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设定(一)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军衔:士兵 下士、中士、上士 准尉、少尉、中尉、上尉 准校、少校、中校、上校 准将、少将、中将、上将 元帅、持杖元帅。 还有部分军官有皇家称号,将在同等级别下作为优先指挥官。 军舰:皇家豪猪级――独木舟 皇家雄鹰级――三桅大帆船 熙德级――护卫舰 皇家闪电级――鱼雷艇 费迪南级――西班牙大帆船 拿sāo级――前无畏级战列舰 无畏级――新式战列舰 哥必达级――轻型巡洋舰 女王级――重型巡洋舰; 第一章 叫佩普的少年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一如往rì,海鸥愉快的叫声伴随着海浪重重拍在石壁上哗哗声传来,几个顽童在沙滩上嬉闹游戏,好一派海滩风情。 突然间远方传来凌乱的马蹄声和在海风中完全变形的呼喊声。一个小胖子边骑马边向海边的孤崖喊道。好吧,愿上帝原谅,用了那么优雅的词,而未能真实表述这一场景,此胖子的骑马动作大致可以比较贴切解析为趴在马上或者压在马上。 “佩普,佩德里托。你妈妈上我家来了。”不等小胖子的话说完。 “边走边说,普亚尔。”孤崖上冒出一个少年,一把拉住马缰,麻利得翻上马背,并迫使那位贴在马背的胖子让出了马鞍上的小半空间,马在后来者娴熟的cāo纵下兴奋朝海滩反方向跑去。孤崖上那位少年叫佩德罗・罗格里格斯・莱德斯马,昵称佩普或佩德里托。 他是一个已故海军军官的儿子,一个奇怪的人。 他谨慎而诚实,xìng格内向,当别的孩子还在田间玩耍的时候,他却在图书馆专研《战争论》、《法典》这些成年人都看不大明白的东西。等到年纪稍大,大伙不得不进修古拉丁文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用一口流畅的拉丁文和梵蒂冈来的牧师讨论从凯撒到皇帝的经典战役。{皇帝特指法兰西无敌矮子波拿马・拿破仑}身躯消瘦短小但并不意味着手无缚鸡之力,普亚尔在佩普把侮辱他父亲的人揍得哭爹喊娘的时候偷偷比划过,那胖子足足有佩普两倍宽。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边透露出了一种燃烧所有的热情和坚决,告诉人们这是个意志坚定的家伙。 普亚尔就没见过这家伙慌乱过,记得有次佩普贪吃,偷偷吃掉了卢娜婶婶做的nǎi酪。卢娜婶婶问得时候,他一脸镇定并无辜得看着他的母亲。而自己被多盯了几眼,就招架不住,差点竹篓子倒水全说了。还是到了当天晚上,普亚尔被他老爹卡洛斯・普亚尔当成嘴馋的家伙狠揍得时候,佩普镇定的承认让人觉得像是给普亚尔顶罪似得。普亚尔那个是冤枉呀,尽管自己之前偷吃过好多次了,但这次他敢对着上帝起誓,真不是自己动得。可是他老爹卡洛斯・普亚尔光顾着欣慰得大笑佩德里托以后是有大出息的,把自己忘在一旁。之后,整个加泰罗尼亚喀达格镇的人都这么说,这么说起来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普亚尔觉得自己也挺脸上有光的。 不过,不过就看佩普的大名是卡斯蒂亚语的佩德罗而不是加泰路尼亚语的佩普,就知道加泰路尼亚有好几百年没出过什么大人物了。“加泰罗尼亚”在古拉丁语里边就是哥特人的城堡。据说这里的人们不是几千年前的汉尼拔的余孽,就是东哥特人不羁的证明,再加上又长期是阿拉贡王朝、摩尔人、法兰西人势力交汇的地方,人民对外来统治者本能的排斥,一有机会就寻求dú lì,哪怕尽出些残兵败将,往比利牛斯山一钻或者乘船漂洋过海,总之别回来就没事。 “不知道,我一看到她,就跑来知会你了。慢点,你慢点,会吓到胡安娜的。”小胖子普亚尔带着哭腔说道,显然被吓到不是那匹母马胡安娜,而是他自己。 “好吧。”佩普略微抖了抖马缰,轻轻吹了下哨子,他们身下的马有些不甘的慢了下来。 作为佩普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普亚尔有着加泰罗尼亚人所有的特点,热情真挚,不甚勤快,而且有点怕各种陆上交通工具。 普亚尔家位于喀达格镇一座小土丘上,是一栋复式别院。前半部分有着漂亮的大门,一个巨大大厅,大厅的左角有极其jīng致的客厅,那是普亚尔家会谈大生意的地方,大厅边上零落着几间房子,普亚尔和他父亲还有管家都住在那里。后半部分除了长达一米的马厩,就是酒窖和地下酒窖的大帐篷。 在喀达格镇,这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家,哪怕拿到省里去比估计也不差。小胖子西蒙・普亚尔的父亲卡洛斯・普亚尔在喀达格镇是头等的体面人,做到这一点倒不是什么难事,喀达格镇就那么丁点大的地方,国王的收税官从最远的南端跑到北边的山上也用不了一刻钟。 难得的是他在赫罗纳省也是数得上的成功dú lì商人,加泰罗尼亚人那仿佛来自另一个星球的语言就震退了不少人,当地人宁愿做海盗也不愿和数字打交道。对他们来说成为下一个哥伦布,比费心费力去记数字要省力的多,也体面的多。 赫罗纳省大的商行都是跨国商行的分行,像老卡洛斯这样的dú lì商行,不敢说独一无二,但一只手绝对数的完。不过,这一切在这十几年渐渐变了。和美利坚的那场战争之后,老卡洛斯的货源少了七成,而价格也是一天比一天高。走私的英国货和美国货很快充斥了这一地区,更低廉的价格,更优异的品质赢得了大部分顾客,只有些怀旧的老人还念着国货的好,让老卡洛斯能勉强维持了加泰罗尼亚那不多的个人商行。至于缉私的驻军,连西班牙王室都巴不得用走私货瓦解加泰罗尼亚rì趋薄弱的dú lì意志,用屁股想也知道这帮子人除了欺压下镇里的人什么也指望不上。 佩普很快到了普亚尔家的大门,几个无所适从的帮佣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个年级略大点的人迎了上来:“卢娜夫人和老爷在客厅呢。” 不同于佩普麻利得下马,普亚尔那下马动作可以用摔下来形容,好在年纪略大的帮佣早已经习惯自家少爷是什么德行,稳稳得接住了可能往前滚的普亚尔。 “也许是时候和母亲好好谈谈了,卡洛斯叔叔又不欠我们什么。”佩普一边走一边暗暗对自己说道,那个皇家海军初级军事学院今年下半年的招生名额能落在自己头上,卡洛斯・普亚尔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打点门路。而小普亚尔到现在还没着落呢。 “咚,咚。” 客厅那尖锐的争吵声戛然而止。“请进。” 第二章 小镇的记忆(一)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一个健壮的中年人在办公桌后注视着推门而入的年轻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他扬起放在书桌上的推荐信:“佩德里托,你来了就好。告诉你母亲你的决定。” “妈妈,我已经十六岁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再说巴塞罗那也不远,我有了假期就回来看您的。”佩普镇定的说道,顺手把门给关上了。好奇的普亚尔这么生生被堵在了门外。 在办公桌左手边的沙发上,佩德罗的母亲卢娜夫人听到自己孩子的话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措辞般顿了一顿,然后轻轻说道:“我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可是我不想你当一个军人,你可以去当律师和钢琴师。” “律师,钢琴师?你难道宁可佩德里托每天低声下气走门路或者成为那些贵妇人的男宠,那还不如跟我做生意,难道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给他?”老卡洛斯站了起来,手掌重重得拍在刚放下的推荐信上激动的说。 “跟你做生意,就凭你那小孩子跑一分钟都能跑到头的葡萄酒庄?那当医生好了,够体面了吧。”卢娜夫人不屑得回答道。 “医生?医生这工作是不错。”老卡洛斯有些不安得回答道。他看了看佩德里托,医生可是个稳当又体面的工作,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要是佩德里托真要当医生,自己也算对得起老战友了吧。 “妈妈,我身上流的是军人的血。”佩普镇定得说道。 “流得是军人的血。”卢娜夫人还记得上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在十七年前。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说那句话的人,那个人把自己的生命留在了古巴,留给自己的只有腹中三个月大的小生命,还有由卡洛斯・普亚尔带来他那几个军章和军帽,不,还有那些甜蜜的回忆。现在,自己肚子里边的小宝贝已经长大chéng rén了。不可以,法兰克林已经走了,但佩普还在,绝不容许佩普有一天和他父亲一样。 “军人的血,你那曾曾祖父死在维哥湾,你那在特拉法尔加为法国皇帝尽忠的曾祖父。”卢娜激动:“‘我身上流得是军人的血,古巴需要我。’法兰说这话的时候,他怎么不想想我呢?我们俩的婚礼才过去一个月,我需要他,好一个军人的血,好一个风骨。你们莱德斯马家的人难道就不会用脑子想想,家里的孤儿寡母就不需要你们了?” 卢娜哽咽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卢娜,”老卡洛斯迟疑了片刻,正准备开口说道。 卢娜一只手拿着丝巾擦掉了眼泪,扬了扬右手:“我没事,卡洛斯。谢谢你为佩普做得一切,我知道这份推荐信花了你不少心思,不少钱。这些钱我明天还一些,剩下我以后都会还上的。真的,不管怎么样都很谢谢你,卡洛斯。但真的够了,你不欠我们家什么,你和法兰克林一起去得古巴,你的运气好回来了,法兰早早见了上帝。但这怪不了你,而且很感谢这么多年你和特雷莎对佩普的关心。但真的够了,我只想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 “卢娜,我会资助佩普读医学院的。不要和我谈还钱,难道我和法兰分过什么彼此吗?难道我不是佩普的教父吗?又或者你觉得我是个葛朗台。”卡洛斯起身抽起办公桌上的推荐信往办公桌旁的柜子里塞。 “妈妈,我要去军事学院,这没卡洛斯叔叔的事情。军人不是挺好的一个职业吗?既威风收入又高。相信我,两只老虎打架,西班牙这么小的一只豺狗才掺和不进去呢。”佩普说。 “将军级演讲,jīng彩。你们俩好好谈。佩普晚上早点回家吧,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想不到有一天会从自己孩子身上听到这么糊弄人的发言,佩普真的长大,这头小鹰要自己独自展开飞行。卢娜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并努力不让自己在孩子面前再哭出来。 “西蒙,别躲在外边偷听了。”卡洛斯・普亚尔在卢娜开门的瞬间看到了自己儿子胖胖的身影,喊道。 卡洛斯取出柜子里的两份推荐信分别递给了两个年轻人。巴塞罗那自治大学法学系,小西蒙・普亚尔轻轻得念着,当一个律师吗?他轻轻叹了口气。当他念这几个字的时候,老卡洛斯和佩普已经开始说着那些西蒙始终搞不明白的话题。 “西蒙,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事情的话,你就先出去吧。”聊了好一阵,老卡洛斯才不经意间发现自己的儿子在一般百无聊赖的扯袖口玩。 “爸爸,你和妈妈爱我吗?”小普亚尔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问道。 卡洛斯・普亚尔显然不明白这个答案对于小胖子的分量,忙不迭得回答了句“当然爱你”就继续和佩普讨论那些小普亚尔弄不明白的话题。在懵懂无知的童年时期,小普亚尔就察觉到了父母和他深深的隔阂,小普亚尔爱他的父母,但他们并不喜欢他。但现在经过敏感叛逆的少年时代,他已经渐渐得收起了自己的感xìng和失落,他已经习惯用自己胖脸上的傻笑掩盖心中所有的情绪。尽管他感到更加孤单了。 “父亲大人,那我出去了。”小普亚尔紧紧拽着那份推荐信,对着卡洛斯深深的鞠了一躬,带着傻笑的胖脸走出了庄园。 当天晚上,直到佩普离开了普亚尔家的庄园,小普亚尔还没有回来,他又去了艾米婆婆那个墓园了吧。 这世上基本每一年都有几个年轻人结婚之后发现自己人生的另一半是那么糟糕,又碍于伟大的主并不赞成离婚,只能那么凑合过着。不幸的是,小普亚尔的父母就是。 卡洛斯・普亚尔和特雷莎・普亚尔・苏妮佳两个都是好人,只不过该死的古巴战争让他们还未曾真正意义上相识就此结婚,战后特雷莎迎来了时常喝得烂醉如泥的丈夫,卡洛斯醉了就睡得习惯让rì子勉勉强强还是过了下去。直到醉酒的卡洛斯强迫他的妻子和他进行了一场达到摩尔人尺度的原始运动之后,两人分居了。{最最传统的天主教夫妇人造人的时候,除了必不可少的那个器官外,其他位置都包得比狗熊还严实。而摩尔人是比较早夫妻间坦诚相待的民族。} 在他们都远未做好成为父母准备的时候,特雷莎发现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35周之后一个近十四磅的小家伙呱呱落地了。卡洛斯忙着联络商路,给从古巴一起回来的战友们找份体面的工作,顺带救济了几十户不幸成为孤儿寡母的家庭。特雷莎一边咒骂她该死的酒鬼丈夫和小普亚尔害自己身材变形需要拼命减肥之外,一边忙着和她的小姐妹们一起在时尚的法兰西首都巴黎追求艺术和浪漫的熏陶。 而照顾小家伙落在了特雷莎家老仆人艾米的身上,年过半百的她没有丈夫,没有情人,自然没有自己的孩子,在生命最后的岁月里,她把爱全倾注给了小普亚尔。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看到小普亚尔白白胖胖的长大。人们不知道该感谢艾米婆婆,还是该怪她呢。她来照顾小普亚尔太让人放心了,让卡洛斯和特雷莎都无忧无虑,没有负担的过了十二年。至于他们,除了寄生活费的那会,他们是不是记得这个小生命? 吃饭的时候,艾米婆婆喜欢小普亚尔坐在身边,她老了,就尝了尝味道就笑眯眯得看着小普亚尔狼吞虎咽的样子,这让她想起小时候总是吃不饱,苏米婶婶偷偷在厨房给她开小灶的回忆。只不过那时候小普亚尔还想不明白也没有去想为什么艾米婆婆那份总是吃不掉,最后进了他的肚子。小普亚尔会吃很多石榴,他不见得怎么喜欢吃,但是他喜欢艾米婆婆在他吃完石榴后细心用小刷子把他身上脏兮兮的地方都给搓干净,喜欢吃一个石榴可以听艾米婆婆读好久好久的故事。 小普亚尔每个冬天都能收到好多衣服,但老人却一定要自己做衣服,因为只有那是新的。其他的都是卡洛斯送给战友们孩子们的,然后他们长大后穿不下拿回来的。那些干净得和崭新一般的一定是莱德斯马家那小伙子的,莱德斯马家的媳妇是个jīng细人,而他家那个孩子叫佩普可是有教养的好孩子;那些污渍怎么都洗不干净的旧衣服一定是让劳尔家的小子穿过,那可是个远近闻名的皮猴子。 再多艾米婆婆就不知道了,她从未出过喀达格镇,所有的消息都是在洗衣服的时候听那些厨娘和仆妇闲聊时得来。不过,小普亚尔不怎么喜欢穿老人织的衣服,尽管那手艺和做工是所有衣服最好的,不过艾米婆婆所熟悉的衣服款式那都是上个世纪的,小普亚尔被嘲笑了好几次之后,就偷偷找了把凳子垫着,把那些衣服放到衣柜最上边。看到这一幕的艾米婆婆轻轻叹了口气,那两年艾米婆婆深深感觉到特雷莎的母亲胡安娜夫人在天国召唤她最亲密的仆人。她要多打几件衣服让小普亚尔能每年穿上新衣服。 在特雷莎从巴黎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老人像翻一本书一般死去了,她的死就如同她的到来那么不起眼和安静。当小普亚尔结束放牛班一天的学习,回到家如同往常一下轻轻摇起艾米婆婆的摇椅,但艾米婆婆再也没有醒过来,摸摸他的头,听他编造在学校里是多么用功的谎言。 老人的葬礼很简单,她很荣幸被葬在小屋的角落上,小屋旁墓地的zhōng yāng是特雷莎的父母胡安娜夫人和萨默埃尔老爷。 那时,小普亚尔尚未完全明白死亡的涵义。然而时光的齿轮却不受控制得慢慢滚动,他住进了普亚尔家的大宅子,认识了父亲最得意的学生佩普,还有她的母亲卢娜夫人......也慢慢学会了怎么讨好卡洛斯不惹他生气,按照卡洛斯的期望和佩普交上了朋友。 但直到很多年后,小普亚尔给自己的孩子念故事的时候都会回忆起艾米婆婆给自己讲的那些故事,曾经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故事给了他童年最大的快乐,其实那时候,小普亚尔很早就知道,艾米婆婆不认识字,她给他念得故事都是她平时做弥撒听来的,和这本一年都翻不了一页的圣经关系不大。不过那些被挖掉皮放在碗里的石榴比星空更璀璨,比红宝石更闪耀。 第三章 小镇的回忆(二)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当普亚尔尚在艾米婆婆的墓前自哀自怨的时候,佩普从他母亲的手里接过了一本笔记。那本来是莱德斯马家每一个男孩在十七岁成年礼时才能拿到的一本书,当然嗜书如命的佩普必然不会放过每一本关于战争的著作,早早在母亲不经意间拿出来翻过了。 笔记的主人克鲁伊夫是个名不见经传却又目空一切的家伙。古斯塔沃皇帝和华伦斯坦都被他嘲讽得一塌糊涂,更不用提远不如他们的巴伐利亚大公了。不过,那些三十年战争的战役的场景绝非一个普通佣兵或者诗人形容,更别提大军驻扎方针,后勤同军队持续战斗力的影响,就粮于敌,方方面面更不是一个军旅之外的人可以随便臆造的。 佩普曾经着魔般试图搞清克鲁伊夫是三十年战争年代哪个明君良将的化名。在经过近百次的失败后,佩普才明白,那个序言正是克鲁伊夫为他自己所做。 名声究竟算得了什么?还不过是为了在哪儿都能占上一小角篇幅。 有人把它比作攀登座山峰,孩子,山峰的顶部隐在云中;就为了这啊,人们慷慨激昂,人们奋笔疾书。英雄豪杰纷纷扰扰厮杀不休,文人墨客悬梁刺股写了一辈子的‘浮士德’。 只待此身化为灰烬时,在高呼‘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后辈间,能夸得上一个名号,留一张劣照。沧海桑田,无论你我都未必能留住棺木里那点灰,又何苦寄望写传立碑。奈何,奈何,平素就爱追根究底,不甘寂寞。生如白驹过隙,此身本乃草芥;立言献丑何妨,莫过贻笑大方。 夜渐渐深了,佩普一丝睡意都没有,他把油灯的灯光拨得很小,很暗淡,这样能让灯油支撑得更久一些。佩普的指尖在纸上无意识的滑动着,似乎在探索着纸张那一道道纹路,强烈的不安支配着他,除了那带着自嘲的序言,佩普甚至无法看进去一个词。那些在母亲面前豪言壮语,他一丝一毫兑现的信心都没有。 的确一个有着正常智商的统治者都不会让小小的西班牙加入席卷欧洲的大乱斗中。海峡对岸那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大不列颠和张张嘴就能把小小西班牙拦腰咬断的法兰西雄狮,自然无需多说。而在皇帝子孙的尸骸中崛起的普鲁士也绝非西班牙能小嘘得,更别提旧rì支配者奥匈帝国对着哈布里斯王朝的辉煌还有些许迷梦。而西班牙就是那个骑着毛驴的堂吉诃德。 坐山观虎斗?再弱小的老虎都可以毫发无损的咬断被时代遗忘的骑士,指望那些身高和体重等齐的战五渣,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左右逢源?需要资本,请问西班牙有吗,三岁小孩都能给出否定的答案。既然如此,明哲保身不掺和是最好的选择。尽管佩普也有年轻人特有的冲劲,希望能带着西班牙的舰队挑战傲视群雄,重现费迪南时代的荣光,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可惜,宣战权掌握在阿方索十三的手上,不管米格尔首相有多大的权力,阿方索才是国家的国王;能指望一个疯子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吗?再顽强的油灯都有熄灭那一刻,再强大的帝国都有落幕之时。疯子皇帝也没什么不好,正落卡洛斯叔叔的下怀,加泰罗尼亚dú lì指rì可待?佩普微微摇了摇头,在夜幕中慢慢思绪知道睡去。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门外,有道属于母亲的目光既自豪又心疼的目光。怎么能不骄傲呢,佩普孝顺、勇敢、聪明,具备了所有男孩子所能拥有的优点,怎能不心疼呢,佩普像他的父亲,相信在王国的军队里很快就会出类拔萃,在总打败仗的国家,出类拔萃的将军总是活不长久的。不是被猪一样的队友牵连,就是被妒忌的皇帝处死。了却功与名,悠然归南山,那不过是区区臆想。 三岁看老,其实卢娜一直还情愿有个向小普亚尔那样的孩子,简简单单,尽管没那么让人省心,至少他会平平安安的,至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厄运会离她远去。 “起火啦,救火,救火,救火。”一声声急促的喊声,打断了人们的思绪,也惊醒了不少进入梦乡的倦客,更吓飞几只野鸭。 喀达格小镇的人们披上衣服就冲了出去,是南边角落上的小屋,火光跳跃着,很微弱但也很顽强。万幸火势不大,大人提着桶子去离小屋最近的水井,取水灭火。孩子们兴奋得抓着自己父母的裤腿要去看十年难得一遇的热闹,却又不时躲在父母裤腿之后,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比如说撒旦的降临,该隐的凝视。 当人们赶到之时,只见到在艾米婆婆墓前有一堆木头在慢慢燃烧着,火已经慢慢弱下去了,只能从边角的轮廓中看出那曾经是一把椅子。普亚尔家的小少爷带着歉意的笑容说道:“我只是想给艾米婆婆祭奠点东西。” “大晚上你烧什么东西,难道不知道以前喀达格就被大火吞没过。你要害死大家才高兴”首先到达的小劳尔愤怒得说道。 “好了,好了。这不是没出什么事情嘛。”“明明没什么事情,小劳尔你别大惊小怪。”“就是,就是。小普亚尔是太思念艾米婆婆了。” “但是”小劳尔还想说些什么,但一直乖巧的西蒙・普亚尔还有笑眯眯的艾米婆婆比劳尔・冈萨雷斯更能赢得小镇居民的理解,尽管劳尔・冈萨雷斯这次是更占理的那一位。人们都不愿过多的谴责小普亚尔。 大人们打了打哈欠,喊着“散了,散了。”并顺路把手里的水就近处理了,一直提着水可是很重的。临海的小镇有的是水,只不过大多数都有点咸不能喝罢了。小孩子不解得玩着游戏,在各自父母的呼唤下向着自家的小屋跑去。哎,什么热闹都没看到呢。 哼,小劳尔瞪了小普亚尔一眼也回家去了。艾米婆婆墓前,只留下小普亚尔听着木头在火中砰砰声露出了令人费解的微笑。 挤在回家的人群中,佩普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在火光中,冷笑的小普亚尔有如恶魔。原谅我,上帝,原谅我,普亚尔,但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其他词来形容。但这时的小普亚尔绝对是让他觉得最陌生和可怕。 第四章 小镇的记忆(三)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喀达格小镇的rì子过得很平静。哪怕欧罗巴大陆已经洪水滔天,战火连绵,喀达格镇上的人们还是rì出而作,rì落而息,捕鱼,种地,要不是老卡洛斯和他的伙计去外边偶尔为镇民带来必需品,小镇早已经被世界所遗忘。 平静的rì子,总是显得既很快又很慢。 过得很快呀,小普亚尔在不知不觉中过完了自己十五岁的生rì,挥手作别艾米婆婆也有三年多。 过得很慢呀,每一天都过着一样的rì子,拉网捕鱼晒鱼,劳尔就觉得很慢,他年轻不安的心驱使着他要去大城市看看。但是劳尔舍不得他的老祖母,老冈萨雷斯夫人只有他一个亲人。十八年了,劳尔还清晰记得那一个夏天的每一天,祖母都拉着他的手到山谷口等着父亲和祖父的归来,直到老卡洛斯带来了他们的遗物。 任何人都不会怪卡洛斯叔叔,一百一十六个赫罗纳省海员都随着大力神号永远沉入了加勒比海的海底。卡洛斯叔叔他们几个只是运气好,刚好被美利坚给俘虏了。 但祖母再也不愿意远离那座承载了祖父和父亲大半人生的院子。自己曾经无数次故意把身上的衣服弄得一团糟,好让祖母给自己加诸些注意力。只有在半夜听到那些无意识的梦呓,“耶罗”,“莫伦”,劳尔才会深深明白,笑呵呵给他换上新洗衣服的祖母是那么孤单。一如往年的六月,小镇都会迎来一些特殊的访客,那时候特雷莎女士同她那些在巴黎结识的小姐妹们到这里避暑。不过今年的六月显然是不同寻常的,那些女士的女儿们也随着他们母亲来了。 尽管小镇的居民一点不觉得那些又是珠子又是扣子的衣服有什么好看的。但他们从未见过如青笋般细长的手指,从未听过轻声细语但如夜莺般美妙的声音,从未闻过那些摄人的香味。她们的任何一个眼神,不经意间的妩媚都深深俘虏了小伙子们。在那之前,大多数小伙子对女人的印象基本都是年轻时提得了重货,做好饭到海边大声喊回来吃饭,结了婚能生个大胖小子,然后一手擀面杖,一手铁锅,做得了家务带得来孩子。 万幸的是,在这无意义的单恋中还有两条漏网之鱼。对于佩普,卡洛斯永远有最大的信心,他将来是要做帝国元帅的,怎么可能会被这么几个矫揉造作的花瓶迷惑呢。而小普亚尔热情的笑容下,是那冷漠和疏离的眼神。不过除非是有个像艾米婆婆的女孩,不然西蒙宁可单身吧。卡洛斯对着自己安慰道。 然而尽管那些女孩也对着另一个世界的男孩有点好奇,尽管小伙子笨拙而又真挚的表达方式让她们觉得有趣,尽管不乏劳尔・冈萨雷斯这样耐看型的俊男。但是,不需要那些夫人们担心会发生什么不体面的事情,喀达格镇小伙子身上浓浓的鱼腥味就足够让她们的女儿敬而远之。 只有温和儒雅的佩普倒是在特雷莎的推荐下收到不少好感的目光。 至于小普亚尔,拜托你在开玩笑嘛,是的,一定是。 什么,你在说真话,这太可笑了。那家伙又蠢又胖,而且那衣服,天呀,难道他还能再没品位一些吗?那是哪个中古世纪的产物呀,他在演话剧吗?特雷莎婶婶,您怎么不教教你的孩子。嗯,也是,唐・卡洛斯先生也是一个十足的土包子。土包子的儿子怎么洗得掉他身上浓浓的土鳖味。 她们可是马德里的贵族,嫁给赫罗纳省的土包子贵族?想都不用想。 法兰西的局势据说不是一般的乱,作为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信徒,他们不得不多打搅卡洛斯先生一段时间。 兴许是平静的山谷太容易让习惯花花世界的姑娘腻味了,不知道是哪个调皮蛋起得提议,她们要乘着小船玩,被迷得一愣一愣的小伙子们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巧合得如那些骑士小说一般,有位叫卡塔丽娜的女孩掉入水中,英俊的劳尔・冈萨雷斯跳了下去,用一种堪称经典的方式把她救了上来。手心暖,指尖凉,尚来不及回味,一个吻伴随着一个耳光,少有的美梦,吻是甜的。 然而,两颗年轻的心还来不及互相走近。洞察秋毫的老冈萨雷斯夫人就为劳尔安排好婚姻,临镇的阿德里安娜荣幸得嫁给了喀达格最英俊的小伙子。教堂婚礼上,目无表情的吻了妻子和手中戒指的劳尔・冈萨雷斯,是谁谋杀了他的浪漫? 卡塔丽娜的遭遇让尊贵的夫人们感到害怕,少女们像盛开的花朵,尽情展现自己的美,也可能为身边不起眼的杂草给吸引,她们应该回到马德里体面的家中,不能给一个渔夫的儿子有一丝一毫的幻想。不过,这一次特雷莎没有同她的朋友一起离开。 夏去秋来。那一年的秋天,喀达格沉浸在一片丰收的喜悦中,漫地的小麦像一片片火烧云,葡萄也慢慢结出了青涩的果实。云雀欢快在枝杈上唱歌,好一片人间乐土。勤劳的加泰姑娘吆喝着踏着织布机,天鹅绒和棉织布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 在那些女孩离开的那三周后,佩普・莱德斯马和西蒙・普亚尔也踏上了求学的历程,镇上大多数人都跟着卡洛斯・普亚尔和卢娜夫人一起来送别,一直到了山谷口。正如十八年前他们的父辈离开小镇时一般,每一个送别的人都给他们送上真挚的祝福和真诚的拥抱。 小普亚尔用得时间要比佩普长一点,也许是由于佩普太优秀了,仿佛来着另一个宇宙。大家很尊敬他,但没人会试图用拉家常这样的举动,拉近双方的距离。又也许傻乎乎和孩子气的小普亚尔更招人喜欢。 当他拥抱到劳尔・冈萨雷斯之时,劳尔紧紧拥抱了小普亚尔,贴着他耳朵轻声道“我嫉妒你,加油。”然后,他拍了拍小普亚尔的头。 “谢谢。” 曾经顽劣的脸上已经开始挂上青涩的胡渣,听说阿德里安娜已经有孩子了。将为人父会让他长大了吗?小普亚尔顺着劳尔目光看去,那是马德里的方向。 磨蹭了半天,终于到离开的时候,马夫抽了抽马鞭,无声得抗议着。他可以等,但在赫罗纳的火车可不会等。小普亚尔同老伙计路易斯一起走向马车,他有些不甘得回了回头,问道:“妈妈不会来送我吗?”老伙计为难得不知道说什么。 “我知道的,她的身体不怎么好。”小普亚尔平息了自己制造的尴尬。“路易斯,你好好保重身体。再见。” 马车边上的老卡洛斯・普亚尔再一次拥抱了自己的孩子,看了一眼小普亚尔身上的衣服,那是欧罗巴五十年前流行的,只不过这上面凝注着一个叫艾米的老妇人的爱。 小普亚尔远远望了最南端的小屋一眼,对着所有人欠了欠身,深深鞠了一躬和佩普一起钻进了车厢。 “再见了,喀达格。”今后,他们就将独自面对未知的世界了。 第五章 赫罗纳的土鳖(一)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火车行进在赫罗纳省通往巴塞罗那的铁轨上,西蒙·普亚尔坐在窗口,望着“两边树木飞快得倒退着”,一边兴奋地大呼小叫,一边头昏昏在想铁皮叔叔能不能慢一点。在他旁边坐着佩普和小普亚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佩普手里捧着本笔记,在那里安静的阅读,读到jīng彩之处,拿出笔小心的抄录和备注,那时候火车还没有那么稳当,常常会咔得一声向车里的人模拟什么是震感。 回想起在他们见到火车那一刻,佩普他恨不得拿笔记本把脸严严实实得遮起来,不要看我,我不认识他。尽管他之前也只是在书本中见过火车这个东西,但是哪怕他从不知道火车这东西,也不会做出这么土包子的行为。那时候,小普亚尔火车铁皮上敲敲碰碰;趴在铁轨旁看着火车的“腿”,听到火车开动的声音更是吓一跳;之后笨手笨脚的,还试图爬上火车的顶部,好吧,就如同看客们目光所表达的意思一般,那是小孩子的天xìng,当年佩普小时候也不是常常试图爬上卡洛斯叔叔的肩膀。 想到这,佩普不由得摸了摸怀中那枚弹痕的硬币,这是卡洛斯叔叔临行时送他的礼物。 这枚硬币伴随了卡洛斯叔叔二十年,即使是那直面死亡的岁月,卡洛斯都没有让他的幸运符离开他左右,小普亚尔曾经被人唆使要拿那枚硬币玩,整个喀达格的人都记得从不轻易发火的老卡洛斯铁青的脸,而现在那枚护身符就静静躺在他怀中。 小心得把硬币掏出来把玩了一下,佩普好像感觉到了卡洛斯叔叔的用意,这不仅仅是礼物,也是一种传承,加泰人跟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勇气和毅力仿佛都在其中。 也许,当自己老了再也没办法进行冒险的时候,也会回到故乡,然后将这块硬币交给另外一个志愿做海军大将的年轻人,让那勇气和毅力继续流淌在加泰人的血液中。 正当佩普沉浸在思绪中,火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巴塞罗那的大门出现了他们的眼前,他们需要下车了。 巴塞罗那是西班牙北部大加泰罗尼亚地区的首府,是阿拉贡王国曾经的都城,也是欧罗巴数得上的大城市之一。由于在不久之前特洛伊计划中,神圣罗马帝国(那时候德国的称谓)通过火车头突破法兰西的防线,皇室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姿态出台了最新的规定,巴塞罗那,马德里,塞维利亚等大城市,火车不得载人通过市内。也就是说,如果还有继续旅程的旅客,他们需要乘坐马车到另一头的城门。 佩普行李不多,除了三四件换洗的衣物,就是几本笔记和书。书里边夹着推荐信和五千五百比塞塔,其中一千五百比塞塔是属于一个母亲深深的期望;而另外的四千比塞塔,尽管很谢谢卡洛斯叔叔,但佩普是不会用的。小普亚尔的行李要略微多一些,仈jiǔ套特制的衣服,一卷被子,存放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一小袋,一封推荐信,四千比塞塔。还有一张基本认不出形状的画像,只能依稀觉得那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在摇椅边的情景。 卡洛斯叔叔的合伙人绝对是一个jīng明的商人,他很清楚雇个人拉带几头毛驴去城门和租一辆马车哪个更划得来。 用毛驴来接人绝对是个绝妙的主义,至少在一片马车和人海中他显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两个少年一眼就看到了毛驴,还有立在毛驴边上的迎风招展的旗子,上面隐约摇晃着用黑sè的几个字“卡洛斯·普亚尔——喀达格”。杆子和布有些泛黄,看得出来使用得比较频繁,保养得也不错。估计所有喀达格的来客,都得到他的迎接。再想到,卡洛斯叔叔同毛驴的主人罗塞尔先生合伙做生意十多年,佩普不得不对此君钦佩有加,难道成功的商人同时也是葛朗台? 苏比先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在帮普亚尔放好行李之后,就跨上了他那头毛驴,连寒暄几句的yù望都欠奉。也许是因为主人家让他来接这么两个小鬼有些不满,也许是属于巴塞罗那人的傲气。谁知道呢? 三人骑着毛驴行进不久,佩普就见到了城门不远处那大名远扬的桂尔公园,佩普曾经听特雷莎夫人的那些朋友曾经说,巴塞罗那除了些历史悠久的建筑物之外,就是高迪督造的桂尔宫、桂尔公园、圣教堂有些看头,不过那也不过是加泰罗尼亚人用财富堆积起来的明珠,除了暴发户般的富丽堂皇,别无优点可言。长期居住在巴黎的她们对于小小的巴塞罗那是如此的不屑一顾。 只消看桂尔公园一眼,习惯于管中窥豹的他就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尽管没有去过巴黎、伦敦、马德里,但他已经笃定无论哪一座城市都无法同这里相提并论。而不仅仅因为历史和财富的原因,或者干脆因为他是加泰罗尼亚人的缘故。在佩普看来,这座城市就是一件完美的作品,众多知名的无名的艺术家赋予了这件艺术品生命的气息。马马虎虎的外观,jīng致的内在,透露出桀骜气息的雕像。一股属于巴塞罗那独有的骄傲迎面而来,这绝非是区区马德里人能明白的。 可惜,只可惜,佩普是如此的孤单,乐呵呵的小普亚尔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倾述对象,而苏比,那个骄傲的巴塞罗那人怎么可能会明白自己这种朝圣般的情怀。 巴塞罗那,巴塞罗那,小普亚尔很快喜欢上这座城市。他不如佩普明白那些城市文化,所以自然不能搞明白巴塞罗那的哪些建筑是属于哪一个艺术家的产物。 但这些并不妨碍他在这座城市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在这座城市没有人会对小普亚尔的服装露出嘲笑的目光,穿得比小普亚尔更奇怪,更古老的都多得是。当然并不是那时候流行复古,而是在那座城市里,最大的时尚是什么,穿出自己。 对此,普亚尔倒是知道一个故事。也许,马德里一个裁缝在无数个颜sè中选择了在他看来最纯洁的白sè,从那一刻起,白sè作为时尚席卷了整个西班牙。可惜脑子不开窍的巴塞罗那人偏偏听信了几个瑞士人的忽悠坚持着红蓝sè的着调。 在感慨中,毛驴已经停在一座朴素典雅的别墅门前。一道普普通通的铁栅栏将别墅围了起来。典型的阿方索十二世时期风格的别墅,开明的君主,其乐融融的民族关系,墙面上白sè的大理石陈述着摩尔人和卡斯迪亚斯人的文明。 “你好,罗塞尔先生。”普亚尔给佩普一个眼神,然后微笑着迎着门口的中年人行礼及拥抱。 “你好,罗塞尔先生。”佩普安静的说道。 “西蒙,佩德里托,你们好。最近老卡洛斯怎么样?对了,欢迎你们来到巴塞罗那。到了这就和你们自己家一样,有什么需求尽可以同我提。朱利安,晚饭准备好了吗?”那位中年人身材削瘦,其貌不扬,唯有鼻子又小又尖,下巴突兀得挂出。 “我父亲最近不错。只是实在是抱歉,一路上真是累及了。我们现在就想好好休息一下。佩普你说,是吧?”小普亚尔实在没兴趣观看过火的表演,打断了罗塞尔先生的话。 显然把报表做得天花乱坠的罗塞尔在演戏上实在没有天赋,就连佩普感觉罗塞尔先生讲话没什么诚意。“是的,罗塞尔先生。”佩普生硬的回答道。 “是我考虑不周,艾瑞克。快帮两位先生提东西。”罗塞尔一边说一边疾走两步上前领路。 “不用了,我们自己拿就可以。”小普亚尔嘴上这么说道。可两只手一点没有去提箱子的征兆。 “老爷,今年年初艾瑞克就回法国去了。”苏比无奈得叹了口气,老爷还是这个德行爱占小便宜,也不看看这两个少年都没有那么简单。他上前拿起小普亚尔的两个箱子。 “怪我,真的要怪我,年纪大了,记xìng就是不好。”罗塞尔不得不退后几步拿起佩普手中的箱子。 不过,罗塞尔先生倒是很清楚两个人的喜好,其中一间卧室同时也是一间书房,靠窗的墙壁放着一排书架,书架密密麻麻的堆满了书,书架旁是一张被擦得亮堂的书桌,不过佩普很快在小普亚尔的提醒下看到了书桌底下那厚厚的灰尘,显然房子的主人似乎并没有那么爱看书。另一间卧室略小一些,不过一张宽大的床显然可以让小普亚尔尽情数羊和翻滚。 挑刺果然是件快乐的事情,佩普很快就以一个军事家的敏锐发现身下的床似乎只贴了橡木的皮,不过说起来贴层木皮的家具向来深受小商人们的喜欢。既廉价又美观,但关键的是,里边最起码也是要用杉木或者松木。而像这种一碰就起泡,里边九成九是最不值钱的胶木。佩普很怀疑这床能不能承受小普亚尔的重量,更怀疑能不能坚持两个月。 在胡思乱想中,佩普度过了他异乡的第一个夜晚。 第六章 赫罗纳的土鳖(二)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不知是因为不想给可怜的床多增加一些负担,还是不愿意见到罗塞尔花了一个比塞塔就能肉痛好几个月的脸。佩普以想早点进入学习状态的理由,第三天他去皇家海军初级军事学院报道了。 对此,小普亚尔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由于尊贵的罗塞尔先生早早已经把他俩住宿的费用加入到支出的年报之中,不用白不用,省这笔开支也不过掉入罗塞尔先生的手中。这个意见反而加快了佩普整理行李的速度。不过,这次敬爱的毛驴们没能派上用场,显然罗塞尔先生也知道如果让毛驴这样可爱的动物进入任何皇家学院学生的势力范围内,第二天巴塞罗那的街头上就会多一道清蒸毛驴的独特风味。 军校是实行全年寄宿制,尽管多给教官和守卫几个比塞塔,那些学生们就能出去外边游玩,执勤也是马马虎虎能应付就应付的。早已经不是无敌舰队时代了,西班牙也就剩下几块小舢板,对于毕业就失业的命运,海军只是个别老人心中的迷梦罢了。但毕竟是军校,对于能剥夺他们贵族称号的督学,大多数人还是有着敬畏之心。 佩普到达的时候,老生们惊讶的发现居然有人这么早就来报道,要知道新生报到还有15天才截止。对于那些在十一二岁就同自己侍女有过亲密接触的贵族来说,和表姐妹纠葛不清、制造些流言蜚语的生活远远好过来学校报道过苦rì子。(西班牙那时候近亲繁殖还是保持贵族血统的主要手段。)总是要到最后一天,那一直能延伸到街那头的队伍,才会让人知道原来军校还是能招到不少新生的。 在看到佩普没有去交那五百比塞塔,而住进了传说中的dú lì“公寓”,难道他不知道那是旁听生的住所吗?可那推荐信可是货真价实,都是平民的旁听生可拿不到这个东西,尽管大贵族都是见钱眼开的家伙,但是没有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一个平民开具推荐信。他们不由得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羞愧,尽管之前没见过赫罗纳的学生,但来自另一个穷乡僻壤的阿斯图里亚斯的居民他们可见过不少。只不过这位名叫唐・佩德罗实在是太破落了,连贵族最起码得门面都没办法维持了 当知道那个胖胖的同伴不是这位名叫佩德罗新生的随从后。老生们没办法保持自己的平常心了,不带侍女和随从的还真是第一次见,那家伙难道不要贵族的体面了,他以后的衣服呢怎么办,难道要和旁听生一起挤在河边洗,这丢得可不止是他一个人的面子,而是整个贵族的颜面。 佩普,不,现在应该说是我们尊贵的佩德罗・罗格里格斯・莱德斯马先生才没有兴趣了解那些人的感慨,他对自己的待遇很满意,住在dú lì“公寓”也就是筒子楼的学生并不需要花一分钱,而且每个月能领到四十比塞塔的津贴,公寓很小,除了一张一米宽的行军床和一个小衣柜就只剩下摆放一张书桌和杂物台的空间,但是佩德罗对此很满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边被子和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而且书桌上还有一两本书,对此他不得不付了二十比塞塔打发帮他打理好这一切的宿管人员。 那时候,巴塞罗那商团以王国最大债权人的身份提出了一个北方人数百年的诉求――加泰罗尼亚自治。这一点遭到老牌贵族的一致反对,本就不是铁板一块的西班牙更加混乱了。阿方索十三世显然没有阿方索十二世的一半的治国能力,他若是果断的答应和拒绝,这件事情就显得简单得多。可是这需要很大的魄力。就如同十三世最大的拥护者米盖尔将军所说的一样,如果加泰罗尼亚商团要求王国还债的话,那在找不到人贷款的情况下,王国将破产一千次。可还在激战中的欧洲大陆不会有人关注小小的西班牙,无论是英法意德奥匈,他们都要把手上的每一个硬币都加入到造武器和研究新武器上,以加大一丝一毫的胜利可能xìng。美洲的那个新霸主倒是有意向和闲钱贷款给西班牙王室,可是那些保守势力宁可去死,宁可加泰罗尼亚dú lì,也不会拿美利坚一分钱的。像美利坚学习卖军火?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惜西班牙人生产的枪支弹药除了加泰地区的还有点质量保证,其他地方的连给非洲人民都不要。这种拖拉引起了巴塞罗那商人的不满,难道加泰人就活该做二等公民,北方的人们辛勤劳动、缴税就不该得到他们应有的地位,也许是该来场“法国大革命”了。人们要为自己的“巴拉达”而战,要为自己的幸福而战。至于国王叫阿方索或者波拿马还是威廉,谁会在乎呢。(巴拉达,西班牙语plata,金钱、银币) 尽管佩德罗是地地道道的加泰罗尼亚人,尽管这一切同他,同他的师傅卡洛斯先生息息相关。但是他还是听从了卡洛斯・普约尔先生的建议,不要过早的加入到这样争端当中,他还没有这个能力去涉及这方面的争端,政治不是普通人能参与的游戏,而就算是伟大的也要找准时机才加入。就如同皇帝也是在土伦之战后才风云崛起,之前的蛰伏既是时运未到,又何尝不是时机未到,人民的呼声没有那么急迫。 深知这一点的佩德罗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尽管他同样有些不习惯用卡斯蒂亚语交谈,不习惯别人称呼他为佩德罗或者是佩德里托,而不是加泰语的佩普。相反,小普亚尔一点都不喜欢这座学校,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特别是在该死的门卫将访客姓名登录为西蒙・普约尔时,小普亚尔用山里人特有的直接表达了他的不满,直到惊动了在职的加西亚督学,缺根筋的山里人并没有领会督学的好意,直到佩普的劝说下,小普亚尔才以一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姿态偃旗息鼓,造成了加西亚督学的不满。这也拉开了小普亚尔和加西亚督学长期斗争的序幕。 事实上,说来也冤枉,同加西亚督学想得不一样。小普亚尔并没有加独倾向,他一口浓重的加泰罗尼亚的西班牙语只是因为接触的人都是这么讲的,他也不会在意到底加泰语发音的普亚尔(PUYAL)和西班牙语发音普约尔(PUYOL)到底有多大的区别,甚至加泰罗尼亚是不是真的像卡洛斯・普亚尔所说那样是一门dú lì的语言,而不是西班牙语的方言他也不会关心。在他看来那是语言学家才去考虑的东西。对于赫罗纳最偏远地区的野孩子来说,政治和历史离他太远。 只是在过去的岁月里,有个艾米婆婆用这样的语调喊着他的姓名,那是他一生最好最好的回忆,如此而已。 第七章 赫罗纳的土鳖(三)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八月十四rì,佩德罗和小普亚尔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学校能有这么多人。抱歉,他们小镇的学校只有60多人,而且还是三五个年纪段的,不过对于能识字就是最高要求的学校来说,这已经不容易。西班牙还有好多小镇就没几个人识字呢,估计除了他自己和子女的大名,都不会写。 在那个1916年生报名处前,人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估摸着怎么也有上千人吧。不过显然大多数人都是陪太子读书的货sè,这样的情景出现了上百遍,在轮到排队者的时候,总能从凉荫处冒出一个贵妇人,一个少年贵族和几个随从和侍女。佩德罗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学校有这么多凉荫处可以休息。对于老生来说,今天是平静学校生活最有意思的一天,在那一天他们能够看着那些家伙慢慢得开始吃苦头,肆无忌惮得点评那个侍女的长相不错,那个人怎么样,就仿佛他们的前辈对他们所做的一般,不过基本上,所有的学生在第二年都不会留下超过两个的随从和侍女。尽管督学们对于贵族学生没有太大的希望,但是要求还是比较严格的。要是被记上一笔,那这一辈子想要在仕途有进步就难了。 从旁边老生见怪不怪的眼神中,还有几个旁听生的讨论中,原来每年的最后一天都是贵族学生和路途比较远的旁听生报名的rì子。而那些排场比较大的为什么比较迟,自然是不言而喻,东西比较多,随从比较多,亲戚比较多,自然不会像佩德罗这样的孤家寡人一样方便。但旁听生这么迟倒是让佩德罗有些费解。 直到几个星期后,佩德罗才在洗衣服时从其他旁听生的口中得到了真正的原因。原来旁听生是没有生活补贴的,而且由于他们是因为良好的成绩才获取这么一个机会,上学的路费国家有报销,但从了解来看似乎最多只报销一半。学院内自然有勤工俭学的岗位,但是又需要的人这么多僧多粥少,而且还有些收入颇高的,被督学的亲戚长期占据了,尽管他们并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所以尽管每年王室都投入巨大的关注力,从他们那微薄的财政中抽出一部分补贴给军校的旁听生,可是还是有不少人没办法完成他们的学业,只得回家种田。 在知道佩德罗是能拿津贴的贵族学生之后,旁听生很快就疏远了他们的邻居。尽管佩德罗没有带侍女和随从,尽管他没有什么盛气凌人,尽管他和他们每天都一起洗衣服,在食堂吃饭(贵族一般都是吃小灶的,或者他们的侍女煮好了等他们吃),上课。但两个世界就是两个世界,哪怕是赫罗纳的土包子贵族也不是他们可比的,事实上所有人都是权力和金钱的奴隶。几个没骨气的甚至都当上了其他贵族的随从,几分无奈和替他们感到惋惜之外,佩德罗对于那几个人既可怜又可恶。 巴自大的法学系开学要比军校晚上半个月,故而小普亚尔也在军校晃悠了大半个月,对此,加西亚督学表示过很强烈的不满,特别是他rì益见识到了佩德罗的优秀和勤奋之后,对于这个随时可能会引他学生入歧途的家伙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惜,按照军校的惯例,每一个学生都能至少带上一个随从,而这个随从只听从其主人的安排。这不由让加西亚督学想起了一个古老的典故: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那个无赖的胖子只要是自称是佩德罗的随从,而佩德罗也承认的话,那就算自己是校长也只有用开除佩德罗这个方法,赶小普亚尔出去。在知道那小胖子也要在巴自大的进行自己的学业,不久后就没有那么多空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算了就当现在是过度时间,作为一个少年来说,离乡在外不可避免的感觉孤单和寂寞,有一个同乡来得损友也未必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不过,加西亚督学可是有责任心的人,作为马德里特别驻派员,他虽然没有校长的权利大,但是他的影响力和他的能量也是不容小觑的。当然和他的能量成正比的就是那对西班牙王室诚诚的赤子之心,在他看来,佩德罗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可教之才,是能重建西班牙海军辉煌的栋梁之一,但是呢,有几个小毛病如果不改的话,将会极大制约他的发展。 首先,应该断绝和小普亚尔这样的狐朋狗友的联系,这种人没有任何优点可言。 其次,他一定要坚定自己的信仰,那就是伟大的西班牙王室。而在佩德罗身上暂时还看不到这一点。自己很确定从他口中说出那些效忠的话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和空洞。尽管可以理解毕竟还是年轻人对于社会没有太深的认识,在加上有些道德不佳的朋友比如小普亚尔影响了他的判断。但是木有信仰是没有前途的。他一定要相信上帝才是宇宙的主人,西班牙王室是上帝最忠实最得力的助手,是宇宙的管理者,他们所说的话都是上帝的启示,是宇宙的真理。 最后,他要改进他的西班牙语发音,且不说加泰罗尼亚发音始终不会被上级的军官喜欢会严重影响他的升迁,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自己这样理解小伙子是来自赫罗纳省小镇,有点口音在所难免,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爱才之心。而且浓重的口音也会影响他同其他地区人交流,影响作战时下达命令的jīng确度。作为美西战争的参与者,加西亚很明白战败的原因,除了武器不够先进,军队过于腐朽,出现一寸身高一片肉,一磅体重一厘米,身高体重数量等齐的笑话之外。命令传单的jīng确xìng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加泰罗尼亚语,安达卢西亚语,巴斯克语,还有各种夹杂方言的卡斯蒂亚语,一个命令从下达到执行反而会面目全非。对此,加西亚督学对美利坚有几分羡慕,作为一个移民国家为了交流,大家必须学会同一种语言,因此他们能更顺利的推行一种军令。 在加西亚督学的种种努力下,佩德罗迎来了一位特殊的邻居,陆军少校,被誉为费罗尔的豹子的皇家海军学院特别助教弗郎西斯科・弗朗哥先生。 弗朗哥先生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他并不怎么喜欢与人来往。再加上刚刚从战场归来,弗朗哥先生对于教小孩子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敬免不谢。对于加西亚的这个要求他显得并不是那么情愿,只是作为祖父最亲密的战友,父亲最好的上司,他的请求还是不得不答应的。还有巴塞罗那的气候的确比马德里和他的家乡费罗尔要适合养伤的多。 不过,弗朗哥先生发现生活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 首先,这公寓小是小了些,但是隔音效果不错。这里不得不说明弗朗哥先生对所谓的贵族区别墅的深恶痛绝,实在太过于吵闹了。开到半夜的宴会,有没有军人的样子。还有,学什么不好,学对岸那些yīn哥烂人。喝苦的要命的麦酒,而把自己国家的传统丢到一旁,这些人不配做西班牙人,更不用说做一个光荣的西班牙军人了。一个真正的天主教徒要绝对忠于自己的配偶,是绝不会带那么多侍女的,弗朗哥可以向着上帝起誓他到现在还没碰过女人,他准备将他的爱都留给他未来的妻子卡门女士。而像习惯拥有许多情妇的法国人,在他看来绝对不是真正的主的信徒,他们不过是那些加尔文派挂主名号欺世盗名的家伙所迷惑的羔羊。他们死后都要去炼狱。 然后,他和小普亚尔混得也不错,尽管他不怎么喜欢与人接近,但是卡门女士显然喜欢这个孩子,还说要是以后有了女儿,一定要把女儿嫁给他。弗朗哥先生也不讨厌小普亚尔,那只是一个有点机心的孩子,而且他那点可笑的心机还不会用在他认为亲密的人身上。不过尽管如此,弗朗哥先生还是不准备把女儿嫁给他,如果没有女儿也就罢了,如果有女儿看来还得生一个男孩子来保护他的姐妹。最关键的是,他在佩德罗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加西亚伯父果然是一个优秀的西班牙将军,尽管他打仗并没有那么在行,但是看人还是很有一套的。 弗朗哥很快就被佩普勤奋和聪明给打动。而且,作为皇帝的信徒,赫罗纳的小土鳖显然对于火炮的应用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尽管有几分纸上谈兵的成分,但是也给了弗朗哥先生不少启发。而弗朗哥先生他四五年的实际战斗经验,还有出自海军世家的熏陶,所能接触的层面绝非卡洛斯・普亚尔小小一个海兵能企及的,在费罗尔的豹子教导下,佩普在战术运用上的理解,很快得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且逐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战略意识。 加西亚看着弗朗哥和佩德罗认真的研究军事问题,然后为了自己的论点进行剧烈的辩论,不断减少战术的漏洞,而小普亚尔只能做一个仆人应该做的事情,端茶倒水。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西班牙的未来就在这里。 第八章 赫罗纳的土鳖(四)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巴塞罗那自治大学法律系开学了,佩德罗实在太忙了,体能训练,总结报告同弗朗哥先生讨论德法战役的得失,此方凡尔登尚未唱罢,彼方索姆河已然进入白热化之中。然而坦克这一钢铁巨兽的出现,让所有关心军事的人都沸腾了。小普亚尔的离去同兼具重步兵的进防能力和骑兵的推进能力的划时代武器比起来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弗朗哥很快通过他在英格兰的朋友寄来的信件中知道这个吓退德军的神器就是他之前曾经好奇过的“小威力”,在佩德罗迷惑不解的眼神中,弗朗哥介绍了他所了解的讯息,于此同时他对自己的预见xìng感到自豪。 “小威力是一台用履带而非轮胎的农用牵引机,从理论上他可以承载二十吨的铁块,由于巨大的重量他可以顺利碾压过壕沟,冲破对方的阵地。” 佩德罗激动得打断了弗朗哥的介绍:“要是我们同美利坚发生战争的就有这东西话,那些该死的莽骑兵,就要变成莽肉饼了。还有我们要告诉士兵,因为那些流放者不敬上帝,上帝派巨人帮助我们惩罚他们,愿上帝与我同在。” “对,那些该死又散漫的美利坚人了,上帝早该好好惩罚他们了。再说就连德意志这么顽强的队伍都被吓得半死,连退数里,这可是英格兰和法兰西数百万大军都没做到的事情。如果那时候我们有小威力.....”弗朗哥扬起手中的文件激动得说道,另一只手愤怒的敲打了桌子。(美国是宗教zì yóu的新教国家,部分传统天主教信徒认为他们是伪信者甚至异教徒,需要发动新的十字军。) 卡门女士从未见过弗朗哥这么失态和激动,她顺手从未婚夫手中接过文件,一边看一边提出了异议:“两位将军,我们那时候没有小威力,而且我们打输了,这就是现实。而且这里说可靠xìng不佳,容易熄火,履带容易卡壳,是只柴、柴油老虎,跑得慢极了,最多只能跑十公里路。你还说碾压战壕呢,这边提到稍微地势不平就可能翻车,战车驾驶员也连带着震晕了。在我看来也最多就是奇兵的功效。” “妇人之仁,这些小威力只要能开出一千六百米就行了,撤退十五公里呀,法兰西做了三年都没做到的事情,被英国的小威力三十分钟就完成了。德意志的士兵甚至都攻不破小威力的护甲。要是一次xìng投放五百辆小威力,再配上步兵进攻,不消三天德意志就完蛋了。能对抗小威力的就只有小威力。我要是掌权了一定要优先造小威力,不,我现在就写信给皇帝,我们要造小威力。”弗朗哥激动得说道。 “可惜了,首先有这种东西的是大不列颠,等我们造好了,其他国家早就多得是了。咦,坦克?好奇怪的称呼。” “嫂子,哪怕对美利坚用不上,那在摩洛哥可以。就算阿卜杜・克里姆父子在卡鲁因大学学了点不入流的东西,但有几个该死的黑鬼会见过小威力,不,是上帝的巨神兵。”佩德罗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说得好。”弗朗哥兴奋得握住了佩德罗的手,他不仅在想那些摩洛哥驻军的将领要是有佩德罗一半的能力的话,自己也不至于中弹受伤了,更不至于在大好男儿大展宏图之际,在这边看着别**人你方唱罢我登场。不过也算有得有失,认识了佩德罗也算没有虚度这些rì子。 卡门看着弗朗哥和佩德罗那凶狠的笑容不由得想起父亲那些评价,“男人就是野兽,一个军人自然该是野兽中的野兽。西班牙就是野兽太少,都是被圈养的家禽。”“卡门,我选定了这个男人,他会是一头野猪,最护家的野兽。”父亲是要把她嫁给一个新的拿破仑吗?咄咄逼人的眼神,自律、果断的xìng格,还有那不高的身躯里蕴藏无穷的能量。卡门不愿意多想下去,但尽管弗朗哥并不是一个贴心的恋人,但他绝对会是一个优秀的丈夫。至少他很疼爱自己,至少他没有大多数西班牙花心的毛病,身为主忠实信徒的他,绝对会像忠实着主一样,忠实的对待她。如果..... “亲爱的,你还好吗?怎么脸sè这么差。”弗朗哥突然发现自己巨大的失误,自己的未婚妻被冷落在一旁,而且为此她的脸sè显得没有那么好。 “我很好,对了。佩德罗先生,这边有小普亚尔给你的来信,这孩子上学有半个多月了吧。不知道又会惹什么麻烦。”这也是卡门觉得难过的原因,弗朗哥对她很好,可是却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东西,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努力的在迁就着一个小孩子的一次又一次无理的要求。那也是为什么她喜欢有小普亚尔呆在边上,因为只有那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个有dú lì人格的成年人,而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让我看看。”佩德罗尽管还不明白男女之间的感觉,但他能感受到那是一种比战争还复杂和可怕的东西,为了摆脱这凝固的气息,让人有窒息感的空气,他决定读出那封信,小普亚尔对不起了,不过你应该没什么机密吧。 小普亚尔在信件中像是流水账一般陈述了他上学的经过,所学的学科还有对老师的印象。最后还提了一个颇有深度的问题,什么是法律和mín zhǔ? 弗朗哥笑着说道:“西蒙长大了,居然会关心这些问题了,佩德罗,要不让我替你作答吧。” “好的。”佩德罗说道。 事实上这封回信害了小普亚尔,不同于佩德罗从小就在卡洛斯・普亚尔的熏陶下希望重振父辈的荣誉,希望能向美利坚复仇。那时候的小普亚尔则要迷茫得多。 尽管佩德罗他并不喜欢这边的学习气氛,老师们干脆可以改名老朽,他们还在拿三四百多年前的战例给大伙讲课,拜托无敌舰队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帆船也老早好淘汰了,现在是钢铁巨兽战列舰唱主角的。 他好想抓住其中一个滔滔不绝讲无敌舰队史的老家伙在耳边大喊,梦该醒了,能不能务实一点?守住西非,然后在协约,同盟两大阵营中左右逢源。那西班牙还能有打败美利坚的一天。 他也不喜欢他的同学,那些人把学校当成沙龙会所,除了酗酒和**还有什么出息。但这座军校是老卡洛斯叔叔所能为他做的一切,是他洗刷莱德斯马家两百年来战无不败耻辱最好的机遇。 而小普亚尔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梦想,更没有想过自己可能有什么未来。 他甚至都比不上佩德罗那些同学们,他们至少从父辈口中知道会有怎样的前程,这驱动着他们早早就需要笼络人脉,因为父辈的经历让他们牢牢记住了一条准则人脉就是在军政界生存最重要的因素。 那时候的普亚尔只是孤单罢了,其实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实他的父母应该是爱他的。除了十多年未能真正联系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之外,也由于出于为人父母的自私,出于对十二年不在他身边的补偿,他们只希望孩子平凡到老。至于那些梦想,不是交给佩普了吗? 第九章 赫罗纳的土鳖(五)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卡门女士的猜测是对的,小普亚尔在巴塞罗那自治大学很快成为了风云人物,同佩德罗顶尖的学业成绩不同的是,小普亚尔尽管也是以他出sè的学业成绩而闻名的,只不过那是当之无愧、无人可以撼动的倒数第一。 在说小普亚尔的学业之前,不得不对罗塞尔先生提出几分异议。事实上,老卡洛斯对他合伙人的唯一的请求是让小普亚尔能上一所初级学校,课程越简单越好。 小普亚尔的发音是跟着艾米婆婆学的,老人来自比利牛斯山中的一个谷地,那里使用得欧舒丹语尽管很接近加泰罗尼亚语,但是还是免不了带些被老卡洛斯成为安道尔杂碎的山民腔调。因此事实上,小普亚尔只要话说得快一点,就连同他一起长大的佩德罗都未必完全听得懂。 然而当罗塞尔先生接受委托之时,刚好西班牙最顶尖的学院巴塞罗那自治大学法学系对当地招生,食宿和学费全免。还能有比巴塞罗那自治大学更好的吗?而且他是免费的,他是免费的。被免费这个词充斥脑海的罗塞尔先生显然把合伙人的要求忘在脑后,尽管他曾经为了商品的货源孤身一人勇闯拉美,穿过原始森林,参与部落战争,与食人族擦肩而过,但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谨慎有余,进取不足的守财奴。 而巴塞罗那自治大学法学系无疑是整个西班牙最顶尖,甚至整个欧洲最顶尖的。然而为何这最顶尖的学府会免费招生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学生或者更jīng确得说当地的学生。就如同小普亚尔所说的那样:“与其说,我没听懂老师在课上讲得内容,还不如说我根本不懂老师所说的语言。” 作为新设立的法律系,校方显然有他的一番宏图壮志,故而从当时看来法律发展最健全的两个国家――法兰西和英格兰邀请了不少专家级的人物。为了躲避残酷的战争,他们来到了这座安全的城市,也给学校带来了不少留学生。然而在这个时候,校方才悲哀的发现他们找不到一个合格的西班牙语翻译,对于法律完全不同的理解让翻译将教授们所说的话被肢解得面目全非。 显然,坚强的校方没有就此放弃,他为法学专业的学生增加了法语和英语的教学,然后一方面加大了在社会的招生力度。 然而那些本国学生们却没有校方这么坚强的决心,他们大多数都是冲着律师这不错的职业和巴塞罗那自治大学的名声而来,对过于繁重的学业毫无兴趣,学成少说要五年,这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哪怕是减免食宿,可毕竟是没有收入呀。要知道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已经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能赚不少钱了。至于贵族们和有钱人们,别开玩笑了,再jīng通法学也比不过家世和孔方兄的面子。因此,留在巴塞罗那法律系的本国学生可以用两只手数得出来,而新生则可以用一只手数的完――3位。 因此,小普亚尔很快就脱颖而出,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事实上,那时候已经比他们的前辈好多了,那些专家和他们的学生很快发现语言是相通的,学到最高境界都差不多,尽管没有到最高境界,应付rì常的交流还有对于法律的解释还是基本上可以的,当然由于在西班牙明显缺乏法律的jīng神,所以很多术语并未有一个明确的西班牙单词能够解释,甚至在字典都找不到,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的那么多翻译无法胜任的原因。所以在法律条款的授课上还是使用法语和英语为主。这对于其他学生来说并不难,他们很快逐步得掌握这两门语言。 而小普亚尔却碰到了极大的困难,他对于学习新语言的适应xìng,相当相当的低。首先不习惯书写和阅读的他,甚至连加泰罗尼亚语也只是会说不会写,西班牙语中的“d同t”“r同l”他都没办法顺利的分清楚,语言学的老师绝望的发现,教小普亚尔需要从西班牙语音标,也就是从头教起。 其次,十五岁的孩子缺少阅历没错,而偏偏小普亚尔是他们之中比较无知的一位。他除了圣经故事有些了解之外,其他的都是一问三不知,甚至连巴塞罗那在西班牙哪个方位也不清楚。所有的常识需要重新教起。最后,他太“胖”了,绝非对胖子有什么歧视,校董也有好多个能自称“瓜东”的大胖子。但是作为胖子嗜睡是事实,再加上没办法听懂老师和同学所说的话,无所事事的他更容易睡着。(guatón,西班牙语智利方言,瓜东=肚子有冬瓜大小的人。) 直到有一天,在《民法典》解析课上,如往常一般,小普亚尔坐在最后几排认真得看着老师授课,然后就像之前课堂上所发生的一样,先是像小鸡啄米一样打瞌睡,后来就干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普亚尔突然觉得腿被人敲了一下,嗯,什么事情呀,人家睡得刚好。他转动了脸的方向,继续进入了梦乡。课堂上响起哄堂的大笑,他又被敲了一下,吃痛站了起来,惊讶的发现教室里所有人都乐呵呵的看着他。 这节课的图雷老师挥舞着教鞭生气得不知道在说什么,小普亚尔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他喊道:“赫罗纳,赫罗纳。”由于他不标准的发音,不少人都听成了赫罗纳的土鳖,教室顿时又是一阵欢乐的笑声。 图雷先生不由得哭笑不得,在他执教生涯的三十六年岁月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可爱又可笑的学生。小普亚尔在他的课上睡着也就算了,这位瞌睡大王基本上没有不睡着的课,以他的理解和语言能力,上这些课实在太累了。图雷先生也可以体谅,他是真的听不懂,不是没有用心。学校让他继续听课的原因是哪怕听不懂也能感受一下氛围。好吧,但这是这不意味着,他能容许有任何一个人自己没能好好听课还打搅到别人,睡觉就睡觉,居然还快乐的打起呼噜,嘴边的口水到现在还没有擦干净,图雷先生恨不得现在有一个照相机把这幅样子拍下来给校方看看,或者自己有几分彩绘的天赋,用画笔把这一刻记录下来。 莫生气,莫生气。图雷先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到小胖子那张无辜的脸,他决定最后给小普亚尔一个机会。如果小普亚尔没有达到他的要求,那不管校方怎么决定,至少他是不会再让这小胖子进自己的教室。 “简明得阐述下什么是法律?什么是mín zhǔ?以及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这位先生,你下节课需要回答这几个问题,你只要回答的出前面两个问题就好了。如果回答不出就没必要来上课了,其他同学们,你们本期的作业就是对这三个问题的阐述。”图雷先生的语速很快,至少小普亚尔是没能完全听清图雷先生的话,特别是mín zhǔ这个词,他压根没怎么听人用过,对他来说可是生词,看到小普亚尔仍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图雷先生都恨不得要拍桌子,最后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无奈得说道:“坐下吧,让我们继续讲解下面的内容。” 小普亚尔坐了下去,他前边的女孩小心得侧了侧身子,慢慢地轻声同他说道:“老师要你作答的问题你听清楚了吗?” “没有。”小普亚尔说道。 那无辜的眼神让那女孩同图雷先生有了同样的感受,恨不得要拍桌子,怎么可能有这么迟钝的人。刚才他在课上睡觉,自己怎么都叫不醒他,甚至都用上了小法官锤,他居然还能继续睡。现在都关切到他能不能继续上课的关头,他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都想拉开他的头皮,看看这脑子里边到底是怎么长得。 沉默了几秒钟,小普亚尔觉得自己的腿又被敲了一下,这次他弯下去看了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见桌子有一只细嫩的手同时抓着一个小锤子和一张纸条。小普亚尔恍然大悟,原来就是这东西敲我的呀,好像其他同学每人都有一个,是为吵架,不是,他们叫那个为辩论,辩论的时候,压倒气势的时候很派得上用场呢,他就见过老师连敲好多下,比其他人都有气势多了。好像就自己不要辩论,所以没有那东西。不行,以后自己也要买一个,和人吵架的时候拿这个敲桌子就行了,多有气势呀。 图雷先生要是知道,代表法官尊严的法官锤,在他学生的眼里是一种吵架的利器会不会气得直吐血呢? 尽管在胡思乱想,但是小普亚尔还是顺利得从那只细嫩的手中接过了纸条,冰冰的,但好柔软呀。尽管还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并不妨碍他又握住那只小手的冲动,不过理智告诉他这么做并不恰当,在纠结中,他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纸条上。纸条上娟秀的字这样写道:“图雷先生说,下节课你需要简明阐述下‘什么是法律,什么是mín zhǔ?’,不然你就不需要这么课了。――你的朋友,伊莲娜。”显然纸条的主人对于小普亚尔答出前面那个问题的信心都不是很大,何况后边的附加题。 “谢谢。”小普亚尔由衷得说道,不光光为了纸条,也为了之前那几次提醒。 “不客气。”伊莲娜侧着身体回答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帮小普亚尔。也许是同学一起有感情了吧,也许是怜悯,总之那就像养小猫小狗一样,时间久一点就会有感情,小猫小狗去世,尽管会伤心,但也就是伤心一下,不会特别伤心,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伊莲娜没有顺手写上答案的原因。 小普亚尔挠了挠头一直想到下课的时候也没想出了所以然来,他就知道照抄字典的定义肯定是不行的。算了,写信问佩普吧,信件的来回只要三天,而图雷先生的课要过一星期才有。如果佩普都不知道的话,这课就不去上了,反正也没希望能听懂,还有就是可能遇不到伊莲娜了。 第十章 赫罗纳的土鳖(六)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时间飞快得流逝,很快就到了上图雷先生下一堂课的时间,那天应该是法学系教室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坐满了,连边上的走道都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显然那句“巴塞罗那没有秘密”的话不是偶然,学生们八卦猎奇的心理绝对不比街头大妈少上几分。巴塞罗那自治大学六千多在校学生,起码有八分之一的学生在这里。 当拿到拥有近八百人的旁听学生名单的时候,图雷先生就强烈反对过,不过校方的话显然更加有理智,“这八百多位看热闹的人当中,只要有一个兴起了对法律的兴趣,就是这节课最大的贡献。”对于法律的热爱让图雷先生选择了沉默,只是有点对不起那位小胖子,他也不是没有认真听过,只是没有听懂。显然图雷先生并不认为小普亚尔能回答出这个问题。不过最后,图雷先生提出一个要求,其中那十七个非本校学生的旁听者就不要呆在那边了,在自己的学校的师生面前就够了,那些蠢事传遍整个巴塞罗那对那个小胖子学生来说太残忍了,尽管都是本校学生也免不了传遍巴塞罗那,但至少传播的速度会慢一点,据说他是来自一个偏远的小镇,以图雷先生对西班牙交通和讯息的了解,从巴塞罗那传到那些小镇最起码得八个月,运气好的话,保不齐会在几年以后才作为一个过时的笑话传到那些偏远的地方。 小普亚尔从来没和这么多人一起上过课,更不可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发表过言论,他又不是佩德罗那样天生的统帅,他真的好紧张,紧张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大・大・大家・大家好。” “赫罗纳,赫罗纳,赫罗纳的土鳖。”“哈哈哈。”在几个捣蛋鬼的带领下整个教室发出了笑声。 “肃静,肃静。”伴随着两声巨大得咚咚声,图雷先生大声喊道。他手里抓着锤子,目光锐利得扫视了教室,就如同一只猛虎巡视他的地盘。 “西蒙・普亚尔,你还好吗?如果实在作答不出来,也不需要勉强,你课后念给我听就可以。”图雷先生轻声得问道,尽管他不喜欢这个学生,但并不意味着他希望他成为别人的笑柄,如果可以哪怕有损他自己的名誉,也要把这场伤害人的闹剧结束掉。 “先生,能不能让我喝口水?我没问题。”小普亚尔看到坐在第一排的伊莲娜似乎微笑了一下,露出了甜甜的酒窝。尽管没有伊莲娜的脸没有完全朝着他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突然感觉到了有一股勇气从五脏六腑涌了出来。 “好的。”图雷先生递了一杯水给小普亚尔。 “谢谢。”喝完水的小普亚尔的脸尽管还是有些白。 “致在座的诸位同学, 我就略微发表一下自己对于法律和mín zhǔ的浅见。”如果佩德罗能听到这句开场白的话,一定会暗喝一声jīng彩,小普亚尔对于代入弗朗哥写这封信情绪的把握很好。 “法律是什么,法律就是统治阶级制定的一种策略。首先他是由统治阶级来制定的,所以这必然要维持统治阶级的利益。一个国家建立时,国王和民众签订了契约,一部部法律充实了契约。贵族们能通过这些法律来继续获取他们的利益,作为英雄和胜利者的后代,他们获取这些利益是理所应当的。而继续这些权益,他们就应当维护这些法律。 如此说来似乎法律对一般的民众毫无好处,而为什么从伟大的皇帝开始,我们不断在完善的法律和接受着法律的保护呢?那恰恰是因为他是统治阶级所采取的一种策略,策略这一行为本身就证明了统治者的力量就如同奥热罗的高出的那个头的,如果继续无视我们的民众,消除这个头的差距显然很容易,至于具体如何消除,法兰西人有众多的例子在那,并不需要我多做阐述。 然而战争和革命对谁有利?士兵在前线卖命,平民的财产被征收重税,贵族和学者在主义的支配下送上断头台,庞大的家族一rì之间都烟消云散,发战争财的商人在革命后被清算,耻于发战争财的则早早收到天真的代价。而且推翻一种法律契约的存在,是否能建立更优秀更合理的契约呢?答案,没有答案,至少我给不出这个答案。因此法律作为契约的一部分,不要轻易的去否定他,违背他,这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因为法律能做到的东西是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能替代的。有人说道德。狗屁不通,七十年战争中,同为主的羔羊,那些所谓的新教徒对我们天主教徒所犯下的罪行甚至都超过了那些摩尔人,道德教育他们不能烧杀抢掠**,但是他们一项都没有做到,但法律能,军法若是规定了这些的话,我们亲爱的同胞就能避免那种不幸的命运。(显然天主教徒对新教徒相同的所作所为被弗朗哥先生选择xìng的遗忘了。) 因此我们需要维持法律和更完善法律,但这需要于双方的努力,统治阶级需要维护他,并且照顾到最庞大的公民阶级的声音,竭泽而渔显然是不可行的。而公民也需要理智对待一点付出,难道人们不该为国家做出点牺牲吗?” 小普亚尔顿了顿,一口气读两页信对他来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不过,这四天他不断背诵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不断想象着如果自己是佩普的话,是如何的表情,如何的语调和情绪。显然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咦,可能是太紧张了,也可能是教室内人太多的缘故,手心的汗居然把纸沾湿了,信件上的字有好多糊在一起,根本看不清楚。 他干脆的放下信件,看着正襟危坐的图雷先生还有不远处的伊莲娜,然后深深吸了口气,根据他的记忆背诵了起来。 “对于mín zhǔ,这个名词我既熟悉又陌生,既恐惧又好奇,那是因为在我童年中最痛恨的美利坚联众国就是一个所谓的mín zhǔ国家。 直在读过了托克维尔先生的著作中,我对于mín zhǔ才开始有点不成熟的了解。 托先生看来mín zhǔ是凝聚一个国家的良好手段,的确如他书中描述的一般,mín zhǔzhèng fǔ将甚至可以把权利直接下放到最小单位的村长手中,这种权利给那个zhèng fǔ增加了很强的实际控制力,不比我们这种国家,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大领主在自己领土上各行其是,小领主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还没有mín zhǔ国家的力量大,因为那是拢聚在一起的,因此我们输掉了对尼德兰王国的战争,输掉了对美利坚的战争,因为他们就是托先生所说的政权。而皇帝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证明mín zhǔ政权的强大,也许只有寒冷能浇灭mín zhǔ的热情。 但野蛮的rì耳曼打败更mín zhǔ的罗马,上帝之鞭蒙古骑兵他们也和mín zhǔ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我听说mín zhǔ进行到某一个阶段将会把所有土地和财产收归到国有,由个别人统一管理,无意贬低个别人的品格,但是每个人劳动效率还有劳动方式都是不同的,怎么分配呢,平均分配,这就是最大的悖论。既然如此那些不做事情的人是不要也能收到分配呢,如果不可以,那些人就饿死了,如果可以,那更多的人是不是可以不做事情的,反正是平均分配。而且,农民种什么怎么规划,要知道不管是什么zhèng fǔ,农民只要交完税之后,想在土地种什么就种什么。而显然mín zhǔ将要剥夺的就是农民们的这种zì yóu。 mín zhǔ在我看来就是大多数暴政,我举个例子,在六年前的奥维耶多,一批免费的广播要装在城市的东端,其中有大约八chéng rén是表示支持的,但是当地的贵族是属于那两成的人。他们进行了长达了一个多月的争论,还是谁也没有说服谁。最终奥维耶多的民众选择了时下最流行的mín zhǔ公投,公投以超过九成的支持率得到了通过,显然奥维耶多的贵族对他们的帮佣管制不利,他们也加入了赞成的大军。如果事件只发展到这一阶段,那如果贵族胜利了,就是贵族暴政,平民胜利了,就是大多数人的胜利了。 但不久以后奥维耶多的人们后悔了,他们发现并不需要广播这东西,而且广播播报的基本都是一些他们觉得莫名其妙的东西,什么华尔街,什么选举,英吉利海峡如何如何,就算播报一些他们能明白的事情,但是在次年三月他们举办一年一度弗拉门戈舞会的时候,音乐被广播巨大的声音不断地打断,那里的人们将不断失去他们的爱好和传统。他们越难越忍受呆在东端的广播旁,但是由于已经同大不列颠王国签订了合同,他们不能拆除广播。他们自作自受得到了应有的代价。但是那些占了奥维耶多5%人口的贵族呢,他们投了反对票还是要忍受广播的折磨,除非他们搬离时代居住的小镇。这就是大多数暴政。而那里的贵族就是牺牲品。..... 总而言之,mín zhǔ就是在没有选择时,一种最不差的选择,是一种妥协,他需要法律来保障,也维系着法律的运行。” 小普亚尔对着人群鞠了一躬,至少自己没给赫罗纳人丢面子,把佩普写给他的信给背完了。不过佩普真厉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居然写了这么多,自己估计一个大字都写不出来。台下兴起了几声急促的掌声,是图雷先生在鼓掌,接着是法学系的学生,直到所有人都加入鼓掌的序列中,该死的没看到什么好戏,不过这位叫普亚尔的小胖子讲的真不错,该不会是图雷老头为了光**学系安排的托呀,实际上通篇都是图雷老头写的。 一个xìng急的家伙在掌声方一结束就提出了这个问题。“请问,普亚尔同学,这些内容都是你写的吗?还是得到了谁的帮助?”他暗示xìng朝图雷先生看了一下。图雷先生站起来愤怒得看了家伙一眼,这是对一个学者很严重的指责,那位冒失鬼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过失问完后就往人群后一挤。 “是的,这些内容都不是我写的,都是我们赫罗纳人的骄傲佩普・罗格里格斯・莱德斯马完成的。他就读于皇家初级海军学院,你们可以向他求证。”小普亚尔还是了解一些那种人的险恶用心,一方面是出于骄傲,不屑于冒用人家的东西,一方面也是知道自己就是个草包,真想试,可没什么时间再给自己死记硬背了。 “总之是一段jīng彩的发言,我们应当为那位优秀的作者和敢于承认缺点的勇士西蒙・普亚尔先生致敬。”伊莲娜不愿意见到自己亲爱的老师收到他人的刁难,再加上她女子的身份,让他人难以计较一些,故而站了起来一边环视着拥挤的人群一边鼓掌道。 总之事情发展的都很顺利,从那一天起,赫罗纳的土鳖有了特殊的定义,小普亚尔被图雷先生当成了吉祥物一样的存在,而这是由于法学系的旁听生大大增加的缘故,所以他享受了一项特殊的待遇,由大三最聪慧也是他最熟悉的伊莲娜学姐成为他的dú lì辅导师,进修包括卢梭、托克维尔、伏尔泰在内的思想jīng髓。 第十一章 海军下士佩德罗(一)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弗朗哥先生,这次真的是太谢谢你了,一定要路上小心。”巴塞罗那城门的火车停靠点,小普亚尔拥抱了弗朗哥先生,真诚地说道。他已经从佩德罗的口中知道了那些文字真正的主人,对于解除了他人生旅程上最大危机的恩人,小普亚尔怀着山里人特有的感恩之心。 “不客气,佩德罗也能写得出这些东西,你好好加油到了我这年纪也会知道的。”弗朗哥从小胖子的拥抱中松了出来,对小普亚尔勉励道。他看了看时间,看来佩德罗赶不上了,哎,zhèng fǔ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下了。 在他看来,赫罗纳的这两只小土鳖都有些不凡的品质,佩德罗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也许加西亚先生有些担心佩德罗有些太过于急功近利。但他毕竟还是年轻,每一个人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怎么可能要求十七岁的孩子同五十岁的成年人一般沉稳呢,再说那也会失掉他们独有的锐意。等到了一定年纪自然会变成熟的。而要是他到了自己这个年龄,那成就怎一个不可限量来形容呀,他对战局的敏锐甚至让自己只能用佩服两字来表达。 佩德罗的珠玉在前,小普亚尔也许不起眼了一些,毕竟小普亚尔更像一个无知的山民。但他也有他的特点,相xìng比较广泛,容易在很短时间内与人建立良好的关系还有特殊的那敏感xìng,足以让他成为一位外交家。但对于他,始终有这么一个担心,小普亚尔接触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还是太小了,只有十五岁,自己接触这些东西都已经到了二十岁。要是没有一定判断能力,没有一个系统的世界观很容易被这些危险思想给洗脑。只可惜,由于巴塞罗那冬天的到来,自己为了更好养伤的考虑,不得不暂时去更加温暖干燥的塞维利亚。(巴塞罗那是地中海xìng气候,冬天温暖湿润。) “好的。”卡门女士拉起行李从小普亚尔的身边走过。 “卡门姐姐,你路上小心。”小普亚尔笑嘻嘻得对着卡门女士说道。 卡门小姐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把小普亚尔方才弄乱的领口整了整,然后轻轻摸了摸小普亚尔的头。父亲已经寄来了结婚的信息,在明年的六月,自己将和弗朗哥在马德里举行盛大的婚礼。而自己是不是做好了一个身为人妻的准备呢。也许自己还是个孩子吧。想到这里卡门女士又揉了揉小普亚尔的头,其实结婚也不是件坏事,一个孩子能解决生活的很多困难,自己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当告别弗朗哥先生和卡门女士后的一个多小时,小普亚尔迎来了身穿海军士兵军服的佩德罗还有加西亚先生。由于西班牙首相米盖尔先生对于战争的忧虑,西班牙提前从美国人手中得到拿sāo级军舰“阿德勒”,那是美国赔偿菲律宾事物的余款,也是西班牙输掉战争耻辱的证明。在加西亚督学的推荐下,佩德罗以军校实习生的身份加入全国有三十多位海军军官的行列,在这艘现代化军舰上服役。为此他不得不在三天内赶到塔拉戈纳的海军基地。然而西班牙zhèng fǔ糟糕的效率,却耽搁了他整整一天时间以至于错过了送别弗朗哥先生和卡门女士。 不过正如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在理想实现的第一步总是会想象得非常美好,甚至有些浮躁。佩德罗和小普亚尔在一起,第一次是佩德罗说得比较多,小普亚尔只是沉默地听着,听着佩德罗说他将要在海军如何实现他的理想,如何让海军赶美超英。 对着意气风发的佩德罗,加西亚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会害了他。加西亚忍不住这样离别嘱托道:“年轻人,我厌恶战争,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所学的一切不会有朝一rì用在战争之上。向美利坚报仇?就算成功了又能如何,难道你死在那边的父亲能活过来?但是我还是将你们一个个带近了战争,尽量让你们学会更有效率的杀人方式。因为站在我们背后的是我们的亲人。 我知道你崇拜皇帝,是的,哪一个军人会不崇拜和尊敬他呢?但如果法兰西人能安静得伺候自家的那几棵葡萄藤,在酒窖里安详的酿酒,那么他们怎么会穿起军服,扶起大炮去从军呢;如果他们的孩子们能安然的在教室里学习自己的语言,而不是韩麦尔先生的最后一课,那他们又何必要教他们的孩子如何举枪,如何瞄准;如果法兰西的女人每天都在唱歌中,喊着丈夫和孩子回家吃饭,那她们又怎么可能都去兵工厂制造军衣和行军罐头呢。拿破仑的确很伟大,皇帝这个名词的确很威风。那个光鲜的名词背后是无数哭泣的孤儿寡母,是无数男人散下的残肢断躯。我们不能主动去挑起战争,只是我们也不能忘记战争离我们很近。” 佩德罗沉默的没有回答,作为复仇论的持有者他显然不认同加西亚先生所说的话,但是加西亚先生对于他的一番情意让他又无法反驳。 小普亚尔第一次觉得加西亚先生说得有道理,但是他显然不愿意附和这个讨厌家伙的任何观点,当然他也没有反对加西亚先生的意见,只是告诉佩德罗:“佩普,你一定要小心身体。要是钱不够了,一定要和我说,我让爸爸寄给你。然后不要太拼命,要是打仗的话,躲后边一点。你还年轻,随随便便能在那老头的年纪当上将军。”加西亚听到小普亚尔最后这句话微微一笑,以他的素养还不至于同一个小娃娃进行计较,之前只是对佩德罗这个学生太在乎了,生怕这小胖子会带坏人。在知道佩德罗绝对不会受小胖子的影响之后,他就很少再和小胖子针锋相对了,哪怕那些明显让人当逃兵的话也是大逆不道的。 火车的气笛声响起,要上车了。“我知道,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我的兄弟。”佩德罗拉住小普亚尔,紧紧得拥抱了他。尽管小普亚尔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更有些无知般的可笑,但是佩德罗还是从那之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关切之情。 “我的兄弟,亲人吗?”小普亚尔迟疑了一下,抱了一下佩德罗,然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是的,兄弟,总之一切小心。” “加西亚老师,你说得我会仔细思考的。谢谢你。”佩德罗拥抱完了小普亚尔拥抱了加西亚督学,尽管他并不怎么完全认同和明白加西亚先生所说的话,但这无碍于他对于这位老人的尊重。 他提起了包,挤上了火车。火车咯咚,咯咚的前进着,小普亚尔和加西亚督学不断挥舞致意的手在他的视线中慢慢远去。 第12章 海军下士佩德罗(二)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作为一个拥有巨量海岸线的国家,大航海时代的中坚力量,西班牙找出几个深水良港并不困难,塔拉戈纳的港口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港口,他既不像巴塞罗那和瓦伦西亚一般依托着一个巨大的城市,也不像加尔西亚,拉斯帕尔马斯一般有着去拉美大陆巨大的便利xìng,再加上直布罗陀还牢牢被英格兰人给掌握在手中,地中海沿岸的港口似乎毫无用场。如果不是半个月前,美利坚的李斯特将军将阿德勒号战舰摇摇晃晃开到这个港口等待交接,塔拉戈纳军事基地和他的守备将军奥斯卡先生估计根本不会被人想起。 而美利坚选择这个港口除了是应大不列颠的要求,尽量将船只放在尽可能安全的地方。也就是若是西班牙不自量力参战,尽可能快被击沉的地点。不过显然西班牙也没有呆到把自己的要害送到不列颠的眼下,北海方向绝对是不能考虑的,地中海离直布罗陀太近也不行。在不断扯皮中临近大西洋和北海的区域被排除了,极其靠近直布罗陀的塞尔维亚和马拉加也没能作为考虑的对象,但是瓦伦西亚和巴塞罗那这样的大城市港口也被英国人否定了,最后荣耀降临到了小小的塔拉戈纳。 好在塔拉戈纳作为一个军事港口已经存在四个世纪之多。港区有大大小小良莠不齐的百来艘船只,各个时代的都有,从古老的独木舟,多浆战舰,三角帆小舢板到威名远扬的西班牙大帆船,再加上即将加入序列的战列舰,这简直是海军的历史博物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找不出的。 当看到包括独木舟在内的海量船只出动接收阿德勒的时候,三艘美**舰的士兵都放出了巨大的笑声,当理应熄火的阿德勒号响动马达时,慢慢开动的时候,有几艘西班牙方的小船甚至承受不足那巨浪,给人一种即将要翻到的错觉。美**队看到了对方那头皮上已经找不到几根毛的指挥官,对于那些嘲笑毫无任何反应,那些独木舟上的人镇定的看着比他们船体体积大近百倍的庞然大物开了果然很镇定的做着常规的规避。 在那些西班牙人冷漠的眼神中,美利坚军舰的士兵觉得他们之前的嘲笑来得很可笑,被当做猴子看戏的是他们美利坚人。 “该死的。”美国人就仿佛是吃一道美味大餐,结果被卡住脖子,灌进去带苍蝇尸体的水那边恶心。在西班牙人平静的注视下,他们象征xìng朝着非洲的方向试shè了几炮,他们还不敢对西班牙人的方向进行shè击。 尽管西班牙人无足轻重,但是在欧战正到了刺刀见血的时候,任何一股贫弱的力量都可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美利坚已经卖了大半的武器给英法联军了,如果这两个国家失败,那不管新zhèng fǔ是不是承认这些债务,了解点对点的秘密条款的人未能继续统治,美国人等于说是帮欧洲人白工作了。 在美利坚人面前保持了一个军人体面的塔拉戈纳守备司令奥斯卡将军不久后却在一张张名单前,狠狠得挠着他本已不多的头发。不得不让人担心,这位地中海先生会不会干脆变成秃头呢。 奥斯卡先生手中的名单就是本次新舰的军官名单,其中大多数人在他看来都不合格,不过这也在所难免,西班牙在战争失败后以肉眼可见的衰弱下去,的确可能找到合格的海军军官,特别是具备cāo作现代化战列舰能力的海军军官并不是很多。看到那无数张修饰得一模一样的简历说明之后,他已经够出离了愤怒。也是,这么多年没有cāo作大型军舰,军官们的经历又能丰富到哪里去呢,尽量挑好的写,问题是西班牙语的单词也就是这么多,又不像那种叫汉语的语言,同样一个意思能用褒义贬义中xìng词等表达,同样一件事情可以用上千种版本来叙述,最神奇的是除了情感立场略有不同,但是实际意思是相同的。 废话少说,现在不是研究怎么玩文字游戏的时候,但是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居然推荐了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小鬼,该死的这里不是托儿所,小鬼没能晕船,哭着喊爸爸自己就万幸了。这可是西班牙海军的希望,不是给那些贵族老爷捞政绩的地方。被突如其来的事物忙得焦头烂额的奥斯卡显然没有好好看一下对佩德罗的说明,就算他看了也不会感兴趣,那简历实在是太过于单薄了。其实奥斯卡先生对某个叫何塞的葡萄牙青年军官推崇备至,至于何塞是否能忠于西班牙这一个问题,哥伦布可也是葡萄牙人。然而这一点被西班牙的zhèng fǔ给否决了,佩德罗同那些新到任的军官只不过是挨了池鱼之殃。 任何一支军队怎么训练还是他的主官说的算,一艘最“新”的战列舰,自己提出懦夫滚蛋,吸毒滚蛋,病痨子滚蛋,还有吃不了苦更要滚蛋,这些要求也是合理的。既然来了,就得享受同等待遇。小娃娃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跑去找后台了。管他后台有多大的能量,只要打个时间差,就能把这眼中钉肉中刺给开除了。 作为守备司令和舰队的第一司令,奥斯卡先生是可以先斩后奏开除一名军官,但事实上,这么得罪人的事情在西班牙和光同尘的海军部队里边已经有两百多年没有发生过了,导致大多数人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条规定。奥斯卡先生对于打破潜规则这种犯天下之大不韪也有些犯憷。但是他容不下沙子的xìng格又让他无法忍受海军那微弱的希望就因为几个贵人的私念而破灭。 一个壮年男子轻轻敲响了奥斯卡办公室的门。 “都到了吗?”奥斯卡将军问道。 “老板,其他人的早就到了,就一个17岁的小鬼刚到,在放行李。” “十七岁的小鬼”奥斯卡恶狠狠的说道。“算了,安东尼奥。你让他们先紧急,在门口站三个小时的军姿再说。” “好的。” 奥斯卡将军很快就叫住了接令转身离开的安东尼奥:“对了,你让军乐队的人演奏一下第四十七曲。” “那首是葬曲,不是很恰当吧。”安东尼奥迟疑了一下。“好的,我知道了。”服从是军人的准则,奥斯卡将军可不喜欢自己问东问西。 三个小时后,塔拉戈纳军事港口的门口,奥斯卡将军满意的看了这三十多位新报道的军官,嗯,还不错,至少没把一个大爷塞过来。哪怕是那个十七岁的小鬼也坚持了三小时,衣服也算齐整。不过,这小子还是不行呀,估计是硬撑着的吧,居然站着站着有眼泪了?嗯,有眼泪的不止一个,看来还是要好好cāo练一下。奥斯卡将军似乎忘记他吩咐奏出《天上没有星星》那首歌的事情。那是尼德兰歼灭西班牙无敌舰队时所使用得葬曲,而最近那一次公开使用这葬曲就是在美西战争,送给那无数客死异乡的年轻人。 “你们好,先生们。欢迎来到地狱。接下来你们将被编入阿德勒小队,接受残酷的训练。如果你们哪一个人觉得坚持不了,可以在这周结束前私下告诉我。别担心,我会同你们的主官沟通的,不会对你们的前途有任何的影响。特别是佩德罗先生,如果您要是觉得有些不适,也随时可以向我汇报,我会让教官减少你的训练量的。这位是负责具体训练的安东尼奥中校。”奥斯卡先生对着在他面前站着的新人们讲道,佩德罗在人群显得是那么的特殊,清一sè的尉官军衔中只有他是士官,而且那下士军衔还有实习生的标识。在奥斯卡先生针对xìng的话语中,那些尉官们不自觉得挪动了自己的位置,看来主官很不喜欢这位士官。 安东尼奥中校从奥斯卡将军的身侧走了出来,喊道:“诸位,稍息。”“立正”“向右转。” 安东尼奥一边喊着口令,一边也转到奥斯卡将军左侧一米的地方行礼道:“报告将军,阿德勒小队总人数36人,实到36人。” 奥斯卡回了一个军礼:“安东尼奥中校,以下将由你来安排训练计划,这六位先生将在帝国豪猪级军舰上进行熟悉工作。”奥斯卡点了点那几个听到天上没有星星似乎有所触动的军官,其中就有佩德罗。 “遵命。”安东尼奥对着奥斯卡将军行礼道。 他小跑着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踏着阵步边走边道:“诸位,向前走。” 那是港口的方向,那些新军官们显然有点兴奋。难道今天自己就能达成登舰的愿望,看来奥斯卡将军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根本不像自己之前上官所说的那样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老顽固。 “不准交头接耳,不准说话。”安东尼奥中校尽管没有回头还是很快判断出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年轻人就是容易想得太美,还是要好好整治,不然真的发生战争怎么办。 军舰停泊的港区离军事基地的大门并不远,他们很快就见到了阿德勒号,不过出乎他们预料的是,他们根本没有在阿德勒号边上停留哪怕半分钟。真正出现他们面前的是那些独木舟和一些三桅帆船,难道这些才是他们以后的伙伴,那还不如在以前的基地呢。 一个xìng急的军官提出了疑问:“报告长官,属下有两个问题?” 安东尼奥中校瞄了他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很好,有锐气而且懂礼节,尽管有些莽撞,但他欣赏。他转过身子,看着对方的肩章说道:“中尉,请介绍自己,提出你的问题。” “报告长官。下官叫路易斯・恩里克,原第二舰队皇家雷昂号炮兵中尉。下官想知道何时能进行登船训练?帝国豪猪级战舰是什么?”所有人都热切得看着安东尼奥中校,显然这是大家都密切关心的问题。(海军是技术兵种,如通讯、动力等部门专业知识的互通xìng不高,所以很多国家就做了分类。) “我们今天就要登舰训练,这就是帝国豪猪级。”安东尼奥指着那些独木舟说道,路易斯,佩德罗他们六个被将军划为帝国豪猪级艇员的军官不由得面面相觑。 还没待其他三十人庆幸一下,安东尼奥中校就指了指那艘三桅帆船继续道:“还有其他人将在那艘帝国雄鹰级上服役。” 所有人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 第13章 海军下士佩德罗(三)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 “该死的,我是一个光荣的海军军官,不是陆军的土鳖。”在塔拉戈纳海军基地食堂回共同宿舍的路上,路易斯・恩里克愤怒得说道。如果被安东尼奥中校知道,还能有人有力气抱怨的话,那肯定是要加大训练量了,看来把所有人都练得累趴下可能是他的目标之一。 他们到塔拉戈纳已经八天了,训练的rì子本来就是既枯燥又乏味。显然除了佩德罗都对这种无聊有所预计,因此当他第三天晚上向他的室友问出是不是所有军官从军校到部队都要历经这么一步的时候,他那五位同为帝国豪猪号指挥官的室友发出了哄堂的笑容,纷纷拍了拍他的头:“可爱的小下士。” 但是再怎么无聊和枯燥也不是这样子,要不是跑步要不是站立三小时,再有就是白刃战训练,那是陆军土鳖们才做的事情,出于阿斯图里亚斯人的骄傲,路易斯・恩里克显然对陆军没怎么看得上眼。的确作为一个下级军官要保持良好的体能,锻炼良好的平衡xìng以保证自己不晕船。毕竟晕船的纳尔逊如果带着的舰队有三成是晕船组成的话,任他再有奇思妙想,制敌良方,现在纵横在五湖四海的也不会是大不列颠国。 嗯,同陆军有些不同的,站立三小时是在帝国豪猪级战舰上进行的。而且每天游泳训练半小时三次。除了对真正军队生活一知半解的佩德罗,大家都感觉到了不满,我们是来驾驶阿德勒号的,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有几个自认为能量大的家伙已经在“家书”中隐晦的对奥斯卡将军罗织罪名,相信很快就能换一个守备司令,大家也即将守得云开见月明。 “那请问中尉先生,我们该怎么训练呢?”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路易斯・恩里克一行人不由得暗骂一声:“该死的,运气真太娘的烂。奥斯卡将军该不是干间谍出身的吧。”他也是注意到好不容易有一次像吊死鬼一样的安东尼奥中校不在边上才这样大胆的抱怨。想不到奥斯卡将军刚好从他的办公楼往食堂去,而散乱的船龙骨刚好遮住他们的视线。“长官好。” “不必多礼,中尉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奥斯卡将军挥了挥手,回了一个军礼。 “报告长官,我们是海军,应该有海军的样子,至少要大多数训练在舰上进行。比如我是一个海军炮兵,到现在都没摸过舰炮,也没有得到关于那些舰炮的资料。至少是进行整备,试shè发shè弧度和shè击后紧急维护的训练。而不是每天除了跑步就是跑步。”路易斯・恩里克红sè脖子说道,豁出去了,反正人死卵朝天,怕个熊呀,最多最多就是灰溜溜滚回加尔西亚的海军基地,也好过留在这里看着梦想慢慢远去甚至死亡。 “报告长官,我们要做海军的训练,我们是海军的部队,不是陆军,或者陆战队。”佩德罗几人附和道。 其他宿舍的人在后边远远看着,不愿意靠近。其实他们也很赞同路易斯・恩里克所说的一切,然而他们可不想和这几个倒霉蛋沾上任何关系。在他们看来过于耿直的路易斯・恩里克就是瘟神般的存在,估计他第一天的带头发言惹到了安东尼奥中校,俗话说不怕贼偷,不怕贼惦记,他所在的帝国豪猪级指挥官小队,简称第六小队,每天的训练量是大家的一点五倍,训练时间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得罪了上官怎么可能会被这样整治。尽管大家有不少已经偷偷写信给自家的后台,但是县官不如现管,现在还是不要和安东尼奥这得志的小人计较为好。现在,他当面质疑训练计划,这不是打奥斯卡将军的脸吗?想到这,之前还和第六小队其他人有些交好的人暗自下决心,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居然附和瘟神的话,是和瘟神一起住久了,脑子住傻了吧。 “我也觉得。很好,路易斯・恩里克中尉是吗?我会同安东尼奥中校好好商议,明天你们就会接到新的训练计划。现在,你们要进行的训练就是回到寝室好好休息”奥斯卡将军看了第六小队人一眼,颔首示意,然后伸出手拍了拍几人的肩膀,显然路易斯・恩里克的肩膀是停留时间最长,表情最和蔼的。 “是,长官。”路易斯・恩里克不由得有点兴奋得行礼回踏步回寝室。佩德罗他们纷纷行礼跟上了路易斯的脚步。 其他受训军官看着他们几人突然有些眼热,这几个该死的家伙,运气太好了居然巴结到了军事基地最大的头头,早知道这样自己做得憨直点就好了,现在白白让第六小队的占了便宜。看到指挥官这么特殊的对待,可以证明路易斯・恩里克前途不可限量,要好好巴结一下了。 倒和这群狭隘的家伙想得不一样,路易斯・恩里克显然并不认为奥斯卡将军对他青眼有加,这些老军人同时也是老政客,脸皮下面的态度绝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想象的,那比起来安东尼奥中校好多了,他的心思还是有点可以猜测的。 但不管怎么样,能恢复海军的正常训练就是他最大的愿望。如果没有梦想,那和父亲他们收一年六千个比塞塔的租金,然后在宴会中流连,在酒sè中虚度年华必然比成为一个拿七百比塞塔的军人要简单和快活,如果没有梦想,只要不拒绝那位公爵之女的下嫁,恩里克家族也将成为马德里的贵族,而不是阿斯图里亚斯的“穷鬼”世家,如果不是因为梦想,他应该在加尔西亚的海军码头等待新年的上尉晋升函,而不是现在深深得还要等待三年才能重新迎来晋升的机会。 想到这路易斯・恩里克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佩德罗摇了摇头。这世界上总有一些傻瓜,不管到底有多难,不管希望有多渺茫,都坚定得走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直到随着理想的破灭,为其陪葬。但理想主义者会老去会死,他们是陪着他们的梦想慢慢老去,陪着他们的梦想慢慢消亡。这其实也不错,至少好过看着梦想死去,而自己在一旁无能为力,甚至无动于衷呢。 第14章 海军下士佩德罗(四)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次日凌晨五点,宿舍旁响起了集结的号角。该死的暴君,该死的周扒皮,该死的安东尼奥。特训人员们一边咒骂着,一边急急忙忙穿上衣裤。 奥斯卡将军所说的改变立竿见影得收到了效果,只不过貌似这效果从反方向而去,新训练计划和之前大体上相差不大,只是跑步的地点从陆地上变成了船上,站军姿变成了努力在桅杆上站着不掉下去,还有一大堆关于弧度,登入大船船舷的切入点。而阿德勒号真正的驾驶者是塔拉戈纳军事基地的那些士兵们。自己难得根本不是一开始所说的成为阿德勒船员而来,而是作为塔拉戈纳军事基地的预备役,如今替换那些士兵的工作。 回到寝室休息的时候,他们更是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床已经被换成了吊床。那种吊床只有拉美那些国家还在使用吧,难道自己将和拼凑几艘渔船就算成立海军的小国家一个待遇吗? 为此第六小队还发生了小小的冲突,纳达尔、米歇尔在看到吊床那一刻和路易斯·恩里克发生一些言语上的冲突,随后这种冲突很快就进化到了肢体上。同样来自阿斯图里亚斯的瓜赫先生也加入了战局,而由于体能略差,表现一般被安东尼奥中校加练和惩罚的罗杰·加西亚和佩德罗赶到的时候,他们发现四个人已经在地上扭打了起来,他们奋力分开这个几个随时要冲过去咬对方几下的家伙。纳达尔他们还是认为这一切都是路易斯·恩里克的错,他实在是太冲动和太爱表现了,这会连累所有人。瓜赫先生尽管并不见得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不可能坐视人家欺负同乡。共同寝室的气氛压抑的可怕,佩德罗倒是更愿意去训练而不是卷入沉默的静坐战争。 佩德罗无暇多想,因为他很快陷入失眠的困境中。训练的确很累,特别是对身体还没完全长成的他来说,在独木舟上跑得多了,他益发得怀疑起是不是他真的不适合海军,在训练中就觉得头昏脑涨,平衡能力又显然没有他自己预料中的优秀。幸好有罗杰·加西亚同样拙劣的表现,让他同情的同时还有点庆幸有个差不多倒霉境遇的。但是当睡吊床的时候,这种庆幸就显不出来了,少年人的骨骼可能要软一点,佩德罗怎么都没办法在吊床上安然入梦,酸痛的脊椎,浑身散架的身体,还有每天都睡到地上的事实。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比如把衣服裹起来干脆就躺地上或者靠在墙角,可惜巡查的人里边有可怕的安东尼奥中校,经过两次无效的解释,佩德罗不得不服从了继续睡在吊床上的命运,不然的话,他就要被遣送回去了。那时候,路易斯·恩里克对佩德罗说道,要不我们床用链子连起来,这样稳当一点,但是没有其他人响应他的建议,显然大家都怕了,生怕中校又想出什么新法子整治他们。而佩德罗也拒绝了路易斯·恩里克的好意,首先这在一个纪律部队风险太大了,其次如果自己这点小事都不能轻易度过,那就别提什么梦想了,最后也是属于赫罗纳人独有的愣劲,他们始终相信自己能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去克服所有的困境。 然而,糟糕的睡眠直接影响了佩德罗训练的效果,加罚从两个人变成了他一个。他真的很努力,但是很可惜,效果并不显著。所有人都同奥斯卡将军一开始想得那样,佩德罗他将会是第一个要离开的人。 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有人先佩德罗离开了,当安东尼奥中校打断第三小队队长后说道:“第三小队总人数4人,实到4人”的那一刻起,越来越多无法忍受这种待遇的军官选择了离开,而佩德罗却还是坚持着他吊车尾的光荣生活。奥斯卡将军好像巴不得他们离开,总之还有几个本来是待价而沽的,他们实际上只不过用走来威胁奥斯卡将军,可惜奥斯卡过于豪爽得答应,让他们没法收回说出的话,不得不离开放弃成为一个阿德勒号船员的可能。有几个叫嚣着他们会回来的,但是包括佩德罗在内的人都看着那个在大门口大喊大叫的卡尔德隆还有乌戈·桑切斯都报以同情的眼光,都做了懦夫又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西班牙的军人大多数还是能吃苦的,这不,三十六个军官里边还留下了十九个,超过一半呢,而全员留下的第六小队,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成为最大的一个小队,重新分组后的第一、三小队各有四人,第四小队只走了一个。本来第六小队能改名为第二小队或者第五小队的,只不过不管是爽直的路易斯·恩里克还是纳达尔都看不上一个充满懦夫,以至于只剩下一个人不得不撤销番号的队伍,天天在私下打架的他们难得对一件事物取得了共识。 十一月二十七号,一帮子快被逼疯的人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假期,不同于早早出去放松一下却迟迟未归的室友,小佩德罗自己找了块不错的岩石坐了下来,再过两天就是他的生日了,能够举行成年礼的生日,他18岁了。尽管他是那么的早熟和善解人意,但是心里不可避免的还是对这个有点看重。 不过,这三个月的训练就是一种很好的礼物吧,自己变得强壮了,这种强壮不是一个山脚下小渔村农民的壮实,而是一个军人的强壮,而且在路易斯·恩里克他们的谈话中,了解到了很多管理士兵的小手段,比如要找一个代言人,让他替你说出想要说的话还有得罪人的话,比如恩威兼施。嗯,这点奥斯卡将军做的不错,貌似安东尼奥中校就是代言人的角色,佩德罗抓起小石头扔向大海。更别说,晚上奥斯卡将军亲自讲解的一些内容,‘他不是不器重我们,只是对我们另有安排。’路易斯·恩里克对此有着这样的判断,只是和他闹翻的米歇尔他们显然不怎么愿意听路易斯的话。 嗯,响起了集合的号角,估计是哪个水兵吹错了。紧急集合的声音,真的是紧急集合的号角,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佩德罗不得不快速朝着自己的集结地而且。但他看到只有特训军官响应了紧急集合的号角。而那些水兵似乎知道什么一般,仍是各干各的,嗯,看来今天伙食不错,炊事员的推车上居然有卡斯蒂亚的牛肉。佩德罗一边小跑着前进一边胡思乱想道。 该死的,奥斯卡将军不至于真的一天都不准备放吧,由于新年已经到了,而现在是非战时条件下,所有特训军官都要回家了。因此,除了必要的做弥撒之外,无论是从实际上还是理论上,他们都是没有享受什么假期的。 佩德罗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到得,在安东尼奥和大家的注视下急急忙忙得走入序列中。突然,人群想起了鼓掌声,安东尼奥中校喊道:“佩德罗·罗格里格斯·莱德斯马下士出列。” “是,长官。”佩德罗不由的有些不安,自己是迟了一点,但是应该没有错过集合时间吧。 安东尼奥中校的脸上挂着他习惯性的笑脸,这被特训学员尊称为恶魔的微笑。佩德罗更加不安了。当安东尼奥中校走到他身前,摘下他的军衔的时候,这种不安到达了顶峰,佩德罗甚至不自觉得做出了进攻的姿态。不过悬念并没有保持多久,安东尼奥中校给他配上了新的军衔,额,那是准尉的军衔。 “恭喜你,佩德罗准尉。生日快乐。”安东尼奥中校笑呵呵的说道。 这一刻的中校在佩德罗的眼里是那样的和蔼可亲,那么的可爱。但是自己怎么升官了而且是准尉,那自己岂不是成为除了有些生下来就是将军校官尉官的皇室成员之外最年轻的尉级军官了。“我佩德罗将绝对忠于国家,绝对忠实于阿方索国王,履行一切军人所应履行的义务。”尽管巨大的狂喜让佩德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出于严格锻炼的结果以及良好的素养,他还是做出了一个军人的本能反应,及时得回礼致敬,并且没有忘记对着指挥官喊出了对国王效忠还有对国家和军队忠诚的宣言。 “好好享受假期和宴会吧。”安东尼奥中校拍了拍佩德罗的肩膀,转身走开了。士兵们推着食物和酒水在这块地方架设起了露天的宴会。 而特训军官们还是在为佩德罗鼓掌,一方面的确佩德罗的努力赢得了他们的尊重,这个年轻人以一种山里人特有的执拗坚持了所有的训练,而另一方面他们也从佩德罗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尽管奥斯卡将军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所做的决定,基本都并不能让人满意,但是不妨碍人们对于升迁的喜爱。既然老老实实完成训练任务的佩德罗都能得到嘉奖,那么完成更好的他们是不是更应该拿到嘉奖呢。不过也急不来,无论是中尉到上尉还是上尉到少校,都要比提拔一个下士当准尉困难的多。 先尽情享受这一切吧,难得有一个宴会,只可惜不能喝得太多,吃得太饱。不然明天训练就要出丑了。佩德罗拉来了路易斯·恩里克、瓜赫和米歇尔、纳达尔说道:“你们能不能趁着我生日和解呢,这可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愿望。” 路易斯·恩里克笑了笑首先主动举起了手中的葡萄酒杯:“西班牙万岁,海军万岁。为了好时光。”然后一饮而尽。 “西班牙万岁,海军万岁。为了好时光。”纳达尔他们回敬道,喝光了杯中的酒。 十一月二十七号,一切都变得美好,为了好时光。 第15章 古雷斯的白银时代(一)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十二月二十号,巴塞罗那南城门火车站。一个小胖子逮着一位英气勃勃的海军军官,使劲乱蹭,一边还喊着:“佩普你这身衣服真帅。我的上帝呀,这个肩章好漂亮呀,我之前好像没怎么见过,对了,这好像是准尉,佩普你当上准尉了呀。我的上帝呀,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来让我摸摸看。安啦,安啦,我不乱摸的,我保证不乱摸;就让我摸一下好不好。” “好了,别耍宝。回家借你穿,对了到时候扣子别扣上,这衣服比较小,身量略微粗壮些的人穿进去,我觉得都会被撑破。”在安东尼奥中校的熏陶下,佩德罗的嘲讽技能显然强化了很多,不过这对小普亚尔不是很派得上用场,反应明显慢一拍,再加上文化没有这么高深的小普亚尔很难明白关于“瘦的比较不明显”的暗喻。 “真好,再让我抱一个。”小普亚尔热情洋溢得拥抱被佩德罗冷冷得推开了,他不由得摇了摇头,和小普亚尔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被人嘲笑是土包子看来是在所难免。这家伙就不能稳重一点,就不能稍微在意一点人家的目光吗。“对了,佩普,你收到我的信了吗?为什么没有给我写信,我都不知道你这几个月到底怎么样,今天要不是你们那个加西亚督学,我还不知道你回来呢。” “收到了,只是我训练实在太忙了。从你的信上得知,你在巴塞罗那过得不错嘛,钱还够吗?不够,我这还有一点。”佩德罗微笑着说道。信中小普亚尔开销比较大,四千比塞塔估计花的差不多了,而佩德罗他首先没有花钱的地方,而且还有每月百来比塞塔的津贴。故而手头宽裕得很。 事实上,佩德罗曾经无数次提笔写起了信,又无数次放下,人总是这样在还可以抱怨的时候,总是过得还马马虎虎不错的时候,而连抱怨都没有心情和精力的时候就是最糟糕的时候。当然,让佩德罗不愿写回信的最主要原因并不是这些。其中有一晚上,佩德罗写好信,封好信封的口子正准备往外边走得时候,罗杰·加西亚拉住了佩德罗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罗杰·加西亚带着佩德罗在一个临近卫生间的草丛里边伏了下来,难不成,难不成,罗杰有特殊爱好,偷窥癖?可是也不对呀,军事基地都是男的,男人上厕所有什么好看。悬念并没有保持太久,两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打着油灯,带着一箩筐的信,在卫生间拆开拜读了起来,读到有些经典的桥段,甚至用自己那还没擦干净的手捧着信忘情的读了起来,“安娜,我永远的爱,我试图每一夜送上那些匹配你的鲜花,不,那些花怎么配得上你的一半美丽呢。我要送给你红玫瑰,告诉你我火热的心永远炽热的为你燃烧,我要送上可爱的桔梗,送上桔梗般的幸福,若是我当了船长,为你画上一朵紫色的郁金香。”两人读完这段子之后,就兴奋的讨论,真看不出来,那个叫亚历桑德罗的长得粗粗壮壮的,平时一副硬汉风范,想不到感情这么细腻,要是把这封信装错信封,寄给更有前途的贵妇人,那他不就发达了,他们两也算是造福人类了。 更有几封显然运气不好的,被他们当做厕纸给解决的。 “该死的家伙。我要揍死他们。而且那些王八蛋怎么可以私拆我们的信件。”佩德罗一想到自己母亲、小普亚尔、老卡洛斯叔叔所有所有亲人、朋友的信都可能被这样的人渣拆开读过甚至开过玩笑,一股怒气油然而其,不过他还没有丧失应有的理智,军人的判断告诉他不能太过于大声说话。 罗杰·加西亚深深得压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不要大喊大叫。直到那两个人走远了,才慢慢扶起佩德罗,边走边说道:“我们会寝室,边走边说。” “好吧”罗杰他应该不会害自己的,要是他真想包庇这两个人,根本不会带自己来,自己也无从知道,但他为什么不让自己控告那两个混蛋呢。 “佩德罗你知道,我是一个通讯少尉。” “是的,通讯部的人训练量都比较少,所以你的体能是除了我之外最差的。” “那你要知道,通讯部在非战时的时候处理信件事物,又被戏称为邮差部。我们的主要工作不是交付信件寄信,而是拆开看看。当然一开始的立意是避免军事机密的泄露,后来到底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罗杰无奈的说道。 “军事机密,军事机密。再怎么样也不该私拆我们的家书,而且他们这样嘲笑亚历桑德罗难道就可以。”佩德罗的情绪显然略有些激动。 “就算不可以又怎么,就算控告怎么样。他们一句检查是否有军事机密就可以推脱一切,这也算军中的规矩。你不要冲动,别说你现在还只是下士,就算你当了将军,成为奥斯卡先生这样一个舰队的司令,一个海军基地的守备司令都没办法改变这一点,那时候,关于你的信件倒是可以避免被检查。”罗杰按着佩德罗的肩膀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罗杰。”佩德罗突然想起了一些细节,每次收到老卡洛斯叔叔和弗朗哥先生的信,都会觉得那纸张特别的硬和粗糙,然后内容很简单,但纸显得很脏,自己还奇怪为什么他们这么爱干净的人,会这么做,原来他们早知道邮差部的存在。而小普亚尔的那封信带着污渍,估计已经被这些家伙糟蹋过了。 “佩普,佩普。”小普亚尔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太忙了,所以没时间给我写信,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发什么呆呀。对了,你运气好,今天星期六,刚好晚上有一场咱们古雷斯的盛宴。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拿到的几张票。你走大运了。” “古雷斯是什么东西呀?你要去看光屁股卖肉?那算了,你去吧。我不会告诉老卡洛斯叔叔的。”佩德罗发现自己不在的几个月时间,小普亚尔变了很多,尽管还是很孩子气,但是现在的他更加适应喧闹的城市,也许变得是自己,自己被时代甩在了身后。总之,佩德罗觉得有时候说话真的蛮累的,因为不知道对方讲得是什么东西,就比如什么是咱们古雷斯。(cule,加泰语屁股的意思,cules就是很多屁股。) “嗯,我还会害你不成,保证不是那些卖肉的地方,你可是年轻有为的准尉。要是被我这不学无术带到那些地方,不知道会多少人要打断我的腿。”小普亚尔略有些不快,显然卖肉的地方和不告诉父亲这两点惹恼了他,让他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我错了,我们普亚尔才不是这样的人。我和你一起还不好嘛。”佩德罗一边说道,一边看着小普亚尔露出一副,‘嗯,你这样才算拾抬举,老子罩你,你要很荣幸’的表情,不由得在心里叹了气,真是任性的家伙。 第16章 古雷斯的白银时代(二)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你快点,都是你磨磨蹭蹭,要是赶得迟了就没好位置了。”小普亚尔帮着佩德罗放好行李,等佩德罗换好便服就急急忙忙的想拉他走,甚至让他穿一下海军军服都没有太大的诱惑力。 只是佩德罗显然需要和加西亚督学好好的叙叙旧,再看一下皇家初级海军学院,尽管只待了个把月,但是这个学府作为梦想起飞的地方,显然对他有特殊的意义。而小普亚尔所说的那个表演不是5点才开始嘛,作为军人迟到是不可能的,但提早十五分钟到就可以,不需要太早。 “你不是买到票了,不是对号入座的?”佩德罗对所有非纪律性的东西都有些下意识的排斥,军人后遗症吗?只不过真的不是什么不堪入目的表演吗,正规的剧场都是按照号坐的呀。 “你快点就是咯。”说完小普亚尔就开始快步行进了,佩德罗只得紧紧得跟上。大概走了十分钟,道路显得很拥堵,小普亚尔一边快速走着,一边和路上穿红蓝色衣服的人打着招呼,然后高喊着诸如“比斯卡,巴萨。比斯卡,加泰罗尼亚”之类的口号。(比斯卡,巴萨,比斯卡,加泰罗尼亚:Visca,barca.Viscacatalunia.加泰语:巴萨万岁,加泰罗尼亚万岁。) 佩德罗终于百分百相信,小普亚尔带他去的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不然不会半个巴塞罗那的人都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也知道为什么小普亚尔没有选择更便利的马车、毛驴之类的交通工具,除了小普亚尔一直对大型陆地交通工具有些害怕之外,就是实在是没办法通行。好多地方,只能让一个人挤过去。大概过了半小时,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球场,原来是足球呀,对这个运动,尽管佩德罗没有很大的了解,但是喜欢运动不是什么坏事,嗯,小普亚尔如果自己运动一下会更好,现在益发深刻的感觉到小胖子已经逐步向大胖子的节奏进发了。在球场边上,普亚尔打招呼的时间用得更多了,好多身穿红蓝球衣的人都认识他,所以他们用诧异的眼神看着穿着便服的佩德罗,以至于小普亚尔不断得停下来打招呼和介绍佩德罗。 球场不大,最多就是海军基地的一个半操场那么那小,不过街上挤满了好多人,还有些人举着牌子,写着求购一张票,佩德罗恨不得把自己那张送给对方,他实在对这东西不感兴趣,在知道这东西和他的海军毫无关系之后。 小普亚尔开始跑了起来,真难得他还能跑这么快,佩德罗很轻松得追上了他的步伐。嗯,那边挂出来一排屁股,这是在干什么咯。 “小普亚尔,你又来这么晚,今天是谁帮你占位置呢?”收票的大叔看到疾奔而来的小普亚尔笑呵呵的说道。 “不好说呢,两个人的位置不一定占得牢,最多就是坐后边,反正我们是古雷斯嘛。他是我朋友,佩普。”普亚尔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显然这样程度的跑步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剧烈了些。“佩普,这位是卓尔迪先生” “你好,卓尔迪先生。”佩德罗递上了手中的票。 “你好,佩普。”收票的大叔笑呵呵得说道。 “谢谢卓尔迪先生。快点,快点。”等卓尔迪先生一收好票,小普亚尔就扯着佩德罗的衣服使劲得往前挤着,他挤得同时还张望一下,直到在一个明丽的少女面前停了下来:“伊莲娜,还有多的位置吗?”这就是伊莲娜吗?在小普亚尔的来信中,这位女孩出现的频率是最高的,他似乎爱上她。佩德罗并没有恋爱过,因此他无法笃定。 “你自己看嘛,一个人的位置还有,但是两个人怎么坐得下。”球场里边很吵闹,说轻声一点根本听不清楚,伊莲娜不得不大声的喊道。据佩德罗目测现在光坐着就有五千多人,再加上过道上的,六千人怎么都有,这运动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那我和佩普去后边找找。”小普亚尔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好。”在得到伊莲娜肯定的答复后,小普亚尔拉着佩德罗往后边挤去,可惜他们的运气不是很好,一直到了最后一排,他们才找到位置,最后一排的座位很窄很窄,为此,佩德罗不得不半边屁股挂在外边。 “佩普,你今天运气实在太好了,来第一天就享受了最纯正古雷斯的待遇,你知道为什么要叫我们古雷斯吗?就是因为我们穷,所以造不了好球场,因此看球的时候,要把半边屁股挂了出去。”小普亚尔显然很擅长苦中作乐,乐呵呵得说道。 “呵呵。”而不知道这个是真实故事还是一个笑话的佩德罗,苦笑着不知道用怎么一个表情才能配合。小普亚尔边上的几个人倒是对他的话很认同,翘起了大拇指。 “萨米蒂尔。”这时,球员一个个从走道里出场了。在前方几个高举旗帜的人的组织下,所有人高呼着出场球员的名字。 “阿尔孔塔拉。”“萨基。”“桑乔。”``````“萨莫拉。”小普亚尔早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朋友,早早就加入了呐喊的序列,所有人都同时踏响他们的右脚,整个球场再也没有之前的喧闹只留下了一个个呼喊名字的声音。佩德罗很确定要是西班牙的陆军只要有这些球迷一半的战斗力,那在欧洲大陆也可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比赛还没能开始吗?只见那些先出来的人或慢跑,或对着球门射出球,还有几个人负责捡球,佩德罗也是在小普亚尔提醒下才知道,由于巴塞罗那俱乐部经费不足,所以掉一个球都是莫大的损失,任何一个球,都会在第一时间捡回来减少损坏的几率。不过,不需要小普亚尔多讲,只消看着两个队伍完全不同的球衣,佩德罗也知道这是一种通过球进行的对抗性运动。只不过为什么会有古雷斯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呢,该不会真像小普亚尔所说那般,因为这支球队的球迷看球的时候,常常不得不把屁股露在外边,所以就得了这么一个名号吧。 突然,在场上的球员围成两团,喊着口号。然后慢慢走向不同的位置,奇迹的是两个队的位置在佩德罗看来事实上是对称的。嘀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第17章 古雷斯的白银时代(三)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对很多人来说,足球是一件挺无聊的事情,不就是二十几个人在场上跑来跑去,然后追着球跑嘛,再然后,打进对方的球门就算进球,嗯,还有一个叫守门员的角色能用手把球挡出去,连进球这件事情都不怎么容易发生。佩德罗都不知道,小普亚尔这么没耐心的人到底怎么喜欢上这项运动。 估计是贪热闹吧,球场的气氛还是很不错的,小普亚尔一直喜欢热闹的地方,以前,角斗场永远是最热闹的地方,毫无疑问,人类就是一种于同类自相残杀的生物。在决斗被当成野蛮的行为之后,西班牙人民就爱上了喜闻乐见的斗牛。只不过,现在出现了一种对决者都是人类,只是有规则的限定显得文明了点。但也远远比不上另一种形式的人与人战斗给人带来的巨大的刺激和吸引力。百无聊赖,根本没办法投入其中的佩普想到,他深深觉得自己被小普亚尔骗了,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要是现在没跟他一起出来,而是在独立公寓,自己就能好好看看书,或者美美得睡上一觉,那些床铺都是加西亚督学托人刚整理出来的。被子上还带着太阳晒后的香味。 球场突然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打断了走神的佩德罗。 球没进呀,不过在球场的右半区,穿白色球衣的三个大个子怎么都抢不下那四个穿红蓝色球衣的小个子脚下的球,尽管他们已经用上了十八般武器,甚至直接上前推倒了小个子球员,可是足球还是通过传递,牢牢掌握在那群小个子的脚下。那种灵巧的美感瞬间记录到了佩德罗的记忆当中,显然更灵巧更小的一方更容易掌握主导权。然而,到了下半场最后阶段,那些小个子却没有那么轻松了,对手明显很强壮,之前在攻防投入的人力也相对来说要少,在小个子没办法保持强度的时候,发动了反击。不过幸运的是比赛只持续了90分钟,戏耍了对手85分钟的红蓝队,坚持最后的五分钟并不困难。 这些似乎同战争相同的,更主动和更多训练的一方他们更容易取得战场上的优势,他们尽管很难一瞬间对敌方进行打击,但是这种持续的打击特别容易让对方精神崩溃。但这种打击在实际上并没有那么致命,如果他们没有的合理进行调整和休息的话,这种灵巧的进攻就没办法继续保持,那力量更强也很快适应这种打击,而且很容易抓住因为疲惫所造成的空挡。好在比赛只持续了90分钟,如果是一场战争的话,显然胜利者就会截然相反了。 “佩普,我们要不早点走吧。”小普亚尔在比赛尚未结束前两分钟问道。经验丰富的他自然明白要是等比赛结束才走,没有一个小时是走不掉的。这是视时间为一切的佩德罗所难以忍受的,而且佩德罗的样子也不是对足球很感兴趣,小普亚尔可不愿意自己的爱好会对朋友造成困扰。 “没什么,我觉得不错,我挺喜欢的。”被打断思路的佩德罗苦笑着说道。 “是吧,我就说。对了,佩普,你知道嘛”小普亚尔滔滔不绝得说道,从他口中佩德罗知道好多球员和俱乐部官员的故事,比如收门票的俱乐部副主席卓尔迪先生,事实上是一个不怎么成功的商人,当他把全部的热情从从商投入到俱乐部事物的时候却取得意外的成功。也许,像他这样热情有余,心思不够慎重的人,本来就适合这种不断认识人的工作。而俱乐部主席甘伯先生现在是个严重老花眼的患者,所以同时兼任主教练和球员的他,在好几年前就不得不把自己早早换下来,而当出台了有换人名额限定之后,他上场踢几分钟的毛病很快就消失了。可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影响球队的成绩。萨莫拉,是个经常失眠的人,在听到叫奇那的神奇国度里,有一种解决失眠的好办法,那就是数羊,在经过近一个半月糟糕的睡眠后,他学习伟大的东方人住进了羊圈。那一晚他没有能睡着,但是第二晚他睡得很好。看来东方的法子真的有效果。因此萨莫拉常在比赛前两天的晚上住进羊圈,直到有一次被一头失控的公羊踩到了手。还有别看萨基在场上威风八面,传球精确到了如掌握了坐标轴,但他在生活中是个比小普亚尔还严重的路痴,方向感差到完全没办法搞清楚东西南北。阿尔孔塔拉有个特殊的爱好,没事的时候就去山里采蘑菇,因此被大家戏称为“采蘑菇的小女孩”。 佩德罗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普亚尔为什么喜欢这支俱乐部了,也许就是这种家一样的感觉吧,所有的球员和俱乐部成员都那么亲切得活在人们的身边,一点不神秘但是充满了温馨。也是找错交流对象了,他不是很分享和交流这些东西的人选,甚至都可以完全没办法沟通来形容。首先,成长阶段的经历和军人生活让他无法轻易投入这种平静的幸福;然后,他本来就不是同小普亚尔这样感情外露的人,因此同喀达格的人告别都没那么多好说,更何况一些素不相识的人,最关键的是他对于有点小孩子过家家性质的东西不怎么感兴趣。 当然如果佩德罗说出了比赛的时候他在想的那些事情的话,小普亚尔感到陌生和不可理喻的程度会更甚于佩德罗的感想吧,他也许真的已经被老卡洛斯伯父和军人生活改造成了一位军事狂人,温馨场景不适合他。 “小普亚尔,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家?”走在回校的路上,佩德罗他们先得送伊莲娜这些女孩子回去,一路上,尽管伊莲娜对佩德罗的军人生活很感兴趣,但是佩德罗并不习惯同陌生的女性聊得太多,而且他也不愿小普亚尔觉得冷落,因此并没多做回答。 其实,在佩德罗看来,那个女孩似乎只是把小普亚尔当做年幼的弟弟,只是很亲切,反而对自己有些好感。而小普亚尔自己似乎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就算认识到了这一点,这头肥胖的飞蛾还是会一头栽进火堆的。他只不过是以自己最大的能力和努力引起对方的注意力,但实话实说,这些举动只能用笨拙的可爱来形容,如果是一个女孩做这样的举动的话,恭喜她,她会成功的,但小普亚尔显然是希望渺茫,觉得可爱的男孩子,女孩只会拿他当朋友吧。也许,小普亚尔还小,没有意识到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少年怀春和对异性的憧憬也会很快随着认知减弱吧。 “嗯”,“嗯”小普亚尔并没有正面回答,事实上,他并不特别希望回到喀达格,那里所有的记忆都已经被他带在身边,有些矫情和倔强的小普亚尔已然放弃了对父母还爱他的希望,尤其是他的母亲。 “我们下周二回去。”佩德罗帮小普亚尔下好了决定。 “是吗?真好。”女孩的眼睛里有些落寞,她的故乡还沦丧在敌国的武装中,战火让一个外出求学的女孩永远承受着有家不能回的痛苦。“我听说喀达格很漂亮。” “是呀,喀达格很漂亮的,沿东边的大海蔚蓝蔚蓝,还有好多海鸟,其他几面都是山,对了,现在过去还能看到些雪花。伊莲,你不是喜欢雪嘛,巴塞罗那的冬天还是比较暖和的,基本不会有雪。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小普亚尔快活得说道。 “不必了,图雷导师还有些命题需要我帮忙。”伊莲娜委婉得拒绝道。这时,走到了她居住的地方了,伊莲娜转身轻轻摸了摸小普亚尔的头,给因为在人群中开路,而衣服有些凌乱的他整了整,向佩德罗挥手道别后走进了楼道。 小普亚尔静静地站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光的尽头。 第18章 冬天的爱情故事(一)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在巴塞罗那的日子过得很快,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有太多的故事,都能让游人流连忘返,尤其是佩德罗之前没有好好游玩过的情况下。 到了巴塞罗那,就必须要去锯齿山上的圣母堂。(西语名字是SantaMariadeMonserrat,MontañaMontserrat。心水推荐,不可错过) 锯齿山并不高,但是在只能选择徒步加入朝圣队伍的情况下也深深的消耗了3个多小时,这个圣母堂永远都不会缺少做弥撒的人,佩德罗一眼就看到了加泰罗尼亚人的骄傲“棕色”圣母,是的,锯齿山上的圣母像有着不同寻常的色彩,那棕黑的色彩曾经无数次恼怒西班牙卡斯蒂亚的国王们,在他们看来这颜色显然是对主的亵渎,对摩尔人和柏柏人的拥护,一定要涂回成白色。 而“傲慢”的加泰罗尼亚人用鲜血捍卫了棕色圣母不受人侵犯。事实上,并不如大多数史学家分析的那样,棕色的圣母是加泰罗尼亚人纪念自己迦太基祖先而建造,也不是为了和摩尔人妥协,也就不存在为了展示包容兼蓄的胸怀。 只因她是加泰罗尼亚的圣母,不管世界各地的圣母到底是何种造型,加泰罗尼亚人都会为其祖辈受过的恩惠而铭记于心。 在一千五百年前,罗马帝国分崩离析,风雨欲来。巴塞罗那先后被曾经的保护者和侵略者围困着,那时候所有的孩子都记得有个不是纯正白种人血统的女孩子,天天提着野菜和馊面包在锯齿山脚发给巴塞罗那的人们。当围困解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找这位女孩,她是巴塞罗那守住九年的最大功臣,如果没有她,城里的人早就饿死了,如果没有她,半大小子也不会茁壮成长,最后加入抵抗的大军。巴塞罗那人挑出最英俊和最有能力的男子,准备了他们能准备最奢华的婚礼和食物,还聚集了一笔很大的财富作为女孩的嫁妆。只可惜女孩就如同消灭恶龙的圣乔治一般,在帮助人类过后就消失了。这除了圣母奖励虔诚的人们亲自下凡之外,没有别的任何可能。因此,无论别人怎么做,加泰罗尼亚的圣母就是棕黑色的。 要说旅途中唯一有什么让佩德罗不满意的就是,同来的人里边除了小普亚尔还有伊莲娜,小普亚尔将太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向伊莲娜讲解这一切中,以至于一路上,佩德罗都觉得是如此聒噪。早知道,昨晚什么也不告诉他,就凭他对于民间传说一知半解的了解程度,估计只会在伊莲娜面前越说越心虚,最后不说了呢。不过,那个女孩真是厉害,是涵养好还是小普亚尔说话的方式比较引起她的兴趣呢。总之佩德罗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孩,觉得她太深不可测了,她脸上浅浅得微笑明白的告诉了他人,事实上她早就知道了这么一个故事,而且可能比小普亚尔讲得更好,更详实。而这只有小普亚尔这个傻瓜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可能还觉得伊莲娜对他讲得故事很感兴趣呢。 嗯,小普亚尔还是个忠实的信徒,佩德罗在心里微微得夸赞道。在进入圣母堂的那一刻,不知道是因为那浓重的气氛还是处于对圣母玛利亚和上帝的崇敬,小普亚尔划了个十字,在主和圣母面前低下了头,默数自己的罪行。 佩德罗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多要说的,而且经过强化训练之后,他的五感,听觉嗅觉之类都敏锐了很多,他无意中听了很多人的祷告声。其中,小普亚尔就说了,自己的顽劣是最大的罪,但还是希望父母能身体健康。很好,尽管小普亚尔总是觉得父母不够爱他,但哪个孩子不喜欢得到父母的爱呢,哪个孩子不希望父母亲长命百岁平平安安呢。佩德罗为他同伴的善良表示开心。 不过,有些人的自诉让佩德罗觉得很受侮辱,居然和那些人共处一室。那些人显然把对主的信任,当成一种交易,他们付出他们所能交换的价值和信念,主赐予他们幸福的交易。怎么可以把对主的信仰和商业扯上关系呢。不过,他显然选择性的忘记了,那些高级教士和教皇卖赎罪券,甚至卖教廷的中低级职务,那才是万恶之源,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怪不得普通信徒有好多都根本是把信仰上帝当做一笔交易。 伊莲娜也是很虔诚得在祈祷,为她那些在战区的家人们,她的眼神是那般落寞,佩德罗不得不对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感到歉意,她只是一个为家人担心的女孩。也许是自己因为太关心朋友了,所以一直对她有偏见。 总之,佩德罗有些矛盾,尽管他没有谈过任何一段情感,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小普亚尔这样下去基本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但正因为他没有谈过情感,所以他也没办法说,小普亚尔是不是应该要经历这一切,就仿佛卡洛斯叔叔自嘲的那般,人总是要去经历不同的东西,好的、坏的,他自己不也是先后经历了被俘与妻子分居吗?常胜将军固然是好,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人生赢家的,年轻的时候受点挫折不是什么坏事,还能变得更稳重些,总好过老来了来一下狠的吧。但明知道小普亚尔以后会痛苦,而不去做什么,佩德罗又觉得很难受。只是就算自己说了什么,小普亚尔也不会听进去吧,说不定会往反方向变化呢。 算了,退一步想想,现在其实挺好的,小普亚尔还不知道,那其实就是一种爱情,他只是在尊重内心的感觉,他只是觉得和伊莲娜在一起说说话就已经很开心。自己何必去挑明,难道开心有什么不好,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又何必强求自己的朋友非得要得到什么结果呢。也许每一个人都会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记了他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她爱他,只求在他最美的年华里,遇到她。(诗出自徐志摩) 第19章 豪猪级船长的故事(一)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1916年12月23日,喀达格,卡洛斯先生又赶了个大早,在老伙计路易斯的陪同下向着山口走去。 “卡洛斯先生,小普亚尔和佩普要回来了,你可真是好福气呀。”镇上的人无不兴高采烈同他打着招呼,这几年年轻人出去的真是越来越多,但常回家看看的却真不多。 “呵呵。”卡洛斯微笑着打着招呼,对于邻居们的话有些不屑一顾,这不是傻话嘛,老普亚尔家可是有钱有地位的体面人家,其他的那些基本是整个家都混不下去了才跑出去的,这能一样嘛。 “听说佩普当军官了,真是出息。小普亚尔马上要做大法官了。卡洛斯,你教娃娃有一手。” “是呀,他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卡洛斯轻轻叹了口气。对于这个事情他欣喜之余,未免有些担忧。佩普是很好,实在优秀得没话说,但那淡淡的优越感以及骄傲却让卡洛斯担心。是金子总会发光没错,但出头鸟却很可能就被人撸平了。一个军人有傲骨也没问题,但是让同僚觉得是傲气,事情就大条多了。至于小普亚尔,每个孩子在自己父母眼中都是长不大的孩子,更何况本就是个压根没长大的孩子呢 “以后,法官大老爷和将军大人肯定要人手的。卡洛斯先生呀,你看我家小子年岁刚好,让他进商行帮忙,到时候要用人的时候也好派得上用场。”有些脑子活络的在巴结着卡洛斯的同时,有恰当好处提出了些小主意。商行都有六七年没招人了,总不可能永远不招人吧。再加上原来的伙计年纪都变大了,好多已经是管事级的人物,没有道理不去争取一下。 “好说,好说。不过现在还真不需要人手。”卡洛斯微笑着回答。最近几年生意越来越差,自己的合伙人还想着多开除几个人,节约开支呢。卡洛斯也想自己多去跑一跑,凭着他的那张老脸和十多年不甚很浅的人脉,有多少起色不敢说,但至少不会是现在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惜自己最近几年的身体呈直线下降的趋势,什么病倒还没查出来,只是知道不要吃太饱,不得吃很多高热量的东西,更不得吃甜食。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也是人变老的象征。 “老爷,少爷差不多也到了。”老伙计路易斯小声提醒道。 “嗯。”卡洛斯歉意得对着乡亲们致了一下礼,在喀达格这样的乡下镇子。要是打那里过,不和土地的主人拉几句家常、打个招呼是极其不礼貌的事情,自认是体面人的卡洛斯才做不出这么丢脸的事情。 小镇并不大,卡洛斯没有任何迟到的压力,但是天下的父母在见到自己孩子时的心情都是宁等一刻钟,不迟一秒钟,他自然也不能免俗。卢娜夫人比他来得还早呢,这可怜的夫人该不会是昨晚就开始等了呢。两人平静打了声招呼。 只是马车怎么还没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路都顺利,就算昨晚在赫罗纳休息一下,今天这个时候怎么也会到得。 在卡洛斯的翘首以盼中,一辆马车不徐不快得驶进了小镇的山谷口。马车上下来两个年轻人,是佩普和小普亚尔。卢娜夫人激动抱着放下车的佩普,揉了揉佩普的脸,孩子瘦了,而且肤色也变得有些黑,手背上有道伤痕,不是很明显,但显然也没完全好透。 “傻孩子。”卢娜夫人总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普通母亲的烦恼和幸福,佩普这孩子太懂事了,不管有多苦多累,他不会和外人抱怨一句。不管有多难,他也只会坚持下去。只是这傻孩子不知道,他的母亲多想好好关心他,却悲哀的发现,这孩子已经把生活调理得顺顺当当不需要母亲的关怀了。 另外一边就是完全不同的场景了,小普亚尔一下车就被自家老子赏了一个脑瓜子,咚的一声让人听了都替小普亚尔感觉到疼。不过要是别人看到小普亚尔身上的外套估计也会觉得打得好,打得妙,就该打这个调皮的家伙。那是佩普的海军准尉军服,尽管老卡洛斯当年最高只是一个下士,但是关于海军的一切,早已经深深记入他的脑海中。不管小普亚尔有什么理由都不该亵渎这身神圣的衣服,何况他的理由只不过是炫耀一番。 小普亚尔一向坚守着孝子法则,小棒挨着,大棒就跑。今天是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有佩普这个卡洛斯的得意弟子在,自己就不可能受太严重的惩罚。所以小普亚尔干脆就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卡洛斯叔叔,别怪他了。这是我让他套起来,给我看看到底海军军服是怎么的样子。”佩德罗走了过来给小普亚尔解围道。只不过他说谎的本事显然不如他对于其他东西的精通程度,看看穿海军军服的效果,且不说镜子的存在,用不着小普亚尔这个明显不搭的模特,天天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军人难道不穿军服的。 “佩德罗,你就是喜欢护着他。那个小衔饰是舰长的标识吧”卡洛斯看着略微有点瘦了的佩德罗心里泛起了无比自豪的情感,这就是他的弟子,是喀达格人的骄傲。对于佩德罗,老卡洛斯永远都报以无穷的信心,尽管他时常有些愧疚,这孩子没有被他托一下也会过得很好,自己去托那么一下让他进入军界到底对不对呢,法兰是不是也同自己一般,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就好呢。 “是的,我现在是皇家豪猪级喀达格号的舰长。”佩德罗苦笑不得的说道,这个舰长在他看来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要是别的人,他指不定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不过,对于卡洛斯这样尊敬的长辈,且熟知海军内情的人来说,就不能打个哈哈就能过去了。 “皇家豪猪级,喀达格号。奥斯卡这个老疯子。”卡洛斯先生笑了起来,除了佩德罗之外的所有人都费解得看着卡洛斯,这些东西怎么联系上的又有什么好笑得。事实上,据卡洛斯了解到除了奥斯卡将军麾下的舰队中还有皇家豪猪级也就是独木舟这一序列的存在,其他所有人早早把这些“打渔的玩意”丢到了脑后,这也是佩德罗为什么能用故乡小镇的名字命名这艘船的缘故吧,在西班牙王国官方的册子里永远是塔拉戈纳军事基地皇家豪猪级战舰X号,这玩意百来年都不会有人去更新他。 “嗯。”佩德罗用手轻轻抚着卡洛斯的背部给他轻轻顺了顺气,刚才只有他知道卡洛斯在笑得同时,人直直向下倾,只是手顺势在自己身上撑了一下,在别人看来卡洛斯只不过再一次拥抱了他一次,最多就是动作僵硬了些。大概是笑岔气了吧,佩德罗没有多想。 卢娜夫人打断了男人拉家常的举动,纷纷都往镇子里走去,小镇外出的路上有好几段都是只能够一个人通行的小路,马车可过不去,只能徒步。别看现在还是早上,但要不快点,吃中饭的点还真不一定能赶到家。 这一路上,小普亚尔一路上遇到十多个小男孩上来,兴奋得捏了捏他身上的外套,叽叽喳喳得说着在佩德罗看来非常幼稚的问题,不过对于小普亚尔来说没什么,他本来就喜欢和小孩子呆在一起,也喜欢在孩子们面前吹吹牛,尽管外套的主人才不是他。因此,佩德罗就被无视了,尽管真正的海军准尉是他,可是他和同龄人都说不了几句话,大家还能指望他和那些小孩子有什么共同语言不成? 一行人很快到了普亚尔家的宅子,特雷莎婶婶也难得从她的卧室出来了到门口等着,她拥抱了下佩德罗。每一个见到佩德罗的人都说他瘦了,特雷莎婶婶也没例外。这个时候,佩德罗发现海军准尉的外套已经塞回到自己母亲卢娜夫人的手上。小普亚尔已经进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吧。 那时候,特雷莎婶婶拥抱了佩德罗的时候,小普亚尔其实也张开了他的双手试图去拥抱他的母亲,可惜同过去的岁月一般,他的希望的结果只是失望。不过,这一次小普亚尔再也没有哭丧着脸,他只是顺势把一只手放进口袋里,另一只手递出外套抓起行李冷笑着哼着小调离开了。至于卡洛斯先生可能责罚他,他见不得有浓浓母爱的温馨场面可以嘛,不可以呀,那最多挨揍咯。 尽管,在外的时候是那般的思念故乡,但是佩德罗和小普亚尔发现真的回家的时候,还是百般得不适应。小普亚尔就不必说,每次见到冷漠的母亲,或一起吃饭的时候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甚至宁愿和伙计们挤在一起吃那些被搅得乱七八糟的食物。他总是在夜深人静觉得寂寞想起法学系那些同学,想起同为古雷斯的球友们。 而佩德罗他每天自我加训和看书之外就没什么好做,不像在巴塞罗那有弗朗哥先生,不像在塔拉戈纳有五位好室友,这边唯一和他能聊上一些的老卡洛斯限于见识和立场,实在是很难有共鸣。卡洛斯先生还是太习惯以一个士兵而不是军官的角度去思考,而作为一个很尊敬的老人,佩德罗不可能很强烈的去驳斥他的错误,因此最后往往是卡洛斯的观点占到主导,哪怕在佩德罗看来错得实在有些离谱。 不过,卡洛斯的身体很让佩德罗担忧,在前几天的加练的时候,老卡洛斯先生只要跑几十步就会气喘吁吁,这绝不是一般身体的问题。不过卡洛斯叔叔的脸上总是平静的安慰他,只是年纪大了,缺少锻炼。年纪大了?卡洛斯叔叔,你只有四十多岁呀。 第20章 豪猪级船长的故事(二)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不过,卡洛斯过了几天,没能坚持加练。倒不是因为他没有这个毅力。只是小普亚尔无意中的一句话让他明白有些坚持是徒劳。 事情发生在几天前。那时,卡洛斯在跑步的时候摔了一下,并不严重,只是腿上被奇石穿过裤子划了道口子,在他看来伤疤是男人成长的标识,尽管已经四十好几了,但是多道伤疤也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卡洛斯叔叔,我陪你回家包扎一下。”佩德罗跑了一会没看到卡洛斯的身影,回头看到正在理裤腿的卡洛斯先生。 “不必了,我一个人能回去的。”卡洛斯对自己的表现感到羞愧,这才几年功夫,自己居然身体弱到这种程度,跑几步就会觉得累,头昏昏得还摔倒了。 但这时佩德罗已经架起了卡洛斯先生往普亚尔家走去,显然他说得话是决定而不是商量。这才是一个海军军官应有的霸气,卡洛斯欣慰得想到。 过年时分,有几天大假其他伙计早就各回各家了,普亚尔家只剩下路易斯和他的一家子在。小普亚尔占着东边的房子,一个人在那边写着什么。特雷莎夫人除了吃饭的时候,都如同修女一般呆在她那靠南的小屋,既不出来也不让其他所有人进去。至于路易斯自家老婆子和小伙子正忙着打扫呢,路易斯最不爱且做不来洗衣扫地这两项差事,被老婆子赶到门口去看大门。 这时候哪有什么人会上门呀,百无聊赖的路易斯一边坐在门栏边上想着,一边脱下鞋挖脚板。突然,他看到远处走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卡洛斯先生,裤腿还有血迹呢,他赶紧上前接过卡洛斯的身子,关心地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摔了一小跤,不碍事。”卡洛斯很高兴自家的老伙计能这么关心他,但是不就是摔了一下,然后擦破点皮大惊小怪可不好。 “看我这笨家伙,还没谢过佩普少爷送老爷回来呢。老爷,我带你去包扎吧。”路易斯边说边向前走,他不自觉得轻轻踮起左脚,方才在抠脚板呢,鞋子可没穿进去,踏在地上可真冷。 “没什么,这是应该的。快带卡洛斯叔叔进去包扎一下吧。”佩德罗一边微笑着看路易斯颠着一只脚带卡洛斯进去了,一边轻声道:“卡洛斯叔叔,我等下还得去加练呢,就不进去坐坐了。你别担心我。” “好的体魄是军人的基础。”卡洛斯对于佩德罗总有说不出的自豪,那是他一辈子所有思想结晶的传承者和希望的寄托者。 佩德罗并没有就此走开,他走到门栏旁捡起那只掉在地上的鞋,等着鞋子主人的到来。不出他所料,不到半分钟,路易斯就急急忙忙冲了出来。 路易斯愣了愣神,佩普少爷到底是怎么了呢,为什么和老爷说马上就走但是实际上还拿着他的鞋子,这事情要是小普亚尔和劳尔这样的孩子还有可能做得出来,但是以佩普少爷的稳重不应该呀。 “穿上吧,路易斯叔叔,我问你些问题。”佩德罗才不想知道路易斯心中到底有什么胡思乱想,他只是想搞清楚一些关于卡洛斯的事情,但是又不愿意当着老卡洛斯的脸问。 “你说吧。”路易斯警惕得回答道,难道佩普少爷在外边变坏了,老路易斯一辈子没什么本事,但是忠心从来就没少过,你佩德罗尽管问,但是答不答还得看是不是关系到卡洛斯老爷的机密大事。 “卡洛斯叔叔最近是不是没能睡好或是吃不下东西,所以没什么精神呢?”佩德罗问道,他并不懂医学,也想不出什么原因让卡洛斯的身体一下子衰弱下来,一年前还不是这样的,难道是没睡好的缘故。这个倒是有前例的,据说卡洛斯叔叔刚回来的时候不是烂醉如泥就是整夜无眠。 “没有呀,老爷吃的很多,睡得也很多,就是去上厕所的次数比较多,还有容易出汗。我也觉得老爷最近瘦了一些。”老路易斯在心里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自己是什么人呀,怎么可以这么想佩普少爷,他分明是关心老爷,又不想让老爷知道,免得老爷操更多的心。 “谢谢。”佩德罗对路易斯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奇怪吃得好睡得好还会变瘦,身体变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佩德罗越想脑子越乱,越是想不明白。 路易斯回到大厅的时候,看到小普亚尔少爷正在给老爷包扎,尽管在老路易斯这样紧急包扎的高手看来他的手法实在是拙劣,动作也生硬,但是看到老爷高兴的表情,额,这就是千金难买心头好,万金难买儿孙孝。 “爸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小普亚尔一边包扎一边埋怨他的父亲,这么大了还和孩子一般。 “我这不是陪着佩德罗跑步嘛,难道你也觉得爸爸老了不中用了。”卡洛斯虎着脸说道,这孩子反了天了,居然管起老子来了,尽管那关心的语气还是很受用的。 “你是没老,但你也跟不上他的速度,他总是要停下来照顾你,那不是倒帮忙嘛。”小普亚尔鼓囊着说道。路易斯很肯定一定是巴塞罗那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带坏了小普亚尔少爷,以前他可不敢这么同老爷说话。不过,这个倒是大实话,老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越来越容易累,老路易斯都快六十的人还没有这样呢。 也是哦,其实我能看着他跑步,投石,站在渔船的船头就应该知足了。显然对卡洛斯先生来说承认自己老了是一件并不这么开心的事情,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加入对于佩德罗是一个负担。其实能静静看着自己弟子的成长也是一种幸福吧。卡洛斯先生伸出他的手,摸了摸小普亚尔的头,夸奖道:“西蒙·普亚尔,我的好儿子。你长大了!看问题有深度了!” “那必须的,我将来可是要做法官的人。”平生第一次得到父亲夸奖的小普亚尔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脑子一片空白的他,闪过了伊莲娜曾在他面前说“我是要做第一个女大法官的”,不知不觉中他就说出这句类似的话。 卡洛斯·普亚尔轻轻继续揉了揉小普亚尔的头,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志向;弟子成熟了,已经走在梦想的道路上。一丝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有点咸也有点甜,生活真好,不但让他在古巴死里逃生,还让他能享受这么一天。 第21章 豪猪级船长的故事(三)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新年年假转眼即逝,佩德罗又回到了塔拉戈纳海军基地。 在第六小队的宿舍里,他是最后一个到达的。这大概是佩德罗家还算离得比较近,时间可以扣得比较准的缘故。 寝室里所有的人都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米歇尔笑着说道:“佩德里托还真是长身子的时候,才几天没见就又结实了,就是没长高多少。”一边说着,他一边拿恩里克和佩德罗比划了几下。 “嗯,是结实了,不过有位纳达尔中尉也是在长身子,更应该拿来做比较。”恩里克个子不高,只有168,佩德罗努力努力还是在今年能超过他的,所以米歇尔他们没少拿这一点开过玩笑。尽管在佩德罗生日上,双方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但是相互之间偶尔的嘲讽还是必不可少的调剂。 “纳达尔中尉。”佩德罗不知道怎么话题的重心转移到他身体的长势上,更不清楚和纳达尔中尉有什么关系,尽管后者似乎胖了一些。 “你们都知道,我就是饭量比较大。”纳达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 “嗯,饭量大不是关键。之前可没见他怎么长胖。关键是他和亚历桑德罗一样有个美丽的‘安娜’。”罗杰·加西亚一脸坏笑的说道。这时他的室友就坏笑着围堵了上来,还来不及判断形势呢。 尽管,他尽力跑了几步,但双拳难敌四手,一群人很快就把他干趴在地上。“快说,亚历桑德罗是怎么回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衣服扒光。”在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面前,阿斯图里亚斯派和马德里派意外得出现了一致。 “你们看,我罗杰·加西亚是长舌妇吗?我是打死也不说的。”罗杰别着头,大义凛然得说道。 “是吗?平时最八卦的就你小子了,不说也没事。不知道,冬天裸泳会不会让你清醒点。”恩里克他们抬起了罗杰了,要往海那边去。 “各位大哥,各位伟大的骑士大爷,饶命呀,小的,知道错了。佩德里托也知道,你们干嘛不问他。”被架到门口的时候,罗杰知道这几个无法无天的混蛋要玩真的了。不要呀,自己可丢不起这么大的一个脸。 “佩德里托?他貌似溜了,没事有你在就能说清楚了。嗯等下再问问他,要是说得不一样,把你扔到水里去。”诸位一看,哪有佩德罗呀,这小子估计早就见势不妙溜之大吉。 这时候不远处,一个中校军衔的人走了过来,佩德罗也冲了回来,挤眉弄眼似乎在说什么,只不过第六小队其他人员正集中精力对着罗杰·加西亚严刑逼供。 该死的,中校军衔除了安东尼奥那头恶魔还有谁,他走到近前了说了一句:“诸位好兴致,精神看起来也不错,看来我加大点训练量也没什么关系咯。”完了,以后又要被穿小鞋穿死了,完了,不知道这恶魔还能想出什么新的招式来折腾呢。都是你佩德罗怎么快点通知,什么,已经通知大家了。那要明显一点,做个鬼脸谁看得懂呀。 “皇家豪猪级斗士号船长,路易斯·恩里克。”安东尼奥中校显然没空看这一群人小孩子嬉闹的事情,他是来宣布事情的。 “到,长官。”伴随这个声音,咚的一声巨响,一个重物落地了,原来罗杰·加西亚被他惨无人道的室友们,直接松开扔在地上,好疼呀。罗杰飞快的起身,站好了军姿,不能被恶魔抓到把柄。 “皇家豪猪级莱昂号船长,米歇尔。” “到,长官。” ······ “皇家豪猪级喀达格号船长,佩德罗。” “到,长官。” “以上诸君将组成第六小队皇家豪猪级战舰群,即日起出海,为期一个月。”安东尼奥宣布了命令。 “遵命,长官。报告长官,下官有事要问。”恩里克他立正行礼致意上级的命令,心中有些疑惑,帝国豪猪号能在海上坚持一个月吗,就算能,那有这个必要吗,独木舟在近海对付渔船还马马虎虎,远航任务根本不适合独木舟。 “请说。”安东尼奥中校平静得说道,这种平静给米歇尔带来了不安,恩里克你就不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的,真是的。每次都是这样,问问题的都是你恩里克,但最后倒霉的却是大伙,和安东尼奥这恶魔还有奥斯卡这老狐狸自然是说话说得越少越好。 “长官,一个月的出航。皇家豪猪级是要参与远航吗?”恩里克的表情显然严肃了几分。 “这是军事机密不便告诉你,不过你觉得就算皇家雄鹰号适合远航吗?解散。”安东尼奥中校这次没有太多的冷嘲热讽,这大大出乎了诸位的意外,那不是中校的爱好和必杀技嘛。基本上特训军官都得到他的反语评价,尤其是万年掉车尾的佩德罗。看到他心平气和说话,大家真有些不习惯。 “是,长官。”第六小队的人行礼解散。显然,就算恶魔再反常,各位还是不敢太过于随便。天知道,安东尼奥中校是不是那根筋搭错了,万一搭回去了,以不敬长官的名义加罚点跑步呀什么的,倒是也不怕,只是丢不起这个人呀,怎么能第一天到基地就被恶魔教训呢。 真是群有活力,有斗志的小伙子,安东尼奥中校走到一段路,就听到第六小队的寝室里传来的喧闹声。 “佩德里托,你别跑,敢丢下我不管,一个人跑路。被我抓住了,你就完蛋了。” “谁让你嘴巴不牢,还反应慢。” “好,你个小子,不帮我,还幸灾乐祸。你就不能慢点,欺负我老胳膊老腿跑不动怎么着。” “哈哈,佩德罗做得好,我压一顿早餐,罗杰抓不住佩德罗。” “我也压一顿,罗杰这身板不顶用。” “我压两顿,罗杰能抓到,罗杰加油。” “看你小子还怎么跑。” “罗杰大哥,我错了还不成嘛,瓜赫你个混蛋,居然为了两顿饭就卖了我。” “不行,瓜赫你小子使诈,明明不是罗杰抓住的,是你小子堵着佩德罗,给拦住的。” “米歇尔大少爷,你有说过,不能场外道具和人员援助吗?没有说过,愿赌服输,两顿早饭。” 第22章 豪猪级船长的故事(四)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1917年,一月十四日,晴。塔拉戈纳海军基地,一艘钢铁巨兽喷出巨大的烟雾,10多艘小船组成护航舰队的架势,一起开出了港口。这是值得记载的一刻,西班牙拿骚级战舰阿德勒号第一次开出了港湾,至于那些护航的船只,就怪不得被人选择性无视了,要知道独木舟和三桅大帆船是上几个世纪的产物了。估计阿德勒号轻轻一蹭,这些船就人仰船翻,死无葬身之地了。 阿德勒号的船头,奥斯卡将军披着军服站在护栏旁,盯着那些帝国豪猪级战舰,陷入沉思。直到安东尼奥中校对他汇报了“将军阁下,各小队整顿完备随时可以出发。阿德勒号,320人。易卡娜号荷载42人,包括第一小队军官克里斯蒂安,埃米里奥,约翰,米盖尔还有其他38人。彩虹号荷载包括苏亚雷斯,巴里奥斯,巴尔德斯,克鲁斯这些第三小队军官在内的42人。第四小队亚历桑德罗和贝隆服役于以撒号,坎比亚索,里克尔梅,布尔迪索服役于昆卡号,总体官兵70人。第六小队,皇家豪猪级战舰六艘,总计官兵78人。” “很好,放下小舰,我先回去了。这次演习全权委托你指挥。”奥斯卡将军对安东尼奥中校的表现很满意。这么多年来,安东尼奥中校是他最中意的副官,会做事又肯把上级得罪的下属上哪去找。 “司令,你要是可以亲自指挥就好了。”安东尼奥中校略微有些不快的说道,他不是不想指挥,但是从资历和威望来说,他都和奥斯卡将军相距甚远,特别是阿德勒号上有几个和他资历差不多的少校实在是不好指挥。这绝非是他推脱责任,奥斯卡将军又没有给他一柄尚方宝剑,连狐假虎威都找不到对象了。 “你要知道现在上面局势有点不紧张。”奥斯卡将军邹着眉头说道。 “我知道最近胡安·卡洛斯·贝拉克斯准将在加泰三省海军那个是上蹿下跳,艾瑞克·洛佩兹准将又是个老实人弹压不住对方。司令,抱歉,是我想的问题太少了。”安东尼奥中校歉意得说道。 “他们俩都还是小事,胡安·卡洛斯·贝拉克斯那点本事,我一回去他就得缴械投降。贝尔·卡尔德隆中将,阿莱西斯·桑切斯中将才是大麻烦。” “按理说我们和他们河水不犯井水,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因为他们那两个废物子侄。”安东尼奥中校说道。 “有那么一点关系,只不过主要近海防御派和远洋派迟早一战。想我这种中间派本来就是双方共同争取的对象,也是双方打击的对象。再加上在这次阿德勒事件中得罪了不少人。我估计现在是两边不讨好,不过,一时半会应该还没这么快爆发出来,就有时间去挽回。至于阿莱西斯·桑切斯。对他我一直是尊敬的。算的是是我的恩师吧,可惜他实在是太固执了,见不过任何人走中间路线。至于贝尔·卡尔德隆先生他就是陆军的狗。” “其实我倒觉得贝尔·卡尔德隆先生的意见比较务实和中肯一些,我们确实也是不可能再重塑无敌舰队的辉煌,美利坚人半个月造的船只顶得上我们开足马力干一年。”安东尼奥激动得说道。 奥斯卡狐疑得看了安东尼奥一眼,说“安东尼奥,有些原则性问题要弄明白。”他没有继续讲下,相信自己的副官有这个觉悟和悟性明白这些道理。海军可以依托陆军,但绝对不能是陆军的附庸。 安东尼奥中校尽管还有些疑问,但仍是敬礼致意道:“下官明白。” 奥斯卡将军拍了拍安东尼奥中校的肩膀,登上他的小舰。看着还是对他的身影笔直敬礼的中校,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太理想主义,的确贝尔中将的话有那么点道理,所以看起来有市场,但是,由一个陆军的走狗说出这样的理念本来就是很值得怀疑的事情,的确西班牙没有能力去大大的发展海军,但是也不代表陆军就靠谱多少了。一支机动的远洋作战舰队还是必不可缺的,而不是想着靠陆地上的炮台和那么一点近海船队。最关键的是,他还没搞清楚,自己是皇室的人,尽管知道米盖尔父子完全执政似乎对西班牙更有利,但是作为西班牙王室的远亲,奥斯卡将军不可能轻易被首相一派所动摇。 安东尼奥看着护航的其他船只给将军的小舰让开了一条道路,那些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对着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将军也一一回了军礼。已经做了他近二十年的副官,但是将军阁下在想什么,安东尼奥还是没能完全想明白。你要说争权夺利,不择手段呢,这次如此大好收拢人心的机会就被白白错过,而且还得罪了不少不该得罪的人,要说他清心寡欲,一心为国,没点手段和后台的人当不了将军,经由自己手里转账的一些收入也是不明不白。如果说他忠于皇室嘛,政见不同者他也认识不少,甚至有不少在他的庇护下远走他乡,但你要说他对皇室不忠的话,每天顶礼膜拜和认真祷告的祈福仪式以及他的眼神应该是做不了假的。 不过,真要说起来。其实是这几年奥斯卡将军变得比较多,他再也没有那么关心军队的训练情况,再也没有之前想新的战术的热情,频频与胡安·卡洛斯·贝拉克斯这种不入流的东西计较,争端不休,可以说让人失望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也许是将军想明白一个单纯的将军在王国是做不了什么事情的,只有一个政客式的军人才有希望实现他的理想。这有太多成功的例子了。但是在安东尼奥看来,军人不该干涉政治,而将军要从一位军人变成政客,那一切的一切都已然变质了。奥斯卡的小艇已经消失在水线中。 不管怎么样,交代的任务还是需要完成的。安东尼奥命令水兵打出了旗语:“阿德勒特勤舰队,往东三点钟方向行进。” 第23章 豪猪级船长的故事(五)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阿德勒特勤舰队已经在海上游荡四五天了,不知道是王国的气象学家观测太不准确还是今年的气候太反常,接下来的一连几天,气温都偏冷,而且是雾天,而不是预想中的晴天。只得靠阿德勒号功率强大的舰灯,这为船队指明大致方向是没什么问题,但要是说航行得如同晴天一般,那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特别是很多船长和新任的军官都还是第一次进行他们的岗位。 因此在这常常看不到五米远的海面上,发生一些小的碰撞在所难免,特别是同为菜鸟船长罗杰·加西亚和第三小队实在是运气太差了些,在一次不规范的行进中,全帆行进的彩虹号转向不急,直直得撞上了他所在的蓝牙号。蓝牙号当场就被撞了个跄踉,好几个水兵还有站在船头的罗杰·加西亚都被掀翻到了海中。彩虹号的方向有些失控,只得继续向前行进。蓝牙号分了操作船只的3个人,另外5个人去寻找掉落水中的同伴。今天可能真的不是罗杰的幸运日,蓝牙号的水手也下水救人,都捞上来两个人了,可就是没找到罗杰。 离罗杰最近的另外两艘船是斗士号以及喀达格号,不管是路易斯·恩里克还是佩德罗都不会坐视朋友在水里受凉,虽然在大雾笼罩下实在不好找,虽然船员不怎么乐意钻入冰冷的海水,但是在两位船长的身先士卒之下,不得不援助友军了。众人拾柴火焰高,过了两、三分钟,佩德罗率先找到还处在半昏迷状态的罗杰·加西亚,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把罗杰捞了上来。 “是你小子救了我?”罗杰·加西亚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佩德罗那张湿透了,却透露着几分懒洋洋的脸。 佩德罗哈哈一笑,耸了耸肩,侧过罗杰伸出试图的手,“我可受不起。” “是他把你救上来的。”佩德罗身后的一个男人皱着眉头说道。 “不敢当,我只是把你捞上来罢了,真正对你实施急救措施的是这位大卫·文森特上士。”佩德罗起身让了让位置,脸上带着几分不快的冷笑。原来他要采取救护措施的时候,这位大卫·文森特上士过来硬生生打断了他的动作,以蓝牙号大副和水手长的身份接管了对船长的保护权和施救权。从海军的管理条例来说,文森特先生的举动并无不妥,但是从佩德罗个人的角度来说,这就是对他专业素养的不信任,而且文森特先生是不是有些反应过激了呢,或者干脆说管得过宽了? “谢谢你,文森特先生。”罗杰·加西亚温柔的说道。他可不敢和佩德罗多说,多说多措有的时候解释不清,还是干脆不说比较好。 “应该的。”文森特上士并没有理会两个少年人的小动作,他看上去甚至都没有发觉喀达格号船员对他的不满。 尽管佩德罗只当了四天船长,还有些不称职,但是船员还是很喜欢这位用功且心肠不坏的小准尉的。尤其是同为水手长的奥利弗,对文森特的表现更是不满,两人之前也认识,不过没有深交,想不到文森特是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人,伤员救助应当是援助船只有道义上的救治权,而不是问都不问一声。这反应未免太过激了些吧。就算罗杰是他很关心的人,就算罗杰的身份很关键,但是如果这么信不过战友的话,以后难保不会挨背后的冷枪。 当一艘小艇,打出旗语要喀达格号将罗杰和文森特先生安全护送到阿德勒号的时候,船员的不满接近于爆发。哼,这算什么东西,罗杰先生这是准备炫耀他有多少人关心是吗?早知道是这样还要小小的喀达格号费什么事情呀。他们还下水遭什么罪呀。 “诸位下水救治的水兵,每人奖励两百比塞塔,佩德罗准尉奖励六百比塞塔。”听到这话,喀达格水兵们的怨气略微得降低了一点,反正估计罗杰·加西亚就是什么高官之后算了大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全身湿透指不定会感冒,再加上在海里找人本来就是件危险的事情,现在拿到几分钱了也就不去说什么了,反正高官的子女都是这般的。听说这次特训军官中毫无身份背景的甚至只能有三个手指来数。 对此,佩德罗显然有些不同的意见,如果为了钱,才犯不着自己都去呢,算了,算了,人没事就好了,也懒得多计较了。文森特上士看到佩德罗他们突然变得冷漠多的眼神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次,实在是都有些心态失衡了,且不说大多数特训军官的背景都没这么简单,就算是毫无背景的人。遇到了这些事情,罗杰很可能会少几个在战场上值得把后背交给他们的战友。 这时,恩里克打来旗语问道:“一切可好?”佩德罗回复了一句:“一切安好,伤员已被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已经登上小艇的罗杰·加西亚看到了佩德罗所回复的旗语,顿时觉得一阵心酸,伤员、更安全的地方,这完全公事公办的语气,绝不是佩德罗正常的态度,两人在万年吊车尾的加罚训练中结下过深厚的感情,想不到居然可能为这么一件小事情烟消云散。 “给蓝牙号打旗语,我要登舰。转向,转向。”罗杰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对着小舰上的水手说道。 “报告长官,我们接到的军令是护送你到阿德勒号。”小艇上的人毫不示弱得回到。 “按照海军准则,第一优先执行船上最高职务者的命令。我要去蓝牙号。”话必,他拿起小艇上的工具,试图打着旗语,尽管小艇的信号旗只是用来排列请求登舰,准备就绪这类的旗语,有些特殊的并没有办法表达。但好在通讯工作多年绝非虚度,罗杰有信心能很清楚的表达这一切。 这时,船员们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尽可能听罗杰的话,保护他的安全。现在这两点貌似有点冲突。 “听他说得吧。”文森特上士补充了一句,而让人奇怪的是小艇上的人员显然更尊敬文森特先生的话,船员一边打旗语一边向着蓝牙号行进。 文森特上士赞赏得看了罗杰·加西亚一眼。这个判断是恰当的,如果这时候去阿德勒号,那以后就不要想在特训军官之中立足了,加西亚家族的确是海军的脊梁,但是不代表罗杰·加西亚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更何况如果是权贵之后,那就算得罪一个派系的未来,如果是没什么大背景身份的,能从数千个下级军官中脱颖而出被选到这里的,绝对是可以执时代之牛耳的家伙。就算碌碌无为,但只要这事传开,以后罗杰当了将军也不一定能怎么指挥得动那么多对他有贪生怕死意见的下级军官。如果回喀达格号,那就更不妙了,不可能修复同喀达格号全体成员的情感不说,也会给其他人尤其是第六小队的人形成出尔反尔的感观。而去蓝牙号,罗杰就是坚守岗位,这是他的职责,没有人有立场指责他。反而能在喀达格号还有他其他几个室友心中挽回点形象。 不久,罗杰登上舰,站在中间轻声得问那些下水的官兵还冷不冷,换衣服换好了吗,再去看了看和他一样意外挂彩的人,他是皇家豪猪级蓝牙号的船长,就应该有一个船长的样子。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打起了旗语:“蓝牙号,荷载12人,实载12人,船长已登舰。” “好样的”斗士号率先做出了回应,而喀达格号也做出了相同的回应。文森特暗暗下了决心,以后还是需要让罗杰自己多做判断,他已经成长了不少,是已经开始展翼的老鹰,要是飞的机会都不给他,那是害了他,而不是保护他。 第24章 豪猪级船长的故事(六)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由于需要进行补给,舰队将在一天以后暂时停靠马洛卡的海军基地稍作休整,不过明眼人都知道,事实上更关键的不是进行补给,而是给罗杰·加西亚先生养一下伤,让安东尼奥中校可以了解到他的伤势情况。 不过,对此大家宁愿心照不宣,没必要讲出来就是咯。事实上海上航行是一件很枯燥很无聊的事情,蔚蓝色的大海是美丽,带着雾气的大海更是让人觉得同时具备美丽和神秘,但是对于一个看惯大海的人来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每天眼里除了蓝还是蓝本来就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好多人需要在岸上放松下节奏。尤其是男人总有点小需求,不过这个小需求之前由于那残酷的训练,并没有人回想起来,但现在日子安逸起来,需要就排上了不少人的日程。当然在马洛卡他们只是妄想,小镇总共就是这么点大,才有多少人呀,而且所有的马洛卡军事基地的海员不是土生土长的马洛卡人就是已经在马洛卡找了媳妇成家立业了,要是敢胡作非为的话,那就等着一粒米都运不到船上,还说不定会遇到半夜走火,突然被人敲打几顿的事情。 由于之前航海计划是在行进一周,然后在马洛卡休整三天,现在已经行进了五天,所以为了维持原计划,就需要在马洛卡休整五天。当然军务大臣他们看得大致进程都是第一阶段十天,不管从理论上还是其他角度对他们来说都毫无任何的变化,但是阿德勒舰队那帮子喜好朝三暮四的家伙就是觉得在马洛卡的时间太多了,让他们无法早日去伟大的马拉加和赛维利亚享受那边火热的激情。安东尼奥中校不愧是恶魔教官,他让大家休整一下,那只是一个虚词,才过了半天,很多人都还没习惯陆地的生活呢,他就要求阿德勒舰队进行对抗训练,由皇家豪猪级编队对抗皇家雄鹰级编队。而远程武器不足导致了,海军作战还是很讲究人数和肉搏的,因此拥有最多人数的第六小队常常需要对付两个小队或者干脆三个小队的对手,如果是两个小队两艘船问题不大,帝国豪猪级在近海地区就显露出了灵活的优势,再加上第六小队的诸位还是在一起配合的时间要长的多,常常有五艘船围攻一艘,通过局部的兵力优势,进行各个击破。(罗杰在养伤,蓝牙号不参与战斗,但蓝牙号没受伤的水手是填充到第六舰队其他的船上做水手。) 训练才进行一天就发生了小问题,问题出在佩德罗身上。他船队所辖的11人,加上2位由蓝牙号暂时调派过来的士兵,应当是13人,可惜不管怎么点都少了一个人。佩德罗知道是那位家在马洛卡的一等兵,自己准了他半天的假,怎么还没回来呢。可问题是佩德罗知道没用呀。关键是要安东尼奥知道呀。现在,安东尼奥中校只知道一件事情,佩德罗所辖少一个士兵,至于什么原因什么理由都不重要,因为他很明确的在解散之前说明了只有半天的假期。现在都到了训练快结束了,可以说一整个白天都过去,那就是严重违反军纪,而作为指挥官也得负上相应的责任。 安东尼奥中校本来打算当场就对佩德罗现行处置,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处罚改到了明天,并且给了佩德罗找到这个士兵以及申辩的机会。 当这位士兵第二天晃晃悠悠的走进军营的时候,大伙已经在恶魔中校的指挥下完成了一部分热身训练,那位士兵这时候才有些紧迫感,忙不迭找准了自己的队伍,就准备往里面挤进去。 这自然没有这么容易逃过安东尼奥的双眼,他很快的就抓住这只受惊的‘老鼠’。“罗梅罗一等兵,请你陈述一下,为何你没能遵守军事规定,私自外出一天。” “报告长官,我是合理享受自己的假期,长官你放了大家半天的假,我的长官佩德罗准尉又准了半天的假。所以我放假一天是合理的。”罗梅罗灵机一动狡辩了起来。 安东尼奥中校鼓了鼓掌说道:“好见识,那我说鞭打不服军令者10鞭,然后准尉吩咐说10鞭,那、那时候你是不是要承受20鞭。” “长官,我错了。但这次真的是意外。我的教父就在这几天去死了,所以去了他的墓地,我也不是故意不遵守命令的,能能不能念在我是初犯,从轻发落。”一等兵实在不愿意挨上那20鞭,他再一次灵机一动,想到了个理由。不过显然作为军官们没有他想象中的容易糊弄,很好,教父死了是吗,那就问一下呗,让你可以心服口服。 安东尼奥中校耐心的等待了3分钟,一个中尉打扮的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罗梅罗暗叫不妙,该死的,居然忘记了这基地里大多数人都是马洛卡人,有什么风吹草动一问就知道。知道自己底细的人还真不少,邻村的罗梅乌,特略,拉菲尼亚·····罗梅罗是越想越怕。 “报告中校,罗梅罗一等兵发生这样的事情,是由于我未能传达完全正确的命令才造成的。我愿意承担一切惩罚。”佩德罗越众而出,他明白要是今天不好好的解决这么一件事情,那不光以后罗梅罗将很难在舰队立足,他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的那点船长威信都会毁于一旦。如此说不受点惩罚和收获军心之间的选择并不是很难做。 “很好,佩德罗准尉好一个长官的模板。管教不严,传达错误军令,鞭20下,罗梅罗一等兵执行。要是还敢弄虚作假,每一鞭没打准,就加20鞭。”安东尼奥中校从佩德罗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决心。好吧,既然如此恶人就由他来做,反正也做惯恶人了。佩德罗长官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下一步要走好,别让我失望。要知道你这个准尉军衔绝不是想象中来得那么容易的。 “奥利弗水手长,请把你们的船长架起来。”安东尼奥中校看到罗梅罗因为悔恨和慌乱,那小子都不知道怎么好,不由得摇了摇头。要是这样的话,最后自己可轻易下不了台,难道要众人求情,不了了之?那这小子越众而出,获取军心的举动就被白费了。看来自己光做恶人还不够,还得做恶魔督促一下。 奥利弗同罗梅罗将佩德罗架了起来,绑在一个杆子上,今天意外得出现了阳光,阳光很刺眼,奥利弗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几滴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哦,原来流泪的感觉是这样的呀。他都已经想不起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 “船长,你要找根木头咬一下吗?”奥利弗中士问道。 佩德罗摇了摇头,他的嘴巴紧闭,下嘴唇微微得往牙齿中间送了送,也是在鞭打的时候尽量不因为痛而发出**或者求饶而做的准备吗? “1”“2”“3”“加二十”宪兵队的监督者冷漠得报着数。 “加二十,罗梅罗一等兵你要是再轻一点又得加20鞭了。”安东尼奥中校面不改色宣布了再加20鞭的决议。 “我,”罗梅罗一等兵这时候宁可被鞭打的是自己,或者干脆自我了断掉也不愿意受这样的折磨。他的手松了松,真的抽不下去了。 “罗梅罗先生,你要是拖太久,比如一分钟还挥不出一鞭,那就也算没用心打,再加上二十。要是你觉得不行也可以,再加二十鞭,我可以替你找到更专业的人代替。”安东尼奥中校的话如魔音附耳一般飘了过来,罗梅罗第一次觉得有人可以可恶到这种程度,而自己则可悲到这种程度。 “好好打,不要辜负了佩德罗准尉的一番心意。也别让”奥利弗帮罗梅罗稳了稳手,但是还是没有说出不想要佩德罗受更多罪的话,罗梅罗这孩子承受的心理压力够大了,再说下去的话,遭罪的还是准尉。 安东尼奥中校对着下边第六小队的军官打了个眼色,让他们看到差不多就替佩德罗求情,要是真打了六十鞭,那还出什么海呀,直接可以休养半年了。 罗梅罗鼓起勇气抽了下去,每一个鞭子都仿佛抽在了他的心中,过了15分钟,四十鞭结束了。哎,终于结束了这场煎熬。在安东尼奥中校宣布解散之后,第六小队一群人冲了上去从杆子解下了背无几两好肉的佩德罗,看到一幕,别人恨不得打死罗梅罗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过被佩德罗制止了“他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再惩罚他,我不就白挨打了嘛”。其实罗梅罗是有错,但是他也是无辜的,现在事实上是自己为了实现自己野心演得一场苦肉戏,有何必怪人家呢。 他看着奥利弗他们尊敬和敬佩的眼神,还有罗梅罗懊悔和痛改前非的决心,他就知道这一切没有白费。自这一天起,皇家豪猪级喀达格号的船长将有且只有一个名字:佩德罗·罗格里格斯·莱德斯马。 第25章 豪猪级船长的故事(七)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这不是我们刮风就倒,打雷就晕的罗杰·加西亚先生嘛,哟还有我们爱兵如子的佩德罗准尉呀。兄弟是何等的幸运和两位共处一室,今晚我请了。”一个二十出头的人,看着佩德罗和罗杰进入酒吧就开始了叫嚣。尽管没什么观众,但他依旧自顾自得说道:“给他们来两杯迪亚波罗,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佩德罗先生还刚成年,罗杰先生是个娘炮,他们俩怎么可能喝酒呢,给他们两杯果汁。” “来,佩德罗,不喝白不喝,喝了也白喝。布尔迪索你小子该不会没钱了吧,不然怎么不请在座所有人喝一杯。”罗杰笑嘻嘻得接过果汁,并顺手递了一杯给佩德罗。 “到酒吧不喝酒?是小·弟·弟们做的差事。怎么不请?大伙都点一杯,不点就是看不起我。”布尔迪索本来就见不过别人得了便宜卖乖,再加上罗杰是他最反感的人之一,三两下就被激得没了一个月的工资。 “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你连喝果汁的小弟弟都赢不了,又算哪门子好汉。”罗杰一边慢条斯理吸着果汁,一边说道。 布尔迪索所在的第四小队和第六小队别苗头很久了。首先在他们看来,他们第四小队尽管走了,但留下来的都是精英,不像第六小队还有个把老幼病残。其次,虽说是同为最低端的战舰,但是三桅大帆船还是比独木舟要强一点,这不是对方用数量可以弥补的,况且真正算起水手人数,还是第四小队最多。 最最关键的是,也不是没有人犯过军条。对付那些犯事的,安东尼奥中校只出三四鞭,那些家伙的后背就要比佩德罗当时惨烈多了。他们很快从安东尼奥中校的勤务兵口中知道原因,不是体质的区别,而是鞭子的区别,一个是特制的,加了不少行刑官喜闻乐见的佐料,另一个既没有加倒刺,也没有浸过药水说好听点是鞭子,说难听点就是地上捡的带子。别说是四十鞭,就是再抽四十鞭也不过是躺上十来天。而抽别人的鞭子,那些附着的东西绝不是看着好玩的,估摸着十多下就得要人命了。 于是,关于安东尼奥中校对佩德罗从始至终都是有特殊照顾的传言顿时喧嚣而上。要是不特殊照顾,就凭这小子那万年吊车尾的体能水准还能不跑?肉体力量不足,精神意志足以克服,这话去骗骗三岁小孩子还差不多。而且这出苦肉计的效果太好了,效果好到,很多聪明人从开头猜到了结局。当然布尔迪索自然不是聪明人当中的一个,可是他也自认算不上太笨。在他们第四小队头号军师里克尔梅的指点下,了解这些小计策并不太难。而结果也如同里克尔梅所说一般,一艘船在全然不懂的船长瞎指挥下,居然能靠着底下用命,将士归心,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布尔迪索那个恨呀,为什么当时苦肉计不是自己施展的呢。不过,里克尔梅见不得天真的布尔迪索先生继续意淫下去:“布迪,你是第一天带兵吗?” “不是,怎么了?”布尔迪索完全摸不着头脑,这话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呢。 “那你做什么白日梦。” “我做白日梦,凭什么到我头上就不行了。你倒是给我说说。”布尔迪索愤怒了,作为队友他非但没有帮助自己想,还尽了一切可能打击人,怪不得尽管他是大伙智囊,有什么事情也都请他一起参详一下,但就是没人喜欢和亲近他。 里克尔梅没再回答布尔迪索的话,他冷冷得走开了,那眼神仿佛在说我要是和你多说一句话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该死的家伙,别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脑子转得快一点了不起呀。”不过,显然布尔迪索这话还不够刺激到里克尔梅的神经,他就当空气从左耳飘进,右耳飘出一般选择无视。 亚历桑德罗拉住冲动的布尔迪索,叹了口气:“好了,布迪。里克尔梅的意思是说,你毕竟带兵也有几年了,有没有类似事件出现。如果没有的话,士兵就先入为主得感觉你在演戏。他们也不都是傻子,但这次妙就妙在佩德罗准尉是一个新军官,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件。就算我们明知道他施展的是苦肉计,但说出去也没人信,毕竟士兵们只认准一条,在不知道惩罚是什么的时候,他就出列了。身份造成使用的计策效果完全不同。以我的判断,当时要我处理的话,就是主动上前去揍他几下,然后提出关紧闭。这样虽然没有爱兵如子的效果,但是还是给下面一种护短的感觉。” “你该不会把应付你女朋友的招式,拿来带兵吧。”布尔迪索干巴巴得笑了笑,不过这笑话显然没什么好笑,没有人响应。他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在亚历桑德罗的解释下,他一方面明白到底里克尔梅讲的是什么东西,一方面也平息了自己的怒气。毕竟这个时候闹开也不是什么好事,第四小队内讧!这个新闻要是传阿德勒舰队的其他人耳朵里就贻笑大方了,估计就是在第一小队第三小队面前都抬不起头做人了。贝隆他们松了空气,里克尔梅得罪人的本事绝对不是今天第一天才展现的,要不是有亚历桑德罗在,这第四小队早就四分五裂了。 这时候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在嘈杂的酒吧,喊了句“打不过喝果汁的小鬼,弟兄你太可爱了,是不是要回老娘怀里喝奶加点能量。”酒吧里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打断布尔迪索的沉思。显然他请上一杯的魅力比不上看笑话的热切。马拉加的酒馆里太久没遇到这么可爱的人了。布尔迪索是没听到到底是谁说得,但是他本能得觉得这个同罗杰脱不了关系。他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罗杰的眼前,咚的一下就把正在和佩德罗说话的罗杰推倒在地。 作为刚刚经历魔鬼式特训的阿德勒舰队军官,罗杰的表现证明他还是很对得起教官的,他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扫堂腿就把布尔迪索撂倒在地上,刚准备起身用更轻松的姿态去进行这场战斗。布尔迪索总算是展现了他同为阿德勒军官的实力,也许大脑不甚发达,四肢还是够用的,一个翻身压在罗杰身上,用拳头招呼了起来。罗杰可没这么容易被收拾,只见他用膝盖对准布尔迪索的要害一顶,然后脑袋往布尔迪索的下巴一撞。接连收到重创的布尔迪索果断的有些头昏眼花,被罗杰·加西亚重新战局上风。酒吧的人最乐得见人打架了,而且这两位人的来头不小,至少钱也不少,请整个酒吧人喝酒没点背景可说不出这么豪气的话,有钱有地位的二代狗咬狗,大家更乐意看到了,顿时叫好声一片。 佩德罗离得近一些还有第四小队的亚历桑德罗一起试图拉开两头发怒的公牛。可惜他们的努力很快变成了徒劳。瓜赫和路易斯·恩里克可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也加入战局,第四小队的其他人自然是不能让自己队里的人吃亏,哪怕这家伙是个二愣子,也撸起袖子,挥舞起拳头。到最后佩德罗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拉架呢还是在抽冷子给对方来一下了。整个酒吧沸腾了,除了很多莫名其妙被卷入战争的家伙也各自按照新仇旧怨打起了混战,呐喊声,桌子被踢倒的声音,酒瓶酒杯摔碎的声音,更有女侍从被调戏或者因为害怕发出的尖叫声。 好在这时候,大伙都看不到酒吧老板的脸,不然看到那个干瘦的老头因为肉痛那些损失而扭曲的脸,估计好几顿饭都咽不下去。 第26章 豪猪级船长的故事(八)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诸位身手不错呀,要是搞个拳王争霸战,估计你们还能拿个锦标。我这边有几封仰慕者的来信,不知道你们要听那封呢。”安东尼奥中校重重把几封信和报纸甩到群架参与者的眼前。事实上,安东尼奥中校并不反对,军人无聊得时候打打架,男人嘛、又是军人总得有点狼性,有点小摩擦打一架喝杯酒就都过去了,总不能和姑娘似得,絮絮叨叨记一辈子吧。问题是,这几个小子把对方当成生死大敌一般往揍就过了,而且一个个也太过于嚣张了,打完架还顺手把抓捕的警察给打趴了,对当地人来说外来的人本来就显得特别,再加上他们回海军基地的时候也没走点隐蔽的路线,尽管身上没穿着军服,但是略微有脑子的一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不,苦主和好事者都纷纷上门了。 他们一个个低着头没人回复安东尼奥中校的话,一方面是他们知道枪打出头鸟,中校正在火头上,谁多说一句,谁倒霉。一方面是鼻青脸肿的都不甚方便让人看见。 “都觉得自己干得挺出色的是吧。来,来,来,我给你们读读这些嘉奖函。”安东尼奥中校显然没这么容易放过他们,尽管他觉得打架正常,不代表他鼓励自己手下的兵去打架,而且对象是自己人。再加上他向来信奉严格军纪是治军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现在这样的情况绝不是这群小子服个软,不说话乖乖听训就该过去的。他随手打开一封读了起来:“诸位尊敬的先生,愿万事安好。小的是安德烈酒馆的老板,贵属在本酒馆发生轻微冲突造成如下耗损。······。万安,愿上帝保佑你。你的朋友安德烈·祖尼加。嗯,老头文笔不行,但是还是还是很诚恳的。” “报告长官,那些损失我赔。”罗杰·加西亚略微抬了抬头说道。 “报告长官,我赔就行了,不敢劳驾他们。”布尔迪索打断了罗杰的话。 “你赔?一个个好大的口气,好一个英雄好汉,就凭你们这么点薪水,到最后还不是要向家里摊手要。还有布尔迪索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挑事到时候也让你滚蛋,多用脑子想想划不划得来。” 罗杰·加西亚轻轻得笑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笑声,显然看到布尔迪索倒霉,他心里还是很痛快的。 “你也一样,罗杰·加西亚。” “是长官。”罗杰·加西亚和布尔迪索齐声回到。 “报告中校,今天最新的晚报。”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安东尼奥平复了下心情,把桌子上的信都收了进去。毕竟现在是在人家地头上,尽管奥斯卡将军和马拉加海军基地的华金中将是盟友关系,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别让对方知道太多为好。 “中校,今天最新出炉的晚报。”送信的士兵向着安东尼奥中校递出了今天刚出炉的报纸,同时看了几眼立在一排的军官们。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请把门带上。”安东尼奥中校一边接过报纸,一边下达了逐客令。在他看来,这群小子就像自家的孩子,关起门自己教训那是没问题的,但是要被人看笑话就免了。 安东尼奥一边顺手翻着,一边等着那位士兵出去。今天报业的人怎么这么勤快,按理说今天不是拿过一张了嘛,是送错了还是增刊,看来是增刊内容都不怎么相同。那士兵终于走了,翻到第二页就停了下来的安东尼奥中校鼓起掌说道;“先生们,恭喜你们,出名了上报纸了。” “人家果然是干这行的,文笔比酒店老板好多了。亚历桑德罗,听说你擅长读诗,尽管这不是情诗,不过总有那么一点相同的地方。你读给诸位听听吧。” 亚历桑德罗接过报纸,上面有一张不小的照片,当然拍摄者估计离得并不近,所以看不清楚,只能依稀看得到两个人像流氓一般,在地上扭打起来。“尊敬的市民们,亲爱的读者们,今日在马拉加的安德烈酒馆,有两位先生给我们上演了精彩的武道决斗,引发了酒馆内对于武道的无限追求。据可靠消息称,斗殴双方都是海军军官,左下为布尔迪索中尉,左上为罗杰·加西亚中尉。他们那健壮有力的身躯,英勇向前的举动都是王国各个军人学习的榜样;燃烧的摩洛哥,沸腾的法兰西,王国需要他们这样热血的军人;让他们的热血消耗在小小的内斗上岂不是一种浪费,岂不是国家的一种耻辱。······先生们行动起来,让我们的热血男儿有一展所长的空间。每日邮报西班牙分报副主编马塞洛。” “你看人家副主编就是副主编,想法也是同我们不一样,要不要去摩洛哥指导一下,怎么和土著进行肉搏战,要不要去法国代表一下,代表我们不属于邪恶轴心的一部分。”安东尼奥中校也实在是不想骂什么了,因为他知道这几个家伙违背军纪受罚是没问题,双方和解恐怕没这么简单,再加上自己也没打算重罚。 “好吧,你们都觉得那样不好是吧,那关十五天紧闭吧,这次巡航6天靠岸,同样执行。其余的等返回军事基地了再补上。” “是。长官。”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算得上雷声大雨点小,但是大伙对这个决议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没想象中那么严重,只不过别人可以跑去花天酒地了,但自己还是只能关紧闭,对于佩德罗这样还不解风情的小伙子以及把全部爱先给安娜的亚历桑德罗来说倒没什么。但是对布尔迪索他们这些还指望能溜出去一两天享受南方女孩火一般激情的家伙来说当然有些伤心和失落。 “还有每人五天,两人一组在旗舰上打扫卫生,清洁厕所。布尔迪索和罗杰·加西亚7天。”方才这一讲,安东尼奥中校觉得实在是惩罚说得太轻了,让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松了好大一口气,这样就放过他们也太容易了,完全没达到小惩大诫的目的。一帮暗暗自喜的家伙发现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打扫卫生和厕所呀,这事情他们中间好多人真的碰都没碰过,至少布尔迪索是没做过,他最多就是到了阿德勒特训舰队后,洗过几件衣服,而且由于之前从未尝试所以压根就洗不干净,要不是衣服的颜色是深蓝色的,他都不知道怎么穿出去了。要是不打架就好啦,现在遭殃的还是自己,顺便还把室友都拖下水了,当然里克尔梅除外,那个不讲义气的家伙,那天压根就没来。 罗杰·加西亚歉意得对着佩德罗、路易斯·恩里克他们打着手势。不过显然恩里克他们并没有怪他,只是回了个手势,半个月的折腾就请半个月的饭补偿一下呗。那天起,卫生员的差事减轻了不少,这不是有几个优秀的苦力,中校下过指示了,随便吩咐不需要客气。 第27章 豪猪级船长的故事(九)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安东尼奥中校考虑再三认为他们应该享受军官级别的特殊待遇,但作为受罚人员拥有一个单人间实在是太过奢侈,也不符合惩罚的初衷,哪怕是小惩大诫。因此两个人一间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他也考虑到罗杰·加西亚和布尔迪索目前不适合安排在一组,所以将几位打架的人错开安排了。 “真是见鬼了,我怎么就要和这个家伙一组。”当布尔迪索开始接受他的卫生兵生活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他同路易斯·恩里克在一起工作两天,然后剩下的五天他都要与佩德罗为伴。这日子顿时难熬了起来。 对布尔迪索来说,和路易斯·恩里克一块倒也还好,作为这么多人当中,敢作敢当,军事训练成绩突出,作风顽强的路易斯·恩里克是布尔迪索私底下最佩服的人,尽管和对方所在的小队不对付,但出于布尔迪索的骄傲绝不否认他人的优秀。再加上,那两天的相处,尽管没说什么话,但看到路易斯·恩里克在完成惩罚任务之余还去炮台嘘寒问暖,了解些情况,甚至晚上做着笔记。布尔迪索的尊敬和惭愧之心就更加深了一步,每天完成那些倒马桶,洗厕所的事情好累的,他是动都不想动,可是人家还不忘本职工作,怪不得差距巨大,嗯,要是自己的第四小队,带头大哥是路易斯·恩里克就好了,亚历桑德罗实在还是嫩点。 不过两天时间转眼即逝,布尔迪索很快迎来了他新的室友佩德罗。 “小赤佬,别累得哭鼻子哦。”布尔迪索一见到他来,就用语言热烈的欢迎了他,这小子之前体能训练肯定是被放水,不然以他弱不禁风的样子,三天都撑不下来。 “多谢关心,其实打扫要讲究技巧的,用蛮力累死也干不好。”佩德罗淡淡得反击道,他已经从路易斯·恩里克的嘴里了解到布尔迪索就是一股蛮力干到底的家伙,而且衣服都不怎么会洗,真不知道那几个月他是怎么过下来的,难道作为大少爷的他,还能找其他特训军官给代洗吗? “哼,哭鼻子了,老子也不会帮你。”布尔迪索最受不得人家说他只会用蛮力,一方面是戳到他痛处,另一方面他一向也对花花肠子很多的家伙深恶痛绝,比如说罗杰·加西亚,比如说里克尔梅,特别是后者,那天看到自己队里的人在打架居然不帮一手,坐着看戏。要不然有人数上的优秀肯定能揍得他们第六小队的满地爬。 佩德罗无奈得摇了摇头,他其实挺想指出来,布尔迪索晾在那边的衣服有污渍,可又觉得以布尔迪索的性子,绝对会觉得他是在嘲讽,好吧,算了还是没必要多说了。 在打扫的时候,布尔迪索好不容易打扫好一间,惊讶的发现佩德罗准备了两块布,一块放在有泡沫的水里边,一块在清水的盆子里盛着。先是用泡沫的布擦了一遍,然后再用清水浸过的布擦,甚至不需要怎么特别用力,那些充满污垢的地方就变亮堂了。这绝对是侥幸,刚好这小子会那东西。布尔迪索暗暗对自己说道。 可是自己到底要不要拿佩德罗的法子去试试呢,看起来还是非常好用的白用白不用,用了人家也不会说自己侵权,在犹豫中,布尔迪索虚耗了好长一段时间。天呀,上帝呀,我胡思乱想什么居然还有那么多,我怎么来得及。 这时候,他惊讶的发现佩德罗一副收工的架势,“佩德罗,你是不是打扫好了?” “是的,怎么了?”佩德罗哪里还不明白布尔迪索的心态,想让他帮忙,又拉不下脸。 “没什么。就问一下不行呀。”布尔迪索可说不出口,堂堂布尔迪索怎么可能被这种小事难倒,开口求人想都不要想,小家伙不就是会打扫这种低贱的活嘛,有什么了不起。布尔迪索大爷,这是没用心了,在想事情,要是用心打扫了不知道比小家伙你快多少呢。 佩德罗也不马上收东西,瞄了几眼,对着一块明明已经干干净净的地板说道:“嗯,这还有点不干净,再擦擦。”他这一次动作做得很慢,似乎更像是在给人做示范。 “大功告成,我走了。”佩德罗微笑着说道,人家都没开口,自己犯不上还得贴上去给人家帮忙不是,教他省力点的法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说,路易斯·恩里克大哥说安东尼奥中校让他们上船打扫其实另有深意,自由活动,除了舰长室和机轮房不得进入之外,其他地方都可以通行就代表了他的态度。不能浪费这么一个好机会。 “哼。”布尔迪索才不想让佩德罗多得意一下,他认为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沉默。 当天,当佩德罗回到房间的时候,布尔迪索甚至连澡也没洗,衣服也没洗就直接砸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佩德罗摇了摇头,拨起油灯,慢慢做着笔记,尽管阿德勒号也是有电灯的存在。但是一方面是西班牙方并不习惯这东西的操作,另一个方面就是西班牙军方显然没有得到美利坚的全套技术,至少在这些所谓生活设施都是要另外花钱买的,肉痛的西班牙王室可拿不出钱给有且只有一艘的拿骚级军舰买项技术,而且是与战斗无关的一个技术。 布尔迪索过了好一会才起来喝了口水,把脏兮兮的衣服给换了下去,并且洗漱了一下。要不然,佩德罗真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嗯,你也不想想打扫卫生间都有的,身上有时候有一股粪便的味道,如果直接往床上躺,怎么受得了呀。还好只有五天。 “小鬼,你叫佩德罗是吗?”布尔迪索觉得还早,他方才歇了一下,暂时睡不着。可是你让他看书嘛,他向来都是看不进去的,抽烟嘛,烟草还有点,但是专用的卷纸没了。算了,还有四天要熬,还不如说说话,问一下这个室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佩德罗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说话,这家伙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不愿意和他多说什么。 “你是为什么当个海兵,无敌舰队时代早已经过去了,西班牙海军现在不过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一只小毛驴,一点不光彩。”布尔迪索没有太在意对方的冷淡,他实在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哪怕这个人是他极度厌恶的。 “父辈的期望。你呢?”佩德罗惊讶得看了一眼,在他看来布尔迪索这种骄傲自大的家伙说不定就是和之间皇家海军初次军事学院的老师一样还做着无敌舰队迷梦呢,想不到这个家伙看得还算实在。 “也算父辈的期望吧,毕竟他没死在那,但是把他的灵魂和勇气都留在那了。懦弱的我只不过是试图找回布尔迪索家的勇气罢了。”布尔迪索轻声得说道,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不过,佩德罗本就没指望他会回答,只不过是礼貌性的回问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呢。”布尔迪索摇了摇头,把自己从沉思中脱离出来。 “好。”佩德罗低下头,在笔记本上继续写着。 第28章 豪猪级船长的故事(十)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意外的融洽。佩德罗发现布尔迪索不难相处,尽管这家伙脾气不好,脑袋还常常缺根筋,但是心地却是不错。至于笨手笨脚还有五谷不分的少爷脾气是难免的,这衣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有污渍不说,还有点霉味。而布尔迪索意外的发现佩德罗貌似生存能力比他强那么一点,然后体力嘛也绝非想象中那般弱不禁风,至少力气不小。对于比较强的人,布尔迪索素来是尊重的。 “布尔迪索,这船怎么慢下来了。”佩德罗惊讶得感觉到船在趋向停止的状态,由于阿德勒号是最新式的船只,按理说不管快慢,船员都不会有很直观的感受,除非是急度减慢速度。 “要过直布罗陀了吧。”这对布尔迪索来说并不意外,尽管直布罗陀在名义上是西班牙人的领地,但事实上在两百多年的占领下,不管是当地本土居民还是外界所有人都已经把他当成了大不列颠庞大的海外领其中小小的一块。至于前段时间没检查,估计是上面一再告诫要控制、要节制。 尽管西班牙的海军就剩下几块小舢板,至于陆军,难道还能指望那些会‘裆’领绝顶,一览众‘衫’小的陆军军人能越过比利牛斯山挺起腰板打仗。估摸着到时候挺起的不是腰板,而是滚圆滚圆的肚子了。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没必要给帝国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和西班牙起冲突。要知道一千头猪冲过来还说不定能撞晕一两个呢。西班牙的战斗力是低,但摊上两面作战这兵家大忌,还是要慎重再慎重的。 再说了打死猪还能有猪肉,打败西班牙有什么好处在。大不列颠才不做没好处的买卖。难道去占领摩洛哥嘛,大不列颠自己的海外领都有些顾不过来了,何况毫无根基的摩洛哥,法国倒是有兴趣,但是显然大不列颠不愿意一块完整的海外领土落到自己危险的盟友手里。而和大不列颠王国闹翻是现在法兰西所不愿意见到的吧。 占领西班牙本土?不管是英国还是法国都不愿意陷入这种泥潭,要资源没资源,要人工,还能找出比西班牙人更懒的家伙。嗯,还真有,意大利人和希腊人,问题三者就算有区别,也大不了哪里去。更不用提每天消耗的军费,万一再碰到此起彼伏的当地反抗势力,已经在南非布尔人身上吃了大亏的不列颠是铁定不参合的。而法兰西好不容易把统治他们的波旁王朝赶到了西班牙,再去惹他们晦气,一个不好,指不定赖上呢。那时候法兰西人就有苦说不清了。 不过今非昔比,借着德意志实施无限潜艇战的由头,美利坚刚刚在不久前参战了。德意志的脑袋上似乎就照耀着时日无多的字眼,若是西班牙不把招子放亮点,大伙也不介意看看到底能不能在这古老的帝国身上榨下最后的几滴油,顺便让法兰***意志能多耗一点时间。谁说盟友就不能顺道打击一下,要是盟友太强了,又变成了拿破仑时代的法兰西。到时候一手造成这场面的大不列颠找谁诉苦去? 尽管不忿英国人的傲慢,但是实力不如人家除了忍气吞声别无他法。“你把外套解下来看看,是不是藏着什么重型武器。”那些英格兰官员让船员们解下他们的外套,然后看着略微发抖的西班牙船员,开始哄堂大笑。 还有几个不积口德的家伙开始了他们无聊的表演,其中一个瘦子,眯着他的小眼睛打量着冷不住打个激灵的西班牙人:“西班牙男人真是比娘们还娘们。在伦敦冬天可要比现在冷得多,我们还不是没穿外套就过去了。小伙子还怎么怕冷,赶紧回家找妈妈的怀抱暖一下。” 有个略微胖一点,披着外套的家伙用着他半生不熟的拉丁语说道:“你还真别说,西班牙姑娘的怀抱还真是很暖的。我前几天,哎,害得我现在也要变得拍冷了。” “好你个小子,居然跑去吃独食。又到了什么好货色也不通知大伙,现在被掏空了吧。”瘦子也切回了拉丁文,笑着顶了顶他同伴的肚子,明显要是对方听不懂这羞辱得就没意义了。 “我的错,我的错。不过,老兄你也别急嘛,我们一向赏钱给得足,不知道多少西班牙辣妹喜欢上这来呢。改天叫老板给你找个新鲜货色。” “哟,这边还有个娃娃兵呀,怪不得西班牙女人老是欲求不满,原来男人的心中有男人,女孩们过剩了呀。”瘦子把手搭在佩德罗肩膀上,这年纪大小对于他们这种阅人无数的家伙来说是一看就知道了。 在自己国家的领海上,在自己国家的军舰上,却要忍受一个异国人如此的侮辱,佩德罗的怒火已然上升到了极点。他甚至连同船上的那些人都恨上了,他们的脸上除了麻木还是麻木,难道这种事情可以习以为常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个个受到如此的侮辱都无动于衷。难道西班牙之前除了输掉战争,还有那挺起腰板的勇气?大航海时代的海上进击的勇气何在? 真是可耻,佩德罗一边想,一边做出了肘击动作,瘦子的鼻梁显然没有和佩德罗的肘部一般经过特殊训练,在硬碰硬之下,流出了鲜红的鼻血。“你。”那个瘦子捂着鼻子喊道,显然他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这么大胆敢给他一下,难道他就不怕给西班牙,给他自己带来麻烦和战争吗?其他几个人也围了过来。 “先生,有两点请你注意,这是中立国军舰,你们要求检查就违背了国际法。如果将你刚才的话,当做对我方的进一步挑衅的话,那就是你方毫无征兆的宣战了。”佩德罗用拉丁语说道,但显然对方并不是听得很明白,而且旁边包括布尔迪索在内的西班牙海军无动于衷的表情让他恨不得狠狠拍拍自己的脑门,敢情自己这边的家伙都不知道这个法令的存在吗?强权或者公理,既没有强权,又不懂公理。活该被人欺负。 “Englishgentlemenarephilanthropists,assistingtheweakandstrikingdownthestrong.Theydetestallunfairnessandfightforjustice,whileshowinggreatrespectforthelaw.”佩德罗用他略微有些结巴英语说道。(大意为:英国绅士富有博爱精神,锄强扶弱,并依法行事,憎恨犯罪和坏事并且秉持正义。)佩德罗很清楚得知道一点,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抓住自己挑起事端的一点征兆,如果把事情大到两国外交程度,对自己毫无好处。但是关于一个天主的信徒名誉,这事情就不一样了。尽管大多数人看不起英国是个新教国度,认为他们是伪信徒,但是不得不说对于主,他们还是尊敬的。 这边的骚乱很快也引起英方长官的注意。俗话说得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位叫迈克尔·欧文的英军少校明显看起来比那个瘦子好说话得多,也讲道理的多。那瘦子捂着鼻子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对于一个主的信徒来说同性是一件极大的罪过,但是诽谤他人同性也是个不小的罪过。而佩德罗的英语水准也不足以让他能很明白的解释这件事情。 “乔治,向这位先生赔礼道歉,如果你还是主的信徒。”欧文少校还是从披外套的英国人口中了解到事情的始末,他对着瘦子说道。 “对不起,愿主宽恕我。”瘦子乔治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说出了道歉的话。 ‘干得真棒,居然让傲慢的英国人低了一回头。’佩德罗从布尔迪索以及其他海员的眼神中得到了这样的讯息。 是嘛,佩德罗不由得想发出一阵冷笑,让英国人低头的不是他的那些象征公理的言语,也不是西班牙国家的力量,而是英国人自己的傲慢。这是何等的悲哀。 英国人走了,灰溜溜得走了,尽管还带着几分大不列颠帝国‘日不落’的傲慢,但是至少没有同之前一样趾高气扬。阿德勒号的船员像是对英雄呼喝一般,向着佩德罗致敬。少说也有十年了,西班牙被欧洲大陆称为笨猪之国至少有十年了,还是笨猪国的军人第一次捍卫了自己的尊严呢。 布尔迪索走了过来,锤了佩德罗一下,却说道:“你实在是太冲动了,这次完全是运气好。抓准了对方的痛脚,然后他们也不想闹大。” “再然后呢。”佩德罗眼神往外飘了飘,他知道自己的法子可行。但这是把全船人的命运作为赌注进行得,如果失败了,那就是战争导火索,阿德勒号将首当其冲得遭殃。他可以这么做吗,他有资格这么做吗?他发现自己还没做好进入战争的准备。只是现在赌赢,既赢得尊严,又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去提他了吧。 “谢谢你。之前是我太狭隘了,你大人有大量吧。”布尔迪索上前拥抱了被他举动弄得不知所措的佩德罗。从佩德罗在应付英国人的一些举动和言谈上,无不显示了他的训练有素。不管是学问上还是体力上。至少布尔迪索对于国际法是一无所知的。而精确的肘击,没有良好训练下的身体条件是做不如此果断的动作。布尔迪索不由对自己之前无端的猜想感到羞愧。 “佩德罗准尉吗?安东尼奥中校在舰长室传唤你。”安东尼奥中校的副官菲特烈中尉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是,长官。”佩德罗行礼道,心中那点忐忑也被平复了下去。尽管在出海前一再被嘱托要忍耐再忍耐,特别是他们这些作为船长的一定要注意,不能给下属开一个坏头。尽管自己遇到这事情的时候在旗舰上接受处罚,本来就该更加谨慎,但是佩德罗认为有的时候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自己方才的举动不完全出于年轻人的冲动或者是个人的愤怒,更出于对西班牙海军暮气沉沉,毫无斗志的不满,相信有自己这番举动会好很多。 “中尉,我能不能一起去呢。”布尔迪索可不想自己的室友一个人去面对可怕的恶魔。 “布尔迪索中尉,请注意这是军队,不是你家的后花园,别自作主张,也别老想着讨价还价。”菲特烈中尉说道。对于布尔迪索这样的贵族军官,菲特烈中尉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只能用一个词去形容他心中的印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而佩德罗这样有血性的年轻人,要多照顾一二。到时候怎么也得想办法帮他求求情吧,只不过以中校向来都有自己一套法子,犟脾气上来了估计是别人越求情,事情越糟糕。如果罗杰·加西亚在就好了,中校对于罗杰·加西亚特殊的关心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清楚嘛。不过,佩德罗既是罗杰·加西亚的室友,又救过罗杰一次,爱屋及乌之下应该会小惩大诫吧。 佩德罗对布尔迪索行了个礼,示意他别太担心,然后笑了笑跟着菲特烈中尉走了。 “西班牙绅士你真厉害呀,连英国绅士都被你玩得一惊一乍的。坐。”安东尼奥中校在舰长室一看到佩德罗来了,亲自起身放了一张椅子让佩德罗坐。 “人死鸟朝天,怕什么”佩德罗对自己心中喊道。尽管他心里有些不安,越是这幅表情的安东尼奥中校,越是可能有大的暴风雨要爆发。当然他自然不会没眼色到坐了下去:“下官不敢。” “下官告退。”菲特烈中尉想了想还是自己不在的好,这样中校的怒气会少很多,而且自己也不便进入两人的事物,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场景,遭殃的还不是自己。 “好。”安东尼奥中校看着菲特烈中尉带上了舰长室的门,有些走远了,又继续说道:“你怎么不敢了?那时候,对着英国绅士的时候,你也没什么不敢呀。我都觉得自己做这艘阿德勒号的舰长实在不够格,应该让你来才行呀。” “长官,下官知错了。”佩德罗无意于安东尼奥中校争论,这种情况不是道理越辩越明,毕竟军人服从是天职,而舰队最高的指挥官是要求自己保持节制再节制的。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已经违反军令的,现在唯一庆幸的是,那时候发生在这一切的不是在自己那艘皇家豪猪级喀达格号,在那里估计水兵们一拥而上,那事情就没有这么轻易的解决了。佩德罗自己也无法保证在喀达格号自己会不会由于舰长的身份保持克制。 “你没错,错得是我这个指挥官,错得是我们这些制定政策的人。几十年了,我们都只有一个法子我退彼进。但还没有到退无可退不是嘛。也到不了退无可退,实在不行,就跑到拉美去,不管是哥伦比亚还是智利或者阿根廷······,买一块地,造一个庄园日子要比当一个西班牙人好得多。那为什么要守候身为一个西班牙人小小的尊严。对了,只要有钱还怕什么,干脆移民美利坚就好了,尽管那个国家也不过是二流,但比哥伦比亚之类的强的多,也没有战火的威胁,只是学英语麻烦些罢了,您不是也会一点嘛。不难学吧。”安东尼奥激动得说道。 “中校。”佩德罗不知道怎么接安东尼奥的话。 不过很快中校就打断了他的尴尬:“我不可能来惩罚你的,尽管这件事情上你处理得有些冒险,但总得来说还是很恰当的。不过,佩德罗你记住,做什么事情前一定要给自己留下退路和余地、你还年轻,很多事情还不明白。但有一句俗话是背后的子弹才是最可怕的。如果英国人真要和你计较的话,绝对不会是今天和你算这笔账,他只需要向军部施压,向那些将军施压。奥斯卡·加西亚将军不一定能保得住你,而且也不一定愿意保护你。你要记得你是一个‘平民’军官。” “是,长官。”佩德罗明白在真正贵族眼中,他这样的破落贵族之后也就是一个平民。 “去吧,以后一定要谨慎。”菲特烈中尉猜得没错,事实上,佩德罗受到了安东尼奥中校的特殊关照,不过不仅仅是因为他去救罗杰·加西亚的缘故,更因为曾经同样有一个破落贵族之后试图在盘根错节的西班牙海军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祝你好运,佩德罗。 第29章 冬天的爱情故事(二)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尽管,有些事情得到了安东尼奥中校的赞赏,但是军纪就是军纪,该有的禁闭是必不可少的。一到塞维利亚港,佩德罗同第四小队和第六小队的其他几员违纪人员一起乖乖走向了禁闭室。其实禁闭室也不差,至少可以美美得睡上一大觉。每天还有至少五小时的放风时间,别想得太美,那是训练,安东尼奥中校可不愿意十几天后见到一群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死猪。 亚历桑德罗面露调笑的说道:“准尉先生,请签收。” 佩德罗有些惊讶得接过亚历桑德罗手中的几封信,“谢谢。”尽管佩德罗有了新的昵称,在阿德勒舰队也是个有名的角色,上帝的准尉怎么也算个不小的名号。但是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至少他就不知道,船员的信并不是按照固定的地址来得,而是投递到船员下一站停泊的地点。所以尽管他们没有在塔拉戈纳军事基地还是可能收到信。当然有个更加安全和方便的法子就是打一封电报或者电话,只不过这个费用可没想象中那么低,对于佩德罗这种津贴都没怎么用的,偶尔还可以尝试一下,但对于亚历桑德罗这样经常要给安娜女士买个小礼物什么的开销就有点大了,女性的需求有时候可是个无底洞。于是信这个古老的法子成了最重要的联络方式。 这也就怪不得,亚历桑德罗少尉一下船就死命得往通讯部跑去,抓紧在进入紧闭室之前拿到所有的回信,并寄出自己的信件。他果然是一个好人,至少除了寄出自己的信之外,还帮大家拿回了他们所收到的信。佩德罗收到的信只有两封,短一点的是弗朗哥先生。信上只说了三句话,他将前往德意志拜见贝特曼·霍尔维格伯爵,了解德军的一些动态。 另一封是来自小普亚尔的,信很长,从信封就可以看得出来,很臃肿,就好像小普亚尔的身材一般,可能又被邮差部的人看了吧,不然不会是这么乱塞进去的。好在小普亚尔的信也没什么大机密,那帮子最多就是当一个笑话,或者冷笑话就这么过去了。但愿,禁闭室有充足的光线,他可没这么快的速度,在路上就把这么长的一封信给念完。不过,应该有点光线吧,不然亚历桑德罗怎么活呀,他手上可是十几封信,一天一封嘛,安娜女士还真是热情。不过想到亚历桑德罗之前去邮差部前,捏在手上也有十几封。看来,不是安娜女士热情,而是热恋中的人儿都是如此,还远远不清楚自己的爱情是怎么回事的佩德罗没有资格去评价他们。 禁闭室的光线令人意外的好,窄窄的床上还有几本书,而且还是两三间并在一起的,佩德罗很确定时间并不如想象中难打发,要知道他的左边和右边分别是罗杰·加西亚和布尔迪索。其他人也许都已经原谅对方了,年轻人打架本来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今天打了明天说不定就忘记了,但这这两位的矛盾更准确的应该用气场不和来形容。总之,呆一起就充满了火药味。 很好,一开始他们还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就发生冲突,也不一定。说不定是自己在中间有缓冲作用,总是现在还是很安静。佩德罗慢慢打开小普亚尔的信。 佩德罗,我最好的朋友 最近可好,今年的冬天特别冷,你一定要记得多加几件衣服。海上的生活应该更加的艰辛,我听你皇家初级军事学院的老师说,这么冷的天你们还要扎进海里游泳的。一定要注意身体,这是一个朋友的请求。 其实应该不用我多说吧,从来都是你比较懂事,会照顾人。我父亲卡洛斯先生就经常让我像你多学习,这句问候,你就当做杞人忧天或者是多此一举吧。 还是不得不说这个冬天特别特别的冷,巴塞罗那都下雪,罗塞尔先生说这是四五十年难得一遇的事情,肯定是要被记录在案的。如此说来我是不是特别的幸运,一来就发生了这种足以载入史册的事件。又或者雪是被我带来的,在我们的小镇雪是那么的频繁和普通,以至于我完全没有身边朋友的喜悦。不过,伊莲娜也挺高兴的,这是她离开家乡后第一次见到雪,高兴的同时也流泪了,估计是想着那还有着战火和她的亲人吧。 这是应记住的一天,本能的支配或者是蓄谋已久的策划。我牵到她的手,手很冰,冷到我那肥肥的手心一时间都无法抵御那种寒冷。记得艾米婆婆说,手冷的女孩更需要人疼爱,因为她们好缺乏安全感。这个人是我吗?我不知道,也许不是吧,她总是摸着我的头开玩笑得说,小弟弟你好可爱。果然十六岁的我还是一个孩子吧,尽管长得比较急,但是内心的幼稚却是变不了的。但是,我就是不愿意放手,也许比起见不到她,我宁愿当她一辈子的弟弟吧。 不管如何,要感谢图雷先生吧,如果不是他需要伊莲娜帮他赶一个课题报告,这么冷的天,她应该会赖着床不起来吧,就算起来也不会匆匆忙忙连手套都不记得戴上。手心好暖好暖,这种发自内心的温暖,佩普,我有些害怕,你告诉我是不是在逐渐失去自我?但是这种过程好幸福,我控制不住自己。还是不要去想他,既然想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难道不是嘛。 接下来可能没这么空闲了,伊莲娜和图雷先生的课业已经到了重要的阶段,我尽管学了一段时间,但是临时抱佛脚的东西,自然是比不得人家功底深厚,我帮不上一丝忙吧。要是你或者弗朗哥先生在就好了,我就是那么笨,不像你们学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通。图雷先生对弗朗哥先生很敬仰,他说单单从之前信里面凝练的那些东西,都是从事法学事业人过了四五十年都不一定看得明白的一些东西。你和弗朗哥先生应该不会怪我吧,我抄录了一部分正文给图雷先生看了。我父亲卡洛斯先生,最近似乎很忙,他这段时间都在塞尔维亚,接待一位叫司默林的英国商人,如果你有机会的话,代我向他问候。 万事诸安。 你的朋友 西蒙·普亚尔 第30章 冬天的爱情故事(三)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卡洛斯叔叔在塞维利亚呀,佩德罗不由得有些遗憾,要是没关紧闭就好了。自己还能多见见卡洛斯叔叔,对于童年的自己来说,尽管他不是自己的父亲,但是毫无疑问他充当了大多数父亲所能做得一切角色。如果说,谁是自己最喜欢、最欣赏的,自己说不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谁是这一辈子最感激最尊敬的人那一定就是卡洛斯叔叔。嗯,信封里边,还有几张纸,不是同一个日期的。也是普亚尔写的信。 佩德罗不由得敲了敲罗杰·加西亚那边的墙壁。“罗杰,你的同事未免有些太不靠谱了,信拆了看就拆了看,两封不同时间的信放进同一个信封,这是把人当哪门子傻瓜呢,还是自己智力太高超越了人类的理解能力。” “你小子别抱怨了,我都有大半年没回邮差部了,你问我,我问谁去呀。再说,能把两封信放进一个信封里,那家伙的良心已经不错了。另一个信封估计掉粪坑里边都说不定,谁愿意去捡,就算捡了,你会要吗?而且人家把信都给你拿过来就不错了,不然扔掉一封,也查不出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他也少担点责任。”罗杰·加西亚尽管已经不在通讯部或者说邮差部工作很久了,但是出于本能他还是为他之前的工作做着辩护,当然他说得也不无道理。 “佩德里托,你别和他抱怨,邮差部哪有什么好货色。”布尔迪索从来不放过任何打击自己讨厌的人的机会,插嘴道。 “哼,大哥莫说二哥,你也好意思说。还是你准备告诉我,你没在邮差部混过?”罗杰·加西亚对布尔迪索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客气,反驳道:“还有叫什么佩德里托,你别乱套近乎。什么时候和你这么熟了。”(佩德里托,pedrito,小佩德罗的意思。) “我就有和佩德里托那么熟,不服气呀,咬我呀。难不成,你妒忌了。对了,佩德里托,你小子该不会是你小女朋友来得信吧。小子了不得呀,这么快就找了个姑娘,要不要哥哥给你把把关,要是不好,咱退货。我可是世纪最佳媒人,介绍个好姑娘给你妥妥的。”布尔迪索才不在乎罗杰·加西亚说得那几话,反正就算生气了也打不到不是嘛。 “不是。”佩德罗对于这种自来熟的家伙可没什么好办法。 “不是呀,那这么紧张干什么,军人嘛出于军事机密被看几封信再正常不过了。要不,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几招,让你知道什么叫躲避邮差部拆信的百科全书,什么叫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情圣。想我纵横情场不败十多年,嗯,嗯。你大师兄亚历桑德罗就是我的得意门生,深得我几分真传,不管是在选对象还是在写信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布尔迪索可听不出佩德罗的无奈,继续吹嘘道。 “是吗?”罗杰·加西亚不由得大声的笑了起来,他甚至忍不住要哼出那段“安娜,我永远的爱······”,至于布尔迪索那些失败的情史他就懒得给他宣传了,没有普遍性也没有任何亮点,说了也是浪费时间。再说也该给他们这个贵族圈子留点余地嘛。佩德罗听到某些关键词也加入坏笑的行列。 “笑什么笑。”布尔迪索先生似乎是想起什么东西似得,急急忙忙说道:“罗杰·加西亚你在邮差部的时间比我长得多,难道还不知道十取一的原则吗?亚历桑德罗实在是太控制不住自己的激情了,这么多信,不被看几封怎么可能。再说要不是以我阅信破万卷的功底,你以为就亚历桑德罗这小子能一天写一封还不带重样的,你以为他是歌德还是雪莱。” “布迪,歌德先生倒也罢了,雪莱写得情诗未免太沉重了,我可不觉得有几个女孩会喜欢他那种东西。”罗杰·加西亚轻轻得敲了敲紧闭室的墙,示意他要发言。 “那说慈济总可以了。别的东西我不敢放大话,要说写个小诗,不是我吹牛,至少在西班牙这土地上还真没几个人及得上我。”布尔迪索得意洋洋得喊道。 “咚咚咚”他的另外一边响起了敲墙的声音。 完了,太得意忘形了,居然忘记亚历桑德罗还在边上呢。一般来说,那家伙是最好说话的,自己和他都是二十多年的朋友,打小就认识了,他一定会放过自己的。“咚咚咚”敲的声音持续着。 不对,自己都不说,怎么还在敲呀。大家都说老实人生气是最厉害的,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爱情被公之于众,被普罗大众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看来这次真生气了,怎么办,他绝对没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怎么办,怎么办。看来要去向安娜求助了,对,亚历桑德罗最听安娜的话了。安娜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难道她还能对自己这个堂哥,这个世纪最佳媒婆怎么样不成。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这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布尔迪索中尉,你是在关紧闭,如果你觉得是给你聊天的话,我不介意给你换个场所,换个方式。” 是安东尼奥中校呀,布尔迪索长舒了一口气:“中校,我这就噶呀得,我这就噶呀得。”(噶呀得:callate,西班牙语的闭嘴。) “好好看书,别让我再抓着。”安东尼奥中校也是拿这个活宝没什么办法。 “是的。”布尔迪索欠着腰说道,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至于安东尼奥中校是不是看得到,这个貌似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吧,只不过放在背后那只手的中指树得也很熟练,估计是当面遇到了也是常做这么一个动作。 半天没传来一点声音,那恶魔终于走了。布尔迪索再次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到哪都会招惹到这个瘟神。“咚咚咚。”这时布尔迪索的旁边再次传来敲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句冷冷的话:“布迪,你记得出去的时候逃得快一点。要不然谁也保不了你。”这才是亚历桑德罗的声音。天呀,真完了,得罪老实人了。布尔迪索垮得一下坐到地上。 第31章 冬天的爱情故事(四)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亚历桑德罗并没有对布尔迪索怎么样,至少打人不打脸,布尔迪索向来觉得不要折腾他貌美如花的脸就可以。至于他在某些部位受到几击重创,对于皮糙肉厚的他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很快都恢复了。他甚至都有精力缠着佩德罗问那几封来信的故事。说到小普亚尔的第二封信,佩德罗觉得有些心烦。 小普亚尔的语气充满了失落,毫无疑问他遇到了一些问题,但是父辈的告诫,不要给佩德罗增加无谓的麻烦和失落,让他不至于写出来,可惜还是太熟悉他了,佩德罗能从字里行间嗅出一点不同的味道。 在巴塞罗那的小普亚尔收了收领口,并不知道还有一个朋友在远方关心他。事实上,社会在不受其控制中前进,事情也在意想不到中,卡洛斯先生脚上的伤非但还没好,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过去一个月不但没有好,而且有更糟糕的趋势。小普亚尔突然觉得身边无形的压力,当然这种压力从来都存在,只不过是由于卡洛斯先生的伤,让这种压力更直观和表面化让他能感受到。 尽管,卡洛斯对于儿子的期望就是平平安安,支持他能顺顺利利读完这几年的课程。但这孩子的未来能做什么?必须要想想了,卡洛斯先生已经越来越觉得精力不济,甚至他无数次在梦中惊醒,感受到了上帝的招呼。然而他和小普亚尔自己都很清楚他不是一个当法官的材料,他太过于感性容易被感情支配。西班牙的法官似乎也不需要这么高的专业素养,只是方方面面的人脉绝非是一个小小破落贵族可以想象。 他也不是做学问的材料,他有不错的记忆力,但基础不行。事实上,糟糕的基础毫无疑问只不过是小普亚尔常用的一个借口,更关键的是他缺乏钻研的决心和毅力,甚至对于新案例的好奇心。这对于一个做学问的人来说是致命的硬伤,图雷先生对他再有偏爱都不会违背自己的操守。 至于从事商业也不是他所擅长的,这绝非是老卡洛斯偏心,从一开始就没做过打算让小普亚尔继续他的事业。但多年的商界生活,让他有自己的一套判断。而是小普亚尔实在缺乏这方面的天赋,首先他随机应变能力真得不强,也许在有限的事件面前他可以训练有素,掩盖了他有些迟钝的反应。但绝对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可以让你训练有素。再加上由于来自偏远的小镇,没有那种穷怕了的渴求,只有一种小镇居民特有的过一天算一天的懒散。而且心肠不够硬,倒也不是说做生意人心肠有多硬,但在商言商,该舍弃什么应该看得很明白,而卡洛斯先生在小普亚尔的身上看不到这一点。举足轻重的一点人生的阅历,你难道指望十六岁的少年有多少人生阅历吗?而卡洛斯先生很明白商界是一个很残酷的地方,别人绝不会因为你的弱小对你有所同情,相反他们还真期待你的弱小,把你吞得渣滓都不剩。而到时候加入鲸吞狂潮的绝不止是你的商业对手,更有你的商业伙伴。因此,卡洛斯从各个角度试图找出小普亚尔的优点,可惜尽管他可能有很多优点,但是在从事商业这个角度来说他毫无优点。 又或者是让他回渔村打渔,尽管他还不会,但是慢慢折腾总有一天养活自己的。而卡洛斯先生为小普亚尔所留的那点财产虽说不能过上怎么优越的生活,但只要小普亚尔不去赌博和吸大麻,单单吃饱饭,娶妻生子应该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然而在这个时候,小普亚尔的困惑却不好找人倾述。佩德罗不必说,尽管无法想象军队的生活到底是有多难,但是同样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相信遇到的问题绝对不会少,再加上卡洛斯先生的一再告诫,小普亚尔明白不该去增加佩德罗的苦恼。他的父亲卡洛斯,从小老鼠见到猫一般的感觉,怎么可能会说得出口呢;他的母亲,这辈子还没好好说过话吧,母亲,从这个名词感受到的只有冷漠吧。 而他唯一密友和忘年交巴塞罗那足球俱乐部的铁杆卓尔迪先生倒是一个不错的倾听者,他丰富的人生经历更是能给小普亚尔不少的启发,尽管这绝大多数是失败的经历。但这段时间他太忙了,随着巴塞罗那成功申请了1929年世博会的东风,巴塞罗那足球俱乐部在新的市政规划中申请下了新的球场兴建计划,只能承载6000人的工业球场总是挤满了球迷,关键场次甚至人多得连站都站不下。 尽管那时候的巴塞罗那足球俱乐部远没有以后被称为宇宙队那么有名,但毫无疑问,作为加泰罗尼亚人寻求自治的旗帜之一,他从诞生起就从不缺乏争议和关注。在几位古雷斯的不懈努力下,新球场将会承坐2万五千人,而且还有进一步扩建的能力。但是修建一座球场显然没有桂尔先生修建桂尔宫那么容易,请一位他看好的设计师高迪先生,然后再选上以前用过的几个工程队,付足钱,什么事情似乎都不用他操心了。 但小小的巴塞罗那,不过是一群刚进入社会的学生和一部分工人支持的产物,也许仅有的几个外国留学生略微富有些,也许球队打比赛的门票和奖金剩余的不少,但是对于修建一座球场来说,毫无疑问是杯水车薪。更不用提设计图和熟练的工人了,这些都还只能算是计划。其实只要巴塞罗那能温顺得向伟大的西班牙王室摇下尾巴,那兴许就和皇家西班牙人一样源源不断的援助就来了,通过扶持一个俱乐部来达到削弱一个民族的独立意识多么划算的买卖呀。可惜骄傲的阿苏格兰纳身上印着加泰罗尼亚人高傲的灵魂,那是传承自大力神和汉尼拔的高傲。他们不会就这样低头,那么只有用十倍的努力和克服百倍的艰辛来维系这种高傲。 2月14号,在所有人欢庆圣瓦伦丁的时候,小普亚尔似乎被遗弃在世界角落的小狗。(圣瓦伦丁,情人节) “西蒙,你一个人?怎么还不回家吗?”在一群女孩中叽叽喳喳讨论关于他人绯闻故事的伊莲娜突然走了出来,走向趴在桌子上的小普亚尔。这个一直显得很困的小学弟,今天也是这么落落寡欢,是因为一个人过圣瓦伦丁呢,还是因为一直有心事呢。 “住的地方那边应该很吵闹,还不想回去。”小普亚尔苦笑着说道。 “外面下雪了!外边下雪了!”一群女孩本来有几个还想来打搅两人的对话,谁都觉得伊莲娜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一天的任何时间浪费在一个小胖子的身上。可是巴塞罗那难得的雪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我有好久没见过雪了,土伦那里经常下雪,也不知道爸爸妈妈和弟弟还好嘛。”伊莲娜轻轻得叹了一口气。 “他们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们和他们应该是在同一片星空下,看着同一场雪。为什么不去外边走走呢。”小普亚尔不知道为什么郁结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抓起女孩的手,一起向外边走去,女孩的手震了一下,但也慢慢握紧,两个人就像十岁的孩子一般手拉手去看雪。雪很白很美,就好像能涤去小普亚尔他们心中所有的烦恼,雪还没有堆起来,但是学生们不断用帽子等一切能装的地方试图积一个雪球。伊莲娜无疑是个爱笑的人,她总是能指着那些小普亚尔看来并不能算很滑稽的动作露出浅浅的微笑,尽管并不是开怀大笑,但是显得很开心。 第32章 冬天的爱情故事(五)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不得不说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尽管卡洛斯先生的腿伤依旧还没有好,尽管小普亚尔依旧没想好自己到底能做什么,但是对他来说每天送伊莲娜回家。那路上的十五分钟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日子依旧很快的一天一天过去了。 这个冬天有点冷,小普亚尔总是能把伊莲娜那冰冰的手捂在手中。他是如此熟悉那双手,握过并且在梦中无限次的出现过,哪怕是有几个手指长过疑似冻疮的东西显得粗一些,还有一两个手指因为写字写多了有些老茧,都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有时候小普亚尔甚至无法回忆起伊莲娜脸的样子,但那双手的形状却仿佛刻在他的心里。 也许是伊莲娜总是把侧脸留给他的缘故吧,她是一个很勤奋的女孩,是呀,如果不勤奋怎么可能达成梦想——法官。她就是有这样的魄力,在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管有多大的困难,不管是付出多大的努力,她总是会坚持下去而从不抱怨。当一个法官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绝不是有点成绩就可以的,尤其是法官前面要加上一个女字。尽管她在女孩子中是那么普通,常常也说说笑笑,聊着八卦,憧憬着白马王子的出现。同她的密友们不同,她是真的像做到这一点,而其他女孩子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浅薄,也许是为了以后在成婚后加大一些筹码。应该用野心勃勃来形容吗? 但野心勃勃的女孩会喜欢一个普通的男孩吗?小普亚尔不知道。对于爱情就仿佛对于未来一般,让他不知所措。他总是被动的等着人家来教他怎么做,而不是主动去做,主动去问应该怎么做。毫无疑问,他总是害怕做错什么,可惜有的时候,谨慎却能比做错事错过更多,只要去做了,哪怕是失败总是有些收获,但不去做,那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了结局。 而可怜的小普亚尔这个时候还不懂这一点。他总是不紧不慢的学着他所需要的东西,这种姿态并不是优雅,而是源自他的无所谓和吊儿郎当。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这是别人让他学的感觉。而在及格万岁的考试中,他偶尔还需要同学和朋友的协助才能通过。他的人缘不错,总是有不少人愿意为这个憨直的赫罗纳土鳖提供小小的帮助,其中也包括了个别睁一眼闭一眼的监考老师。 为此,伊莲娜曾经无数次说过小普亚尔,效果很好,第二天小普亚尔就开始用功了,可惜最后的结果都一样,过了两天半,他又开始他那放牛班的生活了。每当那个时候,伊莲娜都恨不得把手里的书还有小普亚尔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都砸在他的脑袋上,‘你已经十六岁了,但你不可能永远十六岁。’不过,小普亚尔总是能说一些不入流的笑话还有他那笨拙的追求方式吸引伊莲娜的注意力,微笑又重新扬起在女孩的脸上,但是安全感却不断远去。当然,小普亚尔可感觉不到这一点,他总是能看到伊莲娜的笑容,这就是最大的享受呢。 “伊莲娜,你又考得这么棒,不像我又是吊车尾的。”新的一月考试结果出来了,小普亚尔早早去排队了解最后的结果,对他来说到底是考什么样子的其实无所谓,不过对伊莲娜来说有很大不同吧,只要在巴塞罗那自治大学一直保持这样的水准,再加上图雷先生的推荐,她成为一个女法官的希望就要大三成。或许小普亚尔比起关心自己的事情更关心伊莲娜吧。 “小普亚尔,你也要用功一些。”伊莲娜微微皱着眉头,她已经无数次翻查涉及的法典,找出自己疏漏的地方,成绩对现在的她来说看与不看意义并不大,她的估算总是能八九不离十的。只不过小普亚尔的成绩总是出现在倒数第一或者倒数第二的位置,让她觉得很难受。为什么这个男孩就不能懂事一点,知道不管怎么样的女孩都喜欢用心的男孩,为什么他就不能上进一些,他总是不明白这么一个求学的机会有多难。好吧,他不知道,这个求学的机会对他来说也来得很轻松,所以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怎么在乎的是吧。 “嗯,好的。只是你知道我基础比较差,你看我这不是有进步嘛,比上次好多了呢。”小普亚尔满不在乎的说道。 “好多了?”女孩心中有一股气要发,难道当她不知道上次监考他的是巴塞罗那自治大学有名的四大名捕,所以小普亚尔都是自己填的。而这一次,桑塔纳老师才不会管你们是不是在抄袭,只要别碍着他看报纸,别站起来拉过来抄,递点小纸条交头接耳几下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基础再差,只要有学都会进步,谁都不是生而知之的呀。借口,不去做而拼命找借口,无疑是最让伊莲娜讨厌的。 “你要相信我,我会好好学得。”小普亚尔抓住女孩的手说道。 “好吧。”伊莲娜看着小普亚尔对她露出可怜兮兮得表情不由的摇了摇头,很真诚,还带有些哀求。可是之前貌似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吧,自己都有些腻了。自己为什么要管他呢,又凭什么管他呢。十六岁不该是个小孩子了。就算是一个小孩子,自己既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的那个谁,又有什么资格去管,说那么多次难道还不够吗。而且一个男孩子的责任心又从何教起? “今天,巴萨有足球比赛。我们去庆祝一下好不好。”小普亚尔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女孩不开心。尽管他敏锐得感到了女孩的情绪,他不知道为什么女孩总是不对他说原因,也不知道怎么让女孩高兴。他只能找那些可能让自己高兴的东西,找关于女孩兴趣的东西来尝试排解女孩脸上时有时无的愁云。 伊莲娜没有说话摸了摸小普亚尔的头,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虚度时光也是一种快乐吧。 第33章 TIKITAKA(一)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在得到伊莲娜否定的答案后,小普亚尔无奈的耸耸肩,无奈是缺乏力量的低头,好吧要尊重别人一颗向学的心,突然他似乎想起什么,从课桌下拿出日历翻到,一边翻一边说:“伊莲娜,还记得我那个海军朋友佩普吗?” “记得。”伊莲娜其实很想说你要是有佩德罗先生一半努力的姿态该多好,尽管只是见过一面,但是佩德罗的谈吐走路的姿态都透露出一种军人的气质和对知识的追求。而小普亚尔身上永远看不到这一点。 “这小子过几天要随军舰停泊在巴塞罗那半天。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小普亚尔显然很兴奋,在他看来,朋友能有成绩,也是他的荣耀。 “再说吧。这看图雷老师的课题进展情况,如果有时间就去。”伊莲娜微笑着说道,小普亚尔并不是没有优点的,至少他的真诚是这个益发冷漠世界所难拥有的。 “嗯,嗯。”小普亚尔快乐得点了点头。其实他还不知道佩德罗已经担任阿德勒号中尉参谋,不然他还得更高兴吧。 事实上关于佩德罗升迁并且调任到旗舰阿德勒号在包括巴塞罗那在内的12座沿海大城市巡航并实战演习这些事情上,安东尼奥中校,不,现在是安东尼奥上校同奥斯卡将军都有巨大的分歧。 首先,佩德罗升迁这件事情上,这件事情是米盖尔首相亲自下达的命令,升迁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升迁的幅度就有很大的考究。在奥斯卡将军看来,既然有首相的金牌令箭开道,刚好收买人心,给佩德罗升得多一些,其他人也能多多少少捞上一个一官半职。要是按照安东尼奥的讲法,佩德罗都只能升一个军阶,那其他人就歇菜了。那拿什么交好别的派系的人赢得更多的支持,又拿什么去满足手下人的欲望,既想马跑又不要马吃草的事情可不能干,你安东尼奥是品德高尚,视名利与粪土,但你能保证多少人能和你一个想法。 而在安东尼奥看来,这件事情尽管有些特别,但是离升迁还差得很远,要不是因为上面需要一个典型,佩德罗能被免掉那些禁闭惩罚就不错了。再加上他还是很用心得,体会到了自己的良苦用心,交出的战术报告也很符合实际以及自己的想法,但也不足说服安东尼奥将他升为上尉。一方面年轻人路一开始走得太顺不好,18岁的上尉,又没什么大的后台和背景,怎么不会成为众人攻击的目标呢。他那时候拿什么去应对,就算是奥斯卡将军所在的加西亚家族会照顾他一二,但这种照顾又有多稳固呢,在关键时刻又有多少效用呢。一方面,这种涉及外交的事情本来就该谨慎了再谨慎,如果这次佩德罗升得很多,难保其他人不会见了眼红,可是人和人的能力是有差别的。有几个西班牙军人能像佩德罗一样说话有理有据,懂得国际法,又有几个英国人像欧文先生一样,尽管傲慢但讲理,一个不好就是东施效颦,那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最后,还是安东尼奥中校率先妥协了,因为他知道奥斯卡将军的难处。不过,奥斯卡将军也给自己手下头号追随者一个面子,除了让他升任上校外,也只让佩德罗升任中尉,其他特训军官基本每人都升了一阶。那就看上去就是这么一个概念:佩德罗之所以会升迁,最主要的原因是进了一支好部队,大家都升迁了,佩德罗运气好,又是典型所以升得多一点。 至于调任到阿德勒号以及巡航两人很快达成了共识,皇家豪猪级实在是卖相不好,佩德罗那时候也刚好在阿德勒号,至于他是怎么到阿德勒号,还有其他的一些细节,这些都是舰队内部的秘密讯息不大可能会泄露出去,那些军官每人一阶的军衔可不是白升的,这既是奥斯卡将军的奖赏,也是他所预付的封口费,就算是有人不识抬举泄露了这一点,一个秘密调动所做的掩护措施就能搪塞过去。而且首相大人的意志很明确,需要用这次事件,增强民族凝聚力,这点从首站是巴塞罗那,加泰罗尼亚族独立的核心地段就可以看出。西班牙需要这样加大自己的威慑能力,尽管打起来是打不过人家,但是至少要别人明白这里也不好惹,要是惹到了尽管可能赢,也只会是惨胜或者干脆是两败俱伤。 但实战演习这一点恰恰是安东尼奥上校不能忍受的。佩德罗这次之所以这么受他赞赏,就是因为这小子在紧闭期间,写了几条关于大规模运用皇家豪猪级战舰的设想。 在他的启发下,自己同参谋再三讨论,不断修缮战术细节方面,去除不符合实际的东西,最终向奥斯卡将军提交了一份名叫“TIKITAKA”的战术报告。 当然,之所以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原因是来自佩德罗这家伙设想的灵感来源是足球运动的一个理念,而实际运用到海军来说就是小船包围大船,再通过群狼战术的潜艇,实施以小打大,以多打少的战术目的。而最近刚出现的小型发动机能驱动皇家豪猪级战舰的绝对速度甚至可以超过大多数无畏级战舰,当然前提是油料充足。 潜艇更是德国人发明可怕的武器,他的威力已经由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的血与泪阐述得淋漓尽致。这些无不证明了这个战术优越的战斗力,不然上校也不会以绝大的热情去投入到这个战术中。 但是,毫无疑问这个战术有很大的弱点在,首先皇家豪猪级战舰实在是太容易复制,就是非洲那些最落后的国家只要能买得到发动机,也能很快列装起一支小型的舰队,而西班牙本身并不生产这个,事实上并无优势可言。潜艇现在尽管是可怕的海底凶兽,但是随着各国的重视,各种克制其的武器并非难以想象。而且皇家豪猪级战舰也无法补充太多的油,持续作战能力是相当的弱,甚至只能在近海使用。这一切都证明这个战术的核心就是保证其隐蔽性。而不是像无畏级战舰一般,口径越大,越招摇越好。但是要是按照将军们的思路,可无法保证其隐蔽性。 第34章 TIKITAKA(二)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巴塞罗那的港口今天出奇的热闹,阿德勒舰队进港了。舰队上下都充满了荣耀,据说今天会有个大人物给他们授勋。授勋不是军官们的事情嘛,干普通水手什么事情。但这次不一样,普通的水手是无望升上个一官半职,但也能拿到百来比塞塔,就只要适时得拍拍掌,喊几声能有百来比塞塔这么好的事情,上哪里找呢。 而港口上挤满的人大多数是随着威武的仪仗队的脚步,到港口看热闹。还有就是些巴塞罗那自治大学的学生以及古雷斯在小普亚尔三寸不烂之舌的鼓动下,来一起见证他最好朋友佩德罗高光的时刻。口硬心软的伊莲娜也最终挨不过小普亚尔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随着他一起到了港口。 “那面旗子有卡斯蒂亚皇冠,该不会是冈萨雷斯亲王或者胡安王子过来吧。”小普亚尔身边的卓尔迪先生笑嘻嘻得说道。 “不清楚,不过看旗子似乎地位还要高一点。难不成是米盖尔。”小普亚尔漫不经心得回答道,他才不关心什么冈萨雷斯亲王还是胡安王子,那些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头头脑脑谁来,谁没来干他屁事。 “米盖尔是首相,不可能用上这样的旗子。只有皇室成员才有可能带着这个。我觉得阿方索十三倒是很符合你们说的。”伊莲娜打断了两人的话,尽管她不是特别清楚西班牙王室那些事情,但是旁观者清的层面来说,她反而更容易做判断。 “伊莲,这你就不懂了吧,虽说阿方索十三挂着个西班牙国王兼巴塞罗那伯爵的头衔,但他哪敢踏进巴塞罗那一步呀,以他的胆小如鼠的性子,难道还不怕我们放黑枪?”卓尔迪先生显然被两人的无知更乐坏了。阿方索十三,十多岁还哭着喊着找奶妈要喝奶的胆小虫,难道做个国王就有人借他个熊心豹胆吗? “谁说的。伊莲,这老头就知道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这么多卫兵在怕什么。”小普亚尔狠狠瞪了卓尔迪先生一样,伊莲这么亲昵的称呼,自己都没叫过呢,老头你不想混了是吧。卓尔迪压了压手,示意自己是无意的,下次不会了。再说要是不这么叫,你小子也不敢喊出来是吧。他可不想和恋爱中的男人争论,那可怕的占有欲引发的怒火是无人可以熄灭的。 “快看,阿德勒号靠岸了。”旁观者兴奋得喊道。尽管不是没见过比这更大更威武的战舰,但是怎么说那些都是属于法国佬或者英格兰人的,这一艘可是货真价实的西班牙战舰,西班牙现役最大的战舰。不过,有些加泰罗尼亚独立支持者心里可不是个滋味,西班牙战舰再强关加泰有什么事情,还不是镇压他们民族独立和反抗的工具。 “你往哪边看呀,在那艘大船上。”卓尔迪先生敲了敲身边的小普亚尔,后者还在那些皇家豪猪级战舰上寻找他的朋友的身影呢。佩德罗的来信只是很粗略得说要到巴塞罗那巡航顺便授勋,至于细节一方面是因为军事机密,担心邮差部会翻看不给发。一方面估计也是他觉得没什么好说,总之就是没提。不过,卓尔迪先生尽管只见了佩德罗一面,但是作为一家球会的管理人员,良好的记忆力是必不可少的。再加上从舰队上各位的站位来说,佩德罗也处在一个相当显眼的位置。加泰罗尼亚人,没什么背景,却深受当局喜欢,卓尔迪冷哼了一声,有些东西如果往歪了想实在不值得推敲。 “那。”小普亚尔刚准备像四周的人炫耀一下,这位就是他少年的玩伴,同乡以及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伊莲娜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得不把说了一半的话给咽了回去。这时他才发现四周人那冷漠而又复杂的眼神,显然在这时候说太多不是很恰当。 当仪仗队走出一个中年人的时候,卓尔迪先生更是自言自语道“真是阿方索十三,我还是老了,要是搁年轻的那会,绝对会把枪准备好。” 小普亚尔惊讶得发现不单单是卓尔迪先生,基本上所有古雷斯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不过台上的人一个个从那位中年人也就是阿方索十三身边走过,由阿方索为他们佩戴上新的肩章。 终于轮到佩德罗了,阿方索十三微笑着为他别上了肩章。看到那一枚肩章,安东尼奥中校皱了皱眉头,不是说好中尉军衔吗?为什么是上尉,而且是皇家上尉,他在阿方索十三的身后找到了奥斯卡将军的身影,后者无奈得耸了耸肩,示意那是阿方索十三的决定。自己也是无可奈何。无可奈何?老狐狸,你早应该全部都算到了,包括授勋人是阿方索十三这点,自己都毫不知情。之所以出现这么一个局面,除了舰队上的特训军官不少是名门之后,他们的家族都出了不少力,更关键的是奥斯卡将军你推波助澜吧,估计是和米盖尔首相有了什么协议,条件就是这次作秀完全按照他们的想法来。你这是将佩德罗和海军往火架上烤。 “小普亚尔,这就是你的同乡和朋友呀,是加泰罗尼亚人?”卓尔迪先生用全身的力气让这句话从牙缝中挤了出来,他可不想长大嘴巴,那唯一的结果就是破口大骂。而小普亚尔显然也是毫不知情的,自己怎么都不能错怪无辜。随着卓尔迪的话,不少站得近些的古雷斯都转过头看了过来。 “是呀。怎么了。”小普亚尔显然有些被卓尔迪先生凶狠的表情吓到了,他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如果你还认为自己是个加泰罗尼亚人。那你离他远一点。要不干脆你离我们远一点。皇家军衔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戴的。”卓尔迪先生松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他看着小普亚尔迷惑的眼神,很想告诉他心中那些猜想。 皇家军衔除了军衔本身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王室男性成员的伴当或者是女性成员的守护骑士。不管是哪一种都只有最忠诚的西班牙人才会获取的荣耀。但他佩德罗可是加泰罗尼亚人。一个加泰罗尼亚人却去接受西班牙王室的皇家军衔,如果说像奥莱格先生一般把带皇家的奖赏,拿下来狠狠得扔到地上不敢做。那最起码的谢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看来是有些人官迷得厉害,能有机会爬上去,不就是数典忘祖,不就是要做卡斯蒂亚的一条忠狗,对于高官厚禄来说那点小事情算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卓尔迪先生才不愿意在这种人身上浪费哪怕一秒钟时间。至于小普亚尔,算了,也必要再多解释什么了自己也就言尽于此了。选择的权利在他自己身上,要是他宁愿同他的朋友同流合污,那也就怪不得以后割席以待了。 很快,古雷斯们都一一陆续得离开了,小普亚尔所在这一块码头只留下发傻的他和他那些巴塞罗那自治大学不明所以的留学生朋友。 第35章 TIKITAKA(三)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这是一个皇家上尉军衔,从授衔台走下来的佩德罗这时候才发现肩上的军衔有点不同。 尽管,阿方索十三以前被骂了无数次,在他眼里也就是个昏君中的昏君,可是当真的遇到这位大人物的时候,佩德罗还是觉得紧张,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方才面对他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又或者只说了两句愿为西班牙效劳和谢谢。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到底给自己佩戴的是什么东西。 可是这军衔到底怎么处理,接受还是舍弃显然是一个难题,升迁还是坚持信仰,又或者升迁才是最大的信仰。佩德罗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做好准备,成为一个够级别影响西班牙决策并能向美利坚复仇的显要人物,所遇到的困难也包括了是不是该向卡斯蒂亚王室效忠,不断损害他身为一个加泰罗尼亚人的那点微薄的自信和尊严。自己退让了这一次,是不是还会退让下一次,自己的底线到底在那里。如果自己这次不退让,这种放弃显然就是种简单的冲动。以后,如果那样对自己的军人生涯来说没有以后了。 布尔迪索兴奋得推了推佩德罗的身子,指着伊莲娜和小普亚尔的方向。“佩德罗,快看这个是不是经常给你写信的小情人呀。”由于佩德罗当时遇到英国人的时候,布尔迪索也在旗舰之上。所谓做戏做全套,安东尼奥上校干脆就把两个人安插在一块。 难道想不通以后再想。不,事实上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都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都不该轻易放弃,就当自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好了。“是的,不过那是一位先生,请别用小情人这个字眼。”佩德罗看着布尔迪索乐不可支的笑容,知道对方除了为升迁兴奋之外,也因为能笑话他而露出坏笑,不过从他的眼神来看,似乎是在说小普亚尔身边那位女孩。 “是,是,是。我知道是那个小胖子对吧。”布尔迪索的脸皮尽管厚实,但是一向知道些尺寸。再说佩德罗也不算一个特别开得起玩笑的家伙。比起这位,他身后的罗杰·加西亚显然是一个不错的火力对象“罗杰先生,您这是思哪门子春,发哪门子的楞呀。怎么呆在那边半天不说话呢。” “没什么。”罗杰·加西亚显然有些心事重重,总之无心于布尔迪索争辩。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有什么顾虑似得,把话收了回去。 “哼,没意思。”布尔迪索从来都是挑硬骨头对付的,哪怕是最后被反讽刺得恼羞成怒也在所不惜,可现在这样只他一个人在状态的情况下,斗嘴赢了也不光彩。“对了,佩德里托,我等下给你介绍几个人。” “佩德罗,你要记得是个平民军官,万事小心。”罗杰·加西亚忍不住对佩德罗说了一句。 “我会的。”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在撤销禁闭命令下达之后,罗杰·加西亚突然和自己显得特别的疏远,但是相信不会害自己的。尽管也不知道这句告诫为什么显得如此突兀,但是佩德罗还是接受了,这是属于一个朋友的关心吧。 “平民军官怎么了,哟。罗杰你小子嫉妒人家比你升得快,嫉妒人家年轻了是吧。我说,为什么之前还一副好兄弟,一辈子的模样。现在就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臭脸。原来是妒忌呀。”布尔迪索听了反应倒是比佩德罗大多啦,他反驳的话像连珠炮一般向着罗杰·加西亚扫了过去。 罗杰·加西亚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佩德罗一眼,然后走向皇家豪猪级战舰所在的区域。 “佩德罗,你别理这种小人。”布尔迪索拍了拍佩德罗的肩膀说道。 “没事。”佩德罗无奈得摇了摇头,罗杰·加西亚肯定还有别的话要对自己说。只不过是不方便,一方面是布尔迪索在,这场合人多嘴杂;另一个方面就是他需要考虑到他自己的家族,不像自己是个平民军官,孑然一身。至于问题出在哪里,自己看来还真是该小心了再小心。 “该死,小普亚尔这家伙怎么了。”突然码头区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佩德罗看到小普亚尔居然和一个中年男人扭打在一起。这怎么可能?他一边跑向那边,一边想着:在他印象中小普亚尔从来没和人打过架,第一脾气不错,第二笨手笨脚打不过人家,第三胆子小,怕被卡洛斯叔叔知道要责骂他。难道一个人到了另一个地方就会性情大变吗?又或者是为了他身边的女孩,也是,再怎么懦弱的男人都有为自己心爱的女孩打生打死的一天。女人有的时候还真是祸水。 小普亚尔那边的码头区的骚动很快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大家都纷纷向着那边涌了过去,试图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也是看下热闹。佩德罗好不容易凭着自己军人的身份让人们让开了些道路才挤了进去。 只见小普亚尔还有另外一位先生都被人拉开了,小普亚尔还是不依不饶得想要揍那位先生。那位先生一副受气包样子的同时,嘴巴里却叫嚣着:“年轻英雄晋升皇家上尉,童年密友与其反目成仇并殴打无辜记者。”“皇家上尉是国家的英雄还是民族的叛徒。马卡报” 那位中年先生用眼睛的余光瞄到了佩德罗的身影,停止了他的叫嚣。他身边的人也略微松了松手,他向着佩德罗那边问道:“这不是我们亲爱的佩德罗先生了。关于你仕途得意,但是将会面对朋友反目的结果你有什么看法。” “佩普,你,你真是好样的。没辜负我父亲的期望。不愧是喀达格镇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人物。”看到身穿皇家上尉肩章军服的小普亚尔突然冷静下来了。他旁边的朋友也放开了他的双手。 方才他从那位马卡报记者的话中了解到那是个皇家军衔,也明白了卓尔迪先生为什么会摆出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姿态。尽管,小普亚尔没好好念书,真的也没有认得那么清楚,但是从家乡父老的口中,他还是知道这个东西对于一个西班牙人来说是何等的荣耀,但是对一个加泰人来说是何等的耻辱。“拉莫斯先生,请您别胡说八道,只是您长得太欠揍罢了。至于你有什么受伤的地方,我会赔偿一切医疗费用。关于我同唐·佩德罗的关系,在下对于他一向只有祝福,祝福他官职越来越高,祝福他有一天能成为一位王室大臣。”(唐,西班牙语尊敬的某某某,是一种很陌生和恭维的词。) “唐·佩德罗,你说是吗?”小普亚尔冷淡得说道,也不等佩德罗回答转身就走了。伊莲娜顿了一顿似乎相帮小普亚尔的失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也只得跟上离开的大部队。对于所有人来说,民族和部落力量的缺失,国家力量的重要性日益提升,先国家还是先民族,这个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谈不上对错。 第36章 TIKITAKA(四)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布尔迪索方才慢了半拍,等他挤上来刚好看到小普亚尔扬长而去的场景,“不去解释一下?”加泰罗尼亚人的自傲再遇上象征一直反抗的皇室统治者颁发的荣誉,可能引发的矛盾实在不难猜测。 “不必了,毕竟这军衔还老老实实戴在我肩上。”佩德罗苦笑道。如同某诗人所言,沉默是缺乏力量的低头。今天是小普亚尔,明天可能是特雷莎夫人,甚至有一天连卡洛斯叔叔或者是自己的母亲都不一定能理解自己。又何必去解释呢,解释了小普亚尔就一定能谅解自己的难处吗?又或者误会近一步加深呢,还是说那根本不是什么误会,只是在长大,只是在改变,变到最后谁也不认识原来的自己。 “也是。”布尔迪索冷笑了一声,他向来只跟看得起的人交朋友,而小普亚尔显然不在这个范围,之前因为欣赏佩德罗还爱屋及乌可能对这小胖子第一印象没那么糟,不过嘛,现在就没这么好说了。 “佩德罗先生,对于你朋友的祝福还有离去,您有什么看法呢?”这时,马卡报的记者拉莫斯先生凑了过来,对着佩德罗问道。 “我们没什么看法,唯一的意见就是您离我们太近了,麻烦你滚远一点。”布尔迪索不屑得看着拉莫斯,不完全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尽管在他看来记者这职业除了夸大事实,唯恐天下不乱也没什么长处,但是他可没见过几个记者会带女随从的。而且女记者有这个东西吗?好像是有,但这是西班牙,不是大不列颠或者美利坚,可没那么开明。所以说想好点,这女孩是实习记者,想歪点,那女孩的身份实在是没有太多的选择,而拉莫斯先生除了职业让人讨厌外,其本人的素养也是很值得怀疑。 “谢谢您的意见。”拉莫斯一脸镇定的拿出纸笔记录了起来,仿佛布尔迪索骂得不是他似得。 “该死的,佩德罗。我们走吧,不然下面演习准备的时间就很紧迫了。”布尔迪索很想在对方那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抽上几巴掌,但是显然对方不是那么好惹的角色。关于被记者缠得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破财消灾的例子现在已经不是少数,掌握笔杆子的人还是有些厉害的。布尔迪索可不希望自己也步上那些倒霉鬼的后尘。 “好。”拉莫斯挑事的口气太过明显,佩德罗才不至于上这么浅显的当。布尔迪索说走刚好也给他一个合理的台阶,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人群看到没什么好戏可看自然也就很快散了。 “老师。”拉莫斯身边的小姑娘递了一条湿毛巾给拉莫斯,他的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实在是有些不怎么好见人,再加上身上的一两个脚印实在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菲丽莎,你还是太嫩了。其实老师这个时候要是和他们闹僵了,你刚好装得不认识我,靠近对方,比如说那个女孩或者是佩德罗上尉和他的朋友。也不要你马上就拿到新闻,但是混个脸熟以后就方便多了,现在的话,这次是能写出点东西了。但是,以后就不好说了,老师估计是把他们得罪惨了。”拉莫斯向来是谋定而后动,只不过有几点他失算了,那就是佩德罗的沉稳实在是超越了他的想象,这完全不像一个不到20的青年。应该怪自己考虑不周,如果真的没有这么一个优点的话,以奥斯卡这么精明的人,也不会把他这样摆在前台,以他对奥斯卡将军7、8年的研究,那可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没有点利用价值,就算是他的儿子他估计都不会放在心上。这次本来就是为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然后让唱红脸的菲丽莎与佩德罗保持良好的关系,以保证新闻的来源。不过现在事情貌似往糟糕的方向发展,新闻没怎么弄到,还把目标人物给得罪了。这可不是像得罪小普亚尔这样无关痛痒的家伙,这关系到饭碗。而佩德罗身边的人,更是不简单,尽管一时半会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将军家的子弟,但是看他的气度绝非是出自普通家庭的。哎,还是菲丽莎太嫩,唱红脸的桥段就没用上。 “可是老师,你也不看看自己都这样了呢。”菲丽莎尽管很想当好一个记者。但是她完全没办法理解为什么拉莫斯要采用这样的法子。 “菲丽莎,我和你爸爸是十多年的好友。他临终前让我照料你一二,所以我不会害你的。你知道不。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我有我的理由,你要是现在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按照我说得去做就行了。”拉莫斯先生语重心长得说道,他尽管是马卡报的副总编,但是这个位置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稳固,而且那个位置是如此的得之不易。 但菲丽莎的父亲对他有恩在先,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做不出有恩不报的举动。那孩子还小,所以多教教就好了。至于单纯一些,笨一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也并不是所有新闻从事者都需要是铁石心肠,冷血恶魔的形象。“其实,我为什么让你跟我跑这一段就是因为这一段很有可能是吸引整个西班牙视点的关键。且不说阿德勒号的特殊性,就单单这位佩德罗皇家上尉,加泰罗尼亚人的身份就有很多新闻可以挖,也有很多有意思的题材会涌现。今天这个只是开始,我相信你能做好一个记者,不会辜负你父亲的期望。我对你有信心,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只要坚持下去。哪怕你的视角没那么深刻,你的视角更适合给孩子和女人观看,也没什么关系,怎么说也是一个特点。不是吗?” “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好记者的。”菲丽莎知道其实这位拉莫斯叔叔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但是出于父亲的面子还是一再给她犯错的机会,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很感激的,尽管她对于拉莫斯先生有些想法和作为也不是那么认同。 “肯努力就好。回去收拾下行李,我们去塔拉戈纳海军基地请求参观海军演习。这次不能再错过了。”拉莫斯先生对于女孩的努力还是看在心里的,但每一个人的领悟能力和适应能力都是不同的,只能说多花点时间去教了。 第37章 TIKITAKA(五)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不得不说,拉莫斯先生是个比较神通广大的人,菲丽莎只见他随手拉住一个阿德勒号的上尉问道:“上尉先生你好,请问贵舰队司令奥斯卡将军、副司令安东尼奥上校的办公室怎么走。” “奥斯卡将军?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那位上尉警惕得看着拉莫斯先生,尽管对方衣冠楚楚,但是衣服上有褶皱的样子,再加上脸上还有几分鼻青脸肿,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在下是马卡报的记者,是想采访一下奥斯卡将军还有诸位勇敢的将士。上尉先生,您不知道,这次你们阿德勒号的事例可是激励了所有西班牙人,是整个西班牙的表率。抱歉,还未问上尉你尊姓大名。”拉莫斯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随手递出了他精致的记者证明。 “我叫亚历桑德罗,奥斯卡将军在和国王会面,不方便约见客人。我帮你问问安东尼奥上校有没有空吧。”亚历桑德罗严肃得说道,怎么遇见这么一个话唠,哪怕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听到夸人的话按理说是要高兴的,可碰到要紧事就遭人烦。好不容易安娜过来看自己,居然要被这家伙浪费几分钟,这都已经是上升到遭人恨的程度了。奥斯卡将军现在有空没空不清楚,但是安东尼奥上校绝对是很有‘空’,让这浑球吃点苦头更好。当然以亚历桑德罗的素养绝对不会撒谎说不知道。 “实在太麻烦您了。”拉莫斯欠身行礼道,一边跟着走,一边用记者专用的手语给菲丽莎打着暗示:“跟上来,以后记着,像这种贵族之后的军人,绝对不会拒绝一个女士或者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合理的请求。” 菲丽莎偷偷得笑了一声,手无寸铁的老人,拉莫斯叔叔你又不老,再说那位军官脸上的不满实在是溢于言表,不过她可不好多说什么,提上些许采访材料就跟了上去。 “咚、咚” “请进。”门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上官,这两个马卡报记者说要见你。”亚历桑德罗略带不耐烦得说道。 “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马卡报的副主编”拉莫斯说道。 安东尼奥上校微微抬起头,瞄了拉莫斯他们一眼,打断了拉莫斯的话:“亚历桑德罗,你要有事情就先回去吧。以后注意点,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这边带呀。这两位记者朋友请坐,在下还有点公务,请恕招待不周。”马卡报什么的最让安东尼奥讨厌了,据他所知全名皇家马卡报的这份报纸后台可不小,少说有两三个亲王投足了过多的关注力,自己可不能像对付其他记者一般撵出去,但也实在是心情不佳,无心招待。 “是,长官。”亚历桑德罗在听到阿猫阿狗的时候特地往两人身上盯了一下,该死的家伙浪费我有限的约会时间,不过拉莫斯是真金不怕火炼,脸皮堪比城墙,这么一句小小的讽刺自然是不在眼里。而菲丽莎则尴尬得红了脸。哼,哼,活该,谁让你们偏偏挑这种上校心情不畅的时候来。 “不碍事,我只是有几个小问题想问问上校你。”拉莫斯先生算是记恨上了,就任马卡报主编以来,就算是米盖尔首相接受采访都是客客气气,这个上校凭什么这个样子。别以为拿你没办法,做为一个新闻工作者,有一个准则就是简信雅,内容简练、信息准确、文字优雅;前面这两点自然不用说,但最后一点可是新闻从业者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要知道文字的奇妙,就是可以用一些语气词将一句毫无含义的话变成另外的三四个意思,加一个词可能、疑似就能给读者无限的想象,至于到底想到什么程度,什么方面。我们这种写文章的一向都是简信雅,实话实说的好榜样,你看这些没有事实依据的东西不是用了可能,疑似这些词嘛。更一举两得的是这样勾起了大众的好奇心,报纸的销量就上去了。当然报纸就是没销量,上面的人也懒得多说,但是能多卖一点难道还是坏事? “您请说。”安东尼奥上校尊敬得问道,只不过如果是真得尊敬的话,会连名字都不问一下,尤其是其中一位还是位女士。 “上校先生,我想了解关于一些佩德罗皇家上尉的讯息,并且申请随队采访,可以更直观的了解皇家海军军人的生活,感受他们的风采,让更多的民众了解这一点。这点,英国都有随军记者,可是为他们的军队提供不少服务,比如情报呀。我想我们也可以有随舰记者吧。”拉莫斯先生平静得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还不和你计较。 “记者先生,关于这个问题,对了,抱歉还忘记让你们告知尊姓大名呢。”安东尼奥上校低下头,重新翻了翻文件,似乎有看到了什么疑点。 “我叫拉莫斯,我的同事菲丽莎。上校先生”拉莫斯有些恼怒,这位上校先生是升官升得脑子进水了吧,这么嚣张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你好,菲丽莎小姐,拉莫斯先生。这方面的具体安排由奥斯卡·加西亚中将来决定,我不能绕过他答应或者拒绝。我会告知中将的,但至于他答应不答应,我就不知道了。”安东尼奥上校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似乎文件中有无穷的奥妙在。 “好的。敬候佳音”拉莫斯先生已经出离了愤怒,他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失礼的家伙,一位绅士不管什么原因,见到女士都该起身行贴面礼,当然对男士也不例外。而现在,不闻不问,不要说头抬一下了,就连屁股都没有抬动一下,这种失礼简直可以作为上层社会之耻,就算低劣的奴隶都不一定做得出来。他以为是东方某个国度,屁股不动表示尊重呀? 咚、咚、“安东尼奥上校,你们是在商量什么东西,我方便进来吗?”外边随着一阵咳嗽声和敲门声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将军、请进。”安东尼奥上校冷漠得说道,甚至他在奥斯卡将军进屋的时候,也只是站起来行了个军礼,得到回礼后继续看他的文件。这让拉莫斯先生心里平衡多了,这家伙看来是不会做人,对着顶头上司都是这种德性,何况对自己这些无关痛痒的人了,不过嘛也别妄想着自己能轻易放过他,稍微小惩大诫一下还是需要的,做人太傲慢不是一件好事。 “这两位是?”奥斯卡将军意外的发现安东尼奥屋里两个陌生的面孔,以他对自己下属的了解,这绝对不是一个爱和什么亲戚朋友来往的人,从一有空闲就占用了临时的战备研究室就可以看得出来。 “马卡报的记者菲丽莎小姐和拉莫斯先生,要求做随舰记者。”安东尼奥向司令介绍道,不过他的手尽管指得是方位,但眼神还是没有离开手头上的文件。 “你们好,真是招待不周。这边请慢坐,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不过你们也知道阿德勒号还是有不少军事机密的,最好还是不要上船。”奥斯卡将军显然比安东尼奥热情多了,后者继续钻研他的文件去了。 拉莫斯将方才对安东尼奥所陈述的话又说了一遍。 “阿德勒舰队有很多军事机密,实在是不方便让你们登舰。倒不是说不相信你们,只是记者朋友你们说不定要拍照,有些照片流落到他国海军手中就会泄露很多机密。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过佩德罗皇家上尉还是可以采访的。如果你们不介意去一下塔拉戈纳军事基地的话。”奥斯卡将军向来说话滴水不漏。 “我明白了,谢谢将军您。再会。”拉莫斯先生知道和军人最没有必要的就是争论,现在已经初步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就没有必要纠缠下去。 “再见。”奥斯卡将军说道,安东尼奥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只不过拉莫斯注意了一下,这家伙的头还是抬都没抬。 “安东尼奥,你听我说。这次的事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奥斯卡将军等记者们一离开,就对着安东尼奥解释道。这么一个任怨任劳,从来都是为大局多着想的下属可不好找。 “是吗?可效果比你预先知道还好,这份军事作战计划又怎么说?记者怎么说?”安东尼奥上校是对奥斯卡将军忠心耿耿没错,但是不代表没有自己的底线,没有自己的追求。他没有德国军人这么纯粹,可以喊着军人不涉足政治,但是并不能代表他能坐视自己的心血成为奥斯卡将军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你说得没错,尽管我知道的比较迟,但是在授衔前和我通过气,知道佩德罗不敢也不会摘下来。至于这份军事作战计划和记者都不是我安排和策划,当然我也知道点东西。安迪,但你理智一点想一下可不可以,国家需要一个英雄,国家需要一个偶像,就好像德意志要是现在没有兴登堡早就散了。佩德罗刚好被选到是他的荣幸,其他人还没有这个运气。”奥斯卡将军还是第一次见到安东尼奥这么失态。 “可是这对他绝不是什么荣幸或者是运气,还不如把功劳都让给布尔迪索或者罗杰呢。他身后没有一个显赫的家世,而且是个加泰罗尼亚人,再加上他还太嫩,这种嫩不单单是年龄上的年轻,他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将军,他是一个肯做事的人。西班牙海军真正做事的人太少,如果你们这样做了肯做事的人就要没了。放他一马吧。”安东尼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无法坐视佩德罗这么走下去。 “安迪,我知道你看到出身差不多的军人就同病相怜,但这是个机会,他会遇到危机没错。但危机就是危险的机会,他还年轻,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干火中取栗的事情?而且我们到时候也会庇护他,有我当后台还不够吗?再说布尔迪索和罗杰不是加泰罗尼亚人也不是巴斯克人,就欠缺了我们示好这两个民族的初衷。”奥斯卡能体会安东尼奥这种心情,甚至之前也有个关系更亲密的人也同他说了这么一些话,但是这都无法动摇奥斯卡将军的决心,棋子都已经布下去,怎么可能收回呢,落子无悔。何况,现在要求收回的理由是这么无力。 “一个国家的军事计划岂是说变就变,算了,多说无益。不过只怕巴斯克人和加泰罗尼亚人不会领你们的好。你放心,再怎么不满意,但是军令在我会听的。执行计划也不会出大差错。”安东尼奥上校冷漠得说道。至于佩德罗未来怎么样真的不是他不想管,而是真是管不了。再说如果按照计划下来,五年内一个中校军衔跑不了,还有什么要求呢。他要是够本事,也真的就是像奥斯卡将军一样,危机也是转机,如果没有这样的危机,又怎么可能有轮到他这样小鬼出头的机会。祝你好运吧,看来长官以后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好,安迪不枉我这么看好你。”奥斯卡将军红光满面得说道,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领情,要得才不是他们会领情呢,安东尼奥你军人当太久,政治敏感性真低了不少。 第38章 冬天的爱情故事(六)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在巴塞罗那港口的一角,布尔迪索高高扬起手,喊道:“亚雷,这边,这边。” 亚历桑德罗的眼睛里、脑海中只有布尔迪索左边的倩影,至于布尔迪索口中喋喋不休得‘我表妹都等急了,你看怎么赔我们’之类的话已经无法钻入亚历山德罗的耳朵。他喃喃自语道:“安娜。” 女孩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了亚历桑德罗。亚历桑德罗伸出双手揽住她的腰,微微低下头,对准女孩的嘴唇重重的吻了下去。布尔迪索赶紧把佩德罗的眼睛给捂住,“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呀。这大马路上的上演这么一段会教坏小孩子的好不好。”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难舍难分的情侣才放开彼此,“布迪,你再说几句废话试试。”安娜红扑扑的脸上挂着恶狠狠的表情:“嗯,要是惹到我,别怪茱莉亚阿姨给你找了一堆相亲对象,比如胡安娜·加西亚呀······”众人诧异得看了一眼,闻名不如见面。这个小姑娘小小身躯里边蕴藏巨大的能量,而显然布尔迪索不是他的对手。 “表妹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布尔迪索赶紧上前拉着安娜的手讨好道,见效果不甚很好。他把火力集中到了亚历桑德罗身上,一边搭着亚历桑德罗的肩膀,一边说:“亚雷,你居然不帮帮你姐夫,枉费我对你这么好,都帮你。哎,你就这么坐视安娜欺凌幼小的我。怪不得都说女生外向,男人疼老婆忘了朋友。苍天呀,大地呢。” 安娜嘴角微笑的弧度扩大了一点,递出右手狠狠得敲了下布尔迪索的脑壳:“少耍宝,萨拉戈萨的加西亚有不少元老级人物在巴塞罗那呢,你要真想不开了我一定帮你这一次。别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瞄我,要真惹我生气了,就不客气了哦。” “布迪,你貌似拿你表妹没辙呀。”路易斯·恩里克微微摇头,这么好的嘲讽机会可不能随便放过。 “哼,我那叫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她计较罢了。”布尔迪索灰溜溜得回来压低声音说道。“佩德里托,你哑巴了,就不能帮我说几句?” “我?”佩德罗才不想平白无故把火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呢。这次一起出行的还有自己第六小队的队友,没见他们都避之不及嘛。想到这里,佩德罗心中有些黯然,罗杰·加西亚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彻底疏远了他。 “我们先走了,要找个地方坐一坐,聊一会。你们就不用跟过来了。尤其是你布迪,别眼睛乱转,有前科的哦。你放心,我们不会做什么坏事的。”安娜开心得说道,她知道自己这表哥就是这么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不过嘛绝对不是一个有坏心的人。 “不做什么坏事呀?搂搂抱抱不算呀,当着小朋友们长吻不算?”布尔迪索对于亚历桑德罗和安娜还是挺放心的。但是,安娜和他都出自下雷昂的梅迪尔家族,那是整个欧洲最封建,想法最腐朽,礼教最严格的一个家族。年轻人搂搂抱抱,然后一个控制不住都是可以理解的,问题是家里的老顽固可不能理解,所有婚前性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哪怕两人已经订婚。 “布迪。”亚历桑德罗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凝视着布尔迪索。这位未来的大舅爷向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除了嘴巴贱一点,心地那是相当的好。 “好了,好了。一个大男人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哎,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你们快去快回,别忘了今天晚上舰队出发的时间,万事小心。”布尔迪索最受不了这种温情场面了。 安娜和亚历桑德罗得到他的许可自然忙不迭得走了,一个电灯泡就够头大了,何况这里还有六七盏呢。 “布迪,安娜说那位胡安娜·加西亚我也听说过。据说是个不错的女孩,有教养人又不丑,而且一门心思等你呢。”路易斯·恩里克有点疑惑得说道。 “她是个好女孩没错,不过,我不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还是别毁了人家一辈子吧。”布尔迪索拍了拍脑门,疲倦得说道。 “你没试过怎么就这么断定呢。”佩德罗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布尔迪索。往日的布尔迪索或者颓废、或者玩世不恭、但绝非是这种哀莫大于心死。 布尔迪索轻轻得抬起头看了看阳光,冬日不怎么刺眼,让人暖洋洋的很温暖,却温暖不到心里,往事如烟,却往往不会这样消散。“有些年少时犯过的错,要用一辈子去还。” “那件事也怪不了你。”路易斯·恩里克最做不来就是劝人。 “那时候的事情,你还记着呀。”连一直自顾自和瓜赫聊天的纳达尔也加入了话题。显然这一件事在一行人中除了佩德罗大家都知道一点。 “你们都没忘记,作为当事人的我又怎么可能忘记。”布尔迪索神情落寞得摸了摸佩德罗的头,说道:“年轻人正是追求感情的时候,还是别像我那样吧。纳达尔、瓜赫你们孩子都会走路了吧。” “嗯。”气氛突然冷了下去,显然在布尔迪索身上发生过一些可怕的事情。 旺盛的求知欲驱使佩德罗想去了解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布尔迪索变成这个样子。尽管知道这很失礼,这不对,他还是将求知的眼神瞄向了布尔迪索。 “爱情?我不懂,也不想懂。不过,有些往事可以略微告诉你一些。”布尔迪索甩了甩脑袋,脸上微笑着看着远方。 不仅佩德罗深感好奇,就是旁边对这件事了解一星半点的几个人也想从这个当事人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也无怪安娜和亚历桑德罗回来的时候,几个人围成一圈坐在码头上,气氛意外的融洽。 “下雷昂的梅迪尔家族最早是查理大帝时期的一个修道领,家族血脉变更了几十次,但对主的信仰却是一如既往。称雄法兰西和奥地利政坛百年后,因为不知变通,没落了下来。反而有一个浪荡的花花公子靠娶了一个西班牙女伯爵混得风生水起。”布尔迪索追忆着故事的背景:“浪子回头金不换,又或者是狂信和禁欲的基因已经刻进了梅迪尔家族的灵魂。浪荡子在妻子死后,未再婚未找情人,进了修道院。” 记忆带他回到那琐碎的生活,入神的听众却察觉出话音里的压抑:“这首屈一指的家教呀,决心教会孩子们品学兼优,才德出众,才不负这光辉的门第。骑马、射箭、射击,梅迪尔的子弟无一不是全球一等。然而,更为重要的是,课业在道德上是否严格。在下所读的书可都是最佳的版本,并且经过了饱学之士的删节,碍眼的部分他们正当地抹去,来保卫学子的天真无邪;自然也生怕诗人被涂得面目全非,而且痛惜于他们这般受**:干脆编了个附录把那一切收进,倒也省得老师再添索引。” “身体才是作恶只本源,道德不过是控制的缰绳。”佩德罗惊讶得打断了布尔迪索的话:“这还是二十世纪吗?我仿佛在听中世纪的故事。” “倒也不是完全这样,那帮诗人至少还没被一古脑砍下来的,也并没有留在正文中支离破碎,连少年维特都有颇可观的那一长列,与后世吾辈相会;莫提尚有几位不太严谨的编者肯高抬贵手,使其各归原位。 虽说邪书没有翻看过一页,凡是不雅的或涉及生殖的叙述早被绝对禁止,唯恐有天误入歧途。可惜古典的作品又出了些难题。由于男女神的恋爱有些不堪入目,偏偏他们名气又不怎么小,怎么不早食金苹果,穿上那胸衣和长裙。宙斯老往女儿下手的名声更是给可敬的师长惹来无数麻烦,别提找出古里古怪的名目去解释荷马史诗着实让人头疼。 奥维德是个浪子,他的诗就是明证,阿那克瑞翁则是一个更糟的榜样,卡图鲁斯,一篇给体面人看的诗都没写过,维吉尔的倒也纯洁,但也有不慎,他那首《牧童柯瑞东》就很坏。卢克莱修是个正派人,但是一个不是上帝的信徒如何得到推崇?奥古斯丁作为大帝,你敢作敢为自然很好,但是《忏悔录》到底是教人变坏呢,还是要人向善呢,那越轨的行为真是男性追求所在。 主呀,罗马时期的诗为何如此之糟糕,可身居高位却不可不读。” “诸位,要教子有方就得这么做,梅迪尔家族颇富,婢女不少。可惜她们都好老,如果来了新的,不用去看,肯定是个丑八怪!这个值得一切夫人效尤。我小时候虽然顽皮得有点像野马,但也早被驯教得服服帖帖。圣人教育的成绩颇为可观。十四岁的时候,罗伯托哥哥娶妻了。杰西卡嫂嫂,如果仅仅说她美,那还不足以说明她魅力的万一:美对于她就象海有水有盐,郁金香有香味一样自然,她那黑眼珠深深沉着美丽的眼波,摩尔人的血统说起来不够体面,这般的联姻,梅迪尔的祖先会把眉皱紧,本来在这种事情上,天生贵贱。嫁娶总在近亲以内,娶了表姐、堂妹,甚至姑姑、侄女才是正理。虽说这也能繁殖,但英国人已然证明对品种不利。加上塞维利亚的阿方索怎么也不算辱没了梅迪尔。她的眼睛又大又黑,那半掩的明亮的眸子,只在她对我开口时才闪着灼灼的光,而那红润嗔怒的嘴唇,娇媚又或骄傲。同时,它还闪耀着一种似是欲念又不像欲念的情愫。棕色的头发让人百看不腻却总是遮住迷人的脸蛋。关键是身材也苗条,我喜欢修长的女孩。高贵的罗伯托哥哥,早早随着国王的号角加入到最严峻的服役中,一年回个三五天。而我这肉体凡胎终究太脏,灵魂也随之堕落!那事神仙称之通奸,人间叫做风流。” “你?”佩德罗尽管不是纯正的天主教徒,但是对于某人和他嫂子通奸的事情还是很难接受。 “是呀,古城枪一响,少校杀妻案。”布尔迪索苦涩得笑道:“罗伯托哥哥留了封信,说不怪我,年少慕美,不怪嫂子,毕竟年纪轻轻受活寡。要怪就怪海员一年靠不了几天岸,回不了几天家。梅迪尔家族的教育又是这般。” “布迪不要想了,过去了。这些都过去了。”安娜喃喃得说道。 “是吗?过去了吗?” 第39章 冬天的爱情故事(终)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此时,巴塞罗那另一边的一个教室里,伊莲娜摇着头抱怨道:“普亚尔,你怎么会这么冲动呢。” “我,”小普亚尔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是抬起头,伸出双手揽住伊莲娜的腰,然后把头钻到了她怀中。 这个失礼又突兀的动作吓了伊莲娜一跳。但是小普亚尔对伊莲娜来说还是太重了,简直同一头死猪没有区别,她奋力推了好几次,甚至也尝试将自己的身体抽出来,可惜在对方的力气之下想法成了泡影。正当她准备向四周的同学求助的时候,一些湿润得东西顺着衣服传递到自己的肌肤上。这孩子在哭。伊莲娜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也从未安慰过人。不过这一刻的小普亚尔就仿佛是她在外打架打输了的弟弟,很可怜,很安静,也很倔强。他们要的不是安慰,也不需要倾述,而是在最信任人怀中静悄悄得发泄。伊莲娜放松了身子,用手轻轻得揉了揉小普亚尔的头。 过了一刻钟,小普亚尔终于松开双手,抬起头说道:“谢谢。” “没什么,今天送我回家?”他的眼睛有点红,还有点哭肿了的味道,还是个爱哭的小孩子呢。自己刚才实在是想多了。伊莲娜脸上挂上微微的笑容。 “嗯。”小普亚尔凝视着那微微上扬的嘴唇,点头称是。不管,现在今天没有往日那般欢欣鼓舞,不过考虑到遇到这么多问题,也就可以释然了。 男孩子是会在一瞬间长大吧,从那天起,伊莲娜觉得小普亚尔变了。他还是能滔滔不绝说出无数个能笑死人的笑话,当然那些总是经不起逻辑的推敲,但也很讨人开心。可惜语气却远没有之前充满了热情,他开始能静下来看书,尽管看着看着会睡着,但是从来不会像之前一样影响到教室里的任意一个人。偶尔会咬着笔杆写着信,不再躲躲藏藏不想给别人看到,之前是因为字太丑还是内容太肉麻或者太机密呢,谁也不清楚。大家只知道他的字依旧是那么丑,内容应该缩水严重,从之前的好几张到现在的一张都写不满,再加上之前的三五天一封信现在则是半个月最多写那么一封。 “今天的马卡报看了吗?” 伊莲娜突然听到有人对他们说道,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普亚尔常常看着马卡报三版的拉莫斯专栏,恨得手捏紧拳头咚咚响,不过倒真是真是读者,总之是一期都没错过,也不枉费拉莫斯先生做了个好人,到现在还没寄过来受伤的账单呢,难不成这账单就是每天一份的报纸。 “看了,我还是最喜欢拉莫斯先生的文笔,当然专栏后边附得那首小诗也不错。堪称开心一刻。”小普亚尔笑嘻嘻得说道,圆圆的眼睛被更圆的脸挤到一块,都看不大清楚了呢。 “哈哈,是呀。到底是你们西班牙人没见过世面还是拉莫斯先生是中古世纪来得?不管是文风还是精神、主题都是一时之选呀。”说话的人是英国的留学生乔治。 伊莲娜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帮子英国人了,这些家伙名字土得掉渣,不是乔治就是马克或者木头;穿着也是老土的很,除了黑色他们就没有其他的衣服好选了,活该他们夏天在西班牙觉得热得要死;还有那雨伞,因地制宜懂不懂,尽管英格兰是多雨的国家,但是西班牙的冬天可不是呀。 最让人讨厌的是,这帮子家伙表面上信教,但背地里男盗女娼,像勾搭朋友的妻子,和自己亲兄弟的妻子通奸屡见不鲜。这比西班牙人还不如呢,尽管西班牙是被认为最**的天主教国家,但是兄嫂通奸的事例近几年有且只有一例,结局也是惨烈得很,而不像英格兰那样不了了之。 而且对于少校古城杀妻的案例,伊莲娜敢说自己比大多数西班牙人还要了解不少,由于欧洲大陆通行的是大陆法,也就是案例法,所以像这种首次发生的案例一向都被再三研究。从纯粹法律的角度而言,少校杀妻毋庸置疑触犯了法律的威严,这已经是预谋已久的杀人事件,而且是在证据确凿,当事人供认不讳的情况下,处以极刑似乎毫无疑问。但是法理不外人情,在少校杀妻这一案是可以这么处罚,但是法律的精神并不是单单为了惩罚罪犯,而是道德无法阻止人类作恶的时候,就需要通过法律处罚罪犯,来警示人们不要触犯法律。 只是简单得将少校处死,而对男人对待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当了牛头人那种不甘的情绪置之不理。那在社会日渐开放,偷情被套上爱情那迷彩外衣的当下,这样的悲剧只会是愈演愈烈。报复社会的人固然是可耻又可悲,但是逼得他不得不报复社会的人难道不应该也受到些法律的制约,如果那位女士和那位可敬的奸夫的行为受到法律的制裁,哪怕是小惩大诫,那结果是不是会不同的多。而不是像英格兰的法律对此不闻不顾,民众把这些东西当成茶前饭后的趣谈。女孩的容貌和床底私事也成为英格兰偷情男人的饭桌上的谈资。也难怪那些英格兰居民杀死他的妻子和那位可敬的奸夫,埋尸十几年才会被发现。 “也不能这么说,中古世纪不是挺好的,难道你们觉得堂吉诃德会过时吗?又或者您认为,伟大的莎士比亚先生的作者会被时代丢到书桌的角落,垫桌角呢?”小普亚尔笑嘻嘻得说道,这几位尊敬的英国绅士哪怕是真这么认为也不敢说出来吧,真是岛国居民敢做不敢当,活该没ruan蛋。(岛国居民都是这德行,俺不过是借用了接触相对较多的小日本,所以看起来不是很大不列颠绅士。) 乔治恨不得把拳头挥到小普亚尔那张惹人厌的胖脸上,让他收敛起这几分嚣张,不过作为一个绅士的姿态让他不能同这小子斤斤计较,他强忍着怒气说道:“是呀,伟大的文字过多久都不会过时的,但是军舰就不会了。阿德勒号大杀四方,可他的对手是什么船呀,皇家豪猪级战舰、皇家雄鹰级、熙德级。这名字真够响亮的,不就是些独木舟烂木板嘛,除了你们西班牙人还有谁用这些烂东西。就是奥斯曼,不对,人家现在改名土耳其了,也有不少拿骚级和无畏级战舰了。你们就凭着一艘阿德勒号,还真是唬弄得厉害,怪不得十几年前被美利坚这种二流角色打得爹妈都不认识了。” “哼,我们是加泰罗尼亚人,不是西班牙人。先生,请你注意点。这次是第一次就算了,以后要是再这么口无遮拦,请您走在巴塞罗那的路上要小心点,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我可不敢保证人家对男人的后面就没什么兴趣。”小普亚尔依旧挂着浓浓得笑意,他伸手拉过乔治的身子,往加独分子最多的社会管理班走去,边走边说:“不过,乔治你还是挺有见识的,我们都不是很清楚西班牙人还弄这些弯弯道道,来给大伙说说,西班牙舰队那帮老混蛋、小羔子怎么唬弄人的。伊莲娜,你要一起去吗?” 伊莲娜摇了摇头,挥了挥手里的材料,“不了,我这边还有点材料要看。”英格兰人的愚蠢还得加上一条,这里可是加泰罗尼亚独立份子的地盘,在别人地盘上还不收敛一些,说话谨慎一点,那是自己找死吗?只不过,小普亚尔有些事情也别做太过了,乔治也就是嘴巴有点不饶人,为人还是不错的。你都斗赢了成功吓到他了,为什么还继续下去?这完全没有必要。 “好了,弟兄。你下次说话注意点。社管班那些人可不是同我这样好说话的。”小普亚尔只不过把乔治拽到一个转角就放开了对方,都是一个专业的同学没必要闹这么绝是吧,方才一方面是自己生气了,一方面也是在心爱的女孩面前总想表现自己,不能让自己下不了台。 “是,是。”乔治忙不迭得点着头,心里恶狠狠得说道,小胖子王八羔子,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让你百倍奉还。 第40章 海上的强音(一)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对于这种阿德勒号大杀四方的演习战绩根本不值一提的事实,就连乔治这种业余爱好者半吊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安东尼奥上校、奥斯卡将军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说来连佩德罗觉得也可耻,这么明目张胆的弄虚作假糊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没有一个向外透露出不同的声音。米盖尔首相有他的需要,只有越离奇越夸张的宣传才可能转移国内巨大的矛盾,至于转移得了多久,那就只有老天才知道了,不管怎么说总好过什么不做吧;安东尼奥上校、奥斯卡将军有他们的苦衷,没有这么一次次根本没有效果的演习,就没有可能从米盖尔首相手中漏过这么多军费,可以让他们做想做的事情。也许这么一点费用根本不够他们完全改造成心目中的海军,但是蚊子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吧。而自己这些低级军官被高官厚禄给诱惑,又或者迫于家庭的压力,沉默绝非是唯一的选择,但绝对是最简单、最容易做出的选择。而水兵们,最近都没拖欠粮饷了还有什么抱怨,至于以后?活下去不是最要紧的嘛,和吃不饱饭的人说怎么做肉最好吃这不是对牛弹琴嘛。 对此,拉莫斯先生很满意,他第一次掌握到前辈那种一笔在手,天下我有的心态,尽管也清楚这不过是他自己的幻想,但是所有人物都掌控在他笔下的感觉真让人陶醉。当然,陶醉之余也有些不安,除了乔治先生所说除了西班牙,已经没有几个文明半文明国家还装备独木舟、三桅大帆船这一点外。演习所暴露出的一些问题更让人触目惊心。在种种优势条件下,阿德勒号的胜利其实也充满水分。其中,独木舟的肉搏能力是很强,但是速度太慢了。这一点要是告知佩德罗,后者一定和他深有共鸣,佩德罗那个TIKITAKA战术的核心之一就是改造皇家豪猪级战舰的动力系统,通过小型马达加大推进力,甚至必要时减少对舰火力,为快速肉搏战做准备。拉莫斯先生毕竟不是专业军人出身,没想到改进动力系统,不过就算是他也明白的知道这一点,那个百来发炮弹都对拿骚级战舰毫发无损的豪猪级舰炮,已经可以扔进历史的博物馆了。 而且说到肉搏能力,尽管阿德勒号的士兵经过半年多的辛苦训练,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是改不了的,西班牙舰队舰炮威力弱,水兵肉搏战要求高的观念早已经在所有人心中根深蒂固,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很多时候明明一炮就能掀翻对方的船,偏偏不那么做,要用舰炮打得七倒八歪了,才进行夺舰作战。这完全是无脑的行为,你一艘大舰能承载多少人,如果肉搏战胜利还好说,若是失败了呢。但可惜就是这种拿瓷器碰砖瓦的行为非但没有得到惩罚,而且被各级军官赞扬不已,到底是他们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还是自己脑子进水了呢。 万幸的是,其他船上的水兵不是同阿德勒号上的一般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兵强将,甚至出现过3打1都失败的局面,自然被阿德勒号的炮弹轰得七晕八素是前提。这让拉莫斯舒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国家的军队太过于不堪一击。不过,这个也不过是拉莫斯先生美好的臆想,其他船只的水兵绝非没有战胜阿德勒的实力,不过在第一次攻上阿德勒号三个炮位室,让其险象环生之后,他们都已经收到了要收敛实力的通知。就更不用说,第六小队的那些家伙对于演戏实在提不起劲,特别是看到佩德罗在对手阵营中的时候,那已经不是收敛实力,而是明目张胆的诈败,放水。也好在安东尼奥上校还没有无耻到参谋部也参与肉搏战,不然估计可能不是放水这么简单,而是反水了,第六小队加阿德勒战舰攻打其他部队。当然这不是没有任何亮点在,现在安东尼奥上校就知道为何奥斯卡将军看到美利坚人的三艘拿骚级战舰毫无惧意。两者的较量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在近海海域,奥斯卡将军随时可以让美国人感受到什么才是虎落平阳遭犬欺,只怕那时候不是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溜之大吉就能解决的。 不过总算奥斯卡将军他们没有糊涂到家,除了在阿德勒号象征性的维护和修缮用了些费用之外,其他到手的军费都源源不断填入扩充皇家豪猪级战舰和私下购买小型大功率马达上了,不明所以的美利坚人和法兰西人还以为西班牙要建多少铁路,造多少小火车呢。 对于这一点,安东尼奥上校有点不同的意见,像阿德勒号已经在演习中暴露了无数的问题,这还是演习强度并不剧烈的情况下,如果是到达战争的强度呢,结果实在不敢想象。无论之前制造前有什么初衷,只要是武器就只有一个用场,最大限度杀伤对手的有生力量,确保己方更加几率的获胜,也就是赢得战争。因此不管如何一艘军舰不可避免要面临战争的挑战。阿德勒号之所以爆发这么多问题,除了美国人暗中做了些许手脚,也和水手以及军官缺乏机械方面必要的知识有关,就连舰炮哑炮了,也能闹出找不到一个人会维修的闹剧。 现在那些马达就确定美国人不做手脚了吗?这个该死的移民国家在派遣间谍上的手脚绝不比他的祖先少多少。就算是没做手脚,怎么使用更恰当,万一出故障了怎么办。这些都是预先要考虑的,而不是让帝国的勇士们流尽了鲜血,付出了无数的代价再去想这么一些问题。保密是重要,但是武器发展的趋势无非就两个,小型化精密化还有大型化威猛化,而独木舟加大型马达本来不过是弱后国家防御的一个歪招,算得上武器发展的一个倒退和歧途。 要是他想到的,别人已经做到了倒还不算最惨的事情。怕就怕人家已经研发出超越一个时代的东西。就如同一开始火绳枪并非对骑士有多少优势,但是当火绳枪简便到十岁小孩都能操作,培养和维持一百个骑士和生产几万柄火绳枪费用相同的情况下,战争的天平到底倾向何方不言而喻。所以己方却无法靠着对旧有装备的熟悉击败尚十分幼稚的新装备,那时候连喘息之机都不会留下就会被时代的浪潮碾压吧。 第41章 海上的强音(二)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拉莫斯习惯结束一天的采访之后,去酒吧喝一杯消遣消遣,显然那些军事基地很好满足了他的愿望,不管是怎么乱七八糟的基地,几桶葡萄酒还是供应充足的。唯一可惜的是自己那位大侄女不会喝酒,所以自己只能一个人自娱自乐,实在不美。 事情要分两面来说,其实这样不算是一件坏事。每天对着纸笔编造谎言,尽管拉莫斯先生早已经立誓为了更进一步出人头地要把良心和底线扔的一干二净,但是学生时代老师的教导却不时在他梦中出现,提醒他作为一个新闻人,应该做得事情,而不是被权势和金钱或者销量所左右。 可是自己终究不是圣人,怎么完全不去顾及名利呢。 不过今天真是难得,居然连佩德罗这么古板的人都会来酒吧消遣一下。“哟,皇家上尉佩德罗先生,您怎么有空来这里喝闷酒呀,还一个人呢。” “谁说佩德里托是一个人,你以为都是你这个老光棍呀。对了,那位叫菲丽莎的小姑娘呢?”布尔迪索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他可见不得拉莫斯这号人得意洋洋。不过尽管看不过拉莫斯,但是他的助手菲丽莎大家却还都是挺欣赏的,尽管那姑娘既不漂亮也不聪明,不过和之前想得不一样,她非但不是拉莫斯那个啥,而且她确实很用心在从事新闻事业,尽管她的愚笨和幼稚让阿德勒舰队的军官都觉得可笑。 “我是老光棍没错,但就你们这比费罗诺还别扭可怕的性格,也差不多就那样了。还有菲丽莎不是你们可以惦记了,别在我面前随便开她玩笑,小心我揍你。”拉莫斯打架水准不行,但是脾气向来不小。最多打架输了,在报纸上写写赢回来。 布尔迪索微微扬起他的头,笑着说:“你揍我?就你这小身板,我一个能放翻你这样的五个。还有,我就说了,怎么样?” “布迪,这种话就别说了。菲丽莎对我们还是很好的。”佩德罗轻轻举起手,制止布尔迪索的话,毕竟和一个大男人斗嘴扯到一个女孩子身上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特别那位女孩是无辜且对自己也算有恩情的情况下。作为参谋室的一员,不可避免和拉莫斯和菲丽莎有过不少的接触,后者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对每一个人都很温柔,有好几次佩德罗熬夜写计划书,都收到女孩送来的汤。尽管那个汤不是送给他一个人的,但是也算是承她恩情。 “不用你假好心。”拉莫斯挥了挥手不屑得说道。说到菲丽莎这一点,拉莫斯就心里不痛快了。这小女孩到底是中了哪的**,尽管她嘴巴上没说,就从她每天叽叽喳喳得说着佩德罗怎么样,佩德罗怎么想;就可以知道这小傻瓜估计不小心喜欢上了这位皇家上尉。而这位上尉可不是什么好货色,没什么下限,就从他能心安理得接受皇家上尉军衔就可以证明这一点。且不说灰姑娘的故事本就没有。喜欢的人没有王子的身份,偏偏心比天高,哪怕那家伙是个知冷热的人,日子也会过得很苦,何况佩德罗这小子怎么也不想知冷知热的。哎,自家侄女实在不愿她进了这火炕,但偏偏女生外向,自己这个叔叔身份说起来还远到哪里去都不知道呢。 “嗯?”布尔迪索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他就没见过拉莫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别以为这家伙会写几篇文章讨上边欢心就了不起了。要是再这样不会做人,别人怎么想不知道,反正自己是见到他一次揍他一次,一定会揍得他连自己老母都不认识。这次算了,就算是看在菲丽莎晚上那些汤的份上。 佩德罗拉住了握紧拳头前行的布尔迪索,摇着头说道:“算了,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计较。狗咬人,我们总不可能咬回去吧。再说打狗要看主人,米盖尔首相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 不过,拉莫斯显然是一个贱骨头,他毫没有接受好意的意思,“来打我呀。佩德罗,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部队里就是不招人喜欢吗?你一个十多岁的小伙子,搞得和七八十岁老头一般。如果说你办事能力差一点,那还可以说年轻,只要再多锻炼总有一天会变好些,何况你的做事能力还是不错的,在那么多参谋里虽说不上出类拔萃,但是还是中规中矩。而且以一位皇家上尉的准则要求你的话,你已经是能力出众。但你空有皇家上尉的头衔,可没那个背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嚣张一下,来打我呀。打了我,保证你的战友们对你就刮目相看了。” “是这样嘛。”佩德罗用眼睛余光看了布尔迪索一眼。是的,除了一塌糊涂的战术演练之外,其他军官若有若无排斥,也是他跟着布尔迪索到酒吧喝闷酒的主要原因。 第一、第二小队的人自然不用去说他,现在就连第六小队也开始慢慢疏远他了,罗杰·加西亚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同自己讲话了,纳达尔他们也只是在公务上和自己偶尔沟通一下,路易斯·恩里克大哥倒是对自己一如既往,但是他太忙了,忙到都见不到他几面。这绝对不是由于他是一个加泰罗尼亚的缘故,佩德罗很肯定这一点,罗杰他们早知道自己是个加泰罗尼亚人,照样不是那么密切吗? 难道是因为皇家上尉的军衔,应该也不会。他们都知道自己就压根没想要这个皇家的头衔。 又或者真被那该死的家伙猜中了。不过,不幸中的大幸是还有布尔迪索这家伙没心没肺,还总是和自己在一起,再加上被他拉上的亚历桑德罗。不然,佩德罗都不知道怎么排解这种被孤立的感觉。 “是有那么一点,我们是军人,也是年轻人。有点火气怎么了。老小子说得有点道理,今天先不揍你了。”布尔迪索收起了拳头,重重得坐了下去,“给我一杯龙舌兰,挂在那老头账上。我少打你一顿,你请我杯酒没问题吧。” “该死的强盗,不过我是无配额的限制,就卖你小子一个人情。”拉莫斯向来是口硬心软,不过就算他不肯,那位布尔迪索也会用拳头威胁到他肯得。至于佩德罗,你好自为之吧,我也是今天脑子进水才会说这么多。 第42章 海上的强音(三)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知道自己脑子进水还这么一副了不得的样子。”布尔迪索愤愤得说道,这拉莫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这说话就是不中听,也真不知道他这个马卡报的副主编怎么当上去。一个平民嘴巴这么毒,不会溜须拍马,八面玲珑就能混上去?打死布尔迪索也不信。可说他会做人嘛,俗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就算是他媚上傲下但佩德罗如今二十不到已然是皇家上尉,他还是这副德行,就不怕以后佩德罗得势了整治他。或者他干脆看透了佩德罗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对了,老头,还有件事情得问你。” “请说。”拉莫斯先生轻轻得举起酒杯,匀了匀,从他的专注以及礼仪说明了很多问题,不过就算精通贵族的礼仪又如何,调酒师要比贵族本身还要精通酒桌礼仪这一点呢。 “你听说过美利坚人的驱逐舰上可以停几艘大木架飞鸟吗?”布尔迪索不安得问道,事实上这个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只不过安东尼奥上校和佩德罗就为了这么一个似真似假的消息彻夜讨论了数个晚上,证明这事情绝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说道这里,布尔迪索不得不羡慕和佩服自己朋友对于新鲜军事装备的敏感性,他总是能抓住那些武器最直观和最强的用途,而不是和自己一般被乱七八糟的说明弄混了脑子。 “他说得是飞机在军舰上起飞作战。”佩德罗补充道。对于这个话题他比任何人都要关心的多,在他看来自己的TIKITAKA战术最大的克星就是这种同样高速、大量的战斗群,而且皇家豪猪级战舰可没有什么防空火力,如果遇到美利坚这个新技术估计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是有这么一个东西,不过现在技术还很不完善,飞机起飞是可以但是降落不了。而且就算是起飞据说最多也就是十分之三的成功率。要想真正大规模作战应该不可能吧,那艘船上能有那么长的跑道。”拉莫斯先生绝非是对军事一窍不通的门外汉,而且鼠有鼠道,蛇有蛇路,他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在这种各国演习的事情上指不定还能比佩德罗和安东尼奥就凭着西班牙那不入流的谍报系统所带来的消息更详实和精确一些。了解得多了,他就觉得这不过是美利坚人一次无聊的尝试,这种军事尝试多得去了,大多也都是以失败而告终,要是一一投注精力去分析的话,就算是铁人也吃不消。 “拉莫斯先生,请您给我们分析一二。您也知道我没见过飞机这东西,所以升降的原理还有起飞的成功率能不能详细给我讲讲。”佩德罗端起酒走到了拉莫斯身边,诚恳得说道。 看着专注的佩德罗,拉莫斯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可怜的小侄女菲丽莎会一头栽进了爱情的陷阱,专注的男人果然是最有魅力的,而且能从一条小小的讯息当中提炼这么多问题,想必他所进行的思考绝不是表面上那么几句话而已。一个用心的有能力的少年军人,拉莫斯又有点明白为什么不少阿德勒号的军官都不喜欢这位少年了,他在战争的远见上可以说鹤立鸡群,特别是那群家伙本来就迟钝还不愿意去思考的情况下。而和平时代的远见最多就是让人觉得有预见性,而不足以让人信服。自己方才那么做到底对不对,让他更男人点,事实上这不过是指了一条歪路给他,希望让菲丽莎觉得这个是位喜怒无常的家伙,从而疏远他。 “拉莫斯先生。”面对半饷不说话的拉莫斯先生,就算是佩德罗有耐心,布尔迪索也没有这个耐心看着一个老头发呆,如果是一位美女的话倒是值得考虑一下。好在他还念着现在自己是有求与他,还需要这个老头爆出点猛料呢。 拉莫斯猛地举起酒杯,灌了好大一口酒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好在那是一杯红酒,不是龙舌兰或者是威士忌,要不然烈得绝对能呛死他。他咳嗽了半声,慢慢说道:“你们应该有听说过发明飞机的莱特兄弟吧。” 佩德罗面无表情得打断道:“是的,请说重点。” 拉莫斯笑了笑,不错就是这节奏,佩德罗你有年轻人的朝气了,只不过少年老成才是你上级欣赏你的,再有朝气一点吧。他一边笑一边说:“嗯,我这就是重点,从他们试飞飞机以来,尽管飞行距离是越来越远,但是对于跑道的要求从来没有缩短过,就算是现在出现新式马达,但是飞机起飞需要极大的动能,这种只能通过长长跑道让其不断加速以达到加速力的临界点才能起飞。所以船上的起飞的成功率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再加上为了扩展跑道,他们势必要拆除一些军舰上必要的设施,甚至包括大炮,那很可能是攻不成守不就。如果不解决的话,那就是画蛇添足毫无必要的一项技术。与此相比降落成功率就微不足道多了,毕竟掉入海中,只要是己方取得战争最后的胜利,救援还是很方便的。当然如果能成功降落是最好,总得来说应该是能省一点就省一点,战争这烧钱的游戏有些方面还是要节制的。” “我就说呢,哪有这么简单。看吧是你和上校杞人忧天了吧。”布尔迪索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次大战出现了无数的新武器、新战术,战争的天平也随着这些东西不断在交战双方倾斜。而这一次美利坚的新武器在佩德罗和安东尼奥看来是未来海上的最强音,就算是布尔迪索不这么认为,但是也无可否认的是飞机群对于近海防御舰队的杀伤力是之前所有舰艇都无法比拟的。所以哪怕不是所谓的海上最强音,也是足以克制西班牙舰队的武器,更不用提布尔迪索也隐隐约约知道,佩德罗提出的新战术就是近海防卫为主,小船打大船的思路。这个被飞机群克制得更加严重。 “也是。”佩德罗抓起酒杯,喝干了里边的酒。有一种担心他没有说出口,要知道几十年前,还没有飞机,人类上天作战还是个梦想,现在可怕的战争催化剂已然让天空都弥漫起了战争的阴影。德意志威武的红男爵的赫赫威名下是无数法国英国空军将士的尸骨。而在这一次作为失败者背景的会是谁?佩德罗拉开了酒吧的门走了出去,不想了,未来是个阴雨天,但也得坦然面对不是吗? 第43章 海上的强音(四)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出了军事基地内部酒吧的佩德罗想到就做,去了安东尼奥上校的办公室。安东尼奥上校尚在忙碌之中,他对着两份文件不断思量,举起左手边的文件看了看又叹了叹气放下去,再摊开右手边的文件,可没翻开三页又被他合上。 “长官,要不我先告退。”显然现在不是谈事情的时候,而且作为一个军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严守秘密。与此同时不去探究不属于自己职责范围的情报也很重要,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嘴巴牢固得很,知道少一点也不是一件坏事。而那些总是去探视自己级别之外情报的家伙,十有八九会被认为是间谍。 安东尼奥上校放下手中的文件,甚至推得远一些仿佛文件里有恶魔的存在,他抬头说道:“说吧,佩德罗上尉你有什么事情?” “长官,您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美利坚海上飞机的事情吗?我从拉莫斯先生身上得到新的消息。这种海上飞机大规模列装是极有可能的。”佩德罗的话有些苦涩,要知道如果海上飞机大规模使用的话,那TIKITAKA计划就毫无意义,拥有发动机的独木舟也比不上海上飞机灵活,只要三到五架飞机就能把皇家豪猪级上的人手杀得一干二净,如果是带鱼雷的飞机的话,甚至一架飞机就可以解决三艘皇家豪猪级战舰,当然鱼雷飞机飞得比较低,尽管没有专业的防空火炮但是还是能凭着步枪击落,至于另外一种飞机就毫无办法可言。更关键的是美利坚人已经开始训练了,而自己的舰队尽管有了这种想法,但是发动机还没有装上去呢,一切还是空中楼阁,兵种相克,再加上训练量不够,实在找不出美利坚先战术任何失败的可能性,这种优势甚至可以用碾压来形容,西班牙海军落后的局面更严峻了。 “海上飞机大规模列装,拉莫斯的消息还真是灵通,那些情报部门的头头脑脑干脆不要干了,居然连一个记者都比不过。你看看这份报告。”安东尼奥上校递出了右手边的军事文档。 佩德罗有些不安,虽说拉莫斯先生所说的话是验证了他对于海上飞机的猜想,但是他的陈述已经有夸大和危言耸听的成分在了,安东尼奥上校可不是外行人,而且他手上掌握的情报也比自己这个级别能接触到的情报多得多,看来自己还真是干了一件蠢事。 嗯,这份上校递过来的报道通篇没说一点直接的军事内容,只是详细陈述了美利坚海军采购的一些军事器材还有几个主要海军军火供应商的采购清单。上校还真是了不起,尽管各国如今对于生产配方以及列装和研究方面保密措施做得很严格,但是采购原材料和半成品这些方面还没有投入应有的保密注意力。他人难以想象的是,在上校这样的有心人眼里这些原材料和半成品里面涵盖的信息绝对不比最终的成品要少多少。再加上美国是个移民国度,核心内容是掌握在绝对可靠的人手中,但是那些细节小的方面的操作者还是很容易被收买的。从美利坚海军采购大量的铝板已经合金板的情报来说,美国人已经开始进行大规模的海上机场铺设准备,而这种准备无疑在未来将出现那种能携带大量海上飞机群的舰队。甚至美国人已经给这种舰队有了命名,海上航空兵。 “佩德罗上尉,你怎么看?”安东尼奥上校问道。这绝不是安东尼奥毫无想法,需要咨询他人意见,而是奥斯卡将军言传身教之下的一种御下的法子。这种问法一能体现上位者对自己下属的尊重,二能在听到这种意见的同时,对自己的想法进行补充,三若是得罪人的话,从上级的嘴巴直接说出来可不是那么好,要是从下属嘴巴里吐露出来,那损害一丝半点下属的利益也没什么怨言,你看你自己也是这么想,最多以后给你点补偿罢了。 “从倒数第三页的情报来说大规模列装已经不是什么猜想了,而是事实在做的计划。不过我现在想了想海上飞机对我们有优势不假,但大规模列装海上飞机的船只可暴露了巨大的弱点给我们,他们为了留给海上飞机巨大的起落空间必然牺牲火力,那我们的船只快速、小的特点就更能体现出来,只要在飞机没能大规模起飞前靠近对方的战舰甚至完成夺舰任务,战争的胜利者还是我们。至于其他护航的船只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我们的计划还是立足于近海作战的,不管是何等的深水良港,大吨位军舰的转向都是很困难的。日俄旅顺之战的结果就是个铁证。”佩德罗兴奋得说道,尽管海上飞机还是像可怕的巨兽站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发现西班牙海军也不是毫无应对之法,只要好好训练有马达的皇家豪猪级战舰,对于拥有海上飞机的美利坚也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说得不错,我也觉得我们和美国人的战术是相互克制的,谈不上谁怕谁。不过现在就剩一个问题了,我们何时开始在皇家豪猪级战舰上装备马达了。”安东尼奥上校脸上终于浮现了几分笑容,好小子比我想得还远,我还真没想到相互克制这一回事呢。不过相比要是对上级说这是我和这臭小子共同的想法,想来也不会有人有异议吧。我安东尼奥不贪下属的功劳不错,但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在那小子同我说之前,我到底是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且要是自己不分这份功劳的话,就凭他这么无根基无后台无人脉,再这么升官进爵只怕升得越快,死得也越早。自己这可是保护他,年轻人还是别太顺了。 佩德罗沉声道:“越快越好。”只怕事情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就算是自己画了这么美丽的一个大饼,但是安东尼奥上校的反应还是比预想中冷淡很多。 “这事情很急但也急不来,还是需要上边讨论,不过准备工作先做起来”安东尼奥上校严肃得说道,同时签出了一张通行证。“上尉,我重新任命你为皇家豪猪级战舰喀达格号的舰长,兼任皇家豪猪级战斗群指挥官。至于舰用马达,在塔拉戈纳军事基地码头四号仓库。你可以凭着这个文件去验收匹配的马达,并组织战斗群成员做好使用马达的准备工作。” “是,长官。”佩德罗心里暗骂道,该死的老狐狸。安东尼奥上校让只是佩德罗去做准备,却明确告知了舰用马达的所在地,但是关于马达如何试用,试用时间却并不提起。毫无疑问这居心就是如果上面对此有所问责的话,他也可以用他只是要求做准备工作,其余都是佩德罗自作主张,来推得一干二净。 但偏偏自己被他找准了弱点。自己绝对不可能做事做到一半,有机会完成TIKITAKA计划却坐视它被官僚的议论拖到时代之后。 第44章 海上的强音(五)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如果要进行TIKITAKA计划,其他倒是好说,皇家豪猪级战舰装备马达的承重区间还有具体装配图纸都还需要重新规划。这显然不是佩德罗所擅长的范围,他还是算半路出家的,尽管在很多学识上有超人一等的见解,但不代表他的基本功也过得去,尤其是几何画图和力学,佩德罗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连一个圆都画不好,据说有些国家已经用上了圆规这东西,就算是五岁的小孩都可以画得很好,可惜西班牙就不是这有些国家内的一个。 不过以他的尽心尽责,还是画了一个四不像之后,标注上标准的预想尺码交给他参谋室的同事。 “我们很忙得,佩德罗皇家上尉先生,您如果要一个人出风头我们也不拦着你。但是你也别想着浪费大家的时间。”参谋室的菲利普上尉是画图方面的权威,自然是第一个被拜托的人,只不过他的反应并不是那么友好。 “我这也是公事。”佩德罗无法理解为何菲利普会这么说,其他准备工作自己都会做好,就是让他帮忙把图片画得像样子一点就有这么难吗?再说安东尼奥上校貌似也交代过参谋室要全力配合的,这就是全力配合的方法吗? “对呀,这也是公事,只不过我现在忙不开,要不你先放这吧。我等看完这些文件了,就帮你画。”菲利普上尉显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怎么说也是安东尼奥上校下令过的事情,虽说紧急程度不高,但是自己没有必要和这小子顶牛,没人愿意帮他的,就算到时候法不责众,当了出头鸟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好的。”佩德罗不得不强行按下心中的不快,点了点头。 布尔迪索倒也想帮佩德罗画着看看,但是他的画图能力显然比不上写小诗,再加上又是菲利普明确表示会帮他画,只不过时间嘛拖一拖。菲利普在研究力学、弧度上也算是一个权威人士,再加上他的资格老,让他重画一张草图的确有些大材小用,怪不得人家不痛快。 这里不得不简单介绍一下参谋部,参谋部主要是由三部分组成,第一就是奥斯卡将军的谋士,那些人对于军事并不怎么擅长,但搞阴谋诡计暗算人的法子那是层出不穷,平时也甚少在参谋本部,高兴的时候来几天,不高兴的时候呆家里种种花,养养狗,地位最为超然。第二是各个领域的专家,奥斯卡将军还是颇有先见之明的,网罗了不少物理学和化学的专家的学生在参谋部,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帮诸如路易斯·加西亚这样的炮兵军官怎么更好更准确的使用舰炮,或者就是帮机轮组,更有效率的使用蒸汽机,并教会他们怎么进行维修。第三种才是佩德罗和布尔迪索这样的军事参谋,进行情报分析和归纳,并草拟作战计划。只不过佩德罗实在是太有能耐了,也实在是不爱与人沟通。因此每次的作战计划都是一个人草拟的,那受到的褒奖和批评也是一个人承受的,可惜他甚少受到批评,反而有时候有些东西在人们看来有些幼稚也能得到启发性想法的评价。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天都快过去了,佩德罗偶尔手写得酸了,甩甩手的时候发现菲利普拿着一份报纸,背靠在椅子上哼着小曲。 “您不是说有空就会帮我画的嘛。”佩德罗终究还是太年轻,没有忍住,在他看来看着报纸哼着小曲同忙怎么都画不上等号。 “画图是需要心境的,你到底懂不懂?我说了给你画就会给你画的,但你也别催我。你要实在等不及了就自己画。”菲利普皱了皱眉头,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小伙子一点耐心都没有,给他画图又不是自己的工作凭什么说画就画。年轻人太傲了不好,还是需要晾一晾的。总之同事一场,图是会画的。但是又不是你下属,具体什么时间去画就任自己高兴了,是一天还是一周,就得看自己的心情。现在的心情就被惹得很不高兴。 “你这是敷衍。”佩德罗对这些家伙不满很久了,不管做什么事情,泡杯茶,或者几个人泡上一杯咖啡,然后看着根本不相干的新闻浪费一天的时间。也许有人说看新闻关心各国大事不是一件好事嘛,可是法兰西最新的时装和那些戏曲明星又闹出什么笑话才是那些新闻的主题,算哪门子国家大事,又同上班又哪门子关系,要知道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文职军人也是军人。 “我才不是敷衍。我不想画,可以吧。你尽管去告状,安东尼奥上校也可以,去找奥斯卡将军也罢,反正你也就是这点出息我不怕你。”菲利普皱着得眉头绞成了一块。他抽出佩德罗的纸随手甩了出去。不得不说要是他再迟五十年出身,说不定是雷吉·米勒这样的神射手,能在篮球三分事业上树立不休的丰碑。甩出去的纸被揉成半团,不偏不倚得砸中了佩德罗的左眼。 不知道是年轻人固有的冲动还是拉莫斯先生那句话起了效果,佩德罗再也没有忍气吞声,而是啪得一下站了起来,快步向前,双手重重拍在菲利普上尉的桌子上。还不等菲利普回过神,他右手抓紧菲利普上尉的领子,往上一抬,一个人就这么被提到了半空中。这时候参谋室的其他人顾不得看戏了,但是他们说说佩德罗你别冲动倒是还行,却没有几个有那种胆量去救菲利普与水火之中,只有布尔迪索仗着同佩德罗不错,快步上前抓住佩德罗的手,让他松开了高举的右手。 菲利普被重重砸在自己的椅子上,除了被领子箍得有些呼吸不畅外,被一个比自己小一轮的小鬼给这般折腾也让他觉得羞耻。他握紧了拳头,只是总算怒火没有彻底摧毁他的理智,他还是清楚的,三四个自己也不是那个可恶小鬼的对手。 “怎么回事?”安东尼奥踏在参谋室的门口,看着陷入对峙中的两个人。他身后还有两位参谋部的人,显然是有些聪明人方才见势不妙,求助真正能解决问题的人去了。 在气头上的人看来,对方的缺点总是罄竹难书的,不管是相对话多一点的菲利普,还是沉默些的佩德罗都有无数的话要指责对方。 安东尼奥上校才没有兴趣把时间浪费在孩子吵架般的争吵中,他挥了下手,坚决得说道:“好了,不用再说了。菲利普你给他画好图纸,然后佩德罗,你拿到图纸就早点滚回第六小队吧。皇家豪猪级战舰本来就需要人。” “是,上校。”佩德罗同菲利普恶狠狠对视了一点,异口同声得回答道。 第45章 海上的强音(六)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在布尔迪索的大嘴巴之下,很快第四小队和第六小队的战友们知道了佩德罗回来的消息,不过只有瓜赫一个人守在第六小队的宿舍对佩德罗表示了欢迎,“欢迎回到皇家豪猪级战斗群。” 佩德罗想到能和第六小队的朋友们重新一起工作,是如此得兴奋,可惜就连瓜赫的欢迎在他看来都是这般冷漠,“谢谢。瓜赫,路易斯·恩里克大哥他们呢?” “路易斯·恩里克现在是阿德勒舰队的炮兵第一指挥官,每天可都有修不完的哑炮和调不完的发射弧度要忙。你也知道他这么尽心尽责的人可容不得半点马虎,再小的问题也要自己亲自出马一一排除了才会心满意足。罗杰·加西亚最近神神叨叨得不知道在忙什么,总之我也甚少看见他。纳达尔和米歇尔在船上有点日常事务就不过来欢迎你了。”瓜赫仰起头说道,说道纳达尔和米歇尔的时候他瞄了布尔迪索一眼。 布尔迪索知趣的走开了:“佩德罗,我先回阿德勒号了不影响你们叙旧了。有什么麻烦事情记得找我。” “好的。”佩德罗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队友这般不喜欢布尔迪索,尽管那家伙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是他为人讲义气,能力也不错,最多就是嘴巴碎一点但却不厉害,至少可以算一个不错的朋友吧。 “佩德里托,你要注意点。和这种没道德的人少来往。”瓜赫显然看出了佩德罗的疑惑,尽管他被一再告诫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毕竟几个月同扛枪,同受罪的交情又让他藏不住那些话。 “好的。”佩德罗听到没道德这几个字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纳达尔他们表现得如此之疏远,所以也没有进行任何的反驳。 这不同于意大利和法兰西,尽管也是散漫和性这方面比较随意的拉丁国家,但是偏远落后的西班牙还是保持对主最基本的信仰。不管布尔迪索当初立意是什么,不管究竟有多少曲折和故事,和自己嫂子有那么一段都是很过分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最后的悲剧更是由布尔迪索一手造成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开始自己第六小队的人会看着第四小队的人不顺眼的原因吧,可是这个应该不包括罗杰·加西亚吧,如果说纳达尔或者是米歇尔倒还可以理解,这两位先生从未见过他们抽烟或者喝酒,看到不认识的女士估计要离三米远,叔不救寡嫂的故事就是他们这样的天主信徒创造的吧。但是罗杰也是一个浪子,尽管没有布尔迪索过去那种不堪,但绝对不是这种原因疏远自己的。更何况,布尔迪索现在已经改了,人们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尽管他自己也没对此有多大希望,嗯,别人可以给他机会,但是谁也给不了他哥哥嫂嫂机会了。 “方才,唐·布尔迪索先生说我们的船要加上点部件进行改造?有没有设计图,还有改造的具体方面是什么地方。”瓜赫不想继续原来这个尴尬的话题,只得问关于新改装战舰的故事。由于西班牙海军还停留着一个悠久的传统,那就是船只每一次的改装都将由操作者进行,一方面是为了操作者更方便以及更深刻的加深对自己座驾的印象,另一方面也是如果修得马马虎虎,那沉船送掉的命可是自己的。所以船员们也会更上心一些。当然这种习俗已然慢慢被时代所淘汰,特别是当拿骚级或者无畏级战舰真的开始大规模列装的话,就凭着那些小学还没读完的家伙,可修不好一个发动机,那些东西可不是熟能生巧就能解决的东西。 佩德罗抽出两张纸,递给瓜赫看了看,“这两张是设计草图。不过很多细节方面还需要修改。” 瓜赫皱了皱眉沉声道:“设计草图,细节方面还需要修改。佩德罗你别和布尔迪索那种人多呆,呆到现在连一开始的严谨都没有了。他是可以一辈子当着海军参谋,然后凭着家里的关系升官发财,但是你可不行。你小子要付出他人数倍的努力才行。”毫无疑问,军事是一个严谨的命题,不管是谁在瓜赫面前提到一个可能,草图,预案都会被他凶一顿,在他看来佩德罗之前不是这么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毫无疑问是布尔迪索带坏他了。 “你们俩在争什么东西这么热闹呢?”这时,有人打断他们的对话,伴随这句话得是纳达尔和米歇尔的身影。“罗杰和路易斯过会就回来了,今天晚上怎么庆祝一下。佩德罗去参谋部都没能好好聚聚。” “是佩德里托拿出一份设计草图,然后让我们改装船。这有些不严谨。”瓜赫耐下火气说道,毕竟还是自家兄弟没必要太过于责备,相信佩德罗也就是一时不懂事,毕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在接触的时间比较短,而且自己方才说他的不是,也没有反驳,看来尚不是无药可医。 纳达尔抽起一张草图看了一下,“嗯,画得不错,加了一点新配件怪不得说草图。佩德罗这不是你小子画的吧,我记得你就连一个圆都画不好。” “就不能是我现在画工进步了嘛?真不是我画得,是安东尼奥上校策划,参谋部共同的功劳。”对于纳达尔方才的话,佩德罗还是领情的,岔开话题总比停留在对布尔迪索的控诉上要强得多,尽管不清楚瓜赫到底对布尔迪索有多少不屑和怨气,但是坐视一个朋友数落另一个朋友也不是他佩德罗的风格,要是再说下去,难保自己不会帮布尔迪索说话,最后闹得不可开交了。 “罗杰怎么还没来,这小子当上一船之长就越来越请不动了。晚上我们还要好好聚一聚,然后和第四小队的那帮羔子一起研讨战术呢。”瓜赫也对着纳达尔点头说道,尽管纳达尔转移的话题也是相对让人无言的话题,但好过让自己继续布尔迪索这个话题。不过不得不说,这一次得佩德罗变了很多,甚至变得有些让他讨厌了。 “就是,就是。干脆我们去找他们一起去吧,还有大忙人路易斯呢。”纳达尔脸上挂着淡淡得嘲讽。 第46章 海上的强音(七)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奥斯卡将军收到一份密信。 这份密信发自他奥斯卡将军最信任人的手笔,在黄昏的时候一个漫不经心的海军军官在海滩上独自散步,不小心遗漏在地上。跟在他身后的一名海兵把卷起来的信揣进了口袋,他在晚饭后进了卫生间方便,顺便推开了暗格塞了进去。暗格得通道不长,不过每半个小时把手伸进这种可能藏老鼠的地方翻找一二可不是一件讨人喜欢的工作。暗格前的值班人员刚准备去吃饭,他迟疑着要不要饭后再去处理这份文件,反正工作也是做不完的。只可惜,信封下的记号是“U”,好吧,真要是让将军错过什么重要情报,玩忽职守的一个大帽子就免不了。百般无奈,他只得重振了一下精神,敲了敲将军会议室的门。奥斯卡将军的声音传了出来:“请进。”(N是常规,U是紧急,T是危急) 奥斯卡之所以呆在将军的会议室里,是因为他正在酝酿过几天如何应对王室的大驾光临。在他年轻时代经历可不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上门求亲被拒,外派从军被无视这两件事情。也难怪奥斯卡很明白准备和包装的重要性,尤其是准备好自己门面的工作。 想当年,自己也算是年轻有为的海军军官,但是穿着朴素些,说话诚恳了点,就被岳父断定不抽烟不喝酒的男人没出息。尽管与夫人情投意合,但也不得不感慨好事多磨,硬生生被拖了好几年。而外派殖民地这是那时候尚且年幼无知的奥斯卡做错了位置,给上面的人留下了嚣张跋扈、目无上官的影响,尽管因此没有同美西战争扯上关系,也算意外之喜,但是那些年穿过得小鞋,所受得歧视和刁难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没有道理到老了还不学聪明,不是嘛。这个时候偏偏有人就为了有份密信这种小事,打搅了他的伟大的思绪。将军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密信上,之前已经有无数次失败的例子告诉他,他布下的暗格毫无作用,非但没有获取应该有的情报,也没有锻炼暗格另一边使用者的能力。他示意值班人员把信处理到垃圾箱,反正没什么话题的回信也是熟门熟路的事情,无需看来信。 值班人员点了点头,行了下礼,不管是何种保密程度的信,都不可能直接扔到垃圾桶,要是遇到有心人这肯定会被利用的。对此,值班人员早已心领神会,保证这封信在几分钟后连一个字的痕迹都不会留下。他慢慢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奥斯卡喊住了他:“是什么级别。” “是U级别的。”值班人员不得不为自己慢了一拍的动作感到庆幸,如果真得错过了什么重要内容,尽管做决定下命令的是奥斯卡将军,可作为具体执行人的自己也免不了倒霉。 “U级别?”奥斯卡将军沉吟了一声,沉思中做出了选择,“把信留下吧。” 值班人恭恭敬敬得将手中的信交到奥斯卡将军的手上,并且说道:“将军,你如果要送回执可以随时召唤我,我就在门外等着。”嗯,尽管这样可能错过一顿饭的时间,但是一顿饭同可能的升迁机会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安东尼奥上校一开始也就是给奥斯卡将军递递信,当当勤务兵,现在已然是皇家海军炙手可热的人物了。这个榜样的光环刺激着值班人的神经,让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展现自己忠实的性格和出色的能力。 “好的,你先出去吧。”对于下层军官的小心思,奥斯卡将军素来是最明白不过了,不过才做了这么一点事情,就想着要奖励得话,萝卜加大棒政策还怎么玩下去,干脆只给萝卜算了。 “是,将军。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值班人尽管碰了个软钉子,不过看样子他绝没有气馁。 奥斯卡将军等值班人关上门迫不及待得打开了信,这还是那家伙第一次使用U级别的代码呢。 暗格另一边那一位在奥斯卡将军看来既缺乏沟通的意识,也缺乏抓住细节找出事情主干的能力,所以只有在奥斯卡他暗示需要沟通之后,才为了沟通而沟通,不是记叙得像莫名其妙得流水账,就是已经过时好几个时期的消息。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作为一个舰队和军事基地的司令,自己可以说是事无大小,全盘在握。再加上安东尼奥是一个好助手,他会把事情巨细无遗得一一列在奥斯卡的面前。而且不会多说一句话,影响奥斯卡的判断。而另一边那位,无论从能力还是立足点都远远比不上安东尼奥,所以对于消息的敏锐度自然也差了不知道多少层了。 以前,他这样的表现奥斯卡将军还可以等,但是由于佩德罗授勋事件,以及TIKITAKA演练计划的巨大分歧,安东尼奥已经同奥斯卡越走越远,很多东西也都试图去在奥斯卡的大框架下,找出自己的小格局。尽管,安东尼奥还是记得奥斯卡提拔他一个平民军官所背负过得巨大压力和风险,还是顾念着那些恩情,毕竟没有奥斯卡,就没有他安东尼奥出头的一天,但是理念的分歧,让奥斯卡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推心置腹,很多消息都得藏着掖着,自然效果就大打折扣了。因此,奥斯卡就需要暗格另一边那一位迅速成长起来,顶替安东尼奥无法发挥作用的空窗。 信主要的内容有三点:首先安东尼奥将佩德罗调回到了第六小队,并且准备由第四、第六小队组成新的快速机动部队,其次训练计划将基本按照佩德罗一开始得计划进行,最后他做好决心同佩德罗搞好关系,奥斯卡将军对他讲得那些东西将会在实际中出现。 奥斯卡将军看到这封密信,心里有几分快意,人不逼着点,或者不对他狠一点是没有进步的,另一边那位终于有所觉悟,也不枉费他下了这么多功夫。不然,就算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要如果是烂泥扶不上墙,自己也不会把事业交给他继承,要知道没有这能力,偏有这野心,志大才疏的下场往往不是那么很好。 因此奥斯卡将军尽管很满意,但他回执里的语气还是很严厉:安东尼奥想要组成皇家豪猪级快速机动部队的事情已和我沟通过了,这完全不影响我对海军改造的思路,还有佩德罗计划这一点我也早已经和安东尼奥达成了共识。所以说有进步也算好事,但这些都算不上秘密,你看事情还是需要把眼光放得更长远,看事情要更仔细。然后,佩德罗是造神运动目前最大的受益者和出头鸟,站在他身边的人绝对会获取很多好处,也不会承担他这么大的风险和压力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所以说这是个正确的选择,但是来得迟了点。只能说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虽然嘴上说自己已经同安东尼奥达成共识了,但他很明白细节方面显然安东尼奥并没有全部透露给他。这份密信还是颇为及时的,内容不算多,但勉强能从很多角度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想。不过在大框架不变的情况下,奥斯卡将军相信不管安东尼奥创出怎样新的格局都脱离不了他的控制。只不过,如何应对王室使者,如何捞取更多利益还需要再三衡量。 不单单奥斯卡将军为王室来人做过准备,佩德罗他们也因为王室的到来而加强了训练。尽管和罗杰·加西亚冰释前嫌,当然佩德罗也不清楚为什么罗杰那段时间无端的冷漠;尽管瓜赫、纳达尔他们在路易斯·恩里克大哥的表率下也很快恢复了热情;尽管安东尼奥上校嘴巴上不愿意承担责任,但是实际上做了不少略微出格的动作来帮助新船能更快的改造好,更完整得武备起来。 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主观得觉得可以就是可以得,首先对第六小队的朋友们,佩德罗总觉得他们礼貌得多,这种礼貌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生疏甚至让人觉得做作,佩德罗总是努力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东西,招致对方的不满,只可惜裂痕已然产生,要想完全消除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沉默是成了最恰当的选择。说到这里佩德罗又有些怀念小普亚尔了,他那张傻乎乎得胖脸下藏着一个细腻、敏锐的灵魂,要是他在,一定会很容易分析出这种生疏的具体原因,还有如何消除这种夹着冰块的热情。只可惜,这一次小普亚尔的疏远绝不是小孩子赌气,没有来一封信也是在所难免,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卡洛斯叔叔他们是不是也过得好。 安东尼奥上校这次表现得太过于患得患失了,是因为他处于升任将军的关键时期吗?如果是这样太也算在所难免,因为西班牙就没有出现过一位平民将军,他放不平心态也无可厚非。但要连他都没有豁开一切的勇气,光凭着自己这么一个尉官要想将这个计划做出什么大的成绩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完成新设备的皇家豪猪级战舰训练情况不容乐观。从水兵到军官都完全没有做好高速作战的准备,且不说装好马达第一天训练还闹出了一艘船没有控制好速度把另一艘撞翻的乌龙事件,然后引发了这两艘船船员互殴事件。要不是最后在军官一再克制的要求下,大规模群架也并非不可能发生。 之后虽说没有遇到船被撞翻的例子,但两艘船撞在一起互相阻碍前进,配合乱七八糟,使用传统旗语沟通不顺、表达信息不够快等毛病层出不穷;和这些比起来没人有办法修马达甚至士兵认为要把汽油浇到马达表面才会加大马力等笑话就相对来说微不足道的多了。 训练进度这事情是急不来的,士兵脑子有该死的念头,可以呵斥甚至是殴打来纠正。但同一级别的军官怎么办,不说互相之间都是朋友而且是同级别的军官,不说演习的时候都在各自船上想打也够不到,就说上哪里找一批比第四、第六小队素养更高的军官呢?他们已经算做到最好了。项目策划人是需要付出比别人多百倍的努力。 撞船倒还好说,连喜欢喝伏特加弄得自己醉醺醺的沙俄野猪们都可以好好列阵,傲慢的德意志甚至能将空中飞机组成任意的形状的队列,没有道理创出西班牙大方阵的国家反而学不会列阵了。 旗语也不是无解的难题,虽说不可能去买新式的无线电装置来解决这一点,当然不是不想买而是买不起。一套无线电装置本来是不贵,但是奈何现在是战时,交战方们都已经限制了所有军事配套设施的出境,要买只能透过那些手眼通天的黄牛,他们要利润也要金钱去疏通关节,没个五倍的溢价他们是不做的,再加上那些采购的官员喜欢小小捞一笔,在数字后边加个零或者是将数字翻个倍呀是在所难免,人家就指着这个养家糊口那点不入门的工资够干什么事情呀。不过好在西班牙人几百年的航海经历不是说笑的,罗杰·加西亚就给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给最常用的四、五个旗语设个快捷动作,缩短了做旗语的时间不说,还加强了保密性。 不过,佩德罗在写上旗语快捷动作编辑人罗杰·加西亚的时候,罗杰以两人的朋友关系相威胁,要是他这么写,就断绝朋友关系。为此,佩德罗第一次做出了违心的选择,冒领了朋友的功劳。 第47章 海上的强音(八)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因为这件事情,把头扎在文卷中的佩德罗,偶尔会羡慕那些年轻的普通士兵。他们没有这么多厉害关系,所以简单而又快乐。 在军港每天收操时,当佩德罗说解散的时候,他总能听到士兵们由近到远那些欢快的声音。这些士兵每天都有一个晚上的自由活动时间,当然前提他们不耽误第二天早上五点前出操,而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他们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狐朋狗友也好过没有朋友吧,满口的酒气和整个脖子的口红更让人明白那点微薄的收入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这也难怪罗梅罗一等兵总是在拿到工资后的一周就又负债累累了,也难怪他说工资和女人那事情一样,一个月也就是那么一周的事情。 这是所有军队的通病,非战时的时候,军队最大的要求保持最基本的训练同时并且不扰民。几乎全球所有国家都如此,所以反映一个国家军事水平就看战争或者说发动总动员之后,多久才能把纪律和士气恢复到一个平均水平。当然也不是说没有部队保持随时的战备警戒水准,但真正能保持高昂战斗能力和极高士气的,那往往都是各国的精锐部队,或者是如英国人所说那般甲级师。这种来之能战的队伍,一个国家最多就是两三万人,不然在非战时支撑这么多精锐,还没等敌人打过来,自己国家的经济就垮了。你看大不列颠现在把三个甲级师扩大到了四十个,已经发行了不知道多少次国债,至于直接作战法德两国,他们战时经济条令已经摇摇欲坠了,如果不靠着攻下对方,获取足够的赔偿。那单单战争军饷支出和士兵死亡的抚恤金就足够两国政府破产数百次了。 而那些日子里面,佩德罗与其他的室友越来越疏远了,军官的娱乐本来就非常少,每天的训练结束之后,下几盘棋,等着油灯看看书,最多就是写几封家信。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去喝酒解闷这事情佩德罗可以做,但是罗杰他们就不行了,没有皇家军衔,或者没有中校的职位。酒吧只在圣周或者周日对他们开放。当罗杰他们下着棋说着笑话的时候,佩德罗正挑灯夜战学习着各种关于新设备的消息。缺乏沟通就带来更多隔阂是人之常情。 但这种孤独绝非毫无意义的,比如说在科技新声的章节里面,佩德罗他就知道了如果短时间内不断开关油门闸,那么十加仑的燃料甚至无法保证三海里的推进,而且部件损耗的几率也会大四成;而如果是掌握好推进节奏,十加仑的燃料足以保证五海里的路程。所以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应该学会怎么调整速度,减少不必要的损耗和有可能的最大行进距离。 说到科技,西班牙之所以失败,并非因为他们的士兵不够勇敢;并非因为他们的情报不够准确,反应不够迅速;也并非因为当地的居民反对他们---而是他们的武器和补给都落后了一个时代,这三岁小孩都能得出的总结。更近一步讲,西班牙是输在了国力上面。即使在他们最后撤出古巴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尤其是军官反对这样做,他们甚至觉得再经过几次战争,古巴的局势就会好起来的,但是事实上,从开战那日起,甚至开战前的十多年前,西班牙就已经失败了。就好像那些野蛮人一开始还能凭着勇敢和训练有素战胜带着火枪的部队,但是当火枪变成后填装式步枪之后,野蛮人胜利的希望就变成了空中的楼阁。当然这么宏观的国本之事对于佩德罗来说毫无意义,就算他知道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也要有个足够地位的人听得进这句话才行,他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规划,让皇家豪猪级战斗群发挥最大的功用。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尽管事情这么多、压力这么大,佩德罗的体重又重新开始增加,但是到某个数值之后就稳定了下来。这是佩德罗意料之外,但在路易斯·加西亚的预料之中,这位老大哥告诉他们,身体是一位准确的医生,一旦它有什么变化,那就说明生活出现巨大的变故,最好能迅速的找出这种症结的所在,并适应他。而佩德罗只不过是一开始不适应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一旦适应了之后,便觉得这种生活也没什么,人怎么可能不背负压力而活着呢。王室的特使喊了六七次,终于在夏天来临之前,安东尼奥上校告诉他阿方索十三世的儿子阿斯图里亚斯伯爵胡安·卡洛斯先生将在6月第二个星期五到达港口进行为期三天的考察,他们还有一个半星期准备。 不过对此安东尼奥无需担心,皇家豪猪级战舰已经可以在快速推进的同时组成任意方阵,并且在达到了这种成绩的同时,佩德罗还系统的学习了炮术,通讯编码和必备的科技情报以及建立了一只能维修所有军事武器的维修队。对最后一点,他甚至可以大言不惭得说,不管是哪一个配件出问题了,马达、步枪甚至大炮,只要给他们两个小时,都可以维修保养成和新的那么好。 当然作为海军军官,佩德罗要学的还有很多。没有系统在学校呆过一段时间就是他最大的弱点。虽然布尔迪索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几何学和复杂的地形是陆军才要掌握的东西,海军只要了解简单的洋流,会看经纬线表,会观测海面就可以。但是路易斯·恩里克曾经说过一段关于他父亲平叛那会听过的故事,他不再敢小看任何看起来是细枝末节的东西。说不定又有哪个孩子在亚马逊追赶着蝴蝶时,蝴蝶卷起的风最后会毁灭一支舰队,一个城市,甚至一个国家呢,谁知道呢。 因此佩德罗在忙着写文件的同时埋头学习了很多被布尔迪索讥讽为“奇技淫巧”或者“工匠的玩意”的东西,甚至安东尼奥上校知道这一点之后还为他专门请了一位教授星相学、洋流学和地理学的学者。 第48章 海上的强音(九)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不得不说有准备就有收获,演习很成功,浓浓得烈日下士兵们高昂的头颅,一板一眼的厮杀场景,完整的快速推进队列,精彩的夺舰和反夺舰斗争。也无怪乎王室特使和他最重要的随从奥利弗海军事务官是如此的赞不绝口。 对于他们的夸奖,随从演讲的佩德罗没有过多的表示,早早担上极大的职责让他渐渐的养成了踏实负责的性格,变得越来越稳重。况且他很清楚的明白,皇家豪猪级战斗群的强化训练是一切的基础,但真正获得赞誉的关键却是奥斯卡将军的几处安排,演习之所以会这么成功。都说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王室特使胡安·卡洛斯先生和奥利弗先生既算外行人也是行内人,但是奥斯卡将军将所有要展示的一切都展示给他们看了,既有热闹又有门道,再加上他出色的解说,没有任何理由也不会有任何人对演习有不满,哪怕实际操作有些许瑕疵,但也在优秀的大背景下,让两位特使以瑕不掩瑜的理由轻轻放过。 但是卡斯蒂亚的王室难道就不能有想象力一点,不能有其他的奖赏,难道就不怕奖励给得太多,以后就给不出了吗?心情激荡的胡安·卡洛斯先生说道:“奥利弗,这就是海上的最强音。帮我写信给父王,皇家豪猪级快速机动队的全体将士进阶一衔。”听到这话,奥利弗先生的脸色有点古怪,不同于胡安·卡洛斯先生,尽管他不算是很内行的海军大臣,但是也明白这数百人的晋升会给王国带来多大的震动,不说财政上的巨大负担,还有一个军人长期呆在一块地方服役是不恰当的,容易形成军阀势力,所以换防在所难免,那之后调进来的士兵怎么办,他所面对的同僚都要比他高上几阶,还有太容易到手的荣誉是否还能有这么强大的号召力。还是说制造一些逐渐甘于平庸,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的蛀虫。 奥斯卡将军显然也有些意外,尽管他计划中也有快速机动部队得到赏识的部分,尤其是推到前台的佩德罗为首的第四、六小队军官,他们的早日晋升也在计划的日程安排之中。但是绝非是这么快的事情,要知道很多事情要是按下快车键之后,就会脱离他的掌控。而一群校级军官显然不是他随便能操控的,所以他只能换一种思路了,现在需要开始拉拢一批,打压一批以达成分化的效果。他伸出手鼓起了掌,不管怎么说,胡安·卡洛斯也算是一国储君,打乱计划但迎合了储君事情也不算太过于糟糕。 在奥斯卡将军的带动下,大家才如梦方醒纷纷鼓起掌对着胡安·卡洛斯这么一个出人意外的决议表示赞同。 卡洛斯储君对于大家的鼓掌显然很受用,同时不满得看了奥利弗一眼,自己的随从反应还是太慢了比不上奥斯卡·加西亚将军这位老狐狸。说到奥斯卡·加西亚这头老狐狸,卡洛斯储君不由有几分挫败感,这老狐狸那表情究竟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还是不管怎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让他失态。如果是前者,王室需要排查到底是谁泄露那些信息,如果是后者,那老狐狸就太可怕也太难让人控制了。 事实上这种晋升早已经是他同父王商量好的,为得就是打奥斯卡一个措手不及。毕竟阿德勒号舰队既有西班牙国内最强的军舰,现在又有完全新兴的武器和战术,这么一个分舰队的实力已经有西班牙海军三分之一还要多的力量了,这些力量都掌握在一个人手里无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是奥斯卡毕竟是加西亚家的人,尽管他只能算是旁支,但是先祖和加西亚家有协议,由他们负责海军,然后他们对王室献上忠诚,如果贸然对奥斯卡·加西亚下手,或者是直接通过调动他手下人来达成分化的目的,只怕会招来加西亚家族的不满和反击,毕竟在美西战争之后,作为主要责任人之一的加西亚家族其势力已经堕落到了一种冰点,而奥斯卡·加西亚这个旁支已然成为家族最大的希望。王室没有任何理由去触怒这个古老的家族,引发对方鱼死网破的反击。因此,提拔其下属,等他下属都是将军了,他再去掌控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殿下。”安东尼奥上校张了张口,但是他说话的声音被如雷的掌声给淹没了。他看了同样不知所措的佩德罗一眼,轻轻得叹了口气。安东尼奥上校之所以这么抬举佩德罗,除了两人都算是平民军官这点香火之情外,就是因为佩德罗的踏实肯干。 不知道是文明在几百年的进化中会步入误区,还是拉丁文化固有的缺点,人们对于做好一件事情的热情远不如玩弄阴谋诡计来得大。可是罗马覆灭的例子却还没有让大家觉醒,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那么阴谋只不过是不入流的花招,真正要想战胜对手还是需要实干家,还是需要拿得出手的实力。在佩德罗身上却能看到实干这个西班牙缺失了很久的东西。 可也不得不说踏实肯干有时候也是一个缺点。第六小队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优秀,甚至可以这么说对他们来说优秀已然是一种习惯,当佩德罗他拿到正确的计划之后,他们就做出了如此优秀的成绩,一个半月熟悉一种全新的战术并且精确的演练他。 但怀璧有罪,他们的成绩已然成为奥斯卡将军和王室斗争的一个平台。说实话奥斯卡将军的想法并不过分,他只不过多掌握些全力罢了,年轻时候的冷遇让他对权力看得很重。而王室的想法也不过分,他们只是希望多种保障来确保奥斯卡将军还是在他们控制范围内。只不过佩德罗他们何其无辜和可悲,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硬着头皮或者干脆一无所知在两者的斗争中走下去,风风雨雨也好,明枪暗箭也罢,他们都得走下去。或许也不是这么说,他们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退役,但是当权者的之所以不提供这个选项,而他们非要选的话,所要付出的代价是难以想象的。 安东尼奥上校不知道自己之后怎么走下去,他已经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来阻碍这一切的发生,比如参谋部的那场闹剧虽说不是他一手策划的,但是也在他意料之中,为得就是延缓佩德罗他们得到正确图纸的时间;而之所以批示那么含糊不清的马达提取条令,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至少训练是必要的,但是最好是在王室检查后,一个训练有素的新计划和一个半吊子的含义绝不是相同,可惜他不知道军营中尚有位军需官承过佩德罗的情;而请最后那几位教授课程的先生,安东尼奥上校也承认自己没安好心,为得就是牵扯佩德罗更多的精力,让他无法顺利兼顾新机动部队的方方面面,毕竟这个计划主要策划人还是佩德罗,没有他的讲解,没有他的理念一时半会也无法顺利进行。只可惜最后却是枉做小人了,自己忘记了在第六小队有好几个奥斯卡将军的嫡系在,没有佩德罗,也能勉强运行起来。奥斯卡将军可也是实干的人,只不过在这么多年碰了那么多壁之后,他的实干加上了诡计的外衣变得更难对付。只怕佩德罗想到的TIKITAKA计划,早已经在奥斯卡将军心中酝酿了,只不过他为了减少自己被人忌惮,才透过佩德罗达成他的构想。 第49章 耀眼的路人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晚上可以办一个庆功宴吗?我要敬各位为国效忠的勇士几杯。”胡安·卡洛斯王储等连绵的鼓掌声平息了之后问道。这绝对是反问,而非疑问,不管王室多么落魄,必要的风采却从未少过。 “殿下,我们已经为您的到来准备好一切。”奥斯卡将军微笑着说道,无非就是将接风洗尘的宴会主题变成庆功罢了,这王储想要笼络人心这举动没错,只不过也表现得过于急迫和直接。好在自己还没有对皇冠有何兴趣。 “好的,佩德罗上尉,不,现在应当尊称你为佩德罗准校了,你今晚可要全程陪护我。”胡安·卡洛斯王储迈了几步,拍了拍佩德罗的肩膀,作为战术的制定者他本来就有这份荣幸。 “是,我的殿下。”佩德罗行了一个骑士礼,对于西班牙王室略有研究的他知道,这最能讨好喜欢复古风的王储。 胡安·卡洛斯对于佩德罗的知情识趣显然很满意,他赞赏得又拍了拍佩德罗的肩膀,连口大赞:“好,好,好。”当然他不会点明佩德罗行礼的动作实在离标准和规范有点远。 “殿下,先让将士们回去换一身正装,好好休息一下,才好参加庆功宴。总不能让他们浑身海腥味出现在宴会上。”奥利弗先生想要提醒他的殿下,这两下动作实在有失王室的威严,只不过直接开口指出那也未免太无水准了,因此海军将士的海腥味确实不适合出现在宴会上,要知道如果是宴会那必然会有不少名媛小姐,可不能让她们觉得参加宴会的都是粗鄙之人,那奥斯卡将军重新举办宴会有难度不说,也会掉了西班牙王室的声望。 “好的。”胡安·卡洛斯王储点头道。不过他的目光注视着安东尼奥上校,方才有个人在安东尼奥上校的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一直眼神游离不定的上校看着他身边的佩德罗足足半分钟。难道,演习计划实际上有纰漏吗? 事实上出于王储本人的意愿,他更愿意去尝试拉拢安东尼奥上校,上校的能力是众所周知的,而佩德罗到底是惊才绝艳还是奥斯卡将军捧出来的幌子就不得而知了,就算是他惊才绝艳,但是过于年轻的天才往往同伤仲永联系在一起;而且提拔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制衡奥斯卡·加西亚,佩德罗可同好几个加西亚家族的人相交甚密,比如罗杰·加西亚,又比如推荐他加入特勤舰队的加西亚督学,制造一个更强大的加西亚家族显然同他的利益不符。 只不过,他的父亲果断的否决了这一点,他认为作为奥斯卡·加西亚一手提拔的平民军官,安东尼奥可不会轻易背叛他的上司;如果安东尼奥真得背叛了奥斯卡将军,那他的品行倒是值得好好考究了,那时候说不定少了个奥斯卡,多个更难缠的安东尼奥。他们可不能再干几次削弱一个权臣,同时却制造一个可能更加缺少制约的权臣这种蠢事。 安东尼奥上校对着王储和佩德罗的方向做了几个比划。佩德罗明白那是让他快点过去的旗语。他恭敬得行了个骑士礼,欠身说道:“殿下,下官也需要换一身装束,请恕先行告退。” 王储挥了挥手,“晚上庆功宴见。” “是的,我的殿下。”佩德罗行了礼,快步向前试图追上安东尼奥上校的脚步。可是安东尼奥的脚步今天尤其特别的快,要不是碍于身边有好几拨人群,还有背后注视的目光,佩德罗都恨不得一路狂奔。 总算到了一个转角,安东尼奥上校的步伐慢了下来,佩德罗赶上他的步伐。 “上校。”尽管心中很急迫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从旗语的动作分析是比较严重的事件,但是佩德罗还是没有忘记必要的礼节,行礼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哨兵说有位叫卡洛斯·普亚尔的先生需要见你。他在军官会客室等你。”安东尼奥上校不急不缓得说道,所有特训军官的材料他都看了不下十遍,关于他们家人的一些细节也在有意无意中了解了大半,他自然知道卡洛斯·普亚尔这位教父对于佩德罗的意义。 卡洛斯叔叔,佩德罗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兴奋,他有半年左右没见到自己的教父,在那些苦闷、迷茫的日子里,卡洛斯叔叔曾经的教诲对他有着巨大的帮助,他是如此迫切的见到这位尊敬的先生,以至于拔腿就走。不过他走了几步还想起来,自己忘记同安东尼奥上校道别,这显然是很失礼的事情:“谢谢上校。” 上校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去吧。也许重感情也是他欣赏这个小伙子的原因吧,毕竟那些贵族军官对于亲情总是没有自己这种平民看得重,又或者说没有自己优柔寡断呢。他苦笑着。 佩德罗狂奔着推开了会客室的门,卡洛斯叔叔胖了,只不过那种胖似乎是一种浮肿,脸色青青的,是旅途的劳顿吧,还是自己的错觉。还不及多想,就迎来了卡洛斯叔叔热情的怀抱以及老人家最常有的贴面礼,他的边上还有一脸厌像的小普亚尔,尽管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还是对佩德罗进行了最基本的问候。 “卡洛斯叔叔,下午好。你怎么来了?最近怎么样?生意还可以吗?小普亚尔学业怎么样呢?”尽管,佩德罗的感情一直都算内敛,但是当他看到父亲一般的卡洛斯还是充满了关心的事情。 “我挺好的。你别急嘛,还有半个下午,整个晚上可以慢慢说呢。我也想知道我们佩德里托过得怎么样。”卡洛斯叔叔微笑着用手摸了摸佩德罗的头。 “晚上呀。”佩德罗的脸上有些为难,“今天是王储殿下造访,所以晚上可能走不开。” “爸,你看他已经是最忠实的卡斯蒂亚走狗了吧。”小普亚尔一脸不屑得说道。不过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一直以来的羡慕嫉妒造成了今天的总爆发还是自己瞧不上卡斯蒂亚走狗。 “那也没事,下午陪我走走说说话就好。西蒙,赫罗纳也是卡斯蒂亚王国的领土。”卡洛斯·普亚尔一边往前走,一边打断了自己儿子愤愤不平的话。也许年轻的时候,卡洛斯·普亚尔是比谁都严重的大加独分子,但是年纪大了,有些问题也看得明白,想得通了,有些东西自然也看得淡了,只要是自己关心的人幸福,卡斯蒂亚也好,加泰罗尼亚也罢真得很重要,真得需要分这么清楚吗?他这次只不过趁着自己还能用两条腿走路的时候,和自己的学生走几步路,说几话。 “卡洛斯叔叔,小普亚尔。基地左边的林子还不错,我们去那边走走吧。”佩德罗侧身上前一步,扶住了卡洛斯·普亚尔的身子,不知道为什么后者连走路都有些不稳,过年回家的时候还不是那样的。小普亚尔却早已经预料到什么似得,早早扶住了另外一边。 “嗯。”卡洛斯·普亚尔心里高兴极了,有两个孝敬的后辈,夫复何求。 第50章 叛国贼的故事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老爹,你小心点。”小普亚尔仔细得扶着卡洛斯·普亚尔。然而,佩德罗显然比他想得更加周全,那种不知道是不是属于军人特有的搀扶手势,让小普亚尔觉得自己是多余。 嗯,自己一直是多余的,小普亚尔的思绪不由慢慢散到千里之外。这种多余,正像佩德罗无比聪明,伊莲娜容貌俏丽一样,这不过是一个人的特点,他觉得自己这个特点挺好不会妨碍到什么人,也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小普亚尔一直觉得自己这捡来的孩子来到这世上,实在有些多余。要知道就连最疼爱他的艾米婆婆也动过念头,将他丢掉。小普亚尔无疑脾气很棒,几乎很少大发雷霆。事实上这倒不是因为他性子不错,只是因为从孩提时代起,他只要发起火来就常四肢无力往地上一躺,然后口吐白沫,气都喘不上来,双腿又蹬又踹,仿佛中了邪似得。再加上他偶尔去预言地震、还有天气,十测九准。艾米婆婆那时候还真有点害怕,没读过什么书的老妇人对于长辈的那些故事总是记得很牢——男巫。 要是被加尔西亚的那些牧师知道,处以火刑是小普亚尔唯一的下场。但艾米婆婆特别的偏爱小普亚尔,且不说生儿像舅,兄妹相,小普亚尔的长相和他的舅老爷和胡安娜夫人有几分相似,这种对于瓦列家族的爱很容易就转移到小普亚尔身上。就冲着从他的父母把他扔在角落起,只有她照顾他,给他洗澡,给他喂奶,然后看着笨笨的小普亚尔高高的举起手有不知道怎么放回去。从那一刻起,她就一心一意地爱上这个羸弱的婴儿。 故而,她心中有着恐惧,但看到孩子眼珠开始泛白,把他按进冰水里,帮他恢复自制力,然后将他揽在宽宽的胸间,暖着他,帮他缓过那口气。她也不清楚这法子是不是真得管用,不过不管怎么样总好过让牧师做弥撒,买免罪券,画像,法衣,这些全都是骗人的买卖,而且说不定还会让火刑来临。艾米婆婆是个虔诚的信徒,只不过她压根信不过教父,以她一辈子修女般的生活按说也够资格不通过中间人直接和上帝沟通了。至于预测地震那些,艾米婆婆常常在私底下喃喃自语,很多孩子小时候能和鬼魂交谈,能和天地共鸣,等再大一些,或者失去童贞,一切都会过去的。果然没过两年,小普亚尔就不会预测,连生气,发病都很少出现,艾米婆婆一看到他口吐白沫就说这小子吃坏肚子的拙劣谎言也不必用上了。 童年对于小普亚尔来说除了艾米婆婆温暖的怀抱外,也就是孤苦伶仃、关于没爹妈孩子的嘲弄。佩德罗进了军校甚至远走塔拉戈纳的时候,小普亚尔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窃喜。孤单一个人打发日子对他来说,比别的人要容易多。他喜好交际,朋友很多,只不过交情距离酒肉朋友还差点水准;或者这些朋友就如劳尔讲得这般,只是被迫被凑在一起,感觉不怎么讨厌的人。总之,他不喜欢过节和凑热闹,单独一个人反而自在一点,过于敏锐的感觉总是让他很难与别人保持亲密无间的关系。尽管,大多数人说得和想得是两回事情,而且巨大的差别有趣到让小普亚尔都能写一部笑话书了。但是再有趣的笑料看多了也会腻,对此他实在疲惫无比。因此在认识伊莲娜之前,这样的他压根没想过爱情。在他看来浪漫主义既危险又无益,纵然对那位姑娘有好感,也不敢贸然接近,喜欢一个人往往要毫无保留的敞开自己的心怀,对此小普亚尔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但伊莲娜意外地走入小普亚尔的生活,尽管过去一段时间,但素来记性不好著称的小普亚尔还记得,她穿着淡绿色的衣服,不过没有百分百把握,上课睡觉的窘迫和她美丽的眼睛投注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她很美,也许就是因此小普亚尔一开始没听到图雷先生说什么的原因,至于图雷先生的问题,小普亚尔能不能答出来那就是题外话了。对于这样美丽的女孩,小普亚尔常常不太注意,因为就算注意了,也不会有女孩喜欢又胖又蠢又穷又矮的家伙。小普亚尔才不做浪费脑细胞这种差事呢。只是那时候的伊莲娜太美了,美到小普亚尔这种傻瓜蛋都会犯傻。他绝不是能做丈夫或者情人的理想人物;没有财产,就算卡洛斯·普亚尔手头上有一些,在小普亚尔看来也是留给佩德罗的;前途渺茫,要说整个巴塞罗那最没出息的小伙子,小普亚尔铁定能排的上号;最关键的是一起上课了几次,小普亚尔还不认识她,如果一个不好更是要被赶出教室了。 不过好在运气不错,他没被赶出课堂,而且和伊莲娜常常在一起,甚至都牵到了对方的手。有了爱情的力量,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当然前提是这也算爱情的话。他物色了很久终于找到一条捷径,但绝不是歪门邪道,艾米婆婆的教导告诉他必须要诚实,卖鸦片,拐卖妇女儿童这种事情就算有门路也不能干。好在法律系的名头够响,他在课上又没出丑把脸面都丢光了。再加上又有同为古雷斯的交情,法官虽说不会偏袒,但是有些倾向也是人之常情。在打成功几个莫名其妙的官司之后,小普亚尔也算一个成功律师,再加上他也不求财,那些代理人也算承了他的恩情。这不,“现世报”就来了,库加特医生本来是从来不随便给人做手术的,更何况卡洛斯·普亚尔到底得什么病还没检查出来呢,这种事情一个不好就会坏了他的招牌。只是还欠着小普亚尔的人情,不好拒绝,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只不过卡洛斯·普亚尔觉得不管怎么做手术自己这条腿是保不住了,要先去看看佩德罗。这无疑遭到了小普亚尔的反对,倒不是因为和佩德罗闹僵了,而是小普亚尔为这事做法了一下,结果得到得预言是,卡洛斯·普亚尔如果去了塔拉戈纳那就凶多吉少。不过小普亚尔又不能把自己的预言作为理由去劝服自己的父亲,他也只能用预言关及自己亲人的话,应该很不准确,就好像小普亚尔从来不能去预言自己的事情一样。 “嘭”一声从海军基地传了出来,打断了小普亚尔的思绪。火从海军基地的屋子里冒了出来,远远就能看到。 第51章 叛国贼的故事(一)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佩德罗焦急得看了一眼基地里起火的地方——将军会客室,理智和职责告诉他应该马上回去,然而放下卡洛斯·普亚尔他又不忍心。不长的路程已然足够让他明白为何卡洛斯·普亚尔身上有一股脓包的臭味,也知道因为新年之际小小的摔伤,卡洛斯叔叔要割掉一条腿。这次专程来看他,他又怎么能就这么走开呢。但是基地里有他的职责,也有他的朋友,罗杰·加西亚,路易斯·恩里克······,他也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去吧,别担心我。西蒙会好好照顾我的。”卡洛斯·普亚尔推了推扶着他的佩德罗说道。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这时候,谁站在事发现场不会被人记住,但是谁要是因私不在一定会被上官记住,而且是被记恨。佩德罗的路走得太顺了,不遭人妒是庸才,没错他的能力没有问题,但情商和自保意识都太欠缺了。 “去吧。”小普亚尔无奈得对着佩德罗做出了请你放心的手势。 当佩德罗冲到事发地点的时候,一排枪齐齐对准了他。看到是他之后,枪的主人们才纷纷挪了挪枪口的位置。闯进会客室的佩德罗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厅室里边的焦痕和会客室右下角破了个深深的口子,这绝不是一般的武器能造成的伤害,只有威力强大的炸药能有这威力。但是在这戒备森严的将军会议室,怎么可能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引爆炸弹呢。当然佩德罗还不知道的是,这世界上已然有一种新武器叫做定时炸弹。 奥斯卡将军将手撑在会议室桌子的一角上,看他后背流血的样子似乎在这次爆炸中他的运气不怎么好。可将军就是将军,奥斯卡将军对自己的伤势似乎并不在意,他神情严肃,威严得指挥着每一个人,丝毫看不出疼痛的样子:“佩德罗·罗格里格斯·莱德斯马上尉,你带表了吗?看看几点了。布尔迪索你去看看朗德罗军医怎么还没来,三分钟内还不到就军法从事。” “报告将军,五点一刻。”佩德罗笔直得行礼,回答道。这时他才发现胡安王储不断哆嗦的身影,他要两三个随从扶着他才能勉强站稳,脸孔发白,嘴唇泛着灰色,眼睛向上翻,露出了整片眼白。尽管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但是看上去确实所有人当中状态最糟糕的。 安东尼奥上校这种知情人更是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胡安王储方才根本没有受伤,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奥斯卡将军就扑在他身上,避免他收到任何肉体的伤害,事后要所有人留下来因为当时在将军会议室的人都有引爆炸弹的嫌疑,唯一例外的就是胡安王储,他得到的建议是早点回去休息。可是,那时候胡安王储就已经脚都吓软了,根本迈不开步子。除非那几位随从搀扶。这也绝不是奥斯卡将军所希望看到的,因为当军官怎么可能不护短,在奥斯卡将军看来这几位随从居心不轨的几率要比任何人还大。要是他们离开了,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那就是怎么都说不清楚了。而奥利弗这个老狐狸却是淡定无比,他拉了一张椅子放在王储的身边,然后插着腰看奥斯卡将军指挥。反正是在奥斯卡你地盘出得事情,你怎么都逃脱不了干系,他就站着看热闹好了。 “将军。”朗德罗医生和雷纳法医先生不一会就到了,他们刚想行礼就被奥斯卡将军制止了,时间紧迫,抓紧点确定王储阁下的身体毫无问题,找出凶手证明他的清白,最多也就是一定办事不利,安检工作有所欠缺的帽子。如果没能找出凶手,那意图谋杀王朝的罪名就够吃一壶了。特别是现在国王先生还年轻,不得不用王弟做王储的时候,这里面的门道和凶险绝不是一言而尽的。要不是看到王储阁下那吓得半死的模样,奥斯卡将军觉得有很大很能就是他自己的苦肉计。首先用受伤来降低他兄长对他的防范心理;然后通过不计前嫌这些招式让自己哪怕不支持他,也不会反对他。 朗德罗医生做了下手势,对方没事。奥斯卡将军不由长长得舒了一口气。不管王储阁下和国王陛下有多不合,但是意图谋杀王室成员的罪名是谁也担不起的。现在他没事,再加上自己方才舍身那一扑还不小心被弹片击中,到时候解释起来也可信得多方便的多。雷纳法医也差不多时间结束他的判断。不是在场的人引爆的,没有人手上有硝烟的味道。奥斯卡将军的心不由得有些沉到谷地,这个绝对不是好的结果。王室有人受伤了肯定要给出一个交代。王储带来的人没问题,那有问题的只有自己手下的官兵了,自己要担上责任暂且不说。就说找出袭击者这一点就够为难的,要是有切实证据事情还能就这么过去,如果是随便拉一个当替罪羊,这么多天的特训让他们结下了深刻的友谊,这些军官基本都是豪门贵族之后,那些家族一个自己说不定还惹得起,可是联合在一起,只怕王室都觉得惹不起吧。阿德勒舰队的势力可是有不少人垂涎三尺,自己这么做刚好给了他们借口。 “宪兵队检查整个基地,哪怕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胆敢伤害王储的人找出来。”奥斯卡将军沉着脸下命令道。 “好。”塔拉戈纳海军基地的宪兵队飞快的行动了起来。这段时间他们可憋坏了,从阿德勒舰队创立以来。本来有军中第一队之称的宪兵队发现自己只能管管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于罗杰、布尔迪索这种背景深厚的人来说,宪兵队这种监督部队还不如他们的宠物狗,怎么可能会害怕呢;他们要管管大头兵彰显一下权威也被奥斯卡将军给制止了,阿德勒舰队的大头兵可是海军的希望,不是任宪兵队耀武扬威的地方。一下子没有了权力没有了威严,宪兵队怎么可能会习惯如此憋屈的生活呢。 基地里一时间那是鸡飞狗跳,你可不能指望在沉默中爆发的他们会轻手轻脚,轻拿轻放,在宪兵队他们看来没故意砸碎那些东西就已经是够忍耐和克制了。 “报告将军,基地里没发现任何异常。” “再查。我说挖地三尺你听不懂嘛。”奥斯卡将军大声喊道。 “是。”宪兵队的头头不自觉缩了缩脖子,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什么多话都不要说,在一头发怒的狮子头上火上浇油是不明智的。这怒火分分秒能蔓延到自己头上。 过了一会,宪兵队的头头汇报道:“报告将军,基地里无异常,不过基地外有两位可疑人物,我们已经带过来了。” “看来就是那两位做得,将军你们安保工作做得不够好呀。”悠闲站着的奥利弗慢悠悠得说道,将这事情定了性。 “把犯人带上来。”奥斯卡将军狠狠得瞄了一眼奥利弗,却不方便说什么。这头老狐狸真会找准时机,借着这句话卖了自己一个好。不过,把责任推到安保不利,比军队里边出内鬼好多了,自己还不能不收这个人情。 “小普亚尔,卡洛斯叔叔。”看到来人,佩德罗不由得失声喊了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宪兵队这些是非不分的家伙居然会诬良为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而且都不是行动敏捷的人,怎么可能会放炸弹。不过此时站在他身边的布尔迪索,掐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说话。 第52章 叛国贼的故事(二)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把这两个人带下去,好好问话。”奥斯卡将军最明白不过,不管是真正的罪犯还是嫌犯喊几声冤枉在所难免,自己可没功夫和他们磨蹭,早点带下去放在军中的禁闭室那是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王储阁下,您其实应当休息一下。”奥斯卡将军同时对着奥利弗打了个眼色,既然方才奥利弗卖了一个面子让自己下得了台,那么肯定还能继续给台阶下。 奥利弗爵士半步向前挡住了他人望向胡安的视线,小声得说道:“王储阁下,这些军人一向以没轻没重著称。别指望他们会好好问话,相信你也对屠夫的那几下招式不怎么感兴趣吧。等事情出结果了,再过问也不迟。”同时,放在胸前的手在很难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比划了一下,侧身站到王储的身边。 “好的。”估计王储方才被吓到还没回魂呢,总之说话有几分傻傻愣愣的味道。多年的宫廷生活耳濡目染之下,他自然是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也明白作为一个政客所必须的一个特质那就是该沉默的时候需要沉默。这时候装傻充愣,什么事情都让下面的人去做不就好了。 奥利弗爵士冷笑着扶起了王储,一边走一边说道:“奥斯卡将军,你看着办吧,这是你的地盘。” 尽管知道奥利弗这是在做戏给王储看,不管是他的忠心耿耿还是对将军的冷漠都透露着几分刻意。要不是实在是烦恼缠身,塔拉戈纳海军基地的军官们一定会好好教训那老小子一顿。等他走远些,屋子才出现了几声说话声。 “将军。”佩德罗想说普亚尔父子不可能是嫌犯。也是,正常人用肉眼一看就知道,这两位老的老,小的小,而且老头的腿似乎不怎么好使,小鬼长得实在是有点胖,都让人担心他装炸药的时候是不是能蹲下来。这时好不容易得瑟起来的宪兵队已经开始赶人了,除了奥斯卡将军有限的几个亲信都被推出了会议室。 “安东尼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要怎么做,你是知道的。”奥斯卡将军没空去听佩德罗说话,而且在他看来小小的一个上尉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什么发言权。 现在的关键不是找出事情的真相,甚至都也不需要去找证据。而是早日在事情变成烂潭子前,早日脱身出来。奥斯卡将军的地位本就不稳,对于所谓的西班牙第一舰队有不少人虎视眈眈,再加上王储差点被谋害的事情不早点有个说法,那谣言只会越来越多。他何尝不知道那两个人是冤枉的,但找出真相,就势必要往后拖延,那局势必将日益恶化,只怕事情变得更加无法收拾。还不如现在把责任都扔到这两位的身上,那再加上个家族精神病史,用偶然和巧合来形容这次的事件,奥利弗打打眼色,吹吹王储的耳边风,自己在中央的朋友出点力说不定就简简单单过去了。 “将军,是不是太草率了点,要是奥利弗出了基地改口呢?”安东尼奥上校问道。这事情要早点解决没错,但是真相还是最好能找到,虽说赖在替罪羊身上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但是这一次只怕没这么简单。奥利弗指不定是中央哪一派人指示过来敲打或者干脆是陷害奥斯卡将军的。方才那一幕不过是他们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如果草草结案说不定正中他们下文。刚好以草菅人命,诬良为盗来攻讦奥斯卡将军。“将军,你的伤势怎么样?” “这点伤不碍事。朗德罗等下给我包扎一下就可以。”奥斯卡将军苦笑着说道:“我也知道这是没什么办法中的办法。那帮子混蛋之前进门的时候不是也排查过,但没排查出问题吗?我倒还怀疑就是那时候安放的。问题是炸药出在我们的地盘上,那就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清了。” “还有那两个好像是和佩德罗上尉有点亲属关系,只怕到时候他会乱说话,而且说不定您的政客会把他也算计进去,进而攻击你。”奥斯卡将军右手边一位貌不惊人的中校说道。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奥利弗这个家伙都已经看到他们的脸了,现在上哪找两个人,如果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画蛇添足,只怕问题会更大吧。”奥斯卡将军对于手下频繁的质疑有些不满,尽管他对于是不是拿这两个人就成功顶罪心里也没有太大的底气,但是现在绝不是说这种晦气事情的时候,该想办法怎么把这件事情办成死案,铁案。说到这里,奥斯卡将军突然想到自己还是可以通过军中的几个暗线从佩德罗口中得知两个犯人的一些生活细节,还有具体信息了,当然派人去原籍了解情况是在所难免,但是要是有些材料补上去的麻烦也不小,还是早点做些准备,七分真三分假才是说谎的要诀。至于佩德罗,如果他识时务,识抬举,自己不介意多补偿他一下,如果他不识抬举的话,那也休怪自己心狠手辣,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反正拿一个人顶缸是顶,拿三个人也是顶,他一定要送死,自己可不会拦着。 “那好吧。”安东尼奥上校抄起桌子上的几张纸走了出去,对他来说会议室的空气实在是太浑浊。不单单是那股爆炸后的硫磺味,更关键的奥斯卡将军急着把自己摘干净的举动。尽管什么事情扯到皇室了都很微妙和复杂,但是作为一个海军基地和一支舰队的司令就应当有所担当,急急忙忙把人交出去以换得自己一夕安宁,只怕以后人心散去,就不好带了。 “将军,只怕安东尼奥会自作主张呀。”奥斯卡将军右手边的中校沉着脸说道。对于将军和上校最近面和心不合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一些,不过毕竟是近二十年的交情,不是一般人能说道的。 “马蒂诺,你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这种话。我绝对信任安东尼奥。”奥斯卡将军一个字一个字的咬了出来,他的虎目瞪得大大的,死死得盯着马蒂诺中校。 “是的。”马蒂诺中校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哼,奥斯卡,你的信任值几个比塞塔呀。 第53章 叛国贼的故事(三)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从禁闭室出来,安东尼奥只感到精疲力竭,对于他来说,这个傍晚极为糟糕。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不但毫无收获,他的思路反而更加凌乱了。 宪兵队的家伙倒是很卖力,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将两人平生所作所为都给弄得一清二楚,就连小普亚尔晚上喜欢磨牙,暗恋姑娘的事情也不例外,也难怪,那各种封存已久的刑具都被搬了出来,十八般武器轮番上阵铁打的汉子都不知道,何况两个意志还谈不上坚定的平民。医生们就站在一旁,一方面为了保全犯人的性命,另—方面也是为了让他们随时保持清醒,以便接受下一轮刑讯从那些刑具底下屈打成招。可是,这两个家伙无辜到到底要他们认什么罪也不清楚,又怎么认罪。 从口供里面看来,这两位是来探望佩德罗,火车的班次,申请探视的时间,哨兵处登记的时间,—批又一批的“当事人”都使得整件事情,脉络越来越清晰。 但是,所有的口供都证明,甚至所有正常有眼睛的人都明白,这次爆炸跟他们俩毫无关联。问题是现在上哪找比这两位更好的替罪羔羊。找出真凶?那几率和母猪会上树,商人还能有业界良心一般小。 为了让他们认罪,宪兵队绞尽脑汁试验了最恐怖的刑讯手段,惨叫声在整个海军基地飘荡,连绵不绝。。有几个沟通催眠专家试图用精神催眠的法子来让两人认罪,只可惜也是无功而返。毕竟叛国大罪实在太过于严重,也怪不得人家软硬都不吃。 “上校,去吃晚饭吗。”马蒂诺中校走进禁闭室问道。 “出去走走吧。”安东尼奥没有兴趣吃晚餐,听了一傍晚的惨叫声,看到了小普亚尔那些肥肉在火心中烧出滋滋声,他哪还有胃口吃得下东西。他强打着精神应付了马蒂诺中校。方才他也做了一件让自己不齿的事情,尽管也不算第一次那么做,但是心里不是那么好受的。 在禁闭室的时候,安东尼奥上校曾经屏退左右,找卡洛斯•普亚尔谈了谈。总之也就是让老头牺牲一下,认个罪,自己用人格保证不会牵连到小普亚尔和佩德罗。只不过,自己似乎太小看这位卡洛斯先生了,他显然不是一般的乡下老头,倒还反问起了一个事情,要是查到最后王室说一个老头怎么进去安装炸药,是不是有熟悉的内鬼提供方便的时候。安东尼奥上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哑口无言还是要恼羞成怒。那个小胖子更是混蛋,不知道他真的是反应太慢还是假装糊涂,到现在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是招认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一个军舰的舰长关心你一个小胖子认识谁,暗恋谁干什么?不需要交代祖宗十八代,只需要轻轻得认一个罪罢了。 “好的。”马蒂诺中校不由有些庆幸,好在方才奥斯卡将军没把这件差事交给自己,不然现在更焦头烂额的就是自己了。对于自己能力略逊安东尼奥上校一筹他还是承认的。 安东尼奥一路上没说什么话,思绪越来越乱的他,甚至到了奥斯卡将军的办公室,也只是无精打采交出一份报告,便拖着沉重的步伐朝他的房间走去,甚至连必要的招呼都无暇打了。他实在想躺倒在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用充足的睡眠来让纷乱的头脑得到休息。 第54章 叛国贼的故事(四) - 笨猪国的将军 - 常戚戚 塔拉戈纳军事基地里,一排排整齐的小楼,楼里的空气混淆着几分海的味道。石质的地板踩在上面会咚咚作响。 在这楼群里,有一座和附近的房子没有丝毫两样的小楼,发出了更响亮的咚咚声,那绝非是地板被踩到的声音。 在那栋小楼里,胡安王储不耐烦地在那里走来走去。 受到爆炸袭击固然是坏事。但作为一个王储,胡安知道自己的威严已然扫尽,也怪不得奥利弗那个混蛋胆敢公然与军方的人做交易,看来都吃定了自己。但这层懦弱的外衣却不能轻易舍弃,自己本就不是父亲的第一选择,只不过因为米盖尔•里弗拉首相需要一个稳定而又懦弱的王室来掩饰自己的统治,才勉强坐稳这个位置。要是展露了自己的锋芒,只怕最下不了台面的还是自己。 但现在事情的关键也掌握在奥利弗的手中,要是他倾向于首相,甚至属于中立派系,那一切照旧没什么好想。 但要是他是真属于父王派系的。等出了这个基地奥斯卡•加西亚涉嫌谋杀王储的消息一定会传遍大街小巷。以他的手段,到时候只怕不是这个将军下不下得了台,而是整个军人都将受到冲击,米盖尔政权将无可避免地露出致命的破绽。那些已经被挡在权利大门之外十多年的贵族们可不想弄清楚海军、陆军、派遣军的区别,他们只想追回往昔的权势。父王殿下将会收获最棒的结果。 胡安也得在思索着自己的价值。那时,自己是否还像以前那样有价值? 胡安愚钝但并不是一个毫无想法的贵族,事实上他从家庭教师那里获得的最有益的教诲便是思考,以及如何维持自己最大利益的妥协。 现在自己该如何妥协,又该找谁妥协,又有什么筹码。 “你在想些什么?”突然间背后传来奥利弗的声音。 “你不是会读心吗?为什么不直接读取我的记忆。”胡安坐了下来,冷冷地说道。 “我不是魔法师,那只不过是骗骗愚民唱得双簧。”奥利弗笑了笑说道。 “这次的目的是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劳军。”胡安冷笑着说道。 “我说我也不知道呢?”奥利弗淡淡得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胡安说道。 “你好像在害怕,害怕有人会对你不利。”奥利弗慢悠悠地说道,甚至沏了壶茶。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如果阿方索十三让我今天就去死,我也不会感到意外。我只是厌恶不明不白地死去。”胡安说道,他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不再像以前对他的父亲那么隐忍。 “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不过你应该明白在国王殿下的诸多内臣之中,我的地位比较超然,我不属于任何一个王子包括你。”奥利弗说道,嘴角挂著一丝微笑。“而且,你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看清你的父亲,你以为你的父亲对你没有报以希望,那你就错了。三岁看老,你真正的性格是怎么样,你的父亲应该是再明白不过。他亲手扶植你三弟,也是为了牵涉米盖尔更多的精力。更何况你应该很清楚他的心愿,他也是从主少国疑的阶段过来,怎么可能去制造这样的可能,对他来说权力和重新铸造一个集权的王室要比对子女的感情更加重要得多,而你则是目前唯一合适的人选。” “如果父亲对我还抱有希望的话,他就不会任由那些不利于我的谣言满天飞。这次爆炸,我甚至觉得都是他策划的,可惜我没死,不然用我的血可以加大不少说服力。”胡安淡然地说道。 “谣言,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可能制止所有谣言吗?平心而论,你倒是提出一种能够彻底杜绝谣言,并且能够令人心服口服的办法来。”奥利弗语气平和地说道,他的反驳令胡安哑口无言。“更何况,那些在暗中煽动、到处散布谣言的人对于国王陛下来说同样至关重要,他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而牺牲其他所有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你既然选择了伪装,就应该有这样的打算。如果这点指责都吃不消,我劝你早点放弃王室继承权。这次的事情和你父王应该无关,不然我也可以早做准备。” “会是谁?”胡安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目标又是哪个?我?还是奥斯卡•加西亚?” “我怀疑这场事件的目标根本不是刺杀。”奥利弗说道。 “怎么说?”胡安问道。 “请问杀了我们三个有什么好处,大到可以冒在戒备森严的海军基地放炸药的风险。能安装这个炸药的人会是没点身份地位的家伙吗?”奥利弗咧开嘴笑嘻嘻得说道:“我想,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是这种白痴。” “他们的目标原本就不是刺杀,而是想要将局面搅乱?”胡安不由眉头皱了皱。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事情就更错综复杂了。 “你不觉得奥斯卡•加西亚反应过激了吗?那两位不管怎么看都不想是有这个能力安装炸弹的,真正按照炸弹的人八成是那个不起眼的水兵。不过他耗不起时间。要说整个西班牙谁最想恢复西班牙无敌舰队就是他了。只可惜他六十了,到老了才离梦想这么近,哪怕做点违背良心的事,只要能达到目的又如何。”奥利弗说道。 “那我们就看着这事情过去。”胡安问道。 “新的西班牙无敌舰队,那是你的吗?是王室的吗?”奥利弗反问道。 “既然对我们没什么好处,也不要便宜了别人,是不是这样?”胡安显然已经明白了奥利弗的意图。 “你果然很聪明,既然我们身上被溅了一身水,那干脆拖几个人一起下水吧,让大家都忙着,也许这样一来,我们就从明处转成暗处。”奥利弗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