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竹马青梅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紫禁城的冬日总是来得格外早,满月高挂,承乾宫外的寂寂甬道上,一个粉雕玉砌般的女娃坐在宫门前,身旁放着炭盆,两只小手不时伸向炭盆,却总在火苗“啪啪”作响时,迅速缩回袖中。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不冷吗?” 出声的是个十多岁,手里捧着厚厚一叠书的清秀男孩,有着白皙的面容,小身子站的挺直。女娃抬头看向他,“你也是一个人啊,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男孩拍了拍手中的书,“明日师傅要默书,我到现在还没背会,肚子又饿了,就出来走走透透气。”女娃指了指身旁的石阶:“坐在这里看吧 ,这里暖和。”又从兜里抓出了一把栗子扔进碳盆里,发出“啪啪”的响声“烤烤就能吃了 ,我以前在家额娘经常这样烤。” 男孩:“嘿嘿,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呢?”女孩低嘟着嘴道:“我在等姑姑,年妃娘娘晌午传了姑姑去,到现在还没回来。”男孩抬头看了看宫匾:“承乾宫?你姑姑是谦贵人吧?你放心,兴许是年妃娘娘留她打马吊了。宫里的娘娘都爱打马吊的。”女娃:“嗯,你读的什么书?”“是李白的诗集,我额娘喜欢,我想背给她听,你呢?你读到什么书了?”女娃摇了摇头:“我不识字,姑姑经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书读多了心就野了。可是・・・我很想读书,我想像额娘那样,阿玛懂的她都懂。” “那・・・我可以偷偷的教你读啊,就从这一首长干行开始吧!”女娃鼓掌道:“好哇好哇!”“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这首诗是讲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从小一起骑竹马,一起长大的故事。”炭盆中“啪”的一声巨响,男孩扬起小手挡在女娃面前,盆中蹦出的火星溅到他的袖口上烫了个小洞,女娃抓起他的手:“不好,你的衣服破了,回去你额娘会说你的。”男孩:“不要紧,我额娘很疼我的。”随即找来一根树枝扒出炭盆中已烧得通红的栗子,“来,吃吧・・・ ”“嗯!好烫啊!”男孩:“傻丫头,这种事情应该男人来!”   “诶哟,我的小祖宗,阿哥原来您在这儿啊,熹妃娘娘来阿哥所没见着您,急得跟什么似的!”几个小太监聒噪的迎上前,男孩瘪了瘪嘴,做出甚是无奈的样子:“我要回去了,等得空再来教你。”“嗯!”走到了甬道拐角处,男孩忽然想起了什么,向女娃大喊道:“我叫弘历!你叫什么?”女娃也站起来回应道“雨棠,瓜尔佳・雨棠!”“我记住了,改天见!”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章 水绿南熏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谦贵人回到承乾宫,天光已微微放亮,却仍撑着疲惫的身子至暖阁,直到见着熟睡的雨棠,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嬷嬷在一旁心疼道:“小格格昨儿在宫门口等了大半夜,谁劝都不听,最后靠在门边睡着了,奴婢才能把她抱进来。”谦贵人听此,忍不住抹了把泪。 “嫂子去的早,如今哥哥又战死沙场,棠儿只有我了,偏生我又这样没用,没能照顾好她。”嬷嬷:“主子,您已经尽力了,好歹皇上答应了留小格格在宫中教养,能天天见着啊。您也伺候了年妃娘娘一夜,回寝殿躺会儿吧。”“嗯,吩咐小厨房做些红豆沙温着,棠儿最爱吃了。”嬷嬷:“奴婢早已备下了,主子您就放心吧。” 宫中盛宠的年妃有孕,各宫品级低的小主皆轮流去祤坤宫伺候,年妃素来看谦贵人不过眼,为难便更甚。雨棠整日见不着自己的姑姑,承乾宫的甬道便成了她常待的地方,这一日的黄昏,雨棠坐在石阶上仰望着天上那一抹潋滟的夕阳出神。 “雨棠···雨棠···”甬道转角处传来熟悉的童声。雨棠循声而去,“是你!”弘历:“哈哈,我答应过你,要教你读书识字的,喏!我把纸和笔都带来了。”雨棠摸了摸毛笔,面上露出微笑,转瞬便紧张起来:“上次你被那群太监带走,没事吧?”弘历:“没事,他们都是额娘吩咐来照顾我的,可粘人了,这回一定不能被他们找到!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个小家伙跑了一路,直到眼前出现一座冷清的宫殿,弘历轻轻推开院门,“来啊,别怕,这里是寿康宫的南熏殿,平时很少有人来的。”雨棠:“我听姑姑说,寿康宫是太妃们养老的地方,怎么会没人呢?”“这里是偏殿,还闹鬼,谁敢来啊!”雨棠听此浑身发冷,弘历见状拍了拍胸脯,“别怕,我是大清的皇子,只要跟着我,绝没有鬼怪敢靠近你。”“真的吗?”雨棠一路拉着他的衣角,弘历进内殿燃起了火烛,又将纸笔整齐铺好,示意雨棠坐下,自己则拿着一根小木棒有模有样地学起御书房的师傅来,“今天我们来学习论语的第一章,学而篇···”雨棠单手撑着头跟着他一句句念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 南熏殿内一派温馨景象。    密太妃自钦安殿礼佛回宫,途经偏殿,听到院中有孩子爽朗的笑声,不禁停住了脚步,“乌兰,你听,是不是有小孩子的声音?”“娘娘,您是又想起十五阿哥了吧。”顺懿密太妃为先帝生下三子,皆不幸早夭,十五阿哥允隅最得先帝欢心,夭折时才十岁,先帝垂怜,特追封为愉恪郡王,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太妃的心病,“不,是真的!”太妃轻声走进院中,生怕惊扰了欢快的童声,隔着窗户,默默看着殿内的两个孩子吟诵诗词,露出欣然的笑容。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三章 顺懿太妃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就是冬末,雨棠已经能背诵论语,写一些常用到的字了。年关过后,承乾宫中有了些节余,谦贵人亲手为雨棠裁制了新衣,粉嫩的小袄显得雨棠越发白皙可爱,恰逢熹妃邀众宫嫔到御花园中赏红梅,谦贵人想着雨棠自进宫来便未曾四处走动过,便带着她同去。 整个冬日,宫中都是一阵严寒肃杀之气,难得今日放晴,又是熹妃设宴,御园中白雪红梅,热闹极了。熹妃见了雨棠,连声称赞,“不愧为妹妹的娘家人,满门忠烈,连这小丫头都出落的这样水灵,告诉熹娘娘,今年多大了?”谦贵人:“娘娘谬赞,小孩家家的,上不了台面。”熹妃摆了摆手,眼光落在雨棠手腕处的镂空银镯上,“让她自己说。”棠:“回娘娘,我今年七岁了,姑姑常与棠儿说,在宫里熹娘娘待人可好了!”“好伶俐的小人儿,喏,这盘桂花糕赏给你,下去和咱们家的格格们玩吧。”雨棠学着前来请安的宫嫔模样,恭敬的跪下谢了恩,便由嬷嬷带着与几位格格一处玩去了。  几个月来深居宫中养胎的年妃今日亦起了兴致向园中来,五格格拿过雨棠手中的那盘桂花糕一路跑着。 “你们快点来追我啊,谁追到了这点心就是谁的。”雨棠本不想去拿糕点,却看见谦贵人期盼的眼神,不忍让她失望,便跟着五格格跑去,谁知五格格脚底一滑,就要摔倒,雨棠急忙上前拉住她,不料人是接住了,那一碟糕点却砸向了年妃,吓得年妃摔倒在地。 众位娘娘远远见着便都急忙赶了过来,熹妃扶起了年妃落了座,“妹妹怎么样了,可有哪里不适么?”年:“肚子,肚子好痛!”熹妃听此急忙道,“赶快传太医!快啊!”年妃娇声喊道:“皇上,我要见皇上!你们这帮小东西,本宫腹中的孩儿若有什么闪失,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一旁的荣嫔急忙把自家的五格格拉进怀中,谦贵人碍于身份,只能在一边干着急。皇上素来疼爱年妃,片刻后便赶到了御花园,还未坐稳便大声呵斥。 “是谁惊扰了年妃的龙胎?给朕站出来!”众人都退后一步,只留下雨棠一人站在长阶上,谦贵人颤微微的上前拉着雨棠跪下,“皇上息怒,一切都是雨棠年纪小,不懂事,请皇上看在瓜尔佳氏一门忠烈的份上,饶了雨棠吧・・・”年妃:“她年纪小不懂事,谦贵人你也不懂么,或许此事就是谦贵人你一手教唆的也未可知,请皇上明鉴!”“臣妾冤枉,臣妾没有啊・・・”皇上:“当日朕念及你哥哥的忠心,只留下这小丫头一人甚是可怜,便赐了格格的位份将她留在你宫中教养,没想到今日却险些伤了朕的龙子,想来这丫头的八字与人相克,不便留在宫中了,即日起便将她送出宫去吧・・・”谦贵人哭喊道:“皇上,臣妾家中再无旁人,将棠儿逐出宫去,她要如何活下去啊!请皇上开恩!”一双小手拉着她的衣角,“姑姑,我不怕,棠儿若继续留在宫中,只会连累姑姑。”谦:“傻孩子,你叫我姑姑,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姑姑答应过你阿妈,要好好照顾你。” 熹妃见此也不由得动容,“皇上,不知者无罪,这孩子年纪尚幼,不如再想个折中的法子。”年妃:“皇上,若此人还留在宫中,恐怕臣妾与腹中孩儿要惶惶不可终日,夜夜难以安眠了。”皇上:“爱妃不必忧心,朕会妥善处理此事。”正当皇帝犹豫难断时,顺懿密太妃缓缓起身走向雨棠,俯身摸了摸她的鬓角,“棠儿,若是本宫想要你做本宫的孙女,你可愿意?”雨棠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妇人,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皇上,本宫年纪也大了,近日越发想念草原,既然宫中容不下这个孩子,便请皇上赐个恩典,让本宫将她带回盛京故宫,陪着本宫终老吧!”皇帝本就心有不忍,又见是太妃出言请旨,便也乐得顺水推舟,“既是太妃娘娘喜欢,朕又岂有不准之理,这孩子便跟了太妃吧,朕也乏了,都散了吧! 谦贵人抱着雨棠低声抽泣着,“从今日起,棠儿你就是太妃娘娘的孙女了,到了盛京,一定要听娘娘的话,姑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姑姑・・・棠儿明白了。”密太妃拉着雨棠的手一路向寿康宫去,“太妃娘娘・・・”“你姑姑方才与你说过,你是我的孙女,该叫我什么?”棠:“祖奶奶・・・”密:“乖~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救你?”棠:“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您。”“真是个诚实孩子,若是我真正的孙女,想必会说以大堆好话来讨我欢心。你还记得寿康宫的水绿南熏殿吗?你和我的好孙儿每天黄昏都在殿中读书写字,祖奶奶常偷偷去看你们,你很聪明,我很喜欢・・・日后到了盛京,祖奶奶也教你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好不好?”雨棠抓紧了密太妃的手,像是抓住了漫长人生的依靠一般,“好,棠儿一定会好好孝顺祖奶奶的・・・”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四章 盛京故里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窗外微雨拍打着芭蕉,这是来盛京的第二个年头了。今年是雍正四年,雨棠九岁,清秀的楷体已经成形,书案上是弘历的第六封信,信中说年氏一族败落,他的额娘熹妃晋了贵妃,等到合适的时机,就接她回宫。 雨棠只是一笑,两年来盛京的生活远比宫中快乐,祖奶奶对她很好,虽然当初离京时有那样多的不舍,那日七宝罗伞的太妃仪仗走出神武门,弘历哥哥一路追到了神武门,只为了告诉她,等他,总有一天,他会接自己回去。   “主子,太妃娘娘说,今儿天气不错,问您去不去库贝尔草原走走。”“小沪你又来了,都说了咱们一样大,别总是主子啊您的,我今年才九岁,叫的我像四十九岁了!” 小沪是雨棠在市集里买下的蒙古女孩,虽说年纪相仿,但处处像大姐姐一般照顾雨棠,太妃很是满意。“奴婢不敢僭越,格格买了奴婢,便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当终生效忠主子,死而后已!”雨棠见劝说无用,只好放弃,“好啦好啦,去收拾下东西,我们这就出发,我自小在江南长大,还没去过草原呢!”“奴婢遵命。” 库贝尔草原的春天,一眼望去,牛羊成群,蓝白相间的敖包旁有牧民聚集,雨棠一身翠绿色蒙古装,鬓边的小辫子上缀着银铃,随身姿摇曳,“叮当”作响。 “咦,他们在那做什么?好热闹啊!我们过去看看・・・” 敖包边上,几个玛玛围着一只躺在地上呻吟的羚羊,温柔的抚摸着它隆起的腹部,雨棠:“原来是要生羊宝宝了,小沪你看,腿出来了!”小沪一脸担忧:“主子,这只小羊恐怕很难活下来了。”“为什么,你看它的腿还在动呢!”沪:“奴婢小时候见过羚羊生产,嬷嬷们说,小羊的头先出来才是顺产,如果是脚先出来,生产就很困难了。”乌扎库大叔:“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么多,你们是哪家的娃娃?”雨棠想开口表明身份,却被小沪制止,“我们是河套上游佟家庄园的丫头,跟着夫人来这巡视圈地四处看看。”“咩・・・”小羊的头终于在大婶的帮助下生了出来,雨棠:“可以让我抱抱吗?好可爱的小家伙!”大婶将羊宝宝放进雨棠怀里,奶白色的小羊还朦胧着未睁开眼睛,乌扎库:“真是可惜了,这头羚羊年纪太大,没能撑过去”,小沪看到雨棠开心的样子,便将乌扎库大叔唤到一边,偷偷塞给他一锭银子,“这只小羊我们买下了,嘘!”雨棠蹲在老羚羊边上,学着大婶的样子轻轻抚摸着它的头,“羊宝宝的额娘,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它的,放心!” 回盛京故宫的马车上,雨棠哄羊宝宝睡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 “小沪,刚才你为什么要说谎,不告诉大叔我们的身份呢?”“太妃娘娘曾教导奴婢,要以保护主子为己任,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里虽然是佟家庄园的圈地,但格格身为皇族贵胄,必要慎之又慎。”雨棠每每听小沪说话,总会觉得她比自己思虑周全,懂事许多,“恩,你做的对,虽然我不是什么正牌的格格,可是为了皇室的威严,以后会更加谨慎的。”“在小沪心里,主子永远是尊贵无比的格格,是最重要的人・・・”棠:“嗯,我们俩,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傍晚,两人在衍庆宫中陪密太妃用膳,太妃将两只鸡腿分别夹给雨棠和小沪,“谢祖奶奶!”“谢太妃娘娘!”太妃摸了摸两人的头,“在我这儿,不必这么拘礼,我呀就爱看你们多吃些,棠儿,告诉祖奶奶,今儿玩的开心么?”“嗯!好开心,今天我带回了一直羊宝宝,我想放在宫里养,可以吗?”太妃看着她期盼的小眼神,自然是不忍心拒绝,“这・・・小羊是可以放在园子里养,但是不许带进寝殿和书房,知道么?”雨棠拍手道,“好啊,一会儿我就让安达给它做个小房子。”密:“恩・・・祖奶奶答应了你,你要怎么哄祖奶奶开心呢?”雨棠抱着太妃的胳膊撒娇道:“用过膳棠儿弹奏春江花月夜给您听,晚上跟祖奶奶一起睡!”“好!真乖・・・”太妃看了眼小沪,“沪丫头,你也一起过来,本宫给你们讲故事!”  三人围在榻上,太妃讲着从前的往事,脸上溢满了幸福的笑容: “本宫记得那是康熙四十三年间的事,那年我刚中选入宫,连花盆底鞋都穿不稳,爬到假山上捡风筝,偶然遇见了他,一时脚下不稳就掉了下去,心想这下可怎么好,结果因祸得福,爷他稳稳地接住了我,当时四下无人,爷说我们的初见是个不可为外人道的秘密。”太妃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三日后,依内务府排下的顺序,先帝爷临幸了我,并封了贵人,那日我请他赐了‘密’为封号,那是本宫一生中最幸福,也最心痛的一段时候,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恍如昨日般清晰。” 雨棠看着太妃幸福的模样,想到康熙四十三年,到今日祖奶奶也不过三十出头罢了,鬓角却已斑白,还有自己的姑姑那谨小慎微的模样,果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五章 篝火围猎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衍庆宫的小别院常有一群羚羊招摇而过,故宫的侍卫宫女们早便习以为常,想必又是佟家庄园的二小姐来砸场子了。佟挽月踏着羊皮小靴,手执红色小马鞭,在园内追赶鞭打着跑在队末的小羚羊: “你们这群小羊崽子,跟你们主子一样,都是不知好歹的!枉我阿哥这么疼你们,居然敢用角顶我!”一边的小丫头们也不敢来,只有两个稍稍机灵的悄悄去给雨棠报信儿。秋爽书斋内的雨棠一袭水碧色绢纱衣裳显得身量姣好,俊俏的脸庞已脱稚气,听到丫头来报,缓缓放下狼毫,指尖掂了掂清水,微微一笑道: “这个挽月,都十四的姑娘了,还这么莽撞。”及至院中,   “佟家妹子,你这一大早的就来园子里欺负我们家的羊群,总得给我个理由吧。”佟挽月拍了拍身上的羊毛,斜睨了一眼雨棠,“这些畜生顶我,本小姐不过略施薄惩罢了,今儿我哥参加满蒙巴图鲁大选,让我来问问你去不去。”雨棠:“我差点忘了,佟博尔哥哥的比赛我怎么能不去呢。”转而向身边的丫头吩咐,“一会儿告诉小沪,午膳我不在家用了,还有,记得吩咐厨房把粥煮的软些,祖奶奶最近有些上火。”“是,格格放心,奴婢记下了。” 话还未说完,佟挽月便急急的拉着雨棠出门,“快点儿,再晚就来不及了!”佟家在太祖爷时期便是贵族了,家中出了三位皇后一位贵妃,家世显赫至极,雨棠与佟家的渊源要追溯到六年前,在库贝尔草原假冒佟家丫头开始,自那日后,小沪与雨棠常带着小羊回草原,一来二去便与佟家二小姐结下了梁子,也认识了昔日库贝尔草原的小英雄,如今的草原之鹰佟博尔贝勒。没想到一    转眼已是雍正十年了,雨棠在马车内仰望着草原的天空,“时间过的真快,上回去草原,是半年前的事了吧。”佟挽月:“我说瓜尔佳,你到底是不是咱满洲人,我哥教你骑马足足教了三个月,怎么现在你出门还是坐马车呢!真笨···”“我还不是为了你,上回你来园子里大闹,回去挨了佟大人的鞭子,可好全了么?”挽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伤处,嘴上仍是不饶人,“早好了,不用你瞎操心!不信一会儿我也上围场练练骑射给你瞧!”    一年一度的巴图鲁大选依照惯例在春天举行,每年这个时候草原上的年轻男儿都会聚集在一起比赛围猎骑射,谁带回的猎物最多,就当选巴图鲁的最高荣誉,并且可以在草原上选择一位未出阁的姑娘做妻子。雨棠与挽月一下车便闻到了青草里的脂粉味,佟挽月捂着鼻子道: “这些姑娘怎么一个个都打扮的这样鲜艳,我哥哥可不好这口。”雨棠:“佟博尔哥哥连续三年当选巴图鲁,自古美人爱英雄,找到一个好夫婿大概是所有待字闺中女子的梦吧。”“哦?那···瓜尔佳你呢?” “我···诶,你看,佟博尔哥哥要上场了!”佟挽月看着满场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无奈的托着腮心下想:若是哥哥真要娶媳妇,这瓜尔佳雨棠倒是比那些女子合适多了,至少,以后无聊了也不必大老远跑到衍庆宫去找茬了···佟博尔一身劲装,双腿夹着烈马冲进围场,三支羽箭毫无悬念的正中靶心,手一挥取下靶上红绸系在左臂上,扬手向看台上打了个出发的手势,引得台上各部族千金一阵欢呼。佟挽月小跑到看台边上大喊:“阿哥,你答应了要带九星梅花鹿回来给我做小靴的,别忘了!”   夜幕低垂,佟博尔与一众勇士终于带着各自的猎物回到了围场,场中早已燃起了篝火迎接回来的英雄,族长点算猎物,宣布佟博尔第四次获得巴图鲁的荣耀,亲自为他戴上了顶戴,台下的年轻姑娘已换上了跳舞的衣裙,,围着他极力展示自己的美貌才情。 雨棠与挽月在临近的篝火堆旁笑着。佟博尔缓缓走到雨棠面前,将左臂上的红绸解下,双手捧起,单膝跪地,“棠儿,你···愿意嫁给我,做佟家庄园的少夫人吗?”雨棠被眼前情景惊到,瞧见他炙热的眼神,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围在一旁起哄的年轻男女齐声唱起来草原的情歌,佟挽月:“瓜尔佳,你愣着干什么,快接啊!”雨棠只觉得那条红绸让她感到窒息,“佟博尔哥哥,对不起···”说罢急匆匆推开人群,上马离去。佟挽月:“哥你还不去追啊!”佟博尔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不,让她好好想想吧,是我太着急了。” 雨棠策马飞奔回衍庆宫,在宫门前等候的小沪见她这副模样,急忙上前扶她下了马,两人回到寝殿,雨棠方小声同她说了刚才发生在围场中的事,“主子,你已经及簈了,其实···佟贝勒不失为一个好的夫婿。”“小沪,一直以来你最懂我的心思,是,佟博尔哥哥是很好,可是···”雨棠摸了摸自己腕上的镂空银镯子,从柜中取出小木匣,“这里边都是弘历哥哥写给我的信,每年两封,虽然京城给我的回忆并不好,可是他给我的,跟别人都不一样。”小沪:“那么主子,你要等吗?”“是,我要等,春节前,他让我画了一幅岁寒三友图送回京,他说,静候佳音,我相信他。”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六章 静候佳音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岁寒三友图已挂在书案前三月有余,弘历每每温书乏力时,只消看看这副图便困意全无,“再过三日便是皇阿玛四十二岁的寿辰了,雨棠能否顺利回京,就全靠你了。” 小允子端着点心,进门打了个千儿:“主子,您又在看这画呢,熹贵妃娘娘差人送来了莲子百合汤,说皇上选了几处宅子觉得都不错,让您明儿去看看中意哪一处做府邸,好吩咐内务府仔细操办下去。”“知道了。”年初,四阿哥弘历因辅政有功,雍正亲封其为宝亲王,许其出宫建府,荣宠至极。小允子:“娘娘还说,夜深了,请主子早些休息,明日请了富察家的大姑与傅恒大人进宫。”“傅恒这小子最有主意,明儿让他与我一同去看宅子。”“喳! 自熹贵妃掌六宫之事后,宫中妃嫔便大人的依皇后之礼向其例行请安,加之今日富察家的大姑进宫,永寿宫中更是热闹无比。 有新进宫的宫女小声议论道:“这位富察大姑是哪位大人的夫人啊,排场这么大!”“你个没眼色的,她可是朝中重臣富察大学士家的长女,咱们尊称她为大姑,那是因为这富察家为满蒙八大贵族之一,家中战功显赫,这位姑娘在京城中乃是数一数二的才女,深得皇上和贵妃娘娘疼爱,听说还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 上至妃嫔,下至宫女都喜于乐见的富察大姑携着自己的同胞兄弟,款款步入永寿宫正殿,竟未带一名仆从,二人双双行礼,“贵妃娘娘万福金安!”熹贵妃一见二人便满脸笑意,亲自上前扶起,“来人,给傅恒少爷看座,荣儿,到本宫身边来。”傅恒:“娘娘当真是偏心,我与家姐是一母所出,前后不过隔了半盏茶的时间,待遇竟如此不同,诶・・・”熹贵妃:“你这小子,就会贫嘴,所以本宫疼你姐姐。”“娘娘别看他嘴坏,心眼好着呢,他知道娘娘有头风的毛病,这次去江南,便带了上好的桃木梳回来,听民间的嬷嬷说,每日拿这桃木梳梳头一百下,既能治头风夜里又安枕。”熹贵妃抿嘴笑道:“难为这小子有心!”“宝亲王到!”弘历:“儿子给额娘请安!”“快来,你们三个也许久未见了吧,额娘乏了,弘历,你替额娘招呼荣儿与傅恒吧。”“儿子送额娘・・・”   弘历拍了拍傅恒的肩膀。 “此次去江南,玩的可尽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自是尽兴极了,喏!可没忘了你的好处!就当贺你封王之礼了。”傅恒自袖中掏出一只琉璃鼻烟壶递向他,弘历拿起物件迎着光打量了一会儿,“好小子!算你没忘了我这个兄弟。”荣儿:“如此兄弟相称也不怕僭越,好在此时四下无人,弘历,宫外的宅院可选好了么?”“荣姐姐费心,今日我便是来找傅恒一同去瞧,先失陪了,走!”“恩,去吧,傅恒,在江南玩了那样久,也该收心了,早些回府!”傅恒:“知道了,阿姐,你在这陪熹娘娘吧・・・” 方一出永寿宫,二人便长长舒了口气,傅恒:“你有没有觉得,我姐越来越像熹娘娘了。”弘历笑笑,“知我者,傅恒也。”   承乾宫中十年一日,一如往昔,唯一不同的只是谦贵人成了谦嫔,如花容颜已不在的谦嫔。“嬷嬷,棠儿今年该有十六了吧,不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格格从小便生的好,如今也定是一等一的美人了,有太妃娘娘照顾着她,主子不必太过忧心。”谦嫔捂着帕子咳嗽了几声:“我如今的身子,是一日不及一日了,真不知道在有生之年可还有机会见着她。”“呸呸,咱们啊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主子您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宝亲王昨儿还命人送了阿胶来,吩咐奴婢一定好生伺候主子,后天皇上的寿辰让您一定出席呢。”谦嫔:“宝亲王真是有心,只幼时与棠儿几面之缘,便对我这样关怀,若是瓜尔佳氏还如往昔,许是一对佳偶・・・”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七章 阴差阳错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自巴图鲁大选逃走后,雨棠一心放在照顾太妃起居上,一步也不曾踏出衍庆宫。佟博尔却是在家坐立不安,对自己当晚的唐突自责不已。 “哥,你这样傻坐在这里有什么用,喜欢就要去争取啊!”“那天晚上的事还不知道雨棠有没有原谅我,我还能怎么办。”佟挽月一把拉住博尔,“走,我们去跟阿玛额娘说,自古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阿玛上衍庆宫提亲,以咱们佟家的身份,还怕她不答应不成!”“我不想她是因为这样嫁给我。”“哥,看你平日里就像草原上的雄鹰,怎么一碰到她瓜尔佳雨棠就像受了惊的小猫一样胆小,你不去,我去找阿玛说!” 佟图礼膝下唯有这一双儿女,素日里便是娇宠至极,听闻自己儿子有了中意的姑娘,自是喜不自胜的吩咐下人备了厚礼上门提亲。此刻密太妃正在园中听琴小憩,佟图礼依照规矩带着十八台彩礼觐见。 “太妃娘娘吉祥,臣佟图礼滋扰了。”“本宫道是谁呢,原是佟国舅啊(康熙爷的孝懿仁皇后佟佳氏便是佟图礼长姐),今儿不年不节,不晌不午的,不知国舅爷有何贵干呐?”佟图礼手臂一扬,指了指身后的彩礼道:“我儿博尔,太妃娘娘也是看着长大的,自幼便对棠格格钟情,如今两个孩子皆到了年纪,臣便斗胆上门来请太妃娘娘恩准!”雨棠听此,琴声骤然而止,一副惊慌之态,太妃对此看在眼里,“原本国舅爷来提亲,本宫自当应允才是,只不过雨棠虽是本宫养女,却也是皇上亲封的和硕格格,她的婚事恐怕该先上报朝廷,让当今圣上裁夺方是妥当。”“哈哈,这棠格格之事谁人不知是太妃娘娘说了算,只要太妃娘娘首肯,再奏请皇上,必无不肯之理啊!” 密太妃转了转指尖护甲,见推诿不去,只得尽力拖延,“如此便让本宫再细细想想,三日后给国舅爷答复,如何?”佟:“这聘礼臣都带来了,以咱们佟家的门楣想必也并不辱没格格,太妃因何如此呢?”“国舅爷也是有子女的人,谁家的闺女出阁,父母也是不舍的,人同此心,国舅爷也当谅解本宫的一片疼爱孙女之心呐!”佟图礼见此情势,多说也无益,心想太妃也不会不顾佟家的脸面,便只好先行回府,静候消息・・・ 佟图礼前脚方踏出宫门,太妃便坐起身,“雨棠,今日之事,你是否该同本宫讲个明白!”雨棠上前向太妃恭敬一拜,“请祖奶奶原谅棠儿欺瞒之罪,那日巴图鲁大选佟博尔贝勒便有此意,棠儿当时未曾应允匆忙逃离了,回来后心中忐忑不安,本想找个合适的时候请祖奶奶做主,谁知佟大人今日便来提亲了。”太妃:“好孩子,别怕,这些年来,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这事该早些同祖奶奶说,我好想个万全的法子替你圆场,瞧瞧今天,真真是尴尬极了。棠儿,宫里头至今还未有消息过来,如今还剩三日的光景,祖奶奶啊让你自己选,佟博尔是个好孩子,跟了他定不会吃苦,咱们女人与其等待遥不可及的梦,不如抓住自己眼前的幸福,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儿,你・・・可得拿好主意了。”“谢祖奶奶,棠儿明白了。”   第三日,夜阑星稀,雨棠与小沪走在衍庆宫的小院内。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小沪,你说,这真的只是我的梦吗?”沪:“主子觉得是梦,那便是梦;主子若是坚持,那便是希望,只要是你选的路,小沪便会陪你走下去。”雨棠回首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他,就像当日在冷风刺骨的甬道上,我相信他说会回来教我读书识字一样,小沪,我们今晚就离开,去京城・・・” 同样的夜晚,紫禁城内的灯火如昼,雍正大帝迎来了第四十二个春秋。漱芳斋戏台的名角们拿出了毕生的把式博帝王一笑,满蒙亲贵大臣将自家的私珍争相进献,一向病体孱弱的谦嫔也显得精神了许多。纯妃与齐妃也纷纷推着自己的儿子向当今天子尽孝,三阿哥弘时进献了南海珊瑚树,五阿哥弘昼的贺礼是皮日休的字画,雍正见后只是微笑点头,转而看向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齐妃眼头极亮,忙问,“弘时和弘昼表了心意,不知道宝亲王给皇上备的是何礼呢?” 弘历只解下腰间锦囊呈上,熹贵妃为皇帝解开锦囊,将物什倒在手心,齐妃见后笑道:“宝亲王初初受封,又出宫建府了,想必是府中花费甚大,装饰奢华,无甚节余为皇上备厚礼吧,咱们心中都明白。”熹贵妃听此却并未不悦,心知自己的儿子的秉性绝非如此奢靡,弘历:“启禀皇阿玛,儿臣呈上的乃是今年春天百姓们为一年生计所播下的种子,是为五谷。儿臣觉得,如今四海升平,皇阿玛在百姓心中正如种子一般为他们带来希望与安定富裕的生活,所以在皇阿玛生辰的今日,儿臣也送上自己的种子,希望皇阿玛身体康健,福佑我大清千秋万世!”一众大臣见此,皆伏跪下地,高呼万岁,皇帝顿时龙心大悦,“弘历,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时时将天下万民福祉牢记于心,可当重任啊!”“天下万民皆是皇阿玛的子民,大清能有今日之繁荣,开疆扩土,攘外安内,冲陷沙场的将士们也是功不可没,皇阿玛福佑万民之时,战场遗孤也不可忘啊!”帝:“弘历,你的意思是?”“请皇阿玛先看看这幅画。”弘历将收藏已久的岁寒三友图呈上御前,皇帝见到此画卷,眼圈已泛红,“好画・・・好画!红梅傲骨,青竹苍劲,颇有你十三叔当年的风骨啊!这是谁的手笔?”雍帝见此画卷,念及昔日与怡亲王的铁血手足之情,不禁动容。“回皇阿玛,这幅画正是十年前您亲封的和硕格格,随顺懿太妃迁居盛京的瓜尔佳氏为贺您生辰所画,托儿臣转赠。”雍帝:“朕记起来了,是谦嫔兄长之女,忠烈之后,当年因冒犯年氏被逐离宫,想想那孩子也怪可怜的。”下首的谦嫔听此已潸然泪下,由嬷嬷扶着上前抚摸着画卷,“这是棠儿的画吗?初初离宫时,这孩子连自个儿的名字都难以写全啊,皇上・・・臣妾福薄,膝下无子,如今又这样一副病体,只求能再见棠儿一面,请皇上恩准。”帝今日忆及诸多往事,见到旧人难免动容,竟亲自上前扶起了谦嫔,“你且好好将养着,传朕旨意,和硕格格瓜尔佳氏,文采俊逸,又为忠烈之后,着即召回宫中,陪伴谦嫔左右!”“臣妾谢皇上恩典。”一旁的宝亲王见此,嘴角亦微微上扬。 寿辰第二日,皇帝便差了人回盛京宣旨,弘历在书房内仍觉得不够妥当,告了假想亲自接回雨棠。  “诶?你小子这么火急火燎的想去哪啊?”傅恒忽地拦在了书房门口。“我要去向皇阿玛请旨,亲自去趟盛京。”傅恒:“昨晚上就看出你不对劲了,那位棠格格,与你似乎颇有渊源嘛!”弘历一把将他推开:“急事!”“着急也没用,你觉得皇上会同意你去盛京接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格格吗?”“那你有什么好法子?”傅恒靠在回廊上,慵懒的答道:“此处有军机处行走,闲人一个,不知道宝亲王用不用得上。”弘历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好兄弟!”    太妃看到留书时已是次日清早。 “这傻孩子果然还是选择追自己的梦了,越看啊越像当年的我,只是她从未出过远门,也不知道盘缠带的够不够,路上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乌兰嬷嬷笑道:“您啊就放宽心,小沪自小习武,有她陪着格格,不会出大事。”太妃:“在我膝下十年了,原说是我照顾着她,其实这么多年来,哪一日不是她哄着我呢,忽然这么一走啊,我这心里空落落的,又怕到了京城,有人欺负她。”“格格冰雪聪明,琴棋书画样样都不差,况且有人家的亲姑姑在,您还是好生心疼着自己吧!” 一晚上奔走下来,马车终于出了盛京地界,小沪看了看羊皮卷上绘制的地图,“主子,咱们已经出了盛京,下一站便是沙岭镇了,到时人多口杂的,若是佟家庄园的人追来,恐怕・・・”雨棠皎洁一笑,从车内拿出了个小包袱,“喏,里面是几件男装,咱们再贴上大胡子,就万无一失啦!一会儿换好衣服你就进车里睡会儿,我来赶车。”小沪正要开口拒绝,雨棠便抢先一步说道:“这是命令!我们俩这一路若是不轮班休息,快马加鞭的,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啊,听话!”小沪无奈答应。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八章 茨榆初见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佟家庄园的人到衍庆宫时,太妃为雨棠能顺利逃走,便借故称病不出拖延时日。佟图礼及三媒六证在正殿枯等良久,佟挽月素来是个急性子,“这茶都换了三盏了,太妃娘娘若是卧床不起,不如挽月进去商议此事吧!”乌兰嬷嬷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二小姐,太妃还在休息,不便打扰。”挽月听此正要掏鞭子,佟博尔按住她,“挽月,不得无礼!”“我可不管礼不礼的,总之今天这亲咱们是娶定了,乌兰嬷嬷,你这样多番阻挠,是否未将我佟家庄园放在眼里啊,太妃娘娘若是再不出来,我可要回去请圣祖爷御赐的丹书铁劵了!” 暖阁内传出几声咳嗽,“是谁在外头喧哗,连个觉都不让本宫睡好啊!”太妃缓步而出,众人立即起身恭敬行礼。 “臣佟图礼,佟博尔给太妃娘娘请安!”太妃:“什么安不安的,本宫都已经起来了,有什么事快说吧···”佟图礼:“回太妃,日前太妃答应考虑犬儿与棠格格的婚事,今日老臣便是来下聘的。”“哦?本宫何时答应你们来下聘了,若是未曾记错,本宫只答应考虑,经过这几日,本宫觉得棠儿与佟博尔贝勒并不合适,婚事就此作罢吧!”佟挽月:“太妃娘娘,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瓜尔佳在哪里,我找她去!”佟博尔为表诚心,庄重一拜,“月儿别闹,太妃娘娘,博尔是真心喜欢雨棠,定会一生一世对她好,将草原上最珍贵的东西都献给她,请娘娘成全!”太妃见他这样诚心,心中越发觉得歉疚,“博尔,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你是咱们库贝尔草原的英雄,喜欢你的姑娘能排到皇姑城去,何必如此执著呢?”佟图礼见自己的儿子这样低声下气,便一时恼怒极了,拍案而起道:“老夫便要看看这瓜尔佳氏是何等人物,竟羞辱我儿至此,挽月,带阿玛去瞧瞧!”  乌兰见已拦不住,又恐太妃受惊,遂急道:“棠格格已不在衍庆宫了!”太妃呵斥,“乌兰,真是糊涂!” 佟挽月:“好啊,原来娘娘迟迟不见咱们,就是想让瓜尔佳逃走,佟家庄的随扈们,跟本小姐去找!”佟博尔似受了惊一般,“棠儿,我当真令你如此生厌吗?”佟图礼拉着他便走,“真是奇耻大辱!老夫就是翻遍盛京城,也要把这瓜尔佳氏找出来!”   佟家庄人离去,太妃方松了口气,不料京城诏雨棠回宫的圣旨忽然而至。 “若这圣旨早来个一两日,什么事便都可迎刃而解了,诶!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乌兰取了几幅雨棠的画像交与侍卫,“格格前两日便启程去京城了,这会你们若加快脚程,应是可以与她汇合的,有劳各位!”“嬷嬷客气”侍卫长随即吩咐将雨棠画像送往各州府寻找,“既如此,臣等便先行离去了,拜别太妃娘娘!”太妃只无力地挥了挥手,表示允准。“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小沪驾车一路疾行,黄昏时分便行至茨榆坨镇,“主子,前面有家客栈,咱们今晚便在那投栈吧。”雨棠伸了伸懒腰,“诶!咱们已经三个晚上没睡好觉了,一会儿一定要吃个酒足饭饱,然后大大地睡一觉!有间客栈,这店主人取名儿可真怪。”两人故意做出一副威武的姿态进店,店小二见二人衣着光鲜,巴巴的上前热情招呼,小沪故作冷声道:“给咱们上二两酒,三斤牛肉,两只鸡,再备一间上房。”小二便点头哈腰的去了,雨棠:“你刚才有模有样的,可把他们唬到了。”小沪将筷子擦干净递给她,“乌扎库大叔给咱们讲的江湖中人不都是这样嘛,奴婢只是照葫芦画瓢。”“聪明!” 两人坐定,等菜是最最难熬的时候,雨棠四下打量着这家店,装潢虽不甚华丽,可贵在精致,戏台上一对说评书的父女敲着板眼,很是专业的模样,那姑娘身量未颀,长的十分水灵,口音不似关外女子的豪爽,隐隐透出些吴侬软语的味道,“这姑娘的声音,我一个女儿家听了都生出了几分怜惜,怪道满座的宾客都为她所倾倒了。”一曲罢了,小姑娘捧着盘子下台讨赏,便有毛手毛脚的宾客占便宜,雨棠欲起身,被小沪拉住,“主子,出门在外,闲事莫管!”那宾客身着绸缎,一手搂住姑娘的腰身,“小娘子,你在这里赚得了几个钱,不如跟大爷我回去,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谢公子厚爱,一介乡野女子不敢领受。”侯在一边的小厮冷哼道:”我说姑娘,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公子看上的人,还没有到不了手的。”老父见情势不对,急忙赔礼,拉起自己的女儿要走,却被那小厮推倒在地。 雨棠看不过眼,上前扶起老人家,“你们几个,也欺人太甚了吧,出来讨生活本就不易,何苦为难人呢!”“哟,还有小白脸出来抱不平了,小妞你勾人的本事还真不赖!小的们,还不给我上!”小沪立即将雨棠护在身后,“谁敢动我家主子,先过我这关!”雨棠趁小沪动手之际想带着那父女离开,被绸衣男子截住,“想跑,没门!”两人推撞起来,雨棠毕竟自幼养在深闺,男子使劲一推,便将她失撞向了旁边的柱子,雨棠心想这下完了,未料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临,抬眼见到一位气度不凡的公子挡在了柱子前,“不好意思啊兄弟!”那公子慧黠一笑:“举手之劳,无妨无妨。这位···小兄弟,你没事吧。”雨棠尴尬道;“你都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无事便好”那公子随手抓起一把筷子掷向小厮,小沪见机抓住了绸衣男子,“还要打吗?”“不···不敢了,你们这群蠢东西,还不快滚···” 闹事者落荒而逃,小沪学着江湖人士的规矩向那公子道谢,他依旧是那副微笑,“江湖儿女,不必多礼,相信短时间他们是不敢回来了,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二位小兄弟明日还是尽早启程为妙。”小沪:“谢仁兄提点!”雨棠故作镇定地摸了摸自己鼻底的胡子,“多谢多谢!”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九章 奉诏回京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日夜兼程,至茨榆镇歇脚,不料却遇见了这场小小风波,想起那位莽撞的姑娘女扮男装,还有歪在一边的小胡子便不禁好笑,如此粗鄙的易容术也敢出来行走江湖,胆子真大。 “少爷,酒菜打包好了。”“恩,去驿站换马!”小波来时见自家少爷独自发笑的模样,心中甚是不解,暗自嗫嚅,这乡里乡间,又不比江南莺歌燕舞,有什么事这么好笑。   至盛京宣旨而回的侍卫们在驿站与傅恒相遇,心下便有了底,傅恒曾任过几年骁骑营都尉,宫中侍卫皆对其敬服。“傅大人,在这见到您真是太好了!”“你等不是去盛京接棠格格吗,怎么还在此处。”侍卫长无奈道:“咱们就是从盛京宫中过来的,太妃娘娘说格格早几日便离宫去京城了,让咱们沿路找,可这不是大海捞针吗。”傅恒:“说难倒不难,从茨榆坨往西的官道是回京的必经之路,只不过,你们可有谁见过棠格格?”侍卫长将手中画像展开,傅恒细细打量后,嘴角便露出笑意。 “你们一路上也劳累了,今晚好好歇着,明日我保证你们能接到棠格格。”众人虽不解,却也对傅恒之言坚信不疑。漏夜,傅恒在房中端详着这位奇怪姑娘的画像,圣旨还未到盛京时她便要回京,皇上寿宴上弘历设局为她说话,那幅惊才绝艳的岁寒三友图,和今日莽撞滑稽的她,画中人眉目如画,眼中透着几分氤氲水气,樱唇未抿,笑的与世无争,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微露,平添了几分娇俏。上等的美人他自认见过不少,像她这样的还真从未见过“竟会有这么多的谜面,真是令人猜不透的奇女子。”  佟图礼听闻瓜尔佳氏回京的圣旨后便下令护院停止了寻找,并责令佟家兄妹回庄。佟博尔仍不死心,一路追到了茨榆坨镇口。 “哥,皇上都诏她回紫禁城了,搞不好人家此时已经在京城逍遥快活了,你别傻了!”佟博尔推开她,“你住嘴,我感觉得到,她一定还没走!我不信她对盛京一点留恋也没有!”挽月:“好,那我们到这个镇子里再找一遍,如果还是没有,你就马上跟我回去,咱们佟家庄园的男儿该有铁汉般的骨气,走!”佟博尔进镇后一家家客栈询问,“掌柜的,你有没有见过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长的刚过我肩膀的?”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问到有间客栈前,挽月看着自己的兄长这样茫然的神情,心疼极了,“哥,都问过了,她真的走了,咱们盛京的姑娘那样多,还怕找不到个比她更好的么!”“不会再有了,只要一天没得到她出嫁的消息,我就等她一天・・・”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极长,仿佛带着无尽黄昏的苦楚。 雨棠起床的时候,小沪已经将行李收拾妥当,“主子,咱们下楼吃早点吧,昨天那位公子说的很对,咱么应该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啦,走吧走吧!”二人刚到楼梯口,就被楼下的情形吓到了,雨棠:“小沪,下面一个客人都没有,倒是站了一队官差,不会是昨天那个无赖报官了吧!”小沪警惕地将她护在身后,“别怕!”傅恒推开门,背着手走进客栈,身后跟着两名侍女,手中捧着满族女儿的家常服饰,“棠格格,我们又见面了。”“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你是佟家庄园派来的?”傅恒示意侍卫长将圣旨交到了雨棠手中,“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瓜尔佳氏・・・回京伴驾,小沪!他做到了,弘历哥哥真的做到了,皇上诏我回京啦!”“奴婢替格格高兴!”雨棠抱着小沪激动极了,“咳咳”傅恒提醒道:“格格,这一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是请您更衣后尽快启程吧!”“好,快拿上来!” 直到换上了和硕格格的大马车,看着车队旁的皇家侍卫,雨棠才从惊喜中缓过劲来,脑袋时不时的探出车外,随扈在侧的傅恒驾着马上前调侃,“格格,请你坐稳了,路上颠簸,仔细伤了格格玉体,咱们承担不起。”雨棠灿然笑了笑,“我可没那么娇贵,诶?那天在客栈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才出手相救的?”傅恒:“那时候我并不知你就是棠格格,只知你是女扮男装,再者,在下也并非如此势利之人。”言罢长鞭一挥便策马往队前去了。雨棠:“这人真傲气,我不过是问问罢了,并无半点得罪他的意思啊。”小沪:“主子不必介怀,这位傅大人一身侠气,必不是胸襟狭隘之人,只这一时曲解了你的意思罢了。” 傅恒离开队伍到前方探路,策马迎风,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个小姑娘生起气来了,就算当日自己是因为她的身份救她,那又如何呢,真是自寻烦恼,等办完了这趟差,一定让弘历将那块顶级徽墨双手奉上。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十章 二度宫闱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在路上颠簸了约莫七日后终于抵达京城,雨棠离京时年纪尚幼,对这座皇城的印象仅仅停留在闹市口的冰糖葫芦上,“停一停!”随扈在车边的侍卫打了个手势示意队伍停下,傅恒见车队所停之处乃鱼龙混杂的闹市,便调转马头而来,“怎么回事?”雨棠:“我,可不可以下车走走?”“此地百姓聚集,若生意外,难以保全格格安危,我们担当不起,格格若有喜欢的物件,大可差人去买。” 雨棠失望地看了一眼卖糖葫芦的小贩,放下车帘,“走吧!”小沪:“主子喜欢那些红色的果子么?奴婢去买。”“不必了,只是看到它想起了些往事,若不亲自走一遭,还是不会有那种味道的。”   雨棠坐在并不奢华的车驾里,穿着朴实无华的家常衣裳,顶着和硕格格这份怜悯的虚衔,十六岁的年纪里,第二次进入这高墙环绕下,粉饰了太平的寂寂宫闱。车驾进入贞顺门后换成了软轿,随行的侍卫也换成了内侍太监,嬷嬷们在前引路,而傅恒也早已失去了踪影。 一行人刚至承乾宫的甬道,谦嫔便远远地迎出宫外,不到三十的年纪被缠绵的病症折磨的清瘦无比,云紫色的袖袍间笼着时下淡淡的梨花香。软轿轻轻落下,嬷嬷将轿帘徐徐掀起,雨棠一眼便望见了自己一别多年,这世上仅剩无多的亲人,谦嫔看着缓步上前,牵起了她的一双手,柔柔地抚摸她的脸颊,“棠儿,这些年过的还好么?”雨棠只觉眼中有股暖意,姑姑已将她搂入了怀中,“姑姑,我好想你・・・”“傻孩子・・・”谦嫔的贴身嬷嬷道:“主子,格格舟车劳顿,还是先进屋休息吧。” “嬷嬷讲的是,棠儿,咱们先回宫梳洗梳洗,姑姑给你做了好些衣裳,也不知合身否,一会儿你试试,咱们再改。”“恩。”  更衣嬷嬷为雨棠换上了宫中时兴的旗装,梳了家常的把子头,清雅的宫花与流苏映衬得她越发娇俏,嬷嬷:“咱们家的格格打小便生的玉雪可爱,如今成了姑娘越发水灵通透了。”谦嫔看着自己的侄女,仿佛看见了无尽的希望,“是啊,本宫相信,她会是我瓜尔佳氏的骄傲。”姑侄俩小叙了一番后,雨棠便起身道:“姑姑,雨棠进宫已有几个时辰了,按规矩该去向熹贵妃娘娘请安了。”谦嫔看着她,欣慰的笑了笑,“果真是大了也懂事了,看来,太妃娘娘将你教养的很好,如此姑姑便放心了,咱们一道去・・・” 熹妃钮钴禄氏在院里听曲儿,闭眼躺在榻上却并无睡意,似乎在沉思着何事一般。“额娘,儿子来给您请安了。”“傅恒给熹娘娘请安。”钮钴禄氏眯着眼懒懒道:“是你们两个小子,今儿不晌不午的,一道来请安真是有心。”弘历:“额娘,今儿一早上书房事多,没来得及过来给额娘请安,儿子这心里过意不去,这会刚跟傅恒办完差,便拉着他一道过来了。”熹妃淡淡笑了笑,“真是越大越滑头了,今儿这唱曲的班子是齐妃叫进来的,跟宫中的不同些,你俩也一道听听吧!”“是,尔等遵旨。” 待两人坐定,傅恒低声调侃道:“恩・・・这小曲儿唱的不错啊,不知道咱们宝亲王此刻可有心思听着。”“这回这事你办的不错,又看中了我的什么好东西说吧。”“诶!想想你书房里那块徽州老墨,我可是用尽了方法都没到手啊!”弘历:“我就知道你小子肯主动帮这个忙,就是给我下的套,其实我房里那尊汝窑瓷的花瓶也不错・・・”傅恒故作严肃道:“行,那我现在就同熹娘娘说这事!”弘历按住他,“诶,别・・・徽州老墨归你,归你!”傅恒慧黠一笑:“好!成交,就当刚才开了个玩笑。” 燕子归来踏杨柳,廊里佳人伴花香。 永寿宫外杜鹃开的正好,自承乾宫而来的一行丽人自花丛中旖旎而出,弘历一眼便望见了那湖水绿的身影,微微低垂着的眼眸长睫微翘,较之傅恒带回的画像更要俏丽上三分,见礼时花盆底鞋尚踏的生疏,身若拂柳,“熹妃娘娘万福,雨棠给娘娘请安了”,谦嫔也依例见了礼,钮钴禄氏仍旧斜倚在榻上,“恩,回来啦,这些年在盛京不比宫中,可还好么?”雨棠又见了次礼方道:“祖奶奶对雨棠疼爱有加,教导诗书六艺,一切皆好,谢娘娘关怀。”熹妃听此便坐起身来,“诗书六艺,太妃娘娘对你,倒也很是看重,听了一下午的民间小曲本宫也有些腻了,你可愿为本宫弹奏一首么?”“是,雨棠献丑了。”宫女将琴案摆好,雨棠端坐案前,两手轻放在琴弦上试了试音准,便开始弹奏起来,琴声清越,时而柔婉,时而激昂,亦嗔亦怒,十指弹拨间令人移不开眼,傅恒闻此曲指尖也在案上默默敲打着拍子。 一曲罢了,弘历拍手称好,熹妃轻咳了一声,“恩,奏的不错,日后有你陪伴在谦嫔左右,本宫放心极了,方才拍手的正是本宫的儿子宝亲王,雨棠,你幼时曾在宫中小住,他・・・你可见过吗?”雨棠乍听到熹妃提及弘历,下意识看向他,熹妃娘娘身旁的男儿丰神俊朗,一派皇家贵气,眼角轮廓中仍依稀可见幼时模样,二人四目相对,雨棠不禁羞怯的低下头: “回娘娘,雨棠确有幸见过王爷,不过年轮远去,儿时之记忆已模糊不清了。”熹妃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日后同居宫中,若得空了便来与本宫奏个曲,聊聊天,可别如你姑姑,整日的待在承乾宫中不出来,近日都生疏了。”“是,雨棠记下了,姑姑亦是担心自己的病体,恐到了娘娘宫中也叨扰呢!”熹妃:“妹妹你瞧瞧这孩子,倒是处处为着你呢,本宫若是也有个这样贴心的侄女常伴宫中,倒真聊胜于自个儿养的皇子了。”谦嫔陪笑道:“姐姐谦虚,宝亲王如今这样年轻有为,文武双全的,又得皇上看中,这才是真真的羡煞旁人。”熹妃:“咱们老一辈的在这儿说话,恐闷着了孩子们,弘历啊,雨棠方进宫不久,你与傅恒便先带她四处走走,有你们这二位做陪,日后那些没眼色的宫人自然也不敢越过了她去。”弘历:“还是额娘想的周到,雨棠妹妹,这边请・・・”雨棠又向熹妃与谦嫔行了礼后方离去。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十一章 故地重游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三人走在永寿宫外的甬道上,弘历面对十年来仅通书信的儿时玩伴,心下一时间竟莫名的紧张,不知所措起来。 “雨棠,这是傅恒,你们应该见过了。”“是,傅大人一路护送雨棠回京,雨棠在此谢过了。”傅恒:“棠格格不必多礼,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弘历:“你们俩一句大人,一声格格,未免略显生疏,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良多,不如直呼名字,自此便是朋友了。”雨棠想起途中他的那般态度,道:“傅大人不嫌弃便是了。”“格格多虑。”弘历只觉气氛有些不济,便话锋一转,一面走一面向雨棠说起宫中琐事。 “自这甬道向南边走便是皇阿玛的养心殿,东边是乾清宫,咱们今天先去西六宫看看···”进宫后,二人的第一次相见便在这样乏善的琐事里结束了。弘历与傅恒一同回到南三所,直气恼自己词不达意,傅恒对女子之事一向洒脱,“我说弘历,长这么大,我可是头一回见你这么犹豫不决,堂堂大清的王爷何必为一女子而头痛不已。”“你不明白,我同她的情谊非寻常人可比,她是我在宫中遇到的唯一一个没把我当成阿哥,而是作为朋友真心相待的女子。”傅恒:“哦?”“诶?我还没问你,接她回来的路上你们是否有什么误会,为何今日这样疏远,不像你傅大公子的做派。”傅恒默默将徽墨收进锦盒,“也没什么,只是些小事,无伤风雅,徽墨我这就拿走了,你慢慢想该如何亲近这位令你朝思暮想的雨棠格格吧。” 日落后的永寿宫,浸着沉水香的味道,送走了谦嫔后,一身疲惫的熹妃斜倚在小几上,贴心的宫人在下首帮她捶着腿,满儿奉上弄弄的普洱。 “主子,今儿看您一直无精打采的,莫不是午后在园子里受了凉吧,奴婢传太医来看看?”钮钴禄氏摆了摆手,“这病根不在身上,在心里头。”满儿:“主子是说···棠格格。”“正是了,自打弘历在皇上寿辰那晚废了那么大的劲儿为她安排回宫的事起,本宫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前几日他还让傅恒亲自去迎这位棠格格,只当我不知道,今日他那个样子你也瞧见了,直直盯着那丫头,唉···”满儿支开了捶腿的小宫女,亲自俯下身为熹妃揉腿,“依奴婢看,主子尚且不必忧心,这位格格看上去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他日王爷娶了富察大姑,若还喜欢着纳个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熹妃:“若她是个守拙的也便罢了,偏生她又是个通透的人儿,密太妃怕是将毕生的绝学都授予她了,今日连谦嫔都是一脸的喜庆模样,爱新觉罗一脉里情种更是不少啊。”满儿:“主子您是这些年在宫中同年氏她们争斗的厉害,有些多虑了,才十六岁的姑娘,就算如何的样貌,如何的心思缜密,哪里越得过您去,且放宽心,细细看着吧。”“但愿真如你所说,是本宫多虑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碧纱橱,照在雨棠刚刚梳好的发髻上,映着流苏熠熠生辉,以往在盛京并不用梳这样繁复的把子头,只消几根小辫,一件马蹄袖儿便可出门了,如今这通身的打扮下来,竟用了半个时辰之久。 谦嫔身子不好,特意吩咐了她自个儿用膳,一只烧麦才夹起未放入口中,宝亲王爷便急匆匆的过来了,“雨棠,先别急着吃,跟我去个地方!”还未等雨棠作答,便被弘历拉着起身了。两人如幼时般沿着承乾宫的甬道跑了一路,来到一处熟悉的宫苑前,“雨棠,闭上眼睛!”弘历将一块锦帕叠成条状遮住了她的眼睛,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一步步前行,约莫二十来步后,雨棠:“好香!”弘历笑道:“是什么味道,你仔细闻闻。”她静静的吸了口气,“是···是紫藤花的味道!” 弘历除去了她面上的锦帕,“聪明,雨棠,你给我的第五封信里说过,你喜欢在盛京宫中开满紫藤花的回廊里看书弹琴,那一年我便命人找来了紫藤的种子,在这廊下种满了紫藤,以后你就可以来这儿看书了。”雨棠听到这番话,眼底是满满的感动,自己随口一说的话,他竟都记得,顺着紫藤满布的长廊望去,尽头是一处书斋模样的屋子,待走近来看,上面有一块牌匾,“沁心雅斋···在此屋内读书,既闻得到紫藤的芳香,又可效仿纪先生身居草庐之感,果真妙极,弘历哥哥,谢谢你。” “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两个字,你看看书斋后边。”雨棠抬眼望去,“这里···这里不就是。”弘历:“是,你还记得,这里便是小时候我偷偷教你识字的地方,两年前这里因年久失修而倒塌了,我便命人重新修葺了一番,好加盖了这座书斋,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凭着记忆摆放的,你进去看看。”雨棠笑着点了点头,暗红色漆的书桌,上面摆着规格不一的狼毫,四四方方的小小砚台,和一叠泛黄的宣纸,雨棠摸了摸桌子的衣角。 弘历:“你还记得这里,你小时候可比现在顽皮多了,有一次我说你写的字不好看,你便赌气不理我,我上前拉你,你一摆手,我就磕在了这一角上,肿了好大一块,当时你都吓哭了···”雨棠:“可是你说,那不是肿的,是西游记里的金角大王上了你的身,专门来吓唬我这样脾气不好的姑娘。”“是啊,当时你可当真了,马上就哄我说让我把金角大王赶走···”两人在空荡的大殿里笑出了声,弘历看着她的笑容,一时竟移不开眼了,雨棠见他愣愣,“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弘历:“不是,雨棠,十年没见,你变了。”雨棠紧张道,“哪里变了,是变丑了么?”“不,变的很好,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姑娘。”雨棠羞怯的低下了头:“宫中的美人这样多,宝亲王爷怕是看花眼了吧。”弘历的面容瞬间严肃起来,“我不喜欢你叫我王爷,那是对外人的称呼。”“哈哈,可我本就是个外人啊。”弘历:“你知道我的意思,这么多年来,你我虽不在一处,但我心知你是最明白我的,从十年前那个晚上起···” 大殿外传来窸窣声,雨棠急忙制止道,“快别说了,弘历哥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我毕竟男女有别,像今日你急急将我从承乾宫中拉出来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吧,这个时辰,雨棠该回去伺候姑姑了,告辞···”“雨棠···”弘历对此一头雾水,今日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对,女子的心思竟如此难猜么?此时雨棠心中虽有千般不舍,但却不得不舍,宫中人多口杂,昨日熹贵妃的态度,以及晚上姑姑所说的话,都时刻提醒着自己谨守本分,不让旁人留下话柄,成为再次逐她出宫的理由。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十二章 梅花纂字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回到承乾宫的时候,谦嫔方起身梳髻,镜中的佳人容颜消减,两颊早已失去了红晕光泽。雨棠蹑手蹑脚地走进寝殿,示意服侍谦嫔的宫女将梳子递与她,皎洁如明月般的象牙梳子在缕缕青丝间穿行,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都梳尽。谦嫔合着双眼念道: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这是结发妻子才配享有的,也许是本宫没有受到这样的祝福,所以恩宠淡薄,膝下无子,雨棠,他日你定要作为正妻出嫁,姑姑也为你梳头。” “恩,姑姑怎知是雨棠来了呢?”谦嫔笑着转过身,“承乾宫中的人,本宫只听脚步声便能认出,入宫十余年,宫中的一砖一瓦都数的过来了。”雨棠:“现在有棠儿陪着姑姑,从此便不会让姑姑觉着日子难熬了。”“好孩子,听说宝亲王早上同你一道出去了?”雨棠放下了梳子细语道:“姑姑放心,棠儿绝没有越过自己的本份去。”谦嫔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我昨儿同你说了熹贵妃的态度,吩咐你谨慎本份,并非是让你疏远宝亲王,而是要懂得谋划,善用旁人对你的情意,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为咱们瓜尔佳氏的将来添砖加瓦。”雨棠别过头,“可我并不愿因此而利用他,所以宁可疏远他。”“若是你对他也有同样的情意,便算不上是利用,他对此也是甘之如饴了。”雨棠沉下脸,“姑姑,我希望与他之间是干干净净,不带半分功利的,请您尊重我,好么?”谦嫔见气氛逐渐紧张,只好作罢,“傻孩子,我只是这样一说罢了,姑姑也不勉强你,只消你心中有着瓜尔佳氏便是了。” 遵循惯例,在册的格格在进宫的第二日要着正装向帝后请安,皇后于九年间薨逝,于是大典便在主理后宫的熹贵妃处举行,这一日宫中皇亲与女眷齐聚一堂。雨棠高举着三柱清香,踏着庄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向神坛,在执事太监的引领下完成了繁重的祭祀之礼。 皇帝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肤若凝脂,两只手腕纤细无比,全然无法将其与岁寒三友图中苍劲的笔法想到一处,帝王之心便生疑窦,“瓜尔佳氏雨棠,尔得太妃抚养多年,朕闻得尔文风俊逸,今日大典,便为朕书上一则兰亭集序如何?”“雨棠荣幸之至。” 下首的太监们急忙摆上了纸墨笔砚,雨棠左右手各持一支狼毫,笔下行云流水一般顺畅,墨迹所到之处苍劲有力,全然不似闺中女子之手笔,待写成后,太监奉上御览,雍帝:“‘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妙哉妙哉,朕所见之人,善双手书梅花纂字者,唯你与十三弟啊,笔锋苍劲至此,颇有林下之风,好!好!”雨棠听此,心下大石方才落下,“回皇上,雨棠幼时便常听阿玛提及怡亲王之诗文翰墨,心下便生出敬意,及至盛京,终有幸寻得一位先生授业,其文风与怡亲王爷相似,奇便奇在其亦精通于双手书梅花纂字,因此雨棠才得以学得此技法。”雍帝听后微微一愣,“那位先生如今可健在否?”“先生云游四方,留在盛京只数月,雨棠也不知他如今身体是否安康,尚在与否。”高高在上的帝王眼底又恢复了往常般的深邃,当年怡亲王的忽然薨逝,于他而言如雷霆一击,至今仍无法释怀,“罢了,朕乏了,熹妃你陪朕回宫,让孩子们玩吧。” 雍帝在众人的作福礼中缓缓离去,雨棠望着这位帝王的背影,心下生出莫名的同情,多年前的九王夺嫡,诛杀骨肉兄弟的他唯与十三王爷亲厚,登基后却因为自己的多疑,令怡亲王服毒自尽。雨棠也依稀记得,当年潜入盛京故宫看望祖奶奶,教自己梅花纂字的人便是那位怡亲王了,那年正是雍正七年,第二年四月京中便传来了他病逝的消息,那夜祖奶奶哭红了双眼,眼睛便不似从前般好使了。祖奶奶曾告诉她,倘若将来回宫后遇到绝境,这双手梅花纂字的绝学便是自己最后的一线生机。 满庭的热闹景致下,居于下首的傅恒,眼光一直未从她身上移开,直到家姐富察荣儿推他道,“这位瓜尔佳氏的格格真真是好才华,你常在宫中行走,可认得她么?”“自然・・・是见过的。”傅恒想起弘历对她分外的亲厚,面对自己的家姐,不知如何作答才好。荣儿:“那便成了,你快去为我引荐引荐,我对这位格格可是十分有好感呢!”傅恒吱唔道,“这,恐怕不妥吧,我与她也只有几面之缘罢了。”“平日见你不似这般拘谨的,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对这位天仙般的格格近乡情更怯了吧!”傅恒:“诶,姐,你嘴角怎的长了这样一颗痣?”富察荣儿急忙拿起锦帕擦拭,“哪里?”“可不就是颗媒婆痣吗?你这样爱乱点鸳鸯,迟早是要长的。”荣儿:“你这小子,找打,算了,我自己去!” 雨棠远远的瞧见一袭藕粉色旗装的端庄女子向自己走来,离三步之遥时便向自己福了福身,雨棠便也还礼于她,“我是富察荣儿,慕格格之才华,望能相交。”“雨棠求之不得。”荣儿:“这样文绉绉的对话,恐要闷死了。”雨棠笑言:“是啊,今日的宴席本就沉闷极了,若咱们再这样客套下去,才真是无趣。”“我只远远见你便知,是个好相与的姑娘,现在来看,果真不错。”雨棠:“在宫中,姐姐这样洒脱的才真叫人打心里喜欢。”荣儿:“这叫什么?”“相见恨晚吧!”两人一见如故,聊起了女儿家的事,弘历办完差赶到时,见此情景诧异极了,问傅恒,“她们二人,何时这样熟络了?”“女人心,果真如海底针啊!”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十三章 君心我心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主子,富察大姑差人送来了拜帖。”小沪拿着帖子一路小跑着送上前递给雨棠,“荣姐姐可真有心,那日我不过是随口一提,她便上了心,连出宫的令牌都向熹娘娘请好了。”雨棠将信折好,拿出令牌,“小沪,你去同嬷嬷交待一声,咱们换了便装出宫去吧。”小沪似有些犹豫道,“主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富察大姑主动与你交好,不会有何别的意图吧。”“这里是皇宫大内,我一介虚衔的格格,又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呢,快去吧!” 车驾刚到富察家的府邸前,富察荣儿便迎了出来,今日的她身着嫩黄色金线滚边的旗装,和雨棠一样梳着把子头,比二人初见那晚更多了分亲切,活泼,“雨棠,我今儿特地请了咱蒙古的大厨来烤肉,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一会儿啊还有个人要让你见见呢!”“此等美味我可不能放过,要让我见的不会就是那晚你说的,心尖尖上的那一位吧。”荣儿听了便露出女儿家的羞态来,“什么心尖尖上的,不过是仰慕他的文韬武略罢了。”两人携手穿过前院,进到后庭,抬眼便瞧见了弘历与傅恒,富察荣儿跨了一步上前站在弘历身旁,“雨棠,这就是我今天要让你见的人啦,当今皇上的四阿哥,宝亲王弘历。”雨棠似灌了铅一般站在原地,小沪握住了她的手,“主子”,傅恒见状心知窘迫,“阿姐,你糊涂了,弘历跟雨棠都住在宫中,自然是认识的。”富察荣儿恍然大悟,”瞧我这脑子,既是认识的,那咱们还不快去烤肉,耽误什么,雨棠,走吧!”傅恒:“姐,刚才那蒙古橱子说,你忘记拿香油和孜然过来了,咱们去小厨房拿吧。”“恩,好啊!”小沪:“我也去帮忙!” 一时庭中只留下弘历跟雨棠,“上次,你为什么那么急就走了?”雨棠:“哦,我怕姑姑早起见不着我会担心。”弘历:“我以为,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怎么会,你哪里都好,所以好多姑娘都・・・”雨棠的声音很轻,最后的几个字弘历几乎听不清,“你说什么?”“哦,没什么,你同傅恒与荣姐姐很熟吧。”弘历:“是啊,我们三个从小就经常在一处玩,关系自然就比旁人好些。”“难怪・・・”远远便听见三人回来的声音,荣儿一把拉过雨棠坐在一处,傅恒与弘历自然找了就近的地方坐下,小沪在一旁帮着蒙古厨子打下手,荣儿:“诶,雨棠,你跟弘历认识多久了?”“我才入宫月余,宝亲王又不在宫中常住,哪能认识多久呢。”弘历听后面上立时有些不自在,荣儿:“也对,你不像我和傅恒,是跟弘历一块长大的,日后在宫中啊若是有谁敢对你不敬,就找他,他看在我富察荣儿的面上肯定会帮你的,”说罢脚尖碰了碰弘历,“对不对啊小历子!” 傅恒:“姐,当着姑娘的面呢,别瞎喊小时候的绰号了,多丢人!”“哟,长大了长出息了,知道有姑娘在这里还不能说啦,我跟你说啊雨棠,咱们家傅恒你别看他现在玉树临风,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样,其实小时候啊就是个小跟班儿,我和弘历去哪儿啊他就跟哪儿,甩都甩不掉。”傅恒顿时作出无奈状,雨棠笑道,“是嘛,还真看不出来,荣姐姐,你多给我讲讲他们小时候的事儿,到时候我有了把柄,再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不敢拒绝了。”荣儿:“行!”小沪:“各位主子,师傅说,这翅尖和肉都烤的差不多了,就小羊腿还得会儿功夫。”雨棠正欲起身去拿,“有我们大老爷们在的地方,哪用的着姑娘做这种粗活。”他与傅恒拿了一大摞烤好的食物,二人不约而同的将翅尖递向了雨棠,荣儿:“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所谓食色性也,你们两个大男人一看到雨棠来了,都不把我看在眼里了。”雨棠急忙从弘历手中拿了一串翅尖递给荣儿,“荣姐姐请・・・”傅恒:“姐,你看看雨棠,再看看自个儿,比比这手腕,你啊还是吃点清淡的吧。”弘历:“我跟傅恒可都是为你着想。”富察荣儿听后故作生气的样子道,“雨棠,你瞧瞧,你一来啊,他们眼里就容不下我了。”“姐姐别恼,他们这是见我头回来,怕我跟闺中小姐似的抹不开面去拿吃的,当姐姐是自己人才这样逗你呢。” 四人在园子里烤着肉,唱着歌,一直到了晚上,富察荣儿:“弘历,我可把雨棠交给你了,要是不能安全送她回宫啊,有你好看的。”“是,富察大姑交待的事情我怎么敢怠慢!”荣儿:“雨棠,等得了空我再进宫看你,以后你要想在宫外买点什么,吃点什么的尽管让人给我带信儿,我保证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恩,荣姐姐,我今天玩的很开心,咱们回头见!” 马车内,弘历将憋了一下午的话问了出来:“雨棠,你为什么跟荣儿说我们是最近才认识的?”“有什么不对吗,我们近十年未见,如今相见了不是跟刚刚认识一般吗?”弘历:“可我不是这么想的,从十年前,我们认识开始,我就把你当成了最好的朋友,这十年间,你我书信往来,我早已把你当成了今生的红颜知己,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我的,可我心下知道,今后的日子,我想同你一起走下去,一直走下去。”雨棠乍听见他的一番话,感动不已,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只是想起荣儿也钟情于他,便自惭形秽起来,“可你是皇子,是未来的储君,同你一起走下去的该是位身份尊贵,福慧无双的女子,我,我不是・・・” 弘历握住了她的手,雨棠欲挣脱,却被越握越紧,“在我心里,最尊贵,最美丽,最福慧无双的女子就只有你瓜尔佳雨棠,从前我并不知你有这样沉鱼落雁的美貌,也不知你有这样惊才绝艳的文采,但早已从心中认定了这份感觉,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半分的情分。”雨棠:“可我只是个孤女,一个家族倾覆的遗孤,选了我,只会拖累你。皇上和熹娘娘都不会答应的。”“好,你说你是孤女,我会是你家人,你说你的家族倾覆,我会帮你重振瓜尔佳氏当年的繁荣,雨棠,若我做到了,你可愿意接受我吗?”雨棠眼眶已微红:“你若做到如斯,我还有拒绝你的理由么?”弘历:“好,那么一言为定,瓜尔佳氏重振家声之日,便是我爱新觉罗弘历迎娶你之时。”“恩,愿我如星,君如月,弘历,我会等你・・・”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十四章 蝶幸之争(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小允子,今日宫门已落锁,就宿在阿哥所吧。” “是,主子。” 灰蓝色的车驾绕过承乾宫停在南三所前,便有宫女上前唤了小允子去。 夜已深沉,永寿宫正殿依旧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金色的护甲在烛火下越发显出其狰狞来,熹贵妃半闭着双目,“你跟着宝亲王少说也有十来年了吧,除却本宫,你该是最了解他脾性的人了。”小允子跪在下首颤声道,“奴才不敢揣摩主子们的心意,娘娘若有事尽管吩咐,奴才必定尽心尽力的办好。”熹妃:“总算你还是个伶俐人,本宫问你,今儿晚上宝亲王是否是同瓜尔佳雨棠一道回来的?”“回娘娘话,今天晌午富察大姑请了主子去小宴,正好棠格格也在,晚上大姑便让爷送格格回来了。”熹妃:“哦?那么,你瞧着她二人关系如何?”小允子:“奴才觉着,主子同格格并不甚热络。”熹妃:“他二人同乘一辆车驾,说了些什么?”“奴才与格格的侍女小沪都在车外,颠簸之中并未听的十分清楚,左不过是说今日富察大姑设宴之事。”熹妃点了点头,“恩,日后你便替本宫看着点,若有何异动,随时来报!”“喳!”送走小允子后,满儿将热热的安神汤奉上,“娘娘现下可以放宽心了。”熹妃摆了摆手,“话虽如此,不过此事倒是给本宫提了个醒,前朝立储之事不可再拖了。” 自康熙爷起,每年五月便是至五台山祭祀祈福的日子,依照惯例此事由历代皇帝或皇储亲自前往,康熙爷年间,太子,廉亲王,与当今圣上皆有幸奉命前往,此次祭祀人选之事又使前朝各党派间暗流汹涌起来,以军机重臣张廷玉为首的一众元老力荐宝亲王弘历,而以内大臣海望为首的文臣则力推和亲王弘昼赴五台山,金銮殿上的帝王也对此难下判论。 重臣争论不休之时,一直保持中立的李卫方出声:“皇上,臣有事启奏。”“李爱卿速速道来。”李卫:“臣以为,祈福之事,祭祀上天,自当遵从天意,既然众位大人对祈福人选各有异议,为了公平起见,臣建议抓阄。”张阁老冷哼一声,“此事关乎社稷,岂可如此儿戏。”这位李大人常常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只因与雍帝识于微时,在九龙夺嫡之战中以巧思襄助四爷度过不少难关,所以深得雍帝器重。雍帝思忖片刻道,“朕以为李爱卿此举倒并非全不可行,早在唐太宗时期,帝王家选妃便有‘蝶幸’一说,今日我朝选取祈福皇子,便效仿先人,让老四与老五于御花园中各画丹青一幅,能引蝶者,胜!” 圣旨一下,前朝六宫便炸开了锅,耿佳贵妃听到消息后,立即下令阖宫中人全数至御花园内扑蝶,以备次日‘蝶幸’之用,随后又召见了内大臣海望入内宫商议,“海大人,你瞧瞧此事该如何筹谋才好?”海望看了眼灯罩内的蝴蝶,心生一计,“娘娘,老臣倒有个对策,蝴蝶属昆虫科,如此便可利用些药物浸入作画的宣纸内,等染上墨迹,掩盖了药物本身,自然神不知鬼不觉了。”耿佳贵妃思忖了片刻,“此计甚妙,只是弘昼那边・・・”海望:“和亲王品性高洁,自是不屑做这样的事,娘娘只消瞒着他便是了。”“还是海大人思虑的是,多年来海大人一直对我儿鼎力相助,又是他的授业恩师,他日我儿必当十倍相报,以谢大人今日恩泽。”海望:“娘娘言重,和亲王是老朽看着长大的,自幼便才思敏捷,聪慧过人,老朽亦相信王爷他日必成仁德之君。” 这边永寿宫中,熹妃正在发作,“这个李卫,这不是胡闹吗?皇上怎么也惯着,什么蝶幸,不是明摆着让人做筏子钻空子吗?”满儿:“您先喝杯茶顺口气儿,这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熹妃:“不,此事不单单是关系到祭祀,还关乎到了立储,本宫决不能小视。”满儿:“正如您所说,此事牵涉甚广,您此刻恐怕同耿贵妃娘娘同样的心情,依奴婢看,万岁爷向来心思缜密,此事绝非表面看来这样简单。”满儿一语惊醒梦中人,熹妃转念一想,“果真是当局者迷,满儿,你真是本宫的一剂良药。”“娘娘还信不过王爷么,那一手丹青自幼便是先帝爷所授,又得怡亲王提点,咱们无需做什么,都胜过旁人许多。”熹妃听后甚是受用,面上渐渐露出微笑,“我们弘历自然是好的,咱们这边就以不变应万变,看看耿佳氏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十五章 蝶幸之争(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五月的南薰殿,紫藤花盛放下的沁心雅斋,一抹翩然的淡青色身影来回忙碌着。这对主仆皆中意如草原般青青浅浅的色泽。 小沪虽是一般宫女服制,但未施脂粉的五官,加之额间那一缕刘海,在晨光的映衬下凭添了分英气,踏着习武之人惯有的矫健步伐,将袖中字条谨慎取出,放到雨棠手上,“欲寄彩籖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一阙鹊踏枝,承载了千言万语,不似旁人的绵绵情话,他只告诉她,寂寂宫闱外,虽不能常相见,思念却渐浓。雨棠虽当面婉拒了姑姑重振家声之意,但却用自己的方式对弘历直言不讳,换得真心相助。小沪将新采集的花瓣倒入石磨中捣碎,淬出汁液置于香炉中的瓷盘中,雨棠以轻罗小扇轻煽,缕缕芳香之气四散,斋中悬挂的宣纸亦沾满了清香,闻之心醉。小沪:“主子,这样,真的有用么?”雨棠淡淡笑了笑,继续煽着,“有没有用另说,弘历哥哥为了接我回宫做了那么多,我做这样的小事尽些心意罢了,等时间差不多了,你便将画轴先送去给小允子吧。”小沪颔首。 晌午便是蝶幸之期,弘昼于春晖堂内阅览名家花鸟,满目的牡丹,石榴等富贵之花,全然不似他往日画作清雅之风,顿觉乏味至极,遂拿着画轴提早至御花园中找寻作画灵感,方到转角处,便与匆匆而至的小沪撞了个满怀,弘昼只觉一股清新怡人的味道飘过,“好香!”小沪自幼为奴隶,后居盛京宫中,从未见过男子如此,旷且又是个俊雅无比的男子,一时脸颊发热,佯装嗔怒而去。而弘昼却站在原处,着眼望了良久方信步往御花园中去,“没想到宫女中竟还有这样英气如兰的姑娘,又恰好在此时出现,莫不是谪仙下凡指点迷津。”此时的御园内,比试桌案早已预备齐全,熹贵妃与耿佳贵妃端坐东侧眉眼中暗里较着劲,富察家姐弟亦在左侧静候着。 几位重臣随侍着雍帝前来,李卫上前向众后宫主位请安,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市井模样,同身上的深蓝色官袍格格不入,“臣恭请熹贵妃万安,耿贵妃娘娘万安。”钮钴禄氏一如既往谦和地笑着,耿佳氏则强作笑颜,身体明显后倾,隐隐露出不屑之态。 雍帝坐定后立即便宣布比试开始,双方抱拳行礼便各自开始作画,弘昼对气味向来灵敏,刚拉开画轴便隐隐闻到一股药味,轻抚宣纸,质地生脆,明显是濡湿过后烘干的纸质,当下心中便有了打算,只手拿起狼毫蘸饱墨汁,随意在画卷上挥洒,肘下臂间透出几丝不悦。这面弘历单手背在身后,右手娴熟地在白宣上游走,气定神闲。富察荣儿看着自己眼中的良人,满是赞许,“你瞧弘历那样,想是已有十足把握了。”傅恒:“这倒不十分见得,和亲王若论起国策摔跤,自然比不上弘历,至于这丹青嘛,倒是他最拿手的,不过今日看他似有些浮躁之气,这场比试胜负难料。”“是哦,你不说我倒没有留意到,咱俩来赌一把,我压弘历,你就随和亲王吧!”傅恒蹙眉:“选无可选,只好听天由命喽。” 未几,两位亲王便将笔搁下,盖上了印信。耿佳贵妃倒是丝毫没有担忧之意,笑着出声,“呵呵,今日园中花鸟极多,也不知宝亲王这幅海棠春睡图可比得上园中这些正盛放的花儿呢!”熹贵妃也不甘示弱:“此事全凭天意,两个孩子向来是不相伯仲的,姐姐与我此时还是不要忘策天意为上。” 当宫人挂起弘昼的画轴时,满园中人皆为之一惊,和亲王之才情在宫中以至朝外都享有盛誉,可今日的画轴之上寥寥数笔的兰花竟画得甚是粗鄙,毫无君子之风骨,雍帝冷冷问道:“弘昼,你是否不愿代朕前往五台山,为何今日之丹青水准竟致如此,连十岁学童恐都胜了你去!”弘昼只低声道:“回禀皇阿玛,儿臣今日身子颇为不爽,无法静心作画,儿臣认罚。” 说话间,被挂起的兰草图周围便有彩蝶蜂鸟渐渐低飞,落于画卷之上。而一旁弘历那幅精湛的海棠春睡图前只有零星几只蝴蝶环绕,李卫:“此乃天意啊,和亲王寥寥数笔便有如此功力,真是佩服。”雍帝顿觉此事有异,命人取下画轴,置于手中细看,皑皑白宣上未及填满之处隐约可见颜色有异,凑近一闻,立即便大怒,将画轴甩在一旁:“好大的胆子,为争得代朕出行之事便使出如此卑劣的计策,你们可还将朕放在眼里!” 一众人听到天子震怒,皆俯首跪倒,雍帝欲向弘昼发难,耿佳贵妃跪着拦在他身前:“皇上恕罪,这全是臣妾一人所为,阿哥他毫不知情啊!”张廷玉此刻上奏道:“启禀皇上,自古后妃不得干政,后宫若任此权谋滋生,恐危及社稷啊皇上!”除却海望,其余重臣见势皆争相附和。雍帝痛心,沉声对贵妃道,“鸢清,你明知朕最恨后宫玩弄权势,却仍执迷至此,也休怪朕不念这二十多年的情分,传朕旨意,耿佳·鸢清,干与前朝政事,自今日起,幽禁钟粹宫,无朕旨意,终生不得踏出一步。”弘昼:“皇阿玛息怒,额娘也是一时糊涂,请皇阿玛开恩!”雍帝决然转身,坐回龙椅之上,手握着座上五爪金龙,手背青筋可见:“你也想同你额娘作伴么?”耿佳·鸢清急忙一手捂住了弘昼的嘴,轻声道,“你若再向你皇阿玛求情,额娘便自戕在你面前。”她就这样短短的一句话,不卑不亢,便令弘昼跪伏在地,眼睁睁看着太监将自己的额娘带走。熹妃敛住嘴角的笑意,起身扶起了弘昼,“好孩子,且先起来,等你皇阿玛气消了,自然会放了你额娘的。”雍帝:“真是玷污了上天圣德,将和亲王送回府邸去吧!” 此事稍稍平息后,雍帝便下旨命宝亲王弘历代天子驾幸五台山祭祀,重臣皆无异议。小沪在御园角门处窥见这一切,便急急向承乾宫中去了。 熹妃携宝亲王与富察家姐弟陪伴圣驾游园,雍帝握着熹妃的手,“你可知朕最喜欢你什么?”熹妃垂首道,“臣妾不敢妄测圣意。”雍帝:“朕最喜欢你的聪慧,本份,从前年妃专宠时如是,今日耿佳氏之野心依然如此,朕希望你心里长久的存留这份本心,你心中所想,朕自会补偿于你。”熹妃:“臣妾谨记,谢皇上恩宠,孩子们且都看着呢。”雍帝:“怕什么,一个是朕与你的儿子,另外这两个孩子,早晚也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人。弘历啊,你可明白皇阿玛的意思?”“儿臣···儿臣明白。” 傅恒随扈在身后打趣着荣儿,“阿姐,皇上的意思,已然钦定了你的名份了,你的红鸾星可动?”富察荣儿见长辈在前,表面上仍维持着谦恭微笑的模样,“你小子,可别忘了你也有份,指不定哪日便指婚个格格给你,你道是五格格好还是七格格呢?”傅恒:“家姐,我从前之间你在熹贵妃与在咱们面前全然是两个模样,今日这表里不一的神情,倒甚是有趣啊!”作势就要示意弘历看向这边,荣儿只好龇牙微笑道,“傅恒,今日姐姐什么都依你成不?诶呀,也不知雨棠妹妹此刻在做什么···”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十六章 深宫暖情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妾似胥山长在眼,郎如石佛本无心。’你本就无心,我竟渴望得到帝王之爱,呵呵,那年耿佳氏全族被灭,你说鸢清,我会是你的依靠,我居然当真信了!”偌大的钟粹宫中,回荡着耿佳贵妃凄凄然的笑声,满载着一个宫中女人的无奈与悲苦。 弘昼推开暗红色的朱漆大门,望着曾经端庄温婉的母亲如今披散着长发伏跪在地,心中自责极了,“额娘・・・”耿佳氏走上前轻抚着自己儿子的脸颊:“是了,弘昼,纵使再不济,额娘还有你,你一定要为额娘争气,当上储君,成为一个帝王,以太后之仪接额娘出宫。”弘昼别开脸闷声道,“额娘,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着权谋,还想着荣宠,前有年贵妃,后有乌喇那拉氏,若你能放下这心思,或许皇阿玛便会解除禁令,放你出宫了。”耿佳氏:“儿子,这里是千红一窟的后宫,我若不争,咱们娘俩如何活得到今日!”弘昼:“您为什么不能像熹娘娘一样,做好自己的本份呢,今日我下笔作画之时便已然察觉画卷上被人动了手脚,额娘,儿子从未想过,您会连我都瞒着,您是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如何竟看不出这是皇阿玛与李卫设下的局,意在请君入瓮啊。”耿佳氏咬牙恨道,“自古成王败寇,这一局算是我输给了永寿宫那位,弘昼,你如今身在朝中,遇事当多与海大人商议,他是你的授业恩师,必会襄助于你,额娘妃位上的份例都在,你不必为额娘忧心・・・” 小沪一路尾随和亲王至庆元殿,闻母子二人对话后对耿佳贵妃多了分同情,权利倾轧之下,最凉薄不过人心,如今的钟粹宫已是门可罗雀,从前争相巴结的妃嫔皆忙于避嫌,自家格格却让她前来遥遥探望,虽不知有何深意,但这份心意亦是难得。弘昼走出庆元殿的时候,小沪恭敬地行了个礼,心下烦闷的他并未留意到身旁宫女就是今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待闻到那股熟悉的清香,回过神来时,小沪已悄然离开,他只自嘲:“我道谁此刻还有心来此,原来只是一刻的幻象罢了。” 一路的小跑下来,饶是习武之人,身上也发了汗,小沪不知自己方才为何急着躲避他的目光,心内仿佛藏了秘密般害怕与他相视便会一眼看穿。雨棠一声低唤竟吓了她一大跳,“你这是怎么了,今日怎的惊成这样?”“我・・・奴婢没事,大抵是跑了远路,一时有些气急。”雨棠拉着她至绣榻边坐下,“庆元殿中一切还好么?”小沪:“并无异样,不过贵妃夺嫡之心未褪,反倒更加怨毒熹贵妃娘娘了。”雨棠:“这也是情理中事,不过皇上雷霆之怒下的旨意,在旁人看来是盛怒情急,实则乃是杀鸡儆猴,早有谋划,以此来警示朝内朝外,他心中唯有宝亲王才是储君之选。”小沪:“这么说皇上对内庭争斗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熹贵妃所做的排除异己之事,亦是他心中所想。”雨棠颔首,“听你晌午所见,这位官阶并不甚高的李卫大人倒是很得皇上信任的。” “棠儿,你所料不错,你阿玛当年与李卫李大人交情亦匪浅,”谦嫔拂帘而入。雨棠:“姑姑,这午后的太阳毒的很,当心中了暑气。”谦嫔:“无妨,棠儿,方才我听你对今日耿贵妃一事分析的极为在理,你有此心,姑姑看得出,你是在意咱们瓜尔佳氏家声的,也是懂得筹谋之人。”“雨棠在意宫中局势,只是为了能帮助自己在意的人,而姑姑亦是我在意之人,仅此而已。”谦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眉眼带着赞许的笑意。 任他权利倾轧,暗流汹涌,也有夜眸如星轨,牵动牛郎织女星。 “今天我一拿到画轴,就知道是你送来的。”两人背靠着背坐在紫藤架下的长廊上,雨棠笑着问:“为什么?我可没在上面写名字。”弘历仰头深吸了口气,“是这种味道,只有你身上和我们的南熏殿才有。”雨棠低首含羞,“我喜欢听你说,我们。”弘历:“我知道,雨棠,等我从五台山回来,就跟皇阿玛说我们的事。”“不!”雨棠慌乱转身,“不可以!”弘历听后星眸霎时黯淡,“我懂,你想重振瓜尔佳氏后再同我在一起。”雨棠欲出声解释,告诉他重振家声其实是借口,其实一切都是为了他打算,还有富察荣儿对他的钟情,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此去路途遥远,你,千万照顾好自己。” “嗯。”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十七章 五台阴云(1)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雍正十一年,皇四子弘历奉诏前往五台山,雍正帝此举令朝野内外风向大变,以海望为首的重臣纷纷有了倒戈之意,和亲王失势。 方初夏时节,紫禁城的天便大雨不断,一声闷雷使雨棠自梦中惊醒,“不要!”小沪在隔间外听到叫声,紧握着袖笼中的短剑赶进来,警惕道:“主子,发生什么事了?”雨棠擦了擦额角的汗,“我方才梦到有人要杀弘历哥哥,我想阻拦,却来不及了。”小沪:“主子,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宝亲王此去护卫甚多,又是皇家仪仗,有谁敢冒此大不讳呢。”雨棠抓着她的手,“不论如何,他都不能出事,小沪,你快去钟粹宫,看着耿贵妃!我总觉得此行必不会顺利,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这就去,你且放宽心。” 如常日般的请安,特别的是今日的永寿宫不必与任何人平分秋色,一时风头无两。熹贵妃身着皇上御赐的乔其纱罩袍,面色红润,止不住的笑意。“姐姐今日真是容光焕发呢,皇上许久未至后宫,一来就只让姐姐伺候,可见姐姐怕是又快有大恩典了呢。”富察贵人笑着道。熹妃:“什么妃位嫔位都是虚的,只要皇上能多想起咱们,便是再大不过的恩宠了,谦嫔妹妹,你说,是也不是?” 谦嫔一如既往的谨慎谦恭,“娘娘与富察妹妹说的很是。”熹妃挑眉一笑:“这弘历不在身边啊,本宫老觉得空落落的,谦嫔妹妹原该多来走动走动才是。”富察氏插言道,“是呀,自棠格格进宫后,谦嫔姐姐眼底心中便只有那位外甥女了。”熹妃言笑晏晏,“说起雨棠,谦嫔妹妹倒该让她多来本宫宫中坐坐才是,那样好的一个孩子,等弘历回来办完了他的婚事,本宫便为雨棠也择一佳婿。”谦嫔手中的茶盏一怔,“宝亲王的婚事,皇上已然定下了么?”熹妃:“是了,只等咱们弘历回来便派人去富察家府邸宣旨了,富察妹妹,这也是你富察一族的荣宠啊。”“娘娘说的正是,这大姑可是咱们族中出类拔尖的顶顶好姑娘,与宝亲王真是一对佳偶呢!谦嫔姐姐,怎的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妹妹还不晓得姐姐这身子总是病歪歪的,最近这天儿渐渐热起来,越发吃力了。”说罢假作咳嗽了几声,富察贵人听了身子连忙向后退了半步,“姐姐当好好保养才是,这也是妹妹我,若是换了旁的人,指不定以为姐姐是对宝亲王的婚事不满呢!”谦嫔:“妹妹冰雪聪明,自然是明白人,富察大姑是皇上跟熹妃姐姐心尖尖上的人物,岂有不好之理。” 夜雨更漏,钟粹宫中一片窸窣之声,身形鬼祟的太监自大殿内跑出,小沪一路尾随,并不敢打草惊蛇。那矮个太监穿过东六宫角门,跑进御花园的假山内,小沪对宫内地形并不熟捻,在假山内穿行时一脚踩在碎石上发出声响,矮个太监与前来接头的黑衣人似有所察觉,向声源处走来。小沪避无可避之时,一双手忽然从身后蒙住了她的口鼻,将她向假山内另一条小路拖去···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十八章 五台阴云(2)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那人在她耳畔低声道:“别出声,跟我走!” 两人躲进一处小山洞内,直到外面脚步声渐远,方才出声,小沪:“你是谁?”那人拍了拍衣袖上的泥渍,微弱的光线下看不清容貌,“我救了你,且并未问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为何鬼鬼祟祟跟踪别人,你反倒问起我来了,真是有趣。”小沪听其声音,心下便知他的身份了,“依奴婢看,和亲王深夜未回府,却于宫中穿行,也非常事吧。”弘昼顿时对这女子好奇起来,“你是哪个宫的?”小沪担心身份泄露,欲趁机溜走,弘昼一把拉住她的衣袖,两相推脱之际,小沪腕上银镯被扯下,匆忙逃走。 弘昼在月光下细细打量银镯,镯内刻着一个沪字,“又是这种香味,她到底是谁?” 小沪回到承乾宫后,蹑手蹑脚的回房上药,手腕处被镯子刮出了条红痕,火辣辣的疼。忽而听见敲门声,急忙将袖袍放下。“小沪,你在吗?”小沪开门将她请进屋。雨棠端着一盅汤,“我瞧着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就炖了盅鸡汤煨着,总算是回来了。”“谢谢主子。”雨棠抿嘴一笑:“你听这话可别扭,你既要喝着我的汤了,还主子,来,坐下!”说罢便拉过她的手,小沪吃痛仍强忍着坐下,雨棠觉着哪儿不对劲,“诶,你左手不舞剑,惯带着只银镯子,怎么今日竟取下了,”正要掀开衣袖看,小沪用手挡住,“就快就寝了,早已摘下放好了。”雨棠余光看了眼她的鞋袜,“尚未洗漱便要就寝了么?小沪,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谎。”小沪低下了头,不再阻拦,雨棠见到红痕:“你受伤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去钟粹宫守着,可是被人发现了么?”小沪“走的慌忙,镯子便落下了,也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雨棠:“可那是你娘留给你的,没有了信物,日后如何找回你的亲人?”小沪:“阿爹阿娘已经不在,十多年了,就算找到旁的人也无半分情分,奴婢有主子,有太妃娘娘,这便已经足够了。”雨棠听后顿了顿,解下自己脖颈间的玉佩为她系上,“这也是我额娘留给我的,从今天起便是你的了。”小沪慌忙欲解下,被雨棠按住,“难道你也同宫中之人一般,瞧不起我瓜尔佳氏么?”小沪:“不,我不能・・・”雨棠:“若是你解下来,便是瞧不起我,听话!” 白日里,雨棠与小沪借赏花之命,着意摸清了御花园的各处地形,及至夜里,小沪顺利跟上了自钟粹宫中鬼祟出门的太监,藏匿在暗处细探。隐隐听那接头人说:“一切都按照娘娘的吩咐安排好了,大人说,只待宝亲王一到白头庵,便可成事,只是死士那边・・・”矮个太监点头,塞了一包东西给接头人后便原路回去了。借着月光,小沪见地上有一枚指环,想是方才自那包裹中掉落的。 小沪将原话告诉雨棠后,雨棠顿时脸色铁青,手中紧握着那枚指环,“我所料不错,弘历哥哥此行真的有危险!”小沪:“那,咱们要禀报皇上吗?”雨棠:“不,如今单凭这枚指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令皇上相信此事,况且来人在暗,弘历哥哥在明,唯今之计,会相信我的话且能救他的就只有・・・富察家姐弟,小沪,明日一早便请旨去一趟富察家府邸!”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十九章 五台阴云(3)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此事切不可胡乱猜测,雨棠,你能肯定吗?”傅恒镇重道,雨棠自袖中取出昨晚拾到的指环,荣儿一眼便瞧出是耿佳贵妃之物。“这指环・・・我记得是耿贵妃与熹娘娘一同册封当日,内务府呈上的贺礼,两位娘娘皆是一样的,除却这指环,还有一支鸣金点翠的步摇。傅恒,你赶紧想办法救弘历啊!” 傅恒:“雨棠,你可知他们要在何处动手?”“白头庵。” 他眼中一滞:“明月池,白头庵?”富察荣儿听此一是嘴快道,“那里不是顺治爷・・・”傅恒:“阿姐・・・此时当务之急是营救弘历,我立刻带着府里的死士赶往五台山,阿姐你留下知会阿玛,若我有何不测,耿贵妃的阴谋便就此坐实。雨棠,你也赶紧回宫去,要若无其事,千万别被耿贵妃的人看出端倪改变计划。”“恩,我知道了。”荣儿:“此行艰险,我去过白头庵,傅恒,我们一起去!”“正是因为危险,阿姐,我才让你留在府中,好好照顾阿玛!” 雨棠见此情境,眼中微热:“荣姐姐,傅恒说的对,你留下吧。”富察荣儿起身,斩钉截铁道,“一个是我的同胞弟弟,一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皆将赴险境,哪怕我无法帮到他二人万一,也要同他们在一起,并肩作战!”雨棠从来不知道像她这样的名门闺秀竟有这样的豪情,她对弘历的如此真心让雨棠也为之动容,“既然如此,那么雨棠在此以茶代酒,祝两位凯旋而归!”三人一同举杯:“干!” 荣儿留下书函后,三人于富察家府邸前作别,雨棠转身离去,全未留意身后的缱绻目光一闪而过,富察荣儿跨身上马,拍了拍傅恒的肩:“看什么,等回来之后娶回家做福晋便是了。”傅恒马鞭一挥,笑道:“驾!” 回程的马车上,雨棠一路无言,小沪:“主子,你在想什么?” “在宫中,弘历哥哥能有富察家姐弟这样的挚友,委实难得。”小沪:“若是主子,也会为宝亲王如此的!”雨棠听后竟有了片刻的犹疑,心下想,荣姐姐对弘历情深至此,自己可及得上万一么?如此紧要的关头,自己居然在嫉妒,想来真是羞愧无比,“小沪,或许,我是自私的,我将弘历哥哥的安危这样丢给了傅恒与荣姐姐,让他们身陷险境,奋力搏杀,自己却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主子做的每件事,都是目前来说对宝亲王最好的,正如兵书上说,将军有将军的长处,谋士做谋士当做之事,主子做的,便是主子当做之事。”雨棠:“谢谢你,小沪。” 离京五日,亲王车驾一路享誉百姓列队相迎,行至曲阳县外,弘历:“统领何在?”“臣骁骑营正黄旗统领张重,给宝亲王请安!”弘历:“自曲阳县至五台山这一路道路崎岖,不似官道畅通,命车队放慢速度,打起精神留意四方动静。”张重:“臣领旨!”弘历:“正黄旗营中可有位瓜尔佳氏的队长?”张重:“是,此人乃正黄旗第四分队队长哈其生。”弘历:“嗯,将此人调到本王身边随扈。”“是!”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十章 五台阴云(4)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阿姐,今晚咱们就在这间客栈休息吧!”傅恒将缰绳递给店小二,荣儿大步跨进客栈内,“小二,两包馒头!”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下来,富察荣儿的脸色明显没有了平时的红润色泽,嘴角因缺水而显出皲裂的迹象,傅恒心疼几日来神不守舍,拼命赶路的姐姐,抓住馒头袋子道,“阿姐,你这样一路不休息,就算到了五台山也没力气帮到弘历啊!”她一手扯过袋子,“弘历先我们三日出发,若是不这样,如何能救得到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傅恒一掌打向后颈晕厥过去,“阿姐,对不起了,为了你的安全,只好出此下策,别怪我。” 已近黄昏的五台山,如蒙上了一层纱帐,氤氲地美,宝亲王车驾十日的脚程,便到了五台山脉的明月池,池边的垂柳已然开始落絮。弘历在白头庵前下车,行直河畔,遥想着宫中流传已久的故事,不禁被这一塘池水所迷醉,自己的太爷爷顺治帝当时便是隐居在此终老,凭吊心中唯一的妻子鄂妃娘娘,统领张重近前禀报:“启禀王爷,周围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弘历:“嗯,今晚便在此歇脚,明日一早上山举行祭祀大典。”“臣遵旨!” 寂静的庵堂,弘历枯坐在棋盘前,昨日晌午便收到了傅恒的飞鸽传书,让他小心白头庵。自小受康熙爷的熏陶,使他对夺嫡之事深恶痛绝,饶是如此,身为皇子他却不得不面对。屋外的烛火将护卫的影子投射在小轩窗上,“外头是谁?”“属下哈其生,王爷有何吩咐?”弘历:“你进来。”哈其生抬脚欲进来,瞥见自己的鞋底脏污不堪,便在门口的石阶上蹭了蹭才轻手轻脚走进里间,在离弘历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会下棋吗?”哈其生垂首答道:“属下会,只是棋艺平平,上不了台面。”弘历:“过来坐下,与本王下一局。”哈其生甚是惶恐地坐下,见弘历执了白子,自己方伸出手拿起一枚黑子,棋局过半,弘历心下探出哈其生之棋艺远非他所言的那般不济,“你一直低着头,看的清棋局吗?”哈其生:“尊卑有别,属下在王爷面前坐下本就不该,因此不敢抬头。”弘历:“这是旨意。”哈其生微微抬头,仍不敢与其平视,“属下,属下僭越了。” “你出自瓜尔佳氏,家中还有何人?”“回王爷,属下是苏完尼瓜尔佳氏,家中还有一老母。”弘历:“那,前参知将领瓜尔佳将军你可认得?”哈其生见弘历与其聊起了家事,便不似初来时那样拘谨,渐渐话多起来,“何止认得,家中老母还做过瓜尔佳将军女儿的奶娘呐!那个时候属下十来岁,经常跟着老母去将军府,他家的菜可好吃了・・・王爷,您不嫌属下话多吧?”弘历:“不,人在异乡,本王也想与人聊聊家里,这么说,你认识瓜尔佳将军的女儿了?”哈其生还未答言,便听到外面的动静冲出门去。数十名黑衣人翻墙而入向主屋杀过来,弘历正声道:“来人。”随行护卫自左右两侧涌出,包围了黑衣人 ,弘历双手抱臂而立,“早知今晚有客将至,恭候多时了。张统领,还不动手!” 众护卫一拥而上,黑衣人丝毫没有畏惧,数十人列队成团,背抵着背奋力拼杀,与此同时,檐上又出现五名带着弓弩的黑衣人,数支冷箭从弘历身旁擦过,皆被其避开,院中的黑衣人此刻也渐渐突出重围,千钧一发之时,傅恒带着四名死士赶到,冲进庵内便大喊道:“快带宝亲王走,我来垫后!”余下的护卫簇拥着弘历欲走,只见弘历抽出随侍护卫的钢刀,向黑衣人刺去,“你我兄弟,我何时丢下你先走过!”一时间白头庵内打斗成一团,两名黑衣人自檐上一跃而下,冷冷的刀锋直直向弘历刺过去,傅恒见势上前以剑相抵,刀锋一滑,刺进傅恒左臂,傅恒奋力拉住黑衣人右手,哈其生没有片刻犹豫,举刀就向那黑衣人砍去,弘历:“干的好!”檐上黑衣人全数跃下,护卫渐渐不敌,张重:“王爷!快走,属下断后!” 傅恒带着死士护着弘历一路自后院向山林中退去,及至堕落峰岔口,傅恒:“你们跟随宝亲王向北边走上山去,我们兵分两路,到南山寺汇合!”“是!”弘历:“让死士跟着你,你身上有伤。”傅恒:“到了这个时候,就少废话了,咱们既是兄弟,也是君臣,你在小看我么?”弘历与他双拳相撞:“好兄弟,南山寺见!”见死士护着弘历走远,傅恒才松了口气斜倚在树干上,取出匕首将伤口割开,一路向南留下血迹引开追兵。 天将亮时,傅恒被刺客逼至堕落峰顶,黑衣人首领:“说,人在哪里?”“你等刍狗之辈,不配知道!”霎时间利剑便穿透了他的腹部,“你说是不说?”傅恒单手持剑,强自撑起身体,“你们休想!”说话间又是一剑,傅恒拼着最后的力气一拳打向那首领,借机退至崖边,笑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弘历宝亲王的下落吗?有胆的便跟过来。”言罢翻身跃下山崖,见此,其中一名黑衣人道:“首领,现在线索断了,我们如何同海大人交待?”“一群没用的废物!还不赶紧去搜!” 富察荣儿醒来后脖颈仍隐隐作痛,啐了一声,“这浑小子!”看到枕边傅恒留有字条,上书“阿姐勿怪,待救下弘历,便至南山寺相见,弟傅恒上。”荣儿:“总也改不了这毛病,把自己当能耐人,也不怕有人替他担心,看我到了怎么罚你!”言罢至客栈楼下换了快马,便一路向南山寺去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十一章 五台阴云(5)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南山寺,奉世祖顺治爷之命所建,寺内武僧一百零八人,专司护卫祭祀皇室之职,后院禅房依皇家行宫规格建造,主禅院名曰圣德堂。 富察荣儿赶至南山寺时,已是三日后,寺中僧人皆奉宝亲王之命四处寻找傅恒。 圣德堂内,弘历垂首,自责不已,“傅恒还没有消息么?”哈其生:“除却留守寺中保护王爷的,其余僧人全数出动了,整座五台山都快翻遍了,还是不见傅大人的踪影!”弘历几乎要将手中狼毫捏断,“继续找,让留下的护卫也出去找,活要见人,死・・・也要将傅恒带回来。” 富察荣儿此刻刚到门外,听此噩耗,长途跋涉下的虚弱身子几欲晕倒,“傅恒・・・傅恒怎么了?”弘历赶上前扶住她,“荣儿,来,先坐下。”“不,你先告诉我,我弟弟他到底怎么了?”弘历:“是我当时欠缺考虑,对自己太过自信,以为可以掌控全局,刺客攻进庵内时,护卫不敌,傅恒为了引开刺客,已经・・・失踪三日了。”荣儿强自振作道:“只是・・・只是失踪而已,他自小胆子就大,闯多大的祸都安然度过了,一定・・・一定不会有事的,弘历,你们在哪里分开的,你带我去找好不好?”“好,我们马上就去。” 门外有小沙弥传话道,“施主,住持说,一个时辰后便是吉时,请施主早做准备。”弘历:“不可改日吗?”小沙弥:“阿弥陀佛,错过今日,恐怕要等到下月十五之期方有吉时。”荣儿听后,反劝慰弘历:“国祚为重,以免夜长梦多,延误了回宫之期,等祭祀完再去吧。” 南山寺大雄宝殿,宝相庄严的大佛与大清历代先祖的长生灯在上,半人高的三柱大香由高僧抬进大殿,在一片木鱼声与诵经声中插入铜鼎,宝亲王代天子向宝相三次鞠躬,完成祭祀大典,此刻门外却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一名年轻妇人抱着未足月的婴儿在外哭闹着,“求住持救救我儿啊,救救我儿啊!”弘历闻声与住持一道赶至殿外,住持:“这位女施主,三日前老衲就曾说过,这婴孩未足月而强行生产,能存活近月余,已是奇迹了。”那妇人跪在殿前拉扯住持袈裟,“住持,我知错了,我不该贪慕虚荣,为进富贵之家不择手段,导致我儿早产,请大师为我儿诵经祈福,告诉佛祖,我愿意折一半的寿数换我儿的命啊!”住持只是摇头。 弘历见那妇人哭诉的凄惨,甚是见怜,遂近前看那婴孩,不料那妇人忽然发疯似的拔下发簪刺向他,荣儿见此来不及思虑便拉开弘历挡在他面前。发簪正中左胸,“荣儿!”弘历抱住胸前一片殷红的她,“你怎么这么傻!”荣儿:“你对我・・・对我很重要,我・・・不能让别人伤害你・・・”弘历嘶声吼道:“快请大夫!” 圣德堂偏殿内,弘历红着眼守在病榻前,哈其生进来禀报:“王爷,犯妇已然抓住了!”“将她关起来,这笔帐待回宫之后一并算清楚!”大夫细细诊脉后回禀道:“王爷,这位姑娘虽未伤及要害,但伤及血脉失血过多,现下虽已止血,但发簪若一经拔出,后果实在无法预料,若不拔出,必生腐肉,请王爷决断。”弘历心中对荣儿满是担忧心疼与自责,榻上的人儿轻咳出声,“弘历・・・我要把簪子拔出来,若是有何闪失,你,一定帮我把傅恒找回来,答应我・・・”弘历的手紧紧攥住被褥,“别乱想了,你不会有事的。” 大夫以沾满止血药物的纱布贴在伤处,右手熟练地快速抽出发簪,再次用力按上纱布,荣儿只是闷哼了一声便昏厥过去,“她怎么了?”大夫示意弘历放心,“好在这姑娘身体底子好,发簪也并不如匕首那般宽厚,只需些好药材仔细调理上半月,便当无碍了。”弘历急道:“那还等什么,赶快去抓些滋补的药来。”那大夫面色甚是为难,“王爷有所不知,五台县地处偏远,药材多有不足,且如今时值夏季,潮湿多雨,恐不利于姑娘休养,待过两日,姑娘身子好些,还是速回京城请御医仔细诊治为上。” 六月初八,弘历一面令僧众继续搜山寻找傅恒下落,哈其生留守,一面安排马车亲自照顾荣儿回宫。南山寺外,弘历抱着面色憔悴的荣儿上车躺下,“可还舒服么,我吩咐他们多铺了几层被子,担心路上颠簸,牵动到伤口。”荣儿胸口虽疼,心中听此却很是温暖,微微颔首,“六年了,我们上次同乘一辆马车外出是十四岁时的事了,那个时候,你还不是王爷,没有那么多的政务要忙,我,你,傅恒,常约在一处聊天,玩耍,如今・・・我这副样子,傅恒又下落不明・・・”弘历:“不论傅恒能否回来,我都会像从前一样照顾你,对你好,我早已将你与傅恒看做一家人了。”荣儿眼中顿时有了神采,“一家人,真的吗?” “是,傻姑娘,当时那样危急的关头,你怎么会想也不想便替我挡下刺客。”荣儿:“我也不知道,也许・・・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一家人,谁会眼睁睁见着家人受伤,而无动于衷呢,咳咳・・・”弘历:“你先躺一会,等到驿站了我再叫你。”“嗯。” 浩荡的皇家车驾一路沿着官道而行,并带武僧开路,经此一役,弘历更加谨慎小心起来,今时今日,他再也不想见到身边任何一人受到伤害;亦不想再如从前般避开宫中的权利倾轧,只有自己先强势起来才不会有机会让敌人玩弄于毂掌之中,回宫之后,一切将会是新的开始。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十二章 初闻婚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满院书香的和亲王府,弘昼躺在廊下乘凉,银镯放在额间,“别样幽芬,更无浓艳开处。凌波欲去,且为东风住。忒煞萧疏,怎耐秋如许?还留取,冷香半缕,第一・・・湘江雨・・・”乍闻得脚步声,便问道:“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纳兰总管呈上一份名册,“王爷,宫中名字带“沪”字的宫女已经全部收录在册了。”弘昼眉间一皱,“怎么竟有四十三人,若是单查东六宫中人呢?”纳兰总管:“景仁宫中两名,承乾宫中一名,延禧宫中一名,另阅是楼,毓庆宫中也有。主子,别怪奴才多嘴,娘娘如今仍被禁足,您如此公然在宫中寻找一个连姓名都不知的小宫女,若是传到皇上耳里,恐是不妥啊。”高举的银镯,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微光,“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本王只想做个花前月下的闲散宗室,皇阿玛并无立我为储之意,又何必强求。” 小沪一路跑回承乾宫,还未站定便气喘吁吁道:“主子,宝亲王回宫了!”手中的茶盏落地,“啪”的一声,“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荣姐姐跟傅恒也平安回来了吗?”小沪听到雨棠后半句,将头微微别向一边:“宝亲王一切安好,只是・・・听说富察大姑受伤了,傅大人也・・・失踪了。”雨棠倏地起身,如遭雷击一般,“什么?怎么会・・・是我,都是我害了他们,荣姐姐现在在哪,我要去看她!”小沪:“大姑一进宫,就被熹贵妃娘娘安置在自己宫中了,说是交给谁都不放心。” 熹妃将荣儿安置在离自己最近的淳熙殿内,亲自喂药照看,“娘娘这样,让荣儿如何受得。”熹妃帮她擦了擦嘴角道:“如何受不得,你救了我儿一命,本宫早说了,你是咱们娘俩命中的福星。”荣儿强支起身子,“娘娘这样,让荣儿受宠若惊,说句不知羞的话,荣儿救王爷,完全出自本能,心里・・・是见不得他受一丝伤害的。”熹妃轻抚着她的鬓角,“傻孩子,你能如此,本宫与皇上高兴还来不及了,哪里算是不知羞了,打小皇上便有有意将你指婚给弘历,只是从前弘历并无爵位,怕委屈了你。若非如此,依咱们满人家的规矩,十八的女儿家还不出嫁,就是老姑娘了,你阿玛又如何肯留你在闺中直到今日呢!”荣儿听此不由红着脸低下头来。 雨棠匆忙赶来,担心扰到荣儿休养,并未命宫人通报,及至殿外,竟听到熹贵妃与荣儿说的话,心内立时百感交集,只觉胸口气闷难受至极,伸出手去想敲门,却又不自觉地缩回,心下思量,自己就这样进去能否掩饰住情绪,他们是那样般配的一对,不能让荣姐姐瞧出自己的心思・・・ 思量再三,欲转身离开,却瞧见身着便装,风尘仆仆而来的他・・・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十三章 恩情两难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她只立在原处,看着平安归来的他,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弘历见到分别半月之久的雨棠,大步走近,关切道“你还好么?”雨棠眼角已泛红,“这句话当是我问你的,有没有哪里受伤?”弘历苦笑着欲答言,殿内熹贵妃的声音传来,“弘历,雨棠,怎么来了尽在门外说话,外头暑气大,进来吧!” 雨棠进内阁依礼向熹贵妃请了安,荣儿伸出手示意她过去,二人双手交握,“傻妹妹,怎的一过来眼圈便红红的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说罢扬起手欲动给她看,雨棠急忙拦住,打趣道:“快别动了,小心牵动伤口,你想让我自责死么?” 熹妃招弘历坐到一边,“你看看这两个丫头,亲的跟什么似的。”荣儿笑道:“她呀这乖巧的性子,谁都想疼她呢。”熹贵妃陪笑着眼睛瞟向雨棠,“是了,我前儿个还跟她姑姑唠嗑来着,等年底办完了你跟弘历的婚事,就给她指个好人家。”荣儿瞧了瞧弘历,低眉淡首,面色微红,弘历闻此即色变,“额娘,这婚事是何时定下的,我怎么不知道!” “瞧你这孩子浮躁的,我跟你皇阿玛早就定下了,等荣儿伤势大好了,便到富察府宣旨去,咱们爱新觉罗家娶媳妇可不能含糊。”弘历眼见雨棠面色不济,熹妃似也看出了端倪,又道:“两个小女儿家说话,弘历,你还是跟额娘到正殿去,额娘有话同你说。” 前脚方踏进正殿,弘历便耐不住问,“额娘,这是儿子的婚姻大事,为何儿子自己都毫不知情!”熹妃恍若无事般坐定,“寻常人家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遑论帝王家,你的婚事不是家事,而是国事,是为咱们大清选择未来的国母,岂容你胡来。”弘历气急,“呵,这么说,您早就知道我已有意中人了,却仍一意孤行,替儿子作主!”熹妃立时起身,行至弘历身旁,“额娘不仅知道,还知道是瓜尔佳・雨棠,你们幼时便认识了,还将额娘送你的平安镯送给了她,正因如此,额娘才急着要将你与荣儿的婚事办了。”弘历:“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大清的国母除却品貌德行,最重要的便是福泽,瓜尔佳氏早已败落,谦嫔孱弱,雨棠的命格从冒犯年妃起便已是不详,无论如何,本宫都不会接受一个这样的女子做媳妇,更遑论一国之母!”弘历冷笑道,“真是荒谬,雨棠的父母为我大清而死,立下汗马功劳,留下她孤身一人本就艰难,您竟还认为她不详,我这就去向皇阿玛请旨,我会娶她,我要娶她。”熹妃怒道:“你与她才重逢多久,为了区区一名女子,你竟这样同额娘说话!”弘历依然故我地走出殿外,熹妃无法,道:“荣儿待你以命相救,傅恒为你护你周全至今下落不明,若你此时拒婚,如何对得起富察家一门?” 弘历听此一怔,顿住了脚步,脑海中不断回旋着那日白头庵傅恒舍命相救的情景,荣儿对他恩情并重的目光,及那年寒冬,寂静甬道中的那份温暖・・・・・・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十四章 怪医陆茗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微弱的火光伴随着刺骨的疼痛,傅恒缓缓睁开眼,发觉自己置身于一间小茅屋内,草堆旁有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猎户模样的人在煎药。稍一用力,便觉得右腿钻心地疼,怪人闻声,“别乱动,要是再动坏了筋骨,我可没把握能再帮你接回来。” “这位先生,多谢!”那怪人恍若未闻般随手抽出一根草芥剔牙挖耳,待收拾完自己的七孔后,方用自己发黑的手将药顺着自己的拇指倒出,把碗递向他,傅恒犹豫了片刻,那怪人十分不耐烦道:“怎么,嫌脏啊,诶,嫌脏我可就倒了啊!”傅恒忙伸手接过陶碗,一饮而尽,“敢问先生高姓大名,来日必当相报!” 怪人咧嘴笑了笑,“山野粗人,哪来什么名姓,看你衣着不凡,也是个世家公子,他日若有让你想报之时,我自会登门。”傅恒双手抱拳,恭敬言道:“小弟京城人士,兄台若有交待,命人拿此玉佩到富察大学士府吩咐一声便是!”怪人并不推诿,随手接过玉佩塞进怀中,“救你我可花了大心思,这就当报酬了,世人皆熹以貌取人,我看你小子倒也是个侠义之辈,你的腿不消三日必会痊愈,我看这几天附近常有官兵搜山,不知于你是凶是吉,你自己小心点。” “谢兄台!”那怪人最后看了他一眼,“后会有期!”说罢背起他的破包袱和酒壶便离去了。 傅恒遥想着被刺客逼向崖边的情形,就觉得右腿疼痛更甚。当时自己退至崖边,瞥见那山崖与别处不同,沟壑不平,心想着或许有一线生机,便翻身跳下,以手中之剑减慢下落速度,最后被树枝划伤而晕厥,路遇此贵人,实属万幸。喝过汤药后,腿上痛处渐渐减轻,便勉强着下地试着行走,恨不能顷刻间便能恢复如初,“也不知姐姐与弘历现在如何了。”一袭白衣的翩翩佳公子此刻正手持酒壶在窗外暗笑,全然不似方才蓬头垢面的猎户模样。 第二日,腿脚稍稍好些,傅恒便拿起剑一路摸索着下山,步履蹒跚。白衣公子隐匿在周围替他开路,直到五台山脚,那白衣公子方停住了脚步,把玩着傅恒赠他的玉佩,“也得亏是我怪医陆茗,换了别人,谁会有这番心思医治病人还搞全包服务,诶・・・总算也对得起这份厚礼了。”言罢哼着酒歌一路向山林中去。 今晚的承乾宫注定难以入眠,谦嫔的期望在顷刻间崩塌,皇上即将为富察大姑与宝亲王赐婚,自己的棠儿终究还是没有这个福份,外甥女将头倚在她膝间,“棠儿,告诉姑姑,假若宝亲王想纳你为侧室,你可愿意么?”雨棠摇了摇头,“不,阿玛终其一生只有额娘一人,这世间本就应当如此,雨棠觉得若一位男子当真爱重一名女子,就当夫妻同心,将天下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还来不及,哪里还容得下旁的人呢。”谦嫔虽年长许多,乍然听了雨棠的话,竟有醍醐灌顶之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想的竟这样通透。”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十五章 娥皇女英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屋外下着零星小雨,雨棠怀抱着经卷,小沪撑着油纸伞一路小跑至南熏殿。 半月未来,掀开沁心雅斋的门帘,屋内竟已沉积了不少灰尘,小沪掸了掸椅面让雨棠坐下,“主子,这下雨天的,在宫中抄经便是了,怎么还要巴巴的来这儿呢?” “许久没来了,也不知日后可还有机会来这儿,能多留一刻便是一刻了。再说,此处不比内宫喧闹,我也能静下心来为傅恒抄经祈福,不然心里总觉着亏欠了些什么。”小沪听后心知不便提起宝亲王之事了,“嗯,那奴婢来磨墨。” 回京已有五日,傅恒依旧音讯全无,宝亲王的轿辇一路自王府入宫,弘历这几日细细思量下来,感慨良多,救命之恩重似千金,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良久,他握紧双拳吩咐到:“向西边去吧,先到寿康宫。”自古江山美人不可兼得,可他偏只信人定胜天。 穿过落满紫藤花的长廊,小轩窗内的佳人神态清冷,专心致志地疾书着。小沪远远的瞧见,弘历示意她噤声,轻轻走至雨棠身边,“是给傅恒祈福用的么?”雨棠笔锋一顿,搁下狼毫,心中莫名生出分惊喜,”你・・・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自你回来,这南熏殿便成了我每日进宫最想来的地方!”雨棠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可是,你我如今的身份,王爷来此,恐多有不便。”弘历挥手示意旁人退下,一拽过她的手腕:“看着我,你我如今非要这样相对吗?”“你松手,你与荣姐姐已有婚约,却为什么还来招惹我?”弘历:“你明明知道,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雨棠:“可是荣姐姐怎么办,你能违逆皇上的旨意吗?” 弘历眼中骤冷,缓缓放开她的手,几日来辗转反侧之事终究还是要面对,明知自己此刻心中的决定对雨棠不公平,却仍抱有一丝希望,“雨棠,你听过一代贤君尧帝嫁女的故事吗? ”雨棠听此一连后退去两步,无奈道:“我从没想过,你竟会对我说出这样的事,娥皇女英,你心中便是如此想的么?”弘历近前,“雨棠,我是皇子,从我大清入关以来,便从没有哪个皇子只娶一位女子,更何况皇阿玛有意立我为储,即便如今没有荣儿,日后也会例行选妃。可你明白,我心中真正的妻子只有你・・・” “够了,不要再说了,宝亲王,谢谢你今日点醒了我,雨棠毕生所求,唯一个一心一意的伴而已,王爷厚爱,恕雨棠承受不起!你我虽相识近十年,未曾想彼此的心思竟相差甚远,我此刻要去钦安殿祈福,王爷请回吧!”弘历对雨棠的个性十分了解,心知此刻再纠葛下去只会使她更加生气,“那好,我改日再来看你。” 小沪见宝亲王离去,急忙进来,瞧见自家主子已然哭成了个泪人,雨棠抱着她低泣,“小沪,我终究还是错了,天潢贵胄,本就是我招惹不起的人・・・”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十六章 御旨赐婚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满蒙亲贵所居的东大街,庄严祥和的富察府邸,大学士与庄福晋携阖府中人伏跪在门前,静候着大清当权者赐予的殊荣。 结彩鎏金的五色车驾在府前停下,传奏事首领太监贾进禄亲自服侍富察荣儿下车,“荣主子慢着点儿,当心玉体。”荣儿仍未习惯待嫁王妃的身份,甚是腼腆道,“多谢贾公公。”待下车站定后,庄福晋伸手上前握住自己女儿的手,自五台山离京后母女俩半月未见,庄福晋十分惦记,此举却忽然遭到李荣保喝止:“女儿如今身为待嫁皇妃,一切皆应遵循礼制!”言罢拉过庄福晋欲行礼。 荣儿扶住双亲,“阿玛与额娘这样,是要折煞女儿么?”李荣保推开她的手,待礼毕后方道:“先有国后有家,先君臣后孝义,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臣李荣保身受皇恩,又岂敢僭越。”贾公公见此,亦点头赞道,“富察公不愧为当朝学士,此举当为众臣表率,好啊,时候不早了,请富察公接旨吧!” 阖府之人谦恭至极,彷如圣上亲临般,贾公公大步踏向府门前,行至众人上首:“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富察李荣保之女端慧淑德,秉性纯孝,堪为闺阁典范,兹尔特指婚于宝亲王为嫡妻,三月后完婚,钦此。”李荣保将双手高举置于额前,“臣李荣保领旨谢恩!”贾公公着意吩咐道,“预备大典之期,大姑便在府中暂住,贵妃娘娘不日便会吩咐教引嬷嬷及宫女前来伺候,日头不早了,杂家便先行回宫复命。”李荣保“公公好走!” 庄福晋扶着荣儿进府,“额娘已命人将你的闺房仔细打扫了一番,等一会儿回房了咱娘俩好好说会儿话。”李荣保无奈道:“圣旨以下,自今日起,小姐的院子如无吩咐,不得随意进入,进出需按礼制先行通报,你等可听明白了?”府中家丁纷纷颔首,面面相觑。荣儿不满,撒娇道:“额娘,你瞧阿玛,越发严肃起来了。此处既无外人,做给谁看呐!”庄福晋沉下脸道:“你这死老头,在外边让你威风够了,回到家里收不来风了是不是?”李荣保忙和颜悦色地讨好着,“夫人,哪儿的话啊,府中之事一切全凭夫人做主,为夫哪敢多言半句!” 谁能想到平日在朝堂上颇有威信,言辞犀利,正气十足的富察公私下里会是个妻管严呢,也难怪富察家兄妹继承乃父之风,在宫中端的是大家风范,平日却是一副甚是可爱的模样。 此刻的傅恒早已翻过自家院落,默默回到自己房中梳洗更衣,扫去一身污垢了,想他堂堂富察家嫡子怎能以不堪的样貌出现在人前,更何况之前传言他为护驾失踪日久,已是十分影响他数年来累积的英明神武形象,若此刻再不收拾体面些,又如何稳坐全京城闺阁女子春闺梦里人的宝座!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十七章 因果报应(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收拾满意后,便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宝亲王府,从后墙一跃而入。弘历此刻正在院中,听到动静,夜色中看不清来人长相,便上前交手。 几个回合下来,难分高下,傅恒初初痊愈,体力有些不支,“是我!你今儿火气怎么这么大,谁招你了?”弘历惊诧道,“你小子,总算回来了!”拳头抵了抵他的左肩,“好兄弟!诶,你的伤怎么样了?” 傅恒笑了笑:“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 弘历眸光黯淡拿起石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赐婚的事你知道了?”傅恒也拿起一壶,“府上锣鼓喧天,大概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我明白你心里怎么想的,咱们兄弟一场,好好对我姐!”弘历苦笑,“嗯,干!今日不提此事,只谈兄弟情分!此次遇刺之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你想如何做?” 酒壶“啪”的一声落地,弘历沉下脸起身道:“她加诸在咱们身上的伤痛,我定要她十倍奉还!明日我入宫面圣,你到雨棠处取过指环便即刻去乾清宫等我。”傅恒似有所悟,“你和她・・・好,我去取便是。” 为着三月后的皇子大婚,东西六宫妃嫔日渐忙碌起来,有的是为了寻到奇珍异宝向未来国母示好,有的则是在宫中寂寂无望多年,想沾得几分喜气。承乾宫亦不外如是,宫中侍婢在谦嫔的吩咐下皆三缄其口,就连预备裁剪喜字的红纸皆都藏着,每每私下议论,见着了雨棠,便装作无事一般。雨棠心内郁结难解,连平日最离不得手的焦琴也奏得心不在焉。 远在承乾宫外,傅恒便听到了这七零八落的琴声,“格格当真好琴艺,愣生生将一曲鸥鹭忘机弹成了梧叶舞秋风,委实精湛!”雨棠乍听到傅恒之声,及至见着真人方敢肯定,心下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亦喜亦嗔道:“傅大人方一回来,便特来承乾宫讥讽雨棠琴艺,当真兴致盎然。”傅恒欣然一笑,“好了好了,今日我便让你几句,我今儿可是为正事来的,上回小沪拾到的那枚指环此刻即可派上用场了。” 雨棠一面吩咐小沪去取,一面问着,“皇上如今要处置耿贵妃了么?”傅恒:“弘历已将那日行刺他的妇人押解进京,如今只消这枚指环一到,耿佳贵妃谋刺皇子罪名坐实,依皇上的性子必是难逃一死了。”雨棠听后身子怔了一下,“后宫人命真如蝼蚁・・・那指环收藏的谨慎,也不知小沪可否找的到,我进去瞧瞧。” 片刻后,小沪与雨棠将装有指环的锦盒交与傅恒,“玉器易碎,一路小心!”傅恒接过锦盒,未有半分怀疑,便向乾清宫去。 小沪:“主子,这样做好吗?”雨棠抚了抚焦琴,“说我私心也罢,心软也好,总归我不能将一个好端端的人送上黄泉路去。”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十八章 因果报应(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熹妃如往日般送参汤至乾清宫,瞧见怀揣锦盒的傅恒,“拿着什么宝贝是要献给皇上吗?让本宫瞧瞧。”傅恒初初有些遮掩,耐不住熹妃盘问便将事情原委告知。 “与本宫一样的指环?我看看。”熹妃打开锦盒时,傅恒见锦盒内只余一堆碎片,全然看不出指环的原来模样,“这・・・”熹妃问道:“这枚指环经过何人之手?”傅恒回想着雨棠将锦盒交给他时的神情,当时并未在意,故意拍了拍自己的头,“哦,一直在我这儿,八成是方才来时的马车上弄碎了吧,真是糊涂!”熹妃半信半疑,“若无这指环,单凭那犯妇之言,并无十分的把握将耿佳氏治罪。”言罢对身旁的满儿耳语了几句,差她回永寿宫了,“你小子暂且先在这儿等着,本宫自有安排。” 乾清宫内,雍帝高高在上审视着堂下的犯妇,“你好大的胆子,行刺皇子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一介妇人,是受谁指使?”那妇人诚恳恭谨地拜下:“回皇上,指使民妇的,正是民妇的表哥,他三年前加入了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此次奉命刺杀宝亲王,他同民妇说,此次下令的是宫里的人,来头很大,若不帮他,他就没有活路了。”雍帝眉头紧皱,叹了口气,似早已料到一般,“哦?那么,你又为什么如此轻易的招供呢?” 那妇人又是一拜,“不瞒皇上,民妇本是有罪之人,为了荣华富贵与表哥私通有孕,冒认员外之子,老天有眼,民妇的儿子未足月而出生,体质孱弱,宝亲王押解民妇进京后不计前嫌,命太医悉心治愈我儿,民妇无以为报,只能尽自己的一份力揭穿谋害王爷的凶手。”一番陈词声泪俱下,雍帝眸光一转,“弘历,这犯妇口中的主谋,你已查处是谁了吗?”“回皇阿玛,傅恒此刻就在殿外,您宣他进来,一切便都水落石出了。” 执事太监传令道:“宣,军机处行走傅恒觐见!”傅恒捧着熹贵妃交与的锦盒呈上,雍帝看了眼指环便立即将锦盒关上,闭眼沉思了片刻,令众人退下,唯留下傅恒与弘历在殿内。“朕最不愿见到的事还是发生了,这枚指环阖宫中只有熹妃与耿佳氏有,虎毒不食子,此事不会是熹妃下的令。弘历,你说呢?”“回皇阿玛,此事儿臣牵涉其中,不便作答。” 雍帝看向傅恒,“此行傅大小子是九死一生,最有资格说话。”傅恒忙跪下:“臣,不敢当!皇上心中其实早有决断,那群刺客招招致命,欲致宝亲王死而后快,足以见主谋不臣之心,请皇上裁夺!”雍帝望着锦盒,神情落寞,沉声道:“弘历,皇阿玛为了皇位牺牲了太多,朕希望你能心存仁厚,做到兄友弟恭。”“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耿佳氏,突发疾病,无力回天,朕心哀之,特追封其为纯懿皇贵妃,以皇后之礼下葬,钦此。” 钟粹宫中,三尺白绫赐下,耿佳氏抵死不从,“本宫是皇上的贵妃,你们这群奴才,没有资格碰本宫,给本宫滚!”贾进禄冷哼一声:“我的贵妃娘娘,您就消停会儿吧,也好省着点力气,黄泉路上早点投个好胎!行刑!”两名小太监将耿佳氏制住,贾进禄亲手将白绫绕向她的脖颈,双手狠狠向后一拉,耿佳氏挣扎着,“你・・・们・・・这群奴才,我儿弘・・・昼・・・会为我・・・报仇的!”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十九章 旭日居士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主子,为什么刚才你不干脆把这枚指环砸碎呢?”雨棠将指环放在掌心轻抚,若有所思,“因为,这也许能成为日后制衡耿佳贵妃的筹码,让贵妃不至于再伤害他・・・”小沪松了口气,心中的担忧立时消失无踪。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屋外传来宫女之声:“格格,傅大人来访。” 雨棠来到屋外时,傅恒已由宫女伺候着在院中饮茶,你宫女看着他,一时面上绯红,“不知大人觉得这茶味道如何?喝的可还习惯?”他点头笑道:“恩,姑娘手艺不错。” “咳咳・・・”,雨棠清了清嗓子提醒二人,宫女见状越发犯窘,“格格,傅大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奴婢告退。”雨棠沿着石凳坐下:“傅大人果真如传闻般风流倜傥呢。”傅恒为她斟了杯茶,“格格就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么?”“我・・・我有什么好说的,今日耿佳贵妃之事如何了?”傅恒又啜了口茶,“恐要让格格失望,耿佳贵妃病逝,皇上已下旨诏告天下了。”雨棠手中的茶盏晃了晃,“怎么会・・・” “有一颗怀柔之心本无过错,只是身处宫中,还是多为自己打算为好,雨棠,好自为之,我该回去了。” “傅恒,多谢提醒。” 小沪在廊下听到耿佳贵妃过世之事,心下担心,急急奔向钟粹宫。 因对外宣称是疾病过世,来宫中伺候贵妃遗体的宫人便格外的少。和亲王接到旨意赶到时,见到的情景令人寒心,耿佳皇贵妃的遗体被摆在榻上,因挣扎过度而裸露在外的脚满是污垢,脖子上的两道勒痕清晰可见。弘昼颤微微地握住自己额娘的手,贴向脸颊,神情悲痛至极,“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您下此毒手!”小沪到时,正瞧见这一幕,便自衣柜中取出一件格外体面的衣服上前道:“王爷,请节哀,奴婢要为娘娘梳洗更衣了。” 弘昼缓缓起身,瞥见所来的宫女并非钟粹宫服饰,“你是哪个宫的,额娘身边的宫女怎么不见?”语气甚是气愤。小沪打了个千儿,“回王爷,随侍娘娘的贴身宫女此刻恐被宫中其他事务绊住了,一时不得空,奴婢是承乾宫谦嫔娘娘支过来的,娘娘说姐妹一场,聊表心意。”弘昼听此便退了开来,“树倒猢狲散,谦嫔娘娘有心了。”他此刻方才正视面前的女子,“你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奴婢日前在御花园冲撞过王爷,这厢向王爷请罪。”弘昼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承乾宫的人,好生为我额娘梳洗吧,她生前是最喜洁净的。”小沪未多一言便开始为贵妃擦洗双脚・・・ 偌大的乾清宫内,既是君臣又是父子的两个人相对而立,沉默良久,雍帝终于出声:“昼儿,你的秉性朕很了解,你额娘的事朕同弘历商议过,并不会迁怒于你,即日起朕便赐你个旭日居士的名号,到翰林院修心养性去吧,做个闲散宗室,过安稳的日子。”弘昼面上如常,心中冷笑,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赐死了自己的妻子,却仿佛赐予了自己的儿子莫大的恩惠,冷冷道:“臣谢皇上恩典!” 额骨叩击着当权者脚下冷冷的大理石砖,从这一刻起,在弘昼心中,父子恩情已断,只余君臣。 ・・・・・・(以下为作者的话) 若若写文的时候经常听的歌,跟亲们分享下 《其实早知道》 作词:尤小刚 作曲:张宏光 演唱:王杰 戴娇倩 沉沉的宝盖顶,遮住红日当头照,高高的红宫墙,挡住极目远眺。 茫茫的天际边,渗出霞光万道, 说是那雨露甘霖当头浇。 轻轻的柳絮飘,隐露娇容诱心跳,柔柔的玉排萧,道出流水山高。 心里纵有惆怅万种,也闪出一丝微笑, 说是那烈火干柴照天烧。 怎经得风雨飘摇,怎经得雷霆风暴, 到头来还是罪名美名一肩挑, 哦, 其实早知道。。。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三十章 字字锥心(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耿佳贵妃的丧事使整个紫禁城阴云密布了半月,六月末,内务府复又开始筹备宝亲王的婚事。富察大姑奉熹贵妃懿旨进宫量体裁衣,准备大婚喜服,雨棠陪侍。 内务府内的衣料房摆满了各地织造进贡的红锦缎,由宫女一层层铺展开,满室的喜气。富察荣儿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上前摸着最上层的茜素红,“这匹布的颜色真像春日里的第一支杜鹃一样红呢,雨棠,你瞧着可好?”雨棠将红绸披在荣儿肩上,手指顺着丝绸的质地滑下,“姐姐肌肤如雪,配上这样明艳的颜色很是好看,若能以金线滚边,加上蝴蝶盘扣,必定是最美的新娘。” 荣儿握着她的手,“雨棠,还好有你,你不知道赐婚之后我有多紧张,我跟弘历同年出生,自我懂事起心里便没有过别人,没想到,在我二十岁的这一年,终于可以成为他的妻子了,就像在做梦一样。”雨棠扶着她坐下,拿起铺面上龙凤呈祥的花样子在她面前展开,“荣姐姐,你与弘历就像这幅绣样一般,生来便是一对,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恩,雨棠,喜服上的针黹由你帮我绣,将来你成亲的时候,我也帮你绣,你说好不好?”荣儿一脸幸福道。小沪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此刻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好・・・当然好啊,只要姐姐不嫌弃我的针脚。”荣儿:“你总是这么谦虚,你的针黹我可是见过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我便吩咐他们喜服做好了便送你那去。还有首饰要定呢,我们一起去挑!” 回到承乾宫的时,已是午后了,小沪一回来便去小厨房为雨棠准备糕点茶水。待端进屋时,见雨棠正在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绣架旁乱成了一团。“我的主子,你在干什么,早上出门的时候一点东西也没吃,多少吃点吧。”雨棠依旧继续找着,“你自个儿吃吧,我不饿,上次我描了幅曹国夫人牡丹绣样,回来的路上想着用在荣姐姐的喜服上必是好的,这会儿怎么就找不见了呢?”小沪看不过眼,将她扶起,“主子,你这是何苦呢?心里头不舒服就哭出来,或者说给奴婢听,这样憋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 “荣姐姐成亲是喜事,我在宫里头哭天抹泪的,岂不是触霉头么,好了,我现在很好,你帮我一起找绣样,恩?”雨棠不知是安慰着自己还是安慰着她道。“早知道回宫之后主子会这样不开心,还不如当初留在盛京呢,至少・・・至少佟博尔贝勒会勇敢地向格格提亲!”雨棠一把捂住小沪的嘴,“以后都不许提这件事,个人有个人的造化,谁也强求不来,日后等你有了心爱的人,就会明白了。” “心爱之人?”小沪听此不经意间便想起了那个诗文翰墨的落寞皇子。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三十一章 字字锥心(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满儿:“主子,您今日看上去啊真是容光焕发,明艳极了,让奴婢仿佛回到十年前伺候主子的时候了。”熹妃一时笑得合不拢嘴,摸了摸发髻,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荣儿,平日你总说是本宫偏疼你才总夸你,今儿本宫宫里出了名的巧姐儿都赞你梳的好,看你还如何自谦。”满儿一面收拾着首饰盒,一面道:“且不说别的,大姑日日早起进宫服侍娘娘的这份心意,就是旁人所不及的了。” 荣儿掩着帕子笑道:“娘娘与满儿姑姑这样夸赞,荣儿脚板心此刻都轻飘飘的了,若是再有一阵风啊,就要上天去了呢!”熹妃笑得更甚,“你这鬼灵精。” 永寿宫殿内其乐融融,雨棠奉命将绣好的喜服呈与熹贵妃过目,刚至殿外便听到一阵笑语,“贵妃娘娘似乎不错啊。”门口的宫女答言道:“可不是嘛,这几日富察大姑日日前来伺候,咱们娘娘欢喜极了,连带着咱们的赏赐都丰厚了许多呢!”雨棠听了面上一滞,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捧着喜服进殿。 五色丝线绣成的团龙团风缀着朵朵祥云,在茜素红的缎面上明艳非常,金线滚边,蝴蝶扣面的领口。荣儿身穿着这精致考究的嫁衣在镜子前转了个圈,“雨棠,你的手艺真好,改明儿我可得好好练练女工,日后给你做的嫁衣可不能输了这件去。”熹妃上下瞧着,仔细打量了一圈,并未挑出任何错处,“荣儿这通身的气派,倒真是一副咱们爱新觉罗家媳妇的典范,毕竟是自小由学士公与庄福晋教养长大的,与别家的姑娘就是不同些。” 雨棠心知熹贵妃的言语句句皆是暗讽她的身份,让她知难而退,不再妄想着高攀,便默默退至一旁,只荣儿与她亲近时方谨慎答言。雨棠此刻越发瞧不起自己来,自己如今的这副丧气模样,倒真是同自己的姑姑一般无二,此时的她也终于懂得了姑姑谦恭模样心中的辛酸艰难,若想自己脱离这样的境地,唯一的法子便是忘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人。 过了许久,直到熹妃忽然提起七夕,她才回过神来,“再过几日便是七夕了,你与弘历自回京之后便是聚少离多,听说民间的灯会不错,本宫这回啊便给你个恩典,让弘历陪你去看看。”荣儿高兴地急急打了个千儿,“谢娘娘恩典。”忽而又想起了什么,“熹娘娘,你既然疼我,便再给我一个恩典吧!”熹妃正在兴头上,便掐了掐她的小脸,宠道:“今儿不论是何恩典,只要是荣儿说的,本宫都答应。” 荣儿转身上前握住雨棠的手,“那天你和傅恒也一起来,咱们四个一块儿猜灯谜去。”熹妃听后面色有些不悦,却碍于已有言在先,也只好忍下。雨棠瞥了眼她的眼色,心下挣扎,只因不想扫了荣儿的兴,便点头答应。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三十二章 七夕灯会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夜色渐入眼的时候,熹妃方肯放荣儿回府。“傅恒,你怎么在这?” “阿玛吩咐我来接未来的王妃娘娘!”荣儿抱着喜服笑着上车,“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愧阿姐今儿帮你成就了一番美事。”傅恒一副于己无关的样子,“从小到大,你有好事哪会想到我,恩?还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荣儿打开包袱,“我呀,邀了绣这件喜服的姑娘和咱们一块去七夕灯会,这算不算好事?” 傅恒抽了下马鞭,“又是额娘托熹娘娘物色的哪家姑娘,我可不去凑热闹。”荣儿斜睨了他一眼,故意逗他道:“哎,真是可惜了,那姑娘可是生的娇俏可人,跟海棠花似的,你若不去,我明日去承乾宫便同她说,我家傅大少爷嫌弃她乃庸脂俗粉・・・”马车霎时停下,“你是说,雨棠?她答应了么?你让她帮你绣的嫁衣?”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题,逗的荣儿十分想笑,却仍镇定十足,“正是・・・只可惜,哎,我明日还是去退了这事好了。”傅恒凑近她,求饶道“阿姐・・・” 七夕灯会是北京城里的一大盛事,城中年轻男女到了这天都会到御河边放花灯,猜灯谜会友,更有许多名门千金来此乞巧,意在求得好姻缘。深蓝色的车驾一路绕过神武门,向御河而去,两人皆是一身寻常百姓装束,身着汉装发髻轻绾的雨棠更显出几分娇俏柔美的劲来。傅恒心知此行非她本意,“阿姐与弘历这会八成已经到御河边了,雨棠,你从前可曾猜过灯谜么?”她只掀起车帘,望着窗外灯火喧嚣的长街,“好热闹,从前在盛京过七夕的时候,牧民们都会生起红红的篝火,以歌舞会友,虽不及京城这样繁华,但却更有人情味道。” 傅恒瞧着她凝眸而望的样子,不禁有片刻的失神,“若有机会,我也想去盛京试试篝火围猎的豪情,前面就是御河了。”下马车后,傅恒甚是有礼地向雨棠伸出手,雨棠拨了拨裙裾,自己扶着车驾滑下,“我自己可以。”荣儿挽着弘历走来,满脸的绯红笑意,另一只手挽过雨棠,“你终于来了,刚才我跟弘历看到好多有趣的灯谜,走,咱们这就过去!”弘历顺势推开荣儿的手 ,“你们两个姑娘家一起吧,我和傅恒,给你们当回侍卫。” “那,荣儿在此谢过宝・・・洪公子,傅少爷了。雨棠咱们走!”两个姑娘一时看看绣线,一时看看脸谱,一路有说有笑,路边有位老学究模样的摊贩喊着:“猜灯谜啦,猜中送花灯,各位少爷小姐路过切勿错过・・・”雨棠闻声抬眼望去,挂的最高的那盏莲花灯在空中摇曳,柔美动人,隐隐的仿佛还泛着淡淡清香。身后的两人皆看在眼里,弘历:“不如咱们去试试?” 四人围至小摊边,荣儿抬手便取下一盏花灯,“喂,老板,你这花灯猜对灯谜就送,那要是猜不中怎么算呢?”老学究笑了笑,摸着胡须道,“猜不中,五文钱。”弘历指了指最上面的莲花灯,“我要那一盏,老人家,请说谜面吧!”荣儿听此,不舍地将自己手中的花灯放了回去。 “金钩吊银圈,姐妹隔座山。若要来相会,需到天色晚。公子请答题。”那老学究笑意吟吟,弘历想遍诗书古籍,却丝毫没有头绪,荣儿看的干瞪眼,直着急。雨棠顺手拿起一面菱花小镜,假作整理发髻,将鬓角的碎发向后缕去,弘历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是耳环!”老学究望着两人点了点头,将莲花灯取下递向雨棠,当下情境顿时尴尬至极,雨棠只好将花灯顺手接下,捧到荣儿面前,“姐姐,这是洪公子为你赢回来的。”说罢雨棠便走向傅恒,“刚才・・・在马车上,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放河灯吗?”傅恒微微一笑便拉着她的手道,“你可要抓紧了!”“嗯”,二人一路穿过人群向御河边跑去, 荣儿看着他俩,欲言又止,“弘历,我们去那边逛逛吧,让他俩单独说会儿话。” 不知跑了多久,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快用尽了,雨棠静静坐在河堤上,将头圈在两臂间不发一言。“姑娘,来根糖葫芦吧!”听此才轻轻抬头,只见傅恒扛着糖葫芦架,站在自己身后。“你・・・”傅恒拔下一串递给她道,“这些我全都买下来了,你想吃多少吃多少,不够我再去买。”雨棠破涕为笑,咬了一口糖葫芦,“你当我是猪么,哪吃的了那么多。”傅恒递给她一块帕子,“会笑就好,擦擦吧,为着这糖葫芦,你也没少恨我吧!” 雨棠听此差点噎住,“那个时候,看你假模假式的,还真能唬人,连个吃食都不让下车买。”他只垂首一笑,凝眸望着她,“若我那个时候让你下车了,现在还怎么想法子哄你?”雨棠又拿过一串,“这话啊,你拿去哄北京城里别的姑娘吧,我可不吃这一套,傅大少爷!”他沉默了片刻,转而又笑道:“雨棠,我姐并不知道你与弘历的事,竟让你为她绣喜服,我代她,跟你说句对不起。” “我可没那么小心眼,不是我的,强求不来,荣姐姐同宝亲王,他们俩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早已没有那样的心思了,我平生的心愿,只想找个一心一意的人,两个人不求有多富贵,只求平安喜乐,在一块放马牧羊,就跟库贝尔草原的乌扎库大叔和大婶一样,他的心里只有我,我的心里,也只有他。”傅恒明知她是故作坚强,却不忍心拆穿她,只静静陪在她身边,心下想着她说的场景,“真是个古怪的人,咱们大清朝,恐怕普通百姓,也都是有一两房妻妾吧。”雨棠甚是倔强,“不,我阿玛和额娘就是这样,心中只有一人,从一而终。” 雨棠今夜的一句话,长长久久的记在了傅恒心中,弱水三千而只取一瓢饮,若真能做到如此的人,才配得到她的真心吧・・・・・・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三十三章 陈年往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夜里,雨棠回来的格外晚些,推门的声音极轻,蹑手蹑脚地摸回自己的闺房。途经正殿时,一声轻唤吓得她糖葫芦掉了一地,“棠儿,你回来了吗?”谦嫔急急迎出来。 “姑姑,你・・・怎么还没睡啊?”谦嫔关切道:“没等到你回来,我哪里睡得着,饿不饿?小厨房里还温着红豆沙。”雨棠挽着她的手哄着,“我一点儿都不饿,今天玩的很开心,姑姑,我想回房休息了,您也早点睡吧!” 谦嫔这才安心回房,许是白日睡的多了,一丝困意也无。只静静坐在妆柜前取出箱底的首饰盒,面上带着微笑,这是自己为雨棠准备的嫁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上。她将首饰盒用细细的绢布擦拭干净后便放回原处,手指忽地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顺手摸去,当箱底的红绢布呈现在眼前时,谦嫔一阵惊慌,布包落地,露出半截染血的金簪,“妹妹,你别怪我,都是・・・是她逼我的!” 七夕的永寿宫中,熹妃亦是同样的夜不能寐,三年来的每个七夕,只要一躺下,就仿佛有人使劲掐着自己的脖子一样难受,“满儿,给我倒杯水。”冰凉的茶水入喉,熹妃顿觉整个人清醒通透了许多,满儿在一旁小心伺候,“主子您又做噩梦了。”熹妃轻轻卷起袖笼,露出藕臂上的淡紫色疤痕,“这个贱人,死了这么久,居然还不放过本宫,夜夜来扰本宫清梦,真是可恨!”满儿:“依奴婢愚见,不如・・・命人将井口封死,如此蕊贵人的阴灵无法出来,自然惊扰不到娘娘了。”熹妃闭着眼微微颔首,摆手示意满儿速速去办。 小沪为雨棠除去外衣,“主子,您这几天来好不容易熬夜绣完了喜服,今儿又回来的这么晚,眼睛都熬抠了。”雨棠拉着她坐下,“你还不是一样,我不睡,你也跟着熬着,原本我还给你带了糖葫芦回来,被姑姑一吓啊,全掉了,真是可惜了。”小沪闻此立即紧张起来,“主子你回来的时候,可有遇着什么不寻常的事么?”雨棠:“恩?没有啊,除了被姑姑吓了一跳,也真奇怪,姑姑平日睡的挺早的,今儿这么晚了竟还未卸妆。”小沪见她不知,只小声道,“奴婢听说,近几年每逢七夕,景阳宫便会闹鬼,紧挨着的钟粹宫又刚殁了贵妃,阴气便更甚,小主这几日若是没旁的事,晚上就别出门子了。” 雨棠听了不以为然,“小沪,咱们进宫才多少日子,你就被那些神神叨叨的宫女给教坏了,你想想,从前在盛京,皇陵离的那样近,可有人被鬼怪所惊扰么,宫中之人常年禁足在深宫,平日无聊难免会编些故事出来唬弄人。”小沪:“可是・・・”“好啦,听我的,睡觉去,你要是不信啊,明儿咱们亲自去景阳宫瞧瞧!”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三十四章 梅心蕊心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梅儿,姐姐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蕊心在假山后小声说道,梅心一边往嘴里塞着白糖糕一面应着,“知道啦,你就说吧,我谁也不告诉。”两人并非亲生姐妹,而是自小进宫互相照顾,雍正六年同时被分进永寿宫。蕊心自袖中取出一支金簪,“这是皇上昨儿赏我的,还说要封我做娘娘呢。”一口白糖糕霎时噎在喉中,梅心:“咳咳,真的吗,那我们以后就不用在永寿宫做粗活,被那些旗人丫头欺负了,等姐姐成了主子,我也要像满儿姑姑一样威风。”“好,都依你。” 自打听雨棠说晚上要去景阳宫捉鬼后,小沪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就连白日里奉谦嫔之命至乾清宫送吃食也是神情恍惚。“你这是去哪?”前来议政的宝亲王见她自乾清宫出来却走向前朝便问道。小沪:“宝・・・奴婢给宝亲王请安!奴婢・・・要回承乾宫去。”弘历指了指左手边,“承乾宫的方向是在那边吧。”他心想小沪这丫头向来稳重,又身怀武艺,不该吓成这样,复又问道,“小沪!因何事如此惊慌?”无奈之下,小沪只好将实情说出,弘历了然后嘴角隐去一丝笑意,只说了句“胡闹”便大步离去。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晚上,主仆二人一身暗色衣装,悄悄潜入景阳宫中,小沪拉着她,“主子,咱们还是回去吧。”雨棠敛声笑道,“哈哈,你一个习武之人,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想到居然会怕鬼。”突兀的笑声在空旷的宫苑内显得格外诡异,“主子,你别笑了・・・”小沪话还未说完,便睁大了眼看向雨棠身后,一头乌发,白衣飘飘的女子自井中爬出,“主・・・主子,你后面・・・井・・・” 雨棠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好啊,你个小丫头,居然敢吓我。”边说边拉着她至井边,“你看,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只是一口枯井罢了。”小沪正欲辩解,宫门外传来一阵人声,雨棠:“有人来了,咱们赶紧躲起来!” 一行五人扛着几个大麻袋到井边停下,“赶紧把井填起来封上,别磨磨蹭蹭的!”两人躲在回廊下,雨棠:“像是满姑姑,奇怪,她来这儿做什么。”小沪向前挪了几步,“主子,他们・・・好像在填井!可见那口井确实有古怪,都惊动熹贵妃娘娘了。 ”此时冷不防有只猫忽地窜了出来,吓得小沪摔倒在地险些叫出声,雨棠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嘘,别怕,是猫,是猫。” 满儿听到动静喊道:“是谁!给我出来!”景阳宫角门出有道白影飘过,“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去追!”粗使太监走后,满儿将木板盖在井面,搬了块大石压上后也慌忙离开。 “主子,咱们现在可以走了么?”雨棠半蹲着,一只手撑着头,“等等,今晚的事情太不寻常了,那个白影,满姑姑,枯井,难道这景阳宫里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么?” 一道光照过来,“人都走了,还真想留在这捉鬼吗?”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三十五章 景阳之惑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一身常服的弘历提着灯笼走近,雨棠并不理会,转而向小沪,“我们回去吧。”弘历抬手拉住她的衣袖。小沪本就对景阳宫有些心惊,见状便福了福身,“主子,奴婢先回去了。” “你还想做什么?”雨棠置气问道。弘历顺着衣角将她的手拢在自己手心,轻声说着,“还在为那日的事生气么,是我不好,委屈你了,昨日灯会,那盏莲花灯我是・・・”角门处忽然传来动静,弘历立即按着雨棠蹲下,情急之下两人额头相撞,鼻息相闻,一时间两人皆是面红耳赤。两名太监只在远处瞧了瞧便去了别处,雨棠想向后退半步,脚下一麻却反倒跌入他怀中,弘历顺手一拉,轻扣住她的脖颈按在肩上,“别动,就一会,一会就好。”鼻底的淡淡暖香使他沉醉,无法释怀。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雨棠,他日我一旦登基,便下旨大封瓜尔佳氏,封你为皇贵妃可好?”雨棠听此,仿若被一盆凉水浇遍全身,透心的凉意,一把推开他,“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今日的这番话,不仅断了你我过往的情份,更看轻了我,对不起荣姐姐,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雨棠一路踉踉跄跄跑出角门,弘历在身后追着,方一处景阳宫,便撞见了满儿,“棠格格,王爷,你们・・・你们怎么从这里出来?”弘历心中本就烦闷,语气便不似常日平和,“本王去哪里做什么还用跟你交待么?”满儿余光瞥见雨棠眼角微红,心下已然明了,“王爷哪的话,奴婢怎敢僭越,您由着些,奴婢告退。” 梅心被押入永寿宫时,双手已满是鲜血,熹贵妃端坐上首,细细品着养颜玫瑰露,“丫头,这三年来,在宫中装神弄鬼的原来是你,真是让本宫好找。”梅心被两名太监押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她,“你这毒妇,好狠的心肠,害死了我姐姐还不够,如今她尸骨仍在井底,你却命人封井令她无法超生,简直恶毒至极!”熹妃搭着满儿的手慵懒的走至下首,金色护甲划过她的脸颊,“本宫若不用此伎俩,如何能逼出你来,嗯?” “呸!真是阴毒!你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子孙么。”熹妃眼尖避开,捏紧了她的下颚,“本宫的子嗣是天潢贵胄,未来大清国的主宰,哪方神圣动得了他!不是本宫说你,当日推你姐姐下井的可是谦嫔,你怎么全算在本宫头上了?”梅心斜睨着她,“谦嫔娘娘从前待姐姐极好,若是没有你的逼迫,岂会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熹妃听罢,一把推开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裙道,“先将她关进暗室,待本宫好好想想再行处置。” 满儿:“娘娘,方才奴婢在景阳宫撞见王爷与棠格格了。”熹妃柳眉一挑,怒道,“怎么她二人还在一处私会么,今晚之事,可有被察觉!”满儿细细思量了一番,“大抵是没有的,娘娘放心。” “这个雨棠,本宫还真不该小觑她,狐媚人的功夫倒是不错,原本若是她安分守己些,他日或许本宫还会放她一马让她做个侧室,如今这样兴风作浪,当真是留不得了。满儿,明日便召谦嫔来一趟。” “是,主子。”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三十六章 喋血金簪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翌日一早,谦嫔收到永寿宫传来的旨意,心中甚为不安,只稍事梳洗便匆匆赶去。 到偏厅时,熹妃正在用早膳,示意她坐下同用,“妹妹,你瞧着今日的点心做的如何?这是小厨房新琢磨出来的。”说着夹了块在谦嫔盘中,筷子稍稍用力一夹,鲜红的果酱便顺着白色的糯米糍流出。 谦嫔正欲咬下,满儿:“娘娘就不想知道这糕点的名儿吗?”熹妃掐准了点儿见她咬下,“这糕点本宫给它取名为雪里红,妹妹难道不觉得这糕点的外皮儿白白嫩嫩正像极了年轻姑娘的脸蛋么,筷子这么轻轻向下一按,啧啧,鲜红的酱汁一涌而出,妹妹觉着像什么?”谦嫔喉头一哽,只觉胃里翻江倒海一般便要作呕。 “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么?”满儿殷勤问着。半晌,谦嫔方才振作,“今日七月初八,姐姐召嫔妾过来,应当不只用膳这般简单吧。”熹妃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两名粗使太监押着梅心进殿后,满儿便带着众人关门离去。见到眼前满身伤痕的白衣女子时,谦嫔端着茶盏的手霎时颤抖了下,面色发白,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三年前的情景: 雍正七年的那个雨夜,自己与今日一样在永寿宫饮茶,有宫人密报蕊贵人与侍卫通奸,已珠胎暗结。熹妃当下便震怒,与她一同带着亲信至景阳宫问罪。 蕊贵人:“嫔妾给熹妃娘娘请安,谦嫔娘娘请安,两位姐姐忽然来此,真是令嫔妾受宠若惊。”谦嫔比着手势示意她噤声,熹妃斜眼睨见,回身便命两名太监擒住蕊心,“杜太医,还不快为贵人请脉!”待太医证实后,熹妃上前对着她便是一巴掌,“无耻娼妇,竟敢背叛皇上还怀上了孽种,真是丢尽了后宫众姐妹的脸!”蕊心倔强得抬起头,“从始至终你只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我原是你宫中粗使丫头,却一朝得幸于皇上,且恩宠更甚与你,如今我腹中怀有帝裔,你便设计诬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熹妃抓起她的头发,将绣有春宫画的锦囊扔向她,“蕊贵人做的一手绣活,这锦囊的手笔你不会认不出吧。”蕊心冷哼一声,“这原是我与皇上闺房之乐的玩意儿,娘娘出身显贵,自然是少见多怪了。”话音未落,蕊心面上又挨了一巴掌,鬓上金簪被震落在地,熹妃俯身拾起,冷笑着抵在其腹间,“这是皇上宠幸你当夜赏的吧,真是别致,本宫确实不懂你与皇上的情趣,可惜啊皇上此刻不在宫中,本宫若是这么轻轻一按下去,你说・・・会如何?” 蕊心奋力挣扎,怒瞪着她,“你这毒妇,你就不怕・・・”话音未落,金簪便扎入了腹中,“呃,谦嫔姐姐,救我!”熹妃臂上又一用力,金簪立时没入其腹中,蕊心经不住疼痛晕厥在地,谦嫔一把夺过金簪,“娘娘,够了,事情尚未查清,你如此行事,若是皇上回宫怪罪起来,你我如何担当?”熹妃一把推开她,冷哼道,“如何担当,这娼妇有孕之事宫中之人并不知晓,皇上若知其通奸,她同是一死,只要你我不说,便神不知鬼不觉了。”见谦嫔眼中惊慌仍有犹疑,复又道:“况且・・・此刻金簪在你手中,若是旁人看见,说妹妹因嫉妒生恨,谋害蕊贵人及帝裔该如何是好呢?” “这・・・方才明明是・・・”谦嫔此时方明白过来熹妃故意携自己前来的目的。钮钴禄氏握住谦嫔的手,以金簪一次次划破蕊贵人光洁的脸,“对了,就是这样,妹妹你做的很好,现在你该将她扔进殿外的井中毁尸灭迹,这样,待皇上回宫,咱们只消上报说,蕊贵人与人私通,企图离宫,在侍卫追捕之下失踪了即可。” 谦嫔至今每每想到此事便心惊无比,自己当日划破蕊贵人脸颊的金簪仍旧收藏在箱底,下首的梅心望着她,“谦嫔娘娘,我姐姐曾真心与你相交,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你午夜梦回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双手,不会害怕吗?”一连串的质问令谦嫔无地自容,熹妃拍了拍她的肩,“妹妹觉得如何处置这贱婢妥当呢?”她颤微微地出声,“我・・・一切但凭姐姐作主。” 熹妃理了理衣裙起身,依旧踏着无比端庄的宫廷步态,“想要本宫作主解决也不是不可,只要你答应本宫一件事,本宫保证为你将蕊贵人之事做的滴水不漏,妹妹你依旧是皇上最怜惜的良善女子。” “姐姐请吩咐・・・”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三十七章 孰轻孰重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说起来,此事于你瓜尔佳氏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蒙古郡王博尔济吉特・卜赛前日向皇上请旨赐婚冲喜,皇上事忙,一时倒真想不起哪家的姑娘位份,样貌都合适的。本宫觉着你们家雨棠就不错,嫁过去了便是正房福晋,你说呢?” 谦嫔听了一连向后退了几步,惊道,“卜郡王已年近古稀,怕是孙儿都比棠儿年长,此事如何使得!”熹妃看似云淡风轻的拨弄着桌上的雪里红,“雨棠这孩子,按说本宫其实挺喜欢的,只是太过通透,想在这偌大的紫禁城里平安喜乐,怕是不易啊,你回去好好想清楚,孰轻孰重?” 回到承乾,谦嫔仍是一身冷汗,嬷嬷唤她,她只摆摆手进了寝殿,“你们都退下吧,让本宫静静。”熹妃言下之意很明显,要么雨棠远嫁,要么自己死路一条。当年父亲明知自己性情懦弱不争,却坚持送自己进了雍邸,只为了能为瓜尔佳氏争取一份荣耀,一分生机,可惜造化弄人,门第终究还是败落了。这十多年来的宫闱生涯,有多苦只有自己知道,饶是自己苦心孤诣地躲避一切纷争,却始终逃不过这盘棋局,或许这紫禁城的每个人都是当权者的棋子罢了。 每每见到雨棠年轻的容颜,自己也曾怨怼,凭什么她可以这样美好,自由来去,自己却为门第之争牺牲了终生幸福,难道她不该为家族做些什么吗?指节被捏得吱吱作响,随着开门之声,谦嫔霎时便恢复了往日般的温柔娴静。“姑姑,我熬了些凉茶,看您这几天睡的不好,特别来给您喝的呢。”雨棠端着茶盏坐到她身旁,见自己姑姑并没有想喝的意思,便又哄道,“知道您怕苦,我在这茶里头加了冰糖的,还准备了蜜饯儿呢。”谦嫔看着她花儿一般的笑容,转瞬间心就软了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都说女儿是额娘的小棉袄,棠儿你也像姑姑的棉袄一样贴心。” 伺候她喝完凉茶,雨棠又为她揉肩松背,谦嫔:“棠儿,你帮姑姑把箱底的匣子取出来。”桃木匣子精致考究,雕纂着百鸟朝凰的图案,雨棠不禁好奇道,“姑姑,这匣子一定对您很重要吧。”谦嫔细细抚摸着上面的图腾,仿佛是在告别一般,“是,它是我的陪嫁,我的额娘,你的祖母留给我的,这匣子里头的每件珠宝都价值连城,是姑姑这半生的积蓄,现在・・・姑姑把它送给你,你拿着它,将来遇到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好好过日子。”雨棠推托着不肯收,谦嫔一反常态正声道,“你若是不收,便不要再叫我姑姑了!” 雨棠被吓到一般,“姑姑・・・我,收下便是了,您别动气,身子要紧。”谦嫔一遍遍轻抚着她的眉眼,“孩子,记住姑姑今天的话,不管日后遇到何事,都要坚强,咱们瓜尔佳氏的孩子,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万事随心即可,千万别让家族成为你的牵绊,听明白了么?” “棠儿明白了,诸事随心,方可避开权利的牵绊,过的平安喜乐。”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三十八章 殊死一搏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淮河两岸,盐商猖獗,令雍帝头痛不已。熹妃趁此良机示意朝中党羽举荐宝亲王南下巡视,借此将弘历调离京城,愈发放肆地修剪心中旁逸斜出的枝节。 “妹妹竟来的这样早,本宫总也以为依妹妹的性子,怕是要等到三日后呢。”熹妃轻蔑地笑道。谦嫔今日一袭紫衣,上绢着暗红色堆纱花,通身沉稳大气,扬眉直视着她,眼中全无往日的怯懦畏惧,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姐姐前日让嫔妾考虑的事,嫔妾心下已然有了结果,自然要早些前来说与姐姐听了。”“哦?本宫倒是对妹妹的想法很有兴趣。” 谦嫔:“雨棠自是要嫁,不过不当嫁给卜郡王,而是・・・宝亲王。”熹妃大笑出声,“妹妹,可是近日身体不佳,脑子糊涂了,竟分不清楚主客,如今掌控全局的可是本宫!”紫色流苏的花盆底鞋缓缓踏过芙蓉花开的地毯,“倒也未必吧,景阳宫的那个夜晚,在场的主位只有你我,既然姐姐可以做到颠倒黑白,妹妹依葫芦画瓢,又有何不可呢。”熹妃:“你我姐妹相处了十多年,本宫今日才发现,妹妹还有如此可爱之处,从前只觉得你懦弱,此刻看来更是愚不可及,你觉得皇上会相信谁呢?”谦嫔并无半分退让,“是了,姐姐也无法肯定皇上会听信谁的言辞,所以即使妹妹人微言轻,但是只消在咱们多疑的皇上心中种下一粒不信任的种子,日后自会茁壮成长,变的根深蒂固!到那时,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再度怀疑宝亲王遇刺之事呢,据妹妹所知,耿佳贵妃的那枚指环至今仍完好无损,哪日忽然出现,也未可知。” 一席话令熹妃心下有了一丝慌乱,转瞬即逝,咬了咬牙,“妹妹所言,极是。妹妹既知那枚指环至今完好,想必也知道它在哪了。”谦嫔缓步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此事好说,若姐姐能说服皇上,让我们雨棠成为宝亲王嫡福晋,雨棠成了姐姐的媳妇,咱们就是一家人,指环自然就回到姐姐手中了。”熹妃眉眼一怔,“嫡福晋?”面上复又闪过一丝冷笑言道,“好,本宫今日都答应妹妹,从此咱们姐妹二人同心,这偌大的后宫便都在你我手掌之中了。” 前脚谦嫔刚出永寿宫正殿,桌上的杯盏便全被熹妃掀翻在地,“不自量力!”满儿急急赶进来伺候着,“我的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熹妃深吸了口气,“一着不慎,险些令本宫输掉整盘棋局,谦嫔,本宫对你本还存着一念之仁,既然你如此相逼,就怨不得本宫了,满儿,传杜太医・・・” “娘娘,您・・・三思啊,若是王爷回来・・・”满儿担忧道。 “本宫自有法子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谁也赖不到本宫身上!”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三十九章 和王诱情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弘昼自进翰林院后,终日寄情于诗词歌赋,更做起了御乐坊的编乐,一众歌舞伎逢此良机,皆使出浑身解数来讨这位王爷欢心。 歌伎打着拍子,弘昼随意哼着一阕虞美人:“芙蓉落尽天涵水,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纳兰总管遥遥在苑门处瞧见,摇摇头叹了口气,“王爷,奴才有事回禀。”和亲王轻轻挥了挥手,命歌伎暂且回避,“说吧。” “指证贵妃娘娘的那枚指环,奴才已经查清了,是承乾宫棠格格的贴身婢女小沪,与王爷上回让奴才查的银镯主人,是同一个人。”弘昼双眼轻合,漫漫吸了口气,“棠格格?就是四哥挖空心思从盛京迎回来的那位,没想到她身边小小一名婢女都是如此有趣。” 谦嫔近几日心情甚好,连带着身子也爽利了许多,便同雨棠在庭中一道研究乐谱,搬出了宫中珍藏的乐器擦拭整理,“姑姑,这尾琴我从没见你弹过呢,好别致。”谦嫔:“这是我刚进雍邸的时候,爷赏我的,那一晚,爷与我一同弹奏潇湘水云・・・自从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弹奏过了。”雨棠单手撑着小脸沉思,“潇湘水云,九嶷山的潇水,曲中的水光云影听说妙不可言,只可惜从没听人弹过,姑姑你弹给我听好不好?”谦嫔莞尔一笑点头答应,“只是我宫中的曲谱早已残缺不全,全凭记忆恐怕很难奏出。”雨棠想了想,“只要姑姑肯弹啊,自然有办法,小沪,你去翰林院问问,我猜那里决不会少了这部名曲的谱子的。”小沪打了个千儿便疾步去了。 苑中歌舞伎一面打着拍子一面随着吟唱自舞,“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那舞伎吟到此处,轻踏着莲步,赤足靠近和亲王耳畔,尽显风情,“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弘昼顺手搂过佳人尺素纤腰置于双腿上,细细闻了闻,“丁香姑娘方才的娇态真真像极了小周后与南唐后主后花园偷情的小模样,一样的风情万种,摄人心魂。”丁香踏着舞步翩然起身,娇羞道:“多谢王爷赞赏,既能摄人心魂,不知王爷的魂儿又在何处?”弘昼正欲附和佳人,却瞥见了苑外那一抹浅绿的身影。 小沪瞧见苑内香艳的情景,不知是进是退。“进来吧,是你・・・来翰林院做什么?”弘昼在苑门处问道。小沪见扰了他的好事,唯恐怪罪,踏入苑内时被槛儿绊了下,险些摔倒,好在有些功夫底子,很快便恢复如常,“奴婢给和亲王请安,奴婢・・・是来借曲谱的。”弘昼示意一众歌舞伎退下,丁香瞪了小沪一眼方才扫兴而去。见他良久未发一言,小沪怯怯道,“无意打扰了王爷雅兴,请王爷恕罪。” “你既知扫了本王的兴,该如何补偿呢?”小沪见他如此态度,一时不知所措,弘昼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半分,“这样,你照刚才那位姑娘一样给本王舞上一曲,便饶了你。”小沪:“跳・・・跳舞,奴婢不会。”见面前姑娘如此窘迫,和亲王心肠也软了下来,“罢了,留着下回再罚你,说吧,来借什么曲谱。”小沪:“回王爷,是潇湘水云的曲谱,格格说,借会儿就还。”弘昼听后进内阁取来曲谱递给她,小沪重重行了个礼,接着曲谱,他却并不放手,“王爷・・・”弘昼凑近佳人颈间,深深吸了口气,“你身上好香。” 小沪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儿家,听到这句话,面上顿时潮红,夺过曲谱便逃也似的向苑外跑去。弘昼在身后只是难以捉摸的淡淡一笑。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四十章 承乾惊变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昨晚承乾宫出奇的热闹,两位主子将宫中乐器谱子弹奏了个遍,宫女们也是载歌载舞。 雨棠醒来时已是正午,小沪一面为自己主子抹着刨花水梳头,一面说着,“谦嫔娘娘好久没有笑的那么开心了,咱宫里平日沉闷的气氛经过昨晚,大概也都一扫而空了吧。” “你个小妮子,我瞧你昨儿取了谱子回来就怪怪的,还不老实交待!”小沪手中动作渐缓,垂首吱唔着,“哪・・・哪里怪怪的了,大家不都挺高兴的么。”雨棠歪着头故作疑态,“昨晚不知道谁擦个桌子都那么入神,时不时还娇羞的发笑,恩,不过想想也是,翰林院中历届状元探花郎不胜枚举,偶有让咱们小沪动心的也是情理中事,还不给我说说,是怎样的一个人?” 两个姑娘正嬉笑着,外厢有宫女急急地闯入,喘着气儿回禀,“格格,出大事了,主子・・・主子她,不好了!”雨棠只在寝衣外披了件罩衫,急急赶到时,谦嫔已静静躺在床榻之上,早已没有了气息,雨棠摸着她余温尚存的手,双目霎时失去了神采,跌坐在榻边,“姑姑,姑姑,你醒醒啊,你看看棠儿,你说过要教棠儿潇湘水云的,你醒过来啊!”正午的日头那样毒,而此刻身在承乾宫内的雨棠却觉得身子浸在水中一般,透心的凉,只一遍遍用手暖着谦嫔的手臂,脸颊,“姑姑,你只是觉得冷,睡着了是不是?棠儿帮你搓暖一些就好了。”小沪扶着她,想不出一句足以安慰她的话,“主子・・・” 太医来看过后,只说是病情加重,身子油尽灯枯,“不可能,我姑姑昨日还精神抖擞,病情好转许多,怎会一夜之间便枯竭而死!”杜太医却只说是回光返照,为免雨棠纠缠,匆匆离去。内务府奉雍帝之命前来办理后事,几名专事嬷嬷欲抬走谦嫔尸身装捡入殓,雨棠死死抱住不放,“你们不能带走我姑姑,我只有她了,求求你们!”小沪死死地拉住她,按住她的肩,“主子,娘娘已然仙去了,您这样,让娘娘如何放心呢!”雨棠使劲浑身力气推开她,“你什么都不懂!我只有姑姑了,现在姑姑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小沪一反常态,正声道,“我怎么会不懂,你我相识之时我便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主子,你说过,你就是小沪最亲的人,现在小沪对你亦是如此!”她听此掩面低泣,“对不起・・・”小沪扶起她,示意嬷嬷们动手将遗体抬走,一面在雨棠耳边道,“主子,娘娘的死有蹊跷・・・” 回到闺阁,小沪四处检查了一番方开口,“方才主子太过伤心,或许未曾留意杜太医,他为娘娘检查遗体时甚是草率,只搭了搭脉便定下死因。”听此一言,雨棠方仔细回想,“我原以为他是担心与我纠缠,现在想来,他行为的确古怪,而与杜太医过从甚密的,只有・・・”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四十一章 疑心暗鬼(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心下怀疑是熹妃暗中下手,“可是姑姑平日在宫中并不得宠,她又是为什么要下此毒手呢?”心中疑虑与悲痛交织,脑子里混乱极了,恍惚间手指触及一物,那是姑姑为她准备的嫁妆,那日姑姑同她说了许多奇怪的话,如今想来,颇有几分深意,或许她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偏偏那时雨棠正为情所苦,并未细想,就连这只宝匣也直至今日才打开・・・ 满匣的珠翠,此刻摸上去尽是凉意,细看金玉之下压着一角红绒,甚是扎眼。雨棠伸手去摸,不知被何锐利之物扎伤而缩回,“主子你的手・・・”小沪干脆将红绒一把拽出,金簪露了出来,簪尾沾染着斑驳的暗黑痕迹,甚是古怪,雨棠笃定这簪子自己姑姑的死因有关,“小沪,立刻备车,咱们拿着姑姑的令牌出宫去・・・”正当此时,永寿宫传话来命雨棠即刻前去,有要事相商,雨棠临出门前向她使了个眼色,小沪会意地点了点头。 “雨棠给熹贵妃娘娘请安。”熹妃亲自迎出前厅,拉过她的手,眼中尽是疼惜,一面抹了抹泪,“我可怜见的孩子,好不容易回宫过了几天太平日子,没想到谦嫔妹妹这样早就去了,来,快坐下。”雨棠对其已心生芥蒂,听到这话一阵恶心之感涌上心头,面上却装作无辜道,“姑姑这一走,雨棠在宫中便如浮萍一般无所依傍了,还望熹娘娘垂怜。”熹妃转而又是一副和蔼的样貌,“傻孩子,说哪的话,平日本宫主理六宫,虽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心中对你们却很是疼惜的,有本宫在,必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有娘娘这句话,雨棠心里安生多了。”熹妃又安慰了几句,话锋一转,“对了,宫中谦嫔生前用过的东西都收拾的怎么样了,不如我让满儿过去帮你打点一下,毕竟你还小,办这些宫中事务多少会有些力不从心。”雨棠心想,她必是想让满姑姑去宫中找些什么,不如将计就计,看看她如何露出狐狸尾巴,“娘娘事事思虑的周到,雨棠感激不尽。” 小沪拿着腰牌出宫后,一路向富察府来。荣儿与傅恒一早知道谦嫔病故的消息,正商量着入宫看望雨棠,三人在门口撞见,“小沪,这会儿宫中正忙,你怎么反倒出来了?”“我家主子有话要带给傅恒少爷,可否借一步说话・・・”荣儿眼见着两人往外边去,心下懊恼极了,“哼,真是,现在俩人关系好了,就忘记我这个红娘了!” 傅恒将她带至僻静处,“究竟是何事,竟连我姐姐都要避开?”小沪面色微恙,将绒布锦囊塞进他手中,“我家格格现在被请去永寿宫问话了,无法亲自前来,我想格格的意思是请大人帮忙查出关于这枚金簪之事,时间紧迫,奴婢还要赶回宫去保护主子,一切全仰仗大人了。”傅恒正色道,“跟雨棠说,叫她放心,一切有我。”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四十二章 疑心暗鬼(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满儿一路随雨棠回宫,到寝殿后便命永寿宫之人整理谦嫔遗物,事无巨细,入库时皆由她看过。待收拾完后便借口宫中规矩,要以艾草熏屋,逐间厢房查看。 直到自己闺房前,见她们那副模样,雨棠终于按捺不住立在门前,“我的屋子不必熏这些难闻的东西,平白的沾上一股味儿。”永寿宫中之人个个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冒犯,满儿上前开解,“你们一个个奴才什么眼色!格格的屋子也是能随意进出的么,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上别地儿熏去!”一面又软语哄着雨棠,“我的好格格,这宫中的规矩可坏不得,若是嫌弃他们笨手笨脚地腌臜了,只奴婢一人进去晃一圈儿就好。”雨棠此刻并不与她玩笑,“不论品级大小,我也是个格格,旁的事忍忍也便罢了,偏偏这件,没得商量,若是有违宫规,便让熹娘娘来罚我这个孤苦无依之人好了!”满儿见此也无法,只好作罢。 忽然而至的噩耗及一天下来令人头疼的筹谋,雨棠伏在桌案上,静静凝望着窗外的星空,身上一丝力气也无。“主子···”听到小沪的声音才勉强支起身子,“怎么样,傅恒可愿帮忙?”小沪示意她安心,“傅大人自是愿意的,他说让你放心,一切有他。”雨棠嘴角微微翘起,心中总算有了些把握,“有了他相助,我们便能多几分胜算了,今日满姑姑假借料理事务将整个承乾宫上下搜了个遍,我独独没让她进这个屋子,就是想让她们疑心我屋里有她们想找的东西,令她有所顾忌。这样,不管她是不是凶手也好,我们此刻便是安全的!” 满儿细细回禀了承乾宫中之所见,熹妃将一盘葡萄推至她面前,“吃吧,今儿你也辛苦了,果然不出本宫所料,这瓜尔佳•;;;;雨棠不是个容易拿捏的主。只是毕竟太嫩,怕是那指环正是在她闺阁之内,还来不及藏好。”满儿:“那···依娘娘之见?”“此次打草惊蛇,想拿回指环,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今日从她言谈来看,好在对景阳宫的事是毫不知情的,弘历就快回宫了,得赶紧想个法子哄她交出指环才行,不然,本宫总觉着如鲠在喉,难受的紧。” 此时的富察府里,因白日里小沪来访,荣儿赖在傅恒书房中不肯离去,“还不老实点招了,雨棠跟你说什么贴心窝子的话了?你小子进展挺迅速的嘛!”傅恒拿着书转过身背对着她,“谦嫔娘娘才殁了,雨棠能带给我什么话,无非是女儿家担忧无助,希望我进宫能有个商量。” “是吗?那为什么要避开我?”荣儿质问道。 “我说阿姐你是不是个女人,姑娘家难免脸皮薄些,若是你与弘历说体己话,可愿我在场么!”荣儿双手撑在腰间:“你皮痒痒了是不是!”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四十三章 引火之源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女子总是嘴硬心软的,特别是如荣儿般英姿飒爽的女子。面上虽对好姐妹与自家弟弟的小秘密耿耿于怀,心中却对亲人离世的雨棠很是放心不下。 次日起身简单梳洗后,便巴巴地赶往承乾宫看望。事关熹贵妃,雨棠不得以对她三缄其口,对着满桌精心烹制的吃食,心中隐隐愧疚,“姐姐来的这样早,又预备了这许多点心,我…”荣儿见她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关切道,“你的性子我素来知道,出了这样的是自是伤心,食不下咽,看在我的份上,多少吃一些,只当为着我安心了。”雨棠只略略动了动筷子,“荣姐姐,今儿…只有你一人进宫来么?”她只淡笑着拍了拍雨棠的肩,“我知你想问什么,他一大早便入宫了,恐是军机处有事耽搁,待处理完了自会赶过来的。”此刻也只好顺水推舟,由着她误会。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外边便传来宫女通报之声:“格格,傅大人到访。”   雨棠甚是心急起身相迎,荣儿在一旁瞧见她这副模样,不由暗暗欣喜,“好了,这下人来了,可该放心了吧,我呀也不打扰你们俩,这就上永寿宫去了。”傅恒难得对她露出了赞许的笑意,“多谢阿姐体恤!”望着眼前愁眉紧锁的女子,不由走近了几步,“事情已然有了头绪。” “真的吗?你快告诉我呀!”雨棠着急着拽着他的袖角,眼中尽是期盼,傅恒:“你先将桌上的桂花糕吃完,我才考虑要不要跟你说。”几乎是狼吞虎咽一般,雨棠将糕点塞入口中,“现在可以了吗?”他方点点头,心下想着若此时不逼上一回,她倔强的性子恐会饿着自己,又盛了碗粥方坐下“喝了它…据内务府存档记载,那枚簪子是景阳宫之物,我找宫外的大夫验过,上面沾有血迹…”未等他说完,雨棠脑海中便闪过闹鬼当晚,满儿出现在景阳宫中之事,“那口井有古怪!那晚我亲眼看见满姑姑带人填井,一定是熹贵妃,这几件事之间肯定有所关联!” 傅恒:“可是你亲眼所见?”她甚是笃定,“我和小沪一起看到的,对了,那天宝亲王也见过满姑姑,我想,只要弄清楚井里头究竟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便可知道真相!”见他面露难色,“怎么,你也畏惧熹贵妃而不敢帮我吗,好,我自己想办法!”傅恒一把拉住她,“你平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从前的冷静哪去了?不是我不肯帮,只是如今弘历不在,我们拿什么理由去挖景阳宫那口井!就算挖出些什么,你能保住吗?” “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吗?”雨棠双眼直视着他道。“听我的,弘历回来之前,什么都不要做,最重要保护好自己,你明白吗?”此时的她力道大得惊人,挣脱了傅恒钳制的双手,眼中充满了恨意,“姑姑绝不能枉死,我一定会让害她的人得到报应!”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四十四章 枯骨泣血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迈出闺阁,傅恒仍觉不妥,至小沪身旁,“她现下情绪不稳,若有何事随时差人去武英殿,我今日在宫中留夜。”小沪看向屋内一言不发的自家主子,“有劳大人费心。” 弘历听闻宫中丧报,已是心生疑窦,一早又收到傅恒传书,只恨不能将手中事务顷刻间处理完毕,赶回京城去。烦躁之际,偏生有个不长眼色的楞头青在外求见,不耐烦的声音,“是谁在外头!”小允子急忙应承,“回主子,是奉县知县王之孝。”弘历将案上折子推向一边,“宣!”王知县晋见时并不似旁的官员般唯唯诺诺,反而一副腰杆挺的笔直,拂了拂官袍向宝亲王请安,弘历抬眼见他一身官服虽整洁却色泽陈旧,脚上一双官靴仍是三年前的老样式,鞋底隐约可见已磨的不成样子,心中烦闷之气便消了许多,“你一介知县,因何事要见本王?” 王之孝:“下官有对策稳定盐价。”弘历笑了笑,只当他是初生牛犊,“好大的口气,本王与巡府商讨了几日都无良策,你能办到么?”他依旧不卑不亢,“只要王爷放权下官,不出半日,必能让王爷见到一个清平盐市!”弘历正因盐案拖沓无法返京而苦恼,听此思忖了片刻便答应下来。 方一入夜,雨棠便拿着包袱携小沪自角门潜出,一路至景阳宫的枯井前。小沪一剑劈开井上木板,随手扔了粒石块下去,良久也未闻回声,“主子,还是奴婢下去吧,万一底下有什么…”雨棠麻利地将绳索系在腰间,“不,你是练家子,体力又比我好,一会儿还要拉我上来,放心,我会谨慎些的。”眼见着她顺井而下,消失在黑暗里,小沪心中满是担忧,“主子一定要好好的,怎么还不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股刺鼻的浊气上涌,脚尖触到底下凹凸不平的地面,雨棠点燃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火光所及之处长满了绿苔,脚下是层层石子木块与淤泥,她试探着慢慢挪动身体,鞋底踩过的地方留下脚印,沁出氤氲水汽,潮腐之气便更重。忽地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就此摔倒在石堆上,衣裙上尽是泥渍,“没事的…”雨棠摸索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火折子,抽出来点燃。微弱的火光燃起,摔倒之处的情景令她几欲作呕,蜷缩着退向墙角,紧紧环抱住双膝,将头埋在膝间不愿抬起,周围不断有窸窣之声传出,成群的老鼠四处流窜,似乎一有机会便要往袖笼中钻去,使雨棠浑身发冷。 “雨棠…”“傅恒…是你吗?”熟悉的喊声仿若救命稻草一般,傅恒近前,蹲在她面前,“别怕,有我在,我们一起找…”雨棠定了定心神,攥着他的袖角站起来,小声道,“这里有好多老鼠,我们去别处找吧!”傅恒将她护在身后,自己捡了根木棍上前一步步拨开石块,向老鼠最密集的地方撬下去,“你别动,我想如果井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最有可疑的地方就是这里。”圆形的颅骨渐渐从淤泥中显露出来,很快完整的一具骸骨便被挖出,雨棠捂着嘴难以置信,“这是…” “三年前,景阳宫蕊贵人与侍卫有染,二人私奔时侍卫被乱箭射杀,蕊贵人却失踪了,当时我也在骁骑营,宫中人都说她逃出去了,但是这四面的守卫是何等森严,想要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雨棠此时方反应过来,“这么说,这具骸骨,应该就是蕊贵人了,那么熹妃,我姑姑,还有金簪都与她的死有关!”傅恒点头道,“如果能证明金簪上的血渍便是她的,那么…我想谦嫔娘娘的死因就呼之欲出了。”雨棠掏出怀中金簪,“我有办法,唐有名医滴血入骨辨亲疏,我们也可一效古人”言罢便用古井内的积水融下簪上血迹,滴于骸骨之上,“蕊贵人,冒犯了。”不消片刻,血珠便融入骨中,形成暗红色的斑点,如同流下的血泪一般。 二人正想着是否将骸骨带离此处,腰间的绳索忽然收紧,有石块自井口掷下,傅恒:“不好,上面出事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四十五章 代罪羔羊(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井边乌鸦鸦的站着几名精奇嬷嬷,满儿看着井口来回忖度,“深更半夜,你不在承乾宫好好待着,跑这儿来做什么?”见她不语,“你若不说,我现在就命人将井填平。”小沪:“不可以,我家主子在里头!” “哦…原来棠格格也在,这便奇怪了,你们主仆二人深夜犯宫禁来这景阳宫意欲何为?来人呐,将这丫头押回永寿宫好生审问!”满儿趾高气昂地吩咐着。“满姑姑不如连我一起带走吧!”傅恒扶着雨棠翻出井口,满儿见是他,面上顿时露出笑意,“是大少爷呀,奴婢只是按规矩办事。”一面睨了眼雨棠,傅恒举起与雨棠交握的手,眼中尽是绵绵情意,“她是为了我!男子汉敢做敢当,我随你同去!”满儿对他十分礼遇,任他牵着雨棠在嬷嬷后面随行,“这会儿她们不会瞧见。”雨棠迅速抽回手,傅恒也由着她,“到了永寿宫,一切听我的,不要意气用事。” 熹妃听了满儿回禀,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这丫头真不让人安生,傅大小子竟也跟着一块胡闹,就算他们找出些什么,时移事异,宫中的冤魂还少么!”满儿:“那依主子的意思是…小惩大戒?”“总算没白跟我这么些年,今儿晚上先让他们在殿里跪着,等知道厉害了,说上两句便顶顶见效了。” 三人一溜跪于正殿,雨棠初时心中尚存着傅恒来时的叮嘱,殿外更鼓几作,天边渐渐通透起来时,已变的郁郁难平,只消一丝火硝,便可点着。小沪:“主子可还吃的消,不若在奴婢肩上靠一会儿。”雨棠袖中紧紧握着金簪,身板立得笔直,“不必。”正当熹妃悠悠然梳洗上妆时,雍帝清早驾临,本为弘历处理盐案有功而来,却见正殿跪着的三个孩子,“你们所犯何事?说与朕听听,一会儿熹妃出来,朕好为你们讨个人情。”傅恒观其神色便知龙心大悦,想着此事或可敷衍过去,“启禀皇上,一切因臣而起,昨夜是七月十五,景阳宫中素有鬼怪之说,臣与格格打赌她不敢去,未料格格不惧鬼怪之谈,当真去了,因而臣等三人便犯了宫中宵禁被满姑姑带了过来。” “你小子与弘历年岁相仿,早年也曾办了许多漂亮差事,如今大了越发不济,也该专注些正途,若是带坏了朕的格格们,必饶不了你。”熹妃此时一袭寡淡素妆迎出,浅浅行了一礼,雍帝望着甚是受用,“都说懂得看美人的人,皆晨起而观之,爱妃今日穿的这样素净,朕实在有福了。”徐娘半老,美人掩面,“谢皇上赞誉,臣妾如此并非故意取悦圣心,只是每每想起谦嫔妹妹,便没了装扮的兴致,心下难受得紧。” 雍帝眼中流露出些许怜惜,“你与她在宫**处日久,一向热络,想她年轻轻的,委实是可惜了。”感慨了片刻,转而望向眼圈微红的雨棠,伸手扶起她,“孩子,你姑姑去的急,你便安心在宫中住着,朕是你的姑丈,自会善待于你。”雨棠张口欲言,看了看傅恒眼神,便压了下来。熹妃此刻也上前扶住她,“皇上只管将雨棠交给臣妾照顾便是,臣妾一直想要个这般乖巧的女儿呢!” 见她这样的嘴脸,雨棠终按耐不住,“啪”的一声伏跪在地,“皇上圣明,请为雨棠做主!”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四十六章 代罪羔羊(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起来说话!”雍帝对此甚是疑惑,雨棠执意跪在下首,“皇上,姑丈!雨棠认为姑姑突然暴毙是有人蓄意谋害的,请您彻查!” 雍帝:“你所言,可有证据?谋害妃嫔主位可是重罪,谁如此大胆?”雨棠此刻冷静得出奇,“回皇上,在此之前,您可以先问问熹贵妃, 景阳宫那口枯井里藏着什么。”一语罢了,熹妃的手蓦地轻颤了下,面对雍帝冷峻的面容,露出甚为惶恐的神色,“请皇上恕罪,臣妾…臣妾并非有意隐瞒蕊贵人之死,只是当时您为了此事茶饭不思,忧心忡忡,臣妾担心您知道后更为伤心,不得已才骗您说她逃出宫去了,臣妾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雨棠,将你知道的一字不落都告诉朕!”雍帝别过头去,不再看殿中任何一人。雨棠将昨夜井中见闻如实相告,并呈上金簪,“这是姑姑留给我的,上面沾有蕊贵人的血迹,皇上应当记得它的出处。”雍帝见到金簪的一瞬,甚是动容,“这是朕与蕊儿的定情之物,朕自然记得,蕊儿曾与朕说过,宫中唯有谦嫔待她比旁人亲近。依你之意,是怀疑谦嫔是因收藏此物而遭人迫害,谋害她的人与蕊儿的死脱不了干系?”她重重一拜,“皇上圣明!雨棠还有一事禀报,只是・・・” 雍帝端坐主位,正声道,“朕在这里,你但说无妨。”雨棠复又向熹妃行了一礼,“还望娘娘恕罪,姑丈,实不相瞒,雨棠已不是第一次犯宵禁潜入景阳宫了,早在七夕次日便因好奇与小沪前去捉鬼,虽未捉到鬼,但当时躲在廊下却见满姑姑带着一众太监在景阳宫・・・填井。”雍帝听后震怒,一拂袖掀翻茶盏,“熹妃,此事你又做何解释?你究竟隐瞒了朕多少事!” “皇上,臣妾侍奉您多年,自问事事为您着想,您现在竟然也怀疑臣妾。”熹妃低泣着跪在地上,素极的衣裙倾泻一地,更添了几分哀婉之美。此时满儿押着面容呆滞的梅心上殿,“皇上,您冤枉主子了,主子命奴婢填井,实是为了息事宁人,自贵人没了后,宫中闹鬼邪说屡禁不止,主子担心此事令皇上您忆起伤痛过往,因此暗中调查,发现原是这丫头在景阳宫扰乱人心,已交给精奇嬷嬷审问过了,梅心此刻已然招供,这是证词,请皇上过目!”雍帝接过染血的证词,逐字细看,沉思片刻后低叹了口气,顺手递向傅恒,“你替朕交由宗人府入案,此事便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雍帝吩咐太监起驾回宫,雨棠追出永寿宫,心中颇为不服,“皇上,您不是答应要彻查吗,为何如此草草了事?”傅恒一把拉住她,“雨棠,不得无礼!”“放手!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真相明明不是这样的!”傅恒拿出一张证词展开在她面前,“你自己看看,那丫头曾是蕊贵人的贴身宫女,她说亲眼见到谦嫔推蕊贵人下井的,在宫中装鬼就是为了让谦嫔娘娘良心不安,你姑姑是自缢而死!妃嫔自戕是诛连九族的重罪,皇上对你,已是网开一面!”雨棠一手甩开他,“事情不是这样的,她分明就是颠倒黑白!既然你不帮我,我自有办法还我姑姑清白!” 尾随而出的满儿见傅恒吃力不讨好,上前劝慰道,“大少爷,您方才做的很对,格格只是一时不明白您的苦心罢了。毕竟您与宝亲王,还有咱们娘娘才是祸福相倚的。”“姑姑费心。” 傅恒独自在甬道间穿行,心知今日之事雨棠难以接受,一份证词不仅道出谦嫔不耻蕊贵人之所为而动杀机,更将蕊贵人私通时的情景描写的淋漓尽致,饶是他也觉有失体统,更遑论当今圣上,此事自己更不便同雨棠细说,此刻她对自己定是失望极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四十七章 触怒圣颜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众人都散去后,宫女复又为熹妃梳妆更衣,艳丽的云锦绣着繁花,金玉满头的大拉翅。熹妃吹了吹金色护甲上的蓝宝石,“还好本宫已早早想好了后着,不然今儿可真被她一个黄毛丫头给算计了。”满儿笑道,“您可瞧见皇上看到证词时面上的神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主子您这招可真绝。” “皇上也是男人,还是个小心眼的男人,更何况见了自己的女人与旁人欢好这样细微末节的描写,自然气的什么都顾不上想了,诶,梅心那丫头你是怎么弄的?”满儿附在其耳旁道,“奴婢给她用了哑药,命人写了按着她的手画的押,您打算如何处置她?”熹妃冷笑一声,“无用之人,本宫留着做甚,命人做了抬去婢奴塚了事,记住,让他们手脚利落些,别弄脏了本宫的暗室。”“奴婢遵命。” 小沪推开门,亮白的光线照的一室亮堂,雨棠不由用手挡住忽然而至的光芒,自昨日回到承乾后,她在谦嫔寝殿内静坐了整天,“主子,喝点参汤吧,一日未进水米了。”雨棠忽地站起来,向门外跑去,“没理由的,姑姑她不可能这么做!我要去找皇上问个清楚!” 还未踏进乾清宫,门口的守卫便将她拦下,“皇上正与众位大人议政,格格不便进去。”雨棠拔下头上发簪抵在喉间,“你们让不让我进去!”两名侍卫无法,只好跟着雨棠一路进到乾清宫正殿前,“皇上,姑姑是冤枉的,请皇上彻查!”苏公公见这情状急急地上前拦住,“哎呦我的格格,您这大喊大闹的惊了圣驾,奴才可承担不起!”雨棠:“苏公公,我有天大的冤情,必须面见皇上,劳烦公公通传,否则雨棠便在此长跪不起!” 众臣听闻殿外吵闹不休,苏公公进内通禀,雍帝沉着脸将折子往案上一摔,“简直是没大没小,胡闹!赶紧让人把她送回去!一个个都不让朕安生!”苏公公甚是为难,“皇上,这棠格格拿簪子抵着自个儿寻死腻活的,奴才们怕伤了格格玉体,都没法上前啊。”雍帝黑着脸大步走至殿外,雨棠见了他也停下了闹腾,跑上前,“皇上,姑丈···姑姑的性子您最清楚的,她怎么会做那种事!请皇上明察!”雍帝闻此又忆起不堪之事,“你姑姑乃是病重暴毙,一向谦恭持重,从未犯过大错,你在说些什么蠢话!来人!将格格架起来,抬回承乾宫去,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来!” 前脚侍卫刚把雨棠架出去,紧接着弘历便风尘仆仆地赶回宫中···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四十八章 心魔渐生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宝亲王便服进殿,一应规矩全免,雍帝见了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心中总算有了些欣慰,“弘历,这次的盐案你办的很不错,颇有朕当年的魄力。”初初放权王之孝时,这位少年王爷自认存着私心,其结果却大大出人预料,弘历万万没想到小小一名奉县知县竟敢亲手诛杀了在两江颇有财势的盐商严世春与江宁知府,一时令两江商贾人心惶惶,盐价纷纷下调,杀鸡儆猴之效立现。 “回皇阿玛,此次南下盐案之行,令儿子收获颇丰,不过儿臣不敢居功,最大的功臣当属奉县知县王之孝,此人不惧权贵,两袖清风,行事果敢,与李大人初识皇阿玛时的脾性倒有些相似。”雍帝抚了抚下额,开怀笑道,“李卫,看来又多了位与你臭味相投之人。”李卫垂首嬉笑着上前,“圣上谬赞,臣在朝中养尊处优多年,如今岂还有王知县的魄力。”雍帝摆摆头,“你这老滑头,既然皇儿对王之孝赞赏有加,那么江宁知府的缺便由他顶上吧!”“儿臣替王之孝谢圣上隆恩!” 承乾宫中之人见自家格格被御前侍卫架回来,个个心惊胆颤,唯恐又失了一位主子。“格格,您还是回房去好好养着,别再去惹皇上生气了。”“格格,谦嫔娘娘才没了,要是您有什么事,奴婢们又不知要被指派的哪去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雨棠谁也不理,径直回到自己姑姑的寝殿中,“没我的吩咐,谁也别来打扰我。” 满室的凄凉,从床榻至妆台,一丝温度也无。雨棠渐渐冷静下来,想着姑姑去世后所发生的种种,深知要扳倒视人命如蚁的熹贵妃并非易事,暗笑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竟这样莽撞。旁人并不敢来惊扰这位小主子,只小沪一人懂她的心思,敲着门道,“主子,奴婢听说,宝亲王回朝了,此刻正在宫中。” 雨棠闻此竟生出了些惊喜来,脑中闪过一丝邪念,或许有了弘历,要对付起熹贵妃来,便没那么艰难了,可是・・・自己怎么可以动利用他的心思,“恩,我知道了,还有事吗?”小沪看着等在承乾宫外的傅恒,不知该不该禀报,“还有・・・傅恒少爷,在宫外等候许久了,不知主子愿不愿意见他。”雨棠此刻心中正乱作一团,荣姐姐即将嫁与弘历为妃,为了富察家满门的福祉,傅恒那般做原也无可厚非,自己到底在气他些什么,“你打发他走吧,我不想见他。” 小沪至门外将自家主子的意思带到,他只是低头一笑,“她怨我也是应该的,让她好好休息,过些日子我再来看她。”傅恒转身正欲离开,恰逢弘历迎面过来,搭过他的肩头,“你小子也在,走,一块去看看雨棠!”傅:“才吃了闭门羹,我就不去了。”弘历与他耳语道,“她那套,我也怕,咱们同去,好歹她也不好一起拂了咱们的面子不是。”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四十九章 美人心计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弘历命宫人全数噤声,自己则先行一步推开寝殿大门。“我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我么,出去!” “是我・・・”雨棠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见到门口站的,正是自己最最无助时想见之人,一时间竟顾不得许多,“你为什么才来・・・”弘历听此温言,心下顿时生出无限歉疚,上前握住佳人紧握的双拳,“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怪我,你打我吧!”雨棠一拳拳捶在他胸口,眼眶已泛红,弘历见着眼前梨花带雨的人儿,用力搂入怀中,轻拂着她的发髻,“我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会像小时候说过的一样,从今以后,我都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半分委屈。” 紧紧抓着他的衣襟,雨棠低泣着,一个女人所求,不过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一个真心爱重自己的人,既然眼前之人两者兼具,那么自己倾尽真心待他,编织一张情网将其锁住,为自己所用,为姑姑挣得清白,便也算不得对不住他了。“弘历,自今日起,我只有你了。” 殿内尽是温馨旖旎,跟随而来的傅恒立在门边,依旧是一副笑颜,小沪却瞧见了他眼底的一丝苦涩,“傅恒少爷,格格她・・・”傅恒打了个“嘘”的手势,“什么都不要说,给我留一些情面,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府去了,一会儿你替我告诉弘历。”小沪打了个千儿道,“奴婢遵命。” 世事往往难料,原以为自己用一片真心可以暖尽的人心,弘历一回来,便霎时成为了镜花水月梦一场。“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傅恒提着酒壶仗剑游走,庭中竹叶沙沙作响,行云流水般的剑法带着几分醉意,愈发俊逸撩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念到此处时剑锋一转,推剑入石林,荣儿恰好自假山处走出,险些被误伤。 “是谁给咱们少爷气受了,连带着咱家的石林也遭了殃。”荣儿拔下宝剑,用手帕擦了擦递给他,“这是你第一次出征的时候我送你的,还不好好收着。”傅恒抬手装剑入鞘,“阿姐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小心明儿进宫时气色不佳,弘历便不爱看了。”荣儿:“灌了几盏黄汤,越发取笑起姐姐来了•;•;•;气儿这么不顺,可是与雨棠拌嘴了?”他只冷笑一声,“若是有得拌嘴便好了,怕只怕连计较的心都没有。”荣儿接过他手中酒壶,“那就是冷战喽,女孩子,是要哄的,明儿我进宫帮你美言几句,你再去赔个不是,便雨过天晴了。” 傅恒别过头,甚是艰难地开口,“阿姐,我的事你就别管了,你・・・还是好好操心自个儿的婚事吧・・・”一语带双关,只是当局者迷,荣儿竟未听出其中隐含之深意。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五十章 烟波情锁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堂堂大清朝的宝亲王,此刻却被一个小小婢女蒙住眼睛半摸半索着推向前。 一股莲气扑鼻而来,“好香・・・”小沪扑哧一下笑出声,解下他面上的手绢,“王爷,到了,奴婢先行告退。” 雨后初晴的南熏殿外,荷塘中的红粉佳人或含苞待放,娇羞含蓄,或昂首傲然独立,一派芳华。清越的箫音伴着莲香而来,由远及近,放眼望去,塘心一抹嫩黄悠悠而来,及近了看,油纸伞的半遮半掩下,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轻含着玉箫半坐在小舟之上,随着水波轻轻荡漾而来。 小舟在池畔停驻,雨棠拢起玉箫,斜撑着油纸伞,纤柔的腰肢,曳地的百褶裙摆,一袭汉装莲步生香,轻烟拢雾下,仿若仙子出画,雨棠浅笑着放下纸伞,弘历立在岸边,沉醉在眼前之景里,伞下的笑颜,是他今生见过最美的容颜,这一秒的记忆如小兔般窜进了他的心间,让人想要牢牢锁住一辈子。雨棠单手支起裙摆,行了个标准的西方礼节,“宝亲王请・・・”弘历见此,轻笑出声,“你从哪里学来的?” “翰林院的郎世宁画师啊,雍正六年春天的第一封信里,你说皇上赏了你西洋自鸣钟,你很喜欢,今日瓜尔佳氏也学了套他们的礼节,博王爷一笑。”弘历敛住了面上笑意,静静看着她,炙热的目光令雨棠含羞地低下了头。弘历上前一步踏上小舟,顿时惊起一阵涟漪,濡湿了雨棠鞋袜,惊慌闪躲下,雨棠一时重心不稳,向水中跌去。 “小心!”弘历几乎是同时搂住了她的纤纤细腰,将一只脚已落入塘中的雨棠抱上小舟,微风拂面,她未梳成髻的及腰长发飞舞着,四目相对下良久,雨棠轻捶了下他的胸口,无限娇羞道,“还不放我下来,不重么・・・”弘历并不理会她的挣扎,抱着佳人在小舟上转了个圈,“我今天很高兴。”趁其不备,雨棠自他怀中溜出,走向船头,“为什么?”弘历附在她耳边道,“因为・・・有个小小女子,终于肯敞开心扉,用心待我了。”雨棠假作负气,“既是小小女子,王爷为何如此在意呢?” 弘历扳过她的肩,“因为,除了这名小小女子,我的心里再容不下旁人了,雨棠,谢谢你仍肯用心待我,为了我们的将来委曲求全。”“我所做的,又岂能及得上你万一,你记得我的喜好,我的每一个习惯,现在,我也想要用心了解你,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了。”弘历,如今我已是六绝孤女,请原谅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姑姑瞑目。 两人静静依偎在小舟之上,从午后初晴直到波光潋滟的黄昏,从儿时的相识到重逢后复又相聚的今日,假若时间能在此刻停留,也许对他们来说才是最最美好的邂逅。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五十一章 海棠倾色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通往神武门的甬道今夜格外静谧,宝亲王一路走着,回味起今日种种,不禁发笑,小允子急忙迎上前,“主子有何吩咐?” 弘历摆摆手,“无事,本王只是想到有趣之事,不用紧张。”小允子抹了抹额头,定下心神跟着自家主子,犹豫了再三,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主子,棠格格对您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您难道不觉得・・・”“谦嫔暴毙,对雨棠打击极大,她如今只想要一份安定的生活,即使她当真有何心思,只要她愿见本王,愿为我花心思,这便已经足够了。” 在承乾宫浇花养鱼的日子,过得极快,雨棠悉心照料着一钵垂丝海棠,面带着笑意。自家主子近半月来心情甚好,与宝亲王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这钵海棠花期早过了,主子交给我照料便是,还是去那边赏赏西洋鹃和茶梅吧。”她只是摇了摇头,“这花儿就跟人一样,不论当下你是否需要它,都要精心浇水,施肥,这样,当它的花期到了,才会绽放得更加艳丽,芬芳。”小沪会意地笑道,“就跟主子和王爷之间的感情一样,时时将对方记在心里。”雨棠的笑颜里带着些许无可奈何的意味,“好啦,晚上还要去宝亲王府贺寿,快进屋帮我打点打点。” 傍晚的宝亲王府门庭若市,恭贺着这位少年亲王的二十一岁寿辰,偌大的园子无一处不是热闹至极,王府落成以来,雨棠今晚是第一次踏足,远远便瞧见了一身靛青色吉服,被人群围在厅中的弘历。雨棠笑了笑,“快,咱们先去藏起来,可别被他瞧见!” 未几,寿宴便已准备妥当,众位王侯公卿皆依次列座下首,荣儿身为未来王妃,自是坐在离弘历最近的右侧首座,“宴席都快开始了,怎么还未见雨棠来呢?”傅恒把玩着手中酒盏,“许是有事耽搁了吧,姐姐今日还是多顾着点你的心上人为上。”第一轮菜式上齐后,司仪便高喊着曲艺班子上台,三呼后台上仍是空无一人,众人正议论纷纷之际,一场花瓣雨随风飘散向全场,“绿纱裙白羽扇,卷珠帘开明月满,长驱赤火入珠帘,无穷大漠,似雾非雾,似烟非烟。静夜思驱不散,风声细碎烛影乱・・・”清越的歌声仿佛自悠远的天际而来,小沪凌空掷下白绫,雨棠一袭碧色舞衣顺着白绫翩跹而至,满座宾客此时皆惊叹得连呼吸声也放的极低,生怕惊扰了这如梦似幻的景象。 落地时背对着正厅水袖轻扬,又是凌空一跃,纤柔而细长的肢体柔若无骨,仿佛流动着的一汪碧潭般使人清冽无比,水袖随着身姿不停浮动着,夜风微凉,拂起了佳人充满海棠花香的长发,蓦然回首,嫣然无方。弘历手中杯盏霎时落在案上,倾泻了一地水汽,荣儿直看得惊叹出声,饶是女子,也为其动容,更遑论此刻自斟自饮,满目醉意的傅恒,“怪道人常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如厮美人关,谁人能过・・・呵・・・”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五十二章 意乱情迷(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一舞无疑吸引了满座的目光,而此刻和亲王却只对此只叹了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深邃的目光便被自房檐上一跃而下的小沪所牵动,二人遥遥一望,和王玩味地向她举杯,却遭佳人回避。 “一敬王爷千岁,二祝王爷岁岁喜乐,三贺王爷婚期将至,白头偕老。”雨棠连饮了三杯,眼中渐起水雾,一拂袖将杯盏摔了个粉碎,四座皆惊。弘历不明所以急急赶上前,雨棠见此一路小跑出王府,臂上轻纱披肩被树枝刮下,随意找了匹马驹短鞭一挥,踉跄着向夜色中奔去,弘历追至门前欲上马,被荣儿拉住衣袖,“弘历!今日是你的寿宴,难道你要置满堂亲贵于不顾么?”“荣儿,对不起・・・” 此刻脑中一片空白的荣儿强忍着心中苦楚支撑场面,直到众宾客相继离席,傅恒,“阿姐,咱们也回府吧。”“慢着!你一定知道的,是不是?”傅恒仍想打马虎眼,可见到满目空洞的同胞姐姐,终是心生不忍,“阿姐・・・其实弘历跟雨棠,他们相识于幼时,近十年来书函往来,早已互生爱慕之心・・・”荣儿方才只当是弘历移情别恋,却未曾想自己才是自作多情,横在他人中间,顿时仿若虚脱般跌坐在凳上,“可你是我弟弟,却又为什么要同他们一道骗我?为什么!”“阿姐・・・” 今夜的御河,比起七夕灯会那日,显得异常孤清,雨棠在御桥边迎风而立,碧色的裙摆凌空飞舞着。辅一下马,弘历便急呼着奔去,“雨棠,站在那别动!”她戚戚然转身,眼角还垂着泪花,“我真的好累,我怕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受不了!”弘历紧紧拥着她,“怎么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雨棠回抱他,紧扣着他的肩膀,“弘历,这半个月来,我努力说服自己忘了那件事,跟你好好在一起,可是一到夜晚,我就会做噩梦,梦到姑姑回来了,她对我说,‘棠儿,你对不起我・・・’姑姑这样含冤莫白,我心中竟想着做弑亲仇人的儿媳妇,我看不起我自己!” 弘历听此一愣,搂住她的肩,“你是说,谦嫔的死与我额娘有关,这不可能!”雨棠霎时松开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信我?呵・・・原来你与傅恒,你们都一样,即便看穿了事实的真相,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会选择明哲保身,根本不顾她人的感受!”弘历欲解释什么,雨棠直向后退去・・・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五十三章 意乱情迷(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小心!”话音未落,雨棠已跌入御河,虽是夏季,可御河的水仍旧冰凉,当无边的恐惧漫过脖颈,鼻底,眼睛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四周听不到一点声音。 再次恢复知觉时,脑中不断浮现出弘历自水中将自己救起的情景,耳边不停回响着一个声音,“雨棠,你不能死!”“雨棠,是我不好,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什么都听你的!”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伸手抚向床边人的额角,弘历感受到这样冰凉的触感,牢牢抓住她的手,再也不愿放开,“你终于醒了,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傻事!谦嫔娘娘的事我答应你,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雨棠缓缓坐起身,双手勾在他的颈间,鼻尖蹭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上,在耳垂处轻轻一吻,“傻瓜,我才舍不得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弘历闻此软语,呼吸渐渐急促,望着怀中小懒猫一样的美人,无法自已地吻下,轻触到唇瓣的那一刻,便似着了魔般急着攻城略地,额角,眉心,鼻尖,脸颊,无一处放过,顺势而下,吻至温润的秀项时紧紧抱住怀中人,似要揉入骨髓,喘着粗气强忍住**,“雨棠,等案子水落石出的时候,我便娶你过门,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那・・・我不回宫了好不好?这样,你每天回来,就都能看见我了。”弘历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傻姑娘,女儿家最重要的是名节,难道你不怕遭人非议吗?”雨棠调皮地哼了一声,“反正昨日在你的生辰宴上脸都丢光了,我才不在乎多一条罪名呢!”拢了拢她的被子,“可是我在乎,将来宝亲王的侧福晋,可不能让人看轻了去。”雨棠眼中有一丝落寞,“侧福晋・・・恩,也是,荣姐姐那样的名门女子才配做你的正室王妃。”“只是一个名分罢了,她是王妃,可是我心目中的妻子只有你一个。” 富察贵人一早便来了永寿宫,还未进门,那破锣嗓子便先惊了人,“姐姐,昨儿宝亲王府可出大乱子了!咱富察氏这一族日后在京城可哪有脸面可言啊!”熹妃昨夜闻得此事便气的头风发作,今日被她这样一激,立时心内郁火更甚。满儿:“贵人主子今儿来的可真早,咱们娘娘昨夜睡得晚,还未梳洗停当呢。”富察贵人全不理会,径直走进了寝殿,“姐姐怕是被宝亲王气的不轻吧,昨儿竟撇下满堂的宾客和未婚妻子,追了旁的姑娘去。”熹妃依旧强撑着雍容华贵的姿态,“妹妹消息可真灵通,弘历毕竟年少,况又是个王爷,有不安于室的女子刻意引逗,偶有思虑不周也是有的,荣儿也是识大体的姑娘,本宫相信她知道如何权衡,用不着妹妹操心。”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五十四章 姐妹反目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清早来报信,碰了一鼻子的灰,富察氏也觉扫兴的很,闲话了几句便借由宫中有事,匆匆而回。熹妃握着玉梳的手气的发抖,“满儿,一会儿差人去承乾宫,看看那小蹄子回宫了没有!自她来后这宫中就没消停过!”“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办。” 弘历鉴于昨日之事,为堵住宫中悠悠之口,亲自送雨棠回宫。及至神武门前,二人便下了马车,“还有这么远的路,走的不累么?”雨棠笑着与他双手交握,“我想你多陪我一会儿,只要有你在,不管走多远都不累,我就要这样一直走啊走,永远都没有尽头。”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弘历对自己的决定更加坚定。 富察家兄妹如往常般至永寿宫请安而回,一切仿佛都由上天安排好了般,不期而遇。四人在御花园的山茶花圃中面面相觑,荣儿见到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心内发酸,“你们・・・”雨棠急于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握住,耳语道,“不怕。”傅恒见到家姐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弘历,是个男人,就跟我来!” 避开两位姑娘,傅恒抬手就是一拳打去,“这一拳是为了我姐姐,你喜欢雨棠,也该顾顾场面,昨天丢下一大摊子人看她的笑话,你算不算个男人!”眨眼间又是一拳,“这一拳也是为了我姐姐,你明明不爱她却还是要娶她,这样下去,你不仅对不起她,更委屈了雨棠!”弘历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我做的事,我认!我身为皇子,有自己该尽的责任,可我也有追求心中所爱的权利!我会好好待荣儿!可是你呢,你敢吗,从盛京回来,我就看出了你对雨棠的心思,你不敢承认!”傅恒笑着出声,“我是不敢,也没有资格,因为雨棠她爱的是你,你是我的兄弟,只有当你远在江南时,我才有机会代你守护她,正因如此,我更加不能容忍她受半分委屈,你同时拥有了我最在乎的两个女人,今天我要告诉你,你要是不好好对待她们,就算你是皇子,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荣儿今日妆容稍浓,却仍掩盖不住眼底的憔悴,面对她,雨棠心内歉疚,“荣姐姐,对不起,我・・・”她苦笑着回应,“你没有错,是我太后知后觉,居然傻到让你为我绣嫁衣,当时你心里,想必也是这般难受吧。”雨棠拢起她的手,“不,你们一直是最般配的一对,我配不上他,荣姐姐,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理由,真的无意破坏你的幸福,相信我好不好?”荣儿挪开手,“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我会向熹妃娘娘取消婚约,对不起,我实在不想再看到你,告辞。”雨棠看着她疾步而去的身影,只是一叹,荣姐姐,再过些时日,我一定会将现在夺走你的一切,全部都还给你,还会还你一个真心爱重你的丈夫・・・请原谅我・・・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五十五章 鹬蚌相争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弘历回到原处拉起雨棠的手,“原想先送你回宫,等事情缓缓再向额娘回禀的,如今我是片刻都不想再忍了,走,我们去永寿宫一同面见额娘!”“不,我不愿见她,每次见她,只会让我想到姑姑的死。”他将雨棠的手拢在心间,“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同我在一起,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这些都是将来必须面对的,有我在,别怕。” 永寿宫的陈设一切如旧,可今日的再次踏足,却让人感到无比窒息,冷冷的刀锋几欲要从身体里钻出来,割碎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熹妃万万没想到她瓜尔佳•;;雨棠今时今日竟敢与自己费心栽培养大的儿子在她眼前相依而立。“儿子给额娘请安。”“瓜尔佳・雨棠恭请熹贵妃娘娘・・・金安。” “你眼里,岂还有我这个母亲的位置。”弘历转身倒了杯碧螺春镇重端起,“昨日之事是儿子莽撞,一杯清茶给母亲压惊。”熹妃抬手欲接下,弘历此刻却将杯盏转而向身边人,“雨棠,给额娘敬茶。”满儿见此局面,急忙打着圆场,“不必劳烦格格,这端茶递水的事儿还是奴婢来吧。”弘历:“主子们在这里说话,你区区一个奴才也敢置喙么,还不退下!”熹妃端坐在上首,深深吸了口气,“弘历,你这是做什么,今日你是故意来气额娘的吗?”“儿子不敢,儿子只是想让您接纳雨棠,成为一家人。” 雨棠此时在他身后斜眼睨着熹妃面上变换得甚是精彩的表情,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本宫决不答应!”弘历步步紧逼,“额娘是在顾虑什么,难道与谦嫔娘娘之事有关?”熹妃手指不自觉忽然收紧,“简直胡言,谦嫔之死能与额娘有何关系,额娘是为你着想。雨棠,想必你自个儿也明白,你幼时是因何被逐出宫的。自你回宫后,宫内何时平静过,先是耿佳贵妃病逝,后有你姑姑,本宫找人为你算过,你八字太硬,,委实不适合久居宫中。”雨棠一副柔弱之态,“娘娘教训的是,雨棠身为六绝孤女,确实不适合长留宫中,雨棠请旨重返盛京故宫陪伴太妃!” 弘历心疼地扶起她,经此一激转而向熹妃,“额娘,不管她是何命格,儿子都要娶她!宫中接二连三地出事,儿子也会查出真相,我更感激额娘这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情,我的生母与皇阿玛真心相爱,却因身份至死都未能入皇陵,儿子决不允许自己心爱之人再流落在外。”雨棠只拉着他的衣袖,“算了,什么名分地位,我都不在乎的!”“可是我在乎!” “额娘,儿子言尽于此,若您还认我这个儿子,就请成全我们!”熹妃听他提起生母之事,心中忽地空了下来,自己苦心孤诣地经营了这么多年,难道这是报应么・・・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五十六章 宫婢奴冢(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想到此处,熹妃思忖良久,态度方缓和了几分,“儿子,此事还需与你皇阿玛商议过后再做定论,额娘担心你,这一宿啊没睡好,现下都有些乏了。” “那儿子先行告退,雨棠,我先送你回去。”熹妃假作头风发作,“诶,这老毛病怎么又犯了,雨棠,你手劲好,来帮本宫揉揉,你可愿意?”雨棠好言劝了弘历先行离去,缓步走近她,却并未动作,只温言道,“娘娘留我下来,可并非推拿如此简单吧。” 她面上一讪,“本宫自是不敢劳棠格格伺候,若是你在弘历耳边再说上两句,怕是他连我这额娘都不认了!”雨棠只是一笑置之,“娘娘用心筹谋了二十年,雨棠这小小伎俩又岂敢与您相提并论,所谓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原本本宫倒想过成全了弘历,只是像你这样虚情假意,心思叵测的女人,真的无法安心放在我儿子身边,丫头,别太玩过了,小心引火烧身,这大清朝的后宫可绝非你想的这般简单!”她眼神坚定,饱含怒意,“不论是龙潭虎穴,还是火海刀山,只要能还姑姑一个清白,我瓜尔佳・雨棠都在所不惜!” 富察家府邸因自家大姑受辱之事,皆是义愤填膺。庄福晋几欲跳脚,“皇上家的怎么了,皇上家的就能欺负人啊!还有没有个理了,李荣保!你今儿必须去讨个说法回来,不然咱们荣儿日后嫁过去,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富察大学士面对蛮妻,两面为难,“这・・・我找谁论理去,他老子可是皇上,老虎屁股摸不得!” 荣儿先一步回府,“阿玛,额娘,你们不用折腾了,老虎屁股既摸不得,咱们还躲不得吗,女儿不嫁便是了。”李荣保听此,更是觉得火烧眉毛,“这圣上赐婚,哪是说不就不的,女儿啊,你可别意气用事了。”庄福晋此刻倒是软了下来,“荣儿啊,额娘方才说气话呢,要说弘历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只是一时迷了心窍,等成了亲定了性便好了。”傅恒紧随而至,“阿姐的事她自有分寸,一个个,瞎操心!”“傅恒,还是你够懂我,明儿我便去同熹妃娘娘说清楚,我就不信了,我富察荣儿除了他还能嫁不出去不成!” 傅恒一把搂过自家姐姐,“好样的,不愧是名动京城傅大公子的胞姐!”荣儿推开他,“得了吧,才被人撂了挑子跟我这儿耍贫嘴!哄你的庸脂俗粉去吧。”庄福晋见了这双儿女,再大的烦恼也尽消了,“你说说这对宝,更像咱俩谁呢?”荣保捋了捋胡子,一面得意道,“常言道,虎父无犬子,倒尽是得了我的真传啊。”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顿家法・・・ 重新回到金雕玉砌的黄金牢笼,摸着姑姑留下的匣子,雨棠才松下一口气。小沪递上一盏凤梨花茶,“主子压压惊,这第一步棋已部署下了,今儿便可安心睡上一觉了吧。”雨棠摇了摇头,“事情哪有这么容易,今儿是月初一,也是那日指证姑姑的那名宫女三七之日,你备些必要之物,晚上,咱们去婢奴冢。”小沪闻之甚是惊诧,“听说那是个生死人,肉白骨之地,满地的死尸,恶臭难闻,主子去那做什么。”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五十七章 宫婢奴冢(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正是因为无人敢去,咱们便更要去一探究竟,那丫头在宫中故弄玄虚,一人必是难以成事,能得她信任的必是从前便相熟之人,这样的人见自己的挚友死不能瞑目,被扔于腌臜之地,况此事已过去半月有余,风声早已过去,此刻不去拜祭,更待何时?”小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奴婢真是榆木疙瘩,笨死了,这就去准备。”雨棠难得的开怀笑了笑,“你不是最最怕鬼的么,怎么如今竟不怕了呢?”“为了主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临近贞顺门的景棋阁与宫外只隔着一堵红墙,那里长年无人敢去,只因那地方是因犯错而被高位之人私刑处死的宫女太监们的乱葬岗,宫中人人谈此色变,俗称婢奴冢。两个姑娘换上粗使宫女服制,从景福宫的东侧门溜至景棋阁后门,“好小沪,这下看你的了。”小沪自信地笑笑,扬手一挥,将绳索抛向墙头,“主子,你踩在奴婢肩头,就这样顺着绳索过去便是婢奴冢了。”雨棠将手绢铺在她肩头,才轻脚踩上去,好不容易才翻过墙头。 顺着绳索爬下,脚下便踩着了软呼呼的东西,余光一瞟,竟是名宫女的胳膊,惊得雨棠捂住了嘴,夜幕下,及腰深的草丛里,密密麻麻堆放着无数尸体,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也不从适应,见到小沪过来后方撑起了几分胆量。“主子,奴婢都打听清楚了,这婢奴冢每个月都会有专人来收殓一回,按时间算,梅心的尸首应当就在离这里不远处!咱们这就去找吧。” 雨棠拦住她,小声道,“不,既然知道了她的大致位置,咱们就蹲这儿,守株待兔。”小沪不解,“那,咱们就在这儿喂蚊子呀。”“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鱼儿上钩了。”远处的宫墙处落下个人影,提着竹篓直奔着梅心的尸身而去,一路还鬼鬼祟祟地瞻前顾后,生怕被人瞧见,殊不知自己早已暴露。 那小太监在一具女尸前插上香烛,摆上了祭品,似在哭诉般,“梅姐姐,你别怪小川子胆小,现在才敢过来看你,等我攒够了银子,就托人帮你找块好地,好好安葬你,你可千万别怪我!”雨棠一使眼色,小沪随身的软剑便架在了他颈间。 冷冷地质问,“你是她什么人,竟敢冒着大不讳来此拜祭?”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奴才,奴才只是与她同乡一场,可怜她而已,绝没有旁的关系,我···我跟她一点也不熟。”雨棠命小沪收起了软剑,蹲下身柔声劝道,“小兄弟,我们不是永寿宫的人,我们呀,从前是蕊贵人的好朋友,也认得梅心,她死的可真冤枉!”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五十八章 水落石出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小川子听到蕊贵人,顿时就没了方才的谨慎,甚是天真地问,“你们是贵人主子的朋友?我在景阳宫可没见过你们啊。”雨棠继续哄到,“你也知道,咱们都是奴才,宫里的差事都办不完,哪有时间闲逛,再说了,蕊贵人一朝跃了龙门,咱们去了也惹人闲话不是。”那小太监听此便打消了顾虑,“看得出两位姐姐都是极聪慧的人,贵人主子冤枉,梅心姐姐更是可怜,好在两位姐姐有心,还到此来看看她,也不枉相识一场啊。” 雨棠拿出帕子替他抹了抹泪,“好啦,梅心虽不在了,宫中还有咱们呢,我叫小棠,她是小沪,我们二人都在承乾宫当差,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这样吧,明儿下午我们约在寿康宫南熏殿相见,一块商量商量帮梅心买地入殓的事儿好不好?”小川子拨浪鼓似的点头,“姐姐有心,小川子记下了,明儿再细说。” 出了景棋阁,小沪终于按捺不住,“主子,方才那么好的机会,您为什么不趁机逼他招出蕊贵人之死的真相,再画个押,咱们也好请宝亲王做主啊!”雨棠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子,“傻姑娘,之前我请弘历查明真相,若是我这样突兀地将画了押的证词给他看,岂不显得咱们早有预谋么?”小沪这才反应过来,“哦,主子你真聪明!那咱们怎么才能让王爷知道真相,又不露痕迹呢?”雨棠胸有成竹道,“我早就想好了,咱们,请他听一出戏!”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雨棠一面写,一面念着,时而偷笑出声。弘历蹑手蹑脚着上前,自身后搂住她的腰,于颈间深吸了口气,“这么高兴,写的什么让我瞧瞧。”雨棠拿着花籖小步躲开他,“不过写着玩儿罢了,哪里入得了王爷的眼。” “今儿我非看到不可了!”两人在南熏殿内嬉笑追逐着,弘历一倾身将她禁锢在桌案上,“看你往哪跑。”情到浓时,呼吸相闻间他正要吻下,却被雨棠以花籖隔开。“还是被我看到了吧,这是我教你的第一首诗,青梅竹马,说的正是我们。”雨棠拽住他的耳朵,“你可真滑头,小小年纪便学会用情诗博女孩儿芳心了。”弘历将花籖揣进怀中,趁其不备在脸颊处就是一吻,闹腾一番后,雨棠倒了杯茶递向他,“王爷请先用茶,在这殿里歇会儿,等着看我专门为您安排的一出好戏。” 最后一抹夕阳落在紫藤花架上时,小川子终于探头探脑地现身了。小沪守在门口带他来到石桌边,“我和姐姐等你好久了,来,先吃点东西吧,这是子孙饽饽,这是桃花酥,还有点儿热气,来。”小川子看着满桌的吃食,拿了块桃花酥在手里,“一来就吃姐姐的白食,我···怪不好意思的。”雨棠端着碗红豆羹出来,热腾腾的还冒着气儿,“来,跟我这儿还见外什么,既是一家人,左不过有我一口吃的便不会让你饿着的。”小川子听此便哽咽出声,“除了梅姐姐,就是两位姐姐对我最好了,这是我省吃俭用攒下的体己,一共一两八钱,也不知够不够买块薄地。” 雨棠收起了散碎银子吩咐小沪收着,“你放心,不够的交给我们,明儿我便寻个由头出宫去置办,说起来,我与蕊心那么多年的情谊,当年她突然就那么没了,至今我都无法放下,你可知是何人迫害的么?”小川子面露难色,两手紧抓着袖袍,眼中渐渐显露出恨意来。“姐姐,贵人主子去的冤啊,这里没有旁人,我也不怕直说。当年贵人主子身怀着龙裔,皇上又不在宫中,只好私下瞒着,以免遭人迫害,可谁知还是被熹贵妃听到了风声,她竟诬陷主子与人通奸,珠胎暗结,用金簪活生生地刺死了主子腹中的孩儿,还威逼谦嫔娘娘将主子推入井中,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她秘密处死了,当时我与梅姐姐刚好被派去御药房抓药回来,伏在窗下看到了这一切,躲在瓮中才逃过一劫,没想到,梅姐姐如今还是被永寿宫的人抓了去,惨死至此。” 听了他一番陈词,雨棠眼圈微红,“我就知道,姑姑一定是被诬陷的。”弘历拉开门,自殿内走出,小川子自是识得他的,“奴才给宝亲王请安,王爷千岁!”看着跪在地上发颤的人,威然问道,“你方才说的,是否属实?”小沪在旁劝慰着,“你别怕,有王爷和格格在,没有人敢伤害你的。”雨棠蹲下身,“对不起,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谦嫔是我姑姑,我只是想为她洗清冤情,我希望你能帮我,好吗?” 小川子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回王爷,奴才说的句句属实,皆是亲眼所见。”弘历听到自己额娘的昭昭恶行,心内五味陈杂,“你如今在何处当差?”“奴才在敬事房。”雨棠揽住他的臂膀,“弘历,你会帮我的,是不是?”佳人在怀,弘历心中的平衡立时被打破,“从即日起,小川子,你便跟着本王吧。”“奴才谢王爷恩典!” 夜幕低垂,雨棠送弘历出宫门,“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他沉默了许久,“雨棠,你给我些时间,毕竟她对我,有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让我想个万全之策,好么?”雨棠倚在他怀中,“我明白,遇到这样的事,谁都会难以决断,是我不好,令你为难了。”弘历轻搂着她的肩,“不关你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夜里凉,回去吧,听话。” 望着雨棠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心中有一丝疑虑在心中一闪而过,随即叹道,“呵,我在想什么,雨棠怎么可能是城府那么深的姑娘···”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五十九章 红颜亲恩(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厅中独坐良久,静默着梳理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蕊贵人,额娘,谦嫔,雨棠不断在脑海中回旋着,“小允子,茶凉了,换一杯来。”小川子在下首伺候着,急忙上前奉茶,“允公公为王爷传宵夜去了,吩咐奴才在这儿侍奉。” 弘历抬眼瞧他,“你与棠格格相识多久了?”小川子将头压得极低,“回王爷,奴才与格格相识于前日的婢奴冢,当时奴才只当是名宫女,实在僭越。”此刻这位王爷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原来真是自己太过多疑了,“行了,不必在此候着了,下去休息吧!明日随本王一同入宫!” 重重紫色的幔帐将佛堂与外界隔开,东边龛台上摆着陈旧的朱漆牌位,上面只寥寥数笔书着李氏二字。熹妃拘了三柱香后,亲手用帕子将牌位擦拭干净,“凤书,这些年来我总算没辜负你的嘱托,一心将弘历教养成才,继承大统指日可待,可是这孩子如今被一女子所迷,对我多番猜忌,全然不明白我的苦心,凤书,你在天有灵一定要襄助于我。”满儿在外轻击着门枢,“娘娘,宝亲王到了。” “数十年来,他倒从未来的这样早过,想必今日又有一番风波,满儿,将佛堂锁起来。”熹妃整了整衣装,复又露出平日的端庄肃穆来。垂金流苏的花盆底鞋在弘历身后停下,瞧见他在背后紧攥着发穗的手,温柔道,“皇儿可用过早点了?”“儿子知道了一件事,如不先问过母后,儿子寝食难安。”钮钴禄氏扶着满儿的手入了座,“你想知道的事,额娘从来不会瞒着你,但说无妨。” 弘历击了击掌,小川子应声而入,“额娘或许不认得他,但一定记得曾在景阳宫当过差的梅心,还有当年深得皇阿玛宠爱的蕊贵人。”熹妃听此,并未流露出一丝该有的惊慌,“额娘自然是记得的,额娘还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蕊贵人之死是我一手安排的,也是我逼谦嫔推她下井的。”弘历虽早知真相,但听自己平日一向敬重的母亲亲口说出事实,仍觉得如遭雷击,紧握着双拳,“儿臣真的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儿臣从未想过您竟然只因蕊贵人曾是你的宫女,一朝博得皇阿玛的喜欢,而心生嫉恨,竟狠心到活生生杀死她腹中胎儿,那是皇阿玛的骨肉,儿臣的兄弟啊!” “正因为那是你的兄弟,本宫才更加留不得!我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到你的帝位,继承我大清基业的只能是你!我的儿子!”弘历见她仍旧执迷不悟,将早已备好的奏折扔在她面前,“我没有你这样丧心病狂的母亲!这是我准备呈给皇阿玛的奏折,你看看可有冤枉了你。”钮钴禄氏见他这番举动,一时气急攻心,咳出血来,满儿慌忙上前伺候着,“娘娘,您别动怒,王爷!娘娘这二十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若是没有娘娘在后边为您筹谋,何来今日的一切。”弘历:“不要将你们做的肮脏之事扣在本王头上,如此看来,究竟二十年前我的生身母亲是如何死的,还是未知之数!”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六十章 红颜亲恩(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熹妃在一旁垂首低泣着,不发一言,满儿听到此处,实在看不过眼,取下她荷包内的钥匙走向宝亲王,全不顾熹妃的阻拦,“王爷想知道真相是吗,那就请跟奴婢来吧。” 推开佛堂大门,迎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香烛味道,穿过重重幔帐,满儿拿起朱漆牌位,“这就是长存王爷心中二十年的心结,她・・・李氏凤书小姐,便是您的生母,当年主子还是雍邸的侧福晋,四爷随先帝巡幸热河,与凤书小姐相识,直到有了您。主子知道纸包不住火,便谎称您是她的儿子,可是先帝何等英明,岂是轻易瞒得过的,凤书小姐全家遭到追杀,四爷和主子找到她时已是奄奄一息,她临终将您托付给主子,因她对爱新觉罗氏的仇恨,她逼主子发了毒誓,若是无法保您将来登上帝位 ,坐揽朝纲,便立时将您掐死在襁褓中。” 突如其来的身世之谜,养母的一片良苦用心,令弘历对她所犯的罪行重新审视,难以决断。“替我照顾好额娘,本王还有要事,先走了。” 满儿依照计划办完这一切事情,便进殿向熹妃回禀。“娘娘,看来王爷是相信了那番说辞呢。”熹妃抹去嘴角的血迹,“看来当年一念之仁救下凤书,终归不是白费功夫,咱们戏要做足,命杜太医为本宫修改脉案,私下吩咐几位文臣向张阁老上折子,好好说说弘历生辰当晚那出戏,宫中又出了个魅惑人心的红颜祸水。” 此刻的承乾宫内,雨棠心急如焚,急急地催问至永寿宫打探消息的小沪,“怎么样了,弘历是否去了乾清宫,或者御书房?”小沪支支吾吾,“王爷他,自永寿宫出来后,便出宫去了。”雨棠听此心凉了半截,“什么?不可能,那小川子呢,他可有消息?”“主子,小川子也被王爷带出宫去了,他只远远地向奴婢摆手,看情况不太妙。” 雨棠攥紧了帕子,倚向桌边,“难道这半个月来的苦心安排,当真要白费了么,我不甘心,小沪,你替我到宝亲王府传个话,今夜子时,水绿南熏,不见不散。”小沪应声甚是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若是王爷今夜无法前来,主子您当如何?” “他若是来了,便有了希望,若是不来・・・”雨棠握住手中金簪,“只当一切便皆烟消云散,他做他的王爷,我走我的独木桥,生死各安天命,与人无尤。”遥想着那日南熏荷塘的小憩,他的宽厚胸怀,温言细语,白首之约,面上不禁露出微笑来,小沪眼神坚定地站在她身后,一如幼时般,“格格在哪,我便在哪。”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六十一章 蒸人笼屉(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世人皆知当朝宰辅张廷玉深受雍正爷器重,这位阁老油盐不进,推崇周礼,素来最忌讳奇技淫巧,妖姬祸国,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 乍听得这棠格格在宝亲王府当晚魅惑人心,置皇家颜面于不顾,身为帝师的阁老立时便要发作,众文臣力劝之下才暂且平息怒火,应允从长计议。弘历照常至军机处议事,张阁老见了他神情恍惚的模样便是一番训斥,“王爷若当来这军机处插科打诨的,大可告假,不必如此为难前来。”弘历对其甚是敬重,“师傅言重了,我这就去看盐案折子。” 前脚刚进内阁,小允子便紧跟着窜进来报信儿,小声道,“格格说,今夜子时,水绿南熏,不见不散。”弘历心知自己如今两难的境地无法面对她,“你去回了承乾宫,就说・・・”话音未落,张阁老便轻咳出声,拿了两份折子过来,“这是两江官员弹劾王之孝的,说他专横独断,手段太过狠辣,你仔细看看,拟出个头绪来,明儿上朝前再议,王爷啊,阁老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可得拿捏好喽,切莫辜负皇上的一片苦心!” 弘历挥了挥手吩咐小允子去围房外候着,便一头埋进折子里,再不理会旁的事。小允子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去,也只能干着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局变・・・”雨棠独倚在紫藤花架下,精心描绘的眉眼在清冷的月光下分外皎洁,满缀花甸的旗头上一缕流苏垂在耳边荡漾,入宫的半年来,从未穿戴过的公主服制在今夜显得格外刺眼。小沪:“主子,再等等吧,王爷总会来的。”“冷月当空,墙角的夕颜都尽数睡去了,他此刻依然未至,可见心下已有了决断,又何必再强人所难呢。” 小川子在府中坐立不安,深夜入宫求见宝亲王,被小允子拦在门外,“主子正为王之孝的案子头疼,有事还是在此静候为妙。”“可是格格她・・・”小允子正声道,“咱们做奴才的,主子怎么吩咐咱们便怎么做,一切以主子的心意为尊,闲事莫管,闲话少听,毕竟此事非你我能够置喙的。”小川见他如板上订钉般不肯通融,只叹了口气向后宫去了,一路跑着,一路不停念叨,“格格待奴才好,又为梅心买地安葬,如今奴才一定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到格格!” 子夜的乾清宫,仍旧灯火通明,身居帝王高位的雍正此刻仍在空旷的大殿内批阅各地呈上的加急奏折,夏至之时,南面水患多发,堤坝屡修屡崩,近年来不断缩减宫中开支,国库依旧吃紧,炎炎夏夜,令人烦躁至极,饮一口茶,浑浊难咽,“来人!奉茶!”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六十二章 蒸人笼屉(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冰凉的茶水入喉,霎时缓解了烦闷之气,雍帝余光一扫,随即正色道,“是你,朕不是命你禁足么,好大的胆子!”雨棠安静地伏跪在天子脚下,“皇上您禁足的是瓜尔佳氏格格,雨棠今日来见的是自己的姑丈,您不会因此而降罪的。”雍帝冷哼出声,“你胆子倒是不小,宫中之人见了朕皆像老鼠见了猫儿,你为何不怕。”“因为雨棠相信,皇上,是明君,是智者,断然不会因一时之气而迷了本心,正如那日永寿宫一事・・・”未等雨棠道出,雍帝便厉声阻止,“若你是为了此事,朕全当你今日从未来过,无需多言了。” 雨棠并不服气,“您见了梅心的证供,并未将姑姑入罪,足以见您心中对事实真相早有决断,不愿牵连无辜,可是您为什么不让真凶伏法,彻查此事呢?”“你区区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不要以为多读了几部书便能自命清高,朕做何事自有朕的道理,不必你在此多言,此事关乎皇家颜面,且牵涉甚广,只当是朕对不住你姑姑罢。你若不再胡闹,日后朕为你许配户好人家,让你此生无忧可好?”雨棠倔强道,“不,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岂可颠倒混淆,难道皇上是感怀自己之心早已不如当年九龙夺嫡时的那般睿智,甘愿做名敷衍世事的中庸之主么?” 雍帝被她一言所激,鎏金徽砚被打翻在地,“大胆!仗着朕对你心存着一分仁厚说话便不知分寸,你既如此倔强,朕便给你个机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若是你能证明真凶是谁,朕必定严惩不怠,若是无法证明,那朕便治你欺君之罪!你可服气?”雨棠庄重叩首,眼中有一丝星芒闪烁,“那么请皇上即刻传召宝亲王府的小川子,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小川子一路赶至南熏殿,见四下无人,又向六宫中折返,及至交泰殿,便被预先埋伏好的太监一阵闷棍,拖入永寿宫。同样的暗室,同样的刑具,小川子见到熹贵妃的那一刻,心中一切便都了然,“原来梅姐姐就是这般受你们虐打的,难怪我去看她的时候身上全无一块好肉,你这毒妇!”熹妃以香帕掩住口鼻,讪笑道,“果真是一路货色,连口中的污言秽语都如出一辙,本宫也不想如此狠心待她,只是不识时务者,注定有此下场,你不是想知道她是如何过去的么,本宫便让你见识见识。” 她使了使颜色,小川子便被架上了老虎凳,两只手被刑具牢牢夹住,痛叫失声。“怎么,可还受得了,若是熬不住了,便求求本宫,若你肯按本宫说的去办,日后在宫中,前途必定无可限量。若是不从,你瞧见旁边这个大蒸笼了没有?” 一人来高的蒸笼屉子在灶台上隐隐冒着热气,案几上放着防雨的大油纸,足以放下整个人,小川子见此双腿不住地颤抖,熹妃拈起其中一片,“这啊,是本宫专门找内务府要来的,听那些惯用了刑罚的精奇嬷嬷们说,这一张油纸就足够将人包成个大肉粽,且捆绑好后上了蒸笼,那肉汁儿和香气还不外露,驯兽园的狮子老虎们是最最爱这一口的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六十三章 帝王之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猖狂的笑声在暗室内回荡着,直让人趾骨发冷。 小川子“呸”了她一口,“想我虽胆小命贱,已是绝子绝孙之人,可自小我娘就跟我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害人的事咱决不能做,更何况格格是那样好的人,毒妇,你要杀便杀,不必多费唇舌!”熹妃狠狠地睨了他一眼,作出甚是不忍的模样,“何苦要逼本宫做这腌臜之事呢,还等什么,蒸吧。” 乾清宫中之侍卫至宝亲王府寻人未果,雍帝下令大肆搜宫,宫中火龙四处游走,喧哗极了,熹贵妃挑了挑灯芯,“宵夜都准备好了么?”满儿会意地应声,“全照娘娘吩咐,都备齐了,奴婢这就给王爷送去。她扬了扬手,亲自拿起食盒,“这一回,本宫这个做母亲的,亲自给他送去。” 高墙内的军机处围房,熹妃只带了满儿一人,衣着单薄,面上妆容异常憔悴,只梳着家常发髻,轻扣门扉。“额娘,您怎么来了?”熹妃假作咳嗽了几声,弘历便将其扶进屋内,她将食盒的吃食一一摆上桌,“这里有糖莲子,饽饽,还有你最爱的白斩鸡,额娘记得你小时候只要一有晚课便不高兴,可是啊只要见了额娘亲手做的糖莲子,便笑的跟什么似的。”弘历尝了一颗,“儿臣也记得,额娘说莲子连子,儿臣只有好好读书,长大才能有能力保护额娘,永远不分开。”熹妃捧起一杯茶递给他,“莲子心内苦,梨儿腹内酸,额娘这一生做过太多坏事,不求你能谅解,只希望你能明白额娘的一片苦心。” 母子俩敞开心扉聊了许久,渐渐地,弘历伏在案上昏昏睡去。熹妃出来后带上围房门,吩咐小允子好生照看着,不许任何人打扰自己的儿子。 直至日出鸡鸣,侍卫仍未找到小川子,询问之下,打扫处的首领太监回说,这名小太监数日前出宫办货便再未回来过,八成是跑来了。雨棠闻此心内一沉,苦笑道,“熹贵妃真是好本事,竟在这大清后宫一手遮天。”雍帝耐着性子与她耗了一夜,耐心早已用尽,此刻抚着额际,“你所说的小太监不知所踪,如今你依旧是毫无证据,朕给过你机会了,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雨棠不卑不亢,“皇上,时至今日,您若不整顿后宫,恐怕这百年基业就要毁在您的女人手里了。” 从未有人敢对雍帝放此厥词,不可否认,雨棠的这句话在今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对他产生了极深的影响,高高在上的天子之声,“来人,将瓜尔佳氏雨棠押入宗人府,等候处斩!”一声令下,雨棠被除去旗头华服,众目睽睽之下被侍卫架入那见不得人之地。 小沪跟着侍卫一路,保护着雨棠,“你还跟着我做什么,赶紧回宫收拾包袱走啊!回盛京去,帮我好好照顾太妃娘娘!”小沪拼命摇头不放手,“不,我这辈子跟定主子了,哪怕被斩,黄泉路上还可做个伴!”“你怎么这么傻,你我从小一处长大,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总会有办法活命的。”雨棠无法,趁抱着她之际将其打晕,“我不能连累你,小沪。” 甬道边的和亲王见此一幕,“这样美的姑娘竟遭此待遇,四哥若是知道,可不痛心?”一面自嘲着一面温柔地抱起小沪,“倒真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比起倾城艳色,你更让人心动,自今日起,你便跟着本王吧。”狡黠的笑意一闪而过,被他搂在怀中的小沪此时像只温顺的绵羊,不知可算是羊入虎口。 这一日傅恒陪家姐入宫觐见,方至永寿宫前,便见熹妃匆忙而出。荣儿:“娘娘因何事如此焦急?”熹妃一拂袖,叹了口气,“还不是雨棠么,今儿一早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触怒了皇上,如今被治了欺君之罪关进宗人府了,可怜见的,一个亲人都没有,本宫若不去求求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荣儿见此也不好直言退婚之事,只陪着熹妃一路,待回过神来,傅恒早已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这小子,就是这么个火急火燎的性子。” 傅恒跑到养心殿外已满头大汗,还未至殿前便高呼着,“皇上,微臣有要事禀报!”一众太监都阻拦不及,雍帝只欲就寝,甚是无奈,只轻叹了声,“这些个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刚一进殿,傅恒便慌忙跪下求情,“请皇上开恩,饶雨棠一命,她年纪尚轻,并不懂得宫中生存之道,若有冒犯皇上之处,臣愿意为她领受!”雍帝只是一时之气,并非真心要置雨棠于死地,只是碍于皇家颜面及她与弘历之间暧昧不明,遭人非议的关系,现下富察家的大小子此刻竟敢来为她顶罪,雍帝便来了兴致,“这瓜尔佳雨棠究竟有何本事,竟让朕的儿子与你都被其蛊惑,听闻你二人还为其在御花园动了手,如此红颜祸水,朕却为什么要留下她?” “什么都瞒不过皇上,是 ,臣仰慕棠格格日久,虽不知因何而起,但自从格格进宫后,臣心中再也容不下旁人,臣愿意替她顶罪!”雍帝一把拂过他的顶戴,心下生出几分笑意,“没出息的东西,让你阿玛知道少不了揭了你的皮,朕也不忍赐她死罪,只是圣旨已下,绝无挽回的余地,回去吧。”傅恒就此伏跪在殿外,沉思了片刻,衣袍一拂向殿外退去,雍帝见他如此,便露出释然的笑意,“果然是荣保家的儿子,一点即透。” 熹妃到养心殿时,正逢着傅恒愣头青似的冲出来,荣儿一把拉住他,“你这样乱闯乱撞的,是要做什么去?”傅恒顺手将其拉着一路向宫外去,“阿姐,你不帮我,我就死定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六十四章 丹书铁券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富察家为满蒙五大世家之一,其先祖跟随太祖皇帝十八铁骑起兵,在马上以血汗夺取汉家天下,开国之初获太祖御赐丹书铁券,可保家族平安。传至李荣保手中更是珍而重之,以宝匣火漆密封,悬于府中正殿牌匾之后。 傅恒回府后步子还未踏稳便要取下宝匣,庄福晋与李荣保闻声而出,“你这个逆子,你想干什么?”“阿玛额 娘,儿子要借太祖丹书铁券一用,事急从权,儿子回来再同你们解释清楚!”庄福晋拦在厅前,“从前你要拿什么额娘都依你,可这铁拳乃关乎咱一家的荣辱,要带走,先过额娘这一关!”一左一右两位门神拦着,自家姐姐站在中间,傅恒左右闪躲,最后无法,来到荣儿面前,“阿姐,你不会看着雨棠被斩而无动于衷的是不是?你一直是站在我这边的。”荣儿心下虽对雨棠有些恨意,毕竟嘴硬心软,只好别过头去,傅恒趁其不备,一溜烟窜出府邸,“阿玛额娘,儿子救完人再回来领教家法!”荣儿终究是放不下心,也一齐跟去。 一袭锦被下,小沪的脸颊泛着红光,许是室内太过憋闷之故。看着她迷离着渐渐睁开的双眼,弘昼面带着笑意为她倒过一杯清茶,“醒了,来,先喝点水润润喉。”小沪摸了摸自己仍隐隐作痛的后颈,想起昏睡前的情形,掀开锦被便要起身。弘昼将其拦腰一抱便搂入怀中,“这么着急,是要去哪?”看着他,小沪眼中生出一分希望,“你也是王爷,宝亲王不去救我家主子,你一定行的是不是?”弘昼卖着关子逗她,“恩,可是本王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呢?” 小沪像鱼儿般自他腿上溜下,跪于下首,“求王爷救救我家主子!”眼中含泪,他见了便不忍再戏弄下去,双手扶起这位傻姑娘,递上锦帕,“快起来吧,我若帮得上忙自然会帮,只是依本王之见,当今圣上并未对你家主子动杀念,你想想,皇上从前的脾气,你何时见过他想杀一个人会收监候斩过了夜的?他是在等。”他话只说了一半,便缄口不谈了,令小沪又急又恼,“皇上在等什么?” 和亲王顺势躺向床榻闭着眼道,“你上次还欠着我一支舞,你若还了,我再告诉你。”小沪情急之下只好答应,“好,王爷说话要算数!”语罢凌空跃向屋外,抽出腰间软剑,笔走龙蛇般舞起一套越女剑法来,别有一番飒爽滋味,弘昼见此亦来了兴致,抽出一根竹条向她攻去。舞起剑的小沪全无平日的含羞之态,身子动态皆柔若蛟龙,二人拆招正在兴头之上时她忽地停下,“王爷,奴婢一舞已毕,请您遵循诺言。” 弘昼灿然一笑,“你这小妮子,倒还真有一套,你过来!”待凑近小沪耳旁,灵机便是一吻,羞得佳人满面潮红,“你!”“先别动怒,皇上实则是在等一个契机,近日朝中频频有人参奏你家格格名节败坏,引逗皇子失德,皇上也因此头疼不已,只要有人能将化解此事,一切便都可迎刃而解了,据我所知,富察家的痴小子已经上钩了。” 小沪似懂非懂,“王爷是说,傅恒少爷能救我家主子?”弘昼不语,看了看她,复又返回屋中,小沪无法,只好紧跟着他进屋。 未至正午,宫中便沸沸扬扬地传出雍帝竟踏足宗人府的消息。雨棠一身囚衣坐于草堆之上,雍帝在木栏外站着,“丫头,你可知错?”雨棠别过头去,并不看他,“民女不知有何过错,民女只是为姑姑请命罢了,怎耐天家无情,怨只怨自己命薄。”雍帝摇摇头,“你这个倔丫头,有人来看你了。” 傅恒与荣儿行至宗人府外,却止步不前,“阿姐,还是你进去吧,我・・・我就不去了。”“在后面不要命地救她的是你,如今不见她的也是你。”傅恒面露难色,“让我为了她付出性命我也绝无二话,只是皇上的旨意,我只怕她会怨我自作主张。”荣儿似在置气般,“你们一个个都为她掏心掏肺的,她却总不领情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呵,真不知上辈子修了什么样的福气。” 木栅门开的时候,雨棠抬眼愣了片刻,从未想过自己身陷囹闾时,第一个来看她的朋友竟是荣儿。看着破草堆上的发髻不整的昔日姐妹,荣儿顿时生出几分怜惜,打开木门,与她一同席地而坐,细心为其整理发髻,“荣姐姐,这里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都这个时候了,什么该不该的,我今儿来,是要告诉你,别担心,过了今日你便可以出去了。”雨棠惊道,“为什么,是谁・・・”荣儿不说便不痛快,“是我那个傻弟弟,他把家里的丹书铁券都搬出来了,回去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那他现在在哪?有没有事?”雨棠心急地问道。荣儿:“总算你还关心他,他不敢进来,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你会生气。你可知道,丹书铁券历来只能救自己家族中人,他便对皇上说,他要娶你。”雨棠听到此处,有片刻的失神,却转念一笑,“我又岂会怪他,他对我,一直是很好的,是我不好罢了。”荣儿见她如此态度,也放心了许多,“你放心,皇上说晚膳过后便放你出去,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衣服来的,我先走了。” 雨棠起身握住她的衣袖,“荣姐姐,你还怨我吗?”荣儿回首,只是释然一笑,“都快是一家人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日后,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直到荣儿走出门,她才嘤嘤出声,“你们一家这样待我,雨棠愧不敢当,我说过,我会还你一个真心真意的夫君。”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六十五章 还卿明珠(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姐弟俩回到富察家府邸,厅中异样静谧,荣儿心中暗想不好,“这下,你小子可有得受了,不怕阿玛发火,就怕阿玛额娘都不说话啊。”傅恒昂首踏入正厅,掀起袖袍便伏跪于双亲面前 ,“请阿玛额娘责罚!” 李荣保拿起早已备好的藤条家法,“富察家历代先祖在上,你既肯认罪,就别怪阿玛无情!”手中藤条一下狠似一下,背上蟒袍下渐渐露出血痕,庄福晋原以为他只是做做样子,竟未想到他当真下得了如此狠手,“老爷,算了吧,你看看恒儿,嘴唇都发白了。”见额娘苦劝无用,荣儿看不过眼,情急之下便扑在傅恒背上,藤条一出,力道已难以收回,霎时便在她脸颊处抽出一道红痕,庄福晋上前夺过家法,打在自己身上,“好你个老头子,你要把咱们一家都打死在这才顺气么!荣儿将是大清皇妃,你竟伤了他,你这样做同恒儿一样是罔顾圣恩,以下犯上!”李荣保对妻子向来无法,只好低叹了声,“真是慈母多败儿!” 傅恒背上已是血肉模糊,荣儿将其扶起,止不住地滴泪,“真是一根筋的臭小子,何苦将自己弄成这样!你以为她会为你心疼么?”虽苦痛难当,他嘴角仍含着微笑,“阿姐,我相信,不管多冷的石头,也总有揣热的一天,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复又想起晨间与雍帝在御书房内的一番话: “你要知道,这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用过一次便如同废铁,你当真愿意用富察家百年换来的功德救区区一名小女子么?”那时的他也是如这般坚定,“微臣不悔!”雍帝欣赏其赤子之心,笑了笑便想帮他一把,“恩,不过丹书铁券只可用来救你富察一族,瓜尔佳雨棠与你非亲非故,此事如何说得过去?”傅恒虽心知雨棠或许会因此而怨他,却仍斩钉截铁般,“那微臣娶她为妻,请圣上开恩!”雍帝欣慰地点点头,如此一来一切烦恼之事便都迎刃而解。” 自己一番谋划付之东流,心内郁火难平,熹妃借为雨棠换装之际,送上精心准备的点心,“在这脏乱之地待了这么久,想必饭菜都难以下咽吧,本宫为你准备了饺子,来,多少吃点。”雨棠瞧了眼粉红肉馅的饺子,不解地看向她,“你会这么好心?”“瞧你这孩子,本宫不过是不想你留在宫中狐媚弘历,你既已经与傅大小子有了婚约,本宫还有什么可为难你的,怎么,不敢吃?” 雨棠夹起一个放进嘴里,泛红的汁液流过齿颊,肉质鲜美,甚是可口。熹妃又夹起一个放进她碗中,“味道一定不错吧,这饺子可是用大蒸笼蒸的,诶・・・就是不知道那些嬷嬷可把小川子的头发丝给捡出来,不然格格吃到就不雅了。”雨棠闻此喉头一阵恶心。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六十六章 还卿明珠(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只狠狠抓住她的手,“你对小川子做了什么?”熹妃讪笑出声,“呵呵,本宫不过让他去伺候驯兽园那些狮子老虎的胃了,你也不用害怕,饺子里只是加了些番茄,并没有他・・・一会儿弘历大概回来看你,若是你对他说了什么,本宫就不敢保证那小太监的骨骸是否完整了。” 她瘫坐在地上,狠狠瞪着自己眼前蛇蝎心肠的女子,咬牙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事成之后,请你把小川的骸骨还给我。”“嗯,爽快!” 换下充满酸臭味的囚服,走出宗人府的时候,一阵微风拂面而来,雨棠只觉得通身的舒畅,恍若新生。弘历吩咐了轿辇侯在门前,药醒之后他充满了自责,却又无法怨怪自己的额娘,站在那里,缓缓对雨棠伸出手。此刻她看着他,仿佛回到了儿时承乾宫相识的场景,只是,两个人的手再也不可能握在一处了。 冷冷地出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来做什么?”弘历局促地看着她,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雨棠,我•;•;•;”她只大步从他身旁走过,“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我即将成为傅恒的妻子,心中再不会有旁人。”弘历不甘心地搂住她,“不,我不相信,难道昔日我们在一起的情分都是假的吗,你不可能会忘记的!”雨棠双手将他推离,且后退了半步,“都是假的,姑姑死后,你回到宫中,那时我只能依靠你为姑姑平反,所以我对你投怀送抱,存心引诱,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是个懦夫,依然不足以让我作为后半生的依靠,可是傅恒他做到了,他为了我可以牺牲一切。现在我才拥有了安全感,从前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现在都让我觉得后悔万分!” 镂空雕花的老银手镯自她腕上褪下,重重地扔在了他的胸口,将昔日的情分悉数打碎,看着雨棠转身而去的背影,弘历如被人当头一棒,从头至尾,深入骨髓的疼痛,心中的微热,如一指流沙,渐渐逝去。 弘昼安排入宫探听消息的侍卫回府,小沪焦急地跑到花厅,“怎么样了,我家主子可放出来了?”“棠格格已经安然回到承乾宫了,皇上下旨,格格与王爷同富察家渊源颇深,八月十五两对新人同时完婚。”小沪听后惊诧极了,“什么?皇上要格格嫁给傅恒少爷!”转而向和亲王,“你所说的能迎刃而解的法子就是这个?不行,我要回宫去,主子现在肯定很难过。”弘昼拦住她,“这就走了?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叙?” 小沪依江湖之礼抱拳一拜,“王爷千岁之尊,身边侍女难以计数,哪里会缺了奴婢一人,就此别过吧!” 弘昼玩味地笼住袖中那只银镯,“江湖儿女不是有句话么,叫山水有相逢,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就不会放弃。”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六十七章 两相缱绻(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宗人府一役后,雨棠便收起了平素最爱的碧色衣裳,只着淡雅的妃色,偶有袖袍间花样繁杂的样式,也是不常见的,髻边常别着幼嫩的小黄花配以素银簪子,整个人看上去文雅又通透,言语也不似先前那般伶俐,常自守拙。 旁人自是不知为了什么,只觉承乾宫这位主子蓦地安静了许多。“主子,今儿富察府的聘礼已经抬过来了,大大小小的,竟有一百零八样呢!”“聘礼是足足的了,可是哪有下聘不见公爹公婆的,这位庄福晋架子倒真大,以后格格嫁过去・・・”几名宫女叽叽喳喳在旁说着,雨棠笑而不语,手中的针脚未停。 小沪:“主子爱清净,你们这样七嘴八舌的,也不怕扰主子心烦。”雨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无妨,她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庄福晋不来,大抵也是对我这个未来儿媳妇并不满意,如今我在外背的是个不安于室的名声,也不怪她。”小沪拿过她手里的针线,“整日修这些做什么,主子也该为自己筹谋筹谋。”她叹了口气,“筹谋,再费尽心机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等这个锦囊绣好,也该去一趟富察家府邸了。” 昏暗的光线下,遍地倒着酒壶,斜倚在角落的男人衣装不整,袍角上残存着污渍,蓬头垢面毫无生气。富察大姑一脚踏进阁楼,显些被酒壶绊倒,小允子殷勤扶着,“您瞧,主子都把自己关在这阅是楼里三天了,不说话也不用膳,奴才实在没法,大姑您就帮忙劝劝吧!”荣儿摆摆手,示意他将阁楼门窗全起开,看着蜷缩在墙角的弘历,心中一阵酸楚,再也顾不上所谓的矜持,急步上前掏出帕子为她擦拭袍角,“你是大清的皇子,何等身份,岂可如此自贱?” 弘历紧紧抓住她的手,迷离着双眼,“雨棠,雨棠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那天你说的都是气话是不是?”荣儿使足了劲甩开他,立起身无奈道,“我不是雨棠,我是富察荣儿,你看看清楚!”见他眼中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丝星芒骤然间便消失,终是于心不忍,复而俯下身,为他一面整理头发一面道,“弘历,伤心的人绝不止你一个,我一直都在,我不求你可以忘记她,只是你可不可以将对她的感情分给我一点,哪怕是一点点。”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六十八章 两相缱绻(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显少见到荣儿这般失控,我见由怜的模样,弘历轻抬起手,抚向她的脸颊,略一用力便将其扣入怀中,带着醉意对其暧昧耳语道,“荣儿,你真好・・・”顺着耳垂一路啃噬而下,“你身上也好香。”荣儿哪里经过这些情话,只觉一阵阵酥麻侵袭了全身,浮光掠影中衣带渐宽,脑中一片混沌・・・ 温存过后,弘历便沉沉睡去,初尝情滋味的荣儿自他怀中依依不舍地起身,取下绢帕放入他手心,一只手柔柔地抚着他俊朗的眉眼,暖暖的幸福感让所有的疼痛都变得微不足道,“弘历,我们一起忘记从前,重新开始,相信我,我会努力做个好妻子。” 这边雨棠坐着软轿,与小沪穿着一样的朴素便装,在富察府邸前递上牌子,只谎称是承乾宫的宫女,奉格格之命前来探望未来额驸的病情,由家仆带着,一路穿过亭台长廊到后厢。透过纱橱,瞧见傅恒伏在床榻上,大学士李荣保端着药盘子正摁着他的手,“别瞎动,还嫌你老子抽得不给劲是不是!”傅恒较劲道,“我不用您给上药,等这旧伤好了,您哪天心血来潮了,又赏我一顿新的,还不是白忙活!”李荣保气得将盘子搁置一边,拿出官样来,“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两人在门前与这位大学士相遇,慌乱极了,“奴婢,奴婢给学士公请安!”李荣保只略瞧了瞧二人,得知是承乾宫来的,复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面上神色甚是精彩,便向书房去了。小沪深吸了口气,一副俏皮样,“总算蒙混过关了,吓得我。”雨棠轻手轻脚地进到屋内,忽地一只枕垫迎面向自己而来,吓得她慌忙后退了几步,小沪不禁喊道,“好你个傅大少爷,我家主子来看你,你竟这副态度!” 傅恒这才转过头来,见到雨棠那一刻慌忙翻了个身将被子裹在身上,背上伤处在床沿上撞得生疼,“我不知道是你们,茶几上有糕点,坐吧。”雨棠捂着帕子笑了笑,“原来傅大少爷在府上这样大的脾气,日后如何伺候得了呢!”他听此心中立时暖呼呼的,小沪看这情形便甚是自觉退至门外。 “我以为,你会怪我。”他将被子又裹紧了些,全不见平日的潇洒,甚是憨态可掬。雨棠端起茶几上的药碗,走近床沿边坐下,“你这样做全都是为了我,我又岂会怨你,来,喝药吧。”傅恒仿若置身梦中,急忙接过药碗,“我自己来,自己来。”方一松手,身上被褥便滑落了一半,拉扯不及,露出雪白的寝衣,雨棠止不住地笑道,“方才学士公来看你,我们在外边全都瞧见了,不必遮遮掩掩的。”傅恒仍自逞强,“没什么,不过挨了几下家法,是他们大惊小怪。” 雨棠凑近了为他笼起被褥,指尖无意从他的脖颈一掠而过,顿时多了几分尴尬,傅恒笑了笑,“你平日多穿碧色衣裳,今日穿了妃色,更显清雅。”对女子的赞誉,他向来是直言不讳,却从未在她面前这样唐突。雨棠自袖中取出绣好的荷包,“你准备了那样多的聘礼,我可没有什么稀罕的嫁妆,只这个海棠花的荷包是我亲手绣的,喜欢你便收着,若是不喜欢,随便送了人也就罢了,我也出宫许久了,这会儿该走了,你好好养着吧。”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六十九章 大婚之夜(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一定好好收着,哪里舍得送了旁人。”将手心的荷包紧紧拢住,眼角尽是笑意,“这顿家法挨得值!” 雨棠转出前厅,恰逢着富察大姑淡笑着回府,两相望着,荣儿局促极了,“你···来看傅恒么?”“恩,日前听宫里人说了,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来瞧瞧,也不知姐姐可愿意见到我。”荣儿近前,举起手掌,雨棠与她会意一笑,厅前一击掌,“你我再过三日便是一家人,只要你好好待傅恒,我们便依然是最好的姐妹。”“好,我们一言为定!” 上了轿,雨棠并未直接回宫,而是将小沪带到了京城西边的一处四合院。负责打扫的大婶子大开院门,满脸的喜气。小沪一头雾水,“主子,咱们来这儿做什么?这是谁家院子呢?”雨棠拉着她一间间屋子推开来看,“别看这院子小,里头该有的东西可是一样不缺,什么时候搬过来住都行,这几天我都忙着这事,总算是完工了,看看喜不喜欢。”小沪不解地问,“这院子是你的?主子你马上就要嫁进富察府了,弄个院子做什么?” “傻丫头,这座院子是我送给你的嫁妆,你我一般大,是女子迟早要成家的,可我又不想你离我太远,所以想了个法子把你留在这儿。”小沪抱着她,“主子,你对我真好,从小到大,我想都不敢想会有自己的家,和你一起住在宫里,日子虽然过的很快乐,可皇宫终究是宫,不是家啊,谢谢你,主子!”雨棠听了她的一番话,感触颇深,“是啊,皇宫是宫,不是家,我们就快脱离那个宫了,以后就都有自己的家了。” 两对新人婚期将至,宫中四处洋溢着喜气,熹妃在永寿书房内练着书法,“在宫中养尊处优惯了,想写个像样的字给儿子当贺礼都写不好了。”满儿揭起书案上写着“佳儿佳妇”的一副字,“娘娘过谦了,这副字写得便很不错了,总归是您的一番心意,王爷和大姑都会喜欢的。”熹妃叹了口气,“要说这婚事我原是挺高兴的,可一想到承乾宫那丫头,本宫便如芒刺在背,难受的紧。”满儿听自家主子一番话似有所指,心下便有了主意。 大婚当日,满枝的鹊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承乾宫的丫头们都在鬓上别了朵小红花为自家主子即将出阁而高兴,外间的宫女将喜服呈上,“格格,这套喜服是大姑今儿清早差人送来的。”雨棠接过喜服,看着衣袍上的红色花籖,“桃园枕梦,金兰之盟,荣姐姐还记得我们的约定,穿着彼此缝制的喜服,嫁与···最心爱的男子。也罢,这两桩婚事里至少有两个人是开心的,这便已经足够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七十章 大婚之夜(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乌黑亮泽的燕尾髻,髻尾缀着一朵精致的金色海棠,沉沉的满族凤冠,冠首一颗混元剔透的东珠,八面悬着金色细碎流苏,妆容比平日稍艳,一袭喜服的映衬下,娇艳似一株盛放的海棠。 外边传喜嬷嬷高声道,“来了来了,新娘子快点出来吧,喜轿已经到了!”小沪扶着新娘子起身,较平日稍高的花盆底令雨棠有些脚下有些不稳,喜娘连忙上前搀着,满姑姑奉熹妃之命送来践行酒,“格格大喜了,奴婢也来讨些彩头。”小沪抢先一步端起酒杯一饮而下,“这酒我替主子喝了!这是姑姑的红包,您可以走了吧!”满儿故作为难道,“这可不合规矩啊!”雨棠上前拦住二人,“姑姑就看在我今日大喜的份上,可别跟小丫头们计较了。”“得,格格既说了,那奴婢也告辞了,祝格格一路平安。”迈出闺阁,满儿面上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婚礼的规制一应按照亲王之礼,由熹妃一手操办,两条火红的热闹长龙一进一出,令整座紫禁城都沉浸在了喜气里。八人并抬的描金喜轿一路自神武门蜿蜒而出,送亲队伍在门前停下,二十人的新娘车驾顺着东直门大街行驶着,向东门牌坊的迎亲队伍会合而去。行至东大街转角处,忽有一队早已埋伏在街边的黑衣人一拥而上,新娘车队里多是弱质女流,见此情形皆落荒而逃,小沪独拉着缰绳持剑站在车驾前,“主子别怕,一切有我在!” 几名黑衣人一阵讪笑,“就是天王老子今天也休想保住你家主子!”群起而攻之下,小沪忽觉头痛欲裂,体力渐渐不支,黑衣人以声东击西之计,将新娘车驾带走,“小沪!”雨棠见势拼尽全力挣扎,仍难逃脱,马车穿过城门,一直驶向郊外,道路也渐渐崎岖,雨棠早已除下凤冠霞帔,等待着机会逃走。许是夜幕太黑,驾车之人似乎并不熟悉城外官道,竟偏离行上了小山丘上的崎岖小路,雨棠奋力砸开车窗,双眼一闭,翻身便跳出马车,身上的喜服在山丘边刮下一丝残红,黑衣人见此,“真是不要命,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不死也去掉半条命了。”另一名黑衣人道,“得了,路是她自个儿选的,也省的咱们麻烦,回去复命去吧,就说跌下山崖,死喽!” 富察府邸的迎亲队伍见新娘车队良久不至,傅恒心内也着急起来,“吉时就快到了,不会出什么事吧。”正当焦虑之时,有护卫惊呼:“少爷,您看,那是不是格格身边的小沪姑娘!”小沪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倒在卫队前,气若游丝,“额驸,格格她,被一群黑衣人劫走了,看・・・身手,不像是江湖中人・・・”傅恒一把夺过身旁护卫腰间佩刀,翻身上马,“派人送小沪姑娘回府,其余人等,跟我走!” 疾风骏马,傅恒心急如焚,雨棠,是我不好,是我疏忽,什么规矩,什么礼制,我应该通通都扔下,亲自到宫中迎娶你过门!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七十一章 避世而居(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一样的红烛高照,喜字高悬,荣儿独坐在喜榻之上,安静又美好。门外渐渐响起了喧闹的人声,喜娘扶着半醉的宝亲王进房,嘴上不住地说着吉利话,“新郎到了,莲子莲子,早生贵子!”紧接着将花生,莲子,桂圆之类的一股脑洒向床榻。 待房内又安静下来时,荣儿斜挑起面上喜帕,见自己的良人仍斜撑着一只手,坐在圆桌旁,心中既惊喜又忐忑。弘历略坐了会儿,便拿起桌上喜秤,慢慢走近。喜秤喜秤,从此称心如意,这是新人成亲时的吉利话,而他此刻却希望这句话是真的,斜挑起一角,露出女子的唇瓣与下颚,烛火与通红的喜帐下,有那么一瞬,仿若眼前之人正是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子,弘历嘴角微扬,红绸落下的一瞬,转为一丝苦笑,静静搂着怀中新娘,“荣儿,你是我的,从今日起,我定好好待你,不离不弃。” 从东直门到西华门,京城市集到民宿农家,傅恒整夜未合眼,双目通红。听家仆传话得知小沪清醒,方肯率队而回。经御医诊断,小沪身中软骨散,药性虽不强,但却足以令人全身麻痹昏迷七个时辰,傅恒听此一拳击在茶几之上,直震得桌面都裂出了一条缝,“原来此事早有预谋,区区一名小女子能威胁到谁,非要这样赶尽杀绝不可!” 一早荣儿与弘历听到此噩耗,匆忙赶来便听到这番话。弘历气急之下一把按住傅恒,“她到底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傅恒反手将其擒住反按向窗边,“你问我?恐怕这里最清楚真相的应该是你吧!雨棠待人一向谦和,这世上看她不过眼的能有几人!”荣儿上前拉开二人,“你们冷静一点好不好,现在最重要的是商量怎么找到雨棠,而不是在这里争论不休!”小沪轻咳着出声,“主子,我看到主子的车驾被黑衣人带向城门楼了,傅恒少爷 ,你拨给我一队人,让我去找吧。”荣儿急忙扶她躺下,“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雨棠的。”傅恒与弘历二话不说便各自带着人向城门楼去。 京城郊外多为黄土之地,顺着皇家车驾的轮迹寻去,在小山坳内便找到了送亲的马车,但车内空空如也,将山坳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雨棠身影,傅恒在山峭边高呼,“雨棠!”护卫在一处红绸,“少爷,这里!”傅恒在断崖枝桠上取下红绸,一眼便认出是自家阿姐为雨棠缝制的嫁衣料子。握剑的手因用力过猛而颤抖着,“不可能,我不相信,这只是巧合而已,都给我继续找!”弘历夺过红绸,拽住他的衣襟,“雨棠好好的从宫中嫁出来,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一句话哽在喉中,想到自己当下的身份,不禁止声,傅恒推开他,“你什么!雨棠是我的妻子,我比谁都更关心她,不管她如何,永远都是我傅恒今生唯一的妻子!”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七十二章 避世而居(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夏末的时候,四处张贴的寻人告示都已发黄褪色,宫中的侍卫与富察府的护卫大部分都停止了寻找,只有少数亲信仍未放弃。小沪病体初愈,身子已不似从前那般好了,客居在富察府两月有余,此刻与傅恒一道站在廊下看着夏日的最后一场雨,“这场雨过后,主子留下的痕迹便更加渺茫了,奴婢在额驸府上叨扰多日,也该离开了。”傅恒恍若月余间背负着自责,沉稳了许多,似乎早已料到,“雨棠一直视你为姐妹,我当代她照顾你,可这几个月来你留在府中并不快乐,若你是因此想走,我可在外边为你置办处宅子。” 小沪笑了笑,“不知道是否上天注定好的,主子出嫁前便在京城西边给我置办了个小院,凭我一双手,总能度日,额驸若何时有了主子的消息,烦请差人来通知我一声。”傅恒点点头,“等雨停了,我让家仆送你。”他心知这对主仆的性情,一样的喜静,并不多言,如此对她,或许是最好的。 宝亲王经过此事后,回宫与熹贵妃说了一席话,自此专心致力于政事,除去每月十五至永寿宫例行请安外,再不踏足永寿宫一步,母子俩即使相见,也是生份得很,偶有派出去明察暗访的亲信回禀,若在何处见着了甚似雨棠的女子,不论多远,皆会与傅恒以办差为名前去再三寻找,却始终未见其踪迹。 简陋的粥蓬破庙,雨棠一身粗布麻衣,扶着木栏一步步艰难前行,面上清瘦极了。偶有衣衫褴褛的调皮孩子自她身旁跑过,只消轻轻一撞,她便需再花上十分努力才能重新站起来,扶着水缸,见着水中的倒影,未挽成髻的一头乌发早已不见昔日的光彩亮泽,面上肌肤泛着蜡黄,嘴唇干裂,不禁自嘲,就算如今遇见故人,想必也难以认出自己了吧。 满面络腮胡须,一身猎户装扮的男子将一包药扔向她,“老样子,三碗水煎成一碗,完了给隔壁李大婶送去,可别再洒了。”雨棠照吩咐转身回庙里煎药,那猎户叫住她,“你若当真想跟着我走,明日一早,带着行李十里坡见,过时不候。”她静静点了点头,这汉子虽容貌极丑,性子又粗俗,可毕竟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又行侠仗义懂得医药之礼,跟着他一来可报救命之恩,远离之前的纷纷扰扰,二来可为天下的穷苦百姓做些事。 想起大婚当夜之时,自己摔下山坳,双腿使不上一点力气,若非采药经过的猎户将自己从山坳中背出来,自己恐怕早已葬身豺狼之腹。熹贵妃终究是容不下自己的,若执意留下,只会令傅恒与弘历间兄弟情绝,连累旁人,只是自己而今唯一放不下心的只是小沪,看着满街张贴的寻人告示,她想必担心极了吧。 深夜,她独自踉跄着行至自家的四合院前,见到屋内的烛光,小沪一身碧色寝衣出门倒水,雨棠面上温暖一笑,隔着院墙小声道,“小沪,我走了,若他日有缘,我一定回来看你。”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七十三章 劫后重生(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江南微雨初晴,岁月正好。不一样的山水人情,一样的破庙粥蓬,时光仿佛还停留在伤势初愈的那一日。 只是三年的时间并不短,雨棠跟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游历过名山大川,穿行过贫苦小镇,看遍了人间百态,深深明白生老病死不过轮回一场,此刻心中已不再对恩怨执著,情爱痴迷。 在贫苦病患间来回忙碌,一袭鹅黄布衣,梳着堕云鬓,脂粉未施的清雅女子早已脱了稚气,双十年华的模样较从前多了分从容,少了分倔强。“老伯,您的药熬好了,一定要趁热喝,凉了呀就不管用了。”劝药之际,眼角眉梢皆是笑意,老伯一口饮下,“姑娘啊,要是从前的大夫都跟你一样,老汉我的病也不会落了根了。”雨棠将药碗收好,又替他把了把脉,“您要是乖乖喝药,这病根迟早能好,要像昨儿个一样卯足劲使出驴脾气,不仅好不了啊,等陆大夫回来,您可有苦头吃了!” 老伯像孩童般地笑了笑,“得,我一定按时喝药,陆大夫那脾气老汉可是怕极了,要是冷不丁再给咱扎上两针,诶呦,那股子麻劲儿!”破庙前的众人听此皆笑出声来,一位老婶子道,“你们都觉着许老哥这话说的溜,一定不知道他还另有一手呢,江南的评弹咱们常听,可是你们谁听过京韵大鼓,许老哥给咱们来一段呗!”老汉摸了摸额头,另一只手在腿上打了几下拍子,爽快地一拍膝盖,“好,咱就来一段,不过你们得有人给咱配个二胡,光敲这破木箱子它不给劲儿啊!” 雨棠许久未闻乡音,也乐得陪他们玩笑,找货郎借了把二胡便拉起来,一出俞伯牙摔琴的戏码奏得有声有色,“古代列国多奇闻,俞伯牙汉阳抚琴遇知音,巧逢钟子期对答把琴问,义气相投又把香焚・・・”一曲罢了,老婶子问道,“咱们一介粗人虽不懂音律,可看得出姑娘对这大鼓很是熟悉,拉琴之时很是用心,姑娘可是京城中人么?”雨棠放下二胡,面上恬淡如常,“不,我哪里有福气生于天子脚下,只是家中有亲戚在京城,偶然去过一两回。”许老伯似瞧懂了她的神色,忙打着圆场,“是了 ,若是京城之人又岂会离乡背井,来咱们扬州讨生活!”众人便不再谈及此事。 陆茗依旧是一副猎户装扮,远远走进药棚,雨棠见了便扭了把帕子递给他擦脸,“这次怎么如此之快,我算着你最快明早才到。”他笑笑,唇角的假胡须便向上微翘起,“这里病患众多,你的医术我委实是信不过,便兼程赶回来了。”雨棠见他的模样甚是好笑,调了调树胶抹在其唇角边,“再多补补妆就要露陷了,真是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竟非要将自己弄成这副邋遢样子,而今时值秋日还好,若是夏天,就不怕长身疙瘩么。”陆茗依旧滑头道,“可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你这话传出去,岂不坏了招牌。”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七十四章 劫后重生(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我既便真说了出去,这儿又有几人能知道你便是苏州陆家药庄的大少爷,成天披着兽皮在外唬弄人。”陆茗听她如此说,似想到什么,敛住了面上笑意正声道,“此处的病患不日便都可痊愈了,我听闻苏州境内今日瘟疫窜行,看来这次真得回家看看了。” 回到客栈,陆茗换下易容装扮,一袭锦衣玉冠,宛然一俊朗公子。雨棠替他收拾好细软行囊,“我在行李里头放了些中成药,能预防瘟疫,此去一路小心。”陆茗饮下一盏梨花白,“坐下,先吃饭。”雨棠按吩咐乖乖坐下,他方道,“你的意思是,你不与我一同回去,救命之恩不用报了?”她眼神游移,“你明知我这样的身份,若随你回去只怕会招来祸端,我先在此照看病患,待你办完了家中事咱们再会合便是了。”陆茗意味深长地望着她,“雨棠,我原以为你也同我一样,视彼此为知音人,俞伯牙尚可为钟子期摔琴,我陆茗虽非圣贤,但也不至于会恐你连累。若你还视我为友,明日便一同启程,若不然,你我二人,便就此割袍断义!” 雨棠虽知他性情异于常人,却为料他如此果决拂袖而去。笑叹着独饮下一杯梨花白,“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 今年是乾隆元年,雍帝驾崩,宝亲王即位已六月有余,一众朝臣皆论功行赏,张廷玉以年事已高为名隐退翰林院,李卫一众老臣则是明升暗降,凡与当今太后昔日往来过密者皆遭贬斥,架空为闲职,年仅二十四岁的乾隆帝大胆启用一众年少有为之士担任要职,以大学士之子傅恒为总管内务府大臣,授军机处大臣,保和殿大学士,位列宰辅,骁骑营卫队长哈其生为御前侍卫统领,鄂尔泰长子鄂容安为兵部侍郎,五第和亲王晋和恭亲王,任人不避亲,举贤为能,引起朝野动荡,一众大臣皆诚惶诚恐,不敢有半分差池。 小沪如今经营绣坊已颇有起色,身量更加窈窕,早已不动刀兵,英气之余平添了几分陈酒之香,令风流王爷魂牵梦萦。和亲王府每月便至绣坊订下大料轻罗衣衫,供歌舞伎享用,逡巡三年,无一月不是如此,似在向她示好,又似故意惹其生妒,偶然推却不去,陪这位和王荡舟湖上,也是莺莺燕燕,歌舞喧嚣,从无平静。 江南的八百里加急每日一封送至乾清宫,苏州瘟疫横行,药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独坐在空荡的大殿内,弘历心内难以道出的孤清,重新打开案上的明黄色锦盒,镂空雕花的银镯因长久未有人佩戴而失去了昔日的光泽,“雨棠,你离开朕已经整整三年了,从前朕无法保全你,现在朕已是九五之尊,你仍不肯回到朕身边吗?”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七十五章 医女陆芸(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多年在外行医,也曾数次路过苏州,他却从未踏足家中半步,此次苏州有难,他却即刻赶回,真是个怪人。见到苏州城门时,陆茗展开手中折扇,甚是做作地轻摇着,雨棠不禁发笑,“做不来的事,还是不要附庸风雅的好!” 与他相处三年,还是头一回见他没有乔装半分便进城的。两人一袭白锦一袭鹅黄,并未铺张,只是徐步行至陆府。离家近五年,院门外的家丁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自家少爷,满面的笑颜迎出来争着接过行李,“大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咱们都惦记着您呢!”“你这滑头小子!”另一名眼尖的家仆瞧着雨棠通身的气派,急着巴结道,“这位是大少夫人吧!”雨棠听此后退半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陆茗手持折扇,对着那家丁额上一记爆栗,双手环臂思忖了片刻,“你们给我好好记住,也知会下府中上上下下的人,这位姑娘是我的义妹陆・・・芸,对,就是陆芸,自今日起,你们便要尊称她一声二小姐,赶紧吩咐下去,为二小姐整理间舒适的院子出来!” 两名家丁应声退下,雨棠眼含着笑意,俏皮笑道,“陆芸,不错啊,好名字。”他甚是得意,又转起了折扇,“那是自然,本少爷本就是风雅之人,妹妹的名字怎能落了俗套,我是茗,你是芸,都取草字为伴,岂不妙哉!”“是,我的好‘哥哥’!” 内大臣傅恒进宫觐见,一身大红顶戴靛青色朝服,规行矩步,已不见昔日的毛躁之气,甬道之侧宫女侧目暗喜,太监皆上前恭敬地打着千儿唤上一声六爷,他只一抬手免了众人礼数,便往乾清宫急急行去。 “臣傅恒给皇上请安。”弘历案上奏折虽堆积如山,见他来了,还是如儿时般亲为迎了出来,“朕早说过了,只你我二人之时,不必如此。”傅恒仍是垂首而立,“皇上是君,傅恒是臣,此礼永不可废,皇上还请上座。”端坐于龙椅之上,弘历抚了抚额角,叹气道,“朕初登帝位,得亏有你事事尽心竭力的辅佐在侧,才令朕始觉得心里头踏实,如今江南又发时疫,朕本该亲自前往,只是政务缠身,你为朕最信任之人,是最为妥当的人选。”傅恒双手拂过袖袍,端正一礼,“臣必定尽心竭力,不负皇上重托!” 临别之时,弘历方悠悠开口道,“之前有不少消息传来,说在苏杭之地见过甚似雨棠之人,你此去・・・可当留心些。”傅恒听此,面上闪过一丝苦涩,手抚向腰际,触及荷包,心中便又沉静下来,“是,臣定当留心,其实不论找到与否,她的一颦一笑也早已留存在臣心中了,与寻常妻子无异。” 及至出宫,一路仍隐隐听见从前在承乾宫中侍奉过的宫女低声议论,“傅六爷也着实痴情,格格嫁与他当日便突发了时疾,搬至别院疗养,时至今日已有三年了,他却一房侧室也未纳娶,委实是重情重义之人。”另一名粉衣宫女也道,“诶,要是我有幸伺候他,哪怕是名通房丫头我此生便也心满意足了。”同行之人皆笑着,“小蹄子,年纪不大,竟有这般心思,紫禁城里头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等着呢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妄想!”傅恒听此只是遥遥头,纵有弱水三千又如何,若无自己想饮的那一瓢,一切便都是虚妄。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七十六章 医女陆芸(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进陆府的第二日,雨棠便由侍女伺候着梳洗更衣,她只吩咐着梳了素日最爱的堕云髻,一应衣裳皆是陆茗一手安排挑选下的,她便选了件云锦织成的暗纹堆纱素花的汉家贵女衣装,嫩粉色的石榴裙,同色绣鞋,铜镜中的女子薄施脂粉,一派窈窕之态,素净之余亦不失典雅仪态。 四面落着帷帐的秋波亭是陆茗夏季用早点常来之地,遥遥瞧着雨棠走近,嘴角不禁偷偷扬起,亲自挪开椅子请她入座,,“今日有芸儿爱吃的红豆饼,芙蓉羹,快快动筷吧,为兄已眼馋多时了。”陆芸学着汉家女子的模样柔柔行上了一礼,“劳兄长苦等,小妹真是过意不去,兄长先请!”陆茗一副银筷在杯碟中一阵乱翻,复又放下,“说实话,这些吃食都太过精致甜腻,我还是喜欢在破庙火堆里烤熟的栗子和红薯,今日备下这些,只是为了犒赏妹妹今日的义诊。” 陆芸一口芙蓉羹噎在喉中,不上不下,“什么・・・什么义诊,我吗?”他邪魅一笑,“正是,我陆家药庄每日便会安排一位大夫为前来看病的百姓义诊,你身为陆府的二小姐,总该让百姓们混个脸熟吧。”“可是我・・・你不是总说我医术不精,只有半桶水的么,怎肯放心让我坐诊,也不怕我拆了你的招牌,败了你的名声。”陆茗自信满满道,“能得到我半桶水的医学造诣,应付一般疾病绰绰有余,你便放心去吧,即使败了,也终归是我心甘情愿让你败下的。”雨棠斜眼瞪着他,一双慧眼仿佛在说着,老狐狸,你可别后悔! 前来看诊的病患见了陆芸,皆是惊为天人,纷纷议论着,“没想到陆家久不出深闺的二小姐竟生得这样标志,想来将来必是当娘娘的命了。”淡雅的容貌看诊时长含着笑意,轻言细语地询问病症,连最不爱看病的孩童们见了,也乐得对她伸出小手,“娘,以后我都要这位姐姐给我看病!”芸儿捏了捏孩子的脸颊,“以后啊不许生病,记住好好吃药,一会儿我让他们送一包冰糖给你带回去吃好不好?”“好啊,我最爱吃糖了,姐姐你真好!” 孩童看完病仍是依依不舍的,人们见此竟都围了上来,一睹陆家这位二小姐的芳容笑靥。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七十七章 咫尺天涯(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世间之事常是一传十,十传百的,未出三日,不管有病的还是装病的,皆爱上陆家药庄坐上一回,同陆芸说上几句话,更有歌谣传唱着,“城北有好女,姓陆名阿芸,济世为胸怀,观音心常在···” 陆茗在对面酒馆上一面品酒,一面为自己做下的决定而得意不已,“真是人生得一爱徒足矣,尤胜万千啊。”眼见着前来看诊的人自北面的牌楼排到了市集,他对这个“妹妹”也很是关怀,吩咐小二做了份栗子糕送去药庄,还遥遥向底下的雨棠敬上了杯水酒。 雨棠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见众人皆在,也不好发作。忽有一体格健壮的汉子冷不丁握住她的手腕,雨棠毫无防备下将茶盏摔落在地。那汉子见状越发大胆起来,“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整日为旁人把脉,今日也让大爷帮你把一把!”药庄的学徒们见状上前解围,那大汉起来便是沉沉的窝心脚踹去,药庄内皆是文人,哪里经得住这些,不消一会儿,便悉数倒在地上喊痛。陆茗在楼上见了并不急于帮手,自家妹子有几斤几两,他可是了解得透透得了。 那大汉收拾完药童,早已大汗淋漓,转身又要过来滋扰陆芸,她只任由那汉子擒住手腕,柔媚一笑,另一只手便勾上了他的脖颈。她避开头屏住呼吸,右手便将银针插入壮汉后颈间,立时那汉子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你们将他抬得远些,找一处腌臜之地将他放那小惩大诫便是了。” 排队就医的病患们见此皆赞叹陆家二小姐的智谋过人,才貌双全,享誉便更甚。那些插科打诨,装病装痛想来占便宜的也都作鸟兽散了。 钦差代天子巡视苏杭,恩抚病患,两地知府,织造上下各级官员皆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着迎接。苏州知府一早便在驿馆内候着,直至黄昏,钦差大人方至。傅恒拂了拂衣袍,一进门便问他城内疫情,陈知府支支吾吾了片刻,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回大人,疫情···疫情已然受到控制,想必过些时日便能肃清。” 傅恒拍案而起,“好你个陈忠,你这个名字取得当真可笑!本官晌午便到了城中,四下查访了一番,时疫不仅未得到控制,反而蔓延更甚,更荒唐的是,你竟将患有时疫的百姓驱逐出城外,任其自生自灭,更波及临府杭州,简直昏庸!”陈忠听此早已六神无主,伏在下首颤微微道,“傅大人息怒,下官罪大恶极!请大人恕罪!”傅恒暂时敛住怒意,“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此事先不同你计较,明日一早,你将苏州制下所有官员齐集到苏州府衙,本官有事相商。”“是···是,下官这就去办。”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七十八章 咫尺天涯(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几日义诊下来,陆芸腰腿酸痛地回到府中,远见着自己的无良哥哥走来,转头便要躲开。陆茗手持折扇一路急步追赶,好不容易绕至跟前,作了个揖,“为兄这厢给小妹赔礼了,是我的不是,令小妹劳累至此。”她也不是好惹的主,一把夺过折扇挑起陆茗下巴,止不住地笑道,“好啊,若要妹妹我解气,明日便放我一天大假,说来谁会相信,至苏州府近七日了,我这个陆家二小姐竟连远近盛名的苏州河都没见过。”陆茗自是百般哄着,“好好好,你说什么都依你,明日为兄亲自做向导,带你领略我苏州的风情。”雨棠这才将折扇归还,“这还差不多。” 苏州府衙素来便是极清静之地,多珍藏着奇珍异宝,名家字画,从未如今日般天光未亮便击鼓议事,特许百姓旁听。傅恒身着朝服端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宝珠红顶,随行武将呼延佐手持尚方宝剑随侍在旁。如洪钟般正气凛然之声,“今日将各位同僚齐聚一堂,是想对时下城内的瘟疫商讨出个解决之道,你们可有良策? 满室官员未摸清这位钦差的脾性,只见为首的知府陈大人都畏首畏尾,旁人自是更加不敢出声,偶有几个没眼色的,所言也尽是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毫无建树。傅恒见一官袍陈旧,鞋底都开了口的官员低着头,静静立在人群后面,凑近了看,刺鼻的酒味迎面扑来,揭下红顶子,此人竟闭着眼打盹儿,身旁的官员上前将其摇醒,此刻他方睁眼向钦差行礼,“下官王之孝拜见钦差大人。” 傅恒有几分疑惑,名字听着甚是耳熟,细细回顾了一番方想起来,“你便是那个以雷霆手腕肃清了两江盐市的奇人,我记得三年多前皇上向先帝保举你做了奉县知府,怎么今日身在此处?”王之孝也是牛脾气,满口的酒气直言不讳,冷笑一声,“下官承蒙当今圣上隆恩,只因得罪小人,遭到贬斥来到苏州接任通判,已有两年了。” “着实屈才,你对苏州城内的疫情应当并不似表面上这般漠不关心吧,有何高见?”王之孝随手拿起案几上的茶盏,一杯凉水自头上淋下,霎时清醒了几分,“傅大人初来苏州,可能还不知道,苏州有个享誉江南的陆氏药庄,陆府之内人人精通医理,若能得他们出手相助,加上官府之力,疫情必然可得到控制!只是・・・”傅恒闻此良方,急道,“只是什么?”王之孝叹了口气,“下官之前也曾登门造访过,陆家祖上有家训,陆氏药方不得外传,因此官府无法及时防制疫情,以致疫情蔓延,不过日前听闻素有怪医之称的陆家大少爷回府了,此人行事向来不按常理,若能见到他,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傅恒闻之心内总算有了些底,“此时从别处征调名医犹如远水难解近火,既然城内便有高人,本官便前去拜会一番,王之孝,明日你与本官同往。”王之孝有志不能伸,早已憋屈日久,如今有为朝廷效忠之机,自然是无不从命。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七十九章 陆氏药庄(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陆芸今日放得大假,心情大好,着意挑了身粉色绣着夕颜的衣裙穿上,髻上斜斜簪了支剔透的水晶钗子,更显得气色姣好,俏皮清丽。近年来无拘无束惯了,吩咐了侍女不必跟着,便独自来敲兄长的房门。 透过窗扉,她瞧见陆茗此刻正在镜前更衣,先是一身泼墨画印染的乔其纱罩袍,在镜前思忖了片刻,后又换上了套袍角印有翠竹的锦衣素袍,展开折扇,在镜前径自微笑着,陆芸见此不由发笑,手肘触动了窗户架子,木棍蓦地落下。陆茗应声而出,“好你个小丫头,才来了几日,便学着府里的坏习惯听人墙角了。”雨棠假意叹了口气,“诶,真是冤煞芸儿了,走南闯北见过的俊俏男子不在少数,今日一早竟一时不慎见着了哥哥更衣的场景,直令人捧腹,真是罪过,罪过。”陆茗见她巧舌如簧至此,甚是可爱,兴致又极佳,便并未与她多作计较。 辅一出府,陆茗便带着她来到苏州最盛名的织造轩挑选料子,雨棠一副失望之态,“原以为苏州府与别处不同,没想到也不过市集繁华了些,真真无趣。”陆茗细选了把妃色双面绣团扇在她背后比划,雨棠转身睨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向外间去了。 货郎摊前的脸谱形态各异,雨棠挑了一个红脸的附在面上把玩着。摘下面具的那一瞬,透过重重纸伞,恍若见着了故人,陆茗忽从身后一拍,她方回过神来。“原来你喜欢这些玩意,亏得我还精心为你挑选了把团扇。”雨棠接过扇子,“还不赖嘛,走,带我去苏州河玩玩,市集上哪有什么可逛的。”“行行,咱们先去游苏州河,等到晌午再去醉月楼吃那一品肥鸭,真是快哉!” 远处粉色的丽影一闪而过,容颜像极了自己未及拜堂的妻子,傅恒有些徨神,兜兜转转了几年下来,也寻过不少地方,容貌有几分相似的有,却终是没有她那番的风姿绰约。王之孝见他停下便问道,“大人在瞧什么?”傅恒只微微笑了笑,摇着头,“见到一位容貌甚似故友之人,许是纸伞彩墨繁杂,晃迷了眼。咱们赶紧去吧,既是有求于人,便该早些,以示心诚之意。” 二人及至陆府,便闻家主不在,仆人引着两位贵客至花厅内等候,陆总管亲自奉茶招待,“我家少爷与小姐一早便出门子去了,说是四处逛逛,也不知何时才会回府,两位大人不如・・・”傅恒饮了口茶,沉稳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二人在此静候便是。”陆总管见两位大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见自家主人,便也只好陪着笑招呼,一面差人出去寻着。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八十章 陆氏药庄(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苏州河在江南颇负盛名,徜徉在河畔,有淡淡的脂粉香伴着微风吹至。雨棠顺着风向望去,河边成排的画舫停驻在一处,雕栏画壁的,偶有衣着艳丽的年轻女子出来浆洗衣裳,蓬着头面。“诶?这都日近午时了,画舫上怎么这般安静,虽说女子缠头费时,却也用不了这样久吧。”陆茗强忍着笑意,“只因他们做的皆是不过午后便不招呼人的活计,起的自然比旁人晚些。”看着他滑稽的样子,雨棠便明白了话中深意,即刻便将话锋转了去,“原来如此,想必哥哥也是这里的常客,所以才对这儿的营生时辰这样了解吧!” 不知为何,陆茗原也不是个善主,每每见了陆芸,便变的语塞起来,“妹妹若有兴致,咱们便一道去画舫上溜一圈,试试个中滋味如何。”雨棠毕竟未经人事,提及此等烟花之地,面上自是有些挂不住,“不与你说这些了,我饿了,说好的肥鸭呢?”“自是在醉月楼东阁了。” 陆总管眼瞧着日头到了正午,便吩咐厨子预备上一桌好宴,自己则至府外候着,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兄妹俩酒满饭足地回府,此刻正想小憩片刻,见此情状,陆茗便有些不耐烦,“让他们候着,本少爷这会儿乏得很!”雨棠见管家甚是着急,温婉地问道,“究竟是何人,令陆总管这样踌躇。” “是京城来巡视疫情的钦差大人,今日一早便来了,有位王大人早前也来过,是为着咱们陆府的药方,想必此次亦是为此,少爷若不亲自回绝了他二人,恐难以打发,又开罪朝廷呐!”陆芸听此指节一滞,“京城来的大人自是该仔细应酬才是,不知是哪位大人,咱们也好摸清了脾性对症下药。”那陆总管甚是谨慎,凑近了方道,“是当今皇后的胞弟,权倾朝野的国舅爷傅大人。”陆芸此刻只觉脚下虚浮一片,果真是故人,陆茗扶着她至一旁,“若我所料不错,这位国舅爷想必你是相熟的,难道,害你跌下山坳受重伤的便是他?你等着,我这便去打发了他!”雨棠拽住他的衣袖,嗫嚅着,“不,他只是我一位故人,药方之事,还请兄长多多担待才是。”陆茗转身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花厅内一桌药膳独具陆府特色,一众绝色侍女侍奉在侧,陆茗人未到,笑先至,“陆某有事在身,未曾迎接远客,望两位大人切莫见怪。”傅恒见主人将至,便谦和起身相迎。一进花厅,陆茗便认出了这位钦差便是自己三年多前在五台山中所救的贵胄公子,只是以陆茗今日的一身装扮派头,这位品性纯良的傅大人是断断不会想到眼前之人便是当年救下自己的泼皮猎户了。 “陆公子悬壶济世,惠及世人,我等二人在此等候些许时辰并不妨事。”陆茗见他仍如初识时的那般谦恭知礼,心下便很是舒畅,举起酒壶亲自为两位贵客斟酒,“只是微薄之力罢了,难登大雅之堂,两位大人今日着意来此,恐怕并非是来夸赞我陆某如此简单吧!”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八十一章 稀世药方(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王之孝直人快语,“久闻陆公子大名,不久前我也曾来访,只是适逢陆公子远游,不曾详谈,我二人今日实为城中时疫而来,望能借府上医治时疫的药方一用,如此便可尽快缓解苏州府疫情。”陆茗无奈道,“不是陆某不肯相助,只是上有祖训,实在不敢违逆啊,我陆氏药庄已广开义诊,为城中百姓赠药医治,如此已是尽了最大的本份了。” 傅恒在旁静观,王之孝不甘心就此作罢,仍欲出言相求,被其拦下,“诶,既然如此,今日我等三人便只谈风月,不论其它,来,陆公子请满饮此杯!”陆茗谈吐风雅,精通诗书,两人相谈甚欢,只余王之孝在一旁干着急。临别之际,陆茗亲手画了幅山水赠与知音,“傅兄若得空,便常来陆府找小弟小酌几杯,随时恭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傅恒亦欣然接下,“此次来的甚是匆忙,身无常物,待愚兄回到驿馆,亦书丹青一幅,回赠贤弟!” 一路上,王之孝剃头挑子一头热,“大人,您此次前来,不尽力为药方周旋,竟与他只谈风月,下官倒是不知大人心中如何打算的,又置水深火热中的苏州百姓于何地!”见他怒气冲冲,傅恒只好细心劝解着,“这位陆贤弟提及药方不可外传时面上也甚是无奈,依他的脾气八成对此也是不大苟同的,只是碍于祖训罢了,本官今日与他诚心相交,来日方长,风月之余再旁敲侧击一番,必能事半功倍。” 陆芸虽在醉月楼饮了些水酒,廊下一阵微风,便将醉意悉数吹散。斜倚在窗边,手心不知何时抓起了把团扇,凝眸望着园中的似锦繁花,便忆起了往事。昔日于井底相救,永寿宫的整夜陪跪,身陷囹闾时的舍身相救,近些年想起来不是没有动容的,原本已下定决心嫁他为妻,岂料天意难测,遭逢横祸后为保性命只得避走它乡。今日故人近在咫尺,自己心中却又再次犹豫了。 见她凝眸沉思着,陆茗有些不忍打扰,院里眼尖的半夏丫头急着上楼叫嚷道,“二小姐,大少爷来了呢!”陆芸方回过神,片刻功夫,陆茗已上了自家妹妹的香闺绣楼。 “妹妹好雅兴,怎么下面的花骨朵都成精了么,竟勾了你的魂去了。”陆茗今日见了傅恒,几番打量下来,倒也觉得不错,“我才见了妹子京中的故人,果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呐,虽比起为兄来是差了些,但也还算周正。”陆芸对他这副样子甚是嫌弃,“若兄长觉着可以将就,便将自己扮作女儿身嫁了去吧,整日没个正形・・・诶?你今日同他们谈的如何?”陆茗置身湘妃榻上,把玩着她平日的绣活,“果真是来求药方的,陆府中的药方在旁人眼中乃稀世珍宝,于我而言却尽是些已然是旧年的治病之道,不过碍于祖制,且不想白白便宜苏州府那帮酒囊饭袋白领功绩罢了。”复又转而看着自家妹妹,“不过,我倒是想与他玩个游戏,为妹妹一验真情。”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八十二章 稀世药方(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陆芸:“真情如何,假意又如何,曾经之所以被称之为曾经,便是因时间难倒回,无法回去了。”陆茗对此却有不同见解,“花开花落自有时,何必纠结前事,若有真情,何不重新来过,人生短短几十年,红颜弹指老,不要虚度了才是。” 苏州府的官驿如同园林一般,周遭皆种满了翠竹,推窗望去,幽静雅致。傅恒打开陆茗所赠的画卷,一幅山水气势浑厚,细细观之,绵延山脉中有寺庙隐匿其中,竟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这山势的走向,寺庙的架构与五台山极为相似,莫不是陆贤弟也前往游历过一番?”想到陆茗也是风雅之人,名山大川想必也见过不少,便并未多想。 次日清晨,傅恒便召集苏州大小官员亲自至疫区巡视,慰问病患。随行的大夫面色有些凝重,“大人,这些病患经过多日医治,全未见起色,我等对此次疫情着实无能为力。”苏州织造进言道,“下官府上的家丁早前也曾患过此疾,经过陆氏药庄的诊治,已见好转,若治病药方可广为发放,必定可解此燃眉之急。”众人正在议论纷纷之际,陆茗携小妹及药童恰行至此处赠药,傅恒甚是礼遇地迎上前,“陆贤弟果真是古道热肠之人!”“贤弟只是见到这些病患于心不忍,略尽绵薄之力,傅兄谬赞。” “大哥,药品已经备齐了,我先去那边分给病患。”有一丝沙哑的声线,面罩薄纱的女子袅袅婷婷而来,行动处,一阵幽兰之气。陆茗谦恭介绍道,“这是舍妹陆芸,久未出闺阁,有些不爱见生人,芸儿,还不过来见见傅大人。”陆芸只半遮半掩在兄长身后,羞怯地行了一礼,便有官员议论着,“早前并未听说陆府有位小姐啊。”“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位小姐早前曾在药庄义诊,城中百姓皆称赞其才貌双全,蕙质兰心。”“传闻毕竟是传闻,只是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或许貌似无盐也未可知啊!”傅恒轻咳出声,身后立即安静下来,“陆小姐有礼了。”观其身形,竟有几分故人之态,不过较之昔日的雨棠,这位陆小姐身量更加高挑些。 陆芸在兄长耳边耳语一番后,方匆忙向病患处行去,从傅恒身旁走过时,不自觉停顿了片刻才疾步而去。见自家妹妹如此情态,陆茗不禁发笑,“傅兄若是不介意,可否随小弟至对面的茶寮一叙?”“贤弟请・・・” 小二见二人衣装不凡,殷勤将最好的茶叶冲泡奉上,“两位客官请慢用!”傅恒低眉一笑,“贤弟有话不如直言。”陆茗满饮了一杯热茶后,踟蹰良久,方执意抒怀。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八十三章 三问试情(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不瞒傅兄,昨日与你相谈甚欢,见你之才华甚为欣赏,今日便着意将舍妹带出府,她亦有此意,所以贤弟希望可以成就一段良缘。” 几年来,上门说亲的媒人不在少数,傅恒一直避而不见,今日又遇此棘手之事,只好婉言道,“贤弟好意,为兄心领了。只是我家中早有妻室,恐会委屈了令妹。”陆茗折扇张合间偷偷笑了笑,其实陆芸昨晚耐不住他的纠缠,事无具细,早已和盘托出,他假意犹豫了片刻,“傅兄文武双全,誉满京城,早已娶妻也无甚妨碍,毕竟男子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相信舍妹也不会介意。” 他退让如斯,傅恒仍无半分犹疑之意,“愚兄万万不可委屈了令妹,陆小姐乃大家闺秀,应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为正室才是。”陆茗向来执著,见两试不成,仍不甘心,自袖中取出画卷,“傅兄可是担心舍妹面纱下乃是无盐,并非小弟我夸口,芸儿的才情容貌,放眼整个苏州城也是首屈一指的,傅兄看过小妹画像,再推诿也不迟。”美人小像在前,未料他仍淡然处之,为陆茗斟了杯茶,“不必了,我心意已定,纵是九天玄女,在愚兄心中也不及家中糟糠万一。若无旁的事,我先告辞了。” 见他似有些恼了,陆茗便使出了杀手锏,立起身道,“若是加上我陆府医治时疫的药方,又当如何呢?”现下放眼苏州,疫情日趋严重,他以此相挟,傅恒也不禁脚下一滞,凝眸片刻,“陆公子如此,倒真是贬低了令妹。” 王之孝在旁听了墙角,牛脾气又要犯,吃了枪药似的至傅恒身旁,“大人见这满院的病患百姓,眼见每日抬进 来的人就要住不下了,只是多娶位妻房罢了,又是位美娇娘,大人何必这样几番推诿!”傅恒心知他犹如当年的李卫,是个又臭又硬的脾性,本不欲与他多作计较,只好撂了个挑子给他,“既有美在前,听闻王大人至今未娶,不如常去陆府走动走动,岂不是一举两得。”王之孝闻此吹胡子瞪眼的也不好发作,拂袖便去了。 陆芸一面派药,余光一面瞟着茶寮处的情形,虽知故人重情,但毕竟日久,各人心局皆变,自己也无十分把握,若他当真答应了,自己又该如何呢?心内正惴惴不安,陆茗一记折扇敲在她肩头,唬了她一愣,“哥哥不安好心!”“我费心为你筹谋,对他以药方相试探,竟换不来妹妹半句温言,真是委屈。”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八十四章 三问试情(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什么,咱们不是讲好只小试一番么,你怎么···算了,他是如何作答的?”陆芸一双明眸看着他,甚是急切。陆茗起初还卖着关子,耐不过她的冷遇,叹气道,“他心中唯有糟糠之妻,不仅连我早已准备好的美人图都不看,还对药方也不屑一顾,委实太过死心眼了。”陆芸此刻心中倒是生出了几分踏实愉悦来,“如此,哥哥便赌输了,药方拿来!”陆茗十分不情愿地将方子交托在她手中,“给你可以,不过咱们可是讲好了不可交给苏州府的,当心食言而肥。”她接过药方拢进袖中,俏皮道,“我自有分寸的!” 正午,傅恒将苏州城内的名医齐聚一堂,征询缓疫良方,一众大夫各执一词,争论不休,皆不肯与旁人分享自己多年行医的心得要领,令傅恒头疼至极。辕门外有衙差进内通报,“大人,县衙外有人递来这封书函。”轻启封套,信封内落出一张花籖,隐隐泛着花香,上书“日落时分,苏州河堤相见”。迎着光,花籖左下角可见一个“陆”字水印,傅恒只是瞧了眼便闲置一旁。 时至秋日,天渐渐冷起来,一到傍晚,河堤上的风便大作起来。陆芸披着一身薄斗篷,面上纱罩险些被吹走,刚至河堤便有些后悔,“未料此地这样灌风,也不知他是否会来。”拢了拢斗篷,便至大榕树下避风。夕阳西下到月出皎皎,陆芸坐在堤坝边一手撑着头,裹在斗篷内如同乖猫一般,却未见一个人影。 空荡的苏州河堤坝,夜里待着格外怕人,她将头埋在颈间,两只手捂住耳鼻,不想听见一丝风声。忽而温暖厚实的毛绒斗篷加身,芸儿方抬起头,“哥哥。”陆茗扶起她,“夜深了,你等的人不会来了。”正当感动之际,听到此话如同被浇了杯凉水,“不许幸灾乐祸!”夜阑星稀,陆茗牢牢牵着她,“平日见你多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今日犯了糊涂,晨间他方婉拒了我陆家的婚事,你傍晚便邀约,他自是不会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若当真来了,想必你也舒心不起来了,女人啊就是麻烦。” “那哥哥以后大可不必娶妻了,也省得许多麻烦。”陆茗见她在风中立得久了,心生怜惜,自是不与她计较。许是方才蹲的久了,双膝隐隐有些发麻,走不下两步,便险些摔倒,陆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嗫嚅道,“看起来并不甚重,来,上来,为兄背你。”陆芸笑了笑,故意使了劲伏在他肩上,“芸儿今日真是因祸得福,若非如此,哪能得到鼎鼎大名的怪医陆茗这般礼遇。”他二人几年间常彼此照顾,心中并不似旁人般在乎男女之妨,俨然一对嫡亲兄妹。 一众大夫入夜后方才离去,傅恒抚着额角看着桌案上的一张张药方,此时方又注意到那张花籖,正欲吩咐侍从前去河堤回了邀约,却见窗外天色已晚,“堂堂陆家二小姐,如此更深露重之夜,也该回府了吧,罢了,明日前去陆府时再当面致歉也不迟。”世间之事往往难测,曾不远万里寻找过的人,此刻近在咫尺,却错过了相见之期,真真造化弄人。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八十五章 似是故人(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半宿的冷风吹得入了骨,晨起陆芸便有些晕晕的。 幸而陆茗心思细腻,吩咐府中人将早点挪到她的小院内同用。芸儿下楼,仍是恹恹,陆茗抚了抚她的额际,又摸了摸自己的,方放下心道,“还好,没什么大碍,喝点小米鸡粥补补来。”她略略用了些便放下了汤匙,“我饱了,今儿咱们还去义诊吗?” “你身子不好,我今日又约了沈记绸缎庄的少东游湖,义诊便作罢吧。”陆茗又硬塞了些糕点至芸儿口中,“你且多吃些,不许浪费了,今日我不在府中用膳,中午便让厨房专做些你爱吃的吧。”芸儿微微颔首,见他前脚方离去,便吩咐家仆道,“依往日的定例备齐药材,咱们一会儿就去派药,那些个病患哪里能缺了这些。” 陆芸昨夜琢磨了半宿药方,今日做足了功夫来到疫区,行医看诊之际,甚是谦恭地着意将药方内的部分医理相授,长年行医之人自然明白这位二小姐的好意,对与时疫相抗的药物一点即透。忽有病患突发呕吐之症,陆芸急急上前为其清理把脉。 “此处发生何事?病患怎会突发呕吐症状。”傅恒每日例行来此巡视,见此十分关切。陆芸对他作了嘘的手势,细细把过脉后方道,“天气渐渐凉起来了,这些病患长期圈禁在此院中,体内疫症加之又染风寒,恐怕更加难以治愈了。”蹲久了起身,一时竟有些不稳,傅恒近前相扶,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息,使人通身舒畅,“陆小姐小心。”她只轻身避开他的手,退至一旁,“多谢傅大人。” 傅恒心知这位小姐今日的态度,必是对昨日相约之事心存芥蒂。只是方才乍一靠近,恍惚间瞧着她甚似故人,一时便除去了往日对女子冷若冰霜之态,“昨日琐事甚多,错过小姐之约,傅恒在此给小姐陪个不是!”陆芸恍若未闻,依然如故般为病患看诊,“好了,今日你气色不错,再服上几剂药便可痊愈了,看你年纪不大,离家日久,必定想念的很吧。”那孩子身量未足,十来岁的样子,“小姐见怜,小的家中父母早已死于疫症,回去家中也是无人了。”芸儿摸了摸他的头,“那等你好了,便来我家里做个学徒,日后也可普济世人,你看可好?”“谢小姐为小的安排周到。” 见她这般的脾气身量,傅恒不禁对她面纱下的容颜有了些许好奇。片刻的出神落在陆芸眼中,面纱下的嘴角向上微翘,“傅大人不瞧瞧病患,此刻盯着我这无盐之人做什么。”他面上略有些尴尬,便随即看向别处,自己方才是怎么了,竟也这般轻狂起来,想想便觉有些辜负心中的妻子。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八十六章 似是故人(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眼见染恙的人一拨接一拨往里送,院内的病患心内便都焦急起来,有些耐不住性子的竟破罐子破摔,冲到门口闹起来,因皆是些染了疫症的,侍卫也不敢就近了相拦。傅恒与副将呼延佐首当其冲上前制暴,眼看一众武将就要抽刀而出,傅恒大声喝止:“全都不许动刀兵!各位!将各位集中起来就是为了找寻个尽快治愈的方法来,请大家不要心急!”那些个粗汉哪里顾得上这些,“把咱们困在这里都快一个月了,身上的疮疹不仅没好,反而更红肿了,若再不出去同家人见上一面,恐怕此处便是咱们的葬身之地了,乡亲们,你们想想,是不是!” 经他们这样一鼓动,院里的妇孺们也都乱起来,陆芸带着府中之人相拦,反被暴民撞倒在地,多亏那名十来岁的孩童将她扶起,若不然恐怕早已被践踏成了肉泥。情势渐渐失去控制,陆芸被人群推涌上前,傅恒仍命武将不许动手,“各位,治疾的药方已有了头绪,大家再给我十天时间,十天之内,我保证・・・”正说着,一名粗汉操起了药壶便向他掷去,“嘭”的一声,正中陆芸后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只觉。“陆小姐!” 傅恒将她横抱起回陆府医治,内疚不已。陆管家见到自家小姐好好的出去,回来竟人事不省,生怕出了岔子,即刻便亲自出府向自家主子报信去。从画舫出来,陆茗本还有些酒醉,听到是陆芸出事,当下便如被人扎了人中般清明。 “亏得我还将你视作知己好友,没想到你竟忍心让我妹妹替你挡了那陶药罐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陆茗人还未进绣楼,便对傅恒一番火炮攻势。傅恒心知自己理亏,拒婚在先,今日又得陆小姐以身相救,“今日疫区发生暴动,是我做事太过优柔寡断,连累令妹受伤,但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绝对尽力而为!”陆茗瞪了他一眼,急急至榻边为芸儿把脉,面上神色很是难看。 约莫一盏茶后,他又挽起陆芸衣袖,淡淡的红斑若不细看,并不明显,众家仆在一旁担忧道,“是疫症。”陆茗示意众人噤声退下,皱眉道,“这并不是城中的普通疫症,昨夜她在河堤边吹了风,是我太大意了,以为她的体质应该无事。没想到她常日进出疫区,竟并发了此症!”傅恒闻此愈发不安,“此症,可难治愈?”陆茗应身而起,折扇握在手中,几次都欲向他扔过去,急道,“你知不知道她是・・・”话到嘴边,强忍了下去。“见贤弟这般,想必令妹病情甚是棘手,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陆茗心内想,你小子若知道为你受伤在床的是你未及拜堂的妻子,看你是否还如此刻般泰然自若,如不是怕芸儿动气,我此刻便让你后悔莫及!面上仍道,“此症并非难以治愈,只不过药引难寻,你若心中还存着一丝愧疚,便到城南半山腰上将七步龙蛇草带回来,最迟明日一早,过了正午,此症便伴随终生,我妹妹若变作无盐女,你便得休了家中妻子,在我陆府照顾她一辈子!”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八十七章 锦囊妙计(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日出鸡鸣,伯乐峰上轻烟笼雾,视不及五步,想要至山腰采取草药,简直难如登天。傅恒不愿亏欠陆府,抛下藤条顺藤而下,手中攥着七步蛇舌草的图样一寸寸仔细寻着。 他单手勒紧藤条,一手攀附岩上,隐隐勒出血痕,近一个时辰下来,全无所获。虽是秋日,峭壁上却是杂草丛生,一阵窸窣之声被风声压过,青蛇吐信,昂首便是一口咬向来人左脚。陆茗早已料到此处会有此遭遇,一包硫磺粉洒下,将傅恒救起。“让傅兄受罪了,真是过意不去。”复又拿出一张绣有清水海棠的罗帕,“不过傅兄若肯听我一计,必定与你十分惊喜。” 此刻陆芸已然转醒,身上只披了件藕色外袍,侍香在一旁侍奉汤药。陆茗进门,抖了抖外袍上的露珠,“妹妹可好些了?”芸儿妆容寡淡,瞧着却甚是精神,全不见一丝病态,“不过是出了些风疹罢了,以哥哥学贯南北的本事,又费得上多少功夫。”陆茗为其仔细检查过一番后方真正放宽心,“我家芸儿是好了,只是傅大人心中内疚,亲自上山为你采药,竟被毒蛇咬了,现下在厢房内昏迷不醒,真是令人担忧啊!”她手中药碗一晃,险些洒在被褥上,“那哥哥还在此处做什么,为何不去救治?!” 见她如此担忧,正中陆茗下怀,仍继续作态道,“诶,我自然是去了,该用的办法都用上了,只是伯乐峰上的蛇虫毒性甚大,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陆芸眼中已是盈盈一汪春水,随手抓起一件风袍便跑下阁楼去了。 好不容易来到厢房,陆芸却停在门前踟蹰不前,轻轻抚向自己的脸颊,“也不知我如今的容貌与昔年相去几许。”陆茗尾随至廊下,心内焦急,只小声嗫嚅道,“还不赶快进去,可千万别辜负了我一番苦心安排啊。” 推开中门,睡榻上的男子只盖着薄薄锦被,嘴唇泛白,没有半分血色。屋中寂静,仿佛连呼吸声也是轻微极了。她放轻了脚步,徐步上前,一手试探着搭上傅恒的额头,“还好,未发高热。”语音微颤,“你一定要好起来,大学士,庄福晋,还有···荣姐姐,都等着你回去呢。”说话间,她全未注意到榻上之人长睫微动,陆芸欲为他把脉,触及衣袖,旧日的海棠荷包掉出,她俯身拾起,吹去面上灰尘,不知是灰尘迷了眼睛,还是因情之故,一颗豆大的泪珠落在傅恒手中,“这个荷包,你既还留着,可是如今我就在你面前,为什么你竟不肯睁开眼睛看看我呢?”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八十八章 锦囊妙计(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终是按捺不住,起身便捧起了她的一双玉手,“我怎会不愿看到你,从伯乐峰,陆茗告诉我,陆芸便是你时,我便希望即刻就能到你眼前来,每时每刻都看到你,以补回这三年来与你错过的日子!”雨棠见他忽地这样精神,蓦地一想,便甩开了他的手,“原来你们俩合起伙来骗我!你既无碍,我便走了。”傅恒自身后拽住她的手,“别走,若是陆茗今日 不设此局,你打算瞒我到何时去?” 雨棠听此,面上一黯,“若你喜欢上了陆家二小姐,或许,我便永不会与你相认了。”他起身到她身前,“我向你发誓,从始至终,我心中从未有过旁人!”“是吗,可是,你今日一早不是为陆芸登伯乐峰采药去了吗?那又是什么情分?” 陆茗在门外听着墙角,听到此处也忍不住冲进门来为傅恒抱不平,“我说你这丫头 ,陆芸便是你,他为陆芸,不就是为了你吗?还折腾什么!”雨棠一时羞愤难当,“这不一样!你好生无赖,竟在门外听人墙角,你二人皆是一路的,我・・・我回房去了。”傅恒上前欲追去,却被陆茗拉住,“先别理她,人好好的在府里,还怕没有机会见了不成。”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今日一看,果真如此。”傅恒见陆茗如此说自己的妻子,便还言道,“贤弟未曾娶妻,又岂会明白这女子的好处,纵使难养,也总令人甘之如饴。”陆茗只是一笑而过,“这便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对她,你有何打算?”傅恒方收起玩笑之态,正色道,“雨棠离京日久,家中之人都甚为挂念,待苏州城疫症缓解后,我便迎她回府,不会再让她走丢了。” 虽说是自己一手安排的妙计,如今眼见相处了多年的妹妹终要离开,说心中全无挂碍是假的,陆茗抬眼望向北阁楼,“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几年来,雨棠于我而言,是妹妹,更是知己,你与她既已团聚,这陆家的药方便当是我送给你们的贺礼了,至于要如何处置这些药方,我自然也无法干涉,不孝之名也断断算不到我身上了。”傅恒与他心照不宣,“贤弟是雨棠义兄,对我二人更是多加照拂,如此心意,傅恒心领了。” 陆府药方一经公布,苏州城中患疫症之人皆争相抓药治病,短短半月,城中便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喧嚣。傅恒得空闲了下来,便日日至陆府窜门子拜会,陆芸阁中的丫头侍香每每见到这位钦差大人,便止不住地笑说,“小姐您瞧,傅大人又上咱们这来蹭饭了,这一日里有两顿都在咱们这儿,简直比大少爷还勤呢!”陆芸示意她噤声,“你这丫头越发贫了,他既来了,你好好招呼便是,哪里来的这样多舌根子嚼。” 傅恒近日每每来此,虽说是在佳人阁中用膳,雨棠却并不与他同桌,总是隔着面湘妃帘子也不言语,他想着法子哄雨棠开心,纵使满室的丫头妈妈都笑了,雨棠也强自忍着,不愿就此便原谅他的哄骗之罪。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八十九章 陆府诅咒(君子之约)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这一日陆茗做主,于苏州河上包下了整条画舫,为妹妹与妹婿饯行。宴席设在船头,坐于席上,可饱览河畔美景无余。 女子梳妆总是费事些,陆茗与傅恒此刻在画舫之上静候对饮,借着醉意,“妹夫,要说我有时候可真羡慕你,舍妹虽有些脾气却不失可爱,性子既倔强又带着婉约,能娶得她为妻,实是福气。”傅恒举杯一笑,酒壮人胆,藏于心中许久的疑问便就此出口,“想必陆兄,对雨棠亦是情分不浅吧。”陆茗素来磊落,又斟上一盏菊花酒,“芸儿与我,相识三载,既是兄妹,也为知己,她确实是个值得爱的女子,只是陆某无缘同她相伴一生罢了。” 陆茗说到此处,面上带着些许不羁与无奈,“妹婿来苏州近半月,可有听说过关于我陆府的诅咒传闻?”“未曾听说,每每提及陆府药方不外传之事,一众大夫皆不再多言,唯恐避之不及。”陆茗讪笑道,“他们自是不敢提的了,只因我陆家每一代男丁皆寿不过四十。外人皆传因陆家先祖医术精湛,挽救世人甚多,因此开罪神明,与阴司争人,打乱了生死簿上的平衡,所以获此诅咒。殊不知这一切皆因我陆家有祖传之疾,先祖研习医术只为救治自身,不过时至今日,都无后人研究出药方。” 傅恒甚是惊诧,“竟会有如此顽疾,真是骇人听闻,待回到宫中,我必定请太医襄助于你,找出医治之法。”他摇了摇头,临风立于船头,“不必了,我自信医术过人,都全无头绪,早已对此不抱希望。若非如此,我必定全力与你相争,让芸儿留在江南,远离宫闱争斗,将她拢在手心,好好照顾一辈子。”良久,他又露出一副风流姿态,“不求你能做的比我好,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真心待她,否则,我这个兄长就算在天涯海角,也必不会放过你。”傅恒与他杯盏相碰,“陆兄放心,我一定会做的比你好!” 两人双拳相抵,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吃枪药啦?”雨棠近前将二人拳头分开。傅恒笑道,“没什么,临别之际,我与兄长切磋一番。”陆茗也满脸堆笑 ,搭过他的肩,“来来,咱们喝酒,再次相见,还不知是何时!” “饯行,我何时说过要走了?”傅恒听到此话,不由着急起来,“难道你不愿意同我回京吗?”雨棠思忖着,模样甚是傲娇,“你何时问过我了?”陆茗见自己妹妹故意刁难妹婿,便将酒壶往桌上一敲,“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母早去,自然长兄为父,是我同意将你嫁去京城的。”雨棠一时语塞,恼羞成怒,“好啊,原来你们俩是在这里将我称斤论两的做买卖呢!”二人扑哧一笑,“岂敢岂敢!” 三人在船头举杯,相谈甚欢,伴着苏州河的蜿蜒流水,吟诗作对,陆茗提及初次相见时赠与傅恒的山水图,问道 ,“妹婿可曾看出画中是何处的景致?”“依稀有些像是五台山之山势,陆兄游历甚广,不知我有否看错?”陆茗满饮上一杯后眼含深意道,“正是五台山中之景,若我说曾在山中与妹婿有过一面之缘,妹婿可信?”傅恒随饮一杯,“三年前我倒是去过一次五台,可能一路仓促,对陆兄并无印象。”雨棠想到自家兄长在外多以猎户模样示人,傅恒在五台山又曾得高人相救,不由一笑,却并不点破。 陆茗一副玩笑之色,“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哪里有这样巧的事,来来,今天不醉不归!”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九十章 重回京都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因是代天巡视,派头场面格外大些,临行前苏州一应官员跪送,蓝顶子的八人车驾,随扈众多,浩浩荡荡地一路行出苏州府。 马车内置着两人软榻,杯盏茶具一应俱全,雨棠与傅恒同坐软榻之上,车驾颠簸,时而衣袍相触,身旁软玉温香沁入鼻底,二人许久未这样独处,难免有些窘迫之态。“早上见你没用多少点心,我命人在车上备了些,你若饿了便用些。”傅恒为缓和车内气氛,尴尬出言。雨棠也斟了杯茶,“恩,你也用些茶点吧!” 两人相视间,同时笑了笑,傅恒:“你我之间原不该这样拘束的,虽一别三载,我还是原来的我,从未变过。”雨棠也缩回了手,渐渐笑开道,“我可曾变了么?”静静凝视着身旁佳人,“嗯,变了,也没变,还是同我心里的样子一般,只是比从前爱笑了些。”雨棠自是不肯饶过他的,“那为什么,初初重逢时,只隔了层面纱,你却没有认出我呢?”他一时语塞,思忖良久后方一表真心,“成亲那夜,你遇袭失踪,我找遍了京城直隶,都没有半点音讯,后来过了半年,连朝廷也不再派人寻找,我们一度以为你・・・没想到三年后你我会在此相逢,我不是没有疑心过,只是不敢相认,再令自己失望一次了。” 雨棠闻此也不由自责,“当时情形危急,我不回去,只是怕连累了你。”他别开头去,“你明知道,我何曾怕你连累过。”车内沉寂了许久,直到呼延佐在外通报事宜,傅恒方下车,“你好好休息一会,今夜恐怕无法在驿站过夜了。”雨棠知其心下有些郁郁,只应声道,“恩,我知道了,外面天凉,记得多披件袍子。” 初初寻到雨棠时,傅恒便命人发了加急书函回京,此刻圣上已传来了旨意,“皇上的意思是,先让格格回宫,再从长计议。”呼延佐嗫嚅着将此棘手之事回禀。傅恒面上一沉,“雨棠已是我富察家的媳妇,三年前对外称其因病迁居别院,若将其送回宫中,成何体统!”呼延佐对这位格格之事早有耳闻,那是当年宫中之人茶余饭后的奇谈,今日见平时沉稳持重的主子亦生愠怒,心下便明了其中秘辛,“皇上的意思是,大人迎回的既是陆家小姐,那么,从前棠格格之事便无关紧要了。不知大人作何打算?”傅恒接此烫手书函,气不打一处来,若换做三年前,便带着雨棠远走天涯去了,如今 ,既为人臣,也不得不想些转圜的法子,“修书一封送到长春宫去,要快!”“是,属下这就去办!” 在车外犹豫了许久,他方掀帘而入,雨棠一眼便瞧出了几分不对劲,斟了杯热热的茶递给他,“喝口茶顺顺心吧!”傅恒将圣上书函推至她面前,“一切都由你,不论你是想以陆芸的身份,还是棠格格的身份回京,我都尊重你。”拆开书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书信末端的大清玉玺印鉴鲜红夺目,雨棠只是一笑,“我是富察家的媳妇,虽未尽孝道,心却不渝,雨棠回京自是重回夫家,岂有贸然进宫之理,莫非夫家想休了雨棠么?”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九十一章 纯懿福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见她将茶盏往桌上一摆,傅恒竟生出莫名的高兴来,“你既未犯七出,又是先帝赐婚,谁敢休了你去!”雨棠叹了口气道,“诶,也不知是谁,一进来便摆出副人欠了三千两银子的模样,吓得我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了。”两人在一处虽是斗嘴,心内却别有一番暖意。 当今圣上登基,封嫡福晋富察氏为中宫皇后,赐居长春宫,初年便诞下皇长子永璜,夫妻恩爱和顺,相敬如宾。荣儿久居深宫,现下又身怀六甲,身子日渐圆润,气色更佳,听闻自家胞弟有书信递进来,自是喜笑颜开。掌事宫女曲如笑言,“六爷与娘娘真真是姐弟情深,每每出巡都不忘为娘娘捎带特产,不知这次又是什么稀罕物件儿。”瞧了眼信函,面上立时悲喜相交,“找到了,一别多年,雨棠终于要回来了!小如,摆驾乾清宫,本宫要同皇上报喜去!” 凤驾至乾清宫时,允公公巴巴地上前,“启禀皇后娘娘,慧妃娘娘此刻正在殿内伺候着,奴才先进去通报。”皇后点了点头,身边的曲如嗫嚅道,“宫中规矩,妃嫔未经宣诏不得擅自至前殿,慧妃娘娘也太・・・”话未出宫,便被荣儿喝止,“后宫之内最忌乱嚼舌根,切记谨言慎行,慧妃是大学士高斌大人独女,功臣之后选诏入宫,皇上宠她些也是应当的。”片刻之后,慧妃高氏退出殿外,“皇后姐姐万福,天凉了,姐姐快些进去吧。”“妹妹也是一样,快上轿吧,若是着凉,皇上可是要心疼的。” 殿内弥漫着龙涎香的气味,荣儿一进殿,弘历便命人将香炉盖上,窗户大开。“哪里就这样柔弱了。”弘历笑着上前扶住她,一手抚向小腹,“朕的孩子,不能有半分闪失,朕瞧着这一胎必是位公主,更需格外谨慎些。”荣儿挪至软榻边斜倚着,与他双手相叠,一脸幸福的笑意,“今儿还有件喜事要说与你听呢,你可知傅恒在苏州府寻到雨棠了,此刻已在回京的路上了呢。”弘历面上一怔,眼中的愠怒一闪而过,“哦?如此甚好,也算了了咱们多年来的心愿,咱们同日成婚,朕的孩儿都半岁了,傅恒还没当上阿玛。”心内则如万千虫蚁啃噬一般难受,手中念珠几欲捏碎。 荣儿心中以为经过这几年,身边的男人已为人父,早将往事放下,却不知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那,雨棠此次回来,还是依着昔年的由头说是病愈回府,当年她出嫁是事急从权,也未加封,如今她回宫,也该赐她些恩典了吧!”弘历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道,“就听皇后的,从前她是和硕格格,如今已为人妇,便册封为纯懿福晋,享一品诰命夫人的供奉,也算是你富察一家的荣宠,你看如何?”荣儿顺势倚在他怀中,扣住腰际,“你待我,一向是很好的,弘历,能与你这样在一处,真好。”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九十二章 三度宫闱(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穿过京都城门,傅恒命车驾在市集停下,“你等我一下。”眨眼的功夫,他便将冰糖葫芦递到妻子面前,雨棠瞧着帘外的傻人,柔声道,“你还记得,快上来吧,堂堂傅中堂的车驾公然停在闹市之中,成何体统!” 傅恒坐回她身边,“世人若知我是为自家夫人而下车,必是美谈。我们是先回家还是先进宫?”雨棠听他一席话,垂首道,“汉家女皆以夫为天,我自效仿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两人相视一笑,“那便依礼进宫去吧,我已修书姐姐,她对你必定十分挂念。” 及至神武门前,御前传令太监贾进禄恭候驾前,“奴才恭迎六爷,棠格格回宫,格格有褔了。”雨棠久违宫室,向其点了点头称谢,那公公方取出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和硕格格瓜尔佳氏,出阁三载,丕昭纯惠,懿为淑妇典范,今特赐号纯懿福晋,礼同正一品诰命,即刻入宫见驾,钦此!”傅恒代雨棠接下圣旨,心中便知家姐已将一切打点妥当,便将雨棠柔荑拢在手心,俨然恩爱模样向乾清宫去。 于正殿前方依依不舍地放开自家妻子,“你进去吧,我在殿前等你,一会儿咱们同去向姐姐请安。”两手分开间雨棠攥住他的衣袖,“傅恒 ,你相信我的对不对!”雨棠此语不仅为了面前男子,更是为了平静自己封闭已久的心。他瞧出了身边人的心思,低语安慰,“恩,我等你。” 崇正庄严的乾清宫正殿内,一身明黄团龙吉服的乾隆大帝背身负手而立,身在其位,不得不谋其政,当他亲手写下那道册封诏书时,心内似火烧般难耐,一度曾想如先祖顺治爷般册弟媳董鄂氏为皇贵妃,可他终究没有先祖的出尘之心,这偌大的大清天下尚需倚重傅恒这般对其忠心不二的股肱之臣。中门缓缓开启,雨棠仍着汉家装束,粉蓝色的裙裾似一地幽兰掠过高堂门槛,向前走的每一步,脚下皆如千斤重,相距天子十余步时,雨棠依礼盈盈下拜,“瓜尔佳氏恭请吾皇圣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别三载,曾海誓山盟的两人此刻以君臣之礼相待,满殿的清冷。“雨棠,久别重逢,我心中设想过千万种你我相见的场景,未料今日却是如此。” 她伏跪在地,并不起身,“皇上如今已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瓜尔佳氏只是小小臣下亲眷,自当规行矩步,不敢僭越。”乾隆转身,静静凝视堂下女子,因是伏跪着,看不清今日面容,只是一头乌发一如当年,此刻仿能闻见隐隐的紫藤花香,唏嘘一笑,“果真是物是人非,昔日你虽对朕恶语相待,将朕玩弄于毂掌之中,朕已不再同你计较,若此刻你愿以陆氏女的身份入宫,朕可即刻封你为妃,不,是皇贵妃,位同副后。”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九十三章 三度宫闱(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淡笑着抬起头,“皇上何必执迷至此,若无心,得到一副枯骨又有何用,瓜尔佳氏已嫁与傅恒为妻,生为富察家媳妇,死,亦入富察氏宗祠。” 座上天子面色一黯,斜倚于龙椅之上,案上指节捏得吱吱作响,最后看了眼堂下佳人,双目紧闭,不怒自威,“来人,送纯懿福晋出去,未经宣诏,不得再入乾清宫!”小允子眼头极亮,急忙引着雨棠退出殿外。辅一出乾清宫,雨棠便笑着小步跑向傅恒,“我回来了!”傅恒未有只字疑问,解下身上风袍为其披上,相视而笑。 “臣弟拜见皇后千岁!”“瓜尔佳氏向皇后娘娘请安,荣姐姐万福!”见雨棠依旧是从前的俏皮样,身披自家弟弟的袍子,一副恩爱模样,荣儿便笑着将二人扶起,同雨棠坐于软榻之上,“傅恒你便在下首的椅子上将就将就吧!”“姐姐向来是这样偏心眼。”皇后作出一副端庄之态道:“本宫疼你的媳妇,你倒还拈起酸来,诶,雨棠,本宫早早命内务府为你备下了数套福晋规制的衣饰,额娘喜欢端庄持重的女子,你去换上,她见了必定欢喜极了。”雨棠低眉淡首,“荣姐姐素来是最会为我着想的。” 雨棠由更衣嬷嬷领着进入偏殿换装,荣儿方正色道,“皇上见了雨棠,态度如何,可曾说过些什么?”傅恒微微有些不耐,“姐姐不必理会那些,皇上已然下旨,雨棠非诏不得觐见,况且,我了解雨棠的脾性,他同皇上,断不会有何纠葛了。姐姐不必多疑。”富察荣儿此刻方定下心来,轻抚着小腹,“瞧我,近来越发犯起糊涂来了,雨棠又岂会是那样的人,如今盼只盼你与她早些瓜熟蒂落,有了牵绊,姐姐便真才放心了。”傅恒笑道,“都说成了亲的女人会变样,姐姐如今越发婆妈起来了。”“哦?待日后雨棠有了身孕,我必将你这番话说与她听。”一时令傅恒语塞,“姐姐,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啊!” 晚出闲庭看海棠,风流学得内家妆,小钗横戴一枝芳。镂玉梳斜云鬓腻,缕金衣透雪肌香,形容的便是此刻的雨棠了。“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细看诸处好,我的傻弟弟果真好福气,三年不见,棠儿出落的越发标志动人了。”一席话直赞得她双颊微红,一双美目瞄向傅恒,二人心有灵犀,“姐姐这样夸我的福晋,臣弟喜不自胜,只是佳人在侧,在宫中耽搁了不少时辰,若再不回去,阿玛额娘恐要怪罪了。”荣儿:“好了好了,小别胜新婚,本宫也是过来人,赶紧的吧!” 一乘车驾,迎风驶出了神武门,雨棠面上微红未褪,余光瞟着身旁之人,“你看着我做什么?”傅恒仗着车驾颠簸,顺势坐近了些,将她的手拢在心间,“适才我为你解了围,你要拿什么报答我,恩?”二人近在咫尺,雨棠有些弱弱,“你・・・你想干什么?”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九十四章 洞房花烛(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略凑近了些,眼中尽是邪魅之态,僵持了片刻,止不住笑出声道,“日久不见,棠儿的心思竟不似初时单纯了,为夫只是想为你理理吹乱的鬓角罢了。”雨棠心知他是故意戏耍自己,佯装嗔怒不理他,好你个傅恒,看我回府之后如何整治你! 红遍京城的金兰绣馆今日竟破天荒地歇了业,听说老板娘一早便跟着和亲王府的管家跑了。小沪一身胭红色掐腰中摆的汉装,元宝领上银线勾边,俨然一副绣庄当家的姿态。弘昼见了她,捧着茶盏卖关子道,“老板娘怎地这样心急,行头都没换下便赶过来了。”小沪心急火燎地上前夺过他手中茶盏,“你少卖关子了,既叫了我来,还不快说!”弘昼不觉向后一仰,悠悠道,“当今皇上今儿颁了旨,封了傅中堂病愈的妻子为纯懿福晋,礼同一品诰命,这可是亲王正妃才有的体面。” 小沪听此,面上又惊又喜,“主子回来了,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我这就回去收拾打点,主子一向习惯我在身边伺候的!”弘昼一使劲拽过她的胳膊,欲留住佳人,小沪反手一擒,久未动武,稍稍有些生疏便吃了亏,被他扣在怀中,“你我少说也有半月未见,你这样便要走了么?”小沪:“王爷府中歌姬如云,少一个绣庄老板娘又算得了什么?”他又抱紧了些,“你跟她们不一样,再让我抱一会儿,只消一会儿,我便放你走。” 傅恒如今官拜宰辅,按理自当迁府另居,念及家中二老,便在原富察家府邸旁加建了傅府,中墙打空,建了回廊,两座府邸浑然一体。车驾在富察公府邸前停下,雨棠看着正大门匾,心中有些怯怯,傅恒扶她下车,“怎么了,是冷了吗?”雨棠摇摇头,低声嗫嚅,“不是。”傅恒见她面色露出新妇入府的娇态,便一把将她横抱起,向府内高呼,“少福晋回府!” 阖府中人齐齐探出头来相迎,庄福晋与学士公心下虽好奇自家媳妇模样,却对三年前未喝着的儿媳妇茶甚是介怀,拉不下脸面来。透过帘闱,见儿子竟公然抱着她入门,更是漫出了股醋味来,“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混小子!” “额娘,儿子给您把媳妇接回来了!”普天之下的母亲皆是如此口是心非,前一刻还在生气,只消儿子轻声一唤,便是无一不从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九十五章 洞房花烛(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上座二老高堂,雨棠方一落地便忙不失地上前行礼,“不孝媳妇雨棠给阿玛请安,给额娘请安!”身子挺的老直,学士公瞧着面前佳儿,隐隐觉着似曾相识,满脸堆笑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庄福晋斜睨了他一眼,心中暗暗骂了声老不正经的。端起了当家主母的架势,“咳咳,知是不孝,还算谦恭,过来,让我仔细瞧瞧!”雨棠轻手轻脚挪至她面前,庄福晋挑起了佳人下颚,“张嘴,嗯,牙口还算不错,模样也出挑 ,还算是端庄。”言罢自发髻上取下一枚玉簪插入她发间,“需知你可是咱们家费上了丹书铁券的代价方娶进门的,从前三载先不论,从今儿起,你便要用心伺候好恒儿,尽快为我富察一门延续香火,一年之内若无所出,便休怪我这个做额娘的要给傅恒纳妾了。” 雨棠句句应对得当,谦恭自持。庄福晋一番“拷问”“训斥”下来也消了火气,转而道,“你今儿回来,也算是喜事,我一早便命人将新房装饰了一番,也算是个彩头。天色不早了,先下去休息吧。”随口吩咐霁月,“打今儿起你便随少福晋回府,做个掌事丫头吧。”霁月:“奴婢遵旨!” 待步出花厅时,雨棠仍未见傅恒,“他去哪儿了,竟丢下我一个人在此。”霁月毕竟是跟了庄福晋数年的,心思也是玲珑的很,“少福晋是说少爷么,奴婢方才见他退出花厅,兴许有事儿急办呢。您一路舟车劳顿,不若先去汤泉馆解解乏再回院里去吧。”“嗯。”全然陌生之地,霎时没了傅恒在身旁,总觉得缺了些什么,雨棠心内便有些黯黯。 汤泉馆位于两府回廊边,共有大大小小三处汤池,专供两府主子舒缓筋骨。虽不及宫内奢华,可在京中也是别具一格的。沐浴方罢,通身的舒畅,雨棠到了新院,便打发了霁月,自个儿独自逛了起来。庭院新修,虽无奇珍异石,却胜在几簇翠竹,小塘回廊雅致,每间门前皆摆着两盆海棠,可见主人家只良苦用心。 主屋内灯火已明,雨棠轻启门扉,应声而开,一阵温暖的香气迎面袭来,一缕红纱覆上其面,堂前龙凤双烛相映生辉,她欲揭下红纱,却听身后之人道,“需知新娘的盖头需新郎官揭下夫妻方能称心如意,举案齐眉,雨棠,这是我们未及圆满的婚礼。”他牵起新娘的手,向朗朗夜空道,“今日我傅恒以天为盟,地为证,新月主婚,娶瓜尔佳雨棠为妻,此生此世,不离不弃!”雨棠见此,亦单手起誓,“我,瓜尔佳雨棠,愿嫁富察傅恒为妻,今生今世,白首不离!” 夫妻交拜,额角相抵间雨棠轻笑出声,红纱挑起,见着眼前佳人笑靥,立时便被迷了眼。傅恒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向床帏,怀中之人娇态无方,含首不语。及至床边,傅恒越发搂得紧了些,落榻之时,已欲吻下,雨棠快要窒息,大叫出声,“等等!床上有东西!”傅恒顺手摸去,笑道,“是桂圆和花生。”她眼睛睁的老大,“那我先打扫干净,这样哪能睡得着呢。” “傻姑娘,这叫撒帐,意为早生贵子,撤不得。”言罢拉下帘闱,将雨棠安置枕上,拢在怀间,温热的暖意盈满唇间,雨棠只觉身子一阵酥麻・・・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九十六章 初为人妇(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暖意渐渐侵入齿间,那日南熏荷塘内,与弘历相依相偎温存的场景钻入脑中,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推开身边人,却被挟制住动弹不得,齿间稍一用力,傅恒便吃痛起身。 “怎么了棠儿?”雨棠急忙将衣衫拢起,“我・・・床上那些花生,硌的好疼!”她眼神闪烁,甚是惊恐的模样,傅恒本是久经风月之人,见此心中便已了然,随手拉起一床被褥,“是我太心急了,一路旅途劳累,想必你也累了,今日,我去书房睡,早些休息吧。”看着他落寞而去的身影,雨棠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未开口。 一夜少眠,天光未亮时雨棠便在小厨房忙起来,磨足了满满几碗红豆粉,细细熬了用水温着至富察府。庄福晋的近身侍女橙儿此时方起身,“少福晋怎么起的这样早?”“今儿醒的早了,便早些过来伺候着,姑娘可否帮我个忙?”见雨棠这样谦恭,那侍女便也不再见外,“少福晋唤我橙儿便是了,若要办什么,只管吩咐!”雨棠在她身旁耳语了几句,她便笑着向福晋房中去。 “主子,今儿您可有口服了,奴婢特意备了热热的红豆沙来!”庄福晋素来爱吃甜食,听橙儿一说便接下细细品了起来,不消一会儿,小碗便见了底,“香甜糯软,粉质细滑不腻嘴,恩,不错,再给我盛一碗来!”橙儿面露难色,支支吾吾,“这,奴婢这就去拿。”一出围房,便急急同雨棠道,“福晋,她还想喝呢,可还有么?”雨棠:“今儿我只煮了四碗,便将我的那份呈给额娘吧!”自己平日是最喜食红豆沙的,为侍公婆,也只好割爱。庄福晋也是明白人,素来最是知道橙儿,虽对自己尽心,几时又会做什么羹汤了,透过碧纱窗瞧见这一幕,心里对这位媳妇便很是受用。 阖府叫起用早膳时,一家的主位皆列座花厅,这是富察家祖辈传下来的规矩。雨棠依照民间礼仪晨起向公婆敬茶后,便吩咐小丫头们开始传菜,早上在小厨房同师傅们聊天,为着这顿早膳做足了功夫,将肉末烧饼摆在学士公面前,养颜玫瑰膏放于庄福晋手边,蔡记的小笼包则放在自己夫君面前,其余几样小点全数置于桌心,再依次传上了红豆沙方坐下。傅恒见她忙个不停,甚是关怀,“快些坐下喝些热热的吧,霁月,怎么没给少福晋备上羹汤?”庄福晋喝着红豆沙,余光看向自家媳妇,雨棠:“不怪她,是我晨起贪嘴,一时没忍住便先喝了。”傅恒将自己的碗放到她面前,“喝我这碗,手心凉凉的怎么行。”雨棠见公婆在座,也不好过于骄矜,便将红豆羹一分为二,笑言:“你一半,我一半。”学士公见到佳儿佳妇这样和美,甚是欣慰。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九十七章 初为人妇(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又为自己妻子夹了份小笼,“蟹肉陷的,尝尝。”“嗯,你喜欢的,必是好东西。”庄福晋心内其实也颇为满意,只是仍端着主母之态,“咳・・・食不言,寝不语,雨棠,一会儿去我房里,有些事要交与你做。”见婆婆有了吩咐,雨棠忙恭顺道,“是,媳妇都听额娘的。” 两位大人上朝,自家媳妇亲自打点衣帽,雨棠为他系上风袍,软语温言,“路上小心些,到了朝上方可脱袍子,可不许嫌麻烦!”傅恒瞧着眼前娇妻,甚想一手搂住,碍于父母在旁,只偷偷拢住她的手道,“竟未发觉你还是个唠叨的主,我都记下了,放心!”雨棠轻声道,“若是着了凉,晚上回来仔细你的皮!”分明是一句教训的话,此刻于傅恒却如口含蜜饯般,“真是家有蛮妻。” 一室暖香的主母围房,庄福晋示意她在绣案边坐下,细细捻着丝线,“这是我给恒儿做的寝衣,袖口的貔貅尚未点睛,我眼神不好,你替我补上吧。”雨棠心中暗想,不就是想考绣工么,祖奶奶自小的言传身教果真不可小觑,欣然起针,一盏茶的功夫便绣完了。庄福晋用小刷子将图样梳理了一遍,“恒儿的寝衣打小便是我这个做额娘的亲手料理的,如今这一件交由你点睛,就是将这些个针线功夫都交由你做,毕竟从今日起,我这儿子便交给你了,可不能马虎。”雨棠接过寝衣,心知如此便是婆婆真正接受了自己,“不,傅恒永远是您的儿子,我是您的媳妇,都将受教于额娘。”福晋摆摆手,“富察家的规矩,儿子成了家,便该自立门户,虽说两府离得甚近,但规矩也是要讲的,今儿起,傅府便由你当家,以后不必起的这样早,磨豆子的功夫是该下人们做的,你是主子,当有主子的派头。”复又捧起了雨棠的一双手,“媳妇便是半个女儿,我可不是个恶婆婆,一会儿回房让霁月帮你上药。” 听此一席话,雨棠眼圈便红了,“我父母早逝,难得额娘不嫌弃肯如此待我,雨棠必当视额娘如亲生母亲般侍奉。”“瞧你这孩子,说着说着便成了兔儿眼,可不许哭了,旁人不知,还只当额娘欺负了你呢!”此时霁月捧着紫檀木匣子颤微微地进内上呈,福晋打开匣子看了眼,面色便有些不济,仍轻语问雨棠道,“既是自家人,便没什么不可以对额娘讲的是不是?你实话说,你与恒儿在昨夜前,是否已有过夫妻之实了?” 雨棠闻此惊诧莫名,“不,绝无此事,媳妇与傅恒一向以礼相待,未越雷池一步。”庄福晋此刻脸色方大变,将紫檀木匣子推向她,“我虽疼惜你,可是以不洁之身入我富察府,乱我门楣,我是万万不会准许的,早前宫中已是流言四起,我瞧着你还像个端庄的人,便不大信,如今这可不是往我脸上扇大耳刮子么!”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九十八章 流言蜚语(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忽然而至的晴天霹雳,直令她缓不过劲来,“不是,不是这样的!”雨棠伏在福晋膝上,“额娘请听媳妇解释,其实昨日・・・昨日我与傅恒并未圆房。” 庄福晋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自江南至今,你二人都未・・・这不可能啊,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么会不了解!雨棠,你莫怪额娘为难你,女子贞洁乃大事,你可愿让府中嬷嬷为你验身,以正清白?”雨棠哽咽道,“诚如额娘所说,女子名节至关重要,雨棠一向洁身自好,今日,却因此事而遭人诟病,我愿意一验,以保富察家之门楣!” 由专事嬷嬷带至内堂,一件件衣衫褪尽,雨棠躺在冰凉的榻上,任由嬷嬷探手检查,强忍着羞耻之心紧闭双眼,泪水仍止不住自眼角滑落。不知过去多久,“少福晋,奴婢已检查完毕,霁月,为少福晋更衣。”嬷嬷一路疾行向围房去报信,霁月心疼地扶起她,“奴婢为您更衣。”雨棠拂开她的手,避至一边,“不用了,你下去吧,我自己来,还有,帮我回了额娘,就说我回房休息了。”拾起衣衫的手微微发颤,长久来的委屈在此刻一股劲钻了出来。 一大早起来,小沪便换上了一身水粉色素衣,上了淡妆。吩咐绣娘将这几年早已备好的各式花色衣裳整理停当,带着绣馆工人,至富察家府邸请安。年年往府中送东西,门前的家仆是认识她的,“哟,小沪姑娘,又来给咱们府上送布料来了,今儿巧,咱们少福晋回府了,您啊往关雎园里去准没错的!”小沪冲二人爽朗一笑,“我今儿正是为了主子来的!” 关雎园乃是傅府内宅,伉俪居室,门前牌匾乃傅中堂亲手所书,取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意。时过境迁,来到这座新建的园子,心知自家主子便在里边,一时竟有些情怯,霁月见她来了,急赶急的便迎了上来,“姑娘这次带了些什么好花样来,也给我留些吧!”小沪掩帕笑道,“月姑娘喜欢桂花点点的样式,早已差工人送到你房里去了,主子,还好么?”霁月立时便有些吱唔,面带愁容,“连我见了,也觉得少福晋这日子难过,早些年的流言蜚语,福晋也有所耳闻,今早见新人床榻未有见红,便说了些重话,还命专事嬷嬷・・・为少福晋验了身方还了清白。” “太过分了!我家主子才回来就都给她委屈受,要实在容不下咱们,我带主子回绣坊去,再不同她来往便是!”小沪气不打一处来,霁月按住她劝慰道,“少福晋这会儿正在房里伤心着呢,姑娘且去劝劝,可千万别提这件事儿!”一肚子怒意愤愤难平,及进内苑,远远瞧着自家主子凭栏而坐,全无新妇该有的颜色。小沪推门轻唤,“主子・・・”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九十九章 流言蜚语(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熟悉的声线入耳,雨棠蓦然转身,见到昔日姐妹近在眼前,忙不失地起身相迎,两人抱在一处,“主子,奴婢找得你好苦!”雨棠:“我也好想你,回京时傅恒便说你在京城开了绣庄,生意还不错,说好了今儿去看你的!”小沪为自家主子抹了把泪,扶至桌边坐下,“你在这儿,过得还好么?若是住不惯,咱们回四合院去。”雨棠勉强笑了笑,“傻丫头,说什么呢,我已为人妇,自当住在夫家。何况阖府上下之人都对我很好。”小沪心知自家主子从前是何等性子,阔别重逢,竟变得这般忍辱持重,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只得顺着她道,“恩,主子舒心便好,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去将绣庄的活计安排好,仍旧回来伺候主子。” 两人姐妹家常般手握着手促膝相谈,雨棠见她如今出落的甚是水灵,老板娘的气派十足,“你既在外绣庄开的好好的,我便也放心了,原来我就说了,咱们是姐妹,并非主仆,你有今日我很欣慰。”小沪听出她话中之意,“咱们满人家最讲究的便是主仆情分,即便奴婢今日再如何出息,也是主子的奴婢,若主子嫌弃我占了地,我便仍住着四合院,每日过来陪伴主子,你当我是奴婢也好,姐妹也罢,左不过我是赖定你了!”见她执意如此,雨棠便捏了捏她的脸,“好,都随着你!姐姐倒是对你的一门生意经甚是好奇!” 谈及此处,小沪下意识摸了摸腕上的镯子,素银的镯子并无特色,同一身的云锦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主子还记得奴婢去查耿佳贵妃一案么,这只素银镯子便是在当时弄丢的,后来姻缘际会之下,这镯子又回来了,奴婢得以将绣庄开得如此红火,皆是这拾得镯子之人相助的。至于此人是谁,日后若有合适的机会,再说与主子你听。”雨棠见她有所避讳,遮遮掩掩,便以为是小妮子害臊,未再细问。 这边庄福晋屋里听了专事嬷嬷的回禀,心下便生出几分愧意来,“那样端庄的一个姑娘,我今儿怎么就犯糊涂竟对她也疑心了呢。”橙儿也甚是怜惜这位新福晋,“主子您大抵是听多了些流言,难免乱了心神,要说咱们这位新主子,也是位明理的,缓缓就好了。”庄福晋叹道,“自幼失了父母的孩子本就艰难些,想必以往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我真是糊涂,若因此失了一个好媳妇的心,真真是罪过了。橙儿,你到我的小库房里挑些好东西送去关雎园,打听打听她爱吃些什么,晚上就捡她爱吃的做!” 橙儿笑了笑,“谨遵福晋的吩咐!这是不是就叫做打个巴掌揉三揉啊!”话一出口方知失言,只好捂住嘴默默退出围房去,只余庄福晋独自在里间懊恼,“儿子这样看重她,必得想个法子哄哄才好啊。”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章 假凤虚凰(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主仆俩似有说不完的话,“天色不早了,一会姑爷回来,我岂不是成了拖油瓶子了,姐姐哪日得空了去绣庄转转,记住 ,金兰绣庄!”雨棠披了件对襟褂子出门送她,临行前还悉心叮嘱着,“小沪,见到你有今日,姐姐真的很高兴!且把袍子拢紧些。” 小沪前一刻方离开,富察府两位大人的官轿便到了门前。“雨棠恭迎阿玛!”学士公慢条斯理地下轿,见儿媳孝心如此,一片赞许目光,“别在风眼里久候,进去吧!”傅恒见她薄薄的衣衫上只套了件对襟褂子,即刻便解下身上袍子为她披上,“方才我见小沪离开了,你们聊的可还舒心?”雨棠任由他拢在怀中,“恩,她如今成了大姑娘,越发出息了。只是你眼头太过厉害,真真是无趣。”傅恒低笑出声,“你若当真在门口候着,我可是要生气了,平白的站在风口里,故意叫人不省心不成!” 美人巧笑倩兮,倚在君侧,俏皮言道,“我几时又让你省心过,一路走来,都只有你在为我,我也该做个好妻子,整天黏着你黏着你!”抓住傅恒胳膊的手被回握住,“一个好妻子可不是黏着为夫便够的,还要・・・”雨棠好奇,“还有什么呢?”身旁之人耳畔轻语,扰人心弦,“还有・・・”霁月莽撞地小跑而来,“少爷,少福晋,福晋请二位偏厅用膳!”傅恒低首一叹,“真是扫兴,不知礼数的丫头!” 头等大员的家宴按例当有十八道珍馐佳肴,更遑论富察府内住着两位一品大员,围桌上的菜式更是花样百出,两旁立着四名布菜婢女,其排场仅次于天家宴饮,雨棠初初见此,顿觉奢靡。例行请安后,四名主位方入席,第一巡茶水乃是西湖龙井,味清而淡雅,用于漱口,第二轮金盏花茶盛于盆内,用于净手。李荣保如往常般询问了些家中事宜,便谈及朝中之事,“今日我与恒儿上朝,鄂中堂提及我父子二人同朝为官,且居高位,理当避嫌,皇上虽未明言,想必心中亦早有此意,夫人,自明日起,便让他们两口子在自个儿府中用膳吧,落人口实终归不是长久之事。”庄福晋面上有些忿忿,放下手中象牙筷子,“真是天家规矩多,一家人还要避这避那的,得!咱们遵旨!” 婆婆置气,小夫妻俩自是殷勤侍奉,雨棠盛了碗嫩鸡煨的栗子羹亲手端给福晋,“额娘,您先消消火,那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两府离的这样近,媳妇自会细心侍奉额娘的。”庄福晋瞧见她,本就有些理亏,只好收敛住怒意,轻轻拍了拍媳妇的一双手,“还是你孝顺,傅府内的家丁婢女若是不够使了,只管在额娘这挑些好的去侍奉,你如今也是正经福晋了,身边是断断不可缺了人手的,霁月,晚上该安排小丫头们守夜了,打今儿便由你开始吧!”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零一章 假凤虚凰(中)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此言一语双关,雨棠想起晨间发生之事,心下立时冰凉一片,婆婆机心至此,竟在新房外公然安排下了眼线,岂不是逼自己圆房么? 一顿饭吃的雨棠忐忑不安,好不容易方下席。傅恒携着娇妻在回廊间漫步着回房,“棠儿,你知不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多久,与你这样携手走在水榭铃廊里的场景,在我心里徘徊了不下千百回。”绵绵的情话在夜风里勾起一阵暖意,连池里的鱼儿都在附耳倾听,雨棠却心不在焉,傅恒:“棠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手怎么这样凉。”“哦,有,我有在听,只是自明日起府中上下都要由我一人打点了,有些担心,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有些什么样的习惯,我怕做不好。” “傻姑娘,你我日后朝夕相处,这些迟早都会知道的,至于府中的事,不急慢慢来,我会教你,明日按惯例,朝上不会叫大起,我陪你四处逛逛。”雨棠微笑着点点头,“嗯,我们去金兰绣庄,上回瞧小沪送来的衣裳都不错,虽不及宫中绣娘的手笔,却别有一番韵致。”傅恒搂住她双肩,转了一圈,蹙眉思忖了片刻,“你穿什么都很好看,现下倒有些想念在陆府时,你着汉装的模样了。”“你就会贫嘴!” 每日酉时,傅恒便会至书房处理例行公事,身在军机首辅要职,犹如把握着大清命脉,纵是新婚燕尔,也不得懈怠,况当今圣上自雨棠回京后便着意多了许多差事与他,其心可见一斑。 霁月站在主屋内,细数着自家少主的喜好,“少爷最喜欢的香料是沉水香,喜欢吃八宝鸭子,绍兴醉蟹,吃肘子的时候喜欢蘸乌梅酱・・・”雨棠梳洗完毕后便拿了本小册子伏在案边悉心做着笔记,“等等,你说的慢些,有好几样我都没记全呢!”一番对答下来,霁月已绞尽脑汁,显出疲态,此刻傅恒冷不丁回房来,打着手势示意她噤声退下。雨棠:“你方才说的,他惯用哪种颜色的发穗,我给记漏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至正专心致志的妻子身后,蓦地拿过手札,撩起了自己的辫子道,“今日我用的靛蓝,不过若是夫人为我梳的,就算是钛白,我也喜欢!”雨棠被抓了个正着,有些发窘,“好好的不学,在哪里学的些登徒子习惯,止步扬声的道理,中堂大人不懂么?”傅恒凑近软榻,将她圈进臂弯,“以后想知道些什么,直接问我便是了,何苦为难她们。”她一溜滑出臂弯,“中堂大人忙了一日,想必也累了,来人,为少爷备香汤沐浴!” 一行侍女依次捧着洗漱用具步入阁中里间,纱帐内热热的汤泉香气缭绕,侍婢轻唤,“请少爷入浴。”雨棠斜睨着他,“如此多的佳丽伺候,少爷怎地还不去呢?”今日之前,傅大公子沐浴向来是如此排场,由数名侍婢搓背更衣,只是如今娇妻在侧,只好悻悻道,“都下去吧,无需你们在此伺候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零二章 假凤虚凰(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侍女们面面相觑,忍住笑意退下。雨棠上前合上阁门,待转身时,傅恒已将上衣褪下置于一边,眼见着就要解下腰带,她慌忙捂住脸背过身去,“你・・・你干什么?”身后之人停下手中动作,邪魅一笑,甚是无赖道,“她们都走了,无人伺候我沐浴,只好有劳夫人你了。” 烟雾缭绕的暖阁内弥漫着暧昧的气息,雨棠握着浴巾的手浸在汤泉中,秀首低垂,不敢直视裸露在水中的男子,缓缓探手隔着浴巾揉搓着他的后背。水中之人微合着双眼,伏在浴盆边一副享受模样,“请夫人略重一些。”一会儿又道,“夫人这样,是想谋杀亲夫吗?”雨棠又急又羞,将浴巾向水中一掷,“傅大人倒真难伺候,既不满意,你便自己想法子搓背好了!”似是吃定了她一般,“夫人的手艺还需继续锻炼啊,好了,为夫也洗的差不多了,更衣吧。”言罢展开两手,“要穿你自己穿,我可做不来这些事!”傅恒:“那我便自己起来穿了。”见他欲赤身自浴盆中站起,雨棠忙自架上随手抓了件寝衣递给他,“你,你赶紧穿上!我先出去了。” 在妆台前假作镇定地卸下钗环,镜中人的面上红霞纷飞,傅恒着寝衣而出时正瞧见雨棠解下盘发的一幕,如云青丝自耳畔倾泻而下,微风拂面,沉水香伴着女儿家独有的清冽气息,令人迷醉,“夫人还不就寝么?”雨棠闻声,透过窗扉,瞧了眼门外当值的丫头,默默放下玉梳,一步步向绣着戏水鸳鸯的床帏走来。未及走近,傅恒便一把将其拉入怀中,顺势压向床榻之上,手指抚过佳人粉面含春的脸颊,鼻尖,樱唇,呼吸渐渐浓重。雨棠羽睫不断闪动着,终于鼓起勇气握住了自己夫君的手,“我・・・我自己来。” 纤纤玉手按上锦衣盘扣,稍一用力,颈间冰肌便显露了出来,紧接着第二粒盘扣也在指尖绽开,露出了大片雪白肌肤,暖香中隐隐可见胸前亵衣与沟壑。许是因天气所致,雨棠手指冰冷,触及他的颈畔时,竟有说不出来的极致快感,傅恒倾下身体,两人拢上被褥紧紧贴合在一处,傅恒只深吸着怀中人颈间的气息,并未继续,雨棠在身下只觉身体渐渐热了起来,胸前小鹿乱撞,良久,傅恒方侧过头与她耳语,“你放心,在你的心没有完全属于我之前,我不会碰你的,这个时辰,门外的暗哨也该睡了,你也早些就寝吧。”言罢便拉过一张薄毯,在床侧的软榻躺下。 一番撩拨下来,两人皆无睡意,却甚是默契地假寐着。听见榻上之人翻了个身,雨棠也按捺不住开口,“是榻上睡的不舒服吗?”傅恒有些尴尬,“第一回睡这张榻,许是它同我还不熟,等睡上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她不由有些好笑,“嗯,日后它恐怕就离不开你了呢!睡吧。”傅恒听此心下不由得有些落寞,难道自己只能长久与这张冷榻为友了么,真是折磨人!”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零三章 沪娘绣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紫禁城的初冬来的尤其早,天一冷,金兰绣庄的生意愈发红火起来,一早前来订制冬衣花样的顾客们已将绣庄围了个水泄不通。小沪在二楼摇椅上跷起腿喝茶,面带笑意,绣娘漪澜捧着新到的蜀锦上前请示,“小沪姐,今年蜀地薄收,大多蜀锦都作了上供之用,咱们就只收到了这几匹,姐妹们都不知道绣些什么好。” 放下茶盏,俨然一副老板娘的派头,“全部都绣海棠,让最好的绣娘用与蜀锦同色的丝线来绣,用银线点缀勾边,主子喜欢古朴考究。”漪澜有些迟疑,“沪姐,你就不给自己留一匹么,这蜀锦穿在身上触手生温,王爷见了定然会喜欢的。”小沪手中动作立时僵住,眸光黯淡,“咱们这样的女子,那些皇亲国戚哄上两句是抬举,千万不可存了非份之想,做些不着分寸的事,漪澜,你我是一样的人。” 水漪澜本是青楼女子,一年前得和亲王眷顾赎身,因有一手好绣活被小沪收留,妆容艳色,常倾旋于朱门豪客之间,一心盼望嫁个金龟婿,经小沪提点,她吐了吐舌头,“知道啦,老板娘!”小沪笑了笑,“上个月还多出了一些上好的锦缎,一会儿让姐妹们分了做些小衣吧,贴身的东西用些好衣料穿着舒心。”漪澜听此满脸喜色,小跑着向库房去了。 红顶车驾默默在绣庄附近停下,傅恒欲扶娇妻下车,赶车的家丁拍了拍后脑勺,慌张道,“少,少爷,垫脚凳子奴才忘带了,请主子责罚!”傅恒拂了拂手,“无妨,棠儿,我抱你下车。”雨棠探出头两边看了看,“这么多人,我不要・・・”自己的妻子一惯娇羞,他也无可奈何,只半蹲下身,伸出手,“夫人请!”雨棠羞怯地握住他的手,脚尖在傅恒膝上借力下车,“没想到绣庄这么热闹,我们从后门进去吧。” 几名绣娘在阁楼上见到这副恩爱场景,一阵艳羡,“这位夫人好幸福啊,试问天下间哪还有男子愿为女子屈膝呢。”“是啊,还是位红顶车驾的大人,官职可不低啊。”来送锦缎的漪澜听到耳风,“是哪个哪个,指给我看看!”“就是那位穿蓝蟒袍的大人,往咱们后门去了。” “好俊俏的老板娘!”夫妻俩携手走上阁楼,小沪万分惊喜地起身,“主子,姑爷,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边请坐!姐妹们,上茶点!”雨棠瞧了瞧绣庄内的装饰摆设,甚是欣慰,“京城第一绣庄,果然是实至名归。不知道老板娘能不能传授些生意经呢?”小沪古灵精怪地自袖中掏出一面金箔,“其中的奥妙就在这里,每一季我们绣庄都会发放一些这样的金箔卡片给光顾的客人作为回礼,然后在下一季的时候顾客就能凭借这张金箔得到优惠,金箔越多,优惠自然就越大,这样一来既有了稳定的客源,又能用楼下的场面吸引新客人,一举两得!”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零四章 祸水漪澜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见两个女人聊得正起劲,傅恒便接过绣娘端上来的茶点,亲自为二人斟茶布菜,一旁的漪澜曾与这位年少有为,潇洒俊逸的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自是上赶子地借机献媚。 “这些事何需劳动公子,让漪澜来伺候两位贵客吧!”红袖添香在侧,傅恒是见惯了风月之人,这样明艳的佳人主动示好,况又是曾是旧人,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伸手挪回自己的杯盏,“诶,不必劳烦姑娘,我自己来。”此举惊动了小沪,她清了清嗓子,“漪澜,我不是让你去分配绸缎么,怎么,各处都分配齐全了?”“是的老板娘,才分完,姐妹们都说要谢谢小沪姐,这不,一听来了客人便巴巴地泡了好茶让我端上来呢!” 雨棠啜了口浓浓的茶,点头赞道,“确实不错,早前我翻阅茶经,有一则曾记载,最好的茶叶是由年方十五的处子以唇瓣采摘,所炒出的茶才能芬芳四溢,历久回甘,今日经众位绣娘巧手冲泡的茶水,更是上品了。”漪澜见老板娘身旁的女子衣着不凡,气质清雅出尘,恍若谪仙,衣领上的白狐裘更是价值不菲,言谈举止与众不同,“这位小姐仪态万方,想必就是小沪姐经常同咱们提起的主子了,身边这位公子便是小姐兄长了?”言含试探之意。 傅恒把盏斟茶,顺势抚上娇妻手腕,“旁人的茶纵使煮的再香,也不及家中妻子奉上的一杯清水甘冽,令人回味无穷。”二人相视一笑,漪澜尴尬道,“原来二位乃贤伉俪,都怪漪澜眼拙。”小沪原知她是何心性,此刻又不知进退,面上便不甚好看,“厅中正忙得不可开交,你若无事便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漪澜走前,剪水双瞳仍不忘对傅恒含情一望,雨棠立时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心内竟有了些许不快。小沪笑言,“漪澜出身青楼,言谈难免沾染了些习性,不过一手绣活不错,绝没什么坏心眼,主子,我为你准备了几件冬衣,我们去里间试试,看看哪里还需要改动的。”“嗯,好啊,几年不在京城,也不知近年有何新鲜款式。” 一番叙旧,原该尽兴而归,却因不速之客而扫兴。夫妻俩在马车内出奇地安静,途径市集一片喧嚣,“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傅恒听到叫卖,命家仆停下车,雨棠心知他想哄自己,先一步道,“不用买了,我没味口!”心下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包裹中取出一件粉色对襟褂子,“你觉得这件衣裳花色如何?”傅恒见她发酸,接过衣服自是往好里哄着,“海棠栩栩如生,做工精致,衣服料子也甚是水滑,若穿在夫人身上,必定是惊艳极了。” 雨棠将粉衣往他身上一推,“傅大公子不愧是阅历丰富之人,衣裳上的海棠太艳,我不喜欢,留给你做个念想好了,我下车透透气!”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零五章 动情之吻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掀开车帘,一阵冷风灌进来,吹得人浑身发冷。可是话已出口,只好硬着头皮跳下车,脚心一阵生疼。从热闹的人群里穿过,可是所有的热闹喧嚣仿佛都只属于别人。 不知随人群走了多久,来到了御河边,河的对岸便是紫禁城的红墙绿瓦。抬眼望去,过往种种历历在目,从前一直以为青梅竹马的感情难以忘却,自己已不会再爱了,可是今日,却会为了他而心中泛酸,难道心若古井仍能再起波澜么? 沿着御河一直往回走,见到一名小童拿着糖葫芦从自己身旁经过,吃的十分香甜,自己也不禁馋嘴起来,“小丫头,姐姐用这支珠花跟你换糖葫芦好不好?”那小丫头犹豫了会,摇摇头,“这是我娘亲买给我的,我才不换。”雨棠拉住她不肯放手,“那两支珠花够了吧,这都能买下糖葫芦摊了!”小丫头看到她的模样,吓得哭了起来,“我不换,我要娘亲,娘亲!” 傅恒在街角看到她滑稽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堂堂傅中堂的福晋竟当街跟小孩子抢糖葫芦,若要让人看见,可要笑掉大牙了。”雨棠见了他,面上一讪,尴尬极了,“不用你管!”他走近变戏法般拿出一串糖葫芦,“那它你要不要呢?”雨棠伸手去抢,却扑了个空,置气道,“不给算了,让人觉得傅大公子小气!”那小丫头在一旁帮腔,“小气小气!” 雨棠听了忍俊不禁,看到她笑了,傅恒一颗悬着的心便放下,方才见她在马车内无理取闹,初初令他一头雾水,细想一番后便喜上心头,自己的棠儿是懂得吃味了,那就证明自己在她心中已有了一点点的小小位置。傅恒双手捧起糖葫芦,“让夫人不开心,是为夫的错,特地奉上糖葫芦一只请罪,还望夫人笑纳。”雨棠欣然接过,“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这次,下不为例!”一口正要咬下,“等等!”傅恒握住佳人玉手,拦腰将其扣住,顺势含住半点樱唇,“羞羞!”小丫头捂住眼睛小跑出巷子。 雨棠只觉脑中一片混沌,唇齿间的温热触感令她脸颊微热,一手下意识抚上他的胸口,嘤咛出声,傅恒似得到了鼓励般更加深入地吻下,将怀中人越勒越紧。炙热的舌尖探入,雨棠一阵酥麻,躲避着他的追逐,却被步步紧逼,直到两人都几欲窒息,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微微喘起气来。“棠儿,今天我很高兴。”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羞怯出声,傅恒为她拢了拢领口,凑近耳边小声道,“我知道,你知道。夫人,你觉得为夫今日表现如何?”她转过身向马车走去,“不想理你!”傅恒在身后紧跟着,“那我今天睡床还是睡榻?你不说,我就睡床喽!”“你想得美,今天的账还没跟你算呢,回去有你好看!”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零六章 殿前斗舞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每月十五,阖宫家宴,按例在皇后的长春宫摆席。帝后端坐上首,位份最高的慧妃位于次座,和亲王与其相对而坐。内务府安排了最新的歌舞班子献艺,众歌舞伎皆使尽了浑身解数,盼能邀得圣宠,乾隆帝初初掌政一年,后宫主位大多空悬,自是引得宫中女眷飞蛾扑火般争艳。 只是新晋得宠的慧妃高氏倚仗其兄长之军功打压一众女眷,更下令宫女不得涂脂抹粉,一时间宫中稍有姿色的女子人人自危,皆不敢在慧妃眼前露面。圣上闻此却并未降罪,反而对其恩宠更甚,于是今日这支歌舞班子便成了这位跋扈皇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园中上演的是一出敦煌舞,舞姬为求重现西域风情,皆身着露脐舞裙,头罩面纱,身缠金铃。领舞的是首席舞姬绿翘与红绡,两人一刚一柔,配合的天衣无缝,令在场皇室贵胄神魂颠倒,和亲王更是进到舞池与二美把盏同游。乾隆帝见亲弟如此不羁,心下甚是受用,“五弟还是一如当年,风流不减啊!”弘昼单手托起绿翘,一袭绿色纱衣的柔美肢体于风中翩舞生姿,一如三年前在宝亲王府的那一夜,同是敦煌飞天舞,只是而今已物是人非。 见弘历痴痴望着舞姬,满饮了一杯又一杯,高氏醋意顿生,一双凤眼几欲将绿翘撕成碎片,“真是狐媚惑主的妖物!本宫岂能任你在此独领风骚!”言罢举杯起身,婉婉一拜,口含娇音向圣上道,“皇上,臣妾一见此舞便不由动容,一时技痒起来,不知皇上可否容臣妾与她们共舞,博君王一笑?”弘历自是乐见。 高氏自后堂换了身纯白汉服舞衣,宽袍长袖鬓云斜,别有一番风姿。上台便将绣鞋凌空抛向上座,弘历对其一笑,欣然接下。西域乐章加上汉武雄风的战鼓,一白一绿两道身影于堂前斗舞,绿翘本是心气极高的女子,见高氏步步紧逼,自是愈加不肯退让,拿出了看家本领,使出眼色命一众舞姬将大鼓高高举起,红绡会意地将剑鞘插入鼓中,绿翘自她肩头而上,脚尖立于剑鞘之上,一脚向后跷向头顶,宛若一只开屏的孔雀。高氏也不甘示弱,命宫人抬上四口水缸,赤足翻上水缸,作贵妃醉酒之姿于缸边凌空跃起,带出丝丝水滴,轻盈落在缸边,犹如出水清莲。 弘历见两位佳人相争不下,便出言制止,“爱妃若再如此舞下去,濡湿了衣裙,朕可是要心疼了。”荣儿使了个眼色,命身边宫人奉上锦袍为慧妃更衣,高氏方一下台便投入天子怀中娇嗔,“皇上,是臣妾跳的好还是那名绿衣舞姬跳的好?”弘历点了点她的秀鼻,“你是我大清皇妃,岂可与乐坊女子同日而语,自是爱妃气质更出众了!”慧妃听此方才咽下口气,斜眼睨向台上,一副高傲之态。绿翘见此,心中甚是不甘,只好暂且咬牙忍下。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零七章 绿翘红绡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宴饮罢后,弘历哄着荣儿睡去后方离开长春宫,前脚方至乾清宫,小允子便近前禀报,“皇上,慧妃娘娘跟前的穗香来了,说是娘娘晚间有些着凉,想请皇上过去瞧瞧呢!”弘历冷哼一声,“朕过于宠溺她了,今日竟在朕的叔伯兄弟面前脱鞋,越发没有规矩了。”小允子见此便悻悻退下去回穗香的话,弘历一时想起了那道翩然绿影,“等等!一会儿你亲自去趟司乐坊···”小允子心下已明白自家主子话中之意,“喳!” “姐姐的舞技远胜于慧妃,只因她是皇妃,皇上便偏宠与她!”红绡在屋内打抱不平道。绿翘拉了她坐下,“王爷在此,这般手舞足蹈的像什么样子!何况我根本无意与她争圣宠。”弘昼只是一笑,“不,你必须争,本王安插你们进乐坊,便是为了这一刻,岂可半途而废。”绿翘别过头,“绡儿,你去帮我备些香汤来,我要卸妆。” 支开了红绡,绿翘在和亲王个近旁坐下,“你明知我是不愿意卷进内庭争斗的,王爷有恩于我,绿翘今生今世只想留在王爷身旁,为奴为婢皆可!”弘昼转过头背向她,“本王府中女眷众多,不缺你一人,翘儿,一直以来,我以为只有你最懂我,不要任性。”小允子带着敬事房的小太监侯在门外,“绿翘姑娘,您今晚有褔了!”弘昼急忙退至屏风后,绿翘依礼拜谢,“奴婢初次侍奉圣驾,可否容公公通融片刻,让奴婢做足准备!”小允子对她一笑,“公公我明白,你们几个,在门外候着伺候姑娘,咱家先去回了皇上!”“谢公公!” 绿翘未料到这一刻来的这样快,双拳紧握,倚着桌案坐下,悠悠出声,“王爷的计谋,果然高明!”弘昼自身后搭上她瘦削的肩头,“翘儿,初识你,本王便知你不是一般女子,本王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的,过了今夜,在皇上身边便有了耳目,做起事来便更顺风顺水了,一旦成事,本王便接你出宫,我们再也不分开。”绿翘明知面前的男人是在哄骗自己 ,却仍说服自己相信他的话,“好,事成之后,你我永远都不分开,就为了这句话 ,绿翘必定倾尽全力!” 轻解罗衣,露出腕上的守宫砂,她自嘲道,“都说女子最珍贵的一夜应当留给自己真心爱重的男子,如今却即将沦为工具,真是可笑!”红绡为其擦拭身体,“姐姐,得蒙圣宠,可是值得高兴的事,许多姐妹盼还盼不来呢,姐姐为何愁眉苦脸的呢?”绿翘苦笑,“皇上是天子,心系天下百姓,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又岂会是良人。”红绡似懂非懂,只是一味笑道,“寻常人家何尝不是三妻四妾,世间男子大多如此,又有几人能如傅中堂般只取一瓢饮呢!”“你这小妮子,从哪里听来的,你我若是有如纯懿福晋一般的出身,又岂会沦落至此,真真是痴人说梦!”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零八章 攀附龙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冶艳的红绸将玉肌层层包裹,一头垂柳青丝带着水珠披散在外,一双明眸紧闭着,四名小太监将这位新宠抬进凤鸾春恩车,银铃叮当作响,似恭贺新人得宠,可此刻在绿翘听来,却是无比讽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自己竟不得不攀附龙恩,爬上龙床。 独坐富丽辉煌的乾清宫寝殿,细细摸索着榻上描金团龙,隔着重重纱帐,一双明黄色长靴缓缓走近,绿翘举起一只手描画着床顶的金龙,“茶名龙凤团,香字鸳鸯拼,玉局类弹棋,颠倒双栖影。”这一阙纳兰词是和亲王第一次为她谱曲时所合的,此时此刻不禁脱口而出。天子垂首一笑,掀帘而入,一指便绕上美人倾泻在榻边的青丝,“脉脉逗菱丝,嫩水吴姬眼,齿膝带香归,谁整樱桃宴?”言罢便吹灯欲吻下,绿翘侧首避开,身上红绸被一把扯下,佳人回手一拉瑟缩退向墙角,“你不愿意伺候朕?” 绿翘细语道,“奴婢有个请求?”弘历收回手,“说吧,是金银珠宝还是封号品级?”她摇头笑了笑,对面前男子伸出手,“奴婢想皇上陪奴婢看月亮,今天是十五。”他有片刻的迟疑,顺手将美人连被子横抱至窗前榻上,绿翘倚在天子肩头,“奴婢从小与家人离散,被卖进乐坊,每月十五登完台后姐妹们都可以回家和父母家人团聚一日,可是奴婢只能守着一轮圆月独酌,今晚有皇上您相陪,奴婢觉得很开心。” 想起心中之人与她同是孤女,弘历不禁抚上她的鬓角,柔柔抚摸向额际,“朕答应你,日后每逢十五便来陪你,恩?”绿翘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奴婢所学诗词不多,但此刻却想起一句,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忽闻此句,弘历立时情动,“多年前,也有名女子同朕说过这句话,只可惜已物是人非了。”“那位姑娘想必对皇上很重要。”话中泛酸,弘历倏地扯下锦被,倾身压下,女子娇嫩的容颜肌肤在月光下细滑诱人,一口咬下,“不,她不及美人万分之一!”随即便是女子的吃痛嘤咛,弘历在其耳旁安抚,“别怕,一会儿就好了,朕会好好疼你的。” 榻上女子不由将他的后脑按向自己,轻轻对着身上男子轻吐兰香,眼角眉梢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我绿翘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不就是做旁人的影子么,我一定让王爷你对我刮目相看!“恩・・・皇上,轻一些,奴婢,疼・・・”耳畔的勾魂之音令弘历愈发癫狂,扣紧了身下温香软玉,直到热汗淋漓,“棠儿・・・” 红日已高三丈透时,年少天子方恋恋不舍地起身,敬事房小太监在外窃窃私语,“皇上昨日临行了绿姑娘三次,也不知留是不留。”小允子一拂尘打向小太监头顶,“一点眼色也没有,如此哪能不留,还不赶紧记档去!”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零九章 常在绿氏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小允子偷偷向寝殿内瞥了眼,见绿翘正为圣上更衣,便领着宫女进内伺候。内务府与敬事房向来唇齿相依,一早便巴巴地送了答应位份的服制至乾清宫,小允子机灵地问道,“皇上,这是内务府送来给绿翘姑娘替换的衣裳,您看?” 他对着铜镜整理好朝珠,只瞥了眼便摆了摆手,“换!朕要赐绿翘常在的位份,封号‘嘉’,替朕拟旨!”“喳!奴才这就去办!奴才恭喜嘉主子。”绿翘向他点头回礼,一手挽着弘历,“皇上,咱们一会儿去哪?”“朕带你去咸褔宫,以后你便住在那里,离皇后的长春宫近,你若有何不懂的问起来也方便,只记住一点,她是中宫,你要敬重她!”绿翘恬淡一笑,“臣妾知道的。” 十一月十六,雨棠回京月余,一早便同傅恒进宫向皇后请安,见着二人伉俪情深的模样,荣儿一颗心才真正放下,“月余未见,棠儿的面色比刚回来时好了许多。”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在家额娘日日煨了汤水让我进补,姐姐是说我胖了么?”傅恒忙不失地道,“哪里胖了,是从前太过清瘦,如今方是正好。”荣儿掩帕笑了笑,“你瞧瞧,我还未出声,这个傻弟弟他便急了,在他心里,你始终是最好的。” 乳母抱着大阿哥进殿,雨棠远远见了便站起身来接过阿哥襁褓,“上回来的急,都没见着小外甥,天庭饱满红光满面的,小鼻子小嘴像姐姐,眉眼倒甚似皇上呢。”荣儿四个月的身孕已略显怀,却仍支起身子来逗大阿哥,“乖永璜,在舅母怀里好听话呢,棠儿,你若喜欢小娃娃,赶紧自个儿怀上一个,还能跟咱们永璜做个伴儿。”雨棠一时羞红了脸,退向傅恒身旁。乳母也奉承着,“是啊,六爷跟福晋一对璧人,若有了孩儿必是顶好的!” 乾隆携新晋的嘉常在至长春宫外,见到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景象,她竟笑的那样甜,立时便有些不快。小允子率先在殿前通报道,“皇上驾到!”殿中众人听此皆敛住了笑意,齐呼圣上金安,看着跪满一室的人,都对自己这样疏远,方真正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幸而身旁还有美相伴,便愈加搂紧了绿翘,携她一同位于上座。皇后一早便听到了消息,甚是大度道,“恭喜皇上喜得新人,嘉常在,你可要恪尽本分,用心伺候好皇上。”“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大阿哥似是知道皇上驾临,哇哇啼哭起来,乳母:“瞧瞧,大阿哥想让皇上抱了呢!”弘历看向此处,雨棠缓缓上前将襁褓中的永璜小心地交托到弘历手中,衣袖相触的刹那,闻到她袖中暖香,一时有些不愿离开,弘历手上动作便慢了半分,绿翘见纯懿福晋上前,正欲起身行礼,被他出声制止,“诶,翘儿,快来看看朕的大阿哥,是像朕多些还是皇后多些?”雨棠识趣退至傅恒身旁坐下,二人相视一笑双手在袖笼内交握。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一十章 慧妃丽筠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绿翘轻抚了下阿哥的脸颊,又看了看皇后,“这孩子是皇上您的嫡长子 ,自是像皇上更多些,长大了定是如皇上般睿智英明,皇后娘娘般仁德大度了。”皇帝握住她的柔荑,“爱妃早上莲子羹用多了么,嘴这样甜。”绿翘羞怯地挽住他的臂膀,柔情万种。 皇后吩咐曲如道,“嘉常在容颜俏丽,名中又带绿字,你去库房将那对老坑翡翠镯子取出来赠与她吧。”“奴婢这就去办!”绿翘起身拜谢,礼数周全,荣儿示意她起身,“皇上,嘉常在乃是越级晋封,论理更当妥帖行册封之仪,所需费时,最快也需十日,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弘历略想了想,“不若便定在月尾冬猎时同日行礼吧,也好取个彩头。”“臣妾谨遵圣旨!” 殿外忽起聒噪之声,“你们让开,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妖精狐媚惑主!”“娘娘,皇上在里边,先容奴才进去禀报一声!”慧妃将两名小太监推至一边,急匆匆地便冲进殿内。夫妇俩见情势不妙,忙起身道,“皇上,皇后,臣与福晋在宫中逗留了半日,此时也该回去了,就此告退!”座上天子瞥了眼慧妃,“嗯,去吧,得空多来宫中走走,陪陪你阿姐!”傅恒点头称是。 慧妃一见没了外人,即刻便至皇帝身旁坐下,娇嗔道,“皇上,昨儿夜里臣妾好生难受,皇上却不怜见,反而宠幸旁的人,臣妾不依!”皇后闻此不禁轻咳了两声,“今儿晨起穿少了些,皇上,臣妾先去更衣。”步入偏殿,曲如不禁发笑,“主子,慧妃娘娘可真没眼色,竟当面下了皇上的面子!”荣儿亦微笑着作噤声的手势,“本宫同你说过多回了,皇上登基近一年,宫中只有本宫与慧妃,仗着她父亲的威望,她在宫中已跋扈惯了,如今冷不丁多了个人出来夺宠,她自是不依不饶的,且让她闹着,本宫可不趟这浑水!” 绿翘甚是知趣,瞧着眼色便不再与皇帝做亲密状,“爱妃怎的离朕这样远了,你昨日不是还与朕说手寒么?”慧妃双目灼灼对着她,恨不能卸肉拆骨,咬牙强忍道,“皇上,臣妾才从风眼里进来,手也冷得紧呢!”弘历凑近她,勾起精致的下巴,“可朕却记得爱妃一向不是手汗的么?” 一句话令高丽筠恼羞成怒,蓦地站起来,“臣妾就是见不得皇上你偏宠这个下贱婢子。”弘历粗暴地扯过她的手,声声凉意,“他是朕的女人,你说她卑贱,将朕置于何地!你倒是尊贵,却远不及她明理懂事!马上给朕回你的景仁宫去好好反省!”慧妃丽筠从未被天子如此怒斥过,心下怯怯,哭丧着一张脸跑出大殿。 天子余怒未消,“真是越发放肆了,朕从前太过偏宠于她了。”嘉常在趁此良机尽现其温婉贤淑,心知似乾隆这般的少年帝王心气甚高,或许能欣赏女子偶尔的乖张,却不可能容得下长久的恃宠生娇,更何况是倚仗外戚,如此只会令他感到如鲠在喉,意欲拔除。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十一章 漪澜失踪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绣庄的雅座只为大主顾开放,和王弘昼自是最有资格入座之人,每月下的订单能让绣娘们忙个十来日不消停,每每见了他,皆是满面的笑颜,当然,除了铁石心肠的老板娘・・・ 和王躺在她的绣榻之上,小沪不情不愿地替他揉着肩,“不知王爷觉得民女力道如何啊?”他只闭着眼作享受状,“甚好,甚好!”佳人闻此冷不丁加重了力道,两指扣向锁骨处,“那这样呢?”他仍是处变不惊,任由身上被掐得青紫,“嗯,沪老板口味甚重啊!”小沪撒开手道,“民女不明白,王爷这样隔三差五的来折磨民女,觉得可有意思么?”弘昼这才坐起身,“这道奇了怪了,本王与你生意做,只消费你一回推拿的功夫,怎地就折磨了?我想怎么样,你心里明镜似的!” 小沪一跷腿,坐向绣榻之上,“我做不到!”“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进王府?本王保证,绣庄你照开,本王决不干涉。”她只笑了笑,双瞳轻慢地瞧着他,“好啊,你若能依三书六礼,八人大轿迎娶我做嫡福晋,我马上就嫁,决不拖延半刻!”弘昼眸光顿时黯淡,“你这分明是有意为难,你若愿意,我可以让你做侧福晋,如今依旧是当家主母。”小沪心底早已知道,这样的天潢贵胄决非良配,他一个王爷,又怎会娶一名来历不明的市井女子为嫡妻。自家主子那样的身份,所历坎坷已是够够的了,她自认无法于高墙下整日与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便没得谈了。” 两人正在僵持之际,楼下绣娘上楼奉茶,小沪正色道,“今日怎么是你,漪澜那丫头又上哪躲懒去了,让她上来招呼和亲王!”绣娘见王爷面上甚是不济,心知定是又与老板娘起了争执,这样的事每月总会发生一回,自个儿只好支吾着想就此蒙混过去,“漪澜她,她昨儿说有些不舒服,想是,想是抓药去了。”小沪一听便觉得有问题,“抓药?你马上出去找,若是找不到,你便也不要回来了!”绣娘绞着手中帕子,一副窘态,“小沪姐,我说谎了,漪澜她,自昨儿下午出去了,便没有回来。” 心中本就不痛快,此刻越发的火大起来,“绣庄规矩,每晚酉时必须回来就寝,昨晚查房的是谁,为何没有上报,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谁能担得起责任!”绣娘见事态严重,只好全盘托出,“是碧沁姐姐查的房,昨晚漪澜说有位公子约了她,她出去见一面就回来,姐姐你也知道,她做事一向不太端庄,碧沁姐姐怕您知道了又生气上火的,便让咱们都瞒了下来。” 这样的厉害关头,弘昼只好先将两人的事放到一边,“如今之计,只能差人出去寻了,若是过了午时还不见人,便报官吧,你可知她素日与谁走得近些?”绣娘只是摇头。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十二章 香闺暖情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小沪愈发怒气冲冲,石榴裙一撩便要下楼找碧沁,那小绣娘从未见过老板娘如此大的脾气,双眼通红。弘昼看不过,伸手将小沪拽回,“你此刻去问她,除了平白令她内疚自责,还有何用?”“我金兰绣庄的事不用王爷插手!” “好!你就知道逞能!本王不管了,随你闹去吧!”言罢气急离去,小沪一脚踢向他坐过的绣榻,随即吃痛地跳脚。“老板娘,我,我去给你拿药!”绣娘正向楼梯口处跑去,又被她叫住,“等等,带我去漪澜房中去瞧瞧,吩咐众姐妹一起来!” 金兰绣庄虽开张才短短两载,后院的闺阁装潢却甚是精细考究,堪比名门闺阁。漪澜出自风尘,卧房自是更为艳丽些,紫檀木的妆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首饰盒子,还有一盒未及盖上,红绒映衬下,露出玉佩一角。小沪拿起缀有殷红流苏的白玉龙佩,触手生温,雕工精湛,一看便知是出自内庭,且上隽龙腾,必是皇亲所有,如此一想,心内便有些没了底气,“你们可知这枚玉佩是何人赠与漪澜的?”一众绣娘皆默默地摇头,不敢出声。 真是气恼,对内庭之物最为熟悉的便只有那位荒唐王爷了,偏生自己方才又赶走了他,如今之计,只有・・・“来人,备车,去傅大人府上!”和亲王嘴上虽不饶人,一回到府上,立刻就吩咐了纳兰总管调派人手出去找寻漪澜,“这个女人,本王事事为她着想,她竟半点油盐都不进!真气人!” 自宫中回来,雨棠便有些闷闷,今日的尴尬局面,傅恒看得出当今圣上是故意在她面前作风流姿态,想要捂暖自己妻子的一颗心,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去拢个汤婆子来。”他细心交待,打发了霁月去了。又静静走至雨棠坐榻前,半蹲下捧住她的一双手,呵着暖气,“在路上这会儿,冻坏了吧。”雨棠回过神,“恩,有你握着便不冷了。”一面说一面欲起身拉着他一道坐下,膝上忽地一阵酸痛,下意识地摸了摸痛处。傅恒扶起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无妨,是老毛病了,之前从马车上摔下,磕伤了关节,虽是好了,可每到天冷湿气重,又会泛起酸来,坐坐就好了。”见她虽如此说,面上吃痛地表情却是瞒不了人,傅恒将她抱至软榻上,用虎皮毯子搭在双膝之上轻轻为她推拿着,“这样可有好些,一会儿我让人去请杜大夫来,骨风一科的圣手定是好的。”看着他忧心忡忡的专注模样,雨棠心中一阵暖意,把玩着他脑后的辫子,笑言,“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啊。” 虽是笑语,傅恒已是十分动容,成婚至今,她倒从未对自己说过情话,“你说什么?”雨棠作无辜状,“恩?我有说什么吗?”傅恒捏了捏娇妻的鼻子,“小人精,都生着病还不消停!”她倚在他的肩上,嗫嚅着,“让我躺会儿,就这样静静的。”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十三章 逼娼为良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闻着肩上佳人吐出的阵阵暖香,傅恒也不禁有些犯困,搂着柔肩,正欲睡去,霁月毛躁地推门进来,慌忙捂住了脸,“少・・・少爷,福晋,我什么也没看到!小沪姑娘来了。” 傅恒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吩咐二人在厅中等候,轻轻将已睡去的雨棠抱至床上安置妥当方出卧房。“小沪坐吧,棠儿方午睡下了,可是有何事么?”小沪屏退了左右,方自袖中取出白玉龙佩呈上,“绣庄有名叫漪澜的绣娘,日前姑爷也曾见过,她作夜出门后至今未归,房中留下这块玉佩,不知姑爷可有印象?” 白玉龙佩呈环形,上隽祥云图案与福寿康宁的满文,一看便知是亲王贵胄所佩之物,傅恒仔细端详了会儿,方想起来,“这仿佛是盂兰盆会当日,当今圣上赏赐给慧妃娘娘胞弟之物,如何会在漪澜手中?”小沪垂首,言语间有些回避之态,“她素来爱结交权贵,想是识得娘娘的胞弟也未可知,既已知道玉佩出处,奴婢便知从何找起了,奴婢先告辞!”因事关人命,总算与漪澜相识一场,傅恒便吩咐护院一同前去帮手。 待小沪回到金兰绣庄时,得知漪澜已经安然回府,一颗久悬的心霎时放下,却又气不打一处来,“叫她上楼,我有话问她!”漪澜回来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听到老板娘在前院发火,碧沁匆忙帮她挽了髻,换上干净衣裳,“赶紧去吧,小沪姐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漪澜绞着手中罗帕,抹了抹面上泪珠,“我正是知道她的脾气,所以不敢见她,今日之事,不要同她提半个字,答应我!”“嗯,我知道的!” 及上阁楼,漪澜见着老板娘的模样,顿时便吓得不敢上前一步了。小沪身着嫣红立领的汉家衣装,手持藤条倚窗而立,“你还知道回来!”“小沪姐,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保证,下次决不再犯!”小沪怒气冲冲地上前,“还有下次?说,昨晚到哪鬼混去了?”漪澜啪地一声跪下,嗫嚅道,“你就打我吧,我不能告诉你。” 她本想装腔作势吓吓这不知进退的丫头,这样一激,倒真生了大气,握着藤条的手捏得吱吱作响,“好啊,你真是出息了!若再不说,休怪我狠心!”静默片刻,漪澜仍是不语,小沪一藤鞭抽在她身上,她只是闷哼一声,就是不松口。接连着又是几鞭,碧沁及一众绣娘皆上前相拦,挡住藤条,“小沪姐,就饶了她这回吧,她知道错了的!”“你们让开,谁帮她求情,我照打不误!她这样不学好,留着也是祸害!” 几鞭下来,她背上已隐隐露出血痕,碧沁实在看不过眼,“不要再打了!她出去并没有做坏事!”漪澜忍着痛,“不要说!”小沪停下手中动作,“碧沁,你知道她昨日是同谁出去鬼混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十四章 别苑受辱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碧沁望了眼半跪在地上的漪澜,终下定决心,“澜儿昨晚是被大学士府的高公子骗出去的,还・・・还受了欺负,姐姐你不能再打她了!”复又上前扯下漪澜左肩,满布着青紫淤痕。小沪蹲下身仔细瞧了瞧,见她背上更是不堪入目,“禽兽!简直太过分了!你告诉我,是谁?” 漪澜紧咬着牙关,只是伏在地上捂着头,“我不想说,小沪姐,你打死我吧!他是个魔鬼!”小沪无法,只好先吩咐绣娘将她送回卧房,只留下碧沁一人,“记着,要上最好的金疮药!”手中藤条被甩到一边,静默了半晌,她撩起袖管问道,“我只留下你一人,怎么,还不对我说出实情么?”碧沁四下打量了一番,方小心出声,“澜儿回来的时候,妆容散乱,我替她更衣,发现亵裤上全是血,追问之下她方告诉我,昨晚高公子差人来传话说要邀一众好友宴饮,让澜儿去作陪,可是澜儿到的时候,别苑里根本没有设宴,她本想回来,却被高公子留下一杯杯地灌酒,然后,然后就・・・” 小沪一掌拍在桌案上,“明知有古怪,却不果决些赶紧回来,一心想要攀龙附凤,如今受此凌辱方才知道后悔!”“姐姐就别再数落她了,她在别苑被那禽兽玩弄了一晚上,回来却一个字都不敢在大家面前提起,就是怕小沪姐你担心,也知道姐姐你嫉恶如仇的侠义性情,咱们都是小人物,吃了苦受了罪也只有往肚里咽的份,姐姐只知她爱攀附权贵,却不知她从小被买入青楼受尽旁人欺凌,只是想要托身富贵人家,让人不会再瞧不起她啊。” 是啊,同是天涯沦落人,只是半角丝罗渴望托与乔木罢了。念及此,她便打发了碧沁下去,自己则来回摸索着藤条,生出一计来。 所谓锦衣夜行,便是小沪如今这副装扮了,身上墨色锦衣腰身紧束,一看便知是好料子了,加之一双同色长靴,端之巾帼不让须眉,如此走在夜黑小巷里,既隐匿却也俏皮不似寻常鸡鸣狗盗之徒。大学士高斌的别馆坐落在城北京郊,其长子高詹砚与傅恒一般的年岁,却整日躲在这行馆中沉溺于声色犬马,只倚仗慧妃恩宠赐了个翰林院行走,也只是挂了个虚衔。 今夜他许是饮多了些,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之上,两边各搂着名妆容艳色的女子,衣衫半褪,俨然方行过**之事。小沪自檐上穿行而下,蓦地闯入屋中,第一招便掩灭了烛火,几个箭步至床帏前,拖起高詹砚便是一顿毒打,他连声喊道,“你是何人,竟敢夜袭本公子!你可知本公子是何人!”小沪听此愈发火大,一脚便踹向他两腿间,疼的他哇哇直叫,“让・・・让本公子查出来,定不会放过你!” 小沪冷哼一声,迎面又是两巴掌赏了他,直到外边人声渐起,便知是逃出去的两名女子引了护卫来,她方一脚将那禽兽踹至榻上,跳窗而去。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十五章 雨棠遭戏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将无耻之徒一顿暴打回来,小沪味口大开,大半夜的一人独坐屋内,肥鸡美酒好不自在。这边高詹砚平白受此大辱自是不肯含糊过去,适逢家姐慧妃宣诏入宫,便更是得了机会一番牢骚。宫中囊色万千,他平素进宫便不消停,更遑论今日皇后设宴款待众臣亲眷,自是渔色更甚。 方过贞顺门便命家仆放下了轿辇,并不让旁人跟着,独自己一人向景仁宫方向去。隔着重重花影,远远瞧见一杏色旗装的女子身影,身量高挑,行走处步步生风,窈窕绰约,头上大拉翅垂着参差金色流苏,燕尾髻上一颗东珠在阳光下泛着暖暖微光,花盆底鞋在鹅卵石上踏击出声,直勾得他紧随而去。使出惯用的伎俩,拾起一颗石子扔了去,若说别的这位纨绔公子倒是不行,只这一样,例不虚发。 雨棠猝不及防,脚下一滑,高詹砚便快步迎上去扶住她的双臂,甚是怜香惜玉,“姑娘小心!”还未等她答言,他一双手便向腰际滑去,正欲勾起佳人下颚,被雨棠双手挡住,“起开,请放尊重些!” “放肆,还不放手!”弘历携一众宫眷诰命自西六宫而来,恰逢此轻狂之举,顿时雷霆大怒,高詹砚见是天子,慌忙撒手跪下。女眷里不乏从前宫中的老人,心知这位棠福晋与少年天子的一段情缘,当下便知慧妃这位胞弟是断断没了后路了。庄福晋扶过自家儿媳,四下为她理了理衣裙,“棠儿莫慌,有额娘在呢,皇上会为咱们做主的!” 乾隆背在身后的手将辫穗几欲捏断,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竟被这样腌臜之人轻慢,“来人,将他拖下去,杖责一百!”天子一声令下,侍卫即刻上前锁住轻狂之徒,慧妃见此也顾不得何仪态,一同跪下道,“皇上,弟弟他只是一时糊涂,并不知棠福晋乃是傅大人的夫人啊,请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罚弟弟轻些吧!求您了皇上!”乾隆并不答言,慧妃复又向雨棠道,“棠福晋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这回吧,我保证,回去之后一定让父亲重重地罚他!” 她身在妃位,却肯在众人面前纡尊降贵为胞弟求情,全然不顾颜面,也令雨棠有些动容,遂踱步至皇帝身旁盈盈一拜,“皇上,今日之事雨棠已不想追究,况且不知者无罪,请皇上网开一面吧。”弘历只是瞧了她一眼,“棠福晋日后进宫身边也该有人随侍着才是,也罢,既福晋都为你求情了,下去领个二十大板,回去将此事说与你父亲听,任他处置吧!” 高詹砚连声谢恩,由慧妃陪着领罚去了。皇帝一时也觉无趣,命各宫眷诰命各自玩笑取乐,自己则回乾清宫去。御林军都尉哈其生的夫人仗着自己夫婿在御前说的上几句话,素来就极嘴碎,与另几名夫人酸道,“真是闹发大了,今儿这事若是传扬了出去,不知又要牵扯出多少风波,我说棠福晋,日后进宫可得小心些,您的安危,不知多少人都挂着心呢!”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十六章 冰释前嫌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庄福晋轻咳了声,一手挽着自家媳妇,“诶,这都入冬了,御园里的嗡嗡之声仍是如此嘈杂,我们棠儿生得可人疼,有些个低门小户的,想还想不来呢!”哈夫人听此,一张脸变了好几个色,跟乌眼鸡一般情状,直令人发笑。 旁的诰命宫眷们眼头都是极亮的,哈其生再受重用,也不敌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即刻便离了哈夫人,簇拥着富察家这婆媳俩游园赏梅,好不热闹。雨棠经过此事,心中仅有的对那日验身之事的不快也一径烟消云散了,只默默挽紧了自己婆婆的手,相视一笑,“额娘走慢些,冬日里路是极滑的。” 慧妃一路扶着自家胞弟回宫上药,止不住地娇蹄,“你这个作死的,干什么不好偏去招惹他们家的人,那傅恒可是同咱们皇上穿一条开裆裤的情分,也是你这不入流的胚子得罪的起的?平日里你怎么拈花惹草的,父亲都替你收拾了,你若再不中用些,来日父亲失了势,又有哪个能保得了你,这后宫里的女人个个人精似的,冷不丁冒出个舞娘歌伎的 ,就断了帝王恩宠,你哪里又知道我如今的苦楚!”高詹砚顶着满身的伤,因是粗人,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莽撞道,“又是哪个狐媚子同姐姐争宠了,让我去给他点颜色瞧瞧,也让她没脸!” 丽筠又是气又为他好笑,“你看看自己如今这大花脸,还能让谁没脸!出去了好生跟着父亲做学问,也从个正经差事,别惹皇上讨嫌你,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千恩万谢了!近来我也听了你不少事,男子汉大丈夫当忍则忍!”高詹砚负气地一挥衣袖,掉出个翠生生的耳坠子来,一瞧便是女子饰物,慧妃俯身拾起,“这又是哪个姑娘沾在你手上了?”“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还没得手呢,就先被打了一顿,只知是个女子,正让小厮们四处寻着呢,若找到了,有她好受的!”她只将耳坠子拢进了袖中,“你就消停几点吧,这个呀,我先替你存着,你什么时候办件好差事给我瞧了,我便给你!”高詹砚虽有些气恼,长姐在上,也不敢造次,只得悻悻而回。 回府的车驾上,婆媳俩拢在一处相谈,雨棠想了会子方开口,“额娘,今儿在宫中的事儿,咱们回去就别再傅恒面前提起了吧!也免得又是一场风波。”庄福晋见她这样体贴人心,自是赞同的,“原以为他如今大了,办事更老道些,只是近日你回府后,猴般的性子越发回去了,也亏得你也是个识大体的人!” 一路原聊得再开心不过,临进家门前,庄福晋方犹豫地开了口,“棠儿,你且说句实在话与为娘听,你与傅恒,如今可确实・・・当真有了夫妻之实么?”雨棠一时止步,又不好欺瞒长辈,“媳妇不敢欺瞒额娘,最近身子总不大好,还不曾。”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十七章 冷言冷语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福晋面上略有些失望之色 ,“你别怪额娘婆妈着急,你也知道,荣儿如今已是二胎了,你与恒儿本就蹉跎了三年,也该让额娘抱抱孙儿了,你说是也不是?”雨棠只得连连点头,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方得体,只是默默。 因着今日一早朝上叫的大起,父子俩自前朝一道回府,李荣保道久未与儿子对饮,便邀了晚间一处用饭。宫里头的人常日无聊,生的嘴碎,御花园中之事婆媳俩欲瞒着,岂料傅恒出了军机处早已听得了风声,心内素日瞧那高詹砚不上,如今遭遇此事,碍于身在辅位,也不好任意挟私报复了去,况当今圣上明面上维护自家妻子,也难免有些闷闷。 雨棠见难得的家宴,自是亲自布菜摆著,为公公与丈夫斟酒,“今日愈发天冷了,你与阿玛多饮几杯热酒吧,我再去烫一壶来。”李荣保听了很是受用,却又心疼儿媳,“你且坐着,让底下人去做吧,没的白白去添了风寒。”雨棠既已起身,正欲回了他,傅恒却兀自端坐着,“阿玛让她去吧,她既起了身,自是不肯再劳烦别人的。”雨棠听此知道傅恒 最是明白自己,却也有些小女儿心态,多少自家夫君也该心疼自个儿些。 温酒回来,傅恒往她碗里夹了块热热的红烧狮子头,却并不言语,她素来是喜欢这样甜腻之物的,可仍觉察出自己丈夫今日有些异样。遂也夹起一块板鸭与傅恒,“白日里公务繁忙,你也多吃些。”他也只略点了点头,并无多言,纵使外人看来仍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可其中细微的不同,只有自己知晓罢了。 二人一径回房,一路默默,地上雾水甚重,有些打滑,雨棠顿了片刻,一时故意作滑倒之状,傅恒果然如自己所料回身搂住了自个儿,雨棠只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袖,“你到底愿意理我了?原以为你今日不打算同我说话了呢。”一双美目望着他,带着些许嗔怪之意。傅恒扶她站好,将她的手拢在袖中握好,牵着一路至卧房方答言,“今日在宫中玩的可好?”雨棠面色只是一黯,随即又笑起来,“我・・・很好啊,额娘事事帮顾着我,又见了许多诰命家的夫人小姐,乐得很呢!” 傅恒见她仍不肯对自己说实话,也会错了意,全当她至今仍不肯对自己敞开心扉,夫妻本当同心,如何这样欺瞒着,“嗯,那我便放心了,今日朝上还有些事未完,我且上书房去了,你先睡了吧,不必等着了。”雨棠不知要领,只好点了点头。 当晚傅恒便在书房歇下了,一早起来便有小厮来报,说是慧妃娘娘家的胞弟遇袭,人事不省,当下便闹开了。皇帝闻此震怒,急命众臣入宫商榷,傅恒闻诏便未至卧房中梳洗,只在书房中自行敷衍了一番便径自上朝去了,待雨棠捧着换洗衣物来服侍时,自是扑了个空,心内更是难受起来。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十八章 报应不爽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慧妃倚在君侧,哭成了个泪人,一面垂首顿足,“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弟弟虽不肖,却也不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是谁这样狠心,非要置他于死地啊!”皇帝自是安慰着,这样长久地闹着,难免也有些烦心,向底下人斥道,“平日里一个个比谁都巧舌如簧,现今真出了事,都倒不出声了!” 一应内官心中虽有沟壑,却碍于兹事敏感,不敢随意出言,一时内官通报傅中堂进来,众臣方松了口气。傅恒进内先是向上首道了万福,又细细向慧妃问明原委,丽筠只哽咽道,“昨儿遣了他家去,谁知道,天还未大亮,父亲便差人来说没见他,几番找寻方知他被人打成了重伤,还是躺在小巷里,发现时一双手已然废了。” 昨日高詹砚冒犯自己妻子在先,傅恒心中想是不快的,只是如今也不得不接这烫手的山芋,“娘娘可知令弟素来可有与人交恶的,若知道,切莫遮掩,一应说出来才是。”慧妃抹了把泪,面上有些回避之态,忖度了片刻才肯开口,“他素来是个风流性子,惯会糟蹋女孩子,许是有人因此而记恨着,也未可知。”说到此处,慧妃忽然想起一物,命宫女取了来,“昨日他同我说,半夜里有人到别馆打了他一顿,还留下了这么个物件,不知是否有干系?” 傅恒接过玉坠儿,瞧着却似曾相识,一时只是记不清哪里见过,只先收下,“既有了物件,想必也不是十分难找了,但请娘娘放心,微臣必定细细地往下查去。”慧妃深知他是个会办事的,既是应下了,心中便有了谱,只是点头称谢。罢后众人皆退下,只余傅恒与弘历一君一臣在殿内,“此事你心中可有头绪?”傅恒:“约莫也有些眉目了,待出宫去仵作处查看一番再做定论。”天子在上愣了片刻,“如此你且加紧着办吧,也免慧妃忧思,只是一样,高詹砚的为人你大抵知道,不必太过迂腐了。”“是。” 小允子上前奉上热热的参茶,“皇上,您昨儿晚上便未安枕,且喝口茶歇歇吧!”弘历只是摆摆手,“搁着吧,明明事已了了,朕却未曾想到慧妃竟会求傅恒查此事,他办差向来是不见差池,素日又的。”小允子低声道,“主子可是后悔了么?”弘历重重拍向龙案,“朕是天子,何来后悔之说,普天之下皆是朕的臣民,朕想处置了一个人,谁又敢掣肘,好好一个冰肌玉骨的人也是那腌臜泼才碰得的?”小允子也不敢再行劝下去,几年下来,弘历性情早已大变,况初登大宝,有的是没有燃尽的火星子,何苦殃及了自己。 这边金兰绣庄闻此消息,也是个个脸色大变,尤以碧沁最是慌张,一直瞥着自家老板娘的神色,小沪浑然不觉,反有些欣喜,“所谓天理轮回,报应不爽,他坏事做尽,如今大抵也是到了时辰吧!哈哈,姐妹们,今儿咱们下馆子去,难得有这样的喜事呢!”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十九章 欢喜冤家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碧沁忙到她身旁提醒道,“小沪姐,如今凶手尚未伏法,咱们这样大张旗鼓,恐不太妥当吧!”“哪有什么要紧,他高大学士府的公子没了,咱们这些老百姓还要替他披麻戴孝了不成,听我的,就今儿晚上,不醉不归!”众绣娘自是喜不自胜不提。 小沪心下盘算,既是宴饮,自当人全到齐了才是,一时想着便亲自过傅府来请主子姑爷。霁月见了她便做着噤声的手势拉她到一边,“姑娘来的正好,少爷跟少福晋这几日正闹着不快呢,昨儿少爷都搬到书房睡去了!姑娘来了也劝解劝解吧!”两人倚在窗边听着墙角,只知雨棠蓦地站起来,“她的为人我素来知道,你如今气的是我,出了这样的事,你也不用疑心我的人,绑了我去一了百了。” 傅恒无奈,碍于证物在手,不得不揣度些,“我也只是一说,何必拿出格格脾气来,她自是你的人,且不说目前只是疑心着,就是她真犯了事,你去皇上跟前说句情,又有多少事他是不依你的。”究竟是年轻夫妻,饶是心心相印也难免口角,雨棠听出了他话中之意,又想起近几日二人每每情到浓时,他都戛然而止,直气得将杯盏也摔向地上,“闹了半晌,你原来还是疑心我的,今日总算是说出来了,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自江南接了我回来,由得我在陆家高高兴兴做我的二小姐岂不好?” “全当是我自讨没趣,不该巴巴地将你从陆府接回来,果真唯女子与下人难养也,我与你说个人命关天的大事,竟胡搅蛮缠起来!”雨棠又是气又是怄,直指着他道,“好你个傅恒,你既知道难养,何必娶我,给自己招不痛快?”他心下不愿与她争执,可每每想到旁人将那日御花园中的场景活色生香地说着,便口不应心起来,“宁可我不痛快了,也断不叫你们痛快了去!”霁月与小沪见势,自知若任由他二人继续吵下去,定会说出些无可挽回的话来,便一齐推门进去。 霁月:“少爷,少福晋就别争执了吧,惊动了老爷福晋可就不好了。”小沪扶着自家主子坐下,“且歇歇,喝口茶顺顺气儿吧。”端起茶盏却瞧见了自己不日前遗落的耳坠子,遂拿起道,“我说怎地遍寻不着呢,原是落在主子这里了,得亏主子替我留着呢!”雨棠忙抓住她的一双巧手,“不可胡说,你可看清楚了,这坠子当真是你的么?”小沪重重点头,“必是没有错的,这耳坠的样式还是我自己画了找工匠做的,决没有一模一样的!” 雨棠听此心下一沉,“你可如实同我说了,昨儿晚上你在何处,同何人在一起,可曾见过高大学士家的公子?”小沪惊诧,“主子这是何意,竟怀疑奴婢是凶手么?”傅恒奉命办理此事,自是更为上心,“这只耳坠子是慧妃娘娘与我查案的物件儿,既是你的,若想洗白了冤屈,自是要仔细盘查,你也别多心。”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章 闺阁斗气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小沪想起前日夜晚自己一时冲动,到别馆打了那禽兽一顿,不想竟惹出大祸,留了耳坠子落人话柄,更令主子夫妻失和,当下只好将实情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我也心知不是你,只是你怎地竟愈发莽撞起来了。”雨棠难免有些踌躇之色,小沪本不欲辱了漪澜名声,见此只好将她受辱之事也一一相告,“那个禽兽不如的,糟蹋的姑娘早已不在少数了,皆只碍着他高府的威势不敢声张,奴婢一时气不过,便未多想。”雨棠:“我料想其中也必是有缘故的,这人原该教训,如今上头既怪责下来了,又如何是好。”言罢抬眼瞧了瞧傅恒,却又有些拉不下面子,只好向小沪使了使眼色。 石榴裙一摆,小沪依家礼跪于傅恒面前,“请姑爷救救奴婢这一回吧!”他瞧了眼仍在怄气的雨棠,清了清嗓子,“咳咳,你若真想自救,便要听我的,先委屈一回。”“但凭姑爷处置!”几声姑爷下来,令傅恒很是受用,转身悄然一笑,便带小沪去往刑部大牢。雨棠纠结许久,仍未出声。 未几,小沪下狱的消息便传扬开来,和亲王听到消息心急如焚,急急赶至刑部大牢探望。阶下之囚皆身着粗布缟衣,不饰珠翠,弘昼见着蹲坐在草堆之上的小沪,心下甚是难受,岂知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我早说过,一味依你的性子来,总免不了大祸临头,如今可该明白苦头了?”小沪倔道,“事到如今,你来就是为了奚落我么?若是如此,倒不如不来!”弘昼料定她是这样的性子,“本王自是有事才来的,我有个法子必能救你,只是怕你不依。” “什么法子,且说来听听!”弘昼半开着玩笑半认真道,“本王可同皇兄说,当晚你一直同本王同塌而眠,如此又何来打伤高詹砚之说呢!”小沪随手抓起身旁的石子就往他头上掷去,“你无耻!”“不识好歹的丫头!”弘昼顾不得她,自顾自地去了。 傅恒备上厚礼至高府打探虚实,高斌与他虽同朝为官,政见却大相径庭,只因他受慧妃所托方给了几分薄面。傅恒进内探望时,高詹砚仍在昏睡,趁婢女取药之际,细细瞧过他身上伤痕,观其淤状,浅一些的并未伤及筋骨,想是小沪所致,而臂上多为深紫伤痕,招招伤及筋脉要害,一双手若想不废都难。淤痕两指来宽,除却官中规制的廷杖,傅恒想不出还有哪种棍棒可致如此。 及出卧房,高斌已在花厅等候,“傅中堂已查看过犬子伤势,不知已下狱的那名犯妇可否入罪了?”傅恒面色镇定,毫不惧其威慑,“目前证据尚且不足,疑犯也未招认,依律还无法入罪,还是请高大人静候消息吧!”高斌余有微怒,“定是那贱妇无疑!若上重刑,她定会松口,本官这就进宫,请皇上准许协理此事!”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圣心难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闻此,自是一道入宫觐见,“高大人且慢,我与你一道走这一遭吧!” 光华满照的金銮殿,二人正遇上和亲王徐步而出,“两位大人今日真是好兴致,竟结伴来,稀客稀客!”高斌仗着女儿颇得圣宠,也不将这位闲散王爷放在眼里,只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见过,傅恒则是恭敬还礼,“王爷素来不问政事,今日也是难得!”弘昼笑了笑,“诶,为美而来,并非正经事,二位赶紧进去吧,小王告辞了!” 高斌讪笑着摇头,“先帝英明一世,竟生出这等迂腐之辈,真真是,诶・・・”傅恒想起高詹砚那等不堪入耳之事,心中暗笑,五十步笑百步罢了。面圣后,未等高斌出言,天子便先打趣起和亲王来,“你们来的正好,方才朕那荒唐的五弟来同朕说,傅恒你扣下了他的人,令他整日时光难以打发,求朕放人呢!”高斌闻此心生不忿,“启禀皇上,那名犯妇毁了犬子终生,令慧妃娘娘以泪洗面,绝不可轻饶啊!” 弘历见他倚仗慧妃撑腰,面上甚是难测地一笑,“高卿家有所不知,那绣娘并非元凶,五弟同朕说,当夜他与那绣娘在一处,可以为证,你与慧妃父女俩也许久未见了,且去 看看她吧!”高斌眼见吃了瘪,也不敢反驳,只遵旨而行,一时下首只余傅恒。 “可查出些什么了?”弘历步下殿来问道。傅恒将案件前后细细整理了一番,忽而想起受理此案当日皇帝同他说的话,心下便明了了几分,“回皇上,依高詹砚的伤势看,乃内庭廷杖所伤,而能调动禁军的・・・”弘历已知他所指,“此处只你我两人,也不瞒你,是朕派的人,他平素仗着高斌与慧妃,品行便不端,朕此举只是想杀鸡儆猴,高斌深受先皇恩典,却不知珍惜,做出卖官鬻爵之事,朕岂能容他!” 表面虽有这般冠冕堂皇的帝王心术,而此事的导火索两人心中皆是心知肚明,傅恒也不点破,“高斌自是该办了,只是此人党羽众多,此事还需有个过门才是。”弘历意味深长地笑道,“托皇阿玛的福,早前曾吩咐我将李卫降级留用,这次倒真派上用场了,接下来的事你可知道如何办了?”傅恒:“臣明白了。”待行至殿门前,天子复又出言,“你如今时已成家的人了,又是朕的心腹,办起差来要懂得便宜行事。” 空旷的甬道上,傅恒踽踽独行,萧瑟的冷风吹来几片香山的红枫,过了今冬就该是乾隆二年来,转眼与自己无话不谈的兄弟已登基近两年。如今私下虽仍旧与他兄弟相称,只论你我,却再无当年之感,若说先帝雍正爷是铁血手腕,那么当朝天子便是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表面将自己标榜为当世仁君,实则手段凌厉,戳人软肋,只此一想,便觉通体的凉意袭来。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李卫辞官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知晓小沪无罪开释,元凶石沉大海,雨棠在闺阁内静默良久,忽而唤霁月,“你过来,去吩咐厨房,让他们将食材备好,今晚的饭菜我来张罗吧!”霁月会心一笑,“恩,奴婢知道了,少福晋如此有心,少爷定会明白您的心意。”她嗔怪道,“小毛丫头,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仔细你的皮。” 雨棠换上了家常衣裳,腰间围着伙计的围裙,俨然娇俏厨娘一名。流离江南期间,野味烤煮还算得心应手,可说起做这官家的珍馐百味,倒真是有些难为,尤以刀工令她最为苦恼。一条鱼在砧板上左右摆弄了半天,方才下手一刀宰下,颤颤微微放进盆中洗净,雨棠深深舒了口气。 一切准备停当后,雨棠便至饭厅等候自己的丈夫归来,傅恒今日遛了个弯,特意请了元老李卫到府宴饮。市井混混出身的李卫早前在宫中便见过这位孤女格格,一进门便说了许多的吉祥话,“果真是光阴荏苒,当年才名动后宫的俏皮格格,今日已成了温婉端庄的少福晋,中堂有褔啊!”傅恒将客人引至围桌边坐下,回首对霁月吩咐道,“让厨房多做几个精致小菜,让李大人佐酒!”雨棠对她使了个眼色,便亲自接过婢女奉上的佳肴一一摆上桌,“李大人来的可真巧,今儿小厨房的菜色格外齐全,这是蛋黄鱼片粥,鹿肉烩松茸,还有小炒玫瑰肉,滑蛋虾仁和四喜鸭子。” 李卫对一应菜色啧啧称赞,“不愧是中堂府的菜品,样样精致考究,不错不错!”傅恒只因今日请这位老大人来是另有目的,不便让雨棠知道,“你先下去吧,我跟李大人还有事要谈,妇道人家在此多有不便。”雨棠闻此一惊,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夫君当做无知妇孺与堂下之妻,一时不慎被鱼汤烫到伤处,急忙缩回手去,“那,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瞧瞧!” 傅恒正欲进入正题,李卫却先一步言道,“其实今日来中堂府上,是有要事相告,想我李卫浑浑噩噩也侍奉了三朝君主,如今已年逾五旬,也是该放下担子,回乡含饴弄孙了。所以先与中堂交待一声,明早再禀告皇上。”傅恒甚是讶异,杯盏半悬着,“又玠兄之意,是想辞官?千万三思啊,您是先帝托付的顾命大臣,遗诏留用的人物,怎可辜负先帝重托啊。”李卫抬手摸了摸日渐多出来的白发,“我已是强弩之末啊,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这位主的脾性不比先帝爷,我虽未念过几本书,可这见好就收,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我还是明了的!” 眼前这般光景,他也不好多劝,李卫素来是个老滑头,想是听了什么风声,一味的想躲过这遭差事。傅恒:“既如此,有一事还望又玠兄指点一二!”见他未穷追猛打,李卫一时宽下了心,“中堂但说无妨!”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三章 轻吻柔荑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当下有件甚是棘手的事情,高府犯了上面那位主的心病了!只叫我便宜行事,还请又玠兄指点迷津!”傅恒只开门见山,将这烫手山芋过过他的手去。李卫假作不知,沉思了半晌,这位中堂可不是好糊弄的主,若没个交代,明日的官必是辞不下的,“中堂平日里心中锦绣智谋,今日怎的糊涂了,所谓评书里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咱们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了?古人的终究是作了古的,凭他什么,只要放出风声去,说王要倒了,那些个虾兵蟹将又有多少不露马脚的,况还有利同则和,利尽则散的道理在!” 傅恒听其一席话,顿觉茅塞顿开,“又玠兄不愧是跟着先帝打九王夺嫡的时日过来的,阅历究竟深些,实在拜服!”两人一桌又畅谈了一番,“中堂家的吃食真真是不俗!”“旁人还寻些古玩玉器,我就只好这一口。”细细品尝下来却又觉得味道与常日不同些。 小厨房里仍在张罗着上菜,霁月进来,瞧见雨棠一双手竟浸在酱汁里,“少福晋且放下吧,前边就快散了,不必忙了,您的手是要紧!您可用了饭了?”下午为着那蛋黄鱼片是极易熟的,鱼肉需切成薄薄的小片方能入味,雨棠事事亲为,加之那鱼滑不溜手的,一来二去的费功夫,难免被割伤了手指,一副热心肠又贴了人的冷脸,心下便郁郁,半分味口也无。霁月瞧她这神情便是没有,只盛了碗饭,配了些清淡小菜,陪着她回了卧房。 夕阳退去时,傅恒方至闺房来,只走近睡榻拿起床被褥仍欲往书房去。大步行走间,荷包自腰间落下,雨棠见是自个所绣,便急急上前拾起,吹去沾染的灰尘,“你若不喜欢,还我就是了,何必这样糟蹋。”“且是它的心不到哪去了,冒冒失失地蹦了出来,我可没 那个心。”言罢自她手中取过,荷包上的带子恰巧绕在雨棠指尖,直拉的她生疼出声,傅恒慌忙之下将褥子都甩在了地上,捧过她一双柔荑,“是我弄疼你了么,哪里弄的割了这样大的口子!霁月,进来!” 雨棠急忙捂住他的嘴,“别大惊小怪的,当心吓着别人!”傅恒将一双柔荑拢在心间,抚过受伤的手指送到自己嘴边,竟亲吮起来,惹得雨棠娇声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他眼角略过一抹坏笑,“傻姑娘,你还是个学医之人,原不知这样可以消毒止血么?”“那,那我自己来!”方才轻吮娇妻指尖,隐隐有些鱼腥与玫瑰花香,心下便知那顿家宴是因何有些不同了,“以后若想与我和好,只消与我说便是了,何苦劳师动众,亲自下厨去,惹得厨下之人诚惶诚恐的。” “谁,谁说想同你和好来着,爱去书房便去好了,我一人好歹还清静些!”雨棠仍是嘴硬。这一方也不肯罢休,“我偏就不让你安生!”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四章 红绡软帐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一把横抱起娇妻,一面挠她的痒,雨棠实在禁不住他一番戏弄,连声线都是软绵绵的,“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外头有人呢!”霁月听到声响,甚是识趣地将门带上,只咯吱一想,便让雨棠羞红了脸。 “倒是个识趣的丫头!她都知道了,你还不明白么,夫妻之间当做什么,咱们便做什么。”傅恒有几分动情,言语上自是轻佻了些。只轻轻将她置于床榻之上,便自顾自地脱了靴上床。雨棠瞧着他的动作,不觉向后退了些,腰肢触及鸳鸯枕立时一惊,人已落入了他怀中。髻上发钗不知何时也已被他取下搁置一旁,一头乌发倾泻而下,凭添了几分春色,面上红粉绯绯,极是诱人。 傅恒一口含上半点朱唇,又蜻蜓点水般自睫毛一路而下,唇齿缠绵间,无不软糯香甜。袍带渐渐松解,露出胸前一脯雪痕,只一抹嫩黄亵衣半裹在玉肌之上,傅恒探手伸入衣内,喘息着倾身而上。雨棠纤腰躺在绣枕上硌得生疼,不由挪动了下肢,肌肤相触间,傅恒更为动情,两手只略一抬,雨棠亵裙下的一双**便环上了他矫健的腰线。身下娇妻嘤咛出声,傅恒只当是她害羞,便拉下了床帏,以鹅毛锦被盖住两人。 一双手自背脊轻抚而下,温热的触感令雨棠身子渐渐软下,恍若置身云雾中。抚过润滑柔腻的女子腰际,傅恒轻吻着佳人锁骨,两指扣上亵裤欲扯下却被她的手握住,雨棠深深吸了口气,支着绣枕坐起,柔柔倚在丈夫胸前香汗淋漓,傅恒见她这般动静,温言问道,“怎么了,嗯?”她只伏在他耳边嗫嚅细语,“今日不方便,来了葵水。”傅恒闻此轻抚着她的背脊,笑言,“那你好生养着,我只抱着你睡,绝不乱动,可好?” “嗯,你睡外边,我睡里边。”言罢与他同衾而眠,脸颊贴在夫君心间,“我要听着她的声睡着,不许动!”她这样孩子气,傅恒便更加宠溺,“好好,都依你,我不动,只搂着你,闻着香气睡!”“真坏!”一时茜纱窗外只闻叶落之声,屋内一室暖香,呼吸相闻间静谧无比。 第二日朝上叫大起,傅恒早早的便自起来装扮了,一面令下面人悄悄的,不许扰了自家福晋安寝,一面在雨棠额上印上一吻,不觉想起了昨日相依相偎的情景,心中一阵暖意,自己的棠儿心里终有了他了。 一早在朝上答辩也甚是神清气爽,思路明晰非常。因高詹砚之事圣上愈发厚赐了高家,另又宠了慧妃多日,自此不了了之。众臣一时便议起了冬狩,此乃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回冬狩,自是格外重视些,更请了满蒙的贵族子弟一聚盛典,连避居盛京草原上的那家铁帽子王也在其列,此刻在榻上酣睡的正香甜的雨棠却不知道,不日便将有故人到访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佟氏兄妹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锦裘为帘,象牙鹿角为饰的浩荡车驾,由健壮的蒙古兵士与颇有风情的蒙娘们簇拥着在京城街道上游行。车驾内溢出阵阵马奶酒的甜腻香味,佟挽月一身茜素红的收腰蒙装,袖口上镶嵌着的火狐狸毛与酒杯相摩擦,娇美动人,一瓣朱唇更是妙趣横生。 她趴在兄长膝上,“哥哥,你怎么闷闷的,一路上都好,自打进了这北京城,你一句话都没说过!”佟博尔低头,帽上的灰鼠裘随之一动,拍了拍妹子的肩头,“都十九的姑娘了,还这么粘人,若咱们在京中,早已将你嫁了!”佟挽月坐直了身子,一双明眸透出灵光,“哥哥终于肯同我开玩笑了,这样才对嘛!此次圣上特旨招咱们进京,可不能丢了咱们庄园的脸,一定得好好的让整日坐在这城里的那帮小子都瞧瞧何为英雄本色!” 佟博尔只是笑着摇摇头,“你呀,还是个小孩子性子,也不知道她・・・近况如何了。”“哦,难怪你这么奇怪了,我倒忘了那忘恩负义的瓜尔佳了,哥哥至今未娶,可不都是因她的连累么!”他言语忽地冷下来,“少满口里胡言,她如今身为诰命夫人,别平白的坏了她的名声,到了宫中,一个字也不许提。”挽月心中纵有不平,也越不过自己的兄长,只是满嘴里嗫嚅着,“知道她嫁了人还惦记着,不知是谁不该呢。” 冬狩颇得当朝天子重视,按着宫中礼节,当朝三品以上的文臣武将与诰命宫眷皆聚集于木兰围场相迎。众人远远便瞧见了自车驾上俏皮跳下的佟挽月,一旁的姑子为她披上火红狐裘,及腰的蒙族小辫上缀着同色宝石,额间有一缕流苏坠下,眉眼间满是英气,樱唇似半嘟起,一点胭脂点缀其上,更显娇媚,与之相较,蒙古第一勇士佟博尔则是阳刚中透着一股温润之气,二人向乾隆行的是蒙古礼节,弘历亲自起身相迎,又内官引着入座,“世子,群主请先至帐内歇息。” 今日傅恒夫妇因是近支皇亲,又是宠臣高爵,自是坐于皇后下首,此时蒙古贵宾长途跋涉而至,皆起身相迎,雨棠见是故人,不由一愣,随之微笑着垂首,未想到时隔多年,还能相遇。挽月初次进京,多有好奇之心,不住四处张望,一眼便瞧见了雨棠。及至二人走过傅恒座前,挽月一双明眸直直盯着她似要说些什么,佟博尔拉的及时,便未出风波。直到众人都在大帐内落了座,歌舞声起,佟博尔方假作无意望了眼心中之人。 妃色旗装,上隽着极静极淡雅的木兰花色,银线织边,身披着月白狐裘,缀着绒花的两把头,髻上多为玉饰,同从前草原儿女的装扮判若两人,与身旁之人双手交握,一副恩爱之态。雨棠似也感受到了炙热目光,缓缓抬眼,向他颔首,淡淡一笑,尽是端庄。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冬宴闹剧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佟挽月看自家哥哥这般,只觉他甚是不利索,连正眼瞧瓜尔佳的勇气都没有,照着佟博尔的鹿皮靴子就是一脚下去。吃痛之下,兄妹俩桌上的果盘应声而下,引得满室侧目,傅恒转过头来,也觉察到了自己妻子的一丝反常。 佟博尔起身致歉,“小妹在草原无拘无束惯了,在此难免有些莽撞,众位见谅!”挽月甚是不服,拍案而起,“素闻京都如何富丽辉煌,物件如何有趣,未曾想今日的歌舞竟这样无趣,真真令人失望!”弘历见这小妮子颇有脾气,竟小觑宫中歌舞,一时也并未动气,只小声问一旁的内侍监,“和亲王何在,怎地此刻都不见人影?”“回皇上,王爷一早便来了围场,说是出去逛逛,尚未回来。”乾隆有些无奈,“真是胡闹!” 一旁的绿翘瞧出了圣上心意,在他耳畔道,“皇上可是忘了,嫔妾便是歌舞伎的出身,不如让嫔妾为郡主一舞?”乾隆拂过佳人秀项,“爱妃真是善解人意。”慧妃闻此只是不屑,冷哼一声,“真是下贱胚子,当着满堂宾客还不忘狐媚一回!”绿翘虽闻碎语,却并不以为意,柔柔下殿来,很是识大体,反令众人觉得慧妃高氏小肚鸡肠。皇后在一侧也只是淡笑着摇头。 未等绿翘起舞,佟挽月便先一步离座走至厅中,“我对这些轻歌曼舞不敢兴趣,我要她!”言罢纤纤玉腕一抬,直指向雨棠,“同我比试马术!”话音方落,殿中一片熙攘之声,傅恒起身为娇妻解围,“郡主是女中豪杰,拙荆久居深闺,且近日身体违和,恐不能使郡主尽兴!”佟挽月面上尽是戏谑的笑意,走近雨棠,“是吗,本郡主可听闻福晋在盛京曾习过马术,且还是师从盛京一名颇有声望的巴图鲁啊!你说是也不是,瓜尔佳?”雨棠闻言起身,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觉自己理亏在先。 眼见殿上渐起硝烟,佟博尔将酒杯重重置于案上,离座将自家小妹手臂制住,“皇上,小妹多饮了几杯,失了规矩,让皇上与在座的各位见笑了。”言罢欲将她拉回,佟挽月仍有些心有不甘,佟博尔在其耳旁道,“你再闹,我便让阿玛把你嫁到别的部族去,越是凶悍的越好,如此下去看哪个降得住你!”她闻此小嘴一嘟,自己便快步回了座。 一场闹剧,不仅使帝后生疑,满座宾客也都窃窃私语起来,“瞧这架势,看来之前盛传傅中堂这位夫人不安于室之言,想来也是无风不起浪啊。”“就是,我早瞧出来她那样了,咱满人家的女儿怎会有她一般的南蛮子习性!”五格格与哈夫人素来不是省油的灯,如此一来诋毁便更甚。弘历轻咳了声,“无妨无妨,小允子,命歌舞继续,今日本是为迎接远客而设宴,岂可怠慢!”“是,奴才这就去唤!”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营中私会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一场迎客冬宴,众人心思各异,乾隆眼见咫尺烟花,却触摸不及,心中更是郁结,遂放纵自己多饮了几杯,宴会散去便由皇后扶回中帐休息了,其余公卿也各自安排回帐。 雨棠在宴中便有些腹痛,两人的帐子在东侧,一进自己的地界,傅恒便将她横抱起走回帐中,霁月见此状即刻便熬了浓浓的红枣茶奉上后,极有眼色的退下。“我自己来,哪里就这么娇贵了。”雨棠欲接过药碗,温柔道。傅恒却淘气地不放手,“我就想宠着你,不然我可去喂别人了。”她甚是听话地张嘴,一碗红枣茶喂了许久,直到帐外御林军都统派人来请去商议护驾之事,方不舍地离开,“你先睡,我一会就回来。” 霁月于帐外听得动静,正欲进内侍候,谁知脖颈处忽遭重击,立时便晕了过去。一道红影闪过,吓得雨棠惊呼出声,“是谁!”佟挽月自帐帘处翩跹而出,一身火狐裘迎着灯火熠熠生辉,指上丹寇流光溢彩,“棠福晋这么快就将草原上的儿时玩伴忘了么?我和哥哥可是从未忘记你呢!”雨棠心知过往之事是自己有愧于佟家,只得强颜笑曰:“挽月妹妹漏夜来访,想必不只是寒暄这样简单吧!” “棠福晋的聪慧还是一如往昔,瓜尔佳,我说话素来不喜卖关子,就直说了吧,我来,是要带你去见我哥哥的,他对你的一片情意你已辜负,如今故人相逢,旁的不能,叙个旧,聊聊儿时的趣事总是不为过的吧!”雨棠听她如此说,也不便回拒,犹豫了片刻,“我先同侍女交待一声。”佟挽月讪笑了一声,“不必了,我早已替你安排妥当了,走吧!” 佟博尔几年来养成的习惯,看书时必得备一杯浓茶,灯芯也挑得极亮。雨棠来围场时身着便装,花盆底鞋早已换成了鹿皮小靴,入帐时声音极轻,他丝毫未有察觉。佟挽月在外边打着手势,自己却留在帐外。“佟大哥何时起开始读汉人的书了?”佟博尔闻声心头一颤,同时转身,“棠妹妹,你・・・怎么来了,我・・・你离开盛京之后我就请了汉人师傅教汉学,我记得你是喜欢汉人的诗词的。”她身上本就不适,便找了方小榻坐下,开口却并未接他的话,“许久未见,佟大哥一向还好么?” “嗯,草原上从来都是热闹欢快的,你呢?”佟博尔问完方觉自己愚蠢之极,“看我,你如今早已不是独自一人了,大清宰辅年少有为,身为他的福晋,自然是好的。”雨棠淡笑着点点头,岔开话题欲缓解尴尬的气氛,“他对我是很好的,对了,你知道小沪那丫头么?她如今已经自立门户,当了绣坊的老板娘了。”他亦是苦涩一笑,带着几分无可奈何,“是么,此次乌扎库大叔与我们同行,想必他也很是挂念小沪的。” 阔别重逢,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那个人此时就在面前,原本心里藏着一肚子话想同她说,此刻却挤不出一个字来。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暗流涌动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火炉中的银碳烧得吱吱作响,雨棠捂着小腹向它挪近了些,佟博尔瞧着,便急忙为她倒上了一碗羊奶,“喝碗热热的,暖暖身子吧!”一股腥膻之气扑面而来,雨棠不自觉转身,佟博尔见此便换了杯清茶递上,“是我顾虑不周,你在京城久居,怕是喝不惯这个了。” 雨棠接过茶盏,二人双手相触之际,忽有一队近卫兵闯进帐内,为首的吼道:“仔细的搜,千万别漏了一个地方,娘娘若出了事,你们有几个狗头也不够赔的!”傅恒与哈其生随后也跟来,见此情景,哈其生甚是有眼色地退下,欲盖弥彰般,“此地交由中堂大人监察吧,属下先告退了!”傅恒眼中神色莫名,愣了片刻方展颜走到雨棠身旁,“不必担心,嘉常在帐内发现刺客,只是例行搜查。” 佟挽月只走开片刻工夫,闻营中人声嘈杂火光四起,迈开大步便冲至兄长帐中,“哼,这是哪里来的规矩,蒙古世子的大帐也是你们随意进出的么?”傅恒拱手赔礼道,“事关内宫女眷安危,此番冒犯实属无奈,还请世子与郡主海涵!”佟博尔倒是甚识大体,未免雨棠难堪,便命小妹噤声,自己则立于帐中,眼见着侍卫搜查完毕,“回中堂大人,未有异常!”傅恒:“速速退下!世子,打扰了,拙荆身子不适,我二人先行告辞。” 佟博尔眼瞧着自己的心上人倚在旁人怀中,娇羞而去,手上关节已握得吱吱作响。挽月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你在草原上的气魄哪去了,来了京都,老虎都变病猫了吗?”他屏住呼吸,强忍住满腔的不忿,“妹子,你素来聪明,怎么这番竟糊涂了,你我如今是奉旨进京,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有一个忍字,阿玛不是常教导我们,能屈能伸的才是真英雄,不必逞一时口舌之快,而令圣上疑心咱们草原的用心!”挽月一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着急上火的性子!那就先听哥哥的,咱们先忍下一时,若他们欺人太甚,就给他们几分颜色瞧瞧!” 傅恒携雨棠一路回帐,途中不发一言,似有所思。雨棠只觉自己的手被他越握越紧,柔柔出声,“你弄疼我了。”他方反应过来,松开秀手,“身着戎装,手上力道也没轻没重了,夫人不要见怪才好。”雨棠一双眸子直盯着他的面色,“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的么?”瞧着她的俏皮模样,傅恒不禁抚上她的眼角眉梢,“你想说时,自会同我说的,我又何必多此一问呢,凭白的显得我这个丈夫小气!”佳人背过身去,独自前行,“哦,那好,你既不想知道,那我便不再多费口舌了。” “诶!你当真不告诉我?就不怕我胡乱猜想?”傅恒在其身后为方才的故作大方而后悔,雨棠回首笑道,“等我心情何时好了,想说时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红粉骷髅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此刻嘉常在带着些许醉意百无聊赖,纤纤玉手剪着烛花,被自己割破的手臂隐隐渗出血渍。绿翘瞧着自己臂上的那一丝红痕,怨怼至极,举起烛台便将蜡油滴向臂上,罢了甚是嫌恶地扔了出去,冷笑一声,“质本洁来还洁去,如今也再无可能了,往昔的绿翘在今日已是红粉骷髅一具,真是可笑!” 帷帐微微一动,若是无功夫底子的人,必会以为是冷风过境而已。来人坐下时,绿翘已斟满了茶水奉上,“王爷来的真快,初时传信人却不似这般及时。”弘昼看了眼她的伤处,关切道,“让你受罪了,伤的可还严重么?”绿翘起身,轻起舞步转了一圈,“王爷觉得如何?”“仙姿不减,更胜你我初相识的场景。”她凄楚一笑,似蝶儿般歇在弘昼背上,两手自背后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不肯放手,“绿翘宁愿没有这身舞艺,宁如初识,只做王爷身旁的一名歌舞伎便于愿足矣!” “绿儿,不可任性,本王对你的允诺依然记在心头,今夜的事,你办的很漂亮,一招离间之计不仅使我那皇兄与蒙古世子心生隔阂,还戳中了他的命门,要知道他对瓜尔佳雨棠的心思可是一刻未变,今夜之事传出,他与佟家世子必生诟病,真乃一箭双雕!”嘉常在渐渐松开了手,只知身旁之人周身感觉不到半分暖意,“是啊,皇上对棠福晋之心,绿翘日日感同身受,她真幸福!” 弘昼闻此,不觉发笑,“成大业者,最忌讳便是儿女情长,更遑论是垂涎下臣妻眷,还有何圣德可言!若不是当日熹妃权谋狠辣,处处压制,他又岂能登上帝位!”绿翘望着眼前的男人,纵是心口不一,也强颜讨好,“是了,如今狡兔死,走狗烹,当年的熹贵妃,今日的皇太后筹谋多年,也只落得幽禁慈宁宫的下场,何其可悲呢。” “那也是她罪有应得,作茧自缚罢了,若是额娘在世,定会高兴的。”弘昼将茶水一饮而尽,仿佛要浇熄胸中的一腔仇恨之火,只听外边传事太监高声道,“皇后娘娘到!”他抚了把佳人下颚,“为了本王,保重!”富察荣儿进帐时发髻微松,一看便知是匆忙起身,“妹妹受惊了,皇上听闻此事放心不下,特命本宫来瞧瞧,明早再亲自来看妹妹。”绿翘身子微微蹲起便算是行了礼,“多谢皇上,皇后记挂,嫔妾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惊动宫中侍卫,真是罪过。”皇后依然是慈母胸怀,又略微安抚了几句。 搜营之事一过,第二日一早便在围场上传了开来,中堂夫人夜会蒙古世子的风流韵事一时口耳相闻。虽在围场,皇帝却照常在大帐内升朝,傅恒身为宰辅,位列首座,身后蚊蝇之声不绝于耳。有伤风化之事,但凡男子,皆难忍受,傅恒却强压住怒意,静待天子升座。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章 冬围狩猎(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窸窣之声不绝于耳,更有好事者向来依附大学士高斌,便想借此挫一挫傅恒的锐气。“傅大人,皇上即将上朝,中堂为何在此闷闷不乐啊,是否为昨日福晋之事···哦,下官一时口直,失言了。”傅恒心内本就为此而颇为不爽,听此更是怒从中来,擒住海方的衣领,迎面便是一拳。海方为内大臣海望之子,武将出身,自是不甘受辱,两人在殿中大打出手,朝臣无一人敢上前相拦。 “皇上驾到!”小允子迎着帝王上殿,见此立时替二人捏了把冷汗,傅恒将海方扣在砥柱上,相互制衡。天子一声喝斥:“住手,殿前动武,成何体统!”朝臣闻声齐齐下拜,三呼万岁,打斗的两人也心有不甘地罢手跪下,“微臣参见皇上!”“末将参见皇上!”弘历端坐与龙座之上,不怒自威,“说,你二人一向稳重,今次因何莽撞至此?”两人面面相觑,心知此事不可宣之于口,傅恒率先开口,“回圣上,臣等听闻今日冬狩,又久居京中,更无暇练习拳脚,便有些跃跃欲试,因此唐突比试。” 弘历又看向海方,他亦甚是无奈地点头。“罢了,二位爱卿血气方刚,如此便将功抵过,今日在围场之上为咱们争个巴图鲁回来!起驾!” 木兰围场历来只供皇家游猎之用,场内的飞禽走兽休养生息两季,虽是冬日,却也生机勃勃。今次皇上亲临,这一届巴图鲁的名衔自是更高,满朝正值茂年的文武及宗室子弟皆是摩拳擦掌。天子首发羽箭,正中围场高台的靶心,“开始!”傅恒立于马上,英姿勃勃,抬眼间与娇妻遥遥相望,雨棠在帐下抬手挥着绢帕,打着凯旋而归的手势,却不知此时,佟博尔也望向此处,心中暗自发誓,雨棠,我会证明,我才是大清最勇猛的巴图鲁!“驾!” 弘历对今日朝上之事早有疑虑,只是赛事在即不便深究,此刻歇在内帐便问起来。小允子对昨夜流言自是心中清明,却深知自己主子的脾性,不敢表露半分,“回皇上,奴才伴在皇上左右,各种原由委实不知。”此时慧妃高氏却得了先机一般,端着果盘捧上前来,将果子喂向皇帝嘴边,笑的跟朵花儿一般,“皇上有所不知,傅大人着急上火,八成是为了昨儿个的事,要说昨夜可是热闹得紧呢!” “哦,爱妃且说来听听。”天子咬下美人指尖的果子,饶有兴致道。慧妃娇媚地倚在他身侧,“昨夜嘉常的帐中出现刺客,本就骇人听闻,谁知侍卫们搜宫之时,所见之事更是令人咋舌呐,当时哈统领与傅中堂带着卫兵搜到蒙古世子的帐子,那帘子一掀开,你们猜猜见着了什么?”弘历见她兴致极高,便随口一问:“是什么?”“哈哈,只见一男一女促膝而坐,一杯茶盏四手相握,一派暧昧旖旎之色,竟是棠福晋与蒙古世子!” 众人闻言自知不好,唯慧妃一人似得了宝一般向皇帝讨赏,小允子也拉扯不及。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冬围狩猎(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弘历闻言,将慧妃一只玉手几欲捏碎,又忽地松手推去,慧妃猝不及防跪倒在茶几下,额头磕得青紫,“皇上,您这是怎么了么,方才还好好的!”弘历甚是嫌恶地别过头,“慧妃高氏,公然在宫中散布谣言,蒙蔽阖宫之视听,自即日起降为常在,即刻贬送回宫!”小太监依旨制住她的手脚,拖了出去,满座宫眷皆是大惊失色,镇定之人唯常在绿氏与当今皇后了。 荣儿与皇帝毕竟乃结发夫妻,此刻尽显国母之态,优雅起身,说出了皇上想说而又不合帝王身份的话,“本宫身怀六甲,近日对后宫之事多有倦怠以致让慧妃妹妹失了分寸,自今日起,谁若是敢再在人前传扬此事,本宫绝不姑息,都可听清了?”一众宫眷皆抿息凝神,俯首称是,“皇上昨日宿醉,尚有些不适,你们都先退下吧。” 帷帐内只剩下弘历与荣儿两人,皇后甚是体贴地为他轻揉肩膀舒缓筋骨,“其实此事无需动气,谣言止于智者,雨棠在盛京居住多年,与世子相识也是人之常情,往往有心饶舌之人便喜借事挑唆,不必放在心上。”弘历双目轻合,握住荣儿温润的手腕,“你二人不愧姐妹一场,你究竟仍是信她的。今日在帐中的话,你说的很得体。”“雨棠不仅是臣妾的好姐妹,更是皇上的好妹妹,傅家的好媳妇,臣妾维护她,是人情,更是本份。” 内有明枪,外有暗箭,表面看似意甜如蜜的新婚小夫妻已在不经意间被始作俑者推向了风口浪尖。傅恒身着银白戎装,脚跨青骢白马,手中羽箭例不虚发,随侍的侍卫马上已驮满了飞禽小兽,收获颇丰。而佟博尔所擒皆是珍稀猎物,此时正同几名宗室子弟追赶一头大黑熊,黑熊却浑然不知,只一心追着一只白兔,气喘吁吁。傅恒见那白兔玉雪可爱,不忍它就此葬身黑熊腹中,便快马一鞭同众人一起赶上前去。 眼见白兔已近在咫尺,傅恒俯身下马提起白兔双耳欲走,胯下青骢马似受惊般,忽然发性将其摔下草地,黑熊大掌近在咫尺。傅恒将白兔拢进怀中,翻身设法躲避,黑熊怒极,匍匐着扑向他胸口,大掌眼见便正中要害,千钧一发之际熊身蓦地顿住,随即如泰山倾倒般倒在地上。佟博尔高坐马上向他伸出援手,傅恒认出羽箭之上的族徽,“多谢世子相救!傅恒不胜感激!”呼延佐将自己的坐骑赠与他,“大人,青骢白马已经毙命,请用属下这匹烈焰!” 傅恒轻抚上青骢马的双眼,拨出马腹的暗箭,“在围场公然下手,其心何其恶毒!呼延佐,立即下令彻查此事!”“是,属下遵命!”佟博尔面露冷笑之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听闻中堂素来为官沉稳持重,少有与人结怨,不妨仔细想想吧!”言罢跨马而走,地上留下羽箭所刻的蓝字。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为卿一笑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见字心下已明,“居然是他,原以为他只是因皇上对我的重用而一时心怀不满,没想到居心竟如此恶毒!”呼延佐不解,“大人单凭这个蓝字便知放冷箭的人是谁了?” “世子初初进宫,对朝中大臣自是不甚了解,更不可能熟知人名。所以这个字放眼围场只有服制了,满八旗子弟的戎装是依各旗主色而定制的,今日同我动手的海方正是镶蓝旗,既然已知真凶,便不必再张扬了 。此事等到适当的时机,我自会同他清算!”呼延佐三年间跟随在傅恒身旁处事,个中道理自是懂得,“是,属下遵命!” 巡狩归来的勇士们个个在马上英姿勃勃,身着戎装的男儿们尽显铁血豪情,一众宫眷久居深宫,久未见此威武场景,都迎上了栏边,尤以五格格手下之人最为离谱,只因皇后日前同自家格格打趣过此事,便都对未来额驸好奇非常,不知这位年近二十的跋扈格格究竟花落谁家。五格格故作矜持,却又装作不经意之态望向归来的勇士,栏边站满了宫眷,一时遮了视线,不由有些气恼,“雪樱,给我回来,旁人便罢,你也挤在廊前做什么,平白的让人小瞧了本格格去!” 雪樱本是蕙质兰心,脾性极好之人,不然也无法在这位跋扈的格格身边侍奉至今。闻言便颔首退回,五格格素来是个急性子,轻咳了几声,压低声音问道,“今日猎场上的情形你可都瞧清楚了,是哪几位有望赢得巴图鲁的美称,嗯?”“回格格,方才所见,是傅六爷,蒙古世子所带回的猎物最多。”五格格心内暗喜,若是皇嫂当真指婚,所选额驸必定是巴图鲁无疑,傅恒才华横溢,誉满京城,虽有妻室,却只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格格,自是越不过自个儿去,至于蒙古世子,昨日也是见过的,亦不失为勇猛英气的真男儿。 礼官奉旨清点众勇士带回的猎物,傅恒与佟博尔所获猎物不相上下,正令乾隆踌躇难断。傅恒启奏道,“皇上有所不知,佟世子今日除却带回的猎物,还一箭了解了一只一人半高的大黑熊,所以,这一届的巴图鲁他是实至名归!”弘历饶有兴致,“此话当真,此乃勇者无畏啊,小允子,赶紧命人去林中寻回黑熊尸首!”内侍监闻得圣意,当即便颁旨赐了佟博尔大清第一巴图鲁的封号,傅恒,海方则居二三位。 佟博尔手持象征巴图鲁的牛角号与足金弯刀,转身望向雨棠,心存几分希冀。只是此刻佳人眼中只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夫君,傅恒方一回到自己座前,雨棠便起身相迎。一双柔荑为他轻解下护心戎装,欲换上保暖的袍子,却摸着戎装内有个温润柔软的物件,竟还在乱动,急忙缩回手,“那是什么东西?躲在里面怪吓人的!”傅恒故弄玄虚,一时竟笑出声来。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顾倾城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又握住佳人的手探入怀中,抚上那片柔软。傅恒将两只兔耳朵放进雨棠手心,温言道,“捏好了,拿出来看看。”雨棠轻手轻脚将物件提出来,白白的一晃,竟是只玉雪可爱的小兔子。“喜不喜欢?”“嗯,喜欢,你就这样一路把它揣在怀里带回来的?” 傅恒淡淡一笑,也抚向白兔额际,“外面太冷,我又是一路急行,若是有个闪失,你哪里会笑的这么开心,恩?”雨棠见侍卫在侧,不便亲昵相待,只挽着他的手臂一同落座,行走时满面的笑颜,更胜雨后初晴的暖阳般照入人心间,令人通体舒畅。只是此举落入有心人眼里,却如利刃般刀刀刺骨。 篝火晚会,各色肉食香气扑鼻,蒙族侍女带头起舞,仿若回到了库贝尔草原的夜晚。挽月一身火红的香云纱,腕上银铃作响,在火堆旁绕着自家哥哥载歌载舞,庆贺他为佟佳氏一族挣来的荣耀。佟博尔望着火堆自斟自饮,始终未露半点笑颜,挽月见此也停住了舞步,冷哼了一声,向帝后与傅恒夫妇的火堆走去。 “皇上皇后吉祥,挽月有话要说!”皇后见她样子虽趾高气昂,却不失娇俏,莹白的脸上两颊红霞,在夜色里生出几分俏皮可爱来,“今日本是庆功之宴,郡主要何封赏只管开口便是。”她露出几分不屑,“哦,珍稀的物件挽月也见过不少,今日我只想一偿所愿,日前想与棠福晋赛马不成,今日斗舞,总是可以的吧?”荣儿侧首看向雨棠,小声问道,“你看?”雨棠微微点了点头,对夫君耳语了几句便轻启莲步。 二人在盛京曾一同师从西域舞娘,舞龄相当,雨棠善舞胡旋,挽月最喜楼兰歌舞,两人各展所长,直令众人侧目。雨棠身着水青色蒙古便装,缀着宝石的宽带腰袍,袖口细绒于夜风中摇曳,更显楚腰纤纤,不盈一握。胡旋舞最重腰腿之功,细腰轻扭,绿裙随之轻盈摆动,佳人兴之所至之际回首凝望,与傅恒相视一笑,风情万种。这样的笑容在三年前的宝亲王府也曾有幸一见,只是佳人犹在,物事已非。一眸秋水照人寒,弘历把起酒盏灌下一杯才暖过心神。 佟博尔似久旱逢甘霖一般,今日的见雨棠舞姿简直是意外之喜,面上久违的真心笑意复又出现,挽月似乎又瞧见了当年意气风发,骁勇无比的兄长。立时月牙儿般的眼睛向上微微翘起,甜美无比。红袖似火,皓腕如雪,双臂在月色下如灵蛇般舞动着,直跳的香汗淋漓,两人方停下舞步。 满座亲贵见此曼妙舞姿,无不心生赞叹,只是雨棠如今已为人妇,一众青俊少年的目光皆被一袭红衣的挽月吸引了去,更有豪爽的武将直言道:“真乃尤物,不知何人能有这样的艳福!”酒不醉人人自醉,久居京畿的文臣武将们也因冬猎得以享受到了这般令人毕生难忘的篝火之夜。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四章 皇后之策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圣驾回銮之际,弘历因着昨夜的宿醉有些头疼,荣儿两手轻柔地为其推拿着。八匹高头大马昂首拉着的御驾在晨曦的掩映下,朦胧摇晃着。似是无意的呢喃,“荣儿,你瞧着,佟家兄妹如何?” “挽月天真无邪,颇有蒙古女子的豪气,至于佟博尔,瞧着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性子,只是这两日臣妾冷眼观察下来,却觉得此人并不简单,他所流露出来的,都只是他愿意让咱们见到的,饶是咱们瞧出了他与雨棠之间的关系,臣妾也并不敢妄言,其中有多少是真情,多少是假意。或者根本就是故布疑阵。” 弘历嘴角微扬,抚了抚额角,“那依皇后之见,此次同佟家的婚事如何拟定方才妥当呢?”荣儿甜甜一笑,“凭他是什么机心暗藏亦或是情痴一片,咱们只消将水搅浑来,让他们自乱阵脚去!”帝后坐在一处,端的是大清国主国母仪态,只是这两张面孔,早已不是初时模样,许是满头的珠翠与后宫的争妍斗艳驱使下,昔日那个敢爱敢恨的富察荣儿早已被时光所磨灭了,活下来的,只是一心为夫筹谋,机心算尽的大清贤后,一尊满是金箔镶嵌着的肃穆雕像。 只因她深知红颜弹指老的道理,想要圣宠不衰,想要恩爱常在,就必须成为他的智囊,他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弘历轻轻捋起她鬓角的发丝,呵着暖气,“朕的皇后没有选错,荣儿,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办了。”“臣妾谨遵圣谕,必不辱命,请夫君放心。” 皇帝是夫也是君,可以承恩讨好却是爱的艰难。圣上初登大宝时,荣儿主动请命将居所定在长春宫,而非历代皇后所居的坤宁宫。坤宁宫与乾清宫一阴一阳,中有交泰殿相连,意在主大清龙脉清宁永驻,国祚万年。只是每每有侍寝的凤栾春恩车至乾清宫时,那刺耳的银铃声便会传至坤宁宫中,声声入耳,折磨着历代入住的主位,似乎夜夜都在考验身为国母的宽容大度,贤德表率。她自认没有那样隐忍的心性,也不愿耳闻目睹心爱的男子琵琶别抱,只是一味地欺骗自己的心,只有她才是他的妻子,万花丛中过后,总有一天他会累,会回到自己身边。 曲如近前为其递上了个汤婆子,“主子,寒风里一路奔波,可要保养着些才是。”荣儿抚了抚隆起的肚子,“这一胎比怀永璜时安静许多,都五个月了,一路上也不闹腾,很是舒心,八成正如皇上所言,是个公主吧!诶,圣驾离宫数日,皇额娘那里这几日如何了?你可差人去瞧过?” “也还是老样子,这几日风起的急,咳嗽越发频繁了些,夜里老醒。”荣儿望着紫禁城上方的一角天空,“万般皆是命,皇上今年还没去看过她老人家呢,夜里老醒,怕是记起了许多不安的往事吧。”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五章 顺水推舟(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曲如只是微微垂首,沉默了半晌方低声道,“主子,满姑姑托奴婢向您说一句,自古母子间岂有解不开的仇怨的,皇上以仁德治天下,切莫辜负了世间最最弥足珍贵的亲情啊!”荣儿摇了摇头,“这个中因由,   旁人不明就理,你是在府里就服侍过我的旧人了,难道也糊涂了不成,这话不仅你不能说,就连本宫,也是插不上嘴的。” 二人正唠嗑着,外头的宫女便进来禀报,人还未至跟前,便开了破锣嗓子,“娘娘不好了!娘娘!”曲如将其拦在门口呵斥道,“不懂规矩的奴才,来见驾也不知用青盐将你满嘴的牙口漱漱,嘴里尽念的些什么!”那宫女颤微微地跪在殿前,“奴婢知罪,只是五格格身边的雪樱来禀报说,格格闹着要去见先帝爷呢!宫里头都闹翻天了。” 荣儿闻此只是抿嘴一笑,“你且去回了那雪樱,本宫即刻便去瞧她主子。”那宫女急忙半跪着退下殿去,曲如甚为不解,“主子,那刁蛮格格又出幺蛾子了,您怎么还笑呢!”“本宫前些天同她玩笑,说这回冬猎回来就给她配个额驸,这不褥子还没坐热呢,她就先着急上了。”曲如也是一笑,“也难为格格了,比她小两岁的七格格和九格格都嫁人了,七格格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哪能不急呢。”荣儿掩着帕子止住笑,“这几年明里暗里本宫给她张罗的还少吗,也得他相得中才是,看来这回啊,倒真是动了心了。” 如意阁内,五格格手里拿着盘卤牛肉正吃得带劲,一旁的宫女在梁上绑了根白绫,四五个人在那作势喊着,“格格您千万保重啊,别做傻事啊!”“皇后娘娘和皇上知道了可要心疼的!”雪樱回来报信后,内里喊叫声愈发大了起来,直到门口的小太监高呼:“皇后娘娘驾到!”五格格方匆忙将一盘卤牛肉塞进了床榻,拉过一床被褥盖住,又站在小凳上拉着白绫要死要活,“你们都别拦我,成日在宫中受些闲言碎语的,这日子谁过得下去啊!” 雪樱在一旁打着手势,小声道,“格格,咱们这样演有些过头了,演技甚是浮夸呀。”“顾不上那么许多了,左右让我那皇后嫂子明白咱们的意思就成!”荣儿由小太监搀扶着进到闺阁,一脸的惊恐之态,扯下腰间的帕子擦着额角,“我的好格格,你这是要做什么,这花儿一般的容貌,去见了先帝岂不可惜。”五格格仍将脸蛋圈在白绫里头,作出甚是愁苦的模样,“嫂子不明白我的苦处,常日在这宫里头住着,奴才们左右是想着我是要出嫁的,平时便不大听得进话,见我耽搁了这些年,又生出不少闲言碎语来,说出些老姑娘的话头子让人听了心里难受!” 荣儿一面拉着她坐下,一面柔声劝慰,“哪个奴才信口胡诌的,本宫与你皇兄就是疼你,不想将你早早嫁出去吃苦,只等着才德兼备的人来配咱们五格儿呢!这不,眼下便来了个,你应当也是见过的,蒙古铁帽子王佟图礼家的世子佟博尔,本宫想着只有蒙古的铁血汉子才降得住你这匹胭脂马!你觉着如何?”五格格听此便不再闹腾,一副娇羞状直令曲如忍俊不禁。“女儿家的事自是听兄嫂的,一切但凭嫂子作主。”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六章 顺水推舟(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见她这般,荣儿便故作犹豫道,“只是此人所居甚远,本宫瞧着海望大人的儿子也是不错的。”话音未落,五格格便有些耐不住,“啊?好吗?他的性子那样不饶人,又岂是良配呢,嫂子・・・”身边的宫女闻此也忍不住笑出来,荣儿拍着她的手,“好啦,便是佟博尔了,闹了一阵,你也乏了吧,来歇歇。”一掀被角,只见卤牛肉半洒在床榻之上,“这・・・五格儿,你这睡觉的癖好,口味甚重啊!” 雨棠一回府中便找了个竹篮,为小家伙搭了个窝,用了足足四层褥子才放心,长吁了口气,“这样你才不会被冻着了,小家伙!”一旁的人便有些吃味,自身后搂住娇妻,“这小不点一来,待遇竟比为夫都好,该扔了它才好!”言罢正伸手去揪兔耳朵,被雨棠重重拍了下,“少胡闹,我待它好,正因他是你送我的,围场是什么地方你当我不知么?你为了哄我开心,想是吃了苦头的。”傅恒顺势将她搂向睡榻,“那夫人是不是该奖励一下为夫呢?”雨棠将脸挨近他的,在其耳边吹了口气便轻快起身逃至一边。 他正被撩拨得一阵酥麻,怀中却忽地一空,自是气馁,惆怅不已,“诶,夫人好生无趣。”雨棠在箱笼里将猎场带回的上好皮毛分成三份,“这几箱子皮毛咱们也用不了,我想送一份去额娘处,咱们留一份,剩下的就给小沪送去,离开盛京许久,她定是想念这些的。”傅恒负气地倒向榻上,“一切全听夫人的。”“那好,你先躺会儿吧,一会儿我从额娘那回来,你便陪我去绣坊!” 小沪抱着汤婆子在后院作坊督促绣娘们裁衣,来回踱着步子,“碧沁,屋里的火炉是不是该加炭了,我怎么觉得身上寒浸浸的。”“老板娘,四个火炉都是满满的炭火,我亲自加的,今年的冬日是格外冷些。”小沪摸了摸身上的锦缎袄子,“光是往袄子里塞棉絮,不仅行动不便也不够保暖,得想个法子才行。” 漪澜经过上次,平日里的举止也收敛了不少,妆容甚淡,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袄子进到后院,“小沪姐,门口有两位穿着蒙古装束的男子要见您。”小沪初时只是一愣,继而面上便笑开来,也顾不得冷,放下汤婆子便快步走了出去。 佟博尔环顾了下绣庄,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如今这样出息了。”小沪前脚刚至大厅,便瞧见了熟悉的面容,“乌扎库大叔!真的是你,多年不见了,您还好吗,婶婶还好吗?”年迈的蒙古老仆搂着她的双肩,“傻孩子,你问了一车轱辘的话,大叔该怎么回答你呢?我和你婶子都好!”小沪这才放下心,得空道:“世子好,奴婢一时心急,失礼了。” 他摆摆手,“无妨,咱们草原儿女哪来那么多讲究,你在京城住久了,也沾染了些皇城根下的习性!像当年一样才好。”小沪寒暄了几句,便将两位远客迎至二楼小叙。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七章 盛京往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佟博尔大赞小沪的绣坊衣料绣纹精致,即刻便定下了一笔单子作为回盛京时的伴手礼。“世子一惯这么周到,不知世子妃喜欢何种花样,奴婢好早做张罗。”小沪一问令他有些语塞,乌扎库打着圆场,“丫头费心,世子至今尚未娶亲!来,带大叔去瞧瞧花样,也帮你婶子选个好的。” 两人来到阁楼外间,小沪方才弱弱地问道:“大叔,世子他,莫不是还为当年格格逃婚的事耿耿于怀,所以才至今未娶吧?”乌扎库隔着窗户瞧了眼自家世子,“诶,可不是,一晃快四年了,王爷为他张罗了多少好姑娘,他一个都不见就退了,只一心放在庄园的事务上。”小沪:“世子也是痴情,可是格格如今已然嫁人,姑爷对她也是无微不至,此番世子进京,这可如何是好!” 对话声虽轻,只是绣坊是打开门对外做生意的,自是难免隔墙有耳,傅恒陪雨棠前来送毛皮,此时带着名仆从先行将箱子搬上楼,不巧正将此事听了个真切。托着箱子的双手过于用力,隐隐作痛,那仆人见状也是眼神闪烁。傅恒示意他退至楼梯口,“方才所见所闻,一个字也不许乱说!”“是,主子!奴才什么都没听到!” “什么没有听到啊?”雨棠缓步上楼。仆从甚是机灵道:“奴才是说,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放在何处。”雨棠笑着挽住傅恒的臂膀,“你不是来过吗,也不告诉他,就是上次的雅间,漪澜说小沪在里边。”“嗯,我们走吧!”小沪闻声出来相迎,故人重逢自是一团热闹。 从前在草原,两个姑娘就常到库贝尔草原玩耍,与牛羊作伴。乌扎库大叔与大婶是佟家庄园的老仆人,常年在草原上与牛羊为伴,小沪与雨棠同他们的感情便愈发深厚了。早年在盛京故宫中,雨棠所圈养的小羊就是乌扎库大婶所赠。 几人坐定后,雨棠先倒了杯茶递给傅恒,“喝些热热的,驱一驱方才的寒气。”又转而向故人,“乌扎库叔叔,您既然来了京都,先看小沪却不去看我,不是偏心么。”大叔摸了把胡子,“格格如今已贵为福晋,想见一面都需要层层通报,大叔我自是先易后难了。”佟博尔见大家兴致正好,便也多说了几句,“此次去围场,大叔便提起雨棠你了,只是心中有些忧虑乌扎库婶子的病情,这才慢了行程。” 还未等雨棠答言,小沪甚是关切道:“刚才叔叔还说一切都好,婶婶怎么了?叔叔怎的还瞒着?”乌扎库叹了口气,“没别的,是心病,我跟你婶子都一大把年纪了,成日里身边都是些牛羊,也没个孩子,看别人家的孩子活泼可爱的,心下内疚,久而久之就作下病了。”小沪听了眼中尽是担忧之色,雨棠只笑了笑起身,“嗯・・・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或许可以治好婶子的病,不过不知道你们依不依?”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沪娘认亲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小沪摇着雨棠,“主子快说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照办就是了。”雨棠俏皮道,“光是你答应可不行,大叔觉得呢?”乌扎库连连点头,“只要是对你婶子好的,不论什么,我都愿意!” “那便成了,小沪,快快到叔叔面前跪下!”小沪虽是不解,却仍旧庄重跪下。乌扎库几次想将她扶起,“这是做什么,使不得啊!”雨棠将茶盏递到小沪手中,“小沪,你与父母亲人失散多年,平日虽不说,可心中所想我却是知道的,乌扎库叔叔和婶子膝下无儿无女,难得自小又是如此的投缘,今日便正式认了亲吧!” 小沪接过茶盏,眼内已泛红,“主子,还是你为我思虑周到。乌扎库叔叔,你可愿意认小沪做女儿么?”“傻孩子,我与你婶子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是求之不得啊!”小沪闻此似吃下了定心丸,吩咐外间的绣娘在大厅内辟出一处,摆了香果祭品,请了乌扎库上座,自己手中捧着茶盏向厅内众人道,“今日难得众位在此,便劳烦大家为我做个见证。”言罢掀起裙摆直直跪下,双手将茶盏举向头顶,“阿玛,请受女儿一拜!” 乌扎库老仆眼角的皱纹愈发深了,两手颤微微地接过杯盏,“好闺女,我终于有女儿了,你额娘知道,一定很高兴!”小沪又向自己的阿玛重重磕了三个头,光洁的额角在地板上叩击有声,“女儿三叩首,一是为过去不在阿玛额娘身旁尽孝而愧,而是敬告皇天后土,女儿已入乌扎库家门,再不是旁的无家无室的孤女了。”乌扎库一把将女儿搂在怀中,“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此情此景在旁人看来是父女相逢,感而落泪,纷纷鼓掌祝贺。而此刻真正对这份来之不易的父女情铭感于心的只是小沪与乌扎库老仆自己了。雨棠上前握住她的一双手表示祝福,“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小沪靠着自家阿玛笑道:“自是先随阿玛回库贝尔草原看望额娘了,一切都待额娘病好之后再做打算,主子,谢谢你!”雨棠掐了掐她的小脸,“谢我做什么?这是你自身修来的福气,我啊,不过是替你们戳破了层窗户纸,在盛京的那几年,大叔待你,可就是如亲生女儿般的,就连我平日也常吃味呢!” 三人在一处相谈甚欢,殊不知此时有两人早已自偏门而出,傅恒听了墙角,心中百味杂陈,几番忍耐,终是按捺不住想要问个清楚,“佟世子,曾与家妻同在盛京居住多年,想必交情匪浅吧。”佟博尔早前见雨棠同他夫妻恩爱情深,饶是大丈夫也难免心生旁骛,便借故道:“雨棠打小与我和妹子一处玩耍长大,感情自是非旁人可比的,当年篝火围猎,草原庆功,有哪一次不是欢声笑语,载歌载舞,全然不同于在京城天子脚下这般沉默寡言。她进宫那年,我曾向她求过亲,我的阿玛也将聘礼抬进了盛京故宫,若不是先帝下旨宣诏,雨棠现在已是我佟博尔的妻子了,又岂会轮到你!”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九章 高氏败落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受到这样的言语挑衅,深感其辱,“世子言重了,若真如你所言,雨棠的性子世子便当清楚,当初她未受婚约,便知世子并非她心中之人了。”佟博尔捏紧了拳头,“哼,坊间早有传言,她心中之人就算不是我,难道便是你了么!我自认能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他闻此心下只是一虚,一手扣在身后,默了片刻道:“好,世子既然不服,我便与你以一个月为期,若你能说服雨棠跟你走,我绝不阻拦!若她不愿意,就请世子勿再庸人自扰。”“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你们俩何时起这样熟稔了?”雨棠未瞧见两人,便至外间找寻。傅恒靠近自家妻子,故作亲昵状,“夫人有所不知,世子在围场之上曾对我有救命之恩,今日再见,话语投机,不自觉就多聊了几句,让夫人担心了。”佟博尔点头称是,雨棠笑笑,“你们一个待我亲如兄长,一个是我依托终生的夫君,能够这样一团和气,我自是乐见的了,外面风大,进来喝杯水酒吧!” 静夜里,小两口在火炉旁一个做绣活,一个看书,时而相顾一笑,满室温馨。许是看久了眼乏,傅恒蹑手蹑脚绕至妻子身后,见她手中捏着半截黑缎子,正往里塞着绒毛,“你做的是什么,这样的活计为夫还从未见过。”雨棠拉着他坐下,“这是今天在绣庄小沪教我的巧法子,比一般的棉絮都暖和,我一回来便手痒着想做个试试,这两只鞋垫啊就便宜你好了。”“是么?不然你还想做与谁,嗯?”雨棠羞答答地转过身,“谁喜欢谁拿去呗!” 瞧着眼前的娇妻,忽而想起了今日自己与佟博尔的约定,抱了床被褥便起身,“棠儿,明早朝堂上必不平静,还有些军机要务待办,晚上我便在书房靠靠,不必等我。”雨棠只当他是怕扰了自己的清梦,便未多想,“再抱一床褥子去吧,书房里怪冷清的。”傅恒捏了捏她的鼻子,“知道啦,老婆婆。” 冬猎归来,慧妃盛宠之下突遭贬斥,朝中依附高斌之人皆瞧出了风向,经傅恒手下的心腹暗中煽风点火,局势已渐明朗。乾隆二年末,大学士高斌遭朝中多位大臣上书弹劾,参奏其卖官鬻爵,交朋结党,亏空公帑,数条大罪一经列出,依附之人皆争相洗白自身,纷纷供出罪证,所谓棒打落水狗,便是今日朝堂之上的气象了。 罪证确凿,天子一道御旨,侍奉了三朝帝王的高氏家族便就此败落了。平日趾高气扬的高斌此刻急火攻心,只颤微微地指着身旁的昔日心腹,“你・・・你们,这群小人,害煞老夫了!”弘历未免徒生事端,下令侍卫将其带出,高斌身在大殿外,仍奋力喊道:“皇上,老夫有罪,小女无辜啊!” 偌大的高府顷刻间被差役查抄得乱作一团,稍稍沾亲带故之人听到风声,或远迁或闭门谢客,生怕捎带上麻烦。高瞻砚由老管家搀扶着,见到府中破败不堪的场景,立时悔不当初。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四十章 佳人远走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树倒猢狲散,朝中高氏的众多旧时朋党失了庇护,一时方寸大乱。为求自保,几人备厚礼至傅恒府中拜访,却纷纷吃了闭门羹。军机重臣海望趁机招揽众人,收为己用。 乌扎库认过义女后,归心似箭。佟博尔特恩准其即日便可回库贝尔草原向乌扎库大婶报喜。小沪将绣坊生意暂时托付于碧沁,漪澜打理,自己则回小屋收拾行囊,雨棠一路相随,“没想到这小院如今还是空下了,好生冷清。”小沪一边整理着行装,一边笑道,“哪里空得了多久,又不是不回来了,主子,这些年绣坊的生意虽好,可是晚上啊,还是睡在这小小的院里心里才踏实。”雨棠拍了拍她的手,“如今你有了自己的娘家,我很高兴,只是也别忘了这里还有个家才好。”“主子与小沪的情谊,奴婢此生不忘,不论将来如何,我们都是最最亲近的家人。” 碧沁素来知晓老板娘与和亲王府那位爷的纠葛,此事一出便急忙至王府通风报信。和亲王此刻正在府中设宴商议要事,碧沁在外高喊:“王爷!老板娘要回盛京去!您快去看看吧!”弘昼风闻此声,撂下众人急忙奔出门,“你说什么!好端端的她为何要走!” “王爷许久未去绣坊了,自是不知,我们老板娘日前认了爹,即日便要随乌扎库老爷回盛京去了,还将绣坊的生意交与我与漪澜,也未说个归期,我们一众绣娘都好生舍不得她,请王爷帮咱们留下她吧!”碧沁一番话真假参半,意在成就自家老板娘与这位风流王爷的一场情缘。弘昼闻之急忙欲走,纳兰管家上前相劝:“爷,海大人一会还要与您商议正事啊!”“不说本王也猜得到,无非是那帮墙头草之事,不谈也罢!你替本王回了他!” 弘昼火急火燎地一头冲出门,碧沁在身后笑着喊道:“老板娘在四合院里呢,王爷别跑错地儿了!”纳兰总管见此,深叹了口气,“姑娘快请回吧,王爷这些年为你们老板娘可没少操心!”言罢便将王府大门紧紧关上了。 小小的四合院里,雨棠隔着纱门便瞧见了着急忙慌的和亲王,面带深意地一笑,“小沪,你有贵客到了,我先进里屋回避一下。”“诶,别啊主子。”雨棠只是不理她,自顾自走近里间。弘昼闯进屋时,额上还冒着热汗,一见桌上的行囊,更是着急,“你在京城待的时日也不短了,难道就没有半分留恋吗?怎可认了爹,说走就走!”小沪只是别过头,“百行孝为先,我随父回乡,向母尽孝,是天经地义的事,碍着王爷什么了,何故来此奚落于我。” “你这个女人,我这几年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今日竟然这样绝情,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真是气死我了!”小沪停下手中动作,与他面对面,施施然行了一礼,“多谢王爷近些年的照拂,民女已经认祖归宗,即刻便要返乡,再见无期,就此别过。这样,总算得礼数周全了吧。”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心真意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在里间听着这对冤家的对话,心内甚是着急,只默念着,这丫头是想做什么,再这么下去,好汉都要被逼上梁山了。弘昼的一头热情被冷言冷语浇熄,负气道:“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我对你是真心的,要怎么样你才肯留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小沪被他一双眸子盯得有些发虚,舌头一时有些打结,“我・・・我之前便说过了,假若王爷能以八抬大轿抬民女进府为嫡福晋,民女便一切都听王爷的,你能做到吗?”弘昼心内似有一团火四处乱窜,几次欲开口,却都戛然而止,周而复始之下,一团烈焰便被仇恨之心所淹没,他心知自己将来的福晋必须是位能匡扶自己成就大业的尊贵女子。“除了嫡福晋的名份,我什么都能给你,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小沪,你一向并非拘泥于此的人。” 帝王家的男子果真都是一样,说是真心真意,终究抵不过壮丽江山,若非她心中早已清明,此刻只怕又是一场心伤。“既然王爷无法做到,就请不要再为难民女,放民女返乡吧。”见他默默不语,难以抉择,小沪又道:“世间女子何其之多,王爷之所以倾心民女,只因得不到三字,或许也因民女与宫中女子不同,身上沾染了些江湖习性罢了,待日后王爷遇见难以降服的女子,自然会忘记民女了。”弘昼扣住她的双肩,“本王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你看着我!” 小沪挣脱之际错手打了他一巴掌,虽有些心痛,却仍狠下心肠,“是!在我心里,你不过同普天之下的男子一样,或许只是更有权势一些,足以帮我做到我想做的事,不过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所以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弘昼一颗心如坠冰窟,蓦地松开面前之人,“好,我走,你放心,日后绝不再纠缠于你,呵,就算本王有此心,你也早已返乡了,你我相见无期,再无瓜葛了。”落寞皇子背影凄凉,渐渐淡出二人的视线,雨棠方出声,“你明明过不了多久便会返京了,何苦出言伤他,我瞧着,和亲王对你,倒也确是真心。” “主子方才也听到了,他不能娶我做正妻,将来更不可能只娶我一人,奴婢这样的性子,自认没有那个胸怀能与人共事一夫,将来只愿嫁个再平凡不过之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所以,今日快刀斩乱麻,断了王爷的念想,也断了自己的,于我于他都是再好不过的事了。”雨棠听此一番说辞,立时想起了昔日的自己,微微颔首,“随你吧,只要是你觉得好的,我都支持你,此行路途遥远,到了盛京记得给我写信,还有・・・” 小沪扑哧一笑,“还有,去瞧瞧太妃娘娘,让她老人家撒撒这些年的闲气,好主子,果真是成了亲的女人了,说起话来絮絮叨叨,若将来生了娃娃还得了!”雨棠一把捏住她的耳朵,“你这丫头,让你满嘴里胡诌,没个正经!”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乱点鸳鸯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意气风发的红鬃马,此刻正在冬日的暖阳下享受着。佟挽月如往日般娇声喊着,“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给马儿梳洗啊,皇后娘娘的懿旨都来了好一会儿了。你瞧我这身还好看么?”佟博尔细细梳着马鬃,头也不回,“好看!你先去吧,我帮它梳洗完即刻就去。” 挽月嘟嘴,小脚一跺,“哼,哥哥你看都没看就说好,想是不真,这几日你待这匹红鬃,比待我都好!”佟博尔:“这匹良驹得来不易,又是只半大的马驹,性子温顺,极易与主人培养出感情,待我调教好了送她,她一定喜欢。”身旁的人儿语气发酸,斜睨着他道:“哥哥是想送给谁啊,恩?”“等到时机成熟再告诉你,走吧,咱们去赴宴!” 荣儿畏寒,长春宫的地龙烧的更比别处暖些,一室水仙的清雅之气。今日宫中小宴,皇后着意只请了五格儿与佟家兄妹,其意呼之欲出。五格儿因此打扮得格外出挑,桃红色的对襟小袄,袖口露出一圈雪白的狐狸毛,缀满珠翠的大拉翅旗头,将原本已略显福相的脸蛋衬托得越发莹润剔透。“恭请皇后娘娘万安!”佟博尔一声安好,只听得背向门口的五格儿一阵脸红。 “世子,挽月,快快入席吧,本是小宴,不必拘礼。”进宫几日,挽月与皇后相处得甚是融洽,自是喜笑颜开地紧挨着坐下,佟博尔见只剩一张凳子在小妹与素未谋面的女子之间,只好假作随意地入了座。挽月直人快语,瞧了瞧五格儿便问道:“娘娘,这位姐姐是?”荣儿:“这啊,是皇上的御妹,五格格,自小教养在深宫,难得见生人,今日本宫特地让她来见见你这个机灵鬼!”两位姑娘立时起身各自行了个礼,“格格好,郡主好。”礼罢,挽月在皇后耳旁轻声嘘道:“娘娘,你们宫里的伙食真好!” 皇后端着一脸的悠然无方,仍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咳咳,五格儿,方才你不是说有见面礼要给世子和挽月吗?”“这两个香囊是我亲手做的,请世子与郡主笑纳!”五格儿先将蓝色的递向佟博尔,又把剩下的粉色拿给挽月。小妮子向来眼头极亮,拿过佟博尔的一份,“为什么我的是粉蝶,而哥哥的是两只鸭子呢?”五格儿闻此似吃了瘪一般,好在身旁的雪樱伶俐,“郡主娇俏活泼,正如蝶儿般生机勃勃,惹人喜爱,而世子是大清少有的铁血男儿,格格赠他鸳鸯,取的是早日寻得有缘人之意。” 一番巧语说得挽月心头甚是受用,“你说话真好听,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奴婢雪樱,主子们请先用膳,奴婢告退。”挽月想了想,取下头上一只珊瑚簪子递向五格儿,“这个给你,我佟挽月从来不占人便宜的!哥哥,你准备送何礼物给格格呀?”佟博尔一口茶水哽在喉间,不上不下,五格儿扭着帕子道:“世子不必拘礼,我一向不拘这些的。”挽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诶,我想到了,哥哥来时还在给一匹半大的红鬃马洗澡,说是要送人的,哥哥就是哥哥,就连礼物也送的出人意表,五格格久在深宫,想必是不会骑马的吧,咱们草原上的女子可是都会呢!”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四十三章 蛮女心机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五格儿闻之自是心花怒放,半带娇羞,“原来世子也是个粗中有细之人,竟早已备好了这般新奇的见面礼,不知我可否前去一见?”佟博尔意味深长地瞪了眼自家小妹,挽月坏笑着瞪了回来,一双明眸熠熠生辉,灵气逼人。 皇后见他就不作答,未免尴尬,笑问道:“世子?咱们五格格在问你话呢,可是有何不便么?”佟博尔定下心神,“良驹顽劣,恐会有些怕生,还请娘娘与格格移驾至空旷处,臣再将马儿带过来。”挽月仍不死心,“娘娘,傅中堂的福晋乃是我与哥哥的故友,居于京城日久,今日趁此良机,何不邀她来同咱们一块乐乐,也见见哥哥挑选的宝马良驹!”荣儿转念一想,“还是挽月你想的周到,她必是极欢喜的,来人,传本宫懿旨,即刻宣棠福晋入宫!” 甬道上,挽月心急地上前拉住自家兄长,“哥哥你等等我,我与你一同去牵马。”佟博尔一番苦心付之东流,此刻自是懒得理她。“哥哥要为了那区区一匹红鬃马而迁怒于我么?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件礼物珍贵么!”佟博尔蓦地转身,与挽月险些撞上,“你明知那匹红鬃得来不易,精心驯养了那样久,也知道我并无意赠与五格格,为何要自作主张?”“哼,小时候你便偏心,亲自教雨棠马术不教我,我是吃了好些苦头才学会的。如今得了好的,看你那样就知道是要送给她的,她都嫁人了,你何必苦心讨好!” 佟博尔又是心疼又是心急,“就因为这样,你才多嘴坏了我的苦心?”“是!我就是看不惯,哥,我都是为你着想,平日你说让我冷静冷静,可什么事一到雨棠身上你就犯傻!皇后娘娘今日明摆着有意撮合你与五格格,虽说那位格格确实有些不济,可哥哥大可承了这份情,娶回家摆着也就是了,来日再寻好的。这样岂不打消了皇上对咱们库贝尔的猜忌么!”看着妹妹有这样玲珑的心思,佟博尔也无辩驳之言,只牢牢拽住挽月的手,“好,是哥没有为大局着想,还好身边还有个冰雪聪明的妹妹时刻提醒我,走吧,我们去看红鬃。”佟挽月满心欢喜,眼珠子溜溜直转,“嗯,我们可是亲兄妹,再没更可亲的了。” 皇后差人将贞顺门附近的空地收拾了一番,以作后宫阅马之用。懿旨催的急,雨棠只身着常服便进宫来,与五格格站在一处,似阳春白雪与晕了妆的胭脂粉一般。荣儿纵是极识大体之人,也甚是瞧不下去,只悄悄吩咐五格儿近身的雪樱,“同你主子说,一会儿恐要遛马,让她换身轻便素净的去。”雪樱本也是极聪慧的人,自是一点即透,“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 荣儿与雨棠闲话家常,言语中透露了自己有心做红娘之意,“一会儿你可得帮衬着我些,五格格的婚事可一直是我与弘历的一块心病啊。”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宫中遛马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莞尔一笑,“这位格格我打小便见识过了,姐姐放心,我必会尽心的!” 雪樱挑了件浅蓝色上绣着月白小花的短袄呈上,“格格,今儿难得的暖日头,您穿上这件,奴婢再为您梳个清雅些的发髻,最是应景了。”五格儿只瞥了眼那袄子,嘴上嘟囔了几句,不情不愿地换上,“本格格可从未穿着如此寡淡,这样如何能彰显我大清的富饶,本格格尊贵的身份。”雪樱细语劝慰,“格格生来便是天家之女,纵使粗布麻衣,也胜过旁人万千。”听了这话,她方才有了笑脸,“好吧好吧,姑且就这样吧,一会儿发髻上多簪些名贵饰物便是了。” 挽月一手挽着兄长,一手牵着半大的红鬃,甚是得意地自雨棠面前走过,半咸不淡似是无意道:“哥哥,这匹红鬃你费心驯养了多日,今日怎肯割爱送给格格呢?”佟博尔对雨棠点了点头,拉着挽月就走,“不过是匹马驹,咱们草原长大的儿女,何时拘泥于此了。” 眼瞧着红鬃渐渐走近,五格儿却觉得原来马儿无甚可爱,还有股难闻的味道,直直后退了两步。雪樱扶住她小声道:“格格,切莫失礼才好。”五格儿方半掩着帕子,试探着摸向马儿。挽月:“格格放心与它亲近便是,这马儿经过调教,脾性甚好!”五格儿尴尬一笑,又别开头摸了摸马背,“咳咳,倒真是乖巧得很,世子送的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自是喜欢,便让我哥教你骑马呗,这马上的滋味啊,没骑过马的人啊是不会懂的。”言罢挽月将自家兄长推上前。佟博尔万般不奈也只得强颜道:“格格请先上马,我牵着马带格格四下溜一圈,让红鬃与格格熟悉熟悉。”五格儿骑虎难下,又是怕又是嫌恶,便有些推囊。皇后在一旁瞧着也有些着急,雨棠摇了摇头,将帕子系在腰间,上前对着红鬃的一双大眼笑了笑,抚了抚马脖子,一如佟博尔当年教她的法子,“格格初次上马,难免有些怕生,待我替格格试上一试!” 佟博尔默契地推过凳子,雨棠轻踏借力,一跃而上,“谢世子!”红鬃察觉到有人上马,立即便摇头摆尾地神气起来。雨棠两腿稍稍夹了夹马肚,轻轻拍打了下马尾,便由红鬃带着,在贞顺门前驰骋起来。清风拂面,雨棠在马上纵情翻腾着,高挥着马鞭,享受着久违的快感,不禁愉悦地笑出声。佟博尔眼见此情此景,嘴角微扬,自己筹谋了良久的礼物,虽送错了人,今日却终博得了佳人一笑。挽月却是出胡子瞪眼,很是闹心。 在贞顺门前绕了三圈,雨棠方跨着红鬃停在五格儿面前,轻轻跳下,身姿矫健似春燕,“格格你瞧,我与它相处甚好,这下你足以放心了吧!”挽月在一旁瞧不惯她这般愉悦的模样,趁五格儿犹豫之际将其推上了马背,手中鞭子重重抽下,喝了声:“驾!”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四十五章 醋意旁生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红鬃受到了主人鼓舞,愈发神气活现,全然不顾背上的五格儿花容失色,惊慌失措,“放我下来,你・・・你这个畜生,本格格命你快停下!”皇后见自家格儿的滑稽模样,虽觉好笑,也不由担心,“世子,还是让马儿停下吧,五格儿从未经此玩笑,恐要吓坏了!” “是,臣明白!”佟博尔吹了声马哨,红鬃立即打转回到主人身旁,五格儿被吓得不轻,忙不失地下马,顺势倒在佟博尔怀中,“世子送的这份礼物,当真・・・当真别出心裁,看来我与它还甚是生疏呢。”挽月惯会见缝插针,“诶,骑马这等事自是要慢慢来才好,谁又能用一天半天学会啊,日后只要格格愿意,我哥随时可以教你!”五格儿闻之即来了精神,“真的吗,那便麻烦世子了,只是此刻我蓬头垢面的,便先行回宫更衣去了,皇后嫂子,你可得留他们下来用膳才好。”荣儿会意地点了点头。 冬日的日头再好,也是极短,不一会儿便起了风。曲如体贴道:“主子,您身子日渐重了,又没披件袍子,还是回宫仔细保养着为是啊。”皇后淡淡颔首,“本宫先行回去了,世子,郡主,还有棠儿,你们想是还未尽兴的,便在此乐会儿,记得早些去本宫处用膳。”三人一一点头称是,“恭送皇后娘娘!” 雨棠迫不及待上前轻抚着红鬃,眼中神采飞扬,“真是难得的好马儿!”佟博尔以此为憾,“刚才见你在马上驰骋时的英姿,一如当年,进京第一日至今,第一次见你笑得开怀。这些年,你过的真的开心吗?”雨棠将脸贴在马儿颈间,似感受到了草原的气息,“在草原的日子,就像无忧无虑的童年,快乐无比,似白驹过隙。”挽月冷哼出声,带着些嘲讽的意味,“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拒绝我哥的提亲,如今说这些,岂非存心令我哥不安么,瓜尔佳,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挽月!”佟博尔厉声呵斥小妹,转而向雨棠,“草原的日子既能给你快乐,那么何不走回从前的路呢?”雨棠摇摇头,“既来之,则安之,如今我已有疼爱我的夫君,他待我很好,这就已然足够了,命运待我不薄,知足者常乐,不是么佟大哥?”眼前之人明眸善睐,翻身上马,“红鬃啊红鬃,今日你便再带我溜一圈吧,驾!”马儿似听懂了雨棠的话,蹬了蹬前蹄,快活地跑起来。 “带我飞起来吧!”雨棠许久没有试过这样酣畅淋漓地释放自己,笑声响若银铃,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红鬃累了,才慢下了脚步。遥遥见一袭官袍的俊逸男子款款而来,雨棠不自觉似从前在库贝尔时的模样,高高挥着鞭子喊道:“傅恒!我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就下来!”那年初春初见她至今,倒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笑靥与马上英姿,叹为观止之余,竟有些别样的滋味爬上心间。 雨棠见到自己夫君,一溜便下了马,奔至他面前,“你怎么也来了,倒瞧见了我这样邋遢的样子!”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四十六章 泼辣郡主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远远瞧了眼佟博尔,傅恒宠溺地刮了刮妻子的鼻尖,搂住香肩扣入怀中。动作行云流水地顺畅,一看便知是小夫妻间惯有的亲昵。 “今日军机处班房散的早,向阿姐请安才知你也入宫了,玩的累不累?”雨棠拨了拨散落的鬓发,尽是羞态,“有点儿,不过玩的很开心!”傅恒向佟家兄妹招呼了声,“世子,郡主,是否同行?”佟博尔笑道,“中堂先行,我与妹子安顿好马儿再去!”末了,还不忘着意道:“雨棠,好好考虑方才我同你说的话!” 两人身形同时一愣,雨棠余光瞟了瞟身旁之人的神色,拉了拉他的靛青蟒袍,语意暧昧柔和,“走啦,别让阿姐久等。”行至半路上,傅恒心中仍旧介怀着,忍不住出言问道:“他同你说的什么,怎的还要你好生考虑?”雨棠吱唔了两句,见敷衍不过去,便打了个马虎眼,“哦,是说那匹红鬃的事儿,问我想不想买了来。”傅恒猛然间转身,就要向回走,“那还考虑什么,你觉着喜欢,不论他开价多少买下就是!”眼见要露底,雨棠急忙上前拦阻,“你等等!你听我说嘛,那匹马其实并无特别之处,改日咱们去马市挑更好的去,何必便宜了他,是不是?”听了此话,身边人方觉受用,未再追问。 挽月拉着红鬃往御马轩去,一面走一面抱怨兄长,“自个儿去园子里散步吃饭了,留这苦差事给我,真不地道!”掌事太监远远瞧见了便上前相迎,“郡主将马交给奴才就是了,别脏了玉鞋。”挽月喘了口气,“这宫里头竟不让在道上骑马,累死我了,算你有眼色,这是世子送给五格格的马,好生照看着,要是出了岔子,你们几条狗命都不够赔的!” “哪来的泼辣户,口气还真不小,不过一头畜生,焉能同人命相提并论。”和亲王近日新得了匹宝马,近日频频送至御马轩梳洗,恰好碰上了这泼辣郡主。佟挽月憋了一肚子气正没地方撒,此刻碰上了个硬茬,自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柳眉倒竖,樱唇艳红,“本郡主乃是你们宫中的贵客,不过训训奴才罢了,怎么,没轮到你,心里痒痒了不成!”弘昼冷哼了声,“蛮邦泼妇,句句恶语相向,果真不如咱们宫中女子守礼贤良。” 佟挽月手中长鞭一挥,直指着他道,“好生无礼,竟敢欺我库贝尔乃蛮邦,有本事出来与我较量较量,手上才见真功夫!”御马监一听这话,顿时似天将塌陷了般惶恐难安,却也不敢相拦。弘昼将酒壶一甩,蓦地起身,自草堆里抽出了根稍硬的麦梗,一手负在身后,向刁蛮郡主甚是鄙夷道:“那就来吧,爷今儿好好教教你礼数!” 腥红色的长鞭一甩,御马轩内马匹齐惊,嘶喊出声。初时弘昼只守不攻,让过三招狠辣的马鞭,“好呛人的小辣椒,三招已过,眼头可要放仔细些!”纤细的麦梗如灵蛇般忽闪而来,划过佳人脖颈,顺势挑落了支发簪,佟挽月摸着散落下的一缕发丝,仍不服输,“哼,还算有两下子,看招!”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干戈留情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长鞭力道狠劲,直打向和王一张俊脸,弘昼利落地向后一仰,牢牢抓住马鞭,反手卷住,将佳人拉近身侧。麦梗抵在其胸前盘扣之上,眼神邪魅不羁。挽月被制住,且当下情形尴尬,啐了口:“无耻之徒!”和王又是不屑之态,手中麦梗自她胸前至腰身前后绕了个圈,“本王倒想无耻些,只是你这身段,啧啧,委实没什么看头。”言罢,假作失望牵着自己的宝马离去。 库贝尔的珍宝,自小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长大的挽月,打出娘胎恐也未受过如此羞辱,心下又是气又是恼,却也对这位无耻之徒生出了些许兴趣,“御马监!他是何人?怎敢在宫内如此嚣张!”御马监被两位贵主吓得捏了把冷汗,连忙答道:“回郡主,方才那位,正是当今皇上亲弟,和亲王爷啊!”“呵,原来他就是和亲王,冬围宴上缘悭一面,没想到让我在这里碰上了,功夫还真不赖!” 五格儿一回宫便褪去了沾上过红鬃的衣裙,直呼要备香汤沐浴,“一身的马臭味!真是难闻死了,还说什么日后还要学着骑那畜生,诶哟,真是急死人了!”雪樱只是微微笑了笑,一面为她梳洗,慢条斯理道:“日后格格嫁去草原,可不是牛羊成群的,若是不学好马术,将来世子当与何人并驾齐驱,共赏草原风光呢?” 想到此,五格儿方露出面上笑意,单手撑着头靠在妆台前,与平常少女怀春的模样无异,脑海里尽是日后甜甜蜜蜜的场景,“若非他是个动人心扉的铮铮汉子,本格格才不会如此委屈自己,学那些劳什子。嗯・・・就这么定了,雪樱,明日本格格还要习马,到时你去那边知会世子一声!”雪樱自是顺从地记下主子吩咐。 自小沪回乡后,和王便无心正事,闲来时无非是遛马赏花,听曲品茗,晚上则常在绣坊雅间躺躺便过。碧沁看不过去,也常相劝,只是老板娘临走前交代不许透露归期,她自也是无法,“漪澜,今日你的活计少,上去伺候王爷,好歹陪着说会话吧。”“碧沁姐姐,咱们手上都有活在,平白上去献殷勤,岂不招人闲话,要去啊你自个儿去吧!”碧沁一时也接不上话,自此也避的远了些。 领侍卫内大臣海望数次拜访和亲王府,皆未逢其人影,心下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遂唤纳兰总管前来问话,“王爷近日是怎么回事,商议大事心不在焉,如今连人影也不见!”“大人,王爷如此,恐是暗渡陈仓之意,故意放浪形骸,使当今天子疏于戒备。”海望在官场朝堂多年,假语虚言,观人神色一看便知,重重拍向桌案,“总管,一味袒护包庇王爷,于大业只会有百害而无一利啊!若是如今贵太妃娘娘还在世,断断不会纵容王爷至此!你糊涂啊!”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太妃神位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一番训斥下来,纳兰总管只好将实情和盘托出,海望闻此更是气恼,“儿女情长使英雄气短,此言果然非虚,真是太令老夫失望了!”海氏一族早年为耿佳氏府中包衣,满人素以包衣奴才为自家人,亲厚非常。海氏深受耿佳氏恩惠,早年扶持耿佳鸢清登上贵妃之位,时至今日,仍誓死效忠其子和亲王。 海望多年来为弘昼重夺皇位费尽心机,暗中筹谋日久,今日小主子为情所迷,置大业于不顾,一时令其气极,扶着太师椅站起身,“长此以往,如何使得!王爷此刻身在何处?老夫亲自去寻!” 纳兰总管带着府内几名侍卫在前引路,金兰绣坊从未有过这样的阵仗,碧沁见情势不妙,急急跑上二楼通风报信,“王爷,不好了,下面来了不少侍卫,还有位大人,绣娘们都吓得不敢出门了!”弘昼仍自慵懒地躺在榻上,玩着手中折扇,“天涯何处无芳草,除却巫山不是云。”海望上到阁楼时,弘昼也只当又是绣娘一惊一乍,全没有当作一回事。纳兰总管只好硬着头皮至榻前禀报:“王爷,是・・・海大人来了。” 和王闻此方坐起身,理了理衣衫,低沉出声:“海伯父,有什么要紧事么,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海望看着他仍是云淡风轻的慵懒样,气得两手发抖,“连日来老夫几次登门,都未见王爷,今日无法,便由总管带路亲自来这市井之地求见,只为与王爷商议要事。老夫一大把年纪了,所做之事无不是为了王爷您筹谋,如今王爷这样不上心,委实令老夫心寒!”见他身影佝偻,弘昼心生几分不忍,手边抚摸着锦缎所垫的湘妃榻,仿佛还留有旧人的余温,“是本王无能,牵累海伯父了,伯父如今年事已高,还是放下手边之事,在家含饴弄孙吧。” 海望直指着他,“你・・・王爷,您这样轻易放弃,试问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贵太妃娘娘,当年对您所含的指望,及临终前所过的凄惨日子!”双击了下手掌,纳兰总管叹了口气,自木匣中取出耿佳贵妃的旧日灵位摆在桌案之上。海望:“王爷若是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了,便自己对娘娘说吧,老夫可担不起这不忠不孝的骂名!” 弘昼对着自己额娘的牌位,种种往事历历在目,母亲被贬当日的痛苦无助,下葬那日的草率凄凉,他都感同身受。临终前的叮咛嘱托,“儿子,你一定要坐上养心殿的那把交椅,成为大清最英明睿智的君王!” 闭目的一瞬,弘昼将手自软榻上抽离,紧紧握住神位,“额娘,儿子知错了,自今日起,儿子一定时刻谨记额娘的话,听从海伯父的教诲,不再沉浸于儿女情长,假以时日,儿子一定会成为大清的王者,让您坐上太后之位!儿子发誓!”海望此时才将高高悬起的一颗心放下,捋了捋胡须,甚是受用地点着头。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惹怒娇妻(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那日贞顺门内遛马后,佟博尔似尝到了甜头般,连日来陆续往傅中堂府中送礼。所赠皆是关外女子喜爱之物,大小不一的银铃,上等的白狐裘,马奶糕,萨其马等等。雨棠每每见了都甚是欢喜,就连身边的霁月都终日一副笑颜,礼物多了,主子的赏赐便也多了起来。 傅恒在书房时常听闻霁月将礼物送进房中时一惊一乍之声,全然没了处理公务的心思。焦躁时误将徽墨推落在地,更是心烦意乱,“这个小人!竟用些损招!来人,让霁月送杯茶来!”门口候命的家仆应声而出。 香闺内,霁月正与雨棠把玩着送来的新鲜玩意儿,听到家仆之声,霁月颇有些不愿,“少福晋,少爷这个时候唤奴婢送杯茶去,好是奇怪。”雨棠颔首一笑,个中原由,她自是了然于心的,“你且去,保不准有什么旁的事,看准了只有你办的成!”小丫头一头雾水,哪里懂得这两位主子打得哑谜,“好吧,少福晋,那这只琉璃镯子就赏了奴婢呗!”但凡奴才们开了口的事,雨棠向来是无一不准的。 霁月恭谨地端了茶水进书房,傅恒接过后,只握在手中片刻,有些愠怒道:“这么烫,怎么喝?平时就是这么伺候少福晋的?还不赶紧换一杯来!”如此,换了三四回,不是烫了就是凉了,到第五回时,他才轻轻啜了口放下茶盏,“今日少福晋又收到了什么珍奇玩意,在房里待了半日都未出来。”霁月嘟囔着,“世子今儿送来了好多首饰,都是宫中不常见的,少福晋在房里试着呢!”本欲继续讲那首饰衬托得主子如何如何好看,偷偷瞥了眼眼前这位主子的脸色,便止了声。 傅恒甚是诡异地问:“少福晋戴上,可是十分赏心悦目?”“这个,嗯,少福晋如何穿戴,自然都是好的。奴婢不敢妄论。”书案前的人闻之,面上神色难断,挥了挥手,便打发了她。再让这小子如此下去,雨棠眼里岂还有自己的位置,如此想着,傅恒放下手中公务,带上两个长随出了门。 晚饭时分,两个长随抱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塞给霁月,“这是少爷吩咐送给少福晋的珠钗首饰,少爷还说,今日会早些回房。”“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转告福晋的!”雨棠见了这一大堆,心里很是欢喜,嘴上却仍抱怨着,“在书房住了好几日,今日知道要回来了,哪有这样容易的事。霁月,帮我更衣,我要就寝了。”“啊?外边的天还没黑全呢,福晋您也歇的太早了吧!”雨棠挑眉一笑,“便是要早些,不然人家还以为我特意候着呢!” 霁月依着吩咐在房门外候着,一见着傅恒便上前道:“少爷,福晋已经歇下了。您今儿还是睡书房么?”“咳咳,你这丫头,还不赶紧下去,尽在这里嘴贫!”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五十章 惹怒娇妻(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霁月俏皮地笑了笑回房去,心内却暗暗窃喜,少爷近几日脾气阴晴难定,看少福晋今日如何整治他!傅恒轻启房门,荧荧烛光中见自己所赠的礼物分毫未动,一溜青丝如水般倾泻在床榻上,晶莹的琉璃发簪在月色下泛着流光,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样式,想是佟博尔所赠。 挑起软帐,“棠儿,睡着了吗?”见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只好耐着性子走近床榻,轻轻捋起娇妻耳边的碎发,挠向俏挺的鼻头。雨棠经不住他的闹腾起身,“扰人清梦,可不是君子所为。”傅恒两手顺势靠近纤纤楚腰,“在夫人面前,为夫早已不是君子了。”那日看到雨棠骑马,便知娇妻身子已大好。前些日子碍于与佟博尔有赌约在身,为公平起见,几日都未曾夜宿香闺,近几日佟博尔小人招数屡出,他亦不想再君子下去了。 鼻尖是熟悉的女儿香,怀中是软玉娇妻,如此良辰美景,又岂可辜负。傅恒双臂收拢,圈住佳人纤腰,在耳旁亲昵道:“夫人,我们就寝吧!”雨棠一手抵住他的脖颈向后躲去,“中堂大人公务繁忙,今日得了空才想起妾身,我是不是该香汤沐浴,恭候大驾呢。”听出了妻子言中的不满,自是千方百计地哄着,“是为夫不好,令夫人几日来独守空闺了,今日定好好补偿你,嗯?” 情动之时,绵绵情话此刻于雨棠听来,颇有些轻佻意味,“傅恒!你什么意思,我瓜尔佳雨棠可不是你往日所交的风尘女子,哄哄便罢的,你喜欢时便来送礼讨好,有了旁的事便扔在一边不管!”傅恒本就憋着些闷气,听到这些酸话,全未想雨棠如此是因情意始然,提及礼物,便有些恼了,“好生生的我送你礼物便是讨好了,旁人送来,你倒是高兴!连睡觉也不忘带着。”原想着做做样子让他明白自个儿的心思,谁知闹成这样,都不痛快起来。 雨棠生来也是倔强性子,自不示弱,“是好东西,自是带着,难不成你不送,也不让旁人送了,我是你的妻子,可不是你藏的古玩字画,名刀宝剑!”一番争吵下来,雨棠已是眼眶微红,饶是如何大的干戈怒火,见了心爱之人这副模样,傅恒也不由心头一软,“我何曾将你当作那些不痛不痒的东西了,你若喜欢这些外邦饰物,以后带着便是。是我不好,惹夫人生气了。” “那你日日在书房,避着不见我,又是什么意思?”娇妻一番逼问,傅恒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之道了,“我与世子打赌,若他能在一个月内说服你同他回盛京,我便绝不阻拦,如若不能,日后便不能再纠缠于你。”雨棠闻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傅恒!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原来我在你心里,只是个可有可无,能取乐的赌注!” 傅恒也未出言辩驳,“我之所以敢与他打赌,便是认定了你我之间的情意非旁人可以影响的,也是为了让他不再纠缠你,事到如今,我也不想欺瞒你半分,是生是死,但凭夫人责罚!”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五十一章 和亲之计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见他这样诚恳,自是有些心软,只是面上仍过不去,“那为什么,你现在又肯同我说了呢,继续瞒着岂不好?”傅恒死皮赖脸地贴上去,作负气状,“那小子仗着与你儿时的情份,每日礼物特产源源不断的往府里送,我若再不说,恐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雨棠一把将其推开,“哼,说来说去还是不信我!” 傅恒搂过夫人双肩,“我自是信你的,不然当年你也不会逃婚了。只是总也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不能让你每日都似那日在马上时一般笑的开怀。”“你连当年之事也知道,是他同你说的?你们倒是要好,你不是说了认罚么,那本福晋就罚你半个月不许进房!”傅恒闻此,比方才更急了,“夫人手下留情,再宽恕几日吧!”雨棠身子往后一退,“那就改为一个月!再要多言可就说不准了,出去带上门。”言罢自顾自地拉上被子睡下,徒留门外之人一声长叹。 已是掌灯时分,和亲王府内堂仍是灯火通明,弘昼自绣坊祭过太妃牌位后甚少出门,终日在府内研习兵法权术。海望深夜过府,名为慰问,实则探查其虚实,在书房外观其举止甚是规矩,方叩门而入。“伯父深夜来访,是有要事相告么?”海望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捋了捋胡须,“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佳节过后蒙古亲贵便要返回封地,依照如今的形势,皇上对佟氏一族之势颇为忌惮,皇后也是极力撮合五哥哥与世子的亲事,咱们也不能无动于衷啊!” 弘昼合上书册,双眉一扬,“伯父的意思是,咱们也该出手争取一位有力制衡局势之人?”海望欣慰地笑道:“王爷不愧为帝王之才,老夫的意思正是・・・和亲。”金边狼毫微微一怔,弘昼面上现出一丝难色,海望又道:“人选老夫已经物色好了,佟氏的挽月郡主最为合适。此女容貌姣好,气质非凡,与王爷乃是天赐的一对璧人啊!”“更重要的是,她身后还有库贝尔的铁骑,娶她乃是名利双收的上上之选,这才是伯父最为如意之处吧。” 海望赏识地点点头,“与王爷相谈,委实是省心得很!”“伯父所言有理,只是大业未成,本王暂无成家之意,请容我三思后再给您答复如何?”弘昼虽发下重誓,不再沉溺儿女情长,此刻忽让其另娶她人,心中难免有些难以割舍。案前老臣自是瞧得出他的心思,语带双关道:“老臣为耿佳氏一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早已立志为王爷清除路障,不论是谁胆敢阻挠大业,皆必除之,哪怕王爷降罪也在所不惜!”狼毫笔杆应声而断,弘昼紧握着两截碎杆,极其隐忍地出声,“伯父一片赤胆忠心,本王知道分寸,必不负厚望就是。” 三年前假山内的初见,银镯留情,到如今,情根深种,陡然间欲拔除,又谈何容易。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五十二章 除夕夜宴(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这是雨棠回京后的第一个除夕,也是头一回为人之妇的年末,过了今夜便是乾隆三年,细想着雍正年间入宫至今的种种,不由失笑,迎着廊前雪花,渐欲伸出手去,“兜兜转转,我的归宿,竟也能如今时今日般安稳快乐,阿玛,额娘,姑姑,是你们在天上为我祝福么?” 一朵雪花将落未落,眼看着就要停在雨棠手心,却被忽如其来的一只大手挡住,小而嫩滑的肌肤被大大的手紧拢住,似怒似宠之声,“多大的人了还爱玩雪,仔细冻着了手,晚上姐姐见了又该训斥我了。”雨棠欲将手抽回,却挣不过他的劲道,便任性地嗔怪道:“你原该得些教训,教你知道厉害,日后可还拿人来下注!”傅恒每每闻此,就如被扼住了命门般,“好了好了福晋大人,为夫我绝不再犯,只是一会儿的阖宫宴饮稍稍给为夫一些薄面可好?”雨棠斜睨了他一眼,“不用你说,这点体面我自是知晓的。” 除夕之夜皇室大宴,今年乃是尤为热闹的一年,外邦亲族,内戚权贵齐聚一堂,满汉全席歌舞升平,无不昭示着大清身为天朝的泱泱气派。小夫妻俩在神武门前下车,踏着黄昏之色向漱芳斋大戏台而去。自古冤家路窄,两人在左偏门处与佟家兄妹相会了,傅恒几日来平静的心火又有点燃之势,佟博尔偏又极不知趣,“是中堂与福晋,真是巧得很,我备了新年之礼要赠与雨棠你呢。” “世子在皇宫禁院之内公然唤出家妻闺名,不知是哪家礼数。”傅恒意气难平,振振出声。佟博尔看着他似有不解,向其使了个眼色,大抵是说咱俩不是约定好了么,你怎的这样无赖。傅恒侧头避开他之目光,拉着雨棠的手稍一用力,带着娇妻快步进入内苑。皇后正位上座,远远便向自家亲眷挥了挥帕子,示意上前近座。 皇后陆陆续续受了些请安献礼后,乾隆帝方携着新晋贵宠嘉常在入席。在座众人一齐高呼万岁,又说了些吉祥话,随即依礼制吉时开宴。席间觥筹交错,傅恒身在高位,难免应酬地多饮了几杯佳酿,心中本就有事,不巧向佟博尔处望了眼,目光霎时相对,捏紧了身旁之人的手道:“棠儿,那厮又一双贼眼时不时地瞧你,委实太不地道了!”雨棠无法,明知他是醉话,只好轻言相劝,“你醉了,他何时瞧我了,是瞧咱们上首的五格格呢!” 他瞥了眼雨棠所指的方向,果见五格格正向佟博尔敬酒,心下方舒坦了几分。佟博尔满饮了几杯,觉得今日身旁尤为安静,侧首瞧了瞧自家小妹,往日最喜宴饮的一个人此事单手托腮默默不语,时不时望一眼苑门,再瞧一瞧皇帝右下首那个空落落的座位。伸手向其肩上一拍,竟还唬了她一跳,“哥,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五十三章 除夕夜宴(中)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佟博尔摸了摸自家小妹的前额,“你今儿是怎么了,没生病啊,蓦地就安静起来了。”佟挽月一掌拍下兄长的手,“哥!你什么意思嘛,我・・・我就不能学一回那些格格们端庄一回啦!” 挽月素日活泼好动,打出生起还是头回这样本份,佟博尔自是觉察出不对劲,直到和亲王自苑门而入,洋洋洒洒,甚是懒散地近前见驾,自家小妹方恢复了本色,像小猴般坐立难安起来,小眼珠滴溜溜直往驾前瞟。“小弟来迟了,还请皇兄恕罪!”弘昼一如往日般放浪形骸,不拘规矩。乾隆帝早已习惯了他这副模样,扬手对蒙古众使臣道:“这是朕的五弟,先皇赐予旭日居士之称的和亲王,他素日是这宫里最不受拘束之人,想来你等也是头回见他。”弘昼向众使臣点头以示礼节,“冬围狩猎之时,本王身体染恙未曾迎接远客,还请各位使臣见谅!” 一众蒙古公卿早便对这位王爷的做派有所耳闻,今日一见自是唏嘘,面上仍旧恭维其诗文翰墨,文采风流。佟博尔饮过一盏热酒,“如此文弱,这位王爷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的酒囊饭袋。”挽月单手半握着酒杯晃了晃,笑道:“我看不见得,哥哥岂不闻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我倒觉得,这位和亲王并非池中之物。” “哦?妹妹何出此言?”挽月甚是得意地笑了笑,“我自然有我的道理,日后自会见分晓,你还是好好顾着你自个儿吧!”言罢努努嘴指向五格儿的方向。佟博尔霎时面如死灰,一个劲地猛灌酒,以排愁思。 和亲王方一落座,便皱起眉头,言谈不欢兴致寡淡。嘉常在在皇帝耳边细语了几句,弘历方摇着头道:   “朕倒忘了,朕这位皇弟若无歌舞丝竹助兴,断然是饮不欢快的,还是爱妃体贴入微。”歌舞四起,酒宴立时热闹起来,傅恒酒后惊风,有些上脑,忽闻丝竹之声,只觉聒噪,“棠儿,你先安心在这里坐着,我四下转转透透气,片刻即回。”“还是我陪你去吧!”傅恒按住娇妻双肩,“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丢了不成,听话,在此等我便好。” 出了园子,顺着漱芳斋往北是处池塘,傅恒扯了扯衣领就着塘边石块坐下,拘了捧清水醒酒,方觉舒心了些。塘中忽地映出一道黑影就要袭上肩头,傅恒反手一拽,制住来人。佟博尔拍了拍臂上衣袖,“不过想同中堂开个玩笑,怎的如此较真!”傅恒冷哼一声,并不理会。“中堂今日的态度,真令人不解,当初讲好的一月之期还未到,不知你是何意?”“之前是我一时糊涂,中了你的激将法,如今我已想明白了,不管你待她有多好,就算她愿跟你走,我也绝不放手!” 佟博尔两手负于身后抱拳,“你是反悔了?既已有赌约,我可不会就此罢休!”傅恒本就有几分酒意,闻此即刻色变,“那你还想怎么样!”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除夕夜宴(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我们草原人的规矩,若两人同时爱上一名女子,格斗定输赢,赢得一方才可抱得美人归。”佟博尔挑衅在先,傅恒自是挥拳相抵,“好!今日你我便来个了结!” 一面风起云涌,夜宴上依旧歌舞升平。挽月猛灌了几口酒壮胆,红裙一撂,提着酒壶来到殿前,“皇上,今日是除夕之夜,挽月想献上咱们蒙古的祝酒歌一曲,不知您可否允准?”弘历与皇后相视一笑,“你肯献艺,朕与皇后求之不得啊!”“谢皇上皇后!”挽月清了清嗓子,宏亮而清澈的声线:“金杯杯里斟满,醇香的奶酒,赛勒日外・・・朋友们,欢聚一堂,敬请干一杯,赛勒日・・・” 蒙古使臣闻此歌皆推杯换盏,兴致高昂,满汉臣子虽听不太懂蒙语,却也被郡主傲娇的歌声与曼妙姿态所动,尽皆满饮。雨棠顺着挽月的方向瞧去,座上空空如也,佟大哥哪里去了?心下念及傅恒酒醉离席,一想便难免担忧起来。挽月哼着祝酒歌,向右转了个圈儿,红裙舞动,随即向右上首和亲王举杯道:“请晚来的朋友饮尽此杯!” 霎时满座的目光皆汇集此处,和王仍云淡风轻地坐着不动,内大臣海望一双慧眼似要瞪出来了一般,连嘉常在也不自觉心如擂鼓,帝后冷眼旁观,琢磨着其中意味。挽月双臂举得有些发酸,心内暗暗咒骂着这位不羁王爷时,弘昼方才潇洒起身,单手握着酒杯与她的相碰,“这杯算不算,一笑泯恩仇呢?”姑娘面上一讪,初时有些尴尬,随即渐渐笑开来,“正是,好一个一笑泯恩仇,干!” 皇后见此也玩笑道:“五弟与郡主真是一见如故啊!”挽月快人快语,“皇后娘娘,其实我・・・”话未说完就被弘昼打断,“皇嫂,其实我跟这颗小辣椒早前就见过了,还结下了梁子。”“什么呀,敢说本郡主是辣椒!皇后娘娘,那天是他出言不逊在先的!”荣儿饶有兴致的问:“哦?说出来,本宫来评评理。”“皇嫂你别听她胡言乱语。”两人在殿前争辩起来,谁也不让步。 雨棠悄悄溜出苑门,向守卫打听之后一路向池塘急急地去。找到自家相公时,两人正打的不可开交,佟博尔向着傅恒肩头挥过一拳,他自是不甘示弱,反手一拳打向佟博尔左颊,雨棠着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别打了!”傅恒:“男人的事你别管!”佟博尔也转过头,“雨棠,我是不会放弃的!” 苦劝无用,雨棠灵机一动在石缝间掰断了修鞋上的花盆底,“哎哟!”两人闻声立时便停下,争着上前扶住她,“雨棠,你还好么?”傅恒一把推开佟博尔,握住娇妻双脚,关切道:“棠儿,崴到哪了,是不是这里?疼不疼?”雨棠打开他的手,拍了拍裙摆镇定自若地站起来,“你们俩总算肯停手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五十五章 催情汤药(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负气地别过头,雨棠绕到他面前,“怎么,不服气,还想再打一回?”“我・・・”雨棠转而向佟博尔,“佟大哥,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漱芳斋旁的甬道,长檐下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疾步走着,雨棠见四处已无守卫,遂停下了脚步,“佟大哥,我想那天遛马时我说的话,也许让你误会了,我其实・・・”佟博尔心知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慌忙打断,“雨棠,你知道我要送你的新年礼物是什么吗?”“佟大哥,你先听我说好么?那天在马上,我说,草原的日子就如童年,快乐无忧。其实,还有后半句,如今嫁给傅恒的日子,则是心甜如蜜,过的每一天都像儿时的梦一样和美。每天他上早朝时,我帮他戴上顶戴花翎送他出门,到了晚上,在门前打着灯笼等他回来。起风时会担心他着凉,得闲了总想着为他做点什么,虽然偶尔也会吵吵小架,但我想,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当下的一番陈词就这样顺溜地说了出来,或许雨棠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这些日子里平凡的点滴早已悄悄地嵌进了心里,这样的深刻,不可磨灭。佟博尔愣在原地,想不出任何辩驳的理由挽留眼前之人,自嘲地笑了笑,“是我自作多情了,误解了你的心意,因为我,打乱了你平静的生活,对不起。”雨棠莞尔,依旧如春日的第一抹阳光,照进他的心里,而嫉妒的种子在此刻渐渐萌芽,即将破土而出。 塘边逗留良久,傅恒瞧见娇妻姗姗而至,满腹疑云,“做什么去了这样久,宴席恐都散了。”雨棠解下帕子抹了抹他的肩头,轻轻将头靠上去,“方才见你挨了一拳,可还疼么?”娇妻主动投怀送抱,他自是受用无比地紧紧回搂住,莫说是区区一拳,只怕挨上一刀此刻心中也是甜的,“猫爪挠的一样,不碍事。”“那,我们回家吧,这个皇宫,太冷。”傅恒揉着怀中之人柔顺的乌发,“我喜欢你说,我们。” 府内庄福晋对女婿今次的做法十分不满,“大年下的,连个团年饭也吃不安生,巴巴地诏进宫去,哪里吃的好吃的暖和。吩咐小厨房备些好的,晚上送少爷房里去!”霁月连声答应着,庄福晋仍是放不下心,“罢了罢了,还是我同你一道去,仔细看着做。”这位主子出身显贵,嫁进府来也没去过厨房几回,一个个厨子见了皆屏气凝息,生怕冒犯。霁月问道:“你们今儿都备了哪些宵夜,还不回禀福晋知道!” 为首的大厨小声念着食材单子,颤颤微微的不爽利,庄福晋不耐烦,亲自取来过目,“就这些清汤寡水的对付着,府上何时才能添丁进口,你们听好了,务必做些提气儿补身子的汤来!”如此训斥告诫了一番,又在霁月耳边交待了几句方安心回房。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五十六章 催情汤药(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夫妻俩一回房,霁月便吩咐小丫头们端上了两盅汤,“少福晋,这呀,是福晋特别交待的,外边竹叶纹的那盅是少爷的,石榴花的这盅是您的,可别喝岔了,两位主子慢用,奴婢先告退了。”两人在宫中离席甚早,也未吃好,见有汤头,直赞自家额娘之关怀。 热汤下肚,雨棠只觉浑身舒畅无比,稍一动作,便有薄汗沁出,“屋里的火盆生得好旺,暖暖的熏的人好想睡。”傅恒却无甚异样,心疼道:“若是困了便去躺着吧,今日同那小子打了架出了一身的汗,我去汤泉泡泡就回。”“嗯。”一声答应哽至喉头,出言时却变作了嘤咛。 方卸完妆,雨棠便觉口干舌燥,浑身无力起来,“月儿,月儿,给我倒杯水!”连唤了几声门外也无人应答,只好强撑起额头起身,刚一离开凳子,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地。悄悄侯在门外的霁月听到动静才知不好,急急进房扶起主子,“少福晋,您这是怎么了,我扶您上床吧,小心!”雨棠饮了茶,才觉得喉头舒服了些,“月儿,我好多了,可能晚上回来受了些风寒,有些犯晕,你回屋睡吧。”霁月忐忑不安地退出门外,心下有些担心,福晋交待我在汤里头放的东西,难道我放太多了?老天保佑,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傅恒沐浴后只在素色寝衣外披了件灰鼠大氅,一身沉水香的气息清爽怡人。进门便喝了两杯水,“夫人,我回来啦!”屋内寂寂无声,“棠儿?”掀开内室纱帐,眼前的景象令他血脉喷张,只一眼便难以自持,喘着气至外屋又灌了几口水,“冷静,傅恒,你一定要把持住。”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他终是忍不住向里屋看去。目及之处仿佛有着勾魂夺魄的魅力,吸引着他前行,一步步靠近床帏,榻上之人钗环零乱,鬓发蓬松,一副沾衣欲湿杏花雨之态。面上一片娇红,眉目含情,鼻腻鹅脂,半点朱唇雨露含丹,一双玉白小手不断在颈间胸口摸索,胸前襟扣早已扯落,隐隐露出半截粉色胸衣。身子也甚是不安份,一手抓着床单轻微扭动着,似灵蛇轻舞。傅恒搂住她双肩,轻摇着,“棠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一只小手欲挣开来人,所触及之处一片凉意,“呵呵,好舒服。”一时两手并用,搂住来人脖颈不断向里衣摸索,沉溺于指尖的清爽触感。背上小手带来的酥麻触感,勾起了傅恒胸内的阵阵心火,强撑着一丝镇定擒住小手,“棠儿,别闹了,快停手,你再这样,我・・・”身畔之人不知是有意无意,半睁着眼挑眉,樱唇忽地咬上他的耳垂,直惊得他浑身一颤,再也顾不得许多,褪去外敞倾身而上・・・ 大手温柔地捧住怀中娇妻的小脸,自额际吻下,清清浅浅,生怕碰坏了粉雕玉砌般的绝世容颜。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黄粱一梦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身下的人儿被浅尝辄止的吻逗的发笑,令傅恒大男子心性受挫,含住佳人芳唇重重吻下,抵住鼻息。雨棠感到不适双手在其身上乱抓,扯下寝衣,一口咬向肩头,玉足勾住他双腿。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傅恒将佳人唇瓣吻得通红,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攻城略地。 不消片刻,两人衣衫已悉数褪去,鹅黄纱帐将床帏掩映,锦被中二人紧紧相拥,“棠儿,你知不知道,你好美。”两胸相贴,处处酥麻,他低首吻住娇妻胸前柔软娇红之地,含住红樱,吮吸由轻至重,耳边是身下人儿的声声嘤咛,傅恒似受到了鼓舞般越发放肆起来。腾出一只手自腰间向下滑去,停在私密之处轻轻一按,雨棠下意识拢紧了双腿,就要逃走。“棠儿乖,我会轻一些,不会教你难受。” 哄了好一会儿,她才放松了些,傅恒忽地又重重含住红樱,身下之人惊诧之余双腿早已沦陷,一双玉足在他腰际越勾越紧。他使劲一个挺身,雨棠“蒽”的一声间,方成就了二人真正的亲密无间,融入了对方骨髓里,刻骨铭心的爱在此刻到了极致・・・ 氤氲纱帐里,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鸡鸣出晓,傅恒方搂着娇妻酣然入梦。霁月心中忐忑不安,一夜无眠,一早起来便至房外听动静,良久无声,捂着胸口长舒了口气,“呼,还好,现下还没有动静,就证明少爷少福晋已经琴瑟和鸣了,吓得我・・・”肩上忽地一痛,霁月立时木在了原地,双手抱着头求饶道: “少爷恕罪,都・・・都是福晋吩咐奴婢做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庄福晋端着主母之态轻咳了两声,“嘘!”霁月只觉背后一阵凉意,默默转身,垂首道:“福・・・福晋,吓・・・吓死奴婢了。”“呸呸,大年下的,说话也不避着讳,跟我来,挪个地儿再说话,别惊扰了屋里头的福气。” “我且问你,昨儿交待你的事,办的如何?”霁月挠了挠小脑袋,“福晋给的和合散都放进少福晋汤里了,只是,奴婢昨儿进屋瞧时,少福晋浑身发烫,脸烧得跟什么似的,不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庄福晋满意地笑了笑,“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看来这药果真不错,若是所料不错,今年开春就能听到好消息了!”霁月瘪瘪嘴,偷眼瞧着这位主子,一脸的无奈,心中不断祈祷着:老天保佑,少爷可千万别责罚我呀! 日上三竿时,傅恒才满足地醒来,轻轻将胳膊自娇妻小脑袋下抽出,伸了个懒腰,只觉背上一阵焦灼之痛。披上寝衣在镜前一瞧,背上肩头几道红痕异常醒目,摇了摇头,眼角眉梢尽是笑意,自家娇妻还真不是好惹的。简单梳洗一番后,见榻上之人还在酣睡,便来了兴致,拈起一缕发丝在她鼻尖来回逗弄,雨棠在梦中皱了皱眉又翻身睡去。 傅恒正欲作罢,起身时竟听妻子半梦半醒间喊出声来,“弘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五十八章 梦呓失言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一夜的欢愉恩爱之情在此刻梦碎,自己费尽心力的讨好在此时格外讽刺,原来在她心中,他始终只是个影子罢了。若说佟博尔可笑,反观当下,镜中的自己才是真正地愚不可及,面目可憎。傅恒,你竟然如此卑鄙地占有了一个不爱你的女子。想到此处,他只觉得浑身发冷,似有冰种刺进了心头,想逃想走・・・ 霁月端着水盆,正与冲出屋外的傅恒相撞,鎏金圆盆落地,溅了他一身,“少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话还未说完,傅恒已扬长而去。“诶?今儿这是怎么了,我的小心肝啊。 折腾了半宿,雨棠转醒时浑身酸痛。先前虽未经人事,可随陆茗天涯行医时也有所见闻,自己未着寸缕,疼痛自腰腿间遍及全身,俨然是初行**之态。雨棠含羞掀起被褥一角,一抹嫣红如蔷薇般静静绽放。霁月呈上汤药,“主子,这是福晋特意交待的,喝了养身子的,奴婢还准备了热热的香汤,随时可以沐浴。”如此一言,雨棠已将昨夜的情形了解了个大概,“原来是额娘早就安排好了的。”霁月垂首跪下,甚是惶恐,“主子,都是福晋让奴婢做的,奴婢也是不得已的。” 雨棠扶起她,“不怪你,快起来,嗯・・・少爷呢,去哪了?”“谢主子,奴婢端水进来时少爷就冲出去了,奴婢也不知道。”雨棠看着满床狼藉,心下以为傅恒是对昨夜**之事耿耿于怀,担心自己不原谅他,甚是甜美的一笑,俨然新妇开颜,“傻子,我又岂会不愿。” 姣姣玉颜,薄施脂粉,取了傅恒昔日所赠珠钗挽成横波髻,斜斜簪了朵红梅,“主子今天气色真好!”雨棠手持菱花镜,三年来头一回这般专注地打量自己的容颜,“你瞧瞧我左边眉黛是否画深了些?”霁月双手捧着小脸伏在妆台前,“哪有,主子怎样打扮都好看,今天是大年初一,原该喜庆些才好,奴婢替您去选件吉祥的衣裳来!” 淡紫色的底面,袖上拢着白狐裘,月白坎肩上绣着一丛石榴花,盘扣为珍珠所制,一看便知颇费功夫。雨棠在镜前转了一圈,“我倒忘了几时还有这身衣裳,只这花色,额娘见了定是欢喜。”霁月为其佩戴上璎珞,“这是主子您刚从南边回来时,皇后娘娘赏的一批衣裳,主子素日里偏爱金兰绣坊的花色,衣裳又多,自是不记得了,这石榴多籽,皇后娘娘早便盼着抱小外甥呢!”雨棠面上一红,“姐姐真是有心人。” 学士府的偏苑,傅恒每每有了烦心难解之事,就会来这片小竹林练剑。假山上的剑孔经年累月下,记录着他成长的点滴,尤以雨棠离去的那三年间最为斑驳,伤痕累累。长剑凌空挥舞,蓦地一掌拍向假山,贯石而出,连剑柄也没入其中。“啊!”倾尽全力的嘶吼之声,颤落了寒冬日里生出的汗珠。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五十九章 隔阂渐生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此处多年来只有大姐富察荣儿知晓,成亲后,傅恒也并未告知雨棠,“棠儿,今后我该如何待你才好,是自私地将你仍当作妻子,还是,成全你,送入他怀?”喃喃自语,饮尽杯中苦水。 大年初一,傅家两府彩灯高挂,红梅处处,一派喜气洋洋。难得的家宴,庄福晋亲自挑选了精致菜色慰劳自家儿子儿媳。一见雨棠款款而来的身影,便喜笑颜开地上前迎接媳妇,捧住双手,“来来,快来坐下,可是饿了吧,快动筷子!”“额娘,阿玛和傅恒还没来呢,媳妇又怎能先用。”庄福晋只盯着媳妇,越瞧越高兴,“我儿就是懂事,来人!快去请老爷和少爷,腿脚麻利些,可不准饿坏了我的好媳妇。” 未几,傅恒踉跄而来,李荣保在后,雨棠:“额娘你瞧,他俩一道来了。”庄福晋起身便闻到一阵酒气,待近了方变了脸色,“你这小子,大年下青天白日里就灌黄汤,成何体统!李荣保,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夫人先别动怒,原是我肚子里的酒虫作怪,叫恒儿陪饮了几杯,这也无伤大雅嘛!” 李荣保与严妻相处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开脱的本事,庄福晋也无法,“上梁不正下梁歪!还不快坐下用膳,饭菜都快凉了。”雨棠为两人盛了热汤,“先喝些解解酒吧。”酒气一熏,今日着意打扮下的妻子更显娇媚,愣了片刻,接过碗盏,“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李荣保拍了拍儿子,“是啊,咱们大老爷们吃得粗些无妨,雨棠啊,你顾着你与额娘即可。”“是,阿玛。” 席间傅恒也甚少言,对妻子全无平日的细心周到,反倒略显生份。庄福晋是过来人,心下犯疑,这两口子怎么浑不像是新婚夫妇,莫不是自个儿哪里疏漏了不成。宴罢,假称有些琐事吩咐,独留了傅恒下来。“恒儿,你同额娘说实话,昨儿个,可和你媳妇行夫妻之礼啦?”他心中将事发前后一想,便知昨夜的荒唐之事是母亲所为,“是!额娘,儿子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可是您也不能用这样的手段来设计雨棠啊!” 庄福晋自知理亏,所幸越发破皮耍赖起来,“诶!额娘生养你一场,想抱个孙子也招来自己儿子吹胡子瞪眼的,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傅恒见此也无法,只好半蹲下哄着坐在软榻上的母亲,“额娘,是儿子的错,儿子语气重了,可是,您好歹也要顾着雨棠些,儿子是男人自是没什么可说的,可她是女儿家,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可得顾及着。”“她能怎么想啊,做了咱们富察家的媳妇,也不亏她,何况我看人家棠儿并没有半分不乐意。就你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傅恒向来极是孝顺,只好顺着母亲好赖哄着,自己心里头的千百种回肠滋味则是无一人可解。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章 雪迎解语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初一各宫皆至交泰殿朝拜帝后,五格儿一身杏红色五尾金凤旗装,赤金红宝石镶嵌的大拉翅,扁方两头缀着明黄璎珞,气派非常。偷眼瞧遍了堂上朝贺使臣,独独不见佟氏兄妹,碍于身份也不好擅自离殿,悄悄向近身婢女招手道:“过来,快点儿!”雪迎自屏风后小步走近,“格格,有何吩咐?” “世子今日怎的缺席,你可有听见何风声?”雪迎心下蓦地一沉,昨夜偶见之场景浮现眼前,铁汉柔情,想必便是那样了。面上却镇定道:“奴婢不知。”五格儿跺了跺脚,默默想了片刻,“你去瞧瞧,闹清楚原因了回来告诉本格格,记得悄悄的!”“是,奴婢这就去办!” 空旷的甬道,偶有几名办差的太监走过,甚似除夕之夜瞧见的那一幕。雪迎虽是小小宫女,却也是满洲旗人家的嫡出女儿,自小家教严谨。起初瞧见棠福晋与佟世子私会,自是觉得不堪入目,意欲避走,只是佟世子乃自家主子的未来夫婿,她不由好奇心起听了个究竟。这一听竟再难迈开步子,雨棠一字一句细数着为人妻后的美满日子,身后的佟世子闻之句句如刀割。银白月光洒向他高挺的鼻梁,一人独立树下那般孤清,铁骨铮铮的汉子面上尽是难言的苦色,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知道满清第一巴图鲁也有这样柔情难自控之态。 “雪迎(樱)!我没叫错吧!”挽月一声轻唤令她回神,原来自己不知何时竟已到了蒙古使臣的居所。  “奴婢给郡主请安,郡主记性真好。”挽月爽朗地笑了笑,“那是自然,可是皇后娘娘命你来瞧的,我正奉哥哥之命准备去交泰殿朝拜呢,宫里的规矩真多!”“奴婢是奉格格之命来瞧世子的,不知?”如此一说,挽月自是明了,向南边屋子一指,“我哥今日有些不适,你可轻着些,我先去了!”“奴婢明白的。” 提着裙角轻轻推开门,一脚踏入险些滑倒。只见满地的酒坛零乱摆着,佟博尔醉卧在软榻之上,半个身子悬在榻边,衣衫不整。雪迎一路将坛子拾起堆在一旁欲走,瞧着世子睡态甚是调皮便有些放心不下,上前想将他身子扶正靠在枕上,佟博尔扬手一挥,将她推到在地上,“世子,这样睡着,仔细着凉。”轻轻柔柔的一句话,他霎时便安静了,任由人摆弄。 折腾了许久,方才安置好这位世子,盖上锦被。雪迎静下来仔细打量这位巴图鲁,古铜色的肌肤,一双剑眉入鬓,宽厚的肩膀,尽是阳刚之气,“难怪眼高于顶的五格格也对你另眼相待,世子,时候不早了,奴婢先告退。”话音将落,佟博尔拽住她的手使劲一拉,雪迎便跌坐在榻边,小脸贴上了厚实的胸膛。浑厚有力的心跳声令她脸颊泛红,只听他喃喃道:“不要离开我,让我抱抱你,就一下好不好?”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引火烧身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声声祈求,卑微得无以复加,雪迎一时心软,静静伏在他胸前,不再动作,“好,我···我不走,你好好休息。”浑厚的男子气息令人沉醉,她悄悄向上挪了些,盯着他俊朗的面容,手指试探着在其面上轻轻一碰,鼻底呼出的热气将她一惊,蓦地缩回了手,脑中闪过一丝不该有的奢念,若是他刚才那句话,就是同自己说的,那该多好。 醇香酒气熏陶下,靠着舒适的胸膛渐欲睡去,直到门外窸窣有声,挽月推门而入时,雪迎方才清醒。五格儿因担心未来夫婿,婢女又迟迟不回,便借故离殿,随挽月而来,此刻忽见此情景,立时怒火中烧,“大胆奴婢,竟敢对世子不敬,来人!给本格格拉下去!”雪迎惊恐万分,吓得伏跪在地,“格格饶命,奴婢知错了!” 两名太监领命后即刻闯进门欲将她拖走,“格格恕罪!”挽月本也是极易心软之人,见此实为不忍,伸出一脚相拦,“且慢,五格格,她只是犯了小小错误,何必罚得这样重。”“郡主有所不知,这偌大的紫禁城得以井然有序,断断离不开规矩二字,倘无规矩,不成方圆,此罚轻不得!”一句话端的高高在上,全然未将这位郡主放在眼里,挽月又岂是吃素的,长鞭一扬,“好一个规矩,这丫头是在我住的院子里犯的错,本郡主倒要看看,谁敢把人带走!” “你!”五格儿被气的不轻。两相争吵,嘈杂之声将睡榻上的佟博尔惊醒,“你们在吵什么?”说话间已站在了犯错的宫女身前,“你又是谁?”雪迎闻声,心蓦地一颤,像个偷吃了糖莲子的孩子被人抓住了一样窘迫,无地自容。“不过是个犯了小错的宫女罢了,五格格非要重罚,一点不讲情面!”挽月见自家哥哥醒了,有人撑腰,越发有了底气。佟博尔:“我说什么大事,也犯得着同格格红脸?格格心地善良,只是碍于宫规吓吓这丫头罢了,格格你说是不是?” 饶是有满肚子气,五格儿这会也不好发作,只好陪笑着,“世子说的极是,在宫里头若不小惩大诫,岂不乱了套,何况雪迎也是我宫里的奴才,自小一处长大,哪里又打得下手。这会子来就是瞧瞧世子的,既无碍,我便先行回宫了。”言罢,对雪迎使了个眼色,搭着小太监的手端华而去。 挽月忙扶起地上的雪迎,“傻姑娘,她都走了还不起来,跪了这么久膝盖可疼了吧!”“奴婢谢郡主关心,奴婢没事,先告退了。”挽月一把拉住她,“你急什么,坐下喝杯热茶吧,你喜欢吃马奶糕么,我给你拿去!”雪迎心下虽暗想不好,却无法退却她的盛情,佟博尔适时地出言相助,“挽月,还是让她回去吧,若晚了,恐又要受责罚。”雪迎向着两位主子行了礼,急忙退去,心头却仍是喜的,他还是个知情体贴的人呢!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二章 秋后算账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哥哥,你就这么让人家走了,一点也不君子!”佟博尔倒笑言:“我这是为她好,哪里不君子了。”挽月鼓着腮帮子气道:“刚才的事都是你连累人家姑娘的,知不知道啊你!还跟没事人一样。”“这又与我有什么相干!” 佟挽月羞红了脸,酝酿了些颇为含蓄的词汇方开口,“你可知五格格是为什么生气么,就是进来时瞧见你握着人家雪迎姑娘的手,还把人家搂得・・・搂在怀里,抱的可严实了!”上前握住自家哥哥的手道: “喏,就是这只手,当时还抱在雪迎的腰上。诶!平白的让人家姑娘挨了顿训斥。原以为宫里的格格都是端庄大方,跟那个瓜尔佳一样像南蛮子,没想到竟有比我还坏脾气的,委实吓坏人啊!” 提及雨棠,佟博尔更是没了心思理会这些闲事,又躺回睡榻,“哪热闹哪玩去吧,让我这清静清静。”“好你个・・・”挽月蓦地止住声,“诶!最近我怎么觉得自己变得温柔端庄了许多,算了,不跟你计较,我自己找乐子去,说不定还能见到他。” 五格儿一回宫便将宫内的摆设器皿砸了大半,越想越气,“好个小贱蹄子!竟敢做出这种厚颜无耻的事,本格格决饶不了你!”一众宫女太监皆大气都不敢出,颤颤微微地立在一旁。雪迎行至正殿外,便有相熟的宫女使眼色小声劝着:“姐姐,格格正在气头上,你还是过些时候再觐见吧!”“不过是迟早的事,晚了恐又会连累你们,放心,我受得住。” 进殿的每一步都有如千斤相压,异常艰难,“不知好歹的贱蹄子,拖了这么久才回来,莫不是又在那儿卖弄你那可怜见的模样,勾引世子么!”雪迎规矩地跪下,低垂着脸,“主子,奴婢不敢,奴婢知道错了。”明明可以解释之事,她却不愿告知这位主子,是不想旁人更了解自己心中的英雄,亦或是私心想着,自己承受了这罪,便可以骗自己,世子心中所想,口中所唤之人便是自己了。 “你既承认了,也算不得本格格冤枉你,来人!将刑具全部摆出来。”挑眉一笑,“呵,本格格可从来没有这样厚待过人呢!”大伙儿都为雪迎捏了把汗,五格儿亲自为她带上夹棍,“我倒是头一回用这劳什子,听宫里的嬷嬷说,就是暴室里的人也经不住。”笑语间吩咐两名体格稍健的太监,“给我拉,使劲拉,看你日后还拿什么去献媚!”十指连心,雪迎痛得双唇发颤,也不出一言求饶。 “说说,世子还碰过你哪儿?是这纤纤楚腰,还是・・・”五格儿将手移向雪迎腰部上方狠狠一推,花盆底鞋重重踩在红肿的手指上,“啊!”雪迎终禁不住喊出声,立时便昏厥过去。听到一声哀嚎,五格儿方解气,“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同本格格作对,我也累了,今儿便先到这儿吧!”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寡妇是非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入夜时分,玉梳在青丝间穿梭而过,雨棠独坐妆台,细细回想着新婚前夜,宫中嬷嬷所教的侍夫之礼。昨夜虽已经**,可自己却是懵然不知的,此时心内又是羞怯又是紧张。 只听身后中门一响,一丝冷风吹过,长靴踱步之声渐近,雨棠深吸了口气方才微笑着转身,“回来了?”傅恒仍穿着白日宴饮的吉服,按例巡检了京畿各处,一进门便在外屋坐下,“嗯,这么晚了,你还没睡。”雨棠斟了杯参茶递上,“额娘说,大年夜里若是空床恐不吉利,便让我等你回来。” 傅恒一杯茶饮了许久,瞧着娇妻寝衣单薄,身形若隐若现,不是不动心的,只是脑中又想起妻子的那声低唤,心便渐渐凉了下来。雨棠见其起身,一时不知所措,慌乱言道:“时候不早了,我・・・替你宽衣吧!”手指刚触及他的襟前,傅恒便转身避开,“不用了,我自己来,今夜城中热闹,恐有闹事者,我便在软榻上歇歇,你去休息吧。”雨棠闻此心下拔凉拔凉的,往日评书戏折里也看过不少新婚夫妇相处之道,却无一章是如她这般的,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哪儿做的不对么。 一早霁月进屋伺候梳洗时,傅恒已不见了踪影。见自家主子闷闷不乐,霁月想法子哄着,“福晋,奴婢听说最近城里来了个杂耍班子,有红眉毛绿眼睛的外国人表演火器,咱们也去瞧瞧吧!”自小沪返乡后,雨棠便显少出门,年下日日有这位那位大人的夫人入府觐见,她也是烦了,“那好吧,咱们就出去转转,老憋闷着,我都要成黄脸婆了。” 雨棠一身寻常百姓衣裳,与霁月并肩而行,穿过府内假山长廊,打算从后门悄悄出去。却瞧见廊桥下寒鸦戏水,逗趣得很,渐渐慢下了脚步。与此同时,廊桥下传来两名老妇之声,“你说说这大年下的,奇不奇了!今儿我一早就在这洗衣裳,天还没亮全呢,我就瞧见咱们少爷急急地出门去了,按理说,今儿皇上没叫早朝啊。”另一名老妇人阴阳怪气道:“这也不是什么奇事,少福晋过府都三年多了吧,先是病病歪歪的,好不容易在别院调养调养好了,回府也小半年了,这肚子里还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事放谁家都续娶了好几房妾室了,就咱们福晋好性,还当宝贝似的供着!” “你是说,咱们少爷多半是在外边有小的了?我上回进内苑去,瞧着那少福晋模样生得极好,难道外边还有好的越过了那位去?”霁月眼见着再听下去怕是不好,便想下去训上两声,雨棠打着噤声的手势道:“别去,由着她们吧,这府里人多了又管得住多少,且听着就当逗闷子了。”“也就主子你这么好性儿!是我,早便下去与她们做一回了。两个爱挑事的寡妇闷子,就见不得人好!”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四章 勾栏相遇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那言语激人的寡妇又答道:“嘁,活了大半辈子了,这男人的本性你还没看透不成,任凭你是神仙天女似的人物,这得手了也就腻味了,三年五载的这么对着就跟那蒸熟了的饭,多不想吃你也得盛上两碗,不然哪来的力气干活!完了偶尔还想换个口味吃点饺子面条什么的,你说是不是?”那起头的老妇不住点头,“是了,我们家那口子去的早,还是老嫂子有见识!” 这么一车的话听下来,雨棠就是一怔,不由想起了昨晚傅恒有意避开她的样子。霁月见她变了脸色,撩起袖子双手往腰间一插,向着桥底下就是一顿骂:“没皮没脸的东西!大清早的在这桥墩底下议论主子的是非,满嘴污言秽语,改明儿我回了福晋,全将你们撵出去干净!”起头的那婆子被唬得不轻,连声求饶:“我的小姑奶奶,左右是我们嘴碎,我自个儿掌嘴就是,您千万别回福晋啊!”那出言恶毒的婆子见势不好,忙翻着旁边的假山跑了,霁月冷哼一声,“您啊也别跑,省点力气吧,一会儿撵你们出去了,多少大包小包要背的!” 待教训完粗使婆子,出了口恶气,霁月回头一瞧,自家主子早便向后门去了,“主子,您也等等我呀!” 年初的东大街格外热闹,难得一见的火器班子前围了大圈的人,不少百姓议论纷纷,“你们说这都是哪的人啊,卷毛绿眼睛,还说会变什么魔术。”“什么术?依我看,一定是妖法,刚才那大箱子里明明有个大活人,一转眼就不见了!”霁月在一旁听了也是不解,“主・・・夫人,这些人怎么都长的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跟宫里的郎世宁画师一样!”雨棠笑了笑,“这外国人五官都更深一些,你自是觉得一样,人家看我们啊,指不定也是一样呢。”“他们哪里有咱们生的体面,头发乱糟糟的也不梳个辫子!” 正看的高兴,霁月余光一扫,便见一人贼眉鼠眼地掏人钱袋,一时气愤叫出声:“好你个偷儿!”那人抓着钱袋就向西边跑去,雨棠与霁月相视一笑,“谁先抓住了,有糖炒栗子吃!”两个姑娘卯足了劲追去,到了巷子口,一左一右地两边赌住,不一会儿小偷就被霁月抓住。那偷儿本就瘦弱,并非大恶之人,念其是初犯,雨棠便用帕子将他绑了预备压回去向人认错。 走出巷口时却瞧见了顶熟悉的轿子,霁月一时嘴快:“那不是咱们府上的家丁吗?怎么在这儿。”雨棠此时才仔细打量着周围,四处彩灯高悬,莺莺燕燕,分明是眠花卧柳的勾栏之所。前方人声鼎沸,名唤抱月阁的青楼前恩客络绎不绝,霁月鄙夷道:“这样的地方也配得起这月字,真恶心人!”话还未说完,傅恒便由老鸨与几名姿色上佳的女子送出门,霁月蓦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五章 负气出走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昔日与他夫妻无实,尚觉心中愧疚,原来他早有**之所,前日的那一晚,对自己来说珍贵无比,于他又算什么!连带着晨间两个婆子的羞辱,雨棠顿觉气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家风范,上前一把推开浓妆艳抹的女子,“傅恒,你可对得起我!” “棠儿,你怎么在此!”傅恒一脸的不可置信,数年前虽也领教过雨棠的淘气刁钻,可一去经年,此刻蓦地瞧见她动粗,委实也有些不太习惯。雨棠胸中忿忿不平,“你自是不希望我来此了,左搂右抱的好不自在!今儿这事,你必得给我个说法!”一双明眸气得圆睁着,隐隐发红,眼见娇妻发横,傅恒却无息怒之言,使了个眼色命家丁窜进抱月阁,“棠儿,别胡闹,咱们回去再细说。” 雨棠哪里肯作罢,直指着阁门,“好啊,你果然藏了人在里头,此刻生怕我进去为难她,命人去通风报信了吧!”傅恒皱着眉哭笑不得,他竟未发现,自己娇妻的小脑袋想象力这样丰富,“好了好了,快上轿,我陪你回去。”雨棠见他一个劲催自己回去,越发气急,“好,你不就是想我走么,我走便是了!你别后悔!”霁月担心地直跺脚,“少爷,你・・・你不去追夫人么?”傅恒摇摇头,“她不过是斗斗气,不会怎样,我还有要事在身,你快随夫人回去吧。” 迎着风口跑出巷子,又是伤心又是气恼,“天下乌鸦一般黑,算我瓜尔佳雨棠命苦,嫁了这样一个薄情寡义之人!”霁月跟在一旁听着,顿觉人生茫茫,叹了叹气,“主子,咱们闹闹就罢,还是早些回府吧。”雨棠倔强地随口一驳,“谁说我要回去了?”霁月被吓得一愣,呆呆地说:“少・・・少爷说的,您不过斗斗气,不会怎样,让奴婢随您回去。”“哼,他说回,我便偏不回!走,跟我回娘家!”霁月虽不知自己主子说的“娘家”是何处,却仍默默地跟在身后。 小四合院里的打扫婆子见正主来了,急忙上前招呼着,生怕丢了这清闲的肥差,“今早老奴便见那树梢上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是夫人来了呀!”雨棠心情不佳,自顾自地往里屋走,那婆子上赶子地跟上去,“夫人您这次回来是看看呢,还是小住几日?”她清了清嗓子道:“咳,长住。”“那敢情好,老奴这就去买些新鲜的菜蔬回来备着!”只嘴里说着,人却不走,霁月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便自袖中取了锭十两的银子塞给她,“喏,这是夫人赏你的,快且下去办差吧,要没什么事就不用到上房来了。” 待人下去了,霁月方道:“主子,这婆子吝啬得很。”雨棠斜倚在围桌上,“也不怪她,小沪对老人家向来是大手笔的,回去了那样久,这婆子一个人在此,晚上守个夜吃些酒,自是花费多些,况这里四下清爽干净,想是她也没偷懒,这人正是知道了她要什么,才好管束着。”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六章 长姊宣诏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大年初二俗称回门日,但凡出了嫁的女儿在这一日皆是要回门探亲的。富察荣儿身为当今国母,自要守君君臣臣之礼,这一日便改为家眷进宫,共进晚宴。庄福晋在房内试着新做的几件吉服,挑选着配饰,瞧着妆台上的一对绳纹玉镯成色上佳,颜色通透,便想起了自家儿媳,问道:“今日进宫之事,你们可告知少福晋了?把这对玉镯送过去,看看她装扮好了没有。” 屋内的奴婢个个面面相觑,支支吾吾,有个胆大的回道:“福晋,奴婢们一早上只顾着张罗进宫上用之物,原以为少福晋是知道的。”庄福晋拍了拍前额,“此事是我疏忽了,棠儿一向体面,现在也来得及,快快去报吧!” 正当此时,外头有个婆子求见,只呜呜咽咽地不停求饶。庄福晋甚是无奈,“这些人啊,就是看不得我安生,宣进来吧!”那婆子弓着背低着头几乎是半跪着进了围房,“福晋恕罪啊,奴婢在府里当差多年,此刻将奴婢撵出去,就是要了奴婢的老命啊!”庄福晋吹了吹久未佩戴的护甲,正欲发问,自家宝贝儿子掀帘而入,“额娘,雨棠可来了此处么?” “怎么,棠儿不在府中吗?”庄福晋转头诧异道。傅恒眉头一皱,心下生出几分着急。那婆子以为少福晋是因自个儿晨间的那番话气极离府,忙磕头认罪求饶,“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晨间不该污言秽语的污了少福晋的耳朵,求福晋,少爷网开一面!”傅恒一头雾水,庄福晋带着几分怒意质问,“原是你这刁奴,说,早上如何惊扰了少福晋的!”那婆子本就是个老实人,早上也是受了另一名嘴碎的婆子误导才犯下大错,此刻自是恭谨谦卑的将那番话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庄福晋。 傅恒听了方意识到自己今日是大意疏忽,真伤了妻子的心。“这善心倒是发不得了,原看着你们年纪大了,便吩咐你们到外边园子做些浣衣捣浆的闲事度日,全当是园子空了添些人气的,你们却是倚老卖老,尽挑些主子是非了!来人,且把这婆子带下去看着,等少福晋回来定夺!”庄福晋一番训斥下来,自己也气的胸口发闷,一旁随侍的婢女伺候着拍背顺气,“福晋切莫动气,仔细伤了身子,皇后娘娘还在宫里头候着一家团聚呢!” 傅恒心下已想到了雨棠的去处,着急地正欲带人去寻,蓦地被庄福晋叫住,“你站住,你速速随我入宫去,你们小俩口若是都不去,你姐姐问起来,如何遮掩!这叫个什么事儿啊!来人!赶紧命府里的家丁出去找,找不着就别回来了!”傅恒对匆匆而来的管家道:“先去金兰绣坊与柳树胡同找找!轻着些,别惊扰了少福晋。”“是,奴才明白了。”一场寻妻的戏码活脱脱地像行兵布阵一般,生怕打草惊蛇。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七章 长春夜话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弘历在儿时便领教过庄福晋的生猛,彼时他私自出宫溜至学士府找傅恒玩,抢了荣儿的白糖糕,这位福晋不认得他,竟揪着他的耳朵让他在廊下跪了半个时辰,事后知晓了他的身份,也不慌张,又买了一大包的白糖糕便堵住了他的嘴。是以儿时的阴影令这位乾隆皇帝对丈母娘极是敬重,这样重要的家宴之日,自然极是庄重地作陪。 长春家宴,不拘大小,弘历不停为丈母娘夹菜,庄福晋很是受用。荣儿的身子也日渐显怀,满桌荤腥,吃的极少,一手抚着肚子问自家弟弟,“雨棠怎么没来,也有些日子未见她了。”庄福晋未免穿帮,先出声答道:“也是我这个做额娘的瞎操心,昨儿个我命人备了些宵夜给她送去,谁知今早起来竟积了食,身子不适。我便让她在家里歇着了。”荣儿半信半疑地瞧了瞧傅恒,未再追问。 宴罢,荣儿推了推身边人,弘历方记起,“额娘,今年下边上供了不少好玩意,这会您正好去瞧瞧,喜欢什么,便算是儿孝敬您的了。”庄福晋仪态雍容的嗯了一声,“算你小子有孝心!”言罢便由小允子搀着往珍宝阁去了。屏退了左右,荣儿方问道:“额娘撒谎时总爱眨巴眼睛,我也不好僭越,现下只有我与你姐夫,你便实话说了吧。”弘历也笑了笑,“莫不是闹别扭了?” 傅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今早我去抱月楼与几位高家旧部商议要事,方出门便被雨棠撞了个正着,碍于要务在身不便解释,况今早有个婆子嚼了些舌根让她听见了,一气之下她回了柳树胡同那个小院住着。”荣儿一知半解,纳闷的问,“抱月楼?那是什么地方,茶馆子么?”弘历轻咳了声,“乃・・・勾栏之处,前些日子我命傅恒去查些事情,掩人耳目之用。” “你们男人啊,诶!此事,我看也怨不得雨棠,大清早的你自青楼出来,便是我撞见了也没你好果子吃!”荣儿只为雨棠抱不平。弘历:“此事朕原也脱不了干系,她的性子・・・怕是不太好哄啊,用不用朕帮你?”他倒是云淡风轻,傅恒心中如此想,摇摇头,男子天生的角力之心,自是不会让情敌相助。荣儿见二人这般和睦,也是笑笑,“她虽不好哄,心却是极善极软的,你且耐心些,同她说个清楚明白,便成了。” “阿姐教训的是!” 好不容易熬到出宫,将庄福晋送回学士府,傅恒便一骑快马一路向柳树胡同而来。中堂府的一队家丁在四合院门口守着,“少爷您可来了,少福晋一见咱们来了,裹了包袱便要走,奴才们不得已才将此处团团围住了!”傅恒轻叩院门,“棠儿,是我,你开开门,咱们好好说话。”里头婆子收了雨棠不少好处,此刻背靠在院门上磕着瓜子,依着吩咐道:“大人且请回吧,我家夫人是不会见你的!”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为妻爬墙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门口的家丁对那婆子不善道:“你可知外头站的是谁,竟敢如此无礼!”那婆子呸了一口,“我管你是谁,我家夫人说了,但凡是男子,一概不许入内,你们这群登徒子,我家夫人可是清清白白的大户人家,汗毛长全点儿再来叫老娘的门吧!” 傅恒被一句登徒子活生生的憋出一脸无可奈何来,霁月扒在里头门上听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主子,那婆子可真是个好把门的,这下少爷可是吃足苦头了。”雨棠耐住笑,一本正经道:“这也算苦头,哼,还有的他受的呢!”正说着,那婆子端了热热的茶来,“夫人,月姑娘,喝一口暖暖身子,尾冬夜里凉!”霁月接过,寒暄着,“甘大娘,你该多喝才是,应付外头那群‘登徒子’,想是费了口舌吧。” 婆子拍了拍胸脯,“放心,这算什么,有我老婆子在,他们休想打扰夫人!”末了,又问:“诶,夫人,外头那个阵仗瞧着人不少啊,他们,是什么人啊?”雨棠托腮想了想,“你只管拦着,左不过有我替你兜着,你只不开门,他们便不敢进来。”“诶!那老奴心里就有谱了,夫人安心歇着吧!” 夜里,霁月在床边守着她睡觉,床上之人左翻右滚地睡不踏实。院门外的那位也是着急上火,对着那壁院墙,这位中堂竟起了歹心。家丁瞧着平日衣冠楚楚的少爷此刻踏着墙蹲一跃而上的情景,皆傻了眼,“少爷?”傅恒直打着噤声的手势,这为妻爬墙的事亏他做得出来!聪明的皆愣了片刻便当作无事发生般继续站岗。 窗前隐约晃过一道人影,雨棠本就未睡沉,忙披上衣服推醒了霁月,两人在屋内找了结实家伙握在手中,悄悄蹲守在门口。清冷月光下,傅恒轻轻拨开房门,两人冷眼瞧着,做偷儿还能做成他这般满带月华,身姿俊雅,不禁摇头。雨棠扔了手中茶壶站起来,“从前还真未发觉你有这样的本事,傅中堂。”他拍了拍身上尘土上前,“夫人,见你一面委实不易啊!” 雨棠退了两步坐下,端着茶盏,“不去陪抱月楼里的美娇娘,来我这里做什么?”“你听我解释,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傅恒一句话未说完,便被身后冷不丁出现的甘大娘一棒子敲晕在地,一口茶水生生将雨棠呛得不轻,“大娘,你!”甘大娘得意的笑道:“这小子竟敢爬墙翻进来,意图对夫人您不轨,嘿,哪里逃得过老奴的法眼,老奴这叫瓮中捉鳖!”霁月满头黑线,心下想着,若是这婆子知道自己刚才敲晕的,是当朝宰辅,不知会做何感想。 两人将婆子打发下去,又将傅恒抬到床上,雨棠不由担心道:“那大娘没轻没重的,也不知打没打坏。”霁月在一旁阴阳怪气,“嗯!看来主子对少爷,还是很上心的嘛!”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九章 皇后懿旨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多嘴的丫头!”雨棠虽气他,此刻见他受伤在床,心里头也很是难受,坐在床边小脚榻上,甚是担忧,“月儿,去拢个汤婆子来,你说这人晕过去了,能保暖么?”霁月黯着脸去,心里碎碎念着,亏得主子还是学医之人呢,但凡活人,哪有没热气儿的。 为床上的人掖好被角,仔细打量着,成亲至今,她还从未这样静静地仔细瞧他,面上初时笑得温婉多情,不消片刻似想起了什么,“哼,对负心薄幸的男人,我干嘛还这样关心!”言罢蓦地掀开了傅恒身上的被子,不多时,又于心不忍地重新盖上,所以说,女人,真是纠结的生物啊。” 日出鸡啼,傅恒醒来时只觉后颈仍隐隐作痛,昨夜与自己斗气的妻子像乖猫似的趴在床边,呼吸柔软均匀。心下想着,若是自己挨顿闷棍,能劝得娇妻回去,倒也是桩划算的买卖。自己正得意着,只见乖猫似的人不安地动了动,“阿嚏!”霁月端着热热的水盆进来,那破锣嗓子拦也拦不住,“啊!少爷您醒啦!”这一声霎时惊醒了雨棠,娇妻一睁眼便退出三步远,对他道:“既醒了,中堂大人就请回吧!” 傅恒捏着嗓子,“咳咳・・・”雨棠恍若未闻,背过身子,心内暗笑:哼,想使苦肉计,没门儿。两厢正僵持着,长春宫发出的懿旨由学士府的家丁快马送至,“皇后娘娘懿旨,昨日家宴,纯懿福晋瓜尔佳氏缺席未至,本宫甚是挂念,兹尔即刻入宫伴驾,不得有误,钦哉!”原是荣儿仍对这小俩口放不下心,便想做个和事佬,让两人有个台阶下。宣旨的太监声音尖细刺耳,“请福晋依旨而行,随老奴入宫吧!”雨棠拧着帕子有些不甘,傅恒倒是乐意得紧,“哦,正好,我也该去军机处了,夫人,请・・・” 雨棠到春熙殿时,荣儿正在摆弄着一簇红梅,“你来了,快过来帮我瞧瞧,这样插着可好看?”雨棠冷不丁瞧见中间最大的一株两花相贴,开的最艳,“这一株好生特别,竟是显有的并蒂之花。”荣儿笑了笑,折下并蒂花枝簪在她的发髻间,雨棠摸了摸鬓角,“这样难得的花,被折下多可惜。” “花无百日好,天气渐渐暖起来,红梅也愈渐显出颓败之态,这支并蒂花尤为难得,其实,人又何尝不是呢。雨棠,说句俗透了的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们做女人的,要懂得惜福啊!”荣儿以过来人的身份相劝,雨棠也以为然,只是心中仍有疙瘩,“姐姐说的是,可是你知道傅恒昨日一早去哪了么,他,在外面有人了!” 皇后掩着帕子一笑,“你自己说出来的话,你自己可信么?傅恒是怎样的人,你心里明明是知道的。”雨棠负气道:“傅恒是姐姐的亲弟弟,姐姐自是帮他的!”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章 琉璃珠花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瞧你说的,非得分出个亲疏来,我几时不是偏帮着你多些,罢了,我还是同你说了吧,傅恒那天早上之所以出现在勾栏之所,乃是掩人耳目,为皇上办差,话说到这,旁的我可不敢多言了,你自个儿想去吧。”眼见荣儿恼了,雨棠方有几分信以为真,挨近了她哄道:“好姐姐,人家说有了身子的人可恼不得,不然啊将来生个苦娃娃!” 荣儿作势瞧了瞧雨棠小腹,展颜打趣道:“我倒要瞧瞧,你如今总与傅恒斗气,将来啊生的可是苦娃娃!”“姐姐抓住机会便揶揄人,我是不肯的,谁要生且同他生去!” 姐妹俩闲话了会子,雨棠便带着霁月打算自贞顺门就近出宫,谁知路经一处长亭,远远就看见五格儿训斥宫女,“不济事的下贱胚子,这般无用,日后不必跟在本宫身边了,给我到御膳房磨豆子去!好好体会怎样做宫里的奴婢!”迎面便是一巴掌,雪迎咬牙强忍。霁月被唬得一愣一愣,悄悄瞧了眼自家主子,“这宫女好生命苦,得亏奴婢初时是被分给福晋了。”依着雨棠往日的性子,必是上前去与五格格理论上一番,只是如今经的事多了,明白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便生出几分淡定来。 待五格格带着宫里人走远了,她方上前来瞧,长亭上的宫女倚在廊下无人处掩面落泪,却无抽泣之声。雨棠走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梨花带雨,发髻零乱的美人偏过头,警惕道:“谁!”雨棠笑笑,“你不知道我是谁,可我记得你,是五格儿宫里的掌事宫女吧,为何在此垂泪?”雪迎恭谨地行了一礼,“奴婢怎会不认得福晋,昔日在宫中,福晋的才名早已远播,奴婢不过一时思乡情切,在此失态,请福晋恕罪。” 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只肯在人后悄悄落泪的女子终究是值得人怜惜的,何况雨棠心知思乡只是她之托词,“这样清澈的一双眸子,好生生哭肿了眼岂不可惜。”言罢顺手为其绾起散落的发丝,取下自己发间的一支琉璃珠钗固定住,“好了,女孩子便当打扮得漂漂亮亮才是!”雪迎感受着发间的温情,垂首,“福晋厚赐,奴婢愧不敢受。”“这支珠花并非什么贵重之物,只是故友所赠,带着祝福,如今我已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今日赠与你,我也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如此也算不负他的一片心意,你就成全了我,好不好?” 棠福晋微笑的面容甚是可亲,雪迎回之以无比坚强的笑容,“奴婢谨记,必不辜负福晋今日的一番心意!”待上了回府的车驾,霁月才嘟囔道:“那宫女好生幸运,那枚琉璃簪花可是佟世子所赠礼物里最考究精致的,福晋就这样赠与她了。”雨棠敲了敲她的脑门,“你的心眼儿就针尖般大小么,回头你到我房里去挑,喜欢什么,我便赏你好不好?”“此话当真?”雨棠无奈道:“真,比真金还真!”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一章 盛世阴霾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历经康熙爷的仁德之治,雍正爷的严苛法度,到乾隆年间,百姓丰衣足食,国力已达鼎盛。三年初的朝会之上,年轻的乾隆大帝在稳固地位后,渐渐腾出手来着意于兴国利民之实政,“历经三载,国库日丰,四海升平,今日大同朝会,百官齐聚一堂,众爱卿以为,今年朝廷施政,当务之急是什么?” 众臣皆议论纷纷,却都不愿做这出头鸟。大殿外第十三级台阶之上,是回京述职的王之孝,上次苏杭瘟疫此人有功,傅恒保举其接任了苏州知府。半年下来建树颇丰,此次回京述职也不改本色,不惧权贵,于殿外扬声道:“臣有本要奏!” 宣入殿内时,当今圣上一眼便认出了他,“是你,咳咳,说说,有何良策。”王之孝正声道:“江南之地,洪涝之灾频发,依臣之见,逢此时节,应当重修堤坝,想民之所想,造福百姓!”乾隆深以为然,未及回复,殿前的海方便露出鄙夷之色,“这堤坝年年都修,各地的洪涝也是年年不断,许是微臣身为武将不懂河工,王大人可否为咱们解惑?” 一众武将皆跟着起哄。“诚如海大人所言,堤坝屡修屡崩,关于此事,臣正想向皇上禀报!苏州府及临近州府的堤坝臣来京前曾差专人查探过,所用材料皆是碎石泥沙之流,粗略估算下,其成本远远不到国库所拨款项的三分之一!” 海望闻此心内一颤,佯装镇定,“一应堤坝是由谁督建,竟敢罔顾圣恩,贪赃枉法!皇上,请将此事交由微臣查明,必不辱命!”乾隆捻着手中珠串,“嗯,如此甚好,海大人出面,朕很放心,只是这堤坝重修之事也不可耽误,王之孝,你身为苏州知府责无旁贷,朕此次拨银二十万两,务必为江南百姓修出个固若金汤的堤坝来不可!”“臣领旨,必不负圣恩!” 朝会过后,乾隆命傅中堂单独留堂,“此次堤坝贪污**之案,你有何看法?”傅恒恭谨一揖,“皇上心中早已有了良策,交由海大人全权处理,既可追回公帑,又能敲一敲整个江南官场,一石二鸟。” 弘历释然笑笑,“所以说,这满朝黑压压的人,能与朕心意相通的,唯有你傅恒!皇阿玛在时,那样严苛的法度都未肃清朝中贪佞,反令朝野动荡不安,朕登基之初,便立志要做圣祖康熙爷一样的仁君,揪出整个江南官场的奸佞实非我所愿,不过,这亏空公帑的国之蛀虫是哪些人,朕也要耳聪目明。傅恒,朕便与你密旨,过几日以巡视江南河工之名,做朕的一双眼睛,为朕肃清视听!” “臣明白了,皇上放心!”一番冠冕堂皇的帝王心术过后,弘历仍不忘儿时兄弟的家中琐事,“咳咳,傅恒,昨日回府可睡的安稳?”闻此,他不禁有些窘迫,“谢皇上关心,甚好!”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夫唱妇随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一家人最和美不过的,便是围坐一桌,细说家常。为迎自家儿媳回府,庄福晋早早便吩咐厨房做了鸡丝焖茄子,糖醋排骨,梅子熏肉,玫瑰小桃酥等等雨棠平日喜欢的吃食点心,此时更是亲自为儿媳夹菜,“来,多吃点!” 雨棠回府后,心中本还存了分芥蒂,见婆婆如此,不由红了眼眶,感动极了,“额娘,我自己来就好,您这样,折煞媳妇了。”庄福晋干笑着,“棠儿啊,你一惯是个懂事的孩子,这府里头的人多了,难免嘴杂些,你也别往心里去,额娘总是护着你的!”言罢击了击掌,便有下人将那多事的婆子带了上来,“棠儿,这婆子交与你发落,怎样解气你便怎样罚她!” “少福晋,奴婢知罪,奴婢错了・・・”那婆子在柴房关了几日,面目憔悴,十分可怜,雨棠又岂忍心再加责罚,“嬷嬷快起来吧,额娘,咱们也别为难她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过耳之风罢了,若是罚的重了,反倒显得咱们家小气!”庄福晋轻拍了拍儿媳的手背,眼中尽是赞许,转而对那婆子道:“都听到了?记着这回是少福晋宽宏,不与你计较,此等口舌之事,日后不可再犯,违者即刻逐出府去!”婆子磕着头,千恩万谢,“奴婢再不敢了,谢福晋,谢少福晋!” 两府的大人平日皆是晚膳方回,傅恒今日格外早些,回来时庄福晋正与雨棠一处刺绣。掀开闱帘,傅恒眼见的,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额娘,儿子有事相告。”庄福晋假意嗔了自家儿子几句后道:“今儿怎么这样早回来了,莫不是我那女婿开窍,放你假了?”傅恒挨着母亲坐下,“儿子这不正要跟您说么,皇上让我去一趟江南。”雨棠一个恍神,碰落了手边的针线盒子,庄福晋体察心意,问:“好端端的又去南边做什么?” “皇上交待的,要巡视河工,以保堤坝稳固修建,这两日便要起行,儿子回来交待一声,一会儿还要去吏部调些卷宗。”庄福晋听后思忖了片刻,“既是要务,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一回路途遥远,身边没个人照顾可不行!棠儿,你也一块去,互相照应着!”傅恒奉密旨南下,唯恐路上有意想不到的变故,“额娘,儿子此行办的是公差・・・” 未等他说完,雨棠便将针黹置于一旁,“额娘,既是公差,儿媳还是不去了。”“那怎么行,年关下的,夫妻空房是不吉利的,这事额娘就做主了!”言罢将她的手拉至膝上,与傅恒的牢牢交叠在一处,“你们两个啊,都是额娘最疼爱的人,额娘希望你们和和美美的。丈夫远行,做妻子的理当随行照顾,这,也越不过国法去,好了,我也乏了,赶紧回去收拾着吧,明儿也不必辞行了,省得又招的我舍不得!” 两人双手交握,齐向庄福晋行礼,“儿子,儿媳谨遵额娘教诲!”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再下江南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方一出围房,傅恒便松开手,“你先回去收拾细软吧,我还要去吏部整理卷宗,所费需时,晚上不必等我了。”雨棠立在原地,心中默念着庄福晋教给她的话,家和万事兴,努力扯出了一个恬静无比的笑容,“放心,一切我都会打点好的,明儿早膳想吃些什么?”“肉末烧饼,薏米粥。”走出几步,又不放心道:“晚上你爱踢被子,我不在,让霁月陪着你吧。”雨棠此刻心内一暖,明明心里还是有我的,德行! 正月初四的清早,雨棠身着着淡紫色轻便小袄在镜前转了一圈,仍是旧年小沪赠与她的款式。袖口白绒,绣着海棠春色的俏丽汉装,低调考究且不张扬,久未放下的发髻柔柔垂在左肩,一朵和田玉雕成的紫藤花簪斜入右鬓,清雅如露。 霁月一面系着包裹,一面瞧着镜前的她,“福晋,您真的不带奴婢去么?听说江南风光如画,而且,一路上谁照顾您和少爷呢?”“傻丫头,我多大的人了,自小也并非娇生惯养的,此次他是去办公差,哪能带这样多女眷,等下回天气暖些,咱们再一道去!”霁月仍嘟着一张嘴,悄悄瞧了眼自家少爷包袱角露出一抹金色。 朴素的靛蓝车驾即将驶出直隶范围,车内透进一股清爽之气,雨棠将手伸出车窗,好美的草泽,郁郁葱葱,让人想赤足穿行其间感受它。手边蓦地一暖,原是傅恒拢住了她伸出去的小手,“眼下冬日的寒气未退,好好待在车里,别乱动!”虽有嗔怪之意,雨棠心中却是清明,调皮地回握住他即将收回的手,“知道了!就玩一会儿,这儿也没有旁人。”此次奉的是密旨,傅恒只带了呼延佐在身边,几名心腹小将暗中随扈,雨棠自是摈弃了平日的端庄,小女儿情态十足。 傅恒余光扫了扫左右,呼延佐早已会意地故意放慢了脚程。平坡草芽之地一匹棕色骏马卯足了劲朝马车而来,伴着小丫头的破锣嗓子,“少爷,福晋,等等我!”傅恒勒令车夫停下,雨棠身披嫩黄色披风缓步而下,青嫩的草芽地上,一对璧人好不自在,“这小丫头怎么跟过来了?” 霁月急急下马,将天子钦赐的金牌送上,上书如朕亲临四字,权利至高无上,“少爷,您早上走得急,拉下这块牌子了,奴婢一发现就立刻给您送过来了。”傅恒瞧了眼雨棠,何等聪明之人又岂会出此纰漏,只轻轻应了一声,静待后话。霁月终是小孩心性,耐不住道:“福晋,奴婢一路过来,心里可担心您了!”雨棠摇摇头,淡笑着不语,傅恒见她只是小小伎俩,便未再为难,松口道:“你既跑了这么老远,此刻回去恐天色也晚了,就一同随行吧,不过有一点,好好照顾福晋!” 小丫头喜不自胜地咧嘴笑开,“少爷放心,霁月一定恪尽职守,不辱使命!”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四章 假扮兄妹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一路上小丫头见了什么都兴致高昂,一惊一乍的喋喋不休,雨棠倚着车窗养神,许久未曾出远门了,不想精神头竟差了这样多。因是要务,车驾傍晚方才靠店,直隶之外的客店比起京畿来简陋多了,好在小二倒十分热情,搬出垫脚凳子请贵客临门,“这么晚了客官是住店吧,要几间上房?酒菜是送上去还是在这儿吃?” 霁月见那小哥伶俐,不由上前快嘴搭讪:“我说小二,你一咕噜的问这么多,让我家主人如何作答呀!”雨棠摇摇头,“你这丫头就别闹腾了。”小二见有人解围,陪着笑巴结道:“小姐雅量,请里边坐!”霁月:“哼,真没眼色,我家・・・”话未出口便被傅恒泰山崩与前而巍然不动的声线打断,“小二,准备三间上房,霁月,上去挑间最好的给表小姐。” 霁月闻此似哽了根鱼刺在喉,睁圆了双眼瞧着他,又瞧了瞧雨棠,“表・・・表小姐?”傅恒咳了声,“你这丫头,怎么越发没有眼色了,陆芸乃是我喜塔腊家的远方表亲,此次送她返乡,难道当不起你一声表小姐?”小丫头愣了片刻,垂首低声道:“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上房收拾。”雨棠在身后唤道:“等等,我同你一起去,小二,把我的饭菜端到房里去!”转而向傅恒意味极深长地喊了声,表哥,晚安! 厅中对酌,呼延佐有些担忧地瞟了瞟对面的人,傅恒却依然故我地举杯问:“怎么?犹犹豫豫不像你呼延氏的家风,有事就说吧。”“大人,您方才那样对福・・・陆小姐,恐怕她心里头会有些不适吧?” 傅恒满饮了一杯暖酒,“此行凶险万分,将她推的越远,她便越安全。”“属下说句不该说的,大人此心,也应当让陆小姐知道才好。”呼延佐一直是这位少年中堂的左膀右臂,对他与妻子的忐忑情路了然于心,担忧不已。傅恒满腹经纶,却唯独道不出与妻子的各中滋味,与他碰了一杯,苦笑道:“来!干!呼延佐,你是我多年来最信任的属下,更是推杯换盏的兄弟,现下有个不情之请,我需要你的帮助!” “大人既当属下是兄弟,有事尽管吩咐!”呼延氏一门虎将,忠肝义胆,追随傅恒多年,早已视其为主。“此行凶险你我心知肚明,咱们一行四人颇为惹眼,所以,我想・・・今夜我先行动身,绕小路南下,待明日一早,你同她们起身前往苏州陆府,到时我再与你们会合。”呼延佐默了默,“属下倒是无妨,只是大人独自上路?” 傅恒:“不必担忧,我会将暗卫分成两拨随扈,至于雨棠那边,我自有办法应对。”呼延佐爽朗地笑笑,斟了酒举杯道:“好,属下祝大人一路顺风,马到功成!”两人杯盏相碰,双拳相击,“好兄弟!”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临别之吻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一路上不计前嫌,着意讨好,原以为能恩爱如初,结果到了客栈,他竟不愿承认她是他的妻子,还瞎编说什么・・・表妹! 霁月瞧出主子气得不轻,急忙斟茶递水地劝解,“福晋,您别生气,少爷他这般,定有他的道理的,我瞧那戏折子里也常见这样的戏码,大侠闯荡江湖,痴心的爱妻苦苦追随,大侠遭人追杀,怕连累爱妻,也常扮作路人一般,少爷让福晋扮作表妹,却是更为亲近呢!” “是・・・是吗?他真是担心我?”霁月拨浪鼓似的点头,“嗯嗯!”雨棠此刻方宽慰了几分,摸了摸肚子,“最近饿的好快,小二怎么还没把饭菜送来。”“咚咚”霁月手脚轻快地开门,“啊?少・・・少爷?请进!”听到动静,雨棠蓦地转身故意沉下脸来。 傅恒打了手势将霁月打发了出去,将饭菜置于桌上,步履轻轻地走近妻子,佳人满头的青丝仍如初见般动人,令人不禁想上前轻抚。雨棠见他久无动静,忽地转头起身,身后差一些触及青丝的手暗自收回。“喔,原来是表哥啊,有何贵干呐?”傅恒带了些醉意近前,一双臂弯将其禁锢在桌旁,“来瞧瞧表妹饿不饿。”松鼠桂鱼的酸甜香气入鼻,直引诱着雨棠肚里的馋虫,“哼,我一点儿都不饿!” 话一说完,肚子却不争气地叫出了声,傅恒垂首看了看妻子的小腹,笑道:“还是它比较诚实,不闹了,快乖乖吃饭吧!”“吃就吃,我才不会为了某些人饿坏自己肚子!”傅恒静静坐在桌前看着自家妻子吃饭的可爱模样,很是赏心悦目。一番风卷残云后,雨棠停下筷子,“你看着我干什么?”“好看!” “不许看!”见娇妻发怒,傅恒轻叹一声,做出要离开的样子。“你去哪?”傅恒:“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去别处就是。”雨棠先一步关上门,“不许走!”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这句话似在他的意料之中,伸手扣住爱妻纤腰,“那你就要听我的!”未等雨棠出言,双唇便被夺取,此刻的吻霸道又炽热,两人像蜉蝣紧紧相拥在一处,如同即将要经历朝生暮死的考验般痴缠。雨棠此刻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温度,他的热情,沉溺享受的同时,笨拙的丁香小舌正摸索着学习回应。 傅恒仿若触电般推开她,身子撞向桌边,雨棠吃痛,不解道:“你干什么!”“没什么,你早些休息吧!”傅恒开门之际,身后的人方才冷然出声:“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是。” “那你这样对我,是为什么?” 傅恒顿足温言:“你别多想,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早起。”随即转身悄然合上门,不由生出一丝苦笑,棠儿,并非我不想与你亲近温存,秉烛夜话,只是我怕此刻一时的欢乐,又做了旁人的影子罢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六章 孤女莲莲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若即若离是最难忍受的滋味,雨棠一夜少眠,霁月与她同榻而眠,自是感同身受,心里猫爪挠似的,对了,呼延大哥一直同姑爷在一处,其中的缘故他必定知晓! 她蹑手蹑脚起床开门,见呼延佐已在厅中用早膳了,便招呼道:“呼延大哥!”“霁月姑娘,我正要去请表小姐,如此便劳烦你了。”霁月一手缕着垂下的发丝,卖着关子,“慢着,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少爷昨儿怎么了?”呼延佐微蹙了蹙眉,“哦,没什么,大人有急务在身,怕扰了表小姐休息,便抄小路先行一步南下了。” “啊?少爷走了!这下,表・・・表小姐岂不是・・・”呼延佐正了正声,颇具男子气概,“月姑娘不用担心,由我护送你与表小姐回苏州府,不会有危险!”“谁跟你说这个了!”雨棠梳洗方罢,出门便闻此事,却一反常态,淡然至极,“有呼延将军在,我很放心,如今正当年下,回苏州府也好,许久未见大哥,正好回去陪陪他。” 京畿至江南商市互通,官道贯通热闹,响马远之。小路陡峭却为捷径,山贼安营扎寨,乔装匿行,近济南府地界,尤为猖獗。扬州富商万大镛携家眷至济南府堂兄家贺寿,为省时日车马钱,走的正是小路。万家有女名馨瞳,自幼体弱多病,一路上皆由万家收养的孤女莲莲照料左右,名为养女,实则与婢女无异,因年纪最小,在府内多受欺凌。 马车内,莲莲对大小姐悉心照料,甚是关切,“小姐,外边风大,喝杯参茶暖暖身子吧!”馨瞳捂着胸口咳了两声,一把推开她的手,“不用假情假意,小蹄子,你巴不得我早死了,你这个野种,当年爹就不该把你捡回来!”万大镛素日对莲莲颇为照顾,其夫人与女儿便疑心莲莲乃是他在外与旁的女人所生的孽种,碍于面子,不好当着他的面戳破,致使莲莲暗里吃了不少亏。 莲莲还未反应过来,车外便传来刀兵相接与惊呼之声。掀开车帘,只见万大镛抱着一箱财宝逃窜,“快!快带馨瞳走!”早便听闻此地响马横行,莲莲急忙拉住缰绳,重重一鞭抽向马匹,“驾!”身后传来养父凄厉地惊呼,她抹了把泪,使出浑身力气驱驶车驾,“马儿马儿,我的命就在你手上了,求你!” 万馨瞳在车内见此,撑着病体拉扯她,“贱蹄子,快回去救我爹啊!” “回去我们就没命了,你蠢不蠢!” “你有没有良心!” 馨瞳不住地拉扯,莲莲转身,见山贼渐渐追至,心下一横,翻身爬上马,掏出匕首斩向套马绳。馨瞳连同马车内的财宝重重摔向山地,发出一声惊呼。 莲莲双眼紧闭,牢牢抱住马匹向前飞驰,“对不起!若不将你舍弃,我便没有活路了,驾!”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李代桃僵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忽然被甩下的车驾分散了一批山贼,耳后尽是淫邪不堪的笑骂声。马过横坡,体力渐渐不支,莲莲只觉脑袋沉闷,头晕目眩,模糊中瞧见前方有位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便吃力地挥手,“救救我!求你!求你・・・” 傅恒急拉住缰绳,本不想惹事,但见孤女可怜,终是不忍。蓦地拔剑出鞘,暗卫见势一拥而上,山贼立毙于剑下。“将这位姑娘带到就近的茶寮,找个大夫医治,明日再启程!”八名暗卫齐跪在地,“属下遵命!” 茅屋内灯影如炬,体力透支的莲莲手指动了动,轻唤:“水,水・・・”傅恒将她轻轻扶起,喂了杯水,半睁的眼帘竟与自己的妻子有几分相似。莲莲稍有些清醒时,便伏跪在榻上,“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许是她的相貌始然,傅恒想起与妻子已分开多日,语气不由温然了许多,“姑娘不必多礼,只是举手之劳。不知姑娘家在何处,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小女子乃扬州人士,姓万,闺名馨瞳。此次举家迁徙至济南府,不料却遭山贼洗劫,家中亲眷,已悉数・・・”莲莲哽咽着答言,面上已是梨花带雨的模样。傅恒见此也不好细问,“姑娘节哀,天色已晚,好好休息,明早再做打算。”“是,谢恩公!”待屋内独处时,莲莲方才松了口气,救自己的人一眼便看得出非富即贵,如此良机,自己若没有个清白尊贵的身份,凄楚可怜的身世,又怎能令他收留呢! 自今日起,我!便是万馨瞳,小姐,我会帮你走完你的人生,你可瞑目吧! 次日一早,莲莲对着水盆精心梳洗了一番,不由抚着自己的脸打量道:“这样天姿国色的一张脸,明珠暗投多年,今日终于得见天日了,可惜这里只有些木炭条,我苏莲莲,不,万馨瞳发誓,他日嫁得高门贵婿,每日必用螺子黛描眉不可。” 馨瞳身着布衣,鬓间别着自己亲手雕琢的木簪,端了盆水,袅袅婷婷行至傅恒屋中,“恩公,请梳洗吧!”傅恒见她一身缟素,身量单薄,“万姑娘也是大户出身,实在不必如此屈尊。”她摇摇头,“公子叫我馨瞳就好,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为奴为婢皆是应该,这样举手之劳又算什么呢。”傅恒顿住身形,正声问道:“不知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原不该再麻烦公子,只是家父与妹妹遭山贼劫杀,至今仍曝尸荒野,我孤身一人,若独自前去,恐怕・・・”傅恒望着那张脸孔,心下动容,“是我疏忽了,你一介弱女子,吃过早饭我送你去。”馨瞳露出如朝霞般的笑容,“多谢公子!” 重回山贼截道之地,苏莲莲心中暗自庆幸,冥冥中自有天意,若非这群山贼,我又岂会有今日的转机,捧着万大镛已然冷却的头颅,轻声道:“谢谢你啊。”身后傅恒的脚步声渐近,便低低抽泣出声,“爹,您安心去吧,女儿一定会坚强的,您千万别担心!”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八章 欲擒故纵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立在一旁,见此便觉面前的这位女子有些与众不同,寻常女子哭丧定会不舍,为亲人撒手人寰而害怕,无助,她却能这样体贴懂事,令家人安心上路。心中不由生出了些钦佩与赞许。 事急从权,馨瞳为所谓家人草草埋葬,双眼哭的通红,一场葬礼后,馨瞳柔柔起身,“耽搁了公子这样久,真是失礼,公子大恩,馨瞳日后必当报答,就此别过!”傅恒本就是怜香惜玉之人,自是不忍她孤苦无依,就此离去,“万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她转身释然一笑,“馨瞳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天大地大,总有我容身之处的。”“若是万姑娘不介意,不妨与我同行,江南乃富庶之地,总会容易些。”馨瞳垂首,假意思索了片刻,“如此,便劳烦公子了。”心中则暗笑,男人果然都是容易动情的动物,今日的眼泪流得总算值得。 中堂夫妇离朝后,佟世子终日郁郁寡欢,皮猴性子的挽月郡主哪里受得了深墙高院的束缚,吆喝了一帮太监宫女公公然在宫内玩起了蹴鞠。奴才们怕伤及主子,都不敢尽全力拦球,于是,一场蹴鞠玩的极不尽兴,挽月负气一脚,将藤球踹飞,“真没劲!” “大胆!”只听纳兰总管一声惊呼,弘昼眼明手快接住藤球,“何人如此大胆,敢在禁苑之内公然蹴鞠!”一身红裙伴着银铃而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本郡主我!怎么着吧!”弘昼见是这位难缠的主,本不想多做纠缠,转念一想,挤出了个极为难得的笑容来,“哦,是郡主啊,远来是客,请继续,小王告辞!” “这・・・”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令挽月一头雾水,这皇宫内苑这般无趣,好不容易碰上了他,又怎能放过呢,“喂,你今天,为什么不生气?”“本王今日心情甚好,有何可生气的。”弘昼言罢加快了步子,挽月似上钩了的鱼儿般追随在其身边絮叨,“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说来给我听听嘛!大家好歹相识一场呀!” “男人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哼,我哥可是铁铮铮的汉子,他的事,我可是知道的透透的!”弘昼忽然停下脚步,挽月的俏鼻直直撞向了他的背脊,“好痛!你说你干嘛突然停下啊!”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高兴么?我忽然又想告诉你了。”说着将头凑近挽月耳畔,亲昵道:“今夜子时,到贞顺门等我。”挽月木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你・・・你这是在约我吗?”弘昼低笑了几声,“莫非郡主不敢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谁不去,谁是老鼠!” “好!今夜子时,不见不散!” 心上人的初次邀约,是每个女孩都珍而重之的事情,情窦初开的草原小辣椒也不例外。翻箱倒柜找出了许多华丽的衣裙配饰,手忙脚乱地穿戴起来。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夜游勾栏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子夜的贞顺门,挽月盛装而至,脸儿扑得雪白,来回踱步,“怎么还不到,不会是耍我的吧!”廊院处传来一声猫叫,听得人浑身寒浸浸的,“这,这个混账王爷,要是骗我,我让你好看!” “哦?你要怎么让本王好看啊?”弘昼一身便装,见大寒夜里挽月穿着得华丽非常,雪白的脸庞上鲜红的半点樱唇,甚是吓人,霎时别过脸去将手中包袱扔给她,“郡主怎么穿成这样,到阆苑里去换上包袱里的衣服吧。”“我这样不好看么,为什么要换?” 弘昼折扇掩面,“郡主这样,咱们如何出宫呢?”挽月乐极,“你要带我出宫,好啊,我这就去换!”一路笑着跑向阆苑,心中美滋滋的,他果真与众不同,连约会的点子都出人意表。 赤色的长袍,同色锦缎银线织成的小马褂,穿在身上有些显大,袖子半缕着却很俏皮。弘昼初初见到她这副装扮,不禁露出笑意,也瞧出了她是真生的俊俏,男装也颇有味道。一驾马车乔装而出,直至一处喧闹的小胡同口方停下。彩色的灯笼沿路挂着,弘昼搭着她的肩,有些急切地在胡同内穿行,“你要带我去哪儿?” “就是这里了!” 挽月抬头,阁楼上书烟水阁三字,“这是什么地方,名字倒很是风雅呀。”楼前穿着艳丽,发髻别致的姑娘上前便挽住弘昼,巧笑道:“洪公子,您今儿来的真早,这位小兄弟是?”“他是我表弟,头回来,你们可要好好招呼着!”姑娘向里招呼了一声,即刻便有五六位窈窕女子婀娜而出,将两位贵宾迎进。 二楼上佳的雅间,挽月拂开两旁女子,“别搂搂抱抱的,我跟你们又不熟!”头上簪着绿羽,容色白皙的姑娘戏谑道:“哟,这位小哥八成是害羞呢!”“谁,谁害羞了。”挽月一面说着,一面紧挨着弘昼坐下,“你不是要告诉我为什么开心么,来这里做什么?”弘昼挑了挑绿羽姑娘的下巴,“你替我告诉她!” “是”,言罢绕至挽月身侧,“小哥,咱们烟水阁本就是众位爷寻开心的地方,您瞧瞧下面那些爷,随便找一个问问,又有哪个是不开心的呢。”“寻开心?”挽月看着窗下,男男女女搂搂抱抱,不堪入目,蓦地反应过来,两手遮住双眼,“这里是青楼!”雅座内的姑娘闻之皆笑得花枝乱颤。 弘昼替她斟了杯酒,“既来之,则安之。表弟,不妨抛开凡尘俗世,尽享这人间仙境的妙处。”绿羽是个胆大的,为逗他开怀,一把摸上其腰,游走向上,霎时感到不对劲,“你!你是个女人啊!”挽月一把推开她,端起面前的一壶酒向她泼去,“本郡主何时同你们说我是男子了!弘昼,亏你出身···出身于官宦之家,竟然如此不自爱,到这眠花宿柳的腌臜之地来,还带上我,简直脏死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八十章 降胭脂马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弘昼恍若未闻,依然气定神闲地搂起身旁姑娘,“来,陪爷再喝一杯。”挽月气极,一脚揣向桌角,掀翻了一桌美食冲出门去。 绿羽生于风尘,也见惯了这般场面,扶着小凳站起,“小姑娘真生气了,王爷,还不追么?”他却嗤之以鼻,端起酒壶就灌,一连灌了三壶方歇。 跑出烟花巷,下一秒挽月便后悔了,自己独自一人又人生地不熟的,身上也没件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该怎么回去啊。只好蹲在墙角默默画圈,“他会出来找我,他不会出来找我?唉・・・早知道就不跑出来了,平白便宜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冷风灌的“嗖嗖”作响,不知过了多久,挽月只觉身上一暖,伸手一摸,触及温热宽大的手掌。露出脑袋斜斜睨了他一眼,复又埋进臂弯。弘昼将厚厚的披风裹在她身上,小小的身子在软绵绵的斗篷里显得稚嫩又可亲,惹人怜爱,“怎么,生气了?跟我去个地方。”挽月一把推开温暖的手掌,半嗔半怒道:“我不去!谁知道你又把我弄去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 “小辣椒,我很奇怪,你为什么生气?” “我・・・你把我拐到这种不入流的地方来,难道我不该生气么?” 弘昼捧起她粉粉的小脸,看着她乌溜溜的双眼,“你不是看我对她们好,你吃醋了吧。”语调轻轻,却羞红了娇颜,“呸!谁吃醋了,少自作多情了。”“小辣椒,我现在要去个地方,要不要来,随你便。”身姿矫健地跨上马背,作势就要走。 “喂,你就是这样约女孩子的吗?”挽月不自觉已上前了两步,弘昼垂首一笑,向她伸出一只手,“郡主请!”她身子轻盈,脚下一用力便落入了他的怀中,寂静的京畿大道,两人一马相互依偎,向郊外疾奔而去。 他曾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原本是为了那心尖上的女子,今日却不得已沦为争取筹码的道具,真是可笑。飞花飞絮的芦苇荡,枝叶早已枯黄凋落,留下的唯有几根光杆,纳兰总管在隐蔽处燃起了秘制香料,春寒遍地的河岸不消片刻便引来了提着灯笼的小虫。 马儿疾驰,挽月窝在他怀中,男子硬朗的下颌时不时触及她的小脑袋,直撞得她魂都飞了大半,一颗心噗通直跳,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她回过神来时马儿也渐渐慢下了脚步,周遭原本漆黑的夜色里多出了许多星星点点,“好多萤火虫啊!” 不知是有意无意,挽月感到他拢着缰绳的手紧了些,自己圈在他怀内,像他最为珍贵的宝贝。弘昼适时温柔出声:“喜欢吗?” “什么?”她有些想歪。 “我问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哦,你问的是这个呀,喜欢啊,这里好美,可是现在天这么冷,这些小家伙怎么全跑出来了呢?”弘昼倏地一声下马,自下面围住她的腰,“因为我跟它们说,今天我要带草原最美丽的姑娘来,想必它们都动心了吧。”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八十一章 风月手腕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这位不羁的王爷显少有这般甜蜜的言语,挽月乍听惊喜,不禁说溜了嘴,“那你呢?”弘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么?”小姑娘似乎意识到自己问的唐突,立时觉得有些丢脸,双腿夹紧马肚,“嗬!”的一呼,转颜挑衅,“大男人做什么这么婆妈,动心了敢不敢来降我!” 弘昼嘴角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追美而去。 幕后的海望就如同一只蛰伏多年的狐狸,遇上初生牛犊王之孝的当庭参奏,一时大意险些坏了大计。当乾隆心生怀疑,暗中派傅恒南下时,这只老狐狸便将心一横,使出狠辣手段来,“阻我大业者,杀!” 在这只老狐狸的庇护下,昔日的旭日居士和亲王以其风月手腕俘获了草原佟氏贵族的掌珠。“哈哈,快啊!来追我啊!”挽月在萤火河畔快马扬鞭,从未有过的快感充盈着四肢百骸。弘昼轻功极快,与其并驾齐驱,左脚稍一用力,便腾空跨上美人坐骑,“我追上了,小辣椒,我大清皇室的功夫,你服不服气!” 靠在坚实的胸前,小辣椒变的越发滑头,调皮地转头,将随身的鞭子抵在他的下颌,“不服气又怎样!”弘昼冷笑一声,单手扣住她重重吻下。“嗯・・・”挽月猝不及防,闷哼出声,末了满脸羞红地推开他,转过头垂首不语。 弘昼在其身后擦了擦唇瓣,面色阴沉,双拳紧握着缰绳,将挽月揉进怀中。抬眼望着星空,不禁想起了远在盛京的故人,不知道同一片星空下,她是否偶尔也会想起自己。挽月一脸幸福地靠在心上人怀中,憧憬着今日之后无数个甜蜜的日夜。 呼延佐一路护送雨棠至苏州府,因是官道,行程极快。当陆府大门出现在面前时,雨棠似感到一阵清新而甜美的风迎面拂来,令人心头乍暖。门前的家丁远远瞧见淡紫披风下少妇装扮的雨棠,即刻便迎上前,“恭迎二小姐回庄!”雨棠微微一笑,长途跋涉后的面色有些憔悴,“大哥呢?”“庄主在别苑炼药,奴才这就去禀报!” “不必了,我自己去见他。”轻柔的步履踏地极快,淡紫色披风的映衬下,罗裙随之舞动,翩跹如一汪活泼且沁人心脾的泉。 陆茗炼药时不喜旁人打扰,因此通往别苑的道路干净又静谧。雨棠轻启门扉,“大哥!”他背对着门,身形一愣,险些碰落了桌案上的药杵。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自己心内总是空落落的,好不容易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却在此时突然出现,委实折磨人。 转身即是笑颜,“年关方过,莫不是婆家嫌弃你蠢笨,将你赶回来了?”雨棠提着裙子在他身旁的小凳坐下,“我在娘家只学过治病救人的本事,做人媳妇这份差事哥哥可从没教过我。”负气地抓了把桌案上的药材,随手扔向门外含苞待放的迎春。陆茗一脸心疼之色,“这傅恒家底虽厚,可我这药材也是千金难求的,到时算起账来,可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留情面啊。”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八十二章 枫林险晚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闻此别过头,不理会他。过了许久也没动静,陆茗放下手中方子,偷眼瞧着自家小妹,昔日与她斗嘴,自己可是从未赢过的,今日却无比娴静,兴趣缺缺,“芸儿?” “干嘛,怎么不继续清算你的账目了。”雨棠语意低沉,扬手抬眼。陆茗试探着将手搭上小妹香肩,“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傅恒那小子欺负你了?哥哥替你做主!”“没有!”雨棠拉住他的衣袖,“他对我很好,京城规矩繁多,又无聊,我想回来散散心,哥哥,不欢迎吗?” 陆茗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说过,这里永远是你的娘家,想住多久都行!傻妹妹。”又小声嗫嚅着,“反正自会有人来结账,这比买卖划得来。”闹的雨棠苦笑不得,起身围着许久不见的兄长转了圈,斜斜睨了眼道:“大哥,多日不见,你打哪沾了一身的怪味呀!” 他细细闻了闻衣袖,有些诧异,“什・・・什么味,我每天都洗澡,这你是知道的。”雨棠捂嘴直笑,“是一身啊,铜臭味儿!”“你・・・”陆茗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俏皮样,心中如释重负,傻妹妹,终于肯笑了。 着意戴上违心的脸谱,只为掩藏心中的悲伤;刻意地装傻充愣,只为这芳心一笑。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人之所以看不透,不过是被执念迷了眼。正如傅恒,三年前对画卷上的雨棠一见倾心,为爱人甘愿付出生命,三年后却因一句没有头尾的梦呓之言对枕边人生了怀疑。此刻马踏嫩芽初生的枫叶林,与其相伴而行的竟是相貌颇似家妻之人。他根本不知,那一刻陡然生出的怜悯与一丝动摇,会为下一刻带来怎样变幻莫测的际遇。 “傅大哥,我们还有多久才到苏州?”馨瞳悠然自得地坐在马车上问。傅恒拢了拢缰绳,马儿渐渐慢下来靠近马车窗口,“若是脚程快些,不出一日便可到了。”马车上的人有些忧色,小声念叨:“还有两天,到了苏州府,就要与傅大哥分别了吧。”“什么?”馨瞳摇摇头,笑容干净而美好,“没什么,到了苏州,等馨瞳安顿下来了,傅大哥你就可以去办正事了。” 傅恒知道她的担忧,一个羸弱孤女独在异乡,难免会有些身无所依之感,便温言道:“不必担心,等到了,我会陪你找个安定的居所再离开。”“馨瞳多谢傅大哥了。”心中却默念着,时间不多了,该想个法子留在他身边才是。 春日的枫叶道很是静谧,连只鸟鸣也未听见。路上的枯草夹杂着新绿堆得很厚,马踏其上,隐隐有些不安起来。行至枯草最深处,淹没了半截马腿,夕阳斜映,几缕刀光自草堆中翻腾而出,近三十名身着枯黄蓑衣之人向他急攻而来。 换做往日,傅恒必是手起刀落,毫无挂碍。今日有孤女在侧,十分掣肘,“万姑娘,到我身后来!”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八十三章 美人还恩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馨瞳虽无武艺在身,身形却很是敏捷,疾步奔至傅恒身后,“傅大哥小心。” 敌人分列两边,一边使刀,一边放箭。敌众我寡的情状对两人十分不利,馨瞳害怕得抓住傅恒衣襟,随其在刀光剑影下闪避。蓑衣人不知受谁指使,招招致命。单人抵抗,前有嗜血钢刀,后有暗箭,傅恒进退两难,疲惫之际被钢刀划过右臂,长剑落地。馨瞳惊呼出声,“傅大哥,你流血了!” 蓑衣人见他兵器离手,无防守之力,更加狠辣地出刀,直杀向傅恒。馨瞳眼见恩人不敌,命悬一线,情急之下抱住傅恒翻身挡住。钢刀杀向背部,馨瞳只觉一阵剧痛便倒向他怀中。此时暗卫方赶至枫林相救,傅恒捧起她的脸,“万姑娘!馨瞳!你怎么样了?”“傅大哥,我好累,好想睡觉。” 傅恒搂着她的肩,“馨瞳,坚持一下!不要睡,我马上送你去医馆!”她只笑了笑,便睡了过去。 将馨瞳送到镇上医馆时,她面色已苍白,大夫拿出上好的伤药为其止血,傅恒在一旁焦躁不安,“大夫,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醒她!”那大夫面露难色,“这位姑娘背部的伤口虽未伤及要害,可太深太宽了,此时虽已止了血,不过一着不慎都容易感染脏腑,后果不堪设想,咱们镇上多味药材短缺,公子还是送她去附近的州府医治吧!” 傅恒一手抚额,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便将馨瞳抬上马车,向苏州府一路疾行。 转眼雨棠已在陆庄逗留了三日,迟迟不见傅恒赶至,心中甚是担忧。呼延佐奉命随侍,也解少福晋之忧思,劝慰道:“大人身边暗卫众多,不会有事的,许是路上查到了什么重要案情,来不及捎信告知福晋。”正说着,霁月火急火燎地赶至后堂,与呼延佐撞了个满怀,“你这二愣子,平白拦在这里做什么!” 雨棠:“月儿,不得对呼延将军无礼!”“哦!”霁月睨了呼延佐一眼,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主子,少爷,少爷到陆庄了!”“真的?”雨棠蓦地起身,“那他此刻在哪,还好么?”“少爷他,受伤了,陆庄主将他安置在西厢了!”雨棠一听,什么也顾不上了,提着裙角便向西厢去,霁月在身后一副着急模样,直怪自己嘴笨,“我还没说完呢,少爷是抱着一位受伤的姑娘来的,这下可怎么好!” 呼延佐见她憨态可掬,不由笑了,霁月转身见了他,气不打一处来,“你笑什么!少爷抱了姑娘回来你很开心吗?你们男人就是朝三暮四!”“这・・・霁月姑娘,我家中尚无妻房,你如此说,真是冤枉我了!我是见姑娘能急福晋之所急,处处为福晋着想,觉得姑娘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所以会心一笑,姑娘切莫误会!” 霁月听了一番溢美之词,心中甚是欢愉,自然便将方才的不快抛至脑后,“哼,算你识趣!”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八十四章 苦肉之计(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西厢内,陆茗正为馨瞳诊脉,傅恒立于床头,一身疲态。雨棠一进门便注意到傅恒受伤的右臂,着急地握着他的臂膀,眼中满是关切,“你的手怎么了,止了血没有?让我看看!” 傅恒此时顾不上其他,拂开她的手,做出嘘的手势,“我没事,陆兄正在为万姑娘诊脉,一会儿再说。”雨棠此刻方注意到伏躺在床上的姑娘,因是背对着,看不清容貌,十指纤纤,露出的侧脸毫无血色,惹人怜惜,“这位姑娘怎么了?” “我们在苏州府外的枫林遇到刺客,她为我挡了一刀,伤的很重。”傅恒本是重情之人,字句间充盈着内疚之感,雨棠握着他的手,“有大哥在,她会没事的。”“嗯。” 陆茗见自家小妹对自己如此有信心,心中无限欢喜,面上却假装叹气,“诶!”傅恒恐馨瞳不测,急忙问道:“陆兄,万姑娘伤势如何?”“急什么,无碍,一会儿施上几针,用心调理些日子就行了。”雨棠温婉劝慰道:“你瞧 ,我就说没事吧,去我房里,我帮你上些药。” “不用了,她是因我而受的伤,此地环境陌生,恐万姑娘醒了身边没有熟人,我留下照顾她。”雨棠瞧着他眼中焦急的神色,松开手,心中很不是滋味,却云淡风轻道:“嗯,那我取将药箱取来,在这里为你上药好了,哥哥,我们出去吧,别扰了姑娘休息。” 这样一番言辞陆茗看在眼里,出门便出声,“芸儿,你变了许多。”雨棠拨了拨鬓角的碎发,“哦?哪里变了。”两人在长廊上信步而走,“我那妹夫那样关心受伤的姑娘,换做是以前的你,哪里忍得。”“榻上躺的,是他的救命恩人,换做是我,应当也会如此罢!”陆茗一笑,“那姑娘并非练武之人,肯舍身为妹夫挡刀,将生死都置之度外,其中必定有些缘故的吧。” 雨棠止住步子,正声道:“哥哥!傅恒的为人咱们都清楚的很,你就别瞎想了!”一句话便令陆茗噤声,他心知雨棠如此说,并非是对自己,更多的,是为了平静自己的心,“好好,你的夫婿是最好的,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妄作小人了,妹妹莫要动气。” 馨瞳动了动手指,仿佛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浑身无力,“水・・・”傅恒闻声,连忙倒了杯暖茶,扶她起身,“慢点喝。”馨瞳清醒了几分,带着氤氲水汽的双眼盯着傅恒,声线沙哑,“傅大哥,你没事,太好了!” 面对她的大恩,傅恒不知如何作答,“你真傻,一介弱智女流,哪里来的勇气为我挡刀,知不知道,你险些送命。”馨瞳重重咳出声,喉中腥甜,“傅大哥你对我恩重如山,当时你遇险,我来不及想许多,只知道,不能让傅大哥你有事。”只说了几句便有气无力了,抚着后腰,轻皱眉头。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八十五章 苦肉之计(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见她如此,更生出无限怜惜,“是不是伤口疼了,我去找陆兄拿止疼药!”“不!傅大哥,我不是很疼,能忍得住,有人陪我说说话,就很好了。”那样深的伤口,就连寻常男子也难忍住,这样的一个小小女子,竟能如此坚强,“好,我在这儿陪你说话。” 馨瞳因痛趴在床边,若有所思道:“傅大哥,我的伤口真的很大么,会不会留疤啊?”傅恒笑了笑,毕竟是花样少女,爱美之心难免,“这里是神医陆茗的府邸,陆兄医术高明,必然有办法祛除疤痕的。”她此刻的神情像个要糖的孩子,想吃又担心父母责罚,“要是祛不了,我就是世上最丑的女人了,咳咳。” “你看你,再喝点水,你若是世上最丑的女子,那便没有几个姑娘能称得上美字了。”馨瞳立时喜笑颜开,苍白的面色上晕出一丝红霞,“傅大哥一定是哄我开心的吧!” 雨棠提着药箱,在门边驻足良久,并非有意的听人墙角,只是看着屋内的两人,便觉自己有些多余了,两人的神态,声声细语,时而传出笑声,想来哥哥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凉风一起,她只觉有些头晕,放下药箱,对门外随侍的丫头交待了几句便默默离去。 丫头将药方熬好的汤药端进房中,傅恒接过药碗亲自喂药,那丫头在陆庄伺候多年,与二小姐也有些渊源,见此情形,心下忿忿,灵机一动便唤道:“姑爷,二小姐担心姑爷的伤势,方才特意送来了药箱,请您记得用伤药。二小姐还交待说,让姑爷注意身子,别累坏了。” 馨瞳听闻姑爷二字,先是一愣,渐渐又平和下来,如傅恒这般潇洒俊逸,一身贵气的男子,家中若无妻房,便才奇怪。她自幼在深宅内院长大,这丫头的小心思她一眼便能瞧出,无非是警示她,为自家主子壮声势罢了。如此一来,她心中争斗之心便更甚,我倒要见识见识,傅大哥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表面却仍规劝,“傅大哥,你为了照顾我,一定好久没有休息了,快去躺会儿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嗯,我也正想去同陆兄说,帮你祛除疤痕的事,你若有事,便叫丫头吧。”馨瞳点点头,“我知道啦!” 雨棠心中空落,便来了别苑为陆茗帮手炼药,打发时日。陆茗掂着装药的小秤,闲话道:“看看你那个样子,心中若实在不快,大哥帮你再去给那姑娘扎上几针,让她一命呜呼得了!”雨棠抓了把药渣子扔向他,“说什么呢,也不怕污了你的名声!”“功名利禄,过眼云烟罢了,若是能让我妹子开心快乐起来,药死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是吧?” “您可别,我背不起这骂名!”两人正开着玩笑闹腾着,傅恒在外驻足了片刻,适时走了进来。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双面伊人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陆兄,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 “哦,是妹夫啊,我正和芸儿说・・・”雨棠暗里掐了他一把,陆茗即刻转了话锋,“说我新研制的丸药。” 傅恒颔首笑了笑,“既是药丸,那必是要精心研制了,以免用药不当,反伤了病患。”陆茗想起方才的玩笑,干笑道:“那是自然,有芸儿在旁监督我呢。” “嗯,陆兄,其实我来是有些医理要问,馨瞳担心她背部的伤势疤痕太大,不知道有没有办法祛除?”“祛除疤痕?这一科有位大夫比我更精通,芸儿!” 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她,雨棠蓦地一愣,自己的确精通此术不错,可是其中的缘故,一经想起,至今仍觉四肢隐隐作痛。当年她与傅恒大婚之夜,遭到熹贵妃迫害跌下山坳,一双手在山壁上抓得伤痕累累,在山坳下,她拖着失去知觉的双腿呼救,得陆茗救治后,双腿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点点疤痕,雨棠翻阅医书,试了各种草药,历时一载方抚平伤痕。 “哦,让万姑娘不必担心,我会尽力帮她医治的。”雨棠语意低沉,陆茗才意识到自己提及了她的伤心事。傅恒:“这样也好,雨棠与馨瞳同为女子,自是方便些。”“嗯,许久未碰医书,恐都生疏了,若是没有旁的事,我先回房了。” 馨瞳趴在床边,百无聊赖,脑中不断浮现出傅恒妻子的各种模样,好奇之心顿起,装作疼痛难忍,“丫头,丫头!” “万姑娘有什么事么?”丫头对着她,面色有些不善。馨瞳反睨了她一眼,“怎么,看我不顺眼么?看着你们家姑爷对我关怀入微,很不忿是不是?”丫头是个没什么心思的姑娘,瞧见她的轻狂样,十分窝火,“是又怎么样,二小姐跟姑爷情投意和,鹣鲽情深,你休想破坏他们!”馨瞳冷哼一声,“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傅大哥又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呢?”转而又柔声道:“我的伤口好痛啊,感觉快裂开了,丫头,你是个好人,不会见死不救吧,快帮我去叫傅大哥!” 丫头见她的模样,当真是很疼的样子,自是心软地急急跑出门叫人。走到半路,灵台逐渐清明,“不对啊,要是这个时候我叫姑爷来,万姑娘的伤势也不会好转,反而让她有机可趁。哈!有了!” 雨棠听丫头说万姑娘有事,急忙放下了医书赶至。馨瞳悠闲地在床边,瞧着帷帐之外两双绣鞋渐渐靠近,面上一笑,这个傻瓜,跟我耍心机,还不是正中下怀,中了我的圈套。“万姑娘,你怎么样,伤口是灼痛还是・・・” 两人四目相对之际,都不由感到惊讶,馨瞳仰视着这位温婉娴静的夫人,眉不画而横翠,唇不点而朱红,双十的年岁,眼角眉梢尽是善意,仿若降落人间,未染纤尘的神仙妃子。向来对自己容貌信心十足的馨瞳也不觉自惭形秽,更令她心生妒意的是,在这张脸孔上,似乎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八十七章 妒意心生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与之相反的俯视,馨瞳的一双长睫灵动,分外迷人。伏在床角的柔弱姿态,精致的脸庞较之雨棠,多了分瘦削,少了分温婉。与自己拥有相似相貌的女子,本该令雨棠心生好感,可床榻之上的女子,眼睛里的神思带着一分敌意,令她望而生畏。 雨棠柔柔抬起手臂,以指腹轻轻按压她的背部,一面问,“这里痛不痛?”馨瞳的眼睛一直未离开她的面容,“有一点儿。” “伤口没有浮肿,应该愈合的不错,一会儿我让厨房做些补血益气的药膳,相信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万姑娘。”雨棠打开药箱,取了些消炎止痛的药膏出来,“这是我和大哥去云南的时候,得到的一个土方子,虽然不是什么珍贵药材,但对伤口的恢复有奇效。丫头,记得晚上为万姑娘擦洗身子后涂上。” 丫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馨瞳眼神渐而温和,试探着抚上雨棠的手,“谢谢你,你对我真好。”雨棠莞尔,“你舍命救了傅恒,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馨瞳蓦地缩回手,默了片刻,“傅大哥他救过我,这次的事,我只是还他一个恩情罢了。” “万姑娘,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 “叫我馨瞳就好,傅大哥也是这么叫的。雨棠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么?”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加之与自己相似的相貌,雨棠对她不由生出怜惜来,“当然可以,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事让丫头来告诉我。” “嗯,我知道了,姐姐你人真好。” 虽是极短的一面,但已在馨瞳心中燃起了嫉妒的火苗,傅恒初见自己时,那异样的眼神,一路上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态度,原来都是因为她!既生瑜,何生亮?馨瞳自诩美貌,她是何德何能,竟让自己成为了屈居其下的影子,抓着被褥的手慢慢收紧,几乎要掐进手心。 夫妻小别,本应更胜新婚,对剪西窗烛。而傅恒进入陆府绣楼,却只有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我来拿行李,陆总管说,命人送来了你这里。”雨棠背对着门帘而坐,听着身后他步履窸窣之声,良久不语。傅恒:“夜里风大,中门记得上锁。”“这里也是你的房间。” 傅恒止步,“馨瞳伤重,身边没有熟人,我不放心。”本非自己的真心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雨棠只觉心口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你很关心万姑娘。”“她一个孤女,为了我变成这样,我有责任照顾她。” “嗯,自是应当的,你···”雨棠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问他与馨瞳的关系,傅恒却很是急躁,“有事明天再说吧,我先去西厢了,你早点休息。” “嗯,我会的。”雨棠望着大开的中门发呆,手捧着凉透的茶杯,只是一笑,分别时的争执令他厌烦了吧,所以,他连话也不愿同她多说。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八十八章 身世相若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东风无力当自嗟,正是雨棠此刻的心理,你我明明身在咫尺,之间却仿若相隔千里,傅恒,到底是什么,将你我变成了这样。 越如此想,雨棠心内对馨瞳便越发好奇。馨瞳为女子,陆茗只负责把脉问诊,至于换药祛疤之事皆由雨棠亲力亲为,久而久之,两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这一日,雨棠扶着她信步闲庭。馨瞳乖巧可人,在万府做养女时随小姐伴读,也颇通文墨,两人志趣相投,鬓上的珠花也时常交换着佩戴。“慢点,小心石阶。”馨瞳穿着雨棠的衣衫罗裙,牢牢抓着她的手,一步步慢行,“姐姐你别光顾着我,自己也要小心。” 雨棠瞧着她懂事又彬彬有礼的模样,不由问了声:“馨瞳,我瞧着,你家中教养极好,必是大户出身吧?”她面上一滞,眸光婉转,随即便红了眼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大户如何,小家又如何,如今也已时过境迁了。今时今日,富贵于我已如浮云,重要的是,好好珍惜当下所过的每一天。” “小小年纪,竟能这样超脱世俗,馨瞳,你真是个奇女子。” “别尽说我了,姐姐气质高华,通身贵气,又是怎样的呢?” 雨棠松开她的手,临溪而顾,闭眼感受着春日的微风,“阿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战死沙场,额娘也随之而去了,不知是我之幸还是我之命,我的姑丈是个很有权势的人,怜我失怙,便将我接回家中抚养。姑姑对我关怀备至,府中的祖奶奶也待我如嫡亲孙女一般疼爱,后来姑丈做主将我许配给了傅恒,一晃已经三年有余了。”过去的时光,此刻雨棠回想起来,似乎就该是这样,忽略了已不重要的人和事,留下美好安稳的。 “姐姐正与馨瞳相反,是先苦后甜,能有傅大哥这样的夫婿,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呢!那边有好多黄色的小花,我们过去瞧瞧!”流连花丛,她低眉顺眼,指间却手劲狠辣,一把折下数支迎春。暗想自己与雨棠同样是自幼失怙的身世,命运却如此不同,真是天道不公!这几日看来,傅大哥与她相处地并不甚热络,丫头若不说,全然瞧不出二人是对夫妻,又何苦要霸占着名份,让她人自苦呢? 雨棠走近,笑言,“你在做什么,折了这么多花。”馨瞳顺势摘下一朵含苞半放的,簪在雨棠鬓间,“看看,多美!姐姐,我常见你瞧着这些迎春发呆,就想着姐姐必是喜欢的,所以我摘了一束,想放在姐姐房里,让你时时都能看到。”“你真是细心。” 两位绝色佳人在池边花丛间嬉笑着,傅恒在水榭处遥遥望去,仿若一幅双生二美图,令人心旷神怡,不禁自心底笑出。陆茗在其身后不住点头,一时兴致大起,命人在水榭摆上了文房四宝,舞文弄墨起来。 馨瞳隔岸相望,一眼便瞧见了两人,“傅大哥!”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八十九章 鸳鸯双影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向馨瞳点头,面上是雨棠久未见过的和煦微笑。 她一派天真,隔着池塘喊话,“傅大哥!你和陆大夫在玩什么呢!”伤势初愈的她中气尚还不足,傅恒听的模糊,遂干脆划了池中的小竹筏登上对岸。馨瞳捧着一束迎春跑向他,两人立在一处,画卷甚美,“傅大哥!” 傅恒:“跑这么快,小心伤口。”“没事的,雨棠姐姐说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言罢转身望向雨棠。两人立在池边的静好画面,有一瞬令雨棠觉得自己好像是多出来的那个人。馨瞳拉着傅恒的衣袖,一同走近,“傅大哥,你看姐姐今天是不是跟平时不一样?”雨棠抚着脸颊,“是不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刚才跑的太急・・・” “发上的小花很别致。”傅恒瞧着她道。雨棠有些欣喜,回到苏州,他还从未这样看过自己。馨瞳挽着她的手,“我说好看吧,这朵小迎春还是我特地为姐姐戴上的呢!”三人漫步在黄花丛中,感受着这难得的惬意,。馨瞳最近池边,瞧着池中的倒影,只觉雨棠甚是碍眼,脚下踢了颗石子下去,却失了准头,反将自己的倒影打乱不见。一时池中只现雨棠与傅恒柔美的双栖影。 未几,丫头来请馨瞳回房用药,雨棠也出了身薄汗,回房更衣。 陆茗放下笔,请傅恒近前鉴赏,“啧啧,果然绝妙!看看,这画多有意境。”画中正是三人漫步花丛之景,自陆茗的视野望去,馨瞳立在两人中间,喜笑颜开地拖着傅恒衣角,雨棠则与两人稍距,举止高华,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面上若有若无的一丝愁容。 傅恒仔细端详着画卷,手指落在雨棠娇容处,蓦地想起了在弘历书房中所见的丹青。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雨棠,准确地说,是初次见到雨棠的画像,打那一眼起,他便对这个谜一样的姑娘有了莫名的好感。直到茨榆坨镇真正的初见,她清雅的身影便留在了心中挥之不去。 而今日画卷上的雨棠较之那时少了些傲气,多了分温婉贤良,且隐带愁丝。抚摸着她画卷上的脸庞,仿若有温热的暖意流入心底,其实最好的已经在身边了。自己最初的心愿是那样纯粹简单,只想默默地在一旁关心她,反观如今,她已成为了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可以将她拢在手心,搂在怀中,宠溺得无法无天,又何必再计较许多。 如此想着,“陆兄果然丹青妙手,画作惟妙惟肖。不知可否将这副画赠与小弟?”陆茗托着下巴,有些不愿意,好生生的人在你身边,非要和我抢这个念想,又知他不好打发,于是灵机一动,“这个,妹夫啊,这画在我手里还没握热呐,不如让我自个儿观摩一宿再给你,如何?” “这个自然,陆兄但看无妨。” 陆茗见他毕恭毕敬,总算心中还有他这个大哥,便摆出了兴师问罪的架势,为自家小妹抱不平。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章 梦呓心结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咳咳,妹夫,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 傅恒知他性格如此,硬着头皮道:“陆兄请讲,若是我力所能及的,责无旁贷。”陆茗小模小样地卷起了画轴,面色变的凝重,“知你重情义,对画卷尚且如此,为何对身边人却能冷淡如斯?” “是雨棠同你说的?” 陆茗有些恼了,“这种事情,何需她跟我说,这些日子以来,你对她的态度,但凡是个有眼色的人,便可看出端倪。你不该给我这个做大哥的一个解释吗?”傅恒自知理亏,心中却也留存着男人的不甘,“我承认,这些日子我对雨棠,确实疏于照顾,态度欠佳。不过・・・”话到嘴边,出于男人的自尊,又咽了回去。 “不过什么?难道真如府里所传的,你与万姑娘确有其事?移情别恋,所以冷淡芸儿?” 傅恒被此言语一激,按耐不住,“我与馨瞳,断无可能!”一古脑将雨棠梦呓之事说出,陆茗闻之,一口茶水不上不下,呛的不轻,“竟还有这一段?这个弘历,岂不就是当今的乾隆皇帝?”“正是,多年来,雨棠心中朝思暮念,难以忘怀的便是与她青梅竹马的当今圣上了。” “慢着!容我想想,依芸儿的性子,若她心中无你,断然不会为你而神伤。当初你二人在此地重逢,她也断不会再同你返京了,这其中必定有些误会。”傅恒有些不可置信,“她,当真也曾为我而伤心吗?” 陆茗顺了口气,“身在福中不知福便是你这等人,难道便因芸儿的一句梦呓之言,你便断章取义,要放弃了?若你还是个男人,便该拿出男人的担当来,收拾眼下的烂摊子,想办法安置了那个万姑娘!” 傅恒仍有些犹豫,“馨瞳于我有恩,此举有如过河拆桥,绝非君子所为。况且,棠儿与她相处甚欢,应是无妨。”“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妹夫,你可长点心吧!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馨瞳一时调皮,躲过了丫头的催促,轻手轻脚想来一观陆茗画技,却不巧听到二人的一番谈话,见陆茗出来,即刻躲向转角回廊,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牵动了伤处,这个陆茗,一肚子坏水,竟帮着他的妹妹挑拨傅大哥将我扫地出门,不行,我用性命换来的机会,一番心血决不能就此付之东流,一定,一定不能坐以待毙! 撑着疼痛的身体疯也似的跑回房,苍白的面色几乎吓坏了门外的丫头,“你・・・你,让你回来吃药吧,你不听,这下难受了吧!”馨瞳一把推开她,“本姑娘的事,用不着你一个下人来管!”丫头气不过,甩下手中的活计,“我,要不是看在二小姐和姑爷的份上,谁愿意照顾你这个坏女人!我到后园洗衣服去,也不想对着你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以退为进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馨瞳倚在门边,心中暗自窃喜,终于支开了这个碍眼的傻子,可以顺利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一封辞别信字字感人,充满了不舍,她孤身前来,本就身无常物,只将与雨棠换戴的珠花取下,置于信封上。着意将因伤口撕裂而染血的里衣塞在枕下留出一角,披了件暗色披风,趁夜故意在雨棠院外绕了几圈,方自角门出去,找了临近的客栈住下,静心留意着陆庄的动静。 满院鸟语的清晨,傅恒折了一支海棠藏在身后,满面春风地走入绣楼。霁月在井边打了水,正伸着懒腰,很是惊讶道:“少爷!您,您这么早就来啦!”“怎么,不欢迎吗?”霁月傻笑,“欢迎欢迎,福晋正在梳头呢,少爷请!”见到少爷终于来了,她心中立时落下了一块大石,福晋不会再闷闷不乐了。 苏州特产的刨花油,粘在桃木梳与发丝间,泛着隐隐薄荷香,雨棠不喜欢那些夹杂着花香的头油,反而钟爱薄荷的清新之气,这样的习惯早在天涯行医时便已养成,若有若无的香气能使人一天都有极好的精神。 手拈着螺子黛正欲描眉,镜中傅恒的身影渐近,雨棠一度以为出现了幻像,揉了揉鬓角,人影仍清晰可见。镜中的他面带微笑,“眉黛无需张敞画,天教入鬓长,怪道世人常说,懂得看美人的人,必晨起而观之。”雨棠抚了抚脸颊,明明未上胭脂,却颜色极好,“你今日是怎么了,来的这样早,还取笑我。”傅恒轻轻拢住她的双肩,将藏在身后的海棠簪入发髻,“这样就极好了,你不施粉黛珠翠,一样好看。棠儿・・・” 绵延的情话正欲出口,院外便闹腾起来,家丁侍女,叽叽喳喳乱作一团。临窗而望,丫头行色匆匆,发髻因奔走而蓬松,“二小姐!姑爷!万姑娘不见了!”傅恒闻声即刻奔下绣楼,难掩的焦虑之色,“怎么回事,馨瞳怎会突然不见的!”“奴,奴婢也不知道,昨天奴婢与万姑娘有些争执,今早起来去瞧,她就不在房里了,奴婢让护院将园子里里外外都找了,还是没见她,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明知她有伤在身,为何要与她争执?她在苏州无亲无故,能去哪里!”被傅恒一吼,丫头吓得直掉眼泪,“奴婢知错了,姑爷息怒。”雨棠随之而至,挡在丫头身前,“她本就胆小,又并非有心,就别责怪她了。找到馨瞳要紧。” 雨棠将庄内仆从集于一堂,由夫婿问话。“你们昨夜到今早可有见过馨瞳姑娘?”初时众人皆不敢言语,经雨棠细言开导,方有人出声,“回二小姐,姑爷,昨儿是小的打更,约莫二更之时,小的在园里见过万姑娘,她穿着深色的斗篷,走的很快,还撞了小的一下。”“这样一说,小的也见过穿着斗篷的女子,当时・・・当时也是二更,小的看见她从二小姐院里出来,捂着脸跑的极快。”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二章 馨瞳溺水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一时间院中人的目光皆投向雨棠,有明目张胆的,也有唯唯诺诺径自猜想的。就连傅恒眼中,也是不解之色,“棠儿,昨夜你与馨瞳见过面?” 呵,他是在怀疑她么,竟当众如此问,真真是难堪,“我没有!”雨棠语中带着怒气,全然失了素日的冷静,想起方才绣楼之上的片刻温馨,顿觉自己愚不可及。幸而陆茗收到风,此刻及时来救场,否则这倔强的小两口还不知会闹出怎样的事来,“人不见了去找便是,何苦在这里耽搁时辰呢!” 傅恒一挥手,便带着庄内护院出府搜寻。陆茗轻扶着雨棠双肩,“芸儿,先别动气,咱们进屋去,我有事要同你说。” 雨棠恹恹,“哥哥有事且快说吧,我心情不好!”陆茗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一会,“方才妹夫问的委实唐突,不过一细想,便不能怪他。那位万姑娘冷不丁的失踪,还在你院外出现,着实可疑啊。”“哥哥的意思是,馨瞳此举颇有深意?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觉得,她年纪尚小,性子单纯,应该不会・・・” 陆茗摇头,“我同你说实话,昨日我曾向傅恒提议,万姑娘伤势已日见好转,让他将万姑娘另行安置,可巧的是,她昨晚就失踪了,换作是你,会如何想?”雨棠思虑片刻,也觉馨瞳举止并不寻常,未等她理清思绪,那荒唐哥哥便又问道:“我说芸儿啊,昨日我向妹夫问起你二人在京中的恩爱日子,妹夫同我说,你爱说梦话。” “梦,梦话?哥哥怎么同他说起了这个,他有没有说,我都说了些什么?”问起这些闺房之事,雨棠有些羞怯。陆茗卖着关子,半是试探,“他说,你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弘历。”雨棠闻之,心内一颤,立时便想起了那个梦境,也明白了傅恒为何在那夜之后,对她那般冷遇,原来,他是在怀疑自己,仍心有他属。委屈出声,“原来如此,他终究还是不相信我,那一晚,我梦见围场之上,他与弘历哥哥不知为何剑拔弩张地打斗起来,那一剑险些刺入傅恒的胸膛。我当时好害怕,喊着弘历哥哥的名字,想让他停手,不要伤害傅恒。呵,谁知竟被他人误会,心中还对我诸多揣测。” 陆茗折扇一扬,敲了敲自己的后脑,“为兄只是想为你与傅恒化解误会,没想到反令妹妹伤感,真是不该!” 馨瞳远远瞧见护院出府,队伍将到大街时,她便故意拢住披风,在街角虚晃一圈,向苏州河畔跑去。有眼尖的家丁叫道:“万姑娘向那边去了!昨晚她就是穿着那件披风!”傅恒一声令下,队伍便齐齐向河畔开进。 待赶到时,馨瞳假作躲闪不及,回头望了他一眼,眼中尽是不舍的盈盈泪光,随即闭眼,纵身跳入河中。傅恒惊呼,“馨瞳,不要!”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三章 死而后生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初春的河水仍旧冰凉,馨瞳溺在水中,努力不让自己挣扎半分,任由身子下沉,遍体的寒意。意志渐渐薄弱之时,她感到自己陷入了温暖的臂弯,身体蓦地离开了河水,傅恒拖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一声声喊着,“馨瞳,馨瞳,快醒醒!” “傅大哥,好冷,我好冷・・・” 傅恒将她抱紧,“别怕,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馨瞳被傅恒再次抱入陆府,雨棠看在眼里,自那一刻,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有所不同了。陆茗环抱着双臂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位万姑娘,赌注下的还真大。妹妹,遇到这样的对手,你可要小心了。”“我有心同她争,她才算得上是我的对手,若我无心,任她如何也是无用。” 她醒来后,缩在床角,不言不语,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令人心疼不已。丫头端着药碗在床侧,“姑娘,喝点姜汤吧,也好去去寒气。”馨瞳不住摇头,“我不要,不要去寒气。”傅恒换过衣装,片刻都未耽误便赶来,“馨瞳,别胡闹,快趁热喝了它,不然身子怎么会好。”她害怕得瞧了他一眼,“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傅大哥,你为什么要救我回来,让我自生自灭岂不好。” “说什么傻话!在府中好好的,为什么去做傻事?” 馨瞳只是摇头,“打扰了傅大哥和雨棠姐姐这么久,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傅恒瞧她的神态似有难言之隐,“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她神色慌张,吱唔道:“没有,没有任何人为难我,只是馨瞳自知自己的身份,只是偌大陆府中的一个过客,没有理由久留的。” 傅恒不禁想起晨间家丁所说的话,“我听家丁说,你昨夜到过棠儿的住处?”“不!我没有,是,肯定是他们看错了!”看她举止甚是慌乱,心中的疑虑渐生。 陆茗身为大夫,以治病救人为己任,携雨棠一同来看望馨瞳。床榻上的精明女子余光一瞟,“雨棠姐姐对我很好,明知我有伤在身,断不会深夜约见的。”此言令雨棠身形一顿,一听便知是傅恒以为馨瞳出走,是她的主意,心下很是难过,转身便走。 傅恒抬眼也瞧见了她翩翩而走的衣袂,馨瞳,“糟了,姐姐肯定是听到了,未免姐姐疑心,傅大哥,你还是让馨瞳走吧!”言罢便要下床。“躺好,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让你走。”“可是・・・” “没什么可是。” 陆茗在旁见着,扬眉一笑,颇有深意,“是啊,万姑娘,有我妹夫在,谁又敢怠慢你呢!让在下为姑娘把把脉吧。”“陆大夫客气了。” “万姑娘的脉象平稳,应该只是偶感风寒,没有大碍,待我开个方子调理些日子便可痊愈。若无旁的事,我便去开药了。”陆茗面对这样机心叵测的女子,只觉恶心,片刻也不愿多留,以免沾染了浊气。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四章 霁月蒙冤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大哥,陆大夫他,好像对馨瞳有成见似的。” “你安心住着,不要多想,一切有我在。” 雨棠回到绣楼,心下闷闷的,转念一想,自己方才是否太过冲动了,过门而不入,难免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月儿,你送些水果去西厢给万姑娘,就说我身体不适,就不亲自过去了。” 霁月有些不情愿,“主子,自从有了那个万姑娘,少爷对您就不一样了,咱们干嘛还要去讨好她!”雨棠软语劝慰,“咱们这不是讨好,是尽主人家的本份,她如何是她的事,咱们若不闻不问就是失了礼数,好姑娘,你若不替我去,那我只好自己去喽。”霁月垂头丧气,“好啦好啦,我去走一遭便是!” 去时正逢丫头扶着馨瞳起身,霁月将果盘往桌上一放,转身便要走。“慢着。” 霁月不耐,却仍恭敬一揖,“姑娘还有何吩咐?”馨瞳:“丫头,你去帮我把姜汤热一热。”待四下无人,她方走近霁月,“你平时在府上,都是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主子一向宽待下人,许多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奴婢所做无非端茶递水,陪主子解闷罢了。” 馨瞳暗笑,“哦?好啊,我此刻正好脚乏,你帮我打个水洗脚吧!”霁月本就看她不惯,此刻见了这副轻狂样,更是嫌恶,“霁月在府中乃是近身侍婢,而不是粗使丫头,饶是主子,也未曾这般对待,还请万姑娘找别人吧。” “哼,一个小小奴婢,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他日我随傅大哥回京,你还不是一样要这般伺候!”霁月再难抑心中不忿,“堂堂中堂府,又是闲杂人等想进便进的,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可离间我家少爷与夫人,且别说你这来历不明的卑微身份,就是宫里头的正牌格格,在少爷心里也比不上夫人!”馨瞳在其耳边道:“姑娘,你可经过男人?你可知男人的心思?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男人都是贪新鲜的,傅大哥之所以不喜欢格格而选了雨棠姐姐,便是这个道理了。而如今,他自然喜欢我这般善解人意,以他为天的女人了,呵呵。” 一番话直令霁月作呕,一把推开她,“你这个恶心的女人,满口污言秽语,少爷是不会喜欢你的!”馨瞳顺势向床沿撞去,背部一阵剧痛,“你!你为什么要推我,月姑娘,就算你再不喜欢我,也请你看在傅大哥的份上,放过我吧!” 丫头闻声入内,只见馨瞳被推倒在地,背后已然渗血,便惊恐得大声呼救,“来人啊!快来人!万姑娘受伤了!” 一盏茶的功夫下来,陆茗等已齐聚西厢,霁月遭人构陷,立在一旁噙着泪。雨棠一得到消息便知不好,于是一进西厢,便斥责霁月,“你明知馨瞳姑娘身子弱,何故顶撞?还同她动手!这些年在府上的规矩都白学了么!”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夫妻失和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一招先声夺人,训诫霁月,令众人无话。馨瞳见势不利,伏在榻上轻哼出声,“傅大哥,好疼,我好疼・・・” 傅恒见状,心中的疑虑更深,难忍怒意道:“霁月,你在府中多年,深得额娘的喜爱,平日比旁的奴婢娇气些,我并未责怪你,不过此次你以下犯上,心也太毒辣了!”霁月蓦地跪下,“少爷,对不起,是奴婢做错了事。可是,可是她说的那些话・・・”为免雨棠听后伤心,霁月止住声,宁可被冤枉也不愿伤害自家福晋。馨瞳抓着傅恒双臂,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傅恒叹了声,“你既知错,便要认罚。自今日起,你便在此照顾馨瞳,直到她痊愈,原谅你方可离去。”此举犹如当众打了雨棠一巴掌,雨棠心知此次事件乃馨瞳嫁祸,若将霁月留下,必会受尽屈辱,便出言制止,“不可,霁月是我身边的人,若要责罚,也该是我份内的事!” “雨棠,你如此岂不是明摆着护短,难道她犯下大错,不该责罚?”面对他的质问,雨棠只觉透心的凉,“就算是护短,我也是依照家规祖训,额娘说过,各房的奴才犯错,该由各房主位处罚,旁人无权干涉!” 傅恒因近日的冷遇本对她心怀愧疚,见她态度强硬,不由也硬声道:“你这样偏袒于她,是否她所做的事,是经过你首肯的不成?”雨棠气急:“你说什么,在你心里,我就如此不堪,尚且不如一个你在路上偶遇的姑娘?既是如此,我们主仆俩便也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你想如何便如何,霁月!跟我回房,咱们收拾细软,即刻回京!”“主子?” 此举正中馨瞳下怀,她柔声道:“傅大哥,你别为了我同雨棠姐姐争执了,都是我不好,我走便是。”言罢欲起身,被傅恒制止,“此事本就委屈了你,你不必走。”雨棠冷哼一声,“很好,该走的自然不是她了,霁月,走!”直到西厢院外,傅恒也未出声阻拦。 半路与兄长陆茗相遇,她恍若未闻,自顾自向绣楼去。陆茗在身后边追边问,“怎么了这是?”霁月小声道:“都是因为我,主子和少爷,他们俩吵架了,主子闹着要回京城去。”陆茗追至雨棠身前,“芸儿,你一回京,岂不是将妹夫拱手相让,长她人志气了!你应该留下,跟她斗到底!” 雨棠一双眼里都是水雾,“是我的,别人又岂能轻易抢走,若他终归不是我的,拱手相让又何妨,纵使是这福晋的位份,他若要回去,我也没有阻拦的道理。”“你在京中数月,怎的人都变傻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悬壶济世的陆芸哪里去了?” “呵,陆芸,我好希望我真的是她,只是这江南之地陆氏药庄的二小姐,便不会有这样多的烦恼,琐事了。”陆茗心中藏了许久的话在此刻脱口而出,“既然京城的生活并不快乐,何不就留在江南,做真正的陆芸。”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六章 陆茗心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陆茗笑言,“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若真想回京,哥哥陪你。”如沐春风的笑容,方才因疼惜她将心事脱口而出,又想起自己背负的诅咒,硬生生将后半句咽回,芸儿,既然京城的那些回忆让你不快乐,那么就留在我身边,永远做我的芸儿,我必穷尽一生,让你快乐。 若是那句话说出口,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他不敢想下去,仿佛继续就是万丈深渊,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启程的时候,傅恒还是没有来,霁月借口小解,想要偷偷溜去西厢,此举雨棠一眼便看穿,“出门前你才去过,这会儿就别瞎跑了,人家若是有心,早就来了。” 她只好悻悻而回,整个车驾轻装简行,陆茗不知从哪弄来个斗笠遮在头上,赶车的手法有模有样,雨棠将车帘卷起,三人窝在一处,初春的暖阳清风下,如同踏青,很是惬意。 傅恒看着馨瞳喝完药,赶到府门前时,妻子的车驾已起行。与她的争执并非本意,当时自己因馨瞳的伤势气极而口不择言,再者,他也有些顺水推舟的意思,支开了雨棠,便可毫无挂碍地专心调查堤坝崩塌一案,深入虎穴,一探究竟。 只是雨棠的态度也令他有些失望,初识她时,她嘴上虽不饶人,却是极为良善。近几日的事不约而同地指向她,加之今日公然纵容霁月欺凌孤女,眼中那果决的神色,似变了一个人。“大人,是否需要调兵?”在他身边多年,这点觉悟呼延佐还是有的。傅恒:“将暗卫抽出一半,务必安全送福晋回京!”“是!” 得偿所愿的馨瞳心情大好,在她看来,假以时日,莫说是傅恒的妾室,就是正妻之位,也唾手可得。当下最要紧的,便是让傅恒心甘情愿带她回京,而最为名正言顺的法子,莫过于将生米煮成熟饭了。 傅恒命呼延佐悄悄传信王之孝,子时在一处隐蔽的乌篷船上约见,共商堤坝之事。夜色渐浓,二人换了暗色衣袍,正欲出门。“傅大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正好,丫头煮了甜汤,我们一起吃啊!”呼延佐见状,低首道:“大人,若无事,属下先告退了。”“慢着,你先到外堂稍候片刻。” 馨瞳有些败兴地瞥了他一眼,心中巴不得他离得远远的,对傅恒却是笑靥如花,亲自端上青瓷小盏,“不热不冷刚刚好,快喝吧。”糖水的香甜气味迎面而来,他蓦地想起平日自军机处回府,小厨房内常煨着的红豆羹,也是同样的不热不冷,甚好入口。看了看眼前相貌如出一辙的女子与盏内的莲子,霎时没了品尝的兴致,“怎么不是红豆羹?”馨瞳有些发愣,随即笑道:“原来,傅大哥你喜欢吃红豆羹啊,你等着,馨瞳这就去做!”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作之喜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你身子还未大好,就不用忙了,我还有事,你自己吃吧!” 他急匆匆推门而出,留下馨瞳一人在书房内,有些失望,傅大哥忽然就变了脸色,红豆羹?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苏州河的支流处,小小的乌篷船泊在岸边,船头的灯笼光线极暗,隐在悠悠垂柳下,若不仔细找寻,很难发现。三人斩断了船锚,任小船荡向湖心,摘下船头的灯笼掩入舱中。王之孝递给他一份名单,“这份名册,是下官数月来明察暗访所记。”傅恒从头到晚粗略翻阅了一遍,将名单重重拍在案上,“竟有近四十人牵涉在内,其中更不乏两江盐案时犯了忌讳的官员,看来此次,不得不大刀阔斧修整南边了。” 王之孝:“依大人之见?”“你回去后便放出风去,就说内大臣海望之子也随你一道来了江南,这消息要漏得高明!”王之孝本是聪明人,顾虑道:“下官明白,只是,这谎恐怕撒不了多久,他们只消差人去趟京城,一切不都清楚了?”傅恒笑笑,“你有所不知,海方虽挂了个武将的名,却是个纨绔子弟,常眠花宿柳不着家。再者,这一去一回的时间,够用了。” 送走王之孝,两人顺着河流将船划到下游,待天亮后换上锦衣华服,在苏州市集上与人斗鸡赌博,高价买下花鸟虫鱼,假装偶然路过脂粉铺,一掷千金买下许多上好胭脂见着稍有姿色的女子便相赠,很快便引起了苏州府几家大商铺的注意,纷纷邀他进店,以饮茶之名查探虚实。傅恒也乐得与他们周旋,言语之间极为傲慢,却不明确表露身份,只假称自己姓方。 “听口音方公子是京城人士,不知府上是?” “诶,相逢即是有缘,何必问及出处,总之不会辱没了掌柜你!” 那人仍不死心,“那,方公子现如今下榻何处?改日我好再拜会啊!” 傅恒岔开话题,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故意绕道至城中最显贵的客栈下榻,暗中则吩咐呼延佐回陆庄打点事宜。 许是马车赶的急,夜里又受了些风,雨棠一早起来便觉胃口不佳,唇色苍白。霁月焦急地唤来陆茗把脉,雨棠却诸多推搪,“不用了,我也是大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两人耐不过她,只好又收拾了行装欲启程。方一出客栈,雨棠便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芸儿!” 雨棠半梦半醒中只感到仿若有人在为她把脉,“陆少爷,主子没事吧?”“芸儿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惊了她腹中的胎像,尚需好好调理。”霁月闻此又惊又喜,比自己嫁人了还高兴,“你是说真的吗?主子有喜了!这下少爷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雨棠挣扎着起身,体质极虚乏,“哥哥,你说什么?”陆茗捧着她的双肩,“傻妹妹,你有喜了,看胎像,才刚刚足月,一定要好好保养!”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八章 巧入虎穴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心内百感交集,轻抚着小腹,心中默想,难道就是那一夜,只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境。霁月在旁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主子,这样我们就可以不回京城了,这就回陆庄去,气死那个心机鬼万馨瞳!” “不!”她隐带忧虑,实不愿用孩子来当做挽回丈夫之心的筹码,“我们照原先定好的,回京去。至于我怀孕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霁月一脸困惑,却仍听从自家主子的吩咐未再吱声。 她如此做,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傅恒真将万馨瞳带回了京城,以她的心机之深,必会对自己腹中胎儿不利,所幸瞒住大家,等胎像稳固之后再说不迟。陆茗与她相处三载,这点护犊之心,他一眼便看出,“这样也好,京中的药材到底齐全些,只要有我在,必不会让我的小外甥出半点意外。”雨棠含笑看着他,“谢谢你,哥哥。” 不出两日,苏州及附近州府官员便差人向傅恒捎了请柬,邀他游湖踏青。呼延佐奉命回庄,却在花园被馨瞳拦住,满脸堆笑道:“呼延大哥,你们这几天在忙什么呢?一天到晚不见人影的。”“呃,万姑娘,奴才只是听命行事,无可奉告!”呼延佐与霁月在一处待久了,也养出了些愤青思想来,对这位万姑娘是唯恐避之不及。馨瞳何等聪明之人,自是不会轻易被糊弄过去。 他前脚出门,馨瞳后脚就跟了上去,到客栈时,扬州府台大人的管家正送了帖子来。馨瞳在门外悄悄听着动静,傅大哥身居高位,来到苏州府却无官员夹道相迎,起初她还觉得奇怪,此时便明白了个大概,看情形就知是戏文里经常演的微服私访。又细细听了听宴请的日子,她心下便有了主意。 二月初七,靛蓝色的四人轿乘如期而至,傅恒一身金线银绣的长袍马褂,腰上挂着一对虎纹玉佩,端端然是个衣冠楚楚的浪荡公子。管家亲自压轿相迎,却被远处尖细的叫声惊住,“公子,说好了带奴家去玩的,怎么不等等奴家!”馨瞳一袭红纱,纤细的脖颈如羊脂白玉,白皙的胸脯裹着乔其纱,沟壑若隐若现,甚是轻浮地黏上傅恒,看的呼延佐浑身发冷。傅恒顺势搂住她,“好,那便一起去!”压轿的管家耳尖得很,听馨瞳在轿内唤了声,“海公子。”那便是海望大人之子没错了。 齐聚了数十名江南官员的大画舫泊在岸边,尽显舫内人独霸一方的气势。满座人金杯玉盏,觥筹交错,见了傅恒皆止住了声,坐在上首的一名官员出声,“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方公子果真一表人才,贵气逼人啊!”傅恒扫了眼满座的顶戴花翎,属他品级最高,便故作傲慢之态道:“哪里哪里,原以为江南乃富庶之地,这里的大员应更懂得消遣之道,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满座只有我带来的爱姬一人,如何作乐?”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九章 愿者上钩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那扬州府台闻此立时松了口气,放松了警惕,“哈哈,方公子一席话正合我意!来人,将如意馆,春莺院的头牌都给本官叫来,咱们好好乐一乐!”一时间满场莺莺燕燕,一个个肚满肠肥的官吏左拥右抱,争相与他撞杯论交,却都莫衷一是地不再问他的家世。 许是饮多了酒,傅恒由馨瞳搀着到船头透气,一名在舱内坐于末座,四十来岁的官吏探头探脑地跟出来,点头哈腰地走向他,“方公子,刚才在里边跟您敬酒的人太多了,下官没逮到空,这是下官在苏州府里置的一处别苑地契,还望公子笑纳!”馨瞳瞧着傅恒的眼色接下,那官员跟中了头彩一样高兴。 还没半盏茶的功夫,便又来了个稍稍年轻些的小吏,相似的神情,“方公子,您这回来咱们苏州,下官也没好好招待,这些就当是下官呈给公子的礼物,下官人微言轻,公子莫要嫌弃。”傅恒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馨瞳将红包收进了袖中。一会儿功夫,前后来了五六个小吏,馨瞳双袖鼓鼓,挽着傅恒立在船头,露出一丝浅笑,从前自己只能用自己微薄的赏赐讨好别人,今天她却能手心朝上,享受别人的恭维供奉,此刻她只觉得身边的男人是那样的耀眼夺目。 回到船舱,方一落座,上首的扬州府台便示意众人噤声,击了击掌,随即就有两名小厮抬着礼盒放在傅恒桌前。府台笑着走近,红绸一掀,礼盒中摆放着一尊晶莹剔透的白玉观音与一尊嫣红似血的珊瑚礁,金碧辉煌下,两尊宝贝似隐隐放着微光,直直映入馨瞳的眼中,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大而美的珊瑚。“方公子,你我投缘,这两尊玩意就当是送给方兄的见面礼了,老哥我在南边为官,言语常不能上达天听,还望方兄一尽绵薄之力!” 傅恒举起馨瞳一双玉手,眼神不羁而多情,“美人,你喜欢吗?”他的眼无疑令馨瞳沉醉,“我,我喜欢,很喜欢。”“嗯,既然美人喜欢,就送你了。”明知是做戏,她也仍旧沉浸其中,献媚道:“谢谢爷!你真好。” 府台面色一黯,心中默想,莫非这份礼还不够大,得另想个法子,投其所好才行。宴终而散,傅恒因饮多了酒,便上了车驾休息,留下呼延佐与馨瞳在车驾外与大小官员告别。府台趁机拉拢馨瞳,“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馨瞳早便觉得他手笔颇大,假意晾了晾他,又道:“好了,现在周遭无人,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吧!”“看得出姑娘深得公子之心,可否请教姑娘,这方公子,他喜欢什么,是古画古玩还是兵器地契,也给本官漏个底,如何?”馨瞳翻了翻手掌,“告诉你也可以,不过这出门在外,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那府台立刻会意道:“姑娘是要一百两报酬,这个简单!”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百章 野心初露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馨瞳嘲讽一笑:“不,我要一万两。给不给,一切都随大人您的意思。”言罢欲走,府台一咬牙便答应下来,“好!本官给!”“大人可真够爽快的,不过口说无凭,没见着真东西,我是一个字都不会漏的。” 府台想了片刻,“这样,明日一早,姑娘在此静候,本官命人将银票送来此地,如何?”“嗯,很好,这件事天知地知,大人知,小女子知,若有旁人漏出风去,我可保不定捅出什么事来。”府台连忙答道:“姑娘放心,一切皆如姑娘所愿。” 次日一早,管家便带着扬州府台的三大箱礼物到了傅恒下榻的客栈。傅恒睡眼惺忪,气定神闲地坐在房内,馨瞳见此,有些慌了,“傅大哥,府台大人送来了那么多礼物,你怎么看都不看一眼啊?”“馨瞳,你怎么倒着急起来了。” “我,我哪有・・・” 傅恒故意逗她,“小丫头不说实话,昨晚上将那两尊宝贝入库的时候,还舍不得呢。”馨瞳见是个契机,便坐在他身边道:“傅大哥,多少你就去看看呗,昨天那个府台大人一直问我,我只好瞎编了些东西,你要不去,这不明摆着下了我的面儿嘛。” 傅恒笑笑,与呼延佐一道下楼,管家殷勤地揭开箱子一角,取出一副卷轴呈上。俊逸的字体令傅恒也眼前一亮,“王羲之的真迹,府台大人的家私可与咱们大清国库相媲美了。”管家见他也受用,心里便有了底,“公子喜欢就好,小人先告退了。” 待他走远,馨瞳方兴高采烈地提着裙摆跑下来,“怎么样,我选的礼物,合你心意吧!”傅恒面上有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之色,转而笑道:“我的确很喜欢。呼延佐,命人将这些抬到库房去,登记一下,一件都不许少。”馨瞳有些不解,“傅大哥,你明明很喜欢啊,就是留一件两件,也无伤大雅嘛!”“身在其位,便要恪尽职守谋其事,半点马虎不得,你还小,日后自会明白的。这戏咱们也演的差不多了,是时候退场了。” “我们是要回京城去了吗?”馨瞳有些激动地问。他颔首,“所以,你还不快去换身正经衣服。”“我这就去!” 呼延佐见了今日的阵仗,心里有些怀疑,始终不吐不快,“大人,属下有下情禀报!”“怎么了,看你严肃的。”呼延佐:“昨天,属下看到万姑娘同府台大人在河边相谈了许久,今早府台衙门便派人送来了这三口箱子。”傅恒扬手示意他止声,“这些馨瞳方才不是说过了,府台只是问她我的喜好。”“大人,万姑娘很聪明。” 一句话说的极中肯,虽未明指何事,却又警醒了傅恒,“嗯,我明白,明早就要启程了,你将库房的东西仔细列个清单,是何人送的,数目多少。此事干系甚大,稍有差池,你我都责无旁贷!”“是,属下遵命!”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百零一章 草原春早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草原春草初生,小沪蹲在羊群边,安慰着刚挤完奶的羊妈妈,“辛苦你了,等过两天让阿爹给你好好补补身子。”乌扎库大叔站在敖包边喊道:“孩子,你阿娘醒了!”“好!我就来!” 小沪抱着囊壶小跑进敖包,“阿娘,今天外边天气可好了,羊也肯下奶,我这就煮一碗,让阿娘喝热热的。”乌扎库婶子看着自己贴心的女儿,这阵子身子也好了大半,捧起热热的羊奶,“来,孩子,咱们去外面走走,额娘有话跟你说。” 春风拂面,她搀着年迈的母亲在河套边小步走着,从前,她同雨棠,也常这样走着。乌扎库婶子拍了拍她的手,“小沪啊,你回草原也有段时日了,每天就陪着我和你阿爹,还有那群羊崽子,闷坏了吧?”“不,阿娘,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能在爹娘身边尽孝,是我从小就梦寐以求的事。” 乌扎库婶:“额娘知道你懂事,可是你是个姑娘,年纪也不小了,总该有个归宿。咱们草原上的男儿虽多,可额娘瞧着你并不上心,他们啊粗粗鲁鲁的也配不上咱们的好孩子。额娘的意思是,你心里若有了合意的人,便去找他,有了时间就带他回来看看我和你爹,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小沪遥遥望着天边,那人的身影仿佛就出现在天际,“我离开这么久,或许他早就把我给忘了吧,我和他,就像两颗星星,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想要在一起,是下辈子的事吧。”乌扎库婶摸了摸她的头,“孩子,咱们草原儿女不该有那么多的顾虑,既然互相喜欢,那就努力走近他,去找他,就像你阿爹,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不把阿娘放在眼里,你瞧瞧现在,对我如何?” “阿爹对阿娘,当然好了,连小沪看着,都很羡慕。” “所以啊,孩子,勇敢一些去做吧,阿爹阿娘都会在大草原祝福你!” 离京时,小沪走的十分洒脱,可刚出直隶,她心里便有些后悔,只是一直不敢面对。几个月下来,不止没有如预期般的忘了他,心中的思念反而愈加强烈,仿佛随时就要从心底跳出来,此时母亲的一番话,倒似点了火一般,在胸腔内炙热地燃烧起来,自己到底该不该回去找他? 或许是上天注定的,盛京故宫传来太妃病危的消息,传召小沪即刻见驾。 她丢下手边的事,慌忙进宫,病榻上的密太妃虽容色苍白,发髻衣衫却依然整洁如常,双目望着她,满含期待,“小・・・沪,你总算・・・来了,来・・・”“老祖宗,您这是怎么了,上回来看您还好好的,怎么。”说着,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掉。 密太妃握着她的手,“人,总有这一遭的,只是心里想・・・着棠儿和你,总是不放心。上回见棠儿还是一年前了,她扮成宫女的样子来看我,就跟做梦似的。现在,终究是没机会再见了,好在身边还有你,等我・・・走了,衣柜匣子里的两箱东西,你们一人一份,祖奶奶可公平?”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百零二章 佟氏联姻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小沪泣不成声,“老祖宗,一向是最公道,最疼爱我们的。”“傻孩子,别哭,祖奶奶这是解脱了,可以去见心里头想了一辈子的人了,人这一辈子,一定・・・要惜福。” “祖奶奶・・・” 人死如灯灭,祖奶奶与圣祖康熙爷,怡亲王,这一生的恩恩怨怨最终也是尘归尘,土归土了,这个秘密也伴随着她的离去而永久埋藏。 此时的雨棠,走在通往长春宫的甬道上,脚步虚浮,只觉一阵眩晕。霁月心中一惊,慌忙扶住她,“主子,你没事吧。”“只是忽然有点晕,无碍。” 霁月抚了抚胸口,“吓死奴婢了,自打您怀了小少爷,身子就一直虚弱得很,怎么就非得走这一趟呢?”小腹虽未显怀,雨棠却下意识地抚摸着,“阿姐月份重,眼看就要到生产的日子了,宫人想必看的极严,我若不来,她可是要闷坏了,而且,我想要开始学着,怎样当一个好母亲了。”这几日雨棠的心情明显渐渐好转,霁月小声嘟囔着,“原来一个见不着影子的小少爷,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 荣儿听到通传,挺着大肚子巴巴地便迎了出来,“总算来了个真心对我的可心人了,你都不知道,我快闷死了。”“呸呸呸,又要做额娘的人了,还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两人窝在一处坐着,雨棠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我可以摸摸她吗?”荣儿亲自拉过她的手,贴在肚子上,“这是小公主的福气。诶,对了,雨棠,你和傅恒不是一道去的吗,怎么先回来了?” “他,皇上不是交了件事让他办嘛,也没什么时间陪我,我就先回来了。”荣儿掩着帕子好笑道:“原是赌气了呀,他们男人忙起来可不就是这样。我说件事让你乐乐,你不在宫里这段日子,错过了两件喜事呢。佟家庄园的兄妹俩,都同咱们宫里结了姻缘。” 雨棠想起昔日嚣张跋扈的五格格如今被套上了缰绳,便有些好笑,“佟世子终究还是应承五格儿了?”未成想荣儿笑的更欢了,“你不知道,世子要娶的,可不是五格儿,而是从前五格儿身边的贴身女官,那个叫雪迎的。”“雪迎?”雨棠回想起来,“我记得她,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五格儿那脾气,怎么肯。” “想起这个我就头疼,这五格儿知道了,直闹到了弘历那,弘历一恼,便吓唬她说,要将她许了海方,这才不敢放肆了。” 雨棠:“我觉着,这倒也是桩极好的姻缘,两个祸头子到了一处,指不定就都被降服了。那还有一桩亲事呢?”荣儿饮了杯茶,缓缓道:“咱们家老五,主动向皇上提亲,要娶挽月。”雨棠的手不自觉一抖,“和亲王,当真要娶挽月郡主?” “正是,我与弘历原本是不愿应允的。只是这大冷天,弘昼在养心殿外跪了半宿,咱们都是过来人,也便罢了。”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两百零三章 琉璃情缘(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随口答道:“那自是应当的,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思绪却早已犹疑,过去和亲王对小沪的深情,她看在眼里。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求娶她人,不禁令雨棠生疑,荣儿拍了拍她的肩,“在想什么呢?”“哦,没什么,我在想,小公主会是何模样。” 荣儿将近临盆,精神格外差些,只聊了会儿便犯困了,正逢曲姑姑进来伺候,“福晋,皇后主子吩咐御膳房的人留了些上好的茯苓膏子说要给您,您且等会儿,奴婢这就去取了来。”雨棠轻声起身,细语道:“不麻烦曲姑姑了,今儿天气甚好,我同霁月顺道过去拿一趟便是,好生照顾荣姐姐是要紧。”“诶!谢福晋体恤!” 方一踏入御膳房,便听见奴才叽叽喳喳地闲话着,“也不知她上辈子修了什么福,竟能高攀世子。”“你小声点,平日咱们本就对她不好,可别让她听见,日后她成了世子妃,恐没咱们好果子吃!”雨棠走至两人身旁着意咳嗽了几声,两人便识趣地散去。霁月叹道:“这宫里果真是是非之地,瞧着旁人过的不好便打压,过的好了又嫉妒,还好当初没被选进宫。” 雨棠在宫中的时日虽长,却从未进过御膳房,今日初来,小太监宫女们自是认不得她。霁月正欲寻人问话,一名眉清目秀的宫女便迎上前,“奴婢给棠福晋请安,福晋来此,可是有何吩咐?”雨棠抬眼一瞧,正是在皇后宫中谈论过的女子――雪迎。还未及开口,霁月便将来意告知。 毕竟是服侍过贵主的女子,手脚十分利索,雨棠方至膳房前的小石凳坐下,她便将茯苓膏捧了来。雨棠寒暄道:“听说你已是钦定的世子妃了,为何还是如此操劳?可是有人难为你么?”雪迎含羞地摇摇头,“是奴婢自己要做的,在膳房里能学到不少精致考究的菜色,日后到了草原,若想京里的吃食了,也不会劳烦别人。”“真是个懂事的姑娘。” 雪迎瞧了瞧霁月,有些局促地问:“奴婢知道此事高攀,不知道福晋方不方便与雪迎单独聊几句。”雨棠颔首。 膳房外的小院里,有条小小的回廊,显少人去。两人寻了处干净的石基坐下,雪迎斟酌了许久,方出声:“福晋听闻奴婢与世子的婚事时,想必是意外的吧。奴婢知道,宫里的人对奴婢做出这等事都是极为不屑,说奴婢对不起五格格。可是奴婢并不在意,只要能同世子在一起,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雨棠摇摇头,轻抚她的肩头,“我虽意外,却也觉得这样的结局是再好不过了,真正能陪伴佟大哥一生的,便是如雪迎你一样善解人意的女子。” “谢谢你,福晋。”她有些犹豫,“其实福晋可以说,是奴婢与世子的媒人,准确的说,应是福晋所赠的这支琉璃珠花,若不是它,世子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像奴婢这样卑微的人。” 新人上路,请各位看官多多捧场,不足之处请多多包涵,容若在此谢过啦,求推介,求收藏。 第二百零四章 琉璃情缘(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雪迎的眼角眉梢,笑意溢于言表,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她与佟博尔真正相识的时候。 “宫里的人是惯会瞧眼色行事的,专事嬷嬷白天让奴婢劈柴,到了晚上,便要切两大桶子辣椒腌着,奴婢原以为今后的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直到那天,那是奴婢到御膳房的第五天・・・” “偷懒的小蹄子,才劈了几根柴就在这打瞌睡,赶紧起来把沙吊子里的党参炖乌鸡给挽月郡主送去!”嬷嬷狠踹了她一脚,雪迎硬生生地受了,随即起身,“嬷嬷别打了,奴婢这就送去。”“给我仔细点,要是洒了一星半点,有你好看的!” 雪迎托着砂锅,心里战战兢兢地,生怕撒了。宫中人都说挽月郡主嚣张跋扈,可雪迎倒觉得她是难得的真性情,尤其在听闻她与和亲王的亲事后,真心为她高兴。“喂,雪迎!”许久未见这位水灵的宫女,挽月有些意外,加之喜事将近,愈发地活泼了。 “奴婢给郡主请安!” “免了免了,好香啊,可是我跟弘昼约好了要出宫去玩,你把汤端给我哥吧,记得盯着他喝,最近他都无精打采的。” 雪迎依照吩咐送汤至世子房中,恰逢佟博尔出门,忽然而至的撞击,砂锅哐当落地,“对不起对不起,是奴婢的错,请世子责罚!”佟博尔宿醉方醒,仍有些上头,蓦地见了伏跪在地的宫女,本欲绕道走开,无意的一瞥,却瞧见了那朵琉璃珠花。他蹲下身,想看仔细些,雪迎垂首,知道他渐渐靠近,心口起伏不定,越跳越快。 他正想开口问,却瞥见砂锅中的汤流了一地,小宫女的裙摆湿透,一双红肿的小手按在碎块边,甚是可怜,“起来说话。”雪迎闻言,很是惶恐,“奴婢还是先将这里收拾干净,若是脏了世子的鞋袜,罪过就更大了。”佟博尔索性又蹲下了些,帮着她一起收拾,雪迎将碎块兜在自己裙摆中,粉色的裙摆变的脏污不堪。 “你干什么?” “裙子反正脏了,还不如将碎块兜了出去,也算物尽其用。”一双小手利索地收拾着,佟博尔对这小宫女生出了些好奇,又凑近了些,细看她的脸,说了句,“原来是你。”雪迎被看的脸颊发烧,一个不小心便划伤了手,“啊・・・” 佟博尔下意识便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里间,找出瓶药粉就往上撒,全忘了眼前的人并不是不拘小节的草原姑娘,雪迎只觉手上生疼,可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便又觉得那点疼痛并不算什么,“世子,还是奴婢自己来吧,本就是奴婢犯的错,不敢再惊扰世子了。”佟博尔手边的动作未停,翻过她的手时,被手心大大小小的伤口所吸引,“好好的一双手被弄成这样,这就是你们宫中的规矩?” “不,不是,是奴婢太笨,总是不小心,自己弄伤的!” 佟博尔语带怒意,“是谁教的你这样,唯唯诺诺,什么错都自己担着?那锅汤洒了,分明是我的过失,为什么不说呢?”雪迎缩回手,“主子做事自有主子的道理,奴婢伺候不周就是错,有错便当认罚。”一句话说的煞有介事,佟博尔看着她,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你过来!手伸出来。” 这次佟博尔上药的力道轻了许多,“草原的伤药,药效猛烈,你这细皮嫩肉的,疼不疼?”雪迎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不,奴婢不疼。”他只是一笑,松开她的手,“刚才你不是说认罚么?那么,陪本世子去瞧瞧红鬃,怎样?”雪迎心中默想,马儿是五格格之物,此去若撞见了,自己免不了又要受罚,只是看着世子的眼神,终不愿拒绝,“嗯,奴婢愿去!” 佟博尔瞧着她,心想着,这么百无聊赖的深宫,怎么养出了这样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说话低眉顺眼,眼中却不乏勇者之气,真是奇怪。 雨棠听着她与他的故事,微笑道:“你身上独有的特质或许正是佟大哥所喜欢的,他,是个很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不过我很好奇,那次之后,你们是怎样走到一起的?”雪迎有些害羞,“那天之后,我想办法讨好专事嬷嬷,领下了给挽月郡主送汤的活。每天都能看见他,偶尔还能说上话。直到那次他教我骑马,正巧被五格格撞见・・・晚上来了群小太监,将我绑住投了湖,幸好有相熟的宫女报了信,他救了我。我宿在世子院中整晚的消息很快传开,许是因祸得福吧,他说最不愿见姑娘蒙冤受屈,便向皇上递了折子,要娶我为妻。” 她虽刻意对自己的遭遇轻描淡写,但雨棠了解五格格的性子,雪迎,一定受了很多苦,才换来了佟大哥对她的真心相待,自己也不禁感触起来,酸了鼻子,“相信我,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们,一定会幸福。” 雪迎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睛,“棠福晋,你送我珠钗那日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深信不疑,真的谢谢你,说句僭越的话,以后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吩咐,只要雪迎能做到的,决不推辞!”两人双手交握,打心底祝福着对方。 雨棠不知道,自己赠钗于人的一次善举,竟会为自己今后的际遇,留下一线生机。 霁月在院外等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见自家主子出来,“主子主子,那个宫女跟您说什么啊,这么久。”雨棠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再过几日,你便要叫她世子妃,或者小王妃了,女人之间,自是说些私房话了。” “哈?她?世子妃?这不是戏文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吗,佟世子英俊又潇洒,还真是幸福呢!”瞧着她一脸憧憬,雨棠戏谑道:“小姑娘,春心动了呢,改日与你寻个好的,配出去嫁人如何?”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第二百零五章 别后小夜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自宫中回府,霁月一路都在琢磨茯苓膏的吃法,“主子,听说茯苓膏最滋润的吃法是兑入母乳,温和熬煮,女儿家吃了容颜美好,体态婀娜。”雨棠在轿内撑着前额,有些困倦,“是么,那这功夫便交由你去做了,若是做的不好,这个月的份例就补贴给我好了。”霁月皱起眉,“可是,上哪去找母乳嘛!” 陆茗闲在府中无事,便在中堂府的小院里张罗了一小桌药膳。腰上系着围裙,样子滑稽又可爱,看的两人一愣,“哥哥,你这副装扮,可真考究。” 陆茗上前搀着她坐下,“来,快尝尝,最喜欢哪道菜。”雨棠前几道菜都只略略吃了一小口,只最后一道动了两筷,捂着嘴道:“这些菜,味道怎么都怪怪的?”陆茗有些窃喜,“当然了,这些都是我专门研制,用来・・・”话到一半,又卖上了关子。霁月好奇心极重,“用来做什么的啊?我也来尝尝!” “不不,这个你还是别吃了,这是给孕妇吃的,自古酸儿辣女,我已初步断定,芸儿腹中所怀的,一定是个小外甥!” 雨棠抚着额际,有些无奈,“哥哥,以后能别做这么无聊的事了么,我累了・・・”正想起身回房,庄福晋身边的橙儿特地来报,“少福晋,少爷回府了,这会子正在东府里陪福晋说话,福晋说,今儿晚上一家子便在东府里用膳,让少福晋早些过去呢!” “恩,我知道了,即刻便去。”如此说着,雨棠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如今他回府,都尽往额娘府里去了,一点也不关心自己一路是否安好,是否有别的状况。 东府的一草一木皆是古朴高雅,不似自己府邸一般温馨别致。人还未至,福晋围房内的欢笑之声便先入耳。橙儿为她撩起纱帘,只一眼望去,心情便沉到了谷底,虽然早有所料,却不及亲眼所见来的忽然,来的痛心。馨瞳正蹲在庄福晋身旁为其捶腿,言笑晏晏,一室的欢欣。 “棠儿,快到额娘身边来,回府几天你一直闷闷的,也听馨瞳说说笑话,乐上一乐。” 馨瞳连忙起身行了一礼,“雨棠姐姐,哦,不,馨瞳应该尊称一声少福晋的,从前不知少福晋的身份,多有得罪,还望少福晋恕罪。”一句话连消带打,无疑让满屋子的人都觉得雨棠小气。庄福晋拉过雨棠的手,“额娘瞧着馨瞳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听说霁月在南边同她有些误会,你是做主子的人,回去也该同她说说,日后也好相处。”“是,媳妇知道了。” 庄福晋言下之意,便是说馨瞳要在府中久居了,雨棠如今这样被动的情状,十分庆幸自己未说出怀孕之事。 傅恒靠近雨棠身后,搂住她的双肩,对庄福晋道:“额娘,你看棠儿,与我分开了半月,身子倒不似先前瘦削了。”庄福晋仔细端详了片刻,“嗯,小脸确实润了些,这样啊正好,先前就是太瘦了,跟美人风筝似的。” 馨瞳巧言逢迎,“少福晋正是对傅大哥放心呢,这呀叫心宽体胖!”一句话逗的庄福晋极乐,“瞧瞧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雨棠尴尬一笑,“我一来你们就笑话我,可见额娘府上的饭不容易吃。”庄福晋一听更乐,将她的手拉的更近,“额娘巴不得你每天过来,养的白白胖胖才好,身子养好了才能早点让额娘抱孙子!”她低低别过头,正遇上傅恒直视着她的眼,好消息憋了许久才强自忍下,心中默默抱歉,对不起,等到时机成熟,一定让你们知道。 傅恒见她害羞,便打岔道:“额娘,还未给馨瞳安置下榻之处,您拿个主意吧。”庄福晋瞧着馨瞳一张小脸,默了片刻道:“就竹息馆,雨棠,你觉得如何?”“竹息馆,位于两府之间的温泉馆附近,地方清幽,很不错。”像吃了粒定心丸,额娘将万馨瞳安排在竹息馆,可见对她也并不十分热络,反有偏帮自己的意思。 一顿饭吃的极平常,李荣保一惯是副大家长的模样,并未多与馨瞳寒暄,只当是府上新添了个陪夫人的小丫头。因饭菜多为荤腥,雨棠便借故早早离席,独自步入迎风的长廊上透气。 从知道腹中藏了个新生命开始,雨棠的性子平和安静了许多,就这样凭栏而立,也成了十分惬意的事。身后忽然而至的暖气令她一愣,近在咫尺的亲密尺度使她有些不适,不觉退后了半步,“是你,怎么不陪阿玛额娘用完膳。”并非疑问的语气,而是夕阳下的呢喃。 “你胃口不好,是不舒服么?” 雨棠面对他的问题,言辞有些闪烁,“没,没有,只是最近哥哥在研习厨艺,吃的肥腻了些。”傅恒直视着她的眸子,“哦?陆兄最近过的倒是颇有情趣啊。”雨棠想起江南之事,便不想搭理他,“我累了,想回房休息,傅中堂请自便!” 傅恒知她还未消气,厚着脸皮拢住她的手,“那一起回去!”全然不顾雨棠反对,便拖着她的手一路回房,小院前的霁月看的眼睛瞪的老大,“福,福晋,少爷・・・”傅恒睨了她一眼,“该干嘛干嘛去!”“是!”心里却打着鼓,少爷这样粗鲁,主子和小主子不会出事吧,老天保佑。 他猛地扣上房门,雨棠气势便有些弱了,蜷缩在门边,“你干什么!放开我!”傅恒慢慢贴近她,继而一笑。 “你,你笑什么?” 傅恒拢住她的一双手,轻轻将她带至小桌旁坐下,又俯下身为她斟茶,半蹲着递向她,“夫人请喝茶!”雨棠赌气转过身,“中堂不必如此,妾身受不起。”他又转了面奉上茶,“上次的事,是为夫错了,夫人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恩?”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第二百零六章 长春破晓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甚是不屑地瞧了他一眼,虽气恼,可想到腹中的孩儿,便无法硬起心肠,接下茶水摆在一旁。 傅恒见她如此,便欣欣然起身,“既如此,时候也不早了,夫人请就寝吧!” 言罢一把将雨棠抱起,走向床榻。看着他满面春风,雨棠心里却打着鼓,两人虽已行过夫妻之礼,她却半点印象也无,到时岂非手足无措,让他小瞧了?何况如今自己有孕在身,正是胎像未稳的时候,哥哥也未同她说过可否房事。 刚落榻,她便身子僵直,傅恒极为体贴地轻抚上其脚踝,她却一惊,“你干嘛?”“伺候夫人就寝啊,难道夫人不脱鞋袜吗?”雨棠警惕道:“我自己来!”刚一俯下身,纤细的脖颈便被傅恒扣住,温软的唇瓣相贴,身上便似电流过境般失去了抵抗力,待想起什么,方猛地用力推开他,“不行!” “为什么,夫人?” 雨棠结巴道:“我,我还没说要原谅你。咱们的账还没算清呢!馨瞳是怎么回事?”提及馨瞳,傅恒便失了兴致,“我们在一起,非要说起别人吗?” “她是别人吗?你都将她带回府来了,现在人就在竹息馆呢!”傅恒一路奔波,今日本想好好哄哄她,她却不依不饶,便觉有些累了,“棠儿,你公平一点好不好,她于我有恩,我将她接回府中照顾只是心存愧疚,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小心眼了。” 雨棠气急:“我小心眼!她对你有恩,她落落大方!你去找她好了!”一面说,一面将榻上的枕头被褥甩向他。傅恒叹气,无奈道:“好,我去了,你一个人好好睡吧!” “岂有此理!”雨棠气的不轻,越想越伤感,“从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在越发没有耐心了,竟真去找她了,我瓜尔佳雨棠若是再原谅你,我,我就,我就是头猪!”霁月见情况不妙,原想来安慰她,听到此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雨棠见自己这样邋遢的模样被她撞见,一时尴尬非常,“不许笑!你们家少爷都去找那位新宠万姑娘了,还不赶紧巴结着去,指不定能拿多少好处呢!”霁月立时止住了笑,“主子,奴婢原不是那种没心肝的人,既跟定了主子您,便是一辈子的事。您且别生气,当心身子,奴婢方才着意瞧了,少爷并不是往竹息馆的方向去的。” “当真?” “千真万确!”霁月又哄了她一会,方安心入睡。守在床边,心里想着:难怪陆少爷说怀孕的女人脾气变幻莫测,今儿可算见识了。那个万馨瞳如今在府中长久地住下了,往后这日子该如何应对才好。 次日天还未大亮,宫中便来了口谕,皇后娘娘即将临盆,懿旨诏庄福晋,雨棠即刻入宫伴驾。雨棠睡梦中被惊喜,灵台却极清明,“荣姐姐素来是有分寸的人,此刻破例诏我等入宫,必是心中有所不安的缘故,月儿!马上去客房把哥哥叫醒,让他随我一道入宫!” 接到圣旨后,府内火把四起,人心惶惶,庄福晋也慌了神,顾不上许多,只穿了常服便与雨棠匆匆上了马车。 长春宫偏殿内站满了太医,产房内传来稳婆聒噪之声,“皇后娘娘,您使劲啊,再用力!”当朝天子也失了往日庄严,坐立不安。庄福晋赶到时,弘历即刻起身相迎,“额娘!” “荣儿,我的荣儿怎么样了?”面对长者担忧,弘历垂下头,“稳婆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到现在,荣儿还・・・”庄福晋强自镇定,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女婿,“会没事的,荣儿已是生产过一胎的人了,快让我进去!”雨棠也欲随行,却被她拦在门外,“产房血气重,你在外边候着,不必进来了。” 一时隔间内,只余雨棠与他。他担忧而焦虑的模样,雨棠见着也有些不忍,“皇上,喝杯热茶,顺顺气,荣姐姐会没事的。”弘历看了她一眼,接下茶盏放在一旁,“生永璜的时候,才一个多时辰,这次,朕不敢想。倘若早知这一胎如此折磨人,当初便不会对她说还想要个公主了,雨棠,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当年皇额娘为了朕,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雨棠未及他说完,便出声制止,“皇上如今是天子,必会得上天庇佑,切莫再说这样的话了。”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产房传出稳婆惊呼:“出来了,出来了!”庄福晋随之担忧道:“不好,怎么是脚,快!快报与太医!”稳婆吓得脸色煞白,国母难产,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忧。 果不其然,偏殿传出天子震怒之声:“若是皇后有何闪失,你等便提头来见!”跪了一地的太医皆颤颤巍巍,吓得不敢出声。雨棠不时望向宫外,哥哥怎么还不来。有个稍大胆些的太医问道:“皇上,皇后娘娘如今情况危急,得做最坏的打算,皇上,娘娘和孩子若只能保一个・・・” “一群庸医!只有无能之辈才会说这种保大保小的谬论!”雨棠闻声,一颗心便定了下来,陆茗一身青袍,满面春风地踏入殿中。满殿疑虑之色,雨棠拉着他,“皇上,这是江南圣手,怪医陆茗,有他在,荣姐姐定能母子平安!”陆茗眉头一皱,只觉她这样的介绍有些不顺耳,“我是她的兄长,产妇情况如何,能早一刻她便少受些庸医的折磨!” 雨棠保荐之人,他极为信任,弘历待陆茗十分礼遇,“陆太夫这边请!”下首跪着的太医颇有些不满,“皇上,皇后娘娘乃当朝国母,岂容这来历不明之人随意进入产房,皇上三思啊!” 陆茗闻声,在距产房三步时骤停,忍住怒意,“我何曾说过要进去,芸儿,过来!”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零七章 和曦公主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陆茗同雨棠耳语了些要领,“你只消按我说的办,就同从前一样,千万不可紧张自乱阵脚。”“我明白了。”上次为这样危急的产妇接生,还是两年前的事,这回兄长不能在身边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发虚。雨棠强按住颤抖的右手,硬着头皮进了产房。 在产房中的半个时辰,雨棠额前沁满了汗珠,当婴孩的头终于出来,发出哇哇啼哭时,雨棠捧着她,就如同是自己的孩子般泣不成声,“生了,生了!是公主,小公主!”荣儿听到雨棠的报喜之声,整个身子才疲软下来,合眼睡去。 “恭喜皇上,是位公主!真是好事多磨啊。”稳婆将小公主送到弘历手中时,天光渐亮,破晓的第一束光芒照进长春宫,天子双手捧起来之不易的珍宝,向东面扬声道:“上天厚赐!这是朕的嫡长女,封号固伦和曦公主,赐名,永曦!”偏殿上下皆为震惊,自大清开国以来,爱新觉罗氏的辈字向来只赐嫡系男子,可见此位公主荣宠之盛,呼声响彻整个紫禁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雨棠出产房时有些虚脱,弘历握着她的双臂,“谢谢你!雨棠。”“荣姐姐才是真的劳苦功高,皇上进去陪陪她吧。”陆茗上前搀着她,“我扶你回去。”“嗯。”弘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竟在想若没有当年的阴差阳错,如今自己襁褓中的公主就该是他与雨棠的孩子了,就那么一瞬的邪思,即刻便令他自责不已。 庄福晋留在宫中照料女儿,马车上,雨棠虽累,面上却带着微笑,“哥哥,你知道吗,当我将永曦抱出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生了孩儿一样欣喜,全身的力气好像都用尽了。”陆茗为她披上了外袍,“古书上书,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一脚踏着生门,一脚踏着死穴,其实也不无道理。而你,就像在鬼门关内拉了她一把,同她一起将孩子抱了回来,自是会有这样的感觉。” 雨棠一手抚着小腹,蓦地拉住他,“哥哥,若是日后我也像荣姐姐一样,你一定要帮我!”陆茗笑道:“傻妹妹,皇后那是养在深宫,平日里运动的太少,有我在你身边看着你,这一胎必然顺利。”“嗯,哥哥的医术,我是笃定的了。”陆茗:“你方才在皇上面前保荐我的那个模样,我很是喜欢,要继续保持。不过芸儿,你平日可少吃些,肚子里的宝宝太胖了可不好生养。”“知道啦!不知是谁一天准备四五顿药膳逼我吃来着。” 经过昨夜的动静,傅恒一早便侯在府门前等消息。雨棠下马车的步子虚浮,陆茗欲伸手相扶,傅恒却抢先一步半搂着妻子下车,“怎么样,一切还好吗?”雨棠放松了身子倚在他的肩头呢喃,“姐姐生了,是个小公主,皇上赐名永曦。”这样的感觉多久不曾有了,她安心地卸下防备靠在自己怀中,静谧乖巧,傅恒双手将她拢的更紧了些,“累了吧,我送你回房休息。”“嗯。”小猫一样的呢喃,再大的隔阂都能抹平。 陆茗在旁瞧着,面上一笑,很是识趣地避走偏门而去。 人性往往如此,当她所预想的得到之后,想索求的东西就会更多。馨瞳自在中堂府定居以来,锦衣玉食,终日所做不过吟诗作画,陪庄福晋解闷。可她却觉得,这样寄人篱下,同橙儿霁月般家生丫头的生活并非她想要的,她要做的,是这富丽堂皇府邸内的主宰,足以与傅恒相配的女主人。 庄福晋近几日疲于在后宫,家中两地奔波,到入夜时总是腰腿酸痛。馨瞳体贴地为其捶肩,“福晋,这里可还舒服?还有哪里痛吗?”庄福晋摆摆手,“经你这么一揉啊,哪哪都舒坦了,就是嘴里有些没味儿。”“那馨瞳给您做些小点心去!” 她方要出门,橙儿便扬手拦住她,“姑娘且在这里陪福晋,我去少福晋那要碗红豆沙来,保管就好了,少福晋这些日子不在,可馋了咱们主子了。”庄福晋:“嘴碎的丫头,宠的越发没样了,惯会拿主子们取笑。” “馨瞳早前也学过煮红豆羹,不如,我煮给福晋喝吧!”橙儿笑了笑,“咱们满府里头,又有哪个厨子不会呢,只是咱们主子舌头极灵,若不是少福晋亲手做的,再是吃不惯的了。”馨瞳不解,便借口想去瞧瞧雨棠,与橙儿同行,“橙姐姐,福晋这样钟爱红豆羹,想必是有何缘故吧?” “这呀,也是咱们少福晋的孝心,打从过门起,每日亲自挑了红豆磨成粉,文火看着熬煮好伺候福晋喝,不仅福晋喜欢,少爷素日不吃甜食也受用得紧,这日子久了,里头的情份旁人自是比不上了。”馨瞳有些不屑,却又有些欣喜,似找到了克敌制胜的突破口,心里想着,她若将这法子学会,自然不会有瓜尔佳雨棠的事儿了。 回京之后,因着有孕在身,雨棠与傅恒哪怕再亲昵,也是分房而居,几日下来,傅恒虽不解,却也由着她,只是想方设法地讨好。这一日傍晚,馨瞳将小厨房的红豆羹悄悄换成了自己做的,守在厨房外张望,只等福晋屋里的下人来取,却始终无人问津。她有些不死心,盛了一碗,甚是殷勤地送到了傅恒下榻的院中。 “傅大哥,睡了么?我拿了红豆羹来!”傅恒听是红豆羹,不觉便有些嘴馋,“放下吧,是打小厨房拿过来的?”馨瞳含糊地嗯了一声,“傅大哥你就快喝吧!” “鬼丫头!”傅恒端起碗闻了闻,眉头微皱,“这不是雨棠做的。”馨瞳诧异道:“傅大哥怎知不是,就这样笃定么?”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零八章 相思红豆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摇摇头,笑言:“我喜欢安定清雅之气,房中常点着沉水香,雨棠净手后喜欢抹白海棠花膏,两者相融,所以她做的红豆羹里独有一种恬淡清雅的气味,是她独有的味道。” 馨瞳绞着手中帕子,有些委屈,“还是被你发现了,今日厨房里是备着少福晋熬的红豆羹,可是被我不小心撞洒了,只怕傅大哥夜里想吃,才巴巴地又重新做了送了来。”傅恒放下碗,“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还不饿。” “傅大哥只吃少福晋做的甜点,知道是我做的便不吃了,是嫌弃我手艺不好么?”她走到桌案边问道。傅恒摇摇头,“别多想,夜了,早点回房歇息吧!”馨瞳低着头,似在赌气,“馨瞳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累赘,什么忙都帮不上,我这就去倒了它!”傅恒看着她怄气的可怜模样,下意识便将她拉住,接过小碗,正欲喝下。 霁月抱着羊绒毯子进来,雨棠紧随其后,正瞧见这副场景,傅恒拉着她的手喝着红豆沙,甚是受用,馨瞳面上无比娇羞地看着他。 “你们!你这个狐媚女人,早便知道你心术不正,现在终于原形毕露了!”霁月为自家主子抱不平,气得满面通红,拉住她的手腕道:“走,跟我去见福晋!”“霁月姑娘你放手,我不去!”两人在书房内扭打,雨棠将羊绒毯子随手扔在太师椅上,别过头,并不想面对眼前的场景。傅恒看不下去,上前扯开霁月,“够了!你眼里可还有主仆之分,仗着在府内颇得脸面,越发没规矩了!” 霁月被推开,退向雨棠身旁,“主子!”雨棠扶着她,声音凛然,“傅恒,她是我身边的人,何为主,何为仆,等回禀过额娘,正式迎了她进门,再说这话不迟。今日,是我自讨没趣,全当我不曾来过吧。” 傅恒拦住她的去路,“你这说的什么话,有事不能好好说么?”“事到如今,一切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说的?从江南到这里,你几时不是护着她,你若想纳妾,只问过额娘便是,不必在此偷偷摸摸,让我瓜尔佳雨棠背个悍妇之名。”雨棠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只觉讽刺,“让开!” 馨瞳捂着受伤的脸近前,“少福晋,我只是来给傅大哥送宵夜,你不要误会。”雨棠冷哼一声,“不必惺惺作态。”“棠姐姐,我・・・”傅恒气她不信自己,“馨瞳,不必解释,也许有些人根本不想听!” 雨棠闻此,心中撕扯般痛,“好,从今以后,你我楚河汉界分的清楚,我住的院子,你最好一步也别进!有你傅中堂在的地方,我自避而行之!” “好!不去便不去!” 霁月又瞪了馨瞳一眼,方跟着玉棠回房。 自古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小俩口的事很快便在府中传开,有说雨棠小气的,有说馨瞳是狐狸精转世,一时沸沸扬扬。庄福晋得知后只是不信,只说,“两个孩子毕竟还年轻,拌起嘴来,自是不留情面的。我看这样也好,等熬上几日受不了了,自比先前更好了,咱们只等着好消息!”橙儿倒是担忧:“只是万姑娘那里,主子又是如何想呢?她同少福晋・・・只怕这回委屈了。” 庄福晋自一副悠然自得之态,“她相貌上却有几分像媳妇,可这内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委屈?只怕未必吧。我瞧着她对恒儿,却也有那心思,也罢,小儿女的事,只要不过火,便由她们闹去,咱们自想咱们的福!” 不知是否有了月份的缘故,七日下来,雨棠胃口越来越差,总也犯恶心,终日只是恹恹的,不爱见外人,陆茗开了方子也不见好。这一日一早起来,便冷不丁命霁月将傅恒所赠的物件装进箱子,抬出院外,正被摇着团扇逛园子的馨瞳瞧见。 傅恒近几日心里似猫爪挠似的难受,却又拉不下脸,“这个狠心的女人,把话说的那样绝!”在书房内来回踱着步子,终按捺不住,一开门便见馨瞳一脸焦急的模样,“怎么了?” “也不知该不该说。”她一面忸怩着,一面转身露出负在身后的手。傅恒一眼便看出她手里的簪子正是自己送给雨棠的,“这东西你打哪来的?” “这・・・今天我想去向雨棠姐姐解释清楚,到了小院门口就见月姑娘扔了箱东西出来,我走近一看,好多漂亮珠花,也不知该不该拿,真的很好看!所以我就想来问问傅大哥你,棠姐姐不要的东西,可以给我么?”傅恒双拳紧握,“当然可以。”馨瞳喜笑颜开地戴上珠花,傅恒只瞧了一眼便转过身,“你戴着比她好看,走!我带你逛园子去。” 如此招摇过市的行径,令园中的粗使丫头咋舌,窃窃私语声不断,“看来这回东屋里真要易主啦!”更有好事者添油加醋传到了雨棠院中,霁月听了恨不得将万馨瞳生吞活剥了去,“只是我身上没点功夫,哪怕有个两下子,我就去跟那小蹄子做一回!让她知道姑奶奶的厉害!”陆茗在院中摇椅上掩着折扇,“你可小点声,杀鸡焉用牛刀?我的小外甥要是有个好歹,看我怎么整治你。” 雨棠在隔间里躺了许久也无睡意,字字入耳,直刺到心底里,不觉眼角落下泪来,抚着小腹,“孩子,你运气不好,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你阿妈都不要额娘了,又摊上了个厉害后母,日后可有你的苦头吃!”一阵酸意涌上喉头,“你这么不让人省心,坏脾气跟你阿玛一模一样,小心额娘哪天烦了就不要你了!”言罢正要捶肚子,终是不忍,轻轻放下拳头,“小东西,额娘现在最大的安慰,便是你健健康康的,快快长大。”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零九章 订婚大典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小沪踏入久违的北京城,喧闹的街市与数月前一般无二,仿佛所有的往事都发生在昨天,今日是三月初一,雨棠还好吗,她的绣坊还好吗,他,还好吗?她有些迫不及待,脚步急促。 东直门大街上官差开道,人们自觉站在两旁,远远地便听见了喧天的锣鼓喇叭声,穿着吉服的乐手昂首阔步,气势威仪。一旁有老妇艳羡道:“真气派呀,想当年我出嫁的时候都只有一顶破红轿子。”旁边的老汉揶揄着,“你就知足吧,人家是什么人,拔根汗毛比咱们腰还壮!” 小沪不由一笑,民间野话虽粗俗,形容的却最为贴切。长长的队伍看不见尽头,金漆红面的车驾绑着彩球,是怎样尊贵的人才有的盛世婚礼,“小哥,今天这是哪位达官贵人成婚,阵仗这么大!”茶铺的伙计还未来得及回答,小沪便远远瞧见身着蒙古盛装的女子钻出了车驾,甚是大方地向两旁的百姓挥手,那模样,俨然是自幼一处长大的挽月郡主,“原来是她,难怪・・・” 车驾稍远些,一名男子也被挽月拉了出来,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这时小二方答:“今儿是订婚祭祖,要是成婚,估摸着阵仗更大。蒙古郡主跟当今皇上亲弟,和亲王的婚事能小办嘛,不说当今天子的威严,就是蒙古的使臣们可都看着呢!”小沪手中的杯盏险些滑落,“你说,是谁?”“蒙古郡主跟咱们和亲王!” 小沪扔下一锭银子便追了出去,眼看车驾走远,她便借着酒楼上的红绸跃上房檐,以轻功急急追去,直到车驾前方的客栈小楼方气喘吁吁地停下。车驾上,挽月郡主身旁的那张脸无比熟悉,曾感觉那样近,此刻只觉得遥不可及,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男人的心易变,而自己已然错过了。周遭的草木渐渐模糊,脑中天旋地转,险些摔下楼去。 曾经以为不那么重要的人,在分别的日子里时时刻刻折磨着她的心,当太妃一语惊醒梦中人时,她满怀着思念,向这座城归心似箭,半月的路程,她只用了十天,此刻鞋底还粘着草原的泥沙,迎接她的却是猝不及防的破碎。 车驾上的人言笑晏晏,“看你,玩的满头是汗,一会儿祭天,当心萨满不让你进去!”对着弘昼的责备,挽月笑笑,双臂勾着他,抵了抵他的鼻尖,“我将是和亲王的妻子,谁敢!”熙熙攘攘的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如此亲昵,直引得夹道欢迎的百姓惊呼赞叹,“真是天生的一对啊!”“所以说,门当户对有多重要,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哪里配得上王爷这样对待!”周遭的每一句都似冰冷的箭,刺得她千疮百孔,她想要的爱情,竟是于世所不容的吗?自己该怎样做・・・ 订婚的今日,更是蒙古世子与卑微宫女成亲之时。二人于清廷宫内的庆典只是佟博尔想为雪迎以正名份,真正的婚礼待到蒙古大草原再以当地风俗大办。饶是如此,佟博尔也打点的并不马虎,向天子请旨,庆典于永和宫正殿举行,皇族亲贵,皆在受邀之列。 于雨棠而言,哪怕再不情愿与冷情负心的夫君同行,一同长大的佟大哥的婚礼也是决不能错过的。如是的结果就是,两人出现在永和宫前时竭力僵持着各自面上的笑意,“夫人请!”“多谢爷。”在外人看来,依旧是和和美美的小夫妻一对。 佟博尔见是两人,即刻上前寒暄,“中堂与福晋还是这样恩爱,真是令人羡慕啊。”傅恒将雨棠的手带近了些,“彼此彼此。”雨棠暗中使劲挣脱了他的手,笑言:“恭喜佟世子觅得佳偶,新娘子在哪呢?”佟博尔眼中带笑,诚然是幸福的,“她在长春宫,皇后娘娘认她做了义妹,如今那里便算她的娘家了。”“如此说来,我便算是新娘子的娘家人了。”转而向傅恒小声道:“我去阿姐那里,中堂大人请自便!” 长春宫内的宫女忙做一团,一边是刚出世的小公主要照顾,一边是即将飞上枝头的未来世子妃。雨棠一来,曲如似是看见了救星一般,“福晋来的正好,雪迎姑娘那里刚描完妆,还未来得及挽髻,公主那头又唤着奴婢,换了旁人奴婢也不放心,还请福晋帮帮奴婢吧!”“我本闲人一个,曲姑姑赶紧去瞧永曦吧,世子妃那边交给我好了。”曲如自是千恩万谢地去了。 雪迎忐忑紧张,在菱花镜中瞧见雨棠的身影时,欣喜转身,“棠福晋,你来了。”雨棠笑意吟吟,轻轻扶她坐下,双手安抚着她的双肩,“是不是很紧张,我出阁那天也是这样。”“是啊,昨晚上担心地一整夜没睡好,只害怕今天会出错,今早一穿上喜服,心就乱跳个不停,我怕自己做不好。” 雨棠取出早已备好的锦盒,从中取出一把泛黄的象牙梳,轻轻为雪迎梳妆,“不用怕,女孩都有这一天的。这是我出嫁时,姑姑赠与我的陪嫁,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就算是我偷偷孝敬世子妃的新婚礼物了。”雪迎与她手指相触,“棠福晋,你是这宫中少见的真心之人,他们都戴着面具生活,只有你,是真心为我好。”“你再说下去,我这张脸,就该羞的比新娘子还红了,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想,,只消记住,你是佟大哥的妻子就好。我再帮你梳个美美的髻,保证啊,让你的夫君见了再也离不开眼去。” 雨棠说这些话时,实则心里暗自发虚,自己都拢不住丈夫的心,却在这里拿好话蛊惑别人,想想她便觉有些好笑。不过自己要做的便是让现在这位新嫁娘安心,对即将开始的婚姻充满无限憧憬,不然,没有希望的人,何来幸福可言。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一十章 福无双至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雪迎的肌肤白皙,喜袍上六尾紫凤熠熠生辉。雨棠为她挑选了一套紫水晶配饰,额前金色划戈随着摇曳生姿的步履轻轻晃动,旗头中以口含东珠的描金双凤点缀,,两旁垂着紫水晶流苏,在茜素红的头纱下依旧光彩夺目,弥补了新娘与生俱来所欠缺的贵气,显得步态婀娜而华丽。 在满座皇亲贵戚的注目下,这位平民宫女优雅变身显贵一方的世子妃,与佟博尔行三拜大礼。“一拜皇天后土,二拜当今天子,三拜・・・”“慢着!”原本热闹无双的喜堂被尖细之声喝止,众人齐齐望向闹场的胆大之人。 五格儿身着彩衣,服帖的妆面剔透而润泽,冷笑着捧着礼盒一步步向前,停在雪迎与佟博尔之间。坐于上首的弘历有些怒意,“五格儿,你来做什么。”她宛然一笑,“皇兄,我来给世子和世子妃送礼啊,皇兄难道这也不许吗?” 弘历敛声,五格儿方向雪迎又近了一步,佟博尔也随之靠向雪迎。五格儿睨了他一眼,“世子在害怕什么?雪迎伺候我多年,如今她成婚,我不过来尽尽做主子的心意。”面上微笑依旧,羊脂美玉般的手揭开礼盒,一支点翠黑羽的金簪呈现在众人眼前,与热闹而欢喜的氛围格格不入,碍于她贵女的身份,皆不敢多言。 五格儿拈起点翠簪子对她亲昵道:“来,我帮你戴上。”贵女天生的举手投足,本该优雅无比,可此刻她的行径却比市井泼皮更加无赖,手腕忽地一转,将黑羽簪子直直划向新娘面纱下的脸,“该死的小娼妇,我看你还拿什么媚惑主上!” “啊!”雪迎惊呼之下被人推开,黑羽簪子刺进了雨棠后背,傅恒在殿门处赶来时,雨棠已被弘历紧紧扶住,他惊呼:“传太医,快!”她双手下意识捂住小腹,好像那里藏着比自己生命还宝贵的东西。 殿外的侍卫急忙闯入将五格儿控制住,她仍对雪迎骂骂咧咧,“你这个灾星,只会害到别人,乌鸦就是乌鸦,打扮的再华贵也成不了凤凰!”佟博尔将雪迎护在身后,弘历看着自己异母所生的妹妹丧心病狂的样子,冷然道:“将她带下去,禁足宫中,再不许出来半步!” 隔着纱帐,太医在外把脉,由医女观其色,查其形。两人耳语一番后,太医道:“回皇上,福晋只是伤及皮肉,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利器上淬了毒,需一人将毒液吸除。”三人几乎是同时出声,“我来!”好在留于偏殿的都是自己人,皆未多想。雪迎看着弘历与傅恒,有些诧异,“福晋是为我受的伤,我理当如此。”太医:“此毒阴寒,女子极易感染,世子妃并非好的人选。” 佟博尔:“那我来!”弘历与傅恒几乎是同时出声:“不行!”雪迎也似小兔一般看着他,佟博尔见此,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十分不合身份,“我是说,傅兄来就很好。”傅恒进帐的同时,一手在身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伤痕虽极细,却从左肩部一直延伸到了后胸,傅恒解开雨棠里衣,温柔地低头吻下,因怕她太痛,时轻时重地吮吸着。雨棠渐渐转醒,只觉得背后酥麻难耐,隐隐还有些疼痛之感,直到傅恒为她盖上被子,她方转头,即刻便拢起被褥拉至胸前,“你,你在干什么!”傅恒口中含有毒液,所以并不同她说话,她恼羞成怒,一脚踹向他。傅恒闷哼一声,摔下床榻时将毒液生生咽了下去。 医女闻声赶进来,焦急道,“傅大人!不好了,傅大人中毒了!”众人正要闯进来之际,傅恒强支起身子抵在沙门后,“我没事!都别进来!”交待医女道:“帮福晋更衣。”又看了雨棠一眼,才放心到外间让太医把脉。 雨棠一头雾水,更衣时忍不住问:“他,是怎么中毒的?”医女结结巴巴,好半天才整理出个头绪,“奴婢只知福晋您被五格格刺伤,簪上淬了毒,傅大人进来为您吸除毒液。再后来,奴婢进来时,大人便倒在地上,有中毒之状了。”雨棠暗想着,果然是宫中之人,连说句话都这样弯弯绕,言外之意,已猜到是自己那一脚踹下去之故,却并不言明,“哦,我知道了。” 对这样负心的男人,不过踹一脚而已,不必内疚,不要担心,她如此安慰着自己。 雨棠整理好衣装出来时,傅恒已随太医去往御药房。她使劲挤出了个笑容,向一对新人道:“我没事了,新郎和新娘不在,满堂的宾客可怎么办?快回正殿去吧。”雪迎仍有些吱唔,“那你・・・”弘历负手立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有朕在这里,不会有事。”小夫妻俩互相看了眼,方安心携手转向正殿。 两人静静待在殿中,雨棠未免尴尬,问道:“永曦,最近还好吗?”弘历距她五步之遥,“奶娘带着还好,只是身子骨瘦弱了些。”一问一答后,是片刻的沉默,几乎是同时唤道:“雨棠。”“皇上。”雨棠尴尬道:“还是皇上先说吧。”弘历心内原酝酿了千言万语,她只一声皇上,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仿佛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哦,也没什么,只是荣儿还在月中,得空多去陪她说说话。”雨棠微微一笑,“嗯,我也很想看看永曦。” 对她方才的一声轻唤,他仍抱了些希望,“你方才,想同我说什么?”雨棠:“刚才?我是想说,傅恒也去了许久,怎么还不见回来。”弘历垂首,最后一丝希望也就此破灭了。一切都是自己的执念,也该就此放手了吧。重新抬头,回到帝王这个角色上时,他笑言:“朕陪你去御药房找他吧!”雨棠也释然道:“好啊。” 两人推开偏殿大门的同时,傅恒也自辕门外疾步而来,三人在殿外相对,这样的场景许久不曾有过了,不过这次不同的是・・・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一十一章 巧破孕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弘历:“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朕还要带这丫头去找你,原来怎么没看出你小子这么有吸引力,让她一刻也离不得。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是,臣遵旨!” 回府的车驾上,傅恒回想着御药房内与太医的对话,“傅大人体格强健,吃几颗药丹排毒便无碍了,只是福晋的身子还需悉心调理啊。”“怎么,余毒还未清尽吗?”太医抓着药道:“毒是解了,不过看福晋的脉象,近些日子想必是郁结于心,以致食欲不振,长此以往,恐对胎儿不利。”傅恒闻之一震,“胎儿・・・你是说,雨棠有孕在身了?” 太医亦是十分诧异,“福晋怀孕近两月,这段时间孕妇身子反应明显,正是最难的时候,怎的大人竟不知么?”回想起妻子最近起伏不定的情绪,现在看来,恐是正常反应了,只是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雨棠见他坐在车内不发一言,“喂,你不要以为我想黏着你,那不过是我同皇上说的借口罢了,你没那么重要。” “哦,是吗?哪怕我明日收了馨瞳做小,也没关系吗?”原本趋于和谐的气氛被他一击,雨棠立即像刺猬般撑起了保护伞,没好气道:“中堂喜欢便好,哪怕再纳几位侧福晋,也不是我管得着的事。”傅恒凑近了打量她,“当真?你・・・就没有什么事要同我说的?”雨棠缩向角落,有意与他保持距离,“没有,你我早便楚河汉界分得清楚了!” “我若是越界,又怎么样?”雨棠正要反驳,身子已被他牢牢控制住,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即刻便夺取了她的双唇,似在惩罚般在唇边啃噬。雨棠越是躲开,他越是用力,唇齿纠缠间两舌相抵,那种令人浑身酥软不堪的感觉又将她吞噬。她反抗的唇舌更点燃了傅恒身上的火苗,腾出一只手轻抚向娇妻腰际,慢慢向上游移,一手将她的双臂反剪在身后。不消片刻,雨棠便被他抱至腿上,灼热的唇吻得她理智尽失,不自觉开始回应着他。 傅恒尝到了甜头,开始吻向她纤细而嫩滑的颈项,然后锁骨・・・两手不安份地探向胸口,引得她呼吸渐渐急促,不由勾住了他的脖颈。傅恒将她往腿上又拉近了些,在其耳边呢喃道:“棠儿,我喜欢你这样搂着我,我要你・・・”雨棠无力地嗯了声,他得到允许,翻身便将她压下。 雨棠后背被撞得钻心地疼,“啊・・・”令她霎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他。“怎么了,是弄疼伤口了吗?我看看!” “不用了,不可以。”傅恒看了看她的小腹,“那是因为小恒?”雨棠往边上挪了挪,“什么小恒?”傅恒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这里,我们的孩子。”“谁告诉你的!”话一出口,雨棠方记起今日因受伤,太医为她诊过脉,“现在的太医也真是的,让他看伤便看伤,瞎把什么脉!”他捏起她的下巴,“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恩?”“就不告诉你,这是我的宝宝,跟你没有关系。” 傅恒刚要发作,车驾便到了府门前,雨棠像小鱼般溜了下来,自顾自向自己院中跑去。傅恒上前搂过她的腰,“小心点,别伤到我儿子。”“我肚子里是个闺女,想要儿子,找旁人生去吧!”傅恒仍黏着不放,“都是咱们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欢!”雨棠:“你无赖!”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到小院外,想到她那天的气话,傅恒在院外止住步子,“好好休息,明早我再来看你。”雨棠笑睨着他,“当真不进去吗?”“有人不是要跟我分楚河汉界吗?我哪敢进去。”雨棠也不肯让步,倔道:“不进算了,谁稀罕你。”走到一半,又将他唤回,故作亲昵的姿态,正声道:“傅恒,我怀孕的事先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为什么?阿玛额娘也不行吗?” 雨棠:“总之你答应我,谁都不可以。”傅恒虽有些不情愿,却也知拗不过妻子,便答应下来。看着娇妻离开的背影,心内像猫爪挠着一样难受却又无比欣喜,从得知有个小生命悄悄在雨棠府中孕育开始,傅恒才觉得一颗心真正踏实下来,他同雨棠之间,似乎有了不可分割的东西。 独自在书房内,心中的激动久久无法平静,此刻多想将她拢在怀中,温存对待。方才在院外自己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进去,便是怕自己会把持不住,伤害到孩子,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出头?这样想着,便吩咐家丁从地窖搬了几坛上好的女儿红至书房,将自己灌醉了,便能安然入睡,不会再想。 竹息馆临近地窖,馨瞳在院外散步赏月,见家丁搬酒,问清缘由后心内一阵窃喜,可见傅大哥又跟那边的吵架了,此刻我去安慰他,自能让他知道我的好,便对家丁道:“你回去休息吧,这坛酒我帮你送去给傅大哥。”她同傅恒的关系府内皆知,那家丁也不好多加阻拦,道了声谢便悻悻退下。 馨瞳着意回房装扮了一番,簪上了那日傅恒赠与她的珠花,提着酒壶,袅袅婷婷地来到书房外,轻扣门扉,还未出声,便听傅恒在屋内唤道:“快拿进来!”馨瞳进门后顺手拉上了门闩,将酒壶放在傅恒桌前,“傅大哥,何必一个人喝闷酒呢,我陪你喝吧!”傅恒两坛酒下肚,眼中双影交叠,已然瞧不清来人,只听到有人要陪自己喝酒,自是欣然应允。 她将酒壶抱在怀中,只倒了一盏与傅恒,“来,干!”傅恒只觉不过瘾,要抢过酒壶,“拿来!”馨瞳矫捷地一闪身转向书架边,他因着醉意也顾不得许多,跟上前就拉住她的手,馨瞳脚下一绊便倒向书架旁的睡榻。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一十二章 荒唐一夜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因酒力脚步虚浮,也倒向睡榻,与馨瞳紧紧想贴。她第一次与自己梦中的情人如此亲密地接触,少女特有的羞涩与忐忑爬上心间。傅恒眼中双影,烛光下,馨瞳头上的珠花泛着迷离的柔光,他轻唤:“棠儿···” 一声低唤令馨瞳的心情跌到了谷底,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几乎用性命去交换的感情,就这样被他否定了,“傅大哥,我是馨瞳啊。”傅恒恍若未闻,依旧轻抚着她的脸颊,“棠儿,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不让你和孩子受半点委屈。”这句话就像一道闷雷贯穿了她全身,令她浑身战栗,“你们有了孩子?那我呢,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棠儿,我爱你。” “我不是,我不是···”馨瞳眼角淌出热热的东西,原来自己也是会真正心痛流泪的,既然我这样努力都走不进你心里,那就换种方式,让我成为你身边的女人吧。她闭着眼,静静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肩头,光洁的肌肤在烛光下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摈弃少女特有的矜持,轻轻将傅恒安置在榻上,修长的指尖划过他俊朗的脸庞,眼轮,鼻尖。他口中呢喃出声,“别闹。” 她无奈地笑了笑,伏在傅恒身上,将衣衫褪尽,只余一件藕粉色的亵衣,慢慢低下头,试着吻向他的唇瓣,动作生涩而又热烈。傅恒在酒意的唆使下,只当她是妻子,双手攀向她的腰际,开始回应她。馨瞳嘴角微扬,开始为心爱的男人宽衣解带,学着从前在万府后院瞧见的那些偷情的姨娘们的模样,或许她从未想过,当时对她们万分鄙夷的自己,今天也会做出这样比她们更不堪的事,试图靠充当心上人的妻子而永远留在他的身边,是为了金钱,名誉,地位,还是其他,就连她自己也都分不清了。 两人的亲昵十分短暂,因傅恒在回吻了她之后便深沉地睡去了。馨瞳苦笑着抱着他,同衾共枕,这是第一回,恐怕也是最后一回了吧,过了今夜,自己便该为她原本的追求而活,将她卖入万府的恶婆娘曾说,男人的爱只是弹指间的事,女人只有拥有了金钱与权势,才能拥有快乐。 她吹熄了灯火,怀着美好的期许静待明日灿烂的朝霞来临。 因着富察氏有两位大人早朝,府中人皆有早起的习惯,雨棠昨日与傅恒相处不赖,今日便也早早起身,备上朝服送去,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家丁为其开门的那一瞬,惊是惊了,至于喜的,却是另有其人。清晨的冷风灌入屋内,睡榻上场面香艳的两人方被惊醒,馨瞳纤细的脚踝与白皙肩头暴露在锦被外,傅恒上身未着寸缕,搭在她肩上的手臂蓦地收回,面上具是惊色,对馨瞳道:“怎么是你!棠儿,你听我解释!” 雨棠手指微颤,抓起霁月捧着的朝服便向傅恒扔去,语中尽是讽刺意味,“中堂快穿上吧,免得着了凉误了上朝的时辰!”又吩咐家丁:“去回禀福晋,就说家里要办喜事了!”随即疾步离开,似晚一刻,自己便要被卷进那龌龊不堪的场景里去。霁月在身后跟着,偷眼瞧着她面上凛然的神色,不敢乱发一言。 知道此事后,李荣保面上一黯,“这小子太没分寸,我先同他上朝去,家中之事便交给夫人处理了。”庄福晋将粉盒往案上一扔,露出了十年来久违的鄙夷愤恨之色,“这丫头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原以为她不会胆大至此,真是可恶!”橙儿默在一边,“主子您打算怎么做?”“此事甚是棘手,若是旁的女子,打发些银两也就罢了,只是她于恒儿有恩,草率处理便难免有损富察氏的名声。再者雨棠那孩子,平时虽孝敬温顺,性子却也是极倔的,罢了罢了,总归不过豁出我这张老脸去!” 庄福晋命人将馨瞳带到花厅,四下围门一关,便俨然如密室般昏暗。“福晋,是馨瞳的错,馨瞳愿受责罚!”庄福晋托着茶盏,堆着满面笑意,“哦?你有何错啊,说来听听。”“馨瞳昨夜辗转难眠,见家丁搬酒,且夜已深了,便让他回去歇息,自己代劳。可万万没想到将酒送到时,傅大哥已是酒意微醺,让我与她同饮,后来···馨瞳便醉了,发生何事,我一无所知。” “本是恒儿糊涂,你又有何错呢?是非对错,并非我此刻想要深究的。咱们不如来谈谈,此事该怎样收尾。” 橙儿将雨棠请至花厅时,正闻馨瞳声泪俱下的哭诉,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雨棠一讪,她这一招自己早已见惯,盈盈一拜道:“媳妇给额娘请安!”“来!”庄福晋着意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瞧着跪在下首的馨瞳。 雨棠心知她的意思,却没有半分受用之色,“额娘这是在做什么呢?出了这样的事,她一个姑娘家,除了惊恐还知道什么。”早在橙儿去请她时,她便知道此事小不了了,馨瞳身份尴尬,庄福晋一向意在大局,以富察氏声誉为重,叫她来,自是想给她个名份了,自己当做的,无非顺水推舟而已。 庄福晋握着她的手,“是了,还是媳妇你为人贤惠,顾全大局,事情既已出了,咱们也该想个对策以堵住悠悠众口啊。依你看,给她个什么位份合适?”雨棠淡淡一笑,“但凭额娘做主。”庄福晋看了下首一眼,“馨瞳,你可有褔了,少福晋愿做主纳你入门,打今儿起,你要尊敬少福晋,知道尊卑规矩,尽一个侍妾的本份,好好伺候恒儿。” 侍妾?馨瞳千算万算,却未算到这一招,姜果真还是老的辣,庄福晋表面虽答应她入门,却不给她侧福晋的位份,一切形同虚设,自己昨夜的处心积虑,不过是在这府中换了个称呼罢了。想到此,她的指节不禁收紧,重重抓向地面,强自咬牙道:“谢福晋,少福晋恩典!妾身谨记教诲!”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一十三章 祸不单行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顺从隐忍的背后,是一个女人更深沉的抱负与决心,她万馨瞳从不认命,这一轮战役结束,可新一轮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从花厅出来,这些日子以来积郁在心底的一件件事几乎要将她摧垮。昨晚与自己那样亲昵相拥,缠绵情话仍萦绕耳边的丈夫竟然一转身便和别的女人同塌而眠,恩爱无间。自己还要将不甘,嫉妒与不安不露痕迹地隐匿,努力维持着中堂府正室福晋该有的贤惠大度,接纳丈夫的新欢。 这一切将她逼的快要窒息,往日繁花似锦,莺啼鸟语的傅府花园,此刻穿行其中,却是无比嘈杂,嗡嗡之声不绝于耳,令人眩晕。恍惚间有人伸出手将她扶住,“棠儿!”陆茗总是那样适时地出现在她面前,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三年多前是如此,今日也是一样。“哥哥,我好累···”一句话似乎用尽了气力,迷糊中只知道自己被陆茗横抱起,便失去了知觉。 满园的仆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戏说着方才眼见的情景。这样精彩的戏码自然也逃不过馨瞳眼底,“哥哥?一个姓陆的汉人与满族大姓瓜尔佳氏,怎会是兄妹。”在江南时便觉怪异,此时一想更是疑点重重,“既然你们敢明目张胆,招摇过市,那我唱一出红脸便也不为过了吧。”看着满园的好事者,馨瞳柳眉一挑,计上心头。 霁月焦急地守在小院前,远远看见陆茗抱着自家主子回来,担忧道:“陆少爷,主子她怎么了,怎么去了一回弄成这样?”在庄福晋身边与霁月交好的一名丫头不放心,悄悄跟了来,“姐姐不知道,少福晋已经同意让那个万姑娘进门了,说是明日就在府内设喜宴呢!”霁月不可置信:“什么?必是那个狐狸精将主子气成这样的,岂能让她继续猖狂!我必得想个法子···” 正说着,陆茗在里间唤她:“月儿,让人去膳房拿两个药罐子来!”那丫头十分机灵道:“月姐姐,我去拿,你去里头照顾少福晋吧!” 霁月守在雨棠床边,眼眶微红,“这是造的什么孽,去了趟江南平白就多了个狐狸精。”陆茗面上并无多的表情,“从今日起,芸儿的安胎补药便由我亲自来煎,吃食也是一样,交给你了月儿。我不希望深宅内院的争斗伤害到芸儿一丝一毫,若不仔细些,只怕后悔都来不及。”霁月心内恼恨,恨不能即刻将馨瞳挫骨扬灰,“嗯,我知道!就算搭上我这条命,也绝不让人欺负到主子头上!” 那小丫头自膳房过来,面上很不好看。霁月:“怎么了?这才刚开始,他们便给你气受了?”小丫头支支吾吾,“不是,没有。”顿了顿,又放不下心道:“姐姐,这话我同你说了,你千万别传到少福晋耳里去。我去膳房拿药罐子,那些人指指点点的,我便躲在墙根底下听了几句,真是太不像话了!他们说,少福晋有喜了却不让福晋知道,陆少爷同少福晋一道回府,在府中住了那样久,两人亲昵地过份,指不定少福晋肚子里怀的谁的孩子。” 霁月一听,气得七窍生烟,“一群腌臜奴才!平日里主子不知给了他们多少好处,竟惯的他们这样!必又是那个狐狸精使的坏!”言罢默默想了一会,又拉着那丫头耳语了几句,方叮嘱道:“我同你说的话可千万记清楚了,能不能为主子出口恶气,就全靠你了,别怕!好歹有我担着!”“嗯!姐姐同我是什么情份,不必说这样见外的话,只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 雨棠醒转时已是傍晚,陆茗捧着参汤笑着道:“终于醒了,不然我这碗参汤可要热第四回了。”她揉了揉脑袋,“我睡了很久吗?”“你瞧瞧外面的天,我的小外甥都要被你饿坏了,喏,喝了它。”雨棠捧起热热的参汤,乖猫一样喝了几口,苍白的面色总算缓和了许多,将小碗递回给陆茗时,亲昵地叫了声,“谢谢哥哥!有你真好。”他十分受用地点点头,“诶,好赖我的心意没有白费,以后记得报答我就行了。” 室内笑语盈盈,霁月呈上热热的帕子,“主子,净净手准备用膳吧,奴婢做了您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雨棠拉着两人一起入座:“今天你们要陪我一起吃。”席间陆茗与霁月不停为她夹菜,白瓷碗很快被堆成了小山,雨棠歪着头,“你们这是养猪呢!”屋外有小丫头叩门,唤道:“少福晋,少爷在小院口站了好久,您···见吗?”原本愉悦的气氛霎时冷却,雨棠:“把门关上!谁若是让他进来,就别认我这个主子!” 小丫头在外向傅恒行了一礼,“少爷,少福晋交待的,奴婢也是听吩咐行事,少爷恕罪!”唯唯诺诺地关上了门。如此一来,雨棠也没了胃口,只勉强咽了几口饭,便在榻上歪着看起了戏折子。霁月同陆茗耳语了几句,他为避嫌也早早地回房去了,想他一介神医,若不是为了自家妹子,何至于忍气吞声地待在此地受人蜚语。 夜幕低垂时,与霁月相熟的小丫头在外边打着暗号。霁月闻声,便蹑手蹑脚地欲溜出去,雨棠轻轻咳了声,“月儿,大晚上的,这是要去哪?”她听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转身道:“从前福晋屋里的小姐妹让奴婢去帮她选花样做鞋,奴婢就去一小会儿,主子你最好了。”雨棠半信半疑,额娘屋里的橙儿不是最善女红么,怎么想起让月儿去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嗯,你去吧,早些回来便是。” 霁月刚撒了谎,心里负罪得很,只是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快事,便释然了许多,拉上那小丫头便向后院去了。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一十四章 廊桥惊魂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在窗前冷眼瞧着,这丫头撒个谎身子都发抖,还想瞒得了谁,大半夜往后院跑,胆儿倒大。想想长夜无聊,不妨到后院散散步,顺手拿了件披风便也跟了去。 到了廊桥附近,霁月便打发小丫头离开:“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先回去吧。”“可是姐姐・・・”霁月摸了摸她的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连累你,听话!”“那你一定要小心。” 霁月紧握着手中瓷瓶,独自走向廊桥处,见到等候在桥上之人,方露出得意的笑。馨瞳身着紫色蜀锦新裁的旗装,还未正式入门便梳起了满蒙女子的两把头,端着主位之态,样子十分惬意。“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万姑娘穿起咱们旗人的衣裳来,倒也体面了许多。”馨瞳闻言转过身,并无惊讶之色,“呵,我说是谁大半夜冒充夫君递条子与我相见呢,原来是你。” 她言语轻佻,并不将霁月放在眼里。霁月将手负在身后,走近道:“夫君?你脸皮真厚,不过是我家少爷酒后的消遣玩意罢了,还敢妄自尊大。”馨瞳深深吸了口气,“这里的景色真好,你一个奴婢,大半夜骗我来此,不会只是为了说些为你家主子争面子的话吧,若真是这样,我可高看她瓜尔佳雨棠了,简直浪费时间。” “我家主子尊贵的姓氏岂是容你直呼的!狐狸精!”馨瞳本就满腹的气无处撒,面对她一再地挑衅,终是按捺不住,抬手就要一巴掌甩过去,“你家主子不会教奴才,就由我来代劳!”霁月趁其不备将瓷瓶内的药粉洒向她,馨瞳顿时觉得药粉所到之处奇痒难忍,捂着脸吼道:“你这下贱胚子!在我脸上洒了什么!” 霁月心想,陆少爷的上蹿下跳痒粉还真有效,才刚一洒上她便丑态尽露了,真是活该!她敛住笑意,“哦,也没什么,只是一些加速催化的药物罢了,就算用了,也只是有些痒,六个时辰之后表皮开始腐蚀脱落,十二个时辰后,容貌似耄耋老人般苍老丑陋而已。”馨瞳一手捂着脸,一手抓住她的衣襟:“快给我解药!”霁月重重拂开她沾着药粉的手,“快给我拿开,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滑稽,若是被少爷看到,定会觉得恶心无比!想要解药,可以,只要你向福晋说不嫁少爷,乖乖回你的江南,我便给你。” 馨瞳狠狠瞪了她一眼欲走,“你休想!我就不信,这普天之下,无人能解此毒!”霁月并不阻拦:“怪医陆茗所制的药,只有他一人能解,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你就不用白费功夫了。”馨瞳双拳紧握,恼羞成怒,反手便将霁月按在桥栏之上,“你若是不给我,此时便是你的祭日!”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中,说不怕那是骗人的,可霁月依旧满面的笑意:“陆少爷将唯一的解药给了我,我若有何闪失,你永远都拿不到解药!” 雨棠星夜而来,手上还拿着方才在园中摘的夜来香,顺着说话声望去,竟看到桥上两个挣扎的黑影,那座桥正是当日两个寡妇婆子闲话之处。又走近了些,才看清楚桥上之人分明是万馨瞳与霁月,“月儿!” 馨瞳闻声一笑,“来的正好,这下可有好戏看了!”霁月大喊出声:“主子,别过来,这个女人是疯子!” 雨棠疾步跑上桥,指着馨瞳道:“你快放了她,有什么事冲我来!”“好啊!”馨瞳将霁月拉起来扣住喉头,“你来的正好,棠姐姐,你的外表是那么美丽纯洁,蛊惑了夫君那么久,今日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竟叫自己的婢女来暗算我,想毁我容貌,你好毒!” “月儿,怎么回事!”霁月被掐得发不出半点声音,馨瞳:“不必假惺惺了!快让她把解药拿出来!”言罢又作势要将霁月扔下河。“慢着!”雨棠一面安抚她一面走近,距霁月只有一步之遥时二人双手交握,四目交汇,霁月便与她同时用力挣开了馨瞳的束缚。正当她走向雨棠时,万馨瞳伸脚一绊,忽然地失重使霁月将雨棠撞下廊桥,“主子!” 随着重力下坠,落水的那一刻,雨棠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保住孩子。她拼命地挣扎,河中活水使她不受控制地流向下游,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侵袭全身,“孩子・・・” 霁月跑下廊桥拼命呼救,此刻只恨自己不识水性。馨瞳立在桥上猖狂地笑着,“报应!这就叫报应!这下看谁能救得了你!”“救命啊!主子!你再撑一会儿,马上就有人来了!”雨棠握住礁石的手磨出了血痕,身体不受控制地顺流而下。 练武之人听声之力极强,自傅恒院中出来的呼延佐一听到呼救,便即刻敢来。见到半个身子已浸入水中的霁月,有些诧异,“月姑娘你干什么?快上来!”“呼延佐!快救救我家主子!快啊!”此时呼延佐方注意到水流深处的白衣,一个猛子便扎入河流深处,游到雨棠身边时,她手脚已冰冷。 将雨棠拉上岸时,馨瞳眼神怨毒,盯着面色惨白的雨棠,竟连身上的奇痒也忘了,一心只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因雨棠怀有身孕,两人皆不敢为其按压肚子逼出水汽,霁月:“你跟我来,马上带主子去陆少爷院里,要快!” 馨瞳听是陆茗,摸了摸面上的药粉,也一同赶了去。临走还不忘吩咐过路的婢女前去通知傅恒与庄福晋,“记住,一定要说清楚,少福晋深夜在陆大夫房中!”那婢女不知所以然,只茫然地点头称是,“奴婢一定谨记!是在陆大夫房中!” “瓜尔佳雨棠,你这样对我,就算你此次能侥幸活命,也难逃府中悠悠众口的猜忌!这是你欠我的!”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一十五章 阴阳幻境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陆茗美梦正酣,被门外震震的叩击声惊醒,见到奄奄一息的雨棠时,心凉至冰点。一搭脉络,阴寒至极,他面上便有些难看,“月儿,把药箱拿过来!多生几个火盆!” 迷雾缭绕的青岩府邸前,雨棠只觉周身冻的瑟瑟发抖,面前有两条长长的地道,一条昏暗,一条明亮。正当她要往光亮处走时,忽然有只小手抓住了她的裙角,白白胖胖的小子期盼地望着她,“额娘,你不要我了吗?”她伏下身,想要伸手去抱,那胖小子身旁却蓦地出现了两个瘦竹竿一样的人,说是人也不像,一个脸色雪白,一个黑似炭木,且周身无一点生气。 “黑白无常!”雨棠鬼使神差地惊呼。那对鬼差听到人声,嘿嘿发笑:“倒是个聪明人,竟认得咱们!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吧,姑娘,孩子和你,我们必须带走一个,你选一个吧!”雨棠下意识要将孩子拉进怀中,却被鬼差先一步抱了过去,渐渐飘远,“不可贪心!否则两个都要留下!” 雨棠追上去,抬眼所见的匾额令她浑身一颤,“地府阴曹,不!你们还我孩子!”白无常伸出大掌将她拦在门外,“姑娘,生死一线,需当谨慎啊!你当真舍得恋恋红尘吗?”雨棠回转身又看向两条地道,光亮处浮现出府中人乱作一团的景象,陆茗施着金针,额角浸着细密汗珠,傅恒站在床榻边向他伸出手,“棠儿,回来吧!” 雨棠立在原处,两头不舍,脑中轰乱,“额娘,你不要我了吗?”“棠儿,回来吧!”“你只能选一个!时辰到了!”雨棠不舍地看了眼儿子,眼角垂泪地向地道光亮处走去,“对不起了宝宝,额娘舍不得你,可是・・・更舍不得你阿妈。”身后朱门重重一响,孩童的哭声也就此消失了,她触及光亮时,仿佛听到了甚是和蔼的一声轻笑,“傻孩子。” 当她再度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时,耳边是嘈杂的吵闹之声,陆茗以手指按压她肚脐上方三寸,刺入金针。傅恒一进门便见此情形,想也未想便揪住陆茗衣襟,将其抵在墙边:“你在对她做什么!”陆茗扬手就是一拳挥向他左颊,声色俱厉道:“我忍你很久了!我对她做什么?当初在江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把一个完整的芸儿交给你,你是怎么照顾她的!现在她还躺在那生死未卜,你问我在干什么!” 傅恒吃了一拳,似被打醒,“雨棠・・・”转身走向床榻,握住她几乎失温的手,“棠儿,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你醒过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陆茗负手在一旁:“若你早用些心了解她,给她多些信任,何至于此!” 榻上的雨棠指节微动,身体渐渐回温,使劲想睁开双眼,口中呢喃:“哥哥・・・哥哥・・・”陆茗激动地上前守着,“我在我在,芸儿,你总算醒过来了!”她用尽全力方睁开眼,迷离地望向他,视傅恒如无物,“哥哥,我的孩子,孩子怎么样了?”“孩子没事!只是动了胎气,慢慢调养些日子就好了,你别担心,一切有哥哥在!” 听到他的承诺,雨棠才安下心,一瞧见傅恒,便将头转向了一边,不愿搭理他。“大半夜,到底出什么事了,雨棠现在到底怎么样?”庄福晋与李荣保皆急急赶来,只穿着中衣。见到的却是自家儿子与陆茗一起握着媳妇的手,一时两人面色各异,李荣保倒并未多拘小节,上前慰问了媳妇几句,碍于公爹身份不便久留,临走便将傅恒叫了出去。 庄福晋虽是关心,却对方才的情景很是不满,对陆茗也是态度傲慢,“陆大夫,听说我家媳妇有喜了,此番无碍吧?”“是,小妹怀孕两月,胎像稳固,福晋不必忧心!”庄福晋拍了拍雨棠的肩,“如此我便放心了,棠儿,你好生静养,明日额娘便请个太医来为你调养身子,其余闲杂人等就不必在此叨扰了。”雨棠知她言外之意,为陆茗辩护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是,谢额娘关怀!” 傅恒送父亲回府,李荣保叹了口气,“这后院才平静了多久,就又开始闹腾了。儿子,媳妇有喜是大事,若是早些让你额娘知道,断不会纵容像今日这样的事发生,你额娘脾气虽急躁,对儿女却是绝无坏心的。”傅恒:“是,儿子知道了。”“今日的事,该如何处理,你心中也该有数,家不平,何以辅佐君王平天下!” “父亲的意思是?”李荣保一笑:“人生在世,忠孝难两全,恩情亦是。我儿子何等聪明,两者权衡,孰轻孰重的道理你又岂会不知?”傅恒点点头,“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馨瞳殷勤送庄福晋出门,早已瞧出了她所忌讳之事,“额娘,外头风大,您披上我的外褂吧。”庄福晋一怔,闻声便觉通体不适,“咳,馨瞳,以后还是依祖制唤我福晋吧,侍妾毕竟与正妻有别。”“是,福晋,妾身谨记。” 一路上庄福晋心中的疑团难解,便试探着问:“馨瞳,听说今日雨棠落水时你也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眸光一闪,有些心虚,摸着自己的脸作楚楚可怜状,“福晋请先恕馨瞳无罪,馨瞳才敢说。”“嗯,说吧!” 馨瞳颤声道:“今夜于妾身,于少福晋皆是噩耗。妾身收到信条才会深夜去廊桥,去后方知是霁月假冒爷的名义相约妾身,还同妾身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将毁容的毒粉洒在妾身脸上,扬言说再有六个时辰便会发作,若妾身不向福晋退婚,便不给妾身解药。我俩正在争执时少福晋上前劝阻,却被霁月失手推下了廊桥。”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一十六章 陆茗避走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霁月乃庄福晋看着长大的家生丫头,庄福晋遂半信半疑,“可方才在屋内,媳妇只说是自己失足落水。”馨瞳叹了声,“霁月同少福晋主仆情深,她自是不想福晋您知道后忧心,再要责罚霁月了。” 一番巧言斡旋,令庄福晋不禁又信了几分,软下语气道:“霁月这丫头做事实在太欠分寸,险些酿成大祸,令咱们家失去嫡孙了。”随即吩咐橙儿,“你去找霁月将解药取了来,记得替我训训那丫头!” 馨瞳见旁无人,便更胆大了些,“福晋说的是,咱们富察家的血统何其重要,岂容闪失。”庄福晋听她语气怪异,疑心道:“在额娘面前,还有何话是不可说的?”馨瞳面露难色,“额娘恕罪,只是最近府中风言风语,有些话妾身也不得不说了,下人们都在议论陆少爷与少福晋的关系,他二人虽以兄妹相称,可并无血脉关系,素日又极亲昵,长此以往,也难免引人猜想。” “这群嘴碎的奴才!竟敢私下议论主子是非!简直不成体统,看来这府上是久未立威了!”庄福晋气得不轻,馨瞳扶着的手臂也微微颤动。“福晋消消气,那些奴才虽不济,传出来的话却当重视才是,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是咱们府上的嫡孙血统遭人怀疑,也恐伤了富察氏一族的颜面啊!”庄福晋本是极重礼教之人,一时对雨棠与陆茗便也忌惮起来,“你说的甚是有理,此事我自有定夺,你也是府里头的主位,平日对那些个奴才也要多多提点些才是。” “妾身虽人微言轻,可每每听闻那些风言风语的,也是出言制止的,只要是为了府里头好的事,让那些个奴才背后嚼些舌根,也无碍。”她言下一语双关,说的十分委屈,庄福晋安抚道:“你进府的时日尚短,只要你好好伺候恒儿,多担待些,待清明祭祖过后,我便在府中设宴,立你为侧福晋,以正名份! 馨瞳心内大喜,甚是庄重地向她行了个大礼,“妾身谢福晋恩典!妾身一定不负福晋厚望!” 这厢橙儿跑来向霁月要解药,见她倚在回廊边上若有所思,两人从前都是庄福晋屋里得脸的大丫头,私交匪浅,拿着帕子在霁月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快把解药给我吧,省的日后挨福晋的训斥。”霁月扯过她的帕子,“哪里有什么解药,那狐狸精又在胡编乱造些什么,不过是些痒粉罢了,专用来吓她的!” 橙儿捂着嘴笑了笑,“从前可没见你这么大胆,你这回的祸可闯大了,万一少福晋有个好歹,你有几条小命都不够赔的!”提起这个霁月便眼眶通红:“少福晋是真心待我好的,我就是自己落水也不愿她掉下去啊,都是那个狐狸精使的绊子!我这会儿肠子都要悔青了!”橙儿诧异道:“那位同福晋说,全是你的错儿,她倒无辜,依我看,福晋也是不信的,只是方才陆大夫怎么就那么大胆,当着福晋的面也不体统些,还抓着少福晋的手,就是再好脾性的婆婆也这一条难忍!” 霁月将抹了泪的帕子扔回给她,“不瞒你说,府上那些嘴碎的,早便传的不像话了!还牵扯到了少福晋肚子里的小主子,真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 陆茗安置好了雨棠,正打算回房,行至门前便听到了这些污言秽语,气得险些掰断了门把子,“简直无稽!想来这王公贵族的府邸,咱们这样的山野草民是待不得了!”霁月被他一声唬了一跳,橙儿瞧着眼色对霁月道:“你这里既无事,我便先回福晋那去了,陆少爷,奴婢告退!” 霁月一时说漏了嘴,便也不再瞒着,一本正经道:“陆少爷既已知道了,也该有个决断才是,如此对主子,对您,都好!”陆茗摇摇头:“你说的对,我本就不该来,只是放不下这个妹子,你可知当年我费了多少功夫才把她救回来,而今,也断不能眼见着旁人把她毁了,只消一日,过了明日,便是八抬大轿请我陆茗,我也决不再踏入此地一步了。” 次日一早,陆茗便捧着乌鸡盅来瞧雨棠,“趁热喝,这汤最是补气血了。”从她接过汤到喝完,他一眼也未离开。雨棠摸着自己的脸,“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怎么哥哥一直盯着我。”陆茗有些尴尬的转了目光,“没有,就是看看你恢复的如何。”雨棠灿然一笑:“你看,我现在精神抖擞的!”他看了一眼,并不作声。 默了良久,他认真的看着她,“芸儿,你觉得,哥哥对你好不好?”雨棠歪着头看他,“很好啊,你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昨夜你占了我的床,我没睡好。芸儿,假如・・・我走了,且再也不来京城,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你愿意跟我走吗?”雨棠拍了拍他的肩,“你傻呀,你不来,我可以去江南看你,怎么会见不着呢?” 陆茗苦涩一笑,其实自己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当真问出来,便可死心了。依芸儿的脾气,若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活不过四十岁,此刻定会跟他离去,可他不愿那样做,只要她开心快乐就好。 她曾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行医天涯,当时他回答说,那样无拘无束,可以不受名利束缚,只救自己想救的人。其实她不知道,他喜欢周游列国,行踪不定,只是因为哪怕有一天他真的顺应诅咒,像他的祖辈一样早早离世了,世人还会以为他仍旧潇洒于山水间悬壶济世,普度世人,仍能留存着美好的希望,不会令他在意的人伤心。 他对她一笑,一如当初他初见她时般玩世不恭,他衣襟上的五瓣竹叶栩栩如生,仿佛只消来一阵风便会就此飘走。那个早晨,两人一直回忆着游历江湖时的美好时光,说着奇闻趣事,就像回到了那时一样。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一十七章 沪娘回归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馨瞳得到了庄福晋的默许,在府内的一言一行皆颇为嚣张,对下人呼来喝去,俨然女主人风范。奸计得逞,自然神清气爽,一早便带了两名丫头,招摇出府置办钗环衣物。 回来时远远便瞧见一位清俊少年在府门前徘徊,当即便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傲然上前,“公子是要找这府里的人么?”少年转过身,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尤胜女子,“正是,不知姑娘是?”身旁的丫头被馨瞳调教地也甚是自负,扬声道:“你这小子,满嘴里胡诌什么,我家夫人乃是中堂大人之妻,什么姑娘不姑娘的。” 那少年略略看了馨瞳一眼,只觉她容貌甚似故人,又不知府中有何变故,便垂首赔礼道:“小生不知夫人尊驾,只是观夫人之貌,比之城内闺阁名媛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称姑娘,实在冒犯。”一番话令馨瞳十分受用,“无妨,不知公子所找何人,我的丫头可代为通传。”“哦,在下有位故友,名唤霁月,这里有封信,麻烦夫人代为转交。” 馨瞳闻是霁月,眼角便露出几分不屑,“嗯,公子放心,小小一物,必会亲自送至。”“有劳了。” 方一回府,馨瞳便鄙夷道:“这丫头竟有如此清俊的相好,真是运气,快打开看看,都写的些什么样的情话?”那丫头仔细拆开信封呈与她,“棠卿见字如晤,盛京故友,戌时一刻,会于东临。好啊,原来是咱们端庄淑惠的少福晋与人暗度陈仓,这下我看你如何自许清白。”她指了指身边一位年纪小的丫头,“你,速速将此信封好交与霁月去!”又对旁的丫头道:“走,咱们这就去给爷和福晋送红豆羹。” 霁月收到信函时,神色甚是欢喜,眼角眉梢带着一丝得意,小跑进围房内呈与自家主子。“什么事将你乐成这样?”霁月得意道:“主子你看看是谁来信便知了。”信封内的花籖隐隐散发出马奶酒的香气,字体清俊熟悉,雨棠面上浮现出久违的真心笑容,“可要想死我了,还知道回来!”那丫头在房外听的真切,自是忙不失地向自家主子邀功领赏去了。 城中东临阁子,乃京城最大的客栈,说是客栈,不如说是一座无数别致小院组成的奢华园林,能入此地居住者,非富即贵。戌时的更鼓敲响,雨棠便与霁月一乘小轿自小路前往。 而这厢馨瞳则向庄福晋进言,将雨棠私会男子一事添油加醋,说的绘声绘色。庄福晋虽是大家出身,毕竟也是一介妇孺,一时软了耳根便答应与馨瞳唱双簧,哄着傅恒与其一道至东临阁吃饭,美其名曰为贺馨瞳入门。橙儿听到风声,只苦于无法告知霁月。 东临阁中以二十四节气花时命名,雨棠瞧了眼名册,便知故友相约之地便是海棠院。海棠为群芳翘楚,院中景色以临道河泊众多,芳群林立著称。而河岸边卓然而立的青衣少年便极显眼,有人曾说过,她着碧青色,别有一番韵致。雨棠与霁月目及那一抹青色便都发笑,“这个促狭鬼,回了趟盛京,鬼点子越发多了。” 雨棠蹑手蹑脚地绕至少年身后,香帕拂面,搂住她的后腰,“公子在此等候何人啊,不如让小女子作陪如何?”少年嘴角微扬,拖过雨棠的手将她搂入怀中,“所等的不就是姑娘你了。”霁月在一旁再看不下去,双手撑腰道:“主子,小沪姑娘,你们俩这是要就地唱一出新女驸马么?” 二人方松手规矩了些,三人临河而坐,小沪:“主子,许久未见,你倒丰腴了许多。”雨棠将手搭在她肩上,斜斜一眼:“你也知许久未见,也不说些我爱听的。不过你此次忽然回京,还以这样别致的方式约我相见,是何目的啊?”小沪面上掠过一丝局促,“我只是想给主子一个惊喜,知你嫁入后府,日子想是无聊得很。”霁月也搭腔道:“诶!不止不无聊,还热闹得很呢!” 雨棠伸手掐了她一把,她方悻悻止住声。小沪低头沉思了片刻,正欲同她说太妃离世之事,雨棠却似想到了什么,“小沪,你初初回京,可听说了和亲王之事?”自己几日来想要逃离避讳之事被雨棠适时点破,她显得有些释然,“我知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与他,终究无缘。”“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数月来是去尼姑庵进修了呢,满口的佛学道理。那他,可知你回来了?” 小沪一笑:“事情既然已成定局,知不知道便不重要了,等办完了手头上的事,我便回草原去。”雨棠:“既非为他,那你此番进京是?”小沪不忍地看了她一眼,“主子,此事与你相关。”她拿出了紫檀木匣子放在雨棠手中,“这是祖奶奶留给你的,让我务必交到你手上。”雨棠拢紧了匣子,指节发颤,“祖奶奶,是何时去的?” “半个月前,如今离世的文书应当已传至宫中了,主子,你如今怀有身孕,千万要保重。”雨棠吃惊道:“你怎么知道···”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熟悉的惊呼声。 “额娘,你看,那不是少福晋吗?”馨瞳尖细的声音辨识度极高,此时小沪正抚着雨棠双肩悉心安慰。不过在他人看来,雨棠与这少年举止亲昵,关系匪浅。庄福晋与傅恒也渐走近,馨瞳指着河边的二人,一脸的不齿,“少福晋,陆大夫刚走,你便忙着来幽会清俊少年,做此苟合之事,你将富察氏的声名置于何地!” 河边的三人淡然起身,走向光亮处,小沪取下帽子,一头如瀑青丝泻下,霎时令馨瞳瞠目结舌,“姑爷,这样的满嘴污言秽语,专司陷害的女子,还要留在身边吗?”庄福晋静立一旁,抚额摇头,“真是家门不幸!”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一十八章 清理门户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上前取下披风欲为雨棠披上,她却退下一步避开,“不要碰我。”雨棠虽不知今日是一出何样的戏码,却知在此见到傅恒与庄福晋,便是二人对自己的猜忌怀疑,“你既疑心我,此时又何必关怀。”“棠儿,我・・・” 庄福晋自觉尴尬,又是理亏,便称头风发作,“恒儿,此事便由你看着办吧!真是冤孽!”一面说着,由橙儿扶出了园子。馨瞳见她一走,更是慌了手脚,即刻换了脸谱,作可怜状扯住傅恒衣襟,“爷,妾身也是受奸人蛊惑,今日一早便有人送进一张条子,说少福晋今夜与人私通苟合,我・・・”傅恒皱眉,将她重重推开,“满嘴谎话连篇,如何让人信服!如此巧言吝啬的一张脸,我再也不想看见了,回去收拾好你的东西,还我府一个清静之地吧!” 看着她纠缠傅恒,如此可怜的一张脸,雨棠只觉恶心,加之太妃病故,陆茗离开的消息,令她再不想面对这一切,别开头绕过二人便向园外去,霁月与小沪相视一眼也竟相追去。 马车之上,雨棠一言不发,令两人十分焦急。霁月是个急性子,耐不住道:“主子,你别这样了,奴婢知道错了。”“这么说,今晚的事,都是你们俩安排的,所以小沪才故意扮成男子,引万馨瞳上钩?”霁月:“是,她使出那么多卑鄙的手段害主子,编造流言逼走陆少爷,还险些令小主子不保,奴婢实在是忍不下去!” 雨棠看着此时的她,全不似平日的单纯模样了,“所以,你就可以设计害人,你这样做,跟她又有什么区别?”霁月委屈落泪,小沪方出声:“主子,霁月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我们虽用了些手段,可都是为了让她露出真面目,让所有人不再受她蒙骗,如此府中才有宁日,主子母子以后才能安全无虞,若是主子因此不原谅我们,我们也甘愿承受。” 因为自己的训斥,两人都垂首不语,模样很是可怜,雨棠也不由心软,握住两个姑娘的手,“好啦,对不起,是我语气重了些,可是,我不喜欢身边的人心里常存着算计,机心,那样会活的不快乐,你们明白吗?”两人闻言皆开心地挽住雨棠,霁月:“奴婢明白,主子也是想我们好!”小沪则认真地看着她,“主子,或许经过这次,你会觉得小沪变了,可是,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却永远不会做对主子不利的事,没有主子,就没有今日的小沪!” 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处,霁月有些兴奋,“咱们院里走了医术超群的陆少爷,来了精通武艺的小沪姐,还是同从前一样热闹!”雨棠眼中有些失落,“哥哥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走了,现在想来,他早上问我的话也是别有深意,也不知他会去哪里。至于小沪,我不希望你入府。” 小沪听的面色一惊,“主子,你是不再信任小沪了吗?”雨棠摇摇头,笑道:“不是,正是因为我想你过的好,才不希望你入府,府内的天空小,你是草原的鹰,不该被困住,我希望你是自由的,在京里好好待一段时间,想想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小沪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明天我就回绣坊去,不过主子你可不能再拦着我去看你了。”雨棠捏了捏她的鼻子,“随时欢迎沪老板!” 聪明反被聪明误,东临阁海棠院本该是她令雨棠身败名裂的战场,如今却成了她功败垂成的羞辱之地。傅恒推开她离去之际,馨瞳心痛落泪,可是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再相信她所做的一切了,哪怕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傅大哥,我对你是真心的!”他也只是停驻了片刻,“馨瞳,此去江南,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救了你。哪怕你同雨棠长的再像,你也终究不及她万一,就像一碗红豆沙,她用的是一片真心,而你用的,却是满腹的机心。真爱不是算计,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 “倘若我有同她一样的出身,有足以与傅大哥相配的地位,又何至于变成今日这样机心叵测!”傅恒摇摇头,“我爱雨棠,自是爱她此人,就算她是乞儿,我对她的真心也分毫不减。回府后,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足以让你安然度过下半生,回到江南老家去,找个真心爱你的人,好好生活吧!” 馨瞳跌坐河畔,手指因怨恨而深深掐入泥间,“瓜尔佳雨棠,为什么你处处都要比我强,你有那么多爱你的人,我只有一个傅大哥,你为什么还要同我争,用这样的手段陷害我!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屋漏往逢阴雨,又是春日,不知是否听闻馨瞳咒骂,倾盆大雨倏然而下,将她淋了个透心凉。冒着大雨,她疯也似的四处奔走叫骂,“你就是不公!明明今日受欺受辱的是我,你为什么不去惩罚她们!骂声惊扰了园中护院,她即刻便被人半拖半拽着扔出了东临阁。 “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人在高位时你们巴巴地请进来,如今失势了你们就这样任意欺凌!你们会有报应的!”那些锦衣护卫呸了一声,“咱们狗仗人势,看你细皮嫩肉的,有本事你也去找个大靠山,改明儿再来这东临阁,咱们也照样尊敬你!” 她匍匐在地,任由雨点打在身上,感受着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浓,“你们等着,有朝一日,我定会将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十倍奉还!”一乘小轿此刻正从东临阁而出,轿中人闻声,挑起轿帘看了一眼,玩味道:“有志气,这样模样标志又有意志的姑娘委实少见。”随即便吩咐随从,“将她带回去吧!” 香奈儿|雅诗兰黛|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两百一十九章 两相决绝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离开东临时大雨倾盆,一到府中,便急向关雎院去,只怕雨棠淋到雨着凉。岂知巴巴地赶去,却吃了闭门羹,那看门的小丫头在门后左右为难,“少爷,恕奴婢不能放您进去,少福晋一早便交待了。” “你眼中只有少福晋,便不听我这个少爷的吩咐了吗?”傅恒在院门外负气道。小丫头在里头跺着脚只委屈。小沪与雨棠道了别,正要回绣庄去,见此有意让姑爷与自家主子和好如初,便让小丫头开了门,故意放慢了脚步,又向他使眼色,还不快进去!傅恒只一眼就领会,趁此间隙身姿矫健地溜了进来,不顾丫头的惊呼,就要向房内去。 霁月曾受了他不少气,此刻自是不愿轻易放过折腾他的机会,挺身就将房门守的滴水不漏,“少福晋的交待,少爷您还是请回吧!”傅恒负手在身后,冷不丁就想闯进去,不料霁月反应也极快,又是女子,他亦不便动手。两相僵持了一会儿,傅恒忽对门后唤道:“棠儿,你肯见我了!” 她转身去瞧,傅恒趁机将其推向一边,闪身进屋后立即将门反锁,任由霁月在外敲门怪叫。屋内寂寂无声,仿无人气,雨棠恍若未闻地斜倚在案几上看书,沉水香的气息萦绕左右,似身在方外。傅恒静静看了她一会,心内是无限歉疚与自责,犹豫之下终于出声打破了平静。 “棠儿,你能听我说几句吗?”一句话似泥牛入海,毫无回应。“棠儿,今日我去东临阁,只是陪额娘赴宴,并不知道馨瞳所说之事,也没有怀疑你。”顿了顿,又道:“府内的谣言致使陆兄避走,也委实是我的过失,我答应你,即刻派人去江南请他回来。从今日起,一定不让你和腹中孩儿受半分委屈。”傅恒说了半晌,雨棠只似一尊石像,一言不答。 傅恒耐着性子走近,在她身旁寻了处坐下,一手试探着想要抚上香肩,正要得逞时雨棠起身另换了一处坐下,继续看书,旁若无人。傅恒无法,只好上前夺过书册,雨棠此刻方抬眼瞧他,只斜睨了一眼便别过头,寻出针线盒开始刺绣,笃定了主意不想理他。 一时急的他方寸大乱,见了针线筐中的银剪子便生出一计,扯下身上昔日雨棠所赠的香囊袋子便要绞碎,雨棠被逼出声:“你既不想要了,还我便是,不用糟蹋东西。”见她答言,傅恒心下欢喜,即刻将剪刀甩向一旁,“夫人终于肯理我了,夫人送的东西何其珍贵,我又怎会忍心绞碎。棠儿,方才回来时下了雨,你可有淋湿?” “没有。”傅恒见情形有所缓和,问道:“棠儿,我已将馨瞳打发了,我们还像从前一样。”雨棠笑了笑,“中堂大人的话真好笑,破镜难重圆,人无再少年,东西坏了就是坏了,就算如何修补,也断不会是从前的样子。”傅恒闻此心内冰凉,挺直了背脊道:“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不怎样。” 面对她冷然的模样,傅恒也不由急了,掏出匕首放在雨棠手中,指着左胸道:“你要是不解恨,就往这里刺,别像个冰人一样折磨我!”雨棠一把甩开匕首,“你不必这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若不想对着我,我明日便进宫去陪阿姐,不会再碍你的眼折磨你了。” 书房里傅恒酒醉的荒唐一夜,始终是雨棠心中抹不去的烙印,背叛的伤害远胜万千,无法挽回。傅恒自知理亏,也知自己无辩驳之言,只黯然道:“你好好休息,我也不在此打扰你了,一切随你的心意吧!” 今夜于傅恒,雨棠,馨瞳,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满腹仇恨的馨瞳此刻被东临阁主人带回府中,身上衣衫湿透,腹内空空,昏暗的小屋内四处堆着草胚柴火,像极了她在万府居住多年的柴房。她环抱着双臂蜷缩在墙角,心内绝望,难道自己又要被打回原形,受尽虐待了么。 此刻柴房门咯吱一声,即刻又被关上,暗夜里却出现了两点墨绿星芒,馨瞳靠近了些,方看清方才放进之物乃是一只猎犬,猎犬脚边搁着一碗带肉的饭食。馨瞳因饿久了,喉中不觉吞咽了口冷涎,只是那小碗旁的猎犬防备地盯着她,仿佛随时准备扑将过来。两相对峙了些时候,馨瞳急中生智抓起一块石头扔向远处,那猎犬几乎是同时就追了过去。 她即刻上前抢过米饭便狼吞虎咽起来,猎犬很快知道被骗,转头就扑向她。馨瞳忙又往嘴里抓了几口饭,一碗砸向猎犬,“畜生!连你也敢欺负我!我・・・我打死你!”猎犬被惹怒,狂吠一声,上前一口便咬住了馨瞳袖口,“啊!”她惊恐之下抄起手边木棍就与猎犬搏斗开,“畜生!我让你咬我!”猎犬扑上身就要咬下,她却先一步咬住了畜生脖颈死死不放,直到那猎犬不再挣扎,她方愣愣地甩开沾满鲜血的猎犬尸身,靠在墙上喘起粗气。 窗外盯着这一幕的贵公子露出笑意,柴房再次打开,一管家模样的人走进,“姑娘之勇尤胜男子,请随我前去梳洗一番,我家公子有请!” 馨瞳此刻方知自己的机会又再次来到,冷哼一声,“我并不认得你家公子,也不想去见他,何况小女子被囚禁在此,这一身污垢,恐也是拜贵公子所赐,不必假惺惺的!”管家:“小丫头,你别不知好歹!我家主子召见你,乃是你的福气,这年头,一口傲气值几个钱,你可别不识抬举!” “海荣!不得对姑娘无礼!”一袭锦袍,脚踏滚金官靴的男子颇具气势地踏入柴房,满面的诡异笑意,管家躬头哈腰,恭敬相迎,甚是敬畏。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二十章 做个买卖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她在傅府也算有些时日,深知能着此官靴者官阶必然不低,他收留自己,又以此残忍手段试探,想必是在斟酌自己的价值,“不知公子为何囚禁小女子于此?” “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只是欣赏姑娘,想同姑娘做个买卖罢了。”馨瞳秀眉一挑,“买卖?我一个落难孤女,除了这身皮肉,倒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交换的。”锦袍男子蹲下身,以折扇挑起她的下巴笑道:“姑娘这副皮肉确实生的不错,只是我府中并不缺姿色妍丽的侍妾,我想要买的,是姑娘的一颗无畏之心。” 她闻之一愣,“我还是头一次听闻这样的买卖,心,我可以卖,只是这代价,不知公子可付得起!”他挪开折扇起身,“姑娘是聪明人,若咱们的交易谈成,且不说偌大的东临阁主,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锦绣前程也是唾手可得。”馨瞳此时方真动心,“此话当真?”“若姑娘觉得在下不可信赖,可随时终止买卖!”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不过在此之前,我总该知道同我做生意的,是何许人吧。”锦袍男子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管家甚为自傲道:“我家主子乃是当朝军机重臣海望的长公子,官拜九门步军统领兼武英殿殿前都尉,世袭的爵爷,姑娘,你有褔了。” 馨瞳自嘲,究竟是福还是祸,还未可知,自己身上尚有可利用之处,那就各取所需吧!就算境遇再差,也不会再似今日般狼狈不堪,任人羞辱了。从今以后能支撑她一腔热血走下去的,便是这无尽的仇恨与**了。 这一日雨棠如往常般至长春宫请安,曲姑姑至殿外相迎:“棠福晋吉祥,皇后娘娘昨儿歇的晚了,此刻正在更衣,娘娘说这几日殿外的牡丹开的甚好,请福晋前去赏玩,娘娘即刻就到。”“姐姐素来最懂我的心意,劳烦姑姑了。” 紫禁城中的四月最是惬意,昨日微雨,庭中的牡丹像滴泪的美人一般,惹人垂爱。雨棠一袭嫩黄色旗装裁剪的略有些宽松,微微俯身时更显得摇曳生姿。院门处一行丽人缓缓步入,为首的女子远远见到俯身的嫩黄身姿,观其通身气派,心下便有了主意,向雨棠疾步走去,盈盈一拜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常在珂里叶特氏子榆。” 雨棠听此诧异转身,正想瞧瞧是哪位冒失的宫婢,见面前的宫嫔身着俏粉色衣裙,低垂着头,一副温婉姿态,便含着笑欲出声,这时那位常在的近身宫女连忙上前小声道:“主子,这是傅六爷府上的棠福晋。”珂里叶特氏此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局促极了。偏生还有人雪上加霜,“哟,今儿可真热闹,有些个上不了台面的着急巴结皇后娘娘,没成想却拜错了庙门,真是可笑!”来人的花盆底子还未在院中立稳,一句话便显现出其声势。 这位宫娥一身靛蓝色蜀锦,鬓上珠光宝气,容色娇艳,观其便是满蒙贵族的出身,出言更是狂傲非常,“棠福晋这一身的珠翠行头,真是荣显非常,也难怪榆常在会认错。”雨棠与她往日无冤,更是素不相识,受此一言,也无意与她相争,便只一笑欲避入殿中。手臂却忽被身后之人挽住,“让妹妹就等了。” 雨棠回首,见是荣儿,便俯身行礼,“皇后娘娘万福。”荣儿依旧挽着她的手扶她起身,小声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以后不必多礼,方才那是内大臣陈廷纶家的闺女,年纪小又娇惯些,你别往心里去。”“棠儿明白。” 自长春宫长阶步下,皇后始终与雨棠两手交握,两人皆步态端然高华,好似一人,行至陈贵人面前道:“陈妹妹有所不知,弟妹这一身妆袍乃是本宫特命内务府所制,与本宫素日所着的样式一无二致,只是花色更为淡雅,若是妹妹喜欢,本宫也可再制一套赠与妹妹。”甚是明了的偏宠,令陈贵人颜面无光,“不不,臣妾不敢僭越!” 一众丽人至中宫拜见了皇后千岁,皆随着教习嬷嬷去了各自宫室,荣儿方长舒了口气,歪坐榻边。雨棠为她摇扇,“可辛苦姐姐了,今日入宫的新人这样多,有的忙活了。”荣儿似笑非笑,“如今我已为皇上诞育了一儿一女,地位稳固,又在月中。不巧嘉常在也染恙在身不便伺候,宫里许久未添新人,我向皇上提议大选,他说近日事多,没有闲暇,我便交待内务府从朝中大员里挑些好的进来伺候着,自己找罪受!” “这方是额娘常说的,主母风范!可是姐姐今日为了我,恼了陈贵人,恐怕···”荣儿倒不甚在意,“她那个脾气性子,成不了气候,指不定哪日还会拖累她父亲,不足为虑。你于我于永曦都有大恩,断不会任你被欺负了去。” 雨棠:“咱们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呢。其实我此来,是想让姐姐寻个由头,留我在宫中小住几日。”看她的神色,荣儿便猜想她是同傅恒拌了嘴,“又是那小子欺负你了吧!这几个月不得空没教训他,越发皮痒了。”雨棠绞着帕子,忙道:“不是,他对我一向很好,姐姐就答应我吧!”荣儿甚懂女儿家的心思,便也不再多问,“你肯来陪我,我和永曦都是求之不得呢,这宫中的东西齐全,你在这,我也好安排下去好好为你补补身子,改明儿为咱们富察家生个大胖小子!” “可是额娘那里?”荣儿眨了眨眼,露出许久未见的俏皮模样,“你且放心,额娘一向听我的,我即刻下道懿旨,就说留你在宫中一同照顾永曦,她必没有什么可说的!”雨棠此时方展露笑颜:“还是荣姐姐最明白我!”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二十一章 偷师教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海方在东临阁内僻了一处安静的院落与馨瞳居住,名唤泥婆罗院,院内的壁画皆仿效敦煌莫高窟的壁画所绘,飞天仙女轻歌曼舞,西方佛陀打坐论道。在她看来却是滑稽可笑,“食色性也,枉称世外高士,却也不甘寂寞,论道也需歌舞助兴,真是贻笑大方!” “姑娘真是与众不同,从来到此院落之人皆是对此壁画赞赏有加,唯有姑娘出言批判。”海方今日独自前来,身着便服,别有一番卓然风姿。馨瞳笑答:“不过是一群附庸风雅之流,海大人今日前来,是否咱们的买卖要开始了?”“姑娘果真冰雪聪明!今日要为即将开始的买卖筹备第一步。”馨瞳有些迫不及待,“是什么?”“跟我来便是。” 两人所到之地乃京中名教坊――抱月楼,海方将她带至平日常去的雅间,只点了一壶茶便打发了身旁伺候之人。“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海方手中端着一杯茶,悠悠然走至古董架旁取下一尊红釉花瓶,向她招了招手,“过来。”馨瞳走近方看清原来放置花瓶处被人开了个小孔,她探头望去,隔壁雅间内正上演着一副香艳的春宫图。一身肥膘的黝黑男子正与名身姿窈窕,肌肤胜雪的妖艳女子作交颈鸳鸯状,两人上下起伏,模样甚是**,馨瞳看得面红耳赤,即刻转过身,“海大人,为何让我看这些!” “看的可还清楚?当初打洞时我便说要打在床榻之侧,只那工匠说那地方太过显眼,容易被发现才挪到了这里。这便是你今日要上的第一课,好好向那名女子学学,她可是抱月楼的头牌花魁,拜月仙。京中的男子但凡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再次来抱月楼时必点她作陪。”馨瞳静立了片刻,方嗫嚅道:“这・・・这种事如何学起!”海方拉过她的手腕,凑近道:“床第之间的事,乃人之天性,只要你用心,必能融会贯通。哦,我差点忘了,你还是名处子吧,那便更要费些心学了,三日之后的戌时,泥婆罗院,我会去验收成果!” “喂!我要怎么学啊!”海方邪魅转头,“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若是不愿跟她们学,我来教你如何?”馨瞳被他嘲弄地一时语塞,“不必不必,我自己来就好,大人慢走!”海方折扇一合,大步下楼同一众莺燕歌舞作乐去了。 馨瞳见旁若无人,自又大胆了些,镇定俯下身瞧着猫眼里的拜月仙,双手勾在恩客颈间,腰肢向后柔弱无骨,额间香汗淋漓,却仍眼露横波,喉中时而发出呻吟,风情万种。饶是女子,听了那呻吟之声也不由周身一惊。丁香小嘴不时在恩客耳边说着什么,每每总能令那黝黑的汉子更加卖力。馨瞳瞧着她的**丰乳,又看了看自己胸前,不由一声叹息。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旁边隔间的男女声线渐小,开门声随之响起。她趁那嫖客出来后悄悄溜了进去,拜月仙见来了生人却并不慌张,有条不紊地系上衣带,单脚一跷,打量着她,“我这里男子络绎不绝,来此的女客倒是少见,姑娘有话不妨开门见山!”馨瞳与其相对而坐,“月仙娘子,我想向你学习御夫之道。” 拜月仙似听到了平生最可笑的笑话,“御夫之道?你要向我一个风尘女子学习?我拜月仙十六岁至今,所经过的男人无数,谁是夫,我也不记得了。”馨瞳隐隐露出愁态,“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我未来的夫君身边并不缺女人,而我想要成为最特别的一个,让他离不开我,相信月仙娘子会愿意帮我的,对不对?” 馨瞳深谙低下层女子的心态,哪怕再卑贱的女人,也会想要遇到个真心爱自己的男子,相守一生。尤其是娼妓,做皮肉生意,最初多半也非心甘情愿。月仙眼中果然闪过一丝异色,强颜笑道:“这帮不帮的,自是要看姑娘可否舍得下本了。”馨瞳将一锭黄金摆上桌,“若是月仙娘子愿意,教习期间,我愿包下娘子,使娘子能够专心教我本事,你意下如何?” 她面上露出一丝释然,“多谢姑娘美意,小娘子恭敬不如从命!” 承乾宫的一花一木,陈列摆设都无半分改变,雨棠躺在软榻上,闻着满室紫藤香的味道,久久无法入眠。许是这半年来多用的是傅恒惯用的沉水香,忽的用回自己的紫藤香,竟有些不习惯。霁月在帐外听到动静,小声问:“主子,是旧疾又犯了吗?奴婢去御药房拿药膏来。”自三年多前坠下山坳,雨棠便作下了阴雨天膝盖疼的毛病,“不必了,有些认床罢了,你早些休息吧。” 进宫后,偏偏一连几日皆是阴雨绵延,雨棠旧疾复发,又不想张扬,只留霁月在寝殿内陪伴。再见傅恒,已是七日后为庆贺永曦公主满月,迎接西藏当世佛王的大典。历代皇帝对佛教皆甚是尊崇,西藏每一世佛王即位后每逢天朝有诏,便会进京为大清国运祝祷,延袭至今已是第八世了。 “主子,这佛王在西藏应当如咱们大清的王爷一般吧,为何您常提及的第六世佛王宁愿被押解五台山孤独终老,也不愿享一世荣华呢?”纯净的梵音自钦安殿中传至御花园,霁月不禁有此一问。 雨棠望向梵音处,若有所思道:“仓央佛王曾问我佛,为何世间有信徒相见,相知,却不可相恋?佛曰,万法皆生,皆系缘分,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勘破,放下,自在。其实一个人必须懂得放下,才能得到自在,纵使悟性高如六世佛王,终究也未能勘破情关。”“这么说,宫中关于蓝齐格格的传言是真的,仓央佛王还真是痴情呢!”霁月还想继续说什么,雨棠做出噤声的手势,“起风了,回去吧・・・”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二十二章 御园作别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方一转身,一阵熟悉的味道迎面而来,傅恒双手扶住重心不稳的雨棠,“膝盖又痛了?御药房的药脂味道刺鼻,你一向用不惯,这是杜大夫新制的万花油,虽不及陆兄的药好,药效却也奇佳。”雨棠将药油握在手心,“府中一切还好么?” 傅恒:“一切安好,只是额娘时常念叨着,想吃你做的红豆沙,连橙儿亲自下厨做的,也不如意。”雨棠心中呢喃,还是嘴硬,只额娘想着,你就不想,到出言时却转了话锋,“时候不早了,中堂别耽误了正事,我・・・先回承乾宫了。”言罢退开一步转身而去,身后傅恒的声音极轻,“皇上今日封我为送亲大臣,明日便会送蒙古世子与世子妃返回盛京了,有段时候不在京中,你得闲时,可否代我回府看看额娘?” 她脚下一滞,停住了片刻,“我会的,中堂大人也・・・一路保重。”傅恒面露失望之色,只望着那一抹身影,直到远去。 回承乾宫的甬道上,雨棠心不在焉,险些撞到了掌灯的小石亭,亏得霁月反应敏捷,伸手拦住,“主子,还是奴婢扶着您走吧,小心身子。”抬眼看了看她的神色,“主子可是在担心少爷此行?”雨棠方回过神,有些嗔怒,“谁担心他了,去盛京永远不回来才好!”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心里嘀咕道,说不关心,方才还想着人家出神呢! 穿过御园,到转角处却正与挽月,弘昼相遇,平日她与挽月表面虽不睦,两人却也算交心。订亲大典后的挽月锋芒收敛了不少,与弘昼手牵着手,恩爱非常,见了雨棠也颇有礼,“瓜尔佳,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会喜欢上关内男子了。”言罢喜滋滋地看向弘昼,这便是草原儿女的开朗之处,对自己喜欢和厌恶的东西丝毫不加掩饰。雨棠一笑,拂了拂身,“和亲王吉祥!”“棠福晋不必多礼,你是挽月的闺中好友,咱们便是自己人。” 自己人?雨棠玩味地想着,不知这句话是真的因着挽月,还是因为他昔日倾心的,她的小沪。“挽月,听说明日佟大哥就要返回盛京,那你?”她一向快人快语,咋呼道:“哥哥和嫂子是回去行大礼,帮我准备嫁妆呢!我便留在京里,不回去了!弘昼说,我得开始学着习惯宫里的旗装和花盆底鞋了!” 雨棠颔首笑了笑,似想到了何事,“说到这平日的衣裳行头,便不得不提京中的金兰绣坊了,内务府裁制的衣裳大多繁重费时,远不及那的轻便时新,咱们年纪轻轻的,自当穿个新鲜才好!”挽月对衣着配饰上向来感兴趣,即刻便道:“弘昼,改日得空了带我去看,我要好好挑几件精巧轻便的!”弘昼闻此面色却分毫未改,只宠溺着她,“都听你的。” 待人走远,霁月才问道:“主子,若是郡主去了绣坊,与小沪姐碰上了怎么办?”“她和小沪都是好姑娘,挽月即将嫁给和亲王,这些事情婚前知道反倒好,以免婚后,后悔不及。小沪一身的武艺,谁又动得了她去,只是她也是个木头心肝不开窍的,我这是着意要让他们碰上,逼那丫头好好想清楚!” 霁月皱着眉,“主子心里总是有这么多弯弯绕,叫人看不明白!”雨棠拍了拍她的头,“你不也曾动过弯弯绕么,还将我绕进去了!”她努了努嘴,“主子又提旧事了!” 挽月将弘昼送至宫门口,仍不依不舍,“记得明天来接我去逛市集,还有那家京中闻名的金兰绣坊!”“我说小辣椒,这时候,你还挺像个姑娘的,京中出名的绣坊多了,何必非去那一家!”挽月将手负在身后,有些骄横道:“你们男子不都喜欢瓜尔佳那样柔情似水的女子吗?哼,我也要让你们知道,我佟挽月丝毫不逊于她!”言罢又睨了眼弘昼,“我可听闻和亲王素日逍遥得很,不是在京中有相好的女子也常去那家绣坊,所以不敢带我去吧!” 弘昼抓住她指着自己的小手,轻轻一吻,“对自己这样没自信么,今时今日,就只有小辣椒你能俘获小王的心。”“哼,知道就好,快快回吧,明儿早些来接我!” 馨瞳一掷千金,包下头牌花魁,每日中午便准时至抱月楼请教。拜月仙午睡方醒,难免有些起床气,故意将她晾在一旁,自己梳妆打扮。馨瞳却不骄不躁,悉心观察她涂脂上粉的动作方式,极为普通的青黛经手一扬,竟勾勒出勾人的眉形,且浓淡相宜。所上的胭脂也有所不同,寻常女子皆以笔状的妆扫沾上莹润的胭脂香粉扫于两颊,而她用的却是极绵软的圆状粉扑沾以干粉扑面,尤以前额鼻尖扑的最白。 拜月仙梳洗妆成,也解了气,转头望向她,“怎么,区区青楼女子的妆法,姑娘也如此好奇?”馨瞳斟了杯茶递给她,“娘子身处百花丛中,能脱颖而出,又怎会是区区妆法,方才我只看了一两处,便受益匪浅。”月仙一笑,“那接下来要教姑娘的,可要瞧仔细了。”依旧是方才的粉扑,在一白瓷瓶中蘸了些水露,手腕灵动地在颈后,肩胛处轻轻一点,随后是两手手腕处深深一按。她蓦地起身于馨瞳周身一转,顷刻间花香扑鼻,勾人欲醉。 馨瞳闭上双眼,脑海中霎时便浮现出那夜与傅恒在书房中宽衣解带,同塌而眠的场景,直想一梦而去,再不清醒。肩上忽地一震,她睁眼,原是拜月仙在拍她,馨瞳此时方自迷醉中醒来,“娘子所用何香,竟有此奇效?” “这便是我稳坐抱月楼头牌花魁之位的闺中法宝了,做法只有我一人知晓,今日便教与你知道吧!”她水袖一扬,招呼着馨瞳至她闺中露台,墙角处随之传来奇异花香,那一钵淡紫色小花盈盈立在碧色小叶上,低眉颔首,任是无情也动人。 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IPHONE5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夜探绣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二更鼓敲响时,金兰绣坊的大门被重重叩响,漪澜平日睡的最晚,往身上披了件中衣便跑出来,“大半夜的不睡觉,谁啊!”敲门之声更甚,大门一开,漪澜见着门外之人,惊道:“王爷,您,您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你们老板人在哪?”漪澜揉了揉眼,指向阁楼,“最近绣坊活多,小沪姐在雅间后边的小隔间里休息。”弘昼推开她,急步入内,“谢谢!”漪澜恍惚中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么晚了,王爷来找老板娘,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沪辗转难眠,遂将油灯挑亮了些,取过挽月白日里挑的花样绣了起来。锦缎上活脱脱的戏水鸳鸯只几笔便被勾勒出来,她挑了最细的绣花针穿线刺入,针脚细密地再难出其左右,像对待自己的嫁妆一样仔细。雅间外的门扉被叩响,惊得小沪险些刺伤了手。她却暗笑,自己一个武行出身的人,今日竟变得这样一惊一乍起来了。 门栓刚被拉开,弘昼便闯了进来,取出一叠银票拍在案几上,“这里是三万两,应当可维持绣坊一段时日的开支了,若还嫌少,明日我再取了来。”小沪合上门,胸中似有万只蚂蚁般闹心,疾步行至案几前,“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与其花心思同那些不入流的商贩做生意,倒不如来讨好我,我对你的心意,可从未变过!”他被白日里小沪与人亲昵的姿态逼得语无伦次,几近疯魔,却不知这样也伤了她的心,她挤出一个风尘味极浓的微笑,将银票攥在手中晃了晃,“原来小沪在王爷心中所值这么多,早知道有这样的价码,我便不必费尽苦心宴请那些员外佬了。”言罢痛快地将银票塞进怀中,杏步行至弘昼身旁,一手搭上他的肩,极尽妩媚之能事,“那么,王爷是现在想要,还是留待日后呢?” 一面柔声说着,一面就要解开自己胸前盘扣。弘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女子,感觉陌生又熟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还是从前那个行侠仗义,敢爱敢恨的小女子吗?”“呵呵,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王爷说我变了,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我从不喜欢欠人人情,除却我的身子,王爷若还想要其他的,那么这银票恕民女无福消受!” 弘昼大力将她抵在案几前,扣住她的下颚,“你非要这么气我吗?你自盛京去而复返,难道不是回心转意,来找我的?”小沪被制住,身体与他紧紧相贴,不愿直视他的眼,口是心非道:“王爷未免自视太高了!我之所以回来,全然因为不放心主子与金兰绣坊的姐妹,与王爷你,没有半分干系!况且,王爷您如今已有婚约在身,您这样,不觉得对不起未来的妻子么?” “去他的狗屁婚约!小沪,我要的只有你!”心中按捺许久的思念之情如黄河决堤,奔涌而出,重重吻向小沪唇瓣,唇齿相交,似要将她吞进肚里,融为一体。小沪初时奋力反抗,待他炽热的啃咬向她的香肩时,小沪却蓦地安静下来,眼角流出一缕湿润的露水,取出银票紧紧攥在手中。 弘昼意识到身下人儿的变化,奋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继续的愿望,充满血丝的双眼自她颈间离开,一手死死捏住佳人下巴,“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沪冷然出声,语中带着不屑,“王爷在取自己买来的货物,民女自然是在点算银票是否足数了。”他抓起她的双肩,大力将其甩向一边,强忍着愤怒,企图抓住一丝希望,“那你刚开始为什么又要反抗?”小沪理了理衣裳,倚在穿花门前无比镇定道:“老虎不会喜欢毫无生气的食物,而英明睿智如王爷,又岂会喜欢乖乖束手就擒的猎物呢?民女不过投其所好,各取所需罢了。” 见她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一番话,弘昼方相信眼前的女子当真变了,再不是初时一心救主,纯真而勇敢的姑娘了。最后看了一眼陌生的她,踱步摔门而去。 行至中庭,却听闻阁楼上的叫声,他抬眼,以为她回心转意。不料小沪却倚在窗前,神态慵懒,寝衣斜挂,露出一抹香肩道:“王爷,您忘了这个!”扬手便将厚厚一叠银票当空洒下,一时满院的银票似雪花一样飞舞,然后随着弘昼的心,一并陨落。漪澜悄悄打开窗子,眼前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白花花的银票从天而降,像做梦一样。碍于院中的那个人,也不敢去捡,唯叹一声可惜,然后在榻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海方便携馨瞳到府,特地自内务府带出了雨棠做格格时的几件衣物配饰与她换上,经过拜月仙的几日调教,馨瞳的身段更显婀娜多娇,先秦淑女的步子也不过这般妍丽华贵。 两人在花厅静侯了许久,海望方端着当朝元老的架子晃悠悠地出来。自太师椅上一坐,也不看他二人,便自顾自闻起了鼻烟。海方向馨瞳使了个眼色,她甚是会意地倾身向前,柔柔一拜,“民女拜见海大人。” 海方来时曾同她说过,他这位阿玛位极人臣,最忌妖姬祸国,喜欢端庄持重守规矩的女子,馨瞳身为晚辈,理应主动拜见,此举恰恰合了他的心意。此时海望才放下手中物件,看向馨瞳。一袭青色旗装的女子绝世而独立,令人眼前一亮,细看之下,眉眼间却有几分昔日棠格格的影子。 只是海望初见雨棠便是在弘历的生辰宴上,那日的雨棠风情万种,勾人魂魄,直引得弘历撂下满堂宾客罢席追去,他自此便对这位非皇室血统的格格失了好感。今日见到馨瞳,规行矩步,甚是端庄素雅,不禁点头微笑。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第二百二十六章 苏完尼氏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不错,倒还真如方儿所说,一派大家闺秀端庄之态,只可惜,生不逢时,珍珠混在了鱼目里,出身差了些。” 海方探得话锋,急忙应声道:“阿玛权倾朝野,您想让谁有尊贵的出身,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咄!你这混小子,置朝纲于何地,指鹿为马之事,为父岂能做得!”海望的一声训斥,越发令海方心内有了底,自己阿玛是不想在小女子面前坏了自己的名声。 便寻了个台阶道:“阿玛,这原是善举,您看,这样好的一位女子,若是因其出身而不能侍奉圣驾,何其可惜啊!”海望自是见好就收,作势道:“内务府所选的秀女里头,倒没有一位是武将之后,哈夫人昨日还同老夫抱怨,如今正好,你便拜入佐领哈其生门下,与他做个远亲吧!他们苏完尼氏与瓜尔佳氏乃是近支,原先也是极荣显的!” 海方念念有词,“苏完尼馨瞳,倒是个十分不错的名字。”馨瞳虽知这位海大人权势极大,却万万未曾料到他竟能令自己脱胎换骨,拜入旗籍。顿时铭感五内,跪于海望跟前,“民女谢海大人恩典!民女愿为大人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小小女子,何出肝脑涂地这样瘆人的言语,起来吧,日后好好为老夫办差,前途自然无可限量!” 馨瞳得了上三旗的出身,从他们言谈间已听出自己即将入宫侍奉普天之下的第一人,心内甚是欣喜,此刻即便是让她服毒以示诚意,她也自是甘之如饴,“是,大人对民女恩同再造,民女必尽心尽力,助大人得偿所愿。”敢在当今皇帝身边安插暗哨,那么他的野心所图,必定非常人所能及。馨瞳此言,明里感恩戴德,实则是敲了他一棒,以示自己并非可以随意愚弄之辈。 海望闻言,反倒大喜,心想如此一位内外兼修的聪慧女子,才有可能成功俘获上面那位君主之心,此刻便更加笃定,儿子此次选对了人。 海方奉其父之命,将馨瞳送至了内务府待选秀女的驿馆。清点衣物时,馨瞳发觉为自家所备衣服皆以青碧为主,自己平日喜欢的红紫艳丽之色,则一件也无,“海大人,这是什么缘故?”“天下美貌贤德的女子何其之多,想要入围,自是要投其所好,内务府那群官员,平素见惯了华丽艳色,若忽见你这一身,自会觉得如沐春风,我这是在帮你。” 馨瞳阴阳怪调道:“是吗?”海方取出一件青衣闻了闻,“好香,说到我们男人的喜好,你懂还是我懂?”她闻此方偃旗息鼓,“好吧,民女暂且信大人这一回,再给我些银子!”“你又要,这半个月,你花的比本少爷都多!没有了!”馨瞳也不急不燥,“没有是么,那好,日后入宫了,要事因为这个被一众秀女坑害落选了,我便同你阿玛说,都是···” 她话音未落,海方便将两千两银票塞入她手中,“拿着吧,以后你造化如何,可别怪到我身上!本公子先行一步!”海方生怕她得寸进尺地,急匆匆脚底抹油地溜了。馨瞳暗笑,幸好那时在江南向那些官员索了些银子傍身,不然这区区两千两,宫里头哪里够使! 金兰绣坊的绣娘们一早起来,便被中庭的满地银票唬住,皆窃窃私语,动了财心却又不敢上前去捡。直到小沪下得阁楼,唤了声:“碧沁,即刻将银票全数捡起来,送还和亲王府。”碧沁正左右为难地不知道怎么办,“老板娘,可是我去了,该怎么说呀。”小沪:“这有何不好说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更何况郡主还在咱们这订做了衣裳,难道他还能撕破了脸皮不成,你且放心去吧!” 碧沁到和亲王府时,一切倒十分顺利,管家也不似从前般刁难,只是见到和亲王时,他面目冷峻,只当她是个卑微的绣娘,毫无以往在绣坊时那样热络。她捧着银票放在中厅桌角,“王爷,这是老板娘让民女送回来的,买卖不成仁义在,王爷的未婚妻还在咱们绣坊里订做了衣裳,日后总要相见的。” 和亲王睨了她一眼,“这也是贵坊老板娘说的?”碧沁嗫嚅道:“是。”他冷然一笑,“日后也好想见,去回你们老板娘,本王与你们金兰绣坊的买卖已尽,这笔银子,就当是郡主日后在绣坊裁制衣裳的佣金,拿回去吧!”碧沁十分为难地取回银票,就要告退。弘昼却忽地又叫住她,“你们老板娘,这几日都做些什么?” “恩···”她想了想,“小沪姐这几天忙于宴请城中富绅,为绣坊拉生意,今日下午好像还要宴请城北的张员外。”弘昼闻言面色一变,“她倒真是乐在其中啊。”碧沁看不过眼,分辨道:“王爷这话可就不在理了。我们老板娘平素最讨厌这些交际,应酬上的事,以往能免则免。要不是这半年来绣坊被咱们几个经营不善,闹了许多亏空,小沪姐也不至于这样委屈自己了,祭天那日她从盛京回来,表面上虽和平日一样,可咱们知道,她再没真心笑过了。” 弘昼急切道:“你是说,她是在本王祭天当日回来的?”碧沁重重点头。他心中生出一丝窃喜,她昨日那般故意气我,难道是起了醋意,她肯回京城来,已是最明白的真心了。我真是愚笨,竟被这样一个小女子唬弄的团团转。 碧沁看着他变化无常的面色,出声道:“王爷,民女,可以走了吗?”“咳,嗯,你回去吧,你家老板娘既然幸苦,平日便要对她更关心才是。”她点点头,疑惑地自去了。一路鼓捣,“什么啊,好像我们平日对小沪姐有多不好似的。”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成也萧何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初入驿馆时,馨瞳以自己上三旗的身份颇为自傲,可一顿晚膳下来,却得知此次参选的多半都为上三旗的尊贵女子,是货真价实的千金,而自己也不过是颗鱼目混了珠。 择选当日,海方安排伺候她的丫头为其梳了个简单的如意髻,所配簪饰皆是极古朴的美玉翡翠,衬的她原本娇艳的容颜青翠欲滴,十分水嫩。不愧是海府调教出的人,形式机敏又极会变通,此女名唤卞湘儿,乃海望安插在她身边的暗哨,名为伺候,实为监视。 此次负责内务府拣选的,是御前传旨内监贾进禄,乃中宫皇后眼前的红人。一巡下来,便有容貌艳丽,顶顶拔尖,或家世极其尊贵的女子被撂了牌子。几名聪明的秀女便借故回厢房换下了鲜艳华服与满头珠翠,而一些自视过高的,眼中却极为不屑。馨瞳立在人群里,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动静,心内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犯忌讳。 那贾公公既是皇后跟前的红人,自是会顾及中宫的地位,帮助中宫除掉碍眼之人,所以此刻越是安分守己,胜算便更大。拣选的太监行至她跟前时,她蓦地换上一张谨小慎微的小脸,扯着手中帕子,小模样甚是羞怯与不安。那行太监在她面上停驻了一会儿,方点头离开。 领头的巡检完毕后,便依例报与贾进禄,他与那领头的不着痕迹地向馨瞳处看了眼,耳语了几句,便又继续检视旁人去了。 一众秀女站地脚底发麻,贾进禄方出声吩咐,开始遴选。所谓遴选,便是经过两轮粗选后,秀女五人一列,上前自报姓名,供主事者验看。过关者发放宫中绿牌,入内室由专事嬷嬷检查身体,被撂了牌子的,则赏个小玩意,打发回原处自行婚配。 将轮到馨瞳时,座上的几位遴选者已显出疲态,她一路将头压得极低,不经意间向身旁的领队公公塞了个红包,“烦劳公公多多关照。”那公公抽出红包看了看,里头的数额令他甚是受用,便将馨瞳换至一列姿色平庸的秀女里,“好好表现!”“多谢公公!” 馨瞳站在五人中间,越发显出其姿容翘楚,面上的神态却给人一种弱不禁风之感。领头太监唱号道“下一位!苏完尼馨瞳!”“众位大人安好!” 贾进禄方才听闻领头太监提及过这位名唤馨瞳的秀女,一时便提起了些精神道:“抬起头来!”因离的有些远,中间又隔着层轻纱帐,一袭青衣的她抬眸那一瞬,贾进禄恍惚间似见了昔日的棠格格,慌忙揉了揉眼,吩咐左右道:“卷起纱帐,待咱家细看!” 又凑近了些,方看清眼前女子并非中堂府的福晋,只是颇为神似,“真乃奇事!”即刻便下令道:“选看了这样久,想必秀女们都累了,先下去喝杯茶,一炷香的功夫后继续!”馨瞳闻言不知是福是祸,心内忐忑不安地退出厅堂。 大厅内,贾进禄来回踱步,甚是焦虑,“真像啊!”领头太监跟在身侧为其掌扇,“公公也觉得方才那名女子像棠福晋,若是将此女选诏入宫,必能博得皇上欢心啊!”贾进禄取下顶子道:“咄!这个咱家能不知道嘛!只是这样一来,只怕会惹恼了中宫的那位主子娘娘啊!”“奴才瞧着那姑娘水晶心肝似的,有那样一副羸弱之态,就是进了宫,想是也同嘉常在一般,只是伺候圣驾,断不会威胁到皇后娘娘!” 贾进禄沉思了片刻,“罢了,便赌上这一把了!日后到了宫中再提点那姑娘就是。宣进来吧!” 听得传诏,馨瞳步入厅中,心扑通到了嗓子眼。贾进禄走近道:“姑娘,你・・・有福了。”领头公公递上绿牌,“您日后可得关照着奴才们呐!”馨瞳甚是惶恐地行了一礼,“是公公要多多提点馨瞳才是,馨瞳初初入宫,所知不多,这里是我的一些心意,还望两位公公笑纳!”言罢递上两封厚厚的红包。 贾进禄只略瞟了眼便将红包塞入袖中,那领头的喜笑颜看,一副奴颜,“哟,姑娘想得可真周到,来!里边请!” 无缘入选的女子永远也见不到这样香艳的场面,每名秀女皆是衣衫褪尽,任由专事嬷嬷检查身体,嗅其腋,探其乳,这是古往今来入宫女子必须经过的查验。一般走到这一步的女子皆是品貌德行无可挑剔,若有女子自此禁室被轰出去,那必是极丢脸的事,证明该女子已非女儿之身,那么王侯公卿便无人敢娶,自此登龙门无望。 馨瞳静卧榻上,伺候她的专事嬷嬷手劲轻柔,不知是否因为如此,她并未如其她秀女般紧张羞怯。她闭上眼,嘴角微扬,那日傅恒因为醉的厉害,并未动她,这应该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让她拥有了日后与之抗衡,报复的资本。 嬷嬷的声音很是和蔼:“小主乃完璧无瑕之身,奴婢已检查完毕,小主可以起身了。”馨瞳下床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嬷嬷手脚极快地扶住她,“小主小心!”她借机与那嬷嬷亲近,将早已备好的红包塞入她手中。谁知那嬷嬷不着痕迹地将红包推了回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小主收回去吧,宫中人多眼杂,小主好自为之。” 她只当嬷嬷的话只是胆小怕事,便收起了红包。 天色一暗下来,馨瞳便自下榻的宫院溜出,来到早早便打听清楚的小院外,叩响了嬷嬷的房门,秀女们暗地里嘀咕,这名专事嬷嬷从前是伺候过当朝太后,也就是从前的熹贵妃的,馨瞳听闻后,心下便十分着意想同这位嬷嬷热络起来。 嬷嬷闻声,倒是极迅速地开了门,见是馨瞳,便悄悄将她带进房中。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第二百二十八章 花落逢君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嬷嬷:“小主这么晚了,来找奴婢做什么?也不怕惊动了侍卫拿下你。”馨瞳与其围桌坐下,握住她一双手,“纳喇嬷嬷,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嬷嬷仍要推脱,馨瞳眼见便要落下泪来。 “嬷嬷,并非我机心叵测,只是我虽是苏完尼氏族中之人,父母却皆已仙游,哥哥嫂子又是厉害人物,若我不在宫中立住脚,为他们挣些颜面,他们是再不会认我了。”纳喇嬷嬷是宫中老人,一辈子孑然一身,膝下没有儿女,见她这样,便生出了同情之心,温言道:“小主,并非是老奴不帮你,而是您如今身处险境,本就树大招风,老奴帮你就是害了你啊!” 馨瞳听闻她话中有意,“嬷嬷都把我说糊涂了,我这样出身的秀女比比皆是,又怎会?”纳喇嬷嬷叹了一声,“小主,给你带来危险的,是你的容貌。您的模样生的太好,又同她太像了,皇上见到便罢,若是后宫旁的主子见了,势必会将您除之而后快!” 越说她越糊涂,好奇心便越强,“嬷嬷说的她是谁?为何会有那么多敌人呢?”“那位格格与咱们当今圣上,当年可是一对苦命鸳鸯,硬生生被当今太后给拆散了,皇上因此还将太后安置在偏远的宫室,显少前去看望。这桩秘辛宫里头的人大都知道,却都不敢宣之于口,依我看,今日贾进禄选你入围,便正是想借你的容貌讨好皇上。” 馨瞳听得心内暗喜,自己又多了一分俘获圣心的胜算,实乃天助我也。嬷嬷所说的熹贵妃,从前在民间也有所耳闻,这个女人在虽未做过皇后,但她在宫中的权势远远胜过先帝雍正爷的原配皇后,在宫中沉浮多年,必是个极聪慧世故之人,若能得她指点,或许自己便可以借此契机攀附圣宠,从此平步青云。 “嬷嬷,我不怕,只要能在宫中出人头地,哪怕被人利用也在所不惜。只是我需要您的帮助!我想求见当今太后!” 纳喇嬷嬷沉思了片刻,心中也为昔日旧主可惜,此次确实可以算得上一个大好的机会,若这名秀女真能化险为夷,争得盛宠,那么旧主或许便有出头之日了,“小主莫急,此事还要容老奴请示过太后娘娘的意思,再与你答复。”馨瞳高兴地拢住嬷嬷一双手,“嬷嬷大恩,馨瞳没齿难忘,日后定不会亏待嬷嬷的!” 同时一片星夜,雨棠却不知危机来临,三个多月的身子,小腹已微微有些起伏,妊娠反应近日格外重些,闻不得半点油腥。旁的女子怀孕皆爱食酸,她反倒一反常态,每日没有川味的菜进不了饭食,这日傍晚,她只觉气闷不顺,便顺着承乾宫旁的甬道独自外出散步,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昔日的南熏殿。 雨棠原以为满院的紫藤尽已枯萎,推门一看,一丛丛却依旧生机盎然地趴在廊上,似在乘凉。廊中有些开败了的小花静静躺在路径上,十分招人疼爱。雨棠蹲下身用帕子将其拢起来,想将它们扔到花廊角落里去,免得让人践踏,只是待拢好后,踩着花盆底的脚竟有些使不上劲,腰上却又不敢用力。 “福晋有孕在身,怎的深夜还出来,当心着了风寒,起来吧。”雨棠顺声抬眸,弘历正将手伸给她,欲扶她起身。雨棠谨记着彼此的身份,不敢僭越,又不想显得生份,便取下襟前俺的帕子握在手中,与他的手隔开,两相携着站起来,“谢皇上,晚上宫里头有些气闷,我便出来散散心。”她余光瞧见殿中大堂内微微烛光,已知弘历必是从那儿出来,因此言语越发谨慎,生怕触动了早已尘封的情份。 弘历故地重游,又遇见故人,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妄念,“所以,你便来此了,你还是忘不了这里吗?”雨棠闻言心内一惊,“并非如此,皇上误会了。雨棠来此,只是无意之举。”他不死心地看着她,“昔日情景,历历在目,朕到如今都无法忘怀,我并不在意过去你对我的利用与欺骗,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维持原状。难道你来到这里,就没有一丝丝的怀念与触动吗?” “不要说了,皇上,永曦有夜啼的习惯,皇上若得闲,还是去长春宫陪公主吧!天色不早了,雨棠告退!”弘历追上前,“朕送你!”她慌忙转身脚步急促,“不必了!”方一出言,脚下便不知被什么绊住,险些摔倒,被弘历趁势扶住,四目相对,她慌忙避开,相触的那一刻,雨棠脑中浮现出傅恒的面孔,负罪感侵袭全身,落荒而逃。 弘历回殿中取了灯笼疾步跟上,一个仓皇离去,一个紧紧追随。相持之下的情形正被回院的馨瞳远远瞧见,雨棠的模样她深刻心中,一眼便看出是她之身影,遂避向墙角,冷眼旁观。 “雨棠,你慢些,我不送你便是了,小心身子!”弘历在后焦急道,生怕她有何闪失。雨棠气喘吁吁地扶在墙边,额上沁出了细密汗珠。弘历追上前,“灯笼给你,好好拿着,方才是我口不择言了。”雨棠接过灯笼,略一福身,“多谢,雨棠告退!” 闻其言语甚是紧张,馨瞳便暗自揣测起来,那夜你设计构陷于我,却原来我所料不差,奸夫竟藏身宫中,真是斗胆包天。待她回过神想要看清那男人模样时,四下早已空无一人,“那男子对她的身子这般紧张,想来瓜尔佳雨棠腹中的,果然不是傅恒的骨肉,我且看你的丑事如何败露,哼!” 或许有些人天生便惯会猜想旁人的坏处,想的极尽龌龊之能事,实则骨子里却是对自己的否定,对自己当下境遇的不满宣泄,以转嫁旁人来取乐,何其悲哀。 肩上忽地被人一拍,馨瞳被惊出声:“是谁!” 第二百二十九 结娃娃亲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你是哪个宫的,深更半夜,为何躲在此地鬼祟游走?”侍卫将其团团围住,盘问道。馨瞳闻言,方落下一颗心转身,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看着面前的侍卫,“我・・・我是钟粹宫的秀女,一时贪恋宫中美景,不想竟迷了路,这位大人,你可以带我回去吗?” 那侍卫看她柔弱,前襟上又挂着绿牌,不像险恶之辈,便软下了语气,“苏完尼馨瞳,倒是与咱们哈大人同宗。”“大人认识我堂兄么?”侍卫:“你是哈其生大人的妹妹?”馨瞳有些羞怯地点了点头,“只是同宗的堂兄,族中女儿甚多,我认得他,他却不一定记得我。”那侍卫笑笑,“那便是自己人了,咱们送小主回宫。” 馨瞳一路热络地与其闲聊,为自己培养宫中人脉,“那日后馨瞳在宫中有何不懂的,便可以问匡大哥喽!”匡远低头喏道:“小主客气了,您是自己人,只要吩咐一声,咱们即刻就到!”“呵呵,匡大哥真是好人!” 固伦和曦公主贵为皇长女,即将满月,少天天子下令大办,宫中一时忙的人仰马翻。素来爱清净的雨棠近日也至长春宫帮忙。因为熟络,曲如一见她来了便露出笑颜,将一卷红纸及素银剪刀递给她,“宫里头人手不够,这喜气的窗花旁人剪奴婢是不放心的,正好您来了,也搭把手,让咱们小公主沾些喜气儿,将来啊,同福晋一样有福气,嫁个如意郎君!” “我怎么每次就赶上了呢,也罢,荣姐姐在哪,我去同她唠唠嗑,也剪的快些!”曲如向里间一指,“主子在里边梳头发,方才还在抱怨,生了小公主,头发掉的越发厉害了!”雨棠笑笑,捧着一摞东西轻声走进里间。 菱花镜里映出帘门处的人影,荣儿笑道,“这又是曲如托你做的吧!她倒一点也不见外,老烦着你。”雨棠将红纸搁在案上,也不描纸样子,便开始绞起来,“也不是为别人做,小曦儿生的玉雪可爱,我乐得为她剪吉祥样子。”荣儿听上了心,梳子还未放就转头道:“你既觉着小曦儿好,便与我结个亲家如何?” “结个亲家?”雨棠不解。荣了睨了眼她的小腹,“可不是嘛,你肚里那个,若是男孩,便要给咱们小曦儿当额驸,若是个女孩啊,便给咱们永璜做福晋,如何?”“皇后娘娘都说了,这样大的恩典,咱们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啊,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呢!” 荣儿来了劲,翻出了压箱底的一对老坑翡翠玉坠子,取出一只塞进雨棠手里,“这呀,就是我下的礼金了,你日后若想反悔,必得拿比这个贵重许多倍的补偿我!”雨棠看她的滑稽样子,不由乐了,“这一看便是上等的成色,比它还好的,哪里寻去!皇后娘娘这不是成心坑我么,不知是谁方才还说曲姑姑来着。”“反正将来你也不吃亏是不是,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说的正是这个理!” 她似想到了什么,向外头招呼道:“快把今早院里挖出来的那坛玫瑰露坛子开开,盛两大碗子来!”“没想到阿姐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有没有朕的份啊?”荣儿忙不失地迎上前,“咱们万岁爷日理万机,今儿一来便想分好东西,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弘历轻轻拢住她的手将她扶起,“皇后生了曦儿之后,对朕越发小气了。”大清第一尊贵的夫妇在暖阁中卿卿我我,雨棠只得低垂着眼眸,想起昨夜南熏殿之事,有些尴尬道:“皇上万福!” 帝后相携入了座,弘历方道:“有了身子的人,就不必多礼了,坐吧!”荣儿为他斟了杯刚摊凉的茶递上,“看皇上今儿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吗?”弘历拍了拍前额,“朕差点忘了,方才盛京传来消息,蒙古世子已在佟家庄园内举行了大婚典礼,佟图礼当即已宣布将铁帽子王的爵位传给佟博尔了,以后这蒙古王妃便是咱们宫中的自己人了。” 皇后:“这倒真是天大的好事,自此盛京以北的关外之地,便可安稳无虞了!既然信使都到了,那傅恒回京也该就在这几日了吧!”一面问,一面向雨棠使眼色。弘历:“嗯,八成就是这几日了。” 雨棠手中一滞,一副合和二仙硬生生被绞掉了一半。荣儿捧过道:“真是可惜,剪了这么半天,就这样毁了。”“没事,我再剪一幅便是。”雨棠又取过一张红裱纸,心不在焉地剪起来,他就要回来了,半个月不见,不知他瘦了还是胖了,再见面,要怎样相处才好,眼见着肚子一天天显怀,孩子总不能没有阿玛疼爱。 想到此,她便越发有些闷闷的,荣儿递上玫瑰露,“想什么呢,快吃吧亲家!”弘历好奇道:“亲家?你们俩背着我商量什么坏事了?”荣儿抿嘴一笑,拉着雨棠道:“我跟弟妹都定好了,她现在怀着的这位,可是逃不出咱们爱新觉罗家的手掌心了!”弘历闻之也是配合一笑,“两好合一好,嗯,不错。” 三个主位在一处用了午膳,夫妻俩耳鬓厮磨,雨棠极识趣地寻了个由头告退。正逢霁月捧着扇子与绢帕来接她,“主子小心着点,奴婢瞧您脸色不好。”“我没事,方才同荣姐姐用膳,闻了些荤腥,所以胃里有些不适。” 霁月搀着她转自甬道,雨棠迎风一吹,一时热气有些攻心,按捺不住胸腔中的恶心之感,倚向不远处的墙边作呕起来,霁月焦急地拍着背,“主子,要不咱们还是搬回府里去吧,好歹请个大夫还能自由些,不必顾忌许多。” 忽有一人上前扶住她,身上戎装未褪,面上显而易见的是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三十章 归心似箭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只因想早些见到她,他参加完婚礼后便日夜兼程地往回赶,本该比捷报早到,只是途中马儿因疲累过度而猝死,将他摔下了马,才耽搁下几天。 平素在京中高床软枕,俊逸潇洒的傅恒,此刻胡渣未除,眼眶泛红,关切地看着她,“哪儿不舒服,怎么脸色白成这样。”他的掌中被缰绳勒出了茧,握在雨棠的手腕处有些刮人,却是无比的温暖与感动。 霁月自是乐得见到这样恩爱的场面,“主子这半个月害喜害得厉害,宫里的太医也没法子,开了些半温不火的药,只说养养就好,可主子食欲越发不好了。”雨棠闲她话多,出言制止,“可不就是被你天天念叨的。”傅恒看了眼她的小腹,已略略显怀,扬手就想摸去,被雨棠避开,口中仍道:“中堂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怎么不先回府梳洗一番,便急急过来求见圣驾了?” 她这明知故问,令霁月听着也不由着急,这主儿还在赌着气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傅恒又将她的手握紧了些,雨棠却大力挣扎着推开,若在往日,她那分弹棉花的力道万不可能动得了他分毫,可今日傅恒却被推得后退了半步,脚下重心不稳地晃了晃。 雨棠有些疑惑,转过身来问道:“你・・・你怎么了?”傅恒将身子站正了些,强自镇定,“我什么事也没有,在马上久了,还没缓过来。”言罢又走了两步。 “不对。”雨棠总觉得他今日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便假意捂住肚子,蹲向墙角,“好疼・・・”傅恒与霁月一起赶上前,雨棠偷眼瞧见他匆忙之下左脚有些不稳。“棠儿你怎么了,别吓我!”傅恒搂住她双肩,关切地问。 雨棠蓦地搂住他的脖子,倚在他颈间故意刁难道:“肚子里这个不听话,闹腾得好难过,走不动了。”夫妻想聚将近一年的时日里,她从未这样温柔地撒过娇,傅恒闻言不觉心跳加速,“我抱你回去!”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横抱起,身上重量压得双腿一瘸一拐,霁月在身后惊呼:“少爷!你的腿!” 傅恒不理会她,继续前行。雨棠却瞪着他,“你的腿受伤了?还不放我下来!”他自顾自笑着,“夫人难得主动要求,为夫自然要做到最好。”雨棠心里担心他腿上的伤,嘴上却不饶人,挥起拳头就要打向小腹,威胁道:“谁要你抱了,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我就打他!” “你敢!” 雨棠斜睨着他,当真砸向肚子,唬得傅恒立即便将她放了下来,“你可真狠得下心!” “你的腿,怎么受的伤?” 傅恒语气平淡,像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马跑的急了点,一时不慎蹭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雨棠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就蹭破了点皮吗?”他别过头道:“嗯!”雨棠见她不说实话,瞪了他一眼,再不理会他,转身就走,霁月也不敢出声,一路跟上去。 直到承乾宫前,傅恒才耐不住冷战,上前攥过她的手,“棠儿,我再不骗你了,只是小伤,一点不碍事,你看我刚才还能抱你。”雨棠这才看了他的腿一眼,攥着他的衣袖将他拉进寝殿,“月儿,把药箱拿过来!” 锋利的银剪子划开他的左边裤腿,腿上长长的一道伤口触目惊心,两边的皮肉绽开,因未及时处理已化了脓,雨棠看得心疼不已,为他打水清洗了伤口,上药时的手颤颤发抖,不忍直视那道深痕。傅恒牢牢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过是些皮外伤,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恩?” 她甩开他的手,“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这伤口再不好好处理,你这条腿就要废了!”他也不急,“我一点都不担心,别忘了,我夫人可是怪医陆茗的高徒。” 雨棠眼神一黯,耐着性子为他包扎完,就要起身离去,“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哪里又记得我是你的妻子了。”傅恒反手拉住她,将她反扣在怀中紧紧搂住,“棠儿,那件事,是我错了,可是我喝的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你不知道,就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吗?傅恒,那天晚上的事,我没有办法忘记!” 未及她说完,傅恒就将她一双手反剪在身后,扣住后颈将半点樱唇含在口中,补偿着长久的相思之苦。“唔・・・你放手!躲开!”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压向软榻,又担心伤到孩子,“棠儿,你别乱动,小心孩子。” “你无赖!”雨棠挥拳打着他的后背,他拢住她的一双手,“别闹了,我不碰你,就安静地躺一会儿,好不好?三天没阖眼,好累。”他近在咫尺的面容疲惫不堪,带着恳求的话语柔软了雨棠的一颗心,她只好逼自己努力不去想那夜书房中的事,任由他静静抱着,不动,不说话。 霁月奉茶进来,瞧见金黄纱帐内的自家主子与少爷,嘴角一扬,低头轻笑着退回去,十分体贴地将门带上。 待他熟熟睡去,雨棠方抽出双手,轻抚着他孩子般酣睡的面容,“你这样有分寸的一个人,怎么会干出那么件糊涂事呢?傅恒,你知不知道,我不愿生你的气,我爱你。嫁给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若是没有她的出现,我们会一直很幸福。”她靠在他的怀中,身影两相交叠,帐中无比静谧美好。 四月初日,入选秀女集于钟粹宫大殿,本应由中宫皇后主持的分封大典,因和曦公主的满月将至,中宫无暇分身,便依旧由贾进禄主持。按家世品行,与大笔的银子,苏完尼馨瞳当殿即被册封为正六品贵人,定于三日后的一早至长春宫向皇后请安。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第二百三十一章 慈宁花园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紫禁城独僻出的一处宫室,拥有完全属于主位的花园,说的好听一些,是僻静,若直白一些,便是孤独。住在此华丽院中的,正是当朝太后,昔日的熹贵妃。 宫人常说太后着意于佛道,深居简出,而其中真正的原因,只有当今皇上登基前,昔日永寿宫的宫人知晓。当年才色无双的棠格格出嫁第二日,宝亲王便与熹贵妃大肆争吵了一回,还摔落了佛堂的牌位。直到后来少年天子登基至今,皆显少来此院落,慈宁宫外侍卫轮班守卫,这位太后也形同软禁。 临近宫门处的花圃里,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正拿着铜剪修剪花枝,布满纹络的沧桑双眼不时望向慈宁宫外,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只是每每等来的,只有无尽的失落。恐怕此刻任是谁望之那道身影,也万万想不到,她,便是昔日在大清后宫叱咤风云的熹贵妃钮钴禄氏了。 满姑姑将清茶摆上桌,小步至圃中开解这位太后,“主子,您先歇一歇吧,清早起来,都站了大半天了。”连说了两回,太后才缓缓回神,“一弄起那些花花草草的,就忘了时辰,走,咱们去那歇歇。这腿啊也不像以前了,才站了多少会就麻得很。”满儿扶着她坐下,轻捶着自个儿主子的双腿,“奴婢替您松快松快!” 她瞧着满儿的鬓角,目光甚是温和,“你打在雍邸的时候,跟着哀家到今天,不知不觉地,都有白头发了。”满儿抚了抚鬓角,“年纪日渐大了,谁还能没点白发呢,从前宫里头的人叫奴婢姑姑,现在啊,都是做嬷嬷的人了。”主仆俩在园中唠着嗑,就像在说着极平常的家长里短,在这难得的午后闲暇时光,本该惬意非常,可钮钴禄氏心里的那道坎儿,却始终跨不过去。 内务府的纳喇氏受馨瞳所托,寻了个为慈宁宫裁制新衣的由头跑了来,先是同往日交好的满儿通了气,有了她的默许方敢觐见太后。 趁着为太后量身的机会,纳喇嬷嬷试探道:“主子,和曦公主就要做满月了,奴婢啊一会儿叮嘱内务府的人选些喜庆祥和的花色,赶在公主满月庆典前给您做出来!”太后闻言大喜,“和曦公主,那是咱们的大格儿吧,怎么没有人来告诉我,她长的像弘历,还是像荣儿?他们俩生得都好,咱们大格儿肯定出落的水灵。” “奴婢有幸见过一眼,大格格一看啊就是添加气派,额发生的高,是极有福气的!”纳喇氏本想哄着主子开心,太后听了却不禁红了眼圈,摇摇头,“哀家这辈子,只怕都难出这座慈宁宫了,想见见孙子孙女,也是奢望罢了。” 纳喇氏顿了顿,满儿向她点头示意,她方开口,“主子,今年内务府奉皇后娘娘之命选秀,奴婢瞧着,有位秀女资质和才貌皆属上佳,她有意求见太后您,若您助她一臂之力,或许能令皇上改变心意。”太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荣儿那样贤惠聪颖的一个人,都无法改变弘历,区区一个秀女,又有何把握。” “娘娘,那名秀女有一样,饶是皇后娘娘也是无可比拟的。她的容貌上与棠福晋甚为相似!”太后身形蓦地一愣,由满儿扶着靠向软榻,眼中有一丝恨意一闪而过,“哦?还有这等奇事。那名秀女是哪家的?”纳喇氏闻言便知事成了大半,“是苏完尼氏,皇上的亲信哈其生统领的族中堂妹。” 太后玩味道:“哈其生?就是当年在五台山拼死保护皇帝的勇士,这些年,他爬的还真快啊!她的妹妹想靠拢哀家,有意思。” “既然太后有意,那奴婢这就去安排那名秀女觐见太后娘娘!”“嗯,去吧!” 睡到晌午,傅恒方自承乾宫暖阁中醒来,温香软玉的佳人已不在,身旁还留有她昨夜躺过的余香。掀开被褥,左腿上的伤处已换过新药,触感冰凉,全无昨日的灼痛之感。正要下床时,霁月端着一铜盆水进来,放在离床榻极远的地方,不甚恭敬道:“少爷,您醒啦,快请洗漱吧!”傅恒捂着嘴咳了几声,“福晋呢?” 霁月悄悄白了他一眼,“少爷问的是福晋呢,还是少福晋呢,两位主子都去长春宫用午膳了,主子吩咐说,不用叫醒您,这么重的伤都忍了,不在乎饿个一顿两顿的。” “你这小丫头片子,必是你又添油加醋,说的这些话!叫几个内侍进来伺候我更衣,额娘来了我又岂能安生在此。”霁月口中念念有词,不情不愿地出了暖阁传话,“摆什么谱呀,小心我在主子那再告上几状,保管你有得受的!” 见母亲一来,荣儿便抱着永曦献宝似的与庄福晋瞧,“额娘,您瞧,她一看见您来了一点都不闹腾,可安静了呢。”庄福晋做着鬼脸逗道:“咱们的小公主,小曦儿,认识外祖母是不是?真乖!”荣儿逗弄着永曦胸前的玉坠子,“额娘不知道,我同雨棠,已经定下娃娃亲了呢!” 庄福晋一手搂着小公主,一面望向自家媳妇,“那可真是喜上加喜啊,棠儿的身孕,已快有四个月了吧?”雨棠面上有些局促,颔首道:“是,小曦儿满月后便差不多了。”荣儿接茬,“那正好只比咱们小曦儿小半岁,你肚里这位呀,不吃亏!” 庄福晋见着满座欢欣,适时问着,“雨棠啊,你在宫中也休养了些时日,如今月份大了,傅恒也回来了,不如趁着这个光景,跟额娘回去,在府里啊好好安胎,额娘也好照看着!”雨棠仍有些犹豫,再回府中,先时的一切是否会扑面而来,她不知道是否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荣儿见状也抱着小公主去后边与奶娘喂养,临走时悄悄拍了拍她的后肩。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特惠,全场服饰7折飙抢!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结盟邀宠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见左右屏退,庄福晋方放下架子在她身旁坐下,“雨棠,你一直是额娘的好媳妇,更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额娘承认,在万馨瞳的事情上,做的有些欠妥当,让你受委屈了,你怪额娘也是应该的。” 雨棠闻言,平日里堆积在心中的委屈霎时一并涌出,眼圈通红,“额娘,棠儿并没有怪额娘,也知道额娘所做的皆是为了大局着想,只是,我是瓜尔佳氏的女儿,清清白白地嫁入富察家,自问从未做过伤风败俗之事,却连带我腹中的骨肉也遭人构陷,我不愿回去,并非为了自己,只是不想我的孩儿一生下来便遭人诟病怀疑。” 庄福晋同为女人,媳妇的一番声泪俱下,她感同身受,正要出言宽慰,傅恒却一脸怒意地闯进来,瞧见雨棠的委屈模样,便自觉自己前些日子那般待妻子的行径简直猪狗不如,又是懊恼又是心疼地扶起妻子,“棠儿,是我让你和孩子受委屈了,今后的日子,让我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当着庄福晋的面,雨棠又急又羞,一把拂开他的手,“额娘在这里,你说什么浑话!”庄福晋亦走近,拉住儿子与媳妇的手,“你们俩和和美美的,我这个当额娘的求还求不来呢,亲近些又有什么!今儿我在这,同媳妇做个见证,傅恒日后若是再负你,额娘第一个不饶他!府里那些嘴碎的奴才,全数换了,留着迟早要坏事儿!” 傅恒面色极是凝重,向雨棠立指起誓:“我傅恒,终生将只娶瓜尔佳雨棠一位妻子,若有违此誓言,必遭五马分尸!” 雨棠急忙捂住他的嘴,“呸呸!说什么混账话,你若有个闪失,这一大家子人要怎么办!”庄福晋向傅恒使了个眼色,他得寸进尺道:“那,既是一家人,用完膳自是要一起回家了。”“你!”此刻雨棠方晓得自己中了这母女俩的计,只得努力说服自己尽弃前嫌,“好吧,听你的便是。” 次日正午,艳阳高照,苏完尼馨瞳乔装成小宫女的模样,由纳喇嬷嬷带至慈宁宫谒见。她仔细留意着周遭的草木陈设,除却宫门边的一簇花圃中有彩蝶萦绕,慈宁宫内可以说是萧索寂寥极了。 殿内的装饰摆设又极简约,就连珍宝架上也甚是零星,莫说宫中旁的主位宫室,此地比之秀女所住的钟粹宫都有所不及。馨瞳冷眼观之,有些后悔来此。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太后方由宫女扶着缓步而出。 观其步态便知仪态万方,馨瞳恭敬地低垂着头,眸光落在太后暗黄而枯槁的指尖,光溜溜的一只护甲也无。温柔和蔼的声线在耳畔响起:“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馨瞳遵循着大家礼节,微微扬起头,眼神却盯着她的指尖,不敢僭越。太后瞧见她一张脸孔,心中许久无法平静,有多久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眸了。 当年自己苦心孤诣想要除掉同样拥有这样一双清澈眼眸的女子,却功败垂成,换来了将近三年的禁足。今日再见,莫非是风水轮流转,天意使然? “峨眉淡扫,粉面含春,果真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好孩子,起来回话吧。”馨瞳由宫女搀扶着起身,此刻方敢直视这位传说中宠冠六宫的美人。与之相视的一刻,她只觉岁月蹉跎,端坐上首的太后四十出头的年纪,容颜却早已老去,双鬓斑白,若非她高华的气度仍在,馨瞳必会以为只是名深宫老嬷而已。 太后看出了她眼中的惊色,毕竟初入宫闱,任她心机多深,也掩不住人性中既定的自然反应,她抚了抚自己枯槁的脸,“哀家,吓到你了吗?”馨瞳蓦地跪下:“太后娘娘恕罪,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馨瞳第一次觐见宫中主位,因紧张而失态,望太后恕罪!” “罢了,这样害怕做什么,哀家还会吃了你不成?只是哀家有一事不解,你因何要求见哀家,一个独居深宫的老妇又能帮到你什么呢?” 馨瞳伏跪在地,心下反而愈发清明,默了默道:“太后曾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子,又怎会是独居深宫的老妇而已。聪慧无双如您,今日着意未御珠翠,衣着朴素,只是意在试探馨瞳的诚意罢了。” 她这番回答,立时便令太后起了兴致,“哦?你是如何知晓,本宫今日是刻意摈弃珠翠呢?”馨瞳极具诚意地又是一拜,“回太后,是您的手指出卖了您。宫中主位向来有佩戴护甲的习惯,长年累月下来,便会留下除之不去的痕迹。您的一双手,指尖较之指节,明显白皙许多,指节处还留有红痕,可见是才褪下护甲不久,所以馨瞳如是大胆猜测。” 太后此刻方欣然点头,亲自伸手,扶起馨瞳,“纳喇的眼光果然不错,你没有让哀家失望,你如今是以何位份进宫?” “馨瞳是以正六品贵人的身份入宫,贾公公说,后日一早便要至长春宫向皇后娘娘请安了。”太后笑了笑,“能以贵人身份入宫,以你的家世,内务府那帮狗奴才又让你喂饱了吧。”馨瞳颔首道:“太后所料不差,确实废了些心思打点,不过馨瞳却觉得,这钱花的值!” 太后:“嗯,眼光够长远,是可造之材。如今当务之急,便是长春宫的谒见,你万不可去。”她虽不解太后是何意,却仍乖觉遵从:“那馨瞳便称病避居。” “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中宫皇后再如何贤德,终归也是女人。是女人便不会容许太过强劲的对手存在,而你,便是那个能与之相较的对手。”太后这番说辞,不禁令满儿想起了自家主子当年入雍邸时的情景,与此时一无二致。 原来高墙内的争斗,也多是一脉相承,缘法互通。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情债难偿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咸褔宫的常在久病,宫中伺候的奴婢见复宠无望,皆捡新入宫妃嫔的高枝飞去了。 偌大的宫中只余下一两名心眼实在的粗使宫女。嘉常在瞧见窗外莺啼鸟语,便勉力起身,由婢女陪着,步履蹒跚地踏出宫门散步,身上所穿的,皆是过了季的款式,绸衣色泽暗淡,了无生气。 她缠绵病榻前,每日最爱做的事便是登上紫禁城中最高的城楼,放眼望向宫外,她最为惦念的那座府邸。今日也是一样,穿出西六宫,便直奔太和殿大前门,从前她得宠时,当今圣上曾特许她自有出入前朝殿宇,这道口谕直到她失宠,也有幸未被撤回。 艳阳当空,绿翘踩着花盆底越走越快,沁得满头汗水,气喘吁吁。将至太和殿时,她终究坚持不住,扶着宫墙喘气了粗气。正逢海家父子下朝,海方不觉感叹:“真是我见尤怜,病成这样,出行连个轿辇都没有。” 海望向他使了个眼色,“咳咳,别忘了正事。”馨瞳私下传信与海方,托他带些服食后会短暂过敏出疹的药物进宫。“阿玛不必担心,儿子知道分寸,您先回吧!” 海方上前关切地问:“嘉常在,您没事吧?要不要传太医?怎么不见随侍的宫女!”绿翘摆摆手,“多谢海大人关怀,只是走的急了些,有些气喘。”身后的粗使宫女此时方赶来,“主子,您慢些,您还在病中,实在不宜劳累啊!” “区区小病,何故如此大惊小怪!”被她一斥,粗使宫女也不敢言语,只立在原地不作声。观其衣着打扮,海方便知并不是妃嫔贴身宫女的装扮,心下便明白了这位嘉常在如今在宫中的地位。复又想起自己亲手送入宫中的馨瞳,随即心生一计。 “在此遇见嘉常在,真是赶巧。素日便闻常在宽以待人,是个热心肠的人。下官这里有一物,乃是哈大人托下官传与其堂妹馨贵人的,只是下官若出入后宫,规矩繁琐···”还未待他说完,绿翘便了然其意,“若是大人放心,尽管将物件交与我代为转达便是。” 海方即刻作了一揖,“如此便有劳常在了,日后若有何事,常在吩咐一声,海方决不推辞。”绿翘只淡淡点了点头,便自顾自上了城楼。 绿翘是舞娘出身,身姿本就婀娜,又经一病,一抹背影如弱柳扶风,看的久经风月的海方都两眼发直,只可惜是皇帝的女人,半点也沾不得。 自古冤家路窄,太和门巍峨的城楼之上,挽月正拉着弘昼指向西北方,“你瞧,那里就是我家乡的方向,你从没去过草原吧,那是大清版图上最自由的一块地方。我保证,你去过之后,一定会爱上那的!”弘昼心不在焉,“是么?挽月,嫁给我之后,你便要永远地留在京城了,你后不后悔?” 挽月坚定地摇摇头,眼底虽有一丝失落,却闪着星芒,“不,我阿玛曾跟我说过,有自己心爱之人在的地方才是家,而挽月现在的家,就在你这里。”她食指按向弘昼心口,“所以,你一定要对我好!” “你一个孤独的小辣椒,为了我背井离乡,我怎么会不对你好呢?” 挽月听着他的情话,似被灌了迷汤,娇羞道:“要是你敢对我不好,我就···”话方出口,她便被城楼转角处的身影吸引,“是哪个奴才鬼鬼祟祟躲在那,给本郡主滚出来!” 绿翘面上一讪,缓步行至二人面前,“叨扰了王爷与郡主的雅兴,真是嫔妾的罪过。”挽月瞧她身量妩媚,衣衫薄如丝缕,一双眼眸生的极是勾魂,眼见便来气,正要发作,一双手却被弘昼拉住,“月儿,不许冲动行事,在宫中要讲规矩,她是皇兄的常在,不得无礼。” “不过区区一名常在,不在后宫行走,却跑来此处偷听人家说话,真是不知所谓!” 弘昼对绿翘本就心中有愧,自是不忍她受到羞辱,喝止道:“够了挽月,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你怎么还是这样任性!嘉常在有皇兄特许,可以自由出入前殿,不过是一场偶遇,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挽月闻言更是来气,“我!我咄咄逼人,弘昼,这些天我为你改变了多少,你难道都看不到吗,你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居然吼我!简直欺人太甚!你和斯文人说话吧,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她负气而走,绿翘无奈地笑了笑,“因为我,让王爷与郡主生了隔阂,真是过意不去,绿翘告退了。” “常在的病,可好些了?”弘昼的一问,又牵动了绿翘软肋,他竟然还关心的吗?本想说句无事,却又想到自己如今尴尬的身份皆是拜他所赐,便决绝道:“我的病,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如今我只是颗毫无用处的棋子罢了,主人没有落井下石,已是仁慈。不过你可以放心,过往种种,我已忘却干净,不会威胁到你半分,所以,主人也不必惺惺作态了。” 弘昼心知她恨自己入骨,为了金銮殿中的宝座,他将一名无辜女子推入深宫,自此万劫不复。如今自己手上又有了新的筹码与细作,便弃她如敝履,他无疑是对不起她的。所以面对她的指责与怨怼,自己没有资格辩驳,“绿儿,对不起!” 自己年轻鲜活的人生,如今换来的只有自己心爱之人的一句抱歉,当真是可怜至极了吧。不过自己亲眼目睹过这一切也好,以后在宫中的漫漫长夜,便不必自欺欺人了。 馨瞳被册为贵人,自请搬入了清冷的西六宫之一,启祥宫。入住前早已打听清楚,偌大的西宫内,只有咸褔宫中住了位因病失宠的常在,换言之,这里从今日起,便是她苏完尼馨瞳一人之天下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第两百三十四章 两颗棋子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绿翘回到咸褔宫时,适逢启祥宫中之婢女前来送伴手礼,以示馨瞳作为贵人新晋入宫的彩头,“奴婢给嘉常在请安,主子说以后便是一家人了,有空常走动走动才好!” “我一个久病的人,贵人竟都顾全地如此周到,实在令我过意不去,我便亲自同你走一遭,前去还礼!” 馨瞳本是礼貌上的寒暄,一来是在向她立威,表明自己的品级比她高,二来也是笼络西六宫中的低阶宫嫔,显示自己的宽宏大度。听闻通报,万未想到一个病恹恹的常在竟会真来与她相见还礼,眼中十分不屑。卞湘儿大开中门之际,馨瞳的眸中已尽是单纯美好之意。 “难怪今日檐上的喜鹊闹个不停,原来是常在姐姐来了,快请进屋喝杯茶吧!”绿翘见着她时也是一愣,霎时便明白了自己成为弃子的原因,太像了。“贵人唤我绿翘便是,贵人身份尊贵,叫我这样的人姐姐,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馨瞳上前挽住她,“绿翘姐姐,切莫妄自菲薄,姐姐的事,馨瞳也听过一些,不过是时运不济,若将身子调理好了,必能重得圣宠!”绿翘摇摇头,心想这姑娘简直是新来的雏儿,想法单纯,自己便也开门见山道:“谢贵人吉言,其实绿翘此来,是受人之托,这包东西,是海大人托我送来的,想必贵人有用。” 她接过包袱,半开来瞧了一眼,确是自己所需的药物,“如此,多谢姐姐了,湘儿,去箱子里将那对明月珰取来,绿翘姐姐皮肤白皙,鼻梁高挺,戴上肯定好看!来,姐姐喝茶!” 一想到这样单纯姣好的女子,同自己一样身为棋子,受人利用,绿翘便心生不忍,“贵人进宫,必是历尽千难万险的,明日雀屏初见,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贵人何故要用这些药物来逃避呢?”馨瞳倒茶的手蓦地一滞,“姐姐对药理,倒是颇为了解啊。” “贵人不必惊慌,其实我同贵人一样,是怀揣着同样的目的入宫,在这个地方日子久了,有些东西自是无师自通的。您有没有想过,天下美貌女子何其多,他们又为何挑选了您作为棋子?” 听到棋子二字,馨瞳明显有些生气,“那依姐姐之见,这是为何呢?”绿翘啜了口茶,轻声道:“您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生有这样一副容貌,是福,也是祸。这副皮囊能讨皇上喜欢,可皇后娘娘却是断断容不下的,因为,贵人你,长的极像昔日宫中的一位格格。” 馨瞳脑海中蓦地浮现出瓜尔佳雨棠的面容,回想起那夜南熏殿外与她纠缠的明黄身影,想必就是当今圣上无疑了。一时心中无比恼恨,没想到自己历经波折入宫,还是未能逃脱瓜尔佳给她带来的耻辱。 长久以来,雨棠的存在就如一片阴云,时刻笼罩在馨瞳的周围,令她倍感窒息。在绿翘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好强颜欢笑道:“这个,馨瞳早有耳闻,对我来说,这是件好事不是吗?既然皇上喜欢我这张脸,那它便是我成功得宠的契机,既做了棋子,便要有作为棋子的觉悟。” 眼前看似单纯无暇的姑娘,心中所想竟能这样果决无畏,一心争权夺位,看来此次,和亲王一党倒是对她训练有素,“贵人说的极是,既然东西已经带到了,那绿翘便先行告退了。”行至门口,馨瞳忽地叫住她,“姐姐,一会儿我便让湘儿亲自将礼物送去!” 绿翘回眸一笑,不知是因身为棋子同病相怜,还是她果决的性子,令绿翘不忍见她行差踏错,错过最美年华里应当珍惜的东西,“贵人,好自为之。” 她前脚方走,后脚馨瞳便命人关上了启祥宫大门。一怒之下将案上茶具掀翻,摔了个粉碎,一时宫内人人自危。“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要像冤魂一样缠着我不放,你已经拥有了那么多!还不够吗?”她似疯了般在殿内慌忙乱撞,宫中有机灵的侍婢急忙至库房去寻卞湘儿。 她赶到的时候,馨瞳已将殿中的摆设摔毁了大半,“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卞湘儿吩咐宫中婢女悉数退出殿外,合上中门。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了馨瞳喉间,卞湘儿冷然道:“既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你也生无可恋,那我便帮你一把,解决了你,如何?” 冰冷的匕首抵在喉头,馨瞳只觉得刺骨的寒意袭来,第一次这样安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跳着美妙旋律。卞湘儿瞧见了她眼中惧色,“当初主公到园中挑选配饰入宫的暗卫,是我主动要跟的你。在园中偶然见过你几回,当时你眼中生机盎然,通身透着不服输的决心与意志,可是此刻,你看看镜中的自己,她,轻而易举地就把你打败了!” 馨瞳看着镜中的容貌,蓦地将铜镜扔的老远,却遭到卞湘儿的讥笑,“你瞧,你连看都不敢看她,还要拿什么同她斗!若我是你,拥有这样一副容貌,那必会成为我的利器,令她一败涂地。两者既然不能共存,那么下场的只能是她!” 她眼神怨毒地看向卞湘儿,“说的轻巧,你拿什么同她斗,金钱,名份,地位,她处处都占尽了先机!” “她的位份,呵,不过是个福晋,你如今比她差吗?金钱,有主公做你的后盾,你又担心什么?男人,此一刻是她的,下一刻为什么不能是你的?谁是谁的影子,自古强者说了算!” 馨瞳如被人当头棒喝,“我,真的可以吗?”卞湘儿收起匕首,将她扶起,“主子,您应当像奴婢相信您一样,相信自己!” 她眼神坚定,馨瞳第一次被这样希冀的目光凝望,心中便多了几分底气,蜷缩在地上的双足渐渐放开,捧起绿翘送来的那包药粉便往嘴里送。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第两百三十五章 雀屏斡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她因服用得太急而干咳出声,卞湘儿慌忙取过一只幸存的完好杯盏,倒上一杯清茶呈上。馨瞳牢牢握住她的手,坚定道:“这次我绝不会再让她抢走我的任何东西,绝不!” 四月初八,是新入宫嫔向皇后问安的日子,称为雀屏之会。先一批入宫的几名小主也分坐于皇后下首的两边。加之本次入选的,一共十二位,经贾进禄把关,皆是家世上佳,贤惠知礼的女子。 十一位姿容婉约的姑娘分列三排,向中宫之主行三跪三拜的大礼。荣儿见之,皆十分满意,“都起来吧,打今儿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一定要同心同德,伺候好皇上,令后宫安稳祥和。”“是,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荣儿睨向下座,却见最后一排少了一人,“怎么,今儿有哪位小主缺席了么,怎么没人同本宫告假?”贾进禄有些惶恐地上前,“回主子,是启祥宫的馨贵人,昨儿夜里突发红疹,问诊的太医说宜静养,不可惊风,一早倒是有宫女过来知会过奴才,只是奴才一时忘了。” “当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了,将她的画像拿过来与本宫瞧瞧,模样如何。”荣儿素来知道这个奴才有贪财的小毛病,只防着他作怪。 专事嬷嬷呈上画卷时,贾进禄心中蓦地一惊,心悬到了嗓子眼。赤金点翠的护甲拨开画卷的一刻,荣儿忧虑的神色霎时转为平和,画卷上的女子肤色黯淡,眸中无光,泯然众人矣。“这位馨贵人也真是可怜见的,眼见承沐皇恩在即,却病下了。贾公公,命人多送些补品过去,让她好好调养,好早日侍奉圣驾!” 贾进禄对此结果,自是喜闻乐见,心中默想着自己忽略了的事,竟因新晋小主的嫉妒,致使画师从中作梗,而化险为夷,实乃造化。皇后心中牵挂着小公主,只闲话了几句便命众人散去,新人侍寝之事全数交由内务府安排,以此刻意放权让他们捞些油水,得些甜头。 当一众新人为侍寝机会各出奇招时,乐得清闲的馨瞳却在慈宁宫中取经。面上的红疹也因过了药效而渐渐退去,她殷勤地向太后展现自己的茶艺,博得欢心,眼中的期盼之色显而易见。 太后品茗着,悠悠道:“哀家的儿子,哀家比谁都了解。宫中那些主动送上门的女子,他必是食之无味的。这孩子虽身为帝王,心中却极为羡慕寻常人家的小儿女情感,所以,投其所好方是正道。” 馨瞳得此要领,即刻心领神会。一时斟茶的动作都虚浮起来,太后见其心不在焉,也未多留,便说乏了,避入内殿。果不其然,馨瞳同身边的宫女交待了一声,便着急忙慌地离去了。满儿在屏风后叹了句:“贵人的心,太过急躁了。”太后却不然,“十几岁的姑娘,若都没有冲劲,难道要像咱们这样垂垂老矣,才来着急么。” 而这厢雨棠回府后,阖府中人对其皆是呵护有加,不敢有半分懈怠。傅恒更将自己的书房与竹息馆命人皆改建成了海棠花圃,广登告令,寻找天下间的各类海棠品种,以供妻子观赏。是以坊间传言当今宰辅傅恒的闺中妻子乃海棠花仙转世,更有童谣传唱:“若问缟仙何处是,西府海棠第一枝。” 霁月将这滑稽的童谣传唱与自家主子听,雨棠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凭他怎样殷勤,我又何曾说过,我喜欢海棠花了?”霁月更促狭道:“莫非少爷这回,是用错心了不成!” 傅恒顶着满额的汗,袖口都未拉下,“你这丫头,又在编排我什么好话!”霁月吐了吐舌头,退向一边。雨棠仰头靠在凉椅上,脚下瞪着矮几,摇摇晃晃,姿态慵懒,瞧见傅恒的滑稽模样,掩着团扇轻笑出声,“这是哪一家的园丁闯到内阁来了,也不换了沾泥的鞋袜!” 他垂首看了眼自己藏青色的官靴,确实是脏污不堪,“听到夫人传唤,即刻就赶过来了,也顾不得许多。不知夫人有何吩咐?”雨棠坐起身,一手托腮,“你看看我的衣裳,都撑成什么样了,我想,你陪我去做几件衣裳。” 傅恒瞧着自家妻子日渐隆起的小腹,不由心生爱怜,轻蹲下身,附耳倾听妻子腹内的动静。雨棠被他的脸颊噌地发痒,“你干什么?躲开!”他按住妻子拍打的一双手,“夫人且安静些,让我听听咱们的孩儿在干什么。” “神神叨叨的,才多大点儿,岂会有什么动静。”傅恒听了半晌,煞有介事道:“嗯,孩儿刚才同我说了,他今晚想让阿玛抱着睡。”雨棠侧身挪开身子,“胡说,孩儿哪里认得你,再说,这些日子有我这个额娘陪着,他睡的极是安稳。”傅恒耍无赖道:“那夫人又如何证明孩儿不想呢?” 雨棠被逗的面上绯红,哪里是孩儿想,分明是你不满近些日子寄居客房吧。雨棠如是想,嘴上却打着马虎眼道:“好啊,等大人送我去绣坊做了衣服,咱们再谈此事!”傅恒摆出一副官架子,“一桩是一桩,夫人若答应了,咱们即刻便去。” 霁月小声道:“主子,你看吧,如今少爷愈发懈怠了,送您去个绣坊都要诸多要求。”雨棠冷哼一声,“好大的架子,大人官务繁重,我算是劳烦不起了,也罢,还是咱们妇道人家自己去吧,孩儿,你听听,你阿玛一点也不疼你。” 谈判失败,见自家妻子恼羞成怒,一时傅恒也急了,慌忙追赶上去,“棠儿,我同你开玩笑的,还当真了,一会儿咱们便做它个十套八套衣裳,最好连孩儿的也一并做了,买个高兴!” “哼!哪有那么容易,月儿,你可想做新衣裳?”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第两百三十六章 襦袜香阶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霁月一双眼睁得圆圆,“要的要的!奴婢都好久没做衣裳了!” “那便给你做上两身!” 雨棠斜睨着他言道,傅恒面上的表情变化极快,即刻便从善如流,“一切皆由夫人做主!” 中堂夫妇至金兰绣坊,向来是雅间奉茶招待,今日也不例外。傅恒扶着她一步步上楼,甚是紧张,雨棠却有些束手束脚,“我自己可以的,不用这么紧张。”两人知晓小沪候于雅间,正要推门,里边挽月的声音蓦地响起。 “你说那个弘昼是不是很气人!我堂堂蒙古庄园的郡主,为了他,宁愿一辈子留在京城了。为了迎合他,我努力学习满族格格的礼法,连这劳什子花盆底鞋都一穿一整天,他就为了个小小常在吼我!”听声音一面说,一面跺脚拍桌子。 小沪软语安慰道:“郡主,挽月,王爷这样毫不忌讳地说你,正是把你当成了身边尤其重要的人,他觉得和你的感情牢不可破,不是一言两语可以影响到的,咱们做女人的,要懂得理解。”挽月听她如此说,心里霎时舒服多了,“是吗?把我当成自己人,也对哦,小沪,你懂的真多,你来京城这么久了,有没有喜欢的男人啊?” “我,我还没有,打理绣坊的生意还忙不过来呢,哪里有时间做那些。”挽月有些不可置信,勾起她的下巴,“照理说,你长的也颇有姿色,怎么会还是一个人呢?”小沪生怕继续问下去,自己会露馅,急忙打断她道:“对了郡主,你冷落了王爷那么久,难道不怕他被旁的莺莺燕燕迷走吗?” 刁蛮郡主一听便急了,想也未想便起身,“我,我记起来我还有事,等有空再来找你聊天!”莽莽撞撞冲出门,又险些撞到雨棠,“你们也来了,我有急事,回见!” 雨棠步入雅间,未瞧小沪面色便知她心事,转身就合上门,“你在外面等我,女儿家的事情你不懂!”傅恒吃了闭门羹,只好悻悻下楼,先行为妻子挑选衣裳去了。 “主子,坐吧,我帮你沏茶。” 雨棠挡住杯口,“不忙,先说说你的事,你同和亲王,是怎么个缘法?”小沪面容憔悴,“今日之事,主子也见了,还谈什么缘法,挽月郡主很喜欢他。” “那你呢?那日我故意撺掇挽月来此裁衣,他见到你,是如何说的?”小沪勉强一笑,“原来是主子撺掇的,他如何说,而今已不重要了,现在小沪只想好好经营绣坊,让姐妹们能有个安乐窝。”雨棠微笑着瞧她,“小沪,分别日久,你变的跟从前不一样了,变的更有女人味了。” 小沪奉茶一盏,“主子又取笑我,我估摸着小主子日渐大了,主子原先的衣服定是穿不了的,早早便备好了,都是些极绵软轻便的衣裳,咱们去看看!”见她有意岔开话题,雨棠也由着她。 十五月圆之夜,已是雀屏之选后的第七日,正值内务府安排胆小怯懦,当日在长春宫错认雨棠为后的珂里叶特氏子榆侍寝。天子进殿,还未入帐,便见床榻之上的侍寝妃嫔浑身发抖,只看了稚嫩的脸庞一眼,兴致便消失殆尽。 冷眼见窗外满月无缺,本该是有情人团员相聚之日,反观自己身边尽全是勾心斗角的争宠宫女子,毫无真情可言,就连唯一深爱自己的荣儿,如今也一心在小公主身上,自己真心爱重的,此刻恐也在他人怀中婉转承欢。独独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无人聊慰相思,想到此,他心中便郁结难解,大开中门,向殿外的月色里去。 守夜的宫女太监皆不敢相拦,只望着榻上的榆常在宛然叹息。子榆鼓起勇气睁开眼,只是不明白皇帝因何离去,心中不由默默担忧,我是哪里招他讨厌了么? 弘历顺着月光最亮处走着,忽而想起了寿康宫南熏殿旁的那塘池水,此时池中的满月定是氤氲水汽笼罩,绝美至极。 寿康宫外宫墙斑驳,他抚着沿壁的红漆,不觉便记起了此地的儿时,青梅竹马的女孩同他无话不谈,何其快哉。正沉浸于美好回忆中,身后忽地一声响动,扰了雅兴。年少气盛的君王正要寻声发作,回身却被一名小宫女撞上。 小宫女身着一身粉色宫装,手上提着同色绣花鞋。弘历再往下看,竟见那宫女只穿着一双襦袜踩在地上,煞是有趣,“你是哪个宫的?” 粉衣宫女直盯着自己方才被石子硌的生疼的脚嚷道:“你管我是哪个宫的,撞了人也不赔礼,真是・・・”一面埋怨,一手欲将绣鞋穿上。弘历见她颇为无礼,往前一步就要训斥,却唬的那宫女向后跌去。 只听骨节“吱”的一声,小宫女吃痛地叫道:“我的脚!”弘历闻声也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蹲下身想要看看她的伤势,清冷月光下,小宫女生气的神情像极了儿时的那名女孩,一时令他移不开眼去。 “喂!看什么看!没见我受伤了么,还不快扶我起来!”因弘历出寝殿时只着着月白中衣长袍,所以那小宫女不知他身份,毫不避忌地嚷着。 弘历低眉一笑,饶有兴趣道:“你这丫头,还真不见外。”小宫女睨了他一眼,“此地只余你我,不让你帮我,难道在此躺上一夜不成!”他只伸出一手,便将她整个拽了起来,“你一个小小宫女,大半夜不在宫中值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还没问你呢,你一个小小太监,又在这里做什么?”弘历忍不住扑哧一笑,捏细了声线道:“我正是这寿康宫的太监,如何不能在此?你的行迹才叫可疑。”小宫女别过头,眼神闪烁,“我是临边钟粹宫的宫女,主子们难伺候,出来躲躲懒。”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春季特惠,全场服饰7折飙抢! 第二百三十七章 撒下诱饵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空旷寂静的甬道,清纯如水的小宫女,偏生又满月当空,霎时便勾起了少年天子的情致,“这么喜欢躲懒的小宫女,改日见了你们钟粹宫的领事太监,我可得说说!”小宫女立时炸了毛,“你害的我摔的一瘸一拐的,不但不道歉,不补偿,还要陷害我,算什么事嘛!” 弘历软下语气,“这确实跟我有点关系,说吧,你要什么补偿?我虽是管事的太监,俸禄可没多少,你别狮子大开口。”小宫女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我听说寿康宫里头闹鬼,我想去看看,可是一个人又人生路不熟的。” “这个简单,我陪你去,走!”对他的邀约,小宫女却有些难色,指了指自己的脚,“你看我这样,哪能跑得动啊,这样,等三天之后,我脚伤好些了,咱们再在这里碰面怎么样?”弘历颔首一笑,“好!四月十八,我记住了,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吧。” 小宫女闻言有些慌乱,“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慢慢走,回见!” 一场夜会挠的心痒痒,弘历一回寝殿便下令内务府撤下近三日的妃嫔侍寝,仰头靠在龙椅之上,脑海中尽是粉衣宫女与雨棠的一颦一笑,两人的影子逐渐交叠,合成一人。他抿嘴一笑,把玩着御笔红批,“这一定是上天给朕的补偿,让你代替雨棠,留在朕身边,让朕弥补过去,与你分别的日子。” 小允子上前奉茶,“主子,您今儿喜滋滋的,有什么好事儿,也让奴才高兴高兴。”弘历:“不是你该知道的事,去,给朕查一查钟粹宫的那个宫女!”话到嘴边,他才发现,自己竟忘记了问那小宫女的名字,“罢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馨瞳星夜回到启祥宫,卞湘儿体贴地为其披上风袍,“怎么样?” 她故作苦色,直到湘儿安慰她,“没事,今儿碰不着,还有明天,后天,不着急。”自雀屏大选后,馨瞳几乎每晚都在寿康宫附近徘徊,今日终于与少年天子相逢,她忽地咧开嘴笑道:“我成功了湘儿!我见到皇上了,他虽然没有穿龙袍,可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就是慈宁宫画卷上的少年天子。” 卞湘儿看见了她眼中的光芒,虽也欣喜,却仍提醒道:“主子,您别忘了,咱们进宫的目的。细作,是不能有真感情的。”馨瞳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重蹈覆辙的。”想起自己在富察家西府的过去,为了上位,一步步筹谋,以名利地位的目的为掩护,沉沦进了真情里,最后换来的不过是场镜花水月,她便不敢再动真心了,一遍遍告诉自己,只有权势与财富,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一夜过去,清早上朝的天子却心不在焉,仿佛过了一月般久。海望上前启奏边疆霍乱,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下来,座上天子一言不发。弘历经小允子提醒方答道:“海阁老,请再简要叙述一遍吧,朕还未听仔细。” “回皇上,近日伊犁老王去世,三子夺权,发生了动乱,该如何处理,还请皇上圣裁!”弘历沉思了片刻,“只是部族内乱,应无大事。自兵部与礼部各挑一名能言善辩的文士,再调些卫兵,出使伊犁,细探情况,再作定夺!” 海望言下领命,却看出了座上天子今日的行事有些反常,若换了平日提及霍乱,必是大刀阔斧的剪除威胁,当下竟取了怀柔之策,难道是那丫头的缘故?天子心中不安,无法专心政事,好不容易熬过了早朝,便命小允子备下纸墨笔砚,凭借着昨夜的记忆,将那小宫女的样貌细细描绘了出来,“小允子,将画卷拿去钟粹宫,找到这名宫女,即刻带她来见驾!慢着!还是悄悄地问清楚她叫什么名字,来向朕禀报,切不可惊动了她!” 登基至今,宠幸过后宫妃嫔无数,却从无一人,能令他这样思之如狂。一面按捺不及与佳人会面,一面却又不想说出身份,令那夜纯粹的情意沾染上功利,两相权衡,心内挣扎无比。 小允子此时方明白自家主子昨夜的际遇,恐是这画卷中的女子福气要来了。钟粹宫的掌事嬷嬷殷勤地迎上前:“哟,允公公,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咳咳,咱家是身负皇命而来,嬷嬷,借一步说话。” 掌事嬷嬷将其迎进屋,取了上好的碧螺春嫩芽泡茶,“公公请!是不是皇上有何密旨啊?”钟粹宫为本朝秀女学习礼教之地,历朝但凡在选秀上,帝后总有歧义,嬷嬷身为宫中老人,深谙其中暗度陈仓之道。小允子很是受用,“嬷嬷真是聪明人,这里有副画像,嬷嬷只需告诉咱家,这位有福女子的名字即刻,皇上的意思,切不可打草惊蛇!” 画中女子容颜姣好,是本届秀女中的翘楚,掌事嬷嬷一眼便认出,“这位小主乃是哈其生将军的妹妹,馨贵人啊,不是已然入住启祥宫了吗,怎么・・・”小允子闻之也颇为诧异,“可是万岁爷明明说是钟粹宫的宫女,这其中・・・”掌事嬷嬷见多了这些争宠手段,“看来这位馨贵人倒是极聪明之人呐!” 小允子对养心殿那位的性子十分了解,心想这馨贵人恐要悬了,便向那嬷嬷啐道:“恐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想着自家主子,这几年过的日子并不快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动心的女子,到头来却是一场骗局,恐又是一场雷霆之怒。因此到了正殿,并未即刻通报,在殿外思量了许久,直到内殿传出话来寻他,方颤颤巍巍地进殿回话。 果不其然,座上天子闻言震怒,将画卷重重扔在御案之上,“好一个心机叵测的贵人!”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第二百三十八章 贵宠六宫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竟敢将朕玩弄于毂掌之中!绝不能轻恕!” 小允子试探着问:“主子息怒,您要如何处置馨贵人?”弘历将画卷揉作一团,一拍案几:“哼!竟敢斗胆欺骗朕,朕要将她打入冷宫,永不饶恕!”小允子心怜这花一般的人儿就要落得如白头宫女同样下场,十分不忍。 忽地想起自家主子满月之夜出去时只着中衣,便慌忙道:“主子,依奴才看,贵人也并非有意欺骗于您,您想想,那夜您并未穿着龙袍,贵人也从未殿前面君,又岂知您的身份?说句僭越的话,您・・・不是也对贵人隐瞒了您的身份么!” 天子勃然怒道:“大胆!朕并非有意瞒她!再者说,朕是天子,想怎样便怎样!”小允子不敢继续辩驳,只嗫嚅着,“你是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小儿女谈情,哪有这么多规矩。” 弘历听见他细碎的抱怨,扬起手便要将奏折砸向他,小允子落荒而逃,“皇上息怒,您和贵人明晚的约会不去就不去吧,降罪便降罪,奴才先去殿外候着等着传旨!”一叠明黄奏折落在被小允子带上的中门前,弘历仰头,半躺在龙椅上,不甘地烦闷,和她的相遇,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她接近自己,到底是别有意图,还是懵懵懂懂,天意使然? 四月十八,夜,二更鼓声自养心殿外传来,与其夹杂在一处的,还有零星的雨声,那日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他并未下旨降罪,只因他还未弄清她的意图。每过一更便是六鼓,当第三巡鼓声想起时,弘历终于按捺不住,冲出殿外。 蒙蒙细雨的雾拢下,粉衣小宫女一手搭在额上,身体紧紧贴着墙壁站在檐下,不时望向寿康宫的宫门处,等待着。 弘历看着她可怜又无助的模样,心里的火气不知觉便去了一半,小跑向她,“下雨了,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雨?”她有些恼了,“还不是因为你!我要是换了地方,你来找不到我怎么办,死太监!”弘历望着她清澈的眼眸,“你为什么认定我就是太监?” 她摆出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笑道:“这宫里只有三类人,侍卫不可能穿着中衣在宫内乱逛,你若不是太监,难道,是皇上吗?”“假如我真是呢?” 小宫女捂住他的嘴,“别乱说话!小心让人听到,假冒皇上,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废话少说,我们快进寿康宫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鬼!”她拖着弘历的手,冒雨一路跑进正殿,馨瞳温温的手就像那时小雨棠的手一样绵软,细腻,使他一时竟忘了自己此来的目的是要拆穿她,让她难堪。 相同的场景,相似的面容,为他织成了一个美梦,尽管站在了揭穿的边缘,却还是不忍触碰,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对自己说,相信她,成全自己。“原来这里这么漂亮,宫里头那些嬷嬷为什么会说闹鬼,让我不要来呢?”弘历心中暗笑,自己登基后曾下过一道封口令,“因为当今皇上曾下过一道圣旨,‘擅入寿康宫南熏殿者,杀无赦!’所以嬷嬷们为了你们的安全,只能骗你们。” 馨瞳被吓得一愣,随即又胆大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答应我来这里?”弘历垂眸一笑,“因为这座园子是我的,我想放谁进来,谁就可以进来!”“少装腔作势了,你只是个看园子的,别拿自己当主子了。”馨瞳又凝望了他一会儿,“说实话,你长的还真不赖,你要不是太监,也许我会喜欢上你的。” 弘历意味深长地回望着她,她的眼神天真而又纯净,仿佛未经世事,“小丫头,你若愿意,我可以奏请皇上,赐我们对食。”馨瞳呸了一声,“阿嚏!”他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我送你回去吧!”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着到了钟粹宫外,馨瞳:“我到了,你回去吧!”弘历笑了笑,“我看着你进去。”小宫女见四下无人,假意往宫内走了几步,身后的太监问道:“丫头,今日在南熏殿你说的话,是真心的吗?”馨瞳脚步顿了顿,蓦然回首:“自然是真的了。下雨呢,快回去吧,小心着凉!” 次日一早,传旨太监贾进禄便奉旨将金查金册送进了启祥宫,“圣旨到!” 昨夜淋雨回来,馨瞳声音便有些囊囊,遂起的晚了些,适时正在对镜梳妆。散着及腰的青丝慌忙至正殿接驾。卞湘儿正要接过金册,“我倒说咱们贵人主子的金册,内务府怎么还没送到呢,这会儿就来了,可见不能背后说人!”贾进禄拂开她的手,“湘儿姑娘且撒手,启祥宫贵人苏完尼氏接旨!” 馨瞳恭谨地跪下,贾进禄方继续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完尼氏温恭自持,窈淑昭惠,朕心甚悦,今特册尔为嫔,赐号,馨。钦此!” 闻得此诏,阖宫皆喜,一众宫女小声议论道:“咱们主子还未侍寝,便得封嫔位,真是本朝后宫头一遭啊!”卞湘儿也喜上眉梢,忙自宫中取出一摞封红呈与贾进禄,“有劳公公了!”馨瞳则跪在殿前毫无动静,似呆了一般,自己想过成功,却未料到这权势来得如此之快,令她不敢置信。 贾进禄将嫔位金册塞到她手上,“奴才恭喜馨嫔娘娘了,万岁爷对您的恩宠可是普天之下头一份啊,赶紧收拾收拾,准备着晚上的侍寝吧!”湘儿扶她起身进殿,贾进禄一面出宫,嘴上还念念有词道:“这局棋总算也没下错,咱家这看人的眼色倒还真不错!” 卞湘儿为自家主子缕着满头乌发,“主子,您这么多夜的努力总算没白费,看情形,万岁爷已被您牢牢握在手中了。”馨瞳对镜一笑,轻轻勾画着黛眉,深入鬓角。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今天你笑了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 伊犁兵变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还差的远呢,帝王之心,又岂是一招半式能轻易俘获的,今夜才是重中之重!” 卞湘儿不谙儿女情事,闻家主之言,默默点头,“那奴婢为主子梳个漂亮的发髻,以贺主子椒房之喜!” 馨瞳笑了笑道:“我不过是宫内三千女子之一罢了,只有中宫皇后才配享椒房,以后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是,奴婢谨记!” 日前出使的两位文武大臣方出直隶地界,伊犁的动乱便拉开了巨幅帷幕,更祸及边城百姓,战火绵延。傅恒与一众军机大臣接到急报,皆齐会养心殿商议对策。弘历仔细阅览过急报后,抚额叹道:“是朕疏忽了,日前海大人便上奏过,而今战火已起,已错失了最好的斡旋时机。” 傅恒:“启禀皇上,依微臣看,如今战火刚刚燃起,此时若派遣一名文武兼备的大将领兵镇压,必能化解危机!”海方闻言,眸中一亮,只觉机会已至,“皇上,臣自请领兵出征伊犁!” “你?”弘历抚着下颚端详道。海望拉过自家儿子,几乎是焦急道:“皇上,犬儿虽知文擅武,可行事鲁莽急躁,实在难当大任,请皇上三思啊!”海方不满,却只能忍气吞声,静立一旁。弘历:“海阁老护犊之心朕极为谅解,只是如今朝中能文武兼顾者实在少数,容朕好好思量,再作定夺,你们先行退下吧!” 众臣陆续步出殿外,傅恒却静立殿内,待殿内只余二人相对时方道:“皇上,海方并非平叛伊犁的好人选,他行事太过冲动!”弘历起身,走近拍了拍他的肩,“朕也知道,可是朝中文臣武将素来不睦,想找出一个文武双全的帅才并不简单,你倒是合适,只是···此时若命你离京,额娘与荣儿恐都不会答应。” 傅恒双手一揖,“请皇上准许微臣挂帅出征,平叛伊犁!没有国,何来家可言,皇上切不可为妇孺而制肘!至于家事,臣自有办法解决,望皇上恩准!” 弘历仍犹豫不决,此次出师西北,路途遥远,傅恒早年虽也随军出征过,可都是些小战役。此次王族内乱,凶险万分,若稍有不测,雨棠便会居寡。一想到此,弘历即刻感到强烈的负罪感,他是自己曾过命的好兄弟,好朋友,自己怎能生出这样的邪思! “让朕想想,明日早朝再宣布挂帅人选。你早些回去吧,多陪陪雨棠。”傅恒有些不甘,却碍于君命难违,“是,微臣遵旨!” 回到寝殿,满脑子的战事钻的弘历发闷,一时竟忘了今夜是新晋的嫔位侍寝。馨瞳穿着一袭素白寝衣枯坐龙榻,见君王久不至,便起身大着胆摸出暖阁,明黄寝衣的天子斜倚在软榻上,背对着她,榻上寝具一应俱全,馨瞳心下猜测,平日没有妃嫔侍寝时,他看折子看累了,就会在这里睡下吧。 听到身后窸窣有声,弘历:“小允子,你去睡吧,朕不需要伺候了。”馨瞳默了片刻,“皇上···嫔妾不是小允子。”熟悉而娇柔的声音传过耳畔,弘历方想起今日传召了馨嫔侍寝,心想自己此刻若一转身,那小女子便会发现他骗了她,今夜想必没有如意**过,只好僵直着身子道:“咳,是爱妃啊,朕还有些公务要忙,你先回暖阁候着吧!” 馨瞳明知他是因介怀身份,故意道:“嫔妾还不困,皇上还有奏折要批吗?让嫔妾为您磨墨吧!”未等他首肯,便小步跑至软榻边,弘历身手甚是敏捷地一躲,侧过身去,“就不劳爱妃了!” “一点都不麻烦,皇上,奏折在这儿呢!”言罢冲上前,令其避无可避,她的戏演得极好,满面惊色道:“你···你不是?我知道了,你骗我!” 弘历见圆不过去,摆出天色威严道:“大胆!竟敢在朕面前这般无礼,朕未追究你的欺君之罪,已是网开一面了,不要越过朕的底线。”馨瞳不甘心地跪在地上,赌气道:“嫔妾知罪,皇上与嫔妾一人骗过一次,谁也没吃亏!若嫔妾惹皇上生气了,嫔妾这就抱着被子回启祥宫去,不在此自讨没趣了。” 赌气拂袖的柔荑被天子蓦地握住,只用力一带,她便跌向他的怀中,被牢牢抱住,“爱妃既觉得无趣,那朕与你做些有趣的事如何?”馨瞳睁圆了眼睛看着他渐欲靠近的脸,“皇上,您的奏折还没批完呢!” 此言一出,弘历便想起了出兵伊犁之时,一双眉头复又皱起。馨瞳颤微微地伸出手,抚向天子额头,忽地被喝止:“你要干什么!”“皇上,您的眉头皱了,嫔妾帮你摸平它。”说出来的虽是孩子话,弘历却觉得无比窝心,捏住她一双小手道:“爱妃想为朕排忧解难?朕这里倒真个故事,说与你听听,古代有个帝王,征兵攘夷,民间有位堪当大任的贤德之士,可其家中妻子有孕在身,不便远行,你说,这位帝王该不该派贤士挂帅出征?” 馨瞳一笑:“嫔妾读的书不多,却也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国的安危,又何以为家呢,所以嫔妾觉得,不论凶险与否,那位贤士都该披甲上阵,为国而战,至于他怀孕的妻子,帝王可以代为照顾啊!”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此浅显的道理一个小女子都懂,自己身为九五之尊竟然一时糊涂了,弘历将其拦腰抱起,“嗯,此刻烦忧已解,朕这就至暖阁好好犒赏爱妃!” “快说快说,是什么奖赏,若是金银珠宝,嫔妾可不要!” 直到她被轻柔地放置在明黄色泽的天子帐内,霎时寒毛都竖起来了,头一回觉得,危险离自己不远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超冷笑话,笑点低别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伊犁兵变(修改版)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还差的远呢,帝王之心,又岂是一招半式能轻易拢获的,今夜才是重中之重!” 卞湘儿不谙儿女情事,闻家主之言,默默点头,“那奴婢为主子梳个漂亮的发髻,以贺主子椒房之喜!” 馨瞳笑了笑道:“我不过是宫内三千女子之一罢了,只有中宫皇后才配享椒房,以后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是,奴婢谨记!” 早前出使的两位文武大臣方出直隶地界,伊犁的动乱便拉开了巨幅帷幕,更祸及边城百姓,战火绵延。傅恒与一众军机大臣接到急报,皆齐会养心殿商议对策。弘历仔细阅览过急报后,抚额叹道:“是朕疏忽了,日前海大人便上奏过,而今战火已起,已错失了最好的斡旋时机。” 傅恒:“启禀皇上,依微臣看,如今战火刚刚燃起,此时若派遣一名文武兼备的大将领兵镇压,必能化解危机!”海方闻言,眸中一亮,只觉机会已至,“皇上,臣自请领兵出征伊犁!” “你?”弘历抚着下颚端详道。海望拉过自家儿子,几乎是焦急道:“皇上,犬儿虽知文擅武,可行事鲁莽急躁,实在难当大任,请皇上三思啊!”海方不满,却只能忍气吞声,静立一旁。弘历:“海阁老护犊之心朕极为谅解,只是如今朝中能文武兼顾者实在少数,容朕好好思量,再作定夺,你们先行退下吧!” 众臣陆续步出殿外,傅恒却静立殿内,待殿内只余二人相对时方道:“皇上,海方并非平叛伊犁的好人选,他行事太过冲动!”弘历起身,走近拍了拍他的肩,“朕也知道,可是朝中文臣武将素来不睦,想找出一个文武双全的帅才并不简单,你倒是合适,只是···此时若命你离京,额娘与荣儿恐都不会答应。” 傅恒双手一揖,“请皇上准许微臣挂帅出征,平叛伊犁!没有国,何来家可言,皇上切不可为妇孺而制肘!至于家事,臣自有办法解决,望皇上恩准!” 弘历仍犹豫不决,此次出师西北,路途遥远,傅恒早年虽也随军出征过,可都是些小战役。此次王族内乱,凶险万分,若稍有不测,雨棠便会居寡。一想到此,弘历即刻感到强烈的负罪感,他是自己曾过命的好兄弟,好朋友,自己怎能生出这样的邪思! “让朕想想,明日早朝再宣布挂帅人选。你早些回去吧,多陪陪雨棠。”傅恒有些不甘,却碍于君命难违,“是,微臣遵旨!” 回到寝殿,满脑子的战事钻的弘历发闷,一时竟忘了今夜是新晋的嫔位侍寝。馨瞳穿着一袭素白寝衣枯坐龙榻,见君王久不至,便起身大着胆摸索出暖阁,明黄寝衣的天子斜倚在软榻上,背对着她,榻上被褥枕头一应俱全,馨瞳心下猜测,平日没有妃嫔伺候时,他看折子看累了,就会在这里睡下吧。 听到身后窸窣有声,弘历:“小允子,你去睡吧,朕不需要伺候了。”馨瞳默了片刻,“皇上···嫔妾不是小允子。”熟悉而软糯的声音传过耳畔,弘历方想起今日传召了馨嫔今夜伺候,心想自己此刻若一转身,那小女子便会发现他骗了她,今夜想必没有好果子吃,只好僵直着身子道:“咳,是爱妃啊,朕还有些公务要忙,你先回暖阁候着吧!” 馨瞳明知他是因介怀身份,故意道:“嫔妾还不困,皇上还有奏折要批吗?让嫔妾为您磨墨吧!”未等他首肯,便小步跑至软榻边,弘历身手甚是敏捷地一躲,侧过身去,“就不劳爱妃了!” “一点都不麻烦,皇上,奏折在这儿呢!”言罢冲上前,令其避无可避,她的戏演得极好,满面惊色道:“你···你不是?我知道了,你骗我!” 弘历见圆不过去,摆出天色威严道:“大胆!竟敢在朕面前这般无礼,朕未追究你的欺君之罪,已是网开一面了,不要考验朕的耐心!”馨瞳不甘心地跪在地上,赌气道:“嫔妾知罪,皇上与嫔妾一人骗过一次,谁也没吃亏!若嫔妾惹皇上生气了,嫔妾这就抱着被子回启祥宫去,不在此自讨没趣了。” 赌气拂袖的小手被天子蓦地握住,只用力一带,她便跌向他的怀中,被轻轻拢住,“爱妃既觉得无趣,那朕与你做些有趣的事如何?”馨瞳睁圆了眼睛看着他渐欲靠近的脸,“皇上,您的奏折还没批完呢!” 此言一出,弘历便想起了出兵伊犁之事,一双眉头复又皱起。馨瞳颤微微地伸出手,抚向天子额头,忽地被喝止:“你要干什么!”“皇上,您的眉头皱了,嫔妾帮你抚平它。”说出来的虽是孩子话,弘历却觉得无比窝心,捏住她一双小手道:“爱妃想为朕排忧解难?朕这里倒真个故事,说与你听听,古代有个帝王,征兵攘夷,民间有位堪当大任的贤德之士,可其家中妻子有孕在身,不便远行,你说,这位帝王该不该派贤士挂帅出征?” 馨瞳一笑:“嫔妾读的书不多,却也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国的安危,又何以为家呢,所以嫔妾觉得,不论凶险与否,那位贤士都该披甲上阵,为国而战,至于他怀孕的妻子,帝王可以代为照顾啊!”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此浅显的道理一个小女子都懂,自己身为九五之尊竟然一时糊涂了,弘历将其拦腰抱起,“嗯,此刻烦忧已解,朕这就至暖阁好好犒赏爱妃!” “快说快说,是什么奖赏,若是金银珠宝,嫔妾可不要!” 直到她被安稳地放置在明黄色泽的天子帐内,霎时寒毛都竖起来了,头一回觉得,危险离自己不远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经典段子,笑口常开! 第二百四十章 铁骨柔情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馨瞳窝在绵软的被褥里,似辉煌宫殿中的一株白莲,清透而纯洁。他捧起她的脸颊,珍而重之,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打碎了这份美好,“馨瞳,果然人如其名,芳馨女儿香,剪水一双瞳,日后朕唤你瞳儿,可好?” 她垂眸娇羞,盈然一默,“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既唤你瞳儿,你还要称我皇上吗?”馨瞳面露难色,“那,嫔妾该叫你什么呢?” “那民间女子,皆唤自家夫君做什么呢?”馨瞳扭过头,“嫔妾不知!”弘历将其挟制住,逼向床角挠痒:“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爱妃可别犯下欺君之罪啊。”馨瞳耐不住奇痒,“你就饶了我吧相公!” 弘历心中一热,拢住佳人一双小手,“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馨瞳一张小脸窝在被褥里,眯着眼笑道:“民间女子以夫为天,相公,从今以后,你就是馨瞳的天。打今儿起,你要好好保护我!”虽非情话,却远比情话更动人,弘历抚着她的鬓角,无比怜惜,“瞳儿你放心,朕会好好疼你,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双影交叠间,佳人发间的奇异香味使人沉醉,令弘历感到从未有过的欣喜,情难自持。馨瞳绯红的小脸媚态横生,榻上君王重重吻下,急不可耐地侵入唇齿间,馨瞳状似生涩地回应着,相濡以沫便是如此了吧,原来与男子亲吻的感觉是这样奇妙,温暖的热流充盈着四肢百骸,令她不觉又将他搂紧了几分,以后,他便是她的依靠了。 傅恒下朝后愁眉不展,回到府中便避开众人,径自去往花圃。褪下朝服,只穿着中衣锄花弄草,雨棠闲庭赏花,一眼便见着了花丛中的他。霁月正要出声,却被她制止,“嘘,女孩子家别总咋咋呼呼的,走近些他自会知道的。” 雨棠着意放重步伐,在他身后走了几回,他却浑然不觉,便知他今日有些异样,“傅恒,这些花长的都很好,不用再松土了。”傅恒起身见是妻子,扯出个笑容,“这会儿得闲,待日后忙起来,恐怕没时间照看它了。”两人相处日久,他是真情还是假意,自己如今也多半瞧得出,“近日朝中有什么棘手的事令咱们中堂大人为难了么?” “没什么大事,只是春闱取士的时日近了,皇上命我出个考题,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傅恒言辞闪烁,有避重就轻之闲,雨棠正欲继续追问,东府中的橙儿赶来传话:“少爷,少福晋,福晋请二位过府用膳,说是专为少福晋准备了极品的血燕呢!”雨棠笑道:“逛得久了,这会正好有些乏,额娘真好。”言罢便一手挽过傅恒,“考题之事,一会儿同阿玛可同阿玛商议,不必太过烦闷了。”傅恒颔首,与妻子双手交握,信步而去。 李荣保今日回来得极早,这位大学士近些年已渐渐远离政事,专司库书编纂事宜。用膳前隙,借口去地库取酒,叫上了心事重重的儿子。“儿子,今早上朝你还精神满满的,是否皇上留你在殿中交待了你些什么?”傅恒心中为难,只好同父亲说道:“是伊犁兵变之事,儿主动向皇上请缨出征,皇上说明日与我答复。”李荣保拍了拍儿子的肩,“不愧是我富察家的子弟,阿玛支持你!上阵杀敌,保我朝清平盛世!” “阿玛,谢谢你!只不过,儿子担心额娘那里?”李荣保拍着胸脯保证道:“你额娘那边,阿玛替你解决,你该操心的,是你媳妇!儿媳妇如今身怀六甲,你忽然要出征,恐她难以接受啊!”傅恒所虑的,正是雨棠,两人近日的关系好不容易融洽了些,此时若再生枝节,恐她不依。只是战事当前,他身为男子,理当报效国家,捍卫疆土。 李荣保:“我看儿媳妇也是个明理之人,这御妻之术不必阿玛教你了吧?”傅恒想起自己阿玛被额娘吃的死死,情形霎时有些滑稽,只好小声道:“不用不用,儿子若解决不了,找额娘请教便是。”李荣保被儿子一句话堵地无言以对,“翅膀硬了,越发不把阿玛放在眼里了!” 一顿饭吃得雨棠极是欢快,因月份大了,脚踝有些水肿,出门受了风,越发闷闷地不想动,走的极满。傅恒在旁献殷勤道:“夫人可是乏了?不如赏脸让为夫抱你回房如何?”当着几名随侍婢女的面,雨棠又羞又喜,却也不好意思就此答应,“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傅恒哄道:“夫人不想,腹中的孩儿可说想阿玛抱抱了。”未等雨棠反应过来,已被他蓦地抱起,他脚步极快,未几便甩开了身后的霁月与几名侍女,同娇妻回房。 雨棠方一落榻,便阴阳怪气地问道:“说吧中堂大人,今日这样体贴关怀,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想要我原谅你啊。让我想想,你是不是违背了誓言,在外边找了个小妾,恩?”傅恒也在其身旁坐下,喝了杯茶顺了顺气,“你想哪儿去了。棠儿,最近伊犁兵变的事,你可听说?” 她眼神蓦地一滞,面上掠过一丝惊慌之色,“方才在席间,阿玛不是同额娘提过么。”傅恒甚是郑重地看着她:“棠儿,如今战乱当前,我身为大清子民,理应披甲上阵是不是?”当他问出伊犁战事时,雨棠心中已有数,以他的脾气,上战场几乎是板上顶钉之事,自己虽也知晓,可想想腹中孩儿,便有些不快:“皇上下旨让你挂帅了么?” “还没有,不过明日一早,便会定下出征人选,即使不挂帅,也会随行出征。”雨棠闻之便更气,闷闷道:“你既已决定了,还同我说干什么。” 傅恒自是绞尽脑汁灭火・・・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经典段子,笑口常开! 第二百四十一章 挂帅出征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温言劝慰妻子:“棠儿,皇上与我从小一处长大,登基之初便提拔我为中堂宰辅,而今战事迫在眉睫,朝中合适的战将不多,我若不主动请缨帮他,岂非忘恩负义,隔岸观火之辈。我们的孩儿也不会想要一个这样的父亲,不是吗?” 雨棠有所动容,却捂着小腹不愿看他,“孩儿也不会喜欢一个为了出征而不陪他的父亲。你要去便去吧,我再如何反对,你也不会改变心意不是吗。”傅恒想要靠近她,她却起身避开。 “好,我在这里只能惹你生气,我这就走。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今晚我去客房睡,明日早朝后便会点兵出征。棠儿,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能支持我,这样我才能放心地去,你・・・早些休息。” 中门一开,傅恒踟蹰了片刻,终究踏出门外,雨棠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便红了眼眶,伊犁路途遥远,战场刀剑无眼,祸福难料。想到此雨棠便再无法眼见他就此离去,蓦地起身奔上前抱住自己的夫君,“你怎么这么狠心!” 背后忽地一暖,傅恒握住妻子的手,转身回抱着她,“棠儿。”雨棠靠在他怀中,只想将他紧紧拽住,不愿放开,声线沙哑,“你要去多久?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你不想看到他么,你知不知道我很怕生孩子,荣姐姐生永曦时,有皇上在她身边,你忍心让我一个人么!” 傅恒深情抚着妻子脸颊,“对不起棠儿,我保证战事一结束,就尽快回来陪着你,等我们的孩子出世,好不好?”雨棠捶着他的胸膛,“你不许骗我!一定要早些平安回来,不然,不然我就回江南去,再也不来京城了!”明知此时再多的承诺都是虚妄,战火一起,情势必定难以掌控,可雨棠却宁愿相信它是真的,紧紧环着他的腰,泪水沁湿了眼角。 怀中抱着美好的妻子,这一刻傅恒不是没有动摇过,只是心存社稷,不断告诉自己要以大局为重,才勉强压制下来。 明日一早,便是出征之时,他捧起妻子的脸颊,抹去泪痕,心中尽是疼惜。雨棠见他低垂着头,眉头微蹙,心中怒意难平,蓦地便踮脚咬住他的唇瓣,似要将此刻的怒意全数发泄出来。 这样肆意的动作立时便令傅恒胸中火热,数月来的忍耐瞬时被点燃,顾不上疼痛便紧搂住妻子回吻下。他久经风月,**的本事一流,只片刻便令雨棠卸下了防线,浑身发软。 几经辗转,待雨棠灵台稍稍清明一些,自己便已被傅恒放在了床榻之上,“不可以,孩子・・・”傅恒轻搂着她哄道:“我轻些,不会伤到他的,明日我便走了,我们好好的,嗯?”耳旁暖风浮动,听地雨棠只好点头,乖乖就范。 一夜恩爱过后,便是别离。他轻抚着妻子的满头乌发,拿过桃木梳一下下梳着,动作轻柔又细致。雨棠耐不过他挠痒般的梳法起身命令道:“坐下!我来帮你梳辫子。”傅恒甚是乖觉,闭眼享受着妻子难得的温柔对待。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雨棠为其挂上朝珠,依依不舍,“好了,都整理完了,你走吧。”言罢十分绝然地转身,不再看他。傅恒自背后搂住妻子,“不送我出门么?”雨棠拂开他的手,“你自己走吧,我才不要送你,我本不愿你走,等你一出门我便将你忘个干净。” 傅恒:“无妨,我记得便可,棠儿,等我回来!”身后是官靴踏出房外的脚步声,雨棠握着帕子倚在妆台边,身子瘫软,似散了架一般。霁月捧着早膳进门,上前扶住:“主子明明舍不得,为什么不去送送少爷呢?” “我不去送他,只是希望他心里有个念想,他的妻子还在这个家里,这间围房里等着他,哪怕遇到再艰难的险境,他都不要放弃,平平安安地回来,我等着他回来!” 金銮大殿,天子高诏,贾进禄尖细的宣旨声拉开了第一幕战歌,“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伊犁内乱,民不聊生,天朝岂能旁观乎。朕今特封傅恒为平乱伊犁之统帅,哈其生为副帅,呼延佐,鄂容安为左右先锋,即刻点兵出征,钦哉!” 四名少年英雄伏跪于金銮大殿谢恩,看得海方耳鼻生烟,双拳紧握,只恨圣裁不公,自己主动请缨,却连随军出征也未轮上。海望则笑道:“儿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留下做阿玛的左右手,成就大事,才是康庄大道!”自己的父亲心中只有权谋与政治,全不了解海方一颗将门虎子之心,岂止他心中千秋霸业也不及亲临战场,酣畅淋漓的较量。 天子亲临校场点兵,授予傅恒统帅大印,满八旗的彩色战旗凌空飘扬,伴着呼呼风声,彰显着大清王室的天朝威仪。旌旗下,弘历轻声道:“好兄弟!朕在此地等候你凯旋而归!”似儿时般互相捶着胸膛,这一刻傅恒更坚定了出战决心,他是君王,也还是自己的兄弟,“臣,必不辱命!”随即又犹豫着小声道:“请皇上代为照拂臣的家人,若・・・”话未说完,便被弘历打断:“朕不会答应!你的家人,当等你亲自战捷归来团聚!永璜说了,要舅舅战场带回的号角!” 雄浑的鼓声击响,骁骑营与火器营五千精兵跟随着主帅跃马出城。京郊集结的十万铁骑迎接主帅,发出欢悦的呼声。调转队伍,傅恒于马上登高一呼,“大清的将士们,出发!”队伍开拔的那一刻,将士们不约而同地望了眼京畿城楼,只此一去,也许便是最后一眼。 傅恒为振奋士气,下令道:“不许转头,若舍不得这巍峨的城楼,就从此刻起,打起十二分精神,为它争一个清平盛世,回来自有你们看厌的时候!”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今天你笑了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谒见中宫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他却不知道,此时一袭温婉柔纱的妻子正躲在巍峨城楼之上,目送他金戈铁马的身影。 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对腹中孩儿道:“你阿玛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如丝的乌发迎风而起,右边耳后的一缕发丝还留有绞过的痕迹。昨夜温存过后,她悄悄起身,剪下了一缕头发,红丝缠绕,塞进了傅恒随身携带的妃色荷包,就如自己与他同去一样。 一朝得宠,冠绝六宫的馨嫔,此时正搭着卞湘儿的手,一件件把玩着天子御赏。各式的珠翠宝饰,绫罗绸缎几乎将启祥宫堆的满满。镶着玛瑙的纯金护甲抚过锦缎,扬眉一笑,对殿中一众宫女太监道:“这些好料子,你们都拿下去分了吧,做几身好衣裳,也让宫里头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长长见识。”“奴婢谢娘娘恩典!” 面对满堂伏跪在地的宫人,馨瞳第一次享受到了手心向下,施舍别人的快感,这,只是成功的第一步,她斜睨了一眼嫔位上的印绶,甚是不屑地抚过,总有一天,我握在手中的,会是这后宫至高无上的印绶。 卞湘儿提醒道:“娘娘,按照惯例,您今日该去长春宫向皇后娘娘请安了。”馨瞳闻言便面生嫌恶,“入宫至今,本宫暗度陈仓,今日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位中宫了,她,想必是恨本宫入骨的吧。”湘儿有些担忧:“娘娘,让奴婢为您换个清爽些的发髻吧!” 馨瞳知晓她心中所想,笑言:“不,本宫喜欢这个发髻,富丽华美,贵气逼人,你去屋里将本宫那支碧玺取出来,本宫要簪上它去给咱们皇后娘娘请安!”“可是娘娘・・・” 她极是狡黠地一笑:“本宫若故作素雅,皇后必然认定本宫的居心叵测。可若是我盛装而去,则会令她卸下防备,认为本宫不懂得人情世故,与皇上的夜会相逢,也只是偶然。”卞湘儿闻之方恍然大悟,“主子谋略,果真更胜一筹!奴婢心悦诚服!” 今日的长春宫内,格外地热闹。馨瞳一朝晋升嫔位之事已传遍六宫,各好事者自是瞅着机会争相来一睹新宠与中宫皇后的初次较量,尤以陈贵人最是积极,一早便候在了中厅内。馨瞳搭着自家宫女的手姗姗而来,步态颇为傲慢,见了她一身的华衣锦服,珠玉缠头,一众小主皆窃窃私语起来。 荣儿却反而褪去了一丝戒心,见着盈盈下拜的娇气人儿,中宫面带微笑地亲自将其扶起,“妹妹不必多礼,这回皇上身边可又多了位可心的人呢!”馨瞳毫不怕生,见人便熟络起来,“嫔妾多谢皇后娘娘赞赏!娘娘您生的真好看!”一句话便将荣儿逗乐,“小嘴真甜!本宫瞧着你气色不错,身子想必大好了吧,前些日子本宫还同贾公公说,要为妹妹好好调理呢!” “娘娘送的阿胶,血燕,嫔妾都吃了,今早还说来娘娘这里想再讨一些,又怕娘娘您笑话!”下首的陈贵人闻之此言,泛酸地嗫嚅道:“呵,我道是什么冰雪聪明的人儿博得了咱们万岁爷的欢心,原来不过是个没心机的琉璃瓶子,中看不中用!比咱宫里的榆木疙瘩好不了多少。” 榆木疙瘩是陈贵人为榆常在取的浑号,因与陈贵人同处一宫,子榆没少受欺负,那夜为圣上侍寝,完璧归赵的事情更成了宫中妃嫔茶余饭后的谈资。子榆此刻再次受到奚落,也只能低垂着头忍气吞声。 皇后命曲如取出了几盒上好的阿胶血燕,交与馨嫔的宫女,馨瞳一时乐极,黏在荣儿身边将她从上到下夸了个遍,又闲聊了许久,直到乳母前来回禀小公主之事,皇后方令众人散了去。 看着馨瞳离去的背影,荣儿抱着永曦,立时觉得十分踏实。倒是曲如,眉眼间尽是担忧:“主子,您相信馨嫔娘娘真如表面般天真无邪吗?”荣儿逗着永曦,笑道:“小曦儿乖,怎么不看着额娘呢,是在怪额娘冷落你了么,嗯?”曲如焦急道:“主子,馨嫔娘娘如今一朝盛宠,此前刻意装病隐匿绝世容貌,绝非等闲之辈啊!” 荣儿耐着性子云淡风轻道:“原本我也为此甚是担忧,一度很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可是当我见到她的时候,便觉得所有的威胁都不再是威胁了。”曲如脑中云山雾罩,“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馨嫔娘娘着意的盛装打扮吗?” “不,你没有注意到吗,饶是她浓妆艳抹,却也掩不住她与雨棠眉眼间的相似之处。昔日的绿翘也是因此得到盛宠,可结局呢?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外表再如何相似,也只是一时的,皇上不过是在自己麻痹自己罢了。决然撼动不了本宫中宫的地位,所以本宫,也无需浪费时间来打压她。” 曲如听此,一颗心方归然落地。 见馨瞳得势,同届的不少秀女便争相上前靠拢,谄媚奉承,“馨嫔娘娘,您的发髻梳的真好看!”“娘娘,您的家族苏完尼氏真是福泽深厚呢,您前一日得晋嫔位,哈其生将军今日便作为副帅出征伊犁,前途无可限量呢!” 耳旁极是聒噪,馨瞳未听清复又问道:“妹妹消息真灵通,本宫还未听说呢,本宫的兄长挂帅出征么?”那名答应巴巴地凑近,“不是啊娘娘,挂帅出征的,是皇后娘娘的胞弟傅六爷,您的兄长作为副帅随行,也甚是威风呢!这宫里头,除了皇后娘娘的娘家富察氏,就属您的家族苏完尼氏荣宠最盛了!” 虽已是十分地恭维,馨瞳闻之却并无过多的欢喜,除却富察氏,意思便是仍不如富察氏,自古一山难容二虎,此次傅恒出征,或许,是个扭转乾坤的绝佳机会。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重口味笑话,适合你吗? 第二百四十三章 狼狈为奸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想起昨夜皇帝同她讲的故事,馨瞳暗自窃喜,原来自己误打误撞,竟推动了一盘对自己极为有利的棋局,看来是时候,同海望那只老狐狸下下这盘棋了。 呼延佐与哈其生随军出征后,宫中禁卫便归于海方麾下。这使他与馨瞳之间的买卖进行地更为容易了些。 阴谋总爱隐匿与月色之下,启祥宫中早早便熄了灯火。一道黑影倏地落入院中跑向偏殿。佛堂内烛光微晃,窗口覆着落地黑纱,从外边看,屋内仍是一片黑暗。馨瞳一袭浅紫旗装甚是虔诚地双手合十,向佛像祝祷。 耳边的发丝因微风之力拂过脸颊,她悠悠道:“你来得倒是很快。”海方凑近佳人发间,重重一吸,“好香啊,馨嫔娘娘!”馨瞳退后一步,“如今你我身份有别,还请大人自重。”海方不屑一笑:“臣一时情不自禁,娘娘恕罪。敢情是我会错了意,以为娘娘是多日不见,想念微臣了。新婚燕尔,皇上为何没有在此留宿,也未传召娘娘侍寝呢?” 馨瞳优雅坐下,斟了杯清茶,“和曦公主闹夜,皇上心中担忧,去长春宫陪小公主了。我今儿叫你来,可不是同你唠嗑闲聊的,说说正事!”海方也顺势在其身旁坐下,取过留有女儿余香的清茶一抿,“难得娘娘如今飞黄腾达了,还记得咱们的买卖。” 瞧出他语意不忿,馨瞳柔柔搭上他的手温言道:“主公大恩,馨瞳又岂敢忘怀于心。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理应相互扶持帮助是不是?” “娘娘需要我做什么,直说便是,我海方向来喜欢开门见山的做法。”馨瞳轻击双掌,“主公果然够爽快!出征伊犁的队伍开拔之事,主公必是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主帅人选理应是主公囊中之物,只因傅恒是皇后胞弟,便让他抢了先,连我心里都直为你可惜呢。若他此次得以凯旋归来,日后岂不是更加微风,要骑在主公脖子上了!” 海方被此一击,胸中憋闷许久之事立时迸发而出,怒道:“他傅恒有何了不起的,只仗着幼时与皇上有些交情,年轻轻便被提拔做了中堂,与阿玛同级。那日与他殿上一搏,我丝毫不逊于他!” 馨瞳见他已入套,便顺着他哄道:“大人不必气恼,殊不知攀得越高,跌地越惨的道理。此次伊犁内乱,乃是他初次挂帅,胜了倒也罢,若是败了,朝中一众老臣便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了,连带着皇上,自然也是不会再重用他的了。” 软糯的话语中带着暖香,令海方极是受用,掐着她的下巴道:“怪道古人常说,最毒妇人心!娘娘入宫之后,越发有韵味了。因着娘娘的缘故,哈将军也随扈出征,果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前线有了哈将军,咱们若要做些什么,便容易极了。” 馨瞳向其举杯,“来,为了咱们此次这笔双赢的买卖,我以茶代酒,敬主公一杯!”海方正欲回敬,窗外忽吹进一股凉风令其霎时警觉,“吹熄蜡烛,我出去看看!” 佛堂外是几丛青葱竹林,自角门处一直蜿蜒向甬道对面的咸福宫花园,海方凭直觉探向角门处,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自甬道处蹿出,直奔咸褔花园,他又静待了半晌,见无人影出现,方回至佛堂。 “情形如何?”馨瞳有些焦急,她初初得宠,帝王之爱还远未稳固,此刻绝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海方冷然道:“是只白猫,切莫大惊小怪,自乱阵脚!”馨瞳心下慌乱:“猫?这宫里平白无故怎会有猫呢?若是野猫,又岂会是白的!一定是有人偷听到了你我的谈话!” 她慌乱的猜想也令海方生出几分怀疑,“宫中可有人养猫,且是通体雪白的猫。方才我追出去,与咸褔宫相连的角门竟然开着,你太大意了!”馨瞳惊道:“你来之前,我命湘儿将启祥宫的大小宫门皆已封锁,怎会开着!一定是有人来过!”海方捏着茶盏的手吱吱作响:“让湘儿过来!” 卞湘儿心知今日主公与主人夜会,并不敢放松警惕入睡,果不其然,馨瞳前来传唤。佛堂中未再点起明烛,只余一枚圣上御赐的夜明珠照亮。面对主公发问,湘儿仔细回想道:“奴婢可以肯定,宫落内的大小通门及西苑下的狗洞,皆是关上的!至于白猫,奴婢之前曾见一名舞姬装扮的姑娘抱着波斯猫出入过对面嘉常在的咸褔宫。” 馨瞳一拍桌案,“那便是她了!”言罢她便欲冲出角门,被海方伸手拽回,“你别这么冲动!就算现在你过去质问她,你没有证据,她又岂会承认!”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吗?如今我才刚刚得宠,若是她以昔日的情份向皇上告密,你我宫中夜会,那是诛九族的大罪!”海方邪魅一笑,“既是诛九族的大罪,那便将她也拉到这条船上来,她失宠日久,若是冠以她以与人苟合之罪,她还有何颜面告发别人!” 馨瞳闻言,只觉污秽,“此时又到哪里找这样一个色胆包天之人!”海方转了转玉扣扳指,“这便需要馨嫔娘娘的配合了!月仙姑娘给你香露呢,给我装一些来!”卞湘儿垂首允诺着去了。馨瞳意味深长地睨向他:“对面那位嘉常在虽一副病容,却别有一番风韵呢,主公可要做的惜花之人,别用了强才是!” “有劳馨嫔娘娘的指点,不过在我心里,她远没有娘娘你天生绝色,无情也动人!” 绿翘回到咸褔宫寝殿,胸中喘息难平,惊魂未定,若不是红绡的雪绒机灵,窜了出去,除却了那黑影的疑心,自己偷听了秘辛,恐怕此时已成后宫婢奴冢中的一缕亡魂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今天你笑了吗? 第二百四十四章 指鹿为马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初时她只以为新进宫的馨瞳貌美纯真,却万万没有料到她竟能将自己掩饰地这样纹丝不漏,竟大胆在宫中与人私会··· 绿翘越想越闷,头痛欲裂。撑起病弱的身子躺向睡榻,却久久无法入眠。窸窣之声在头顶盘旋,她微睁起双眼,妆台前的那扇窗被风呼地微微乱晃,扰得她越发心烦,终耐不住起身走向妆台,喉中因受了风而干咳出声。 檐上的瓦片被揭开,滴滴露水顺着银线落入茶盏,在她转身那一刻,银线蓦地消失无踪。绿翘惯性地拿起青花茶盏,因房内烛光微弱,她并未察觉到杯盏的异样,很快将茶水一饮而尽。 初夏的夜晚已有些微热,绿翘喜静,寝殿设在西面,本就有夕晒,加之此刻烦闷,绿翘只觉身上越发燥热难耐起来。迷糊中,她心里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恍惚出现在了她眼前,渐渐向她靠近。冰凉的手轻抚着她的额际,绿翘只觉通体舒畅,“王爷···” 海方嘴角微扬,瞧着榻上娇俏动人的纤弱佳人,甚是怜惜。绿翘柔和的下颚被他的手指微微抬起,似在期盼着心上人的温存,“小美人,那日城楼一见,我已对你倾心,今日因缘巧合,你我终能有一夜情份了。” 寝殿内的烛火被微风吹拂地摇曳生姿,掩映着帐内的花好月圆,一朵清新而雅致的绿牡丹,就此凋落。 馨瞳于佛堂内静候许久,方见海方似吃了蜜糖般得意而回。便戏谑道:“大人可满足了?”海方自袖中取出一双襦袜与一面莲叶荷花的粉色肚兜,“这是嘉常在的贴身之物,娘娘收好了,接下来该如何做,娘娘想必心中已有数,时辰不早了,微臣先告退!” “大人慢走,本宫便不送了。”馨瞳瞧着桌案上的物件,心中不觉生出几分恶心,想起那日与嘉常在的会晤,那样清静自在的一个人,真真是可惜了,“湘儿,将这些物件先收起来,明儿请常在过来一叙!”卞湘儿见她眼中有一丝犹豫之色,顾忌道:“主子,您···在想什么?”馨瞳掩饰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乏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见她离去,馨瞳方展露出哀婉,听那日言语,昔日绿翘也是颗好用的棋子,如今时移世易,颇有兔死狐悲之感,今日是她,他日或许就会轮到自己了,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掌握住至高的权利,才能保护自己! 红日高照时,侍婢方端着水盆进内殿,见到殿内情形时,惊讶地捂住了嘴。嘉常在侧卧于床榻上,半截藕臂露在锦被外,悬于床边,发丝零乱,脖颈处还隐约可见红痕。铜盆落地之声惊得绿翘灵台霎时清明,“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冒失?”侍婢结巴道:“主子,您身上···”绿翘下意识看向自己,一时羞得无地自容,“出去!都给我出去!” 她努力回忆着昨晚之事,脑中却嗡嗡作响一点也记不起来,她是伺候过圣驾的人,自是明白今早这样的情形是因何缘故。作为皇帝的女人,清白被玷污,是诛灭九族的罪过,从前在教坊她与和亲王往来过密,若今日之事张扬出去,宗人府一旦出手查证,和亲王必然脱不了干系,她已是弃子一枚,不可在牵连旁人了。 好在自愿留在宫中的两名粗使婢女皆是忠心追随之人,必是不会泄密。只是昨夜玷污自己的男人,究竟是谁? 正当此时,那婢女在门外通报道:“主子,启祥宫的馨嫔娘娘邀您共进午膳,您···去吗?”绿翘冷笑一声,来的可真快啊,就这样急不可耐了吗?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替我准备香汤沐浴,水要热热的!”侍婢闻声,自是不再多问地去了。 自古妃嫔间宴无好宴,绿翘精心装扮后早早便来到了启祥宫。馨瞳面上依旧如那日初见时一派天真,“姐姐来了,湘儿,快,给姐姐看座!” 绿翘不着痕迹地拂开湘儿,自顾自在馨瞳近旁坐下道:“妹妹不必客气,诶?妹妹昨日可是睡的不好吗,怎么眼睛都抠了。”馨瞳见她主动提起,也不再拐弯抹角,“是啊,昨夜外边不是风啊叶啊,就是猫叫的,吵得我一夜都没睡好!姐姐宫中可有听到猫叫么?” “猫?有啊,似乎好大一只呢!不过我夜里睡的沉,没在意这些。我常同宫内的侍婢打趣说,你们啊,要是白天恼恨了我,到了夜里一刀弄死了我,我也就那样去了,铁定不知道的!” 馨瞳闻言,只是尴尬一笑,取出一只檀木盒子推向她,“听闻姐姐绣工不错,也替妹妹瞧瞧,这肚兜和襦袜绣的如何?”绿翘纵是有备而来,面上也不禁为之一怔,“哦,很好,正是嫔妾喜欢的花样呢!”馨瞳挑起护甲凑近她耳畔:“姐姐,昨日的白猫可将妹妹吓坏了,一会儿皇上来了,真保不准会口不择言,说出些什么来!” 绿翘仍自镇定,冰凉的手搭上馨瞳的,自袖中取出一颗药丸就要放入口中,“妹妹受了惊,如何不早说,姐姐宫中有许多安神压惊的药丸,只消咬破服下,顷刻间所有的烦恼都能消失不见了,还能令人夜夜安眠,再难醒转!”又附耳对其道:“妹妹,你说,皇上来了,若是见嫔妾暴毙在此,会如何想呢?” 果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馨瞳闻言脸色发青,不觉捏紧了手中绢帕,屏退了众人,“姐姐,深宫寂寥,咱们玩玩便罢,可别在皇上面前过了头!” 绿翘将檀木匣子重重一合,“先玩过头的,是妹妹你吧!不错,我昨夜是无意听见了只言片语,可事不关己,本来无碍。只是妹妹使出这样脏污不堪的计谋,未免太毒了些!”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超冷笑话,笑点低别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噩梦重来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馨瞳挽住她的手臂,柔柔道:“绿翘姐姐,你我本是同样的处境,自己的路根本无从选择,只能听人命令行事。还请姐姐感你我同病相怜,作罢了吧!” 她眼中含泪,绿翘本也不想多生事端,便软下语气,“馨嫔娘娘,檀木盒里的东西,你留着吧,而绿翘如今已是失宠之人,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心知的那些事,必如石沉大海,娘娘大可放心!从此你我相安无事,如何?” 馨瞳感念道:“姐姐好心,妹妹自是乐得如此了!” 远远地,便听闻宫门处小太监的尖细之声:“皇上驾到!”馨瞳看了看她,面露难色,绿翘也甚是识趣:“妹妹去迎接圣驾吧!匣子可收好了,嫔妾先告退。” 傅恒领兵出征后不久,富察家东西两府顿显冷清,近日和曦公主闹夜,众太医皆束手无策,皇后素日觉着小公主与雨棠有缘,晌午便将弟媳请入宫小坐相陪。雨棠已有近五月身孕,体态日丰,抱了永曦一会儿便甚是吃力。果不其然,小公主被她一哄,也听话了许多。荣儿:“嬷嬷,抱曦儿下去歇息吧!我同雨棠说说话,耳根子久未如此清净了。” 雨棠却出言阻止道:“万万不可,嬷嬷还是抱小公主去御花园逛逛吧,趁着这天暑气还未下来。若是白日里睡的多了,晚上可不就闹夜了么!”那嬷嬷忙连声称是,哄着小公主向园里去。 荣儿扶着她同坐上榻椅,瞧着她日渐圆润的肚子,尽是笑意:“那时候我怀永曦,见你瞧我的肚子跟瞧什么似的,还打趣你呢!今儿就已这样显怀了,这是咱们富察家的长子嫡孙,雨棠,他将是你的荣耀。”雨棠摇摇头:“这孩子还未出世,傅恒便上了战场,或许是我命格的缘故。什么荣耀不荣耀,我都不计较,只要他能平安出世,傅恒早日归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同为女人,荣儿与其感同身受,“棠儿,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很羡慕你,我那傻弟弟对你痴心一片,誓娶你一人的话早已传遍了京城,不像我,虽嫁了自己心爱之人,有了这样高的位份,却得不到夫君一颗只取一瓢的心。” 秀女入宫之事雨棠当日也曾亲眼见识过,虽知荣姐姐大度,却也懂作为人妻的一点小私心。谁不想得一真心人,相携白首,偏生她爱上的,是位帝王。“阿姐,是宫里头最近有何烦心事么?” 皇后正要答言,殿外却传来曲如的叫唤声:“娘娘,皇后娘娘正在休息呢,请容奴婢通报!”馨瞳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性子亦如她艳丽的服饰,“外边的嬷嬷还说姐姐在休息,不方便打扰呢,难不成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不想让妹妹一看么!”曲姑姑紧随而至道:“皇后主子,馨嫔娘娘她・・・”皇后莞尔一笑,“无妨,曲言你先下去吧!这丫头被皇上宠坏了。” 雨棠乍一见面前雍容旗装的艳丽女子,吃惊道:“万・・・馨嫔娘娘?”馨瞳也作出一副惊讶之态,“皇后姐姐,这位姐姐是?” “她是本宫的弟媳,傅恒的福晋,名唤雨棠!”馨瞳这才柔柔叫了声:“棠福晋好,福晋生的好美呢,怪道宫里人常说,傅六爷的福晋是咱们满洲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皇后:“棠儿,你听听,她这张嘴,苏完尼将军的夫人是人人称道的快嘴,也不及她呢!”馨:“姐姐可是嫌我聒噪了么?真是委屈,馨瞳可是巴巴的过来给姐姐逗闷子的。”皇后:“你有这份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雨棠见她如此,也便顺势做戏。三人又继续聊了一阵子,天色渐晚,雨棠起身告辞,馨瞳亦同时告辞,与其并肩而行。 长长的甬道上,两人的侍女只远远的跟着,馨嫔拿出手绢抹了抹额角的汗珠,“才五月的天,这紫禁城中竟已这样热,棠福晋,你我有多久未见了?” “你离开中堂府的那日,院中的迎春正值凋落。”馨瞳咬牙道:“是三个月加十七天,就在你们于东临阁内羞辱我后,朝廷便展开大选。是苏完尼哈其生将军见我可利用,便收我做了义妹。上三旗的贵族,还与你瓜尔佳氏乃近支。从那天起,我终于拥有了同你一样的出身。内务府选秀,我脱颖而出,时至今日,你我终于可以平起平坐了,我很开心!” 雨棠眼中尽是怜悯,“不论是从前或是现在,我从未在意你是何身份,人人生而平等,本无高低贵贱之分。只是在中堂府中,你与傅恒,那夜在书房,你们已然・・・你这样做,岂非欺君之罪么?” 她狡黠一笑,故意言道:“欺君?呵,不知本宫一人吧,福晋方才在皇后宫中,不是已然做了帮凶吗?如今想起那夜之事,本宫仍不后悔,毕竟傅中堂的功夫也很是了得,丝毫不逊于当今圣上,这点福晋也很清楚吧!” 雨棠被气得向后退了两步,强自镇定下心神,“馨嫔娘娘,请注意您如今的身份,这样的话,原不该出自您之口。”馨瞳猖狂笑道:“不要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了,皇上的功夫,福晋你领教地比我早吧!哦,还有,谢谢你今天没有在皇后面前揭穿我的汉人身份。” 言罢转身握住雨棠的手,在其耳边轻声道:“我是从傅亲王府走出来的,一旦东窗事发,你,傅恒,你们都脱不了干系,福晋,你可要好好思量。” 金色的护甲划过雨棠的脸,馨嫔笑着欲离去,依然是娇艳如花的面容。雨棠对此冷嘲热讽的威逼,心内虽已千疮百孔,面上却仍漠然着,“既然今日我没有说,日后自然也不会说,不是因为你方才的一番话,而是真心希望你能有一个好归宿,皇上,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最近阅读〗 〖我的收藏〗 〖我的订阅〗 〖回到首页〗 重口味笑话,适合你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醉千愁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馨瞳眼中的笑意闪着泪花,却倔强的别过头,“这是我的事,我的人生,瓜尔佳雨棠,你没有资格置喙!”表面越坚强的人,内心越是脆弱不堪。雨棠努力想要遗忘的片断在馨瞳恶意地挑拨下,通通爬进了脑海中,书房中二人相拥的画面不断盘旋,挥之不去。回府的轿辇经过市集,越发颠簸,停停走走,直让人心神难定。东直门的市集边忽而传来聒噪之声,“什么金兰绣坊,简直就是狐媚绣坊!”“一个女人,出来抛头露面不说,还勾引别人家的相公来你们绣坊喝酒宴饮,真是世风日下!”更有口舌怨毒者道:“她们这是借开绣坊的名,做着下三滥的勾当吧!姐妹们,给咱砸!”成筐的烂菜与馊水泼向绣坊,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辱骂之声,绣坊的姑娘个个被当街拉扯地衣衫凌乱,敢怒而不敢言。唯有漪澜,所经之事毕竟比旁人多些,不卑不亢地与那些起哄的婆子争执起来,袖管捞得老高,就要动手。碧沁将小沪拦在雅间内,只怕那些人冲她出气。“停轿!”雨棠掀帘而出,见此情形,实在难以过眼,疾步便往绣坊去,几名轿夫皆担忧地跟上前。“大庭广众,你们因何口出恶言!”雨棠气不过厉声道。一名为首的婆子见来了个说话的,便以为是绣坊的老板娘,远远便啐了一口冲上来,“你这没皮没脸的,都大着肚子了还出来勾搭人家男人,也不为自己积点阴德,一看就是克夫克子的命!”一句话便踩着了雨棠的痛处,本就担心傅恒安危,被此一激,霎时便来了气,“简直不可理喻!来人,将这些聚众闹事者都给本福晋拿下!”随行护卫与轿夫听命上前,俗话说,发怒的女人更胜洪水猛兽,况又是群泼妇,下手轻不得重不得,令几名大汉十分制肘。有名颧骨奇高又极瘦削的婆子趁机上前,扣住了雨棠双肩就要将其撂下,小沪终忍不住一把推开了碧沁,轻功自窗口一跃而下,只一掌便将婆子打发了去。“老娘行得正坐得端,我就是金兰绣坊的老板娘!你们有什么气尽管朝我撒,别寻旁人的晦气!”话音方落,大德钱庄的小姨子便将一筐鸡蛋全数泼了去,随之而上的是成筐的烂菜叶。雨棠看得心惊,第一次意识到泼妇是如此恐怖!就要上前帮忙,小沪却吩咐漪澜道:“带福晋到雅间去!”“是!小沪姐!”漪澜手脚极快地将她拉进绣坊,“福晋,您如今有孕在身,在外边若有何闪失岂不让小沪姐更加难做吗?您放心,我这就出去帮忙!不与这些个婆子做一回,她们便不知咱们的厉害!”手中可砸的东西皆已扔完,那群恶婆子竟上前又抓又扯。小沪忍了许久,唇角微扬,冷哼一声,便将围上来的婆子推开老远,“你们今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若是明日起,还有人上门闹事,那就别怪老娘给你们家的男人再多纳几名小妾,真正的让他们成天不着家!”见她身手了得,自己也打了个痛快,一众婆子窃窃私语了一阵便见好就收,拍了拍裙子各自回去了。外边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碧沁及一众姐妹将小沪扶进来,擦身子的擦身子,缕头发的缕头发,都甚是体贴。漪澜看着她被砸得青紫的眼角,不觉抽泣起来:“小沪姐,都是因为我们,才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这一撩拨可不得了,坊中的绣娘皆抹起了眼泪,“都是咱们不争气,连累老板娘了!”小沪素来最最见不得这样哭哭啼啼的场面,喝止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不就是砸了几片青菜叶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坊里的活做的好!便没什么可怕的!都给我去门口擦牌匾去,好好收拾,明天照常开张!”二楼僻静的雅间内,小沪泡在香汤中,雨棠为其轻柔地搓着头发,“这么做,值得吗?像你这样好的女儿家,还是早早找个人嫁了要紧!”氤氲的雾气弥漫下,小沪露出水面的脸颊滴着水珠,也不知是水汽还是泪珠。“主子自有了身孕,也越发迂腐起来了。从前总同奴婢说,女儿当自强,靠自己的双手也可以快乐地生活。如今竟像个催媒的婆子了!”雨棠往她发间抹了些香精皂角,笑道:“那时候年纪轻不懂得人情世故,如今才觉得女人终究是需要个依靠,相夫教子的,能为自己喜欢的男人生个宝宝,这种感觉是很幸福的。”小沪将双臂搭在浴桶边,歪着头,“我又何尝不想过平安喜乐的日子,只是找个合适的人,哪里那么容易。”说着说着,眼神便渐渐黯淡落寞。她将红色寝衣披上身,转身便自纱橱中取出了两壶酒,自斟自饮起来。雨棠本想陪她同饮,却碍于宝宝,不敢乱来,“依我看,和亲王不失为一个好的人选,他和挽月的婚事多半是出于皇族考量,若你用真心去暖他,他依旧会回到你身边的。”小沪饮尽一杯,自嘲道:“京中人人称道傅中堂与主子鹣鲽情深,独娶一人的誓言惹得京中多少名媛闺秀又嫉妒又羡慕。试问哪个姑娘甘心做小,日日受气于人呢?”她眼中泪光闪烁,继续道:“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留在他身边,哪怕做小,只是挽月郡主那个脾气,又岂会善罢甘休?再浓烈的爱意在朝朝暮暮的争执烦忧下,又能维持得了多久?还不如一个人潇潇洒洒,总也有个念想。如墨的青丝披在茜素红的寝衣之上,在柔柔的烛光下,散发着冷艳的光。雨棠轻抚着多年姐妹的一头乌发,指尖尽是怜惜,“你就是这样,总为旁人想的太多,不忍伤害任何一个人,最终却只苦了自己。” 第二百四十七章 暗渡陈仓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旭日园乃是东临阁边角上的一座院落,乃海望专为和王一派所设的密会之地。连日来疲于应付刁蛮郡主,此刻避走园内,弘昼反觉无比轻松。园中亭台楼阁相错,水榭良多,初夏将至,乃避暑胜地。一袭月白长袍的闲散王爷半躺于凉榻之上,一如多年前般迎着光打量着那只银镯,不过与从前不同的是,银镯上镶嵌了五颗红豆色泽般的玛瑙珠。那日猜心后,一直没有机会见着她,心中总是挂念得紧。纳兰总管一度以为自家主子转了性子,却不料一早又命自己前去打听绣坊之事,十分不耐。略略在东临阁边转了转便回来禀报:“主子,奴才去瞧过了,绣坊生意挺好的,没什么事儿!”弘昼方放心地将镯子放入怀中,“嗯,去中厅吧,海阁老他们也该到了。”每次会面,和亲王总是姗姗而至,甚是懒散。越是如此,海望却越不计较,如往常般向其汇报目前的情势。“王爷,如今九城巡防与宫内禁军已有半数换成了您的人。您看是不是早日与郡主将婚事办了,好获得蒙古部落的支持,一举成就大事!”弘昼虚晃道:“傅恒那边如何,你可别忘了,他手上可掌握着我朝数十万精兵强将!若是来一招回马枪,如何吃得消?”海望得意一笑,悠悠道:“傅中堂那边,王爷尽可放心!哈其生大人临走前曾与臣夜谈过,他会尽力将队伍行程放慢。日前来书,大军至少还有五日到达巴伦台,到时伊犁内战愈演愈烈,咱们年轻的中堂回不回得来,还是未知之数!”他手中的折扇一晃,心下不自觉便想到了小沪,傅恒的福晋与她私交甚笃,若她知晓一切,必会迁怒于他,“海叔,对伊犁战事还是少做手脚,毕竟若本王因此登得大位,伊犁也始终会成为一块心病。再说,傅恒也是个可用之才,若就此战死沙场,倒是可惜。”海望虽不见得十分赞同他的话,表面却十分恭敬:“是,老臣会吩咐哈其生,让他注意分寸!”弘昼:“海叔,最近本王可是听说皇兄那边得了新宠,那位馨嫔娘娘是您的人吧!”“正是,臣见嘉常在失宠日久,宫中也不能没有个可心的人,便让方儿物色了个美人入宫,没想到咱们皇上还甚是受用!”想起绿翘,弘昼不得不叮咛了句:“好好看着你的人,告诉她,嘉常在那边多照顾些,毕竟绿翘也是为咱们办过事的人。”海方颔首应承,眼中却露寒光,“王爷的话,老臣一定转达!”晌午时,海望的消息便自御膳房中的糕点传至启祥宫,字条上书“弃子无用,诛之。”当今圣上因伊犁兵变之事甚是闹心,小公主先天不足,近日又不安稳。连带着几日都未传召馨瞳,她心中本就窝火,“本宫自己尚不足以自保,还想着该如何讨皇上欢心,这风口浪尖上,让我做这些事,这不是让本宫往火坑里跳么!”卞湘儿接过字条,冷然道:“主子若觉厌烦,此事便由奴婢去做吧!”馨瞳按住她的手,“不!这个绿翘,并不是个善茬,本宫留她还有用处!不必着急!当务之急是本宫要尽快博得皇上欢心,怀上龙子,才能步步高升!”殿中沉闷之气更令她恼恨,乱了阵脚道:“如今贾进禄那东西也是油盐不进,不帮衬本宫,传出消息去,让海方晚上来一趟,如今只有出此下策了!”馨瞳因想常留君王,每日便在发间腕上涂抹拜月仙所赠香露,虽有倒手香化解,时日久了,整个人便极易动情,每夜空闺难耐,数着宫内的砖瓦,掰掰手指,圣驾已有五日未至了,日前东六宫不甚得宠的妃嫔传出喜脉,当日便晋了位份,更令她嫉妒地几欲发狂。一心只怕失宠。海方本是生性不羁之人,那日在咸褔宫得了甜头,便觉宫中女子的滋味不同,对身边的几名侍妾皆是了兴趣。禁宫之中的温存更令人着迷,一接到消息,自是兴致极高地赴约而来。仍是青灯古佛的偏殿,万万未曾料到迎接他的,竟会是如此惊艳的场面。海方自小就与傅恒不合,但凡他傅恒有的,自己也必千方百计地要到手。初见傅恒之妻时,便极为妒忌,只恨无缘,以致于有了那日殿前动武之事。那日收留馨瞳,也是看中其美貌神似,只是碍于大局,将其献进了宫中。此刻馨瞳一袭清透的月白寝衣,青丝曳地。着意描画的妆容妩媚动人,跪于送子观音像前,双目微阖。带着几分禁忌的勾人心魄。他喉中一咽,极力把持道:“娘娘今日的装扮可真别致,观音之姿,妖冶之容。不知娘娘如此慷慨邀臣来此,是何意啊?”馨瞳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拜向佛像,“我想请大人帮我一个忙,不过不知愿意与否?”海方半蹲下身子凑近她,仍有些提防道:“不如娘娘先说是什么?”她眼波流转地一笑,鼻尖几乎抵到了他的耳垂,“本宫想要个孩子,不知大人可愿成全?”海方闻之周身一颤,戒备道:“娘娘,这玩笑可开不得,混淆皇族血统之事乃是大罪!”馨瞳水袖一拂,随即跪正身姿,冷哼出声:“原来大人,并不敢呢!”血气方刚的男子向来最是经不住这句话的讥讽,身侧美人在跪,时机难得,他蓦地捏紧了拳头挑起她的下颚,“谁说我不敢了!”她发间的清香使其双眼充血,似一只许久未碰见猎物的野兽忽而碰见了野鹿一般饥饿难耐,扑倒了猎物,只等餍足。月白的外袍在佛堂上空舞出了完美的弧度,盖住了佛龛之上的送子观音,佛曰:不可说··· 第二百四十八章 心悦君兮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同样的夜晚,一边的女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另一边的却情戚戚焉,心悦君兮,不敢宣之于口。漪澜捧着煮熟的鸡蛋上楼为小沪敷脸,叽叽喳喳道:“老板娘,这都两天了,这眼角让人砸的一点肿都没消,还越发大了,叫什么事儿啊!”“才让你敷了两天就不耐烦了?躲开,我自己来。”被她一数落,漪澜噘着嘴,模样委屈:“小沪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对那帮婆子气不过,自己看不住家里的男人,就跑到咱们这来撒野!”小沪拿过鸡蛋,自己往脸上搓,“她们也不容易,咱们为了拉生意,宴请了那些达官贵人,换了你是人家里的妻子,你怎么想?”漪澜霎时理亏,“那,那我也不会随便在人家那撒泼,把咱们老板娘一张标志的脸砸的跟花猫似的!”小沪笑笑,看着绣坊的姐妹们都没事,过的开心,心里也舒坦多了,只觉这打没白挨。练武之人,耳朵自比常人敏锐,听到栏外的脚步声,小沪小声道:“澜儿,我自己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待屋内只余自己一人,小沪拔出靴间的匕首掖在袖中,蹑手蹑脚地行至窗边,听清了方向一跃而出,反手便抵住了窗外之人的喉头。“是我!”弘昼擒住她的手道。小沪重重将其推向墙边,使其蹭了满背的灰。“你来做什么,那天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们金兰绣坊,不需要施舍!”弘昼拍了拍身上灰尘,面容僵硬地笑道:“沪老板,我想你误会了,本王,是来还东西的,这就是绣坊的待客之道吗?”小沪眸光一闪,“王爷做客的花样也太别致了些,里边请!”他环顾了雅间四周,陈设丁点儿没变,她还是那个不拘小节,潇潇洒洒的她,他坐在久违的睡榻之上,摸着曾经自己靠过多次的桌角,“沪老板这里,今夜倒是冷清。”小沪在离他尽量远处站着,始终以右脸对着他,答非所问:“王爷不是来还东西的么?”弘昼无奈,也知她的脾气招惹不得,自怀中取出镶上了红玛瑙的素银镯子,放在了桌角,“还记得它吗?你说,对你很重要的信物。”她吹熄了几支蜡烛,使雅间内黯淡了许多,方走近他,拾起桌角残留着余温的镯子仔细打量,镯内嵌着自己的名字,确实是多年前自己丢失的那一只,只是镶嵌的名贵珠宝却不属于自己。“这是我的镯子,您镶上的珠宝值多少钱,我折了现给您!”弘昼自嘲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用了府内最珍贵的红玛瑙镶嵌,它的价值恐怕你一生都还不起。”手中握着的,是自己亲生父母的唯一念想,可他却偏偏要用这样的方式为难她,“王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三番四次的为难我,这样戏弄我,你能得到快感吗?”弘昼儒雅起身,靠近她,闻到了熟悉的发际香,握住镯子的另一头,“我只是想把镯子还给你,却又不想这样便宜你,所以从额娘留给我的玛瑙串子中取了五颗出来,和它放在一处,这样你每天戴着它,就会想到我,日子久了,你心里自会有我了。”小沪用力一拽,夺过手镯躲开,动作太大,恍惚间露出了左脸。“你的脸怎么了?”弘昼制住她的双臂质问道。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用你管!”“你戴上了我的镯子就是我的女人,怎么管不着!”小沪倔道:“这是我的镯子!”弘昼顾不了许多,将她横抱起扔在睡榻之上,自己则半跪在榻脚边,依旧制住她的双臂,“小沪!你心里明明有我,为什么要骗自己!你是个女人,终归是要有个归宿的,让我照顾你,保护你,好不好?”任是哪个女人听到这般暖心的话语,都会动摇,可小沪只是沉默了片刻,使劲全力猛地一脚窝心脚踢向他,“王爷还是留着这些话去哄挽月郡主吧!民女可不想背上个破坏联姻的恶名!”那一脚虽踹在他的胸口,自己的心却也生疼,别过头去,不忍再看他。弘昼敢来此,心中早已扎了底,却未料到她这回下手这样狠,今后的半个月,左肩恐会让自己有得受了。他挣扎着起身,仍不忘玩笑:“你的左脸被弄伤了,我没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今天左肩也老实挨了下,算是扯平了,东西既已送回,本王也先回去了,明日还要陪郡主游湖,沪老板早些休息!”“不送!”方一回府,弘昼便下令罚了纳兰总管一年俸禄,并命王府皇家护卫集于中厅,“你们给本王听着!从今夜起,你们便乔装成百姓去金兰绣坊盯梢,负责一众绣娘的安全,若是让本王知道,绣坊中任何一人再有差池,你们就都给本王提头来见!”“是,属下遵命!”一众铁甲护卫分列几队,迅速自左右边门撤出。纳兰总管闻声,半夜里披了件外褂便赶了来,“主子,老奴在王府效忠了几十年,从未受过这样的责罚,您让老奴的脸往哪搁啊?”和亲王甚是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冷然道:“丢脸?你阳奉阴违,本王没让你丢命就不错了!去,给本王查!到底是谁伤了金兰绣坊的老板娘,明日此时,你若还查不出,就不必在王府待下去了!”纳兰总管吓得一愣,只好连声称是,漏夜便收拾出门去找京中的线人头子去了。闲庭观月,信步微摇,一袭白衣的儒雅亲王按着左肩,面上温馨而满足,对着左肩道“小沪,你这烈火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若是我身子骨差些,你便要后悔一辈子了。”仿佛姑娘已经住在了他心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做贼心虚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海方难得此美事,自是倾尽全力折腾了整夜方恋恋不舍地离去。馨瞳面色惨白地仰头躺在佛堂的青灰地砖上,伸出十指,探向照进佛堂的阳光,是那样炙热温暖。而今夜过后,自己恐要永远沉浸在无边的阴暗中了。卞湘儿拿进一件外袍,将她扶起,“主子,香汤已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身下的疼痛令她步履蹒跚,她却仍推开湘儿的手,“别碰我。”世间之事总是人算不如天算,馨瞳方至寝殿,外边宫女便火急火燎地赶进来:“娘娘,娘娘!皇,皇上来了!”她手中的一支螺子黛倏地落地,眼露惊恐之色,“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你若早一刻来,我便不会心起邪思,落得这般沉沦了,老天爷,你是在故意戏弄我么!”卞湘儿连忙捂住她的嘴,“主子噤声,皇上进来听见可怎么好,既做了,便由不得后悔!”“瞳儿,瞳儿你可起了吗?”馨瞳推开湘儿的制肘,“本宫知道分寸!”旋即转身,笑颜如花地出寝殿相迎,“皇上万福!嫔妾恭迎圣驾!”弘历上前拢住她一双小手扶她起身,“爱妃的手怎的这样凉?脸色也不好,可是昨夜睡的不安稳么?”馨瞳眼神闪烁,几欲缩回手,不愿面前天子碰触她污浊的身体。“瞳儿,你怎么了?”卞湘儿忙打圆场道:“岂止昨夜,皇上您没来的日子,主子夜夜都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呢!”馨瞳斜睨了她一眼,“皇上,您别听这丫头胡说。”弘历见她如此,更加愧疚怜惜,作势道:“这几日政务繁忙,小曦儿又不太安稳,委实是朕冷落爱妃了,朕这厢给爱妃赔罪了!”她忙不失地抱住君王双臂,“皇上这是要折煞嫔妾么!皇上今日这样早便来看嫔妾,嫔妾已经心满意足了。”他搂住美人纤腰,同至坐榻之上,“湘儿,去小厨房传些点心来,朕今日要与瞳儿一起用早膳。”靠在君王怀中,馨瞳不觉身上有些发颤,想起昨夜与旁人欢好的身子如今被他如此珍爱对待,不由心中发虚,更难预料若有朝一日似在中堂府中东窗事发,此刻的温柔又将变成怎样的冷然决绝。“瞳儿,你冷么?”弘历将自己身上的团龙外袍披在她身上,又甚是关切地为其盛了碗热热的汤头,“来,慢点喝,虽说是初夏,可这一早还是冷些,以后记得晨起要多穿些才是。”她接过热汤,眼中竟生出了氤氲水雾,自记事至今,还从未有人真心这样待她好,嘘寒问暖过,只轻轻啜了口便搁在案上,牢牢回抱住身边的男人,“皇上,假如有一天,您发现瞳儿并没有您想象的那样好,你还会喜欢瞳儿么?”“傻姑娘,你是朕的女人,朕喜欢你,自是喜欢你的全部,又怎会计较那些呢!”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回旋,似曾相识,东临河畔,她曾爱慕的男子也曾说过,他爱他的妻子,就爱她的全部,哪怕她是个乞儿,也不会改变初衷。有那么一刻,馨瞳想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可卞湘儿凛冽的眼神和靴间的匕首时刻提醒着她,她不能那么做。尽管哈其生耍尽手段拖延,但在傅恒的雷厉风行下,大军很快便到了巴伦台。傅恒当即下令安营扎寨,派出卫兵至伊犁王室唐布拉城探听消息。士兵们经过长途跋涉,终于能安定下来,皆鼓起了劲生火做饭,傅恒一身戎装立于军帐前,看着开拔以来,日渐瘦削的士兵,叫来炊事兵道:“去找些牧民买些牛羊回来,今晚犒赏三军!”炊事兵闻之欣喜,连声称是,临走却被哈其生拦住。哈其生当年在五台山勇救圣驾,颇得弘历器重,虽为武将,但在朝中也颇有威望,加之馨嫔得宠,气焰便更盛,“慢着,朝中所拨的粮饷有限,此战还不知何时了结,主帅这样大方,拿朝廷的钱笼络三军,不太妥当吧!”傅恒剑眉一扬,随即便解下钱袋扔给炊事兵,“今晚的酒菜,由本帅来负责,去吧!”“是!属下这就去办!”哈其生吃了鳖,自是心中暗恨,举步就要回帐。此刻前去打探消息的卫兵刚好回来,傅恒便下令道:“哈将军,帐内议事!”他近年自由惯了,忽被人呼来喝去,甚是恼怒,碍于皇命,只得遵命而行。傅恒的军帐布置十分简单,似乎并无久战之意。“回主帅,属下探得消息,伊犁的两位王子皆不在唐布拉城,宫殿中只有伊犁老王的遗孀与小女儿伊帕尔罕公主。她们向属下求援,属下方得知老王传位于二王子,大王子不服,如今领兵盘踞于乔尔玛达坂,二王子则扎营阿尔先温泉护卫王宫的必经之路。”哈其生狂言道:“这样还不简单,咱们只需率领铁骑沿势扫平王宫必经之路,灭了那二王子,大王子必定会感恩戴德,依然以我天朝为尊了!”傅恒沉思了片刻,“我看未必,以大王子的火爆脾气,未必肯服我天朝,当今重中之重,乃是联合二王子降服叛党,帮其复位,使伊犁成为礼仪之邦。“蛮夷就是蛮夷,弱肉强食才是王道!对他们就该武力镇压!”哈其生拍案道。语意中尽是刚愎自用。傅恒揪住他的衣领,“你是主帅我是主帅!你现在的态度,本帅足以实行军令,制你以下犯上之罪!”眼神凌厉,硬生生将他的狂傲之气压下,对下首卫兵道:“你们且先回去休息吧!晚上吃好喝好,明早与本帅前往王室,礼节上咱们应先拜会老王妃。”哈其生负气出帐,咒骂道:“简直妇人之仁!要不是靠着中宫,能让你当主帅?我倒要看看,你办得成什么大事!” 第二百五十章 风雨前夕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天山子民世代信奉真神阿拉,天山以南的唐布拉城中,有位美丽的小公主伊帕尔罕,出生时便身带异香,气味非花非果,闻之心旷神怡。年仅十岁的小公主善解人意,已经学会了治病救人的本事,独有一味冷香丸,能治百病。傅恒至伊犁王宫说明来意,受到了老王妃的高度礼遇。并告诉他,自己两个儿子的脾气秉性及目前的兵力分布,临行时小公主伊帕尔罕毛遂自荐,拉着傅恒的战甲衣袍:“清朝的将军,你能带我去阿尔先温泉吗?我可以帮你劝我二哥同你们合作!”看着她眼中充满朝气的星芒,傅恒便想起了自己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一把抱起她,“好啊小公主,我可以带你去,不过等仗打完了,你要送我一件礼物,让我带回去送给我的孩子。”伊帕尔罕高兴地点点头,“一言为定!”伊犁二王子见了伊帕尔罕,霎时便露出了和蔼面容,对傅恒也渐渐收起了敌意。伊帕尔罕趴在哥哥的肩上用伊犁特有的语言交谈了会,二王子便做出手势将傅恒带入帐中,商议结盟,开始了平叛伊犁版图的第一步。因伊犁多山脉,易守难攻,大军行进极为困难,清兵以二王子为先锋,与大王子率领的伊犁勇士在乔尔玛开战,号角一经拉响,便展开了长达月余的拉锯恶战。此时雨棠已怀胎七月,高高隆起的肚子令其行动不便,已许久未出府门。养在深闺,终日只能与霁月编些同心结解闷,自傅恒离京那日至今,已编了近七十只同心结,挂在围房内,一片喜庆之气。霁月见她闷闷,便讲起了街头巷尾的趣闻,“主子,奴婢今儿去准备打只镯子,路过绣坊,您猜猜我听到了些什么?”“少卖关子了,再不说,我让你今后都打不了首饰!”霁月嘟了嘟嘴,“好,我说!今儿漪澜说,上回去绣坊闹事的那群婆子,还有大德钱庄的小姨子,前些日子就在自个儿家门口被打得鼻青脸肿了,碧沁姐姐平日不苟言笑,结果今儿都说,那婆子被打的像颗猪头了,笑得我!”雨棠也听得一乐,“这呀,就叫恶人有恶报!谁让她们欺负到小沪头上的,背后可有人给她撑着腰呢!”两人正乐着,庄福晋屋里的橙儿来报:“少福晋,宫里头的人来传话,说是皇后娘娘的意思,邀您进宫赴宴,好像是有什么喜事。福晋说您身子重,本想回了,可那传旨的说,娘娘可盼着呢,非得您去,您看?”“瞧瞧这丫头,近日这嘴越发麻利了,说话都一套一套的。我也许久没走动走动了,去吧!橙儿,你去回额娘,就说有月儿陪着我,不必担心!”橙儿:“是,奴婢告退!”软轿方进神武门,便听守城将士议论纷纷,满脸的喜色,雨棠不由猜测,武将所喜,无非战事,莫非伊犁之战打得顺利,傅恒即将凯旋?想到此,她心中便很是温暖。转了坐辇至长春宫,还未到门口便听到了丝竹管乐,歌舞升平之声。皇后正抱着小公主与一众妃嫔玩乐,见了她,自是喜上眉梢地招手,逗着和曦道:“小曦儿,舅母来了,你可开心了吧!”雨棠由霁月扶着,行动迟缓,大热的天,方至殿中,便沁了满额的汗。曲如忙为她看座,递了把团扇与霁月,“福晋身子这样显怀,定是个小少爷了!真是难为咱们小少爷跑这样远!”雨棠抚着肚子,一脸的幸福,“傅恒说,男孩女孩他都喜欢。”荣儿酸道:“就你小日子快活幸福,所以最近窝在府里,都不愿同咱们乐呵了!”“荣姐姐就会挤兑我,方才我在神武门前见那些将士都喜滋滋的,是・・・”话还未问完,一众妃嫔便跟风似的都至殿前迎接正当得宠的馨瞳,“贵妃娘娘来的可真晚,咱们都说了好一会子话了!皇后娘娘说,就等娘娘来了开锣看戏!”荣儿静静立在雨棠身旁,眼中难掩失落之色:“你不是问,那些将士为何高兴么?今早皇上得知馨嫔有了身孕,即刻便越级晋了她贵妃的位份,犒赏了整座紫禁城的守将,他们自是乐了。”雨棠拉过她的手,安慰道:“阿姐,你是中宫皇后,她再如何,也越不过你去,瞧瞧小曦儿,今儿精神多好,且开心些吧!”荣儿勉强一笑,“这个理我也知道,只是有哪个女人面对丈夫的新宠,能无动于衷呢!”远远便听见馨瞳同那些溜须拍马的宫嫔道:“姐姐们可别这样叫我了,皇上只是嘴上说了说,还没行册封之礼,若传出去,可怎么好!”“瞧贵妃娘娘说的,皇上对您的恩宠,是咱们六宫皆知的事情,无妨!”馨瞳遥见雨棠,肚子日渐显怀的模样,甚是闹心。即刻便疾步过来寒暄:“皇后姐姐同棠福晋在这说悄悄话,都不叫上嫔妾,可是见外了!”荣儿僵着脸笑言:“就你嘴碎,好戏都快开锣了,快快坐下吧!”馨瞳甚是殷勤地拉过雨棠,“福晋,咱们一处坐吧!我有好些怀孕之事想请教福晋!”她耐不过,只好任由她拽去。第一场戏乃是馨瞳自个儿点的八仙过海,瞧着台上的的俏八仙为过东海,各出奇招,馨瞳不觉抚着平坦的小腹:“福晋没想到,本宫会这样有福,怀上帝裔吧?”“娘娘说哪里的话,娘娘有孕,雨棠自是恭喜娘娘了,又岂会有旁的心思。雨棠还是那句话,皇上,是个好丈夫,也会是个好父亲!”馨瞳越瞧她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越发来气,“少在这里假惺惺,方才皇后同你耳语,面带忧色,想是也急了,担忧自个儿地位不保了吧,呵呵!”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请君入瓮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任她尖酸刻薄,雨棠依然固我,不为所动,“荣姐姐的中宫之位坚如磐石,乃历代国母之典范,想要轻易撼动,恐怕娘娘还差了些火候。”馨瞳狠狠瞪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她。宫宴结束的极晚,荣儿心情欠佳,便将雨棠留在了长春宫,秉烛夜话。她摇着永曦的小木床,悠悠道:“雨棠,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来,弘历只来过我这儿三次,都是为了曦儿,每次坐到半夜就走了。如今我才真正体会到,何为中宫,何为贤德。他夜夜在别的女人的床榻之上,我却依然要维持着国母之姿,中宫的大度德行,我好累・・・”雨棠拢住她的手:“阿姐,我明白你的苦,傅恒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也是成日的忧心,常常梦见他在战场上的情形。姐姐若是觉得这长夜难熬,我便多住几日,陪姐姐唠唠嗑!”荣儿点点头:“嗯,我求之不得呢。说起傅恒,我前几日似听弘历提过,大军正在一个什么达的地方同伊犁兵士交战,都快一个月了,那些地方山路崎岖,甚是难攻。不过啊,傅恒没事儿,你若惦记他,便给他写封信,我想办法,跟皇上的旨意一道送过去!”“就知道姐姐心里总为我们想着,我这就去书房。”荣儿在身后叮嘱道:你可慢些吧,别惊了咱们傅家的嫡孙!”同是此夜,启祥宫中的主儿却是坐立不安。馨瞳攥着一把杏仁,捏的吱吱作响。“大着肚子还跑到宫里头来,真是不甘寂寞,好在皇上今儿在御书房议事,没去皇后宫里,若去了,岂不让她得逞!”卞湘儿:“主子,您如今也怀有龙种,依奴婢看,您在皇上心里的份量并不比她轻!”馨瞳:“她一日在宫中,本宫便一日难以安心。”颤抖着抚着小腹,“若这块肉真是龙种也就罢了,可他・・・”卞湘儿打断道:“娘娘与圣上欢好日长,娘娘必须坚信,腹中就是皇上的骨肉!与海方大人没有半分干系!”“事情毕竟发生过,偏又是那个时候!你让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如今我一想到他,我就!”她屏气宁息强自镇定道:“罢了,你下去吧!让本宫一个人静静。”如今皇上对自己的宠爱正如日中天,有海氏一族与知情的绿翘在,终归是埋下的祸根,永远有人能借此戳穿她的一切,想要安枕无忧,毫无顾忌地同瓜尔佳斗,只有想办法让这一切皆归于尘土,方是长久之计。她趁着月色自角门穿行而出,咸福宫的寝殿里仍亮着烛火,似有一双女子正于窗台前剪烛刺绣。未过多少时候,其中一名女子起身离去,馨瞳方轻手轻脚地摸至寝殿外,小声道:“绿翘姐姐,可睡下了么?”绿翘开门时,面上有些惊色,“娘娘这么晚来此,有何要事么?”馨瞳来时,着意描画的妆容惨淡,配上此刻一双最会作戏的眼睛,垂眸一默,“姐姐可否容我进去说?”绿翘做出请的姿态,领着她来到小轩窗前入座。她唇色偏白,不像宫中有孕妃嫔那样朝气,欲言又止,经得绿翘一问,委屈方似大水绝了堤一般涌来,手中绞着帕子,“姐姐,怪道人说,恶有恶报,如今,我也遭了果报了!那日姐姐受辱,我乃帮凶,原以为此事就此过去了,可没想到・・・”言及此,羞愧得止住了声。绿翘本不信她,见此也不由垂怜,“可是他为上回的事为难妹妹了?”“他・・・他屡次逼我揭穿姐姐之事,姐姐那日大度放我,我又岂能恩将仇报!他便在那西南角的佛堂里,将我・・・做出那等不堪之事,若非舍不得圣上的深情厚爱,我早便活不了了。偏生我如今恰恰有孕,他便以此要挟,每每来皆胁迫我服侍他,若不从,便要去皇上那构陷我与旁人。姐姐,我实在受不了了・・・”一番言语泣告,令绿翘不禁动容。她出身教坊,最是了解女儿家受此境遇之心情。义愤道:“简直岂有此理!他这般,视后宫如何地,咱们虽身为棋子,却也并非他可以肆意羞辱的,妹妹且别怕,我有法子对付他!”馨瞳蓦地拉住她的手,“姐姐有办法救我?”绿翘眼神中浮现从未有过的凌冽,果决道:“你既叫了我一声姐姐,你我又是这样相同的境遇,我怎能眼看你这样年轻就被他荼毒,明日二更,你约他至贞顺门处见面,届时由我去,同他做个了断!”闻知此言,馨瞳眼角方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姐姐,你是馨瞳在宫中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了!”寂寂深宫,无一净土,哪怕相近如亲人,也难免轻则相互利用,重则狠情绝杀。最华丽的计谋乃是利用了人,而那人却毫不自知。曲如伺候皇后就寝,问道:“主子,棠福晋已于答应于宫中小住,那接下来的事,您预备如何安排?”“有雨棠在这里,皇上去启祥宫的时候便会少了,也能多多来陪永曦,,赝品终究是赝品,本宫可以让她风光一时,却不能让她上了台面。本宫什么都可以忍,只是绝不能让她腹中的孩儿威胁到我儿永璜的地位。我无心伤害雨棠,只是想借借她的手,帮我扫清宫中的奸佞狐媚,待时机成熟,本宫会令苏完尼馨瞳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置身此深宫,不知是福还是祸,从最初单纯的爱恋到包容,到如今的隐忍谋划,为了地位,为了荣宠,为了孩子,似乎连她也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是凤栾车经过长春宫发出刺耳银铃声时,还是怀永璜时周遭的迫害,只是这一切再也回不去了。贞顺门与御花园相邻,园内是美好而鲜活的景色,可相距不远处的贞顺门侧,却是孤魂夜夜哀嚎的婢奴冢,这恐怕是紫禁城中最讽刺,却也最直白的地方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冷艳绝杀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海方虽对此约会之地用意有些不解,却是相思难耐,“这小妖精,总能出其不意给人惊喜,不知今日又准备了什么好玩意儿。”然而此刻等候在贞顺门侧,绛雪轩中的绿翘正挑起银质的护甲饮茶,着意描画的眉眼妖娆妩媚,一袭墨绿浮光锦与舞者天生的柔骨在月色下显得冷艳芳华。此地一向冷清,就连野猫也嫌弃此地的青墙落瓦,显少前来。他自禁军城防处走来,越往前走,越觉得身后凉飕飕的,不过一颗禽兽般的心却烧得滚烫。遥见佳人背影,冲也似的扑上前,双臂握及佳人腰间时方感到有些不对,馨瞳的腰何时这般羸弱无骨了?正当此时,两手箍住的佳人柔柔回首,轻唤了声,“大人。”“怎么是你!”海方吃惊道。“大人莫非不想见到绿翘?自那夜大人那样对我后,我可是想念得紧,是故拜托馨贵妃娘娘安排你我一见,以圆夙愿。”美人在怀,海方焉能坐怀不乱,见她今日风情婉约更胜从前,便卸下心防,缓和了脸色,寻花问柳日久,他最不缺的便是自信。“怎么会,宝贝你还来不及呢!当今圣上真是不解风情,怎会让如此一位婀娜佳人独守空闺这样久,半分雨露也不肯分。”绿翘食指将他的下巴一推,“大人可别再说了罢,他又岂能及得上大人您万一。”一面说着,娇羞地垂下了头。这一番说辞大大满足了海方的男子自负之心,拦腰便将她置于腿上,“你真是个会讨人喜欢的女人,若你我相见日早,我定将你珍藏于东临阁内,昼夜鉴赏!”正要吻下,绿翘脚尖沾地,轻快地转出他的怀中,于绛雪轩中翩然起舞,水袖在夜色中抛出,海方将要抓住时,她却又蓦地收回,欲擒故纵之姿引得他心火如焚。翩跹的舞步似有道不尽的妩媚婉转,直勾的海方蓦地站起,随其摇曳生姿。绿翘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酥麻之间,海方便觉置身于仙境,眼眸失焦。她杏眼圆睁,将早早藏好的银针自戒指中抽出,快而准地插入了他的后颈,海方几乎无声地蓦然倒地。绿翘自他的衣角上踩过,对着转角处道:“出来吧,已然成了!”馨瞳身着黑色披风自墙角而出,试探着踢了踢地上的人,见他不再动弹,才放下心,“姐姐大恩,馨瞳将终身相报,绝不会亏待姐姐的!”绿翘则低声道:“恩不恩的,且是后话,只是你答应我的,将腹中这个不清不楚的胎儿打掉,再如何名利心切,也不可混乱皇室血脉。”她笑着走向绿翘,“姐姐放心,我说到做到!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他的尸体扔出去吧!免得让人瞧见!”趁绿翘弯腰拖起海方的脚时,馨瞳拔出匕首,极其精准地刺进了她的左后肩,“你・・・你好毒・・・”馨瞳冷哼一声,“就这么杀了老狐狸的儿子,若没有个凶手,他又岂能轻易让这事过去。”她蹲下身,有些怜惜地抚摸着绿翘的后脑勺,“姐姐,这样对你,我也是不忍心的,可是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想来你也真是天真,本宫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本宫的骨血,又怎能轻易舍弃,只是哄哄你罢了,你真蠢!”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只留了片刻,只担心有人撞见,将匕首迅速地塞进海方手中,便趁着夜色隐匿而去。宫中这类不堪之事总是传的很快,第二日,当打扫庭院的太监发现时,两具尸体纠缠在一处,绿翘就那般倒在海方怀中,两人的衣衫上都是血渍。这样离奇的丑闻在早朝前便传入了弘历耳中,君王震怒,却碍于重兵在外,内廷空虚,不得不忌惮海望的势力。心照不宣之下强制下了道封口令,对外称嘉常在病故,武将海方遇刺身亡。此等奇耻大辱凡是男子,皆难忍受,更遑论高高在上的当朝天子。后宫之地本为皇后管辖,此事一出,霎时打乱了荣儿的全盘计划。弘历更因此而迁怒于她,斥责中宫管教不善,将西六宫事宜分拨于贵妃馨瞳主理。荣儿气得几欲昏厥,却仍亲自去往御书房外长跪,祈求转寰之机,雨棠自是共苦相陪。炎炎烈日之下,大清朝两位尊贵的人妻伏跪在地,周遭无一人敢上前劝解。小允子犹如弘历腹中之虫,见棠福晋陪跪,便知事情必有转机。进内通禀时,馨瞳正与圣上同坐龙椅之上,“皇上,皇后娘娘要照顾一双孩儿,又岂能手眼通天,查尽这些蝇营狗苟之事,此事也实在情有可原,全然不必将权柄下移至臣妾手中,如此,恐落人话柄!”“朕是天子!此事等同当面给了朕一耳刮子,他是朕的皇后,却丝毫没有觉察到此事端倪!朕不过是小惩大诫,好叫她知道自己的责任!”馨瞳抚着他的胸口,柔声劝慰,“且不说皇后娘娘不知情,臣妾与嘉常在比邻而居,却也无从得知,您气气便过,可别伤了帝后之情。”小允子趁此良机,回禀道:“皇上,皇后主子同棠福晋已在殿外跪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外头日头大,恐怕・・・”提及雨棠,天子面色稍缓,“她如今月份大了,也不顾及着孩子,傅恒在外为我大清平定忧患,她如此做,岂不存心令朕为难。皇后也不拦着!”小允子胆大嘟囔道:“皇上,棠福晋的脾气是连中堂大人都没法子的,皇后娘娘哪里劝得住,您也是知道的呀!”弘历轻咳出声,示意他说话注意分寸,方道:“让她们都回去吧!且说皇后近日劳碌,有馨贵妃为其分忧,便让其好生休养着吧!”“是,奴才这就去传!”雨棠跪得久了,额上沁出汗珠,荣儿甚为担心,“你这样若是傅恒与额娘知晓了,该有我多大的罪过,棠儿,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回宫休息吧,好不好?” 第二百五十三章 贞顺疑案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我还能行,这孩子经过那么多回都有惊无险,便是跟着我不会走了。”两人姐妹情深之际,闻得小允子传旨,中宫权柄仍要下移,荣儿面上青一阵白一阵霎时懵了,雨棠灵机一动,假作不适,即刻便晕厥过去。御书房外霎时炸开了锅,一众宫女太监皆围了上来,有叫辇的,有传太医的,荣儿见此,一双眼惊得空洞,只凭直觉握着她的手,“雨棠,你不要吓我!一定不要出事!”雨棠假作无意地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背,她方自惊魂中恢复过来。听得通报,弘历即刻放下手边奏折,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殿外,见着昏厥在地的她,心中撕扯地生疼,碍于此情此景,又不能抱她起身,怒道:“还不快散开,轿辇呢,快!抬进御书房去等太医!”馨瞳静立一旁,此时君王的眼中已没有她半分地位了,匆忙之间,他竟一眼也未瞧她,不由双拳紧握,极是气闷。御书房后堂,团龙的明黄睡榻上,雨棠羸弱呢喃着,“皇上。”久未听到她如此温柔地唤自己,弘历顿觉欣喜,难掩愉悦之色至榻边,“朕在这里。”雨棠声音极小,他侧耳方听清,“皇上,雨棠有些心里话想同你说。”天子即刻下令众人退下,馨瞳不甘而出,又是恼恨又是担忧。荣儿又叮嘱了几句欲走,自被雨棠拉住,在其耳边道:“荣姐姐,相信我!”她会意点头。待众人退尽,隔间内只余二人,雨棠方精神饱满地坐起身来,弘历:“你!”“雨棠犯了欺君之罪,还请圣上责罚!”弘历蓦地站起身:“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是朕平日太过宽宏,才会让你这般有恃无恐吗!”她甚是自觉地下床,向天子打了个千儿礼,“皇上,您不公道!荣姐姐是先皇钦定的王妃,是您的糟糠之妻,入门数年,恪守本分,且贤德持重。宫中出了贞顺门之事,她自是比谁都更自责,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迁怒于她,架空中宫之位。旁人见了,不知的还以为咱大清的皇后娘娘是犯了何等失德之罪呢,皇上面上又岂能好看!”一番说辞不卑不亢,又甚是在理,掐中了三分要害。相形之下,弘历的决断有些站不住脚,普天之下敢同天子这般巧言辩驳的,也唯有她瓜尔佳雨棠了。他心下虽知,却仍旧介怀于她的欺骗,“犯了欺君之罪还这样义正言辞,自身都难保还敢为她人求情,雨棠,你不要考验朕的耐心。”雨棠闻此,心下便更有了底气,“您是当今皇上,却也是一双儿女的父亲了,中宫权位架空,您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历朝历代为夺嫡之事,所起的战端还少么?若是昔日的弘历哥哥还在,绝不会如此的。”亲昵的称呼,令他的怒气瞬时烟消云散,一手负在身后捏住明黄发穗,软下语意道:“这次的事,皇后身为中宫之主,若无半点责罚,如何说得过去。”她莞尔一笑,“皇上圣明,真乃仁君。贞顺宫之事牵涉风化,但疑点重重,不若皇上就罚荣姐姐暗中彻查此案,表面嘛,就罚俸三个月,皇上也不忍心小曦儿跟着荣姐姐喝西北风的,是不是?”“原来你都算计好了,记着,迫使朕改变主意,打人情牌,这是第一次,朕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出去吧,替朕同荣儿赔个不是,这次是朕太冲动了。”雨棠窃喜,面上笑容似回到了多年前那般,“是,雨棠谨遵圣旨!”看着她得意而恬淡的背影,自己竟也扯出了一丝微笑,经过此次,他与雨棠之间,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变得比从前,相处更为融洽,可心了。荣儿回到宫中后,静静待在西暖阁内,神色镇定如常,却不发一言。直到曲如进内奉茶,关切道:“娘娘,有棠福晋在,这次一定可以化险为夷,您不必担心。”她摇摇头,“这次幸好有雨棠在,若没有她,本宫必定会着了她人的道了。我只是有些愧疚,自己竟生出了利用她的念头,她一直视我为长姊,比我同傅恒还要亲昵。一会儿棠儿回来用过午膳,便安排轿辇送她回府吧。”新的圣谕传遍六宫,皇后监察后宫不利,罚俸三个月。馨瞳闻旨,更是满心的怨恨,“费了那么大气力,在她管辖下,出了两条风化人命,居然只罚俸三个月,呵,瓜尔佳雨棠到底有什么能耐,才同皇上独处了半盏茶的功夫,便令皇上改变了主意,令本宫竹篮打水一场空,简直可恶!”卞湘儿为其摇扇的手一滞,“娘娘,您在说什么?”馨瞳警觉道:“哦,本宫只是不耻那个女人的所为,发发牢骚罢了。”湘儿本是极机敏之人,试探着问道:“主子,嘉常在与主公之事,委实离奇得很,您觉得呢?”两人所处的院落中,穿堂风清冽吹过,炎炎夏日,馨瞳却忽而觉得周身一凉,面色发白,“有何离奇的,那日海方疑心她,用何等龌龊的法子污了嘉常在的清白,以绿翘的性子,设计将他约出来,与他同归于尽,也是人之常情,色字头上一把刀,怨不得旁人。”卞湘儿听此,心下已有定论,嘉常在为何偏偏在此时动手,提及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她居然像说着毫不关己的陌生人一般,全不似她平日自相矛盾的性格,令人不得不心生疑窦。宫中美人多如繁星,一颗陨落,又会有新一颗升起。而真正在意的,只有身边最为亲近之人。绿翘之逝,不过为宫中之人茶余饭后多了些谈资,只有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昔日姐妹红绡怜其孤悯,暗自垂泪。好事将近的和亲王依旧与未婚妻子闲庭信步,为即将到来的婚事张罗事宜。适逢宫人来报,挽月得知哥哥嫂子为自己准备的嫁妆已运至京都,装点入库,便急不可耐要拉这弘昼去瞧,“你快点嘛!” 第二百五十四章 红绡泣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好了,你慢点别摔着!哪有姑娘这样着急带未来夫婿去看自己嫁妆的。”弘昼半是怨怪半是关切。挽月一向不拘小节,反而更加黏腻他,自上回经小沪一吓,她是再不敢放松警惕了,只是一味看着自己的男人,也不闹脾气,“我厚脸皮呗!就要黏着你,怎么啦,嫌我烦么?”弘昼摸了摸她的小辫,宠溺道:“不敢不敢。”红绡于挽月寝殿附近的甬道蹲候了几日,今日终于得见和亲王,惊喜道:“王爷!”红绡喜着红衣,舞姬在宫中又不受旗装限制,妖娆的装扮,还与她撞色,令挽月很是看不顺眼,“这年头,狂蜂浪蝶还真多!”红绡疾步上前,蓦地跪下,“请王爷为绿翘姐姐讨回公道!”弘昼四顾一番,警惕道:“大胆,朗朗乾坤,你在这里胡诌什么!”红绡咬咬牙,斗胆道:“可否请王爷借一步说话?”对绿翘的突然暴毙,弘昼心中虽是悲痛内疚,却深知自己不可为此耽误大事,暂且只可隐忍,正要回绝,挽月先一步出声问道:“弘昼,这个女人是谁,与你又有何干系?你的风流债还真不少!”郡主发了刁蛮神威,弘昼自不愿因此事再生波折,只拖着挽月的手一面走,一面道:“宫中说话要注意分寸,今日你没有见过本王,也没有同本王说过话,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若再这样胡闹下去,小心性命难保!”红绡跪在甬道之上,心中尽是绝望,费力地嘶喊道:“王爷,没想到你竟是这样无情无义,明哲保身的人!姐姐真是瞎了眼,才会在宫中枉送了性命!”弘昼拉着挽月,步子越走越快,就怕红绡再说下去,自己便会生出恻隐之心,淌入泥潭。挽月一味跟着她,也不似以往般咄咄相逼,在宫中住久了,她不觉也学乖了许多。最有可能帮自己的人决绝而去,红绡一想起昔日绿翘萦绕耳边的思慕,便替她感到惋惜不值。衣着光鲜的宫女自甬道中过,一瞧便知是御前伺候的人物。擦肩而过时,脂粉甜香的宫女正打趣着昨日的一桩妙事,“要我说啊,改明儿要有何事,咱们都去求棠福晋,保管能成!”另一名宫女道:“你当自个儿是谁啊,听你几句讨饶,福晋就会帮你了?皇后娘娘可是傅六爷的姐姐,这才得以幸免的!”“棠福晋心地善良,若诚心相求,她自是不会袖手旁观的!”红绡闻此风言,眸中复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我怎么,忘了她,绿翘姐姐之所以入宫,其中也有她不少缘故。”风波过后,荣儿担心弟媳陪同自己劳累,便吩咐了车驾送其回府。雨棠不放心自小优渥长大的荣儿查此风化案,细心陪同其梳理了案情脉络良久,今日方起行回府。车驾经神武门离宫,亏得侍卫的例行检查,红绡才得以追上她,咬咬牙便向车驾冲去,马儿受惊发出嘶鸣,若非驾车师傅技术娴熟,调转了马头,她此刻恐已成了车下亡魂。家主受惊,霁月霎时便炸了毛,将车帘一掀,钻出门来喊道:“哪个没眼色的敢惊扰福晋车驾!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福晋若有何闪失,你可担当得起!”红绡因拦驾而摔倒在马蹄边,身上满是泥灰,面上却不焦不躁,“我要见棠福晋!”见她这副硬骨头,霁月更加来了气,“我家主子,可不是你想见便能见得着的!况你又惊了驾,即使见了也无非是治你之罪!”“月儿。”车驾内的人儿温柔地唤道,似乎并未因惊驾而恼怒。甚是端庄地拨开车帘一角,只见红绡双膝袖口均已磨破,隐隐露出渗血的肌肤,面上却带着几分倔强。那神色,极像多年前的小沪,执著,英气。她不由道:“姑娘受伤了,还是速速回去包扎吧,大暑天的,若感染了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雨棠对那女子的关切,令霁月咂舌,主子这样,不是明摆着下我的面子么,对一个惊驾的宫女,不责罚于她也就罢了,还嘘寒问暖的,这叫什么事儿啊!最可恶的是,那女子还不领情,“只是些小伤罢了,像我这样的舞姬,早就见惯了。福晋若有心,不妨听我说个故事。”雨棠本是重情之人,想想回府后便要深闺寂寞,不觉来了兴致下车来,一手扬向神武门边的阴凉处,“姑娘那边说话。”守门的侍卫见了,极是殷勤地送来两只小木凳,正要说些关照的话,雨棠便吩咐他离开,他想说的话,雨棠几乎能背得出来,无非是让她在傅恒面前为其美言,换个好差事罢了,每每进出宫门,总会受他些叨扰,不过这次也总算受用。红绡自嘲:“像福晋这样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是享不尽的尊荣,生就这样一副容貌,不知是多少女子的做梦都奢望的事。”雨棠也甚是直白,想她这样不顾性命拦截马车,必不会只是为了恭维自己,“姑娘不是说有故事要讲与我听么?”她凄楚一笑:“是了,这个故事便是因为一个生得太美的人。舞姬本是世人眼中最不堪入流之人,加之她生得美,自然便有了许多来自男人的麻烦。有一日,同坊的乐师又滋扰她,她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就要自寻短见,就在那时,出现了一名一身执素的白衣公子,上演了世上最最俗套的英雄救美,从此舞姬便爱上了那名公子,只是与戏文里不同的是,故事并没有像才子佳人般完美结局。公子出身于富贵之家,又是庶子,为了暗自谋夺家产,便要将舞姬送给自己的哥哥,只因那公子觉得,舞姬翩然起舞时的身姿与他哥哥昔日的恋人有三分相似。只是三分的相似,便要葬送了一段美好的思慕,一个女子的终生。”言到此处,红绡不禁潸然落泪,雨棠递上绢帕,“委实是段悲恋,然后呢,那舞姬答应了吗?”明知是悲恋,她却有几分希冀的问。 第二百五十五章 惹祸上身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对公子的要求,舞姬从来没有拒绝过,那次,当然也是一样。她不仅答应了,还做的很好,博得了大公子的欢心,暗中帮公子做了很多违背她本心的事。可惜身姿再像,她毕竟不是大公子昔日的恋人,很快,她便被厌弃了。深宅大院内,一个失去依靠的女人只能任人欺凌,公子很快又找到了新的棋子,她被弃如敝履,就连管家都可以肆意的侮辱她,玷污她。饶是如此,就在前一晚,她还抱着一丝希冀,对我说,期望有一天,公子可以去看看她。可是,就在我离开后的第二天早上,家丁们就在后院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了舞姬与管家的尸首,都道是二人苟合,因怕奸情败露,以致同归于尽,可是只有我知道,她是坚强的,哪怕受了再多凌辱,为了那个信念,她也不会轻易葬送自己的性命,一定是有人陷害她!”红绡说完这一切,声线已然嘶哑,故事的尾声,雨棠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猜出了她说的一切,却因牵涉甚广,不愿对号入座,只缓缓起身,“这是个很美的故事,只是太过悲戚,不适合我这样有身子的人听,要知道怀宝宝的时候,是不能哭的,月儿,咱们回吧!”红绡亦同时起身,“福晋,故事里的人您都猜到了是不是?可是为什么,不能发发善心,为绿翘姐姐伸冤呢!”雨棠闻声顿足,默了默道:“后宫之事,你当去找皇后娘娘,我只是区区中堂夫人,心有余而力不足。”“福晋,您可以的!绿翘姐姐若非与你身姿相似,也不会被送入宫!皇上对福晋照拂有加,只是举手之劳,您也不愿为一个可怜人伸冤吗?”红绡的泣告,不觉令她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姑姑的死,也是这样含冤莫白,有冤无处诉,有苦无处说。眼见着当年的旧事又要重演,雨棠终究狠不下心,“姑娘,跟我去长春宫觐见皇后吧,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红绡眼中星芒乍现,追上前道:“是,多谢福晋!”雨棠又思虑了片刻,慎重道:“不过,眼前没有实证,关于绿翘姑娘是受谁指使进宫的事,便不要在皇后面前提起了。”“是,红绡遵命!”长春宫中,皇后闻此内情,颇为震怒,“本宫倒想知道是何人,设计如此阴险毒辣的计谋祸乱宫闱,牵连本宫!”雨棠此刻不禁想起日前馨瞳对自己的数度挑衅,心下虽疑心,却碍于她与傅恒的牵连,不敢宣之于口,“宫中新人这样多,哪个机心叵测,哪个是装痴弄傻,目标实在太大。荣姐姐,让我留下来帮你吧!”荣儿:“有你相佐自是事半功倍,可傅恒征战在外,我是长姐,必须好好照顾你,不能再让你劳累了。”“姐姐放心,雨棠只负责同姐姐一道分析案情,绝不身体力行!”如此,荣儿方勉强答应下来,即刻便下旨各宫,命宫中各主位将贞顺一案事发当晚的所作所为呈书汇报,以此来展开案情的第一步。馨瞳本就恼恨在心,接到旨意,得知皇后要清查此案,更将怒气悉数迁怒雨棠,“这个贱人!就只会在帝后面前搬弄是非,闹的后宫鸡犬不宁!大半夜的,人在宫中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一众宫女伏跪在地面面相觑,“那主子,这陈情表真要写睡觉么?”馨瞳:“本宫已然说过了,你耳朵聋了吗?本宫乏了,此刻去歇息,这表若是写的出了岔子,本宫让皇上摘了你们的脑袋!”瞧着小宫女的惊慌模样,卞湘儿摇摇头,“别急,我怎么说,你们便怎样写吧,若有何不妥,自有我担着。”“谢谢卞姐姐!”漏夜,雨棠为避开皇后,方便行事,便暂居于承乾宫。红绡也自乐坊悄悄至此会合,未免霁月担心,待她就寝后,两人方身着黑色斗篷在夜色的掩映下穿出甬道,一路向永巷仵作房去。永巷中屋瓦檐低,陋室空荡,长长两排厢房中,一边住着几名深宫养老的太监与白头宫女,一边则为停置宫中待处理的尸身所用,而二人来此的目的,正是为着海方与绿翘的灵柩。永巷格局如穿堂,阴风阵阵,直吹得人头皮发麻,连平日刚强的红绡,气势也弱了几分,“福晋,您小心些!”雨棠身怀六甲,仍敢夜探险地,见此鬼气森森之地,笑言:“我大抵能算得上是大清朝最勇敢的孕妇了吧!宝宝,别怕,当年额娘与你阿玛还去过更为险要之地呢。”红绡见此,也不由放松了许多,“福晋到了此地还这般风趣,真是女中豪杰。”两人一间间翻查厢房,终于在倒数第三件停尸房内找到了绿翘与海方的灵柩。红绡急不可耐地将海方自绿翘身旁推开,“这个畜生,根本不配同姐姐停在一处!”雨棠解开海方衣衫,自袖中取出特制的粉剂,以软刷扫向全身,“红绡,你来仔细查查他身上的变化,此粉涂上,能将人生前所受过的伤痕加深,仵作向皇后呈报的尸检单上,他身上无一处受伤,死因乃是马上风,不过,我总觉有些不对劲。”红绡仔细清查了他周身,摇摇头:“没有致命伤痕。”“翻过来,再查!”红绡查看了几遍,仍旧摇头。雨棠亲自上前,忍住恶心以指腹探向尸身背部,一寸寸上移,到后颈处忽察觉有些不对,“找到了!”她取下鬓上银簪划过海方脖颈,单手握拳,以拇指用力按下,割伤处一支银针渐渐显露出来,约有一指来长,“红绡,搭把手!”银针一经拔出,雨棠便松了口气,“果真如我所料,海方的死因并非马上风,而是谋杀!红绡,你老实告诉我,绿翘可通医术?”红绡面色一滞,“是,姐姐被人贩子倒卖来去时,曾在医馆当过学徒,平日我有头疼脑热,都是姐姐替我抓药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永巷鬼变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那便是了,海方确是绿翘蓄意谋害的。”“不会的,姐姐不会杀人的!姐姐虽恨极了他,但也绝不会为杀他而枉送了性命!”红绡甚是激动,焦急的声音在空旷的永巷中显得异常诡异。“红绡,你先冷静些,听我说完!”雨棠又拉着她的手,行至绿翘身旁,指了指尸身后肩,“你看这个刀口,与心脏是呈水平状的,一刀穿刺,而且伤在背后,应当并非海方所刺。”“福晋,你的意思是,当时现场还有第三人在,就是那个人伤的绿翘姐姐!”雨棠点点头,“正是,不仅如此,杀嘉常在之人,身量应与常在相当,伤口并不平滑,此人不会武功,是偷袭,多为女子。”言罢,她掏出袖中罗帕擦了擦手,“没想到哥哥所授的验尸之法今日倒还派上了用场。这样一来凶手的范围就小了,等回禀了荣姐姐,再做打算,我们走吧!”红绡立在绿翘的尸身旁,良久,方为其盖上白布,眼中尽是不舍,“姐姐,你放心,福晋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随即闭眼,果决转身随雨棠离去,心中暗暗发誓,若不查清此案,红绡便无颜再见姐姐了。永巷长长的甬道内,雨棠见其闷闷不乐,便借故问道:“红绡姑娘,你说事发前夜你曾与嘉常在在一处,她当时可曾有与往常不同的地方?”正当她垂头沉思之际,身后永巷处忽地发出了窸窣声响。两人几乎是同时转身,身后却空无一物,只有阴森嗖凉的风呼呼作响,红绡:“原来是风。”此刻馨瞳屏气凝息,紧紧贴在永巷第一座隔间内,听闻屋外脚步声渐远,她方松了口气。自白日里接了皇后懿旨,她心中便很是不安,借口身体不适,早早打发了宫女,趁夜色来到此地。走近停放尸身的隔间,果不出她所料,两人尸身均已被翻动,心中暗叹,又被她捷足先登了一步,不过好在自己来的也不晚,纵使今夜她们查出了些什么,此刻只消自己一把燎原之火,便全无对证了。到时任凭她如何怀疑笃定,也不过空口无凭罢了。馨瞳取出怀中火油,甚是得意地洒在两具尸身之上,手中火把向前一抛,屋内便燃起了熊熊之火,她在屋外看着自己无与伦比的杰作,笑声在永巷中不断回响着,“绿翘姐姐,祝你与海大人永结同心,来世,哦不,生生世世,永远纠缠在一起,不离不弃。”永巷的滚滚浓烟飘向了紫禁城的天际,居住在另一方隔间内的老宫女凄厉呼喊,将附近宫室内之人悉数惊醒,滚滚黑烟夹杂着声嘶力竭的绝望呼喊,生生地怕人,一众宫女惊恐万分,“发生什么事了,声音像是永巷传出来的,不会是闹鬼吧,听说那里冤死了不少前朝妃嫔!”“又不是咱们干的,阿弥陀佛,你们要索就索那些养尊处优的主位的命去,可别为难咱们这些奴婢啊!”正议论纷纷之时,管事太监前来传唤:“你们都愣在这里干什么!宫里走水了,还不快去帮忙!”雨棠与红绡得知永巷起火赶到时,永巷内停尸的隔间与宫女养老之处已烧毁了大半。红绡双眼通红,疯也似的想要冲进绿翘所在的隔间,雨棠上前将其紧紧拉住:“你冷静一点,尸身已经被烧毁了!你现在进去,也于事无补!只会令嘉常在在天上难以安心!”“不用你管,尸身要是保不住,那姐姐的冤情就永远不能昭雪了!即便拼了性命,我也要把它救回来!”红绡几乎使尽了全身气力推开她,巷内救火之人来往嘈杂,雨棠被推的身形不稳,跌在了人群之中,宫女太监躲闪不及,全都乱作一团,雨棠只觉腹内绞痛,手指也被踩中了数下,吃痛出声:“救我···”管事太监发现摔倒的竟是棠福晋,吓得三魂不见了气魄,忙令众人退散开,将其扶起,“哎哟喂,福晋!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唬奴才啊!快来人,送福晋去太医院!”眼见的宫女上前欲扶,捂嘴惊呼道:“血,血!福晋落红了!”众人的惊呼声中,雨棠只觉身下疼痛难当,渐渐便失去了知觉。当众人将血染衣裙的雨棠抬进长春宫时,荣儿惊得几乎晕厥,面色发青:“棠儿,这是怎么了,太医呢,传了太医没有!谁能告诉本宫,这是怎么回事!”端庄贤德如谪仙的中宫皇后头一次如此失态地怒斥宫人,众人皆吓得不敢出声。管辖永巷的太监深知罪责难逃,跪下讨饶道:“已然,已然去传太医了,奴才也不知道,奴才赶到的时候,棠福晋已摔倒在救活的人群里,因当时天色极黑,大家又都忙着救火,所以,八成是谁无意撞到了福晋。请皇后娘娘恕罪啊!”荣儿气得指尖发颤,“你给本宫跪在这里!本宫一会儿再收拾你,若雨棠和腹中孩儿有个三长两短,你有十条命也不够偿的!”闻是棠福晋出事,太医院院判携一众太医皆悉数赶至长春宫会诊,正与慌忙而来的霁月相撞,“让开!主子!主子你别吓奴婢!”院判顾不得礼数,亲自为雨棠把脉问诊,却愁眉紧锁,只是摇头,“回皇后娘娘,福晋小腹遭到撞击,观情形,是早产之象!”荣儿惊愕道:“早产?可是,可是雨棠的胎只有七个多月,如何产得!”院判:“却是十分凶险,只是此刻若不生产,恐会胎死腹中,牵连母体,到时,福晋和孩子,恐都难以生还!”荣儿正在焦急之时,殿外传来天子之声,呼喝道:“张为庸!凭你说出此话,朕便该治你死罪!棠福晋与腹中孩儿若不活,你等今日也不必出这长春宫了!”“是,臣,臣等必当尽力而为!”张为庸吓得额上沁出了冷汗,交待稳婆时句不成声,满座皆是人心惶惶。 第二百五十七章 宫中产子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上回皇后产女之事,对自家主子影响极大,因此连带着霁月也对宫中太医的医术不甚放心。至今主子又昏迷不醒,没法拿主意,自个儿便大着胆私下同皇后请了旨,赶往宫外。长春宫偏殿的寝榻,随侍宫女在曲如的吩咐下拉起了红色锦被,烧开了水。稳婆焦急道:“这福晋还没醒,怎么得了啊!”荣儿见宫女笨手笨脚,耐不住性子自己亲自上了阵,紧紧掐住雨棠人中,“好棠儿,你快些醒过来吧,孩子还指望着你呢!”“咳咳。”雨棠渐渐恢复了些神识,“姐姐,我好疼・・・”荣儿抚着她的额际,似母亲般温柔道:“别怕,有姐姐在,你听我说,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听稳婆的话,把孩子生下来,你和孩子方可度过难关。棠儿,你要坚强些,为了傅恒,也为了你自己。”她吃力的点了点头,唇色泛白,呼吸凝重,荣儿喊道:“快!拿参片来让福晋含着!雨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稳婆剪开产妇的裙褥,手边颤颤微微,“阿弥陀佛,这可是老身头一回接生七个月的胎,观音娘娘保佑!”荣儿闻此越发心惊,“你这婆子,还不快着点!耽误了福晋,本宫饶不了你!”“是!是!奴婢尽力!福晋深呼吸,用力・・・再放松!使劲!”弘历侯在隔间外,心内如火似焚,坐立不安,比等候永曦出世时更为焦心。听闻稳婆慌道:“娘娘,福晋宫口未开,您就是治奴婢的罪,老奴也是没办法啊!”眼瞧着雨棠出血,荣儿眼神凌厉,似要将那稳婆剥皮拆骨,“宫里头留你们这些庸人何用!今儿,你们必须给本宫想出个法子来!”弘历则怒道:“张为庸!想不出法子,朕要你狗命!”帝后的双重压力,逼的张为庸与稳婆悄悄合计道:“如今只能用烧艾之法催生了!”稳婆脸上煞白,“这对产妇本元影响极大,随时可能性命不保,如何使得!”张为庸愠怒,“若任由这样下去,母子皆难保全!能保住一个,好歹咱们还有一线生机!”两人并为告知帝后其中凶险,便用起了催艾之法,产房中满室浓重的中药气息,熏得雨棠越发喘不过气来,两手抓着榻上被褥,疼痛难当,“傅恒・・・你不守信用,我恨你・・・”此刻的伊犁军帐中,傅恒蓦地自梦中惊醒,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梦中的自己不停追赶着妻子,就快碰到她的衣角时,她又忽地消失不见。他自怀中取出妃色锦囊,捂在胸口,“棠儿,我们的孩子该有七个月大了吧,你放心,战事就快结束了,到时我一定回去陪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受苦。”荣儿握着她的手安抚道:“好,等那小子回来,姐姐第一个帮你教训他!”雨棠只觉小腹越发绞痛,似要撕裂了一般,稳婆方惊喜道:“福晋,就快成了!老奴已经看见小少爷了!再加把劲!”雨棠痛得大口喘着粗气,只为了自己的孩子,仍旧强撑着用力,荣儿在一旁打气:“就快成了!雨棠,用力,你是富察家的大功臣!”稳婆眼见着孩子的头渐渐出来,总算也松了口气,自己总算有了一线生机,“成了成了!是个小少爷,就是个头小些!”荣儿欣喜地上前裹起婴孩,拍了拍后背,小家伙便哇哇哭了起来,“看他个子小,声倒是宏亮得很,曦儿的小夫婿,可算把你盼来了!”弘历在外闻声,“荣儿,快抱出来给朕瞧瞧!”“皇上急什么,总该先给小家伙擦擦身子才是!”雨棠在榻上精疲力尽,仍虚弱微笑着,“姐姐,孩子,给我看看・・・”荣儿将小傅恒抱到床边,雨棠支着身子半抱着他,“你好小的个子,是额娘不好,让你受罪了。荣姐姐,你看他得脸皱皱的,像小老头似的!”荣儿笑道:“自个儿生的孩子还嫌弃不成,你忘了,小曦儿当初生下来的时候,比这小子褶子还多呢,这奶娃娃,还是吃了奶,养的白胖了才能看出丑俊来!”稳婆将小家伙抱起就要去泡澡,雨棠忽地捂住肚子,面色煞白,荣儿觉察出不对,掀起锦被一看,霎时也变了脸色:“来人!快来人!”随侍的宫女见雨棠身下不断淌出的鲜血,慌忙跑出产房向太医求援,“张大人,福晋她,不好了,流了好多血,稳婆的药止不住!”弘历擒住张为庸衣领,“你是怎么办的事!”“皇上,福晋情况危急,微臣只能出此下策!如若不然,两者皆难保全!”雨棠:“姐姐,我好冷,是不是,不成了?”荣儿噙着泪抱住她,将被子捂的牢牢,“不会的,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你经过那么多险境都熬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行!”她摇摇头:“从前,我医治那些绝症病人时,也总是说这样的话,可是・・・哪有人能从阎罗殿转过几次,还能回得来呢,姐姐,若我有何不测,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孩子,保护他,不让他受欺负・・・我不想要他跟我一样。还有・・・傅恒,让他再娶个贤德的妻子,不像我,脾气这样不好・・・”荣儿喝止道:“不许说傻话,咱们可是说好了要做亲家的,你要是敢撒手,便要赔我的玉坠子!”说完这句,怀中人久久没有接话,只是安静靠在荣儿肩上,像睡着了一般。弘历见房内渐渐静了下来,心内的忧虑恐惧油然而生,再顾不得什么产房血气与男子相冲之类的方士谬论,冲了进来。屋内众宫女皆屏气凝息,垂首立在一旁,不敢触怒龙颜,那稳婆更是抱着孩子躲进了屏风后边,像抱着自己的护身符。昔日叫着弘历哥哥的小女孩,此刻静静躺在榻上,无声无息。弘历像被抽空了一般,不发一言。想要再碰一次佳人乌黑的发丝,却终究将手收回,只怕她是不愿意的,自她回京以来,总是不喜欢自己碰她一丝一毫的,有时哪怕站近一些,她也会慌忙躲开。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再见陆茗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此时她不再躲了,自己竟也不愿冒犯她了,长久以来,她就似一株白莲,永远在离他不远处卓绝独立,暗香近袭。此刻他才明白,爱不是得到,是成全,从前就算千般思念,总也知道她就在不远处,如今,连这一思念想,也不会再有了。天子眉间一怒,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嘶吼:“御前侍卫何在!太医院判张为庸阳奉阴违,罪犯欺君,即刻拉出辕门外斩首!当值太医革职查办,永不录用!稳婆送往慎刑司,乱棍杖毙!随侍宫女,全部发配辛者库!”一时间长春宫内乱作一团,宫女争相喊叫,稳婆抱着雨棠之子讨饶相挟。霁月与陆茗赶到时,侍卫正将张为庸架出殿外,听到讨饶之声,霁月便知不好,陆茗冷然冲进殿内,见着榻上的自家妹妹,闻出屋中艾叶之气,气的脸色铁青,“一群庸医!事隔数月,不但无半分上进,还起了害人歹心!恶毒至极!”荣儿焦急道:“陆大夫,雨棠已没有了气息,还有得救吗?”陆茗怨怼地睨了她一眼:“废话,若没得救,我早便将拖出去的庸医给药死了!我可不是你们宫中的酒囊饭袋!”嘴上虽如此说,他解开药箱的手却甚是慌乱,将盒中三只瓷瓶内的丹药尽数倒出,捣碎成汁,灌入雨棠口中。取出已然蒙尘的一套针具铺在床边,双目紧闭了片刻,深吸了口气,方动手下针。十二处金针过穴,雨棠心肺处的起伏渐渐有了力度,陆茗方松了口气,“幸好还不算太晚,这些天对她的丹药调理也总算有些作用,若是再晚来半刻,芸儿的脉搏一停,便当真没救了。”荣儿破涕为笑,拢住自家弟媳的手,仍未回温,“可是为什么棠儿的手还是不暖?”陆茗收起金针,接过霁月递上的巾帕擦了擦汗,“芸儿失血过多,需要采取与她能相溶的血来注入她体内,再悉心调理,方能恢复如初。”红绡心怀愧疚,自永巷回来后,便一直侯在殿外,趁霁月进殿时,便一道进了来,此刻终有机会弥补,“用我的血吧,福晋是我失手撞倒的,就让我赎罪吧!”霁月与雨棠,陆茗相处日久,自也懂得些医理,气道:“这事是你想弥补就可以的吗?你这样忘恩负义之人的血,我家主子消受不起,就算注入,也会相斥!”红绡理亏,低声下气道:“那便请陆大夫替我一验,我的血是否适合福晋。”帝后亦同时上前,“陆大夫・・・”荣儿释然一笑,“那就请陆大夫为我们一起验吧,雨棠,是对本宫与皇上,都很重要的人。”霁月也嚷道:“我也要验!”陆茗睨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什么事都爱凑热闹,你们谁都不必验,我的血就是最适合芸儿的,早年行医江湖时,她也曾相救过本大夫。哎,本来想休息片刻再放血的,既然你们这么急迫,那就现在放吧!”久居深宫中人从未见过如此奇景,陆茗自药箱中取出一只白瓷瓶,拔出瓶塞便立即盖在手腕动脉处。片刻后他将瓷瓶拿开,一指长的水蛭正附在其手腕上用力吮吸着,未几,水蛭便呈现椭圆状。陆茗极熟练地一手拈起它的尾巴,将水蛭放在雨棠手腕处,它很快便把吸管状的嘴巴探入血脉中。弘历有些诧异,阻拦道:“雨棠本就虚弱,你还让这虫子吸血,岂非置雨棠于死地!”陆茗不屑道:“我家芸儿同这些小家伙关系极好,让开,别妨碍本大夫救人!”弘历听此竟也未恼,只站在床榻边盯着它的一举一动。浑圆的水蛭不知是吃的太饱,还是不舍得吸雨棠之血,蹲在她腕上一动不动,陆茗在其身上洒了一勺药粉,它便慢慢融化,体内的鲜血也渐渐溶入雨棠体内。如此用了数十只水蛭,陆茗方停下。霁月看得一愣一愣,眼睛睁的老大。荣儿也被此医术所惊,“不愧为天下第一怪・・・哦,神医,医术果真卓然超群,简直神乎其技。”陆茗懒散道:“皇后娘娘谬赞,雕虫小技而已,不过是宫中庸医太多,才显得我一介江湖郎中灵台清明罢了。”荣儿十分客气,“陆大夫说的甚是!”一句话将陆茗安抚得十分受用,“芸儿再过几个时辰便会醒来,你们全数围在这里,让我妹子如何休养,没事的都走吧。”弘历与荣儿离开偏殿后,他方意识到哪里不对,“这是朕的地方,怎么让他一介江湖郎中给轰出来了。”荣儿笑了笑,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孩子气的帝王了,如此这般相携而行,岁月静好,才是平凡夫妻间的快乐吧。荣儿:“皇上,咱们去看看小曦儿和雨棠的宝宝吧,那孩子也不知有未受惊。”弘历搂着她的肩道,“荣儿,你为朕诞下一双儿女,让你受苦了。”她闻之眸中闪烁,此时此刻得他一句体己话,便觉所有的委屈都受的值得。辕门外的张为庸瞥见天子身影,慌忙求饶,“皇上,微臣知错了,皇上开恩!”弘历转至辕门处问侍卫道:“他怎么还在这儿?”“回皇上,方才进去的那位姑娘说,福晋不会有事,让咱们再等等。”荣儿软语劝慰道:“皇上,今日雨棠总算化险为夷,张太医也是情急之下做错了决断,罪不至死啊,就算为雨棠和孩子积福积德吧!”弘历也觉在理,便沉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医术如此不精之人,留在太医院何用!即刻离职!回乡种地去!”张为庸闻得大赦,伏跪在地,不住拜道:“多谢皇上开恩,多谢皇上开恩!”皇后见此欣然,适时道:“那那个稳婆呢?她也算无辜。”弘历看了看她,“如皇后所愿,一并放了吧,逐出宫去,不必再进来伺候了。”末了,仍不忘意味深长道:“皇后,真是贤德。” 第二百五十九章 缘悭一面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宁静的偏殿,她躺在榻上安之若素,似此前的变故都只是浓重睡意里的一场梦。不知此刻她又梦见了什么,嘴角竟扬起了微微笑意。陆茗手脚极轻地为她拢上被褥,看着她的笑颜,心中便十分满足,“不知芸儿又梦见了什么,笑的这样暖。”霁月自隔间外进来,轻声道:“陆少爷,方才曲姑姑交待,你的厢房已经准备好了,忙了这样久,去休息吧。”陆茗又看了会雨棠,方不舍地起身,将药箱递与霁月,“这里头有两只绿瓷瓶,每日早晚让芸儿服食两粒药丸,不出七日,她的身子便可恢复往昔了。箱子里还有她用惯的一些药膏,应该能用很久,记得叮嘱她,坐月子可不能像平日,看书看到那么晚,可记下了?”霁月点点头:“陆少爷,有你在这儿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还折腾我这不好使的脑子干什么?”“正是因为我要走了,所以这些,你必须牢牢记住!”霁月展开双臂拦在门口,“陆少爷,你可不能就这样走了,福晋还没醒呢!再说,这些日子,你明明住在京中,却不肯与主子见面,每每送些补药,都只交托与我。若是主子再问起来,我可不好回答!”陆茗眼神邪魅,“真不让我走,你应该知道,我若想走,有一百种办法。”她有些怯怯,“那···那至少也等主子醒来,你与她道个别也好啊!”“若她醒了,只怕我便走不了了。”他细语呢喃,又道:“我留在这里,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她若问起,就说我只是云游路过京城,办完事就走了。若是你走漏了风声,你知道后果!”言罢蓦地自袖中取出一只药瓶晃至霁月眼前,吓得她连连后退,他自一袭白衣潇洒来去。回首望及紫禁城,只是一叹,这里是雨棠的归属,并不是芸儿与他的。自己所能做的,对她最好的事,只是在有限的生命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默默守护她。馨瞳永巷纵火,雨棠火场摔倒导致早产,却又化险为夷。本来幸灾乐祸之心瞬间低至冰点,加之天子近日连宿长春宫,显少驾幸自个儿的启祥宫,寂寂的西六宫内,景色萧索,令馨瞳徒生烦闷。卞湘儿见机道:“主子,您最近胃口不好,奴婢在宫外时常去一家凉果铺子,不如奴婢出宫买些来,让您开胃!”“凉果?真有那么好吃么,比御膳房的还好?”馨瞳摇着团扇意兴阑珊,转而道:“你是许久未见宫外的好姐妹,想回去看看了吧。”卞湘儿目光迟疑地点点头。“那便去吧!本宫乏得很,身边不缺人伺候。”卞湘儿面上一喜,“谢娘娘,奴婢一定尽快赶回来!”海方出事后,海望痛失亲子,却依旧隐忍蛰伏,接受了天子所给出的死因。只为了等这一刻,自己安排在宫中的暗哨来告诉他实情。东临阁暗室,卞湘儿一身民女装束,行的却是死士之礼,“属下拜见主公!”海望缓步转身,眼神阴厉,手掌中的三颗石珠摩擦作响,“是湘儿啊,方儿一去,每月十五上呈情报之事,你竟还是如约而来了。”“主公对湘儿有养育之恩,少主出事,属下更当恪尽职守,为主公效力!”海望摸了摸胡茬,扶起她,“湘儿,如今方儿不在了,你就如同老夫的女儿。方儿是老夫的长子,走的突然,总令人生疑,你在宫中,可知道什么内情?”她双手握拳,念及自己心中的疑窦,与跟踪馨瞳的所见,思量了良久方道:“主公节哀!恕属下说句僭越的话,少主平日风流成性,终究是吃亏在女人身上。嘉常在生性刚烈,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少主迷···做出了那般事,所以自是想法设法,害死了少主。”“你是说,此事乃嘉常在一手策划,幕后并无黑手?”湘儿甚是笃定道:“是,咸褔宫就在启祥宫边上,属下探知的,就是这么多。”海望半信半疑,盯着她道:“两宫相近,馨贵妃同嘉常在,她们二人平日交情如何?”“回主公,主子与常在并不甚熟络,不然,也不至于那日疑心嘉常在偷听了秘辛,而苦苦设计陷害了。”海望闻得此言,方又相信了几分。晚膳后,霁月又服侍雨棠用了颗丹药,她方渐渐有了醒来的迹象,口中念念有词,“傅···傅恒,傅恒···你不守信用。”霁月闻声,激动道:“主子,您醒了!”她吃力地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身旁,“孩子,我的孩子!”霁月呈上固本培元的参汤,“主子您可算醒了,小少爷没事,同和曦公主在一处,有皇后娘娘照看着呢。倒是您,身子虚得很,快把这参汤喝了吧!”雨棠揉了揉鬓角,脑袋仍有些发晕,“我记得,当时已然熬不下去了,是谁救的我?”她吱唔着道:“主子吉人天相,咱们身在宫中,自是,自是太医相救的了。”她一向不会说谎,雨棠正要细问,曲如进内探望,“福晋您醒了,皇后娘娘还担心着呢,差奴婢过来瞧瞧,陆大夫的医术真是了得,奴婢这就回禀娘娘去!”“哥哥?他来过吗?”曲如回道:“福晋当时危急极了,得亏霁月姑娘请了陆大夫来,用瓷瓶里虫子一样的东西,取了自己的血输入福晋体内,您方有了血色。皇后娘娘还等着呢,奴婢先去了。”霁月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羞愧地低下了头。雨棠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月儿,你还不同我说实话么?我一向那样信任你,你知道哥哥的去向,却不告诉我,就连救命之恩,你竟也隐瞒着,你让我以后如何相信你!”她一听这话便慌了,“主子,奴婢不是故意的,是陆少爷他威胁我,我若说了,他便要将我毁容。主子,奴婢身份本就低微,若再破了相,日后便真的嫁不出去了!” 第二百六十章 各怀鬼胎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见她一副可怜见的,也不忍责罚,“你若再骗我,我便将你配个公公做对食去!”霁月讨饶着为她捶着双肩,“主子睡久了,也该松动松动,奴婢帮你宽解宽解。”“就你鬼灵精!”想起曾经形影不离,同甘苦,共患难的哥哥,如今竟与自己演变成这样,唯恐避之不及,连见自己一面也不愿意,不由心下十分失落,“难道我做回雨棠,与哥哥便再也回不到昔日了么,几次的相救,这恩情,让雨棠该如何报答。”见自家主子落寞,霁月心中也不好过,“也许陆少爷不见主子,是有苦衷的呢。”雨棠摇摇头,“哥哥惯是个潇洒之人,定是那是被府中流言所恼,便与我生份了。”皇后听闻雨棠醒转,命厨子弄了数十样滋补培元的汤水点心送进来,一进门便拢住了弟媳的手,“可算醒了,你不知道,可把我吓坏了,当时我都在想,你若有个闪失,我如何同那傻弟弟交待。雨棠,你是富察家的大功臣!孩儿的事,皇上已命人发去了八百里加急,傅恒知道了一定很高兴。”雨棠却并不如荣儿料想的那般开心,“他会开心么,他一点儿都不关心我和孩子,不讲信用。”听着她的孩子话,荣儿不觉一笑,“都是做额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他征战在外,不知多想回来陪着你呢,心里头啊也不比你好过!傻丫头。”“谁知道他心里头如何想的,姐姐,孩子,还好么?”荣儿捂嘴笑道:“他正和她的小媳妇在一处呢,两个小家伙都睡着了,有乳娘看着,你放心!来,先吃些东西,这是阿胶,这是笋子汤・・・”雨棠看着一桌的吃食,有些懵了,霁月道:“皇后娘娘是要把咱们福晋养的白白胖胖,好让少爷回来,抱都抱不动了。”雨棠睨了她一眼,便知她心里头的主意了。荣儿乐道:“小丫头片子,谁教你的这些有的没的,未出阁的姑娘,也不害羞。”霁月忸怩了半天,方问出了口,“皇后娘娘,与伊犁的战事打了这么久,也快战捷了吧?”“如今的情势,确是咱们胜算大,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对战事倒也上心。”雨棠故作正经的模样,却说了句极让霁月羞脸的话,“她哪是关心战事,多半是关心心坎上的人呢!”果不其然,霁月一时羞得小脸通红,绞着帕子道:“主子惯爱打趣奴婢!”雨棠:“你就说说,我可曾冤枉了你,在府上便与呼延小将眉来眼去,我只差未明说了。”一时室内欢声笑语,享受着女儿间的乐趣。所谓相由心生,此话用在雨棠与馨瞳身上便是极不恰当的。相貌相似的两个人,一个胸怀大度,性子宽和,真心待人,一个却是生性多疑,睚眦必报,对身边之人,哪怕是枕边人,也终日充盈着算计与谋划。卞湘儿至宫外回来,带了极精致的果脯,入口酸甜,最宜怀孕的女子食用。馨瞳却拈起一片,端详了良久,也未放入口中。反冷着声问道:“怎的买个果脯去了这样久,可是在宫外见了些什么人,是本宫不知晓的吧!”“主子这是何意?”馨瞳放下果脯,撇了撇嘴道:“你是什么人,本宫心中很清楚。当初陪伴本宫入宫,名为侍女,其实是那老狐狸派来监视本宫的不是么,你又何必装蒜呢,拿本宫当傻子,好生无趣。”卞湘儿神色如常,不卑不亢,拿起一粒果脯放入口中,“主子若心中无鬼,又何必担心奴婢去见谁,亦或是说些什么呢?”“本宫如今身怀龙种,唯恐有闪失,夜里连寝殿都未踏出半步,哪里碰得见那些脏东西呢!即便有鬼,本宫恐也只见得着内鬼吧!卞湘儿,你今日出宫的借口,也委实太拙劣了些吧,身为一名死士,很不应该啊!”她警惕道:“你查我?”“本宫只是担心湘儿你的安危,派人暗中保护着罢了,毕竟你也是本宫的人,出了事,本宫可是会心疼的。”卞湘儿眼中不屑,无奈一笑,“是,我的确去东临阁见过主公。娘娘准备如何处置奴婢呢?”馨瞳袖袍一挥,“本宫制你一个与人私通之罪,如何?今日出去的太监皆可为你作证,近日宫中多事,最忌风化,你放心,本宫会请皇后给你个体面的死法,你选选吧!”湘儿正要抽出匕首,馨瞳即刻将杯盏砸碎在地,殿外是侍卫询问之声:“娘娘,发生何事?”“哦,无事,本宫失手打破了个茶盏罢了。”她狡黠一笑,“看到没有,皇上担心本宫安危,特地拨给本宫一队侍卫,本宫若有不测,你也休想活着离开启祥宫!”“真是不识好歹!”卞湘儿怒极,一手掐住她的咽喉,将其抵在墙边道:“你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我若想出卖你,早便做了!与人私通?那是娘娘惯会的手段吧!娘娘做的桩桩件件恶事,都令人发指。贞顺门内,你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设计杀害了嘉常在与少主,棠福晋早产那日,是你放火烧了永巷,还连累了不少白头宫女。每一条,都足以让皇上斩杀你!”馨瞳眼中尽是惊色,“你都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以为,以你的身手能从我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溜出去,而不漏痕迹么?你做每一件事时,我都在你身后看的一清二楚!之所以不揭发你,还隐瞒了主公,只是因为你身上还有我需要的东西!”馨瞳态度有所缓和,“好湘儿,是我错怪你了,你先松手,咱们好好谈。”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转瞬间便被收入了靴内,馨瞳慌忙倒了杯茶饮下,仿佛匕首的寒意仍萦绕颈间,镇定了片刻道:“你,想要本宫身上的什么东西?”卞湘儿双手环臂,立在一旁,“帝王恩宠!你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能在宫中游刃有余的夺宠,更能在当今圣上身旁吹枕边风,帮我报仇!”“说吧,你要的,是何人性命?” 第二百六十一章 未雨绸缪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湘儿负手而立,极力掩饰着因恨极而按捺不住的杀意。“富察氏满门,李荣保,傅恒,一个也不能放过!”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雍正年间的文字狱,江南卞家期许多年,终于出了名翰林,只是因为整理书册时的几句批文,便被当时的翰林院判清查面圣,定为谋反,满门抄斩。那夜火光连天,母亲拼死护着奶娘与她离开,年仅七岁的她眼见着亲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却连坟冢也没有能力为他们立下。自那一刻起,她便立誓,一定要让始作俑者血债血偿,尝尽她所经受的苦楚。辗转京城,直到在青楼中海方将其买下,海望查出了她的身世,她才知道,当年的翰林院判便是当今的内阁大学士李荣保。报仇的坚定信念,使她在东临阁残酷的死士训练中,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今时今日,她终于有了复仇的筹码。馨瞳睨见她眸中神采,觉得无比熟悉,这样强烈的恨意自己也曾有过,不知是迫于情势还是由心而生,她语言坚定道:“好,我帮你!只是一点,你我有着共同的仇人,日后发生何事,本宫希望,你能时刻站在本宫身边!”卞湘儿一掌震向桌上杯盏,即刻便碎裂开来,“湘儿若背叛娘娘,有如此杯!”两个女人因利益而聚首,因恨意而结盟,注定了是一条阴霾而不被期许的道路。嫡孙诞生的消息传至富察府,庄福晋大喜过望,一早便准备起了车驾入宫迎接自己可心的媳妇与孙儿,临行时仍不忘对橙儿叮嘱:“车内的垫子千万铺的厚些!可别颠着了少福晋和小少爷!”多雾的早晨,雨棠一醒来便至暖阁来瞧自己的孩子,柔软的宝宝抱在怀中,这位做母亲的,第一回这样细致的瞧着自己的宝贝,小家伙面上的褶皱与肉红经过几日已渐渐消退,小脸圆嘟嘟的,酣睡的可爱。雨棠摸着他英挺的鼻梁,面上仅是幸福的神色,“这眼睛鼻子都生的像你阿玛,只有嘴巴像额娘,小家伙,你可一点儿都不公平,将你揣在肚里这样久的,可是额娘啊。”曲如轻声笑着入内,“福晋原来在这儿,让奴婢好找呢!庄福晋入宫来了,主子请您一道去用早膳。”雨棠点点头,抱着小傅恒就要走。曲姑姑拦道:“福晋,一会儿乳娘还要来喂小少爷呢,您还是・・・”她脚下未停,“不必了,我的儿子,我自己喂就好。”移步花厅,庄福晋几乎是一见雨棠便起身相迎,笑得合不拢嘴,“好媳妇,好孙儿!”“媳妇请额娘安好!让额娘忧心了!”庄福晋疼惜道:“是我儿受苦了才是,你生下这一胎艰难,荣儿都与额娘说了,回府后,额娘定为你好好调理身子。”荣儿也上前拨弄小家伙的脸蛋道:“我们家小傅恒还没取名儿呢,日后可让小曦儿怎么叫他。”雨棠怀抱鳞儿,尽是疼爱道:“我想等傅恒回来,让他给孩子取名儿。”小夫妻恩爱,庄福晋自是乐见,“正经名字留着傅恒取,咱们先与他取个小名,也好叫口。”荣儿促狭道:“我来取个,就叫他荣儿,日后多多骄宠纵容咱们小曦儿。”庄福晋甚是正经道:“做皇后的人了,还是这样不稳重,小辈岂可撞了你的名讳。”拉着小家伙的手,“这是咱们家的宝贝孙孙,看这小模样俊的,哪个字配的上他,就叫宝宝,这得听我的!”雨棠与荣儿相视一笑,齐声道:“是,额娘说了算!”自宫中回府,雨棠一路坚持自己抱着小宝不离手,宝宝在车内摇摇晃晃,吃的又饱,很快便睡着了。看着他酣睡的小脸蛋,真的很像傅恒,“宝宝,阿玛在外面征战了那么久,连你出生都不能在身边,你说,他收到喜报,会不会早些回来呢?”正说着,马车渐渐停了下来,车外传来红绡的声音,“福晋,我知道,为了姐姐的事,令福晋险些送了命,只是,红绡厚颜求福晋,不要放弃为姐姐平反。”听得出霁月在外拦着她,“你不要再来闹我家主子了,主子和小主子都因为你,险些性命不保,你给我走!”雨棠不再见她,只隔着车帘道:“你回宫去吧,贞顺一案,我能做的都做了,如今虽证据全毁,可你要相信皇后娘娘,假以时日,她会还你姐姐公道的!”她方言罢,霁月便命车夫起行,雨棠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太过心急了,我的主意已与荣姐姐说过了,等到时机成熟,真相自会大白。对了月儿,一会儿你在东直门下车,请小沪过府一叙,我同她有话要说。”霁月欣然:“是,主子放心,一定办的妥妥的!”小沪来时,带了个大大的包袱,小宝贝的衣物尿片堆了满桌,她满头大汗道:“原未料到主子这样快就生产,只赶了这些小衣服出来,也不知够不够,我全数带来了。”又四处张望,“孩子呢?”雨棠靠在榻上笑道:“霁月抱去休息了,做了这样多,又岂会不够呢。日后我定让那小家伙好好报答你这个姨姨。”“姨姨?我这样的身份,可以吗?得给他包个大大的红包才行!”她喜上眉梢,雨棠向她招了招手,“小沪,你过来,我有要事同你商量。”见她神色凝重,小沪软语道:“主子,是碰到什么难解的事了么?”“是有关和亲王的,我得到可靠消息,他・・・暗中安插了不少人手入宫,似有,造反之意,如今傅恒征兵在外,京畿巡防守备空虚,我担心・・・”小沪闻此一惊,不可置信,“他,怎么会。”雨棠紧握着她的手,“我也不希望真有其事,只是挽月并非他所爱,他却执意与佟氏联姻,难免引人遐想。所以小沪,我需要你的帮助。看得出你在他心中份量很重,或许可以感化他。”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以情诱情(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小沪:“主子是要我接近和亲王,探知他的意图么,若他真有反意,主子会怎么办?”雨棠眸光坚定,“想我瓜尔佳氏世代以忠孝传家,父亲也是为保家卫国而捐躯沙场。若他真有反意,听不得劝,我便要禀报皇上,以保大清清平盛世!”“小沪知道了,我会尽力去做的。”她眼神黯淡,雨棠心知她的性子,并不愿做这样违背本心之事,只是事出无奈,若任由弘昼霍乱,不仅弘历皇位不保,就连自己的夫君,也会凶多吉少,“对不起小沪,难为你了。”她只摇摇头,“若小沪微薄之力,可缓解一场江山易主的兵戎之灾,哪里又算得上为难。”走在喧闹的东大街,小沪看着自己腕上的红玛瑙银镯,心中百感交集,你说,想让我还不起你的情谊?可你如今做这样的事,主子的嘱托我不能辜负,你我朝夕之间便可能成为敌人,这鸿沟可能也永远无法填补回来了。回到绣坊,碧沁私下里又交给她一个锦盒,“老板娘,这是和亲王府送来的,王爷三天送来一份礼物,您一次也没有拆封过,这次?”“收起来吧,到时一起送回王府去!”小沪忽又想起雨棠叮嘱之言,难下决断,“慢着,还是先放下吧,等找个时候,我亲自交还给他。”漏夜更深,小沪独坐窗前,挂念着昔日与他的种种,石山后遗镯留情,到如今一寸相思一寸灰,造化弄人,自己断断不能见他泥足深陷,误入歧途。那么自己效仿昔日主子引诱宝亲王之计令他坠入情网,若能帮他驱除心魔,走回正途,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主意了。次日一早,和亲王本欲进宫与挽月商议婚宴细节,却受到侍卫传递的请柬,“城东画舫,邀君同游,沪字。”他大喜过望,将纸条一拂,拼命三郎般向城东湖畔赶去。一身浮华锦衣在湖畔格外显眼,河岸只见游人来去,却未见佳人。忽有一卖花小童扯着他的衣角,“公子公子,你是在等心爱的姑娘吗?买我一束花吧!”篮中芳香馥郁,花卉繁多,弘昼取了一捧清雅的玉兰,递上一锭元宝,“不用找了,小姑娘,拿着它,去学堂吧!”卖花姑娘感恩一笑,又递给他一朵似血杜鹃,“多谢公子,这是送你的,难怪绿衣服的姐姐说,今日我会有好运降临。”“绿衣服的姐姐,她在哪?”小姑娘指了指停泊在不远处的红漆画舫,“刚才我在那儿遇见姐姐的,也不知上了船没有。”弘昼感激道:“小姑娘,多谢!”方一踏上画舫,船家便收起了锚头,将船驶离岸边,直向湖心而去。弘昼不禁笑道:“这丫头,何时变得这般促狭了。”红漆画舫分隔两层,一层花厅雅致,供游人小憩,一层临湖远眺,供小情人把臂同游。这艘画舫除却船家,并无闲人,显然是小沪出手包下,见她能有这样的心思,多半是已想通,愿意接受他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以情诱情(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正发着愣,画舫顶层有花瓣飘落颈间,弘昼忙不失地迎阶而上,眼前所见的景致,令他心动神驰,恍若置身梦中。一袭青衣,衣袂翩跹,长剑出鞘,柔中带刚。凛冽的剑气迎面而来,剑尖直指他手中的那支杜鹃花,倏地几下似血花瓣便零落成雨,“杜鹃妖媚,我不喜欢!”小沪假意收回剑锋,虚晃一招后攻向他胸前的那捧玉兰。弘昼虽被美人英姿吸引,却也是个冷静自持的练家子,侧身一躲,便保全了那捧沾着朝露的清新玉兰,“这是给你的见面礼,皎皎木兰,就是伤了本王,也不能伤了它呀!”小沪利落地收剑回鞘,一旋身坐回小桌旁酌起了清茶,“不过一株花而已,有那么重要么。”弘昼也赖在她身旁坐下,“沪老板难得约见本王一回,这见面礼自是重要无比,如若惹恼了老板,与本王而言,岂不如判了死刑一般!”“油嘴滑舌的毛病,真是越发严重了。”小沪别过身去道。他伸出手去欲拢佳人双肩,却又蓦地收回,文雅道:“本王今日受宠若惊,所以旧病复发了。沪老板今日的举动,乍暖还寒,委实耐人寻味。”她起身走向船边,双手握着栏杆,微仰起头,感受着湖面轻抚而来的微风,“我只是累了,今日暂且不想回绣坊,不想理会那些大大小小的生意,只想做回当初的那个小沪。”此时的她,眼中盈着雾水,情意绵绵,恬淡温柔,惹人怜惜。弘昼不禁上前自身后搂住她的尺素纤腰,下颚刚好抵在她的后脑间,垂首轻吻佳人发丝,“你肯像今日这样同我说心事,我很开心。这些话我说过很多遍,但绝对是出自真心,小沪,不要再倔强下去了,让我照顾你,做你的依靠,我会好好疼你,给你最好的一切。”第一次,小沪没有抗拒,乖巧的任由他搂着,握着栏杆的手也渐渐放下,抚上他的手,“我想要一个安稳的家,每天一睁眼便是简单的生活,不用操心绣坊的生意是盈是亏,不用再想这一季的时新花样,我爱的人就在身边,浇花弄草,放马牧羊。你愿意给我吗?”他深吸了缕她发间香气,微风中她设想的情境令他沉醉,“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只是小沪,这需要时间,等我办完了手边的事,我答应你,一定会陪你回草原探亲,放马牧羊,看长河落日。”“探亲?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在你心里,胜过了我们的将来。”她默了默,眼神黯淡道:“是挽月郡主吗?”弘昼将她又搂紧了些,“不是,她于你我之间,什么都不是。”小沪挣开他的掣肘,不解地回望着他,“那是为什么?是什么绊住了你,还是・・・我一介山野女子,根本不值得你为我放弃这一切?”他冷着脸道:“你我之间,非要说这样互相伤害的话么!这几年,我对你的心意,就只换来了你的质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 第二百六十四章 借刀杀人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小沪本是不善诉说情话之人,见他恼了,一时方寸大乱,不知哪来的勇气,踮脚便勾住了他的脖颈,轻吻而上。却不知这样的方式,比任何情话软语都来的有用。此刻的弘昼全然沉浸在了温柔乡里,哪里还有半分怒气可言。她轻浅的吻似细雨般滴落在他唇瓣心间,就此烙下了属于她的永久印章。而对于心许佳人良久的他,这样一点小小的回报又岂能满足,男子浑厚而略带嘶哑的声音:“你这样对待一个男人,是在点火知道么?”小沪欲答,却已被他封住了双唇,化作了浅浅的余音。湖心画舫上的绝美景色,配以这样一对鹣鲽情深的爱侣深吻,无疑是在沉闷京畿的上空响起了一丝琼音,为即将到来的风雨巨变拉开了华美序幕。是真情还是假意,是沉沦还是利用,恐怕连设局人自己都是意乱情迷,难以分辨了。永巷无端起火,疑点重重,雨棠回府前曾同荣儿商议此事,两人早已生出一计,遂放出风去,声称在着火前,皇后已暗中差仵作再次验尸,不仅推翻了之前的死因,还在尸身上发现了属于凶手的物件,呈堂证供就放在中宫殿,待皇后查清物件出处,便会向圣上禀明,届时将严惩凶手。风声传到启祥宫后,馨瞳阵脚大乱,“皇上如今待我一日比一日好,我不能让皇后告发我,不能!湘儿,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替我去把那件证物偷回来行吗?”卞湘儿沉思了片刻,安抚她道,“主子,你先不要慌,那天晚上我就跟在你身后,虽然天色很暗,但是我并没有见你掉落东西。若咱们单凭皇后的一句话便兵行险招,恐会中了她的圈套!”馨瞳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却仍是焦心,“那我们怎么办?难道要坐以待毙吗?你也说天色很暗,万一,是你没有看清呢,也许,我真的留下了什么把柄,本宫绝不能掉以轻心!”此时殿外宫人通报道:“娘娘,陈贵人和榆常在来了。”一声通报霎时令馨瞳有了主意,霎时恢复了淡然自若的常态,“本宫真是急糊涂了,想要一探究竟,又何需自己动手呢,湘儿,传她二人进来吧!”陈贵人本是势利之人,眼见馨瞳恩宠日盛,也不禁前来假意巴结,又觉自个儿前来太过刻意讨好,便拉上了同宫苑的榆常在。一进殿便言笑晏晏,“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近日可好?嫔妾娘家送来了一些可口的点心,特来赠与娘娘品尝。”馨瞳揉了揉脸蛋,转身既是温婉的笑,上前扶起她道:“陈妹妹多礼了,榆妹妹也请起吧,本宫正与湘儿说着嘴里没味儿,此刻正好,两位妹妹同本宫一道用膳吧,等用完了饭,咱们再一起尝尝陈妹妹家的小点心。”湘儿极有眼色地退出殿外布菜,临了与子榆道:“榆常在,今儿小厨房做了许多新鲜菜式,常在可想去瞧瞧?”子榆本就不善阿谀奉陈,自是乐得与她同去。这会儿馨瞳与陈贵人便又坐近了些,十分热络道:“陈妹妹进宫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肚子还没有一点动静呢?”她面上一讪,“妹妹不及贵妃娘娘讨圣上欢心,自是福气差些。”馨瞳故作谨慎的左右环顾了一番,方同她耳语了几句,陈贵人听后杏眼圆睁,十分震惊,“贵妃娘娘说的,可是真的么?当真这样见效!”“陈妹妹若不信便算了,只当姐姐没同你说过罢了。”馨瞳模样甚是失望,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陈贵人自是又信了几分,“贵妃姐姐说哪里的话,妹妹岂会不信呢,只是觉得惊诧,原先宫中便早有传闻,却未料到真有其事。”随即含笑道:“只是这事儿终归是秘辛,子榆那丫头一向小孩心性,口无遮拦,娘娘就不必同她说这些了。”馨瞳会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这个姐姐自是知晓的,本宫只所以只同你说,便是看妹妹出身比旁人高贵些,全是出自为咱们大清皇室血脉着想。”子榆捧着一碟子甜点进来,吃的津津有味,“两位姐姐说什么呢,什么皇室血脉的。”陈贵人如往常般不耐道:“在这殿中,还有第二人怀有皇室血脉吗?自是说贵妃姐姐腹中的龙子了,将来一旦出生,必是恩宠无限。”湘儿见自家主子面上笑意昭昭,心下便知事情已然办妥,“三位主子且先用膳吧,一会儿有的是时候闲聊呢!”闹了许久,陈贵人与榆常在方离开启祥宫,馨瞳拍了拍笑的僵硬的脸颊,“这样姐姐妹妹的违心叫着,真令人恶心。一顿饭吃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卞湘儿取了颗蜜饯送至她口中,“主子可忍着些吧,她也是个短命的,只消能达到目的,这一时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主子觉得,陈贵人,会上钩吗?”一颗蜜饯含在口中,馨瞳自负一笑,“我同她说,我之所以能怀上龙胎,全得自皇后宫中的一张药方。加之皇后生养的福气那样好,膝下已有一子一女,由不得她不信。后宫中的女人谁不想有个孩子傍身,从此地位便可稳如磐石,就算再不得宠,看在孩子面上,皇上也总会去聚聚夫妻情分,咱们,且看着今夜的好戏吧!”长春宫中早已设下了天罗地网,陈贵人顶着一身黑色斗篷悄悄溜进宫室时,已被侍卫盯上。直到确定她是去往正殿,在殿中翻箱倒柜,皇后方带着禁卫军将正殿重重包围。侍卫踹开中门,丛丛火把刺得陈贵人睁不开眼,直到被侍卫拖出殿外,她还云里雾里,不知自己此刻的罪行深重。中宫殿前,皇后连夜审讯,陈贵人被绑在下首喊道:“皇后娘娘,嫔妾不过来找一张药方罢了,娘娘因何要将嫔妾这样五花大绑!嫔妾不服!”荣儿端坐凤座上首,一副中宫主母之态,眼神凌厉地看向她・・・ 第二百六十五章 烈女红绡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陈贵人,你素日在宫中便骄纵跋扈,本宫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此时证据确凿,你竟斗胆在宫中行凶,本宫今日是留不得你了!”中宫气度威严,震慑得众人屏气凝息。陈贵人平日被宠惯了,此刻十分不服,眼神倔强,“皇后娘娘您这是以权谋私,嫔妾冤枉!我要见皇上!你们都别想动我!皇后私藏生子药方,我不过想要一看,却遭此强权威逼,天道不公!”荣儿冷哼一声,“你也不必装傻充愣,本宫殿中从未有过何秘辛药方,陈贵人,狗急跳墙的心境本宫可以理解,只是你也太口不择言了些!”曲如上前训斥道:“贵人主子,您身上背负着嘉常在与海将军两条人命,已是罪行深重,就不要再无谓的构陷皇后娘娘了,认罪吧!”她此刻方恍然大悟,惊诧道:“你们在说什么!他们二人死于偷情仇杀,与我何干!你们别想往我头上泼脏水!”见她冥顽不灵,曲如也摇摇头,“中宫殿中没有什么生子药方,有的,只是逮捕杀人凶手的一双无形镣铐,你若并非凶手,来中宫殿中又是做什么!”陈贵人瘫软在地,语气霎时软了下来,“我・・・是馨贵妃她说・・・”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馨瞳冷然之声,“果真是狗急跳墙,怎么,你的奸计败露,先是构陷了皇后娘娘还不够,还想连本宫一并拖下水,好成全你么!”“你!苏完尼馨瞳你这个毒妇,皇后娘娘!您要相信嫔妾啊!嫔妾没有杀人!”声中尽是绝望,此时此地她方明白,自己是中了旁人的圈套,做了代罪羔羊。皇后一声令下,陈贵人便被侍卫送进了暴室看管,临了一双眼仍死死盯着馨瞳,满是怨毒。曲如似无意道:“贵妃娘娘的消息真灵通,长春宫一出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娘娘便赶来了,奴婢替皇后主子谢谢娘娘热心关怀!”一语带双关,回得馨瞳面上讪讪,“哦,本宫本就有些关于怀胎之事想请教皇后姐姐,只是偶然路过,便帮姐姐教训了那嚣张跋扈的陈贵人几句,曲姑姑不必多礼。”夜间的一场风波很快过去,众人退去。馨瞳验收了自己的战果,欣然离开长春宫。因圣上的恩宠,馨瞳来往宫中都以四人肩舆代步。甬道上,前后四名宫女长明灯开道,远处身着一身红色舞衣的红绡焦急地向中宫方向去,冒冒失失间撞灭了两盏长明灯。随行宫女训斥道:“横冲直撞,贱籍出身之人就是没礼数!”馨瞳想起她的身影甚是熟悉,是了,那日在永巷,与雨棠同行的正是她,“姑娘是要去长春宫吗?”红绡驻足,眼中期盼地问道:“这位娘娘!您知道长春宫发生的事么,那贼人如何了?”馨瞳心中划过一丝窃喜,“皇后娘娘已将偷窃的陈贵人关入了暴室,真是可怜见的,好好的一个贵人竟迷了心窍做出了这等事,委实可惜。”红绡闻此,眼中恨意昭昭,即刻便转头向暴室去了。随行宫女越发看不过,“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娘娘告诉她实情,她却连句谢谢都没有。”馨瞳微微一笑,“不知者无罪,她一个小姑娘,本宫倒觉得她个性直率,甚是可爱呢!”心中则暗笑,真乃天助我也。回到宫中时夜已深沉,湘儿上前为其披上衣袍,“主子此行还顺利么?”馨瞳甚是傲娇道:“不仅很是顺利,还有意外收获,陈贵人的性命,恐怕难过今夜了。”“主子因何如此笃定?”“本宫回来时,遇到了嘉常在的昔日好友,着意将陈贵人的所在说了出来。这次皇后用计引出凶手,多半也是那名舞姬跟瓜尔佳在其中撺掇,如今瓜尔佳刚刚生产,短期内不足为患,那名舞姬一看便是性子冲动之人,她一怒之下,岂不是正中了下怀,帮咱们封了口了么。”卞湘儿受过东临阁特训,行事心思缜密,心下隐隐担忧,“主子切莫高兴的太早,若是陈贵人在逼迫下对那舞姬说出咱们对她下套的实情,那咱们做的这一切便都白费了,搞不好还会引火烧身。不行,我要去看看!”馨瞳忧虑叮嘱道:“湘儿,小心!”红绡身段本就婀娜,一壶清酒,几句软语,便将暴室外的看守者放倒。湘儿夜行檐壁而至时,陈贵人果真如她所料,对红绡吐出了自己被陷害之实。红绡虽是鲁莽,却并不蠢笨,“难道,杀人凶手是她!我早该想到的,她与绿翘姐姐比邻而居,自她搬进启祥宫后,姐姐心中便更郁结难解,见不到一点笑颜,我真是糊涂!”陈贵人不改往日骄横之气,撺掇道:“若我是你,此刻必去将那苏完尼馨瞳给解决了!为自家姐妹报仇!快!快将我松绑,我父在朝中颇有权势,可以帮你!”眼见阴谋败露,湘儿自靴中掏出匕首,凌空直刺向陈贵人心间。红绡惊慌之下,呼喝出声:“是谁!给我出来!”夜半里的一声惊呼,声线传的极快,加之卞湘儿一身夜行衣的引诱,宫中即刻有大批护卫冲进了暴室,所见到的自是红绡满面怒意,陈贵人被匕首刺伤在地之情景。“大胆女子,竟斗胆在宫内行凶,给我拿下!”一众侍卫不问就理的围攻,更是激怒了红绡满腔的怨恨:“我姐姐被奸人杀死时不见你们这样迅速赶去救援,如今倒对我这个无辜之人恶意相向,真是莽夫!我要见皇后!”“哼,中宫皇后岂是你这凶徒想见便能见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侍卫步步紧逼,红绡奋力反抗,湘儿使计以石子击中其中一名侍卫腿部,两相推撞之下,侍卫手中长剑便刺穿了烈女胸膛,鲜血漫出,沾染在鲜红的衣衫上,只似泼了水般留下痕迹。倒地的一瞬,红绡似还想说些什么,只是为时已晚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深宫暗鬼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一早闻得变故,中宫大为震怒,“这个红绡,简直太冲动了!”旁观者清,曲如出言提醒道:“娘娘,您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红绡虽是烈性女子,但相处几日,奴婢总也觉得她不至于这般冲动。此事当谨慎调差才是啊。”荣儿闻言方静下心深思,“那姑娘也是可怜,阿如,你代本宫好好安葬她吧,一应棺木灵柩,都按宫中女官的规矩来!”“是,奴婢这就去办。”曲如原就极欣赏红绡与绿翘之间毫无血缘关系,却能真心相待的姐妹之情,这在深宫之中实属罕见。又悯其刚烈,所以入殓是格外上心些,为她准备了轻罗锦衣,亲自为其擦拭身体,“红绡姑娘,你与嘉常在姐妹一场,如今,总也算得上团聚了。”令她奇怪的是,红绡虽芳魂消逝,她的左手却始终紧握着。曲如心下生疑,好在红绡逝世不久,尸身还未僵硬。曲如耐心努力了许久,终于掰开她的手指,只见手心鲜血划出的笔迹,是个士字。她警觉道:“红绡,你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吗?”想到此,曲如一面吩咐亲信将此事回禀中宫,一面借着为红绡置办寿材之便乔装出宫。到中堂府时,雨棠与霁月正带着小傅恒在园中小亭内乘凉,家丁传话说是有一民妇求见,待近前来,两人才瞧出是曲如。霁月素来一惊一乍,“曲姑姑,你一身汉装,真是生的一副好模样啊!平日在宫内,我怎么没瞧出来呢!”雨棠一笑,心想曲如本就只比荣姐姐年长几岁,如今不过二十六岁,只是平日身为一宫掌事姑姑,打扮的更为严谨持重些,以致今日清新简单的装扮令人眼前一亮,才瞧出真正年龄来,“姑姑莫要见笑,月儿一贯是口无遮拦的。外头日头大,姑姑且进来坐吧!”曲如行至亭中石凳坐下,也顾不得诸多寒暄,便将描画了红绡掌中印记的绢帕递与她,“福晋且看看吧!”“红色的士字?姑姑这是何意?”曲如顿了顿,“不瞒福晋,昨夜按照福晋所献之计,皇后娘娘在宫中抓获了凶手,是・・・陈贵人。可是,当夜在暴室之中,侍卫便发现陈贵人被刺死,而红绡在场。她那刚烈性子与侍卫发生了争执,不慎葬生剑下,绢帕上的字正是她留在左手中的印记。”她语意平静地道出了两名女子逝世的消息,雨棠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怎么会,我才离宫几日,宫中竟发生了这样多的变故,两个好好的姑娘,怎么会就这样没了。这其中必然是阴谋!”曲如与她同心,“奴婢也正是这样想!如今宫中藏有暗鬼,奴婢只怕,这一切会波及到娘娘的安危,所以前来找福晋,商议对策!”两人在亭中叙话良久,将来龙去脉仔细梳理了一遍,当曲如提及捉到凶手那日,馨瞳去的极快,加之雨棠本就对馨瞳不放心,便疑道:“馨贵妃?士字?月儿!取笔墨来!”石桌上雨棠以狼毫书写的馨字,其左上部,正是个士字,“果然如此!红绡死前,必然已知晓了真相,陈贵人只是代罪羔羊,红绡也断无理由杀害她,宫中丧生的三条人命,照此想来,皆是她的杰作!”曲如闻之震惊,“馨贵妃看似柔弱,却未料到她是这样狠毒,包藏祸心,奴婢这就回去禀报皇后!”雨棠拦住她,“姑姑!此事只可告知荣姐姐一人,暂时不宜声张,毕竟现在咱们手中的证据不足,馨贵妃又正当圣宠。若是贸然揭发她,恐怕她会使出更加狠毒的计谋来,陷荣姐姐于危险之中!切记!”“还是福晋思虑的周到,奴婢记下了!”念及宫中人命死伤如蝼蚁,雨棠心中不禁后怕,不知今后还会有怎样恐怖之事发生。她之所以不愿在此时揭发馨瞳,实则存有私心。一旦馨瞳入罪,只怕她会破罐破摔,供出她与傅恒昔日的一段露水情缘,届时任凭当今圣上如何宽宏,也断断容不下这般戴绿帽的屈辱,必会降罪于傅恒,整个富察氏都将在顷刻间毁于一旦,这是她最最不愿见到的。嘉常在,海大人,陈贵人,红绡,请原谅我的自私。雨棠抱起襁褓中的小傅恒,“宝宝,你也会支持额娘的,是不是?”这厢挽月郡主数日来与和亲王聚少离多,不论她如何巧费心思相邀,他总有理由拒绝她,几次偷溜出宫,他也不在府中,逼的挽月至养心殿外盯梢,十足怨妇模样。海望自亲子去世,对圣上敢怒而不敢言,更紧锣密鼓地加紧笼络党羽,谋划起兵之事。乍一下朝,瞧见了他如意算盘中的东风,上前阿谀道:“臣请郡主万福金安!郡主近日可好啊?”挽月虽不想理会闲杂人等,却又想知道自己未婚夫婿的消息,嗫嚅道:“好什么好,对了,你在朝上,可有见着弘昼?”“和亲王?老臣没有看见。不过据老臣所知,和亲王爷得圣上批准,平日不用早起朝会,只需每月初一十五按时来点个卯即刻,所以恕老臣直言,郡主不必在此枯等了。”挽月面上尴尬,“谁,谁说本郡主等他了,不过闲来无事,出来晨练罢了,在咱们草原,这是十分稀松平常之事!你懂什么!”海望伏低道:“是是,老臣多嘴,还请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老臣。郡主这样关心王爷,真乃王爷之福,一会儿老臣见了王爷,必会转到心意。”挽月闻言,眼中尽是星芒,“你・・・一会儿当真要与弘昼会面么?”“是啊,老臣常与王爷至东临阁饮茶,向王爷讨教茶道,郡主可喜欢饮茶?”挽月心想,马奶茶,酥油茶也算是茶吧,便点了点头,“本郡主当然喜欢了,东临阁?在京城很有名的吗?”海望会心一笑,“不是老夫夸口,这东临阁,乃是京城达官显贵最常光临的所在,京中贵族,不论男女老少,几乎无人不知这个快活所在,不知郡主可有兴致赏光?” 第二百六十七章 情迷心窍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好啊好啊!”一开口方觉自己的态度不甚端庄,恐叫人小觑,即刻便端起架子道,“还算你识趣儿,本郡主便给你这个面子。”自那日画舫游湖后,小沪便渐渐淡泊了绣坊生意,迁居于昔日雨棠所买的小四合院,专向院内的婆子学起了做菜,弘昼更是整日赖着不走,蹭吃蹭喝,两人间的相处宛然如小夫妻一般,温馨和美,岁月静好,直令人沉醉其中。若非与海望早有约定,今日要于东临阁会面,弘昼是半刻也不愿离开这个小院,这个自己设想过无数次的小家。一早弘昼便出门买回了新鲜豆汁和驴打滚等京中百姓常吃的早点,小沪眯着睡眼吃的津津有味。他摩挲着两手,吱唔道:“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听卖豆汁的大婶说,今天集市的鱼特别新鲜,一会儿我去买两条回来弄汤给你喝。”院中守夜的婆子此刻正提着两条鱼回来,“二小姐,姑爷,今儿咱们做清蒸鱼吃!”小沪睨着他,“你瞧,大婶多贴心,都帮咱们把鱼买好了,一会儿咱们一块儿做!”“嗯,好啊。”弘昼答着,垂着头,眼珠子滋溜溜直转,又道:“咱们在这里这样久,也不知道绣坊的生意怎么样了。”小沪放下筷子,面上有些不悦,语意全没了几日来的温婉,“绣坊的事,我已交给碧沁做主了,不必担心。弘昼,你有话便直说吧,你是不是嫌在这方小院里的生活无趣,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所以,想回去做回高高在上的王爷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弘昼一时急了,只怕她生气,“今日是我一个朋友的寿诞,我早便与他约好了的,准备好的礼物还未送去・・・”还未等他说完,小沪便捂住了他的嘴,笑道:“我同你开玩笑的,既然约好了又岂能失信于人,记得早去早回,我在家熬好汤等着你。”两人在院门前依依不舍,小沪靠在坚实的胸膛上,双手扣着他的后腰,“弘昼,我好喜欢这几日的生活,这里没有王爷,也没有绣坊老板娘,只有一对与世无争的平民夫妇,答应我,不要打乱这样的平静,好不好?”他摸了摸怀中佳人的鬓角,轻而浅地吻向她的额头,“傻姑娘,不会的,我还想吃娘子做的饭菜,相信我。”“谁是你娘子,快去吧!”小沪瞧着他离开的身影,眼神落寞,这几日与他相处的每一刻,都是甜蜜无比,盼只盼这个甜蜜的小家不止可以栓住他的心,还能留住他的人,令他忘却不该有的野心。从前被挽月郡主纠缠不休时,弘昼每月最期盼的就是十三日,只因那日可以藏身东临阁,虽免不了与一群老家伙唠嗑,却可以得一丝心内安稳平和。这月的十三日,弘昼踏入东临时,脚步却无比沉重。依旧是清雅凉意的会室,他至后堂换过衣袍进内,以海望为首的一群老臣甚是迂腐地行了大礼,便开始向其汇报本月的城内巡防调度,与宫中禁军的编制中自己人所占的分量。弘昼听的昏昏欲睡,直到海望提及,“王爷,臣等商议了许久,一致认为在王爷与郡主成亲当日起事,是最合适的时机!届时蒙古使臣皆会带随从护军进京。这些护军既能助我等一臂之力,又可作为掩护咱们兵士调动的屏障,一举两得!”弘昼愁眉深锁打断道:“本王今日来,就是想同众位说,本王要解除与蒙古郡主的婚约!”此言一出,满座惊悸,尤以海望一张老脸拉的最长,“王爷,此婚约乃圣上御批,此刻悔婚,恐会惹怒蒙古公卿。他们一旦与当今圣上联手,我等欲行大事,必将难上加难!”“既然这样难为,便作罢了吧!”一句话气得海望几乎七窍生烟,“王爷,此事事关重大,牵连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不可儿戏,请您三思!”弘昼未假思索便要答言,海望不着痕迹地拂起衣袖,露出袖内的红玛瑙银镯,霎时令和亲王变了脸色,本已思索良久之事在出口时变得口不择言起来,“这等重要的事,本王又怎会轻易作罢呢,方才本王是见在座各位太过紧张,说句玩笑缓解气氛,各位大人莫怪!”议事一毕,和亲王便黑着脸同海望来到偏厅,止不住的怒意:“海大人袖中之物很是眼熟啊!”海望将镯子置于桌上,“王爷果真对这样的小物件上心得很,不知丢了这镯子的姑娘可有发觉呢?”他夺过玛瑙银镯揣入怀中,愠怒至极:“你查本王!”“王爷近些日子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夫受贵太妃所托,理当关怀王爷,以免王爷中了旁人的圈套,泥足深陷。”弘昼直指他的鼻尖:“我告诉你,少拿额娘来压制我!这几年,本王忍够了!本王不会再受你摆布!逼宫篡位之事,你休想!”海望摸了摸山羊胡,眯眼笑道:“王爷既如此说了,当真是被四合院里的那个小妖精迷的不清!那丫头曾是棠福晋的亲随,棠福晋素来与如今座上那位天子亲厚,那片温柔乡是专用来消磨王爷斗志的,也未可知!王爷如何就不明白呢!难道非要老夫交待暗卫做出些实事来,您才肯同老夫好好谈?”“你要是敢动小沪一根汗毛,本王便即刻面圣陈情,将你多年的阴谋公诸于众,与你同归于尽!”海望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莫要激动,老夫一切为了王爷着想,也知您心系那个叫小沪的姑娘。您只需逼圣上退位,他依旧可以做太上皇。到时您一旦登基,谁做皇后谁为妃,也不过是您一句话的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只需忍耐一时,孝义与感情亦可并存,何必与老夫鱼死网破,从此与佳人阴阳相隔呢?相信贵太妃在天之灵,也不会乐见于此。”老狐狸软硬兼施,弘昼念及自己的母亲与小沪的安危,终究还是妥协了,“方才是本王太过武断,还请海叔见谅,收回四合院外的暗卫,还她一片自在清净!” 第二百六十八章 清平梦碎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海望甚是受用,“王爷果真乃明理之人,哦,老夫差点忘了,今日挽月郡主随老夫来了东临阁,她对王爷颇为思念啊,且随老夫与她一见吧。”“弘昼!”一到拈水阁,挽月便似藤蔓般缠上了他,“见你一面好不容易呢!海大人说你因为婚期将近,想要给我一个完美的婚礼,事事亲力亲为,一定很累吧,你看你,两眼无神的,快坐下,我帮你按按,最近跟宫里嬷嬷学的,试试舒不舒心!”“挽月・・・”他欲言又止,有些不忍心戳破这层窗户纸,心中却又记挂着小沪,两相难为。“海大人说这园子好玩得很,刚才只顾着担心你,都没去逛,你陪我去好不好?”她眼神真挚而恳切,从认识自己至今,她的改变,只要有温度的人都能感受到。他承认,自己于挽月,有一份还不起,却又注定要辜负的情份。他点头:“好,我陪你去,去换双轻便鞋子吧!”她今日一身旗装,脚上的花盆底还踩的不甚稳当,一见便知是想讨她欢心。挽月甜美一笑,他原来对自己今日的着意打扮,也是上心的,“嗯!等我!一会儿就好!”手边虽挽着佳人,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之感,逛完东临阁时已经正午,全程都是挽月一人叽叽喳喳说不停,此刻她乏了,自然便冷了场。弘昼犹豫了会儿,方道:“累了吧,我安排人送你回宫。”挽月霎时将眼睛睁得老大,“我一点都不累,这样美的园子,咱们就在这里用午膳吧!”他轻轻拿开她的手,“也不嫌热的慌,我还有事要办,你若喜欢,我找些丫头陪你用膳吧。”“你是去忙婚礼的事吗?宫里的嬷嬷同我说,未婚夫妻在婚礼前夕要少见面,这样成亲之后才能长久,是不是我来这里找你,你不高兴了?”弘昼止住步子,头也未回,“不是,你别多想,用完膳就早些回宫去吧!”想到小小四合院内的家常小菜,他就连些许的敷衍也不愿意了。几样小菜,一碗汤,其实男人的心很容易被俘虏,只在于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女人是谁。小沪静坐在厨间,案上的鱼已去鳞洗净,只是答应要做它的人,还迟迟没有回来。小院外的脚步声急促而来,练家子的好处是,只闻其声,便知其人。小沪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厨房,出门迎接她的牵挂,明明分别只有半日,却好似去了半年那样久,“回来了?挑的寿礼,他可喜欢?”弘昼看着她,微微一笑,“心里想着要早些回来陪你,还没顾得上问。”拉着她的手来到廊下小桌旁,因着暑气大,前天夜里弘昼便将厅内的小桌搬了出来,说是吃的舒服。“今天怎么没有汤?”小沪睨着他,“不知今早是谁说要做鱼汤给我喝的,这会儿那条鱼正自己洗净了,躺在案板上等你呢,好似把刀也准备下了。”弘昼与她鼻尖相抵,“那条鱼还真自觉,比你还要乖。”两人腻歪了一会,小沪便哄着帮他系上了围裙,自己则环抱着双臂立在一旁,“我的大厨子,快做吧!”弘昼手拿着菜刀的模样甚是可爱,她不觉笑出了声。正刺着鱼的人忽的转过身,手中仍握着菜刀,一步步走向她,直将她抵在柱子边就要吻下。小沪一低头,自他臂弯下躲开,“还是我来吧,堂堂大清的王爷还真不是拿菜刀的料!”弘昼遭到解救,“乖乖”地在她身边打着下手,不甘道:“也不知从哪学来的身手,竟比案上的鱼还滑。”小沪只自顾自地切菜,并不理她。不消片刻,香喷喷的鱼汤便出了锅,弘昼只怕她烫了手,上前接过汤碗端上桌,“哎,像我家娘子这样贤惠的媳妇,而今哪里找去,我可得看紧了!”“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方才拿着菜刀都未得逞呢!”弘昼向她挪近了些坐下,明明有四张长凳,他非要挨着她坐下,一面为她盛汤一面道:“我那叫,怜香惜玉,娘子是用来爱护的,可不能硬来。”一顿饭吃下来,因挨的极近,两人都是一身热汗,皆不想收拾碗筷。小沪一手托腮瞧了瞧他,又睨了睨桌上的碗,似在说着,老娘做的饭,你吃了还不去洗碗?弘昼假装着不在意,“娘子,不如咱们这样,今日十三,这单日呢,就由你洗,双日就轮到为夫,你看如何?”她早便看出了他的伎俩,“然后到了明日,你又要说,咱们来石头剪子布吧,单双日来论太过无趣,我说的可对?”看院的婆子打了马吊回来,听见了声儿,远远便道:“小姐姑爷且别争了!我老婆子来收拾!”及至小院门前,却见着了生人,“姑娘,你找谁啊?怎么看着眼生!”挽月见避无可避,被逼走进院内,“弘昼,这就是你为我俩筹备婚礼的地方吗?怎么,你是预备未娶妻,先纳妾么?”见她走近,弘昼即刻便挺身护在小沪身前,“你跟踪我?”“你们这样明目张胆,还需人跟踪吗?只有我傻傻的被你蒙在鼓里,小沪,我没有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她语中止不住的伤怀,小沪心内愧疚,不顾弘昼的阻拦,上前劝慰,“对不起挽月,我骗了你,我只是怕・・・”话还未说完,挽月迎面便给了她一个巴掌,“是你对不起我!是你们对不起我!我真是蠢,此前一有心事便同你说,总也以为,我俩自幼便相识,在京中,你我总归亲厚些,却没想到,背后捅我刀子的人,竟然是你!”弘昼几乎是同时上前,将小沪拉回了自己身边,轻抚着她的脸颊,甚是心疼,“很疼吗?我看看。”挽月凄楚一笑,“王爷对她,很是关怀呢!此刻在我面前,你们都要这样恩爱不离吗?”言罢抽出腰间鞭子,就要发作。 第二百六十九章 班师回朝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看院婆子见要动武,赶忙跑进厨房灶间躲了起来。弘昼寸步不离挡在小沪身前,毫不费劲便接住了挽月抽来的鞭子,将她往前一拽,“有我在这里,你别想动她!”挽月气得浑身发颤,狠狠咬牙道:“你这样保护她,那我算什么!当初,你又为什么来招惹我!”语中尽是一个女子面对负心人的无奈与绝望。“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联姻,爱新觉罗氏与你佟佳氏的联姻,在我心中,从始至终真心爱重的,只有小沪一人!所以,你不要再闹下去了!对不起你的是我,改日我必会给你个交待,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走!”毫不留情的逐客令,令挽月颜面扫地,直想找个地缝钻下,怨毒地看了小沪一眼,临行前仍斜眼睨着她,暗自下定决心,今日的耻辱,必让你十倍偿还,我不会放过你的!小沪见眼前的男子那般护着自己,一片赤子之心以诚相待,不觉有些自惭形秽。弘昼搂着她的双肩,焦心道:“都是我不好,眼睁睁见她欺负你,进屋吧,我帮你上药!”柔柔的棉絮沾着药膏,拂在脸上冰冰凉凉,他的动作轻柔,生怕碰疼了她,小沪与他的双眸离得极近,想起自己向他示好的缘故,不禁羞愧地低下了头。弘昼只以为她是惯有的害羞,寻着她的眼眸道:“小沪,你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女人,你我初次时,你热情主动,全无处子的娇羞忸怩。可是这几日,却又对我矜持的若即若离,只离近些,你便会脸红心跳。”他捧起佳人的脸庞,双眼沉醉而迷离地问,“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呢?能让我一刻不见,便魂不守舍,思之如狂。”她别过头,心中忐忑,低语道:“我自幼无父无母,由太妃教养长大,说不定是什么山精树怪,你怕了么?”弘昼轻轻吻了吻佳人水葱般的小手,“我不怕,最好你是山精树怪,勾走我的魂魄,再吃了我,从此,我便是你的人了,想甩也甩不掉。”小沪俏皮道:“皮糙肉厚的,我才不吃。”他越发得寸进尺,将佳人挪向腿上,轻声耳语着,“那我吃了你,从此,你便是我一个人的。”远在边疆的傅恒率领兵马在乔地与伊犁大王子的叛军交战了一月有余,得益于将士的骁勇与伊犁勇士对地形的了如指掌,终于将叛军逼进了绝路,使其高举白旗主动投降。战捷之日,傅恒收到了家姐报喜的信函,得知家妻平安产子。一日间双喜皆至,便下令犒赏三军,与伊犁子民一道篝火烤肉,歌舞作乐。大帐火堆旁,傅恒正攥着绣荷包欢喜饮酒,远远便闻到了一阵独有的香味。二王子抱着小妹伊帕尔罕兴高采烈地过来,“傅大人怎么一个人在此饮酒?难怪我这小妹闹着要来找你。” “二王子请坐!香香小公主,找我做什么?”伊帕尔罕自二哥怀中跳下,蹲在傅恒面前一手托腮地问着,模样甚是精灵,“天朝的将军,我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陪伴,可是你却很开心,这是为什么呢?”傅恒摸了摸她的头,将妃色锦囊放在手中与她瞧,“因为它,这是我家乡的妻子亲手为我缝制的,是我俩的定情信物。我刚收到家乡的来信,她为我生了个宝宝,我想,小宝宝一定跟小公主你一样可爱,聪明。”伊帕尔罕笑得很开心,小手在傅恒额间与双肩上各点了一点,然后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二王子在一旁解释道:“傅大人可能不知道,我妹妹在南疆很受臣民尊崇,大家都相信她是真神阿拉派来消灾解难的使者,经过她祷告的人,会很有福气的。”傅恒笑道:“谢谢小公主了。”伊帕尔罕睁开眼,调皮一笑:“天朝的将军不必谢我,我是在为跟我同样可爱的小宝宝祈祷,并不是为你。将军对我伊犁有大恩,伊帕尔罕的一次区区祈祷又怎能足够报答呢。”她自袖中取出一只小手心般大的赤金盒子,上隽着奇怪的图腾,“这才是伊帕尔罕要给将军叔叔的谢礼,它叫冷香丸,能解百毒,你收下吧!”“傅大人,这是我族至宝,整个南疆只有三颗,父王分别赠与了我们兄妹三人,王妹的一番心意,请一定要收下!”傅恒本欲推诿,二王子却再三规劝,“大人若不肯接受,便是看不起我们兄妹俩,看不起伊犁的族人!”“二王子言重了!”盛情难却,他只好欣然收下,与锦囊放在一处拢入怀中。“明日我大军便要开拔回京了,与二王子并肩作战这么久,傅恒看得出,二王子将会是个英明贤德的土司,希望日后伊犁能与我大清世代友好,永止干戈,咱们共饮此杯!”二王子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能结识天朝英勇无比的傅将军,也是我之幸事,此次还望傅大人能在朝中为伊犁美言,请天子放心将大清边防交与我伊犁保卫,我伊犁必将年年上供,岁岁来朝!”男人间的家国大论,对女子来说,总是无趣的。伊帕尔罕坐在哥哥身侧,隔着火光,打量着这位天朝的将军,他的眼就像天山的泉,盈盈波光,闪着星子;他的眉,像伊犁绵延的山脉,英挺而坚韧。她想,是要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英雄,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去他的家乡,见见他的妻子,瞧一瞧他生长的土地。这不是一名思春女子的爱慕,而是一个小姑娘的理想与仰望。伊帕尔罕想,以后长大了,也要嫁这样一个骁勇善战,义薄云天的汉子,而不是母亲常同她说的,某个居住在遥远的金碧辉煌宫殿中的别国王子。一次内乱的战役,使这位驰名天山的香香公主对大清关内的景象生出了浓浓的期盼与向往。 第二百七十章 郡主痴心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挽月独自在宫外游荡,误了回宫的时辰,只好回到去时的东临阁。正逢海望与同僚宴饮散尽,打道回府。见一向倨傲活泼的小郡主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隐约便料想到定是那不争气的小王爷又出了幺蛾子。只好腆着老脸上前逢迎道:“是谁惹得郡主这么生气,不是老臣说大话,这宫外的事,老臣还是管得了的。”独自在京中日久,无亲无故,她见了面目慈祥的海望,不觉生出亲切来,今日受的委屈便一股脑都倒了出来,语意间尽是对小沪的憎恨,而对她爱的那个男人,措辞依旧无比宽容。“海大人,你说那个小沪是不是很可恶,狐狸精!把弘昼迷的团团转!”言语间,肚子咕咕直叫。海望吩咐伙计备下了一桌草原风味的膳食,将挽月请到雅间内,似哄小孩般伺候的舒心了些,他方开口劝解,“郡主,咱们京城内的达官显贵,有个不成文的风气,权势越高的人,府中姬妾越多,可是原配夫人的地位,始终是不可撼动的。所以,对于而今王爷身边的女人,您根本无需介怀。您身后有的,可是整个蒙古部族的支持,红颜再美,不过弹指一瞬,男人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他成就大事的女人!”挽月半知半解,手中还拿着一块熏肉道:“成就大事的女人?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他,让他觉得我才是最重要的呢?”老狐狸眸光一转,在她耳旁轻声说了几句,挽月惊讶得放下了手边的吃食,“你是说,弘昼他,他想做皇帝!”海望作出噤声的手势,小声道:“不瞒郡主,王爷儿时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王爷的母亲耿佳贵妃也是死于宫中争宠。他自小便颇有才华,与当今皇上不相上下,耿佳贵妃与熹贵妃也是平分秋色,当时咱们私下里都常猜测,先皇到底会将皇位传给谁。只是后来耿佳贵妃遭人构陷,于冷宫中寂寂而终,王爷才失去了争夺储位的资格。不过长久以来,咱们一班大臣都是心向王爷的,若郡主能助一臂之力,那么王爷登基为帝便指日可待了!”她闻此方渐渐镇定下来,心下不觉有些高兴,若是自己为弘昼夺得了江山,那么,他必会对自己百依百顺,觉得自己才是最好的,只有自己才足以与之相配,弄个国母当当,感觉应该不会太差。在老狐狸的引诱下,挽月一步步走进了他的陷阱,开始对他唯命是从。每月十五,是和亲王入宫点卯的日子,老套的皇族亲贵会面,乏善可陈。席间小侄子永璜过来要酒喝,四岁大的孩子机灵活泼,小手放在他膝上甚是温暖。弘昼近来日子过的松快,见着了小家伙,不觉想着,自己与小沪以后的孩子,必定是更加好动,允文允武。百无聊赖,因心上记挂着一桩事,他便借故离开,至挽月下榻的宫室而来。到时挽月正在试着大婚的喜服,面色红润,丝毫不见恼怒之色。弘昼在门口轻咳出声,挽月缕起厚重的满族婚服向他小跑而来,眼神真挚而热烈,似乎小院内的争执从未发生过,“你来啦!你看我这身还好看吗?这个发髻,还有这对耳环,都是你帮我选的!”弘昼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对了,大哥大嫂来信说,他们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这几天就要到了!”“挽月!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那天在四合院里,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爱的人是小沪,今天我来,就是想跟你有个了断,我要光明正大地给她一个名份,不能委屈了她!”殿中侍女见气氛不对,早早便退下了。挽月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冲动率性而为,只是眼底一黯,笑了笑,温柔地将弘昼引至榻边坐下,为他斟茶递水,“你看,她会做的,我都能做,你们不是还爱喝鱼汤吗,今天我也下厨做了。弘昼,我只是想告诉你,对那天的事,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海大人同我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是权势的象征。我可以接受你和她在一起。但是,你我的大婚也必须如期举行。因为大婚当日,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近几日,我部族中的几位首领已来到京城,我也已同他们商议过了。你放心,我会帮你坐上你想要的位子!”弘昼闻之一震,抓住她的手腕问道:“是谁告诉你的!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吗?”挽月回搂住他的脖颈,深情款款道:“我知道,可是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其实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对不对,若是没有小沪・・・ ”“月儿,我并不想起事,今日我见到永璜,他拉着我的手问我要酒喝,那一瞬我才明白,世间最重要的并不是名利富贵,而是家,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等过些日子,伊犁的战事平定下来了,我便向皇兄辞行,跟小沪一起回草原去,过放马牧羊的快乐日子。所以月儿,放弃吧,就当是我弘昼对不起你,辜负了你 ,像你这样纯真可爱的姑娘,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疼爱。”挽月捂住耳朵,可他的话仍像锋利的刀,直直刺入她的耳中。弘昼最后抚了抚她的鬓角,就要决绝而去。“你会后悔的!”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声音。弘昼驻足,“错过了小沪和那个家,我才会后悔。”挽月怒不可遏,极尽疯狂地将满桌的金玉首饰掀翻在地,撕碎绫罗嫁衣,搬起小凳砸向了菱花镜。直到镜面碎裂成片,她方匍匐在地,安静下来。手中握着碎片紧紧用力,手心不住颤抖。侍婢冲进门来见此情状,皆是惊诧莫名,“郡主,您不要伤了自己啊!奴婢帮您包扎吧!”“呵,我怎么会伤害自己,阿玛曾同我说过,最锋利的刀刃只能对着敌人。本郡主要活的好好的,笑着看他人哭!” 第二百七十一章 逼至绝境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自做了母亲后,月子里的雨棠总是起的十分早,趁着炎炎的毒日头还未升高,便抱着宝宝至廊下乘凉,或弹琴或念诗,总有消遣。宝宝也十分乖巧,雨棠将他喂饱后不哭也不闹。不过稍稍不同的是,今日廊下多了个轻摇团扇的碧纱汉装女子。雨棠与她轻声话着家常,时而耳语偷笑,两相对颦,“你不知道,她们成天只让我躺着,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还能不知道么,早就好了,还不让出门,我都憋的快长蘑菇了。”小沪笑道:“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婆婆把你宝贝似的供着,还诸多怨言。”“好小沪,憋了这样久没有人吐苦水,今儿你好不容易来了,竟还嫌我啰嗦,罢了罢了,不说我了。你···和王爷如何了?”打她一进院门,雨棠这个过来人便瞧出了她的变化,行动时温婉如风,全不见了女儿家时的莽撞愣气。她羞怯道:“他已然答应了,等姑爷班师回朝,便与皇上辞行,同我回草原安家去,还说要生一双儿女,女儿像我,儿子像他。”雨棠释然一笑,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放下,虽有些对不起挽月,但在大清国祚面前,这般小儿女的情态实在是微不足道,不过好在,至少有一对,会是幸福的,她拢着多年姐妹的手,欣然,“小沪,看到你有今日的幸福,我很开心,相信祖奶奶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下朝回家,弘昼着意拐去市集买了几条新鲜的鱼,今日一定要实践诺言,做出一碗鱼汤来,不让那丫头小觑。一开院门,小沪却没有似往常般笑语相迎,他找遍了院内,也不见伊人踪影,念及那日海望的话,不寒而栗。即刻冲出胡同大喊:“小沪!小沪!你在哪!”他在柳树胡同内穿行了许久,心内越发焦急,他想,若是回到家中,还是不见妻子,便去与海望那老贼鱼死网破。才行至院外,小沪在胡同口叫他,“弘昼,你回来啦。”他转身跑向妻子,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失而复得的心情,旁人再难领会。小沪轻拍他的肩,“怎么了?是在宫里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么?不要不开心,你还有我呢。”弘昼低沉的声音拂向她的耳畔,“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我,去中堂府瞧主子了,小少爷生的好可爱。”“你若喜欢,咱们赶紧生一个便是了。”小沪羞极了,瞥见他手中提着的几条鱼,冷不丁抢过来道:“这是什么,今天能喝到王爷做的鱼汤了吗?”弘昼卖者关子,“这里没有王爷,只有一个英俊潇洒的平民相公,你要不要?”“嗯,让我考虑一下···”时下虽是欢欣,而潜在的危机,却令他感到害怕。今日的鱼汤当真是他亲自下厨煮的,味道虽不敢恭维,小沪喝的却极是开心。饭毕,弘昼思量了许久,终道:“小沪,棠福晋正在月中,想必深闺寂寥,不若你去陪她几日,以全姐妹情谊。”中堂府护卫森严,自雨棠产子后,天子更是加派了重兵随扈,他想,小沪在那里,总是最安全的。她眼眸清澈,笑着看他,“那你呢,就不用我陪了吗?”“嗯,所以说,你的相公,在这一点上,还是很大方的,绝不会将你圈养起来。再者,今日皇兄同我说,如今禁宫守卫空虚,恐敌人趁虚而入,需演练新兵,恐怕陪你的时间要少许多了。”小沪毫不犹豫便答应下来,“好啊,你就要离开京城了,也该为皇上做些事情。”心中则十分清明,弘昼,是在担心她。他忽然就此叛离从前的势力,那些人想必也不会轻易罢休,他一人总是足以脱险的。自己也必须令他安心,最不济,也绝然不能成为他的累赘。“一会儿收拾好了,我便送你过去。”做出此举,有几多无奈,两心相知。小院里的日子,举案齐眉,乐意融融,但凡有心之人也是不愿离开的。小俩口十指相扣,穿行在错落的胡同里,一边走,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着家常里的话,弘昼心中有千言万语的叮咛,却不知如何开口,到了嘴边,只有一句,“在中堂府,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事情一办完,我就来接你。”小沪垂首应道:“嗯,我知道的,你也是,校场练完兵,记得擦干身子换干净衣服再出门,你总是不在意这些,可现在不同了,你要照顾好了自己,才能保护我,做我的依靠。”弘昼驻足,将她的手拢在胸膛前,“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别担心。”前一刻仍是温情至极的场面,辅一至胡同口,便有寒冷的兵器架在了二人颈间。十数名来人嚣张得连面也未曾蒙上,为首的道:“王爷,得罪了,主公只是想请这位姑娘到阁中小住几日,待王爷与郡主大婚礼成,自会放人。”弘昼没有想到,自己所害怕的事会来得这样快,双拳紧握,手肘一扬,便挣开了死士。那群人收到指示,不敢对他动手,只是将手中兵器全对准了小沪,“王爷若是不想要这位姑娘的性命了,大可将我等全部撂倒!只是去了我等,还会有下一批人过来,王爷又能撑到几时?”小沪果决道:“弘昼,你走啊!不要管我!她们只是挟持我,暂时还不敢动我,快去做你该做的事!”死士未免她再多言,在其后颈重重一击,似搬动一个毫无生命的个体般将其架在肩上,“王爷,姑娘的性命一切把握在您的手上,该当如何,你自己决断,主公不会再行规劝了,告辞!”眼见自己的妻子被掳走,自己却无法反抗,弘昼立在远处,心内挣扎无比。是依照计划,两日后同挽月完婚逼宫,换回小沪。还是,听从妻子之言,向皇兄坦白一切,遵从家国大义,做爱新觉罗氏的忠臣孝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华美外衣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老狐狸的动作很快,连日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进自己的计划,蛰伏在暗处的势利蠢蠢欲动,只等大婚那日的来临。经过数次密诏,卞湘儿方脱身前去东临阁与老狐狸见上了面,“属下拜见主公!”海望甚是和蔼地上前扶起她,不经意间露出了掩盖在黑袍下的明黄色,那分明是帝后方有资格着装的布料。“湘儿,我的义女!咱们成大事的日子就要到了,等和亲王登基,为父即刻便可以清君侧之名将其诛杀,届时咱们再扶持大阿哥永璜登基,彻底控制儿皇帝,为父让皇帝封你为郡主,如何?”他巧言相惑,卞湘儿心知肚明,伏首问道:“主公需要湘儿做些什么?”“我的闺女就是聪明,一点即透。湘儿你身在宫中,只需让馨瞳那丫头在婚宴之上向如今上面那位投毒,咱们的计划便万无一失了。不过那丫头野心颇重,只怕不会那么听话,你需得盯着她,务必办成此事!”湘儿垂首间,不经意一笑,“是,属下遵命!”辅一出密室,黑暗的地下甬道内,传出一丝惊呼。湘儿循声而去,见几名死士正将一碧衣女子反手绑在牢门上,欲行侮辱,那女子也甚是刚烈,纵使四肢被绑,也死死撕咬接近的死士。湘儿将腰间令牌凌空掷去,直打的那名死士捂着脸颊,吐出了两颗碎牙,正要发作,却见到象征死士头目的令牌,只好忍着痛跪下,“属下参见首领!”卞湘儿将手负在身后踱步进入牢内,望了眼他的下身。“你给本座听好了,若是再欲做此禽兽不如之事,小心···对不起自己的祖宗!”眼神凌厉而冷漠,吓得那死士不住叩头,“属下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卞湘儿余光瞟向女囚,只觉她的眼睛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好好善待这位姑娘,本座随时会再来的。”“是!是!属下遵命!”馨瞳体态日丰,容色日渐艳丽,身旁宫女阿谀道:“娘娘,民间常说,怀了女儿的女子,孕期必是容光焕发,肤若凝脂,皇后娘娘怀了和曦公主后,皇上还盛赞过呢!”她拈起胭脂的手蓦地一滞,阴阳怪气道:“你是说,本宫所怀的,是女儿吗?”那宫女见势不妙,即刻跪下道:“不,不,娘娘福泽深厚,是奴婢失言了!”馨瞳一脚将其踹开,“本宫这一胎必是龙子,将这个诅咒本宫的贱婢拖出去杖责二十大板!发配辛者库!”近来,这样的事屡见不鲜,中宫看在眼里,却故意未多加约束,用皇后的话来说,夜路走多了,终归会遇见鬼。不过当今皇上虽是耳聪目明之人,闻风入耳,心下却只觉得是馨瞳害喜,情绪不定之故,对她依旧骄纵。又哪里知晓,她华丽的外衣下,是怎样的污浊不堪。卞湘儿回宫后将海望原话相告,问道:“娘娘预备怎么办?”馨瞳挑起护甲,神态自若地敷着脸,“老狐狸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皇上,是本宫扶摇直上的王牌,又岂可轻易毁之。本宫为何要将花费了大把心血的靠山推倒,依附于奸诈小人呢!”“那么娘娘是要决定倒戈了?”馨瞳一笑,“本宫在皇上心中,单纯如白纸,又岂能知道这样多的事。坐山观虎斗,方是保身之法。届时宫中一乱,咱们或许可以从中便宜做上许多事情。”复又看了看湘儿道:“听说傅恒在伊犁战捷,已然在回朝途中了,本宫已修书哥哥,让他借故拖延行程。届时,他不能如期回朝救驾,是罪。若是他运气好些,赶得及了,回来便是与海望兵戎相见,亦是危险重重,湘儿可还满意?”“湘儿谢谢娘娘苦心筹谋!”挽月本爱红色,近日更是妆容艳色,红锦旗装在昏暗的地下暗室摇曳生姿,大拉翅的发髻上流苏华丽。踏进牢门时,不自觉捂了捂鼻子,瞧着躺在草堆中的落魄女子,不禁挑眉一笑。狱卒甚是识趣地将小沪抓了起来,当头便是一盆冷水。小沪被惊醒,手脚上的镣铐又开始隐隐作痛。挽月优雅地下蹲,一举一动都透着高傲,勾起她的下巴,“啧啧,这样美的人儿竟身处这腌臜之地,真是我见犹怜。王爷怎么不来救你呢?哦,我差点忘了,王爷想必正在筹备明日的大婚典礼,哪会来这种地方。明天,他就会是我的丈夫了,更会是这大清的最高统治者。而我佟挽月,是唯一够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小沪睨着她,眼神坚定,“你们不会得逞的,我的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绝不会因为我这样的一个低贱女子而背弃宗族,遭万人唾弃!”挽月扬手就是一巴掌甩去,“你就做梦吧!今天,他来找我了,说尽了好话,我才答应下嫁于他。模样,好生温柔呢。我说,咱们大婚怎么能不请我的儿时玩伴呢,他即刻便将帖子亲自送去了中堂府,而这张喜帖,是他方才亲自写给你的,小沪,明日你一定要去哦!”旋即起身,冷笑道:“来人!好好伺候小沪姑娘!”狱卒拿进一根皮鞭,鞭子一瞧便知被辣油浸过,一股辛辣之气迎面而来,小沪却没有一丝退缩。挽月在皮鞭抽打的愉悦声响中迈着端庄的步子离开暗室,面上笑意不断,已近癫狂。而此时,大军正在往回开拔,傅恒因多日的征战而身染疫病,将军务交由副帅哈其生打理。自己则改坐马车,行程不觉又慢了许多。哈其生自是喜闻乐见,每每日上三竿时方下令行军,夕阳未落时便吩咐安营造饭,甚是惬意。雨棠收到请柬时,便知时局不对,心内慌乱难以入眠。偏生此时围房外又风雨大作,呼呼作响,大暑天里,身上却寒浸浸的。雨棠起身想找些书看,却见妆台前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随之身后便传来一阵凉意··· 第二百七十三章 紫禁宫变(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她脑海中尽是惊惧,脖颈处瑟瑟发麻,雨棠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人的手正要搭上她的肩膀,此刻静谧得连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都清晰无比。她闭上眼,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鼓起勇气蓦地转身,几乎是同时,来人将她拉入了帷帐,“是你・・・”得蒙恩旨,和亲王的婚礼得以在帝后合衾的交泰殿举行。交泰殿,位于天子寝殿乾清宫与皇后的坤宁宫之间,专为历代帝后大婚之用,乃紫禁城中极尽奢华之所在。殿内金碧辉煌,雕龙画凤,加之皇后与内务府的精心布置,使得一切都是那般美轮美奂。帝后亲贵皆着盛装出席,就连富察氏族长大学士李荣保,与仍在月中的儿媳棠福晋也破例到贺。馨贵妃华服锦簇,皇后端庄大气,分别位列天子左右,一面是蒙古亲贵,一面是满蒙宗室,注定了这场婚礼的空前绝后。卞湘儿侍奉在馨瞳身旁,一双星目却直视着李荣保恨意凛然,握得拳头吱吱作响。馨瞳不着痕迹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平复情绪。赤金镂空雕花的护甲今日格外耀目,她柔柔捧起一杯酒,不知是有意无意,护甲在酒杯沿壁上划过,方呈与天子。弘历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一饮而尽。“皇上饮的这样急,不怕就醉了吗?”“你这小小女子,竟敢小觑朕,若是朕今日当真醉了,便去爱妃那彻夜解酒,如何?”馨瞳半嗔半笑,“皇上可正经一些吧,新人都要到了。”弘昼一身吉服静立殿中红毯之上,双袖一拂,向天子行了个庄重而正式的礼节,在海望看来,这不过是这位重情重义的王爷对自己皇兄的最后跪拜,与告别式。弘历亲自上前扶起亲弟,双臂交握间,情义似有千金重,“五弟,民间有句话叫做长兄为父,今日见你成亲,朕・・・真的很高兴,朕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夫婿。”“臣弟拜谢皇兄,成全之谊!”殿外礼炮骤响,司仪高呼,“新娘到!请新郎迎娶新娘!”挽月在众多宫人的簇拥下接过弘昼递上的花球,新嫂搀扶着她一步步迈入殿中,不忘耳边叮嘱,“月儿,婚姻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不论贫穷与富贵,一颗真心才是最重要的,日后你定会明白。”她语意倔强,“阿嫂,若我大哥什么都没有,你会愿意嫁给他吗?哦,对了,大哥今日为什么没有来?”雪迎微微一笑,自觉长辈,并不与她多作计较,“来京都的路上,草原传来消息,牧民因河套分配不均而发生动乱,王爷赶回去处理了。”“哥哥也真是的,那帮乱民的动乱算得了什么,我的婚礼只有这一次,他都置之不理!”司仪在一对新人身侧道:“王爷,郡主,请至帝后驾前,吉时已到。”随即高呼:“一拜天地!”谁知挽月竟挺直着身子不动,一把揭下自己的红盖头,“慢着!我们草原的规矩,新娘在拜堂前,必须接受好友的祝福,现在,我想要听・・・”她的手指指向海望身侧,“我要她的祝福,要她・・・来做司仪!”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海望身侧的粉衣宫女静静起身,雨棠,在座宫人与弘昼皆是一怔,那女子低垂着头,竟是小沪。雨棠欲上前,却被皇后拉住。小沪端正身姿,接过司仪手中红绸,走到一对新人面前,微微笑道:“祝你们・・・幸福。”弘昼盯着她,隐约可见佳人脖颈处的伤痕,挽月将红绸一拉,向小沪道:“司仪,可以拜堂了!”小沪强自镇定心神,高呼道:“一拜天地!二拜先祖帝后!三拜!”此刻座上杯盏落地,皇帝忽然腹痛难当,嘴角溢出黑血,霎时满殿慌乱。馨瞳眼神怨毒地望向湘儿,似要将她撕裂一般起身怒吼:“是谁下的毒,竟敢鸩杀皇上!来人!快传太医!”海望将杯盏一掷,满殿的死士皆拖去太监服,挟持住身边的满族宗室,殿外整齐的脚步声踏过,一众侍卫即刻便将交泰殿围了个水泄不通。弘历倚在龙座之上,怒目圆睁地指向海望,“你这个・・・逆臣!朕・・・”几个字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蓦地垂下头,撒手而去。荣儿伏在天子肩头,悲痛万分,“皇上!弘历・・・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与一双儿女,就这样走了!”小允子伏跪在地,痛呼道:“圣上・・・驾崩!”馨瞳望着自己的一双手,慌忙将护甲卸下,扔得老远。颤微微靠近天子,悲伤地说说不出一字一句,只觉心口被攥的生疼,似要被扯出来一般难受,眼中尽是绝望,难道,这就是心痛的感觉么,原来自己,到了今日,还是会心痛,她爱上了这个男人,不能失去他。海望走近弘昼,一副假惺惺的奴颜,“王爷,如今圣上突发疾病薨逝,阿哥还小,理应由您继位!”小沪被两名死士擒住,不住摇头:“弘昼!不要!不要相信他!你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决不能做这样弑兄篡位之事!”挽月抽出身旁死士佩刀抵在她喉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你若再敢多言,本郡主即刻让你下去伺候已故君王!”弘昼:“挽月!住手!”见他还未应承,海望立刻向周围死士使了个眼色,便有两名上前将挽月拉下。雨棠见此,脚下花盆底鞋重重踩向挟制住自己的死士,趁势疾步行至殿中,“和亲王,我万万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你们此刻只是得一时之利,等傅恒带着大军回来,是不会放过你们这些逆臣贼子的!”身边死士正要向她动手,“慢着!退下!她杀不得!棠福晋,你倒提醒了老夫,有你在老夫手上,料定他傅恒也不敢胡来!”雨棠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们又有多少人马,能与出征大军抗衡,简直痴人说梦!” 第二百七十四章 紫禁宫变(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海望捋了捋髯须,甚是自傲,“老夫也不敢夸口,只是这紫禁城,已尽在老夫掌控之内,傅中堂若想赶来救援,恐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啊!”雨棠继续试探道:“难道大人不怕朝堂之上的文臣武将口诛笔伐,令你遗臭万年吗?”“哈哈,老夫既决定起事,便有把握堵住悠悠众口!朝中文臣武将?你问问他们中,有多少受过我海望的恩惠,亦或是有把柄在老夫手中的,大约已近半数了吧!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史书是由掌权者所书写的,老夫又何所惧!”此刻她心下已然有底,退至圣驾身旁轻声道:“皇上,叛臣海望已然招供,请圣上裁决!”听闻此声,满殿之人悉数望向龙座,皇后淡然起身,褪尽面上悲色,为她的夫君拭去嘴角污垢。弘历回握住妻子的手,轻拍了下,示意她放心,一切安好。天子端然起身,满座皆惊,海望更是变了脸色,狗急跳墙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老夫动手!”弘历不屑一笑,轻击了两下手掌,大殿四周的乐手皆自腰中抽出软剑,与死士相持。海望奔向殿外,想要调动自己的亲兵卫队,只见高台之下,傅恒与佟博尔早已带着火枪营与骁骑营侍卫控制了局面。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景象,几欲疯魔,“不!这不是真的!老夫的计划几乎天衣无缝,你们不可能知晓!”弘历与弘昼兄弟二人踱步走出殿外,威严的气势与身后的强兵将海望逼到了殿外的天台边。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天子冷然道:“你以为这些年你的谋划,朕都全然不知吗?你是在欺朕少年登基!低估了我爱新觉罗氏的子孙!弘昼是朕亲弟,又岂会事事任你摆布,当真离经叛道!”弘昼走近他,“多谢海叔多年的教导,弘昼才有今日,海氏一门三族内的亲眷皆会在明日一早于午门斩首示众,不过海叔,念你多年恩情,本王已向皇上请旨,赐你全尸!”海望眼中愤恨地瞪着他,“贵妃娘娘怎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你到底,是何时背叛老夫的!”“从那日你暗中煽动妇孺至绣坊闹事开始,本王已对你起了戒心,你事事都想控制本王,将本王玩弄于毂掌之中做你的傀儡,本王都可以忍,只是你不该动本王心爱的女人!小沪至今所受的苦,本王必定让你承受一万倍!”小沪摆脱了挟制的死士,听到这番话时,眸中含泪却面带笑容,她没有爱错人,她爱的男人做了最正确的选择。挽月眼见自己的婚礼毁于一旦,美梦破碎,心中恼恨无比,向着她此刻最恨的女子肩头扬刀砍去。雨棠惊呼:“小沪!”只是小沪反应过来,抬手接招时,已经太晚。注入了无比怨恨的刀刃伴着挽月的妒意刺向她的右肩,“你该死!”趁着小沪猝不及防连连后退时,她还要出招。千钧一发之刻,卞湘儿飞身上前,将她手中兵刃踹飞,扶住小沪,“你,没事吧?”小沪认出她便是在暗牢之中为自己解围的女子,死士们叫她首领,可她却两次救了自己,“谢谢姑娘数次救命之恩!”湘儿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复又退回馨贵妃身旁。一众侍卫即刻将癫狂的挽月绑了起来。叛臣在禁卫军手下全部伏诛,海望亦不甘受辱,坠下城楼自尽身亡。清剿过后的交泰殿内,御医正为小沪包扎伤口。天子于龙座之上抚额,有些疲惫与失望,“朕励精图治,治理下的乾隆盛世下,居然有这样的国之蛀虫,祸国殃民,以致今日血染这圣德之地,是朕的过失。此次若非王弟的幡然醒悟,傅恒与佟博尔相助,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你们是我大清的功臣!想要何封赏,尽管道来!”佟博尔只是怜惜地望着自己的妹妹,“小王不敢居功,只求皇上能赦免挽月之罪,小妹阅历尚且,受人蛊惑蒙骗,断不会有那狼子野心,臣必将其带回盛京,严加管束,望圣上成全!”弘历本是重情之人,也知道其中缘故是自己的王弟理亏在先,自是不再追究,“好,朕答应!既往不咎!”蒙古亲贵随铁骑返程,雪迎临行前将发间的两支琉璃珠花取下,分出一支颜色稍新的,塞入雨棠手心,温言道:“王爷送了好些这样的珠花给我,这一枚是福晋日前差人送来的,现在,完璧归赵。”又轻声耳语道:“福晋日后若有需要雪迎的地方,只差人转达一声便是,不必赠此厚礼。我与福晋之间的情谊,若沾上了这些,未免俗套。福晋,后会有期!”好人自有福报,这句话所说的,委实不差。弘昼眼见着因自己而遭受折磨的小沪容色苍白,再也顾不得所谓的家族门第,尊贵血统之见,当着满殿亲贵,蓦地拂袖而跪,“启禀皇上,臣弟有一事相求!臣要娶小沪为妻!望皇兄恩准!”世代贵族的纳亲头一个站出来反对:“皇上万万不可!皇族血脉,尊贵无比,岂能容一个身份卑贱,来历不明的女子玷污!更何况这位姑娘在京城中的名声,可不太好。”小沪闻此不禁低下了头,的确,她同弘昼,是极不般配的。心爱之人公然被羞辱,弘昼蓦地起身揪住纳亲衣领:“她是我的女人,本王的亲事轮不到你来置喙!”天子出言制止道:“弘昼!放手!纳亲是我满蒙的贤士,不得无礼!”雨棠在小沪身旁实难忍下这口气,大步冲向大殿中央,与纳亲对峙道:“大人的贤德,雨棠素来敬仰,只是大人可有听说过一句话,糟糠之妻不可弃,小沪随和亲王经历了这场宫变,若非她的一片深情厚谊与忠义之心感动了王爷,使皇上成功反击,恐怕像大人这般的君子早已成为海望的刀下亡魂了!”一番话既震慑了纳亲,也令弘历理亏,低了气势。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佳偶难成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复又说道:“更何况小沪身份并非来历不明,她的阿玛,论起渊源来,是蒙古佟王爷家臣乌扎库氏,这个姓氏,大人不会没有听过吧!她的家乡,是浩瀚的库贝尔草原,临近盛京,她的出身,若追溯起来,并不比纳亲大人卑微!”纳亲仍旧撑着文人的酸腐气,抓住一点痛脚不放,“福晋,纳亲知道小沪与你的金兰之义,只是饶是如此,也不可否认这位名动京城的沪老板与城中商贾的私交匪浅吧!莫非福晋觉得这样的事于一介女子来说,毫无妨碍吗?”他言外之意,有几分暗讽雨棠上梁不正下梁歪。姐妹俩是同样的心性,任凭旁人如何折辱,小沪皆能忍气吞声,只是言及雨棠,她便半分难忍。撑着新伤旧患起身面圣,“皇上,和亲王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大可不必当真。小沪在此立誓,自今日起,与他恩断情绝,永不往来!”弘昼拽住她的手:“小沪,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虽受伤,却也极倔强地避开,“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王爷,其实小沪从来没有爱过你,那日画舫游湖开始,小沪就在利用你,一切只为劝王爷倒戈。在小沪眼中,王爷同那些商贾没有两样,只是利益所向,同王爷做的,小沪一样也可以同那些商贾巨富做。”言笑的眉眼露出媚意,在他耳旁轻声道:“包括床底之间,夫妻之事。”他面上极尽忍耐,仍是紧紧握着她的臂膀,“你对本王的态度忽然转变,我早便猜到了。只是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介意。只要你愿意嫁我,我便许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英俊王爷的这一番深情告白,世间没有几个女子能招架得住。可她是小沪,这一生皆为了她人而活的小沪。少年伊始,保护雨棠,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雨棠失踪后,她收留了落魄的绣娘歌女,为了她们的生计而劳碌,而时至今日,她的存在,只为了他能更好地生活,如昔日般风流潇洒地活着。“王爷,小沪不愿做笼中鸟,被人豢养,此前的日子憋闷透了。小沪要做孔雀,野孔雀,她的屏从不独独为一人而开。这沉闷的宫室真让人透不过气来,小沪告辞!”弘昼当着满殿亲贵群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若我愿放弃亲王之位,做个放马牧羊的牧民,你愿意跟我吗?”她头也不回,悠悠道:“落魄凤凰不如鸡的道理,您不懂吗?王爷不必再多言了,已被征服的猎物对我已经毫无意义了,就此别过。”雨棠不敢相信眼前决绝的女子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沪,就要追上去,被傅恒拽回怀中,“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此时你去,也是于事无补。”“可是!”她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不解,可自家夫君的一句话便能令她安定心神,分别这样久,雨棠也怀有寻常女子的私心,只想与心爱之人再多些时间厮守,弥补这些时日的空白。弘昼心思落寞,被人当头棒喝,成了满族亲贵冷眼中的一场笑话,霎时苦涩一笑,辞别而去。曲终人散,经过一场动乱,宫人们皆显出疲态。帝后和美,不时耳语着,荣儿的手始终紧紧挽着弘历,旁若无人,“皇上,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臣妾陪你回宫歇着吧。”弘历亲昵点头,搂着发妻,自馨瞳身旁走过,却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就是个不相干的局外人。馨瞳心内不平,故作柔弱地唤道:“皇上・・・”他只是慢下步子,头也未回,“贵妃今日也乏了,回宫好生养胎吧!”馨瞳静静立在原处,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眼中漫出水雾。那时,她以为他就此离去,心内悲痛欲绝,有那么片刻,她竟想着要随他而去。真相大白,这原来是他的一场计谋,她虽落寞,却也欣喜。喜的是他安然无恙,燃起了她生的希望,落寞失望的是,这样重要的谋划,瓜尔佳氏知道,皇后知道,甚至殿中的侍卫也心中清明,他却对她只字不提。她想,他必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份目的,才隐瞒于她。可馨瞳此时,宁愿他似挽月郡主般举起兵刃对准自己的喉头,也不愿他冷言冷语,视她如无物。至少暴怒的脾气与狂风大作能证明他是爱自己的,不及此时,自己就像一个被玩腻了的宠物,弃如敝履。她猜忌任何人,却独独对他深信不疑,面对帝王,生出了最不该有的真心真意。阴险狠辣如她,却不过是红尘中的一个痴女子罢了。劫后余生,旁人此刻皆是愁云惨雾,傅恒一路陪护夫人回府,心内忐忑,不知是吉是凶。只是自上马车至回房,雨棠都不再让他牵着她的手。霁月见小俩口回来,满面的笑意,“奴婢恭迎少爷福晋回府,主子,小少爷已经睡下了,今日吃的少,晚上恐要闹夜。”雨棠提着华服美裙迫不及待地进房瞧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小宝贝,摇篮的动作轻柔,目光极致温柔,“对不起宝宝,是额娘不好,今日饿着你了。”傅恒满心期待走近,想要亲亲自己的宝贝儿子,岂料还未近身,便被雨棠挡住,瞧也不让他瞧。“棠儿,你这是做什么?儿子他想见我。”雨棠语中尽是埋怨,“他是我一个人生的,是我儿子,不是你的。”傅恒腆着脸上前自身后搂住妻子,“好了棠儿,不闹了,是我不好,没有信守承诺陪在你身边,阿姐同我说了,为了咱们儿子,你吃了不少苦头,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补偿你和孩子,让你们幸福快乐。棠儿,就让我看一眼,好不好?”她眼中噙泪,原已忘记的经历此刻被他提起,只觉无比委屈,赌气道:“这会儿知道看了,昨晚做什么去了。要么一走那么长时间,一回来便吓人!”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佳偶难成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雨棠复又说道:“更何况小沪身份并非来历不明,她的阿玛,论起渊源来,是蒙古佟王爷家臣乌扎库氏,这个姓氏,大人不会没有听过吧!她的家乡,是浩瀚的库贝尔草原,临近盛京,她的出身,若追溯起来,并不比纳亲大人卑微!”纳亲仍旧撑着文人的酸腐气,抓住一点痛脚不放,“福晋,纳亲知道小沪与你的金兰之义,只是饶是如此,也不可否认这位名动京城的沪老板与城中商贾的私交匪浅吧!莫非福晋觉得这样的事于一介女子来说,毫无妨碍吗?”他言外之意,有几分暗讽雨棠上梁不正下梁歪。姐妹俩是同样的心性,任凭旁人如何折辱,小沪皆能忍气吞声,只是言及雨棠,她便半分难忍。撑着新伤旧患起身面圣,“皇上,和亲王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大可不必当真。小沪在此立誓,自今日起,与他恩断情绝,永不往来!”弘昼拽住她的手:“小沪,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虽受伤,却也极倔强地避开,“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王爷,其实小沪从来没有爱过你,那日画舫游湖开始,小沪就在利用你,一切只为劝王爷倒戈。在小沪眼中,王爷同那些商贾没有两样,只是利益所向,同王爷做的,小沪一样也可以同那些商贾巨富做。”言笑的眉眼露出媚意,在他耳旁轻声道:“包括床底之间,夫妻之事。”他面上极尽忍耐,仍是紧紧握着她的臂膀,“你对本王的态度忽然转变,我早便猜到了。只是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介意。只要你愿意嫁我,我便许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英俊王爷的这一番深情告白,世间没有几个女子能招架得住。可她是小沪,这一生皆为了她人而活的小沪。少年伊始,保护雨棠,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雨棠失踪后,她收留了落魄的绣娘歌女,为了她们的生计而劳碌,而时至今日,她的存在,只为了他能更好地生活,如昔日般风流潇洒地活着。“王爷,小沪不愿做笼中鸟,被人豢养,此前的日子憋闷透了。小沪要做孔雀,野孔雀,她的屏从不独独为一人而开。这沉闷的宫室真让人透不过气来,小沪告辞!”弘昼当着满殿亲贵群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若我愿放弃亲王之位,做个放马牧羊的牧民,你愿意跟我吗?”她头也不回,悠悠道:“落魄凤凰不如鸡的道理,您不懂吗?王爷不必再多言了,已被征服的猎物对我已经毫无意义了,就此别过。”雨棠不敢相信眼前决绝的女子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沪,就要追上去,被傅恒拽回怀中,“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此时你去,也是于事无补。”“可是!”她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不解,可自家夫君的一句话便能令她安定心神,分别这样久,雨棠也怀有寻常女子的私心,只想与心爱之人再多些时间厮守,弥补这些时日的空白。弘昼心思落寞,被人当头棒喝,成了满族亲贵冷眼中的一场笑话,霎时苦涩一笑,辞别而去。曲终人散,经过一场动乱,宫人们皆显出疲态。帝后和美,不时耳语着,荣儿的手始终紧紧挽着弘历,旁若无人,“皇上,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臣妾陪你回宫歇着吧。”弘历亲昵点头,搂着发妻,自馨瞳身旁走过,却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就是个不相干的局外人。馨瞳心内不平,故作柔弱地唤道:“皇上・・・”他只是慢下步子,头也未回,“贵妃今日也乏了,回宫好生养胎吧!”馨瞳静静立在原处,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眼中漫出水雾。那时,她以为他就此离去,心内悲痛欲绝,有那么片刻,她竟想着要随他而去。真相大白,这原来是他的一场计谋,她虽落寞,却也欣喜。喜的是他安然无恙,燃起了她生的希望,落寞失望的是,这样重要的谋划,瓜尔佳氏知道,皇后知道,甚至殿中的侍卫也心中清明,他却对她只字不提。她想,他必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份目的,才隐瞒于她。可馨瞳此时,宁愿他似挽月郡主般举起兵刃对准自己的喉头,也不愿他冷言冷语,视她如无物。至少暴怒的脾气与狂风大作能证明他是爱自己的,不及此时,自己就像一个被玩腻了的宠物,弃如敝履。她猜忌任何人,却独独对他深信不疑,面对帝王,生出了最不该有的真心真意。阴险狠辣如她,却不过是红尘中的一个痴女子罢了。劫后余生,旁人此刻皆是愁云惨雾,傅恒一路陪护夫人回府,心内忐忑,不知是吉是凶。只是自上马车至回房,雨棠都不再让他牵着她的手。霁月见小俩口回来,满面的笑意,“奴婢恭迎少爷福晋回府,主子,小少爷已经睡下了,今日吃的少,晚上恐要闹夜。”雨棠提着华服美裙迫不及待地进房瞧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小宝贝,摇篮的动作轻柔,目光极致温柔,“对不起宝宝,是额娘不好,今日饿着你了。”傅恒满心期待走近,想要亲亲自己的宝贝儿子,岂料还未近身,便被雨棠挡住,瞧也不让他瞧。“棠儿,你这是做什么?儿子他想见我。”雨棠语中尽是埋怨,“他是我一个人生的,是我儿子,不是你的。”傅恒腆着脸上前自身后搂住妻子,“好了棠儿,不闹了,是我不好,没有信守承诺陪在你身边,阿姐同我说了,为了咱们儿子,你吃了不少苦头,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补偿你和孩子,让你们幸福快乐。棠儿,就让我看一眼,好不好?”她眼中噙泪,原已忘记的经历此刻被他提起,只觉无比委屈,赌气道:“这会儿知道看了,昨晚做什么去了。要么一走那么长时间,一回来便吓人!” 第二百七十六章 真相大白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立时便理亏了,他收到圣上秘旨,瞒下军中众人,带着精锐星夜兼程地赶回京城。只因相思难耐,太过担心妻子在不知情下今日做出鲁莽之事,便扔下了兵防策略与一众兵士,悄悄潜回府中将实情告知。行色匆匆,甚至都没来得及瞧一眼自己襁褓中的儿子,还令满心愁绪的妻子受惊。千言万语费尽心思,雨棠方答应让他看孩子。傅恒抱起绵软稚嫩,身上一阵奶香的小家伙,初次体会到了做父亲的奇妙感觉。他抱着小家伙在屋内转了几圈,许是累了,便靠在榻边哄着被惊醒的宝宝。雨棠也靠在他的肩头,有些争宠撒娇的意味,又似想起了什么道:“傅恒,宝宝还没取名字呢,就等着你回来了。”良久无人应声,雨棠抬眼一看,他竟已睡着了。疲惫的额间仍旧皱着,雨棠轻抚着他的额头,甚是心疼,“是怎样的硬仗,才使得你这样殚尽竭虑,连睡觉也皱着眉头,放心不下。”行军长达数月,伊犁山坳中的苦战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战捷后即刻便收到圣上秘旨,马不停蹄地赶回救驾,他已经太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雨棠将宝宝抱回摇篮安置好,轻手轻脚地为自己的夫君脱去军靴襦袜,盖上锦被,喃喃自语道:“我一定是个坏脾气又任性的妻子吧,从来不够体谅你,总是莽撞地让你担心,而你总是一味包容我,为我着想,傅恒,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天下不幸的夫妻总是各有各的不幸,而幸福的小俩口,生活大都有着同样的和美。此刻长春宫中,弘历俯卧于凤榻之上闭目养神,荣儿手势娴熟地为其推拿解乏,这样的景象已不知多久未有了。“荣儿,这六宫之中,朕只有躺在你的房中,才会真正安心,做朕自己。不是任何一人的皇帝,不必故作威严,猜度人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她欣慰一笑,手中加大了力道:“我们是夫妻啊,结发便同心,恩爱两不离。不论你是皇上,还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男人,都是我的天啊,荣儿永远都不会背弃一个视之如天的男人。”弘历翻身回握住她的手,拢在唇边,柔柔抚摸,“荣儿,从前是朕的不是,一直冷落你了,今次过后,朕才明白,你才是真心待朕好的女人。”荣儿趁势滑入了他怀中,听着他平和的心跳,“能和你静静在一处躺着,听你说这些话,真好。只是弘历,你预备如何处置馨贵妃呢?”“她虽未听从海望之言向朕投毒,却数次欺骗朕,终究也是他安插在朕身边的人,不得不防。如今她怀着孩子,朕暂不与她计较,他日分娩,再行定夺吧。只是一点,她身旁的宫女,仔细留心着,若有异动,即刻诛之。”弘历言谈及此,虽极隐忍,荣儿却能感受到一个男人的怒意,不再多言,只默默点头。以今日时局,若不将馨瞳连消带打,一举扳倒,以她的心机,难免会再次挽回圣心。荣儿此刻忧心的,只是如何将启祥宫那位的不堪之事揭穿,令她一败涂地。弘历复又悠然道:“此次平叛,雨棠也是有功的,她与傅恒的孩儿也快满月了吧,此事便将与皇后了,务必大办,越是喜庆热闹越好。”“是,臣妾知道了,办的热闹些,也是臣妾娘家的荣焉。只是此次倒也惊险,若非雨棠与雪王妃有故交,弘昼向其和盘托出时,她能及时传信于王妃从中斡旋,规劝小王爷。不然有挽月郡主在,就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佟博尔也断断不会出兵倒戈相助了。”“嗯,朕都知晓,日后必不亏待荣儿的娘家便是。”她仍不依,在天子耳畔道:“昔日傅恒为救雨棠,将我富察氏的丹书铁券献出,终究是额娘与族人的一块心病,不若皇上趁他们的孩儿满月之际一并赐回铁券,也是美事一桩啊!”“好好,就依皇后的意思办吧!”一夜过后,似乎一切都变了。风水轮流转,昔日深居简出的中宫皇后一改以往作风,描得云鬓花颜,身着象征后位身份的明黄旗装,裙摆上勾勒着金线织成的凤凰于飞图样。款款自启祥宫而来。馨瞳今日颜色欠佳,仍旧沉浸于自己失宠的悲色里,平日的坏脾气使得此刻宫中宫人无一人进内关怀开解,只余卞湘儿捧着铜盆入内伺候她梳洗,“娘娘,今日您要梳何种发型?”她极失落地一笑,按住湘儿握着玉梳的手,“女为悦己者容,他已不想再看我这张脸了,不论如何梳,都是一样。湘儿,如今一失势,宫中那些势力鬼便对本宫避之不及,只有你,仍肯陪在我身边。”湘儿挪开手,面色平和,“湘儿不敢同娘娘攀此情谊。那日大殿之中,娘娘不是也疑心过奴婢背叛您,而向皇上投毒么?在您心里,恐怕最信任的只有您自己吧。”殿外忽有太监通报,皇后驾到。馨瞳方慌忙上妆,迎出殿外,为使颜色姣好,着意扑了厚重的胭脂香粉,肤质本就极白的她此刻面色诡异,阳光下的妆容,就如戏台上的伶人,荣儿见了亦是忍俊不禁。“妹妹今日的妆容,可真是特别出彩啊!”荣儿进殿便端着优雅步伐走向主位悠然而坐。馨瞳垂着头在下首,神色黯然,如丧考批,应声道:“谢娘娘赞赏,不知皇后娘娘今日大驾光临启祥宫,有何要事?”“哦,本宫此来,是奉皇上之命,于宫中挑选了些伶俐懂事的宫女来为妹妹照顾龙胎的,原先的那些,总不尽责,不能妥善伺候妹妹,便全数发配辛者库去吧!”馨瞳深知她此刻来意,只低眉顺眼,隐忍答道:“一切悉听皇后娘娘吩咐。”荣儿受用一笑,睨着湘儿道:“你叫什么名字,那日交泰殿,本宫见你身手不错,日后你便调到本宫的长春宫,做个女护卫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 蛊毒遗害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馨瞳闻此,终耐不住祈求道:“皇后娘娘,湘儿是臣妾打家里带进宫的贴身侍女,求您网开一面,将她留给我吧!求您!”她于宫中一贯强势,此刻楚楚可怜的模样扮得甚是动人,只是她所遇到的,是自小对宫斗耳濡目染的中宫皇后,这副模样反令荣儿感到恶心,“妹妹不是说一切皆由本宫做主么?怎么又反悔了?本宫此刻问的是她,不是你!”“奴婢卞湘儿,谢皇后娘娘抬爱!只是馨贵妃娘娘毕竟是奴婢的旧主,可否容奴婢伺候娘娘梳最后一个发髻作别?”荣儿点点头道:“本宫总算没有看错你,果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去吧,长春宫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谢皇后娘娘!”空荡的寝殿内,只余湘儿与她两人。馨瞳眼中毫无神采,“我的周围全部换成了陌生人,现在就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呵,真是讽刺。进宫前我是一个人,没想到经历过巅峰,我拥有过权势后,如今依旧是一个人。”湘儿依旧有条不紊地梳着她的一头乌发,“娘娘,其实您本身就很美,只是您给自己套上了枷锁罢了,您有没有想过,其实皇上或许真的爱过您,只是您,而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只可惜,您习惯了戴着假面具面对所有人,所以才会令原本关心您的人寒心。”她被戳到了痛处,强撑着最后一分可悲的自傲道:“你不是本宫,又怎会明白本宫的所为!你既要走了,何不痛快些,在此惺惺作态,是要给谁看!”湘儿握着玉梳的手一滞,明白多说无益,庄重地向她行了个大礼,“主仆一场,湘儿拜别贵妃,望贵妃娘娘日后,好自为之。”雨棠因最近突如其来的种种,加之对小沪放心不下,全然不顾大夫对月中女子的叮嘱,一大早便带着霁月来到金兰绣坊。开门的碧沁有些讶异,“福晋,您怎么来的这样早?”“你们老板娘呢?在不在里头?”碧沁睡眼惺忪:“小沪姐已经好久没来绣坊了,我还想同她商议下个月订多少蜀锦好呢,福晋不若去柳树胡同找找。”雨棠焦躁道:“早便去过了,她不在。”又在坊内找了几圈,方相信碧沁未曾隐瞒。漪澜见此情状,只是躲在自个儿厢房门后,打门缝中向外瞧。雨棠极是眼尖,唬着她开了门就是一顿逼问,威逼利诱加上以情动人,漪澜终招架不住,“我说我说,福晋您就别为难我了,左右再瞒下去,老板娘恐有性命之忧!”依照漪澜的描述,雨棠在京郊野外找到了一处村居,小沪正提着木桶为菜苗浇水,平日以一敌十的侠女消失无踪,此刻雨棠所见的,只是个身体虚弱的小女子。“小沪!”“主子,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漪澜这丫头,就是靠不住!”雨棠握住她的双臂,关切道:“你也别怪她,她是为了你好!你如今这样的身子,怎么能瞒着我?在你心里,还有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小沪面对她的质问,默默垂下头,“对不起,主子,我只是不想你们因为我而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只怕,熬不过这几日了。”“谁说的!没有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放弃希望,你跟我回去,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小沪摇摇头,“没有用的,当日海望为防殿上有变,逼我服下了蛊毒,这些年在京中,我也遇见过因得罪苗疆女子而身中蛊毒的人,没有一个最后能活下来的,而死状又极其狰狞恐怖,我不想,也不愿意你们看见我变成那个样子!主子,你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听到是蛊毒,雨棠也为之一愣,的确,蛊毒乃是世间最难解的毒药,其中的毒草毒虫涉及近百种,就算一样一样去试,也需半年时光。而中毒者少则三日,多则半月,必会毙命。“你便是因为如此,才在交泰殿中当众拒绝和亲王,令他难堪死心的吗?”她点点头,“既然注定没有将来,由我来做这个坏人令他死心,不是很好么。”雨棠面对这样一个一心只为旁人着想的小沪,不知是喜是悲,只凝眸望着她,“你真傻,小沪,你我姐妹一场,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让我帮你好不好?不然我是不会安心的。”霁月在一旁瞧着,两只手藏在身后绞着帕子,皱着眉头,模样很是纠结。 “主,主子・・・奴婢有件事要说,可是我说了,你得保证不会责罚我!”雨棠此刻正是心急如焚,见她磨磨唧唧,难免生火,“你这丫头,若有了主意不说,我现在便罚你!”“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嘛!不过不知道帮不帮的上忙。主子怀着小主子时,陆大夫常私下让我带他配的安胎药回府煮给主子喝,有两次,我去过他住的草堂,可是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住在那里・・・”雨棠听她说到此,一双眼睛死死睨着霁月,“你这丫头,回头我再跟你算账!还不赶紧带我们去,早一刻便多一分希望!”霁月带路所来到的所在,其实就在临近中堂府不远处。当雨棠走进草堂时,已是人去楼空。原来他一直就在离她不远处,默默地守着她,只是自己太过愚钝,从来没有发觉。雨棠摸了摸书桌上的茶盏,心内乍喜,“茶水还有余温,他还没有走远!我们快去找!”“陆少爷!”“陆公子!”“哥哥!”三人在胡同内漫无目的地奔走,呼喊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三人都精疲力尽地倚在墙边喘息,陆茗却始终没有出现。小沪见雨棠蹲在墙角,反倒安慰着,“算了主子,我这样的身子,就算找到了陆公子,也不一定可以医好,你还在月子里,这样劳碌,若是作下了病根可怎么好。”雨棠忽地眸中一亮,“病根?我想我有法子能见到哥哥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小小伎俩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陆茗,既然光明正大的法子找不到你,那便怪不得妹子我用些小小计谋了。当夜回府,雨棠便假装腹痛不止,晕厥在关雎园内。傅恒焦急地抱着她回房,一时府内请太医的请太医,找大夫的找大夫,急作一团。待围房内只剩下夫妻两人,对着满面忧色的傅恒,雨棠方俏皮地睁开一只眼,眨巴眨巴地瞧着他,倏地起身搂住了他的脖子,“傻瓜,我没事,我是装的!”傅恒松了口气,随之拉开她的手,愠怒道:“这样好玩么!”她缩回手,歪着头蹭了蹭他的脖颈,见他依旧无动于衷,便竖起三指道:“好嘛好嘛,我以后再不犯了,不生气了好不好?”傅恒蓦地将其按倒在榻,眼中余怒未消,“瓜尔佳雨棠,你不是小孩子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一个孩子的母亲,你不能有事,哪怕是装的也不行!”雨棠嘴角微微翘起,眉眼弯弯的瞧着他的男人就是一笑,双手抚向他的脸颊,以指腹轻柔地摸索着,“傅恒,我喜欢你这个样子,你紧张我的样子。”一句挑逗,换来了疾风骤雨般的深吻,两人意犹未尽地分开,雨棠方倚在他的肩头轻语,“我可不是没有分寸瞎胡闹的人,今天之所以装病只是想逼哥哥出来为小沪解毒。”傅恒摸索着她身后及腰的长发,不解道:“小沪怎么了,怎会中毒?”雨棠将事情的经过尽数相告,傅恒安慰着她,“小沪是个善良的姑娘,会有福报的,我这就命人去贴告示,就说我家夫人产后失调,性命攸关,寻医术高人相救,事成必有重金相酬!夫人觉得如何?”“夫君,你这招真狠!”“一切为如夫人所愿,不狠如何套得出陆兄来!”雨棠无奈,“好吧好吧!产后失调就产后失调,本福晋豁出去了!” 次日一早,京城的大小街道上皆贴满了告示,陆茗出门买个豆汁驴打滚能看到,泛个舟能看到,更可怕的是,就连如厕,低头抬头,也都是中堂福晋病危,寻求名医的告示,闹得他险些憋出问题来。他对雨棠的体质也算了如指掌,有他之前开的固本培元的汤药,便是月子里每日跑跳动武也是无碍的,此举明摆着是要逼他现身。只是但凡有血有肉的人都会感情用事,无法对每件事都凭着理性来,所以最后陆茗两相权衡,终究还是再次踏入了中堂府的大门。进门的那一刻,他几乎想拿折扇将脸整个遮起来,想起自己昔日永不踏足中堂府的誓言,不觉羞愧自惭,扼腕叹息,想他堂堂一介怪医,怎会偏偏被一个小小女子捏住命门,任她驱使呢!霁月正在院门前打发应告而来的各方名医,让他们排队至围房前为福晋弦脉问诊,所谓弦脉,便是以一条红绳系在病患腕上,大夫按住红绳,在另一头诊脉。个个大夫看完诊出来,皆是不住摇头,“怪啊,想老夫看病至今二十余年,也未见过似福晋这般奇怪的脉案,令人毫无头绪,无从下手啊!”陆茗易容过后,折扇遮脸,自霁月手中领号排队,小丫头却丝毫未有察觉。直到进到内室,一摸红绳,就连他也是一头雾水,芸儿脉象如此奇怪,莫非真患了何种疾病不成?陆茗拉着红绳走近,一掀帷帐,只见榻上的“福晋”肥头大耳,赫然就是一只刚产完崽子的大母猪。“哥哥,你总算肯现身了!”雨棠在其身后负手而立,语中不乏怨怪之意。陆茗撕下易容面具,折扇敲头,“想我陆茗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会着了你这丫头的道,哎・・・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戏谑过后,雨棠随即正声道:“哥哥,芸儿用这样的方式找你来,实在是事急从权,还望哥哥谅解。小沪她・・・中了蛊毒。”陆茗闻言,面上蓦地一冷,肃然道:“几天了?”雨棠掰了掰手指,“今日是第三天,我为她把过脉,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是我大意,若是早一日知晓,便还可以将蛊虫逼出来,现在・・・晚了。”雨棠拉着他的胳膊,眼神焦急而恳切,“你是说,小沪她没救了吗!你是闻名天下的怪医,从来没有病症能难倒你,怎么会没有办法呢!”他搂住妹子双肩,镇定道:“芸儿,你冷静一点!也不是全然不能治,只是逼不出蛊虫,只能用药物压制,会出现怎样的结果,我也无法预料。”“我不管!你现在就要跟我去医治小沪,走!”自晨间开始,小沪便浑身无力,连站起来喝杯水也变成了十分困难的事,静卧榻上,虚弱单薄地像个纸片人。陆茗白皙纤长的手指搭上她的脉络,感受到的,是一片虚浮,小沪的脉象就如一汪死水,偶起微澜。只是那波微澜也并非生机,而是体内活跃的蛊虫溶入她骨血的雀跃欢呼。小沪:“陆大夫,我的病情到底如何?请你务必如实相告。”陆茗瞧了瞧雨棠,声音低沉,“你体内的蛊毒已与血脉相溶,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以毒攻毒,只是两种毒性相冲,对你的身体损伤必然极大,就算侥幸治愈延长数年寿数,恐怕,也会留下无尽的后患。”雨棠焦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数年之后,轻则五感失灵,重则,终生瘫痪,甚至疯癫。愿不愿意医治,等你考虑好了,晚上我再来。”小沪蜷缩在床内一角,只觉周身皆是寒意,唇色苍白地嗫嚅道:“主子,你也是学医之人,陆大夫的意思,是不是说就算我侥幸活了下来,也会是个毒人,等到几年之后,体内毒素发作,我便会眼耳失灵,变成一个疯癫残废的老太婆么?”“不会的,不会的,等到延长了性命,咱们有的是时间来研制那些毒物的解药,哥哥惯会吓唬病人的。”雨棠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一味抱着她,哄着・・・ 第二百七十九章 昔年旧案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卞湘儿几日来于长春宫当差尽职尽责,颇得皇后赏识。这一日晚间,皇长子永璜躲开乳娘,自个儿吵嚷着来了中宫。荣儿见他嘟囔着小嘴,眼眶水润,心疼极了。急忙放下手边的书册上前将宝贝儿子抱起,“怎么了,我的璜儿,谁欺负你了?”皇长子将小脑袋埋进她颈间,搂着她的脖子不放,“皇额娘!你是不是有了妹妹,就不疼永璜了?”荣儿摸着小脑袋哄道:“是谁说的,额娘最疼永璜了,你是额娘跟你皇阿玛的骄傲。”“可是,那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永璜,每次我来请安,额娘都不留永璜用膳,可是却抱着妹妹!”闻此,荣儿心中也是一酸,天家规矩,为避免后宫干政,与母亲厚,小皇子半岁后便要迁往阿哥所由乳娘,嬷嬷照顾,生母的看望每月也有定数,就连请安也有特定的时限。可是自己的儿子这样小,要怎样同他解释这不近人情的规矩呢。皇后极力掩藏悲伤,抱着儿子坐到了小榻上,“是额娘不好,额娘以后一定多多陪永璜好不好?”小皇子伸出小指,“额娘,我们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变了是小狗!”“好,拉钩钩!”两手相触,小永璜握住她的手高兴道:“那我今天要额娘抱抱睡,还要听额娘的琴。”荣儿抱着他,不忍拒绝,心内暗自果决,罚便罚吧,为儿子触犯宫规,就让自己再任性这一回。末了吩咐身边的小宫女道:“你去趟藏书阁,取那本童谣的琴谱来!”言罢又极不放心,“这深更半夜,宫中最近又不甚太平,你结个伴儿去吧!”小宫女左右环顾,也不知叫谁好,卞湘儿主动上前道:“我随你去吧。”小宫女欣喜极了,“好啊,有卞护卫陪着,便什么也不用怕了。”珍宝楼的藏书阁内,不仅珍藏着历代名书古籍的孤本,为便宜天子体察下情,还藏有当朝大案的卷宗摹本。除却帝后下令,一般宫嫔皆无权查看。小宫女也是陌生,平日这类事宜皆是曲姑姑一手操办,偏生曲如今日要照顾小公主,无暇分身,让自己好找,不由叹道:“到底在哪里啊,这么大的藏书楼,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卞湘儿在书阁中穿行,余光不禁瞟到雍正年间案宗的书卷名,心中蓦地一动,不由伸手触去。小宫女忽地唤道:“卞护卫,你找到了吗?”“哦,没有,正在找・・・”她心内一紧,终抵挡不住好奇,将卷宗取出。卷宗雍正元年处,鲜红的朱笔标着文字谋反案的字样:翰林院士卞云京,于史书批注间疑有反清复明之意,经副院判参奏,处以满门抄斩之刑。执行者一栏上的名字却令其万分震惊,分明写着副院判海望之名。原来自己竟效忠仇人,被欺骗了十余年,湘儿握着卷宗的手不住颤抖,想起葬送在自己手上的性命,便觉罪孽缠身,难获救赎。“卞侍卫,我找到了,咱们走吧!”小宫女不知何时已拿着琴谱走近了她,唬的她一愣,慌忙将卷宗塞入书架。待两人回到长春宫,小皇子已在皇后怀中酣然入睡,皇后微微一笑,“这孩子明明困极了,还要跑过来腻歪本宫这个额娘,湘儿,可否劳烦你帮本宫护送皇儿回阿哥所去,留在我宫里,终究是不合规矩的。”“是,奴婢这就抱皇子回去!”那小宫女见她走远了,方向荣儿回道:“主子,方才奴婢故意让她去卷宗那一阁找书,奴婢确定,她已然知道了真相。”皇后饮了口茶,悠然道:“此事你办的极好,下去领赏吧!”耳边听着小宫女的谢恩之声,荣儿斜斜倚在榻上,放松着自己,通体舒畅。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早在宫变次日一早,自己去启祥宫前,贾进禄便向自己呈上了一本书册,正是查抄海望府邸时所获。书册上详细记载了海望所豢养的所有死士的身世,而身为死士首领之一的卞湘儿,记录尤为详细。而恰恰那一点正可为自己所用,认贼为父,于刚烈的卞湘儿来说,正是最最不可忍受的。她一颗忏悔之心和从前馨贵人近身侍婢的身份,无疑是一举击垮苏完尼馨瞳的最好利器。她从不喜攻心计,而时局却一次次逼使她做自己最不愿做的事情。她想着,这次过后,除去了宫中最大的忧患,自己便做回从前的自己,做回弘历心中的贤后,一心相夫教子,伺候夫君。同是孤儿,卞湘儿将小皇子送回阿哥所后,于甬道之上形单影只,如同一缕游魂孤鬼。而小沪则蜷缩在墙角,望着蔓延至手腕经脉处的蛊毒黑线,落寞绝望,明知是一出没有结局的人偶戏,自己却仍旧执迷,是该这样纯粹地死去,还是放手赌上一把,饮鸩止渴,陪伴在心爱之人的身侧,奢念几许光阴。雨棠于窗扉外瞧着自己好姐妹的憔悴模样,难忍心酸,傅恒将她轻搂入怀,“棠儿,一切都会过去的,陆兄不是已经想出延长寿数之法了么,未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断定结局。”雨棠将他越搂越紧,抓着他的后腰,低泣出声,“傅恒,小沪与我从小一处长大,我不能眼看着她这样痛苦下去,就算她只能活过一天,也应当有心爱的人在身旁陪伴,你说是不是?”“你的意思是?”她点点头,“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了,小沪也许会埋怨我,可是,我实在不愿看他这样自暴自弃,放弃唯一的生机,和亲王有权力知道真相,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傅恒拢住她的手,“嗯,我当然会支持你,明日我陪你同去。可是现在你答应我,回房歇息。你不累,我们的儿子都要饿坏了。”雨棠此刻方想起今日只喂了自己儿子一次,不由急了,“我真不是个称职的额娘,快走!” 第二百八十章 恶鬼索命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自从宫中女眷全数被换后,新到宫女极少与这位失宠的贵妃言语。只是按时三餐布菜,送药安胎,馨瞳变得越发懒得梳妆打扮,终日披散着长发将自己关在寝殿内,拉起帷帐,为自己腹中的孩子缝制衣物,似乎预见到了自己分娩之后的遭遇。而她心心念念的天子君王,一次也未来看过她,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在阴暗的宫殿里,都快要发霉了,若非有了腹中这块不知生父是谁的骨肉,她想,自己肯定活不下去了。每每当她抚摸小腹时,便会不自觉想起那夜与海方的一时情迷,做下的丑事。她多么希望腹中的孩子是完完全全的皇家子嗣,是她与心爱男子所衍生出的宝贝,没有半分疑窦。早茶时,荣儿见湘儿眼神呆滞,无精打采,便着意试探道:“卞护卫昨夜没睡好么?怎么一脸倦容。”湘儿双手抱拳行礼,回道:“哦,昨夜极是闷热,窗外的蝉儿叫了半夜,所···所以,奴婢无法安寝。”她身为守卫,平日说话一向快人快语,洒脱非常,见她言语结巴,荣儿便更加笃定了她昨日偷看卷宗之事。一拂手便遣散了园中随侍的宫女,自袖中取出海望府中所抄出的那本书册,递与她,“你瞧瞧吧!”翻至关于自己的那一页,卞湘儿努力维持的表面坚强瞬间瓦解,蓦地跪在荣儿面前,“皇后娘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荣儿假作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将她扶起,“快起来。本宫若是想处置你,此刻这本书册便不会还留在本宫手中了,你为仇人办事十余年,这本书册上,海望命你暗杀的人不计其数,你身上背负的冤魂,太多了。你要做的,不是自裁自弃,而是尽己所能,为冤魂昭雪!”卞湘儿垂眸片刻,双手紧握,“奴婢该怎样做,请娘娘明示。”荣儿缓缓走至她身旁,声音极轻道:“绿翘与海方之死,与你昔日的主子脱不了干系吧。”见她神色惊讶,荣儿复又道:“其实本宫早已知晓了真相,只是苦无证据,一直无法将真凶绳之于法,你会帮助本宫,为她们昭雪的,对吗?”湘儿一闭眼便回想起自己杀死红绡的情景,那样一个烈女子,只因想为姐姐伸冤的赤子之心,而被自己狠心刺死,也许,自己帮她的姐姐平反了冤屈,才能令她有所安慰吧。她默了片刻,下决心道:“奴婢愿意。”夜帘西风,启祥宫的月色比平日更加清冷,馨瞳总是在此夜深人静时才开窗透气,因为夜夜此时,都难以入眠,一闭眼便是无数张交叠的逝去面孔在眼前晃动,有她早已忘记的真正的万馨瞳狰狞的恨,有幽怨凄楚,狠戾瞪着她的绿翘,有海方蚀骨掏心的瘆人笑容,直扰得她几欲崩溃。加之今日殿中奇怪的香气,更令她眩晕难受。不知是她眼晕,还是幻想,她隐约瞧见窗前掠过一只白影,顺着角门,飘向对面的咸褔宫。馨瞳被唬得跌坐在地,揉了揉眼,只见那白影竟幽幽地在咸福宫上空升起,迎着夜风衣袂翩跹,她在向自己招手,袖间的披帛在空中飞舞,对她生出了无限诱惑。“来呀···来啊···”那白衣女子不住向她挥手,极尽引逗,馨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浑浑噩噩地开启了寝殿大门,直盯着那白衣女子追寻而去。到了咸褔宫门前,忽有一只白猫从她面前窜进去,令她有些回神,犹豫了许久方迈开步子向里走去。就在踏进宫门的那一刻,空中飘下一方浅绿色丝帕,正盖在她面上,她被吓得喘着粗气取下,那花色,正是以往绿翘最为钟爱的。馨瞳似沾染了毒药般将帕子甩开,连连后退了两步,身后忽然撞到了什么,身姿矫捷地向后一转,却见廊下不知何人挂着一幅绿翘的人像丹青,绘得栩栩如生,此时此地,异常瘆人。“是谁!是谁要吓本宫,本宫告诉你们,我不怕!”歇斯底里的嘶吼,在空旷的宫室内生出阵阵回声,不断回响着。她捂住耳朵,沿着宫苑四周疯也似的找寻着,“绿翘!你给我出来,不要以为死了就可以吓到本宫!你活着的时候,本宫便未将你放在眼里,如今,你又能耐我何!”“妹妹···”身后传来悠悠低唤,绿衣女子背对着她,裙下竟不见双脚。馨瞳退向长廊边的雕花栏柱,背后重重一震,疼痛深入骨髓,“你···你是绿翘!你怎么还在这里,那日在永巷,我分明亲手将你的尸身烧了,不可能···不可能!”她揉了揉眼睛,却见绿衣女子脚不着地地转过了身,过腰的长发被夜风吹得凌乱,渐渐走向她,不,是飘向她!“妹妹,你好狠的心,你设计杀害了我,害我背上了与人苟合的骂名,我本便生无可恋,不怪你。只是···你为何坏事做尽,竟将我尸身烧毁,让我上天无法,下地无门,无处超生···”馨瞳倚着栏柱滑落在地,眼神空洞失神,“我···我是不得已的,若不烧了你,我便无法存活,我要活啊···”“呵呵···”绿衣女子阴冷讽刺一笑,“你现在不过同我一样,活着又如何,不过是深宫之中白头妃子一个,还不如死去,跟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不!不···”馨瞳有片刻动摇,随即捂着肚子失神道:“不,我还有孩子,我不能丢下我的孩子,不可以···”绿衣女子忽将眼眸贴着她的脸颊道:“他是个孽种,不该留下···不该留···”她蜷缩在地上,抱作一团,死死护住自己的肚子,不住摇头,“不可以!他是我的孩子,我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他都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保护他,我要让他当皇太子,享尽荣华富贵!做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人!” 第二百八十一章 强弩之末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她苦笑,“我的儿子,一定会好好孝顺我,不会像世间别的男人一样,一个个抛弃我,离我而去。”一朝天子坐在满室暗黑的殿中,手掌几乎要将太师椅捏碎,这个女人欺骗了他一次又一次,此次更是让他受到了这样的奇耻大辱。饶是天下间任何一个男子,也无法忍受。他极其隐忍地压低怒意,“开门!”咸褔宫正殿大门被内侍启开,一瞬间殿内灯火通明起来。馨瞳见到殿内的场景,惊诧莫名,她从未想到,她心心念念久违的男人会是以这种方式同她见面。天子身侧,皇后一副端然高华之态,可她分明感受得到皇后心中得意的笑容。她蓦地转身,满面疑窦地看向绿翘,“难道你没死?就是为了在今日揭穿我,令我难堪!其实你这个女人,比我毒上百倍!”绿衣女子将面上凌乱的乌发缕至耳后,面上妆容虽然惨白,但仍能看出她的本来面目,湘儿静立庭中,悠悠道:“是我啊,馨贵妃娘娘。”馨瞳眼神涣散,语中难掩凄楚,苦笑道:“是你,没想到到了最后,背叛我的人是你!”“够了!”殿中天子怒斥着起身,踱步至殿外,看着她,眼神狠戾而恨毒,原本想着,若她只是海望送进宫的细作,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先冷淡她一段时日,待她生产完,自己便有理由赦免她,堵住后宫悠悠众口。今夜此时才明白过来,她远没有自己所想象的单纯,而是心狠手辣,说谎成精,水性杨花的女子,只恨自己当初被她如花的美貌所吸引,以致今日之耻。心中对她所存的最后一丝情意就在此时随风而去。“你腹中的孽种,到底是谁的!”馨瞳被吼得周身一颤,梨花带雨地拉着天子袍角道:“皇上···”弘历嫌恶地后退一步,扯开龙袍一角,“起开!你不要碰朕!朕现在看到你这张脸,简直恶心!”皇后上前甚是温柔地轻抚他的胸膛,“皇上切莫动怒,这等后宫之事,还是让臣妾代劳吧。”天子一拂衣袍,便背过身去回至殿中,“给朕好好的审!”荣儿蹲下身,俯视着落魄的馨瞳,柔声道:“妹妹,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皇上给你机会让你自己招,与派人查出来,可是两种结果。本宫与你姐妹一场,会为你求情的。”馨瞳恶狠狠地瞪着她的端庄样子,正是自己平生最最看不得的高高在上模样。明知自己已到了强弩之末,却仍冷笑道:“娘娘真的想知道吗?您,可不要后悔。”“治理后宫,清除藏污纳垢之事是本宫的职责,何来后悔之说?妹妹就别卖关子了,且快说吧!”馨瞳食指拈起一缕秀发,妖娆地在她耳畔说了一句,皇后即刻面色大变,“你休要胡说!”“呵,臣妾已然招了,怎么,皇后娘娘对这样的结果不满意吗?”弘历见此质问道:“皇后,说!”荣儿嗫嚅道:“皇上,她···她竟污蔑臣妾的弟弟,说腹中孩儿乃是傅恒的,简直胡言乱语!”此事虽无厘头,念及馨瞳与雨棠甚似的相貌,帝王心中不由起了疑心,拔剑直指着馨瞳道:“污蔑朝廷重臣是何等罪名,你还嫌自己背负的人命不够多么!”冰冷剑锋的那头,自己付出了真心的男人竟想要诛杀自己。她回握住剑锋,言辞万分坚定道:“皇上不信臣妾腹中乃是您的骨肉,现如今臣妾招了,腹中孩儿是傅中堂的,皇上还是不信,您又为什么还要逼迫臣妾呢!”汩汩鲜血自她指缝间流出,通红的双眼噙着大滴泪珠,倔强地不肯落下。弘历蓦地抽回剑锋,重重掷于坚实的大理石地砖之上,发出兵器特有的冷然嘣脆之声。“你有何证据证明,与你私通的,是傅恒。”闻得此句,皇后蓦地心惊,夫妻多年,此言一出,便知他是起了疑心,不禁握紧手心,为家族而担忧。馨瞳冷眼瞧着她忧虑重重的表情,正声道:“皇上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至中堂府传唤个资历稍深的奴仆,臣妾与中堂大人昔日的情份,他们必是知晓的!”圣上闻言,即刻下令道:“来人!将中堂府中伺候逾十载的老仆全数给朕传进宫来,分堂逐一审问!立刻前往,不得有误!”小允子深知此事牵连甚广,急忙应声奉旨前去。荣儿还欲上前嘱托几句,被天子喝止:“站住!皇后想去做什么,难道你也知晓内情,想隐瞒不报吗?”荣儿吓得伏跪在地:“臣妾惶恐,臣妾不敢!”同跪于身旁的馨瞳此刻瞧着她,眼中尽是讥诮,似在说着,皇后娘娘,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是你咄咄逼人在先,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此刻她仿佛可以预见瓜尔佳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万箭穿心的痛感。此时馨瞳第一次觉得,同瓜尔佳雨棠生得如此相似的容貌,是这样好用。不知要为自己心爱男子隐瞒与旁的女人相好的丑闻是怎样的蚀骨滋味。小允子赶至中堂府时,恰巧逢着小夫妻俩请和亲王过府,只好强颜行了个礼,又向雨棠使了个眼色,“棠福晋近来可好?皇后娘娘甚是想念福晋呢!”雨棠见他行色匆匆,素来又是伺候圣驾之人,此时同她说起荣姐姐,语意颇有深意,便同傅恒道:“你先带王爷去见小沪吧,我同公公闲话几句,一会儿就去。”傅恒看了看小允子,心中只想着为雨棠解忧,便未多虑,就此去了。小允子的面色即刻便暗下来,将宫中忽发的状况如实相告,“福晋,您可要尽快想个斡旋的对策才好啊!这府中人多嘴杂,想瞒是瞒不住了!”雨棠面色煞白,一时靠向廊边,透不过气来,自己长久以来所担忧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来的这样快,让人猝不及防。那夜傅恒所做之事,足以让整个富察氏濒临灭亡,自己该如何做,才有机会力挽狂澜? 第二百八十二章 力挽狂澜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小允子甚是焦急,“我说福晋,您倒是快点拿主意啊!这时辰可不等人!”雨棠握紧了双拳道:“公公按照旨意去拿人吧,稍后我随公公一道入宫!”“诶!奴才这就去!”她倚在廊下瞧着布局精致的府邸,这个自己投注了感情的家,想要永远记在心中。此一去,雨棠是抱着破釜沉舟之心,而最好的结局是,她能以天子对她残存的情感宽恕富察一族,不再追究一切过失。纵使有千般不舍,她也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对傅恒,对宝宝,阿玛,额娘,一声珍重告别也不能有,她只怕见了他们,自己便再也没有勇气入宫了。她能想到自己的好姐妹小沪此刻见着了自己的情郎,定会回心转意,决定接受哥哥的医治,继续活下去,这是最好的结局。至少,只消牺牲自己一人,便能保全所有人。临近三更的咸褔宫中,十名老仆见到馨瞳后皆是一惊,只当她是宫中犯错的女官,仍旧窃窃私语地议论这名差一点就成为中堂小妾的女子,悉数招认。丝毫没有意识到,此事被揭发的严重后果。弘历得知馨瞳所言非虚,一言不发,屏退了殿中一干人等,空旷的大殿中,当朝天子转动着手中扳指,女人,臣子,兄弟,江山之间的利益不断于脑中回旋,脑中越乱,手中扳指转的越快,“嘭”的一声,扳指落地碎成两半,弘历一手重重拍在榻边龙头之上,正要传内侍监宣旨。殿外忽有小太监通报道:“启禀万岁,棠福晋请求觐见陛下!”弘历闻声,手掌蓦地一滞,心跳竟漏了半拍。虽知此时不该见她,作为一个男人,心中还是难免好奇,似雨棠这般的女子,在得知自己的丈夫背叛自己后,会如何。“让她进来!”雨棠拢了拢袖口,端直了身子走进殿内,这是她嫁做人妇后,第二次这样庄重地面圣。第一次是初次回宫,当殿向天子婉拒皇贵妃之位,那时的她意气风发,冲动而自傲。这一次,她却是以人妻的身份求见圣驾,来意卑微,就连她自己也无法预料今日之结局。“瓜尔佳雨棠拜见皇帝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面对自己心爱多年的女子大礼参拜,弘历久未出声。雨棠也似在赌博般跪得笔直,一言不发。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弘历方耐不住道:“棠福晋行此大礼,令朕很是诧异啊。”雨棠垂首又是一叩首,“雨棠的来意,皇上您应当心知肚明,我想要救我的丈夫,救我的儿子,保全富察氏一族。”弘历虽早知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仍是百感交集,嫉妒地快要发疯,缓缓离开龙座,走近她道:“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能耐。祸乱后宫,从古至今便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朕受此大辱,却又为何要因为你而平息怒意?”“皇上,傅恒自小与您一处长大,他的为人,您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她与馨贵妃曾有私,也是酒后乱性。在馨贵妃进宫之前,她并不是皇上您的女人,又有谁能预料到今后种种。至于贵妃所说,腹中孩儿的父亲,更是无稽之谈,彼时贵妃初有孕,傅恒尚在伊犁征战,又如何与其有私?雨棠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贵妃腹中孩儿与傅恒没有半分干系!”一番陈词有理有据,弘历听之也有几分动容。只是堂堂一朝天子,今日才发觉自己捡了别人的破鞋当宝贝,那人还是自己多年的兄弟,还曾抢走自己最最心爱的女人,心中难免忿忿不平。他蹲下身,挑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你还是同初见时一样,冰雪聪明,巧舌如簧。时移世易,不论事出何因,他终究是染指了朕的妃嫔,你让朕,如何能咽下这口气?”雨棠抬眸凝望着她,眼中渐起水雾,自己平生爱过的第一个男人,在这一刻,竟变的这样咄咄逼人,恃着强权欺压亦兄亦友的臣子。“敢问皇上,您要如何,才肯咽下这口气,放过富察氏满门?”弘历挪开手,沉浸于她澄澈一如往昔般迷人的双眸间,轻声道:“他既然染指了朕的女人,就要付出代价。朕要你以江南陆府二小姐的身份入宫,做朕的皇贵妃,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情能弥补朕,也没有任何事足以令朕改变主意,开恩富察氏。”雨棠闻言垂首,早在来时,她便已然做好了付出性命的代价,此刻面对他,却怎样也无法迫使自己答应,心内挣扎无比。弘历见状,面色一冷就要起身,明黄袖袍却忽地被攥住,几年来,雨棠第一次与他这般亲昵地碰触。天子欣喜若狂,拢住她的双肩将其扶起,“你答应朕了?朕这就下旨!”话音未落,却见雨棠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颈间,神色落寞而坚韧。弘历立时便急了,“快放下,你这是干什么!”“皇上,你已经不再是雨棠认识的那个弘历哥哥了,现在的你,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帝王,一个掌握着天下人生死的帝王!雨棠虽是孤女,却也幼承太妃庭训。自古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雨棠今生既已嫁了傅恒为妻,便生生世世都是傅恒的人。皇上让雨棠改嫁,便是要逼雨棠赴死!”弘历又急又恼,斥道:“你若敢伤害自己一丝一毫,朕即刻便下旨灭了富察氏满门!让他们都为你陪葬!”雨棠握着匕首的手被惊得微微颤抖,仍极力自持道:“皇上若不答应赦免富察氏,雨棠便自尽于此!”因她手心颤动,锋利的匕首在白皙的颈间划出了丝丝血痕,弘历看得心疼万分,只得违心哄道:“你先把刀放下,朕再与你好好谈,雨棠,朕不会再逼你了,我保证!”她半信半疑地渐渐放松了手劲,弘历趁机上前一把夺过匕首,将她紧拥入怀。不断喘着粗气道:“还好没事!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了一个背叛过你的男人,甘愿失去性命!” 第二百八十三章 最后较量(上)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我爱他!爱一个人,自然甘愿为他做任何事!”雨棠嘶吼着,不住捶打着他的后背,“你放开我!我求你,弘历哥哥···你放过我,放过我们一家吧!”正当弘历固执得想将她占为己有时,咸褔宫的殿门大开,傅恒见此,眼中掩不住的怒意,上前一把将雨棠拉入自己怀中。荣儿担心弘历动武,也不由上前挽住自己的夫君。雨棠只怕他误会,焦急道:“傅恒,你听我解释!”傅恒心疼地抚着妻子颈间的伤痕,两人额角相抵,“傻姑娘,我又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不管我要承受什么,也不希望你因我而受伤。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让我们自己解决!”“可是···”雨棠见此刻的情状,十分不安。弘历也一把拂开荣儿的手,“没什么可是!傅恒说的对,这是男人之间的事,就该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傅恒,老规矩,校场定输赢!”两个男人于殿前互相睨视一眼,深更半夜,就要向校场去。荣儿与雨棠相视一眼道:“此刻天色晦暗,不若等日头起来再行比试吧!雨棠也受了伤,先传太医包扎要紧。”傅恒闻言折返搂住娇妻,弘历见此也只得应允,向大殿吼道:“赶紧给朕传太医来!”医女为雨棠包扎完,因天气燥热,伤口处难受的紧,荣儿为其擦汗,更是牵动地伤口灼痛,雨棠不禁吃痛出声。傅恒急忙接过帕子,“阿姐,我来吧,约莫还有一个时辰日头才出,你回去歇息吧。”弘历看着他此举甚是碍眼,不由道:“若早这般体贴入微,从一而终,何至于今日发生这等事。”傅恒方才见妻子被轻薄,本就难抑火气,此刻就要一并迸发,却被雨棠按住臂膀,向他摇头。荣儿见殿中情形尴尬,便拉着自家夫君步出殿外,“皇上还是回宫歇息歇息吧,明儿比试过后,还有早朝,可耽误不得。”傅恒将妻子搂入怀中,两人静静依偎在大殿内,雨棠双手环过他的腰际,靠在夫君肩头道:“我们去殿外看星星好不好?在这里好无聊啊。”他垂眸一笑,一抬手便将妻子横抱起,一步步缓缓走向殿外廊亭,雨棠勾着他的肩,巧笑道:“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多好。”“只要夫人愿意,为夫很乐意效劳。”雨棠捶向他的胸口,“快放我下来吧,累坏了,明天可怎么赢得了比试!”“既然夫人希望我赢,我就一定会赢。”傅恒自顾自坐在廊边,仍不肯放下妻子,所以此刻的情形是,脖子上缠着厚厚纱布的雨棠端端然坐在他的腿上,时不时还挪动挪动,闹得他极不舒服。“我说夫人,你这样在我腿上动来动去,稍稍有些不太雅观啊,要知道为夫也是个正常男子,你这样,叫人怎么好···”雨棠面上一红,“你想什么呢,谁让你不放我下来的!”两相闹了一会儿,脸颊便不自觉渐渐靠近,对方鼻底唇间的气息都清晰可闻,双唇就要碰触时,雨棠蓦地弹开,“对了!咱们儿子还没取名字呢,你都回来好些天了,也不好好想想!”傅恒只觉甚是扫兴,叹了声,“夫人这回可真错怪为夫了,孩儿的名字不仅想好了,还想了很多个,都延袭族谱中的安字,以后咱们的儿子,一人用一个,这个长子嘛,便叫褔容安。”雨棠重复着念道:“褔···容···安,褔容安,好名字,就你促狭,现在才告诉我!”他抓着妻子的手,一片深情道:“棠儿,待明日比试结束了,咱们便回府去,再生十个八个安儿,好不好?”雨棠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正经事,如此一听,一双明眸睨着他喊道:“傅恒!”馨瞳就被关押在偏殿内,小夫妻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声声入耳,她不觉苦笑,自己才是世上最最多余的人,她爱过的男人都没有爱过她,甚至都恨她入骨,想想自己过去因追逐权势而葬送的爱情,不禁唏嘘,“爱?我真的遇到过吗?”快乐的时光总是弹指而过,次日天光微凉,雨棠在大殿中醒来时,已不见傅恒,她慌忙地冲去殿外,“傅恒!傅恒,你在哪里?”转了片刻方想到昨日校场决斗之事,正当她要离去时,偏殿却传出叫唤之声,“瓜尔佳雨棠!”她隔着殿门问道,“你是谁?”“你可真健忘啊,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我是能救你夫君的人。”雨棠此时方反应过来,隔着窗户,眼前的女子青丝披散,妆容凌乱,全然看不出是昔日华美风光的馨贵妃,“是你,你为什么要陷害傅恒?”她抚着小腹,“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爱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恨他呢?”“你休要胡说!”馨瞳张狂地笑着,“怎么,恼羞成怒了?不管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皇上最终还是信了不是吗?现在只有我说出实情,推翻之前的供词,才能救你心爱的夫君,还不找人来放我出去?”雨棠有些心动,只是转念一想,有些不对,“你不会这么好心,说吧,你有什么要求!”“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蠢嘛,你要知道,我若说出实情,左右也是一个死字,我不求别的,只要你能保证,保住我腹中的孩儿,并将他抚养成人,我便与你一同前往校场阻止这场决斗。毕竟两个都是我爱过的男人,我也不想看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受伤,我至今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自保而已。你,意下如何啊?”“好!我答应!”此刻校场的战旗飘扬,出征伊犁的将士们还未回京,场面格外萧索。傅恒与弘历各自站在一旁,皆身着戎装,长矛相对。弘历久未上阵,不禁唏嘘道:“想想你我前一次于校场比武,已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你我皆因雨棠的故去而悲伤不已,练武发泄心中不快。朕从没想过,手中的长枪有一日会对着自己的兄弟!” 第二百八十四章 最后较量(下)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傅恒将长矛负于身后,“隐瞒与馨贵妃相识之事,臣有罪,罪在欺君,可贵妃入宫后,臣从未与她单独会面过,苟合之事,恕臣无法认罪。皇上是君,臣必当誓死效忠,只是轻薄臣下妻子,也非君王所为,今日臣厚颜以皇上故友的身份同皇上较量,若臣侥幸得胜,一切罪过皆由臣一人承担,皇上不得迁怒降罪于我氏族!”弘历也颇为硬气自傲,“好!倘若你当真得胜,朕保证,富察氏依旧是我朝望族!倘若你败了,朕依旧既往不咎,只是棠福晋便于今日病逝,以陆庄二小姐的身份入宫为妃!”两人皆处冲动之时,被言语一激,立时便动起手来,长枪长矛于场中挥舞地曳曳生风,豪情万丈,每一招都是刚劲无比。长枪刺向傅恒时,弘历脑中忽而闪现出五台山遇袭的情景,对自己舍命相救的兄弟就在眼前,手中不禁卸去了半分力道,兵刃自傅恒胸膛前呼啸而过,只割破了皮肉。与此同时,傅恒的长矛已抵在了他的喉间半寸处,丝毫没有伤他之意,两人正如此对峙着,不远的牌楼处雨棠与馨瞳的身影渐近。“快停手!”雨棠极力呼喊着奔至场中,抓住两人臂膀,“馨瞳愿意说出真相了,你们听完再决定要不要再战好吗?”两人手中兵器未放,一同睨向一袭白衣,披散着乌发的女子。馨瞳看着自己爱过的两个男人都是卓绝之姿,当世英雄。不由想到,自己腹中的骨肉,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属于弘历,她也一定要保住。退上万步,若孩子当真与弘历无缘,也会在傅恒这样的养父膝下快乐的长大,自己此生已无憾了。盈盈一拜,语意清幽,似变换了一个人般恬静,“臣妾拜见吾皇万岁,臣妾有罪。之前臣妾被鬼魅之影吓得说了错话,做了错事,以致冤枉了傅中堂,请皇上恕罪。”弘历被她冷艳的姿态迷眼片刻,随之恢复了清明,冷意凛然道:“冤枉,如今证据确凿,又岂容你随意翻供!”馨瞳又是一拜,“一切事出有因,请皇上容禀。臣妾本是孤女,于江南得傅大人相救收容,后寄居中堂府,报恩心切,常伴大人左右,是故府中之人皆认得臣妾,难免惹得非议,此事棠福晋尽皆知晓。”言罢目光澄澈地望向雨棠。雨棠亦微笑着点点头,“正是如此,贵妃娘娘所言分毫不差。”馨瞳见天子仍无动于衷,心中甚是平静地跪下,恭敬一叩首,“是臣妾一人有负皇上厚爱,只因臣妾妄想攀得圣宠,日日使用催情药物,日子长久了,皇上久不至,那夜臣妾难忍深宫寂寥,便把持不住与海方犯下大错,事后臣妾后悔万分,因不想失去圣宠,才设计杀害了嘉常在与海方,意在扰乱人心,让人误解成一桩风化情杀。臣妾但凭皇上处置,只是求皇上,无论如何让臣妾生下腹中孩儿,若他是您的骨肉,你可忍心吗?”弘历抽回长枪,直抵着馨瞳下巴,怒不可遏道:“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自身都难保了,还敢乞求朕留下孽种!”言罢长枪就要刺下,雨棠身形矫捷地护在她身前,“你不能杀她!她虽有错,可腹中孩儿是无辜的!这孩子只要有半分希望是皇上的血脉,你就不该杀他,诛杀自己的骨血,是泯灭人性的作为!”“你让开!你竟敢说朕泯灭人性!傅恒!你看看,这就是你视若瑰宝的妻子!”傅恒闻此,只是硬着头皮蹲身护着妻子,“皇上,您说的对,正因为她是臣的妻子,不管她做什么样的事,臣都会全力支持她。今日皇上若想大开杀戒,便拿臣等三人祭枪吧!”弘历见此,满腔怒意无处发泄,大步离开校场,行至牌楼时,终难狠心决绝。碍于面子,背对三人道:“今日之事,只朕与你等三人知晓,苏完尼馨瞳迁居冷宫,六个月后再行判决,能不能平安产子,就看你的造化了。你们夫妻俩速速回府去,不必在此碍朕的眼了!”小俩口相视一笑,原本风雨欲来的情势因当朝天子的人情味迎刃而解。两人将馨瞳送至冷宫,亦化解了江南之行的一段孽情。临行之时,馨瞳附在她耳边道:“棠姐姐,其实书房的那天晚上,傅大哥睡的极沉,我们,什么也没发生。不过这件事只你知道便好,不必告诉他,他欠我一份情,我不想就这样便宜这些男人。”雨棠握住她的手,释然一笑,“我明白。”“谢谢你,棠福晋。” 回府的马车上,雨棠想到方才的情景,不禁轻笑出声,傅恒一头雾水道:“夫人在笑什么?”“咳咳,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小沪与和亲王,此刻如何了。”表面甚是镇定,心中则暗喜,傅恒,我要让你因书房中那一夜,对我愧疚一辈子,这一生独独只爱我一人,千万别怪我,谁让女人都是自私的呢。而此刻初初破晓的中堂府中,和亲王枯坐于房外,面对着关和地一丝缝也未留的围房,焦心不已。陆茗打着哈欠,一脸困倦地走近,叹气道:“这丫头还真倔,我说王爷,你不会当真就在这儿等了一宿吧?”弘昼点点头,陆茗心内暗笑,真是个实心眼的木头,女子之心最是柔软的,只消稍稍用计便能攻破心防,“额,那要不要本大夫帮帮你呢?”“陆大夫有何良策,就请快说吧,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小沪她,就是不肯见我。”陆茗撸起袖口,十分镇定道:“此话当真?一会儿王爷可得挺住啊!”弘昼正是万分踌躇之时,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几乎是同时,陆茗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支细细的银簪,眼明手快地刺进了他的胸膛,手段十分狠辣。弘昼毫无防备下吃痛出声,围房之门立时便被屋内佳人拉开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得子康安(4000字)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小沪上前扶住弘昼道:“陆大夫,你为何下此狠手!”陆茗拍了拍弘昼的肩,十分得瑟,“你看,她不是乖乖出来了。”小沪怒从心生,上前便推了陆茗一把,“枉你是一代名医!竟做出这种伤人性命之事!”弘昼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一把抓住小沪的手腕,“你别怪他,你不肯见我,我只能让陆大夫帮我了。”“你是傻子吗?你伤到的可是性命攸关之处,命都没了,还要见我干什么!”弘昼依然笑着,“只要你肯见我,同我说话,就算死了也值了。”眼见面色越发苍白,陆茗上前在其肩上重重一击,他便晕厥过去。小沪急的就要同他拼命,陆茗拍了拍衣袍,以折扇抵着她的肩道:“看你精神不错啊,想是蛊毒就要发作,回光返照了吧!”“你!”陆茗:“不要着急,本大夫话还没说完呢。谁说这小子是伤到性命攸关之处了,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啊?我不过是将簪子插进了他心脏右侧,血管最少之处,他顶多是受点皮肉之苦,做个苦肉计引你出来罢了,看你紧张的。”末了,他极轻松地将银簪拔出,往弘昼嘴里塞了粒丹药,便要走人。小沪着急道:“陆···陆大夫!他还没醒呢!”陆茗止住步子回头,眼中难掩笑意,故意叹道:“哎,将他救醒了,过几日你们还是要生离死别,何苦来。不若趁此机会让他去了,你们也好有个团圆。”“陆大夫,求求你!”“哦,救人可以,我得先救你,我怪医陆茗可是很讲公道的,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小沪不住点头,眼神期盼恳切,“我愿意接受医治,求求陆大夫先救弘昼!”陆茗极俏皮地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白白让本大夫费了一番功夫,王爷,此时药效也该起作用了,赶紧起来吧!再不起来小心晚上跪搓板!”小夫妻回府见此情状,不由欣慰,傅恒:“陆兄还真是有高招!”雨棠哼了句,“那是,他可是我哥哥。”瞧她神气的样子,傅恒有些不满,阴阳怪气道:“哦,哥哥,是哪门子哥哥?”雨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就你小气,快过去吧,一会儿若是小沪恼了,下重手将和亲王打出什么事来,怎么跟皇上交待,而今咱们头上本就顶着个天雷呢!”小沪知和王骗她,正要动手,被雨棠适时拦下,“好啦好啦,你也别费力气了,等你好了,有的是时候罚他,到时随你是让跪搓衣板儿还是滴蜡,我绝不拦着!”陆茗听此,浑身一颤,同傅恒耳语道:“妹夫,你可得当心了,这芸儿,口味甚重,甚重啊,还好···”剩下的半句还好自己当初没一时冲动向她表白就此咽了回去,险些穿帮。傅恒却不以为然,“陆兄未免有些多虑了吧,棠儿平日里,还是乖巧的时候较多,个中滋味,陆兄是不会懂的。”转眼即是六个月后,和亲王府张灯结彩,连府门前的两座石狮也换上了彩衣新装。自依照陆茗的医嘱用了以毒攻毒之法后,小沪体内的毒性很快被压了下去,奇迹般地没有出现任何后遗症,耳聪目明,功夫更甚从前,连性子也比从前开朗了许多,不过对弘昼欺骗自己的行为仍是十分介怀,独个儿住在柳树胡同内休养生息。可和亲王又岂是等闲之辈,想方设法地讨好逢迎,甚至请教傅恒,用上了翻墙的法子,终于在四个月前博得了小沪的原谅,两人终日腻歪在一处。直到近日近四个月的身孕日渐显怀,只怕憋不住了,小沪才无奈答应嫁与弘昼为妻,圣上的册封旨意上虽是和亲王侧福晋,但弘昼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娶妻,所以实质上小沪与嫡福晋无异,成为了王府的当家女主人。昔日绣坊的一帮姐妹每每入府,都格外地趾高气扬,过往态度嚣张的纳兰总管,如今也只能伏低做小,谁让侧福晋腹中已怀上了王府的小主子呢,吃亏些便吃亏些吧!中堂夫妇抱着麟儿早早来到王府,想要为宝贝儿子讨个彩头。辅一进门,弘昼便急急将傅恒拉去讨教婚礼细节与布局之事,雨棠自抱着儿子穿堂至后厢,向新娘子要红包彩头,临进门还不忘叮嘱小家伙,“安儿,一会儿见了姨姨可得乖些,姨姨才会给你封个大红包,存起来将来娶媳妇儿!”小容安依依呀呀地出声,小眼珠提溜直转,雨棠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一听到娶媳妇儿就乐得跟什么似的,将来没出息,小曦儿可看不上你!”后厢新院修葺得富丽非常,就连门窗之上的雕花也是鎏金玉刻,雨棠不禁咂舌,“和亲王出手可真阔绰,这手笔简直可与天家相较了。”新房中,小沪正对镜描眉,面上却有几分懊恼,小容安进门便“咿咿,咿咿”地叫着,喜得小沪摘下凤冠就要来抱他。雨棠:“小家伙倒真机灵,你如今身子也不便利,还是别抱孩子了,若有个闪失,恐怕和亲王爷要将房顶都掀了去呢。”小沪垂首,娇羞一笑,吩咐身旁的侍女取了封厚厚的红包塞进小容安的怀中道:“安儿,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额娘!”转而同雨棠抱怨,“从前只知姐姐怀着宝宝,模样幸福,却未想到是这样磨人的,闹得厉害时连一口饭都吃不下!”两人一个抱着孩子,一个挺着肚子,侍女便搬来了小椅伺候两人安稳坐下聊天。“可见是那小家伙长的壮实才闹你的。”雨棠轻握着她的手腕把脉片刻,未觉察出何异样,方安下心,“最近你可有何不适?切记,只要哪里稍有不适便要尽早同我说,我好修书哥哥,商量对策。”小沪回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姐姐,我哪哪都很好,其实我能无病无痛活到今日,已是上天的莫大恩赐了,就连陆大夫也说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如今我只期望上天再给我多些时日,让我诞下腹中这个孩子,那样纵使日后我有何不测,好歹弘昼也不至于孤孤单单地一个人,不管是男是女,总也有个念想。”只说着,便有些伤感起来,雨棠啐道:“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方才见你描眉竟描得恼了,我来帮你拾掇妆面吧,不论如何,要做个漂亮的新娘子,不然一会儿让人笑话乌扎库大叔和大婶养了个丑女儿呢!”她有些含羞,“这几个月皆是弘昼为我描眉,今日自己描画,有些手生了。”眼角眉梢,皆是恩爱的意味,羡煞旁人。雨棠作为娘家人,为她戴上凤冠霞帔,将熟透的苹果放在她手中,“小沪,这个苹果可要握紧,千万不能落下,以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之意。小沪笑言,“知道了,主子姐姐,听说生过孩子的女人啰嗦,今日见了姐姐,可算领教了。”“你这促狭丫头,胆儿越发大了,竟打趣起我来了···”满殿的鼓乐声起,新娘又喜娘搀着缓缓步入殿中,与当日交泰殿甚为相似的场景,却因成婚人心思的不同而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极端,彼时血染大殿,今日满堂高贺,可见,强扭的瓜不甜。新人方拜完堂,宫中便有传旨太监寻来,直唬得众人屏气凝息,生怕好不容易盼来的喜宴突发变故。贾进禄高呼,“纯懿福晋瓜尔佳氏何在?”众人此时方松下一口气,继续歌舞作乐,恭贺新人。只中堂夫妇俩随着贾进禄避至殿外一角听旨,雨棠焦急道:“贾公公,到底是何事,如此隐秘?”“回福晋,是冷宫里的那位要临盆了,皇上没个准话,皇后娘娘心中也有芥蒂,不知要以何种规格安排,奴才昔日也算受过贵妃娘娘的恩惠,便向皇上请了旨,来请福晋入宫一趟。”雨棠霎时捏紧了手中帕子,“上回进宫去瞧她时,她便同我说,胎动得厉害,怕是快生了,我近日一忙,竟给忘了,公公请前面带路,咱们速速进宫!”因未得帝后旨意,馨瞳连间产房也未盼得,只皇后遣来的几名宫女伺候在冷宫内,都是没有经验的年轻丫头,见馨瞳在榻上吃痛挣扎,皆帮不上忙。雨棠来时见此情景,不觉眼眶微红,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去鬼门关逛一趟般艰险,这样凄凉的情状,无疑是对产妇最大的打击与欺侮。她厉声吩咐在侧的宫女烧水,预备工具,自己快步走上前握住馨瞳双手,“不要怕,我学过医术,我会帮你的!”馨瞳因疼痛多度,虚弱地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一双眼睛凄楚地盯着雨棠,似在求救。雨棠不住点头,只为令她安心,“我一定帮你,听我的,深呼吸,用力!”她的腹部因冷宫中的不足营养显得比旁人更小些,雨棠心中没有丝毫把握,只是红着眼,不住鼓励她,“就快成了,再用些力!”产妇的喘息一声声小下去,胎儿的头还没出来,雨棠只恨自己不能帮她使劲,“馨瞳,为了孩子,千万不要放弃,你说过,他是你这半年来活下来的动力!只剩这最后一步了,不要放弃!”馨瞳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似鼓足了全身的气力作最后一搏,婴孩的头终于出来,可与此同时,她也没有了气息。雨棠抹了把泪,将心一横,“拿剪子来!”素银剪子划破肌肤的声音细微,却极是刺耳,雨棠将带血的婴孩取出,将幼小的脑袋贴向自己的脸颊,低泣出声,“孩子,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母亲。”她抱着孩子起身,颤抖着双手为馨瞳阖上双目,“馨瞳,你安心去吧,我会像爱惜自己的孩子一样,好好照顾他的,我知道,你这一生太累了,现在,安心地睡去吧,来世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好好地用真心爱一个人吧。”养心殿中的帝王屏退了左右,独自坐于龙榻之上,抚额深思,脑海中有两个声音将他不住拉扯,南熏殿外的初见至今历历在目,他心中很清楚,对她的奇怪感情,并不全是因为对雨棠的移情,还有,几分真挚的欢喜。只是为什么她要犯下这等,令任何男人都无法原谅的过错,让自己恨她入骨,就连此刻分娩,他也不知该不该去,不知该怎样面对她所生下的孩子。殿门吱呀一声被内侍监拉开,雨棠抱着幼小的婴孩一步步走至殿中,他甚至都不愿看一眼那襁褓中的孩子。直到孩子的哭泣声中,雨棠冷然言道:“馨瞳她···已经走了。”座上天子方觉心中似有什么东西霎时消失不见。雨棠抱着孩子走上殿台,立在他的身侧,“皇上,她至死都没能见你最后一面,你难道对她所生的孩子也要这样无情,连瞧上一眼也不愿意吗?是个男孩,长的跟你很像。”弘历别过头,双手几欲将案上朱笔捏断,歇斯底里道:“把他抱走!不然朕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主意杀了这个孽种!”雨棠静静退下殿台,“既然皇上已然决定不要他,那么他从今以后便是我的儿子,你不要后悔。”故意的刺激,使得天子主动放弃了抚养权,雨棠心想,这应当是馨瞳乐得见到的结果吧,她的儿子能在中堂府中快乐地长大,远离宫中的阴谋陷害。走出大殿时,冬日的日头竟出奇地亮堂,雨棠对着襁褓中的婴孩道:“儿子,我的福康安,我们回家了。”车驾行至神武门处蓦地停下,只闻声道:“奴婢给棠福晋请安!”雨棠不由抱紧了怀中孩子,闻声下车,有些惊讶道:“卞护卫,是···荣姐姐有什么吩咐吗?”卞湘儿莞尔一笑,自袖中取出一只银镯递向她,“是奴婢自己的事想要麻烦福晋,这只银镯是奴婢家传之物,原是一对,还有一只在奴婢妹妹手中。听闻和亲王今日成亲,想劳烦娘娘将这镯子作为贺礼赠与新娘子,她看后,自会明白。“嗯,卞护卫放心,我一定转达!”迎着光,雨棠瞧见银镯内嵌着一个湘字,立时便了然,这对小沪来说,应当是最好的结婚贺礼了。雨棠回望着身后巍峨气派的紫禁城,不由一笑,自己从前竟未发觉,这座骄傲的宫殿竟隐隐透着几分温情,不知今后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在这座古老的殿宇中陆续上演···(完) 番外 1 愉妃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馨贵妃苏完尼氏逝世后,天子为堵住宫中悠悠众口,下令将其进宫至今的一切记档,衣服书册,都烧了个干干净净,从此大清后妃起居注中再无苏完尼馨瞳此人,连带着为其造假的哈其生也官降三品。哈夫人一度于长春宫外苦苦哀求半日,因其素日的德行,皇后对她也未多搭理,只悠悠道:“夫人自今日起已非诰命夫人了,日后也无进宫之便,若夫人还留恋宫中景色,当趁今日走动走动,再多看几眼为是。”自此风波后,天子显少驾临后宫,即使来了,也只于皇后宫中过夜,面对众多新妃花样百出的讨喜,也总是意兴阑珊,一度令宫中暗起非议,说是这位少年天子换上了断袖之癖,终日只与太监作乐。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的消息很快便传进了皇上与小允子耳中,弘历并未如意料中的雷霆大怒,反而异常淡定。小允子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直憋着满腹的牢骚,焦躁地想着对策,世人所说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大概便正应了此刻的景象。弘历瞧着他的滑稽模样,不由好笑,“小允子,莫非传言你与朕关系密切,你还吃亏了不成,朕都未急,你倒就要上房揭瓦似的。”小允子嗫嚅道:“奴才这么多年了,都是孑然一生,本还想找个机会求皇上赐奴才个宫女儿做对食,如此一来,还有哪个姑娘愿同奴才在一处啊!”座上君王奏折遮面,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如今连小允子这个小太监也有了心尖尖上的人,他堂堂大清皇帝,怎么就遇不到个可心之人呢?荣儿见没了危机,便一心扑在一双儿女身上,对他也是不冷不热,自己是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了。念及此,他不由沉声开恩道:“咳咳,小允子,不必介怀,朕今日便许了你这个愿望,若有了可心的宫女,朕便为你做主!不过,可不能以你总管的身份强迫人家,知道了吗?”“诶!奴才谢主子恩典!”长夜漫漫,弘历摇了摇头,“今日殿中怎的这样闷人,朕要出去走走,你们都别跟着碍眼了。”从前但凡自己散步,最终皆会不自觉走去南熏殿,自从出了馨瞳那桩事,从前的冷宫一到夜里比皇后宫中还要热闹,总有不少花枝招展的妃嫔在殿外蹲点,假扮宫女,期盼与他来一场意料中的偶遇,从此一跃龙门,万人之上。弘历想想便觉后怕,加之如今雨棠又怀上了傅恒的骨肉,自己想想便觉闹心,一径向素来冷清的西六宫而来。只闻得空旷的甬道边有细碎的啃食之声。弘历立时便觉背后汗毛倒竖,甚是谨慎地贴着甬道边靠近声处,却见角门出忽然跑出一名小宫女,一把抢过包袱状的物件,朝黑影道:“小主,您怎么大半夜的又偷吃东西呢!这半个月旁的小主都在抓紧减肥,以求楚腰纤细,拢得圣心,您这样,奴婢这几日来的功夫又白费了,您瞧瞧您这圆润的腰身,让奴婢如何有盼头啊!”听语音便知那黑影十分地谦卑懦弱,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好了好了,我保证再不偷吃就是了,你千万别对我失望,你想想,宫中那样多营养不良的瘦娘娘,指不定皇上哪天就看厌了,反觉我这样的才可爱呢!”弘历贴在墙角,忍俊不禁,看了看角门上的匾额,心下便有了底。当晚圣驾就寝长春宫,荣儿却以和曦闹夜为由,与其分房而睡。弘历心中愤愤不满,心中便生出一招激将法,世人常说,当身边有情敌出现时,你的情人才能以一百分的态度对你。他清了清嗓子,假作无意地问道:“皇后,如今后宫内的嫔妃大多居于东六宫,如此一来,西六宫岂不冷清,你身为中宫,当两相权衡啊,钦天监不是常说太极生两仪么,这两仪不稳,恐会影响咱们大清国祚啊!”荣儿手中仍是不停为和曦挑选次日要穿的衣裙,应声道:“启祥宫里头如今住着榆常在呢,皇上既如此说了,臣妾明日再下旨迁几名小主过去便是。西六宫毕竟出过些怪事,只有心眼实在,不敢吱声的小主住那儿,臣妾的耳根才会能清静。”“榆常在?”弘历玩味地唤道,转念又问,“怎会只她一人如今住在西六宫呢?”“皇上何时对咱们女人的事儿这般上心了,这榆常在也是贵族珂里叶特氏的出身,生的美倒是美,只是年纪小些,心眼又太过实在,妃嫔们私下封了她榆木疙瘩的称号,日前同原宫室的主位陈贵人起了口角,臣妾方将她拨去了西六宫,也让她得个清净,长了年纪自便好了。”弘历点了点头,枯坐无趣,便悻悻回自个儿的乾清宫去了。次日一早,册封圣旨便传遍了东西六宫,天子钦点珂里叶特氏子榆侍奉圣驾,并册其为嫔,封号“愉”,圣旨中还着意言明,非榆木之榆,而是愉悦之愉,愉悦君心,朕心甚慰。此谕一出,最为气恼的当属陈贵人,素日里,她最最看不惯的榆木疙瘩,今朝摇身一变,平白比自己高出了一个等级,成为了六嫔之一,自己日后见了她,还得恭敬地称一声娘娘。圣旨中的维护之意昭然若揭,难道这小蹄子将自己戏弄她之事告诉了皇上?陈贵人咬牙切齿地一头钻进榻中,“没脸见人了,今天谁来都说我生病了,不见客!”皇帝此举丝毫未与中宫商议,这样破格的册封令荣儿一早起来便陡生危机,生怕第二个苏完尼馨瞳又横空出世,早早便将公主一应事宜交与曲如打理。自己则对镜梳妆,细心装扮起来,一面命随身侍女至小厨房熬制甜点,“快着点!一会儿本宫还要给皇上送去!”看来位列中宫的女子,是一刻也懈怠不得啊。养心殿中欢声笑语,子榆憨态可掬的模样甚得弘历欢心,原本的激将之举,此刻帝王看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子榆不解:“皇上,您为什么突然对子榆这样好呢,臣妾初次伺候圣驾时,皇上您看了眼臣妾就走了,让臣妾好生丢人!”弘历捏着她婴儿般细腻的脸颊,“因为朕今日想换换口味了,宫中尽是些营养不良的瘦娘娘,朕就喜欢爱妃这张肉嘟嘟的小脸了。”子榆甚是羞怯地低下头,心中暗想,遭了,皇上怎么会知道自己私下说的话,这下可糗大了。注:愉妃珂里叶特氏,荣宠一时,后为乾隆皇帝诞下第五子永琪(这个不用容若多说,大家都比我熟悉了吧),乾隆五十一年薨,享年七十九岁。 番外 2 谁的康安 - 第一福晋瓜尔佳 - 容若别来无恙 ( ) 若干年后的一天,和亲王妃带着自己五岁大的女儿至中堂府做客。 适逢二少褔康安独自一人在小亭边掏着石子,小嘴噘得老高。小格格芙婉嘚嘚地跑上前问道:“康哥哥,你为什么不开心啊,我额娘带了好多好吃的来,有一品居的糕点,还有···”说了一大串子话,康安依旧神色郁郁,小格格眨巴着眼看向自己的额娘,似在求救。 小沪微笑着上前,拉起小康安的手,轻轻拭去泥印,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松子糖,“是谁欺负咱们二爷了,说与姨姨听,姨姨给你做主!” 小康安一听这话,立时所有的委屈都涌了出来,哇哇大哭道:“昨日去皇后娘娘宫里玩,永曦说我不是阿玛和额娘的孩子,只跟大哥玩,不理我!回到家里,额娘只抱着妹妹玩乐,我闹了闹,她就罚我被唐诗三百首,还说,背不出来就不许玩儿,姨姨,你说,我到底是不是额娘亲生的?” 小沪脸色一黯,随即便笑开来,“傻小子,你额娘生你时不知多辛苦,这样的话若是叫她听见,可要伤心了!” 正所谓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刚说到雨棠,身边的小丫鬟便禀报道:“福晋福晋,棠福晋向这边来了。” 小康安不知是仍心怀芥蒂,还是方才听了小沪的话,闻言即刻便跑向自个儿园中跑去,小芙婉也是屁颠屁颠地跟着跑了去,“康哥哥,你等等我呀!” 两位大清朝的一品夫人于亭中小叙,小沪自是对她说了康安之事,雨棠有些恼,“这个永曦,皇后姐姐可真把她宠坏了,自小便这样饶舌是非,日后如何能当得媳妇儿。也怪我疏忽,总想着过去了这些年,总没人会提起这件事了。” 小沪摇摇头,“外头的风言风语还是有的,那些臣子们的家眷在家闲极无聊,又能干什么呢,左不过要说点传奇的事罢了。尤其如今康儿越发大了,你瞧瞧他的眉眼,同咱们皇上,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翻版,饶是谁见了,也要疑心。加之你过去同皇上确有一份情在,左右编排编排,这故事自然便要传开了。” 见自家姐妹都如此说了,雨棠也不由深思,“如此下去,难保康儿不会知道他的身世。简直岂有此理,将我闹的不太平,他阿玛还优哉游哉地享着齐人之福,前些日还添了五阿哥,不行,我得让他也恼恼,想出个周全的法子来!” 棠福晋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皇室贵族的春围狩猎上,中堂夫妻俩只带了次子褔康安前往,小康安一路坐在傅恒腿上,一会亲亲阿玛,一会亲亲额娘,高兴的不得了。 一家人一道进大帐向皇帝请安,仍旧乐意融融,只是座上帝后的面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弘历看着一脸幸福的康安,总觉浑身不自在,在座的亲贵也都窃窃私语,场面一下便冷了下来。多亏得皇后贤德,起身打了圆场,“既来了,便快快入座吧,康儿,到帐外找你永璜哥哥玩去吧!” 待坐定了,荣儿方小声道:“我说雨棠,今日大好的日子,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棠福晋啜了口茶,气定神闲地瞟了座上天子一眼,“荣姐姐,这孩子可怜见的,今日头回出席这样的大场面,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荣儿面露忧色,“我不管,一会儿你可得把他看好了,千万别让他同皇上在一处亲近,一来二去,难免皇上不动恻隐之心!” 乾隆八年的春狩,在一声响亮浑厚的号角中拉开了帷幕,趁着雨棠为其穿上戎装时,傅恒冷不丁在妻子脸颊上一吻,惊得妻子小脸发红,“这么多人在呢,都做阿玛的人了,还这样轻浮!” “你我成亲多年,夫人还是这样害羞,让为夫不得不疼。”又瞟了眼周遭似火的目光,同她耳语道:“就让他们瞧瞧,傅恒此生得棠儿为妻,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我会为你,为咱们的孩子,再赢一分荣耀回来!”言罢翻身上马,雨棠瞧着阳光下的自家夫君,心中不禁感念,不论多少年过去,他还是那么丰神俊朗,引得自己心生向往··· 大人们狩猎,小孩子在一处耍玩小箭,大阿哥与褔康安坐在看台边上,跃跃欲试。永璜一双小眼珠滴溜溜直转,小声道:“康康,你想不想去打猎,我们偷偷去吧!”两人一拍即合,仗着身量小,身份又极特殊,很容易便自围场边上钻了进去,背上绑着厚重的箭筒,也没有马匹,直追着林中的兔子跑,玩得不亦乐乎。 林中忽而传来一声嘶吼,寻猎的马队悉数赶了过去,一只硕大的黑熊似被贵胄子弟所射出的箭惊到,发出怒吼。 弘历与傅恒赶到时,呼延佐正要发箭制服黑熊,恍惚间却见黑熊身前的草丛中有两个小小的身影,呼延佐惊呼:“不好!是大阿哥和褔二爷!”众人闻之皆是心惊,两个不足七岁的孩童与黑熊相距咫尺,随时有性命之忧。傅恒立时下马,褪去身上重物,只拿着一柄短刀,尽量轻地向草丛中摸索而去。 永璜回首看见硕大的黑熊,吓得直往大队伍这边跑,“皇阿玛,皇阿玛!救救儿臣啊!”立时便惊动了黑熊,向他一掌扑去。傅恒翻身一掷,将短刀刺进了黑熊掌心,那黑熊吃痛地将手掌缩回,只过了片刻,便更加愤怒地攻来。 褔康安眼见大阿哥要受伤,将永璜一推,自己拦在他身前,挡住了黑熊大掌,愤怒中的黑熊将他一掌呼向了树桩,褔康安被震得几乎晕厥,嘴角溢出血来。呼延佐一箭射向了黑熊双目,使得它怒吼着逃向林中,羽林军趁势追赶而去。 傅恒惊呼地赶过去:“康儿!康儿,你不要吓阿玛,阿玛这就带你回去,不会有事的!”弘历也不由自主地翻身下马,赶上前推开傅恒,亲自将小康安抱上马,带回了营帐。 帐中太医正为小康安诊治时,天子回想着方才小家伙不顾性命,勇救他人的义举,不禁动容。心内焦急难安,假如他真是自己的儿子,他不敢继续往下想,只知道自己绝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终熬到太医回禀病情,孩子背部受伤,只是伤及肺部,并无性命之危。天子方大步赶至帐中,正闻得雨棠握着小家伙的手,万分心疼道:“傻小子,是谁教的你小小年纪,便舍己救人的!”小康安摸着雨棠眼角的泪,有些委屈道:“是额娘,额娘同我说司马光砸缸救人的故事时,夸他是好孩子。康儿也想做额娘的好孩子,做额娘的骄傲,额娘你不要哭了,你一哭,康儿背后就更疼了。” 雨棠红着眼,抽泣道:“额娘不哭,康儿不疼,额娘帮康儿呼呼。” 母子情深的场景,令弘历万分自责,雨棠与这孩子不仅无半分血缘关系,更可以说是仇人之子,尚能这般用心相待。自己极有可能是孩子的父亲,这些年却对这样一个好孩子置若罔闻,自己真的错过太多了。 雨棠闻得脚步声,回头看他,眼神满是嘲讽。两人退至帐外,弘历方下定决心道:“朕想认回康儿。” 雨棠似听到了极可乐的笑话,“认回康儿,当初我将他抱走时便问过皇上你,你连看都不愿意看他,现在一句想认回他,他就能变成你的儿子吗?皇上未免太霸道了!”弘历软下语意,“从前是朕太过决绝,如今想起来,孩子毕竟无辜,让他做回皇子,他依然会孝顺你,不会忘记你的养育之情。” “我视如己出的孩子,是绝不会拱手相让的。更何况,皇上要以什么样的名义认他?他的母亲已被皇上从宫中抹去,你愿意他这样小,就背负着上一辈的过错,在宫中苟延生活吗?” 弘历坚定道:“朕会好好保护他,亲自教养他成人,绝不让他受半点欺负,这样你可同意了?”雨棠还未分辨,傅恒便至帐侧走近,“皇上,莫说雨棠不同意,就连臣,也无法将康儿还给皇上,康儿在府中多年,臣看着他长大,早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别人家再奢华尊贵,都不比自己家来的简单温馨。” 夫妻俩双手交握,态度极其强硬,雨棠:“皇上若真为了康儿好,便该放手,还他一个安稳人生,下令杜绝宫中那些细碎流言,或许这样,你才能以皇帝的身份同康儿相处,弥补过去错失的一切。否则,不仅会搅得皇宫不得安宁,恐怕还会令帝后失和,动摇国祚万年。” 弘历屏气凝息,内心挣扎万分,十分艰难地开口道:“朕可以答应福晋的要求,只是雨棠,你也要答应朕,回宫之后,将康儿以中堂次子的身份送入宫,由朕亲自教养,陪伴朕左右!” 夫妻俩对望了一眼,才极不情愿地点头答应。 乾隆十年,天子便降旨册封中堂次子福康安为固山贝子,亲自教养于乾清宫,荣宠更胜皇子,加之富察氏一族的保驾护航,自此这位年幼的贝子便一路位极人臣,成为了满清外戚中的古今第一人。 (而他身边的红粉佳人又当是谁?销声匿迹的陆茗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请静待容若新作:《无良怪医不为夫》)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