐见笑了。” 陶乾扭头看过去,只觉得心脏漏跳了几拍,心中一股异样的感觉升了起来,陈婉儿笑着将眼神移了过来,和陶乾对视了一眼,陶乾赶忙移开眼睛,咳嗽一声,问道:“咳,大姐您这儿有什么首饰。” 大姐笑着说道:“小哥你看,我这有耳环、耳坠、项链吊坠、手镯手环手链、戒指钗子,步摇簪子,样样都有,你想要什么样的?” 陶乾在摊位上仔细挑选起来,就见那些首饰,有玉海蚌珠的,有黄灿灿金的,有亮闪闪银的,有翠绿白玉的,有小的有大的,有长的有宽的,有细的有粗的,花样丰富,有红有绿,有蓝有白,有黄有银,有闪着亮光的,有泛着哑光的,有一般样式的,有精心雕刻的,种类繁多,看的人眼花缭乱。 忽然,陶乾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对手链,是在曲璃河的时候得到的,正好适合送给姐姐,但光有手链还不够,陶乾决定多挑几件。 陶乾手指指点点几下,分别选中了一条项链,一对耳坠,一支簪子。老板娘拿出来给陶乾细看,这项链乃是玉海蚌珠所做的,通体浅白色,细小圆润的蚌珠被一条细绳串联起来,看上去很是温润优雅;而那对耳坠,则是金子做的,先是一条垂下来,然后分出一段帘子一般的流苏,中间还点缀上一颗红色玉珠,看上去很是高贵优雅;剩下的这支簪子,是玉石做的,青翠色,带着丝丝流质在簪子表面自由的撒开,显得很是清雅。 陶乾对着陈婉儿说道:“姐姐快来,我给你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陈婉儿有些害羞,但还是走了过来,脑子里有些乱,也就忘记了自己可以给自己戴上试试这一回事,就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任由陶乾为她戴上首饰。 戴上项链时,陶乾那张脸庞就在自己面前,陈婉儿就这样一直看着那张脸,线条明朗,有些瘦弱,皮肤微黄,但并不粗糙难看,眉毛甚是好看,剑锋一般,眼神认真坚定,像一团漩涡一点一点让陈婉儿陷了进去。 陶乾也有些害羞,但还是强制自己镇定下来,细心温柔地给陈婉儿戴好项链,又拿起耳坠,凑近了为陈婉儿戴上。 此时二人的距离相当的近,二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彼此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陈婉儿脸泛起了红色,感觉自己的脸好像在发烫,但却移不开视线,只是看着面前这张脸庞,呼吸有些急促。 陶乾帮姐姐戴好耳坠,又摘下她头上的簪子,顿时青丝如瀑般散开,柔顺乌黑的秀发带着好闻的味道,顺着脖子,肩膀流下到腰部。陶乾看着陈婉儿略微有些凌乱的耳边碎发,没忍住伸出手替陈婉儿将头发拨到了耳后,然后才匆忙收回手,有些害羞。 陈婉儿突然笑了起来,双手捧起头发,挽了一个发髻,然后说道:“乾弟?该你了。” 陶乾晃过神来,手拿着簪子慢慢伸了过去,双手绕过陈婉儿有些红的脸庞,来到了头后,凑近了脸,找准方位,轻轻地将簪子插进头发,手却与陈婉儿的手打了个招呼,陶乾的手微微一抖,然后镇定下来,继续握着簪子前进,良久,簪子固定好了发髻,陶乾收回了手,回味着刚才碰到陈婉儿手温润如玉的触感。 陶乾又拿出在曲璃河那里得到的手链中的芙水,轻轻握住陈婉儿的手掌,手指纤细,皮肤细腻,温润极了,陶乾忍住不分心,左手拿着手链,右手轻轻地将陈婉儿的手指握在一起,然后把手链一点一点套进陈婉儿的手,经过手指,在滑过手掌,最后贴在皓腕上,就见那手链中浅蓝色的流质在灯光和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衬得皮肤如雪,显得整个手腕更加好看。 陶乾后退一步,观察起此时的陈婉儿,只见她站立在那里,头上的簪子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微微的光芒;蚌珠的项链贴着脖子和锁骨,衬得皮肤越发白皙;耳坠则是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映的整个人气质更加高贵了;双手握在一起,左手腕上的手链洁白和浅蓝的颜色不会喧宾夺主,显得像一位女神一般。 几样首饰各有特点,却不会各自排斥,又不会夺走陈婉儿自身的光彩,反而衬托得她更加迷人。 陈婉儿有些害羞地低下头,轻声问道:“乾弟,如何,会不会很奇怪?” 陶乾看入了迷,一时间没有听到陈婉儿说话,陈婉儿没听见回答,于是抬起头,就看见陶乾痴迷的眼神盯着自己,久久都不能眨一下,不由得嘴角翘了起来,微微一笑,又低下了头。 一旁的老板娘看到一直看到现在,嘴上的笑就没下去过,现在看到这对年轻人这样害羞,不由笑了起来。 笑声打断了陶乾的思绪,眼睛一瞥看见是老板娘在捂着嘴笑,不由害羞地抹了抹脑袋,然后说道:“姐姐太美了,我一时看入了迷,大姐这些首饰我买下了。” 大姐笑着说道:“看见你们啊,我就想起我年轻的时候,和我家那个也是这样害羞,小哥可要好好对待这位小姐,多美的人儿啊,小哥好福气哩!” 陈婉儿和陶乾默契地对视一眼,都是笑了起来,于是陶乾掏出绗来问道:“多少钱?” 大姐回答说:“120绗,但今日看见你们二人,真真是美好啊,就给你们算个整,百绗就行了!” 陶乾递过去百绗,然后对陈婉儿说道:“姐姐,我们走吧?” 陈婉儿点头:“好。” 然后两人告别老板娘,离开了摊位,只是这一次,两人之间靠的更近了。月亮从云层中露出面来,月光很美,人很温柔……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三十六章 闲暇日子与消息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陈婉儿与陶乾在暧昧的气氛中回到了林府,在月光的注视下,相互道声晚安,就回到各自的房间去睡了。 陶乾躺在床上睡不着,每每闭上眼睛,脑海里就闪过去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时露出笑容,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涌动,有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在活跃着。少年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只知道这种感觉很美好,只要与陈婉儿站在一起,自己似乎就没有任何的烦恼了,自己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她的身上了。 另一边,陈婉儿躺在床上,同样睡不着,脑海里不断掠过今天的画面,不时脸红,不时轻轻笑着,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接触的男孩子虽然不多,但也有一些了,但唯一一个深深吸引自己的是这个叫陶乾的少年。陈婉儿摸着胸口,只觉得心跳的好快,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钻入脑海,久久不能离去。 陶乾觉得,世上大约没有陈婉儿这样的女子了吧,温柔如水,大方,英气十足,待人真诚,仿佛世间一切美好都加在了她的身上,好像一切优点都被她容纳了。 陈婉儿觉得,世上的男子大概很难有超过陶乾的了吧,温柔坚毅,细心体贴,偶尔有些小害羞,这也是可爱之处不是吗,对人真诚,为人善良,仿佛人间没有这样的奇男子了,好像一辈子能遇上他已经是一件奇迹了。 两人整夜未眠,脑海中不同的思绪不断交织着,各种情绪不断翻涌着,翻来覆去,脑海中都印下了对方的印记。 第二天,两人都很默契地直到中午才从各自的房间打着哈欠出来,不约而同地来到餐堂,眼神对视上,又迅速撤离,各自坐下,吃起了午饭。 午饭过后,两人都没有选择离开餐堂,陈婉儿到底年长一岁,主动挑起话题,陶乾也跟着聊了起来,两人都没有选择将心意表达出来,而是留在心底,却迫切地想要深入了解对方,这是对彼此的负责,也是两个年轻的人含蓄的心思。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陶乾和陈婉儿已经十分熟悉彼此了,他们一起逛遍了整个上林城,一起学习符箓知识,一同切磋修为,弄得陈天南笑着打趣道:“你俩都快黏在一起了哈哈哈!” 对此二人自然是一阵害羞,但还是接着过这样的日子,直到有一天,陈天南叫来了陶乾,陶乾才意识到,自己又要继续踏上旅途了。 书房内,陈天南递给陶乾一张纸,陶乾接过来,仔细地看着。这张纸上是陈天南一个月以来探寻到的关于拜袄教的一些信息。 陈天南说道:“拜袄教是西边漠地的一个地下教派,但势力却尤其的大,我的人发现他们在南地有许多分堂,而且似乎在秘密谋划着什么。” 陈天南指着陶乾手上的纸说道:“这拜袄教内等级森严,阶级分明,就拿分堂来说,从上到下分别是堂主、副堂主、大队长、小队长、精英成员、普通成员。堂主负责对接总教坛,完成上面派发的任务,副堂主主要负责分堂的运营和执行堂主的命令,下面的两级队长则是负责编练军队,精英成员则是主要负责招揽成员加入教派。” 陶乾看着纸上的信息,眉头皱了起来:“我曾经捉到过一个拜袄教的人,他也告诉我这教派从西边漠地传来,但我本以为这教派不会太大,却没想到势力范围如此之广。” 陈天南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教派发展的极快,根据消息显示,这教派不过是十五年前创办的,却迅速发展成几十万人的大教,发展速度十分恐怖。据说,这教派内有一门心法,叫‘明离心决’,就是这个心法吸引了众多的人加入教派,但这心法具体有什么效用能吸引这么多人,却是调查不出来了。” 陶乾放下手中的纸,说道:“看来他们的确在谋划什么,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宁愿灭我首阳山也要得到《随真》,难道是为了成神的传说?” 陈天南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没有可能,这拜袄教的教主是个谜,也许是为了这一目的也说不定。” 陶乾仔细想了想,但也没有想到什么,只能遗憾地说道:“暂时也想不到太多了,还是要再多探查这个教派的消息。” 陈天南接着说道:“根据消息显示,上林一带的分堂名叫崔衲堂,最近正好就是十年一次的上林盛会的举办时期,他们很可能会混入进来。” 陶乾低头一想,然后抬起头说道:“那正好,我可以趁机找到他们,把这个堂口毁掉!” 陈天南说道:“这次婉儿也会参加,你们二人一起参加,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正好也借着这次上林盛会增长些实力。” 陶乾点了点头,站起来合拳一礼说道:“多谢陈叔辛苦打听消息,侄儿感激不尽!” 陈天南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我也是为了给义兄报仇,你与那崔衲堂的人接触的时候注意安全。” 陶乾点了点头:“侄儿明白。” 陈天南说道:“侄儿下去准备准备吧,这次上林盛会或许会发生意外,我也得作一番布置了。” 陶乾合拳一礼,缓缓退了出去,然后一路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在半路遇见了姐姐陈婉儿。 陶乾叫了一声:“姐姐!” 陈婉儿看向他,笑着说道:“和父亲说完话了?” 陶乾点头:“嗯,陈叔找到了一息关于拜袄教的消息,找我过去聊了聊。” 说道拜袄教,陈婉儿也严肃起来,说道:“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陶乾说道:“这个拜袄教在上林一带有个分堂叫崔衲堂,陈叔说这次上林盛会这个分堂的人很可能会掺和进来。陈叔还说这次上林盛会,我俩结伴而行,小心应对。” 陈婉儿点点头:“是该互相有个照应,到时候如果遇上什么意外,我们二人把握也大一些。” 陶乾深以为然地说道:“到时候就承蒙姐姐照顾了。” 陈婉儿笑起来,打趣说道:“乾弟实力不差,哪里还需要我一个弱女子照顾。” 陶乾听完笑了起来,过去一个月和陈婉儿切磋了许多次,陈婉儿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对于水行和木行的符箓术法使用得极为熟练,而且一身灵力浑厚,念力不弱,实力若真论起来,在陶乾自己之上,也就是在身法上,陶乾有赢的把握。 陶乾也打趣说道:“姐姐如果是弱女子,那弟弟岂不是连姐姐这个弱女子都比不过了?” 陈婉儿点点头说:“这样也不是不行,姐姐保护弟弟,天经地义嘛,嘻嘻!” 陶乾有些无奈,随着和陈婉儿的交往,对她越来越了解之后,他发现陈婉儿性格里还有一些古灵精怪的成分,但也感到很高兴,因为这一面陈婉儿只爱亲密的人面前才会展现出来。 陶乾转移起了话题:“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陈婉儿努了努嘴说道:“去和父亲聊聊上林盛会的事。” 陶乾说道:“那姐姐快去吧,我也回房间做些准备了。” 陈婉儿点了点头,道声再见就走了。陶乾在身后目送陈婉儿离开之后,才收回目光,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陈婉儿·一路来到书房,敲了敲门,然后开门进了去。陈天南正在静坐沉思着什么,看见陈婉儿进来,招招手说道:“婉儿来了,来坐父亲旁边。” 陈婉儿坐到陈天南身边最近的椅子上,说道:“父亲在做什么?” 陈天南有些犯愁地说道:“上林盛会就要开始了,父亲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今年的盛会恐怕不会那么平静,得早做打算。” 陈婉儿起身来到父亲身后,轻轻为陈天南按摩起肩膀来,轻声说道:“父亲也要注意身体才是,不要累坏了自己。” 陈天南闭上眼睛,头往后靠在椅背边缘上,放松地说道:“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父亲感受到了,女儿的话父亲都记着呢,不会累着自己的?” 陈婉儿笑了一下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继续为父亲按摩,不一会儿,陈天南打起了鼾,显然是睡着了。陈婉儿拿来软被盖在父亲身上,然后坐在一旁陪伴着父亲。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三十七章 盛会序幕(一)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诏命777年2月,上林盛会拉开了序幕。上林盛会由来已久,是在上古纪元的时候,陈家一位老祖偶然发现了上林东边的秘境,然后经过几十代人的不停探索,确定这处秘境名叫“烈难天”,是原初时代的一位贤人“呼烈难”的安葬之地,也正是这位贤人所创造留下来的。 贤人,是人们对于为人族做出过卓越贡献的或者创造出巨大成就的的人的尊称。贤人并非全都是修行者,也有许多是在人族刚刚诞生没多久的蒙昧时代与火种时代的人祖们,还有许多则是人族开始修行符箓一道之后,发现法则,发明符箓,完善符箓修行体系的人。 人的历史在这里被分为几个阶段,依次是蒙昧时代——火种时代——原初时代——上古纪元——中古纪元——近古纪元——朝圣纪元——诏命时代。蒙昧时代和火种时代是人族刚刚诞生没多久的时代,在蒙昧时代,人们茹毛饮血,只会使用些简单的工具,而到了火种时代,人祖“燧”发现了火,并成功驾驭了火,使人族进入了崭新的时代,逐渐摆脱了黑暗与愚昧,文字、绘画、音乐、房屋衣服等等能大幅改善人类生活的东西爆发式地出现了。 再到原初时代,人祖“皋”第一次发现了世界中有一种力量,并成功地使用黄色符纸使用出了这种力量,于是“符箓”的奥秘第一次展现在人类的眼前。符箓的出现大大改善了人们的生活水平和发展速度,人类迎来了生产力的大爆发与社会的大踏步发展。 而后面的上古纪元、中古纪元以及近古纪元则是平稳的发展期,符箓一道逐渐有了成型的体系,人类社会中一个个国家出现,人类也逐渐强大,最终成为了天地的主角,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 但好景不长,由于几个时代下来,人们越来越依赖符箓的力量,在下个时代衍生出了狂热的宗教信仰,禁锢着人们的思想,这也是这个时代叫“朝圣纪元”的原因。在这一时期,社会的发展停滞下来,甚至有所退步,大陆上名为“圣一教”的宗教统治了人类,并且出现了“朝圣者”的暴力组织,强迫人们向宗教低头,如若不然,则被认为是“异端”,用刀剑铲除。 这一时期,整片大陆仿佛又回到了黑暗蒙昧的时代,“符箓”沦为了宗教加强统治的工具,符箓一道的发展彻底停滞,甚至很多书籍都被焚毁,导致出现了一定程度的退步。但这一时期并不是完全没有发展进步,正是由于宗教的出现,人们才发现世界中真的有神灵,但却没有深入地了解和研究,只是发现了可以引渡神灵的力量附着在符纸上,增强术法的威力,一定程度上完善了修行体系。 直到时代的末期,一位贤人“易长天”站出来反抗,带领着被压迫的人推翻了宗教的统治,让人类重新回到了光明之中,人类又重新开始发展起来。 这就是诏命时代,在这一时代,人们重新确立了天地自然唯一的思想观念,思想重新被解放,社会重新向前迈开步子,符箓一道又继续发展起来,人们开始拥有“研究思辨”的思想,这也是“学塔”的来源,人们通过建立学塔来研究天地自然,研究符箓,抱着严谨思辨的态度面对一切未知,而不是盲目地寄托于宗教和神灵的身上。 可以说,这片大陆,历史悠长而久远,这也是诞生出这么许许多多贤人的一个前提。没有悠久的历史长度,就没有人类一次次的试错,一次次的进步。可以说,没有人不想成为贤人,但贤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 呼烈难正是其中一个,在原初时代,他用自己的一生研究五行轮转之道,最终完善了符箓的五行理论,发展了修行体系和符箓一道,成就了“贤人”之名,名垂青史。 “烈难天”不单单是呼烈难的安葬之地,更是呼烈难留下的传承所在地,所以每次上林盛会开始时,总能吸引一大批人来,为的就是入秘境中寻找机遇,看看自己能否有机会得到传承。 今年也同样如此,各地的人陆陆续续进了上林城,等待着秘境的开启。这时候,是上林城最热闹也是警戒程度最高的时间,陈家派了许多修行者和士兵,分别把守在上林城的各个地方,城门处盘查的士兵不敢懈怠,街道上每隔一刻钟就有一队士兵巡逻过去,陈家和一些重要建筑也都有修行者细心守卫着。 不怪陈家如此谨慎,上林盛会虽然给上林城带来了繁荣,但也有许多次出现过,杀人夺宝,仇家对攻,素不相识的人结下恩怨,还有不少修行者杀死平民的事例,这些事情发生过后,陈家就跟着立下了规矩。 也正是因为这样,陈家才能赢得民心,得到最广大百姓的支持,才能稳坐上林城城主位置,毕竟修行者终究少数,平民百姓才是最多的。陈家立下规矩,当然会有人不遵守,但陈家实力高强,麾下修行者多如牛毛,在强大的力量面前,破坏规矩的人自然消失在世界上了,陈家的威严也就立住了。 故而,现在,虽然上林城内的人比以往多出了一倍,但在陈家的威严和安排下,一切显得井井有条,没有一丝一毫的混乱。街道上生意繁忙,陈家还专门城内东边开辟了一处空场地,用作修行者之间的交易使用,唤作“上林交易会”,引得无数修行者来到此地或摆摊售卖,或拿着绗寻找着好东西。 除了一般的修行者,来的不少还是上林下辖的城池的城主家族,像上林以西的“蓝寺城”,以城内有一座通体海蓝色的寺塔而得名,城主家族乃是“包”家,这次也是家主包阗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一群门客来到上林。 还有南边两座城池“墨伊城”的“焦”家和“水碓城”的“骆”家,这次也是准备充足,联手而来。还有西南边“珀易城”的“易”家,东方“巴塞城”的“步”家,东北“沃思城”的“肖”家,北边“博迩城”的“莫”家等等,各地城池家族都来到了上林,不单单为了参加上林盛会,同时也是向陈家汇报十年来的工作并进行上贡。 这种上贡行为并非强迫的,而是自发的,陈家当年来到上林地区,励精图治,不单单自己发展起来了,更帮助了无数小家族,使他们团结在自身周围,这些家族发展到现在就是各个城池的家族了。这些家族和陈家签订盟约,表示尊崇陈家为上林地区之主,陈家给这些家族城池作为安身发展之地,代陈家治理上林地区,这些家族为感激陈家恩德,于是自己加了一条约定,每十五年上贡一次,但后来由于上林盛会的存在,于是就改成了十年一次。 平时的时候,这些家族和陈家之间也许少有来往,但上林盛会时期,则必然要来向陈家汇报治理工作,若是治理不好,则要在各个家族的见证下记一次过,累计三次则要驱逐出上林地区,换一个家族来管理城池。 各个家族好不容易有了一块地,哪里会不认真治理地方,然后被踢出去呢,所以一个个也是卯足了劲努力发展自己的城池,再加上上林盛会带来的发展机遇,上林地区是一年比一年好,发展的速度一直是很快。 这些家族每次过来也不是只带上参加上林盛会的人,跟着的还有商队,大笔钱财,各自治下的特产,过来上林贸易,以及购买自己需要的东西,每次都是满载而归,再用这些东西发展城池,从中得到的利润至少都得翻一番,一个个赚的肥着呢,一个个也就更加打定主意跟着陈家混了。 陈家也从中得到不少好处,不管是商业贸易之间抽出的税,还是每个城池的上贡,还有各地特产的买卖,以及每次盛会期间无数修行者的消费,陈家赚到的利润十分丰厚,之后再用来发展上林城,如滚雪球一般,越赚越多。 这也是上林盛会这样隆重的重要原因,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没有利益的驱使,上林城和陈家也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陈家也正是利用利益将各个家族和自己捆绑在一起,有陈家一口肉吃,就有其余各个家族一碗汤喝,再加上勤政爱民,受民爱戴,陈家如今可谓是如日中天,发展到了一个顶峰。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三十八章 盛会序幕(二)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缓缓从打坐静思中醒来,望向窗外,已经是下起了丝丝小雨,每年这个时候,正是上林的洛雨季,雨势不大,但十分缠绵。无数银丝掠过,落在地上,激起一阵水花,空中被雨浸润出一层层薄薄的雾,把远处的景象遮掩得看不清晰,人影模糊,屋檐若隐若现。 即使如此,街道上人还是很多,似乎这雨并未阻挡他们得热情,这一切都是上林盛会带来的。 陶乾站起身来,舒展了下身体,伸了个懒腰,全身几处骨头“咔嘣咔嘣”地响了几声,证明他已是坐了许久了。他从昨夜起就一直在学习符箓知识,直到天色白了,升起云烟来才从静思的状态中醒来。 陶乾放下手中从陈婉儿那里借来的《高级符纹通解》,然后揉了揉僵硬发酸的脖子,长舒一口气。他昨夜坐在床上,先是一直读这本书,忽然心有所感,从这本书中得到了灵感,于是立马进入打坐状态,却不想这一打坐就是一整夜。 在屋子里走了走,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陶乾转过头去,打开门,立马微笑起来。 “姐姐!早上好啊!”原来是陈婉儿来了,陶乾见到陈婉儿总是会心情很好,陈婉儿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总会给与身边人一种安心的舒适感,这也是陶乾和陈婉儿迅速熟络亲近起来的原因之一。 陈婉儿笑着举起手,只见她手中一叠黄色符纸,然后她轻轻摆了摆手中的符纸说道:“乾弟,昨日可是说好今天陪我练习术法的,可莫要耍赖哦。” 陶乾当然不会忘记,他接过陈婉儿手中的符纸,笑着回答道:“当然,当然不会忘了,姐姐请进,”说着让开身迎进陈婉儿,然后走向书桌边,一边说道:“我昨晚看书来了灵感,刚从打坐中醒过来,姐姐不要怪罪。” 然后陶乾倒了杯水给陈婉儿,却发现是凉的,这才想起来自己刚醒来,还没来得及烧水,不由摸了摸头有点尴尬地说道:“呃,姐姐莫怪,我刚醒来,没来得及烧水。” 陈婉儿捂嘴轻笑一声:“多大的事,我来烧水吧。”然后接过水壶,然后接满水,走到炉子边,开始烧起水来。 乾弟就看着陈婉儿忙碌的身影,心底冒出来一股温馨的感觉,然后笑着说道:“还是姐姐细心,我正好把这些符纸画出来,我昨晚也学了不少知识,还没地方使出来呢。” 陈婉儿正拿着小罗扇轻轻扇着炉子里的火,火红的光芒摇曳着从炉子的风口里伸出来,映在陈婉儿的脸上,衬得面色更加红润。听见陶乾说话,陈婉儿头不抬,继续盯着火说道:“那再好不过了,正好画了新符箓我们到校场练练去。” 然后从一旁拿出一块燃球,放进炉子里继续说道:“乾弟不知道,这几天上林盛会开幕,来的人可多了,不乏一些实力高强的修行者,我们二人也不能落后,该要努力练习,以应对上林盛会才是。” 陶乾这边已经坐到椅子上开始画符了,听见陈婉儿的话,他停下笔说道:“是啊,我前天还看见几个身材高大,气势浑厚深沉的中年汉子,全身精气内敛,深藏不露,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是该好好练习才是。” 说着,陶乾抬起头,看着陈婉儿说道:“毕竟,我们代表的是陈叔的脸面啊。” 陈婉儿也抬起头来,赞同道:“是啊,这次上林盛会我们二人共同前去,代表的是整个林家,可不能丢脸才是。”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埋下头去,各自做起自己的事情去了。陈婉儿这边轻轻摇着扇子,火势就一下强一下弱的打摆着,水壶嘴里也冒出一丝丝热气出来,然后又很快消散在屋中,壶底一圈火焰包裹着,隐隐还能看见壶底的颜色微微变红了。 陶乾这边正一心一意的画着符,这是他从昨晚看的那本书上新学来的符箓,名叫“飞雨”,是一种杀伤性极强的符箓术法。 此刻陶乾十分庆幸自己早早观想到了神灵,念力大大加强,昨晚的灵感正是关于这“飞雨”的。他昨晚看到这符箓,凭借着凝练的念力,在脑中反复演练,再加上天命符纹的辅助,将这原本是水行为主,风行为辅的术法硬生生改创成雷行为主,水行为辅的异生体。 陶乾知道自己,相比水行术法,雷行术法显然自己更能掌握一些,于是就在灵感的支撑下尝试改造这飞雨符,通过符箓本身与术法的“相形”与“相性”的联系和区别,将水雨转化成雷雨的形态,从而使得整张符箓成功转化为适合自己使用的样子。 这天地五行,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互相沟通互相联系的。历史上就有许多人将一种以某种元素为主行的符箓术法改造成以另一种元素为主行的术法,这改造之后的术法就被称为“异生体”。所以陶乾此刻所作的,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罢了。 陶乾倒是不知道之前有没有人对飞雨符这样做过,或者改造成雷行的异生体,但每个修行者改造的异生体符箓,都是相对于他们自己而独立存在的,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要说陶乾这样做是一种创新,倒也没什么问题。 陶乾握着狼毫笔,一笔一划地画着符纹,每一种符箓的符纹的绘制,都是由手生到熟练的,陶乾也不例外,此刻他动作可以说得上是迟缓,眼神专注,眉头紧蹙,神情甚至还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一点点绘制出飞雨符的符纹。 先是勾画出人祖“雨生”所创的符头,再勾勒出上古神“祢水”的符文,作为请借神灵,但作为异生体符箓,此时和原本的飞雨符之间的区别就出来了,勾画好“请借神灵”之后,要在最后一划的结尾处再起笔,往上以及符纸两端继续勾画出自己推演出的符纹,其实也就是五行元素的轮转纹路,只有这样,主行元素才会发生转换,同时也向神灵表示,自己这样是在原有符纹的基础上进行的改造,从而不会去冒犯神灵。 接着画上符腹“滋雨纹”,符脚“水霄纹”并在最后一划重新起笔,刻画出半个“雷朔纹”,最后画下符胆“灵”字就可以成符了。但这样对于陶乾这样已经观想出神灵的修行者来说还不算完。因为这张异生体符箓属于雷行术法,与陶乾观想到的神灵“螣”主管雷电之力相符合,所以要在符纸背面再刻画上自己之前所获得的“雷蛇”印记就能进一步增强术法的威力。 于是陶乾等墨干后,翻过来符纸,在背面刻画上一条雷蛇的纹路,只见轻微的银光一闪,整张符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隐隐散发着强大的威能,而且整张符纸也透着淡淡的银光,看上去十分摄人。 一旁的陈婉儿也感知到了,不仅抬起头朝陶乾望去,然后疑惑地说道:“乾弟这张符怎么看上去不像普通的飞雨符?” 陶乾不禁一笑,花了一番功夫解释起来,解释完,正好水也开了,陈婉儿拿一块厚布,包裹住茶壶的握把,然后来到桌前,往两个杯子内倒入滚烫的水,一边说道:“乾弟真是好修行,已经可以改造符箓了,更不用说还能观想神灵。” 陶乾早在之前第一次饭桌上就和陈婉儿分享过自己观想到神灵的事情了,陈婉儿自然也是羡慕的紧,但此刻不一样,此时陶乾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练习,到这飞雨符才算真正地第一次画出来附有神灵力量的符箓。 陶乾轻轻说道:“姐姐迟早也会观想到神灵的,姐姐可比我聪明的多。” 陶乾这话还真不假,他在过去一段时间,从陈家书库内借了不少本书来学习知识,陈婉儿看陶乾如此用功,也加入到学习的行列当中,但每次遇到难点,陈婉儿总能第一时间想通然后教会陶乾,这让陶乾多次感叹,陈婉儿聪慧无比,天才也不过如此了。 所以,陶乾并不觉得自己现在能观想神灵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他知道,陈婉儿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超过,她只是欠一个时机罢了。 陶乾继续说道:“兴许,这次上林盛会,就是姐姐的机会呢。” 陈婉儿也没有妄自菲薄,她从小到大,学习知识从来飞快,而且总能旁征博引,举一反三,所以她自然是极为自信的,她也相信自己总能观想到神灵,只是如陶乾所说的,欠缺一个时机罢了。 于是二人都笑了笑,一齐埋头画起符箓来,时间就在两杯热水逐渐变凉中悄然过去。 当两人画好符的时候,茶壶中的茶水都已经凉了,二人也不在意,端起凉水就喝,画符是件很耗费心神的事情,不用说脑力空虚了,就连口干舌燥也不是没有发生的,此时,补充好水分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看着面前一叠画着符纹的符纸,陶乾和陈婉儿相视一笑,然后各自拿起自己画的那一部分,向着屋外的校场走去了,他们二人又要比试一番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三十九章 盛会序幕(三)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两人来到校场,校场上已经有不少人在互相演练了。校场很大,是个四方形的,四个角各有四根石柱,石柱上有着一些神灵的浮雕,地面铺了坚硬的石砖,中心是用红色砖块围的一个圆,在校场中央分了一块擂台子,用作比武用,整体朴素大气,十分庄严。 见到陈婉儿和陶乾来了,不少人停下练习,向二人寒暄问好。陈婉儿经常来这里练习,陈家人都很熟悉了,而且也十分敬佩陈婉儿的刻苦努力,陶乾则是来陈家这一段时间经常伴着陈婉儿来这里切磋,倒是也跟众人熟悉了。 “小姐和乾小哥又来切磋了?”一个稳重的汉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大声问道。 陶乾望去,笑着说道:“是啊,韩大哥,我与姐姐修为有进步,所以特意来切磋一番,验证验证。” 韩大哥笑了一声:“哈哈,那感情好啊,我等又能见到一场精彩的比试了!” 听见这话,校场的其他人也纷纷笑了起来,也一个个应和着说道:“是啊是啊,上次的战斗我们看得可过瘾啊!” 韩大哥接着说道:“正好,这擂台还没人用,小姐和乾小哥就请上台吧!” 陶乾和陈婉儿相视一笑,然后向着中央的擂台走去,校场内的人也纷纷跟在身后,聚在台子周围,要看这一场比试。 上了台子,陶乾和陈婉儿先是不急开始比试,而是做起了一番准备。这边陶乾静坐在地,安抚心绪;另一边陈婉儿来找陶乾之前就换好了窄袖束腰的武装,此时正专心检查着符箓,将它们细细分好,别在腰间的符匣中。 底下的人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这次比试谁能赢,此前陶乾和陈婉儿比试了很多次,陈婉儿是赢多输少,所以多数人还是认为这次陈婉儿能赢。 之前的比试,陶乾是因为刚进入知窍境,还没熟悉境界,再加上陈婉儿知窍境的符箓术法使用的极为熟练自如,故而总是稍逊一筹。但随着比试的次数增多,陶乾逐渐熟悉了自身的力量,也开始赢了起来。 底下的人中少部分人正是因为这点,才认定陶乾此次或许能赢,毕竟陶乾的进步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两拨人谁也不服谁,于是韩大哥坐庄开了个赌局,这也是每次比试大家的老规矩了,不赌多,只赌点小钱,就当助长气氛,显显热闹了。于是众人纷纷投下钱,认定了胜者,一时间氛围更加浓厚了。 这边台上,陶乾也睁开眼睛,此时心绪已经完全平复了,心如止水,他站起身来,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陈婉儿也点点头,不多说话,摆出了架势。底下的人刚下完赌注,此时也一个个聚精会神地看起了比试。 一阵风吹过,卷起脚边的落叶,陶乾先发制人,脚一蹬向前冲去,手中捏出三张爆气符,向前一甩,爆气分三个方向向着陈婉儿包围着袭击去。 陈婉儿眼睛一扫,脚步腾挪,下腰绷腿,躲过袭来的三道爆气,然后立起身,就见到陶乾已经冲到身前了,手中贴着一张束身符向自己一掌拍来。 陶乾刚才的攻击完全不是冲着攻击陈婉儿的目的去的,而是要强迫陈婉儿改变身体姿态,好掩护自己向前冲靠近她身体的意图。结果如陶乾所料,陈婉儿果然身体姿态一变,任由自己靠近,于是就手中贴一张束身符,往前拍去。 这束身符自然是陶乾来到陈府后从书籍中学习到的,这道术法攻击命中后,就能凝聚一道锁链,束缚敌人的身体,还附有一点压制灵力运行的作用,属于辅助战斗类的符箓,若是出其不意,能起到绝佳的效果。 陈婉儿见到陶乾欺身而上,欲要束缚住自己,也不慌张,而是再次下腰,双手撑地,一个翻滚堪堪躲开陶乾的手掌,然后一脚向陶乾胸膛踢去,陶乾被一踢,顿时失了平衡,往后退去,脚步连续往后迈出好几步,才卸掉力道。 虽是被踢了,但胸口并不多疼,陈婉儿也没用多大的力道,只是抓住了陶乾身体重心不稳的缺陷罢了。 陈婉儿趁势捏出一张霜华符,轻声念动咒语:“灼灼霜花,升舞凝华!”,然后那符箓顿时绽放出淡蓝色的光芒,不刺眼但却异常明亮,一瞬间擂台之上仿佛下起了小雪。陶乾眼睛只是看了一眼,顿时似乎被雪迷住了眼,然后又像被雪勾住了魂魄,竟然立在原地不动了。 霜华符是一种迷惑对手心神的辅助性符箓术法,能够通过构建名为“小雪初灼”的意象来将对手的心神拉入意象中,从而使对手丧失反抗能力,而这时就可以肆意朝敌人攻击,对手若不能及时脱离出来,就只能被动地接受一切攻击。 此时陶乾就是这样,他在眼睛看见光芒的一瞬间,就被拉入了意象之中,他只觉得沉溺在小雪立肩头的美好意境中,无法自拔,仿佛眼前只剩下雪中世界,再没有其他什么了,一切虚幻都成真,一切真实皆虚幻。 陈婉儿此时也捏出一张束身符,朝着陶乾扔去,并念动咒语:“金锁束身!”。 于是符箓放出金色光芒,在空中化作一条金色的半透明锁链,向着陶乾飞去,要束缚住陶乾。 这也是陈婉儿和陶乾之间约定好的比试规矩,只要有一方被对方用束身符束缚住了,那就算输了,毕竟不是生死对局,用攻击性的术法难免会伤到对方,于是就用这束身符代替。 但下一刻,让陈婉儿失望的是,陶乾眼睛突然睁大,然后从意象中脱离了出来,就凭借着身体躲避危险的本能,向一旁翻滚过去,然后一张爆气符射中了锁链,“叮铃”一声碎裂开来,化作灵力回归天地。 “呼!”陶乾呼出一口气,只感觉惊险万分,然后不待放松,陈婉儿又是一道攻击来袭。 陈婉儿见到陶乾从意象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陶乾准备向哪边翻滚躲开了,这是她在和陶乾多此比试中得到的经验,于是立马捏一道寒刺符,朝着陶乾要躲避的方向发射出一根根细小密集的冰刺去。 陶乾显然没料到陈婉儿对自己这么了解,但他并没有慌张,反而是向着攻击来的方向冲刺而去,然后甩出一张符箓。 只见那符箓立在半空中,绽放出一道青黄相间的光芒,然后形成一面墙,一根根冰刺就这样钉在了墙上,一根也没突破掉防御,然后就被墙裹挟着消散在天地之中。 这自然也是陶乾新学的符箓,名叫“土石木落”,可以凝聚起一道由土元素和木元素相结合而成的坚硬的墙体,从而阻挡一些尖锐物如冰刺这样形态的术法的攻击。因为冰刺这类极为细小尖锐的形态最容易破除的就是气盾,而土石木落凝聚的是带有一定实体的防御盾墙,反而克制住了这样的术法。 陶乾从消散掉的墙体中冲了出来,然后一张符箓甩了出去,随之念动咒语:“雄火如蟒!”,符箓绽放出红紫相间的光芒,一道红色头颅紫色鳞片的火蟒从中钻了出来,然后咆哮一声,向着陈婉儿摇摆而去。 这当然还是陶乾新学的符箓“火蟒符”,是在陈家书库中偶然发现的一本残本中发现的,便拿去问了陈叔,得知这道符箓因为对修行者的火行灵力要求太高而导致陈家中竟没有一人可以修炼,因为陈家最擅长的是水行和冰行术法,偶尔伴以木行和风行术法,对于火行却是难以驾驭。 于是这道符箓就被陶乾借来学去了,他自小火行与雷行突出,金行与气行次之,这道火蟒符正适合他,于是这次比试也第一次拿出来试试威力如何,不过为了避免伤到陈婉儿,他只用了五成力,并且在使出这招后,密切关注着,只要情况有变,他就立刻切断术法的气眼,这也是他此刻手中捏了一张爆气符的原因。 但显然,这道术法对于陈婉儿并不算难以解决,只见陈婉儿手一动,从符匣中抽出一张符箓,念动咒语:“天萃银华!”。于是一道极为刺眼的银白色光芒绽放开来,在场所有人眼睛都是一眯,有的人甚至流出泪来,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那光芒亮度到极点时,如花开一般从光芒中间开出一道漩涡,一道强劲的吸力从漩涡中放开,然后就见火蟒径直被吸力吸进了漩涡中,又是光芒一闪,火蟒再无踪影,那漩涡此刻犹如一张嘴,好似在咀嚼一般转动着,慢慢缩小,直到被光芒掩盖去,这道攻击就被陈婉儿化解开来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四十章 盛会序幕(四)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见到陈婉儿这样轻易地化解了自己的攻击,陶乾不由得惊叹一声:“姐姐好厉害!”,然后就更加聚精会神,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攻击。 果然,陈婉儿在化解开攻击后,就又是捏出一张符箓,口中念道:“拈花飞雨!”。 是飞雨符!陶乾一听这咒语,就知道陈婉儿使出来的是飞雨符,于是他心头一动,也捏出飞雨符,不过是经过自己改造过的异生体,然后也念动咒语:“拈花飞雨,雷变!” 于是就见到擂台两端,一边水蓝色的光芒,一边紫色光芒;一边细雨绵绵,却是雨里藏针,凶险异常,一边却是雷霆乍现,雨丝粗壮,霸道万分。两边截然不同的异象也让台下的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叹。 “嘶!” “都是飞雨符,却截然不同,莫非是乾小哥改造的?” “想来不错了,我等今天可是看到一场妙局啊!” “这下谁胜谁负可说不准了!” “快看,两人发动攻击了!” 就见两人同时手向前一推,两道术法就这样向前推进,陈婉儿这边乌云阴沉,细雨如丝,一点点蚕食着“领土”,抢夺着先机;而陶乾这边则是黑云压城,雷光隐隐作现,如一头雄狮一般,大口大口地吞食着“领土”,好似要一头压垮对面。 但微妙的是,陈婉儿这边却并没有露出劣势,陶乾这边也没有占到优势,两边好像蚊蝇对猛狮,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在这里僵持着。陈婉儿这里是分切蚕食,侵略性不强,但却步步推进;陶乾这里是鲸吞猛吃,势头凶猛,但却徒有气势。 于是这两道术法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在交界处不断你进我退,你来我往,不断有能量在碰撞中消散,又不断有新的能量汇聚碰撞,蓝色银色紫色无数光芒不断显现又消逝,“隆隆”声不断响起,“噼里啪啦”如爆豆子的声音伴随着云层中一个个的光斑而不断涌现。 底下的人看得如痴如醉,却也焦急,这般僵持下去,究竟谁胜谁负,结果究竟如何,犹未可知。但众人不敢出声打扰,万一伤到了两人的心神,导致两人受伤,那可就是罪过了,只能在心里默默想着。 台上,陶乾和陈婉儿也没想到,会是这般僵持的局面,不由得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陈婉儿突破到知窍境比陶乾早,学习的更多,掌握的符箓也更多,所以哪怕是面对陶乾改造过的飞雨符,她也能够抵挡住;而陶乾虽然突破的时间晚上陈婉儿许多,但当初一路南下,也是经过无数考验的,再加上观想出了神灵,所以也弥补了境界上不如陈婉儿的缺陷,于是两人的术法就成了这样你打不过我,我奈何不了你的局面。 不过,陶乾已经决定打破这局面了,他虽然使用出了符箓,却没有激活他在符纸背面绘制的雷蛇符纹,于是他心念一动,念出咒语:“雷蛇,螣变!”。 下一刻,局面就发生了变化,一阵似远似近的蛇嘶嘶声进入众人耳朵,然后就见到陶乾这边术法的黑云中一道紫光闪过,炸出一条裂缝出来,雷光就如同日光破云而出,照耀在擂台的地上,无数雷蛇带着“嘶嘶”的声音从裂缝中钻出,然后钻进一条条雨丝中去,顿时原本刚猛的雷雨好像多出了一丝柔和,显得刚柔并济起来。 同时,融合了雷蛇的雷雨雨势更加凶猛,但反而少了许多的侵略性,雨打在对面陈婉儿的术法上,顿时陈婉儿这边的雨丝好像碰见了什么恐怖一样,竟透出一丝恐惧的气息,然后避之不及地向后退去,好像被雷雨融化了一般,云层也薄了,雨丝也短了,雨势也小了,顿时劣势明显。 看到这副场面,陶乾却不觉得自己好像要赢了,反而是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陈婉儿又捏出一张符来,形势瞬间逆转。 陈婉儿捏出一张符箓,口中念道:“风起云涌助雨来!”,然后忽然地,擂台上起来一阵阵风,接着风势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个个龙卷,从地面延伸到云层中去。 于是刚刚还在劣势的细雨绵绵,转瞬间就变成了暴雨倾盆,陈婉儿这边的术法内风起云涌,雨丝变为了豆子般大的雨珠,哗啦啦一齐打在地上,激起如浪般的水花,龙卷也疯狂旋转着,不断把雷蛇拽进肚里,染上层层的紫色,龙卷内部也时不时闪现着雷光和雷电的轰鸣声。 陶乾确实没想到,刚才还一副江南小雨的景象,突然变成了海上风暴。此时自己的术法被对方反推了回来,然后又有着继续逆推的倾向。那两道术法的交界处,雷与水交融,风与云交汇,雨从云中来,风搅动着云,地上已然是一片“汪洋”。 陶乾顾不上惊讶,赶紧捏一张符,口里念动:“气定神清!”,然后符箓就化作一处“眼”一般的气旋,落在术法的云层中,天地灵气飞快地被吸入“眼”中,化作更多的雷蛇,更凶的雨,从云层中坠落下来。 陶乾并不擅长风行的术法,于是便借助气行术法,来稳定术法,固定住术法的态构,以此来挽回劣势。显然,他成功了。 天地间除了五行,金木水火土,之外还有许多奇特的元素,如冰、雷等等,而其中有一个最为特殊的,那就是“气”。这种属性没有元素倾向,只有最本质的灵力特质,是构成天地灵力的元素之一,也是最稳定的元素,是中和一切元素的元素。所以陶乾用气入术法,反而更能稳定和助长术法的威能。 因此,陶乾虽然有时候羡慕姐姐陈婉儿能使用风行的术法,想着自己如果也会的话,自己的火行术法定能更上一层楼,但从小在师父的教诲下,自己领悟了更本质的气行,从而能够从最本质的方向去增加自己术法的威能,于是也只是羡慕而已,却并不气馁。因为风行能够辅助的就是几个特定的元素,而气却是能够针对一切元素的术法都有效果。 在此刻,陶乾也是急中生智,想到了这个方法,成功让局面再次逆转,又回到了最开始僵持的时候。 陈婉儿也是惊讶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陶乾还有这么一手,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来应对了。于是两人都心有默契地让术法又僵持了一阵,然后就各自打出一道符,消散掉了术法。 战斗也就这样结束了,底下的人也松了一口气,纷纷鼓掌呐喊起来。 “精彩!” “真是大开眼界啊!” “小姐好身手!” “乾小哥也是,好功夫!” 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响起来,陶乾和陈婉儿也从台子上下来了,向着众人合拳见礼,陶乾和陈婉儿异口同声道:“多谢各位,各位见笑了!” 那韩大哥站出来说道:“哪里哪里,小姐和乾小哥修为长进了许多啊!” 听到这话,众人也纷纷夸赞道:“是啊是啊,两位今日的比试真是精彩极了!” 陶乾和陈婉儿与众人又寒暄了一番,众人才离去,不过离开前,那韩大哥把赌注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众人,理由是今日平局,这赌局就报废了,等下次再开,一定要加上平局这个选项。 看着众人讨论着离开的身影,陶乾转头对着陈婉儿说道:“陈家的氛围我很喜欢!” 陈婉儿转过头来:“那我们以后可要多来这里切磋了。” “姐姐说的是,只是要打败姐姐,不知该要过多久了。”说完,陶乾摇了摇头。 “就这么想打败我?”陈婉儿笑着说道。 陶乾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很想!” 陈婉儿看着陶乾坚定的眼神望着自己,竟没来由地有点脸红,正要在问什么,突然身旁来了个侍者,行礼后就说话。 “小姐,乾公子,家主请二位去正厅大堂说话。” 被这样一打断,陈婉儿刚才要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于是点点头,对着陶乾说道:“乾弟,走吧,父亲找我们应该是有要事。” 陶乾点点头,然后和陈婉儿跟着侍者向着正厅走去。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四十一章 盛会序幕(五)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跟着侍者,一路来到了正厅门前,侍者敲了敲门,在外头禀报说道:“家主大人,小姐和公子都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一道沉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侍者开了门,把陶乾二人迎了进去,就关上门守在门外了。 一进门内,最先看到的是宽敞的正厅大堂,然后是正坐在主位上的陈天南,左边坐着三个中年男子,右边坐着两个妇人。 陈天南正和这几人聊着什么,见到陈婉儿和陶乾来了,便停止了话题,起身来到两人面前,握住二人的手腕,来到众人面前。 陈天南手向前一伸,对着二人说道:“婉儿,乾儿,这几位是上林的其他城主,”然后往左边一指一位长胡须的说道:“这是蓝寺城包阗,你们叫包叔就行了。” 两人合拳见礼,口中齐齐说道:“包叔!”包阗捋着长须笑着点了点头。 陈天南接着指向剩下两个中年男子。继续介绍道:“这两位分别是墨伊城的焦古和水碓城的骆琦。”二人又是合拳一礼:“见过焦叔和骆叔。”焦古脸庞颧骨突出,看着很是瘦弱,骆琦则是不胖不瘦。但是皮肤蜡黄,两人均是点了点头,不苟言笑的样子。 陈天南笑了笑,又指向一旁二位妇人,嘴里说道:“这是珀易城易家易缨萝,博迩城莫家莫清歌,你二人叫伯母即可。” 两位妇人容貌出众,易缨萝朱唇琼鼻,嘴角有颗美人痣,看上去风情万种,莫清歌则是鹅蛋脸,皮肤白皙,两条远山眉细长而舒扬,清秀开朗。两位妇人此刻分别盯着陈婉儿和陶乾,眼里含着笑意和好奇。 陈婉儿和陶乾连忙见礼:“见过易伯母,见过莫伯母。”两个妇人笑着点了点头。 见过众位长辈,陈天南指着陈婉儿和陶乾说道:“这是小女陈婉儿,还有陶乾侄儿。” 说完,陈天南领着两人入了尾座,然后重新回到主座坐下,开口说道:“好了,寒暄过了,我们也该说正事了。” 包阗笑着抿了口茶,第一个开口说道:“城主的意思我们已经晓得了,但此事事关重大,城主还需要多给点信息,我们也好做打算。” 坐在椅子上的陶乾心中迷惑,什么城主的意思?说的这是什么事?为什么叫我和姐姐来? 下一刻,还沉浸在疑惑中的陶乾忽然被一句话叫醒了:“乾儿,和诸位前辈说一说首阳山的事吧。” 陶乾抬头望去,看见陈天南正看着自己,心中回味了一下刚才这句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恐怕这是陈叔借着上林盛会叫来这些城主前辈,想帮助自己对付崔衲堂,不由得一阵感激和感动。 于是陶乾站起身来,先是向陈叔行了一礼,陈天南见状笑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陶乾于是将自己下山除祟以来直到被灭门的事情统统陈述了一遍。 在座的几位城主,包阗听完脸上只有凝重的表情,眼睛望向他的时候带着些许遗憾和安慰,焦古和骆琦则是互相对视一眼,皱起了眉头,易缨萝和莫清歌则是眼中已经有泪光流转,看向陶乾的眼神里满是怜惜。 陶乾本来已经算是平静地说出这些事情了,可是被这些眼神注视着,心中也又再度泛起了伤感,只是没有流泪。在上林城的这段日子,陈婉儿一直陪伴自己,可以说,她抚平了自己的悲伤情绪,让自己可以重新振作起来。 陈天南适时地开口说道:“诸位,事情就是乾儿说的这样,我想说的是,这看似与我上林不相干,但经过我的调查,在上林地带,有着名为崔衲堂的拜袄教分堂,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我们不得而知,这才是危险的地方,我们不能忽视,必须彻查到底!” 说完陈天南凌厉的眼神扫视了全场,坐在两边的城主都低头不语,眉头紧蹙,沉思着什么。 良久的沉默之后,包阗开口道:“所以城主的打算是什么?” 陈天南缓缓说道:“我得到消息,这次的上林盛会,其中就有崔衲堂的人,我准备借着这次盛会,把崔衲堂摧毁掉。” 易缨萝提出疑问:“但城主如何分辨呢,而且除掉一个组织,何其难也。” 陈天南点了点头:“不错,我深知其中艰难,所以早早做了些准备,但这些还不够,所以需要各位的鼎力相助。” 焦古说道:“事关上林,我们当然要帮助,可这如何帮助,却也没个章程。” 骆琦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得先商量出个章程出来。” 陶乾站出来说道:“各位前辈,我这里有些线索。那拜袄教是从西边漠地传入的,分堂不知几多,我之前遇到的是一只叫弥那堂的分堂,这个分堂组织严密,层级分明,从上至下分别是堂主、副堂主、大队长、小队长、精英成员、普通成员。每个阶层职能分明,而且管理严格。” 顿了顿,陶乾接着说道:“这个教派内有一门心法,叫‘明离心诀’,就是这个心法吸引了众多的人加入教派,但陈叔和我还未能查出这功法到底有什么作用,能吸引这么多人加入教派。” 陶乾一字一句,将脑海中关于这个教派的一切线索都说了出来,又说出了自己的一些猜测,这才坐回自己的座位,猛灌了一大口茶水,刚才和一番陈述让他口干舌燥。 听完了陶乾的话,包阗开口道:“如此看来,这教派纪律严明,又十分神秘,着实不好对付,看来只有在盛会期间密切注意,然后趁机发起攻击才可。” 包阗这一番话得到了焦古和骆琦的赞同,其中焦古说道:“不错,包兄弟的这个计策虽不完美,但也确实是当前比较好的方法了。” 几位城主不由得纷纷点头,然后看向陈天南。陈天南看了一眼众人,开口说道:“这个方法不行,太过被动。” 包阗闻言愣了愣,然后说道:“难道城主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陈天南说道:“我准备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迷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莫清歌说道:“城主不要卖关子了,还是赶紧说出来吧!” 陈天南笑了笑,说道:“诸位可还记得烈难天每次开放时内部布局都会被打乱?” 众城主都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陈天南,期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下一刻,包阗却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变化?变化?啊对了!变化!” 这一声音量极高,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包阗开口兴奋的说道:“诸位忘了吗?今年的上林盛会是百年一次的‘烈难遗’啊!” 烈难遗,这是陈家在探索中发现的一种秘境布局变化的规律。每百年,烈难遗就会出现,秘境中心就会出现呼烈难贤人留下的传承,秘境内的布局也会变成一个个呼烈难留下的考验,这些考验都通向最终胡烈难的传承,也就是秘境的最中心地带。 由于烈难遗的难度太高,这千百年来,鲜少有人能够通过,大多都是失败而归,还有的直接就死在了考验中,以至于很多人抱怨,将这秘境成为“死人遗”。 陈天南笑了下,看着包阗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错,正是百年一次的烈难遗的时候,我猜测,崔衲堂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那么我们只需要针对他们这个目的,主动出击,一网打尽,化被动为主动,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怎么确定他们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呢?”易缨萝提出了疑问。 陈天南笑了两声:“起初,我也不确定,直到前几天我得到了这个消息。”说着,陈天南大手一挥,一道神奇的波晕在大厅的空间内浮现,然后陈天南身旁的桌子上的一张纸就这样缓缓飘向了易缨萝。 陶乾看着心生羡慕,这是通灵境界才可以掌握的能力,名叫“与天地谐”。说是一种能力,其实也不算,而是到达这个境界后,修行者进一步沟通神灵和天地,身体与精神都在一定程度上和天地运行的规则保持趋同,从而可以勾动一丝天地力量为自己所用,但要知道,这一丝真的只是一丝,非常少,并不会对术法这些产生实质性的影响,只是衍生出这种十分有趣方便的能力罢了。 易缨萝接住了纸,仔细阅读起来,片刻之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笑着“埋怨”道:“原来城主早就打算好了,还拉着我们做什么商讨?” 说着,她把纸张传看给在场的众人,众人一一查阅后都是恍然大悟,这让陶乾心中更加好奇,甚至身子都半离开了椅子。 终于,那张纸传到陶乾手里了,陶乾拿起一看,原来纸上记载了三条消息。 第一条,线人在城内发现了身穿黑袍的可疑人员,经过跟踪与调查,发现他们正是崔衲堂的人,线人找准时机,抓获了一个俘虏,用了些手段,那俘虏就全招了。 那俘虏招待了三件重要的事情。其一,崔衲堂此次全员出动;其二,崔衲堂成员正陆续赶往上林城;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崔衲堂是为了获取呼烈难的传承而来。 第二条和第三条都是对第一条消息的验证。第二条所说,最近确实城内多了很多黑袍的可疑人员,但总有些人不愿意抛头露面,所以身穿黑袍倒也没什么,但经过排除,剩下大部分的黑袍人在进城后,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城西南的一处宅子里,然后都卸掉黑袍,身穿常服混迹在城内,每日到城中各处打探消息。 第三条则是更为关键,消息说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姓“李”的商人,招揽了很多人当护卫,经过核实,那些护卫正是被招揽进了黑袍人所在的那处宅子里。 于是根据这些线索,陈天南最终确定,崔衲堂已经来到上林城内,潜伏下来,并且借着招揽护卫之名,招揽了许多教徒,为夺得呼烈难的传承而做准备。 陈天南一番解释,加上这些线索,在场众人都是明白了过来,难怪陈天南有如此自信,敢肯定崔衲堂的人就是为了传承而来的。 既然确定了敌人的动向和行动的方针,剩下的就是具体的行动方案了,于是众人带着更大的信心继续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四十二章 盛会序幕(六)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看着大厅内你一言我一句的几位城主前辈,竟一时找不到插嘴的机会,他心中有些想法,但此刻也不好说出口来。身边的陈婉儿看见陶乾这副表情,眼珠一转,看着陶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感到有些好笑,引得陶乾转过头来疑惑地看了看陈婉儿。 陈婉儿笑着附在陶乾耳边说道:“乾弟心中有想法,要大声说出来呀。” 陶乾感受着耳边温热的气息,不由得脸红起来,耳朵也迅速蔓延上红色,这时他突然感觉安静了下来,自己也好像被多道视线注视着,于是扭头看去,就看见众位城主一脸笑意看着自己和陈婉儿,陈婉儿也注意到了,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 主座上的陈天南也是一脸笑意,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作为父亲,哪能不知道陈婉儿和陶乾互相之间的心思呢,陈婉儿母亲去世的早,她自小便没有感受过多少母爱,于是作为父亲,他对女儿十分宠爱,只是希望弥补一下她。 所幸,有了陈天南的关爱,陈婉儿在爱中长大成人,唯一一点就是,陈婉儿的朋友太少,平时也多是和侍女聊天解闷,要么就是潜心修行,如今和陶乾关系匪浅,自己看在眼里。陶乾是个好孩子,他也把陶乾当作自己的孩子,要是女儿和陶乾能有结果,自己也是高兴的。 现场尴尬起来,陈婉儿终于受不住这些视线尤其是父亲的注视,站起来红着脸说:“父亲,诸位前辈,乾弟有话要说!”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一旁的陶乾还没反应过来,不由一愣然后就这样盯着陈婉儿羞涩地离开了,然后就感觉到所有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心中没来由的紧张起来,看着众位城主,挠了挠头站了起来,然后鼓起勇气开始说了起来。 “咳,呃,晚辈确实有点主意,请各位前辈指正。” 几位城主也咳嗽几声,恢复正经,然后盯着陶乾,看看他有什么好的想法要说。 陶乾此刻感觉视线不再热烈,于是放松下来,思维重新活跃起来,逐字逐句,不紧不慢地说了起来。 “以我之见,我们既然要做到主动出击,那就必然要做到三件事。” 陶乾竖起食指,朗声说道:“其一,主动诱引,却不能打草惊蛇。” 再竖起中指,继续说道:“其二,确保能够一击击溃对方。” 又竖起无名指,最后说道:“最后,顺藤摸瓜。” 城主们听着,也是眼前一亮,倒不是他们想不到,只是一个年轻人,能有如此的思维和智慧,着实很出色,于是都是赞赏地看着陶乾。 陈天南开口说道:“乾儿,你再细细说一下这三件事,解释清楚具体该怎么做。”说完眼神两边扫了扫,眼里也是很欣慰。 陶乾合拳称是,然后说道:“这其一,是说我们必须要掌握主动权,要主动设置圈套,让崔衲堂的人往里面钻,但又不能暴露出我们的身份和意图,以防止打草惊蛇,而让对方察觉危险,从而失去目标。” “这其二,是说我们必须提前设定好战斗的时机、地点、人员等等,确保力量足够,能够一击击溃敌人,不然敌人四散而逃,会造成极大的麻烦,反而会引起更大的麻烦,让我们陷入与他们纠缠的漩涡,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是不利。” “最后一点,是在前两点都实现的基础上需要做的,当我们击溃了敌人,必须要留下一些人进行审问,得到更多信息,顺藤摸瓜,弄清楚上林地区到底还有没有敌人的残余,或者其他的布置,这样才能做到一网打尽,尽数歼灭,不留后患。” 说完,陶乾便合拳一礼坐了下来,几位城主彼此看了看,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可了陶乾的想法。 包阗开口说道:“陶小友年纪轻轻,却已经有这般见识和聪明,未来必成大器啊。” 焦古也是点点头:“是啊是啊,着实不凡呐!” 骆琦称赞道:“我家那小子要是有小友这般聪慧,我就不用整天担心了。” 易缨萝轻声说道:“陶乾小友确实不错,考虑事情已经很是周到了。” 莫清歌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但眼中的赞赏是藏不住的。陶乾被这些前辈一夸,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合拳说道:“谢诸位前辈夸奖,我不敢当。” 陈天南哈哈一笑:“哈哈哈哈,乾儿,既然各位前辈都如此夸你,你就接着吧,不要谦虚了!” 说完陈天南继续笑了笑,然后开口道:“既然大家都认为乾儿的想法不错,那我们就在这基础上补充补充,完善计划。” 几位城主点点头,然后继续讨论起来,气氛顿时火热起来,陶乾见状也坐了下来,然后长舒一口气,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下了。 门外,出了门就一直没走的陈婉儿在门边听着里面的谈话,听见陶乾这般优异的表现。也是笑了起来,然后脸红地往自己的卧房走去了。门内的陈天南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继续与众人讨论起来。 日落西山之时,大厅的大门被打开,陶乾站在门边,恭送着几位门主出了门,然后陈天南吩咐侍者准备好酒好菜,他还有许多事要和城主们聊,几位城主也看出陈天南对陶乾还有话要交代,于是跟着侍者前往聚餐厅了。 陶乾看着离去的城主们身影在拐角处消失,然后对着陈天南一礼:“谢陈叔为此事奔波,侄儿感激不尽!” 陈天南拍了拍陶乾的肩膀:“谢什么,一家人,乾儿今天的表现不错,这几位城主是我的莫逆之交,喊你和婉儿过来,也是要介绍介绍你们,好认识认识,拓展些人脉。” 陶乾当然知道陈天南的用意,陈叔这是真正把自己当作家人来看待,心里也是暖暖的,笑了笑说:“侄儿知道。” 陈天南点了点头,男人间向来如此,有些话不需要多说,各自都明白,于是说道:“你和陈婉儿就在餐堂一起吃饭吧,我和几位城主还有些事情要在聚餐厅聊。”然后用大手拍了拍陶乾的肩膀,便走了。 陶乾合拳一礼,然后想着现在姐姐应该在自己的房间内,于是认定方向,往陈婉儿房间走去。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里面人答了一句,下一刻,陈婉儿打开了房门,看见面前的陶乾,脸一红,然后说道:“怎么了吗,乾弟。” 此刻陈婉儿换了一身衣裳,一身粉红色的窄袖束腰裙,下半身部分很是宽大,衣摆处还有几道做出来的褶子,上面印着一些花图,整体线条流畅,很是突出了陈婉儿的身材,显得婉约美好,而是似乎是刚刚沐浴过,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头发挽了个垂鬟分肖髻,看上去很是温柔又略带些成熟,煞是好看。 陶乾这边细细地看,陈婉儿确实害羞地低下了头,手也开始不自然地玩弄起发梢来,良久,陈婉儿开口轻轻骂了一句:“呆子,看什么呢?” 陶乾回过神来,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姐姐,姐姐太好看了,我才这样。” 陈婉儿开口回应道:“其实不用道歉的……” 声音太小,陶乾也没有听清,脱口而出问道:“什么?姐姐说什么?” 陈婉儿扑哧一笑,笑着说道:“没说什么!” 陶乾歪了歪头,眼睛里有着疑惑,不过既然陈婉儿这样说,他也就不再追问了,然后开口说道:“姐姐,陈叔让我来叫你和我一同去餐堂吃饭,陈叔和几位城主要在聚餐厅吃饭聊事情。” 陈婉儿脸上羞涩已经退去大半了,听了陶乾的话,点了点头:“嗯,父亲要说事情,我们不好在场,我们这就去餐堂吃饭吧。” 说着就迈出门槛,然后关上房门,说道:“我们走吧。” 陶乾点了点头,和陈婉儿并肩走在小道上,向着餐堂而去。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四十三章 盛会序幕(七)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餐堂门开着,里面灯火通明,两个侍者站在门外两边守候着,从门外,陶乾已经看到屋内的桌子上摆满了饭菜了。 走到门前,两位侍者异口同声道:“小姐,公子。” 两人笑了笑,进了屋内,看见桌上的饭菜,陶乾感叹一声:“好丰盛的晚餐,看来我俩有口福了!” 说着,陶乾拉开两张椅子,先让陈婉儿坐下,自己则是拿起桌上的碗筷,添了米饭,放到陈婉儿面前,再自己拿着碗筷坐在她身旁。 陈婉儿笑着说道:“吃饭吧,乾弟。”说完突然脸红了,意识到这就像妻子对丈夫说的话一样。 陶乾看着陈婉儿害羞起来的样子,有些出神,心中被一种甜蜜感充斥着,然后使劲移开视线,说道:“嗯,吃饭了,姐姐。” 两人不说话了,静静地夹菜送饭,饭桌上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吸声、咀嚼声和碗筷碰撞的叮叮当当声,屋外的天空之中,月光洒下得温柔,照的门前的院子洁白,好似铺了一层银霜。 第二天,天色大白,陶乾从房内走出,整理了以下衣服,向着陈府大门走去。 今天是上林盛会开幕的日子,陈天南和诸位城主要在城中央的广林场上进行开幕仪式。 走到门前,看见早早就在等候着的陈婉儿,歉意一笑:“姐姐我来晚了!” 陈婉儿摇摇头:“我也刚到,走吧乾弟,父亲他们已经过去了。”两人于是往城中央走去。 一路上,道路人满为患,马车难过,只马不走,无数来与会的修行者和看热闹的百姓们都向着广林场走去。 广林场是城中央的一处巨型广场,四四方方,铺以白石砖,一般是陈府用来发布政令和消息以及举办重大活动的地点。 陶乾一路护着陈婉儿,好不容易才挤进了广场内,看见一群人正在忙着布置会场。广场分了高低,用石楼梯连接着,高处四周用石栏围了起来,不过此时石栏上面挂满了红色锦条,正中间的最后面摆着一排椅子。 陈天南此时正在高处同几位城主聊着天,见到陈婉儿两人来了,招手示意二人过来。二人走到近前,合拳见过几位前辈和陈天南,然后陈天南开口道:“今日盛会开幕,婉儿参加过许多次了,乾儿却是第一次参与,多看多学。” 陶乾点头称是:“放心吧,陈叔,姐姐已经和我说过许多,我会注意的。” 这时侍者来到陈天南近前,弯腰说道:“家主大人,一切准备妥当!” 陈天南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楼梯边缘,看着下面的人群,底下的人注意到高处的陈天南,人群逐渐安静下来,讨论声也没有了。 “诸位,又到了十年一次的上林盛会!陈某感谢诸位能够前来,共襄盛举,此次盛会不同于以往,乃是百年一次的烈难遗。”陈天南大声说道,声音盖过全场,气势十足。 “诸位都知道,烈难遗百年一遇,今年不同以往,以往,得到宝物的人,出秘境时需上交三成,而今年,我陈家对于宝物一分不取,只有一个要求,希望诸位尽全力夺得传承,我陈家将会和此人共享贤人呼烈难之传承,并让此人任意挑选一本陈家顶尖心法!” 此言一出,底下人顿时一片哗然。以往,秘境内得到的宝物,都需要上交三成,若不想交,则要为陈家效力十年,这个条件也不算苛刻,对于参加盛会的人来说,很是公平,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效力陈家,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 而今年陈家竟然分文不取,却只要求大家夺取传承,莫非这传承是有什么秘密和讲究?许多人心里思考着,琢磨着自己要如何才能夺得传承。更别提,得到传承的人还能挑选一本陈家顶级心法!心法这东西可向来不外传的,许多修行者的心法都很简陋,甚至可以说低级,缺陷重重,如果能得到顶级心法,那修行路会顺畅不知几多。 对于陈天南说的话,大家心头火热,没有怀疑,毕竟上林之主,不会口出轻言,妄下承诺,欺骗众人。一时间,人群的讨论声纷纷,场面热烈起来。 陈天南张开手臂,压了压,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于是开口说道:“陈家说到做到,绝不食言!现在开始盛会开幕仪式!” 于是两旁的陈家侍者们,一齐奏响乐曲,陈天南从一旁的侍者手中端来一碗水,拿起一根棉木枝,沾上水往天上一撒,再沾水朝地上一洒,然后是轰轰烈烈的祭祖,祭奠感谢陈家老祖发现了这处秘境,再接着是祭拜呼烈难贤人,感谢他创造秘境赠与机缘。 一番流程下来,一个时辰就过去了。陈天南与诸位城主盟誓,将继续团结,共同治理发展上林地区,然后就开始了上贡仪式。 上林下辖城池的城主们纷纷送上了贡品,包阗送的是一盒蓝缈香,这香具有定心神、长念力、助长修行的作用;焦古和骆琦共同送上天紫晶,这是极为珍贵的材料,可用来制作成饰品、符匣或书写工具等等,具有汇凝天地灵力,作书写工具时可以增强灵力威能,作符匣可以保护符箓免遭损坏败落的功效,作饰品时则可以温养心神,增强灵力。 两位女城主则分别送上了一支青杆龟须笔和一盒水阳墨,这两者用来刻画符箓能够增强术法威能和持久性,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其余城主也纷纷送上贡礼,但就宝贵性而言不及几位城主,这也是各地发展程度不同所限制的。 贡礼仪式选在开幕仪式上进行是有原因的,以前就是为了表示对陈家的感激和臣服意味,所以要在众人目光下进行仪式,以表示尊陈家为上林之主,把自己放在了属下的位置上,这一规矩也就流传了下来。 所以,每次仪式,陈家总能风光,威势大涨,但随着时间的变化,陈家觉得此举虽然对陈家来说能够涨势,但却有些不够尊重其他城主,于是提出要废止这一仪式,但却被下面的城主反对了,理由是陈家待众家族宽厚真诚,众家族也诚心诚意要在陈家手下做事,于是这一仪式就保留了。 贡礼仪式结束,陈天南邀请各个家主上台,与自己一同朝拜天地。这也是陈家被拒绝后所想出的办法,让众家族在朝拜天地的仪式中也涨一番势。 众家主在陈天南的带领下朝拜了天地,然后便宣布开幕仪式结束。众家主也纷纷告辞,陈天南带着陈家人回到了府中,但现场仍有不少人留在广场上互相讨论着终于到来的上林盛会。 陶乾和陈婉儿离开了广场,但却并没有回到陈府,而是来到情报显示的崔衲堂人员聚集的府邸不远处。 “就是这里吗?”陈婉儿发问道。 现在是白天,但那府邸却是大门紧闭,显得极为奇怪,而且门外也没有侍者守着,附近街上更是冷清的很,除了极少个别的行人走过,再没什么人影。 “嗯,情报上说的就是这里。”陶乾点点头回答道。 两人小心隐藏身形,在远处观察了一番,由于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监视,所以两人只远远看着交流了一会儿,然后便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过了许久,府邸大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极为小心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然后从门缝中挤出身子,然后关上大门,又左右看了看,捂着胸口,弯着腰向着一边走去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那人终于回来了,还是鬼鬼祟祟地仔细看了看周围,敲了敲大门,嘴巴动了动说了什么,门裂开一条缝隙,那人又挤了进去,大门里面再探出个脑袋,左右看了许久,这才合上大门。于是府邸,又重新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四十四章 进入秘境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两天后,上林城东,大日初升,云彩却被映射的通红,天空中有着许多条状的红色光带弥漫闪烁,忽然一阵“轰隆”巨响,天空中竟然打起了雷,但这雷却是紫红色。 “嗡嗡嗡!”一阵又绵长又悠远的声音响起,天地间的所有光芒朝地上的半空中某处汇聚而去,如有了生命一般,一个个聚集在一起,互相缠绕,互相追逐,然后形成了一颗金色的圆珠,闪着耀眼的光芒,渗入了地面,之后地面“轰隆”“咔嚓”声音出现,裂纹从球进入地面的位置开始弥散开来,整块大地龟裂成无数碎片,然后就见到圆珠缓缓从地下升起来,放出无穷的光芒,光芒像是在打印一般,一道大门就由虚幻的透明体逐渐凝实。 那大门极高,两根柱子像根茎一般疯狂生长变高变粗,然后到了刚才汇聚成圆球的高度才停下来,门梁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空洞,那圆球缓缓降落,进入空洞,正好填满了空洞,然后光芒一闪,边做一颗石球,就这样镶嵌在里面。 大门光芒流转,门内就形成了一个巨型的漩涡,带着神秘的蓝色光芒,往外还时不时散出一些光点,整体看着古老神秘,庄重肃穆。此时围在周围的人们欢呼起来,通往烈难天的门户,打开了! 修行者们纷纷进入了秘境的光门中,然后身影消失不见。陈天南转过身来看着陶乾和陈婉儿说道:“你们二人也进去吧,注意安全,乾儿,婉儿,你们要互相帮助扶持,不可大意!” 两人点点头,然后道别陈天南,向着大门走去,经过光门的时候,陶乾牵起了陈婉儿的手,陈婉儿身体一僵,但没有反抗,任由陶乾牵着自己走进了门内,光芒一闪,两人身影消失不见。 烈难天内,如一方小世界一般,天空中自有天气,地上生态多样,还有飞禽走兽生活于此,连绵的山脉,还有一片汪洋大海。 一道光门忽然展开,从中走出两个人影,正是陶乾和陈婉儿,两人在经过一阵眩晕之后,来到了秘境的外围。 摇了摇脑袋,陶乾缓缓回复过来,看向一旁的陈婉儿,问道:“姐姐,还可以吗?” 陈婉儿点点头,她此时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眩晕感已全部退去了。她正要开口,忽然面前地面裂开来,从地下窜出来一只独角的四脚巨兽,向着二人撞来。 “闪开!”陈婉儿娇喝一句,然后推开陶乾,自己也向一旁闪去。那巨兽猛地撞击在二人刚刚站立的地面上,顿时地面裂开来,被狠狠地凿出了一个坑洞。 “小心,这是秘境内独有的凶兽角那罗!”陈婉儿认出了这巨兽,出声提醒道。 陶乾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摆出战斗架势。另一边的陈婉儿也同样如此,她从符匣中抽出符纸,等待着时机。 那巨兽脑袋尖细,脖子肥大,身体粗壮如桶,四肢短小,但却有着长长的爪子,背上覆盖着暗黑色的鳞甲,尾巴细长无毛,上面还有着一层层的螺旋纹理,最标志性的是头上长长的灰色独角,鼻子灵活地左右嗅探着,眼睛在脑袋两侧转动着。 见到自己的攻击被二人闪避开,角那罗嘴里发出气愤的哼哼声,脑袋两侧的眼睛看着两边的二人,右前肢愤怒的刨着脚下的土地,然后“吭”地叫了一声,四肢动作飞快,转眼间就遁入了的地面。 陶乾和陈婉儿表情凝重,对视一眼,然后各自戒备着,时刻关注着自身脚下的动静。 陶乾捏出火蟒符,小心感受着脚下土地的震动。但过去了许久,始终没有动静,陶乾眉头一皱,这凶兽竟智能不低,在这里消耗自己二人的精神。 忽然,脚底土地沙石跳动起来,陶乾感觉脚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迅速往上窜动,赶忙一个后跳跳出范围,但令陶乾没有料到的是,那凶兽只是虚晃一枪,没有从刚才自己所站的地方攻击,而是预料自己会躲闪,临时改变了方向,从地底侧着钻出来,独角直直对着自己冲撞过来。 “乾弟小心!”陈婉儿出声提醒,刚要前去帮忙,但没料到脚底竟然生长出根根土刺,向着自己戳来,于是赶忙左右躲闪,避开攻击。 另一边的陶乾虽然吃惊,但并没有太慌,而是脚踝猛地一扭,咬着牙忍痛使力,身体向着左侧尽力倾斜,这才扭转了身体姿态,又向着左边闪开了凶兽的攻击。 那凶兽像在海中驰游一般,钻出地面,又再用角钻开地面,又一次埋入了地下。 一番凶险,陶乾堪堪躲开,脚踝处也因为姿态的怪异和过度用力,有些疼痛和撕裂感,但此刻面对危险,不敢放松警惕,只好忍着痛继续警戒着。 另一边,陈婉儿赶忙来到陶乾身边,捏出一张符箓,催动后那符箓亮出翠绿色光芒,然后贴在了陶乾的脚踝处。 “我给你上了一张‘春木符’,缓解下伤痛,等解决了这凶兽再好好治疗!”陈婉儿关心地说道。 “好!”陶乾回应道:“姐姐,这凶兽智力不低,必须小心,我们站在一起,那凶兽或许就会从我们脚下钻出来,到时候我们二人找准时机攻击!” 陈婉儿点点头:“好,听你的!” 于是二人背靠背,手里捏着符,等待着下一波的攻击。这次,等待的时间更久了,那凶兽好似再戏耍二人一般,这是猎食者在面对极其弱小或者是难以反抗的猎物时所会有的心态,陶乾不由得一阵恼怒,这是把自己二人当成什么了? “乾弟,记得攻击往它脖子上或者肚子上打,这两处没有鳞甲覆盖,是他的弱点!”陈婉儿适时地提醒说到。 “好!”想也没想,陶乾立刻回应道。 来了!就在陶乾话音刚落的时候,地底又开始传来一阵震动,两人分两个方向闪开,然后地底就出现了凶兽的独角。 此时凶兽背朝陈婉儿,刚刚从地底冒出头来。这凶兽很懂得保护自己的弱点,所以从地底冒出攻击的时候,总是选取一定的角度,以保证自己就算露出地面,肚子和大部分脖子也都在地下被保护着。 陶乾自然看到了机会,他立马出手,一道火蟒飞速地朝着那微微露出一点的脖子处攻击而去。 谁想那凶兽竟然一个翻身,让自己背朝陶乾了,火蟒落在鳞甲上,“砰”一声,冒出一丝白烟,却完全没有穿透鳞甲的保护。 另一边的陈婉儿自然也找到了机会,她捏一张寒刺符,冰刺纷纷向着凶兽因为翻身露出的肚子飞去。 但那凶兽看似粗笨,却十分灵活,后肢一用力,卷起了身子,屁股处的鳞甲挡住了冰刺,攻击再次失效。 然后角那罗,就这样再次钻入了土里,临了还发出一阵嘲笑般的哼哧声,好像在嘲笑猎物不自量力的行径。 陶乾也是无奈,只能看着角那罗钻进了地底,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地面坑坑洼洼的一片。 陈婉儿来到陶乾身边,说道:“这凶兽竟然这么狡猾,也许是角那罗的首领!” 陶乾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表情很是凝重。凶兽的族群中是有几率诞生出灵智异常高的首领的,首领会用自己的智力统御族群,一旦遇上首领凶兽,很难对付。 “得想个办法,让这凶兽露出破绽,然后一击毙命,否则还不知道要纠缠多久!”陶乾沉声说道。 陈婉儿赞同道:“不错,要让这凶兽在被迫的情况下露出弱点,这样它就不会想刚才一样防住攻击了。” 于是二人再次警戒起来,只是这次两人不时交流着,一个主意慢慢成形。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四十五章 斗杀凶兽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姐姐,我们得一起攻击,做佯攻骗那凶兽露出弱点!”陶乾说道。 “嗯,听你的,只是那凶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恐怕很难骗到它!”陈婉儿回应道。 陶乾当然知道这一点,不过他又开口道:“放心,姐姐我有办法让凶兽露出弱点,到时候就靠姐姐了。” 陈婉儿点点头:“好!” 说完两人又感到脚底一阵震动,于是分别朝一边闪开,果然又是那凶兽从脚下地面钻了出来。 “姐姐!”陶乾喊道,然后一道火蟒就朝着凶兽的头杀了去。 陈婉儿听到陶乾的声音,立马又是一片冰刺雨朝着凶兽落去。凶兽眼里闪过一阵轻蔑,似乎在为这两个人类还用一样的招式方法来对付自己而感到可笑。 两道攻击转眼间落到凶兽身上,但依然是没有什么建树,凶兽此时身子已经露出地面一小半了,马上就要再回到土里。陶乾看准时机,扔出一道符箓。 只见符箓绽放出青色光芒,一瞬间凶兽的周围生长出无数藤蔓树枝,相互缠绕着组成了一个兜网,根系深深埋在地底,也互相纠缠合拢,封住了凶兽进入地底的道路。 妖兽“吭”得叫了一声,带着慌张,似乎没有料到这个人还能有这种方法,于是赶紧摆动身躯,想要挣脱开来,同时嘴巴大大张开再撕咬着周围的藤蔓。 但藤蔓却一直在疯狂生长,形成一根柱子猛地从地底向上冲了出来,妖兽此时方寸大乱,肚子还埋在地下,瞬间被藤蔓柱子击中腹部,然后被力量带着“轰隆”一声冲出了地面,然后被高高抛在了空中,身体歪斜着在空中四肢乱动,嘴里乱叫着。 “就是现在!”陶乾赶忙提醒道。 陈婉儿转眼间就捏出符箓,唤出冰刺,但此时却不再是一根根的形态,而是凝聚成一根前细后粗,冒着寒气的蓝色不透明倒刺,细头朝着凶兽的肚子狠狠地飞了出去。 “吭!吭!”凶兽眼睛看见了朝自己杀来的冰刺,嘴里发出了恐惧的嘶鸣,在空中身体四肢努力动作着要扭转身体姿态,但由于背上的鳞甲厚重,重心完全不在肚子一边,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冰刺一点点刺入了自己柔软的腹部。 “吭!”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凶兽地嘴里冒了出来,腹部被冰刺戳出一个大洞,汩汩地流着鲜血,冰刺因为刺入体内只留下末端在外面,然后被凶兽鲜血的温度和体温渐渐融化,最终末端掉出了凶兽的身上。 陶乾趁着陈婉儿攻击的同时,也捏出三张爆气符,合三为一形成一道更为强大的爆气符,朝着凶兽脑部的柔软处飞去,“哧”一声,洞穿了凶兽的脑袋,留下一个规整的圆孔。 凶兽发出更为惨烈的嘶吼,然后就整个重重摔落在地上,四肢动弹了几下,就再没有动静了。 陈婉儿和陶乾等了一会儿,确定这凶兽完全死去之后,才靠近了,仔细查看起来。 见这凶兽四肢肌肉结实,爪利牙尖,四条腿毛发旺盛油亮,显然发育的极好,应当是捕食了许多猎物,足以证明它的狩猎技巧十分高明。再看鳞甲,因为此前的几次攻击,留下了几道划痕一样的痕迹,除此之外毫无损伤,真真是坚硬无比。 而凶兽的头,此时嘴巴张着,一条细长的舌头伸了出来,无力的躺着,眼神呆滞无光,眼睛上面还有一个圆孔,往外不断冒着鲜血。面庞倒是没有多少毛发,只有几块小鳞甲保护着鼻子部位,其他由短小茂密的毛发遮挡着,上面粘着许多尘土。 陶乾和陈婉儿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笑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两个人放松下来。 “姐姐,我们成功了!”陶乾带着兴奋说道。 “嗯,成功了,这头首领实力在你我二人之上不少,能合力杀死它,就说明我们有能力在这秘境中活动了。”陈婉儿带着些许感叹说到。 “我们二人合作,定然是天下无敌!”陶乾逗笑着说道,逗得陈婉儿连连笑了起来。 陈婉儿然后开口说道:“我们把这头凶兽处理一下吧,它这身鳞甲可是好东西。” 陶乾点头,然后开始和陈婉儿一同将这凶兽剥皮卸甲,断了牙齿利爪,分离了鳞甲和皮毛,然后将战利品收拾好,又重新上路了。 秘境外围有许多破碎的巨大石碑,上面记录着许多的历史,有关于秘境的,有关于贤人呼烈难的,但经过时间的磨蚀,很多字迹已经看不清了。 此刻,陶乾和陈婉儿就站在一块相对完好的石碑面前,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姐姐你看,这似乎记录的是呼烈难前辈年轻时候的一次游历。”陶乾开口说道。 陈婉儿看过去,只见石碑上写着一段话:“彼时,我双九年龄,在三月初听闻越水湾有水灵现身,我由西赶来,却被一女子抢先得到,我与她大战一场,最终险胜一招,我二人也因此皆为至交。” “看来,这是呼烈难前辈十八岁时候的事情,嗯……和一位女子大战一场,看来这位女子就是史书中记载的蓝陌前辈了,也是后来呼烈难前辈的妻子。”陈婉儿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史书,开口说道。 “那这么说来,两位前辈就是在这个叫越水湾的地方第一次相遇的了,最后二人竟然成为夫妻,真是一段传奇。”陶乾感叹道。 陈婉儿笑着说道:“是啊,这越水湾就是这处秘境所处的地方,据说从前是一处广大的湖泊,后来地形变化,湖泊消失,最终变成现在的地貌。” 陶乾一拍手说道:“难怪呼烈难前辈要把秘境建造在这里,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啊!” 陈婉儿有些羡慕地说道:“是啊,史书中记载,蓝陌前辈就死于这里,最后也被埋葬于这里。” 陶乾听着,不由伸出手去触碰那石碑上的文字,仿佛能感受到呼烈难前辈的情感,这时的他初入江湖,该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呢?他又联想到自己,自己也是十八岁初入江湖,身负血海深仇,也是在上林,他重新找到了家,最重要,遇上了她。 陶乾眼神朝陈婉儿看去,此时的她正拿着纸笔记录下这里的发现,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陶乾把目光移回来,再看向石碑上的文字,不由起了一阵豪迈之情,他陶乾,也定然能闯出一番事业,为自己,也为自己心爱的人。 “乾弟,我们继续往前走吧!”陈婉儿收回纸笔,开口说道。 “好!”陶乾开口回应道,声音洪亮。 陈婉儿眉头一皱,感觉此时的陶乾好像变了,具体什么地方变了,却是有些看不明白,但她也不去多想,因为她相信,陶乾再怎么变,也不会变得不像他自己。 两人一路经过众多石碑,许多石碑上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但也有那么几块,书写着一段段的历史。 有的写着,呼烈难与妻子蓝陌如何相互扶持,共同游历天下;有的写着,呼烈难老年时如何呕心沥血研究五行轮转之法,最终耗尽心神书写出了无字天书;有的写了呼烈难中年时,内心中的迷茫,对于未来何去何从的彷徨;有呼烈难对亡妻倾诉的思念,有对生活的抱怨,有对明天的期盼,有对昨日的怀念。 一切的一切,形象生动的展现在陶乾和陈婉儿眼前,以前他们只觉得呼烈难这个名字离自己十分遥远,和自己很难挂上钩,可如今看到这些文字,这些呼烈难亲手刻下的文字,呼烈难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逐渐生动起来,逐渐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形象,而不是史书中冷冰冰的文字的描述。 他们知道了,原来呼烈难也是和他们一般的凡人,也会苦恼懊悔,也会笑,也会哭,也是一个有着自己情感的人了。 陶乾只觉得自己和这位前辈,好像,好像……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四十六章 翠山谷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秘境中道路崎岖弯折,尤其是许多地方,在呼烈难死去之后,无人踏过,植物野蛮生长,许多曾经的道路也被淹没,所以陶乾和陈婉儿都是不断开路前进,走的速度很慢。 又烧开一处藤蔓灌木遮挡的地方,陶乾抹了抹头上的汗,呼了一口气,一路上他和陈婉儿交换着开路,但无奈道路上的植物太过茂盛,就算交换着来也很耗费灵力和心神。 陈婉儿来到陶乾边上,手中拿着一幅地图,这是陈家多少代不断探索下来绘制的地图,记录了将近六成的秘境内地形地标。秘境实在过于广大,就算是多少代的付出,也只探索了六成左右的地区。 “乾弟,你看,前方那山谷,一路上对照地图,那应该就是翠山谷了。”陈婉儿抬起头说道。 “翠山谷?”陶乾有些疑惑。 “对,翠山谷是秘境外围的一处地点,也是四个进入秘境中部的入口之一。” 陶乾看过去,发现前方是一处山谷,两侧高山好像被一刀从中劈断了似的,两侧断面十分平整,中间是一条窄细的深谷,只有一条路通向山的那边,其中不少树木生长,视野十分受限。 “秘境每次开放内部的布局都会被打乱,依照以往的探索得出的结果,呼烈难前辈应当是将秘境分成了一个个板块,并用符阵将这些板块相互勾连了起来。”陈婉儿来到陶乾身边看着前面的翠山谷说道。 “但无论布局怎么变化,翠山谷这样的入口板块却只会与其他入口交换位置,这也算变化中的不变。”陈婉儿向着陶乾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赶紧走吧。”陶乾说道。一旁的陈婉儿点点头,收起地图,和陶乾往前方的翠山谷方向走去。 别看翠山谷好像就近在眼前,但真要走起来,一时半会儿却也走不到近前。陶乾和陈婉儿走了许久,视线里的翠山谷却一点也没变大。 “姐姐,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陶乾忍不住发问。 “嗯,按照地图上的指示,估计再有半个多时辰就能到了,我们,等等!”陈婉儿话还没说完,突然伸手拦住了陶乾。 陶乾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连忙停下来,不再说话,站在原地仔细地倾听起来,就感觉前方好像有什么人在说话。 陶乾转过头看了一眼陈婉儿,恰巧和陈婉儿的眼神对上,相互点点头,然后悄无声息地分开到两边,借着两旁的树木遮挡小心前进着。 “老大,还要走多久啊?”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陶乾压低身子,侧耳倾听。 “废物!才进秘境多久,就走了这么点路就撑不住了?”另一人压低着嗓子骂道。 陶乾拨开面前的草丛小心探出头,看了过去,就见到一个高大且身材壮实的男人戴着面罩,身上穿着黄色的紧身劲服对着身边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矮个男人骂着话。 那矮个男人低眉垂眼,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嘴里不住说着:“哎呦,老大恕罪,我这不是怕您累了嘛,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这句话一出,那面罩男冷哼一声,也不再骂了,然后转身朝一旁走去,身后那胖子嘴唇动了动,好像暗地里骂了几句,然后就迈开短腿跟了上去。 陶乾弯着腰,挪着跟了上去,看到那面罩男嘴里含着个哨子一吹,发出一阵尖锐悠长的声音,像极了鸟的叫声,然后从树林里出来十几个穿着紫色长袍子的人,向着面罩男合拳说道:“报告副堂主,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面罩男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群人说道:“都仔细点!堂主目前尚且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小心行事,不要招惹是非,都明白了吗?”说到最后,面罩男的语气尤为认真严厉。 一群人都点头称是,然后就站在原地等待着面罩男的指令。面罩男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命令道:“你们几个,去前面探路,你们几个,再去旁边仔细搜搜,剩下的原地警戒!” 说完,面具男觉得还不够,又开口说道:“都机灵点,别坏了堂里的大事,不然别说是堂主,我也饶不了你们!” 手下们纷纷应是,然后分别执行命令去了。陶乾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群人应该就是崔衲堂的人了,那面罩男就是副堂主,只是这群人和崔衲堂堂主的队伍分开了,却没想到被自己遇到了。 陶乾左右看了看,悄悄地往后退,然后来到另一边陈婉儿这儿,轻声呼唤着:“姐姐,来这儿。” 陈婉儿转身跟着陶乾来到副堂主这群人视线之外,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然后陶乾就开口说道:“姐姐,他们就是崔衲堂的人了,那个戴面罩的就是副堂主。” “那乾弟你准备怎么办?”陈婉儿点点头问道。 “端了他们!”陶乾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陈婉儿听完这话,低下头思考了下,然后抬起头问道:“既然你有了主意了,那我听你的,只是对面人多,而且实力也不清楚,我们怎么做呢?” 陶乾缓缓吐出两个字:“符阵。” 然后又接着解释道:“姐姐,我们先去找到那几个分散开来搜索的,测探一下对手的实力,如果实力不强,那就去前面解决掉探路的几个,然后在前面布下符阵,等待他们上钩。” 陈婉儿思考一阵,然后说道:“可以,但我们得一起行动,以防遇到实力强大的,一人应付不来。” 陈婉儿说的也正是陶乾的想法,于是他点点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然后说道:“那我们先去左边,人少,好下手。” 于是陈婉儿和陶乾一路靠着树木丛林遮挡,悄无声息地摸向了左边的林子中去,一路小心翼翼,终于看见一个人正在林子里到处搜索着。 那人背对着两人,一心往前探索,身旁是一大片的灌木草丛,陶乾和陈婉儿就躲在灌木草丛后面,接近了那人,然后默契地趁那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一拧脖子,解决掉了那人。 小心地将尸体拖进草丛里,然后陶乾负责搜身,陈婉儿负责探查实力,一会儿,陈婉儿开口说道:“知窍,灵力厚度中规中矩。” 这边陶乾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身上没东西,看来这些小喽啰没什么情报。” 就在这时,两人耳边传来一阵声音:“老六,你人呢?”很明显是这具尸体的同伙。 陶乾眼珠子一转,他把尸体的手伸出草丛,摆了摆,说话那人看了,笑着骂道:“你小子内急呢?”说着朝草丛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笑话着。 等到那人走近来,陶乾冲出草丛,惊得那人猛地开口:“什!”还没说完,陶乾已经扭断了他的脖子,然后就慢悠悠地倒在了地上。 陶乾照样把尸体拖进草丛,和陈婉儿作了一番掩盖,然后朝着山谷前方而去,准备解决掉那几个探路的。 “前面怎么样?” “一切正常!” 山谷中,探路的这群人正互相问话答话,陶乾和陈婉儿就在后面看着,商量着对策。一番话,两人分开来行动。 陶乾从草丛中蹦了出来,然后二话不说攻了上去,那群人大惊,连忙组织起防御,还分出两个人前去报信。陶乾没管报信的,直接几道火蟒符,转眼间杀了几个,而陈婉儿也适时现身杀死了前去报信的两个人,战斗以极其迅速的速度结束了。 两人掩藏好尸体,开始布置起了符阵。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四十七章 布阵与诱敌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两人商量一番,决定布置出一种复合型的符阵,以扰敌和杀敌为主。陶乾左右查看了下,找了一处左右都是树的空地,向着陈婉儿说:“姐姐,就这里吧。” 陈婉儿点头,掏出几张符纸,问道:“这里布置银沙阵吗?” “是的,姐姐你布置银沙阵,我在旁边布置鬼杀阵。” 陈婉儿点头,低头在手上的符纸上绘制起来。银沙阵难度不大,只要构成土、风、火、木的元素循环即可,陈婉儿总共刻画了六张,特意加大了风与土的权重,提高了符阵扰敌困敌的威力。 陶乾看着陈婉儿低头认真的样子,心中感叹陈婉儿绘制符箓构建符阵的娴熟,然后掏出符纸,自己也低头刻画起来。 鬼杀阵属于比较特殊的符阵,它需要极为浓郁的阴气去支撑符阵的运行,所以对水、土元素的需求很大,而且必须去阳添阴,使阴阳之间的平衡发生偏转。 毛笔落下,手不停歇眼不离,八张符纸就刻画出来了,陶乾着重地增加了土与水的比例,再加入风作为辅助,元素就可以流转起来,形成循环了,再画上阴性纹,提高阴的占比,就大功告成了。 陈婉儿和陶乾一同将符阵埋在各个位置,借着树木和草的遮挡,再稍微做些掩盖,就几乎完全看不出来了。两人于是转身朝着刚才那群人去了。 此时,副堂主已经指挥手下搭建起了临时的营地,此刻正坐在营地中间休息。副堂主抬头看了看天上,开口说道:“派出去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之前那个胖子此时来到副堂主面前,弯腰说道:“老大,出去的人回来了,不过就回来了几个。” 副堂主眼睛顿时犀利起来,眼珠转了转,说道:“带过来!” 那胖子转身带来了两个人,那两个人见过副堂主,将自己所遇见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提到他们发现了同伴的尸体。 副堂主坐不住了,立马站起身来:“什么!该死!一群废物!让所有人都警戒,有埋伏!” 其余人赶紧绷紧神经,左右开始探查起来,就在这时,林子里窜出一个身影,正是陶乾,他显出身形,开口说话了:“你们在找我吗?” 见到林子里突然窜出一个活人,除了副堂主,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然后就听见陶乾骂人的声音,顿时要出手攻击陶乾。 但此时副堂主喊道:“住手!”一群人立刻停住了动作,看向副堂主,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阻止他们。 “小子,你是什么人?”副堂主开口说道。 “我不是什么人,就是来杀你们的。” “呵呵,小子胆子不小,杀!”副堂主一声厉喝,先行出手了。副堂主虽然戴着面罩,但眼神里冒出来的凶狠异常吓人,他虽然就问了一句,但已经知道就是面前这个人杀了自己的手下,而且对方都找上门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必须杀了他。 副堂主手中聚起了一团黑光,隐约可见其中一张很小的符纸在飘动,他径直冲向陶乾,手掌一拍,一道黑光射了出去,转眼间就来到陶乾面前。陶乾唤出一面气盾,往前一推抵挡住黑光,但没多久,黑光就打破了盾的阻挡来到陶乾面前,陶乾来不及闪躲,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向后飞去。 见到攻击命中,副堂主不由加快了攻势,左右手一齐发动攻击,几道黑光就攻击过去,其他手下也回过神来,发动了攻击。陶乾被黑光击中,虽然受了伤,但却大致摸清楚了副堂主的实力,要比知窍境高一点,那恐怕就是存想境了。 见到许多攻击朝自己而来,陶乾转身就跑,向着林子深处逃走。副堂主一看陶乾跑掉了,立马手一挥:“追!杀了他!”一群人立刻齐齐追击上去,身形在林子间迅速腾挪。 陶乾捂着有些发痛的胸口,倒吸一口凉气,脚下速度却不减分毫,他回头看过去,发现一群人正穷追不舍,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火蟒符,朝后面打去,击中在几棵大树上,发出爆炸,几根粗壮的树木就应声倒下,挡在了追兵的路上。 陶乾再回头看去,副堂主轻松地迅速越过了障碍,只是手下们速度要差了一截,落在了后面,陶乾稍稍放慢了速度,持续勾引着身后的副堂主。 副堂主加快了速度,几个腾跃之间赶上了陶乾,手掌的黑光再次拍出,朝着陶乾的头颅攻去。陶乾及时地感受到了危险,一个下滑,避开了攻击,黑光击中身旁的树,将树直接轰断。 陶乾也不客气,直接跳起来在空中一个转身,甩出一张火蟒符,然后落地一蹬脚,速度加快起来。火蟒摇摆着朝副堂主的胸口飞去,副堂主冷笑一声,发动一张符箓,幻化成一只大手,将火蟒死死地捏在了手中,然后硬生生挤爆了火蟒。 陶乾也不管身后的情况怎么样,继续朝着符阵的方向跑去,等到近了,放慢速度,回身又是一道火蟒符,但还是被副堂主轻松化解。 副堂主似乎被陶乾的攻击惹怒了,狠笑道:“小子,就这点本事?”说着大手朝着前面的陶乾压了下去,陶乾唤出几层护盾,却只阻挡了大手一瞬,然后护盾尽皆破碎,陶乾被大手猛地一拍,吐出一口鲜血朝后面飞去,“啪”一声落在地上。 “咳咳咳,咳!”陶乾猛地几声咳嗽,被大手拍了一下,气也顺不上来了,又咳嗽几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副堂主此时也停下身形,呵呵冷笑一声:“小子,死吧!”说着朝陶乾的脑袋射出黑光出来,速度极快。 就在此时,树林中传出一声冷喝:“起!”顿时,陶乾和副堂主所处的地方四周的灵力动荡起来,两座符阵显出形来,然后树林里飞出一道弧光,击中了黑光,化解了攻击。陶乾抹了一口嘴边的鲜血,一个后翻站起身来,然后向后撤出符阵的范围。 就见副堂主露出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然后迅速镇定下来,嘴里骂道:“只会使诡计吗懦夫!给我破!”说着双手各捏一张符箓,拍在一起,然后一团能量汇聚出来,狠狠地撞击在面前符阵的障壁上。 符阵的障壁狠狠地都动了起来,带动着地面也震动起来,但最终还是平息下来,没有被攻击打破。借着两道符阵绽放起光芒,副堂主脚底突然生出无数银色的沙砾,汇聚成一条沙河在四周飞舞起来,遮天蔽日。 然后忽然一阵阴风吹起,空气中充斥着凄厉的悲鸣和惨叫声,无数的厉鬼从地下钻出,叫嚣着向着阵中的副堂主而去,有的依附在副堂主的身体之上,啃咬挠抓着他的皮肉,有的钻进了他的脑内,扰乱着他的精神。 在阵内的副堂主发出一阵阵惨叫:“啊啊啊啊!混账!混账!”副堂主捂着头痛苦地叫着,银色的沙砾散发出的光芒迷了他的视线,甚至有的钻进了他的口耳鼻之中,在里面刮擦着器官,造成许多伤口。他又用手拍打着身上的厉鬼,但却怎么也驱赶不尽。不多时,副堂主身上已是鲜血淋淋,七窍也流出了鲜血,眉心甚至裂开了一丝缝隙。 陶乾瞅准时机,一道火蟒朝着副堂主的眉心攻去,“啊啊!”一声惨叫,副堂主眉心被击中,头颅从缝隙处裂开,爆炸开来,整个头颅从身体上消失了,化作了地上的点点红斑。 这时,刚才落在后面的追兵也赶到了,看见副堂主的惨状,都是惊吓到了,然后乱作一团,以副堂主的境界都死了,他们这些人可没什么把握活下来,于是转身就要逃跑。 但还没来得及跑,陈婉儿就捏出飞雨符,一道道雨丝收割掉了他们的生命。潇潇雨歇,只留下了一具具尸体无言地讲述着刚才的一切。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四十八章 继续上路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战斗结束了,陶乾和陈婉儿在尸体上搜索了一番,最终在副堂主的身上搜出了几封信。两人阅读后,发现这是堂主给副堂主的信件,上面明确地写了拜袄教总坛向崔衲堂发出了一道命令,让崔衲堂混入上林盛会,进入秘境夺得呼烈难的传承。 另外信中还点明了呼烈难的传承是一本无字天书,其中记载了一枚古符,总坛索要的就是这枚古符,但堂主与副堂主却不甘心只是屈居人下,于是商量夺得传承后私吞,再远走他方去建立一个新的势力。 但副堂主怎么也想不到,还没来的及实施计划,便命丧于此,永远告别人间了。陶乾收起信,笑了笑,看来这拜袄教内部人心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稳固,或许还有很多像这样的人想着怎么摆脱教派的控制,自己占山为王吧。 “走吧,姐姐。”陶乾说道。陈婉儿点点头,两人一路往前走,等走出翠山谷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两人决定原地休息一番。 陶乾经常在野外生活,对于安营生火等等这些活儿再娴熟不过,反倒是陈婉儿从小到大几乎都在上林城中待着,对野外露宿该做的事不甚了解,于是就跟着陶乾细心学习起来。 陶乾手把手教着陈婉儿如何选一处放置营地的场所,如何生火避免野兽等等,陶乾一字一句说着,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陈婉儿在一旁听的认真,时不时上手实践,在天完全黑之时才安顿好一切。 火烧着木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火焰上方架着一只野兔,陶乾在一端不时翻滚着野兔,使其受热均匀,不一会儿,野兔便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表面也流出滴滴油脂,在火光的照映下透着光亮。 陈婉儿跪坐在垫子上,看着面前的野兔,闻着香味,不禁动了下喉咙。陶乾看见了,笑着说道:“姐姐莫急,马上就好了。”陈婉儿有些红了脸,别过头去,但眼睛却时不时瞥向野兔。 陶乾暗中注意到陈婉儿的小动作,嘴角扬的更高了,手中的动作也更加欢快,不多时,野兔已然烤好了,陶乾手握着木棍一抬,将野兔从火上取了下来,递到鼻子前闻了闻,点点头然后递给陈婉儿:“喏,好了,姐姐先尝吧!” 陈婉儿接过来,张开小口,轻轻咬了一口,在嘴里细细嚼动,然后发出赞叹的声音:“嗯,好吃!”又咬了一口,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带着笑,很幸福的样子。 陶乾看到陈婉儿这样的表情,笑了起来,自己的手艺没有退步,心中感到很是欢乐。于是陶乾又架上一只野兔,烤了起来,两人就在红彤彤的气氛中解决掉了晚餐,然后各自躺在垫子上睡去了。 “啾啾!”耳边传来一阵鸟鸣,陶乾缓缓睁开眼睛,面前就是陈婉儿的睡颜,很是恬静安详,陶乾坐起来,轻轻唤道:“姐姐,姐姐,起来了。”陈婉儿眼皮抖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面前陶乾正盯着自己轻声呼唤着,脸一红,然后坐了起来:“早安,乾弟!” “早安!”陶乾笑了一下,然后去一旁取来了溪水,放在火力小了不少的火堆旁加热,便来到溪流边洗漱,陈婉儿则取了火堆旁加热好的水洗漱起来。两人洗漱完,收拾好行李,用土埋了火堆,迎着清晨的日光和雾气,继续向深处走去。 “乾弟,你看!”陈婉儿指着面前的山洞叫道。陶乾顺着望过去,看见面前一个巨大的山洞拦在路前,洞口看上去足有百丈高与宽,遮天蔽日,洞口处黑黝黝的一片,里面看不清楚,只有一大片影子在洞口躺着,看上去阴森可怖。 “姐姐,地图上有这处地方吗?”陶乾问道。 “没有,似乎是未被探索的地点。” “没被探索过?那看来有些麻烦了,这么大个山洞挡在路中间,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只能进去了。” “嗯,只有进去一条路了。” 两人肩并肩走进山洞,一片漆黑,站在洞中,点亮火把,这才隐隐看见周围的样子。洞中空间十分开阔,整个成圆形的隧道一般,洞壁光滑,而且入目的尽是一片血色,看上去不像天然形成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不一会儿,却隐隐听见水流声,还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似乎也上升了一些。两人循声找去,竟看见一条血红色的河流在流淌着,水流不急,河流似乎源头在地下,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往着山洞更深里面流去。 陶乾开口说道:“看来要继续往里走,得有一艘小船了。” “可这山洞中从何处来一艘船呢?” “姐姐还记得山洞外有许多树木吗,我们自己造一艘船吧。” “啊?可是,可是我不会造船啊。”陈婉儿小声说道。 陶乾开口安慰道:“那姐姐就帮我,我来造。” “好,好吧。” 两人又折返回山洞外面,用术法伐了木,在陶乾的指挥下,陈婉儿一点点帮助陶乾削出了一艘小船,再做了两个船桨,两人就搬着小船进了山洞里,把小船往河里一扔,小船完美地浮在了河面。 “成了!”陶乾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兴奋地说道。 陈婉儿也是一脸兴奋,显然被自己能够造出一艘船而高兴。两人上了船,陶乾拿着船桨,一点点顺着河流往山洞里面划过去。 “哗啦!哗啦!”船桨破开水浪,一点一点带着船在河面上游走,没一会儿,陶乾似乎看见前方有光亮,便加快了速度,嘴里说道:“姐姐你看前面是不是有光!” 陈婉儿往前仔细看去,开口说道:“是有一片亮光,难道是出口?” 两人坐着船来到近前一看,却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出口,而是一片陆地,陆地是血红色的,浮在河流上,河流到了这里被这片陆地拦腰折断,只有两旁细小的口子让水流通过。 陆地中间有一片血池,血池中央有一株血莲,血莲内含着一颗光珠,就是这颗光珠散发出的光芒。而在血池周围,有着许多血红色的狼性怪物游荡着,好似在守护着这血池一般。 陶乾没想到是这样一副场面,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地方?这血池看着十分不详,像是邪物。” “看来关键就在这片陆地上了!”陈婉儿看了看四周,断定地说道。 “嗯,前面没路走了,上岸看看吧,姐姐做好战斗的准备,这群血狼看上去不好对付!”陈婉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陶乾操纵着小船缓缓靠近岸边,刚一停下,耳边就传来一声狼的呼啸声:“嗷呜!”抬头一看,一只血狼已经是发现二人了,正向着小船这边冲过来。 陈婉儿抢先上岸,一道冰刺冲着血狼刺了过去,血狼极其敏捷轻巧地躲开攻击,嘴巴一张,狠叫一声,继续冲了过来。 陶乾此时也上了岸,他挡在陈婉儿面前,召唤出一道火蟒飞了过去,血狼此时没能闪过去,被火蟒缠上,两者狠狠地撕咬在一起,血狼皮绽肉开,嘴里发出狠厉和痛苦的吼声。 这声音吸引了其他血狼的注意力,几条血狼呼啸着朝两人杀了过来。陶乾见形势不对,一把抓住陈婉儿的手,向着岸上的空地跑去。刚跑了没几步,一开始那条血狼已经摆脱了火蟒,嘴巴一张,一道血箭从口中喷发出来,打中小船,“啪啦”一声,木头小船被血箭射中,四散裂开,然后沉入了河底。 “可恶!”看见小船没了,陶乾骂了一声,这下再没退路了,必须要把这些血狼解决。此时另外几只血狼也赶来了,和一开始的那头血狼一起,形成了包围圈,将陶乾和陈婉儿围在中间,然后缓缓逼近着,时刻要发动攻击的样子。 陶乾和陈婉儿背对背站在包围圈中间,十分紧张,危急时刻,怎么办?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四十九章 斗血狼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嗷呜!”一声痛苦地嚎叫,一只血狼化作一缕血红色的烟雾消散开来,但完全没有影响到其他血狼的进攻,它们一股脑儿地往前冲着,毫不在乎受不受伤,更不在乎会不会死亡。 面对这样的凶兽不要命的进攻,陶乾和陈婉儿两人有些疲于应对,他们顶着攻击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有些疲惫了,可非但没有解决掉眼前的这群狼,反而感觉狼越来越多了,包围圈越发严密。 “呼——呼——”陶乾有些喘不过气来,头上流下不少汗来,一旁的陈婉儿也不好过,嘴里喘着粗气,头发因为汗水粘在了脸上。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硬生生耗干灵力的!”陶乾出言道。 “而且这群血狼就算被杀死,也总会从血池中重生出来,无穷无尽地向我们发起攻击!” “你说怎么办?”陈婉儿沉声说道。 “只有冒险去血池中把那颗珠子取下来了,我刚才观察到每次血池重生这些血狼时,珠子总会闪一次光,想来珠子就是关键了!”陶乾一击杀死一头血狼然后说道。 “我来顶住这些狼的攻击,姐姐你去取下珠子!”陶乾不容置疑地说道。 陈婉儿看了陶乾一眼,点头坚定地说道:“好!” “去!”陶乾又是一击,杀死了一只刚冲上来的血狼,然后运起灵力,捏出飞雨符,向前打去,企图撕开一个口子。 “轰隆隆!”雷光显现,血狼们很是畏惧雷霆,一个个犹豫不前,甚至随着雷雨的前进而不断地后退着,可雷雨气势极强,威逼着这群血狼,一些狼不由得弯下前腿,低下头颅,“呜咽”地叫着,好似在求饶一般。 但下一刻,一道雷光刷过,几只血狼就化烟消散,一旁的众多血狼见到了这一幕,更加害怕地往一旁闪开,于是一个口子就被撕开了。 “快走!”陶乾急切地呼唤道。 陈婉儿不多废话,脚底一蹬,往狼群让开的口子冲了过去,血狼们看见有人要冲出包围圈,一个个又恢复了些狠厉,要冲上来撕咬陈婉儿,可还没有动作,就被雷光湮灭,于是狼群就又畏惧地躲在一边,看着陈婉儿冲出了包围圈。 陶乾控制着雷雨,时刻给那些想要冲上去阻拦陈婉儿的狼一击,但也不将它们逼得太死,只是狠狠地压制着它们,不让它们有能力阻挡陈婉儿的步伐。 眼见陈婉儿三步并作两步,脚下生风一般飞快地来到了血池面前,停在旁边,却不知如何取到珠子。 “吼!”一头血狼又从血池中重生了出来,看见陈婉儿,冲上去就要咬她,陈婉儿却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主意。 她轻巧地闪过血狼的咬击,也不攻击血狼,反而与血狼游走纠缠起来,待到又一只血狼从血池中重生,她用力一跃,来到珠子面前,拿走珠子,然后一个翻身,脚落在刚重生的血狼背上,脚尖一点,就再度借上力气,来到了对面的岸上。 没了珠子,整个血池忽然一阵明一阵暗,血狼们也突然没了动作,就呆呆地站在原地,血池竟一瞬间干涸,血狼们也化作一颗颗莲子回到了血莲当中去。 见到血狼们纷纷没了影,陶乾知道陈婉儿成功了,自己也赌对了,终于放松下来,一把瘫坐在地上,任由头上的汗水流个不停。 陈婉儿也长舒一口气,拿着珠子来到陶乾面前,递给陶乾,然后问道:“这珠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竟然有这样的威力。” “不知道,但唯一肯定的是,我们差点因为这珠子死了。”陶乾面带苦笑地摇头说道。 “血池干涸了,里面还有一株血莲,血狼们也都化作莲子了,我们去看看吧。” “嗯,好。” 两人来到血莲面前,这才发现这血莲竟然没有根,只有茎干,茎干上面如同血管一般,透明可见里面流淌的血红色液体,就像血液一样。最上面开着一朵莲花,莲花中心有一颗莲蓬,里面有许多莲子,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 陶乾好奇地伸出手触摸了一下,莲花竟轻轻摇摆起来,好像在回应他的触摸,然后一道红光掠过,陶乾就在陈婉儿惊讶的目光下被吸进了莲花中。 “乾弟!”陈婉儿惊呼一声,伸手要去抓住陶乾,但什么也没抓到,陶乾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她来不及多想,自己也伸手碰触莲花,同样一道光闪过,陈婉儿也被吸了进去。 “嘶!”摸了摸摔疼的屁股,陶乾刚要起身,忽然又是一个人摔在自己身上,“哎呦”一声,自己又被压倒在地。 陈婉儿摸了莲花之后,一道光芒闪过,自己就仿佛穿越了一条隧道,然后掉出了空间,本以为自己要摔的厉害,但此时却感觉一点也不疼。 她低头一看,就看见陶乾一脸无奈的被自己坐在身下,然后赶忙站了起来,红着脸说道:“对不起乾弟,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姐姐不用自责。”陶乾摸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苦笑着站起身来。 陶乾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是一片暗沉的红色,如一块幕布一样遮住了天地,前方是一条圆形隧道,不知通向何方。 “走,我们去看看前面究竟有什么。”陶乾说完,就和陈婉儿一齐往前面走去。 隧道越往前越开阔,空间也越来越大,陶乾和陈婉儿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走到一个看着像尽头的地方。 这里不同于刚才眼前全是红色,这里反而有着灰色的墙壁,有着三扇门在墙壁上,像一个小房间一样,中间还有一张桌子。 陶乾在周围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有帮助的东西,就听到陈婉儿说话:“乾弟来看这个!” 陶乾来到陈婉儿面前,陈婉儿递过来一张纸,陶乾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不知道什么人留下的一句诫语:“三才终是灰,看破才是破。” 这样一句无头无脑的话让陶乾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陈婉儿看着这句话,也没什么头绪,不过她还是开口说道:“三才,这里唯一和三这个数字挂上钩的就是这三扇门了。” 陶乾点点头,然后走到这三扇门前,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三扇门可以说是完全一模一样,材质、刻画上的纹理图案,可以说没有任何区别。 “竟然能做到完全一样吗?”陶乾疑惑道。 “看上去并不像人雕刻出来的,这些纹路线条,太过工整了,看上去,太过完美了,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陈婉儿在一旁说道。 “不错,就是因为太过完美了,所以看上去才那么奇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做到这一点。” 陶乾看着面前的三扇门,试着推了一下一扇门,发现门丝毫不动,就连颤抖都没颤抖一下。陶乾又推了推两外两扇门,也是一样,门岿然不动。 陶乾皱起眉头,又拿起那张纸,看着上面的诫语入了神。一旁的陈婉儿也不断思考着,想要找出这句话中藏有的秘密。 不过两人思考良久,却还是感觉无头绪,第一句至少还能找到联系,但第二句却是怎么想也不知道到底怎么破解。两人于是决定休息一番,再做决定。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五十章 神秘空间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靠着墙,闭目休息着,陈婉儿坐在桌子旁,手靠着桌子撑着脸,盯着眼前发着呆。 在这处房间内,一时间安静下来,什么声音也没了,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两人说是在休息,但其实都在脑中思考着纸上的那一句话,希望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忽然,陈婉儿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往四周看过去,入目仍是一片灰色墙壁,封闭的房间内三扇门静静地站在那里,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陈婉儿好像想到什么,她又往回走了过去,穿过了来时的隧道。陶乾听见动静,睁眼看向陈婉儿,好奇地跟了上去。 陈婉儿穿过隧道,就看见眼前已经变了模样,隧道已经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处神秘空间。 “这是?”跟过来的陶乾疑惑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极为宽敞的空间,一座极高的雕像伫立在前方,四周是一片药田,还有许多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陈婉儿高兴地说道:“看来我解出答案了!” “姐姐看出答案了?” “嗯,对啊,三才终成灰,这就是在说刚才那三扇门根本走不通,看破才是破,就是在告诉我们往前走既然走不通,那何不回头看看呢,只有看破前方不可为,才能看破真正的出路。” 听完这番解释,陶乾说道:“姐姐真聪明!” “好啦好啦,别夸我了,还是看看怎么出去吧。” 点了点头,陶乾在四周查看了起来。这里的空间与其说是类似于房间,倒不如说更像山洞,空间内没有光源,但偏偏就是有光照亮整片区域。 走到雕像面前,陶乾抬头看去,雕像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双手在胸前做捧状,神情虔诚,陶乾看了许久,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陶乾拿出那颗在血池中拿到的珠子,忽然,珠子发出淡淡的光芒,缓缓飘向雕像的双手,然后就落在双手之间,整个雕像就成了手捧珠子,虔诚望向前方的模样。看到这一幕,陶乾觉得这雕像才算圆满了。 “这颗珠子,难道就是这个雕像雕刻的人所持有的?”陈婉儿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来到雕像前说道。 “想来就是了,只是不知道这雕像雕刻的是什么人物。” 陶乾刚说完话,雕像忽然双眼亮了起来,全身剧烈抖动起来,珠子发出的光芒也更盛。 雕像身上忽然崩碎出一片片碎片掉落下来,慢慢露出了里面。等到全部碎片掉落下来,陶乾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一条蛇盘踞在半空中,闭着眼睛好像陷入了沉睡。 蛇全身呈紫色,鳞片整齐,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在空中盘成一个圈,嘴巴咬着自己的尾巴,整个衔尾蛇一般的样子。 接着,珠子绕着蛇飞了一圈,然后缓缓没入了蛇的额头里,那蛇缓缓睁开眼睛,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威严无比。 蛇缓缓松开了嘴,然后吐着信子,在空中舒展开了身体,然后出声吼了一声:“嘶吼!” 蛇缓缓低头,看见了面前的陶乾和陈婉儿,双眼紧紧盯着两人,两人都感受到了如临大敌的感觉,全身也动弹不得。 忽然,两人全身一松,身上的压力消失,那蛇眼神不再警惕,而是恢复了平常。 “汝二人,救了我吗?”那蛇开口说话了,声音缥缈,仿佛来自远方,听着模糊,却又能清晰辨认出每一个字眼。 听见蛇说话了,陶乾和陈婉儿很是惊奇,显然这蛇道行高深,看来是存在不少岁月了。 陶乾率先开口道:“前辈,我二人原本只是在外面与血狼搏斗,最终夺取了宝珠,血池干涸,但是却无意间被血莲花吸了进来,于是就来到此地了。” 陶乾把自己和陈婉儿一路遭遇说了个明白,然后就等着蛇说话,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原来如此。”那蛇点点头,开口说道,然后就不说话了。 陈婉儿看到这一幕,随即开口说道:“还不知道前辈如何在这里?” 蛇睁开眼,缓缓说道:“吾名血罗纳,乃是呼烈难守灵兽,千百年前,不知何处来了一种污秽,吾为保护烈难天受了重伤,被污秽封印在此。” 蛇陷入了回忆:“想来,定是这千百年过去,封印松动,才让你二人救了我。” “守灵兽?”陶乾喃喃道,对于这个概念,他并不了解。 “吾在呼烈难生前乃是他的契约兽,死后自然为他守灵,故称守灵兽。”血罗纳耐心地回答道。 “契约兽?没想到前辈和呼烈难前辈竟然有这样的关系。”陈婉儿有些惊讶,这些历史书中并没有提及,如今她也是刚刚知道。 “汝二人缘何来此?”血罗纳问道。 “前辈,烈难天这处秘境……”陈婉儿细细地解释起来,半晌才算说完。 血罗纳一时间沉默下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这也算合了呼烈难生前所愿吧。他死前曾说,要为人族留下些东西,于是就有了这烈难天。” 血罗纳语气有些悲伤:“千百年时光匆匆过,吾也只剩下魂魄了,若非汝二人拿回我的妖丹,吾即刻便灰飞烟灭了。” 原来那颗珠子,就是这位前辈的妖丹,陶乾听见血罗纳的话,明白了过来,他开口说道:“前辈,您刚才说有一种污秽入侵,那是什么?” 血罗纳看了陶乾一眼,开口说道:“吾也不知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污秽从天外而来,千百年前就已有踪影了,却没想到,那污秽竟追踪吾来到了烈难天。” 天外?陶乾低头沉思,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下这个念头,抬头说道:“前辈能送我们出去吗?” 沉默了一会儿,血罗纳点头说道:“可。” 陈婉儿却又开口说道:“前辈也想要出去吗,不如和我们一同出去吧。” 血罗纳眼神里带着些许意动,考虑许久然后说道:“可。吾也要查清污秽之事。” 说完,血罗纳眼睛看向陶乾,然后全身光芒一闪,身体变得细小,然后缠绕在陶乾的手腕上。 “汝很眼熟。”血罗纳传音道。 “呃?”陶乾一愣,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好回答。 “吾送汝等出去。”血罗纳说完,散出一股气势,在两人面前打开一个通道,陶乾和陈婉儿走进通道,一阵眩晕后,回到了血池内莲花旁。 “终于回来了!”陶乾兴奋地说道。 “这血莲于修炼有益处,汝二人拿了吧!”血罗纳出声说道。 “就听前辈的!”陶乾和陈婉儿一同取了血莲花,却不知道放在何处为好。这时血罗纳开口说道:“吾腹内有空间八千里广大,可代为储存。” 陶乾没想到血罗纳还有这样的本事,兴奋起来,将血莲交给血罗纳,血罗纳嘴巴一张,血莲顿时被吸入腹内。 “多谢前辈!”两人齐声说道。 血罗纳没说话,闭上眼睛继续沉睡。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无奈,这前辈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 “咳咳,前辈,那什么,我们没有船出不去,您能不能再送我们一程?”陶乾咳嗽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血罗纳睁开眼睛,从陶乾手腕上飞了出来,四周一看,看见河流,说道:“原来如此,这乃是吾的身躯,早已腐化成石了,这河流想来是吾的血液所化。这污秽封印先是吸取吾肉体的能量来封印吾,血肉干枯腐化后便又吸取吾内丹。” 血罗纳说完,身躯变大,张开嘴,那条河流顿时被吸入嘴中,进了腹内,然后血罗纳又缩小了身子,重新回到了陶乾的手腕上。看见河流没了,陶乾和陈婉儿道一声谢,就往出走。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五十一章 移形换影阵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重新看见了阳光,陶乾不由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山洞内的气味总是带有血腥气,虽然待在山洞内习惯了,但总归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前辈,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陈婉儿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问道。 之前的山洞仍然挡在面前,高大的山峰拦在路前,周边生长着无数植物草木,根本没有什么路可以走。 血罗纳飞出来飘在空中一看,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吾身躯早已腐烂,既如此,留着也无用了。” 接着,血罗纳身躯变大几倍,张开嘴巴,一阵吸力从嘴中产生,面前的山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来,不少滚石滚落到山脚。 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忽然“咔嚓”一声巨响,那山脉竟然脱离地面,慢慢地悬浮在空中。 原来血罗纳的身躯化作了整座山脉,如今被血罗纳一吸,整座山脉都脱离桎梏,缓缓缩小然后进了血罗纳的肚子。 血罗纳吞了自己的身躯,继续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然后吐出了一座微型山峰出来,落在了陶乾的手上。 陶乾手猛地往下一沉,手中的小山传来极重的重量,压在双手上,差点没有接住这小山。 “这小山乃吾炼化而成,就赠与你二人了,做个护身宝物吧。”说完,血罗纳缩回身体缠绕在陶乾的手腕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陶乾这才仔细打量起手上的小山起来,这小山通体土黄色,体型很小,但细节很丰富,上面甚至有树木植物生长,周边更有些许云雾缠绕。 “这就是前辈炼制的符宝吗?看上去威能非常。”陈婉儿接过小山,仔细看了看后说道。 “可惜了,我感觉到以目前的境界不足以使用它。”陶乾带着可惜说道。 “那就当作努力的目标好了。”陈婉儿毫不气馁,符宝本就难得,更何况是血罗纳这样的前辈炼制的,留着做个目标也是很好的。 “姐姐说的是,做个念想总是好的。”陶乾也不觉得可惜了,笑着说道。 此时,山脉被移走了,眼前的路就开了,但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崎岖的山石铺作的不像路的路,不过好在至少有地方可以继续往前走了。 陶乾将小山拜托血罗纳收纳了,然后继续踏上前路。这一走,就是几天。山脉移开之后,山石散落一地,泥土与地下水混合成湿泥包裹住这些山石,造成了道路崎岖难走,一不小心还可能踩上隐藏在泥土之下的尖锐石头,湿泥也是十分湿滑,稍微大意就会滑倒,故而两人一路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走着,就这样也是受到了一些伤。 不过好在,总算是挺过来了,二人来到了较为平坦的地区,此地一大片森林生长着,树木足有十个成年男子合抱粗,高大茁壮,树冠如伞盖一般遮住了阳光,树林内只剩下有阴翳。 刚走进森林,一股凉快便袭来,两人本来有的不少燥热都被解除了,于是决定在这森林中休息一番。 “不对劲?这棵树刚刚在这里吗?”刚坐下没多久,陶乾就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一般,眼前的景象好像变了,刚刚那儿还什么都没有,此时却莫名其妙多出来一棵巨树。 陈婉儿望过去,也皱起眉头:“似乎,刚刚这里是一片空地。” 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迷惑,不过两人没有急着离开此地,而是默契地细心记下周围的景象,然后等待起来,做着验证。 果不其然,一段时间过去之后,眼前的景象便发生了变化,刚刚还郁郁葱葱的地方现在就变成了一大片空地,刚刚草木不生的地方此刻就又变成了植被茂盛的样子。 “这是,阵法吗?”陶乾困惑地说道。 血罗纳此时睁开眼睛,开口说道:“移形换影阵,依托自然万象所布置的阵法,困敌耗敌尤为出色。” “前辈您知道这阵法?”陶乾惊喜地问道。刚才自己竟然没想到问问前辈,血罗纳参与创造了这处秘境,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嗯,呼烈难刻画的小阵法而已。”血罗纳没什么精神地说着话。 “那前辈可否告诉这阵法如何破解?”陶乾赶忙问道。 “知道,但吾不会告诉汝等,既然这是呼烈难留下的试炼,吾帮助汝二人,对他人岂不是不公?”血罗纳一口回绝。 “这?”陶乾有些傻眼,这话说的也确实没错,但这种明明答案就离自己一步,但却无法得到的感觉十分难受。 “不过,汝二人救了吾,吾可以稍加提醒,不算为过。”血罗纳又开口说道,这句话让两人又燃起希望。 “听好了,直非直,曲非曲,不看顾,退为进,入樊笼,则得解。”血罗纳丢下一句难懂的话就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二人了。 掏钱和陈婉儿此时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又来一句难懂的话,呼烈难前辈真是喜欢,嗯……这种谜题。 但见到血罗纳此时闭上眼睛不说话了,二人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只能靠自己解开这阵法了。 陶乾和陈婉儿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没有印记,没有提示,没有破绽,仿佛这阵法真的就是完美无缺,无法破解的。 忙活半天,什么也没发现,毫无进展的二人只好又坐回来,无奈地发着呆。 这时场景又发生变化,左方出现了一段水流,不断流淌着,撞击在水底的卵石,发出好听的声音。 陶乾循声望去,发现这段水流,很是奇怪,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合理。这一段水流,水道明明是弯曲的,但水流却直直地流淌出来,弯曲的水道完全被水流忽略了。 这是什么意思?陶乾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直非直,曲非曲,直非直,曲非曲……”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陶乾盯着那水流出了神。 终于,陶乾猛地站起来一拍手,叫道:“我明白了!”随即,陶乾走到溪流旁边,伸手往水里一探,手竟没有被打湿,而是保持着干燥。 陶乾更加兴奋,把手往下移动,脱离了水流行走的方向,然后来到了水流和水道的中间,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阵阵水花从陶乾的手边溅了出来,陶乾的手也被打湿了,在靠近陶乾手边显出真正的水流出来。 果然!陶乾印证出自己的猜想,这阵法中,无论是看见的水流,还是看见的水道,都是幻象,真正的水流被遮掩了,不可视了。 “哈哈哈哈哈!”发现了真相的陶乾大笑起来,心中的兴奋随着笑声全部抒发出来。 陈婉儿在陶乾出神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的状态,一直注视着陶乾直到他兴奋地大笑起来,这才出声问道:“乾弟发现了什么?” 陶乾赶忙将自己的发现告知陈婉儿,陈婉儿听见这个发现,也很是兴奋,这说明自己二人离真相又进了一大步。 陶乾走到周围的树木旁,伸手触碰,果然有许多树木是虚幻的,手直接穿过了那些幻象,而不能够触摸到实体。 就在这些虚幻的树木中,只有两棵树是实体的,两棵树中间形成了一条道路。 “走这儿!”陶乾喊道。 陈婉儿跟了上去,两人就一边摸索一边前进,但没顺利走上多远,就又遇上了难题。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五十二章 破阵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竟然又回来了?”陶乾低声说道。 此时,二人走了有一阵子了,但却又回到了刚刚才走到过的地方,他们并不是盲目地走,而是走一段路,在一旁的树上刻下记号。 而现在,就是走到了刚刚刻下记号的树旁,回到了原处的二人,一时间没了头绪。 “我们明明是一直在往前走,但却回到了刚刚走过的地方?”陶乾叹了一口气,有些烦恼。 “看来我们只解开了第一层的谜题,那句话没有解开全部,恐怕是解不开阵法的,我们再想想办法吧。”陈婉儿开口安慰道。 陶乾点点头,开始思考起来。“不看顾,退为进……”嘴里一直喃喃地说着这句话。 “啊我知道了!”陈婉儿忽然出声,陶乾吓了一跳,然后看向陈婉儿,眼里带着期待和询问:“姐姐知道了?” 陈婉儿笑着点点头:“是啊,不看顾,应当是在说我们不应当去看眼前的一切幻景,退为进,我觉得应当就是字面意思,眼睛只要看着前方的幻境,总会被迷惑住,那就背对着一切幻象,倒着走不就行了吗?” 陶乾觉得陈婉儿说的很有可行性,左右看看,从一棵树上斩落一根树枝,拖在地上,背对着前路,然后闭上眼睛一点点走了起来。 就见树枝在地上拖出一条笔直的线,陶乾看见周边的景象在倒退的同时似乎形成了一条弯路。也就是说,陶乾一直以为自己走的是直路,但其实完全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了,走的一直是弯路,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自己会回到原地了。 看来姐姐说的果然是对的!陶乾兴奋起来,继续倒着走路,陈婉儿也倒着走,跟着陶乾的步伐。 一段时间过去之后,两人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到一池岩浆挡在路中间,冒着滚烫的热气,咕噜噜不时冒出几个气泡,黄色和红色交杂在一起,再加上黑色的烟灰,看着十分恐怖。 “这?森林中为什么会有岩浆?”看见岩浆池的第一眼,陶乾和陈婉儿不是感到惊讶,而是感到有些滑稽。 在森林这种地形中,出现岩浆这种东西,实在有些不合乎常理,但是现在岩浆就摆在面前,也不得不相信了。 两人对视一眼,苦笑了起来,笑里面有无奈,有苦涩。这么一大片岩浆池挡在这里,根本不是身法可以渡过去的。 “这下麻烦了。”陈婉儿说道。 “这岩浆池恐怕是最后一道试炼了吧。”陶乾点着头说道。 “那就应当和最后一句话对应起来了。”陈婉儿说道,她认为最后一句话就是破解面前难题的关键。 “嘶,这么说来,最后一句话是‘入樊笼,则得解’。”陶乾轻声道。 “樊笼会不会就是在说这片岩浆池?” “这?很有可能啊!” “那入樊笼,岂不是入岩浆池?”陈婉儿被自己的推测吓到了,这么一片岩浆池,进去会当场被融化吧? “入樊笼,则得解,恐怕真的是姐姐说的这样了。兴许,这阵法就是在考验入阵人的勇气也说不定呢。” “可是,这样也太,太……”陈婉儿说不出话,她觉得这样太过冒险了。 “这样,我去试试,姐姐随时接应我,以防出什么意外,如果能通过是最好了,如何?”虽然是在询问,但陶乾语气很是坚定,不容陈婉儿拒绝,他怎么样也不会让陈婉儿冒险去试这个的。 陈婉儿听出了陶乾的意思,知道他是不会让自己去试险的,心中有些感动,但也有些埋怨,即使是为了自己着想,就可以不顾自己安危了吗。 “姐姐不说,我就当姐姐答应了。”陶乾看出了陈婉儿的犹豫,但他不准备等陈婉儿开口说话,直接就替她答应了。 陈婉儿抿了抿嘴,神情很是担心,但她也知道拗不过陶乾,只好开口道:“那,那好吧……”说完这句话,陈婉儿感觉眼前都有些模糊。 “姐姐不要哭,我一定会没事的。”陶乾见陈婉儿流出泪来,慌了阵脚,赶忙安慰道。 陈婉儿紧紧抿着嘴巴,不让泪水流下来,点了点头,断断续续说道:“准,准备吧。” 陶乾点点头,心中暗骂自己,惹姐姐哭了,懊悔万分,但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择。 陶乾捏出几道气盾符,唤出护盾,然后对着陈婉儿说道:“姐姐,如果情况不对,你就用冰行术法对着岩浆池攻击,给池子降温,我再脱身出来。” 陈婉儿重重点头,捏出符箓,紧张地站在原地做好准备。陶乾看见这一幕,也不再说话,而是慢慢走向岩浆池。 来到池子边,陶乾长呼一口气,缓缓踏出一只脚,迈入池子内。脚尖刚接触到池面,陶乾紧紧皱着眉头,准备好迎接岩浆的灼烧。 “嗯?”但意外的,预想中的岩浆并没有任何灼烧护盾的迹象,反而很是平静,时不时冒出几个气泡,池面冒着滚烫的热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伤害性的感受传来,反而毫无感觉。 “这?这也是幻象?”陶乾心中冒出一个想法,随后就立马肯定了这个想法,这个岩浆池,就是幻象。 岸上的陈婉儿看见陶乾迈入岩浆池,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但她只是赶忙擦干了眼角的泪,紧紧盯着陶乾,只要他出现任何意外,她就立马出手解救他。 但意外的,她并没有看见陶乾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罩在身体外的护盾也没有任何要破碎的迹象,反而陶乾先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然后就是一脸兴奋。 “姐姐,是幻象!这岩浆池是幻象!”陶乾兴奋地朝陈婉儿招着手喊道。 陈婉儿终于放松下来,带着泪笑了起来,嘴里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池子里的陶乾看见陈婉儿露出笑容,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要是自己真的受伤,姐姐一定会很担心的吧,好在一切推测都是正确的。 “姐姐,你也下来吧,我们一起过去!”陶乾喊道。 陈婉儿点头,然后一步步走到岩浆池边,套个护盾就迈入了池子里,来到陶乾身边。 陶乾牵起陈婉儿的手,两人一起一步一步地向对岸移动。池子中,两人并肩走着,很是放松。极有反差感的是,两人这样惬意的表情,放在岩浆池里,实在有些奇怪。 “来,姐姐,把手给我!”陶乾先一步上岸,他伸出手,握住陈婉儿的手,把她拽了上来。岩浆池虽然是幻象,但不知为何,在其中行走,如同在泥沼中行走一样,身法根本发挥不出作用,不然二人几个跃身就到岸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步一步走了。 上了岸,陶乾袖子里手腕上,血罗纳睁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二人互相配合,默契十足,通过试炼实在是在情理之中,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然后血罗纳就闭上了眼睛,继续休息。 血罗纳刚刚从封印中被解放,魂魄虚弱,虽然吞食了自己血液所化的河流,但炼化了一件符宝,此时实在有些空虚,必须抓紧时间吸收灵气,恢复身体。 “走吧,姐姐!”到了岸上的两人,都放松下来,朝着前方走去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五十三章 阵中天地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再往前走,算是倒了阵法的阵心,只见阵心只有一个黑色台子坐落在中心,黑色台子上悬浮着一根黑色的小柱子,在有着节奏的上下浮动旋转。 “这就是阵心吗?”陶乾走到台子面前,看见这根黑色小柱子,不知道这柱子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控制整个阵法的机关吗?”陈婉儿看着小柱子开口问道。 “不知道,但应该差不多,先取下来看看。”说着,陶乾伸出手要去触碰那根小柱子,试图把这柱子取下来,但动作到一半,却被陈婉儿拦了下来。 “万一这柱子和那血莲花一样,将你吸进去了怎么办?”陈婉儿担心地说道。 陶乾一愣,他倒是没这么想过,他想着血莲花吸了一次,不能到这里还吸一次吧。 “那姐姐的意思是?” “我们一起碰!”陈婉儿坚定地说道。 “好,就依姐姐的。” 两人同时伸出手,一同触碰到黑柱,只见黑柱慢慢闪出光芒,然后包裹住二人,产生一股吸力,将二人吸了进去。 一阵猛烈的眩晕,陶乾又一次摔在了地上,不过好在高度不算高,倒不是多疼,陈婉儿也摔在不远处。 陶乾此时感到一阵无语,没想到竟然又被吸进来了一次,呼烈难前辈到底有什么嗜好,每次都要让人摔进来? 摸了摸屁股,陶乾站了起来,来到陈婉儿身边,把她拉了起来,然后两人观察起了周围。 周围一片黑暗,眼睛看不见东西,但却能明显感觉到有股风袭来,吹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就像山谷中吹过的冷风一般,但这里的风却是温柔了一些。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睛能够稍微适应黑暗了,但仍然是什么也看不见,这里的黑暗是如此纯粹,一切可见的都被黑暗吞噬了。 “姐姐,怎么办?”陶乾有些没办法。 陈婉儿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这里暗得根本看不见东西,唯一特殊的只有这不知道何处来的风了,不如跟着风走,而不是用眼睛去看见路。” 陶乾一挑眉,这番话很是点醒了他,他在进入这片空间中后,面对黑暗,想的都是如何才能看见东西,看见路,却忽略了特殊的风,忽略了眼睛之外的感官。 “就听姐姐的!” 于是两人手牵着手,感受着风来的方向,然后朝着风来的方向往前走。一边走着,风一边吹在脸上,掠过脸颊。 走了没一会儿,风转变了方向,从正面吹来变成从左方吹来,陶乾和陈婉儿随即调整方向,继续朝着风来的方向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转变了多少次方向,眼前的黑暗仍然是一片幽深,完全没有走出这片黑暗的迹象。 这时,风向又转变了,却和之前不一样。这次的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凌乱无比,风力也变大了许多,吹的脸颊有些疼。 “姐姐,这风向变得很是奇怪。”陶乾放大声音,不然声音会被风掩盖住。 陈婉儿听到陶乾的问话,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在感觉的世界中,风的轨迹渐渐清晰,它们从四面八方而来,但却有一股风最为特殊,它的风力最强,它的方向最为笔直。 陈婉儿微笑起来,睁开眼睛,大声说道:“乾弟,你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是不是有一股风最不一样。” 不一样?陶乾闭上眼睛放松心神细细感受起来,果真有一股风最不一样,和其它风比起来格格不入。 “难道这就是我们该走的方向?” “不错,我们走吧!” 两人于是转身向着背后的方向走去,路上的风越来越强,好像有无数风刃割在脸上,有些生疼。 陶乾和陈婉儿唤出护盾,顶着强风,弯着腰,前倾着身子,缓慢地走着。“呼呼——”似乎风的呼啸声也出来了,但明明这里的空间内什么也没有,风声却能出来。 风向更加凌乱多变,陶乾和陈婉儿每次都要消耗更多时间去辨认方向,而且风中开始夹带着冰雪,风中带着凌冽的寒气,打在二人的身上,体温迅速的在下降着。 陶乾身子有些发抖,这里的风雪冷得透彻,冷风往骨子里钻,雪盖在衣服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却不化掉,而是结成冰晶吸附在皮肤上,吸收着不多的热量。 陶乾感觉身边的陈婉儿身体抖得更厉害,心下一横,手把陈婉儿揽在自己怀里,双手抱住陈婉儿,在她的手臂和肩膀摩擦,希望生出一些热量。 陈婉儿感觉自己进入了陶乾的怀里,不由抱紧了陶乾,手发抖着替陶乾拂落那些冰晶。 两人互相依偎着前进,感官都被冰冻的有些模糊,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努力辨认着方向。 就这样,在忘记了时间的旅途中,两人互相取暖着一点点往前挪动着,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感受到一股热气来袭。 两人身上的冰晶和冰雪迅速融化成水又被热气蒸发成雾,两人感觉身子瞬间有一股暖流进入到体内,在顺着经脉血管流动,经过四肢脏腑,身体流失的所有热量被迅速补充了回来。 冷风也变成了热风,甚至有些滚烫的感觉。两人睁开眼一看,周围还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却能明显看见眼前有热浪在鼓动。 突然,一阵热风吹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细沙夹杂在其中。两人赶紧闭上嘴巴眼睛,捂住口鼻,但热沙还是打在脸上,带来干燥的同时也使皮肤有些被割裂的疼。 待到热风过去了,陶乾吐了吐嘴里的沙子,然后开口说道:“姐姐,快撕下一块布捂住口鼻,不然让这些沙子进了去,就难受了。” 陈婉儿点点头,从衣服上撕扯下一块宽布,做个面罩围在口鼻上,然后用手捂实。一旁的陶乾也是如此,扯下布料系在脸上,然后用手捂紧了。 然后两人手牵着手,继续朝着风来的方向走着。热风携带着沙尘扑面而来,拂过面庞,往后吹去。 两人紧紧捂住口鼻,不让沙尘进去,迎着热风向前走去。此时两人就仿佛身处沙漠之中一般,只有无尽的热风和沙浪陪伴着他们,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不知走了多久,风向一直没有变过,但风却是愈来愈大的,沙尘越来越嚣张。两人的头发和耳朵不知道沾上了多少沙砾。 忽然,温度陡然上升了一个级别,两人没走多久就开始出汗,嘴里更是口干舌燥,汗水混杂着沙尘黏在脸上和皮肤上,更是让人难受。 两人不得已离开彼此的怀抱,然后只是手牵着手,继续向前走,两人手中的汗液汇聚在一起,流经过两人的指缝,淌在地上。 风越来越大,温度越来越高,两人的面罩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口鼻更是呼吸困难,吸入的是干燥无比的沙尘,呼出来是身体内为数不多的水分。 两人此时都有些不同程度的昏沉感,眼睛肿胀感十分明显,四肢无力,嘴里连唾液都分泌不出来了,口干舌燥,呼吸也十分困难,但却不能张开嘴大口呼吸,不然就是一口沙子吃进嘴里。 就这样极其难受矛盾的情况下,两人只能凭借一丝清醒的意识去判断风向,然后接着向前走,速度更是慢如蚁爬。 终于,两人脚步越来越虚浮,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眼神涣散,眼睛无力地看着周围的一片黑暗,昏迷了过去。 空间内,黑暗依旧吞噬一切,只剩下无穷的热浪和强劲的热风裹挟着沙子吹过。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五十四章 绿洲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黑暗中时间的概念不再清晰,每一刻都是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乾缓缓醒了过来。眼皮慢慢打开,眼睛无力扫了扫周围,发现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一片绿意盎然,天空中还有着稀疏的星,闪着点点的光芒。 这是哪儿?陶乾捂着疼痛欲裂的脑袋,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四周看了看,竟然是一片绿洲。 只见周围一片土黄的沙原,自己就在沙原中的一片绿洲里,前面有一处清泉,干净透彻的水映照着漆黑的夜空和颗颗的星,周围无数绿色植被生长的茂盛,远处还有几棵高树聚在一起,树上结着不知名的果子。 陶乾往左一看,陈婉儿躺在地上还在昏迷状态,他赶紧起身,来到陈婉儿身边,呼唤了几声:“姐姐!姐姐!” 陈婉儿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陶乾又来到泉水边,用手捧起水运到陈婉儿旁边,小心翼翼地让水流进陈婉儿的嘴里,但仍有一些溢了出来,从她的嘴边流下。 来回运了几次,陶乾给陈婉儿喂了些许水,他自己来到泉边,大口饮了起来,连续几大口水,他才感觉口干舌燥的嘴里有了些湿润的感觉,身体也恢复了些力气。 “咳咳!咳咳!”这时,陶乾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他赶紧回头跑过去,抱起陈婉儿的头,轻声呼唤道:“姐姐!姐姐!你醒了!” 陈婉儿只感觉一阵头疼,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陶乾关心担忧的眼神,想要笑一下表示自己没事,但却没了力气。 “姐姐说不出话吗?”陶乾看出了陈婉儿的难处,关心地问道。 陈婉儿微微点点头,然后又咳嗽几声,陶乾看见陈婉儿这样虚弱的样子,心中泛起怜惜。 陶乾用手轻轻拍了拍陈婉儿的胸口,为她顺了顺气,然后为陈婉儿捋顺了头发,陈婉儿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在苍白的脸色中显得异常明显。 “姐姐,我再喂你些水!”陶乾说完抱起陈婉儿的身子,来到泉水边,然后轻轻放下,再把陈婉儿的头垫在自己的腿上。 接着,陶乾捧起水,轻轻送到陈婉儿的嘴边,陈婉儿嘴巴无力地张开一条缝,陶乾一点点地把水送入陈婉儿的嘴里。 喝了几捧水,陈婉儿轻轻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用喝了,陶乾这才作罢,用袖子轻轻擦了擦陈婉儿嘴边的水渍。 陶乾把陈婉儿抱到树旁,让她靠着树坐着,然后打开包裹,布置好营地,将篝火点在陈婉儿身边近处。此时,沙漠中的夜晚气温十分低,如果不尽快取暖,很容易生病。 陶乾左右看了看,周围什么生物也没有,根本找不到食物,除了……陶乾抬头一看,看见了树上的果子。 现在没有食物,根本回复不了体力,只有这果子能做食物,必须摘下来。陶乾对抗着身体的虚弱无力,一点点往树上爬着,此时他和陈婉儿体内的灵力空空如也,根本动用不了符箓,只好用着最原始的方式。 “呃啊!”每爬一下,身体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尤其发力的四肢,更是疼痛难忍。但为了食物,陶乾还是咬着牙,忍着痛,一点点往上爬着。 可他毕竟太过虚弱了,爬三步,往下滑两步,而这树又高,所以速度极慢,不过陶乾已经很满意了,至少能一步步往上爬,而不是在原地不动甚至是倒退。 “喝啊!”猛地用力,陶乾终于攀到了树顶的枝干,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疼痛通过神经传到大脑中。 但陶乾心知,行百里者半九十,越靠近终点,越不能放松,于是不管疼痛,继续发力,整个人终于挂在了一条粗壮的枝干上。 此时的陶乾满头大汗,四肢是发力过后所带来的疼痛和更加的无力空虚,但内心却是满足,他最终还是攀上来了,“哈哈!”无力地笑了几声,陶乾就只剩下粗重的呼吸了。 底下的陈婉儿看着陶乾痛苦的样子,想要流泪,但却没泪可流,体内的水分早就一干二净了,虽然被陶乾喂了些水,但根本不够身体需要的。 树上的陶乾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算有了一点力气,于是立起身子坐在树枝上,举起手一点点摘下果子。这些果子红彤彤的,每个都有陶乾拳头大,从外面看,汁水饱满,泛着诱人的光泽,细细闻还能嗅到一股清香。 由于树下是柔软的沙地,陶乾摘了果子就往下扔,落在地上,被沙子一托,一点儿也没破损。 一直摘到树下聚起一堆,陶乾才放手,但如何下去却让他犯了难。他小心翼翼地挂在树上,一点点往下爬。 爬到一半,终于没了力气,整个人一松,从树上直直摔了下来,掉在沙地上,激起一阵沙尘。 陈婉儿看见陶乾就这样掉了下来,急切得要死,但却根本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陶乾掉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 陶乾感觉全身要碎开一样,骨头的疼痛,肌肉的酸胀,一股股感觉袭上来,他的脸表情复杂,整张脸像一张饼一样挤在一起,十分狰狞。嘴巴张的老大,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无声的呐喊着自己的疼痛。 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艰难地爬了起来,一点点爬到果堆旁边,拾起几个,来到泉水边,洗了洗,然后抱着果子来到陈婉儿旁边,看见陈婉儿急切地要哭的表情,陶乾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事的,姐姐,我皮糙肉厚,不疼!” 陈婉儿更是一阵心酸,内心既感动又自责,感动陶乾这样照顾自己,自责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既动不了,也说不了,像个废人。 陶乾用手轻轻抚平了陈婉儿紧皱的眉头,说道:“没事的姐姐,不用自责,我没事的。”然后把果子递过去,轻声说道:“姐姐快吃吧!” 陈婉儿轻轻张开嘴巴,却发现自己咬不下来果肉,陶乾见到这一幕,猛一拍自己脑袋,暗骂自己真是糊涂了。 从包裹中拿出喝水的碗,盛一碗水,把果子掰碎了放进水里,然后放在火堆旁加热起来,等到水沸腾起来,果肉也成了泥一般的形态在水里慢慢融化了,成了一碗像果汁又像粥一样的东西。 陶乾放到一旁晾凉,自己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果肉鲜甜,汁水饱满,很是好吃,于是几口吃掉了果子,然后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没出现什么不好的症状,心中安定下来,这果子没毒,可以吃。 于是放心地拿起那碗温热的果子汤,自己抿了一口,确认温度不烫,然后喂到陈婉儿嘴边,微微倾斜,果子汤就缓缓流进了陈婉儿的嘴里。 陈婉儿一点点吞咽着,果子汤就一点点进了她的肚子,身体逐渐温热起来,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 喂完了一碗汤,陶乾问道:“还要吗,姐姐?”陈婉儿点了点头,陶乾立马再煮了一碗,喂陈婉儿喝了下去。 解决了食物的问题,陶乾注意到陈婉儿脸上和头发上尽是沙尘,不禁问道:“姐姐,我帮你洗澡吧。”说完就愣了一下,然后脸红起来。 陈婉儿听见这句话,脸比摘下来的果子还要红,羞涩极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陶乾准备开口抱歉时,她却意外的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陶乾看见陈婉儿羞涩点头的动作,心中泛起一丝甜蜜,不禁有些傻傻地笑了起来。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五十五章 夜与清风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呼吸有些重,脸色带红地轻轻把陈婉儿抱起来,来到泉水边。清澈干净的泉水能够一眼看到底,陶乾找来一块大石板,垫在水底,然后再在石板上垫上一块布,试了试稳固程度,令人满意。 然后,他脱下自己的上衣,露出健硕的身子,肌肉有力,皮肤略微有些黑,这是一场场磨炼带来的体魄。陈婉儿看见陶乾的上身,脸色更加红润,眼神赶紧飘向其他地方。 忽然,陈婉儿感觉一双手碰到了自己,反射地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僵硬起来。 陶乾呼吸有些紊乱,双手轻轻放在陈婉儿的肩头,然后慢慢脱掉外面的衣服,叠好了放在一旁。 陶乾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用眼神亵渎姐姐,但却忍不住地看过去。世间的一切美好仿佛都在这里凝聚,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一刻了,陶乾心里想到,这是他见过最耀眼的一幕。 陶乾轻轻开口说道:“姐姐,冒犯了。” 然后,他将陈婉儿轻轻抱起,入手是滑腻与柔软的触感,世间任何布料丝绸也比不上这一刻的触感,陶乾不禁手上用了用力,想要更多地感受这一刻的美好。 陈婉儿将头埋进了陶乾的怀里,羞涩地不敢看他。她只感觉陶乾略显粗糙的双手正拥抱着自己,让自己身上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 陶乾抱着陈婉儿进入泉水中,将陈婉儿轻轻放进水中,让她坐在垫着布的石板上,靠着岸边坐着。 陶乾拿起一块布,打湿了轻轻擦拭着陈婉儿的皮肤,水流缓缓流过,带走所有灰尘,让宝玉显露出原本的光华。 陶乾的动作十分缓慢,生怕用了太大力气损坏了白玉,那样自己该多自责懊悔啊! 陈婉儿则是低着头,脑内一片空白,有些晕乎乎的,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脸上如发烧一般的起了火烧云。 陶乾擦完陈婉儿的侧面,来到背面,轻轻撩开散落在背后的秀发,露出如凝脂一般的背,纤细的腰,他轻轻拂拭,像一名认真的玉石工匠,在对待自己最心仪的作品一般,拂去了覆盖在上面的灰尘,动作是那样小心翼翼,生怕损坏了玉石的自然之美。 背面擦完了,又来到正面,陶乾此时不再看了,他看着陈婉儿身后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吧,总之不再看了。 他只用手去擦拭,带起水流,又感受到比水流更加柔滑细腻的东西,手中除了布料的触感,只剩下无尽的美好与遐想。 “姐姐,弟弟冒犯了!”说完这句话,陶乾轻轻褪去陈婉儿下身的衣物,然后细细擦拭起来,仍然是小心翼翼,仍然是谨小慎微。 天上的星星们逃走了,此刻不见一点星光,不知道何处何时起来一阵清风,掠过水面,给泉水中的两个年轻人带去一丝清醒,也散去了无数灼热。 “姐姐,睡吧。”陶乾为陈婉儿换上新的衣服,将她轻轻放在垫子上,又填了些柴火,然后躺在陈婉儿身旁,轻声道了一声。 陈婉儿此刻还是有些羞涩,但仍然闭上眼睛,试图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切,但脑内却一直在回想着,阻碍她进入睡眠。 陶乾看见陈婉儿闭上眼睛,脸色红润的可爱模样,不禁笑了一声,然后轻轻唱起师父经常唱给自己的歌儿,抱紧了陈婉儿,一点点抚慰着姐姐。 在歌声中,陈婉儿心绪慢慢平静下来,然后睡意袭来,缓缓进入了睡眠,靠在陶乾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怀里的陈婉儿渐渐呼吸均匀地进入了梦乡,他不禁搂紧了陈婉儿,嘴里喃喃道:“姐姐,我爱你。” 星星不知何时又露了头,闪着微弱的光,清风又起,掠过二人的睡脸,带来无尽安详,带走所有烦恼。 今夜,美梦如许;今夜,星也羞怯;今夜,风也安静;今夜,一切都好。 第二天,陶乾缓缓醒了过来,发现身边的陈婉儿没了身影,他心中一慌,立刻清醒过来,猛地坐了起来,左右一看,心中放松下来。 陈婉儿正在泉水边用碗舀水呢,陶乾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差点丢了魂儿。他站起来走到泉水边,轻声说道:“姐姐什么时候醒的?” 陈婉儿脸一红,轻声说道:“刚醒没多久,见你睡得香甜,就没叫醒你。” “姐姐恢复了?”陶乾笑着说道。 “嗯,今早起来发现自己恢复力气了,也能说话了。”陈婉儿还是那样温柔地说着话。 陶乾既高兴也有些遗憾,高兴陈婉儿恢复过来了,遗憾的是…… “那姐姐,我们吃完东西去周边看一看吧,总得出去的。” “好!”陈婉儿将一丝头发捋到耳后,笑着答应道。 “嗯。”陶乾感觉心被击中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早餐还是那一堆果子,啃着果肉,喝着泉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泉水似乎有点甜。 吃饱喝足,陶乾和陈婉儿决定一起去四周查探查探。不过,他们把包裹行李什么的丢在了营地中,他们估计,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个地方,但是食物十分有限,只有几棵树上的果子,所以必须要在食物耗尽之前离开。 “这里没有风,我们该走哪个方向呢?”陶乾犯了难。 绿洲四周全是黄沙漫天,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怎么下手去寻找出路。陶乾也是看到这样才犯了难。 “先朝这个方向走走看吧!”陈婉儿指着身前的方向说道。这时候,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先试着走走看了。 陶乾和陈婉儿朝前面走去,刚脱离绿洲,就感受道滚滚热浪和沙尘拍打在脸上的刺痛感。 “没想到绿洲竟然隔绝了沙尘和风!”陶乾有些惊讶,这绿洲竟然像一处结界一样,隔绝了所有外在的侵扰。 “那看来,要想出去,必须脱离绿洲回到沙漠中找到风向,然后走出去了。”陈婉儿认真地说道。陶乾点点头,十分认同陈婉儿这句话。 两人感觉风尚且能够忍受,于是继续向前走,走了没一会儿,还是无尽的沙原,两人于是决定回到绿洲,休息一晚,再多回复些体力,明天就出发走出去。 两人随即转头往回走,回到了绿洲中,陶乾坐下来说道:“要是有其他食物就好了!” 这些果子虽然也是食物,但实在填不了多少肚子,而且只吃果子回复不了多少力气。 陈婉儿坐在陶乾身旁说道:“好啦,随遇而安。” 陶乾点点头,他也只是稍稍抱怨一下,这个地方有果子就已经是天赐了。但人嘛,总想要点更好的,陶乾也希望有肉可以给姐姐和自己吃,补充身子,尤其是陈婉儿,损耗比自己更加严重。 两人合力把树上的果子都摘了下来,吃了个饱,然后等待漫漫长夜过去,这处绿洲是二人最后一晚待在这儿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收拾好行礼包裹,迈出了绿洲,然后辨别风向,手牵着手埋头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风停了,沙尘没了,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的一片黑暗的样子,但前方却有着光亮。 陶乾兴奋地说道:“姐姐,有光!”陈婉儿抬头一看,果然前方有亮光,于是两人一路小跑奔向那处光。 来到光亮前,发现并不是什么出口,而是一根白色小柱子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光芒,陶乾和陈婉儿对视一眼,然后一起伸手握住了柱子。 只见光芒一闪,两人和白色小柱子一同消失不见,再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回到之前的阵心处了。 两人都放松地笑了起来,总算脱离苦海,回到现实了。这时他们突然发现手上还握着白色小柱子。 【这个月要考试和弄作业,暂时一天一更新,请大家谅解!也请大家可以多多支持书,我会尽力多更新的,谢谢大家!】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五十六章 秘境最深处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白色小柱子此时与黑色小柱子遥相辉映,彼此都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陶乾看着白色小柱子,开玩笑说道:“看来这两个柱子也是一对儿呢。” 陈婉儿展颜一笑,显然被陶乾逗笑了。她轻嗔道:“还贫嘴,快想想怎么出去。”说完自己又笑了起来,语气甚是活泼。 陶乾笑了笑,然后说道:“我猜关键就在于这两个柱子了,看我的!” 说着,陶乾把白色小柱子拿在手里,靠近黑色小柱子,只见两根柱子越靠近彼此,光芒越亮。 陶乾眼睛一亮,手上加快速度,两根柱子很快靠在一起,随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然后两根柱子竟融合在了一块,成了一根灰色的柱子。 陶乾好奇地看着手中的灰色柱子,然后看了看黑色台子,又将柱子放了上去。 果然,黑色台身迅速亮起不少纹路,有一种玄奥的感觉,然后台面形成一个光罩,罩住灰色柱子,而灰色柱子也同样正着悬浮在光罩内,柱身也亮起不少纹路,与台身的纹路互相呼应。 下一刻,灰色柱子上方形成一个亮度极高的光点,然后从光点中射出三道光线,穿过光罩打在陶乾二人面前不远处,然后光线犹如打在墙面上一样,形成三个光点。 接着,三条光线运动起来,带动光点在看不见的墙面上形成线条,线条又相互缠绕在一起形成图案,最后一扇门就这样被画了出来。 门框很细,门身上有着一道道纹路,散发着蓝色的光芒,看上去很是神秘。 画完了门,灰色柱子和黑台身上的纹路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光罩消失,灰色柱子也落在黑台上面,没了动静。 陶乾拿起柱子,掂了掂,感觉重量重了一些,放进包裹,好好收着。然后看向陈婉儿说道:“走吧,姐姐。这应该是出去的门了。” 陈婉儿点点头,主动牵起陶乾的手,向着门走去。陶乾微微一笑,知道陈婉儿这还是有些担心。 陶乾推开门,门后面露出一条由星空构成的通道,一眼望不到尽头。陶乾牵着陈婉儿准备走进去,却不想被陈婉儿拉住。 陶乾回头望去,眼睛里带着困惑。陈婉儿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与陶乾并肩的地方,然后淡淡说道:“走吧。” 陶乾这才恍然大悟,摸着头笑了笑,然后点头应答一声,牵着陈婉儿的手肩并肩走进了门里的通道内。 走进通道,无尽的星空在周围环绕,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照耀着整个通道。 说来也奇妙,这通道虽然是无尽星空形成的,但却异常封闭,堪堪够两个人并肩经过,周围的星空就像画纸一样贴在了通道的壁上,看上去既真实又有种虚假感。 两人顺着通道走了一阵,就见到前面又出现一扇和之前入口处一模一样的门,两人来到门前,轻轻推开门,走了出来。 只见门外是一层层的雾气笼罩着大地,阳光根本无法穿透进来,雾气中带着湿冷的感觉。 刚出门,陶乾赶紧稍稍捏紧了陈婉儿的手,生怕弄丢了身旁的人。陈婉儿诧异地看了看周围,轻声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雾?” “怎么了,姐姐,这雾气不正常吗?” “嗯,现在来看,我们应该是来到了秘境最深处,但这雾气之前的前辈们探索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就奇怪了,莫非是秘境出现了什么变故?” “不知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陶乾点点头,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于是他开口说道:“姐姐,抓紧我的手,别走丢了!” 陈婉儿调皮地说道:“是是是,明明我是姐姐呢。” “虽然是姐姐,但是偶尔也要听弟弟的嘛。”陶乾捏了捏陈婉儿的小手,笑着说道。 陈婉儿白了陶乾一眼,然后别过头去,不理睬陶乾,但嘴边却露出了笑容,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呢。 两人于是手牵着手,一点一点往前走着,在迷雾中慢慢往前摸索着。迷雾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耳边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不知是走兽还是虫鸟。 就这样走了一段路,前面忽然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远远地就能听见各种术法的声音。 陶乾和陈婉儿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去看看! 于是二人一路小跑,接近着声音来源,迷雾中虽然看不清晰前面,但声音总归受到的影响不算太大。 “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声音带着愤怒。 这是怎么一回事?陶乾心中好奇,正要再靠近些的时候,一道攻击落在脚边,随之而来一道声音:“找到你们了!” 随之而来,是更猛烈的攻击。一道落地刃从地面迅速地破开地面斩了过来。 “喝!”陶乾喝一声,抱着陈婉儿闪了开来。然后喊道:“住手!我们不是敌人!” 听到这话,那人没再发动攻击,而是出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儿干什么?” 陶乾拍拍陈婉儿的手,开口答道:“我们恰巧路经此地,不知对面是什么人!”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大喊起来:“宵小鼠辈!还敢偷袭!” 一听这话,陶乾和陈婉儿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受到袭击了,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帮他时,一道黑光射了过来。 身体本能地反应起来,抱着陈婉儿闪过了攻击,黑光破开迷雾向远方遁去,不见了踪影。 陶乾松开陈婉儿,然后唤出护盾,护卫在两人周围,同时口中提醒道:“姐姐,小心点,这攻击,看着像之前遇到的那些崔衲堂的人会使的!” 陈婉儿也捏出符箓,做好战斗架势,口中回应道:“知道了,乾弟,我们看着彼此后背!” “好!” 陶乾答应一声,然后和陈婉儿背贴着背,警戒着周围。不多时,又一道攻击袭来,这次瞄准的是陈婉儿的面门。 陈婉儿眼神一凝,迅速判断出了攻击的来向,然后喊道:“乾弟!” 陶乾会意,挡在陈婉儿身前,用护盾挡向攻击,黑光击中护盾,被护盾抵挡住然后消散。 此时陈婉儿从陶乾身后跃出来,手中一张符箓甩出,同时嘴里喝到:“去!” 一道道冰刺飞向攻击来的方向,隐入迷雾消失不见。不多时,对面传来一声惨叫:“啊!” 攻击命中了!陶乾和陈婉儿眼里兴奋,同时继续警戒着然后向惨叫声的方向探去。 来到近前,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身上几个空洞,从中流出鲜血,显然是被刚刚的冰刺杀掉的。 陶乾一看,黑袍,还有特有的标记:“果然是崔衲堂的人!” 陈婉儿接过话说到:“不知道他们在这里伏击谁?” 此时,陶乾忽然全身绷紧,捏符看向一个方向,那里,有人来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五十七章 苏哲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迷雾中一个身影浮现出来,一个人从迷雾中现出身来,陶乾正要出手,却是一愣,面前这人也是表情惊愕。 只见迷雾中出现的这人,身材微胖,但并不显得臃肿,反而有种贵气在身上体现,他的脸庞略微有些圆润,白净的皮肤上洋溢着健康的光泽。他的双眸深邃明亮,透着一股聪明劲儿,鼻梁挺拔,眉宇之间流露出的是自信。他的双肩宽阔,肚腩微凸,但却来的刚柔并济,整个身体挺拔,仪态大方。 他穿着白色衣袍,衣服上带有金色丝边,显得高贵大气,但却并不奢华落俗,恰到好处的修身剪裁将他的体态修饰的很好。他整个人看上去平和宽容,但并不缺少犀利,一眼望去就就能知道他是个贵公子。 “你是谁?”那人皱着眉问道。 “你是谁?刚才被偷袭的难道就是你?”陶乾不回答,反而问起了他的话。 那人略微一笑,但身体并不放松,口中说道:“不错,你们难道就是刚才来的人?” “不错,在下陶乾,这位是陈婉儿,不知道阁下是?” 那人眼睛扫了扫陶乾二人,嘴里才说道:“苏哲!” 陶乾知道对方心有疑虑,他又何尝不是呢,于是开口说道:“苏哲是吗,我们不是敌人,只是恰巧路经此地,发现你被袭击,于是过来看看。没想到,我们也被攻击了。” 苏哲身体略微放松下来,他能够感觉到面前的两人并没有恶意,他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于是合拳说道:“刚才多有冒犯了。” 陶乾和陈婉儿也合拳一礼,陶乾接着说道:“不知道苏哲兄为何被这些人围攻?” 苏哲脸上有些气愤:“我来到此地,发现迷雾重重,然后遇到这群人,我刚想上去问问情况,却没想到这些人二话不说来攻击我,着实可恨!” 陶乾仔细观察苏哲说话时的表情,心底大概知道对方没说实话了,在秘境中大家你争我夺,为了得到机缘,苏哲能到这里来,怎么可能单纯到遇见人就上去问话呢? 陶乾也不计较对方说了假话,对方谨慎也是正常的事情,于是开口说道:“那不如,苏哲兄和我们一同走?” 陶乾开口相邀,想的是这人有些奇怪,不知道有什么蹊跷,若能和他结伴行走,一路上好好观察,再决定如何对他。 苏哲挑眉,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对方会邀请自己同行,他刚想要拒绝,却眼睛一转,然后开口接受了陶乾的邀请:“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陶乾眼里闪过欣赏,对方也是个有胆色的人,于是开口道:“苏哲兄客气了,不知道苏哲兄可知道如何走出这片迷雾?” “这,在下实在不知,我也是刚刚来到这里。”苏哲这说的是实话,他刚来没多久,就和人打起来了,根本没功夫弄清楚这迷雾是什么来头,何况说如何走出去呢。 陶乾能看出对方说的是实话,于是皱起眉头:“这下麻烦了。” 陶乾看向对方说道:“那苏哲兄有什么想法吗?” 苏哲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说道:“我遇到这群人时,听见他们在说这片迷雾并非自然产生的,而是人为制造的,也许我们只要找到某些机关,就可以驱散这片迷雾。” 苏哲是考虑后才说出来这个线索的,他刚来到迷雾中的时候,遇到崔衲堂的人,他们的确在谈论这个,想来这群人就是布置迷雾的人了,目前这两个人虽然不能全信,但毕竟现在是要走出迷雾,所以不妨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路上好好观察一番,再决定对他们的态度是敌是友。 陶乾考虑了一下,决定相信对方,他相信对方这时候不会再隐瞒什么了,而且从推断上来说,崔衲堂的人为了夺取传承,确实有可能布置出迷雾,来阻碍其他人获取传承,这也是说得清的。 于是陶乾看了一眼陈婉儿,眼里带着询问,陈婉儿对上陶乾的眼神,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也觉得此时没什么好办法,不如相信对方。 “好,就听苏哲兄的。”既然陈婉儿也没意见,陶乾自然也同意了,正好也看看苏哲这人到底值不值得结交。 苏哲看着对面二人的眼神交流,却没有一句话,心知对面二人恐怕是许久的同伴了,已经心有灵犀了,心下也收起仅剩的一丝轻视,看来对面这二人不是好对付的。 “不知道陶乾兄可知道这些袭击我们的人是什么人?”苏哲转移话题道。 陶乾脸色严肃地说道:“这些人正是我的仇敌。” “仇敌?”苏哲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不由一愣,然后问道:“什么意思?” 陶乾正要开口,一旁的陈婉儿握住陶乾的手,然后先一步说道:“这件事,是乾弟心中的痛,这位公子只要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就行了。” 陈婉儿担心陶乾说出来心中难受,于是握住他的手作安慰,然后替他直接开口了,却不解释更多的什么。 陶乾看向陈婉儿,他从陈婉儿的眼神中看出担忧,但他微微一笑,手微微捏紧了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看向苏哲说道:“苏哲兄,不若我们边走边说?” 苏哲看着对面二人有些亲昵的动作,心下想着这两人看来关系并不是同伴那么简单,还要更深,但他还是认真说道:“若是陶乾兄不方便说,就不说了吧。” 陶乾心下觉得对方也是个磊落的人,能够看出自己的难处,也不紧逼自己说出来,心中开始觉得对方可以结交。 “不用,说也无妨。”陶乾手一伸,示意对方边走边说。苏哲也是手一伸,然后走在二人旁边。 “苏兄可知道西方有一教派名叫拜袄教吗?”陶乾边走边问道。 “不知。”苏哲皱起眉头想了想,发现记忆中并没有关于这个教派的任何信息,回答了一句就期待着下文。 “这拜袄教是西方的一个大教派,袭击你的人就是拜袄教在上林地区的分堂崔衲堂的人。” “这样吗?那他们是什么样的组织?” “苏兄,这教派乃是……” 陶乾一路上一点点说着拜袄教和崔衲堂的信息,也说出了自己与拜袄教之间的仇恨纠葛。苏哲听完这些,看见陶乾愤怒的表情,也知道对方并没说假话,不禁为对方的身世感到伤感,又联想到自己的过往,心中不免有些悲戚,对陶乾也多出了许多认同感。 “陶兄,节哀顺变。”苏哲安慰道。 “嗯。”陶乾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多谢陶兄忍着伤痛告诉我这些,苏哲谢过陶兄!”说着,苏哲合拳一礼,郑重说道。 陶乾有些惊讶对方如此郑重地道谢,不由对对方多了不少好感,于是也合拳一礼说道:“苏兄客气。” 直起身,两人对视一眼,都微微一笑,心中都开始认可起对方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五十八章 破迷雾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迷雾渐浓,视线越发模糊,本就看不到多远的视线现在更加窄了。陶乾三人无头绪地在迷雾中穿行,没有准确的方向。 “苏兄,这样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得另外想个法子才是。”陶乾见走了许久还没什么收获,于是有些急。 崔衲堂的人已经进入了秘境最深处,甚至还有余力布置这迷雾,可见对方的实力之雄厚,除了有许多人手进入秘境参与争夺传承,还有余力布置这些障碍来阻挠别人,陶乾不能不担心。 现在自己等人一直在迷雾中无脑地走着,实在太过浪费时间,如果让崔衲堂的人抢先了,自己就辜负了陈叔的一番信任了。 所以,他这才提出要想个别的法子,尽早破除掉这一片迷雾才是,这样才能挽回浪费的时间。 “陶兄说的确实是,我们这样一直打转也不是个办法,不知道陶兄有什么想法?”苏哲听完陶乾的话没考虑就同意了,他也有些没了耐心。 “依我来看,这片迷雾很有可能是一处符阵所构建的。”陶乾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 “符阵?”苏哲听完皱起眉头,他对符阵懂的实在太少,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陶乾说出来了,也许他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不错,符阵。我猜想我们脚下就是一座符阵,符阵化出迷雾迷惑我们,让我们在其中一直打转绕圈也说不定。” 苏哲点点头,有些认可陶乾的话,接着陶乾又说道:“但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苏兄所说的有某种机关在控制着这片迷雾。” “若是机关,在下或许还能解决一二,若是符阵,在下可谓是一窍不通了。”苏哲说道,自己多年研究机关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水平,他在这方面一向很有自信。 “那不是正好?苏兄擅长机关术,我略懂一些符阵,看来天意让我们相识啊。”陶乾笑着说道。 “是啊,那看来是缘分了,哈哈!”苏哲也笑了起来,他终于感到和陶乾有些意气相投了。 几人席地而坐,各自稍作休息的同时也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一时间气氛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出声。 在一阵沉默之后,苏哲开口说道:“我在想,这里的迷雾无论是符阵还是有机关控制,总归是得有一个核心地带,这个地带必然是和其他区域不一样的。” 苏哲的话吸引了陶乾两人的注意力,陶乾只考虑了一会儿,就点点头:“不错,一般来说,符阵的阵心是符阵最核心的区域,阵心和其他区域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我们只要找到这个核心区域就可以了对吧?”陈婉儿开口问道。 “对,但问题就在于怎么找到这个区域。”陶乾点点头说道。 “我这里有个机关,可以指引方向,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苏哲拿出来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 “这是?”看着眼前这个罗盘似的小玩意儿,陶乾有些好奇。 “这是我自己做的,我小时候经常迷路,于是就用机关术自己做了一个罗盘,用来指路,后来又将它改造了下,使得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测未来,找到最正确的道路。” 陶乾眼前一亮:“竟然还能预测未来?苏兄这机关术果然厉害!” “说是预测未来,不过是穷举出所有可能性,然后在这些可能性中选择出一条最符合的,所以实际上算不得预测未来。”苏哲解释道。 “那我们就用苏兄的这件宝物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核心区域。”陶乾说道。 苏哲点点头,从腰带上的一个黑色匣子里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然后贴在罗盘上,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罗盘放出光芒,符纸无风自动,飘了起来,然后就自燃殆尽,燃烧剩下的灰烬化作一颗颗璀璨的星在罗盘上显现出来。 苏哲放开罗盘,罗盘缓缓漂浮上升,然后化成一只鸟,扑棱地飞着,在空中不断打转,绕着三人飞来飞去。 就这样绕了好一会儿,那鸟终于停了下来,悬浮在半空,朝着一个方向叫个不停,见状苏哲说道:“机关已经有结果了,朝那个方向走。” 三人于是朝着鸟指示的方向一路前进,期间鸟不停变换方向,指引着几个人。 一路上,陶乾都在仔细观察,他敏锐地发现,周围的雾气随着他们的走动随时都在发生着变化。 当他们走在鸟指引的方向上的时候,雾气是不会流动的,而当自己试着偏离方向走了几步,雾气顿时朝着自己前进的方向的反方向流动起来。 这一现象引起了陶乾的关注,这不会是什么偶然,应该说,这一刻,陶乾可以确定这的确是一座阵法。 雾气,作为迷阵最常使用的介质,让雾气随着入阵人的行动而流动,是非常常见的手段,目的就是为了让入阵人受到迷惑,不知不觉中丢失一切方向。 陶乾正要开口说出自己的发现,苏哲先开口了:“我的机关指引不了方向了。”苏哲的表情很是凝重,本来之前好好的,现在指引不了方向,难道要前功尽弃吗? 陶乾来到苏哲身旁,看着他手里的机关鸟一会儿朝这个方向,一会儿朝那个方向,不停的叽叽喳喳地叫,一副混乱的样子,心里知道,自己三人恐怕是进入阵法的核心区域了。 于是他开口安慰道:“苏兄不必担心,我想我们已经进入阵法的核心区域了。” 苏哲抬起头看着陶乾:“真的?” “的确如此。”陶乾将自己观察到的现象说了出来,苏哲立马尝试了起来,果然不论他走哪个方向,雾气都会反向流动。 “那陶兄有什么办法吗?”苏哲收起机关,然后问道。 “我想我有办法了。”陶乾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 说着,陶乾拿出一张符箓,然后催动道:“千千风来!” 眨眼间以陶乾为中心,周围吹起来狂风,卷起地上的沙土也卷起空中的雾气,慢慢形成一个气旋。 然后陶乾拿着符,缓缓朝前方走去,手中手印一遍,风顿时朝着陶乾前进的方向行进,又由于阵法的特性,雾气要往后流动,于是两股力量就僵持起来。 “还请姐姐和苏兄助我一臂之力!”陶乾严肃说道。 陈婉儿和苏哲已经隐隐明白陶乾想要做什么了,于是也都捏出符箓,唤起狂风,加入僵持。 瞬间,形势变化,雾气终于一起朝着陶乾前方流动起来,三人一起向前走动,风势越来越大。 “咔!”忽然,传来一阵什么破碎开来的声音,周围雾气混乱的翻腾起来,接着就慢慢消散起来。 等雾气全部散尽,众人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一颗碎裂的珠子在前面不远处的地上躺着,碎片洒落一地,珠子旁还有一个机关,正在喷吐着淡淡的雾气。 几人来到近前,陶乾开口说道:“原来这阵法并非迷阵,而是某种增幅作用的阵法,雾气看来就是来自旁边这个机关了,而这个阵法把雾气的效果放大了。” 苏哲点点头:“看来崔衲堂里面也有不少人才啊,陶兄不介意的话这机关就交给我来研究研究吧。” 陶乾当然没意见,他蹲下来观察起地上碎裂的珠子,发现这珠子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了,连研究也做不到了,心中有些遗憾,这种增幅的符阵,自己掌握的不是太多,要是能在这之中学到一二,那就好了,可惜。 “既然破开了迷雾,那我们抓紧往秘境里走吧!”陈婉儿说道。 陶乾和苏哲都是点点头,将地上的珠子掩埋到地下,然后就向着秘境里面走去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五十九章 传承神殿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一路前进,路上没遇上任何阻碍,很是顺利地三个人就进入了秘境最中心,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雄伟的神殿。 神殿约莫几十丈高,由间距相等的石制立柱高高撑起,整体能看出来原本是白色,但由于时间的侵蚀已经变成了米黄色。神殿大门紧紧闭锁着,大门同样高宽无比,是木头材质,但看不出什么木头。 神殿的门上有一块匾,上面写着:“烈难天”,表明着这处秘境的名字,也表明了这座神殿是烈难天最核心的区域。 而神殿本身,墙壁上刻着神秘玄奥的纹路,石柱上还有着飞禽走兽的雕刻,看着大气威武,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此时的神殿,大门敞开,露出里面的幽黑,仿佛有一种奇怪而又独特的吸引力,要把人给拉进去。 看见大门如此敞开,陶乾担心地说道:“恐怕崔衲堂的人已经进去了,我们得赶快了!”陈婉儿和苏哲点点头,都同意了陶乾的说法。 苏哲开口问道:“陶兄,之前听你所说,这崔衲堂的人实力并不弱,我们只有三人,若是碰见他们,该如何应敌呢?” 陶乾看向苏哲,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然后说道:“苏兄不用担心,我来秘境之前就已经制定了计划,定能让这崔衲堂的人有来无回!”说话间,陶乾的信心十足。 苏哲挑起了眉头,但看陶乾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心中虽然疑惑不已,但也不再追问了,只是开口说道:“那就希望陶兄的计划能够成功了。” “苏兄勿怪,这计划必须保密,不能轻易泄露,还请苏兄见谅。”说完,陶乾合拳一礼。 苏哲摆摆手说道:“不用如此,我相信陶兄便是。” 陈婉儿此时站出来说道:“苏公子,乾弟这计划连我也不知道。” 听见陈婉儿这样说,苏哲心中的一丝不快也随之消失了,陶乾和陈婉儿关系如此密切,可连陈婉儿都不知道计划,可见保密程度,那不告诉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苏哲笑了笑,然后说道:“那我们就赶快进入神殿吧。” 陶乾和陈婉儿都点点头,心中已经知道苏哲不再计较这个了,于是三人加紧脚步,向着门内走去。 穿过大门,走在幽暗的道路上,周围的一切都看不真切,只是有着凉意不断地袭来,往三人的骨子里钻。 三人走了没一会儿,前方总算有了光亮,走进去一看,原来是一处大殿,四周墙壁放置着夜明珠,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殿。 “那是什么?”远远的,陈婉儿看见地上有些黑影,于是出声说道。 陶乾苏哲都是扭头看去,只见远远的地上有着几个长长的黑影,但距离太远,又正好在光线的死角,所以看不清楚。 三人来到黑影面前,发现竟是几具尸体,个个死状惨烈,被挖去了眼珠,胸口都有一个大洞,其中的心脏也不见了踪影。 “这?手段竟然这样凶狠?”陈婉儿深深地皱着眉头,感到十分的不适。 陶乾也十分惊讶,但还是蹲了下来,仔细查看起尸体。这些尸体还散发着余温,应该是刚被杀死没多久,胸口的洞很大,但却异常的规整,看来是被用什么东西一下挖穿了。 一旁的苏哲也来到一具尸体前看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这是什么杀人手法?残暴,但却一击毙命。” “不错,一击毙命,看来凶手实力高出很多,而且应当是有什么东西辅助,你看这心脏处的洞大且规整,不像是用什么术法炸开的。”陶乾也说出自己的想法。 “会不会是那些崔衲堂的人?”陈婉儿此时不适感已经好了很多,于是来到尸体旁出声说道。 “不知道,至少我们目前遇到的崔衲堂的人还没有施展出这种手段,但不排除是崔衲堂的堂主干的,也只有他有这种本事了吧。”陶乾猜测到。 “我之前遇到的崔衲堂的人也并没有见他们使出这种手段,但不能排除他们的嫌疑。”苏哲也跟着说道。 “既然暂时得不到答案,那我们就继续往里走吧,总能遇到崔衲堂的人的。”陶乾说完,陈婉儿和苏哲都点点头。 三人一同往里走去,神殿内的空间很大,道路绕来绕去,房间也有许多,不过大多数房间都是封闭的,根本打不开,三人也就没了探索的想法,就一心往深处走,想着尽快追上崔衲堂。 不知是不是错觉,越往里走,空间就变得越狭小了,道路也越来越难走,阴森的气息也越来越浓。 “感觉有点不对劲!”陶乾出声提醒道。 “陶兄也感觉到了?我们似乎被困住了。”苏哲也发现了不对。 陈婉儿左右看了看,然后说道:“而且,你们发现没有,周围的景物根本就没有变过。” 陶乾赶忙四周一看,再和记忆一对比,果然如此,不由冒出冷汗,心中有些不安地说道:“看来试炼已经开始了,我们已经入局了!” 苏哲眉头紧皱,嘴唇用力抿着,脸色有些发白,开口说道:“而且这里似乎会抽取我们的灵力,我感觉体内的灵力已经被抽取不少了!” 陶乾和陈婉儿确认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力,却发现并没有减少,不由有些疑惑。 陶乾率先说道:“可我们体内的灵力并没有减少。” “什么?你们没有减少,可我的灵力正在迅速流失。”苏哲听完惊讶道。 “的确没有丝毫减少,甚至多了一些。”陈婉儿再三确认后说道。 “我也多了一些。”陶乾感受了一下,的确多出了一些。 “难道说?”苏哲想到了一种可能。 陶乾也领会到了苏哲想要说的,他也开口说道:“你的灵力被抽取到我们体内了!” 说完,三人都是一阵没来由的后怕,这算什么?陶乾和陈婉儿一直在吸取苏哲的灵力?所以苏哲灵力才会流失的这么快? “这,虽然很离奇,但我不得不信。”陈婉儿凝重地说道。 “我们得赶快走出去,不然迟早会死在这里!”苏哲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慌张,这种神秘且灵异的事情是最让人害怕的。 话刚说完,忽然苏哲一声惊呼:“怎么回事?我的灵力开始上涨了!” 说完,苏哲眼睛往陶乾二人看去,果然看见二人脸色严肃地说道:“我们的灵力开始逸散了!” 苏哲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些,但口中还是带着焦急:“必须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完,苏哲就迈开凌乱的步子往前走,但却被陶乾一把拉住,然后对着苏哲大喝一声:“苏哲!冷静!” 陶乾一声喊仿佛一把巨锤敲击在苏哲的心上,令他全身一颤,然后一阵恍惚后,眼神逐渐清明,只是呼吸还有些凌乱。 好久,苏哲才调整好呼吸,慢慢说道:“多谢陶兄了,我刚才不知怎么的,好像被什么东西侵入了精神一般,脑海里只剩下恐惧和慌张。若不是你这一嗓子把我喊醒了,恐怕我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陶乾摇摇头说道:“无需道谢,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救你就是救我自己。” 说完,陶乾松开苏哲的手臂,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依苏兄所言,这里还有着能够扰乱我们心智的东西存在,苏兄已经中招了。” 陈婉儿此时缓缓开口道:“是灰质。” 此言一出,陶乾和苏哲纷纷转过头来看着陈婉儿,眼睛里带着疑惑和不解。 “灰质是什么?”陶乾问出问题。 陈婉儿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解释了起来。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六十章 灰质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在陶乾和苏哲疑惑的目光下,陈婉儿缓缓解释了起来:“灰质,本来是不存在秘境之内的,但自从三百年前,一件事情发生后,灰质就诞生开来了。” 在陈婉儿缓缓的讲述中,在三百年前,陈家照旧在秘境开启之后,进入秘境探索,这次探索是一位老祖带队的。 这位老祖,带着陈家人,无意间闯入了一处神殿,神殿内有着无数奇珍异宝,相对的,里面封印着呼烈难分割下来的无穷恶念。 于是,灾难发生了。陈家老祖被恶念侵袭了精神,杀死了身边的所有人,然后陷入了某种痴狂的状态。 好在最终,陈家老祖意志苏醒过来,以自杀殉爆的方式打散了恶念,但不知怎的,恶念虽然被打散,但却和神殿内的尸体结合起来,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物质,溶解在空气中,经由神殿敞开的大门,往外弥漫开来。 接着,更为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尸体竟然缓缓苏醒过来,仿佛拥有了意识一般,见到活生生的人就会大开杀戮,那一次的上林盛会也是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 自那之后,这些尸体毫无目的地游走在秘境之内,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进入了各个神殿之中,散播了无数的灰质。 也因此,陈家有将近五十多年没有举办过上林盛会,而是专心派出人马,探究秘境内的灰质,但最终也没有完全弄懂这种物质到底是什么。 陈婉儿叹一口气,然后说道:“大概就是这样了,陈家多少代探索,都没完全摸透灰质的本质,而且在几十年过去之后,灰质也逐渐消退,最后完全消失了,只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 “要不是苏公子刚才的症状和感染了灰质的症状一模一样,我也几乎想不起来还有这样一段往事。”说完,陈婉儿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处神殿,很可能有着尸体的存在,还在不断散发出灰质。”苏哲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姐姐,这个灰质有什么办法抵挡吗?”陶乾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果有可以暂时抵挡的办法,那就不算到了绝路。 陈婉儿点了点头:“有的,我陈家有一种药剂,喝下后可以暂时抵御灰质的入侵一段时间。” 陶乾眼前一亮:“那这药剂现在可以配出来吗?” 陈婉儿没让人失望,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可以的,当初为了保证药剂配制的方便,所用材料都是秘境内有的。” “这样可太好了,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找材料配制药剂吧!”苏哲一拍手掌兴奋地说道。 陈婉儿笑着摇摇头:“不用找,我身上就带有这些材料,原本是作其他用处的,现在正好派的上用场。” 说着,陈婉儿拿出几株泛黄的长叶植物,和几块颜色各异的石块,然后将石块研磨成粉,植株捣烂成泥,然后混合在一起,加入水,点符唤出火焰加热,直到水开咕嘟冒泡,再分为三份。 “好了,”陈婉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端给陶乾和苏哲一人一碗:“喝下吧。” 望着眼前碗中带着奇怪颜色和奇异气味的药剂,陶乾和苏哲心中有些抗拒,但最终还是捏着鼻子一口灌进嘴里。 还别说,虽然颜色和气味都很奇怪,但入嘴却是带着一股甘甜和清凉,竟有些好喝,陶乾和苏哲喝完后甚至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上路吧。”陶乾说完就走在了最前面,苏哲和陈婉儿也跟在后面,三人排成一列走在通道里,脚步声的回响很是明显。 “这药剂果然有用,我感觉精神不少。”苏哲笑着说道,语气里没了慌张,又恢复了沉着。 陶乾点点头,忽然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站定了脚步,然后说道:“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苏哲和陈婉儿有些疑惑,忽略了什么? “是灵气!我们的灵气似乎没有流失了!”苏哲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好像又开始了!”没说完话,苏哲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又重新开始流失。 陶乾眼睛一亮:“苏兄,你昨天吃的什么?” “啊?”面对这个很无厘头的问题,苏哲一愣,然后认真地回想起来:“昨天?昨天吃了……诶不对,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陶乾微微一笑道:“你没感觉你体内的灵气不在流失了吗?” “嗯?”苏哲感受了一下,然后惊讶地说道:“竟然真的,呃又开始流失了?” 陶乾看着眼前苏哲有些愣愣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出声:“哈哈哈,苏兄你明白过来没!” 苏哲哪里还不明白,只是想到自己刚才的傻样子,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明白了明白了,陶兄我明白了!” 陈婉儿看着眼前两个男人突然笑得开心,心中也感到一阵好笑,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于是幽暗的通道中,很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三个年轻人,一个姑娘捂着嘴笑,两个小伙捂着肚子弯着腰笑,笑声回荡在通道中,一阵阵回声响着。 三人就这样笑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恢复了“严肃”,只是嘴角还是往上翘着,上面挂着余韵。 “我们还是尽快前进吧。”笑完了,陶乾咳嗽两声,然后开口说道,其他两人都点点头,三人重新踏上路途。 不知行进了多久,陶乾忽然示意停下。“嘘,你们听!”说完陶乾侧头专心听着,另外两人也专心聆听着。 只见通道远处的黑暗中,一阵有规律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一声重一声轻,声音渐渐变大,是有什么人在靠近! “小心!”陈婉儿急忙喊了一声,然后抓着陶乾和苏哲两人猛地后退开来,只见原地一个佝偻的人影四肢着在地上,地面龟裂开来,荡起一阵阵灰尘,那人影就在灰尘中若隐若现。 “什么!”陶乾和苏哲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陈婉儿抓着往后急速推开,等到站定,就看见面前一个人影在灰尘中两只眼睛冒着血色的光芒,直直地盯着三人,不由一阵心慌和瘆人的感觉从背后爬了上来。 灰尘很快散去,露出了包裹着的人影显现出来。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面前的人影,不,那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了,纯粹是有着人的体型特征的怪物。 只见那怪物,全身灰白色与紫色交融,灰白色仿佛骨骼一样,紫色如同肌肉一样缠绕在“骨骼”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各自又不断交缠,组成了这个怪物的身体。 那怪物背是佝偻的,双手很长,直直地垂在身体两侧,由肩膀一直伸到脚踝,双腿很细,但却异常地撑起了整个身子。 而那怪物的头颅,被一种灰白色的粘稠物质包裹着,整个头颅异常光滑圆润,还泛着别样的光泽,整张面孔只露出两个圆洞,应该就是它的眼睛了,里面亮着幽幽的红光,像鬼火一般不断闪烁着,好像在燃烧一样。 而怪物的身上,竟然不断渗出令人作呕的粘稠糜烂的浆糊一般的东西,时不时滴落在地上,让地面立马被腐蚀出一个洞出来。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脑海中立马有了一个想法,这就是散播灰质的那个怪物! 几乎是瞬间,三人立马进入了战斗状态,就凭刚才那怪物极为迅速的一击,就由不得他们不认真应对了。 那怪物没有嘴巴,但却发出一声嘶吼,然后瞬间身形消失在原地,它发动攻击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六十一章 是怪物,也是人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有了前车之鉴,陶乾等人自然不能再放松警惕,在怪物消失的一瞬间就立马各自离开了原地。 果不其然,在三人离开的地方,怪物四肢着地趴在那儿,地面被怪物震的一道道裂纹。 “杀!”苏哲闪开之后,一甩手扔出三块棕色的方块一般的东西,那三个方块在空中变化起来,各个部位不断展开重组,然后变为三个三角组合在一起,贴合在一起,只在中间留下一个空洞。 下一刻,那空洞中能量汇聚,然后发射出一道粗壮的光束往怪物头上射去,所过之处留下灼热的气息和激荡的能量余波。 “吼!”怪物嘶吼一声,四肢一发力,迅速向后退去,躲开了光束,光束砸中地面然后炸开,崩裂出尘土石块和碎屑。 “姐姐!”陶乾看准时机,唤了陈婉儿一声,然后甩出飞雨符,喝一声:“雷蛇,螣变!”陈婉儿应答出声:“来了!”然后同样扔出一张飞雨符。 两张飞雨符合在一起,下一刻在并不算宽敞的通道内,风云骤变,从空间的深处传来阵阵雷鸣,没有任何迹象地起了大风,声势越来越浩大。 “苏兄,替我们挡一阵子,拜托了!”陶乾心神分散出些许,对着远处操纵着机关三角的苏哲大声说道。 “好!”苏哲闪过怪物的扑咬,应了一句,然后操纵着机关三角分裂回三个方块的形态,然后双手往下一压,那三个方块顿时扎入地面,然后不断扩展,最后变成三道坚固的墙体堵住了怪物的周围。 “受死!”苏哲站在一面墙体上,手中掏出一张深蓝色的符箓,上面刻画着玄奥的符纹,然后一把撕开,那被撕成两半的符箓顿时产生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形成两个黑洞一般的漩涡,疯狂吸收着周围的能量。 苏哲神色肃穆。双手相对,将两个黑洞缓缓往中间挤压,不一会儿,两个黑洞就彼此碰撞上了,边缘处不断传出玻璃破碎一般的声音,逸散出一片片可见却不可触摸到的碎片。 即便如此,两个黑洞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融在了一起,然后苏哲缓缓吐出一个字:“赦!”随后将黑洞推了出去。 那怪物也感受到危机,不断咆哮着,向着后面退去,但黑洞的吸力却死死地禁锢住了怪物,让它无处可逃。 挣扎了几下,似乎是感受到自己无论如何也脱不开黑洞了,那怪物大叫一声,反而向着黑洞撞了过来。 紧接着就看见,那怪物将双手插入自己的胸口,然后用力一扯,撕开了表面,露出了最深处黑黢黢的一颗石头,然后它拿着石头向着黑洞扔了出去。 那石头毫无疑问地被黑洞吸了进去,但下一秒,那黑洞却忽然没了任何的吸力,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砰!”一声剧烈的爆炸,那黑洞轰然爆开,一阵极为强烈的能量波荡开来,怪物被爆炸震得飞了出去,落在远处的地面。 而苏哲,则是迅速躲在了墙体后面,饶是如此,他依旧被能量波震得一个趔趄。 这里打的激烈,陶乾和陈婉儿这边的术法已经成形了。风雨交加,雷鸣电闪,一条粗壮的雷蛇腾游在风雨中,雨丝如刀割裂着触碰到的一切,两人的术法就这样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成为了某种更为强大的术法。 这显然不是二人临时起意,在此前,他们二人曾就二人各自的飞雨符术法融合的可能性讨论过多次,在经过多次尝试之后,他们显然成功了。 陶乾和陈婉儿一同操纵着术法向怪物逼近,空中,那雷蛇乘着风雨雾,朝着怪物杀去。 那怪物被之前的爆炸伤的还没缓过来,此刻又有雷蛇袭来,它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却很是艰难,最终也只能无力地蹬着双脚不断往后挪着。 “吼!”一声不甘的叫声响起,雷蛇一口吞没了怪物,霎那间,万千雷霆降落,贯穿了整个怪物的身体,风雨也不断割开怪物的表面,刺入更深的内部。 那怪物被雷霆浇灌了好一会儿,终于术法散去,只留下地上的一堆齑粉,以及在空中弥漫的焦臭味。 “结束了吗?”苏哲收回机关,喃喃道。 陶乾和陈婉儿走到苏哲身边,陶乾关心地问道:“苏兄你没事吧?” 苏哲摇摇头:“没事,就是被震得有些胸闷罢了。” “没事就好,那怪物应该死透了。”陶乾说道。 “没想到陶兄和陈姑娘的术法如此强大,那威力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苏哲有些佩服。 “苏兄才是,我从没见过那样的机关术,竟然能变换这么多种形态。”陶乾说完,陈婉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苏哲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什么。转头朝着那堆齑粉看去,陶乾和陈婉儿同样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那堆灰白色的粉末上方忽然汇聚起一股能量,能量如丝缓缓凝聚成球,然后那球就开始变换,越来越成形,最后变作一个人形。 那人形全身泛着幽蓝色,如鬼魂一样飘在空中,接着人形的面貌越来越清晰,变成一个女子模样,闭着双眼,表情安详。 陶乾三人感觉很是惊奇,不由得靠近了上去,仔细观察起这人形幽魂。那女子容貌秀丽,一双眉眼很是好看,此刻闭着眼睛,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下一刻,女子缓缓睁开眼睛,带着恬静淡然和迷茫,一双眼珠灵动地扫了扫周围,眼里的迷茫更加重了。 “我这是,在哪儿?”一声轻灵的声音响起,女子的眼神固定在陶乾三人身上。 “你们又是谁?父亲呢?”接二连三的问题从女子嘴里说出来,陶乾三人却只是迷惑。 陈婉儿走上前,面色有些复杂,她凑到女子耳边,轻声说了什么,那女子随即很是惊讶。 “我已经,死了吗……”女子双眼出神地说道。 “我记得,我们进入了一处神殿,但老祖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发了疯,杀了好多人,好多人。”女子陷入了回忆:“就在死前的那一刻,我看见老祖自殉了,他的身体里有着某种恐怖的东西占据了主动。” 说着,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那种惨状,女子哭出声来,但却根本无法流出泪来:“我记得,我记得,叔叔他们,都死了,死的好惨,我也死了。”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醒了过来,却无法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就像被困在笼子里一样,我看见,我杀了好多人,我好像变得很丑,很丑陋,我的双手,沾满了亲族的血。” 说道这里,女子泣不成声,嘴呜呜咽咽说着不连贯的词,什么“杀孽”“对不起”“丑态”,再往后,就只剩下哭声了。 陶乾和苏哲此时也猜出来了,这女子恐怕就是陈婉儿之前所说和灰质有关的那个故事里的陈家人了,她被老祖亲手杀死,最后变为怪物,四处散播灰质,杀害了不知多少自己的亲族。 一时无言,只有女子的哭泣声响彻。 陶乾和苏哲心情很是沉重,本以为杀死了怪物,皆大欢喜,却触碰到了这段悲伤的往事,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曾经是人,后来变成怪物,此刻,她又是人了。 命运和她开了个玩笑,把她打入深渊,然后嬉皮笑脸说了一句:不过是玩笑,就拍拍手掌走开了。 陈婉儿咬着嘴唇,面色复杂,她凑上去,在女子耳边轻轻说着什么,那女子慢慢地平静下来,慢慢地停止了哭泣,用着饱含希望的眼神望着陈婉儿,嘴里轻轻问了一句:“真的吗?” 陈婉儿笑着点点头,轻声说道:“嗯!” 那女子忽然笑了,陶乾和苏哲虽没有见过那女子三百年前的风采,但此刻看见女子的笑容,忽然觉得,这女子三百年前就是这样的,有着这样灿烂的笑容,有着这样好看的眉眼,有着这样美好的样子。 那女子伸出双手,要抱住陈婉儿,但双手却轻轻穿过了陈婉儿的身体,但女子并未在意,而是笑得更开心了,然后一点一点消散开来。 陶乾和苏哲觉得,她不应该被叫做怪物。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六十二章 故人,仇人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和苏哲都没有去问陈婉儿到底说了什么,那并没有什么意义,就让那些话语永远成为秘密吧。 三人在原地默哀了一会儿,然后收拾好心情,又重新出发了。 一路上,气氛很是沉默,似乎三人还陷在刚才的事情中无法自拔,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着。 “……”陶乾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 三人走了许久,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说话声。三人立马提高警惕,小心接近着声音来源。 靠着墙,三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起来。就见对面的大厅内,一群黑袍人站在大厅四处,还有人在巡逻。 而大厅中间,两个很明显是头领的黑袍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很明确,看来这些就是崔衲堂的人了,只是他们在做什么? 三人想要靠近些,但却受制于那些巡逻站岗的人,再往前走,就要被发现了。 突然前面传来一句:“小友,来都来了,不如见一面吧!” 陶乾一怔,这声音,好熟悉,是他!既然如此,那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直面他吧。 陶乾向着苏哲和陈婉儿点点头,然后走了出来,直直向着那声音走去。路上那些站岗巡逻的想要阻拦他们,但都被一个黑袍人伸手拦住了。 走到大厅内,看着眼前的黑袍人,陶乾终于说出了他的名字:“黄天。”语气冷漠至极。 那黑袍人摘下帽子,露出了真面目。脸庞蜡黄色,棱角分明,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厚实,一副面貌十分正气,但却偏偏是个恶人。 陶乾挑起了眉头,心中也稍稍惊讶了一下,没想到黄天的面貌竟然是这样的,可是一想到死去的村长和村民,他眯了眯眼睛,眼里带着冷漠。 “小友,我们可是很久没见了,不知你过得如何啊?”黄天带着戏谑的语气问好道。 “很好,你呢?”陶乾惜字如金。 谁知黄天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当然过的好了,不然怎么能在这里见到小友呢,嗯?”说完,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浑厚,但却带着一丝嘲讽和狂傲。 “既如此,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了?”陶乾问道。 黄天止住了笑容,摸了摸向上翘起的嘴角,微笑着说道:“当然了,在伟大的神谕下,一切都不再迷朦。” 听见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陶乾皱了皱眉头,没有回话。苏哲和陈婉儿也看出来,陶乾和这个名叫黄天的人之间仇怨很深。 陈婉儿皱眉细想,这黄天应该就是曾经乾弟说过的害他造下杀孽的那个人了,今天既然遇到了,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小友啊小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黄天忽然向陶乾走近几步,嘴里说着话。 苏哲和陈婉儿顿时立马警戒起来,做出战斗姿态,陶乾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有事,自己也向黄天的方向走近几步。 “你想说什么?”陶乾挑眉冷淡说道。 “小友已经从那个废物副堂主手上拿到消息,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吧” 陶乾睁大眼睛:“那个消息,是你主动透露的?” 黄天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接着说:“小友啊,曾经你是有机会加入我们伟大的事业的,可你还是,唉!”说完,黄天深深叹息一口气,很是惋惜的样子。 曾经,黄天邀请陶乾加入自己所追求的事业当中去,那时,黄天看着陶乾,就像看见了自己曾经的模样,那样的天真,那样的满心热血。 所以黄天很是惜才,认为陶乾是个好模子,只要加入拜袄教,自己细心教导他,一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可陶乾,拒绝了。 那时的黄天,内心对陶乾的拒绝很是不屑,认为对方只是没有看清形势,只是无知,所以无畏,对教派的伟大事业一无所知,对自己所追求的理想一无所知,才会拒绝自己。 是故,对于陶乾的拒绝,内心虽有不屑,但更多觉得,只要自己让对方意识到自己所追求的事业的伟大,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投入教派的怀抱,于是今天,再度重逢,他再次发出邀请。 “现在,我依然向你发出邀请,加入我们!加入这场伟大的事业!和我们一起,创造一个绝对平等的世界,创造一个无限可能的未来!”黄天近乎疯狂地喊道,眼睛里满是狂热和憧憬:“我们将重塑世界,重新定义世界,任何人都将重获自由,都将重获新生,都将得到所追求的一切,都将得到超脱!” “试着想象一下吧,到那时,我们所有人都将以一种全新的面目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们都将不为痛苦所困,都将获得无限的幸福,都将成为完完全全的‘新人’!”说到这里,黄天张开双手,高仰着头,仿佛那个世界就在眼前,而他尽力张开双臂拥抱着那个世界。 陶乾不是第一次看见黄天这样子,但他依旧感到一阵恐惧,这样的敌人,是最可怕的。他们能为了自己所追求的,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于献出生命。 “不。”陶乾面色复杂地看着黄天这副样子,坚定地摇了摇头,吐出了一个字。 黄天神情一滞,然后面色转冷,死死盯着陶乾。陶乾却像没看见一样,冷静地说道:“也许那是你的理想,但不是我的。” “我能读出你的悲伤,虽然我并不了解你的往事,而我也不准备劝慰你,”陶乾一字一句地说着:“但我们总要背负着什么,才能活在世上,你已经选择了你的道路,你也许得到了最好的慰藉,但,那不是我要的。” 说完,陶乾轻笑一声,肯定了自己的话:“是的,那不是我要的,如果创造这样一个世界,需要造出无穷的杀业,需要流尽无辜者的鲜血;如果创造这样一个世界,只是为了像你们这样的少数人,而不是绝大多数人;如果创造这样一个世界,是要用冷漠的杀戮造就,而没有一丝仁慈,那么,我拒绝!那绝不是我的道路!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陶乾说到最后,抬头看着黄天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我之间,只有生死。” 黄天很认真地听完了陶乾说的话,他忽然觉得惋惜又兴奋,他惋惜陶乾不能加入自己的事业,他兴奋陶乾拒绝了自己,他没有看错人,陶乾是个好对手。 “好!哈哈哈哈!”黄天忽然大笑起来,这才是自己看中的那个少年,他并非只有无趣的天真,他有着最清醒的认识,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自己的对手。 “我没有看错你,我没有看错你啊!”黄天极其兴奋起来,他感觉全身的细胞,全部的意志都如同沸水一般,在翻腾在沸腾在燃烧! 黄天挥手将手下屏退:“你们退到一旁,不准出手,我要亲自杀了他!”周围的手下纷纷遵守命令退守到一旁。 陶乾回头对着苏哲和陈婉儿说道:“苏兄,姐姐,请你们替我掠阵,我要亲自报仇!” 苏哲担心地看了看陶乾一眼,张开嘴要说些什么,但看见陶乾投过来的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于是点点头,只留下一句:“陶兄小心!”然后就退在一旁。 陈婉儿知道陶乾和黄天之间的恩怨,也不多加劝说,只是上前叮嘱道:“切记小心!”然后转身走到一边,双目看着场上的陶乾。 黄天第一次如此认真,他合拳深深一躬:“拜袄教黄天,请阁下赴黄泉路!” 陶乾同样行了一礼:“首阳山陶乾,请阁下赴黄泉路!”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六十三章 战黄天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砰!”一声巨响在大厅内响起,陶乾猛地倒退十几步,才站住身子。他捂着胸口,很明显被刚刚的爆炸伤到了。 此时,二人早已陷入白热化的战斗中多时。在修为上,黄天明显更胜一筹,但陶乾却硬生生凭借自己的身法和术法扛到了现在。 “呵呵,小友,这可不是我期待的战斗啊。”黄天呵呵冷笑道。 此时的黄天一身修为比陶乾高出不少,各种术法也是层出不穷,再加上战斗经验也是十分丰富,故而狠狠地压制住了陶乾,陶乾也只能采取防御的策略。 “哼,你作为摩离派十二部主之一,就这点修为?”陶乾丝毫不惧:“你这副身体,也是夺来的吧?” 黄天微微一笑:“小友真是聪明啊,”随后摸了摸嘴角,继续说道:“可惜,可惜啊,小友修为还差太远,不然我真想亲自和你战斗一场。” “放心,我迟早会找到你,杀了你的。”陶乾嗤笑一声说道。 “哦?小友很有信心嘛,只是你没有机会了!”黄天刚说完,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陶乾面前,手中一道黑光,朝陶乾拍去。 陶乾眼睛猛地睁大,身体本能地作出反应,双手格挡在胸前。黄天一张拍到,黑光顿时炸开,将陶乾狠狠地拍飞。 陶乾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脚着地,趁他刚立足未稳,黄天的攻击就又来到了。 黄天双手合十,掌心含着一张黑色符箓,口中念动咒语:“夜神,影杀!”然后双眼猛地睁开,眼瞳转变为深深的墨色,透着逼人的寒光。 那黑色符箓化作一道道黑色气丝游走在黄天身体周围,黄天双手交叉结了一个手印,那些黑色气丝全部遁入黄天的身体,然后黄天身形一黑,消失在原地。 陶乾没来由的,后背一阵恶寒袭来,他赶忙转身一道火蟒符打出,正和从黑暗中显现的黄天掌对掌碰上。 黄天此时形象大变,整个人像泡在墨水里一般,全身被黑色雾气包围着,看不清脸,但身上那股肃杀的气息提醒着所有人,此时的他极度危险。 黄天此时如同夜神一般,游走于黑暗之中,寻觅着时机,再悄然从阴影中出现,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吼!”火蟒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被化身为夜神的黄天一掌拍在七寸,即将消散之际,陶乾控制着火蟒用尽最后的力气缠绕在黄天的手臂上,随后自爆。 一颗小型的蘑菇云升腾而开,一片弥漫的雾气中陶乾痛苦地呻吟一声飞出,落在地上。反观黄天,却毫发无损,转眼又遁入阴影之中,向着陶乾的方向游走过来。 “咳咳!”猛地咳嗽两声,气稍微顺了顺,陶乾赶紧爬起身来,然后就感觉到又是一阵恶寒从脖子后面传来,他赶紧低头翻滚到一旁。 黄天不知何时手中拿着一把漆黑如墨的镰刀,立在刚刚陶乾的身后,镰刀从刚刚陶乾脖子的位置斜着切割而过。 陶乾不等黄天再次遁入阴影,手中一张引雷符猛地拍打出去,唤出一道道雷霆击打在黄天化身而成的夜神身上。 夜神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倒退了几步,但却并没有什么大伤,但足以让陶乾心中兴奋。 引雷符原本是自己当初下山时师兄给予自己的,只有通识境的威力,但自己突破境界进入知窍境后,便私下改良了,修改了符纹,释放了引雷符的威力。 而“夜神”这类的观想神灵,一般而言最为惧怕的就是至阳至刚的东西,而雷电,恰好就在这行列之中。 本着试一试的想法,陶乾使出了引雷符,也的确起作用了,但可惜境界相差太大,威力实在不够看。 只有用神灵对付神灵才行!这是陶乾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自己观想的便是雷神“螣”,但只获得了雷蛇印记,若论上威力,必须领悟雷枪印记才行,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修为上的差距! 只能现场领悟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陶乾心中马上做出了决定。想法一确定,战斗策略立马被陶乾调整为缠绕闪躲的策略。 陶乾随即利用身法的优势,左躲右闪,不断游走,时不时用攻击骚扰黄天,以此来争取时间,而脑海中则是不断在试图沟通神灵,企图获得认可,得到雷枪印。 “小友,这可不是你的风格!”黄天也是恼怒于陶乾这样的行径,口中立马说出嘲讽的话。 陶乾不做回答,依旧我行我素,他深知,这是黄天在做激将法,自己不能受到扰乱。 同时,陶乾的脑海中,精神海不再平静,而是随着陶乾向神灵发出沟通,不断翻腾起来。 这也造成陶乾的精神有些恍惚,头脑也疼痛起来,陶乾只能更加集中精神,时刻防备着黄天的攻击。 看见陶乾意料之中的没有被自己的激将法激到,黄天也不觉得遗憾,如果陶乾这么容易就中了自己的激将法,那自己反而要瞧不起他了,于是身形消失,继续游走于黑暗之中寻找着机会。 由于精神的波动,陶乾的五感迟钝了许多,未能及时察觉到身后黄天的攻击,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陶乾的后背已经被镰刀狠狠地撕开一个大口子了。 “呃啊!”陶乾痛苦地叫了一声,然后跌倒在地,又艰难地爬起来,继续努力忍受着痛苦,集中着精神沟通神灵。 于是黄天继续发动着进攻,陶乾只能勉强闪避抵挡着,不一会儿,陶乾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衣裳被隔开许多条口子,从中可以看见下面的血肉绽开,鲜血直流。 “乾弟!看见这副场景的陈婉儿,心痛地喊出声来,想要冲上去帮助陶乾,却被苏哲一把拉住。 “你看周围!”苏哲大喝一声。 陈婉儿如梦方醒,看向周围,一群黑袍人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们,只要他们冲上去帮陶乾,面临的就是这帮人的围攻。 “可这样他会死的!”陈婉儿不想放弃。 “做好准备再上!”苏哲提醒说道:“现在上去,我们面临围攻,一时半会儿也冲不到陶乾兄面前,反而会激怒黄天,得做好准备,一击必中,才能支援到陶乾兄!” 陈婉儿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暂时打消了冲上去的想法,苏哲则是说着自己的计划。 “小友,猫捉老鼠的游戏也该结束了!”黄天在十几轮攻击后,显出身形认真地说道。 黄天双手再度合十,口中呢喃念着什么,周围气机一变,一股萧瑟肃杀的气氛弥漫开来。 黄天的身影越来越透明,直至完全消失不见,然后又重新出现,完全变作黑影组成巨大的“夜神”,手持长长的镰刀。 黄天的身体就漂浮在夜神的胸口处,然后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右手在符纸上来回画着,那符纸上也慢慢多了许多复杂的纹路。 “肃杀!”猛喝一声,黄天右手一挥,那夜神随即手持着镰刀斜斜狠狠斩了下来。 就在此时,陶乾猛地抬头,带着自信的笑容,嘴里说道:“是啊,该结束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六十四章 四方雷刹,听我号令!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沸腾,沸腾,无尽的沸腾,精神的海在沸腾,精神的海在汹涌,陶乾感觉自己脑海中传来阵阵的灼热感和刺痛感。 不知是什么地方传来的,一句句难以辨析的话语像从耳边,又像从远处传来,然后钻入脑海,像一根根细针,不断戳刺着脑海中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什么在酝酿成熟了,忽然,那一刹那,脑海中好像有什么炸开,一道道雷电闪现,一道道电弧乍现。 “赐汝雷枪,无物不破!”一道恢宏浑厚的声音在脑海响彻,霎那间,精神海不再沸腾,一切都归于平静,一切都定格在这一瞬间。 无数的雷霆电弧,在海面上静止着不再狂躁,然后一道紫光在远处闪现出来,一杆雷枪,浑身是尊贵的紫,枪尖是冷彻的银,从远方而来,立在海面上。 然后,所有的雷霆电弧,都被雷枪吸收,一切都被雷枪震慑住,一切都被雷枪镇压住。 然后雷枪绽放出无穷的光华,照耀了整片精神海,所有的刺痛感和灼热感都消失不见。 陶乾猛地睁开眼睛,双眼中带着无尽电光,有着无情的威慑感,陶乾的右手腕传来一阵瘙痒,一柄雷枪印记缓缓浮现。 陶乾抬起头,看见黄天正挥动右手,一把镰刀正朝自己斩下,他轻蔑一笑,说道:“游戏,该结束了!” “四方雷刹,听我号令!”陶乾举起右手,喝出声来,然后手腕处的雷枪印记缓缓发光,一柄由无穷雷电组成的雷枪被握在陶乾的右手中。 接着,一道神灵虚影缓缓浮现在陶乾身后,左手拿着一条雷蛇,右手握着一柄雷枪。 那神灵虚影缓缓睁开双眼,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弥漫开来,双眼内是两池雷海,散发着无尽的淡漠和无情。 陶乾右手握着雷枪一指黄天:“镇!”身后的神灵虚影做出同样的动作,然后枪尖一点,雷芒乍现,与那夜神的镰刀碰撞在一起。 一瞬间,汹涌的能量汇聚在枪尖镰刀碰撞的地方,绽放出极为刺眼的光芒以及在远处也能清晰感受到的灼热。 “是乾弟!他没事!”陈婉儿几乎喜极而泣,一旁的苏哲看到这一幕,也是松了一口气。 黄天见到这一幕,不由骂了一声:“岂敢!”随即加大了力气,那镰刀传来的力道更加沉重。 但陶乾依旧岿然不动,此刻的他得到了雷神螣的认可,威势正盛,全身上下充斥着强大的力量。 陶乾面色冷静,左手伸出握持在枪柄上,口中呼喝:“雷蛇,螣变!” “嘶!”一声让人胆寒的吐信声从虚空传来,神灵虚影左手上的雷蛇顿时苏醒,缠绕在雷枪上,接着,雷枪威能更加强大,雷光刺眼,雷电声震耳欲聋,雷电几乎凝为实质。 “什么?”黄天突然难以置信地喊出声来。只见夜神的镰刀在与雷枪的碰撞中正一点点后退,显得余力不足。 “给我杀!”猛地喝了一声,黄天使出全身气力,想要挽回败局,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雷枪依然一点点地逼退着镰刀。 “可恶!怎么会!”黄天见情势没有丝毫好转,不由恼怒出声。他捏出一枚灰色符箓,口中喊道:“以我血肉,究极化神!” 突然间,黄天的身体开始急速腐化起来,化作一团团能量进入了身后得夜神之中,夜神也仿佛重获新生,瞬间镰刀不再后退,与雷枪分庭抗礼起来。‘ “神变!”黄天忽然面色严肃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响彻在大厅内,然后黄天整个人的肉身完全腐化,化作能量被夜神全部吸收。 “下次再见,就是你死之时!”留下这样一句话后,黄天再没了身影,只留下夜神虚影还在攻击。 “下次再见,我必杀你!”陶乾不屑地回了一句,然后使出全力,口中念念有词。 下一刻,陶乾的眉心处浮现出“元雷印”,此刻的他与身后的雷神虚影完全融合。 “斩灭!”不容置疑的声音从陶乾口中传了出来,雷枪顿时将镰刀逼得节节败退。 接着,镰刀轰然崩碎,化作一片片碎片,带着强大的势能,朝着大厅内各处砸去。 “快闪!”苏哲提醒了一句,和陈婉儿一同四处躲闪着,然后躲到陶乾身后的墙壁旁,此处是唯一没有碎片掉落的地方。 但那些崔衲堂的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一块块碎片不断砸落,将许多人砸成了肉泥,连一声惨叫都没能来得及喊出来就死了。 也有一些人,想要躲到陶乾的身后,但却被陈婉儿和苏哲联手击退,于是也都死在了碎片下。 陶乾的雷神虚影越战越勇,已经完全击溃了镰刀,一枪点在了夜神的胸口处。 “呜!”一声悲鸣,夜神被一枪击中要害,随后雷光爬满全身,全身都被雷霆击溃。 下一刻,雷神虚影枪尖一转,再猛地一刺,夜神再也发不出声音,整个身体轰然炸开,化作一块块碎片,如一颗颗陨石一般,坠落在大厅内。 陶乾收回雷枪,双手唤出一面盾墙,保护着自己和身后的苏哲和陈婉儿两人不受碎片的伤害。 大厅内一时间,只剩下崔衲堂的人的惨叫和碎片砸落在地发出的巨大轰鸣声。 良久,一切都归于平静,大厅内已然一片狼藉,血肉和碎片碎块,还有不少的石块墙体混合在一起,显得既血腥又瘆人。 陶乾身后,雷神虚影缓缓消散,自己也缓缓落到地上,然后就是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陈婉儿见状,赶忙上去扶起了陶乾抱在自己怀里,嘴里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乾弟,哪里受伤了?” 苏哲跟在身后,眼睛里也都是关怀和担心。看到这一幕,陶乾心里有些暖,他缓缓开口轻声说道:“没事,姐姐,只是有些脱力罢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听到这话,陈婉儿和苏哲都放松下来,陈婉儿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到别处休息。” 陶乾点了点头,然后就被陈婉儿背起,苏哲看了一眼,没提出自己来背着陶乾,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陶乾感受着自己全身的虚弱,但心中很是兴奋,自己这一次,不但领悟了雷枪印记,还更进一步,完全得到了神灵的认可,可以召唤神灵虚影进行战斗,只是这种手段实在太过耗费精力,只能作为迫不得已的底牌使用。 三人一点点走着,走得很慢,离开了大厅,来到了大厅后面的密室内,作一番休息。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六十五章 无字天书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穿过大厅,是一处小小的密室。陈婉儿将陶乾轻轻放在一根柱子旁的地上,让陶乾靠着柱子坐在地上。 此时三人才有空观察起周围的幻境,密室并不大,顶多百步就到头了,周围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烛台,火光照亮了整个室内。 “这里就是最终的密室了吗?”陶乾有些虚弱的声音从嘴里说出,他左右缓缓打量着整个地方。 “想来就是了,只是我们进来的也太容易了些,按理说不该有些什么考验吗?”苏哲回应道,顺便还开了个玩笑。 听到这话,陶乾和陈婉儿两人也是会心一笑,确实如苏哲所说,进来的有些过于容易了,不过或许呼烈难前辈就是如此设计的吧。 “你们看那里!”陈婉儿发现了什么,出声示意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前看去,随即都是惊呼一声。只见前面是一座方台,台子上是一本书籍,周围各种奇珍异宝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不断吸引着所有人的眼球。 “这里的资源都能养活一个大家族或者一个大宗门了!”苏哲摇摇头说道。 “看来,这里的确就是经过重重考验之后的奖励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陷阱?”陈婉儿提醒着说道。 “说得对,还是要小心为上,先试探试探吧,不要大意了。”陶乾赞同了这个观点。 “说的是,所谓财帛动人心,也许这么多宝物也是一重考验说不定呢?”苏哲说道。 “对了,陶兄现在还是有伤在身,我们还是等你养好伤再说吧。”苏哲看着陶乾说道。 陶乾摇摇头说道:“不妥,我的伤势不是一时半会能好得了的。再者说,我总有种预感,这秘境不宜久留。” “可是你的伤?”陈婉儿带着关心和担忧说道。 “没事的,我只是脱力了而已,只需要休息一下就好,不能因为我耽误了时间。”陶乾笑着说道。 “那就这样吧,我们先原地休息一下,等陶兄稍微恢复些元气我们再取宝物,如何?”苏哲提出建议。 此话一出,陶乾和陈婉儿都没有意见,于是各自盘坐在地上,打坐恢复精气神。 就在三人休息的时候,秘境之外,上林城内,陈天南和几位城主在议事厅内面色有些焦急。 “这怎么到现在也没个消息啊?”包阗有些焦急地说道。 焦古和骆琦对视一眼,然后说道:“你急什么,没有消息难道不是好事吗,莫非你还希望出事不成?” 易缨萝和莫清歌虽然没有说话,但眼里的关心藏不住,她两人都望着主座上的陈天南,眼里带着询问。 陈天南心中也有些焦急,他看了看手中的一块玉珠,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急也没有用,没有秘境里面乾儿的玉珠,我们根本进不去。” 原来,几位城主和陶乾商量的计划关键就在于这玉珠。陈家经营上林秘境多年,按照原本的规律,秘境是单向的,只能进,不到时间是出不来的。但陈家世代研究,钻研出这么个名叫“破界珠”的玉珠,只要秘境内的子珠被捏碎,秘境外的母珠就可以开辟一条空间通道,直达子珠所在的位置。 而他们的计划就是在找到崔衲堂的人之后,陶乾捏碎子珠,指引秘境外早就准备好的陈天南和几位城主以及一群修行者门客,进入秘境,一把剿灭掉所有崔衲堂的人。 但到现在,子珠还未破碎,要么是陶乾他们还没发现崔衲堂,要么就是出现了意外。 陈天南心中焦急,但却必须冷静下来,他叹一口气,刚要说话,忽然手中的母珠亮了起来,他大喜过望,立马站了起来说道:“做好准备,母珠亮了!” 听到这话,几位城主纷纷出了议事厅,做起最后的准备。陈天南紧随其后,来到校场,用母珠开辟了空间通道。 没一会儿,门客们都集结完毕,陈天南大手一挥,带着所有人进入了空间通道。 密室内,陶乾望着手中捏碎的子珠说道:“我已经叫陈叔他们来了,支援马上就到。” 陈婉儿点点头说道:“等会儿得让父亲看看你的伤势。” 苏哲倒是眼中带着些许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玉珠,没想到竟然能打破秘境的壁垒。 “轰!”一声巨响,陶乾面前一道空间通道被打开,陈天南带着战斗架势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什么意外,才挥挥手让所有人出来。 陈天南走到陶乾三人这里,看见陶乾的虚弱样子,蹲下来说道:“乾儿受伤了?” 陶乾心中一暖,摇摇头说道:“不严重,休息一下就好了。” 陈天南探查了一番,脉象还算平稳,才放下心来,嘴里问道:“崔衲堂的人呢?” 陈婉儿走上前来,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要地说了出来,陈天南越听越惊喜。 听到最后,陈天南大声赞叹道:“好!好啊!哈哈哈!不愧是乾儿!” 陶乾微微一笑道:“也要多谢姐姐和苏兄的帮助,不然我走不到这里的。” 陈天南看向苏哲说道:“多谢这位公子一路上帮助小女和乾儿了!” 苏哲行了一礼道:“哪里哪里,陶兄和陈姑娘也帮了我不少,说起来我还欠他们一条命呢” 陈天南说道:“不必谦虚,陈家必有厚报。”然后看向周围:“所以说,崔衲堂的人已经都被消灭了,这里就是藏有宝物的密室?” “是的父亲,不过我们以防有陷阱,再加上乾弟有伤在身,所以决定在此休息一番,之后乾弟就把父亲你们找来了。”陈婉儿说道。 陈天南点点头,看向不远处的方台,慢步走了过去。走到离方台十步之远时,停了下来,看着方台不说话。 “陈叔小心些。”陶乾出声提醒道。 陈天南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如此!”随后一步往前踏出,然后一掌拍出,冥冥中有什么被击碎了。 陈天南回头说道:“封印已经被解除了,你们就不用担心了。”然后向着几位城主说道:“在场的各位也挑一件宝物带走吧,我陈家只要这本书即可。” 几位城主挑了几件宝物,然后就不再要了,按他们的话来说,这次虽然参与了计划,但毕竟没有出力,那几件已经是很过分了。 余下的门客各自选了一件,剩下的陈天南挑了几件,就不再要了。唯独这本无字天书陈天南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然后塞入了怀里。 陈天南说道:“现在回去吧!” 陈婉儿搀着恢复了些气力的陶乾,走在陈天南身后,走入了空间通道,然后就消失了身影。 空间通道关闭的一刹那,密室内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怒吼声,带着无尽的愤慨和痛苦。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六十六章 染疫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漆黑的世界中,梦境中的陶乾已经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但好在陶乾的整个身体逐渐恢复了生机。 心脏重新恢复了活力,正在强而有劲地泵动着,不断地将之前将近凝固的鲜血努力送往在身体的各个地方,唤醒着每一处。 随着血液的流转,陶乾的体温开始上升,呼吸重新回归,鼻中呼出的气体也带有了温度。 肌肉也重新被激活,重新恢复了活力,身体各处的血管也重新有了血液的滋润,重新工作起来。 尤其是大脑,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逐渐回暖,意识逐渐回归,整个大脑不再缺氧,又有了氧气和血液的供应。 就在整个身体不断复苏了一会儿之后,陶乾的手指突然跳动了几下,一种熟悉的感觉被陶乾重新感受到。 眼睛慢慢睁开,陶乾眼前还是有些晕眩,但在努力眨动了几下之后,晕眩的感觉逐渐下去了。 感觉到全身有了力气,陶乾有些迷茫。自己这是,死了吗?陶乾心中冒出的第一个疑问就是这个。 虽说力气回归了,但毕竟之前昏迷甚至可以说“死亡”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一时半会身体还没能完全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在地上接着躺了许久,感受到身体各个地方酸麻胀的感觉都消去了之后,陶乾才感觉到一切都回来了。 自己,竟然没死!陶乾内心感到一阵惊喜,自己还活着! 撑着身体站了起来,陶乾大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空气在肺里充分地流转,才有一种真的死而后生的感觉。 陶乾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什么伤口,只是四肢有些乏力罢了,陶乾长舒一口气,活下来了! 陶乾试图回想之前的事情,但却发现记忆有些模糊,很多细节都无法回想起来了。 就在此时,陶乾突然看见周围的世界在迅速地崩溃。道路上的纹路在一点点崩碎,周围的漆黑在不断被剥落。 陶乾看着所有的景象都在疯狂倒退,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无边的黑暗中站着。 下一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哧啷!”陶乾回头一看,发现身后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从口子中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陶乾料想这就是出口了吧,于是头也不回地向着口子走去,然后整个身体没入白光之中,消失了身影。 …… “乾弟!乾弟!快醒醒!乾弟!”陈婉儿带着焦急的语气,对着躺在床上的陶乾叫道。 陶乾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终于回到了躯壳之中,一阵心悸之后,终于安定了下来。 听见耳边陈婉儿的呼唤,陶乾努力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床边一脸急色,眼中几乎有了眼泪的陈婉儿。 “乾弟!你终于醒了!”看见醒来的陶乾,陈婉儿大喜过望,整个人靠了上来。 “姐姐……”陶乾喉咙有些干涩,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乾弟,你到底怎么了,我今早来找你,却发现怎么喊你,你也不开门,干脆推门进来,却发现你躺在床上,怎么叫也叫不醒,整个人毫无生机,就好像,就好像……”说到最后,陈婉儿哭出了声,不敢再说了。 不知何时,这个大男孩已经闯进了她的心里,她当时看见床上的陶乾几乎死了一样,整个人根本无法想象失去了陶乾自己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但好在陶乾又醒过来了。 “姐姐!”看见陈婉儿这样关心的模样,陶乾心里真的十分感动,于是他深切地呼唤了一声陈婉儿。 陈婉儿哭着笑道:“我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陶乾笑道:“没事了,姐姐,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陈婉儿点点头,却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那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陶乾苦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感觉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梦境,在那个梦境里,我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几乎要死掉,好在活了下来。” 陶乾将梦境里的遭遇尽量说的轻巧了一些,这也是为了不让陈婉儿太过担心,但饶是如此,陈婉儿听了之后,也是十分担心。 “那现在,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的?”陈婉儿极其关心地问道。 陶乾摇摇头,正要说话,就感觉手腕处一阵异动传来,他拉开衣袖一看,是血罗纳前辈。 血罗纳从陶乾手腕处绕了一圈然后浮到空中,血红色的眸子看了一眼陶乾。 “前辈,怎么了吗?”陶乾有些疑惑地问道。 “汝可知道,汝之前梦中遇到的是何吗?”血罗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陶乾一愣,摇了摇头:“完全不知道,难道前辈知道吗?还请前辈告知!” 血罗纳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陈婉儿,又看看陶乾,意思很明显,就是在问陶乾是要一个人知道,还是要让陈婉儿也知道。 陶乾看到血罗纳这样示意,也知道是很不好的消息,那陈婉儿知道了定然会十分担心,想到这里,他看向陈婉儿。 “我不会离开!”还没等陶乾开口,陈婉儿一脸坚持地说道。 “乾弟,我不会走的,就算是不好的事,我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陈婉儿坚定地说道。 陶乾看见姐姐这样坚持,低头思索了一下,终归还是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劝不动陈婉儿,也就点点头,然后看向血罗纳。 血罗纳点点头,语出惊人:“汝染上污秽了!” “污秽?莫非是前辈那时候所说的?”陶乾隐隐有了猜测。 “不错,就是在烈难天中吾和你们所说的来自天外的不知名的污秽。吾在烈难天中见过有生灵感染了污秽带来的疫病,症状与汝的表现并无差别。”血纳罗说道:“从汝入梦开始,吾就在关注汝了,在发现汝就要死亡之时,动用秘法压制了疫病,这才救了汝一命。” 陶乾恍然大悟:“那时我在梦境中听见的那声?” 血罗纳点头:“正是吾!” 陶乾有些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陈婉儿有些急地问道:“那前辈,乾弟是怎么染上的?” 血罗纳摇头:“吾也不知,这种疫病如何传染根本无从得知。” 陈婉儿更急了:“那怎么才能治好?”虽然明知希望不大,但陈婉儿仍然要问。 血罗纳回答道:“无药可救!”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六十七章 决意往西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第六十七章决意往西 “无药……可救?”陈婉儿整个身体一下瘫软,向后跌坐在椅子上,嘴里还不断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 “是的,无药可救!”血罗纳毫不在意陈婉儿的感受,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依旧出口十分确认地说出了这句话。 陶乾听见这话,低下头情绪不是很高,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就看见有一条黑色的线从手腕处延伸出来。 “当这条黑线延伸到汝的心脏处时,就是死期。”血罗纳补充道。 “真的,无药可救吗?”陶乾抬起头,有些凄凉地说道。 血罗纳忽然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就吾所见来说,无药可救,但吾曾经见到过有人痊愈,只是不知方法。” 陈婉儿立马抬起头,眼睛里满是希望地问道:“真的吗?也就是说,乾弟还有希望?” 血罗纳轻声说道:“也许有,也许没有。那个人是百年前进入秘境中的人之一,他中途染上了污秽,但在出秘境之时竟奇妙地痊愈了,只要你们能找到他,或许还有希望。” “那他在哪儿?”陈婉儿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年吾被污秽封印,无意间关注到了此人,尤其在看到此人痊愈之后,更加好奇,于是消耗残弱的神魂为数不多的力量与他交流,得知他是来自西方漠土的一位医师,时常四处游历,若汝二人能找到他,或许还有希望。” “太好了,总算有希望了!”陈婉儿哭出声来。 “只是希望渺茫罢了,如今百年过去,那人是生是死还未可知,就算还活着,此时也不知道在哪里游历。”血罗纳冷静说道。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找到此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陈婉儿语气坚定地说道。 “姐姐……”陶乾动情地呼唤了一声,陈婉儿回以一个微笑,陶乾很是动容。 血罗纳难得地夸了一句:“汝二人是吾所见过的难得真情的人类了。既如此,我会尽吾所能帮助汝等,正好吾也需要了解如何解决这污秽。”说完,血罗纳身影一缩,缩回陶乾的手腕上,只留下一句话:“在此之前,吾会竭尽全力帮汝压制污秽,但记住,汝只有两年时间!” “谢过前辈了!”陶乾道谢一句,然后就望向陈婉儿说道:“姐姐,谢了。” 陈婉儿摇摇头说道:“你我之间不要说谢,显得生疏。” “知道了,姐姐。”陶乾点点头。 此时,外面传来侍者的声音:“小姐,家主大人叫你过去。” 陈婉儿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后看向陶乾说道:“那你在这好好休息,我去见父亲。” 陶乾摇摇头说道:“我们一起去吧,我已经无碍了。正好去和陈叔说说西行的事情。” 说完,陶乾就从床上下来,活动了几下,表示自己完全没有问题,陈婉儿才放下心来,两人就一同前去见陈天南了。 …… “什么?竟然会这样?”陈天南听完陶乾和陈婉儿的讲述后,十分惊讶。 “所以父亲,我要和乾弟一同西行去。”陈婉儿说道。 “嗯……”陈天南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抬起头说道:“行,婉儿你陪乾儿一起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陈天南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知道以女儿的性子,要是不让她去,她是不会答应的,再加上现在陶乾的病情不容拖延,干脆就答应了。 “陈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姐姐的!”陶乾保证道。 陈天南点点头:“嗯,你们二人在路上要互相照顾,这样才能走得远,走得长。” “你们即刻开始准备起来吧,需要什么尽管说,准备妥当立马上路,此一去西方漠地,路途遥远艰险,早点出发总归是好的。”陈天南叮嘱道。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陈天南又对着陶乾说道:“派去西边的探子回报,西方拜袄教如今很是兴盛,几乎控制了整个西方,尤其在南西两片土地的边界,拜袄教的分堂很是猖獗,你们要当心点。” 陶乾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然后说道:“陈叔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陈天南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都是很琐碎的东西,然后对着陶乾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要丢掉你的希望。” 陶乾心里其实是很难受的,突然感染了污秽,染上了疫疾,只剩下两年时间,内心不绝望是不可能的。 但他一想到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在关心自己,鼓励自己,他内心便生出一颗希望的种子,并且悄然发芽。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内心已经不再那么无助绝望,而是有了些温暖。 …… “苏兄,不如一起?”酒楼二楼靠窗的一侧座位,陶乾和苏哲面对面坐着,陶乾向苏哲发出了邀请。 “真想不到,世事弄人,陶兄遭此劫难,实在不应该。”苏哲叹了一口气,略带惋惜说道。 “其实,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感到无尽的空虚绝望,但一想到还有姐姐,还有陈叔,还有这么多人都在背后支持着我,我就又有了动力了。” 陶乾站起来,望向窗外缓缓说道:“既然只有两年,何不活个痛快,再说了,还有希望在,只要有希望,人就能活得下去,不是吗?” “好!陶兄如此豁达,当浮一大白!”苏哲举起手中的酒,敬了陶乾一碗,陶乾拿起酒碗,一口喝尽。 “既然陶兄这样说了,那我就跟陶兄走一趟!”苏哲此时也是豪气冲天,当场答应了陶乾的邀请。 苏哲从秘境出来之后,在上林城待了许久,据他自己所说,是在处理些事情,但却弄得很是神秘。 而陶乾即将西行,恰好想起苏哲在城中,干脆请苏哲喝酒,然后邀请他和自己一同西去。 陶乾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因为此一去西方,不是几天几个月的事情,可能一去就是一两年,实在太耽误苏哲的时间了。 他一开始也并没有说出自己染疫的事情,毕竟这有些强迫裹挟他人的意思,陶乾并不想博同情。 但没想到,苏哲敏锐地感觉到陶乾有事情隐瞒,于是不断追问,甚至扬言陶乾要是不告诉自己就绝交,陶乾无奈便说了出来。 苏哲听后,十分惋惜,大大宽慰了陶乾一番,并答应了一同去西方漠地的邀请。 “正好,我也要去西方,顺路!”苏哲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陶乾笑了一下,他知道苏哲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点。陶乾敬了一碗酒,心里也将苏哲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六十八章 一路向西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呼——”陶乾长呼出一口气,这里的天气实在太热了。 自从两个月前,陶乾、陈婉儿和苏哲三人从上林出发,如今已经到了南地与西方漠地的交界处。 从上林西行,过三十道林,跨过九大连山,途中有三座城池歇脚,再经过一片茫茫雪原就进入了西方漠地的入口——火凤沙漠。 火凤沙漠据说起初并不是什么沙漠,而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地,常年生长着青葱的草地和各种树木,加上水源充足,所以此地曾有无数生物栖居。 但上古纪元的时候,有一群火凤族群迁徙至此,火凤一族天生掌握火的法则,全身上下被火焰包裹,周身散发着足以焚化一切的高温。 久而久之,这片绿地就在高温下丧失了生机,起初还有一些顽强的草木生存了下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植物也终于灭亡了。 于是,没有了水,就没有了食草的生物,紧接着没有了食肉的生物,土地没了植物的存在,开始崩解,不断地沙漠化,这一片绿地也就变成了广袤的沙漠。 这是流传下来的传说,陶乾并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这片土地是否真的生存着火凤,但他知道,要想穿过这片沙漠,并不是一件易事。 他们是前天进入沙漠的,临进入之前,他们补充了许多的物资,尤其是水。在沙漠里,没有水就等于死亡。 但即使如此,这两天以来的消耗还是十分惊人。沙漠里的昼夜温差实在太过大了,白天极为炎热,水分流失严重;而到了夜晚,温度骤然降低到不可思议的低点,就需要做好充足的保暖措施。 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下,人要保持清醒是很困难的,也是十分消磨意志力的,稍有不慎,身体在冷热交替之间失去了平衡,轻则会发烧,重则会有生命危险。 及时地补充水分,是在沙漠中行走最为重要的事情,但沙漠茫茫,几乎找不到绿洲,而他们带在身上的水又是有限的,这就意味着他们需要尽最快的速度穿过沙漠,否则迟早会死在这里。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对这片沙漠根本不熟悉,无法做到尽可能快地走出这片沙漠。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陶乾喘着粗气说道:“再这样走下去,我们迟早会死在这里,水已经不够了!” “可是——”苏哲有些犹豫。 “我觉得乾弟说的对,尽管我们做足了准备,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剩下的资源根本不能支撑我们走出沙漠,这时候如果还坚持走,那就是莽撞了!”陈婉儿分析着目前的形势说道。 “不错,我们必须得退回去,吸取这次的教训,再做更充足的准备,否则我们必死无疑!”陶乾语气很坚定。 有时候明知事不可为,还要去做,是勇敢,是无畏;但有时候,明知事不可为,还要去做,不撞破脑袋不回头,那不是勇敢,那是莽撞,是愚蠢。 这是要分情况去看待的,就好像现在,如果这片沙漠,陶乾三人有路线图,能够准确地估计出走出沙漠需要的时间,也许撑一撑,节省点资源,就能够克服。 但现在的情况是,陶乾三人初来乍到,根本不了解沙漠的具体情况,在资源不够的情况下,还要继续往里走,用自己的性命去赌能够碰上绿洲,能够补充资源,那就是愚蠢了。 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名为“不可靠的概率”这片小舟上,实在称不上是明智的选择。 苏哲思索了一下,也认同了陶乾的说法,点点头说道:“嗯,有理,我们还是先回去再做一番打算为好。” 说完,苏哲叹了口气:“可惜,这沙漠边缘根本没有人生活,否则找来个本地人好好问一问,或者能买个路线图,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了。” 不错,这周围,根本没有一丝人烟,是个不毛之地。通常要走沙漠的,只有那些商队之类的,而且还得是经验丰富,多此跨越沙漠的商队,手里才可能有路线图。 要是那些初次走这条路线的商队,基本也是两眼一抹黑,要么只能从经验丰富的商队买来路线图,但这通常会花费大价钱;要么只能自己闯,自己摸索出一条路线来。 但商队的出现是很随机的,陶乾三人总不可能现在就遇到一队商队吧,那也太不合理了! “总之,我们先往回走吧!”陶乾说完,就转身朝回走。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驼铃声,叮铃叮铃的很是好听,陶乾三人互相望了一眼,这是商队? 陶乾觉得有些好笑,这刚说完不会遇到商队,下一刻就出现商队了,这也太巧了! “我们去看看吧!”苏哲有些兴奋地说道,说完就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陶乾和陈婉儿跟在后面,三人朝驼铃声处走去。随着接近,驼铃声也是越来越明显。 越过一个沙丘,终于看见了在热浪中身影有些扭曲的商队,十几个人牵着几头黄骆驼,还有几头骆驼拉着几车货物行走在沙漠之中。 似乎是看见陶乾三人,商队停了下来,队伍中不时有人指指点点,然后队伍中出来了一个壮汉子,朝着陶乾三人走来。 陶乾和陈婉儿追上苏哲,陶乾提醒一句道:“小心点!也许是陷阱!” 但苏哲似乎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留下一句:“放心,不会有事的!”然后就朝着那壮汉子快步走去。 陶乾有些无奈,他印象中的苏哲并不是这样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摇摇头,只好拉起陈婉儿,追了上去。 “哈哈哈!几位小友,难得一见啊!”还没走到那壮汉子面前,那壮汉子响亮的大笑声就传入了耳朵。 壮汉子走得很快,几步就走到了陶乾三人面前,然后合拳道:“几位小友,在沙漠中遇见人,真是难得啊!” 苏哲立马合拳笑着说道:“是啊,这片沙漠遇见人真是缘分!” 陶乾和陈婉儿都合拳回礼,没有说话。倒是苏哲,迅速地和那汉子攀谈起来。 陶乾趁机观察起这个汉子,壮汉子皮肤蜡黄,想必是常年晒太阳晒的,他是个方脸,看上去很是有亲和力;穿着无袖的米黄色上衣,但衣服是半截,露出了腹部和腰,露出来的腹部腹肌很结实,两个手臂也是肌肉饱满结实;脖子上裹着红色的丝巾,想来是用来捂住口鼻的;下身是露出小腿的半短裤,露出的小腿同样有着强壮的肌肉,从这一点上看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好惹,但偏偏那张脸使得他整个人都很是憨厚老实。 苏哲此时回过头来笑着说道:“走运了!牛大哥是这支商队的队长,他经常穿越这片沙漠,经验丰富,我们可以跟着他们走!” 牛队长挠着头说道:“是啊,几位小友可以跟着我的商队走。噢对了,我叫牛大力,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牛大哥就行!” 陶乾笑着回答道:“那就谢过牛大哥了!” 牛大力笑着说:“没有没有,互帮互助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牛大力引着三人来到商队,隆重地介绍了三人,然后就把三人请到骆驼上。 坐上骆驼,苏哲回头笑着说道:“怎么样,我说不会有事吧!” 陶乾笑着摇了摇头,苏哲见状笑着回过头去继续和牛大力聊着。 陶乾此时发问道:“牛大哥,你干商队多少年了?” 牛大力头也不回地说道:“十几年了吧!我经常穿越火凤沙漠,熟得很!” “十几年?那岂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哈哈,那可就多了!我时常在漠地和其他地方之间跑商,这片沙漠我穿越几十次了,不会有事的!” “这我是放心的。”陶乾笑着回答道,他又问了些东西,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神情有些严肃。 陈婉儿和陶乾坐的是一个骆驼,她敏锐地察觉到陶乾的不对劲,于是问道:“怎么了?” 陶乾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跟在自己所坐的这头骆驼旁,于是轻声说道:“这个牛大力有问题。” 陈婉儿露出毫不意外的表情,她从刚才陶乾一直在问话的时候就知道陶乾应该是在怀疑这个牛大力了。 “具体什么问题?”陈婉儿问道。 陶乾略微思索后说道:“姐姐发现了吗,这个牛大力一直在强调能带我们走出沙漠,无论我问的是什么问题。而且他见到我们之后,竟然连一丝戒心也没有,就完全信任了我们,甚至不问我们为什么要穿越这片沙漠,从何而来等等,他根本不关心这些,就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们要穿越这片沙漠了,于是在这里早早地等待着我们来了。” 听完陶乾的一番陈述,陈婉儿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些确实很是可疑,从头到尾,这个牛大力的所作所为,都有点过于刻意了。 而且另一方面,这些商队的队员,好像一点也不反对自己等人来到商队,甚至主动把骆驼分给自己三人,还分享了水和食物。 刻意,确实太刻意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六十九章 不能碰的货物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商队走的不算很慢,但也不快,一个白天过去,商队在沙漠中变换了几次方向。 夜晚,商队找了一处戈壁生起火来,支起帐篷,准备休息。陶乾三人被安排在一处火堆旁取暖。 牛大力从远处过来,手里拿着干粮和几壶水说道:“几位小友,赶了一天路,都累了吧,来这是水和干粮,多吃点,吃完早点休息!” 苏哲接过来食物和水,放到地上,转身和牛大力聊起天来。陶乾看着眼前的食物和水,脑中有了想法。 抬头看了一眼,牛大力并未注意到这边,陶乾打开包着干粮的布袋,里面是一些馕。 陶乾掰扯下来一小块馕,舀了一碗水,来到骆驼旁,把馕揉碎了放进水里,喂给了骆驼。 做完这些,陶乾回到火堆一边,也和牛大力聊了起来。只是他时不时会注意骆驼的表现。 约莫一刻钟过去了,那骆驼并没有什么异样,依旧安好如初,陶乾放下心来,结束了聊天。 “那我们就先吃饭了,牛大哥也早点休息吧!”苏哲笑着告别牛大力,然后和陶乾回到火堆旁。 苏哲拿出馕来,大口嚼着,边嚼还边说着:“这牛大哥,真是个……好人啊!” 陶乾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馕递给陈婉二,然后自己也吃了起来。馕本身没什么味道,但很耐嚼,吃一块再喝些水,很能填饱肚子,很久不会再饿。 三人吃饱喝足,正要准备休息,牛大力又走过来说道:“三位小友,虽然三位是贵客,但我们商队也有规矩。你们夜里若是要解手什么的,或者有什么其他需要,尽管和我们说,但那一车货物切记不能碰。” 说着,牛大力用手指了指远处一头骆驼旁的货物,那货物都被一张厚厚的垫子掩盖着,只能看出来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些什么。 “牛大哥放心,我们知道的。”苏哲回答道。陶乾和陈婉儿也点点头,表示不会去碰那些货物的。 牛大力道了声谢,就走开了。陶乾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但不打算现在说出来。 …… 夜深,陶乾躺在帐篷里的地席上,脑海里还在想着白天的种种,有许多疑惑在他脑子里,让他睡不着觉。 牛大力这伙人出现的太过及时了,就好像在等着他们一样。但如果真是这样,牛大力这伙人是谁?为什么要等着他们,还要把他们带上?他们是有什么目的?背后有什么人在指使他们,还是没有? 再者,晚上的时候,牛大力为何偏偏要强调自己等人不要碰那车货物?自己等人难道会不知道不要碰他们的货物吗?而且整个商队又不止这一车货物,为什么偏偏要强调不能碰这一车货物? 就好像,就好像,牛大力在故意引导他们去碰那车货物?那车货物是什么?为什么要让他们去碰? 种种疑问,一个一个的问题浮现出来,在陶乾的脑子里转个不停,但怎么也得不到个答案,这让陶乾很是烦恼。 说到底,得到的信息实在太少,而且这些问题都是出于牛大力这伙人是有问题的前提出发的,如果他们没问题呢?如果他们就是好人呢?就是单纯的帮助自己三人呢? 陶乾试着说服自己,但他心里有种预感,这伙人绝对不是单纯的好人,绝对有问题。牛大力露出来的破绽太多了。 可是,牛大力说自己时常穿越沙漠,他难道就仅仅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不应该的!西方漠地由于许多地方生存环境十分恶劣,故而民风剽悍,尤其是商队。 商队之间是有竞争关系的,各自都想着要把所有的利益都吃下去,很少有人会像牛大力表现出来的一样,似乎一点也不计较利益得失,一点也不保有戒心。 毕竟,以往这样性格的人,早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可牛大力偏偏就是这种人!他不但丝毫不在意自己三人从何而来,有什么目的,有没有危险,就欣然接受了自己三人。 更别提,还热情地招待他们,给他们水和食物,就像在招待贵客一样。有一种等了自己三人很久,终于等来了,有些欣喜若狂的感觉。 对!就是这样!陶乾猛然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 自己三人的行踪暴露出来,于是商队受到什么人的指使,提前在沙漠中等待着自己三人的出现,他们要把自己三人带在身边,说是带自己三人走出沙漠,其实是在监视他们,但具体目的并不知道。 梳理出来大致脉络的陶乾感到有些担心,这伙人不知道要对他们干什么事情,一切都埋在阴影之下。 到这里,陶乾完全没了睡意,他坐起身来,一摸额头,才发现出了些细汗。 他随意用袖子抹去汗水,脑子里继续思考着,想要找出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能够串联起来。 白天的时候,他问了牛大力一些问题,牛大力无论回答什么。都会在最后加上一句,表示一定会把三人带出沙漠。 这也是陶乾真正开始怀疑起牛大力和他的商队的时候,而到了晚上,牛大力又告知自己三人不要碰那一车货物。 对!那车货物!陶乾猛然想到这一点,那车货物也许就是突破点!只是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陶乾走到帐篷的门帘边,轻轻掀开一角,往外面看去,就看见那一车货物周围,被许多人护卫着,而其他货物周围,不过一两个人来回走动巡逻着罢了。 这是什么意思?陶乾退回来坐下,心中疑惑更深。这是故意做给自己三人看的还是? 这样的布置也太可疑了,明眼人一看见就能感觉出不对来,更何况牛大力可没限制自己三人的行动。 那万一陶乾等人有一个出来,看见这个场面,心中肯定会有疑惑。这不是故意做给自己三人看吗。 所以这根本就是掩人耳目的把戏!真正的关键不在于那车货物,而在于其他货物! 这车货物完全是为了掩盖真实目的,而放出来的烟雾弹,是用来吸引他们三个的目光的! 想通了这一点,陶乾重新躺下来,脑海中在想着如何能绕过这些护卫,去查看一下货物到底是什么。 但自己一个人难度太大,想必是很难做到的,苏哲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完全信任了牛大力这伙人,看来只能找姐姐帮忙了! 陶乾心里想明白了,于是按下有些波动的情绪,闭上眼缓缓睡去,但却保持了一份清醒。 夜深了,营地内很安静,除了护卫的脚步声以及火堆燃烧的噼啪声,这个夜不平静。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七十章 货物竟然是!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第二天,陶乾早早地醒了过来,出了帐篷,就发现商队的人已经准备妥当了。 陶乾来到陈婉儿的帐篷,在外头轻声呼唤道:“姐姐,你醒了吗?该起床了。” 帐篷里传来轻柔好听的声音:“醒了乾弟,我马上就出来。” “好!”陶乾点点头,然后走到苏哲的帐篷,刚要开口,就见到帐篷帘子被拉开,苏哲从里面出来了。 “啊哈——”苏哲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说道:“陶兄早啊,昨晚睡得如何?” 陶乾笑着回答道:“还行,苏兄呢?” 苏哲苦笑了一句:“不太好,现在还犯困呢!” 苏哲接着说道:“不过没事,还能撑得住,走吧!”说完就往前面走去。 …… 商队准备完毕,牛大力姗姗来迟,见面第一句话就大笑道:“哈哈哈!三位小友昨晚休息的如何啊!” 苏哲抱怨自己睡得并不踏实,整晚翻来覆去,没怎么合眼,牛大力显得很抱歉。 商队早早的就集结好了,牛大力一声令下,商队就又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了。 陶乾和陈婉儿还是乘坐一头骆驼,在骆驼上陶乾轻声说了自己昨晚的猜测。 陈婉儿有些惊讶,她轻声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陶乾说道:“今晚,等今晚我需要姐姐你的配合。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姐姐去查看那些货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确定吗?” “这都是猜测,我们必须要去验证,否则等到危险发生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陈婉儿点点头,然后说道:“好!” 陶乾旋即仔细地和陈婉儿商量起晚上的行动计划,他可不想计划准备的不妥当,让陈婉儿陷入危险,而且还打草惊蛇。 牛大力回过头来,看着苏哲笑着说道:“你的这两位朋友,感情好像很好啊!” 苏哲笑着说道:“是啊,他们两个人比认识我更早认识彼此,感情很深厚。” 牛大力带着些许揶揄说道:“你别说,他俩这如胶似漆的,看着跟一对小夫妻似的!” 苏哲哈哈笑着说道:“这我想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他俩的感情好的让人羡慕,我也一样!” 牛大力回头看着正在商量的陶乾和陈婉儿,在牛大力眼里,这显然是一对小夫妻的耳鬓厮磨。 牛大力深深看了两眼,若有所思的样子,陶乾察觉到目光,看了过来,牛大力笑了笑,回头继续和苏哲聊起来。 陶乾收回目光,继续和陈婉儿商量着晚上的计划,随着两人一句接着一句,计划渐渐完善成型。 …… “到了!”牛大力高兴地说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面前是一片绿洲,闪烁着生命的光芒。 牛大力看着手中的路线图说道:“好在没有变,这绿洲还在!今晚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没有变?这是什么意思?”陶乾驱使着骆驼走到牛大力旁边,开口问道。 “三位小友还不知道吧!这沙漠啊,是会变化的!”牛大力介绍到。 火凤沙漠常年风沙不断,这是跨越沙漠的一大难点;白天气温高,晚上气温低,昼夜温差大,这是第二难点;这第三难点,却是最不可确定的,最难克服的难点。 火凤沙漠的地块并不稳定,时常发生地块移动的现象。许多经验丰富的商队,他们绘制的路线图,在每一次进入沙漠之时,也许有用,也许没有。 也就是说,每一次进入沙漠,会面临的环境可能都是不一样的,一张路线图,也许这次有用,下次就没有用了,但下下次或许又能用了。 这也就导致,每次进入沙漠,有路线图的,会按照路线图走,但有一定几率是错的,走不到绿洲,然后死在沙漠里。 当然了,这种地块变动,并不频繁,而且似乎有一定规律,所以哪怕地块会发生变动,商队们仍然会选择铤而走险,去创沙漠。 如果发生了变化,活下来的商队,会重新绘制一幅路线图,并和其他路线图的绿洲位置分别标明,连在一起,形成一张更加完善的路线图。 而死去的商队,抱歉,这就是命,死去的商队就只能留下尸体,在沙漠里喂养着那些食腐动物,然后变成一文不值的白骨,被风沙掩埋。 这个沙漠,已经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具白骨了,在风沙之下,到处都会有尸骨,也许这里埋着一条腿,那里埋着一只手。 牛大力等人很幸运,这次的沙漠地块与上次是一样的,所以路线图是有用的,牛大力才会感到兴奋,这意味着,他们只要继续沿着路线图走,就一定能走出沙漠。 …… 半夜,陶乾睁开眼睛,然后走出帐篷,经过陈婉儿的帐篷时吹了口口哨,发出了信号。 陶乾来到那车货物之前,引起了护卫的注意。陶乾开口说道:“几位兄弟,不知道牛大哥的帐篷在何处?” 一个人开口道:“这么晚了,你找我们老大有什么事情吗?” 陶乾随便找了个借口说了出来,他的感官已经敏锐地感觉到,陈婉儿在黑暗中移动的身影。 陶乾面不改色,继续扯着话题,和眼前的几个护卫套着话。也许是牛大力这几天来的礼遇,再加上陶乾站得离货物远了点,眼前的几个护卫并没有不耐烦,而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陶乾说着话。 “喏,老大来了!”一个护卫跟在牛大力身后来到陶乾这儿,陶乾也迅速和牛大力聊了起来,牛大力时不时发出笑声。 另一边,陈婉儿已经借着火光照不到地黑暗区,一路潜行,来到了其他货物车的旁边。 这里的护卫少了许多,只有一两个人在来回走动,陈婉儿摸准巡逻的时间规律,趁着没人的时候,逐个掀开盖住货物的垫子。 这一车是一车布料,很精致;这一车是一些瓷器,被棉料包裹住,防止颠簸碎了;这一车是普通的武器,并没有什么新奇的;这一车是一箱箱的符纸,以及一箱箱的符箓。 陈婉儿有些失望,难道乾弟的猜测是错的?正当她这样想时,她掀开了最后一车货物的盖垫,然后她猛然后退几步,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面前的一幕让她差点喊出了声音,但她硬生生止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车货物,竟然是这个!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七十一章 尸体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在装载着货物的板车上,并不是什么瓷器、布匹丝织之类的货物,而是,一具具尸体! 一具具,全身发紫发黑,面无真相,死状惨烈的尸体! 陈婉儿几乎要喊出声来,但她还是硬生生憋住了,这时候喊出来,等于一切都暴露了! 陈婉儿憋住呼吸,凑近了点观察那些尸体,这才看见,那些尸体除了全身发紫发黑,肚子处和颈部有着许多淤青,眼睛被人挖走,鼻子被人剜下,嘴巴大大张开着,就像是临死前的呐喊一样。 每一具尸体都被涂抹上某种液体,陈婉儿估计可能是用来防腐的,不然在沙漠里这样炎热的天气,腐臭味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陈婉儿感到有些恶心,她将盖垫盖好,身形缩回黑暗中,一路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陶乾的帐篷。 陶乾感受到陈婉儿的离开,他直接终止了话题,开口笑道:“不打扰各位兄弟和牛大哥了,我去休息了,告辞!” 和牛大力几人道了声再见,陶乾就离开了。他在走进帐篷之前,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刚才交谈时牛大力等人有些许紧张的模样。 掀开帘子,进了帐篷,陶乾第一句话就是:“如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陈婉儿招手示意陶乾过来,然后小声说道:“是尸体!全部都是尸体!其他的货车没有异样,装的都是平常的货物。” “什么?尸体?”陶乾有些惊讶和困惑。 “不错,有一辆货车上,全部都是尸体,那些尸体全身发紫发黑,还有很多淤青,眼睛和鼻子都被割走了!” “竟然是这样?”陶乾有些没想到,他以为顶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尸体。 陈婉儿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所见到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陶乾越听神情越是严肃。 陶乾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一伙人果然有问题! 这伙人之前的确是在掩人耳目,故意点出错误的货车,来迷惑陶乾三人的视线。 牛大力的手段其实很高明,抛出一个烟雾弹,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为此,他不断强调这车货物的重要性,并且派了重兵把守,利用了所有人的好奇心,一旦好奇这车货物是什么,自然就不会关注真正装了尸体的货车。 但他错就错在,过于刻意了!他的布置有些过犹不及了,反而引起了陶乾的怀疑。 而现在,陈婉儿和陶乾发现了真正的货车,但更多的疑问也被抛了出来。为什么是涂了防腐的尸体?这些人为什么要运尸体?这些尸体从何而来?既然要掩盖尸体的存在,又为什么要接纳自己三人和商队同行? 陶乾想得头脑有些疼,疑问太多了,得到的信息又太少,只能继续跟着商队,静待时机了。 “乾弟,你可是想到了什么?”陈婉儿见陶乾沉默了许久,眉头没有放松过,不禁问道。 陶乾把自己心里的疑问一一抛了出来,陈婉儿不禁也陷入沉思,可惜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样,姐姐我们继续跟着商队,继续观察观察,不要打草惊蛇,以免惊动这些人!” 陈婉儿点点头说道:“现在只能这样了。只是苏哲那边,对牛大力他们太过信任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陶乾也很不解:“苏兄他,我也不知道哦怎么回事,他不像这样的人,我们找个机会,跟他说说吧!” 陈婉儿点点头,两人不再说话。 …… 和商队同行的第三天,趁着正午时分休息的时候,陶乾把苏哲拉到了一边。 “到底什么事儿啊,弄得这么神秘?”苏哲困惑地问道。 “苏兄,这伙人有问题!”陶乾直截了当地说道。 “有问题?哪儿有问题啊?”苏哲满不在乎地说道。 陶乾前前后后地把自己之前的推理都说了一遍,却只得到苏哲的质疑,让陶乾很是无奈。 “说到底,这都是陶兄的猜测吧?我们不能仅凭猜测就断定牛大哥他们是坏人吧?” “以上是我的推测,但昨晚我偶然发现牛大力所说的不能碰的那一车货物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真正不能碰的是另一辆货车,你知道上面装的是什么吗?”陶乾问道。 “是什么?” “是尸体!一大车的尸体!” “什么意思?” 陶乾有些愤怒了,但他还是强压着火气,把昨晚的事情一点点告诉了苏哲,最后很严肃地说道:“我们连商队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都不知道,你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了他们吗?” 苏哲不说话了,一言不发地走开了。这让陶乾很是不解,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哲走开了,困惑于对方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陶乾伸手想要拉住苏哲,好好问一问他为什么不说话就要走,但手刚伸出去,就停滞在半空中。 苏哲走开了,陈婉儿走过来问道:“是不是不顺利?” 陶乾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对,我和他把事情都说了,但他竟然一句话也不说,就走开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婉儿说道:“是不是他别有什么安排?” “这我上哪里知道去?”陶乾苦涩地摇了摇头:“这一点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算了,随他去吧,我们多注意点就是。” 陈婉儿点点头,和陶乾一起离开了。远处,苏哲用着眼角余光观察着,看见陶乾两人走开了,嘴里轻轻喃道:“对不起了,二位,我必须这样做。” …… 接下来几天,商队依旧很是平静地走在沙漠之中,只是苏哲肉眼可见的沉默了下来。 牛大力对此疑惑不解,还特意来问过陶乾和陈婉儿,但两人也给不出答案,只能不了了之。 陶乾两人也很担心,苏哲好像心事重重,但却不肯跟谁说,这让陶乾两人也很无奈。 他们根本找不到方法接近苏哲,更别提去问苏哲到底怎么了,苏哲每次看见两人过来,总是匆忙地就走开了,只留下一脸迷惑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只能走开。 在沙漠中行走的日子很枯燥,也很平静,直到这一天,平静被打破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七十二章 变故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兄弟们再加把劲,就要出沙漠了!”牛大力在队伍最前面回头大声喊道,宣告了这个好消息。 经过将近十天的跋涉,终于在第十一天要出沙漠了。商队的人在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显得都很是兴奋。 别的不说,这几天在沙漠里沙子就吃了不少,皮肤也黑了不少。鞋子,衣服里都进来了不少沙子。 而沙漠里又不能洗澡,一切水资源都必须用来饮用,洗澡是极为奢侈的享受,也是沙漠里最不能轻易做的事情之一。 听到即将走出沙漠,苏哲抬起了头,盯着前面的牛大力,有些出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陶乾和陈婉儿也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们都盯着牛大力,想要找出不对的地方,但牛大力一直没有想要害他们的动作,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应对,只是跟着商队。 虽然陶乾觉得商队疑点重重,但好在商队在走出沙漠这件事情上没有耍什么花招。 这也让陶乾放心了不少,但暗地里也是提高了警惕,沙漠中不动手,也许牛大力是怕耽误走出沙漠,说不定就会在出沙漠的时候选择动手,这也是不可不防的。 …… 走了好一会儿,牛大力大声喊道:“注意了!前面就是垣砾丘,有很多沙毛虫出没,都把招子放亮点儿!” “是!”商队每个人齐齐回应道。 牛大力之前就提醒过陶乾三人了,垣砾丘是出沙漠的最后一道屏障,这里生活着一种生物。 这种生物名叫沙毛虫,生活在沙土之下,全身有细长尖锐的黄色体毛,战斗时能变得很是坚硬!沙毛虫体型粗壮,体长足足有三个成年人那么高!而且生性暴戾残忍,极好食血肉,经常袭击经过的商队。 每年死在沙毛虫嘴中的商客不计其数,但没办法,想要进入西方漠地,这是必经之路! “是沙毛虫!”一个眼尖的护卫发现了地底下的异动,大声呼叫提醒着所有人,然后就见一条丑陋邪性的沙毛虫从地底破土而出,一口吞掉了这个护卫。 “防御!防御!快结阵型!”牛大力高声呼喊道。 地面生出好几条痕迹,这是沙毛虫在地下游走所产生的痕迹,提醒着所有人沙毛虫的来袭。 商队所有人很快就结好了阵型,将所有货车骆驼都围在了中间,然后纷纷掏出符箓。 “结阵!”牛大力高声一呼,所有人顿时激发了符箓,形成一圈黄色的护罩笼罩了所有人。 陶乾三人也掏出符箓准备战斗,谁知此时异变突生,牛大力大手一挥,几个护卫朝着陶乾三人攻击了过来! “不好!”陶乾察觉到了不对劲,拉着陈婉儿和苏哲两人一个瞬间就要闪到一旁,但苏哲却避过了陶乾,只剩下陶乾和陈婉儿闪避了开来,只是这一下也出了护罩的范围。 “苏哲你在干什么!”陶乾怒吼道。 “抱歉了,陶兄,这是我一个人的战争!外面的那些沙毛虫的弱点在尾部,打那里就行!”说完苏哲就冲向了牛大力。 “什么?”还没说完,一条沙毛虫从斜侧方冲出了地面,陶乾只能再次闪躲开来。 陶乾和陈婉儿此时陷入了沙毛虫的包围,只能不断躲避,无法再关注苏哲的情况了。 而在护罩内,苏哲三两下解决了所有的护卫,只留下了牛大力一人,他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牛大力一招打退了苏哲,然后阴笑道:“嘿嘿嘿,小杂种,你终于忍不住了!” “我要你偿命!”苏哲唤出机关,手里又捏一张符,再次攻了上去,攻势十分凶猛。 “就凭你?”牛大力不屑一笑,捏一张符,然后双手结印,再一推,一道刺耳的音波尖啸声射了出去。 苏哲的机关被声波击中,飞落在一旁,苏哲却迎头而上,同样一道音波射了出去,但威势相比牛大力的小了许多。 见到攻击压制了苏哲,牛大力猖狂一笑:“就这点实力吗?如果就这点实力的话,那就乖乖受死吧!” 牛大力双手一搓,手掌间凭空闪现出一张符箓,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符箓散发出纯白色光芒,然后一柄纯白色的长枪从光芒中伸出头来,然后飞速射向苏哲的脑袋。 苏哲则是双手同样一搓,唤出符箓,但不同的是,苏哲唤出了一面纯白色的护盾。 矛与盾撞击在一起,矛不断高速旋转着,盾不断后退着,盾落入了下风!苏哲一咬牙,又唤出一柄柄刀剑,朝着牛大力刺了过去。 “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防御!”牛大力说完双手一搓,唤出符箓,化作和苏哲所唤的一模一样的护盾,十分轻松地抵挡住了所有的刀剑攻击! “该死!”苏哲见到攻击不奏效,而自己的盾牌已经抵挡不住了。果然下一刻,盾牌四分五裂开来,长枪势如破竹地攻击了过来。 就在苏哲以为自己就要被长枪刺中了的时候,一条火蟒从旁边撕咬了过来,一口咬住长枪,然后轰然爆炸,长枪随着爆炸碎裂开来。 “苏兄,你这做的可不厚道!”陶乾的声音从旁边传出来。 陶乾和陈婉儿走到苏哲身边,做出攻击架势。苏哲有些羞愧地说道:“对不起,我……” “行了,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先解决他再说!”陶乾打断了苏哲的话,手一指牛大力,坚定地说道。 牛大力笑了起来:“呵呵,就你们三个?行,就把你们三个一起喂沙毛虫吧!” 陶乾冷笑一声,一道火蟒就冲杀过去,牛大力将右手贴上一张符箓,然后化成一只大手,一把捏住火蟒,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火蟒痛苦地嘶鸣一声,然后一口咬住了大手,痛觉传到牛大力的右手上,让他不由得闷哼一声,手稍微放开了火蟒。 火蟒趁势逃开,闪到一旁喷出火焰。牛大力又贴出一张符,整个右手表面顿时多了一层膜,火焰烧在上面,一点损伤也没有。 陈婉儿见势,唤出一根根冰刺,暴雨梨花一般戳向牛大力。牛大力直接唤出护盾,全部抵挡了出去。 苏哲唤回了之前被音波击倒的机关。然后掏出一个方块,方块变化几下和机关结合在一起,然后射出三道光束。 牛大力嘴巴一张,一张符箓在嘴前浮现,然后他的嘴里同样射出一道光束,只是粗壮很多,直接打散了机关射出的光束。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强!陶乾心里想到,这下难办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七十三章 齐心抗敌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时间回到刚刚,陶乾和陈婉儿躲开牛大力的攻击,出了护罩的范围的时候。 沙毛虫很是凶残,但毕竟身躯庞大,这就决定了沙毛虫的行动会很迟缓,速度很慢,显得很是迟钝。 沙毛虫很快包围了陶乾和陈婉儿,两人也只能不再关注苏哲的情况,摆出战斗架势,迎击沙毛虫的攻击。 几条沙毛虫在地下游走着,然后纷纷钻出地面,嘴里吼了一声:“嗤哈——” 然后沙毛虫们就再度钻入地下,不见了踪影。陶乾和陈婉儿只能缓缓移动着,保持着警惕。 “砰!”一声爆响,地底钻出来一条沙毛虫,张着血盆大口朝着陶乾和陈婉儿咬来。 “小心!”陶乾喊了一声,和陈婉儿分别闪向两边,让沙毛虫咬了个空,又钻入了地下。 “打它尾巴,速战速决!”陶乾高声喊道。 “好!”陈婉儿在远处回应道。 “嗤哈!”又一条沙毛虫从地底钻了出来,想要用粗壮庞大的身躯直接压扁陶乾。 “就现在!”陶乾闪避开来,嘴里大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陈婉儿迅速捏符射出几根粗壮尖锐的冰刺,朝着沙毛虫的尾巴刺过去。 沙毛虫的尾巴处有一块红色包裹住整个尾巴,像是天然标记一样,告诉所有生物这是自己的弱点。 很多生物都这样,用鲜艳的,看起来有危险性的颜色或某些特征,来掩盖自己的弱点,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面对一些生物,沙毛虫的这一招或许会有些警示的作用,但对于懂得分析,懂得运用大脑的人类来说,这一招起到了恰恰相反的作用,那一抹红色十分显眼,告诉着人类这就是自己的弱点,快来打吧! 冰刺径直刺入了沙毛虫的尾部,然后爆开,将整个尾巴炸的粉碎,血肉四溅。 沙毛虫痛苦地嘶鸣一声,然后一下就丢失了所有的生命一般,直直地倒在了沙漠中。 趁此机会,陶乾一道火蟒把沙毛虫的整个脑袋轰了个稀碎,这是为了确保没有意外。 两人如法炮制地消灭了沙毛虫,赶来支援苏哲,这才有了挡下攻击救了苏哲的一幕。 不过此时,面对修为高出几个层次的牛大力,三人都是感到一阵棘手,不知道怎么对付牛大力。 牛大力率先发难,双手往虚空一抓,肉眼不可见的有两张符箓从虚空中浮现,然后化为纯白色的一刀一剑。 “受死!”大喝一声,牛大力脚步使出气力一蹬,整个人飞速地冲了出去,威势十分猛烈。 “我来!”苏哲叫了一声,然后唤出机关,同样分作一刀一剑,不过却是带着机关特有的金属质感的黑色。 刀剑相交,发出“哧啷——”的脆响,苏哲被击飞后退,牛大力得势不饶人,继续攻了上来。 “喝啊!”陈婉儿唤出千万根冰针扰乱牛大力,牛大力迫不得已只能收回架势,往一旁闪开。 趁此时机,陶乾欺身就是一掌拍出,带着红光的手掌正打在牛大力的胸膛,一声闷响,牛大力被打的后退了几步。 牛大力拍了拍胸口处的火苗,满不在乎地说道:“几位小友,就这么点本事?”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凝重,牛大力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之下都能游刃有余,他到底强到什么地步? “少在那里得意忘形!”苏哲喝骂一声,提起刀剑又再度冲杀了上去,只是这次刀剑身上游走着一丝丝黑气。 牛大力同样举刀相迎,两方武器打在一起,清脆的声音十分尖锐甚至有些刺耳。 不知是不是苏哲刀剑上的黑气的作用,这次两人的交锋竟然持平了,苏哲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被击退。 “果然,我就知道,他把这一招传给了你!”牛大力气愤地骂道,手中的力气加大了几分,肌肉都绷紧了。 苏哲立马有些吃不消了,脚步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下来。不过从苏哲吃力的表情来看,估计是撑不住了。 “给了我又怎样,你一个叛徒,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呀啊!”苏哲带着不屑和愤怒骂道,然后刀剑上的黑气更加浓郁了。 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力气一样,苏哲一下就将牛大力往回退了十几步,立马占据了上风。 “可惜,可惜你根本不会用!”牛大力大喝一声。使出全身气力,猛地一推,苏哲立马飞了出去。 陶乾将半空中的苏哲卸了下来,帮他稳住了身形。 “没事吧?”陶乾关心道。 “咳咳,咳,没什么。”苏哲面色有些潮红地说道。 苏哲吐出一口瘀血,脸色立马不再那么红了,他坚定地说道:“请陶兄和陈姑娘助我一臂之力,我苏哲必定不忘大恩!” “好!”陶乾和陈婉儿同时应答道。 “我劝二位不要多管闲事!”牛大力冷酷地说道:“你们身边这位,乃是欺师灭祖的混账杂种,他的话你们能信吗?” 陶乾和陈婉儿看向苏哲,只见苏哲脸色涨红,表情很是不忿地说道:“你放屁!一派胡言,你才是那个叛徒!” 说完,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样,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和牛大力厮杀在了一起。 刀光剑影间,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你一招我一招,再见招拆招,一时间场面竟然僵持了起来。 陶乾和陈婉儿对视一眼,最后陶乾点点头说道:“姐姐,我们和苏哲在秘境中经历了许多,也算是朋友。” 话并没有说完,陈婉儿已经知道陶乾的意思了,于是点点头道:“那我们上吧,有什么话要问,就等到之后再问!” “好!我们上!”陶乾说完,脚一蹬地,身体就冲了过去,手里捏一张符,一掌拍向牛大力。 牛大力此时和苏哲杀的忘我,此时感受到身体右边一阵不祥的预感,立马刀剑将苏哲振开,然后闪向后方。 “哦?看来二位已经做出选择了,那好,就让我送二位去下面相聚吧!” 说完,牛大力收回刀剑,怒喝一声,全身威势大涨,给人的压迫感竟然比刚刚还要强!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七十四章 生命危机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牛大力此时全身肌肉暴涨,身躯变大了好几倍,妥妥一个小巨人,在牛大力面前,陶乾三人显得有些渺小。 短短的时间内,牛大力变成了一个巨人般的怪物,全身的肌肉块块结实紧绷,皮肤表面许多青筋浮现,甚至呈现深绿色,双眼猩红,有几颗獠牙伸出了嘴巴,很是瘆人。 “喝啊——!”牛大力暴喝了一声,全身上下散发着极其强大的威势,怒吼出的音波震得陶乾三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受死!”牛大力说完双脚一蹬地,整个人飞往半空,然后朝着陶乾三人狠狠地压了过来! “嘭!”牛大力以肘击的动作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整个地面都碎裂开来,扬起一阵阵尘土。 陶乾三人四散在远处,不断咳嗽着,手挥来挥去,驱赶着身边的灰尘,但浓浓的灰尘压根驱赶不开。 忽然,苏哲机敏地向着左边一闪,只见刚刚他站的地方,已经出现两个焦黑的大洞。 “小心他的眼睛!”苏哲高声喊道。 刚说完,陶乾就看见灰尘中,两个光斑亮了起来,随后就是两道激光射了出来,陶乾眼睛被晃了一下,但还是及时地闪避开了。 该死!他的眼睛竟然还能这样!陶乾暗中骂了一声,心中也大大提高了警惕。 灰尘终于散去,露出了里面站着的牛大力,双眼猩红,但是在流着鲜血,脸上还有未干涸的痕迹。 “吼!”牛大力再次仰天咆哮了一声,然后双腿猛地跺地,两块凝固的土石被震到半空,牛大力一拳一个,拍打出去。 土石朝着陈婉儿和苏哲飞去,苏哲唤出护盾,陈婉儿则是以飞雨符湿润了泥土,再用冰刺的爆裂解掉了攻击。 见到攻击还是没有奏效,牛大力更加愤怒了,怒吼道:“难缠的虫子!”然后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噗!”陶乾忽然大口喷出一口鲜血,身躯猛地朝后方飞去,他被牛大力一拳击中了! “呃啊!”陶乾落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只感觉胸口异常的疼痛,而且很闷。 一掌拍向自己的胸膛,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把胸中的瘀血去除,这才感觉气顺了。 “乾弟!”远处,陈婉儿惊呼出声,还没等有动作,牛大力就又出现在陶乾面前,一脚踹飞了陶乾。 没等陶乾落地,牛大力直接闪现,一拳把陶乾击飞上天,然后抓住他的脚,狠狠的摔向了地面。 陶乾又吐出一大口血,意识有些模糊起来,全身骨头感觉散架了一样,疼痛难忍。 “放开他!”陈婉儿来到牛大力身边,一柄柄冰刀随着手掌拍出,打在牛大力身上,割出了一道道血痕,但伤害只能说甚小。 牛大力毫不在乎地伸手随便抵挡掉几柄冰刀,然后伸出手来,手掌心竟然是一颗眼睛,那眼睛左右转了转动,然后凝视着陈婉儿。 陈婉儿仿佛被什么击中一样,立在原地忽然不动了。牛大力趁此时,手掌中的眼睛射出一道黑色光线,击中了陈婉儿,陈婉儿直接飞出许远,落在地上,不停吐着血。 “陶兄!陈姑娘!”苏哲一刀劈过来,却被牛大力一手抓住刀锋,然后轻轻一捏,刀便四分五裂了。 然后牛大力一掌拍出,苏哲也被击飞老远,吐出一大口鲜血,气势瞬间就萎靡下去了。 “呵呵哈哈,就仅仅只是这样吗?”牛大力猖狂地笑了起来,陶乾三人倒在地上气势虚弱。 “先从你开始好了!”牛大力戏谑地指着陶乾说道,然后迈开脚步,慢慢地走近陶乾。 “别,别碰他!”陈婉儿无力地用嗓子沙哑地说道。 “哦?”牛大力回头轻蔑一笑:“那我就在你面前亲手捏碎他,如何?”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很是享受现在这样的感觉。 牛大力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捏着陶乾的脖子提了起来,还特意甩了甩,然后缓步来到陈婉儿面前。 “哦对了,你俩还是对小夫妻,对吗?呵呵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我会让你们做一对丧命鸳鸯的,嗯?”说完牛大力更猖狂地笑了起来。 说完,牛大力加大了手中的力气,陶乾的脸很快憋得涨红,表情极其地痛苦。 陈婉儿哭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不要……碰他!” 忽然,在那一瞬间,陈婉儿的脑海中好像飘起了漫天的大雪,无数的雪花在肆意飞扬着。 “这是哪儿?”陈婉儿看着眼前的场景,十分疑惑但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告诉她,往前走! 在满天的风雪中,陈婉儿孤零零地走着,身影很是孤单,显得整个天地更是凄冷。 但她还是一直走着,体温越来越冷,身体越来越僵硬,已经逐渐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了。 但陈婉儿还是一直在往前走着,一步一步,每一步脚都会深深陷入雪层,但她又强咬着牙拔出腿,再迈出新的一步。 “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婉儿来到一处冰雪筑成的山洞外,风雪在这里停止了。 陈婉儿意识好像更加模糊了,她只记得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一个人,但为了谁,好像想不起来了。 她摇了摇头,走进了山洞。山洞之内没有任何的灯具,但仅仅靠着山洞的冰壁,就将整个山洞内部照得透亮! “嘶!”陈婉儿感受到一阵冷冽的强风从前面吹了过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倒吸了一口凉气。 强风从洞深处吹来,而且有着越来越强烈的趋势,陈婉儿被吹得身子倒来倒去,根本维持不了平衡。 好不容易扶着山洞的冰壁稳住了身形,但下一刻,又是一阵更强的冷风吹来,把她推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陈婉儿在这里不知倒下了多少次,又站起来多少次,她一直在这里倒下又站起。 但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晰,脑海中有个人的身影呼之欲出,陈婉儿能感觉到,那就是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呼——!!!”更加强劲的冷风从山洞内部吹了出来,狠狠地拍打在陈婉儿的身上,陈婉儿惊呼一声,跌倒在地,没了意识……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七十五章 神赐!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不知过了多久,陈婉儿从昏迷中醒来,看见自己还在山洞内,但此时强风已经停了。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往前,往山洞内部走着,她有预感,前面有什么在等着她! 山洞很长,很深,陈婉儿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在走的这段时间里,眼前所见到的都是一成不变的冰壁。 忽然,陈婉儿走着走着听到了滴答声,就像是水滴滴落在冰面的声音,她内心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她想要加快脚步,但没有办法,虚弱的身体让她只能走这么快,再不能提起一点点速度。 于是她只好就这样,一点一点拖着身子往前挪动,而且还要扶着冰壁,不然一定会倒下。 终于,声音越来越近了!就在耳边了,但还是有一墙之隔!陈婉儿摸着厚厚的冰壁,失望地想到。 推了推面前的冰壁,冰壁太厚了,根本不为所动,看来只能用术法打开一条通道了!陈婉儿想。 往后退了几步,靠着墙,双手捏出符,结印念咒,一颗火球轰击在冰壁上,爆炸开来。 但一看,冰壁还是纹丝不动,陈婉儿此时十分后悔为什么自己平时不多修行一下火系的术法。 修士一般除了最基础的五行术法,越修行就越“偏科”,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只能根据自己的天赋来选择修行道路,不然什么都修行的结果就是什么都不行。 所以陈婉儿只会一个火球术,其他的再也不会了,但很明显,火球术的威力并不足以打开通道。 陈婉儿感到有些无力,但就在此时,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人的形象,那是个男子。 男子在陈婉儿脑海中不断重复着结印的动作,陈婉儿不由自主地就生出要重复这个动作的冲动。 于是陈婉儿照做,双手按照脑海中男子的动作结印,下一刻,忽然身前就出现一条火蟒。 那火蟒活灵活现,吐了吐信子,然后在冰壁上疯狂咬噬,不一会儿就钻出一个小洞来。 紧接着,那个洞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出现一条宽敞的足以让一个人通过的通道。 陈婉儿大喜过望,走了进去。在内部,光线要暗了许多,但头顶上却闪着点点的星光般的光芒。 陈婉儿的目光被面前的一坛清水吸引,那是冰雕出来的一坛泉眼,看上去很是精美。 泉水中间有一尊小小的雕像,在泉水中安静地伫立着,底部堵住了泉眼,让水位保持着。 雕像雕刻的是一位女子,身材曼妙,披着华贵的衣裙,但奇怪的是,看不清这女子的脸。 但是陈婉儿能强烈地感觉到,这女子不是一般的女子,哪怕只是雕像,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尊贵气息! 陈婉儿有种极为强烈的预感,她想要的就是这尊雕像!于是她伸出手,握住雕像,想要拔出来,但却根本拔不出来! 陈婉儿使出最大的力气,但还是根本不能撼动这尊雕像,于是她知道,这尊雕像根本不是蛮力能撼动的。 不知怎么的,她又想起脑海中的那个男子,于是她试着去想起脑海中的男子,然后握住雕像。 男子的脸越来越清晰,陈婉儿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认识他,但就是想不起来名字。 但此时雕像松动了!陈婉儿一瞬间感觉好多记忆涌入脑海,最后融入男子的身影中,最后化成了一个名字——陶乾! 一切恍然大悟,陈婉儿脑海中一片清明,然后她轻轻念着陶乾的姓名,手握着雕像,轻轻一拔,雕像终于被自己取到了! 就在取得雕像的一瞬间,雕像瞬间化成灰烬,然后化作一道冰蓝色的光芒进入了陈婉儿的脑海。 紧接着,陈婉儿身前的一切景象都迅速地倒退,所有的一切都在缩小,知道最后消失不见! …… 就在牛大力要捏死陶乾的时候,忽然感受到陈婉儿的身上散发出来一股极为强势的气息。 “什么!”还没等牛大力疑惑完,陈婉儿身上的气息将牛大力震飞了老远,手也一松松开了陶乾。 在牛大力震惊的目光中,陈婉儿的身体缓缓漂浮起来,全身都散发着圣洁的蓝色光芒。 然后,牛大力就看见陈婉儿猛地一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望向了他,他顿时感觉心神俱裂! 陈婉儿缓缓落在地上,抱住地上昏迷的陶乾,然后手掌按在陶乾心脏的部位,一股蓝色的气经过陈婉儿的手流进了陶乾的心脏。 陶乾咳嗽了两声,然后缓缓醒了过来,第一眼就看见陈婉儿,开口虚弱地说道:“姐姐……” 陈婉儿轻声说道:“没事了,乾弟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完,陈婉儿站起身来,手一挥,一道蓝色的气进入了苏哲的胸口,治疗了他的伤势。 然后,陈婉儿就看着不远处的牛大力,冷漠地说道:“你,必须死!”说完,陈婉儿右手食指在身前画了起来。 没几下,一道符箓就凭空被勾勒出来了,陈婉儿右手一抓,捏碎了符箓,然后手指一点。 顿时,一股凛冽的寒风吹了出去,寒风中还夹杂着无数的冰刃。牛大力怒吼一声,右手红光一闪,一拳击打出去。 牛大力这一拳,直接轰出了极强的音波,想要以此来阻挡攻击。但很可惜,陈婉儿唤出的寒风,根本不为所动。 寒风很快吞没了所有的音波,冰刃全部都落在了牛大力的身体上,将他的肌肉一点点割开! “啊啊啊!”牛大力痛苦地喊了出来,但折磨还在继续。寒风越吹越大,冰刃只是开胃小菜。 接下来,冰枪,冰雹,冰弹,各种各样的形式的冰,全部落在了牛大力的身上,完全吞噬了他。 牛大力很快被冰雪埋没,整个人被无尽的风雪掩盖了身体,只留下一座高高的雪山! 这还不够!陈婉儿又用手勾画出一道符箓,然后一柄高耸入云的冰钉从天空中浮现出来。 然后陈婉儿手一挥,冰钉从天空中带着极为强大的势能落了下来,瞄准了雪山中的牛大力! “轰——!”一声巨响,冰钉整个把雪山贯穿了!地面留下来一个巨坑,雪被炸的满地都是,整个过程。牛大力甚至连一句求饶都没说出来,就再也没有了声响。 第一卷少年初入世 第七十六章 苏哲的秘密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在牛大力被湮灭的一瞬间,陈婉儿忽然感到一阵脱力,全身上下没了力气,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陶乾在远处看着陈婉儿忽然倒了下去,心里顿时一阵担心,他赶紧撑起力气,来到陈婉儿身边。 “嘶——!”当陶乾的手碰触到陈婉儿的身子的时候,一阵极寒从陈婉儿身上传来,冻得陶乾立马反射地收回了手,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冷!这是陶乾的第一感受,此时陈婉儿就像一座冰山一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寒冷的气息,拒绝一切人和事物的接近。 陶乾又试了几次,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碰触陈婉儿,又看见陈婉儿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只好作罢。 于是陶乾就坐在陈婉儿身边打坐疗伤,顺便等待陈婉儿醒来。虽然被陈婉儿治疗了一下,但伤势并没有好完全。 苏哲从远处走了过来,捂着胸口,很是难受的样子,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坐在一旁也打坐疗伤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陶乾忽然感觉到身边的空气不再那么寒冷,于是睁开眼睛,看向陈婉儿。 目光中,陈婉儿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眼睫毛动了动,一副将要苏醒的样子。 陶乾赶忙伸出手,轻轻抱起陈婉儿,果然,这次再也没有被寒冷刺痛的感觉了。 陈婉儿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水平,周身也不再散发冰冷的气息,整个人的体温快速回暖。 “嗯哼——”一声轻轻的闷哼,陈婉儿缓缓张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一脸关心担忧的陶乾。 “姐姐,你醒了!”陶乾很激动,但压低着嗓子,不敢说太大声。 “乾弟,你没事了?” “姐姐,我没事了,多亏姐姐救了我!” “嗯,那就好。” 轻轻地把陈婉儿扶了起来,陶乾轻声问道:“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感觉有些没力气。”陈婉儿摇摇头,轻轻地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可担心死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你被牛大力掐着脖子,忽然就昏了过去,然后就去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陈婉儿一字一句地缓缓说着自己在神秘空间的奇遇,陶乾就专心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之后,我就感觉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即使是牛大力,在那股力量面前都是如此渺小。” “不过幸好,我救下你了。”陈婉儿说到最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力量,希望没有坏处吧。”陶乾摇摇头说道。 “是神赐。”苏哲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什么?”陶乾和陈婉儿同时扭过头去,看向苏哲。 “是神赐!据说修行者在绝境中,会因为某种强大的信念感而触动神灵,降下神赐!”苏哲一点点解释道。 “类似于请借神灵?”陶乾想到了请借神灵。 “不,比那个层次更高!”苏哲摇摇头说道:“请借神灵一定程度上是被动的,是修行者主动与神灵沟通,获取力量;而神赐则不同,是神灵被信念打动,主动降下力量赐福。” “也就是说,姐姐现在同样能够使用神灵的力量了吗?”陶乾问道。 “不错,而且要比请借神灵能够使用的力量更加强大。”苏哲说道:“而且现在她可以任意使用神灵的力量形式,而不需要获得‘印’,不需要通过‘印’的中间媒介去使用力量。” “听到了吗,姐姐,我早说过你迟早会获得神灵的认可的!”陶乾高兴地说道。 陈婉儿微微一笑,然后向苏哲问道:“苏公子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苏哲听完一愣,神色有些复杂,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陶乾和陈婉儿意识到苏哲的为难,刚要开口转移掉话题,就听见苏哲开口说话。 “事到如今,我也不好隐瞒了,其实这次来西方漠地,并不完全是受到陶兄的邀请才来的。” “那是?”陶乾疑惑地问道。 “我曾经拜了一位高人为师,那牛大力和我同为师门弟子。”苏哲陷入回忆,缓缓地说道:“按照师父的规矩,门派的独门秘法只能传给一人。经过一番曲折,我得到了资格,牛大力却认为是师父有偏见,于是毅然决然地背叛了师门,并偷走了秘法。” 叹了一口气,苏哲接着说道:“然后他找准机会杀死了师父和其他弟子,并嫁祸于我,之后就逃到了西方漠地,我一路追踪而来,恰巧碰见上林盛会开始,我抱着牛大力或许会参加的想法也参加了盛会,但却没有遇见他,不过却认识了陶兄和陈姑娘。” “后来,我留在上林城打探消息,就在这时,陶兄找到我邀请我一同前往西方,我便顺势而为。” “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在沙漠中我遇到了牛大力。一开始我并没有认出他来,只觉得有些熟悉,于是刻意和他套近乎,最终确认了他就是那牛大力。” “可谁知,牛大力十分谨慎,他也认出了我,终于在之前经过沙毛虫的时候,我们撕破了脸皮。” “但没想到,牛大力境界竟然已经达到这样的高度,我根本敌不过,要不是陈姑娘,恐怕这次我就死了。” 说完,苏哲郑重地说道:“感谢陈姑娘救命大恩,苏哲必然报答!” “没想到,苏兄身上还有这么一段往事。”陶乾带着唏嘘说道。 “其实,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拜了师父,师父一直对我很好,牛大力是师兄,他一开始对我十分关照,很关心我。可是……” 陶乾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他有些庆幸自己的师父和师兄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情,他们给了自己最大的关怀,让自己在家的温暖中长大。 想到这里,陶乾更加坚定了要为师父师兄报仇的决心,但眼下是要找到活下去的方法! 陈婉儿看见陶乾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想起了他的师父和师兄,于是拍了拍他的手背。 陶乾看过去,看见陈婉儿对自己笑了一下,心下也是一暖,也是报以一个微笑。 “苏兄,我想,经历了这么多,我们也算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了,也多谢你能够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们!” 苏哲点点头,他在这一刻,真正地把陶乾和陈婉儿认作了真正的朋友,是过命的交情的朋友。 “所以,苏兄,不,苏哲,你愿意继续和我们往西走吗?”陶乾笑着说道。 苏哲抬起头,有些感动,他原以为自己的隐瞒,会让陶乾和陈婉儿生气,但没想到他们还是愿意继续信任自己。 想到这,苏哲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当然,我当然愿意,陶兄,不,陶乾!” 三人都有些开心地笑了出来。 【考完试了,明天起恢复正常更新,请大家多多支持!求收藏!】 第二卷一路向西 第七十七章 一路向西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过了垣砾丘,就进入了西方漠地的地界了。这里不再黄沙漫天,反而开始有了许多的绿色。 眼前的树木多了起来,脚下的泥土也变得厚实,给人一种踏实感,静谧中带着一丝安详。 “没想到,漠地和外面的沙漠倒是截然不同。”陈婉儿说道。 “是啊,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了所有的风沙一样,这里完全和外面不一样!”苏哲感叹道。 “也许这就是天地的恩赐吧!”陶乾感叹道:“以前只听说西方漠地很是贫瘠,但却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说完,陶乾指着周围。只见周围尽是一片片连绵的群山,山上郁郁葱葱,完全不符合“漠地”这样一个称呼。 “其实也不尽然,漠地终归还是沙漠居多,只是在这无边的沙漠之中,总有这样许许多多的绿洲,人们就在这些绿洲建造城市,安家立命。”苏哲说道。 “但不管怎么说,老天爷也算给人留了条出路。”陶乾说道。 “不错,我曾经听闻,天无绝人之路,就是漠地的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陈婉儿说道。 忽然,就在几人互相聊着的时候,前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还夹杂着一句句女子的娇喝声。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陶乾沉声说道:“走,去看看!” 三人一路小心前行,没多久,就来到一处空地。空地周围是一片树林,地上倒着一具具尸体。 这些尸体身上带着被火焰灼烧过后的伤痕,裸露在外的皮肤像炭一样焦黑,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肉焦味。 但奇怪的是,现场除了这些尸体,就没有别的了。苏哲走到一具尸体旁边,蹲下来仔细观察。 陶乾和陈婉儿分两头四处查探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突然听到苏哲大声呼唤:“你们快来看!”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陶乾和陈婉儿来到苏哲旁边,直接开口询问道。 苏哲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们看那里有脚印,想来杀死这些人的凶手就往那里去了,我们追上去看看!” 三人于是朝着脚印延伸出去的方向而去,脚印并不大,互相之间间隔的很远,想来应当是个身法不错的女子。 三人沿着脚印追逐了一阵子,来到了一棵郁郁葱葱的巨树下,脚印在这里就完全消失了。 “脚印没了。”陶乾左右看了看说道。 “周围这么多树,也许凶手是通过这些树逃开了,所以没留下脚印。”陈婉儿看着眼前的这棵巨树说道。 “有道理,我¬——”苏哲话没说完,忽然面前的巨树上飞出一个人影,速度极快,转瞬间就来到苏哲面前,掌间燃烧着熊熊烈焰,一掌拍向苏哲的胸口。 “什——”根本来不及说话,苏哲慌忙举起双臂格挡在胸前,然后被一掌拍中,身形向后倒退去。 一掌命中,那人影便迅速闪开,朝着巨树上又躲藏起来,一切发展的都极为迅速,根本来不及看清那人影的真面目。 “别想跑!”陶乾猛地起跳,朝着人影追去,同时手中一掌拍出,一条火蟒飞驰出去。 “唰——!”那人影在空中转身,甩手扔出两张符来,凭空扎出一张大网,将火蟒困在网中,然后网口一缩,网袋向内挤压,把火蟒挤压得痛苦呻吟一声就化为飞灰。 虽然没有对人影造成伤害,但及时地拖慢了人影逃窜的速度,陈婉儿恰好的出现在人影逃跑的路线上。 “起!”陈婉儿娇喝一声,面前一道厚厚的冰墙从中心点迅速环绕铺展开来,挡在人影的面前。 “喝啊!”那人影也是不怵,一掌再次拍出,空中一头火焰巨熊凭空出现,怒吼一声,朝着冰墙一头撞去。 “哗啦!”一声巨响,冰墙被巨熊撞击到,随着阵阵裂纹的出现,冰墙轰然崩溃。 火焰巨熊气势不减,带着撞碎冰墙的余威,继续朝着陈婉儿冲撞过去,陈婉儿一时间没有办法应对。 “破散!”关键时刻,苏哲踩着机关来到巨熊面前,一句厉喝,然后脚下的机关就打开一道口子,从中吹出一团团球形的东西。 那些球形的玩意儿飞到巨熊面前,直接炸裂开来,从中迸射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其他东西,却是一道道强劲的风暴。 “嘭!嘭!嘭!”一阵阵短促而强劲的爆破声响起,一阵阵猛烈的风暴气流从球形牢笼中逃脱出来,形成一个个风眼,汇聚成一个个小型的气旋。 最后,所有气旋好像被什么力量推动一样,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风暴。 从风暴眼中,散发出来的气流,逸散在周围,形成漩涡,将巨熊牢牢地拉住,困在风暴眼中。 然后,如烟花一般,风暴开始不稳定起来,各种气流突然混乱地流窜起来,最后轰然炸开。 随着剧烈的但却不见火光的爆炸,巨熊哀嚎一声,散了个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下。 见到巨熊被解决掉,那人影转头就跑,一丝一毫的恋战也没有,陶乾三人迅速追了上去。 四人在树上的各种枝干上不断穿梭跳跃,那道人影明显比陶乾三人更加熟悉在树木之间穿梭的本事,速度丝毫不慢。 反观陶乾三人,对于在树上穿行这件事很不适应,时不时出些小差错,甚至还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速度就慢了下来。 于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陶乾三人离那道人影就越来越远了。 “我去前面拦住他!”苏哲说了一声,便利用自己的机关载着自己一个加速往前飞去。 身后的陶乾和陈婉儿也尽全力提高了自己的速度,但苏哲和那个身影还是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 却说苏哲使用自己的机关一路猛追,紧紧咬着那道身影不放,但始终差一点距离。 看见两边数不清的树,苏哲心生一计,他放出机关,对着前方那道身影身旁的树木就是射出一阵阵光束。 两边的树木很快都纷纷倒落下来,有的倒在路边,有的从半空中压下来,有的掉在其他的树上,那道身影的速度很明显被拖慢了。 看准这个时机,苏哲一个加速,终于追上了那道身影,一道光束再射出去,瞅准了那道身影的后背。 那道身影丝毫不慌,转身扔出一张符,化作一把锋利的长剑,一刀斩断了光束,然后威势不减,继续朝着苏哲斩来。 苏哲一个翻身闪避开来,然后双掌拍地,从地下生出一道道土墙,错落有致的朝着那道身影而去,围绕在其周围,将其困在里面。 随后,苏哲脚下也生出土墙,将自己托到半空,然后他一跃而起落在困住那道身影的土墙之上。 苏哲捏出符出来,然后拍在土墙之上,瞬间土墙表面的裂纹全然消失不见,所有墙都瞬间变得浑然一体,坚固异常。 那道身影不断释放攻击冲击着土墙,却发现毫无办法撼动这些墙,于是想要依靠身法翻越出去。 但这些土墙被苏哲控制着,他掌心连接着土墙,不断控制着土墙的高度和位置。 仿佛戏耍一般,每次那道身影要翻过土墙的时候,苏哲都控制着土墙高出几分。 “莫要挣扎了,快快投降吧!”苏哲站在土墙之上,高声说道。 “哼!”那道身影只是冷哼一声,却并未放弃突破的可能。 苏哲看见这人如此顽强,不由得来了兴趣,仔细地观察起这人来。见这人身材纤细苗条,一身红衣,显得潇洒极了,脸部被面罩遮挡住,一头堪堪落在肩上的短发,整个人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不错,英姿飒爽,苏哲心底浮现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这个,可这词儿一般用来描述女孩,放在面前这个人身上,竟没有违和感。 忽然,苏哲有一种冲动,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他想要摘下这人的面罩,要看看这人究竟是男是女。 苏哲跃下土墙,走近那人,这立刻引起了那人的警觉,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苏哲在离那人不远处站定,然后说道:“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人却立马恼怒起来,骂道:“谁跟你见过,不要脸!”声音经过面罩,显得有些中性,分辨不出来男女。 苏哲皱着眉说道:“但我真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话刚说完,那人直接双手捏符虚空一握,显出两把鲜红的细长刀,冲了上来,手中刀的威势很是吓人。苏哲掌心触地,唤出一面盾牌,迎击了上去。 刀身猛地砍在盾牌上,激起一阵火花,但并没有对被盾牌保护在身后的苏哲产生什么实质性伤害。 如此近距离地看见那人,苏哲感觉即视感越发强烈,他越发肯定自己在哪里见过此人。 只是搜索一番自己的记忆,却发现根本没有关于此人的记忆,苏哲莫名有些苦恼。 他一个发力,手中的盾牌荡开面前这人的刀,然后手快速伸出去,摘掉了那人的面罩。 面罩脱落,苏哲见到了那人的真面目,是一名女子,一名英气十足的女子。 第二卷一路向西 第七十八章 汪乐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你!登徒子!我杀了你!”被摘掉了面罩的女子恼羞成怒,顿时双刀舞得飞快,连残影都显现了出来,一道道凌厉的攻击落在盾牌上。 苏哲一时间也难以招架,只能尽全力用盾牌防御着。然而面临着这样的攻击,再坚硬的盾牌也招架不住。 果然,没多久,盾牌轰然裂开,掉落一地的土块。苏哲有些错愕,这盾牌不说多么坚硬,但在之前多次的战斗中,都无人能够打破。 “姑娘,苏哲在这里道歉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轻佻的行为。” 苏哲趁着攻击的间隙,连忙出声道歉,显然他也意识到刚才自己所做的有些轻佻出格,但他当时内心的那种冲动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废话少说,去死吧!”女子却不听解释,一心愤怒地进行着攻击,像浪潮一般的攻击一道接着一道,让苏哲有些喘不过气来。 苏哲只能集中注意力,一遍防御躲闪,一边不断道歉,可在发现每次道歉之后,攻击都更加猛烈之后,苏哲只能苦笑着不再说话了。 让她发泄一下吧,这样猛烈的攻击,她应该持续不了太久的。苏哲心里想道。 于是苏哲干脆全心全意地闪避着所有的攻击,任由面前这个女孩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只见面前的女孩双手持着红刀,手腕扭转之间,身形转动之间,刀光不断显现,从左从右从上从下向着苏哲砍来。 苏哲的身法说不上多好,但也算及格,加上女孩攻击的时候带着愤怒,招式都是直来直去的,变化很少,所以反倒十分好躲闪起来。 “可恶!”见到自己的所有攻击都落了空,女孩不由骂了一声,然后握着双刀喘着粗气。 苏哲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然后看着女孩说道:“如何,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了吗?” 女孩听见这话,甩了一个白眼,然后坐在地上,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睬苏哲。 …… 陶乾和陈婉儿一路奔波,忽然看见前面有一道道土墙耸立,立马意识到苏哲就在前方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陶乾说了一声,然后和陈婉儿朝着土墙走去。到了土墙的面前,那土墙就自己让地下缩了下去,让开了一条通向内部的道路。 陶乾和陈婉儿走进去,穿过层层的土墙,来到中心处,却看见了一幅有些奇怪的画面。 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红衣女孩坐在地上,一脸不耐烦,苏哲则是坐在女孩面前笑着说些什么。 看见陶乾和陈婉儿过来,苏哲赶紧站起来说道:“两位终于到了,我可等很久了!” “苏哲,你这是?”陶乾疑惑地问道,身边的陈婉儿也是一脸疑惑。 “噢,这就是我们要追的人,她叫汪乐!”苏哲赶忙介绍道。 陶乾带着有点古怪的眼神看着苏哲,看的苏哲有些发毛,不由地问道:“怎,怎么了?” 陶乾搭上苏哲的肩膀,来到一旁低声问道:“不是,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和这个女孩好像很熟的样子?” “嘿,”苏哲嘿笑一声:“我跟你说,我追上这个女孩之后,就觉得总在哪里见过她,于是就……”苏哲仔细把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远处的陈婉儿看见两个男人在偷偷摸摸地不知道说什么,又看看面前的这个女孩,然后走向女孩说道:“你叫汪乐是吗?” 汪乐转过头看见是个漂亮的女子,态度也好了不少:“不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本小姐是也!” 陈婉儿轻轻笑出声,觉得面前这个女孩说话的方式还真是有趣,于是继续说道:“那位是苏哲,看样子,他好像欺负你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汪乐像被点燃的火药一样,嘴里顿时骂道:“那个混蛋!” 接着,汪乐痛斥了苏哲种种的恶行,并将他归类为“禽兽”“混蛋”“臭虫”之类的生物,总之不是人就是了。 “喂喂喂,不带这么损人的啊。”从远处回来的苏哲脸都黑了:“我没那么恶劣吧,至于这么损我吗?” “至于!对你这个登徒子,这都算轻的了!”汪乐回怼道,语气丝毫没有半分的客气。 苏哲苦笑起来,只能含泪点头说道:“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认了还不行吗?” 陈婉儿朝着陶乾轻轻招手,然后走到一旁说道:“这两人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陶乾点头说道:“苏哲刚和我说……”陶乾把苏哲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补充道:“至于他俩为什么这么熟,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苏哲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汪乐?于是就一时冲动把她的面罩摘掉了?”陈婉儿问道。 “是,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在哪里见过你这个理由也太……”陶乾说到最后都笑了起来。 陈婉儿也是轻笑出声,然后说道:“我们去问问他们俩吧。” 两人于是回到苏哲和汪乐处,两人还在斗着嘴,一刻也不停歇。两人对望一眼,眼里都是无奈。 “苏哲,你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汪乐吗?”陈婉儿问道。 说起这个,苏哲认真地回答道:“虽然你们可能不相信,但在我见到她的时候,真的就是这样觉得的,我绝不说谎!” 汪乐毫不客气地说道:“嘁,谁信啊!” 苏哲有些急地说道:“我可以发誓的!” 汪乐瞥了一眼,看见苏哲有些急的样子,心有些软了下来,但嘴上还是说道:“反正我不信!” 苏哲还要解释什么,但被陶乾制止了。陶乾问道:“那你俩为什么又坐下来不打了?” 汪乐忽然脸红了起来,低着头嚅动着嘴,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一阵子才小声说道:“我,我脱力了……”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好一会儿,苏哲忽然笑了出来:“噗哈哈哈!” “你!死变态,你笑什么!”汪乐脸色更加红了,开口怒骂道。 “还不是你,谁叫你那么拼命地攻击,结果好了吧,脱力了。不过也好,要不是这样,我们还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呢。”苏哲收敛着笑意说道。 “切!我才不想和你聊呢。”汪乐不屑地说道。 “对了,汪乐,树林里的那些人是你杀的吗?”陈婉儿忽然问道。 汪乐忽然愤怒起来说道:“不错,就是我杀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到处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他们手里,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说到后面,汪乐已经是咬牙切齿。 “不错,死不足惜!”苏哲附和道,却招来汪乐一个白眼。 陶乾和陈婉儿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目前来看,汪乐是个直率性子的女孩,大概率是没有说谎。 “我们相信你。”陈婉儿说道。 “真的吗?你们愿意相信我?”汪乐有些惊讶,然后低下头说道:“谢谢……” “那我们在此地休息一下吧,等汪乐恢复好了再走。”陈婉儿说道,陶乾和苏哲也都点点头。 “好了,你先休息吧,有事再找我。”陈婉儿蹲在汪乐面前,出声安慰道。 “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汪乐开口问道。 “陈婉儿。”陈婉儿出声答道,然后指着远处的两人说道:“那是陶乾,那个不用介绍你也知道了。” “婉儿姐姐,谢谢你。”汪乐真诚的说道。 “没事的,你快休息吧。”陈婉儿摇摇头笑道。 “不用,我睡不着。”汪乐说道:“婉儿姐姐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吗?” “是啊,我们从南地而来,走了许久才到这里的。” “南地啊……”汪乐的神色似乎有些落寞:“南地是什么样子的?” “南地吗?我的家乡那里有大片大片的森林,有宽长的河流,有绵延的高山,有很多很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完的美景,也有……”说到最后,陈婉儿看了一眼陶乾。 “也有什么?”汪乐疑惑地问道。 “也有很好的人。”说完,陈婉儿笑了起来。 “是吗,好像去南地看看呢。”汪乐带着一丝丝复杂的情绪说道。 “会有机会的,放心吧。你呢,你是漠地人吗?” “不,不是,我大概是北方来的。”汪乐勉强笑着说道:“我是孤儿,没有父母,捡到我的阿嬷说,是在漠地和北方祖地交界处的一条河流里发现我从上游飘下来,所以说我应该来自北方吧。” “那你阿嬷呢?”陈婉儿问道。 “她,她被人杀死了!”汪乐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刚才那群人,那群烧杀抢掠的人,毁了我们的村子,杀死了阿嬷她们!” 陈婉儿静默无语,她伸出手抱紧了汪乐:“节哀。” 汪乐似乎是太久没感受到如此温暖的怀抱了,在陈婉儿怀里慢慢地哭出声音来。 陈婉儿就轻轻地拍着汪乐的后背,嘴里不断说着安慰的话,很快汪乐就慢慢睡着了。 第二卷一路向西 第七十九章 牯岭村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当汪乐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面前有温暖的篝火燃烧着,光线柔和,一闪一闪的很是有种心安的感觉。 缓缓直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陈婉儿怀里几乎躺了一天,汪乐不由得脸红地说道:“抱歉了,婉儿姐姐,在你怀里躺了一天。” 陈婉儿笑笑说道:“无碍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嗯,没有了,除了……”话没说出口,汪乐的肚子就已经抱怨了起来,发出了抗议。 “哈哈,饿了吧,快来吃吧,我和陶乾一起猎到的。”苏哲听见声音后,笑着说道,并伸手递过去一只烤兔。 汪乐吞了吞口水,接过烤兔,轻轻哼了一声:“哼!”然后低下头认真地吃了起来。 “哼啥,这可是陶乾刚刚烤好的,我跟你说,陶乾烤肉的手艺,是这个!”苏哲说着伸出了大拇指。 “别听他瞎说,赶紧吃吧。”陶乾淡淡一笑说道。 “谢谢陶乾大哥。”汪乐道了声谢,就接着低下头解决肚子的问题了。 “诶好了好了,瞧瞧我这只兔子,啧啧啧,多肥多好!”苏哲炫耀着从烤架上拿下一只被烤的金黄冒油的兔子,啧啧称奇。 陶乾笑着看在眼里,自己这烤肉的手艺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自己也很高兴,不枉费一番心思。 想着想着,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只烤兔,就见是陈婉儿把兔子伸到自己面前,俏生生看着自己。 “我,我刚刚自己试了试烤的,你尝尝。”陈婉儿有些羞涩地低头说道,眼神不敢直视陶乾。 轻轻一笑,陶乾接过烤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是咬了上去,然后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嘴里说道:“好,好吃!” 陈婉儿脸色更加红润,只是在夜色和火光的掩护下显得不是那么明显,她轻声说道:“好,好吃就行。” 然后,陈婉儿赶忙拿起烤架上的一只烤兔,小口地吃了起来,为了遮盖自己的羞涩,她用烤兔遮住了半张脸。 陶乾见状开心地笑了起来,其实那只烤兔味道并不好,陈婉儿作为大小姐,平常根本接触不到做饭这种事情,哪怕是比较简单的烤肉,也是要掌握火候之类的,这种事情,第一次尝试的陈婉儿做的并不好吃完全在意料之中。 其实,陶乾吃之前,就已经知道烤兔大概率并不会好吃了,结果吃进嘴,果然味道不够好,甚至有些地方还没烤熟,还是生肉,而有些地方则完全烤老了,口感僵硬如柴。 但这完全没关系,这是陈婉儿难得为自己做饭,还是第一次为自己做饭,自己当然要说好吃,不然岂不是辜负了陈婉儿的一番心意,更别提这样还会伤了她的心。 所以作为聪明人,这个时候无论好不好吃,都必须说好吃,这是聪明人会做的。 傻头巴脑地说不好吃,不但会惹得美人伤心,更会使得气氛冷场,这有一部分是人情世故,有一部分是为了照顾自己所关心所爱的那个人。 …… 几人吃饱喝足,就靠在土墙下休息。别说,这土墙还真是有用,不但能阻挡野兽侵扰,还能靠着休息,可谓是一举两得。 “汪乐,你知道漠地有什么比较出名的医师吗?”陈婉儿突然开口问道。 “有名的医师?”汪乐歪着头脑仔细想了想,然后说道:“啊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有一次生了重病,正好有一个医师来我们村子,阿嬷带我去看病,那医师可厉害了,三两下就把我治好了。后来听大人们说,那位医师叫‘清木’,是漠地这里赫赫有名的医师呢,常年云游四方,治病救人。”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陈婉儿激动地说道。陶乾和苏哲也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关切。 “怎,怎么突然都这么看着我啊?”汪乐不由缩了缩脖子。 “那个医师一直云游四海,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汪乐小心翼翼地说道。 陈婉儿有些失望,陶乾和苏哲也叹了一口气。汪乐见状说道:“不过我有办法找到那个医师。” “真的?是什么方法?”陈婉儿又有了希望,不由得欣喜地说道。 “真的,我们村子当年闹瘟疫,那医师来了,治好了我们之后留下一块令牌就走了,说以后要是瘟疫再犯了,就去令牌上写的地方找他。” 说着,汪乐掏出一块令牌出来,那令牌是通体青色的,正面写着“清木”两个字,背后写着“落雁谷”。 “这就是那块令牌吗?”陈婉儿靠近了问道。 忽然,陶乾手腕上的血罗纳睁开了眼睛,飞了出来,吓得汪乐一个激灵:“哎呀妈呀,这是什么!” 血罗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出口道:“大惊小怪。” “不用怕,这是血罗纳前辈。”陶乾说道。 汪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是有点没缓过来。倒是苏哲在一旁憋着笑,招来了汪乐的白眼。 “小子,汝有救了。”血罗纳开口说道。 “这令牌正是当年吾在那人身上见到过的,汝运气不错。”血罗纳说完,陈婉儿眼睛一亮。 “太好了!”陈婉儿和陶乾异口同声道,显得很是兴奋。 “接下来,就去找那人吧,吾也想见见他。”说完,血罗纳直接缩回陶乾的手腕上,眼睛一闭陷入了沉睡。 汪乐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血罗纳消失不见,才松了一口气,但眼睛里的害怕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好奇。 “婉儿姐姐,那位前辈,是怎么来的啊?”汪乐贴近陈婉儿的耳朵,小声地问道。 “是我们在秘境里遇见的,无意间我们救了血罗纳前辈,于是前辈就一直在我们身边帮助我们了。” “哦哦,听起来很有意思的一段经历啊,姐姐你再细说说!” 陈婉儿轻笑一声,缓缓讲述起来:“当时,我们到了一处巨大的山洞面前,进去一看,竟然是……” 两个女孩就靠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留下陶乾和苏哲两个人靠着土墙望着天上星空无所事事。 …… “再往前走,就是牯岭村了。”汪乐走在队伍前面说道。 四人经过一夜的休息,一大早就出发踏上行程,往漠地深处去,或者说,朝着落雁谷的方向走。 经过之前的事情,大家都认识了彼此,汪乐也自愿做了向导,要带着大家去找落雁谷里的那位医师清木。 “牯岭村?这名字好奇怪啊。”苏哲随口嘟囔了一句。 “切,没见识了吧。”汪乐带着点骄傲的语气说道:“这牯岭村可是远近闻名的,相传当年这里出了一头神牛,庇佑四方,又因为神牛状若山岭,所以叫牯岭。” 苏哲说道:“嚯,想不到你知道这么多呢?可以啊小辣椒。” “那当然……诶不对,你为什么叫我小辣椒!”汪乐叉腰骄傲地说道,可马上又变了脸。 “你想想啊,你脾气这么火爆,就像辣椒一样,叫你小辣椒很合适吧?” “你你你,你个死变态,滚一边去!”汪乐瞪圆了眼睛骂道。 “好了好了,你们别斗嘴了,瞧前面,是不是到了牯岭村了?”陶乾笑着说道。 “哼,不跟你一般见识!”汪乐甩头哼道,然后看着前面说道:“是快到了,我都看见碑文了!我们快走!” 说完,汪乐就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看上去很是兴奋的样子,惹得陶乾三人在后面笑得开心。 有了汪乐的加入,队伍里的气氛真的好了很多,以前更多是严肃的,但汪乐就像一个开心果一样,能给大家带来欢乐。 “啊啊啊!”忽然前面传来汪乐的一阵尖叫声,陶乾三人赶紧赶了过去,就看见了地狱般的画面。 第二卷一路向西 第八十章 牯岭村杀人事件(一)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陶乾三人赶来的时候,汪乐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一脸震惊的表情。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哲同样被震惊地说不出话。 只见面前的村子,茅草屋被大火烧毁,还有残留的一些结构在燃烧着,不断有黑烟从火焰中升腾出来。 地上铺有的石板路,石板大都碎裂开来了,散落在泥土之中,场面十分凌乱。 还有一具具尸体死相惨烈的倒在地上,有趴着的,有歪歪扭扭躺着的,更有被砍去了下半身的,而且都是死不瞑目。 更有些尸体的脸被火燎的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五官了;还有的尸体还在流着鲜血,汇成一条小溪流。 “这到底发生什么了?”陶乾呢喃道。 “呜呜呜——”汪乐没有忍住,扑在陈婉儿怀里哭了出来。陈婉儿不断地轻轻拍着汪乐的后背,安慰着她。 陶乾和苏哲对视一眼,然后说道:“苏哲,我去这边,你去那边,调查一下。” 苏哲点头,和陶乾兵分两路走入了村子。 陶乾来到一处屋子前,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剧烈的火焰燃烧东西后喷发出来的味道。 皱了皱眉头,适当调整了一下呼吸,陶乾走进了这间屋子,或者说,只是残损的房屋结构。 屋内最显眼的就是一片漆黑,木头的房梁,木头的家具,甚至包括石头墙体也被熏得一片漆黑,可以想象到这场大火是如何的凶猛。 走在屋子里,脚下是踩在烧焦的残骸上的“嚓嚓”般的声音,大多是被烧成木炭的木头,踩上去的声音很是磨耳朵。 房屋不大,但还是能大致看出来卧室和厨房的轮廓。卧室有两间,想来是一对父母和儿子或者女儿分居的。 卧室里床板已经被烧得不成形了,墙根黑成一片,还有侥幸没被烧掉的一角被褥躺在地上。 定睛一看,角落里还有一具尸体,全身焦黑,五官也都被烧毁了,根本辨认不出是男是女。 陶乾蹲下来仔细检查尸体,发现尸体脖子处有一道裂口,很明显是被人割掉喉咙而死的。 而且尸体的表情,怎么说呢,似乎是比较“安详”的,陶乾也不知道这个词形容的准不准确,但死者的表情没有太多挣扎的神色,很明显是被迅速地一击毙命,然后才被烧成这样的。 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其他伤口,当然也有可能是被火烧的掩盖掉了伤口的存在。 轻轻抬起死者的一只手臂,手臂很粗壮,因为手掌握成拳的缘故,又或者其他的原因,手掌心并没有被火烧到,可以很明显地看见手掌上很多的老茧,陶乾推断应该是个庄稼人。 这样的老茧不是一般的体力劳动能形成的,陶乾以前在首阳山下田家村村民的手掌心见过这样的老茧。 站起身来,来到另一处卧室。这里的卧室被烧的部分少了很多,有许多东西保存的比较完整。 仔细一看,正对着门口的方向有一扇大窗户,有一阵阵的大风从窗户口灌进来,再加上许多木头家具都远离门口,可能是风的阻挡加上没有多少可燃烧物,所以才没有多少被烧掉。 但和隔壁卧室相邻的墙体还是很明显的被烧焦了,有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 这一间卧室里没有尸体,都是一些没被烧毁的木头家具。床板不是很大,想来是一个女子住在这里的。 蹲下往床底一看,果然发现了一双女孩穿的鞋子,一只被烧掉了,另一只还是完好的。 旁边还有一个柜子,柜子前的地上散落着一些衣服,柜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一片凌乱。 看来是遭到洗劫了。陶乾心里想,也许是像汪乐所杀的那一批强盗洗劫了村子。 毕竟到目前为止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和修行者有关的痕迹,大多是普通人才能制造出来的比如放火等等。 去厨房看看!陶乾离开卧室来到厨房,厨房同样一片狼藉,但因为厨房大多是石头材料的缘故,反而保存的比较完好,只是都变成了漆黑的一堆。 厨房很小,一个灶台,一处烟囱连接着火灶,烟囱壁是黑黢黢的,灶台上架着一口大锅,里面还有着一点水,但就快要见底了。 地上有着许多洒落的做饭用的材料,一些菜叶上有着沾上泥巴的脚印,角落里有一些豆子,不过都裂开来了,应该是被踩裂的。灶台上还有倒翻的调味罐,调味料洒在灶台上。 看来这里也被洗劫了,不,应该说被搜罗了一番,东西都被打翻了,但却没少什么。 看看火灶,洞里还燃烧着一些火星子,旁边的柴火不是很多,更重要的是火灶旁边还有油渍。 看来这群人就是用油加柴火烧的屋子,陶乾下了判断。这群人看来是为了找什么东西才来到这里的。 回头得问问这牯岭村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和什么吸引人的物品,陶乾想道。 出了茅草屋,又陆续去了其他屋子里面瞧了瞧,得到的发现都差不多,陶乾愈发肯定这群人是为了找什么东西才来的。 仔细查找了一番,确认没有遗漏什么,陶乾转头回到陈婉儿和汪乐在的地方。 走近了,才发现,汪乐正对着地上的一具焦黑的尸体哭泣着,嘴里念叨着“陈姨”。 走近了,给在尸体一旁站着的苏哲使了个眼神,然后向着一旁走去。 “发现什么了吗?”苏哲问道。 陶乾点点头:“尸体都差不多是被一击毙命,只在脖子上发现了伤口,在有些房间里发现了被搜刮过的痕迹,财物什么的都不见了。” “我这边差不多,但是有个地方很奇怪,有几间屋子没有任何烧毁的痕迹。” 说着,苏哲放出机关,投射出一段影像,影像内房屋完好无损,没有一点被火烧到的痕迹。 “这?这下有些棘手了。”陶乾摸着下巴说道。 “对了,那具尸体是?”陶乾忽然问道。 “那具尸体是汪乐辨认出来的,是以前很照顾她的一位姓陈的姨母,也死了……” “走吧,先回去吧,我们必须好好调查这个村子,免得漏掉了什么。”陶乾说完话,就转身走了,苏哲跟在后面。 第二卷一路向西 第八十一章 牯岭村杀人事件(二)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她还好吗?”苏哲走到汪乐旁边,小声向陈婉儿问道。 “没事了,刚刚哭了一场,现在暂时睡过去了?”陈婉儿把汪乐抱在怀里,轻声地说道。 “姐姐,我们得在这村子多待一会儿了,必须调查清楚。”陶乾开口轻声说道。 陈婉儿点点头:“嗯,听你的。” 陶乾又转头说道:“我们把汪乐送去你说的没被烧毁的房子里,让她休息一番吧。” 苏哲点头,然后走在前面带路。几人来到一所茅屋前,陈婉儿走进去把汪乐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然后就出了门。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陈婉儿问道。一旁的苏哲也转头看向陶乾,陶乾低头仔细想了想。 “现在首要的是把村子仔细调查一番,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这次我们就不分头行动了,一起吧。” “行,我没意见。”苏哲说道。 “好,就听乾弟的。” “我在之前的搜索中发现很可能是之前汪乐所杀的那群强盗劫匪似的人洗劫了村子,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还需要进一步验证。所以我们先找一处高地,查看一下村子的地形。然后仔细调查一番这些房屋还有尸体,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三人于是在村子周边逛了一番,找了一个小山,从这里能很清楚地看见整个村子的全貌。 “你们看,村子只有东和南两个方向的入口,我们是从南面进入村子的,那里也是村碑所在的地方。”陶乾指着山下的村子说道。 “再看,村子整个背靠一座山搭建起来,村子中间还有一条小河流过,这条河是从山上的瀑布流下来而产生的。” “北面是一个斜坡,很适合发起突袭攻击,那里我们需要仔细调查一番,看是否有一些痕迹。” “整个村子在河流下游的房屋被烧毁的最少,而在上游的房屋全部都被烧毁了。” “所以,下游那些房屋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所以才让攻击者没有选择烧毁房屋。” “走吧,我们先去北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什么有用的线索。”说完,陶乾转身下了小山,一行三人又来到了北面的山坡。 “看,这里有马的蹄印。”陈婉儿敏锐地发现了山坡上一些湿润的泥土中的踪迹。 陶乾蹲下来仔细看着,有一些蹄印在湿润的泥土中很是完好,还有很多已经是随着泥土风干了,只剩下很微小的痕迹了。 还有一些蹄印被藏在路两旁的植物下面了,这里的蹄印保存的也比较完好。 陶乾顺着蹄印的方向一路看过去,并在心中数了数数量,然后说道:“这些湿润的泥土,看来之前下过雨,而且是不小的雨,不然这些泥土不会这么湿润。而且马蹄印很凌乱很多,看来攻击村子的人不少。” “这么说,不太可能是修行者,反而是山贼强盗的可能性更大。”苏哲敏锐的察觉出这其中的差别。 “的确,对于修行者来说,马这种代步工具几乎很少被使用,就速度来说还不如修行者自己走来的快。” “你们看,这里还有一些人的脚印,鞋码很大,步距很大,脚印的深度很深,明显不是一般人,应该是男性的练家子,修行了一些基本的修身体术。” “那看来是修行者的可能性又小了,修行者就算不修习身法,仅凭自身的修为就不可能会留下这么深的脚印。”苏哲说道。 “走,我们去村口看看!”陶乾说道。 三人于是又来到村南边的村碑处,做了更为细致的调查,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看,村碑上有血!”苏哲指着村碑说道。 “什么?这是血?”陶乾凑近了仔细看,然后伸出手一抹,果然从“牯岭村”上面摸下了血液。 “姐姐,麻烦你把这些血液清除掉。”陶乾回头对着陈婉儿说道。 陈婉儿点点头,伸手捏一张符,然后念动咒语,顿时一道水龙卷从天而降,落在村碑上,迅速清洗干净了上面的血液。 只见血液被清洗掉之后,露出了下面的真实面目,之前是红色的“牯岭村”三个字,而现在这是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头健壮的牛的刻像。 “看来是凶手写下了这几个字,不过这是为什么?”陶乾不禁疑问道。 “总不能是凶手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苏哲苦笑着打趣道,现在的氛围实在有些压抑。 “不,不应该,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被隐藏了。凶手有很多,而在凶手众多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如此分工明确,还特意分出人手来把这三个血字写上,一定是有什么其他企图。”陶乾说道。 “来,我们把这块碑搬开。”突然,陶乾灵光一闪,对着苏哲和陈婉儿说道。 “啊?这是要做什么?”苏哲顿时问道。 “我有一种直觉,这里一定藏了什么东西,快,帮我把这块石碑搬开!”陶乾说完就开始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搬动这块石碑。 苏哲和陈婉儿虽然疑惑,但还是一起用力搬动这块石碑。但可惜三人用尽全力,也没能搬动这块石碑一丝一毫。 “都让开,看我的!”苏哲说完掏出机关,变作长长的板块插入石碑的底部,然后苏哲一道术法轰击在裸露在外的板块末端,用术法的力量带动着整个板块撬起了石碑。 趁此时机,陶乾和陈婉儿用力一推,将石碑推开了,石碑向一旁移动了一段距离,露出了下面的样子。 “还真被你感觉对了,这下面竟然真有东西?”苏哲挠了挠头不无感慨地说道。 只见石碑下面是一条幽邃深长的地道,延伸向黢黑的最深处,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我们现在下去吗?”苏哲问道。 “不行,我们现在不能下去,汪乐还在上面!”刚问完问题,苏哲就否定了这个行动。 “放心,我们现在不下去,等汪乐醒过来我们再一起下去,在这之前,我们得先把整个村子调查清楚。”陶乾说道。 “好了,我们走吧,去东面的村子入口去看看。” 第二卷一路向西 第八十二章 牯岭村杀人事件(三)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村庄东面的入口相比南面显得没有那么正式,没有石碑,没有大门,只有一条荒废的小路。 陶乾三人来到这条小路上,小路显得很破败,植被稀疏,路上铺满了细碎的石子,整体看上去很久没有人光临过的样子。 “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地方。”陈婉儿看着面前的小路说道。 “这条路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这么破败。”苏哲弯着腰在草丛里寻找着可能的踪迹说道:“我想应该是找不到出什么了。” “不,我想我们有大收获了。”苏哲话音刚落,陈婉儿就在另一边的草丛中说话了。 “什么意思?”苏哲直起身子回头问道。 陶乾也从草丛里站起来,然后和苏哲一同前往陈婉儿所在的地方,一处植被相比其他地方较为旺盛的草丛里。 “你们看。”顺着陈婉儿手指的方向,陶乾和苏哲投过去视线,竟看见一大堆兵器和一具尸体。 “这是?”陶乾蹲下从尸体胸口露出的一角,摸出一张信纸出来,然后打开来仔细阅读。 “三更时分,行动!行动完毕,隐匿武器,撤!”这就是这张信纸上所写的所有内容了。 “看来这是关于这场行动的指示。”陶乾说完就把信纸递给苏哲和陈婉儿查看。 接着陶乾又蹲下来仔细查看这具尸体,发现这具尸体被一击毙命,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尸体上竟然有修行者留下来的痕迹! “这具尸体是被修行者杀死的!”陶乾语出惊人。 “什么?修行者杀死的?”苏哲和陈婉儿很惊讶。 陶乾点点头:“看来这下事情更棘手了,竟然有修行者的参与,那我们之前的猜测就要推翻了,或者说不全对。” “之前认为村子应该是被强盗山贼之类的普通人洗劫的,而这些人最多修炼过一些修身体术,但现在看来,竟然有修行者参与进来了,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陈婉儿说道。 “不错,而且就这具尸体来看,修行者和这群人并不是一个阵营的,反而之间可能还有矛盾。”苏哲补充道。 “走吧,我们回去看看村子里的情况。”陶乾说道。 …… 村子里的小河其实虽说是叫“小河”,但却并不小,牯岭村的人洗衣做饭和日常饮水需要都依靠这条河流。 这条河流从山上的瀑布下落后形成了湖泊,然后由牯岭村的人们挖漕开道,引水而过村庄的。 而河流的真正支流是从湖泊向西北方向流淌过去,完全是在村庄的另一个方向了。 陶乾三人来到河流前,看着面前这条河,河流不宽,甚至可以说窄,水流也很平稳。 河两岸有很多石板搭建起来的洗衣服用的平台,可以想象妇人们平常就在这些石板平台上洗衣取水。 河水很清澈,里面生长着一些小鱼小虾,在不断游动着,显得一片生机勃勃。 三人轻轻一跃,就跃过了面前这条小河,来到村子的内部,然后循着河流往上游走。 之前陶乾他们只是将村子外围的房屋调查了一下,里面的这些屋子压根没进去过。 往上游走,几乎都是被烧毁的房屋,很多屋子被烧得连房梁骨架都没了,一片废墟倾颓。 上游的尸体是最多的,而且大都死状惨烈,也都被火焚烧的没了人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陶乾三人一路走来,不断地查探这些尸体,希望可以发现一些新的有用的东西。 “这里有些尸体并不是被一击毙命的,我想应该是当时强盗们在洗劫,这些村民是有过一些反抗的。”苏哲说道。 “有发现修行者的术法痕迹吗?”陶乾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都是一些普通兵器所造成的伤害。”陈婉儿回答道。 “走,进屋子里看看。”三人选了间还算有些样子的屋子进去。 一番搜查后,没有什么新发现,还是和之前所调查的屋子一样的结果,三人就这样一间接着一间屋子调查下去,终于在一间房子里发现了修行者的痕迹。 “这道术法给我的感觉好像有点熟悉。”陶乾一说,苏哲和陈婉儿顿时觉得也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陶乾蹲下来仔细感受一番,忽然恍然大悟说道:“是拜袄教!” “什么?”苏哲和陈婉儿赶忙仔细感受一番,发现果然是拜袄教术法的气息! “看来这里的屠杀和拜袄教脱不了关系!”陶乾断定道。 “怎么哪里都有他们啊?”苏哲一拍额头无奈地说道。 “这次又不知道什么分堂搞得鬼了。”陈婉儿也很是无奈。 “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恐怕和我之前遇到的一样在做什么人体实验,要是这样的话就糟了,他们指不定会创造出什么怪物出来。”陶乾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看来这件事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苏哲认同了陶乾的担忧。 “走,我们往下游去调查一下,那里应该有更多的术法痕迹!”说完,陶乾就往下游走去。 在下游的是许多未被烧毁的房屋,很多都保存的很是完好,不过下游尸体倒是少了起来。 三人照样是一间接着一间房屋地搜查,果然不出所料,许多房间内都有着术法的痕迹。 “这么多术法痕迹,这些拜袄教的人到底干了什么?”陶乾摩挲着下巴想道。 陶乾在脑子里整理着目前为止的所有线索,并希望可以找到这些线索之间的联系。 有一群强盗山贼在一个夜里,三更时分入侵并洗劫了村庄,遭到了很多村民的反抗,但也有很多村民在不知不觉或者说在睡梦中被杀掉了,这也是那些尸体有些只有一个伤口有些则伤口较多的原因。 而这些人洗劫了村庄之后,放了一把火烧掉了整个村庄。但奇怪的是,下游的房屋却完好无损,肯定不会是这些人遗漏了,那就只能是有人阻止了他们,而阻止他们的人就是拜袄教的人! 拜袄教的人用术法轻松杀死了这些普通人,然后潇洒离去,留下了一个并不完全的案发现场。 陶乾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这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而接下来,就是那个石碑下的地道了。 第二卷一路向西 第八十三章 牯岭村杀人事件(四)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第八十三章牯岭村杀人事件(四) “汪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陈婉儿看着床上醒过来的汪乐,关心地问道。 “唔,还好,应该是之前脱力还没好完全的缘故,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汪乐摸了摸额头,有些迷糊地说道。 “想来应该是的,你脱力症状没有好的完全,就又伤心过度,所以睡了这么久。”陈婉儿轻轻把汪乐扶了起来。 “你现在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口渴吗,想不想喝水?”苏哲凑上前来关心地问道。 汪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弄的苏哲有点迷糊地问道:“这是啥意思,又点头又摇头的?” “我不想麻烦你们,但……”汪乐刚说完,肚子就叫了一声,她立刻脸红了起来。 大家都笑了起来,汪乐脸更加红了,连忙说道:“不准笑,你们不准笑,再笑我就生气了!”说完鼓起了脸,一副可爱的模样。 陈婉儿轻轻刮了一下汪乐的鼻子说道:“好啦,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正好我们刚刚打了点食物,现在就做给你吃吧。” “我去做饭。”陶乾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苏哲转身从外面端进来了一碗水,递给汪乐说道:“喏,大小姐,快点喝水吧,别渴着了。” “哼,懒得和你计较!”汪乐气呼呼地说了一句然后把水一饮而尽,之后就眼巴巴地看着苏哲. “懂了,再来一碗是吧?”苏哲笑着又端来一碗水,汪乐再次一饮而尽,才感觉嗓子没那么干了。 “我睡了多久啊?”汪乐打着哈欠问道。 “没多久,一个月吧。”苏哲说道。 “啊?什么什么?我睡了这么久?完了完了,这下怎么办才好?”汪乐一听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噗哈哈哈!”苏哲没憋住大声笑了出来,惹得汪乐怒骂了一句:“死变态,你笑什么?” “哈哈哈,你等等,你让我先笑会儿,哎呦我笑得肚子疼。” “小傻瓜,你才睡了一两个时辰而已,哪有他说的一个月那么久啊。”陈婉儿捂着嘴轻轻笑着说道。 “可恶,死变态我饶不了你,你给我等着!”汪乐一听这话顿时知道是苏哲在逗自己,哪里还能忍的住,当时就放下狠话了。 “要不是本姑娘现在体力不支,我一定把你的头都拧下来!气死我了!” 汪乐喋喋不休地放送着气话。 “咳咳,不笑了不笑了,我去看看饭好了没。”苏哲见好就收,立马找了个理由转身离开了。 之前陶乾三人花了不少时间把整个村庄都调查了个遍,最后回到了汪乐所在的屋子,等待着汪乐的醒来。 趁此时间,陶乾和苏哲又出去捕获了点猎物,准备起午饭,准备吃饱喝足之后再进入地道之中探索。 由于不知道地道里面有什么,陶乾等人都认为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能进去,否则遇上什么危险就难办了。 苏哲来到厨房,陶乾正在认真烹饪着食物。他们在刚才打到了一只不小的野猪,收拾干净之后,用刀切成块儿,放到水中焯水,在进行烹饪。 好在屋子没有被洗劫,一些调味料什么的很是齐全,陶乾也得以像以前在首阳山上一样,展现展现自己的厨艺。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陪汪乐吗?”看见苏哲来了,陶乾好奇地问道。 “哦,我来学习学习厨艺,而且那里有婉儿姑娘陪她,没事儿的。”苏哲嘿嘿一笑说道。 说完,苏哲拿起了一些配菜,嘴里问道:“诶,陶乾你教教我怎么做菜,我给你打下手怎么样?” “行啊,你在旁边看我怎么做,听我跟你说,这做菜,讲究的就是一个火候……” …… “饭好了!”苏辙推开门,高声说道,身后还跟着捧着饭菜的陶乾,两人走了进来。 “真香啊,陶乾大哥你做的饭菜真香!”汪乐的馋虫一下子被勾引起来了,不由得赞叹道。 “香你等会儿就多吃点,快来吃饭吧!”陶乾热情地招呼道。 菜不多,主要还是以野猪肉为主,陶乾又在村子里找了一些没被祸害的蔬菜炒了几个菜,拢共三菜一汤。 汪乐一筷子插中一块肥瘦相间的野猪肉,然后塞进嘴里,边吃边含糊地说道:“真好吃,嗯真好吃!” “慢点,没人和你抢。”陈婉儿笑着说道。 “怎么没人抢,姐姐你看!”汪乐顿时指着正在狼吞虎咽的苏哲说道,然后拾起筷子加入了争抢之中。 桌上的气氛顿时欢乐了起来,苏哲和汪乐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争抢着食物,好不热闹。 …… “记住了,等下无论遇到什么,我们都不能散开!”地道入口前,陶乾最后又叮嘱了一遍。 刚吃完饭的四人,没做多少休息,就来到了地道前,路上陈婉儿和汪乐说了他们三人之前的一系列发现,让汪乐多少了解了一下情况。 “准备好了吗,进去了!”陶乾说完,一马当先先走近了地道之中,其余三个人都跟了上去。 地道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离开了稍微有些光线的入口,就更加黑暗了。 整条地道并不算很窄,最多容纳两个人同时通过,所以四人很自然的就变做两两的阵型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前方见到光亮了,陶乾示意大家放慢脚步:“前面有光,小心有人,放慢脚步。” 众人都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旋即在陶乾的带领下慢慢地靠近着光亮。 地道并不是一条直线的,在即将抵达光亮之处的地方,正好是个弯道,极好地給众人提供了遮蔽身形的地方。 陶乾躲在弯道的拐角,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往光亮处看去,却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陶乾只看见了前面是一个房间,周围都是土墙,在最里面是一个火炉,正在熊熊燃烧着。 房间内只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纸张和书本,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陶乾松了一口气,然后示意身后的众人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没有人,大家都出来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不再小心翼翼地隐匿着身形,一同走进了房间内,准备调查一番。 第二卷一路向西 第八十四章 牯岭村杀人事件(五)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这房间没人?”进了房间,苏哲有些疑惑。 “不知道,但看起来房间的主人应该是没离开多久。”汪乐四处好奇地看了看说道。 “四周好像什么都没有,看来只有桌子上的这些书和纸值得注意了。”陈婉儿走到桌子旁拿起一本书说道。 “这上面都是什么书呀?”汪乐像一个好奇宝宝凑了过来,眼睛看着陈婉儿手中的书。 “五蕴功?”陈婉儿看着手上的这本书的名字:“这似乎是一本功法,不过应该只是修身体术罢了。” “我看看。”陶乾从陈婉儿手中接过来书本,翻开来看了看,果不其然,里面记载的是一些修炼体术和内功的功法,并不属于修行者功法的范畴。 接着拿起桌子上的其他书看了看,四人看了半天,最终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整个桌子上的书本几乎都是这种功法。 “诶等等,你们看这个。”苏哲拿着手上的一张纸说道。 “我看看我看看!”最为活泼的汪乐拿过来纸张看了起来,越看表情也就越发震惊。 “怎么了,这是什么?”陈宛儿看的好奇,不禁问道。 “姐姐你自己看!”汪乐把纸张递过来,陈婉儿接过来铺展在桌子上,让陶乾也能够看清。 “这是?”陶乾凑过来看:“这是什么邪术?看来果然和拜袄教那群人有关!” 纸张上记载的是一种利用人的血液提高自己修为境界的邪术,陶乾看到这个就想起了之前遇到的人体实验。 而这张纸记载的只是一部分,随着桌子上更多纸张被陶乾四人看完,一个惨无人道的邪术被揭露了出来。 这个邪术的完整过程是这样的,首先要挑选一定数量的身体强壮的男人,让他们修行桌子上这一套《五蕴功》。 而这套功法的修行也并不像书上写的那般人畜无害,而是极其血腥与残忍的。 这功法每一个月都需要吸取一名孩童的鲜血,来让自己达成所谓的“五蕴皆满”的状态,否则功力就会大幅度倒退。 如此坚持了三个月以上,才算初步修行好这部功法,而且到了这一阶段,就需要所有修炼这套功法的人互相残杀,来吸取对方的血液和功力,壮大自己的功力。 就如同养蛊一样,一群人角逐出最后的胜者,这一名最后的胜利者将会达到这套功法的大成境界,然后这一名胜利者就将进入最后一个阶段。 最后一个阶段名叫“五蕴皆空”,要求修行功法的人两个月之内只能吸食活人的鲜血,不能吃其他任何东西,坚持两个月之后,功法就圆满了。 在最后,纸张上还说明,功法圆满的这个人,能进入拜袄教锡列堂,得到真正的修行功法。 看完之后,四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功法简直有违天道,倒行逆施,实在是丧心病狂。 “如果这样说来,牯岭村里的村民有没有可能是被修行这个功法的人给屠杀了呢?”陈婉儿心中多少有些猜测。 “有些合不上,村庄很明显是被多人团伙入侵,而且他们的目的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有我们发现的洗劫村庄的迹象。”苏哲质疑道。 “但如果这群人就处在这个所谓‘五蕴皆满’的阶段呢?我们在村庄里根本没发现任何孩童的尸体。”陶乾说道。 “而且现在很明显,背后有这个什么锡列堂在背后搞鬼,我更倾向于认为是锡列堂在利用修炼这套功法的人在酝酿什么阴谋。” “如果修行这套功法的人就是我们之前推测的强盗山贼这类的货色,那他们一定是为了得到真正的修行功法才选择修习这套功法,甘愿做互相残杀的蛊。” “而如果不是强盗山贼,那就说明,入侵村子的很可能不止一拨人。你们想一下,下游的房屋根本没被烧毁,很可能是这样的情形——当时有一群人正在入侵村子烧毁房屋,但不料有另一群人打断了他们,所以他们没来得及烧毁下游的房屋。” “而如果是这样,那么至少有三拨人参与到毁灭村子当中去了,锡列堂,烧毁村庄的第一拨人以及打断第一拨人计划的第二拨人。” 陶乾的一番分析很是精辟,也把自己之前的诸多猜测都统统融合了进去,讲了出来。 “什么啊,什么锡列堂拜袄教的,这是什么?我有点听懵了呀。”汪乐一脸迷惑地说道,顿时把严肃的气氛给打破了。 “哎哟我去,大小姐你这也太不看气氛了。”苏哲哭笑不得。 “这个等我们出去之后,细细地和你说。”陈婉儿手搭上汪乐的肩膀,轻声安抚道。 汪乐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总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无论是两种可能里的哪种可能,都一定有一个地方存在,那就是这群修行功法的人的聚集地。我们接下来就去找这个地方,先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山寨。” “现在看来是山贼强盗的可能性不小,毕竟这套功法就是为了给普通人修炼的,而山贼强盗这样的人又正好符合修习内功这套功法所需要的特点,强壮,心狠手辣。” “不错,那我们现在出发,去附近找一找有没有山寨这样的山贼强盗的聚居地。” “等等,有人来了!”陶乾忽然压低声音说道。 其余人聚精会神一听,果然有稀疏的脚步声传来,声音不大,看来离这个房间还有一段距离。 “快把东西放回原位,然后隐蔽,这可能是个机会!”陶乾迅速提醒大家做好准备。 众人有序地把纸张书本放回原位,然后就见陶乾用深掘符在地上造个了大洞,四人直接藏了进去,然后唤出护盾,再将土埋回去,这样有护盾挡着,泥土不会落在身上。 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响,最终在房间前站定了,四人都是屏息敛神,不敢透露一丝一毫的气息。 脚步声还是没有传来,空气中陷入诡秘的安静之中,四人更加紧张,几乎不敢有任何动作。 终于,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由远及近,再经过四人藏身的土洞,来到了桌子前。 “哗啦——”一阵纸张的声音响起,那人似乎在检查书本和纸张有没有什么差错。 “看来时机已经到了。”那人说话了,声音很是低沉,似男似女,分辨不出真假。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在房间内走动了一圈,紧接着忽然一阵机关声响起,那人的脚步声就渐渐消失在机关声后。 最终卷下一次相遇 终章 下一次相遇 - 符帝 - 恰似一抹嫣红 距离陶乾补天成功后已经三百多年,陈婉儿还是在首阳山上等待着自己爱人的归来。 这一日,汪乐从小屋中走出来,看见远处山头那棵陶乾和陈婉儿一起种下的青山柏下,陈婉儿静静站在那里,望着远方出神。 “姐姐。”汪乐走到陈婉儿身旁,轻轻唤道,但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三百年来,安慰的话语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陈婉儿一定听进去了,但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思念自己的情郎。 就在陶乾献身补天过后,天机老人说过,总有一天,陶乾会回来的,这句话成为了陈婉儿最大的期盼。 陈婉儿就靠着这一句话,苦苦等待到了现在,每一日日出时分,她就站在那棵青山柏下,望着远方,一直到深夜,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汪乐和苏哲最终还是成就了正果,他们其实一直不想举办婚礼,为的就是照顾陈婉儿的感受。 但陈婉儿并不想这样,她坚持为两人举办了婚礼,婚礼很盛大,她做了主婚人。 “乐乐,我回来了。”苏哲刚从山下回来。 “哲,婉儿姐姐还是那样,唉。”多年过去,曾经活泼的少女也变得成熟起来,性格虽然没那么跳脱了,但依旧保留了一部分少女的天真。 “还是那样吗?”苏哲叹道:“没有法子的,只有等待,或许只有时间可以疗愈这样的伤。” “乾弟,你什么时候回来?”陈婉儿在心中默默念道。 作为天之子,陶乾牺牲了自己,补全=了天地,但却让陈婉儿成为了最伤心的那个人。 “姐姐!”忽然,陈婉儿好像耳边出现了幻听,她左右看看,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乾弟的声音。 “姐姐!”声音还是有些模糊。 “姐姐!”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姐姐!”终于声音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耳边。 陈婉儿回过头去,竟看见了陶乾的身影,在远处温柔地看着自己,那眼神能让自己沉溺进去。 “乾弟?”陈婉儿不禁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姐姐,我回来了,姐姐。”陶乾开口说话了。 “乾弟!”陈婉儿忽然流下了眼泪,猛地迈开步子,朝着陶乾扑了过去。 苏哲和汪乐听见声音,都从房屋中出来,旋即就看见了陈婉儿朝着一道人影扑了过去。 “是陶乾,是陶乾!”苏哲兴奋地说道。 “陶乾大哥!”汪乐喜极而泣。 “乾弟!”陈婉儿扑进了陶乾的怀抱,放声痛哭着。陶乾温柔地抱紧了陈婉儿,什么话也没说。 “姐姐,我回来了,我回来了……”陶乾轻轻用下巴摩挲着陈婉儿的头,轻声呢喃道。 “乾弟,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抬起头,陈婉儿用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陶乾,语气温柔。 “姐姐,我们那时候说好了的,等到下一次相遇……” “你娶我做妻子……” “姐姐,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我准备了三百年了,只等你来娶我!” 陶乾与陈婉儿十指相扣,轻声说道:“姐姐,我爱你……” …… 婚礼如期举行了,很是盛大。首阳山在当初陶乾的带领下,重新建立了道统,如今发展的越发壮大了,无数的弟子无数的教员,最重要的是还有陶乾在。 婚礼选在了陶乾和陈婉儿初次相遇的日子举行,这是两人商量后一致决定的,为了纪念这么多年来两人不离不弃的守护与陪伴。 天机老人从北方赶来,漠地领主熊烈也亲自赶来,这么多年来,陶乾交到了许多朋友,有着生死之交的朋友们自然要赶来支持陶乾。 婚礼虽然参加的人多,但并不算盛大,这也是陶乾和陈婉儿一起商量后的结果,他们并不看重这些,只在乎彼此一生一世的陪伴。 苏哲主办婚礼,汪乐做了喜庆的小红娘,这一天她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跳脱和欢快,又回到了往日那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正如他们四人第一次相遇那一次一样。 陈婉儿早早地在自己的房间中等待着,身穿一袭华丽的红袍,等待着陶乾的到来。 外面早已吹响了喜乐,所有人都身穿喜庆的红衣服,庆祝着这一天的到来。 门被敲响了,汪乐在外开心地喊道:“姐姐姐姐,陶乾大哥来了!” 陈婉儿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双手捏在了一起,呼吸都有些急促,她把红色盖头给自己披上,等待着新郎官的到来。 门开了,门外的声音响了几分,脚步声在逼近,即使过了三百年,陈婉儿还是能够轻易分辨出这是陶乾的脚步声。 轻轻地,一只手牵起了陈婉儿的手,将她慢慢引着走出了房屋,走近了轿子。 队伍出发了,一路吹吹打打,朝着首阳山上的婚房中去。一路上,首阳山的弟子们和教员们尽情欢呼着,抛洒这彩花。 鞭炮也响了起来,此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但烟花漂亮的颜色已经可以大致看出来了。 轿子停了下来,陶乾牵着陈婉儿的手,走过长长的路,跨过火盆,清洗手指,进入了大厅。 “一拜天!”苏哲作为主婚人,站在一旁高声喊道。 “二拜地!” “夫妻对拜!” “礼成!” “恭喜恭喜!”首阳山上下忽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欢呼着这一神圣的时刻。 婚宴上,陶乾尽情欢笑着,尽情痛饮着,这是他一生以来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刻。 “陶乾,该入洞房了!”苏哲走到陶乾身边轻声提醒道。 陶乾向各位宾客告罪,然后离开了举办婚宴的大厅,来到了婚房内,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姐姐~”温柔地呼唤一声,陶乾轻轻掀开了陈婉儿的盖头,就看见了陈婉儿经过梳妆后的更加光彩照人的脸。 “姐姐,你真美。”陶乾看呆了,忍不住说道。 “别,别这样说~”陈婉儿有些害羞地说道。 “姐姐,这一杯酒敬陈叔和师父。”陶乾拿来两杯酒,递给陈婉儿一杯说道。 “嗯,敬父亲,敬师父。”陈婉儿带着一丝丝悲伤一饮而尽。 喝完酒,陈婉儿脸色有些红润,陶乾轻声说道:“姐姐。”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两人的头靠得越来越近,窗外的月亮也害羞了,悄悄躲进了云层之中,婚房内,一片幸福。 【对不起大家,还是鸽了。这本书其实是有非常详细的大纲和设定的,当初总共设计了七卷,现在更新的也不过是第二卷的开头罢了。但最终还是鸽了,主要是我自己越写越觉得差,像在记流水账一样,而且整个故事设定的我自己还是很满意的,但也许是自己的笔力不够,也许是经验不足,写出来根本没有我想要的那种感觉,无论是节奏方面,每一段剧情的高潮方面,都写得不好。整体故事看下来,真的很平淡,像水一样,所以应该也让大家失望了吧。 虽然说收藏不多,但我还是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尤其是万神纪这位朋友,你给这本书投了不少的票,所以很感谢你的支持,也无奈自己辜负了大家的支持和期望(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就像最终章的标题一样,期待下一次相遇,我会带着更成熟的姿态来面对大家,给大家带来更好的故事,谢谢!有缘再见。】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