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凤朝阳》二卷有载:大梁改元年间,有女白自行,摒弃历史糟粕,开创先河,为开朝第一女军师,同身文武兼备,同任文武之官。文——太子太师;武——德仁将军。古往今来,无一人能望其项背,实乃天下第一奇女子也。 * “玉礼,你又从哪里得到这些小说话本的?”一个女子厉声厉色又不失温柔地从一个小男孩手中夺过一本白皮书,上面只印着三个字——凤朝阳。 “娘亲,我就喜欢看这些赞美娘亲天下第一的小说话本,而且里面说得又没错,娘亲本身就是天下第一奇女子嘛。”小男孩抱着女子的大腿,摇来摇去,对她撒娇着。 女子蹲下来把他抱到腿上,道:“玉礼,娘亲并没有责怪你看这些,但是话本里面说得实在是夸张了一些,娘亲的事你不是听嬷嬷说了许多遍了吗?而且,今天的的作业还没有完成喔。娘亲允许你再看,不过得先把先生布置的作业完成。行吗?”她点点男孩的精致的小鼻子。 名叫玉礼的小男孩努努嘴,撒娇道:“好吧,娘亲。那我们去书房吧,今天娘亲要看着玉礼写字。” 女子:“好,娘亲在你旁边看着你写,乖。”说完,把男孩子放下地,拉着他的手,随着男孩子一蹦一跳地走向书房。 而话本《凤朝阳》落在了石桌上——随着风的吹拂一页一页翻来,里面的楷字与插图把改元年间的一幕幕展示在世人面前,女子没说,这是最符合事实的一本,一样地凶险、一样的阴谋、一样的人物...... ———— 这件事发生在十年前,白自行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白自行睁开眼,眼底印出的是瓦片房顶,木头的横梁,还有床梁与红帐,而红帐垂了下来。她偏过头,印在眼底的是琉璃珠,插在青花瓷瓶的兰花,还有一张木塌,再往远一些,她没看清楚,吊下来的琉璃珠挡住了她的视线,而且还有一排屏风。她想,大约也是这些东西吧。 不过,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些房子跟出现在电视上的古装戏的房子大抵相同,她皱眉,难道边境也有这种古风房子?她怎么不知道?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白自行打算起来走动一下,身边的战友不在,她总是不放心。 正打算起床时,一个绑了两个小髻、身穿类唐装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她用手抚开琉璃珠,定眼看了看她,或许是见她睁开了眼睛,小女孩立马跑过来,跪蹲在她床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小姐,您可总算是醒了,您若是再不醒,夫人都要找法师驱邪了。”她眼中挂着泪,让人生出一股不忍之心。 但是白自行疑惑,她根本不认识什么夫人之类的,而且,她认识的夫人,应该在北京才对,边境又哪里来的夫人?! 白自行从床上坐起,道:“哪个夫人?”一开口白自行才发现声音沙哑得很。 小女孩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跑到屏风外面去了,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看似用银做的杯子,双手捧着递给她,白自行低头看了一眼,里面装着水。 白自行犹豫了一下,低头小酌了一口,水很香甜。这次没再犹豫,一口喝光了杯中的水。 小女孩看着她喝完了之后,把杯子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然后坐在她蹲着的地方,白自行看清楚了,连地板也是木头做的,是梨木。 小女孩开口:“夫人就是夫人啊,府中就只有一个夫人,其它都是姨娘。” 白自行皱眉:“姨娘?” 小女孩:“是啊。” 白自行疑惑:“这是哪儿?” 小女孩惊恐万分,立马站起来:“小姐,你怎么了?这里是太尉府啊。” 白自行:“太尉府?那你是谁?” 小女孩垂泪欲哭,道:“小姐,我是喜乐啊。” 白自行脸色更冷:“喜乐?” 小女孩立马慌了起来,直说:“小姐你等着,我去找夫人,我去找夫人。”没等白自行开口,她便往外冲去。 白自行见她如此,头一阵阵发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不过......她抬手出来一看,刚才就觉得不对劲,这只手又白又嫩,十指纤纤,但是这根本不是她的手。她的头疼的更厉害了,难道她也遇到了这种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喜乐带了几个人回来,一个穿着华丽的贵妇,一个提着电视剧中药箱的中年男人,还有两个跟喜乐穿着一样的年轻女子。 贵妇急冲冲地走到她床边,抚开红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白自行下意识地回避,贵妇的手僵了一下,脸上欲哭,她立马转回头,向中年男子道: “毛大夫,我家元姑……”她脸上带着茫然与着急。 中年男子立马走向前来,道:“夫人,请先让我为小姐把把脉。” 贵妇点头,站了起来,退到后面一些。 中年男子毛大夫:“小姐,请您伸出手腕,让老夫给您把把脉。” 白自行闻言,皱眉,最终还是把手缓缓伸到红帐外,喜乐上前把一张手帕盖在她的手上面,毛大夫才把手放到她的脉搏。 过了一会儿,毛大夫缩回手,站起来,向贵妇作揖后才道: “夫人,小姐的风寒已无大碍,不过,这失忆一事,老夫倒是不明,或许是风寒烧了脑子,将从前的事都忘记了。” 贵妇闻言,一脸难过,道:“毛大夫,那可如何是好?我的女儿才十二岁,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吧?” 毛大夫:“夫人请放心,风寒已好,应当不会再有大碍,老夫开两副药,先让小姐服药看看。老夫过几天再来把脉。” 贵妇点点头,道:“好,多谢毛大夫。”她转头向后面的女子说:“祥儿,跟毛大夫下去拿药。” 女子行礼:“是。” 白自行看着她们,还是难以相信自己是穿越了,但是......唉,罢了罢了,穿越了就穿越了吧。 可是这一顿心里活动后,白自行此时可饿得慌,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要吃饭。 贵妇这时候走向前来,拉开红帐,对着她,道:“元姑,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的?” 白自行对她的称呼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扯了扯嘴角,说:“我饿了。” 贵妇笑了一下,吩咐她的另一个婢女,道:“福儿,早上的时候小厨房熬了小米粥,你去端过来。” “是。” 贵妇转回头对白自行道:“我让福儿去端粥了,那粥是和人参一起熬的,让她端来给你补补。” 白自行点头,承了她的好意:“好。” ...... 第二章 重生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渐渐适应这个身体,没想到她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竟穿越成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还是个小瘸子,真是世事更迭。 不过回想起她穿越来之前的事情,她就有些不舒服…… ———— 夜幕星河,星月如画,夜晚明亮而寂静。树林阴翳,即便月亮亮堂,不过在树冠之下,却鲜少能入目光亮。 这里是一片树林,一大片原生树林,树木丛生,藤蔓攀岩,一阵风吹来,树叶嗦嗦作响,乌鸦鸣叫,蝙蝠丛飞。这里是无人之境,也是隐秘之事的好去处,不知有多少人命丧于此。于是,当地人给它取名为——食林。 一栋陈旧的民房,暗黄的灯管发出昏暗的亮,四处安静如死地。 “小姐,俄军方傍晚四点五十分派了边防军陆军一号队队长沙柯过来谈判。我方派了雷霆队队长杨卫与他接洽。”一个男声响起,打破了死地般的寂静。 他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把文件放到面前女人的桌面上,恭敬地弯着腰回话,这个男人是女人的直属手下—方度,负责收集军方情报。女人是他的上司,是A国边防军的军师,她叫——白自行。 白自行一边用手指翻来面前的文件,一边问:“这就是给出的价码?” 方度:“是。”顿了顿,声音又低了一些,继续说:“师长答应了。” 白自行沉下脸,提高了一个音度:“你说什么?!” 方度顿了顿,腰弯得更下,语气也更恭敬:“杨卫去的时候带了师长的命令,命令说:无论俄军方开出什么条件,只要他们妥协,就合作。” 白自行皱眉,有些怒火,偏头问他:“李久的信呢?” 李久是边防军的师长,具有官方决定权。 方度喃喃嘴,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师长没有信件,我们的人在五点三十分才得到消息。” 白自行听到他的话,站了起来,那么就是说,李久并没有打算问她的主意而是打算自己决定了。白自行行眉头皱得更深,他到底打什么主意,关乎国家,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能自作主张! 白自行走在狭小的客厅里,背着手来回走着。方度看着她的脚,步履沉重,不似平时的轻便,就明白,她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 白自行走向方度,方度立马低下头,她居高临下看着方度的头顶,眼神莫测,道:“我们的人都在食林么?” 方度:“是的,共有二十人,都在食林,十步一哨,兵器也随身携带着。” 白自行没有表情,眼神闪了一下,沉吟了一下,然后问他:“方度,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方度无名指动了一下,说:“属下不知。” 白自行伸手放在他的头上,揉了揉他的头发,方度浑身震了一下,两只手微微颤抖着。 方度的头发其实很软,只不过跟着她,把头剃成了寸头,她之前也见过方度头发长一些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有些像日本的小正太,而如今,只是看起来更加成熟与锋利了。 白自行揉了两下便放手,道:“昨天将军给了我一道指令......”她说到这停了停,方度看了上来,看着她的脸,有些疑惑。 白自行也看着他,突然就在沙发沿坐了下来,转了话锋,说:“方度,你跟了我这么久,就不必再低头弯腰了。”于是,方度站直看着她。 白自行笑了笑,张口:“将军给我指令,命令我们:如果与俄军的谈判没有得到利益,那么,就不用以功代过了。” 那么不就是死?!方度猛然瞪大眼睛,心里不可置信。 白自行:“俄军愿意给的利益太少了,接近于无。” 方度:“那小姐,我们怎么办?” 白自行沉默良久:“我们去见李久。” 方度不愿:“可是小姐,俄军在找你,他们巴不得能除掉你。” 白自行:“我要给将军一个交代。” 方度心底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是。” 商量好之后,两个人就拿起桌面上的文件,走出破旧民房。 门外站着四个人,拿着枪站的笔直。看见白自行与方度出来,并不上前,因为他们的责任是站岗,保护军师。方度上前跟其中一个男人说话,命令他去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回来。 白自行站在腐叶与落叶交混的地方,一边看着方度走过去一边思考着玩怎么样才能更好地解决与俄军谈判的这件事。 方度命令完之后走回来,白自行看着他的手臂,白自行的眼神很好,黑暗下方度穿着黑色短袖上衣,拿着文件的手臂肌肉爆棚,一股男人的霸气从身上散发。她想,方度的气场日益强烈了。她也有肌肉,是多年执行任务与训练得来的,她的肌肉没有方度的大块,几乎没有方度的一半大,她瘦削,她也没有一般女人有的柔软,连胸脯经过多年的束绑也变得平平。她想,大概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喜欢甜美柔软的女人,只不过她不是罢了。 方度走到白自行的面前,低头回禀状况: “小姐,我命令护卫全都回来,车也全在院子里,我们抄小路开车过去。” 白自行点头,说:“晚上小路更加僻静,这里在边防,两国军队都注意的边界,有灯光就会被发现。开车的时候让他们用照雾灯,食林树冠层层叠叠,这样不易被发现。” 方度:“是!” 一分钟后,所有人全都齐全站成一列在白自行面前,白自行背着手,神色自若,声音沉稳地说: “你们跟了我七年了,一直在我身边,本来我暂时不打算离开食林,可是这里的师长李久实在是太没用,将军命我们过来,想要看到的结果不是这个,今天晚上,我只好去见李久,又麻烦各位战友了。” 他们闻言,站的更加笔直,道:“军师,我们会完成任务的。”声音齐全却压抑着不似平常的洪亮,可是斩钉截铁的语气任何一个人都听的出来。 白自行点头,志气难得。 方度也沉声命令:“等一下开车开雾灯,不易被发现。” 众人齐声:“是。”然后分成六个小组上车,剩下两个人与白自行、方度同车,为了保护她们。 方度转身面对着白自行,道:“小姐,我们也走吧。” 白自行点头,翻身上了其中一辆车。 第三章 重生3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汽车从食林中不急不缓地开出,此时是晚上八点了。 到了李久的家,几个人把车停在偏僻的干草处,全部跳下车,把子弹装上膛,摸索前进围绕住李久的居所。而方度陪着白自行也随后走向门前。 他们的裤腿上都藏着一把手枪,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他们正在被俄军追杀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白自行根本不会带着人从食林出来。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从方度的关节下响起。 “谁啊?”李久粗濡的声音响起。 方度压下声音,故作低声下气状,道:“师长,新年好。我是附近的居民,给您送点吃的过来了。” 此时正值新旧年交替,以至于李久并没有怀疑是不是真的送东西给他,或许是居民送惯了还不知。 这时屋子里淅淅嗦嗦的声音传出来,连着一阵拖鞋划过地板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开门声。 李久打开门伸出头,方度立马用手抵住门。 而李久,看到白自行,惊恐地瞪大眼睛,眼里忍不住有一丝阴狠划过,然后又立马恢复恭敬的表情。 可惜,他眼里的那一抹阴狠被白自行抓住,印在眼底。她小拇指动了一下,看来,李久对她到来的不满与日俱增啊。 这时李久弯腰行礼:“军师,不知道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方度面无表情,直接说:“让我们进去。” 李久闻言,笑容僵在嘴角,犹豫了半响,才敞开门让白自行与方度进去,而其他人就在房子外守着。 进入里面,李久招呼白自行与方度坐下喝茶,白自行摆摆手拒绝,方度就站在她的旁边。白自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家,直接进入主题,声音低沉,道: “与俄军接洽这件事情怎么没有和我说?” 李久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白自行。 李久:“军师,你在食林,我怎么能这么快就给您消息呢?” 白自行声音更加低沉:“你这是玩弄职权,擅离职守。” 李久:“军师,您这话可就过分了,我是边防师长,自然有决定权的吧。” 白自行闻言,裂开嘴角讽刺地笑了一下,道:“对啊,你不过是边,防,师,长,可没有为国家下决定的权利。”李久的不满来源已久,她故意突出边防师长四个字,看看他的不满已经到达了哪个境地。 然后,李久果然如她想要看到的样子一般,眼睛发红,青筋暴起。 李久咬牙:“军师,你以为你从中央下来的就能随意命令别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您可别忘了。” 白自行捏了一下指关节,压下心中的不悦,反问:“是吗?”而后,直接下达命令:“方度,搜!” “是!” 方度命令下去,有两个人从外面进来,开始搜屋子里的东西。李久看着白自行直接下达了命令让搜,心中的愤怒达到顶峰。厉声道:“白自行,你可别太过分。” 白自行对他狰狞的脸色熟视无睹,冷声道:“我即使是被中央拨下来的,也比你现在的官职高,我现在怀疑你家中藏了违法物品,所以我有权利下达命令搜,你无权反抗。” 李久的脸更加狰狞,看到有一个人搜进了他的房间,气急败坏地冲上去,却被方度擒住,动弹不得。 李久吼道:“白自行,我告诉你,你活不了多久,俄军已经知道你在食林了,等一下就会找过来!” 方度闻言,拧他的肩膀,发出一声“噼啪”的声音,李久痛苦嚎叫,这个人把他的胳膊拧断了。方度厉声道:“是你告诉了俄军我们在食林?” 李久急急道:“对,就是我说的,你现在好快放开我,不然等一下死的就是你们!” 白自行不想再听这些废话,正打算下达命令让方度打晕他时,一个爆炸声从地底下冲击着她的耳膜,而她最后倒下的时候,入目的只剩下一片火光。没想到,她堂堂一个中央军师,竟然被自己人背叛,还被生生炸死了,连李久,也给炸死了。哈哈,真是讽刺。 然而,没想到,她竟然给穿越了,她的生命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延续。然而,对于这个身体的原本主人,她只想说一句“抱歉”,人各有命,她如果死了,便再也不会有其他念头,但是既然老天让她重生了,她就要活下去,她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活着,而现在,这是她的命!她活着! 白自行转念一想,既然她能穿越重生,那么方度是否也还活着?其他人是否也还活着?如果活着,那么他们又在哪儿?这是她生死与共的战友,若是他们活着,她必定要寻找到他们。 * 白自行从床上磨蹭坐起来,她没想到这个身体这么弱,不过是个风寒,在床上躺了半天了才有力气,可是,白自行忍不住咬牙,这样一个小瘸子,连走路都不能,可真真是让她感到惊喜啊!! “喜乐。”她沉声往外叫。 喜乐立马走了进来,看到她坐起来了,担心问道:“小姐是要起床吗?” 白自行点点头,道:“你扶我起来。”她实在是不喜她重生是一个瘸子的事实,连起床都要别人帮忙来扶。 喜乐犹豫了一下,才从旁边拿过她的外衣,替她穿了上去,白自行没有拒绝,毕竟这身体实在是不便。 然后,喜乐推了一把类似于现代轮椅的座椅过来,将她扶了上去。白自行默默让她做着这一切,如今她这个样子,实在是难以让人接受。 这时,刚才那个贵妇又来了,带着两个丫鬟,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她看到白自行已经坐在轮椅上,立马嗔怪道:“元姑,你怎么起床了,身体还没好呢。”说完,她又对着喜乐,急声道:“喜乐,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若是一等丫鬟做不下去了,就去浣衣房当差好了。” 喜乐闻言,惊恐万分,立马跪在地上,脸上垂泪欲滴,一边磕头一边道:“夫人,喜乐错了,喜乐错了,求您不要罚喜乐......” 白自行看着这一幕,头一阵一阵疼,沉声道:“够了!”贵妇惊讶看向她,白自行继续道:“原本就是我要喜乐扶我起来,与她无关。”说着说着,声音柔了一些,说:“况且,躺在床上这么一段时间,身上酸疼,才想动一动。没有必要罚喜乐。” 贵妇闻言,有些惊讶,元姑何时这么厉声厉色地与她说话,大多都是小声与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喜乐,听到小姐为她求情,感激地看了几眼白自行。 第四章 重生4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难得为别人求情,还是丫鬟,所以,贵妇对着地上跪着的喜乐道:“既然小姐替你说话,我便不罚你了,去换一身衣服吧,这样脏乱如何伺候小姐。” 喜乐闻言,叩头谢贵妇。丫鬟大多没有几套衣服,三等丫鬟两套轮着穿,二等丫鬟三套轮着穿,一等丫鬟则是四套,大多情况下,主人都不会叫丫鬟去换衣服。夫人这样说,是让喜乐去管库房的嬷嬷那儿领一套新衣服,算是夫人赏她的。 对喜乐说完那番话之后,贵妇摸了摸白自行的头,眼中温柔外露,对她道: “元姑,来,跟母亲说说话。” 白自行一愣,不自然地点点头,福儿便向前来,替她推轮椅。与贵妇一同坐到旁边的软榻上。 贵妇蹙眉,脸上有些忧愁,拉着白自行的手,道:“元姑,你可是真真忘记了母亲了?” 白自行因为手被拉了,不自然地顿了一下,忍住没有挣开,点点头。 贵妇看到她点头,垂泪欲滴。拼命将泪水眨眼回去,柔柔道:“元姑,没事的。以前的事情,忘了便忘了,有母亲呢。” 白自行闻言,点点头,开口道:“我是不是原本就叫元姑?”这名字,听着实在是拗口。 贵妇笑了,摇摇头,道:“你本名为白自行,是你外公取的,意味你要好好行走自己的道路,不因......腿脚不便,就,就伤心失意。”贵妇说这话时,眼中稍稍有些担心,之前,元姑因为不能行走的原因,时常垂泪,以至于,她担忧她这话,会伤了自己女儿的心。 只不过,她的担心了似乎多余了。白自行闻言,只是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这名字倒是巧了些,其他的,倒没有一丝伤心的痕迹。对她而言,腿瘸不过是身体上的残缺,幸好,不是意识的缺失,变成傻子才让她不可接受罢了。 贵妇在这儿坐了一小会儿,便被她院子里的嬷嬷有事禀报而离去。留下了几本书,大抵是什么《大周野史》、《大周史》、《大周贵胄》、《大周地界》类的本子,不过,白自行此时倒是真真需要这些书,不然,她在这儿,怕是什么都不了解。 贵妇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个嬷嬷,让她服侍一下失忆了的白府嫡小姐,让她知晓白府一众大大小小的人...... ...... 《大周国史》有载,大周国经世三百年,开国皇帝凌图历战十余年,为前大秦朝丞相,受大秦后世祖所托,将大秦所余兵力与他,与边境叛乱之徒开战,保卫大秦江山,凌图领命,出征塞外,与反贼战将近八年。殊不知,后世祖病逝,留下八岁幼儿,秦江太后掌政,宠宦灭贤,忠臣进言,却反被诛九族,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政治一片黑暗,民间民不聊生。凌图战胜后归京,却被江太后夺走兵权,迫害离京。 离京途中,处处生灵涂炭,路有冻死骨,凌图心有戚戚,策马回京,欲进言。反被江氏定罪,以不忠之名与秋后处以死刑。朝臣震惊,忠志之士皆进言,反被江太后处以凌刑,诛九族。一时之间,尸横遍野,渭流涨腻,弃尸如也。 凌图与狱中被下属救出,得知此事,哭嚎三日不绝,部下进言劝他反抗,奉他为王,后世祖幼儿暴横,视人命如草芥,凌图忍无可忍,登高振臂一呼,众将臣服,朝臣归田不再干涉此事,白丁支持。 凌图最终将历时五百年的大秦朝倾覆,幽禁江氏与后世祖幼儿,建立江山,定国号为周,年号开元。凌图亲贤臣远小人,历位五年后,大周兴隆,民间昌盛,凌图为百姓所爱戴,大周时至今日。 《易国史》易国原为周国大郡都——漳州,大周历凌康帝(凌图曾孙儿)时,凌康帝推崇无为而治,终日不理朝政,沉迷修道,追求长生之法,以致奸臣当道,朝政黑暗,漳州刺史胡兼顺势而起,自立为王,定国号为易,天下震惊。大周朝将士无帝王旨意不可发兵收复漳州,待两年后凌康帝意识此事一发不可收拾,下令发兵于漳州。可,将士于前仿康帝,终日修道,已无攻城之力,反被易王追剿,逃余四百余里,易再攻下大周一城。凌康帝无能为力,命所有将士退于幽州,守卫大周。 易版图再扩,胡兼爱民,无征战之心,一心为黎明百姓创盛世,易王为百姓所爱戴。 《齐列传》——齐国始于滨州边陲小镇,齐王王志原为乡长,爱民惜时,为乡长时为百姓所拥护,滨州刺史沉醉酒色,夜夜笙歌,强行收税,年税大米千石,无力上交税者,入狱获刑,大周不理此事达八年之久。滨州百姓无能为力,有好事者暗盗明抢,以致土匪横行,民不聊生。王志心疼百姓,于夜间集人十几,夜潜刺史府,将滨州刺史斩杀于榻。 大周派兵捉拿王志,反被滨州百姓暗杀,王志被滨州百姓拥为王,定国号为齐,意为齐心、修身、治国、平天下。 王志用时两年,便把小小国郡修理极好,民生各有所乐兮。再两年,凌康帝年迈,齐再割大周一郡,版图扩张,成为与易国相仿国。 《周野史》——大周于凌康帝年间倾颓,国库空虚,朝政动摇,幸而凌康帝四子,力排众议,以雷霆之势扫平反对之声,成为下一任国君,国号复元,谥号凌武帝。 凌武帝好武,以致朝中大臣多数为武将,推行极刑为安国之策,小到偷米,大到杀人越货,皆处以死刑。有后人细数,凌武帝时期,刑条竟多达三百二十多条。 但周国历凌康帝期,内腐外患,已无真正解救之法,若非凌武帝暴戾恣睢,大大小小刑条无几,则周国再无复繁可能。 凌武帝之后,大周才渐渐恢复生机,百姓才各有所乐今至此,凌武帝刑条慢慢废改,但仍有多数留于今日,后人便将凌武帝唤为暴复元。 第五章 重生5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坊野闻》——今时,周在位国君为凌鼎凌安帝,时年十八,七子六女。然,凌安帝无能,愚之极也,若非前人根基尚稳,那么大周又于凌安帝手中倾颓。且易国于齐国如今昌盛无几,大周却日渐益下,若说天下大势何几,且看大周后人几何。 * 白自行合上手中的《坊野闻》,竟无语低笑,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话半分不错。大周屹今三百余年,可算为时长了,据说凌安帝有七个儿子,除了四子越王鲜少耳闻之外,其余儿子倒是有些差强人意,太子爱玩弄权术,二子怀王懦弱,三子殊王昏庸,四子越王于边塞,五子省王残忍,六子珍王无心朝政,七子庆王年幼无知。然,这些都只是坊间传闻,后院之中难以了解朝政与皇子贵胄,宫门高贵深似海,若无半分本事,又如何在残忍的斗争之中存活,或许这些人都装模作样,包含野心罢了。 只不过,白自行倒是对越王有兴趣得很。听闻他十三岁上战场,从未有过败绩,有勇有谋,却多年不曾回京。只不过,还有个传言,说越王身边有个谋士,名叫宋璥,长相丑陋,心计却颇多,据说越王在关中多年战无败绩,全是他的功劳,他才是那有勇有谋之人。只不过,所听种种,不过全是传言,真相如何,全是未知。 但有关于越王与宋璥的传言,被一些人写成了话本小说,白自行对越王与宋璥有兴趣,命喜乐出门偷偷去买一些关于他们的小说话本,喜乐拿着钱,兴冲冲地领了腰牌同外院一个护卫出去了。元京热闹,但身为丫鬟却没多大机会出门看看,此番白自行命她去买书,可是一个绝佳的外出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白自行见她如此高兴,便赏多了五两银子给她,由她而去。 喜乐出去之后,白自行便在屋中,拿着毛嬷嬷塞给她的一本书——《白府集》,细细读了起来。而里头,大多数是白家历代祖先的光荣事迹,白自行有些兴味索然,只不过,身处这白府,自是有需要多看此书。 白府原先是商家,于凌元帝时中举当官而起,凌元帝,便是凌武帝的儿子。如今,白府已随着大周的兴起而存在足足百年了。白自行这身体的父亲白居高是太尉,虽是官场臣子,也不是开国功勋,但却身有爵位,是白居高的爹,也就是白自行的爷爷时皇帝赐的,虽权势高野心却不大,或说,白家历代祖先直至白居高野心都不大,只一心为国贡献自身,所以,白家在众多士族之中免于淘汰而直至今日。 只不过,若说半点野心也无,倒也说不过去。白家祖先随周国帝君半辈子,所有帝王问白家臣子所求为何?得到的几乎都是一样的答案——黄白之物!以至于,后来的皇帝都不再问白家所求为何,只要立功,皆赐黄白之物。 若说这钱多,或会引来盗贼,只不过白家世代忠良,对人温和,住的地方前面是顺天府,后边是宗人府,所以竟从未遭遇偷盗之事。只是偶尔,皇帝会劝一劝莫要黄白之物了,不然得比国库更多了。只是这话,很快便收回了。 有一年间,潮州连下大雨三月,导致死伤众多,国库拨下的几万两黄金仍不够,况且,国库用途不止这赈灾,其他地儿用得更多,皇帝无奈之下于朝堂说要官员出钱之事,一时之间,官员面面相觑,竟无一人站出来!而此时,白家祖先义不容辞地站了出来,大言道将家产多数全用于灾难之地。皇帝心下点头不已,却又颇有忌惮,白家所做是为何? 只是后来的事儿却让皇帝哭笑不得。白家人知晓要将所有钱财捐出去,竟全府人抱着黄白之物睡了一晚,第二天,官兵来时白府人送出钱财之物没有半分犹豫,只是在黄白之物被抬上马车时嚎啕大哭,一边喊:“我的心啊,我的肝啊……”弄得所有人以为白家因钱财太多而被抄家了。 皇帝一头黑线地召了白家祖先进宫,沉着脸问他既不舍得,为何要捐?!捐了还哭哭啼啼,岂不是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白家祖先泪流满面地说:“皇上啊,您也知晓臣与家中一众大大小小的人都是爱黄白之物如爱命,只要抱着它睡觉就绝对不做噩梦,此番捐钱,我白家人心头痛啊!” 皇帝黑脸:“那你为何要捐?!” 白家祖先用袖子将眼泪擦干,皱着满脸的褶子道:“皇上,我大周国百年来兴国安邦,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此番潮州大灾,实乃我大周之大灾,若是治理不当,不说钱财、百姓损伤无数,更说不定会失去民心啊。”白家祖先满腔热血, “这大周江山,不仅要靠皇上来守护,更晚靠我大周黎明百姓,而臣,又何尝不是这大周的百姓呢!” 皇帝听完,有所动容,却又再次听到白家祖先哭哭啼啼道:“而且,皇上对臣如此好,钱财都是皇上赐下来的,若是此番灾难,我白家不出力,还有何人出力啊。况且,臣捐了钱财,只是起表率作用,真正靠的,还是其他人啊!所以,臣倒不如先起个头,也好让百姓更加助力我潮州避害啊!” 皇帝听完点点头,过两月有余,潮州灾难平定,恢复从前,百姓更加安居乐业。皇帝开心的同时,一道圣旨也随之下往白府。赐爵位,可世袭。还另外带赐有黄白之物两箱,珍宝多件。白家祖先看了这黄白之物,可乐呵了好一段时间。 自此下来,大周若是有国是或是灾情,白家臣子总是义不容辞第一个拿出家产助国的人。所以,于皇家心中的地位越发稳定,赐的物品也越发多。 以致,整个大周都有传言,说是白府的钱财数不胜数,是除却商人之外的第一大世家…咳咳,是第一有钱世家。 第六章 思量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看到这儿,嘴边蓦地就出现笑容,不管白家人是出自真心还是为保自身,这些做法得以让白家留了这么多年,虽外头传得不太清高,但终究伴君如伴虎,若是与皇家人太过较真,反而会引火上身,这是白家大智若愚的地方,无论怎样,官爵、钱财,终究都比不上性命要紧。 白自行再翻几页,上头写着白府人丁的字样。别问她为何能看得懂这字体,白自行于现代之时最爱做的事情便是看书,而且,身处特殊职位,好像除了看书也不能干啥。而且,所有古往今来的书本,无论是中国的名著,还是外国的诗歌小说,翻译过来的自然没有原著的好看,待研究过十几年之后,别说看,她的字体也好看得不得了。师从国学大师,学的是王羲之,写了十几年,哪能不好看?! 白自行念头转过,失笑地摇摇头,倒是又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如今她身处这大周国,身为大周太尉白居高的嫡女儿,爹爹也疼,娘亲也爱,家庭和睦,好像从前她所学的东西一夜之间失去了用处,军事理论、兵法、格斗、读心术……况且,事实上,她还是个小瘸子…… 罢了,从前的事儿,还是让它随风而逝吧…… ※※※※※ 《白府》——改元十八年,白府家主—太尉白居高,主母—白战氏,嫡子—白珏,嫡二女—白自行,二姨娘—白李氏,庶子—白恪,庶大女—白姱,三姨娘—白江氏,庶三女—白婫,庶四女—白姈。 白家还有旁枝,在昆州,昆州山清水秀,景观雕塑优美如鬼斧神工,白家祖先也在昆州,说是辞官后寄情于山水,于是,偌大的白府就剩下白居高这一枝在元京。 白自行看着《白府》这书,上面的人名简直让她眼花缭乱,轻吸了一口气,将书搁在桌面上,宛自叹了一口气,这她这爹爹风流,白府之人也可谓是不少,来头也大有不同,有士族庶女,有平民之女,而她这身的母亲白战氏,来自德威将军战振的嫡二女儿。 战家一门功勋,战果累累,亦是从凌武帝年间起,受凌武帝宠。战家一门,出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故被皇家赐匾额为战神一家!此番荣誉一直随着战家直至今日,而战家一族,亦不负众望,舍己为国,只图大周安定。 ※※※※※※ 白自行终于看完战氏留下的书籍,将书搁下,出神了许久,右手轻轻磨蹭着不能行走的右腿,眼中幽深似海,听母亲留下的毛嬷嬷所说,她的腿,是因为七岁时候贪玩,跑到假山上嘻耍,故而一个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了下来,砸在大石之上,将双腿给摔断了。 而白居高知晓之后,心急如焚,进宫向皇上请命,请了宫中的御医过来给她治腿,治了大半年,腿是给治好了,只不过,不能行走了。白自行琢磨,这腿,多半是还能治好,只不过,就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医术高明一些的了,不然,她的腿,这样一直拖下去,只怕也给拖到萎缩了。 * 日头升上了屋顶,屋檐的影子直直照了下来。午时三刻,喜乐终于从外边回来,带着几本书急匆匆跑进院子里头,白自行见状,心下自觉好笑,她的嘴脸微微弯起,一副愉悦的表情,喜乐见状,立马将怀里抱着的几本书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也笑嘻嘻地对着白自行笑,白自行忍俊不禁,看着她,眼珠子在她身上转了几圈,见她的怀里鼓鼓的,似乎藏了不少东西,白自行伸手指一指,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道:“藏了什么?” 喜乐听到白自行的问话,笑嘻嘻地又从怀里掏出几包油纸包着的东西,一一放在小桌上摊开,然后手指指了指她放下的东西,道:“是外面的糖人,还有一些牡丹饺子。”说到吃的,喜乐的眼睛里亮着光, “卖糖人的老板同我说,这些糖人都是用糖水浇成这样的,特别甜。还有牡丹饺子,我在德盛楼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听小二说,这些牡丹饺子都是师傅捏出来的,还有兰花样儿的,还有茶花样儿的,听说还能照着人脸捏出来嘞。”说到这儿,喜乐挠了一下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只不过,喜乐还没见过人面的饺子皮儿,但是等捏人面儿的还要好久,喜乐想着赶紧把书买回来给小姐,就急急地买了牡丹样儿的回来了。” 白自行听她一连串儿把这些话说出来,越听心下觉得越好笑,只不过,她沉下脸,故作深沉,问她道:“你知道急急回来,怎么还去买了东西吃,你自个儿还买了其他的吗?” 喜乐闻言,见到小姐沉了脸,她立马瘪着脸,皱得跟个苦瓜似的,可怜兮兮道:“喜乐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到小姐或是没吃过外头的玩意儿,所以才买了,喜乐没有买其他的……”说到这儿,喜乐的眼里有些晶莹,白自行心下吃惊,又听见她缓缓道: “喜乐真的没有藏了其他的,就是贪玩儿了一点儿,多看了一眼外头街上的变戏法,小姐要相信喜乐。”说到这儿喜乐的眼眶里满是泪水,垂泪欲滴。白自行急忙道: “我说笑呢,你怎么就这么不经逗?嗯?”立马哄她,招手让她过来,道:“过来,这桌上的玩意儿我怎么吃得完,只能吃一两个,剩下的就全是你的了。” 喜乐一听到这话,眼泪说收留收,小步快走到白自行身旁,眼神放着光道:“谢谢小姐。” 白自行看着她,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聪明,忍不住用手背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眸,右手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将桌面上的牡丹饺子用筷子夹起来,吃了几口,味道还不错。 喜乐一脸放光地看着自家小姐吃完两个之后,立马嘿嘿笑了起来,白自行道:“饺子我吃了两个,剩下的你拿走吧,还有糖人…”她指了指小桌子上放着的糖人,笑着道: “这两天我吃药,夫人端了许多蜜饯过来,如今这糖人,我却是吃不下了,都留给你吧。” 喜乐:“可是,可是,喜乐原本就是买回来给小姐吃的啊,如果小姐不吃,那我不是白买了……”她的脸又皱得跟苦瓜似的,白自行见状,心下叹气,真是个傻得可爱的小孩啊。白自行下狠药,道: “难不成你要逼着我吃?” 第七章 思量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喜乐闻言,急忙反驳,脑袋摇得更波浪鼓似的,急急道:“小姐,喜乐不敢!” 白自行:“既然如此,这糖人又放不了多久,若你吃不完,可以分一些同你交好的其他丫鬟,这样不就可行了吗?” 喜乐闻言,一愣,觉得自家小姐说得甚是有理,所以,她像白自行行了一个礼,抱起小桌子上的吃食,疾步往院子外走去了,她得给对她非常好的连儿姐姐。 白自行看着她走出去,忍不住摇了摇头。 她身边有这么一个脱线的小丫鬟,也不知是不是好事。 * 过了半会儿,战氏过来同她一齐用午膳,聊起了她外家将军府的事情。 战氏:“前两天你外公从昆州回来,带回来了一只通体白毛的小狐狸,听老一辈的人说,狐狸会保佑平安,昨天你哥哥就去了外公家,今早让人带话回来说狐狸有灵气一般,让你也去瞧瞧…” 她问她:“元姑,你可要去?” 白自行有些惊讶:“白狐狸?” 战氏:“是啊,若是去瞧,你就得早些去了,风声已经传到皇上那儿去了,可能留不了几天了。” 白自行垂眉,眼中幽深一片,白狐狸自然是难以遇见,她难得上一世见过一次,确实通体灵白,只可惜没多久就被研究人员抓去做实验死掉了,而这一次的这一只,不知道能活多久,越珍贵的东西人们越在意,但是也越不珍惜,挥霍一空。 战氏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在意腿脚不便之事,心下琢磨了一番,开口道: “元姑,你若想去,娘亲让人备马车在院子里,别人就无法看见你了。你觉得如何?” 白自行闻言,失笑,道:“母亲,我只是在想那只白狐狸的样子,并不是怕他人言论,你多虑了。” 战氏看着她确实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下才松了一口气, “你若是不在意,那自然是好的。”她说完后伸手摸了摸白自行的鬓角,疼爱之情流于表面。 白自行被她碰了一下脸颊,浑身顿了一下,她实在是不习惯别人碰她,只不过,她只是手指下意识收缩了一下,没有避开白战氏的手。 白自行扯了一下嘴角,问她:“母亲,不知道何时启程去外公家?” 白战氏疼爱她:“你若是想去,我立马让人备马车。” 白自行自然不拒绝:“我确实是想去瞧瞧那白狐狸。” 战氏听见她的话语,微微笑了一下,“福儿”她吩咐在旁伺候的丫鬟,道:“去,让德全备马车,一会儿我同小姐去将军府。”德全是太尉府的管家。 福儿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白自行,却看到白自行正看着她,立马行礼:“是。”然后退出门外,脚步不停,往院子外走去。 白自行看着福儿的小动作,突然觉得,福儿长的颇有几分姿色,她便问战氏:“母亲,福儿今年多大了?” 战氏听她问到福儿,笑笑道:“福儿今年十九了,怎么了?” 白自行又问:“定亲了吗?” 战氏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还不曾。” 白自行看着母亲望着不解她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道:“无事,母亲。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白战氏却像突然想起一般,道:“你这样一说,倒是突然觉得福儿老大不小了,也该嫁人了。” 白自行对嫁人的事儿不怎么感兴趣,只问道:“福儿陪在母亲身边多久了?” 白战氏低头,微微思索了一下,道:“想一想,从十二岁我把她提拔上来,大约也有七个年头了吧……” 白自行:“那样,那是不是就更不能轻待福儿了。”白自行没有错过方才福儿抬头一刻时眼中闪过的不甘心,她心下有些莫名的不快,只不过,却是不知道福儿为何有这不甘心,她为何有这莫名的不快。为今之计,只好快快将福儿送走,眼不见为净。 战氏:“话虽是这样说不错,但福儿若要许配人家,高门大户人家定是没有的,只能委屈她嫁一般人家了。” 白自行不动声色:“一般人家没什么不好,也少一些烦心事。况且,我看福儿处理许多事情游刃有余,一般人家肯定能打点得妥妥帖帖地,你就甭担心了。” 白战氏听完她的话,觉得有理,倒不如就这样先为福儿物色人家好了。只不过, “福儿在我身边也服侍了这么多年,终究是有一些舍不得。”她身边已经走了一拨人了,福儿与禄儿是第二次的丫鬟。 白自行倒是看似随意道:“毛嬷嬷不是母亲身边的人吗,将她招回去罢。”正好,她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挤在这院子里。 战氏却立马否决:“别胡说,如今你大病初愈,毛嬷嬷正好能照顾你,怎的让我把她要回来,不是白白让我担心吗。”白战氏眼底下的关心流露出来,让白自行心下一暖,道: “母亲,我的意思是,我这小院子里不需要这么多人,怪吵闹的。”她当真是不喜欢太多人,仿佛活在别人眼下一般。 白战氏听她话,想了想:“我倒是忘记了,你爱清净。”她心下有所考虑, “既是如此,便把一些人撤掉吧。”她考虑白自行的想法, “你若有空,将院子里的人瞧瞧,哪些得心的,就将她留下,这样如何?” 白自行点头:“不如等到从外公家回来再说吧。” 白战氏点头:“好。” 此时,福儿正好踩着一地的雪进来,对白战氏弯腰行礼,道:“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白战氏点头:“好。”她对白自行:“元姑,你可要收拾一下?” 白自行摇头:“不用了,来来去去麻烦得很,就这样吧。” 白战氏点头,喜乐便上前来推着白自行的轮椅,门槛边故意砌了梯木,以便白自行的轮椅出入。只不过,白自行依旧是有些心烦,她真是很想下地行走啊…… 第八章 将军府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自从来了这儿,头一次出门,此时元京已经十月下旬了,白雪飘飘,如同柳絮因风起一般,只不过…… 白自行瘸了的腿出到门外,吹了冷风,一下一下如同针刺一般在两腿膝盖上,虽不是很疼,但是一下一下的,假以时日,却一定会落下病根! 白自行皱眉,难不成,她这身体年纪小小便有风湿了? 想到这儿,白自行差一些被气得背过气去。 而这时,喜乐于她身后递过来一个热热的包,白自行拿着,外边绣了一圈软金丝绒,上面更是绣了一条五爪金龙,有些像暖水袋,白自行有些不可置信,又不信,臣子家哪敢用绣了龙的东西?她有些不解,白战氏看着自家已经失忆的女儿,缓缓道:“元姑,这水袋是宫中御医用羊皮所做,用来御寒,最好不过了。” 白自行点点头,这暖水包确实比其他东西好多了,只不过,她看向白战氏的手上,她的手只有一卷羊毛绵绸,圈着白战氏的手,被冻得有些发红,白自行心下有些发暖,如同一个小石子落入水中泛起了一圈圈涟漪,她问:“母亲,你的水袋呢?”哪儿去了? 白战氏看了看自己的手,笑笑,道:“这水袋难求,咱们白府就这么一个。” 就是说,就这么她手中一个?给她了?! 白自行顿时眼中幽深一片,红唇轻启:“母亲,不如,这水袋给你吧。” 白战氏却摇头:“本来这水袋就是你父亲去宫中求的,若不是为了你,他才不去呢。”而皇上知晓白居高求羊皮水袋,吃惊之余又有些欢喜,这可是头一次白家人求除黄白之物外其他的,所以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羊皮水袋赐给了白居高。所以说,白自行手中的这个羊皮水袋,可是皇上用的,这得多大的荣誉才有啊。 所以,这玩意儿啊,其他人也不敢肖想。 白自行想到这儿,眉心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而且,还是只能她用的玩意儿…… 上了马车之后,在马车里头当着暖炉,一点一点地驱赶着冷气,这下终于暖了一些。白战氏看着女儿被冻红的脸颊,有些心疼, “元姑,你的身子可还好?” 白自行一脸风轻云淡道:“母亲,我如今正是金钗之年,哪有这么少不经事,不过是吹了一点冷风,不碍事儿的。” 白战氏抿唇,稍稍放下心:“那便好。”只不过,她依旧担心, “元姑,若是身体有不适,要跟母亲说,别让母亲担心,知晓了吗?” 白自行从善如流:“知晓了,母亲。” “驾~”一声传来, 马车就此时哒哒地动了,一摇一晃,将白战氏与白自行的心先拉去了将军府,白自行此时心里有琢磨,前世的职业病总让她想同人切磋,听说她的外公德威将军战无不胜,有勇有谋,她的好奇心,又被拉起了。 况且,她在太尉府的日子实在有些无聊,这个时代的事情许多都没有在华夏发生过,自然还有许多玩意儿值得她学习。将军府一定有许多兵法之类的书籍,拿几本回去研究研究也挺好。 白自行这样思考着,又听见白战氏开口:“元姑,你久病得愈,外公表哥他们担心得很,这次去,若是外公再念叨你什么,你可不许反驳了,知晓了吗?”白战氏的脸有些严肃,还有一些担忧。 之前元姑总爱劳神伤心,她去将军府,她外公偶尔会念叨一下她,让她对生活多些希冀,可没想到,念叨多了反而让白自行厌烦了,这次,没法子,只好提前叮嘱元姑了。 白自行听着母亲的话,心里虽然有些半知不解,但仍是点点头,不作反驳。白战氏见她顺从,心下松了一口气,女儿跟父亲作对,她的心不知道有多忧愁,这下,有一人愿让步,那便好了。 第九章 将军府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半柱香后,马车停在了将军府,白自行伸手撩开车帘,将军府宏伟,单单门前两只石狮就气势弘大,更别提朱红色的大门、清冷泛光的瓦片,门前还有两个带刀的将士守在门外,一阵一阵吼声从院中传出来,马车自小门使进,进入院中。 此时,一个老妇人自庭中出来,两个舞象之年的青年男子随在旁边。 白战氏立马迎上去,笑着道:“方才便让德全带话不用出来,怎的又出来了?”喜乐她们于后边行礼。 旁边的一青年男子目光炯炯对白战氏作揖道:“姑母安好。” 白战氏笑眯眯点点头:“嗯。” 另一青年也笑眯眯气定神闲道:“娘~” 白战氏抿唇:“怎么你们都出来了?” 老妇人嗔怪道:“你还说,不早点带信说到来,好让厨房准备准备。” 白战氏解释:“这不是不要惊动您吗。” 老妇人摆摆手:“好啦好啦,不说这个。”看向旁边坐着的白自行,道:“赶紧进去吧,可别让元姑吹了冷风,久病初愈着呢。” 白战氏从善如流:“好。” 一行人往里头走进去,一边走白战氏挽着老妇人一边问:“母亲,父亲大人呢?” 老妇人解释:“你爹前两日刚回来,说是这么久不看,怕士兵偷懒,此时又在看士兵操练呢。” 原来,这老妇人便是将军府的一品诰命夫人德威将军战振的妻子——江玭,亦是白战氏的娘亲、白自行这身的外婆。 白自行被喜乐推着随着一行人进入里头,一路上的风景果然与平常人家不同,木桩、木柱林立,高墙另一边吼声一阵一阵如同雷霆一般传过来,让人心脾一震。 白自行的血性,仿佛也被勾了起来! 转而进入厅中,几个人依次坐了下来。没一会儿,咱们的将军大人就回来了。 战振昂首阔步,心情颇好地走进来,白自行抬头看他,将军白发苍苍,却红颜白发,宝刀未老,精气神儿也很好,看来是最近过得舒心多了。 战振一走进来,仰天长笑,便大声道:“老夫去了昆州半月有余,但好歹这帮小兔崽子没有偷懒,今天一看操练的状态,真是让人欣慰之至啊。” 江老夫人哭笑不得,嗔怪道:“你就知道那些年轻气盛的青年,女儿来了都不知道!” 战振闻言,一愣,拍了一下脑袋:“哎呀,老糊涂忘记这事儿了。”正打算问来了没我,就看见了女儿与外孙女坐在堂屋里头,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咱们战振将军这时反而大声问白战氏道:“怎么这么得空来了?太尉府的事宜对症下药没有?!” 白战氏听到一家父亲问起,避重就轻:“父亲莫要担忧了,太尉府的人不稂不莠,该罚的罚了,该班功行赏的也赏了。只不过这最后之事,却南辕北辙了。” 战振一听,嗤之以鼻:“太尉府女人多,这些腌臜事多如牛毛,可真是烦死人了。”说完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他的神色有些不悦,两天眉毛直直竖起来,更显得战振气势逼人。 可白战氏为难,百口莫辩,却是江老夫人出来破了她的尬处。 江老夫人啐他:“好啦,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又不是你的将军府,也不是你的士兵,你有空还不如让你的兵多练几个招式,好上阵杀敌愈战愈勇。” 战振闻言,不以为然,道:“我的兵自然是以一敌五,这个就不容置疑了。” 江老夫人闻言,无奈摇了一下头,对她这牛脾气的丈夫无言以对。此时,白自行却开口了, “外公,既然您的部下如此厉害,不如带元姑去瞧两眼,如何?” 战振闻言,立马朝她望过去,只见他的外孙女儿看似气定神闲又一脸正经,竟第一次无法瞧出他这外孙女儿的真实想法。 他反问:“你说这话可是真的?” 此时白自行的哥哥白珏也问道:“妹妹,你不是最不喜抛头露面,怎的这次竟主动要求去看?”白珏这话不假,而江老夫人同白战氏也直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白自行泰然自若:“以前不喜欢,可不代表如今不喜欢。”她再补一句, “都说男儿修身治国平天下,这沙场战士铁血丹心,行儿自是想去瞧瞧。” 她笑眯眯说出,这句话反而将战振取悦,特别是铁血丹心四字,都将男儿的刚直不阿说了出来。 战振立马应允,道:“既然行儿想去瞧两眼,就现在去吧!”他说完站起来。 可白战氏皱眉:“父亲,可男女有别……”况且还是面对着将士汗流浃背的样子,或许还有光着膀子的…… 战振听着这话可就不开心了,不屑一顾道:“只是看着,又不干什么,对闺名无预的。” 白战氏:“可……”她还想说些什么。 而这时,白自行也开口:“母亲,我如今不过是金钗之年,还不用太过提防这些,您放下心吧。” 白战氏还是皱眉,直到江老夫人说了一句:“没事的,放宽心。”她才放下心来。 第十章 将军府3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将军府的训练场用于战振手下的兵训练,只用于他的亲兵——安山军! 战振手握虎符,兵十五万,一支为皇家拨下的风林军,兵十万。一支为战振亲军,安山军,兵为五万。 安山军个个牛高马大,骁勇善战,赤胆忠心。对战振毕恭毕敬,军令如山,以战振与战家子孙为主。 而风林军亦是,虽原是皇家军,可随战振征战沙场多年,也早以将战振看为主子,只是,为避免他人口舌,风林军只好于它场训练,不便入将军府,况且,将军府也站不下这么多人。 白自行一行人来到训练场,练场上有一处一人高的木台子,战振便领着他们上去。 白自行坐于轮椅之中,往下看着。入目所见,一群将士在练招式,一阵一阵的吼声传进耳中,勾起白自行血脉里的热血。再远处,几群光着膀子的男人,或在练刀,或在射箭,或在推圆木,或在摔跤。总之,将军府占地极广,可这一大片的沙地都留给将士训练了。 有一些将士,瞄到战振战将军走后又折回来了,立马将吼声喊得更大,如同要吃掉对面的人一般。 而战振,看到这帮人如此,心里乐呵得很,喜形于色,对着白自行,大声问道:“行儿,看见没有,外祖的兵,是否个个都出类拔萃啊?!” 白自行嫣然一笑,缓缓道:“外祖,这兵,是新兵吧。”她笃定。 战振闻言,一愣,看向她,反问道:“你如何得知是新兵?有什么证据?”将军大人打算不认。 白自行微微抬头,直言不讳:“兵,应安如磐石、傲然挺立。遇到乱事,应处惊不变、临危不乱。”她凿凿有据: “上过战场的兵应该都知道,若是面对敌人不寒而栗,就会让自个儿腿软,坐失良机,被杀死的可能大大提升,所以,从战场上回来的兵,大多都临危不惧、面对他人面不改色。”她看向战振,有些揶揄, “外祖,你看你的兵,没发现你来的时候差强人意,发现你来了立马全神贯注,况且这几年,边塞安定,这些兵,怕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吧。” 她和颜悦色,似乎是随口说说。可战振听到之后,她的话让他浑身一震,豁然开朗。他琢磨了一下点头一边道: “行儿所言非虚,外祖这些年老了,反而不会看人了。”他不耻下问白自行: “依行儿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白自行闻言,笑着反问:“外祖相信我?” 战振听到她的话,哈哈大笑,道:“外祖不相信你相信谁?!” 白自行闻言,喜上眉梢。而其他人,却有些震惊,特别是白战氏与白珏,不明白自家女儿与妹妹何时有了此等心智?不过,女儿与自家妹妹心智过人,确实是高兴得很。 而白自行笑完后,长驱直入:“外祖,兵学的东西不应全然相同,您练兵,有些急于求成了,您看看您面前的那些……”她伸手指向正在练招式的兵, “他们明明被招进来不久,却要先学习招式,比划出来的只能是花拳绣腿,恐怕敌不过上过战场的兵一招。”她的脸板了起来,说起这些,她总会严肃不已。 “新兵,应先练力气,将力量练大,才能抵住敌人挥过来的兵器;应该练心智,目不斜视,才能看清敌人所攻击的方向;应该练沉稳,才能知道如何对敌人一击必杀;更重要的是,绝对服从,才能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她说了这些,征求外祖的意见, “您觉得如何?” 战振闻言,还没反应过来,白自行的话,实在让他如同晨钟暮鼓,虽从未听过这些,可是道理却是实打实的,特别是最后一条,许多兵就不能办到,特别是新兵! “外祖?”白自行又叫了一声,唤回失神的他。 “啊,啊?”战振反应过来,突然看向白自行,而白自行哭笑不得,她这外公,是如何能当上德威将军的?这么容易走神。 战振看着白自行忍俊不禁的模样,正了正颜色,道:“行儿所言非虚,外公受教了。”他居然对着白自行拱拱手,作揖行礼了! 白自行笑了笑,早已习惯别人的尊重。 可其他人不习惯啊,白战氏立马向前扶着父亲的手,道:“父亲怎么能向行儿行礼呢,这是有违天道的。” 战振被扶起,却是不领她这份意,皱眉道:“寿娘,你怎么变得这么守规守律了?!你不是不明白,我何时是个在意礼节的人?!行儿如此厉害,我不过是对于博学多闻的她表示一种尊敬罢了!”寿娘是白战氏的乳名。 白战氏见一家父亲板起了脸,立马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自行也道:“外祖,我是您的外孙女,应该是我给您行礼,母亲不过是替我过意不去罢了。”她表面笑着,心下却冷笑,这个朝代的繁文缛节可真真是让她心下厌烦不已。 白战氏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对……” 战振闻言,才重新拾起笑脸,对众人眉开眼笑。 第十一章 将军府4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冬天入夜早,此时,微暖的太阳竟然已经倾斜,不过几柱香的时间,居然即将傍晚了。而这时,一名虎背熊腰、的将士跑到战大将军面前,拱手弯腰行礼:“将军!”欲言又止。 战振立马板起脸,沉声道:“何事?” 将士动了动嘴唇,有些吞吞吐吐:“将军,是…是…楚教头与…与张教头,他们……”欲言又止。 战振被他结结巴巴的话语弄得脾气上来了,怒吼道:“孔珍!!吞吞吐吐像个什么样子?!有什么事就直说!!”那名叫孔珍的汉子被战振将军直骂吼了两声之后,立马恢复原样,挺直腰板,大声道: “将军,楚教头与张教头,他们正在吵架,都说对方占用了最好的新兵,没有按规矩公平竞争!”这次说话倒是流利地很,三两口气就说完了报告的事情。 可反观咱们的战大将军,听到此语脸色微沉,反问:“你说什么?!” 孔珍弯腰:“将军,楚教头与张教头现在请您过去评判公正,您,是否要……”过去?话没说完,战振立马火冒三丈道: “该死的小兔崽子,要翻了天了是吧!还敢叫老夫过去评判公正,相敬互爱的军令忘了是吧?!”说完还爆了一声粗口: “他娘的!!” “他们两个现在在哪儿?!”战大将军大声问道孔珍。 孔珍不卑不亢回答:“在新兵营。”话刚说完,战振立马朝着新兵营方向大步流星,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可战大将军没走两步,突然回头,面向白自行,温声:“行儿,要不要跟外公走一趟?” 孔珍听到战大将军的话,立马低下头,将军大人好温柔啊…… 可其他人闻言,皆是一震,特别是白战氏,微微皱眉:“父亲,这…不太好吧。”她为难。 可战振说:“有什么不好的,行儿言论发人深省,就是摆明了行儿对行军打战有天赋,让她跟我多瞧瞧这些怎么了?!”战大将军可不容人质疑。 白战氏深深皱眉,嘴唇动了动,才道:“父亲,您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斟酌发言:“毕竟,礼数有别。” 而战振闻言之后,这下倒是不说话了,只阴沉着脸看着白战氏,眼中晦暗不明,也意味深长。 白战氏此时也看着战振大将军,两人微微有些对峙着,可最后,依旧是白战氏投降了,毕竟以孝为大。 白战氏垂下头,对着白自行道:“元姑,你便同外公去看看吧。”她还叮嘱, “注意礼数有别,知晓了吗?” 白自行神色淡淡,从善如流:“知晓了母亲。” 这时,白珏便道:“外祖,不如,我们也跟着去看看?”他笑眯眯地看着战振。战大将军疼这些小辈,点点头。一行人便随着战大将军一齐去新兵营。而江老夫人与白战氏便回了院子,白战氏难得回来,母女俩自然是有许多体己话需要说说的。 白自行被喜乐推着,轮椅缓缓前行,一行人之中只有她与喜乐两人是女子,并且她腿脚不便,只能缓缓前行,而其他人,为了迁就她,也慢步前行。 而此时,傍晚的夜愈加冷了,白煞煞的雪花飘飘荡荡,渐渐落到众人的身上。白珏脖子之中被一片雪花落下,带来一阵冰凉,他一顿,看了一眼白自行,她神色淡淡,泰然自若。白珏不声不响,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盖在坐着的自家妹妹身上。 白自行一愣,身体立马被温暖的气息包围,她的顿时眼神幽深如海,缓缓看向白珏。 白珏对她付之一笑,道:“天愈发冷了,可别冷了咱家元姑才好。” 白自行一愣,垂眉笑,道:“多谢。” 白珏闻言,哈哈大笑,道:“妹妹何时与我生疏了,还说什么多谢,让人别扭。”他耸耸肩不放在心上,可是白自行却看到,她这身的哥哥,眉眼之间却全是笑意,让这寒意森森的大冷天白白添了一丝春意。 第十二章 将军府5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不自觉低头抿嘴笑了一下,除了方度,还没有人如此这样关心她。 想到方度,白自行心下又是一沉,不知道方度现在如何了,若是他来到这异世,应该也会不遗余力找她吧。只是,怕只怕,故人已去! 白珏看着自家妹妹眉眼之间突然有一丝失落,疑惑问道:“元姑,你可是心有愁绪?” 白自行一顿,立马收起若有所失的表情,对白珏无所谓笑笑道:“哥哥,瑞雪兆丰年,我哪有什么愁绪。”她转移话题, “听说将军府的每年招新兵的场面很大,人声鼎沸,有报家国心愿的男儿都来了…”她转向战大将军,问道:“外祖,行儿还不曾见过这人潮人海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如同这传言一般?”她一脸好奇的样子,取悦了疼爱外孙女的战大将军。 战振道:“自然是真的,这安山军,不知道多少人想磨尖脑袋钻进来呢。” 这时,白自行的表哥,战玜也道:“表妹,你与阿珏是头一次来,自然不知道这招兵的热闹,待会儿,你可就得好好看看了。” 白自行偏了偏脑袋,配上她这粉雕玉琢的脸蛋,突然有一丝可爱如斯之感,她缓缓道:“即是如此,那行儿定是要好好瞧瞧了。” 白珏哈哈大笑:“妹妹,我得同你一般,也得好好瞧瞧。”他说完后转回头去,只留下一丝笑意在唇边。 白自行笑了笑,眼睛深处晃了晃。她其实,见过这些场面,国家的阅兵式、升国旗的人山人海、战场的硝烟弥漫、非洲的真刀实枪,以及难民的横尸千里,哪一种不叫人心惊胆战,哪一种不叫人触目惊心?弱小就被欺负,这个道理,不知道已经存在多少年了,更不知道,是用多少鲜血才让人明白的道理与事实,她的肩膀上,不知道担任了多少人的安全与幸福,她的手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小姐。”喜乐的声音突然在白自行耳边响起,唤回了她的思绪。 白自行喉咙动了一下,只淡淡发出一个鼻音:“嗯?”眼神却回归清晰,想起以前的事情,她的心中总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沉重,压在心头,不上不下,难以忘怀。 喜乐微微弯下了腰,小声道:“小姐,我也从未看过这招兵买马的场景,但是我们是女儿身,需要回避吗?”她有些小心翼翼,毕竟没见过此等场面。 而白自行闻言,差点失笑,微微偏头安慰道:“你不必这么担心,这招兵现场,不过与元京闹市大多相同,只不过男子更加多些,也更加热血一些罢了。”她避重就轻,怕这小丫头没见过这些场面,被吓到,又继续道: “等会儿,将军大人让我们去哪儿就去哪儿,总不会失了礼数的。”她深谙这些个礼数有别,所以安慰起喜乐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丫头总是绰绰有余。 喜乐闻言,点点头,“哦”了一声,笑容满面,被小姐这么一说,她好像就不紧张了耶。 白自行心底暗笑,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啊……真好。 第十三章 争执1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没过一会儿,一行六个人,就来到了招新兵处。战振的手下将军孔珍领着五个人去到了招新兵处。 这里果然如同战大将军所说,操场宽广,人声鼎沸,许多处备着兵器,有刀剑、有枪戬、有铁棍与箭筒……许多士兵围在兵器与操场旁边,目不斜视地盯着中间报名入伍的无数青年男子。 另,五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备着桌子,坐在上头,面前是排着的长长的队伍,看过去,仿佛每一列有几百人,并且,旁边还围着一些青年男子,看似,应是刚刚有了新身份的新兵了。 战振虽年老,但眼神极好,眼神四处张望了一番,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人最多的那一处。战玜与白珏跟了过去。 喜乐正想推着白自行过去之时,白自行低声喝住她:“慢着。” 喜乐不解:“小姐,怎么了?” 白自行:“待会儿瞧瞧再过去。”战振看似脾气暴躁,但是办事也是极有分寸的,她这时跟过去,说不定会引起骚动,一个女子,总得避嫌。 战振昂首阔步走到中间众人围着的地方,孔珍一声大呼:“战将军来了~!” 众人立马望向这边,便看到一个穿着铠甲的中年男人与一个穿着胸前有白虎的铠甲怒目而视的老头子走了过来。 在场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正想问哪个战将军,便看到刚才吵得起劲甚至要动手的楚教头与张教头立马走向前,对那个红颜白发的老头子抱拳弯腰行礼:“将军!” 众人:“……”他就是鼎鼎有名的安山军的将领,皇上亲赐名的德威将军战振?! 没想到年纪一大把了,可是众人又嘀嘀咕咕,别看战大将军白发苍苍,可是精神头好,看起来老当益壮啊…… 一时之间,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白自行心下笑了,等会儿,她这外公得又生气了。 然后,果不其然,立马听到战大将军的怒吼:“都给老子安静!” “嘭。”有一个人手中的兵器掉了,落下地发出来的声音入耳可听,兆示着此时的安静。 白珏往这边看过来,果不其然看到自家妹妹白自行一脸调侃地样儿,而白自行也看到了白珏要笑不笑的模样,两个人突然会心一笑。 毕竟,兄妹俩都猜到了他们的外祖战振战大将军会发脾气这件事情。 “真有趣。”白自行心下默默说了一句。 而这时,战大将军再次出声,看向他面前弯着腰的两个人,故意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楚教头楚九与张教头张满两个人直起了身子,手指互相指着对方,楚九大声道:“他奶奶的,张满招兵不按照规则来,不是规定了报名的人排谁的队被招了之后就是谁的人?!谁知道他这小子居然下去走了一圈,就把老子队里的一个人给拉走了,他这不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吗?!”他一口气说完一边火冒三丈,半花白的头发仿佛要竖起来似的,对着刚过而立之年的张满怒目而视。 战振面无表情听他说道完,后,看着张满,沉声问道:“张满,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张满神色自若:“楚教头言之无物,那小子是自愿跟我过来的,又怎么能算得上是不按规则?”他言之凿凿: “再说,我不过是逛了一圈,随口问了问他几个问题,怎么就算是拉他过来的了?!而且,他自愿跟我,若是意志坚持,他不过是从你的队中离开然后重新排我的队罢了……”他看向比他大十几岁的楚九,自成一体的自信,反问他道:“楚教头,你说我说得对吗?” 第十四章 争执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可是楚九反被他的话气得头昏脑涨,怎么会认同他的话,直直反驳:“对个屁,无理之极!!明明是你不守规则,还说那小子愿意,你没事儿下去胡乱逛什么,没事儿干啊?!”楚九怒吼,怒发冲冠。 张满还是神色清冷:“无理取闹。” 嘿,一听这话,楚九这暴脾气可忍不了了,怒发冲冠,仿佛想要冲过去同张满拼一把似的。 这时,战振喝住他:“楚九!”看到楚九的怒气被压下了一些之后,缓缓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你们没法子说清楚,不如将那个你们俩争的那个人叫过来,看他待如何。” 楚九赞同:“……有道理,就这样!”直直看向张满。 张满对他挑衅的眼神视若无睹,沉声道:“可以。” 然之后,张满的手下往另一方向跑过去,欲将刚招进来的、让两大教头争执不休的新兵叫过来。 此时,白珏正往白自行走过来。白自行泰然自若地看着他。 白珏俊俏,男生女相,他厚薄有度的嘴唇时时笑着,招人喜欢。但白自行听过下人说,她们的大少爷白珏不太爱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以至于时常去骑马、打猎,想借用此来晒黑一些,可他没想到,拼命晒了这么几年的太阳,黑倒是没黑,还给他更俊俏了,差点让白大少爷呕血三升。 后来,他就不在意这些了,反正无法改变,自己介怀还让自个儿心塞不已,所以,长相倒是随它去了。 白珏看着自家妹妹悠然自得地看着他,笑笑道:“元姑,怎么不上前瞧两眼?” 白自行一本正经:“我听娘亲的话,远处瞧两眼就好了。” 白珏听她这话,忍俊不禁,不可置否:“那要是等会儿外祖喊你,那待如何?” 白自行义正言辞:“那肯定得听外祖的,谁让我乖巧呢。” 白珏闻言,乐不可支:“不害臊的小丫头。”说完,两人一同低声笑了起来,这样一闹,仿佛寒冷的天气便不存在了。 这时,战玜喊白珏:“阿珏,过来一会儿。” 白珏朝着他点了点头,转回面对白自行道:“元姑,我先过去一会儿,若是你有事需要哥哥,再让喜乐过来喊。”他揉揉白自行毛茸茸的脑袋,反让白自行愣了一下,然之后才点点头,说声:“好。” 白自行说了“好”之后,白珏便重新往人山人海的地儿走去。过去后,战玜拍拍他的肩膀,兴味满满对白珏问道:“你同表妹说了些什么?” 白珏耸了耸肩,道:“没什么,就是叮嘱了她一句。” 战玜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人多口杂,待爷爷等会儿如何做再说。”他虽年轻气盛,也被众人称赞许多,可人情世态方面,仍需要多学习。 白珏也点头,不耻下问:“外祖可是头一回遇到此等事情?”他真真是有些好奇。 战玜抿了一下嘴角,摇摇头,道:“我亦不知。” 白珏笑眯眯:“我倒是有些好奇这让楚教头与张教头争相夺之的人是谁了。”他用肩膀碰了碰战玜,一脸意味深长问他:“你好不好奇?” 战玜闻言,笑了,反问他:“你觉得呢?” 白珏也笑了,心有灵犀,不用问,都知道,他们都好奇这个人。 过了一会儿,跑出去的士兵回来了,带回来了一个人,一个高大威猛,面无表情,又从容不迫的男子。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战振,包括白自行,全都对他察言观色。 那人走过来后,对楚教头与张教头抱拳行了一礼后站直,并不说话。 单单是这份不卑不亢的气魄,便让白自行心下对他暗暗赞赏。 她手下的战士,也是如此一般,不卑不亢,寡言少语,目光如炬。 第十五章,争执3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这时,战振战大将军便开口了:“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一开口,便是三个问题,直直地砸向他面前站着直挺挺的男子。 男子拱拱手,面无表情回答道:“回将军,我叫唐三,常德人。” 战振:“常德?可是在幽州那边?”战大将军再问。 唐三:“是的。” 战振闻言,沉吟不语。而战玜与白珏闻言,则是面面相觑。幽州,离元京可有好几百里,来到此处,报名参军,倒是让人不可置信。 战振:“幽州离元京远,你是什么时候来到的元京?”战振再问。 唐三:“前两日来到的元京。” 战玜这时道:“喔?就这么巧碰到了安山军招兵?” 唐三直言不讳:“在下知晓安山军今年十月中旬会招兵,所以才千里迢迢赶过来的。” 战振闻言,心下感兴趣,又有些不可置信,问道:“听闻你极有本事,那你为何要到这安山军?”极有本事倒是不假,不然,就不会大庭广众之下争唐三了。 此时,楚九与张满也平复心思,听到战振的话,才堪堪回过神来。两人心下也暗道:若不是互相争执,还真没打算问这小子的事情。毕竟。男人心思粗,不管理这些。 唐三:“家父是从前是护镖。” 战振闻言,愣了一下,心下了然。护镖者大多武艺超群,不过都是江湖中人,他问唐三:“子承父业多为常见,你为何又来这参军了?” 唐三只说了八个字:“江湖仇杀,家破人亡。”却让听者浑身一震,战振:“你可是为了报仇才来这儿?” 唐三:“不为已私,大周应当更安定。” 白自行闻言,暗自点头。唐三这话,可谓是中了所有人的下怀,江湖仇杀,大多因为朝廷刑法不到位,他此番参军,是为了让刑法更完善,少了一些杀人不偿命的事情。 白自行有些赞赏他,真真说法高超啊! 然后,果不其然,所有闻言者,全都对唐三赞赏有加啊。 战振中气十足道:“既然你父亲为护镖,那你武功应当不错。既让楚、张教头争执不休,此番,正好让你再大显身手。” 战振这话,摆明了要好好瞧瞧这唐三,看看是实至名归,还是虚有其表了。而看过他显露武功的众人,特别是刚刚收了他在帐中的张满,也是催促他,沉声道: “唐三,既然将军让你露两手,便是看得上你,你便小露身手罢。” 唐三作揖:“是!” 立即,拾起刚才有一人掉落在地的兵器——枪,众人立马退让八步,留出一处地给唐三,看他如何在战大将军面前露伸手。 唐三摆出架势,脚步略开,马步扎稳,立即挥舞起手中的红缨枪,脚步随着红缨枪的飞舞不断摆放,刺、勾、倒、划,一枪一道,通通显示出了力道,气势凌人。 战振目光如炬,盯着唐三的架势,突然,抽出腰中的佩刀,朝唐三刺过去。 战振年纪虽大,可是刀法使出来依旧不乱,脚步踩过去在沙地上落下一个小坑,便表明了他是来真的,并不是随意试探他。 唐三正色,手中的红缨枪对着战振,将他刺过来的刀拍开,随即,手中的枪柄一个转弯便朝着战振打过去,战振抬脚,将唐三挥舞过来的枪柄踩在脚下,手中的刀便朝着唐三的脑袋砍下去。 众人看着皆是心中一惊,将军的刀,鲜少有人能避开啊,张满打算出手,可是快不过战将军落下去的刀。 只见唐三依靠着被战大将军踩着的枪,借力,脚下一踩,身体突然悬挂起来,靠手中的枪撑着,一脚踢去朝他砍下来的刀! “嘭~”一声,战大将军的刀被踢开,唐三也借力退开三步! “将军承让。”唐三作揖行礼,这份气魄又让战振点了点头,赞赏有加道:“唐三,名副其实啊。” 众人亦是点头。 可白自行却呆在轮椅上,情绪难以自控地瞪大了眼睛,里面充满着震惊与喜悦,居然让她红了眼眶。 唐三最后那一招……是她,是她教给属下唐南的啊! 是她的属下唐南……请教她的啊!跟方度一起,在她面前嘻嘻哈哈,最后让她教给他的啊! 第十六章 唐南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按捺不住胸膛中的起伏,颤抖着声音道:“喜乐……喜乐!” 喜乐一惊,被白自行颤抖的声音从刚才被唐三惊讶的武艺之中拉过神来,立马道:“欸,小姐,怎么了?!” 白自行:“现在,立马!将我推过去,快!”到最后,她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了,甚至出现了哭音! 喜乐一惊,连忙将自家小姐推到人群之中,白珏看着自家妹妹从远处被喜乐推过来,一愣,疑惑开口:“元姑?” 白自行一惊,堪堪回过神来,朝着白珏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配着她红了的眼眶,仿佛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白珏一惊,立马道:“元姑,谁欺负你了?” 白自行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摇了摇头,道:“我就是……进来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唐南! 白珏疑惑,但依旧回过头来。便听到战振道:“唐三,人中翘楚,假以时日,定是我大周栋梁之才!”白珏心惊,让外祖说出此等话,看来,唐三真是身有长处啊。 众人都惊讶,却听到白自行大声道:“大道劝人三件事,戒酒除花莫赌钱,言多语失皆因酒……而,还有一句……”她看着唐三,希冀他能说出这最后一句…… 唐南闻言,立马抬起头直直盯着白自行,眼中震惊,还有欣喜若狂!他喃喃回答道:“义断亲疏只为钱……” 白自行点头,笑逐颜开道:“嗯,对,那么,你记住了吗?” 唐南扯开笑容,点头,呆愣地直直点头:“我记住了,我记住了!我记住了!!”他喃喃。军师,我记住了! 白自行闻言,看着他,眼中全然一片红,真的,真的是唐南! “元姑?”他为何看见自家妹妹同这唐三的情绪,难以控制了? 白自行眨眨眼,将眼中的泪意逼退回去,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朝着白珏道:“哥哥,无事。”她笑眯眯:“我先回去了。”如今,却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欸?”白珏没回过神,不是刚才还想看吗?怎么好好的又回去了? 喜乐推着白自行刚转身,便听到她的外祖,战大将军沉声对白自行问道:“行儿,对于唐三,你觉得如何?”他虽年老,可不是眼瞎,刚才此番,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出唐三与他的外孙女儿的情绪?! 白自行头也没回,轻笑了两声,道:“外祖,唐三是个有主见的人,你问他,便知了。”然后,让喜乐推她回去。 这下,没有人再叫住她。 喜乐推着白自行在路上,心中对刚才此幕好奇地很,便问她家小姐:“小姐,您是不是,认识那唐三?”她说出心中的疑惑,期待白自行的回答。 可白自行只笑了一下,轻轻说了一句:“他确实是唐三。”便不再说了,独独留下喜乐皱着思考。 白自行的手指轻轻磨蹭着轮椅的把手,眼神有些恍惚,唐南,也确实叫唐三啊。 她的手下,私底下都有自己的排行,方度年纪最大,他们便叫他大哥。唐南还有一个哥哥,叫唐北,他们叫他唐二;唐南,便是唐三。 唐北、唐南初跟着她的时候,大约也只有二十岁,到后面,直到他们在李久家被炸死,足足跟了她十年,方度更久,跟了她十二年…… 唐南、唐北初初跟着她时,家中亦是出现了问题,爸爸爱赌,妈妈辞世。所以他们才放弃读书去当兵,直到来到她身边,依旧是一副低头缩腰的样子,那时,白自行便是同他们说了这样一番话—— “大道劝人三件事,戒酒除花莫赌钱,言多语失皆因酒,义断亲疏只为钱。”她问他们:“记住了吗?” 唐北、唐南这下终于直起了腰,大声喊道:“记住了!” 后来,经过这件事情后,他们便更加尽心尽力地呆在她身边,跟随她出生入死,跟随她满世界跑…… 这些,一幕幕出现在白自行眼前,仿佛,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似的。 白自行看向地面,眼中并没有聚焦,她啊,也不知,方度如何了…… 第十七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回到厅中,并没有看见江老妇人与白战氏的身影,有一嬷嬷过来对着白自行行礼,恭敬道:“小姐,老夫人与夫人在后厅,吩咐,若是小姐回来了,便让您过去后厅。” 白自行神色淡淡:“我知道了。”她摆摆手,让嬷嬷下去,然后让喜乐推她过去后厅。 将军府宽大,虽然极大多数的地儿用来做新兵训练场,可是留下当住宅的地方依旧宽阔不已,白自行虽已经不是从前的白家小姐,她对着将军府没有半分熟悉,可幸好还有喜乐,喜乐服侍白家小姐几年,来过这将军府的次数也多不可数,所以,即使白自行让传话嬷嬷退下,喜乐也依旧能推她去后厅。 接近夜晚,天气愈发冷了,白自行身上还盖着白珏的披风,可是已经渐渐失去温暖,一阵一阵冷风往她身上吹着,白自行身后的喜乐被冻得牙直打颤。 进入后厅,白自行看着坐在软榻上的江老夫人与白战氏,让喜乐推她上前,然后招手让一个看起来伶俐的丫鬟过来,道:“你带喜乐下去喝两口热茶,别让她冻着了。”丫鬟行礼,说“是。” 而喜乐一愣:“小姐?” 白自行:“去吧,冻到根本怎么办。” 喜乐感激行礼:“谢谢小姐。”然后跟着丫鬟下去,小姐对她实在是太好了,有哪个丫鬟被冻到了还能让她下去喝杯热茶的,她大概就是头一个了! 而厅中的江老夫人与白战氏则是笑了一下,江老夫人一脸慈爱道:“元姑长大了,懂得关心下人了。” 白自行扯了一下嘴角,故作谦虚道:“外祖母夸奖了。” 白战氏笑着说:“元姑十二岁了,是该长大了。” 江老夫人赞同:“是啊,再过三年便及笄了,到时候,可又得出嫁了。” 白战氏闻言,笑笑,沉吟不语。而白自行心里不赞同她说要她出嫁的事情,毕竟她那时候不过才十六岁,在她心中,只能说是未成年人罢了。 所以,她便道:“外祖母,也会有人看得上元姑吗?”她故意歪着头,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可是听到她话的江老夫人与白战氏,却是一愣,心中顿时一痛,竟一时无言以对。 白自行抿嘴笑了一下,道:“外祖母,行儿所言不虚,这世间,应该是无人看得上一个瘸子的。”她直言不讳,只要达到不让她们随意说她要嫁人的目的就好。 白战氏以为白自行心中难受,又看到她似乎黯然神伤的模样,立即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元姑,你放心,娘亲定会寻到能医好你腿的法子,你别伤心。” 白自行却无所谓摇摇头,道:“母亲,我的腿,能不能医好,我心中有数。您就别安慰我了。”无论能不能医好,她都不想在十几岁的年龄嫁人,她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她这一番话,却让江老夫人和白战氏红了眼睛,江老夫人伸手用食指将眼角的泪拭去,轻声道:“元姑,你要相信外祖母与你母亲,你的腿一定会医好的,你放心吧。” 白自行不露声色:“外祖母,这医治之事,水到渠成方可,若是急于求成,反而背道而驰,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要再关心行儿的腿了。” 江老夫人闻言,以为她放弃了医治,眼中的泪水欲滴,可她同白战氏却无法反驳她的话。宫中太医院里都是整个大周最好的大夫了,若是连太医都没有法子,那还能怎么办? 虽然她们心里也想到这一点,可是依旧不愿意承认的,白战氏:“元姑,只要抱有希望,终究会有好的一天。你相信娘亲好吗?” 白自行从善如流:“好。” 第十八章 言笑晏晏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随后,白战氏又问道:“元姑,你哥哥他们还在新兵营吗?” 白自行点头:“嗯,我走之时,他们还没有走。”她将身上白珏的披风拿开,放在腿上,她这样盖着白珏的披风,大庭广众之下总是不好。 白战氏伸手,将她腿上的披风拿过,将福儿刚刚拿过来的另外装过热水的暖水袋重新递回白自行手中,一边说:“那刚才让外祖过去解决的事情解决了吗?” 白自行点点头,接过白战氏递过来的暖水袋,手上立马传过来一阵温暖,直直暖进她心中,白自行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片幽深,缓缓道:“我看见了孔珍所说的那个人,名副其实,是真真有真才实力的,怪不得让两大教头争相不已。” 江老夫人有些好奇:“哦?此话怎讲?” 白自行的手指磨蹭了一下暖水袋的边缘,金线有些发烫,只不过并不能让她感觉到不适。她缓缓道:“那人叫唐三,听说他的父亲是个护镖的,武艺超群,人也很正直,不卑不亢……”她毫不掩饰她对唐南的赞赏,道: “若是他有心,假以时日,定是国之柱也。” 江老夫人同白战氏,听她这一说,心下都有些震惊,鲜少听到元姑这么对一个人赞赏有加,可是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像说假话。 这时,江老夫人微微带着一些试探,道:“元姑从何处看出他的能力?” 白自行也答了:“他同外祖比试,两个人不相上下。”这可是实话实说,或许,若是唐南出全力,战振反而不是他的对手。 江老夫人闻言,看了一眼白战氏,这下,两个人更加好奇了,江老夫人轻轻“哦?”了一声。 白自行又岂会不知她们的想法,不过是不大相信罢了。她心中却有把握,同她交谈的人,没有一个不被她说得心服口服,信任不已的。 白自行:“而且,外祖也在众人面前说了,唐三是个可造之材,前途无量。”她似笑非笑地继续加一把火:“外祖母,你看人多年,定是有一套自己量人的法子。那唐三,聪明伶俐,做人做事,都从容不迫,性格看起来又刚正不阿,这些,足够他在官场之中有一席之地。”她拇指的手指甲轻轻划了一下暖水袋,故作思考道:“就是性子直了一些……若是再懂得圆滑一点,怕是无人能挡他的路。” 江老夫人听到这些话,心中震惊,与白战氏互相看了一眼,顿时明白对方心中所想。无非是,唐三如今是藏在石头里的玉,若是有人助他一臂之力,假以时日,他未必不会感激将军府! 都说官场沉浮,若是没有半点盘根错节的关系,又怎么能生存? 白自行便是抓住了这一点,如今朝堂之上,有许多武官年纪大了,那么之后必定是要提拔一些年轻人,战振战大将军从来不管理朝堂的路子,可不代表将军府没有人管理,就比如说白自行此时面前的,她的外祖母——江老夫人,就是战振身后,把握官场变化的一把好手! 所以,她这些话,才故意说给江老夫人听的。 唐南是她前世手下的兵,如今进了安山军,虽说他有能力,可一些腌臜事还是不太懂。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倒不如先为他铺好一些路,让他走得顺利一些,倒不枉了这一份十年上下属之情。 虽然,她依旧是有些舍不得他罢了……毕竟十年的战友…… 白战氏见她有些微微出神,笑道:“元姑该不会看上了你说的那有勇有谋的唐三了?” 白自行闻言,愣了一下,顿时失笑,道:“母亲,你想哪里去了!”她的口气有些嗔怪,这下,终于有了一丝女孩子的样子了。 白战氏追问:“当真不是?” 白自行笃定:“不是!” 江老夫人这时出口替她解围:“好了,不是便不是吧。元姑这么伶俐,又怎会因为区区一面就喜欢上人家。”她问白战氏:“你说对吧?” 白战氏同意:“是是是,女儿不过是随口问问元姑罢了,哪有当真。” 这话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一齐笑了,这样调侃白自行,倒让她们之间脱去了刚刚那凝结的气氛了。 第十九章 疑惑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这时,一道声音从外边传过来,是战大将军的笑声,原是他们几人回来了。 此时江老夫人一笑,对着白战氏与白自行道:“他们回来了。”果不其然,便看到了三个人踏进厅中的脚步。 战振哈哈大笑不止,江老夫人忍俊不禁道:“将军,没看到你的身影便听到你的笑声了,有什么好事,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战振简明扼要:“夫人,你方才不是听到孔珍过来禀报的事儿吗,就是那个人,叫唐三,可真真是让老夫心服口服啊。”说完坐在椅子上,喝两口丫鬟上来的热茶,暖暖被冻的身体。 江老夫人闻言,不露声色地看了白自行一眼,“哦?”了一声。 战振带着两个小辈走进来,战玜与白珏向江老夫人和白战氏行礼,战振道:“那个唐三,他腹有绝伦,武艺也高超,老夫险险不是他的对手,差一点被他打败了。” 江老夫人更震惊,从她的夫君口中听过来的话,比在外孙女口中听到的话更让她震惊,她再次看了一眼白自行,心中突然有了一些思量。 白自行微微低着头抿嘴笑着,她怎么会不知道江老夫人正在琢磨她,不过,为了铺垫唐三的路,她总得好好说说,自然,也会让其他人一番琢磨。 战玜如沐春风一般,笑着道:“奶奶,你不知道,那唐三不止武艺超群,说得话也让人佩服。”他顿了一下,而白珏接着道: “是啊,外祖母,那唐三今年不过才弱冠之年,况且他的父亲是个护镖,没想到他居然也识得经纶之事。” 江老夫人:“嗯?说来听听。” 白珏一下子坐到椅子上,道:“外祖问他两大教头相争,都想要他,问他该怎么办?”他卖关子:“外祖母,你猜怎么着?”只不过没让江老夫人猜,战振便搁下茶杯兴趣盎然地说: “那唐三,他说‘古人都说:一臣不侍二主,若是违背了便是不忠之行,唐三既然已经随了张教头,再对着楚教头示好,那不就是背主了?这么一个不忠不义的人,便不是楚教头与张教头看得起的唐三了。’”战振说完这句,无奈摇摇头,道:“夫人,你听听他这话,岂不是让人为难,既让人不得随意左右他,又不能让他人推腹他。”他说完唉了一口气,道:“真是让人不知所言啊。” 可白珏却不太认同他外祖父的话,恭敬又直言不讳道:“外祖父,其实您只说了一部分,却没说全部。” 战振一听他这话,兴趣顿时全然而来,兴味满满,身体微微向前倾,看着白珏,等待他的下文。 白珏道:“外祖父,唐三此话,实是忠义两全之语,若是他真背主,恐怕就让人失望了。”他乐不可支, “况且,您听他,最后竟然说,如果楚教头要是真的想他,待他每隔几天向张教头禀报了之后就去看他。” “您听听,这不就是两不得罪,又彰显聪明的话了。” 战振闻言,点点头,心中颇为赞同他的话。而江老夫人听了之后,摸了摸指尖的金戒指,心中做了某个决定。 这时,江老夫人站了起来,对着一众人说道:“我先去看看厨房做了什么菜,今晚可得留下来用晚膳。”大家点点头,都说好,然后,白战氏跟着江老夫人走向厨房。 此时,战振突然转头看向白自行,白自行看到,眼神不露声色地闪烁了一下,便听到她的外祖父战大将军问她道:“行儿,今天,你为何要问那唐三那番话?”虽然对于她与唐三所说的那句话颇为赞同,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话,一时之间,突然好奇此话从何而来? 并且,他的外孙女儿应当说与那唐三素昧平生,为何又要同他说那一番话?而且,两人说完那话之后,情绪起伏不定,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第二十章 疑惑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被战振一问,缓缓低头笑了一下,做出一副温婉可人的样子,可战振可不吃她这一套,方才白自行的侃侃而谈,让他大吃一惊,那副自信笃定的样子,才是他想看到,并且认为的样子。 战振:“行儿,外祖甚是好奇,不妨直言直语地说出来罢。”他心有些急,催促了。 白自行的手轻轻磨蹭了手中的暖水袋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缓缓道:“外祖,只是好奇那唐三除了武艺好之外,文采如何罢了。” “况且,”她继续说:“行儿说的那句话,是在一本孤本中看到的。既然唐三家有人是护镖,就应该听说过那孤本。” 这下不只战振,连白珏与战玜都有兴趣了,直直问道:“什么孤本?唐三为何又一定会知道?” 白自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据说十几年前有一个富人,从连州搬家去人杰地灵的建州,因为途中匪贼多不胜数,所以请了当时最为出名的镖局帮忙搬家,可是还是在途中被一帮不知名的飞贼给盗了,死伤多数,那富人家也家破人亡。” “当时有个说法是,富人的箱子之中有一本书,价值连城,但是被盗了,书中有一些内容也被暴露出来,然后,许多镖局的护镖便想方设法得到其中一些片段。”她解释: “我与唐三所说的那句话,便出自那本孤本。”她言笑晏晏,亮晶晶的眸子闪了其他人的眼睛。 哪有什么富人,哪有什么孤本。就算是有,十年前的事情她又怎么知道。不过,白自行才不怕这个谎言被拆穿,前世之时,她便同方度,还有唐南唐北说过这个故事,并且说过她与他们说过的那句话,在古代小说中就写着出自某某某个地方,她给唐南说过的话他还记得那么清楚,怎么可能就忘记了她给他们说过的这个故事?! 若是战振真去问了,而唐南真的忘记了,那便不管了,就说记错了不就行了?! 战玜闻言,低头思考了一番,然后道:“表妹,你说的这件富人被打劫之时,当时应该轰动一时,一些坊间的话本小说应当有记载,战玜不才,虽然不说读万卷书,可看过的书中也有一部分是这坊间的野闻。可为何,我从不曾在看过这件事?” 白自行笑笑,低声道:“改元十一年,焚不理之书……”改元,是凌安帝的年号。 白自行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让所有人都噤声,空气一时有些寂静。 国事,是最最不能让臣子随意诽论的。 “哎呀呀……”白珏嘻嘻哈哈地打破沉闷:“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啦!哈哈,对吧?!” 可战大将军依旧有些沉默,沉吟不语一会儿之后,严肃地对白自行道:“行儿,以后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以免引火上身。知晓了吗?”他沉着脸,不言苟笑,早早忘了即是禁书,白自行又怎么会知道。 白自行眼神闪烁了一下,从善如流:“知晓了外祖。” 战振点头,心中颇有一番考量,行儿虽然对军事颇有研究,可还不知道要避嫌,说出口的话不在心中琢磨一番,这或许会对她以后不利,看来,他还得好好教练他的外孙女儿,如若不然,以后因为出口之言而惹火上身,那就得不偿失了。 白自行低眉笑了,她说的话,全无考据,又怎么会来的引火烧身?不过是会让人大吃一惊罢了,不过,她依旧要和唐南再见一面,许多事情,不说清楚,她总是挂心不已,特别是剩下的十九个人! 若不是她,他们怎么会背井离乡无缘无故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虽然,这里比前世自在了一些,轻松了一些,可是,始终孤独…… 第二十一章 想方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江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过来请几位主子去用晚膳。 战振点点头,挥挥手让她下去,随即让三个小辈随他一起去吃饭。 白自行点点头,说:“是。”喜乐推她随着战大将军三人一齐去用膳,她抬头看了一眼战振与已经长到同战振一般高的战玜,心里突然有些感慨。 战家一门功勋,如今却只剩下战玜这一根独苗…… 战玜的父母,在一次战役之中,被南蛮人杀害了,也因为这一战,南蛮人十四年没有再犯过大周边境。战玜,是在四岁之时失去父母的…… 听说他原本还有一个妹妹,在战争之中出生,可是最后那一战,父母双亡,妹妹,不知所踪,听说,好像也死了…… 白自行低头,战玜的妹妹,应该还在人世,毕竟他的父母肯定不舍得女儿在战场中受苦。可是,只怕很难再找回来了。 况且,如今战振年岁已高,虽然说身体还硬朗,可是,终究有难测的一天。若是有一天遇到不测,整个战府就倒了,再若是,战玜不才,不能扛起战家,那么,战神一族,只怕会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想到这些,白自行心中突然有股怅然若失,其实,一个人的一生就这么长,不过是千万年中的一小段罢了。 待到了饭厅,白自行才回过神来,心底失笑,自从来到了这儿,不用走路了之后,她就异常喜欢胡思乱想了,战家,与她而言,不过是刚刚认识不久的名义上的亲戚罢了,以后如何,关她何事?!她如今没权没势没人的,也不能干什么。 “元姑。”白珏唤她,心底有些关心他这个自从病好了便有些不同以往的妹妹。 白自行抬头:“嗯?”刚好看到他眼底的关心与疑惑,心底一愣,对他嫣然一笑。 白珏半蹲下来,平看她:“在想什么?” “在想~”白自行拖长音调,吊足了他的胃口,再继续说:“今晚吃什么?” 白珏一愣,哭笑不得,无奈道:“你这个鬼精灵。”他嗔怪,用手戳了一下白自行光洁的额头。 白自行笑眯眯,承了他这声“赞美”。 这时,白战氏笑容可掬地走过来,对着儿子与女儿道:“在说什么?要吃饭了。” 白珏点点头,与白自行一齐道:“知晓了母亲。”然后,两个人随着白战氏一齐入了桌。 战振笑呵呵,毕竟战府已经许久没有过这么热闹了。江老夫人问白战氏:“寿娘,你同阿珏,元姑在这儿吃饭,可有往家里说一声了?”她有些担心,毕竟白居高此时应该休沐了。 白战氏点点头,温婉道:“说了,方才您同我说留下来吃饭的时候,已经让福儿回去禀报了。” 江老夫人闻言,点点头:“那就好。” 此时,战振率先动筷,其他人才接着拿起了筷子。只不过,战振落座在白自行旁边,首先的一筷子就夹了一块鱼脸肉给了她。 这下,不仅白自行,连其他人也是一愣。 白自行低眉:“谢谢外祖。” 战振一脸故作严肃地点点头“嗯”了一声,道:“好了,吃饭吧。” ※※※※※※ 饭后,白自行喊住要往练兵场走的战大将军, “外祖!” 战振转过身,疑惑:“怎么了?” 白自行:“我有一件事情,想和您说说。” 第二十二章 设法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战振被喊住,走向坐着只有他的腰高的白自行,半蹲在她面前,问道:“行儿,怎么了?” 白自行:“外祖,我能不能在将军府住几天?”她微微歪着头,瞪大水汪汪的双眼,故作可爱。 战振点头:“自然可以,你同外祖母还有你母亲说说,说你在这儿玩几天。” 白自行:“要是母亲不同意呢?” 战振声音洪亮:“就说我同意了。” 白自行立马受教,笑眯眯道:“好!谢谢外祖父!”战振闻言,哈哈笑了,道:“去同你母亲说了之后,让外祖母为你准备房间,明天外祖带你去看士兵训练!” 白自行心下有些惊喜:“外祖此话当真?” 战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身为你外祖的我,难不成会作假这小小话语?!”他反问,白自行立马谄媚道: “怎么会,行儿可是将外祖当成榜样的呢。何况,”她继续拍马屁:“外祖可是骨节峥峥的大将军,又怎么会同我这小孩子说假话。对吧,外祖?!”她承认,来到这儿后,她奉承人的本事越来越好了。 战大将军听到她的话乐不可支,直呵呵大笑,道:“行儿最近,颇得外祖的心啊。” 白自行笑,心里笑道:战大将军你也颇得我的心啊。 然后,白自行同白战氏说留宿在将军府的事情,白战氏便有些犹豫,毕竟,元姑病好才半月有余。 白自行看着她蹙眉的样子,便知道她有些为难,便道:“母亲,我大病初愈,今天看到外祖的将士如此威风凛凛,心中称奇不已,所以,想在这儿多留几天。” 白战氏闻言一愣,正好江老夫人又在旁边,听到白自行的话,她心中又极疼爱白自行,便说:“寿娘,之前毛大夫在白府给元姑看病之时,便说过她的院子冬天湿气过重,才容易感风寒。正好,今天元姑来了,将军府又是阳……”说到这儿,她轻咳了一声,将两个字断开说, “气,极盛的地方,倒不如,让元姑在这里养几日,正好有珏儿陪着呢。” 果然,这下白战氏点头了,关乎到白自行的身体,她总是想要多做考虑为她养好身体的。 况且,白珏也是前两天在白居高的同意之下才来了将军府玩几天,正好让他脱去一些稚嫩与书生气。 正好此时白珏坐在白自行的旁边,听了几个人的话后,很有兴趣地看着白自行,似笑非笑地调侃她:“元姑,怎的,你要留下来陪哥哥?” 白自行可不让他白白调侃,抬起下巴故作高傲道:“哥哥,不好意思,你想多了。” 白珏不愿落在下风:“既然不是,那你留下来干嘛?” 白自行挑眉:“你不是写信让我过来看白狐狸吗?怎么,忘记了?” 白珏顿时无言以对,故作感慨道:“唉,好伤心,我想着自家妹妹,想让她看看稀奇的东西,可没想到,”他做出一副悲怆的样子, “我的妹妹就只想着白狐狸,连关爱她的哥哥都不放在心里了。”说完还直叹气,这副样子,若是被战大将军,或者他爹白居高看见,恐怕就得被呵斥一番了。 虽然,他是装出来的罢了。 可,连白自行也不吃他这一套,直直道:“哥哥,你可别唬我了,小心我跟外祖说你不正经。”虽然此时战大将军与战玜不在。 白珏闻言,气结,直直道:“没良心的小丫头。” 白自行笑,从容接受他这声赞美。 * 夜晚之后,江老夫人进入白自行暂时卧居的房间,白自行此时刚刚沐浴穿衣从屏风后出来,看见她面前笑意吟吟的江老夫人,不动声色地垂下眉眼笑,也不知,她这外祖母过来干什么…… “元姑,这屋子可还习惯?”江老夫人一开口,便问她的适应与否。 白自行点头笑:“挺好的。” 江老夫人拉着她的手,顺着软榻坐了下来,道:“元姑,你难得来一次,若有不自在的地方记得告诉外祖母,知晓了吗?” 白自行闻言,愣了一下,才点点头,道:“知晓了外祖母。” 她原以为,今天这种情形,江老夫人要问她些什么…… 江老夫人见她答应,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才离去。 江老夫人走后,她喊来喜乐,道:“喜乐,你去前院问问这里的嬷嬷,让她找一些竹篾、白纸、细铁丝、棉花,浆糊过来。”她想了一下,道:“哦,还有一些酒,去问问管酒窖的管事,让他拿一些烈酒给你拿回来。” 喜乐闻言,疑惑不已:“小姐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白自行笑笑,并不打算同她说着什么,只道:“你只管去拿一些,别问这么多了。” 又叮嘱她道:“若是有人问起用来干什么,就说你家小姐头疼,想做一些东西来玩玩。”她认真, “记得,别让其他人对将军府里的人说,就说不让主人担心就行了。” 喜乐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知道了小姐。” 戌时,喜乐才回来,怀中抱着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进来之后,将东西一股脑儿放在白自行面前的书桌之上,白自行从善如流表扬她:“喜乐,你真是小姐的好帮手,真是甚得我心。” 喜乐笑眯眯:“谢谢小姐!”然后围在白自行旁边,问道:“小姐,你要做什么?” 白自行故作玄虚:“你看着便知道了。” 而后,她将面前的东西拿起来,将竹篾用浆糊粘连起来,将白纸糊在上头,细铁丝、棉花……一点一点做出了一个……孔明灯。 喜乐愣愣:“小姐?” 白自行“嗯”了一声后沉默不语,没打算再说道些什么。 她用嘴轻轻把粘着白纸的浆糊吹干,然后磨墨,提起狼毫,书写: “一二四五来,夜半钟南还。” 唐南,对她的字迹,清楚不已,看到,就该会懂得了。 第二十三章 相见1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写完吹干,白自行让喜乐推她出去门外,喜乐闻言照做,将白自行退出去,轮子压过门槛上的木板,传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确实,江老夫人很用心了,特地让下人从库房中拿出这两张又厚又硬的水曲柳木放在门槛之中,以免其他木板不好用,让她摔了。 白自行眼底划过一缕幽光,明明江老夫人对她心存疑惑,可为何方才没有问她?难不成留到之后再问?可是这一番做法又是为何?白自行心中甚是不解。 此时,喜乐已经将她退出门外,白自行用火折子将孔明灯点亮,不过一会儿便朝着黑暗的天空升上去了。 外头天冷,喜乐呆了一会儿便被冻得手发红,呼哧呼哧直喘气,而白自行这副身体也受不了,便赶紧让喜乐推她回房间之中。回去之后,她便早早打发喜乐让她去睡觉,说是天冷。 而喜乐点头,将白自行扶到床上,问道:“小姐,要灭烛火吗?” 白自行点头,留着烛火,反而会引人耳目。 喜乐点头,把所有的烛火全部灭了之后才行礼离开。而白自行待喜乐走了之后,抬起手轻轻摩擦了一下方才喜乐扶着她手臂的地方,上头有些发疼,白自行的手指轻轻在上头磨蹭了一下,也不知是这身体太虚,还是喜乐的力气过大了…… 白自行坐在床上,在心头一点一点地计算着时辰,这个时辰,唐南该来了吧。 果然,她刚想到,窗框就传来了一阵敲击声,一声一声的,颇有节奏。白自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将袖口中今日捡的小石头一个用力掷出去,打在了窗棂上,窗子的敲击声也停止了,一会儿从窗口跳进来一个人,正是唐南! 唐南进来后四处寻找着白自行的身影,才发现白自行坐在床边,唐南愣了一下,立即向前,望着白自行跪了下去。 “军师!”堂堂一个八尺男儿,声音居然有些哽咽。 白自行亦是,喉咙发紧得厉害。只不过她压下心头的起伏,沉声道:“站起来!” “是!”唐南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白自行的方向俯首。 白自行心底叹了一口气,道:“站直吧,不必低着头。”于是唐南抬起头,对白自行言听计从。 白自行的眼底晃荡了一下,缓缓问他:“来了几天了?” “半个月多一天。”唐南低声回答,虽然看不出有何差异可是声音的颤抖却依旧。 白自行点头,温声问他:“过得好吗?” 唐南摇头,却沉默不语。白自行却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不好?” 唐南:“军师,我原以为,所有人都……”都死了。最后三个字,他没说出口,害怕一语成谶,如今,他熟悉的人就剩下白自行了。 而白自行却明白他隐藏的话,紧了紧牙关,抑住即将冲出胸膛的苦涩,半响后才道:“看到孔明灯了?”她故意转移话题,不愿听到那些没有消息的战士,害怕天人永隔。 唐南:“是,看到了。” 白自行放的孔明灯上头写着“一二四五来,夜半钟南还”。一二四五,没有三,唐南猜多半是三更,夜半,即是三更,钟,便是时候。南,便是唐南,来与还,便是让他过去找她。 白自行点头,表扬他道:“有进步了。”笑了笑,道:“不过才半月有余不见,当刮目相看了。” 唐南被她夸得有些悲喜交加,前世,所有人最想得到的便是军师的表扬了。如今,不过才见到军师第一面,便被她赞扬了,其他战友不知道得多羡慕嫉妒呢! 可,其他战友……在哪儿啊? 唐南低下头,看着白自行许久不动的双腿,喃喃问道:“军师,您的腿……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白自行听着他的话,突然低头笑了一声,眼中意味不明,缓缓道:“小时候摔的。”她这样一说,唐南便明白了,想来是这幅身体的原主小时候不小心摔的,只是心疼,军师前世如此叱咤风云,如今却只能坐在轮椅之上。 唐南喃喃地唤了一声:“军师……”白自行是他的信仰,现在这样,他却怕白自行不可接受。 白自行心下明白他,勾唇无谓笑笑,道:“不过是双腿不便,又不是痴傻,还活着就不错了。” 唐南低头,缓缓道:“是……”活着就不错了。 第二十四章 相见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将忧虑暂且搁置下,白自行继续问他,道:“唐南,你怎会来参军?” 唐南低着头,低着声音回复:“军师,我来到这儿人生地不熟,也已经找了所有人半个月,可是,却一无所获。”他顿了一下,继续解释: “无意之中听到安山军招兵,便想着,只有当了大官,才能得心应手地寻人,毕竟,属下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人手不够,就只能走这一条路了。” 白自行闻言后,沉吟不语,半响才道:“你这样做虽然事出有因,可是,你明不明白,你将自身的本事多数显露出来,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唐南僵硬着脖子,掷地有声:“我不怕!”他郑重其事,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似乎要说服白自行似的,重复道:“军师,我不怕!我从来都不怕!” 听到他的话的白自行,无奈地闭了闭眼,心中虽然骂他愚笨,可是却也是真真实实被他所感动,无奈喃喃问道:“唐南,我该不该骂你傻?” 唐南低着头,没有说话,在他心中,已将白自行作为长官多年了,所以,无论她如何说他,怎么骂他,他依旧不会反抗,依旧会对她言听计从。 白自行于心底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问他:“你打算之后怎么办?” 唐南抬起头,眼中蹦出一股强烈的请求:“军师,我想继续留在您身边。”他渴望地看着白自行,眼底的希冀让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白自行低声叹说:“你如今参军,战振又看重你,你会直上青云,飞黄腾达,何必再留在我身边。” 唐南摇头:“军师,那是不同的。”他说出心底的话:“您是我们的信仰,也是我们一辈子的长官,从我与二哥第一天跟着您开始,我们就告诉自己,一辈子都追随你。”他说的二哥,是唐北。 听到他的话的白自行,眼角浮现出一丝温柔,却给他解释其中的要害关系:“可是,你如今是新兵,是众人眼中炙手可热的奇才,而我是太尉府白家白居高的嫡女,这其中的差距,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得明白的。”她语重心长:“你明白吗?” 唐南愣了一下点头,“我明白。” 白自行:“所以,无论是重回我身边,还是找到其他人,这条路任重道远。而你,回到我身边,反而会被太尉府碍手碍脚,所以,你如今,只能留在安山军,等待时机,寻找你剩下的战友。” 唐南听了她的话却发愣,喃喃道:“难道,就没有办法留在您身边吗?”他有些悲从中来:“军师,您如今,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眼睁睁看着您因为没有人在身边做事情而束手束脚,我这不是背弃您吗?”他说出这些话,胸口因为呼吸加急而起伏不定。 白自行呵斥他:“我刚刚才夸完你有进步了,怎么一转眼眼界又变得这么窄了!你如果有官职在身,不是没有帮我,而是成为我身边的一大助力!”她呵斥完他,又压下心口的起伏,缓缓道: “况且,我如今身份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一没人害我,二没人管我的,又不会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她沉声: “再说,我如果有事情,你又不是赶不及,太尉府和将军府差不了多远。”她继续缓缓道: “我现在正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她从床头的枕头之下拿出两个巴掌大的玉笛,玉笛通体晶莹,在夜晚之中泛着冷光,这是她在白府她居住的院子之中看到的,总觉得总会用得着,今晚看来,她的直觉依旧准得很。 白自行将其中一个玉笛伸给唐南,道:“这玉笛声音穿透力极强,声音能传到五里之外,若是你有事,或者我需要你,便会吹响这玉笛。” 唐南拿着玉笛有些愣:“军师?” 白自行叮嘱:“玉笛的声音与鹰叫声相似,你别忘了。” 唐南点头:“是!”将玉笛收到怀中。 此时的天已经渐亮,窗户边透露进来一丝光亮,白自行道:“你先回去吧,别爬窗户了,从门口出去。还有,记住我今晚的话。” 唐南斩钉截铁:“是!”然后走到门口边,义无反顾一般走了出去,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 黑暗中的白自行,心底叹了一口气,磨蹭着躺下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白自行这一觉,直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她醒了之后喜乐才进来,她问喜乐:“怎么不叫醒我?” 喜乐解释:“老夫人说您大病初愈,既然您困,便不让其他人打扰您了。” 第二十五章 吵闹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了然,不再问喜乐,只让她过来扶她穿衣下床。 说来白自行心中倒有一丝疑惑,明明她这身体腿残,以至于行动不便,甚至有时候连穿衣服与下床都不便,可为何,白战氏就只在她身边留了一个丫头喜乐? 而且,以喜乐这小小年纪,居然能将残疾的她服侍得妥妥帖帖的! 白自行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有些歪曲的自己,看不清她自己的脸庞。她顿了一下,不动声色问旁边替她梳头的喜乐,道:“喜乐,你是何时来到太尉府的?” 喜乐听到白自行的问话愣了一下,才突然想起来,她家小姐失忆了。她才答道:“喜乐六岁的时候就跟在黄嬷嬷的身边了,一直随着小姐长大。”黄嬷嬷,是白自行院子里的嬷嬷,只不过前几天回家省亲去了。 白自行点点头,喜乐偷偷观察她,可看不出自家小姐有什么表情。无奈,又转回头,继续同白自行有一缕被打结的头发做斗争,白自行便继续问道:“你有家人吗?” 喜乐梳着白自行头发的双手僵了一下,低头道:“没有。”语气失落地难受,可白自行看着铜镜里她同喜乐的身影,竟然看不出她半分表情。 “夫人就让你一人留在我身边?”白自行对于所怀疑的事情总是习惯问清楚。 喜乐点点头,道:“是。” 白自行沉默,不愿再问了,也问不出什么。而这时,喜乐却可怜巴巴地反问白自行:“小姐,您是不是嫌弃喜乐了?” 白自行反问:“我何时说过嫌弃你了?” 喜乐扁着嘴角:“您刚才便问喜乐是不是只有喜乐一人服侍你?难道不是小姐想要找其他丫鬟了吗?”她可怜兮兮地扁着嘴巴,白自行却只是眼底一沉,不动声色道: “如果我确实想多找几个丫鬟,你待如何?” 喜乐闻言,一愣,替白自行梳头的手顿在半空,许久才回过神来,垂下眼眸, “小姐,你若是多找几个人,喜乐也不敢有怨言。” 白自行却突然笑了,安慰她道:“喜乐,我确实是想多要两个丫鬟。”她心血来潮解释: “不过,不是嫌弃你,而是觉得你待在我身边诸事大多,太辛苦你了。”她的身边,不能只有喜乐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人,在这里她还得有两个能替她跑腿成为她心腹的人。 喜乐听到她的话,终于开心,笑眯眯地望着白自行,道:“谢谢小姐体恤喜乐。”然后,只字不提再找丫鬟之事,或许,她也明白,她改变不了白自行所做的决定,她亦没有资格管理小姐的决定。 待梳好发髻,用完早膳之后,战振便让人传话过来,让她快些出去前厅。 外头的暖阳照进来,使白自行的屋子之中暖洋洋,果然,这里比她的院子暖多了。 喜乐替白自行披上羊毛披风,今天风大,一边道:“今天小姐要跟着将军去哪儿吗?” 白自行眼神盯着别处,反问她道:“很好奇?” 喜乐点头:“有一些。” 白自行用反问句:“将军昨日不是说了带你家小姐去看看士兵的训练吗?” 喜乐闻言,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喜乐有些兴奋:“原来大将军说的是真的,真的可以让女眷去呢!” “将军顶天立地,自然是言出必行。”白自行很欣赏战振,虽然这样说有些没大没小,可她的确很少对一个人赞赏有加,欣赏战振,不是他的谋略,而是他的品格。 待喜乐推她出去到外厅之中,白自行一眼便看到了白珏怀中的一只小动物——白狐狸。 喜乐也看到了,有些惊喜,便把白自行推到白珏面前,白珏撸着白狐狸,看着自家妹妹,笑道:“小懒猪,舍得起床啦?” 白自行下意识翻了一个白眼,道:“猪说谁?” 白珏一脸嫌弃:“啧啧,你可别套路我,我说你是猪呢。”这番白自行输。 这下白自行反问:“如果我是猪,猪的哥哥又是什么?嗯?”她兴趣满满地看着她。 白珏闻言,无言以对。这番白珏输了。 白自行眉开眼笑,白珏,自然不是她的对手,这样,便算扯平了。 白珏无话可说之时,一个伸手,将怀中的白狐狸塞到白自行怀中,挑着眉头道:“给你玩玩。” 白自行搂着白狐狸,看着小东西龇牙咧嘴的小表情,对白珏嗔怪道:“这么灵性的玩意儿,被你这么粗鲁对待,难道就不晓得心疼?” 白珏嗤之以鼻:“如果白狐狸是你,我倒是会心疼。” 白自行不容分说:“狡辩。” 白珏这下甘拜下风:“好啦好啦,你赢了。”算他让她。 白自行笑,其他人看着两兄妹打打闹闹,皆是会心一笑。 战振欣慰之至,声音洪亮:“阿珏同行儿可真是兄妹情深啊,令老夫欣慰不已啊。” 江老夫人同意:“将军说的对,兄妹相亲相爱可真是甚好啊。”战玜点头,表示赞同,他确实是,很羡慕呢。 第二十六章 交谈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珏听到众人的话却反其道而行,道:“明明是这小妮子没大没小,还说我与她相亲相爱。”说完他唉声叹气,一边道:“唉,如果不是我太过宠溺她,又怎么能养成这样的品性?!” 白自行搁下矜持同他辩解:“我这样的品性怎么了?!” 白珏发觉自家妹妹好似要生气一般,立马投降道:“没怎么没怎么,我随口说说罢了。”他笑眯眯,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 可白自行明白,白珏并不是怕她,而是真正地疼爱她。 她不自然地低下头,用手划着白狐狸柔软的毛发。白珏便也看着她怀中的小东西,说来奇怪,这狐狸在他人手中之时闹腾得很,这下到了白自行的怀里,却是乖乖巧巧的了。 白珏惊呼:“为何这狐狸在你怀中如此听话?”他嘴微张,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白自行反问:“它在你怀里,你可曾有过对它不善的想法?” 白珏点头,道:“有倒是有,不过也从来没动过真的。” 白自行一遍撸狐狸一边给他解释:“因为我对它没有半分恶意啊。”狐狸听到她话,竟然抬头在白自行的怀中蹭了蹭,伸出嫣红色的舌头舔了一下白自行的手指,颇显出一股人的灵性。 白自行被它逗弄地乐不可支,而战玜却是点头笑道:“看来,这小东西确实是有灵性,竟然懂得表妹所说的话。” 战振捋着胡子点头,出口道:“若是天家到时不想要这只狐狸,那外公便把它送给行儿。” 白自行惊喜:“外祖此话可是当真的?” 战振笃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白自行笑眯眯:“那便先谢谢外祖了。” 战大将军点头,承了她的感谢,不过,白珏却是拆台,挑眉道:“说不定这声谢谢是白说呢。” 白自行怼回去:“它虽然能给我解解闷,但我也不一定就要这只狐狸,若是无缘,自然就不强求了。” 江老夫人赞赏她:“元姑倒是看得通透。” 白自行微笑:“外祖母夸奖行儿了。”她又不是没事找事做,不过是区区一只狐狸罢了,没必要同天家人作对。 说完这一波,又过了半响,白自行便将怀中的白狐狸递给一个婢女,让她带下去,对着战振道:“外祖,您昨日同我说带行儿去看士兵操练呢,现在走吗?” 战振闻言,点头,道:“方才看见你对这白狐狸爱不释手,便没有说起这件事情。”他解释完,继续道:“既然你现在想去了,外祖便带你去。” 白自行喜笑颜开:“好。” ※※※※※※ 将军府果然格局恢宏浩大,昨天一见,不过仅仅是其中的一隅之地,而今日所见,才发觉将军府地势的奥妙。 原来,将军府的不远,便是一座山,战振特地在后边开了一扇门,平常时,士兵便可以在山林之中训练,白自行的手指在她的腿中轻轻划了一下,这山与林,可比所有所谓的木桩、柱子有用多了。 战振在前边走着,喜乐推着白自行在他旁边,知晓白自行坐着的轮椅快不了,战振便故意放慢脚步,同白自行同行走着。 战振对着喜乐道:“你先下去吧。”喜乐一愣,点头说:“是。”便有一个人出来将喜乐带了出去。 待喜乐走了之后,战振走到白自行身后,将她轮椅的把手握住,将白自行缓缓得推着走。 白自行错愕:“外祖?” 战振摇摇头,带着命令道:“别说话。”白自行一愣,沉默下来。战振便推着白自行缓缓前进。此时,战大将军脱去这沉闷的气氛,大声道:“行儿昨日看到士兵觉得如何?”一提到他的兵便有些莫名的骄傲,对着白自行大声笑道:“行儿,你觉得将军府如何?外祖的兵,是否个个出类拔萃?” 白自行笑,这话,她听出来了,战大将军,是想让她说两句佩服他的好话呢。 白自行便从善如流:“外祖,真不愧为德威将军,这将军府的格局,真真是精妙得很。”她词严义正:“而且啊,安山军的士兵个个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实乃百里挑一的好男儿!” 这下,战大将军果然喜笑颜开,心中可是对他外孙女的表达的佩服愉悦不已呢。 只不过,这下轮到白自行不解,问道:“只是,外祖,我有一事不解。” 战大将军:“何事?” 白自行认真:“您为何,带行儿来这边?” 战振却笑了,反问:“怎么,不喜欢?” 白自行摇头:“不,不是不喜欢,只是好奇。”将军府训练士兵的事情人尽皆知,可是许多人却不知战振是如何能训练出如安山军如此威猛的军队,可此时,战振将她带过来,岂不是将外人所疑惑的事情暴露在她眼下? 战振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恍惚:“战玜,不是将才。” 白自行闻言却一愣,呆呆地望着远处的青山,她不知道战振此时的表情是何样,可是,却一定明白他心中的荒凉。 人到老年,儿子死了,剩下一个孙子,战玜却不是大将之材,怕,他只怕,自他死后,战神一族便从此没落了。 战振:“我倒从来不怕什么战神名头,只是忧心,安山军没有主将,往后该如何生存。”他叹口气:“朝廷之中无论武将还是文官,有许多都将安山军视为囊中之物,亦或是,看为眼中钉,我实在不愿,不愿安山军就这样落在那帮名过其实的朝廷命官手中。” 白自行喃喃反驳:“外祖,你此言差矣。”她依旧是有些看重战玜:“表哥不是同你所说的一般差劲。” 战振:“对,你的表哥或许学富五车,可是,却不明白如何为行军之道,我只怕他纸上谈兵,一击而溃。” 白自行闻言,沉默不语,她并不了解战玜,即使战玜偶尔就同众人在一起,她却会选择忽略他,因为下意识地认为这个人同她半分关系都没有,何必过于关注。 可此时…… 第二十七章 交谈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可此时,战振却说出此语,她竟一时之间无法转过弯来,又听见战振缓缓道:“行儿,你可知我为何替你取名为白自行?” 白自行一愣,摇头:“不知。”她并不认为白战氏说战振替她取名为白自行是为了让她好好活着的那些话,毕竟她这名字,过于男性化了。 战振声音洪亮: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战振问她:“行儿可懂?” 白自行声音低沉:“我懂。”原来,白自行的名字被赋予了这么大的希冀。 前世呢?她的名字,也叫白自行,怎么取的,好像是灵光一闪吧,便觉得自己很合适这个名字,如今想来,仿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战振点头:“你懂便好。”他又问白自行:“你可知,我为何对你娘亲时凶时好?” 白自行直抒己见:“母亲让你失望了?”她语气虽是疑惑,实际却很是笃定的,不然,她想不出其他理由。 战振点头:“对,她确实,让我大失所望。”他解释:“我原本,就不中意你爹,特别是他风流多情,又能让女人服服帖帖。”看来战振确实不喜他这爹白居高,不然,提起他便不会咬牙切齿了。 白自行心下了然,白战氏从前应当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一名女子,可是却看上了风流倜傥的白居高,从此芳心暗许,嫁给他之后更是一改从前,成了百依百顺的贤妻良母。 贤妻良母多好啊,许多人都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贤妻良母,可是战振却不乐意,他的女儿从前多么飞扬恣意,可是成为了白居高的妻子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往肚子里吞,只是因为心爱白居高。 自此,他就更不喜欢白居高了。 以至于,白自行出生之时,战振看到白自行,便如同看到了儿时的白战氏,立马力排众议,替白自行取了白自行的名字,可谁知道,白自行七岁便摔断了腿,战振便失望透顶,可最后,特别是昨天,战振发觉,白自行同他的女儿白战氏是不同的,他的外孙女儿,更擅长于心计,昨晚他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让白自行成为战玜的左右,以此来辅佐他。 就是不知,白自行的意见如何罢了。 战振:“行儿,我从未叫过你元姑,不是不喜你的乳名……”他叹口气,想要接着说,可白自行却出口阻止了他:“我明白。”都是希冀。 战振轻笑,此时他却有了一丝疲态,儿子儿媳战场死去,女儿差强人意,他终究感到疲惫。 战振脱口而出:“行儿,我若让你辅佐战玜,你可愿意?”说完,他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头子居然舌头发麻,害怕他的外孙女儿说出拒绝的话。 白自行面不改色,沉吟不语,心中却错愕不已,如同翻江倒海。战振的话,让她突然不知言语,若是接受,她等于承担起一个大担子,若是拒绝,她有些于心不忍。 半响,白自行低声叹说:“外祖,我如今,年纪尚小,不如您多加考虑……”她建议。 战振却明白了,只是声音低低地说:“行儿,外祖不逼你。”他反驳白自行的理由:“你年纪尚小便有如此心智,若是多过几年,未必有人能超越你。”战振抿唇:“外祖说的事情,你多加考虑,外祖还等的起。” 听到他的话,白自行却真真为难了,她于心何忍拒绝年过花甲的老人。 白自行沉吟了许久,最后只对战振说了一句:“外祖,我会好好想想的。” 战振点头:“如此便好。”他于白自行身后将她缓缓推着前进,一边道:“外祖说要带你去看看士兵训练,此时,便带你去吧。” 白自行不动声色,只道了一声:“好。” 第二十八章 安山军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战振推了她不过是走了一会儿的路,便能远远地听到了一阵阵的吼叫声,令人热血沸腾。这会儿,有四个将士带着兵器冲向前来,带着一股防备之气,可是待看到眼前人是战振之时,神情一肃便立马将手中的兵器收起,对战振弯腰抱拳行礼:“将军!” 战振点头,声色俱厉道:“前面道路可还顺畅?”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前边有一条石子路,外加一些凹凸不平。若是他一个人,便不会在意这些,只是此时带着他的外孙女儿,轮椅只怕难行得很。 一名黑不溜秋的士兵回答道:“回将军,尚可!” 战振大声吼道:“什么叫尚可?!说清楚。” 士兵:“若是人行走,是没有问题的,但若是……”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白自行的轮椅,眼中的神情不明而知。 而白自行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时战大将军难得地沉默,这样说来,轮椅便很难过得去了。不过,战大将军却直接命令将士,道:“去前边将道路整洁一番。” “是!”然后,四个人便转身向后跑了。战振推着白自行缓缓走着,路上走着凹凸不平,使得白自行在轮椅之上摇摇晃晃。摇晃不平的白自行反而低眉笑了,她不知为何,总是颇有一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的感觉。 白自行看着四处寸草不生的模样,颇有些感叹,看来安山军的训练确实刻苦,元京外边一片绿水青山的地儿就这样被安山军训练的士兵全给寸草不留了。 此时,战振叹了一口气,低声问白自行道:“行儿,可是伤心腿脚不便之事?”战大将军有些担忧她因为方才的事情而伤情。 白自行闻言,神情不变,温声道:“外祖多心了,没什么好伤心的。” 战振缓缓道:“女儿家,总是将身体发肤之事看得重要。行儿,外公会尽力寻找天下名医,替你医好腿的。” 白自行心下略动,垂下眼帘,缓缓道:“谢谢外祖。” 战振心下好笑:“傻丫头,谢什么。” 过了一会儿,白自行经过一路的颠簸,终于被战振推着进入了藏在比元京地势略低的安山军训练场。 里面地势宽广,木桩林立,飞沙走石,寸草不生,如同关外的战场一般除了士兵与战马,便难以看到其他活物。白自行心下佩服,能将山青水绿的元京外头弄成这幅模样,除了战振的安山军,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不过,倒是没有看到多少士兵,白自行疑惑,问战振道:“外祖,将士们,都去哪里了?” 战大将军解释:“这个时候,大约刚刚从山里出来,他们的午膳,有许多都是自己在山里找东西出来煮的。” 白自行:“安山军难道没有火头军?” 战振摇头否认:“不,安山军的规定每个月考察一次将士们的训练情况,若是哪几个小兔崽子训练不及格,或者排在最后,便要做饭一个月。”说到这儿,他眉毛有些竖起来似的: “他们那一帮人,前一段时间欺负新兵,将新兵赶去做饭,没想到那新兵做饭挺好吃的,可没想到被外祖给发现了,我便罚了几个人去做饭,没想到,那几人做饭难吃得很,偏偏让个个皮糙肉厚的小子吃得呕吐不已……”战振说到这儿听了,而白自行听到这儿,却感到有趣得很,便问战振:“然后呢?” 战振听到她的催促,便继续道:“我发现那五小子做饭难吃,我便让他们连做两个月的饭,这下,终于整治了他们了。” 白自行听完后,忍俊不禁,果然,一物降一物,皮糙肉厚的将士就得让粗犷的战大将军来制服。 果然,没过一会儿之后,军营之中陆陆续续便有些士兵回来了,许多将士看到他们的将军,都一一上前来行礼,而看到战大将军推着一个腿脚不便的女孩子,便有些好奇,不过都克制住了没有上前不耻下问。 第二十九章 安山军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安山军乃战振的父亲所立,初始之时的众臣反对,艰难险阻,到如今的闻之耳鸣、诸邪回避,路途可谓是任重而道远,不可不言之艰辛。 只不过,幸好战家的将军领军才能出类拔萃,不然,安山军不知何时早就被他人领走了。 战振推着他的外孙女儿一边走一边说着这兵营与训练场的布局,有许多是白自行闻所未闻的,她便入神地听着,连手中的暖水袋凉了都不在乎。而将士们果然是男儿中的勇士,即使天凉地很,他们依旧能在艰苦的环境之中自得其乐。 可战振却长吁短叹,白自行心下一惊,便问他为何唉声叹气。 战振感慨:“安山军的路是越来越难走了。” 白自行不解:“为何?”如今,安山军是享誉天下的奇兵之一,连皇家的禁卫军都不一定是对手。 战振:“朝中臣子有许多容不下安山军这么大的兵力存在,怕会阻止他们青云直上,便向皇上禀告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使得皇上听信谗言,日益压榨安山军。”战振深深叹一口气:“若不是看在安山军还有用的份上,恐怕连军粮都不补给了。可是,供给军粮又如何,还不是让粮官月月克扣。” 白自行不可置信:“这可是在元京,粮官胆子怎么可能这么大,在天子脚下,连军粮都不放过?!” 战振点头:“是啊,老夫也没想到,还是让人去查了。”战振叹气喃喃自语:“若不是皇上默许,又怎么会……”说着说着又出了神。 白自行听着战振的喃喃自语,却不提醒他此时的话有多大不逆,为人臣子,自当为皇家考虑,可作为一个将领,又怎么能不为手下的将士考虑?!战振夹在这其中,忠义难以两全,他该有多为难,多进退维谷! 白自行只得劝诫战振,道:“外祖莫要忧心了,安山军只要还有用得着的一天,便不会没落的。”皇室不会白白放弃大周这条无往不利的军队的。 战振闻言,顿首:“行儿说的对,车到山前必有路,都看上天罢。”他说完这句话,突然鼻下闻到一股烤肉味,转头看回去兵营的将士们,入目可见的是他们一群一群地在烤肉,地上放着许多死物,等待着他们拿上手去烧烤,战振眼睛放光,暂时搁置下心中的忧虑,对白自行大声道: “行儿,你鲜少吃这火烤之物吧。” 而白自行背对着军营的方向,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战振所言何意,只是“嗯?”了一声,“什么?”等待着战振的下文。 而战振此时并不猜想白自行的言下之意,将白自行的轮椅转了个背,转向面对着一大群正在烤肉的将士们,推着她直直往那边而去。 白自行一愣,脑袋遛了个弯还没回来,便已经被战振推到一处篝火旁了。 正在烤肉的将士,感到头顶似乎有一丝不善的视线,立马抬头看过去,没想到一抬头,便看到了他们将军如狼似虎的眼神,呆头呆脑的将士一愣,下意识地将手中正在烤的兔子肉递过去! 战振一个伸手将兔子肉拿了过来,对着呆愣的将士表扬:“做的不错!” 白自行:“……”她这外祖,真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啊。 没想到,战振就这样顺势坐了下来,将手中未熟的兔子肉继续伸到火中烘烤,而旁边回过神来的将士,心中因被战大将军夸奖得喜不自胜,又心甘情愿地拿了地面上的一条鱼重新开始他的晚饭工作。 待战大将军将兔子肉烤熟之后,从旁边的地上拿过一些调料,撒一些在烤肉之上,一股香味就这样遛进了白自行的鼻下。 战振伸手在兔子肉上扯下一只兔子腿,伸给白自行,道:“这兔子肉,肉劲硬,虽然膻味大,但是还是挺好吃的,行儿尝尝便知。” 白自行听着他连骗带哄的声儿,心下好笑。便伸手拿过战大将军递过来的兔子腿,放在唇边咬了一口。果然,如战大将军所言,膻味大得……不怎么好吃。 不过,图的就是一个热闹罢了,谁还在意怎么好吃。 * 吃完了兔子肉,战振便带着她去看将士们的训练,在这里训练的将士,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将一技之长发挥到最好,便成了安山军独一无二的将士。而安山军精湛便是由此而来。 这时一人来到战振旁边,白自行抬眉看了一眼,原来是虎背熊腰的孔珍。孔珍在战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战振点头摆摆手便让他下去了。 白自行不动声色问:“外祖,孔副将说了什么?” 战振:“是珍王来了将军府,将你表哥与哥哥约出去赏梅了。” 白自行:“珍王?”珍王不是凌安帝的六子么? 战振:“是啊。珍王爷如今十六岁,正是喜好玩乐的年纪。”战振疑惑温声反问白自行:“怎么了?” 白自行莞尔一笑,摇头:“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哥哥他们都是好玩的年纪,出去玩便出去玩罢。” 战振点头,白自行的思绪也重新放回训练场中,对方才的珍王一念而过。 战振指着训练场其中一个兵给白自行看,道:“行儿,可还记得他?” 第三十章 谋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偏头,看向战振所指的方向,那里有一个男人穿着赤色的麻布衣,露出大半截精壮的手臂,正在用拳头打着木桩,奇怪的身影与招式昭示着他与其他人的不同,而那个男人,是唐南。 白自行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战振,便看到他一脸赞赏地模样,白自行垂下眼帘,斟酌回答战振的话:“记得,甚好。” 战振似笑非笑地看他的外孙女儿,反问道:“是否觉得唐三不够好?” 白自行嫣然一笑,摇头,嗔怪:“外祖怎么会这样以为呢。”她语气和缓:“唐三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外祖不是早就认定这一点了吗?行儿就算此时表扬他,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罢了。”唐南确实在她手下的战士中算不错的了,文武兼备。 战振听了她的话,仰天大笑,道:“外祖确实很看重唐三,而行儿,也确实是看得通透啊。” 白自行低眉笑:“外祖过誉行儿了,不过是随口说道一下罢了。” 战振:“外祖夸奖你,你便说是,不必要推迟来去了。” 白自行偏头,做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哪有您这么纵容小辈的。” 战振闻言,哈哈大笑:“我自是与旁人不同,行儿又何必感到惊奇。”他说到这儿话风一转:“行儿,你觉得该如何用唐三,才不会大材小用,又实至名归?” 白自行歪歪瞥了战振一眼,眼底恍若一潭深渊,语气平和道:“外祖心中有数的事情,又何必问行儿?”她话音一改,嗔怪道:“您这不是消遣行儿吗?” 战振却摇头,或是不赞同白自行的话,道:“唐三来的第一天,所有人便知晓外祖看重他,想要重用他确实是外祖心中所想,只是忧心其他将士心中愤愤不平。” 白自行字正腔圆:“外祖,行儿不明白为何要愤愤不平?!” 战振:“就……”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出反驳白自行的话,只得讪讪道:“将士中总会有心中不平的人。” 白自行莞尔一笑,心中明白战振的言下之意,不就是想让她给找个理由。 白自行措辞婉转:“唐三如今就缺一些功绩,外祖不妨找一些稍有难度的事儿给他做,做得好便赏,还能探探他的实力。”她看向战振:“您觉得如何?” 战振点头:“挺好。”可白自行看着他,虽然他说出挺好的俩字,但是却看不出任何赞同的表情。白自行心下一转,又缓缓道: “外祖,行儿还有一计。” 战振感兴趣,转过头来,“哦?”了一声。 白自行道:“外祖如今身边也不缺人,唯一缺的是军资。”她的眼睛晦暗不明,声音提高了一些:“行儿听说凉山那边有一伙土匪,祸害百姓,抢劫银财,皇上已经头疼许久,派了许多将士过去却无疾而终。”她笃定看向战振:“这便是个机会。” 战振:“你的意思是……让唐三去?”他有些怀疑,毕竟唐三无任何官职在身,若是平白无故让他领人去打土匪,怕是会让人诟病。 白自行:“外祖,唐三不是说他家世代护镖么,对这些土匪肯定有法子解决,您到不妨相信他。” 战振闻言,沉吟不语,此事,得三思而后行。却又听见白自行说: “外祖,一个人若是想得到重用,必先利其器,若是连小小土匪都无法解决,以后若是有其他事情发生,他又如何能行军打战?” 战振闻言,如同晨钟暮鼓,一言惊醒梦中人,他便下决定:“行儿所言非虚,即是如此,便让唐三去。”他反问白自行:“行儿觉得得给他多少人方可?” 白自行伸出一只手:“五个人。” 战振惊讶:“你说什么?!” 白自行笃定:“对他来说,五个足矣。” 战振听着她肯定的话语,又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突然发觉,白自行谋略过人,又值得让人相信。他便道:“就依行儿所言。” 听到他的话的白自行,笑了,除土匪一事,确实有难度,但是一味地横冲直撞是行不通的,以少胜多不是不可以,这就要看唐南的心计了。 ※※※※※※ 回到将军府之后,已经傍晚了,鹅毛一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一路过去,落了不少在祖孙两人的身上。江老夫人看见两个人回来,立马让人去把姜茶端过来,这天寒地冻的,一个不小心可就冻着了。 战振推了白自行进夫人的院子,看着丫鬟们忙前忙后,才突然惊觉起,身上冻得很,看来方才在路上同行儿说话,连身体发冷都不觉得了。 战振一眼看过去他的外孙女儿,却只看到白自行背冻得嘴唇有些发紫,心疼直直又急又气道:“外祖方才说了这么多话,你怎么不阻止外祖,居然将你冻成这样。” 江老夫人也怪战大将军道:“你才知道,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照看一下自个儿的外孙女儿!” 白自行闻言,只是无所谓笑笑,对着两个老人家道:“外祖可别自责,外祖母也别指责外祖,是我也忘了,原来是冻得没知觉了。”她这身体啊,真经不起风浪,连下个雪都经不起。白自行心中这样调侃自个儿这身体,可站在她面前的两个老人家却心疼死了。 又是让下人烧热水又是让拿暖手袋的。 白自行忍俊不禁地看着一群人为她忙来忙去,可是怎么没发觉喜乐?她四处看了一眼,奇怪道:“外祖母,喜乐呢?” 第三十一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江老夫人一愣,道:“喜乐不是同你一齐去的吗?” 白自行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姜汤,手一顿,道:“外祖让她先回来了。”低头抿了一口热乎的姜汤,眼中若有所思。 江老夫人闻言,深深皱眉头,吩咐身旁的丫鬟,道:“你去看看小姐身边的丫鬟喜乐去哪里了。” “是。”丫鬟领命便走出门。丫鬟疾步出门的身影从白自行身边掠过,带过一阵风,白自行盯着地面,眼神晦暗不明,白皙的手捧起瓷碗,又抿了一口,热乎的姜汤下肚,才终于带来一股暖意。 江老夫人有些忧心地看着白自行,她嘴角的冻紫一直没下去,怕是冻着了。急急对着白自行道:“元姑,身上可有不适的地方?” 白自行眼皮子一动,回过神来,对江老夫人莞尔一笑,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儿,就是夜深了,有些发困。”说完,她还用手堪堪掩住嘴巴打了一个哈气,眼角泛出晶莹,仿佛真的困了一般。 江老夫人立即道:“可还不能睡,饭都没吃呢。” 白自行点头:“对,这样说来,我肚子都饿了。”说完她憨笑着对江老夫人,毕竟,她的外祖母,可真正是个人精呢。 江老夫人闻言,哭笑不得,只用一根手指轻轻推了一下白自行的额头,道:“元姑可实在憨厚了。” 白自行:“……”嗯,不实之言。 立马,江老夫人吩咐她身边的李嬷嬷去看看厨房准备的晚膳,生怕饿了战振与白自行祖孙两人,李嬷嬷便急匆匆踏出院子了。 待李嬷嬷回来之时,后边跟了好几个丫鬟,将饭菜一一端过来,丫鬟将饭菜在桌上摆好之后,战玜同白珏居然恰恰回来。 白自行低眉笑,这点卡的…… 幸好,江老夫人总有先见之明,一下准备了好几个人的饭菜,才不至于让刚回来的两人没饭吃。 白自行手拿着暖水袋,江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将她推向饭桌。而战振坐于主位,江老夫人坐于他右手,白自行坐在战振左手边,江老夫人与白自行下位坐着白珏与战玜。 战大将军动筷,其他人便也拿起了筷子。战振将他夹的筷子中的一块肥鸡肉利落地塞进嘴里,一边问战玜道:“玜儿,今天同珍王说了些什么?”说完之后吃了一口白米饭,然后看向战玜。他们家,战将军府一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而战玜,筷子中的鱼肉还没有入口,便停了筷子在碗边,一字一顿回答道:“爷爷,今日珍王同孙儿还有阿珏讨论了《颜氏家训》中的条规。” 战振:“《颜氏家训》?” 战玜恭谨:“是的。” 江老夫人这时开口:“将军,珍王是个有才识的,今日同玜儿还有珏儿讨论的这个,看来也是个在乎家规的人呢。”她有些欣赏珍王凌焯,在乎家长里短的人,品性总不会坏到哪里去不是? 战振也点头,也很是赞同她的说法,声音洪亮:“都说男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珍王年纪轻轻便识到此番道理,看来往后也是一个名满天下的贤王。” “外祖父说得有理。”白珏立马出口,他也很是赞同这个观点。 而白自行眼帘掀都没掀,她可不这样认为,齐家后面是治国平天下不是?谁又知道凌焯心中想着什么。说不定想着上头那把代表尊贵无比的黄色椅子,想来个一不小心就坐上去的巧合呢。 第三十二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可战振依旧叮嘱战玜与白珏两人:“若是以后珍王再出宫来寻你们探讨文学,你们俩要记得尽心尽力。知晓了吗?” 战玜同白珏一起点头,道:“知晓了。” 白自行神色淡淡,两耳不闻他们之间的谈话,“好,吃饭。”随着战振这一声下去,这场谈话终于结束。 ※※※※※※ 吃完晚饭之后,江老夫人同白自行一齐回院子,而这时,被派去的丫鬟也终于回来禀报。 “你说什么?找不到人?”江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呵斥着回来禀报的丫鬟。 而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方才确实已经说得很清楚,她也很绝望,老夫人派使的事情没完成,这可是犯大忌的。 白自行眼神恍若一潭深水,平静无波,只是沉声问跪在地上的丫鬟:“确实哪儿都找过了?” 丫鬟听到白自行的逼问,猛地点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真真是哪儿都找过了,还偷偷用二等丫鬟的身份使唤三等丫鬟去找,这样算起来都有四个人了,可还是没有看到喜乐的身影。 白自行看着她流泪不已的模样,皱了皱眉头,有些心烦。而江老夫人也心烦不已,缓缓对着地面上的丫鬟道: “你是二等丫鬟吧?” 丫鬟点头,眼泪倒是没有在流,心中突然一丝窃喜,难不成,老夫人要升她身份? 可江老夫人继续问:“你可知为何你只能做二等丫鬟么?” 丫鬟摇头,不知。 而白自行默默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傻不拉几的模样,她身边,好似从来没有养过这样一般的蠢货,而幸好,她也没养,不仅办不了事儿,还凭白让人心烦。 江老夫人缓缓道:“你一回来就跪在地上求饶,正经事儿不说,等到主人让你开口才开口。办事情不尽人意,偷懒懈怠。”老夫人抿着嘴。道出了她此时的不耐烦,道:“重要的是,自作聪明!连主子在想什么都不知晓,做二等丫鬟都是提拔你了的!” 江老夫人最后一句呵斥,让地上的丫鬟猛然一颤,支持身体跪着的手臂再也无力支撑,直直往地面倒去。 江老夫人心头一烦,用右手轻轻揉着鬓角。白自行立即像她后边的李嬷嬷看过去,李嬷嬷望着白自行,心下了解她想吩咐什么,立即点头,让身边的其他丫鬟将地面上的人拖走,真是能吃不能干的蠢货。 地面上的丫鬟被拖走之后,江老夫人再次直直坐了起来,对着白自行道:“既然喜乐还没找到,不如外祖母先让其他丫鬟伺候你。”她咨询白自行的意见:“你觉得如何?” 白自行嫣然一笑点点头,道:“外祖母安排便是了,行儿没有异议。” 江老夫人顿首:“如此便好,外祖母方才说出这句话,还怕你不可惜呢。” 白自行闻言失笑,道:“外祖母,行儿哪儿是这么挑的人,您可污蔑行儿了。” 听到这话的江老夫人乐不可支,伸手拍了拍白自行的小脑袋瓜,嘴唇一掀,道:“外祖母错了行不行?!” 第三十三章 被刺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笑眯眯也同她一起开这个玩笑:“那我原谅您。” 江老夫人忍俊不禁,心下好笑不已,无奈用手指头戳了戳白自行的额头,嗔怪:“小丫头片子。” 白自行眼中流波焕转,对这番戏弄感到愉悦不已。 江老夫人:“哦,对了。”老夫人拍了一下脑门,道:“还说给你丫鬟呢,差点又忘了,真是年纪大了。”老夫人笑自个儿老是忘事儿,白自行宽慰她:“外祖母,你还年轻着呢,哪有这么容易就老了。” 江老夫人闻言,心中来了花儿似的,道:“元姑总是宽慰外祖母。”顿了一下,对着身后的婢女道: “珠儿,上去见过小姐。” 她身后的那名叫珠儿的丫鬟行礼:“是。”便走到白自行面前行礼:“珠儿见过小姐。” 白自行点头:“起来吧。”于是珠儿走到白自行后边站着,暂时充当她的丫鬟。 此时,江老夫人微微有些困了,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对着白自行道:“元姑,外祖母乏了,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白自行点头:“是。” …… 江老夫人走了之后,白自行让珠儿替她宽衣,扶她上床,天实在冷,还是早早睡下好了。 珠儿刚熄了灯,白自行躺在床上,窗外的寒风凛凛,寒风一阵一阵吹向窗子,将窗门吹得一声一声响,白自行眉头一跳,猛地睁开眼,心上浮上一丝危险,她一下滚到了床内测,手边拿着珠花,珠花上头的尖泛着冷光。 “嗖”一声,一支箭从窗子外射进来,带着凌厉,一下射在白自行方才躺着的地方! 白自行磨蹭着坐了上来,将袖口的玉笛拿出来。 “啾!”一声鹰叫声蓦地平地而响。 窗外的人似有知觉,蓦地又射了三支箭进来。其中一支箭直直往白自行射来,白自行举起金簪,一把打在箭头,生生把箭头逼离原来的方向,直直插在她旁边的床板上! 窗外一阵响,又恢复了平静。白自行坐在床上,握着金簪的手一片青白,胸口微微起伏,眼中恍若一潭死水,可是里面却波澜起伏,如同巨浪翻过。 究竟是谁?她这么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瘸子千金,能得罪谁?!又有谁,要杀死她?! 这时,窗口突然被人推开,白自行的眼帘掀起,只见一个男人直直往这边走过来,白自行眼神一禀,唐南便已经到了她的床前。 “军师!”唐南垂首恭敬道。 “你将面前的箭拔出。”白自行沉声命令道。 唐南一愣,箭? “是!”唐南走向前,果然看清了床上直直插着四支箭。他伸手一个用力,将他面前的三支箭拔出来。剩下一支还在白自行的右手边,也被她拔了出来。 唐南拿着箭,不解:“军师?”这是从何而来? 白自行沉声道:“方才,有人想要了我的命。”她眼中平静无波,思考着她这破命还有谁牵挂着。 唐南闻言浑身一僵,心急问道:“军师,您没事儿吧?!” 白自行:“无妨。”她顿了顿,对唐南道:“你这半个月去了许多地方,看看能不能看出来处。” “是。”唐南仔细看着手中的三支箭,剪头锋利泛寒光,箭柄僵直坚硬,箭尾羽毛硬邦,看上去似乎与别的箭不无不同。 白自行看着唐南的表情,便知晓他无从所获,她的手指蹭了蹭箭柄,缓缓道:“你可知道,这箭柄,是杞梓木……” 唐南一愣,垂头道:“属下立马去查。” 白自行点头:“嗯。你带两支箭去,不要打草惊蛇。” “是。”语落,放下一支箭,立马疾步翻窗而出。 白自行手中拿着箭,眼帘未掀,眼中晦暗不明。这杞梓木,以广东与海南为盛产…… 第三十四章 伤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坐在床上几乎坐了半宿,直到四更天鸡鸣,白自行的眼皮子才眨巴了一下,突然觉得眼中酸涩不已,不得已躺下床,自觉有些嘲讽,来到这儿之后,连熬夜也变得困难多了。不过,也得养好精神,明天才能好好同战振说说这件事情。 …… 早上天蒙蒙亮,屋子里炉子的煤整好燃完。 “不好啦!” 突然一声大叫惊醒了沉睡中的白自行,她皱眉,睁眼,坐了起来,看向房门外,将军府能发生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大叫?! 没一会儿,熙熙攘攘的声音就从她的门外传来了。 白自行呼唤:“珠儿!” 珠儿急急走进来,行礼:“小姐。” 白自行沉声吩咐:“看看门外发生了什么事?!” 珠儿:“是。”立马走出门外。 坐在床上的白自行厌烦地呼了一口气,伸手揉揉鬓角,这一大早上的,还不能让人安生了! 一会儿,珠儿便急急走进门来,行了一礼,没等白自行开口,又急急说:“小姐,门外是喜乐,不知被何人所害,竟然浑身是血地躺在门外。”她的语气有些惊恐,看来喜乐的状况不轻。 白自行眯眼:“喜乐?” 珠儿猛地点头:“是的。” 白自行眼中寒光闪过,沉声道:“替我穿衣。” “是。”珠儿应着,立马将白自行的锦棉拿过来,扶起白自行,替她穿衣。 一会儿,白自行坐在轮椅之上,珠儿推着她出去门外,正好此时战振、江老夫人同战玜、白珏急急往这边过来。几个人看到喜乐的模样皆是一惊,只有战振和白自行,眼底一沉。 战玜皱眉:“这是怎么回事?”白珏站在原地,一同皱着眉头。 白自行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声吩咐她身后的珠儿:“珠儿,去请大夫。” “是。”珠儿应下边疾步往院子外走去,江老夫人也吩咐身边的李嬷嬷:“跟着珠儿一齐去请大夫。” 白自行胸口起伏,呵斥地上悸悸发抖的丫鬟:“怕什么!抖什么!还是将军府的下人吗?!连个受伤的人也怕!”她有些气怒,江老夫人立即吩咐她身后的丫鬟,道: “将喜乐扶进院子中。” “是。”便有两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嬷嬷走向前,将喜乐从地上扶起,毫不费力地将喜乐扶进房中。 白自行看着喜乐,她浑身是血,已经看不到哪儿受伤、哪里痊好,她眼底一沉,难不成,与昨晚的事情有关系?! 这时,白珏向前,握着白自行轮椅的把柄,往房中进入,其他人亦是一同进入。 战振一边问白自行道:“行儿,你的丫鬟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何事?” 白自行看向旁边的外祖,垂眉如实道:“行儿也是一大清早才发现的,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战振火上心头:“简直放肆,我堂堂将军府发生这等事情,以后还有何颜面让百姓能相信安山军能保家卫国!”说完还恶狠狠地说了句粗口:“他奶奶的!” 白自行一行人随着怒气冲冲的战振进去之后,才看到喜乐被放在一张床上,身上穿的棉衣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此时,李嬷嬷和珠儿带着一名年过半白、头发稀疏的老头儿进来,向战振行礼。 战振摆摆手,道:“不必多礼,大夫去给床上的人看看如何?”他对老头儿如是说道。 “是。”大夫行礼。然后快步走向喜乐,看到喜乐这般模样,惊了一下,立即伸手向喜乐的颈脉,确定了喜乐还活着,便将带来药箱中的绷带拿出来。 江老夫人吩咐身后的李嬷嬷:“去帮帮大夫。” 李嬷嬷:“是。”便快步走向大夫的身旁,弯腰细细询问大夫她可以做何事。 这边的白自行,对着战振唤了一声:“外祖。” 战振:“嗯?” “外祖,行儿想同您说一件事。可否移步?”她这样说着,手放在腹下,颇有一股商量的意味。 战振同意:“好,行儿随我来。” 于是,战振便走了出去,白自行唤珠儿:“珠儿,推我随着将军去。” 珠儿:“是。”便伸手握住轮椅的手柄,推白自行随着战振一同出去。 外边绒绒大雪不止,一些雪片落到白自行身上,她双手互相蹭了蹭,将手放进袖子中。出门急,连暖水袋都忘拿了。 最后,去到了战振的书房。 第三十五章 相商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珠儿先下去吧。”进入战振的书房,白自行便让珠儿下去,毕竟这事儿,安危难料。 “是。”珠儿弯腰退了下去,出去时带上了书房的门。 战振坐在主位上头,虎目灼灼,问白自行道:“行儿有何事要同外祖说?” 白自行点点头,自轮椅旁拿出一支箭,递给战振,战振接过,略有疑惑,问道:“这是?” 白自行:“昨晚,有人用此箭在行儿房中赐杀行儿,幸好,得保性命。” 战振闻言,眉头一皱,有些不可思议,沉声道:“你说什么?!” 白自行垂眉,一字一顿道:“行儿所言,半分不假,希望外祖替行儿明查!”她抬起眼帘,她语气坚定:“这无妄之灾,定不能草草了事!”不然,再有下次,又该如何?! 战振一听完这话,火气冲天,拍案而起,疾言厉色:“他奶奶的!不要命了,把我战神将军府当成什么了!”他转头面向白自行,声音低沉:“行儿放心,外祖定不会让这等事情草草了事,等捉到了凶手,外祖定把他大卸八块!” 白自行顿首:“多谢外祖。” 战振没回她这句谢谢,只一本正经道:“只要行儿多考虑外祖说的话便行了。”他指昨日同她说的那件事。 听到战振的话,白自行一愣,没想到他又提起了这茬。只点点头,措词宛转:“此事重大,外祖容行儿好好想想。” 战振点头,心里有些笃定她最后会答应他,最后只“嗯”了一声,便拿着手中的箭仔细端看着,突然,便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这箭,似乎与平常不大一般…… 战振皱眉,白自行便知晓了他发觉了什么,眼中深沉幽暗,缓缓道:“外祖,可是发现了什么?” 战振疾言厉色:“这箭的木,似乎不是平常所用的柞树木。”可是,他又看不出来到底是何所做。 白自行一针见血:“外祖可是觉得像杞梓木?” 战振闻言,豁然开朗,这,确实像杞梓木。战大将军不耻下问白自行:“行儿觉得如何?”他突然想听听白自行的看法。 白自行心领神会,简明扼要:“杞梓木多用于家具。产岭南琼州岛,干多结瘿,白质黑章,纹如鸡翅,子为红豆,可作首饰。”她顿了顿,道:“外祖觉得,是何人才会用着杞梓木做箭柄?” 战振闻言,绞尽脑汁,脱口而出:“难不成,得是岭南人?” 白自行顿首,道:“行儿行坐正直,又不与人争斗,若不是损害了他人的利益,恐怕不会有人想置行儿于死地。”她问战振:“外祖觉得行儿所言如何?” 战振闻言,点头,他颇为同意白自行此番话语。 也不知是哪个小兔崽子,想杀他外孙女,不要命了! 战振对白自行关怀备至,不由分说:“行儿放心吧,外祖定会捉住那不要命的人,让你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让你报仇!” 白自行闻言,哭笑不得,道:“外祖言之有理。”虽然,她并不怎么想要吃人喝血。 战振还想说些什么,便听到外头一个孔珍的声音:“将军,那丫鬟喜乐,大夫诊断,有结果了。” …… 第三十六章 罚人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战振与白自行闻言,皆是一震,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白自行朝着门前唤道:“珠儿。” 然后,珠儿便推开门快步走进来,白自行:“推我去看看喜乐。” 珠儿行礼:“是。”便往白自行的身后走过去,她方才也听到了,说诊断喜乐的大夫走了结论。 珠儿将白自行急急随着战振一同往之前的院子过去,白自行眼底有些沉,无法断定喜乐的受伤同昨晚的事件有无关联。 若是有关联……那么,一定得查清楚,她白自行,什么时候可以让人欺负到头上了! 此时天大亮,院中几株梅树的花萼骨朵儿争相开放,一丝丝香气扑鼻,三人疾步而过,独独留下梅花香在身后,无暇顾及。 进入房中后,战玜与白珏还有江老夫人站在外头,看到战振进来后,皆是走过来,而大夫忙向战振行礼,战振摆摆手,白自行言词和婉,问道:“大夫,不知道喜乐如何?” 老头儿急忙行礼回话,道:“床上的姑娘身上多处被鞭伤,有几处伤口皮开肉绽。还有脸颊,”大夫摸了摸自个儿的脸示意,道:“也被扇耳光,以至于脸部肿痛持久不下。” 白自行闻言,微微皱着眉头:“竟这么严重?!” 大夫又行一礼,道:“老夫已经给伤者涂上金疮药,又用了玉肌膏,待老夫开个方子,与这金疮药与玉肌膏同用,内服外用,大约不日便好了。” 白自行顿首,温言道:“多谢大夫。”她转向身后,吩咐珠儿:“珠儿,随着大夫去取方子,随便谢谢大夫。” “是。” 珠儿随着大夫出去之后,江老夫人走向前来,深深皱眉,道:“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窝子的,竟然将喜乐打成这般模样。” 战振闻言,“哼!”了一声,道:“真不知当我将军府是什么地方了,居然胆敢掳走府里的丫鬟!”还刺杀府里的小姐! 这时,他突然想起些什么,对在场中四人说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一会儿再回来。” “是。”几个人低头行了礼之后,战振便疾步跨出门了,独独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时,战玜对着江老夫人道:“祖母,今日这一大早上便有此等事情发生,玜儿的早课还没有写,孙儿就先走了。”他拱手行礼,欲先行一步,白珏也打算行礼跟着走,可江老夫人唤住他们:“玜儿,珏儿,折腾了一早上,早饭都还没吃,吃完了再去看吧,免得饿着了。”她微微皱着眉头,有些关心战玜与白珏的身体。 常言道:长者命不可违。所以,战玜便点头,只说了一声“好”,便同白珏直直站在原地。 此时,江老夫人对着李嬷嬷,吩咐:“去准备早膳,等会儿我同少爷还有小姐去前厅吃。” 李嬷嬷行礼:“是。”领了命抬脚便出去了。 江老夫人道:“走吧,随祖母一齐去吃饭吧。”战玜与白珏回“是。”可白自行想去看看喜乐,便道:“外祖母,行儿还想去看看喜乐如何,一会儿再过去行吗?” 江老夫人闻言,只得点点头,道:“你既想瞧瞧你的丫鬟,便去看看吧,这无妄之灾,也苦了她了。” 白自行点头,温言:“是。” …… 反瞧到战大将军这边…… 战振同几人说话之时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怒气冲冲地出去,走出去后吩咐他身边的副将孔珍:“孔珍,去将昨晚上护府的将士全他奶奶的给我叫去训练场,混账东西,没半点用!” 孔珍行礼:“是。”便疾步匆匆下去,他知晓战振心里怒火冲天,不过,也真是那群小兔崽子不中用,大半夜人都能在将军府把人丢了,还让人悄无声息地潜进来,将打伤的婢女扔在小姐门前,真是欠揍!仍出门都不敢说这是安山军的将士! 战振与孔珍说完这话后,怒不可遏地疾步去训练场,他要是不把这帮小兔崽子弄死,他就不是安山军的将军! 过了半会儿之后,三十个面如土色的将士站在了怒形于色的战大将军面前。孔珍便退到战振身后,害怕他的怒气波及自个儿。 战大将军笑里藏刀,一本正经地道:“知不知道老夫叫你们过来有什么事?” 战士们面如土色:“……” 表面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哀嚎:当然知道了,这下不脱一层皮是不可能的了…… 战振没有听到面前的兵回答,伸手一指,指着其中一个低垂着脑袋的兵,咄咄逼人:“你说说,我喊你们过来干啥?” 士兵心如死灰,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道:“是昨天晚上的事。” 战振锋芒逼人:“昨天晚上什么事?” 士兵面如死灰:“丫鬟不见被人打了一顿扔回来的事情。” 战振暴跳如雷,伸手指着所有人:“既然知道,你们又干什么去了?!” 将士们:“……” 战振:“哑巴了是吧?!” 将士们:“末将不敢!” 战振怒极反笑:“都说说,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将士一本正经:“是府里都传开了……” 战振闻言,这下终于忍无可忍,疾言厉色:“还是府里传开了才知道的!!”他怒发冲冠,声音洪亮大声道:“全部给老子去搬石头做堡垒,一天不搬个几百钧,不搬够一个月不准回来!!” 将士晴天霹雳,只得大声道:“是!”这也没办法啊,还不是自己擅离职守,没做好本分,还能怨别人吗?!!泪目…… 战振一个转头回来对着孔珍:“你昨晚干嘛去了?!” 孔珍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昨晚末将回家照顾老娘了。” 战振听到他说这话,怒气才暂且压下,问道:“你老娘怎么了?” 孔珍:“昨日老娘受了病,晚上小儿才告诉末将,又见夜深,便没有同将军说,今早早早就来了,没想到,府里却发生了这等事情。” 战振闻言,沉吟不语,缓缓道:“虽然情有可原,可也是你失职。”他话锋一转:“你老娘现在如何了?” 孔珍:“已好了七七八八。” 战振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便不让你回家了,让你戴罪立功,你同我来。”他得让孔珍下去查查那支箭的来处。 孔珍:“是!” …… 第三十七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被珠儿推进入房中,坐在喜乐的床前头,端详着喜乐的模样。 喜乐的衣裳已被换过,看似与平常无异,可脸上的伤却触目惊心,不仅红肿,而且微微泛出血丝……白自行眼底一沉,心如同高空之中跌下,那些人如此对待喜乐,摆明了要她生不如死,可是,她却无法想出来,到底同昨晚的事情有无关联? 她心烦地闭了闭眼,沉声道:“珠儿,推我去前厅。”有些事情,也得等喜乐醒过来才能知晓,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 珠儿:“是。”便伸手推着白自行出院子。 可白自行刚刚去到前厅,便看见江老夫人同战玜还有白珏一同走了出来,白自行一愣,问道:“外祖母,怎么了?” 江老夫人道:“宫里来了公公,元姑,随着外祖母去看看吧。” 白自行看向地面:“好。”宫里的公公……又发生了什么? 待出到门外,果然看到一杏脸桃腮的人,白自行表面无异,可心下一愣,这公公,可真真是有几分女子的模样啊。 江老夫人上前微微弯腰:“李公公。”几个小辈在后头行礼。 那名姓李的公公亦是弯腰行礼:“老夫人。” 江老夫人笑容满面:“不知道什么风把李公公吹了过来。” 李公公也笑容满面:“是皇上的龙气吹了杂家。” 江老夫人闻言一愣,笑容更加可掬,迎着李公公坐上主位,几个小辈便坐在下头。江老夫人一边让下人上茶一边道:“今日将军有事情要处理,不在府中,不知圣上有何旨意?” 李公公调门儿高,道:“皇上几日前听闻战大将军从昆州回来,带回了一只有灵性的玩意儿,皇上很是好奇,于是派杂家来瞧瞧。” 坐在下头的白自行闻言,表情半分不变,原来这凌安帝要东西,也不直接说的。 这时,听到李公公话的江老夫人立即温声道:“皇上喜欢这白狐狸,自是将军府的荣幸,老身立即让下人将它拿出来。”说完,她吩咐李嬷嬷:“李嬷嬷,去,把白狐狸拿出来,待会儿让公公拿回去。”她叮嘱:“可别弄脏了啊。” 李嬷嬷:“是。” 然后,江老夫人转向李公公,道:“不知公公何时回宫,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 李公公却摆摆手,巧言拒绝:“算啦算啦,圣上还等着杂家回去回禀呢,下次吧。” 江老夫人依旧是好言好语:“如此,便送送公公吧。” 李公公闻言笑,站起身来,这时,李嬷嬷整好将白狐狸拿出来。白狐狸趴在笼中,一副恹恹的模样,但看到白自行,突然就坐了起来,一副欢脱的模样。 白自行见此,低下头,不管理那只欢脱的白狐狸。 李公公起身,李嬷嬷将笼子递给他,李公公道:“如此,杂家便先回去了,老夫人留步。” 打算将李公公送出门口的江老夫人一愣,便停在了原地,道:“李公公慢走。” 李公公闻言点头,转身离去,留下一屋子的龙涎香。白自行垂眉,心有思绪,原来,同皇帝待久了也能带着味道;人,也能鸡犬升天! 第三十八章 板上拍案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用完早膳后,白自行同江老夫人一齐去了后院,后院里头有个一个院子叫梅香院,里边种满了梅树,足足有十株,江老夫人便带着她去赏梅。 此时雪已停了,暖阳露出来照在雪上,一片白光。珠儿推着白自行跟着江老夫人,白自行手拿着暖水袋,幸而,天儿不是很冷,有了暖水袋,又盖着棉袄在腿上,她膝盖的疼也不怎么疼了,大概,保暖也是有用处的。 待三人进入院子后,一缕清香落到了白自行的鼻子下,她眼中忽闪过一丝兴趣,“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看来,这句诗可真真说出了这两物的优缺点。 这时,江老夫人对着她,缓缓开口道:“元姑,两日后便是重阳节了,待会儿外祖母便让下人准备马车,你拾掇拾掇,便让车夫送你回府去吧。”她面儿上透着一丝的不舍,可关怀的笑意却依旧。 白自行垂下眼帘,点了点头:“行儿知晓了。”说完,她思绪一转,抬头,乌亮的眼珠子望着江老夫人,问道:“外祖母,不知道外祖何时回来?” 江老夫人疑惑:“怎么了?”一副调侃小孩子的模样:“难不成,还要外祖送你?” 白自行闻言,哭笑不得,摇摇头,道:“外祖母,是行儿有些话要同外祖说,不是耍小孩子心性啦。”她否认,最后莫名地带上了撒娇的口气。 江老夫人闻言,喜笑颜开,道:“外祖母知晓元姑爱同外祖说话,不会说你什么的。”说完后,揉揉她的脑袋,一副怜爱的模样。 而白自行只是笑道:“对了,外祖母,我可否借珠儿几日?” 江老夫人闻言,看了一眼珠儿,同意道:“既然珠儿服侍得你顺心,自然是可以。不过,如今你的丫鬟受伤不轻,不好坐车,不如就先留她在将军府养一阵吧,外祖母让人照顾好她,等她好一些之后,再让她回去?” 白自行点头,心下赞同这个做法,微笑道:“如此甚好,那行儿就先谢谢外祖母了。” 听到这话的江老夫人,嗔怪道:“说什么谢不谢的,外祖母心甘情愿地为元姑做事呢。” 白自行笑容可掬,道:“外祖母太疼行儿了。” 江老夫人笑,过了半会儿,才问白自行,一本正经道:“元姑,外祖母想了一宿,还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她皱着眉头,白自行点点头,道:“外祖母有事情便问吧,还用芥蒂什么的吗?” 江老夫人:“昨日你外祖便同外祖母说了,说让你做你表哥的参谋,也已经同你说了,不知道,这件事情,你意下如何?”老夫人的眼中有些忧心,害怕白自行不愿。 而白自行闻言却一愣,想了想,措词宛转道:“外祖母,如今行儿年龄尚小……”可没说完便被江老夫人截了话头,道:“你身为女子,如今这般年龄,可不能算小了。” 白自行被截了话头只是一顿,又道:“正是因为行儿是个女子,恐怕不易让人信服。” 江老夫人却反问她道:“元姑,难不成你忘了,战家女儿个个都是巾帼须眉,以一敌五的将士?” 白自行这下沉吟不语,老夫人见她似有为难犹豫之状,乘胜追击:“元姑,外祖与外祖母老了,战玜,虽有学富五车,可战府,依旧是武官之家,你忍心看外祖与外祖母死不瞑目吗?” 白自行闻言,一顿,没有接过她的话头。战振与江老太年纪确实是大了。可,她如今的冀愿,只是找回她的将士们,并且好好过日子,如今这种平静的日子,是她从前想都想不来的,她不愿将这种平静的日子变成黄粱一梦。 虽说,她是喜欢同他人论天下之势,不愿自个儿的学识就这样白白浪费;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揽上这些担子。 江老夫人看她犹豫不决,只得低声叹气,问道:“元姑是否觉得为难?” 白自行避而不答,只说:“此事需三思而后行,外祖母能否让行儿好好想想?”这些话,她仿似则同战振说过,战振只说他能等得起。 可江老夫人是个人精,她可不是这样回答,只道:“那元姑要考虑多久?” 白自行一愣,琢磨了一番,才道:“不如,三天如何?”磨磨唧唧也不是她的性子。 江老夫人板上拍岸,直直道:“好。三天便三天,元姑可不许反悔。” 白自行点头:“外祖母,行儿哪是出尔反尔之人。”毕竟,这样拖下去,浪费时间。 第三十九章 匕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同老太太一齐从梅香院出来时候,战振正好处理完事情,白自行便过去找战振,重阳节快到了,今年这元京的雪,怎么下得这么早? 珠儿推着她一路沉默,即将到战振的书房,此时,珠儿终于忍不住,便开口小心翼翼问她:“小姐,我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白自行兴味满满:“嗯?可以。” 珠儿谨小慎微:“小姐,您为什么将珠儿要回去?” 白自行嗤笑,反问:“你不懂?” 珠儿下意识摇摇头,又想起她是在她后头,看不见她摇头,才缓缓道:“珠儿愚昧。” 白自行面不改色:“我不过是想让你多照顾我几天,过一段时间你还得回将军府,毕竟你是将军府的人。” 珠儿闻言,黯然失色,表情:“小姐,珠儿想在您身边照顾您。” 白自行笑了一下,道:“是吗?”没等珠儿回答,便接着说:“是想照顾我,还是想多拿些月例,你很清楚。”她故意反问,有些心思,欲盖弥彰。 珠儿闻言,惊慌失措,急急道:“珠儿不敢,小姐错怪珠儿了。” 白自行面无表情,道:“珠儿,有些事情,你应当聪明些,不该问、不该说的别问别说,不然,以后大祸临头的终究是你。” “是,珠儿谢谢小姐教诲。”珠儿眼睛晃动,急急回答,她原先是二等丫鬟,好不容易因为此时成为一等丫鬟,她实在是太想留在白自行的身边了,以至于惊慌失措,口不择言。 白自行笑了,缓缓道:“珠儿,你不是愚蠢,只是喜欢装傻。”她一语双关:“可有时候装傻也不是件好事,譬如你想过好一些的日子,眼睛就得放亮,心底清楚,脑袋就得灵光,这世上,没有多少碗蠢人吃的饭。”毕竟,有多少个人的心腹是愚蠢的?只要,别自作聪明就好。 珠儿闻言,如同晨钟暮鼓,心头如同被雨水冲刷了一番似的,她低着头,恭敬回答白自行:“小姐,珠儿懂了,谢谢您的教诲。” 白自行听着她的话,只是笑,并没有说话,有些事,说破不道破,点到为止,懂了就好了。 “走吧。”她吩咐珠儿,待会儿就该回去了,事情总该先解决了。 …… 书房之中,战振正在看孔珍呈上来的密报,虽然他是个粗鲁、暴躁的将军,可这个职责还在,不能因为他不爱断文识字,就不能不看军营里头的密报。 “扣扣扣。”珠儿在战振的门外敲响,白自行提声:“外祖,我是行儿,有事要同您商量商量。” 战振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道:“行儿,快进来。” 门外的珠儿听到此语,伸手推开门,然后再推白自行进去。 战振对着孔珍:“孔珍,你先下去吧。” “是。”孔珍抱拳行礼,然后退出门外。 白自行也道:“珠儿,你先下去吧。” “是。” 待独留下战振与白自行两人在书房中时,战振看着他这外孙女,心中突然颇有感慨,白自行长相是极为好看的,皓齿蛾眉,杏眼桃腮,红唇不点而赤,眉眼之间却又颇有一股威严,可惜就可惜的是,伤了腿。 战振叹了一口气,道:“行儿是有什么事找外祖吗?” 白自行点头,缓缓道:“外祖,是行儿想让您帮行儿一个忙。” 战振闻言,嗔怪道:“什么叫帮忙,有事便直说就行。” 白自行低眉:“行儿想让外祖找铁匠替行儿做两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战振闻言,思考了一下,点头赞同,道:“你如今身边不知为何有这些个无妄之灾,太尉府又不如将军府一般,连将军府都被贼人闯入,想来,这匕首是万分重要的。” 白自行点头:“正是因为如此,行儿才想备着这防身之物,不然,怕有祸夕旦福。” 战振点头,道:“你说的事,外祖定会完成。”他顿了顿,道:“只不过,最近怕贼人猖狂,外祖先给你一把匕首防身吧。”说完,他走到一堵墙的画前边,伸手掀开那画,露出一处有痕迹的地方。 战振伸手拉开那看似真却假的墙,从里边拿出一个木盒子,走过来递给白自行。 白自行接过一愣,便听到战振道:“行儿打开看看。” “好。”说完,她便打开,里边静静躺着一把匕首,白自行垂眉,将那匕首拿出来,拿开护具,那匕首便全部露出来了。 青光泛泛,一股阴寒之气便这样露出来,白自行仔细端详着,果然,是一把好匕首,还是一把开了锋的匕首。 第四十章 同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拿着这比平常短刀重的匕首,心下满意,对着战振笑眯眯道:“谢谢外祖。” 可战振却摆摆手,不想要她这声谢谢,道:“说谢言之过重了,只要行儿安好,外祖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他的话的白自行,心下一颤,一股麻麻的感觉从心房上传出来,使她四肢百骸都感到暖洋洋一般。 白自行压下心中不可言喻的跳动,缓缓道:“行儿知晓外祖疼行儿,行儿三生有幸呢。” 战振闻言,哈哈大笑,却道:“三生有幸的是外祖,能有你这么一个才貌双全又贴心窝子的外孙女儿!” 白自行闻言,嫣然一笑,道:“是行儿同外祖有缘,两个人都三生有幸。” 听着她这话的战振,慈爱地望着白自行眉眼之间有几分同江老夫人一般尊贵的神色,心有愉悦,伸手揉了揉白自行的脑袋,却将她梳得整齐的头发弄乱了。 白自行捂着自个儿乱糟糟的头发,闷声闷气道:“外祖,您又欺负行儿了。” 战振闻言,忙将手退回来,道歉道:“外祖错、外祖错!” 这下,白自行反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摇摇头,道:“行儿不敢,行儿错、行儿错。”说完这句,两个人一同笑了起来,笑声此起彼伏。 战振笑完之后,看了一眼四处,沉默了半响,蓦地叹了一口气,同白自行道:“行儿,外祖之前作了承诺,说要将白狐狸给你,但没想到,没能完成这个承诺,实在抱歉。”他面带愧色,心中略有遗憾。 白自行含笑得看着战振,道:“外祖不需要说什么抱歉,这等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顺其自然便好了,强求无用。”她这样说,并不是用来安慰战振,只是实话实说,世上总有比自个儿厉害的人,事实总要面对,逃避无用。 战振略微点头,赞同她的话,道:“行儿有如此通透性,也好。”他拉长了声调,突然话锋一转,道:“重阳节快到了,你打算何时回家?” 白自行随着他的话走,“嗯?”了一声,嗔怪道:“外祖这语气,像行儿不想回家滞留在外似的。”顿了顿,继续说: “外祖母已经给行儿备好马车了,等会儿就走。” 战振下意识:“这么快?” 白自行点头:“毕竟父亲也休沐了,正好要同哥哥回家过节,不然,不合礼数。” 战振却偏头:“我们战家什么时候在意过那些个劳什子礼数?!”也别说他耍赖皮,他实在是舍不得白自行回家,就这样发发牢骚还不行了?! 白自行闻言,乐不可支,道:“外祖,行儿知晓您疼行儿。可行儿毕竟是太尉府白家的女儿,您就别为难行儿了。”她求饶了。 听到这话的战振,又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老夫的外孙女儿呢,就差这么一点儿就不能在将军府过重阳节了?”呜呼哀哉,他心有戚戚焉。 白自行忍俊不禁:“外祖,哪有您这样的!” 战大将军闻言,自家外孙女儿“嫌弃”他,可是他却引以为傲嘞。 战振:“走吧,外祖送你出门。”他走到白自行身后,将她的轮椅手柄握在手中,缓缓推她出门,一边长叹短吁道:“此刻一别,又得好久才能见面了。” 白自行笑笑,将匕首放回木盒子中,放在腿上拿着,一边道:“我不是要做战玜的参谋吗?不会好久不见的。” 战振一听,哎呀,连白自行直直喊她表哥为战玜也不理睬了,心下开心不已,反问道:“行儿同意了?” 白自行抿嘴笑,点头:“同意啊,为啥不同意?” 战振一听,长吁了一口气,心终于自半空垂下,不再心慌害怕白自行不同意了。 白自行听到战振松了一口气,抿嘴笑了一下,战振对她,确实是实打实的好,她也着实不应该辜负了他的期望。 …… 第四十一章 白居高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中午时候悄悄来临,离别的时间也悄然而至,白自行的行礼不多,该收拾的也收拾了。 虽说将军府与太尉府都在这元京之中,可战振不喜白居高,所以,甚少来往。而白居高对将军府的人恭敬也恭敬,过年过节都会差遣人送东西过来,可心里也知晓他这老丈人不待见他,所以,能不来就不来。 只是偶尔,白战氏回家省亲坐坐,时间也不长,毕竟她是主母,总不能老是出“外头”。 战振、江老夫人同战玜送白珏与白自行到门口,原本,白珏盘算着明天再回太尉府,可想了想,自家妹妹今儿就回去,他好像也不太差这一天半宿的。索性,就一齐回了。 江老夫人对着白珏与白自行,流露出不舍,自李嬷嬷那里拿过两个香囊,一红一蓝,伸给白珏与白自行,道: “这香囊里头放了一些安神香,若是平时疲惫了便用上一些,不伤身的。” 白自行拿着红色的香囊,同拿着蓝色香囊的白珏一同说了一句:“谢谢外祖母。” 江老夫人摆摆手:“自家人说什么谢谢。” 战振此时长吁了一口气,道:“好了,珏儿、行儿要回府了。”说完,他似自言自语:“早些回去也好,这大冷天的,晚些就要被冻坏了。” 白珏站在白自行旁边,向面前战振、战玜还有江老夫人鞠躬行礼:“珏儿与妹妹就先行回去了,愿外祖、外祖母还有表哥称心如意,身体安康。”白自行也弯腰,白珏所说,也是她心中所想。 战振闻言,沉默了一番,摆摆手似不耐烦道:“好啦好啦,元京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太尉府和将军府就两条巷子的事儿,有事儿常来往就行,不必弄得生离死别一般。”战振嗓门大得很,却也表示出了他的不舍,可江老夫人可不同意他这番话,嗔怪道: “什么生离死别,不会说话别说啊!” 白自行只笑着看这老两口,缓了一下,道:“外祖,外祖母,行儿同哥哥回府了。” 江老夫人闻言,点头:“好。” 然后,白珏便推着白自行的轮椅,两人到了马车边,白珏将她一下子抱了起来,踏着木梯子上去马车了。留下下人将轮椅搬起来,跑到后边的一辆马车,上去之后便急急往太尉府的方向赶。 “驾~”车夫一声叫,马便开始哒哒地走了起来。 白自行心里怅然若失,终究,她也不是将军府的主人,只是个过客。 ※※※※※※ 回到太尉府之后,白战氏早已在门口等待,方才,江老夫人便送了口信子过来,说是一会儿白珏与白自行便回来了,她急急地跑出门等待,这不可都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白珏将白自行抱下马车,下人立即将白自行的轮椅放在他面前。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可,白自行情况特殊,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这时,白战氏立马急急走了过来,道:“快进去吧,太阳又没了呢。” 白珏应道:“知晓了母亲。” 珠儿跟在白自行身后,推着她的马车,她是将军府的奴婢,又是初次来太尉府,心里自然有些不习惯。 白自行安慰她:“珠儿,你也会在这儿呆一段时间,可别害怕,不然,可要失职了。” 珠儿恭敬道:“是,珠儿明白了。” 等进入了屋子,天又下起雪来了,这天,冷了之后就变化无常了。 屋子里一屋子的人,又烧着碳火,使得一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白自行一进入屋子中,这下,微微有些疼的膝盖终于恢复平常。 白居高坐于主位,白自行远远的瞧着他,这时白自行第一次见到白居高,前一段时间,白居高奉命去幽州视察,这不,过了一个月才回来。 白居高看到白珏与白自行回来了,从主位上站起身,直直走了过来。 白珏便向他的父亲行礼:“父亲。” 白居高点了点头,伸手拍了一下已经同他一般高的白珏,愉悦道:“一个月不见,珏儿都长高了,都同父亲一般高了。” 白珏闻言,喜笑颜开,道:“儿子虽然同父亲一样高了,但是很多事情都得向父亲学习,父亲可得好好教珏儿。”他笑眯眯,又有些嗔怪道: “自从父亲九月去幽州,这都一个月了,这下父亲回来,可得好好考考儿子,儿子自个儿都觉得自己进步了呢。” 白居高闻言,温润笑了,批评他:“不知谦虚。”不过,话锋又一转,道:“那父亲就得好好考考你了,看看咱们的珏儿进步了几分。” 白珏点头:“好!” 然后,白居高放下了在白珏肩膀上的手,走向白自行,道:“元姑怎么不喊爹爹?” 白自行闻言垂眉,开口乖乖叫了一声:“爹爹。”语气中并无其他情绪。 可白居高闻言叹了一下,皱着眉头道:“爹爹去幽州之时,咱们元姑还是好好的,没想到爹爹不过才去了一个月,咱们元姑怎么就能害病了呢。” 这时白战氏开口:“都是妾身不好,没有好好照顾元姑。” 白居高摆摆手,道:“也不能怪你,都是这天,比之前冷得快,结果把元姑给吹得受了风寒。” 白战氏闻言,表面上感激不已,白居高总是贴心的。可白自行心里嘀咕:多情的父亲哄人总是得心应手,不过,可别说这风寒不重要,之前的白自行不就是因为这小小风寒给死了吗,不然,她哪能来到这儿? 第四十二章 院中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战氏闻言,表面上感激不已,白居高总是贴心的。可白自行心里嘀咕:多情的父亲哄人总是得心应手,不过,可别说这风寒不重要,之前的白自行不就是因为这小小风寒给死了吗,不然,她哪能来到这儿? 这时,白居高道:“好了,都别站着了,一家人客气什么,坐下椅子咱们再好好说说话。” 白珏笑道:“是。”然后便走到主位白居高的右手边的位子上坐着。白自行示意让珠儿跟着他一同去到右边上头坐着。 这时,坐于主位白战氏左手边的一妇人微笑着道:“珏哥儿与元姑去了这么几天的将军府,连太尉府中都冷清了一些呢。这下,终于回来了,这太尉府后院又有欢声笑语了。”她笑语嫣嫣,言笑晏晏。这个人正是府里的二姨娘——李氏。 可此时白珏却呛她:“二姨娘,好似说我们不在太尉府就没有人了似的。”他指了指李氏边上坐着的两人,道:“白恪和白姱又不是不在府里,白姱这么闹腾,我就没见过你院子里清冷的一天。” 李氏面上一凝,连同她旁边的白恪白姱都神色一僵,生出了些许尴尬,却不敢用言语来反驳,毕竟白珏是府中的嫡子。只得低头说了一句:“奴婢错了。” 白珏闻言,嗤笑了一声,面上没有一丝平常的温儒。白自行看着白珏一脸轻视的模样,心下一顿,按理说,白珏应当不是那些不尊重长辈的人,可如此这般,却是为何? 而白居高坐在主位上,对这一切不管不问,仿佛随白珏去一般。 空气安静了半响,白居高才继续道:“好了,折腾了这么半天,该用午膳了。”他面向白战氏:“寿娘,你准备午膳吧,今天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饭。” 白战氏应允:“好,我现在便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准备老爷爱吃的菜。” 白居高温润笑了,缓缓道:“好。”两人相视而笑,眼中情意绵绵,让看者皆是心下一顿。 然后白战氏站了起来,向白居高行了一礼,带着李嬷嬷往屋子外边走出去,兴致勃勃地往厨房去准备午膳了。 ※※※※※※ 用完午膳后,白自行回到她的院子,她的院子有个很俗气的名字,叫莲花院,还是白居高给取的。白自行初次听到这院名的时候,心里便仿佛被火药轰了一炮,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白居高是个有才识的人,为何就能有个这么一个一言难尽的院名? 想不明白。费脑,真是费脑啊…… 所以,白自行一回到院子,第一件事便是想把这院子名字给改了,毕竟,这里也算是她的“家”啊,若下次,其他人问她住在哪个院子,她怎么开口说她的院子叫莲花院?! 白自行坐在案前,自个儿磨墨,提起狼毫大笔一挥,“闻熏院”三个大字落下。 《佛经》云:奇草芳花,能逆风闻熏。 若是从前,她便算了,“莲花院”便“莲花院”,可如今,她接了战振给她的重任,又怎能懒散度日?! 她,便要做那奇草芳花,更晚做那逆风闻熏之人。 白自行眼中如同黑墨一般晕染开来,她思绪转过,在尾处落下落款。招来珠儿,让她带着她写的三个大字去找管家,让管家加急出去找人裱起来,不然她头上顶着写莲花两个字心里都不舒坦。 …… 待珠儿回来之后,白自行让她出去问问院子里的丫鬟,毕竟,她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回家省亲半月有余了还没回来。虽说黄嬷嬷不在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发生,但,她院子里总得有一个管事嬷嬷,不然,她如何能安心地在院子里读从战振书房里带回来的书?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珠儿从外头回来,白自行正坐在软榻上看书,桌子上放着一碟子糕点,旁边烧着一个暖炉。暖炉的烟气弥漫出来,围在白自行的四周,竟使人看得她不似凡人而像人间仙子一般。 珠儿呼吸一凝,唤了一声正看书着迷的白自行:“小姐。” 白自行回头,自仙气中出来:“嗯?” 珠儿低头:“珠儿问遍了院子里的所有丫鬟,都说没看到黄嬷嬷回来过。”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有一个关系同黄嬷嬷好的丫鬟说,黄嬷嬷原先回家定的时间是十天,可不知为何,竟然到如今也没回来。” 白自行看着她,问道:“有说去干什么了吗?” 珠儿摇摇头:“并没有,并无一人知晓。” 白自行闻言,微皱了一下眉头,视线转回书本上,缓缓道:“你去找管家,让他派两个人去黄嬷嬷家那边打听打听,看看是什么情况。”她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吩咐下去,若是有人看到黄嬷嬷回来了,吩咐她过来找我。” 珠儿领命,低头:“是。”然后打算转身出去。可白自行喊住了她:“等等。” 珠儿停住脚步,看向白自行又低下头,以为她还有什么事情忘了吩咐。 白自行没有看她,只是盯着手中的书,缓缓道:“你如今身为我身旁唯一的婢女,自是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去学。觉得辛苦吗?” 珠儿闻言,猛然抬头望着身在烟雾弥漫之中的白自行,她的话似乎只是喃喃自语,可却是关心她的话。珠儿心头一动,恭敬回答道: “不辛苦,珠儿从来不觉得伺候小姐是辛苦的。” 白自行闻言,“嗯”了一声,道:“如此便好,不然,怕到时候留下你,你又会觉得辛苦不已。” 珠儿闻言,面上一喜,抬头一脸希冀地看着白自行,欲言又止。 可白自行出口制止她打算说出口的话,道:“其他话便不用多说了,留在我身边,能干才是最重要的。”她突然嫣然一笑,朝珠儿看过来,道:“自然我也不会亏待你。” 听到这话的珠儿,急急下跪:“谢谢小姐。” 白自行笑了一下,把视线重新转了回去,道:“以后没必要时常下跪,我不喜欢。” 珠儿站起来:“是。” “好了,下去吧。” “是。” 待珠儿走后,白自行才看着她走出的门外,眼中晦暗不明。对她来说,若是珠儿忠心耿耿,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心腹。 第四十三章 已修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傍晚,白自行从书中回过神来,伸了伸有些发酸的背,扭了扭发疼的脖子。她推开她旁边的窗子,往外一看,天已经暗下来了。原来,已经到了傍晚,怪不得,她觉得书上的字都酸涩了呢。 一股冷气从外边吹进来,白自行将窗户关下,这时,珠儿进来,行了一礼,问道:“小姐,夫人派人来问,您是同大家一起用晚膳还是自己一人?” 白自行:“不去了,你去让小厨房做点清淡点的东西,最近胃口不怎么好。” 珠儿:“是。”领命然后走了出去。 白自行将面前的暖炉移过来一点,天黑了,又冷了一些。 待珠儿端了晚膳进来后,白自行便闻到了一丝鸡丝粥的味道。她向珠儿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将她扶到轮椅上。 偶尔,她还是很想治好这双腿的。 她坐在桌边,尝了一口鸡丝粥,味道还挺不错。珠儿便在旁边禀报: “小姐,今日您吩咐的事情珠儿已经都吩咐下去了,黄嬷嬷的家离元京不远,大概,不日便会有回音了。” 白自行吃了一口鸡丝粥,点点头:“好。”可珠儿并看不出,小姐究竟是说她做得好,还是鸡丝粥的味道好? 白自行开口道:“这鸡丝粥不错,你去厨房多拿一副碗筷。” “是。” 待珠儿将碗筷拿回来,白自行接过,将其中鸡丝粥舀一些进去,向珠儿招招手,道:“过来,一起吃。” 珠儿闻言,惶恐:“小姐,这使不得。” 白自行脸上看不出表情,悠然道:“有什么使不得的,这是吩咐。” 听到这话的珠儿,一脸仇大苦深的模样,兢兢战战地坐在了白自行下两个位置的地方捧起白自行给的鸡丝粥,吃了一口,果然,味道很好。 白自行:“你刚刚到太尉府,很多东西还不熟悉,记得好好请教旁人。”她叮嘱:“记得态度好一些。” 珠儿:“是。”她明白,白自行这是在教她做事情。 白自行:“有时间多去打听打听将军府的事情,那天老夫人同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知晓了吗?” 珠儿:“知晓了。” 白自行今天的话仿佛特别多似的,道:“记得收拾收拾,你就住在主卧房的偏处,那里离我这儿近。” 珠儿:“是。” 然后,白自行终于不说话安静地吃饭了。 …… 第二天,白自行又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起床之后无奈叹气,自从来到这儿之后,她就更加嗜睡了,每天就坐着吃,躺着睡,连站起来都是不能的。 “珠儿。”她往外唤,珠儿便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 “什么时辰了?” 珠儿:“巳时了。” 白自行皱了一下眉头,珠儿接着道:“方才夫人来过了,知晓您还在睡,便吩咐不要打扰您。” 白自行:“还说了什么?” 珠儿将白自行扶到床边的轮椅上一边轻声道:“还说,如果您醒了,用过早膳后,让您过去找一下大人。” “我爹?” “是的。” “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 白自行坐到轮椅上,珠儿捧着洗漱杯伸到她面前。白自行漫不经心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珠儿:“珠儿睡得很好,小姐不必挂心。” “嗯,那便好。” …… 用完早膳后,白自行过去找白居高,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还让她一大早便过去,虽然,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第四十四章 一波刚平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此时已是中日了,白自行昨日才是第一次见到白居高,对他的生活习性也不清楚。只不过,听院子里的下人说,白居高这个时辰多数都在书房,白自行索性,让珠儿推她过去他的书房,说不定他正好在。 结果呀,正正好,白居高此时就在书房看书。等白自行过去后,白居高正好将手中的书搁下。 “父亲。”白自行唤道。珠儿在后边行礼:“大人。” 白居高向白自行走过来,温润说了声:“来了。”摆摆手让珠儿退下,亲手推白自行过去书案旁。 白自行不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对他又不了解,倒不如,安安静静地,等着白居高开口。 白居高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他——秀,修眉秀目,顾盼生辉。也怪不得他生性风流,长成这幅模样,又身居高位,定是少不了女子爱慕,久而久之,不就风流了么? 不过也幸好,白居高和白战氏长得好,遗传给白自行的容貌也好,比前世白自行雾鬓风鬟的模样好多了。 “元姑在想什么?”这时白居高突然开口,唤回了白自行的思绪。 白自行淡笑:“只是在想父亲叫行儿过来是何事。” 白居高从她后面走过她旁边的椅子,温润道:“听德全说,你换了一个院子名?”他没等白自行回答,就道:“爹爹原本想去看看你,但听你母亲说你还在睡,便吩咐下人等你醒了再过来这里。” 白自行了然,点头:“珠儿同我说了,父亲公务繁忙,行儿懂的。”她看着白居高,笑道: “‘闻熏院’出自《佛经》,最近行儿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正好换个院名,清净清净下心思。”原谅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心有同男儿一般的抱负吧?如此想来,还是忽悠忽悠白居高好。 不过,白居高才学多闻,其实他也大抵看过《佛经》,只不过,他没打算继续问下去,只是笑着点点头,道:“元姑开心便好。”谁让他疼女儿呢! “不过,”白居高继续说:“你这阵子确实诸事不顺,我也听你外祖母派人来说了,你的婢女,没什么事吧?” 白自行笑着摇摇头:“受了一点伤,无碍的。” 白居高点点头:“那便好。”说完他站起来,走到书案边拿过一个木盒子,走向白自行,递给她,缓缓道:“今日你外祖差人送了这东西过来,说要给你,说是你要的东西。爹爹没有打开瞧,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白自行接过,摸着木盒子上繁琐的花纹,只道:“谢谢父亲。”并没有打算打开,大概,是她让战振让人做的匕首吧。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做成了。 白居高怜爱看着他的女儿,笑着道:“爹爹最近有些忙,不能时常过去看你,等过一段时间了,爹爹再带你出去玩。” 白自行点头:“好。”她顺道说:“那行儿就先回去了。” 白居高站起来,亲自帮她推轮椅,又缓缓道:“天气冷了,别老是忘记带暖水袋,记住了吗?” 白自行细细感受着他的话语,看了下手中空空并没有平常所带的暖水袋的手,缓缓道:“行儿记住了,父亲也多多注意身体。” 白居高似乎很开心:“欸,爹爹记住了。” 珠儿在门外等着白自行,等书房门打开后,看到白居高亲自推着白自行,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行礼,然后从白居高的手中拿过轮椅的把手。 白居高看着珠儿,压低声音道:“既然小姐把你从将军府带回来,记得好好照顾小姐。明白了吗?” 珠儿低头恭敬回答:“是,珠儿记住了。” “嗯。”白居高回应了一声,笑着揉了揉白自行的脑袋,道:“回去吧。” “好。” …… 待回去后,白自行让珠儿下去,手中拿着木盒子,打开。里面露出了两把有些繁琐花纹的匕首,上头的花纹,竟然是同木盒子的花纹一样的。 白自行伸手拿过里头放着的一封信,上头的落款是外祖战振。她下意识地笑了,将信打开,里面露出了咱们战大将军不怎么好看的字体: 行儿见字如面: 自从行儿同外祖说了你被贼人刺杀一事,外祖夜不能寐,时时担忧你的安危。又听到你让外祖帮忙,让做两把匕首,外祖心想:让你有防身武器确实不错,可外祖日思夜想,认为让铁匠给你做匕首需要的时日实在太长,外祖又信不过那些个铁匠。以至于等你回太尉府之后外祖也迟迟未去找能工巧匠。 原本此事还一直拖着,不过,我把这件事同你外祖母说,她说倒不如让外祖去找两把锋利无比的更好,外祖想了想,倒是有理。索性,让孔珍去打听哪里有削铁如泥的短刀。 后来一打听,果然有,在城外一家有名的聚宝阁中,于是外祖便带着金子打算将它买回来。 哈哈,可没想到,那卖东西的老板听闻是你的外祖战振过去买匕首,二话不说,将匕首送给了外祖,还说外祖是世间的大英雄、大豪杰,所以不收外祖的银子…… 白自行看到这儿,嘴角蓦地出现了一缕笑容,她的外祖,可真真是个活宝。然后,笑了一下,接着看: 第四十五章 一波又起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只不过,外祖哪里是不讲理的人,那老板不收我钱不是看不起我吗?!于是,外祖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充其量做个朋友。哈哈哈!!! 行儿,外祖同你说,你手中的匕首其实价值连城,是大周开国时一个将军手所持,只不过,不知为何,辗转一番,居然落到了区区一个聚宝阁中。 行儿,你看那两把匕首,赤色刻着竹子的那把名为‘号钟’,那青色刻着梅花的那把名为‘绿绮’,望这两把匕首于你有用。 哦,还有,之前那一把也不用给回来了,是外祖送给你的宝物,好好珍用。 你的那个丫鬟喜乐,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还是不宜行走,待她再过一段时间痊愈之后,外祖再将她送回去。 对了,还有呢,有时间多来看望外祖,你外祖母不知有多想你呢。 外祖留。 白自行一口气将这三页纸的信看完,嘴角的笑容就一直没下去过,她的外祖,可真是话多呀! 笑了一会儿,她将信重新放回信封之中,将木盒子里的匕首拿出来,这两把匕首,果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青光泛现,更别说里头的刀锋,锋利无比,一股寒气就这样逼面而来。 白自行笑了笑,将匕首放回去,在太尉府中,暂时还不需要担心什么安危。 …… 第二天,已经到了重阳节。 重阳节又叫踏秋,许多人爱去赏菊花,可这时,菊花早没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只剩下了梅花骨朵儿黑人赏。 今年这天啊,可是真真的不同。 之前的坊间传闻还说下雪早,怕是会天降灾祸,流言尘嚣而上,甚至已经传成了凌安帝的功德不全,故天灾人祸。 还说,今年的科举,根本不实,有许多都是主考官放水而来的。更有甚是,街头小儿传唱: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 可凌安帝怎么会让这种流言流传不已,生生派人将大雪早降说成了瑞雪兆丰年。可着实,是个厉害的。 日子,便这样过去了好几天,终于,去黄嬷嬷那里的人回来了,可带来的消息却不尽人意。 珠儿:“黄嬷嬷家中还有一男子一女子,说是黄嬷嬷的儿子与儿媳,不过,她儿子说,黄嬷嬷好几天前就启程回太尉府了,没想到居然人没有回来。” 白自行拧着眉头,沉声道:“好几天前是多少天?” 珠儿低头:“十天前。” 白自行闻言沉吟不语,微皱着眉头,十天前,那就是她还在将军府的时候,那时,黄嬷嬷大概回去了十三天,正好,是该到回来的时候了。 可为何,不见人影呢? 白自行:“你去将这件事情去告诉老爷,让他派人去查,一定得查清楚。” “是!” 可这事儿还没开始查,就得查另一桩了。因为当天晚上,白自行院子里的一个三等丫鬟大叫了一声,众人立马出来看,只看到了一个人的尸体,就在白自行的院门前。有一个护卫过去翻来尸体一看,居然是失踪的黄嬷嬷! 而且,黄嬷嬷身上的血凝成一块一块的模样,身上的伤痕深可见骨,连嘴唇,都是紫色的,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中毒身亡还是,被人生生打死的?! 白自行的脸如同黑夜一般,沉声吩咐:“立马将黄嬷嬷的尸体送去官府!” 而白居高与白战氏听到下人的禀告,急急地赶过来。 白战氏一把搂住白自行,喃喃道:“幸好,幸好元姑没事,可吓死娘亲了!” 白自行一愣,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让母亲挂心了,行儿没事。” 而白居高此时也沉着脸,如同锅底一般,沉声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自行便缓缓将事情的来源同白居高说清楚,其实,连她也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能去看尸体,而且,她对毒这种东西,半分不懂! 白居高听完了来源去脉,黑着脸,第一次生气不已!沉声吩咐德全:“立马将人送去官府,太尉府出了这样的事情,成何体统!” 德全:“是!”然后使唤三个人上去用布裹住黄嬷嬷的尸体,急急出门往官府去。 白居高:“听着!”对着旁观的下人:“任何人不准碰这个痕迹,等着官府来查!”他指地上黄嬷嬷留下的血迹。 下人急急应道:“是!” 白自行沉着脸,若说上次喜乐的事,她还不确定有人要针对她,这样一来,她已经确定了,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将她身边的人都弄成这样! 白自行沉着脸,到底是谁?! 第四十六章 大理寺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大理寺的办事效率着实快,才将黄嬷嬷的尸体送过去不过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上立马人就从大理寺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出事的可是劳苦功高官位大的白居高的太尉府,若是处理不妥,只怕白居高在天子面前参他们一本就怕就全完了。 所以,大理寺卿江大人听闻了此事之后,立即派出了办案第一的捕头许正带着七八个人赶去太尉府,立马将此事查清楚。 可他忘了,许正,是个刚正不阿、不给达官贵人面子的性子;还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许正站在闻熏院的外头,看着地上的血迹,眉头紧锁,听旁边太尉府的管家说:这尸体是在方才还毫无征兆地被人扔在这白家嫡小姐的院门口的,那就是说……第一:此人武功极高,才不会被太尉府的侍卫发觉。 第二:听说死人是在二十三天前回家省亲的,原本十天前就从家中出发回来了,结果在途中被杀……仵作检查尸体,大约死在两天前,可身上的伤有一些是旧伤,有一些伤口已经有五六天了。 第三:也就是说,大约六天前,黄嬷嬷就被人掳走的了。 可是若是说跟这黄嬷嬷有私仇,也说不过去,若有私仇,直接在半路杀了就行了,还扔回来太尉府,又不是脑子有病!所以这个原因,排除。 第四:元京之中有武功高的人的地方不少,比如安山军、顺天府等处,可元京之中鲜少有人同白太尉的关系不好,所以,排除了元京中的达官贵人。 除非……太尉府阻了谁的路…… 可是,单单打死了一个嬷嬷……还是白府嫡小姐的嬷嬷,此事,说不过去。 许正走到一直在他旁边不远的太尉府管家前边,道:“案情需要,许某人请见太尉府嫡小姐。”他拱拱手,面无表情。 德全面露难色:“这……”夫人刚刚把小姐带走,就怕她受了惊吓,若是贸贸然去请过来,怕是夫人不同意。 可许正只说了一句话,便让德全立马过去禀告了。 “许某人依据办案多年的经验,觉得,这个凶犯,可能是冲着太尉府的小姐来的。”许正继续正色道:“许某人前两天听闻白小姐的贴身婢女被人打伤,接连此事,不难想出,定是有人冲着小姐过来的,若是不查清楚,怕是留有后患。” 德全闻言,立马拱手:“许捕头稍等,小人立马去请小姐过来。”说完急急离开,往夫人的桃寿院去。 而此时,白战氏同白自行正在她的院子里,昨晚白战氏见发生了这等事情,急急让人收拾了白自行几件衣服搬去她的院子住几天再说。 一大早上白自行刚起床不久,早膳都还没用,便被白战氏身边的毛嬷嬷进来禀告: “夫人,小姐,德全方才来禀报一件事情,同昨晚的事情有关的。” 白战氏闻言皱眉:“昨晚的事情怎么过来桃寿院禀报来了,老爷呢?”她实在不想提起昨晚的事情,怕她的女儿沾了晦气。 可白自行却问道:“他说了什么?” 可听到白自行的问话的毛嬷嬷,抬眼看了看白战氏,为难到底要不要说。 白自行眼睛深深的看着她:“黄嬷嬷既是我院子里的人,自然就同我有关,说说吧。” “是。”于是毛嬷嬷开口恭敬道:“德全说大理寺来办案的许捕头想要见见小姐,说此时可能同小姐有关。” “胡说!”白战氏立马发火:“什么叫同我们元姑有关,难不成我们元姑还能沾上人命不成?!”她眉眼之中印着火色,一怒便一掌拍向旁边的桌子。 毛嬷嬷为难:“这……” 白自行听着白战氏的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办案自然要收集证据,白战氏……果真是妇道人家! 白自行不理睬白战氏的言语,对着毛嬷嬷:“你去告诉德全,我即刻便过去。” 毛嬷嬷闻言,稍稍看了一眼白战氏,等着白战氏氏吩咐,没有夫人的吩咐,她不好擅自办事。 白自行看着毛嬷嬷踟蹰不去的模样,皱眉,又听到白战氏道:“元姑,此事,你听娘的话,就被掺和进去了。” 白自行:“……” “好吗?”白战氏又问。 “母亲,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她无奈解释:“之前的喜乐被打伤让人扔回来,如今的黄嬷嬷被人杀死又扔回来。” “母亲,她们都是我身边的人,并且,都扔在我的院子门口,若不是冲我来的,他们何必多做此举?!”她看着白战氏呆愣的脸色,继续道:“若是此事查不清楚,只怕还有下次,说不定,下次就是我了!” 白战氏闻言,脑袋有些嗡嗡响,方才,她倒没想到这些…… 白战氏站起来:“既然如此,那母亲陪你一同去!” 可白自行摇头,拒绝道:“不必了母亲,您等着行儿回来吧。” “可……”白战氏踟蹰不前,想去,可是又担忧白自行嫌弃。 白自行扯开嘴角,微微笑道:“母亲先用早膳吧,不必担忧行儿,行儿很快回来。” 白战氏无奈妥协:“好吧。” 于是,白自行让珠儿推她出去。门外,德全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心便有些急,看见白自行出来,立马急急向她行了一礼,道:“小姐总算出来了,许捕头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他弯腰做出请的姿势:“小姐请随小人去。” 白自行点头,“嗯”了一声,便让珠儿跟着德全走。 等到了闻熏院,许捕头确实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白自行远远地便对他观言察色,那许正,长得黝黑,一股阳刚之气凝结于眉间,看起来,就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等白自行上前去,没等德全开口,她便向许正开口了:“许捕头,久仰。” 许正闻言,转过身来,他方才,在起来案件的事情。 白自行面露歉色,言辞诚恳道:“方才有事情,所以来得慢了些,请许捕头体谅。”她拱拱手,态度诚恳得很。 第四十七章 问话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许正见白自行如此模样,便知晓她便是白府嫡小姐了,又见她态度如此诚恳,心中便对她略有好感,毕竟,没多少个女子是愿意出来见外男的,他方才心里也在犹豫,到底让人去请白小姐到底是否正确,幸而,白自行来了。 许正向白自行拱手行礼:“白小姐。” 白自行闻言,僵了一下,不知为何,这名头从他口中说出,竟如此好笑。可她不动声色,点点头,和颜悦色:“许捕头有礼了。”没等许正开口,她便主动问道: “不知许捕头想要知道些什么?自行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捕头点头,有些满意白自行的配合,道:“不知这死者同小姐是何关系?” 白自行:“她是我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已在闻熏院十年了。” 许捕头闻言,了然地点点头,又问:“小姐同死者的关系如何?” 白自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伸手摆摆手让德全下去,然后才缓缓开口: “不知许捕头有没有听说过,自行前一段时间失忆了,从前关系如何,自行已经忘记了,之后,自行再也没有见过黄嬷嬷。”看到许捕头听到她的话微皱眉头的模样,继续道:“不过,听身边的婢女说,自行同黄嬷嬷如同母女一般。” 许捕头闻言,沉思地点头,继续道:“不知道,白小姐之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问完这句话,许正直直望着白自行,希望从她面上看出一些什么。 可白自行神情自然,并且实话实说:“没有。自行这一段时间,除了去将军府住了一段时间之外,并没有同其他人有过接触。” 许正望着她的神色自若,没有不自然之相,无奈,不能问出些什么。拱拱手道:“既然如此,那么许某人就没有东西要问了,多谢小姐配合。” 白自行摇摇头:“不必。”然后,她示意珠儿推她回去,“那自行便先回去了。”许正点头,她转身,有一抹沉重,看来,暂时查不出什么了。 白自行坐在轮椅上沉思,如果是她损害了其他人的利益,那么,损害了谁的? 难不成,是答应战振的事情?可,不过才答应了几天罢了,怎么又可能这么快让其他人知晓?! 她揉揉太阳穴,真是烧脑…… 等回到桃寿院,白战氏急急走了出来,担忧地看着白自行,关心问道:“元姑,那大理寺的人,没为难你吧?” 白自行摇头:“只是问了两句话,并没有为难。”再说,许捕头又不是傻,只是查案,还能在太尉府为难一个小姐吗? 白战振心落下来,拍拍心口:“那就好,那就好。”又继续道:“元姑,你早膳还没吃,母亲可等了你许久,今天母亲让厨房给你熬了小米粥,可别凉了。” 白自行点头:“好。” 吃早膳的时候,白战氏思考了一下,道:“行儿,最近你身边实在发生了许多事情,不如,你同母亲一齐去一趟白马寺吧?” 白自行闻言一愣:“白马寺?” 白战氏点头:“对,去住几天,好去去晦气。”她实在担心白自行,所以才决定去白马寺。 白自行点头:“好。”说完,又低下头了,这几天事情这么多,去避避风头也不错。 第四十八章 信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天色暗沉,鹅毛大雪如同大掌一般压下元京,这天,倒是更冷了,许多百姓晚上怕冷,便躲在家中不出门,街道一片寂静。 可突然,一匹马自街道中飞驰而过,因为有大雪的铺路,马蹄声并没有多大声响。马背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便是许正。奉命查案,急急坐了大理寺卿给的千里马,往黄嬷嬷家中去。 许正刚出城外,大雪便下得更大了,如同柳絮落下来,城外一大片的树林围着官道,而寒风凛冽,扑面而来,刺骨般的凌厉。 一股不平常的氛围就此渲染开来…… 许正疾马而来,突然眉心一跳,他眉头一凝,右手缓缓摸到了腰边的弯刀。 突然,一支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往许正的后脑勺! 而许正,习武多年,凭借过人的敏锐感到后面空气被划开的声音,手往腰间一摸,一把弯刀被他拔出,“锵~”一声,挡住了破空而来的利箭! 许正板着脸,如同锅底一般,居然有人想要他的性命?! 他凝眉,决定不多做逗留,弯刀一把拍向马背,“驾~”一声,快马加鞭而去。 可来人似乎并不想放过他,许正胯下的马急驰而去,他身后的空气立马一阵暴动。 “嗖~嗖~嗖~”又三支箭射往许正的后背,许正一惊,马上转身,面对着三支箭,举起弯刀,划破空气劈下三支箭,堪堪躲过这致命的击杀。 许正再拍马背,胯下的千里马立即跑得更快了,也幸而千里马脚程快,才让后面的人追不上。 后面的树林处,一个黑衣人跪在另一个黑衣人前面……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另一个黑衣人摆摆手,黑色的帽檐下露出尖尖的下巴,他的声音很嘶哑,缓缓道:“不必了。”想必那边,也办好事了。 …… 白自行第二天从桃寿院的偏院醒来,今天是她同白战氏去白马寺的日子,白战氏昨晚上同白居高说过了,白居高也甚是赞同,以至于让人连夜去城外的白马寺打声招呼,所以,今儿个白自行她们收拾一些东西就行了。 只不过,一大早,白自行便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唐南的信。 白自行醒来的时候,那封印便由一只信鸽送了过来。 白自行拆开,里面露出唐南方正的字体,笔劲强硬。 ———— 军师: 近来可好? 昨晚战振同我说派我去剿匪,人与兵器已经准备好给我了,他的意思是——派几个人跟随我去剿匪,一来能试探我的能力;二来,好光明正大地提拔属下。 属下思绪一转,便想到是军师为属下所谋,属下多谢军师。 可是军师,你有没有想过,您如此帮助唐南,若是被人知晓,您怕是有无妄之灾! 军师,唐南的夙愿是能一直在您身边,可天道不公,唐南遭命运迫使,只能无奈留在安山军。 属下想着,等以后属下有能力维护军师安危时再回到您的身边,可军师,如今唐南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办法保护您。 又听闻,您院子里的嬷嬷被人杀死了…… 此事,定是针对您而来的! 所以军师,您别再担忧唐南了,留唐南一人闯荡吧,如若您因为唐南而被人伤害,唐南会痛苦一生的! 军师,唐南求您了,请您好好保护自己,别理唐南了!! 唐南留。 白自行看完,心下微微一沉,宛自叹了一口气,看来,她真得好好思考一番往后该如何了,不然,唐南两头为难。 白自行折起信封,掀开旁边的小火炉,将信放了进去。不一会儿,一股火烧的纸味便传出来了。 第四十九章 白马寺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收拾好,同白战氏一齐出门,听白战氏说,此次去白马寺,诵经礼佛,先住个两天再回来了。 白自行同白战氏一齐坐在同一辆马车之上,窗外是洌洌作响的寒风,里头是烟雾弥漫的暖气,就这样,一行人就着马蹄的哒哒声便出发了。 白战氏看见白自行上了马车之后便一直沉默,心中有些担心不已,担忧开口道:“元姑?” 白自行回过神:“嗯?” “可是身体不适?” 白自行摇摇头,笑道:“没有,让母亲担心了。” 白战氏闻言,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那便好。”她嘴上虽这样说,可心里,不知为何,她觉得,自从元姑失忆了之后,便同她生疏了许多,连性子,也变了许多,元姑这样,实在让她心里头难受。 这时,白自行缓缓开口:“母亲行儿近来一直在想喜乐同黄嬷嬷的事,有些走神,让您担忧了。”她的语气中有些怅然若失,仿佛真的因为她们而失落一般。 见自家女儿如此,白战氏自然心头难受,伸手摸了摸白自行的鬓角,怜爱道:“元姑是个善良的人,可人各有命,别太过忧心了。” 白自行点头:“行儿明白,等过了几天就好了。母亲别担心行儿。” 白战氏理了理白自行落下来的细发,道:“好,既然不让母亲担心,那元姑就得好好的。” 白自行点头,乖巧道:“好。” …… 这次白战氏带白自行出来,并没有带了多少人,天儿这么冷,也没有多少贵人去白马寺礼佛,所以她们便不担心人潮的事儿。只带了四个侍卫,两个丫鬟,一个嬷嬷。其中包括了白战氏身边的福儿与毛嬷嬷,还有白自行身边的珠儿。 幸好,白马寺的地势不高,只让人推着白自行的轮椅便能进去了。 等到了白马寺,不过才巳时,还早的很,这次白自行一行人从太尉府带过来的东西不多,早膳晚膳什么的都是用寺里的斋饭,以表诚心。 珠儿收拾着白自行的床榻,多加了一层被子,白自行晚上有些怕冷,特别是腿。 而此时,白自行手中正翻着一本书,定定地看着,不顾其他。 珠儿收拾好床榻后走过来,将白自行面前的小火炉加些碳,好让它燃得旺一些,而此时,白自行漫不经心开口,问她道: “珠儿有没有听闻过……白马寺的后头有一片梅林?” 珠儿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白自行,而后者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珠儿一愣,开口道:“听说过。”她的小姐,可真是喜欢看书的。 白自行又缓缓开口:“说说。” 珠儿又望了一眼白自行,小姐这是让她说梅林的事儿呢。 珠儿先说了一句:“珠儿也是道听途说。”然后接着说:“珠儿曾在将军府听老夫人的婢女说过,老夫人有一次来白马寺礼佛,后山全是盛开的梅花,香味扑鼻,一大片,白的粉的,甚是好看。”说完,她又看了一眼白自行,不知道她满不满意她所说的。 而白自行似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又随意问道:“那你见过吗?” 珠儿摇头:“没有。” 这时,白自行终于从书中抬起头,看向珠儿,兴味满满道:“不如,今晚同我一起去看看?” 听到这话的珠儿惊讶地抬起头,小嘴儿微张,道:“今晚?” 白自行笑着点头,反问道:“怎么,很惊讶?”不过,没等珠儿回答,她便宛自道:“听闻,晚上的梅花比白天的更加可爱,美丽。不去见证一番,倒是可惜了。” 听了这话的珠儿,无奈地点了下头,道:“珠儿知道了。” 白自行兴趣盎然:“我让你在院子里拿的那个白瓷瓶,拿了吗?”她看向珠儿,她可是特地让人从院子里的小仓库拿出来的。 珠儿点头:“拿了。”她问道:“小姐要用来干什么吗?” 白自行点头,吩咐道:“你去拿出来给我。” 珠儿弯腰:“是。”然后走向放着东西的外头,将那只全白的瓷瓶拿出来,然后又回来放到白自行面前的案桌上。 白自行聊有兴趣地伸手摸着白瓷瓶光滑的瓶身,上面有一丝凉意从瓷瓶上透过来,微微冰冻着白自行白皙的手指。 “去取狼毫和墨水来。”她吩咐。 “是。”珠儿便快步走到书桌前将毛笔和墨砚拿过来,放到白自行的前头。 白自行伸手拿过,缓缓磨起了墨。这白瓷瓶,实在是太白了些,虽然说是景德镇出来的精品,可这般模样,她不怎么喜欢,还不如改成自个儿喜欢的样子。 磨完墨,她提起笔,略微想了一下,提笔下字,她对自己的字,特别有信心啊,她很少能看到字写得比她还好看的人。 “匝路亭亭艳,非时裛裛香。” 搁下笔后,她轻轻地吹干上面的墨迹,她啊,特别喜欢这句诗,而且,形容梅花正好,她就是想用来插梅的呢。诗配梅,正好。 而此时,正好白战氏身边的福儿过来,向白自行请礼,说是白战氏让她过去用午膳,刚好,是寺里的小和尚送过来的了。 白自行点点头,说句“知道了”,福儿便走了。 白自行定定地看着福儿离去的身影,心底略沉,不知道,白战氏对她说的那件事考虑得如何了,福儿……毕竟,也不小了。 白自行叹了一口气,如今她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被刺杀;喜乐被打伤;黄嬷嬷被人杀死;唐南离开去剿匪……可是,这么多事情也幸好渐渐让人去查…… 箭已经让战振去查了,喜乐还没回来,黄嬷嬷的事情有大理寺,唐南身有绝技,事情好像解决了一些,可有,又仿佛一团迷雾,想知道头绪却无从下手。 第五十章 奉闲和尚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中午在白战氏的房中用了午膳,其实也就隔了十几步而已。然后几人便往大雄宝殿过去,那里供奉着佛祖,诚心礼佛会被佛祖保佑。只是……白自行,其实不怎么信佛。 白战氏与白自行在佛前的两个蒲团上跪着,跪了许久,白自行原本就是个瘸子还没什么,只是惊奇白战氏居然也跪了这么久,并且同没事人一般,而且还能一直低头呢喃。 其实也不能说白自行没有冀愿,她的愿望是:无论找不找得到她所有的战友,她只是希望他们都能过得很好,特别是她的部下中还有两个女孩子,她也更希望,方度能过得很好,逍遥自在,身体没有如同她一般有残缺。 她跪在佛前,面儿上诚心不已,不过心里依旧道:若是佛祖真能让她这个愿望实现,那么,她一定会拿钱给佛祖塑个金身,还是面前这个——脑袋直达房顶的佛祖。 大殿里的香火味很重,白自行闻着这迷之香味,几乎头晕脑胀的时候,终于,身旁的白战氏停下了呢喃的声音。而这时,旁边的两个小沙弥弯腰将两个求签桶递给了白自行与白战氏,白战氏接过便摇了起来,白自行见此,面上平静无波,闭上眼睛将签桶摇了起来。 两个人的签,白战氏的先落下了一会儿,白自行的才落下,旁边的两个小沙弥捡起两个人落下的签,恭敬地递给旁边站着的高僧、大名在外的活菩萨——奉闲和尚。 奉闲拿过后白战氏便眼直直地望着他,希望能得到一个好签。 奉闲看了一眼白战氏摇的签,眼中平静如海面,可看到白自行的签之后,那一汪海洋立马泛起了波澜,如同海水拍岸,惊讶地让人不可置信。 白战氏急忙问:“大师,是不是不好的签?”她面上带着紧张,害怕有什么不妥。 而那老和尚手上拿着白战氏的签摇摇头,道:“施主的签,并无不好,就算生活中遇到何事,只要守住本心,便不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白战氏闻言,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见那和尚说:“只是这位小施主,就不一样了……” 跪在地面上的白战氏闻言,立马抬头,有些害怕与担忧,而白自行表面上平静无波,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等待着那白胡子高僧的陈词滥调。 那穿着黄袍的奉闲高僧捋了一下他那一尺长的白胡子,缓缓道:“小施主不是这凡尘之人,却来到这凡尘之中,一切皆是天意。”他眼神高深莫测的模样,看着低着头的白自行,一字一顿:“我看到小施主的脚边淌出鲜血,手中挂满灵魂,原本做的是大罪大恶之事,走的却是忠心光明之道,看来,小施主的命数不简单。” 这时,白自行终于抬头看向那和尚,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她虽然心惊他说的话,可是,她却不是那信佛信命之人。她故意问道:“高僧说的此事,可有解?” 那奉闲和尚蓦地闭上了眼睛,手指一下一下地转动着手中的那串佛珠,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而白战氏此时只能心急地看着那高僧,她虽听不懂那高僧说的话,可是却也明白着命数并不是什么好命数。 待过了小半会儿,那奉闲和尚睁开眼,缓缓道:“小施主从来没有做过大奸大恶之事,看在如此份上,老衲便给施主指一条明路吧。” 白自行闻言,好整以暇,那奉闲和尚便开口了:“小施主前世身上的人命太多,今生才会病痛加身……”他指了指白自行的腿:“这腿疾,也是由此而来。” 白自行闻言,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然地动了动,道:“那依大师看,此事该何解?” 那奉闲和尚摇摇头,道:“前世的事情已无法改变,而小施主,今生还有重任在身,机缘到了,小施主的腿疾便会迎刃而解,只求小施主乐善布施,心存以天下为己任的信念,等小施主遇到生命中的贵人,一切,便会枯木逢春了。”他的脸上挂着慈善的微笑,希望白自行能听取他的意见。不过,他好像,昨天也对一个人说过这段话,到底是谁?好像忘了…… 奉闲和尚心里嘀咕,看来,他也是老了,记忆不好了,人也糊涂了……不过他面上,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白自行眼神意味深长,语气平缓道:“自行记住了。”她笑了:“多谢高僧指点。” 那奉闲和尚摇摇头,道:“小施主客气。”说完,向白战氏与白自行点头行礼,转身便离开了,他肚子,有些疼…… 这会儿,福儿扶白战氏站了起来,而珠儿也将白自行扶到轮椅上,白自行这会儿腿有些难受,可能是跪久了,血管堵塞了。她叹了一口气,暗自轻轻揉了几下自个儿的腿,希望能好受一些。 第五十一章 剪梅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出来照在雪地上,白战氏同白自行一齐从大雄宝殿出来,白战氏莞尔一笑,对白自行温声道:“元姑,你可听说过白马寺后山有一大片梅林?” 白自行点头:“听说过。” 白战氏:“今儿天气暖和,你让珠儿推你去后山瞧瞧……”她顿了顿,安慰道:“方才奉闲大师说的……前世的事情,元姑别放在心上,好吗?”她有些担心奉闲大师说元姑的腿的事情,会让元姑难过,所以,才让珠儿推她去后山看看梅林,散散心,忘记方才那番……血腥的事情。 白自行闻言一愣,腿的事情,她实在没怎么放在心上,她笑了笑,温声道:“母亲担忧了,行儿没有难过,或许,那奉闲和尚说的是对的呢!” 白战氏闻言,浑身一僵,她不是怀疑奉闲大师的话,只是担忧元姑心里有疙瘩,白战氏皱着眉头道:“元姑,此事,就别管真或假了,开心……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白自行闻言,笑了,道:“母亲说的对。”她转向珠儿,道:“珠儿回去将我那白瓷瓶拿过来,我们一同去瞧瞧那梅林去。”珠儿点头,说了声“是。”然后离开。 “欸,等等。”她喊住珠儿,珠儿转过身后叮嘱道:“记得拿剪子,咱们剪些回去看着也好。” 珠儿:“是。” 珠儿走后,福儿便走到白自行的身后,缓缓地推着白自行跟着白战氏的脚步,白战氏心里总是担心白自行,便又开口道:“元姑若是有不开心的事情记得跟母亲顺别憋在心里,知道吗?” 白自行点头,从善如流:“行儿知道了,母亲别担心了。” 听了她的话的白战氏无奈摇头笑,她是自己的女儿,怎么会不担心,直到她还在世上的一天,她就还会担心元姑。 此时白自行开口:“母亲,最近哥哥在忙些什么?”她随意问道,或许是觉得两个人之间太过沉默了吧。 白战氏听到白自行的问话,一股骄傲从眉眼间露了出来,道:“最近你哥哥正用功读书准备下考场了呢。” 白自行:“喔?” 白战氏却反问白自行了:“元姑没有没想要请夫子教学?” 白自行闻言一愣,道:“我也可以学?” 白战氏点头笑道:“当然可以,‘女子无才便是德’那都是穷人家才这样说的,如今的官家小姐,哪一个不是才徳兼备的?!” 白自行兴味满满,道:“多学习也不错,技多不压身。” 白战氏见白自行有兴趣,连忙道:“回头母亲便给你找个夫子,不过,不知道元姑想要怎样的夫子?” 白自行扬起下巴:“自然是要请学富五车、博古通今的夫子了。” 听到这要求的白战氏有些为难:“这……”恐怕很少有这样的夫子愿意教内院小姐的,不过,她不愿意辜负白自行的希冀,想了想笃定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母亲就同你父亲说说,让他给你瞧瞧,找个学富五车的老师。” 白自行闻言眉开眼笑:“那么,行儿就先谢谢母亲了。” 白战氏闻言却嗔怪:“说什么谢不谢的,母亲对元姑好难道还要谢的不成?!” 白自行认错:“行儿错了,不能说谢谢。” 白战氏忍俊不禁,用手戳了一下白自行的脑袋:“你这鬼丫头。” 白自行笑,反正,就是夸她精灵罢了。 半盏茶的时间后,珠儿拿着白瓷瓶与剪子回来了,白自行伸手拿过那白瓷瓶,上面的墨迹已经干了,又拿过剪子,嘿嘿,去剪梅呀! 白战氏笑笑,摸着白自行的鬓角,叮嘱道:“母亲先回房了,记得早点回来,别冻着了。” 白自行点头:“知道了母亲。您放心吧。” 白战氏:“好。”然后转身离开,虽然有些唐突,但她依旧想要私自去见一见奉闲和尚,不然,她这心里总放不下。 白自行看着白战氏离开的身影,无端叹了一口气,对着珠儿道:“珠儿,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吧,今晚只得好好休息了。” 珠儿点头:“是。” 白自行兴味正浓,调侃她:“别总是直说一个字,我又不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多几句也没事儿。” 珠儿恭敬道:“是。” 白自行:“……” 无趣,她难得这么有兴趣想同她聊聊天,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第五十二章 剪梅枝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一路上沉默不已,珠儿因为害怕开口说了大不逆的话而得罪白自行,不敢随同白自行嘀咕。而白自行觉得,既然珠儿不愿意说话,那么她也没有必要没事找事做。 等过了半响,珠儿已经推白自行到后山院门前,白自行远远地,就闻到了香味,那种混含着雪的冰凉的梅香。 白自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享誉在外的梅林了! 白马寺后山的梅林,有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儿,叫——剪枝梅园,里头大约栽种了五十株梅树,错落有致。而两旁的山也种了一大片的桃林,在其中参差不齐地还栽种了菊花、茶花。白马寺里头还有一个大湖,湖底李还留着莲花的种子。 这便说明了,白马寺无论是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能欣赏到不同的美景,而且白马寺环境优美,房舍之中植着常青树,还栽种四季青绿的竹子。怪不得才有那么多人愿意来此小住几天,不仅心灵清净,连入目可见的景色也让人心旷神怡,又怎么可能有人不爱呢? 不过以上这些,全都是白自行在话本里看到的,她没有欣赏过这白马寺一年四季的景色,不过,如今来了,难得梅花盛开,若是不去瞧瞧那她还不得吃亏死了。 后来证明,她的打算果然没错。 剪枝梅园比白马寺的地势略高,而白自行一眼望过去,一片红的、粉的、白的,争奇斗艳,偶尔一阵寒风吹来,带起一两瓣梅花瓣在空中飞舞,偶尔还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清香的梅花香。 珠儿推着白自行进入梅林,可是不敢深入,毕竟里面雪深,轮椅不好走。而白自行也不强求,就这样她就觉得不错了,在她的印象中,能同这梅林媲美的,也只有日本那成片的樱花了。不过,樱花红晃眼,她不怎么喜欢。她就喜欢这白里透红的梅林,这里还偶尔伴随着一两声钟声,让她心旷神怡、喜不自胜。 “珠儿,过来将这白瓷瓶拿好。”白自这样吩咐道。 珠儿:“是。”伸手拿过白瓷瓶,白自行便自己推着轮椅去到一株梅树之前,抬头瞧着面前的梅花幸好,这株梅树不高,她伸手堪堪能到。 一扬剪子,一枝梅花便落到了她的手里,白自行伸过去给珠儿,珠儿连忙低下身,将白瓷瓶凑到白自行面前,白自行将手中的梅放进去。 又扬起剪刀,剪下另一枝。 “姑娘既不是惜花之人,为何要剪了这梅花?”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白自行右边传过来,她的手一顿,将手中那枝梅花放进白瓷瓶中,看向声音的来源。 白自行看到那人,愣了一下,那是个男人,站在梅花之下,泉清而澈,君子如竹。 白自行兴趣盎然,转过轮椅定定看着他,那个俊美的男子。男子见她看过去,愣了一下,没想到是个金钗之年的小女孩,一时之间,便感觉自己的话语好像有些失言,想了一下,走向前来,对白自行行礼道歉:“抱歉,我方才失言了。” 白自行:“喔?哪里失言了?”近一看,好像更好看了。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那男子突然笑了,道:“姑娘何必深究这失言一事,不过是一些错误的事,何必再去深究呢。” 白自行也笑了,语气和缓:“也行。”她话锋一转:“不过,你刚才说我不爱花的事情……”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读书的人也未必是爱书之人,看花的人也不一定是要爱花之人。你又何必要深究,只要这花,能让人愉悦,不就行了吗?”她今天心情很好,一开口便停不下嘴儿了: “况且,这花,有这么多比它更鲜艳的,放在这儿也没有多少人留意,不如让我带它回去,时时享受被人关注的价值。” 那男子“喔?”了一声,大约是想不到还有这种解释,偏头看了一眼白自行方才剪掉只留下木枝那头,想了想,道: “姑娘所言有理,不过,”他转过头:“该是平凡的东西注定平凡,没必要加注精力让它变得引人关注,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白自行摇头,不赞同他的话:“非也,我也不赞同你说的话。古往今来,有多少名垂千史的圣人不是平凡人,若非自己的名气,别人的帮助,又怎么会有誉满天下的一天?!”她说完看向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会说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但她没想到,他居然点头:“姑娘所言极是,在下领教。” 白自行:“……”无趣。 她转动轮椅,打算离开,可没想到那人喊住她:“若读书的目的是为了流芳百世,那么那么多读书人为何不能名满天下?” 第五十三章 宋玉敬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停住,没有转身,缓缓道:“难道读书人不是为了蟾宫折桂么?” 那男子闻言一顿,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不过,他笑意盎然,道:“姑娘所言有理,那女子读书是为了什么?也为了蟾宫折桂?” 白自行闻言一愣,按照他这个说法,那么她刚才的话确实是不对的,读书人除了男子,还有女人,她倒是忘了…… 那男子又开口了:“上智中庸下愚,每个人总有每个人的定位,若是按照小姐方才的说法,那么就算把下愚之人扶上墙,那么,他依旧只能是坏事。”他作出总结:“所以说,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命,没必要多加折腾。” 白自行语凝,不过,她可不是服输之人,道:“君子贤而能容罢,知而能容愚,博而能容浅,粹而能容杂。”她转身看他:“但是依公子方才所言,仿佛这些人就只能一辈子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她抬眼看向梅林, “韩愈曾经说过——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若是所有人都应该在其位而不想其他的,那么,不知道还需要老师来干什么?!” 男子闻言,哈哈大笑,一派阔达的样子,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既不能接受我的说法,我亦无法接受你的看法,海阔而容百川,不如,这个争议,便到此为止吧。”他看着白自行,笑问:“姑娘觉得如何?” 白自行嗤笑,道:“也好。” 那人作揖行礼,道:“在下宋玉敬,姑娘有礼了。” 白自行也稍稍点头,道:“我姓白,有礼了。” 宋玉敬看了看天色道:“天色已晚,姑娘早些回去吧,等会儿又该下大雪了。” 白自行点头:“既然如此,那么便告辞了。” 宋玉敬点头,弯腰行礼:“有缘再见。” 白自行:“有缘再见。”然后她伸手解过珠儿手中的白瓷瓶,珠儿便推着白自行往回走。 这么一会儿,白战氏也应当寻找她回去用晚膳了,不然,她又得担心了。 不过,她吩咐珠儿:“珠儿,刚才见到那宋玉敬的事情,别往外说,不然,别人又该嚼舌根子了。” 珠儿:“是。”但是这次珠儿终于有了别的话:“小姐,珠儿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白自行笑了:“有什么不当问的?!” 珠儿:“小姐不是前段时间失忆?可为何还能同那公子谈论一番大道理?”虽然,她一句也没听懂,可是仿佛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白自行闻言,忍俊不禁,道:“这些东西,都是在书上看懂的。”她笑道:“珠儿等过一段时间,夫人请了夫子来了你便同我一起学吧。” 珠儿受宠若惊:“珠儿也可以?” 白自行点头:“为什么不可以?” “那珠儿先谢谢小姐了!”她欣喜若狂,因为从来没有听过有服侍小姐的人也可以同主人一起学习的。 白自行缓缓道:“读书识字,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加有用,如若不然,若是别人说些什么,也听不明白。所以,为了自个儿,任何东西都要多加学习。” 珠儿点头,她明白这个道理,道:“珠儿明白了,谢谢小姐指导。” 白自行看着面前的梅花,道:“谢什么。” “好了,快回去吧,不然,等会儿夫人又该找了。”白自行缓缓说着,催促珠儿走快一些。 珠儿:“是。”于是便走快了一些,不过,她依旧让白自行保持着平衡,不然,很难受。 等回到了白马寺的房舍后,白自行让珠儿将这白瓷瓶放在木架子上,这样,无论是在外头,还是在里头,都能看到这两枝梅花。 珠儿回来后,立马将白自行的暖水袋伸过来给白自行,怕冻到了她。这时,白战氏同福儿一齐踏进来,看着白自行正欣赏着那两枝梅花泰然自若的模样,笑了,唤她道:“元姑?” 白自行转头:“嗯?”她方才就知道有人进来了,不过,不用想,都知道除了白战氏也没有别人了。 白战氏向她笑道:“来,用晚膳了。”原本想让白自行自个儿过来,但是她顿了顿,还是走过去将白自行推过来,她对白自行的事,都希望能亲力亲为。 白自行点头:“好。” 岁月正好,希望别有其他东西来打扰她了。白战氏这样想着,脸上更加笑得灿烂了一些。 …… 第五十四章 命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战氏让白自行去赏梅后离开,走回白马的大殿,拉住一个小和尚,问道:“这位小师父,不知道,奉闲大师在哪儿?” 小和尚被拉了后愣了一下,又听到白战氏的问话,下意识地伸手撸了一下卤蛋一样的光脑袋,问道:“你要找我师父?” 白战氏:“奉闲大师是您的师父吗?” 小和尚下意识地点点头,道:“施主您是要找他吗?” 白战氏点头,态度和缓,笑着温声道:“是的,不知道小师父能不能够引路?” 小和尚撸着光滑的脑袋抿嘴笑了,道:“可以啊,施主请随我来。”他放下撸着脑袋的左手,双手合十,作出‘请’的动作,走在前头带路,白战氏便随着他一起前去。 走了一会儿,小和尚停了下来,弯腰对白战氏行了一礼,道:“前面便是师父的禅房,不知道施主有何事?” 这小和尚到现在才想起来,师父的禅房是不能随意带人来的,还是一个女施主,唉,惨了惨了,又要被师父罚扫地了…… 可是,他又不能带着人家到了禅房再请人家回去,毕竟,每一个找师父的施主都是有要事,才找师父的。 白战氏双手合十弯腰行礼:“信女有要事求见奉闲大师,请小师傅帮忙请奉闲大师出来,信女感激不尽。” 小和尚:“这……”又伸手撸了一下光滑的脑袋,道:“好吧,您请稍等。” 白战氏点头:“好,谢谢小师父。” 那小和尚便走到奉闲大师的禅房门前,敲了一下门,里面便传出奉闲和尚清悠的声音:“进来。”于是,小沙弥便进去了。 白战氏左顾右盼,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奉闲大师和那小沙弥终于从禅房中出来。白战氏急忙行礼,道:“无端冒昧,请大师切莫责怪。” 奉闲大师也向白战氏行礼,站直后道:“老衲知晓施主所来是所为何事,不过,这天机,不可泄露啊。” 白战氏苦苦哀求:“难道,就真的不能透漏一点点吗?求大师指点迷津啊!” 奉闲大师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不是老衲不愿意,只是实在是天机不可泄露啊!施主……请回吧。”奉闲大师其实也很为难啊,说了又是泄露天机;这不说吧……良心又过不去,这看着白战氏苦苦哀求的模样……他都觉得自己罪过……阿尼陀佛,阿尼陀佛!!不能心软!奉闲和尚立马心里念经。 可白战氏垂泪欲滴,退了一步,求奉闲和尚:“大师,元姑可是我的命啊,信女只求求大师能解释今天的签,那也行啊。” 奉闲和尚:“那……那便好吧。” 白战氏急忙道谢,双手合十:“信女谢谢大师。” 奉闲和尚点点头,缓缓开口:“小施主的签,老衲一生都鲜少能见到,不仅是因为这签乃富贵荣华之签,更是因为,这签的命,根本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得起。” 白战氏急急问:“此话怎讲?” 奉闲和尚:“小施主今生的命注定不同寻常,她是为了黎明百姓而生,为天下苍生而生。这条路上,不仅险象环生,阴谋诡计多端,一不留心,或许就要去见佛祖了。”看着白战氏如同五雷轰顶的模样,话锋一转,道:“不过若是能度过这些劫难,以后就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会失去很多而已。”他的话锋是转了,只是,最后这一句,也不是什么好话。 白战氏不死心:“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吗?” 奉闲和尚摇摇头,道:“没有。而且,这条路只能她自己走,别人帮不了她。” 白战氏闻言,面如土色。而奉闲和尚看不过去,逼迫自己忘记佛祖道:“其实,其实只要没有其他的人或是事来打扰她,那她走的路可能……就不是这个了。”奉闲和尚说完后心里嘀咕:佛祖莫怪,佛祖莫怪。这是善意的谎言,弟子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然后,果然这句话有效,白战氏闻言眉开眼笑,道:“谢谢大师。” 奉闲摇头:“施主客气了。” 白战氏向他行礼便急急走了,她得快点回去见元姑,不然,她可不放心要是有人接近她了怎么办?! 奉闲和尚就这样看着白战氏离开,正松了一口气打算回禅房,没想到一个人从树顶上落了下来,长袍飘飘,如切如磋。 奉闲和尚叹了一口气,心里嘀咕:怎么又是这个小子啊?! 那人落下来后问奉闲:“大师,你方才说的那个人……”他在树上都已经听到了。 奉闲和尚无奈解释:“没错,她就是与你同命的那人,叫白自行,方才那个,是她的母亲。” 那人闻言一愣,喃喃自语道:“白自行?”太尉府白居高的女儿?! …… 第五十五章 要命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夜晚,清冷的月光伴随着鹅毛大雪从屋顶上落下来,照在白色的雪上面,一片晶莹,白自行推开窗子往外瞧了一眼,不远处白马寺的灯火依旧亮着,钟声一声一声从大殿边传过来,白自行闭上眼细细聆听,珠儿从外边走进来,将手中重新装了热水的暖水袋放在白自行的手里,关心道: “小姐,夜晚起风了,外头的天儿这么冷,可别让冷风吹了身体。” 白自行没睁开眼,缓缓道:“不过就是打开窗子瞧一瞧,还能就这样受了风寒不成?我哪有这么虚弱?!” 珠儿闻言扁扁嘴,无言以对,她担心白自行的身体,可是她又不听劝,珠儿无奈,她也不能怎样,又改变不了白自行的决定。 白自行撑着下巴听了一会儿,突然感到有些发困,她立马睁开眼,眼角看了一眼窗外,放在桌子上的手放下来,缓缓摸到了腰侧。小声吩咐珠儿:“珠儿,去提醒护卫提高警惕,别误让其他人混了进来。” 珠儿也有些昏昏欲睡,低头掩嘴打了一个哈欠,点点头:“是。”然后有些迷糊地走出去。 白自行皱着眉头感受着附近的动静,心下却一沉,难不成,还有人打算不放过她不成?! 窗外寒风凛冽嗦嗦响,窗内火烛摇曳不止, “唆~” 一声箭声破空而入,灭了摇曳不止的蜡烛,顿时屋内一片黑暗! 白自行推着轮椅转身到内门后头,两只手紧紧握着战振给的两把匕首——号钟、绿绮! 她不怕要杀她的人进来,但担忧的是他们不进来,如果是箭雨,那么,她就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唆~唆~唆~” 外面的人好像要验证白自行的想法一样,三支箭破空而来,泛着寒光,直直往白自行射过去!! 白自行心下一惊,眼神一凝,刀尖向上,两手一劈,将那直直射开的利箭劈开!她松了一口气,眼神还是直直地看着箭射过来的方向。 也没想到,今晚的刺客与前一次不同,不到黄河心不死,那开着的窗子突然跳进来一个黑衣人,白自行反应敏捷,偏头,右手上的刀锋一偏,一甩,将手中的绿绮甩出去,“噗~”一声刺入肉的声音,一刀刺中黑衣人的喉咙,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嘤咛了一声,喉咙流下如小溪状态的血,身体一僵,倒下地板上,响出一声闷响。 白自行目不斜视,如鹰一般凌厉的目光看着她面前的所有地方,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刀剑相撞的叮铛声,珠儿冲进来,看到白自行,立马跑到白自行的面前,喘着粗气道:“小姐别担心,护卫来了,他们不会放过刺客的。” 白自行低沉的声音开口:“你看到刺客有多少人了?!” 珠儿点头:“有两个人……”突然,她看到地面上黑衣人的尸体,大叫了一声又连忙捂住嘴,身体害怕地颤抖着:“小姐……” 白自行皱眉:“害怕什么!站过来!” 珠儿连忙点头,略微带着害怕的哭腔:“是!”一边往白自行的身旁颤抖着走过来。 白自行压下下巴,手上还紧紧拿着那把号钟。若她猜的不错,太尉府的护卫,不是那些刺客的对手。 她方才就看出来了,跳进来的刺客步履轻便,若不是习武多年,怎么可能会能这么轻车熟路?!若不是她看准时机,那么,凭她现在这残疾的模样,怎么可能是那黑衣人的对手?! 果然,白自行的思绪不过才一转,立马两个黑衣人破门而入!!一眼看到了白自行与珠儿所在的地方!提着手中带血的刀向珠儿与白自行冲过来!! 珠儿害怕地坐在地上,两个黑衣人分别向白自行与珠儿冲过去。白自行深深皱眉,如今这个情形,她也管不了拖后腿的珠儿了! 白自行左手将轮椅一转,直直面相两个黑衣人,白自行对着刺客劈过来的刀,将号钟全力一劈,将黑衣人的刀劈开。而珠儿那边,白自行转头看着即将落在珠儿脑袋上的刀,抿了抿嘴,手一甩,号钟打中黑衣人的手腕!只可惜,没能刺伤他…… 这时,两个黑衣人见错了手,立马又抬刀,想一举取了白自行与珠儿的性命! 白自行看着刀上的寒光,有些绝望地偏过了头,看来,她今晚……要死了…… 但是这时候,一个声音从白自行的头顶传过来,“嘭~”的一声,白自行转头看过去,刺客的刀已经落在地上,而他的手腕也流血不止…… 第五十六章 救命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抬眸一看过去…… 天太黑,没看得清楚是谁……不过,看那身形,仿佛是个男子,好像,有些眼熟…… 那黑衣人被打伤手之后,突然发觉是来了一个高手,心下一惊,转身退步想要离开,可来的人没有给他机会,一个不明物体、像是石头模样的东西扔了过去砸到黑衣人的脑袋,黑衣人幽幽倒下,看不出是死了还是晕了……不过,好像是晕了…… 白自行一愣,立马转头回去看珠儿的安危,她转过头后才看到,想要杀死珠儿的那个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了地上,喉咙中间有一柄赤色剑柄的长剑,被剑刺穿的喉咙正在淙淙地流着鲜红的血。 而珠儿,害怕地跌坐在地上,看来,被吓得魂飞天外了。 这时,那个帮助了白自行杀死了白自行那边的刺客走过去桌子上,掏出火折子,将桌面上的蜡烛重新点亮起来。白自行抬眼一看过去,居然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宋玉敬! 白自行有些震惊,突然觉得词穷…… 宋玉敬在烛光之下,他的脸庞随着烛火的摇曳忽明忽暗,却更加使他的脸庞线条更加明显。 白自行低眉,诚心地说了一声:“谢谢。” 宋玉敬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头望了一下四周,突然走向一个角落,弯腰拿出了……一捆麻绳? 走过去将方才他打晕的那个黑衣人捆起来,又扒下他蒙面的黑布,抿了抿嘴,抬起手对着刺客的嘴巴来了一拳,将他口中的毒药拿出来…… 白自行:“……”不错,够直接! 宋玉敬昨晚这一系列的动作,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恢复一副温润的模样,又走到倒在珠儿面前的那个黑衣人旁,伸手将插在刺客脖子上的剑一拔,顿时黑衣人血流如注……他还把剑在黑衣人身上擦干净那鲜红的血…… 白自行看着他一系列娴熟的动作,一愣,定定地看着宋玉敬的后背。而宋玉敬好似背后长眼睛似的,转身看向白自行,一派诚恳地笑问她:“你方才说什么?” 白自行:“……谢谢。”她这谢谢可是真心的,毕竟他救了她们。 宋玉敬摇头,没有将她这声谢谢放在心上,他眉眼含笑,问道:“白小姐如今不过才二六年华,怎么就能……”他下巴向刺客的方向扬了扬,接着道:“惹上了这些个杀手?” 白自行抬眼,实话实说:“我如今也还不知道……这无妄之灾,是怎么来的?” 宋玉敬:“你不会是在哪里得罪了达官贵人,人家派人追杀来了?” 白自行闻言突然笑了,耸耸肩,道:“或许有可能也说不定。”她话锋一转:“不过,宋公子是怎么知晓这儿……”她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有贼人进来的?” 宋玉敬闻言,笑了,漫不经心道:“在下今晚睡不着,出来踏雪,没想到听到了这儿有兵器声,突然好奇——这白马寺怎么会有人打杀,便过来瞧瞧。”他看向白自行:“没想到,救了姑娘一命。” 白自行闻言,眉头一跳,正打算说些什么,可是又被宋玉敬打断:“姑娘……该不会是什么越洋大盗吧?” 白自行:“……”翻了一个白眼,道:“您想的可真多,你见过有瘸子是越洋大盗的吗?!”她风轻云淡地问出最后一句话来,宋玉敬一愣,被她的不在乎震惊了一瞬。 他可从来没见过,有对自个儿的皮囊这么不在意的女子。 宋玉敬愣了一下后鞠躬微笑赔礼:“是在下说错话了。” 白自行耸耸肩,不介意他的调侃,道:“你确实是救了我,我应该谢谢宋公子。” 宋玉敬:“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白自行摇头:“我这人,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但是现在我好像找不到回礼的物品,不如……” “宋公子说说,只要您想要些什么,或者让我替您做些什么,你便同我说,我一定不余其力,替你完成。” 宋玉敬闻言,哈哈大笑,肩膀笑得抖动起来,笑完后才说:“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也没有什么做不了的。”他说这话,有些狂妄,可是,确实是实话实说。 听到他的话的白自行却一顿,想了想,推着轮椅去到木架子前,想了想,伸手将那白瓷瓶拿下来,然后推着轮椅过去到宋玉敬面前,将白瓷瓶递给他,宋玉敬看着她,却不动如山。白自行想了想,道: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日你我两人相见之时,我便抱着这白瓷瓶在剪梅枝,你说我不是爱花之人。”她顿了顿,继续说:“如今,我将这白瓷瓶与我剪的两枝梅花送给你,聊表心意。”她说完,递着白瓷瓶的手伸得更长了一些,希望他接过。 宋玉敬听着她的话,顿了一下,突然看不透她的真实面目是什么,方才还说不爱欠人情,现在又将这白瓷瓶送给他。若他猜的不错,那么,这白瓷瓶应当出自景德镇。实实在在是一个价值连城的玩意儿。 宋玉敬突然笑了,缓缓道:“你想用这白瓷瓶报答救命之恩?” 白自行摇头:“不是,只是心意罢了。” 宋玉敬闻言,低眉笑了,伸手接过她递在半空许久的白瓷瓶,笑道:“那么,在下谢谢姑娘。”他看着手中的白瓷瓶如是说道。 宋玉敬转动着手中的白瓷瓶,欣赏着上面的痕迹,突然看见,两行字写在上头—— “匝路亭亭艳,非时裛裛香。”宋玉敬清朗的声音顺着两行字念了出来,突然看向白自行:“你写的?” 第五十七章 法子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也不否认:“是,见笑了。” 宋玉敬听着她的自谦,付之一笑,道:“你的字,没什么能让人见笑的,反而,还要让人自叹不如。”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倒是颇有一番男儿志气的风格。 听着这话的白自行,低眉笑了,她也不否认,毕竟,他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本就没有多少人的字能同她媲美。 这时,突然地上的刺客缓缓醒过来,突然发觉自己被捆成一根粽子,拼命地挣扎了几下,发现无果。噫噫呜呜了几声,又发现,牙齿被人打掉了,连同着那颗毒药,也不翼而飞。 方才在说话的两个人看着地上面如土色的黑衣人,宋玉敬抬脚正打算走过去,但脚还没抬,眼里划过一丝思绪,走到白自行后头,推着她的轮椅一起过去。 白自行一愣,眼中晦暗不明,手指不自然地轻轻在轮椅的把手上划了一下,沉默不语。 宋玉敬将白自行推过去后,放开轮椅的把手走到地上倒着的黑衣人面前,半蹲下去,拿开他嘴里的黑布,声音沉稳问道:“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恨恨地看着他,如果不是面前这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失手?! 宋玉敬看着他不甘心的眼神,缓缓道:“别不甘心,技不如人罢了。” 黑衣人:“……” 宋玉敬风轻云淡地看着他,问道:“败者为寇,说说吧,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转开头,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 宋玉敬微微皱眉,站起来,一脚踩到黑衣人的脖子上,用力,黑衣人痛苦不堪地颤抖着身体。 宋玉敬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脚下那个痛苦不堪的黑衣人,沉声道:“劝你还是说吧,不然,生不如死。”说完,他脚下更用力了。 白自行看着这一幕,她也想不到,表面温润如玉的宋玉敬,居然有这么……不符他外表的残忍的一幕。 宋玉敬看着黑衣人忍着痛苦的一面,不想浪费时间在逼问人这件事情上,他抽出佩剑,一眼不眨地刺了一剑刺客的右胸膛,他下手不重,最多只是划开皮肉,刚好能让人感觉到痛苦罢了。 黑衣人嘤咛了一声,痛苦地弯起腰。可是依旧沉默不语。 宋玉敬抽来剑,一脚踩在他方才刺了剑黑衣人的伤口上,脚下暗暗用力,将他的伤口踩裂开。 白自行眉头一跳,看着他的动作沉默不语,对她来说,手段其实,不怎么残忍,只是,她有些不习惯他的做法,毕竟,她认为,宋玉敬是个瞻彼淇奥、绿竹猗猗的人。 突然,宋玉敬仿佛背后有眼睛似的,转头回来看着她,突然嫣然一笑,问道:“是不是我这副样子吓到你了?” 白自行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想说没有,但还是只淡淡说了一句:“还好。” 宋玉敬笑了笑,将脚从黑衣人的身上移开,同她商量道:“要不,我将他待会我的禅房,等我问出来了再告诉你?” 听到他的话的白自行摇摇头拒绝了,说:“没必要这么麻烦,你原本就帮了我许多了。” 宋玉敬听着她略显客气的话,微微皱眉:“都说了是举手之劳了,你又何必句句提醒。” 白自行闻言一愣,道:“我知道有个法子。”她转移话题:“不是都说十指连心吗?不如,拔了他的指甲,让他痛苦不堪。自然……就会开口了。” 白自行脱口而出,可是说完了才想起,她作为一个官家小姐,不应该这么……残忍的。 然后,果然,宋玉敬听着她的话,略微张开的嘴显示出了她的震惊。他缓缓开口:“你说的话……” 第五十八章 法子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宋玉敬缓缓开口:“你说的话……”他停住不开口了。 白自行眉头一跳,又听见他继续说:“颇有几分道理。” 白自行:“……” 她故意扬起笑容,笑眯眯地说:“这些都是我从小说话本里看的,虽然有些残忍,但是应该是个不错的点子。”白自行自圆其说,想要他忘记她方才那“口不择言”的模样。 可宋玉敬不这么想,他倒是觉得白自方才那奄坏奄坏的模样可比这淑女的模样有用多了,也反而更加让他欣赏,毕竟,都是走在黄沙边缘的人,装模作样的样子他反而更加反感!虽然,他也装模作样……不过,他原本就是一个高深的人,干的又是高深的事儿,不仅性格,生活也使然。 宋玉敬看着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心血来潮地想要调侃她:“不如,我拿钳子过来,你来把他的指甲拔出来?” 白自行:“……不。”她突然有些后悔她提的建议:“这时佛门重地,怎么能做这等残忍的事情?!岂不是对佛祖的不尊重?!” 宋玉敬顿时被她的话气得忍不住笑了两声,道:“这可是你出的法子啊,现在才想起来这是佛门重地?!” 白自行:“是我的错,我将刚才那番话收回来。” 宋玉敬:“……”无言以对。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这时突然珠儿向白自行走过来,手脚颤抖着,带着哭腔:“小姐。” 白自行安慰她:“别怕,都过去了,我们都活着。” 珠儿点头,跪下来朝着白自行与宋玉敬跪拜之礼,道:“珠儿谢谢两位主子的救命之恩,今生今世,珠儿是小姐的人。可对宋公子,珠儿无以为报,只求来世做牛做马回报宋公子的恩情!” 宋玉敬一愣,有些忍俊不禁,对白自行漫不经心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样的小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白自行:“是啊,都是一样的贤良淑惠。” 宋玉敬闻言,忍俊不禁,脱口而出:“不害臊的小丫头。” 听着他的话的白自行,愣了一下,不自然地偏过了头,而宋玉敬也不再调侃她,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认真道:“白马寺每更都有和尚走舍,再不审问刺客就被人发现了,到时候,更不容易行事了。” 白自行点头,她明白,并不是说死人才让白马寺的和尚忌惮,而是佛门重地,竟然有刺客闯进来,还留下了一个活口,所以,这个活口绝对会被寺院的主持送去大理寺,到时候,更难得到线索了。 白自行想了想,偏头对珠儿道:“珠儿,今天晚上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珠儿闻言一愣,关切地问白自行道:“可是小姐,宋公子……” 白自行知晓她想要说些什么,道:“你不必担心,不会有人知道宋公子在这儿的,你好好回去休息,今晚的事,你记得要忘记。” 珠儿听着白自行的话,低眉,抿了抿嘴,恭敬道:“是。”然后行礼,离开了白自行暂住的禅房。 宋玉敬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毕竟,将胆小的丫鬟赶开,若不是有决定,那还能是什么?! 白自行对他好整以暇的目光视若无睹,推着轮椅去将号钟与绿绮两把救了命的匕首拿回来,“走”到黑衣人面前,终于才开口解了他的疑惑: “杀鸡焉用牛刀?匕首正好,下手不会没个轻重,又还能给他个教训。”她将手中的号钟递给宋玉敬:“劳烦宋公子屈辱了。” 宋玉敬:“……”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沉默了半响,才决定不开口同她争执两句,伸手拿过她递过来的号钟。 只不过这匕首一到手,宋玉敬便“咦?”了一声,掂量了两下。白自行抬眼看向他:“怎么?” 宋玉敬摇头:“没。”他还以为只是重名而已,没想到,真的是大周开国将军的匕首,之前还不知所踪,怎么就落到了白自行的手里了呢? 只不过,宋玉敬暂时没打算把他的疑问问出口,只是蹲下,目光玩味地看着地上死气沉沉的黑衣人,道:“还是决定不开口吗?” 第五十九章 法子3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黑衣人:“……” 宋玉敬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将匕首背到他背面去,突然,一刀下去,刺客的小手指如同一条大肥虫似的掉了下来,滚到白自行的脚下,黑衣人顿时痛苦地哇哇大叫,想要捂着手指却无法动弹。 宋玉敬:“还是打算不说?”他可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号钟又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一刀下去,绝对中目标,看,就比如此时黑衣人的断指伤口上淙淙流出来的血,无端让人的心更加激动。 “你杀了我吧,你问不出什么的。”黑衣人停止了哭嚎,如是说道,与其折磨他,还不如给个痛快,总之,他什么也没打算说! 宋玉敬闻言微微皱眉,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号钟,轻轻地在黑衣人脸上拍了两下,漫不经心道:“好吧,我也不是个爱找麻烦的人……”黑衣人吐露出求死的希望,而白自行微微皱眉,突然,他话锋又一转:“不如……等我折磨完你后,你再死吧。” 白自行:“……” 宋玉敬话音刚落,他便将黑衣人原本蒙在口上的黑布塞住他的嘴巴,刀锋便落在黑衣人的手上,连续几下,黑衣人的手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手掌了,上面鲜血横流,将黑衣人痛得嚎啕大喊,可是只能噫噫呜呜的蜷起身体,眼中充满了恐惧。 宋玉敬又问:“决定说了吗?” 黑衣人不说话,宋玉敬突然将匕首伸到黑衣人的裤裆处…… “我说我说!!”黑衣人惊恐地大喊出口。 宋玉敬满意:“嗯,不错,孺子可教也。”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小瓶东西,撒在黑衣人断了的手上,以免他流血流干了就得不偿失了。 而白自行看着宋玉敬:“……”要是她,这种“胁迫”下,她应该也会说的…… 黑衣人:“我们……只是一个组织,不知道……为谁卖命,只知道……我们的主子也是别人的护卫。”黑衣人痛得气喘如牛,可是只能忍着痛苦继续道:“我们受到命令干什么,无论是杀人放火,必须要按照命令做。” 宋玉敬和白自行听着他的话,一同皱眉,白自行心下有些沉,这么一个组织,她什么时候得罪了? 白自行:“那么,你们为什么要来杀我?” 黑衣人:“我不知道,只是命令下达的内容便是杀了白府嫡小姐白自行。” 白自行:“你们所谓的组织,是不是十分庞大?” 黑衣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三个月就会安排人进行比武,输的人只能死,可暗卫每三年才招一次新人,原本剩下的人也足够做任何事,所以,暗卫……应当是十分多人的。” 听完他的话后的白自行皱眉,眼中晦暗不明,她怎么就招惹了这些个暗卫呢?她更想不明白,她到底妨碍了谁的道路。 而这时宋玉敬开口,问道:“你们的组织在哪儿落脚?” 黑衣人为难,不敢说出来:“这……” 宋玉敬又将号钟伸到他的裤裆处…… “我说我说!”黑衣人急忙开口:“我只知道一处,那便是九滑山。”也不能怪他啊,杀了他还好,可这断子绝孙的痛苦他怎么能忍受,还不如让他留下一点男人的尊严! 宋玉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九滑山离元京有二十里,可这也不能说远,学过一些轻功的人只要尽力而为,不过三天,就能来到这区区元京,若是到时候一举进攻元京,那么,元京的护城军又能抵挡几时?!而且,他更不能留下这些祸害,阻了……的路! 宋玉敬眼中划过一抹深沉,白自行这时问道:“能描述一下你主子的长相吗?” 黑衣人:“我们都没有见过他的长相,只知道他十分白,有尖尖的下巴。” 宋玉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苟,脑海中找寻着元京达官贵人之中有符合这种长相的人,但是,竟然一丝符合的人也没有,或许,是他待在黄沙之地太久了,才没有见过这个人。 而这时,黑衣人沙哑着声音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求你杀了我吧。” 宋玉敬玩味:“你为什么一心求死?或许,我会放了你也说不定……” 黑衣人嗤笑了一声,道:“就算你放了我又如何?我如今已经是个废人了,还说出了九滑山的秘密,注定活不久了。落在组织的手里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如求你给一个痛快,死了总好过被折磨。” 宋玉敬还没开口说话,白自行便淡淡开口:“不能杀。” 宋玉敬闻言,望了她一眼,眼中意味不明,但是含笑,然后对着黑衣人说:“我还不会杀你,放心吧,你会到一个你组织找不到的地方的。” 白自行与宋玉敬心有灵犀,毕竟,这个人,或许到时候还有用…… 第六十章 宋玉敬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宋玉敬伸手,手掌一个用力,将黑衣人劈晕了。站起来后对着白自行问道:“需要我帮你收拾一下这里吗?” 白自行点头,道:“佛门重地,出了这等事情,被寺院里的和尚知道,恐怕会让官府插手。”她眼中划过一丝深思熟虑,道:“如今还有一个刺客活着,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还活着,不然,只怕我太尉府会引火上身。” 宋玉敬:“你的意思是……就不怕我引火上身?” 白自行闻言眉头一跳,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他们只知道白自行来了白马寺,而不知道还有一个宋玉敬。若是留下他们的尸体,不仅要被官府查,而且还会让那神秘的组织盯上。”她微皱的眉头松开:“还不如,让这些人不知所踪,暂时避过别人的关注。” 这时宋玉敬也不“吊儿郎当”的模样了,点点头,同意她的想法,道:“这样也好,我等会儿让人过来将这些人全部搬走。”他顿了顿:“不过,门外死的那些……你太尉府的护卫怎么办?” 白自行皱眉,她方才也想到这些,如果她让宋玉敬也把这些人搬走的话……只是,她很难找一个借口说护卫失踪的事情。 宋玉敬:“你也不用忧心护卫的问题。”他出主意:“你同你母亲说说今晚的事情,你母亲定会担心你,只要你再同她说护卫是因为保护你而死的,让她不要声张,你母亲定会将这事瞒下来,到时候,她自然会想办法的,就不用你担心了。” 白自行闻言,深深皱眉:“我知道。”虽然她也不好意思利用白战氏瞒下这件事情,可是,如今剩一个黑衣人在这里,又不能声张说是因为她那些护卫才死的,不然,被九滑山的人知道了,她恐怕在劫难逃。如此这般,只能将棘手的事情留给白战氏了。 宋玉敬眉眼温润:“我先走了,等一下我让人过来将这些人带走。” 白自行点点头,想了一下,口气有些抱歉道:“抱歉,让你牵扯上这些个让人烦心的事情。” 宋玉敬闻言一愣,莞尔一笑,道:“在这佛寺中,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声同佛理有关的话?”他没等白自行开口,宛自道:“只能说命中注定了。”他口气有些惋惜,还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只不过,脸上倒是一派调侃的模样。 白自行闻言,哭笑不得,觉得他有些公子哥的模样,不过,她忍住没有问出口,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如同她一般,也有秘密。 宋玉敬率先抬脚走出门外,一边道:“我先走了,等会儿我让人过来。” 白自行点头:“好。” 宋玉敬走后,白自行手中拿着绿绮,才突然想起,他没有将号钟给回来…… 白自行皱眉,觉得如果问他要回来又有些突兀,如果不问,又放不下那把战振送给她的匕首。 白自行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刻,这时,突然珠儿就进来了。 白自行抬眼望着她,泰然自若地问道:“怎么了?” 珠儿脸上依旧带着一股恐惧的神情,可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姐,珠儿替您收拾一下这里吧。” 白自行一愣,兴趣盎然问道:“你不是害怕吗?” 珠儿点头:“珠儿很害怕,可是,这里迟早有人会进来,如果不收拾,小姐就会惹上人命了。” 白自行闻言,莞尔,漫不经心道:“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将尸体搬走,你再擦一擦地面的血迹吧。” 珠儿点头:“是。” 正巧,外面就有人进来了,白自行皱眉,不知道到底是何人。而两个进来的人向白自行拱手行礼,道:“我家公子让我们过来将人搬走。” 白自行闻言眉头才松开,道:“既然如此,便麻烦你们了。” 来的人衣着一黑一白,仿佛黑白无常似的,可俊俏的面容又让人凭白生出一股好感。那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道:“小姐不必说谢,都是公子之命。” 白自行点头,黑白无常……咳咳,两个俊俏的小哥便走过去将两个死透了的黑衣人一只手拉起来,大步流星,白自行一愣,看来,连这两个宋玉敬身边的人是习武之人,不知道,宋玉敬的身份是什么…… 白自行想了想,叫了一声:“等等。”两个俊俏的小哥转过头来,白自行继续道:“我有东西落在你们公子那儿了,可否让他送回来。” 黑衣小哥不言苟笑:“抱歉,我家公子方才刚离开,如今不知所踪了。” 第六十一章 事宜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闻言一愣,那么,就是说号钟拿不回来了?她想了想,算了,还不如成人之美。 白自行:“算了,既然暂时拿不回来,这样吧。”她从身侧拿过号钟赤色的刀鞘伸到两个黑白……无常的面前,道:“那把匕首虽是上品,也不易生锈,但,还是得好好保护。这是那匕首的刀鞘,你将这送给你家公子吧。” 两个小哥俊俏的脸上一愣,白衣小哥率先走到前来,接过白自行手上赤色的刀鞘,手上还提着一个人,弯腰行礼道:“如此,就替公子谢谢小姐。” 白自行风轻云淡:“不必。”其实,她也很肉疼。 …… 翌日,白自行破天荒早早地就醒了,屋子里依旧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白自行吩咐正将洗漱盆端进来的珠儿,道:“珠儿,去外边剪些梅花回来,打开窗子,去去这些个味道。” 珠儿知晓,低头:“是。”然后快步走出去。 白自行宛自推着轮椅到窗边,将窗子打开,顿时,一股冷风朝着她的脸庞吹来。吹得她脸上一阵冰凉。 幸好白战氏没有早早就过来喊她,不然,这血腥味全让她给闻了。待珠儿将梅花剪了回来后,白自行便让珠儿推她过去白战氏的禅房。 不过,白战氏甚是惊讶,从她微微一愣的眼中就可以看得出她惊讶她的女儿起的如此早。 白战氏搁下手中的佛经,走到白自行身旁,接过珠儿手中的轮椅手柄,缓缓问道:“元姑今儿怎么这么早?” 白自行顿首:“睡不着了,就醒了。” 白战氏关切问道:“昨晚睡得不好?” 白自行循序渐进:“不是,只是发生了一件事情,昨儿睡得不踏实。” 白战氏皱眉,半关心半调侃道:“什么事能让咋们元姑连觉也睡得不踏实?”她推着白自行到软榻旁,亲自斟了一杯热茶给她。 白自行接过她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微烫的茶水从喉咙滑下胃里,将她有些发冷的身体暖了个透,随后她放下茶杯,缓缓道:“母亲,昨晚,行儿差点遭遇不测。” 白战氏闻言深深皱眉,心立马被白自行的话提了上来,急急问道:“什么意思?” 白自行轻描淡写:“昨晚有贼人去到行儿的禅房想杀了行儿,幸好昨晚护卫拼命保护行儿,才幸免于难。” 白战氏闻言拍案而起,怒道:“到底是谁,三番两次地针对我家元姑!”她安慰白自行:“元姑,你莫担心,回家母亲就将此事同你父亲说,定要他找出这不要命的贼人!” 白自行点头,其实白战氏不傻,连接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包括喜乐被打,黄嬷嬷被杀,昨晚的被刺,如果还不知道是针对她而来那么就是傻子了! 白战氏深深皱着眉头,沉声道:“元姑,我们立马启程回太尉府,此事,定要早些解决!” 白自行点头,终于提到正事儿:“不过,还有一事没有解决。” 白战氏皱眉,关心问道:“是什么事?” 白自行面带抱歉:“昨晚,护卫为了保护行儿,将性命丢了,如今,遗体还在行儿的住的禅房里。” 白战氏不可置信:“什么?” 白自行点头,道:“确实是的,行儿很抱歉。” 听到她的话的白战氏,叹了一口气,道:“太尉府的护卫忠心耿耿,也是有家室的,逝者已逝,如今,只好送些钱财物资去慰问了。” 白自行点头,道:“行儿也是这样想的。”她顿了顿,继续道:“行儿希望母亲不要将此事被人宣扬出去,否则,那些贼人怕是不死心,还想着要报仇。” 白战氏点头:“此事,母亲心中有数。”她又问道:“不过,那些贼人可是逃跑了?” 白自行一本正经的脱口而出:“是的,昨晚护卫死去之后,那些贼人便跑了,怕被寺院里的僧人知晓。” 白战氏:“如此,我便去吩咐一番,让人将死去护卫的遗体搬回去,待查清楚之后,厚葬了吧。” 白自行点头:“母亲说的有道理。” 白战氏往外唤:“福儿。” 福儿快步进来,行了一礼之后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去将护卫叫过来。” “是。”福儿疾步匆匆出去,毕竟,主人的命令,总得快些完成得好。 过了半会儿,剩下的两个护卫站在了白战氏的面前,白战氏手中拿着一封信,心有余悸、面有戚戚,道:“昨晚,太尉府的两个护卫因为保护小姐而不幸失去性命,这封信你们拿着。”白战氏将信伸出去给其中一个护卫继续道:“你们现在立马就启程回去禀告德全,让他告诉大人此事。让大人快些派人过来将护卫的遗体运回去。”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顿了一下后抱拳:“是!” 待两个护卫走了之后,白自行道:“不如,让寺院里的僧人为两个护卫念念经吧,好早些去往极乐世界。” 白战氏点头,道:“如此也好,毕竟在寺院里发生这等事情,况且,两个护卫又是因为你而丢了性命,确实应当为他们念一番往生咒。” 白自行顿首:“母亲心善。”怎么说,确实是她才让护卫凭白丢了性命,无论她见过了怎样的生死,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只能,为两个护卫念念经而已了。 第六十二章 白珏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战氏同白自行商量完之后,亲自一人过去同寺院的僧人讲解此事。原本白自行也打算跟着一同去说说,可白战氏不愿意,说什么都要把这事儿揽在自个儿身上,而白自行却被她的做法震得心中愣了半天。 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之情,前世那短短的二十八年中,国家的使命,人民的安危,边防的稳定……这些充斥了她短短的一生。除了身边的战友,例如方度,例如唐南唐北他们,会关心她之外,她好像,生来的使命就是将生命献给国家,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而如今,无论是白战氏,还是战振,都是实实在在地为她好,从来不对她要求其他的事情,如此种种,她要做到多铁石心肠才能视若无睹?!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关心与亲情,她也是人,如果对这些情意都失去了感觉,那她得多禽兽不如才能做到?! 白自行心中触动很大,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将白战氏与战振他们当做真正的亲人。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成为白自行此生中推波助澜的人。 奉闲大师没有说错,白自行今生会遇到“其他人”来干扰她的生命历程,可白战氏猜错了,这些“其他人”并不是说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而指的是,她自己还有太尉府与将军府的亲人…… 白战氏在大雄宝殿处,正在同奉闲和尚说着话,因为大殿僧人众多,白战氏没敢贸贸然将昨晚的事情说出口。 白战氏态度诚恳,对着奉闲和尚道:“大师,信女想请大师为信女念一场经。不知,大师可否应允?” 那奉闲和尚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说:“不知施主想要贫僧念什么佛经佛理?” 白战氏轻声道:“往生咒。”白战氏确实是风轻云淡地说了,可说者无意,听着有心,那奉闲和尚听了白战氏的话后震惊地张开了嘴巴,后合上嘴巴后缓缓道:“太尉府,如今不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吗?又怎么来的……要念往生咒了?” 白战氏半真半假地解释道:“是太尉府的护卫,一不小心,失了性命。所以,信女想要为太尉府的护卫求一场往生咒,好让他们走得好些。” 那奉闲和尚也不深究,直说:“施主此行,确确实实让人感到欣慰啊。”他见过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不敢说多,可是也不能说少,他即使在佛门重地当和尚,可是依旧能看到那些尔虞我诈,有时候还会失了人命,可却很少看过,甚至是寥寥无几的几个贵人才会为死去的下人做场法事。 所以这事儿出来以后,那奉闲和尚二话不说,立马就答应了,毕竟,按照他的使命来讲,维护人性的好才是重点…… 幸而,也因为奉闲和尚的这个习惯,白战氏省去了不必要的解释,而白自行也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 白居高虽然多情,但心疼子女的心思却是真真的,这不,他收到了白战氏的信后立马派了人过来接白战氏与白自行回去,而白居高收到白战氏的信的时候,白珏正好也在白居高的书房里同白居高讨论着他最近读的书。一听到白自行差点遭遇不测之后,心急如焚地想要赶过来。原本距离白珏下考场的日子不久了,可他觉得春闱哪儿有母亲与妹妹重要,所以,一听到这件事情,他的书就在白居高的面前一搁,向白居请求过来将母亲与妹妹接回去了。 而等到白珏带了二十个人过去白马寺的时候,奉闲和尚正在为那两个死去的护卫做法事念往生咒。虽然,尸体还藏在白自行住的禅房里。 白珏急急走进去,看到白战氏同奉闲和尚在大殿里头跪着,而不见白自行,一时,心就急了。可是,即使他心急火燎,也明白白马寺是不可冲撞的,只得耐下性子,站在外头等着奉闲和尚的法事结束。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这场法事才终于结束。而白战氏一抬头,便看到白珏眼眶发红地站在大殿外头。白战氏心下一惊,急忙走出去,关切问道: “珏儿怎么了?” 白珏眨眨发涩的眼睛,向白战氏不规不矩地行了一礼后急忙问道:“母亲,元姑呢?” 白战氏闻言,心下才稍稍放下了一些,问道:“你是看到了母亲写的信吧。”她安慰白珏:“你放心,元姑没事,母亲同你一同去寻她吧。” 白珏重重点头,心里头急得很,虽然经过白战氏的口中已经确认了白自行没事,可他依旧不放心,总得亲眼看到了才能宽心了。 而此时白自行坐在窗边,手中拿着只剩下的青色的绿绮,思虑着许多事情。 第六十三章 回京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如今,经历了多番事情之后,她可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总以为自个儿没招谁惹谁,还以为自己安全得很,可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因为放松了警惕才差点丢了性命。 等她回元京之后,只好早些培养些她身边能用的人了,不能只依靠战振与白居高两人,不然,敌人直直往她而来,而她还得过了一个弧线才能反击。这样的情势半分也不利于她。 “元姑!” 白自行一顿,她怎么听到了白珏的声音? 这时,白战氏同白珏一同进来,而白珏见到自家妹子完好无缺的模样心下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 白自行自个儿将轮椅推到白珏面前,缓缓问道:“哥哥怎么来了?不是快要下考场了吗?” 白珏闻言,一个板栗就朝她脑袋上敲过去,下手还不轻,白自行装模作样地捂了脑袋轻呼:“疼!” 白珏这下又心疼地揉揉自家妹子的脑袋,一字一顿道:“你都差点儿出事儿了,我还能不来?!春闱能有你重要?!”说完还半带咬牙切齿地骂了她一句:“傻瓜!” 白自行闻言,如同一潭死水的心被白珏泛起轻轻的波澜,她低眉笑了,缓缓道:“行儿知晓哥哥心疼行儿,不是说没什么事儿吗?春闱也不能耽误啊。” 听到这话的白珏还是瞪了她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才道:“呆在白马寺也不安全,妹妹随哥哥回家,哥哥让人层层保护你,决不会让人伤害了你的!”他立下誓言,白自行心下愉悦,自当要谢谢他,带着笑容道:“那行儿就谢谢哥哥了。” 听到她的话的白珏嗔怪道:“你是我妹妹,说什么谢谢呢!” 白自行:“是,行儿错了,哥哥原谅行儿。” 白珏傲娇:“哼。” 而白战氏看着她两个孩子斗嘴玩闹,心中开心不已,连带着脸颊,都笑得红润了起来。 白战氏笑完后终于开口,向白珏道:“珏儿,太尉府不幸死去的护卫尸体还在元姑的禅房,你让人偷偷搬回太尉府,咱们再查探一番,看能不能找到凶手。” 一说起这事儿,白珏脸上严肃地跟什么似的,点头道:“儿子明白了,母亲放心吧。”说完,他对着白自行道:“元姑,你待会儿就同哥哥一齐回去,哥哥保护你。” 白自行笑眯眯:“好。” 说完后,白珏走出去找他带过来的护卫,吩咐了几句之后再走回来,身后带着四个护卫,护卫的手上都带着白布,还是丝绸,其实,太尉府对待忠心耿耿的下人还是挺有心的…… 护卫上前来,白自行身后的珠儿立马迎了上去,将四个护卫带过去尸体放着的地方。 白珏走到白自行身后,缓缓道:“走吧,哥哥带你回家。” 白自行点头:“好,回家。”顿了一下后,兴冲冲地对着后头的白战氏唤道:“母亲,跟上。” 白战氏:“好。” ※※※※※※ 待下了山,幸好白马寺到元京的路走的是官道,不然,可要颠簸一路了。 天儿越发冷了,白自行撩开窗帘看着前面的队伍,白珏坐在前面的高头大马上,带领着二十人的队伍前进。 白自行轻叹了一口气,白珏当真是担心她们俩过头了,这一条队回去元京可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轰动,怕会被别人诟病不已。 她放下窗帘对白战氏道:“母亲,太尉府一向低调,这次回到城门口让哥哥先让一些人回去吧,不然,怕是人言可畏。” 白战氏闻言思虑了一番,点头,道:“确实如此,等会儿就让哥哥跟一些护卫进去先。” 白自行点头,手中拿着暖水袋,心下有些悠然。突然,听到一阵打闹声。 白战氏撩开帘子,望了两眼沉声道:“这里虽然不在元京里头,可也是天子脚下,居然敢私自纵武!” 白自行闻言好奇,也撩开帘子往外看,只看到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在同四五个彪形大汉动刀动枪。她兴趣盎然地撑着下巴看着,听到白战氏道:“元姑,莫看了,待会儿哥哥便将他们驱散了。” 白自行点头,她知道。 然后,白珏果然就停下马蹄,大喝道:“何人在此斗殴,不晓得这里是天子脚下吗?!” 几个人闻言,皆是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舞刀弄枪,其中一个彪形大汉道:“哪里来的小子,不晓得滚远点吗?!没看到正办着正事儿啊?!” 白珏一听这话就怒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不敬! 可他还没说话,便看到了两个瘦弱的女孩子手一翻,手中的枪一转,五个大汉全倒地上了,甚至,白珏都没看清她们是怎么动手的! 第六十四章 乐山乐水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然后,两个瘦弱的女孩子走过来向白珏行了一礼,是江湖之中常用的抱拳里,白珏一顿,立马回礼,这是教养。两个女孩子都看似十三四岁的模样,都穿了极为方便的束手束脚衣,手中还拿着两支长枪,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如初发芙蓉,而有林下风范;另一个女孩子白净可人,而雾鬓云鬟。 两个人向白珏行了一礼之后,其中一个穿着黄白色衣服的女孩子道:“方才多谢公子出言,不过,那几人乃是恶霸,时常欺凌老弱妇孺,今日我们两姐妹一见,就忍不了出手除害了。” 白珏了然,可他依旧有些劝诫道:“但这里离元京不远,依旧是天子脚下,两位姑娘贸贸然地就杀了人,不怕被下刑吗?” 穿着黄白衣物的女孩子道:“那恶霸看着我俩姐妹长得尚可,便想虏我俩回去,我们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青白衣物的女孩子接着她的话,道:“况且,我们姐妹两人是江湖中人,四处为家,漂泊不定,就更别说要找我们了。” 白珏抱拳:“如此,就祝两位姑娘一路顺风。” 两个女孩子闻言,都扯开嘴角笑了,道:“公子这是要回去元京吧,应该是富贵人家的人吧?” 听了这话的白珏,既不点头,也不否认,只淡淡地说:“无论富贵与否,不过是浮云罢了,回元京,不过是回家罢了。” 问问题的黄白衣物姑娘点点头,表示了然,拱拱手,便打算离去。 不过她们才刚转身,便听到了一个声音清亮地传了过来, “等等!” 没错,这两个字,正是白自行开口说的。 白自行原本兴趣盎然地看着两个女孩子同最大彪形大汉打斗,只是打算看看罢了,不过,有些发现,这武功的招式怎么这么熟悉?又看到她们两个瘦弱的女孩子杀死了恶霸以后同白珏说话,虽说江湖儿女,性情总是奔放的。可是,这两个女孩子同奔放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反而认为,这是因为两个人习惯了。 在这男女不能交往过密的朝代,能习惯了……她总是有些怀疑。又感觉,她们的动作,语言和神态,都同她曾经身边的人有几分相似…… “等等!”白自行开口。 两个女孩子回头看,只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姑娘叫住她们俩,俩人都有些奇怪,却又听见白自行说: “不知道两位姑娘姓甚名谁?” 两个女孩子闻言,面面相觑,那个黄白衣物的女孩子斟酌了一下,才回答道:“人在江湖,姓名家世都是浮云之物,这位小姐不必挂齿。”说完,两个人就打算走了。 可白自行依旧淡淡开口:“我叫白自行,不知两位姑娘可认识?” 然后,两位小姑娘听到白自行的名字,浑身一僵,握着枪的手紧紧用力,皆是转头,直直地望着掀开窗帘的白自行,她的脸上带着一股熟悉的微笑。黄白衣物的女子嘴唇忍不住动了一下,眼眶发红,喃喃开口道:“我叫乐山。” 青白衣物的女子也忍不住呢喃道:“我是乐水。” 白自行蓦地低头笑了,果真……是她们。活着真好。 乐山乐水抱拳,向白自行行礼,弯着腰等待白自行的指令。而白战氏与白珏面面相觑,不明白眼前的这一番变化是怎么回事。 白自行抬眼,淡淡问道:“你们,可愿跟着我回去?”她说的是回去,而不是走,若她们俩不愿意…… “愿意!”白自行闻言一顿,低头,眼角蓦地笑出了泪水。 “好。”她这样说。 可白战氏和白珏不同意啊,他们才刚刚看到这两个小女孩杀了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就让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孩子跟着他们家元姑! 第六十五章 回府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战氏劝诫道:“元姑,若你缺下人直接跟母亲说就是了。何必,在半路捡两个呢?!” 白珏赞同白战氏的话:“妹妹,母亲说的是,你这样做反而得不偿失。” 可白自行怎么可能听他们的话,乐山乐水原本就是她的人,既然她们两个愿意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她怎么可能会不要?! 白自行只淡淡摇摇头,道:“我意已决,母亲和哥哥就别再劝我了。” 白珏深深皱着眉头,沉声道:“元姑,这不是儿戏!你方才不是没看到!” 白自行也沉声反驳:“那又如何?她们至少比太尉府的护卫有用多了!” 白珏闻言语结,元姑说的有道理,她们两个人的武功确实是太尉府的护卫比不上的,可是,这么两个杀人不见血的小女孩,他怎么可能放心将她们放在白自行的身边?! 白自行淡淡道:“哥哥,我不愿意再让人觊觎了……”她话没说完,但是白珏与白战氏却也知晓了白自行想要说的话。 白自行三番两次被刺杀,如果她没有能保她万全的人,只怕会再次遭遇不测之祸,而且,太尉府的护卫,确实,比不上人家这两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孩子。 而这时穿着黄白衣物的乐山道:“公子请放心,我们姐妹俩从不答应要保护谁,可是一旦答应了,就绝不会辜负主人的希冀。我们虽是江湖儿女,但是,却也是最重诺言之人!” 白珏听着乐山许下承诺,心里才稍稍放宽了些,以她们对元姑的态度,毕恭毕敬,没有一丝不满的情绪出现,他心里突然仿佛觉得,其实她们两个人是真的忠心耿耿对待元姑的。 而白珏与白战氏看着白自行坚持己见的脸庞,心中突然一软,白战氏便同意了,缓缓道:“既然元姑想带她们回去,那就带吧。”白珏也沉默不语,看样子,应该是默认了。 其实,他们应该好好保护元姑,而不应该让应处在金钗之年的元姑想这些性命攸关的事情的,只是,只怪他们能力不够罢了。 白自行嫣然一笑:“谢谢母亲,谢谢哥哥。” 白战氏嗔怪:“谢什么!真是的。”她解释同意的原因:“既然她们武功高强,护你左右正是好事,不过,可别再让母亲担心了。” 白自行点头:“行儿明白。” 随后,乐山乐水跟在白自行同白战氏的马车旁边,而珠儿,低着的头时不时就看向这两个白自行留下的人,她明白白自行留下她们是为了护在她左右,可是却不明白,她们两个到底为什么会答应白自行的要求留下来?明明,江湖儿女,不是不喜欢受人控制,居人篱下的吗?! 而白自行在车内,微笑看着白战氏,白战氏却不同她一般笑着,而是愁眉苦脸的模样。 白自行和颜悦色问道:“母亲怎么了?” 白战氏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担心你。” 白自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母亲不是信佛?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白战氏却反驳:“你是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担心?!” 白自行扯开话题:“母亲,别说这个了。”不然,还得两人争执好久。 白战氏:“……” …… 待回到元京城门口,白珏先让一些护卫回去,而他也下马,牵着手中的马匹走在马车前头。 太尉府在元京朱雀街那头,时常有人往来,以至于太尉府一出门就等于活在别人的眼下。所以,白珏吩咐那些抬尸体的护卫走后门,悄悄将人带回去,别打草惊蛇。 而白自行回到院子后,让珠儿让人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好让乐山乐水住下。珠儿领了命之后悻悻地下去了,走之前还一直用眼角瞄着乐山乐水。 “军师!”乐山乐水一把跪在地上,表示了她们的臣服,还有欢喜。 白自行作黑脸的模样道:“怎么,来到这儿久了,就动不动喜欢跪了?!” 乐山乐水站起来,低头道:“属下不敢!” 白自行莞尔一笑,道:“直称名字吧,别让人怀疑了,你们俩就同珠儿一样地称呼我。知道了吗?” 乐山乐水点头:“知道了。” “那好。”白自行开口:“我已经让珠儿去替你们俩收拾一下房间,你们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再来找我要。”她想了一下,又继续问道: “方才我就看到你们俩没有行李,怎么,行李呢?” 乐山低头回答:“原本是有行李的,只不过在路上遇到那恶霸,同他兜转了一番,就把行李丢掉了。” 白自行沉声:“区区一个大汉,就能让你们把行李丢了?!” 乐山沉默,而乐水接着道:“原本不是这样的,只是,觉得闯荡江湖,带着行李好像不太方便,就给扔了。”然后乐山又接着说:“但是我们抢了那恶霸一袋银子,够花了。”说完,两个人都从怀里拿出一大包东西,打开,一大袋银子。 白自行语结,看来,还是两人有当年在她身边雷风厉行的风范。 “既然这样,你们缺点什么,就出去买吧,却钱了再来找我。” 乐山乐水:“是。” 白自行:“好了,看你俩一眼的青黑,这是多久没睡好过了?”她开始赶人了:“下去睡会儿吧。” “是。” 白自行转身:“睡醒了还有事情要做呢。” “是,属下明白!” …… 第六十六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傍晚,白自行正坐在窗边看书,乐山乐水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旁边,白自行头也没抬:“休息的怎么样?” 乐山:“属下同乐水睡了一会儿,足够了。”不过,方才不方便问出的问题乐山这时终于问出口:“军师,您的腿……怎么……” 白自行:“别关心这个了,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了。” 乐山认错:“属下失言。” 白自行“嗯”了一声,揭过这个话题,顺口问道:“东西都置办了吗?” 乐山点头,从善如流道:“需要买的东西都已经买了。”她顿了顿,道:“不过,听珠儿说,太尉府的下人需要穿丫鬟的衣服,属下同乐水并没有。” 而这时,正好珠儿进来,听到了乐山的话,一愣,脚步停在乐水的后边,而乐水知道,却不理睬她,本来,她就是一个性子冷的人,也不爱说话,所以,才选择忽略珠儿。 白自行抬眼瞧了乐山一眼,正好看到三个人都站在这儿,眼睛看了一眼乐水又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珠儿,缓缓道:“你们又不是下人,没有必要穿那些,你们出去买几件,别太花哨就行了。” 乐山:“是!” 而珠儿听到这话却一顿,脚步停在原地,来也不是,走也不是。白自行的目光重新回到书上,道:“珠儿走过来。” “是。”珠儿低头,望白自行走过来,站在乐山旁边。 白自行:“珠儿是不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听到这话的珠儿一惊,急忙跪下去道:“珠儿不敢!” 白自行:“我不是说过不用老是下跪吗?怎么,忘了?” 珠儿闻言,又急忙起身,低头讪讪道:“珠儿不敢。” 白自行漫不经心:“你也不必嫉妒我对乐山乐水好,你若是想要做新衣服,可以跟着她们俩出去,也做两套,玩开心了再回来。” 珠儿震惊:“这……”虽然,她确实有些害怕白自行有了乐山乐水之后会赶她会将军府,而且,还走一个在将军府养伤的喜乐。 白自行从腰间拿出荷包,扔给乐山,乐山便顺手递给了珠儿,白自行:“拿着钱去吧,玩够了再回来。” 珠儿拿着有几分重量的荷包有些悻悻道:“这不是给乐山的吗……” 白自行:“我扔给乐山只是觉得你接不住。” 珠儿:“……”好像,她确实是接不住的…… 白自行淡淡说了句:“下去吧。”便不再说话了,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书上。 乐山乐水还有珠儿低头行了一礼便一同下去了。出去到外头后,珠儿低头咬了一下嘴角,声音低低地说:“抱歉,小姐说的对,我确实是有些嫉妒你们,抱歉,不该给你们造成困扰。” 乐水一脸无表情,而乐山笑了笑道:“该说抱歉的是我们,我知道我和乐水确实给你造成困扰,不过,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都是小姐的人。” 珠儿闻言,喜笑颜开,由衷道:“谢谢你。” 乐山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乐水,顺口解释道:“乐水的性子不爱说话,你别介意她只是看起来冷淡,其实心地还是善良的。” 珠儿了然于胸般地点点头,有些兴趣盎然问乐山道:“乐山,你们两个是亲姐妹吗?” 乐山摇头,看着乐水笑着说:“胜似亲姐妹。” 珠儿闻言一愣,心下突然有些羡慕她们两个。 乐山移开话题道:“好了,不说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出去逛一逛吧。好早点儿回来。” 乐水点头,珠儿兴冲冲地说:“好。” ※※※※※※ 白自行待她们出去后宛自叹了一口气,闭起发涩的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她方才查了岭南地区,发现杞梓木出自岭南地区不假,可家具木头多数掌握在广府人手上,而广府却鲜少有人来到这元京处,包括他们的木材,也鲜少用作除家具外的玩意儿,可若不是从琼州岛来,还能从哪儿来?! 结果,白自行这个疑问晚上就有了答案。 酉时,乐山乐水同珠儿从外边回来,白自行顺手让她们去收拾自个儿的东西,而正好,战振身边的一个副将悄无声息出现在白自行的院子,白自行定睛一看,原来是孔珍! 孔珍向白自行行礼,白自行点头,微笑道:“孔副将怎么来了?还避开太尉府的人。” 孔珍向白自行行完礼之后站起身,解释道:“是将军命令我过来同小姐说一件事。” 白自行饶有兴趣地问:“什么?” 孔珍:“是那杞梓木的事情。” …… 第六十七章 事宜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喔?有结果了吗?” 孔珍:“据探子回报,那杞梓木在岭南广府人手中多盛产,而且今年有一批杞梓木也卖到大周各个地方,幽州、昆州还有元京都有家具商人买入。” 白自行:“如果全做了家具,应当有进出数目,而这用杞梓木做箭不可能只是仅仅做一些,那如果做很多的话,就应当有一些商家的杞梓木不知所踪,这个也查了吗?” 孔珍点头道:“原本探子没想到这里,只不过后来特意去查,可是发现并没有商家的杞梓木有不明去处。”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听说小姐院子里原先那个管事嬷嬷是岭南人?” 白自行闻言一顿,问道:“你是说,这箭,同黄嬷嬷有关?” 孔珍点头:“是的,探子后来去查,发现有一些杞梓木消失,因为数量不是很大所有没有引起注意,后来一查,发现那些杞梓木的去处都指向小姐原先院子里的黄嬷嬷家。” “后来又派人去查,发现黄嬷嬷家中的地板下有一箱杞梓木做的利箭。” 白自行听到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沉思,停了一下,开口道:“这杞梓木应该不可能同黄嬷嬷有关系,她自个儿还被人杀了,这凶手,应当另有其人。”难不成,是九滑山吧?! 孔珍低头回答:“属下也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问了留在那屋子里的夫妇,都说什么都不知道,看神情,也不像说谎。” 白自行沉着脸,手指轻轻磨蹭着腿上的棉布,小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后,缓缓道:“你回去后同外祖说让他去查一个地方。” 孔珍:“什么地方?” 白自行抬眼,眼中闪过一丝红光,道:“九滑山。” 孔珍:“九滑山距离元京有二十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是有什么让人怀疑的地方吗?” 白自行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说:“你就让外祖派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去,叮嘱去的人要小心性命就行了。一切顺利的话,自然会有揭晓。” 孔珍抱拳:“是。”顿了顿:“既然如此,那么末将就先回去了。” “等等。”白自行叫住他,孔珍转过身,而白自行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道:“不知道,唐三剿匪回来了吗?” 孔珍闻言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哦~唐三啊,其实倒是没回来,只不过他写过信回来,说是一切顺利,不日就回来了。” 白自行听着这话,心终于稍稍放下一些,又听见孔珍带着试探的意味问道:“不知道小姐关心唐三是?” 白自行嗤笑了一下,解释:“啊那个,外祖曾同我说派唐三出去剿匪,我有些好奇,就问问。”她带着笑解释只不过,话锋一转,道:“孔副将能不能替我办一件事情?” 孔珍闻言一愣,道:“小姐吩咐就是了,何必说什么能不能的!” 白自行:“是这样的,等唐三回来,你能不能到时候派个人同我说一声?我挺,看好唐三的。” 听到这话的孔珍,了然,回答:“末将知晓了,到时候唐三回来了我再让人过来禀报。”他也听战振说过,白自行,已经让战大将军托付希望了。 白自行点头,又继续道:“我从白马寺回来的时候收了两个婢女,武功挺不错的,不知道,孔副将能不能将她们带回去将军府磨炼一番,到时候再让她们回来?” 孔珍一听这话就有兴趣了,道:“有武功的丫鬟?莫不是江湖人士?” 白自行点头:“是的。” “江湖虽然有些乱,但是若是有信义的人一旦愿意跟了主子就一定会忠心耿耿的,小姐此行,甚是有收获啊。” 白自行闻言苦笑,道:“还忘了同您说一件事情。”她漫不经心:“我在白马寺,又被人刺杀,差点儿命都没了。” “什么?!”孔珍听着她这话震惊:“居然这么嚣张,连白马寺也去了?!” 白自行点头,道:“行儿正是怀疑我阻挡了谁的路,思来想去,唯有同外祖说的那件事情带着重大的利益,所以行儿猜想,或许是有了内贼,这话,不小心让别人听了去。” 孔珍脸上也带着严肃,道:“此事若是真的,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小姐放心,末将回去定让人好好查查!” 白自行点头,道:“既然如此,麻烦孔副将了。” 孔珍摆摆手:“嗨,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白自行看着他,蓦地笑了,其实她对他还是有对长辈的心思,白自行道:“既然如此,孔副将别忘了行儿说过的话。哦,还有,等过了两天,我收的那俩姑娘习惯了,我再让她们去将军府。”她问孔珍:“不知道孔副将有没有什么作为将军府凭证的信物?” “有的。”孔珍急忙从怀里摸出一个木牌子,递给白自行道:“只要带着这木牌子去将军府,再让护卫通报就行了。” 白自行伸手结果,道:“好,那谢谢孔副将了。” 孔珍这时准备告辞:“那末将就先走了。” 白自行点头:“好。” 然后,孔珍爬……爬墙而去…… 白自行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孔珍离开,心里有些不明白,明明,孔珍只要一个翻身就能走了,为何,还要爬墙?! 不过,她没继续想这些,往外唤道:“乐山乐水!” 乐山乐水听到叫唤,疾步而来…… 第六十八章 事宜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小姐。”乐山乐水弯腰行礼,她们方才便看到了有一个男人进来,便悄悄地跟在他后面,只不过那男人进去之后白自行并没有呼唤她们,那么乐山乐水便知晓了,那男人应当是同军师认识的,所以,她们两个刚才就顺便去充当了守院子的人,好不让人发现有个男人来过。 白自行看着她们俩的神情,心下了然于胸,她多了解她的这些手下啊,想什么神情都表达出来了。 白自行蓦地笑了笑,开口问道:“发现刚才有人进来了?” 乐山回答:“是的。” 白自行兴趣盎然:“然后呢?” 乐山:“然后属下同乐水就去守着院子了。” 白自行闻言赞赏,心下也满意,有两个了解自个儿的人果然是好事,干起事情来也得心应手。她问道:“看到脸了吗?” “看到了。” 白自行眉眼中带着笑意,道:“记住了,那男人是战将军府战振手下的一个副将,叫孔珍。以后可能会帮助我们许多。”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她从来,就不会将自己的属下当做外人,所以才得到了所有她带过的人的尊重。 乐山乐水:“属下记住了。” 白自行看着他们俩点头,这时,她从旁边的木桌上拿过几本书,道:“现在你们重新跟回了我,那么就得好好了解一下太尉府与将军府,并且还要多了解一下大周的贵胄。否则,容易得罪人。” 乐山乐水上前接过白自行递过来的几本书,拿在手上,还有点儿重,看来,这书也是在暗示它很有分量的了。 白自行叮嘱:“好好看看这几本书,理清里头人物的关系,过两天,我再让你们去一趟将军府。” 乐山眼中透露着一丝疑惑:“去将军府?” 白自行点头,道:“很多事情我没有办法去做,如今你同乐水回到我的身边,自然,就需要替我去处理很多事情。”她说完停了一下,想了想,又继续道:“对了,好好温习从前的武功,别落下了。” 乐山乐水:“属下知道!” “下去吧。”她摆摆手,让她们出去。 乐山乐水:“是。”她们俩便拿着白自行给的几本书下去了。 夜色渐深,今晚不知道是否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 过了两日,正好进入十一月,白自行唤来乐山乐水,打算将那日孔珍给她的木牌子给乐山乐水。 “前两日我给的书都看了吗?” 乐山乐水恭敬回答道:“看了。”弯腰将将白自行给的三本书递回去给她。 白自行接过,顺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淡淡问道:“都理清了吗?” 乐山:“这些书虽然看起来繁乱,但是其中的条条理理都算清晰,所以,属下同乐水并没有用多久便理清了。” 白自行闻言点点头,转头看向乐水,一起问两个人:“可有勤练武功?” 乐水终于同乐山一齐回答:“有。”毕竟,她可也受不了军师盯着她的眼光。 白自行闻言,又看着乐水郁闷的模样,突然笑了,其实,乐水并不是真的性子冷,只是不喜欢开口,毕竟,她认为多说不如多做。 白自行从袖口里拿出孔珍给的木牌子,怡然自得道:“我打算让你们俩去将军府历练一番,你们觉得如何?” 乐山:“军师决定就行了,乐山一定遵从军师的命令。”乐水也接着说:“乐水也一样。” 白自行抬眼看着她们俩,靠着椅背,莞尔一笑,道:“若是没有反对的,那就今天去。”她停了一下,将手中的木牌子递给乐山,乐山立即伸手接过,白自行接着道:“这木牌子是将军府的凭证,等到了将军府将木牌子给门口的护卫看一眼,让他进去通报就行了。” 乐山拿着木牌子的手放在腹下,声音一直斩钉截铁,道:“属下明白了。” 白自行点头,开口道:“那就回去收拾两件轻便的衣服过去。”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不用带红缨枪过去了,将军府有许多可以让你们练手的兵器。还有,找个人少的巷子走,毕竟你们是两个女孩子,别引人注目。知晓了吗?” 乐山乐水:“属下明白。” 白自行顺口吩咐:“顺便待在将军府的时候多观察,里头若有一些探头探脑的家伙,记下来,找个时候试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乐山乐水:“属下明白。” 白自行:“好了,收拾收拾,即刻就去吧。” “是。” …… 第六十九章 变故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从元京出发至今日,已经五天了,许正抓紧时间疾马赶回元京。 他的手中,有一份极其重要的东西,关乎几十人的身家性命!只是,他一路都在考虑,是否要将这份东西交给大理寺卿,毕竟,若是一被曝光,定会有许多人被拖下水,无论是应当受到责罚的,还是无故受牵连的。 可路上并不平静,依旧同来时一样,大约一些杀手都喜欢埋伏在树林或者竹林的地儿。比如现在,一波杀手正埋伏在许正的前头,就等着他的到来。 许正疾马而过,扬起一阵灰尘,天大寒,冷风如刀一般吹得他的脸一阵发疼。 许正捂着腹中的微微凸起,眼中一片深沉,里面是他查到的重要东西,决对不能丢失! 可谁知,天不尽如人意,或说人也不尽如人意,许正策马而过的地方,平地突然突然出现了好几根挡路绳。 许正眉头一拧,反手就抽出腰中的佩刀,刀锋一把挥向路上的挡路绳,将那几根绳子悉数砍断。 可谁知道,前面竟有好几个人等着他,全是黑衣蒙面,手中拿着弯刀,眼中的杀气直逼许正。 许正一惊,拉住缰绳,而他胯下的千里马随之撕鸣一声,前蹄离地半尺,许正在马上纵眼观四方,才发现了这里有十几人,另有几个人束草一把,暗地埋伏。 “放下你怀里的东西,让你离开!” 许正前面的黑衣人低声说着,刀锋在暖阳的照耀下泛着冷光。 许正闻言嗤笑,道:“怎么,我冒渎别人的利益了?!” 黑衣人:“再说一次,放下那东西,你依旧可以策马回京。” 许正目光如炬,将佩刀紧紧地握在手中。飞马突槊,突然直取对面黑衣人的脑袋,他生来就是直脾气,决不容忍其他人为了利益而损坏真相! 黑衣人眼瞧着许正直面而来,气势汹汹,立马分开围着许正,可是许正是何许人也!堂堂大理寺办案第一人,怎么可能被这区区的黑衣人逃掉,刀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就有两个黑衣人被抹了脖子! “该死!”在暗处的一个黑衣人沙哑的声音低吼,他尖尖的下巴露出一丝狠厉,下命令:“拿到东西要紧,死了就死了!” 那些黑衣人听到命令,立马提着刀冲向许正,想要一举摘了他的脑袋,刀锋直直往许正的腰上来,许正眉头一皱,跳马下地,避开那刀锋。然后刀一偏,反击朝他砍来的黑衣人!黑衣人被他一刀两断,尸首分离! 可谁知道,就是许正这一落地,居然被十几个黑衣人包围住,不仅有人往他的明面上来,还有一些从背后掩杀! 许正一只手拿着刀,一只手拿着刀鞘,左手拿着刀鞘去挡,右手的刀顺着势去将面前的黑衣人杀气! 可双拳难敌四手,就更别说单单许正一人抵挡这十几个黑衣人了。就因为如此,许正被黑衣人划了两刀,一刀在手臂,一刀在腰侧,幸而他衣服里头穿了一层皮甲,堪堪能挡住一些,才不至于让这些伤变成致命的伤,可是这两道伤口,依旧往外流着鲜血,很快便染红了许正灰色的衣服! 许正的脚步踉跄了一下,终究是因为这伤而阻碍了他的行动。 一个黑衣人看准时机,立马又向他砍去一刀,许正没躲过,身上又多了一道血迹。 站在暗处的黑衣人下命令:“杀了他,拿东西!” 而其他黑衣人听到这命令,都提着利刀往许正而去。 许正咬牙,看来,他性命危矣。 可这时,突然一阵箭雨往围着许正的黑衣人而来,那些黑衣人一惊,立马躲过,可依旧有一些没能躲开。许正皱着眉头看向箭雨的方向,没想到,又有一伙穿着灰色衣服的人朝着许正跑过来,手中依旧是提着弯刀! 许正一惊,连忙退步走,可他没想到,那些灰色衣服的人竟然是向着那些黑衣人而来的,来的人也足足有二十个。 没想到,就是这一变化,多数黑衣人被灰色衣服的人杀死。 而在暗处的那个黑衣人,咬牙切齿地诅咒了一句:“该死的!”下命令:“撤退!” 剩下的那些黑衣人听到命令,急忙奔跑离开。而那些灰色衣服的人也不再追过去,只是等到那些黑衣人都离开了之后,便离开了。 许正眼中泛着疑惑,不明白这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而这时,一个男人从许正的正前方出来,瞻彼淇奥,如切如磋…… …… 第七十章 苏青江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这两日总在读书,有时候也出去外头看看,有时候呆在院子里自个儿同自个儿下棋。 太尉府中所有人这段时间似乎都特别忙,白居高处理公务鲜少在家,白战氏掌着中馈也忙着处理内务,白珏这段时间忙着看书复习,准备下考场,而剩下的那些人,也甚少有同白自行交好的,所以闻熏院这两日,倒是没有人过来。 不过也好,白自行如今倒挺喜欢这种平静的日子,毕竟她上辈子想过都过不上这种日子。 只是,白自行没想到,白战氏第二日便过来同她说话了,她当然没有不欢迎的理由。 白自行让珠儿去沏茶,白战氏爱喝峨眉雪芽,它有一股混着自然的味道。但是峨眉雪芽又特别难寻,以至于每年白战氏能喝的峨眉雪芽都不多,只是她又极其疼爱白珏与白自行,便将这少之又少的峨眉雪芽分了一些给两人,就当平日里享享口福罢了。 只不过白自行也鲜少喝这峨眉雪芽,虽然它清浓的味道不错,但白自行最喜爱的还是大红袍,啧啧,想起那味儿,她都流口水。 珠儿沏了茶出来,将一杯峨眉雪芽放在白战氏的旁边,手中剩下的另一杯,放在了白自行的身旁。 白战氏拿起手边的茶杯,小滋了一口,眉眼带着笑意,愉悦道:“这是上次母亲给元姑的吧?” 白自行点头,道:“是啊,峨眉雪芽珍贵,行儿舍不得喝,便留着看母亲什么时候来闻熏院,再给母亲沏一杯。”说实在的,她拍马屁讨人心的话可是越来越熟稔了。 可白战氏还不了解她?!道:“元姑可别讨好母亲,母亲还不明白你吗?”她笃定:“你爱喝的可是大红袍,每年送进府里的大红袍这么多,可都不够你白日里喝的。” 白自行认错,笑眯眯,道:“行儿知晓母亲了解行儿,只不过没想到这么了解。” 白战氏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白自行,她这女儿啊,又气人又让她好笑。 “哦,差点忘了。”白战氏恍然大悟般开口道:“你父亲已经帮你找到夫子了,是岳麓书院名满天下的苏青江大儒,而且也已经同苏先生说好了,后天他就过来教你读书。” 可白自行倒是有些略略疑惑,问道:“这苏先生既然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可为何,愿意来教行儿读书呢?” 白战氏笑了,道:“苏先生同你父亲交好,早年间还欠了你爹爹一个人情,听说你爹要找一人给女儿当夫子,他二话不说,就说要来了。” 白自行闻言,兴趣盎然,道:“行儿倒是好奇,那苏先生欠了父亲什么人情呢?” 白战氏笑笑,道:“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她拿起旁边的茶杯,小酌了一口,仿佛要长篇大论似的开口,道:“很多年前,苏先生游历在外,时常同满腹经纶的文人墨客讨论诗书之论,只不过,苏青江一次经过定州时,被那里的纨绔子弟诋毁,苏先生一把嘴可说不过。”她顿了顿,继续道: “那时候你爹爹正好在定州巡查,瞧见此事,便顺手帮助了这苏先生,后来两人因为这事儿成为好友。不过,苏青江倒是一直将此事放在心底,希望有一天能够报答你爹爹。” 白自行听到她的话,心下了然了,道:“看来,那苏先生也是个大儒大雅之人,不然,早就忘记了这回事了。” 白战氏点头,道:“是啊,所以苏先生才被其他人如此尊重,就是因为有宽广的心胸,才能被人心服口服。” 白自行:“苏青江可说要多少学费?” 白战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以为有钱就能请到苏先生?苏先生直说要还人情,没说要学费,若是贸贸然问他,岂不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白自行低眉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母亲说得有理。”她继续说:“既然不要学费,那得送些东西给先生,好表达敬畏之心。” 白战氏赞同,莞尔一笑,道:“那元姑想送些什么给苏先生?” 白自行:“行儿自个儿的小库房里还有一方砚台,是前些时候父亲给的,也是珍品,不如就将它送给苏先生好了。” 白战氏:“这倒也好,砚台配文人,倒是个好主意。” 白自行嫣然一笑,反正送啥都挺好的。 …… 第七十一章 苏青江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过了两日,白自行让珠儿推她过去大院,白居高除了一个处理公务的书房之外还有一个小书房,在青云院。他偶尔也会去那儿看看书,只不过白居高闲暇时间少,以至于也鲜少来这儿。 而白珏自个儿有自个儿的书房,这段日子他一直在看书,好早些中第,毕竟,距离下考场的日子也只剩下五天了。 不过苏青江来的前一天,白居高便命令人将这里收拾个干净,将东西放的妥妥帖帖的,愣是将这儿做出了一个小书孰的模样。 原本白自行想着在自己的院子里弄一个书房出来,只是白战氏觉得让外男进入女眷的院子不怎么好,于是就有了如今这个白自行暂时的书房。 白自行手中拿着锦盒包装好的砚台,心中猜想这那苏青江是何人,不过,毕竟是没见过面的人,怎么想也想不出模样。 白自行到了书房,她前面是一书桌,她后头不远处还有一书桌与一椅子,是她让白战氏放那儿的,她曾答应过让珠儿同她一起学习,她便不会食言。 只是,她学的东西与珠儿不同,并且书面上的字珠儿也不认得,便有些担心她应付不过来,只是珠儿说即使是看不懂字儿,听听也好,如此,白自行便放下心来。 等了半刻钟,苏青江终于同白居高一同向这儿走开,白自行眼睛往外瞧去,只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如同白居高一样的神韵,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裳,脸上挂着笑,长相倒是说不出特别,只是难得一身气质,一看便知道是个读书、满腹经纶之人。 白居高协同苏青江进入书房,便看到白自行早已在这儿等着,苏青江有些抱歉:“是我来迟了。”他的声音也有些好听,温润如玉。 白自行摇头,道:“是行儿来早了罢了。” 而苏青江听着她的话,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她,眼中带着些稍稍的探究。 白自行眉眼带着笑意,道:“行儿行动不便,不能向先生行礼了,先生莫怪。” 苏青江闻言,摆摆手,他岂是那些肚量小的人。道:“鄙人也不是那些太在意礼节的人,小姐客气了。” 白居高眉开眼笑道:“时辰不早了。”他对着白自行问道:“元姑知晓苏先生过来只教一个时辰而已吧?”他倒是有些怕元姑不知晓,怕她觉得苏青江大忙人。 白自行点头,付之一笑,道:“行儿知晓,苏先生满腹经纶,心系天下,能来教行儿读书便是十分好的了,行儿又怎会介意。”她嫣然一笑,继续说:“况且,这读书写字,多数还是依靠学生自个儿,夫子只是从旁协助,并不能说学生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就一定同老师有关的。” 白自行这番话,倒是引来了苏青江的一番赞赏,他暗自点点头,心中倒是对他这唯一的女学生有些好感了。他原本还以为只是报恩,女儿家也不爱学习,他只需尽责就行了。如今看来,不止如此啊。 苏青江对着白居高道:“敬事的贵女,倒是有一番心胸,还有一番自己的见识啊。”敬事是白居高的表字,看来,这苏青江同白居高关系确实不错。 白居高闻言笑,心中有些骄傲,不过,他面儿上依旧衣服泰然处之的模样,谦虚道:“青之太过赞赏小女了,不过是小小一番见识罢了,又怎能比得上苏兄的大仁大义。”青之是苏青江的表字。 苏青江又怎么不了解他这位好友,明面上看着贬低他的女儿,其实心里可不知有多欢喜呢。所以,他听着白居高的话,只是笑笑,并不发言。 白居高见时辰不早了,而且他有公事,向苏青江拱拱手作揖后,便道:“青之,如此,敬事还有事情要处理,便将小女放在这儿,聆听苏兄的大教了。” 苏青江付之一笑,道:“定不负敬事所望,青之尽力而为。” 白居高:“好,那我先走了,等会儿再同青之饮酒论文。” 苏青江:“好。” 然后,白居高便转身走了,独留下苏青江还有白自行与珠儿在这儿。 书房改得巧妙,前头有一方黑板,上头放着书案,书案上插着一枝梅花,左手旁放着屏风,右手旁放着书架,后头烧着碳火,让这小小书房偏生有了一股隐士的味道。大约,是苏青江喜欢这种摆设,所以才这样放着。 苏青江站在书案边,而珠儿推着白自行去第一个桌子,她坐在后面一个桌子。苏青江见此,眼神稍微闪了闪,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苏青江从书案上拿过两本书,走下去将它放在白自行的书桌上,一本放在珠儿的前面,珠儿受宠若惊,急忙向苏青江点头,而苏青江也回礼,这是他的教养。 苏青江道:“今日,我们便先从《颜氏家训》学起。”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族训,没家也有自己的家规,如果没了家规,子女也不会学习条规,那么这个家族只能说是没有家教的,所有的王公贵族,都将家规视为最重要的条规。但从来没有完整的条规,如今你们手中的这本《颜氏家训》,便是最完整的条规……” …… 第七十二章 苏青江3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君臣义,夫子亲,夫妇顺。这句话的意思是:君与臣之间要有忠义,父母亲与子女要相亲相爱,夫妇之间要和睦相处……”苏青江在上方叽里呱啦地说着,虽然说的是很古板的东西,但苏青江语言精辟,白自行倒是听得有滋有味。而珠儿,虽然苏青江要她们看看书上的字她看不懂,但是苏青江说的东西她倒是多数都能听懂。 “有才识的大家族中,所有的长辈都会要求子女学四书五经,精通六艺,懂九流三教,所以,这也正是大家族之中子女博学多闻,人才辈出的原因,作为父母,就一定要让孩子多加学习知识,让子女成为一个有才识的人。”苏青江终于停了下来,他说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嘴巴也有些干。 苏青江原本计划着只挑一些同白自行讲解一下就行了,现在,他确实是随意挑一些来讲了,但是里头的信息量却是十分足的,他又害怕说太多了白自行听不懂,可看到白自行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他便鬼使神差地一直叽叽呱呱地说了下去,后来看见了她的婢女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接受的神情,他才回过神,停下来了。 其实,白自行这婢女也算是好的了。苏青江这样想着:毕竟是一个婢女,主子愿意带来学习是莫大的荣幸,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说的所有话那个婢女一直在努力试图听懂,然而,似懂非懂。 苏青江:“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儿,剩下的你们多多看书,若是不能理解,那么过几天再问我。”苏青江每隔三天过来一次,毕竟他是学士府的大学士,每天都需要教学生,所以,不能每天都过来教白自行。 白自行顿首,道:“学生明白了。” 苏青江听着她的话,微微一顿,脸上带着老师的严肃,一字一顿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学生,希望你日思进取,不要只是将学习当做玩乐。” 白自行:“学生明白,多谢先生教诲。” 苏青江点头:“好,既然如此,那么我先走了,咱们三天后再见。”他作告别,打算抬脚离开。 “先生请等等。”白自行叫住他,苏青江转头看向白自行,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珠儿从后边拿过一个锦盒,递给白自行,苏青江便知晓她要送礼物,脸色顿时有些黑沉,不悦道:“我教你不过是还人情,并不是要你送礼物。” 白自行莞尔一笑,道:“学生知晓先生性子正直,不爱收别人的东西。”她顿了顿,珠儿推她向苏青江更进一步,白自行继续道:“这里头是一方砚台,这是自行作为先生学生的一丝心意,希望先生收下,当做是拜师礼。” 而苏青江眼神直直看着她,面无表情,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白自行思忖了一下,又接着说:“这砚台出自台州,是父亲改元十三年送给学生的,学生思来想去,觉得第一次见老师,需要见面礼聊表寸心,但是又不知道送什么。冥思苦想一番后还是决定送砚台给老师,觉得名砚配文人正合适。” 苏青江闻言后久久不语,只不过,白自行倒是笃定他一定会收,果不其然,苏青江道:“许多人送礼物给我,我都不会要。只是这次,你送对了礼物,又是拜师礼,所以,我便收下了。多谢。” 白自行笑着将手中的锦盒递过去给苏青江,暗忖,这苏青江果然是个坦坦荡荡的人,心中想什么便说些什么,而且还对她说谢谢,可真难得他这番丹心了。 苏青江拿过锦盒后道:“时辰不早,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做,就先走了。” 白自行点头,笑着道:“先生慢走。”可那苏青江虽然看起来不可亵渎的模样,却是个话多的人,走前还叮嘱:“记得别忘了多看书,遇到不懂得就用笔圈出来,等我来了再问我。别忘了你还有老师。” 白自行微笑,顿首:“学生知晓了,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再见。” 白自行恭敬有礼:“先生再见。” …… 日子便在白自行每日的学习中断断续续一晃而过了七八日。 白自行数着日子,琢磨着,乐山乐水与喜乐也该回来了,然后,便收到了战振的信,信上说:再过两日便将乐山乐水还有喜乐送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条消息,许正回来了,同时也带回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只不过,没有人知晓这个消息是什么?! 翌日,喜乐便首先回来了。 第七十三章 问话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喜乐跪在白自行面前,低着头不说话,一派恭敬的模样,只是偶尔,眼神时不时地往珠儿身上看过去,扁着嘴角,珠儿有些讪讪,垂下头退了一步。 白自行看着她,笑了笑,问道:“怎么跪在地上?” 喜乐悻悻回答:“是喜乐没有保护好自己,不仅让自己受伤了,还让将军府的人照顾奴婢,喜乐有罪。” 白自行听到她的话,对她付之一笑,道:“你手无缚鸡之力,面对那些凶恶的人,自然没有还手之力,又何必在意这些。” 喜乐闻言,头低得更下,道:“若是喜乐有保全自身的本事,就不会麻烦将军府的人了,都是喜乐的错。”她抬起头,委屈巴巴地看着白自行道:“小姐,喜乐好没用。” 白自行忍俊不禁,笑了一下后,道:“你原本的职责就只是服侍我,并没有需要你会武功的地步。在其位谋其事,你做好本分就行了。”她笑着看着喜乐,道:“站起来吧。” “是。”喜乐站起来。白自行便接着问道:“伤好得怎么样了?” 喜乐笑眯眯地说:“大抵好了,大夫说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好了。” 白自行点头:“那就好。”她转向珠儿,道:“介绍一下,这是珠儿,以后会同你一起待在闻熏院。知晓了吗?” 喜乐闻言,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珠儿,道:“喜乐知道。” 白自行“嗯”了一声,珠儿便朝着喜乐微微福了一下身,道:“喜乐姑娘。”她比喜乐,还大一岁。 喜乐点头,白自行道:“不必如此客气,以后都是闻熏院的人,熟稔些好。” 珠儿:“是。” 喜乐扁着嘴角,嘟喃了一声:“是。” 白自行轻喝喜乐一声:“好了,珠儿比你还大一岁,按照年龄,你还得见她一声姐姐呢,如今珠儿向你行礼,你还摆谱不成?!” 喜乐闷闷不乐的模样:“喜乐不敢。” 白自行:“还忘了跟你说一声,过几天还有两个人回来闻熏院,你可别像现在这样了。”她指的是乐山乐水,她实在不怎么喜欢她身边的人胡乱闹不和。 可喜乐闻言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仿佛受了多大打击一般,不可置信道:“还有两个?!” 白自行泰然自若地看着她,道:“是我前一段时间带回闻熏院的,怎么,不开心?” 喜乐闷闷不乐,喃喃开口:“喜乐才在将军府不到半个月,小姐身边需要人照顾喜乐知道。可是才一个月的时间,小姐不仅把院名改了,还收了这么多人,是嫌弃喜乐了吗?所以才要这么多人?!”她方才回来的时候,看着熟悉的路不知道有多开心,可是看到院子名改了之后,她还以为眼睛出了问题,使劲得揉了几下才发现,原来,不是她眼睛出了问题,而是,小姐把院子的名字给改了! 白自行闻言哭笑不得,饶有兴趣地向她解释:“珠儿在我身边你能理解,院子名字的问题不过是我一时兴起,而还有两个人,是用来替你家小姐办事儿的知不知道?啊,傻喜乐!”她的话慢悠悠地从口中说出来,颇有一股安慰的味道。 珠儿听着她的话眼底闪了闪,而喜乐被白自行这样一安慰,心里也好受了一些,道:“喜乐明白小姐做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喜乐就是嘴巴管不住多说了几句,小姐别介意。” 白自行忍俊不禁,反问:“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而喜乐被白自行调侃,嘟了一下嘴巴,心情终于豁然开朗。 白自行看着她嘴角掩盖不住微笑的模样,心下有些好笑。只不过,她依旧有问题要问她,道:“喜乐,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喜乐兴冲冲道:“小姐问吧!” 白自行:“你可还记得,那日是谁将你带走的吗?” 而喜乐听着白自行的问话愣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东西,她倒是没想到,白自行会问这个,只不过一瞬,她就恢复了原样,道:“喜乐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一个黑衣人从我面前一闪而过,然后喜乐就被带走了。”说起这个,她义愤填膺,火冒三丈又还带着一些害怕道:“没想到,喜乐醒来后就看到一个仿佛炼狱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的人,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模样,身上还有很多伤痕,伤可见骨。我可害怕死了。”她耷拉着脸庞,眼中有些红,也有害怕,小声道:“后来,有一个黑衣人过来问我,要不要做他们的人?我问什么意思?他们就说:‘让我做小姐身边的间谍,时时刻刻向他们汇报小姐的消息。’” “喜乐没同意,他们就再三逼问小姐有什么秘密,我说不知道。他们就打我,用那么粗的皮鞭打我!”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比出来那皮鞭的粗大,害怕得有些瑟瑟发抖,眼泪就要流下来似的。 而白自行异常严肃,眼中带着压迫问道:“那你还记得那个地方有什么特征吗?有没有见过类似的地方?” …… 第七十四章 猜测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可喜乐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也愣是没想起有哪些地方同那里相似的,皱着眉头道:“喜乐只记得那里有些大,关了许多人,那些人的目光很呆涩,面无表情,身上的伤疤有新的也有旧的,可是那些人就蹲在墙角也不理,只是任那些老鼠在他们身上爬来爬去,看上去似乎被关在那儿不久了……”喜乐说完这里,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喜乐知道自己被锁在木架后边有一个小窗户,虽然喜乐并没有瞧过,但是我知道那里应该距离元京不远。因为有一次喜乐便听到了有人经过那里,说了一句话,是:‘贵人赏下的饮食可得早些送过去太子府。’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的了。” 白自行皱眉:“太子?” 喜乐点头:“是的。” 白自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沉思,沉吟不语,不言苟笑。过了半响,对着喜乐扯开嘴角笑了笑,道:“喜乐,你先下去吧,你刚回来,伤又没好,先去休息吧。” 喜乐一愣,眼中划过一抹沉重,点头道:“是,那喜乐先下去了。” 而白自行“嗯”了一声,低眉思考着其他东西,没注意到喜乐下去之前偷偷看了她一眼。 待喜乐下去后,白自行自个儿将轮椅推到书案前,珠儿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白自行漫不经心问道:“珠儿,怎么想喜乐说的话?”她面向着书案,随手拿起面前的书,细细看着。 珠儿想了一下白自行的问话,然后才喏喏开口:“应该是那些人故意混淆视听才说那些话的,就是怕小姐查到。” 白自行嗤笑了一下,缓缓道:“珠儿倒是有自己的见解。”她倒是挺欣赏珠儿,若是好好培育,不一定不能成为苗子。 珠儿低头:“珠儿也只是随口说说。” 白自行一边看着书,一边随口问:“那你说说,是怎么随便说说便能说到那儿的?” 听到白自行的话的珠儿一愣,低声回答道:“依珠儿想,既然是类似炼狱的地方,应当是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不会有可能出现什么送东西的人,而且还提到了太子殿下。”她咽了一口唾沫,第一次说这些话有些心虚,但还是继续道: “若不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小姐记太子殿下的仇,那便是真真有这个地方,而且还在皇宫附近的地方,可是思来想去,元京里除了天牢与顺天府、宗人府、刑部、大理寺这些地方会关押人之外,并没有其他关押人的地方了。而且,那些达官贵人,也不会傻到在自己的府里有私牢,更不会有人不识好歹在元京里私自做牢房。若是有,也只能是权势滔天的贵人,可是,贵人绝不会傻到在将军府抓人。而且,这次抓喜乐的应当不会是太子殿下的人,毕竟,还没有那些下人敢让自己真正的主子泄露出去,要是真泄露出去了,那么喜乐,此时应当在乱葬岗了。”珠儿说完后抿了一下嘴,第一次喜悦居然有如此见识的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但是又有些不安,害怕白自行因为这些大不逆的话而惩罚她。所以,一时之间,珠儿有些喜忧参半。 可白自行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就随意惩罚她,相反,她倒是有些惊讶珠儿有如此见识,对她莞尔一笑道:“珠儿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珠儿闻言,喜上眉梢,低头道:“谢谢小姐夸奖,小姐别怪罪珠儿就行。” 白自行莞尔:“我怎么会怪你,你变得通透,我自然心中欢喜……你是个好苗子。”最后那句她由衷说出,毕竟,她也曾同珠儿说过她身边不需要无用之人,越是有能力的,在她身边的地位才越稳固。 珠儿抿嘴笑了,又问道:“小姐觉得珠儿说得有道理吗?珠儿也是愚昧的己见。” 白自行勾唇,凉薄地笑了一下,道:“真真假假,总有真相毕露的一天,首先,咱们只管静观其变,好好看戏吧。” …… 过了两日,元京中盛传一个谣言:太子殿下看不过白居高,又极其讨厌白居高的嫡女儿白自行,看到白自行同其婢女一同去战神将军府,抓准时机将白自行的婢女抓走,打了一身伤,再将人扔回来,以儆效尤。结果,没想到那打伤白自行婢女的人,居然主动坦诚说是太子殿下指使的…… 连前一段时间,闹得人尽皆知的太尉府嫡小姐院子里被扔回来的死去的嬷嬷,也是太子殿下动的手…… 外面流言喧嚣而起,太尉府里的白自行悠然自得。 可有人可忍不住…… 第七十五章 谋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你说什么?!”一个穿着红黄相间的锦袍的男人从椅子上拍案而起,他衣袍上的金龙随着他的摆动而一阵盘叠,眼睛里盛满了怒气,简直要怒发冲冠。他剑眉星目,仪表堂堂、气宇不凡,眉眼之间有些上位者的威严,而且正值而立之年。 “太子殿下息怒。”一个头发半花白,看似五十的老者供着手,作着揖,脸上有一股沉静。 没错,这两个人的身份不凡,穿着红黄相间的男子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凌胤,而他面前拱着手的这一位,是凌胤的心腹,名叫陆顺,官拜二品——兵部侍郎。 凌胤眼中依旧盛满怒气,沉着声音道:“我如何息怒?!这些谣言到底怎么传出来的,竟然能传遍街头巷尾?!” 陆顺一本正经:“微臣正在派人去查,殿下稍安勿躁。” 凌胤压下心底的怒气,收拾好理智,稍微想了一下,一字一顿道:“陆大人,当务之急,得先让这些谣言平息下来,不然,如果在官宦之间传开了,本太子如何树立威信,最重要的是,本太子不能失了民心。” 陆顺领旨,立即作揖道:“老臣明白。”可他顿了顿,一副怀疑不已的模样问道:“可是太子殿下,依您所看,为何有人要传这谣言?白家嫡女的婢女在将军府被掳走的消息我们都知道,可是为何,这谣言偏偏要传到您的身上?” 凌胤听到他的话皱下眉头,这些事情他不是没想到,只是,想不出是谁想要诬陷他罢了,胆子可真包天,居然诬陷到他身上来。 凌胤:“陆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陆顺一边想着一边推测:“此人定是想要离间太子殿下和白居高,虽然白居高从不站派,但他却是向着皇上的,若是让白居高对太子殿下心存芥蒂,那么,得不偿失的可是太子殿下。可微臣心想,皇子之中,除了二皇子与殿下分庭抗礼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了。” 凌胤皱眉:“你是说凌旌?”凌旌,是凌胤的二弟,母亲是同皇后在后宫中权势不相上下的贵妃娘娘。 陆顺摇头晃脑,一派严谨的模样,道:“微臣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可是除了二皇子之外,微臣倒是想不出其他人了。” 凌胤面如锅底:“你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事,本太子亲自让人去查。”若是查到真的是他,那么,他非得让他脱一层皮不可! 陆顺:“那微臣先下去了,早些平息这些谣言。” 凌胤点头,待陆顺下去之后,从凌胤书房后走出一个人,一个绝美的女子,聘聘婷婷,似勾人的妖精。 她是凌胤的谋士,名叫若华,人送外号美狐狸。原本是个江湖中人,只是凌胤听闻她的才华与谋略,将她请回府中作为他的谋士,自此,若华便成了凌胤取胜布局的不二人选。 凌胤坐在玉簟上,拿起面前的热茶微微盯着出神:“若华如何看待此事?” 若华聘聘婷婷地走到他的面前,坐在他面前的玉簟上,道:“若华觉得,此事,应当不是二皇子所为。” 凌胤抬头看她:“为何?” “二皇子原本就同您分庭抗礼,这是满朝大臣都知晓的事情。若是二皇子想要给您下绊子,他只会暗地里来,绝不会赶着明面上来,而且还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若华分析起来头头是道,让她面前的凌胤忍不住看着她说话, “依若华想,此事应当是太尉府的人做的。” 凌胤皱眉:“你是说,太尉府的人挑衅我?” 若华摇头:“不,若华倒是觉得,这是太尉府向殿下抛绿枝的做法。”她解释:“或许,当真有人对那小小被打伤的丫鬟说了是太子殿下所为,但是,白居高可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些挑拨离间的话。可他又无法真正捉到凶手,只能出此下策,好让太子殿下去处理这件事情。” 可凌胤依旧皱眉,道:“若是如此,直接同本太子说就是了,何必再诋毁本太子的名声!”他有些怒气,根本想不明白白居高这样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或许还会得罪他! 若华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白居高是否是从未帮衬过任何人?” 凌胤点头:“这是自然的,不然怎么能说是老顽童。” 若华笑了,替凌胤沏了一杯茶,缓缓道:“殿下,这可正是白居高的高明之处。他也想到此事绝不能是殿下您,或者二皇子所为。所以,他敢这样放出谣言,其实是想证明,殿下您处理此事的能力如何,若是能帮他捉到凶手,那么他可就欠了您一个人情;若是不能,还因此而得罪了您,那么,他便可以让二皇子帮他的忙,那么,他可就站队二皇子了。” 凌胤皱眉:“可是,不过是区区一个婢女,何必这样折腾?”他的意思是,不过一个区区婢女,就算他帮了忙,难道就能让白居高记住人情?! 若华:“殿下可知,白居高极其疼爱他的嫡女儿?” 凌胤点头:“本太子知晓。” 若华:“那么,那个被打伤的婢女,还有被杀死的婢女,可都是白居高嫡女儿白自行的下人,这样一来,岂不是威胁了白自行的性命?他如此疼爱她的女儿,就绝不会让人威胁到白自行的性命的,所以,出此下策,并非不无道理。”她继续道: “殿下您想想,白居高在陛下的面前说话极有分量,若是能得到他言辞相助,那么,殿下何愁在陛下面前不能二皇子一头?再说,殿下虽然有兵部侍郎陆大人,可是,二皇子也有胡将军相助,况且,那胡兵手中可是有十万大军,陆大人不过才是小小兵部两万,压根比不上二皇子手下的胡兵。”她停了停,怕凌胤思维混乱,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可是,若是殿下您能得到白居高相助,可就不仅仅是太尉府而已了。抿别忘了,太尉府虽然同战将军府鲜少来往,可说到底,两家还是亲家,有什么事情,战振一定不会冷眼相看。而且,战振疼她女儿,若是白居高是太子殿下这边的人了,那么,战振绝不会同他作对。到时候,战振十万安山军,也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凌胤闻言,如晨钟暮鼓,一下子激发了他的热情。凌胤点点头,道:“若华说的有道理,我立即吩咐下去,让人去查真正的凶手!”他往外喊:“高钟!” …… 第七十六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元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可是会引火烧身的?!”白居高第一次沉着脸质问白自行。 白自行坐在软榻上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白居高,故作不解,笑眯眯问道:“爹爹说什么?行儿不懂。” 白居高呕心沥血,一脸沉痛关心白自行的模样,道:“元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白自行听着他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后莞尔一笑,泰然自若道:“原来父亲说的是这事儿。”她漫不经心的模样让白居高气结,气闷道:“爹爹不怪你顺手拉入太尉府,可是,这样做若是被太子殿下知晓,那么你会陷入何种地步难道你不知道吗?” 白自行微笑,道:“行儿知道啊。”可是她话锋一转:“不过,爹爹害怕什么,太子殿下不会怪罪的。” “可爹爹怕的不是太子殿下怎么想爹爹,爹爹怕的是太子殿下若是办事不成,就会对你怀恨在心啊。”白居高痛心疾首,既害怕此事牵连到太尉府,更害怕太子怪罪于自己的女儿。 白自行:“若是太子殿下是如此肚量的人,不与之交好也罢,等到太子登基的时候,爹爹不是早就解甲归田了吗?又何必担心太子殿下追究。再说,若是等到以后哥哥当官了,爹爹也不必担心,他若是想做一个明君,绝不会迁怒于哥哥的。” 她心里嘀咕:“况且,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白居高看着她,头疼不已,他这女儿怎么就不懂得保护自己,少折腾些不必要的事?! 可白自行虽然知晓白居高心中所想,可是事情她已经做了呀,这个时候可挽回不了了。 白居高无奈,只好伸手揉揉发疼的太阳穴,道:“此事,再说。” …… 却说白自行回到院子之后,喜乐急忙从院子里迎出来,白自行望着她,道:“怎么不好好休息,身体不是还没好?” 喜乐笑眯眯,道:“哪有比得上侍奉小姐重要。” 白自行玩味地看了她一眼,道:“油嘴滑舌。” 喜乐吐了一下舌头,道:“这是肺腑之言,不是油嘴滑舌。” 珠儿在白自行后头沉吟不语,推着白自行往里屋里进,喜乐便跟在白自行的右手边,兴冲冲问道:“小姐要吃什么?奴婢去让人准备。” 白自行:“不用了,方才我已经让珠儿去过了。” 喜乐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什么,讪讪开口道:“哦,是吗……” 白自行又坐回书案旁,珠儿见状,低头退下去了,独独留下喜乐在里头。喜乐愣了许久才抬脚打算离开。 “喜乐。”白自行出口叫住正要离开的她。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喜乐悻悻道。 白自行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我并非如你所想已经不需要你了,但我身边确实暂时不需要身体不好的人。况且,你从前也说过,无论我收多少个人回院子,你都不会心存芥蒂。”她看向她,眼珠子直直锁定她,缓缓道:“如今,又是什么让你心中不安,以至于放着伤没好的身体过来讨好我?” 喜乐闻言,心中一惊,急忙道:“喜乐不敢对小姐有怨言,只是觉得半个月都没有在小姐身边了,心中过意不去,想要服侍好小姐罢了。” 白自行对她的一笑而过,道:“无论你心中想什么,喜乐,我希望你明白。”她一字一顿劝诫喜乐:“我让你休息,不是想要排斥你,也不是放弃你,如果你身体不养好,那如何能跟在我身边?!喜乐,我曾经说过,只要你聪明些,不背主,我绝不会亏待你,这是我的诺言,希望你能记住。”她不言苟笑的模样将喜乐说得羞愧不已。 喜乐低头,恭敬道:“小姐,喜乐明白了。” 白自行:“明白就好,别总是同大家怄气,也别给我找麻烦。”这是白自行第一次对喜乐说这么重的话,她原本也不想,可是,若是喜乐长此以往,带来的麻烦才会数不胜数,若是不解开她的心结,那么,积怨成恨对所有人也不好。 “那喜乐不打扰小姐看书,先下去了。”她恭敬有礼,向白自行行了一礼,看到白自行点头后疾步往外走去。 白自行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书上,可她不是不明白喜乐的动作,只是,让她想通也好,免得她心里不舒服。再说,乐山乐水很快就回来了,没必要把她们俩也弄得不舒坦。 白自行揉揉太阳穴,想起乐山乐水,也不知道唐南怎么样了,剿匪应当不困难,只是怕他有失误,反被土匪伤害了…… 第七十七章 剿匪1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却说唐南启程去剿匪之事,他倒是不担心人少的问题,战振喊他过去吩咐了这件事情他就知道是军师的计谋了,若不是为了他早些高升,又何必冒着被人怀疑的风险而为他出谋划策,说到底,军师还是放心不下他。 可是作为属下,他怎么能让军师陷入僵局,所以,他出发前写了一封信给军师,希望她不要再冒着风险而为他谋前程了,不然,若是白自行出了什么事,他死都不瞑目! “唐兄,就我们五个人,该如何攻打这凉山数百的土匪?!”一个看起来清秀的男子对着唐南问道,这是此次随唐南出来剿匪的人,咱们且称他为江同吧。 唐南将干粮袋里的干粮拿出来,放在嘴里慢慢嚼着,一边道:“等会儿我就同你们说计策,先吃饭吧,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江同对他的话虽然还是抱有怀疑,眼中也闪着不信任的光芒,但还是抿了一下嘴巴便下去了,谁让他是此次剿匪的号令人,孔副将也已经吩咐过了,要听从唐南的命令。 而江同下去后,剩下的四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围过来,其中一个问道:“怎么样,他说什么?” 江同摇头,颇有些无奈道:“他没说什么,只说让我们吃饱些,等一会就知道了。” 四个男人听了面面相觑,都抱有怀疑,其中一个囔囔道:“这可是剿匪,不是过家家,就咋们几个人,上去不还得死无全尸了!” 另一个附和:“是啊,也不知道孔副将怎么想的?!咱们就这么几个人,根本打不过那些逞凶斗勇的土匪,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强拼。”一个声音从他们后背响起,几个大男人一愣,都转回头,虽然对被唐南听到他们窃窃私语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了, 江同:“因为性命攸关,所以,只能多加讨论一些了,希望唐兄不要介意。” 唐南看了他一眼:“无事。” 另一个男人出口,道:“不知道唐兄对于这剿匪之事,有何计谋?!” 唐南对他的问题只是付之一笑,道:“先吃饭吧,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等会儿就知道了。” “这……” 几个人只好讪讪地坐在地上吃起了牛肉干还有馒头。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全都草草吃完了饭,看着不远处蹲在地上的唐南,有些奇怪,都向他走过去。 幸好这里是凉山中间一片大大的森林,大到土匪根本没有办法在这儿设立岗哨。 唐南正在捣鼓地上的东西,有酒,有棉布,还有几个大大的风筝,风筝做成鬼脸的模样,眼睛像两个大红灯笼,大白天看着就怪渗人的。 地上还有弓箭,树枝,大木头。几个人看了有些惊奇,根本不知道唐南是怎么在他们吃饭的短短时间内就拿出了这些东西,还去砍了木头。 唐南头也没抬,对着他们几个人道:“赶紧过来帮我。” 几个人又互相望了一眼,才抬脚走向唐南。唐南的手中拿着一节木棍,对着他们,道:“看着我手中的东西,我只示范一遍,你们也要动手做,然后布到凉山的各个地方。”他说完,手中的木棍用一根结实的麻绳捆起来,拉到另一节木棍上,上头还勾着其他尖利的虎头刺,虎头刺极其厉害,又难以折断,每每扎到人,那些人都得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这些虎头刺拔出来。几个大男人看着木棍上密密麻麻的虎头刺,头皮一阵发麻,若是这些虎头刺扎到人身上,疼都得疼死了。 “愣着干什么?!动手!”唐南开口,手下不停。方才几个人也看了他的做法,立马蹲下地学着唐南的做法将这些木棍交缠起来。 江同一边问:“是用来做陷阱吗?” 唐南“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但是江同继续发问,道:“可是,就算做了陷阱,那也得土匪下山才行啊,若是被他们发现,那也没什么用了。” 唐南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们来的时候不是在山下听到了一个消息?!” 江同一愣,消息?! 另一个男人说:“你是说山下人传的那个有富贵人家被抢劫的事情?” 唐南反问:“不然呢?!” 江同:“可是,这跟剿匪有什么关联吗?” 唐南耐心解释:“凉山这伙土匪有个习惯,若是抢了很多钱财,那么必定要全山庆祝一番,明天晚上,他们就庆祝,正是我们的机会!一举将他们剿灭。” 江同:“就凭我们几个?” 唐南目光如炬地望着他,笃定开口:“是!” 江同:“可是,应该特别难吧?!” 唐南又低头干手下的事情:“世界上没有容易的事情。” 唐南眉眼中有一股狠厉,凉山的土匪,就等着看,什么叫火烧山寨,死无全尸吧…… 第七十八章 查案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却说那同平章事韩忠的事情。 许正原本因为黄嬷嬷的事情而去查案,对他来说,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嬷嬷,也是一条人命。 许正出发之前在路上被刺杀之后,心中怀疑,黄嬷嬷的命案是否同某个贵人有关,否则,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刺杀他?! 许正一路策马奔腾,赶到黄嬷嬷的家中。 黄嬷嬷早年丧夫,而她膝下还有一子,黄嬷嬷便独自一人将年少的儿子拉扯大,如今,依靠太尉府的势力,黄嬷嬷的儿子倒是过得还行,在家旁边的官道边开了一家小茶馆,好让路过的的人有个歇脚的地方,而官道上来往的人不少,因此,黄嬷嬷的儿子过得还不错。还娶了媳妇,小两口过得滋润得很。 许正来到黄嬷嬷的家中,经过门前没有被雪压倒而绿意盎然的小院,走过去敲门,只是,许正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开。他有些奇怪,铜铃大的眼睛眯了眯,伸手一把推开门,只见里面人去楼空,许多东西都被搬走了。许正走到一个木桌旁,上面有个茶杯,里面还有喝剩下半杯的茶。许正伸手拿起来,闻了一下,皱眉,人应该没走多远,只是,这茶已经结冰了,大约,也走了半天了。 许正推测,难不成,在路上刺杀他的那伙人是为了阻挡他的脚步,好不让他过来找到黄嬷嬷的儿子儿媳?! 许正放下茶杯,眼神四处看了看,突然发现了一个地方与众不同,他走到门框旁,上面有一条刀痕,极深,几乎要把门框砍断。许正仔细端详,这痕迹,应当是极其锋利的弯刀所砍,不知道,会是谁,为了阻止他查案,或许会威胁这对夫妇。 许正在不大的屋子里四处转悠,一边看着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一边防备着会有其他人过来。 突然,他看到地上一个铜牌,夹在棕色地板的裂缝之间,难以被人察觉,他翻来翻去,突然看到铜牌下面有两个小小的字——韩忠。 许正皱眉,韩忠,官职同平章事的韩忠?!可这事儿,同他有什么关系? 许正再摸着那铜牌,突然发现绳子上的小木珠上有两个字——黄山。 许正皱眉,且不说同平章事与黄嬷嬷的死有什么关系,可是,这牌子写着韩忠,又写着黄山,难不成,韩忠还能跟黄山有何关系?!而且,黄嬷嬷身上中的毒,叫寸心软,正是出自黄山! 只是,据他所知,黄山上有个门派,叫黄山派,是江湖门派,依据朝廷规矩,朝廷官员不得同江湖中人有过多牵扯,不然视为欺君罔上。毕竟,有些江湖中人武功高强,若是喜乐官员同他们牵扯过多,不仅不利于朝廷管理国事,更重要的是,害怕有些人图谋不轨,一不小心就联合了江湖人士反叛了。 许正琢磨着,看来,他得去一趟黄山了。 想到这里,许正立马抬脚出门,马不停蹄地就策马赶往黄山。 而策马奔腾的许正没有发现,在他身后,有两个黑衣人不言苟笑地站在他后面。 一个黑衣人向另一个黑衣人拱手,不耻下问:“主子,那许正真的会查出我们所牵引的那个真相吗?” 那个黑衣人沙哑着嗓子道:“我们不过是引导他过去查真相罢了,并没有改变事实是什么。” 黑衣人一愣,道:“是,属下明白了。” 即使许正一路策马赶往黄山,可依旧是,用了三天时间。许正来到黄山脚下,下了驿馆,将惹人注目的千里马放在驿馆中,扮成一副江湖人士的模样出去外面喝酒,他来的酒馆,是黄山脚下最大的酒馆,这里一来人多嘴杂,二来他相貌平平,更加不容易被人起疑。 黄山脚下,自然,江湖中人口中多谈的都是关于黄山门派。 这黄山派亦正亦邪,有时杀人不眨眼,有时又救人于危难之际。所以,人们不容易对黄山派多加评论,毕竟,难以名状。 许正叫了一股桂花酒,一碟子花生,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一边喝酒一边听着附近的人评论黄山派。 “欸,你知道吗?据说,黄山派最近也要争夺武林盟主的地位了。”许正后边的一桌五个人讨论起来。 “黄山派也争夺?那可就精彩了。” “是啊,今年的大赛不仅华山、嵩山、泰山、峨眉山等派的争夺,连黄山也来凑热闹了。” “可别说凑热闹,毕竟黄山可是有真材实料的,且不说掌门人与四个长老,连他们门下的一众弟子也是个顶个的。” “可是黄山派不是喜欢偷袭人偷偷用毒吗?” “切,你懂什么,就算黄山派有时候作风不好,可是,这也不妨碍他们争夺武林盟主啊!” “那武林盟主争夺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情况之外的人问道。 “嗨,这你都不知道,就过几天啊!” “那我岂不是没有办法见到黄山派那绝美的小师妹了?!”一个人晴天霹雳。 “别说小师妹,大师兄也不在!掌门也去了!” 那个问问题的人顿时如同五雷轰顶,面如土色。 …… 许正得到答案,不再犹豫,站起来,将二两银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悄然离开,没有人注意他的来去。 …… 半夜之后,许正一身黑衣,将全身都包得严严实实,幸好,这两天没有下雪,不然,他一身黑衣服在夜里得有多引人注目?! 许正摸着森林里的羊肠小道,在不引起任何人或东西的注意之下快速地往山上跑。 此时乌云遮住了月亮,正好没有月光,正是他进入黄山派的好时机,不然,等会儿月亮就出来了。 许正上了黄山派的门派中,有两个人守在门口,许正皱眉,看准了不远处的一只野猪,低身拾起了一个石头,扔向那只悠哉悠哉的野猪。 野猪大叫一声,顿时狂暴起来,一边在原地着“凶手”,一边暴躁地吼叫,引起了两个守门人的注意。 两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守门人提着剑往野猪的方向疾步而去,许正看准时机,一个快步,窜进了黄山派的本家。将两个去逮野猪的两个守门人抛在脑后。 许正进入后,一边看着周围的局势,一边躲着时不时走出来的黄山派弟子。 第七十九章 查案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许正一个闪身,进入黄山派的大殿,正好看到大殿中间有一副地图,许正走进一看,愣了一下,这不正是黄山派的地图吗?! 他愣了一下之后,细细地看着地图将它记到脑子里。突然,一阵脚步声从他背后响起,许正一个闪身躲到旁边的屏风后面。 这时,两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黄山派弟子进来,许正放轻呼吸声,打算等他们离开之后再出去。 可一个黄山派弟子开口了:“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资格去参与武林盟主的争夺呢?”他问另一个男弟子。 “我也不知道。”另一个弟子道:“我们这才进来多少天啊,经书都还没有背完呢,基本功都还没有练好呢,怎么参加争夺?再说了,别说我们练好武功后上还有大师兄,下还有小师妹呢。” “你说的有道理。”另一个弟子长吁短叹,道:“走吧,反正这儿也没人。去藏书阁看看。” “嗯。” 两个弟子出去后,许正才从屏风后面出来,心中冷笑,若是黄山派私低下作风真的不好,并且同韩忠有什么来往,别说争夺什么武林盟主了,连命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下。 朝廷虽然说不爱管理江湖中的事情,可是,并不代表放任不管,只要威胁了大周的国事,那么,只有死路一条了! 许正走出大殿,往黄山派掌门的院落走去。 因为黄山派有实力的弟子全部跟着去参加武林盟主大会了,留下来的只剩下一些能力不强,武功不高的弟子。所以,依许正的身手,很快就进入了黄山派掌门的卧房。 许正的目光四处看着,突然走向一个书案旁,将手在书案底下一拉,拉出一个小小的柜子,许正皱眉,上面只是当着一些瓶瓶罐罐,只不过,他伸手将其中一瓶拿出来,上面写着三个字——寸心软! 许正将它放入袖口的暗袋里,将木柜子放回去,又四处看着。走在书架中来回看着,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同的地方,有一本书,是固定在上面的,许正伸手过去,轻轻拿着那固定的书轻轻一抬。 “哗啦啦。”一个闷响从书架后面的墙响起,出现了一条暗道,许正目光如炬,抬脚轻轻往里面走去。 暗道里有一股奇怪的腐肉味道,混合着沉闷空气让人觉得恶心,许正将怀中的一方黑色手帕拿出来捂在口鼻间,又拿出一个火折子吹燃。暗道里面立即有了一点小小的火光。 许正直直走进去,突然看见了一个大大的牢笼! 里面锁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衣着破烂。可是,他们的脸上却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甚至有一些虫子在上面蠕动着,而且,不仅脸上,连手上、脚上露出来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一些苍蝇在上面围着打转! 许正走过去,突然,就看到了一个人睁开眼睛,里面带着深深的恨意,许正一顿,那人开口:“韩武,你不得好死!”说一句话,牵动着脸上的腐肉,那虫子就更加加快速度蠕动了! 许正低低开口:“我不是韩武。”韩武,是黄山派掌门。 那人却道:“不管你是谁,都不得好死!” 许正皱眉开口:“你们是哪里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关你什么事!”另一个女人也睁开了眼睛。 许正:“若你们是受害人,我可以救你们出去,还可以替你们讨回公道。” 那男人反问:“你是谁?凭什么就我们?!凭什么为我们讨回公道?!” 许正说话眉头都不动:“我是大理寺的捕头,此事奉命过来差黄山派。” 那女人明显不信:“你说真的??” 许正将怀里的牌子拿出来晃了一下,板着脸道:“千真万确!” 那男人松了一口气,道:“抱歉,我们已经在这儿关了三个月了,几乎每天都受着非人的折磨,所以,无论见到谁,都以为是黄山派的人。况且,我们这三个月,除了黄山派的人之外,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许正惊疑:“你们被抓来的?!” 那男人恨恨道:“是啊,我们路过黄山派脚下的时候无缘无故被抓过来的!” 许正:“抓你们是因为?” 那女人狰狞着脸,道:“还不是为了黄山派制作毒药,抓我们过来当做药人!” 许正:“药人?!” 那男人:“不仅我们这几个,我们被抓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就剩下我们八个人了。” 许正咬了咬腮帮子,道:“这样吧,你们那东西做证据,我回元京上报大理寺卿,再彻查黄山派。” 男人:“别说拿证据,只要为了讨回公道,要了我的命都行!况且,再也不能留着黄山派祸害其他无辜的人!” 女人点头,顿了顿苦涩道:“可是,我们并没有能做证据的东西,我们被捉来的那一天身上的东西就全部被搜走了。” 许正皱眉,低头琢磨了一下,从身上的里衣撕出两块布,道:“只能委屈你们了,用这布,写两封血书,把家世都写在上面,我回去派人寻找你们的家人。” 那女人闻言一愣,苦笑道:“还是,别找家人了……” “是啊,”那男人附和,道:“让我们的家人看了自己这番模样,他们得多痛苦。” 可许正解释:“只有找到你们的家人,才能知道你们是真实存在的,这样才能上报有人在黄山派。”他说完将两块布伸过去给两个人。 两个人一愣,紧紧得拿着手上的白布,他们有些不可置信,来了三个月了,暗无天日的日子差点将他们的斗志磨灭,可是,他们居然还有讨回公道的一天,简直要嚎啕大哭。 两个人愣了一下,咬开食指,写字在白布上。许正看着他们的鲜血一愣,他们已经不是正常人了,连鲜血也几乎接近于黑色了,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死去! 许正呆了那一会儿,他们两个人已经写好了血书,递给许正,许正伸手,他们收了一下,道:“我俩中毒已深,大人还是用布抱着手再拿吧。” 许正一愣,将方才捂着口鼻的那方黑布包在手上,拿过两封血书。 许正做事滴水不漏,道:“你们可知道,这里面还有韩武什么秘密?” 那男人点头,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他指了指旁边的墙壁,道:“那里还有一个密室,里面放着韩武许多账本,武功秘籍。” 许正点头:“多谢!”说完,往那墙壁走过去。 “开关在旁边一个小洞上,按一下就行了。” 许正闻言,伸手到那个小洞,按了一下,石门应声而开…… 第八十章 查案3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许正迈步走进去,眼底突然被密室晃悠了一下。原来密室当中堆着满满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宝刀。 可许正对这些东西半分兴趣也无,伸脚直直一脚踢开了挡在他面前装着金子的箱子。 许正走到一排箱子前,伸手打开面前尚未打开的箱子,没想到,里面是名家字画罢了。又走到另一个箱子前,伸手打开,没想到,又是古玩珠宝,走到另一个,一箱子的武功秘籍……一连打开五个,都是金银珠宝之类的玩意儿,许正已经要以为这里就只剩下钱财珠宝了。可是,他走到其中一个非常古朴的箱子前,将那个箱子打开,里面露出了一箱子的书,露出的书角上写着两个字:账本! 许正眉头一跳,心中一喜,伸手将那账本拿过来,上面记载的是同一些江湖中人做交易的计算。他放下手中的这一本账本,拿起另一本。 这下,拿到的东西终于不是无用的东西了,上面记载的东西简直让人惊喜! 改元十八年二月,与同平章事韩忠交易:韩忠买入十瓶寸心软,进账五百两黄金。 四月:同平章事韩忠买入五千把弯刀,一万支枪,两万支箭。进账五百两黄金。 五月:吏部尚书高强、同平章事韩忠,买下黄山派门下于定州一座山头,山头乃铜矿山。进账一万两黄金。 六月:同平章事韩忠、吏部侍郎何必买入五千匹骏马,进账五百两黄金。 七月:同平章事韩忠、定州刺史买入五百婢女,进账五百两白银。 八月:同平章事韩忠,吏部尚书高强买入十个黄山派弟子做教头,进账五百两黄金。 九月:同平章事韩忠雇黄山派弟子刺杀礼部侍郎都毫,进账五百两黄金。 …… 许正冷笑,有了手中这本账本,恐怕,有人身家性命保不住了! 他将账本塞到怀里,疾步出门。 走到方才那二人面前,沉声道:“你们二人记得好好活着,保重身体,我不日就回来。” 那男子与那女子向许正跪下行礼,道:“大恩大德,自不敢忘,若有来日,做牛做马报答!” 许正不管理他们的跪谢与否,只道:“来日再见!”便急急走出去了,东西重要,他必定得赶回元京,呈报圣上! …… 许正回到驿馆,直接拉起千里马,策马冒夜回京。 日夜兼程赶了三天,已在元京之外,可是,没想到居然依旧是有人埋伏他,他一刀砍开挡路绳,同黑衣人搏斗,没想到寡不敌众,性命危矣! 幸好有一人路过此处,将他的护卫全数派过来救他。 许正对那穿青衣的年轻男子道谢:“多谢兄台搭救。” 那年轻男子笑了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五足挂齿。” 许正欣赏他,那男子又道:“兄台为何会在这元京不远的官道遭受刺杀?” 许正一愣,摇头道:“我亦不知。” 那男子笑了笑,仿佛对他的答案意料之中,道:“不如一同上路吧,我正好要去元京,能替兄台担待一些。” 许正摇头,道:“这里距离元京不远,况且,方才他们已经来了一遍了,总不能,还折腾个不停。” 那男子又笑,对他的话不可置否,笑着道:“兄台身上应当有很重要的东西吧,不然,绝不会派江湖人士来取你性命。”他蹲下地,从地上一个死去的黑衣人手上拔了一个手镯,那是一个铜镯,递给许正,许正疑惑接过。那男子一边道:“锋刃阁,收了钱就一定会办好事情,既然他们收了钱要你的命,就一定会达到目的。” 许正看着手中铜镯的字,粗大的眉毛深深皱起来,他鲜少接触江湖人士,不明白这些规矩,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组织! 那男子又道:“送佛送到西,我原本想的是,我许久不回来元京,已经忘了许多东西,想要兄台同我介绍介绍,不过,兄台若是不愿意,那在下也不勉强。” 许正闻言一顿,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许某便多谢兄台了。” 那男子仿佛十分爱笑一般,道:“你姓许?正好,你也别叫我兄台,毕竟你看起来比我还大。”他像许正拱手,道:“在下姓宋,幸会。” 许正回礼:“幸会。” 宋公子道:“许兄跟我来,我的人都在不远处,而且东西也还在那儿,只能放慢许兄的脚程了。”那宋公子彬彬有礼,客气有道,倒是让许正不好意思了。 许正拱手道:“宋公子客气,许某人不过借了宋公子的风,才能残留性命罢了。”他这样说,那姓宋的公子倒想起来了,道: “我都差些忘了,许兄身上有伤呢。”他做出请的姿势,道:“许兄随我来吧,我的马车上还有些金创药,倒是可以缓解一下许兄的疼痛。” 许正:“那就多谢了。”他没法拒绝,毕竟,他身上的伤确实是有些严重了,若是不及时包扎,怕是会危及性命。 那姓宋的公子一边走一边开口感叹:“也不知道,元京如今的模样是如何了。” 许正看了看他,问道:“宋公子以前住在元京?” “是啊,那是很多年前了。” 许正:“可是宋公子看起来不过舞象之年……” “我确实不到弱冠之年,不过,我离开元京的时候是十一岁了,所以,从前住元京的记忆犹新。” 许正倒是起了好奇之心,问道:“宋公子是为何离开元京的?瞧着你浑身的气质,也不像出自小门小户。” 宋公子:“没什么,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笑了笑,仿佛对从前的事情颇为不在意,可是从他眼中又看不出不在意的模样,反而对前尘往事牵扯不断,许正一时之间居然看不清他的想法。 那宋公子又继续道:“算了,从前的事都过去了,重要的可是来日。”他看向许正,道:“今日遇到许兄正是缘分,虽然,许兄的模样拿起来不怎么好……”他指他被人埋伏之事,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是,缘分难得,来日许兄可得请我喝酒。” 许正豪爽大笑,可是牵扯了伤口,龇了一下牙,憨厚笑了笑道:“那是自然的!” 此事,宋公子指着不远处:“许兄,这就是在下的马车了,你随我过来吧。” 许正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心下有些震惊,一辆看似平常的马车旁边围着将近二十个灰色衣服的护卫,而且,护卫个个沉稳,眼中精光泄露,目不斜视,一看,便知晓是训练有素的护卫…… 许正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向那姓宋的公子问道:“你到底是谁?” 喜欢第一女军师请大家收藏:()第一女军师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一章 风起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宋公子看着许正,笑了笑,道:“不过是护卫,许兄担心什么?” 许正不言苟笑:“出门在外,总得多留一条心。” 那宋公子道:“许兄此话不假,不过,我并非恶人,对许兄也无恶意。许兄多心了。”他走到那些护卫的前面,许正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跟上。 那宋公子在马车前对许正道:“许兄的千里马,我已让人去寻找了,此番,许兄先同在下坐马车吧。” 许正心中微微被震了一下,顿了一下后对姓宋的公子拱拱手,道:“多谢宋公子。” “无妨。”他抬脚先上马车,许正跟着上去。 许正刚刚坐上马车,那宋公子便递给他一瓶金创药,道:“许兄自个儿能上药吧?” 许正一个大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只点点头道:“能。” “如此,许兄便自便吧。”说完,他从旁边拿出一本书,细细地看了起来,或许是,怕许正尴尬,毕竟,他们俩今日头一回见面。 可许正自个儿上了药之后,或许是累极,昏昏沉沉地就靠在马车壁睡过去了。 那宋公子余光看清许正睡过去,将手中的书搁下,伸手,从许正的怀中拿出一本东西,看着书上的字,俨然就是许正在黄山派拿到的那本账本! 那宋公子打开细细看着,将许多东西都记在脑子里,此时,便有一人掀开车帘,对着宋公子恭敬道:“主子,千里马找到了。” 他头也不抬,吩咐“带着。启程,回元京。” “是!”护卫退下去。 而宋公子抬起头来,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他即使是笑起来也是极为好看的,仿佛要勾人心魄。方才忘了说,他,原来是同白自行有两面之缘的宋玉敬! 宋玉敬将账本塞回许正的怀中,冷笑。 韩忠……此事,定要你倒台! …… 许正迷迷糊糊中醒来,突然惊疑自己怎么会睡着,急忙伸手往怀中摸,摸出那本账本,还不放心,又打开账本看了一下内容,心才放了下来。 “许兄,宋某还不到偷人东西的地步。”宋玉敬的声音在许正旁边响起,许正一愣,将账本塞回怀中,看着依旧在看书的宋玉敬,尬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歉道:“抱歉,是我小人之心了。” 宋玉敬没回答他这句话,连看书的头也没抬,只道:“很快便回到元京了,许兄的千里马也已经寻到。” 许兄一顿,急忙抱拳道谢:“多谢宋公子。” 宋玉敬抬头看着他,笑道:“许兄客气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壶酒。”他故意提醒,是害怕许正心存芥蒂,又不好意思。 提起酒,许正果然豪爽地哈哈大笑:“不会忘不会忘的!” 宋玉敬笑,同许正开始谈天起来,心底也笑…… 元京,我回来了…… …… 这天儿,是越发冷了,一寸一寸寒冰冰冻了大地,在外头走动的人也突然少了许多,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白自行伸手拨弄着花瓶中刚刚从梅香院剪回来的梅花。朵朵花开,这梅花呀,果然天儿越冷,开得越好。 “小姐。” 白自行看着眼前的梅花,道:“在将军府学的怎么样?”原来,在白自行身旁出现的人是乐山乐水。 而珠儿刚刚从将军府将两人叫回来,手还有些被冻得僵直,只不过,可比她当四等丫鬟的时候好受多了,不过是吹了一下冷风罢了。她站在白自行的身后,不敢耽误白自行的事,便充当着不存在的人。 乐山乐水回答:“安山军确实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白自行转头对她们笑,道:“安山军那些大老爷们说了什么?” 乐山乐水闻言皆是一愣,没想到白自行会问这个……确实,那些牛高马大的安山军将士看到她们两个女孩子过来训练,眼儿都瞪大了,既不可思议,又抱有怀疑。直到……她们两个人打断了好几个言辞不当的男人的腿后,那些大老爷们才心服口服。 乐山:“小姐放心,啥事儿都没有。”有时候,她们还是可以同白自行嬉皮笑脸的。 白自行看着她,忍俊不禁,道:“没事就好。”她愉悦的笑容突然收了一下,乐山乐水便知晓她要说正经事了,立马站直,垂头听吩咐。 白自行:“你们去跟着大理寺的捕头许正,看看他这几日在干什么,也找个时间,查探一下许正带回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乐山乐水:“是!” 白自行叮嘱:“注意安全。”顿了顿:“还有,别让人发现。” “是!”说完,乐山乐水抬脚出门。 白自行待乐山乐水走后,转头回去看那两枝梅花,手拨弄着花瓣,突然问道珠儿:“苏先生,该来了吧?!”似问似自语。 珠儿回答:“是的,再过一会儿就来了。” 白自行停下拨弄花瓣的手,自个儿转身,吩咐道:“把两枝梅花带上,说不定先生喜欢。” 珠儿:“是。”拿着帕子,伸手将那两枝梅花拿出来,将枝头抱在白帕之中,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白自行的轮椅。 而白自行,前脚刚到那小书房,后脚苏青江就来了。 白自行对着苏青江乖巧地笑,带着些歉意道:“如此冷的天气,难为先生来去奔波了。” 苏青江不在意的笑了笑,老师对着学生般的笑容,道:“你爱学习,自然比什么都好,更何况说只是小小风雪。元京冬天往来都是如此。” 白自行莞尔一笑:“是嘛?”或许,也有些不一样的呢? 而苏青江一转头,便看到了珠儿手中的梅花,眼珠子在那上面打转了一下,随意问道:“你刚剪完梅?” 白自行嫣然一笑,道:“是今儿早上去太尉府的一个院子里剪的,觉得开得甚好,便将它带过来,送给先生。” “送给我?”苏青江有些不相信。 “是。” 苏青江突然了然一笑,调侃道:“你这鬼丫头又有什么想要求的?这可不是第一次了。” 白自行狡猾地笑,道:“先生,不如,我们今日学兵法吧?!” …… 第八十二章 风起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苏青江疑惑:“为何想学兵法?” 白自行摇头晃脑:“前一段时间,学生拜读了先生的书,里头有些关于军事的观点,觉得甚为新颖,心中好奇,想要听先生说说。” 苏青江依旧犹豫道:“可女子,学兵法是无用的。”对他来说,毕竟他见过的所有女子,无论贵门与寒门与否,学习都只会学一些关于管家的事情罢了,比如说《女诫》,比如说三从四德。 可对白自行来说可不是这样,她微笑,温婉道:“学无止境。无论《颜氏家训》也好,还是四书五经也好,能够学习,不都是好事吗?只要不是旁门左道,还在意学的是什么呢?” 苏青江闻言,倒被她这番言论震惊了一下,此番言论,甚至连他手下的一些学生都无法说出,更何况,居然从他唯一的一个女学生口中说出。苏青江不得不重新审视白自行,心中从前对她的印象都打破一些,他反倒是希望着,白自行能够让他大开眼界了。 苏青江一锤定音:“好,今日咱们就学兵法。” * 苏青江:“自行可知,丧兵必胜是何意?” 白自侃侃而谈:“意思是:因受欺压而哀愤的军队。或者说,已经走到了末路。以至于,士兵只能用命反抗,所以,凶猛的怕不要命的,这句俗语不是不全没有意思。” 苏青江点头,又问道:“那你认为,打战时:天时、地利、人和,三种,哪种更重要?” 白自行:“人和。天时地利失去了还有重新来的可能,可是,若是失去了民心,那么,拥有天时地利反而就更加不能起兵了。” 苏青江反问:“为何不能起兵?” 白自行扯开嘴角笑了,道:“百姓都信神佛,都以为所有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所以,失去民心的人,没有天时地利,百姓反而会以为上天选了他,所以其他人不选他反而被上天惩罚了。但是,一个人若是既失去了民心,反而另一个人还有天时地利,百姓就会以为,那另一个人是顺天意而生的,就会更加地推崇他。” 苏青江:“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如何引导百姓相信有人是顺势而生的呢?” 白自行笑得神秘:“人心都是盲目的,有意牵引,它便不会偏。” 苏青江同白自行讨论完这一番,不仅折服于白自行的才情,更加受益匪浅,心悦诚服道:“看来,圣人常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所言非虚,自行可真真让我开眼界了。”他这句话,态度、语气都异常诚恳,倒是让白自行突然受宠若惊。 “先生,学生惶恐。”白自行顿首,半带自谦半带揶揄。 苏青江深吸一口气,做下决定:“如此,往后我便教你如同教男子一般吧,难得你有学习之心,也难得你有如此悟性。” 白自行笑眯眯:“多谢先生。” …… 翌日中午,乐山乐水回来了,正好撞上了白自行用午膳的时间,乐山乐水顿时对着白自行抱歉笑。 而白自行一看,便知晓她们已经将事情办好了。 白自行咬了一块豆腐,漫不经心:“坐下,一起吃。” 乐山乐水面面相觑,为难:“这……” “又不是第一次,害羞什么?!”白自行张嘴咬了一口筷子上的鸭肉。珠儿在旁边听着白自行的话,微微一愣。 而乐山乐水看了一眼珠儿,便默不作声地坐下了,白自行:“珠儿也坐下,反正这一桌子菜,够咱们几个人吃了。” 珠儿低头,望了一眼摆满饭桌的十个菜……确实,她们几个人也是吃不完的。珠儿便讪讪坐下,毕竟,她可从来没有同主子一起吃饭的过往,连,看猪跑的经验也没有。 白自行神情淡淡,伸筷子给乐山乐水一人夹了一块红烧肉:“来,你们最爱吃的红烧肉。”又给珠儿夹了一块鸡脯肉,道:“珠儿最喜欢的鸡脯肉。”珠儿惶恐:“谢谢小姐。” 白自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揶揄道:“害怕什么,我难不成会吃人?” 珠儿低头:“珠儿不敢!”她只是终于知晓小姐为何要在这儿多摆三副碗筷了,她原本还以为白自行是等夫人与公子他们一起来,没想到,居然是她们三个丫鬟的碗筷。 白自行莞尔,道:“吃饭没必要拘谨着,不然,吃得也不开心。” 珠儿挤出一抹微笑,道:“珠儿知道了。” 白自行:“嗯。”又吃了一块青椒,其实她发现,这儿的青椒还挺好吃的。 珠儿悻悻地拿起旁边的筷子,心中反思着自己为何会害怕白自行,并且从心底里恭敬她,并且听着她的命令便言听计从了?或许,是她看不清白自行的心底在想什么,可能,越是深不可测的人越让人害怕?!珠儿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查的怎么样?”白自行开口了。 乐山:“昨日跟着许正去了一些地方,包括天牢,包括同平章事韩忠的府邸,还有大理寺,也去了皇宫。”她顿了顿,道:“不过,有些地方我和乐水并不能进去,并且害怕被发现。” 白自行慢条斯理:“嗯,发现了什么?” 乐山:“发现许正去同平章事韩忠府邸时,韩忠并不在家,并且,许正是悄悄进去的。” “不过,属下与乐水出手帮了一下许正,原本进了韩忠的卧房后差些被人发现,我便出手,将韩府的护卫调虎离山了。”乐山说完这话有些心虚,毕竟,害怕白自行责怪她们私自出手。 可白自行只是“嗯”了一声,便说:“继续。” 乐山:“昨晚许正在大理寺待了一夜,而且是许多捕头围着的地方,我与乐水便觉得奇怪,于是趴了许正的屋顶。乐水视力好,于是将许正看的书上的字一一记了下来。”乐山说完后乐水接着开口: “许正看的是从韩忠府邸拿出一本账本,还有一本不知名的账本,或许是同他交易的人的。上头写着同许多官员还有黄山派的交易,有些交易包括兵器骏马,而且数量极多。今日一大早,许正便拿着两本账本进宫了。属下觉得,若是皇上派人下命令查,又得死一批官员了。” 白自行:“你是说,同平章事韩忠有叛逆之心?”这话,仿佛问乐水,又仿佛自言自语。 第八十三章 云涌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乐水郑重点头回答:“是的。” 白自行轻笑:“这倒有趣了……” 乐水:“还有一个消息是,同平章事韩忠依附二皇子怀王。” 白自行闻言皱眉,与太子平分秋色的怀王? 乐水又接着道:“听说,黄嬷嬷中的是黄山派的寸心软,而韩忠的账本之中,写着买入寸心软。” 白自行闻言失笑:“真有趣,韩忠……”她的眼中晦暗不明,难不成,她与战振的事情被怀王知晓了? “你们去将军府时,可否有发现可疑的人?”白自行又问,方才停下的筷子又夹了一块青椒。 乐山:“没有,属下发现,安山军不愧是大周的精兵,个个都是顶好的。” 白自行笑:“评价这么高?” 乐水接着说:“除了他们不怎么会说话之外。” 听着乐水的话的白自行,忍俊不禁,道:“他们都是大老爷们,直来直去,自然,与别人相处也是不通透的。” 乐山发问:“那小姐,如今这个局势怎么办?” 白自行:“韩忠是怀王的人是否有人知晓?” 乐山摇头:“无人知晓。若不是看了韩忠稍稍去怀王府,这事,就连属下也不知道了。” 白自行:“将韩忠是怀王的人这个消息悄悄放给太子府的下人,务必让太子知道。” 乐山:“是!” 白自行心下冷笑,韩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来! …… 隔日,皇上早晨的一道圣旨惊呆了满朝文武官员。 “同平章事韩忠、吏部尚书高强、吏部侍郎何必、定州刺史钟文,意图谋反,抓入天牢,搜家,子女九族押入刑部!派兵黄山,捉拿黄山派所有弟子,反抗者死!” 韩忠在朝堂之上大喊冤枉,却被皇帝扔下两本账本堵住了嘴巴,那里赫赫然然写着他与同朝官员还有黄山派的买卖! 怀王凌旌面如土色,而同平章事韩忠面如死灰倒在朝堂的地板之上,可惜,凉凉的地板并没有使他清醒过来,只觉得天昏地暗,黄泉路上了。 一旁的太子凌胤向兵部尚书陆顺使眼色,陆顺看到太子的眼色,微微点头,示意知晓。 “皇上!”陆顺带着悲愤的表情走出来。凌安帝依旧带着怒气的眼睛往他望过去:“说!” 陆顺痛心疾首:“老臣实在痛心有此等事情发生!可却不得不同陛下道出老臣的看法。” 凌安帝沉声:“说!” 陆顺义愤填膺:“韩忠此人,虽然自傲,但却是胆小怕事之辈,敢做出此等叛逆之事,定不是他一人主意。老臣猜想,这韩忠背后,定有其他人啊!”陆顺悲从中来:“皇上,定要好好彻查此事,叛逆大周定是不忠不义之人,绝不能任他逍遥法外!” 而凌安帝听到他这话冷笑,嘴角透露出一抹残忍,冷声问陆顺道:“拿依爱卿所见,这背后之人,会是谁?” 陆顺急忙摇头:“老臣不知!” 凌安帝怒极反笑:“你不知道?!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你依附着太子,早就看不顺眼怀王,趁此一事,难道不是想推翻怀王!”凌安帝一掌拍在龙椅的把手龙头上,怒不可遏!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众臣立马跪地:“皇上息怒!”陆顺颤颤巍巍:“老臣不敢!” 凌安帝冷笑:“还有你不敢的事!?” 陆顺危呼哀哉:“皇上,老臣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周啊!” 此时,跪着的太子殿下凌胤也道:“父皇,陆尚书所言非虚,若不彻查此事,又怎能让满朝文武放心?况且,并没有人说韩忠是附属二弟的!父皇,儿臣说出此话,决没有半点私心,请父皇明查!” 凌安帝不言苟笑,沉着脸看着凌胤,他无法反驳,因为凌胤所言非虚。 凌安帝沉吟许久,才缓缓道:“江礼之。” 大理寺卿江礼之立即拱手:“老臣在。” 凌安帝:“此事交由你去查,务必查清楚。” 江礼之:“是!” “还有,”凌安帝揉揉太阳穴开口唤旁边的李德盛:“德盛。” “老奴知晓。”他手上捧着东西,向凌安帝行礼,然后走到江礼之面前,将手上的东西伸过去给他:“江大人。” “是。”江礼之接过,却闻到一股血腥味,仔细一看,居然看到点点红! 凌安帝沉声道:“里面是两封血书,黄山派草芥人命,走旁门左道,居然乱抓人人当药人。那两封血书就是那些被抓的人所写,江礼之,命你去查清楚,还有韩忠与黄山派做交易的事情,都一一查清!若为属实,将黄山派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江礼之:“臣领命!” 凌安帝又伸手揉发疼的太阳穴,一旁的***道:“有事奏禀,无事退朝~” “臣无事。”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后,满朝文武蜂拥而出。 白居高愁容满面,他想不到,同平章事韩忠居然一朝破落,依今日早朝,韩忠绝无可能是太子的人,可是,若是怀王的人,那么只怕怀王会被贬了,只是,若是怀王被贬,那么就只剩下太子一人独大,先前元姑如此做,只是不知太子态度如何,若是生气,那么只怕他们白家会走向破败了! 大理寺卿江礼之走在后头,刑部尚书陆顺同他走在一起,江礼之愁容满面,陆顺道:“江大人为何愁容满面?” 江礼之叹了一口气,道:“这案子,难查啊。”他知晓陆顺是太子的人,所以便敢同他说说,因为,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感觉,韩忠是依附二皇子的。 陆顺笑眯眯“安慰”他,道:“江大人何必担忧,船到桥头自然直,证据,自然也会送到江大人手里。”他拍了拍江礼之的手,江礼之一愣,顿时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释然了,笑笑道: “如此,便多谢陆大人了。” 陆顺:“这都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江礼之此时怎么可能还不明白,低头道:“下官明白了。” 陆顺很满意:“明白就好。” …… 喜欢第一女军师请大家收藏:()第一女军师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四章 云涌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居高下朝后便往太尉府赶,回到府里后便直直往白自行的院子去。 白自行正在书案上写字,乐山便过来禀报:“小姐,太尉大人来了。” 白自行抬头,“嗯?”了一声道:“我爹?” 乐山:“是的。”一说完这话,便听到了白居高在门外叫她的声音。 白自行立马搁笔,吩咐乐山:“推我过去。” 乐山走向前,缓缓推着白自行的轮椅,白居高踏脚便进来了。 白自行笑眯眯地望着白居高,问道:“爹爹怎么来了?”眼神在白居高转了一眼,有些兴味道:“连朝服都没换。” 白居高向着乐山摆摆手让她下去,乐山松开白自行轮椅的把手,退了下去。白居高便代替着乐山推着白自行,一边道:“爹爹给你说一件事情。” 白自行兴趣盎然:“什么?” 白居高:“同平章事韩忠被抄家了,以通敌叛国的罪名下狱了。” 白自行一听到白居高说这些事情,心里微微一愣,漂亮的眼睛看着手中的暖水袋,手指轻轻在上面的龙纹上磨蹭着,一边反问道:“那又如何?” “韩忠是二皇子怀王的人。”白居高解释道:“皇上已经下令彻查此事,说不定,就能查到怀王身上去。” 白自行眼波流转:“哦?”心里却知晓白居高担心此事会牵连到太尉府,慢条斯理道:“爹爹担心什么?” 白居高愁容满面:“先前你的那桩事儿,得罪了太子殿下,到时候只怕怀王失势,太子独大,会记惦我们白府。” 白自行闻言,对白居高莞尔一笑,笃定道:“爹爹,不会的。” 白居高:“可爹爹心里头放心不下。”他叹了一口气,对着白自行道:“你说你,当初这事儿应该先同我商量一番,如今,倒是让我伤头脑了。”他将白自行推到软榻旁,乐山给他们俩沏了两杯茶。 白自行听着他的话,低头笑,那些暖水袋的手磨蹭着上头的金丝龙纹,漫不经心道:“爹爹,太子殿下若是独大,必定不会惦念我们太尉府。” 白居高:“为何?” 白自行:“太子殿下若是想要巩固自个儿的势力,便绝不会在此时动手,也不会借此由头正对咱们太尉府,毕竟,”她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点了点,玩味道:“这事儿,证据不足。” “所以啊,爹爹就甭担心了。说不定,没等到太子殿下一家独大,咱们皇上就多抽了一人儿出来平分秋色了。” 白居高略微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此话怎讲?” 白自行:“爹爹想啊,若是皇上真想要太子殿下坐稳这东宫之位,又为何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二皇子的势力变大?!”她的头向白居高那头凑近了一些,一只手放在脸颊旁,故作玄虚道:“皇上啊,最在乎的可不是东宫谁坐他老人家在乎的可是……” “他自个儿能不能坐稳皇位!” 白居高闻言一愣,突然有些厉声厉色道:“元姑,此话可不能随意说出口!” 白自行听着他的训斥,小孩子气似的努努嘴,缩回了脖子,端起茶杯,轻吹了一口茶,缓缓道:“行儿所言不假呀,说实话,皇上最疼的可是珍王,要真真是想要选太子,那他为何不选有才气有谋略又贤能的珍王?!”她稍稍放下茶杯,目光不知盯着哪一处,继续道:“再说了,难不成珍王就当真没此心意?作为皇上最疼爱的儿子,他就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如今的太子风平浪静地坐上皇位,压在他头上?!珍王表面不说,心里可不知道得怎么想呢!” 白居高闻言震惊,他却是没有听过这些言论,但既不认同白自行的话,也无法反驳白自行的观点,人心隔肚皮。他只得皱眉,说了一句:“太子殿下是大皇子。” 白自行挑了挑眉,妥协:“好吧。”将手上的茶杯凑近嘴边,嘬了一口热茶。反正,她的观点白居高难以接受,不如就此停下来,反而显得她如同一般的官宦家族的女子一般正常一些。 白居高望着他这女儿的模样,心底稍稍叹了一口气,将面前的大红袍端起来喝了一口,他也不知道,他的女儿什么时候有如此心性了。 白居高将茶杯搁在桌上,想了一下,问白自行道:“元姑,最近学习如何啊?” 白自行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离开嘴边,将茶杯搁在桌上,微微抬头问道:“父亲……是问我跟着苏先生学得怎么样?” 白居高点头:“是啊。”他笑了,颇为愉悦地笑道:“苏先生昨日在我面前称赞你,说你是他见过最为聪明的学生,并且也是悟性最高的学生。他的那些学生都听说了你的大名,都说太尉白居高有个厉害的女儿,苏先生都称赞不已,都说有机会要同你切磋一番呢。” 白自行微微惊呼,笑道:“苏先生在别人面前称赞我?” 白居高:“那可不!” 白自行听完白居高的话后,颇为遗憾的模样,道:“可惜,我生是女儿身,否则,可真得时常出门同那些个学子切磋一番。” 白居高看着白自行那副遗憾又骄傲的模样笑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道:“欸,行儿,你还别说,爹爹突然就想起一件事儿。” 白自行:“嗯?什么?” 白居高:“你失忆忘了,元京每年春二月,所有的贵子贵女、文人墨客都会相约游湖,自便多加切磋自己的学艺,到时候啊,你可就能出去瞧个够了!”他喜不自胜的模样取悦了白自行。 白自行道:“原来元京还有这种事儿。” 白居高:“是啊,你可以同哥哥他一齐去瞧瞧。爹爹等会儿就下令让人去做一艘新的画舫。” 白自行:“如此,行儿也得好好准备准备了,不然,苏先生那些学生听说太尉府有个女儿白自行这么厉害,过来向我请教,然而我又无法对答如流,岂不是坏了名声!”她笑眯眯地看着白居高,道:“女儿了得给爹爹好好长长脸,让他们都只道行儿名不虚传!” 喜欢第一女军师请大家收藏:()第一女军师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五章 云涌3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居高听着白自行这话,心里可颇为欣慰得很,伸手摸了摸白自行的脑袋,慈爱地看着她眉眼之间,道:“元姑长大啦知晓要为父亲长脸了。” 白自行拍马屁:“都是爹爹娘亲教得好。” 这时,乐水突然快步走过来,看到不仅白自行在屋内,连白居高也在,脚步一顿,停在门外,白自行的余光看到她的身影,眼中划过一丝晦暗不明,她对着白居高笑笑道:“爹爹,您公务繁忙吧?” 白居高点头,道:“最近的事情确实是很多……”他顺口道:“爹爹公务繁忙,便先去书房了,你记得有事情便差人过来找爹爹。” 白自行笑着点头,道:“好的,行儿知晓了。” 白居高点头:“好。爹爹先走了。”他说完,起身抬步出门,白自行推着轮椅跟着白居高:“行儿送送爹爹。” 白居高摆摆手:“甭送了,都在家里,没必要。” 白自行闻言,停下跟着的轮椅一边道:“好嘞。”她说完,目光便随着白居高的身影出去院门外。 白居高出院门后,白自行脸上的笑便谈了做多,推着轮椅回来,沉声道:“说。” 乐水便快步走到白自行面前,低头道:“刚刚查到的消息,朝堂此次革了许多官员的职,听说要提拔新人了。” 白自行:“新人?革了那些人的职不是还有下面的人吗?”她的轮椅推回方才同白居高喝茶的软榻旁,手抬了起来,下意识地轻轻磨蹭着轮椅的边缘。 乐水:“原本这事属下也不怎么相信,毕竟是市井传言。不过,自从今日早朝之后,那些个大家族都在偷偷查看着自家的子弟,看看有哪些优秀的,名单都已经列出来了。” 白自行低眉,看来,这次韩忠的事情可要牺牲很多人了。她开口:“都是些贵门子弟?往年的那些参加科举的人呢?不是说有许多优秀的?” 乐水:“是的,不过,不过听说上次的科举买通了官员,便有许多优秀的人是考不上的,听说有一些今年打算重新考。” 白自行磨蹭着桌子边缘的手收回来,开口吩咐乐水道:“你去查一下,看看哪些寒门子弟是够优秀的,并且人得有担当,听话一些的。将名单列出来,拿回来给我看。” 乐水低头问:“小姐是要提拔一些人?” 白自行点头,道:“经过此次的事情,不得不让我做一些防范,有些人手才好做事。” 乐水低声:“可是,听说今年优秀的寒门子弟不少。” 白自行:“有些人考得上,有些人考不上,这是正常。那些考不上的人也不一定不够好,只是际遇不好,不妨留着一些,到时候有用。”她想了想又继续道:“可知今年的知贡举是谁?” 乐水:“原本定的是吏部尚书高强,不过,这几日发生了这些事情,乐水猜,大约是礼部尚书柳林。” 白自行闻言皱眉,摇头,不赞同,道:“不,六部有两部的尚书都下了狱,还有同平章事的官位也需要甄选,皇上不会再让六部之中的官员监考的。况且,还有兵部尚书陆顺是太子的人,其他部的尚书见此情形,不一定不会归顺太子,而且刑部尚书最近要查案子忙得不行。科举日子是老祖宗定下来的,不可能会为了区区六部的官员拖延时间。”她眉眼之间有一股高深,使得乐水禁不住问:“那小姐……猜是谁?” 白自行下巴微扬:“若凌安帝想要今年科举严格一些,应当是辞官赋职在家的翰林院大儒言律言老先生。” 乐山在旁疑惑:“可今年言老已经六十五岁了啊!” 白自行:“管他多大年纪,身体硬朗就行,况且这么几年也没听过言老先生有身体不好的传言。” 乐水:“那小姐,我们应当做些什么?” 白自行摇头:“暂时先什么都别做,先将那些寒门子弟的名单列出来给我。” 乐水:“是!”说完,她便下去了,离学子们下考场不远了,得早些将这些东西列出来。 而留在房中的白自行,还有乐山,乐山问道:“小姐,咱们将军府的事情,同朝堂也有很大的关系吗?” 白自行闻言,哭笑不得地望着乐山,道:“乐山,你怎么变笨了?” 乐山:“属下只是好奇,并且,从来多数动脑子的事情,不都是小姐解决的吗!” 白自行挑眉:“你是说,我得时常给你动脑子的机会了?!” 乐山点头:“都行,小姐说什么属下就做什么。” 白自行挑眉:“哦~原来是这样……”她的手在方才茶杯的边缘上轻轻敲打着,突然话锋一转,道:“那这样吧,现在你帮我去做一件事儿。” 乐山立马严肃,道:“是!” 白自行揶揄她:“不过是让你去帮我再泡一杯大红袍,这么惊讶干什么?!” 乐山闻言一愣,下意识回答:“好的,小姐。”然后伸手,便将白自行面前已经冷却的那杯茶端下去了。 白自行看着乐山下去后,笑容突然一敛,太子……珍王……越王!这三人怕是如今势力中最大的人了,越王如今在边塞,还不知几时回来。而珍王,她原先没想过,只是没想到,原来珍王也该是她提防的人,只是,倒是珍王时常来找白珏与战玜玩耍的事情,倒是让她伤头脑了。 此时,突然一只鸽子从窗外飞过来落在满是雪花的窗头。 白自行一顿,走到窗边,看了两眼那信鸽,伸手将那只信鸽拿下来,将上头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筒拿下来,将鸽子放在桌子上。 她拆开手上不大的信筒,上面露出那粗狂的字体,一看,便知晓是战振了。 行儿,外祖最近收到消息,昆州有人派人过去查白家旁系。据说,是查白家祖先,听说白家祖先手上有一件玩意儿,是先皇赏的,据说好像是圣旨…… 只不过,也有消息说不是这个,这事情的前前后后,大多不知晓,或许也是空穴来风。 不过,外祖希望你近日能来将军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外祖手。 第八十六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看完信后将它折了起来,攥在手中,心里第一次有了想要骂娘的冲动,这日子,还不能让人过得安生了?! “小姐。”乐山从旁屋出来,将热气腾腾的大红袍放在白自行的面前。 “乐山。”白自行将手中的信伸过去给她:“烧了。” 乐山接过信一愣,低头:“是!”低着头走下去了。 …… 大理寺卿江礼之踏着满地的雪花回到大理寺,急急忙忙将手中的两份血书交给许正,道:“许正,既然这两份血书是你带回来的,那么你应当知晓得比所有人熟悉。你赶快去查这写两份血书的人身家何处,将此案破了最要紧。” 许正领命,拱手问道:“大人,皇上不是派人去黄山了吗?” 江礼之点头,道:“确实是下命令派兵去黄山了。” 许正义正言辞道:“大人,一定不可以让任何黄山派的人跑掉,若是他们罪行累累,决不单单只是一两人所为!” 江礼之正在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摆摆手漫不经心道:“可是派兵过去的不是我们大理寺。” 许正闻言,顿了一下,问道:“那是谁?” 江礼之:“这黄山派,交给刑部尚书陆顺解决去了,他们人多势众,会派兵去,而我们大理寺,主要解决案件。” 许正闻言一愣,拱手道:“属下明白了。” 江礼之摆摆手,道:“下去吧,查清楚些,早点破了这案。” 许正:“是。” …… 元京一个内院,里面格局巧妙,院落不大,可是道路却是极其曲折的,可此时被落地的大雪压着,竟什么也看不出了。 “主子。”一声音响起。 正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地大雪的人无惧风雪,头也不抬,缓缓道:“说。” “消息出来了。韩忠被抄家了,而有关于黄山派的事情,原本皇上让的大理寺去查案,但派兵去黄山派的却是刑部。而许正,原来还带回来了两份血书,是黄山派谋财害命的关键。大理寺卿,已经让许正下去查了。” “是吗?”那人抬头,青色的衣服在这一片白茫茫之中倒映出一份绿意,与不远处的青竹,相应成辉。 原来,那人是宋玉敬。他起身,一边走回屋内,一边道:“这一番朝廷变动,势必是要在新人之中提拔人才的。” “那属下应该做些什么?”他叫茆辰,是宋玉敬的手下。 “咱们的人都在参考的人之中了吗?”宋玉敬漫不经心问道。 茆辰:“是的,咱们三个人,都在那些学子之中了。” 宋玉敬:“你再去列一份寒门子弟参考的名单出来,拿回来我看。” 茆辰闻言,不解:“为何?”我们不是有人? 宋玉敬:“我们的人才三个,只有一个才华出众了些,其他两个,却差强人意,留个后手,才敢放心些。” 茆辰点头:“是。”他顿了顿道:“不过,属下方才出去的时候,发现还有人也在列寒门子弟的名单。” 听到这话的宋玉敬感兴趣,笑了:“哦?还有谁?” “太尉白居高的嫡女儿——白自行。” 宋玉敬挑眉:“她?”看起来也不像有谋略的人啊。 茆辰:“是的。属下出去时碰到了一个女孩子,身手不错,不过,她进了吏部,如今吏部乱成一团,属下正好奇,没想到看到她将那考试的名单抄了一份。然后稍稍离开,属下怕有什么对咱们不利的地方,于是,跟着她回去,便看见了她回去太尉府的闻熏院,那是太尉府嫡小姐的院子。” 宋玉敬漫不经心:“嗯。”闻熏院?倒是挺好听的。 茆辰听着宋玉敬发出来的声音,不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道:“主子,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宋玉敬刚好走回屋子里,坐在软榻上,偏头看着茆辰道:“我们记惦的事情,自然还有其他人记惦。不过,你先去将名单也抄一份过来先,这事儿,你不用做。” 茆辰领命,点头:“是!”然后便快步下去了,宋玉敬拿起桌面上的书,顺口唤了一声:“茆巳。” 一人便不知从何处跳了下来,行礼:“主子。” 宋玉敬看着书,头也不抬,道:“去悄悄打探一下白自行。” 茆巳:“是!”便离开了。 宋玉敬突然抬头,似笑非笑,没想到啊,白自行,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啊。 傍晚,乐水回来了,带回来一份白自行让它列出来的名单。 白自行伸手接过乐水递过来的名单,乐水道:“这是其中二十个所有人最看好的寒门子弟。” 白自行一页一页翻着,道:“去哪里拿到的?” 乐水:“六部院中,所有的地儿都有。” 白自行:“有听说哪个同官员走得比较近吗?” 乐水手指朝纸上点了点,道:“马道,听说同大人走得比较近。” 白自行:“我爹?” 乐水:“是的。” 白自行沉默不说话了,既然白居高看得起,应该就不是什么背信弃义之辈。 突然,乐水开声:“小姐,有人在房顶上。” 白自行闻言一顿,眼中风暴聚来,缓缓开口:“去。” 乐水听到指令,立马跳上房顶! 果然一看,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正与她面对面着。 乐水手一转,立马从腰间抽出一柄短箭,朝着那人而去。 那人看着乐水利落的动作,一顿,立马飞身躲过,打算抬脚便走。 乐水的脸阴沉下来,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长的鞭子,朝着那人而去,一把,便打中了那人的手臂。 那人浑身一僵,捂着被抽伤的手臂,转头瞪了她一眼,却没想到,又被乐水抽了一鞭子腰间,他浑身又一僵,急忙离去。若不是主子没有命令不可行动,他奶奶的,他势必得报仇不可! 乐水眼睁睁看着那人离去,以她的速度,却是无法追得上的!无奈,只得垂着头叹了一口气,却突然看到,方才那人站的地方有一枚绿色的东西,乐水眉头一跳,有些兴奋,跑过去将那绿色的东西拿起来,原来是一个玉佩! 这下好了,不算无功而返! 喜欢第一女军师请大家收藏:()第一女军师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七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乐水从房顶上跃下来,拿着玉佩走到白自行的身边,双手伸过去:“小姐。” 白自行偏头,看着乐山手里的玉佩,微微皱眉,伸手接过,那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在手里把玩着,看着上面的字,俨然写着大大的字——宋!下面也还有一个字——巳。 白自行皱眉,她倒是,没有听说过元京有哪个名门贵族有宋字姓的……这倒奇怪了。 “乐水,你同那人交手,可有觉得何处不对劲。”白自行发问,望着乐水低下来的脸庞。 乐水道:“那人应该是受了谁的指令,明明,武功比属下还高一些,若是他动手,那么可能受伤的便是属下了,只是,他只是转头瞪了我一眼,便走了。” “武功高超……”白自行喃喃自语。元京应当没那么多武功高超的人,也没有哪处,是养了这么多武功高超的人的。顺天府?刑部?大理寺?都不可能,她又没犯罪。 白自行漫不经心开口:“你说说,那人长的什么模样?” 乐水闻言,微微偏头,努力回想,可是:“属下只记得他长得有些黑不溜秋,其他的……倒是给忘记了。” 白自行正在沉思,可是突然听到这话,顿时哭笑不得,无奈道:“我倒是忘记你记不住人的事儿了。” “属下抱歉。” 白自行摆摆手:“不用了。”她看着手中把玩着的那枚玉佩,喃喃开口道:“有了这玉佩,不就等于知晓那人长什么模样了吗……” 白自行看着乐水,道:“去将珠儿叫过来,这么没日没夜的学习,身子还不要了?!” 乐水:“是。” 白自行:“对了,顺便看一下喜乐如何了?” 乐水拱手:“是!” …… 茆巳回到宋玉敬暂时所住的院子,脸色有些黑沉,不过,他长得比较黑,倒是莫名让人想笑罢了。 宋玉敬依旧还在看书,道:“这才两刻钟,这么快回来了?” 茆巳有苦难言,暂时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 宋玉敬:“打探到什么了?” 茆巳:“只知晓她也在看那些个学子书生,然后,知晓有个叫马道的书生同白居高走得比较近。” 宋玉敬闻言,抬头看他,眼光掠过一处,突然眯眼,沉声道:“你的玉佩呢?” 茆巳闻言,一愣,立马去摸腰间的玉佩,却是空空如也! “玉佩呢?”宋玉敬又开口,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茆巳跪下地,磕头,道:“在太尉府丢了。” 宋玉敬:“怎么丢的?” 茆巳:“应当是,被白自行的婢女打了一下……玉佩才掉了。” 宋玉敬闻言,怒极反笑,站了起来,重复问道:“被打了?!” 茆巳:“属下知错!” 宋玉敬:“知错?!你的意思是,你被打了不还手,还跑回来了?!” 茆巳垂头,不敢言语,宋玉敬却明白了,低头望着他,沉声道:“茆巳,你可真真让我开眼界了!” “属下知罪!” “记着!”宋玉敬说完这两个字,抬脚出去了。 一个人突然又从房梁上跳下来,伸手拍了拍茆巳的肩膀,道:“你该庆幸,主子没罚你。” 茆巳却闷闷不乐,道:“你懂什么,我还是更宁愿主子罚我。” “没事儿,我懂。不过,主子不是说,‘记着’吗?!你逃不过的!”那个拍他肩膀的人笑眯眯,幸灾乐祸的模样贱得茆巳想要抽他一巴掌。 “滚滚滚!”茆巳赶人,黑不溜秋的脸上一阵青红交错,只不过,他黑,这些但是没看出来。 …… 宋玉敬抬步出去外头,冰冷的空气朝着他的面上袭来,让他一阵清醒。 他倒是没想到白自行身边也有武功高超的人,前段时间,不是还没有吗?不然,在白马寺,又怎么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不过,他倒是对白自行的胆量有些刮目相看,毕竟,以其他任何女子,遇到此中情形,做得最多的,应当是哭哭啼啼才对…… 整整一夜,大雪压了元京城,将元京城染成一片白,有些事情被压在下面消失殆尽,消失殆尽的包括一些人。元京城经过这一夜白得发光,似乎要将这微亮的暖阳比下去,独独留下重重的阴霾给别人。 “小姐,昨天晚上同平章事韩忠家、吏部尚书高强、吏部侍郎何必……一家全被杀了!”乐山在白自行的身旁轻声说着。 听到她的话的白自行突然睁眼,方才还昏昏欲睡、摇摇欲坠的模样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阴沉。 “说清楚些。” 乐山站在白自行的床前,恭敬道:“是外头传来的消息,属下,也不知晓是怎么回事,不过,方才,属下已经让乐水出去查探一番了。” 白自行:“那定州刺史呢?” 乐山摇头:“倒是没有消息传来。” 白自行扯嘴冷笑,半响后道:“这事儿不必管了,赶紧接触那些个寒门子弟要紧。” 乐山:“那属下立马去找他们。” 白自行面无表情:“带上昨天准备的一些东西,若是可以,一定要对他们施恩,要被他们记住才好。” 乐山:“属下明白。” 白自行:“你去让珠儿过来,有些日子没见她了,学习也不能废寝忘食不是?!” 乐山:“属下现在就去。”说完,乐山抬脚离开白自行的床前,往珠儿住的屋子去,留下依旧坐在床上的白自行无奈地打了个哈欠。 这世道难混,更何况是在这帝王之家的脚下,还不如,跑到人烟稀少的地方,过逍遥日子去罢了。 这个念头在白自行脑里一闪而过,却唤不起她的兴趣了,无论前世今生,她的责任都无法脱卸。 “小姐。”珠儿在琉璃珠帘儿外唤道。 白自行又打了一个哈欠,伸手出去,道:“珠儿,替我穿衣。” 珠儿:“是。”伸手扶着白自行磨蹭到床沿,过去将她的衣服拿过来替白自行穿衣。 白自行漫不经心开口道:“珠儿,今日苏先生该来了吧,等会儿便随我去听课吧。” 珠儿点头:“是。”她顿了顿,为难道:“可是小姐,苏先生要咱们看的书,珠儿还没有看完……” 喜欢第一女军师请大家收藏:()第一女军师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八章 相见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闻言,哑然失笑,道:“放宽心,苏先生不会怪罪你的,他不是个急于求成的人,自然,也不会以此来要求你。” 珠儿:“珠儿只是害怕自己笨了些,苏先生与小姐会失望。” 白自行似笑非笑看着她,反问她道:“你家小姐是那种人吗?!” 珠儿低头,讪讪道:“不是。” 白自行:“那你还担心什么,尽力而为就行了。” 珠儿:“是。” …… 元京城太子府。 凌胤手下来报。 “殿下,同平章事韩忠、吏部尚书高强、吏部侍郎何必,昨晚之间,一家全被杀了。” 凌胤听完,面上带着震惊,与……还有些稍稍的恐惧,反问道:“你说真的?” 护卫拱手:“是的,属下去看了一下,尸体全部都横在院子里,三家整整两百五十六人,无一生还。” 凌胤闻言,摆摆手让他下去,魂不守舍地走到玉簟上坐着,脑袋还有一些嗡嗡响。 若华走出来,瞧着凌胤面色黑沉的模样,拿起面前的茶壶,给他沏了一杯茶,端起来伸到凌胤前面,缓缓道:“殿下怎么了?” 凌胤发愣的神被若华的声音带了回来,看了一眼她,伸手拿过面前的茶,魂不守舍地喝了一口,将茶杯重重放回桌子上,沉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父皇,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若华缓缓道:“生为帝王,就得杀伐果断,才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说完,她走到凌胤后头,伸手轻轻帮他捏起了肩膀。 凌胤被她的手捏着,僵硬的脖子舒服了一些,悄悄坐正身子,喃喃问她,道:“可是如果我做错了事情,是不是也会遭此处境?” 若华温婉一笑,宽他心道:“不会的,殿下想多了。不是若华在您身边吗?” 凌胤:“父皇太无情了,我怕有一天,我会出错。” 若华:“谁都有出错的时候,殿下也不例外,可是,殿下可是太子,终究是不同的。” 凌胤摇头:“不,你不懂。先前我也以为父皇是个不理事,专心修道的人。”他伸手抓着若华在他肩膀上的手,道:“修道之人不是不喜欢杀戮吗?为何,父皇会下此狠手?!” 若华那只被凌胤抓着的手回捏了一下他的,道:“若华明白殿下在想什么,殿下是觉得皇上莫不是从前隐藏着这一面?殿下别怕,沉稳一些才能定好心,才不会乱了分寸。” 凌胤:“父皇,隐藏太深了,我昨日早朝时还让陆顺说出要查韩忠后面主子的话,明眼人一看便知晓我故意点破韩忠是凌旌的人。不知道此事,父皇会如何作想……” 若华:“殿下放宽心,如今朝中便只剩下殿下一人独大,其他官员都纷纷过来依附殿下,如今这情形……”她在后边凑近凌胤的耳旁,轻声道:“便是殿下坐稳了那皇位了。” 凌胤一听这话,心里的石头立马重重落下来,先前的担心仿佛都不存在了,惦念那些什么的,对于坐上皇位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笑眯眯地看着若华,道:“若华可是真得本太子的心。” “殿下过奖了。”若华低头温婉笑了,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一只手还被凌胤握在手里。 凌胤:“本太子所言非虚,说吧,若华想要什么奖赏?只要本太子有,都给你。” 若华摇头,嫣然一笑,道:“若华没什么想要的,待在殿下身旁帮忙一二就满足了。” 凌胤闻言,紧紧握住若华的两只小手,道:“本太子有你在身边,何愁大事不成?!” …… 晚上,白自行坐在火烛前,静静拨弄着花瓶上的梅花,前一阵日子她给苏青江送了两枝梅花,今日,苏青江正好过来的时候路过一棵梅树,便顺手给白自行回了礼。白自行心下哑然失笑,她倒是没想到,苏青江竟然是个礼尚往来的人。 突然,她便听到了院子里的打斗声。 白自行皱眉,唤道:“珠儿。” 珠儿走过来,道:“方才在屋子里,乐山乐水听到了有人闯进来,出去抓那贼人去了。” 白自行奇怪,吩咐珠儿:“你去看看。” 珠儿:“是!”珠儿快步走出去,白自行伸手揉了一下发胀的太阳穴,闭上酸涩的眼,养养疲惫的神经。 “小姐。”珠儿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白自行睁开眼,直直看到了唐南与乐山乐水! 白自行哑然失笑,原来,“闯”进来的是唐南。 白自行开口:“愣着做什么?” 乐山首先认错:“对不起小姐,属下认错人了,以为是哪个贼人闯进来。” 白自行听到她这话,似笑非笑地看向唐南,看见了唐南黑如锅底的脸色。 她笑眯眯,道:“忘了给你们介绍了。”她下巴扬起,示意唐南,道:“这是唐南。” “这是乐山乐水。” 唐南与乐山乐水三个人听到白自行的话,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几个人,唐南喃喃开口道:“军师,你说什么?!” 而乐山乐水听到白自行的话,皆是一震,转而之不可置信,可听到唐南说出军师两个字,都是一震,她们,也想不到!方才同她们动手的人居然是唐南!她们的战友,唐南! 白自行笑了,道:“怎么,自己人还陌生了?!”她笑着揶揄这三个人,眼中却微微有些晶莹。 唐南率先开口:“只是,不敢相信。”他已经做了准备,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他与军师两人了,没想到,还能找到其他战友。 白自行笑了,看向乐山乐水:“怎么不说话?” 乐山吸了一下鼻子,道:“难以置信。”这四个字,却表达了她现在的心情。 “乐水也是,想不到。”乐水开口,猛地笑了,连带着白自行与乐山、唐南,都笑了。 站在旁边的珠儿,不明所以,可是,她明白,小姐是个有秘密的人,她没有必要去探查小姐的秘密,只需要做好本分就行了。 白自行笑完后开口,道:“唐南,剿匪一路顺利吧?!”她说的是问话,可是,语气却是笃定的。 第八十九章 切磋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唐南:“顺利。” 白自行:“回来后战将军说了什么?”对于战振,她直唤不了战振的名字,也无法在唐南他们面前直唤战振外祖,只好说战将军。 唐南:“说了,说过段时间提升职务。” 白自行:“那同你一起去的人呢?” 唐南:“成为属下的手下。” 白自行满意:“可以。” 乐山向着唐南调侃道:“原来你当官了。” 唐南反问:“要不你来?!” 乐山粗气:“那还是算了,我留在小姐身边。” 唐南反驳:“你就是怕比不上我!” 乐水帮乐山了:“我们姐妹俩人肯定比你厉害,你可别骄傲自满!” 唐南扬起下巴挑衅:“有本事就一比一!” 乐山:“你天生客观因素,力气可比我们大,这不是欺负人嘛!” 唐南:“切!怕死!” 乐水冷笑:“有本事你就一起打赢我和乐山两个,别嘴上放炮!” 唐南:“嘿!来真的是吧?!”说完,他撸了一下袖子,做好动手的准备。 乐山乐水可受不了他的挑衅,也一齐撸起了袖子,乐山:“来就来,谁怕谁!” 乐水眯起眼睛,道:“我告诉你唐南,今日你要是打不赢我们两个,就别走了!” 唐南“哼”了一声,道:“我不想走,可是,我还是会赢!”说完,他看了一眼白自行,眼中有征求的意味,一同看过来的还有乐山乐水。 白自行莞尔一笑,道:“外面,动静小点。”白自行一说完这话,唐南同乐山乐水一齐往外跑出去,脚步带起一阵风。 白自行吩咐珠儿:“珠儿,推我出去。” “是!”珠儿走向前,将白自行的轮椅手柄握在手里,推着白自行缓缓走出去。 出到那门边,白自行让珠儿停下来,两个人便在这门槛边看着三个人打架。 乐山已经同一般男子一般力气大,所以出招都异常狠厉,而乐水学的是身形轻便的武功,以招式快为主。只不过,唐南仿似已经将这两者合二为一了一般,出拳狠厉又快速,时常打到乐山处乐山来不及接招,而打到乐水处,乐水力气不足。 可唐南却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若是他打向某一处,另一个人就会从背面偷袭而来。可以说,这么多年的东西,没白学。 天空鹅毛大雪降落,三个人你来我往,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了许多脚印,偶尔,脚步一滑,勾起地面的雪纷飞。 白自行看着他们三个,在雪中肆意打斗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而放在腿上拿着暖水袋的右手轻轻磨蹭着不能行走的右腿…… 一炷香后,雪地上的三个人热汗淋漓,可是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好了。”白自行开口,雪地上的三个人停了下来,走回白自行的面前,白自行笑着问道:“过瘾吗?”一边问,她一边往屋子里回去,唐南与乐山乐水三人跟在她的后面。 唐南:“还行。不过,这俩女人都比男人还厉害了,安山军里,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比不上这俩泼妇。” 听到这话,乐山乐水可忍不住,乐山:“欸!你说谁是泼妇哪?!” 乐水:“明明是你技不如人,还好意思说!” 在前头的白自行听着他们的吵闹,忍俊不禁,停了下来,转身回去看着唐南与乐山乐水三人,三个人停了下来,亦是直直地望着她。 白自行从旁边拿过三张手帕,一只手拿着白色,一只手拿着灰色,分别递出去给他们三人:“这大冷天的,也真难得你们能流汗了。” 唐南一愣,同方才也是一愣的乐山乐水接过,呆呆地笑了道:“谢谢小姐。” 白自行:“不用谢。”说完,她从旁边拿过另一张鹅黄色的递给后头的珠儿,珠儿一愣,立马接过,行礼:“谢谢小姐。”白自行听着,对珠儿付之一笑,道: “我都知晓你们心里想些什么……不如,过一段时间,咱们找个机会去城外喝酒吧。”她笑眯眯地征求他们几个人的意见。 唐南立马同意:“好!”而乐山乐水怎么可能不同意,也跟着唐南一同道:“好。” 白自行偏头:“珠儿呢?想出城吗?” 珠儿一顿,不知道原来白自行也征求她的意见,立马道:“好!珠儿谢谢小姐!” 白自行笑,对着唐南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刚刚回来,记得好好休息。” 唐南点头:“属下知道了。” 白自行:“对了,你此次前来,可有人知晓?”她问唐南,毕竟,上一次,她让孔珍记得唐南回来的时候给他捎话,让唐南一回来便过来找她。 唐南摇头:“没有。小姐,怎么了?” 白自行:“前一段时间我让孔珍等你回来的时候喊你过来找我,所以便问问。”她顿了顿,道:“对了,你记得若是孔珍提起这事儿的时候,你也不用来这边,你便同他说‘知晓了’便行了。” 唐南点头,想了一下,问白自行道:“为何不来,不是好机会吗?” 白自行:“不,此事不能这样说,若是孔珍起了疑心便不好了。我如今,不适宜被其他人怀疑。” 唐南了然,低头道:“属下明白。” 白自行:“好了。你先回去吧。”她叮嘱唐南,道:“有事情便用那只信鸽,知晓了吗?” 唐南点头:“属下知晓。”然后一个转身,离开此处。 乐山乐水望着唐南离去,对着白自行道:“小姐,幸好他的武功半点没落。” 白自行叹了一口气,道:“难得你们互相切磋了解了。”他们,不过都是担心对方落下了武功,没有办法保全自身罢了。 白自行:“好了,都回去睡觉吧。” 乐山乐水:“是。”然后离开,留下珠儿在这里服侍白自行起床,毕竟,瘸子行动困难。 可她们都没看到,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处,有一个人悄悄看完了所有,然后悄悄地离开…… 第九十章 问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翌日。 元京城一处院子,外头白雪飘飘,里头暖炉冒气儿。 宋玉敬坐在玉簟上,骨节分明的手翻着茆辰拿回来的名单,眉眼一阵清冷,边问道:“都在这儿了?” 茆辰点头:“是的主子,这是在吏部尚书苑处摘抄过来的。包括我们的人,也都在里头了。” 宋玉敬表情淡淡,无法让人看清他在想些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停下翻名单的手,道:“你去准备一份礼品,给马道送过去。” 茆辰领命:“是!” 宋玉敬将面前的名单合起来,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敲着,若有所思。在这一批学子之中只有他的两个人与马道、白珏才华较为出众了,可是马道与白居高交好,幸而,他与白自行的目的不一样,以至于,无论马道同谁交好,他都不会损了其他人的利益。而马道也会因此飞黄腾达,所以,若是马道聪明,应当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此时,马道正在太尉府与白居高、白珏谈天,白珏与马道志同道合,所以一见如故。马道原先是江南人,江南山水养人,文学大儒也不少,马道正是师从江南最有名的先生,而白珏腹有经纶,马道来了元京认识白珏之后,两个人便偶尔出去游水划船,赏花赏月。久而久之,白居高便也认识了马道,便偶尔让白珏请马道过来太尉府做客了。 白自行正好,听到珠儿禀报马道在太尉府,便兴趣盎然地搁下书在书案上,问道:“哥哥带他来的?” 珠儿:“是的。” 白自行:“他们现在在哪儿?” 珠儿:“听说要去梅香院看梅花。”她顿了顿,问道:“小姐,梅香院不是是后院吗?” 白自行闻言失笑,道:“梅香院只是个让人赏梅的院子,又不住人,去了也无妨。” 珠儿:“不过,方才珠儿去外头的时候正好听到二小姐的丫鬟也在打听此事。” 白自行挑眉:“白姱?”扁了扁嘴角道:“难不成,她还想来个偶遇不成?!” 珠儿低头:“奴婢不知。” “走吧,咱们也去瞧瞧。”白自行吩咐珠儿,微微皱着眉头。只不过,珠儿却明白,自家小姐绝不可能看上了那马道,只不过是有正事要办罢了。 * 白珏与马道与梅香院赏梅,偶尔以梅为题对诗,却是不分上下的。 “哥哥?” 正在同马道论诗的白珏转头看向院外,正好看到自家妹妹同奴婢在那儿。 白珏眼角看了一眼马道,幸好并没有发觉他有异样,快步走向白自行,半蹲下来看着白自行,对她付之一笑,微微皱着眉头问道:“妹妹怎么来了?” 白自行:“行儿过来这儿摘两枝梅花。”她眨巴着眼睛,道:“哥哥,你们怎么在这儿?”说完,她微微偏头望了一眼马道,马道微微低头。 白珏挪了一下身子,正好挡住了白自行的目光,回答道:“哥哥同友人在这儿赏梅。” 白自行轻声轻语:“元京……不是还有许多处赏梅的地方吗?” 白珏闻言,伸手揉了揉白自行的脑袋,道:“梅香院与别处,总是不同的。” 白自行:“同不同自在人心,在行儿看来,却是一样的。” 白珏闻言,失笑,宠溺道:“元姑的话,自然有道理。” 白自行对着嫣然一笑,道:“都是哥哥疼行儿啊。”顿了顿,笑容收了半些,道:“哥哥,行儿是否不好见人?” 白珏闻言一愣,皱着眉头反问道:“元姑何出此言?” 白自行:“因为行儿与旁人不同啊。”她笑着说,可是眼里的微微泛红却是让白珏心底一痛,道:“元姑说什么呢,你与其他人不同的原因是:你是哥哥的妹妹,所以才与旁人不同。” 白自行低眉微微笑了一下:“是吗……” 白珏看着白自行此番模样,喉咙发紧,突然站起来,道:“元姑,哥哥给你介绍哥哥的好友吧?!” 白自行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笑着道:“哥哥说真的?!” 白珏又伸手怜爱地揉了揉白自行的脑袋,道:“哥哥何时骗过元姑?” 白自行摇头:“没有,哥哥不曾骗过元姑。” 白珏对着白自行笑了笑,转身回去看着马道,道:“马兄,同你介绍一下小妹。” 马道闻言一愣,不明真相地呆了一下,不过还是抬步走过来,走到白珏面前,道:“白兄说什么?” 白珏笑意满满地拍了拍马道的肩膀,道:“自家妹妹鲜少见生人,今日难得一见,所以,便想同马兄说道一番。” 马道闻言,顿了一下,心下仿佛明白了白珏为何说要给他介绍妹妹的原因,不过是他的妹妹鲜少见生人,或许因为腿脚不便,所以怕她难受罢了。马道想到这儿,便偏头对着白自行拱拱手,行礼道: “在下马道,见过白小姐。” 白自行睁着眼睛,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他,然后回礼道:“我叫白自行,公子有礼了。” 白珏对白自行道:“妹妹想要梅花,哥哥给你折就是了,天儿这么冷,折完了早些回去院子。知晓了吗?” 白自行点头:“行儿知道了。” 然后白珏抬脚走去一株梅树之下,抬眼望着开得极盛的梅花,伸手将两枝梅花摘了下来。 白自行看着白珏的身影,心下突然一暖,看着白珏一路向她走过来,仿佛要将春天带来一般。 白珏将摘好的梅花枝用自己的帕子包起来,然后再递给白自行,白自行伸手接过,对着白珏笑眯眯道:“谢谢哥哥。” 白珏点头,道:“妹妹早些回去。” 白自行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暗光,突然抬头道:“哥哥,行儿有一事不明,想要问问哥哥。” 白珏笑了笑,道:“元姑想问什么?” 白自行道:“苏先生曾和行儿说过一事:一人爱读书,颇知文意,亦稍知医药,性情迂缓,望之如偃蹇老儒。一日,他路过一处,望见一女子倚树熟睡,她的儿子在井旁玩耍,他觉得那小子有危险,只是觉得与那女子男女有别,所以便去找那女子丈夫,可当那女子丈夫赶到时候,他的儿子已经死去了。”她顿了顿,道:“苏先生问行儿对此事有何看法,可是行儿愚昧,尚未相出,所以问问哥哥有何看法?” …… 上架感言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明天,《第一女军师》就上架了……不知不觉之间,写《第一女军师》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说实在的,我可能是你们看过的文中最懒的作者了,不仅因为现在读高三而没有办法每天跟其他作者一样日更万字,其实,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一躺上床就想睡! 因此,我在放下更新享受睡觉的时候的同时,一边又讨厌自己抵挡不了床对我的诱惑。 或许很多书友都会说:读高三就好好读书啊,干嘛浪费学习的时间来写文? 对此,我回答八个字:因为梦想,更因为穷! 可能还有问:为什么不发红包什么的…… 因为穷! 所以,我希望上架之后,书友也能如同对《第一女军师》免费的时候一样的态度,看正版! 即使,有没钱看文的读者,去看了盗版也不要让我知道,更不能催我更! 不然,我会被气死! 读过高三的人都知道,在高三有个闲暇时间干其它的事情到底有多难?! 但是,对于此书,我从未水过一章,这是对读者的尊重。 所以,我也希望看我文的亲亲读者也能尊重我,请尊重我的劳动,看正版! 其实,还是因为穷! 上架感言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明天,《第一女军师》就上架了……不知不觉之间,写《第一女军师》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说实在的,我可能是你们看过的文中最懒的作者了,不仅因为现在读高三而没有办法每天跟其他作者一样日更万字,其实,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一躺上床就想睡! 因此,我在放下更新享受睡觉的时候的同时,一边又讨厌自己抵挡不了床对我的诱惑。 或许很多书友都会说:读高三就好好读书啊,干嘛浪费学习的时间来写文? 对此,我回答八个字:因为梦想,更因为穷! 可能还有问:为什么不发红包什么的…… 因为穷! 所以,我希望上架之后,书友也能如同对《第一女军师》免费的时候一样的态度,看正版! 即使,有没钱看文的读者,去看了盗版也不要让我知道,更不能催我更! 不然,我会被气死! 读过高三的人都知道,在高三有个闲暇时间干其它的事情到底有多难?! 但是,对于此书,我从未水过一章,这是对读者的尊重。 所以,我也希望看我文的亲亲读者也能尊重我,请尊重我的劳动,看正版! 其实,还是因为穷! 第九十一章 问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珏听到白自行的话一愣,又听见白自行道:“苏先生亦问我,若是读书人皆因书中的圣贤之话而如同此人一般克己复礼,那么,读书人又该如何衡量呢?” 白珏闻言,一时语凝,低头思考。而一旁的马道闻言,亦是突然一顿,问白自行道:“小姐所说的苏先生,可是苏青江先生?” 白自行点头:“不错。” 马道闻言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苏先生还有一个女学生。 白珏突然道:“妹妹,不如我们进去说吧,此题,可要好好思虑一番的。”他示意梅香院的屋子,里面有个大厅,是用来方便他人赏梅的,白珏对着马道说:“学之也一齐吧?”学之乃马道的表字。 马道闻言,点头:“好。”实在,他对苏先生所问,极有兴趣。 三个人便一同“走”进屋中。梅香院为了方便他人观赏,特地将屋子建成宽敞模样,面对院子的墙特地改为门,方便了观赏的人随时赏梅。 白珏与马道坐在玉簟上,白自行便坐在白珏旁边,白珏的小厮竹子将屋内的暖炉点起,等到满屋子都温暖之后,将正正面对着三个人的门打开,虽然屋内的温暖被寒风吹散了一些,只是幸好暖炉在他们身后。而珠儿,去沏了三杯姜茶,放在三个人的面前,又将白自行手中的暖水袋急急拿出去,暖水袋里的水已经微凉了。 此时白珏开口问马道,道:“学之对小妹所说之话,有何看法?” 马道闻言,便将方才想出来的东西说出来,道:“我倒是觉得,苏先生所问,是因为许多读书人迂腐,以至于眼中瞧不见他人生死,只知晓书中的礼仪,可是这些礼仪亦是分场合的,若是遇到了苏先生所说的情形,人命关天,便无需在意男女有别的。” 白珏点头:“学之言之有理,我亦是如此看的。学子,不应为了书中的礼仪而放弃他人性命的,若是一心只坚守书中的圣德,而忽视了他人的性命,那便是迂腐不堪了。”说完,她偏头看向白自行,笑着问道:“那元姑可有自个儿的领悟?” 白自行嫣然一笑,道:“自然是有的。”她停了一下,道:“‘礼’很重要,那么人命便不重要了吗?”她自问自答,道: “苏先生所说此事,要的并不仅仅是如何看待,而是世人了解之后又有何种做法。许多人口中能说出‘人命关天’四个字,可许多人依旧做不到善待他人。这并不仅仅因为圣贤书,更是因为世人认为,人就该贵贱分明。”她顿了顿,道:“人该贵贱分明或许不错,可是却不能因为此事便轻易糟蹋他人性命的。行儿认为,都说读书人是君子,是贤人,可是,贤者并不能因为他读书的多少而以此定论,更应该以他所做的事情而定论。”此时珠儿将暖水袋放回白自行手中,白自行停了一下,拿着暖水袋便继续道: “圣贤之书之所以为圣贤,并不无道理,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后人应当重视,应当学习,可并不是所有老祖宗留下来的都该学习,错误的就必须去了。江山社稷才能日益鼎盛。”说完,白自行偏头看向白珏,笑着问道:“哥哥觉得行儿说得怎么样?是否错了?” 白珏摇头,道:“不,没错。”他颇有感慨,道:“哥哥从未听过如此观点,元姑此次,可让哥哥大开眼界了。” 旁边的马道也颇为赞赏道:“敬之的妹妹,倒确实让人大开眼界,不愧是苏先生的学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白珏闻言,心中自然开心不已,只是脸上挂着笑容谦虚道:“学之过奖了。” 而白自行此时开口,道:“哥哥与马公子心胸之中都有抱负吧?” 白珏看着白自行点头,笃定道:“那是自然的。” 马道附和:“男儿志在四方,若不能为大周做一番贡献,又何谈腹有经纶呢。” 白自行了然点头,笑眯眯道:“既然如此,那行儿便先祝愿哥哥与马公子马到功成了。” 白珏闻言,哑然失笑,伸手揉了揉白自行的脑袋,道:“那哥哥便一样如同元姑所说一般,致力仕途了。” 马道也说:“多谢白小姐所说,在下定会成全自身的。” 白自行莞尔一笑,歪着脑袋问道:“哥哥与马公子会一世都是好友吗?”她的模样,透露出一股可爱如斯的味道,让白珏不自然心里便一软,笑道:“哥哥自然会同马公子一世好友了。” 马道也说:“敬之为人正直无私,又满腹经纶,能同敬之成为好友,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并且,在下同敬之成为好友,既是有缘。有缘的话,在下便不会让这缘分只是一时,而会让这缘分,成为人生短短一世的缘分。” 白珏闻言,心中一喜,伸手拍了拍马道的肩膀,道:“学之果真值得敬之与之往来,并成为好友。” 马道拱手:“敬之过奖。” 白自行望着他们两个笑了笑,对着白珏道:“哥哥,时辰不早了,行儿便先行离开了。” 白珏点头,对着珠儿道:“照顾好小姐,别让她着凉了。” 白自行闻言,哭笑不得,道:“哥哥,行儿哪儿有这么脆弱,你多虑了。” 白珏这话可不爱听,道:“你别不把把自己身体不当一回事,等到着凉发烧了,你便知道后悔了。” 白自行扁扁嘴角,道:“行儿知道啦。哥哥就别担心了。”说完,她便让珠儿急急推她离开,白珏在后头看得心惊胆战,急急叫声:“慢点慢点。” 等到白自行出去院门看不见了之后,后头的马道笑道:“敬之有此妹妹,可真满足了。” 白珏赞同他这话,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说完,两个人回到屋子里,坐在玉簟上喝着热茶,白珏只喝了一口便发现,这竟然是妹妹最喜爱的大红袍,她居然愿意拿出来待客?! 白珏搁下茶杯,心中颇有感慨,正打算同马道讨论一些什么。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穿着粉红棉袄的女子走过来…… …… 第九十二章 磨刀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珏看到那身影,深深皱眉,冷声开口:“竹子!” 竹子急急跑出来:“主子,竹子在!” 白珏:“别让白姱进来!”竹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院门,点头:“竹子领命!”说完,他跨步出去。白珏望着白姱扭着腰的模样往梅香院进来,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冷哼了一声,跨步走回屋内。 马道看着白珏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他可是时常笑脸对人的。马道奇怪问道:“敬之怎么了?” 白珏知晓此时脸色不好,对着马道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瞧见了逾越规矩的下人。” 马道了然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 竹子快步走到院门口,挡住了正要进来的白姱,不规不矩地行了一礼之后道:“大小姐,公子在这儿,请你回去吧。” 白姱闻言,不悦地皱眉,道:“我不过是来这儿摘两枝梅花,为何不能进?!摘完了我就走啊。” 竹子挺直腰板地站在白姱面前,冷嘲热讽:“不知道大小姐过来这里干什么?公子还在同好友赏梅,大小姐还是不要出来煞风景了吧。”他冷笑,心里明明白白地知晓白姱在想什么,所以才对她更加厌恶。 白姱怒火中烧,道:“大哥为何不能容我?我不过是过来摘梅花罢了,何必赶尽杀绝?!” 竹子听着她的话,怒不可遏,道:“大小姐,请你想明白了再说话,不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白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与怒气,冷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区区下人,凭什么对我冷言冷语!” 竹子直言不讳:“就凭你只是庶女!” 白姱被他的话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你……”可是,她却无法反驳他的话,因为是事实! 竹子继续冷声道:“大小姐,你在想什么我们都知道,但是请你给大家都留些面子,撕破脸皮不好看!” 白姱被他的话气得慌,又有些羞愧难当,只得咬了一下嘴角,甩袖而去。 竹子扬着下巴,哼了一声,转身回去。 而白珏,看见他笑眯眯地回来,便知晓事情都完成了,笑了一下,将手中的一串葡萄扔给他,竹子伸手接住,笑眯眯道:“谢谢公子。”这对极爱吃的竹子来说,没什么比赏一串冬天的葡萄更加珍贵了,他笑眯眯地站在白珏身后,将怀里抱着的葡萄一颗颗扔进嘴里。 马道看着白珏与竹子主仆二人,倒是忍俊不禁了,他这好友,有时成熟稳重,偶尔却会如同孩子一般,如此性情,倒也值得他同他深交。 …… 珠儿推着白自行的轮椅在石板路上走着,开口问白自行道:“小姐,我们为何回去了?” 白自行:“我已经知晓了想要知道的答案,不必强留。” 珠儿有些兴趣盎然,问道:“方才那故事是小姐自个儿说的吧?” 白自行笑意满满,“嗯”了一声,道:“珠儿觉得如何?” 珠儿:“小姐自然是厉害的。” 白自行闻言,嫣然一笑,那故事,不过是她在某一处看的,突然想起来,便以此来问,以便知晓马道的答案罢了。 …… 话说马道从太尉府回去学子园,学子府中空空荡荡,他亦不放在心上,其他人都是如此,来到元京之后沉迷笙歌,喜欢同元京的达官贵人出去游乐,不过,元京的贵人也是如此,总将这些学子当做未来状元,早早地将他们拉拢。 他不爱做这些事情,与白珏往来也是因为志同道合,况且,白珏为人正直,无一丝贵公子的傲慢,白太尉亦是,为人谦和有理,不矫揉做作。包括白家的嫡小姐白自行,亦是如此,博学多才,看来,白太尉确实将子女教育甚好,如此人士,又怎能说不好交呢?! 而此时,一人从屋顶落下来,吓到了坐在厅中看书的马道。马道全神看书,见一人居然从屋顶落下来,差些把他吓得半死。 马道神情淡淡,道:“阁下如此做法实在让人不齿。” 而落下来的人是茆辰,茆辰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倒是没想到他不过使出区区轻功,便吓到了人,那马道难不成如此胆小?! 只是屈于主子命令,他面上恭恭敬敬,向马道行了一礼道歉:“是在下错了,马公子莫怪。” 马道闻言,愣了一下,他原本就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便站起来向茆辰行礼道:“在下猜想阁下也不是故意,此事便过去了吧。” 茆辰:“那便多谢马公子了。” 马道笑了笑,道:“不知阁下寻找何人,现在,学子园除了鄙人之外并无其他人,所以,阁下可能白来此趟了。” 茆辰还没想到马道的态度还挺好,向他弯腰行礼道:“在下此次前来,是来找马公子的。” 马道此时才听到他的称呼,不动声色地轻皱了一下眉头,道:“阁下认识我?” 茆辰:“是的。” 马道:“那你……” 茆辰直接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双手拿着伸过去给马道,道:“马公子请看。” 马道疑惑,伸手接过,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了一方帕子,马道打开帕子,里面赫赫躺着一个玉佩,马道皱眉,不明所以,想着茆辰:“这……” 茆辰:“我家主子非常欣赏马公子,想要同您做个朋友。” 马道闻言皱眉,道:“送了一个玉佩过来什么意思?!你家主子未必有些看不起人!” 茆辰拱手,道:“在下替主子道歉。”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家主子身份不便,不宜出来见人。”他伸手示意盒子,道:“马公子请仔细看看帕子上的字与玉佩,看完之后,若是马公子依旧不愿同我家主子往来,那便算了。” 马道闻言,拿出盒子中的帕子与玉佩,他方才倒是没发现,帕子上还有字。他放下盒子在书案上,打开那方帕子: 马兄。 听闻马兄博学多才,且前些日子鄙人看了马兄所做文章,甚为欣赏,便想同马兄做个好友。可鄙人身份不便,不宜出门,只好让身旁之人带此物过来与马兄交好。 鄙人并没有贿赂马兄之意,只是有一事不解,想要请教马兄。 第九十三章 磨刀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大周多人信神佛,皇上有意,想要多建佛寺,开山建佛像。可工程巨大,且大周百姓乐安生活,皇上若是想要建佛寺,定要多有代价;并且大周百姓定会有所怨言。鄙人想要问马兄,若是皇上建佛寺,那该如何权衡其中利弊?若是放弃建佛寺,那该如何让大周百姓心服,不会因为佛寺不足而怨言不满? 请马兄解答鄙人疑问,感激不尽。另,鄙人并非官员,只是对此多有兴趣,想请教马兄而已。 另,此玉佩并非凡品,好玉养人,且好玉配君子。聊表寸心,请马兄收下。 宋玉敬字。 * 马道看完之后心有所想,他倒是有些摸不明白那宋玉敬的意思。他向茆辰道:“阁下请等待一刻钟,鄙人先提笔给你家主子回信。” 茆辰喜不自胜,表面却淡淡道:“好。” 马道坐回书案,提起笔,不过两刻种,便已经写好了回信,他折起来,从旁拿出一个信封,将信放进去,而后站起来,将信递给茆辰,茆辰接过,马道又拿起那盒子,将玉佩放进去,还给茆辰,道:“阁下请将这个拿回去吧,礼物贵重,鄙人受不起。” 而茆辰却退了一步,拱手行礼道:“这是主子送给马公子的礼物,在下无权收回。”正好,这时听到了脚步声,茆辰立马道:“有人回来了,我不便见人,便先走了,马公子保重!”说完,未等马道开口,便飞身上了屋顶,一转眼,便不见了身影,踏雪无痕。 马道站在厅中,正好茆辰一走,学子园的其他学子便回来了,他们马道立马将不大的盒子放入袖口中,而回来的学子大多手中都带着礼物,一路仰天大笑、谈笑风生地回来。拿着学子瞧见了马道站在厅中,便有些蔑视他,冷嘲热讽道:“哟,这不是马大才子吗?怎么站在门口,莫不是,欢迎我们回来?!” 马道温儒,只拱拱手道:“鄙人不过是站在此处赏雪,只是正好诸位回来了而已。”说完,他便神色自若地转身,弯腰拿起自个儿在书案上的书,转身离开了此处。 而其他学子就是看不惯他这幅模样,直直道:“装什么,还以为自己很厉害似的!” 而刚走几步的马道,听到了此话,只是脚步顿了一下,便又抬脚走了。他没必要同他人争论些不必要的事情。 …… 而回到了元京梧桐巷子那一处院子的茆辰,弯腰伸手将马道的回信放在宋玉敬的面前,恭敬道:“主子,那是那马道的回信。”他顿了顿,继续道:“原本马道并不想要那玉佩,只是,属下一走了之,将玉佩留给他了。” 宋玉敬闻言,将手中的书搁下,拿起那封信,顺口道:“嗯,挺好。下去吧。” 茆辰:“是。”转身离开。 而宋玉敬便伸手拆开那封信,信里露出了马道正规正道的字: 宋公子, 多谢宋公子赏识马道,马道感激不尽。宋公子既然想要同马道对建佛寺的事情讨论一二,那么马道便说出拙见吧。 大周多人信佛,若是仅靠如今大周的佛寺定是万万不够的,佛寺,定是要建!只是,依靠大周如今百姓生活,亦不宜劳民伤财,只好少建,并且建大。 大周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各有生活。但是,大周百姓却是多的,与那些乞丐亦是不少。 如今,马道便有一技。那便是集齐大周乞丐,让他们去建佛寺,并且给予工钱。自然,乞丐是不够人数的,那么便可召集子弟众多的家族,让他们将一些子弟推选出来。有些家族定是不乐意,可是,若是同他们说:这乃皇上旨意,皆为大周子民所考虑。 圣上旨意,大周百姓定会多人支持,且,大家族中,多以官宦、经商人士居多,那么在大周之中,他们便要多支持圣上决定,他们才能走得一帆风顺。以至于,定会有人支持。 另,佛寺建造,国库定要出钱。可,国库不可空虚,便可由经商人家出钱,利息钱便由以后佛寺香火钱而出,大周多人信佛。不需多年,钱债便能一清二楚了。 此乃马道拙计,若是解了宋公子心中疑惑,马道欣喜万分。 马道字。 …… 宋玉敬看完此信,心中对马道颇为赞赏,看来,皆说马道有才情,并非虚言。那么,马道就必须由他所牵制了。 宋玉敬:“茆申。” 宋玉敬另一个属下茆申出现:“属下在。” 宋玉敬:“去打听打听那马道家中可有何困处,回来禀报我。脚程快些。” 茆申:“是,属下明白。” …… 第九十四章 年关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时间匆匆而过,临近年关,元京城似乎比平常更热闹了一些。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红灯笼,街边的男子们衣袍在寒风中一阵起伏,衣角扫过地面的雪,也偶尔有妇孺孩子,在看街头摆摊的年货,伸手对着好玩的东西指指点点。 这些个日子,太尉府里也热闹了起来,或说往常也热闹,只是这几日更加热闹,天没亮便已经有些吵闹,每每吵得白自行睡不下去,早早地便起了床。白战氏亦是忙了起来,准备着除夕的东西。 白自行的闻熏院中,单靠珠儿一人,便把里里外外布置地妥妥帖帖,将那些大红喜庆的东西贴上了门窗。即便是喜乐,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养伤,伤已经完全好了。便出来帮着珠儿打理闻熏院的事务。而白自行这些日子,依旧清闲地很,院子里的,珠儿都能打理地妥帖,不需要她说些什么,院子外的……这些日子还没有什么事情。 可她不过清闲了两天,乐山便来报了:“小姐,怀王被禁了脚。” 白自行漫不经心:“是吗?” 乐山:“这事情官员们都已经知道了。” 白自行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过多关注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只要不伤害到她的利益便好。 乐山说完这件事便下去了。过了一会儿,白战氏百忙之中过来寻白自行。白自行有些吃惊,这几日她都听到下人说了,夫人在府里忙里忙外,都是深夜才入睡。只不过,她瞧着白战氏的间色,似乎与平常并无不同,也看不到一起疲态,她便有些疑惑: “母亲怎么过来了?听下人说母亲忙得很,便没有过去打搅您。” 白战氏对着她眉眼之中始终有一股温柔,对着她笑笑道:“有些事情你爹爹帮着处理了一些,母亲便没有多忙。”她说着,将手放到白自行的脑袋上揉了揉她乌黑的头发,边道:“前些日子便打算过来看看你,可是一直没有时间,晚上时候又怕你睡了。可没想到,元姑竟也没来寻母亲。”她说着说着,脸上有了一丝忧虑:“元姑如今性子这么沉静,母亲还以为你忘了母亲呢。” 可白自行并没有如何辩解,前些日子,她确实,是将白战氏忘了……她只淡淡说了句:“行儿会多去看看母亲的。”如此,便也满足了白战氏的意愿。她点点头,道: “元姑有如此心便好了。” 白自行笑笑,并不打算多说。而白战氏便又开口:“临近年关,府里的人都打算置办些新的东西。母亲也打算让绣娘给元姑做几件衣服,元姑呢?可想要买些什么?” 白自行这下倒是低头想了想,道:“行儿想自己出去看一下。听说城外有个聚宝阁?小玩意儿也很多,行儿想去看看。” 白战氏这下倒有些为难了,皱了眉头,道:“可如今,年关人多,马车……怕是不好走。” 白自行也不强迫:“那便年后再去。” 白战氏见她如此坚持,只好点头,也幸好,年后人少了些。 此时白战氏便颇有感慨道:“过了年,元姑便是十三岁了,也算是个大姑娘了。” 白自行听着她的话笑笑,道:“多少岁不都还是母亲的女儿?” 白战氏闻言,喜笑颜开,道:“对,都是母亲的女儿。” 白自行此时发问:“过年,咱们该去昆州看看祖父他们吗?” 白战氏低眉,道:“昆州太远,年关时皇上还会赏吃食下来,得谢恩,应该是回不去了。只能等年后有时间再去昆州看看。” 白自行:“那昆州那边的子弟,会过来吗?” 白战氏摇摇头,道:“还不知道。”她接着说:“家族中总有些青年才俊,想要过来元京见见世面,他们都有追逐权势的权利,若是想要来,那便过来吧,反正太尉府中好些地方还空着。” 白自行:“爹爹为何不僻出另一处院子,若是昆州那边想过来,便让他们住那院子,反而还少了一些流言蜚语。” 白战氏却不赞同:“此事说着好,却是不妥的。你祖父不爱家人分居,若是知晓你爹爹这么做,恐怕一封信,责骂就过来了。” 白自行:“可太尉府位于风口浪尖,若是想来读书的,太尉府的嘈杂反而不合适。” 白战氏闻言,低眉想了想,元姑说的话倒是有些道理,她道:“此事,我便再同你爹爹说说该如何吧。” 白自行点头,不再说此事。 第九十五章 年关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大年三十,皇宫之中下了御菜,白居高吩咐了太尉府中的所有人,包括白自行,都必须得聚在一起吃饭。自然,太尉府对下人也是极好的,有家的下人都放假回家了,留下来的,可以让厨房做几道平常没吃过的好菜在年关享享口福,自然,一些家中甚远的下人便愿意留下来了。 晚上,元京天空中放着绚丽的烟花,太尉府中一家子人都在一起吃饭。而且,包括白珏与她,这也是白自行第一次看齐整个太尉府的主子。 二姨娘白李氏有一儿一女,庶子白恪长白自行三岁,小白珏一岁,身形颀长,不过不同于白珏的男生女相,他更为黝黑一些,也更有男子气概一些。白恪的妹妹白姱,比白自行长两岁,眉眼之间一股柔弱,只是眼底的高傲却坏了她那一抹柔弱。 三姨娘白江氏有两个女儿,白婫今年十四岁,也比白自行大两岁,只是比白姱小了几个月,眉眼之中有一股倨傲,只不过性子却是与白姱截然相反的,她柔弱。排第五的白姈,年十岁,身材娇小,长像可爱,白白嫩嫩,颇讨人喜欢,不仅白居高喜爱这小女儿,连白战氏对她也是笑意满满的。 一家十口人都在饭桌上落座,依次坐了,自然,白居高是坐在主位上的,而按下去排行的,依次是白战氏,然后白珏,然后白自行。 虽然说白居高为人温和,鲜少生气,只不过,他却是注重规矩的,且饭桌上的规矩,是他最为重视的。 御赐的那道菜,正正地摆在饭桌的中间,往年皇帝赐的菜都有源头,只不过今年赐了道东坡肘子,白居高却是不明白是何意了,只得哑巴吃东坡肘子,啥话也不敢说。 只是,白居高对于白珏、白自行越是器重了,他自个儿夹了第一道东坡肘子吃了之后,第二筷子的菜就夹给了白珏,第三筷子的菜夹给了白自行,第四筷便给了白战氏。原本其他些个姨娘什么的也期待着白居高下一筷子的菜能轮到她,只不过白居高夹完给白珏他们之后便低头吃饭,默不作声了。 其他人顿时有些失望,包括白姈,那个白居高甚是喜爱的小女儿。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一连吃了半个时辰的饭,竟无一人说话,这样落得白自行也好,虽然一起吃饭不自在,可倒落得清净些,不然,饭桌上可是十个人,要是说起话来,那得多聒噪! 终于,白居高搁下了筷子,其他人也随之搁下筷子。 白自行原本打算吃完饭后便回院子罢了,或许跟白珏说说话也不错,可是她也没想到,白居高竟然要他们留下来喝茶再回去。平时,他在这一家子面前,可没那么龟毛的。 只不过,看在下人端上的那一杯大红袍之后,她打算不计较这个。 白居高同白战氏坐在主位上,白居高便开口了:“过了年,你们又长一岁了。” 这下,白居高一开口,白李氏便管不住嘴巴了,笑眯眯地回答白居高道:“是啊,不用过多久,儿女们便要成家了。” 白自行听着她的话,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果然,白李氏出了名的不会说话。 而坐在更下首的白江氏,神色淡淡,并没有开口的打算。其间,只有白战氏回答她的话,道:“新华说得有道理,仿佛,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而已。”新华,是白李氏的名字,她叫李新华。 白居高这下终于笑着道:“儿女终究该长大,只是时间长短问题罢了。” 白战氏莞尔一笑,道:“老爷说得有道理。”她转向下首的儿女们,道:“如今年关,很多东西都要置办新的,若是哪个院里缺了些什么,便让下人报过来,我再让下人送过去。” 白李氏一听这话,便喜笑颜开,道:“夫人说这话可是真的?秀华院还有些东西没有呢。” 可白李氏说完这话,没等白战氏开口,白珏便带着嘲讽道:“什么你都缺?你怎么这么穷?月例呢?”他看着白李氏,直直三个问题让白李氏脸上的笑容破裂。只是,她依旧撑死笑容道: “大公子这是说什么?许多东西没置办,自然是要说的。” 白珏冷笑:“你这秀华院,隔三差五就抬东西过去,怎么就缺东西了?难不成,全让白姱给砸了?!”而白居高,一听到这话,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白李氏被他的话气得嘴唇发抖:“你……” 而白自行神色淡淡地看着白珏,心中却疑惑,为何每次他见到了白李氏,总得冷嘲热讽一番?难不成,有仇? …… 第九十六章 谈心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这个问题,不甚了了,她只得停下对此的思考。可屋里的对话还在持续着,白珏对着白李氏,自然是寸步不让:“之前你就总是以种种借口置办东西,府里的钱财都不知晓被你花去了多少,你还好意思说?!”说起钱财,他有些肉疼,都说白家人爱财,这句话虽有迷惑皇上之意,可白家人却是真真实实爱财的。 李氏可不愿让他在白居高的面前这样诋毁她,即使他说的全是真的,她也依旧要挽留自己的美好形象,对着白珏咬牙道:“大少爷,你可别血口喷人,即使我秀华院拿过许多东西,可那些东西可是不经用的,你怎么能说是我温婉的姱儿砸坏的?!” 白珏冷笑,冷哼了一声,沉声道:“我血不血口喷人你自个儿心里清楚,总之,你秀华院拿过的东西不少,却反过来说自己什么都没有!” 李氏语凝,气结,找不出反驳的话。 白自行端着茶杯,微微低着头,可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向白居高的,可是白居高依旧神色淡淡,既无对二人争吵的愤怒,也无对李氏的不耐。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白自行的目光转回来,轻轻嘬了一口大红袍,便听到了白战氏道:“好了。”她对着白珏:“大过年的,收敛一些。” 白珏闻言,双手便放到了膝前:“知道了。” 此时,白姈从江氏的旁边涩生生地往白居高跑去,站在他的身旁,白居高偏头看她,白姈声音脆脆地道:“父亲,姈儿给您拜个早年了。”说完,她有模有样地给白居高行了一礼,把白居高逗得开怀大笑。 而其他人见白居高笑了,自然也是跟着喜笑颜开。 可此时,白居高却转脸看向白自行,慈爱地问道:“元姑可要向爹爹拜年?”他这话一出,大厅里偏生安静了一会儿,包括白自行,她亦是没明白,为何她坐得好好的为何又要扯上她? 她笑笑道:“行儿还是等到初一再说吧。” 白居高不依不饶:“为何?” 白自行亦是双手放到膝前,笑着道:“说得早不如说得巧。” 白居高一听,乐不可支,喜不自胜,道:“元姑真是颇得爹爹的心啊。” 白自行笑道:“爹爹过奖。” …… 回去的路上,雪花飘飘,白自行的轮椅压在石子路上咯吱咯吱响,白珏偏要同白自行一齐回去,她倒也乐意。 白珏推着白自行的轮椅,眉眼中带着笑意,一边同她说话, “元姑过两日便十三岁了,便是个大姑娘了。” 白自行笑着反问:“大姑娘小姑娘,不都还是哥哥的妹妹?” 白珏笑着点头:“是。” 白自行垂头,拿紧了手中的暖水袋,慢条斯理道:“行儿想问哥哥一个问题。” 白珏:“什么?”他顿了顿,道:“苏先生又给你出难题了?” 白自行笑着摇摇头,道:“不是。” “那是什么?”白珏问道。 白自行:“哥哥好像不喜李姨娘?” 白珏闻言,沉默不语了半响,才低低“嗯”了一声。 白自行:“为何?” 白珏笑笑,似乎不愿意说这么多:“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白自行和颜悦色:“好奇。” 白珏听着她这二字,叹了一口气,笑着摇摇头,道:“陈年往事了,没什么好深究的。” 白自行笑道:“既然不必深究就不如平静说一下,解了你妹妹的好奇心。” 白珏:“我实在不想说……”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你既然好奇,也不是不可说。” 白自行闻言,笑了,他这哥哥,也颇是有趣了。 白珏平铺直叙:“你还在五岁之时,我便时常去找白恪玩,两人玩得挺好的。没想到有一回我去找白恪之时,却听见他同李氏说,嫉妒我是嫡子,心里恨我。而李氏说:我是嫡子,先同我表面往来,在我身上得到些东西,或许以后白恪出去了,还能让我帮衬一下。”他说着,嘴角莫名出现了一丝苦涩,顿了顿,继续道:“我倒是只觉得失望,可后来,他竟在父亲面前诋毁我,说我偷了皇上赏赐父亲的玉佩。父亲打了我一顿,对我很失望,我便偷偷跑到外祖家去了。后来母亲查清楚,原来是冤枉了我,是白恪偷了那玉佩。”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然后父亲便来到外祖家,对我道歉啊。祖父骂了他一顿,我便原谅了,可是却不会原谅李氏与白恪。”他说完,眉眼垂着。 白自行便懂了,白居高不仅身为白珏的父亲,更身为一朝太尉,肯拉下脸去将军府同儿子道歉,原谅自然是情理之中的。只是,她倒是没想到,原来白珏与李氏、白恪之间竟有如此事情发生。 白自行话语风轻云淡:“哥哥如今倒是活得愉快,不必在意他们了。” 白珏:“如今,我可就与元姑亲了,元姑可别舍弃哥哥。” 白自行:“我道是明白的。”她顿了顿,起了揶揄白珏的心:“那若是哥哥娶了媳妇以后呢?还同行儿亲?” …… 第九十七章 年间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珏闻言,对她的揶揄自然是不认输的,直直调侃她道:“或许哥哥成亲了,元姑也嫁了。” 可白自行却不同意这话,道:“哥哥说错了。哥哥如今十六岁,等过了年,便是十七岁了,大概母亲也忍不住,要为你娶一房媳妇了。”她说到这儿,笑出了声儿,继续道:“我还听说前几日母亲已经在看哪家的姑娘贤良淑惠了……” 白珏一听到她这话,一愣,可又听见白自行道:“等明年,行儿不过也才十三岁,就算要嫁人,那也还早着呢。”她偏了一下脑袋,微微抬起头,看着白珏笑道:“所以说,或许等哥哥已经娶媳妇一两年了,行儿才不过要开始找人家呢。” 白珏闻言,无语凝噎,哭笑不得,批评她道:“歪道理多。” 白自行笑了,她可不认输,直直反问道:“歪道理不也是道理?” 白珏这下总算认输了,妥协道:“行了行了,你赢了,怕了你了。” 这下,白自行笑了,连带着后边跟着的珠儿,也忍不住笑了。 白珏这下觉得面上有些过不去,便扯开话题道:“元姑,不如哥哥去你院子,你给哥哥泡杯大红袍?” 白自行:“嗯?哥哥不是爱喝铁观音?” 白珏辩解:“偶尔喝大红袍,也是不错的。” 白自行决定此刻不再反驳他了,便道:“既然哥哥想喝,那行儿便让人沏。”她顿了顿,道:“行儿院子里有个对茶艺颇为精通的丫头,喝她泡的茶,那可才叫一个舒爽呢。” 听到这话的白珏便好奇了,“喔?”了一声,道:“元姑院子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以为人物?可是下人?” 白自行:“是上次从白马寺回元京时带回来的那两个丫头之间一个。” 这下白自行一提,白珏便想起来了——那两个武功高强的两个女子。白珏踟蹰开口:“那两个人,可好用?” 白自行闻言,哭笑不得,道:“她们自然是成为我的心腹的,又何尝好不好用?!”白自行半带笑意说完,可珠儿听到这话后,眼珠子闪了一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珏对她的话不可置否,道:“你既觉得好,那她们便对你忠心,倒也不是坏处。” 白自行点头,道:“嗯,人只要忠心,便没有好坏之分了。”她说着说着,白珏便推着她回到闻熏院了,乐山乐水便急急迎出来,只不过看见白珏后,脚步顿了一下,改成了踩着小碎步走出来,弯腰对白珏行礼。 白自行笑着道:“好了,进去吧。”待进了屋子后,白自行便吩咐乐水,道:“去给公子沏一杯大红袍。”乐水便领命下去了。 …… 将军府。 过年了,大雪纷纷落在将军府屋顶的琉璃瓦上,将整个将军府铺上一层白色。这座恢宏,皇家亲赐又亲赐名的战神将军府,却更显萧条。 将军府人少,安山军的将士大多回去过年了,还包括将军府本来就为数不多的仆人。偌大的将军府,不像太尉府的人数众多,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十几个下人,还有战振、江老夫人,与战玜,除了偶尔能传过来的鞭炮声之外,别无其他。 每到过年时,总是江老夫人的伤神时刻,还有战振与战玜两祖孙。且,幸好,三个人也能其乐融融。 今年朝廷给将军府赐了燕窝鸡丝香蕈丝火熏丝白菜丝镶平安果一品,其个中由头,便不由分说了。总之,凌安帝还是看重将军府的,只是,对安山军就颇为忌惮了。 只是,赏下来的菜品分量足,将军府不过三个人,总不能将皇上赏下来的倒掉,此乃大不敬。可若单单吃此道,也是颇为腻味了。 江老夫人夹菜给战玜,顺口慈爱道:“玜儿多吃一些。” 战玜点头:“孙儿知道,祖母。”他亦是夹了菜给江老夫人:“您也多吃些。” 此时战振对着江老夫人,问道:“初二寿娘便过来了,你可准备好礼物了?” 江老夫人点头,道:“早就备好了。” 战玜笑着:“祖母,等他们过来,将军府便闹腾些了。” 江老夫人闻言,蓦地叹了一口气,战玜心下一惊,担忧江老夫人伤神,却又听见她说:“祖母知晓逼你不好,只是,若是你能早些成家便好了。”她说这话,既带着期待,亦带着顺应天意。 战玜闻言却一愣,低头讪讪笑了一下,悻悻道:“祖母,这早了一些。” 江老夫人直言快语:“哪儿早了?!”说完,又叹了一口气缓声道:“不过,祖母也不逼你,你有心欢的女子再说吧。” 战玜闻言,在心口的一口气既不上,也不下,他心里却是明白祖母所想,战家人丁稀少……祖母心头难受罢了。可他,却是要继承安山军的,有儿有女,未必有些为时过早了…… 第九十八章 年间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战玜对江老夫人付之一笑,道:“祖母放心吧,孙儿过几日便十八岁了,祖母挂心之事,很快便会有着落的。”他风轻云淡,希望宽慰江老夫人挂念的心。 而此时战振开口,道:“不过,你也别单单为了你祖母的开心,便去做一些自个儿不愿意的事儿。”他顿了顿,道:“祖父知晓元京城有许多达官贵人家的闺女看上你,玜儿,你要记住,我们将军府不需要讨好或依附任何人,所以,别想着什么权衡利弊,你自个儿欢喜才好。”他看着战玜,后面的话几乎一字一顿,便是希望他要随着自己的心走。 只是,战玜从来没有听过他毛躁、严厉的祖父说这些话,有些震惊,却又满心暖意,他喜笑颜开,向着战振重重点头,道:“祖父所说,玜儿绝不会忘。” 战振满意点头,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眉眼里都是对战玜的欣慰。他们战家,向来都以自身的欢喜与否为主,若是不开心,便是娶了公主,日子也是难过的。 战玜笑了笑,伸筷子各夹了一筷子鸡丝给江老夫人与战大将军,一家三个人终是各抱心事吃完了这顿饭。 同将军府的寂寥仿似的还有另一处,元京城的梧桐巷了。 原本年间便大雪纷飞,在此处,大雪更如同一只巨大的白色手掌压下这间三进的院子。此处与元京各处都不同,这里没有一丝年味,甚至连人味也看不出。 这里只有宋玉敬一人,独自面对着满墙的画像饮酒,桂花酒不烈,可落下他的喉咙间仍是如同尖刀划过,既苦涩,又生疼。 他对着正墙上的四副画像,突然跪下,重重磕头,他的眼角是干涩的,可背影却是孤寂的,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儿不孝!”他痛苦不堪,满胃的苦涩往喉咙上涌,又瘫坐在地上,拿起酒瓶便往嘴里灌,失去了平常儒雅的模样,冷风从外边灌进来,只剩下一室的沧桑。 茆辰在外头,茆巳亦在外头,还有刚刚从江南回来的茆申。半月有余,茆申已从江南回来了,可是踟蹰着该不该进去禀报。毕竟,正直年关,家家团圆,可此时却是主子最伤身的时刻。 “茆申,进来。” 茆申一顿,顺着宋玉敬的话进去了。 “主子。”茆申低头,不敢看宋玉敬此时坐在地上的模样。 宋玉敬声音沙哑:“查得怎么样?” 茆申:“马道师从江南最为有名的大儒问己道,家族亦是江南有名的书香世家,原本属下并没有查到其他东西。只不过马家突然遣散了许多家奴,属下一打听,原来是马家的一些买卖铺子突然被烧了个精光。” 宋玉敬闻言,“嗯”了一声,便不出声了,站在旁处的茆申突然便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主子是何意。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这么些天,消息应当也送去了马道所住的学子园。” 宋玉敬眼神平静无波:“马家铺子被烧的事,官府可查清楚了?” 茆申:“官府判了是失火,只是马家人却辩解说绝不可能是失火,因为铺子里根本就没有易燃烧的东西。”他顿了顿,道:“后来属下去查,发现县令收了一甲商的银子,故意给马家判了是失火。” “那甲商,听说同马家有仇。前些日子,那甲商想要请马道的父亲去给他儿子教书。可那甲商凭靠着有些钱便嚣张跋扈,时常欺负邻里乡亲,马道的父亲不愿,还怒斥那甲商连同着县令仗势欺人,于是,便出了这等子事。” 宋玉敬:“将此事披露给许正,让他帮忙去查。” 原来,经过上次一事,许正记住宋玉敬的恩情,来往于梧桐巷,一来二往,两人便成了好友。依许正刚正不阿的性子,知晓了此事,便绝不会放过的。特别是,还有官员受贿的事情。 茆申:“是!”语落,立马飞身而去。 …… 第九十九章 年间3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明月半墙,梅影斑驳,风影移动,珊珊可爱。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屋内人影幢幢,美人如玉。 “噗嗤~”鸽子挥动翅膀的声音。 白自行偏头过去,一只白鸽落在窗头。 珠儿立马过去将信鸽脚上的信筒拿出来,小步走到白自行身旁,将信筒放在白自行面前。那只信鸽,依旧落在沾满雪的窗头。 白自行伸手将信自信筒中拿出来,右手顺势将信筒放在书案上,打开那信。 军师: 大年将至,恐怕不能亲自向您拜年了,您新年快乐,身体安康。 战将军前两日吩咐,让属下去昆州一趟,听闻白家在昆州的旁枝有变,此事,您过将军府之后再同战将军商讨一二吧。 唐南。 白自行看完了信,心里想道:为何,战振就突然将唐南作为他的心腹了,不然,以战振对白家旁枝的重视,怎么会让唐南一人去? 她又想罢,难不成,是孔珍同战振说了她看重唐南之事?所以提拔他?看来,战振还真是信任她啊。 只是,白自行捏着手中的信,将它放入旁边的火炉子中,燃烧而灭。她眼睛突然眯了眯,真是,大事不少,小事不断。 …… 年三十,白自行便去了白战氏的院子,同她与白珏一同守岁,祈求平安。 坐在桃寿院的屋里,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其实,倒也惬意,只是,白战氏与白珏太过担忧于她的身体,以至于,不愿让她吹冷风。 “元姑,快过来,同哥哥下盘棋。”白珏笑意盎然,向望着窗外的白自行如此唤道。 白自行转身,点头:“知晓了。”说完,她身后的珠儿便推着白自行往白珏的方向过去。 白珏早已拿着棋盘摆在书案上,而白战氏,笑意满满地坐在旁边,笑看等着着两兄妹对峙。 白自行看着黑白两子,兴趣盎然问道:“哥哥怎么突然想下棋了?” 白珏:“守岁要过半夜,此时离大年初一还三个时辰呢,不找点事情干岂不是无趣得紧?” 白自行笑意丛生,道:“哥哥所言,倒是有理。”她顿了顿,指了指上面的黑白棋子,提高声音道:“那我要黑子。” 白珏扬起下巴:“为何?” 白自行:“黑马!” 白珏闻言,疑惑:“什么黑马白马?” 白自行扁着嘴角:“您就别管这个了,总之,看谁赢了再说。” 白珏闻言,哭笑不得,只能无奈道:“好吧好吧。” 而白自行首先落棋,白珏紧随着而下,两人都颇有一股征战沙场的气势。旁边的白战氏,看着他们笑了笑,坐到旁边的软榻上,拿起旁边的女工,绣做起来。 白珏犹豫着落下一子,顺口道:“元姑的棋艺,可比从前上进了许多。” 白自行漫不经心:“精进是好事啊。”顺手,便落下一子。 白珏拿着白子的手撑着下巴嘟喃:“都比哥哥还厉害了。” 白自行嫣然一笑:“都是哥哥谦让行儿了。”说完,她停了一下,催促白珏道:“哥哥,落子啊。” 白珏:“……”踌躇不决地落下了一子。 “吃。”白自行笑意盎然地将棋盘上的白子收了起来。然后,才一盏茶的时间,白珏便输了…… 白珏意料之外的情理之中,为白自行的进步而开心…… 只是,输了不怎么高兴…… 第一百章 年间4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调笑白珏:“哥哥别气馁,行儿只是险胜、险胜。”她故意拉长最后二字的尾音,让着重重的两个字落下,好让白珏听得明白。 白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沉声道:“我们再来一盘!” 白自行摇头:“算了,你的棋艺太差了。” 白珏闻言,心塞,蓦地长吁短叹,道:“不过区区半年时间,元姑便如此聪慧了,若是再过一段时日,那哥哥该如何是好?”他偏着头带着笑意瞧着白自行,希望他的揶揄能得到白自行的说法。 而白战氏,听到白珏此语,便抬头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啊,明明是你棋艺不精,定是要多加练习的,不然,若是其他人知晓了你如此差的棋艺,可不得笑话你。” 白珏:“娘亲,大不了,若是下次有人找我下棋,我便把元姑推出去,让她助我好了。” 白自行闻此语,失笑,而白战氏却道:“元姑能帮你一辈子?!你迟早是要娶妻,元姑迟早是要嫁人的。”这话听起来有理,可白战氏这话一出来,这屋里头偏生安静了半会儿,白自行望着白珏皱着眉头的模样,笑笑道: “那行儿便不嫁人了呗,这又何妨?”反正,她真没嫁人的打算。 而白珏听到白自行的话,忽而一笑,扬起下巴道:“元姑说得有道理,大不了你在家里当姑奶奶,哥哥养着你。” 白战氏却出声呵斥:“这怎么可能!女儿家长大后便是要嫁人的!” 白自行却反问她:“母亲,为何一定要嫁人?” 白战氏望着她求知若渴的模样,心下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朝着白自行走过来,坐到她旁边的矮凳上,抬着头望着她,手掌在白自行的额角轻轻摸着,语气和缓道:“元姑,女孩子若是不嫁人,可是要被人笑话的。我的女儿,怎么可以被人笑话!” 白自行:“自个儿活好自个儿的便行了,为何要惧他人言语?!” 白珏附和:“是的母亲。您如此疼爱元姑,况且还有我。若是等到她出嫁了,未必日子就能过得舒心。”他爱护白自行的心,竟让他打破世俗的眼光了。 白战氏呵斥他:“你懂什么!”她带着苦涩,皱着眉头道:“人活在世,总要争一世名头。更何况是女子,名声不好,比什么都可怕。这便是女子的命运。” 白自行闻言,沉默不语,无论怎样,即便白战氏如此告知她不嫁人的危害,可她本来,就什么都不怕。 “罢了,不说这个了。”白自行开口,话锋一转:“对了母亲,有杏仁饼吗?行儿想吃杏仁饼。” 白战氏闻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白自行讪讪笑。 “福儿。”白战氏开口唤身后的福儿,吩咐:“我记得今日小厨房做了杏仁饼,你去拿着过来。” 福儿:“是。” 白战氏这时拿过她方才放在软榻上的帕子,摊开给白珏与白自行看,一边道:“看看,喜不喜欢娘亲给你们绣的帕子?” 白珏伸手拿起来,对着烛火瞧着白帕子上头绣的松柏,松柏是傲霜斗雪之典范,刘桢便有一首《赠从弟》——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白珏极为喜爱这首诗,便爱屋及乌,喜爱松柏,上次他在白战氏面前念了这两句话,没想到,白战氏居然记住了,还给他绣了松柏,他笑眯眯:“谢谢娘亲。”并不吝啬于赞美:“娘亲可真是世上最好的娘亲了!” 白战氏闻言,忍俊不禁,伸着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角,道:“油嘴滑舌。” 白自行亦是笑,白珏此时可不比其他时候,其他时候可不知正经多少。 白战氏此时望向白自行,笑问:“元姑怎么不瞧瞧?母亲可特地让你爹爹画的图。” 白自行笑容可掬地点点头,便拿起手中的帕子,上头居然是个小人脸儿,用了黑色的绣线绣着,旁边还有一只小鸟儿,飞在人脸旁,下面绣着两个小字——元姑,而那小人儿,竟与白自行的脸有六七分相像,白自行喜出望外, “这是我?” 白战氏点点头,笑道:“如何?” 白自行喜形于色,点头称赞道:“真好看。” 白珏挑眉:“你是说画像好看……还是你好看?”他看着白自行,揶揄道。 白自行故作高深,一字一顿道:“画像很好看,我更好看。” “啧啧,”白珏摇头:“不害臊。” 白自行:“实话实说。”她顺口称赞上白战氏:“我娘亲这么好看,生出来的女儿自然好看。” “啧啧啧,”白珏又摇头:“油嘴滑舌。” 白战氏则是笑语吟吟地看着她两个儿女吵闹,这屋里啊,才有人气儿。 而这时,福儿端着杏仁饼进来,“夫人。”她将杏仁饼放在桌子上,白自行便伸手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如何?”白战氏笑语吟吟问道。 白自行皱着鼻子道:“尚可。” “或许时日不对,小厨房做得不好。”白战氏皱眉。 白自行调侃自个儿:“幸好我是个易养活的,不挑食。”她笑着说完,又拿了一个杏仁饼放进嘴里。白珏亦是顺手拿了一个,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喃喃开口:“还行,味道比之前差了一些。” 白自行眼角暼了他一眼,道:“嘴挑。” 白珏偏头看她:“元姑是否真要与哥哥作对?” 白自行:“不敢。” 白珏:“不敢?你胆子可大着呢。”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前些日子还敢背着家人同人写信来往。”他收起笑,直直看着白自行,逼问:“同元姑写信的是谁?” 第一章 年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闻言一愣,对着白珏莞尔一笑,声音酥软道:“哥哥看错了吧?” 白珏不言苟笑:“我见过两次信鸽往你院子里飞过去,你还想骗我?” 而白战氏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信鸽?什么信?” 白自行认真:“是哥哥看错了。” 白珏目光如炬地望着她:“元姑,你可别同哥哥说谎话。” 白自行目光灼灼:“行儿不敢。” 白战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珏害怕白战氏担心,笑了笑,对着白战氏解释道:“元姑时常同人信件来往,我便问问那人是何人?” “元姑,你哥哥说的可是真的?”白战氏望着白自行,皱着眉头关切地问道。 白自行缓声对着白战氏道:“母亲,不过是与友人信件来往,又不是什么大事,您别担忧。” “我如何不担忧?”白战氏反问,又道:“元姑可别被别人骗了。” 白自行摇头:“不会的,行儿火眼金睛着呢。” “你总是如此相信自己,若是真有人对你不怀好意,那可如何是好?!”白珏有些重视此事,毕竟,白自行三番两次被刺杀的事情不是假的。 白战氏一听白珏这话,亦是想起了之前那些事情,心中满满地对白自行担忧。 白自行放慢语速,道:“好事多磨,母亲,您就别担心了。我收的那两个小丫头,身手不凡,能保护我的。” 白珏沉声痛心呵斥:“元姑!你总是不将自己的安慰放在心上,能不能上心一些?!” 白自行听着他的话,叹气,蓦地闭了一下眼睛,心底琢磨着该如何对他们说清楚这件事情。她缓缓道: “行儿不过同友人写了一次的信,其余,都是与外祖写的,若是母亲与哥哥不信,等到初二了,便再问问外祖。”她缓缓说着,想要白珏与白战氏静下心来相信她的话。 而白战氏与白珏闻言,皆是一愣,白珏:“元姑所言不假?” 白自行无奈叹口气,一字一顿,道:“千真万确。” 而白珏与白战氏闻此语,面面相觑,难不成,是他们关心则乱了? 白自行则想着:以白珏如此冲动的心性,将来若想要在仕途不得罪人又有一番作为,路还有很长得走。 白珏:“既如此,便是哥哥关心则乱了。” 白自行莞尔一笑,道:“哥哥以后定要静下心来,莫急躁,好好听人说完话才行。”她希望,这句话,白珏能放在心上。 而白珏闻言一愣,有些哑口无言,只得有些羞赧地点点头。 而屋里,偏生安静了许久。 此时,白居高便抬步进来了,笑意满满道:“爹爹来同你们一齐守岁了。” …… 亥时一过,元京城的天空开出一朵朵美丽的烟花,声音响亮,将桃寿院中四个人方才在笑语吟吟的神唤了出来。 白自行抬眼望去外头,之间窗角看到一点亮光,白自行眉眼带着笑看向白居高:“爹爹?!” 白居高摆手:“去吧去吧。” 白自行喜出望外,珠儿立马推着她的轮椅往屋外而去。 白自行看着满天的烟火,有些欢喜,她已经,许久没有过一个有年味的年了…… 可元京城另一处,亦是有人看着头顶偌大的烟花,却满眼悲切,又恨意慢慢。 他喃喃开口“父亲……母亲……” …… 第二章 大年初二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东宫太子府。 凌胤难得在院子外冒着大雪舞剑。 “太子殿下。”凌胤的心腹恭七站在雪中唤他。恭七手中捧着温水,温水冒着热气,热气被一阵寒风吹散。 凌胤收势,停下手中的剑,顺手扔给旁边的下人,走向恭七,手伸进热水里搓洗。 “陆大人方才来了一趟,不过听说您在练剑,呆了一会儿便走了。” 凌胤伸手出来,拿着旁边的丝帕擦了擦手,一边冷笑:“呵,这老东西。”他抬步往屋里走,恭七跟在他后面,恭敬道: “六部的大人,还有左右拾遗、左右骠骑将军、顺天府、大理寺、宗人府等四品以上的官员多数都送了礼品过来,说祝殿下新年安乐。” 凌胤闻言,嘴角弯了起来,眼角带着些得意,一步跨进屋里,提高声音:“这帮老腐朽,总算会做人了一些。” 若华:“殿下说何人?”她站起来,往喜形于色的凌胤问道。 凌胤走到若华面前,满面春风道:“恭七过来禀报,说四品以上的官员都送了礼品过来。” 若华莞尔一笑,倒了一杯热茶给凌胤,低眉道:“那可真得恭喜殿下了。” 凌胤:“也恭喜若华。” 若华故作茫然:“这与若华,又有何关系?” 凌胤闻言,看着若华难得的呆愣模样,忽而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磨蹭着她滑润的皮肤,心花怒放道:“若华怎么呆了?本太子的喜事,不就是你的喜事吗?!嗯?” 若华闻言,眉开眼笑,嫣红的唇瓣缓缓道:“那便多谢殿下了。” 凌胤闻言,哈哈大笑,伸手拉起了坐在他面前的若华,道:“走,随本太子去看看那些人送了什么礼?有若华喜欢的,那便全部都拿走!”他一边走一边喜说,声音越开越洪亮。 若华声音婉转:“那若华谢谢殿下。” …… ※※※※※※ 大年初二。天气正好,暖阳照在青石板路上,将地面的湿润晒干了一些,正好,马车过道才不会打滑。 一大早,白战氏便过来唤醒白自行,白自行便认命地从床上摩挲起来了,因为今日,是去将军府的日子。 白自行打着哈欠,让珠儿收拾了她要送给战振、江老夫人,还有战玜的小玩意儿。又打着哈欠,跟着白战氏上了马车。然后,便靠着车壁,睡着了…… 白战氏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低头叹了一口气,便看起手中的画像,上面画着许多女子…… 即将去到将军府时,白战氏白收起手中的画像,放到盒子中,叫醒熟睡的白自行。 “元姑?到了,醒醒。” 白自行惺忪地睁开眼,眼底有一道精光,稍纵即逝,打了一个哈欠,喃喃开口:“到了?” 白战氏忍俊不禁地看着她,重复道:“到啦,我的傻元姑,睡傻啦?” 白自行裂开嘴角笑了,道:“刚睡醒有点懵。”她说着,双手摩擦了一下,道:“就是有点儿冷。” 白战氏皱眉:“不早些说。”她拿起旁边的水壶,倒了一杯热水给白自行,一边道:“早知道,便不让你睡了,这么冷的天,得风寒了可怎么办?!” 白自行哭笑不:“哪有这么容易就感风寒了,又不是纸做的” 白战氏可就不爱听这话了,直直嘱咐道:“欸,娘亲这句话你可别不放在心上,多穿几件,多喝些热水保暖才是对的。” 白自行认输:“好好好,行儿知晓了,母亲别担忧。”说完,她立马低头喝热水。 白战氏看着她一下子便喝下去,禁不住开口道:“欸,慢点儿,小心烫。” 白自行一口喝完,才回答道:“行儿知晓了。” 白战氏:“……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白自行却话锋一转,道:“母亲哪儿老了?!年轻着呢!” 白战氏无奈笑了,教育她道:“你可别学你哥哥,不正经。” 白自行目光左右晃荡,慢悠悠道:“我觉得哥哥挺正经的。” 而在马车外头骑着高头大马的白珏,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左手拢了拢身上的大髦,喃喃道:“怎么吹风了……” …… 到了将军府之后,白自行下了马车坐在轮椅上,由着珠儿推着她进去将军府。战玜急急迎了出来,一边道:“祖母怕你们一路上冷,便让人去准备姜茶了。而祖父在院子里舞刀弄枪,说你们都是家里人,没必要出来迎接,自个儿进来就行了。两个老人家便不出来了。”他看了一眼白战氏身后的两个婢女手中好几个锦盒,一边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呢,等会儿祖母又得念叨了。” 白战氏道:“不仅仅是姑母的,有一些还是元姑与珏儿的呢。想必你祖母定是不会埋怨的。” 而战玜没有接她这句话,急急道:“快进屋吧,等会儿又吹了寒风了。” 白战氏点头,道:“好。”这话一出,珠儿便急急地推着白自行进屋子,这里头的几个人,可就是白自行的身体最虚了。 进了屋里后,江老夫人便急忙走出来,身后的两个婢女端着姜茶跟着出来。 “快过来喝些姜茶,去去寒。”说完,她端着一杯姜茶递给白自行,一边道:“元姑可不能受寒了。” 白自行伸手接过:“谢谢外祖母。”顿了顿,半带抱怨道:“外祖母怎么同母亲一样?行儿又不是纸做的。”说完,她就着杯子喝了一口姜茶,半带辣味的姜茶一直从口中暖到胃里。 江老夫人听这话可忍不住念叨:“你还说外祖母啰嗦,不啰嗦你就记不住得好好照顾自己!”她伸着戴着祖母绿的食指戳了一下白自行的额角,嗔怪道。 第三章 年初二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可不爱听这话,只扁着嘴角道:“外祖母总当行儿是小孩子。” 白战氏立场可是同江老夫人一齐的,直直反驳道:“你可不就是小孩子?一天到晚只晓得让他人担心。” 白自行默不作声,她一张嘴,实在是说不过两个人,只得讪讪道:“那我不说了。”低下头,又喝了一口姜茶。 江老夫人与白战氏看着她的模样,忍俊不禁,皆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作罢。 此时战振正好跨步进来,朗声道:“元京的冬天,可是一天比一天冷了。” 江老夫人搭嘴:“可不就是?一年亦是比一年冷了。” 白珏兴味索然:“而且,今年还下了早雪了,比往年又早了一些。”他说着,偏头去看战玜在做些什么。 战玜的手伸出一个板栗,举到白珏的面前,一边笑问他道:“阿珏怎么一年比一年爱闹了?!” 白珏可不理他说什么,伸手接过那个板栗,放进嘴里嘎巴嘎巴地嚼着,顺口道:“这板栗味道不错,是德盛楼的吗?” 战玜哭笑不得地点头,白自行惊讶地望着白珏嘎巴嘎巴地嚼着那板栗,惊呼:“哥哥这么厉害,居然能尝出出处来?!” 战玜笑着解释:“那是因为你哥哥吃过的地方太多了,又时常去德盛楼,要是记不住,那可才奇了怪了嘞。” 而这时白战氏一个手指,戳了一下白自行的额角,嘴上教训道:“你可别学你哥哥,越来越不正经了。” 白自行可怜兮兮地捂着白战氏方才戳的额角,扁着嘴角道:“母亲怎么来教训我?!明明该教训哥哥才对。” “诶诶诶,”白珏开口,手上拿着一个板栗,朝着白自行走过去,一边道:“这怎么能教训我呢?不过是出去研究学问,顺便在德盛楼吃了饭,吃多了就能记住口味了,这不是很正常嘛?!”说完,他伸手将手上拿着的板栗递给白自行,对着白战氏皱着眉头想要教训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挑了挑眉。 白战氏气结,而白自行伸手接过白珏递过来的板栗,放进嘴里嘎巴嘎巴嚼着,那模样像是三岁的孩童拿了心爱的糖果而敝帚自珍的模样。白战氏看着突然心一软,宛自叹了一口气,不再同两个孩子争论不休。 此时战振正好净了手,同江老夫人一齐从内室出来,一边道:“中午想吃什么,外祖母去让厨房备着。” 白战氏上前,挽住江老夫人的手,一边道:“还早着呢,等会女儿再同您一齐去。” 江老夫人点头:“也好。”于是,同战振一齐坐在软榻上,软榻上放着羊毛毡子当靠背。 战振此时向白珏与白自行招了招手,开口道:“阿珏与行儿都过来。” 白珏闻言,与白自行面面相觑,都向前来,站在战振的面前。 战振招手,让后头那两个下人捧着东西进来,白珏与白自行一瞧到下人手中的锦盒,便知晓战振是要给他们二人送新年礼了。 白自行便朝着身后的福儿招招手,让她去将珠儿唤过来,福儿领命。白自行才朝着战振与江老夫人那边过去。 江老夫人眉开眼笑道:“阿珏与元姑又长了一岁了,都成了大人了。” 战振:“今年依旧同往年一样,春礼是必不可少的。”说完,他将下人手中的锦盒拿过来,放到白珏与白自行的面前,一边道:“瞧瞧,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再换。” 白自行闻言哑然失笑,道:“哪有外祖这样的!还不喜欢便换,又不是不要钱的。” 白珏一本正经亦是附和白自行:“元姑说的对,外祖与外祖母给我们礼品,心中便已很欢喜了,怎么还能说不喜欢便换的?!” 战玜此时笑意满满道:“阿珏,祖父母疼你与表妹,自然是有求必应的。” 白战氏此时笑意从生借口了:“欸,玜儿可别羡慕你两个表弟妹,姑母也带了礼品过来送于你呢。” 战玜一脸惊喜的模样:“姑母说真的?” 白战氏从伸手祥儿手中拿过其中一个锦盒,伸过去给战玜:“自然是真的。”她学着战振的话,道:“瞧瞧,若是不喜欢,那便再换。” 战玜闻言一愣,突然失笑,感慨道:“姑母怎么同祖父一般了。” 战振这下可不爱听这话了,直直道:“同老夫一般又如何?还丢人不成?!” 战玜这下急忙道歉:“孙儿不敢。”可眼角的一抹笑意,却显出了他不错的心情。 而此时,珠儿正好回来了,手上捧着三个小的锦盒,站到了白自行身后。 白自行余光看了一眼,笑语盈盈道:“外祖,外祖母,行儿也有新年礼送给你们。” 战振早就看到了珠儿捧着锦盒进来,只是,白自行此语,他还诧异地“噫?”了一声,疑问道:“行儿今年怎的要给外祖与外祖母送礼了?” 白自行笑语盈盈反问:“送礼给长辈还需要理由吗?” 战振一本正经回答:“这倒是不需要的。” 白自行笑,自珠儿处拿过锦盒,将两个锦盒伸给战振与江老夫人,剩余一个,伸给了战玜。 战玜惊讶:“我也有?” 白自行笑意满满地点点头,半开玩笑道:“表哥也是长辈。” 战玜亦是半开玩笑道:“如此说来,我反倒老了一般。” 此语一出,在座几人全都失笑,皆是无奈地摇摇头。 白自行瞧着手中的锦盒,问战振道:“我可以打开吗?”于这方面,她实在喜欢直来直往了些。 战振倒是声音洪亮反问:“有何不可?!” 白自行笑,打开手中的锦盒,之间,里面躺着一副祖母绿头面,玉身光滑且色彩通透。另外,旁处还放了一方玉牌,那玉牌上写着三个字——旦暮安。 白自行看着三个字,一股热气从心口向眼眶上涌,宛自笑了。 江老夫人还在一旁解释:“这是外祖母在巫觋处求的,望它能保你安好无灾祸。” 白自行眨巴下眼中的热气,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外祖母。” 江老夫人嗔怪:“说什么谢呢,你可是外祖母的小心肝。”她拍了拍白自行白皙的手背,慈爱道。 第四章 大事!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闻言,笑颜逐开,道:“外祖母对行儿可是真的好。” 白珏嘟喃:“可都比对我好了。” 白自行听着白珏的话,暼了一眼给他,道:“哥哥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白珏反驳:“这叫越活越年轻!” 白战氏听着白珏的话,哭笑不得:“这……”又不知道该批评他什么,只得叹一口气,作罢。 此时江老夫人道:“元姑,这巫觋说了,这玉牌可得时常佩戴在左右,才能以保平安。” 白自行顿首,道:“行儿知晓了。”说完,她便把玉牌拿出来,直接让珠儿替她挂在腰侧。 江老夫人看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而此时白珏正好打开他手中的锦盒,只见里头躺着一支狼毫,一方砚台,一张山水画。 白珏愣了一下,掀起笑意道:“谢谢外祖母。” 江老夫人催促:“打开那画看看。” 白珏:“是。”随之拿起画,打开细细瞧着。 “这?!”白珏指着画,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喃喃道:“这是云宗南的画?!” 江老夫人点头:“正是。” 白珏闻言,喜上眉梢,云宗南的画,可是千金难买,不仅因为他对画像的造诣极高,更因为,他所画的画,让人看了能产生一股豁然开朗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而且,云宗南半生以来,作画极少,直到如今作的二十幅画皆是千金难求。 白珏惊喜若狂:“外祖母对外孙真是好!外孙太心欢了!” 战振声音洪亮:“你既是我战家的外孙,自然,好的东西都是留给你们后辈的。” 江老夫人附和:“是啊,只要你们三个人一心便好了。” 白珏点头:“表哥便如同亲哥哥一般,别说一心了,他要上去打战我都随他一齐去!” 战玜闻言,哈哈大笑,一把勾着白珏的肩膀,爽朗道:“阿珏深得我心啊!” 白珏此时却翻白眼,嘴上反驳:“我可不要得你心!” 战玜莞尔,无奈:“阿珏同表妹怎么越来越一个性子了。” 白自行可不承认这话:“表哥可说错了,什么叫一个性子,哥哥可爱闹多了。” 白珏挑眉:“若不是因为你,我可不越活越回去。” 白自行:“……” 而战振,瞧着他们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对着白自行道:“行儿,外祖有些事同你说。” 白自行望过去,点头:“好。” 然后,白自行随着他去书房。 而书房中,孔珍也在里头,白自行瞧见他,便笑着同他打招呼:“孔副将怎么不回去过年?” 孔珍笑道:“亦是今日刚来的。” 战振坐上主位,向孔珍挥挥手,道:“都坐着吧。” 白自行偏头对着珠儿:“珠儿下去吧。” “是。” 战振不言苟笑地看着孔珍,待珠儿出去后,便开口道:“孔珍,将东西拿出来。” 孔珍:“是。”便从怀里掏出一叠纸,伸出去给白自行,白自行疑惑地伸手接过,低头瞧着手中的纸张。 战振:“打开看。” 她便将手中的一叠纸打开了,细细瞧着上头的字。 可是,却让她心惊。 白忝(白居高父亲),改元十四年四月六日收昆州甲商一万银元。 白懈(白家旁枝子孙),改元十四年四月十五日收昆州甲商五千银元。 白猷(白家旁枝子孙),改元十五年五月三十日收昆州甲商五千银元。 白忝,改元十五年六月十三日收昆州甲商五万银元。 白懈,改元十六年七月十六日收昆州甲商八千银元。 白猷,改元十六年八月九日收昆州甲商六千银元。 白忝,改元十六年十二月十五日收昆州甲商两万银元。 …… 整整六张纸,全都写着昆州白家受贿数目,整一算下来,居然整整收了二十多万银元,其中还不乏珍宝字画,玉石翡翠! 并且,最让白自行心惊的一条,亦是最近的一条,前朝皇帝赐给白忝的一道无字圣旨,让一个不知名的人用八万银元加一些其他奇珍异宝给买了! 白自行突然眯了眯眼,不虞。 白家旁枝想干什么?!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并且,若是被人发现,整个宗族就完了! 战振沉声:“行儿对此事,如何作想?” 白自行眯眼,却不答反问:“外祖从何处得到这些东西?” 战振:“唐三查到了一些。”他顿了顿,沉着脸:“还有一个是让人放进我书房里的,不知晓是何人!” 白自行听着却心惊,这下,可该如何是好?! 第五章 大事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讪讪:“外祖,此事可千真万确?” 战振不假思索:“应当不假。” 白自行心中如同惊涛骇浪,抿紧了嘴角。 过了许久,她心下琢磨了好几番,才开口,沉声问道:“外祖,唐三何时回来?” 战振立即板着脸问道:“怎么了?” 白自行抿着嘴角:“外祖,我有事情,需要他帮我去做。” 孔珍此时开口道:“小姐,昆州与元京脚程远,即使此刻便命他回来,唐三,也得过一段时日才能回到元京。” 白自行眯了眯眼,道:“那就暂且不必让他回来。”她向着战振,问道:“外祖可有与唐三传信的信鸽?” 战振命令:“孔珍。” 孔珍立即吹了一个口哨子,不过两息之间,一声鹰叫从书房的窗沿边传过来,孔珍立马走过去将窗户打开,把那只大鹰托在手臂的盔甲上过来,一边解释道:“这是安山军用于传信的信鹰,飞得又快,又听话得紧,很是靠谱儿,小姐若是要同唐三传信,便用信鹰吧。” 白自行听着孔珍的话,眼神看过鹰的脚边,她赞赏地点点头,道:“那便多谢孔副将了。”毕竟,那只鹰看起来已为将军府做了许多事情,脚边绑着一个如同竹竿一般大小的信筒,不知用了多少年,并没有烂,但是很旧。这便说明,这只鹰,可靠得很。说完琢磨完,她立即推着轮椅往书案边去,拿着战振的文房四宝,给自己磨起了墨。 战振不明所以,走过去瞧着她。 只见白自行拿出一张纸,提笔下字 唐三,将所有与白家交易的甲商全部抓住把柄,或将账本拿回来。若有白家子弟欲来元京,阻止。暂时不准白家旁系与白居高此处有瓜葛,将白忝收甲商银子的证据放在他书案头,以此警告! 白自行 写完这寥寥数语,白自行便立马塞进信鹰脚边的信筒中。 信鹰聪明,一将信件放进去之后便知晓了要送信,只长鸣一声,便朝着方才打开的窗户一飞而去。 而战振站在原处,不解问道:“行儿为何做出此番命令?” 白自行的脑袋垂下,微微摇了摇,道:“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那个莫名将东西放在战振书案的人,还不知晓是谁,这才,很危险。 孔珍此时感慨:“小姐,颇有将军当年的风采了。” 战振亦是赞同感慨:“我老了。” 白自行却不可置否:“不过是耍小聪明罢了。”她顿了顿,继续道:“只是,外祖,当初您是如何知晓白家旁枝受贿的事情的?” 战振言简意赅:“当时是孔珍听漏了风声,才知晓的。” 孔珍:“属下也不知道是如何空穴来风,只是觉得此事有疑,便禀报给将军了。” 白自行闻此语,心下大惊,一阵头晕目眩,瓮声瓮气:“难不成,真是有心人而为……”她的低声细语,却将站着的战振与孔珍二人心惊胆寒,他们当初,就应该知晓此事被人设计,故意引诱他们去查才对的,可是,那莫名其妙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想要将太尉府一击而溃?! 白自行:“外祖,行儿可否将这些东西拿走?”她问战振,示意手中拿着的那一叠纸,皱着眉头的模样让疼外孙女的战大将军心疼。 你说,这明明都是纸,可为何写的东西不一样,价值便不同呢?! 战振点头,叮嘱:“你若是需要,那便拿走吧,记得好好保管,可别让人记惦了去。” “行儿知晓。”白自行简明扼要:“外祖,恐怕行儿要先行回太尉府了,此事不同爹爹商量一番,我心头不安。” 战振点头:“外祖知晓,我让孔珍先送你回太尉府。” 白自行:“好,母亲与哥哥那边,便劳烦外祖去说了。” 战振便吩咐孔珍:“你从后门出去,带着小姐暗自离开。” 孔珍:“属下明白。” 不多时,一辆马车从将军府的后门离开,直奔太尉府。 …… 第六章 大事3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一句心不在焉地赶回太尉府,坐在她旁边的是珠儿,珠儿方才站在书房门外,瞧见了白自行心急火燎地出来,又急急地往太尉府赶,若不是有大事发生,绝不可能让她失了脸色,可她一句话也不敢问,怕耽搁了白自行的正事。 于是,白自行一路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靠在车壁养神,她一路用余光看着白自行,怕突然小姐有了吩咐而她没回过神来。 下了马车之后,白自行依旧面无表情地吩咐珠儿:“去书房,找大人。” “是。”珠儿便急忙地推着白自行往书房赶,留下孔珍在原地,他还需要等待命令。 而此时,白居高正好在书房中处理事务,便看到了德全说了一声:“大人,小姐过来了。” 白居高疑惑:“元姑?” 德全:“是的。” 白居高闻言,忙忙离开书案,往书房门走去,可,元姑不是应该在将军府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元姑?”白居高看着书房门口的女儿唤了一声,又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白自行不言苟笑:“爹爹,行儿有重要的事同您说!” 瞧着白自行面无血色的模样,白居高连忙道:“赶快进来,外头冷。”说完,他亲自打开了门,将托着白自行轮椅进出的木板亲自放上门槛。 白自行急急让珠儿推她进去,又让珠儿出去时将门带上,守着不准让任何人靠近。 白居高瞧着这主仆二人,不明真相:“元姑……这是为何?” 白自行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抿了嘴角,从袖子之中拿出方才从将军府拿回来的那六张纸,递给白居高,一边道:“爹爹先看看这个。” 白居高闻言,伸手接过,骨节分明的手将纸打开,细细地看了起来。 只是,越看越心惊,甚至他的额角上都冒出了细细的冷汗。白居高看完后,牙齿打颤,急忙问道:“元姑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些东西?!” 白自行皱着眉头:“这是有人,在外祖的书案头放了一些东西,然后外祖让人去查,查到了这些东西!” 白居高闻言,胆战心惊,大惊失色。只是,很快他便压下心中的恐慌,对白自行道:“元姑,有些东西,或许不可相信。”他的脑袋嗡嗡响,直安慰白自行:“我白家人,虽然喜欢黄白之物,但不至于到受贿的地步,这应当是假的。”他喃喃自语着,也不知是在安慰白自行,还是安慰他自己? 白自行沉着声音道:“父亲,这绝非空穴来风!” 白居高咬牙,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我明白……”这可是将军府的人查出来的,怎会有假?!只是,他没想到,他的父亲白忝,会受贿,甚至,将先皇的圣旨都给卖了!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白自行明白白居高在想着什么,可依旧不忍心看着他此时的模样,沉声开口:“父亲,此事是外祖身边的得心之人所查,所查种种,全都有凭有据。”她顿了顿,道:“不管那披露之人是谁,当务之急,是得先将此事压下,绝不能让旁人知晓!” 白居高知晓,了然地“嗯”了一声,手蓦地握紧了手中的六张纸,沉声道:“我即刻修书一封,让昆州那边消停一会儿,不能再收其他人的东西。” 白自行抿唇,轻叹了口气,亦是伸手,揉了揉额角,笃定道:“爹爹,更需要派人去查那些甲商,更要查出那买了圣旨的人,并且,查出那知晓此事的人,此事,若不慎重,怕整个白氏家族,人头不保!”她实在担心此事,毕竟,以战振将军府懂武之人多不胜数亦未找到那神秘之人,这以他们区区太尉府的人脉,能不能找到一丝线索都亦是未知。 白居高站在书案旁磨墨,久久沉吟不语,脸上看不出何种表情,直到磨完墨,他才坐到椅子上,提笔下字,写字的手,居然微微抖着。 “德全!”白居高写完信之后急急吹干,折起来放入信封职中。 “大人。”德全推门进来。 白居高将手中的信封伸给德全,沉声吩咐:“立马将此信送去昆州白府,务必让老太爷收到!” 德全听着白居高的话,便明白此事非同小可,急忙接过白居高递过来的信,忙道:“是,小人明白。”说完将信放在怀中疾步出去。 白居高面对着打开的书房门,看着满地的雪,喃喃自语:“始终逃不过,这贪婪之心……”不知,这话,是说他的父亲,还是,其他人…… …… 第七章 珍王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此时白自行开口道:“父亲,行儿要先去将军府了,若是得会儿母亲见不到行儿,又该担心了。”她顿了顿,低声道:“而且,此事,尚不可声张。” 白居高点头,他了然,道:“如此,我便让德全送你过去。” 白自行摇头,道:“不必了,方才是孔珍孔副将亲自将行儿从将军府送回来的,此刻,想必他还在后门等着呢。” 白居高点头,他知晓孔珍,毕竟是战振身边的副将,自然声名远扬。他道:“既如此,那爹爹便送你过去后门。” 白自行点点头,道了声:“好。” 两人便从书房出来,往后门过去。果然,便看到孔珍依旧站在原处等待着白自行,瞧见白居高也出来了,便朝着他微微行了一礼。 白居高客气得很:“劳烦孔副将了。” 孔珍:“白大人言重。” 白居高正儿八经地对着孔珍拱了拱手,一副儒雅的模样,道:“如此,劳烦孔副将代鄙人谢谢岳父。” 孔珍亦是回礼:“举手之劳,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白居高知晓他们之间生疏,便话锋一转,客客气气地对着孔珍:“那便劳烦孔副将送小女去将军府了。” 孔珍目不斜视,道:“这是将军的命令,老夫自然不会懈怠。” 白居高闻言一顿,竟对他无言可对,只得与白自行作别,叮嘱她别沾了冷气。 白自行顿首,她亦知晓,她如今这副身子,可受不了半点风寒,不然,吹个冷风,半条命都没了。 父女二人作别之后,白自行便快马加鞭赶回了将军府,正好赶上了用午膳的时辰。 而战振亦是同她一齐回了偏院,白战氏与白珏也没有疑心什么。 …… 用了午膳之后,战玜与白珏原本打算着在院子里活动一下手脚,正好战振得空,正好白珏在。只不过,他们刚在院子里撸起袖子,便有人来报——珍王来了。 这也是,白自行第一次,看见珍王。 珍王凌焯今年年岁十八,身形颀长,冠面如玉,眉毛细长,一顶玉冠高高地将他乌黑的墨发别起来,颇有一副公子如玉的模样。 凌焯与战玜、白珏交好,所以当他带着小侍,小侍手中提着锦盒之时,战玜与白珏早已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凌焯喜形于色地跨步进院子中,一边道:“将军,我来给你拜年了。” 战振闻言,瞧着凌焯哈哈大笑,声音洪亮道:“珍王殿下一到,我将军府蓬荜生辉啊。” 凌焯闻言,忍俊不禁,道:“将军,你这话可生分了些。” 战振正打算同其他人跪下行礼,只是被凌焯摆了摆手,道:“就咋们几个人,就不必行礼了。况且,实在生分了些。” 战振却笑着解释:“难得珍王殿下年年都来,自然是得好好欢迎的。” 珍王却笑着反问:“不应该是说年年都来,当成一家人吗?” 可此话一出,没人敢接这话,凌焯也自觉失语,只讪讪笑了笑,揭过这番。便望着战玜与白珏撸起的袖子,兴趣盎然问道:“阿玜与阿珏在干什么?” 战玜笑意阑珊,道:“趁着阿珏在,一起活动活动手脚,比划一下。” 凌焯兴致勃勃地“咦”了一声,道:“既如此,我便也在旁瞧两眼。” 白珏疑问道:“王爷不用进宫?” 凌焯笑着解释:“我已经同父王说过了,出来玩一会儿,看看元京城的热闹,平旦了再回去给他请安陪他用膳。” 战振点头,略有所思。 随后笑道:“既然王爷感兴趣,那便同老夫一齐看看,这俩小子进步了没有。” 凌焯点头,说了声:“好。”便站在旁边同战振一起。其实凌焯也身怀一身武功,武艺虽不能说是超群,倒也是不错的,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同战玜白珏他们一起,怕被人诟病。 战玜与白珏,自然也是明白的。随即,便在铺着薄薄白雪的青石板上练起了拳法,一来二往,拳拳生风。战振与凌焯便认真地看着,而白自行,便在他们的不远处。 白自行坐在轮椅上,正好坐在了门中间里头一些,她原本也想出去瞧瞧,只是江老夫人与白战氏担忧外头风大,怕她吹了冷风,便不让她出去,只让她打开门,在里头看着,白自行无奈只能妥协。 其实方才,凌焯走进来的地方便正好面对着坐在门旁的白自行,只是他们忙着说话,没有发现她。 只不过,白自行发现,其实凌焯微微暼了她一眼,便随即移开视线,她心下笑,既然凌焯当看不见她,她便也省下了行礼,转而去看战玜与白珏两人。 战玜与白珏二人拳法倒是不错,比划的都是一套。时而饰以山龟鸟兽之形,时而配以龙虎搏斗之法,拳拳生风过耳。由此看来,二人学习的拳法,应当是一些防身健体之招。此套拳法,白珏学习倒也还说得来,只是战玜,应当是为了照顾白珏,故意同他使用了同套拳法,免得欺负了他。只是偶尔,亦是会禁不住透露出些其他更凌厉一些招式。 而白自行瞧着院子中你来我往的战玜与白珏,心里暗暗琢磨他们的招式,他们这套拳法,有些招式,弱点颇多,尤其是下盘,还不足以全保,应更需改进一些,减少些被攻下盘的风险。 一炷香的时间,二人终于收了拳脚,站在原地,白珏气喘吁吁,战玜微微喘气。由此一看,便知晓谁更胜一筹了。 此时,江老夫人急忙使唤了下人出来,端了两杯热水,让他们润润喉,喘口气儿。 二人从善如流地喝了,随之将杯子放回去,走到战振面前,战玜并不说话,只微笑着看着白珏,而白珏笑眯眯问战振道:“外祖觉得外孙如何,是否有进步了?” 战振心满意足地拍了拍白珏的肩膀,颇为满意道:“以你身赋,如此算是不错了。”随之,他又伸手拍了拍战玜的肩膀,道:“玜儿也有进步,辛苦你了。”忍耐着表弟不算好的武功陪他比划了一下。 战玜笑,他明白战振的意思。 第八章 珍王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此时凌焯道:“看来,阿玜与阿珏的武功是日益精进啊。”他感慨,一边摇头一边道:“自叹不如自叹不如。” 战玜为人很是谦虚:“王爷倒是夸奖了,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凌焯闻言,微笑不语,顿了一会儿,突然道:“看了此番,倒是差点忘了。”他吩咐后头捧着锦盒许久的侍从:“青山,把礼物送给将军与阿玜阿珏他们。” 青山人长得白净,下巴倒是很尖,倒是颇有一股小家碧玉的女子模样,道:“是。”伸手将锦盒捧给将军府的下人。 白自行想:声音倒也是很尖细。 战振同其他人急忙向凌焯行礼,道:“谢谢王爷。” 凌焯摇头,颇为不在意道:“区区小礼,不必拜谢?都站直吧。”他顿了顿,又道:“我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做,便不久留了。” 战振一个大老爷们此时倒是有些羞赧,道:“连杯热茶都没有给王爷准备……” 凌焯听着这话倒是很随性地摆了摆手,阻止了战振接下来的话,缓缓道:“本就是我突然来将军府突兀了,这杯热茶,下次再喝也不迟。” 战振俯首:“那便再次恭候王爷大驾。” 白珏此时倒是又恢复了一股温文尔雅的模样,笑意盎然地对着凌焯道:“王爷有空,来太尉府坐坐。”比话若是别人来说,倒还有一股其他意味,只是,从白珏的口中出来,不过是邀请好友做客寒舍罢了。 凌焯笑着点头,道:“有空定会去的。”他继续道:“如此,我便先走了,来日再拜访。”说完,他不让其他人行礼,便带着侍从离开了。 凌焯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颇有一股来好友家拜年一般,连自称,也从未说过一声“本王”,从头到尾都以“我”自称。此番亲近的性情,才是战振白珏他们愿意与他多来往的原因。 几人等待凌焯走了之后才进了屋,白自行笑语吟吟地看着他们,就蓦然听见白珏惊呼道:“也有元姑的礼物?!” 白自行:“嗯?哥哥说什么?” 而其他人闻言,亦是惊讶地转头过去瞧白珏。 白珏此时正一只手拿着一个大红色的锦盒,另一只手拿着一张纸,他看见众人望着他,便伸了伸手中的那张纸,道:“这是王爷送的锦盒上头的礼书,写着送给元姑的。” 众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白战氏颤着声音问白珏道:“这……王爷是何意?!”哪有男子无缘无故便给素未谋面的女子送礼的?这不是,毁人名声吗?! 白珏瞧着白战氏惊魂未定的模样,不愿她担忧安抚她道:“母亲别担心,这上头写着:因为知晓太尉府的人会回娘家,若是送礼不送齐,怕大家心里芥蒂,所以便送了。还说若是不喜欢,便送给其他人,也是无碍的。” 白战氏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长吁短叹:“差些担忧地魔怔了。” 白自行安抚白战氏,道:“母亲,不过是区区礼品之事,您何必担忧。” 白战氏:“终究是有关女子名声,自然是要小心些。” 此话,战振与江老夫人也同意,所以便不出口反驳,白珏倒是开口揭过此事:“母亲,闺名之事,珍王与元姑都有分寸的,您就别太担忧了。” 白战氏:“罢了,此事多说无益。” 于是,几个人又重新坐到一齐,说着些体己话。白自行暗忖:区区珍王送礼一事,便让大家大惊小怪,也不知,他想做些什么?真是惹人心烦啊。 …… 走了不远的珍王,青山思忖着开口:“王爷为何在将军府众目睽睽之下送了礼给那白家小姐?” 第九章 珍王3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凌焯却反问:“为何不送?” 更何况,将军府的人都在,他的礼品,不过是为了不让白自行心存芥蒂,不会觉得他不一视同仁罢了。这个由头,倒是合适得很。既不让将军府的人反感,亦不让白自行推辞,两全其美。 青山:“属下明白了。” 凌焯在一家酒馆二楼坐着,眺望着远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邸,蓦然笑问:“青山,如今,大哥该如日中天了吧?” 青山低声细语又言简意赅:“太子殿下怎么比得上主子。” 凌焯漫不经心:“是吗……” 青山:“太子殿下,不过是为主子做嫁衣,又怎能比成红日比天呢!” 凌焯慢条斯理:“你这话可别乱说,小心本王治罪于你。” 青山故作知错:“是,属下知错。” 凌焯幽幽问道:“九滑山如何了?” 青山:“最近时常有人去查了,属下只得做了个障眼法,避开了他们的视线。” 凌焯的手轻轻磨蹭着紫砂杯的边缘,顺口下了一道指令:“封山吧,开第二通道,没事别让他们出来,早些将该做的做了,安分一段时间。” 那便是要限了黑衣卫的脚了! 青山:“是,属下会吩咐下去的。” 九滑山灭绝人迹,若不是出了叛徒,怎么会让人知晓,只得,内部查一下了。 凌焯:“查查最近死去的黑衣卫,说不定纰漏就出现在那里。” 青山:“若是出现……” 凌焯蓦地眯了眯眼,口中说出与面上温润不同的话,缓缓道:“就将骨灰磨成粉,喂狗。” 青山闻言,心口重重地跳了一下,调整鼻息,顿首:“是!” …… ※※※※※※ 元月初五,路神生日,“路头神”是吴地所信奉的一位财神。俗以是日为他的生日,祭晒迎接,颇为壮观。元京城便热闹了一路。 只可惜,白自行与这种热闹无关。只是,过了两日便是白战氏的生辰,她难得得到白战氏的爱护,所以,出去看看有什么适合白战氏的。这也是,年前同白战氏商量好的事情了。 一路颠簸到了城外的聚宝阁,聚宝阁的小厮立即迎了出来,白自行之前便让人过来说了声,她腿脚不便,不宜在大门进入,直接从偏门进。 小厮恭敬有礼:“白小姐想要看些什么,聚宝阁虽然不说天下尽有,可许多东西也是绝无仅有的。” 白自行温婉地笑着,道:“家母生辰,我便过来瞧瞧,聚宝阁,可有什么适宜送给夫人们的东西?” 小厮察言观色了许久,可知白自行是个好相与的,便道:“聚宝阁中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小姐需要何种?” 白自行直抒己见:“我想瞧瞧聚宝阁的东西。” 小厮:“请小姐同小人来,聚宝阁里头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此时,他们不过在回廊上,小厮做出“请”后,白自行便随着他一齐去了。 然后,果不其然,便看到了碧绿堂皇的珠宝首饰,古玩字画,居然还有些宝刀名剑,里头装饰得古朴,如同太尉府的大厅一般大,一些夜明珠镶嵌在灯托上头,里头没用外头的光,只借了夜明珠的光便金碧辉煌,而那些古玩金饰的玩意儿便堂而皇之地摆在木挂上头,仿似不要钱的玩意儿似的。 怪不得,当初战振过来,聚宝阁便直接送了两把价值连城的匕首给他,看来,没些家底是不行的。 小厮:“白小姐可要小人为您介绍一番?” 白自行抬起眉眼看他:“我想自个儿瞧瞧。” 小厮:“好的,您请自便。”说完,他便退了出去,而聚宝阁之中,并没有其他人。 这小厮,可被商户调教地厉害了些…… …… 第十章 宋公子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此次出来并没有带什么人,只带了乐山乐水,另外加了一个驾马车的护卫,既方便,又以防万一。 白自行顺手拿起了一个羊脂玉的玉镯,羊脂玉的质地自然是极好的,更何况这玉镯还将羊脂玉打磨成了一个牡丹花的模样,白自行一看,便很中意。只是拿起旁边放着的一张纸,上头写着此玉镯的来历——前朝江太后最喜爱的玉镯! 白自行看着便眉头一跳,这谁敢买?!去些重要的宴会,只怕被人看到脑袋都没了。 她只得将手中的羊脂玉玉镯放下,再瞧瞧别的玩意儿。 蓦地,便听到了一个颇为忧虑的老者声音:“香樟好,质重而硬,味清凉,性温。”顿了顿,又缓缓道:“但银杏硬,材质好。” “两难,两难啊……” “依我所见,香樟好,高贵。” 白自行听了这话一愣,这声音…… 她转过头去,正好在十步之外看见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而宋玉敬正巧也看见她,眼神里边闪了一下,便开口笑道:“与白小姐许久不见了。”倒是又出落地俏丽了些。 白自行亦是笑道:“宋公子倒是闲庭信步。” 宋玉敬闻言笑了,道:“有礼。” 白自行:“宋公子有礼。” 宋玉敬一旁的老者摇头晃脑般问道:“这是哪家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可颇有一副富贵之像啊。” 老者此言,虽有些不礼,可奈不过最后一句惹人心欢,便无人再计较。宋玉敬只道:“她是太尉府的嫡小姐。” 老者若有所思:“原来是太尉府。” 白自行莞尔一笑,顿首,道:“老先生,白自行这厢有礼了。” 那老者呵呵地笑着,道:“老夫家朱雀街梧桐巷,名万司,白小姐不必多礼。” 白自行:“万老先生有礼。” 此时宋玉敬笑着开口了:“白小姐为何来到城外这聚宝阁了?” 白自行:“家中长辈生辰,听闻聚宝阁珍宝数不胜数,便过来瞧瞧。” “喔?”宋玉敬的眼神飘向白自行方才拿过的羊脂玉玉镯上,他眼神极好,而白自行的眼神也极好,一看,便明白了他眼中的揶揄。白自行便有些尴尬,下意识干咳了一声,道:“方才觉得这玉镯好,如今,确实不敢要的。” 宋玉敬了然点头:“这前朝江太后的玉镯,确实不敢要。” 白自行讪讪笑:“宋公子见笑了。” 宋玉敬转向后头的小厮,道:“听闻聚宝阁近日进了一批质地不错的玉品,不如,带我们去瞧瞧吧。” 那小厮闻言,只低头说了一声:“好。” 白自行定睛望过去,那小厮穿着与方才聚宝阁那小厮一样的衣饰,原来,是聚宝阁的小厮。 宋玉敬随着那小厮走,望着白自行怔怔的模样,出口揶揄道:“白小姐,不跟上?” 白自行一愣,低声:“乐山。” “是。”乐山领命,推着白自行的轮椅缓缓跟上。 而宋玉敬余光轻轻暼了一眼乐山乐水,便转回了头。 看来,茆巳被打,便是其中一人了。 第十一章 宋公子2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聚宝阁的小厮带着几个人一个转角,便弯到了另一处,另一处倒是与方才不相同,方才的金银珠宝仿似随意放着,可是却颇有心机的,绝不让来此处的人有一丝一毫能拿走那些玩意儿的可能,可是这里却完全不同。摆局或许大同小异,可是,却没有方才那样用心。 此处一共开了六处窗,此处亦是摆了六张长木桌,直直地在两旁摆着,大约占了三丈的地儿。而窗棂的光直直照射进来,将木桌子上摆着的玉器晔晔生光,将每个人眼底的黑暗都照射出光亮,凭白让人多了一丝别的情绪。 小厮走到后,便恭敬地向他们说出这珍宝的来历:“各位贵人,这是聚宝阁近两月来,除了卖出去的,所有进货的珍品都在此处了。” 宋玉敬此时开口:“可有玉器养人的?” 小厮闻言一愣,嘴角蓦地出现一抹笑意,连带着旁边的万司老先生,亦是哧哧笑了起来。 宋玉敬眉眼温润:“用来送人。” 小厮闻言,可没有收起笑意,便笑着向宋玉敬说了几件玉器。 “宋公子,玉自是养人的,不过,还得看人受不受得起。”小厮指着一处道: “这吉祥如意柄,乃上好和田玉所刻,玉身润滑,性温,养人。”小厮顿了顿,道:“就是……只是难以随身携带。” 宋玉敬掀起唇角:“不妥。” 小厮闻言,又移了一步,将一个小锦盒拿了起来,道:“这和兰戒乃是水白玉所雕,水白玉质地细腻,性温润,正是上好玉品。是元京贵人特喜的一种,只是,水白玉价贵,如今聚宝阁只卖出了两个,余下一个。” 白自行此时开口:“既三个和兰戒相仿,元京贵人们应当不喜才对……” 小厮条理分明,恭敬道:“白小姐有所不知,这三个和兰戒虽是同种玉品,只是所刻的花印却是不同的。”他将手上的小锦盒捧着递给白自行,一边道:“白小姐瞧瞧,这和兰戒上头刻的乃是芍药,而其他两只,则是桂花与兰花。” 白自行一边听着他说,一边细细瞧着手中的和兰戒,稍许之后,颇为豪爽道:“这和兰戒我要了。” 小厮闻言,忙道:“白小姐吉祥,小人这就去帮您包起来。” 白自行点头,小厮出去后,便留下了宋玉敬、万司、白自行与乐山四人。白自行便让乐山推着自己去瞧瞧别的,她原本便是宋玉敬带着进来,方才她瞧着,万司与他应当有话要说,她倒不如离开些,做个识时务的人。 可宋玉敬倒不这么觉得,他瞧着白自行离开了些许,便笑了一下,缓缓开口唤了她:“白小姐。” “嗯?”白自行回头。 宋玉敬温润地笑着,语气和缓道:“方才我与万老说些事情,可是拿不定主意,你可愿意,出个法子?” 白自行闻言一愣,她能帮他什么事?二人又不熟。只是,出于方才他帮了她的份上,她莞尔一笑,道:“乐意之至。” 宋玉敬:“万老家中乃是做花轿为本的,只是前两天他受了一个客人的定金,要做一顶花轿。只是万老没想到,竟然是要替公主做花轿,如今他正忧愁着,该如何选材?” 白自行闻言一顿,下意识道:“方才不是说用香樟?” 宋玉敬闻言,哧哧地笑了,道:“方才说用香樟是我说的,但万老又觉得银杏好,两难。” 白自行听闻此语,想了一下,便道:“公主身份贵,不如香樟吧,高贵,又香。” 万老闻言,伸手挠了一些脑壳,顿了一下,板便上拍案了:“既然都觉得香樟好,那便用香樟!”说完,他又自言自语:“可以在轿帏上面绣着“禧”字、金鱼闹荷花、丹凤朝阳、麒麟送子。雕刻便刻“八仙过海”、“麒麟送子”、“和合二仙”、“金龙彩凤”、“喜上眉梢”那些喜庆吉祥的玩意儿。制作工艺便采用浮雕、透雕、贴金、涂银、朱漆那些法子……” 他念念叨叨,越说越兴奋,直直让白自行愣了一下,让宋玉敬无奈地摇头。 万司最后一吼:“便如此决定了!” 白自行:“……” 宋玉敬闻言,付之一笑,道:“您便斟酌着吧,结实更重要些。” 听到他的话的万司点头,道:“你这话有礼,我现在便回去同他们商量一番。”他又转向宋玉敬:“你可要一同回去?” 宋玉敬缓缓摇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您先回去吧。” 万司闻言,下意识笑了,眼神往白自行那处看了一眼,了然似的点头,道:“老夫懂,老夫懂!”说罢,他快步离开了,不给宋玉敬一丝说话的机会。 宋玉敬只能无奈摇头,失笑。 白自行此时开口:“既然你还有事情,那边就此别过吧。” 宋玉敬:“……” 第十二章 宋公子3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宋玉敬:“原先,以为白小姐需要在下帮忙……” 白自行一顿后,缓缓开口:“我并无此意。” 宋玉敬:“我知晓。”他顿了顿,不予白自行出口的机会,道:“与白小姐许久未见,可否赏脸,煮茶论道?” 白自行低眉思索了一番,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才,怕扫了你的兴致。” 宋玉敬闻言,哑然失笑,道:“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同白小姐初见,便各持己见,争论高低不下。此后,宋玉敬思索良久,发觉同白小姐论势并不过瘾,倒不如,趁此机会好了。” 白自行闻此语,忍俊不禁,道:“你怎会有如此想法……”她顿了顿,继续道:“只是,我有要事在身,只得劳烦宋公子等我一会儿。” 宋玉敬点头:“无可厚非。” 说罢,白自行向他点了点头,便让乐山推着她往别处去瞧瞧,她趁此机会,不买些东西回去,倒是可惜了她小库房里放着的黄白之物了。 而宋玉敬,便转身,如同自家屋子一般,熟稔地走出去,让小厮给他备一间小偏厅,他好去那儿等着。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白自行终于停止了买这回事儿,回过神来突然想起宋玉敬还在等着,便回头望他,只是,不知他往哪儿去了。 一小厮匆匆走过来,对着她道:“白小姐,宋公子正在偏厅等您。” “偏厅?”白自行反问。 “是的,聚宝阁有些偏厅,用予客人煮茶论道。” 白自行:“那便过去吧。” 到了偏厅,白自行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玉簟上的宋玉敬,公子如玉,温润舒心。 宋玉敬正巧抬头望见她,蓦地笑了,脱口而出道:“还不进来?”这熟稔的语气,倒是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白自行微微偏了一下头,乐山便推着她进去。 “抱歉,一时忘了时辰。” 宋玉敬耸耸肩,笑着道:“不久,我还以为我一离开,你便来了。” 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倒是让白自行禁不住笑了起来,正化解了两人许久未见的尴尬。 宋玉敬望着她,替她倒了一杯热茶,亲自端到她的面前,道:“聚宝阁的茶叶不错,你不如尝尝。” 白自行闻言,低头瞧着面前的茶水,微微一片小小的茶叶在嫩绿的茶水上浮着,倒是让人凭白生了一丝春意。 她端起面前的热茶,放入口中微微嘬了一口,抿唇,一股浅浅的苦涩滑入喉咙。 “这碧螺春倒是不错。” 宋玉敬温润地笑着:“尝出来了?” 白自行:“家父爱喝。” 宋玉敬:“原来如此。” 白自行笑,颇有些慷慨道:“太尉府的人都好这口,藏的茶叶多,用的钱财在这处也多,若有下次,我便送一饼予你。” 宋玉敬闻言,倒是有些惊喜,爽朗道:“如此,便多谢你了。” 白自行:“说谢倒是不必。”只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不知我那匕首,可还在你手中?” 宋玉敬闻言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只是,他倒也做好了准备,道:“那匕首,我让人在刀身刻了我的姓氏。” 白自行:“……” 如此,便不能要回来了…… 她有些郁闷。 “那便罢了。”她微微扁着嘴角,颇有一股小女儿的娇态。 宋玉敬付之一笑,缓缓道:“我有意无意地,一直收你的东西……”他顿了顿:“不如,我回个礼?” 第十三章 宋公子4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闻言,左眉头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眯着眼睛蓦地笑了一下,道:“罢了,没必要。” 毕竟,她也不是小气的人,只是对于号钟,她有些心疼…… 宋玉敬可不打算就这样扯开话题,直直看着她的眼睛道:“白小姐不必同宋某人介怀,若是当真你舍不得,不如便收了宋某人的礼,正好当做,你我两人相识之礼。” 白自行讪讪:“不用了,凭白收人东西,不是我的性子。”说完,她便低头喝茶,一副避了他的模样。 宋玉敬见此,也不便继续延续此事,便如同她一般,将茶杯凑近嘴角。二人一时之间,便有些沉默。 可二人毕竟不是冷落场面的人,便一同开了口: “听说……” “太尉府……” 两人一顿,宋玉敬便作请的手势,笑道:“你先说。” 白自行也不推辞,缓缓道:“听闻宋公子府邸在朱雀街梧桐巷?” 宋玉敬:“是。” 白自行:“可听闻梧桐巷里都是些商贩人家,宋公子……” 宋玉敬:“我确实是从商,而且那院子,是祖屋。”他顿了顿,道:“只是我家中之人,不在元京,便落了那院子。” 白自行:“原来如此。”她顿了顿,便道:“方才宋公子想说什么?” 宋玉敬笑了一下罢,便道:“听闻太尉府珍宝数不胜数,此言,可是真的?” 白自行闻言,愣了一下,忍俊不禁,便道:“不过是市井传言,不可信。” 宋玉敬揶揄:“太尉大人,两袖清风,自是不假。”他顿了顿,道:“不过听说,昆州白家旁枝……差强人意了些。” 白自行闻言,脸上的笑意不便,只是眼底晃了一下,可这小小变化,便被宋玉敬捕捉在眼底,他笑着看着白自行,等待她的下文。 白自行倒是也没让他失望,只道:“树大招风,传言之事不可尽信,宋公子还是莫要相信这些个传闻。” 宋玉敬了然,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缓缓道:“我自然是知晓传闻不可信。不过,人云亦云,若是传言多了,别人未必以为是空穴来风。于此,白小姐不如多加思虑。” 白自行听闻此语,蓦地垂下了眼帘,道:“多谢宋公子关心,只是,这是家父该管的事,我一个女儿家,不便多嘴。” 这话,她倒是说得滴水不漏。 只是,宋玉敬怎会相信她去表面一般纯良,只是笑笑,说了一句:“白小姐与白发人,自然有你们的思虑。”便转移了话锋,笑道:“我前些日子得到一件珍宝,叫雪灵芝,原本,想送于白小姐来着。” 听着他的话的白自行,顿了一下,眨巴着眼睛便道:“礼尚往来也不错。” 毕竟雪灵芝珍贵无比。 宋玉敬闻言,蓦地哑然失笑,道:“你可真不客气。” 白自行反怼:“不是你说要送于我?” 宋玉敬:“可是要拿东西交换的。” 白自行沉吟了一道,便道:“你想要什么?” …… 第十四章 宋公子5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宋玉敬只是微笑,沉吟不语,白自行盯着他,他便让她盯着。只悠哉悠哉地品着他泡的那壶碧螺春。 白自行突然眯了眯眼,难不成,他还要同她比谁更沉稳不成? 如此一来,两人便都被对方激起了那一股子韧性,两人都不开口。 可最后,一盏茶的时辰都不到,还是宋玉敬忍不住打破了这安静。毕竟,他原本就不是随意斗气之人: “白小姐可有一件兵器,叫龙樱枪?” 白自行闻言,挑了一下眉头,反问道:“你要这龙樱枪有何用?” 宋玉敬:“既然我愿意拿雪灵芝来换,于我来说,自然是有用的。”他顿了顿,道:“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换了。” 白自行笑意盎然,言简意赅:“可太尉府,没有龙樱枪。” 宋玉敬笑容不变:“可许多人都说在太尉府。” 白自行亦是神色自若:“传言不可尽信。” 听着她的话的宋玉敬,笑容满面,解释道:“龙樱枪对我来说,很是重要。” 白自行抬眉,道:“听闻龙樱枪是从前大周武将宋信所有,我倒是不明白,龙樱枪对宋公子来说,有什么用?” 宋玉敬听到他说出宋信二字,眼底的平静无波突然掀起幡然大浪,连嘴角的笑意都落了一些,白自行双眼静静地看着他的变化,心底却疑惑不已。 白自行这思绪不过划过,而宋玉敬这神情的变化也不过一瞬,二人便恢复了神色淡淡的模样,宋玉敬笑容可掬,道:“白小姐有所不知,宋信生前,乃是家父好友。” 白自行挑眉,他这话,可略微有些触碰到了某些界限…… 宋信,可是叛国之罪! 不过,白自行可不在乎这些个东西,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挑眉反问:“难不成,宋公子不明白宋信为何而死?”她可不相信。 宋玉敬点头,道:“我知晓。”他喃喃开口:“只是家父有过嘱托,希望我回元京能够找回这把龙樱枪,毕竟,是宋信生前从不离身的兵器。” 白自行撑着下巴瞧着他说话,听他说完,便略微垂了一下眉头,由衷道:“尊父真乃至性也。”顿了一下,又道:“可惜龙樱枪确实不在我太尉府,而在我外祖家。”她嫣然一笑,道:“若是宋公子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宋玉敬挑眉,等待她的下文。 白自行平铺直叙:“你得欠我一个人情。”毕竟,宋玉敬于她来说,聪明了些。 宋玉敬:“雪灵芝我可以送给你。” 白自行眨巴着双眼,一副纯良的模样道:“可雪灵芝,我并非一定要得到。” 宋玉敬妥协了:“好。” 白自行笑了,道:“宋公子真爽快。”她言笑晏晏:“这样吧,三天之后,我让人送过去给你,梧桐巷。” 宋玉敬作揖:“那么玉敬,感激不尽。” 白自行摆手:“不必,各有所得。”她瞧了一下外头的天,快午时了,她便道:“既然宋公子同我谈话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我便要离开了,毕竟,我出来了一会儿了。” 宋玉敬站起来,居高而下地看着她,居然略微给了白自行些压迫,他自袖口中拿出一个玉牌,递给白自行,道:“这玉牌,是我随身之物,当做宋某的承诺。若是以后,你酿想要用这个人情的时候,便将它交还于我。” 白自行一顿,伸出白皙的小手接过,那玉,居然一上手,便有了一丝暖意,让白自行不由自主地打量着它。 居然,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白自行不由得捏紧了一些,开口问道:“你随身的玉,就这样放在我这儿?” 宋玉敬:“我信你。”这句话让白自行心底一跳,又听见他说了一句:“不会将它卖了的。”心底的一跳,突然变成了眉头的一跳。 白自行自我揶揄:“卖了倒是不会,磕了碰了倒是有些可能。” 宋玉敬闻言,哭笑不得,道:“如此,玉敬就不怕了。毕竟,太尉府很有钱。” 白自行:“……”默默将玉牌放进袖子里。 宋玉敬:“今日之事,希望白小姐能守口,玉敬,感激不尽。” 白自行:“我自然晓得其中的利弊。” 龙樱枪私自给了别人,可是杀头之罪。 只是,白自行可不怕这些,大不了说是他偷了的。 虽然,有些不地道,可是,谁不是为了自己?! 宋玉敬略微有些知晓她心底想些什么,只是,他却理解,他们两人,还没到互相信任的地步。 他笑着开口:“雪灵芝我回头让人送过去。” 白自行点头:“恭等。” …… 第十五章 事儿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回了太尉府,正好赶上白战氏回来的时辰。 白战氏,去白马寺上香去了。只是今日,路神生日,人口嘈杂,白战氏便早早地起了身,备着让人准备好了的东西去上香,而白珏,便随着她一齐去。毕竟再过一段时间,便是白珏春闱的时间了,好让神明保佑一番,中第才好。 可白自行不能去,她原本就是元京城之中颇受议论的人,况且,轮椅什么的,可当真是难以在人多嘴杂的地儿行走。倒不如,省了这一番折腾。 白自行刚刚换好了衣服,白战氏便让人过来传了话,让她过去一趟。她正巧没吃饭,而白战氏的小厨房,每日都会备着一些小点心,冲着这个,她便也去了。 刚进了桃寿院的门,就看到白珏走了出来,一边跨步一边数落白自行:“元姑去聚宝阁怎么不同哥哥说,哥哥好陪你一起去啊!” 白自行顿时哭笑不得,反问道:“哥哥不是同母亲一起去白马寺上香了吗?” 白珏:“要是你说要去聚宝阁,别说白马寺,天子召见我都不去呢。”正好,他们两个一齐进了屋里。这话,就被白战氏正正听到个一清二楚。 “胡说什么!”白战氏呵斥白珏:“话可不能随意说,祸从口出!” “哎呀。”白珏哭笑不得,道:“母亲,儿子不过是随口说说,比喻一下罢了。” 白战氏闻言,气结,用手上拿着的抡柄儿敲了一下他的胳膊,以示教训。 白珏可不将这不痛不痒的教训放在心上,依旧嬉皮笑脸地看着白战氏,道:“咱家就元姑这么个女娃,可不能忽略了她。” 白战氏又数落他:“谁说要忽略元姑?!就你能贫嘴。” 白珏:“好吧好吧,母亲我错了。”可他笑眯眯的模样,可没半分认错的样子。 白自行此时便道:“哥哥与娘亲都挂心行儿,行儿自然是知晓的。”当个中和人,也是不错。 白战氏伸手捋了一下白自行的鬓角,柔柔道:“元姑窝心。” 白自行嫣然一笑,一副纯良的模样道:“母亲院子里还有糕点吗?行儿有些饿。” 白战氏闻言,立马吩咐:“福儿,去小厨房将今儿早上做的糯米糕端过来。” “是。” 福儿出去后,白战氏便正好同白自行说了这事儿, “如今福儿也不小了,我母亲打算指个人家给她。” 白自行兴趣盎然:“可有人选了?” 白战氏:“前一阵子,湖山县令的母亲过来了一趟,说是湖山县令的胞弟年纪不小了,想要娶妻,过来问我认识些什么年龄适中的女子,好给她介绍介绍。” 湖山,在元京十里地之外,正好给元京的商人带起了繁荣,所以湖山,虽比不上元京,也倒是个人杰地灵的地儿,所以这湖山县令,当的也是不错。而湖山县令的母亲,则是从前在将军府服侍白战氏的,后来够了年龄,便嫁人了,只是那个时候,白战氏还并未嫁人。 “那湖山县令的胞弟,可是什么由头?”白自行问道。 白战氏:“是个机灵的,今年刚好二十,同福儿一般大。听说人长得倒是白白净净,身高七尺,在湖山开了个茶楼,所以,日子也是富庶有余了。” 白自行闻言点了点头,道:“倒是与福儿般配。”她顿了顿,道:“待会儿不如问问福儿。” 白战氏同意,而旁边的白珏,百般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吃着桌子上的杏仁。这些话,他不怎么适合插嘴。 刚巧,福儿便抬脚进来了,手上端着那糯米糕与别的,一边恭敬道:“夫人,小厨房说做了莼菜羹,正好让小姐尝尝味儿,以后,也可以让小姐院里的嬷嬷学着。”说完,她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旁的木桌子上。 可福儿这语气,却让白自行微微眯了眼睛,福儿这语气,可像是主子了些。 白战氏点头,笑笑道:“元姑尝尝吧。”语毕,她将小青花碗放到白自行前面,连同着糯米糕,都放在了白自行的面前。 而白珏则转身走了过来,温声道:“母亲,我也想尝尝这莼菜羹。” 白战氏嗔怪:“你怎么老是不按常理出牌。” 白珏笑,向旁边站着的福儿问道:“福儿,小厨房还有吗?” 福儿点头,道:“有,奴婢带您去。” 白珏摆手,道:“不必,我让青山去,正好,我得去书房看书了。”说完,他便对着白战氏,道:“母亲,我得先回去了,不然待会儿父亲又得唠叨我了。” 白战氏点头:“好。”总之,待会儿她们说的话也不适合他听,他的心思应该放在读书上。 白珏点头,作揖:“母亲,儿子先走了。”语毕,等着白战氏点了点头,他便抬脚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青山:“青山,去小厨房带些莼菜羹回去,正好等会儿父亲会过去……” 白珏的话随着一阵寒风消逝在空气中,而白战氏与白自行瞧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二人皆是忍俊不禁。 待白珏走后,白自行又进了些吃食后,白战氏与白自行她们二人才对福儿提起这件事情。 “福儿。”白战氏唤道。 福儿恭敬有礼:“在。” 白战氏不直说湖山县令的胞弟的事情,而是先问:“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人家?” 福儿闻言一愣,声音如同蝇声一般,喃喃回答道:“没有。” 白战氏笑笑,终于说道:“我为你指一个人家如何?” 福儿听着这话,浑身一僵,悻悻道:“夫人怎会要给福儿指人家?” 白战氏言笑晏晏,道:“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所以我多加操心你的事情,只是不知,你怎么想?” 福儿这下却微微惶恐不安,若是拒绝,可就是负了白战氏的心意,若是接受了,她又不想嫁人,这真是,两难的事情。 “夫人,您不愿福儿服侍您了吗?”福儿垂泪欲滴。 白战氏笑笑,摇头道:“不是,只是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也该操心嫁人的事情了。” 福儿急急道:“夫人,福儿只想留在你的身边!” 百度直接搜索: ““ 25万本热门免费看,,精彩! 第十六章 前阿谀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战氏慈眉善目的模样,道:“我知晓你忠心服侍我,可你得好好思虑一番,你如今可老大不小了。” 福儿讪讪,鼓起勇气道:“大不了,福儿一辈子不嫁人!” 白战氏却呵斥她:“胡说什么,女儿家怎可一辈子不嫁人?!你如今年龄也到了,就得该有个婆家了。” 福儿闻言,嘴角不自然地抖动,竟一时之间无法开口说话。而白自行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眼神看着墙上的一幅山水画,并不打算参与其中的商讨。 福儿颤颤巍巍:“夫人,就不能不让福儿走吗?” 白战氏闻言,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并不是赶你走,你若是知晓那人家,或许你便也愿意了。”她顿了顿,语重心长道:“我介绍予你的男子,家在湖山,湖山离元京也不远,况且,他的兄长是湖山县令,而他在湖山开了一家茶馆,生意很是不错,人也长得好,性情也不错。这门亲事,与你很配。” 福儿闻言,只低着头,没有开口,她也是知晓,于她来说,这亲事,真的很好了。 白战氏又继续道:“这样吧,不如我让他母亲带他的画像与生辰八字过来,你看看如何,让人对对八字,若是好,便看你决定。” 福儿咬着下唇,喃喃开口:“可福儿,并不想嫁人。” 白战氏叹了一口气,居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而白自行放下手中的茶杯,余光看了一眼福儿,却蓦然看到,她垂下的袖子中一抹绿色晃过,白自行眯了眯眼,手指蓦地重重点了一下桌子。掀起嘴角,开口道: “福儿为何不愿嫁人?难得了夫人的一番心思。” 福儿颤颤巍巍,道:“奴婢从小便待在太尉府,于奴婢而言,太尉府就是奴婢的家,奴婢不愿离开!” 白自行闻言,对着她莞尔一笑,缓缓道:“可太尉府不是你的家,它是我白府的家。” 此话一出,福儿惊恐万分,立即跪在地上,一边重重磕头一边道:“奴婢说错话了,夫人小姐请不要怪罪奴婢。”眼中的泪水立马落了下来。 好厉害的白自行! 福儿心中这样想着,却不敢停下磕在地上的脑袋。 白战氏于心不忍,道:“算了,你起来吧,你自小在太尉府长大,将太尉府当成家也无可厚非。” 白自行可不插嘴这话,宛自又给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悠悠地喝着。 福儿惊魂未定地站起来,额头上已被她磕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站起来后余光一直往白自行那边看过去。不过白自行可不正眼看她,敢做出出格的事情,难道就不该受点罪? 白战氏:“我不会为难你,自然不会逼你嫁人,只是,往后,或许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夫家了。罢了,你多加考虑,先下去吧。” 福儿脸上依旧惊恐万分,可多年服侍白战氏的经验已经能让她收起不必要的情绪,她福了一身,恭敬回答:“是。” 说完,便退下去了,只余下那地上的泪水,久久不消。 白战氏此时倒是反说白自行:“你何时如此咄咄逼人了?竟让福儿怕得要死。” 白自行对着白战氏讨好地一笑,道:“嘻嘻,行儿只是虚有其表而已。”她顿了顿,问白战氏道:“母亲,你可赏过玉镯给福儿与寿儿?” 白战氏摇头,疑惑问道:“不曾,怎么了?” 白自行嫣然一笑,道:“没什么啦,只是好奇她们出嫁了你会送些什么给她们,我随便问问而已。” 听着这话的白战氏,倒是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数落了一下她:“就你嘴贫。” 白自行便笑眯眯地承了这声数落,而白战氏此时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伸给她,叮嘱道:“这是母亲去白马寺替你求的,保平安,你将它随身携带,知晓了吗?” 白自行点头,伸手从她那儿拿过那荷包,道:“母亲这么疼行儿,行儿一定会妥帖保管,绝不离身的,荷包在人在!” 白战氏闻言,忍俊不禁,道:“就你能说。” 白自行笑容可掬,道:“谢谢母亲夸奖。” 白战氏哭笑不得,用手指往她额头重重点了一下,道:“正经些。” “好啦好啦。”白自行道:“母亲,行儿还有其他事情,要先回去院子了。” 白战氏:“女大不中留。”伸手揉揉她的鬓角,道:“去吧,母亲正好看看账本。” 白自行言笑晏晏:“那行儿走了,母亲多保重身体,可别看坏了眼睛。” “知道了知道了。”这下白战氏开始赶她了:“快回去吧,晚了天更冷了。”说完,将旁边放着的暖水袋放入她的怀中,还替她掖了掖腿上的锦布,就怕她着了凉。 白自行享受着白战氏的关怀,脸上笑眯眯的样子没下去过。 只是,一出了桃寿院,她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沉声道:“乐水,去看看福儿手上的玉镯是从哪里来的?!” 乐水:“是。”一个转身,便往福儿住的地方而去。 而乐山则是一边推着白自行,一边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白自行眼中一片阴沉,却是愿意解开乐山的疑惑:“福儿手上戴着碧玉镯,既不是母亲赏给她的,那她从何处得来?!” 原来方才白自行问那话,是想知晓玉镯是否是白战氏所赏,不过,她大抵也猜到了不是白战氏赏的,毕竟白战氏鲜少戴玉镯,赏的东西决不可能到那儿去。 乐山:“属下明白了。” 若不是她偷的,那么就是从别处得到,既然有本事从其他贵人那里得到,怎么可能不让白自行忌惮! 进了闻熏院后,白自行便直到书案前,修书一封,送往将军府。 而信鸽飞走后,正好,乐水回来了。 “小姐,福儿手上的玉镯,是白恪送的。” 白自行闻言,抬起眼帘:“说。” 乐水:“属下刚到福儿住的院子,便看到她出门,一副怕打草惊蛇的模样,属下好奇,便跟着过去。没想到,看到她进了白恪的院子。” 百度直接搜索: ““ 25万本热门免费看,,精彩! 第十七章 后奉承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乐水正好看了福儿进去白恪院子的一幕,她便跳上白恪屋子的瓦片上,将一片瓦片拿开。乐水耳力极好,便能将她与白恪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福儿:“二公子,夫人要给福儿找人家了。” 白恪拍案而起:“你说什么?!” 福儿一边哭泣一边道:“夫人说要给福儿寻人家,已经说要将福儿嫁去湖山了。” “湖山?”白恪自言自语:“湖山,离元京倒是不远。” 福儿颤颤巍巍地抱住白恪的腰:“二公子,请您救救福儿。” 可白恪却笑着反问:“我如何救你?我根本就是人微言轻罢了。”这语气中,却多有不甘心。 福儿厉声:“二公子说过要了福儿,怎能言而无信?!” 白恪沉声道:“那是因为不会被夫人干扰你婚事的情况下,如今这种情形,我怎能同夫人作对!你别忘了,我不过是个庶子!” 福儿闻言,惊慌失措:“可公子您说过,会成为嫡子的!” 白恪冷声:“你觉得如今有可能吗?” 福儿颤颤巍巍,趴在冷冷的地板上哭泣。 “闭嘴!”白恪不耐得很,直直道:“你先回去吧,夫人如何吩咐,你就如何做。” 福儿闻言,胡同五雷轰顶,颤声道:“公子,您不要福儿了?!” 白恪冷声:“原本,我就应喊你一声福儿姐姐,如今这种情形,我只得一直唤你一声福儿姐姐了。” 福儿闻言,震惊无比,而后咬牙,恨恨道:“二公子,你之前送东西福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您之前让我传夫人所做的事情时,也不是这样的!” “从前是从前。”白恪恢复了从前的平静无波,道:“送你的那些东西,便不要在提起了,全当送你的新婚之礼。”他扶起地上的福儿,缓声道: “福儿,对不起,我的承诺无法做到,全该怪这太尉府的尊卑地位,怪这世道,我是真心欢喜过你的。” 福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反问道:“二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白恪:“绝无假话!” 福儿此时扶着白恪的手站起来,笃定道道:“公子放心,福儿会帮您的!” 白恪闻言,激动地抱住福儿,感激道:“多谢。”背后,却露出一抹福儿无法看见的笑意,那是,如同蛇的冷血一般的。 乐水冷笑,将瓦片放好,离开了白恪的屋顶。 …… 而白自行听完,更是冷笑,正在拿着梅花枝的手,一下,将梅花枝折断。 白自行神色淡淡,吩咐道:“盯着福儿,若是做出其他事情,便不必留着了。” 痴心妄想! 乐水恭敬回答:“是!” …… 将军府。 收到白自行的信的战振有些高兴,只是,打开了信之后,便有些忧愁。 外祖: 今日路神生日,行儿望您身体安康。 只是,此次,行儿却是有事想要同您商量。 听说乱臣宋信的龙樱枪在将军府,不知此言为真与否?行儿想要龙樱枪,同一人以换雪灵芝,不知外祖意下如何? 您若是愿意,便差人将龙樱枪送去朱雀街梧桐巷子转角一处宅子,宅子的主人姓宋。 若是不愿,行儿也当理解,绝不强求。 外孙白自行。 …… 战振看完了信,心却无法放下来,江老夫人看到战振的神情如此,急急问道:“怎么了?元姑信里写了些什么?” 而战振不言语,只将手中的信伸给她看。江老夫人急忙接过,细细地看了起来。 只是,看完之后,眉头紧紧皱着,无法放开。 江老夫人温声问道:“将军,这是?” 战振:“如你所见,行儿想要龙樱枪。” 江老夫人:“可她,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战振摇头,他也说不好,只道:“我让人去查查那梧桐巷子那里吧。” 江老夫人点头,顿了一下,又道:“元姑说用龙樱枪换雪灵芝……” 战振点头,道:“我看到了,只是,不知真假。” 听说雪灵芝活死人肉白骨,若是真拿到雪灵芝,那么行儿的腿便不愁了。只是,谁也没用过雪灵芝治腿,更鲜少人见过雪灵芝若是假的,也不能确认啊。 江老夫人皱着眉头开口道:“将军,让人查了再说吧。” 战振点头,同意她的话。往外唤:“孔珍!” 孔珍急忙走进来,行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战振:“你让人去查查朱雀街梧桐巷子一处姓宋的人家,看看是什么来头?” 孔珍:“属下领命!”便转身跨步走出去。 …… 梧桐巷子。 “主子,太尉府的嫡小姐让人送了东西过来。”茆巳如此道,将手中的锦盒放在宋玉敬的面前。 宋玉敬点头,茆巳便退了下去。宋玉敬兴趣盎然地打开面前那个大红色的锦盒,里面赫赫躺着一个茶饼,而且,是碧螺春。 宋玉敬笑了,白自行遵守了承诺,看来,龙樱枪很快就能回到他宋氏的手上了。 龙樱枪…… “主子,有人进来了。”茆辰走了进来,对着宋玉敬如此道。 宋玉敬对着白玉棋盘,头也不抬,只道了一声:“随他们去,别露了马脚。” 不过是,将军府的试探罢了…… 茆辰点头,退了出去,其余几人,全都隐入暗处,避免了其他人发现了什么东西。 然后,消息晚上就到了将军府。 孔珍向战振禀报道:“那宋氏的宅子,只是一个商人,并无其他疑惑的地方,只是听说是个卖药材的,许多珍贵的药材他都能得到。” 江老夫人点头:“那便是真的了。” 战振也点头,只是沉吟不语,久久才吩咐孔珍道:“孔珍,去兵器库里将龙樱枪拿出来,送去那宋姓的宅子。” 孔珍闻言,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将军,您说……龙樱枪?!” 战振笃定:“是。” 孔珍:“可那不是……宋将军的吗?” 战振点头,道:“宋侄的兵器,我虽发誓要好好保管。如今,或许要失信了。”他顿了顿,又继续道:“那人既然想要龙樱枪,并且姓宋,那么,同宋侄应当有关缘才对……” 不然,怎么敢同行儿说要龙樱枪?! …… 百度直接搜索: ““ 25万本热门免费看,,精彩! 第十八章 失策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而此时,江老夫人开口,道:“将军,你怎能确定那姓宋的人同宋侄有关系?”她此时倒是糊涂了,毕竟,事关重大,若是被人发现可是杀头的大罪。 战振道:“我也不能确定……”他顿了顿道:“可此人,亦是姓宋,况且,这龙樱枪一拿出来,让人瞧见,便是以反贼的罪名的,又有谁敢贸贸然地问将军府拿龙樱枪?!” 江老夫人此时的机智终于回笼,回答道:“我倒是懂了,若不是同宋侄有亲缘,又怎敢要龙樱枪。”她顿了顿,道:“若是以后被知晓了,便只能说被偷了的。” 战振点头,道:“此话有理,如今,算走一步算一步。”他停了一下,又道:“若是那雪灵芝能够将行儿的腿治好,我便付出代价也值得。” 江老夫人赞同,不仅因为她将军府的人丁稀少,而元姑,于他们来说,也是异常重要的。 …… 而宋玉敬,不多时,便拿回了龙樱枪。 说来也倒好笑,将军府的人居然从屋顶上将龙樱枪扔下来,直直地插在宋玉敬的棋盘旁边。 宋玉敬眉头一跳,幸好,龙樱枪并无破损。不过,龙樱枪乃精铁所打,若是如此便能有破损,那便败了龙樱枪那天降神兵的名头了。 正好,茆巳带了一个消息回来。 “主子,九滑山已经封山了。” 宋玉敬的手中拿着龙樱枪,正用锦布擦拭着,慢条斯理道:“说。” 茆巳:“下面盯着九滑山的人回来禀报,九滑山封山了,大约,得过了春二月避了风头,才开山了。” 宋玉敬:“在庄子的那个如何了?” 茆巳:“自从替他解了身上的毒,让他吃好喝好之后,便很安心地在庄子生活了。” 原来,之前在白马寺捉的那个黑衣人,已经让宋玉敬派人将他送到乡下的庄子里生活了,这种田园生活,大约是每个手沾满鲜血的人都希冀的,以至于,如今那个九滑山的人,已经渐渐成为了一个山野村夫。 宋玉敬:“让人看着庄子,别让他看出马脚。” 茆巳:“是!” 如此一来,也算是以物易物的赔偿了。 以九滑山的秘密,换了一个安全无虞的山野田园生活。 …… 翌日,太尉府。 白自行与白珏正在白居高的书房中。 白居高的手中拿着从昆州传回来的信,细细地看着。白珏在一旁,略微有些用力地捏着手上的茶杯,直直地望着他的父亲,等待着他的开口。 而一旁的白自行,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墙上的一幅画。 听说墙上的话出自大师傅碧之手,嗯……果然不错。 “珏儿,元姑,你们过来瞧瞧。”白居高终于开口了。 白自行转身,而白珏皱着眉头,跨步走过去,一个伸手,便将信从白居高的手中接过,细细地看了起来。看完以后,眉头皱得紧紧的。 若说白珏是如何知晓白家在昆州的所作所为的,其实,得说起昨天,正好白居高同白战氏说起此事,便被白珏听了个正着。 今日,白战氏还在忙着接待从玄武街泰来巷子过来的两个夫人,所以,才没有过来,不然,依她的性子,必定得急急地问东问西不可。 白珏看完后,急忙问道:“父亲,祖父这是何意?” 白居高蓦然闭上眼睛,想要回答白珏的话,可是,竟然无言可对。 白自行见状,将信从白珏手中拿过来,一目数行地看了起来。 儿居高亲启: 居高,为父虽不知你如何得知这消息,可你好好思虑一番,你如今可是太尉,受着白家祖先的爵位,又颇受皇上亲宠,你怕些什么? 再说,此事,绝不可能会让人知晓。为父与人买卖了圣旨,自然留有余地。圣旨,当然还在府里。 况且,那人只是想要收藏圣旨罢了,并没有其他图谋不轨的想法,你疑心重了些。 此事,便就此揭过吧,不必再提。 还有,你从元京送过来的年礼,我已经看了,算你有心了。 昆州这边,有些家族子弟打算春后过去元京见见世面,你安排安排,要一视同仁。 还有,得空不必回来昆州了,我与你母亲身体安康,不必牵挂。望你也多加保重。 父字。 …… 白自行看完后,皱了眉头,不虞。 她失策了! 白忝这是想要干什么?!难不成不知道圣旨之事已经漏了风声了吗?! 不知悔改!真是愚不可及!! 白珏疑惑问道:“元姑,你何时知晓此事的?”他此时才想起来以元姑的态度,压根不像是刚刚知晓的模样! 白自行闻言,扯开了嘴角,笑了笑,语气温和道:“此事,是外祖告知我的,也是我,告知父亲的。” 白珏闻言,皱着眉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白自行,他舍不得,打白自行,他更舍不得。只是埋怨,元姑与父亲没有将此事告诉他罢了。 白居高此时开口,问白自行道:“元姑,你如何看待此事?” 白自行沉吟了许久,才同白居高说出她的计谋,毕竟,害怕白居高不能接受。 “父亲,同昆州那边,断了往来吧。”白自行淡淡出口,这也是最好的计策了。况且,以白忝的语气与态度,根本就没有反悔、害怕之心!如此一来,此事,更难办。只能在这件事情上越陷越深,最后,无可挽回! “不可!”白居高沉声出口,眉头深深地皱着,道:“我们与昆州同枝连叶,怎可随意说断了往来这种话?!” 白自行抿了抿嘴角,缓声道:“父亲,说断了往来,并不是说绝了血缘关系。”她顿了顿,道: “如今昆州那边的态度,您也知晓了。在此事上,不知悔改!”白自行的语气越发和缓,看着白居高紧紧抓着椅子的手,缓缓道:“再说,圣旨的事情,已经走漏了风声,让将军府知晓了。父亲您想想,若是让有事之徒拿此事要挟我太尉府与将军府,那该如何是好?!再想想,若是让人泄露此事,别说有人会大做文章。就算只是被人知晓一点点,就只怕太尉府走到了绝路!连外祖家,也定会被弹劾的!” 第十九章 决策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父亲您想想,太尉府与将军府势力偌大,如今朝野之中,已经有了官员想要拉了太尉府与将军府下马,若是让人知晓了此事,有心人士再去查出了马脚,恐怕,白家与战家,就要被灭了九族了!”白自行虽语气和缓,可凿凿有据的话却更加让白居高面如土色。 白居高:“此事,是不孝……” 他话没说完,便让白自行截了话头:“父亲,这是愚孝!”她顿了顿,语气平缓,道:“父亲,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您也知晓的。” 白居高紧紧咬着腮帮子,一个在高位多年的人,竟然因为家事,而乱了阵脚,失了分寸。完全没有一个在官场多年而无法让人撼动的模样。 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看来,所言不假了。 白珏此时开口:“父亲,我觉得,元姑说的有理。”他劝诫白居高:“祖父此事,我们都无比心力交瘁,可是,却绝不能因为此事,而让我白家,死于非命!” 白居高坐在椅子上,久久沉吟不语,也不知,白自行与白珏的话,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良久,他才开口,道:“就算同昆州断了往来,也不能保全在元京的白家……”这话,说来有理。 白自行却笑了笑,道:“父亲,既然您听进去了,便听听行儿的想法。” 白居高与白珏闻言,皆是往她看过来。 白自行道:“之前发生的事情,自然无法改变。但是,我们已经许久未回昆州探望祖父了,所以,此事,我们可以说是不知情的。”她顿了顿,又说: “如今,哥哥很快就要春闱。依哥哥的才情,中第是必然的,况且,我太尉府家大业大,官职也不小。所以,哥哥必然会成为所有中第的学子中的被追捧者。如此一来,哥哥便能在年轻一辈中站稳脚跟。当然,或许有些人更加喜闻乐见太尉府倒下,他们便能有更多的机会。但是,行儿查过了,在元京要参加春闱的学子当中,除了哥哥与马道,那么就还有其余两个人有可能会中第。而那两个人,性情、学识都很好,所以,哥哥去结交也是可以放心的。”她一口气说了这些,怕二人没听明白,便顿了一下,才道: “而父亲,皇上信任父亲,只要父亲更加劳苦功高,便更能得到天子的恩宠,那么,得到一条赦令也并不是不可能。往后若是祖父所做的事情败露,那么这赦令,便给哥哥,让白家留下一丝香火。” “元姑你说什么?!”白珏急忙皱着眉头道,想要反对她的话。 “哥哥你听我说完。”白自行劝诫他,他们都是关心则乱的人。 而白珏闻言,看了一眼白居高,白居高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白自行讲话的模样,他便也平缓了一下心中的燥动,恢复了一些平日的神色自若。 白自行道:“昆州那边春二月便会有些人过来,父亲不能阻止。但父亲要在外头看一间宅子,来元京了便让他们住在那儿,吃食、用物,钱财都给他们备足,以防他们有意过来太尉府。若是他们问起,便说太尉府如今不安宁,所以才让他们住在外头。昆州那边的子弟由买卖受贿此事便可看出是个贪婪又怕死的性子,所以,他们听了此语,便不会再坚持定要住在太尉府才能有脸面此事了。”她抿了抿嘴角,又继续道: “若是到时候昆州若有求助于父亲的事情,明面上别拒绝,偷偷让人去助他们一番,但是不能全将问题解决,要让他们知晓,如今太尉府也是朝不保夕,做出一番太尉府岌岌可危的模样,多了几次之后,想必昆州那边在一段时间内,便不会再麻烦父亲做任何事情了。”她说到这儿,蓦地笑了笑,想要和缓一些他们的心急如焚,才继续道: “如今因为同平章事韩忠的事情,许多官员全部被革职,被赐死。那么,便会有许多官职空缺出来。以皇上如今依旧不征拜官员的做法,那么,便表明了他是想要除授此次中第的学子。若我猜得不错,那么,哥哥大抵会成为吏部侍郎。若是哥哥有了功劳,那么哥哥便大抵会成为吏部尚书。如此一来,哥哥更能成为许多新上任的官员之中的推崇者。哥哥,您定要不负此机会!” 白珏闻言,有些惘然地点了点头,便突然发觉,身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白居高道:“元姑说得有理。如今,我们爷俩,居然依靠元姑出谋划策了。”他有些自嘲,白忝卖了圣旨这件事情,已经让他方寸大乱,找不到方向了。 从前,白忝两袖清风的做官心思,让他对他推崇备至,一度将自己的父亲当做天一般。可如今,这天,黑了,他以至于,找不到方向了。 此时,白珏忧心忡忡对着白自行开口开口:“元姑说的赦令之事,为何,不让赦令给你?!” 白自行闻言,心底突然一阵暖意,她对着白珏嫣然一笑,道:“哥哥是家中嫡子,是白家香火的传承,行儿不过是女子。况且双腿不能行走,能不能嫁人都不定,又怎能说生孩子,传承白家的香火。”她一字一顿,道:“况且,白家的香火,必定要姓白才行!” 若说从前,她的想法必定不会如此“迂腐”,必定要想法活下来再说,可如今,白家的所有人如此疼爱于她,别说赦令之事,让她为了她们丢了性命,或许,她都不会有怨言。 况且,以她来说,她身边还有乐山乐水与唐南,她一身计谋,未必就会死无全尸。 白自行原本想要白珏听进去她的话,可白珏听着她漫不经心的话,心里却更加难受。他才高八斗,却没有计谋保全家人性命,他突然怨恨自个儿无能! 而后,白珏只抿了抿嘴,道:“元姑,哥哥会好好保护你的。” 白自行笑容可掬,道:“行儿相信哥哥。” …… 第二十章 生辰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第二日,到了白战氏的生辰了。 后院妇人家并不将生辰当做重要的日子,毕竟她们已经习惯了安宁与低微。 不过白战氏的生辰,倒是有许多元京城的贵人过来的。白战氏身为太尉府的夫人,在元京这个圈子中颇有一股威望,所以,便注定了要在她生辰的这一日开饭席,宴请从其他官宦人家过来的各位夫人与小姐。 话说,如今白珏已十七岁,身高八尺,虽男生女相,但也能说是面如冠玉,又身有才学,是太尉府的嫡子,又颇受元京城年青一代的尊敬。况且,如今他参加了科举,就只差了春闱一次,再说,以他的学识修养,必定能在朝野之中占个一官半职。 以至于,所有来了太尉府的夫人,都将家中适龄的女儿带过来了。莺莺燕燕的,可颇为热闹。 “哟,姜夫人,是您呢!”一个夫人面露惊喜地瞧着另一个夫人,亲热地朝她打招呼。 开口的这个夫人是玄武街泰来巷的礼部尚书徐迈的吴夫人,她身旁带着一个明眸善睐的女子,摸约十四五岁的样子。 而被她叫住的姜夫人,则是玄武街雪花巷子的工部尚书王信的夫人,她身旁站着她的嫡女儿与庶女,二人娉娉婷婷,嫡女颇有一股威严在眉眼之中,而庶女,则有一股娇媚在眉眼之中。 “是呢,没想到你也来了,还带了桑姐儿。”姜氏笑眯眯地开口,可这语气,却不怎么好听,颇有一股嘲笑之感。 而她口中的桑姐儿,则是礼部尚书徐迈的嫡女吴明桑。 吴氏听了这话可不乐意,也笑了笑,道:“桑姐儿打小便同战夫人亲昵,也唤战夫人为姑母,如今过来看看姑母,可是无可厚非。”她顿了顿,笑得更灿烂,道:“再说,哪里比得上你姜夫人,不仅嫡女儿带来了,连庶女也带来了,这是何意?难不成,看看太尉家公子能相中哪个?!” 姜氏一听此话,面色涨得通红,连同着她旁边的两个女儿,也面露羞愤。她倒是忘记了,吴氏长得一把好嘴,伶牙俐齿得很! 吴氏见状冷笑,道:“姜夫人,如今太尉府如日中天,您不是不知晓,可是,我可没有你这个心思。”说完,便连同着她的女儿施施然走了,独独留下姜氏与她带来的两个女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而此时,正好白战氏出来了。她今日穿着一件红白交错的衣服,正好,显得她脸色红润,如同三七年华一般。 她带着笑意,看着在场的几位夫人,笑道:“多谢各位夫人与小姐过来太尉府祝生辰,愚妇真是愧不敢当。” 此事,吴氏走向前,拉着白战氏的手道:“妹妹说的这是何话?我们难得来一次太尉府,可不知道有多荣幸呢。” 白战氏笑了,道:“谢谢吴夫人。”顿了顿,对着在场的夫人与小姐们道:“大家随我去太尉府梅香院吧,那里的梅花开得很美,炉子也正好烧得旺旺的,可合适这天了。” 几个夫人皆是笑着应好。 而梅香院,此时白自行正好在里面等着,并且除了她与喜乐、珠儿之外,并没有人在里头,白珏与白居高不好出现在这儿,而下人们都在外间等着呢。 这时,正好白姱与白婫、白姈带着婢女过来了。对着白自行鞠了一礼,白婫柔声道:“元姑怎么这么早?” 白自行闻言,付之一笑,道:“今天不是母亲生辰吗?”顿了顿,扁着嘴角反问道:“怎么连你都知晓我赖床的事情了?!” 白婫闻言,哭笑不得,道:“这事儿,自然是听母亲说的。”她解释道:“前一阵子,我去向母亲请安,母亲便同我说了这事儿,说你瞌睡,问问我有什么法子不让你睡觉呢。” 白自行闻言,忍俊不禁,笑问:“那你说了什么?” 白婫:“没说什么,原本,你还在长身子。自然是要睡得久一些的。” 听着她的话的白自行,一乐,道:“我得谢谢你才行。” 白婫摇头,道:“算了,不必。” 而这时白姱开口,道:“现在可以坐下酒席了吗?” 白自行闻言,顿时语凝,眼睛暼了她一眼,道:“母亲宴请了许多官家夫人。客人都还没来,若坐下酒席,便是不礼了。” 白姱听到,下意识地翻了一个白眼,却让白自行眉头一拧,露出不悦的神色。 白姱见此,自然不敢挑衅白自行,只好抿了嘴角,讪讪地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终于白战氏带着夫人们过来了。 白自行见状,立马带着笑,迎了上去,到白战氏的面前,乖巧地唤了一声:“母亲。” 白战氏喜不自胜,点头“嗯”了一声。便听到旁边的几个夫人说: “原来这就是太尉家的嫡小姐,长得可真好看。” 白自行望过去,乃是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夫人,旁边站着一个二七年华的姑娘。白自行对着她们笑了笑,便听到白战氏道: “这是翰林院蒋长风大儒的夫人,也算是你的姑母,元姑,唤人。” 白自行点头,甜甜得叫了声:“姑母。” 原来,是杨氏。 杨氏点头,由衷笑道:“行儿可真讨人喜欢。” 白自行嫣然一笑,承了她这声赞美。 白战氏立马招呼人进去坐着,梅香院里烧着暖炉,并且开了窗门,正正好,既能暖身,又能欣赏院子里盛开的梅花。 白战氏坐下后便开口,道:“难得今日齐聚一堂,小姐们年龄都相去不远,便多多认识,以后才好多个说话的人。” 此话一出,坐在下首的闺女们便有些骚动了,说实在的,这些小姐们,大都二门不啊,二门不迈。以至于,连个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 而此次,被家中的母亲拉过来,无论目的是什么,也难得有这么一次出门的机会,所以,能多交一个朋友也是难得的。自然,这也不会被夫人们阻止,毕竟,她们都愿意让府里的小姐在外人耳里留下一个纯良的美名。 …… 喜欢第一女军师请大家收藏:()第一女军师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一章 亲事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可白自行对于此,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于她来说,说太多话也不是好处,还不如,少说多做。 只是,只想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的白自行只能不如意了,因为,已经有两个女子相携而来,一派和颜悦色的模样。 白自行挂起笑容,面对着走过来的两个女子。 “白小姐。”一个圆脸可爱如斯的女子唤道。 “早便听闻白小姐的名号了,如今一见,真是惊为天人。”另一个皮肤略显黝黑的女子如是说道。 白自行笑了笑,道:“夸奖。” 两个女子听到白自行淡淡的二字,一时之间无法接话,而其他女子亦是往这边看过来,二女子顿时有些羞赧,只能面面相觑。而白自行终于也解了她们的围,开口道: “我鲜少见生人,两位姐姐莫怪。”顿了顿,又道:“两位姐姐怎么不赏梅?或者,同其他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那圆脸的女子道:“我们难得来太尉府一趟,便想同白小姐交个朋友。” “是的是的。”那皮肤略显黝黑的女子立即附和。 白自行淡淡地笑,道:“那便谢谢二位姐姐。”她有些揶揄地看着两个心不在焉的女子,道:“二位姐姐还没有同我介绍一下呢,二位姐姐二位姐姐这样叫,怪奇怪的。” “哦~”起伏黝黑的女子恍然大悟,立马道:“我叫王嫣,爹爹是工部尚书王信。” 白自行闻言,笑着顿首,道:“原来是王姐姐。” 而那一个圆脸的女子也开口了,道:“我名蒋萸霜,是翰林院蒋长风之女。” 王嫣立马开口接这话:“对对,蒋姐姐是九月九日出的,于是,蒋大人便按着崔善为之诗《九月九日》给蒋姐姐取了名。” 白自行闻言,眼镜往蒋萸霜那儿看过去,果然,便看到她眼底略微有些不虞。白自行笑了笑,亲热地同蒋萸霜打招呼: “蒋姐姐可才是林下风范,颇有书香世家儿女的气质了。” 蒋萸霜闻言,立马喜笑颜开,对着白自行道:“多谢白妹妹。” 听着她话的白自行一愣,对于这个称呼有些难受,便不动声色道:“蒋姐姐唤我自行吧,亲昵些。” 蒋萸霜笑着点头:“好。” 而王嫣亦是开口道:“我能不能也唤你为自行?” 白自行看着她,笑着点头,道:“当然可以。” 此话一出,王嫣便笑颜逐开。 白自行道:“能认识王姐姐与蒋姐姐真好,只是,今日我喉咙不适,抱歉。”此话一出,蒋萸霜便明白了,对着白自行莞尔一笑,道: “如此,我便不打扰自行了。” 王嫣见此,亦是道:“那么自行好好养养喉咙,来日,我们再畅谈。” 白自行闻言,付之一笑,点头道:“好。” 蒋萸霜与王嫣二人便回了位置,坐在玉簟上谈笑风生。 白自行笑了,由此便可看出,蒋萸霜文学才情都很好,也懂得进退有度。而王嫣,或许,性情倒是温厚,只是缺了些眼色。 今日所来的各位夫人,都带了自家的女子,明眼人一看,便知晓来的是何意。不过是,白珏到了年纪,长相、学识、背景都有,引得各家争相结亲罢了。 只是,所说蒋萸霜与王嫣,以哥哥如今的道路还有太尉府的形势,或许,蒋萸霜更加适合他,有个贤内助比什么都好。但是王嫣的话,或许不利于哥哥与太尉府如今的形势。 太尉府原本就树大招风,虽然说皇帝信任,可是,若是再与六部之中的工部结亲,只怕,会让皇帝忌惮。 思虑了一番,白自行心底叹了一口气。如今不该太过于早决定白珏的婚事,还是,看他欢喜的人儿罢。 酒过三巡,各家的夫人小姐们都得告辞了。于是白战氏便亲自送她们离开,留下白自行,吩咐下人将梅香院收拾好。 等去了桃寿院,白战氏也回来了,白珏与白居高也在屋里。 白战氏笑语吟吟地对着白自行道:“元姑如今可越来越能干了。” 听了她的话的白居高惊讶笑问:“当真?” 白自行笑容可掬,回答白居高道:“哪有,都是母亲夸奖了。” 白珏此时开口调侃道:“是元姑太谦虚了,不承认自个儿的能力。” 听着他的话的白自行淡淡笑了一下,才道:“哥哥可别说我了,方才你不知晓,有多少元京城的贵女过来了。” 白珏闻言,讪讪道:“有多少关我什么事?” 听着他的话的白自行宛自看了他一眼,正正瞧到白珏脸色涨红,揶揄问道:“哥哥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子了?” 一听白自行这话的白战氏,立马追问:“元姑说真的?” 白珏立马反驳,道:“是元姑说笑的,母亲别当真!” 白自行又道:“那你脸红什么?” 听了她的追问的白珏,立马瞪了她一眼,道:“哥哥这是热的。” 白自行可不相信他的话,只道了声:“哥哥莫不是忘了这时正月天?”这可是最冷的日子了。 白珏:“……” 此时白居高开口了:“好了,元姑,可别闹你哥哥了,不然,他下次可得雪耻了。” 白自行扬起下巴道:“难道爹爹不帮我吗?” 白居高:“……我帮。” 白珏:“……”差些呕血三升。 看着白珏气结无言以对的模样,白自行忍俊不禁,便听到了白战氏道:“珏儿今年十八了,也该好好想想成亲的事情了。” 白珏闻言诧异,喃喃问道:“这么快吗?” 白战氏:“十八岁可不快了,你便看看玄武街泰来巷子的礼部尚书徐迈的公子,今年也是十八,可他儿子都一岁了。”她滔滔不绝地说着:“你如今可十八了,定亲都未曾,又怎能说早了?!” 白自行听着白战氏这话,眼睛往白珏处暼了一眼,却看到他微微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样。 白自行心底叹了一口气,看来,总得该她帮帮他才行罢。 白自行便开口唤白战氏:“母亲。”瞧见白战氏看了过来,便道:“如今哥哥真值春闱时候,况且,如今,春闱中第之事对于太尉府来说无比重要,我们反倒不应为了这些事情乱了哥哥的心思,让他没心思看书了,倒不如,等过了春闱后,再打算这些事情吧。” 喜欢第一女军师请大家收藏:()第一女军师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二章 若华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此言一出,便惹得了白居高与白战氏二人的思考,而白珏朝着白自行看过来,一副“感激亲妹妹”的表情地对着她笑了笑,白自行故意偏头过去,一副不愿理他的模样。 白居高开口了:“元姑所言有理,如今正值太尉府兴衰的关头,绝不能让其他人断了太尉府的生存之路。他顿了顿,对着白珏道:“珏儿,父亲并不是一定要你中第,只是,望你能努力。” 白珏闻言重重点头,道:“多谢父亲教诲。” 白居高点头,白自行看着他的模样,便知晓他已经同意了,她便往白珏那儿看过去,一派自鸣得意的模样,白珏便立马对着她笑眯眯,他这妹妹,可太窝心了! 此时,白自行便吩咐旁边的珠儿与喜乐将她给白战氏的生辰之礼拿上来,白战氏惊诧。 白自行:“母亲,元月初五那天,行儿出去了,特地买了礼品送于你,愿母亲一生安好,儿孙满堂,太尉府人丁兴旺。”说完,将喜乐与珠儿手中的礼品拿过来递给白战氏。 白战氏接过她的礼物,又听了她的祝福,连续说了三个好,心里感动得不得了。 元姑送什么她倒是没有多在意,但自己的女儿有这个心,她便满足了。特别是,今年是第一次收到自个儿女儿的祝语,更别提,她多欢心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思。 而白珏此时颇为感慨道:“元姑长大了,懂得心疼母亲了。” 白居高亦是颇为安慰地点点头,想当初,元姑牙牙学语的模样,又到了爱闯祸的模样,到如今会心疼人又有才识的性情,为人父母才知晓这条路有多艰辛。 白战氏伸手揉揉白自行的鬓角,道:“母亲可真是太开心了!” 这简直比她今日收到的所有礼品都贵重! 白自行笑容可掬:“母亲开心便好,行儿也开心。” 在场的几人闻此语,皆是点头,元姑,可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儿呢。 …… 夜深。 等回了闻熏院,白自行早已累得双眼朦胧,她便打发了珠儿与喜乐两个人走,珠儿低着头说了声是便离开了。只是喜乐,站在原地,不愿离开。 白自行:“怎么了?” 喜乐喃喃开口:“喜乐还以为,小姐不要喜乐了。” 白自行闻言,一乐,反问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喜乐一副垂泪欲滴的模样,颤着声音开口道:“因为小姐已经许多天没有传唤过喜乐了。” 白自行正色:“让你休息不好吗?” 喜乐闻言,低着头摇了摇,道:“喜乐喜欢服侍小姐。” 白自行半眯着眼,缓缓道:“若是如此,你便每日都过来吧,我有事便再吩咐你。”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她实在,困得很了。 而喜乐闻言,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急忙道:“谢谢小姐。”顿了顿,压下语气中的喜悦,便道:“那小姐,喜乐先回去了,小姐早些休息。” 白自行摆摆手:“去吧。” 于是,喜乐便去熄了灯,放轻缓了脚步走出去。 不多时,白自行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 第二日,白自行起了床后乐水便进来了。 “小姐,昨日福儿偷偷去了厨房,将一包药粉想要倒进公子喝的羹汤中。” 白自行闻言,眼中放出寒光,冷声道:“放了什么?” 乐水:“福儿走后我将那羹汤喂给了两只老鼠,那两只老鼠,都死了。” 白自行蓦地眯了眯眼,沉声道:“将她带过来。” 真是胆大包天!不怕死了!! 乐水:“是!” 乐水正好跨步离开,这时,喜乐便走了过来,端着白自行的早膳,一边道:“小姐,今日厨房做了粳米膳,还有些素饼。都是些新花样,小姐尝尝。” 白自行因为福儿的事情,脸依旧沉着,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顿了一下,又漫不经心地开口:“喜乐吃早饭了吗。” 喜乐立马回答:“吃了,今日的厨房膳食可好了!” 白自行听完后点了点头,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喜乐垂头:“是。”走之前看了白自行一眼,才离开。 ※※※※※※ 正月初八,元京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据市井传言,黄山派一夜之间,所有弟子全都被杀死。手段残忍至极,尸首分离。 太子府,凌胤正在院子里练骑射之术。 “咻咻咻!”三支箭全部中了靶子,只是,有一支箭落在了外头,不中靶心。 “太子殿下。”恭七在旁边唤道。 凌胤收了手中的弓箭,走了过来,一边沉声道:“说。” 恭七:“黄山派全部弟子都死了。” 凌胤闻言,皱眉,看了恭七一眼,不悦道:“这跟本太子有什么关系?!” 恭七:“黄山派此次做的事情可让百姓忿忿不平不平了,而黄山派,与同平章事韩忠有关系,并且,同平章事是怀王殿下的人,殿下您觉得……”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凌胤这下倒是懂了,吩咐他:“恭七,让徐迈呈报吧,跟他说,他该做些事情才能让本太子信任他。”徐迈,是年间送了礼过来以表忠心的。 恭七:“是。”转身走了出去。 凌胤将弓箭扔在地上,跨步往屋里走进去。而地上的弓箭,立马有侍从跑过来将它拿了起来。 “若华。”凌胤往里唤着。 若华坐在玉簟上,回应道:“在。”顺手,替凌胤倒了一杯热茶,端到他的面前,道:“殿下喝茶暖身。” 凌胤坐在她的对面,伸手将紫砂杯拿了过来,不急着喝,而是捏在手里,道:“你可听说了黄山派的人都死了?” 若华温婉道:“听说了,是事实。” 凌胤:“本太子刚才吩咐了恭七,让他让徐迈呈报这事儿了。” 若华眉眼温柔眨呀眨,缓缓问道:“殿下可是说黄山派与怀王殿下有关系这事?” 凌胤感叹:“若华真是什么都知道,连本太子想留着悬疑都不行……” 若华温婉,眉头一跳,笑了笑,温声道:“那是因为殿下派的人好用。” 凌胤喃喃自问:“我派的人怎么在我身边的时候就没这么好用呢?”一副感叹世事难料的模样。 若华听了这话,却心头狠狠一跳。 她不该如此显露锋芒! …… 喜欢第一女军师请大家收藏:()第一女军师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三章 自作孽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若华急忙轻声道:“那是因为他们想要建功,得到殿下的重用。” 凌胤顿时笑了,悠哉悠哉道:“若华此话,倒是想让我召回他们了。” 若华:“他们本来就是殿下的人,召回去无可厚非。” 凌胤闻言,顿时仰天大笑,伸手捏了捏若华滑润的脸颊,由衷夸奖道:“若华说话怎么这么好听呢?” 若华:“殿下过奖了。” …… 太尉府,一个破败的院子中。 白自行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福儿,乐水将一包纸包东西模样的玩意儿扔到她的面前。 白自行漫不经心开口:“福儿,你仔细瞧瞧这是什么?” 福儿闻言,颤颤巍巍地拿起地上的东西,抖着手打开,却看到,里面是一包白色的药粉! 福儿惊诧,犹如晴天霹雳,急忙叩头,脑袋重重地呵在地板上,失声道:“福儿不明白做错了什么,要被小姐赐死!” 白自行温声反问:“你不知道?” 福儿厉声:“福儿不知,小姐为何要如此对待福儿?!” 白自行闻言,蓦地笑了,轻声道:“愚蠢的东西。” “这是你在朱雀街买的寒石散,你忘了?” 福儿惊恐万分,急忙道:“福儿没有去过朱雀街,小姐冤枉福儿!” 白自行一派悠然的模样,缓缓道:“你在夫人身边服侍多年,明白公子身体不适服用寒石散,你还敢放在公子的羹汤之中。更别说!那羹汤里还有田鸡!你是想让公子死吗!”白自行一掌拍在轮椅的扶手上,一字一句如同青天大石砸向福儿,让她瘫倒在地上。 白自行吸了一口气,神色淡淡地问她:“你说,你是受了谁指使?” 福儿立马掉了眼泪,惊慌失色,急忙道:“不是,福儿没有……小姐,福儿没有!” 白自行厉声:“蠢货,还不知悔改!” 听了她的话的福儿,如同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一般,趴倒在地上,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完了! 白自行:“你也别不开口,不然,等一下用了刑,可别怪我。” 福儿急忙失声反驳:“太尉府怎么可以用私刑?!” 白自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缓缓道:“没用过不代表不能用。再说,太尉府权势滔天,你一个区区的奴婢死了,谁会关心?” 福儿无言可对,语句混乱不堪:“小姐……小姐……” 白自行:“说吧,免得受苦。” 福儿坐在地上,呆愣了许久,白自行便看着她,陪了许久。 对她来说,这可是仁尽义至了,这还是,看在白战氏的脸面上。 福儿久久才开口,喃喃道:“是二公子,让奴婢这样做的……” 白自行:“说清楚些。” 福儿:“二公子同奴婢说,他不是嫡子,以至于受尽白眼,他说他满腹才华,他不甘心居在大公子之下,所以,让奴婢做这些。”她面如土色:“还说,会招了奴婢进他的房……” 白自行垂着眼帘淡淡地看着她,听完她说的话后,冷笑道:“你真是愚蠢,一个心有不甘的人,不愿居于人下的人,会愿意要了一个奴婢吗?你可别忘了,他的母亲就是奴婢出身的,不过是因为生了儿子,底气足了些,可终究是在于人下。” 福儿听完,面如死灰,她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 白自行淡淡道:“我不会让你死,明日,你就去乡下的庄子吧。”说完,乐水便推着她离开了,留下福儿在这破败的院子里。 她能,捡回一条命,算不错了…… 出了外头,乐水才问白自行:“小姐为何,不杀了她?” 白自行笑了笑道:“没必要,不过是一个被地位冲昏了头脑的愚蠢的人罢了,没必要费神。” 乐水:“是。” 白自行:“看住她,别让她跑了。” 乐水:“是。”她顿了顿,道:“那白恪,小姐决定如何?” 白自行冷笑:“怎么可能放过他?!” …… 夜晚,一个黑影从白恪的屋顶掠过。 正在沉沉熟睡的白恪没有半分发觉,蓦地,一只黑猫从屋顶上落下,落在他的枕头边,一股香味边如此散开来…… 第二日,白恪的院子中传出惨叫, “啊!这是怎么回事!!”白恪看着铜盆中水的倒影,水面上映出一张腐烂的脸,如同被一条一条蛆爬过一般,留下了虫子蠕动的腐烂印记。 而且,不仅是脸,连手上、脖子上都是, 李氏急忙跑进来,急忙问道:“恪儿怎么了?!” 白恪一转脸过来,李氏立马惊恐大叫:“你是谁?!” 白恪痛苦大叫:“母亲,是我。” 李氏闻言,惊恐万分地退了两步:“你怎么……你不可能是恪儿!”一边摇头,一边说服自己面前这个恶心恐怖的人绝不可能是自己气宇轩昂的儿子! 白恪对着自己母亲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心里烦躁又心惊胆寒,这时,白姱也疾步匆匆跑了进来,急忙问道 “怎么了?!”问完后她才看见,突然有个人人鬼不分的东西站在她面前。白姱惊恐一叫,一边退步一边慌忙往外唤:“来人!快来人!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赶出我哥哥的院子!!” 白恪一瞬间便对这个愚蠢的妹妹烦躁不已,自己心里又惊又怕被其他人知晓,立马吼白姱:“蠢货,闭嘴!!” 白姱被他一吼,害怕地急忙闭上了嘴,身体往李氏那边凑过去,离得白恪远远的。 可这时想要保密下来已经晚了,不仅白恪院子里的,还有院子外头的护卫全部涌了进来,皆是看到白恪一副丑恶、恶心的模样。有几个护卫甚至想吐出来! “他是二公子!”有的护卫已经认出了白恪时常爱穿的白色衣物…… …… 闻熏院中,白自行悠哉悠哉地坐在轮椅上,手上撸着一只黑猫,那只黑猫一看,俨然就是昨晚那只跳进白恪床上的那只! 只是,这只黑猫身上已经不见了昨晚那些白色的粉,只余下一身光滑亮丽的黑毛,一双滑溜溜的眼睛,讨喜得很。 白自行看了一眼躲在旁边不敢过来的喜乐,心里又说了一句:至少她喜欢得很。 乐山这时走了过来,低声道:“小姐,已经让人知道了。” 白自行闻言冷笑,白恪啊白恪,可怜你,蠢就蠢在了,不该记惦别人的东西! …… 喜欢第一女军师请大家收藏:()第一女军师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十四章 不可活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这一日,太尉府的所有人,全都知晓了白恪一张面如冠玉已经被毁了,甚至越传越疯,说白恪因为招惹了不该惹的“东西”,所以被惩罚了。 白居高立马下令,勒令所有太尉府的人不许将此事传出去,不然重罚! 只是白自行,还特意将福儿放了出去,让她去看看白恪如今这幅牛鬼蛇神的模样。 不过,她如今倒有了丝丝后悔,她不该因为想让白恪立即受到惩罚而破坏了太尉府的名声,这样,于她于太尉府来说,都没有好处。 她应该将惩罚放在内里,让他慢慢虚弱才是! …… 第二日早朝,有人又弹劾了怀王凌旌! 这一次,是礼部尚书徐迈。 凌安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徐迈,头疼得很,禁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明眼人一看,便知晓此时不应该进言了。 可徐迈不依不饶,直直道:“皇上,老臣觉得黄山派此事有蹊跷,区区一个黄山派的韩武怎么敢做出此等事情,即使他与罪臣韩忠有关联,可是,谁又给的韩忠的胆子?!” 凌安帝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此时,陆顺走了出来,跪在地上,道:“皇上,徐大人说得不错,若不是有人给了韩忠、韩武胆子,他们怎么可能会胆敢做出此等危害百姓性命的事情?!”他危呼哀哉:“望皇上明查啊!” 凌安帝闻言,震怒,一掌拍向座下龙椅的金龙头:“陆顺!你想逼朕吗?!!” 陆顺听了此话,立马惊恐万状,脑袋重重地磕在光滑的地板上,大声道:“皇上息怒!老臣不敢!!” 凌安帝:“你有什么不敢的!之前老二不就是被你逼的!” 此话一出众臣皆惊恐,皇上,怕是要算账了! 而凌胤,听到他的父皇凌安帝说的这句话,眼神蓦地下沉,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放过凌旌?! 此时,珍王凌焯站了出来,声音缓和又洪亮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太过于大惊小怪了。黄山派不过是因为私欲而做出谋财害命之事。儿臣与二哥乃兄弟,最是明白二哥的性情,以二哥的性子,绝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他义正言辞的模样,抬头看向凌安帝,道:“望父皇明鉴!” 此时,凌安帝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缓缓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凌焯:“儿臣无半分虚言。” 父皇性子喜静,不爱儿子们为了皇位而斗争,凌胤,这次可是失算了!看来,以父皇对此事的度量,凌旌要逃过一程了! 凌焯如此想着,脑袋低低垂下,眼睛看着光滑的地板,上面几乎要倒映出他的脸目,他将眼中的思量隐了隐,又恢复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而此时凌安帝开口了:“黄山派一事已然揭过,以后,不必提了。”他的眼神冷冷地盯着陆顺:“陆顺,为朝廷着想有功,右迁安乐侯,赐居宝雀街幅安巷子。兵部的事情,就不必再管了,择日,将尚书令交还与工部。”凌安帝看向徐迈,缓缓道:“徐爱卿近日为了朝野上下做了不少努力,朕特许徐爱卿在家种闲赋半月。退朝!”说完,凌安帝便甩袖而去。 而陆顺,听了这话,跪在地上一间茫然不知所措,说得好听是右迁升职,可这安乐侯的位置,可是半分权利也没啊。他急急看向太子凌胤,可凌胤只是淡淡地避开他的眼睛,看向别处。 这下陆顺可明白了,连太子殿下也救不了他!他已经,让皇上心存芥蒂了! 而同样茫然的还有徐迈,只不过,他好了一些,只是闲赋半个月,而不是去了官职,他心底叹了一口气,自问不知跟着太子到底是对是错。 看来,为今之计,只好静观其变了。 喜欢第一女军师请大家收藏:()第一女军师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十五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下了早朝,陆顺失魂落魄地走下白玉所做的阶台,一时之间,竟失了方向,不知该往何处走,脚下的步伐突然踉跄了一下,几乎倒地,旁边的徐迈急急扶了他一把,忙道:“陆大人,你没事吧?” 陆顺顺着他的力气站直,无力地摆了摆手,无力道:“无事。” 徐迈叹了一口气,道:“陆大人也别太忧心了,臣子如何,全都看……”他指了指头顶上的蓝天,顿了顿,继续道:“你我根本无力反抗此事。” 陆顺点头,他了然于心。只是,之前如此忠于太子,又为了太子得罪了不少官员,这下被贬,只怕,会受到不少人的挤兑,陆家,怕是寸步难行了。 想到此,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徐迈见他此,倒是于心不忍,又想着安慰道: “陆大人,您看安乐侯……这,阶品高。您也别太忧心了。” 陆顺:“局势如何,我心里明了,只是寒心太子……”他突然想起来不可多言,顿了一下,一边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作罢。 徐迈陪同他一齐走着,虽然陆顺停下了话语,可他也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是何意,只得伸出布了些许皱纹的手轻轻拍了陆顺放在腹前的手,道:“陆大人,我懂你之意。只是,如今走到了这地步,只得顺应天意了。” 再说,他此前亦是向太子殿下低了头,今日早朝之事,却让他有了些警醒,太子殿下,怕是正慢慢消磨着天子的耐心啊。况且,太子殿下贤能不足,狠厉不够,对于身旁的人亦是半信半疑,如此用人,也不是明君之举,只怕,朝中更会有人对他不满。 今日之事,或许怀王殿下就不再禁足了,太子殿下用人的方法又不对,由此一来,只怕更多官宦会偏向怀王殿下。 由此说来,他两方都不想投靠,可除了这二人,又能投靠谁…… 等等! 徐迈脑袋里一下子如同一条光闪过,心里想着:今日珍王殿下的表现,也不错啊,对待兄弟情深,对待幕僚,听闻也甚是躬亲…… 此时已即将走出了宫门,他望着快要走远的陆顺,急忙箭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陆顺官服的袖子,陆顺不解地回望过去,想要问他干什么。 徐迈急急阻止他的开口,低声道:“陆大人,我有件急事同你要说。此处不方便,你回府安排了所有的事宜,过来寒舍寻我。”说罢,他向陆顺作揖,又说了一声:“陆大人记得,我时刻有空。”便转身离开了,怕留下话柄。 陆顺摸不着头脑,内心思虑了一下,却想不出是何事,只得将此事记在心中,将搬迁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 太尉府。 早朝刚下,白居高便回了太尉府。换了官服,去了书房。可他想了想今日早朝的事情,心思也平静不下来处理事务,在书房了转了几圈,抬脚去了白自行的闻熏院。 而白自行,正在一只手拿着白子,一只手拿着黑子,同自个儿对弈。听了乐山报了白居高过来,便抬起了眼眸,有些惊诧,不明白此时他过来做甚。 “我现在就出去。”她吩咐乐水:“乐水,去沏一杯热茶。” 乐水领命:“是。” 出了外头,便看到白居高正坐在椅子上,一件愁眉苦脸的模样。 白自行心下微微一顿,便出口唤他:“父亲?” 白居高抬起头来,瞧见了几步开外的白自行,笑了笑道:“来了。” 白自行点头,让乐山推她过去,坐在了白居高的面前,微笑着问道:“父亲怎么了?” 白居高轻叹了一声,乐水正好将茶端了上来,放在白居高与白自行的面前,白居高伸手端起茶杯,有些郁闷地凑近喝了一口,乐水退了下去,顺手将帘子放了下来。 白自行关切问道:“父亲,您怎么了?” 白居高放下茶杯,道:“元姑今日早朝,天子将陆顺陆尚书迁为安乐侯了。” 白自行闻言,眼眸垂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才缓缓道:“早朝发生了什么?” 白居高:“黄山派无恶不作,杀了许多人,徐迈呈报说黄山派与罪臣韩忠有裙带关系,惹恼了天子。陆顺迁了安乐侯,徐迈闲赋半月。” 白自行闻言,点头,她明白了。 不过是忍不了了太子凌胤想要将怀王拉了下来,而厌恶陆顺,心烦徐迈,讨厌了这争斗罢了。 白居高又道:“依爹爹看,怀王殿下应该很快便能上朝了。可之前太子的事情……” 而白自行听了此语,笑了笑,道:“爹爹莫要担忧了,无碍的。” 白居高急急问:“此话怎讲?” 白自行:“之前过了年的时候,爹爹不是只送了臣子的礼份给了太子殿下而已吗?再说,您看太子让了徐迈做了此事而不是叫您,那么他心里就知晓了,您还未归顺于他。所以,太子殿下往后要做的事情便是拉拢您。”她停了一下,继续道,“可是,怀王殿下又要出来了,之前的归顺之臣绝对会回去怀王的身边。再说,怀王殿下此人睚眦必报,必定不会放过给太子殿下使绊子的机会。如此一来,二人便也无暇顾及太尉府了。” 白居高听了她的话,直吁了一口气,这下才放下心来。 然后,这件事情,果然如同他们所有人的猜测,怀王凌旌不用禁足了。刚下了早朝,一道圣旨便从皇宫落了怀王府,说不必再禁足,另外还赐了许多东西过来。 凌旌闭了闭眼睛,修长的睫毛盖住了乌黑的眼底。他这下,心里多日的郁闷终于散去了一星半点,他可被禁了一个月的足,这一次禁足,不知道损了多少人失去了多少臣子的拥戴。 他眼底阴沉,面对着所有被赐下来的东西视若无睹,他此次被禁足,他才明白,原来当什么王爷,什么皇子,哪里比得上坐上那把黄色的椅子!这次,没让他悔改所有事情,却更加坚定了坐上皇位之心。 只是…… 他恨恨地想着:若此次不让凌胤脱层皮,他定不甘心!! …… 第二十六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夜晚,一辆马车急忙掠过元京城的街道,一个人伸手掀开窗帷,便瞧见了他穿着宽大乌黑的斗篷,头戴着黑色的帽子,马脚踏过街上的青石板,传出“哒哒”的声音,幸而,今日天儿冷,又是团圆之夜,所以并未有许多人带在街上,便显得寂静无比。 一只手敲响了尚书府的大门,“叩叩”的敲门声在夜晚响起,仔细一看,正是刚才急忙掠过大街的那个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头探出一个脑袋,看见了来人的面目,急急忙忙请了进去,进去之前,还左右观看,担忧有人来了尚书府的事情会传出去。 进了里头,一人忙忙迎了过去,作揖道:“真是辛苦了陆大人,雪下得那么大,还半夜赶来了寒舍。” “徐大人莫要客气。”他摘下帽檐,作揖,原来是陆顺。 徐迈请他坐下,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道:“陆大人莫要怪罪,天气如此冷,可若不是有急事也不会找您过来。” 陆顺点头,接过:“我知晓,可是,不知是何事,急急忙忙让我过来,又是半夜?” 徐迈朝着旁边的小厮看了一眼,挥了挥手,让他下去,才对陆顺开门见山,低声道:“陆大人,你觉得珍王殿下如何?” 陆顺:“珍王?”他愣了一下,问道:“徐大人何意?” 徐迈:“早朝之事,想必陆大人心里已有了思量,陆大人,你我向来交好,我才同你说此事。为今之计,便是你我再寻出路了。”他说完,手往陆顺放在桌上的手背拍了拍,想要给他鼓励亦是想得到他的支持。 而陆顺闻言,低头仔细想了想,觉得必言有理,单单不说今日早朝太子殿下忽略他之事,便是论太子殿下的贤能,也是不足以当一代帝王的。他果真没有负了徐迈的期望,道:“太子之事,我已心灰意冷,有何计策,徐老弟请说吧。”此刻,他已将徐大人唤为徐老弟了,毕竟今日早朝他们一同被天子惩罚,又没得到太子的庇佑,两人便有些心灰意冷,所以如今算是同一阵营,他如今又身赋闲职,只得将托望放在了此处。 徐迈低声道:“我还是那句话。陆兄,你觉得珍王如何?” 这下陆顺听了此语,终于明白徐迈之意,却不可置信,轻问道:“你的意思是,举珍王?” 徐迈也不反驳,直接承认了,点点头道:“是的。” “我想想,我想想……”陆顺震惊而喃喃自语,心头却有些乱,毕竟他已归顺了太子八年,若是突然之间要转个风向,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而徐迈则是定定地看着他,蓦地又垂下头细细地思虑着,这件事情,真得该好好想想,他如今心里也没底。 半响,陆顺才低声开口,道:“我虽为了太子殿下谋了八年,但,如今正值生死关头,为今之计,也只好再找一人了。”他顿了顿,向徐迈问道:“你又如何看上珍王?” 徐迈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是今日之事,珍王乃是元京城出了名的才子,又师从苏青江先生,博学多闻。再说,元京中盛传珍王殿下爱惜贤才,礼贤下士。更何况,珍王殿下四处游山玩水,多为布施、喜爱登高。如此一来,才情、心性都有了,正正是帝王之材。” 陆顺闻言,心下思考了一下,回想起之前所有对于珍王的传言,却正正是如同徐迈所说,他少有的几次见到珍王,他也是有礼躬亲…… 他想到这儿,又问道:“徐老弟又如何得知珍王又想要那……”位置?这二字他没说出口,徐迈却明白了,道: “此事正是需要你我二人推敲珍王才可。” 陆顺点头,他明了了,又担忧道:“若是珍王不愿……” 徐迈亦是叹了一口气,道:“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话一出,一时之间便有些沉默。 陆顺此时回了平常的沉稳,道:“如此一来,徐老弟。”他唤他,道:“你我便准备礼品,先行送去珍王府,看看珍王态度如何?再做打算吧。” 徐迈点头,同意,道:“既如此,前些日子徐氏宗族子弟送了一把宝剑过来,送了过去,珍王殿下便明白了。” 便是愿做他手里的一把剑。再说,若是珍王不愿,又向人报了他们二人的举动,他亦可说是宝剑配才子的原因。 陆顺点头,道:“我知晓了,我回去再想想,有了决策,你我再一同送过去。” 徐迈点头,听了这话之后又突然想起陆顺家邸之事,问道 “陆大人府邸搬迁的如何了?” 陆顺一说起这件事情,便是垂头丧气,叹声道“已经让下人收拾好东西了,大约后日,就去了宝雀街幅安巷子。” 徐迈闻言,亦是心底叹了一口气,缓缓对着陆顺道:“陆大人莫要担忧了,雪后出暖阳。再说,如今这种形势,要更是小心才是,切莫露出了让别人抓住的把柄。”他顿了顿,道:“在说,若是此次成功的话,陆大人很快就能重掌权势了。” 陆顺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道:“我知晓,如今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拿我性命呢。”他追悔莫及从前因为归顺太子而目空一切得罪其他官员的事情,他又道:“便将赌注放在这一把吧。”不成功便成仁了。 徐迈点头,同意他说的话。陆顺瞧见已过了半夜,拱手作别,徐迈也不再久留他,亲自送了他出去门口,让他好生小心,陆顺便坐了马车回去了。 第二日,陆顺与徐迈的礼品送了出去。 第三日,位于玄武街季月巷子的兵部尚书府围了许多百姓,那些百姓都听了市井传言,说是兵部尚书陆顺升官了,要搬去宝雀街了,便都过来瞧瞧,恭喜一道。从前也有这种做法,若是官员们心里头开心,还会给门前的百姓送喜饼,这富贵人家的喜饼,可是难得得很啊。平头百姓们便相信了吃官员贵人们的喜饼会得了好运,以至于,元京城的富贵人家一有喜事,便惹得许多百姓围观过来。 可尚书府里的陆顺可不是如此舒心的,听了下人说门口的人头攒动,阴沉着脸吩咐:“立马让人去德盛楼买素饼回来,分了门外的百姓。” 下人得令去拿了钱马上从后门跑出去了。 门外的百姓等了许久之后终于拿到了喜饼,喜滋滋地回去了,还给陆顺说了平安喜乐的祝贺, 只是陆顺可不开心,原本他被明面升暗地贬就不开心了,如今还出了这等子事情,如何叫他欢喜?! 这时,突然有下人来报:“珍王爷来了。” 第二十七章 拓势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陆顺闻言,急忙问道:“在哪儿?” 此时凌焯正好进来了,笑道:“在这儿。” 陆顺忙给他行礼,叩首道:“臣见过珍王殿下。” 凌焯笑意满满地走过来,将陆顺从地上扶起来,道:“陆大人不必多礼。我只是经过此处,听见百姓说你要搬迁,送了喜饼给百姓们,便寻了个由头,过来瞧瞧。” 陆顺忙道:“臣之幸。” 凌焯一直笑着,瞧见陆顺如此惶恐不安的模样,伸手拉了他抬在半空的手的袖子,拉着他便往里走,一边道:“陆大人如此折煞我,我可受不起。”他不给陆顺说话的机会,又道:“陆大人如今可是升迁了,我或许无缘吃到陆大人的酒,不知陆大人可否在此处请我吃一杯茶?” 陆顺被凌焯拉着袖子,有些呆愣又听到他如此说,急忙道:“自然是可以的。”吩咐随身的下人,道:“快去沏一杯上好的六安瓜片给珍王殿下。” 下人领命:“是。” 凌焯听着他们的话,在旁头笑得灿烂,眼底便更加幽邃。原来,连他爱喝什么茶都打听清楚了。 尚书府因为被下人都将东西收拾好了,便显得有些空旷,外头的阳光直直透过窗口照射进来,有些灰尘在上面飞舞。 陆顺有些赧然,作揖道:“珍王殿下莫要怪罪,尚书府已经收拾好了,才如此这般,若是下次您想要过去安乐侯府喝茶,臣一定却之不恭。” 凌焯闻言,笑着摆摆手,坐下玉簟,道:“陆大人不必客气,我本来便是随性之人,不在乎这些。”他笑意盎然地看着陆顺,道:“你坐下吧,站着我得抬头看你。” 陆顺闻言,惶恐地坐下,道:“臣知错。” 听着他的话的凌焯,挑了挑眉,道:“陆大人不必如此生疏,我又没有说什么。”他半开玩笑,将这有些僵持的气氛松了松。 陆顺闻言,放下手垂在膝上,此时,下人便将茶端了上来,放在了凌焯与陆顺的面前。 凌焯笑容满面地端起紫砂杯,轻嘬了一口,道:“这上品六安瓜片真是口留余香啊。” 陆顺忙接口:“珍王爷喜欢就好。” 凌焯抬眼看向陆顺,缓缓道:“不知陆大人是如何得知我爱喝这六安瓜片的?” 听了这话的陆顺,急忙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子上,垂着头道:“臣是听闻,便记在了心中。” 凌焯挑眉,揶揄道:“陆大人这话可不诚实喔。” 陆顺听了此语,愣了一下,又道:“是微臣打听了。” 凌焯这下听到实话终于满意,手中把玩着紫砂杯的边缘,悠然道:“那……陆大人为何要打听?” “这……”陆顺急忙抬头,正好看到凌焯也是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仿佛要看进他的心思一般,陆顺惊诧,又忙垂头,琢磨了一番后才开口:“自然是为了让珍王殿下留心。”说完后,他的手上微微出了一些冷汗,有些惊诧一向温润的珍王竟会有如此凌人的目光,可是,却因为如此,他与徐迈盘算的那件事情,便从一成把握成了四成把握。 “唔……”凌焯开口:“我确实是留心了。”这下,没等陆顺猜测他的语气是何意,便又接着笑语吟吟开口道:“陆大人的礼品,我收到了,我很是喜欢。”他送了一根紫色的万结绳给他,万结绳虽然常见,但是,上面却系了许多的结,实用倒是不实用,却是古人用来以表忠心的玩意儿……又是紫色,他一看,便知晓了是何意。 陆顺闻言,蓦地抬头看向他,却依旧看到那深邃不见底的眼神,与嘴角始终没有落下的笑意。他又垂下了头,手心的汗又多了一些,突然心里没底,也不知他这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凌焯看着陆顺的脑袋,突然眯了眯眼,笑得更加灿烂了,蓦地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锦盒,放在桌面上,开口道:“陆大人,你看看这个。” 陆顺听到他的话,抬头,看向了桌子上的锦盒,不解问道:“这是何物?” 凌焯扬了扬下巴,道:“你打开瞧瞧。” 陆顺便伸手打开了,之间里面一枚铜镯,透着凌厉的气息而静静地躺在里面,他不接,抬头看向凌焯。 凌焯开口了:“若我猜的不错,便是陆大人,有意与我,若是我猜对了,陆大人便收下,时刻带在身边,若我猜错了,陆大人……”他说到这儿,蓦地停下,不讲了。 陆顺听着他这话,心里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凌焯竟有如此手段,让他没有二心地归顺于他,喜的是,他如今的处境总算有了一丝缓解。 凌焯挑眉,玩味道:“陆大人,怎么呆愣了?” 陆顺急忙收回心神,跪着叩首,道:“臣,谢谢珍王殿下。” 凌焯没有让他起身,而是缓缓站了起来,泰然自若道:“陆大人想好了?” 陆顺:“臣定当忠心!” 凌焯听了他这话,蓦然笑了,仿若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笑了一下,而后才简明扼要道:“陆大人从前归顺大哥的事情,我便不计较了,往后,希望你好好记住你说的话。自然,我也不会亏待于你。” 陆顺叩头:“臣领命。” “那便这样吧。”凌焯开口:“陆大人也不必跪在地上,地上凉得很。我也不久留了,免得传出了风言风语。” 陆顺急忙从地上站起来,道:“珍王殿下,臣还有一事……” 凌焯挑眉,瞧着他的模样,便知晓了,道:“你是问徐迈?” “是的。”陆顺依旧弯着腰,心里却惊诧,看来,珍王确是心有谋略之人。 “你不必过于担忧他。”凌焯开口:“他送的宝剑我也很喜欢,他如今还在家闲赋,我会让人寻个由头去见他。”他顿了顿,道:“你惹恼了父皇,他如今正恼怒着你,安乐侯虽然是个闲职,但也不错。你没事别出来瞎溜达,安分一些,结交从前得罪的权贵。等过了一段日子,我会让人复了你的官位。”他扬起下巴,继续道: 第二十八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至于徐迈的事……”他吁了一口气,道:“他如今还是礼部尚书,手上的权利比你多些,不会有人瞎了眼去为难他,你先顾好自己,别没等我起用你之时,就给仇家给弄死了。自然,我也会派人庇佑着你,只是,一切都看你自个儿,懂了吗?” 陆顺在旁弯着腰听比他小了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训教,心里却无半分不乐意,毕竟他如今,就只能依靠他了。听完了凌焯的话,他作了一揖,道:“臣知晓了。” 凌焯“嗯”了一声,便抬腿走了,陆顺急忙送他出去,眼望着他那顶平常无奇的马车离开。 他心底笑了笑,什么平常无奇,都不过是表面罢了。若不是今日之事,他真不知道,凌焯还有如此的一面。 陆顺定了定心神,转身进去了,搬迁之事,总得早些安下来,只是,他望着他住了十五年的尚书府,虽有不舍,却心里有了底,不久,他就会回来了。 ※※※※※※ 时日便在匆忙中悄然而过,自从那天之后,白自行将白恪之事松了松,让人疏了他一些,至于福儿,她没与白战氏说她与白恪之事,只是同白战氏商量着将福儿送去了乡下的庄子,当个下等的丫鬟。 春闱便在太尉府忙碌之中悄然而至了。 白自行已许久未见过白珏,不仅因为他正看书预备下考场,更因为,她实在不想走动,只想待在屋子里,她如今,可越来越懒了。 宋玉敬之前让人送了雪灵芝过来,只是,她身边没有医术高明之人,那雪灵芝搁置着,不知该做何用。 只是,突然从漳州传来了一个消息来了元京城,说是,一个神医,途经漳州,将一病入膏肓的人给治好了,听闻染了那病的人,是头一次被治好。其他百姓听了,都去向他求救,他都一一治好了。只是后来,那神医便不见了踪迹。 白居高听了这消息后,急忙过来同白自行商量了此事,太尉府家大业大,自然不担忧钱财的事情。只是,漳州,在易国!况且,如今还失去了踪影,怕是很难找寻到了。 白自行听了之后,只对白居高说了不用放在心上,她自然会让人去查。她风轻云淡的模样倒是让白居高松了一口气,只是,白自行怎么会同他说,其实,她更想将腿治好。 不过,此事还得见了战振再说,她如今手里没有人,只得向战振索求帮助了。 于是,这件事情便又搁置了下来。磨蹭着磨蹭着,便到了白珏下考场的日子。而昆州也送了信过来,说是启程在路上已经几天了,说是很快便能到元京了。 一家人都很挂心这件事情,但更花心白珏下考场的事情,于是早早便为他准备了许多东西,又说进了考场,得三天才能出来,吃喝全在里头。于是,白战氏便准备了更多的东西,只是白珏瞧见了他母亲准备的东西,哭笑不得,什么汗巾,什么里衣之类的,白珏只好委婉地对白战氏说不需要这些东西,趁着白战氏不注意,便溜了。 白自行随着白珏出到外头,从后头唤住了白珏,抬头道:“哥哥,我有东西要给你。” 白珏闻言,一愣,突然之间又忍俊不禁,揶揄问道:“又是一些相悖的东西?” 白自行摇头:“不。”又道,“是很轻便的一个小玩意儿。” 白珏挑眉:“嗯?” 白自行从腰间解出那玉牌,是江老夫人送于她的新年礼物,递给白珏道:“这是外祖母送于行儿的玉牌,如今正值哥哥春闱,行儿便将它暂时放在你那儿,等你中第了,再还回来给我。” 白珏原本瞧见她解开玉牌便知晓了要给他,他倒是原本想拒绝来着,只是听到了白自行的这些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拒绝的话便生生地被她堵在了喉咙里,只得忍俊不禁道:“好吧,既然元姑这样说了,我也拒绝不了了。”语罢,伸手将她手中的玉牌接了过来,系在腰间。 白自行笑意满满地看着他腰间的玉牌,颇有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想法。 可白珏瞧见这怪异的眼神心里可颇不平静,缩了缩脑袋笑问道:“元姑为何这样看着哥哥?” 白自行摇头,只道:“哥哥好好考,你一定能中第的。” 白珏闻言点头,道:“我知晓。”无论为了自个儿,还是为了太尉府,他都得好好考。 第二日,他便带着东西下考场了…… 而白战氏在家中忧心忡忡,一会儿问会不会饿着,一会儿问白珏会不会心中没底? 白自行无奈,只好笑着对她道:“母亲,心里没底的是你。哥哥才华横溢,不会出了差错的。” 白战氏原本就只想寻了让她安心的由头,如今白自行一说,她的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可今日白自行倒是有别的事情要问:“母亲,如今春一月了。父亲置办的宅子如何了?” 白战氏听着她的问话,才想起来还有此事,想了想,道:“听你父亲说,已经在朱雀街看了一座宅子,手中有地契的人还没回来,说是再过半个月再回来。” 白自行皱了皱眉头,道:“昆州那边的信不是说再过几天便到了吗?” “是的。”她说,“怕是还在你哥哥下考场的日子便来到了。” 白自行蓦地眯了眯眼,缓缓道:“那宅子的事……” “你莫要担心了。”白战氏笑了笑,安抚她的心,道,“你爹爹说是再出去瞧瞧,原本元京城中便有许多闲置的宅子,只是大小不一,还有位置不同,可如今这情形,也不考虑说一定要何种宅子了,赶紧定了下来准备好再说。” 白自行又开口问道:“衣物、钱财、丫鬟什么的都准备了吗?” 白战氏点头:“都准备好了,就只差宅子的事情了。” 此时,白战氏院子里的毛嬷嬷过来报,说是白居高回来了。 话语刚落下,白居高便跨脚进了桃寿院。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屋里。 …… 第二十九章 春闱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战氏急急迎上去,替他将沾了雪的大髦脱了下来,拍了拍上头的雪,寿儿便立马端上了一杯热姜茶,白战氏将大髦伸给寿儿,接过姜茶道:“老爷,你喝一口姜茶,去去寒气。” 白居高接过,顺口道:“外头下着雪,没多冷。”说完,将姜茶凑到嘴边喝了几口。 白自行接口道:“如今到了春天了,大约也没多少场雪了。” 白居高点头:“是。” 白战氏听了这话可不乐意了,道:“没多少场雪也究竟是天寒,照顾着身体可比什么都好。” 白自行听了这语气可害怕了,急忙应说“是是”,不敢有半分反驳,不然,待会儿可又得被训斥了。只是,她等了白居高坐下了椅子后问道:“父亲,宅子的事情如何了?” 听了她的问话的白居高蓦地笑了,而白自行看到他的笑容,便知晓,他已将事情办好了。 白居高道:“宅子的事情置办好了,如今只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这时白战氏问道:“可要派下人去打扫一番?” 白居高摇头,道:“不必,那宅子原先的主人刚刚搬走没两天,很多东西也如原样一般,寿娘。”他唤白战氏,道:“你让人过去收拾一下,将东西搬进去,安置好下人,便行了。” 白战氏点头:“我知晓了。” 此时白居高问白战氏:“珏儿那边如何了?” 白战氏一说起这件事情便有些忧心,道:“下人在那儿守着,吩咐了有什么消息再传回来。”其实让人守着也没什么用,毕竟三天不能出来,外头的人也不能进去,只是白战氏如此做法,寻个安心罢了。 听了她的话的白居高亦是点点头,这是他儿子头一次的春闱,自然是有许多忧心的事情。 先前白自行倒是猜的不错,今年春闱的知贡举是翰林院大儒言律言老先生。言老先生为人正直无私,如此一来,便不怕这次的科举会徇私舞弊了…… …… 朱雀街梧桐巷那一处宅子的竹子一直挺翠绿,节节坚挺,特别是压在竹子上头的雪,更加衬得这一处宅子清幽得很。 茆辰从外头走了进来,拐进一座安静的院子,院子门上头写着三字——孤雁居。这是宋玉敬所住的地方。 茆辰跨步走了进去,瞧见他的主子又在自个儿同自个儿博弈,垂下了脑袋,道:“主子。” 宋玉敬头也没抬:“怎么?” 茆辰:“科举已经开始了。” 宋玉敬点头:“我知晓了。” 此时,正好茆巳进来报:“主子,许正来了。” 这下宋玉敬终于抬头,顿了一下,站了起来,往外走出去,一边吩咐道:“别让他发现了什么。” “是。”茆巳应道。 而茆辰便如此看着他二人离去,心底却叹了一口气,明明在塞外呆得不知道多好,却因为放不下心里的仇恨所以回了元京,如今,在元京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虽然主子性子喜静,可他还真是怕他闷出了毛病。 宋玉敬自然不知晓茆辰的心中所想,出了外头便瞧见了许正站在外面,他笑了笑,开口道:“许兄难得来我这寒舍,我这里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许正瞧着他,笑着道:“你可莫要嘲笑我,我粗人一个,听不懂你说什么,可别把我说走了。” 宋玉敬闻言,忍俊不禁,请他进来喝茶。许正倒是没说好哪口,只是有得喝的他就喝,就图暖个身体。 宋玉敬开口道:“许兄,我先前请你帮忙查的那个案子,可有着落了?” 许兄一说起这件事情,便皱了眉头,道:“不过是一件官商相谋的案子,我递了状子上去,那官商,已经入狱了。” 宋玉敬便对他表示感谢:“多些许兄帮了我一个大忙。” 许正反倒不放在心上,随意的摆了摆手,道:“遇到这种事情,我身为大理寺的捕头,原本就该插手。原先只是我不知晓,知晓了怎么可能会放过。” 听了他的话的宋玉敬笑了,对他拱手作揖道:“许兄真乃我见过最刚正不阿的人了。”他瞧见许正有些羞赧地摆了摆手,他顿了顿,道:“前些日子我不是还说请你喝酒,正好我院子的雪下埋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不如今日便请你喝了吧。” 许正闻言,心里头可乐意得不得了,直笑呵呵道:“如此甚好!” 宋玉敬此时吩咐在他身旁的茆巳:“你去厨房端些下酒菜去望路轩,我要同许捕头不醉不归。” 茆巳领命:“是。” 宋玉敬站起身,许正便随着他拐了弯子进去了,一边问道:“你这宅子住了没多久,怎么就这么快埋了女儿红?听闻女儿红埋的日子不长不醇香。” 宋玉敬笑道:“许兄了多虑了。原先这宅子的主人便是做卖酒生意的,家中自然埋了许多。我同他商量买下这宅子的时候他说得给些时日将宅子里埋的酒挖出来,我觉得麻烦不已,便直接将酒也买了。如此一来,他也不亏,我也有好酒喝,” 许正闻言点头,笑道:“你倒是精打细算,省了许多麻烦。” 这话宋玉敬听了也没多大介怀,只对许正道:“若是下次许兄有关这生意方面的事情,倒是可以过来问我,绝不让你吃了亏的。” 许正闻言,哈哈大笑,道:“我身为官员,自然是很少这钱财的往来,但是若是有,我定会来找你。” 他虽然前两句话说得有些奇怪,可宋玉敬闻言,倒也是没多大不适,他倒是了解他原本就是这种人,倒是心里觉得他更加正直了。 二人走到一株只剩下枝干的桃树下,正巧茆辰拿了小锄头过来,宋玉敬接过便往地上刨了,刨了一会儿,一个红色的布便露了出来,不过两息之间,他便将那坛女儿红挖了出来了。 宋玉敬将上面的坛封拍开,一股醇郁的酒香便在空气中散开,直直逗弄着二人的酒瘾。 许正吸了一口气,声音洪亮道:“这可真真是勾了我的酒瘾了。” 宋玉敬难得地哈哈大笑,道:“走吧许兄,今朝有酒今晚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许正:“哈哈哈哈……” …… 第三十章 宅子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猜的不错,白珏还在春闱的第二天,昆州那边的人便过来了,足足坐了三辆马车,还有剩下的两车都是一些从昆州带过来的东西,说是元京物价贵了一些,别烧钱。果然,白家人无论亲近与否,那爱钱的性子总是不变的。只是,看着爱钱的做法,能否让人接受罢了。 白居高听到下人传来了这件事情,没出面说什么,只吩咐了德全带他们过去了朱雀街那宅子。 其实朱雀街那宅子比上之前白居高看中的,更加宽敞了些,自然,也更加清幽了,难得这份清幽,可昆州过来的子弟竟然不愿,到了那宅子之后才发觉不是太尉府。他们原本便是头一次过来元京,哪儿是太尉府他们当然不知晓,只是,他们的想法可是住进太尉府,说出去也能得到多几分面子,可他们没想到,太尉府没让他们进去,直接在外头买了一处宅子让他们住,这他们哪里愿意?! 德全得了白居高的命令,自然是恭敬有礼地带着他们逛了宅子,可是,谁居然想到他们知晓不是太尉府之后竟然直接指责起德全来,道:“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居然带我们来这儿,岂不是看不起我昆州来的白家子弟吗?” 说这话的是白家旁枝的子弟白椿才,他的父亲是白居高的庶母所生,原本便是旁枝,本该克己复礼些,只是这么些年在昆州,无法无天习惯了,昆州白府钱又多的很,所以更加成就了他嚣张跋扈的性子。 旁边另一个男子更是盛气凌人接口道:“你这狗奴才,难不成就想在这儿随意安置了我白家人?!”说完,抽出他腰间的马鞭,想要抽去德全身上。 只是,这鞭子还未抽到德全身上,便被人截了糊头,直直被人将鞭子夺了过来,还差些被这力气弄得摔倒在地。 他可是白府的二少爷白万里,在昆州,哪里有人敢如此对待他?! 白万里凶狠地转过头,却瞧见了一小女子坐在轮椅之上冷冷地看着他。 白万里狠笑,道:“哪里来的瘸子,敢坏了本少爷的事情!” 不错,来的人正是白自行,她冷笑地看着面前的几人,除了白椿才、白万里之外还有一女子,叫白朝歌,方才白万里的鞭子便是乐水夺了过来,而德全瞧见了白自行,急忙跑过来站在她的旁边。三人皆是皱着眉头看着她,想要将她治理一顿的模样。 白自行冷笑道:“昆州子弟的教养就这般低下?” 此话一出对面的三人皆是怒瞪着她,白朝歌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太尉大人的亲戚!” 白自行扬起下巴,淡淡道:“我自然知晓你们是谁,只是,难不成你们就如此愚蠢,不知晓我是谁?” 白自行的这句反问,让对面的三人顿时面面相觑,心里便突然没了底子,白椿才开口问道:“请问,你是谁?” 白自行冷笑,旁边的德全立马道:“这是太尉府的嫡小姐,白自行。” 对面的三人一听,气势顿时溃不成军,白椿才立马对白自行作揖,道歉道:“椿才实在不知是堂妹,请堂妹莫要怪罪。”说完,手肘捅了捅旁边还傻站着的白万里与白朝歌两人。二人才回过神来,弯腰对她道歉,只是,那面上,却有些忿忿。 白自行眯了眯眼,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让你们住这宅子,是我父亲之意,若是你们不愿意住,大可搬去别的地方。” 三人闻言,皆是不可置信,她这话,难不成是让他们几个搬出去自己找住宅不成?! 白万里可忍不住,道:“你这话是何意?!” 白自行泰然自若:“便是你们听到的意思。” 可这话对面的三人却是不愿意听了,白椿才道:“祖父可是吩咐了让我们住进太尉府的。” 白自行:“那是祖父的话,不是太尉府的话。如今太尉府都朝不保夕,如何保你们?要不是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怎么可能还会置办宅子给你们?” 白椿才听了她的话,却震惊她说的“太尉府朝不保夕”那句话,他目瞪口呆问道:“你说太尉府如何?” 白自行挑眉:“官员们都需战战兢兢做事情,并不是利用手里的权利而为宗族子弟谋财谋权。太尉府两袖清风,自然没有多余的闲钱来让宗族旁枝挥霍,所以,便出此下策。既能让太尉府少些闲言碎语,也可让你们体现能力。话说,白家世代爱财如命、钱生钱的流言可不是假的。”她蓦地笑了,道,“这便,看你们的了。” 她故意比如说话,便是心存戒备,怕他们一不小心,便说漏了嘴。如今这样一说,即使说漏了嘴,也可还有解释的余地。 听了她的话,白万里立马道:“可这是在元京,若是没有人庇佑,就凭我们几人,如何能随心所欲地生存下去?!” 白自行:“你这话可真敢说,太尉府都不敢说随心所欲,就凭你,怕是有了天子的庇佑都不行。” 白万里听了她的话,郁结于胸,白朝歌道:“你是看不起我们?!” 白自行淡淡地笑着,道:“想要别人看得起,并不是靠嘴上功夫,而是真正地脚踏实地。” 可听了这话的白椿才还想再挣扎一番:“可祖父之命……” 白自行蓦地笑了,道:“祖父之命,不过是让太尉府相助于你们。可是,元京之中官吏、贵人多不胜数,更别说这是天子的脚下了,即使太尉府相助你们,别说的不到你们想要的,更加会让御史弹劾。为了大家的小命,还是安分一些好。”她故意夸大了事情,便是想让他们安分一些。 白椿才三人全然没有听过这些话,今日是头一回听,便将他们脑袋中想要在元京城逍遥自在的愿望给毁灭了,三个人面面相觑的一番,最后也还是白椿才出口道:“我知晓你之意了,我与弟、妹二人会在此处安分守己,不会牵扯了太尉府的。” …… 第三十一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江老夫人一愣,道:“喜乐不是同你一齐去的吗?” 白自行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姜汤,手一顿,道:“外祖让她先回来了。”低头抿了一口热乎的姜汤,眼中若有所思。 江老夫人闻言,深深皱眉头,吩咐身旁的丫鬟,道:“你去看看小姐身边的丫鬟喜乐去哪里了。” “是。”丫鬟领命便走出门。丫鬟疾步出门的身影从白自行身边掠过,带过一阵风,白自行盯着地面,眼神晦暗不明,白皙的手捧起瓷碗,又抿了一口,热乎的姜汤下肚,才终于带来一股暖意。 江老夫人有些忧心地看着白自行,她嘴角的冻紫一直没下去,怕是冻着了。急急对着白自行道:“元姑,身上可有不适的地方?” 白自行眼皮子一动,回过神来,对江老夫人莞尔一笑,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儿,就是夜深了,有些发困。”说完,她还用手堪堪掩住嘴巴打了一个哈气,眼角泛出晶莹,仿佛真的困了一般。 江老夫人立即道:“可还不能睡,饭都没吃呢。” 白自行点头:“对,这样说来,我肚子都饿了。”说完她憨笑着对江老夫人,毕竟,她的外祖母,可真正是个人精呢。 江老夫人闻言,哭笑不得,只用一根手指轻轻推了一下白自行的额头,道:“元姑可实在憨厚了。” 白自行:“……”嗯,不实之言。 立马,江老夫人吩咐她身边的李嬷嬷去看看厨房准备的晚膳,生怕饿了战振与白自行祖孙两人,李嬷嬷便急匆匆踏出院子了。 待李嬷嬷回来之时,后边跟了好几个丫鬟,将饭菜一一端过来,丫鬟将饭菜在桌上摆好之后,战玜同白珏居然恰恰回来。 白自行低眉笑,这点卡的…… 幸好,江老夫人总有先见之明,一下准备了好几个人的饭菜,才不至于让刚回来的两人没饭吃。 白自行手拿着暖水袋,江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将她推向饭桌。而战振坐于主位,江老夫人坐于他右手,白自行坐在战振左手边,江老夫人与白自行下位坐着白珏与战玜。 战大将军动筷,其他人便也拿起了筷子。战振将他夹的筷子中的一块肥鸡肉利落地塞进嘴里,一边问战玜道:“玜儿,今天同珍王说了些什么?”说完之后吃了一口白米饭,然后看向战玜。他们家,战将军府一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而战玜,筷子中的鱼肉还没有入口,便停了筷子在碗边,一字一顿回答道:“爷爷,今日珍王同孙儿还有阿珏讨论了《颜氏家训》中的条规。” 战振:“《颜氏家训》?” 战玜恭谨:“是的。” 江老夫人这时开口:“将军,珍王是个有才识的,今日同玜儿还有珏儿讨论的这个,看来也是个在乎家规的人呢。”她有些欣赏珍王凌焯,在乎家长里短的人,品性总不会坏到哪里去不是? 战振也点头,也很是赞同她的说法,声音洪亮:“都说男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珍王年纪轻轻便识到此番道理,看来往后也是一个名满天下的贤王。” “外祖父说得有理。”白珏立马出口,他也很是赞同这个观点。 而白自行眼帘掀都没掀,她可不这样认为,齐家后面是治国平天下不是?谁又知道凌焯心中想着什么。说不定想着上头那把代表尊贵无比的黄色椅子,想来个一不小心就坐上去的巧合呢。 第三十二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可战振依旧叮嘱战玜与白珏两人:“若是以后珍王再出宫来寻你们探讨文学,你们俩要记得尽心尽力。知晓了吗?” 战玜同白珏一起点头,道:“知晓了。” 白自行神色淡淡,两耳不闻他们之间的谈话,“好,吃饭。”随着战振这一声下去,这场谈话终于结束。 ※※※※※※ 吃完晚饭之后,江老夫人同白自行一齐回院子,而这时,被派去的丫鬟也终于回来禀报。 “你说什么?找不到人?”江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呵斥着回来禀报的丫鬟。 而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方才确实已经说得很清楚,她也很绝望,老夫人派使的事情没完成,这可是犯大忌的。 白自行眼神恍若一潭深水,平静无波,只是沉声问跪在地上的丫鬟:“确实哪儿都找过了?” 丫鬟听到白自行的逼问,猛地点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真真是哪儿都找过了,还偷偷用二等丫鬟的身份使唤三等丫鬟去找,这样算起来都有四个人了,可还是没有看到喜乐的身影。 白自行看着她流泪不已的模样,皱了皱眉头,有些心烦。而江老夫人也心烦不已,缓缓对着地面上的丫鬟道: “你是二等丫鬟吧?” 丫鬟点头,眼泪倒是没有在流,心中突然一丝窃喜,难不成,老夫人要升她身份? 可江老夫人继续问:“你可知为何你只能做二等丫鬟么?” 丫鬟摇头,不知。 而白自行默默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傻不拉几的模样,她身边,好似从来没有养过这样一般的蠢货,而幸好,她也没养,不仅办不了事儿,还凭白让人心烦。 江老夫人缓缓道:“你一回来就跪在地上求饶,正经事儿不说,等到主人让你开口才开口。办事情不尽人意,偷懒懈怠。”老夫人抿着嘴。道出了她此时的不耐烦,道:“重要的是,自作聪明!连主子在想什么都不知晓,做二等丫鬟都是提拔你了的!” 江老夫人最后一句呵斥,让地上的丫鬟猛然一颤,支持身体跪着的手臂再也无力支撑,直直往地面倒去。 江老夫人心头一烦,用右手轻轻揉着鬓角。白自行立即像她后边的李嬷嬷看过去,李嬷嬷望着白自行,心下了解她想吩咐什么,立即点头,让身边的其他丫鬟将地面上的人拖走,真是能吃不能干的蠢货。 地面上的丫鬟被拖走之后,江老夫人再次直直坐了起来,对着白自行道:“既然喜乐还没找到,不如外祖母先让其他丫鬟伺候你。”她咨询白自行的意见:“你觉得如何?” 白自行嫣然一笑点点头,道:“外祖母安排便是了,行儿没有异议。” 江老夫人顿首:“如此便好,外祖母方才说出这句话,还怕你不可惜呢。” 白自行闻言失笑,道:“外祖母,行儿哪儿是这么挑的人,您可污蔑行儿了。” 听到这话的江老夫人乐不可支,伸手拍了拍白自行的小脑袋瓜,嘴唇一掀,道:“外祖母错了行不行?!” 第三十三章 训斥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傍晚,白珏醉酒之后幽幽醒来,立即有人给他递了帕子,旁边一个声音响起: “擦擦脸,好受一些。” 白珏“嗯”了一声,接过珠儿递过来的帕子,一边道:“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旁边的白自行道:“醉了好几个时辰,晚膳时间都过了。” 白珏闻言,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又道:“父亲母亲有没有说些什么?”他擦完脸,将帕子重新递回珠儿。 喜乐便端了一碗醒酒汤过去,白自行没回答他的问题,道:“喝了醒酒汤,好受一些。” 白珏伸手接过,她才开口,道:“父亲母亲怎会说你?他们可担忧坏了,自家的傻儿子喝醉了。” 白珏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反驳道:“那你便是傻儿子的妹妹,傻小妹!”说完,仰头一口气喝完了碗中的醒酒汤。 白自行闻言一愣,突然笑了,想了想,道:“就算不开心,也不该如此喝酒,伤身。” 白珏:“你又知晓我不开心?!”他扯开话题,问道:“马公子如何了?”顺手将碗递回了喜乐。 白自行摆摆手,让喜乐与珠儿出去后,提气道:“你这般模样如何还能瞒得过我?”停了一下,才道:“马公子早你一些时辰醒来,得知自个儿醉倒了在太尉府,可是羞赧地不得了。不过,父亲倒是不放在心上,还邀了他一起用了晚膳。” “如此便好。”他站起来,身上的外衣少了一件,他看着白自行,揶揄道:“还不出去?难不成要看哥哥穿衣服?!” 白自行理直气壮:“不必穿了,我让下人烧了热水。闻闻你一身酒味,直接洗澡得了。” 白珏闻言,突然闭了嘴,不说话了。 半响,他才低声问道:“是不是觉得哥哥很没用?” 白自行挑眉:“你怎会如此觉得?”这句话,似问似讲述,她心底自然明白他是为何,只是,他难得开口,便不如让他全说了,免得憋在心里头难受。 白珏低头,蓦地笑了一下,低声道:“白家旁枝的事情,我没有想到法子解决。你想出法子了,可是我却没有做到。” 他说的,是第二名的事。 白自行心里头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何必如此在意,虽不是会元,但是第二名也不错。再说,不是还有殿试吗?以你的才华,又何愁没有一番出路。” “可我忧心的不是自己的出路。”白珏抬头道,“我忧心的是保全太尉府一家人的事。”他又垂了脑袋,道:“原先,我便不同意那赦令给我,如今一来我更加没用,却因为我是嫡子而保全我,妹妹你说,我何德何能?!” 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让白自行皱了眉头,他不该是如此的。 白自行提高声音,斩钉截铁道:“不过是区区一次落了第二名,你便如此颓废,你何德何能让家里人相信你?!父亲母亲与我原本便不在乎是会元还是贡士,只需你知晓要不停前行。会元固然是比贡士好,但考了贡士以后就一定比不上会元吗?我看未必!再说,你与马道交情匪浅,却因为这区区会元贡士的事情与他存了心结,你可知你失去的更多?!如今还有殿试,一切未知。就算殿试你也落了马道,那又如何?!以你的才能,以后就一定比马道差?!”她蓦地有些痛心疾首,低声道:“你原本是才华横溢、万事不惧的模样,怎会因为这小小事情便变得如此。让父亲母亲痛心的事情不是落了第二名,而是以你如今的模样,根本担当不了大家的信任!” 白珏震惊地愣在原地,却又听见白自行继续道:“哥哥,你知晓你比不上马道的地方是哪里吗?”她蓦然笑了笑,一字一顿道:“根本不是你与他的才华,而是你与他的心智,根本就不同!他家中的事情你也知晓,他又能在家中苦难的日子坚持下来,而很好地考了会元。但是你,白珏!如今太尉府的时势不过是有些许暗地里的危险,又不是家破人亡,你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简直让人凭白看了笑话!你走出太尉府瞧瞧,元京里的人也会因为你是贡士而对你恭敬有加,但是你对待此事的态度,才是真真正正比不上马道的地方!” 白自行吁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别让父亲母亲失了望。”语罢,她自个儿推了轮椅出去。 而正在门外头的白居高与白战氏,听了白自行此语,心里头才是震惊无比,他们确实没想到,平常随性恣意的儿子,在此事之上竟会如此方寸大乱,而女儿,眼界却是比儿子高多了。 听了白自行出来轮椅压地的声音,他俩急急走开,原本他们便是担忧白珏心里头过不去,想要过来劝诫一番。但如此看来,劝诫倒是不必了,女儿所说的话,才是真真正正对白珏有用的。 白自行出了外头,没看见珠儿与喜乐,却瞧见青山与竹子站在外头,便开口吩咐道:“将热水抬进来,让公子泡个澡,好好清醒一下脑袋,免得钝了。” 青山与竹子急忙应道:“是!” 方才小姐训斥他们公子的话有些大声,他们也听见了,没想到,小姐才是那雷风厉行之人。让他们心里,又惊又喜。 白自行自个儿推了轮椅出去,乐山便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替她推着轮椅。 “珠儿与喜乐呢?”白自行问道。 “方才乐水让她们先回了院子,天要黑了。”乐山回答。 白自行闻言,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天,果然已出了一丝暮色,她点点头,赞许了乐山乐水的行为。 天黑了,唐南就该来了。如此也好,免得喜乐吃惊。 白自行道:“让珠儿看着喜乐,别出来了。” 乐山:“是。” 白自行此举,并不是对喜乐避嫌,只是,她单纯得很,不应该让她知晓太多的事情,免得污了她的心…… …… 第三十四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夜色撩人,元京城一片安宁,百姓们安居乐业…… 唐南过来了。 白自行正在书案前看着书等他,他一进来,便让乐山乐水知晓了。 唐南一身黑衣,气宇轩昂地走进来,白自行抬眼一看,倒是又黑了一些。 “军师!”唐南作揖。 白自行言笑晏晏,道:“许久不见,倒是气势逼人了。” 唐南温婉,挠了挠脑壳,有些羞赧道:“军师过奖了,唐南哪有什么气势……” 白自行笑,乐山此时便开口:“军师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何必反驳?!” 站在她面前的唐南可不爱听这话,反驳道:“军师夸奖,自然要谦虚一番。这可是军师说的,做任何事情都要低调。” 乐水抱臂,淡淡开口:“得了吧,尾巴都翘上天了,还自诩谦虚。” 唐南:“……” 白自行瞧着他们忍俊不禁,瞧见唐南吃瘪的模样,笑着开口:“谦虚得意与否,都无法改变你们确实很优秀的事实。” 三人闻言,面上一喜,皆是抱拳道:“谢军师夸奖!” 白自行笑了一下之后,才看着唐南,问道:“唐南,战将军派你去干什么了?” 三人闻言,皆是正色,唐南道:“战将军先前让我去查了白府昆州旁枝,后来得知了白忝贪欲之后,便让我回来了,正巧,过来元京的那三个白家旁枝,是在我前头出发的。” 白自行闻言点头,又听见唐南道:“只是军师,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人。”他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镯子,递给白自行,白自行伸手接过。他便继续道: “这镯子看起来平方无奇,却是极有讲究的,您看上面有四个小孔……” 白自行转了一下,那四个几乎可以忽略的小孔正正对着她了,唐南便继续道:“那四个小孔之中装着一些无色无味的毒药,若是这镯子被人时常戴在身上,那么便会受到毒气的侵染,久而久之,便会中毒。但若是没有外因引起毒气攻心,那么这毒便不会发作。这正是,这镯子的巧妙之处。” 白自行拿着手上的铜镯悠悠地转着,挑眉道:“那你说的那人?” 唐南:“属下也不明白那人意欲何为?竟跟踪属下,属下便将他引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那人竟想杀了属下!我便解决了他,然后从他身上褪下了这铜镯。”乐山乐水闻言,面面相觑。 白自行眯了眯眼:“想杀了你?” 唐南点头,道:“属下也不明白是何原因。” 白自行:“你可在昆州遇到了什么事情?” 唐南顿首:“只有一件,便是在跟踪白忝的时候露了踪迹。” 听了他的话的白自行小指下意识地动了一下,缓缓道:“以白忝的心性,应当不是他。” 乐山此时开口问道:“小姐如何能笃定?白忝……不是贪心不足吗?若是为了钱财,也说不定会做出此等事情。” 白自行静静地听着她的话后,蓦地笑了,颇有欣赏她之意。 只是,她顿了顿后道:“白忝确实喜爱钱财,并且为之不顾一切。只是,以他为官生涯来看,他并没有这个能力培养出为他杀人的人,更不会舍弃钱财来培养。”她的笑容慢慢从嘴角消失,缓缓道:“若真是因为白忝此事,而唐南被追杀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白忝后面有人,并且是一个权势滔天的人!” 乐山了然:“小姐所说,不无道理。” 唐南亦是点头,赞同白自行的话,又问道:“那依军师所看,白忝身后的人是谁?” 白自行摇头:“未知。但,一定是能让白忝心甘情愿的人。” 让白忝心甘情愿跟着的人?岂不是,权势逼人、钱财数不胜数,才让他不敢拒绝,愿意忠心跟随的人?! 想到这儿,其余三个人顿时面面相觑,各自的脸上都带着震惊。 半响,唐南试探开口:“那……属下去查?” 白自行吁了一口气,摇头道:“罢了,他们既然会派出一人来杀你,定是以为你能力不足,但此事知晓之后,他们心里便有了底,有了第一次的刺杀,若是再惊动他们,说不定就会有第二次了。” 唐南皱着眉头,问道:“军师,那我们该如何?白家旁枝之事,定会牵扯到太尉府的。”况且,您如今又放不下太尉府…… 剩下一句,唐南没有说,但是,这件事情,却是所有人已经心有灵犀的了。否则,白自行不会为了保全太尉府而出谋划策。 白自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一时之间,也有些乱。 原本她想的是,同昆州白家断开来,可是如今却知晓了白忝身后或许有人,那人权势大,手中的人多,或许还是太尉府惹不起的,如此一来,或许太尉府就不能同昆州那边分开彼此了。 这一次的事情,打乱了她所有的安排。 想了一下,白自行蓦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此事,先搁置吧。我有空,得去看望一下那三个人了。” 三个人沉默,军师自然有军师的思虑。 过了一会儿,白自行又开口道:“唐南,你可知晓这铜镯之中是何种毒药?” 唐南垂下脑袋,道:“属下不知,是听一起同行的江同所说。” “江同?”白自行皱了一下眉头。 唐南顿首,道:“是的。他将石豆干兰放与那死去黑衣人鼻下,不过半响,那人的尸体便变成了紫黑色。” 白自行皱眉:“石豆兰,不是可以入药?” 唐南:“这才是,属下不明白之处。” 乐水面无表情,开口问道:“那为何,那江同又知晓?” 唐南抿了抿嘴,低声道:“江同此人,心性不错,属下相信他。” 他怎会不明白乐水所言之意,只是,江同,没有让人怀疑的地方,虽然他没有同他说过他为何知晓这石豆兰,但是,他心底确是相信他的。 白自行定定地看着唐南垂下的脑袋,半响才缓缓道:“唐南,既然你有自己的思虑,我也不随意怀疑什么。但是希望你能好好思考自己这样做是否有依据。” 唐南点头:“属下明白,谢军师信任。” 白自行闻言,蓦地笑了笑,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我也不强留你了。毕竟你刚回来,好好养养神。” 唐南抿嘴笑了,回答道:“是,军师!” …… 第三十五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第二日早晨,一阵鞭炮声呼啸而来唤醒了熟睡中的白自行,她翻了身睁开了眼睛,还是有些发愣,这大早上的……干什么呢? 此时,珠儿便走了进来,对着珠帘里头背对着她的白自行唤了一声:“小姐?起身了。” 白自行将脑袋闷进被子里头,闷闷地“嗯”了一声便没了声儿,让珠儿呆愣地站在了原地。 半响,珠儿打算继续开口唤她,又听见了白自行喃喃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珠儿:“卯时了。” 白自行翻了一个身,面朝着头上的房梁,但是,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喃喃道:“这么早……” 珠儿:“珠儿听人说,今日是大人发铜钱的日子。” 听了这话的白自行,才一下睁开了眼睛,她倒是忘了,白珏中了会元,该是散铜钱了。 她伸手揉了揉有些发涨地太阳穴,缓缓道:“珠儿,扶我起床。” “是。”珠儿垂首,小步慢跑过来,将手搭在了白自行的肩膀上…… * 白自行没用早膳,便出了门口,正好瞧见了白居高与白战氏还有白珏站在大门外,白珏亦是一眼也看见了她,便带着笑意慢慢走了过来。 白自行一瞧,他脸上倒是恢复了之前淡然骄意的模样,她对着白珏笑了。 这样才好,白珏原本就该这副模样! “妹妹今日怎么这么早?”白珏半蹲下来,与白自行平行瞧着她揶揄道,“平日你不得日上三竿才起身的?” 白自行挑眉,灵动地转悠着眼珠子,缓缓道:“难得今日瞧见太尉府有喜事,早些起来瞧瞧也不错。” 白珏闻言,顿时哑然失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就你能贫。” 白自行笑着反驳:“哥哥也很能贫。”她说完,眼睛便往外瞧着,有些兴味盎然。 白珏便起身,站在了她的旁边一同瞧着,只是,撒铜钱不是撒花,没多久,便停止了。 白自行便有些兴味索然了,正打算让珠儿推她回去,便蓦地听见了“珍王殿下”这四个字。 她与白珏抬眼望过去,便看到了白居高同凌焯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和曦的笑意,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白自行心底顿了一下,白珏便往那边走过去了,抬手对凌焯作揖,道:“不知珍王爷过来,倒是怠慢了。” 凌焯伸手将他作揖的双手抬起来,笑笑道:“你别多礼,我只是顺道过来恭喜你而已。” 白珏站直了,对着凌焯笑道:“珍王爷每次都这样说,都瞒不过我了。下次,该换个理由了。” 凌焯闻言一愣,伸手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颊,带着丝丝认真问道:“真是如此明显?骗人都骗不着了?!” 白珏笑着点头,笃定道:“是。” 凌焯闻言,顿时仰天大笑,笑完后才道:“那我下次换个说法。” 听着他的话的白珏,亦是一起笑了起来,等两人笑完之后,他才开口邀请凌焯进去:“珍王爷,最近太尉府刚刚进了新的茶叶,六安瓜片甚是不错,进来尝尝?” 凌焯闻言眼中一亮,立马道:“既然如此,那我定要好好试试。” 此话一出,白珏便笑意满满地将他带进了太尉府,白居高随着去,只剩下了原地的白战氏,朝着她走了过来,微微皱着眉头开口:“元姑今日真早,可用早膳了?” 白自行摇头,回答道:“还没有,正打算回去吃。” 白战氏:“来母亲院子吧,正好同母亲一起用早膳。”她早就知晓了元京的百姓会过来领铜钱,所以便连夜在钱庄换了铜板。今日又早早地起了身,所以才没有用早膳。 果然,这当家主母不好做啊! 她自然从善如流,随了白战氏的想法,便跟着过去了桃寿院。 可这时,凌焯突然在不远处转了回头,往白自行看了过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让白自行眼底暗了一下,只是,她还并未寻味出他眼里的目光,凌焯便转过头去了,同白珏谈笑风生地往里头走去。 白自行转回头,眼中晦暗不明,他根本不知晓,凌焯的目的是什么,并且还是对她此番探寻! “怎么了元姑?”白战氏刚刚转头,便瞧见了她一副沉思的模样。 白自行抬起眼眸,笑着回答:“没什么。” 白战氏闻言,笑了笑,转过头去。 她冷笑,确实没什么啊,只是她还没知晓罢了…… * 凌焯随了白珏走了进去,便顺着他的手势坐在了玉簟上,屋子里烧着暖炉,确实暖得很。 白珏吩咐下人沏一杯六安瓜片给他,而他便顺口道:“敬之,等会儿可否送一饼六安瓜片予我?我家中已被我喝得七七八八了。” 白珏乐意之至,遂点头,道:“难得你喜欢,我自然要送给你。” 凌焯一派欢喜的模样,道:“我可没白交你这朋友!” 此话一出,白珏面上欢喜,又听见他继续道:“差些忘了。”他往后唤道:“阿燕,将贺礼送给白公子。” 阿燕尖声尖气出声:“是。”然后捧着手中的锦盒弯腰递给白珏。 白珏伸手接过,阿燕待白珏伸手接过之后便退回了凌焯身旁,凌焯开口催促道:“你打开瞧瞧,看看喜不喜欢?” 白珏喜出望外,随即打开了手中的锦盒,里头是一把扇子。 凌焯道:“这扇子乃傅碧亲手所题的字,我收藏了许久都不舍得拿出来,如今,可恭喜你了。” 白珏闻言,惊喜万分,立马将扇子拿出来打开,细细地瞧着上头的字,字走偏锋,如同刀一般凌厉,果然是傅碧的字! 他忙向凌焯道谢:“多谢王爷!这贺礼,可是真真贵重!” 凌焯摆摆手,笑道:“你喜欢便好。”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觉得马道此人如何?” “马道?”白珏愣了一下,问道:“王爷打听马公子是为何?” 凌焯:“听闻他才学出众,便想打听一下,敬之你也知晓我的性子是如何,怎会白白放过有才学的人?!” 第三十六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珏点头,他亦是对凌焯的性子了然于心,自然明白他心底想什么,他可是最爱同有识之士结交论道的。 白珏道:“马道此人性情刚毅,才情学识都与我不逞多让,所以,与他结交也不是未尝不可。” 凌焯喜出望外:“敬之此话可是真的?” 白珏笃定:“你我好友,怎会骗你!” 此时,下人将茶端了上来,跪放在凌焯面前,他顺手拿起来抿了一口,果不其然,口留余香,亦是,他喜爱的味道。 凌焯由衷赞赏道:“这六安瓜片果然不错,可是属于其上等茶叶了。” 白珏笑意满满:“你喜欢就好。”他转头便吩咐竹子:“竹子,去茶房把剩下的六安瓜片都包给王爷。” 竹子领命:“是。”便速速跑开了。 “等等。”凌焯开口,喊住刚跑出门的竹子。 竹子疑惑转回头,便听见他继续道:“不需要拿太多,包一饼予我便行了。” 白珏:“王爷不是喜欢?” 凌焯:“毕竟是太尉府买回来的,都是钱,我可没打算全拿了。” 白珏:“但若是家父知晓是送给王爷,必定乐意至极。” 凌焯:“这送不送,与我要不要,可是差远了。” 白珏点头,他知晓了。 这送,是臣子的本分,这收或不收,便看皇子的性情了。 凌焯此时又缓缓开口,作感叹道:“敬之,你方才所言,以后切莫再说了。” 白珏:“什么话?” 凌焯:“便是什么都送予我这些话。说多了,反而招来不必要的牵扯。” 白珏闻言一顿,随即便明白了他口中所讲,不过是太尉府势力变大,又是百年宗族,手中掌握的东西多,他害怕人云亦云,将不必要的罪名牵扯出来,或是,不想成为他哥哥中的惦念罢了。 白珏沉吟了半响,才低声缓缓道:“太尉府从未说站在何位上,可,若是珍王爷有心……太尉府,也不一定会作壁上观。” 他此话一出,立即让凌焯眼底微微亮了一下,亦是有些晦暗不明,他笑着道:“虽然此话大逆不道,但是我亦是很想知晓一事……”他看着一眼望穿白珏的眼底,缓缓问道:“敬之当真是如此心看重我?” 白珏郑重其事地“嗯”了一声,道:“其实,这亦是我父亲,还有外祖他们的心中所想,只是,不便说出来罢了。”他眼帘垂下,莫名一股失意的模样。 凌焯立马笑了,道:“我很感激太尉府与将军府如此看得起我。但是,此话你以后莫要再说了,不然,若是被人三言两语地,你我定是会被人妄言的。” 白珏了然,道:“我知晓……”他心里深深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缓道:“有句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我还是决定说了。王爷您,虽有惊世之才,可是,却在朝野之中不受重视……”他轻声问出口:“难道,王爷就甘于人下吗?” 听着他的话的凌焯头一次愣了一下,才蓦地笑了,他倒是没想到一贯温儒的白珏会将这些话说出口,大抵是,当真将他当好友了吧。 凌焯心里琢磨了一下,才笑道:“屈于人下与否,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希望来日能过个安稳悠哉、游山玩水的日子就行了。” 此话一出,白珏自然无言以对,只是,凌焯又继续道:“敬之,我知晓你心中所想。”他长吁了一口气,眼底如同一潭深水,轻声道:“若是之后有变数,我会考虑你说的那些的。只希望到时候,敬之不要负了我。” 白珏笃定:“我不会的!” * 白自行同白战氏用了早膳之后便过去了白居高的书房,她有些话要与他商量。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白居高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眉头紧紧地锁着,一副忧愁的样子,连她进来都没发觉。 “父亲怎么了?”白自行开口,一边摆摆手让珠儿下去。 白居高听见声音蓦地抬头,才发现原来是自个儿窝心的女儿,紧锁的眉头松了一松,叹了一口气后,才道:“你祖父来信了。”说完,他将手中的信递给了白自行。 白自行伸手接过,她倒是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让白忝知晓了,还如此之快送了信过来。 她细细地看着手中的信,言语之中多是对白居高的指责,还有说他无能当一个太尉都能危机四伏。 看来,白椿才他们,已将她的话转述给白忝了。 白居高:“元姑如何看待此事?” 白自行抿嘴,将信放回书案上,道:“父亲,我还得同您说一件事情。” “什么?”白居高有些不解,她鲜少有事情要同他说。 白自行淡淡开口:“外祖知晓了祖父贪财之事后,曾让人去昆州查了一下祖父,后来因为不小心暴露了行踪,遭到追杀。行儿认为,祖父身后,或许有人,权势极大的人。” 白居高闻言,眉头深深皱起,问道:“元姑如何能知晓?”他一直都知晓她与他的老丈人有联系,只是没想到已如此信任对方,无论何事都说了。 白自行道:“父亲,不瞒您说,行儿认为,以祖父的性子,还没有到让人为他卖命的地步,若是往直截了当了想,除了这个原因,并没有其他的了。” 白居高闻言,心底琢磨着,他也有些认同白自行的话,以他父亲真正爱财如命的性子,还不会出了钱财让人卖命于他。 况且,那卖圣旨一事,说不定,就是他父亲追随之人买走了,如此一来,倒是又麻烦了一些。且不说圣旨能不能要回还不敢笃定,再说,或许那人更是用此事来要挟他的父亲。 白居高神情蓦地坚定:“如此,我不能舍弃了你祖父,此为不孝!” 白自行知晓他心里想些什么,缓缓道:“父亲,行儿觉得,无论从孝道或其他方面所想,如此一来,我们更无法同昆州断了关系了。” 以白居高的心性,让他放弃同昆州的往来已是极难,再说,这次未知白忝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白居高都不可能舍弃了他的父亲了。更何况,那有权的白忝身后之人,还未知是何人,若是因为此事膈应了太尉府,那可得不偿失! 第三十七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被珠儿推进入房中,坐在喜乐的床前头,端详着喜乐的模样。 喜乐的衣裳已被换过,看似与平常无异,可脸上的伤却触目惊心,不仅红肿,而且微微泛出血丝……白自行眼底一沉,心如同高空之中跌下,那些人如此对待喜乐,摆明了要她生不如死,可是,她却无法想出来,到底同昨晚的事情有无关联? 她心烦地闭了闭眼,沉声道:“珠儿,推我去前厅。”有些事情,也得等喜乐醒过来才能知晓,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 珠儿:“是。”便伸手推着白自行出院子。 可白自行刚刚去到前厅,便看见江老夫人同战玜还有白珏一同走了出来,白自行一愣,问道:“外祖母,怎么了?” 江老夫人道:“宫里来了公公,元姑,随着外祖母去看看吧。” 白自行看向地面:“好。”宫里的公公……又发生了什么? 待出到门外,果然看到一杏脸桃腮的人,白自行表面无异,可心下一愣,这公公,可真真是有几分女子的模样啊。 江老夫人上前微微弯腰:“李公公。”几个小辈在后头行礼。 那名姓李的公公亦是弯腰行礼:“老夫人。” 江老夫人笑容满面:“不知道什么风把李公公吹了过来。” 李公公也笑容满面:“是皇上的龙气吹了杂家。” 江老夫人闻言一愣,笑容更加可掬,迎着李公公坐上主位,几个小辈便坐在下头。江老夫人一边让下人上茶一边道:“今日将军有事情要处理,不在府中,不知圣上有何旨意?” 李公公调门儿高,道:“皇上几日前听闻战大将军从昆州回来,带回了一只有灵性的玩意儿,皇上很是好奇,于是派杂家来瞧瞧。” 坐在下头的白自行闻言,表情半分不变,原来这凌安帝要东西,也不直接说的。 这时,听到李公公话的江老夫人立即温声道:“皇上喜欢这白狐狸,自是将军府的荣幸,老身立即让下人将它拿出来。”说完,她吩咐李嬷嬷:“李嬷嬷,去,把白狐狸拿出来,待会儿让公公拿回去。”她叮嘱:“可别弄脏了啊。” 李嬷嬷:“是。” 然后,江老夫人转向李公公,道:“不知公公何时回宫,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 李公公却摆摆手,巧言拒绝:“算啦算啦,圣上还等着杂家回去回禀呢,下次吧。” 江老夫人依旧是好言好语:“如此,便送送公公吧。” 李公公闻言笑,站起身来,这时,李嬷嬷整好将白狐狸拿出来。白狐狸趴在笼中,一副恹恹的模样,但看到白自行,突然就坐了起来,一副欢脱的模样。 白自行见此,低下头,不管理那只欢脱的白狐狸。 李公公起身,李嬷嬷将笼子递给他,李公公道:“如此,杂家便先回去了,老夫人留步。” 打算将李公公送出门口的江老夫人一愣,便停在了原地,道:“李公公慢走。” 李公公闻言点头,转身离去,留下一屋子的龙涎香。白自行垂眉,心有思绪,原来,同皇帝待久了也能带着味道;人,也能鸡犬升天! 第三十八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不多时,几个外出的人便回来了,白珏回了院子从头到尾清洗了一遍,虽然不说在热气的天儿,可在里头呆了三天,吃喝拉撒睡什么的都在里头,他自然难受得要紧,这才一回到太尉府便匆匆地让人去准备热水了。白战氏让毛嬷嬷让她过去,一起用午膳。 白自行收回抬头望天的目光,捋了捋身上的衣裙,便打算过去。只是,她还未出门,便收到了唐南的信。 那只白鸽噗嗤噗嗤地飞过来她的身旁,她想不发现也难。 而他的信上说,他已经回来了,等会儿还要同战振禀报一路上的事情,并且有事情要同她说,今晚便过来。 白自行心底下多日的轻松一凝。 她呀,好日子总是过不了多久…… 想罢,便让喜乐与珠儿随她去了外屋,她去的时候,人倒是都齐了,热热闹闹的,你一言我一语,聒噪得不得了。 而白珏瞧见了她进来,便亲自过来替了珠儿帮她推轮椅,去到白战氏的身旁。 白自行又瞧了瞧,方才没认真看,原来白恪不在。她心底倒是明白原因,也不愿意提起他让自个儿不乐意,就当做没这回事儿一般。 此时李氏开口:“大公子如此才华横溢,必当中第了的。”她的言语之中带着谄媚,又颇像一股祝福之意。 而白居高与白战氏听了她的话,自然是高兴,白居高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李氏闻言,受宠若惊,温婉地笑着。 此时白珏便开口了,自然免不了呛她,道:“学子园中有才华的人多得很,与我也不惩多让,中第之事,怎么可以这么早就下了妄言!” 李氏闻言,大吃一惊,忙道:“是我失言了。” 白珏看着她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不再瞧她。她如今这个模样,还不是因为白恪被毁了容,模样触目惊心,或许以后得前途便断送在这儿了,她没了儿子庇佑,自然要低声下气,博得白珏的好感。 唐南对他的问题只是付之一笑,道:“先吃饭吧,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等会儿就知道了。” “这……” 几个人只好讪讪地坐在地上吃起了牛肉干还有馒头。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全都草草吃完了饭,看着不远处蹲在地上的唐南,有些奇怪,都向他走过去。 幸好这里是凉山中间一片大大的森林,大到土匪根本没有办法在这儿设立岗哨。 唐南正在捣鼓地上的东西,有酒,有棉布,还有几个大大的风筝,风筝做成鬼脸的模样,眼睛像两个大红灯笼,大白天看着就怪渗人的。 地上还有弓箭,树枝,大木头。几个人看了有些惊奇,根本不知道唐南是怎么在他们吃饭的短短时间内就拿出了这些东西,还去砍了木头。 唐南头也没抬,对着他们几个人道:“赶紧过来帮我。” 几个人又互相望了一眼,才抬脚走向唐南。唐南的手中拿着一节木棍,对着他们,道:“看着我手中的东西,我只示范一遍,你们也要动手做,然后布到凉山的各个地方。”他说完,手中的木棍用一根结实的麻绳捆起来,拉到另一节木棍上,上头还勾着其他尖利的虎头刺,虎头刺极其厉害,又难以折断,每每扎到人,那些人都得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这些虎头刺拔出来。几个大男人看着木棍上密密麻麻的虎头刺,头皮一阵发麻,若是这些虎头刺扎到人身上,疼都得疼死了。 “愣着干什么?!动手!”唐南开口,手下不停。方才几个人也看了他的做法,立马蹲下地学着唐南的做法将这些木棍交缠起来。 江同一边问:“是用来做陷阱吗?” 唐南“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但是江同继续发问,道:“可是,就算做了陷阱,那也得土匪下山才行啊,若是被他们发现,那也没什么用了。” 唐南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们来的时候不是在山下听到了一个消息?!” 江同一愣,消息?! 另一个男人说:“你是说山下人传的那个有富贵人家被抢劫的事情?” 唐南反问:“不然呢?!” 江同:“可是,这跟剿匪有什么关联吗?” 唐南耐心解释:“凉山这伙土匪有个习惯,若是抢了很多钱财,那么必定要全山庆祝一番,明天晚上,他们就庆祝,正是我们的机会!一举将他们剿灭。” 江同:“就凭我们几个?” 唐南目光如炬地望着他,笃定开口:“是!” 江同:“可是,应该特别难吧?!” 唐南又低头干手下的事情:“世界上没有容易的事情。” 唐南眉眼中有一股狠厉,凉山的土匪,就等着看,什么叫火烧山寨,死无全尸吧…… 几个人跟随着唐南的动作加速把地面上的木棍绑了起来,唐南便将这些木棍分为好几堆,江同他们五个人站在旁边看着他,有些无从下手。 唐南站直腰板后,道:“今晚,我们便将这些陷阱偷偷先放到没有土匪站哨的地方,剩下的一些等明天晚上所有土匪全部上山庆祝了我们再布置。” 一个男人开口道:“可是,这些风筝与弓箭怎么用?”他指了指地面上比平常风筝大无数倍的风筝,一脸懵逼道:“特别是这东西,用来干什么?” 唐南看着他笑了笑,道:“明天晚上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东西。”他话锋一转,向几个人问道:“你们之中,有谁射箭准头的?” 一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人举手,唐南看向他,那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道:“我没参军之前是依靠射鸟为食的,虽然不说百发百中就能射到准点,但是也例无虚发。” 他说完后唐南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便拿这其中一把弓箭,明天晚上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你莫要担心了。”白战氏笑了笑,安抚她的心,道,“你爹爹说是再出去瞧瞧,原本元京城中便有许多闲置的宅子,只是大小不一,还有位置不同,可如今这情形,也不考虑说一定要何种宅子了,赶紧定了下来准备好再说。” 白自行又开口问道:“衣物、钱财、丫鬟什么的都准备了吗?” 第三十九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 ) 大理寺的办事效率着实快,才将黄嬷嬷的尸体送过去不过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上立马人就从大理寺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出事的可是劳苦功高官位大的白居高的太尉府,若是处理不妥,只怕白居高在天子面前参他们一本就怕就全完了。 所以,大理寺卿江大人听闻了此事之后,立即派出了办案第一的捕头许正带着七八个人赶去太尉府,立马将此事查清楚。 可他忘了,许正,是个刚正不阿、不给达官贵人面子的性子;还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许正站在闻熏院的外头,看着地上的血迹,眉头紧锁,听旁边太尉府的管家说:这尸体是在方才还毫无征兆地被人扔在这白家嫡小姐的院门口的,那就是说……第一:此人武功极高,才不会被太尉府的侍卫发觉。 第二:听说死人是在二十三天前回家省亲的,原本十天前就从家中出发回来了,结果在途中被杀……仵作检查尸体,大约死在两天前,可身上的伤有一些是旧伤,有一些伤口已经有五六天了。 第三:也就是说,大约六天前,黄嬷嬷就被人掳走的了。 可是若是说跟这黄嬷嬷有私仇,也说不过去,若有私仇,直接在半路杀了就行了,还扔回来太尉府,又不是脑子有病!所以这个原因,排除。 第四:元京之中有武功高的人的地方不少,比如安山军、顺天府等处,可元京之中鲜少有人同白太尉的关系不好,所以,排除了元京中的达官贵人。 除非……太尉府阻了谁的路…… 可是,单单打死了一个嬷嬷……还是白府嫡小姐的嬷嬷,此事,说不过去。 许正走到一直在他旁边不远的太尉府管家前边,道:“案情需要,许某人请见太尉府嫡小姐。”他拱拱手,面无表情。 德全面露难色:“这……”夫人刚刚把小姐带走,就怕她受了惊吓,若是贸贸然去请过来,怕是夫人不同意。 可许正只说了一句话,便让德全立马过去禀告了。 “许某人依据办案多年的经验,觉得,这个凶犯,可能是冲着太尉府的小姐来的。”许正继续正色道:“许某人前两天听闻白小姐的贴身婢女被人打伤,接连此事,不难想出,定是有人冲着小姐过来的,若是不查清楚,怕是留有后患。” 德全闻言,立马拱手:“许捕头稍等,小人立马去请小姐过来。”说完急急离开,往夫人的桃寿院去。 而此时,白战氏同白自行正在她的院子里,昨晚白战氏见发生了这等事情,急急让人收拾了白自行几件衣服搬去她的院子住几天再说。 一大早上白自行刚起床不久,早膳都还没用,便被白战氏身边的毛嬷嬷进来禀告: “夫人,小姐,德全方才来禀报一件事情,同昨晚的事情有关的。” 白战氏闻言皱眉:“昨晚的事情怎么过来桃寿院禀报来了,老爷呢?”她实在不想提起昨晚的事情,怕她的女儿沾了晦气。 可白自行却问道:“他说了什么?” 可听到白自行的问话的毛嬷嬷,抬眼看了看白战氏,为难到底要不要说。 白自行眼睛深深的看着她:“黄嬷嬷既是我院子里的人,自然就同我有关,说说吧。” “是。”于是毛嬷嬷开口恭敬道:“德全说大理寺来办案的许捕头想要见见小姐,说此时可能同小姐有关。” “胡说!”白战氏立马发火:“什么叫同我们元姑有关,难不成我们元姑还能沾上人命不成?!”她眉眼之中印着火色,一怒便一掌拍向旁边的桌子。 毛嬷嬷为难:“这……” 白自行听着白战氏的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办案自然要收集证据,白战氏……果真是妇道人家! 白自行不理睬白战氏的言语,对着毛嬷嬷:“你去告诉德全,我即刻便过去。” 毛嬷嬷闻言,稍稍看了一眼白战氏,等着白战氏氏吩咐,没有夫人的吩咐,她不好擅自办事。 白自行看着毛嬷嬷踟蹰不去的模样,皱眉,又听到白战氏道:“元姑,此事,你听娘的话,就被掺和进去了。” 白自行:“……” “好吗?”白战氏又问。 “母亲,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她无奈解释:“之前的喜乐被打伤让人扔回来,如今的黄嬷嬷被人杀死又扔回来。” “母亲,她们都是我身边的人,并且,都扔在我的院子门口,若不是冲我来的,他们何必多做此举?!”她看着白战氏呆愣的脸色,继续道:“若是此事查不清楚,只怕还有下次,说不定,下次就是我了!” 白战氏闻言,脑袋有些嗡嗡响,方才,她倒没想到这些…… 白战氏站起来:“既然如此,那母亲陪你一同去!” 可白自行摇头,拒绝道:“不必了母亲,您等着行儿回来吧。” “可……”白战氏踟蹰不前,想去,可是又担忧白自行嫌弃。 白自行扯开嘴角,微微笑道:“母亲先用早膳吧,不必担忧行儿,行儿很快回来。” 白战氏无奈妥协:“好吧。” 于是,白自行让珠儿推她出去。门外,德全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心便有些急,看见白自行出来,立马急急向她行了一礼,道:“小姐总算出来了,许捕头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他弯腰做出请的姿势:“小姐请随小人去。” 白自行点头,“嗯”了一声,便让珠儿跟着德全走。 等到了闻熏院,许捕头确实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白自行远远地便对他观言察色,那许正,长得黝黑,一股阳刚之气凝结于眉间,看起来,就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等白自行上前去,没等德全开口,她便向许正开口了:“许捕头,久仰。” 许正闻言,转过身来,他方才,在起来案件的事情。 白自行面露歉色,言辞诚恳道:“方才有事情,所以来得慢了些,请许捕头体谅。”她拱拱手,态度诚恳得很。 第四十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一路上沉默不已,珠儿因为害怕开口说了大不逆的话而得罪白自行,不敢随同白自行嘀咕。而白自行觉得,既然珠儿不愿意说话,那么她也没有必要没事找事做。 等过了半响,珠儿已经推白自行到后山院门前,白自行远远地,就闻到了香味,那种混含着雪的冰凉的梅香。 白自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享誉在外的梅林了! 白马寺后山的梅林,有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儿,叫——剪枝梅园,里头大约栽种了五十株梅树,错落有致。而两旁的山也种了一大片的桃林,在其中参差不齐地还栽种了菊花、茶花。白马寺里头还有一个大湖,湖底李还留着莲花的种子。 这便说明了,白马寺无论是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能欣赏到不同的美景,而且白马寺环境优美,房舍之中植着常青树,还栽种四季青绿的竹子。怪不得才有那么多人愿意来此小住几天,不仅心灵清净,连入目可见的景色也让人心旷神怡,又怎么可能有人不爱呢? 不过以上这些,全都是白自行在话本里看到的,她没有欣赏过这白马寺一年四季的景色,不过,如今来了,难得梅花盛开,若是不去瞧瞧那她还不得吃亏死了。 后来证明,她的打算果然没错。 剪枝梅园比白马寺的地势略高,而白自行一眼望过去,一片红的、粉的、白的,争奇斗艳,偶尔一阵寒风吹来,带起一两瓣梅花瓣在空中飞舞,偶尔还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清香的梅花香。 珠儿推着白自行进入梅林,可是不敢深入,毕竟里面雪深,轮椅不好走。而白自行也不强求,就这样她就觉得不错了,在她的印象中,能同这梅林媲美的,也只有日本那成片的樱花了。不过,樱花红晃眼,她不怎么喜欢。她就喜欢这白里透红的梅林,这里还偶尔伴随着一两声钟声,让她心旷神怡、喜不自胜。 “珠儿,过来将这白瓷瓶拿好。”白自这样吩咐道。 珠儿:“是。”伸手拿过白瓷瓶,白自行便自己推着轮椅去到一株梅树之前,抬头瞧着面前的梅花幸好,这株梅树不高,她伸手堪堪能到。 一扬剪子,一枝梅花便落到了她的手里,白自行伸过去给珠儿,珠儿连忙低下身,将白瓷瓶凑到白自行面前,白自行将手中的梅放进去。 又扬起剪刀,剪下另一枝。 “姑娘既不是惜花之人,为何要剪了这梅花?”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白自行右边传过来,她的手一顿,将手中那枝梅花放进白瓷瓶中,看向声音的来源。 白自行看到那人,愣了一下,那是个男人,站在梅花之下,泉清而澈,君子如竹。 白自行兴趣盎然,转过轮椅定定看着他,那个俊美的男子。男子见她看过去,愣了一下,没想到是个金钗之年的小女孩,一时之间,便感觉自己的话语好像有些失言,想了一下,走向前来,对白自行行礼道歉:“抱歉,我方才失言了。” 白自行:“喔?哪里失言了?”近一看,好像更好看了。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那男子突然笑了,道:“姑娘何必深究这失言一事,不过是一些错误的事,何必再去深究呢。” 白自行也笑了,语气和缓:“也行。”她话锋一转:“不过,你刚才说我不爱花的事情……”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读书的人也未必是爱书之人,看花的人也不一定是要爱花之人。你又何必要深究,只要这花,能让人愉悦,不就行了吗?”她今天心情很好,一开口便停不下嘴儿了: “况且,这花,有这么多比它更鲜艳的,放在这儿也没有多少人留意,不如让我带它回去,时时享受被人关注的价值。” 那男子“喔?”了一声,大约是想不到还有这种解释,偏头看了一眼白自行方才剪掉只留下木枝那头,想了想,道: “姑娘所言有理,不过,”他转过头:“该是平凡的东西注定平凡,没必要加注精力让它变得引人关注,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白自行提高声音,斩钉截铁道:“不过是区区一次落了第二名,你便如此颓废,你何德何能让家里人相信你?!父亲母亲与我原本便不在乎是榜眼还是探花,只需你知晓要不停前行。榜眼固然是比探花好,但是考了探花以后就一定比不上榜眼吗?我看未必!再说,你与马道交情匪浅,却因为这区区榜眼探花的事情与他存了心结,你可知你失去的更多?!如今还有殿试,一切未知。就算殿试你也落了马道,那又如何?!以你的才能,以后就一定比马道差?!”她蓦地有些痛心疾首,低声道:“你原本是才华横溢、万事不惧的模样,怎会因为这小小事情便变得如此。让父亲母亲痛心的事情不是落了第二名,而是以你如今的模样,根本担当不了大家的信任!” 白珏震惊地愣在原地,却又听见白自行继续道:“哥哥,你知晓你比不上马道的地方是哪里吗?”她蓦然笑了笑,一字一顿道:“根本不是你与他的才华,而是你与他的心智,根本就不同!他家中的事情你也知晓,他又能在家中苦难的日子坚持下来,而很好地考了榜眼。但是你,白珏!如今太尉府的时势不过是有些许暗地里的危险,又不是家破人亡,你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简直让人凭白看了笑话!你走出太尉府瞧瞧,元京里的人也会因为你是探花郎而对你恭敬有加,但是你对待此事的态度,才是真真正正比不上马道的地方!” 白自行吁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别让父亲母亲失了望。”语罢,她自个儿推了轮椅出去。 白自行出了外头,没看见珠儿与喜乐,却瞧见青山与竹子站在外头,便开口吩咐道:“将热水抬进来,让公子泡个澡,好好清醒一下脑袋,免得钝了。” 第四十一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乐水闻言,微微偏头,努力回想,可是:“属下只记得他长得有些黑不溜秋,其他的……倒是给忘记了。” 白自行正在沉思,可是突然听到这话,顿时哭笑不得,无奈道:“我倒是忘记你记不住人的事儿了。” “属下抱歉。” 白自行摆摆手:“不用了。”她看着手中把玩着的那枚玉佩,喃喃开口道:“有了这玉佩,不就等于知晓那人长什么模样了吗……” 白自行看着乐水,道:“去将珠儿叫过来,这么没日没夜的学习,身子还不要了?!” 乐水:“是。” 白自行:“对了,顺便看一下喜乐如何了?” 乐水拱手:“是!” …… 茆巳回到宋玉敬暂时所住的院子,脸色有些黑沉,不过,他长得比较黑,倒是莫名让人想笑罢了。 宋玉敬依旧还在看书,道:“这才两刻钟,这么快回来了?” 茆巳有苦难言,暂时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 宋玉敬:“打探到什么了?” 茆巳:“只知晓她也在看那些个学子书生,然后,知晓有个叫马道的书生同白居高走得比较近。” 宋玉敬闻言,抬头看他,眼光掠过一处,突然眯眼,沉声道:“你的玉佩呢?” 茆巳闻言,一愣,立马去摸腰间的玉佩,却是空空如也! “玉佩呢?”宋玉敬又开口,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茆巳跪下地,磕头,道:“在太尉府丢了。” 宋玉敬:“怎么丢的?” 茆巳:“应当是,被白自行的婢女打了一下……玉佩才掉了。” 宋玉敬闻言,怒极反笑,站了起来,重复问道:“被打了?!” 茆巳:“属下知错!” 宋玉敬:“知错?!你的意思是,你被打了不还手,还跑回来了?!” 茆巳垂头,不敢言语,宋玉敬却明白了,低头望着他,沉声道:“茆巳,你可真真让我开眼界了!” “属下知罪!” “记着!”宋玉敬说完这两个字,抬脚出去了。 一个人突然又从房梁上跳下来,伸手拍了拍茆巳的肩膀,道:“你该庆幸,主子没罚你。” 茆巳却闷闷不乐,道:“你懂什么,我还是更宁愿主子罚我。” “没事儿,我懂。不过,主子不是说,‘记着’吗?!你逃不过的!”那个拍他肩膀的人笑眯眯,幸灾乐祸的模样贱得茆巳想要抽他一巴掌。 “滚滚滚!”茆巳赶人,黑不溜秋的脸上一阵青红交错,只不过,他黑,这些但是没看出来。 …… 宋玉敬抬步出去外头,冰冷的空气朝着他的面上袭来,让他一阵清醒。 他倒是没想到白自行身边也有武功高超的人,前段时间,不是还没有吗?不然,在白马寺,又怎么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不过,他倒是对白自行的胆量有些刮目相看,毕竟,以其他任何女子,遇到此中情形,做得最多的,应当是哭哭啼啼才对…… …… 整整一夜,大雪压了元京城,将元京城染成一片白,有些事情被压在下面消失殆尽,消失殆尽的包括一些人。元京城经过这一夜白得发光,似乎要将这微亮的暖阳比下去,独独留下重重的阴霾给别人。 “小姐,昨天晚上同平章事韩忠家、吏部尚书高强、吏部侍郎何必……一家全被杀了!”乐山在白自行的身旁轻声说着。 听到她的话的白自行突然睁眼,方才还昏昏欲睡、摇摇欲坠的模样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阴沉。 “说清楚些。” 白战氏,去白马寺上香去了。只是今日,路神生日,人口嘈杂,白战氏便早早地起了身,备着让人准备好了的东西去上香,而白珏,便随着她一齐去。毕竟再过一段时间,便是白珏春闱的时间了,好让神明保佑一番,中第才好。 可白自行不能去,她原本就是元京城之中颇受议论的人,况且,轮椅什么的,可当真是难以在人多嘴杂的地儿行走。倒不如,省了这一番折腾。 白自行刚刚换好了衣服,白战氏便让人过来传了话,让她过去一趟。她正巧没吃饭,而白战氏的小厨房,每日都会备着一些小点心,冲着这个,她便也去了。 刚进了桃寿院的门,就看到白珏走了出来,一边跨步一边数落白自行:“元姑去聚宝阁怎么不同哥哥说,哥哥好陪你一起去啊!” 白自行顿时哭笑不得,反问道:“哥哥不是同母亲一起去白马寺上香了吗?” 白珏:“要是你说要去聚宝阁,别说白马寺,天子召见我都不去呢。”正好,他们两个一齐进了屋里。这话,就被白战氏正正听到个一清二楚。 “胡说什么!”白战氏呵斥白珏:“话可不能随意说,祸从口出!” “哎呀。”白珏哭笑不得,道:“母亲,儿子不过是随口说说,比喻一下罢了。” 白战氏闻言,气结,用手上拿着的抡柄儿敲了一下他的胳膊,以示教训。 白珏可不将这不痛不痒的教训放在心上,依旧嬉皮笑脸地看着白战氏,道:“咱家就元姑这么个女娃,可不能忽略了她。” 白战氏又数落他:“谁说要忽略元姑?!就你能贫嘴。” 白珏:“好吧好吧,母亲我错了。”可他笑眯眯的模样,可没半分认错的样子。 白自行此时便道:“哥哥与娘亲都挂心行儿,行儿自然是知晓的。”当个中和人,也是不错。 白战氏伸手捋了一下白自行的鬓角,柔柔道:“元姑窝心。” 白自行嫣然一笑,一副纯良的模样道:“母亲院子里还有糕点吗?行儿有些饿。” 白战氏闻言,立马吩咐:“福儿,去小厨房将今儿早上做的糯米糕端过来。” “是。” 福儿出去后,白战氏便正好同白自行说了这事儿, “如今福儿也不小了,我母亲打算指个人家给她。” 白自行兴趣盎然:“可有人选了?” 白战氏:“前一阵子,湖山县令的母亲过来了一趟,说是湖山县令的胞弟年纪不小了,想要娶妻,过来问我认识些什么年龄适中的女子,好给她介绍介绍。” 第四十二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第二日早晨,一阵鞭炮声呼啸而来唤醒了熟睡中的白自行,她翻了身睁开了眼睛,还是有些发愣,这大早上的……干什么呢? 此时,珠儿便走了进来,对着珠帘里头背对着她的白自行唤了一声:“小姐?起身了。” 白自行将脑袋闷进被子里头,闷闷地“嗯”了一声便没了声儿,让珠儿呆愣地站在了原地。 半响,珠儿打算继续开口唤她,又听见了白自行喃喃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珠儿:“申时了。” 白自行翻了一个身,面朝着头上的房梁,但是,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喃喃道:“这么早……” 珠儿:“珠儿听人说,今日是大人发铜钱的日子。” 听了这话的白自行,才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她倒是忘了,白珏中了探花郎,该是散铜钱了。 她伸手揉了揉有些发涨地太阳穴,缓缓道:“珠儿,过来扶我起床。” “是。” 不错,来的人正是白自行,她冷笑地看着面前的几人,除了白椿才、白万里之外还有一女子,叫白朝歌,方才白万里的鞭子便是乐水夺了过来,而德全瞧见了白自行,急忙跑过来站在她的旁边。三人皆是皱着眉头看着她,想要将她治理一顿的模样。 白自行冷笑道:“昆州子弟的教养就这般低下?” 此话一出对面的三人皆是怒瞪着她,白朝歌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太尉大人的亲戚!” 白自行扬起下巴,淡淡道:“我自然知晓你们是谁,只是,难不成你们就如此愚蠢,不知晓我是谁?” 白自行的这句反问,让对面的三人顿时面面相觑,心里便突然没了底子,白椿才开口问道:“请问,你是谁?” 白自行冷笑,旁边的德全立马道:“这是太尉府的嫡小姐,白自行。” 对面的三人一听,气势顿时溃不成军,白椿才立马对白自行作揖,道歉道:“椿才实在不知是堂妹,请堂妹莫要怪罪。”说完,手肘捅了捅旁边还傻站着的白万里与白朝歌两人。二人才回过神来,弯腰对她道歉,只是,那面上,却有些忿忿。 白自行眯了眯眼,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让你们住这宅子,是我父亲之意,若是你们不愿意住,大可搬去别的地方。” 三人闻言,皆是不可置信,她这话,难不成是让他们几个搬出去自己找住宅不成?! 白万里可忍不住,道:“你这话是何意?!” 白自行泰然自若:“便是你们听到的意思。” 可这话对面的三人却是不愿意听了,白椿才道:“祖父可是吩咐了让我们住进太尉府的。” 白自行:“那是祖父的话,不是太尉府的话。如今太尉府都朝不保夕,如何保你们?要不是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怎么可能还会置办宅子给你们?” 白椿才听了她的话,却震惊她说的“太尉府朝不保夕”那句话,他目瞪口呆问道:“你说太尉府如何?” 白自行挑眉:“官员们都需战战兢兢做事情,并不是利用手里的权利而为宗族子弟谋财谋权。太尉府两袖清风,自然没有多余的闲钱来让宗族旁枝挥霍,所以,便出此下策。既能让太尉府少些闲言碎语,也可让你们体现能力。话说,白家世代爱财如命、钱生钱的流言可不是假的。”她蓦地笑了,道,“这便,看你们的了。” 她故意比如说话,便是心存戒备,怕他们一不小心,便说漏了嘴。如今这样一说,即使说漏了嘴,也可还有解释的余地。 听了她的话,白万里立马道:“可这是在元京,若是没有人庇佑,就凭我们几人,如何能随心所欲地生存下去?!” 白自行:“你这话可真敢说,太尉府都不敢说随心所欲,就凭你,怕是有了天子的庇佑都不行。” 白万里听了她的话,郁结于胸,白朝歌道:“你是看不起我们?!” 白自行淡淡地笑着,道:“想要别人看得起,并不是靠嘴上功夫,而是真正地脚踏实地。” 可听了这话的白椿才还想再挣扎一番:“可祖父之命……” 白自行蓦地笑了,道:“祖父之命,不过是让太尉府相助于你们。可是,元京之中官吏、贵人多不胜数,更别说这是天子的脚下了,即使太尉府相助你们,别说的不到你们想要的,更加会让御史弹劾。为了大家的小命,还是安分一些好。”她故意夸大了事情,想让他们安分一些。 只可惜,之前她的所作所为,全将这好感败送了。 白战氏开口:“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争辩的。珏儿已尽了力,等名榜贴出来了,自然就知晓了。” 这时白姈插了嘴:“我觉得珏哥哥一定是榜眼!” 此话一出,在座的各位全都笑了,也难得她一副乖巧无比的样子,倒是讨人喜欢。 白自行道:“哥哥的实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今年的知贡举又是言津言老先生,自然不会埋没了哥哥这不负盛名的大才子。” 白珏听了这话可不得了,话上指责白自行抬举他尽说胡话,可面儿上却又笑意满满,尽是得意洋洋之色。 白自行早就看透了他这般模样,幸而只是自个儿偷偷沾沾自喜一下,爱听她的好话,也没什么大碍。 坐在首位的白居高瞧了一眼众人,开口道:“难得今日的日子,便一起用午膳吧。” 这敢情好,方才过来的人可全都没有用午膳,现在已是感到腹饿了,一说到吃饭,可得了欢喜的回应。 白珏笑了笑,语气平缓道:“白恪呢,怎么不来?”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面色一凝,白居高直直呵斥他:“珏儿,注重言辞!” 白珏面上一顿,低头道:“是。” 原本她想的是,同昆州白家断开来,可是如今却知晓了白忝身后或许有人,那人权势大,手中的人多,或许还是太尉府惹不起的,如此一来,或许太尉府就不能同昆州那边分开彼此了。 第四十三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此处一共开了六处窗,此处亦是摆了六张长木桌,直直地在两旁摆着,大约占了三丈的地儿。而窗棂的光直直照射进来,将木桌子上摆着的玉器晔晔生光,将每个人眼底的黑暗都照射出光亮,凭白让人多了一丝别的情绪。 小厮走到后,便恭敬地向他们说出这珍宝的来历:“各位贵人,这是聚宝阁近两月来,除了卖出去的,所有进货的珍品都在此处了。”。 宋玉敬此时开口:“可有玉器养人的?” 小厮闻言一愣,嘴角蓦地出现一抹笑意,连带着旁边的万司老先生,亦是哧哧笑了起来。 宋玉敬眉眼温润:“用来送人。” 小厮闻言,可没有收起笑意,便笑着向宋玉敬说了几件玉器。 “宋公子,玉自是养人的,不过,还得看人受不受得起。”小厮指着一处道: “这吉祥如意柄,乃上好和田玉所刻,玉身润滑,性温,养人。”小厮顿了顿,道:“就是……只是难以随身携带。” 宋玉敬掀起唇角:“不妥。” 小厮闻言,又移了一步,将一个小锦盒拿了起来,道:“这和兰戒乃是水白玉所雕,水白玉质地细腻,性温润,正是上好玉品。是元京贵人特喜的一种,只是,水白玉价贵,如今聚宝阁只卖出了两个,余下一个。” 白自行此时开口:“既三个和兰戒相仿,元京贵人们应当不喜才对……” 小厮条理分明,恭敬道:“白小姐有所不知,这三个和兰戒虽是同种玉品,只是所刻的花印却是不同的。”他将手上的小锦盒捧着递给白自行,一边道:“白小姐瞧瞧,这和兰戒上头刻的乃是芍药,而其他两只,则是桂花与兰花。” 白自行一边听着他说,一边细细瞧着手中的和兰戒,稍许之后,颇为豪爽道:“这和兰戒我要了。” 不过,她如今倒有了丝丝后悔,她不该因为想让白恪立即受到惩罚而破坏了太尉府的名声,这样,于她于太尉府来说,都没有好处。 她应该将惩罚放在内里,让他慢慢虚弱才是! …… 第二日早朝,有人又弹劾了怀王凌旌! 这一次,是礼部尚书徐迈。 凌安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徐迈,头疼得很,禁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明眼人一看,便知晓此时不应该进言了。 可徐迈不依不饶,直直道:“皇上,老臣觉得黄山派此事有蹊跷,区区一个黄山派的韩武怎么敢做出此等事情,即使他与罪臣韩忠有关联,可是,谁又给的韩忠的胆子?!” 凌安帝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此时,陆顺走了出来,跪在地上,道:“皇上,徐大人说得不错,若不是有人给了韩忠、韩武胆子,他们怎么可能会胆敢做出此等危害百姓性命的事情?!”他危呼哀哉:“望皇上明查啊!” 凌安帝闻言,震怒,一掌拍向座下龙椅的金龙头:“陆顺!你想逼朕吗?!!” 陆顺听了此话,立马惊恐万状,脑袋重重地磕在光滑的地板上,大声道:“皇上息怒!老臣不敢!!” 凌安帝:“你有什么不敢的!之前老二不就是被你逼的!” 此话一出众臣皆惊恐,皇上,怕是要算账了! 而凌胤,听到他的父皇凌安帝说的这句话,眼神蓦地下沉,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放过凌旌?! 此时,珍王凌焯站了出来,声音缓和又洪亮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太过于大惊小怪了。黄山派不过是因为私欲而做出谋财害命之事。儿臣与二哥乃兄弟,最是明白二哥的性情,以二哥的性子,绝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他义正言辞的模样,抬头看向凌安帝,道:“望父皇明鉴!” 此时,凌安帝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缓缓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凌焯:“儿臣无半分虚言。” 父皇性子喜静,不爱儿子们为了皇位而斗争,凌胤,这次可是失算了!看来,以父皇对此事的度量,凌旌要逃过一程了! 凌焯如此想着,脑袋低低垂下,眼睛看着光滑的地板,上面几乎要倒映出他的脸目,他将眼中的思量隐了隐,又恢复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而此时凌安帝开口了:“黄山派一事已然揭过,以后,不必提了。”他的眼神冷冷地盯着陆顺:“陆顺,为朝廷着想有功,右迁安乐侯,赐居宝雀街幅安巷子。兵部的事情,就不必再管了,择日,将尚书令交还与工部。”凌安帝看向徐迈,缓缓道:“徐爱卿近日为了朝野上下做了不少努力,朕特许徐爱卿在家种闲赋半月。退朝!”说完,凌安帝便甩袖而去。 而陆顺,听了这话,跪在地上一间茫然不知所措,说得好听是右迁升职,可这安乐侯的位置,可是半分权利也没啊。他急急看向太子凌胤,可凌胤只是淡淡地避开他的眼睛,看向别处。 陆顺一说起这件事情,便是垂头丧气,叹声道“已经让下人收拾好东西了,大约后日,就去了宝雀街幅安巷子。” 徐迈闻言,亦是心底叹了一口气,缓缓对着陆顺道:“陆大人莫要担忧了,雪后出暖阳。再说,如今这种形势,要更是小心才是,切莫露出了让别人抓住的把柄。”他顿了顿,道:“在说,若是此次成功的话,陆大人很快就能重掌权势了。” 陆顺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道:“我知晓,如今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拿我性命呢。”他追悔莫及从前因为归顺太子而目空一切得罪其他官员的事情,他又道:“便将赌注放在这一把吧。”不成功便成仁了。 徐迈点头,同意他说的话。陆顺瞧见已过了半夜,拱手作别,徐迈也不再久留他,亲自送了他出去门口,让他好生小心,陆顺便坐了马车回去了。 第二日,陆顺与徐迈的礼品送了出去。 第三日,位于玄武街季月巷子的兵部尚书府围了许多百姓,那些百姓都听了市井传言,说是兵部尚书陆顺升官了,要搬去宝雀街了,便都过来瞧瞧,恭喜一道。从前也有这种做法,若是官员们心里头开心,还会给门前的百姓送喜饼,这富贵人家的喜饼,可是难得得很啊。平头百姓们便相信了吃官员贵人们的喜饼会得了好运,以至于,元京城的富贵人家一有喜事,便惹得许多百姓围观过来。 第四十五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茆辰跨步走了进去,瞧见他的主子又在自个儿同自个儿博弈,垂下了脑袋,道:“主子。” 宋玉敬头也没抬:“怎么?” 茆辰:“科举已经开始了。” 宋玉敬点头:“我知晓了。” 此时,正好茆巳进来报:“主子,许正来了。” 这下宋玉敬终于抬头,顿了一下,站了起来,往外走出去,一边吩咐道:“别让他发现了什么。” “是。”茆巳应道。 而茆辰便如此看着他二人离去,心底却叹了一口气,明明在塞外呆得不知道多好,却因为放不下心里的仇恨所以回了元京,如今,在元京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虽然主子性子喜静,可他还真是怕他闷出了毛病。 宋玉敬自然不知晓茆辰的心中所想,出了外头便瞧见了许正站在外面,他笑了笑,开口道:“许兄难得来我这寒舍,我这里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许正瞧着他,笑着道:“你可莫要嘲笑我,我粗人一个,听不懂你说什么,可别把我说走了。” 宋玉敬闻言,忍俊不禁,请他进来喝茶。许正倒是没说好哪口,只是有得喝的他就喝,就图暖个身体。 宋玉敬开口道:“许兄,我先前请你帮忙查的那个案子,可有着落了?” 许兄一说起这件事情,便皱了眉头,道:“不过是一件官商相谋的案子,我递了状子上去,那官商,已经入狱了。” 宋玉敬便对他表示感谢:“多些许兄帮了我一个大忙。” 许正反倒不放在心上,随意的摆了摆手,道:“遇到这种事情,我身为大理寺的捕头,原本就该插手。原先只是我不知晓,知晓了怎么可能会放过。” 听了他的话的宋玉敬笑了,对他拱手作揖道:“许兄真乃我见过最刚正不阿的人了。”他瞧见许正有些羞赧地摆了摆手,他顿了顿,道:“前些日子我不是还说请你喝酒,正好我院子的雪下埋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不如今日便请你喝了吧。” 许正闻言,心里头可乐意得不得了,直笑呵呵道:“如此甚好!” 宋玉敬此时吩咐在他身旁的茆巳:“你去厨房端些下酒菜去望路轩,我要同许捕头不醉不归。” 茆巳领命:“是。” 宋玉敬站起身,许正便随着他拐了弯子进去了,一边问道:“你这宅子住了没多久,怎么就这么快埋了女儿红?听闻女儿红埋的日子不长不醇香。” 宋玉敬笑道:“许兄了多虑了。原先这宅子的主人便是做卖酒生意的,家中自然埋了许多。我同他商量买下这宅子的时候他说得给些时日将宅子里埋的酒挖出来,我觉得麻烦不已,便直接将酒也买了。如此一来,他也不亏,我也有好酒喝,” 许正闻言点头,笑道:“你倒是精打细算,省了许多麻烦。” 这话宋玉敬听了也没多大介怀,只对许正道:“若是下次许兄有关这生意方面的事情,倒是可以过来问我,绝不让你吃了亏的。” 许正闻言,哈哈大笑,道:“我身为官员,自然是很少这钱财的往来,但是若是有,我定会来找你。” 白自行粉嫩的脸庞上尽是笑意,便道:“如今年少儿郎,借酒抒情,人生如此不过几回。轻春年华,难得天公作美,我们有缘,若是欢喜,便不必再多思虑别的东西,如此时光,不过冉冉罢了。” 马道一听这话,果然不再端着,露出了平常同白珏一同时的模样。 马道是放开了,可白珏,却勒令白自行不许喝酒,还说要被双亲知晓,怕是要打断腿。 白自行哭笑不得,连连恳求,可白珏就是下了决心,不允许她喝酒了的,还吩咐竹子给她沏了一壶大红袍,放在她面前。他们两个喝酒,她便喝茶。 白自行:“……” 这可是她头一次憋屈啊! 虽然,她也知晓……男女有别,若是同男子喝酒被传了出去,她倒是不怕闲言碎语,只是或许就要让白居高与白战氏两夫妇骂得狗血淋头了。 马道此人为人很是谦虚,又务实,白自行很欣赏他的性子,这也是白珏在众多学子之中同他结交的原因。 三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马道家中的事情。 白珏:“学之,你家中前一段时日的事情可处理得如何了?” 马道说起这件事情虽是依旧有些不自然,可是已能轻松一些说出口,道:“幸好前几天大理寺名捕许正恰巧因为办案经过江南,知晓了我家中之事,将此事查了清楚,并且呈报上去,那贪官与那奸商,已经入狱了。” 白珏点头,替他高兴:“如此便好。真没想到,江南如此钟灵毓秀的地方,居然会有如此贪官,真是叫人气愤!” 马道见此,脸上便出现了一些宽慰的笑意,他甚是感激许正,也甚是由衷开心,他能得如此友人,实乃三生有幸。 当然,白自行也知晓。只是她倒是有些奇怪,为何许正突然去到了江南,也没听说要查什么案子。只是,或许秘密她也不知晓。不过,若是只单单甲商的事情,或许还不能如此快呈报,只是贪官勾结奸商之事,可是大周所不容的! 此时,白珏的另一个侍童青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站定在三人的面前,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忙着开口道: “公……公子……看到……榜了……” 白自行立即让珠儿给他倒一杯茶,青山受宠若惊地接过,一下子倒进了嘴里,站直,长吁了一口气,又作揖弯腰道:“恭喜公子,恭喜马公子。都中第啦!马公子是榜眼,公子是举人。” 三个人一听,脸上皆是不同的颜色,白自行愣了一下,瞧着白珏有些僵硬的脸色,便转头对了青山大声道:“青山做得不错,珠儿,赏!” 白珏才在这大声的话中回过神来,瞧见了珠儿将一袋银子放入青山手中,青山乐呵呵地对他与白自行行礼,才惊觉自己失了神。又看向马道,马道一副惊喜若狂的模样,心下一顿,由衷地对他恭喜道:“恭喜学之,你的才情,不愧为榜眼!” 第四十六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等过了半响,珠儿已经推白自行到后山院门前,白自行远远地,就闻到了香味,那种混含着雪的冰凉的梅香。 白自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享誉在外的梅林了! 白马寺后山的梅林,有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儿,叫——剪枝梅园,里头大约栽种了五十株梅树,错落有致。而两旁的山也种了一大片的桃林,在其中参差不齐地还栽种了菊花、茶花。白马寺里头还有一个大湖,湖底李还留着莲花的种子。 这便说明了,白马寺无论是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能欣赏到不同的美景,而且白马寺环境优美,房舍之中植着常青树,还栽种四季青绿的竹子。怪不得才有那么多人愿意来此小住几天,不仅心灵清净,连入目可见的景色也让人心旷神怡,又怎么可能有人不爱呢? 不过以上这些,全都是白自行在话本里看到的,她没有欣赏过这白马寺一年四季的景色,不过,如今来了,难得梅花盛开,若是不去瞧瞧那她还不得吃亏死了。 后来证明,她的打算果然没错。 剪枝梅园比白马寺的地势略高,而白自行一眼望过去,一片红的、粉的、白的,争奇斗艳,偶尔一阵寒风吹来,带起一两瓣梅花瓣在空中飞舞,偶尔还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清香的梅花香。 珠儿推着白自行进入梅林,可是不敢深入,毕竟里面雪深,轮椅不好走。而白自行也不强求,就这样她就觉得不错了,在她的印象中,能同这梅林媲美的,也只有日本那成片的樱花了。不过,樱花红晃眼,她不怎么喜欢。她就喜欢这白里透红的梅林,这里还偶尔伴随着一两声钟声,让她心旷神怡、喜不自胜。 “珠儿,过来将这白瓷瓶拿好。”白自这样吩咐道。 珠儿:“是。”伸手拿过白瓷瓶,白自行便自己推着轮椅去到一株梅树之前,抬头瞧着面前的梅花幸好,这株梅树不高,她伸手堪堪能到。 一扬剪子,一枝梅花便落到了她的手里,白自行伸过去给珠儿,珠儿连忙低下身,将白瓷瓶凑到白自行面前,白自行将手中的梅放进去。 又扬起剪刀,剪下另一枝。 “姑娘既不是惜花之人,为何要剪了这梅花?”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白自行右边传过来,她的手一顿,将手中那枝梅花放进白瓷瓶中,看向声音的来源。 白自行看到那人,愣了一下,那是个男人,站在梅花之下,泉清而澈,君子如竹。 白自行兴趣盎然,转过轮椅定定看着他,那个俊美的男子。男子见她看过去,愣了一下,没想到是个金钗之年的小女孩,一时之间,便感觉自己的话语好像有些失言,想了一下,走向前来,对白自行行礼道歉:“抱歉,我方才失言了。” 白自行:“喔?哪里失言了?”近一看,好像更好看了。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那男子突然笑了,道:“姑娘何必深究这失言一事,不过是一些错误的事,何必再去深究呢。” 白自行也笑了,语气和缓:“也行。”她话锋一转:“不过,你刚才说我不爱花的事情……”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读书的人也未必是爱书之人,看花的人也不一定是要爱花之人。你又何必要深究,只要这花,能让人愉悦,不就行了吗?”她今天心情很好,一开口便停不下嘴儿了: “况且,这花,有这么多比它更鲜艳的,放在这儿也没有多少人留意,不如让我带它回去,时时享受被人关注的价值。” 那男子“喔?”了一声,大约是想不到还有这种解释,偏头看了一眼白自行方才剪掉只留下木枝那头,想了想,道: “姑娘所言有理,不过,”他转过头:“该是平凡的东西注定平凡,没必要加注精力让它变得引人关注,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白自行摇头,不赞同他的话:“非也非也,我也不赞同你说的话。古往今来,有多少名垂千史的圣人不是平凡人,若非自己的名气,别人的帮助,又怎么会有誉满天下的一天?!”她说完看向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会说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白自行了然,点头:“珠儿同我说了,父亲公务繁忙,行儿懂的。”她看着白居高,笑道: “‘闻熏院’出自《佛经》,最近行儿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正好换个院名,清净清净下心思。”原谅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心有同男儿一般的抱负吧?如此想来,还是忽悠忽悠白居高好。 不过,白居高才学多闻,其实他也大抵看过《佛经》,只不过,他没打算继续问下去,只是笑着点点头,道:“元姑开心便好。”谁让他疼女儿呢。 白居高怜爱看着他的女儿,笑着道:“爹爹最近有些忙,不能时常过去看你,等过一段时间了,爹爹再带你出去玩。” 白自行点头:“好。”她顺道说:“那行儿就先回去了。” 白居高站起来,亲自帮她推轮椅,又缓缓道:“天气冷了,别老是忘记带暖水袋,记住了吗?” 白自行细细感受着他的话语,看了下手中空空并没有平常所带的暖水袋的手,缓缓道:“行儿记住了,父亲也多多注意身体。” 白居高似乎很开心:“欸,爹爹记住了。” 珠儿在门外等着白自行,等书房门打开后,看到白居高亲自推着白自行,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行礼,然后从白居高的手中拿过轮椅的把手。 白居高看着珠儿,压低道:“既然小姐把你从将军府带回来,记得好好照顾小姐。明白了吗?” 珠儿低头恭敬回答:“是,珠儿记住了。” “嗯。”白居高回应了一声,笑着揉了揉白自行的脑袋,道:“回去吧。” “好。” …… 待回去后,白自行让珠儿下去,手中拿着木盒子,打开。里面露出了两把有些繁琐花纹的匕首,上头的花纹,竟然是同木盒子的花纹一样的。 第四十七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此处一共开了六处窗,此处亦是摆了六张长木桌,直直地在两旁摆着,大约占了三丈的地儿。而窗棂的光直直照射进来,将木桌子上摆着的玉器晔晔生光,将每个人眼底的黑暗都照射出光亮,凭白让人多了一丝别的情绪。 小厮走到后,便恭敬地向他们说出这珍宝的来历:“各位贵人,这是聚宝阁近两月来,除了卖出去的,所有进货的珍品都在此处了。” 宋玉敬此时开口:“可有玉器养人的?” 小厮闻言一愣,嘴角蓦地出现一抹笑意,连带着旁边的万司老先生,亦是哧哧笑了起来。 宋玉敬眉眼温润:“用来送人。” 小厮闻言,可没有收起笑意,便笑着向宋玉敬说了几件玉器。 “宋公子,玉自是养人的,不过,还得看人受不受得起。”小厮指着一处道: “这吉祥如意柄,乃上好和田玉所刻,玉身润滑,性温,养人。”小厮顿了顿,道:“就是……只是难以随身携带。” 宋玉敬掀起唇角:“不妥。” 小厮闻言,又移了一步,将一个小锦盒拿了起来,道:“这和兰戒乃是水白玉所雕,水白玉质地细腻,性温润,正是上好玉品。是元京贵人特喜的一种,只是,水白玉价贵,如今聚宝阁只卖出了两个,余下一个。” 白自行此时开口:“既三个和兰戒相仿,元京贵人们应当不喜才对……” 小厮条理分明,恭敬道:“白小姐有所不知,这三个和兰戒虽是同种玉品,只是所刻的花印却是不同的。”他将手上的小锦盒捧着递给白自行,一边道:“白小姐瞧瞧,这和兰戒上头刻的乃是芍药,而其他两只,则是桂花与兰花。” 白自行一边听着他说,一边细细瞧着手中的和兰戒,稍许之后,颇为豪爽道:“这和兰戒我要了。” 小厮闻言,忙道:“白小姐吉祥,小人这就去帮您包起来。” 白自行点头,小厮出去后,便留下了宋玉敬、万司、白自行与乐山四人。白自行便让乐山推着自己去瞧瞧别的,她原本便是宋玉敬带着进来,方才她瞧着,万司与他应当有话要说,她倒不如离开些,做个识时务的人。 可宋玉敬倒不这么觉得,他瞧着白自行离开了些许,便笑了一下,缓缓开口唤了她:“白小姐。” “嗯?”白自行回头。 宋玉敬温润地笑着,语气和缓道:“方才我与万老说些事情,可是拿不定主意,你可愿意,出个法子?” 白自行闻言一愣,她能帮他什么事?二人又不熟。只是,出于方才他帮了她的份上,她莞尔一笑,道:“乐意之至。” 宋玉敬:“万老家中乃是做花轿为本的,只是前两天他受了一个客人的定金,要做一顶花轿。只是万老没想到,竟然是要替公主做花轿,如今他正忧愁着,该如何选材?” 白自行闻言一顿,下意识道:“方才不是说用香樟?” 宋玉敬闻言,哧哧地笑了,道:“方才说用香樟是我说的,但万老又觉得银杏好,两难。” 白自行听闻此语,想了一下,便道:“公主身份贵,不如香樟吧,高贵,又香。” 万老闻言,伸手挠了一些脑壳,顿了一下,板便上拍案了:“既然都觉得香樟好,那便用香樟!”说完,他又自言自语:“可以在轿帏上面绣着“禧”字、金鱼闹荷花、丹凤朝阳、麒麟送子。雕刻便刻“八仙过海”、“麒麟送子”、“和合二仙”、“金龙彩凤”、“喜上眉梢”那些喜庆吉祥的玩意儿。制作工艺便采用浮雕、透雕、贴金、涂银、朱漆那些法子……” 他念念叨叨,越说越兴奋,直直让白自行愣了一下,让宋玉敬无奈地摇头。 万司最后一吼:“便如此决定了!” 白自行:“……” 宋玉敬闻言,付之一笑,道:“您便斟酌着吧,结实更重要些。” 只是,这鞭子还未抽到德全身上,便被人截了糊头,直直被人将鞭子夺了过来,还差些被这力气弄得摔倒在地。 他可是白府的二少爷白万里,在昆州,哪里有人敢如此对待他?! 白万里凶狠地转过头,却瞧见了一小女子坐在轮椅之上冷冷地看着他。 白万里狠笑,道:“哪里来的瘸子,敢坏了本少爷的事情!” 不错,来的人正是白自行,她冷笑地看着面前的几人,除了白椿才、白万里之外还有一女子,叫白朝歌,方才白万里的鞭子便是乐水夺了过来,而德全瞧见了白自行,急忙跑过来站在她的旁边。三人皆是皱着眉头看着她,想要将她治理一顿的模样。 白自行冷笑道:“昆州子弟的教养就这般低下?” 此话一出对面的三人皆是怒瞪着她,白朝歌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太尉大人的亲戚!” 白自行扬起下巴,淡淡道:“我自然知晓你们是谁,只是,难不成你们就如此愚蠢,不知晓我是谁?” 白自行的这句反问,让对面的三人顿时面面相觑,心里便突然没了底子,白椿才开口问道:“请问,你是谁?” 白自行冷笑,旁边的德全立马道:“这是太尉府的嫡小姐,白自行。” 对面的三人一听,气势顿时溃不成军,白椿才立马对白自行作揖,道歉道:“椿才实在不知是堂妹,请堂妹莫要怪罪。”说完,手肘捅了捅旁边还傻站着的白万里与白朝歌两人。二人才回过神来,弯腰对她道歉,只是,那面上,却有些忿忿。 白自行眯了眯眼,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让你们住这宅子,是我父亲之意,若是你们不愿意住,大可搬去别的地方。” 三人闻言,皆是不可置信,她这话,难不成是让他们几个搬出去自己找住宅不成?! 白万里可忍不住,道:“你这话是何意?!” 白自行泰然自若:“便是你们听到的意思。” 白椿才忍不住出口:“可是祖父……” 第四十八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徐迈陪同他一齐走着,虽然陆顺停下了话语,可他也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是何意,只得伸出布了些许皱纹的手轻轻拍了陆顺放在腹前的手,道:“陆大人,我懂你之意。只是,如今走到了这地步,只得顺应天意了。” 再说,他此前亦是向太子殿下低了头,今日早朝之事,却让他有了些警醒,太子殿下,怕是正慢慢消磨着天子的耐心啊。况且,太子殿下贤能不足,狠厉不够,对于身旁的人亦是半信半疑,如此用人,也不是明君之举,只怕,朝中更会有人对他不满。 今日之事,或许怀王殿下就不再禁足了,太子殿下用人的方法又不对,由此一来,只怕更多官宦会偏向怀王殿下。 由此说来,他两方都不想投靠,可除了这二人,又能投靠谁…… 等等! 徐迈脑袋里一下子如同一条光闪过,心里想着:今日珍王殿下的表现,也不错啊,对待兄弟情深,对待幕僚,听闻也甚是躬亲…… 此时已即将走出了宫门,他望着快要走远的陆顺,急忙箭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陆顺官服的袖子,陆顺不解地回望过去,想要问他干什么。 徐迈急急阻止他的开口,低声道:“陆大人,我有件急事同你要说。此处不方便,你回府安排了所有的事宜,过来寒舍寻我。”说罢,他向陆顺作揖,又说了一声:“陆大人记得,我时刻有空。”便转身离开了,怕留下话柄。 陆顺摸不着头脑,内心思虑了一下,却想不出是何事,只得将此事记在心中,将搬迁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 太尉府。 早朝刚下,白居高便回了太尉府。换了官服,去了书房。可他想了想今日早朝的事情,心思也平静不下来处理事务,在书房了转了几圈,抬脚去了白自行的闻熏院。 而白自行,正在一只手拿着白子,一只手拿着黑子,同自个儿对弈。听了乐山报了白居高过来,便抬起了眼眸,有些惊诧,不明白此时他过来做甚。 “我现在就出去。”她吩咐乐水:“乐水,去沏一杯热茶。” 乐水领命:“是。” 出了外头,便看到白居高正坐在椅子上,一件愁眉苦脸的模样。 白自行心下微微一顿,便出口唤他:“父亲?” 白居高抬起头来,瞧见了几步开外的白自行,笑了笑道:“来了。” 白自行点头,让乐山推她过去,坐在了白居高的面前,微笑着问道:“父亲怎么了?” 白居高轻叹了一声,乐水正好将茶端了上来,放在白居高与白自行的面前,白居高伸手端起茶杯,有些郁闷地凑近喝了一口,乐水退了下去,顺手将帘子放了下来。 白自行关切问道:“父亲,您怎么了?” 白居高放下茶杯,道:“元姑今日早朝,天子将陆顺陆尚书迁为安乐侯了。” 白自行闻言,眼眸垂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才缓缓道:“早朝发生了什么?” 白居高:“黄山派无恶不作,杀了许多人,徐迈呈报说黄山派与罪臣韩忠有裙带关系,惹恼了天子。陆顺迁了安乐侯,徐迈闲赋半月。” 白自行闻言,点头,她明白了。 不过是忍不了了太子凌胤想要将怀王拉了下来,而厌恶陆顺,心烦徐迈,讨厌了这争斗罢了。 白居高又道:“依爹爹看,怀王殿下应该很快便能上朝了。可之前太子的事情……” 而白自行听了此语,笑了笑,道:“爹爹莫要担忧了,无碍的。” 白居高急急问:“此话怎讲?” 白自行:“之前过了年的时候,爹爹不是只送了臣子的礼份给了太子殿下而已吗?再说,您看太子让了徐迈做了此事而不是叫您,那么他心里就知晓了,您还未归顺于他。所以,太子殿下往后要做的事情便是拉拢您。” 此话一出对面的三人皆是怒瞪着她,白朝歌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太尉大人的亲戚!” 白自行扬起下巴,淡淡道:“我自然知晓你们是谁,只是,难不成你们就如此愚蠢,不知晓我是谁?” 白自行的这句反问,让对面的三人顿时面面相觑,心里便突然没了底子,白椿才开口问道:“请问,你是谁?” 白自行冷笑,旁边的德全立马道:“这是太尉府的嫡小姐,白自行。” 对面的三人一听,气势顿时溃不成军,白椿才立马对白自行作揖,道歉道:“椿才实在不知是堂妹,请堂妹莫要怪罪。”说完,手肘捅了捅旁边还傻站着的白万里与白朝歌两人。二人才回过神来,弯腰对她道歉,只是,那面上,却有些忿忿。 白自行眯了眯眼,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让你们住这宅子,是我父亲之意,若是你们不愿意住,大可搬去别的地方。” 三人闻言,皆是不可置信,她这话,难不成是让他们几个搬出去自己找住宅不成?! 白万里可忍不住,道:“你这话是何意?!” 白自行泰然自若:“便是你们听到的意思。” 可这话对面的三人却是不愿意听了,白椿才道:“祖父可是吩咐了让我们住进太尉府的。” 白自行:“那是祖父的话,不是太尉府的话。如今太尉府都朝不保夕,如何保你们?要不是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怎么可能还会置办宅子给你们?” 白椿才听了她的话,却震惊她说的“太尉府朝不保夕”那句话,他目瞪口呆问道:“你说太尉府如何?” 白自行挑眉:“官员们都需战战兢兢做事情,并不是利用手里的权利而为宗族子弟谋财谋权。太尉府两袖清风,自然没有多余的闲钱来让宗族旁枝挥霍,所以,便出此下策。既能让太尉府少些闲言碎语,也可让你们体现能力。话说,白家世代爱财如命、钱生钱的流言可不是假的。”她蓦地笑了,道,“这便,看你们的了。” 她故意比如说话,便是心存戒备,怕他们一不小心,便说漏了嘴。如今这样一说,即使说漏了嘴,也可还有解释的余地。 第四十九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珏点头,他亦是对凌焯的性子了然于心,自然明白他心底想什么,他可是最爱同有识之士结交论道的。 白珏道:“马道此人性情刚毅,才情学识都与我不逞多让,所以,与他结交也不是未尝不可。” 凌焯喜出望外:“敬之此话可是真的?” 白珏笃定:“你我好友,怎会骗你!” 此时,下人将茶端了上来,跪放在凌焯面前,他顺手拿起来抿了一口,果不其然,口留余香,亦是,他喜爱的味道。 凌焯由衷赞赏道:“这六安瓜片果然不错,可是属于其上等茶叶了。” 白珏笑意满满:“你喜欢就好。”他转头便吩咐竹子:“竹子,去茶房把剩下的六安瓜片都包给王爷。” 竹子领命:“是。”便速速跑开了。 “等等。”凌焯开口,喊住刚跑出门的竹子。 竹子疑惑转回头,便听见他继续道:“不需要拿太多,包一饼予我便行了。” 白珏:“王爷不是喜欢?” 凌焯:“毕竟是太尉府买回来的,都是钱,我可没打算全拿了。” 白珏:“但若是家父知晓是送给王爷,必定乐意至极。” 凌焯:“这送不送,与我要不要,可是差远了。” 白珏点头,他知晓了。 这送,是臣子的本分,这收或不收,便看皇子的性情了。 凌焯此时又缓缓开口,作感叹道:“敬之,你方才所言,以后切莫再说了。” 白珏:“什么话?” 凌焯:“便是什么都送予我这些话。说多了,反而招来不必要的牵扯。” 白珏闻言一顿,随即便明白了他口中所讲,不过是太尉府势力变大,又是百年宗族,手中掌握的东西多,他害怕人云亦云,将不必要的罪名牵扯出来,或是,不想成为他哥哥中的惦念罢了。 白珏沉吟了半响,才低声缓缓道:“太尉府从未说站在何位上,可,若是珍王爷有心……太尉府,也不一定会作壁上观。” 他此话一出,立即让凌焯眼底微微亮了一下,亦是有些晦暗不明,他笑着道:“虽然此话大逆不道,但是我亦是很想知晓一事……”他看着一眼望穿白珏的眼底,缓缓问道:“敬之当真是如此心看重我?” 白珏郑重其事地“嗯”了一声,道:“其实,这亦是我父亲,还有外祖他们的心中所想,只是,不便说出来罢了。”他眼帘垂下,莫名一股失意的模样。 凌焯立马笑了,道:“我很感激太尉府与将军府如此看得起我。但是,此话你以后莫要再说了,不然,若是被人三言两语地,你我定是会被人妄言的。” 白珏了然,道:“我知晓……”他心里深深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缓道:“有句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我还是决定说了。王爷您,虽有惊世之才,可是,却在朝野之中不受重视……”他轻声问出口:“难道,王爷就甘于人下吗?” 听着他的话的凌焯头一次愣了一下,才蓦地笑了,他倒是没想到一贯温儒的白珏会将这些话说出口,大抵是,当真将他当好友了吧。 凌焯心里琢磨了一下,才笑道:“屈于人下与否,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希望来日能过个安稳悠哉、游山玩水的日子就行了。” 此话一出,白珏自然无言以对,只是,凌焯又继续道:“敬之,我知晓你心中所想。”他长吁了一口气,眼底如同一潭深水,轻声道:“若是之后有变数,我会考虑你说的那些的。只希望到时候,敬之不要负了我。” 白珏笃定:“我不会的!” 一家人都很挂心这件事情,但更花心白珏下考场的事情,于是早早便为他准备了许多东西,又说进了考场,得三天才能出来,吃喝全在里头。于是,白战氏便准备了更多的东西,只是白珏瞧见了他母亲准备的东西,哭笑不得,什么汗巾,什么里衣之类的,白珏只好委婉地对白战氏说不需要这些东西,趁着白战氏不注意,便溜了。 白自行随着白珏出到外头,从后头唤住了白珏,抬头道:“哥哥,我有东西要给你。” 白珏闻言,一愣,突然之间又忍俊不禁,揶揄问道:“又是一些相悖的东西?” 白自行摇头:“不。”又道,“是很轻便的一个小玩意儿。” 白珏挑眉:“嗯?” 白自行从腰间解出那玉牌,是江老夫人送于她的新年礼物,递给白珏道:“这是外祖母送于行儿的玉牌,如今正值哥哥春闱,行儿便将它暂时放在你那儿,等你中第了,再还回来给我。” 白珏原本瞧见她解开玉牌便知晓了要给他,他倒是原本想拒绝来着,只是听到了白自行的这些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拒绝的话便生生地被她堵在了喉咙里,只得忍俊不禁道:“好吧,既然元姑这样说了,我也拒绝不了了。”语罢,伸手将她手中的玉牌接了过来,系在腰间。 白自行笑意满满地看着他腰间的玉牌,颇有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想法。 可白珏瞧见这怪异的眼神心里可颇不平静,缩了缩脑袋笑问道:“元姑为何这样看着哥哥?” 白自行摇头,只道:“哥哥好好考,你一定能中第的。” 白珏闻言点头,道:“我知晓。”无论为了自个儿,还是为了太尉府,他都得好好考。 第二日,他便带着东西下考场了…… 而白战氏在家中忧心忡忡,一会儿问会不会饿着,一会儿问白珏会不会心中没底? 白自行无奈,只好笑着对她道:“母亲,心里没底的是你。哥哥才华横溢,不会出了差错的。” 白战氏原本就只想寻了让她安心的由头,如今白自行一说,她的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可今日白自行倒是有别的事情要问:“母亲,如今春一月了。父亲置办的宅子如何了?” 白战氏听着她的问话,才想起来还有此事,想了想,道:“听你父亲说,已经在朱雀街看了一座宅子,手中有地契的人还没回来,说是再过半个月再回来。” 白自行皱了皱眉头,道:“昆州那边的信不是说再过几天便到了吗?” 第四十九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珏点头,他亦是对凌焯的性子了然于心,自然明白他心底想什么,他可是最爱同有识之士结交论道的。 白珏道:“马道此人性情刚毅,才情学识都与我不逞多让,所以,与他结交也不是未尝不可。” 凌焯喜出望外:“敬之此话可是真的?” 白珏笃定:“你我好友,怎会骗你!” 此时,下人将茶端了上来,跪放在凌焯面前,他顺手拿起来抿了一口,果不其然,口留余香,亦是,他喜爱的味道。 凌焯由衷赞赏道:“这六安瓜片果然不错,可是属于其上等茶叶了。” 白珏笑意满满:“你喜欢就好。”他转头便吩咐竹子:“竹子,去茶房把剩下的六安瓜片都包给王爷。” 竹子领命:“是。”便速速跑开了。 “等等。”凌焯开口,喊住刚跑出门的竹子。 竹子疑惑转回头,便听见他继续道:“不需要拿太多,包一饼予我便行了。” 白珏:“王爷不是喜欢?” 凌焯:“毕竟是太尉府买回来的,都是钱,我可没打算全拿了。” 白珏:“但若是家父知晓是送给王爷,必定乐意至极。” 凌焯:“这送不送,与我要不要,可是差远了。” 白珏点头,他知晓了。 这送,是臣子的本分,这收或不收,便看皇子的性情了。 凌焯此时又缓缓开口,作感叹道:“敬之,你方才所言,以后切莫再说了。” 白珏:“什么话?” 凌焯:“便是什么都送予我这些话。说多了,反而招来不必要的牵扯。” 白珏闻言一顿,随即便明白了他口中所讲,不过是太尉府势力变大,又是百年宗族,手中掌握的东西多,他害怕人云亦云,将不必要的罪名牵扯出来,或是,不想成为他哥哥中的惦念罢了。 白珏沉吟了半响,才低声缓缓道:“太尉府从未说站在何位上,可,若是珍王爷有心……太尉府,也不一定会作壁上观。” 他此话一出,立即让凌焯眼底微微亮了一下,亦是有些晦暗不明,他笑着道:“虽然此话大逆不道,但是我亦是很想知晓一事……”他看着一眼望穿白珏的眼底,缓缓问道:“敬之当真是如此心看重我?” 白珏郑重其事地“嗯”了一声,道:“其实,这亦是我父亲,还有外祖他们的心中所想,只是,不便说出来罢了。”他眼帘垂下,莫名一股失意的模样。 凌焯立马笑了,道:“我很感激太尉府与将军府如此看得起我。但是,此话你以后莫要再说了,不然,若是被人三言两语地,你我定是会被人妄言的。” 白珏了然,道:“我知晓……”他心里深深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缓道:“有句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我还是决定说了。王爷您,虽有惊世之才,可是,却在朝野之中不受重视……”他轻声问出口:“难道,王爷就甘于人下吗?” 听着他的话的凌焯头一次愣了一下,才蓦地笑了,他倒是没想到一贯温儒的白珏会将这些话说出口,大抵是,当真将他当好友了吧。 凌焯心里琢磨了一下,才笑道:“屈于人下与否,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希望来日能过个安稳悠哉、游山玩水的日子就行了。” 此话一出,白珏自然无言以对,只是,凌焯又继续道:“敬之,我知晓你心中所想。”他长吁了一口气,眼底如同一潭深水,轻声道:“若是之后有变数,我会考虑你说的那些的。只希望到时候,敬之不要负了我。” 白珏笃定:“我不会的!” 一家人都很挂心这件事情,但更花心白珏下考场的事情,于是早早便为他准备了许多东西,又说进了考场,得三天才能出来,吃喝全在里头。于是,白战氏便准备了更多的东西,只是白珏瞧见了他母亲准备的东西,哭笑不得,什么汗巾,什么里衣之类的,白珏只好委婉地对白战氏说不需要这些东西,趁着白战氏不注意,便溜了。 白自行随着白珏出到外头,从后头唤住了白珏,抬头道:“哥哥,我有东西要给你。” 白珏闻言,一愣,突然之间又忍俊不禁,揶揄问道:“又是一些相悖的东西?” 白自行摇头:“不。”又道,“是很轻便的一个小玩意儿。” 白珏挑眉:“嗯?” 白自行从腰间解出那玉牌,是江老夫人送于她的新年礼物,递给白珏道:“这是外祖母送于行儿的玉牌,如今正值哥哥春闱,行儿便将它暂时放在你那儿,等你中第了,再还回来给我。” 白珏原本瞧见她解开玉牌便知晓了要给他,他倒是原本想拒绝来着,只是听到了白自行的这些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拒绝的话便生生地被她堵在了喉咙里,只得忍俊不禁道:“好吧,既然元姑这样说了,我也拒绝不了了。”语罢,伸手将她手中的玉牌接了过来,系在腰间。 白自行笑意满满地看着他腰间的玉牌,颇有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想法。 可白珏瞧见这怪异的眼神心里可颇不平静,缩了缩脑袋笑问道:“元姑为何这样看着哥哥?” 白自行摇头,只道:“哥哥好好考,你一定能中第的。” 白珏闻言点头,道:“我知晓。”无论为了自个儿,还是为了太尉府,他都得好好考。 第二日,他便带着东西下考场了…… 而白战氏在家中忧心忡忡,一会儿问会不会饿着,一会儿问白珏会不会心中没底? 白自行无奈,只好笑着对她道:“母亲,心里没底的是你。哥哥才华横溢,不会出了差错的。” 白战氏原本就只想寻了让她安心的由头,如今白自行一说,她的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可今日白自行倒是有别的事情要问:“母亲,如今春一月了。父亲置办的宅子如何了?” 白战氏听着她的问话,才想起来还有此事,想了想,道:“听你父亲说,已经在朱雀街看了一座宅子,手中有地契的人还没回来,说是再过半个月再回来。” 白自行皱了皱眉头,道:“昆州那边的信不是说再过几天便到了吗?” 第五十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太尉府。 早朝刚下,白居高便回了太尉府。换了官服,去了书房。可他想了想今日早朝的事情,心思也平静不下来处理事务,在书房了转了几圈,抬脚去了白自行的闻熏院。 而白自行,正在一只手拿着白子,一只手拿着黑子,同自个儿对弈。听了乐山报了白居高过来,便抬起了眼眸,有些惊诧,不明白此时他过来做甚。 “我现在就出去。”她吩咐乐水:“乐水,去沏一杯热茶。” 乐水领命:“是。” 出了外头,便看到白居高正坐在椅子上,一件愁眉苦脸的模样。 白自行心下微微一顿,便出口唤他:“父亲?” 白居高抬起头来,瞧见了几步开外的白自行,笑了笑道:“来了。” 白自行点头,让乐山推她过去,坐在了白居高的面前,微笑着问道:“父亲怎么了?” 白居高轻叹了一声,乐水正好将茶端了上来,放在白居高与白自行的面前,白居高伸手端起茶杯,有些郁闷地凑近喝了一口,乐水退了下去,顺手将帘子放了下来。 白自行关切问道:“父亲,您怎么了?” 白居高放下茶杯,道:“元姑今日早朝,天子将陆顺陆尚书迁为安乐侯了。” 白自行闻言,眼眸垂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才缓缓道:“早朝发生了什么?” 白居高:“黄山派无恶不作,杀了许多人,徐迈呈报说黄山派与罪臣韩忠有裙带关系,惹恼了天子。陆顺迁了安乐侯,徐迈闲赋半月。” 白自行闻言,点头,她明白了。 不过是忍不了了太子凌胤想要将怀王拉了下来,而厌恶陆顺,心烦徐迈,讨厌了这争斗罢了。 白居高又道:“依爹爹看,怀王殿下应该很快便能上朝了。可之前太子的事情……” 而白自行听了此语,笑了笑,道:“爹爹莫要担忧了,无碍的。” 白居高急急问:“此话怎讲?” 白自行:“之前过了年的时候,爹爹不是只送了臣子的礼份给了太子殿下而已吗?再说,您看太子让了徐迈做了此事而不是叫您,那么他心里就知晓了,您还未归顺于他。所以,太子殿下往后要做的事情便是拉拢您。”她停了一下,继续道,“可是,怀王殿下又要出来了,之前的归顺之臣绝对会回去怀王的身边。再说,怀王殿下此人睚眦必报,必定不会放过给太子殿下使绊子的机会。如此一来,二人便也无暇顾及太尉府了。” 白居高听了她的话,直吁了一口气,这下才放下心来。 然后,这件事情,果然如同他们所有人的猜测,怀王凌旌不用禁足了。刚下了早朝,一道圣旨便从皇宫落了怀王府,说不必再禁足,另外还赐了许多东西过来。 凌旌闭了闭眼睛,修长的睫毛盖住了乌黑的眼底。他这下,心里多日的郁闷终于散去了一星半点,他可被禁了一个月的足,这一次禁足,不知道损了多少人失去了多少臣子的拥戴。 他眼底阴沉,面对着所有被赐下来的东西视若无睹,他此次被禁足,他才明白,原来当什么王爷,什么皇子,哪里比得上坐上那把黄色的椅子!这次,没让他悔改所有事情,却更加坚定了坐上皇位之心。 第二日,白自行起了床后乐水便进来了。 “小姐,昨日福儿偷偷去了厨房,将一包药粉想要倒进公子喝的羹汤中。” 白自行闻言,眼中放出寒光,冷声道:“放了什么?” 乐水:“福儿走后我将那羹汤喂给了两只老鼠,那两只老鼠,都死了。” 白自行蓦地眯了眯眼,沉声道:“将她带过来。” 真是胆大包天!不怕死了!! 乐水:“是!” 乐水正好跨步离开,这时,喜乐便走了过来,端着白自行的早膳,一边道:“小姐,今日厨房做了粳米膳,还有些素饼。都是些新花样,小姐尝尝。” 白自行因为福儿的事情,脸依旧沉着,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顿了一下,又漫不经心地开口:“喜乐吃早饭了吗。” 喜乐立马回答:“吃了,今日的厨房膳食可好了!” 白自行听完后点了点头,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喜乐垂头:“是。”走之前看了白自行一眼,才离开。 ※※※※※※ 正月初八,元京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据市井传言,黄山派一夜之间,所有弟子全都被杀死。手段残忍至极,尸首分离。 太子府,凌胤正在院子里练骑射之术。 “咻咻咻!”三支箭全部中了靶子,只是,有一支箭落在了外头,不中靶心。 “太子殿下。”恭七在旁边唤道。 凌胤收了手中的弓箭,走了过来,一边沉声道:“说。” 恭七:“黄山派全部弟子都死了。” 凌胤闻言,皱眉,看了恭七一眼,不悦道:“这跟本太子有什么关系?!” 恭七:“黄山派此次做的事情可让百姓忿忿不平不平了,而黄山派,与同平章事韩忠有关系,并且,同平章事是怀王殿下的人,殿下您觉得……”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凌胤这下倒是懂了,吩咐他:“恭七,让徐迈呈报吧,跟他说,他该做些事情才能让本太子信任他。”徐迈,是年间送了礼过来以表忠心的。 恭七:“是。”转身走了出去。 凌胤将弓箭扔在地上,跨步往屋里走进去。而地上的弓箭,立马有侍从跑过来将它拿了起来。 “若华。”凌胤往里唤着。 不多时,几个外出的人便回来了,白珏回了院子从头到尾清洗了一遍,虽然不说在热气的天儿,可在里头呆了三天,吃喝拉撒睡什么的都在里头,他自然难受得要紧,这才一回到太尉府便匆匆地让人去准备热水了。白战氏让毛嬷嬷让她过去,一起用午膳。 二人走到一株只剩下枝干的桃树下,正巧茆辰拿了小锄头过来,宋玉敬接过便往地上刨了,刨了一会儿,一个红色的布便露了出来,不过两息之间,他便将那坛女儿红挖了出来了。 第五十一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 ) ( ) “父亲您想想,太尉府与将军府势力偌大,如今朝野之中,已经有了官员想要拉了太尉府与将军府下马,若是让人知晓了此事,有心人士再去查出了马脚,恐怕,白家与战家,就要被灭了九族了!”白自行虽语气和缓,可凿凿有据的话却更加让白居高面如土色。 白居高:“此事,是不孝……” 他话没说完,便让白自行截了话头:“父亲,这是愚孝!”她顿了顿,语气平缓,道:“父亲,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您也知晓的。” 白居高紧紧咬着腮帮子,一个在高位多年的人,竟然因为家事,而乱了阵脚,失了分寸。完全没有一个在官场多年而无法让人撼动的模样。 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看来,所言不假了。 白珏此时开口:“父亲,我觉得,元姑说的有理。”他劝诫白居高:“祖父此事,我们都无比心力交瘁,可是,却绝不能因为此事,而让我白家,死于非命!” 白居高坐在椅子上,久久沉吟不语,也不知,白自行与白珏的话,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良久,他才开口,道:“就算同昆州断了往来,也不能保全在元京的白家……”这话,说来有理。 白自行却笑了笑,道:“父亲,既然您听进去了,便听听行儿的想法。” 白居高与白珏闻言,皆是往她看过来。 白自行道:“之前发生的事情,自然无法改变。但是,我们已经许久未回昆州探望祖父了,所以,此事,我们可以说是不知情的。”她顿了顿,又说: “如今,哥哥很快就要春闱。依哥哥的才情,中第是必然的,况且,我太尉府家大业大,官职也不小。所以,哥哥必然会成为所有中第的学子中的被追捧者。如此一来,哥哥便能在年轻一辈中站稳脚跟。当然,或许有些人更加喜闻乐见太尉府倒下,他们便能有更多的机会。但是,行儿查过了,在元京要参加春闱的学子当中,除了哥哥与马道,那么就还有其余两个人有可能会中第。而那两个人,性情、学识都很好,所以,哥哥去结交也是可以放心的。”她一口气说了这些,怕二人没听明白,便顿了一下,才道: “而父亲,皇上信任父亲,只要父亲更加劳苦功高,便更能得到天子的恩宠,那么,得到一条赦令也并不是不可能。往后若是祖父所做的事情败露,那么这赦令,便给哥哥,让白家留下一丝香火。” “元姑你说什么?!”白珏急忙皱着眉头道,想要反对她的话。 “哥哥你听我说完。”白自行劝诫他,他们都是关心则乱的人。 而白珏闻言,看了一眼白居高,白居高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白自行讲话的模样,他便也平缓了一下心中的燥动,恢复了一些平日的神色自若。 白自行道:“昆州那边春二月便会有些人过来,父亲不能阻止。但父亲要在外头看一间宅子,来元京了便让他们住在那儿,吃食、用物,钱财都给他们备足,以防他们有意过来太尉府。若是他们问起,便说太尉府如今不安宁,所以才让他们住在外头。昆州那边的子弟由买卖受贿此事便可看出是个贪婪又怕死的性子,所以,他们听了此语,便不会再坚持定要住在太尉府才能有脸面此事了。”她抿了抿嘴角,又继续道: “若是到时候昆州若有求助于父亲的事情,明面上别拒绝,偷偷让人去助他们一番,但是不能全将问题解决,要让他们知晓,如今太尉府也是朝不保夕,做出一番太尉府岌岌可危的模样,多了几次之后,想必昆州那边在一段时间内,便不会再麻烦父亲做任何事情了。”她说到这儿,蓦地笑了笑,想要和缓一些他们的心急如焚,才继续道: “如今因为同平章事韩忠的事情,许多官员全部被革职,被赐死。那么,便会有许多官职空缺出来。以皇上如今依旧不征拜官员的做法,那么,便表明了他是想要除授此次中第的学子。若我猜得不错,那么,哥哥大抵会成为吏部侍郎。若是哥哥有了功劳,那么哥哥便大抵会成为吏部尚书。如此一来,哥哥更能成为许多新上任的官员之中的推崇者。哥哥,您定要不负此机会!” 白珏闻言,有些惘然地点了点头,便突然发觉,身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白居高道:“元姑说得有理。如今,我们爷俩,居然依靠元姑出谋划策了。”他有些自嘲,白忝卖了圣旨这件事情,已经让他方寸大乱,找不到方向了。 从前,白忝两袖清风的做官心思,让他对他推崇备至,一度将自己的父亲当做天一般。可如今,这天,黑了,他以至于,找不到方向了。 此时,白珏忧心忡忡对着白自行开口开口:“元姑说的赦令之事,为何,不让赦令给你?!” 白自行闻言,心底突然一阵暖意,她对着白珏嫣然一笑,道:“哥哥是家中嫡子,是白家香火的传承,行儿不过是女子。况且双腿不能行走,能不能嫁人都不定,又怎能说生孩子,传承白家的香火。”她一字一顿,道:“况且,白家的香火,必定要姓白才行!” 若说从前,她的想法必定不会如此“迂腐”,必定要想法活下来再说,可如今,白家的所有人如此疼爱于她,别说赦令之事,让她为了她们丢了性命,或许,她都不会有怨言。 况且,以她来说,她身边还有乐山乐水与唐南,她一身计谋,未必就会死无全尸。 白自行原本想要白珏听进去她的话,可白珏听着她漫不经心的话,心里却更加难受。他才高八斗,却没有计谋保全家人性命,他突然怨恨自个儿无能! 而后,白珏只抿了抿嘴,道:“元姑,哥哥会好好保护你的。” 白自行笑容可掬,道:“行儿相信哥哥。” …… 第五十二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战氏一说起这件事情便有些忧心,道:“下人在那儿守着,吩咐了有什么消息再传回来。”其实让人守着也没什么用,毕竟三天不能出来,外头的人也不能进去,只是白战氏如此做法,寻个安心罢了。 听了她的话的白居高亦是点点头,这是他儿子头一次的春闱,自然是有许多忧心的事情。 先前白自行倒是猜的不错,今年春闱的知贡举是翰林院大儒言律言老先生。言老先生为人正直无私,如此一来,便不怕这次的科举会徇私舞弊了…… …… 朱雀街梧桐巷那一处宅子的竹子一直挺翠绿,节节坚挺,特别是压在竹子上头的雪,更加衬得这一处宅子清幽得很。 茆辰从外头走了进来,拐进一座安静的院子,院子门上头写着三字——孤雁居。这是宋玉敬所住的地方。 茆辰跨步走了进去,瞧见他的主子又在自个儿同自个儿博弈,垂下了脑袋,道:“主子。” 宋玉敬头也没抬:“怎么?” 茆辰:“科举已经开始了。” 宋玉敬点头:“我知晓了。” 此时,正好茆巳进来报:“主子,许正来了。” 这下宋玉敬终于抬头,顿了一下,站了起来,往外走出去,一边吩咐道:“别让他发现了什么。” “是。”茆巳应道。 而茆辰便如此看着他二人离去,心底却叹了一口气,明明在塞外呆得不知道多好,却因为放不下心里的仇恨所以回了元京,如今,在元京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虽然主子性子喜静,可他还真是怕他闷出了毛病。 宋玉敬自然不知晓茆辰的心中所想,出了外头便瞧见了许正站在外面,他笑了笑,开口道:“许兄难得来我这寒舍,我这里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许正瞧着他,笑着道:“你可莫要嘲笑我,我粗人一个,听不懂你说什么,可别把我说走了。” 宋玉敬闻言,忍俊不禁,请他进来喝茶。许正倒是没说好哪口,只是有得喝的他就喝,就图暖个身体。 宋玉敬开口道:“许兄,我先前请你帮忙查的那个案子,可有着落了?” 许兄一说起这件事情,便皱了眉头,道:“不过是一件官商相谋的案子,我递了状子上去,那官商,已经入狱了。” 宋玉敬便对他表示感谢:“多些许兄帮了我一个大忙。” 许正反倒不放在心上,随意的摆了摆手,道:“遇到这种事情,我身为大理寺的捕头,原本就该插手。原先只是我不知晓,知晓了怎么可能会放过。” 听了他的话的宋玉敬笑了,对他拱手作揖道:“许兄真乃我见过最刚正不阿的人了。”他瞧见许正有些羞赧地摆了摆手,他顿了顿,道:“前些日子我不是还说请你喝酒,正好我院子的雪下埋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不如今日便请你喝了吧。” 许正闻言,心里头可乐意得不得了,直笑呵呵道:“如此甚好!” 宋玉敬此时吩咐在他身旁的茆巳:“你去厨房端些下酒菜去望路轩,我要同许捕头不醉不归。” 不多时,几个外出的人便回来了,白珏回了院子从头到尾清洗了一遍,虽然不说在热气的天儿,可在里头呆了三天,吃喝拉撒睡什么的都在里头,他自然难受得要紧,这才一回到太尉府便匆匆地让人去准备热水了。白战氏让毛嬷嬷让她过去,一起用午膳。 白自行收回抬头望天的目光,捋了捋身上的衣裙,便打算过去。只是,她还未出门,便收到了唐南的信。 那只白鸽噗嗤噗嗤地飞过来她的身旁,她想不发现也难。 而他的信上说,他已经回来了,等会儿还要同战振禀报一路上的事情,并且有事情要同她说,今晚便过来。 白自行心底下多日的轻松一凝。 她呀,好日子总是过不了多久…… 想罢,便让喜乐与珠儿随她去了外屋,她去的时候,人倒是都齐了,热热闹闹的,你一言我一语,聒噪得不得了。 而白珏瞧见了她进来,便亲自过来替了珠儿帮她推轮椅,去到白战氏的身旁。 白自行又瞧了瞧,方才没认真看,原来白恪不在。她心底倒是明白原因,也不愿意提起他让自个儿不乐意,就当做没这回事儿一般。 此时李氏开口:“大公子如此才华横溢,必当中第了的。”她的言语之中带着谄媚,又颇像一股祝福之意。 而白居高与白战氏听了她的话,自然是高兴,白居高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李氏闻言,受宠若惊,温婉地笑着。 此时白珏便开口了,自然免不了呛她,道:“学子园中有才华的人多得很,与我也不惩多让,中第之事,怎么可以这么早就下了妄言!” 李氏闻言,大吃一惊,忙道:“是我失言了。” 白珏看着她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不再瞧她。她如今这个模样,还不是因为白恪被毁了容,模样触目惊心,或许以后得前途便断送在这儿了,她没了儿子庇佑,自然要低声下气,博得白珏的好感。 只可惜,之前她的所作所为,全将这好感败送了。 白战氏开口:“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争辩的。珏儿已尽了力,等名榜贴出来了,自然就知晓了。” 这时白姈插了嘴:“我觉得珏哥哥一定是榜眼!” 此话一出,在座的各位全都笑了,也难得她一副乖巧无比的样子,倒是讨人喜欢。 白自行道:“哥哥的实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今年的知贡举又是言津言老先生,自然不会埋没了哥哥这不负盛名的大才子。” 白珏听了这话可不得了,话上指责白自行抬举他尽说胡话,可面儿上却又笑意满满,尽是得意洋洋之色。 白自行早就看透了他这般模样,幸而只是自个儿偷偷沾沾自喜一下,爱听她的好话,也没什么大碍。 坐在首位的白居高瞧了一眼众人,开口道:“难得今日的日子,便一起用午膳吧。” 这敢情好,方才过来的人可全都没有用午膳,现在已是感到腹饿了,一说到吃饭,可得了欢喜的回应。 白珏笑了笑,语气平缓道:“白恪呢,怎么不来?”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面色一凝,白居高直直呵斥他:“珏儿,注重言辞!” 第五十三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东宫太子府。 凌胤难得在院子外冒着大雪舞剑。 “太子殿下。”凌胤的心腹恭七站在雪中唤他。恭七手中捧着温水,温水冒着热气,热气被一阵寒风吹散。 凌胤收势,停下手中的剑,顺手扔给旁边的下人,走向恭七,手伸进热水里搓洗。 “陆大人方才来了一趟,不过听说您在练剑,呆了一会儿便走了。” 凌胤伸手出来,拿着旁边的丝帕擦了擦手,一边冷笑:“呵,这老东西。”他抬步往屋里走,恭七跟在他后面,恭敬道: “六部的大人,还有左右拾遗、左右骠骑将军、顺天府、大理寺、宗人府等四品以上的官员多数都送了礼品过来,说祝殿下新年安乐。” 凌胤闻言,嘴角弯了起来,眼角带着些得意,一步跨进屋里,提高声音:“这帮老腐朽,总算会做人了一些。” 若华:“殿下说何人?”她站起来,往喜形于色的凌胤问道。 凌胤走到若华面前,满面春风道:“恭七过来禀报,说四品以上的官员都送了礼品过来。” 若华莞尔一笑,倒了一杯热茶给凌胤,低眉道:“那可真得恭喜殿下了。” 凌胤:“也恭喜若华。” 若华故作茫然:“这与若华,又有何关系?” 凌胤闻言,看着若华难得的呆愣模样,忽而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磨蹭着她滑润的皮肤,心花怒放道:“若华怎么呆了?本太子的喜事,不就是你的喜事吗?!嗯?” 若华闻言,眉开眼笑,嫣红的唇瓣缓缓道:“那便多谢殿下了。” 凌胤闻言,哈哈大笑,伸手拉起了坐在他面前的若华,道:“走,随本太子去看看那些人送了什么礼?有若华喜欢的,那便全部都拿走!”他一边走一边喜说,声音越开越洪亮。 若华声音婉转:“那若华谢谢殿下。” …… ※※※※※※ 大年初二。天气正好,暖阳照在青石板路上,将地面的湿润晒干了一些,正好,马车过道才不会打滑。 一大早,白战氏便过来唤醒白自行,白自行便认命地从床上摩挲起来了,因为今日,是去将军府的日子。 白自行打着哈欠,让珠儿收拾了她要送给战振、江老夫人,还有战玜的小玩意儿。又打着哈欠,跟着白战氏上了马车。然后,便靠着车壁,睡着了…… 白战氏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低头叹了一口气,便看起手中的画像,上面画着许多女子…… 即将去到将军府时,白战氏白收起手中的画像,放到盒子中,叫醒熟睡的白自行。 “元姑?到了,醒醒。” 白自行惺忪地睁开眼,眼底有一道精光,稍纵即逝,打了一个哈欠,喃喃开口:“到了?” 白战氏忍俊不禁地看着她,重复道:“到啦,我的傻元姑,睡傻啦?” 白自行裂开嘴角笑了,道:“刚睡醒有点懵。”她说着,双手摩擦了一下,道:“就是有点儿冷。” 白战氏皱眉:“不早些说。”她拿起旁边的水壶,倒了一杯热水给白自行,一边道:“早知道,便不让你睡了,这么冷的天,得风寒了可怎么办?!” 白自行哭笑不:“哪有这么容易就感风寒了,又不是纸做的” 白战氏可就不爱听这话了,直直嘱咐道:“欸,娘亲这句话你可别不放在心上,多穿几件,多喝些热水保暖才是对的。” 白自行认输:“好好好,行儿知晓了,母亲别担忧。”说完,她立马低头喝热水。 白战氏看着她一下子便喝下去,禁不住开口道:“欸,慢点儿,小心烫。” 白自行一口喝完,才回答道:“行儿知晓了。” 白战氏:“……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白自行却话锋一转,道:“母亲哪儿老了?!年轻着呢!” 白战氏无奈笑了,教育她道:“你可别学你哥哥,不正经。” 白自行目光左右晃荡,慢悠悠道:“我觉得哥哥挺正经的。” 而在马车外头骑着高头大马的白珏,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左手拢了拢身上的大髦,喃喃道:“怎么吹风了……” …… 到了将军府之后,白自行下了马车坐在轮椅上,由着珠儿推着她进去将军府。战玜急急迎了出来,一边道:“祖母怕你们一路上冷,便让人去准备姜茶了。而祖父在院子里舞刀弄枪,说你们都是家里人,没必要出来迎接,自个儿进来就行了。两个老人家便不出来了。”他看了一眼白战氏身后的两个婢女手中好几个锦盒,一边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呢,等会儿祖母又得念叨了。” 白战氏道:“不仅仅是姑母的,有一些还是元姑与珏儿的呢。想必你祖母定是不会埋怨的。” 而战玜没有接她这句话,急急道:“快进屋吧,等会儿又吹了寒风了。” 白战氏点头,道:“好。”这话一出,珠儿便急急地推着白自行进屋子,这里头的几个人,可就是白自行的身体最虚了。 进了屋里后,江老夫人便急忙走出来,身后的两个婢女端着姜茶跟着出来。 “快过来喝些姜茶,去去寒。”说完,她端着一杯姜茶递给白自行,一边道:“元姑可不能受寒了。” 白自行伸手接过:“谢谢外祖母。”顿了顿,半带抱怨道:“外祖母怎么同母亲一样?行儿又不是纸做的。”说完,她就着杯子喝了一口姜茶,半带辣味的姜茶一直从口中暖到胃里。 江老夫人听这话可忍不住念叨:“你还说外祖母啰嗦,不啰嗦你就记不住得好好照顾自己!”她伸着戴着祖母绿的食指戳了一下白自行的额角,嗔怪道。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四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此时白自行开口道:“父亲,行儿要先去将军府了,若是得会儿母亲见不到行儿,又该担心了。”她顿了顿,低声道:“而且,此事,尚不可声张。” 白居高点头,他了然,道:“如此,我便让德全送你过去。” 白自行摇头,道:“不必了,方才是孔珍孔副将亲自将行儿从将军府送回来的,此刻,想必他还在后门等着呢。” 白居高点头,他知晓孔珍,毕竟是战振身边的副将,自然声名远扬。他道:“既如此,那爹爹便送你过去后门。” 白自行点点头,道了声:“好。” 两人便从书房出来,往后门过去。果然,便看到孔珍依旧站在原处等待着白自行,瞧见白居高也出来了,便朝着他微微行了一礼。 白居高客气得很:“劳烦孔副将了。” 孔珍:“白大人言重。” 白居高正儿八经地对着孔珍拱了拱手,一副儒雅的模样,道:“如此,劳烦孔副将代鄙人谢谢岳父。” 孔珍亦是回礼:“举手之劳,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白居高知晓他们之间生疏,便话锋一转,客客气气地对着孔珍:“那便劳烦孔副将送小女去将军府了。” 孔珍目不斜视,道:“这是将军的命令,老夫自然不会懈怠。” 白居高闻言一顿,竟对他无言可对,只得与白自行作别,叮嘱她别沾了冷气。 白自行顿首,她亦知晓,她如今这副身子,可受不了半点风寒,不然,吹个冷风,半条命都没了。 父女二人作别之后,白自行便快马加鞭赶回了将军府,正好赶上了用午膳的时辰。 而战振亦是同她一齐回了偏院,白战氏与白珏也没有疑心什么。 …… 用了午膳之后,战玜与白珏原本打算着在院子里活动一下手脚,正好战振得空,正好白珏在。只不过,他们刚在院子里撸起袖子,便有人来报——珍王来了。 这也是,白自行第一次,看见珍王。 珍王凌焯今年年岁十八,身形颀长,冠面如玉,眉毛细长,一顶玉冠高高地将他乌黑的墨发别起来,颇有一副公子如玉的模样。 凌焯与战玜、白珏交好,所以当他带着小侍,小侍手中提着锦盒之时,战玜与白珏早已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凌焯喜形于色地跨步进院子中,一边道:“将军,我来给你拜年了。” 战振闻言,瞧着凌焯哈哈大笑,声音洪亮道:“珍王殿下一到,我将军府蓬荜生辉啊。” 凌焯闻言,忍俊不禁,道:“将军,你这话可生分了些。” 战振正打算同其他人跪下行礼,只是被凌焯摆了摆手,道:“就咋们几个人,就不必行礼了。况且,实在生分了些。” 战振却笑着解释:“难得珍王殿下年年都来,自然是得好好欢迎的。” 珍王却笑着反问:“不应该是说年年都来,当成一家人吗?” 可此话一出,没人敢接这话,凌焯也自觉失语,只讪讪笑了笑,揭过这番。便望着战玜与白珏撸起的袖子,兴趣盎然问道:“阿玜与阿珏在干什么?” 战玜笑意阑珊,道:“趁着阿珏在,一起活动活动手脚,比划一下。” 凌焯兴致勃勃地“咦”了一声,道:“既如此,我便也在旁瞧两眼。” 白珏疑问道:“王爷不用进宫?” 凌焯笑着解释:“我已经同父王说过了,出来玩一会儿,看看元京城的热闹,平旦了再回去给他请安陪他用膳。” 战振点头,略有所思。 随后笑道:“既然王爷感兴趣,那便同老夫一齐看看,这俩小子进步了没有。” 凌焯点头,说了声:“好。”便站在旁边同战振一起。其实凌焯也身怀一身武功,武艺虽不能说是超群,倒也是不错的,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同战玜白珏他们一起,怕被人诟病。 战玜与白珏,自然也是明白的。随即,便在铺着薄薄白雪的青石板上练起了拳法,一来二往,拳拳生风。战振与凌焯便认真地看着,而白自行,便在他们的不远处。 白自行坐在轮椅上,正好坐在了门中间里头一些,她原本也想出去瞧瞧,只是江老夫人与白战氏担忧外头风大,怕她吹了冷风,便不让她出去,只让她打开门,在里头看着,白自行无奈只能妥协。 其实方才,凌焯走进来的地方便正好面对着坐在门旁的白自行,只是他们忙着说话,没有发现她。 只不过,白自行发现,其实凌焯微微暼了她一眼,便随即移开视线,她心下笑,既然凌焯当看不见她,她便也省下了行礼,转而去看战玜与白珏两人。 战玜与白珏二人拳法倒是不错,比划的都是一套。时而饰以山龟鸟兽之形,时而配以龙虎搏斗之法,拳拳生风过耳。由此看来,二人学习的拳法,应当是一些防身健体之招。此套拳法,白珏学习倒也还说得来,只是战玜,应当是为了照顾白珏,故意同他使用了同套拳法,免得欺负了他。只是偶尔,亦是会禁不住透露出些其他更凌厉一些招式。 而白自行瞧着院子中你来我往的战玜与白珏,心里暗暗琢磨他们的招式,他们这套拳法,有些招式,弱点颇多,尤其是下盘,还不足以全保,应更需改进一些,减少些被攻下盘的风险。 一炷香的时间,二人终于收了拳脚,站在原地,白珏气喘吁吁,战玜微微喘气。由此一看,便知晓谁更胜一筹了。 此时,江老夫人急忙使唤了下人出来,端了两杯热水,让他们润润喉,喘口气儿。 二人从善如流地喝了,随之将杯子放回去,走到战振面前,战玜并不说话,只微笑着看着白珏,而白珏笑眯眯问战振道:“外祖觉得外孙如何,是否有进步了?” 战振心满意足地拍了拍白珏的肩膀,颇为满意道:“以你身赋,如此算是不错了。”随之,他又伸手拍了拍战玜的肩膀,道:“玜儿也有进步,辛苦你了。”忍耐着表弟不算好的武功陪他比划了一下。 战玜笑,他明白战振的意思。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书趣阁_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五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妹妹今日怎么这么早?”白珏半蹲下来,与白自行平行瞧着她揶揄道,“平日你不得日上三竿才起身的?” 白自行挑眉,灵动地转悠着眼珠子,缓缓道:“难得今日瞧见太尉府有喜事,早些起来瞧瞧也不错。” 白珏闻言,顿时哑然失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就你能贫。” 白自行笑着反驳:“哥哥也很能贫。”她说完,眼睛便往外瞧着,有些兴味盎然。 白珏便起身,站在了她的旁边一同瞧着,只是,撒铜钱不是撒花,没多久,便停止了。 白自行便有些兴味索然了,正打算让珠儿推她回去,便蓦地听见了“珍王殿下”这四个字。 她与白珏抬眼望过去,便看到了白居高同凌焯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和曦的笑意,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白自行心底顿了一下,白珏便往那边走过去了,抬手对凌焯作揖,道:“不知珍王爷过来,倒是怠慢了。” 凌焯伸手将他作揖的双手抬起来,笑笑道:“你别多礼,我只是顺道过来恭喜你而已。” 白珏站直了,对着凌焯笑道:“珍王爷每次都这样说,都瞒不过我了。下次,该换个理由了。” 凌焯闻言一愣,伸手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颊,带着丝丝认真问道:“真是如此明显?骗人都骗不着了?!” 白珏笑着点头,笃定道:“是。” 凌焯闻言,顿时仰天大笑,笑完后才道:“那我下次换个说法。” 听着他的话的白珏,亦是一起笑了起来,等两人笑完之后,他才开口邀请凌焯进去:“珍王爷,最近太尉府刚刚进了新的茶叶,六安瓜片甚是不错,进来尝尝?” 凌焯闻言眼中一亮,立马道:“既然如此,那我定要好好试试。” 此话一出,白珏便笑意满满地将他带进了太尉府,白居高随着去,只剩下了原地的白战氏,朝着她走了过来,微微皱着眉头开口:“元姑今日真早,可用早膳了?” 白自行摇头,回答道:“还没有,正打算回去吃。” 白战氏:“来母亲院子吧,正好同母亲一起用早膳。”她早就知晓了元京的百姓会过来领铜钱,所以便连夜在钱庄换了铜板。今日又早早地起了身,所以才没有用早膳。 果然,这当家主母不好做啊! 她自然从善如流,随了白战氏的想法,便跟着过去了桃寿院。 可这时,凌焯突然在不远处转了回头,往白自行看了过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让白自行眼底暗了一下,只是,她还并未寻味出他眼里的目光,凌焯便转过头去了,同白珏谈笑风生地往里头走去。 苏青江同白自行讨论完这一番,不仅折服于白自行的才情,更加受益匪浅,心悦诚服道:“看来,圣人常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所言非虚,自行可真真让我开眼界了。”他这句话,态度、语气都异常诚恳,倒是让白自行突然受宠若惊。 “先生,学生惶恐。”白自行顿首,半带自谦半带揶揄。 苏青江深吸一口气,做下决定:“如此,往后我便教你如同教男子一般吧,难得你有学习之心,也难得你有如此悟性。” 白自行笑眯眯:“多谢先生。” …… 翌日中午,乐山乐水回来了,正好撞上了白自行用午膳的时间,乐山乐水顿时对着白自行抱歉笑。 而白自行一看,便知晓她们已经将事情办好了。 白自行咬了一块豆腐,漫不经心:“坐下,一起吃。” 乐山乐水面面相觑,为难:“这……” “又不是第一次,害羞什么?!”白自行张嘴咬了一口筷子上的鸭肉。珠儿在旁边听着白自行的话,微微一愣。 而乐山乐水看了一眼珠儿,便默不作声地坐下了,白自行:“珠儿也坐下,反正这一桌子菜,够咱们几个人吃了。” 珠儿低头,望了一眼摆满饭桌的十个菜……确实,她们几个人也是吃不完的。珠儿便讪讪坐下,毕竟,她可从来没有同主子一起吃饭的过往,连,看猪跑的经验也没有。 白自行神情淡淡,伸筷子给乐山乐水一人夹了一块红烧肉:“来,你们最爱吃的红烧肉。”又给珠儿夹了一块鸡脯肉,道:“珠儿最喜欢的鸡脯肉。”珠儿惶恐:“谢谢小姐。” 白自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揶揄道:“害怕什么,我难不成会吃人?” 珠儿低头:“珠儿不敢!”她只是终于知晓小姐为何要在这儿多摆三副碗筷了,她原本还以为白自行是等夫人与公子他们一起来,没想到,居然是她们三个丫鬟的碗筷。 白自行莞尔,道:“吃饭没必要拘谨着,不然,吃得也不开心。” 珠儿挤出一抹微笑,道:“珠儿知道了。” 白自行:“嗯。”又吃了一块青椒,其实她发现,这儿的青椒还挺好吃的。 珠儿悻悻地拿起旁边的筷子,心中反思着自己为何会害怕白自行,并且从心底里恭敬她,并且听着她的命令便言听计从了?或许,是她看不清白自行的心底在想什么,可能,越是深不可测的人越让人害怕?!珠儿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查的怎么样?”白自行开口了。 乐山:“昨日跟着许正去了一些地方,包括天牢,包括同平章事韩忠的府邸,还有大理寺,也去了皇宫。”她顿了顿,道:“不过,有些地方我和乐水并不能进去,并且害怕被发现。” 白自行慢条斯理:“嗯,发现了什么?” 乐山:“发现许正去同平章事韩忠府邸时,韩忠并不在家,并且,许正是悄悄进去的。” “不过,属下与乐水出手帮了一下许正,原本进了韩忠的卧房后差些被人发现,我便出手,将韩府的护卫调虎离山了。”乐山说完这话有些心虚,毕竟,害怕白自行责怪她们私自出手。 可白自行只是“嗯”了一声,便说:“继续。” 乐山:“昨晚许正在大理寺待了一夜,而且是许多捕头围着的地方,我与乐水便觉得奇怪,于是趴了许正的屋顶。乐水视力好,于是将许正看的书上的字一一记了下来。”乐山说完后乐水接着开口: 第五十六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一听到白居高说这些事情,心里微微一愣,漂亮的眼睛看着手中的暖水袋,手指轻轻在上面的龙纹上磨蹭着,一边反问道:“那又如何?” “韩忠是二皇子怀王的人。”白居高解释道:“皇上已经下令彻查此事,说不定,就能查到怀王身上去。” 白自行眼波流转:“哦?”心里却知晓白居高担心此事会牵连到太尉府,慢条斯理道:“爹爹担心什么?” 白居高愁容满面:“先前你的那桩事儿,得罪了太子殿下,到时候只怕怀王失势,太子独大,会记惦我们白府。” 白自行闻言,对白居高莞尔一笑,笃定道:“爹爹,不会的。” 白居高:“可爹爹心里头放心不下。”他叹了一口气,对着白自行道:“你说你,当初这事儿应该先同我商量一番,如今,倒是让我伤头脑了。”他将白自行推到软榻旁,乐山给他们俩沏了两杯茶。 白自行听着他的话,低头笑,那些暖水袋的手磨蹭着上头的金丝龙纹,漫不经心道:“爹爹,太子殿下若是独大,必定不会惦念我们太尉府。” 白居高:“为何?” 白自行:“太子殿下若是想要巩固自个儿的势力,便绝不会在此时动手,也不会借此由头正对咱们太尉府,毕竟,”她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点了点,玩味道:“这事儿,证据不足。” “所以啊,爹爹就甭担心了。说不定,没等到太子殿下一家独大,咱们皇上就多抽了一人儿出来平分秋色了。” 白居高略微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此话怎讲?” 白自行:“爹爹想啊,若是皇上真想要太子殿下坐稳这东宫之位,又为何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二皇子的势力变大?!”她的头向白居高那头凑近了一些,一只手放在脸颊旁,故作玄虚道:“皇上啊,最在乎的可不是东宫谁坐他老人家在乎的可是……” “他自个儿能不能坐稳皇位!” 白居高闻言一愣,突然有些厉声厉色道:“元姑,此话可不能随意说出口!” 白自行听着他的训斥,小孩子气似的努努嘴,缩回了脖子,端起茶杯,轻吹了一口茶,缓缓道:“行儿所言不假呀,说实话,皇上最疼的可是珍王,要真真是想要选太子,那他为何不选有才气有谋略又贤能的珍王?!”她稍稍放下茶杯,目光不知盯着哪一处,继续道:“再说了,难不成珍王就当真没此心意?作为皇上最疼爱的儿子,他就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如今的太子风平浪静地坐上皇位,压在他头上?!珍王表面不说,心里可不知道得怎么想呢!” 白居高闻言震惊,他却是没有听过这些言论,但既不认同白自行的话,也无法反驳白自行的观点,人心隔肚皮。他只得皱眉,说了一句:“太子殿下是大皇子。” 白自行挑了挑眉,妥协:“好吧。”将手上的茶杯凑近嘴边,嘬了一口热茶。反正,她的观点白居高难以接受,不如就此停下来,反而显得她如同一般的官宦家族的女子一般正常一些。 白居高望着他这女儿的模样,心底稍稍叹了一口气,将面前的大红袍端起来喝了一口,他也不知道,他的女儿什么时候有如此心性了。 白居高将茶杯搁在桌上,想了一下,问白自行道:“元姑,最近学习如何啊?” 白自行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离开嘴边,将茶杯搁在桌上,微微抬头问道:“父亲……是问我跟着苏先生学得怎么样?” 白居高点头:“是啊。”他笑了,颇为愉悦地笑道:“苏先生昨日在我面前称赞你,说你是他见过最为聪明的学生,并且也是悟性最高的学生。他的那些学生都听说了你的大名,都说太尉白居高有个厉害的女儿,苏先生都称赞不已,都说有机会要同你切磋一番呢。” 白自行微微惊呼,笑道:“苏先生在别人面前称赞我?” 而此时战振开口,道:“不过,你也别单单为了你祖母的开心,便去做一些自个儿不愿意的事儿。”他顿了顿,道:“祖父知晓元京城有许多达官贵人家的闺女看上你,玜儿,你要记住,我们将军府不需要讨好或依附任何人,所以,别想着什么权衡利弊,你自个儿欢喜才好。”他看着战玜,后面的话几乎一字一顿,便是希望他要随着自己的心走。 只是,战玜从来没有听过他毛躁、严厉的祖父说这些话,有些震惊,却又满心暖意,他喜笑颜开,向着战振重重点头,道:“祖父所说,玜儿绝不会忘。” 战振满意点头,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眉眼里都是对战玜的欣慰。他们战家,向来都以自身的欢喜与否为主,若是不开心,便是娶了公主,日子也是难过的。 战玜笑了笑,伸筷子各夹了一筷子鸡丝给江老夫人与战大将军,一家三个人终是各抱心事吃完了这顿饭。 同将军府的寂寥仿似的还有另一处,元京城的梧桐巷了。 原本年间便大雪纷飞,在此处,大雪更如同一只巨大的白色手掌压下这间三进的院子。此处与元京各处都不同,这里没有一丝年味,甚至连人味也看不出。 这里只有宋玉敬一人,独自面对着满墙的画像饮酒,桂花酒不烈,可落下他的喉咙间仍是如同尖刀划过,既苦涩,又生疼。 他对着正墙上的四副画像,突然跪下,重重磕头,他的眼角是干涩的,可背影却是孤寂的,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儿不孝!”他痛苦不堪,满胃的苦涩往喉咙上涌,又瘫坐在地上,拿起酒瓶便往嘴里灌,失去了平常儒雅的模样,冷风从外边灌进来,只剩下一室的沧桑。 茆辰在外头,茆巳亦在外头,还有刚刚从江南回来的茆申。半月有余,茆申已从江南回来了,可是踟蹰着该不该进去禀报。毕竟,正直年关,家家团圆,可此时却是主子最伤身的时刻。 “茆申,进来。” 茆申一顿,顺着宋玉敬的话进去了。 “主子。”茆申低头,不敢看宋玉敬此时坐在地上的模样。 第五十七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珏伸手接过,她才开口,道:“父亲母亲怎会说你?他们可担忧坏了,自家的傻儿子喝醉了。” 白珏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反驳道:“那你便是傻儿子的妹妹,傻小妹!”说完,仰头一口气喝完了碗中的醒酒汤。 白自行闻言一愣,突然笑了,想了想,道:“就算不开心,也不该如此喝酒,伤身。” 白珏:“你又知晓我不开心?!”他扯开话题,问道:“马公子如何了?”顺手将碗递回了喜乐。 白自行摆摆手,让喜乐与珠儿出去后,提气道:“你这般模样如何还能瞒得过我?”停了一下,才道:“马公子早你一些时辰醒来,得知自个儿醉倒了在太尉府,可是羞赧地不得了。不过,父亲倒是不放在心上,还邀了他一起用了晚膳。” “如此便好。”他站起来,身上的外衣少了一件,他看着白自行,揶揄道:“还不出去?难不成要看哥哥穿衣服?!” 白自行理直气壮:“不必穿了,我让下人烧了热水。闻闻你一身酒味,直接洗澡得了。” 白珏闻言,突然闭了嘴,不说话了。 半响,他才低声问道:“是不是觉得哥哥很没用?” 白自行挑眉:“你怎会如此觉得?”这句话,似问似讲述,她心底自然明白他是为何,只是,他难得开口,便不如让他全说了,免得憋在心里头难受。 白珏低头,蓦地笑了一下,低声道:“白家旁枝的事情,我没有想到法子解决。你想出法子了,可是我却没有做到。” 他说的,是第二名的事。 白自行心里头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何必如此在意,虽不是榜眼,但是探花郎也不错。再说,不是还有殿试吗?以你的才华,又何愁没有一番出路。” “可我忧心的不是自己的出路。”白珏抬头道,“我忧心的是保全太尉府一家人的事。”他又垂了脑袋,道:“原先,我便不同意那赦令给我,如今一来我更加没用,却因为我是嫡子而保全我,妹妹你说,我何德何能?!” 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让白自行皱了眉头,他不该是如此的。 白自行提高声音,斩钉截铁道:“不过是区区一次落了第二名,你便如此颓废,你何德何能让家里人相信你?!父亲母亲与我原本便不在乎是榜眼还是探花,只需你知晓要不停前行。榜眼固然是比探花好,但是考了探花以后就一定比不上榜眼吗?我看未必!再说,你与马道交情匪浅,却因为这区区榜眼探花的事情与他存了心结,你可知你失去的更多?!如今还有殿试,一切未知。就算殿试你也落了马道,那又如何?!以你的才能,以后就一定比马道差?!”她蓦地有些痛心疾首,低声道:“你原本是才华横溢、万事不惧的模样,怎会因为这小小事情便变得如此。让父亲母亲痛心的事情不是落了第二名,而是以你如今的模样,根本担当不了大家的信任!” 白珏震惊地愣在原地,却又听见白自行继续道:“哥哥,你知晓你比不上马道的地方是哪里吗?”她蓦然笑了笑,一字一顿道:“根本不是你与他的才华,而是你与他的心智,根本就不同!他家中的事情你也知晓,他又能在家中苦难的日子坚持下来,而很好地考了榜眼。但是你,白珏!如今太尉府的时势不过是有些许暗地里的危险,又不是家破人亡,你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简直让人凭白看了笑话!你走出太尉府瞧瞧,元京里的人也会因为你是探花郎而对你恭敬有加,但是你对待此事的态度,才是真真正正比不上马道的地方!” 白自行吁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别让父亲母亲失了望。”语罢,她自个儿推了轮椅出去。 白居高轻叹了一声,乐水正好将茶端了上来,放在白居高与白自行的面前,白居高伸手端起茶杯,有些郁闷地凑近喝了一口,乐水退了下去,顺手将帘子放了下来。 白自行关切问道:“父亲,您怎么了?” 白居高放下茶杯,道:“元姑今日早朝,天子将陆顺陆尚书迁为安乐侯了。” 白自行闻言,眼眸垂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才缓缓道:“早朝发生了什么?” 白居高:“黄山派无恶不作,杀了许多人,徐迈呈报说黄山派与罪臣韩忠有裙带关系,惹恼了天子。陆顺迁了安乐侯,徐迈闲赋半月。” 白自行闻言,点头,她明白了。 不过是忍不了了太子凌胤想要将怀王拉了下来,而厌恶陆顺,心烦徐迈,讨厌了这争斗罢了。 白居高又道:“依爹爹看,怀王殿下应该很快便能上朝了。可之前太子的事情……” 而白自行听了此语,笑了笑,道:“爹爹莫要担忧了,无碍的。” 白居高急急问:“此话怎讲?” 白自行:“之前过了年的时候,爹爹不是只送了臣子的礼份给了太子殿下而已吗?再说,您看太子让了徐迈做了此事而不是叫您,那么他心里就知晓了,您还未归顺于他。所以,太子殿下往后要做的事情便是拉拢您。”她停了一下,继续道,“可是,怀王殿下又要出来了,之前的归顺之臣绝对会回去怀王的身边。再说,怀王殿下此人睚眦必报,必定不会放过给太子殿下使绊子的机会。如此一来,二人便也无暇顾及太尉府了。” 白居高听了她的话,直吁了一口气,这下才放下心来。 然后,这件事情,果然如同他们所有人的猜测,怀王凌旌不用禁足了。刚下了早朝,一道圣旨便从皇宫落了怀王府,说不必再禁足,另外还赐了许多东西过来。 凌旌闭了闭眼睛,修长的睫毛盖住了乌黑的眼底。他这下,心里多日的郁闷终于散去了一星半点,他可被禁了一个月的足,这一次禁足,不知道损了多少人失去了多少臣子的拥戴。 他眼底阴沉,面对着所有被赐下来的东西视若无睹,他此次被禁足,他才明白,原来当什么王爷,什么皇子,哪里比得上坐上那把黄色的椅子!这次,没让他悔改所有事情,却更加坚定了坐上皇位之心。 第五十八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 ) 白自行回了太尉府,正好赶上白战氏回来的时辰。 白战氏,去白马寺上香去了。只是今日,路神生日,人口嘈杂,白战氏便早早地起了身,备着让人准备好了的东西去上香,而白珏,便随着她一齐去。毕竟再过一段时间,便是白珏春闱的时间了,好让神明保佑一番,中第才好。 可白自行不能去,她原本就是元京城之中颇受议论的人,况且,轮椅什么的,可当真是难以在人多嘴杂的地儿行走。倒不如,省了这一番折腾。 白自行刚刚换好了衣服,白战氏便让人过来传了话,让她过去一趟。她正巧没吃饭,而白战氏的小厨房,每日都会备着一些小点心,冲着这个,她便也去了。 刚进了桃寿院的门,就看到白珏走了出来,一边跨步一边数落白自行:“元姑去聚宝阁怎么不同哥哥说,哥哥好陪你一起去啊!” 白自行顿时哭笑不得,反问道:“哥哥不是同母亲一起去白马寺上香了吗?” 白珏:“要是你说要去聚宝阁,别说白马寺,天子召见我都不去呢。”正好,他们两个一齐进了屋里。这话,就被白战氏正正听到个一清二楚。 “胡说什么!”白战氏呵斥白珏:“话可不能随意说,祸从口出!” “哎呀。”白珏哭笑不得,道:“母亲,儿子不过是随口说说,比喻一下罢了。” 白战氏闻言,气结,用手上拿着的抡柄儿敲了一下他的胳膊,以示教训。 白珏可不将这不痛不痒的教训放在心上,依旧嬉皮笑脸地看着白战氏,道:“咱家就元姑这么个女娃,可不能忽略了她。” 白战氏又数落他:“谁说要忽略元姑?!就你能贫嘴。” 白珏:“好吧好吧,母亲我错了。”可他笑眯眯的模样,可没半分认错的样子。 白自行此时便道:“哥哥与娘亲都挂心行儿,行儿自然是知晓的。”当个中和人,也是不错。 白战氏伸手捋了一下白自行的鬓角,柔柔道:“元姑窝心。” 白自行嫣然一笑,一副纯良的模样道:“母亲院子里还有糕点吗?行儿有些饿。” 白战氏闻言,立马吩咐:“福儿,去小厨房将今儿早上做的糯米糕端过来。” “是。” 福儿出去后,白战氏便正好同白自行说了这事儿, “如今福儿也不小了,我母亲打算指个人家给她。” 白自行兴趣盎然:“可有人选了?” 白战氏:“前一阵子,湖山县令的母亲过来了一趟,说是湖山县令的胞弟年纪不小了,想要娶妻,过来问我认识些什么年龄适中的女子,好给她介绍介绍。” 湖山,在元京十里地之外,正好给元京的商人带起了繁荣,所以湖山,虽比不上元京,也倒是个人杰地灵的地儿,所以这湖山县令,当的也是不错。而湖山县令的母亲,则是从前在将军府服侍白战氏的,后来够了年龄,便嫁人了,只是那个时候,白战氏还并未嫁人。 “那湖山县令的胞弟,可是什么由头?”白自行问道。 白战氏:“是个机灵的,今年刚好二十,同福儿一般大。听说人长得倒是白白净净,身高七尺,在湖山开了个茶楼,所以,日子也是富庶有余了。” 白自行闻言点了点头,道:“倒是与福儿般配。”她顿了顿,道:“待会儿不如问问福儿。” 白战氏同意,而旁边的白珏,百般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吃着桌子上的杏仁。这些话,他不怎么适合插嘴。 刚巧,福儿便抬脚进来了,手上端着那糯米糕与别的,一边恭敬道:“夫人,小厨房说做了莼菜羹,正好让小姐尝尝味儿,以后,也可以让小姐院里的嬷嬷学着。”说完,她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旁的木桌子上。 可福儿这语气,却让白自行微微眯了眼睛,福儿这语气,可像是主子了些。 白战氏点头,笑笑道:“元姑尝尝吧。”语毕,她将小青花碗放到白自行前面,连同着糯米糕,都放在了白自行的面前。 而白珏则转身走了过来,温声道:“母亲,我也想尝尝这莼菜羹。” 白战氏嗔怪:“你怎么老是不按常理出牌。” 白珏笑,向旁边站着的福儿问道:“福儿,小厨房还有吗?” 福儿点头,道:“有,奴婢带您去。” 白珏摆手,道:“不必,我让青山去,正好,我得去书房看书了。”说完,他便对着白战氏,道:“母亲,我得先回去了,不然待会儿父亲又得唠叨我了。” 白战氏点头:“好。”总之,待会儿她们说的话也不适合他听,他的心思应该放在读书上。 白珏点头,作揖:“母亲,儿子先走了。”语毕,等着白战氏点了点头,他便抬脚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青山:“青山,去小厨房带些莼菜羹回去,正好等会儿父亲会过去……” 白珏的话随着一阵寒风消逝在空气中,而白战氏与白自行瞧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二人皆是忍俊不禁。 待白珏走后,白自行又进了些吃食后,白战氏与白自行她们二人才对福儿提起这件事情。 “福儿。”白战氏唤道。 福儿恭敬有礼:“在。” 白战氏不直说湖山县令的胞弟的事情,而是先问:“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人家?” 福儿闻言一愣,声音如同蝇声一般,喃喃回答道:“没有。” 白战氏笑笑,终于说道:“我为你指一个人家如何?” 福儿听着这话,浑身一僵,悻悻道:“夫人怎会要给福儿指人家?” 白战氏言笑晏晏,道:“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所以我多加操心你的事情,只是不知,你怎么想?” 福儿这下却微微惶恐不安,若是拒绝,可就是负了白战氏的心意,若是接受了,她又不想嫁人,这真是,两难的事情。 “夫人,您不愿福儿服侍您了吗?”福儿垂泪欲滴。 白战氏笑笑,摇头道:“不是,只是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也该操心嫁人的事情了。” 福儿急急道:“夫人,福儿只想留在你的身边!” 百度直接搜索: ““ 25万本热门免费看,,精彩! 第五十九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 ) 白自行回了太尉府,正好赶上白战氏回来的时辰。 白战氏,去白马寺上香去了。只是今日,路神生日,人口嘈杂,白战氏便早早地起了身,备着让人准备好了的东西去上香,而白珏,便随着她一齐去。毕竟再过一段时间,便是白珏春闱的时间了,好让神明保佑一番,中第才好。 可白自行不能去,她原本就是元京城之中颇受议论的人,况且,轮椅什么的,可当真是难以在人多嘴杂的地儿行走。倒不如,省了这一番折腾。 白自行刚刚换好了衣服,白战氏便让人过来传了话,让她过去一趟。她正巧没吃饭,而白战氏的小厨房,每日都会备着一些小点心,冲着这个,她便也去了。 刚进了桃寿院的门,就看到白珏走了出来,一边跨步一边数落白自行:“元姑去聚宝阁怎么不同哥哥说,哥哥好陪你一起去啊!” 白自行顿时哭笑不得,反问道:“哥哥不是同母亲一起去白马寺上香了吗?” 白珏:“要是你说要去聚宝阁,别说白马寺,天子召见我都不去呢。”正好,他们两个一齐进了屋里。这话,就被白战氏正正听到个一清二楚。 “胡说什么!”白战氏呵斥白珏:“话可不能随意说,祸从口出!” “哎呀。”白珏哭笑不得,道:“母亲,儿子不过是随口说说,比喻一下罢了。” 白战氏闻言,气结,用手上拿着的抡柄儿敲了一下他的胳膊,以示教训。 白珏可不将这不痛不痒的教训放在心上,依旧嬉皮笑脸地看着白战氏,道:“咱家就元姑这么个女娃,可不能忽略了她。” 白战氏又数落他:“谁说要忽略元姑?!就你能贫嘴。” 白珏:“好吧好吧,母亲我错了。”可他笑眯眯的模样,可没半分认错的样子。 白自行此时便道:“哥哥与娘亲都挂心行儿,行儿自然是知晓的。”当个中和人,也是不错。 白战氏伸手捋了一下白自行的鬓角,柔柔道:“元姑窝心。” 白自行嫣然一笑,一副纯良的模样道:“母亲院子里还有糕点吗?行儿有些饿。” 白战氏闻言,立马吩咐:“福儿,去小厨房将今儿早上做的糯米糕端过来。” “是。” 福儿出去后,白战氏便正好同白自行说了这事儿, “如今福儿也不小了,我母亲打算指个人家给她。” 白自行兴趣盎然:“可有人选了?” 白战氏:“前一阵子,湖山县令的母亲过来了一趟,说是湖山县令的胞弟年纪不小了,想要娶妻,过来问我认识些什么年龄适中的女子,好给她介绍介绍。” 湖山,在元京十里地之外,正好给元京的商人带起了繁荣,所以湖山,虽比不上元京,也倒是个人杰地灵的地儿,所以这湖山县令,当的也是不错。而湖山县令的母亲,则是从前在将军府服侍白战氏的,后来够了年龄,便嫁人了,只是那个时候,白战氏还并未嫁人。 “那湖山县令的胞弟,可是什么由头?”白自行问道。 白战氏:“是个机灵的,今年刚好二十,同福儿一般大。听说人长得倒是白白净净,身高七尺,在湖山开了个茶楼,所以,日子也是富庶有余了。” 白自行闻言点了点头,道:“倒是与福儿般配。”她顿了顿,道:“待会儿不如问问福儿。” 白战氏同意,而旁边的白珏,百般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吃着桌子上的杏仁。这些话,他不怎么适合插嘴。 刚巧,福儿便抬脚进来了,手上端着那糯米糕与别的,一边恭敬道:“夫人,小厨房说做了莼菜羹,正好让小姐尝尝味儿,以后,也可以让小姐院里的嬷嬷学着。”说完,她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旁的木桌子上。 可福儿这语气,却让白自行微微眯了眼睛,福儿这语气,可像是主子了些。 白战氏点头,笑笑道:“元姑尝尝吧。”语毕,她将小青花碗放到白自行前面,连同着糯米糕,都放在了白自行的面前。 而白珏则转身走了过来,温声道:“母亲,我也想尝尝这莼菜羹。” 白战氏嗔怪:“你怎么老是不按常理出牌。” 白珏笑,向旁边站着的福儿问道:“福儿,小厨房还有吗?” 福儿点头,道:“有,奴婢带您去。” 白珏摆手,道:“不必,我让青山去,正好,我得去书房看书了。”说完,他便对着白战氏,道:“母亲,我得先回去了,不然待会儿父亲又得唠叨我了。” 白战氏点头:“好。”总之,待会儿她们说的话也不适合他听,他的心思应该放在读书上。 白珏点头,作揖:“母亲,儿子先走了。”语毕,等着白战氏点了点头,他便抬脚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青山:“青山,去小厨房带些莼菜羹回去,正好等会儿父亲会过去……” 白珏的话随着一阵寒风消逝在空气中,而白战氏与白自行瞧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二人皆是忍俊不禁。 待白珏走后,白自行又进了些吃食后,白战氏与白自行她们二人才对福儿提起这件事情。 “福儿。”白战氏唤道。 福儿恭敬有礼:“在。” 白战氏不直说湖山县令的胞弟的事情,而是先问:“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人家?” 福儿闻言一愣,声音如同蝇声一般,喃喃回答道:“没有。” 白战氏笑笑,终于说道:“我为你指一个人家如何?” 福儿听着这话,浑身一僵,悻悻道:“夫人怎会要给福儿指人家?” 白战氏言笑晏晏,道:“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所以我多加操心你的事情,只是不知,你怎么想?” 福儿这下却微微惶恐不安,若是拒绝,可就是负了白战氏的心意,若是接受了,她又不想嫁人,这真是,两难的事情。 “夫人,您不愿福儿服侍您了吗?”福儿垂泪欲滴。 白战氏笑笑,摇头道:“不是,只是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也该操心嫁人的事情了。” 福儿急急道:“夫人,福儿只想留在你的身边!” 百度直接搜索: ““ 25万本热门免费看,,精彩! 第六十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一股冷气从外边吹进来,白自行将窗户关下,这时,珠儿进来,行了一礼,问道:“小姐,夫人派人来问,您是同大家一起用晚膳还是自己一人?” 白自行:“不去了,你去让小厨房做点清淡点的东西,最近胃口不怎么好。” 珠儿:“是。”领命然后走了出去。 白自行将面前的暖炉移过来一点,天黑了,又冷了一些。 待珠儿端了晚膳进来后,白自行便闻到了一丝鸡丝粥的味道。她向珠儿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将她扶到轮椅上。 偶尔,她还是很想治好这双腿的。 她坐在桌边,尝了一口鸡丝粥,味道还挺不错。珠儿便在旁边禀报: “小姐,今日您吩咐的事情珠儿已经都吩咐下去了,黄嬷嬷的家离元京不远,大概,不日便会有回音了。” 白自行吃了一口鸡丝粥,点点头:“好。”可珠儿并看不出,小姐究竟是说她做得好,还是鸡丝粥的味道好? 白自行开口道:“这鸡丝粥不错,你去厨房多拿一副碗筷。” “是。” 待珠儿将碗筷拿回来,白自行接过,将其中鸡丝粥舀一些进去,向珠儿招招手,道:“过来,一起吃。” 珠儿闻言,惶恐:“小姐,这使不得。” 白自行脸上看不出表情,悠然道:“有什么使不得的,这是吩咐。” 听到这话的珠儿,一脸仇大苦深的模样,兢兢战战地坐在了白自行下两个位置的地方捧起白自行给的鸡丝粥,吃了一口,果然,味道很好。 白自行:“你刚刚到太尉府,很多东西还不熟悉,记得好好请教旁人。”她叮嘱:“记得态度好一些。” 珠儿:“是。”她明白,白自行这是在教她做事情。 白自行:“有时间多去打听打听将军府的事情,那天老夫人同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知晓了吗?” 珠儿:“知晓了。” 白自行今天的话仿佛特别多似的,道:“记得收拾收拾,你就住在主卧房的偏处,那里离我这儿近。” 珠儿:“是。” 然后,白自行终于不说话安静地吃饭了。 战振正打算同其他人跪下行礼,只是被凌焯摆了摆手,道:“就咋们几个人,就不必行礼了。况且,实在生分了些。” 战振却笑着解释:“难得珍王殿下年年都来,自然是得好好欢迎的。” 珍王却笑着反问:“不应该是说年年都来,当成一家人吗?” 可此话一出,没人敢接这话,凌焯也自觉失语,只讪讪笑了笑,揭过这番。便望着战玜与白珏撸起的袖子,兴趣盎然问道:“阿玜与阿珏在干什么?” 战玜笑意阑珊,道:“趁着阿珏在,一起活动活动手脚,比划一下。” 凌焯兴致勃勃地“咦”了一声,道:“既如此,我便也在旁瞧两眼。” 白珏疑问道:“王爷不用进宫?” 凌焯笑着解释:“我已经同父王说过了,出来玩一会儿,看看元京城的热闹,平旦了再回去给他请安陪他用膳。” 战振点头,略有所思。 随后笑道:“既然王爷感兴趣,那便同老夫一齐看看,这俩小子进步了没有。” 凌焯点头,说了声:“好。”便站在旁边同战振一起。其实凌焯也身怀一身武功,武艺虽不能说是超群,倒也是不错的,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同战玜白珏他们一起,怕被人诟病。 战玜与白珏,自然也是明白的。随即,便在铺着薄薄白雪的青石板上练起了拳法,一来二往,拳拳生风。战振与凌焯便认真地看着,而白自行,便在他们的不远处。 白自行坐在轮椅上,正好坐在了门中间里头一些,她原本也想出去瞧瞧,只是江老夫人与白战氏担忧外头风大,怕她吹了冷风,便不让她出去,只让她打开门,在里头看着,白自行无奈只能妥协。 其实方才,凌焯走进来的地方便正好面对着坐在门旁的白自行,只是他们忙着说话,没有发现她。 只不过,白自行发现,其实凌焯微微暼了她一眼,便随即移开视线,她心下笑,既然凌焯当看不见她,她便也省下了行礼,转而去看战玜与白珏两人。 战玜与白珏二人拳法倒是不错,比划的都是一套。时而饰以山龟鸟兽之形,时而配以龙虎搏斗之法,拳拳生风过耳。由此看来,二人学习的拳法,应当是一些防身健体之招。此套拳法,白珏学习倒也还说得来,只是战玜,应当是为了照顾白珏,故意同他使用了同套拳法,免得欺负了他。只是偶尔,亦是会禁不住透露出些其他更凌厉一些招式。 而白自行瞧着院子中你来我往的战玜与白珏,心里暗暗琢磨他们的招式,他们这套拳法,有些招式,弱点颇多,尤其是下盘,还不足以全保,应更需改进一些,减少些被攻下盘的风险。 一炷香的时间,二人终于收了拳脚,站在原地,白珏气喘吁吁,战玜微微喘气。由此一看,便知晓谁更胜一筹了。 此时,江老夫人急忙使唤了下人出来,端了两杯热水,让他们润润喉,喘口气儿。 二人从善如流地喝了,随之将杯子放回去,走到战振面前,战玜并不说话,只微笑着看着白珏,而白珏笑眯眯问战振道:“外祖觉得外孙如何,是否有进步了?” 白居高听见声音蓦地抬头,才发现原来是自个儿窝心的女儿,紧锁的眉头松了一松,叹了一口气后,才道:“你祖父来信了。”说完,他将手中的信递给了白自行。 白自行伸手接过,她倒是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让白忝知晓了,还如此之快送了信过来。 她细细地看着手中的信,言语之中多是对白居高的指责,还有说他无能当一个太尉都能危机四伏。 看来,白椿才他们,已将她的话转述给白忝了。 白居高:“元姑如何看待此事?” 白自行抿嘴,将信放回书案上,道:“父亲,我还得同您说一件事情。” “什么?”白居高有些不解,她鲜少有事情要同他说。 白自行淡淡开口:“外祖知晓了祖父贪财之事后,曾让人去昆州查了一下祖父,后来因为不小心暴露了行踪,遭到追杀。行儿认为,祖父身后,或许有人,权势极大的人。” 第六十一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傍晚,白自行从书中回过神来,伸了伸有些发酸的背,扭了扭发疼的脖子。她推开她旁边的窗子,往外一看,天已经暗下来了。原来,已经到了傍晚,怪不得,她觉得书上的字都酸涩了呢。 一股冷气从外边吹进来,白自行将窗户关下,这时,珠儿进来,行了一礼,问道:“小姐,夫人派人来问,您是同大家一起用晚膳还是自己一人?” 白自行:“不去了,你去让小厨房做点清淡点的东西,最近胃口不怎么好。” 珠儿:“是。”领命然后走了出去。 白自行将面前的暖炉移过来一点,天黑了,又冷了一些。 待珠儿端了晚膳进来后,白自行便闻到了一丝鸡丝粥的味道。她向珠儿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将她扶到轮椅上。 偶尔,她还是很想治好这双腿的。 她坐在桌边,尝了一口鸡丝粥,味道还挺不错。珠儿便在旁边禀报: “小姐,今日您吩咐的事情珠儿已经都吩咐下去了,黄嬷嬷的家离元京不远,大概,不日便会有回音了。” 白自行吃了一口鸡丝粥,点点头:“好。”可珠儿并看不出,小姐究竟是说她做得好,还是鸡丝粥的味道好? 白自行开口道:“这鸡丝粥不错,你去厨房多拿一副碗筷。” “是。” 待珠儿将碗筷拿回来,白自行接过,将其中鸡丝粥舀一些进去,向珠儿招招手,道:“过来,一起吃。” 珠儿闻言,惶恐:“小姐,这使不得。” 白自行脸上看不出表情,悠然道:“有什么使不得的,这是吩咐。” 听到这话的珠儿,一脸仇大苦深的模样,兢兢战战地坐在了白自行下两个位置的地方捧起白自行给的鸡丝粥,吃了一口,果然,味道很好。 白自行:“你刚刚到太尉府,很多东西还不熟悉,记得好好请教旁人。”她叮嘱:“记得态度好一些。” 珠儿:“是。”她明白,白自行这是在教她做事情。 白自行:“有时间多去打听打听将军府的事情,那天老夫人同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知晓了吗?” 珠儿:“知晓了。” 白自行今天的话仿佛特别多似的,道:“记得收拾收拾,你就住在主卧房的偏处,那里离我这儿近。” 珠儿:“是。” 然后,白自行终于不说话安静地吃饭了。 …… 第二天,白自行又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起床之后无奈叹气,自从来到这儿之后,她就更加嗜睡了,每天就坐着吃,躺着睡,连站起来都是不能的。 “珠儿。”她往外唤,珠儿便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 “什么时辰了?” 珠儿:“巳时了。” 白自行皱了一下眉头,珠儿接着道:“方才夫人来过了,知晓您还在睡,便吩咐不要打扰您。” 白自行:“还说了什么?” 珠儿将白自行扶到床边的轮椅上一边轻声道:“还说,如果您醒了,用过早膳后,让您过去找一下大人。” “我爹?” “是的。” “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 白自行坐到轮椅上,珠儿捧着洗漱杯伸到她面前。白自行漫不经心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珠儿:“珠儿睡得很好,小姐不必挂心。” “嗯,那便好。” …… 用完早膳后,白自行过去找白居高,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还让她一大早便过去,虽然,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第六十二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两个女子听到白自行淡淡的二字,一时之间无法接话,而其他女子亦是往这边看过来,二女子顿时有些羞赧,只能面面相觑。而白自行终于也解了她们的围,开口道: “我鲜少见生人,两位姐姐莫怪。”顿了顿,又道:“两位姐姐怎么不赏梅?或者,同其他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那圆脸的女子道:“我们难得来太尉府一趟,便想同白小姐交个朋友。” “是的是的。”那皮肤略显黝黑的女子立即附和。 白自行淡淡地笑,道:“那便谢谢二位姐姐。”她有些揶揄地看着两个心不在焉的女子,道:“二位姐姐还没有同我介绍一下呢,二位姐姐二位姐姐这样叫,怪奇怪的。” “哦~”起伏黝黑的女子恍然大悟,立马道:“我叫王嫣,爹爹是工部尚书王信。” 白自行闻言,笑着顿首,道:“原来是王姐姐。” 而那一个圆脸的女子也开口了,道:“我名蒋萸霜,是翰林院蒋长风之女。” 王嫣立马开口接这话:“对对,蒋姐姐是九月九日出的,于是,蒋大人便按着崔善为之诗《九月九日》给蒋姐姐取了名。” 白自行闻言,眼镜往蒋萸霜那儿看过去,果然,便看到她眼底略微有些不虞。白自行笑了笑,亲热地同蒋萸霜打招呼: “蒋姐姐可才是林下风范,颇有书香世家儿女的气质了。” 蒋萸霜闻言,立马喜笑颜开,对着白自行道:“多谢白妹妹。” 听着她话的白自行一愣,对于这个称呼有些难受,便不动声色道:“蒋姐姐唤我自行吧,亲昵些。” 蒋萸霜笑着点头:“好。” 而王嫣亦是开口道:“我能不能也唤你为自行?” 白自行看着她,笑着点头,道:“当然可以。” 此话一出,王嫣便笑颜逐开。 白自行道:“能认识王姐姐与蒋姐姐真好,只是,今日我喉咙不适,抱歉。”此话一出,蒋萸霜便明白了,对着白自行莞尔一笑,道: “如此,我便不打扰自行了。” 王嫣见此,亦是道:“那么自行好好养养喉咙,来日,我们再畅谈。” 白自行闻言,付之一笑,点头道:“好。” 蒋萸霜与王嫣二人便回了位置,坐在玉簟上谈笑风生。 白自行笑了,由此便可看出,蒋萸霜文学才情都很好,也懂得进退有度。而王嫣,或许,性情倒是温厚,只是缺了些眼色。 今日所来的各位夫人,都带了自家的女子,明眼人一看,便知晓来的是何意。不过是,白珏到了年纪,长相、学识、背景都有,引得各家争相结亲罢了。 白居高坐在椅子上,久久沉吟不语,也不知,白自行与白珏的话,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良久,他才开口,道:“就算同昆州断了往来,也不能保全在元京的白家……”这话,说来有理。 白自行却笑了笑,道:“父亲,既然您听进去了,便听听行儿的想法。” 白居高与白珏闻言,皆是往她看过来。 白自行道:“之前发生的事情,自然无法改变。但是,我们已经许久未回昆州探望祖父了,所以,此事,我们可以说是不知情的。”她顿了顿,又说: “如今,哥哥很快就要春闱。依哥哥的才情,中第是必然的,况且,我太尉府家大业大,官职也不小。所以,哥哥必然会成为所有中第的学子中的被追捧者。如此一来,哥哥便能在年轻一辈中站稳脚跟。当然,或许有些人更加喜闻乐见太尉府倒下,他们便能有更多的机会。但是,行儿查过了,在元京要参加春闱的学子当中,除了哥哥与马道,那么就还有其余两个人有可能会中第。而那两个人,性情、学识都很好,所以,哥哥去结交也是可以放心的。”她一口气说了这些,怕二人没听明白,便顿了一下,才道: “而父亲,皇上信任父亲,只要父亲更加劳苦功高,便更能得到天子的恩宠,那么,得到一条赦令也并不是不可能。往后若是祖父所做的事情败露,那么这赦令,便给哥哥,让白家留下一丝香火。” “元姑你说什么?!”白珏急忙皱着眉头道,想要反对她的话。 “哥哥你听我说完。”白自行劝诫他,他们都是关心则乱的人。 而白珏闻言,看了一眼白居高,白居高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白自行讲话的模样,他便也平缓了一下心中的燥动,恢复了一些平日的神色自若。 白自行道:“昆州那边春二月便会有些人过来,父亲不能阻止。但父亲要在外头看一间宅子,来元京了便让他们住在那儿,吃食、用物,钱财都给他们备足,以防他们有意过来太尉府。若是他们问起,便说太尉府如今不安宁,所以才让他们住在外头。昆州那边的子弟由买卖受贿此事便可看出是个贪婪又怕死的性子,所以,他们听了此语,便不会再坚持定要住在太尉府才能有脸面此事了。”她抿了抿嘴角,又继续道: “若是到时候昆州若有求助于父亲的事情,明面上别拒绝,偷偷让人去助他们一番,但是不能全将问题解决,要让他们知晓,如今太尉府也是朝不保夕,做出一番太尉府岌岌可危的模样,多了几次之后,想必昆州那边在一段时间内,便不会再麻烦父亲做任何事情了。”她说到这儿,蓦地笑了笑,想要和缓一些他们的心急如焚,才继续道: “如今因为同平章事韩忠的事情,许多官员全部被革职,被赐死。那么,便会有许多官职空缺出来。以皇上如今依旧不征拜官员的做法,那么,便表明了他是想要除授此次中第的学子。若我猜得不错,那么,哥哥大抵会成为吏部侍郎。若是哥哥有了功劳,那么哥哥便大抵会成为吏部尚书。如此一来,哥哥更能成为许多新上任的官员之中的推崇者。哥哥,您定要不负此机会!” 白珏闻言,有些惘然地点了点头,便突然发觉,身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白居高道:“元姑说得有理。如今,我们爷俩,居然依靠元姑出谋划策了。”他有些自嘲,白忝卖了圣旨这件事情,已经让他方寸大乱,找不到方向了。 第六十三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许正刚出城外,大雪便下得更大了,如同柳絮落下来,城外一大片的树林围着官道,而寒风凛冽,扑面而来,刺骨般的凌厉。 一股不平常的氛围就此渲染开来…… 许正疾马而来,突然眉心一跳,他眉头一凝,右手缓缓摸到了腰边的弯刀。 突然,一支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往许正的后脑勺! 而许正,习武多年,凭借过人的敏锐感到后面空气被划开的声音,手往腰间一摸,一把弯刀被他拔出,“锵~”一声,挡住了破空而来的利箭! 许正板着脸,如同锅底一般,居然有人想要他的性命?! 他凝眉,决定不多做逗留,弯刀一把拍向马背,“驾~”一声,快马加鞭而去。 可来人似乎并不想放过他,许正胯下的马急驰而去,他身后的空气立马一阵暴动。 “嗖~嗖~嗖~”又三支箭射往许正的后背,许正一惊,马上转身,面对着三支箭,举起弯刀,划破空气劈下三支箭,堪堪躲过这致命的击杀。 许正再拍马背,胯下的千里马立即跑得更快了,也幸而千里马脚程快,才让后面的人追不上。 后面的树林处,一个黑衣人跪在另一个黑衣人前面……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另一个黑衣人摆摆手,黑色的帽檐下露出尖尖的下巴,他的声音很嘶哑,缓缓道:“不必了。”想必那边,也办好事了。 …… 白自行第二天从桃寿院的偏院醒来,今天是她同白战氏去白马寺的日子,白战氏昨晚上同白居高说过了,白居高也甚是赞同,以至于让人连夜去城外的白马寺打声招呼,所以,今儿个白自行她们收拾一些东西就行了。 只不过,一大早,白自行便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唐南的信。 白自行醒来的时候,那封印便由一只信鸽送了过来。 白自行拆开,里面露出唐南方正的字体,笔劲强硬。 白珏沉吟了半响,才低声缓缓道:“太尉府从未说站在何位上,可,若是珍王爷有心……太尉府,也不一定会作壁上观。” 他此话一出,立即让凌焯眼底微微亮了一下,亦是有些晦暗不明,他笑着道:“虽然此话大逆不道,但是我亦是很想知晓一事……”他看着一眼望穿白珏的眼底,缓缓问道:“敬之当真是如此心看重我?” 白珏郑重其事地“嗯”了一声,道:“其实,这亦是我父亲,还有外祖他们的心中所想,只是,不便说出来罢了。”他眼帘垂下,莫名一股失意的模样。 凌焯立马笑了,道:“我很感激太尉府与将军府如此看得起我。但是,此话你以后莫要再说了,不然,若是被人三言两语地,你我定是会被人妄言的。” 白珏了然,道:“我知晓……”他心里深深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缓道:“有句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我还是决定说了。王爷您,虽有惊世之才,可是,却在朝野之中不受重视……”他轻声问出口:“难道,王爷就甘于人下吗?” 听着他的话的凌焯头一次愣了一下,才蓦地笑了,他倒是没想到一贯温儒的白珏会将这些话说出口,大抵是,当真将他当好友了吧。 凌焯心里琢磨了一下,才笑道:“屈于人下与否,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希望来日能过个安稳悠哉、游山玩水的日子就行了。” 此话一出,白珏自然无言以对,只是,凌焯又继续道:“敬之,我知晓你心中所想。”他长吁了一口气,眼底如同一潭深水,轻声道:“若是之后有变数,我会考虑你说的那些的。只希望到时候,敬之不要负了我。” 白珏笃定:“我不会的!” * 白自行同白战氏用了早膳之后便过去了白居高的书房,她有些话要与他商量。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白居高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眉头紧紧地锁着,一副忧愁的样子,连她进来都没发觉。 “父亲怎么了?”白自行开口,一边摆摆手让珠儿下去。 白居高听见声音蓦地抬头,才发现原来是自个儿窝心的女儿,紧锁的眉头松了一松,叹了一口气后,才道:“你祖父来信了。”说完,他将手中的信递给了白自行。 白自行伸手接过,她倒是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让白忝知晓了,还如此之快送了信过来。 她细细地看着手中的信,言语之中多是对白居高的指责,还有说他无能当一个太尉都能危机四伏。 看来,白椿才他们,已将她的话转述给白忝了。 白居高:“元姑如何看待此事?” 白自行抿嘴,将信放回书案上,道:“父亲,我还得同您说一件事情。” “什么?”白居高有些不解,她鲜少有事情要同他说。 白自行淡淡开口:“外祖知晓了祖父贪财之事后,曾让人去昆州查了一下祖父,后来因为不小心暴露了行踪,遭到追杀。行儿认为,祖父身后,或许有人,权势极大的人。” 白居高闻言,眉头深深皱起,问道:“元姑如何能知晓?”他一直都知晓她与他的老丈人有联系,只是没想到已如此信任对方,无论何事都说了。 白自行道:“父亲,不瞒您说,行儿认为,以祖父的性子,还没有到让人为他卖命的地步,若是往直截了当了想,除了这个原因,并没有其他的了。” 白居高闻言,心底琢磨着,他也有些认同白自行的话,以他父亲真正爱财如命的性子,还不会出了钱财让人卖命于他。 况且,那卖圣旨一事,说不定,就是他父亲追随之人买走了,如此一来,倒是又麻烦了一些。且不说圣旨能不能要回还不敢笃定,再说,或许那人更是用此事来要挟他的父亲。 白居高神情蓦地坚定:“如此,我不能舍弃了你祖父,此为不孝!” 白自行知晓他心里想些什么,缓缓道:“父亲,行儿觉得,无论从孝道或其他方面所想,如此一来,我们更无法同昆州断了关系了。” 第六十四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父亲,找个日子见见那三个昆州过来的子弟吧。” 听了她的话的白居高抿了抿嘴,道:“嗯,我派人去让他们过来!” 白自行伸了伸脖子,出主意道:“后天如何?” 白居高:“为何?” “若是贸贸然请了,他们便会认为父亲是收了祖父的书信,害怕祖父的威严,所以才故意请他们赔罪了。”白自行道,“况且,他们有事极为显摆的性子。父亲,绝对不能让他们顺着杆子往上爬!” 白居高想了一下,还是同意她所说的话。思绪转了一下,嘴角翕翕,问道:“元姑,如此一来,算不算我们之前的计划便被破坏了?” 白自行摇头,道:“不,同他们见过了面之后,该让他们住在那儿便继续住在那儿,吃穿用度不必改变,也没必要太过熟络,保持交往便好了。” 白居高闻言,嘴角有些抿紧,过了一会儿才道:“元姑说的事情父亲都明白,但此事毕竟牵扯到了你祖父……” 白自行面不改色,顿首道:“行儿知道父亲想什么,只是以如今祖父的态度看来,此事怕是不好解决。所以,父亲。”她面上有些严肃,道:“如今还是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 马道是放开了,可白珏,却勒令白自行不许喝酒,还说要被双亲知晓,怕是要打断腿。 白自行哭笑不得,连连恳求,可白珏就是下了决心,不允许她喝酒了的,还吩咐竹子给她沏了一壶大红袍,放在她面前。他们两个喝酒,她便喝茶。 白自行:“……” 这可是她头一次憋屈啊! 虽然,她也知晓……男女有别,若是同男子喝酒被传了出去,她倒是不怕闲言碎语,只是或许就要让白居高与白战氏两夫妇骂得狗血淋头了。 马道此人为人很是谦虚,又务实,白自行很欣赏他的性子,这也是白珏在众多学子之中同他结交的原因。 三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马道家中的事情。 白珏:“学之,你家中前一段时日的事情可处理得如何了?” 马道说起这件事情虽是依旧有些不自然,可是已能轻松一些说出口,道:“幸好前几天大理寺名捕许正恰巧因为办案经过江南,知晓了我家中之事,将此事查了清楚,并且呈报上去,那贪官与那奸商,已经入狱了。” 白珏点头,替他高兴:“如此便好。真没想到,江南如此钟灵毓秀的地方,居然会有如此贪官,真是叫人气愤!” 马道见此,脸上便出现了一些宽慰的笑意,他甚是感激许正,也甚是由衷开心,他能得如此友人,实乃三生有幸。 当然,白自行也知晓。只是她倒是有些奇怪,为何许正突然去到了江南,也没听说要查什么案子。只是,或许秘密她也不知晓。不过,若是只单单甲商的事情,或许还不能如此快呈报,只是贪官勾结奸商之事,可是大周所不容的! 此时,白珏的另一个侍童青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站定在三人的面前,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忙着开口道: “公……公子……看到……榜了……” 白自行立即让珠儿给他倒一杯茶,青山受宠若惊地接过,一下子倒进了嘴里,站直,长吁了一口气,又作揖弯腰道:“恭喜公子,恭喜马公子。都中第啦!马公子是榜眼,公子是举人。” 三个人一听,脸上皆是不同的颜色,白自行愣了一下,瞧着白珏有些僵硬的脸色,便转头对了青山大声道:“青山做得不错,珠儿,赏!” 白珏才在这大声的话中回过神来,瞧见了珠儿将一袋银子放入青山手中,青山乐呵呵地对他与白自行行礼,才惊觉自己失了神。又看向马道,马道一副惊喜若狂的模样,心下一顿,由衷地对他恭喜道:“恭喜学之,你的才情,不愧为榜眼!” 马道闻言,惊喜万分,亦是对白珏作揖道:“我亦恭喜你!我的才华,没有敬之半分出色。得了榜眼,全是佛主保佑,你过奖了!” 听了他的话的白珏,心中松了一口气,道:“你也别说这客气的话。”他拿起酒杯,爽朗道:“来吧,恭喜你我二人,功夫不负有心人。” 马道闻言,拿起酒杯,回应了一声:“好!” 说完,二人仰头喝下,潇洒从容。 而白自行则是,默默地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微涩,不知,是否也如同白珏心里头一样,微微苦涩,却又,甘之如饴? 收到这个消息的不止太尉府,自然还包括了朱雀街梧桐巷子处。 茆辰向宋玉敬回禀这个消息时,倒是让他着实惊讶了一把,他倒是没想到,马道之才,竟过了白珏而夺得了榜眼。 茆辰问道:“主子,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宋玉敬摇头,道:“看着他吧,莫要打草惊蛇。” 茆辰:“是。” 此时茆申进来了,对宋玉敬禀报道:“主子,有齐国消息。” 宋玉敬漫不经心:“说。” 茆申:“齐王已让长吉王出使大周了,三日前便已出发。” 徐迈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是今日之事,珍王乃是元京城出了名的才子,又师从苏青江先生,博学多闻。再说,元京中盛传珍王殿下爱惜贤才,礼贤下士。更何况,珍王殿下四处游山玩水,多为布施、喜爱登高。如此一来,才情、心性都有了,正正是帝王之材。” 陆顺闻言,心下思考了一下,回想起之前所有对于珍王的传言,却正正是如同徐迈所说,他少有的几次见到珍王,他也是有礼躬亲…… 他想到这儿,又问道:“徐老弟又如何得知珍王又想要那……”位置?这二字他没说出口,徐迈却明白了,道: “此事正是需要你我二人推敲珍王才可。” 陆顺点头,他明了了,又担忧道:“若是珍王不愿……” 徐迈亦是叹了一口气,道:“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话一出,一时之间便有些沉默。 陆顺此时回了平常的沉稳,道:“如此一来,徐老弟。”他唤他,道:“你我便准备礼品,先行送去珍王府,看看珍王态度如何?再做打算吧。” 第六十七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缓声对着白战氏道:“母亲,不过是与友人信件来往,又不是什么大事,您别担忧。” “我如何不担忧?”白战氏反问,又道:“元姑可别被别人骗了。” 白自行摇头:“不会的,行儿火眼金睛着呢。” “你总是如此相信自己,若是真有人对你不怀好意,那可如何是好?!”白珏有些重视此事,毕竟,白自行三番两次被刺杀的事情不是假的。 白战氏一听白珏这话,亦是想起了之前那些事情,心中满满地对白自行担忧。 白自行放慢语速,道:“好事多磨,母亲,您就别担心了。我收的那两个小丫头,身手不凡,能保护我的。” 白珏沉声痛心呵斥:“元姑!你总是不将自己的安慰放在心上,能不能上心一些?!” 白自行听着他的话,叹气,蓦地闭了一下眼睛,心底琢磨着该如何对他们说清楚这件事情。她缓缓道: “行儿不过同友人写了一次的信,其余,都是与外祖写的,若是母亲与哥哥不信,等到初二了,便再问问外祖。”她缓缓说着,想要白珏与白战氏静下心来相信她的话。 而白战氏与白珏闻言,皆是一愣,白珏:“元姑所言不假?” 白自行无奈叹口气,一字一顿,道:“千真万确。” 而白珏与白战氏闻此语,面面相觑,难不成,是他们关心则乱了? 白自行则想着:以白珏如此冲动的心性,将来若想要在仕途不得罪人又有一番作为,路还有很长得走。 白珏:“既如此,便是哥哥关心则乱了。” 白自行莞尔一笑,道:“哥哥以后定要静下心来,莫急躁,好好听人说完话才行。”她希望,这句话,白珏能放在心上。 而白珏闻言一愣,有些哑口无言,只得有些羞赧地点点头。 而屋里,偏生安静了许久。 此时,白居高便抬步进来了,笑意满满道:“爹爹来同你们一齐守岁了。” 凌胤伸手出来,拿着旁边的丝帕擦了擦手,一边冷笑:“呵,这老东西。”他抬步往屋里走,恭七跟在他后面,恭敬道: “六部的大人,还有左右拾遗、左右骠骑将军、顺天府、大理寺、宗人府等四品以上的官员多数都送了礼品过来,说祝殿下新年安乐。” 凌胤闻言,嘴角弯了起来,眼角带着些得意,一步跨进屋里,提高声音:“这帮老腐朽,总算会做人了一些。” 若华:“殿下说何人?”她站起来,往喜形于色的凌胤问道。 凌胤走到若华面前,满面春风道:“恭七过来禀报,说四品以上的官员都送了礼品过来。” 若华莞尔一笑,倒了一杯热茶给凌胤,低眉道:“那可真得恭喜殿下了。” 凌胤:“也恭喜若华。” 若华故作茫然:“这与若华,又有何关系?” 凌胤闻言,看着若华难得的呆愣模样,忽而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磨蹭着她滑润的皮肤,心花怒放道:“若华怎么呆了?本太子的喜事,不就是你的喜事吗?!嗯?” 若华闻言,眉开眼笑,嫣红的唇瓣缓缓道:“那便多谢殿下了。” 凌胤闻言,哈哈大笑,伸手拉起了坐在他面前的若华,道:“走,随本太子去看看那些人送了什么礼?有若华喜欢的,那便全部都拿走!”他一边走一边喜说,声音越开越洪亮。 若华声音婉转:“那若华谢谢殿下。” …… ※※※※※※ 大年初二。天气正好,暖阳照在青石板路上,将地面的湿润晒干了一些,正好,马车过道才不会打滑。 一大早,白战氏便过来唤醒白自行,白自行便认命地从床上摩挲起来了,因为今日,是去将军府的日子。 白自行打着哈欠,让珠儿收拾了她要送给战振、江老夫人,还有战玜的小玩意儿。又打着哈欠,跟着白战氏上了马车。然后,便靠着车壁,睡着了…… 白战氏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低头叹了一口气,便看起手中的画像,上面画着许多女子…… 即将去到将军府时,白战氏白收起手中的画像,放到盒子中,叫醒熟睡的白自行。 “元姑?到了,醒醒。” 白自行惺忪地睁开眼,眼底有一道精光,稍纵即逝,打了一个哈欠,喃喃开口:“到了?” 白战氏忍俊不禁地看着她,重复道:“到啦,我的傻元姑,睡傻啦?” 白自行裂开嘴角笑了,道:“刚睡醒有点懵。”她说着,双手摩擦了一下,道:“就是有点儿冷。” 白战氏皱眉:“不早些说。”她拿起旁边的水壶,倒了一杯热水给白自行,一边道:“早知道,便不让你睡了,这么冷的天,得风寒了可怎么办?!” 白自行哭笑不:“哪有这么容易就感风寒了,又不是纸做的” 白战氏可就不爱听这话了,直直嘱咐道:“欸,娘亲这句话你可别不放在心上,多穿几件,多喝些热水保暖才是对的。” 白自行认输:“好好好,行儿知晓了,母亲别担忧。”说完,她立马低头喝热水。 白战氏看着她一下子便喝下去,禁不住开口道:“欸,慢点儿,小心烫。” 白自行一口喝完,才回答道:“行儿知晓了。” 白战氏:“……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白自行却话锋一转,道:“母亲哪儿老了?!年轻着呢!” 白战氏无奈笑了,教育她道:“你可别学你哥哥,不正经。” 白自行目光左右晃荡,慢悠悠道:“我觉得哥哥挺正经的。” “诶诶诶,”白珏开口,手上拿着一个板栗,朝着白自行走过去,一边道:“这怎么能教训我呢?不过是出去研究学问,顺便在德盛楼吃了饭,吃多了就能记住口味了,这不是很正常嘛?!”说完,他伸手将手上拿着的板栗递给白自行,对着白战氏皱着眉头想要教训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挑了挑眉。 白战氏气结,而白自行伸手接过白珏递过来的板栗,放进嘴里嘎巴嘎巴嚼着,那模样像是三岁的孩童拿了心爱的糖果而敝帚自珍的模样。白战氏看着突然心一软,宛自叹了一口气,不再同两个孩子争论不休。 此时战振正好净了手,同江老夫人一齐从内室出来,一边道:“中午想吃什么,外祖母去让厨房备着。” 白战氏上前,挽住江老夫人的手,一边道:“还早着呢,等会女儿再同您一齐去。” 第六十六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傍晚,白自行正坐在窗边看书,乐山乐水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旁边,白自行头也没抬:“休息的怎么样?” 乐山:“属下同乐水睡了一会儿,足够了。”不过,方才不方便问出的问题乐山这时终于问出口:“军师,您的腿……怎么……” 白自行:“别关心这个了,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了。” 乐山认错:“属下失言。” 白自行“嗯”了一声,揭过这个话题,顺口问道:“东西都置办了吗?” 乐山点头,从善如流道:“需要买的东西都已经买了。”她顿了顿,道:“不过,听珠儿说,太尉府的下人需要穿丫鬟的衣服,属下同乐水并没有。” 而这时,正好珠儿进来,听到了乐山的话,一愣,脚步停在乐水的后边,而乐水知道,却不理睬她,本来,她就是一个性子冷的人,也不爱说话,所以,才选择忽略珠儿。 白自行抬眼瞧了乐山一眼,正好看到三个人都站在这儿,眼睛看了一眼乐水又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珠儿,缓缓道:“你们又不是下人,没有必要穿那些,你们出去买几件,别太花哨就行了。” 乐山:“是!” 而珠儿听到这话却一顿,脚步停在原地,来也不是,走也不是。白自行的目光重新回到书上,道:“珠儿走过来。” “是。”珠儿低头,望白自行走过来,站在乐山旁边。 白自行:“珠儿是不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听到这话的珠儿一惊,急忙跪下去道:“珠儿不敢!” 白自行:“我不是说过不用老是下跪吗?怎么,忘了?” 珠儿闻言,又急忙起身,低头讪讪道:“珠儿不敢。” 白自行漫不经心:“你也不必嫉妒我对乐山乐水好,你若是想要做新衣服,可以跟着她们俩出去,也做两套,玩开心了再回来。” 珠儿震惊:“这……”虽然,她确实有些害怕白自行有了乐山乐水之后会赶她会将军府,而且,还走一个在将军府养伤的喜乐。 白自行从腰间拿出荷包,扔给乐山,乐山便顺手递给了珠儿,白自行:“拿着钱去吧,玩够了再回来。” 珠儿拿着有几分重量的荷包有些悻悻道:“这不是给乐山的吗……” 白自行:“我扔给乐山只是觉得你接不住。” 珠儿:“……”好像,她确实是接不住的…… 白自行淡淡说了句:“下去吧。”便不再说话了,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书上。 乐山乐水还有珠儿低头行了一礼便一同下去了。出去到外头后,珠儿低头咬了一下嘴角,声音低低地说:“抱歉,小姐说的对,我确实是有些嫉妒你们,抱歉,不该给你们造成困扰。” 乐水一脸无表情,而乐山笑了笑道:“该说抱歉的是我们,我知道我和乐水确实给你造成困扰,不过,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都是小姐的人。” 珠儿闻言,喜笑颜开,由衷道:“谢谢你。” 乐山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乐水,顺口解释道:“乐水的性子不爱说话,你别介意她只是看起来冷淡,其实心地还是善良的。” 珠儿了然于胸般地点点头,有些兴趣盎然问乐山道:“乐山,你们两个是亲姐妹吗?” 乐山摇头,看着乐水笑着说:“胜似亲姐妹。” 珠儿闻言一愣,心下突然有些羡慕她们两个。 乐山移开话题道:“好了,不说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出去逛一逛吧。好早点儿回来。” 乐水点头,珠儿兴冲冲地说:“好。” ※※※※※※ 白自行待她们出去后宛自叹了一口气,闭起发涩的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她方才查了岭南地区,发现杞梓木出自岭南地区不假,可家具木头多数掌握在广府人手上,而广府却鲜少有人来到这元京处,包括他们的木材,也鲜少用作除家具外的玩意儿,可若不是从琼州岛来,还能从哪儿来?! 结果,白自行这个疑问晚上就有了答案。 酉时,乐山乐水同珠儿从外边回来,白自行顺手让她们去收拾自个儿的东西,而正好,战振身边的一个副将悄无声息出现在白自行的院子,白自行定睛一看,原来是孔珍! 孔珍向白自行行礼,白自行点头,微笑道:“孔副将怎么来了?还避开太尉府的人。” 孔珍向白自行行完礼之后站起身,解释道:“是将军命令我过来同小姐说一件事。” 白自行饶有兴趣地问:“什么?” 孔珍:“是那杞梓木的事情。” …… 第六十八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父亲,找个日子见见那三个昆州过来的子弟吧。” 听了她的话的白居高抿了抿嘴,道:“嗯,我派人去让他们过来!” 白自行伸了伸脖子,出主意道:“后天如何?” 白居高:“为何?” “若是贸贸然请了,他们便会认为父亲是收了祖父的书信,害怕祖父的威严,所以才故意请他们赔罪了。”白自行道,“况且,他们有事极为显摆的性子。父亲,绝对不能让他们顺着杆子往上爬!” 白居高想了一下,还是同意她所说的话。思绪转了一下,嘴角翕翕,问道:“元姑,如此一来,算不算我们之前的计划便被破坏了?” 白自行摇头,道:“不,同他们见过了面之后,该让他们住在那儿便继续住在那儿,吃穿用度不必改变,也没必要太过熟络,保持交往便好了。” 白居高闻言,嘴角有些抿紧,过了一会儿才道:“元姑说的事情父亲都明白,但此事毕竟牵扯到了你祖父……” 白自行面不改色,顿首道:“行儿知道父亲想什么,只是以如今祖父的态度看来,此事怕是不好解决。所以,父亲。”她面上有些严肃,道:“如今还是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 白居高心底思忖了一番,最后只无奈笑了笑,伸手便揉了揉白自行的脑袋,颇有些感慨道:“元姑长大了,已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得失了。” 白自行闻言笑笑,话说开了,她也同白居高作别了。 * 东宫。 这是这个月一来凌胤头一回如此脸色阴沉,他拉开手中的一石弓,手臂上青筋暴起,一瞬而过,一支箭远远地射在草靶上,只是,偏离了中间红心许多,而靶子上,还有三支箭亦是偏离了靶心! 凌胤脸色铁青,蓦地将手中的弓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脚踩在弓臂上,弓臂一分为二! 旁边的恭七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充当了隐形人。 凌胤深深吸了一口气,凌厉寒冷的空气被他吸进肺腑,竟让他心中的怒火更上一层楼。 “若华来了吗?” 凌胤阴沉的声音蓦地出现在恭七耳旁,恭七忙回答:“下人没有禀报。” 那就是还没来了?! “去看看。”语罢,凌胤甩袖而去。 恭七领命,立即疾步往门口去。 * 凌胤坐在玉簟上,面色铁青地靠在一旁,在他旁边的侍女垂着眉头,缓缓地往他的茶杯中倒茶。 “涂了香?”凌胤的声音蓦地响起。 “回殿下,是的。”侍女眉头跳了一下,有些战战兢兢地开口。 凌胤笑了,缓缓道:“来人。”下人闻风而动,听着他的嘴角溢出平静的话语:“勾引太子。”可是,却足以让侍女死无葬身之地! 勾引太子这罪名可是头一回,可是,在太子府混了多年的下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如此下贱的侍女,千人枕万人骑,似乎也是可以的。 怪就只能怪勾引的时候不对,若是平时,如此水灵的姑娘,当然可以得宠才是,可蠢就蠢在,撞上了太子殿下怒火中烧的时候。 “殿下消消火气。”若华的声音柔柔地落在空气中,她看了一眼被拖出去的侍女,被死死捂着嘴的模样可不太好看。 凌胤这下才睁开眼:“你来了。” 她与白珏抬眼望过去,便看到了白居高同凌焯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和曦的笑意,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白自行心底顿了一下,白珏便往那边走过去了,抬手对凌焯作揖,道:“不知珍王爷过来,倒是怠慢了。” 凌焯伸手将他作揖的双手抬起来,笑笑道:“你别多礼,我只是顺道过来恭喜你而已。” 白珏站直了,对着凌焯笑道:“珍王爷每次都这样说,都瞒不过我了。下次,该换个理由了。” 凌焯闻言一愣,伸手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颊,带着丝丝认真问道:“真是如此明显?骗人都骗不着了?!” 白珏笑着点头,笃定道:“是。” 凌焯闻言,顿时仰天大笑,笑完后才道:“那我下次换个说法。” 听着他的话的白珏,亦是一起笑了起来,等两人笑完之后,他才开口邀请凌焯进去:“珍王爷,最近太尉府刚刚进了新的茶叶,六安瓜片甚是不错,进来尝尝?” 凌焯闻言眼中一亮,立马道:“既然如此,那我定要好好试试。” 此话一出,白珏便笑意满满地将他带进了太尉府,白居高随着去,只剩下了原地的白战氏,朝着她走了过来,微微皱着眉头开口:“元姑今日真早,可用早膳了?” 白自行摇头,回答道:“还没有,正打算回去吃。” 白战氏:“来母亲院子吧,正好同母亲一起用早膳。”她早就知晓了元京的百姓会过来领铜钱,所以便连夜在钱庄换了铜板。今日又早早地起了身,所以才没有用早膳。 果然,这当家主母不好做啊! 她自然从善如流,随了白战氏的想法,便跟着过去了桃寿院。 可这时,凌焯突然在不远处转了回头,往白自行看了过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让白自行眼底暗了一下,只是,她还并未寻味出他眼里的目光,凌焯便转过头去了,同白珏谈笑风生地往里头走去。 白自行转回头,眼中晦暗不明,他根本不知晓,凌焯的目的是什么,并且还是对她此番探寻! “怎么了元姑?”白战氏刚刚转头,便瞧见了她一副沉思的模样。 白自行抬起眼眸,笑着回答:“没什么。” 白战氏闻言,笑了笑,转过头去。 她冷笑,确实没什么啊,只是她还没知晓罢了…… * 凌焯随了白珏走了进去,便顺着他的手势坐在了玉簟上,屋子里烧着暖炉,确实暖得很。 白珏吩咐下人沏一杯六安瓜片给他,而他便顺口道:“敬之,等会儿可否送一饼六安瓜片予我?我家中已被我喝得七七八八了。” 白珏乐意之至,遂点头,道:“难得你喜欢,我自然要送给你。” 第六十九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 ) 苏青江疑惑:“为何想学兵法?” 白自行摇头晃脑:“前一段时间,学生拜读了先生的书,里头有些关于军事的观点,觉得甚为新颖,心中好奇,想要听先生说说。” 苏青江依旧犹豫道:“可女子,学兵法是无用的。”对他来说,毕竟他见过的所有女子,无论贵门与寒门与否,学习都只会学一些关于管家的事情罢了,比如说《女诫》,比如说三从四德。 可对白自行来说可不是这样,她微笑,温婉道:“学无止境。无论《颜氏家训》也好,还是四书五经也好,能够学习,不都是好事吗?只要不是旁门左道,还在意学的是什么呢?” 苏青江闻言,倒被她这番言论震惊了一下,此番言论,甚至连他手下的一些学生都无法说出,更何况,居然从他唯一的一个女学生口中说出。苏青江不得不重新审视白自行,心中从前对她的印象都打破一些,他反倒是希望着,白自行能够让他大开眼界了。 苏青江一锤定音:“好,今日咱们就学兵法。” * 苏青江:“自行可知,丧兵必胜是何意?” 白自侃侃而谈:“意思是:因受欺压而哀愤的军队。或者说,已经走到了末路。以至于,士兵只能用命反抗,所以,凶猛的怕不要命的,这句俗语不是不全没有意思。” 苏青江点头,又问道:“那你认为,打战时:天时、地利、人和,三种,哪种更重要?” 白自行:“人和。天时地利失去了还有重新来的可能,可是,若是失去了民心,那么,拥有天时地利反而就更加不能起兵了。” 苏青江反问:“为何不能起兵?” 白自行扯开嘴角笑了,道:“百姓都信神佛,都以为所有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所以,失去民心的人,没有天时地利,百姓反而会以为上天选了他,所以其他人不选他反而被上天惩罚了。但是,一个人若是既失去了民心,反而另一个人还有天时地利,百姓就会以为,那另一个人是顺天意而生的,就会更加地推崇他。” 苏青江:“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如何引导百姓相信有人是顺势而生的呢?” 白自行笑得神秘:“人心都是盲目的,有意牵引,它便不会偏。” 苏青江同白自行讨论完这一番,不仅折服于白自行的才情,更加受益匪浅,心悦诚服道:“看来,圣人常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所言非虚,自行可真真让我开眼界了。”他这句话,态度、语气都异常诚恳,倒是让白自行突然受宠若惊。 “先生,学生惶恐。”白自行顿首,半带自谦半带揶揄。 苏青江深吸一口气,做下决定:“如此,往后我便教你如同教男子一般吧,难得你有学习之心,也难得你有如此悟性。” 白自行笑眯眯:“多谢先生。” …… 翌日中午,乐山乐水回来了,正好撞上了白自行用午膳的时间,乐山乐水顿时对着白自行抱歉笑。 而白自行一看,便知晓她们已经将事情办好了。 白自行咬了一块豆腐,漫不经心:“坐下,一起吃。” 乐山乐水面面相觑,为难:“这……” “又不是第一次,害羞什么?!”白自行张嘴咬了一口筷子上的鸭肉。珠儿在旁边听着白自行的话,微微一愣。 而乐山乐水看了一眼珠儿,便默不作声地坐下了,白自行:“珠儿也坐下,反正这一桌子菜,够咱们几个人吃了。” 珠儿低头,望了一眼摆满饭桌的十个菜……确实,她们几个人也是吃不完的。珠儿便讪讪坐下,毕竟,她可从来没有同主子一起吃饭的过往,连,看猪跑的经验也没有。 白自行神情淡淡,伸筷子给乐山乐水一人夹了一块红烧肉:“来,你们最爱吃的红烧肉。”又给珠儿夹了一块鸡脯肉,道:“珠儿最喜欢的鸡脯肉。”珠儿惶恐:“谢谢小姐。” 白自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揶揄道:“害怕什么,我难不成会吃人?” 珠儿低头:“珠儿不敢!”她只是终于知晓小姐为何要在这儿多摆三副碗筷了,她原本还以为白自行是等夫人与公子他们一起来,没想到,居然是她们三个丫鬟的碗筷。 白自行莞尔,道:“吃饭没必要拘谨着,不然,吃得也不开心。” 珠儿挤出一抹微笑,道:“珠儿知道了。” 白自行:“嗯。”又吃了一块青椒,其实她发现,这儿的青椒还挺好吃的。 珠儿悻悻地拿起旁边的筷子,心中反思着自己为何会害怕白自行,并且从心底里恭敬她,并且听着她的命令便言听计从了?或许,是她看不清白自行的心底在想什么,可能,越是深不可测的人越让人害怕?!珠儿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查的怎么样?”白自行开口了。 乐山:“昨日跟着许正去了一些地方,包括天牢,包括同平章事韩忠的府邸,还有大理寺,也去了皇宫。”她顿了顿,道:“不过,有些地方我和乐水并不能进去,并且害怕被发现。” 白自行慢条斯理:“嗯,发现了什么?” 乐山:“发现许正去同平章事韩忠府邸时,韩忠并不在家,并且,许正是悄悄进去的。” “不过,属下与乐水出手帮了一下许正,原本进了韩忠的卧房后差些被人发现,我便出手,将韩府的护卫调虎离山了。”乐山说完这话有些心虚,毕竟,害怕白自行责怪她们私自出手。 可白自行只是“嗯”了一声,便说:“继续。” 乐山:“昨晚许正在大理寺待了一夜,而且是许多捕头围着的地方,我与乐水便觉得奇怪,于是趴了许正的屋顶。乐水视力好,于是将许正看的书上的字一一记了下来。”乐山说完后乐水接着开口: “许正看的是从韩忠府邸拿出一本账本,还有一本不知名的账本,或许是同他交易的人的。上头写着同许多官员还有黄山派的交易,有些交易包括兵器骏马,而且数量极多。今日一大早,许正便拿着两本账本进宫了。属下觉得,若是皇上派人下命令查,又得死一批官员了。” 白自行:“你是说,同平章事韩忠有叛逆之心?”这话,仿佛问乐水,又仿佛自言自语。 第七十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战氏听着白珏的话,哭笑不得:“这……”又不知道该批评他什么,只得叹一口气,作罢。 此时江老夫人道:“元姑,这巫觋说了,这玉牌可得时常佩戴在左右,才能以保平安。” 白自行顿首,道:“行儿知晓了。”说完,她便把玉牌拿出来,直接让珠儿替她挂在腰侧。 江老夫人看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而此时白珏正好打开他手中的锦盒,只见里头躺着一支狼毫,一方砚台,一张山水画。 白珏愣了一下,掀起笑意道:“谢谢外祖母。” 江老夫人催促:“打开那画看看。” 白珏:“是。”随之拿起画,打开细细瞧着。 “这?!”白珏指着画,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喃喃道:“这是云宗南的画?!” 江老夫人点头:“正是。” 白珏闻言,喜上眉梢,云宗南的画,可是千金难买,不仅因为他对画像的造诣极高,更因为,他所画的画,让人看了能产生一股豁然开朗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而且,云宗南半生以来,作画极少,直到如今作的二十幅画皆是千金难求。 白珏惊喜若狂:“外祖母对外孙真是好!外孙太心欢了!” 战振声音洪亮:“你既是我战家的外孙,自然,好的东西都是留给你们后辈的。” 江老夫人附和:“是啊,只要你们三个人一心便好了。” 白珏点头:“表哥便如同亲哥哥一般,别说一心了,他要上去打战我都随他一齐去!” 战玜闻言,哈哈大笑,一把勾着白珏的肩膀,爽朗道:“阿珏深得我心啊!” 白珏此时却翻白眼,嘴上反驳:“我可不要得你心!” 战玜莞尔,无奈:“阿珏同表妹怎么越来越一个性子了。” 白自行可不承认这话:“表哥可说错了,什么叫一个性子,哥哥可爱闹多了。” 白珏挑眉:“若不是因为你,我可不越活越回去。” 白自行:“……” 而战振,瞧着他们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对着白自行道:“行儿,外祖有些事同你说。” 那圆脸的女子道:“我们难得来太尉府一趟,便想同白小姐交个朋友。” “是的是的。”那皮肤略显黝黑的女子立即附和。 白自行淡淡地笑,道:“那便谢谢二位姐姐。”她有些揶揄地看着两个心不在焉的女子,道:“二位姐姐还没有同我介绍一下呢,二位姐姐二位姐姐这样叫,怪奇怪的。” “哦~”起伏黝黑的女子恍然大悟,立马道:“我叫王嫣,爹爹是工部尚书王信。” 白自行闻言,笑着顿首,道:“原来是王姐姐。” 而那一个圆脸的女子也开口了,道:“我名蒋萸霜,是翰林院蒋长风之女。” 王嫣立马开口接这话:“对对,蒋姐姐是九月九日出的,于是,蒋大人便按着崔善为之诗《九月九日》给蒋姐姐取了名。” 白自行闻言,眼镜往蒋萸霜那儿看过去,果然,便看到她眼底略微有些不虞。白自行笑了笑,亲热地同蒋萸霜打招呼: “蒋姐姐可才是林下风范,颇有书香世家儿女的气质了。” 蒋萸霜闻言,立马喜笑颜开,对着白自行道:“多谢白妹妹。” 听着她话的白自行一愣,对于这个称呼有些难受,便不动声色道:“蒋姐姐唤我自行吧,亲昵些。” 蒋萸霜笑着点头:“好。” 而王嫣亦是开口道:“我能不能也唤你为自行?” 白自行看着她,笑着点头,道:“当然可以。” 此话一出,王嫣便笑颜逐开。 白自行道:“能认识王姐姐与蒋姐姐真好,只是,今日我喉咙不适,抱歉。”此话一出,蒋萸霜便明白了,对着白自行莞尔一笑,道: “如此,我便不打扰自行了。” 王嫣见此,亦是道:“那么自行好好养养喉咙,来日,我们再畅谈。” 白自行闻言,付之一笑,点头道:“好。” 蒋萸霜与王嫣二人便回了位置,坐在玉簟上谈笑风生。 白自行笑了,由此便可看出,蒋萸霜文学才情都很好,也懂得进退有度。而王嫣,或许,性情倒是温厚,只是缺了些眼色。 今日所来的各位夫人,都带了自家的女子,明眼人一看,便知晓来的是何意。不过是,白珏到了年纪,长相、学识、背景都有,引得各家争相结亲罢了。 只是,所说蒋萸霜与王嫣,以哥哥如今的道路还有太尉府的形势,或许,蒋萸霜更加适合他,有个贤内助比什么都好。但是王嫣的话,或许不利于哥哥与太尉府如今的形势。 太尉府原本就树大招风,虽然说皇帝信任,可是,若是再与六部之中的工部结亲,只怕,会让皇帝忌惮。 思虑了一番,白自行心底叹了一口气。如今不该太过于早决定白珏的婚事,还是,看他欢喜的人儿罢。 酒过三巡,各家的夫人小姐们都得告辞了。于是白战氏便亲自送她们离开,留下白自行,吩咐下人将梅香院收拾好。 等去了桃寿院,白战氏也回来了,白珏与白居高也在屋里。 白战氏笑语吟吟地对着白自行道:“元姑如今可越来越能干了。” 听了她的话的白居高惊讶笑问:“当真?” 白自行笑容可掬,回答白居高道:“哪有,都是母亲夸奖了。” 白珏此时开口调侃道:“是元姑太谦虚了,不承认自个儿的能力。” 听着他的话的白自行淡淡笑了一下,才道:“哥哥可别说我了,方才你不知晓,有多少元京城的贵女过来了。” 白珏闻言,讪讪道:“有多少关我什么事?” 听着他的话的白自行宛自看了他一眼,正正瞧到白珏脸色涨红,揶揄问道:“哥哥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子了?” 一听白自行这话的白战氏,立马追问:“元姑说真的?” 白珏立马反驳,道:“是元姑说笑的,母亲别当真!” 白自行又道:“那你脸红什么?” 听了她的追问的白珏,立马瞪了她一眼,道:“哥哥这是热的。” 白自行可不相信他的话,只道了声:“哥哥莫不是忘了这时正月天?”这可是最冷的日子了。 第七十一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 ) ( ) ( ) “父亲您想想,太尉府与将军府势力偌大,如今朝野之中,已经有了官员想要拉了太尉府与将军府下马,若是让人知晓了此事,有心人士再去查出了马脚,恐怕,白家与战家,就要被灭了九族了!”白自行虽语气和缓,可凿凿有据的话却更加让白居高面如土色。 白居高:“此事,是不孝……” 他话没说完,便让白自行截了话头:“父亲,这是愚孝!”她顿了顿,语气平缓,道:“父亲,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您也知晓的。” 白居高紧紧咬着腮帮子,一个在高位多年的人,竟然因为家事,而乱了阵脚,失了分寸。完全没有一个在官场多年而无法让人撼动的模样。 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看来,所言不假了。 白珏此时开口:“父亲,我觉得,元姑说的有理。”他劝诫白居高:“祖父此事,我们都无比心力交瘁,可是,却绝不能因为此事,而让我白家,死于非命!” 白居高坐在椅子上,久久沉吟不语,也不知,白自行与白珏的话,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良久,他才开口,道:“就算同昆州断了往来,也不能保全在元京的白家……”这话,说来有理。 白自行却笑了笑,道:“父亲,既然您听进去了,便听听行儿的想法。” 白居高与白珏闻言,皆是往她看过来。 白自行道:“之前发生的事情,自然无法改变。但是,我们已经许久未回昆州探望祖父了,所以,此事,我们可以说是不知情的。”她顿了顿,又说: “如今,哥哥很快就要春闱。依哥哥的才情,中第是必然的,况且,我太尉府家大业大,官职也不小。所以,哥哥必然会成为所有中第的学子中的被追捧者。如此一来,哥哥便能在年轻一辈中站稳脚跟。当然,或许有些人更加喜闻乐见太尉府倒下,他们便能有更多的机会。但是,行儿查过了,在元京要参加春闱的学子当中,除了哥哥与马道,那么就还有其余两个人有可能会中第。而那两个人,性情、学识都很好,所以,哥哥去结交也是可以放心的。”她一口气说了这些,怕二人没听明白,便顿了一下,才道: “而父亲,皇上信任父亲,只要父亲更加劳苦功高,便更能得到天子的恩宠,那么,得到一条赦令也并不是不可能。往后若是祖父所做的事情败露,那么这赦令,便给哥哥,让白家留下一丝香火。” “元姑你说什么?!”白珏急忙皱着眉头道,想要反对她的话。 “哥哥你听我说完。”白自行劝诫他,他们都是关心则乱的人。 而白珏闻言,看了一眼白居高,白居高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白自行讲话的模样,他便也平缓了一下心中的燥动,恢复了一些平日的神色自若。 白自行道:“昆州那边春二月便会有些人过来,父亲不能阻止。但父亲要在外头看一间宅子,来元京了便让他们住在那儿,吃食、用物,钱财都给他们备足,以防他们有意过来太尉府。若是他们问起,便说太尉府如今不安宁,所以才让他们住在外头。昆州那边的子弟由买卖受贿此事便可看出是个贪婪又怕死的性子,所以,他们听了此语,便不会再坚持定要住在太尉府才能有脸面此事了。”她抿了抿嘴角,又继续道: “若是到时候昆州若有求助于父亲的事情,明面上别拒绝,偷偷让人去助他们一番,但是不能全将问题解决,要让他们知晓,如今太尉府也是朝不保夕,做出一番太尉府岌岌可危的模样,多了几次之后,想必昆州那边在一段时间内,便不会再麻烦父亲做任何事情了。”她说到这儿,蓦地笑了笑,想要和缓一些他们的心急如焚,才继续道: “如今因为同平章事韩忠的事情,许多官员全部被革职,被赐死。那么,便会有许多官职空缺出来。以皇上如今依旧不征拜官员的做法,那么,便表明了他是想要除授此次中第的学子。若我猜得不错,那么,哥哥大抵会成为吏部侍郎。若是哥哥有了功劳,那么哥哥便大抵会成为吏部尚书。如此一来,哥哥更能成为许多新上任的官员之中的推崇者。哥哥,您定要不负此机会!” 白珏闻言,有些惘然地点了点头,便突然发觉,身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白居高道:“元姑说得有理。如今,我们爷俩,居然依靠元姑出谋划策了。”他有些自嘲,白忝卖了圣旨这件事情,已经让他方寸大乱,找不到方向了。 从前,白忝两袖清风的做官心思,让他对他推崇备至,一度将自己的父亲当做天一般。可如今,这天,黑了,他以至于,找不到方向了。 此时,白珏忧心忡忡对着白自行开口开口:“元姑说的赦令之事,为何,不让赦令给你?!” 白自行闻言,心底突然一阵暖意,她对着白珏嫣然一笑,道:“哥哥是家中嫡子,是白家香火的传承,行儿不过是女子。况且双腿不能行走,能不能嫁人都不定,又怎能说生孩子,传承白家的香火。”她一字一顿,道:“况且,白家的香火,必定要姓白才行!” 若说从前,她的想法必定不会如此“迂腐”,必定要想法活下来再说,可如今,白家的所有人如此疼爱于她,别说赦令之事,让她为了她们丢了性命,或许,她都不会有怨言。 况且,以她来说,她身边还有乐山乐水与唐南,她一身计谋,未必就会死无全尸。 白自行原本想要白珏听进去她的话,可白珏听着她漫不经心的话,心里却更加难受。他才高八斗,却没有计谋保全家人性命,他突然怨恨自个儿无能! 而后,白珏只抿了抿嘴,道:“元姑,哥哥会好好保护你的。” 白自行笑容可掬,道:“行儿相信哥哥。” …… 第七十二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心中如同惊涛骇浪,抿紧了嘴角。 过了许久,她心下琢磨了好几番,才开口,沉声问道:“外祖,唐三何时回来?” 战振立即板着脸问道:“怎么了?” 白自行抿着嘴角:“外祖,我有事情,需要他帮我去做。” 孔珍此时开口道:“小姐,昆州与元京脚程远,即使此刻便命他回来,唐三,也得过一段时日才能回到元京。” 白自行眯了眯眼,道:“那就暂且不必让他回来。”她向着战振,问道:“外祖可有与唐三传信的信鸽?” 战振命令:“孔珍。” 孔珍立即吹了一个口哨子,不过两息之间,一声鹰叫从书房的窗沿边传过来,孔珍立马走过去将窗户打开,把那只大鹰托在手臂的盔甲上过来,一边解释道:“这是安山军用于传信的信鹰,飞得又快,又听话得紧,很是靠谱儿,小姐若是要同唐三传信,便用信鹰吧。” 白自行听着孔珍的话,眼神看过鹰的脚边,她赞赏地点点头,道:“那便多谢孔副将了。”毕竟,那只鹰看起来已为将军府做了许多事情,脚边绑着一个如同竹竿一般大小的信筒,不知用了多少年,并没有烂,但是很旧。这便说明,这只鹰,可靠得很。说完琢磨完,她立即推着轮椅往书案边去,拿着战振的文房四宝,给自己磨起了墨。 战振不明所以,走过去瞧着她。 只见白自行拿出一张纸,提笔下字 唐三,将所有与白家交易的甲商全部抓住把柄,或将账本拿回来。若有白家子弟欲来元京,阻止。暂时不准白家旁系与白居高此处有瓜葛,将白忝收甲商银子的证据放在他书案头,以此警告! 白自行 写完这寥寥数语,白自行便立马塞进信鹰脚边的信筒中。 信鹰聪明,一将信件放进去之后便知晓了要送信,只长鸣一声,便朝着方才打开的窗户一飞而去。 而战振站在原处,不解问道:“行儿为何做出此番命令?” 白自行的脑袋垂下,微微摇了摇,道:“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那个莫名将东西放在战振书案的人,还不知晓是谁,这才,很危险。 孔珍此时感慨:“小姐,颇有将军当年的风采了。” 战振亦是赞同感慨:“我老了。” 白自行却不可置否:“不过是耍小聪明罢了。”她顿了顿,继续道:“只是,外祖,当初您是如何知晓白家旁枝受贿的事情的?” 战振言简意赅:“当时是孔珍听漏了风声,才知晓的。” 孔珍:“属下也不知道是如何空穴来风,只是觉得此事有疑,便禀报给将军了。” 白自行闻此语,心下大惊,一阵头晕目眩,瓮声瓮气:“难不成,真是有心人而为……”她的低声细语,却将站着的战振与孔珍二人心惊胆寒,他们当初,就应该知晓此事被人设计,故意引诱他们去查才对的,可是,那莫名其妙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想要将太尉府一击而溃?! 白自行:“外祖,行儿可否将这些东西拿走?”她问战振,示意手中拿着的那一叠纸,皱着眉头的模样让疼外孙女的战大将军心疼。 他话没说完,便让白自行截了话头:“父亲,这是愚孝!”她顿了顿,语气平缓,道:“父亲,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您也知晓的。” 白居高紧紧咬着腮帮子,一个在高位多年的人,竟然因为家事,而乱了阵脚,失了分寸。完全没有一个在官场多年而无法让人撼动的模样。 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看来,所言不假了。 白珏此时开口:“父亲,我觉得,元姑说的有理。”他劝诫白居高:“祖父此事,我们都无比心力交瘁,可是,却绝不能因为此事,而让我白家,死于非命!” 白居高坐在椅子上,久久沉吟不语,也不知,白自行与白珏的话,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良久,他才开口,道:“就算同昆州断了往来,也不能保全在元京的白家……”这话,说来有理。 白自行却笑了笑,道:“父亲,既然您听进去了,便听听行儿的想法。” 白居高与白珏闻言,皆是往她看过来。 白自行道:“之前发生的事情,自然无法改变。但是,我们已经许久未回昆州探望祖父了,所以,此事,我们可以说是不知情的。”她顿了顿,又说: “如今,哥哥很快就要春闱。依哥哥的才情,中第是必然的,况且,我太尉府家大业大,官职也不小。所以,哥哥必然会成为所有中第的学子中的被追捧者。如此一来,哥哥便能在年轻一辈中站稳脚跟。当然,或许有些人更加喜闻乐见太尉府倒下,他们便能有更多的机会。但是,行儿查过了,在元京要参加春闱的学子当中,除了哥哥与马道,那么就还有其余两个人有可能会中第。而那两个人,性情、学识都很好,所以,哥哥去结交也是可以放心的。”她一口气说了这些,怕二人没听明白,便顿了一下,才道: “而父亲,皇上信任父亲,只要父亲更加劳苦功高,便更能得到天子的恩宠,那么,得到一条赦令也并不是不可能。往后若是祖父所做的事情败露,那么这赦令,便给哥哥,让白家留下一丝香火。” “元姑你说什么?!”白珏急忙皱着眉头道,想要反对她的话。 “哥哥你听我说完。”白自行劝诫他,他们都是关心则乱的人。 而白珏闻言,看了一眼白居高,白居高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白自行讲话的模样,他便也平缓了一下心中的燥动,恢复了一些平日的神色自若。 白自行道:“昆州那边春二月便会有些人过来,父亲不能阻止。但父亲要在外头看一间宅子,来元京了便让他们住在那儿,吃食、用物,钱财都给他们备足,以防他们有意过来太尉府。若是他们问起,便说太尉府如今不安宁,所以才让他们住在外头。昆州那边的子弟由买卖受贿此事便可看出是个贪婪又怕死的性子,所以,他们听了此语,便不会再坚持定要住在太尉府才能有脸面此事了。”她抿了抿嘴角,又继续道: 第七十三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不过,她如今倒有了丝丝后悔,她不该因为想让白恪立即受到惩罚而破坏了太尉府的名声,这样,于她于太尉府来说,都没有好处。 她应该将惩罚放在内里,让他慢慢虚弱才是! …… 第二日早朝,有人又弹劾了怀王凌旌! 这一次,是礼部尚书徐迈。 凌安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徐迈,头疼得很,禁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明眼人一看,便知晓此时不应该进言了。 可徐迈不依不饶,直直道:“皇上,老臣觉得黄山派此事有蹊跷,区区一个黄山派的韩武怎么敢做出此等事情,即使他与罪臣韩忠有关联,可是,谁又给的韩忠的胆子?!” 凌安帝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此时,陆顺走了出来,跪在地上,道:“皇上,徐大人说得不错,若不是有人给了韩忠、韩武胆子,他们怎么可能会胆敢做出此等危害百姓性命的事情?!”他危呼哀哉:“望皇上明查啊!” 凌安帝闻言,震怒,一掌拍向座下龙椅的金龙头:“陆顺!你想逼朕吗?!!” 陆顺听了此话,立马惊恐万状,脑袋重重地磕在光滑的地板上,大声道:“皇上息怒!老臣不敢!!” 凌安帝:“你有什么不敢的!之前老二不就是被你逼的!” 此话一出众臣皆惊恐,皇上,怕是要算账了! 而凌胤,听到他的父皇凌安帝说的这句话,眼神蓦地下沉,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放过凌旌?! 此时,珍王凌焯站了出来,声音缓和又洪亮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太过于大惊小怪了。黄山派不过是因为私欲而做出谋财害命之事。儿臣与二哥乃兄弟,最是明白二哥的性情,以二哥的性子,绝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他义正言辞的模样,抬头看向凌安帝,道:“望父皇明鉴!” 此时,凌安帝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缓缓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凌焯:“儿臣无半分虚言。” 父皇性子喜静,不爱儿子们为了皇位而斗争,凌胤,这次可是失算了!看来,以父皇对此事的度量,凌旌要逃过一程了! 凌焯如此想着,脑袋低低垂下,眼睛看着光滑的地板,上面几乎要倒映出他的脸目,他将眼中的思量隐了隐,又恢复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而此时凌安帝开口了:“黄山派一事已然揭过,以后,不必提了。”他的眼神冷冷地盯着陆顺:“陆顺,为朝廷着想有功,右迁安乐侯,赐居宝雀街幅安巷子。兵部的事情,就不必再管了,择日,将尚书令交还与工部。”凌安帝看向徐迈,缓缓道:“徐爱卿近日为了朝野上下做了不少努力,朕特许徐爱卿在家种闲赋半月。退朝!”说完,凌安帝便甩袖而去。 而陆顺,听了这话,跪在地上一间茫然不知所措,说得好听是右迁升职,可这安乐侯的位置,可是半分权利也没啊。他急急看向太子凌胤,可凌胤只是淡淡地避开他的眼睛,看向别处。 这也是她这么些日子头一次来白珏的书房,便处处体现出了白珏的用心,书架上放着满满的书,灰白的墙上挂着名画,上面还有那幅江老妇人送于她的云宗南的画,正正地挂在他的书案前头,他一个转头,便能瞧见了那幅画。 旁边还放了一盆青松,青翠欲滴,凭白让人生了一丝暖意。 白珏推着白自行进来,他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而白自行便笑着看着她,开口道:“哥哥那卷子,做得如何?” 白珏微微扬起下巴,:“自然是不错的,你要相信哥哥。” 白自行笑了,他一副少儿朗的模样可真叫人打心底愉悦。她开口道: “那我便等着哥哥的好消息。” 白珏点头:“嗯,我知晓。”无论是为了太尉府还是自个儿,他这一把,都不能输! 可白自行倒不愿意看他这一副模样,轻皱了下眉头,淡淡笑道:“哥哥莫要太将太尉府的事情闷在心上,你应当开心一些才好。” 白珏无谓地笑笑,唇红齿白的脸庞显出一股无所畏惧,道:“我是太尉府的嫡子,将来或许还得继承太尉府的一切,怎能不担起这个担子?!” 听到他这话的白自行,也不好再说什么,如今他也十八了,这个年纪,也有自个儿的思虑,多说无益。 过了几日,终于贴榜了。那日一大早,白珏便打发德全去挤人群替他看看。他倒是同马道在梅香院里喝酒。 经过上一回的事情,今日,白自行倒也在,只是马道略微有些端不开,只一边有些羞赧地笑。 白自行粉嫩的脸庞上尽是笑意,便道:“如今年少儿郎,借酒抒情,人生如此不过几回。轻春年华,难得天公作美,我们有缘,若是欢喜,便不必再多思虑别的东西,如此时光,不过冉冉罢了。” 马道一听这话,果然不再端着,露出了平常同白珏一同时的模样。 马道是放开了,可白珏,却勒令白自行不许喝酒,还说要被双亲知晓,怕是要打断腿。 白自行哭笑不得,连连恳求,可白珏就是下了决心,不允许她喝酒了的,还吩咐竹子给她沏了一壶大红袍,放在她面前。他们两个喝酒,她便喝茶。 白自行:“……” 这可是她头一次憋屈啊! 虽然,她也知晓……男女有别,若是同男子喝酒被传了出去,她倒是不怕闲言碎语,只是或许就要让白居高与白战氏两夫妇骂得狗血淋头了。 马道此人为人很是谦虚,又务实,白自行很欣赏他的性子,这也是白珏在众多学子之中同他结交的原因。 三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马道家中的事情。 白珏:“学之,你家中前一段时日的事情可处理得如何了?” 马道说起这件事情虽是依旧有些不自然,可是已能轻松一些说出口,道:“幸好前几天大理寺名捕许正恰巧因为办案经过江南,知晓了我家中之事,将此事查了清楚,并且呈报上去,那贪官与那奸商,已经入狱了。” 白珏点头,替他高兴:“如此便好。真没想到,江南如此钟灵毓秀的地方,居然会有如此贪官,真是叫人气愤!” 马道见此,脸上便出现了一些宽慰的笑意,他甚是感激许正,也甚是由衷开心,他能得如此友人,实乃三生有幸。 第七十四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 ) 大理寺的办事效率着实快,才将黄嬷嬷的尸体送过去不过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上立马人就从大理寺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出事的可是劳苦功高官位大的白居高的太尉府,若是处理不妥,只怕白居高在天子面前参他们一本就怕就全完了。 所以,大理寺卿江大人听闻了此事之后,立即派出了办案第一的捕头许正带着七八个人赶去太尉府,立马将此事查清楚。 可他忘了,许正,是个刚正不阿、不给达官贵人面子的性子;还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许正站在闻熏院的外头,看着地上的血迹,眉头紧锁,听旁边太尉府的管家说:这尸体是在方才还毫无征兆地被人扔在这白家嫡小姐的院门口的,那就是说……第一:此人武功极高,才不会被太尉府的侍卫发觉。 第二:听说死人是在二十三天前回家省亲的,原本十天前就从家中出发回来了,结果在途中被杀……仵作检查尸体,大约死在两天前,可身上的伤有一些是旧伤,有一些伤口已经有五六天了。 第三:也就是说,大约六天前,黄嬷嬷就被人掳走的了。 可是若是说跟这黄嬷嬷有私仇,也说不过去,若有私仇,直接在半路杀了就行了,还扔回来太尉府,又不是脑子有病!所以这个原因,排除。 第四:元京之中有武功高的人的地方不少,比如安山军、顺天府等处,可元京之中鲜少有人同白太尉的关系不好,所以,排除了元京中的达官贵人。 除非……太尉府阻了谁的路…… 可是,单单打死了一个嬷嬷……还是白府嫡小姐的嬷嬷,此事,说不过去。 许正走到一直在他旁边不远的太尉府管家前边,道:“案情需要,许某人请见太尉府嫡小姐。”他拱拱手,面无表情。 德全面露难色:“这……”夫人刚刚把小姐带走,就怕她受了惊吓,若是贸贸然去请过来,怕是夫人不同意。 可许正只说了一句话,便让德全立马过去禀告了。 “许某人依据办案多年的经验,觉得,这个凶犯,可能是冲着太尉府的小姐来的。”许正继续正色道:“许某人前两天听闻白小姐的贴身婢女被人打伤,接连此事,不难想出,定是有人冲着小姐过来的,若是不查清楚,怕是留有后患。” 德全闻言,立马拱手:“许捕头稍等,小人立马去请小姐过来。”说完急急离开,往夫人的桃寿院去。 而此时,白战氏同白自行正在她的院子里,昨晚白战氏见发生了这等事情,急急让人收拾了白自行几件衣服搬去她的院子住几天再说。 一大早上白自行刚起床不久,早膳都还没用,便被白战氏身边的毛嬷嬷进来禀告: “夫人,小姐,德全方才来禀报一件事情,同昨晚的事情有关的。” 白战氏闻言皱眉:“昨晚的事情怎么过来桃寿院禀报来了,老爷呢?”她实在不想提起昨晚的事情,怕她的女儿沾了晦气。 可白自行却问道:“他说了什么?” 可听到白自行的问话的毛嬷嬷,抬眼看了看白战氏,为难到底要不要说。 白自行眼睛深深的看着她:“黄嬷嬷既是我院子里的人,自然就同我有关,说说吧。” “是。”于是毛嬷嬷开口恭敬道:“德全说大理寺来办案的许捕头想要见见小姐,说此时可能同小姐有关。” “胡说!”白战氏立马发火:“什么叫同我们元姑有关,难不成我们元姑还能沾上人命不成?!”她眉眼之中印着火色,一怒便一掌拍向旁边的桌子。 毛嬷嬷为难:“这……” 白自行听着白战氏的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办案自然要收集证据,白战氏……果真是妇道人家! 白自行不理睬白战氏的言语,对着毛嬷嬷:“你去告诉德全,我即刻便过去。” 毛嬷嬷闻言,稍稍看了一眼白战氏,等着白战氏氏吩咐,没有夫人的吩咐,她不好擅自办事。 白自行看着毛嬷嬷踟蹰不去的模样,皱眉,又听到白战氏道:“元姑,此事,你听娘的话,就被掺和进去了。” 白自行:“……” “好吗?”白战氏又问。 “母亲,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她无奈解释:“之前的喜乐被打伤让人扔回来,如今的黄嬷嬷被人杀死又扔回来。” “母亲,她们都是我身边的人,并且,都扔在我的院子门口,若不是冲我来的,他们何必多做此举?!”她看着白战氏呆愣的脸色,继续道:“若是此事查不清楚,只怕还有下次,说不定,下次就是我了!” 白战氏闻言,脑袋有些嗡嗡响,方才,她倒没想到这些…… 白战氏站起来:“既然如此,那母亲陪你一同去!” 可白自行摇头,拒绝道:“不必了母亲,您等着行儿回来吧。” “可……”白战氏踟蹰不前,想去,可是又担忧白自行嫌弃。 白自行扯开嘴角,微微笑道:“母亲先用早膳吧,不必担忧行儿,行儿很快回来。” 白战氏无奈妥协:“好吧。” 于是,白自行让珠儿推她出去。门外,德全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心便有些急,看见白自行出来,立马急急向她行了一礼,道:“小姐总算出来了,许捕头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他弯腰做出请的姿势:“小姐请随小人去。” 白自行点头,“嗯”了一声,便让珠儿跟着德全走。 等到了闻熏院,许捕头确实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白自行远远地便对他观言察色,那许正,长得黝黑,一股阳刚之气凝结于眉间,看起来,就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等白自行上前去,没等德全开口,她便向许正开口了:“许捕头,久仰。” 许正闻言,转过身来,他方才,在起来案件的事情。 白自行面露歉色,言辞诚恳道:“方才有事情,所以来得慢了些,请许捕头体谅。”她拱拱手,态度诚恳得很。 第七十五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 ) 苏青江疑惑:“为何想学兵法?” 白自行摇头晃脑:“前一段时间,学生拜读了先生的书,里头有些关于军事的观点,觉得甚为新颖,心中好奇,想要听先生说说。” 苏青江依旧犹豫道:“可女子,学兵法是无用的。”对他来说,毕竟他见过的所有女子,无论贵门与寒门与否,学习都只会学一些关于管家的事情罢了,比如说《女诫》,比如说三从四德。 可对白自行来说可不是这样,她微笑,温婉道:“学无止境。无论《颜氏家训》也好,还是四书五经也好,能够学习,不都是好事吗?只要不是旁门左道,还在意学的是什么呢?” 苏青江闻言,倒被她这番言论震惊了一下,此番言论,甚至连他手下的一些学生都无法说出,更何况,居然从他唯一的一个女学生口中说出。苏青江不得不重新审视白自行,心中从前对她的印象都打破一些,他反倒是希望着,白自行能够让他大开眼界了。 苏青江一锤定音:“好,今日咱们就学兵法。” * 苏青江:“自行可知,丧兵必胜是何意?” 白自侃侃而谈:“意思是:因受欺压而哀愤的军队。或者说,已经走到了末路。以至于,士兵只能用命反抗,所以,凶猛的怕不要命的,这句俗语不是不全没有意思。” 苏青江点头,又问道:“那你认为,打战时:天时、地利、人和,三种,哪种更重要?” 白自行:“人和。天时地利失去了还有重新来的可能,可是,若是失去了民心,那么,拥有天时地利反而就更加不能起兵了。” 苏青江反问:“为何不能起兵?” 白自行扯开嘴角笑了,道:“百姓都信神佛,都以为所有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所以,失去民心的人,没有天时地利,百姓反而会以为上天选了他,所以其他人不选他反而被上天惩罚了。但是,一个人若是既失去了民心,反而另一个人还有天时地利,百姓就会以为,那另一个人是顺天意而生的,就会更加地推崇他。” 苏青江:“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如何引导百姓相信有人是顺势而生的呢?” 白自行笑得神秘:“人心都是盲目的,有意牵引,它便不会偏。” 苏青江同白自行讨论完这一番,不仅折服于白自行的才情,更加受益匪浅,心悦诚服道:“看来,圣人常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所言非虚,自行可真真让我开眼界了。”他这句话,态度、语气都异常诚恳,倒是让白自行突然受宠若惊。 “先生,学生惶恐。”白自行顿首,半带自谦半带揶揄。 苏青江深吸一口气,做下决定:“如此,往后我便教你如同教男子一般吧,难得你有学习之心,也难得你有如此悟性。” 白自行笑眯眯:“多谢先生。” …… 翌日中午,乐山乐水回来了,正好撞上了白自行用午膳的时间,乐山乐水顿时对着白自行抱歉笑。 而白自行一看,便知晓她们已经将事情办好了。 白自行咬了一块豆腐,漫不经心:“坐下,一起吃。” 乐山乐水面面相觑,为难:“这……” “又不是第一次,害羞什么?!”白自行张嘴咬了一口筷子上的鸭肉。珠儿在旁边听着白自行的话,微微一愣。 而乐山乐水看了一眼珠儿,便默不作声地坐下了,白自行:“珠儿也坐下,反正这一桌子菜,够咱们几个人吃了。” 珠儿低头,望了一眼摆满饭桌的十个菜……确实,她们几个人也是吃不完的。珠儿便讪讪坐下,毕竟,她可从来没有同主子一起吃饭的过往,连,看猪跑的经验也没有。 白自行神情淡淡,伸筷子给乐山乐水一人夹了一块红烧肉:“来,你们最爱吃的红烧肉。”又给珠儿夹了一块鸡脯肉,道:“珠儿最喜欢的鸡脯肉。”珠儿惶恐:“谢谢小姐。” 白自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揶揄道:“害怕什么,我难不成会吃人?” 珠儿低头:“珠儿不敢!”她只是终于知晓小姐为何要在这儿多摆三副碗筷了,她原本还以为白自行是等夫人与公子他们一起来,没想到,居然是她们三个丫鬟的碗筷。 白自行莞尔,道:“吃饭没必要拘谨着,不然,吃得也不开心。” 珠儿挤出一抹微笑,道:“珠儿知道了。” 白自行:“嗯。”又吃了一块青椒,其实她发现,这儿的青椒还挺好吃的。 珠儿悻悻地拿起旁边的筷子,心中反思着自己为何会害怕白自行,并且从心底里恭敬她,并且听着她的命令便言听计从了?或许,是她看不清白自行的心底在想什么,可能,越是深不可测的人越让人害怕?!珠儿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查的怎么样?”白自行开口了。 乐山:“昨日跟着许正去了一些地方,包括天牢,包括同平章事韩忠的府邸,还有大理寺,也去了皇宫。”她顿了顿,道:“不过,有些地方我和乐水并不能进去,并且害怕被发现。” 白自行慢条斯理:“嗯,发现了什么?” 乐山:“发现许正去同平章事韩忠府邸时,韩忠并不在家,并且,许正是悄悄进去的。” “不过,属下与乐水出手帮了一下许正,原本进了韩忠的卧房后差些被人发现,我便出手,将韩府的护卫调虎离山了。”乐山说完这话有些心虚,毕竟,害怕白自行责怪她们私自出手。 可白自行只是“嗯”了一声,便说:“继续。” 乐山:“昨晚许正在大理寺待了一夜,而且是许多捕头围着的地方,我与乐水便觉得奇怪,于是趴了许正的屋顶。乐水视力好,于是将许正看的书上的字一一记了下来。”乐山说完后乐水接着开口: “许正看的是从韩忠府邸拿出一本账本,还有一本不知名的账本,或许是同他交易的人的。上头写着同许多官员还有黄山派的交易,有些交易包括兵器骏马,而且数量极多。今日一大早,许正便拿着两本账本进宫了。属下觉得,若是皇上派人下命令查,又得死一批官员了。” 白自行:“你是说,同平章事韩忠有叛逆之心?”这话,仿佛问乐水,又仿佛自言自语。 第七十六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元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可是会引火烧身的?!”白居高第一次沉着脸质问白自行。 白自行坐在软榻上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白居高,故作不解,笑眯眯问道:“爹爹说什么?行儿不懂。” 白居高呕心沥血,一脸沉痛关心白自行的模样,道:“元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白自行听着他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后莞尔一笑,泰然自若道:“原来父亲说的是这事儿。”她漫不经心的模样让白居高气结,气闷道:“爹爹不怪你顺手拉入太尉府,可是,这样做若是被太子殿下知晓,那么你会陷入何种地步难道你不知道吗?” 白自行微笑,道:“行儿知道啊。”可是她话锋一转:“不过,爹爹害怕什么,太子殿下不会怪罪的。” “可爹爹怕的不是太子殿下怎么想爹爹,爹爹怕的是太子殿下若是办事不成,就会对你怀恨在心啊。”白居高痛心疾首,既害怕此事牵连到太尉府,更害怕太子怪罪于自己的女儿。 白自行:“若是太子殿下是如此肚量的人,不与之交好也罢,等到太子登基的时候,爹爹不是早就解甲归田了吗?又何必担心太子殿下追究。再说,若是等到以后哥哥当官了,爹爹也不必担心,他若是想做一个明君,绝不会迁怒于哥哥的。” 她心里嘀咕:“况且,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白居高看着她,头疼不已,他这女儿怎么就不懂得保护自己,少折腾些不必要的事?! 可白自行虽然知晓白居高心中所想,可是事情她已经做了呀,这个时候可挽回不了了。 白居高无奈,只好伸手揉揉发疼的太阳穴,道:“此事,再说。” …… 却说白自行回到院子之后,喜乐急忙从院子里迎出来,白自行望着她,道:“怎么不好好休息,身体不是还没好?” 喜乐笑眯眯,道:“哪有比得上侍奉小姐重要。” 白自行玩味地看了她一眼,道:“油嘴滑舌。” 喜乐吐了一下舌头,道:“这是肺腑之言,不是油嘴滑舌。” 珠儿在白自行后头沉吟不语,推着白自行往里屋里进,喜乐便跟在白自行的右手边,兴冲冲问道:“小姐要吃什么?奴婢去让人准备。” 白自行:“不用了,方才我已经让珠儿去过了。” 喜乐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什么,讪讪开口道:“哦,是吗……” 白自行又坐回书案旁,珠儿见状,低头退下去了,独独留下喜乐在里头。喜乐愣了许久才抬脚打算离开。 “喜乐。”白自行出口叫住正要离开的她。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喜乐悻悻道。 白自行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我并非如你所想已经不需要你了,但我身边确实暂时不需要身体不好的人。况且,你从前也说过,无论我收多少个人回院子,你都不会心存芥蒂。”她看向她,眼珠子直直锁定她,缓缓道:“如今,又是什么让你心中不安,以至于放着伤没好的身体过来讨好我?” 喜乐闻言,心中一惊,急忙道:“喜乐不敢对小姐有怨言,只是觉得半个月都没有在小姐身边了,心中过意不去,想要服侍好小姐罢了。” 白自行对她的一笑而过,道:“无论你心中想什么,喜乐,我希望你明白。”她一字一顿劝诫喜乐:“我让你休息,不是想要排斥你,也不是放弃你,如果你身体不养好,那如何能跟在我身边?!喜乐,我曾经说过,只要你聪明些,不背主,我绝不会亏待你,这是我的诺言,希望你能记住。”她不言苟笑的模样将喜乐说得羞愧不已。 喜乐低头,恭敬道:“小姐,喜乐明白了。” 白自行:“明白就好,别总是同大家怄气,也别给我找麻烦。”这是白自行第一次对喜乐说这么重的话,她原本也不想,可是,若是喜乐长此以往,带来的麻烦才会数不胜数,若是不解开她的心结,那么,积怨成恨对所有人也不好。 “那喜乐不打扰小姐看书,先下去了。”她恭敬有礼,向白自行行了一礼,看到白自行点头后疾步往外走去。 白自行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书上,可她不是不明白喜乐的动作,只是,让她想通也好,免得她心里不舒服。再说,乐山乐水很快就回来了,没必要把她们俩也弄得不舒坦。 白自行揉揉太阳穴,想起乐山乐水,也不知道唐南怎么样了,剿匪应当不困难,只是怕他有失误,反被土匪伤害了…… 第七十七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居高听到下人传来了这件事情,没出面说什么,只吩咐了德全带他们过去了朱雀街那宅子。 德全得了白居高的命令,自然是恭敬有礼地带着他们逛了宅子,可是,谁居然想到他们知晓不是太尉府之后竟然直接指责起德全来,道:“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居然带我们来这儿,岂不是看不起我昆州来的白家子弟吗?” 旁边另一个男子更是盛气凌人接口道:“你这狗奴才,难不成就想在这儿随意安置了我白家人?!”说完,抽出他腰间的马鞭,想要抽去德全身上。 他可是白府的二少爷白万里,在昆州,哪里有人敢如此对待他?! 白万里狠笑,道:“哪里来的瘸子,敢坏了本少爷的事情!” 白自行冷笑道:“昆州子弟的教养就这般低下?” 白自行扬起下巴,淡淡道:“我自然知晓你们是谁,只是,难不成你们就如此愚蠢,不知晓我是谁?” 白自行冷笑,旁边的德全立马道:“这是太尉府的嫡小姐,白自行。” 白自行眯了眯眼,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让你们住这宅子,是我父亲之意,若是你们不愿意住,大可搬去别的地方。” 白万里可忍不住,道:“你这话是何意?!” 可这话对面的三人却是不愿意听了,白椿才道:“祖父可是吩咐了让我们住进太尉府的。” 宋玉敬自然不知晓茆辰的心中所想,出了外头便瞧见了许正站在外面,他笑了笑,开口道:“许兄难得来我这寒舍,我这里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宋玉敬闻言,忍俊不禁,请他进来喝茶。许正倒是没说好哪口,只是有得喝的他就喝,就图暖个身体。 许兄一说起这件事情,便皱了眉头,道:“不过是一件官商相谋的案子,我递了状子上去,那官商,已经入狱了。” 许正反倒不放在心上,随意的摆了摆手,道:“遇到这种事情,我身为大理寺的捕头,原本就该插手。原先只是我不知晓,知晓了怎么可能会放过。” 许正闻言,心里头可乐意得不得了,直笑呵呵道:“如此甚好!” 茆巳领命:“是。” 宋玉敬笑道:“许兄了多虑了。原先这宅子的主人便是做卖酒生意的,家中自然埋了许多。我同他商量买下这宅子的时候他说得给些时日将宅子里埋的酒挖出来,我觉得麻烦不已,便直接将酒也买了。如此一来,他也不亏,我也有好酒喝,” 这话宋玉敬听了也没多大介怀,只对许正道:“若是下次许兄有关这生意方面的事情,倒是可以过来问我,绝不让你吃了亏的。” 他虽然前两句话说得有些奇怪,可宋玉敬闻言,倒也是没多大不适,他倒是了解他原本就是这种人,倒是心里觉得他更加正直了。 第三十七章 可订阅章节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白自行:“父亲,找个日子见见那三个昆州过来的子弟吧。” 白自行伸了伸脖子,出主意道:“后天如何?” “若是贸贸然请了,他们便会认为父亲是收了祖父的书信,害怕祖父的威严,所以才故意请他们赔罪了。”白自行道,“况且,他们有事极为显摆的性子。父亲,绝对不能让他们顺着杆子往上爬!” 白自行摇头,道:“不,同他们见过了面之后,该让他们住在那儿便继续住在那儿,吃穿用度不必改变,也没必要太过熟络,保持交往便好了。” 白自行面不改色,顿首道:“行儿知道父亲想什么,只是以如今祖父的态度看来,此事怕是不好解决。所以,父亲。”她面上有些严肃,道:“如今还是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 白自行闻言笑笑,话说开了,她也同白居高作别了。 东宫。 凌胤脸色铁青,蓦地将手中的弓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脚踩在弓臂上,弓臂一分为二! 凌胤深深吸了一口气,凌厉寒冷的空气被他吸进肺腑,竟让他心中的怒火更上一层楼。 凌胤阴沉的声音蓦地出现在恭七耳旁,恭七忙回答:“下人没有禀报。” “去看看。”语罢,凌胤甩袖而去。 * “涂了香?”凌胤的声音蓦地响起。 凌胤笑了,缓缓道:“来人。”下人闻风而动,听着他的嘴角溢出平静的话语:“勾引太子。”可是,却足以让侍女死无葬身之地! 怪就只能怪勾引的时候不对,若是平时,如此水灵的姑娘,当然可以得宠才是,可蠢就蠢在,撞上了太子殿下怒火中烧的时候。 凌胤这下才睁开眼:“你来了。” 白自行心底顿了一下,白珏便往那边走过去了,抬手对凌焯作揖,道:“不知珍王爷过来,倒是怠慢了。” 白珏站直了,对着凌焯笑道:“珍王爷每次都这样说,都瞒不过我了。下次,该换个理由了。” 白珏笑着点头,笃定道:“是。” 听着他的话的白珏,亦是一起笑了起来,等两人笑完之后,他才开口邀请凌焯进去:“珍王爷,最近太尉府刚刚进了新的茶叶,六安瓜片甚是不错,进来尝尝?” 此话一出,白珏便笑意满满地将他带进了太尉府,白居高随着去,只剩下了原地的白战氏,朝着她走了过来,微微皱着眉头开口:“元姑今日真早,可用早膳了?” 白战氏:“来母亲院子吧,正好同母亲一起用早膳。”她早就知晓了元京的百姓会过来领铜钱,所以便连夜在钱庄换了铜板。今日又早早地起了身,所以才没有用早膳。 她自然从善如流,随了白战氏的想法,便跟着过去了桃寿院。 白自行转回头,眼中晦暗不明,他根本不知晓,凌焯的目的是什么,并且还是对她此番探寻! 白自行抬起眼眸,笑着回答:“没什么。” 她冷笑,确实没什么啊,只是她还没知晓罢了…… 凌焯随了白珏走了进去,便顺着他的手势坐在了玉簟上,屋子里烧着暖炉,确实暖得很。 白珏乐意之至,遂点头,道:“难得你喜欢,我自然要送给你。” 第三十八章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不多时,几个外出的人便回来了,白珏回了院子从头到尾清洗了一遍,虽然不说在热气的天儿,可在里头呆了三天,吃喝拉撒睡什么的都在里头,他自然难受得要紧,这才一回到太尉府便匆匆地让人去准备热水了。白战氏让毛嬷嬷让她过去,一起用午膳。 白自行收回抬头望天的目光,捋了捋身上的衣裙,便打算过去。只是,她还未出门,便收到了唐南的信。 那只白鸽噗嗤噗嗤地飞过来她的身旁,她想不发现也难。 而他的信上说,他已经回来了,等会儿还要同战振禀报一路上的事情,并且有事情要同她说,今晚便过来。 白自行心底下多日的轻松一凝。 她呀,好日子总是过不了多久…… 想罢,便让喜乐与珠儿随她去了外屋,她去的时候,人倒是都齐了,热热闹闹的,你一言我一语,聒噪得不得了。 而白珏瞧见了她进来,便亲自过来替了珠儿帮她推轮椅,去到白战氏的身旁。 白自行又瞧了瞧,方才没认真看,原来白恪不在。她心底倒是明白原因,也不愿意提起他让自个儿不乐意,就当做没这回事儿一般。 此时李氏开口:“大公子如此才华横溢,必当中第了的。”她的言语之中带着谄媚,又颇像一股祝福之意。 而白居高与白战氏听了她的话,自然是高兴,白居高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李氏闻言,受宠若惊,温婉地笑着。 此时白珏便开口了,自然免不了呛她,道:“学子园中有才华的人多得很,与我也不惩多让,中第之事,怎么可以这么早就下了妄言!” 李氏闻言,大吃一惊,忙道:“是我失言了。” 白珏看着她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不再瞧她。她如今这个模样,还不是因为白恪被毁了容,模样触目惊心,或许以后得前途便断送在这儿了,她没了儿子庇佑,自然要低声下气,博得白珏的好感。 唐南对他的问题只是付之一笑,道:“先吃饭吧,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等会儿就知道了。” “这……” 几个人只好讪讪地坐在地上吃起了牛肉干还有馒头。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全都草草吃完了饭,看着不远处蹲在地上的唐南,有些奇怪,都向他走过去。 幸好这里是凉山中间一片大大的森林,大到土匪根本没有办法在这儿设立岗哨。 唐南正在捣鼓地上的东西,有酒,有棉布,还有几个大大的风筝,风筝做成鬼脸的模样,眼睛像两个大红灯笼,大白天看着就怪渗人的。 地上还有弓箭,树枝,大木头。几个人看了有些惊奇,根本不知道唐南是怎么在他们吃饭的短短时间内就拿出了这些东西,还去砍了木头。 唐南头也没抬,对着他们几个人道:“赶紧过来帮我。” 几个人又互相望了一眼,才抬脚走向唐南。唐南的手中拿着一节木棍,对着他们,道:“看着我手中的东西,我只示范一遍,你们也要动手做,然后布到凉山的各个地方。”他说完,手中的木棍用一根结实的麻绳捆起来,拉到另一节木棍上,上头还勾着其他尖利的虎头刺,虎头刺极其厉害,又难以折断,每每扎到人,那些人都得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这些虎头刺拔出来。几个大男人看着木棍上密密麻麻的虎头刺,头皮一阵发麻,若是这些虎头刺扎到人身上,疼都得疼死了。 “愣着干什么?!动手!”唐南开口,手下不停。方才几个人也看了他的做法,立马蹲下地学着唐南的做法将这些木棍交缠起来。 江同一边问:“是用来做陷阱吗?” 唐南“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但是江同继续发问,道:“可是,就算做了陷阱,那也得土匪下山才行啊,若是被他们发现,那也没什么用了。” 唐南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们来的时候不是在山下听到了一个消息?!” 江同一愣,消息?! 另一个男人说:“你是说山下人传的那个有富贵人家被抢劫的事情?” 唐南反问:“不然呢?!” 江同:“可是,这跟剿匪有什么关联吗?” 唐南耐心解释:“凉山这伙土匪有个习惯,若是抢了很多钱财,那么必定要全山庆祝一番,明天晚上,他们就庆祝,正是我们的机会!一举将他们剿灭。” 江同:“就凭我们几个?” 唐南目光如炬地望着他,笃定开口:“是!” 江同:“可是,应该特别难吧?!” 唐南又低头干手下的事情:“世界上没有容易的事情。” 唐南眉眼中有一股狠厉,凉山的土匪,就等着看,什么叫火烧山寨,死无全尸吧…… 几个人跟随着唐南的动作加速把地面上的木棍绑了起来,唐南便将这些木棍分为好几堆,江同他们五个人站在旁边看着他,有些无从下手。 唐南站直腰板后,道:“今晚,我们便将这些陷阱偷偷先放到没有土匪站哨的地方,剩下的一些等明天晚上所有土匪全部上山庆祝了我们再布置。” 一个男人开口道:“可是,这些风筝与弓箭怎么用?”他指了指地面上比平常风筝大无数倍的风筝,一脸懵逼道:“特别是这东西,用来干什么?” 唐南看着他笑了笑,道:“明天晚上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东西。”他话锋一转,向几个人问道:“你们之中,有谁射箭准头的?” 一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人举手,唐南看向他,那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道:“我没参军之前是依靠射鸟为食的,虽然不说百发百中就能射到准点,但是也例无虚发。” 他说完后唐南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便拿这其中一把弓箭,明天晚上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你莫要担心了。”白战氏笑了笑,安抚她的心,道,“你爹爹说是再出去瞧瞧,原本元京城中便有许多闲置的宅子,只是大小不一,还有位置不同,可如今这情形,也不考虑说一定要何种宅子了,赶紧定了下来准备好再说。” 白自行又开口问道:“衣物、钱财、丫鬟什么的都准备了吗?” 第三十九章 多一事 - 第一女军师 - 风长吟 “今日上元,你不回家么?”白自行反问他。 宋玉敬的笑容有一丝僵硬,坐直了身子,眸子如同黑夜般深沉,他想起几天前装作不经意驱车经过泰来巷子,曾经威严肃穆的将军府,颓败破烂,昔日的繁荣仿佛从不曾存在,而儿时的欢乐亦是过眼云烟一般不复存在,他心如刀绞,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 白自行又给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水,笑道:“读书人意在天下,可水乳交融之情却最是难得,许多人不在意,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你应该多回家看看,莫让家人心中挂念。” 她的语气中,有劝诫之意。正是让宋玉敬心头大跳,疼痛的心缓了半分不止,他面上不显,隐下眼底的戾气,只对她笑了笑。 “不说这个了,”他移开话题,“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街上?” “宫中朝仪,父亲没有这么早回来,我鲜少出门,不如出来走走。”她笑眯眯地回答他。 宋玉敬看见她带走笑意的眸子,与往常不同,只当她心情很好。 正好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夹杂着一声哀嚎,二人一惊,一同往开着的窗户外看去。 却没想到,有两个缴着丝带的红灯笼燃了起来,众人措手不及,立马连着一条街的灯笼都被烧了过去,人群立马发生了推挤。 白自行脸色微变,看向她放马车的方向,不过一杯茶的时间,一群官兵骑着马横冲直撞,大声嚷嚷咒骂,丝毫不在意街上的百姓,甚至撞倒了许多妇孺小孩。 街上的火火速被扑灭,可没有人笑着。 下面的街道一阵哀嚎,夹杂着远去官兵的咒骂。 白自行皱眉,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是十六卫。”宋玉敬沉声道。 白自行瞪大眼睛:“这么多妇孺小孩!” 宋玉敬只是笑, “元京城外更多。” 白自行大惊。 外面的喧闹一直不止,包括一些百姓的哭嚎。 “撞死人了。”白自行盯着下面,反问他,“不管吗?” 宋玉敬只抿了抿嘴,眼底讥笑,摇摇头。 如何管?虽说元京看着一派祥和,可这种事早已不知发生了多少次,卫所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不会报到上头去。 经过这一事,二人之间都有些沉闷,白自行则是没有想到,她原以为的和平是假的。 …… …… 二人又坐了一会儿之后,便互相道别离开了。 白自行回到太尉府,正好白居高协战氏与白珏已经回来。 朝仪上官员们都不会吃很多,大多只做做样子,等到回来,战氏才满心欢喜地吩咐厨房将已经煮好的汤圆端上来,府中其余的姨娘便也踩着时间过来了。 上元节团圆,至少太尉府也一派和睦。白恪自从脸上有疤痕之后就很少再出门,听李姨娘说,白恪好似要去昆州,毕竟容貌尽毁,留在元京反而对名声不利。 这样也好,不然烦人。 白椿才三人也过来了,却并没有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白自行神色恹恹,对他们提不起半分兴趣,反而是白朝歌,眼刀子三番四次往她这儿来。白自行懒得理她,早早吃了汤圆回了闻熏院。 喜乐有些抱不平,忿忿地抱怨:“不过是旁枝,怎么能在小姐面前这样不看脸色!” 白自行笑笑,伸手捏了捏她面前蹲着的喜乐的腮帮子,淡淡道:“不过是想给我添堵,我就一定得讨回公道了?” 喜乐伸手揉了揉被捏的脸颊,扁着嘴角道:“只是觉得小姐委屈嘛。” 白自行笑了笑,余光突然看到战氏特地差人送过来的时令瓜果,南方送过来的毛桃很是香甜,她低声道:“我不委屈。” 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 …… 这边东宫的凌胤却心情甚好。 他听了若华的话,朝仪时不禁多看了几眼凌焯。 有些品阶低的官员向他打招呼,他倒是笑眯眯地回应,只不过二品以上的大员却倒是没有与他多有接触,都只是礼仪上的见礼。 直到凌安帝过来,笑呵呵地同凌焯多说了几句话,才有其他官员同他寒暄。 看到这里,凌胤放下心来,露出由心的笑意。 不过对面的凌旌心里却甚是怀疑,眼睛盯着不远处相谈甚欢的凌焯与工部尚书王信,眼里有些晦暗不明。 这在凌旌心里留下个疙瘩,留了个心眼让人多盯着他。 又看着他上一座的凌胤,心里的疙瘩更大了一些,急急喝了一口面前的酒浆,没想到心里的燥热更甚了,只得偷偷捏了捏腰侧冰凉的玉佩,才堪堪冷静下来。 …… …… 宋玉敬府中难得有人过来,他同许正二人坐在望路轩的阶梯下,喝了一壶的女儿红,醇香浓郁,口齿留香。 望路轩是个亭子,位于花园中,景色本应多般宜人,只是冬天还不曾过去,花园中满目的枯枝断花,不由得让人觉得这里甚是萧条。 许正喝多了话就多,拿着酒杯对着天边一轮清冷的元月就感慨:“难得人生走一遭,我倒是想回定州了。” 他的家长就在定州,说远,半个月的马程就回到了,说不远,也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 “许兄家中还有其他兄弟姊妹吗?”宋玉敬难得开口问他的家事。 却没想到许正反而只有摇头:“我家一脉单传,老母亲也在一年前西去了。” “抱歉。”宋玉敬喃喃,又有些许感慨与劝说,道:“许兄也该成家了,回定州也不错,安稳些。” 以许正大理寺总捕头的身份,外放也能谋个不错的官职,并且不会有元京中豪门贵族的混乱。 “我倒是想,”许正难得有些怨怼,“十几年前我答应了江大人做他从属二十年,如今算算,好似不过才十三年罢了。” 宋玉敬倒是对此有些兴趣:“为何?依许兄才能,不必日日停留在此官位。” 许正笑笑,摆摆手表示不想再提此事,宋玉敬自然也不会再问。 “听闻左骠骑将军王荻的嫡子进了大理寺?”他问起了这几日元京盛传的一件事。 “咳,你说那个啊~”许正语气中含有厌恶,撇嘴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只有这一个儿子,王荻可是溺宠得很,结果,前两日跑马场,马蹄踩死了一对妇孺,还想息事宁人,被告上了大理寺,证据确凿,便入狱了,如今就等着审判呢。“ ”那左骠骑将军?“ “能如何?四处求人呢。” 宋玉敬撇嘴,此事撇过不提。 …… …… 喜欢第一女军师请大家收藏:()第一女军师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