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掉马了!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做贼似的从安全通道遛进会场的时候,宁鹤之恰好拿起话筒开口。 “你的温柔,是梦回时的酒;小小宇宙,你是我的星球。都难开口,再难享有,思念你这件事,无法有尽头……” 台上的人,生的清隽的一张面孔,眼下有痣眼尾狭长,嗓音轻缓,带几分微冷的哑。 灯光倾泻而下,照亮他周身悬浮着的尘埃。他站着,只是站着,孤傲冷清,就连唱到动情处,也只是微微闭眼,未有多余表情。 游年年松了口气——好歹是赶上了这场新歌发布会。 抬手压压帽檐,她也不再猫着腰找座位,干脆找了一好点儿的角度,架起相机抓拍宁鹤之。 她拍照技术着实是烂,可架不住台上那位生的好看,镜头感又强,每一帧都好比精修图,沉沉的目光似是能透过相机来,直直撞进游年年心底。 撞的她心跳如擂鼓,满目只春情。 好在这样让她脸红心跳的时刻也没有持续多久,一曲毕,台上的人鞠躬致谢,每一次腰都弯的极低,脊背却依旧是直的,似撑着一把无形的傲骨。 游年年还想再拍几张,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歉意地看了周围人一样,游年年也知道时候到了,眉枝一皱,不情不愿地架起相机慢慢挪出去。 临走前还颇不甘心地又看了宁鹤之好几眼——嗯!真好看! 不,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不,也不对,是比刚才的他更好看。 今天的宁鹤之永远比昨天的宁鹤之更好看! 这么想着也就到了安全通道门口,游年年抱着相机,没手去开门,干脆硬着头皮轻轻一撞,借着门微微敞开的空档,麻利的钻了出去。 宁鹤之在台上看着那黑衣姑娘架着相机提前离场,又见她没手去开门,颇为暴躁的一头冲出去,不禁有点好笑。 现在的粉丝,都这么……这么灵活的吗? 那姑娘进场的时候他便注意到她了,实在是她那鸭舌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架势太过显眼,又带着相机三脚架,摆弄的姿势也颇为熟稔,他以为是哪个新入圈的站姐,还特意往她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这多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熟悉。 很莫名的一种感觉,好似那姑娘就有一种站在那儿便引人注目的能力,教人好奇。 罢了,宁鹤之收回目光,心想,大概是之前见过她吧。 那头游年年把三脚架往地上一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软声抱怨:“烈哥,不是还有时间吗?催什么嘛,鹤之还有一首歌没唱完呢。” “鹤之鹤之,你有本事也在媒体身边这么叫。”站在楼道里等她的男人身量极高,生的浓眉大眼,瞧着凶神恶煞。 楚烈捻灭烟头,挥挥手散去浑身的烟味,揪过游年年,小臂颇为顺手地搭在她头上。 “……楚烈,你明知道我是偷偷摸摸追星的,”游年年皱起一张脸,“我要是说我是宁鹤之的粉丝,第二天热搜会炸的。” “知道你还鸽了一场活动来听他唱歌!” 游年年不干了:“什么叫鸽了一场活动?!不还有半个小时嘛,化妆换衣服什么的,完全来得及!” 楚烈拿她没办法:“你也知道还剩半个小时啊,那还不赶紧走?” “知道啦经纪人先生。”游年年从楚烈手底下钻出来,抱着宝贝相机往楼下窜,跟只兔子似的。 楚烈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他三年前接手游年年,一手把她捧到如今的高度。 这姑娘哪哪都好,听话又乖巧——除了追星。 简直是圈内宁鹤之的第一粉头,投票集资买周边,专辑新歌演唱会,能买就买能去就去,还总怕自己的身份曝光给宁鹤之带来不利影响,总是偷偷摸摸。 她带着一腔热忱追星,又凭着极其冷酷的理智,把自己从掉马甲的边缘拉走。 游年年丝毫不知道楚烈在心底这么评价她,兀自下了楼,化妆师早就侯在了休息室,几人一阵兵荒马乱,终于是赶在上台前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还未上台,就听得主持人抬高了嗓音介绍:“这次新品我们请到了知名演员游年年女士代言,此次活动游年年女士也来到了现场……” 话音刚落,灯光就聚成一束,汇在台侧的游年年身上。 她其实生的一张甜软的面孔,但眉枝间总有些缥缈的冷,不笑的时候便有几分冷艳,生生衬托出气场来。修身的黑裙勾勒出曼妙身姿,红唇勾起,便引的台下粉丝阵阵尖叫。 那张骨相极佳,灵气颇足,又带着故事感的脸,活该出现在荧屏上,就连参加品牌活动,都似天上人跌落凡尘,滚了一身泥点。 接过话筒客套了几句,游年年拢拢头发,身姿摇曳着离场。 到她这个咖位,这种活动能赏脸来,都已是凭着几分和品牌方的交情了,全程待下去,着实降低身份。 只是这人心软,下了台就利落地搜罗出好几叠儿签名照,并着刚点的奶茶,安排助理去场外分发给粉丝。 楚烈调侃她:“要不要我让人去楼上,也给宁鹤之发一份?上次一个采访,他不是还说喜欢你的电影吗?” 游年年不依:“那都是场面话,宁鹤之才不喜欢看电影呢,我喜欢他那么多年,我还不清楚吗?” 正巧这时候电梯到了,她扶扶墨镜,任由楚烈护着自己,埋头进了电梯。 直到身侧传来熟悉的气息。 游年年霎时浑身僵硬。 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是宁鹤之的真爱粉,这个味道她怎么能不熟悉! 一瞬间她仿佛都不敢呼吸,手放哪儿都不自在,一边用手拽住楚烈疯狂暗示他,一边只敢拿眼角的余光往旁边看。 内心疯狂土拨鼠尖叫:啊啊啊我头发有没有乱裙子好不好看口红有没有沾到牙齿上眼妆有没有花有没有卡粉浮粉! 最重要的是,她刚刚的话,宁鹤之有没有听到! 十年真爱粉,一朝即将掉马,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第二章 误伤友军了?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宁鹤之没想到,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竟然是游年年。 那位圈内几乎被所有人看好的新生代女演员。 低垂下眼眸,他下意识往旁边挪,谁料游年年丝毫不觉,还在和经纪人讲话。 她的声音轻软,几个音节被四周的杂音模糊,宁鹤之只听到了一句“我喜欢他那么多年,我还不清楚吗”。 抬起眼,宁鹤之心想,自己倒是一不小心,听到了这位素来鲜少露面的女星如此直白的表意。 当下愈发尴尬,又往旁边挪了挪。 游年年还似没有察觉到似的,直直进来,黑超遮面一脸的生人勿近。 宁鹤之本想要打招呼,奈何游年年浑身紧绷,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要理我”四个大字,也便作罢。 电梯外还有几家媒体蜂拥赶来,扛着长枪短炮瞬间把电梯堵满,楚烈把游年年往身后护,宁鹤之的保镖也挡在他身前。 二人都生的高大,除了宁鹤之那半截上身还能露出来,其他都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楚烈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脾气:“各位记者,现在属于游年年女士的私人时间,采访我们可以工作时间再谈。” 宁鹤之的经纪人也在一旁劝:“这位记者,不要在电梯内采访……” 空间狭窄,热度蔓延,前方人潮拥挤,七嘴八舌的提问声让游年年太阳穴突突地疼,她既不敢转头去悄悄看一眼宁鹤之的脸,也不能冲出包围圈透口气。 煎熬。 突然! 一男记者举着话筒,直直往游年年身边窜! 楚烈只顾着应付面前牙尖嘴利的女记者,一时不察,倒让他得了空子。 游年年只觉眼前一花,推搡中,腿一软,穿着细细的高跟鞋的脚一扭,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侧歪去。 下一秒,鼻端却传来清冽的气息,后腰搭上了一只手,生生把她拉回来站稳。 墨镜顺着鼻梁滑落,游年年一抬眼,便撞上了一双狭长的眸。 宁鹤之抿着唇,脸色不大好看,周身冷凝,无端让人觉得压抑。 怎么办! 爱豆生气也这么好看! ……等等。 生气?! 游年年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顾不得那只受伤的脚,挣开后腰扶着她的那只手,游年年缩回电梯角落,硬生生在人挤人的电梯里和宁鹤之拉开好大一段距离。 不行不行,要是被拍到爱豆扶了她,不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游年年都能想到那些无良媒体会起什么样的标题——什么宁鹤之游年年电梯艳情,什么顶级流量大庭广众之下和女星亲密接触…… 这么一想,游年年缩的更远,企图把自己彻底和宁鹤之划开界限。 宁鹤之:“……” 看着她如此戒备的模样,他倒是有点想笑。 他就这么可怕? 伸出去的那只手还未收回,孤独地僵在半空。宁鹤之一向自诩对女性绅士,哪怕刚刚扶了游年年也只是抓住了衣料。 那么…… 游年年这是反应过激,误会他了? 唇无奈的勾起,瞥一眼她茸茸的发顶和低垂的眸,笑意漫上眼底。 他这倒是平白无故讨人厌了。 电梯门打开。 游年年这次行程保镖几乎没跟来,为的就是让她开开心心追星,动静搞的太大容易让她掉马甲。 谁料现在有了这么一出,简直是被困在了停车场。 好在商场的保安还算机灵,一前一后护着游年年和宁鹤之上车离开。 游年年全程僵直着身子,一上车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长出一口气,她瘫在后座,仰天长叹:“还好还好,还好我演技好,宁鹤之绝对没认出我来!” “那么近,我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就差一点我们就能碰到,不对,我们已经碰到了!” “他怎么那么绅士,扶我的时候手都揪着衣服!” “还有还有,他真人真的比照片好看一千倍!就算见过很多次,也还是会觉得心动!” 越说越起劲儿,游年年干脆爬起来,登录微博小号发了几张新歌发布会的现场照,本想吹一波彩虹屁,写了好大一段话,却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 宁鹤之本人比起文字描写,更真实生动,他是孤傲人间月,也是云端天上星。大段冗长的话语,都比不上他一次抬眸。 言语苍白,写不出他的半分好来。 停留许久,游年年写道:“我写得尽红尘风月事,却总不及君子一回眸。” 又仔细挑选了一张宁鹤之的照片,调了色调,发布。 这个小号,专门用来记录她的追星日常,因为出图速度快,各种活动几乎是样样不落,所以倒也有些粉丝,很快就有了评论。 有些小姐妹,还喜欢叫她粉头。 游年年翻着评论,又看到粉头这个称呼,只得苦笑。 粉头? 那些小姐妹总是羡慕自己可以离宁鹤之那么近,可以亲耳听他唱歌,看他站在舞台上掌控一切。可她们不会知道,即使是他就在自己身侧,她也不能取下墨镜,说一句“我很喜欢你”。 宁鹤之是她的光,是她的信仰,她不能毁了自己的信仰。 所有打着励志追星而捆绑在一起的关系,总会变质。 她甚至可以想到,媒体会编造怎样的绯闻——宁鹤之游年年恋情疑似曝光,女方曾是男方粉丝。 游年年喜欢宁鹤之,就只是喜欢宁鹤之。 她一步都不敢前进。 继续往下划手机屏幕,游年年突然注意到一条评论。 那是一个名叫“H”的用户,他说:“既写得尽风月事,何苦堕落人间尘。” 嗯? 什么意思? 难道是宁鹤之的黑粉? 游年年炸了,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飞速敲键盘回他:“你懂个屁,他值得!” 那人倒是也很快回复:“他不值得。” 游年年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正准备让这人见识一下祖安钢琴家的手速,谁料那人又回了一句。 “但他会变得值得。” 游年年:“???” 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点……不符合常理? 她祖安公主的手速都还没施展出来呢! 这H,难道是一位友军? 想她游年年饭圈混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竟然误伤了友军! 第三章 直男不愧是直男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宁鹤之关掉手机,靠着座椅假寐。 只是唇角却微微勾起来,眼角的泪痣隐在睫毛落下的阴影里,带几丝清隽的邪气。 他只是例行翻了翻自己的超话,没想到看到了那样一条微博。 写的尽风月事,却不及他一回眸? 自家粉丝爱吹彩虹屁,他是知道的。可这句如此清新脱俗的彩虹屁,却让他心尖痒痒。 他自觉身处娱乐圈,已算不得良善之辈。可仍旧有人抛却他的皮相,献上一颗真心,赞他一句君子。 他是淤泥里爬起来的人,偏偏有人让他见到了光。 他只能拼命去抓住那光源,从前不值得,以后都会值得。 宁鹤之敛去面上的笑意,掐掐眉心,再次打开手机,关注了发布那条微博的用户。 抓住光源第一步,就是接近光源。 做完这些,刚要切回大号,助理突然凑过来,一脸兴奋:“小鹤,刚刚那是游年年吧?” “嗯,”宁鹤之又想起游年年浑身戒备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带着笑音回道,“怎么了?” 助理赞叹:“电影咖就是电影咖,那气场,那长相,就算戴着墨镜,那骨相也是优越的不得了啊。” “唉,”他叹气,“几年前她演的第一部电影,我就很喜欢,业内人士哪个不夸?偏偏不合大众胃口,她都被黑成什么样儿了……” 助理念叨着,满是遗憾。 几年前的那件事,宁鹤之倒是知道。 不仅知道,还分外清楚。 游年年在她的第一部电影中,演了一个前期灵动纯良,后期完全黑化的角色。 完全是幕后boss的程度,手段之残忍,几乎把主角团灭了。 本是一个很能体现演员演技的角色,运作的好的话,能圈很大一波粉。 偏偏当时的男女主都是知名演员,粉丝极多,各方联合起来,活生生把对角色的气撒到了演员本人身上。 家门口泼油漆放死猫、送巫蛊娃娃、半夜打电话……这些都是那时候比较不那么严重的事儿了。 好像因为这个,游年年差点被雪藏。 助理叹了半天的气,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凑过来:“小鹤小鹤,下一期的《七十二小时》,你准备带谁一起录?” 宁鹤之是《七十二小时》的常驻嘉宾,这是一档日常类综艺,几个mc要和嘉宾一起生活七十二个小时。 下一期节目组要求,让mc自己带嘉宾来。 宁鹤之这种咖位的艺人,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自主权,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带哪个圈内好友。 “问问于书淮档期合适吗,合适的话,我去亲自邀请他。” “就知道你和于书淮最近有合作,准会带他,”助理说,“我听说这次,其他几个mc请大都是女艺人,小鹤,你可要小心点,别让人家捆绑cp。” 宁鹤之无奈的笑:“谁能和我捆绑cp?” 助理一琢磨,好像也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自家艺人出道这么多年,热度又这么高,常年霸榜男星热度第一,哪个女星不想和他炒一波绯闻? 可这绯闻,就是没有。 一是因为团队足够重视艺人形象和粉丝感受,绝对不干炒cp的事儿,二嘛,自然是因为,宁鹤之此人,是出了名的不解风情,超级直男。 女星想靠近他? 不行。 他遛的比谁都快。 需要身体接触? 不行。 他的绅士手准备好了。 女星有意和他互动? 不行。 人家说三句他才能慢悠悠答一句。 助理琢磨完,痛心疾首地拍拍自家艺人的肩膀:“鹤啊,你也二十六七了,也不小了,洁身自好是好事,可别误了终身大事。” 宁鹤之:“给粉丝唱一辈子歌才是我的终身大事。” 助理:“难道你要孤独一辈子吗?” 宁鹤之莫名其妙:“不找女朋友就会孤独一辈子吗?” 助理:“伯父伯母不会催婚吗?” 宁鹤之继续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催,我一个人过不也挺好。” 助理:“……” 直男不愧是直男,说的竟然这么有道理。 大佬大佬,佩服佩服。 等到了酒店,宁鹤之看着助理灰败的脸色,还有空安慰他:“放心,我没结婚打算,不要替我着急。” 助理:“???他着急的是这件事吗???” 宁鹤之丝毫不知道助理的心思,一回房就打开私人微信,《七十二小时》的mc群里,大家正在猜测彼此带了什么嘉宾。 楚亦谦:“我这次邀请的可是女嘉宾。” 闻松:“哟呵女嘉宾!咱们和尚庙里终于要有点人气儿了。” 楚亦谦:“还特别漂亮,漂亮到圈子里排的上号的那种。” 闻松:“不会吧?难道是那几位?” 楚亦谦:“等着吧,你们绝对猜不到是谁。” 齐野楼:“你邀请的嘉宾我猜不到,小鹤的我倒是绝对知道。” 楚亦谦:“这还有什么好猜的,肯定是于书淮啊。” 宁鹤之:“……这么明显的吗?” 楚亦谦:“你哪次不是邀请最近合作的艺人,一个关系好的女艺人都没有。” 闻松:“不然呢,就今天那张照片,你们看了吗,气氛那叫一个尴尬。” 齐野楼:“那张照片吗?我出道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站在那么小的空间里还能离那么远的男女艺人。” 宁鹤之拧眉。 什么??? 宁鹤之:“什么照片?” 楚亦谦:“小鹤,你不知道吗?” 宁鹤之:“……不知道。” 群里一阵沉默。 好半天,就在宁鹤之都准备自己去看热搜的时候,楚亦谦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小鹤,别怕。一张照片而已,而且我看,现在舆论走向都还挺有趣的,没那么糟糕。” “嗯,”宁鹤之低低地应,声音沙哑,“我知道的。” 楚亦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还有些羡慕:“小鹤啊,你那些粉丝,还有年年的粉丝,简直是圈子里最心平气和的粉丝团体了。” 嗯? 年年? 宁鹤之:“游年年吗?” 楚亦谦:“你自己去看看吧,没什么大问题,不然你的团队也不会不告诉你。只是那些媒体……啧,那群吸血虫,还是老样子。” 宁鹤之捏着手机的手一紧,淡色的唇都抿出了青白色:“……好。” 第四章 宁鹤之圈外女友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就在不久前,一张宁鹤之和游年年的照片被疯狂转载。 四周人流涌动,电梯口摩肩接踵,话筒都递到了宁鹤之唇边。 偏偏电梯里,游年年和宁鹤之还是隔着好大一段距离。 二人赶巧,都是一身黑衣。游年年还戴着墨镜,环胸站在角落里,唇角紧抿,周身气场肉眼可见的低迷。 她骨相好,眉骨高挺,墨镜更衬她,乌发红唇,好一个强势的风情美人。 宁鹤之依旧冷冷清清,眼睫垂着,在眼下落了一片阴翳。他没什么表情,气势却也半点不输游年年,似支笔直的青竹,与凡人拉开距离。 首发的那位八卦博主取了极为狗血的标题:宁鹤之游年年电梯相遇气氛冷凝,游年年更是对宁鹤之冷眼相待,疑似不合? 宁鹤之挑眉,心想,只是电梯相遇而已,就能被如此造谣,也亏得二人离得远,若是挨的近些,他们是不是又要说“二人举止亲密疑似恋情曝光”? 又翻了翻评论区,楚亦谦说的没错,双方的粉丝倒都是罕见的心平气和。 “离得远了就是不合,挨得近了就是亲密,宁鹤之是不是真的要插上翅膀飞起来你们才能闭上狗嘴?” “抱走年年,我们不约。你对一之前没见过的陌生人能亲亲热热聊起来?” “我觉得这样才正常啊,离得近了你们又要bb。” “他俩求生欲快要溢出屏幕了。” “年年,把害怕打在公屏上!” “宁鹤之:我就算自己已经没地儿站了我也不靠近女明星,你们还挑我刺。” “他俩好像牛郎织女,中间隔着银河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只有我关注到他们的颜值了吗,生图还是抓拍,都这么能打。电影脸不愧是电影脸,神颜不愧是神颜。” “我竟然觉得他们有点cp感,明明离的那么远。” 宁鹤之指尖悬在屏幕上,蹙眉。 cp感? 他和游年年? 脑海里浮现出她缩在角落里目不斜视的模样,眉枝低垂僵直着脊梁,似乎避他如蛇蝎。 求生欲真的蛮强的。 不禁失笑,刚要准备发条微博调侃一下这件事,就接受到一条推送。 游年年律师函警告:造谣者必将接受法律惩罚! 嗯? 宁鹤之蹙眉,脸色冷下来。 点开看,赫然是游年年工作室刚刚发布的律师函。 而这警告对象,自然是一众试图带节奏但还是扭转不了颜狗们的舔屏的狗仔和营销号。 “wocwoc,我作为一个鹤粉,刚还偷偷摸摸想着这件事会不会对宁鹤之造成什么影响,结果游年年这么速度!” “太刚了吧,我偶像不愧是我偶像。” “鹤粉感动,咱们自家的工作室还啥都没干呢。我都能想到宁鹤之现在捧着手机乐呵呵吃瓜的亚子,游年年就替我们一并警告了。” “抵制造谣带节奏!我刚刚还看见好几个脑残鹤粉说我们年年黑脸的。” “本来我一刚刚入坑的颜粉就打算老老实实舔颜,现在是彻底坑底躺平了。” 宁鹤之默默回想了自己吃瓜的历程——他也没乐呵呵啊! 说什么呢能不能给自家爱豆留点面子! 一粉顶十黑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而游年年看到律师函终于发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刚刚看到那条热搜的时候有多慌! 这摆明了是想要挑起自己家粉丝和鹤粉之间的矛盾,然后坐收渔翁之利看热闹不嫌事大! 宁鹤之的脾性自己知道,惯是不爱澄清的,比起他之前遭遇过的那些造谣,这件事都算是小打小闹了。 他可以坐视不理,甚至像粉丝调侃的那样,乐呵呵地吃自己的瓜,眼睁睁看自己身上的伤疤再多一条。 可是游年年不能! 宁鹤之是她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她自己都舍不得他皱一下眉头,怎么能忍受,怎么可以忍受宁鹤之被人这样造谣? 律师函果然管用,不到一个小时那些微博差不多都删除了,一些负面评论的数量也在减少。 游年年让楚烈帮忙看着网上的舆论走向,自己换了那个被叫做粉头的小号为宁鹤之日常打榜投票。 刚一上号,就看到粉丝那一栏多了一个人——H。 说实话,游年年看到这个账号,还是有点心虚的。 之前不分青红皂白的那一句“你懂个屁”,着实让她脸皮红透。 又翻了翻H的几条微博,都是几首歌的分享,大部分都是宁鹤之的歌。 看来真的是鹤粉无疑了。 她真的,真的误伤友军了。 怎么办? 游年年咬牙,心想,骂都骂了,厚葬吧。 话虽是这么说,她却还是斟酌着给H发了条私信道歉。 “你好,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黑粉呢。” 提示音一响,宁鹤之拿起手机,就看到那位叫“宁鹤之圈外女友”的大粉发来这么一条私信。 她的ID实在让他无法忽视,只好憋着笑回了一条。 “没有关系。” 游年年咬唇:“姐妹,我那会儿也是一时着急……” 要怎么补偿? 蹙着眉思索半晌,自家人当然不能亏待自家人。 于是继续打字:“这样吧姐妹,下下个月的粉丝见面会,我给你带张票。” 她又怕误会,补了一句。 “免费的。” 宁鹤之:“……” 他的大粉,叫他姐妹,还要给他送自己的粉丝见面会名额? 这……这么大方的吗? 宁鹤之简直是哭笑不得。 无奈地揉揉眉角,掩去眼底的笑意,他回:“谢谢,但是我可能去不了。” 游年年一看,愈发觉得愧疚,赶紧打字:“那下个月的综艺现场你有时间去吗?或者去横店探班呢?实在不行,我给你寄一套周边也行啊。” 宁鹤之:“……” ???他的粉丝这么有钱的吗? 游·真·富婆粉丝·大方粉头·年年还觉得不够,又看这位“姐妹”还是不回消息,心一横,也算是豁出去了,说:“那就这样吧,姐妹,下下个月的演唱会,我给你带张门票?” 宁鹤之:“!!!” 这都是什么神仙粉丝啊! 第五章 竟然是他!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宁鹤之觉得自己要是再拒绝下去,这位粉丝可能会直接安排自己和偶像见面,轻敛了眉目,回复:“其实那套周边我想要很久了。” 大不了再回一份礼便是。 总归是自己的粉丝,宠着点也无妨。 游年年总算是松了口气。 要了地址之后,立即翻身下床,马不停蹄地收拾了一套周边出来。 楚烈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姑娘打着赤脚盘腿坐在地上,鸦发遮住半张侧颜,只露出浅色的唇和高挺的鼻梁。 周身静谧,难得的美好。 “干嘛呢这是?”楚烈问。 “给我的追星小姐妹送周边,”游年年头也不抬,“烈哥,有空记得帮我寄一下快递。” “好好好,”楚烈又问,“楚亦谦邀请你去他的节目了?” “嗯。” “你答应了?” “嗯,他都难得的开口了,我能不答应吗?” 楚烈脸色瞬间变的难看,恨的牙痒痒:“不是楚亦谦那家伙一天不从我手里抢人他一天就觉得不开心是不是?那狗屁节目一录录三天——” 游年年听到这儿,眼神一厉:“你说什么?!” 楚烈一愣,而后反应过来。 “得,你那偶像也在那节目里,怪我嘴欠怪我嘴欠,”楚烈苦哈哈地道歉,“不过既然你偶像也在,你去干嘛,小心暴露啊。” 游年年蔫了。 声音都瞬间低了八度:“我本来也不想去的好吧,我综艺上的少,也不会说话,还得千防万防不能和宁鹤之有一丁点儿接触。” 她托着脸叹气:“这和看得见吃不着有什么区别?” 楚烈:“……那你还答应。” “还不是因为你哥,”游年年咬牙切齿,“欠他的人情,我总得还吧!” 楚亦谦和楚烈这俩兄弟,一个在台前一个在幕后,本来配合的好好的,结果三年前那事儿一出,楚烈就转手接手了游年年。 他俩的关系总归坏不到哪儿去,就是这闹别扭的时间也忒长了,教游年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楚烈低着头,高个儿男人生的一张凶煞面孔,此刻却缩手缩脚,有几分可怜。 “那年年啊,还完这个人情,咱们就和他屁关系没有了。” 游年年扯扯嘴角,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地疼。 “哥,我还的是我欠亦谦哥的人情,你和他的事,还得好好掰扯掰扯。” 楚烈卒。 “亦谦哥早就想和你和好了,偏偏你倔,假装看不懂他的意思,兄弟间哪能闹僵。” 踮脚拍拍楚烈的肩膀,游年年安慰他:“好啦好啦别不开心了,替我想想在节目里怎么避开宁鹤之吧。” 楚烈顺阶而下:“我觉得你那天电梯里做的就挺好的。” 游年年:“……哦。” “那记得多给我准备几张律师函。” 楚烈还仔细想了想:“我觉得不错,反正公司法务部很闲。” 游年年:“……哦。” 话虽是这么说,楚烈却还是找了节目组,话里话外暗示了一番不要把宁鹤之和游年年安排到一块儿。 导演一琢磨,觉得之前那热搜也没造谣啊,这可不就是明摆着的关系不好吗。 当下手一拍,跟助理耳语一番,连后期怎么剪辑都盘算好了。 嘿,电影小花和顶级流量之间的矛盾,收视率保证暴涨啊。 过了没几天,录制也要开始了。 游年年是楚亦谦邀请的嘉宾,自然随楚亦谦入场。 录制现场里几个mc已经准备好了,正在闲谈,见到游年年来,俱都是一脸惊喜,丝毫不作假。 闻松:“老楚没想到啊,竟然是年年,我还以为你说邀请了女嘉宾,是在骗我呢。” 齐野楼:“年年,上次见还是颁奖礼吧?又漂亮了。” 游年年扫一眼齐野楼身后,又偷偷看了一眼导演组——没有。 宁鹤之不在。 她松了一口气,隐隐又有点失落。 心底有点酸,像是悬着的石头落地,碎了一地波澜。 打起精神和mc们客套了几句,她暗中戳戳楚亦谦腰间的软肉。 “哥。”游年年飞快的眨眼睛。 楚亦谦是为数不多知道她追星的人,这会儿也心有灵犀似的,明白了她的意思,清清嗓子,说:“鹤之今天突然有其他行程,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唉可惜了,每次女嘉宾来他都不在。” 其余人也是跟着他的话调侃了一番,游年年听着他们打趣宁鹤之,也不禁弯了眉眼。 场面话已说的足够多,节目终于开始录制。 这次给mc安排生活三天的房子,是一处农家小院。mc和嘉宾们,不说都是出身好,在圈子里混到这个地步,也都是过的人上人的日子,现下站在乱糟糟的院子里,都傻了眼。 还是游年年最先反应过来开始收拾院子,她动作极快,不一会儿就把根本没处落脚的院子里收拾出一片空地。 其他人这才大梦初醒一般,挽起袖子加入了收拾的队伍。 “年年,”闻松说,“我真没看出来你会干这些活儿。” 楚亦谦凑过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年年那时候拍《扣门》,环境没比这好多少,剧组经常缺水,晚上澡都洗不了。” 游年年明白楚亦谦这是在给自己拉镜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也带着笑音说:“是啊,那时候拍完戏回来还要自己收拾屋子,山里湿气大,被子放一天,晚上盖都盖不了。” 齐野楼:“当时看《扣门》的时候就在想拍摄环境好不到哪儿去,没想到这么苦。” 游年年垂眸,掩去眼底的几分苦涩:“好在都值得。” 楚亦谦笑:“是啊,好在都值得。” 等几人收拾完屋子,夜色已经浓重,游年年和其他几个女嘉宾下厨随便做了点东西,众人这才睡下。 游年年不知怎么,好半天都睡不着,小心翼翼出门,打算透口气。 谁料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笃笃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难道是节目组的人过来了? 游年年半点没有安全意识,拢了拢头发就去开门。 外面不知何时落了雨,来人撑一把黑伞,罩住半个身形。他穿的单薄,周身围着冷气,眼睫是湿的,软哒哒垂下。 竟是宁鹤之! 第六章 她讨厌自己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月暗星疏,细雨漂浮。 他背着雨幕,眉间带了雨珠,满身的冷气,笑意也淡了几分。 “……你好。” 游年年没料到宁鹤之会半夜赶来,又惊又喜,但本能的反应还是让她下意识后退几步,眼瞳里的笑意却来不及收敛。 尽量压低嗓音不让宁鹤之听出异样:“你好。” 宁鹤之挑眉,听出了她的疏离。 游年年似是刚醒,素着一张脸,肤色匀净,没了妆容加持,她看起来平添几分甜软。只是眉枝间还是带了几分困倦的冷,声音也沙哑。 “没有打扰到你吧?”宁鹤之收伞进屋,“亦谦哥说的女嘉宾,原来是你。” 门口的摄像头一直开着,游年年怕后期乱剪辑,又往后退了几步才回答:“是我。” 瞧见宁鹤之面色倦怠,她心中也是心疼,知道他半夜赶来肯定是一路奔波,忙又补了一句:“快去休息吧,房间在楼上。” 她这话说的突兀,像是突然赶人。 眉心一簇,宁鹤之心想,游年年确实是不大喜欢自己。 不然也不会只和自己疏离的客套两句,也不会一见他就拉开距离。 罢了,自己和她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何苦纠结? 宁鹤之上了楼,游年年才松了一口气。 宁鹤之的行程她早已经熟记于心,今天他本来是要录制节目的,结果临时收到大台邀约去参加一个颇为正面的晚会,自然是录制不了了。 谁想他竟然赶了过来。 轻叹一口气,游年年想,敬业是好事,过分敬业,是要付出代价的。 宁鹤之还有胃病,行程这么紧,三餐不准时,他胃病准犯。 这么一想,游年年就再也睡不着了,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的紧。一看时间,距离天亮也不远了,干脆不睡了,起床去了厨房。 厨房里食材充足,她手艺也不错,赶着天亮做好了一桌早餐。 楚亦谦第一个起床,揉着眼睛进了厨房:“年年啊,起这么早?” “亦谦哥,我做了早餐,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游年年正好端着粥碗出来,闻声招呼楚亦谦。 “嚯,”楚亦谦眼睛都在放光,“好家伙,你做了这么多?” 游年年笑:“不知道大家的口味,就都做了些。”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来,宁鹤之微皱着眉心,也走进厨房。 看见一桌早餐的时候,他还是懵的。 还未反应过来,手上便被递了一碗白粥,温度正好。 宁鹤之抬头:“嗯?” 游年年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妈妈粉的微笑:“早餐。” “啊?” “小鹤,尝尝年年的手艺。” 楚亦谦抱着面碗吸溜的正香,闻言抬头说。 宁鹤之:“……” 其实他想吃点别的来着。 包子油条豆浆胡辣汤三明治煎蛋它不香吗!? 大家选了自己喜欢的,纷纷落座,宁鹤之也坐下,总觉得自己特别可怜,不仅熬夜奔波睡不好,还不能吃顿好的。 长条餐桌很大,他喜欢的那些几乎都被放在游年年面前。 而游年年坐在和他对角线的位置。 宁鹤之:“……” 算了,那就吃点自己面前的将就将就。 谁料筷子还没伸出去,游年年就开口了。 她笑盈盈的,未施粉黛的脸却格外鲜妍:“亦谦哥,之前拍戏的时候,你不是特别喜欢三明治吗?” 楚亦谦:“……” 楚亦谦:“???” 他发誓,他没有,他一点都不喜欢三明治。 游年年继续笑,眼神微变。 “是,我倒是没注意,没想到年年这么细心,还记得我的喜好。” 楚亦谦发誓,他绝对不是怂,绝对不是屈服在了游年年的淫威下。 ……好吧就是。 苦哈哈拿过宁鹤之面前的三明治,又苦哈哈地往嘴里送。 一边吃还一边忿忿地想:楚烈你等着!看过年回家怎么整你!游年年被你惯成什么样了,凭什么她追星自己要夹在中间—— “亦谦哥,味道怎么样?” 楚亦谦瞬间正色:“真香,真香,特别香。” 宁鹤之眼巴巴看着三明治被楚亦谦端走。 内心:“……” 游年年绝对讨厌他,这事儿实锤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那出“电梯不合”事件? 暗暗揉揉自己不甚舒服的胃,宁鹤之不再多想,一碗粥倒是很快喝完了。 这下胃里倒是舒服了很多。 游年年全程都偷偷盯着宁鹤之,见他乖乖地喝完粥,才算是放心。 爱豆太不让人省心了,自己身体什么状况自己不清楚吗? 她啊,就是操着妈妈粉的心。 太难了。 吃完早餐,闻松和齐野楼被安排洗碗,游年年避开镜头,偷偷塞给楚亦谦一盒胃药。 楚亦谦眼含热泪:“……年年,是哥错怪你了,你还是关心哥哥的,你怎么知道你亦谦哥我胃不舒服?” “哦,”游年年面无表情,“这是宁鹤之的。” 楚亦谦两滴眼泪瞬间一收。 他就知道!游年年满心满眼只有宁鹤之! 他就不该觉得游年年会关心自己! 擦去那两滴眼泪,楚亦谦高抬着头,不让游年年发现自己的异样:“说吧,你要干嘛。” “亦谦哥,宁鹤之胃不舒服,你盯着他喝了。” 楚亦谦继续高昂着脑袋:“我跑腿费很贵。” 游年年:“哎呀这也快端午节了,我向来体恤员工,给烈哥放了几天假,就是不知道烈哥愿不愿意回家,不愿意的话我还有几个活动……” 楚亦谦犹如被踩到了尾巴,瞬间蔫了,脑袋垂下来:“行行行跑跑跑,哥给你跑腿总行了吧,还是老规矩?” 游年年忍着笑,眼瞳亮亮:“老规矩。” 她本就生的一张有灵气的脸,如此这般烟眸蓄水轻挑眉梢看人,更是好看。 教人心跳直直漏了一拍。 楚亦谦别扭地扭过头:“那我去跑腿了。” 游年年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去吧去吧。” 宁鹤之撑着楼梯扶手,默默收回目光。 他只是换完衣服下楼,没想到撞见了游年年和楚亦谦在那边说话。 他们避开了镜头,谈笑更是自然无比,虽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游年年的笑意却不似作假。 她从未对自己那样笑过。 她怎么会对自己那样笑呢? 她可是讨厌自己来着。 第七章 爱豆不听话怎么办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宁鹤之刚打开房门,就看到楚亦谦站在房门口。 看见他,颇为熟稔的把药递给他:“小鹤,来,把药吃了。” 又强调说:“当着我的面儿吃啊。” 宁鹤之失笑:“这次亦谦哥又是怎么看出我胃疼的?” 楚亦谦面上闪过几分不自然:“还能是怎么看出来的啊,我还不了解你,那么晚赶过来肯定没好好吃饭,胃不疼才怪。” “那就谢谢亦谦哥了,”宁鹤之敛下眉目,“让你担心了。” 自从他加入这个节目当了固定mc,楚亦谦就对他颇为照顾,好几次因为赶行程而胃疼,都是楚亦谦偷偷给他递胃药。 私下关系虽淡泊,可是这份情,这份用心,却是难得。 喝完了药,楚亦谦又关心他几句:“鹤之啊,工作不能太拼。我那时候拍《扣门》,戏份又赶拍摄环境又不好,我空闲时间就穿着戏服和年年搁那儿研究剧本,冷到发抖都不觉得有什么,总以为年轻可以硬抗。” “后来拍完还喜滋滋地想,自己怎么这么敬业啊。结果呢,拍摄的那几个月落下的病根,一辈子都治不好。” “我还好,男人嘛,能抗。偶尔腿疼腰疼还能忍忍,年年呢,一女孩儿,现在经常性的手脚冰凉,身上旧伤不少,常常跟我抱怨,说这东西不发作还好,一旦发作能要了她半条命。” “在这个行业里,你不爱惜自己,就真的没人爱惜你了。” 宁鹤之没想到游年年看起来康康健健,私下里竟然也暗伤不断。 她年少成名,后来又遭遇了那一出,尽管靠着《扣门》翻身,直接成了年轻电影演员中的顶流,可是个中心酸,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心里突然就有点难受,宁鹤之不知道自己是在兔死狐悲,还是佩服那和他差不了几岁的姑娘。 “亦谦哥,我知道了。” “嗯,一会儿记得下楼,咱们还有任务呢。” “好。” 送走楚亦谦,宁鹤之着实无事可干。 心口那块,又因为刚才的谈话,似堵了一块棉花,教人喘不过气来。 干脆拿起手机,登录小号。 那位“宁鹤之圈外女友”给他发了私信,询问地址和电话号码。 宁鹤之实在不好推辞,便发了助理的信息过去。 恰巧游年年也在刷微博,看到那位H发了地址过来,几乎是秒回。 “姐妹,那记得保持电话畅通,收到快递跟我说一声。” 还挺细心。 宁鹤之勾唇:“好。” 顺手翻了翻这位“圈外女友”的微博,发现她不久前的那条新微博很有意思。 “女友课堂开课啦,爱豆总是不听话怎么办?” 他不听话吗? 宁鹤之不知道怎么,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游年年递到自己手里的那碗粥。 嗯,胃疼还想吃重盐重油的东西,他确实不怎么听话。 想了想,他评论:“多半是累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字打到一半儿,又觉得自己这回复忒正派了,不行,不符合他粉丝沙雕的气质。 于是删删改改,最后游年年看到的评论是这样。 H:“多半是故意的,打一顿就好了。” 噗。 游年年嘴角疯狂上扬,这位姐妹也太懂梗了吧。 刚准备回复,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是一起参加节目的女嘉宾,说是节目组发布了任务,要在客厅集合。 游年年到楼下的时候,其余人也刚到。 导演见状开口:“这次七十二小时之旅,我们来到了美丽乡村,这座房子地理位置优越,毗邻景区。但苦于内部设施陈旧,一直出租无门。” “此次任务便是在三天内改造这栋屋子,若改造得当,今后房屋出租的三成将用于慈善活动,以各位嘉宾的名义捐赠希望小学。” “此外,改造房屋的经费只有三万元,希望各位嘉宾节省花费。” 众人听罢,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这么大的房子只花三万块?”闻松率先叫苦,“这任务不可能完成吧!” 素来沉稳的齐野楼也说:“把地板换一遍都不止三万了。” 楚亦谦更是直接望天:“史上最难任务没有之一。” 游年年倒是不这么认为,但也不好贸然出言,心里却盘算了起来——地板她看过了,可以继续使用,只有几块需要换换;墙壁墙皮大部分脱落,需要贴壁纸,人工费太贵完全可以他们自己来;供暖设施还算完备,不用考虑这些…… 对她来说,倒是没那么难。 宁鹤之适时出声:“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游年年应声:“时间不多了,大家先想一想,制定一个翻新计划吧。” 宁鹤之挑眉,曜黑的眸里掠过几丝讶异。 他没想到是游年年第一个附和自己。 导演看着这两人说话了,心里的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劈啪作响,赶紧开口:“为了给各位嘉宾降低难度,节目组给各位准备了一份计划。要求嘉宾两两组队对房屋进行翻新。” 游年年下意识看向了宁鹤之——节目组肯定要求男女嘉宾组队,再场的女嘉宾里除了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好吧她也不是。 导演暗中注意着游年年,见她看向宁鹤之,又说:“为了确保公平,互相组队的两位嘉宾将由抽签决定。” 游年年:“……” 请把公平二字打上引号谢谢。 导演:“那就开始吧。” 楚亦谦闻言偷偷凑过来:“年年啊,你是我带来的女嘉宾,我觉得咱俩百分百在一起。” 游年年:“你把节目组想的太简单了,咱俩没戏,现在不流行老男人和小姑娘炒cp了。” 楚亦谦:“……” 再见! 友尽! 其他人依次上前抽签,游年年垂眸,想起导演那张笑眯眯的脸,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楚亦谦第一个抽完,惨叫一声:“闻松!又是你!” 闻松也苦着张脸:“和尚庙好不容易来了女嘉宾,结果我还是要和老楚组队。” 齐野楼拿着自己写着女嘉宾名字的纸条:“没有办法,运气好。” 宁鹤之不语,上前抽签。 箱子里纸条就剩那么几个,他凭直觉抓到一个,心想,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和游年年分到一起。 倒不是他不喜欢游年年,只是这姑娘对他有些敌意。 相处起来,太麻烦了。 纸条被拿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游年年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吊了起来,唇不自觉抿住,她当年电影试镜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宁鹤之也绷紧了唇线,薄薄的纸条掐在掌心里,一时间竟然有些颤抖。 紧张什么,他笑自己。 展开纸条,那个名字,就写在上面。 第八章 又乖又娇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宁鹤之看向不远处的游年年,“多多包涵。” 游年年笑意僵硬:“多多包涵。” 二人离的远,几乎是一个对角线,这会儿分到了一起,自然要站在一块。 游年年不舍得宁鹤之尴尬,也不想节目组后期把自己和宁鹤之捆绑,对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一时站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 气氛一度尴尬。 这下谁都要看出来了,这俩人关系真的就像营销号说的那样,一点儿都不好。 宁鹤之这么想着,笑意漫上眼底,大步朝着游年年走去。 他颇为自然地站到游年年身边,没有放过她一闪而逝的僵硬。 游年年叹气,爱豆都过来了,她还能怎么办? 难道要一把推开宁鹤之,声嘶力竭:“不行!你这样会被捆绑cp的”? 余光扫一眼笑眯眯的导演,游年年暗暗记下这笔账。 她就不信这么巧,在楚烈早就和节目组打过招呼的前提下,宁鹤之还能抽到自己的名字。 导演看这两人气氛明显不对,当下笑的更加开心:“大家都组好队了,现在开始分配任务。” “楚亦谦和闻松,负责清洁更换地板。” “齐野楼一组,负责装饰室内,清理周边环境。” …… “宁鹤之和游年年,负责重新粉刷墙壁粘贴壁纸。” 游年年:“……” 这节目组就是摆明了要搞事儿啊。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宁鹤之现在还在胃疼,况且刷墙贴壁纸这种活儿,那么危险,万一出事怎么办? 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他们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回去她就和追星姐妹好好讲讲这节目组的暴行! 宁鹤之明显感觉到身侧人的情绪不对,先前还是安安静静文文弱弱的样子,现在盯着导演咬牙切齿,眼睛都要喷火了。 不找痕迹地侧过身,挡住游年年,转头不经意地提醒她:“年年,有什么事我们私下商量。” 言下之意就是,哪怕觉得节目组安排不合理这个任务自己完成不了,也别在这儿发火。 宁鹤之倒是不觉得游年年娇气,毕竟她是圈内出了名的拼命三娘。 只是为什么在这儿控制不住脾气——或许是因为自己? 他的气息浅浅,带着温度和特有的味道飘过来,拂过游年年耳廓,心头一软,游年年不自觉就熄了火气。 爱豆还在这儿呢,不能给爱豆丢脸。 深吸好几口气,她垂首:“嗯。” 她只到宁鹤之肩膀,从宁鹤之的角度看,这姑娘低着头,长长的马尾乖乖束在脑后,侧脸白皙的肌肤隐在发丝下,还是气鼓鼓的模样。 他突然就觉得,年年小姑娘又娇又乖。 “好了,”导演拍拍手,“任务开始。” 楚亦谦拿着那三万块钱,垂头丧气的带着嘉宾回到客厅。 “怎么办,这完全不可能完成啊。”他资历最大,以前都是领导型的人物,现在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他住的房子一平米都不止三万这个价,怎么能用三万块翻修这房子? 他下意识看向游年年:“年年,你怎么看?” 游年年突然被点名,倒也不慌:“节目组既然给了这些资金,又替我们决定好了分组任务,自然是有完成的可能的。” “你看,”她指指地板,“花色和形状都很不错,只是常年没有打理,我们昨天粗略打扫过了,现在只需要彻底清理。” “有几块地板已经碎裂,需要补用新砖,”拿出手机给身旁的人看,“某宝上的同款价格不高,发货地离这里也很近,最迟下单第二天到的话,就能完成。人工费我们必须节省,所以……” 楚亦谦苦笑:“我和闻松来。” “好,”游年年继续道,“预算最高的是齐哥这一组,整栋房子两层,如果出租,一定是旅社加餐馆这样的构造。一楼足够空旷,杂物清理完后添一些家具……” 依旧是某宝,她声音轻缓,分析起价格来头头是道,教人不禁侧目。 光折进窗格,落在她眼睫上,沉甸甸的一捧,如坠落的星河。 宁鹤之瞧着,心尖上,突然就软了一片。 他勾唇,心想,这大概就是,他知晓游年年厌恶他,却怎么也无法做到同样厌恶她的原因吧。 “最后是粉刷墙壁,”游年年抬起头,余光瞥向宁鹤之,声音不自觉沉了几分,“这活儿我可以来,壁纸价格贵不到哪里去,预算大约是千把块。齐哥的活儿要放在最后干,所以之前还得麻烦你帮帮别的组,清理清理四周。” 宁鹤之道:“我和年年合作,尽量和你们同时进行。” 游年年一听,心又提了起来,忙道:“我之前自己装修房子,有经验,还是我来吧。” 她这话说的着急,一心只顾着宁鹤之的胃病和安全,语气自然冲些。 嘉宾们面面相觑,都是沉默,一时无话。 看来啊,营销号的话也不是不能信,瞧,游年年和宁鹤之,关系可不是不怎样吗? 都直接到排斥合作的地步了。 宁鹤之被游年年这么一说,倒是丝毫不尴尬,已然习惯了她的处事风格似的,还颇为认真的回答:“既然你有经验,我就不掺和了,给你打打下手就行。” 众人:“???” 你不是绅士吗? 绅士不是应该多帮帮弱势群体吗? 怎么宁鹤之还一副被包养了的小媳妇样儿,游年年不让他干他就不干? 忒听话忒乖巧了。 你好歹也客气客气推脱推脱,说一句“哪能让女孩干重活”啊? 游年年松了一口气,肉眼可见地雀跃了起来:“好,包在我身上。” 楚亦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年年,你是个女孩儿,这些事情,应该我们来干才对。” 游年年瞪大眼睛,分外无辜:“那你会干吗?” 楚亦谦:“……不会。” 游年年一本正经:“那就看着我干,逞强做什么,我还能笑话你们不成?” 众人:“……哈哈哈年年说的对。” 总有种被大佬罩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第九章 爱豆太会撩了(超甜)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分好工,又把资金交给楚亦谦让他管理,游年年带着宁鹤之开始行动。 话虽是那么说,可宁鹤之不能真的就那么看着游年年一个人忙活。 也挽起了袖子,去取墙上的画和相框。 他生的高,伸手就够到了画。侧脸隐在一片昏暗里,四周寂静,他也沉默,紧抿了唇角。似是冷冷清清的一弯月亮跌落凡尘,照亮这凄苦人间。 游年年没阻止他,毕竟宁鹤之要是真的什么活儿都不干,以现在网友的挑剔程度,会被黑惨的。 她也踮了脚尖去取画,奈何胳膊不够长,够了半天硬是没够到。 簇起了眉,她收回胳膊转身,准备去拿椅子,身高不够椅子来凑。 谁料刚一转身,就被熟悉的气息包围。 宁鹤之垂着头,没料到游年年会突然转身,耳朵尖尖微不可察地红了。 游年年也没想到宁鹤之会在她身后,一时心咚咚咚跳个不停,似要冲出胸膛来。 她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什么不能和宁鹤之离得太近会被捆绑cp什么自己圈内人的身份特殊早就忘了,鼻端满是宁鹤之清浅的味道,似是雨后清晨,柳色青青。 脸早就红了,手脚也不听使唤,就那么缩在他怀抱的阴影里,像是被深情地拥住一般。 “咳,”宁鹤之干咳一声,“……抱歉。” 游年年这才回神,大梦初醒似的,宁鹤之的那句“没想到你会转身”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她接下来的举动惊到了。 小姑娘身量小,一弯腰就从他的臂弯里钻了出去,脸色不大好看,眉间带着寒气,噔噔噔跑出去了老远,一点面子都不给宁鹤之留。 宁鹤之无奈地弯起眼,揉揉自己尚难受的胃,心想,自己怎么又讨她嫌了。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游年年蹦跶了半天也未曾将画取下来,有心帮她,谁料闹了这一出。 真是的。 他怎么老让游年年厌恶? 叹了口气,伸手取下那副画,也没敢乱放,规规矩矩搁在墙角,一如他现在—— 站的笔直,老老实实,好像犯了错的小学生。 游年年一口气跑出了好远,觉得自己的脸几乎要烧起来,烫的她心慌。 揉揉红透的脸,她闭闭眼,压抑住剧烈的心跳。 太会撩了。 爱豆太会撩了。 这要放在从前,她准土拨鼠尖叫咬手咬被子咬枕头,原地蹦好几分钟不带停,满脑子只剩宁鹤之三个大字。 可是现在不行。 现在还在录节目啊。 刚刚那么亲密的接触,即使游年年是粉丝,都觉得过了火。 节目组怎么会放过这样的炒作机会? 心中有了思量,游年年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窗外—— 楚亦谦正站在那儿收拾院子,笑的跟村口的二傻子似的,像是半点没有城府。 又得欠他一个人情。 收拾好情绪,尤其是自己格外红的脸,游年年挽起袖子,刚准备去取墙上的画,就看到一叠儿画框,整整齐齐摞在墙角。 宁鹤之站在一旁,见她看过来,难得的心虚,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抱歉,”他还是开口,声音有点涩,“吓到你了。” 游年年想笑,更想去捏一捏宁鹤之的脸,可她没那个胆子。 不仅没那个胆子,还要继续冷脸:“没关系。” 瞧瞧,多么疏离,多么客套。 有哪个粉丝,能像她这样站在爱豆面前面不改色的? 不愧是宁鹤之圈内第一粉头。 心中的小人儿喜滋滋的,骄傲地尾巴都翘上了天,恨不得跳起来蹦三个圈,可游年年脸色依旧平静。 “既然已经收拾好了,”她说,“我去买工具,壁纸是同城送货,一会儿就到。” 说干就干,束起的袖子被挽下来,遮住鲜白的一截手腕,游年年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你待着等我就行。” 宁鹤之皱眉:“我陪你去。” “不用,”游年年速度快,已经走到了门口,“你看家。” 说罢脚下生风,几乎是拿出自己当年体测八百米冲刺的速度来,飞奔到门口,坐上节目组的车,利落地关上车门。 宁鹤之没想到这姑娘跑起来这么快,兔子似的,一眨眼人就没了。 等他反应过来到了门口,车已经开走,徒留一地尾气。 他不知怎么,突然就有点委屈。 自己就这么讨人嫌? 导演这时候磨磨蹭蹭凑过来,猥琐地撞了撞宁鹤之的肩膀:“小鹤,想不想追上去啊?” 宁鹤之终于明白,被不喜欢的人靠近,是一种多么大的煎熬。 他突然就能理解游年年了。 脸色一寒,眸光都冷了几分,身体下意识地要往一边挪,可导演不依不饶,又凑了过来。 “想不想嘛?” 宁鹤之语气冷然:“导演,我还是等年年回来吧。” “哎呀等什么,”导演一拍大腿,声音扯了老高,“你和她是搭档,买东西也要一起的懂不懂?” 宁鹤之:“我觉得……”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导演导演,怎么了?”楚亦谦闻风而动,抱着扫帚跑过来,“怎么还油腻起来了呢?” 导演:“……” 这位资历比他大,惹不起惹不起。 “谦哥,”导演端起笑脸,“这不是让小鹤和年年一起去买东西嘛。” 话说完还不忘挤眉弄眼,也不知道在冲楚亦谦暗示什么。 楚亦谦人精一个,哪还有不懂的。 刚要开口,没想到宁鹤之抬眸,整个人气场突变,嗓音森然:“导演,有些话,我想我应该跟你说明白。” 他轻笑,却无端让人打了个寒颤:“你的意图我懂,不过是为了收视率捆绑我和游年年而已,当mc当了这么些年,该懂的我都懂,可是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消费我。” “我有我的原则和底线,你也应当负起一个导演的责任不是么。” “节目需要热度没错,”他睨导演一眼,“我本身的热度,还不够吗?” 四下寂静。 没人觉得宁鹤之说这番话狂妄,作为圈内顶级流量,国内唱跳天花板,国家认证的正能量偶像,他无疑完全担得起这句话。 楚亦谦站在一旁,看导演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慌张,嘴唇嗫嚅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啧,怎么总有人觉得宁鹤之话少就是性子温吞呢。 这只披着羊皮的狼,可比在场的大多数人狠多了。 第十章 受了什么委屈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买完东西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快递员派件,顺手就把快递拿了。 两三箱壁纸,加上各种工具,她一个人抱着,好像也不觉得吃力,还有空跟院子里的楚亦谦打招呼:“亦谦哥,我回来了。” 楚亦谦听到这话,手里的扫帚下意识地一扔,颠颠儿跑过来,就要接过游年年手上的东西。 游年年一躲:“亦谦哥,别逞强,这个好重的。” 楚亦谦:“……就是因为它重我才帮忙的!” “好吧好吧好吧,”游年年无奈,“喏,给你。” 她匀了两个箱子给楚亦谦,楚亦谦乐呵呵接过,然后倏而,脸色一变。 怎!么!这!么!重! 他笑的尴尬,额角都要冒出汗来了:“哈……这……这……确实有点重哈。” 身旁的mc都看了过来,放在往常,肯定是要好好玩玩梗笑话笑话楚亦谦的,可是现在,他们都没动。 好几双眼睛盯着游年年,目光晦涩。 把注意力从楚亦谦身上收回来,游年年这才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 明明大家都在,也都有条不紊地干着自己的活儿,可就是好像不能有一点儿的风吹草动,如果有了,他们就像现在这样—— 死盯着你,像要找一个替罪羊。 “进去吧。”楚亦谦也不笑了,脸色恢复常态,只是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笑意。 游年年皱眉:“这是……” “去吧去吧,”楚亦谦催促她,继而压低声音,“你家那位爱豆……” 他话没说完,尾音拉长,留下让人忍不住好奇的余音。 游年年一听“爱豆”这个词,瞬间浑身紧绷,心道一句不好,哪里还顾得上楚亦谦那后半句话是什么,抱着箱子就往屋子里冲。 楚亦谦站在原地,看她兔子似的跑走,心里突然就有点不是滋味。 他家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能注意着他点。 游年年冲进屋子,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宁鹤之。 他坐着,光阴的交界线在他侧脸模糊,更显轮廓。眉目轻垂,眼睫遮住眼下那颗痣。 平日里即使不说话,也带几分笑意的脸上,现在摒弃了一切表情,漠然地让人不敢置信。 宁鹤之闻声,眼尾余光扫过来,眼底蕴着凉薄,轻飘飘一眼,却像是一把刻刀,生生捅进游年年心里。 让她呼吸一窒。 游年年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她从没见过宁鹤之这副模样,让她的心不由地揪着疼。 “怎么回事?”她听到自己开口,那声音却像是在她耳边飘,沙哑颤抖的不似从前。 客厅里的人都看了过来,导演缩在最角落,本来布满灰霾的脸上,在看到游年年的一刹那,瞬间晴朗:“游年年!宁鹤之他——” “我在问你,怎么回事。”他话还未说完,就生生被游年年打断。 她一字一句,眉眼凌厉,气势竟和宁鹤之有几分相似。 导演一哆嗦,脸色涨的通红,不敢说话了。 宁鹤之的经纪人竟也在,那是个看起来文绉绉的清瘦男人,眼看气氛不对,推推眼镜,开口:“游小姐,很抱歉影响到了你,我们将尽快处理好此事,麻烦游小姐暂时等待,如果不耐,可以让经纪人出面调解。” 他说话的语气颇为平淡,慢悠悠的,像是在陈述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可是话里的内容,却又带着教人不可抗拒的强势。 游年年听他说完,暂时松了一口气。这人叫叶未舟,鹤粉们都叫他舟哥。 在圈内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护短又强势。 不管宁鹤之到底在她离开期间出了什么事,只要叶未舟在,就出不了大事。 可是,尽管如此,游年年还是不放心。 “那么,”她扬起眉,“就麻烦舟哥和我的经纪人沟通了。” 众人皆是一怔。 宁鹤之垂眸,心想,不愧是游年年。 对不喜欢的人,能找茬的机会,从来不放过。 叶未舟嘴角的笑意冷了三分,他的语意,任谁听了都应该不再掺和这件事,唯独游年年,揪住一个点,从从容容地入局。 楚烈动作极快,开着车风风火火赶来,没理守在门口准备逮他的楚亦谦,进了门假笑就挂在了脸上。 “哎哟叶哥,久仰久仰,”他跟那移动小火车似的,肱二头肌鼓鼓囊囊,走过来地都要抖三抖,“这是怎么了,还有人找我们年年的茬儿?” 叶未舟:“……” 得,打不过的来了。 “按年龄还得我叫您一声哥,楚哥,这是我们的私事,与游小姐无关,还请游小姐不要参与。” 楚烈早明白了事情原委,也分毫不让:“节目要求年年完成任务,时间卡的那么紧,你们在这里占了地方谈事情,怎么就和我们无关了?” 他毫不客气地坐下:“浪费了我们的时间,我自然要讨回来。” 叶未舟咬牙:“我们马上离开。” 这楚烈,简直无耻至极! 闻到点儿风声就要来掺一脚,巴不得从中分一杯羹,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彻头彻尾的俗人一个。 楚烈:“那怎么成?浪费的时间都已经浪费了,你们一走,留下的这烂摊子,还得我家艺人收拾。” 他翘起二郎腿,摆明了要纠缠到底,还偷偷冲游年年挤眉弄眼,对她做口型。 “保证完成任务。” 游年年无奈地弯起唇角,心中安定。 叶未舟看楚烈那模样,心中连骂了好几句“无耻之徒”,刚要怼回去,没料到宁鹤之开口了。 他嗓音依旧是冷的,只是看向游年年的目光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的探究。 他实在是愈发琢磨不透,游年年这人了。 “舟哥,开始处理吧,别的事情不必理会。” 叶未舟听到这位发了话,火气也消了大半:“好。” 楚烈一听,乐了,暗搓搓招呼游年年过来,半点没打扰人家的错觉。 就差搬个小板凳叫卖瓜子汽水火腿肠了。 游年年无奈的摇头,自己搬了张椅子,远离风暴中心。 她不傻,该不参与的,她绝对不会触碰分毫。 按照她的性子,这种事往常都是避之不及,如此大动干戈,都是为了那心尖尖上的人。 她总得搞清楚,宁鹤之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第十一章 我认定你了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叶未舟正色,不再理楚烈,盯着导演,慢悠悠道:“导演,我们鹤之也是《七十二小时》的老人了,节目组的收视率,三分之一是我们鹤粉贡献的吧?” “当然,”他推推镜片,“我们也靠这档节目提升了不少国民度,咱们和节目组,一直相辅相成合作愉快。” 话锋一转:“可是啊,导演你也应该明白,鹤之这个地位的流量,哪怕是和女星多说两句话,都能养活一众营销号。更不要说,你特意安排的——” 他的目光转到游年年身上:“游小姐和咱们鹤之炒cp了。” 楚烈闻声蹦起来,扯着嗓门:“炒cp?我们的热度需要炒cp?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事儿你就给我安排了?” 游年年脸色一白,嫣红的唇没了血色。她早就察觉到了节目组捆绑她和宁鹤之的意图,也在尽己所能的远离宁鹤之。 她还是太软弱,瞧瞧宁鹤之,爱豆的态度,就很强硬。 拒绝一切形式的蹭热度和捆绑,让人想造谣绯闻都造谣不出来。 于是她看宁鹤之的眸光里,便带了几分盈盈笑意。 导演看着面前这两位,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抖。 他是大节目的导演没错,不知道多少明星挤破了头求他给一个嘉宾的名额。 可是人比人气死人,圈子里还真有看不上这节目的。 比如专注电影的游年年,又比如顶级流量宁鹤之。 这两人在外评价多高,圈内地位又是如何,他心中门清。 不然也不会看到他们不合的通稿,就上赶着安排他们炒作。 可他偏偏忘了,这两个人,哪个是好惹的?又哪个能接受得了炒cp? 抛开游年年不谈,这宁鹤之可是…… 导演哆哆嗦嗦,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是……我是为了节目发展……” 楚烈脾气暴,当下白眼一翻,就要开口骂他。 谁料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叶未舟:“导演,我们双方的身家,想必你也清楚。我们之前的合作关系,谈的上是愉快,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我们有心想闹大……” 他沉吟:“你大可以试试看,你们台长,保不保你。” 导演几乎要跪了! 他只是看准了如今圈内炒cp得到的巨大利益,想分一杯羹而已,没想到这两家根本不愿意啊! 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头皮,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冷汗把衣服都润湿了。 楚烈也道:“我们年年入圈这么多年,可没几个黑料,向来干干净净的,你现在搞这么一出,难道不是坏我们名誉?前面那么多炒cp失败的例子,你选择性眼瞎吗?” 他这话说的有点难听。 顺带着骂了宁鹤之和叶未舟一句。 游年年一挑眉:“嗯?” 楚烈一滞。 悻悻道:“既然已经算计到了我们头上来,那就不必客气了。” 叶未舟眼神一亮。 楚烈这话的意思,是要和他们统一战线了? 游年年的背景,他是知道点儿的,若是宁鹤之出手,顶多让导演停职反省,游年年背后的那人,可就不一样了。 直接让导演退圈都不是没可能。 这样的大腿现在不抱,何时再抱? 镜片下闪过抹精光,叶未舟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楚哥,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想……” “你想什么,”楚烈觉得自己刚才又忍不住怼了宁鹤之,心里怪不好意思的,便借机发作在了叶未舟身上,白眼一翻,说起话来就跟那豌豆射手似的,吧嗒吧嗒往外掉豆子,“你想都别想,我们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别一天天的净想着占便宜,也不看看我这肱二头肌答不答应。” 叶未舟:“……” 您有肱二头肌,您厉害,他惹不起,躲不起还不行吗? 宁鹤之本来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就跟这风暴中心不是他一样,格外淡定,此刻听了楚烈这番话,倒是有了兴致。 “楚先生,听您这番话,倒是对我们避之不及。也不知道,这接下来的节目,你们还录不录?” 他嗓音带着几分哑,尾音却勾了起来,带几分调笑意味。 话虽是对着楚烈说,眼神却借着隐在黑暗里的便利,盯着游年年。 这才是能真正做主的人。 楚烈一听,心里立马有了计较,却没贸然开口,余光暗暗瞥向游年年,等她表意。 游年年早在宁鹤之开口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不过是试探试探她的底细,看看她到底为什么过来掺这一脚。 是真的锱铢必较半点委屈受不得,还是在有心谋划什么。 她几乎都要忍不住,弯起眉眼笑起来了。 爱豆有防范意识还是挺不错的,哪怕她现在摆明了和他是同一个阵营。 别的不说,就爱豆那紧绷着脸色试探她的样子,就挺可爱。 喂,她可没带粉丝滤镜。 “为什么不录?”游年年翘着脚,悠然自得,“我想导演也清楚,我是被人邀请来的,不是自己上赶着来的,不是吗?” “来者皆是客,总要好好招待招待再送走。过分招待不周的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凶狠,可惜妆面清淡,又穿了一身常服,眉眼瞧着温软,半分杀伤力没有。 宁鹤之觉得好笑,啧了一声,心想,她还挺凶。 奶凶的凶。 “既然这样,”他起身,“节目也该继续录了。” 走过导演身边,他堪堪停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想必导演是人精,比我明白。” 导演苦哈哈的,早被磋磨的没了脾气,连连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都是我的错……” 宁鹤之没空听这人认错,今日发难,他早预谋已久。 他加入节目这么些年,导演这种心思没少起,哪个上节目的女嘉宾没有被安排和他组队过? 如果是热度颇大的,那更是恨不得把两人绑在一块儿,一如现在的游年年。 叶未舟在背后不知挡了多少波他的绯闻通稿,他要是再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改天导演能把女嘉宾送他酒店房间门口。 “那便走吧,”他敛下眉目里的凛冽,“游小姐。” 游年年扭过头去,不去看宁鹤之。 看的多了真的会忍不住尖叫的。 “不必,宁先生还是换组的好,我看齐哥那组就很缺人。我和你也理应要减少接触。” “哦?游小姐一个人忙的过来?” “当然……”忙不过来。 “游小姐,走吧,我认定你了。” 第十二章 我是你大明湖畔的粉头啊(超甜超甜)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怔在原地。 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膛来。脸颊微烫,她满脑子都是那句“我认定你了”。 爱豆太会撩了怎么办? 宁鹤之见她垂头愣怔,以为自个儿又讨她嫌了,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这次换他主动拉开距离:“游小姐,走吧。” 游年年恍若大梦初醒,喏喏道:“啊?嗯……走吧。” 她跟在宁鹤之身后,二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只是谁都没再提让宁鹤之换组的事。 到了院子里,楚亦谦率先迎上来:“年年,怎么样?小鹤,还好吧?” 其他人倒是都没敢上前——本来这种事情,和节目组闹掰,他们都是不肯掺和分毫的。况且现在尘埃未定,谁知道宁鹤之最后到底落了个什么样的结局。 游年年没回答,她在等着宁鹤之开口。 宁鹤之心性也已然有些转变,再没谦让:“问题不大,只是以后还要麻烦亦谦哥你了。” 楚亦谦一听,就知道导演那老混蛋被收拾服帖了:“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其他人也嗅到了风声,纷纷过来和宁鹤之客套。 客套过后,节目继续录制。 游年年抱着自己的工具回到客厅——楚烈和叶未舟已经走了,贴壁纸的活儿,还得她干。 没错,就是她干。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宁鹤之帮忙。 这活儿这么危险,他又不舒服,哪个粉丝舍得让爱豆吃苦? 游年年也没说谎,她是真的会贴这东西,身量那么娇小的女孩儿,干起活来手脚忒利落,没一会儿,一面墙就贴好了。 宁鹤之倒是完全放松了态度,站在客厅另一侧,也不再纠结绅不绅士的问题,和游年年离的好远。 他没打算站着不干活,也拿了手机搜索教程,眼睫垂下来,遮住眼角那颗朱红的痣。 等游年年觉得自己有必要休息会儿的时候,宁鹤之才终于开始动手。 游年年:“???” 不是默认好了吗,她干活宁鹤之休息? “你,”她斟酌着开口,“可以再休息休息?” 宁鹤之头也不抬:“我没病。” 游年年咬牙,一时嘴快:“……你胃疼。” 宁鹤之扬眉:“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 游年年都差点脱口而出了——鹤之啊,我是你大明湖畔失散多年的粉头啊!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定定心神,游年年移过目光:“亦谦哥告诉我的。” 宁鹤之捏紧手机,心想,她倒是和楚亦谦关系不错。 不对,应该是说,她对谁都能笑脸相迎,唯独对他避而远之。 这次这件事,她的态度也分外教人琢磨不透。 不知是计较着之前的事儿,想要来报复性的掺一脚,还是真的和他一样,对捆绑cp分外敏感。 罢了,宁鹤之不再多想,放下手机开始干活。 他学习、动手能力都很强,瞧着游年年的手法,竟也模仿了大半,熟练后速度不比游年年差。 游年年一开始还忧心他的胃病,时不时偷偷用余光看他两眼,见他如此熟练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手下动作愈发快,休息都不带休息的。 正是盛夏天,知了躲在树间叫的嘶哑,光从窗格透过来,照亮她手腕上那一片细白的肌肤。 静谧安宁时,再难得。 宁鹤之胃其实还在隐隐作痛,多年的老毛病了,哪里是一盒胃药治的好的。 临近饭点,顽疾便又发作起来,绞揉着疼,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掐住命脉,教人生死不得。 额角上有汗冒出来,身后的工作人员被今早上那一出搞的心慌,现在哪里敢去招惹这尊煞神。 助理跟着叶未舟去处理后续事务,一时间宁鹤之竟然没有能用的人。 唇色青白,他一手扶住身边的柜子,将脸侧过去,不让摄像机拍到自己。 游年年一直注意着他,这样的动静怎么可能不知道。 见他微微躬身,心下顿时了然。 转手就丢下手上的工具,脱下手套,扬声道:“亦谦哥,快到中午了,我去给大家做饭。” 楚亦谦从外面探头探脑:“好,大家可又有口福了。” “那我先收拾收拾工具。” 游年年心里惦记着宁鹤之,便连笑意都勉强不少,转身走到摄像机死角,借着拿工具的功夫,暗暗撑住宁鹤之。 “走吧,”她声音带几分慌乱,“去放工具。” 宁鹤之早在她过来时就浑身绷紧,瞬时站直了:“……你……” 游年年有些急:“别说话了,快走快走。” 她挨着宁鹤之,距离极近,见他还皱着眉头,干脆推着他走。 宁鹤之莫名其妙,但看游年年急着离场,自己跟着她还能回房间喝药,也就遂了她的意。 离开摄像机的范围,到了二楼,宁鹤之松了一口气,瞬间松懈下来,忍着胃间绞痛倚着墙,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谢谢”。 游年年看他脸色苍白,早就急了,本想问问他还好吗,但话往嘴边绕了一圈,还是问:“你不回房间?” 宁鹤之仰头,颇为痛苦的闭眼:“怎么回去?” 他的房间在二楼尽头,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过去。 刚刚上楼,把他大半力气都消耗尽了。 这还是在游年年小心翼翼撑着他的情况下。 游年年一听,下意识道:“我送你?” 宁鹤之低头,突然就笑了。 就跟在等她这句话似的。 “过来。” 他嗓音沉沉,颇为沙哑,病气笼罩,游年年心一跳,耳朵尖尖烧了起来。 这人,胃疼还这么会撩。 刚刚那话一出口,游年年就后悔了——被人看见怎么办? 宁鹤之游年年节目现场搂搂抱抱? “我还是联系你的工作人员吧,要么叫亦谦哥上来。” 宁鹤之语气有几分委屈,费力地抬手按按自己的太阳穴:“等他们上来我都要死在这楼梯里了。” 游年年抿唇,心一横,走近宁鹤之。 还是爱豆的身体最重要。 宁鹤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看她磨磨蹭蹭的,伸手一捞,直接把游年年半圈在了怀里。 “游小姐,麻烦快一点。” 第十三章 身材不错(超甜超甜超甜)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宁鹤之的气息就飘在耳边,身后是他灼热的体温,隔着几层衣料,滚烫着游年年的心尖。 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离宁鹤之这么近。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似乎从参加这个节目开始,一切都在朝未知的方向发展。 宁鹤之脚步虚浮,全身大半的重量都压在游年年身上,游年年偶有踉跄,他就闷哼一声:“游小姐,你需要多多锻炼。” 游年年惦记着他是病人,不和他计较:“再忍忍,马上就到。” 单脚踢开房间门,游年年扶着宁鹤之进去,又拖着他躺上床。 宁鹤之下巴正好蹭在她头顶,鼻端是她的发香。 他突然就觉得游年年刚刚的动作颇为熟悉。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还……还挺活泼? 游年年倒了杯温水,又从柜子里找到了自己今早托楚亦谦带给宁鹤之的胃药,催宁鹤之喝了。 宁鹤之已经缓过些许,捧着水杯喝药。 朦胧的雾气迷蒙了他的眉宇,带几分病气的眸便少了几分锋利。 “游小姐,你怎么知道我是胃疼?”他喝完药,又把杯中水一饮而尽,状似不经意的问。 游年年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今天早上知道你胃疼,上楼的时候看你脸色不对,猜的。” 她说的冷漠,之前脸上显而易见的焦急也全都收敛的一干二净,清湛湛的眸也似凝了霜,又成了那个平日里的游年年。 宁鹤之轻笑:“我还以为,是游小姐在楼下看我胃疼,特意找借口扶我上来呢。” 游年年心间愈发慌,强作镇定:“……你想多了。” 宁鹤之放下水杯:“但愿吧,游小姐这次帮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游年年打断。 她语气急促,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举手之劳而已,别想着礼尚往来有来有往之类,这份情你也不必记,换作是其他人我也一样会帮。” 她站起身来:“既然你喝了药,我就走了。” 说着跑到门边兔子似的窜了出去,像是落荒而逃。 宁鹤之靠着床头,嘴角不禁勾起来。 他突然觉得,游年年有些可爱。 死鸭子嘴硬的那种可爱。 但愿是他想多了,不然游年年那种看起来十分的讨厌,实质上,可要打个折扣。 她也没那么讨厌自己。 正思索着,宁鹤之捂着胃下床,想把门关上。边走还边解了扣子好换件衣服,谁料刚到门口,就被人撞了满怀。 他下意识接住她,为了站稳还顺手拦住她的腰。胸口那块儿,似是碰上了什么东西,触感柔软,带几分温凉。 游年年还微微喘着气,头抬起来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水光。 樱唇微张,她羞的几乎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声音都在颤抖:“……我是想来,通知你,记得下楼吃饭,身体还不行的话,其他人会给你送上来——” 她顿住,咽了咽口水。 从她的角度看去,宁鹤之衣领敞着,直至上腹,露出大片肌肤,隐隐还有肌肉轮廓。 宁鹤之抱着她的腰的手瞬间松了,抬手遮住自己敞开的领口,面皮也有些烧:“……知道了。” 游年年意识到不对,赶紧垂头不去看。可那片肌肉轮廓却依旧在眼前晃。 身……身材不错。 不愧是她爱豆。 “那……那我走了。”她再次落荒而逃,好像身后有人在追。 宁鹤之失笑,张口叫住她。 “游小姐……” 游年年成功僵在了走廊里。 揉揉眉心,宁鹤之无奈:“男人不能被说不行,我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 游年年脸颊烧的越发烫,跑的更快了,几乎是一溜烟就没影了。 她跑的快,徒留下宁鹤之一人在原地。 攥着领口的手松开,胸口处赫然是一个鲜红的唇印。 宁鹤之整个人僵住。 身体里像是有电流划过,烫的他心口有些麻痒。 游年年刚才……亲到了他胸口? 而正主此时站在厨房里,还有点惴惴不安。 她刚刚好像……不仅撞进了宁鹤之怀里,还碰到了他的胸口? 唇瓣烫起来,指尖攀上唇间,游年年又羞又窘,但作为一个粉丝,还是不争气地决定今晚不卸唇妆了。 做菜的时候,她眼前总划过宁鹤之带笑的脸,以及衣领敞开的胸口,心跳就没慢下来过。 宁鹤之怎么可能这么撩! 楚亦谦看着游年年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凑过来:“年年,脸红什么?发烧了?” 游年年猛然回神,骤然从美好肉体跳跃到老男人的脸她还有些不适应,说话磕磕绊绊:“啊?嗯……没有没有,不是发烧。” 楚亦谦松了口气:“那脸怎么这么红,不是过敏了吧,红的滴血似的……” 闻松实在看不下去了,打趣道:“楚哥,你怎么老往年年那儿凑!” 楚亦谦也不恼:“我还可以往年年这里凑,你连个凑的地方都没有。” 还转头安慰游年年:“别听他们乱讲,一群人没大没小惯了,说话也没个遮拦。” 游年年点点头,思绪再次飘远。 嗯,飘到楼上那人身上。 宁鹤之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游年年正在做菜,红晕从耳朵尖尖蔓延到脸颊,显然害羞了。 楚亦谦正和闻松斗嘴,你来我往的,谁都不让着谁,言语里不时地提到游年年的名字。二人又都是玩梗的高手,气氛一时高涨。 宁鹤之拧眉,心里突然就有点不好受。 掩下这种怪异感,他上前和大家打招呼。他一来气氛反倒僵硬很多,大伙儿说话都是斟酌着说。 直到午饭上桌。 依旧丰盛,只是口味清淡很多,在场的嘉宾有几个是出了名的爱吃辣,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今天早上的早餐,都还是按照众人的口味做的呢,怎么现在就…… 楚亦谦赶紧打圆场:“我就是和年年那么随口一提,说咱们吃点清淡的下午好忙活,不然重口的容易不舒服。没想到年年真的照做了。” 楚亦谦圈内的地位谁还不清楚? 瞧着嘻嘻哈哈的一个人,实则把电影奖项拿了个遍,国内票房的神话圈内演技的巅峰。 他都发话了,众人纷纷换了脸色夸起了游年年。 唯有宁鹤之,置身事外似的,只是看着面前清淡养胃的菜色,嘴角轻弯。 第十四章 唇印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吃完饭,楚亦谦主动去收拾碗盘,其他人也不好意思离场,纷纷帮忙。 宁鹤之也挽起袖子准备洗碗,谁料游年年一个人抱着碗站在水池边,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我来吧。”宁鹤之扫一眼其他都各自忙活的mc,道。 游年年撇过头去,不去看他的眼睛:“不用,我来就行。” 她的语气又恢复了冷漠,好似不久前才在楼上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的人,不是她一样。 宁鹤之无奈:“我帮你。” 游年年倏而就记起了刚刚宁鹤之在楼上说的那句话。 “男人不能被说不行,我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 游年年想,她知道她应该说什么了。 一边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你不行,还是我来吧。” 宁鹤之微楞。 继而反应过来,唇角的笑再也克制不住。 她倒是挺会举一反三。 楚亦谦见宁鹤之和游年年相对而战,气氛瞧着也不错,心底有些吃味,便凑过来:“小鹤,和我过去收拾桌子吧,年年,等我忙完了就来帮你。” 游年年闻言下意识道:“好。” 她和楚亦谦认识太久了,又合作过多次,加上楚烈的原因,关系自然不错。 楚亦谦待她几分真几分假,她自然知晓,也有分寸。 不过这时候,她还不知道,感情这东西,从来是真假难辨。 真的也掺假,假的也存真。 真真是世事难料。 宁鹤之见她答应地如此顺畅,再一对比她对楚亦谦和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就有点…… 有点什么? 他也说不清,只是心底突然有点酸,连带着瞧起楚亦谦来,都有点不顺眼。 楚亦谦果然说办就办,急急忙忙擦完桌子,就去帮游年年。 “放着我洗吧,你一女孩子,少碰凉水。” 他接过碗,颇为自然的开始洗,游年年也没阻止他,在一旁给他递洗碗巾。 二人默契至极,宁鹤之越看越觉得心底不是滋味,干脆转身上了楼,换了件衣服。 谁料上衣一脱,胸口那个嫣红的唇印就愈发显眼起来。 游年年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的口红,他用纸巾擦了半天都没擦干净,反倒弄的周边一片红印。 烦躁地搓了一把唇印,宁鹤之愈发觉得心底酸酸。 把自己闷进被子里,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午睡。 “小鹤,在吗?” 谁料刚躺下,就有人敲响了门。 是楚亦谦的声音。 宁鹤之一把掀起被子坐了起来,眼眸沉沉,脸色都不大好看。 打开门,果然是楚亦谦。 他手里拿着一袋药,冲他晃晃:“又胃疼了?让助理给你买了药。真是的,叶未舟办事太不妥当了,把你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人照顾……” 宁鹤之火气一滞。 是啊,他怎么能对楚亦谦生气。 楚亦谦照顾他颇多,光是胃病,就不知道给自己买了多少次药。 “谢谢哥。” “客气什么,”楚亦谦拍拍他的肩膀,眸光接而一暗,“今天和年年相处的怎么样?” 宁鹤之瞳孔一缩。 楚亦谦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楚亦谦当然看的出来宁鹤之的惊讶,还默默在心底感叹了一句——到底是年轻,在看起来亲近的人面前,情绪都藏不住。 这样的人,游年年怎么就跟着了魔似的,非他不可呢? “没什么事儿,就是年年她最近情绪不太好。我怕她和你相处的不好,你也知道,她上节目之前和你的那件事……也怪我,早早邀请了她,又平白无故生了事端。” 宁鹤之垂首:“……我知道了,我和她……一般吧,我感觉的到她对我不是那么……亦谦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楚亦谦笑了:“你知道就行,记得把药喝了,三餐还是要按时……” 又唠叨了一大堆,楚亦谦才走。 宁鹤之关上门,揉揉自己僵硬的脸。 他突然就有点想笑。 呵,楚亦谦。 他圈子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还能稳保顶流位置,没点心思怎么行? 楚亦谦把他当小孩儿哄呢?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楚亦谦对游年年的心思。 他是看游年年今天和自己交往过密,特意来敲打自己。 游年年到底讨不讨厌他,他心中已有定数,自然不会因为旁人随意挑拨两句,就轻易改变。 况且,就算那兔子讨厌自己,心也还是软的。 软心肠的家伙,第一个就要被杀死的。 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怎么混到现在的。 游年年午休醒来的时候,其他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站在一块儿调侃了几句,就要开始继续完成任务。 她已然做好了自己全包的准备,宁鹤之的胃,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 谁料等她到客厅,才发现壁纸被贴了大半。 只剩两面墙,他们这组的任务就完成了。 游年年下意识问身边的楚亦谦:“亦谦哥,节目组不是说不会帮忙的吗?” 楚亦谦也纳闷:“是这样说的,怎么现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宁鹤之走进来,回答游年年的问题:“是我做的,还有两面墙,我俩快点忙完,好让齐哥他们组进行任务。” 游年年还没说什么,楚亦谦的脸色就已不对。 暗暗扯扯宁鹤之的衣袖,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今天中午不是……” 宁鹤之回答:“游年年讨厌我,我自然要和她搞好关系,不是吗?” 他本生的一张冷清面孔,偏偏眼下一颗痣,平添几分多情。眼带笑意的时候,那痣的存在,便教人不可忽视。 干净,无害。 楚亦谦看着这样的一张脸,重话始终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宁鹤之是真傻还是假傻,是真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还是察觉了他的意图,故意恶心他。 他也是这时候才发觉,他完全看不透宁鹤之。 从前他以为牢牢掌握在自己掌心里的宁鹤之,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游年年简直想立马拿出手机来发条微博,联系粉丝万人实名请求宁鹤之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的那种。 她都快要被宁鹤之气哭了,说好的好好休息,就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今天胃病都发作了两次,他还作死! 第十五章 年年有余,岁岁平安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亦谦哥,”游年年说,“你先去通知一下齐哥,让他们好好准备,我们就快要弄完了。” 楚亦谦自然是点头。 支走楚亦谦之后,游年年都快要揪着宁鹤之的耳朵对他耳提面命了。 可偏偏这是节目录制现场。 看着那个不听话的,她只能在心底气气自己。 他就作吧,从来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心底愈气,手上的动作就愈快,游年年几乎要把“操心”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是什么把她从粉头逼成了妈妈粉? 就是那不让人省心的爱豆! 宁鹤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游年年,她看自己的眼神极为不善,好像有种,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他乖乖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早就忘了自己刚刚还在气她那卸不掉的口红印来着。 工作人员也不敢说话,尤其是刚刚从电视台回来的导演,更是低垂着头玩着手机。 只是手指却未落到屏幕上,反倒像是在拍什么东西。 只是没人注意到。 游年年满脑子都只顾着和宁鹤之生气,手下都是机械系的动作,没想到倒是一会儿就弄完了。 揉揉自己酸痛的手,游年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宁鹤之亦步亦趋地跟着,盯着她的发旋儿,像个跟班。 到了外面,游年年招呼齐野楼:“齐哥,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齐野楼腾地站起来:“这么快?!” 闻松撇嘴:“男女搭配,干活儿果然是不累。” 宁鹤之此时开口:“都是年年出力,我没帮什么忙。” 楚亦谦半真半假地砸他一拳:“你小子太不绅士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闹。 齐野楼随即带着剩余的人去了客厅布置,游年年和宁鹤之两个人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当然,大眼睛是她。 最后还是宁鹤之坚持不住和她这么沉默下去,率先开口。 “那副字不错。” 他说的是齐野楼某宝上淘来的字画。 游年年闻言瞥了一眼。 瞳孔猛得收缩,她瞬间挺直脊背,这幅字怎么在这里? 宁鹤之还盯着画,没有注意到游年年的表情变化,他为了缓解尴尬,主动去翻那副字。 “这字写的挺不错,有几分风骨。下笔沉稳间架匀称,年限也久了吧?我看看落款……” 那副字,落款竟是一只小兔子! 兔子的两个耳朵上,写着两个字。 年年。 年年? 宁鹤之下意识看向游年年。 游年年急忙转过头去:“看我做什么?” 宁鹤之勾起唇角:“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只兔子像你。” 游年年的脸霎时涨红了,说话都磕磕巴巴:“……是……是嘛。” 宁鹤之又顺手拿起一幅画,这次倒是水彩画,是一对穿着校服的男女,面容青涩。 他举起那副画,递给游年年:“这幅也好看。” 游年年成功又一次僵住。 这幅怎么也在?! 齐野楼到底是从哪个淘宝店铺买到的这些字画? 宁鹤之已经看到了这幅画的落款,沉声念了出来:“岁安?” 岁岁平安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宁鹤之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游年年。 年年有余,岁岁平安。 而游年年,早早听到“岁安”这两个字时,脸色已然不对。 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一样,腾的一下站起身,拉开门就去找齐野楼。 宁鹤之捏着画框,看着游年年急匆匆的背影,眉心簇起。 她反应怎么这么大? 游年年冲进客厅,楚亦谦见她神色不对,急忙上前。 “年年?” 游年年没空理他,拉过齐野楼就问:“齐哥,院子里的那两幅画,署名年年和岁安的,是你从哪儿买的?” 齐野楼尚有几分懵:“哪两幅?哦,年年和岁安那两幅,那哪是什么淘宝店啊,那是我自己的私藏,国外画廊里拍的。” 游年年表情有一瞬间的松怔。 他……拿来卖了啊…… 嘴角泛起苦笑,她以为许岁安会好好存着呢。 众人不明就里,只有楚亦谦,脸色沉了下来。 宁鹤之到的时候,游年年已经自知失态,早转换了表情扯远话题:“啊是这样吗,我看着画风像我小时候的美术老师,还以为是他的画呢。很久没联系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去了国外。” 齐野楼也大方:“要是你老师的画,你就拿走吧,也做个纪念。” 游年年客套:“这怎么行呢,这也是齐哥你拍下的画,我怎么能平白收下。” 齐野楼笑:“跟我还客气什么,就当你来节目,我送你的礼物了。” 游年年也知道不好再拒绝,况且这两幅字画她本来也有要的意愿,半推半就便答应了。 但心底还是估了一个大概的价格,准备日后还给齐野楼。 又调侃几番,游年年这才回到院子里。 那两幅字画还好好躺在地上,边框落了灰,想来齐野楼也没好好保存。 游年年心里突然就有点不是滋味。 她当年写这幅字的时候是何种心情,她都还仍记得,自己曾经那么宝贝的东西,那么宝贝的人,结果一朝巨变,变卖的变卖,远走的远走,终究都变了模样。 物是人非也不过是如此。 宁鹤之看她蹲在地上,眼角一抹红,心口那儿突然就莫名的柔软。 “怎么了?” 游年年闻言抬头,眸里水光盈盈。 宁鹤之抿唇:“你写的吗?” 游年年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宁鹤之失笑:“不是说了吗,那兔子像你。” 游年年把头埋进臂弯,声音闷闷:“以前也有人这样说。” “谁?”宁鹤之挑眉,“那个美术老师?” 游年年没想到自己随口找的借口他竟然记住了,也就顺着他的意说下去:“嗯,字是他教我写的。” “可也是他卖的。” 游年年:“……我不介意。” “啧,”宁鹤之扬眉,“要是他拿这幅字向粉丝售卖而不是在画廊拍卖,你应该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游年年头埋的更低:“我知道。可是他不会。” 宁鹤之讶然:“这么相信他?” 游年年颇为郑重地点头:“嗯,我很相信他。” () 第十六章 眸间山河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她是很相信许岁安,从前到现在,不曾变过。 可宁鹤之是她人生低谷时唯一的光,许岁安则做了,那颗缠她深渊的藤蔓。 她太相信许岁安,已经相信成了一种习惯,刻在了骨血里,再也没有办法抹去。 除非抽经扒皮,刮骨磨髓。 看完署名年年的那副字,游年年又拿出另一副画来。 画面上一对少年少女并排站着,笑容青涩,但眉宇间俱是精致。 “是你吗,”宁鹤之状似无意地问,“画上的。” 指尖拂过画上女孩的脸,游年年避而不答:“他以前说过,这是他画过最好的一幅画。” 宁鹤之听她这么说,心底总有些不舒服,说话便也带了刺:“可是他把它卖了。” 游年年没恼,面带怀恋:“是啊,卖了。卖了也挺好,他过不下去了,最好的作品理应为他的生活出点力。” 她语气极为平淡,感叹也是极轻的感叹,好似从客厅出来之后,她就一直是这种状态。 似是想起了回忆,便云淡风轻的怀念几句,感慨完毕,生活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 可她见到这幅画时,明明极其讶异。 前后反差之大,教人不敢置信。 宁鹤之僵硬地转移话题,实在是不想听游年年开口闭口都是那个什么岁安:“你字写的不错。” “谢谢夸奖。”游年年垂眸,她突然累极,若是放在以往,宁鹤之的话能让她开心许久,可现在她身心俱疲,下意识地排斥宁鹤之。 更准确的说法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了宁鹤之。 追星归追星,回忆归回忆,她理智追星,也能理智回忆。更能把二者分开,好好管理自己的情绪。 游年年起身,抱着画回了房间,靠在门板上,跟楚烈打电话。 楚烈接通:“年年,怎么啦?” 游年年咬唇:“我找到了许岁安的画。” “什么?”楚烈手一抖,“在哪里找到的?不是都处理干净了吗?” “齐野楼带来的,说是国外画廊拍卖的,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被加上了岁安两个字,到了齐野楼手里。” 楚烈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稳:“我会去查,年年,你现在别多想,你要知道,当年的事——” “我知道,”游年年打断他,“当年的事,和我无关。” 楚烈叹气:“你知道就好,许岁安哪怕过的艰辛,靠一手画画的功夫,还饿不死。你别担心他,指不定人家已经是知名画家了呢。” 游年年捏紧手机,猛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但愿吧。” 匆匆挂了电话,游年年打开百度,搜索许岁安这个名字。 没有,一片空白。 游年年苦笑。 这个人的信息,早在三年前,就被删除地一干二净,连免费起名软件上,都不会有这个名字存在。 她还在奢望什么,奢望许岁安能回国吗? 指尖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游年年暗笑自己的无知,心底却空荡荡一片,风灌进去,呼啸作响。 直到指尖敲到了回车键。 页面闪烁,迅速跳转。 游年年一抬头,就瞧见了大片的词条。 “画家岁安爆红?一张插画瞬间转发上万!” “美术界新秀岁安为电影设计海报!” “画家岁安谈年少经历,称自己曾在国内读书。” 游年年呼吸都快屏住了。 岁安,画家岁安,许岁安。 她迫不及待地想去点这些词条,手触及到了鼠标,却久久没动。 许岁安。 这个和她颇为对称的名字,曾鲜活在她短暂的青春里。 可惜后来突现变故,他们相交的人生终究是愈来愈远。 远到隔着浩瀚海洋,远到失去往日念想。 她于他突然陌生,游年年早已经没了去找他的资格,更没了去再次了解他的勇气。 揉揉突突跳的太阳穴,游年年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想看看粉丝留言疏解疏解情绪,没想到一登上小号,就收到宁鹤之发微博的通知。 宁鹤之:“想做的,都在未来。” 这是一条代言的转发,文案瞧着就像是宣传写好的,只是下面却配了一张宁鹤之今天贴壁纸的图。 显然不是认真拍的,角度并未找好,奈何这人长相哪哪都挑不出毛病来,照片便也瞧着赏心悦目。 顺手转发微博,她评论:“想要的,只是你眸间山河。” 评论完,她的目光就落在了笔记本上。 宁鹤之说,想做的都在未来。 她好似突然就有了勇气,去观察许岁安的人生。 随意点开一个词条,采访视频开始播放。 被采访的人穿着宽大的t恤,上面全都是五颜六色的颜料痕迹。他过分的白,似乎很久没有见光,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没骨头似的,讲话自带几分漫不经心。 “读书?国内读的,成绩还行。” “没想到岁安先生是在国内读的书,我们都以为您是华裔……” 那人颇有些架子,不耐烦道:“我是哪国人,长相还不足以证明吗?” 记者被怼的一愣,缓了好久才开口:“粉丝们对您的感情经历都很好奇,不知道您可否透露一二?” 那人听到这个问题,却像是突然来了精神,抓了抓短发,突然坐直。 “感情经历嘛,我曾经养过一只兔子,这算吗?” 游年年听到这儿,心里一跳。 记者不知所措,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那只兔子最后……” “哦,”对方轻飘飘回答,“不听话,还咬我,我给炖了。” 采访到此结束。 游年年看完整个采访,内容没记得多少,只是那人说话的语气,懒洋洋的态度加上熟悉的面孔,绝对是许岁安无疑。 至于什么兔子一类,游年年想,许岁安大约还记恨着他,这样也好,省的他一腔恨意无从寄托,白白消耗了无数个失眠的夜。 又看了很多关于他的报道,她这才知道他近一年混的不错,国内知名度大幅提高,只是人还是那个混不吝的,衣服都不好好穿,颜料全都染在了t恤上,瞧着还是穷困潦倒。 和以前一模一样。 () 第十七章 死绝了的许家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第二日,齐野楼忙活了一天,总算是装修好了房子,勉勉强强完成了任务。 游年年完成最后的录制,又和其他人告了别,准备带着助理去机场。 刚出门,就和宁鹤之撞上。 游年年昨夜仔细思索过自己和宁鹤之近来的往来,总觉得太过亲密,让她心底惴惴不安。 于是便只是颔首,连声招呼也没打,步履匆匆地下楼。 宁鹤之早已习惯她态度的忽冷忽热,也不甚在意,慢悠悠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想起刚刚和叶未舟的那通通知他进组的电话,他勾起唇角,心想,生活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想见到的人,就越在你面前频繁地出现。 那只兔子这会儿走的快不快没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日子碰见。 这么想着,他的助理也过来了,几人收拾好行装,也赶往机场。 粉丝照例来接机,宁鹤之在人潮中行走,因为个高腿长,视野自然宽阔。 还没走出机场,他明显感觉到旁边一阵躁动。 机场每天来来往往地不止有他一个明星,但能起这么大阵仗的,也就那几个。 宁鹤之下意识地以为是那几个竞争对手,不自觉往那边看了几眼,谁料被围在中间的,竟是一个很陌生的男人。 高个儿,发色浅浅,清瘦而有风骨,面孔陌生。 瞧着便有种文艺感——当然,除去他那件五颜六色的t恤的话。 四周围着他的粉丝也发现了那边的动静,有人大声说:“这是谁来着,谁来着,岁安?” “对对对,就是岁安!” “我超喜欢他画的画,人也长的好看,果然优秀的人哪里都优秀。” 宁鹤之触及到“岁安”这两个字,几乎是瞬间想到了游年年。 套用她昨天晚上的故事,这个五颜六色的男人,是她的……美术老师? 学艺术的果真于常人不同。 面孔都比别人年轻几分。 两波粉丝拥挤着到了通道,宁鹤之还站在那儿跟粉丝道别,许岁安就已利落地转身进了通道。 宁鹤之给助理递了眼色,忙从粉丝中抽身而出,谁料一进通道,就见那人懒洋洋倚着墙,指尖夹了一根烟,还未点燃,只是把玩。 见他来,许岁安一挑眉,道:“宁鹤之?” 虽是疑问的句式,但他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宁鹤之没由来的对眼前这个人没好感,只是微微颔首,并未作答。 “就你这样儿的?”许岁安说话口音带几分京气,便有些冲。 叼着烟上下打量了宁鹤之一眼,许岁安是觉得这人哪哪都不如自己。 啧,游年年什么眼光。 嫌弃地轻嗤两声,顺手把烟折断扔进垃圾桶,许岁安插兜转身就走,声音在空荡间缥缈。 “奉劝你一句,兔子不好捉,早日收手,不然,那东西咬起人来,能要你半条命。” 宁鹤之蹙眉。 兔子? 游年年吗? 胸口那块又烫了起来,放佛那个唇印还未被擦拭干净。 轻笑两声,宁鹤之想,兔子咬不咬人他不知道,可那兔子跑起来,倒是真的快。 许岁安走了很远也不见身后的人追上来,烦躁地抓抓自己略长的发。 他不是第一次回国,三年间也多次偷跑回来过,可从未像这次一样,心惴惴地慌。 好像一直抓在手里的东西,突然从指缝间滑了出去,不仅掌心空空,心底也空空。 出了机场,摆脱了身后的粉丝,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操着熟悉的口音问他:“先生,去哪儿啊?” 许岁安下意识脱口而出:“黎塘巷子。” 司机有些惊讶:“哟,小伙儿,本地人哪?还住黎塘巷子,了不起啊。” 许岁安一僵,刚要改口,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司机特能唠,即使许岁安不说话,他也能天南海北地聊:“小伙儿,看你这么年轻,是几代啊?黎塘巷子那边我也熟,我年轻的时候还在黎塘中学干过几年杂活,当年的那些子弟哦,傲的很……” 许岁安的脸色在司机提到黎塘中学后就愈发难看,眼帘垂下来,身侧的拳头不禁握紧,青筋毕现。 偏那司机不看人脸色,还在滔滔不绝:“你是哪家的?我看你这年纪,应该就是年轻一代。诶,奇了怪了,那些孩子咱们城里都清楚,玩儿的那叫一个开放,你怎么这么面生呢?” “是李家的?还是陈家的?”司机又问,“不会是游家的吧?” “啪嗒。” 许岁安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游家。 恰好这时也到了黎塘巷子,司机一刹车,还未报车费,已经被兜头扔了两张一百。 那年轻人下车,声音冷的像在井里冻过:“真是不好意思,我是许家的。” 许家?! 司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夏日风热,从车窗里钻进来,却无端教他遍体生寒。 那个……那个死绝了的许家? 咽了咽口水,司机哆哆嗦嗦拿出手机给老婆打电话,声音还带几分哭腔:“老婆……完了完了……我大白天见鬼了!” “许家!是许家,我见到许岁安了!” 许岁安靠在墙上,下意识地摸出一根烟,夹在手里。 听见司机的惊叫,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分外恶劣。 “啧,”他带着笑音,“让你嘴贱。” 黎塘巷子严格来说不是巷子,是这城里的大院。里头住着好几位上过战场的。 许岁安瞧着熟悉的景物,心头微动。 他是想回去的。 可他没资格回去。 许家早被除名,连人带气息,都被抹除的干干净净。 好似他许岁安从未活过。 可他明明生在这里,根在这里。 抬起头来,把烟叼嘴里,他插兜往外走。 正门他是进不去的,门口站岗的卫兵根本不好糊弄。 可谁说只有大门能进去? 慢悠悠溜达到了后墙,眼看四周无人,许岁安往后退了几步,正准备借力翻墙回味回味童年生活,谁料就在此时,听到了人声。 是软软的女声,尾音翘起来,挠人心弦。 “我翻墙出去你可不能告诉我妈,我赶着拍戏呢,不能让整个剧组等我。” “你用点儿劲,托我一下。” () 第十八章 好久不见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许岁安僵在原地,意识告诉他他得跑,可是脚却像钉在了地上,不能动弹分毫。 后墙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只细白的手率先搭墙头,又过了几秒,那人才彻底爬上来。 她穿一件嫩黄的吊带裙,浑身肌肤雪似的,纤细的锁骨露着,凹出深深的窝。 四周绿意正浓,她脸上带着笑,明艳动人,骨肉丰盈,照亮这一片天地。 那一瞬间,许岁安好像回到了三年前,游年年被爷爷拘在家里,中午偷偷翻墙出来和他去新开的奶茶店,结果卡在墙头,半天下不来。 他也是和现在一样,站在墙下。 只是那时还有资格冲她笑,还可以伸出手来,让她往自己怀里跳。 现在—— 游年年没想到,翻过墙头,外面站着的人,竟然是许岁安! 眉心簇起,脸上的笑意僵住,她一时竟然不知要作何表情。 昨日里还出现在视频中的人,现在活生生站在了她面前。 以为是千山万水,没想到是一墙之隔。 她开口,语气比自己想的还要酸涩:“……许岁安,好……好久不见。” 她不去问他为什么回来,又为什么站在这里。 游年年只能咽下心头酸苦,疏离地问候一声“好久不见”。 一切都不一样了。 许岁安听她开口,看她分外不自然的脸色,扯扯唇角,想说什么,但却始终没有开口。 能说什么呢? 身份不同了,就什么都不同了。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微抬眼帘,深深看了一眼游年年,继而提起行李箱,无比决绝的走了。 游年年瞪大眼睛。 他……他不说些什么吗? “诶你……”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似乎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 反应过来又立马闭上嘴,但只有知道自己刚才究竟有多么惶恐。 只差一点,她就要脱口而出那句话。 “许岁安,你接着我。” 游年年苦笑,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一种东西,即使事隔经年,物是人非,也依旧在血液里跳动,彰显自己的存在。 更提醒游年年,那些无比美好的往事。 拍拍掌心沾上的石子,强行压下心动翻腾的情绪,游年年坐在墙头,却犯了难。 她该怎么下去? 从前翻墙出去玩儿,都是许岁安在外面接着她。 现在…… 看着脚下高高的野草,不由喟叹一声。 算了,她狠狠闭眼,咬咬牙,就要爬回去。 跳下去是不敢的,这辈子都是不敢的,她游年年今天就是卡在墙头,回都回不去,也绝对不跳下去。 在心里一边碎碎念,她一边慢慢挪动双腿,谁料却听到一声轻嗤。 有人站在柳叶掩映下,眉目间带着他熟悉的痞气。 “还是那副怂样。” 许岁安不知道何时又回来了,挑着眉,万分嫌弃游年年。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学会翻墙。 笨死了。 游年年微怔:“你……” “我怎么回来了?”许岁安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哦,看某人卡在墙头上,今天下不来,可能晚上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我心善,”他一脸嫌弃,“看不得兔子冻死。” 游年年:“……” 他怎么还是这个嘴贱样儿? “你好好说话不行吗?”她把腿又收回来,晃晃悠悠地。 “我怎么了?没好好说话?我可一个脏字儿都没带,”那痞子说着,张开双臂,“跳下来,哥接着你。” 他神情认真,一如多年前的盛夏。 唇抿成一条直线,游年年垂头,掩去眸中的情绪。 她知道的,她不能跳。 她和许岁安合该在多年前就断了联系,把彼此最美好的那一面留在回忆中。 哪怕许岁安可能恨她。 这也好过,在知晓背后所有的利益牵扯后,还要假装和睦。 这太假,教人心寒。 “游年年!你干嘛呢?嚯,胆儿大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声突然响起,“老游!过来看你女儿!她竟然翻墙!” 游年年一个激灵,瞬间从思绪中抽身:“妈!给点面子!妈!” 王茉才不给游年年面子,废话,她是妈,她怎么能无视女儿翻墙这么不淑女的行为。 “老游!”她继续喊,“快出来快出来!” 完了完了完了。 游年年都快要哭了,她妈真的不省心。 许岁安的脸色早在听到王茉的声音后就僵住了,他站在自己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却怎么也没有了归属感。 是啊,他忘了,自己早就不是黎塘巷子的人。 他根本没资格站在这儿。 而那头,游言也听到自家老婆的呼唤,推门出来了。 “年年怎么了?” 王茉一脸嫌弃:“你女儿翻墙,一点都不淑女!” 游言一听这话,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 王茉的淑女改造计划又要提上日常了。 “就是遗传了你,”王茉撸起袖子,“要是随她奶奶,这黎塘巷子第一美早就是我们家的了。” 游言:“……” 无奈扶额,忽略妻子的抽风行为:“那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王茉气冲冲,“当然是给她从墙上扒拉下来!” “妈!”游年年暗叫不好,连忙出声,“剧组还在等我拍戏呢!” 王茉撸袖子的手一顿:“什么角色?” 游年年瞬间蔫了:“女……女将军。” “什么?!”王茉炸了,“女将军?一点都不淑女!赶紧给老娘滚下来!” 游年年:“……” 许岁安心中本难受,听王茉巴拉巴拉说了这么多,心头却奇迹般的好受了。 茉姨还是那样,明明自己虎的不行,翻起墙来比他还六,却喜欢游年年当个名门闺秀。 “还不下来吗?”许岁安说,“再不跳,茉姨就要过来逮你了。” 游年年欲哭无泪。 想起回去后要面对的无尽的啰嗦,还有正在等她的剧组,一咬牙,横下心来,直直跳下去。 许岁安稳稳把人接住,等她站稳,立马后退几步。 游年年腿还有些抖:“谢谢。” 许岁安抄起外套,也不回应她的道谢:“走了。” “再……再见。”游年年站在原地,只说的出来这么一句。 好久不见,再也不见。 () 第十九章 溜粉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说的没错,她确实要去剧组拍戏,也确实要演一个女将军。 她早前结束了《七十二小时》的拍摄后,就回了黎塘巷子。 谁料王茉在网上看到了之前她和宁鹤之不合的报道,逮着她教育了好久,说什么作为一个淑女,要和任何人都友好相处…… 诸如此类。 游年年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同情地看了眼她爹,提起包就要开溜。 结果被王茉一把拽回来按在沙发上继续教育。 最后还是趁着他们去吃饭的空档找了保姆把她托上墙的。 不然她都上不去好嘛。 偷偷摸摸给楚烈打了电话让他赶紧来接自己,游年年拿出墨镜口罩戴上,刚要去街角便利店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她都还没吃东西呢。 结果就听到了身旁的两个姑娘在讨论什么,游年年耳朵尖,捕捉到了几个字眼 什么年年什么鹤之…… 宁鹤之! 瞬间紧张起来,游年年默默走向那两个姑娘,心头跳了跳。 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看到了吧?什么玩意儿,宁鹤之都敢带出来溜粉!” “怎么没看到,到处宣传女主是游年年也就算了,竟然还蹭宁鹤之的热度!” “我决定了,抵制《倾世》,这种咖位的电影,游年年能去接?” “我也抵制,他们现在蹭热度都不看对方身家的吗?游年年和宁鹤之稀罕《倾世》?什么国际玩笑。” 游年年:“……” 那两个姑娘还在说:“什么女将军和皇帝,我就不信这种c有人磕!” “《倾世》必糊!” “必糊!” 游年年:“……” 剧本就放在包里,从她的角度看去,还能隐隐看到《倾世》两个字。 清清嗓子,她理理头发,暗搓搓凑过去。 “你好,”她对那两个姑娘打招呼,“我是游年年的粉丝,最近没怎么看手机,你们说的是怎么回事?” 那两姑娘一听她是游年年的粉丝,双眼立马放光,开开心心地给她科普。 “就是刚刚啊,之前听都没听过的一电影,叫《倾世》,被人爆料说女主是咱们年年。” “还说男主是宁鹤之,双方合同都签了,就等着进组了!” “怎么可能!年年怎么会去接这种电影,这剧组太恶心了,哄骗我们粉丝!” 游年年干笑两声,试图挽回一点自家电影的名誉:“那个,姐妹啊,万一是真的呢?那电影剧本还是挺好的的,导演班底也很不错……” “好什么呀!”那姑娘白她一眼,“你是粉丝吗?不会是对家的吧?那电影至今连个宣传都没有,导演我们也没听过,你看年年之前的电影,哪一部不是大制作?” 游年年:“……是这样,但是不能凭这些就说电影不好吧。” 她硬着头皮:“万一女主真的是游年年呢?” 那两姑娘脸色一变,如临大敌:“果然,你就是对家的粉丝!” “我说你怎么突然凑过来问这件事呢,原来是个披皮黑!” 游年年觉得自己再和这两个姑娘说下去,就要直接被划入黑粉阵营了,连连道歉:“对不起啊,是我唐突了。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算了,”那姑娘也爽朗,“我们也有些偏激,既然说了是年年的粉丝,就好好相处。” 另一个姑娘也附和。 游年年看她们几秒内如此变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追星其实是一件没有回报的事。 可是仍旧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奔走,维护她的名誉,替她扫除障碍。 好的偶像,是可以带着粉丝一起变好的。 这也就是追星的意义吧? 游年年出来时仓促,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往包里摸索了半天,只摸出两个盒子。 等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之前买的宁鹤之代言的手表。 恰好都是女款,她便一股脑的塞进了那两个姑娘手中。 “都是粉丝,你们还跟我说了这么多,我也没什么好回报的,这两件礼物你们收下吧。” 她又嘱咐:“等我走了再打开。” 两个粉丝面面相觑。 “不行,我们不能要。” “收下吧,”游年年笑,“就当是我对你们的回礼。” 回礼? 什么意思? 两个姑娘还在疑惑,游年年已经转身藏进了人流里。 再也找寻不到。 其中一个姑娘打开盒子,眼睛瞬间瞪大:“这……这么贵重!” 另一个姑娘也惊呆了:“这表……好熟悉,是宁鹤之代言的那个牌子?” “对,好像还是全球限量发售。” “这是什么神仙粉丝啊。” 打开表盒的那个姑娘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呢。” “眼熟?” “对,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就像,就像……就像是游年年!” !!! 两个姑娘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喜。 压低了声音:“不会吧?” 另一个笃定:“真的!我现在越想越像,哪怕戴着墨镜口罩,可是那身高、身侧,还有发色,简直一模一样!” 游年年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粉丝猜了出来,她刚坐上保姆车,立马翻出手机登上微博。 “怎么了?”楚烈凑过来。 “我刚刚才知道,”游年年回答,“宁鹤之被爆料说要演《倾世》!” 她咬牙:“什么人啊!我倒要看看是谁蹭他的热度,看我不披上马甲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哦,”楚烈倒十分淡定,“这事儿啊。” 游年年蹙眉:“什么叫这事儿?这事儿很重要的!” “嗯嗯嗯重要重要,不重要剧组也不会这样干啊!” 游年年打字的手一顿:“什么意思?” 楚烈转过身去:“意思就是,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宁鹤之要演《倾世》,还是男主角。” 说完这句话,他以为游年年反应会很大,没想到半天都没听到动静。 一转头,就见那姑娘瘫倒在后座,一点形象都没有,嘴里还在念叨:“没醒呢,你还没醒呢,别信楚烈,他是个大骗子。” 楚烈失笑:“真没骗你,人家合同都签了,现在就在剧组呢!” () 第二十章 眼光差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什么?”游年年一下子蹦起来,“在剧组?” “可不是。”楚烈说,还顺便拿出了手机,递给游年年。 “你看看,工作人员发来的照片,那群女人都在夸宁鹤之好帅。” 游年年接过手机的手都在抖。 果然。 宁鹤之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眉目,一身明黄色龙袍,侧脸清俊,平添几分矜贵。 是剧本里皇帝的扮相。 完了。 游年年拉过楚烈的袖子:“烈哥,你说,我能不演吗?” 楚烈面无表情:“你已经签了合同。” 游年年一下子没了力气,直直躺倒在后座,觉得人生无望。 她又要给宁鹤之添多少麻烦,让他妄遭人多少非议? 她就是个不称职的粉头! 她无颜面对其他追星小姐妹! “那烈哥,”她幽幽,“咱们能不炒c不捆绑吗?” 楚烈:“我什么时候给你炒过c?咱们那行事,可是整个圈子里最低调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们不炒c,宁鹤之方面不炒c,但是网友的想象力,是无限的。” 游年年再次低落:“嗯。” “哎呀想那么多干什么,”楚烈安慰她,“电影播完热度过去,人们就会淡忘的,哪还记得什么女将军小皇帝。” 游年年缩起来:“也是,不过他是怎么接洽的剧组,我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楚烈挠挠头:“我也纳闷,他完全是空降。之前接洽的那几个男星我们都知道,导演也都不太满意,没想到最后定了他。” 《倾世》这部剧,其实真的就和那两个粉丝说的那样,三无剧组,无宣传无名气无资金,游年年当初接这部剧也是考虑了很久。 剧本最初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就很喜欢,奈何剧组穷到卫生都是导演亲自打扫,着实让她生生犹豫了很久。 没想到后来导演突然拉到了一笔投资,虽然不多,但拍完这部电影还是可以的。 游年年实在是看好《倾世》,和楚烈一合计,自己又带了一部分投资进组,这才让《倾世》得以开张,招募演员。 到了剧组之后,游年年特意避着宁鹤之,转身进了化妆间。 楚烈等她换完戏服,巴巴地凑过来:“之前那事儿,我弄的差不多了。” 游年年知道他说的是宁鹤之和《七十二小时》导演的事儿,也压低了声音:“处理好了就行。” “我办事,”楚烈拍着胸口,“你放心。” “那导演鬼迷了心窍,想借着你和宁鹤之之前的不合事件,配合节目后期剪辑效果,好好地蹭一波热度。哪怕我跟他们嘱咐过把你俩分来,他也还是偷偷把你俩分到了一起。” “宁鹤之不同意,在你不在的时候直接拒绝了这事儿,后来你也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最后为什么没有换组。” 游年年听罢,心绪乱成一团——宁鹤之为什么不换组?为什么在自己态度那么冷漠的时候还主动接近? 无解。 按按太阳穴,轻叹一口气。 “电视台那边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他们和咱们艺人一直是共赢的关系,我们配合他们节目组炒作玩梗,他们凭什么随意侵犯咱们人身自由?” 这话也就楚烈能说的出来。 其他的艺人,除了真的混到极致的,都得仰仗导演。 也只有游年年和宁鹤之,能无视规则,替自己挣来几分人权。 化完妆,游年年撩起袍子站起来,整个人气场突变,面色微寒眉目凝霜。 活脱脱一个女将军。 “走吧,”她讲话声音都沉了几分,“去拍定妆照。” 到拍摄地的时候,宁鹤之还未拍摄完,负着手侧身而站,听见声响,眸光斜斜刺过来,带几分上位者的胃炎,教人不敢直视。 游年年侧过头不去看他,自顾自坐下,为了适应角色,她还特意翘了二郎腿。从宁鹤之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半边侧脸。 乌发高高束起,有几缕垂到了耳边,与红唇勾连。凤眼含威眉目轻挑,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他突然就想起来一个导演对游年年的评价。 那位导演说,游年年生而可塑,无论骨相身量,都像是完全为电影而打造。她生性柔软到可怕,可以包容一切角色,同时又带有无法忽视的个人特色。只要站在那儿,便是众人焦点。 唇角轻弯,他愈发期待和她合作。 游年年感受到宁鹤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收回,立即小心翼翼转过脑袋偷偷去打量他。 不看白不看。 不仅要看,游年年喜滋滋地拿出手机,连连拍了好几张。 楚烈挡在她身前给她打掩护,无奈道:“年年啊,收敛点行不行?” 游年年收了手机,叹气:“没办法,那么好看,不拍吃亏。” “吃亏?” 游年年浑身一震。 身后,宁鹤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拍摄,站在她身后,眼中带笑。 本是矜贵威严的扮相,他这么一笑,连带着眼下的那颗痣都鲜活起来,愈发显得多情。 游年年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把手机塞进楚烈怀中,她强装镇定,直接去拍摄。 宁鹤之见她不说话,又想起刚刚不小心看到的手机屏幕——他只看到了一点点,很模糊,隐隐能感觉到她不是在自拍。 那她在拍谁? 环视了四周一圈,最终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几个配角身上。 是几个不怎么出名的男星,但扮相也都清朗,称得上是翩翩公子。 心口突然就堵的慌。 而游年年借着余光瞧了宁鹤之好几眼,见他面色微寒,松了口气。 可千万别,千万别再对她那样笑了。 她本就对宁鹤之心动,从前离得远只远远的见过几次,如今接触的多了,愈发心动。 这样冷漠些,和她保持距离,对双方都好。 不然她真的要忍不住尖叫了啊!!! 宁鹤之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干脆坐在游年年刚刚坐过的椅子上,一瞬不离地盯着那几个配角。 这也不是很好看啊。 一般般的好看而已。 游年年眼光已经差成了这样? () 第二十一章 十指相扣(超甜超甜)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拍摄的时候倒是一门心思盯着镜头,她镜头感好,又放的开,成片自然不错。 拍完她自己的部分,就准备回化妆间。 谁料摄影师叫住她:“年年,过来把你和鹤之的宣传照一起拍了,省的过会儿我再去叫你。” 游年年抿唇:“……行。” 工作,她在心底强调,只是工作而已。 不会对宁鹤之造成太大影响,不会。 绕是如此,宁鹤之走过来时,还是察觉到了游年年的不太高涨的情绪。 他本因为那几个配角不高兴,结果看到游年年这样,哪还有气。 他又怎么惹祖宗生气了? 摄影师:“两个人站近一点!” 游年年看看宁鹤之的侧脸,半天没动。 宁鹤之叹气,自己慢慢挪了过去。 摄影师:“你俩之间的距离还能站两个我呢,放开一点嘛,以后还要拍戏的。” 游年年当然知道这个理,心一横自己靠了过去。 两人衣料相贴的瞬间,她垂下头,面上有点热。 又是这么近。 摄影师这才满意:“对,抬起头来笑一下,对,鹤之看着年年笑。” “鹤之转过头去看看年年。” “年年,拉一下鹤之的手。” 游年年:“!!!” “这……”她下意识地要拒绝,似乎远离宁鹤之已经成了本能。 没想到宁鹤之却率先行动。 他隔着宽大的袖袍,牵住了她的手。 即使有一层布料隔着,游年年也能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浑身瞬间绷紧,她说话都磕磕绊绊:“你……你先放开。” 宁鹤之理所当然,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摄影师要求,你也不想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吧?” 他们离的本来就近,宁鹤之说这话时,更是微微低了头,气息就落在游年年耳边。 拂过耳廓,酥酥麻麻。 游年年的脸这下是真的红透了。 偏偏摄影师还在那儿叫:“诶对,刚刚那个姿势就很好,我抓拍了好几张。来来来,再来一次,鹤之,你再凑过去。” “导演,”游年年实在是受不住了,她觉得她现在腿都软,“能不能先拍其他人的?” 宁鹤之眸色一暗——她这是什么意思,不喜欢和自己拍摄? 那脸红什么? 脸色微变,他慢悠悠开口:“年年,大家都的时间都很紧,拍摄的顺序也是定好的,乖,别任性。” 游年年简直要被宁鹤之气哭! 他这么大一什么? 难道要浪费别人的时间,去干任性之事吗? 手被他攥在掌心里,游年年又羞又怕,浑身僵直。 摄影师又不满意了:“年年,你别那么紧张嘛,鹤之难道还能吃了你?” 游年年欲哭无泪。 宁鹤之是不能,可是她其他的追星小姐妹,真的会吃了她的。 宁鹤之觉得好笑,盯着她的发旋儿道:“吃不了你,过来点。” 游年年想瞪他。 他怎么这么恶劣。 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即生气这人对自己这样,很可能会导致后续一系列麻烦。 又羞恼,没勇气把手挣脱开。 摄影师又开始催:“年年年年年年,你给点回应嘛,难道就让鹤之自己主动?” 游年年:“……” 她不敢,真的。 但是……这是工作啊。 自己不配合,怎么行呢? 被宁鹤之牵住的手微微动一动,指尖覆在他的手背上。 游年年在心底警告自己,就这一次。 她就能放纵这一次。 头撇过去,不去看宁鹤之玩味的表情,唇角却不禁勾起来。 他们在牵手。 下一秒,她又一次僵住。 宁鹤之直接挽起了袖袍,手从宽大袖袍里滑出,再次直直握住她的手。 他掌心微冷,似是不满意,握住游年年的手摆弄了半天,最后伸开五指,直接十指相扣。 游年年感受着他的动作,一颗心像要跳出胸膛来,眼珠有点涩,她使劲眨了两下眼睫,才感觉到些许真实感。 是真的。 宁鹤之牵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她的脸几乎红透了,配着秾丽的妆,灵动至极,更显小女儿情态。 摄影师皱皱眉,本来要再提提意见,让游年年拿出女将军的架势来。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最终兴冲冲地架起相机。 游年年简直不知道那几张宣传照她是怎么拍完的。 脑子里一直浑浑噩噩,宁鹤之牵着她,倒是颇为自然。 游年年完全处于宁鹤之的引导下。 拍完宣传照,她眨巴眨巴眼睛,动动干涩的唇,才终于放松了僵直的脊背。 她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鼻端全是宁鹤之周身的气息,踉跄着挣开被他握住的手。 谁料二人十指相扣的过紧,指节与指节缠绕,一时间竟然没分开。 宁鹤之弯唇,破碎的阳光入了眼帘,漾出一片破碎的光。 “这么着急做什么?”他说,一边慢条斯理地抬起二人相扣的手,“喏,骨节都蹭红了。” 他近来特别恶劣,就喜欢看游年年想要离他远点但完全没办法的模样。 尤其喜欢看她脸颊连带耳朵尖尖红成一片,眸里都是氤氲的水光。 游年年站在原地,任由他动作,觉得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完全不受控制。 理智告诉她要离开,可…… 爱豆当前,理智算什么? 宁鹤之看她呆呆愣愣的,也不由觉得这姑娘,啧,怎么说呢,他好像愈发觉得她可爱了。 手腕轻挑,他的掌心便和游年年的掌心分开,五指相离。 “这样不就分开了?”他倾身,目光正好和游年年平视,“你脸红什么?” 游年年似是触电似的,赶紧把那只手藏在身后,转过脸去:“什么脸红,明明……明明是腮红打多了。” 宁鹤之失笑:“化妆师该扣工资了。” 游年年:“对,他技术最近越来越不行了,是得扣工资,还要降职,对,降职!” 目睹一切的化妆师:“……” “烈哥,”他委屈,“我真的没有把腮红打多。” 楚烈扶额:“我知道,你别委屈,兔子害羞了,咱们总要包容包容。” 害羞? 化妆师:“!!!”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 () 第二十二章 瘦脸针打多了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拍完宣传照,宁鹤之还有别的行程,便先去赶行程。 游年年档期很空,自然留下来揣摩剧本——她综艺接的很少,代言不多但个个大牌,常常活跃的地方除了剧组就是摄影棚。 即使如此,她曝光度却不低。 也许是因为部部电影的高分评价和好口碑,也许是因为那张灵气颇足的面孔。 可现在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想起,想起暴。 游年年看完一叠儿剧本,掐掐眉心,下意识拿起手机来刷微博。 没想到看到了粉丝群里正在讨论的话题—— 百年难遇宁鹤之,千年一闻游年年。 她着实懵了。 千年? 一闻? 闻什么,老妖怪吗? 游年年以为又是什么粉丝的彩虹屁,忙忍着笑准备点进去。 没想到看到了一个追星小姐妹这样说。 “百年一遇,鹤之出道开始就一直被黑,现在国民度这么高了黑粉依旧猖獗,这种黑粉也是百年一遇。” “游年年就更惨了,好好地拍了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还没指望爆红呢,结果就被男女主给坑了。” “当时那个网暴程度,我记得有人说游年年工作室门口都被泼了油漆,放了死猫,被猪队友坑的死死的。” “那个超话还记得吗?游年年滚出娱乐圈,那时候可是超话前几名。” “要不是后来凭借《扣门》翻身,这辈子恐怕都走不出阴影了。别人家的黑粉,千年一闻啊。” 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不落下。 楚烈见她不动,好奇地凑过来:“看什么哪?” 游年年倏而反应过来,急忙遮住手机屏幕:“没什么。” 她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早已经哽咽。 带着微微的沙哑,鼻音很重。 眼眶里有点涩,但很快被冰凉的液体填满。 楚烈顿时慌了手脚:“年年?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年年?你回句话啊,你别哭……” 一米八多的汉子,浑身肌肉虬结,一巴掌能扇飞好几个叶未舟,偏偏在这个时候手足无措。 游年年吸吸鼻子,生生把心口的涩意逼回去。 抹了把泪水,她笑:“没什么,你怎么这么担心我呀?” 只是那笑却假的厉害,唇角都只是勉强弯了起来。 楚烈见她笑,心底愈发慌,但思绪渐渐明晰,眼珠一转,恍然大悟。 能让一整天都笑盈盈的游年年哭的,可不就那两件事。 一是宁鹤之的视频,从出道到现在的各种照片剪辑,配上感人的bg,催粉丝泪下。 往往这个时候,游年年绝对能抱着纸巾盒把妆哭花,哭完一抹漂亮脸蛋,立马再去下单几箱专辑。 还有一个就是…… 当年那件事了。 楚烈的心立即揪了起来,嘴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急得直转圈。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可不能让当年的悲剧重演。 游年年自己抱着手机擦干净眼泪,情绪调解过来后看楚烈那样子,不禁好笑。 “烈哥,没事儿,我只是看到了宁鹤之的视频,”说着,游年年把手机举起来,“你看。” 楚烈一愣,随即伸长脖子凑过去。 还真是。 那无比感人的bg听的他心里也酸酸的,抽了一下鼻子,嘴上却半点不饶人:“弄的这么感人,好像他是孤寡老人一样,需要人照顾需要人心疼。” 这话说完他就后悔了,连忙“呸呸呸”。 “我说孤寡老人做什么,他们本来就不容易。” 游年年:别拦她,她想继续哭给楚烈看。 这么一闹,她心里也好受多了,暂时不去想那件事。 又坐了一会儿,楚烈见她面色如常,才小心翼翼开口,生怕又不小心刺激到她:“年年,晚上有个饭局,秦导组织的,让你去撑撑场面。” 游年年应:“好。” 秦导就是《扣门》的导演,三年前业内对游年年五分唏嘘五分高高挂起的时候,只有她力排众议用了游年年当女主角。 导演的考量自然良多,但这份情,游年年算是记住了。 所以尽管她饭局参加的少,但从不拒绝秦导组织的聚餐。 到了餐馆,楚烈带着助理转身去了隔壁房间,游年年敲开包间门,对里面的人一一打招呼。 首位自然是秦导,其余大部分也都是制片小投资商之类,下位里坐了几个年轻演员,都是生面孔。 穿着都很暴露,一女演员甚至直接把手搭在了身边投资商的腿上。 游年年心里咯噔一声。 秦导招呼她:“年年,来啦,坐吧。” 游年年理理裙摆,自然落座。 这排座也是有讲究的,以游年年的地位,自然在秦导下首。 那几个年轻演员也闻声看了过来,到底是年轻,或者说资历浅,脸上藏不住情绪,嫉妒的刚打了玻尿酸的嘴都歪了。 众人一番客套,秦导是认真来谈事儿的,但也压不住下面的人胡闹,她也就对那女生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情我愿的事,她总不能败人兴致。 酒过三巡,游年年没招架住喝了两三杯,头稍有些晕。 急忙离席,去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揉揉突突跳着疼的太阳穴,她轻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身上哪哪都是酒味。 正准备找出香水来压一压,没想到听到了外面的谈话声。 “游年年?媒体报道的那么天花乱坠,说什么骨相灵气之类不找边际的话,我今天一看,也就那样嘛。” “可不是,坐在那儿装什么假清高,给她敬酒都不喝。” “我看她也不干净,准是爬了导演的床。” “真的?我说呢,当年那个情况,谁敢用她?偏偏她拍了《扣门》,我看就是不要脸到点把自己给卖了换来的……” 这两个声音,正是包间里的年轻女生。 拿着香水的手微微捏紧,泛出青白色。 眉一挑,她冷笑一声,看看表,距离和楚烈约好的时间还差十分钟。 收拾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足够了。 手搭在隔间门上,游年年正准备推门而出,谁料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我还以为,能说出这种话的,怎么都是圈子里排的上号的女演员了,没想到啊……你瘦脸针打多了吧,左脸都比右脸歪。” () 第二十三章 敢动宁鹤之?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来人一身黑衣,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极其清瘦,肤色白的近乎透明,带些病态。 脸歪女生一听他这话,眼睛一瞪,立马冲到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看。 “完了完了,我脸怎么歪了,该死的医生,说好了照着那谁整……”她看了半天,漂亮脸蛋好好的,哪里有歪的迹象。 瞬间炸了,跳着脚抡起包就要往那人身上砸,谁料那人微一蹙眉,稳稳抓住她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的骨头钳碎了。 女生痛呼,腰几乎都疼弯了,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宁鹤之摘下挡住大半张脸的帽子,在指尖轻巧地转了转,嗤笑:“颧骨内推双眼皮,苹果肌填充瘦脸针,都做过了吧?” 脸歪女生脸一热,恼羞成怒:“你谁啊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来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抬起头来,看清了宁鹤之的脸。 清俊,孤傲,眼角泪痣鲜活的宁鹤之。 脸歪女生觉得自己腿都抖了起来:“你你……宁鹤之?你怎么在这里?” “我?”宁鹤之禁锢住她的手一松,女生一时不察,狠狠跌落在了地上,“听到有些人说了不该说的话,自然要出来看看是哪只猴子上蹿下跳。” 脸歪女生的同伴这时才反应过来,急急过来想要扶起她,但一抬头,就撞进宁鹤之的眸光里。 他的视线自上而来,高高在上,眸光冰冷唇线绷直,整个人隐在无边暗色里,教人无端心底发寒。 两个女生僵住不动了。 “刚刚说什么?”宁鹤之皱眉,有些不耐烦,“游年年?” 脸歪女生虽有气不敢冲宁鹤之撒,但也是个没脑子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圣人各有各的高尚,蠢人各有各的蠢样。 只是这人格外的蠢。 “游年年?呵,就是说她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不就是卖了自己——” 她声音一滞。 随即不可抑制地尖叫起来。 有水兜头而下,浇了她一脸。 “啊——” 宁鹤之将手中一整瓶水倒完,干净利落地扔进垃圾桶。 “你刚刚说什么?” 脸歪女主满脸的水渍,头发湿哒哒地粘成一缕缕,精致的妆花了,狼狈无比。 整个人抖如筛糠,唇色苍白一片,跌跌撞撞爬起来就要冲上去对宁鹤之动手。 只是还没近宁鹤之的身,头发就被狠狠扯住。 脸歪女生头皮几乎都要被扯开了,来人丝毫不留手,生生把她扯的脚步踉跄。 忍着痛意一回头,就见那刚刚还存在于她的造谣中的人,活生生站在她身后。 红唇微勾眉眼轻挑,只是眼里的寒意却让人忽视不了。 “游……游年年?!” 宁鹤之看着这人突然冲出来,一出手就狠厉无比,眉眼带着戾气,气势陡然锋利起来。 “是我,怎么了?”游年年手里扯着脸歪女生的头发,偷偷瞥一眼宁鹤之,见他无虞,才放下心来,“心虚了?” 她本还在隔间里观望,没想到这女生竟然要对宁鹤之动手。 造她的谣就算了,敢碰宁鹤之? 游年年完全忍不了。 脸歪女生依旧嘴硬:“你才心虚!我看你才是那个需要心虚的人!圈子里谁不知道你爬了秦导的床!” “秦导的床?”游年年唇边泛起冷笑。 “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包砸在洗手台上,拿出手机来打开百度,怼到那女生脸上:“双眼皮开眼角做的这么厉害,生生把眼睛放大了这么多,怎么还是看不清东西?” 宁鹤之冷声:“别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的眼睛,呵,是心灵的窗户纸。” 游年年闻言有些讶异。 宁鹤之也会说这样的话? 宁鹤之注意到她的讶异,心中暗恼——怎么又让她讨厌了? 脸歪女生脸上被怼了手机,下意识睁大眼睛去看。 秦导,女,中国著名电影导演,代表作《扣门》…… 女??? 游年年挑眉:“看到了?” “我爬秦导的床?爬什么?爬上去和她讨论香奈儿当季新品哪件好看吗?” 脸歪女生完全没想到秦导竟然是女的! 她完全不认识几个导演,不过是席间看游年年坐在上位,清高冷然,在她身上动手动脚制片投资商,看向游年年的时候,丝毫没有邪念。 心中的嫉妒瞬间溢满,这才说了那些话。 圈内的女明星有几个干净? 不都一身腥气。 偏偏,游年年这人别的没有,骨气却盛。 别说被潜规则,就是单独和导演吃顿饭都是没有的事。 脸歪女生都快要哭了,头皮还在隐隐作痛,腿软到站不住。身前身后两尊大佛,都是不好惹的,气势还颇有几分相似,动起手来毫不手软。 跟班也不给力,跟在她身后站都站不住,更别说救她一命了。 一咬牙,脸歪女生威胁游年年:“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两个今天做的这些事,我通通都要曝光!” “曝光?”宁鹤之微微倾身,目光正好和她对上,“好啊,我和游小姐,也不介意曝光你。” 说着,拿出手机,指尖轻触屏幕,一段录音开始播放。 “游年年?媒体报道的那么天花乱坠,说什么骨相灵气之类不找边际的话,我今天一看,也就那样嘛……” 脸歪女生一怔,眼睛不由得瞪大。 她本就开了眼角,这么一瞪,眼睛更是大的骇人。 “众人自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宁鹤之关掉录音,“你说对吧,年年?” 他这一声年年叫的亲密,脸歪女生脑中灵光一闪,终于聪明些了。 “你们……你们!好啊,我说你宁鹤之怎么为她打抱不平呢,原来是这样,呵,看我不——” “你要做什么?”楚烈终于赶来,身后还跟着风尘仆仆的叶未舟。 脸色冷沉,他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结实的肌肉。 “怎么,律师函警告还不够,还搁这儿闹?” 脸歪女生目光触及到楚烈几乎和她脑袋一样粗的胳膊,成功闭上嘴不说话了。 从游年年手里把脸歪女生提溜过来,楚烈道:“我来处理吧。” 叶未舟小碎步跟上他:“走那么快干什么,不也是我们家鹤之的事情?” “你算个屁,你就是来充场子的知道吗?” “我怎么就是人肉背景板了?律师函不得我发?” “少在那儿装文化人……” () 第二十四章 掉马进行时(超甜)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二人渐行渐远,顺便带走了两个女生。 这里顿时空了,只剩下游年年和宁鹤之。 二人彼此都尴尬,尤其是游年年,浑身僵直,脸红的滴血。 她到底干了些什么啊,完完全全在宁鹤之面前暴露本性了好吗。 不是说好和宁鹤之保持距离,一点麻烦都不给他添吗? 现在怎么反而愈来愈亲近了? 最后还是宁鹤之开口:“去外面坐坐?” 这是一家私密性极好的清吧,不然他们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会没人来。 游年年犹豫半晌,还是点头:“……好。” 到了外面的吧台,游年年坐下,点单的时候下意识道:“两杯温水,谢谢。” 宁鹤之扬眉:“你怎么知道我要温水?” 游年年一愣。 她也是下意识而为,完全没反应过来。 游年年当了宁鹤之这么多年的粉丝,还不大不小算是个粉头,怎么能不知道宁鹤之的生活习惯? 他要唱歌,要保护嗓子,辣的油腻的一律不碰,身边常年备着保温杯。 烟酒皆不沾,温水是他最好的选择。 只好拿过两杯温水,自寻借口:“……我喜欢喝温水,两杯都是我的。” “是嘛,”宁鹤之勾唇,“我也喜欢。” 游年年干笑:“好巧。” 温热的水被她捂在掌心里,蕴出些暖意来,二人坐在一块儿,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安宁。 最终还是游年年憋不住了,说:“今天,谢谢你了。” 她不好意思地撩撩鬓边的发,一转头,鼻尖蹭过宁鹤之的耳廓。 ! 她竟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坐的这样近! 宁鹤之也是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依旧呼吸交缠,她的唇离他近极,不过丝毫之间就可触碰到。 他心中没由来的一痒,突然就想起了不久前游年年阴差阳错印在自己胸口的那个唇印。 温凉柔软,带着她的气息。 耳侧一热,二人齐齐转过头去。 宁鹤之斟酌着开口:“我应该的。” “下次,”游年年还是忍不住提醒,“别再这样了。” 宁鹤之是公众人物,这样的事哪怕是有理有据,传到公众耳里,也会变了味儿。 游年年忒双标了,这么想的时候丝毫没想起自己也是公众人物。 她只当宁鹤之有几分侠义,见不得别人随意泼人脏水。 她真的是喜欢对了人。 宁鹤之不由一笑,眼中映着清吧闪烁的彩灯,似落了一片星河在其中。 “你还想有下次?” 游年年摇头:“不想了。” 他们着实没什么可谈的话题——主要是游年年开不了口,宁鹤之喜欢什么,她全都知道,比自己家里有几只玩具熊还清楚。要是真聊起来,她能滔滔不绝三个小时不带停的。 可现在这个尴尬的气氛,她完全说不出口啊。 好在宁鹤之知道缓解气氛,主动问:“那个女生,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游年年低头,温热的水汽氤氲了她的眼睫,落下一片水渍。 “让楚烈口头威胁两句吧。” 宁鹤之蹙眉:“仅此而已?” “不然呢,”游年年故作轻松,“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逮到一个造谣者就发一份律师函吧?我公司又不是迪士尼,法务部没那么多律师。” 宁鹤之心里突然就有点疼。 他知道游年年早年不易,今日的事比起之前来简直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可他没想到,她对人的宽容程度,已经被逼到了这样柔软的程度。 游年年看似无比强硬,手段凌厉,实则兔子还是兔子,遇到事儿了自己扛完,晚上回去还是要偷偷红眼睛。 宁鹤之不知道的是,游年年柔软了一辈子,此生唯一的锋利,全都用在了他身上。 她不曾说过自己黑粉的一句不是,但捍卫起宁鹤之的名誉来,几乎是瞬间有了一把傲骨,所向披靡。 宁鹤之是她心中所向,是她阴暗生活里唯一的亮光。 她可以卑微,可以不堪,可以受人非议。 宁鹤之不行。 “好啦,”也不知怎么,宁鹤之突然就伸手,摸了摸游年年的头,“开心点吧,谁还没个黑粉呢?” 说着还拿出了手机给她看。 “喏,瞧,我还加了我自己的黑粉群,天天潜水呢。” 游年年:“!!!” 黑粉群!!! 她找了好久都找不到的黑粉群,宁鹤之竟!然!有! 宁鹤之没察觉到她脸色的不对,还继续说:“我都混到管理了,他们有人还叫我黑粉粉头来着。” 游年年:“……” 突然好感动,好想给鹤粉后援会会长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家爱豆已经替咱们打入了敌人内部,下一步就是要成为黑粉老大了? 暗暗记住那个黑粉群的名字,游年年无奈:“你也进粉丝群?” 宁鹤之一脸认真:“怎么不进?我在我的粉丝群里,也混到管理了。” 游年年:“!!!” 宁鹤之喜滋滋地把手机递给游年年。 游年年:“……” 这个群名,好像,似乎,有点,熟悉哦。 不就是她最活跃的那个粉丝群吗? 宁鹤之还点开了群成员给游年年看,说:“这些都是我大粉,我都认真记住了她们的名字,这个是后援会会长……嗯还有这个,叫有余。” 有余本人游年年:“……” 在掉马边缘疯狂试探! 她都不知道宁鹤之竟然一直“监视”她们粉丝的一举一动! 那么她在群里说的那些话,自封的“宁鹤之圈外女友”头衔,宁鹤之也全都知道? 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宁鹤之继续说:“最特殊的就是这位。” 他指着有余。 “她很多活动都不参加,但只要参加了就是前排,出图也很迅速,张张精品。” 游年年一脸认真:“她可能比较忙吧。” “我也这样想,”宁鹤之说,“这些粉丝大多数我都记住脸了,只有有余,目前还不知道她是谁。” 游年年松了一口气。 宁鹤之:“但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游年年:“!!!” 她都要瞳孔地震了。 您一次性把话说完行不行? () 第二十五章 就到这儿吧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在椅子上坐的笔直,紧张地手心都被指甲掐出了痕迹。 她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不,也不是。 准确的说,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三个字。 那就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游年年小心翼翼试探:“嗯?人选?” 宁鹤之笑:“每次活动常来的那几个粉丝我都记住了,其中有一个,经常戴着口罩帽子。她站的角度和有余最后出图的角度几乎是一样的,两个人到场的频率也一样。” “我觉得这就是同一个人,只是不知道她怎么武装的比我还像个明星。” 游年年听了这话,更加紧张,话都说不利索:“可……可能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宁鹤之注意到她的不对,挑眉:“怎么了?你脸有些红。” 游年年除了被撩到脸红,和宁鹤之离的过近脸红,偶尔紧张的时候,她也脸红。 扫一眼游年年握在掌心里的水杯,宁鹤之似想到了什么,忍着笑意开口:“不会是醉了吧?喝水都能醉?” 游年年扶额:“太热了吧。” “叮咚。” 粉丝群里突然发起了消息。 宁鹤之拿过手机,和游年年一起看。 是会长。 “姐妹们,新一轮的抽奖活动开始啦!关注有余小姐姐的微博,id是宁鹤之圈外女友,各种精美周边加亲笔签名等你来拿,一等奖直接送演唱会门票哦!” 群里瞬间冒出好多人。 “她来了她来了,有余富婆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女友姐姐太给力了叭,奖品这么多。” “富婆还缺人形挂件吗!会提包的那种!” 宁鹤之瞧她们闹腾的热闹,也顺手发了一句。 h:“奖品不错。” 还跟游年年解释:“有余家庭条件似乎不错,经常在微博抽奖,最大手笔的一次……” 他想了想,道:“是微博抽了三个我的粉丝,从机票到酒店一路报销,直接把人送进了我的休息室。” 游年年:“……” 瞧瞧这丰功伟绩,都是她干的没错。 宁鹤之放下手机,无奈地笑:“我也不想让粉丝花这么多钱,让舟哥联系了她好几次,都无果。就连会长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他眼里映着水杯里荡漾的水波,星芒碎成块,晕染出无尽的温柔宠溺来。 游年年心跳的极快,连带着人也晕晕乎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水。 她突然就脱口而出:“你,你有没有想过,有余也许,是圈内人呢?” 宁鹤之挑眉,颇为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也许吧。” “她能把粉丝送进我的休息室,想来也有点关系。” 游年年咬唇:“万一,我是说万一,她和咱们一样,是——” “和咱们一样?”宁鹤之顺手揉了揉游年年的头,看她眸光清澈的眼里,映的都是自己。 不由勾唇:“咱们这些人,哪会追星?所说的偶像,都是场面话罢了。” 游年年“哦”一声。 脑袋低垂。 她倏而就有些失落,心底空荡荡一片。 她好想告诉宁鹤之,一字一句地告诉宁鹤之,她是真的喜欢他的。 她把他看做人生的一部分,看做自己生活里的光,信仰他,追逐他,知自己卑劣,却又忍不住向往美好。 可他不会相信的。 游年年自嘲一笑,心想,自己果真是太天真。 追星的女孩儿,最终都要明白一件事。 舞台上的那个人,脱去那身衣服,放下话筒,就再也和你无关。 他是你人生的一部分,可你不是他人生的一部分。 我喜欢你,所以保持距离。 游年年抿抿唇,眉目间又带了几分疏离:“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宁鹤之站起身来:“我送你吧,你是女孩子,晚上不方便。” 游年年率先转身:“不用了。” 宁鹤之还想坚持,不料游年年直直停住。 她背对着他,声音有点涩:“宁鹤之,就到这儿吧。” 她说,就到这儿吧。 一语双关,就连游年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说罢,拢拢衣襟下了楼,裙角消失在夜色里,毫不犹豫。 宁鹤之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沉默许久后,突然轻笑一声。 他无端就有些烦躁。 将手里的车钥匙收好,他也转身下楼。 就到这里吧。 游年年让楚烈来接自己,夏日的晚上冷风瑟瑟,她只穿一件连衣裙,大半肌肤都露在外面,风一拂,激起一阵寒颤。 楚烈到的时候,就见这姑娘站在马路边,环着胸不住地搓胳膊。 待游年年上了车摘了墨镜,他才发现她鼻头眼角都红着。 似是哭过,眉似蹙非蹙,眸带水光,教人看了心生怜意。 他心里一紧,忙问:“怎么了这是?眼睛红成这样。那个脸歪的,我已经去她经纪公司警告了,你别气,气什么,人还能跟狗生气?” 游年年被他逗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没有,”她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外面风大,吹的。” 楚烈:“戴着墨镜还能吹成这样?” 游年年沉默。 她自从会所出来,鼻头就是一酸,连带着眼眶涩涩,有点想哭。 要是她和宁鹤之从未接触过也罢,二人维持之前偶像和粉丝的关系多好。 可是接触了这么多,她也愈发贪婪。 想要的就更多。 她渐渐开始不满足只当一个粉头了。 可这样怎么可以? 楚烈试探着开口:“那会儿你不是和宁鹤之在一起吗,不会是他……” 游年年摇头,笑的勉强:“不是他。” “我没事儿,烈哥,你别担心了。” 说着她还拿起手机,放佛为了彰显自己没事儿似的,刷起了微博。 楚烈见她着实没心没肺,也不再探究。 姑娘长大了,他得给她空间不是? 而游年年刷着微博,倒也真用了些心思。 那h前几日发了私信,告诉她周边已经到了,在不久前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h:“你好,你是有余吗?” 有余? 这是游年年粉圈的id。 虽然大部分人更喜欢叫她女友姐姐。 当时取这个名字,不过是年年有余听起来顺耳。 况且,她的小名,本来就叫游余。 () 第二十六章 淡黄的长裙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她回:“是的。” 宁鹤之看到回复,心道一句果然。 他之前不知道这个微博是有余的,还好生感叹了一句现在的粉丝都好富。 现在知道了,好似她这么大手笔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不过宁鹤之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危险就是了。 继续打字:“是这样的,我想给你一些回礼,不知道可不可以提供一下地址。” 游年年:“???” 不是她补偿被误伤的友军吗,怎么变成友军和她礼尚往来了? 连忙拒绝:“不用了,谢谢你的心意哦,给姐妹比心~” 姐妹? 噗。 宁鹤之忍着笑,还是说:“是比较特殊的礼物,真的不要吗?” 比较特殊的礼物? 游年年眨巴眨巴眼睛。 她不是普通粉丝,追星也不是普通追星。 对于一个在追星事业上投入无数金钱的粉头来说,还有什么礼物是特别的? 不过她还是问:“是什么?” h:“hold定制手链,宁鹤之同款。” 游年年:“!!!” 要!!! 她要!!! hold这个牌子并不是什么大牌,只是个国货小品牌而已。 只是宁鹤之刚出道时曾代言过他们家的产品,是一款手链。 当时宁鹤之人气不高,手链的销量自然也不好。 hold就斩断了生产线,再也没生产过。 现在市面上根本没有这一款,游年年有钱都买不到。 怎么能不要? 她打字:“还是我买吧。” 宁鹤之:“……” 不愧是有余。 也只有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h:“是回礼,算我送你的。” 姐妹你要清楚,我送你的周边就算是一卡车,都买不起这条手链啊。 游年年忙说:“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演唱会门票?代言同款?还是去剧组探班?” 宁鹤之扬眉。 有余竟然可以直接带粉丝去探班? 脑海里倏而,就浮现出了游年年今天说的话。 她说:“你有没有想过,有余也许是圈内人呢?” 有些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没有压下去的可能,犹豫了很久,宁鹤之还是决定这么问。 “那些东西就不用了,我想知道宁鹤之最近的行程啊代言啊资源什么的。” 游年年一看到这个,几乎都要笑出声了。 宁鹤之的行程? 代言? 资源? 除了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还有谁比游年年更清楚? 她几乎是对宁鹤之的行程倒背如流好吗? 急忙打字:“宁鹤之最近没有接新代言,因为现在手里的大牌几乎都快合约到期,咱们鹤之还处于续约的考察期哦。” “行程的话,现在主要是筹备专辑后续的宣传工作,参与《七十二小时》的录制。几个大台的晚会还在接洽中,但肯定会上一个就是了。还有戏约,粉丝最近撕的很厉害的《倾世》,鹤之确实是接了,已经进组了。” 她顿了顿,抿抿唇。 “女主暂时不能透露,但《倾世》是一部很不错的戏,质量有保证,姐妹不用太过担心。” 宁鹤之捏着手机,指尖微微用力,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直线。 他万分确定,有余绝对是圈内人。 这些消息,尤其是《倾世》的消息,现在知道的人不多,导演在攒热度,过几天才会官宣。 有余是从哪里知道的? 她不仅是圈内人,还很有可能,是自己的身边人。 这么一想,宁鹤之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有余是他最早的一批粉丝之一,算的上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后援会建立之初,几乎是她一人扛起来的。 她没有职位,在那个时候却比会长更像会长,前期宁鹤之的走红,多得益于她。 现在陡然得知她是圈内人,似乎之前的很多行为就有了解释的理由。 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一夜无眠。 他躺在床上整夜辗转反侧,心中惦念的却并不是有余的事。 他清楚,有余是自己的粉丝,再怎么不利,哪怕有余是对家的工作人员,情况都不糟。 让他睡不着的,分明是那只兔子。 她离开时似乎分外决绝,转身便走,目光都不曾在他身上停留。 心中酸涩,满是涨然。 本以为已是咫尺之距,现在看来,倒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宁鹤之揉揉自己眼下的黑青,自嘲一笑。 他到底在干什么? 为了游年年而失眠? 狠狠泼了自己一捧凉水,手撑在洗手台上,宁鹤之微微喘气。 他发誓,他要是再像以前一样控制不住自己逗兔子的心,明知人家不愿意自己还倒贴,他就…… 狠话放的倒是快,可宁鹤之心思一滞,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就如何? 难道还能给游年年跪下吗? 他被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却没想到,在不久后的将来,这个预言真的实现了。 “叮咚。” 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 宁鹤之按按太阳穴,擦干净手,拿起手机。 是有余。 她把自己的地址发了过来。 巧的是,她也在本市,小区离宁鹤之的居所还不远,几乎只隔了两条街。 叶未舟见宁鹤之不出来,凑进卫生间催他:“小鹤,快一点,今天开机。” “嗯,”宁鹤之抓抓短发,“舟哥,那条hold的手链呢?” 叶未舟推推眼睛:“就在柜子里,怎么了?” 宁鹤之闻言去翻柜子:“拿来送人。” 叶未舟:“送谁啊?” 宁鹤之不答,叶未舟于是也不再问,直到宁鹤之让司机把车停在离公寓两条街远的小区门口。 他看着小区门口站着的女孩儿,不住的伸出中指推眼镜,声音都有些抖:“小鹤,你,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还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瞥那站着的女孩儿。 露在外面的胳膊细白,身形很纤细,卷发及腰,叶未舟看不清她的脸,却隐隐感到有些熟悉。 宁鹤之眼神一暗,顿了顿才回答:“怎么可能。” 叶未舟松了一口气:“也是,你怎么可能谈恋爱?” 宁鹤之突然就觉得心底有些不舒服。 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把手链的盒子交给了新来的助理,让他去送。 “就是那个女孩儿,”宁鹤之拿出手机确认,“长头发黄裙子。” () 第二十七章 拿他开刀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没想到H竟然不是女的! 她刚刚化好妆准备去剧组,H就给她发消息,说他们正好在同一个城市,顺路给她把手链送过来。 她不好拒绝,便也找了几样奢侈品,戴好口罩墨镜,在这里等H。 而现在,面前站着的男人正对着她乐呵呵傻笑,还问:“您是有余小姐吗?” 游年年一想 我冷怒地看他,胸口起起伏伏着,很想骂冯彦博一顿,却因为一颗心挂在初初身上失去了言语的功能,我阴冷的眼底全是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深仇大恨。 我会弹的曲子并不多,最爱的还是这首天空之城,简单动听,有种忧伤的味道,每一个音符我都深记于心。 “那他为什么要故意夸大自己实力,为了让我们忌惮他?”祝淼不明白。 高明一瞪眼,说什么叫没什么可说的了?苏菡现在在哪儿?你联系过她了吗? 之后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我倚着冰冷的墙面,那磬骨的凉透过我身上薄薄的衣料一直透到我的五脏六腑,让我的手脚都变得冰冷起来。 暗黑中,奔腾的马蹄声传来,随后十多个骑士策马来到了村庄前。 精灵的出现引起了许多原住民的惊呼声,他们很多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精灵种。 “那,那你以后跟彭遇保持点距离。”尹若君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李健奇这句话一说,顿时本田叫好,这一招直接,不过,能不能这么轻易到手呢? “这里是X学院。”萧林摸了一把汗,还好逃跑及时,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但是一定会很狼狈。 光是想象,恽夜遥就感到心脏在一阵一阵紧抽,但目前他没有犹豫的时间,只能当机立断。恽夜遥使劲挣扎着,颜慕恒同谢云蒙一样高大,而且此刻好像力气也赶上谢云蒙了,他抱得死紧,恽夜遥根本挣脱不开。 “看来相爷对赵敏清还是有几分感情的。”风烟听闻对着穆清歌说。 秦浩将名单接过,粗略一看,平日里几个和李泰私交不错的所谓‘才俊’有一个算一个,全在这名单上。 卧槽,这个中考状元有什么关系,纯粹是我不想给她留下个怂的印象而已。 凤月冥无法想象刚才那一刻他担心的心情,整颗心都好像要被黑暗吞噬掉一样,他明明很讨厌穆清歌,可是那一刻他竟然有一种害怕失去她的感觉。 但孙二也是个有主意的人,见秦浩这么说,他也不反驳,却低着头不说话,明显是还想试试。 无穷无尽的吸血鬼低声嘶吼不断,在短暂犹豫后,一声高昂的尖叫突然响起,周围吸血鬼顿时来了精神,呼啸着暴风声,如一股黑色旋风般涌向狭窄的洞口,场面壮观到了极致,所有人兽面露绝望之色。 而且这一点点缝隙,也被靠在墙壁上的沉重家具挡住了,非常隐蔽,几乎没有人会去搬开那些家具,除非是一个知道机关所在的人,才会这么做。 尽管她的资历和作品都是最薄弱的,但谁都看得出来,以姜锦的演技和样貌,一飞冲天不是幻想,而是实实在在的未来。 可是清国只是在三年前重新组建的军队就已经可以跟伟大的共和国陆军相抗衡了吗? “我没听错吧?墨宸哥煮红糖水?我去!”君墨妍嘴角抽了抽,不可置信地说道,她完全想象不出来墨宸哥在厨房里煮东西的样子。 第二十八章 瓜保熟吗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于书淮此人,好巧不巧,就是宁鹤之之前一期《七十二小时》邀请的嘉宾。 游年年知道,宁鹤之在圈内没有什么朋友。 她的少年啊,哪怕生而一副多情清隽相,却如同名姓一般,孤傲如鹤。 能邀请于书淮,不过是因为那段时间和他有共同的行程,方便邀请罢了。 而现在这个情况…… 可她不知道的是,林若晴根本不会难过,她巴不得苏诺早就死了。 当时,五岁的绫罗丽丽因为母亲的原因就开始频繁的试穿各种颜色、各种花式的衣服了,而她也算是越穿越上瘾。 陈浩然和王柏森以及尹正交流完具体的事宜以后便匆匆地离开了咖啡厅,并且将黄三的手机号码交给了尹正。 而严家身为四大家族排名第二的大家族,心中早就有想吞并掉唐家的念头,这个计划从三十年前就已经开始慢慢筹备了。 李惠心中一酸,王宋这一出门便是几个月,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哎,以后怕是也很难经常看到。 那这可怎么办呢?如果贸然让埃罗莎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话,大家很可能会骂她看人家现在眼红,所以才违背承诺出来澄清。而大家也会因为同情心来关注孙梦眷。 夏秋有这打算,不过低估了牛勇的忠诚,他背叛大当家的可能性不大。上辈子,粮价确实降了,不过那时她还在村子受虐,粮价到底怎么降下来的,还真是不清楚。 第二天一早,苏诺做了早饭,两人吃过之后,有说有笑的来到了公司。 庄金荣愣是憋着没笑,他早就发现她们俩的丑态了。但他就是不提醒她们,谁让她们俩刚才和伙欺负自己呢,庄金荣在心里暗暗地憋着坏。 进了城后的章树昌、沿着西城门进来的街道找。找最近的一家药铺。 她自私地把他当成了专属品,偏执地想要他臣服脚下,想要他无可救药地爱上她。 开颅、尤其是看到别人打开自己至亲头颅的画面,还是不要让人家直面比较好。 新房里没有半点喜气,只有沉重的压抑,老爷对如花似玉的五姨太更是没有半点怜惜,拿起竹条将她抽得遍体鳞伤。 宋建仁摇摇头,他们儿子捂着鼻子缩在角落惊骇地看向那个初次谋面的姐姐。 谢凛只觉心莫名的痛了一下,经谢琼提醒,他又看向沙盘,眼眸沉了沉。 她记得以前在中学的时候有人向他表白,他也是说有喜欢的人了,可是从来就没见过。 之前看的那份资料里,有曲明诚父母的名字,但是不会写曲明诚三姑六婆十八代祖宗的姓名,或许曲明诚的曲和曲姗姗的曲,是一个曲呢? 总归他们来社团活动的目的就是为了学分和赚钱,其他人好像跟他们关系也不大。 现在的决定是杨若风突然做出的,此外,还决定之后遇到其他李家之人,也不会斩杀对方,而会将他们当成俘虏,让李家用重金赎回他们。 看着赵诗瑶此时的模样,季莫不知道自己前世倒地做了什么,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对她很不好。 阿牛带着疑问,继续跟踪数据,发现这些数据包都指向了西方的某个服务器,对这个服务器狂轰滥炸,争取控制权。 风千寻并沒有急切地将这里变成他的地盘,反而还是在原來的地方安营扎寨了,他在等着,他知道宫漠离一定回來找他的,有可能是愤怒,也有可能是哀求,更有可能是怒骂,他都等着,不管是什么?他都会等着她來。 第二十九章 初次交锋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做贼似的从安全通道遛进会场的时候,宁鹤之恰好拿起话筒开口。 “你的温柔,是梦回时的酒;小小宇宙,你是我的星球。都难开口,再难享有,思念你这件事,无法有尽头……” 台上的人,生的清隽的一张面孔,眼下有痣眼尾狭长,嗓音轻缓,带几分微冷的哑。 灯光倾泻而下,照亮他周身悬浮着的尘埃。他站着,只是站着,孤傲冷清,就连唱到动情处,也只是微微闭眼,未有多余表情。 游年年松了口气——好歹是赶上了这场新歌发布会。 抬手压压帽檐,她也不再猫着腰找座位,干脆找了一好点儿的角度,架起相机抓拍宁鹤之。 她拍照技术着实是烂,可架不住台上那位生的好看,镜头感又强,每一帧都好比精修图,沉沉的目光似是能透过相机来,直直撞进游年年心底。 撞的她心跳如擂鼓,满目只春情。 好在这样让她脸红心跳的时刻也没有持续多久,一曲毕,台上的人鞠躬致谢,每一次腰都弯的极低,脊背却依旧是直的,似撑着一把无形的傲骨。 游年年还想再拍几张,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歉意地看了周围人一样,游年年也知道时候到了,眉枝一皱,不情不愿地架起相机慢慢挪出去。 临走前还颇不甘心地又看了宁鹤之好几眼——嗯!真好看! 不,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不,也不对,是比刚才的他更好看。 今天的宁鹤之永远比昨天的宁鹤之更好看! 这么想着也就到了安全通道门口,游年年抱着相机,没手去开门,干脆硬着头皮轻轻一撞,借着门微微敞开的空档,麻利的钻了出去。 宁鹤之在台上看着那黑衣姑娘架着相机提前离场,又见她没手去开门,颇为暴躁的一头冲出去,不禁有点好笑。 现在的粉丝,都这么……这么灵活的吗? 那姑娘进场的时候他便注意到她了,实在是她那鸭舌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架势太过显眼,又带着相机三脚架,摆弄的姿势也颇为熟稔,他以为是哪个新入圈的站姐,还特意往她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这多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熟悉。 很莫名的一种感觉,好似那姑娘就有一种站在那儿便引人注目的能力,教人好奇。 罢了,宁鹤之收回目光,心想,大概是之前见过她吧。 那头游年年把三脚架往地上一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软声抱怨:“烈哥,不是还有时间吗?催什么嘛,鹤之还有一首歌没唱完呢。” “鹤之鹤之,你有本事也在媒体身边这么叫。”站在楼道里等她的男人身量极高,生的浓眉大眼,瞧着凶神恶煞。 楚烈捻灭烟头,挥挥手散去浑身的烟味,揪过游年年,小臂颇为顺手地搭在她头上。 “……楚烈,你明知道我是偷偷摸摸追星的,”游年年皱起一张脸,“我要是说我是宁鹤之的粉丝,第二天热搜会炸的。” “知道你还鸽了一场活动来听他唱歌!” 游年年不干了:“什么叫鸽了一场活动?!不还有半个小时嘛,化妆换衣服什么的,完全来得及!” 楚烈拿她没办法:“你也知道还剩半个小时啊,那还不赶紧走?” “知道啦经纪人先生。”游年年从楚烈手底下钻出来,抱着宝贝相机往楼下窜,跟只兔子似的。 楚烈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他三年前接手游年年,一手把她捧到如今的高度。 这姑娘哪哪都好,听话又乖巧——除了追星。 简直是圈内宁鹤之的第一粉头,投票集资买周边,专辑新歌演唱会,能买就买能去就去,还总怕自己的身份曝光给宁鹤之带来不利影响,总是偷偷摸摸。 她带着一腔热忱追星,又凭着极其冷酷的理智,把自己从掉马甲的边缘拉走。 游年年丝毫不知道楚烈在心底这么评价她,兀自下了楼,化妆师早就侯在了休息室,几人一阵兵荒马乱,终于是赶在上台前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还未上台,就听得主持人抬高了嗓音介绍:“这次新品我们请到了知名演员游年年女士代言,此次活动游年年女士也来到了现场……” 话音刚落,灯光就聚成一束,汇在台侧的游年年身上。 她其实生的一张甜软的面孔,但眉枝间总有些缥缈的冷,不笑的时候便有几分冷艳,生生衬托出气场来。修身的黑裙勾勒出曼妙身姿,红唇勾起,便引的台下粉丝阵阵尖叫。 那张骨相极佳,灵气颇足,又带着故事感的脸,活该出现在荧屏上,就连参加品牌活动,都似天上人跌落凡尘,滚了一身泥点。 接过话筒客套了几句,游年年拢拢头发,身姿摇曳着离场。 到她这个咖位,这种活动能赏脸来,都已是凭着几分和品牌方的交情了,全程待下去,着实降低身份。 只是这人心软,下了台就利落地搜罗出好几叠儿签名照,并着刚点的奶茶,安排助理去场外分发给粉丝。 楚烈调侃她:“要不要我让人去楼上,也给宁鹤之发一份?上次一个采访,他不是还说喜欢你的电影吗?” 游年年不依:“那都是场面话,宁鹤之才不喜欢看电影呢,我喜欢他那么多年,我还不清楚吗?” 正巧这时候电梯到了,她扶扶墨镜,任由楚烈护着自己,埋头进了电梯。 直到身侧传来熟悉的气息。 游年年霎时浑身僵硬。 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是宁鹤之的真爱粉,这个味道她怎么能不熟悉! 一瞬间她仿佛都不敢呼吸,手放哪儿都不自在,一边用手拽住楚烈疯狂暗示他,一边只敢拿眼角的余光往旁边看。 内心疯狂土拨鼠尖叫:啊啊啊我头发有没有乱裙子好不好看口红有没有沾到牙齿上眼妆有没有花有没有卡粉浮粉! 最重要的是,她刚刚的话,宁鹤之有没有听到! 十年真爱粉,一朝即将掉马,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第三十章 好一只大尾巴狼(超甜预警)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宁鹤之没想到,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竟然是游年年。 那位圈内几乎被所有人看好的新生代女演员。 低垂下眼眸,他下意识往旁边挪,谁料游年年丝毫不觉,还在和经纪人讲话。 她的声音轻软,几个音节被四周的杂音模糊,宁鹤之只听到了一句“我喜欢他那么多年,我还不清楚吗”。 抬起眼,宁鹤之心想,自己倒是一不小心,听到了这位素来鲜少露面的女星如此直白的表意。 当下愈发尴尬,又往旁边挪了挪。 游年年还似没有察觉到似的,直直进来,黑超遮面一脸的生人勿近。 宁鹤之本想要打招呼,奈何游年年浑身紧绷,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要理我”四个大字,也便作罢。 电梯外还有几家媒体蜂拥赶来,扛着长枪短炮瞬间把电梯堵满,楚烈把游年年往身后护,宁鹤之的保镖也挡在他身前。 二人都生的高大,除了宁鹤之那半截上身还能露出来,其他都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楚烈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脾气:“各位记者,现在属于游年年女士的私人时间,采访我们可以工作时间再谈。” 宁鹤之的经纪人也在一旁劝:“这位记者,不要在电梯内采访……” 空间狭窄,热度蔓延,前方人潮拥挤,七嘴八舌的提问声让游年年太阳穴突突地疼,她既不敢转头去悄悄看一眼宁鹤之的脸,也不能冲出包围圈透口气。 煎熬。 突然! 一男记者举着话筒,直直往游年年身边窜! 楚烈只顾着应付面前牙尖嘴利的女记者,一时不察,倒让他得了空子。 游年年只觉眼前一花,推搡中,腿一软,穿着细细的高跟鞋的脚一扭,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侧歪去。 下一秒,鼻端却传来清冽的气息,后腰搭上了一只手,生生把她拉回来站稳。 墨镜顺着鼻梁滑落,游年年一抬眼,便撞上了一双狭长的眸。 宁鹤之抿着唇,脸色不大好看,周身冷凝,无端让人觉得压抑。 怎么办! 爱豆生气也这么好看! ……等等。 生气?! 游年年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顾不得那只受伤的脚,挣开后腰扶着她的那只手,游年年缩回电梯角落,硬生生在人挤人的电梯里和宁鹤之拉开好大一段距离。 不行不行,要是被拍到爱豆扶了她,不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游年年都能想到那些无良媒体会起什么样的标题——什么宁鹤之游年年电梯艳情,什么顶级流量大庭广众之下和女星亲密接触…… 这么一想,游年年缩的更远,企图把自己彻底和宁鹤之划开界限。 宁鹤之:“……” 看着她如此戒备的模样,他倒是有点想笑。 他就这么可怕? 伸出去的那只手还未收回,孤独地僵在半空。宁鹤之一向自诩对女性绅士,哪怕刚刚扶了游年年也只是抓住了衣料。 那么…… 游年年这是反应过激,误会他了? 唇无奈的勾起,瞥一眼她茸茸的发顶和低垂的眸,笑意漫上眼底。 他这倒是平白无故讨人厌了。 电梯门打开。 游年年这次行程保镖几乎没跟来,为的就是让她开开心心追星,动静搞的太大容易让她掉马甲。 谁料现在有了这么一出,简直是被困在了停车场。 好在商场的保安还算机灵,一前一后护着游年年和宁鹤之上车离开。 游年年全程僵直着身子,一上车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长出一口气,她瘫在后座,仰天长叹:“还好还好,还好我演技好,宁鹤之绝对没认出我来!” “那么近,我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就差一点我们就能碰到,不对,我们已经碰到了!” “他怎么那么绅士,扶我的时候手都揪着衣服!” “还有还有,他真人真的比照片好看一千倍!就算见过很多次,也还是会觉得心动!” 越说越起劲儿,游年年干脆爬起来,登录微博小号发了几张新歌发布会的现场照,本想吹一波彩虹屁,写了好大一段话,却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 宁鹤之本人比起文字描写,更真实生动,他是孤傲人间月,也是云端天上星。大段冗长的话语,都比不上他一次抬眸。 言语苍白,写不出他的半分好来。 停留许久,游年年写道:“我写得尽红尘风月事,却总不及君子一回眸。” 又仔细挑选了一张宁鹤之的照片,调了色调,发布。 这个小号,专门用来记录她的追星日常,因为出图速度快,各种活动几乎是样样不落,所以倒也有些粉丝,很快就有了评论。 有些小姐妹,还喜欢叫她粉头。 游年年翻着评论,又看到粉头这个称呼,只得苦笑。 粉头? 那些小姐妹总是羡慕自己可以离宁鹤之那么近,可以亲耳听他唱歌,看他站在舞台上掌控一切。可她们不会知道,即使是他就在自己身侧,她也不能取下墨镜,说一句“我很喜欢你”。 宁鹤之是她的光,是她的信仰,她不能毁了自己的信仰。 所有打着励志追星而捆绑在一起的关系,总会变质。 她甚至可以想到,媒体会编造怎样的绯闻——宁鹤之游年年恋情疑似曝光,女方曾是男方粉丝。 游年年喜欢宁鹤之,就只是喜欢宁鹤之。 她一步都不敢前进。 继续往下划手机屏幕,游年年突然注意到一条评论。 那是一个名叫“H”的用户,他说:“既写得尽风月事,何苦堕落人间尘。” 嗯? 什么意思? 难道是宁鹤之的黑粉? 游年年炸了,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飞速敲键盘回他:“你懂个屁,他值得!” 那人倒是也很快回复:“他不值得。” 游年年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正准备让这人见识一下祖安钢琴家的手速,谁料那人又回了一句。 “但他会变得值得。” 游年年:“???” 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点……不符合常理? 她祖安公主的手速都还没施展出来呢! 这H,难道是一位友军? 想她游年年饭圈混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竟然误伤了友军! 第三十一章 牵手(超甜超甜超甜)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做贼似的从安全通道遛进会场的时候,宁鹤之恰好拿起话筒开口。 “你的温柔,是梦回时的酒;小小宇宙,你是我的星球。都难开口,再难享有,思念你这件事,无法有尽头……” 台上的人,生的清隽的一张面孔,眼下有痣眼尾狭长,嗓音轻缓,带几分微冷的哑。 灯光倾泻而下,照亮他周身悬浮着的尘埃。他站着,只是站着,孤傲冷清,就连唱到动情处,也只是微微闭眼,未有多余表情。 游年年松了口气——好歹是赶上了这场新歌发布会。 抬手压压帽檐,她也不再猫着腰找座位,干脆找了一好点儿的角度,架起相机抓拍宁鹤之。 她拍照技术着实是烂,可架不住台上那位生的好看,镜头感又强,每一帧都好比精修图,沉沉的目光似是能透过相机来,直直撞进游年年心底。 撞的她心跳如擂鼓,满目只春情。 好在这样让她脸红心跳的时刻也没有持续多久,一曲毕,台上的人鞠躬致谢,每一次腰都弯的极低,脊背却依旧是直的,似撑着一把无形的傲骨。 游年年还想再拍几张,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歉意地看了周围人一样,游年年也知道时候到了,眉枝一皱,不情不愿地架起相机慢慢挪出去。 临走前还颇不甘心地又看了宁鹤之好几眼——嗯!真好看! 不,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不,也不对,是比刚才的他更好看。 今天的宁鹤之永远比昨天的宁鹤之更好看! 这么想着也就到了安全通道门口,游年年抱着相机,没手去开门,干脆硬着头皮轻轻一撞,借着门微微敞开的空档,麻利的钻了出去。 宁鹤之在台上看着那黑衣姑娘架着相机提前离场,又见她没手去开门,颇为暴躁的一头冲出去,不禁有点好笑。 现在的粉丝,都这么……这么灵活的吗? 那姑娘进场的时候他便注意到她了,实在是她那鸭舌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架势太过显眼,又带着相机三脚架,摆弄的姿势也颇为熟稔,他以为是哪个新入圈的站姐,还特意往她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这多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熟悉。 很莫名的一种感觉,好似那姑娘就有一种站在那儿便引人注目的能力,教人好奇。 罢了,宁鹤之收回目光,心想,大概是之前见过她吧。 那头游年年把三脚架往地上一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软声抱怨:“烈哥,不是还有时间吗?催什么嘛,鹤之还有一首歌没唱完呢。” “鹤之鹤之,你有本事也在媒体身边这么叫。”站在楼道里等她的男人身量极高,生的浓眉大眼,瞧着凶神恶煞。 楚烈捻灭烟头,挥挥手散去浑身的烟味,揪过游年年,小臂颇为顺手地搭在她头上。 “……楚烈,你明知道我是偷偷摸摸追星的,”游年年皱起一张脸,“我要是说我是宁鹤之的粉丝,第二天热搜会炸的。” “知道你还鸽了一场活动来听他唱歌!” 游年年不干了:“什么叫鸽了一场活动?!不还有半个小时嘛,化妆换衣服什么的,完全来得及!” 楚烈拿她没办法:“你也知道还剩半个小时啊,那还不赶紧走?” “知道啦经纪人先生。”游年年从楚烈手底下钻出来,抱着宝贝相机往楼下窜,跟只兔子似的。 楚烈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他三年前接手游年年,一手把她捧到如今的高度。 这姑娘哪哪都好,听话又乖巧——除了追星。 简直是圈内宁鹤之的第一粉头,投票集资买周边,专辑新歌演唱会,能买就买能去就去,还总怕自己的身份曝光给宁鹤之带来不利影响,总是偷偷摸摸。 她带着一腔热忱追星,又凭着极其冷酷的理智,把自己从掉马甲的边缘拉走。 游年年丝毫不知道楚烈在心底这么评价她,兀自下了楼,化妆师早就侯在了休息室,几人一阵兵荒马乱,终于是赶在上台前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还未上台,就听得主持人抬高了嗓音介绍:“这次新品我们请到了知名演员游年年女士代言,此次活动游年年女士也来到了现场……” 话音刚落,灯光就聚成一束,汇在台侧的游年年身上。 她其实生的一张甜软的面孔,但眉枝间总有些缥缈的冷,不笑的时候便有几分冷艳,生生衬托出气场来。修身的黑裙勾勒出曼妙身姿,红唇勾起,便引的台下粉丝阵阵尖叫。 那张骨相极佳,灵气颇足,又带着故事感的脸,活该出现在荧屏上,就连参加品牌活动,都似天上人跌落凡尘,滚了一身泥点。 接过话筒客套了几句,游年年拢拢头发,身姿摇曳着离场。 到她这个咖位,这种活动能赏脸来,都已是凭着几分和品牌方的交情了,全程待下去,着实降低身份。 只是这人心软,下了台就利落地搜罗出好几叠儿签名照,并着刚点的奶茶,安排助理去场外分发给粉丝。 楚烈调侃她:“要不要我让人去楼上,也给宁鹤之发一份?上次一个采访,他不是还说喜欢你的电影吗?” 游年年不依:“那都是场面话,宁鹤之才不喜欢看电影呢,我喜欢他那么多年,我还不清楚吗?” 正巧这时候电梯到了,她扶扶墨镜,任由楚烈护着自己,埋头进了电梯。 直到身侧传来熟悉的气息。 游年年霎时浑身僵硬。 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是宁鹤之的真爱粉,这个味道她怎么能不熟悉! 一瞬间她仿佛都不敢呼吸,手放哪儿都不自在,一边用手拽住楚烈疯狂暗示他,一边只敢拿眼角的余光往旁边看。 内心疯狂土拨鼠尖叫:啊啊啊我头发有没有乱裙子好不好看口红有没有沾到牙齿上眼妆有没有花有没有卡粉浮粉! 最重要的是,她刚刚的话,宁鹤之有没有听到! 十年真爱粉,一朝即将掉马,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第三十二章 坠马(这章公主抱)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宁鹤之关掉手机,靠着座椅假寐。 只是唇角却微微勾起来,眼角的泪痣隐在睫毛落下的阴影里,带几丝清隽的邪气。 他只是例行翻了翻自己的超话,没想到看到了那样一条微博。 写的尽风月事,却不及他一回眸? 自家粉丝爱吹彩虹屁,他是知道的。可这句如此清新脱俗的彩虹屁,却让他心尖痒痒。 他自觉身处娱乐圈,已算不得良善之辈。可仍旧有人抛却他的皮相,献上一颗真心,赞他一句君子。 他是淤泥里爬起来的人,偏偏有人让他见到了光。 他只能拼命去抓住那光源,从前不值得,以后都会值得。 宁鹤之敛去面上的笑意,掐掐眉心,再次打开手机,关注了发布那条微博的用户。 抓住光源第一步,就是接近光源。 做完这些,刚要切回大号,助理突然凑过来,一脸兴奋:“小鹤,刚刚那是游年年吧?” “嗯,”宁鹤之又想起游年年浑身戒备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带着笑音回道,“怎么了?” 助理赞叹:“电影咖就是电影咖,那气场,那长相,就算戴着墨镜,那骨相也是优越的不得了啊。” “唉,”他叹气,“几年前她演的第一部电影,我就很喜欢,业内人士哪个不夸?偏偏不合大众胃口,她都被黑成什么样儿了……” 助理念叨着,满是遗憾。 几年前的那件事,宁鹤之倒是知道。 不仅知道,还分外清楚。 游年年在她的第一部电影中,演了一个前期灵动纯良,后期完全黑化的角色。 完全是幕后boss的程度,手段之残忍,几乎把主角团灭了。 本是一个很能体现演员演技的角色,运作的好的话,能圈很大一波粉。 偏偏当时的男女主都是知名演员,粉丝极多,各方联合起来,活生生把对角色的气撒到了演员本人身上。 家门口泼油漆放死猫、送巫蛊娃娃、半夜打电话……这些都是那时候比较不那么严重的事儿了。 好像因为这个,游年年差点被雪藏。 助理叹了半天的气,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凑过来:“小鹤小鹤,下一期的《七十二小时》,你准备带谁一起录?” 宁鹤之是《七十二小时》的常驻嘉宾,这是一档日常类综艺,几个mc要和嘉宾一起生活七十二个小时。 下一期节目组要求,让mc自己带嘉宾来。 宁鹤之这种咖位的艺人,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自主权,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带哪个圈内好友。 “问问于书淮档期合适吗,合适的话,我去亲自邀请他。” “就知道你和于书淮最近有合作,准会带他,”助理说,“我听说这次,其他几个mc请大都是女艺人,小鹤,你可要小心点,别让人家捆绑cp。” 宁鹤之无奈的笑:“谁能和我捆绑cp?” 助理一琢磨,好像也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自家艺人出道这么多年,热度又这么高,常年霸榜男星热度第一,哪个女星不想和他炒一波绯闻? 可这绯闻,就是没有。 一是因为团队足够重视艺人形象和粉丝感受,绝对不干炒cp的事儿,二嘛,自然是因为,宁鹤之此人,是出了名的不解风情,超级直男。 女星想靠近他? 不行。 他遛的比谁都快。 需要身体接触? 不行。 他的绅士手准备好了。 女星有意和他互动? 不行。 人家说三句他才能慢悠悠答一句。 助理琢磨完,痛心疾首地拍拍自家艺人的肩膀:“鹤啊,你也二十六七了,也不小了,洁身自好是好事,可别误了终身大事。” 宁鹤之:“给粉丝唱一辈子歌才是我的终身大事。” 助理:“难道你要孤独一辈子吗?” 宁鹤之莫名其妙:“不找女朋友就会孤独一辈子吗?” 助理:“伯父伯母不会催婚吗?” 宁鹤之继续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催,我一个人过不也挺好。” 助理:“……” 直男不愧是直男,说的竟然这么有道理。 大佬大佬,佩服佩服。 等到了酒店,宁鹤之看着助理灰败的脸色,还有空安慰他:“放心,我没结婚打算,不要替我着急。” 助理:“???他着急的是这件事吗???” 宁鹤之丝毫不知道助理的心思,一回房就打开私人群里,大家正在猜测彼此带了什么嘉宾。 楚亦谦:“我这次邀请的可是女嘉宾。” 闻松:“哟呵女嘉宾!咱们和尚庙里终于要有点人气儿了。” 楚亦谦:“还特别漂亮,漂亮到圈子里排的上号的那种。” 闻松:“不会吧?难道是那几位?” 楚亦谦:“等着吧,你们绝对猜不到是谁。” 齐野楼:“你邀请的嘉宾我猜不到,小鹤的我倒是绝对知道。” 楚亦谦:“这还有什么好猜的,肯定是于书淮啊。” 宁鹤之:“……这么明显的吗?” 楚亦谦:“你哪次不是邀请最近合作的艺人,一个关系好的女艺人都没有。” 闻松:“不然呢,就今天那张照片,你们看了吗,气氛那叫一个尴尬。” 齐野楼:“那张照片吗?我出道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站在那么小的空间里还能离那么远的男女艺人。” 宁鹤之拧眉。 什么??? 宁鹤之:“什么照片?” 楚亦谦:“小鹤,你不知道吗?” 宁鹤之:“……不知道。” 群里一阵沉默。 好半天,就在宁鹤之都准备自己去看热搜的时候,楚亦谦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小鹤,别怕。一张照片而已,而且我看,现在舆论走向都还挺有趣的,没那么糟糕。” “嗯,”宁鹤之低低地应,声音沙哑,“我知道的。” 楚亦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还有些羡慕:“小鹤啊,你那些粉丝,还有年年的粉丝,简直是圈子里最心平气和的粉丝团体了。” 嗯? 年年? 宁鹤之:“游年年吗?” 楚亦谦:“你自己去看看吧,没什么大问题,不然你的团队也不会不告诉你。只是那些媒体……啧,那群吸血虫,还是老样子。” 宁鹤之捏着手机的手一紧,淡色的唇都抿出了青白色:“……好。” 第三十三章 宁家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做贼似的从安全通道遛进会场的时候,宁鹤之恰好拿起话筒开口。 “你的温柔,是梦回时的酒;小小宇宙,你是我的星球。都难开口,再难享有,思念你这件事,无法有尽头……” 台上的人,生的清隽的一张面孔,眼下有痣眼尾狭长,嗓音轻缓,带几分微冷的哑。 灯光倾泻而下,照亮他周身悬浮着的尘埃。他站着,只是站着,孤傲冷清,就连唱到动情处,也只是微微闭眼,未有多余表情。 游年年松了口气——好歹是赶上了这场新歌发布会。 抬手压压帽檐,她也不再猫着腰找座位,干脆找了一好点儿的角度,架起相机抓拍宁鹤之。 她拍照技术着实是烂,可架不住台上那位生的好看,镜头感又强,每一帧都好比精修图,沉沉的目光似是能透过相机来,直直撞进游年年心底。 撞的她心跳如擂鼓,满目只春情。 好在这样让她脸红心跳的时刻也没有持续多久,一曲毕,台上的人鞠躬致谢,每一次腰都弯的极低,脊背却依旧是直的,似撑着一把无形的傲骨。 游年年还想再拍几张,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歉意地看了周围人一样,游年年也知道时候到了,眉枝一皱,不情不愿地架起相机慢慢挪出去。 临走前还颇不甘心地又看了宁鹤之好几眼——嗯!真好看! 不,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不,也不对,是比刚才的他更好看。 今天的宁鹤之永远比昨天的宁鹤之更好看! 这么想着也就到了安全通道门口,游年年抱着相机,没手去开门,干脆硬着头皮轻轻一撞,借着门微微敞开的空档,麻利的钻了出去。 宁鹤之在台上看着那黑衣姑娘架着相机提前离场,又见她没手去开门,颇为暴躁的一头冲出去,不禁有点好笑。 现在的粉丝,都这么……这么灵活的吗? 那姑娘进场的时候他便注意到她了,实在是她那鸭舌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架势太过显眼,又带着相机三脚架,摆弄的姿势也颇为熟稔,他以为是哪个新入圈的站姐,还特意往她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这多看着看着,便觉得有些熟悉。 很莫名的一种感觉,好似那姑娘就有一种站在那儿便引人注目的能力,教人好奇。 罢了,宁鹤之收回目光,心想,大概是之前见过她吧。 那头游年年把三脚架往地上一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软声抱怨:“烈哥,不是还有时间吗?催什么嘛,鹤之还有一首歌没唱完呢。” “鹤之鹤之,你有本事也在媒体身边这么叫。”站在楼道里等她的男人身量极高,生的浓眉大眼,瞧着凶神恶煞。 楚烈捻灭烟头,挥挥手散去浑身的烟味,揪过游年年,小臂颇为顺手地搭在她头上。 “……楚烈,你明知道我是偷偷摸摸追星的,”游年年皱起一张脸,“我要是说我是宁鹤之的粉丝,第二天热搜会炸的。” “知道你还鸽了一场活动来听他唱歌!” 游年年不干了:“什么叫鸽了一场活动?!不还有半个小时嘛,化妆换衣服什么的,完全来得及!” 楚烈拿她没办法:“你也知道还剩半个小时啊,那还不赶紧走?” “知道啦经纪人先生。”游年年从楚烈手底下钻出来,抱着宝贝相机往楼下窜,跟只兔子似的。 楚烈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他三年前接手游年年,一手把她捧到如今的高度。 这姑娘哪哪都好,听话又乖巧——除了追星。 简直是圈内宁鹤之的第一粉头,投票集资买周边,专辑新歌演唱会,能买就买能去就去,还总怕自己的身份曝光给宁鹤之带来不利影响,总是偷偷摸摸。 她带着一腔热忱追星,又凭着极其冷酷的理智,把自己从掉马甲的边缘拉走。 游年年丝毫不知道楚烈在心底这么评价她,兀自下了楼,化妆师早就侯在了休息室,几人一阵兵荒马乱,终于是赶在上台前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还未上台,就听得主持人抬高了嗓音介绍:“这次新品我们请到了知名演员游年年女士代言,此次活动游年年女士也来到了现场……” 话音刚落,灯光就聚成一束,汇在台侧的游年年身上。 她其实生的一张甜软的面孔,但眉枝间总有些缥缈的冷,不笑的时候便有几分冷艳,生生衬托出气场来。修身的黑裙勾勒出曼妙身姿,红唇勾起,便引的台下粉丝阵阵尖叫。 那张骨相极佳,灵气颇足,又带着故事感的脸,活该出现在荧屏上,就连参加品牌活动,都似天上人跌落凡尘,滚了一身泥点。 接过话筒客套了几句,游年年拢拢头发,身姿摇曳着离场。 到她这个咖位,这种活动能赏脸来,都已是凭着几分和品牌方的交情了,全程待下去,着实降低身份。 只是这人心软,下了台就利落地搜罗出好几叠儿签名照,并着刚点的奶茶,安排助理去场外分发给粉丝。 楚烈调侃她:“要不要我让人去楼上,也给宁鹤之发一份?上次一个采访,他不是还说喜欢你的电影吗?” 游年年不依:“那都是场面话,宁鹤之才不喜欢看电影呢,我喜欢他那么多年,我还不清楚吗?” 正巧这时候电梯到了,她扶扶墨镜,任由楚烈护着自己,埋头进了电梯。 直到身侧传来熟悉的气息。 游年年霎时浑身僵硬。 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是宁鹤之的真爱粉,这个味道她怎么能不熟悉! 一瞬间她仿佛都不敢呼吸,手放哪儿都不自在,一边用手拽住楚烈疯狂暗示他,一边只敢拿眼角的余光往旁边看。 内心疯狂土拨鼠尖叫:啊啊啊我头发有没有乱裙子好不好看口红有没有沾到牙齿上眼妆有没有花有没有卡粉浮粉! 最重要的是,她刚刚的话,宁鹤之有没有听到! 十年真爱粉,一朝即将掉马,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第三十四章 打的就是你(虐渣进行时)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宁鹤之关掉手机,靠着座椅假寐。 只是唇角却微微勾起来,眼角的泪痣隐在睫毛落下的阴影里,带几丝清隽的邪气。 他只是例行翻了翻自己的超话,没想到看到了那样一条微博。 写的尽风月事,却不及他一回眸? 自家粉丝爱吹彩虹屁,他是知道的。可这句如此清新脱俗的彩虹屁,却让他心尖痒痒。 他自觉身处娱乐圈,已算不得良善之辈。可仍旧有人抛却他的皮相,献上一颗真心,赞他一句君子。 他是淤泥里爬起来的人,偏偏有人让他见到了光。 他只能拼命去抓住那光源,从前不值得,以后都会值得。 宁鹤之敛去面上的笑意,掐掐眉心,再次打开手机,关注了发布那条微博的用户。 抓住光源第一步,就是接近光源。 做完这些,刚要切回大号,助理突然凑过来,一脸兴奋:“小鹤,刚刚那是游年年吧?” “嗯,”宁鹤之又想起游年年浑身戒备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带着笑音回道,“怎么了?” 助理赞叹:“电影咖就是电影咖,那气场,那长相,就算戴着墨镜,那骨相也是优越的不得了啊。” “唉,”他叹气,“几年前她演的第一部电影,我就很喜欢,业内人士哪个不夸?偏偏不合大众胃口,她都被黑成什么样儿了……” 助理念叨着,满是遗憾。 几年前的那件事,宁鹤之倒是知道。 不仅知道,还分外清楚。 游年年在她的第一部电影中,演了一个前期灵动纯良,后期完全黑化的角色。 完全是幕后boss的程度,手段之残忍,几乎把主角团灭了。 本是一个很能体现演员演技的角色,运作的好的话,能圈很大一波粉。 偏偏当时的男女主都是知名演员,粉丝极多,各方联合起来,活生生把对角色的气撒到了演员本人身上。 家门口泼油漆放死猫、送巫蛊娃娃、半夜打电话……这些都是那时候比较不那么严重的事儿了。 好像因为这个,游年年差点被雪藏。 助理叹了半天的气,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凑过来:“小鹤小鹤,下一期的《七十二小时》,你准备带谁一起录?” 宁鹤之是《七十二小时》的常驻嘉宾,这是一档日常类综艺,几个mc要和嘉宾一起生活七十二个小时。 下一期节目组要求,让mc自己带嘉宾来。 宁鹤之这种咖位的艺人,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自主权,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带哪个圈内好友。 “问问于书淮档期合适吗,合适的话,我去亲自邀请他。” “就知道你和于书淮最近有合作,准会带他,”助理说,“我听说这次,其他几个mc请大都是女艺人,小鹤,你可要小心点,别让人家捆绑cp。” 宁鹤之无奈的笑:“谁能和我捆绑cp?” 助理一琢磨,好像也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自家艺人出道这么多年,热度又这么高,常年霸榜男星热度第一,哪个女星不想和他炒一波绯闻? 可这绯闻,就是没有。 一是因为团队足够重视艺人形象和粉丝感受,绝对不干炒cp的事儿,二嘛,自然是因为,宁鹤之此人,是出了名的不解风情,超级直男。 女星想靠近他? 不行。 他遛的比谁都快。 需要身体接触? 不行。 他的绅士手准备好了。 女星有意和他互动? 不行。 人家说三句他才能慢悠悠答一句。 助理琢磨完,痛心疾首地拍拍自家艺人的肩膀:“鹤啊,你也二十六七了,也不小了,洁身自好是好事,可别误了终身大事。” 宁鹤之:“给粉丝唱一辈子歌才是我的终身大事。” 助理:“难道你要孤独一辈子吗?” 宁鹤之莫名其妙:“不找女朋友就会孤独一辈子吗?” 助理:“伯父伯母不会催婚吗?” 宁鹤之继续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催,我一个人过不也挺好。” 助理:“……” 直男不愧是直男,说的竟然这么有道理。 大佬大佬,佩服佩服。 等到了酒店,宁鹤之看着助理灰败的脸色,还有空安慰他:“放心,我没结婚打算,不要替我着急。” 助理:“???他着急的是这件事吗???” 宁鹤之丝毫不知道助理的心思,一回房就打开私人群里,大家正在猜测彼此带了什么嘉宾。 楚亦谦:“我这次邀请的可是女嘉宾。” 闻松:“哟呵女嘉宾!咱们和尚庙里终于要有点人气儿了。” 楚亦谦:“还特别漂亮,漂亮到圈子里排的上号的那种。” 闻松:“不会吧?难道是那几位?” 楚亦谦:“等着吧,你们绝对猜不到是谁。” 齐野楼:“你邀请的嘉宾我猜不到,小鹤的我倒是绝对知道。” 楚亦谦:“这还有什么好猜的,肯定是于书淮啊。” 宁鹤之:“……这么明显的吗?” 楚亦谦:“你哪次不是邀请最近合作的艺人,一个关系好的女艺人都没有。” 闻松:“不然呢,就今天那张照片,你们看了吗,气氛那叫一个尴尬。” 齐野楼:“那张照片吗?我出道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站在那么小的空间里还能离那么远的男女艺人。” 宁鹤之拧眉。 什么??? 宁鹤之:“什么照片?” 楚亦谦:“小鹤,你不知道吗?” 宁鹤之:“……不知道。” 群里一阵沉默。 好半天,就在宁鹤之都准备自己去看热搜的时候,楚亦谦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小鹤,别怕。一张照片而已,而且我看,现在舆论走向都还挺有趣的,没那么糟糕。” “嗯,”宁鹤之低低地应,声音沙哑,“我知道的。” 楚亦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还有些羡慕:“小鹤啊,你那些粉丝,还有年年的粉丝,简直是圈子里最心平气和的粉丝团体了。” 嗯? 年年? 宁鹤之:“游年年吗?” 楚亦谦:“你自己去看看吧,没什么大问题,不然你的团队也不会不告诉你。只是那些媒体……啧,那群吸血虫,还是老样子。” 宁鹤之捏着手机的手一紧,淡色的唇都抿出了青白色:“……好。” 第三十五章 就这么算了(虐渣完毕)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宁鹤之觉得自己要是再拒绝下去,这位粉丝可能会直接安排自己和偶像见面,轻敛了眉目,回复:“其实那套周边我想要很久了。” 大不了再回一份礼便是。 总归是自己的粉丝,宠着点也无妨。 游年年总算是松了口气。 要了地址之后,立即翻身下床,马不停蹄地收拾了一套周边出来。 楚烈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姑娘打着赤脚盘腿坐在地上,鸦发遮住半张侧颜,只露出浅色的唇和高挺的鼻梁。 周身静谧,难得的美好。 “干嘛呢这是?”楚烈问。 “给我的追星小姐妹送周边,”游年年头也不抬,“烈哥,有空记得帮我寄一下快递。” “好好好,”楚烈又问,“楚亦谦邀请你去他的节目了?” “嗯。” “你答应了?” “嗯,他都难得的开口了,我能不答应吗?” 楚烈脸色瞬间变的难看,恨的牙痒痒:“不是楚亦谦那家伙一天不从我手里抢人他一天就觉得不开心是不是?那狗屁节目一录录三天——” 游年年听到这儿,眼神一厉:“你说什么?!” 楚烈一愣,而后反应过来。 “得,你那偶像也在那节目里,怪我嘴欠怪我嘴欠,”楚烈苦哈哈地道歉,“不过既然你偶像也在,你去干嘛,小心暴露啊。” 游年年蔫了。 声音都瞬间低了八度:“我本来也不想去的好吧,我综艺上的少,也不会说话,还得千防万防不能和宁鹤之有一丁点儿接触。” 她托着脸叹气:“这和看得见吃不着有什么区别?” 楚烈:“……那你还答应。” “还不是因为你哥,”游年年咬牙切齿,“欠他的人情,我总得还吧!” 楚亦谦和楚烈这俩兄弟,一个在台前一个在幕后,本来配合的好好的,结果三年前那事儿一出,楚烈就转手接手了游年年。 他俩的关系总归坏不到哪儿去,就是这闹别扭的时间也忒长了,教游年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楚烈低着头,高个儿男人生的一张凶煞面孔,此刻却缩手缩脚,有几分可怜。 “那年年啊,还完这个人情,咱们就和他屁关系没有了。” 游年年扯扯嘴角,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地疼。 “哥,我还的是我欠亦谦哥的人情,你和他的事,还得好好掰扯掰扯。” 楚烈卒。 “亦谦哥早就想和你和好了,偏偏你倔,假装看不懂他的意思,兄弟间哪能闹僵。” 踮脚拍拍楚烈的肩膀,游年年安慰他:“好啦好啦别不开心了,替我想想在节目里怎么避开宁鹤之吧。” 楚烈顺阶而下:“我觉得你那天电梯里做的就挺好的。” 游年年:“……哦。” “那记得多给我准备几张律师函。” 楚烈还仔细想了想:“我觉得不错,反正公司法务部很闲。” 游年年:“……哦。” 话虽是这么说,楚烈却还是找了节目组,话里话外暗示了一番不要把宁鹤之和游年年安排到一块儿。 导演一琢磨,觉得之前那热搜也没造谣啊,这可不就是明摆着的关系不好吗。 当下手一拍,跟助理耳语一番,连后期怎么剪辑都盘算好了。 嘿,电影小花和顶级流量之间的矛盾,收视率保证暴涨啊。 过了没几天,录制也要开始了。 游年年是楚亦谦邀请的嘉宾,自然随楚亦谦入场。 录制现场里几个mc已经准备好了,正在闲谈,见到游年年来,俱都是一脸惊喜,丝毫不作假。 闻松:“老楚没想到啊,竟然是年年,我还以为你说邀请了女嘉宾,是在骗我呢。” 齐野楼:“年年,上次见还是颁奖礼吧?又漂亮了。” 游年年扫一眼齐野楼身后,又偷偷看了一眼导演组——没有。 宁鹤之不在。 她松了一口气,隐隐又有点失落。 心底有点酸,像是悬着的石头落地,碎了一地波澜。 打起精神和mc们客套了几句,她暗中戳戳楚亦谦腰间的软肉。 “哥。”游年年飞快的眨眼睛。 楚亦谦是为数不多知道她追星的人,这会儿也心有灵犀似的,明白了她的意思,清清嗓子,说:“鹤之今天突然有其他行程,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唉可惜了,每次女嘉宾来他都不在。” 其余人也是跟着他的话调侃了一番,游年年听着他们打趣宁鹤之,也不禁弯了眉眼。 场面话已说的足够多,节目终于开始录制。 这次给mc安排生活三天的房子,是一处农家小院。mc和嘉宾们,不说都是出身好,在圈子里混到这个地步,也都是过的人上人的日子,现下站在乱糟糟的院子里,都傻了眼。 还是游年年最先反应过来开始收拾院子,她动作极快,不一会儿就把根本没处落脚的院子里收拾出一片空地。 其他人这才大梦初醒一般,挽起袖子加入了收拾的队伍。 “年年,”闻松说,“我真没看出来你会干这些活儿。” 楚亦谦凑过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年年那时候拍《扣门》,环境没比这好多少,剧组经常缺水,晚上澡都洗不了。” 游年年明白楚亦谦这是在给自己拉镜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也带着笑音说:“是啊,那时候拍完戏回来还要自己收拾屋子,山里湿气大,被子放一天,晚上盖都盖不了。” 齐野楼:“当时看《扣门》的时候就在想拍摄环境好不到哪儿去,没想到这么苦。” 游年年垂眸,掩去眼底的几分苦涩:“好在都值得。” 楚亦谦笑:“是啊,好在都值得。” 等几人收拾完屋子,夜色已经浓重,游年年和其他几个女嘉宾下厨随便做了点东西,众人这才睡下。 游年年不知怎么,好半天都睡不着,小心翼翼出门,打算透口气。 谁料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笃笃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难道是节目组的人过来了? 游年年半点没有安全意识,拢了拢头发就去开门。 外面不知何时落了雨,来人撑一把黑伞,罩住半个身形。他穿的单薄,周身围着冷气,眼睫是湿的,软哒哒垂下。 竟是宁鹤之! 第三十六章 变质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月暗星疏,细雨漂浮。 他背着雨幕,眉间带了雨珠,满身的冷气,笑意也淡了几分。 “……你好。” 游年年没料到宁鹤之会半夜赶来,又惊又喜,但本能的反应还是让她下意识后退几步,眼瞳里的笑意却来不及收敛。 尽量压低嗓音不让宁鹤之听出异样:“你好。” 宁鹤之挑眉,听出了她的疏离。 游年年似是刚醒,素着一张脸,肤色匀净,没了妆容加持,她看起来平添几分甜软。只是眉枝间还是带了几分困倦的冷,声音也沙哑。 “没有打扰到你吧?”宁鹤之收伞进屋,“亦谦哥说的女嘉宾,原来是你。” 门口的摄像头一直开着,游年年怕后期乱剪辑,又往后退了几步才回答:“是我。” 瞧见宁鹤之面色倦怠,她心中也是心疼,知道他半夜赶来肯定是一路奔波,忙又补了一句:“快去休息吧,房间在楼上。” 她这话说的突兀,像是突然赶人。 眉心一簇,宁鹤之心想,游年年确实是不大喜欢自己。 不然也不会只和自己疏离的客套两句,也不会一见他就拉开距离。 罢了,自己和她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何苦纠结? 宁鹤之上了楼,游年年才松了一口气。 宁鹤之的行程她早已经熟记于心,今天他本来是要录制节目的,结果临时收到大台邀约去参加一个颇为正面的晚会,自然是录制不了了。 谁想他竟然赶了过来。 轻叹一口气,游年年想,敬业是好事,过分敬业,是要付出代价的。 宁鹤之还有胃病,行程这么紧,三餐不准时,他胃病准犯。 这么一想,游年年就再也睡不着了,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的紧。一看时间,距离天亮也不远了,干脆不睡了,起床去了厨房。 厨房里食材充足,她手艺也不错,赶着天亮做好了一桌早餐。 楚亦谦第一个起床,揉着眼睛进了厨房:“年年啊,起这么早?” “亦谦哥,我做了早餐,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游年年正好端着粥碗出来,闻声招呼楚亦谦。 “嚯,”楚亦谦眼睛都在放光,“好家伙,你做了这么多?” 游年年笑:“不知道大家的口味,就都做了些。”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来,宁鹤之微皱着眉心,也走进厨房。 看见一桌早餐的时候,他还是懵的。 还未反应过来,手上便被递了一碗白粥,温度正好。 宁鹤之抬头:“嗯?” 游年年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妈妈粉的微笑:“早餐。” “啊?” “小鹤,尝尝年年的手艺。” 楚亦谦抱着面碗吸溜的正香,闻言抬头说。 宁鹤之:“……” 其实他想吃点别的来着。 包子油条豆浆胡辣汤三明治煎蛋它不香吗!? 大家选了自己喜欢的,纷纷落座,宁鹤之也坐下,总觉得自己特别可怜,不仅熬夜奔波睡不好,还不能吃顿好的。 长条餐桌很大,他喜欢的那些几乎都被放在游年年面前。 而游年年坐在和他对角线的位置。 宁鹤之:“……” 算了,那就吃点自己面前的将就将就。 谁料筷子还没伸出去,游年年就开口了。 她笑盈盈的,未施粉黛的脸却格外鲜妍:“亦谦哥,之前拍戏的时候,你不是特别喜欢三明治吗?” 楚亦谦:“……” 楚亦谦:“???” 他发誓,他没有,他一点都不喜欢三明治。 游年年继续笑,眼神微变。 “是,我倒是没注意,没想到年年这么细心,还记得我的喜好。” 楚亦谦发誓,他绝对不是怂,绝对不是屈服在了游年年的淫威下。 ……好吧就是。 苦哈哈拿过宁鹤之面前的三明治,又苦哈哈地往嘴里送。 一边吃还一边忿忿地想:楚烈你等着!看过年回家怎么整你!游年年被你惯成什么样了,凭什么她追星自己要夹在中间—— “亦谦哥,味道怎么样?” 楚亦谦瞬间正色:“真香,真香,特别香。” 宁鹤之眼巴巴看着三明治被楚亦谦端走。 内心:“……” 游年年绝对讨厌他,这事儿实锤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那出“电梯不合”事件? 暗暗揉揉自己不甚舒服的胃,宁鹤之不再多想,一碗粥倒是很快喝完了。 这下胃里倒是舒服了很多。 游年年全程都偷偷盯着宁鹤之,见他乖乖地喝完粥,才算是放心。 爱豆太不让人省心了,自己身体什么状况自己不清楚吗? 她啊,就是操着妈妈粉的心。 太难了。 吃完早餐,闻松和齐野楼被安排洗碗,游年年避开镜头,偷偷塞给楚亦谦一盒胃药。 楚亦谦眼含热泪:“……年年,是哥错怪你了,你还是关心哥哥的,你怎么知道你亦谦哥我胃不舒服?” “哦,”游年年面无表情,“这是宁鹤之的。” 楚亦谦两滴眼泪瞬间一收。 他就知道!游年年满心满眼只有宁鹤之! 他就不该觉得游年年会关心自己! 擦去那两滴眼泪,楚亦谦高抬着头,不让游年年发现自己的异样:“说吧,你要干嘛。” “亦谦哥,宁鹤之胃不舒服,你盯着他喝了。” 楚亦谦继续高昂着脑袋:“我跑腿费很贵。” 游年年:“哎呀这也快端午节了,我向来体恤员工,给烈哥放了几天假,就是不知道烈哥愿不愿意回家,不愿意的话我还有几个活动……” 楚亦谦犹如被踩到了尾巴,瞬间蔫了,脑袋垂下来:“行行行跑跑跑,哥给你跑腿总行了吧,还是老规矩?” 游年年忍着笑,眼瞳亮亮:“老规矩。” 她本就生的一张有灵气的脸,如此这般烟眸蓄水轻挑眉梢看人,更是好看。 教人心跳直直漏了一拍。 楚亦谦别扭地扭过头:“那我去跑腿了。” 游年年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去吧去吧。” 宁鹤之撑着楼梯扶手,默默收回目光。 他只是换完衣服下楼,没想到撞见了游年年和楚亦谦在那边说话。 他们避开了镜头,谈笑更是自然无比,虽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游年年的笑意却不似作假。 她从未对自己那样笑过。 她怎么会对自己那样笑呢? 她可是讨厌自己来着。 第三十七章 兔子又跑了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宁鹤之关掉手机,靠着座椅假寐。 只是唇角却微微勾起来,眼角的泪痣隐在睫毛落下的阴影里,带几丝清隽的邪气。 他只是例行翻了翻自己的超话,没想到看到了那样一条微博。 写的尽风月事,却不及他一回眸? 自家粉丝爱吹彩虹屁,他是知道的。可这句如此清新脱俗的彩虹屁,却让他心尖痒痒。 他自觉身处娱乐圈,已算不得良善之辈。可仍旧有人抛却他的皮相,献上一颗真心,赞他一句君子。 他是淤泥里爬起来的人,偏偏有人让他见到了光。 他只能拼命去抓住那光源,从前不值得,以后都会值得。 宁鹤之敛去面上的笑意,掐掐眉心,再次打开手机,关注了发布那条微博的用户。 抓住光源第一步,就是接近光源。 做完这些,刚要切回大号,助理突然凑过来,一脸兴奋:“小鹤,刚刚那是游年年吧?” “嗯,”宁鹤之又想起游年年浑身戒备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带着笑音回道,“怎么了?” 助理赞叹:“电影咖就是电影咖,那气场,那长相,就算戴着墨镜,那骨相也是优越的不得了啊。” “唉,”他叹气,“几年前她演的第一部电影,我就很喜欢,业内人士哪个不夸?偏偏不合大众胃口,她都被黑成什么样儿了……” 助理念叨着,满是遗憾。 几年前的那件事,宁鹤之倒是知道。 不仅知道,还分外清楚。 游年年在她的第一部电影中,演了一个前期灵动纯良,后期完全黑化的角色。 完全是幕后boss的程度,手段之残忍,几乎把主角团灭了。 本是一个很能体现演员演技的角色,运作的好的话,能圈很大一波粉。 偏偏当时的男女主都是知名演员,粉丝极多,各方联合起来,活生生把对角色的气撒到了演员本人身上。 家门口泼油漆放死猫、送巫蛊娃娃、半夜打电话……这些都是那时候比较不那么严重的事儿了。 好像因为这个,游年年差点被雪藏。 助理叹了半天的气,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凑过来:“小鹤小鹤,下一期的《七十二小时》,你准备带谁一起录?” 宁鹤之是《七十二小时》的常驻嘉宾,这是一档日常类综艺,几个mc要和嘉宾一起生活七十二个小时。 下一期节目组要求,让mc自己带嘉宾来。 宁鹤之这种咖位的艺人,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自主权,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带哪个圈内好友。 “问问于书淮档期合适吗,合适的话,我去亲自邀请他。” “就知道你和于书淮最近有合作,准会带他,”助理说,“我听说这次,其他几个mc请大都是女艺人,小鹤,你可要小心点,别让人家捆绑cp。” 宁鹤之无奈的笑:“谁能和我捆绑cp?” 助理一琢磨,好像也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自家艺人出道这么多年,热度又这么高,常年霸榜男星热度第一,哪个女星不想和他炒一波绯闻? 可这绯闻,就是没有。 一是因为团队足够重视艺人形象和粉丝感受,绝对不干炒cp的事儿,二嘛,自然是因为,宁鹤之此人,是出了名的不解风情,超级直男。 女星想靠近他? 不行。 他遛的比谁都快。 需要身体接触? 不行。 他的绅士手准备好了。 女星有意和他互动? 不行。 人家说三句他才能慢悠悠答一句。 助理琢磨完,痛心疾首地拍拍自家艺人的肩膀:“鹤啊,你也二十六七了,也不小了,洁身自好是好事,可别误了终身大事。” 宁鹤之:“给粉丝唱一辈子歌才是我的终身大事。” 助理:“难道你要孤独一辈子吗?” 宁鹤之莫名其妙:“不找女朋友就会孤独一辈子吗?” 助理:“伯父伯母不会催婚吗?” 宁鹤之继续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催,我一个人过不也挺好。” 助理:“……” 直男不愧是直男,说的竟然这么有道理。 大佬大佬,佩服佩服。 等到了酒店,宁鹤之看着助理灰败的脸色,还有空安慰他:“放心,我没结婚打算,不要替我着急。” 助理:“???他着急的是这件事吗???” 宁鹤之丝毫不知道助理的心思,一回房就打开私人群里,大家正在猜测彼此带了什么嘉宾。 楚亦谦:“我这次邀请的可是女嘉宾。” 闻松:“哟呵女嘉宾!咱们和尚庙里终于要有点人气儿了。” 楚亦谦:“还特别漂亮,漂亮到圈子里排的上号的那种。” 闻松:“不会吧?难道是那几位?” 楚亦谦:“等着吧,你们绝对猜不到是谁。” 齐野楼:“你邀请的嘉宾我猜不到,小鹤的我倒是绝对知道。” 楚亦谦:“这还有什么好猜的,肯定是于书淮啊。” 宁鹤之:“……这么明显的吗?” 楚亦谦:“你哪次不是邀请最近合作的艺人,一个关系好的女艺人都没有。” 闻松:“不然呢,就今天那张照片,你们看了吗,气氛那叫一个尴尬。” 齐野楼:“那张照片吗?我出道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站在那么小的空间里还能离那么远的男女艺人。” 宁鹤之拧眉。 什么??? 宁鹤之:“什么照片?” 楚亦谦:“小鹤,你不知道吗?” 宁鹤之:“……不知道。” 群里一阵沉默。 好半天,就在宁鹤之都准备自己去看热搜的时候,楚亦谦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小鹤,别怕。一张照片而已,而且我看,现在舆论走向都还挺有趣的,没那么糟糕。” “嗯,”宁鹤之低低地应,声音沙哑,“我知道的。” 楚亦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还有些羡慕:“小鹤啊,你那些粉丝,还有年年的粉丝,简直是圈子里最心平气和的粉丝团体了。” 嗯? 年年? 宁鹤之:“游年年吗?” 楚亦谦:“你自己去看看吧,没什么大问题,不然你的团队也不会不告诉你。只是那些媒体……啧,那群吸血虫,还是老样子。” 宁鹤之捏着手机的手一紧,淡色的唇都抿出了青白色:“……好。” 第三十八章 上不得台面(虐渣预警)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宁鹤之刚打开房门,就看到楚亦谦站在房门口。 看见他,颇为熟稔的把药递给他:“小鹤,来,把药吃了。” 又强调说:“当着我的面儿吃啊。” 宁鹤之失笑:“这次亦谦哥又是怎么看出我胃疼的?” 楚亦谦面上闪过几分不自然:“还能是怎么看出来的啊,我还不了解你,那么晚赶过来肯定没好好吃饭,胃不疼才怪。” “那就谢谢亦谦哥了,”宁鹤之敛下眉目,“让你担心了。” 自从他加入这个节目当了固定mc,楚亦谦就对他颇为照顾,好几次因为赶行程而胃疼,都是楚亦谦偷偷给他递胃药。 私下关系虽淡泊,可是这份情,这份用心,却是难得。 喝完了药,楚亦谦又关心他几句:“鹤之啊,工作不能太拼。我那时候拍《扣门》,戏份又赶拍摄环境又不好,我空闲时间就穿着戏服和年年搁那儿研究剧本,冷到发抖都不觉得有什么,总以为年轻可以硬抗。” “后来拍完还喜滋滋地想,自己怎么这么敬业啊。结果呢,拍摄的那几个月落下的病根,一辈子都治不好。” “我还好,男人嘛,能抗。偶尔腿疼腰疼还能忍忍,年年呢,一女孩儿,现在经常性的手脚冰凉,身上旧伤不少,常常跟我抱怨,说这东西不发作还好,一旦发作能要了她半条命。” “在这个行业里,你不爱惜自己,就真的没人爱惜你了。” 宁鹤之没想到游年年看起来康康健健,私下里竟然也暗伤不断。 她年少成名,后来又遭遇了那一出,尽管靠着《扣门》翻身,直接成了年轻电影演员中的顶流,可是个中心酸,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心里突然就有点难受,宁鹤之不知道自己是在兔死狐悲,还是佩服那和他差不了几岁的姑娘。 “亦谦哥,我知道了。” “嗯,一会儿记得下楼,咱们还有任务呢。” “好。” 送走楚亦谦,宁鹤之着实无事可干。 心口那块,又因为刚才的谈话,似堵了一块棉花,教人喘不过气来。 干脆拿起手机,登录小号。 那位“宁鹤之圈外女友”给他发了私信,询问地址和电话号码。 宁鹤之实在不好推辞,便发了助理的信息过去。 恰巧游年年也在刷微博,看到那位H发了地址过来,几乎是秒回。 “姐妹,那记得保持电话畅通,收到快递跟我说一声。” 还挺细心。 宁鹤之勾唇:“好。” 顺手翻了翻这位“圈外女友”的微博,发现她不久前的那条新微博很有意思。 “女友课堂开课啦,爱豆总是不听话怎么办?” 他不听话吗? 宁鹤之不知道怎么,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游年年递到自己手里的那碗粥。 嗯,胃疼还想吃重盐重油的东西,他确实不怎么听话。 想了想,他评论:“多半是累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字打到一半儿,又觉得自己这回复忒正派了,不行,不符合他粉丝沙雕的气质。 于是删删改改,最后游年年看到的评论是这样。 H:“多半是故意的,打一顿就好了。” 噗。 游年年嘴角疯狂上扬,这位姐妹也太懂梗了吧。 刚准备回复,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是一起参加节目的女嘉宾,说是节目组发布了任务,要在客厅集合。 游年年到楼下的时候,其余人也刚到。 导演见状开口:“这次七十二小时之旅,我们来到了美丽乡村,这座房子地理位置优越,毗邻景区。但苦于内部设施陈旧,一直出租无门。” “此次任务便是在三天内改造这栋屋子,若改造得当,今后房屋出租的三成将用于慈善活动,以各位嘉宾的名义捐赠希望小学。” “此外,改造房屋的经费只有三万元,希望各位嘉宾节省花费。” 众人听罢,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这么大的房子只花三万块?”闻松率先叫苦,“这任务不可能完成吧!” 素来沉稳的齐野楼也说:“把地板换一遍都不止三万了。” 楚亦谦更是直接望天:“史上最难任务没有之一。” 游年年倒是不这么认为,但也不好贸然出言,心里却盘算了起来——地板她看过了,可以继续使用,只有几块需要换换;墙壁墙皮大部分脱落,需要贴壁纸,人工费太贵完全可以他们自己来;供暖设施还算完备,不用考虑这些…… 对她来说,倒是没那么难。 宁鹤之适时出声:“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游年年应声:“时间不多了,大家先想一想,制定一个翻新计划吧。” 宁鹤之挑眉,曜黑的眸里掠过几丝讶异。 他没想到是游年年第一个附和自己。 导演看着这两人说话了,心里的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劈啪作响,赶紧开口:“为了给各位嘉宾降低难度,节目组给各位准备了一份计划。要求嘉宾两两组队对房屋进行翻新。” 游年年下意识看向了宁鹤之——节目组肯定要求男女嘉宾组队,再场的女嘉宾里除了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好吧她也不是。 导演暗中注意着游年年,见她看向宁鹤之,又说:“为了确保公平,互相组队的两位嘉宾将由抽签决定。” 游年年:“……” 请把公平二字打上引号谢谢。 导演:“那就开始吧。” 楚亦谦闻言偷偷凑过来:“年年啊,你是我带来的女嘉宾,我觉得咱俩百分百在一起。” 游年年:“你把节目组想的太简单了,咱俩没戏,现在不流行老男人和小姑娘炒cp了。” 楚亦谦:“……” 再见! 友尽! 其他人依次上前抽签,游年年垂眸,想起导演那张笑眯眯的脸,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楚亦谦第一个抽完,惨叫一声:“闻松!又是你!” 闻松也苦着张脸:“和尚庙好不容易来了女嘉宾,结果我还是要和老楚组队。” 齐野楼拿着自己写着女嘉宾名字的纸条:“没有办法,运气好。” 宁鹤之不语,上前抽签。 箱子里纸条就剩那么几个,他凭直觉抓到一个,心想,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和游年年分到一起。 倒不是他不喜欢游年年,只是这姑娘对他有些敌意。 相处起来,太麻烦了。 纸条被拿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游年年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吊了起来,唇不自觉抿住,她当年电影试镜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宁鹤之也绷紧了唇线,薄薄的纸条掐在掌心里,一时间竟然有些颤抖。 紧张什么,他笑自己。 展开纸条,那个名字,就写在上面。 第三十九章 不三不四(虐渣预警)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来人一身黑衣,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极其清瘦,肤色白的近乎透明,带些病态。 脸歪女生一听他这话,眼睛一瞪,立马冲到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看。 “完了完了,我脸怎么歪了,该死的医生,说好了照着那谁整……”她看了半天,漂亮脸蛋好好的,哪里有歪的迹象。 瞬间炸了,跳着脚抡起包就要往那人身上砸,谁料那人微一蹙眉,稳稳抓住她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的骨头钳碎了。 女生痛呼,腰几乎都疼弯了,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宁鹤之摘下挡住大半张脸的帽子,在指尖轻巧地转了转,嗤笑:“颧骨内推双眼皮,苹果肌填充瘦脸针,都做过了吧?” 脸歪女生脸一热,恼羞成怒:“你谁啊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来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抬起头来,看清了宁鹤之的脸。 清俊,孤傲,眼角泪痣鲜活的宁鹤之。 脸歪女生觉得自己腿都抖了起来:“你你……宁鹤之?你怎么在这里?” “我?”宁鹤之禁锢住她的手一松,女生一时不察,狠狠跌落在了地上,“听到有些人说了不该说的话,自然要出来看看是哪只猴子上蹿下跳。” 脸歪女生的同伴这时才反应过来,急急过来想要扶起她,但一抬头,就撞进宁鹤之的眸光里。 他的视线自上而来,高高在上,眸光冰冷唇线绷直,整个人隐在无边暗色里,教人无端心底发寒。 两个女生僵住不动了。 “刚刚说什么?”宁鹤之皱眉,有些不耐烦,“游年年?” 脸歪女生虽有气不敢冲宁鹤之撒,但也是个没脑子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圣人各有各的高尚,蠢人各有各的蠢样。 只是这人格外的蠢。 “游年年?呵,就是说她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不就是卖了自己——” 她声音一滞。 随即不可抑制地尖叫起来。 有水兜头而下,浇了她一脸。 “啊——” 宁鹤之将手中一整瓶水倒完,干净利落地扔进垃圾桶。 “你刚刚说什么?” 脸歪女主满脸的水渍,头发湿哒哒地粘成一缕缕,精致的妆花了,狼狈无比。 整个人抖如筛糠,唇色苍白一片,跌跌撞撞爬起来就要冲上去对宁鹤之动手。 只是还没近宁鹤之的身,头发就被狠狠扯住。 脸歪女生头皮几乎都要被扯开了,来人丝毫不留手,生生把她扯的脚步踉跄。 忍着痛意一回头,就见那刚刚还存在于她的造谣中的人,活生生站在她身后。 红唇微勾眉眼轻挑,只是眼里的寒意却让人忽视不了。 “游……游年年?!” 宁鹤之看着这人突然冲出来,一出手就狠厉无比,眉眼带着戾气,气势陡然锋利起来。 “是我,怎么了?”游年年手里扯着脸歪女生的头发,偷偷瞥一眼宁鹤之,见他无虞,才放下心来,“心虚了?” 她本还在隔间里观望,没想到这女生竟然要对宁鹤之动手。 造她的谣就算了,敢碰宁鹤之? 游年年完全忍不了。 脸歪女生依旧嘴硬:“你才心虚!我看你才是那个需要心虚的人!圈子里谁不知道你爬了秦导的床!” “秦导的床?”游年年唇边泛起冷笑。 “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包砸在洗手台上,拿出手机来打开百度,怼到那女生脸上:“双眼皮开眼角做的这么厉害,生生把眼睛放大了这么多,怎么还是看不清东西?” 宁鹤之冷声:“别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的眼睛,呵,是心灵的窗户纸。” 游年年闻言有些讶异。 宁鹤之也会说这样的话? 宁鹤之注意到她的讶异,心中暗恼——怎么又让她讨厌了? 脸歪女生脸上被怼了手机,下意识睁大眼睛去看。 秦导,女,中国著名电影导演,代表作《扣门》…… 女??? 游年年挑眉:“看到了?” “我爬秦导的床?爬什么?爬上去和她讨论香奈儿当季新品哪件好看吗?” 脸歪女生完全没想到秦导竟然是女的! 她完全不认识几个导演,不过是席间看游年年坐在上位,清高冷然,在她身上动手动脚制片投资商,看向游年年的时候,丝毫没有邪念。 心中的嫉妒瞬间溢满,这才说了那些话。 圈内的女明星有几个干净? 不都一身腥气。 偏偏,游年年这人别的没有,骨气却盛。 别说被潜规则,就是单独和导演吃顿饭都是没有的事。 脸歪女生都快要哭了,头皮还在隐隐作痛,腿软到站不住。身前身后两尊大佛,都是不好惹的,气势还颇有几分相似,动起手来毫不手软。 跟班也不给力,跟在她身后站都站不住,更别说救她一命了。 一咬牙,脸歪女生威胁游年年:“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两个今天做的这些事,我通通都要曝光!” “曝光?”宁鹤之微微倾身,目光正好和她对上,“好啊,我和游小姐,也不介意曝光你。” 说着,拿出手机,指尖轻触屏幕,一段录音开始播放。 “游年年?媒体报道的那么天花乱坠,说什么骨相灵气之类不找边际的话,我今天一看,也就那样嘛……” 脸歪女生一怔,眼睛不由得瞪大。 她本就开了眼角,这么一瞪,眼睛更是大的骇人。 “众人自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宁鹤之关掉录音,“你说对吧,年年?” 他这一声年年叫的亲密,脸歪女生脑中灵光一闪,终于聪明些了。 “你们……你们!好啊,我说你宁鹤之怎么为她打抱不平呢,原来是这样,呵,看我不——” “你要做什么?”楚烈终于赶来,身后还跟着风尘仆仆的叶未舟。 脸色冷沉,他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结实的肌肉。 “怎么,律师函警告还不够,还搁这儿闹?” 脸歪女生目光触及到楚烈几乎和她脑袋一样粗的胳膊,成功闭上嘴不说话了。 从游年年手里把脸歪女生提溜过来,楚烈道:“我来处理吧。” 叶未舟小碎步跟上他:“走那么快干什么,不也是我们家鹤之的事情?” “你算个屁,你就是来充场子的知道吗?” “我怎么就是人肉背景板了?律师函不得我发?” “少在那儿装文化人……” 第四十章 私生子(虐渣进行时)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宁鹤之盯着游年年茸茸的发顶,突而生出一种突兀的感觉来——这才是真实的游年年。 鲜活,乖戾,眉枝含愠,贵胄天成。 “嗯,”于是他笑,“下手记得狠点。” 游年年认真地点头:“好。” 点完头才发现不对劲。 她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远离宁鹤之了?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不仅在宁鹤之面前动手揍了副导演,还使唤了他不少…… 嗯,不得不说,宁鹤之使唤起来还挺顺手的。 不自然地把腮边垂落的发捋到耳后,游年年边往旁边走,边道:“今天,谢谢你。” 不然她哪能揍人揍的那么畅快。 宁鹤之现在哪还记得自己不久前还刚刚被游年年放弃——她在许岁安和他之间,选择了许岁安。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游年年低垂着眉眼的模样,她鬓边的流苏晃呀晃,挠的他心尖痒痒。 手不禁抬起,宁鹤之想揉揉游年年的头。 谁料手还未落到她头上,游年年就提起裙摆,飞快地往外跑。 声音颤颤:“我先走了,今天的人情,我会记得。” 宁鹤之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 女人果然喜新厌旧,用完了就丢。 无奈地苦笑一声,宁鹤之揉揉太阳穴,跟着她的脚步上前。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对着这姑娘就是讨厌不起来。 游年年一路小跑回休息室,推开门瘫倒在沙发上,吁吁喘气。 楚烈正好也回来了:“你不是才是那个揍人的吗,怎么搞的好像你被人揍了一样?” 游年年捂脸:“我才没被人揍。” “那这是怎么啦?跑什么,剧组又没狗仔追你。” 游年年幽幽叹气,转移了话题:“烈哥,我发现我是一个特别不坚定的女人。” 楚烈一脸惊讶:“你才发现?” 游年年蔫了:“……我想好了要远离宁鹤之的,可是他一凑近,我这心啊,就不由自主的偏向他。” 楚烈啧啧有声:“这就说明,你心底里没有真正想远离他。” 游年年瞬间蹦起来:“哪里没有!我可是他的粉丝,是打心底里为他着想的。” 楚烈高深莫测:“真的是这样吗?年年,你好好想一想,你对宁鹤之的感情,是不是变了质?” 变质? 游年年动作一滞。 是啊,变质。 她从前只是宁鹤之的粉丝,喜欢是单纯的喜欢,欲望是单纯的欲望。 可是现在呢? 自从那次电梯相遇后,似乎一切事情的发展都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她从前喜欢看宁鹤之笑,现在却贪心许多,不仅想要宁鹤之只笑给自己看,还想参与他的喜乐,他的悲戚。 游年年想,自己的喜欢里,是不是掺杂了些别的东西? 楚烈见兔子沉了脸色,显然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转移了话题。 “年年,”他问,“副导演,你打算怎么办?” 游年年一听,瞬间回神。 摩挲着指尖,她唇边泛起冷笑:“敢这么整我的,娱乐圈里,怕是没有了。” 游年年再不济,身后也有游言这座大山。 谁敢动她? 敢动她的,绝对不是娱乐圈里的人。 那这范围,就缩小许多。 “巷子东头的那位,”游年年问,“最近不忙?” 楚烈嗤笑:“如果是说处理自家的事,那位确实不忙。可要是说陪相好的买包,那位可是忙的不得了。” “从他身上查起,”游年年一锤定音,“宁家这手真是长,连游家都不放过了吗?” 楚烈是为数不多知道许家的事的真相的人,闻言脸色也是凝重起来。 “宁峤要是真想对你动手……” 游年年倒是丝毫不惧:“那就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他先死。” 楚烈叹气:“许家要是有你这份心性,三年前也不至于……”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悄无声息。 游年年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三年前,许伯父也不至于跳崖,许伯母也不至于心脏病发作,再没醒过来。 一想起许家,游年年太阳穴就突突地跳,只好低下头,寻了件比起许家,不那么重要的事问楚烈:“于书淮那边怎么样了?” 楚烈冲游年年晃晃手机:“如你所料,狗仔手滑点赞说流量小生是于书淮的网友评论后,网友们都以为这事儿实锤了。” “于书淮粉丝脱粉了不少,只是那几个大粉还是没动静。” 大粉这个时候怎么能动。 估计都在粉丝群里安抚粉丝呢。 游年年颔首:“让其他人爆料吧,说于书淮就是舔狗一个,人家千金根本看不上他。” 楚烈点头,抱着手机去处理了。 游年年翻了半晌剧本,终于有人来通知她。 她以为是工作人员,没想到打开门,外面站着的,却是导演。 那人脸上的褶子都快能夹死苍蝇了:“年年,该重拍第一场的戏份了。” 游年年:“好。” 一路无话,导演跟在游年年身后不安地搓着手,好几次欲言又止。 游年年无奈:“您有什么话想说?” 她这一声“您”,客气地让导演腿肚子都在抖。 导演现在满脑子都是游年年把副导演踹飞的情景,那力道,那高度。 要是踹他一脚,他飞的绝对比副导演还远。 当下说话的声音都抖起来:“年年啊,我……我是想问,你对……对处理副导演,有什么意愿?” “我?”游年年挑眉,“您自个儿处置呗,我那会儿已经说了,咱们私下解决。” 她心中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劈啪作响,导演肯定不会对副导演下死手,倒不如卖导演一个人情,显示自己大度,博个好名声。 至于副导演…… 她可不会放过。 私下解决? 导演大喜过望。 他要是把副导演开了,保不齐副导演会回踩剧组一脚,要是不开副导演,只拔除他的那些党羽,游年年这边,也不好交代啊。 毕竟人家是真的从生死里走了一遭,若是今天没有宁鹤之,游年年现在估计已经躺进ICU了。 可是,他和副导演,某种意义上,是一条船上的人。 那位太子爷,可是黎塘巷子里的人,出了名的不好惹。 游年年现在愿意让自己去处理,倒是让自己的处境好受许多。 第四十一章 赎罪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拍完宣传照,宁鹤之还有别的行程,便先去赶行程。 游年年档期很空,自然留下来揣摩剧本——她综艺接的很少,代言不多但个个大牌,常常活跃的地方除了剧组就是摄影棚。 即使如此,她曝光度却不低。 也许是因为部部电影的高分评价和好口碑,也许是因为那张灵气颇足的面孔。 可现在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想起,想起三年前对她的那一场轰轰烈烈的网暴。 游年年看完一叠儿剧本,掐掐眉心,下意识拿起手机来刷微博。 没想到看到了粉丝群里正在讨论的话题—— 百年难遇宁鹤之,千年一闻游年年。 她着实懵了。 千年? 一闻? 闻什么,老妖怪吗? 游年年以为又是什么粉丝的彩虹屁,忙忍着笑准备点进去。 没想到看到了一个追星小姐妹这样说。 “百年一遇,鹤之出道开始就一直被黑,现在国民度这么高了黑粉依旧猖獗,这种黑粉也是百年一遇。” “游年年就更惨了,好好地拍了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还没指望爆红呢,结果就被男女主给坑了。” “当时那个网暴程度,我记得有人说游年年工作室门口都被泼了油漆,放了死猫,被猪队友坑的死死的。” “那个超话还记得吗?游年年滚出娱乐圈,那时候可是超话前几名。” “要不是后来凭借《扣门》翻身,这辈子恐怕都走不出阴影了。别人家的黑粉,千年一闻啊。” 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不落下。 楚烈见她不动,好奇地凑过来:“看什么哪?” 游年年倏而反应过来,急忙遮住手机屏幕:“没什么。” 她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早已经哽咽。 带着微微的沙哑,鼻音很重。 眼眶里有点涩,但很快被冰凉的液体填满。 楚烈顿时慌了手脚:“年年?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年年?你回句话啊,你别哭……” 一米八多的汉子,浑身肌肉虬结,一巴掌能扇飞好几个叶未舟,偏偏在这个时候手足无措。 游年年吸吸鼻子,生生把心口的涩意逼回去。 抹了把泪水,她笑:“没什么,你怎么这么担心我呀?” 只是那笑却假的厉害,唇角都只是勉强弯了起来。 楚烈见她笑,心底愈发慌,但思绪渐渐明晰,眼珠一转,恍然大悟。 能让一整天都笑盈盈的游年年哭的,可不就那两件事。 一是宁鹤之的视频,从出道到现在的各种照片剪辑,配上感人的BGM,催粉丝泪下。 往往这个时候,游年年绝对能抱着纸巾盒把妆哭花,哭完一抹漂亮脸蛋,立马再去下单几箱专辑。 还有一个就是…… 当年那件事了。 楚烈的心立即揪了起来,嘴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急得直转圈。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可不能让当年的悲剧重演。 游年年自己抱着手机擦干净眼泪,情绪调解过来后看楚烈那样子,不禁好笑。 “烈哥,没事儿,我只是看到了宁鹤之的视频,”说着,游年年把手机举起来,“你看。” 楚烈一愣,随即伸长脖子凑过去。 还真是。 那无比感人的BGM听的他心里也酸酸的,抽了一下鼻子,嘴上却半点不饶人:“弄的这么感人,好像他是孤寡老人一样,需要人照顾需要人心疼。” 这话说完他就后悔了,连忙“呸呸呸”。 “我说孤寡老人做什么,他们本来就不容易。” 游年年:别拦她,她想继续哭给楚烈看。 这么一闹,她心里也好受多了,暂时不去想那件事。 又坐了一会儿,楚烈见她面色如常,才小心翼翼开口,生怕又不小心刺激到她:“年年,晚上有个饭局,秦导组织的,让你去撑撑场面。” 游年年应:“好。” 秦导就是《扣门》的导演,三年前业内对游年年五分唏嘘五分高高挂起的时候,只有她力排众议用了游年年当女主角。 导演的考量自然良多,但这份情,游年年算是记住了。 所以尽管她饭局参加的少,但从不拒绝秦导组织的聚餐。 到了餐馆,楚烈带着助理转身去了隔壁房间,游年年敲开包间门,对里面的人一一打招呼。 首位自然是秦导,其余大部分也都是制片小投资商之类,下位里坐了几个年轻演员,都是生面孔。 穿着都很暴露,一女演员甚至直接把手搭在了身边投资商的腿上。 游年年心里咯噔一声。 秦导招呼她:“年年,来啦,坐吧。” 游年年理理裙摆,自然落座。 这排座也是有讲究的,以游年年的地位,自然在秦导下首。 那几个年轻演员也闻声看了过来,到底是年轻,或者说资历浅,脸上藏不住情绪,嫉妒的刚打了玻尿酸的嘴都歪了。 众人一番客套,秦导是认真来谈事儿的,但也压不住下面的人胡闹,她也就对那女生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情我愿的事,她总不能败人兴致。 酒过三巡,游年年没招架住喝了两三杯,头稍有些晕。 急忙离席,去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揉揉突突跳着疼的太阳穴,她轻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身上哪哪都是酒味。 正准备找出香水来压一压,没想到听到了外面的谈话声。 “游年年?媒体报道的那么天花乱坠,说什么骨相灵气之类不找边际的话,我今天一看,也就那样嘛。” “可不是,坐在那儿装什么假清高,给她敬酒都不喝。” “我看她也不干净,准是爬了导演的床。” “真的?我说呢,当年那个情况,谁敢用她?偏偏她拍了《扣门》,我看就是不要脸到点把自己给卖了换来的……” 这两个声音,正是包间里的年轻女生。 拿着香水的手微微捏紧,泛出青白色。 眉一挑,她冷笑一声,看看表,距离和楚烈约好的时间还差十分钟。 收拾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足够了。 手搭在隔间门上,游年年正准备推门而出,谁料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我还以为,能说出这种话的,怎么都是圈子里排的上号的女演员了,没想到啊……你瘦脸针打多了吧,左脸都比右脸歪。” 第四十二章 别不理我(超甜超甜超甜超甜超甜)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来人一身黑衣,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极其清瘦,肤色白的近乎透明,带些病态。 脸歪女生一听他这话,眼睛一瞪,立马冲到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看。 “完了完了,我脸怎么歪了,该死的医生,说好了照着那谁整……”她看了半天,漂亮脸蛋好好的,哪里有歪的迹象。 瞬间炸了,跳着脚抡起包就要往那人身上砸,谁料那人微一蹙眉,稳稳抓住她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的骨头钳碎了。 女生痛呼,腰几乎都疼弯了,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宁鹤之摘下挡住大半张脸的帽子,在指尖轻巧地转了转,嗤笑:“颧骨内推双眼皮,苹果肌填充瘦脸针,都做过了吧?” 脸歪女生脸一热,恼羞成怒:“你谁啊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来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抬起头来,看清了宁鹤之的脸。 清俊,孤傲,眼角泪痣鲜活的宁鹤之。 脸歪女生觉得自己腿都抖了起来:“你你……宁鹤之?你怎么在这里?” “我?”宁鹤之禁锢住她的手一松,女生一时不察,狠狠跌落在了地上,“听到有些人说了不该说的话,自然要出来看看是哪只猴子上蹿下跳。” 脸歪女生的同伴这时才反应过来,急急过来想要扶起她,但一抬头,就撞进宁鹤之的眸光里。 他的视线自上而来,高高在上,眸光冰冷唇线绷直,整个人隐在无边暗色里,教人无端心底发寒。 两个女生僵住不动了。 “刚刚说什么?”宁鹤之皱眉,有些不耐烦,“游年年?” 脸歪女生虽有气不敢冲宁鹤之撒,但也是个没脑子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圣人各有各的高尚,蠢人各有各的蠢样。 只是这人格外的蠢。 “游年年?呵,就是说她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不就是卖了自己——” 她声音一滞。 随即不可抑制地尖叫起来。 有水兜头而下,浇了她一脸。 “啊——” 宁鹤之将手中一整瓶水倒完,干净利落地扔进垃圾桶。 “你刚刚说什么?” 脸歪女主满脸的水渍,头发湿哒哒地粘成一缕缕,精致的妆花了,狼狈无比。 整个人抖如筛糠,唇色苍白一片,跌跌撞撞爬起来就要冲上去对宁鹤之动手。 只是还没近宁鹤之的身,头发就被狠狠扯住。 脸歪女生头皮几乎都要被扯开了,来人丝毫不留手,生生把她扯的脚步踉跄。 忍着痛意一回头,就见那刚刚还存在于她的造谣中的人,活生生站在她身后。 红唇微勾眉眼轻挑,只是眼里的寒意却让人忽视不了。 “游……游年年?!” 宁鹤之看着这人突然冲出来,一出手就狠厉无比,眉眼带着戾气,气势陡然锋利起来。 “是我,怎么了?”游年年手里扯着脸歪女生的头发,偷偷瞥一眼宁鹤之,见他无虞,才放下心来,“心虚了?” 她本还在隔间里观望,没想到这女生竟然要对宁鹤之动手。 造她的谣就算了,敢碰宁鹤之? 游年年完全忍不了。 脸歪女生依旧嘴硬:“你才心虚!我看你才是那个需要心虚的人!圈子里谁不知道你爬了秦导的床!” “秦导的床?”游年年唇边泛起冷笑。 “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包砸在洗手台上,拿出手机来打开百度,怼到那女生脸上:“双眼皮开眼角做的这么厉害,生生把眼睛放大了这么多,怎么还是看不清东西?” 宁鹤之冷声:“别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的眼睛,呵,是心灵的窗户纸。” 游年年闻言有些讶异。 宁鹤之也会说这样的话? 宁鹤之注意到她的讶异,心中暗恼——怎么又让她讨厌了? 脸歪女生脸上被怼了手机,下意识睁大眼睛去看。 秦导,女,中国著名电影导演,代表作《扣门》…… 女??? 游年年挑眉:“看到了?” “我爬秦导的床?爬什么?爬上去和她讨论香奈儿当季新品哪件好看吗?” 脸歪女生完全没想到秦导竟然是女的! 她完全不认识几个导演,不过是席间看游年年坐在上位,清高冷然,在她身上动手动脚制片投资商,看向游年年的时候,丝毫没有邪念。 心中的嫉妒瞬间溢满,这才说了那些话。 圈内的女明星有几个干净? 不都一身腥气。 偏偏,游年年这人别的没有,骨气却盛。 别说被潜规则,就是单独和导演吃顿饭都是没有的事。 脸歪女生都快要哭了,头皮还在隐隐作痛,腿软到站不住。身前身后两尊大佛,都是不好惹的,气势还颇有几分相似,动起手来毫不手软。 跟班也不给力,跟在她身后站都站不住,更别说救她一命了。 一咬牙,脸歪女生威胁游年年:“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两个今天做的这些事,我通通都要曝光!” “曝光?”宁鹤之微微倾身,目光正好和她对上,“好啊,我和游小姐,也不介意曝光你。” 说着,拿出手机,指尖轻触屏幕,一段录音开始播放。 “游年年?媒体报道的那么天花乱坠,说什么骨相灵气之类不找边际的话,我今天一看,也就那样嘛……” 脸歪女生一怔,眼睛不由得瞪大。 她本就开了眼角,这么一瞪,眼睛更是大的骇人。 “众人自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宁鹤之关掉录音,“你说对吧,年年?” 他这一声年年叫的亲密,脸歪女生脑中灵光一闪,终于聪明些了。 “你们……你们!好啊,我说你宁鹤之怎么为她打抱不平呢,原来是这样,呵,看我不——” “你要做什么?”楚烈终于赶来,身后还跟着风尘仆仆的叶未舟。 脸色冷沉,他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结实的肌肉。 “怎么,律师函警告还不够,还搁这儿闹?” 脸歪女生目光触及到楚烈几乎和她脑袋一样粗的胳膊,成功闭上嘴不说话了。 从游年年手里把脸歪女生提溜过来,楚烈道:“我来处理吧。” 叶未舟小碎步跟上他:“走那么快干什么,不也是我们家鹤之的事情?” “你算个屁,你就是来充场子的知道吗?” “我怎么就是人肉背景板了?律师函不得我发?” “少在那儿装文化人……” 第四十三章 手链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宁鹤之的气息就飘在耳边,身后是他灼热的体温,隔着几层衣料,滚烫着游年年的心尖。 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离宁鹤之这么近。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似乎从参加这个节目开始,一切都在朝未知的方向发展。 宁鹤之脚步虚浮,全身大半的重量都压在游年年身上,游年年偶有踉跄,他就闷哼一声:“游小姐,你需要多多锻炼。” 游年年惦记着他是病人,不和他计较:“再忍忍,马上就到。” 单脚踢开房间门,游年年扶着宁鹤之进去,又拖着他躺上床。 宁鹤之下巴正好蹭在她头顶,鼻端是她的发香。 他突然就觉得游年年刚刚的动作颇为熟悉。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还……还挺活泼? 游年年倒了杯温水,又从柜子里找到了自己今早托楚亦谦带给宁鹤之的胃药,催宁鹤之喝了。 宁鹤之已经缓过些许,捧着水杯喝药。 朦胧的雾气迷蒙了他的眉宇,带几分病气的眸便少了几分锋利。 “游小姐,你怎么知道我是胃疼?”他喝完药,又把杯中水一饮而尽,状似不经意的问。 游年年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今天早上知道你胃疼,上楼的时候看你脸色不对,猜的。” 她说的冷漠,之前脸上显而易见的焦急也全都收敛的一干二净,清湛湛的眸也似凝了霜,又成了那个平日里的游年年。 宁鹤之轻笑:“我还以为,是游小姐在楼下看我胃疼,特意找借口扶我上来呢。” 游年年心间愈发慌,强作镇定:“……你想多了。” 宁鹤之放下水杯:“但愿吧,游小姐这次帮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游年年打断。 她语气急促,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举手之劳而已,别想着礼尚往来有来有往之类,这份情你也不必记,换作是其他人我也一样会帮。” 她站起身来:“既然你喝了药,我就走了。” 说着跑到门边兔子似的窜了出去,像是落荒而逃。 宁鹤之靠着床头,嘴角不禁勾起来。 他突然觉得,游年年有些可爱。 死鸭子嘴硬的那种可爱。 但愿是他想多了,不然游年年那种看起来十分的讨厌,实质上,可要打个折扣。 她也没那么讨厌自己。 正思索着,宁鹤之捂着胃下床,想把门关上。边走还边解了扣子好换件衣服,谁料刚到门口,就被人撞了满怀。 他下意识接住她,为了站稳还顺手拦住她的腰。胸口那块儿,似是碰上了什么东西,触感柔软,带几分温凉。 游年年还微微喘着气,头抬起来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水光。 樱唇微张,她羞的几乎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声音都在颤抖:“……我是想来,通知你,记得下楼吃饭,身体还不行的话,其他人会给你送上来——” 她顿住,咽了咽口水。 从她的角度看去,宁鹤之衣领敞着,直至上腹,露出大片肌肤,隐隐还有肌肉轮廓。 宁鹤之抱着她的腰的手瞬间松了,抬手遮住自己敞开的领口,面皮也有些烧:“……知道了。” 游年年意识到不对,赶紧垂头不去看。可那片肌肉轮廓却依旧在眼前晃。 身……身材不错。 不愧是她爱豆。 “那……那我走了。”她再次落荒而逃,好像身后有人在追。 宁鹤之失笑,张口叫住她。 “游小姐……” 游年年成功僵在了走廊里。 揉揉眉心,宁鹤之无奈:“男人不能被说不行,我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 游年年脸颊烧的越发烫,跑的更快了,几乎是一溜烟就没影了。 她跑的快,徒留下宁鹤之一人在原地。 攥着领口的手松开,胸口处赫然是一个鲜红的唇印。 宁鹤之整个人僵住。 身体里像是有电流划过,烫的他心口有些麻痒。 游年年刚才……亲到了他胸口? 而正主此时站在厨房里,还有点惴惴不安。 她刚刚好像……不仅撞进了宁鹤之怀里,还碰到了他的胸口? 唇瓣烫起来,指尖攀上唇间,游年年又羞又窘,但作为一个粉丝,还是不争气地决定今晚不卸唇妆了。 做菜的时候,她眼前总划过宁鹤之带笑的脸,以及衣领敞开的胸口,心跳就没慢下来过。 宁鹤之怎么可能这么撩! 楚亦谦看着游年年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凑过来:“年年,脸红什么?发烧了?” 游年年猛然回神,骤然从美好肉体跳跃到老男人的脸她还有些不适应,说话磕磕绊绊:“啊?嗯……没有没有,不是发烧。” 楚亦谦松了口气:“那脸怎么这么红,不是过敏了吧,红的滴血似的……” 闻松实在看不下去了,打趣道:“楚哥,你怎么老往年年那儿凑!” 楚亦谦也不恼:“我还可以往年年这里凑,你连个凑的地方都没有。” 还转头安慰游年年:“别听他们乱讲,一群人没大没小惯了,说话也没个遮拦。” 游年年点点头,思绪再次飘远。 嗯,飘到楼上那人身上。 宁鹤之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游年年正在做菜,红晕从耳朵尖尖蔓延到脸颊,显然害羞了。 楚亦谦正和闻松斗嘴,你来我往的,谁都不让着谁,言语里不时地提到游年年的名字。二人又都是玩梗的高手,气氛一时高涨。 宁鹤之拧眉,心里突然就有点不好受。 掩下这种怪异感,他上前和大家打招呼。他一来气氛反倒僵硬很多,大伙儿说话都是斟酌着说。 直到午饭上桌。 依旧丰盛,只是口味清淡很多,在场的嘉宾有几个是出了名的爱吃辣,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今天早上的早餐,都还是按照众人的口味做的呢,怎么现在就…… 楚亦谦赶紧打圆场:“我就是和年年那么随口一提,说咱们吃点清淡的下午好忙活,不然重口的容易不舒服。没想到年年真的照做了。” 楚亦谦圈内的地位谁还不清楚? 瞧着嘻嘻哈哈的一个人,实则把电影奖项拿了个遍,国内票房的神话圈内演技的巅峰。 他都发话了,众人纷纷换了脸色夸起了游年年。 唯有宁鹤之,置身事外似的,只是看着面前清淡养胃的菜色,嘴角轻弯。 第四十四章 承认喜欢又不是一件多难的事(终于掉马啦)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女人的声音尚带几分冷,一身蓝裙勾勒出纤细身姿,姿态闲适。 如果不是脚下趴着的女人正在惨叫,宁鹤之或许会以为游年年在和宁峤闲聊。 可是没有。 气氛分明剑拔弩张。 带他过来的老管家看见如此境况,依旧波澜不惊,掀起眼皮,慢悠悠道:“阿峤。” 他是宁老爷子身边的老人,看着宁峤长大,唤句“阿峤”,着实不过分。 所有人闻声,都看了过来。 见是宁鹤之,宁峤的脸色愈发不好看,咬着后槽牙,他质问老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管家道:“鹤之少爷总该认识认识黎塘巷子里的人。” 说罢,替宁鹤之介绍。 “那位,是西巷游家的独女,游年年。” 游年年早在看到宁鹤之时便绷紧了身体,这会儿看他看过来,更是急忙错开目光。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和宁鹤之相处。 还似从前一般吗? 怎可可能,宁鹤之现在是宁峤的弟弟,是差点弄死她的宁峤的弟弟。 冷眼相待吗? 游年年自己做不到。 还未等她想好怎么开口,宁鹤之已经伸出了手,递到她面前,道:“幸会。” 幸会? 游年年微抬眼帘。 她明明今天晚上才刚和宁鹤之从剧组分别。 但也顺着他的话说:“幸会。” 两只手一碰即离,温度相触,带来些许暖意。 宁鹤之见游年年低垂了眉眼,不禁勾起唇角。 他莫名的,有些愉悦。 在宁家门口看到游年年的时候,他一颗心似乎都被揪紧了,他知道游年年不似别的女星,不会是那种人。可是,他怕。 他怕游年年遭人强迫,怕游年年从云端滚落。 可是没有。 老管家又向他介绍蔚然:“这是蔚然……” 老管家顿住,竟然不知道如何介绍。 家世? 蔚然不是黎塘巷子的人。 父母? 蔚然没有父母。 职业? 富婆算是职业吗? 宁鹤之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游年年,并未注意到老管家的不对劲,也未伸出手,只是冲蔚然颔首:“幸会。” 蔚然也态度冷淡:“幸会。” 宁峤看宁鹤之那么从容的模样,一股无名火几乎是瞬间窜起,说话便没过脑子:“爷爷是疯了吗?让他认识认识黎塘巷子的人?” 他嗤笑:“他配吗?” 说完,倒是放缓了声音,只是那份让人厌恶的高高在上,却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优越感来:“弟弟,别怪哥哥没提醒你,黎塘巷子可是极其排外的,你这样的人,戏子一个,怕是要丢了我们宁家的脸面。” 游年年蹙眉,刚要开口,谁料宁鹤之先她一步。 “我配不配,”他慢条斯理地松了松袖扣,“想必你比谁都清楚。” “毕竟,非要分先来后到的话,我才是宁家的主人。不是吗?” 宁峤的脸色一下憋红了。 游年年也看准时机,毫不犹豫地补刀:“一口一个戏子,阿峤,你晚饭是在厕所吃的?我说你养的狗嘴怎么那么臭呢,原来是跟你学的。” “说话过过脑子吧,这么多年都长不大,难怪宁老爷子要另择人选培养。” 蔚然也说:“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小三登堂入室也就罢了,私生子还这么理直气壮,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吗?” 游年年冷笑:“怕是没试过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你们!”宁峤气极反笑,“呵,这就结盟了?” 游年年眉心一簇——宁峤这是要挑拨离间啊。 宁家游家本就不合,要是宁鹤之顺着宁峤的话讲下去,怕是直接会招来宁老爷子的厌恶。 “结盟?”游年年冷笑,“宁峤,你真该去体验体验世间疾苦,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蔚然:“哟,您这是直接把弟弟送给我们了?好嘛,以后宁鹤之从内部拆家,我们在外面推塔,事半功倍嘛。” 宁峤没想到游年年和蔚然这么聪明,三两句就把问题又抛回给了他。 一直静静看事态发展的老管家终于开口:“鹤之少爷,该回去了。阿峤,寿宴快结束了,你也该去致辞了。” 这分明是在赶人了。 游年年闻言,终于把脚从脸歪女生手背上抬起来。 脸歪女生早已经痛到麻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呆呆地瞪大眼睛,她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人物! 西巷游家独女,说是天之骄女都不为过! 而自己却以为,她只是一个戏子! 悔恨和酸涩一时在心中掺杂,个中滋味苦涩,只有她自己懂得。 游年年见敲打的也差不多了,提起手包,施施然离去。 走之前还不忘拍拍宁峤的肩膀:“阿峤,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宁峤一抖,脖颈后面都窜上了凉气。 等宁鹤之和游年年蔚然都走了,他捏紧拳头,指节劈啪作响。 直接把脸歪女生从地上捞起来,他掰过她的脸,语气森冷:“谁允许你,让人去往死里整游年年?” 脸歪女生被他吓得腿都在抖:“……阿……阿峤,那不是你吩咐人去做的吗?” “闭嘴!”宁峤脸色突变,狠狠掐住脸歪女生的脖子,“分明是你骗了我,只说要去整一个十八线明星!” 脸歪女生这才反应过来,宁峤是要为自己的罪行找一个替罪羊! 忙踢蹬着腿,企图从宁峤手里挣脱,可是宁峤也是练过的,她喉咙里的空气被挤压,越来越少,脸色青白,咳嗽连连,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眼前好像都出现了幻象,一片白光。 狼狈万分。 宁峤还觉得不够,空闲的一只手扯过女生的头发:“我本来只是说去整整那个女明星,谁让你把她弄死了?恃宠而骄,撒谎成性,算我看错了人!” 他说罢,指尖力道一松,女生便跌落在地上。 老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一旁,递给宁峤一张纸巾。 “都看到了吧?”宁峤用手帕擦擦手指,“这可不是我的错。” 老管家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阿峤,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他说,必须给游家一个交代。” “我知道,”宁峤踢了踢地上半死不活的脸歪女生,“我会让他们赎罪的。” 第四十五章 喜欢那便光明正大的喜欢(在一起啦,超甜超甜超甜超甜超甜超甜)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来人一身黑衣,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极其清瘦,肤色白的近乎透明,带些病态。 脸歪女生一听他这话,眼睛一瞪,立马冲到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看。 “完了完了,我脸怎么歪了,该死的医生,说好了照着那谁整……”她看了半天,漂亮脸蛋好好的,哪里有歪的迹象。 瞬间炸了,跳着脚抡起包就要往那人身上砸,谁料那人微一蹙眉,稳稳抓住她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的骨头钳碎了。 女生痛呼,腰几乎都疼弯了,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宁鹤之摘下挡住大半张脸的帽子,在指尖轻巧地转了转,嗤笑:“颧骨内推双眼皮,苹果肌填充瘦脸针,都做过了吧?” 脸歪女生脸一热,恼羞成怒:“你谁啊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来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抬起头来,看清了宁鹤之的脸。 清俊,孤傲,眼角泪痣鲜活的宁鹤之。 脸歪女生觉得自己腿都抖了起来:“你你……宁鹤之?你怎么在这里?” “我?”宁鹤之禁锢住她的手一松,女生一时不察,狠狠跌落在了地上,“听到有些人说了不该说的话,自然要出来看看是哪只猴子上蹿下跳。” 脸歪女生的同伴这时才反应过来,急急过来想要扶起她,但一抬头,就撞进宁鹤之的眸光里。 他的视线自上而来,高高在上,眸光冰冷唇线绷直,整个人隐在无边暗色里,教人无端心底发寒。 两个女生僵住不动了。 “刚刚说什么?”宁鹤之皱眉,有些不耐烦,“游年年?” 脸歪女生虽有气不敢冲宁鹤之撒,但也是个没脑子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圣人各有各的高尚,蠢人各有各的蠢样。 只是这人格外的蠢。 “游年年?呵,就是说她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不就是卖了自己——” 她声音一滞。 随即不可抑制地尖叫起来。 有水兜头而下,浇了她一脸。 “啊——” 宁鹤之将手中一整瓶水倒完,干净利落地扔进垃圾桶。 “你刚刚说什么?” 脸歪女主满脸的水渍,头发湿哒哒地粘成一缕缕,精致的妆花了,狼狈无比。 整个人抖如筛糠,唇色苍白一片,跌跌撞撞爬起来就要冲上去对宁鹤之动手。 只是还没近宁鹤之的身,头发就被狠狠扯住。 脸歪女生头皮几乎都要被扯开了,来人丝毫不留手,生生把她扯的脚步踉跄。 忍着痛意一回头,就见那刚刚还存在于她的造谣中的人,活生生站在她身后。 红唇微勾眉眼轻挑,只是眼里的寒意却让人忽视不了。 “游……游年年?!” 宁鹤之看着这人突然冲出来,一出手就狠厉无比,眉眼带着戾气,气势陡然锋利起来。 “是我,怎么了?”游年年手里扯着脸歪女生的头发,偷偷瞥一眼宁鹤之,见他无虞,才放下心来,“心虚了?” 她本还在隔间里观望,没想到这女生竟然要对宁鹤之动手。 造她的谣就算了,敢碰宁鹤之? 游年年完全忍不了。 脸歪女生依旧嘴硬:“你才心虚!我看你才是那个需要心虚的人!圈子里谁不知道你爬了秦导的床!” “秦导的床?”游年年唇边泛起冷笑。 “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包砸在洗手台上,拿出手机来打开百度,怼到那女生脸上:“双眼皮开眼角做的这么厉害,生生把眼睛放大了这么多,怎么还是看不清东西?” 宁鹤之冷声:“别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的眼睛,呵,是心灵的窗户纸。” 游年年闻言有些讶异。 宁鹤之也会说这样的话? 宁鹤之注意到她的讶异,心中暗恼——怎么又让她讨厌了? 脸歪女生脸上被怼了手机,下意识睁大眼睛去看。 秦导,女,中国著名电影导演,代表作《扣门》…… 女??? 游年年挑眉:“看到了?” “我爬秦导的床?爬什么?爬上去和她讨论香奈儿当季新品哪件好看吗?” 脸歪女生完全没想到秦导竟然是女的! 她完全不认识几个导演,不过是席间看游年年坐在上位,清高冷然,在她身上动手动脚制片投资商,看向游年年的时候,丝毫没有邪念。 心中的嫉妒瞬间溢满,这才说了那些话。 圈内的女明星有几个干净? 不都一身腥气。 偏偏,游年年这人别的没有,骨气却盛。 别说被潜规则,就是单独和导演吃顿饭都是没有的事。 脸歪女生都快要哭了,头皮还在隐隐作痛,腿软到站不住。身前身后两尊大佛,都是不好惹的,气势还颇有几分相似,动起手来毫不手软。 跟班也不给力,跟在她身后站都站不住,更别说救她一命了。 一咬牙,脸歪女生威胁游年年:“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两个今天做的这些事,我通通都要曝光!” “曝光?”宁鹤之微微倾身,目光正好和她对上,“好啊,我和游小姐,也不介意曝光你。” 说着,拿出手机,指尖轻触屏幕,一段录音开始播放。 “游年年?媒体报道的那么天花乱坠,说什么骨相灵气之类不找边际的话,我今天一看,也就那样嘛……” 脸歪女生一怔,眼睛不由得瞪大。 她本就开了眼角,这么一瞪,眼睛更是大的骇人。 “众人自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宁鹤之关掉录音,“你说对吧,年年?” 他这一声年年叫的亲密,脸歪女生脑中灵光一闪,终于聪明些了。 “你们……你们!好啊,我说你宁鹤之怎么为她打抱不平呢,原来是这样,呵,看我不——” “你要做什么?”楚烈终于赶来,身后还跟着风尘仆仆的叶未舟。 脸色冷沉,他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结实的肌肉。 “怎么,律师函警告还不够,还搁这儿闹?” 脸歪女生目光触及到楚烈几乎和她脑袋一样粗的胳膊,成功闭上嘴不说话了。 从游年年手里把脸歪女生提溜过来,楚烈道:“我来处理吧。” 叶未舟小碎步跟上他:“走那么快干什么,不也是我们家鹤之的事情?” “你算个屁,你就是来充场子的知道吗?” “我怎么就是人肉背景板了?律师函不得我发?” “少在那儿装文化人……” 第四十六章 给我抱一会儿(伏笔多多)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在椅子上坐的笔直,紧张地手心都被指甲掐出了痕迹。 她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不,也不是。 准确的说,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三个字。 那就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游年年小心翼翼试探:“嗯?人选?” 宁鹤之笑:“每次活动常来的那几个粉丝我都记住了,其中有一个,经常戴着口罩帽子。她站的角度和有余最后出图的角度几乎是一样的,两个人到场的频率也一样。” “我觉得这就是同一个人,只是不知道她怎么武装的比我还像个明星。” 游年年听了这话,更加紧张,话都说不利索:“可……可能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宁鹤之注意到她的不对,挑眉:“怎么了?你脸有些红。” 游年年除了被撩到脸红,和宁鹤之离的过近脸红,偶尔紧张的时候,她也脸红。 扫一眼游年年握在掌心里的水杯,宁鹤之似想到了什么,忍着笑意开口:“不会是醉了吧?喝水都能醉?” 游年年扶额:“太热了吧。” “叮咚。” 粉丝群里突然发起了消息。 宁鹤之拿过手机,和游年年一起看。 是会长。 “姐妹们,新一轮的抽奖活动开始啦!关注有余小姐姐的微博,ID是宁鹤之圈外女友,各种精美周边加亲笔签名等你来拿,一等奖直接送演唱会门票哦!” 群里瞬间冒出好多人。 “她来了她来了,有余富婆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女友姐姐太给力了叭,奖品这么多。” “富婆还缺人形挂件吗!会提包的那种!” 宁鹤之瞧她们闹腾的热闹,也顺手发了一句。 h:“奖品不错。” 还跟游年年解释:“有余家庭条件似乎不错,经常在微博抽奖,最大手笔的一次……” 他想了想,道:“是微博抽了三个我的粉丝,从机票到酒店一路报销,直接把人送进了我的休息室。” 游年年:“……” 瞧瞧这丰功伟绩,都是她干的没错。 宁鹤之放下手机,无奈地笑:“我也不想让粉丝花这么多钱,让舟哥联系了她好几次,都无果。就连会长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他眼里映着水杯里荡漾的水波,星芒碎成块,晕染出无尽的温柔宠溺来。 游年年心跳的极快,连带着人也晕晕乎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水。 她突然就脱口而出:“你,你有没有想过,有余也许,是圈内人呢?” 宁鹤之挑眉,颇为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也许吧。” “她能把粉丝送进我的休息室,想来也有点关系。” 游年年咬唇:“万一,我是说万一,她和咱们一样,是——” “和咱们一样?”宁鹤之顺手揉了揉游年年的头,看她眸光清澈的眼里,映的都是自己。 不由勾唇:“咱们这些人,哪会追星?所说的偶像,都是场面话罢了。” 游年年“哦”一声。 脑袋低垂。 她倏而就有些失落,心底空荡荡一片。 她好想告诉宁鹤之,一字一句地告诉宁鹤之,她是真的喜欢他的。 她把他看做人生的一部分,看做自己生活里的光,信仰他,追逐他,知自己卑劣,却又忍不住向往美好。 可他不会相信的。 游年年自嘲一笑,心想,自己果真是太天真。 追星的女孩儿,最终都要明白一件事。 舞台上的那个人,脱去那身衣服,放下话筒,就再也和你无关。 他是你人生的一部分,可你不是他人生的一部分。 我喜欢你,所以保持距离。 游年年抿抿唇,眉目间又带了几分疏离:“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宁鹤之站起身来:“我送你吧,你是女孩子,晚上不方便。” 游年年率先转身:“不用了。” 宁鹤之还想坚持,不料游年年直直停住。 她背对着他,声音有点涩:“宁鹤之,就到这儿吧。” 她说,就到这儿吧。 一语双关,就连游年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说罢,拢拢衣襟下了楼,裙角消失在夜色里,毫不犹豫。 宁鹤之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沉默许久后,突然轻笑一声。 他无端就有些烦躁。 将手里的车钥匙收好,他也转身下楼。 就到这里吧。 游年年让楚烈来接自己,夏日的晚上冷风瑟瑟,她只穿一件连衣裙,大半肌肤都露在外面,风一拂,激起一阵寒颤。 楚烈到的时候,就见这姑娘站在马路边,环着胸不住地搓胳膊。 待游年年上了车摘了墨镜,他才发现她鼻头眼角都红着。 似是哭过,眉似蹙非蹙,眸带水光,教人看了心生怜意。 他心里一紧,忙问:“怎么了这是?眼睛红成这样。那个脸歪的,我已经去她经纪公司警告了,你别气,气什么,人还能跟狗生气?” 游年年被他逗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没有,”她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外面风大,吹的。” 楚烈:“戴着墨镜还能吹成这样?” 游年年沉默。 她自从会所出来,鼻头就是一酸,连带着眼眶涩涩,有点想哭。 要是她和宁鹤之从未接触过也罢,二人维持之前偶像和粉丝的关系多好。 可是接触了这么多,她也愈发贪婪。 想要的就更多。 她渐渐开始不满足只当一个粉头了。 可这样怎么可以? 楚烈试探着开口:“那会儿你不是和宁鹤之在一起吗,不会是他……” 游年年摇头,笑的勉强:“不是他。” “我没事儿,烈哥,你别担心了。” 说着她还拿起手机,放佛为了彰显自己没事儿似的,刷起了微博。 楚烈见她着实没心没肺,也不再探究。 姑娘长大了,他得给她空间不是? 而游年年刷着微博,倒也真用了些心思。 那H前几日发了私信,告诉她周边已经到了,在不久前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H:“你好,你是有余吗?” 有余? 这是游年年粉圈的ID。 虽然大部分人更喜欢叫她女友姐姐。 当时取这个名字,不过是年年有余听起来顺耳。 况且,她的小名,本来就叫游余。 第四十七章 小白莲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她这一脚力道尤其大,副导演身体肉眼可见地离地,重重砸在一旁的墙上。 滚落下来的时候,整个人蜷缩成了虾子,脸色青白,喉头涌上腥甜。 导演感觉自己冷汗直冒:“怎么了这是,年年有话咱们好好说——” 游年年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发簪,慢条斯理地挽袖子:“有话好好说?也行,导演,那咱们就好好聊聊。” 手往旁边一摊,宁鹤之立马捧着自己的手机上前,颇为狗腿。 还播放起了录音。 副导演那谄媚的声音便又开始响,听的游年年心中厌恶愈甚。 导演的脸色早在听了第一句之后便黑了下来,咬紧后槽牙,腮帮子都在抖。 气冲冲撸起自己的袖子,他一把揪起副导演的衣领:“日他个仙人板板的,我让你当副导演,你他妈的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是想要搞死我啊!龟儿子,我上辈子是刨你家祖坟了?” 越说越气,他也恨不得踹副导演两脚。 若是旁人,听到导演这么说,也开始假装客气暗中索要赔偿了。 可是游年年偏不。 她就那么环着胸,高高在上似的,眸光打斜里落下来,教人胆寒。 甚至在导演骂到嘴干不禁咽口水的时候,她还使唤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楚烈:“烈哥,给导演端杯水,喝完咱接着骂。” 导演干笑:“年年,这…这就不必了。咱们还是好好商量这件事——” “别,”游年年挑眉,“商量什么?我不是没死吗?私下解决就好。” 说罢,还转身跟楚烈道:“烈哥,惊动公司也不太好,咱不能总让公司操心不是?” 说完又掰了掰指节,发出教人牙酸的声响。 粲然一笑:“私下解决多方便啊。” 楚烈也没去端水,拍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年年说的不错,事情没必要闹大。” 副导演几乎要吓到尿裤子了。 他敢确定,游年年说到做到,今天就是在剧组把他揍进医院,也没人敢说什么。 胃里还在翻腾,酸意还在不住的往上冒,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废了。 副导演这才尝到后悔的滋味,涕泪横流满身狼狈,跌跌撞撞爬起来跪倒在游年年脚下。 “年年,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边的动静闹得实在太大,几乎剧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女二也不例外。 她在旁边看着,有心想要替副导演出头:“年年姐,副导演都这样了,咱们也大人有大量……” 副导演手里有点权利,自己一个二三线,怎么能不巴结? 她话没说完,语意却不尽。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唰”的一下,聚集到了游年年身上。 游年年不说话,目光瞥向宁鹤之。 宁鹤之无奈一笑——她使唤自己使唤的倒是顺手。 但心中也乐意,继续播放录音。 “……本来是要对女二动手的,没想到你凑巧吊了威亚。那女二也不是好东西,不然我们不会搞她的,都是误会!误会啊!” 女二的脸色霎时变了。 她也是个烈性子,冲过来就要对副导演动手:“我c!亏的老娘还护着你!你个傻/逼!敢对老娘动手???” 她的经纪人就在身边,一把把人逮过去捂住嘴。 游年年颔首:“不如您也大人有大量,原谅副导演?” 女二声音含糊,努力在经纪人手底下挣扎:“……原谅……个屁!” 游年年这才满意了:“对嘛,咱们可不能当圣母婊。” 意有所指:“你替他说话,却不知道人家也在背地里算计你。” 说罢,目光在人群中巡视一圈,见有几个人瑟缩着撇开目光,不与她对视,心中嗤笑一声。 她知道,副导演看着是个马屁精,实则手段不小,剧组中心腹更是不少。 今天这事,副导演完全处在过错方,可要是这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比如游年年剧组打人之类,她也必定会受到公众谴责。 不如现在就把人敲打清醒,让他们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惹,而副导演这个主子,又值不值得忠心。 宁鹤之见她这一番动作下来,完全把消息封锁在了剧组里。所有人都被收拾地服服帖帖再不敢有二心,就连导演,现在都苦着脸侯在游年年身边,生怕这位祖宗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份心计,这座城府,常人难得。 而那祖宗寻了处地方坐下,还颇为悠闲地翘起脚来。 声音也懒洋洋的:“好了,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剧组不拍戏了吗?” 导演立马摇头:“拍,怎么不拍!但你是咱们剧组顶梁柱嘛,没了你我们怎么拍。” “哦~”游年年拖长尾音,“这样啊。” 导演堆起笑脸,脸上褶子一道一道:“那是,您是谁呐,您就好比那天上的太阳,咱们都要围着你转!” 游年年:“……” 她总算明白副导演那么马屁精是跟谁学的了。 “剧组正常运作,我的戏份一会儿补拍。” 导演瞪大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等着她的下一句。 游年年差点憋不住笑。 这老狐狸,自她把副导演踹出门来后,看似一直被她引导。 其实人家心里门清,这么配合游年年,不过是两个原因—— 其一,副导演党羽太多,他不得不借游年年的手除掉些。 其二,知名女演员差点摔下马,如果不拍好游年年的马屁,导演能被上面点名批评。 “还有啊……”游年年吊着他的胃口,“今天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吧。” 导演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惊喜:“真的?” 游年年露出为难的神色,黛眉似蹙非蹙,眼里显出几分脆弱来:“虽然就这么过了,但我这心里还是不大安定,总觉得腿还软着头还晕着,一闭上眼,就是天旋地转……” 导演哪里不明白,这祖宗是在问自己要赔偿呢! 心都在滴血:“年年,这样吧,片酬我再给你提一成!” 游年年捂住心口:“我心怎么跳的这么快……” 导演快要哭了:“再加一成!” “诶,”游年年站起来,“好嘞,那我去补拍戏份了! 导演:“……” 他就知道,这祖宗就是装的! 游年年蹦的欢快,宁鹤之无奈,大步追上去。 “就这么算了?”他问。 游年年心里还盘算着加了两成的片酬是多少,下意识挑眉:“怎么可能?” 第四十八章 裴瑜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夏日的横店分外闷热,日光从树荫缝隙里撒下来,落了一地星辰。 游年年腿还是软的,走路都打颤,许岁安见她面色依旧青白,心中一紧。 开口想要安慰她,不料说出口的话却变了味儿:“没死?” 游年年失笑——还是那个许岁安。 永远说不出好话,永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恶劣至极。 “没死呢。”她答。 余下便皆是沉默。 游年年想开口,目光往上瞧,却只触及到男人锋利的下颚线。 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宁鹤之。 宁鹤之和许岁安身高相当,看她的时候,却永远习惯低头。 哪怕他们从前气氛冷凝,宁鹤之瞧她的时候,也是垂了眼睫。 轻叹一口气,游年年抬起头:“许岁安,回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许岁安蹙眉:“你从前不常叫我全名。” 游年年一滞。 她也不知道为何,似乎真的再没有叫过许岁安“岁安”。 心中一涩,她逃避这个话题:“你知道的,我们总要长大的。” “长大之后,”许岁安懒洋洋靠着树,“就疏远了吗?” 话说的轻巧,他姿态也放松,可插在裤袋里的手,却微微握紧。 他在怕。 “不会,”游年年斩钉截铁,“可是你也知道,从前的情况——” 许岁安一听到从前二字,便犹如被戳了痛点,瞬间冒起了刺:“从前如何?黎塘巷子没有了许家,你心中也没有许家了吗?” 游年年掐掐眉心:“我知道你心中怨我,恨我也罢,可是你明白的,无论你如何对我,都改变不了什么。” “可是你能改变的东西,”她看向许岁安的眼睛,“为什么不抓紧?” “你有天赋,现在有名气,年少有为。回国也就罢了,三年已过尘埃落定,我不强求你一辈子异国飘零,可是——” 游年年眸光微微颤抖,隐隐有了水色:“你为什么,偏偏进了娱乐圈?” “这里的水有多深,”她指向不远处的剧组,“你应该清楚吧?别的不说,就今天的事故,” 说到这儿,她仍是后怕,眸中水色更重:“你真的以为,什么偶然都能被我碰上吗?” “今天是我,明天或许就是你。” 她越是这么说,许岁安心中就越是烦躁。 烦躁和后怕掺杂在一起,混出满腔的醋意。 讲话便也冲了些:“小余,可我不甘心。” “我怎么能甘心?我从前是黎塘巷子的少爷,是这京城的天,画画不过是怡情,我从没想到,会有一天靠卖画为生。” “现在呢,我是穷画家一个,一切背景都被抹去,网上连我的名字都搜不到。许岁安?谁还记得许岁安?” “我现在是岁安,空洞虚无的一个名字,没有姓,没有身份,一切都没有。” 他眼睛红的厉害,声音也厉中带哑,略长的发散乱下来,遮住狭长的眼。 “小余,我想回去。” 游年年声音也在抖:“你疯了!” “我没有!”许岁安吼道,“我当年虽然被仓皇送出国,可是该知道的一样不落。对方的手段我一清二楚,他们不干净,我凭什么不能替许家翻案?” “要了许家十几口人的命,凭什么他们还能在这京城里逍遥?” “凭什么?”游年年嗤笑,一把拽过许岁安。 许岁安不察,被她拽的弯了腰。 游年年凑近他耳边:“因为那是宁家!” 许岁安一僵。 “你要是出了事,再惹得宁家注意,”游年年低声,“游家,再加上蔚家,都保不了你!” “许家就剩你一个人了,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孤注一掷,是要毁了自己!” 许岁安怔怔,大脑空白一片。 什么报仇,什么怨气,什么冲动,几乎一瞬间都消失了。 宁家。 他从不知道,是宁家要许家死。 “你老老实实待在剧组,”游年年见他面色有变,心中微微安定,趁热打铁,“等《倾世》拍完,你依旧是画家岁安,和许家少爷半点联系都没有。” “报仇和活着,你总要做一个选择。” 说完这句,游年年松开许岁安的领口,提起裙摆转身而去。 有些话点到就够,再不宜多说。 只是她这人着实不太争气,这么久了腿都还是软的。 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往剧组走,游年年在心底骂自己。 你可太傻了,出去说小话都不知道去一个近点的地方,现在拖拉着老胳膊老腿儿,何年何月才能回去? 转过拐角,她准备从侧门进剧组。 “妥了,您放心,我制造了不在场证明,找了其他工作人员顶锅。现在剧组乱成了一锅粥,估计是摔惨了。” “就那个高度,您放心,游年年少则床上躺十天半个月,留个后遗症什么的。多则进ICU,这部戏和那个人,算是凉透了。” “只是这钱……诶!我就知道您大方!” 游年年靠在门口,瞳孔微缩。 她这运气也忒好了。 刚还想着是谁在整自己,没想到,这罪魁祸首,就被她撞了个正着! 蹑手蹑脚后退几步,游年年往身上摸索。 口袋口袋…… 没有口袋。 没有手机。 游年年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怎么就不带手机?为什么不带手机? 现在拿什么录音?拿什么当证据? “喏。” 游年年:“!!!” 来人声音淡淡,走路几乎没有声音,突而凑到游年年身侧,往她手上递了什么。 “你……” 她下意识要出声,下一秒却被人捂着嘴巴。 鼻端传来熟悉清浅的气息,游年年呼吸一缓,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微微抬头,就见宁鹤之绷直了唇线,目光盯着游年年手上的手机,眸色暗暗。 游年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手机。 录音模式已经开启,显然宁鹤之早前就开始录音了。 “仔细听着,别出声。”他低声道。 游年年慎重点头。 侧门口的人还在打电话。 “我向您保证,绝对保密。我办事儿您放心,不过是做些小手脚。” “是,是,我也知道她身份特殊。可是那又怎么样,监控坏了,我又有不在场的证明,谁能想到我头上!” 第四十九章 秾丽美人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她这一脚力道尤其大,副导演身体肉眼可见地离地,重重砸在一旁的墙上。 滚落下来的时候,整个人蜷缩成了虾子,脸色青白,喉头涌上腥甜。 导演感觉自己冷汗直冒:“怎么了这是,年年有话咱们好好说——” 游年年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发簪,慢条斯理地挽袖子:“有话好好说?也行,导演,那咱们就好好聊聊。” 手往旁边一摊,宁鹤之立马捧着自己的手机上前,颇为狗腿。 还播放起了录音。 副导演那谄媚的声音便又开始响,听的游年年心中厌恶愈甚。 导演的脸色早在听了第一句之后便黑了下来,咬紧后槽牙,腮帮子都在抖。 气冲冲撸起自己的袖子,他一把揪起副导演的衣领:“日他个仙人板板的,我让你当副导演,你他妈的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是想要搞死我啊!龟儿子,我上辈子是刨你家祖坟了?” 越说越气,他也恨不得踹副导演两脚。 若是旁人,听到导演这么说,也开始假装客气暗中索要赔偿了。 可是游年年偏不。 她就那么环着胸,高高在上似的,眸光打斜里落下来,教人胆寒。 甚至在导演骂到嘴干不禁咽口水的时候,她还使唤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楚烈:“烈哥,给导演端杯水,喝完咱接着骂。” 导演干笑:“年年,这…这就不必了。咱们还是好好商量这件事——” “别,”游年年挑眉,“商量什么?我不是没死吗?私下解决就好。” 说罢,还转身跟楚烈道:“烈哥,惊动公司也不太好,咱不能总让公司操心不是?” 说完又掰了掰指节,发出教人牙酸的声响。 粲然一笑:“私下解决多方便啊。” 楚烈也没去端水,拍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年年说的不错,事情没必要闹大。” 副导演几乎要吓到尿裤子了。 他敢确定,游年年说到做到,今天就是在剧组把他揍进医院,也没人敢说什么。 胃里还在翻腾,酸意还在不住的往上冒,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废了。 副导演这才尝到后悔的滋味,涕泪横流满身狼狈,跌跌撞撞爬起来跪倒在游年年脚下。 “年年,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边的动静闹得实在太大,几乎剧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女二也不例外。 她在旁边看着,有心想要替副导演出头:“年年姐,副导演都这样了,咱们也大人有大量……” 副导演手里有点权利,自己一个二三线,怎么能不巴结? 她话没说完,语意却不尽。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唰”的一下,聚集到了游年年身上。 游年年不说话,目光瞥向宁鹤之。 宁鹤之无奈一笑——她使唤自己使唤的倒是顺手。 但心中也乐意,继续播放录音。 “……本来是要对女二动手的,没想到你凑巧吊了威亚。那女二也不是好东西,不然我们不会搞她的,都是误会!误会啊!” 女二的脸色霎时变了。 她也是个烈性子,冲过来就要对副导演动手:“我c!亏的老娘还护着你!你个傻/逼!敢对老娘动手???” 她的经纪人就在身边,一把把人逮过去捂住嘴。 游年年颔首:“不如您也大人有大量,原谅副导演?” 女二声音含糊,努力在经纪人手底下挣扎:“……原谅……个屁!” 游年年这才满意了:“对嘛,咱们可不能当圣母婊。” 意有所指:“你替他说话,却不知道人家也在背地里算计你。” 说罢,目光在人群中巡视一圈,见有几个人瑟缩着撇开目光,不与她对视,心中嗤笑一声。 她知道,副导演看着是个马屁精,实则手段不小,剧组中心腹更是不少。 今天这事,副导演完全处在过错方,可要是这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比如游年年剧组打人之类,她也必定会受到公众谴责。 不如现在就把人敲打清醒,让他们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惹,而副导演这个主子,又值不值得忠心。 宁鹤之见她这一番动作下来,完全把消息封锁在了剧组里。所有人都被收拾地服服帖帖再不敢有二心,就连导演,现在都苦着脸侯在游年年身边,生怕这位祖宗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份心计,这座城府,常人难得。 而那祖宗寻了处地方坐下,还颇为悠闲地翘起脚来。 声音也懒洋洋的:“好了,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剧组不拍戏了吗?” 导演立马摇头:“拍,怎么不拍!但你是咱们剧组顶梁柱嘛,没了你我们怎么拍。” “哦~”游年年拖长尾音,“这样啊。” 导演堆起笑脸,脸上褶子一道一道:“那是,您是谁呐,您就好比那天上的太阳,咱们都要围着你转!” 游年年:“……” 她总算明白副导演那么马屁精是跟谁学的了。 “剧组正常运作,我的戏份一会儿补拍。” 导演瞪大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等着她的下一句。 游年年差点憋不住笑。 这老狐狸,自她把副导演踹出门来后,看似一直被她引导。 其实人家心里门清,这么配合游年年,不过是两个原因—— 其一,副导演党羽太多,他不得不借游年年的手除掉些。 其二,知名女演员差点摔下马,如果不拍好游年年的马屁,导演能被上面点名批评。 “还有啊……”游年年吊着他的胃口,“今天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吧。” 导演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惊喜:“真的?” 游年年露出为难的神色,黛眉似蹙非蹙,眼里显出几分脆弱来:“虽然就这么过了,但我这心里还是不大安定,总觉得腿还软着头还晕着,一闭上眼,就是天旋地转……” 导演哪里不明白,这祖宗是在问自己要赔偿呢! 心都在滴血:“年年,这样吧,片酬我再给你提一成!” 游年年捂住心口:“我心怎么跳的这么快……” 导演快要哭了:“再加一成!” “诶,”游年年站起来,“好嘞,那我去补拍戏份了! 导演:“……” 他就知道,这祖宗就是装的! 游年年蹦的欢快,宁鹤之无奈,大步追上去。 “就这么算了?”他问。 游年年心里还盘算着加了两成的片酬是多少,下意识挑眉:“怎么可能?” 第五十章 毁掉一个人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宁鹤之盯着游年年茸茸的发顶,突而生出一种突兀的感觉来——这才是真实的游年年。 鲜活,乖戾,眉枝含愠,贵胄天成。 “嗯,”于是他笑,“下手记得狠点。” 游年年认真地点头:“好。” 点完头才发现不对劲。 她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远离宁鹤之了?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不仅在宁鹤之面前动手揍了副导演,还使唤了他不少…… 嗯,不得不说,宁鹤之使唤起来还挺顺手的。 不自然地把腮边垂落的发捋到耳后,游年年边往旁边走,边道:“今天,谢谢你。” 不然她哪能揍人揍的那么畅快。 宁鹤之现在哪还记得自己不久前还刚刚被游年年放弃——她在许岁安和他之间,选择了许岁安。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游年年低垂着眉眼的模样,她鬓边的流苏晃呀晃,挠的他心尖痒痒。 手不禁抬起,宁鹤之想揉揉游年年的头。 谁料手还未落到她头上,游年年就提起裙摆,飞快地往外跑。 声音颤颤:“我先走了,今天的人情,我会记得。” 宁鹤之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 女人果然喜新厌旧,用完了就丢。 无奈地苦笑一声,宁鹤之揉揉太阳穴,跟着她的脚步上前。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对着这姑娘就是讨厌不起来。 游年年一路小跑回休息室,推开门瘫倒在沙发上,吁吁喘气。 楚烈正好也回来了:“你不是才是那个揍人的吗,怎么搞的好像你被人揍了一样?” 游年年捂脸:“我才没被人揍。” “那这是怎么啦?跑什么,剧组又没狗仔追你。” 游年年幽幽叹气,转移了话题:“烈哥,我发现我是一个特别不坚定的女人。” 楚烈一脸惊讶:“你才发现?” 游年年蔫了:“……我想好了要远离宁鹤之的,可是他一凑近,我这心啊,就不由自主的偏向他。” 楚烈啧啧有声:“这就说明,你心底里没有真正想远离他。” 游年年瞬间蹦起来:“哪里没有!我可是他的粉丝,是打心底里为他着想的。” 楚烈高深莫测:“真的是这样吗?年年,你好好想一想,你对宁鹤之的感情,是不是变了质?” 变质? 游年年动作一滞。 是啊,变质。 她从前只是宁鹤之的粉丝,喜欢是单纯的喜欢,欲望是单纯的欲望。 可是现在呢? 自从那次电梯相遇后,似乎一切事情的发展都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她从前喜欢看宁鹤之笑,现在却贪心许多,不仅想要宁鹤之只笑给自己看,还想参与他的喜乐,他的悲戚。 游年年想,自己的喜欢里,是不是掺杂了些别的东西? 楚烈见兔子沉了脸色,显然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转移了话题。 “年年,”他问,“副导演,你打算怎么办?” 游年年一听,瞬间回神。 摩挲着指尖,她唇边泛起冷笑:“敢这么整我的,娱乐圈里,怕是没有了。” 游年年再不济,身后也有游言这座大山。 谁敢动她? 敢动她的,绝对不是娱乐圈里的人。 那这范围,就缩小许多。 “巷子东头的那位,”游年年问,“最近不忙?” 楚烈嗤笑:“如果是说处理自家的事,那位确实不忙。可要是说陪相好的买包,那位可是忙的不得了。” “从他身上查起,”游年年一锤定音,“宁家这手真是长,连游家都不放过了吗?” 楚烈是为数不多知道许家的事的真相的人,闻言脸色也是凝重起来。 “宁峤要是真想对你动手……” 游年年倒是丝毫不惧:“那就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他先死。” 楚烈叹气:“许家要是有你这份心性,三年前也不至于……”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悄无声息。 游年年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三年前,许伯父也不至于跳崖,许伯母也不至于心脏病发作,再没醒过来。 一想起许家,游年年太阳穴就突突地跳,只好低下头,寻了件比起许家,不那么重要的事问楚烈:“于书淮那边怎么样了?” 楚烈冲游年年晃晃手机:“如你所料,狗仔手滑点赞说流量小生是于书淮的网友评论后,网友们都以为这事儿实锤了。” “于书淮粉丝脱粉了不少,只是那几个大粉还是没动静。” 大粉这个时候怎么能动。 估计都在粉丝群里安抚粉丝呢。 游年年颔首:“让其他人爆料吧,说于书淮就是舔狗一个,人家千金根本看不上他。” 楚烈点头,抱着手机去处理了。 游年年翻了半晌剧本,终于有人来通知她。 她以为是工作人员,没想到打开门,外面站着的,却是导演。 那人脸上的褶子都快能夹死苍蝇了:“年年,该重拍第一场的戏份了。” 游年年:“好。” 一路无话,导演跟在游年年身后不安地搓着手,好几次欲言又止。 游年年无奈:“您有什么话想说?” 她这一声“您”,客气地让导演腿肚子都在抖。 导演现在满脑子都是游年年把副导演踹飞的情景,那力道,那高度。 要是踹他一脚,他飞的绝对比副导演还远。 当下说话的声音都抖起来:“年年啊,我……我是想问,你对……对处理副导演,有什么意愿?” “我?”游年年挑眉,“您自个儿处置呗,我那会儿已经说了,咱们私下解决。” 她心中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劈啪作响,导演肯定不会对副导演下死手,倒不如卖导演一个人情,显示自己大度,博个好名声。 至于副导演…… 她可不会放过。 私下解决? 导演大喜过望。 他要是把副导演开了,保不齐副导演会回踩剧组一脚,要是不开副导演,只拔除他的那些党羽,游年年这边,也不好交代啊。 毕竟人家是真的从生死里走了一遭,若是今天没有宁鹤之,游年年现在估计已经躺进ICU了。 可是,他和副导演,某种意义上,是一条船上的人。 那位太子爷,可是黎塘巷子里的人,出了名的不好惹。 游年年现在愿意让自己去处理,倒是让自己的处境好受许多。 第五十一章 粉丝太强悍了怎么办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导演在场外,只看到游年年突然往下坠,腿肚子都吓软了,扶着身旁的副导演站起来,就要往那边冲。 “快!人呢?都给我去接人啊!” 所有人都吓呆了,哪里听得到他的话。 游年年大脑一片空白,短暂的失重感过后,身子飘飘悠悠缀在马上。 宁鹤之紧紧抓着她的手,额角冷汗不住地往外冒,心底好像空了好大一块儿,那种惊恐又无力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他微微喘了口气,声音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抖:“……抓紧。” 游年年浑身都在抖,发髻散乱唇瓣青白,只知道抓紧宁鹤之。 差一点。 还差一点。 她就要从半空中摔下来,不死也得残疾。 宁鹤之忍住指尖的颤抖,使劲把游年年往上一捞。她分量极轻,轻飘飘的,隔着衣裙都摸得到骨头。 待把人半拥到自己怀里,他已是冷汗满身,风一吹,衣衫就蕴了汗,紧紧贴在后背。 抚住游年年的背,宁鹤之不住地说:“好了,没事。别怕,我还在。” 游年年的眼神这时才有了焦距,面颊紧紧贴在宁鹤之脖颈上,幽幽喘出一口气。 整个人这才活了过来。 唇瓣恰好触在宁鹤之喉结上,胸口处心跳如擂鼓。 宁鹤之也注意到了,不自然地撇过头去。 其余人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大梦初醒一般,全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七嘴八舌。 导演更是首当其冲,一路哭爹喊娘:“年年!!!年年啊!你有没有事?摔到了吗?我这得赔多少钱啊,啊呸,这得让你遭多少罪啊!” 游年年本来还在怕,听了这句,噗嗤一声笑了。 她面色已缓和许多,也有心想让气氛恢复,便故作轻松:“我没事儿,大家不要围着了。” “是啊,大家去忙吧,”宁鹤之也开口,“问题不大。” 游年年挑眉,颇为讶异地抬头看他一眼。 她还以为宁鹤之不会帮她说话呢。 谁料她忘了自己本就在宁鹤之怀里缩着,这么一抬头,唇就又碰在了他下巴上。 亲个正着。 游年年触电一般低下头,正好这时楚烈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年年!” 游年年急忙应:“我在!” 说着便要挣脱开宁鹤之的怀抱下马。 宁鹤之眉心一跳,下意识箍住她。 游年年愈发尴尬:“……你先松开我。” 宁鹤之正色,满脸认真:“你别乱动,我送去你休息室。” 导演在旁边帮腔:“是啊年年,让小鹤送你。哎呦我的宝贝疙瘩啊,摔坏了我的票房怎么办……” 众人:“……” 导演怎么老说真心话。 宁鹤之忍着笑:“那走吧?” 游年年以为是扶她回去,心想人家刚刚还救了自己,一般不好拒绝。 便点头:“好。” 谁知下一秒,宁鹤之直接揽着她翻身下马,青袍在空中猎猎作响。 眼前一花,游年年就落了地。 不。 没有落地。 她现在被宁鹤之抱在怀里,腿弯被他勾在臂弯里——还是标准的公主抱。 “我……我能自己走路回去!” 游年年磕磕巴巴。 宁鹤之只顾往前走:“那是你以为。” 游年年闷声:“我没有我以为。” 宁鹤之继续转移话题:“你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 游年年:“……” 这个又皮又撩的绝对不是她爱豆! 宁鹤之,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二人往休息室那边走,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大群工作人员,许岁安从化妆间夺门而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脚步生生顿住。 拳头却不禁狠狠捏了起来。 宁鹤之看到许岁安,心中警铃乍然响起,将游年年抱的愈发紧。 好像小孩儿在守护自己的所有物一样。 许岁安控制着自己不要直接把拳头砸在宁鹤之脸上,嗓音冷的像在冰里淬过:“把人给我。” 宁鹤之嗤笑:“凭什么?” 他目光自下而上扫视了一遍许岁安,眼带不屑,似乎将面前的这个人捻在了泥里。 许岁安丝毫不相让:“把人给我。” 游年年开口:“许岁安,你别——” 许岁安却像是被碰到了逆鳞,眼睛陡然红了,声音尖锐:“给我!!!”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游年年心中也是一揪:“许岁安,你别这样。” 许岁安看向她,眼底猩红一片:“你要跟着他吗?” 他这话说的暧昧至极,教人不禁多想。 游年年急了:“你在说什么?!” 许岁安却死死盯着她,好似看穿了她内心的抉择一般。 又是几秒。 他转身,毫不犹豫。 背影孤寂,周身困顿。 衣袖却在下一秒被人拽住。 女孩儿软软的嗓音尚带几分喘息:“许岁安,我们好好谈谈。” 许岁安浑身一僵,下意识就要转身。 却又生生控制住自己,以及想要扬起的嘴角:“和我走?” 游年年无奈,下意识带了几分宽容:“和你走。” 往前走了几步,她又回头。 “今天,”她对宁鹤之说,“谢谢了。” 宁鹤之的脸色早在游年年挣脱开他的怀抱时就变了,周身气压极低,眼底暗色晕染成一片。 他又一次意识到,在那些他没有参与过的时光里,游年年和许岁安究竟有多么熟稔。 他的努力,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所有人都被这一出闹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直到楚烈开口:“导演,威亚事故是剧组的责任吧?” 导演一抖:“那不一定啊,万一是工作人员的问题呢,万一是设备的问题,万一是……” 楚烈没那么多耐心听他找借口,一巴掌呼在导演后脑勺上:“别他妈废话。” 导演一抖,委委屈屈。 他好歹是个导演啊! 虽然名气不大,可还是有很多小明星想得到他的青睐的好不好! 怎么在游年年和楚烈面前,他就一点,一点点地位都没有呢! “我会彻查的,”导演也终于正经起来,“会给年年一个交代。” 混这个圈子的,还有什么潜规则是不知道的? 设备都是一天检查一次的,使用的时候也是万分小心,生怕出了事故。他每天更是对工作人员耳提面命,东西在谁手上除了差错,他准开了他! 可现在,事故还是出了。 即非天意,绝必人为。 第五十二章 曝光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坐上车的时候,脸颊都还是烫的。 楚烈问:“怎么了这是,脸红成这样。宁鹤之说什么了?” 游年年急忙摇头,连连摆手:“没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呢?” 楚烈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年年,你听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吗?” 游年年:“……” “真的没说什么!” 楚烈失笑:“好好好,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这次时装周,”楚烈话锋一转,“我们受邀看秀,座位很靠前,我打听过了,咱们身边坐的人是一位影后,你到时候多和她说几句话。” “好。” “还有就是……”楚烈挠挠头,“楚亦谦也会去。” 游年年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有助理在就够了,完全顾得过来,你也难得来一次巴黎,出去逛逛吧。” 楚烈笑:“还是你懂我。” 他再没有什么事需要交代了,游年年装作闭眼假寐,把脸颊靠在车窗上。 车窗冰凉,脸颊的热意总算有所缓解。 她满脑子都是宁鹤之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不理我,不要和我疏远。” 那么傲然的一个人,愿意为她低头,愿意为她祈求。 游年年终于意识到,原来不止是自己,宁鹤之也对自己,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这个认知让她格外欣喜,连发微博都勤快些。 游年年:“目的地,巴黎。” 配了一张他拍,色调朦胧,颗粒感极强,她撑着下巴,笑意浅淡。 宁鹤之几乎是瞬间看到了,下意识点了赞。 顺便评论:“一路顺风。” 他本来想说些别的什么,但指尖悬在键盘上,才发觉词语匮乏。 很多话想说,提笔,却涩然。 那张照片他小心翼翼点了保存,锁在相册的最深处,拍戏的间隙就拿来看。 叶未舟看他这个样子,不禁担忧:“你这是恋爱了?” 宁鹤之动作一顿。 恋爱了吗? 他不知道。 但他清晰的认知到,自己似乎真的对游年年有了很多不一样的情感。 说是喜欢,也不为过吧? 叶未舟见他不答,愈发心慌:“你可不能恋爱啊,纸包不住火,你还有那么多粉丝……” 他罕见的啰嗦,七七八八说了很多,最后一锤定音:“你要是真的恋爱了,楚烈在我面前,能翘着尾巴走。” 宁鹤之失笑:“我还不知道游年年的态度呢,如果非要说是恋爱的话,我这也是单恋。” 叶未舟拿他没辙,正好这时候手机响起,便去接了电话。 回来的时候,脸色凝重了几分。 “小鹤,”他说,“紧急行程,赶紧收拾东西,足够快的话,我们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去巴黎的飞机。” 宁鹤之一听“巴黎”这两个字,眸色一亮:“怎么回事?” “品牌方突然邀请,咱们得去前排看秀。” 而那头,游年年刚刚到了造型室。 造型师是一个年轻女子,一口地道的法国口音:“小姐,您带来的裙子我看过了,相信我的话,咱们现在就开始?” 游年年点头,任由她摆布。 直到佩戴首饰的时候,造型师道:“小姐,这手链和咱们的整体造型不符,我的建议还是取下来。” 她说的正是那条hold手链,游年年自拿到手,一直珍之宝之,颇为爱惜地戴在手上。 “好,”造型的事,她还是尊重造型师的意见,“取下来吧。” 又补了一句:“烈哥,你帮我拿好。” 楚烈还惦记着自己预约好的西餐厅,闻声头都没抬:“行,放那儿吧,我会收拾的。” 游年年听罢,也放了心,正好这时候珠宝佩戴好了,她便提起裙摆,就地转了一圈。 这是一条孔雀蓝的抹胸礼服裙,颜色足够衬她,更显肤色。后背几乎是镂空,露出精致的蝴蝶骨,腰线蜿蜒而下,落入无尽的遐想。 造型师称赞:“游小姐是我见过最美的东方女人。” “谢谢。”游年年颔首,回了一句法文。 时间很赶,她也没有和造型师过多寒暄,提着裙摆匆匆上了车。 楚烈没跟着去,依旧坐在原地研究他的牛排。 等到到了秀场,游年年踩着高跟鞋从容而入,她会一点法文,在国际上也有点名气,交流间颇为自得。 不少人和她合影,她几乎都没拒绝,还有年纪相仿的男人,过来搭讪。 游年年应对的吃力,好在楚亦谦这时候过来了,替她打发走好几个搭讪者。 “谢谢,”游年年道,“亦谦哥,好久不见。” 楚亦谦盯着她微裸的后背,微微发怔,喉头滚动,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到游年年的话。 “亦谦哥?” 游年年微微蹙眉,心底隐隐有点不舒服,微微转身,换了个角度站着。 楚亦谦这才回神:“抱歉,年年,都怪你太漂亮了,我都看呆了。” 游年年笑,隐去脸上的不自然:“亦谦哥今天也很帅。” 不知为何,她有点不想和楚亦谦继续说下去,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让人无端发怵。 当下找了借口离开,正好这时开秀,便落了座。 身边坐着的果真是那位很久不拍戏的影后,游年年主动打了招呼,没想到对方也很平易近人,半点没有架子。 “游年年?我听说过你,你的电影很不错。” “前辈的电影我也很喜欢,年初的那部,很有深意。” “那部电影我本来是不接的,但是有我喜欢的年轻歌手客串,我就去了。哈哈,谁还不追星呢?” 年轻歌手客串? 那部电影不是宁鹤之客串的吗? 游年年眼睛一亮:“前辈,您也喜欢宁鹤之?” 影后眼睛也是一亮:“你也喜欢?” 游年年就差告诉她自己是粉头了! “我很喜欢他的歌。”斟酌许久,游年年还是这么说。 那影后又说:“你们年纪差不多嘛,既然喜欢,又离得近,努力努力,没准就追到手了。” 游年年:“???追他?” 影后:“难道不是吗?喜欢就去追啊。” 游年年哭笑不得:“您误会了,我只是喜欢他的歌。” 影后摆摆手,毫不在意:“没事儿,小鹤那么优秀的人,多多接触之后肯定会喜欢上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要学我们,四五十了还单身。趁着年轻,对方还好看,好好恋爱……” 游年年忍着笑意:“好,听您的。” 这场秀看完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游年年和影后道了别,回了造型室。 珠宝是品牌方提供的,她得还给人家。 况且,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宴会,她可不能穿着这身礼服去参加。 楚烈这时候也回来了,游年年一边卸妆一边问他:“烈哥,我的手链呢?” 楚烈有些懵:“什么手链?” 第五十三章 代言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她回:“是的。” 宁鹤之看到回复,心道一句果然。 他之前不知道这个微博是有余的,还好生感叹了一句现在的粉丝都好富。 现在知道了,好似她这么大手笔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不过宁鹤之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危险就是了。 继续打字:“是这样的,我想给你一些回礼,不知道可不可以提供一下地址。” 游年年:“???” 不是她补偿被误伤的友军吗,怎么变成友军和她礼尚往来了? 连忙拒绝:“不用了,谢谢你的心意哦,给姐妹比心~” 姐妹? 噗。 宁鹤之忍着笑,还是说:“是比较特殊的礼物,真的不要吗?” 比较特殊的礼物? 游年年眨巴眨巴眼睛。 她不是普通粉丝,追星也不是普通追星。 对于一个在追星事业上投入无数金钱的粉头来说,还有什么礼物是特别的? 不过她还是问:“是什么?” H:“hold定制手链,宁鹤之同款。” 游年年:“!!!” 要!!! 她要!!! hold这个牌子并不是什么大牌,只是个国货小品牌而已。 只是宁鹤之刚出道时曾代言过他们家的产品,是一款手链。 当时宁鹤之人气不高,手链的销量自然也不好。 hold就斩断了生产线,再也没生产过。 现在市面上根本没有这一款,游年年有钱都买不到。 怎么能不要? 她打字:“还是我买吧。” 宁鹤之:“……” 不愧是有余。 也只有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H:“是回礼,算我送你的。” 姐妹你要清楚,我送你的周边就算是一卡车,都买不起这条手链啊。 游年年忙说:“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演唱会门票?代言同款?还是去剧组探班?” 宁鹤之扬眉。 有余竟然可以直接带粉丝去探班? 脑海里倏而,就浮现出了游年年今天说的话。 她说:“你有没有想过,有余也许是圈内人呢?” 有些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没有压下去的可能,犹豫了很久,宁鹤之还是决定这么问。 “那些东西就不用了,我想知道宁鹤之最近的行程啊代言啊资源什么的。” 游年年一看到这个,几乎都要笑出声了。 宁鹤之的行程? 代言? 资源? 除了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还有谁比游年年更清楚? 她几乎是对宁鹤之的行程倒背如流好吗? 急忙打字:“宁鹤之最近没有接新代言,因为现在手里的大牌几乎都快合约到期,咱们鹤之还处于续约的考察期哦。” “行程的话,现在主要是筹备专辑后续的宣传工作,参与《七十二小时》的录制。几个大台的晚会还在接洽中,但肯定会上一个就是了。还有戏约,粉丝最近撕的很厉害的《倾世》,鹤之确实是接了,已经进组了。” 她顿了顿,抿抿唇。 “女主暂时不能透露,但《倾世》是一部很不错的戏,质量有保证,姐妹不用太过担心。” 宁鹤之捏着手机,指尖微微用力,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直线。 他万分确定,有余绝对是圈内人。 这些消息,尤其是《倾世》的消息,现在知道的人不多,导演在攒热度,过几天才会官宣。 有余是从哪里知道的? 她不仅是圈内人,还很有可能,是自己的身边人。 这么一想,宁鹤之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有余是他最早的一批粉丝之一,算的上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后援会建立之初,几乎是她一人扛起来的。 她没有职位,在那个时候却比会长更像会长,前期宁鹤之的走红,多得益于她。 现在陡然得知她是圈内人,似乎之前的很多行为就有了解释的理由。 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一夜无眠。 他躺在床上整夜辗转反侧,心中惦念的却并不是有余的事。 他清楚,有余是自己的粉丝,再怎么不利,哪怕有余是对家的工作人员,情况都不糟。 让他睡不着的,分明是那只兔子。 她离开时似乎分外决绝,转身便走,目光都不曾在他身上停留。 心中酸涩,满是涨然。 本以为已是咫尺之距,现在看来,倒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宁鹤之揉揉自己眼下的黑青,自嘲一笑。 他到底在干什么? 为了游年年而失眠? 狠狠泼了自己一捧凉水,手撑在洗手台上,宁鹤之微微喘气。 他发誓,他要是再像以前一样控制不住自己逗兔子的心,明知人家不愿意自己还倒贴,他就…… 狠话放的倒是快,可宁鹤之心思一滞,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就如何? 难道还能给游年年跪下吗? 他被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却没想到,在不久后的将来,这个预言真的实现了。 “叮咚。” 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 宁鹤之按按太阳穴,擦干净手,拿起手机。 是有余。 她把自己的地址发了过来。 巧的是,她也在本市,小区离宁鹤之的居所还不远,几乎只隔了两条街。 叶未舟见宁鹤之不出来,凑进卫生间催他:“小鹤,快一点,今天开机。” “嗯,”宁鹤之抓抓短发,“舟哥,那条hold的手链呢?” 叶未舟推推眼睛:“就在柜子里,怎么了?” 宁鹤之闻言去翻柜子:“拿来送人。” 叶未舟:“送谁啊?” 宁鹤之不答,叶未舟于是也不再问,直到宁鹤之让司机把车停在离公寓两条街远的小区门口。 他看着小区门口站着的女孩儿,不住的伸出中指推眼镜,声音都有些抖:“小鹤,你,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还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瞥那站着的女孩儿。 露在外面的胳膊细白,身形很纤细,卷发及腰,叶未舟看不清她的脸,却隐隐感到有些熟悉。 宁鹤之眼神一暗,顿了顿才回答:“怎么可能。” 叶未舟松了一口气:“也是,你怎么可能谈恋爱?” 宁鹤之突然就觉得心底有些不舒服。 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把手链的盒子交给了新来的助理,让他去送。 “就是那个女孩儿,”宁鹤之拿出手机确认,“长头发黄裙子。” 第五十四章 闭嘴(虐渣进行时)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回到家,妆都没卸,和衣而睡,一夜无眠。 第二天到剧组的时候,眼下一片青黑。 楚烈捧着保温杯训她:“不是你昨晚上偷鸡去了?黑眼圈这么重!” 游年年有气无力地趴在椅背上:“偷鸡倒是没有,只是看了好精彩的一场戏。” 楚烈也有所耳闻宁老爷子要换接班人的事,好奇心被勾上来,却又碍于在剧组,只得压低了声音问:“真的是……宁鹤之?” 游年年无声息地点头。 她现在心里很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宁鹤之。 她们的距离好像一下子拉近,又一下子疏远。 但总归,宁鹤之成了宁家人——不,他本来就是宁家人。 游年年没有办法,因为宁鹤之一个人,就忘却三年前的那件事。 揉揉太阳穴,她动动僵硬的脖子,企图从别的话题上找到几分慰藉:“烈哥,于书淮的事怎么样?” 楚烈:“废了,完全废了。不过他的团队倒是不甘心,带着他在各个饭局上周旋,想要找到些转机。” 游年年嗤笑:“他们最应该做的,明明是上门跟蔚然道歉。” 楚烈一听这话,突而打了个寒颤:“……年年,那不叫道歉,那是送死。” 蔚然什么手段,于书淮要是真的上了门,不说被揍个半死吧,那张引以为傲的脸,怕是没了。 游年年站起来:“不道歉的话,他会死的更惨。” 楚烈刚想吐槽吐槽蔚然的行事作风,没想到手机突然响了。 他也不避讳游年年,接通电话,还打开了免提。 那边是助理抑制不住惊喜的声音:“烈哥!咱们之前处理过的脸歪的那个十八线,今天陪酒嘴臭目中无人当小三的黑料全部被爆出来了!现在是全网黑啊!” “还有,副导演也被爆出轨,风评瞬间暴跌。” 楚烈和游年年一听,对视一眼,皆是了然。 “宁峤到底是怕了,”游年年环胸,“只是这交代,来的太迟了些。” 她昨天可是话里话外好好敲打了宁峤一番,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渣滓了。 这事儿宁老爷子肯定是知道了,宁峤要是还想当宁家的少爷,就不得不自断臂膀。 一个脸歪女生不算什么,毕竟是玩物,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 副导演可就不同了。 他在圈内也有点话语权,这些年没少为宁峤处理脏事儿,没了他,宁峤的手,暂且不会伸到娱乐圈来。 这两件事儿着实算是个好消息,游年年心中欢欣,步伐也格外轻快。 连带着拍戏效率也高,连着好几次一条过,导演想夸她,但因为副导演的事,又怎么都开不了口。 宁鹤之今天没有和游年年的对手戏,独自坐在一旁休息。 目光落在游年年身上,脑海中却满是昨夜爷爷跟自己说的话。 “游年年,西巷游家独女。” “我们和游家一直不合,你和游年年,拍完这部戏,最好也不要走的太近。” “宁家的一部分事务我会再分担一部分给你,你和宁峤公平竞争。至于游家,那是宁家的心腹大患,没了游家,宁家才能扶摇直上。” …… 垂眸,摩挲着指尖,心间好像骤然空了一片。 穿堂风过,衣袍紧紧贴在后背上,喟叹一声,宁鹤之按按太阳穴。 生活何其不如意。 “小鹤,”却突然听见导演唤他,“到你的戏份了。年年,你的戏份给你攒着啊。” 说完,还嘟囔了两句:“怎么突然请假……” 宁鹤之抬头,只来得及看到游年年一角衣袍,软甲束着细细的腰,乌发束起,气势凌厉。 呼吸一窒,他也不知道为何,顺手扔下剧本:“导演,等我一会儿。” 说罢,脚下生风一般,没了人影。 导演:“唉!小鹤!” 没人应他,所有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 宁鹤之完全是顺从了本心,等到拽住游年年衣袖的时候,脑子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他把游年年抓的更紧,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游年年也没想到宁鹤之会追上来,一回头,便是他低垂的眉宇。 谁都没说话,谁都不说话。 楚烈站在身边,感觉自己头上在发光。 当即结结巴巴说:“年年……那……那我就先走了哈,拜拜。” 说完,瞬间遛了。 宁鹤之见楚烈走了,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斟酌着开口:“……你要去哪儿?” 游年年垂眸,目光落在宁鹤之抓着自己的手上。 骨节分明,指尖细直。 “行程冲突,我请假了。” 宁鹤之仍是问:“去哪儿?” 游年年不自然地撇过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宁鹤之这次不说话了。 游年年反倒有些慌,微微抿唇,说:“去巴黎。” “几天?” 游年年答:“三天。” 说完这些,二人又没了话题。 长日的光阴在树荫里陨落,坠出一片粼粼波光。 虫鸣吱呀,热度滚烫,相顾无言。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还是游年年率先憋不住,“我得走了。” 宁鹤之一听她要走,心底堵着的话便不由自主的讲了出来:“我没有故意瞒你。” 游年年讶然:“什么?” “昨晚,”宁鹤之绷直唇线,“我应该告诉你的。” “告诉你我会去寿宴,告诉你我是宁家的孩子。” 游年年敛下眉目,一时不知作何想法。 宁鹤之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时间着实是来不及了,游年年声音不由得有些急:“这些和我没关系,你也不用和我说这些。” 宁鹤之还是没有动作。 游年年瞥见楚烈站在不远处,正不停地招手,无奈:“你先放开我,可以吗?” 宁鹤之禁锢着她的手应声而落。 游年年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手腕却在下一秒重新被拽住。 宁鹤之声线有些抖带着无尽的不安:“……我知道。” 他说:“我知道,这些和你没关系。” “可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 “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不理我,不要和我疏远。” 他的掌心带着炽热的温度,比无尽夏日的滚烫几分,热度从相贴的掌心传输,灼烧吞侵,心尖痒痒,血脉酥酥。 第五十五章 漂亮就要给人看(虐渣进行时)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头等舱内,游年年闭眼假寐。 她的行程已经结束了,宁鹤之却还要些活动要参加,过几天才能回国。 四周很安静,意识在呼吸间慢慢沉溺,即将堕入睡梦的泥潭。 “年年?” 突然,身侧有声音响起。 游年年蹙眉,猛然睁开眼。 眼眶还有些涩,面前迷蒙,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人。 这人有一张很熟悉的面孔——不久前,网上铺天盖地的,几乎都是他的负面新闻。 可不就是于书淮? 他倾身,面孔堪堪探到游年年面前几寸,呼吸都快喷洒在她脸上。 “怎么了?没事儿吧?” 游年年一惊,拉过毯子猛的遮住自己:“你干什么?” 声音还带着些哑,眼眶微红,眸中的防备几乎不加掩饰。 于书淮讪讪地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默默坐到游年年身侧,他道歉:“我吓到你了?真是抱歉,我看到你在这边,就想过来打个招呼。” 游年年没什么好脸色,声音也是冷的:“招呼打完了?” 她的潜台词明显,就是让于书淮赶紧滚。 于书淮尴尬地扯扯唇角,强行套近乎:“年年,你最近在拍戏吗?时装周的那套造型我看了,很漂亮,几乎是全场最佳。” 游年年挑眉,又往旁边挪了挪:“记得不错的话,这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吧?第一次见面,还是叫全名的好,咱们也没那么熟。” 于书淮僵住。 他料到了游年年不愿意和自己接触,但他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油盐不进。 几乎把防备摆到了台面上。 若是从前,遇到这种情况,别说继续套近乎,他连当场甩脸子的事儿都能干出来。 可是现在不能。 他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若是再没有一点热度,等大众消费完了他的黑料,他就彻底完了。 思及此,他笑的愈发讨好:“年年,你是第一次见我,我可不是。我在颁奖礼上见过你,你那时候穿一件黑色裙子,全场的男明星都在偷偷盯着你看——” 游年年没兴趣看这傻逼在自己面前蹦跶,直接抬手打断他:“行了,别在这儿跟我套近乎,没可能,懂吗?烂了就已经烂了,哪怕表面再光鲜,骨子里也是脏的。” 说罢,拉过毯子从头到脚盖住自己,看都不看于书淮。 她见过于书淮最丑陋的样子——他给蔚然下/药那次,真的是恶心到了她。 现在在她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可怜小白花? 闹呢? 于书淮如同被踩到了脖子的鸭子,陡然失去了声息。脸皮似乎不是自己的,颤颤地抖,烧到没有知觉。 仿佛在困倦的夏天落入冰窖,滚了一身泥腥。后背冷汗不断地往外冒,几乎浸湿了衬衫。他所有的伪装都被撕破,丑陋的内里曝光在日光下。 拳头捏紧,他恼羞成怒,刚要拉开游年年的毯子狠狠教训她,没想到身后传来极为轻微的“咔嚓”声。 这个声音,于书淮再熟悉不过。 快门声。 他回头,只见藏在头等舱末尾的人冲他比了个手势。 ——已拍好。 于书淮这才逼迫自己从滔天怒火中清醒过来,微微恢复理智。 想起自己今天的目的。 从游年年身边离开,他与后排那人凑到一块儿,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游年年没睡着,一直注意着于书淮的动静,见他再没动作,这才安心。 近十个小时的航程,她几乎一直没合眼,偶有昏沉也只是浅眠,外界稍有响动就被吓醒。 于书淮不可能突然来和她套近乎,一切反常都必然有原因。 一颗心似乎被掉在了半空,上不来下不去,惴惴不安。 游年年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可于书淮再没动作,她也略微安心。 直到下了飞机。 寻常时候,来借机的粉丝也不少,可是今天—— 几乎整个机场的人都往她这边涌,不管是举着牌子接游年年的粉丝,还是路人,都跟炸了锅似的,几乎要把游年年挤死在人群中。 楚烈尽力护着游年年,硬是凭蛮力给游年年开出了一条道。 “烈哥,怎么回事?”游年年声音都被人群推搡地颤抖,人却还算镇定,还顺手扶住了一个差点跌倒的粉丝。 楚烈也很懵:“暂时不清楚,但肯定是出大事儿了。” 说罢就被疯狂的男粉丝推了一把,那人有一股子蛮力,扒拉着楚烈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喊:“年年!!!于书淮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这一开头,其他粉丝也都炸了锅,纷纷扯着嗓子喊:“年年!于书淮就是个舔/狗渣男混/蛋!别跟他在一起!” “于书淮你个渣滓放开我家年年啊啊啊!” “年年!理智!清醒!别被狗男人迷了眼!” 于书淮? 瞳孔猛的一缩,游年年几乎是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于书淮想要靠她翻身? 做梦! 楚烈也明白眼前的形式了,忙跟身边的粉丝说:“什么于书淮?年年现在刚下飞机,我们什么都不清楚,但年年和于书淮认都不认识,哪来的关系?” 他也会损人,末了又补一句:“那种人,年年接触都不会接触的。” 那种人? 哪种人? 有几个粉丝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楚烈这可不就是在暗讽于书淮嘛。 楚烈见人群松动,急忙趁热打铁:“大家让一让,发生踩踏事故就不好了,我们回到工作室,马上对这件事进行处理,好不好?” 粉丝也都是真心盼着游年年好,闻言自发让开了道。 可是有些人就不乐意了。 一扛着相机的狗仔,见游年年身边终于有了空隙,风风火火就要往上冲,嘴里还喊:“游年年小姐,您和于书淮的恋爱传闻是否属实?” 结果人还没凑到前面,就被一开始那个暴躁的男粉丝逮住了后衣领。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去你/妈/的恋爱传闻,于书淮他配吗?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影响年年的心情,什么东西,给我站好了!” 狗仔被他这么一吼,立马不敢动了。 流动的人群几乎停滞了一下。 其他粉丝也有样学样,纷纷抓住自己身边的狗仔。 “拍什么拍拍什么拍,没看到我们年年急着回家律师函警告于书淮?” “还挤!都说了于书淮不配不配你还挤!老实给我待着!” 游年年:“……” 粉丝太强悍了怎么办? 第五十六章 强势的定义(虐渣进行时)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他的声音着实不大,可是楚烈和叶未舟还是听到了。 楚烈:“……” 叶未舟:“……” 好酸是怎么回事! 游年年无视两只单身狗怨念的眼神,带着笑意道:“在我怀里睡?” 宁鹤之“嗯”了一声。 楚烈捂住眼睛:“滚滚滚,滚去别的地方秀恩爱,别在这儿折磨我。” 叶未舟伸出中指,狠狠推了一下眼镜:“好啊,在一起都没一天,就已经学会秀恩爱了。果然,天下情侣都是一个狗样。” 游年年一脸无辜,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不动听:“你们才是狗好吧,单身狗。” 楚烈:“……” 楚烈:“我走总可以了吧!” 叶未舟也咬牙:“我也走!” 四人一路斗嘴,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这家酒店很有名,住了不少明星。 游年年进电梯的时候还看到了不少熟悉面孔。 想来都是来参加时装周的。 楚烈默默走到游年年和宁鹤之中间,轻咳一声:“都收敛点啊。” 游年年无奈:“我知道的。” 宁鹤之也弯了眉眼:“我们又不傻。” 叶未舟闻言冷哼一声:“啧,明明是两个坠入爱河的傻子。” 说完,顺手按了楼层。 电梯门即将合上,谁料这时候,却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 “诶!麻烦等等我!” 宁鹤之垂着的眼帘猛的抬起。 这个声音…… 而那头,游年年已经打开了电梯门。 来人一头俏丽短发,个子不高,堪堪到游年年胸口。 虽戴着口罩,但一双眼睛却灵动,长长的眼睫垂下,教人不禁心生怜意。 这人有点熟悉,但游年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她。 不料那姑娘扫视了电梯内一周后,眸光一亮。 顺手扯下口罩,她挤开游年年就往宁鹤之身边凑:“鹤之哥!你怎么在这儿呀?” 宁鹤之面上也显露了几分笑意:“我来参加时装周。” “时装周吗?”那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略带遗憾,“我都没有参加过那样的场合呢。” 低头盯着鞋尖,她撇了撇嘴,有些低落。 宁鹤之见状,顺口安慰她:“你才出道没几年,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那姑娘听了这句安慰,猛的抬起头。 “真的吗?” 她眼带希冀,伸手抓住宁鹤之的衣袖:“我就知道,鹤之哥一定相信我会火的。” 宁鹤之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上,眼底闪过几分不悦,声音也冷了几分:“加油吧。” 说完,往左边挪了几步,正好挨到游年年。 那女生这才像是注意到游年年似的。 “啊,”她皱着眉,似乎有些苦恼,“姐姐长的好面熟,就是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跺跺脚:“哎呀都怪我,记性太不好了。” 说罢,又问:“姐姐不会是哪个女团的吧?” 这话一说出口,游年年还未作何反应,楚烈就已经神色不虞。 明星也是分等级的,电影演员在圈内的地位,自然是最高。 而爱豆,则是行业的下层。 不是说爱豆不好,而是这样说一个名气不小的电影演员,再加上这姑娘从进来起就叭叭叭说个不停,自然让人心中不舒服。 游年年早在她摘下口罩时就认出了她,眼神一暗,此刻微微抬首,伸手示意楚烈稍安勿躁。 她还穿着宴会时的礼服,裙摆曳地肩颈修长,锁骨深深,似盛了一汪波光。 目光自上而下落在那姑娘身上,免不了带了几分审视。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倒是记得你,是褚棠吧?” 褚棠扯扯嘴角,笑意很假:“没想到姐姐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呢,”游年年怎么会看不出来褚棠对她的恶意,“你在舞台上摔倒的那次,正好我在场。” 褚棠脸色瞬间青白。 游年年似是没察觉到,继续说:“从那次之后就记得你了,当时关于你的新闻可不少。还有啊,我今年二十三岁,好巧不巧,似乎还比你小几个月,所以不用叫我姐姐。” 她说到这儿,又轻轻勾唇,笑意很淡,但整个人一瞬鲜活了起来:“叫我前辈就好,我比你出道早。” 言下之意就是,老娘资历也比你高多了,所以少在我面前装什么清纯小红帽柔弱白莲花。 褚棠没想到游年年完全不好惹,脸上的惊讶来不及收敛,狰狞的表情就这么落在众人眼里。 “倒是我唐突了,”她语气很冲,正好这时候到了她所在的楼层,便慌慌张张转身,“鹤之哥,我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游年年倒是有些意外。 挑了挑眉,道:“战斗力不太行啊。” 楚烈也道:“这才撑了几个回合,简直一战五渣啊。” 宁鹤之勾唇:“还是咱们年年段位高。” 游年年听到他出声,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嘴上却模仿着褚棠刚刚的语气:“鹤之哥~” 宁鹤之无奈勾唇,应她:“嗯,哥哥在。” 游年年冷哼:“老实交代,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莲花。” 宁鹤之失笑:“这醋你都吃?” 他伸手揉揉游年年的头:“她长的又没你好看,气质身材样样都比不上你,吃她的醋干什么?” “她哪里配?” 楚烈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嘴角抽搐。 刚恋爱的男人求生欲都是这么强吗? 游年年听了这话,差点绷不住,几乎就要笑出来了,微微撇过头去,不让宁鹤之发现自己的异样。 “那你说说,”她道,“你和她什么关系。” 宁鹤之正色:“前同事的关系,我出道的时候,她刚刚成为练习生。” “实力很差,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出道的。反正现在组合不温不火,人也不温不火。” 说完,顺便给叶未舟使了个眼色。 叶未舟秒懂,立马说:“她就爱缠着鹤之,鹤之从公司解约了她都还要凑上来,烦死了。还说自己是鹤之的粉丝,这种话一看就是骗人的好不好,她连控评是什么都不知道,和年年你哪里能比。” “你可是咱们粉头,”叶未舟凑过来,“著名富婆啊。” 游年年被他逗笑,终于破功。 宁鹤之松了口气,把人往自己怀里揽:“放心,我鉴婊能力很强的,笔直笔直,除了你没人能撩到我。” 第五十七章 你别不要命(虐渣进行时)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他的声音着实不大,可是楚烈和叶未舟还是听到了。 楚烈:“……” 叶未舟:“……” 好酸是怎么回事! 游年年无视两只单身狗怨念的眼神,带着笑意道:“在我怀里睡?” 宁鹤之“嗯”了一声。 楚烈捂住眼睛:“滚滚滚,滚去别的地方秀恩爱,别在这儿折磨我。” 叶未舟伸出中指,狠狠推了一下眼镜:“好啊,在一起都没一天,就已经学会秀恩爱了。果然,天下情侣都是一个狗样。” 游年年一脸无辜,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不动听:“你们才是狗好吧,单身狗。” 楚烈:“……” 楚烈:“我走总可以了吧!” 叶未舟也咬牙:“我也走!” 四人一路斗嘴,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这家酒店很有名,住了不少明星。 游年年进电梯的时候还看到了不少熟悉面孔。 想来都是来参加时装周的。 楚烈默默走到游年年和宁鹤之中间,轻咳一声:“都收敛点啊。” 游年年无奈:“我知道的。” 宁鹤之也弯了眉眼:“我们又不傻。” 叶未舟闻言冷哼一声:“啧,明明是两个坠入爱河的傻子。” 说完,顺手按了楼层。 电梯门即将合上,谁料这时候,却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 “诶!麻烦等等我!” 宁鹤之垂着的眼帘猛的抬起。 这个声音…… 而那头,游年年已经打开了电梯门。 来人一头俏丽短发,个子不高,堪堪到游年年胸口。 虽戴着口罩,但一双眼睛却灵动,长长的眼睫垂下,教人不禁心生怜意。 这人有点熟悉,但游年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她。 不料那姑娘扫视了电梯内一周后,眸光一亮。 顺手扯下口罩,她挤开游年年就往宁鹤之身边凑:“鹤之哥!你怎么在这儿呀?” 宁鹤之面上也显露了几分笑意:“我来参加时装周。” “时装周吗?”那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略带遗憾,“我都没有参加过那样的场合呢。” 低头盯着鞋尖,她撇了撇嘴,有些低落。 宁鹤之见状,顺口安慰她:“你才出道没几年,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那姑娘听了这句安慰,猛的抬起头。 “真的吗?” 她眼带希冀,伸手抓住宁鹤之的衣袖:“我就知道,鹤之哥一定相信我会火的。” 宁鹤之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上,眼底闪过几分不悦,声音也冷了几分:“加油吧。” 说完,往左边挪了几步,正好挨到游年年。 那女生这才像是注意到游年年似的。 “啊,”她皱着眉,似乎有些苦恼,“姐姐长的好面熟,就是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跺跺脚:“哎呀都怪我,记性太不好了。” 说罢,又问:“姐姐不会是哪个女团的吧?” 这话一说出口,游年年还未作何反应,楚烈就已经神色不虞。 明星也是分等级的,电影演员在圈内的地位,自然是最高。 而爱豆,则是行业的下层。 不是说爱豆不好,而是这样说一个名气不小的电影演员,再加上这姑娘从进来起就叭叭叭说个不停,自然让人心中不舒服。 游年年早在她摘下口罩时就认出了她,眼神一暗,此刻微微抬首,伸手示意楚烈稍安勿躁。 她还穿着宴会时的礼服,裙摆曳地肩颈修长,锁骨深深,似盛了一汪波光。 目光自上而下落在那姑娘身上,免不了带了几分审视。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倒是记得你,是褚棠吧?” 褚棠扯扯嘴角,笑意很假:“没想到姐姐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呢,”游年年怎么会看不出来褚棠对她的恶意,“你在舞台上摔倒的那次,正好我在场。” 褚棠脸色瞬间青白。 游年年似是没察觉到,继续说:“从那次之后就记得你了,当时关于你的新闻可不少。还有啊,我今年二十三岁,好巧不巧,似乎还比你小几个月,所以不用叫我姐姐。” 她说到这儿,又轻轻勾唇,笑意很淡,但整个人一瞬鲜活了起来:“叫我前辈就好,我比你出道早。” 言下之意就是,老娘资历也比你高多了,所以少在我面前装什么清纯小红帽柔弱白莲花。 褚棠没想到游年年完全不好惹,脸上的惊讶来不及收敛,狰狞的表情就这么落在众人眼里。 “倒是我唐突了,”她语气很冲,正好这时候到了她所在的楼层,便慌慌张张转身,“鹤之哥,我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游年年倒是有些意外。 挑了挑眉,道:“战斗力不太行啊。” 楚烈也道:“这才撑了几个回合,简直一战五渣啊。” 宁鹤之勾唇:“还是咱们年年段位高。” 游年年听到他出声,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嘴上却模仿着褚棠刚刚的语气:“鹤之哥~” 宁鹤之无奈勾唇,应她:“嗯,哥哥在。” 游年年冷哼:“老实交代,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莲花。” 宁鹤之失笑:“这醋你都吃?” 他伸手揉揉游年年的头:“她长的又没你好看,气质身材样样都比不上你,吃她的醋干什么?” “她哪里配?” 楚烈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嘴角抽搐。 刚恋爱的男人求生欲都是这么强吗? 游年年听了这话,差点绷不住,几乎就要笑出来了,微微撇过头去,不让宁鹤之发现自己的异样。 “那你说说,”她道,“你和她什么关系。” 宁鹤之正色:“前同事的关系,我出道的时候,她刚刚成为练习生。” “实力很差,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出道的。反正现在组合不温不火,人也不温不火。” 说完,顺便给叶未舟使了个眼色。 叶未舟秒懂,立马说:“她就爱缠着鹤之,鹤之从公司解约了她都还要凑上来,烦死了。还说自己是鹤之的粉丝,这种话一看就是骗人的好不好,她连控评是什么都不知道,和年年你哪里能比。” “你可是咱们粉头,”叶未舟凑过来,“著名富婆啊。” 游年年被他逗笑,终于破功。 宁鹤之松了口气,把人往自己怀里揽:“放心,我鉴婊能力很强的,笔直笔直,除了你没人能撩到我。” 第五十八章 闭上你的狗嘴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几乎是踩着超速的边缘到的。 摔上车门,她进入电梯,理了理耳边的发,叹了口气。 心里涨然,揉揉太阳穴,暗叹世事风云难料。 电梯停在某一楼层,游年年以为到了,垂眸往外走。 谁料竟直直撞进别人胸膛! 有人扶住她,声音戏谑:“怎么了,冒冒失失的。” 游年年猛的抬头! 来人戴一顶暗色渔夫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淡色的唇。 衣着皆宽松,更显个高单薄。 这人可不就是许岁安! “你怎么在这儿?”游年年抬眼,下意识道。 许岁安指指身后:“来谈合作,我和along有一款联名产品,你……” 游年年急忙打断他:“有事。” 有事? 许岁安蹙眉。 艺人来along,能有什么事呢? 脑中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不久前网上闹的沸沸扬扬的along代言人事件! 于书淮,裴瑜…… 不都是和游年年存在竞争关系的艺人吗? 想到这儿,他心中有了思量。 许岁安:“我陪你去吧。” 游年年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 她越是这么说,许岁安就越是坚定心中所想,直接关上电梯门,一把掰过游年年的肩膀:“好啦。” 他语气不觉带了几分宠溺:“我陪你去。” 游年年僵住,觉得肩膀上的那双手如同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忙挣脱,别扭极了:“许岁安,你别这样。” 抿抿唇,她还是说:“许岁安,我和宁鹤之——” 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游年年往外看了一眼,见无人,打算继续说。 就在她即将开口之际,突然! “合作很愉快,书淮和阿瑜的表现力很不错,成片我们总监很喜欢。” “也是摄影师掌镜能力强,这次拍摄,我也懂收获了很多,获益匪浅啊。” ! 游年年即将出口的话,猛的堵在了嗓子眼里。 将将踏出电梯半步,走廊尽头就走来了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男女,皆是衣着光鲜,面孔熟悉。 可不就是于书淮和裴瑜。 游年年瞬间浑身紧绷,暗暗提了一口气,抬手把披散的头发扎起来,利落的束成一束。 眼皮抬起,平添几分气势。 许岁安暗道不好。 这祖宗要开始撕人了。 他赶紧跟上游年年,不敢落后半步。 裴瑜看着前面气势汹汹的女人,脚步一顿。 于书淮也是一慌。 还是陪同的副总监率先开口:“游小姐,您这是……” 他这话说的心慌,毕竟是他们理亏在先,率先毁了约,擅自更换了代言人。 这事儿放谁身上谁不气? 可资本家就是资本家,哪怕是自己的错,也不允许游年年欺负到头上来。 谁料游年年径直略过他,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一个。 她脚步很快,肩膀擦着裴瑜的肩膀,直直撞过去。 裴瑜一时不察,脚下高跟鞋一歪,踉跄了一下。 她瞬间软了面孔,带着哭腔:“年年,你……” 游年年闻声侧头,高高的马尾落在背后,甩出利落的弧度。 “闭嘴。” 她声音很冷,淬着冰碴子一样,犹如利爪狠狠从人心上刮过,划出深深的痕迹。 裴瑜呼吸一窒,脸上的表情差点龟裂。 于书淮得了宁峤扶持,便又有了蹦跶作死的勇气,开口:“游年年,做人最基本的礼貌总是要有的吧?你不能因为丢了代言,就对阿瑜这样,阿瑜招你惹你了?” “呵。”游年年闻言冷笑。 她彻底的转过身来,也不着急去找总监了。 环胸,下巴微抬,看向众人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睥睨。 “我丢了代言?” 她一字一句。 “各位,是我丢了代言,还是有人半路截胡,想必大家都明白。” “能从我手里抢代言的,除了上面那几位,圈子里,还真没有。也就不知道,你一个拍了几部霸总偶像剧的一点五线,是凭什么手段抢到的?” 她语气极轻蔑,藏在骨子里的傲气此刻锋芒毕露。 直接撕破了裴瑜所有的伪装。 “裴小姐手段也是通天,烂钱也别自己赚啊,有时间的话出本书,让我们都见识见识,怎么样才能靠一晚上拿到高奢品牌代言?” 裴瑜藏在衣袖下的手几乎要陷进掌肉里,渗出血来,唇咬的很紧,整个人脸色苍白如纸,摇摇欲坠。 她苦笑,眼睫上染了几滴泪:“年年……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是代言人是品牌方的选择,我们这是公平竞争而已。” 游年年嫌恶的皱眉:“啧,裴小姐,和我说话就不用装了吧?我柔弱美人见的多了,也不是你的裙下之臣,看到你掉眼泪就心慌怜惜。至于代言人是品牌方的选择,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多么冠冕堂皇啊,在座的各位,只要是有眼睛,都看得出来,我和你的差距吧?” 她个子比裴瑜高了不少,目光自上而下把裴瑜扫视了一遍,连连摇头。 “你要是真的配的上along,品牌方一开始就会找你而不是找我了不是吗?可惜呢,裴小姐虽然热度不错,可是国际上,还差点火候吧?不然也不会连时装周都不去了呢。” 裴瑜直接被游年年戳到的痛处,心肝脾肺都搅到了一起,心里直冒酸水。 她整个人都在抖,盯着游年年的目光骇人,像要生吞了她。 可惜游年年丝毫不惧。 继续开口:“你参加过品牌酒会吗?分得清品牌创始人和艺术总监吗?知道along的衣服哪样的客户适合哪样的客户不适合吗?” 她每说一句,裴瑜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游年年的每一个问题,都踩在了她的自尊上。 品牌酒会? 她连在门口徘徊的资格都没有。 创始人? 她连怎么用法文读他的名字都不清楚。 客户人群? 她自己都撑不起来along的衣服。 “看,”游年年嗤笑,“你怎么会知道?” “眼界和学识的差距,就在这里。” 倾身,她轻拍裴瑜的肩膀:“裴小姐,说实话,我也很期待呢。” 她的眼神落在裴瑜的肩膀上。 “期待斜方肌发达的你,怎么驾驭小吊带紧身裙。” 第五十九章 哪里比不上她(鉴婊)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她这一脚力道尤其大,副导演身体肉眼可见地离地,重重砸在一旁的墙上。 滚落下来的时候,整个人蜷缩成了虾子,脸色青白,喉头涌上腥甜。 导演感觉自己冷汗直冒:“怎么了这是,年年有话咱们好好说——” 游年年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发簪,慢条斯理地挽袖子:“有话好好说?也行,导演,那咱们就好好聊聊。” 手往旁边一摊,宁鹤之立马捧着自己的手机上前,颇为狗腿。 还播放起了录音。 副导演那谄媚的声音便又开始响,听的游年年心中厌恶愈甚。 导演的脸色早在听了第一句之后便黑了下来,咬紧后槽牙,腮帮子都在抖。 气冲冲撸起自己的袖子,他一把揪起副导演的衣领:“日他个仙人板板的,我让你当副导演,你他妈的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是想要搞死我啊!龟儿子,我上辈子是刨你家祖坟了?” 越说越气,他也恨不得踹副导演两脚。 若是旁人,听到导演这么说,也开始假装客气暗中索要赔偿了。 可是游年年偏不。 她就那么环着胸,高高在上似的,眸光打斜里落下来,教人胆寒。 甚至在导演骂到嘴干不禁咽口水的时候,她还使唤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楚烈:“烈哥,给导演端杯水,喝完咱接着骂。” 导演干笑:“年年,这…这就不必了。咱们还是好好商量这件事——” “别,”游年年挑眉,“商量什么?我不是没死吗?私下解决就好。” 说罢,还转身跟楚烈道:“烈哥,惊动公司也不太好,咱不能总让公司操心不是?” 说完又掰了掰指节,发出教人牙酸的声响。 粲然一笑:“私下解决多方便啊。” 楚烈也没去端水,拍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年年说的不错,事情没必要闹大。” 副导演几乎要吓到尿裤子了。 他敢确定,游年年说到做到,今天就是在剧组把他揍进医院,也没人敢说什么。 胃里还在翻腾,酸意还在不住的往上冒,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废了。 副导演这才尝到后悔的滋味,涕泪横流满身狼狈,跌跌撞撞爬起来跪倒在游年年脚下。 “年年,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边的动静闹得实在太大,几乎剧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女二也不例外。 她在旁边看着,有心想要替副导演出头:“年年姐,副导演都这样了,咱们也大人有大量……” 副导演手里有点权利,自己一个二三线,怎么能不巴结? 她话没说完,语意却不尽。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唰”的一下,聚集到了游年年身上。 游年年不说话,目光瞥向宁鹤之。 宁鹤之无奈一笑——她使唤自己使唤的倒是顺手。 但心中也乐意,继续播放录音。 “……本来是要对女二动手的,没想到你凑巧吊了威亚。那女二也不是好东西,不然我们不会搞她的,都是误会!误会啊!” 女二的脸色霎时变了。 她也是个烈性子,冲过来就要对副导演动手:“我c!亏的老娘还护着你!你个傻逼!敢对老娘动手???” 她的经纪人就在身边,一把把人逮过去捂住嘴。 游年年颔首:“不如您也大人有大量,原谅副导演?” 女二声音含糊,努力在经纪人手底下挣扎:“……原谅……个屁!” 游年年这才满意了:“对嘛,咱们可不能当圣母婊。” 意有所指:“你替他说话,却不知道人家也在背地里算计你。” 说罢,目光在人群中巡视一圈,见有几个人瑟缩着撇开目光,不与她对视,心中嗤笑一声。 她知道,副导演看着是个马屁精,实则手段不小,剧组中心腹更是不少。 今天这事,副导演完全处在过错方,可要是这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比如游年年剧组打人之类,她也必定会受到公众谴责。 不如现在就把人敲打清醒,让他们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惹,而副导演这个主子,又值不值得忠心。 宁鹤之见她这一番动作下来,完全把消息封锁在了剧组里。所有人都被收拾地服服帖帖再不敢有二心,就连导演,现在都苦着脸侯在游年年身边,生怕这位祖宗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份心计,这座城府,常人难得。 而那祖宗寻了处地方坐下,还颇为悠闲地翘起脚来。 声音也懒洋洋的:“好了,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剧组不拍戏了吗?” 导演立马摇头:“拍,怎么不拍!但你是咱们剧组顶梁柱嘛,没了你我们怎么拍。” “哦~”游年年拖长尾音,“这样啊。” 导演堆起笑脸,脸上褶子一道一道:“那是,您是谁呐,您就好比那天上的太阳,咱们都要围着你转!” 游年年:“……” 她总算明白副导演那么马屁精是跟谁学的了。 “剧组正常运作,我的戏份一会儿补拍。” 导演瞪大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等着她的下一句。 游年年差点憋不住笑。 这老狐狸,自她把副导演踹出门来后,看似一直被她引导。 其实人家心里门清,这么配合游年年,不过是两个原因—— 其一,副导演党羽太多,他不得不借游年年的手除掉些。 其二,知名女演员差点摔下马,如果不拍好游年年的马屁,导演能被上面点名批评。 “还有啊……”游年年吊着他的胃口,“今天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吧。” 导演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惊喜:“真的?” 游年年露出为难的神色,黛眉似蹙非蹙,眼里显出几分脆弱来:“虽然就这么过了,但我这心里还是不大安定,总觉得腿还软着头还晕着,一闭上眼,就是天旋地转……” 导演哪里不明白,这祖宗是在问自己要赔偿呢! 心都在滴血:“年年,这样吧,片酬我再给你提一成!” 游年年捂住心口:“我心怎么跳的这么快……” 导演快要哭了:“再加一成!” “诶,”游年年站起来,“好嘞,那我去补拍戏份了! 导演:“……” 他就知道,这祖宗就是装的! 游年年蹦的欢快,宁鹤之无奈,大步追上去。 “就这么算了?”他问。 游年年心里还盘算着加了两成的片酬是多少,下意识挑眉:“怎么可能?” () 第六十章 男朋友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导演在场外,只看到游年年突然往下坠,腿肚子都吓软了,扶着身旁的副导演站起来,就要往那边冲。 “快!人呢?都给我去接人啊!” 所有人都吓呆了,哪里听得到他的话。 游年年大脑一片空白,短暂的失重感过后,身子飘飘悠悠缀在马上。 宁鹤之紧紧抓着她的手,额角冷汗不住地往外冒,心底好像空了好大一块儿,那种惊恐又无力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他微微喘了口气,声音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抖:“……抓紧。” 游年年浑身都在抖,发髻散乱唇瓣青白,只知道抓紧宁鹤之。 差一点。 还差一点。 她就要从半空中摔下来,不死也得残疾。 宁鹤之忍住指尖的颤抖,使劲把游年年往上一捞。她分量极轻,轻飘飘的,隔着衣裙都摸得到骨头。 待把人半拥到自己怀里,他已是冷汗满身,风一吹,衣衫就蕴了汗,紧紧贴在后背。 抚住游年年的背,宁鹤之不住地说:“好了,没事。别怕,我还在。” 游年年的眼神这时才有了焦距,面颊紧紧贴在宁鹤之脖颈上,幽幽喘出一口气。 整个人这才活了过来。 唇瓣恰好触在宁鹤之喉结上,胸口处心跳如擂鼓。 宁鹤之也注意到了,不自然地撇过头去。 其余人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大梦初醒一般,全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七嘴八舌。 导演更是首当其冲,一路哭爹喊娘:“年年!!!年年啊!你有没有事?摔到了吗?我这得赔多少钱啊,啊呸,这得让你遭多少罪啊!” 游年年本来还在怕,听了这句,噗嗤一声笑了。 她面色已缓和许多,也有心想让气氛恢复,便故作轻松:“我没事儿,大家不要围着了。” “是啊,大家去忙吧,”宁鹤之也开口,“问题不大。” 游年年挑眉,颇为讶异地抬头看他一眼。 她还以为宁鹤之不会帮她说话呢。 谁料她忘了自己本就在宁鹤之怀里缩着,这么一抬头,唇就又碰在了他下巴上。 亲个正着。 游年年触电一般低下头,正好这时楚烈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年年!” 游年年急忙应:“我在!” 说着便要挣脱开宁鹤之的怀抱下马。 宁鹤之眉心一跳,下意识箍住她。 游年年愈发尴尬:“……你先松开我。” 宁鹤之正色,满脸认真:“你别乱动,我送去你休息室。” 导演在旁边帮腔:“是啊年年,让小鹤送你。哎呦我的宝贝疙瘩啊,摔坏了我的票房怎么办……” 众人:“……” 导演怎么老说真心话。 宁鹤之忍着笑:“那走吧?” 游年年以为是扶她回去,心想人家刚刚还救了自己,一般不好拒绝。 便点头:“好。” 谁知下一秒,宁鹤之直接揽着她翻身下马,青袍在空中猎猎作响。 眼前一花,游年年就落了地。 不。 没有落地。 她现在被宁鹤之抱在怀里,腿弯被他勾在臂弯里——还是标准的公主抱。 “我……我能自己走路回去!” 游年年磕磕巴巴。 宁鹤之只顾往前走:“那是你以为。” 游年年闷声:“我没有我以为。” 宁鹤之继续转移话题:“你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 游年年:“……” 这个又皮又撩的绝对不是她爱豆! 宁鹤之,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二人往休息室那边走,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大群工作人员,许岁安从化妆间夺门而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脚步生生顿住。 拳头却不禁狠狠捏了起来。 宁鹤之看到许岁安,心中警铃乍然响起,将游年年抱的愈发紧。 好像小孩儿在守护自己的所有物一样。 许岁安控制着自己不要直接把拳头砸在宁鹤之脸上,嗓音冷的像在冰里淬过:“把人给我。” 宁鹤之嗤笑:“凭什么?” 他目光自下而上扫视了一遍许岁安,眼带不屑,似乎将面前的这个人捻在了泥里。 许岁安丝毫不相让:“把人给我。” 游年年开口:“许岁安,你别——” 许岁安却像是被碰到了逆鳞,眼睛陡然红了,声音尖锐:“给我!!!”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游年年心中也是一揪:“许岁安,你别这样。” 许岁安看向她,眼底猩红一片:“你要跟着他吗?” 他这话说的暧昧至极,教人不禁多想。 游年年急了:“你在说什么?!” 许岁安却死死盯着她,好似看穿了她内心的抉择一般。 又是几秒。 他转身,毫不犹豫。 背影孤寂,周身困顿。 衣袖却在下一秒被人拽住。 女孩儿软软的嗓音尚带几分喘息:“许岁安,我们好好谈谈。” 许岁安浑身一僵,下意识就要转身。 却又生生控制住自己,以及想要扬起的嘴角:“和我走?” 游年年无奈,下意识带了几分宽容:“和你走。” 往前走了几步,她又回头。 “今天,”她对宁鹤之说,“谢谢了。” 宁鹤之的脸色早在游年年挣脱开他的怀抱时就变了,周身气压极低,眼底暗色晕染成一片。 他又一次意识到,在那些他没有参与过的时光里,游年年和许岁安究竟有多么熟稔。 他的努力,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所有人都被这一出闹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直到楚烈开口:“导演,威亚事故是剧组的责任吧?” 导演一抖:“那不一定啊,万一是工作人员的问题呢,万一是设备的问题,万一是……” 楚烈没那么多耐心听他找借口,一巴掌呼在导演后脑勺上:“别他妈废话。” 导演一抖,委委屈屈。 他好歹是个导演啊! 虽然名气不大,可还是有很多小明星想得到他的青睐的好不好! 怎么在游年年和楚烈面前,他就一点,一点点地位都没有呢! “我会彻查的,”导演也终于正经起来,“会给年年一个交代。” 混这个圈子的,还有什么潜规则是不知道的? 设备都是一天检查一次的,使用的时候也是万分小心,生怕出了事故。他每天更是对工作人员耳提面命,东西在谁手上除了差错,他准开了他! 可现在,事故还是出了。 即非天意,绝必人为。 () 第六十一章 满是遗憾(小虐)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裴瑜早早爬起来,避着宁峤,拨通了宁鹤之的电话。 宁鹤之刚醒,正打算去给游年年送早餐,人已经走到了游年年房间门口。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还是接通了:“怎么了?” 裴瑜软了嗓音:“鹤之,你去巴黎了吗?” 宁鹤之眉一簇——谁告诉裴瑜的?他的行踪已经这么公开透明了吗? 他和裴瑜关系不错,多年情分,幼时的情谊更是不可磨灭,便也没有了顾忌:“谁告诉你的?” 裴瑜咬唇,她听的出来,宁鹤之已经不高兴了。 当即利索地把锅甩给褚棠:“是棠棠昨晚跟我打电话,你去巴黎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自己怎么能照顾好自己呀……” 宁鹤之敷衍地打断她:“嗯,知道了。” 门口已经传来响动,想必是游年年过来开门了,他没空听裴瑜继续没完没了的唠叨。 裴瑜闻言,呼吸一窒。 宁鹤之从前是不会这样的。 尽管他再气恼,也不会打断她讲话。 他把教养和礼貌刻进了骨子里,翩翩君子一般的人物,除非没把这人放在心上,否则,他都是谦谦有礼的。 还没等裴瑜再次开口,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声响。 是微哑的女声,带几分慵懒,似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你怎么来了?” 宁鹤之揉揉游年年的发:“给你带了早餐。” 电话还没挂,他也没在意,揽过游年年的肩,一起往里走。 游年年抬眼,见宁鹤之口罩帽子一样没戴,忍不住道:“出来也不捂严实点儿,让人拍到怎么办。” 宁鹤之失笑:“知道啦我的粉头小姐。” 游年年一听这个,脸色就红了一片。 宁鹤之也不再逗她,拿出早餐来递到她面前。 “尝尝这个,我在剧组见你吃的都蛮清淡,给你买了清淡的。” 游年年挑眉:“原来你在剧组还会注意我啊?” 宁鹤之无奈:“某些人不也在偷偷摸摸注意我吗?” 二人这番逗笑,早饭吃的自然是温馨,可惜谁都没注意到,宁鹤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仍然在闪烁。 裴瑜在电话那头,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见过游年年,自然也记得她的声音。 再加上褚棠昨晚所说,几乎可以确定个八九不离十——宁鹤之和游年年,关系不一般。 哪怕没在一起,也是明目张胆的暧昧期。 她与游年年本就不合,二人一个电视剧小花一个电影小花,年纪又相仿,自然免不了被拿来比较一番。 裴瑜本就对游年年感官不佳,如此一来,更是怀恨在心,捏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凭什么? 凭什么她和宁鹤之认识了这么多年,心系他这么久,却还比不上仅仅和他合作过几次的游年年? 宁鹤之和游年年吃完早饭,回自己的房间时,才发现电话没挂。 二十几分钟,裴瑜一直听着? 他略微挑眉,却没讶异。 拿过手机,放在耳边:“裴瑜?” 裴瑜终于听到了宁鹤之的声音,急忙应:“我在。” 宁鹤之:“……你都听到了?” 裴瑜垂头,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低落:“嗯。” 宁鹤之注意到了,唇角一抿,却没明说:“我和她在一起了。” 想了想,又补充:“和游年年。” 裴瑜眼眶涩涩,狠狠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有些知觉。声音哑的不像话,声线都在抖:“……是……是嘛。” 宁鹤之没什么表情:“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裴瑜急了:“别!” 宁鹤之揉揉太阳穴:“还有事?” 裴瑜:“……没有了。” “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宁鹤之松松领口,略微喟叹,“裴瑜,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裴瑜瞪大眼睛:“嗯?”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从愣怔中清明,电话早已经被挂断。 宁鹤之最后那句话,被她在心底反复琢磨。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怎么,这是在暗示她,知难而退吗? 裴瑜冷笑,浑身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依靠墙壁才能站得稳。 心里翻江倒海,苦涩交织,一时竟然不知是什么滋味。 缓缓蹲下来,她嫣红的唇早就没了血色。贝齿紧咬,在唇上又印出血痕来。 游年年…… 她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 总有些人啊,和自己跌跌撞撞十几年,见证过彼此所有的青涩后,你努力教会他爱。然后,他带着这份爱,去努力爱别人。 凭什么? 游年年凭什么? 她一定要把宁鹤之抢回来! “怎么了这是?” 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裴瑜猛的抬头,就见宁峤裹着浴袍,靠着墙,环胸看着他。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微微皱眉,带几分明显的不耐。 裴瑜心中一亮,有什么想法瞬间在心底成型。 踉跄着爬起来,她眼中含了泪,几滴泪水挂在眼睫上,将落未落,脸色苍白,水眸盈盈。 她长相本就清纯至极,如此这般,更是极讨宁峤欢心。 果不其然,宁峤见她这样,声音都低了八度:“谁欺负你了?说出来,爷给你解决。” 裴瑜咬唇,连连摇头:“没有。” 说着,泪水就落了了下来,顺着脸颊滚落到锁骨窝里,让人好不怜惜。 脆弱,无辜。 宁峤揽过她:“真的没有?” 裴瑜撇过头去,不说话。 宁峤随口便猜:“我想想啊,能惹到你的,大概就那几个女星了。” “之前和你合作同一部剧的?参加过一个综艺的?还是媒体发通稿比较的?” 他每问一次,裴瑜的表情就变一变,待到问到第三句,她眸中的惊慌之色,更是完全不加掩饰。 宁峤眸色一暗。 被媒体和裴瑜比较的? 不就是和她同一咖位的游年年吗? 秾丽美人游年年,清淡如水裴瑜。 脑中似乎又想起了老爷子给自己的警告。 以及那晚,自己被宁鹤之和游年年联手,狠狠羞辱的情景。 身侧的拳头微微捏紧,他面上的狠戾一分一分显现:“游年年是吧?” 裴瑜愈发“惊恐”了,连连摆手否认:“不是不是,怎么会是她呢?” 宁峤却并不管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借维护裴瑜的名头整治游年年,冷笑:“是她那就好办了。” () 第六十二章 有请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于书淮此人,好巧不巧,就是宁鹤之之前一期《七十二小时》邀请的嘉宾。 游年年知道,宁鹤之在圈内没有什么朋友。 她的少年啊,哪怕生而一副多情清隽相,却如同名姓一般,孤傲如鹤。 能邀请于书淮,不过是因为那段时间和他有共同的行程,方便邀请罢了。 而现在这个情况…… 游年年垂眸,掩住眼底一抹寒光。 她当粉头当了这么多年,最怕的就是有人想要毁了宁鹤之。 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么舍得旁人糟践? 所以倒也算是未雨绸缪。 她硬盘里存着的各路明星的小料大料,怕是比狗仔都全。 游年年曾以为这些东西她永远都不会用到,但现在看来,倒是她太乐观了。 打开文件,找到于书淮那一页,随意扫了几眼,心中已有了文案的大致模板。 关上电脑,她看向楚烈:“烈哥,还是要麻烦你。” 楚烈佯装生气:“想使唤我就直说。” 游年年凑过去,讨好一笑:“那我说的话你可得挺好啦。”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眸光亮亮唇色嫣嫣,眼睛可怜巴巴的一眨,就让人心软成一片。 可惜说出来的话,却和长相一点都不符。 楚烈无奈:“讲吧,我的大小姐。” 游年年道:“联系狗仔爆于书淮的料,标题就说流量小生惊现圈外女友,顺便给点提示,名字是三个字与宁鹤之合作过之类。” “等热度发酵,制造手滑事件,让狗仔点赞猜对的网友的评论。” “这时再出第二波爆料,说这位流量小生并没有圈外女友,他对对方只是倒贴,舔狗一样的人物。” “这时舆论回暖,于书淮方面势必会发声明澄清,不要理他。” “这时出第三波爆料,找人冒充于书淮旧友对八卦博主进行投稿,曝光于书淮上学时曾主导校园欺凌一事。” “这件事曝光不久后,那位圈外富家千金的好友小号被扒出,暗示于书淮当舔狗不得,便在聚会上灌富家千金酒,图谋不轨。” “两事时间线错开一个小时左右,隔天再找一个十八线网红,曝光于书淮找她约炮的聊天记录,表明于书淮这舔狗当的也不称职,只是卖痴情人设而已。” 楚烈一开始听,还能记住游年年的安排,等到了最后,哪还记得住。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还得时不时让游年年说慢一点。 等游年年说完,他早已经满头大汗。 “不是年年,你什么时候这么清楚这些舆论运作?还有这些料,你哪儿来的?” 游年年一撩头发,无比自信:“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家的粉头,控制舆论小意思,至于那些料嘛,我总要为自己做打算不是?” 她没好意思说这些料都是为了宁鹤之未雨绸缪,怕楚烈揍她。 楚烈倒也再没多问,女孩儿嘛,总要有些秘密的。 他终于把游年年的安排记录完,这才缓了一口气。 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游年年懂得这么多。 若是直接找狗仔爆料买水军控制舆论也就算了,这是谁都能想出来。 可她竟然还知道让舆论回暖,给于书淮的团队喘息的机会,让他们以为看到了控制舆论的希望。 紧接着却又直接爆料,直接把人从天堂摔到了地狱。 一锤扣一锤,于书淮还想翻身? 怎么能翻身。 不过…… 楚烈:“年年啊,你哪儿来的这些料,瓜保熟吗?校园欺凌约炮,要是假的,吃瓜群众可不依。” 游年年白他一眼:“娱乐圈第一吃瓜群众就是我,不保熟的瓜我才不吃。” 楚烈失笑,又问:“那那位富家千金,会配合我们的行动?” 游年年弯唇一笑:“这个嘛,自然是会的。” 怎么不会? 这位富家千金从小闯的祸可都是自己给她擦屁股,小到给心仪的男生递情书被父母抓到,大到于书淮给她酒里放东西,哪次不是她搞定。 这么好的出气机会,她怎么可能不要? 等到了剧组,楚烈已经把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 游年年也放下心来,下了车就去了化妆间化妆。 导演动作也利索,开机仪式很快准备好。 游年年换好衣服化好妆出来的时候,宁鹤之已经在外面站定。 他没穿龙袍,一身青色衣袍,头束玉冠,侧身而站。 衣袍下是清减的空,潇潇君骨朗朗风雪,只往那儿一立,便教人怦然心动。 游年年控制自己不去看他,寻了个离他有些距离的位置站定,脸却不禁有些热。 心底也尚有些担忧,无论她把反黑安排的多么好,却真的无法顾及宁鹤之的想法。 他怎么样? 不得而知。 他们明明离得不算远,可是心却好似远在天涯,游年年想要接近,又被自己的理智狠狠拉回来。 宁鹤之看她主动去了别的地方,一身红裙在烈日下更显灼灼,心底也是无端憋闷。 他才不愿意承认,刚刚游年年过来的时候,他几乎下意识地就要走过去。 就连现在,心也是痒痒。 导演这时候过来,看到他们离得那么远,还都撇过头不看彼此,心里暗叫不好。 男女主关系不好可是拍戏的大忌。 “年年,小鹤,离那么远干什么?来来来都过来,站一块儿好拍照。” 游年年尴尬地笑:“导演,那边太阳大,我就不过去了。” 瞧瞧她这借口,找的多生硬。 宁鹤之一听,也赌起气来:“导演,这边有树荫,我就不过去了。” 导演:“……” 你们是要闹哪样??? 外面的舆论形式多不利你们知道吗? 投资商有多暴躁你们知道吗? 骗投资商的钱有多不容易你们知道吗? “不行,”他发话,“快快快,过来站一起。” 两人都不动。 导演急了,干脆一把拽过宁鹤之,直接把他拉到游年年旁边。 “对嘛,”他笑,“这才和谐。” 周围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 和谐……吗? 您怕是感受不来气氛哦。 游年年攥着裙子,刻意把呼吸都放缓了,发髻上的流苏一晃一晃的,叮当作响。 宁鹤之仿佛直接忽略了周遭的嘈杂,耳朵里只听得到游年年流苏相碰的声响。 越听越烦躁。 烦躁到他忍不住开口:“别动行不行?” () 第六十三章 谢罪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头等舱内,游年年闭眼假寐。 她的行程已经结束了,宁鹤之却还要些活动要参加,过几天才能回国。 四周很安静,意识在呼吸间慢慢沉溺,即将堕入睡梦的泥潭。 “年年?” 突然,身侧有声音响起。 游年年蹙眉,猛然睁开眼。 眼眶还有些涩,面前迷蒙,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人。 这人有一张很熟悉的面孔——不久前,网上铺天盖地的,几乎都是他的负面新闻。 可不就是于书淮? 他倾身,面孔堪堪探到游年年面前几寸,呼吸都快喷洒在她脸上。 “怎么了?没事儿吧?” 游年年一惊,拉过毯子猛的遮住自己:“你干什么?” 声音还带着些哑,眼眶微红,眸中的防备几乎不加掩饰。 于书淮讪讪地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默默坐到游年年身侧,他道歉:“我吓到你了?真是抱歉,我看到你在这边,就想过来打个招呼。” 游年年没什么好脸色,声音也是冷的:“招呼打完了?” 她的潜台词明显,就是让于书淮赶紧滚。 于书淮尴尬地扯扯唇角,强行套近乎:“年年,你最近在拍戏吗?时装周的那套造型我看了,很漂亮,几乎是全场最佳。” 游年年挑眉,又往旁边挪了挪:“记得不错的话,这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吧?第一次见面,还是叫全名的好,咱们也没那么熟。” 于书淮僵住。 他料到了游年年不愿意和自己接触,但他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油盐不进。 几乎把防备摆到了台面上。 若是从前,遇到这种情况,别说继续套近乎,他连当场甩脸子的事儿都能干出来。 可是现在不能。 他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若是再没有一点热度,等大众消费完了他的黑料,他就彻底完了。 思及此,他笑的愈发讨好:“年年,你是第一次见我,我可不是。我在颁奖礼上见过你,你那时候穿一件黑色裙子,全场的男明星都在偷偷盯着你看——” 游年年没兴趣看这傻逼在自己面前蹦跶,直接抬手打断他:“行了,别在这儿跟我套近乎,没可能,懂吗?烂了就已经烂了,哪怕表面再光鲜,骨子里也是脏的。” 说罢,拉过毯子从头到脚盖住自己,看都不看于书淮。 她见过于书淮最丑陋的样子——他给蔚然下药那次,真的是恶心到了她。 现在在她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可怜小白花 闹呢? 于书淮如同被踩到了脖子的鸭子,陡然失去了声息。脸皮似乎不是自己的,颤颤地抖,烧到没有知觉。 仿佛在困倦的夏天落入冰窖,滚了一身泥腥。后背冷汗不断地往外冒,几乎浸湿了衬衫。他所有的伪装都被撕破,丑陋的内里曝光在日光下。 拳头捏紧,他恼羞成怒,刚要拉开游年年的毯子狠狠教训她,没想到身后传来极为轻微的“咔嚓”声。 这个声音,于书淮再熟悉不过。 快门声。 他回头,只见藏在头等舱末尾的人冲他比了个手势。 ——已拍好。 于书淮这才逼迫自己从滔天怒火中清醒过来,微微恢复理智。 想起自己今天的目的。 从游年年身边离开,他与后排那人凑到一块儿,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游年年没睡着,一直注意着于书淮的动静,见他再没动作,这才安心。 近十个小时的航程,她几乎一直没合眼,偶有昏沉也只是浅眠,外界稍有响动就被吓醒。 于书淮不可能突然来和她套近乎,一切反常都必然有原因。 一颗心似乎被掉在了半空,上不来下不去,惴惴不安。 游年年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可于书淮再没动作,她也略微安心。 直到下了飞机。 寻常时候,来借机的粉丝也不少,可是今天—— 几乎整个机场的人都往她这边涌,不管是举着牌子接游年年的粉丝,还是路人,都跟炸了锅似的,几乎要把游年年挤死在人群中。 楚烈尽力护着游年年,硬是凭蛮力给游年年开出了一条道。 “烈哥,怎么回事?”游年年声音都被人群推搡地颤抖,人却还算镇定,还顺手扶住了一个差点跌倒的粉丝。 楚烈也很懵:“暂时不清楚,但肯定是出大事儿了。” 说罢就被疯狂的男粉丝推了一把,那人有一股子蛮力,扒拉着楚烈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喊:“年年!!!于书淮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这一开头,其他粉丝也都炸了锅,纷纷扯着嗓子喊:“年年!于书淮就是个舔狗渣男混蛋!别跟他在一起!” “于书淮你个渣滓放开我家年年啊啊啊!” “年年!理智!清醒!别被狗男人迷了眼!” 于书淮? 瞳孔猛的一缩,游年年几乎是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于书淮想要靠她翻身? 做梦! 楚烈也明白眼前的形式了,忙跟身边的粉丝说:“什么于书淮?年年现在刚下飞机,我们什么都不清楚,但年年和于书淮认都不认识,哪来的关系?” 他也会损人,末了又补一句:“那种人,年年接触都不会接触的。” 那种人? 哪种人? 有几个粉丝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楚烈这可不就是在暗讽于书淮嘛。 楚烈见人群松动,急忙趁热打铁:“大家让一让,发生踩踏事故就不好了,我们回到工作室,马上对这件事进行处理,好不好?” 粉丝也都是真心盼着游年年好,闻言自发让开了道。 可是有些人就不乐意了。 一扛着相机的狗仔,见游年年身边终于有了空隙,风风火火就要往上冲,嘴里还喊:“游年年小姐,您和于书淮的恋爱传闻是否属实?” 结果人还没凑到前面,就被一开始那个暴躁的男粉丝逮住了后衣领。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去你妈的恋爱传闻,于书淮他配吗?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影响年年的心情,什么东西,给我站好了!” 狗仔被他这么一吼,立马不敢动了。 流动的人群几乎停滞了一下。 其他粉丝也有样学样,纷纷抓住自己身边的狗仔。 “拍什么拍拍什么拍,没看到我们年年急着回家律师函警告于书淮?” “还挤!都说了于书淮不配不配你还挤!老实给我待着!” 游年年:“……” 粉丝太强悍了怎么办? () 第六十四章 偷走我的人生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导演在场外,只看到游年年突然往下坠,腿肚子都吓软了,扶着身旁的副导演站起来,就要往那边冲。 “快!人呢?都给我去接人啊!” 所有人都吓呆了,哪里听得到他的话。 游年年大脑一片空白,短暂的失重感过后,身子飘飘悠悠缀在马上。 宁鹤之紧紧抓着她的手,额角冷汗不住地往外冒,心底好像空了好大一块儿,那种惊恐又无力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他微微喘了口气,声音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抖:“……抓紧。” 游年年浑身都在抖,发髻散乱唇瓣青白,只知道抓紧宁鹤之。 差一点。 还差一点。 她就要从半空中摔下来,不死也得残疾。 宁鹤之忍住指尖的颤抖,使劲把游年年往上一捞。她分量极轻,轻飘飘的,隔着衣裙都摸得到骨头。 待把人半拥到自己怀里,他已是冷汗满身,风一吹,衣衫就蕴了汗,紧紧贴在后背。 抚住游年年的背,宁鹤之不住地说:“好了,没事。别怕,我还在。” 游年年的眼神这时才有了焦距,面颊紧紧贴在宁鹤之脖颈上,幽幽喘出一口气。 整个人这才活了过来。 唇瓣恰好触在宁鹤之喉结上,胸口处心跳如擂鼓。 宁鹤之也注意到了,不自然地撇过头去。 其余人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大梦初醒一般,全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七嘴八舌。 导演更是首当其冲,一路哭爹喊娘:“年年!!!年年啊!你有没有事?摔到了吗?我这得赔多少钱啊,啊呸,这得让你遭多少罪啊!” 游年年本来还在怕,听了这句,噗嗤一声笑了。 她面色已缓和许多,也有心想让气氛恢复,便故作轻松:“我没事儿,大家不要围着了。” “是啊,大家去忙吧,”宁鹤之也开口,“问题不大。” 游年年挑眉,颇为讶异地抬头看他一眼。 她还以为宁鹤之不会帮她说话呢。 谁料她忘了自己本就在宁鹤之怀里缩着,这么一抬头,唇就又碰在了他下巴上。 亲个正着。 游年年触电一般低下头,正好这时楚烈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年年!” 游年年急忙应:“我在!” 说着便要挣脱开宁鹤之的怀抱下马。 宁鹤之眉心一跳,下意识箍住她。 游年年愈发尴尬:“……你先松开我。” 宁鹤之正色,满脸认真:“你别乱动,我送去你休息室。” 导演在旁边帮腔:“是啊年年,让小鹤送你。哎呦我的宝贝疙瘩啊,摔坏了我的票房怎么办……” 众人:“……” 导演怎么老说真心话。 宁鹤之忍着笑:“那走吧?” 游年年以为是扶她回去,心想人家刚刚还救了自己,一般不好拒绝。 便点头:“好。” 谁知下一秒,宁鹤之直接揽着她翻身下马,青袍在空中猎猎作响。 眼前一花,游年年就落了地。 不。 没有落地。 她现在被宁鹤之抱在怀里,腿弯被他勾在臂弯里——还是标准的公主抱。 “我……我能自己走路回去!” 游年年磕磕巴巴。 宁鹤之只顾往前走:“那是你以为。” 游年年闷声:“我没有我以为。” 宁鹤之继续转移话题:“你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 游年年:“……” 这个又皮又撩的绝对不是她爱豆! 宁鹤之,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二人往休息室那边走,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大群工作人员,许岁安从化妆间夺门而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脚步生生顿住。 拳头却不禁狠狠捏了起来。 宁鹤之看到许岁安,心中警铃乍然响起,将游年年抱的愈发紧。 好像小孩儿在守护自己的所有物一样。 许岁安控制着自己不要直接把拳头砸在宁鹤之脸上,嗓音冷的像在冰里淬过:“把人给我。” 宁鹤之嗤笑:“凭什么?” 他目光自下而上扫视了一遍许岁安,眼带不屑,似乎将面前的这个人捻在了泥里。 许岁安丝毫不相让:“把人给我。” 游年年开口:“许岁安,你别——” 许岁安却像是被碰到了逆鳞,眼睛陡然红了,声音尖锐:“给我!!!”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游年年心中也是一揪:“许岁安,你别这样。” 许岁安看向她,眼底猩红一片:“你要跟着他吗?” 他这话说的暧昧至极,教人不禁多想。 游年年急了:“你在说什么?!” 许岁安却死死盯着她,好似看穿了她内心的抉择一般。 又是几秒。 他转身,毫不犹豫。 背影孤寂,周身困顿。 衣袖却在下一秒被人拽住。 女孩儿软软的嗓音尚带几分喘息:“许岁安,我们好好谈谈。” 许岁安浑身一僵,下意识就要转身。 却又生生控制住自己,以及想要扬起的嘴角:“和我走?” 游年年无奈,下意识带了几分宽容:“和你走。” 往前走了几步,她又回头。 “今天,”她对宁鹤之说,“谢谢了。” 宁鹤之的脸色早在游年年挣脱开他的怀抱时就变了,周身气压极低,眼底暗色晕染成一片。 他又一次意识到,在那些他没有参与过的时光里,游年年和许岁安究竟有多么熟稔。 他的努力,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所有人都被这一出闹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直到楚烈开口:“导演,威亚事故是剧组的责任吧?” 导演一抖:“那不一定啊,万一是工作人员的问题呢,万一是设备的问题,万一是……” 楚烈没那么多耐心听他找借口,一巴掌呼在导演后脑勺上:“别他妈废话。” 导演一抖,委委屈屈。 他好歹是个导演啊! 虽然名气不大,可还是有很多小明星想得到他的青睐的好不好! 怎么在游年年和楚烈面前,他就一点,一点点地位都没有呢! “我会彻查的,”导演也终于正经起来,“会给年年一个交代。” 混这个圈子的,还有什么潜规则是不知道的? 设备都是一天检查一次的,使用的时候也是万分小心,生怕出了事故。他每天更是对工作人员耳提面命,东西在谁手上除了差错,他准开了他! 可现在,事故还是出了。 即非天意,绝必人为。 () 第六十五章 我的宁家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头等舱内,游年年闭眼假寐。 她的行程已经结束了,宁鹤之却还要些活动要参加,过几天才能回国。 四周很安静,意识在呼吸间慢慢沉溺,即将堕入睡梦的泥潭。 “年年?” 突然,身侧有声音响起。 游年年蹙眉,猛然睁开眼。 眼眶还有些涩,面前迷蒙,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人。 这人有一张很熟悉的面孔——不久前,网上铺天盖地的,几乎都是他的负面新闻。 可不就是于书淮? 他倾身,面孔堪堪探到游年年面前几寸,呼吸都快喷洒在她脸上。 “怎么了?没事儿吧?” 游年年一惊,拉过毯子猛的遮住自己:“你干什么?” 声音还带着些哑,眼眶微红,眸中的防备几乎不加掩饰。 于书淮讪讪地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默默坐到游年年身侧,他道歉:“我吓到你了?真是抱歉,我看到你在这边,就想过来打个招呼。” 游年年没什么好脸色,声音也是冷的:“招呼打完了?” 她的潜台词明显,就是让于书淮赶紧滚。 于书淮尴尬地扯扯唇角,强行套近乎:“年年,你最近在拍戏吗?时装周的那套造型我看了,很漂亮,几乎是全场最佳。” 游年年挑眉,又往旁边挪了挪:“记得不错的话,这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吧?第一次见面,还是叫全名的好,咱们也没那么熟。” 于书淮僵住。 他料到了游年年不愿意和自己接触,但他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油盐不进。 几乎把防备摆到了台面上。 若是从前,遇到这种情况,别说继续套近乎,他连当场甩脸子的事儿都能干出来。 可是现在不能。 他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若是再没有一点热度,等大众消费完了他的黑料,他就彻底完了。 思及此,他笑的愈发讨好:“年年,你是第一次见我,我可不是。我在颁奖礼上见过你,你那时候穿一件黑色裙子,全场的男明星都在偷偷盯着你看——” 游年年没兴趣看这傻逼在自己面前蹦跶,直接抬手打断他:“行了,别在这儿跟我套近乎,没可能,懂吗?烂了就已经烂了,哪怕表面再光鲜,骨子里也是脏的。” 说罢,拉过毯子从头到脚盖住自己,看都不看于书淮。 她见过于书淮最丑陋的样子——他给蔚然下药那次,真的是恶心到了她。 现在在她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可怜小白花 闹呢? 于书淮如同被踩到了脖子的鸭子,陡然失去了声息。脸皮似乎不是自己的,颤颤地抖,烧到没有知觉。 仿佛在困倦的夏天落入冰窖,滚了一身泥腥。后背冷汗不断地往外冒,几乎浸湿了衬衫。他所有的伪装都被撕破,丑陋的内里曝光在日光下。 拳头捏紧,他恼羞成怒,刚要拉开游年年的毯子狠狠教训她,没想到身后传来极为轻微的“咔嚓”声。 这个声音,于书淮再熟悉不过。 快门声。 他回头,只见藏在头等舱末尾的人冲他比了个手势。 ——已拍好。 于书淮这才逼迫自己从滔天怒火中清醒过来,微微恢复理智。 想起自己今天的目的。 从游年年身边离开,他与后排那人凑到一块儿,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游年年没睡着,一直注意着于书淮的动静,见他再没动作,这才安心。 近十个小时的航程,她几乎一直没合眼,偶有昏沉也只是浅眠,外界稍有响动就被吓醒。 于书淮不可能突然来和她套近乎,一切反常都必然有原因。 一颗心似乎被掉在了半空,上不来下不去,惴惴不安。 游年年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可于书淮再没动作,她也略微安心。 直到下了飞机。 寻常时候,来借机的粉丝也不少,可是今天—— 几乎整个机场的人都往她这边涌,不管是举着牌子接游年年的粉丝,还是路人,都跟炸了锅似的,几乎要把游年年挤死在人群中。 楚烈尽力护着游年年,硬是凭蛮力给游年年开出了一条道。 “烈哥,怎么回事?”游年年声音都被人群推搡地颤抖,人却还算镇定,还顺手扶住了一个差点跌倒的粉丝。 楚烈也很懵:“暂时不清楚,但肯定是出大事儿了。” 说罢就被疯狂的男粉丝推了一把,那人有一股子蛮力,扒拉着楚烈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喊:“年年!!!于书淮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这一开头,其他粉丝也都炸了锅,纷纷扯着嗓子喊:“年年!于书淮就是个舔狗渣男混蛋!别跟他在一起!” “于书淮你个渣滓放开我家年年啊啊啊!” “年年!理智!清醒!别被狗男人迷了眼!” 于书淮? 瞳孔猛的一缩,游年年几乎是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于书淮想要靠她翻身? 做梦! 楚烈也明白眼前的形式了,忙跟身边的粉丝说:“什么于书淮?年年现在刚下飞机,我们什么都不清楚,但年年和于书淮认都不认识,哪来的关系?” 他也会损人,末了又补一句:“那种人,年年接触都不会接触的。” 那种人? 哪种人? 有几个粉丝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楚烈这可不就是在暗讽于书淮嘛。 楚烈见人群松动,急忙趁热打铁:“大家让一让,发生踩踏事故就不好了,我们回到工作室,马上对这件事进行处理,好不好?” 粉丝也都是真心盼着游年年好,闻言自发让开了道。 可是有些人就不乐意了。 一扛着相机的狗仔,见游年年身边终于有了空隙,风风火火就要往上冲,嘴里还喊:“游年年小姐,您和于书淮的恋爱传闻是否属实?” 结果人还没凑到前面,就被一开始那个暴躁的男粉丝逮住了后衣领。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去你妈的恋爱传闻,于书淮他配吗?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影响年年的心情,什么东西,给我站好了!” 狗仔被他这么一吼,立马不敢动了。 流动的人群几乎停滞了一下。 其他粉丝也有样学样,纷纷抓住自己身边的狗仔。 “拍什么拍拍什么拍,没看到我们年年急着回家律师函警告于书淮?” “还挤!都说了于书淮不配不配你还挤!老实给我待着!” 游年年:“……” 粉丝太强悍了怎么办? () 第六十六章 下来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坐上车的时候,脸颊都还是烫的。 楚烈问:“怎么了这是,脸红成这样。宁鹤之说什么了?” 游年年急忙摇头,连连摆手:“没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呢?” 楚烈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年年,你听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吗?” 游年年:“……” “真的没说什么!” 楚烈失笑:“好好好,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这次时装周,”楚烈话锋一转,“我们受邀看秀,座位很靠前,我打听过了,咱们身边坐的人是一位影后,你到时候多和她说几句话。” “好。” “还有就是……”楚烈挠挠头,“楚亦谦也会去。” 游年年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有助理在就够了,完全顾得过来,你也难得来一次巴黎,出去逛逛吧。” 楚烈笑:“还是你懂我。” 他再没有什么事需要交代了,游年年装作闭眼假寐,把脸颊靠在车窗上。 车窗冰凉,脸颊的热意总算有所缓解。 她满脑子都是宁鹤之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不理我,不要和我疏远。” 那么傲然的一个人,愿意为她低头,愿意为她祈求。 游年年终于意识到,原来不止是自己,宁鹤之也对自己,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这个认知让她格外欣喜,连发微博都勤快些。 游年年:“目的地,巴黎。” 配了一张他拍,色调朦胧,颗粒感极强,她撑着下巴,笑意浅淡。 宁鹤之几乎是瞬间看到了,下意识点了赞。 顺便评论:“一路顺风。” 他本来想说些别的什么,但指尖悬在键盘上,才发觉词语匮乏。 很多话想说,提笔,却涩然。 那张照片他小心翼翼点了保存,锁在相册的最深处,拍戏的间隙就拿来看。 叶未舟看他这个样子,不禁担忧:“你这是恋爱了?” 宁鹤之动作一顿。 恋爱了吗? 他不知道。 但他清晰的认知到,自己似乎真的对游年年有了很多不一样的情感。 说是喜欢,也不为过吧? 叶未舟见他不答,愈发心慌:“你可不能恋爱啊,纸包不住火,你还有那么多粉丝……” 他罕见的啰嗦,七七八八说了很多,最后一锤定音:“你要是真的恋爱了,楚烈在我面前,能翘着尾巴走。” 宁鹤之失笑:“我还不知道游年年的态度呢,如果非要说是恋爱的话,我这也是单恋。” 叶未舟拿他没辙,正好这时候手机响起,便去接了电话。 回来的时候,脸色凝重了几分。 “小鹤,”他说,“紧急行程,赶紧收拾东西,足够快的话,我们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去巴黎的飞机。” 宁鹤之一听“巴黎”这两个字,眸色一亮:“怎么回事?” “品牌方突然邀请,咱们得去前排看秀。” 而那头,游年年刚刚到了造型室。 造型师是一个年轻女子,一口地道的法国口音:“小姐,您带来的裙子我看过了,相信我的话,咱们现在就开始?” 游年年点头,任由她摆布。 直到佩戴首饰的时候,造型师道:“小姐,这手链和咱们的整体造型不符,我的建议还是取下来。” 她说的正是那条hold手链,游年年自拿到手,一直珍之宝之,颇为爱惜地戴在手上。 “好,”造型的事,她还是尊重造型师的意见,“取下来吧。” 又补了一句:“烈哥,你帮我拿好。” 楚烈还惦记着自己预约好的西餐厅,闻声头都没抬:“行,放那儿吧,我会收拾的。” 游年年听罢,也放了心,正好这时候珠宝佩戴好了,她便提起裙摆,就地转了一圈。 这是一条孔雀蓝的抹胸礼服裙,颜色足够衬她,更显肤色。后背几乎是镂空,露出精致的蝴蝶骨,腰线蜿蜒而下,落入无尽的遐想。 造型师称赞:“游小姐是我见过最美的东方女人。” “谢谢。”游年年颔首,回了一句法文。 时间很赶,她也没有和造型师过多寒暄,提着裙摆匆匆上了车。 楚烈没跟着去,依旧坐在原地研究他的牛排。 等到到了秀场,游年年踩着高跟鞋从容而入,她会一点法文,在国际上也有点名气,交流间颇为自得。 不少人和她合影,她几乎都没拒绝,还有年纪相仿的男人,过来搭讪。 游年年应对的吃力,好在楚亦谦这时候过来了,替她打发走好几个搭讪者。 “谢谢,”游年年道,“亦谦哥,好久不见。” 楚亦谦盯着她微裸的后背,微微发怔,喉头滚动,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到游年年的话。 “亦谦哥?” 游年年微微蹙眉,心底隐隐有点不舒服,微微转身,换了个角度站着。 楚亦谦这才回神:“抱歉,年年,都怪你太漂亮了,我都看呆了。” 游年年笑,隐去脸上的不自然:“亦谦哥今天也很帅。” 不知为何,她有点不想和楚亦谦继续说下去,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让人无端发怵。 当下找了借口离开,正好这时开秀,便落了座。 身边坐着的果真是那位很久不拍戏的影后,游年年主动打了招呼,没想到对方也很平易近人,半点没有架子。 “游年年?我听说过你,你的电影很不错。” “前辈的电影我也很喜欢,年初的那部,很有深意。” “那部电影我本来是不接的,但是有我喜欢的年轻歌手客串,我就去了。哈哈,谁还不追星呢?” 年轻歌手客串? 那部电影不是宁鹤之客串的吗? 游年年眼睛一亮:“前辈,您也喜欢宁鹤之?” 影后眼睛也是一亮:“你也喜欢?” 游年年就差告诉她自己是粉头了! “我很喜欢他的歌。”斟酌许久,游年年还是这么说。 那影后又说:“你们年纪差不多嘛,既然喜欢,又离得近,努力努力,没准就追到手了。” 游年年:“???追他?” 影后:“难道不是吗?喜欢就去追啊。” 游年年哭笑不得:“您误会了,我只是喜欢他的歌。” 影后摆摆手,毫不在意:“没事儿,小鹤那么优秀的人,多多接触之后肯定会喜欢上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要学我们,四五十了还单身。趁着年轻,对方还好看,好好恋爱……” 游年年忍着笑意:“好,听您的。” 这场秀看完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游年年和影后道了别,回了造型室。 珠宝是品牌方提供的,她得还给人家。 况且,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宴会,她可不能穿着这身礼服去参加。 楚烈这时候也回来了,游年年一边卸妆一边问他:“烈哥,我的手链呢?” 楚烈有些懵:“什么手链?” () 第六十七章 分你一半(超甜超甜超甜超甜超甜超甜超甜超甜超甜初吻)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总监愈发觉得脸上不光彩,但职业素养还是让她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微笑:“您也明白,上面的人脾气就是怪。” 游年年直接摆手:“你要清楚,现在我才是你的上级。” 她这话可谓是狂妄至极,哪怕总监意识到了这女人强势,都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一时愣怔。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响动。 率先踏进门的是裴瑜。 游年年离开不过一会儿,她就像是换了个人,精神肉眼可见的振奋。 游年年挑眉——这是背后的那位听到风声赶来了? 果不其然。 下一秒,门外就有人被簇拥着进来。 来人一身西装,端的是正人君子的打扮。 “啧,年年,脾气怎么还是没改,这么暴躁,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游年年丝毫不给对方好脸色:“宁峤,我嫁不出去照样风光一辈子。” 她睨了宁峤一眼:“你就不一样了,你要是再这么玩儿下去,迟早被逐出宁家。” 她怎么没想到啊。 一门心思想恶心自己和宁鹤之,又手眼通天,能够让一个高奢品牌一夜之间更换代言人的,除了宁峤,还有谁? 宁峤听了这话,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语气也冷了下来:“逐出宁家?我是宁家正统的血脉,何谈逐出之说?” 他这话,就是在暗讽宁鹤之了。 游年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几乎是瞬间,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怎么,现在小三儿的孩子,都这么嚣张了?” 谁不知道宁峤他妈是靠爬床气走原配进的宁家? 一朝飞上天成了凤凰,就真的忘了自己从前是麻雀吗? 宁峤脸色一白。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纷纷看向宁峤。 那目光刀子似的,直直扎进宁峤的心脏。 他眉宇间阴沉更添,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抖:“游年年!你在说什么?” 游年年见他慌了,也不惧,继续怼:“怎么?被我戳到痛处了?” “黎塘巷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你妈当年怀着你腆着肚子跪在宁家门口,哭的那叫声泪俱下,说什么为了爱情。爱情?狗屁的爱情,要是为了爱情,你妈现在能抛弃你爸包养小鲜肉?” “啧,可惜那场景我没见到,我要是见到了,一定向你妈讨教讨教演技。” 宁峤整个人都在抖:“你!” 他恼羞成怒,行动自然没有过脑子,手高高扬起来,对着游年年就要落下去! 游年年瞳孔一缩,背在身后的手暗暗蓄力,正准备反击,谁料宁峤的手竟然僵在了半空! 他微微瞪大眼,看着身侧走过来的人。 “好久不见,阿峤,”那人居然还冲他打招呼,“三年不见了,你怎么还没死呢?” 宁峤僵硬地扯扯唇角:“你不是也没死?” 来人正是许岁安。 游年年刚刚没见到许岁安的人影,还以为是他看到宁峤来了,避开了。 当时还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许岁安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她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拉过许岁安,把他护在自己身后。 微微扬起下巴,她神色戒备:“宁峤,你别不要命。” 这话就是完完全全地在警告了。 警告什么呢? 自然是警告宁峤,让他别动许岁安。 宁峤见她反应这般大,也自觉找回了主场,脸色也缓和了些:“我不要命?游年年啊,你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谁不要命。” 许岁安任由游年年抓着自己,闻言嗤笑。 “宁峤,”他语气竟然意外的平静,“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不得安生一天。” 他半张脸依旧隐在帽檐下,在眼下落下一片阴翳。 游年年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却能感受到自己抓着的手在慢慢的握紧。 宁峤好笑:“我不得安生?许岁安,你去照照镜子。” 他指着自己:“我是什么人?你现在是什么人?你能影响到我的心情?你配吗?” 游年年闻言蹙眉。 这话,可是真的把许岁安的自尊踩在脚底下了。 心中有了计较,她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还藏什么呢? 还让许岁安藏什么呢? 既然和宁家迟早要撕破脸皮,那么时间早晚,也没有什么可纠结的。 抓着许岁安的手松开。 许岁安垂眸,盯着游年年的发旋,颇为诧异。 她要干什么? 微微抬眼,游年年将这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收入眼底。 宁峤、裴瑜、于书淮、总监、副总监。 啧,怎么办好呢,对方人比较多啊。 扭扭手腕,她微微侧过脸,跟许岁安抱怨:“虽然宁峤缺点那么多,可是我最讨厌的还是他以多欺少。” 许岁安也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啊,睚眦必报的小人一个。” “算了,”游年年叹气,“人多了也是一样揍。” 众人:“?!” 宁峤猛的抬眼。 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游年年已经一把抓过了面前的宁峤,扯着他的头发,狠狠往地上一掼! 宁峤一时不察,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头朝下栽下去! 他勉强控制住身形,抬手就要对游年年动手。 可惜游年年比他更快! 一手按住宁峤的头,一手抓过他的胳膊锁在他背后,抬起腿来,膝盖正好压在宁峤背上。 宁峤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憋过去。 狠狠咳嗽两声,他狠狠动了两下—— 可惜没挣脱开。 他不甘心,又狠狠挣了两下。 可惜还是没挣开。 许岁安半蹲下身子,轻轻拍拍宁峤的脸:“啧,刚才不是还在嚣张吗?怎么现在就被打趴下了?” 宁峤挣扎:“这叫被打趴下了?许岁安,你他妈的别偷换概念!” 游年年见他不老实,又使了几分力:“嘁,说的好像你没被我打趴下过一样。” 宁峤脸色一黑。 他不得不承认,王茉练出来的游年年,简直是霹雳钢娃一样的人物。 从小时候到青春期,自己几乎是被游年年追着打大的。 其余人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总监率先开口,哪怕她抖现在抖如筛糠:“游……游小姐,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别动手啊。” “动手?”游年年笑了起来,那笑意很真实,“我们哪里是在动手,我们这是在进行友好交流。” 说罢,还问宁峤:“阿峤,你说是不是,咱们小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啊。不是我把你打趴下,就是你被许岁安揍哭,这么多年,我都习惯这样和你交流了呢。” “以至于现在,”她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你不干人事不做人话,我和你都没有办法用正常的方式交流。” () 第六十八章 翻山越岭,为你而来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他的声音着实不大,可是楚烈和叶未舟还是听到了。 楚烈:“……” 叶未舟:“……” 好酸是怎么回事! 游年年无视两只单身狗怨念的眼神,带着笑意道:“在我怀里睡?” 宁鹤之“嗯”了一声。 楚烈捂住眼睛:“滚滚滚,滚去别的地方秀恩爱,别在这儿折磨我。” 叶未舟伸出中指,狠狠推了一下眼镜:“好啊,在一起都没一天,就已经学会秀恩爱了。果然,天下情侣都是一个狗样。” 游年年一脸无辜,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不动听:“你们才是狗好吧,单身狗。” 楚烈:“……” 楚烈:“我走总可以了吧!” 叶未舟也咬牙:“我也走!” 四人一路斗嘴,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这家酒店很有名,住了不少明星。 游年年进电梯的时候还看到了不少熟悉面孔。 想来都是来参加时装周的。 楚烈默默走到游年年和宁鹤之中间,轻咳一声:“都收敛点啊。” 游年年无奈:“我知道的。” 宁鹤之也弯了眉眼:“我们又不傻。” 叶未舟闻言冷哼一声:“啧,明明是两个坠入爱河的傻子。” 说完,顺手按了楼层。 电梯门即将合上,谁料这时候,却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 “诶!麻烦等等我!” 宁鹤之垂着的眼帘猛的抬起。 这个声音…… 而那头,游年年已经打开了电梯门。 来人一头俏丽短发,个子不高,堪堪到游年年胸口。 虽戴着口罩,但一双眼睛却灵动,长长的眼睫垂下,教人不禁心生怜意。 这人有点熟悉,但游年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她。 不料那姑娘扫视了电梯内一周后,眸光一亮。 顺手扯下口罩,她挤开游年年就往宁鹤之身边凑:“鹤之哥!你怎么在这儿呀?” 宁鹤之面上也显露了几分笑意:“我来参加时装周。” “时装周吗?”那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略带遗憾,“我都没有参加过那样的场合呢。” 低头盯着鞋尖,她撇了撇嘴,有些低落。 宁鹤之见状,顺口安慰她:“你才出道没几年,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那姑娘听了这句安慰,猛的抬起头。 “真的吗?” 她眼带希冀,伸手抓住宁鹤之的衣袖:“我就知道,鹤之哥一定相信我会火的。” 宁鹤之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上,眼底闪过几分不悦,声音也冷了几分:“加油吧。” 说完,往左边挪了几步,正好挨到游年年。 那女生这才像是注意到游年年似的。 “啊,”她皱着眉,似乎有些苦恼,“姐姐长的好面熟,就是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跺跺脚:“哎呀都怪我,记性太不好了。” 说罢,又问:“姐姐不会是哪个女团的吧?” 这话一说出口,游年年还未作何反应,楚烈就已经神色不虞。 明星也是分等级的,电影演员在圈内的地位,自然是最高。 而爱豆,则是行业的下层。 不是说爱豆不好,而是这样说一个名气不小的电影演员,再加上这姑娘从进来起就叭叭叭说个不停,自然让人心中不舒服。 游年年早在她摘下口罩时就认出了她,眼神一暗,此刻微微抬首,伸手示意楚烈稍安勿躁。 她还穿着宴会时的礼服,裙摆曳地肩颈修长,锁骨深深,似盛了一汪波光。 目光自上而下落在那姑娘身上,免不了带了几分审视。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倒是记得你,是褚棠吧?” 褚棠扯扯嘴角,笑意很假:“没想到姐姐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呢,”游年年怎么会看不出来褚棠对她的恶意,“你在舞台上摔倒的那次,正好我在场。” 褚棠脸色瞬间青白。 游年年似是没察觉到,继续说:“从那次之后就记得你了,当时关于你的新闻可不少。还有啊,我今年二十三岁,好巧不巧,似乎还比你小几个月,所以不用叫我姐姐。” 她说到这儿,又轻轻勾唇,笑意很淡,但整个人一瞬鲜活了起来:“叫我前辈就好,我比你出道早。” 言下之意就是,老娘资历也比你高多了,所以少在我面前装什么清纯小红帽柔弱白莲花。 褚棠没想到游年年完全不好惹,脸上的惊讶来不及收敛,狰狞的表情就这么落在众人眼里。 “倒是我唐突了,”她语气很冲,正好这时候到了她所在的楼层,便慌慌张张转身,“鹤之哥,我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游年年倒是有些意外。 挑了挑眉,道:“战斗力不太行啊。” 楚烈也道:“这才撑了几个回合,简直一战五渣啊。” 宁鹤之勾唇:“还是咱们年年段位高。” 游年年听到他出声,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嘴上却模仿着褚棠刚刚的语气:“鹤之哥~” 宁鹤之无奈勾唇,应她:“嗯,哥哥在。” 游年年冷哼:“老实交代,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莲花。” 宁鹤之失笑:“这醋你都吃?” 他伸手揉揉游年年的头:“她长的又没你好看,气质身材样样都比不上你,吃她的醋干什么?” “她哪里配?” 楚烈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嘴角抽搐。 刚恋爱的男人求生欲都是这么强吗? 游年年听了这话,差点绷不住,几乎就要笑出来了,微微撇过头去,不让宁鹤之发现自己的异样。 “那你说说,”她道,“你和她什么关系。” 宁鹤之正色:“前同事的关系,我出道的时候,她刚刚成为练习生。” “实力很差,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出道的。反正现在组合不温不火,人也不温不火。” 说完,顺便给叶未舟使了个眼色。 叶未舟秒懂,立马说:“她就爱缠着鹤之,鹤之从公司解约了她都还要凑上来,烦死了。还说自己是鹤之的粉丝,这种话一看就是骗人的好不好,她连控评是什么都不知道,和年年你哪里能比。” “你可是咱们粉头,”叶未舟凑过来,“著名富婆啊。” 游年年被他逗笑,终于破功。 宁鹤之松了口气,把人往自己怀里揽:“放心,我鉴婊能力很强的,笔直笔直,除了你没人能撩到我。” () 第六十九章 就抱一下(微甜)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他的声音着实不大,可是楚烈和叶未舟还是听到了。 楚烈:“……” 叶未舟:“……” 好酸是怎么回事! 游年年无视两只单身狗怨念的眼神,带着笑意道:“在我怀里睡?” 宁鹤之“嗯”了一声。 楚烈捂住眼睛:“滚滚滚,滚去别的地方秀恩爱,别在这儿折磨我。” 叶未舟伸出中指,狠狠推了一下眼镜:“好啊,在一起都没一天,就已经学会秀恩爱了。果然,天下情侣都是一个狗样。” 游年年一脸无辜,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不动听:“你们才是狗好吧,单身狗。” 楚烈:“……” 楚烈:“我走总可以了吧!” 叶未舟也咬牙:“我也走!” 四人一路斗嘴,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这家酒店很有名,住了不少明星。 游年年进电梯的时候还看到了不少熟悉面孔。 想来都是来参加时装周的。 楚烈默默走到游年年和宁鹤之中间,轻咳一声:“都收敛点啊。” 游年年无奈:“我知道的。” 宁鹤之也弯了眉眼:“我们又不傻。” 叶未舟闻言冷哼一声:“啧,明明是两个坠入爱河的傻子。” 说完,顺手按了楼层。 电梯门即将合上,谁料这时候,却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 “诶!麻烦等等我!” 宁鹤之垂着的眼帘猛的抬起。 这个声音…… 而那头,游年年已经打开了电梯门。 来人一头俏丽短发,个子不高,堪堪到游年年胸口。 虽戴着口罩,但一双眼睛却灵动,长长的眼睫垂下,教人不禁心生怜意。 这人有点熟悉,但游年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她。 不料那姑娘扫视了电梯内一周后,眸光一亮。 顺手扯下口罩,她挤开游年年就往宁鹤之身边凑:“鹤之哥!你怎么在这儿呀?” 宁鹤之面上也显露了几分笑意:“我来参加时装周。” “时装周吗?”那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略带遗憾,“我都没有参加过那样的场合呢。” 低头盯着鞋尖,她撇了撇嘴,有些低落。 宁鹤之见状,顺口安慰她:“你才出道没几年,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那姑娘听了这句安慰,猛的抬起头。 “真的吗?” 她眼带希冀,伸手抓住宁鹤之的衣袖:“我就知道,鹤之哥一定相信我会火的。” 宁鹤之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上,眼底闪过几分不悦,声音也冷了几分:“加油吧。” 说完,往左边挪了几步,正好挨到游年年。 那女生这才像是注意到游年年似的。 “啊,”她皱着眉,似乎有些苦恼,“姐姐长的好面熟,就是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跺跺脚:“哎呀都怪我,记性太不好了。” 说罢,又问:“姐姐不会是哪个女团的吧?” 这话一说出口,游年年还未作何反应,楚烈就已经神色不虞。 明星也是分等级的,电影演员在圈内的地位,自然是最高。 而爱豆,则是行业的下层。 不是说爱豆不好,而是这样说一个名气不小的电影演员,再加上这姑娘从进来起就叭叭叭说个不停,自然让人心中不舒服。 游年年早在她摘下口罩时就认出了她,眼神一暗,此刻微微抬首,伸手示意楚烈稍安勿躁。 她还穿着宴会时的礼服,裙摆曳地肩颈修长,锁骨深深,似盛了一汪波光。 目光自上而下落在那姑娘身上,免不了带了几分审视。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倒是记得你,是褚棠吧?” 褚棠扯扯嘴角,笑意很假:“没想到姐姐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呢,”游年年怎么会看不出来褚棠对她的恶意,“你在舞台上摔倒的那次,正好我在场。” 褚棠脸色瞬间青白。 游年年似是没察觉到,继续说:“从那次之后就记得你了,当时关于你的新闻可不少。还有啊,我今年二十三岁,好巧不巧,似乎还比你小几个月,所以不用叫我姐姐。” 她说到这儿,又轻轻勾唇,笑意很淡,但整个人一瞬鲜活了起来:“叫我前辈就好,我比你出道早。” 言下之意就是,老娘资历也比你高多了,所以少在我面前装什么清纯小红帽柔弱白莲花。 褚棠没想到游年年完全不好惹,脸上的惊讶来不及收敛,狰狞的表情就这么落在众人眼里。 “倒是我唐突了,”她语气很冲,正好这时候到了她所在的楼层,便慌慌张张转身,“鹤之哥,我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游年年倒是有些意外。 挑了挑眉,道:“战斗力不太行啊。” 楚烈也道:“这才撑了几个回合,简直一战五渣啊。” 宁鹤之勾唇:“还是咱们年年段位高。” 游年年听到他出声,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嘴上却模仿着褚棠刚刚的语气:“鹤之哥~” 宁鹤之无奈勾唇,应她:“嗯,哥哥在。” 游年年冷哼:“老实交代,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莲花。” 宁鹤之失笑:“这醋你都吃?” 他伸手揉揉游年年的头:“她长的又没你好看,气质身材样样都比不上你,吃她的醋干什么?” “她哪里配?” 楚烈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嘴角抽搐。 刚恋爱的男人求生欲都是这么强吗? 游年年听了这话,差点绷不住,几乎就要笑出来了,微微撇过头去,不让宁鹤之发现自己的异样。 “那你说说,”她道,“你和她什么关系。” 宁鹤之正色:“前同事的关系,我出道的时候,她刚刚成为练习生。” “实力很差,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出道的。反正现在组合不温不火,人也不温不火。” 说完,顺便给叶未舟使了个眼色。 叶未舟秒懂,立马说:“她就爱缠着鹤之,鹤之从公司解约了她都还要凑上来,烦死了。还说自己是鹤之的粉丝,这种话一看就是骗人的好不好,她连控评是什么都不知道,和年年你哪里能比。” “你可是咱们粉头,”叶未舟凑过来,“著名富婆啊。” 游年年被他逗笑,终于破功。 宁鹤之松了口气,把人往自己怀里揽:“放心,我鉴婊能力很强的,笔直笔直,除了你没人能撩到我。” () 第七十章 不是必需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坐上车的时候,脸颊都还是烫的。 楚烈问:“怎么了这是,脸红成这样。宁鹤之说什么了?” 游年年急忙摇头,连连摆手:“没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呢?” 楚烈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年年,你听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吗?” 游年年:“……” “真的没说什么!” 楚烈失笑:“好好好,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这次时装周,”楚烈话锋一转,“我们受邀看秀,座位很靠前,我打听过了,咱们身边坐的人是一位影后,你到时候多和她说几句话。” “好。” “还有就是……”楚烈挠挠头,“楚亦谦也会去。” 游年年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有助理在就够了,完全顾得过来,你也难得来一次巴黎,出去逛逛吧。” 楚烈笑:“还是你懂我。” 他再没有什么事需要交代了,游年年装作闭眼假寐,把脸颊靠在车窗上。 车窗冰凉,脸颊的热意总算有所缓解。 她满脑子都是宁鹤之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不理我,不要和我疏远。” 那么傲然的一个人,愿意为她低头,愿意为她祈求。 游年年终于意识到,原来不止是自己,宁鹤之也对自己,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这个认知让她格外欣喜,连发微博都勤快些。 游年年:“目的地,巴黎。” 配了一张他拍,色调朦胧,颗粒感极强,她撑着下巴,笑意浅淡。 宁鹤之几乎是瞬间看到了,下意识点了赞。 顺便评论:“一路顺风。” 他本来想说些别的什么,但指尖悬在键盘上,才发觉词语匮乏。 很多话想说,提笔,却涩然。 那张照片他小心翼翼点了保存,锁在相册的最深处,拍戏的间隙就拿来看。 叶未舟看他这个样子,不禁担忧:“你这是恋爱了?” 宁鹤之动作一顿。 恋爱了吗? 他不知道。 但他清晰的认知到,自己似乎真的对游年年有了很多不一样的情感。 说是喜欢,也不为过吧? 叶未舟见他不答,愈发心慌:“你可不能恋爱啊,纸包不住火,你还有那么多粉丝……” 他罕见的啰嗦,七七八八说了很多,最后一锤定音:“你要是真的恋爱了,楚烈在我面前,能翘着尾巴走。” 宁鹤之失笑:“我还不知道游年年的态度呢,如果非要说是恋爱的话,我这也是单恋。” 叶未舟拿他没辙,正好这时候手机响起,便去接了电话。 回来的时候,脸色凝重了几分。 “小鹤,”他说,“紧急行程,赶紧收拾东西,足够快的话,我们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去巴黎的飞机。” 宁鹤之一听“巴黎”这两个字,眸色一亮:“怎么回事?” “品牌方突然邀请,咱们得去前排看秀。” 而那头,游年年刚刚到了造型室。 造型师是一个年轻女子,一口地道的法国口音:“小姐,您带来的裙子我看过了,相信我的话,咱们现在就开始?” 游年年点头,任由她摆布。 直到佩戴首饰的时候,造型师道:“小姐,这手链和咱们的整体造型不符,我的建议还是取下来。” 她说的正是那条hold手链,游年年自拿到手,一直珍之宝之,颇为爱惜地戴在手上。 “好,”造型的事,她还是尊重造型师的意见,“取下来吧。” 又补了一句:“烈哥,你帮我拿好。” 楚烈还惦记着自己预约好的西餐厅,闻声头都没抬:“行,放那儿吧,我会收拾的。” 游年年听罢,也放了心,正好这时候珠宝佩戴好了,她便提起裙摆,就地转了一圈。 这是一条孔雀蓝的抹胸礼服裙,颜色足够衬她,更显肤色。后背几乎是镂空,露出精致的蝴蝶骨,腰线蜿蜒而下,落入无尽的遐想。 造型师称赞:“游小姐是我见过最美的东方女人。” “谢谢。”游年年颔首,回了一句法文。 时间很赶,她也没有和造型师过多寒暄,提着裙摆匆匆上了车。 楚烈没跟着去,依旧坐在原地研究他的牛排。 等到到了秀场,游年年踩着高跟鞋从容而入,她会一点法文,在国际上也有点名气,交流间颇为自得。 不少人和她合影,她几乎都没拒绝,还有年纪相仿的男人,过来搭讪。 游年年应对的吃力,好在楚亦谦这时候过来了,替她打发走好几个搭讪者。 “谢谢,”游年年道,“亦谦哥,好久不见。” 楚亦谦盯着她微裸的后背,微微发怔,喉头滚动,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到游年年的话。 “亦谦哥?” 游年年微微蹙眉,心底隐隐有点不舒服,微微转身,换了个角度站着。 楚亦谦这才回神:“抱歉,年年,都怪你太漂亮了,我都看呆了。” 游年年笑,隐去脸上的不自然:“亦谦哥今天也很帅。” 不知为何,她有点不想和楚亦谦继续说下去,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让人无端发怵。 当下找了借口离开,正好这时开秀,便落了座。 身边坐着的果真是那位很久不拍戏的影后,游年年主动打了招呼,没想到对方也很平易近人,半点没有架子。 “游年年?我听说过你,你的电影很不错。” “前辈的电影我也很喜欢,年初的那部,很有深意。” “那部电影我本来是不接的,但是有我喜欢的年轻歌手客串,我就去了。哈哈,谁还不追星呢?” 年轻歌手客串? 那部电影不是宁鹤之客串的吗? 游年年眼睛一亮:“前辈,您也喜欢宁鹤之?” 影后眼睛也是一亮:“你也喜欢?” 游年年就差告诉她自己是粉头了! “我很喜欢他的歌。”斟酌许久,游年年还是这么说。 那影后又说:“你们年纪差不多嘛,既然喜欢,又离得近,努力努力,没准就追到手了。” 游年年:“???追他?” 影后:“难道不是吗?喜欢就去追啊。” 游年年哭笑不得:“您误会了,我只是喜欢他的歌。” 影后摆摆手,毫不在意:“没事儿,小鹤那么优秀的人,多多接触之后肯定会喜欢上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要学我们,四五十了还单身。趁着年轻,对方还好看,好好恋爱……” 游年年忍着笑意:“好,听您的。” 这场秀看完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游年年和影后道了别,回了造型室。 珠宝是品牌方提供的,她得还给人家。 况且,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宴会,她可不能穿着这身礼服去参加。 楚烈这时候也回来了,游年年一边卸妆一边问他:“烈哥,我的手链呢?” 楚烈有些懵:“什么手链?” () 第七十一章 嫁妆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总监愈发觉得脸上不光彩,但职业素养还是让她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微笑:“您也明白,上面的人脾气就是怪。” 游年年直接摆手:“你要清楚,现在我才是你的上级。” 她这话可谓是狂妄至极,哪怕总监意识到了这女人强势,都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一时愣怔。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响动。 率先踏进门的是裴瑜。 游年年离开不过一会儿,她就像是换了个人,精神肉眼可见的振奋。 游年年挑眉——这是背后的那位听到风声赶来了? 果不其然。 下一秒,门外就有人被簇拥着进来。 来人一身西装,端的是正人君子的打扮。 “啧,年年,脾气怎么还是没改,这么暴躁,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游年年丝毫不给对方好脸色:“宁峤,我嫁不出去照样风光一辈子。” 她睨了宁峤一眼:“你就不一样了,你要是再这么玩儿下去,迟早被逐出宁家。” 她怎么没想到啊。 一门心思想恶心自己和宁鹤之,又手眼通天,能够让一个高奢品牌一夜之间更换代言人的,除了宁峤,还有谁? 宁峤听了这话,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语气也冷了下来:“逐出宁家?我是宁家正统的血脉,何谈逐出之说?” 他这话,就是在暗讽宁鹤之了。 游年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几乎是瞬间,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怎么,现在小三儿的孩子,都这么嚣张了?” 谁不知道宁峤他妈是靠爬/床气走原配进的宁家? 一朝飞上天成了凤凰,就真的忘了自己从前是麻雀吗? 宁峤脸色一白。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纷纷看向宁峤。 那目光刀子似的,直直扎进宁峤的心脏。 他眉宇间阴沉更添,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抖:“游年年!你在说什么?” 游年年见他慌了,也不惧,继续怼:“怎么?被我戳到痛处了?” “黎塘巷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你妈当年怀着你腆着肚子跪在宁家门口,哭的那叫声泪俱下,说什么为了爱情。爱情?狗屁的爱情,要是为了爱情,你妈现在能抛弃你爸包养小鲜肉?” “啧,可惜那场景我没见到,我要是见到了,一定向你妈讨教讨教演技。” 宁峤整个人都在抖:“你!” 他恼羞成怒,行动自然没有过脑子,手高高扬起来,对着游年年就要落下去! 游年年瞳孔一缩,背在身后的手暗暗蓄力,正准备反击,谁料宁峤的手竟然僵在了半空! 他微微瞪大眼,看着身侧走过来的人。 “好久不见,阿峤,”那人居然还冲他打招呼,“三年不见了,你怎么还没死呢?” 宁峤僵硬地扯扯唇角:“你不是也没死?” 来人正是许岁安。 游年年刚刚没见到许岁安的人影,还以为是他看到宁峤来了,避开了。 当时还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许岁安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她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拉过许岁安,把他护在自己身后。 微微扬起下巴,她神色戒备:“宁峤,你别不要命。” 这话就是完完全全地在警告了。 警告什么呢? 自然是警告宁峤,让他别动许岁安。 宁峤见她反应这般大,也自觉找回了主场,脸色也缓和了些:“我不要命?游年年啊,你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谁不要命。” 许岁安任由游年年抓着自己,闻言嗤笑。 “宁峤,”他语气竟然意外的平静,“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不得安生一天。” 他半张脸依旧隐在帽檐下,在眼下落下一片阴翳。 游年年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却能感受到自己抓着的手在慢慢的握紧。 宁峤好笑:“我不得安生?许岁安,你去照照镜子。” 他指着自己:“我是什么人?你现在是什么人?你能影响到我的心情?你配吗?” 游年年闻言蹙眉。 这话,可是真的把许岁安的自尊踩在脚底下了。 心中有了计较,她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还藏什么呢? 还让许岁安藏什么呢? 既然和宁家迟早要撕破脸皮,那么时间早晚,也没有什么可纠结的。 抓着许岁安的手松开。 许岁安垂眸,盯着游年年的发旋,颇为诧异。 她要干什么? 微微抬眼,游年年将这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收入眼底。 宁峤、裴瑜、于书淮、总监、副总监。 啧,怎么办好呢,对方人比较多啊。 扭扭手腕,她微微侧过脸,跟许岁安抱怨:“虽然宁峤缺点那么多,可是我最讨厌的还是他以多欺少。” 许岁安也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啊,睚眦必报的小人一个。” “算了,”游年年叹气,“人多了也是一样揍。” 众人:“?!” 宁峤猛的抬眼。 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游年年已经一把抓过了面前的宁峤,扯着他的头发,狠狠往地上一掼! 宁峤一时不察,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头朝下栽下去! 他勉强控制住身形,抬手就要对游年年动手。 可惜游年年比他更快! 一手按住宁峤的头,一手抓过他的胳膊锁在他背后,抬起腿来,膝盖正好压在宁峤背上。 宁峤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憋过去。 狠狠咳嗽两声,他狠狠动了两下—— 可惜没挣脱开。 他不甘心,又狠狠挣了两下。 可惜还是没挣开。 许岁安半蹲下身子,轻轻拍拍宁峤的脸:“啧,刚才不是还在嚣张吗?怎么现在就被打趴下了?” 宁峤挣扎:“这叫被打趴下了?许岁安,你/他/妈的别偷换概念!” 游年年见他不老实,又使了几分力:“嘁,说的好像你没被我打趴下过一样。” 宁峤脸色一黑。 他不得不承认,王茉练出来的游年年,简直是霹雳钢娃一样的人物。 从小时候到青春期,自己几乎是被游年年追着打大的。 其余人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总监率先开口,哪怕她抖现在抖如筛糠:“游……游小姐,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别动手啊。” “动手?”游年年笑了起来,那笑意很真实,“我们哪里是在动手,我们这是在进行友好交流。” 说罢,还问宁峤:“阿峤,你说是不是,咱们小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啊。不是我把你打趴下,就是你被许岁安揍哭,这么多年,我都习惯这样和你交流了呢。” “以至于现在,”她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你不干人事不做人话,我和你都没有办法用正常的方式交流。” 顶点 第七十二章 想都不要想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头等舱内,游年年闭眼假寐。 她的行程已经结束了,宁鹤之却还要些活动要参加,过几天才能回国。 四周很安静,意识在呼吸间慢慢沉溺,即将堕入睡梦的泥潭。 “年年?” 突然,身侧有声音响起。 游年年蹙眉,猛然睁开眼。 眼眶还有些涩,面前迷蒙,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人。 这人有一张很熟悉的面孔——不久前,网上铺天盖地的,几乎都是他的负面新闻。 可不就是于书淮? 他倾身,面孔堪堪探到游年年面前几寸,呼吸都快喷洒在她脸上。 “怎么了?没事儿吧?” 游年年一惊,拉过毯子猛的遮住自己:“你干什么?” 声音还带着些哑,眼眶微红,眸中的防备几乎不加掩饰。 于书淮讪讪地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默默坐到游年年身侧,他道歉:“我吓到你了?真是抱歉,我看到你在这边,就想过来打个招呼。” 游年年没什么好脸色,声音也是冷的:“招呼打完了?” 她的潜台词明显,就是让于书淮赶紧滚。 于书淮尴尬地扯扯唇角,强行套近乎:“年年,你最近在拍戏吗?时装周的那套造型我看了,很漂亮,几乎是全场最佳。” 游年年挑眉,又往旁边挪了挪:“记得不错的话,这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吧?第一次见面,还是叫全名的好,咱们也没那么熟。” 于书淮僵住。 他料到了游年年不愿意和自己接触,但他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油盐不进。 几乎把防备摆到了台面上。 若是从前,遇到这种情况,别说继续套近乎,他连当场甩脸子的事儿都能干出来。 可是现在不能。 他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若是再没有一点热度,等大众消费完了他的黑料,他就彻底完了。 思及此,他笑的愈发讨好:“年年,你是第一次见我,我可不是。我在颁奖礼上见过你,你那时候穿一件黑色裙子,全场的男明星都在偷偷盯着你看——” 游年年没兴趣看这傻逼在自己面前蹦跶,直接抬手打断他:“行了,别在这儿跟我套近乎,没可能,懂吗?烂了就已经烂了,哪怕表面再光鲜,骨子里也是脏的。” 说罢,拉过毯子从头到脚盖住自己,看都不看于书淮。 她见过于书淮最丑陋的样子——他给蔚然下/药那次,真的是恶心到了她。 现在在她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可怜小白花? 闹呢? 于书淮如同被踩到了脖子的鸭子,陡然失去了声息。脸皮似乎不是自己的,颤颤地抖,烧到没有知觉。 仿佛在困倦的夏天落入冰窖,滚了一身泥腥。后背冷汗不断地往外冒,几乎浸湿了衬衫。他所有的伪装都被撕破,丑陋的内里曝光在日光下。 拳头捏紧,他恼羞成怒,刚要拉开游年年的毯子狠狠教训她,没想到身后传来极为轻微的“咔嚓”声。 这个声音,于书淮再熟悉不过。 快门声。 他回头,只见藏在头等舱末尾的人冲他比了个手势。 ——已拍好。 于书淮这才逼迫自己从滔天怒火中清醒过来,微微恢复理智。 想起自己今天的目的。 从游年年身边离开,他与后排那人凑到一块儿,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游年年没睡着,一直注意着于书淮的动静,见他再没动作,这才安心。 近十个小时的航程,她几乎一直没合眼,偶有昏沉也只是浅眠,外界稍有响动就被吓醒。 于书淮不可能突然来和她套近乎,一切反常都必然有原因。 一颗心似乎被掉在了半空,上不来下不去,惴惴不安。 游年年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可于书淮再没动作,她也略微安心。 直到下了飞机。 寻常时候,来借机的粉丝也不少,可是今天—— 几乎整个机场的人都往她这边涌,不管是举着牌子接游年年的粉丝,还是路人,都跟炸了锅似的,几乎要把游年年挤死在人群中。 楚烈尽力护着游年年,硬是凭蛮力给游年年开出了一条道。 “烈哥,怎么回事?”游年年声音都被人群推搡地颤抖,人却还算镇定,还顺手扶住了一个差点跌倒的粉丝。 楚烈也很懵:“暂时不清楚,但肯定是出大事儿了。” 说罢就被疯狂的男粉丝推了一把,那人有一股子蛮力,扒拉着楚烈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喊:“年年!!!于书淮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这一开头,其他粉丝也都炸了锅,纷纷扯着嗓子喊:“年年!于书淮就是个舔/狗渣男混/蛋!别跟他在一起!” “于书淮你个渣滓放开我家年年啊啊啊!” “年年!理智!清醒!别被狗男人迷了眼!” 于书淮? 瞳孔猛的一缩,游年年几乎是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于书淮想要靠她翻身? 做梦! 楚烈也明白眼前的形式了,忙跟身边的粉丝说:“什么于书淮?年年现在刚下飞机,我们什么都不清楚,但年年和于书淮认都不认识,哪来的关系?” 他也会损人,末了又补一句:“那种人,年年接触都不会接触的。” 那种人? 哪种人? 有几个粉丝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楚烈这可不就是在暗讽于书淮嘛。 楚烈见人群松动,急忙趁热打铁:“大家让一让,发生踩踏事故就不好了,我们回到工作室,马上对这件事进行处理,好不好?” 粉丝也都是真心盼着游年年好,闻言自发让开了道。 可是有些人就不乐意了。 一扛着相机的狗仔,见游年年身边终于有了空隙,风风火火就要往上冲,嘴里还喊:“游年年小姐,您和于书淮的恋爱传闻是否属实?” 结果人还没凑到前面,就被一开始那个暴躁的男粉丝逮住了后衣领。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去你/妈/的恋爱传闻,于书淮他配吗?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影响年年的心情,什么东西,给我站好了!” 狗仔被他这么一吼,立马不敢动了。 流动的人群几乎停滞了一下。 其他粉丝也有样学样,纷纷抓住自己身边的狗仔。 “拍什么拍拍什么拍,没看到我们年年急着回家律师函警告于书淮?” “还挤!都说了于书淮不配不配你还挤!老实给我待着!” 游年年:“……” 粉丝太强悍了怎么办? 顶点 第七十三章 三年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一片沉默,无人说话。 游年年死死咬住唇瓣,几乎渗出血痕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抬腿往前走,就要挡在宁鹤之身前。 谁料宁鹤之动作比她快的多。 一把捞过游年年,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宁鹤之开口:“好。” 他声音很沉,即使是平淡无比的一个“好”字,被他说出口,好像也多了几分疏离感。 老管家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紧绷的腮帮却无声的抖了抖:“那就走吧。” 游年年心尖一跳,下意识就要跟上去。 下一秒,却瞧见宁鹤之背在身后的手微动。 他摇摇手,示意自己不要妄动。 她的脚步顿住。 面前的视野几乎被宁鹤之遮了个干净,游年年目光所及,只能看到他宽阔挺直的背。 宁鹤之身躯本清瘦修长,刚刚出道的时候,几乎羸弱到了病态的地步。 可是这个时候,游年年才发现,宁鹤之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肩膀拓宽,生出了无形的羽翼。 他在阴暗里成长,只为有一天可以护住心尖尖上的人。 老管家已经侧过脸去,不再看他们二人,摆明了是要走。 宁鹤之侧过身,轮廓在夜色里晕出模糊的边界,眼下落下一片阴翳,直直凹进眼窝里。 “乖一点,等我回来。” 他说完这句,似是还不放心,又扬长了尾音:“嗯?” 游年年心底没由来的一软,一直以来绷紧的神经在这个时候无端松动。 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她应:“好。” 又是一声好。 副驾驶上的老管家胡须抖了抖,牙关隐隐有些抽搐。 和谁在一起不好,怎么偏偏是游家的人! 宁鹤之上了车,也故意没去看老管家的脸色,用手抵住额头,微微闭眼。 今晚可不简单,自己要彻底露出獠牙来,和老爷子撕破脸皮。 还要护着自己的姑娘,护她周全。 谈何容易? 自然没了心力,再去应付这位。 老管家见宁鹤之不开口,周身气势丝毫不收敛,哪怕是坐在后座,也能感受到紧逼的压迫感。 他简直要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开口:“少爷,那位可是——” 宁鹤之抬手打断他:“那是我的姑娘。” 老管家一噎,又说:“那也是游家的姑娘。” 宁鹤之终于睁开了眼,眸光锋利,似乎能穿过座椅把老管家扎个对穿:“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老管家滞在原地,手却忍不住有些抖。 宁鹤之早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暗中蓄积势力,如果不是今天宁峤闹到了老爷子面前,他们谁都不知道,宁鹤之竟然踩住了宁家的命脉! 现在别说他要和游年年在一起,就是直接接手宁家,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他再也没开口,一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二是宁鹤之压迫感太强,他几乎张不开嘴。 等到到了宁家,下了车,他才如获大赦一般,长出一口气。 宁鹤之理理袖扣,步伐迈的很大,直接超过前面的老管家上了楼。 老管家感觉自己太阳穴在突突突地跳。 急忙追上去:“少爷,大少也在。” 宁鹤之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从那晚疏离客气的“二少”变成了少爷。 便也挑了眉,带几分兴味:“哦?宁峤来告状了?” 老管家僵硬地扯扯唇角。 心想,还真是。 若是放在别家,兄弟两个闹了矛盾,性子烈点的,找个地方干一架,性子沉稳老练的,则是暗中给对方使绊子。 这事儿也就完了。 可是宁峤呢? 他没那个能力,也就只能跟小学生似的,屁颠屁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来找家长主持公道。 这么一对比,两个人,真是高下立现。 老管家舔舔牙关,不禁有几分后悔。 若是当年没有让夫人走,是不是宁家现在,会好很多? 可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如果。 宁鹤之不在意老管家的反应,眸光只是虚虚掠过他,最终停在了面前的这扇门上。 老爷子的书房。 没有犹豫,宁鹤之直接伸手推开。 连敲门都没有。 他实在是不屑于伪装了。 书房里的人,在听到动静后,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宁鹤之自然察觉到气氛不对,却依旧自如,慢悠悠进了门。 自顾自地寻了把椅子坐下,还未开口,就听得身后有人颤着声音问:“你是……小鹤?” 宁鹤之脊背一僵。 他几乎是机械性的转过头,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大脑里思绪叫嚣着沸腾。 就在他身后被椅子挡住,半明半暗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那人面孔和宁鹤之有七八分相似,已近中年。 老爷子也看了过来:“小鹤,那是你父亲。” 父亲? 宁鹤之唇边泛起冷笑。 几乎是瞬间转过头来,他挺直脊背,再没理身后的人。 宁渊没得到回答,也不恼,反倒死死盯着宁鹤之,眸光发亮,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热忱。 宁老爷子也不再管宁渊,屈起食指敲敲桌面,道:“小鹤,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有一件事。” “我听说,你和游家那丫头,动了阿峤?” 宁鹤之听到游家这个字眼,态度瞬间强硬:“怎么,不能动?” 宁老爷子讪笑:“自然是能。” 说罢,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拍拍手,示意身旁的人动作。 有人拉开昏暗书房里的窗帘——那窗帘后,竟然不是窗户。 而是一个足有七八平方米的小平台。 有人正直直跪在地面上,头垂的极低,身侧拳头捏的很紧,力道之大,几乎让他整个人都微微颤抖。 宁鹤之轻嗤:“这是做什么?” 他口气带着熟稔,似是在和家人闲话家常,讨论犯了错的孩子该怎么样收拾。 “阿峤,怎么跪着?哪怕你干了很多不是人的事儿,也不必这样自我惩罚吧?” 宁老爷子撇过眼,不去看宁峤。 每看一眼,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在揪着疼。 “小鹤,今天发生的事我已经尽数知晓,阿峤还年轻,自然冲动了点。今天爷爷做主,让他给你赔个不是,你看如何?” 宁鹤之几乎要笑出声了。 “赔个不是?”他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仅仅是如此?” 宁老爷子连忙说:“自然不止是这样,阿峤今后也会登门谢罪——” 他的话直直卡在喉咙里。 宁鹤之根本没理会他说了什么,快步走到宁峤面前,冲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顶点 第七十四章 谁比谁高贵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言正和王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忆游年年的成长历程。 “我都还记得她刚出生的样子,那么小一只,现在都这么大了。” “我都还没有仔细教她谈恋爱,她怎么就已经有男朋友了呢?” …… 二人说着说着,眼眶就是一酸。 眼泪还没落下来,就听得楼上卧室门“砰”地一声响。 王茉眼泪瞬间憋了回去,咬牙切齿:“游年年,你在搞什么?!” 游年年正从楼梯上狂奔而下,闻言根本来不及回答,鞋都没换,掠过王茉就跑了出去:“妈!我突然有事儿,马上回来!” 她跑的极快,兔子似的,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王茉呐呐:“不是,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事儿?” 游言早去换鞋了:“我跟去看看,大晚上的,我不放心。” 王茉也说:“我也去。” 游年年丝毫不知道游言和王茉已经跟了上来,她拨开杂乱的草丛,略略平复呼吸,看着面前的人,语气娇嗔:“你怎么来了?” 宁鹤之挑眉:“还不是某些人说要抱我?” 说罢,还真的就张开双臂:“不遵守诺言吗?” 游年年的脸霎时红了。 眸光潋滟,她眼里盛着一汪月亮,分外温柔。 “那……”她垂头,声音压的极低,“就抱一下?” 说完这话,她抬头。 谁料宁鹤之早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正低着头听她讲话。 她这一抬头,唇恰好就撞在了宁鹤之下巴上。 游年年瞪大眼睛,捂住唇飞快往后退。 宁鹤之觉得好笑:“害羞什么?亲都亲了。” 游年年不说话,气势汹汹瞪着他,只是那模样,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全然都是娇气。 “好啦,”宁鹤之把人往自己怀里揽,“嗯,抱一下就好。” 游年年没反抗,乖乖缩在宁鹤之怀里。 他眼底深深的倦色,她看的出来。 她的少年啊,这么多年在生活的压迫下细细延喘,可是脊梁却从未弯曲。 游年年给不了他什么,只能奉上自己的真心。 轻轻拍拍宁鹤之的后背,她声音清软:“你总还是有我的,是吧。” “我就跟在你身后,你不用回头看我,我永远都不离开。” “你之前对我说,喜欢那便光明正大的喜欢。” “我也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从来光明正大。” 言语藏在热烈之下,眷恋开出花。 呼吸在颈窝交缠,眼睫处隐隐湿润,鼻腔涌上涩意来,宁鹤之喉间逸出一声很轻的叹息。 他笑,唇角勾起来,胸腔震动。 “那就一直光明正大,我许你光明正大。” “手我总是要牵的,肩我总是要揽的,人我总是要带回家的。” 王茉蹲在墙角,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身来。 这这这未来女婿,怎么这么撩!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相处的? 比她和游言谈恋爱的时候甜多了! 游言则是铁青着脸,看宁鹤之哪哪都不顺眼! 这小子,还没结婚呢就已经这么放肆了,结婚了那还了得! 分手! 必须分手! 王茉瞧着游言这反应,抬手揪住他腰间的软肉就是狠狠一拧。 “你什么表情?怎么看我女婿的?” 游言罕见的强硬:“怎么看?拿眼睛看!” “嘿,你长本事了?你又可以了?你觉得你家庭地位又提升了?” 游言耳根子一软:“我没,老婆,我真没。” “你还嘴硬!” 听到动静的游年年和宁鹤之:“……” 好尴尬怎么办。 那头王茉叉着腰终于教训完游言,一转头,才发现自个儿的闺女和女婿,就干巴巴的往那儿站着。 尤其是宁鹤之,这人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我该怎么办”五个大字。 王茉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腰也不叉了,架势也不摆了,装模作样的挽住游言的胳膊:“老公,今天晚上的风好凉哦。” 游言:“……是的哦。” “那我们回家吧。” “好的哦。” “不是,爸,妈,”游年年扶额,忍不住开口,“你们怎么在这儿?” 王茉连连摆手:“我和你爸就是出来转转,转转,真的没想看你和女婿,真的,年年,你相信妈。” 游年年:“……” 游言也尴尬,但是架势还是要摆起来,他看宁鹤之哪哪都不顺眼,目光几乎要把宁鹤之烫出一个洞来。 “既然来了,”他沉声道,“进来坐坐?” 宁鹤之也不客气:“好。” 又说:“今日来的不巧,两手空空,也没弄清伯父伯母喜欢什么,改日一定再次登门拜访。” 游言冷哼:“来一次就行了,磨磨唧唧的,一点儿都不利落。” 宁鹤之点头符合,极其顺从:“是,伯父批评的是。” 游年年:“……” 王茉:“……” 游年年:“妈,我爸这是……” 王茉一脸嫌弃:“心里难受呗,看到女婿就跟看到拱了自家白菜的猪一样,恨不得拿把刀出来剁了下酒。” 游言听到,想笑又不敢笑,转过头来暗搓搓“吩咐”王茉:“让阿姨做两个下酒菜。” 王茉也没跟他闹,还偷偷跟游年年说:“男人嘛,在外人面前总是要面子的。小余,你看好,跟妈妈学学怎么处理夫妻关系。” 游年年连连点头。 王茉这才满意,抬头冲着游言就骂:“喝不死你丫的,该怎么谈怎么谈,想喝酒?没门儿!” “噗嗤。” 宁鹤之实在是没憋住,笑出声来。 游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尊严收到了侵犯,抖抖索索:“你笑什么笑,笑什么笑,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 宁鹤之从善如流:“是晚辈错了。” 几人闹归闹,回到客厅,却还是认认真真谈起话来。 游言大事儿上还是靠的住的,开口问话也毫不避讳:“你跟我讲讲,你现在跟宁家那两位,关系如何?” 宁鹤之的眼神早在游言正色时就变了,眸底戾气升腾,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宁家不能有两个主人。” 游言点头,嘴上却还是毫不留情的打击:“可是你有资格当宁家的主人吗?” 宁鹤之不语,默默拿出手机,递给游言。 画面上,正是昏暗的书房。 宁老爷子、宁峤、老管家三人,正被绑在椅子上,捆的结结实实。 顶点 第七十五章 我不要的东西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这个晚上,黎塘巷子里的人,都辗转反侧。 窗外月光难得的明朗,倾斜一地光辉,游年年趴在桌子上,听着王茉念叨:“没想到啊没想到,宁老爷子算计了一辈子,最后竟然栽在个小辈手上。” 游言叹气:“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也就是他这样的人。” 巷子里的哪家不是消息灵通的? 宁家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旁人可能不清楚,游家还能不清楚吗? 早早就搬了板凳吃瓜,看热闹看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除了游年年。 她垂着头,发丝软软搭在耳侧,鸦黑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难得的乖巧。 王茉凑过来:“人家闹腾,你低落个什么劲儿啊?” 又说:“换我我也低落,那么好看的帅哥,偏偏命不好,一切都要靠自己争抢。” 说到这儿,她特意偷偷去看游年年的反应。 可惜自家女儿就跟那鹌鹑似的,头垂的老低。 和游言对视一眼,她继续说:“现在还不知道结局如何,要我看啊,宁老爷子眼界小是小了点,可是资历放在那儿,倒是不至于被个小辈扳倒。” 说着,还拿出手机。 “啧,可怜了这一张脸,我还挺喜欢他的呢。” 游言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不是,人家小年轻的事儿,你掺和个什么劲儿啊?人家比你小二十多岁,配小余还差不多,哪里有你的份。” 王茉眼睛一瞪。 “你说什么!?” 游言讪讪,瞬间怂了:“……行,喜欢就喜欢吧,反正他也没我年轻的时候好看。” 游年年听着父母斗嘴,心却像茫茫大海里的小舟,没个安定处。 胸口被只无形的手绞住,闷闷的疼。 眼珠有点涩,她使劲眨了眨,才恢复点知觉。 一拍桌面,她突而站起来,椅子被拉到身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一声响。 王茉和游言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这是?”王茉问。 游年年自知失礼,声音闷闷:“……我去外面转转。” 游言:“……” 王茉:“……” 他们的表情,突然变的极其微妙。 像是有话却说不出口,看破一切却不能道破。 王茉摆手:“去吧去吧,这女儿大了,总是留不住的。” 游年年哪里听到王茉后面说的话,得了应允,她几乎是瞬间抬头,夺门而出。 有知了藏在草丛里嘶哑的叫,划破沉默的夜色。 游言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这是去找那小子了?” 王茉也跟着叹气,一直假装的兴奋终于消失不见:“怎么偏偏是他呢。” 是啊,怎么偏偏是宁鹤之呢? 哪怕是许岁安,他们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 游家和宁家本就是世仇,见到彼此都恨不得吐两口唾沫以示威慑,现在被迫成了亲家,怎一个尬字了得。 游言搂过王茉:“行了,别担心了。宁鹤之就宁鹤之,我们总不会让小余吃亏。” “大不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教人无端发寒,“我帮一把就是了。” 游年年丝毫不知王茉和游言早把自己和宁鹤之在一起的事儿看了个透,她正趴在墙头上,偷偷往宁家那边看。 宁家灯火通明,门外站着很多黑衣壮汉,把大门挡的严严实实,她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距离宁鹤之被老管家带走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可是他还没出来。 里面的情况,游年年全然不晓得,但看这架势,情况绝对很糟。 一想到这个,她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心尖抽搐搬一跳,直教她喘不过气来。 咬牙,游年年略微松开扒着墙头的手,就要落地。 她得去宁家看看。 怎料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紧闭的宁家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黑衣保镖纷纷侧身,让出一条通道。 有人自暗色里来,肩膀处落着沉甸甸的光晕,眉目微皱,戾气四散。 游年年眼眶突而有点热,沉重的四肢百骸都在这个时刻解放,胸口堵着的气息通畅,新鲜空气涌入鼻腔,她唇角弯起来,发出一声闷闷的轻笑。 是宁鹤之。 他还平安。 游年年也不偷偷摸摸了,松开手就要跳下墙去。 结果大门处,又追出来一个身影。 那人脚步极快,却又在宁鹤之身后几米处堪堪顿住。 游年年眉一挑,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她视力极好,即使在夜晚也可辨别清楚几米外陌生人的面孔。 这人…… 可不就是宁渊! 那个平庸而懦弱的宁家长子,宁鹤之的亲生父亲! 宁鹤之没想到,宁渊会追上来。 他没回头,刚刚平复的情绪在这刻又开始翻腾:“有事?” 他的语气很冲,带着尖锐的刺,直直插入宁渊的心脏。 宁渊灰白着脸,呆滞了好半晌,才僵硬地扯出一个苦笑。 “小鹤,”这个称呼在他嘴里转了一圈,带来陌生的涩意,“我……我是来问问,你妈妈她……” 宁鹤之还未作何反应,宁渊自己已经说不下。 那几个字太过沉重,几乎承载了二十年多年的岁月,要把他压垮。 “……还好吗?” 宁鹤之背对的他,宁渊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又凌冽了几分,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墓地挺凉的,应该不好吧。” 宁渊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心底的伤疤几乎是强行被撕开,露出血淋淋的、还未愈合的新肉。 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他弯下腰,眼眶就那么毫无预兆的红了。 宁鹤之听着他的咳嗽声,拳头不禁握紧,语气不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宁渊勉强止住咳嗽:“鹤之,我……” 他想笑一笑,可是嘴角却怎么也弯不起来。 最终还是干巴巴的一句:“你能听我讲话,我很开心。” “我知道我不配做你的父亲,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幸福。” “年年贺之,日日欢喜。” “你妈妈起的名字,很好听。” 游年年趴在墙头上,只能看到宁鹤之略低着眉眼,大步走来。 夜晚很静,尽管他们的声音没有多大,可是游年年还是琢磨出了个大概。 宁鹤之…… 她脑子里很乱,一时也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心口忍不住的反酸,被一种叫心疼的情绪填满。 直到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 “不下来吗?” 游年年猛的低头。 宁鹤之站在墙那侧,微微抬头,眸光带笑。 他身后是无边的夜色,月光落在他肩头,晕出一片温润的银辉。 眼角的痣分外鲜明,衬着那清淡笑意,更显清隽。 游年年的泪,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你看啊,他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可还是愿意对你笑。 顶点 第七十六章 目中无人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言正和王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忆游年年的成长历程。 “我都还记得她刚出生的样子,那么小一只,现在都这么大了。” “我都还没有仔细教她谈恋爱,她怎么就已经有男朋友了呢?” …… 二人说着说着,眼眶就是一酸。 眼泪还没落下来,就听得楼上卧室门“砰”地一声响。 王茉眼泪瞬间憋了回去,咬牙切齿:“游年年,你在搞什么?!” 游年年正从楼梯上狂奔而下,闻言根本来不及回答,鞋都没换,掠过王茉就跑了出去:“妈!我突然有事儿,马上回来!” 她跑的极快,兔子似的,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王茉呐呐:“不是,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事儿?” 游言早去换鞋了:“我跟去看看,大晚上的,我不放心。” 王茉也说:“我也去。” 游年年丝毫不知道游言和王茉已经跟了上来,她拨开杂乱的草丛,略略平复呼吸,看着面前的人,语气娇嗔:“你怎么来了?” 宁鹤之挑眉:“还不是某些人说要抱我?” 说罢,还真的就张开双臂:“不遵守诺言吗?” 游年年的脸霎时红了。 眸光潋滟,她眼里盛着一汪月亮,分外温柔。 “那……”她垂头,声音压的极低,“就抱一下?” 说完这话,她抬头。 谁料宁鹤之早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正低着头听她讲话。 她这一抬头,唇恰好就撞在了宁鹤之下巴上。 游年年瞪大眼睛,捂住唇飞快往后退。 宁鹤之觉得好笑:“害羞什么?亲都亲了。” 游年年不说话,气势汹汹瞪着他,只是那模样,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全然都是娇气。 “好啦,”宁鹤之把人往自己怀里揽,“嗯,抱一下就好。” 游年年没反抗,乖乖缩在宁鹤之怀里。 他眼底深深的倦色,她看的出来。 她的少年啊,这么多年在生活的压迫下细细延喘,可是脊梁却从未弯曲。 游年年给不了他什么,只能奉上自己的真心。 轻轻拍拍宁鹤之的后背,她声音清软:“你总还是有我的,是吧。” “我就跟在你身后,你不用回头看我,我永远都不离开。” “你之前对我说,喜欢那便光明正大的喜欢。” “我也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从来光明正大。” 言语藏在热烈之下,眷恋开出花。 呼吸在颈窝交缠,眼睫处隐隐湿润,鼻腔涌上涩意来,宁鹤之喉间逸出一声很轻的叹息。 他笑,唇角勾起来,胸腔震动。 “那就一直光明正大,我许你光明正大。” “手我总是要牵的,肩我总是要揽的,人我总是要带回家的。” 王茉蹲在墙角,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身来。 这这这未来女婿,怎么这么撩!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相处的? 比她和游言谈恋爱的时候甜多了! 游言则是铁青着脸,看宁鹤之哪哪都不顺眼! 这小子,还没结婚呢就已经这么放肆了,结婚了那还了得! 分手! 必须分手! 王茉瞧着游言这反应,抬手揪住他腰间的软肉就是狠狠一拧。 “你什么表情?怎么看我女婿的?” 游言罕见的强硬:“怎么看?拿眼睛看!” “嘿,你长本事了?你又可以了?你觉得你家庭地位又提升了?” 游言耳根子一软:“我没,老婆,我真没。” “你还嘴硬!” 听到动静的游年年和宁鹤之:“……” 好尴尬怎么办。 那头王茉叉着腰终于教训完游言,一转头,才发现自个儿的闺女和女婿,就干巴巴的往那儿站着。 尤其是宁鹤之,这人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我该怎么办”五个大字。 王茉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腰也不叉了,架势也不摆了,装模作样的挽住游言的胳膊:“老公,今天晚上的风好凉哦。” 游言:“……是的哦。” “那我们回家吧。” “好的哦。” “不是,爸,妈,”游年年扶额,忍不住开口,“你们怎么在这儿?” 王茉连连摆手:“我和你爸就是出来转转,转转,真的没想看你和女婿,真的,年年,你相信妈。” 游年年:“……” 游言也尴尬,但是架势还是要摆起来,他看宁鹤之哪哪都不顺眼,目光几乎要把宁鹤之烫出一个洞来。 “既然来了,”他沉声道,“进来坐坐?” 宁鹤之也不客气:“好。” 又说:“今日来的不巧,两手空空,也没弄清伯父伯母喜欢什么,改日一定再次登门拜访。” 游言冷哼:“来一次就行了,磨磨唧唧的,一点儿都不利落。” 宁鹤之点头符合,极其顺从:“是,伯父批评的是。” 游年年:“……” 王茉:“……” 游年年:“妈,我爸这是……” 王茉一脸嫌弃:“心里难受呗,看到女婿就跟看到拱了自家白菜的猪一样,恨不得拿把刀出来剁了下酒。” 游言听到,想笑又不敢笑,转过头来暗搓搓“吩咐”王茉:“让阿姨做两个下酒菜。” 王茉也没跟他闹,还偷偷跟游年年说:“男人嘛,在外人面前总是要面子的。小余,你看好,跟妈妈学学怎么处理夫妻关系。” 游年年连连点头。 王茉这才满意,抬头冲着游言就骂:“喝不死你丫的,该怎么谈怎么谈,想喝酒?没门儿!” “噗嗤。” 宁鹤之实在是没憋住,笑出声来。 游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尊严收到了侵犯,抖抖索索:“你笑什么笑,笑什么笑,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 宁鹤之从善如流:“是晚辈错了。” 几人闹归闹,回到客厅,却还是认认真真谈起话来。 游言大事儿上还是靠的住的,开口问话也毫不避讳:“你跟我讲讲,你现在跟宁家那两位,关系如何?” 宁鹤之的眼神早在游言正色时就变了,眸底戾气升腾,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宁家不能有两个主人。” 游言点头,嘴上却还是毫不留情的打击:“可是你有资格当宁家的主人吗?” 宁鹤之不语,默默拿出手机,递给游言。 画面上,正是昏暗的书房。 宁老爷子、宁峤、老管家三人,正被绑在椅子上,捆的结结实实。 顶点 第七十七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楚烈第二天来黎塘巷子接游年年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叶未舟。 就是字面意思。 “艹!”楚烈摔上车门,下车查看自己的车屁股,“叶未舟,你他妈的没长眼睛?” 叶未舟丝毫不甘示弱:“是谁先从门口漂移过来的?你还怪我?” 说罢,冲车里一招手:“都给我下来。” 保姆车车门一开,四五个黑衣大汉鱼贯而出。 啧啧,那身高,那身材,全都不输楚烈。 叶未舟难得的有底气,往几个大汉面前一站,得意洋洋:“怎么着?想打架?” 楚烈眼睛一眯:“你这是打劫了安保公司?” 叶未舟也不掩饰:“什么打劫了安保公司?” 他伸手往后一指,指尖从那几个大汉上挨个滑过:“都是我的人。” 楚烈哂笑:“啧,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叶未舟脸色瞬间憋红了:“你才好那口!” 游年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未舟涨红着脸,金丝边眼镜都在跟着身体颤抖。 “不是,”她挑眉,走到楚烈旁边,“怎么了这是?” 楚烈笑的开心:“某些人啊,特殊癖好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了。” 说罢,倒也没再提车祸的事儿,反正车屁股也好好的。 叶未舟那保姆车跟他一样,不太中用。 二人上了车,楚烈递过来一份文件:“喏,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儿了。” 说罢,还摸摸自己没几根胡子的下巴:“我倒是没想到,这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豪门小三儿事件,竟然另有隐情。” 嗯? 另有隐情? 游年年心里咯噔一声,一边翻文件一边问:“怎么回事?” 楚烈见游年年翻文件翻的慢,也就慢悠悠把这事儿讲了一遍:“乔若绮,也就是宁鹤之的母亲,当年跟宁渊,感情还是不错的。” 游年年蹙眉:“可宁渊还是出轨了?” 楚烈耸肩:“这可不一定。” 说罢,他熟门熟路的翻到文件中间的几页,上面赫然是宁渊搂着一个女子进出酒店的监控截图。 这照片…… 不对劲。 游年年心中觉得奇怪,可是细看,又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楚烈挑眉:“你也觉得奇怪吧?” “是,”游年年蹙眉,“太像摆拍了。” 作为一个圈内人,见过的偷拍照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摆拍到底是没有偷拍自然。 这些照片,就像是精心挑好了拍摄角度,特意谋划的一样。 楚烈继续说:“你看这里,看着好像是宁渊扶着这个女人,可是细看,宁渊脚步虚浮,全靠身边的女人支撑。” “他根本不清醒,或者说,只是看似清醒。” 游年年脸色一寒:“也就是说,他是被陷害的?” “倒也不至于,”楚烈摇头,“他那天确实喝了挺多酒,参加了一个宴会,艺术家嘛,追求人体的美什么的,总之,宴会还是蛮不正常的。” 不正常三字,足够游年年明白些什么。 “啧,”游年年轻嗤,“我明白了。” “问题是,”她敲敲文件,“照片是谁摆拍的?” 楚烈知道她在想什么,摇摇头:“这还真不是宁峤他妈干的,不过这女人,也不简单就是了。” 宁峤他妈,也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当时宁家全靠宁老爷子一人支撑,宁渊半点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宁老爷子只能从孙辈下手。可惜乔若绮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导致宁老爷子对这个儿媳妇心存不满,早动了离婚的想法。” “恰巧这时候宁渊进了那个所谓的艺术家圈子,沉迷人体艺术,宁老爷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了个身份低微的外围女和宁渊拍了这些照片。” “他没想到的是,那外围女也有手段,竟然真的和宁渊生米煮成了熟饭。” “乔若绮本来就被照片弄的糟心,那女人又大着肚子上门来闹,她的心也算是凉透了,利落的离了婚。” “那外围女因为怀了孩子,宁老爷子稀罕的不行,成功登堂入室。”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游年年听罢,心尖都是绞着的。 要怎样的失望,一个女人才能狠下决心背井离乡,哪怕发现自己已经怀孕都不回去? 而宁鹤之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要怎么样才能不恨宁家? 他怎么才能,去和宁渊谈合作? 那不是把伤疤再次狠狠的撕开吗? 长出一口气,按按太阳穴,游年年抬眼,眸中已尽是清明。 “烈哥,帮我约一下宁渊。”她对楚烈说。 “怎么?”楚烈皱眉,游年年这是要做什么? 游年年简单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最后道:“那是宁渊欠宁鹤之的,我得帮他讨回来。” 楚烈砸吧砸吧嘴:“那我也去雇两个黑衣大汉,就要和叶未舟一个安保公司的,不动手站那儿都吓人,当个吉祥物也好。” 有了他这句话,紧绷的气氛陡然松懈下来。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轻松很多,游年年时不时被楚烈逗笑,连着几日心中郁结的愁绪终于消散了些。 结果到剧组门口时,她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有人正站在剧组外,苦哈哈地用手遮着太阳,那张抖抖索索的脸,游年年可谓是印象深刻。 正是along的副总监。 “游小姐游小姐游小姐!”副总监见游年年的保姆车开过来,腿上就跟安了马达似的,一溜烟跑过来,一叠声的叫。 游年年冷漠脸:“滚。” 也就她敢这么跟这位副总监说话。 人家再怎么着也是大多数女星女模特求之不得的人,得他青眼,至少有了去along前排看秀的机会啊。 副总监依旧苦哈哈:“游小姐,我今天来是想继续谈谈咱们的代言合同——” 这次轮到楚烈撸起袖子冷漠脸:“滚。” 副总监:“……” 他心里苦啊! 绕是如此,他也没放弃,屁颠屁颠地跟在游年年身后:“游小姐,经总部研究讨论,还是您最适合我们along的新品,我们想——” “想都不要想!” 楚烈一口回绝。 副总监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很快又强打起精神,继续追在游年年身后。 游年年倒是认真起来,和他搭了几句话:“你说,想要换回代言人?” “是是是。” “那么,along有什么让我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副总监一滞。 他还清晰的记得,最初确定代言人的时候,总监也是这么问游年年的团队:“游小姐有什么让我们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现在,游年年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了回来。 顶点 第七十八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这个晚上,黎塘巷子里的人,都辗转反侧。 窗外月光难得的明朗,倾斜一地光辉,游年年趴在桌子上,听着王茉念叨:“没想到啊没想到,宁老爷子算计了一辈子,最后竟然栽在个小辈手上。” 游言叹气:“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也就是他这样的人。” 巷子里的哪家不是消息灵通的? 宁家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旁人可能不清楚,游家还能不清楚吗? 早早就搬了板凳吃瓜,看热闹看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除了游年年。 她垂着头,发丝软软搭在耳侧,鸦黑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难得的乖巧。 王茉凑过来:“人家闹腾,你低落个什么劲儿啊?” 又说:“换我我也低落,那么好看的帅哥,偏偏命不好,一切都要靠自己争抢。” 说到这儿,她特意偷偷去看游年年的反应。 可惜自家女儿就跟那鹌鹑似的,头垂的老低。 和游言对视一眼,她继续说:“现在还不知道结局如何,要我看啊,宁老爷子眼界小是小了点,可是资历放在那儿,倒是不至于被个小辈扳倒。” 说着,还拿出手机。 “啧,可怜了这一张脸,我还挺喜欢他的呢。” 游言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不是,人家小年轻的事儿,你掺和个什么劲儿啊?人家比你小二十多岁,配小余还差不多,哪里有你的份。” 王茉眼睛一瞪。 “你说什么!?” 游言讪讪,瞬间怂了:“……行,喜欢就喜欢吧,反正他也没我年轻的时候好看。” 游年年听着父母斗嘴,心却像茫茫大海里的小舟,没个安定处。 胸口被只无形的手绞住,闷闷的疼。 眼珠有点涩,她使劲眨了眨,才恢复点知觉。 一拍桌面,她突而站起来,椅子被拉到身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一声响。 王茉和游言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这是?”王茉问。 游年年自知失礼,声音闷闷:“……我去外面转转。” 游言:“……” 王茉:“……” 他们的表情,突然变的极其微妙。 像是有话却说不出口,看破一切却不能道破。 王茉摆手:“去吧去吧,这女儿大了,总是留不住的。” 游年年哪里听到王茉后面说的话,得了应允,她几乎是瞬间抬头,夺门而出。 有知了藏在草丛里嘶哑的叫,划破沉默的夜色。 游言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这是去找那小子了?” 王茉也跟着叹气,一直假装的兴奋终于消失不见:“怎么偏偏是他呢。” 是啊,怎么偏偏是宁鹤之呢? 哪怕是许岁安,他们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 游家和宁家本就是世仇,见到彼此都恨不得吐两口唾沫以示威慑,现在被迫成了亲家,怎一个尬字了得。 游言搂过王茉:“行了,别担心了。宁鹤之就宁鹤之,我们总不会让小余吃亏。” “大不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教人无端发寒,“我帮一把就是了。” 游年年丝毫不知王茉和游言早把自己和宁鹤之在一起的事儿看了个透,她正趴在墙头上,偷偷往宁家那边看。 宁家灯火通明,门外站着很多黑衣壮汉,把大门挡的严严实实,她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距离宁鹤之被老管家带走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可是他还没出来。 里面的情况,游年年全然不晓得,但看这架势,情况绝对很糟。 一想到这个,她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心尖抽搐搬一跳,直教她喘不过气来。 咬牙,游年年略微松开扒着墙头的手,就要落地。 她得去宁家看看。 怎料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紧闭的宁家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黑衣保镖纷纷侧身,让出一条通道。 有人自暗色里来,肩膀处落着沉甸甸的光晕,眉目微皱,戾气四散。 游年年眼眶突而有点热,沉重的四肢百骸都在这个时刻解放,胸口堵着的气息通畅,新鲜空气涌入鼻腔,她唇角弯起来,发出一声闷闷的轻笑。 是宁鹤之。 他还平安。 游年年也不偷偷摸摸了,松开手就要跳下墙去。 结果大门处,又追出来一个身影。 那人脚步极快,却又在宁鹤之身后几米处堪堪顿住。 游年年眉一挑,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她视力极好,即使在夜晚也可辨别清楚几米外陌生人的面孔。 这人…… 可不就是宁渊! 那个平庸而懦弱的宁家长子,宁鹤之的亲生父亲! 宁鹤之没想到,宁渊会追上来。 他没回头,刚刚平复的情绪在这刻又开始翻腾:“有事?” 他的语气很冲,带着尖锐的刺,直直插入宁渊的心脏。 宁渊灰白着脸,呆滞了好半晌,才僵硬地扯出一个苦笑。 “小鹤,”这个称呼在他嘴里转了一圈,带来陌生的涩意,“我……我是来问问,你妈妈她……” 宁鹤之还未作何反应,宁渊自己已经说不下。 那几个字太过沉重,几乎承载了二十年多年的岁月,要把他压垮。 “……还好吗?” 宁鹤之背对的他,宁渊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又凌冽了几分,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墓地挺凉的,应该不好吧。” 宁渊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心底的伤疤几乎是强行被撕开,露出血淋淋的、还未愈合的新肉。 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他弯下腰,眼眶就那么毫无预兆的红了。 宁鹤之听着他的咳嗽声,拳头不禁握紧,语气不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宁渊勉强止住咳嗽:“鹤之,我……” 他想笑一笑,可是嘴角却怎么也弯不起来。 最终还是干巴巴的一句:“你能听我讲话,我很开心。” “我知道我不配做你的父亲,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幸福。” “年年贺之,日日欢喜。” “你妈妈起的名字,很好听。” 游年年趴在墙头上,只能看到宁鹤之略低着眉眼,大步走来。 夜晚很静,尽管他们的声音没有多大,可是游年年还是琢磨出了个大概。 宁鹤之…… 她脑子里很乱,一时也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心口忍不住的反酸,被一种叫心疼的情绪填满。 直到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 “不下来吗?” 游年年猛的低头。 宁鹤之站在墙那侧,微微抬头,眸光带笑。 他身后是无边的夜色,月光落在他肩头,晕出一片温润的银辉。 眼角的痣分外鲜明,衬着那清淡笑意,更显清隽。 游年年的泪,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你看啊,他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可还是愿意对你笑。 顶点 第七十九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不会!”孔青青打断南柯,“阿柯,你还有我,我的人生,分你一半。” “你要振作,”咬咬牙,孔青青不得不提及这件事,“替我的干女儿,好好活着。” 南柯心中一痛,强迫自己垂下眼睫,目光却下意识掠过门边。 许千易一直站在门边,她知道。 或许,这场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 “青青,我累了,”南柯说,“我想回家。” “好,都依你。”孔青青破涕为笑,她知道,南柯这是打消自杀的念头了。 又陪她说了几句话,她才出门。 一出门就看见许千易笔直地站在门口。 看见她出来,许千易急忙上前:“她怎么样?还好吗?” 孔青青脸色瞬间不好了:“和你有关?” 许千易一愣,脑中不自主的想起那张离婚协议书。 他是签了字,可只要他想,让那张纸作废,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 他明白,自己伤南柯伤的太深,他根本没有资格去复原二人的关系。 他这才开始后悔。 这份后悔来的太迟太迟,跨越了三年光阴,消磨了无数热情,把玫瑰熬成朱砂,牢牢攀附在他的心口,日日作祟,夜夜苦痛。 都是无用功罢了。 …… 南柯回到家时,樱花果然开了。 孔青青请了假陪她去看,见她心情好,才敢开口:“阿柯,许千易前些日子宣布净身出户,你现在的资产,完全可以再造一座许氏。” 南柯正仔细看着樱花,闻言也不过是略略点头:“是我应得的,对吗?” 孔青青笑:“是。” 只是笑着笑着,眼眶就是一酸。 婚姻是座坟墓,南柯被剥去血肉,在坟墓里挣扎了三年。 如今翻然悔悟,想要从坟墓中爬出,才发现她早已是一身白骨。 南柯指尖掠过孔青青的眼睫,嗓音平淡:“你哭起来不好看。” 孔青青嘴犟:“我没哭。” 南柯:“明明眼睛红的像兔子。” 眉眼一弯,她终于绽放出近来第一个笑容。 眸光请曜肌理丰匀,红唇一勾,便是万种风情。 樱花树下的女人,明媚如玫瑰,刺虽被拔去,但仍有一身傲骨。 许千易站在不远处,看着南柯笑,一时竟不知作何感想。 只是心口好像破了个大洞,无数冷风呼啸着往里灌。 当年的事,不久前已经悉数查清。 关玫当年的车祸确实是意外,跟南父无关。向来是恶人有恶报,可她到底是在今年醒了过来。 她和楚严策划了一切,目的就是让南柯和许千易离婚——或许更恶毒,她想让南柯去死。 许千易后悔了。 彻彻底底后悔了。 浑身血液像被冻结,在阳光下也察觉不到一丝暖意。所有的光线都像浮于表面,始终刺不透他冰凉的肌肤。 乌云罩顶。 心脏被拉扯、撕碎、又一次次填满。 活不了,死不得。 吴特助看到许千易眼底的青黑,到底是不忍心:“总裁,您最近精神不太好,该好好休息了。” 指尖搭上眉骨,掐掐眉心,许千易答非所问:“吴特助,你说,我该怎么还她。” 吴特助罕见的沉默。 怎么还? 许千易完完全全毁了南柯,这种伤害,要拿什么来还? 拿命赔都不够。 许千易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挣扎着往水面上伸出手,期盼有人能拉他一把。 就好比让吴特助给他编制一张虚幻的梦网一样。 可是吴特助没有。 他开口:“……总裁,放过她吧。” 许千易哪里懂得,落水之后,再无赢家。他犯过的错误,就像是烙印,死死烙在他胸口。 时间仿佛定格,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用全身的力气来支撑自己不倒下—— “好,我放过她。” …… 一年后。 本市五星级酒店宴会厅,一场婚礼正在举行。 觥筹交错香衣鬓影,端的是场面浩大一方巨富。 孔青青穿着拖尾婚纱,捧着捧花准备扔。 目光却落在一旁的南柯身上,面带恳求。 “阿柯,你就接一下嘛,你也是未婚女性啊。” 周遭宾客都看了过来。 谁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南柯南小姐。 一年前和许千易离婚,成功让许千易净身出户,直接跻身女富豪榜榜首。 偏偏她不开公司也不投资项目,每天的日常就是琢磨怎么花钱,这里置一栋别墅,那里放两辆豪车。 半年前更是旅居欧洲,若不是孔青青结婚,她都不见得能回来。 眼见这富婆准备接捧花,在场的适龄未婚男士眼神都狂热起来。 娶到南柯,就相当于娶了行走的银行啊! 南柯被众人这么盯着,也丝毫不怯场,施施然提起裙摆,短短几步路,硬是走出了在t台上的气场。 全场寂静,只有她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跟踩在人心尖儿上似的。 男方亲友最中心的那一桌,一身正装的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窈窕的身影。 皱皱眉,心口仿佛又痛起来。 南柯走到台上,同样准备接捧花的年轻女孩儿们纷纷让开。 南柯一个人站在中间,依旧自在:“青青,扔吧。” 孔青青转身,心中暗记下南柯的位置,捧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眼看着就要稳稳落进南柯怀里。 谁料南柯一转身,拉过身后一个女孩儿,女孩一脸惊恐,还未反应过来,捧花已经落进怀中。 南柯真心实意地道喜:“恭喜。” 孔青青转过身来,看到这一幕气的不轻:“你!皮痒了?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南柯无奈地摊手:“这可是上天的旨意。” 孔青青拿她无法,只好放她下了台。 南柯觉得待在会场里怪闷的,又坐了会儿就找借口出来透气。 走了没几步,她猛的站住。 “跟了这么久,不出来打声招呼?” 许千易默不作声,倒是从墙角的阴暗处走了出来。 该打声招呼的,他想。 可是身体僵硬,他斟酌着,怎么都开不了口。 南柯没有回头,但她知道,身后的人就是许千易。 她分外没有耐心:“不说话我就走了。” 许千易苦笑——他能说什么? 祝她幸福吗? 他怎么能忍受她在别的男人的怀中幸福。 眼看着南柯已经有了要走的迹象,许千易心中明白,南父南母早被她接走,现在在这座城市,南柯唯一的挂念,就只剩孔青青了。 现在孔青青结了婚,她这一走,就是永别了。 那句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他终究是说出了口。 “南柯,当年婚礼上,我说的那句我愿意,是真心的。” 那句我爱你,其实也是真心的。 南柯一僵。 她已许久未哭过,此时眼角却有了再次湿润的迹象。 沉默良久。 这次换她开口。 “我也是。” 许千易笑了。 哪怕现在二人咫尺天涯,彼此间磨掉了所有好感和盼望,可是,有这句话,就够了。 爱过,就够了。 我爱你的时候,是真的拼尽了全力。 所以离开的时候,我也要维持我最后的骄傲,断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再见?” “再见。” 我携款款深情,许你南柯一梦。 全文完。 顶点 第八十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盯着自己的无名指,上面是自己和南柯的婚戒。 许千易这时候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关玫不爱他,不,比起他,关玫更爱钱。 而自己却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冷落南柯整整三年! 现在,连他们的孩子,也岌岌可危。 他毁了一个女人三年的青春,毁了她对爱情的所有憧憬和向往。 他该怎么赎罪? 手术室灯灭。 医护人员推着病床鱼贯而出,许千易扑上去,见南柯紧闭双眸,脸上毫无血色。 心脏狠狠的抽动两下,攥紧拳头,许千易哑声,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惶恐:“柯柯……” 一旁的医生叹了口气,叫他:“许先生,病人需要休息。” 许千易猛的回头,转身揪住医生的衣领厉声质问:“她怎么样?!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他本不是易怒的人,偏偏一触及到南柯,就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暴虐。 或者是说,他心知欠南柯太多,无颜面对她孱弱的面孔,只好用怒气来掩盖自己满心的内疚。 医生软了双腿:“先生!这里是医院!” 有人来拉许千易,他咬紧牙关,似一只野兽,喉咙里呜咽半晌,才开口:“她怎么样?” 周遭静默。 医生被许千易吓到,鼓起勇气开口:“病人需要静养……” “……她流产了。” “轰”的一声,许千易脑中轰鸣,喧闹声在耳边炸开,浑身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倒流,他浑身发冷,站都站不住。 手术室前顿时兵荒马乱,景物旋转间,许千易瞥见南柯苍白的脸。 心不知为何,顿时大定。 掐着自己的掌心,许千易强迫自己清醒。 忍下眼眶中的温热,他开口:“送她去病房。” 南柯醒来时,就听到吴特助这么对自己形容。 “总裁抱着您到医院的时候,那叫一个焦急!等您出了手术室,他连站都站不稳——” “吴特助,”南柯打断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早就喑哑,“我的……” “孩子呢?” 吴特助顿时傻了。 不着痕迹地偷瞄了病房外一眼,他转移话题道:“这……医生说您身体弱,要好好修养……” 南柯眼神一暗:“孩子呢?!” 她一醒来时便感觉到了,小腹处生疼。 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那样。 吴特助不答。 南柯讽刺地扯扯唇角,病房内明明温暖如春,她却觉得坠入了冰窖。 答案不就摆在眼前么? 眼眶干涩,她半点哭不出来,只是心脏好像一下子坠空,落到无尽的深渊里。 连带着她整个人也坠落,表情木然,眼神呆滞。 吴特助瞧着她这幅模样,心中暗道几句可怜,裤袋里的手机这时震动,他悄悄退出病房。 一出病房,他就被烟味呛的直咳嗽。 “总……总裁,”吴特助提醒,“医院不让抽烟。” 许千易闻言掐灭烟蒂,脸上是和南柯如出一辙的灰败。 “她怎么样?” “夫人状态不太好。” 许千易盯着病房门,隐约可以看见南柯纤弱的身影。 喉头滚动,他苦涩一笑:“到底是我对不起她。” 吴特助见不得自家平日里叱咤风云的总裁这样颓丧,忙开口:“调查结果出来了。” 说着,把手机递了过来。 三年前许千易也曾调查过这件事,得来的结果却只有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现在看来,他知道的,不过是楚严想让他知道的。 没了楚严暗中阻挠,三年前的真相也慢慢浮出水面。 看完调查结果,许千易捏紧拳头,眼眸里的暗色瞬间凌厉几分:“关玫呢?” 吴特助答:“关小姐在医院外。” 许千易冷声:“她不是喜欢傍富二代吗,送她去会所,我回去后,要圈子里听闻她的艳名。” 吴特助咂舌,连连应下。 临走的时候又说:“总裁,你不去看看夫人吗?” 许千易刚刚才明白,自己这三年多来的恨意都是空谈,他欠南柯的,远不止一个孩子这么简单。 他怎么能去见她? 他怎么有资格去见她? 他和南柯,从一开始就错了。 吴特助见许千易不回答,也不敢再问,赶紧走了。 留下许千易一个人枯坐在病房外。 一墙之隔,两个人对月而坐。 许千易守在病房外,却又不敢前进一步。南柯则心如死灰,眼瞳空寂。 她现在其实什么都没有想。 从前支撑她活下去的那份动力,没有了。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病房的窗户没有关紧,呼呼往里灌着冷风。不知为何,窗户外也没有防护栏,若是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不就解脱了? “阿柯!” 病房突然被推开! 孔青青还穿着白大褂,看见南柯瞳孔猛的一缩,两步并作一步,不顾身后医生的阻拦,冲到南柯身边,握紧她的手。 “阿柯,我来了。”她安抚南柯。 许千易按按太阳穴,摆摆手示意医生们离开。 孔青青迟迟等不到南柯的回应,急了:“阿柯!你看看我!” 南柯面无表情的转头。 见是孔青青,又僵硬地侧过头,盯着窗户看。 她眼里一片空寂,孔青青心中一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窗户。 没有防护栏的窗户。 刹那间,她就明白了南柯的想法。 脑中千万种想法掠过,狠狠闭闭眼,孔青青软声道:“南柯,你听我说。” “咱们大学的樱花快开了,到时候老张家的烤鱼也开始营业,还有老巷子里的糖糕,西街上的糖葫芦。你不是盘算着养一只猫吗?咱俩养一只。” “到了夏天,咱们去南方那边避暑,我想自己划船,你想吗?还有那条吊带裙,咱们大学的时候舍不得买的那条,我看了,红色那条适合你,我穿蓝色的。” “咱们都没好好看过海,我们一起?” “阿柯,你知道的,人生还很长。” 南柯依旧不说话。 只是泪水却坠在眼睫上,划过侧脸,落入无尽的深渊里。 她开口,这是她流产后第一次开口:“来不及了。” “青青,来不及了。” “我也想去看大学里的樱花养一只可爱的猫,可是来不及了。” “我的人生,就到这儿了。” 顶点 第八十一章 也讨厌她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楚烈第二天来黎塘巷子接游年年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叶未舟。 就是字面意思。 “艹!”楚烈摔上车门,下车查看自己的车屁股,“叶未舟,你他妈的没长眼睛?” 叶未舟丝毫不甘示弱:“是谁先从门口漂移过来的?你还怪我?” 说罢,冲车里一招手:“都给我下来。” 保姆车车门一开,四五个黑衣大汉鱼贯而出。 啧啧,那身高,那身材,全都不输楚烈。 叶未舟难得的有底气,往几个大汉面前一站,得意洋洋:“怎么着?想打架?” 楚烈眼睛一眯:“你这是打劫了安保公司?” 叶未舟也不掩饰:“什么打劫了安保公司?” 他伸手往后一指,指尖从那几个大汉上挨个滑过:“都是我的人。” 楚烈哂笑:“啧,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叶未舟脸色瞬间憋红了:“你才好那口!” 游年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未舟涨红着脸,金丝边眼镜都在跟着身体颤抖。 “不是,”她挑眉,走到楚烈旁边,“怎么了这是?” 楚烈笑的开心:“某些人啊,特殊癖好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了。” 说罢,倒也没再提车祸的事儿,反正车屁股也好好的。 叶未舟那保姆车跟他一样,不太中用。 二人上了车,楚烈递过来一份文件:“喏,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儿了。” 说罢,还摸摸自己没几根胡子的下巴:“我倒是没想到,这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豪门小三儿事件,竟然另有隐情。” 嗯? 另有隐情? 游年年心里咯噔一声,一边翻文件一边问:“怎么回事?” 楚烈见游年年翻文件翻的慢,也就慢悠悠把这事儿讲了一遍:“乔若绮,也就是宁鹤之的母亲,当年跟宁渊,感情还是不错的。” 游年年蹙眉:“可宁渊还是出轨了?” 楚烈耸肩:“这可不一定。” 说罢,他熟门熟路的翻到文件中间的几页,上面赫然是宁渊搂着一个女子进出酒店的监控截图。 这照片…… 不对劲。 游年年心中觉得奇怪,可是细看,又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楚烈挑眉:“你也觉得奇怪吧?” “是,”游年年蹙眉,“太像摆拍了。” 作为一个圈内人,见过的偷拍照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摆拍到底是没有偷拍自然。 这些照片,就像是精心挑好了拍摄角度,特意谋划的一样。 楚烈继续说:“你看这里,看着好像是宁渊扶着这个女人,可是细看,宁渊脚步虚浮,全靠身边的女人支撑。” “他根本不清醒,或者说,只是看似清醒。” 游年年脸色一寒:“也就是说,他是被陷害的?” “倒也不至于,”楚烈摇头,“他那天确实喝了挺多酒,参加了一个宴会,艺术家嘛,追求人体的美什么的,总之,宴会还是蛮不正常的。” 不正常三字,足够游年年明白些什么。 “啧,”游年年轻嗤,“我明白了。” “问题是,”她敲敲文件,“照片是谁摆拍的?” 楚烈知道她在想什么,摇摇头:“这还真不是宁峤他妈干的,不过这女人,也不简单就是了。” 宁峤他妈,也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当时宁家全靠宁老爷子一人支撑,宁渊半点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宁老爷子只能从孙辈下手。可惜乔若绮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导致宁老爷子对这个儿媳妇心存不满,早动了离婚的想法。” “恰巧这时候宁渊进了那个所谓的艺术家圈子,沉迷人体艺术,宁老爷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了个身份低微的外围女和宁渊拍了这些照片。” “他没想到的是,那外围女也有手段,竟然真的和宁渊生米煮成了熟饭。” “乔若绮本来就被照片弄的糟心,那女人又大着肚子上门来闹,她的心也算是凉透了,利落的离了婚。” “那外围女因为怀了孩子,宁老爷子稀罕的不行,成功登堂入室。”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游年年听罢,心尖都是绞着的。 要怎样的失望,一个女人才能狠下决心背井离乡,哪怕发现自己已经怀孕都不回去? 而宁鹤之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要怎么样才能不恨宁家? 他怎么才能,去和宁渊谈合作? 那不是把伤疤再次狠狠的撕开吗? 长出一口气,按按太阳穴,游年年抬眼,眸中已尽是清明。 “烈哥,帮我约一下宁渊。”她对楚烈说。 “怎么?”楚烈皱眉,游年年这是要做什么? 游年年简单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最后道:“那是宁渊欠宁鹤之的,我得帮他讨回来。” 楚烈砸吧砸吧嘴:“那我也去雇两个黑衣大汉,就要和叶未舟一个安保公司的,不动手站那儿都吓人,当个吉祥物也好。” 有了他这句话,紧绷的气氛陡然松懈下来。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轻松很多,游年年时不时被楚烈逗笑,连着几日心中郁结的愁绪终于消散了些。 结果到剧组门口时,她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有人正站在剧组外,苦哈哈地用手遮着太阳,那张抖抖索索的脸,游年年可谓是印象深刻。 正是along的副总监。 “游小姐游小姐游小姐!”副总监见游年年的保姆车开过来,腿上就跟安了马达似的,一溜烟跑过来,一叠声的叫。 游年年冷漠脸:“滚。” 也就她敢这么跟这位副总监说话。 人家再怎么着也是大多数女星女模特求之不得的人,得他青眼,至少有了去along前排看秀的机会啊。 副总监依旧苦哈哈:“游小姐,我今天来是想继续谈谈咱们的代言合同——” 这次轮到楚烈撸起袖子冷漠脸:“滚。” 副总监:“……” 他心里苦啊! 绕是如此,他也没放弃,屁颠屁颠地跟在游年年身后:“游小姐,经总部研究讨论,还是您最适合我们along的新品,我们想——” “想都不要想!” 楚烈一口回绝。 副总监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很快又强打起精神,继续追在游年年身后。 游年年倒是认真起来,和他搭了几句话:“你说,想要换回代言人?” “是是是。” “那么,along有什么让我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副总监一滞。 他还清晰的记得,最初确定代言人的时候,总监也是这么问游年年的团队:“游小姐有什么让我们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现在,游年年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了回来。 顶点 第八十二章 回踩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裴瑜僵在原地。 她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似乎灌了海水,脖颈到耳后一片酥麻。 耳侧轰鸣声响,腿一软,她没站稳,直接跌倒在地。 宁鹤之听到响动,依旧没回头。 他步伐很快,带着风一般,像是披坚执锐的骑士,去营救前方的公主。 游年年刚刚到了停车场,就被人唤住。 她微微抬眸,回头。 宁鹤之走过来,颇为自然亲昵的执起她的手。 “我陪你去。”他说。 游年年闻言挑眉:“陪我去哪儿?” 宁鹤之即使不情愿,还是不得不回答:“岁安。” 他顿了顿,似是不习惯这么唤许岁安,又道:“去看许岁安。” 许岁安早在游年年对付宁峤的时候就被副总监带着去了医院。 游年年心中也焦急,忙点头。 两个人紧赶慢赶,终于是到了医院。 许岁安正在病房里,副总监蹲在门口抽烟,哪还有一点成功男士的模样。 他好歹是along的亚洲区副总监,平时也是出了名的男士时尚风向标,现在却极其颓废,耷拉着头唉声叹气。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白白把游年年和宁鹤之这样的好苗子丢了就算了。 竟然还见证了一场豪门秘辛! 游年年说的那句话他可还记得,没想到啊没想到,宁峤居然是私生子,而宁鹤之显然才是原配的孩子,真真正正的宁家子啊…… 他正想着,烟是一口一口地抽,直到面前出现一双高跟鞋。 红丝绒的鞋面丝毫不染尘埃,脚背鲜白,连一丝突出的血管都没有。 副总监猛的抬头。 就见游年年那张煞神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急忙掐了烟,把还未呼出口的烟雾一口咽下去,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您……”他不禁带了几分讨好和谄媚,“您怎么来了?” 两条细腿却抖个不停。 游年年蹙眉——自己有这么可怕? 副总监见她不说话,还皱起了眉,当下更慌了! 傻逼! 副总监你就是个傻逼! 谁让你抽烟的?谁让你蹲在病房门口的?谁让你看见魔鬼不站起来? 他一急,使劲憋住的烟雾就又顺着鼻腔飘了出来。 他一边抖,一边捂住自己的口鼻。 战战兢兢道:“您……您别介意哈,是我该死!我该死!不应该抽烟!我不应该!” 游年年忍住眼底升腾而起笑意,摆摆手:“你怕什么?我又吃不了你。” 怎么吃不了我! 副总监腹诽,您可是能把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掐死的女巨人! 心中虽这么想,眼珠子却死死盯住游年年,再也移不开视线。 她眼中带着些许笑意,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尽管风尘仆仆,但明媚如初。 丝毫没有刚刚气势慑人的模样。 副总监咽咽口水,心想,游年年真他妈的漂亮啊。 游年年感受到副总监盯着自己,也不恼,随口问:“许岁安呢?” 倒是宁鹤之先不乐意了,侧身挡住副总监的视线,眼角冷光一闪,警告般地睨了他一眼。 副总监不得不把视线从游年年身上收回。 讪讪的砸吧砸吧嘴,他想,自己倒是忘了,这位也不是好惹的。 只能回答:“伤的不重,但是需要做个小手术,缝几针。” 游年年一听,脸色就是一变。 都缝针了,还叫小手术? 急忙推开病房,宁鹤之心中一酸,也跟了进去。 许岁安坐在椅子上,漂亮的小护士站在他身后给他剪头发,正笑的开心。 游年年见他没什么大事,也松了一口气。 许岁安头发跟寻常艺术家一样,都留的很长。几乎及肩。 他轮廓本就柔和些,但长发却不显娘气。 反倒更衬矜贵。 “来了。”他听到动静,转身看向游年年,雀跃的语气却在触及到宁鹤之的时候,陡然一转。 “你来干什么?”他这话语气很冲,显然不是再问游年年。 宁鹤之勾唇,丝毫不示弱。 废话,现在连情敌都打不过,以后怎么抢老婆? “来看看某些人,毕竟你也替年年挡了那一下,我作为家属,总要来慰问一下。” 许岁安猛的站起来。 “你说什么?!” 他身后的小护士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几乎蹦了起来。 游年年按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头又疼了起来。 “许岁安,”她还是开口,“本来我打算告诉你的,但是于书淮和裴瑜突然出现,就打断了我的计划。” 她拉过宁鹤之,挽过他的臂弯:“现在正式介绍一下,宁鹤之,我的男友。” 她和宁鹤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宁鹤之也道:“游年年,我女朋友。” 许岁安直接炸了,眼眶猩红呼吸急促,头上的疼痛几乎被他忽略,他一把攥住宁鹤之的衣领,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宁鹤之提离地面。 “……你怎么配?” 说出这话时,他声音几乎完全哑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混着酸意和血气,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偏偏宁鹤之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攀上许岁安抓住自己的手,他语气很冷:“我不配,你就配吗?” “你失去的三年,我总会补回来的。” 许岁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哂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补回来?你拿什么补回来?拿你宁家子的身份吗?” “我们之间不止三年,我和小余之间,是足足二十年!” “二十年,你怎么能比得上?” 说罢,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意在唇边愈发扩大:“哈,你还不知道吧?” “游年年,许岁安,年年有余,岁岁平安。我们从出生就被绑在一起,我们才是最合适彼此的人!” “你离开了黎塘巷子,这辈子,就别他妈的想回来!” 偏偏宁鹤之极其冷静。 他的情绪平静的像一滩死水,许岁安的话,没在他眼底掀起半点波澜。 掀起眼皮,抓住许岁安的手,宁鹤之掰开他抓住自己的手指。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似乎不带一点力气。却教许岁安无法反抗,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兽吼似的呜咽。 用另一只手按住许岁安的肩膀,宁鹤之稍一用力,许岁安就被迫坐在了椅子上。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笑,目光轻屑,“你连站在她身边的身份都没有。” 身份。 不是资格,而是身份。 这两个字,犹如一柄重锤,重重砸向许岁安的脑海。麻意和痛感交织着,从脚底窜上脊梁,又从脊梁过渡到心房,掀开他最难以启齿的伤疤。 鲜血淋漓。 许岁安突然就没了力气。 头软软地耷拉下来,似乎再也抬不起来。 顶点 第八十三章 背叛全世界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从前是along对游年年挑剔,现在是女星对along挑剔。 谁愿意接这块烫手山芋? 现在各方,几乎都偷偷打听到了游年年去了along的消息,裴瑜和于书淮都在等宁峤的消息,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宁峤哪里能给他们消息? 这个代言,要么回到along手上,要么死在游年年手上。 “讲不出来?”游年年挑眉。 副总监支支吾吾,脸都憋红了。 游年年也没在难为他,恢复合同那是along上面的决策,她在这儿难为一个小领导,蛮没意思的。 当即也好脾气的摆摆手:“我们两方没有合作的必要了,你还是走吧。” 副总监无法,一步三回头。 等到回到车上,他的头都快抬不起来。 他来剧组,总监是下了死命令的,拿不下代言人,就别想回去。 这不是在摆明了难为他吗? 明明是上面的决策错误,偏偏要他一个小领导来背锅! 心越来越凉,恼意从心尖冲上大脑。 副总监想起来自己这么些年,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为along设计了那么多单品,交了那么多设计稿……到头来还是要被牺牲! 狠狠拍了一把方向盘,他咬牙,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写离职信。 把邮件发到总监邮箱的时候,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也是时候离开了。 而游年年在剧组待了半天,下午的时候,提前去赴宁渊的约。 他们约好的地方在一家美术馆,游年年到的时候,宁渊还没来。 美术馆里没几个人,她也没在意,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面前正好是一幅画。 是水彩,很清新的笔调,寥寥几笔勾勒,意境无穷。 这画……好熟悉。 仔细上前开,果然,作者介绍是岁安。 游年年又仔细看看,发现美术馆里展览的画,大多都是许岁安的画。 “认出来了?”有人问。 游年年一回头,就见是宁渊。 冷淡的点头,她回答:“认出来了。” 宁渊比上次见面时要更加憔悴,黑眼圈很重,衬衣也没好好穿,整个一颓废的中年男人。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在游年年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面前,他总是抬不起头来。 “年年啊,”他问,“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游年年把目光从画上移过来,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宁伯父,这间美术馆里,大部分都是许岁安的画吧?” 提起许岁安,宁渊的眼睛就亮了许多:“是啊,怎么样,还不错吧?岁安的天赋,真的是世间罕见,这么年轻就有如此的成就……”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好像许岁安的事,他已经牢记于心。 游年年想起来,小时候巷子里同龄的孩子,都被宁渊教过画画。 后来只有许岁安坚持下来了,他和宁渊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 可以说,宁渊就是许岁安的艺术启蒙。 游年年越听越不是滋味。 宁渊对别人家的孩子都这么上心,却从没关心过已经远走的乔若绮。 哪怕后来宁鹤之回到宁家,他也没给予他一丁点儿善意。 冷漠至极。 微微勾起唇角,游年年眸光冷清:“宁伯父,真的是把岁安当亲生儿子看待啊。” 宁渊没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依旧笑着点头:“是啊,那么优秀的孩子,谁不喜欢?” “确实,”许岁安优秀这一点,游年年从不加以否认,“可是……” 她话锋一转:“宁鹤之也是您的孩子,您为什么从不上点心?” 宁渊一滞。 随即苦起脸:“年年,你也知道,我一直不知道小鹤的存在。” “可他不是回来了吗?就在两年前。” 宁渊蹙眉,下意识反问:“不是三年前吗?” 三年前? 游年年心尖一跳。 她已经对“三年前”这三个字养成了极为敏感的习惯,几乎一听,脑中就能浮现出许岁安被送出国的模样。 他猩红着眼,被人压制住,脊背很薄,似乎一折就断。 游年年躲在柱子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许岁安以为那天游年年没去,可她怎么舍得他一个人远走故国? 闭闭眼,她把脑子里与现在这件事无关的想法都撇干净——眼前还是这件事更重要。 “不管是几年前,您始终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是吗?” 宁渊一噎。 低低“嗯”了声。 他愧疚。 游年年知道他愧疚。 “现在的情况您也明白,”她趁热打铁,“鹤之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宁峤随时可能反扑,几年苦心经营一朝倾覆,您也不想看到吧?” “毕竟,宁氏的天下本就是他的,是谁让他如此迂回劳苦,想必您也清楚。”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乔姨当年和伯父您,感情也还是不错的吧?” “这么多年,您没有想过弥补?您没有愧疚过?您没有在深夜辗转反侧过?” 游年年一口一个敬称,脸色也平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直直往宁渊心窝子里戳。 她抓住他的愧疚,往死里攻击。 游年年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添最后一把火:“您和乔姨,就这一个儿子。” 宁渊捏紧拳头。 是啊,他也乔若绮就这一个儿子。 不帮这个儿子,他帮谁? 而且,今天来的是游年年,就侧门证明了游家对宁鹤之的的态度。 若是今日他不帮,以后宁鹤之一笔一笔清算起旧账来,可饶不了他。 狠狠闭眼,再睁眼时,宁渊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需要我做什么?” 游年年见事成,唇角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您手中宁家的股份。” 宁渊慎重:“我必将悉数奉上。” “不用必将,”谁料游年年直接摆手,“现在就行。” 说罢,拍拍手,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楚烈闻声,拿着份合同走过来。 宁渊一噎,这才明白,自己是掉进了游年年静心编制的名为亲情的圈套。 可是现在,他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没有了。 利落的签了股份转让书,宁渊撂了笔,脸色不太好看:“那我就先走了。” 游年年站在原地,笑意清浅落落大方:“您慢走。” 好似她才是这美术馆的主人一样。 宁渊听了这话,背影愈发仓皇。 直到走出游年年的视线范围,背上没了那如影随形如芒在背的注视,他才松了一口气。 谁料在转角处,却看到满眼猩红的许岁安。 宁渊心里咯噔一声。 下一秒,就听到许岁安嘶哑着声音问:“宁叔,宁鹤之是什么时候回的宁家?” 顶点 第八十四章 倦怠期(小虐)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怎么可能忽略? 宁老爷子听到这话,瞳孔猛的一缩。 嘴角继而泛起苦笑。 宁鹤之这是在干什么,嘲讽自己吗? 他根本不知道,宁鹤之是什么时候收购了那些小股东的股份,且不说他的财力如何,能说服那些老泼皮,也是不容易。 这一切还就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如果宁峤今天没有闹这一出,他连宁氏变天了都不知道。 宁鹤之啊,确实手腕通天。 “爷爷,”偏偏面前这人还生的一张清隽面孔,教人半分看不出来他的野心,“这宁家,我就不客气了。” 宁老爷子胸口一闷,气血翻涌而上,喉头一腥,他几乎要咳出口血来。 “你!”他指着宁鹤之的手都在抖,“孽子!” 宁鹤之却不语。 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和老爷子再纠缠,也是白费力气。 和无关紧要的人,何须多言? 眼尾微挑,眉目间所有的情绪都在刹那间被收敛,丝毫不见半分波澜。 他转身欲走,实在是不想继续待在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谁料刚一转身,就听得背后一声冷笑。 “持股百分之三十,就能拿下宁家了吗?鹤之啊,爷爷看好你,可是不代表,爷爷活了这么些年,真的就不如你这个小辈。” 宁鹤之顿住。 唇线绷直,抿出一道淡青的痕迹。 眼尾的眸光落下来,在那颗朱红小痣上投下一片阴翳。 唇边倏然扬起笑意。 他笑的突兀,笑声虽淡,但在这个寂静无比的环境里,却显的清晰无比。 “爷爷说的,倒是没错。” “所以啊,我自知不敌您的手段,今日,就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 “说来惭愧,我离家二十多年,到从未尽过孝道,这是我的不是。” 话音一落,抬手,掌心相碰,轻拍两下。 外面的人得到指令,陡然撞开门! 竟是叶未舟! 伸手推推金丝边眼镜,叶未舟笑:“鹤之,不错啊。” 他看看表:“二十分钟,比咱们预想的要快。” 宁老爷子死死握住拐杖,脸色瞬间青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宁鹤之转身。 宁老爷子这才看清他的脸。 仍旧带着笑意,可是那笑容,却平添几分邪气。 像是恶魔终于露出森森獠牙,将要屠戮整个世间。 宁老爷子心中没由来的一抖。 太像了。 和他母亲当年走时,太像了。 叶未舟也不再废话,他平日里瞧着弱不禁风,被楚烈提溜着衣领子教训,现在却真正露出几分实力来。 揪住身后那人的头发,直接把他扔进书房! 宁峤被麻绳绑着,根本动弹不得,嘴里堵了东西,支支吾吾发不出声响。 骨碌碌摔进书房,膝盖擦在地面上,发出教人牙酸的摩擦声。 宁老爷子心尖尖都是一抖。 顾不得自己虚软的腿,他扔了拐杖,跌跌撞撞跑到宁峤面前。 一把拦住自己的孙子,他瞪着宁鹤之,眼眶猩红。 “宁鹤之!你疯了吗!” 宁鹤之不答,只是唇边的冷笑,更深几分。 那边的叶未舟动作不慢,很快又扔进来一个人。 这人处境却比宁峤好受的多,至少只是绑了上半身。 咬紧牙关,老管家回头看了一眼宁鹤之和叶未舟,眼底不甘闪烁,好半晌还是软了膝盖。 直直跪在宁老爷子面前,他垂下头:“没有护好少爷,是我的失职。” 叶未舟推推眼镜:“行了,让你们仨儿在一块儿,不是来彼此感动的。” 说罢让开身形,露出之前被他挡着的书房外侧。 宁老爷子急忙去看,只一眼,他脸色就更加灰白。 外面黑压压,全都是黑衣黑裤的保镖。 目光所及之处,宁家的大部分人手都已经尽数被控制。 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嘴唇嗫嚅着,宁老爷子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也顾不得什么颜面,长叹出一口浊气,手搭在太阳穴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宁鹤之闻言,终于开口:“拿回我本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话毕,抬手。 叶未舟颇有眼色,递过来一沓a4纸。 宁鹤之接过,瞧都没瞧,直接扔给宁老爷子:“签了吧。” 宁老爷子颤抖着拾起纸张,大大的“遗书”两个字,犹如一柄重锤,直接把他砸进深渊。 他瞬间头晕眼花,耳鸣阵阵,胸口泛起恶心,几乎要仰倒在地。 宁鹤之注意到,面色一冷。 叶未舟嗤笑,直直上前,一把掐住宁老爷子的人中:“诶,别装死啊。” 宁老爷子眼前被迫清明,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叶未舟还挺“好心”,帮着宁老爷子翻到遗书最后一页:“来,老爷子,看好了哈,在最后签字。” 宁老爷子努力睁开眼睛去看。 这一开,差点让他魂归西天。 那遗书最后一条,分明写着自己的所有财产都归宁鹤之所有。 “不可能!”他深吸几口气,斩钉截铁,“宁家——” 宁鹤之没什么耐心,眉目间染上戾气,直接打断他:“你要知道,宁家现在是我的宁家。” 宁老爷子脾性也上来了,冷笑一声:“只要我不死,哪里有你继承遗产的份?” 这话出了口,所有人都静默。 气氛陡然诡异起来。 宁老爷子后知后觉,差点一口气梗在胸口憋死过去。 “这样啊?”宁鹤之反而笑了,“那,如果爷爷您现在死了,宁家就是我的了?” 宁老爷子瞪大眼睛:“你怎么敢!” 宁鹤之轻嗤:“我妈没的时候,我也想问问,你们怎么敢。” 宁老爷子一听,浑身一僵。 他几乎是立刻闭了嘴,满身的火气和怨气犹如被一桶冷水兜头浇灌,瞬间偃旗息鼓。 “给你三天时间,”宁鹤之愈发烦躁,戾气愈发重,眼尾染上殷红,“签了它,咱们一切好说。” “不签的话,”宁鹤之侧头,光影在他侧脸上明灭,“我们之间的账,就一笔一笔,慢慢清算。” 说罢直接抽身离去。 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向着日光,一步一步,脚步决绝,又带几分不可察觉的仓皇。 宁鹤之想,他要到属于自己的光明里去。 顶点 第八十五章 我今天特别难过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楚烈第二天来黎塘巷子接游年年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叶未舟。 就是字面意思。 “艹!”楚烈摔上车门,下车查看自己的车屁股,“叶未舟,你他妈的没长眼睛?” 叶未舟丝毫不甘示弱:“是谁先从门口漂移过来的?你还怪我?” 说罢,冲车里一招手:“都给我下来。” 保姆车车门一开,四五个黑衣大汉鱼贯而出。 啧啧,那身高,那身材,全都不输楚烈。 叶未舟难得的有底气,往几个大汉面前一站,得意洋洋:“怎么着?想打架?” 楚烈眼睛一眯:“你这是打劫了安保公司?” 叶未舟也不掩饰:“什么打劫了安保公司?” 他伸手往后一指,指尖从那几个大汉上挨个滑过:“都是我的人。” 楚烈哂笑:“啧,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叶未舟脸色瞬间憋红了:“你才好那口!” 游年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未舟涨红着脸,金丝边眼镜都在跟着身体颤抖。 “不是,”她挑眉,走到楚烈旁边,“怎么了这是?” 楚烈笑的开心:“某些人啊,特殊癖好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了。” 说罢,倒也没再提车祸的事儿,反正车屁股也好好的。 叶未舟那保姆车跟他一样,不太中用。 二人上了车,楚烈递过来一份文件:“喏,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儿了。” 说罢,还摸摸自己没几根胡子的下巴:“我倒是没想到,这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豪门小三儿事件,竟然另有隐情。” 嗯? 另有隐情? 游年年心里咯噔一声,一边翻文件一边问:“怎么回事?” 楚烈见游年年翻文件翻的慢,也就慢悠悠把这事儿讲了一遍:“乔若绮,也就是宁鹤之的母亲,当年跟宁渊,感情还是不错的。” 游年年蹙眉:“可宁渊还是出轨了?” 楚烈耸肩:“这可不一定。” 说罢,他熟门熟路的翻到文件中间的几页,上面赫然是宁渊搂着一个女子进出酒店的监控截图。 这照片…… 不对劲。 游年年心中觉得奇怪,可是细看,又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楚烈挑眉:“你也觉得奇怪吧?” “是,”游年年蹙眉,“太像摆拍了。” 作为一个圈内人,见过的偷拍照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摆拍到底是没有偷拍自然。 这些照片,就像是精心挑好了拍摄角度,特意谋划的一样。 楚烈继续说:“你看这里,看着好像是宁渊扶着这个女人,可是细看,宁渊脚步虚浮,全靠身边的女人支撑。” “他根本不清醒,或者说,只是看似清醒。” 游年年脸色一寒:“也就是说,他是被陷害的?” “倒也不至于,”楚烈摇头,“他那天确实喝了挺多酒,参加了一个宴会,艺术家嘛,追求人体的美什么的,总之,宴会还是蛮不正常的。” 不正常三字,足够游年年明白些什么。 “啧,”游年年轻嗤,“我明白了。” “问题是,”她敲敲文件,“照片是谁摆拍的?” 楚烈知道她在想什么,摇摇头:“这还真不是宁峤他妈干的,不过这女人,也不简单就是了。” 宁峤他妈,也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当时宁家全靠宁老爷子一人支撑,宁渊半点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宁老爷子只能从孙辈下手。可惜乔若绮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导致宁老爷子对这个儿媳妇心存不满,早动了离婚的想法。” “恰巧这时候宁渊进了那个所谓的艺术家圈子,沉迷人体艺术,宁老爷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了个身份低微的外围女和宁渊拍了这些照片。” “他没想到的是,那外围女也有手段,竟然真的和宁渊生米煮成了熟饭。” “乔若绮本来就被照片弄的糟心,那女人又大着肚子上门来闹,她的心也算是凉透了,利落的离了婚。” “那外围女因为怀了孩子,宁老爷子稀罕的不行,成功登堂入室。”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游年年听罢,心尖都是绞着的。 要怎样的失望,一个女人才能狠下决心背井离乡,哪怕发现自己已经怀孕都不回去? 而宁鹤之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要怎么样才能不恨宁家? 他怎么才能,去和宁渊谈合作? 那不是把伤疤再次狠狠的撕开吗? 长出一口气,按按太阳穴,游年年抬眼,眸中已尽是清明。 “烈哥,帮我约一下宁渊。”她对楚烈说。 “怎么?”楚烈皱眉,游年年这是要做什么? 游年年简单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最后道:“那是宁渊欠宁鹤之的,我得帮他讨回来。” 楚烈砸吧砸吧嘴:“那我也去雇两个黑衣大汉,就要和叶未舟一个安保公司的,不动手站那儿都吓人,当个吉祥物也好。” 有了他这句话,紧绷的气氛陡然松懈下来。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轻松很多,游年年时不时被楚烈逗笑,连着几日心中郁结的愁绪终于消散了些。 结果到剧组门口时,她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有人正站在剧组外,苦哈哈地用手遮着太阳,那张抖抖索索的脸,游年年可谓是印象深刻。 正是along的副总监。 “游小姐游小姐游小姐!”副总监见游年年的保姆车开过来,腿上就跟安了马达似的,一溜烟跑过来,一叠声的叫。 游年年冷漠脸:“滚。” 也就她敢这么跟这位副总监说话。 人家再怎么着也是大多数女星女模特求之不得的人,得他青眼,至少有了去along前排看秀的机会啊。 副总监依旧苦哈哈:“游小姐,我今天来是想继续谈谈咱们的代言合同——” 这次轮到楚烈撸起袖子冷漠脸:“滚。” 副总监:“……” 他心里苦啊! 绕是如此,他也没放弃,屁颠屁颠地跟在游年年身后:“游小姐,经总部研究讨论,还是您最适合我们along的新品,我们想——” “想都不要想!” 楚烈一口回绝。 副总监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很快又强打起精神,继续追在游年年身后。 游年年倒是认真起来,和他搭了几句话:“你说,想要换回代言人?” “是是是。” “那么,along有什么让我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副总监一滞。 他还清晰的记得,最初确定代言人的时候,总监也是这么问游年年的团队:“游小姐有什么让我们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现在,游年年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了回来。 顶点 第八十六章 蹭热度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言面色一变,看向宁鹤之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 这…… 这是直接把人软禁了? 宁鹤之垂眸,弯曲食指敲敲桌面:“我给了他们三天时间。” “三天,签了遗嘱。” 游言笑:“你想的倒是不错,倒是有野心。” “可是,”他话锋一转,指着手机屏幕,“那是谁?那是宁老爷子,运筹帷幄了这么多年,能被你轻易扳倒?” 宁鹤之点头,颇为赞同游言的话似的,煞有介事:“确实是如此。” “所以我只好,”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再次一转,“逼他同意。” 赫然是书房外的景象,几十个黑衣保镖守在门外,就连客厅里,都站满了人。 游言内心震撼,却还是嘴硬:“那又如何?宁家难道没有别的人了吗?控制了宁老爷子和宁峤,还有他那个阴阳怪气的老管家,就是控制了整个宁家吗?宁家怎么说也是大家族,其他人会眼睁睁看着你接手宁家?” 宁鹤之闻言,眼底划过几抹兴味。 姜还是老的辣,他不得不承认,游言这话,找茬找对地儿了。 这个问题,确实存在。 他也不做声,利落的从手机相册里翻出几张照片。 “伯父教训的是,为了防止这个问题发生,我也事先做了些准备。” “收购散股入驻董事会,高层换血挖走骨干,小辈愚钝,也未曾涉猎商业,做事都凭感觉,不知道伯父对此,还有什么指点?” 还有什么指点? 还能有什么指点! 游言嘴角抽搐,目光落在那些照片上。 赫然是宁鹤之的持股量。 现在宁氏,除了宁老爷子和宁峤,就数他持股率最高。 就凭宁老爷子的人品,是绝对不会给宁鹤之半点股份的。 那这些股份,只能是宁鹤之暗中收购了。 要知道,宁氏是什么企业? 宁鹤之能暗中把股份积累到这个地步,财力和魄力,可见一斑。 若是宁老爷子签了那份霸王遗嘱,宁鹤之把董事长这个位置坐的稳稳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九十。 至于剩下的这百分之十—— 游言抬眼,看了宁鹤之一眼。 算了吧,虽然自己不满意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自家闺女。 游年年眨巴眨巴眼睛,冲自家爸爸笑的腼腆。 就差把“爸爸您看您女婿多么优秀”这几个大字挂在脸上了。 游言叹气,自家闺女那个大傻子总是喜欢他的。 提点提点,总没有什么。 自己又不会少块肉。 这么想着,游言指着照片上某一处开口:“即使这样,你就以为万事俱全了?”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急着见家长,而是好好想想,怎么把这个人也拉到自己的阵营来。” 宁鹤之看向他指的地方。 宁……渊。 他蹙眉,眉宇间霎时染上郁郁。 游言见宁鹤之神色有所松动,继续说:“宁渊这人,对宁氏没兴趣,活的跟那古人似的,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股份放在他手里也是白搭,还不如你要过来——” “爸!” 眼见游言越说越偏,游年年赶紧开口阻止。 游言挑眉:“怎么了?” 游年年欲言又止。 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宁渊和宁鹤之刚刚闹掰吧? 宁鹤之掀起眼皮,拉过游年年,顺手揉了一把她茸茸的发。 “好啦,”他语气宠溺,“我们马上就谈完。” 这下游年年之前的举动,落在游言眼里,可就成了撒娇了。 游言也没多想,继续问宁鹤之:“你怎么看?” 宁鹤之颔首:“我觉得可行。” 游言继续规划:“只要宁渊同意支持你,这董事会,就是你们父子的天下。你刚刚也说了,高层大多出走,剩下的莫不是见风使舵惯会看人脸色的。” “你接手宁家,稳了。” 宁鹤之点头,不忘讨好岳父:“伯父此言,让我茅塞顿开。” 游言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自宁鹤之进门以来,他为宁鹤之做的,不过也就是提出了这一条建议罢了。 其余的时候,看似是他主导,其实都是被宁鹤之牵着走。 游言抿了一口茶,总觉得宁渊这方面,宁鹤之理应考虑到了。 可为什么,他没有去做呢? 宁渊从任何方面来看,都是好骗的啊? 啧,现在的年轻人呐,就是脑筋转的太多了。 转着转着,反倒把自己转进了死胡同。 说完这些,游言也自觉没什么好跟宁鹤之说的了。 他本来就看宁鹤之哪哪都不顺眼,现在更是巴不得他赶紧滚出游家别跟他闺女多待,当下放下茶杯,道:“行了,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就差把“赶紧滚”这三个字直接说出来了。 宁鹤之笑的没脸没皮:“伯父,这么晚了——” 游言怒目而视:“这么晚怎么了?你还能在这京城里丢了?” 宁鹤之无奈,按按眉心,眉眼低下来,好不可怜:“妈……” 他叫王茉。 王茉瞬间眉开眼笑,连连应声。 当下就拧了游言一把:“你说什么哪?” “咱们家闺女是人,别人家的儿子就不是人了?” 游言捂着自己被拧的地方龇牙咧嘴:“他可是宁家的儿子!” “还有,”他瞪宁鹤之,“妈是你叫能的?八字都没一撇呢!” “你少废话!”王茉剜他一眼,一锤定音,“我就喜欢小鹤叫我妈,怎么着?小鹤今天晚上住这儿吧,妈给你准备房间。” 游言默。 游年年失笑:“爸,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 游言委屈,游言不说。 只能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家老婆和闺女带着那个新来的高高兴兴上楼选房间。 什么世道! 他怎么就这么没家庭地位呢! 到了客房,王茉使唤游年年:“年年,去楼下抱床被子。” 游年年点头,转身走了。 王茉这才对宁鹤之说:“小鹤啊,你伯父就是那个脾气,嘴硬心软,他其实在很认真的替你谋划。” 宁鹤之点头,唇角勾起来:“我知道。” 他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这么久,看清人心的功夫,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游言的每句话,看似带着刺,其实都是在为他考虑。 王茉点头:“你知道就好。” “还有啊,”她又问,“你和宁渊……其实他手里的股份,不是必需的。” 顶点 第八十七章 过敏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总监愈发觉得脸上不光彩,但职业素养还是让她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微笑:“您也明白,上面的人脾气就是怪。” 游年年直接摆手:“你要清楚,现在我才是你的上级。” 她这话可谓是狂妄至极,哪怕总监意识到了这女人强势,都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一时愣怔。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响动。 率先踏进门的是裴瑜。 游年年离开不过一会儿,她就像是换了个人,精神肉眼可见的振奋。 游年年挑眉——这是背后的那位听到风声赶来了? 果不其然。 下一秒,门外就有人被簇拥着进来。 来人一身西装,端的是正人君子的打扮。 “啧,年年,脾气怎么还是没改,这么暴躁,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游年年丝毫不给对方好脸色:“宁峤,我嫁不出去照样风光一辈子。” 她睨了宁峤一眼:“你就不一样了,你要是再这么玩儿下去,迟早被逐出宁家。” 她怎么没想到啊。 一门心思想恶心自己和宁鹤之,又手眼通天,能够让一个高奢品牌一夜之间更换代言人的,除了宁峤,还有谁? 宁峤听了这话,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语气也冷了下来:“逐出宁家?我是宁家正统的血脉,何谈逐出之说?” 他这话,就是在暗讽宁鹤之了。 游年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几乎是瞬间,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怎么,现在小三儿的孩子,都这么嚣张了?” 谁不知道宁峤他妈是靠爬/床气走原配进的宁家? 一朝飞上天成了凤凰,就真的忘了自己从前是麻雀吗? 宁峤脸色一白。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纷纷看向宁峤。 那目光刀子似的,直直扎进宁峤的心脏。 他眉宇间阴沉更添,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抖:“游年年!你在说什么?” 游年年见他慌了,也不惧,继续怼:“怎么?被我戳到痛处了?” “黎塘巷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你妈当年怀着你腆着肚子跪在宁家门口,哭的那叫声泪俱下,说什么为了爱情。爱情?狗屁的爱情,要是为了爱情,你妈现在能抛弃你爸包养小鲜肉?” “啧,可惜那场景我没见到,我要是见到了,一定向你妈讨教讨教演技。” 宁峤整个人都在抖:“你!” 他恼羞成怒,行动自然没有过脑子,手高高扬起来,对着游年年就要落下去! 游年年瞳孔一缩,背在身后的手暗暗蓄力,正准备反击,谁料宁峤的手竟然僵在了半空! 他微微瞪大眼,看着身侧走过来的人。 “好久不见,阿峤,”那人居然还冲他打招呼,“三年不见了,你怎么还没死呢?” 宁峤僵硬地扯扯唇角:“你不是也没死?” 来人正是许岁安。 游年年刚刚没见到许岁安的人影,还以为是他看到宁峤来了,避开了。 当时还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许岁安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她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拉过许岁安,把他护在自己身后。 微微扬起下巴,她神色戒备:“宁峤,你别不要命。” 这话就是完完全全地在警告了。 警告什么呢? 自然是警告宁峤,让他别动许岁安。 宁峤见她反应这般大,也自觉找回了主场,脸色也缓和了些:“我不要命?游年年啊,你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谁不要命。” 许岁安任由游年年抓着自己,闻言嗤笑。 “宁峤,”他语气竟然意外的平静,“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不得安生一天。” 他半张脸依旧隐在帽檐下,在眼下落下一片阴翳。 游年年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却能感受到自己抓着的手在慢慢的握紧。 宁峤好笑:“我不得安生?许岁安,你去照照镜子。” 他指着自己:“我是什么人?你现在是什么人?你能影响到我的心情?你配吗?” 游年年闻言蹙眉。 这话,可是真的把许岁安的自尊踩在脚底下了。 心中有了计较,她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还藏什么呢? 还让许岁安藏什么呢? 既然和宁家迟早要撕破脸皮,那么时间早晚,也没有什么可纠结的。 抓着许岁安的手松开。 许岁安垂眸,盯着游年年的发旋,颇为诧异。 她要干什么? 微微抬眼,游年年将这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收入眼底。 宁峤、裴瑜、于书淮、总监、副总监。 啧,怎么办好呢,对方人比较多啊。 扭扭手腕,她微微侧过脸,跟许岁安抱怨:“虽然宁峤缺点那么多,可是我最讨厌的还是他以多欺少。” 许岁安也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啊,睚眦必报的小人一个。” “算了,”游年年叹气,“人多了也是一样揍。” 众人:“?!” 宁峤猛的抬眼。 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游年年已经一把抓过了面前的宁峤,扯着他的头发,狠狠往地上一掼! 宁峤一时不察,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头朝下栽下去! 他勉强控制住身形,抬手就要对游年年动手。 可惜游年年比他更快! 一手按住宁峤的头,一手抓过他的胳膊锁在他背后,抬起腿来,膝盖正好压在宁峤背上。 宁峤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憋过去。 狠狠咳嗽两声,他狠狠动了两下—— 可惜没挣脱开。 他不甘心,又狠狠挣了两下。 可惜还是没挣开。 许岁安半蹲下身子,轻轻拍拍宁峤的脸:“啧,刚才不是还在嚣张吗?怎么现在就被打趴下了?” 宁峤挣扎:“这叫被打趴下了?许岁安,你/他/妈的别偷换概念!” 游年年见他不老实,又使了几分力:“嘁,说的好像你没被我打趴下过一样。” 宁峤脸色一黑。 他不得不承认,王茉练出来的游年年,简直是霹雳钢娃一样的人物。 从小时候到青春期,自己几乎是被游年年追着打大的。 其余人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总监率先开口,哪怕她抖现在抖如筛糠:“游……游小姐,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别动手啊。” “动手?”游年年笑了起来,那笑意很真实,“我们哪里是在动手,我们这是在进行友好交流。” 说罢,还问宁峤:“阿峤,你说是不是,咱们小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啊。不是我把你打趴下,就是你被许岁安揍哭,这么多年,我都习惯这样和你交流了呢。” “以至于现在,”她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你不干人事不做人话,我和你都没有办法用正常的方式交流。” 顶点 第八十八章 还有别人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这个晚上,黎塘巷子里的人,都辗转反侧。 窗外月光难得的明朗,倾斜一地光辉,游年年趴在桌子上,听着王茉念叨:“没想到啊没想到,宁老爷子算计了一辈子,最后竟然栽在个小辈手上。” 游言叹气:“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也就是他这样的人。” 巷子里的哪家不是消息灵通的? 宁家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旁人可能不清楚,游家还能不清楚吗? 早早就搬了板凳吃瓜,看热闹看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除了游年年。 她垂着头,发丝软软搭在耳侧,鸦黑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难得的乖巧。 王茉凑过来:“人家闹腾,你低落个什么劲儿啊?” 又说:“换我我也低落,那么好看的帅哥,偏偏命不好,一切都要靠自己争抢。” 说到这儿,她特意偷偷去看游年年的反应。 可惜自家女儿就跟那鹌鹑似的,头垂的老低。 和游言对视一眼,她继续说:“现在还不知道结局如何,要我看啊,宁老爷子眼界小是小了点,可是资历放在那儿,倒是不至于被个小辈扳倒。” 说着,还拿出手机。 “啧,可怜了这一张脸,我还挺喜欢他的呢。” 游言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不是,人家小年轻的事儿,你掺和个什么劲儿啊?人家比你小二十多岁,配小余还差不多,哪里有你的份。” 王茉眼睛一瞪。 “你说什么!?” 游言讪讪,瞬间怂了:“……行,喜欢就喜欢吧,反正他也没我年轻的时候好看。” 游年年听着父母斗嘴,心却像茫茫大海里的小舟,没个安定处。 胸口被只无形的手绞住,闷闷的疼。 眼珠有点涩,她使劲眨了眨,才恢复点知觉。 一拍桌面,她突而站起来,椅子被拉到身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一声响。 王茉和游言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这是?”王茉问。 游年年自知失礼,声音闷闷:“……我去外面转转。” 游言:“……” 王茉:“……” 他们的表情,突然变的极其微妙。 像是有话却说不出口,看破一切却不能道破。 王茉摆手:“去吧去吧,这女儿大了,总是留不住的。” 游年年哪里听到王茉后面说的话,得了应允,她几乎是瞬间抬头,夺门而出。 有知了藏在草丛里嘶哑的叫,划破沉默的夜色。 游言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这是去找那小子了?” 王茉也跟着叹气,一直假装的兴奋终于消失不见:“怎么偏偏是他呢。” 是啊,怎么偏偏是宁鹤之呢? 哪怕是许岁安,他们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 游家和宁家本就是世仇,见到彼此都恨不得吐两口唾沫以示威慑,现在被迫成了亲家,怎一个尬字了得。 游言搂过王茉:“行了,别担心了。宁鹤之就宁鹤之,我们总不会让小余吃亏。” “大不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教人无端发寒,“我帮一把就是了。” 游年年丝毫不知王茉和游言早把自己和宁鹤之在一起的事儿看了个透,她正趴在墙头上,偷偷往宁家那边看。 宁家灯火通明,门外站着很多黑衣壮汉,把大门挡的严严实实,她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距离宁鹤之被老管家带走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可是他还没出来。 里面的情况,游年年全然不晓得,但看这架势,情况绝对很糟。 一想到这个,她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心尖抽搐搬一跳,直教她喘不过气来。 咬牙,游年年略微松开扒着墙头的手,就要落地。 她得去宁家看看。 怎料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紧闭的宁家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黑衣保镖纷纷侧身,让出一条通道。 有人自暗色里来,肩膀处落着沉甸甸的光晕,眉目微皱,戾气四散。 游年年眼眶突而有点热,沉重的四肢百骸都在这个时刻解放,胸口堵着的气息通畅,新鲜空气涌入鼻腔,她唇角弯起来,发出一声闷闷的轻笑。 是宁鹤之。 他还平安。 游年年也不偷偷摸摸了,松开手就要跳下墙去。 结果大门处,又追出来一个身影。 那人脚步极快,却又在宁鹤之身后几米处堪堪顿住。 游年年眉一挑,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她视力极好,即使在夜晚也可辨别清楚几米外陌生人的面孔。 这人…… 可不就是宁渊! 那个平庸而懦弱的宁家长子,宁鹤之的亲生父亲! 宁鹤之没想到,宁渊会追上来。 他没回头,刚刚平复的情绪在这刻又开始翻腾:“有事?” 他的语气很冲,带着尖锐的刺,直直插入宁渊的心脏。 宁渊灰白着脸,呆滞了好半晌,才僵硬地扯出一个苦笑。 “小鹤,”这个称呼在他嘴里转了一圈,带来陌生的涩意,“我……我是来问问,你妈妈她……” 宁鹤之还未作何反应,宁渊自己已经说不下。 那几个字太过沉重,几乎承载了二十年多年的岁月,要把他压垮。 “……还好吗?” 宁鹤之背对的他,宁渊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又凌冽了几分,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墓地挺凉的,应该不好吧。” 宁渊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心底的伤疤几乎是强行被撕开,露出血淋淋的、还未愈合的新肉。 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他弯下腰,眼眶就那么毫无预兆的红了。 宁鹤之听着他的咳嗽声,拳头不禁握紧,语气不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宁渊勉强止住咳嗽:“鹤之,我……” 他想笑一笑,可是嘴角却怎么也弯不起来。 最终还是干巴巴的一句:“你能听我讲话,我很开心。” “我知道我不配做你的父亲,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幸福。” “年年贺之,日日欢喜。” “你妈妈起的名字,很好听。” 游年年趴在墙头上,只能看到宁鹤之略低着眉眼,大步走来。 夜晚很静,尽管他们的声音没有多大,可是游年年还是琢磨出了个大概。 宁鹤之…… 她脑子里很乱,一时也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心口忍不住的反酸,被一种叫心疼的情绪填满。 直到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 “不下来吗?” 游年年猛的低头。 宁鹤之站在墙那侧,微微抬头,眸光带笑。 他身后是无边的夜色,月光落在他肩头,晕出一片温润的银辉。 眼角的痣分外鲜明,衬着那清淡笑意,更显清隽。 游年年的泪,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你看啊,他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可还是愿意对你笑。 顶点 第八十九章 不是好人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楚烈第二天来黎塘巷子接游年年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叶未舟。 就是字面意思。 “艹!”楚烈摔上车门,下车查看自己的车屁股,“叶未舟,你他妈的没长眼睛?” 叶未舟丝毫不甘示弱:“是谁先从门口漂移过来的?你还怪我?” 说罢,冲车里一招手:“都给我下来。” 保姆车车门一开,四五个黑衣大汉鱼贯而出。 啧啧,那身高,那身材,全都不输楚烈。 叶未舟难得的有底气,往几个大汉面前一站,得意洋洋:“怎么着?想打架?” 楚烈眼睛一眯:“你这是打劫了安保公司?” 叶未舟也不掩饰:“什么打劫了安保公司?” 他伸手往后一指,指尖从那几个大汉上挨个滑过:“都是我的人。” 楚烈哂笑:“啧,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叶未舟脸色瞬间憋红了:“你才好那口!” 游年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未舟涨红着脸,金丝边眼镜都在跟着身体颤抖。 “不是,”她挑眉,走到楚烈旁边,“怎么了这是?” 楚烈笑的开心:“某些人啊,特殊癖好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了。” 说罢,倒也没再提车祸的事儿,反正车屁股也好好的。 叶未舟那保姆车跟他一样,不太中用。 二人上了车,楚烈递过来一份文件:“喏,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儿了。” 说罢,还摸摸自己没几根胡子的下巴:“我倒是没想到,这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豪门小三儿事件,竟然另有隐情。” 嗯? 另有隐情? 游年年心里咯噔一声,一边翻文件一边问:“怎么回事?” 楚烈见游年年翻文件翻的慢,也就慢悠悠把这事儿讲了一遍:“乔若绮,也就是宁鹤之的母亲,当年跟宁渊,感情还是不错的。” 游年年蹙眉:“可宁渊还是出轨了?” 楚烈耸肩:“这可不一定。” 说罢,他熟门熟路的翻到文件中间的几页,上面赫然是宁渊搂着一个女子进出酒店的监控截图。 这照片…… 不对劲。 游年年心中觉得奇怪,可是细看,又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楚烈挑眉:“你也觉得奇怪吧?” “是,”游年年蹙眉,“太像摆拍了。” 作为一个圈内人,见过的偷拍照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摆拍到底是没有偷拍自然。 这些照片,就像是精心挑好了拍摄角度,特意谋划的一样。 楚烈继续说:“你看这里,看着好像是宁渊扶着这个女人,可是细看,宁渊脚步虚浮,全靠身边的女人支撑。” “他根本不清醒,或者说,只是看似清醒。” 游年年脸色一寒:“也就是说,他是被陷害的?” “倒也不至于,”楚烈摇头,“他那天确实喝了挺多酒,参加了一个宴会,艺术家嘛,追求人体的美什么的,总之,宴会还是蛮不正常的。” 不正常三字,足够游年年明白些什么。 “啧,”游年年轻嗤,“我明白了。” “问题是,”她敲敲文件,“照片是谁摆拍的?” 楚烈知道她在想什么,摇摇头:“这还真不是宁峤他妈干的,不过这女人,也不简单就是了。” 宁峤他妈,也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当时宁家全靠宁老爷子一人支撑,宁渊半点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宁老爷子只能从孙辈下手。可惜乔若绮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导致宁老爷子对这个儿媳妇心存不满,早动了离婚的想法。” “恰巧这时候宁渊进了那个所谓的艺术家圈子,沉迷人体艺术,宁老爷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了个身份低微的外围女和宁渊拍了这些照片。” “他没想到的是,那外围女也有手段,竟然真的和宁渊生米煮成了熟饭。” “乔若绮本来就被照片弄的糟心,那女人又大着肚子上门来闹,她的心也算是凉透了,利落的离了婚。” “那外围女因为怀了孩子,宁老爷子稀罕的不行,成功登堂入室。”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游年年听罢,心尖都是绞着的。 要怎样的失望,一个女人才能狠下决心背井离乡,哪怕发现自己已经怀孕都不回去? 而宁鹤之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要怎么样才能不恨宁家? 他怎么才能,去和宁渊谈合作? 那不是把伤疤再次狠狠的撕开吗? 长出一口气,按按太阳穴,游年年抬眼,眸中已尽是清明。 “烈哥,帮我约一下宁渊。”她对楚烈说。 “怎么?”楚烈皱眉,游年年这是要做什么? 游年年简单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最后道:“那是宁渊欠宁鹤之的,我得帮他讨回来。” 楚烈砸吧砸吧嘴:“那我也去雇两个黑衣大汉,就要和叶未舟一个安保公司的,不动手站那儿都吓人,当个吉祥物也好。” 有了他这句话,紧绷的气氛陡然松懈下来。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轻松很多,游年年时不时被楚烈逗笑,连着几日心中郁结的愁绪终于消散了些。 结果到剧组门口时,她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有人正站在剧组外,苦哈哈地用手遮着太阳,那张抖抖索索的脸,游年年可谓是印象深刻。 正是along的副总监。 “游小姐游小姐游小姐!”副总监见游年年的保姆车开过来,腿上就跟安了马达似的,一溜烟跑过来,一叠声的叫。 游年年冷漠脸:“滚。” 也就她敢这么跟这位副总监说话。 人家再怎么着也是大多数女星女模特求之不得的人,得他青眼,至少有了去along前排看秀的机会啊。 副总监依旧苦哈哈:“游小姐,我今天来是想继续谈谈咱们的代言合同——” 这次轮到楚烈撸起袖子冷漠脸:“滚。” 副总监:“……” 他心里苦啊! 绕是如此,他也没放弃,屁颠屁颠地跟在游年年身后:“游小姐,经总部研究讨论,还是您最适合我们along的新品,我们想——” “想都不要想!” 楚烈一口回绝。 副总监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很快又强打起精神,继续追在游年年身后。 游年年倒是认真起来,和他搭了几句话:“你说,想要换回代言人?” “是是是。” “那么,along有什么让我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副总监一滞。 他还清晰的记得,最初确定代言人的时候,总监也是这么问游年年的团队:“游小姐有什么让我们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现在,游年年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了回来。 顶点 第九十章 坟头草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眼底墨色翻涌,宁鹤之唇边泛起冷笑,捏着遗书的手青筋暴起。 宁老爷子嗫嚅着嘴唇,心口那块撕扯着抽疼。 手几乎握不稳笔,但还是挣扎着签了字。 撂了笔,他道:“小鹤,爷爷知道,都是爷爷的错——”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叶未舟急急进门,道:“鹤之,裴瑜找你……” 看到看到屋内的情况,他讶异的挑了挑眉,金丝边镜片下闪过几分寒芒,声音也随之低下来。 宁鹤之抬眼:“不见。” 他语气很冷漠,叶未舟的进门也为他提供了一个契机。 一个不再和宁老爷子纠缠的契机。 转身欲走,他接着说:“以后裴瑜的事,不要在告诉我。” 所有青梅竹马,都是恋人心中的一根刺。 宁鹤之才不愿意让游年年难受。 叶未舟却摇头:“鹤之,这次不一样。” 他说:“裴瑜就是因为年年,才来找你。” 他言简意赅,把录音事件叙述了一遍。 “现在游年年的团队也拿出了一份证据,是褚棠承认自己帮裴瑜曝光此事的录音,几乎完全扭转了舆论走向。” “裴瑜现在是全网黑,据我所知,原定她女一的那部剧,已经吹了。” “所以她现在来求我?”宁鹤之脸色平淡,“我没有义务帮她,做出这样的事,我没有出手,已经是看在昔日情分。” 他的心啊,早就无限偏向于游年年。 给她无条件的信任和偏爱。 裴瑜拿什么来求他? 叶未舟苦笑——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会来找宁鹤之吗? 书房里的情况,分明已经紧张到了极致,空气都粘稠地像能凝结住。 他还进来找什么死。 “问题就在于,裴瑜也有些脑子,没直接来求咱们。” “她用的,是她妈的名义。” 宁鹤之挑眉。 裴瑜妈妈? 那是乔若绮生前的密友。 不看僧面看佛面,裴姨的这个面子,他得给。 抬脚,宁鹤之往外走。 一切已尘埃落定,再没有纠缠的必要了。 张开五指,再狠狠握住。 他手里握着的,可是宁家。 宁老爷子一直沉默。 他看着宁鹤之远走,以一种仰视的角度。 宁峤更是不敢说话,他眼睛瞪大,满是血丝,嘴唇青白,整个人都在抖。 他脑内的一切想法,无论疯狂与否,都早在宁老爷子签字的那一刹那,凝固、静止。 眼眶很涩,生理反应漫上来,泪水润湿眼球。 一滴泪,缓缓划过面颊。 也不知道是在后悔,还是在嫉妒。 而宁鹤之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才跟刚刚想起来什么似的,堪堪停住脚步。 叶未舟懂他的意思,忙开口:“鹤之,里面两位,怎么处理?” 宁老爷子竖起耳朵。 这可关乎着他的性命。 无论他刚刚是真心后悔,还是假意道歉,这些都没有活着重要。 他放在首位的,永远是自己的性命。 宁鹤之答:“老的送去养老院,好好看着,可别闹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 “至于小的——” 他特意拖长了尾音,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宁峤却觉得无比煎熬。 他好像被吊在了半空,随时等待着宣判。 稍有不慎,落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宁鹤之终于道:“送去监狱吧。” ! 监狱! “人总要为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你差点要了她的命,我总要夺回点什么。” 说罢,宁鹤之毫不犹豫的下楼。 宁峤怔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他知道。 宁鹤之说的,是游年年。 他到底是没忘记那件事。 无力地跌倒在地,面颊贴在冰凉的地面上,他闭眼。 完了。 一切都完了。 …… 宁鹤之将将下楼,叶未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叶未舟把手机递过来:“裴姨的。” 他知道宁鹤之念旧,重情分,裴瑜这算盘,算计的是真好。 堪堪拿捏住了宁鹤之的弱点。 宁鹤之接过。 才接通,就听到对面传来熟悉的女声:“小叶,我是裴瑜妈妈。” 宁鹤之:“裴姨,是我。” 裴青声音一卡,随即恢复正常:“是小鹤啊。” 她声音带着笑,却怎么听怎么僵硬。 宁鹤之也不禁蹙起眉:“裴姨,裴瑜的事我已经了解了,年年不是没有原则的人,她能这样做,一定是裴瑜有所过错。” “这个帮,我没法帮。” 裴青一噎。 太干脆了。 她没想到,宁鹤之拒绝的这么干脆。 她本来想打打感情牌,却没想到宁鹤之这么油盐不进。 真真是裴瑜说的那样,被女人迷了眼。 瞥一眼身边团团转的裴瑜,裴青摆摆手,示意她冷静。 继而开口:“小鹤,阿姨不是这个意思。” “阿姨知道,阿瑜这事儿做的不对,阿姨也不想为她辩解什么,错了就是错了。” “阿姨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今年十一回不回来。” “回来的话,阿姨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顺便把年年也带回来让阿姨瞧瞧,阿姨老了,就想临死前替阿绮的儿媳妇。” 她突然这么说,倒是让宁鹤之无所适从了。 裴青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丝毫不提帮忙的事,反倒让宁鹤之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况且,裴青最后的那句话,真真是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上。 是啊,妈妈还没有见过年年。 “好,”他应,“裴姨,十一我就回去。” 裴青一喜,连忙又假意关心了几句,句句不离乔若绮的名字。 裴瑜在一旁看着,自愧不如。 裴青挂了电话,狠狠瞪了她一眼。 “学到什么了吗?死丫头,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人家摆明了要向着外人,你还拿当年的感情说事,当年的感情算什么,那就是个笑话!” “不如卖卖他那早死的老妈留给我的人情,你放心,这事儿我保证给你办妥了。” 得了裴青的应承,裴瑜也松了一口气。 “妈,这次——” 她刚要煽情几句,就见裴青冲自己伸出了手。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阿瑜,你妈我养你不容易。最近手气不好,连输了好几笔,你……” 她冲裴瑜挤挤眼睛。 裴瑜无法。 只得给她转了一笔钱过去。 裴青得了钱,高兴的合不拢嘴,说话也没了顾忌:“哎呦,我就知道我的宝贝女儿有钱。妈当年就看出来了,宁鹤之那是有出息的。乔若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祖上烧了高香,自己是个蠢笨没脑子的,反倒生出了那样的儿子来。” “想当年呐,我可是勾勾手指头掉掉眼泪,她就把钱送到我手上了呢。” 顶点 第九十一章 变故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楚烈第二天来黎塘巷子接游年年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叶未舟。 就是字面意思。 “艹!”楚烈摔上车门,下车查看自己的车屁股,“叶未舟,你他妈的没长眼睛?” 叶未舟丝毫不甘示弱:“是谁先从门口漂移过来的?你还怪我?” 说罢,冲车里一招手:“都给我下来。” 保姆车车门一开,四五个黑衣大汉鱼贯而出。 啧啧,那身高,那身材,全都不输楚烈。 叶未舟难得的有底气,往几个大汉面前一站,得意洋洋:“怎么着?想打架?” 楚烈眼睛一眯:“你这是打劫了安保公司?” 叶未舟也不掩饰:“什么打劫了安保公司?” 他伸手往后一指,指尖从那几个大汉上挨个滑过:“都是我的人。” 楚烈哂笑:“啧,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叶未舟脸色瞬间憋红了:“你才好那口!” 游年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未舟涨红着脸,金丝边眼镜都在跟着身体颤抖。 “不是,”她挑眉,走到楚烈旁边,“怎么了这是?” 楚烈笑的开心:“某些人啊,特殊癖好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了。” 说罢,倒也没再提车祸的事儿,反正车屁股也好好的。 叶未舟那保姆车跟他一样,不太中用。 二人上了车,楚烈递过来一份文件:“喏,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儿了。” 说罢,还摸摸自己没几根胡子的下巴:“我倒是没想到,这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豪门小三儿事件,竟然另有隐情。” 嗯? 另有隐情? 游年年心里咯噔一声,一边翻文件一边问:“怎么回事?” 楚烈见游年年翻文件翻的慢,也就慢悠悠把这事儿讲了一遍:“乔若绮,也就是宁鹤之的母亲,当年跟宁渊,感情还是不错的。” 游年年蹙眉:“可宁渊还是出轨了?” 楚烈耸肩:“这可不一定。” 说罢,他熟门熟路的翻到文件中间的几页,上面赫然是宁渊搂着一个女子进出酒店的监控截图。 这照片…… 不对劲。 游年年心中觉得奇怪,可是细看,又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楚烈挑眉:“你也觉得奇怪吧?” “是,”游年年蹙眉,“太像摆拍了。” 作为一个圈内人,见过的偷拍照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摆拍到底是没有偷拍自然。 这些照片,就像是精心挑好了拍摄角度,特意谋划的一样。 楚烈继续说:“你看这里,看着好像是宁渊扶着这个女人,可是细看,宁渊脚步虚浮,全靠身边的女人支撑。” “他根本不清醒,或者说,只是看似清醒。” 游年年脸色一寒:“也就是说,他是被陷害的?” “倒也不至于,”楚烈摇头,“他那天确实喝了挺多酒,参加了一个宴会,艺术家嘛,追求人体的美什么的,总之,宴会还是蛮不正常的。” 不正常三字,足够游年年明白些什么。 “啧,”游年年轻嗤,“我明白了。” “问题是,”她敲敲文件,“照片是谁摆拍的?” 楚烈知道她在想什么,摇摇头:“这还真不是宁峤他妈干的,不过这女人,也不简单就是了。” 宁峤他妈,也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当时宁家全靠宁老爷子一人支撑,宁渊半点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宁老爷子只能从孙辈下手。可惜乔若绮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导致宁老爷子对这个儿媳妇心存不满,早动了离婚的想法。” “恰巧这时候宁渊进了那个所谓的艺术家圈子,沉迷人体艺术,宁老爷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了个身份低微的外围女和宁渊拍了这些照片。” “他没想到的是,那外围女也有手段,竟然真的和宁渊生米煮成了熟饭。” “乔若绮本来就被照片弄的糟心,那女人又大着肚子上门来闹,她的心也算是凉透了,利落的离了婚。” “那外围女因为怀了孩子,宁老爷子稀罕的不行,成功登堂入室。”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游年年听罢,心尖都是绞着的。 要怎样的失望,一个女人才能狠下决心背井离乡,哪怕发现自己已经怀孕都不回去? 而宁鹤之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要怎么样才能不恨宁家? 他怎么才能,去和宁渊谈合作? 那不是把伤疤再次狠狠的撕开吗? 长出一口气,按按太阳穴,游年年抬眼,眸中已尽是清明。 “烈哥,帮我约一下宁渊。”她对楚烈说。 “怎么?”楚烈皱眉,游年年这是要做什么? 游年年简单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最后道:“那是宁渊欠宁鹤之的,我得帮他讨回来。” 楚烈砸吧砸吧嘴:“那我也去雇两个黑衣大汉,就要和叶未舟一个安保公司的,不动手站那儿都吓人,当个吉祥物也好。” 有了他这句话,紧绷的气氛陡然松懈下来。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轻松很多,游年年时不时被楚烈逗笑,连着几日心中郁结的愁绪终于消散了些。 结果到剧组门口时,她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有人正站在剧组外,苦哈哈地用手遮着太阳,那张抖抖索索的脸,游年年可谓是印象深刻。 正是along的副总监。 “游小姐游小姐游小姐!”副总监见游年年的保姆车开过来,腿上就跟安了马达似的,一溜烟跑过来,一叠声的叫。 游年年冷漠脸:“滚。” 也就她敢这么跟这位副总监说话。 人家再怎么着也是大多数女星女模特求之不得的人,得他青眼,至少有了去along前排看秀的机会啊。 副总监依旧苦哈哈:“游小姐,我今天来是想继续谈谈咱们的代言合同——” 这次轮到楚烈撸起袖子冷漠脸:“滚。” 副总监:“……” 他心里苦啊! 绕是如此,他也没放弃,屁颠屁颠地跟在游年年身后:“游小姐,经总部研究讨论,还是您最适合我们along的新品,我们想——” “想都不要想!” 楚烈一口回绝。 副总监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很快又强打起精神,继续追在游年年身后。 游年年倒是认真起来,和他搭了几句话:“你说,想要换回代言人?” “是是是。” “那么,along有什么让我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副总监一滞。 他还清晰的记得,最初确定代言人的时候,总监也是这么问游年年的团队:“游小姐有什么让我们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现在,游年年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了回来。 顶点 第九十二章 今天分手了吗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这个晚上,黎塘巷子里的人,都辗转反侧。 窗外月光难得的明朗,倾斜一地光辉,游年年趴在桌子上,听着王茉念叨:“没想到啊没想到,宁老爷子算计了一辈子,最后竟然栽在个小辈手上。” 游言叹气:“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也就是他这样的人。” 巷子里的哪家不是消息灵通的? 宁家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旁人可能不清楚,游家还能不清楚吗? 早早就搬了板凳吃瓜,看热闹看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除了游年年。 她垂着头,发丝软软搭在耳侧,鸦黑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难得的乖巧。 王茉凑过来:“人家闹腾,你低落个什么劲儿啊?” 又说:“换我我也低落,那么好看的帅哥,偏偏命不好,一切都要靠自己争抢。” 说到这儿,她特意偷偷去看游年年的反应。 可惜自家女儿就跟那鹌鹑似的,头垂的老低。 和游言对视一眼,她继续说:“现在还不知道结局如何,要我看啊,宁老爷子眼界小是小了点,可是资历放在那儿,倒是不至于被个小辈扳倒。” 说着,还拿出手机。 “啧,可怜了这一张脸,我还挺喜欢他的呢。” 游言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不是,人家小年轻的事儿,你掺和个什么劲儿啊?人家比你小二十多岁,配小余还差不多,哪里有你的份。” 王茉眼睛一瞪。 “你说什么!?” 游言讪讪,瞬间怂了:“……行,喜欢就喜欢吧,反正他也没我年轻的时候好看。” 游年年听着父母斗嘴,心却像茫茫大海里的小舟,没个安定处。 胸口被只无形的手绞住,闷闷的疼。 眼珠有点涩,她使劲眨了眨,才恢复点知觉。 一拍桌面,她突而站起来,椅子被拉到身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一声响。 王茉和游言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这是?”王茉问。 游年年自知失礼,声音闷闷:“……我去外面转转。” 游言:“……” 王茉:“……” 他们的表情,突然变的极其微妙。 像是有话却说不出口,看破一切却不能道破。 王茉摆手:“去吧去吧,这女儿大了,总是留不住的。” 游年年哪里听到王茉后面说的话,得了应允,她几乎是瞬间抬头,夺门而出。 有知了藏在草丛里嘶哑的叫,划破沉默的夜色。 游言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这是去找那小子了?” 王茉也跟着叹气,一直假装的兴奋终于消失不见:“怎么偏偏是他呢。” 是啊,怎么偏偏是宁鹤之呢? 哪怕是许岁安,他们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 游家和宁家本就是世仇,见到彼此都恨不得吐两口唾沫以示威慑,现在被迫成了亲家,怎一个尬字了得。 游言搂过王茉:“行了,别担心了。宁鹤之就宁鹤之,我们总不会让小余吃亏。” “大不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教人无端发寒,“我帮一把就是了。” 游年年丝毫不知王茉和游言早把自己和宁鹤之在一起的事儿看了个透,她正趴在墙头上,偷偷往宁家那边看。 宁家灯火通明,门外站着很多黑衣壮汉,把大门挡的严严实实,她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距离宁鹤之被老管家带走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可是他还没出来。 里面的情况,游年年全然不晓得,但看这架势,情况绝对很糟。 一想到这个,她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心尖抽搐搬一跳,直教她喘不过气来。 咬牙,游年年略微松开扒着墙头的手,就要落地。 她得去宁家看看。 怎料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紧闭的宁家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黑衣保镖纷纷侧身,让出一条通道。 有人自暗色里来,肩膀处落着沉甸甸的光晕,眉目微皱,戾气四散。 游年年眼眶突而有点热,沉重的四肢百骸都在这个时刻解放,胸口堵着的气息通畅,新鲜空气涌入鼻腔,她唇角弯起来,发出一声闷闷的轻笑。 是宁鹤之。 他还平安。 游年年也不偷偷摸摸了,松开手就要跳下墙去。 结果大门处,又追出来一个身影。 那人脚步极快,却又在宁鹤之身后几米处堪堪顿住。 游年年眉一挑,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她视力极好,即使在夜晚也可辨别清楚几米外陌生人的面孔。 这人…… 可不就是宁渊! 那个平庸而懦弱的宁家长子,宁鹤之的亲生父亲! 宁鹤之没想到,宁渊会追上来。 他没回头,刚刚平复的情绪在这刻又开始翻腾:“有事?” 他的语气很冲,带着尖锐的刺,直直插入宁渊的心脏。 宁渊灰白着脸,呆滞了好半晌,才僵硬地扯出一个苦笑。 “小鹤,”这个称呼在他嘴里转了一圈,带来陌生的涩意,“我……我是来问问,你妈妈她……” 宁鹤之还未作何反应,宁渊自己已经说不下。 那几个字太过沉重,几乎承载了二十年多年的岁月,要把他压垮。 “……还好吗?” 宁鹤之背对的他,宁渊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又凌冽了几分,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墓地挺凉的,应该不好吧。” 宁渊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心底的伤疤几乎是强行被撕开,露出血淋淋的、还未愈合的新肉。 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他弯下腰,眼眶就那么毫无预兆的红了。 宁鹤之听着他的咳嗽声,拳头不禁握紧,语气不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宁渊勉强止住咳嗽:“鹤之,我……” 他想笑一笑,可是嘴角却怎么也弯不起来。 最终还是干巴巴的一句:“你能听我讲话,我很开心。” “我知道我不配做你的父亲,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幸福。” “年年贺之,日日欢喜。” “你妈妈起的名字,很好听。” 游年年趴在墙头上,只能看到宁鹤之略低着眉眼,大步走来。 夜晚很静,尽管他们的声音没有多大,可是游年年还是琢磨出了个大概。 宁鹤之…… 她脑子里很乱,一时也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心口忍不住的反酸,被一种叫心疼的情绪填满。 直到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 “不下来吗?” 游年年猛的低头。 宁鹤之站在墙那侧,微微抬头,眸光带笑。 他身后是无边的夜色,月光落在他肩头,晕出一片温润的银辉。 眼角的痣分外鲜明,衬着那清淡笑意,更显清隽。 游年年的泪,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你看啊,他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可还是愿意对你笑。 顶点 第九十三章 施暴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总监愈发觉得脸上不光彩,但职业素养还是让她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微笑:“您也明白,上面的人脾气就是怪。” 游年年直接摆手:“你要清楚,现在我才是你的上级。” 她这话可谓是狂妄至极,哪怕总监意识到了这女人强势,都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一时愣怔。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响动。 率先踏进门的是裴瑜。 游年年离开不过一会儿,她就像是换了个人,精神肉眼可见的振奋。 游年年挑眉——这是背后的那位听到风声赶来了? 果不其然。 下一秒,门外就有人被簇拥着进来。 来人一身西装,端的是正人君子的打扮。 “啧,年年,脾气怎么还是没改,这么暴躁,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游年年丝毫不给对方好脸色:“宁峤,我嫁不出去照样风光一辈子。” 她睨了宁峤一眼:“你就不一样了,你要是再这么玩儿下去,迟早被逐出宁家。” 她怎么没想到啊。 一门心思想恶心自己和宁鹤之,又手眼通天,能够让一个高奢品牌一夜之间更换代言人的,除了宁峤,还有谁? 宁峤听了这话,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语气也冷了下来:“逐出宁家?我是宁家正统的血脉,何谈逐出之说?” 他这话,就是在暗讽宁鹤之了。 游年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几乎是瞬间,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怎么,现在小三儿的孩子,都这么嚣张了?” 谁不知道宁峤他妈是靠爬/床气走原配进的宁家? 一朝飞上天成了凤凰,就真的忘了自己从前是麻雀吗? 宁峤脸色一白。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纷纷看向宁峤。 那目光刀子似的,直直扎进宁峤的心脏。 他眉宇间阴沉更添,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抖:“游年年!你在说什么?” 游年年见他慌了,也不惧,继续怼:“怎么?被我戳到痛处了?” “黎塘巷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你妈当年怀着你腆着肚子跪在宁家门口,哭的那叫声泪俱下,说什么为了爱情。爱情?狗屁的爱情,要是为了爱情,你妈现在能抛弃你爸包养小鲜肉?” “啧,可惜那场景我没见到,我要是见到了,一定向你妈讨教讨教演技。” 宁峤整个人都在抖:“你!” 他恼羞成怒,行动自然没有过脑子,手高高扬起来,对着游年年就要落下去! 游年年瞳孔一缩,背在身后的手暗暗蓄力,正准备反击,谁料宁峤的手竟然僵在了半空! 他微微瞪大眼,看着身侧走过来的人。 “好久不见,阿峤,”那人居然还冲他打招呼,“三年不见了,你怎么还没死呢?” 宁峤僵硬地扯扯唇角:“你不是也没死?” 来人正是许岁安。 游年年刚刚没见到许岁安的人影,还以为是他看到宁峤来了,避开了。 当时还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许岁安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她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拉过许岁安,把他护在自己身后。 微微扬起下巴,她神色戒备:“宁峤,你别不要命。” 这话就是完完全全地在警告了。 警告什么呢? 自然是警告宁峤,让他别动许岁安。 宁峤见她反应这般大,也自觉找回了主场,脸色也缓和了些:“我不要命?游年年啊,你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谁不要命。” 许岁安任由游年年抓着自己,闻言嗤笑。 “宁峤,”他语气竟然意外的平静,“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不得安生一天。” 他半张脸依旧隐在帽檐下,在眼下落下一片阴翳。 游年年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却能感受到自己抓着的手在慢慢的握紧。 宁峤好笑:“我不得安生?许岁安,你去照照镜子。” 他指着自己:“我是什么人?你现在是什么人?你能影响到我的心情?你配吗?” 游年年闻言蹙眉。 这话,可是真的把许岁安的自尊踩在脚底下了。 心中有了计较,她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还藏什么呢? 还让许岁安藏什么呢? 既然和宁家迟早要撕破脸皮,那么时间早晚,也没有什么可纠结的。 抓着许岁安的手松开。 许岁安垂眸,盯着游年年的发旋,颇为诧异。 她要干什么? 微微抬眼,游年年将这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收入眼底。 宁峤、裴瑜、于书淮、总监、副总监。 啧,怎么办好呢,对方人比较多啊。 扭扭手腕,她微微侧过脸,跟许岁安抱怨:“虽然宁峤缺点那么多,可是我最讨厌的还是他以多欺少。” 许岁安也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啊,睚眦必报的小人一个。” “算了,”游年年叹气,“人多了也是一样揍。” 众人:“?!” 宁峤猛的抬眼。 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游年年已经一把抓过了面前的宁峤,扯着他的头发,狠狠往地上一掼! 宁峤一时不察,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头朝下栽下去! 他勉强控制住身形,抬手就要对游年年动手。 可惜游年年比他更快! 一手按住宁峤的头,一手抓过他的胳膊锁在他背后,抬起腿来,膝盖正好压在宁峤背上。 宁峤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憋过去。 狠狠咳嗽两声,他狠狠动了两下—— 可惜没挣脱开。 他不甘心,又狠狠挣了两下。 可惜还是没挣开。 许岁安半蹲下身子,轻轻拍拍宁峤的脸:“啧,刚才不是还在嚣张吗?怎么现在就被打趴下了?” 宁峤挣扎:“这叫被打趴下了?许岁安,你/他/妈的别偷换概念!” 游年年见他不老实,又使了几分力:“嘁,说的好像你没被我打趴下过一样。” 宁峤脸色一黑。 他不得不承认,王茉练出来的游年年,简直是霹雳钢娃一样的人物。 从小时候到青春期,自己几乎是被游年年追着打大的。 其余人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总监率先开口,哪怕她抖现在抖如筛糠:“游……游小姐,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别动手啊。” “动手?”游年年笑了起来,那笑意很真实,“我们哪里是在动手,我们这是在进行友好交流。” 说罢,还问宁峤:“阿峤,你说是不是,咱们小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啊。不是我把你打趴下,就是你被许岁安揍哭,这么多年,我都习惯这样和你交流了呢。” “以至于现在,”她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你不干人事不做人话,我和你都没有办法用正常的方式交流。” 顶点 第九十四章 不用回头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along这个牌子,集齐了所有大牌应该有的缺点。 拖延、傲气,尺码还只有s。 主打就是吊带露背款,仙女是仙女,可惜太挑身材。 几乎对大部分女生,都不友好。 而裴瑜恰好那是那种干瘦型身材,没胸没屁股,干巴巴一长条。 最主要的是,她斜方肌壮啊。 along的衣服,完全是把她的缺点无限放大。 裴瑜听罢,脸色霎时间不好看了。 她脸色本苍白,现在却涨的通红,眼睛都充了血,几乎是一脸狰狞。 若不是还要顾及形象,她真的要用手撕了游年年! 什么东西! 游年年见她这幅模样,心中快意归快意,但却没快意地失了理智。 毕竟,她来的主要目标,可不是撕一个裴瑜。 裴瑜还不够格,哪怕她抢了自己的代言。 于书淮听游年年这么说,也觉得戳到了自己的痛处,一方面想在裴瑜面前卖个好,一方面,也觉得游年年太过牙尖嘴利,需要好好整治整治。 这么想着,他也加入战局:“游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阿瑜的颜值可是圈内出了名的,撑不起来along,品牌方也不会选她。副总监,你说是不是?” 是你妈个头! 副总监都要骂娘了。 战况太过激烈,游年年一个人大杀四方,他早就慌了,努力缩在角落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 网上不还在传言,游年年身份不简单吗? 尽管于书淮和裴瑜背后的那位是实打实的大佬,可是,生意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拍好双方的马屁,两边疯狂甩锅,哪边都不得罪。 可这个时候,于书淮居然主动cue他!!! 这人,是存心拖自己下水吗? 于书淮丝毫没有意识到副总监脸色不对,见他不回答,还问了一句:“副总监?” 副总监苦着脸回答:“这是自然。我们选择的代言人,肯定都是符合品牌气质的。” 言下之意就是,二位都是仙女,仙的不行的仙女,没有谁比谁漂亮,两个人都漂亮。 这总行了吧? 偏偏游年年不依。 “哦?原来是这样吗?” 她说着,顺手就脱了自己的外套。 好巧不巧,因为即将成为along的代言人,她特意囤了好些along的衣服。 今天身上穿的这件吊带就是。 她身材好,不干瘦,纤秾有度,骨肉丰匀,肌理细腻。 这一脱外套,高下立现。 肩角平直锁骨深深,脖颈修长似天鹅。仪态也是无可挑剔,两条细细的肩带包裹着身姿,端的是教人移不开眼。 哪怕她现在素面朝天,头发都没好好绑。 可是美人就是美人,光彩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哪里需要脂粉修饰? 副总监眼睛都直了。 这才叫代言人的水准啊! 本来他还觉得裴瑜不错,现在一对比,她拍的片子那都是些什么啊! 要是游年年,往摄影棚里一站,角度都不用挑,张张精品好不好! 一直沉默的许岁安见副总监这么赤裸裸地打量游年年,心中不悦,气势陡然阴沉起来。 上前侧身挡住游年年,他沉声道:“看到差别了?” 副总监呐呐:“……看到了。” 许岁安:“行了,别看了。再好看也不是你们家的代言人。” 末了又补一句:“还是你们自己放弃的。” 副总监肠子都要悔青了! 总监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了讨好那一个大佬,白白放弃了这么好的代言人。 他恨不得原地跺脚螺旋升天! 许岁安看游年年撕完裴瑜,也大概明白事情的起始了。 他甚至都预料好了游年年下一步要干什么——去找总监,把赔偿金翻番,狠狠敲along一比。 果然,游年年把外套在臂弯里搭好,抬头欲语。 许岁安在心底给自己竖了俩大拇指。 看看。 还是自己了解年年。 这么多年的感情,哪里是那么轻易能够磨灭的。 游年年看许岁安挡在自己面前,挺妨碍自己撕逼的。 也没多想,顺手就把他扒拉到自己身后。 还道:“别挡着我。” 许岁安:“???” 许岁安:“!!!” 他脸竟然有些疼是怎么回事??? 许岁安:“不是你这个样子……” 他没好意思说吊带,只是抬手指了指游年年胸口。 “不太方便吧?” 游年年翻了个白眼。 继而挺胸抬头:“漂亮就要给人看啊,干嘛藏着掖着。” 说罢,也不管许岁安了,伸手逮过一旁的于书淮。 “啊,倒是把你忘了。” “怎么?还蹦跶的挺欢啊?觉得自己可以翻身了?热度上来了就又飘了?不是我说你是个气球吗?” “别人一吹你就大?” “你第一次作死蔚然没报复你,那是因为你运气好,正好遇上蔚然忙不过来,圈子里的人也都没空搭理你个小喽啰。” “要是我,出了那样的事,还侥幸逃过一劫。以后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可是你看看你!” “怎么,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以为是因为自己牛逼才安然无恙的?得了我们从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儿好处就贪得无厌,继而想要蹬鼻子上脸,我看你祖上是修长城的吧?” 游年年揪住他的衣领,目光轻蔑。 左右打量了于书淮几眼:“不然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于书淮个子在男艺人里本就算低的。 偏偏游年年也不矮,快要一米七,加上高跟鞋,完全可以平视他。 她手劲又是从小练到大的,这会儿揪着于书淮的衣领,于书淮脚下踢蹬,都快喘不过气来。 游年年的目光又着实骇人,他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连连求饶:“你先放开我!那次的事……” 他咬咬牙,实在是衣领勒着脖子喘不过气来:“是我不对!是我小人!” 游年年闻声,倏而松开手。 于书淮一时不察,跌跌撞撞往后倒了几步,摔在地上。 前一刻还光鲜无比西装革履的人,现在捂着胸口疯狂咳嗽,似乎能把肺咳出来。脸涨的通红,眼角都沁出了泪花,好不狼狈。 游年年和裴瑜交过锋后,也学到了几分顶级白莲花的精髓。 “讶异”地捂住唇:“哎呀,人家一不小心就松了手呢。谁能想到一个男人这么不禁摔啊~” 众人:“……” 顶点 第九十五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从前是along对游年年挑剔,现在是女星对along挑剔。 谁愿意接这块烫手山芋? 现在各方,几乎都偷偷打听到了游年年去了along的消息,裴瑜和于书淮都在等宁峤的消息,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宁峤哪里能给他们消息? 这个代言,要么回到along手上,要么死在游年年手上。 “讲不出来?”游年年挑眉。 副总监支支吾吾,脸都憋红了。 游年年也没在难为他,恢复合同那是along上面的决策,她在这儿难为一个小领导,蛮没意思的。 当即也好脾气的摆摆手:“我们两方没有合作的必要了,你还是走吧。” 副总监无法,一步三回头。 等到回到车上,他的头都快抬不起来。 他来剧组,总监是下了死命令的,拿不下代言人,就别想回去。 这不是在摆明了难为他吗? 明明是上面的决策错误,偏偏要他一个小领导来背锅! 心越来越凉,恼意从心尖冲上大脑。 副总监想起来自己这么些年,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为along设计了那么多单品,交了那么多设计稿……到头来还是要被牺牲! 狠狠拍了一把方向盘,他咬牙,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写离职信。 把邮件发到总监邮箱的时候,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也是时候离开了。 而游年年在剧组待了半天,下午的时候,提前去赴宁渊的约。 他们约好的地方在一家美术馆,游年年到的时候,宁渊还没来。 美术馆里没几个人,她也没在意,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面前正好是一幅画。 是水彩,很清新的笔调,寥寥几笔勾勒,意境无穷。 这画……好熟悉。 仔细上前开,果然,作者介绍是岁安。 游年年又仔细看看,发现美术馆里展览的画,大多都是许岁安的画。 “认出来了?”有人问。 游年年一回头,就见是宁渊。 冷淡的点头,她回答:“认出来了。” 宁渊比上次见面时要更加憔悴,黑眼圈很重,衬衣也没好好穿,整个一颓废的中年男人。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在游年年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面前,他总是抬不起头来。 “年年啊,”他问,“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游年年把目光从画上移过来,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宁伯父,这间美术馆里,大部分都是许岁安的画吧?” 提起许岁安,宁渊的眼睛就亮了许多:“是啊,怎么样,还不错吧?岁安的天赋,真的是世间罕见,这么年轻就有如此的成就……”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好像许岁安的事,他已经牢记于心。 游年年想起来,小时候巷子里同龄的孩子,都被宁渊教过画画。 后来只有许岁安坚持下来了,他和宁渊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 可以说,宁渊就是许岁安的艺术启蒙。 游年年越听越不是滋味。 宁渊对别人家的孩子都这么上心,却从没关心过已经远走的乔若绮。 哪怕后来宁鹤之回到宁家,他也没给予他一丁点儿善意。 冷漠至极。 微微勾起唇角,游年年眸光冷清:“宁伯父,真的是把岁安当亲生儿子看待啊。” 宁渊没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依旧笑着点头:“是啊,那么优秀的孩子,谁不喜欢?” “确实,”许岁安优秀这一点,游年年从不加以否认,“可是……” 她话锋一转:“宁鹤之也是您的孩子,您为什么从不上点心?” 宁渊一滞。 随即苦起脸:“年年,你也知道,我一直不知道小鹤的存在。” “可他不是回来了吗?就在两年前。” 宁渊蹙眉,下意识反问:“不是三年前吗?” 三年前? 游年年心尖一跳。 她已经对“三年前”这三个字养成了极为敏感的习惯,几乎一听,脑中就能浮现出许岁安被送出国的模样。 他猩红着眼,被人压制住,脊背很薄,似乎一折就断。 游年年躲在柱子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许岁安以为那天游年年没去,可她怎么舍得他一个人远走故国? 闭闭眼,她把脑子里与现在这件事无关的想法都撇干净——眼前还是这件事更重要。 “不管是几年前,您始终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是吗?” 宁渊一噎。 低低“嗯”了声。 他愧疚。 游年年知道他愧疚。 “现在的情况您也明白,”她趁热打铁,“鹤之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宁峤随时可能反扑,几年苦心经营一朝倾覆,您也不想看到吧?” “毕竟,宁氏的天下本就是他的,是谁让他如此迂回劳苦,想必您也清楚。”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乔姨当年和伯父您,感情也还是不错的吧?” “这么多年,您没有想过弥补?您没有愧疚过?您没有在深夜辗转反侧过?” 游年年一口一个敬称,脸色也平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直直往宁渊心窝子里戳。 她抓住他的愧疚,往死里攻击。 游年年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添最后一把火:“您和乔姨,就这一个儿子。” 宁渊捏紧拳头。 是啊,他也乔若绮就这一个儿子。 不帮这个儿子,他帮谁? 而且,今天来的是游年年,就侧门证明了游家对宁鹤之的的态度。 若是今日他不帮,以后宁鹤之一笔一笔清算起旧账来,可饶不了他。 狠狠闭眼,再睁眼时,宁渊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需要我做什么?” 游年年见事成,唇角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您手中宁家的股份。” 宁渊慎重:“我必将悉数奉上。” “不用必将,”谁料游年年直接摆手,“现在就行。” 说罢,拍拍手,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楚烈闻声,拿着份合同走过来。 宁渊一噎,这才明白,自己是掉进了游年年静心编制的名为亲情的圈套。 可是现在,他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没有了。 利落的签了股份转让书,宁渊撂了笔,脸色不太好看:“那我就先走了。” 游年年站在原地,笑意清浅落落大方:“您慢走。” 好似她才是这美术馆的主人一样。 宁渊听了这话,背影愈发仓皇。 直到走出游年年的视线范围,背上没了那如影随形如芒在背的注视,他才松了一口气。 谁料在转角处,却看到满眼猩红的许岁安。 宁渊心里咯噔一声。 下一秒,就听到许岁安嘶哑着声音问:“宁叔,宁鹤之是什么时候回的宁家?” 顶点 第九十六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楚烈第二天来黎塘巷子接游年年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叶未舟。 就是字面意思。 “艹!”楚烈摔上车门,下车查看自己的车屁股,“叶未舟,你他妈的没长眼睛?” 叶未舟丝毫不甘示弱:“是谁先从门口漂移过来的?你还怪我?” 说罢,冲车里一招手:“都给我下来。” 保姆车车门一开,四五个黑衣大汉鱼贯而出。 啧啧,那身高,那身材,全都不输楚烈。 叶未舟难得的有底气,往几个大汉面前一站,得意洋洋:“怎么着?想打架?” 楚烈眼睛一眯:“你这是打劫了安保公司?” 叶未舟也不掩饰:“什么打劫了安保公司?” 他伸手往后一指,指尖从那几个大汉上挨个滑过:“都是我的人。” 楚烈哂笑:“啧,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叶未舟脸色瞬间憋红了:“你才好那口!” 游年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未舟涨红着脸,金丝边眼镜都在跟着身体颤抖。 “不是,”她挑眉,走到楚烈旁边,“怎么了这是?” 楚烈笑的开心:“某些人啊,特殊癖好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了。” 说罢,倒也没再提车祸的事儿,反正车屁股也好好的。 叶未舟那保姆车跟他一样,不太中用。 二人上了车,楚烈递过来一份文件:“喏,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儿了。” 说罢,还摸摸自己没几根胡子的下巴:“我倒是没想到,这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豪门小三儿事件,竟然另有隐情。” 嗯? 另有隐情? 游年年心里咯噔一声,一边翻文件一边问:“怎么回事?” 楚烈见游年年翻文件翻的慢,也就慢悠悠把这事儿讲了一遍:“乔若绮,也就是宁鹤之的母亲,当年跟宁渊,感情还是不错的。” 游年年蹙眉:“可宁渊还是出轨了?” 楚烈耸肩:“这可不一定。” 说罢,他熟门熟路的翻到文件中间的几页,上面赫然是宁渊搂着一个女子进出酒店的监控截图。 这照片…… 不对劲。 游年年心中觉得奇怪,可是细看,又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楚烈挑眉:“你也觉得奇怪吧?” “是,”游年年蹙眉,“太像摆拍了。” 作为一个圈内人,见过的偷拍照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摆拍到底是没有偷拍自然。 这些照片,就像是精心挑好了拍摄角度,特意谋划的一样。 楚烈继续说:“你看这里,看着好像是宁渊扶着这个女人,可是细看,宁渊脚步虚浮,全靠身边的女人支撑。” “他根本不清醒,或者说,只是看似清醒。” 游年年脸色一寒:“也就是说,他是被陷害的?” “倒也不至于,”楚烈摇头,“他那天确实喝了挺多酒,参加了一个宴会,艺术家嘛,追求人体的美什么的,总之,宴会还是蛮不正常的。” 不正常三字,足够游年年明白些什么。 “啧,”游年年轻嗤,“我明白了。” “问题是,”她敲敲文件,“照片是谁摆拍的?” 楚烈知道她在想什么,摇摇头:“这还真不是宁峤他妈干的,不过这女人,也不简单就是了。” 宁峤他妈,也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当时宁家全靠宁老爷子一人支撑,宁渊半点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宁老爷子只能从孙辈下手。可惜乔若绮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导致宁老爷子对这个儿媳妇心存不满,早动了离婚的想法。” “恰巧这时候宁渊进了那个所谓的艺术家圈子,沉迷人体艺术,宁老爷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了个身份低微的外围女和宁渊拍了这些照片。” “他没想到的是,那外围女也有手段,竟然真的和宁渊生米煮成了熟饭。” “乔若绮本来就被照片弄的糟心,那女人又大着肚子上门来闹,她的心也算是凉透了,利落的离了婚。” “那外围女因为怀了孩子,宁老爷子稀罕的不行,成功登堂入室。”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游年年听罢,心尖都是绞着的。 要怎样的失望,一个女人才能狠下决心背井离乡,哪怕发现自己已经怀孕都不回去? 而宁鹤之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要怎么样才能不恨宁家? 他怎么才能,去和宁渊谈合作? 那不是把伤疤再次狠狠的撕开吗? 长出一口气,按按太阳穴,游年年抬眼,眸中已尽是清明。 “烈哥,帮我约一下宁渊。”她对楚烈说。 “怎么?”楚烈皱眉,游年年这是要做什么? 游年年简单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最后道:“那是宁渊欠宁鹤之的,我得帮他讨回来。” 楚烈砸吧砸吧嘴:“那我也去雇两个黑衣大汉,就要和叶未舟一个安保公司的,不动手站那儿都吓人,当个吉祥物也好。” 有了他这句话,紧绷的气氛陡然松懈下来。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轻松很多,游年年时不时被楚烈逗笑,连着几日心中郁结的愁绪终于消散了些。 结果到剧组门口时,她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有人正站在剧组外,苦哈哈地用手遮着太阳,那张抖抖索索的脸,游年年可谓是印象深刻。 正是along的副总监。 “游小姐游小姐游小姐!”副总监见游年年的保姆车开过来,腿上就跟安了马达似的,一溜烟跑过来,一叠声的叫。 游年年冷漠脸:“滚。” 也就她敢这么跟这位副总监说话。 人家再怎么着也是大多数女星女模特求之不得的人,得他青眼,至少有了去along前排看秀的机会啊。 副总监依旧苦哈哈:“游小姐,我今天来是想继续谈谈咱们的代言合同——” 这次轮到楚烈撸起袖子冷漠脸:“滚。” 副总监:“……” 他心里苦啊! 绕是如此,他也没放弃,屁颠屁颠地跟在游年年身后:“游小姐,经总部研究讨论,还是您最适合我们along的新品,我们想——” “想都不要想!” 楚烈一口回绝。 副总监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很快又强打起精神,继续追在游年年身后。 游年年倒是认真起来,和他搭了几句话:“你说,想要换回代言人?” “是是是。” “那么,along有什么让我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副总监一滞。 他还清晰的记得,最初确定代言人的时候,总监也是这么问游年年的团队:“游小姐有什么让我们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现在,游年年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了回来。 顶点 第九十七章 底线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这些变故,游年年浑然不知。 《倾世》还有几场戏就要杀青了,宁鹤之处理好了宁家的事,也赶到了剧组。 补拍戏份的间隙,他凑到游年年耳边:“十一跟我回去见见家长?” 游年年抿唇,点头:“好。” 又想到叶未舟今天偷偷给自己打的小报告,带着笑意问:“裴瑜去找你啦?” 她早就预料到了,自己这么整裴瑜,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能去求宁鹤之。 宁鹤之闻言,瞬间严肃起来:“嗯。” 又急忙道:“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况且,这事儿本来就是她错了,受点教训也好。” 游年年眼底泛起兴味,有意打趣他:“哦?那如果是我错了呢?你还无条件支持我吗?” 宁鹤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错了的话,我陪你一起改。” 什么为了你背叛全世界这种话,宁鹤之说不出来。 那太过煽情肉麻,他骨子里是内敛的,许不了太深情的承诺。 他只能告诉游年年,无论什么时候,他在。 永远都在。 心口像爬了只蚂蚁,痒意酥麻,游年年脸颊一热,娇嗔:“那你错了的话,我可不要陪你一起改。” 宁鹤之挑眉:“嗯?” 得,好好的气氛,硬是被这姑娘破坏了。 游年年眨巴眨巴眼睛,道:“因为我不希望你犯错啊。” 宁鹤之在她心中,始终是神坛上的存在。 游年年仰望他、渴盼他。 即使现在天神下了凡,被她扯下了神坛,她还是习惯抬头看宁鹤之。 这无关卑微与否,这只是一种习惯。 可是他们彼此都没有意识到罢了。 他们在爱情中,不是平等的。 这是一条隐在暗处的导火索,最终会把他们吞没。 宁鹤之勾起唇角:“那我今后,可要谨慎再谨慎。”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无论他今后再怎么谨慎,也改变不了分离的事实。 错误已经赤裸裸地摆在那儿,无力回天。 导演在旁边听他们俩说话,终于是憋不住了:“不是你们秀恩爱能避着点我吗?”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两人在一起了。 游年年撑着下巴:“恩爱当然要秀出来啊。” 导演:“……” 但还是说:“剧组人多眼杂的,你们也不怕……” 宁鹤之抬眼:“嗯?怕什么?” 游年年接话:“我们能决定在一起,就不怕曝光啊。” 宁鹤之:“早曝光我俩还能早点光明正大秀恩爱。” 导演扯扯嘴角:“你俩胆子真大。” 说罢指指不远处的叶未舟和楚烈:“就是不知道他们胆子大不大。” 被cue的叶未舟和楚烈齐齐摇头:“我俩出了名的胆小。” “好吧好吧,”游年年妥协,“今后会注意的。” 导演喜笑颜开:“这才对嘛。” 终于不用被塞狗粮了! 好开心是怎么回事! 不过开心归开心,他还是提醒他们:“最近也亏得副导演不在,要是他在,你俩恋爱的传闻现在肯定满天飞。” 副导演自上次的事儿后,确实不怎么来剧组了。 就挂着个虚名而已。 导演现在也算是看清楚了,这剧组真正能做主的人不是他,而是面前这两位。 宁峤算什么? 宁鹤之的手段,可一点都不输他。 他惯会见风使舵,可是这个时候,却坚定了要向着游年年宁鹤之的心。 “副导演”这三个字让游年年心底一跳,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 似是随口一问:“他多久没来剧组了?” 导演答:“也有一个多月了。” 也就是说,自那件事以后,他几乎没来剧组。 游年年蹙眉——这可不太妙。 指不定这人就在哪里谋划着算计自己呢。 宁鹤之感受到她情绪的不对,顺手揽过她的肩:“好啦,别担心。宁峤的案子还在处理,副导演没了靠山,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游年年勉强绽出个笑容来:“嗯。” 可是心底还是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导演实在看不下去了——总看小情侣秀恩爱,单身老男人也很受刺激的好不好! “快快快,拍戏了拍戏了,别秀了别秀了!” 宁鹤之游年年相视一笑,无奈的分开。 《倾世》本就离杀青不远了,他们又在剧组没日没夜地补拍戏份,九月底的时候,便顺利杀青。 杀青宴上,导演举着酒杯,脸色红红,含糊不清地说:“下一部戏,我还找你俩演!” 游年年被宁鹤之护着,滴酒未站,知道导演这是客气,也打趣他:“那导演,咱们可就说好了?” 导演拍着胸脯应承:“好!”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 趁着热闹,宁鹤之拉着游年年退了场。 二人到了停车场,叶未舟已经等在车上。 后座上一沓文件摞的老高,厚度可观。 “喏,”叶未舟道,“最近积压的文件都在这儿了。” 宁鹤之已经接手宁家,暗中把高层大换血。 虽然外界看起来,宁氏还是一派宁静,但内里的腥风血雨,只有他们才知道。 宁鹤之近来白天拍戏,晚上就处理这些文件。 游年年不懂那些,也只能陪在旁边。 她计划着,等宁鹤之在宁家的根基再稳定几分,自己再把宁渊的股权转让书交给他。 就当是,在一起以来,自己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车内很静,游年年虽然没喝酒,但也被酒桌上的酒气熏的头晕,没一会儿便上下眼皮打架,趴在一边睡着了。 宁鹤之文件处理了一半,才注意到。 忙把自家姑娘摁在怀里,盖上毯子。 叶未舟从后视镜里看到游年年紧闭的眼睫,道:“这可是个好姑娘。” 宁鹤之声音很低:“嗯。” 叶未舟于是也不再多说。 车内又恢复寂静,只有宁鹤之翻阅文件的声音。 叶未舟见他如此平静,心底跟猫抓似的,终于憋不出了:“所以小鹤,你这次回去,可别被裴青洗了脑,那女人,什么都算计。” 宁鹤之仍是低声应:“嗯。” 叶未舟气结。 他这态度,太让人生气了。 可是该说的,自己还是要说。 “还有,小鹤,我觉得,过段时间,你把那件事坦白了吧。” “嗯?” 宁鹤之终于有了反应。 “就是,”叶未舟推推眼镜,“许家那件事。” 躺在宁鹤之怀里的游年年,眼睫颤了颤。 顶点 第九十八章 圣母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眼底墨色翻涌,宁鹤之唇边泛起冷笑,捏着遗书的手青筋暴起。 宁老爷子嗫嚅着嘴唇,心口那块撕扯着抽疼。 手几乎握不稳笔,但还是挣扎着签了字。 撂了笔,他道:“小鹤,爷爷知道,都是爷爷的错——”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叶未舟急急进门,道:“鹤之,裴瑜找你……” 看到看到屋内的情况,他讶异的挑了挑眉,金丝边镜片下闪过几分寒芒,声音也随之低下来。 宁鹤之抬眼:“不见。” 他语气很冷漠,叶未舟的进门也为他提供了一个契机。 一个不再和宁老爷子纠缠的契机。 转身欲走,他接着说:“以后裴瑜的事,不要在告诉我。” 所有青梅竹马,都是恋人心中的一根刺。 宁鹤之才不愿意让游年年难受。 叶未舟却摇头:“鹤之,这次不一样。” 他说:“裴瑜就是因为年年,才来找你。” 他言简意赅,把录音事件叙述了一遍。 “现在游年年的团队也拿出了一份证据,是褚棠承认自己帮裴瑜曝光此事的录音,几乎完全扭转了舆论走向。” “裴瑜现在是全网黑,据我所知,原定她女一的那部剧,已经吹了。” “所以她现在来求我?”宁鹤之脸色平淡,“我没有义务帮她,做出这样的事,我没有出手,已经是看在昔日情分。” 他的心啊,早就无限偏向于游年年。 给她无条件的信任和偏爱。 裴瑜拿什么来求他? 叶未舟苦笑——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会来找宁鹤之吗? 书房里的情况,分明已经紧张到了极致,空气都粘稠地像能凝结住。 他还进来找什么死。 “问题就在于,裴瑜也有些脑子,没直接来求咱们。” “她用的,是她妈的名义。” 宁鹤之挑眉。 裴瑜妈妈? 那是乔若绮生前的密友。 不看僧面看佛面,裴姨的这个面子,他得给。 抬脚,宁鹤之往外走。 一切已尘埃落定,再没有纠缠的必要了。 张开五指,再狠狠握住。 他手里握着的,可是宁家。 宁老爷子一直沉默。 他看着宁鹤之远走,以一种仰视的角度。 宁峤更是不敢说话,他眼睛瞪大,满是血丝,嘴唇青白,整个人都在抖。 他脑内的一切想法,无论疯狂与否,都早在宁老爷子签字的那一刹那,凝固、静止。 眼眶很涩,生理反应漫上来,泪水润湿眼球。 一滴泪,缓缓划过面颊。 也不知道是在后悔,还是在嫉妒。 而宁鹤之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才跟刚刚想起来什么似的,堪堪停住脚步。 叶未舟懂他的意思,忙开口:“鹤之,里面两位,怎么处理?” 宁老爷子竖起耳朵。 这可关乎着他的性命。 无论他刚刚是真心后悔,还是假意道歉,这些都没有活着重要。 他放在首位的,永远是自己的性命。 宁鹤之答:“老的送去养老院,好好看着,可别闹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 “至于小的——” 他特意拖长了尾音,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宁峤却觉得无比煎熬。 他好像被吊在了半空,随时等待着宣判。 稍有不慎,落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宁鹤之终于道:“送去监狱吧。” ! 监狱! “人总要为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你差点要了她的命,我总要夺回点什么。” 说罢,宁鹤之毫不犹豫的下楼。 宁峤怔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他知道。 宁鹤之说的,是游年年。 他到底是没忘记那件事。 无力地跌倒在地,面颊贴在冰凉的地面上,他闭眼。 完了。 一切都完了。 …… 宁鹤之将将下楼,叶未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叶未舟把手机递过来:“裴姨的。” 他知道宁鹤之念旧,重情分,裴瑜这算盘,算计的是真好。 堪堪拿捏住了宁鹤之的弱点。 宁鹤之接过。 才接通,就听到对面传来熟悉的女声:“小叶,我是裴瑜妈妈。” 宁鹤之:“裴姨,是我。” 裴青声音一卡,随即恢复正常:“是小鹤啊。” 她声音带着笑,却怎么听怎么僵硬。 宁鹤之也不禁蹙起眉:“裴姨,裴瑜的事我已经了解了,年年不是没有原则的人,她能这样做,一定是裴瑜有所过错。” “这个帮,我没法帮。” 裴青一噎。 太干脆了。 她没想到,宁鹤之拒绝的这么干脆。 她本来想打打感情牌,却没想到宁鹤之这么油盐不进。 真真是裴瑜说的那样,被女人迷了眼。 瞥一眼身边团团转的裴瑜,裴青摆摆手,示意她冷静。 继而开口:“小鹤,阿姨不是这个意思。” “阿姨知道,阿瑜这事儿做的不对,阿姨也不想为她辩解什么,错了就是错了。” “阿姨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今年十一回不回来。” “回来的话,阿姨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顺便把年年也带回来让阿姨瞧瞧,阿姨老了,就想临死前替阿绮的儿媳妇。” 她突然这么说,倒是让宁鹤之无所适从了。 裴青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丝毫不提帮忙的事,反倒让宁鹤之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况且,裴青最后的那句话,真真是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上。 是啊,妈妈还没有见过年年。 “好,”他应,“裴姨,十一我就回去。” 裴青一喜,连忙又假意关心了几句,句句不离乔若绮的名字。 裴瑜在一旁看着,自愧不如。 裴青挂了电话,狠狠瞪了她一眼。 “学到什么了吗?死丫头,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人家摆明了要向着外人,你还拿当年的感情说事,当年的感情算什么,那就是个笑话!” “不如卖卖他那早死的老妈留给我的人情,你放心,这事儿我保证给你办妥了。” 得了裴青的应承,裴瑜也松了一口气。 “妈,这次——” 她刚要煽情几句,就见裴青冲自己伸出了手。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阿瑜,你妈我养你不容易。最近手气不好,连输了好几笔,你……” 她冲裴瑜挤挤眼睛。 裴瑜无法。 只得给她转了一笔钱过去。 裴青得了钱,高兴的合不拢嘴,说话也没了顾忌:“哎呦,我就知道我的宝贝女儿有钱。妈当年就看出来了,宁鹤之那是有出息的。乔若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祖上烧了高香,自己是个蠢笨没脑子的,反倒生出了那样的儿子来。” “想当年呐,我可是勾勾手指头掉掉眼泪,她就把钱送到我手上了呢。” 顶点 第九十九章 私生子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第二天,恰好是十一。 宁鹤之一早就来接了游年年,到达老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这是个南方城市,空气都比凌冽的北方柔和几分。 游年年出了机场,边走边望,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我之前从没来过这儿。” 宁鹤之答:“现在不是来了吗?” 游年年抬头看他,正巧宁鹤之低头看手机,二人的目光没碰上。 堪堪错过。 游年年心底无端有几分空落。 宁鹤之最近压力大,她是知道的。 所以突如其来的敷衍、冷落,还有烦躁,她都能够理解。 她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但在宁鹤之面前,却无比软和。 也低头,她想,可能感情到了倦怠期? 可是倦怠期哪有这么早。 咬咬唇,正准备开口,谁料宁鹤之抬了头:“年年,接我们的人到了。” 游年年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她以为是叶未舟安排的司机,也没有多想。 算了吧,之后再谈吧。 直到到了车上—— 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游年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炸了。 眼皮不停的跳,她竭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和表情,才不至于露馅:“这是?” 宁鹤之看到裴瑜,也有些意外,语气下意识地带了几分不耐:“你怎么来了?” 后座上的裴青见情况不妙,急忙救场:“阿瑜最近回了老家,我也不会开车,就让她带着我来接你了。” 接你? 游年年抬眼。 合着她还不是人了?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了后座上的裴青。 那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稍有富态,纹着青色的眉毛,自眼底里透出几分精明世故来。 宁鹤之注意到她的目光,介绍到:“这是裴姨,我妈妈生前的好友。” 游年年脸色一僵——她感觉的到面前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打量。 那种赤裸裸的,一寸一寸带着恶意的打量。 她不喜欢这个女人。 可是她的身份却不得不让游年年挂起笑脸:“裴瑜,您好。” 裴青笑:“这就是年年吧?真人比电视上的还漂亮。唉,看到你,我也就放心了。” 她“暗暗嘀咕”:“原本还以为,要好好替阿绮把把关呢。” 游年年唇角的笑一僵。 可惜宁鹤之没注意到。 驾驶座上的裴瑜倒是一直很安静,一路上没说几句话。 她背对着游年年,游年年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毕竟裴瑜不久前还被自己曝光了录音,“裴瑜滚出娱乐圈”的超话至今活跃度都十分可观。 一来一往间,全世界都知道她们不合。 哪怕最近裴瑜伏低做小,一点动静都没有,游年年心口也还是堵着口气。 她突然这般安静,不再像跳梁小丑一般惹事,到让游年年无所适从了。 身边,裴青正在絮絮叨叨,提的大多都是宁鹤之小时候的事儿。 宁鹤之也触景生情,连连答话。 一来一往间,倒是把游年年隔绝在了外界。 他们说的那些趣事,什么宁鹤之中学的时候第一次打架啦,什么考试得了第一名啦,什么给乔若绮送礼物啦……她全都不知道。 好似他们才是一家人,一起生活几十年的默契是无法磨灭的,反倒是她,这个外来者,显的有几分多余。 裴青边和宁鹤之搭话,边偷偷去看游年年的反应。 见她脸色不似刚刚那样平静,嘴角不禁泛起笑容来。 呵,小丫头还想和她斗? 一直回到裴家,他们都是这个状态。 下了车,宁鹤之下意识往外走,游年年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僵硬地站在原地。 裴青注意到,挑了挑眉梢,嘴里依旧絮叨:“阿姨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游年年闭闭眼。 忍一忍。 她告诉自己,忍一忍。 行李箱很重,女明星的行李箱里,装的可不仅仅是衣服。 她自己不是提不动,只是在身边明明有人可以帮她,却被忽略的情况下,心酸就不住的蔓延了上来。 恰好裴瑜停好车,从一旁经过。 她的目光斜斜地飘过来,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 肩膀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游年年吃痛的闷哼一声。 宁鹤之闻声回头。 “怎么了?”他问。 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从回忆中抽出身一般。 游年年觉得自己笑的一定比哭还难看:“没事。” 到了裴家,刚刚放下行李,裴青就风风火火从厨房端出七八盘海鲜。 这次她倒是没有冷落游年年,而是主动招呼她:“年年,过来吃饭,尝尝阿姨的手艺。” 宁鹤之也道:“年年,过来尝尝,裴姨的手艺很不错的。” 游年年闻着腥味儿,胃里翻涌,鼻头都皱了起来,迟迟不答话。 这下,他们的目光,可就都集中过来了。 裴青眼底划过几丝讽刺,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头去看宁鹤之:“小鹤,年年是不是不喜欢吃海鲜啊?” 说罢,就去抓游年年的手:“年年,阿姨不知道你不喜欢,你别怪阿姨……” 她手上不知道碰了什么东西,泛着腥气,油乎乎一片,沾到衣袖上,鲜明明五个手指印。 游年年脸上的笑意愈发勉强。 酸意从胃里翻滚上来,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用尽全身力气抬眼去看宁鹤之。 宁鹤之正看着她,目光里隐隐有责怪。 狠狠一咬牙,游年年深吸一口气,反握住裴青的手。 她道:“没有,阿姨,我很喜欢。” 裴青眉开眼笑:“喜欢就好,喜欢就多吃点。” “好。” 宁鹤之拧眉,隐隐感觉有点不对,但动动唇角,还是没说什么。 裴瑜坐在游年年身边,看着她尽力忍耐的样子,报复的快意从心尖升腾。 哈,她也有这天啊? 她几乎压抑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只能装作贴心的样子,连连给游年年夹菜。 “年年,你尝尝这个,这个最好吃了。” 游年年挑眉看她。 裴瑜笑了,笑的极其单纯:“年年,我想了想,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咱们今后都是一家人,应该好好相处才对。” 宁鹤之闻言抬头。 裴瑜注意到他的动作,还说:“鹤之,你说对不对?” 她这话,真的挑不出什么错来。 宁鹤之便点头:“嗯。” “啪嗒”一声,游年年握在手里的筷子掉了。 顶点 第一百章 放在心上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这些变故,游年年浑然不知。 《倾世》还有几场戏就要杀青了,宁鹤之处理好了宁家的事,也赶到了剧组。 补拍戏份的间隙,他凑到游年年耳边:“十一跟我回去见见家长?” 游年年抿唇,点头:“好。” 又想到叶未舟今天偷偷给自己打的小报告,带着笑意问:“裴瑜去找你啦?” 她早就预料到了,自己这么整裴瑜,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能去求宁鹤之。 宁鹤之闻言,瞬间严肃起来:“嗯。” 又急忙道:“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况且,这事儿本来就是她错了,受点教训也好。” 游年年眼底泛起兴味,有意打趣他:“哦?那如果是我错了呢?你还无条件支持我吗?” 宁鹤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错了的话,我陪你一起改。” 什么为了你背叛全世界这种话,宁鹤之说不出来。 那太过煽情肉麻,他骨子里是内敛的,许不了太深情的承诺。 他只能告诉游年年,无论什么时候,他在。 永远都在。 心口像爬了只蚂蚁,痒意酥麻,游年年脸颊一热,娇嗔:“那你错了的话,我可不要陪你一起改。” 宁鹤之挑眉:“嗯?” 得,好好的气氛,硬是被这姑娘破坏了。 游年年眨巴眨巴眼睛,道:“因为我不希望你犯错啊。” 宁鹤之在她心中,始终是神坛上的存在。 游年年仰望他、渴盼他。 即使现在天神下了凡,被她扯下了神坛,她还是习惯抬头看宁鹤之。 这无关卑微与否,这只是一种习惯。 可是他们彼此都没有意识到罢了。 他们在爱情中,不是平等的。 这是一条隐在暗处的导火索,最终会把他们吞没。 宁鹤之勾起唇角:“那我今后,可要谨慎再谨慎。”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无论他今后再怎么谨慎,也改变不了分离的事实。 错误已经赤裸裸地摆在那儿,无力回天。 导演在旁边听他们俩说话,终于是憋不住了:“不是你们秀恩爱能避着点我吗?”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两人在一起了。 游年年撑着下巴:“恩爱当然要秀出来啊。” 导演:“……” 但还是说:“剧组人多眼杂的,你们也不怕……” 宁鹤之抬眼:“嗯?怕什么?” 游年年接话:“我们能决定在一起,就不怕曝光啊。” 宁鹤之:“早曝光我俩还能早点光明正大秀恩爱。” 导演扯扯嘴角:“你俩胆子真大。” 说罢指指不远处的叶未舟和楚烈:“就是不知道他们胆子大不大。” 被cue的叶未舟和楚烈齐齐摇头:“我俩出了名的胆小。” “好吧好吧,”游年年妥协,“今后会注意的。” 导演喜笑颜开:“这才对嘛。” 终于不用被塞狗粮了! 好开心是怎么回事! 不过开心归开心,他还是提醒他们:“最近也亏得副导演不在,要是他在,你俩恋爱的传闻现在肯定满天飞。” 副导演自上次的事儿后,确实不怎么来剧组了。 就挂着个虚名而已。 导演现在也算是看清楚了,这剧组真正能做主的人不是他,而是面前这两位。 宁峤算什么? 宁鹤之的手段,可一点都不输他。 他惯会见风使舵,可是这个时候,却坚定了要向着游年年宁鹤之的心。 “副导演”这三个字让游年年心底一跳,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 似是随口一问:“他多久没来剧组了?” 导演答:“也有一个多月了。” 也就是说,自那件事以后,他几乎没来剧组。 游年年蹙眉——这可不太妙。 指不定这人就在哪里谋划着算计自己呢。 宁鹤之感受到她情绪的不对,顺手揽过她的肩:“好啦,别担心。宁峤的案子还在处理,副导演没了靠山,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游年年勉强绽出个笑容来:“嗯。” 可是心底还是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导演实在看不下去了——总看小情侣秀恩爱,单身老男人也很受刺激的好不好! “快快快,拍戏了拍戏了,别秀了别秀了!” 宁鹤之游年年相视一笑,无奈的分开。 《倾世》本就离杀青不远了,他们又在剧组没日没夜地补拍戏份,九月底的时候,便顺利杀青。 杀青宴上,导演举着酒杯,脸色红红,含糊不清地说:“下一部戏,我还找你俩演!” 游年年被宁鹤之护着,滴酒未站,知道导演这是客气,也打趣他:“那导演,咱们可就说好了?” 导演拍着胸脯应承:“好!”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 趁着热闹,宁鹤之拉着游年年退了场。 二人到了停车场,叶未舟已经等在车上。 后座上一沓文件摞的老高,厚度可观。 “喏,”叶未舟道,“最近积压的文件都在这儿了。” 宁鹤之已经接手宁家,暗中把高层大换血。 虽然外界看起来,宁氏还是一派宁静,但内里的腥风血雨,只有他们才知道。 宁鹤之近来白天拍戏,晚上就处理这些文件。 游年年不懂那些,也只能陪在旁边。 她计划着,等宁鹤之在宁家的根基再稳定几分,自己再把宁渊的股权转让书交给他。 就当是,在一起以来,自己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车内很静,游年年虽然没喝酒,但也被酒桌上的酒气熏的头晕,没一会儿便上下眼皮打架,趴在一边睡着了。 宁鹤之文件处理了一半,才注意到。 忙把自家姑娘摁在怀里,盖上毯子。 叶未舟从后视镜里看到游年年紧闭的眼睫,道:“这可是个好姑娘。” 宁鹤之声音很低:“嗯。” 叶未舟于是也不再多说。 车内又恢复寂静,只有宁鹤之翻阅文件的声音。 叶未舟见他如此平静,心底跟猫抓似的,终于憋不出了:“所以小鹤,你这次回去,可别被裴青洗了脑,那女人,什么都算计。” 宁鹤之仍是低声应:“嗯。” 叶未舟气结。 他这态度,太让人生气了。 可是该说的,自己还是要说。 “还有,小鹤,我觉得,过段时间,你把那件事坦白了吧。” “嗯?” 宁鹤之终于有了反应。 “就是,”叶未舟推推眼镜,“许家那件事。” 躺在宁鹤之怀里的游年年,眼睫颤了颤。 顶点 第一百零一章 反水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不乐意同框? 现在看来,当初不乐意同框,可不就是怕被拉郎配,导致曝光恋情嘛! 这下,好像真的是实锤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有自称是航空公司工作人员的人曝光了游年年的航班信息。 间接告诉所有人——游年年现在就在宁鹤之的老家,正准备回京城。 各大媒体得到信息,不管是真是假,总之是全都排了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把机场团团围住。 游年年简直避无可避。 楚烈早在飞机刚刚落地时就联系了相熟的安保公司,可是保镖还没到,就已经有人冲破机场保安的防线,把话题递到了游年年面前。 游年年整个人被楚烈宽大的外套罩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愈发显得瘦弱,身形在推搡间不断的摇晃,像是一叶扁舟,飘零无依。 偏偏记者不觉,一个一个问题抛过来,简直是往她的心口上戳:“游年年,你和宁鹤之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你和他一起去裴瑜家吃了饭?” “你们从录制《七十二小时》开始就在一起了?还是因戏生情?” “你知道粉丝对你的期望吗?你知道现在有宁鹤之的粉丝在闹着跳楼吗?” “你为什么裹着外套?” 最后一个问题,简直是撕开了游年年的伤口,还顺带着撒了一把盐。 她大脑几乎是空白的,耳边嘈杂,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但确实什么都听到了。 浑身血液都好似僵住,泛着刺骨的冷意,偏偏皮肤上灼热难耐,像有万千只蚂蚁在爬,啃噬着她的骨头,几乎让她疯魔。 楚烈竭力护着游年年,听到这个问题也恼了,抬头就骂:“说什么呢你?谁规定机场里不能裹外套了?” 记者好歹也是混迹娱乐圈的人,个个嗅觉敏锐——怎么问了那么多问题,偏偏楚烈和游年年对这个问题反应这么大? 有文章,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于是便更加急切的追问:“游年年,你为什么裹外套?是不方便见人,还是羞于面对粉丝?” 话筒几乎捣在了游年年脸上,要把她戳穿。 她终于停住了。 所有人都随着她的动作停住。 “我为什么裹外套?”她很轻很轻的反问,几乎没有人听到。 “呵。” 她轻笑,那笑容极其悲凉,眼里已经有了刺骨的涩意,泪意汹涌。 “啪嗒。” 楚烈的外套跌在了地上。 外套下的游年年,露出一张骇人的面孔。 本是白皙细嫩的肌肤,此刻全都被红痕遍布,密密麻麻的小疙瘩,教人倒吸一口凉气。 有靠的近的记者,当即喃喃道:“完了,毁容了……” 所有人在度过一个诡异的平静期后,都开始疯狂按快门。 楚烈护住游年年,嘶吼:“别拍了!别拍了!我他妈叫你别拍了!” 游年年依旧平静。 她拉开楚烈的手。 语气凉的像冰,又静的似水:“都看到了?” “过敏,很严重,要不了命,但能毁脸。” “都拍吧,多拍几张,指不定回去能让主编给你们涨涨工资。”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但手上的动作都不停。 也有游年年的粉丝,站在最外围,带着哭腔喊:“年年!” 游年年冲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还抬手打了招呼:“我在,别哭。” 见她如此好说话,只是气势骇人,就有人开口了:“那游年年,你和宁鹤之——” 游年年直接打断他:“在一起了,没打算瞒。”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只是顶着那样一张脸,实在让人笑不出来:“现在被你们一闹,可能要分手了。” 她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伤口一条一条撕开:“我戴的那条手链确实是hold的,也确实遇到了粉丝,送了她们礼物。同款穿过,在剧组也秀过恩爱。” “我只是想好好谈个恋爱,顺便好好拍几部电影。” “现在恋爱不能谈了,电影也不能拍了。” “挺好的。” 楚烈站在一边,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此时生生红了眼眶:“年年,别说了……” 游年年却依旧不停,道:“还是得给鹤粉们道歉,把宁鹤之拉下神坛,是我的错。” “年年!” 突然有人唤她,声音很熟悉,紧接着,手腕就被抓住。 有人推开人群,跌跌撞撞走到她面前。 “我带你回家。” 四周的记者都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游年年已经被来人扶住,往外走了好几步。 “等等!你是谁?和游年年是什么关系?” 许岁安眼神很冷,薄唇轻掀:“滚!” 发问的记者浑身一个激灵,不敢说话了。 游年年被许岁安小心翼翼护住,他正巧挡在她面前,挡住她红痕遍布的脸。 他肩膀似乎一下子宽厚了不少,替游年年挡去前路所有的风雨。 他就这样,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姿态,把游年年带出机场。 眼见着人要没了,记者也急了,可是许岁安那尊煞神一看就难招惹,面面相觑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最后还是一个女记者,犀利发问:“游年年,这是你的什么人?新欢?” 许岁安眼神很冷,戾气暴涨:“爷是你爹!” 女记者一噎,随即开始撒泼打滚:“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说话?” “怎么说话?” 许岁安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女记者,带着不可一世的睥睨:“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 火药味渐浓,气氛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机场入口涌入一群警察,个个身手利落,不过几息,就成功将人群疏散。 楚烈问身边的工作人员:“谁报警了?” “我。” 有人应声,语气很沉。 游年年下意识抬眼。 却又在下一秒,眼底的光亮熄灭。 楚烈拧眉:“你怎么来了?” 楚亦谦没理他,直直走到游年年身边:“我带了医生过来,先去处理一下脸?” “嗯。” 楚亦谦颇有几分领导风范,很快把事情安排好:“楚烈陪你去看医生,我留在机场处理后续,我的团队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帮忙控评了,年年,你放心,我还在。” 游年年抬头,露出个勉强不已的笑容来:“好。” 每个人都告诉她,他们都在。 可是她想要的,哪里是这句话。 她只想要那个人而已。 顶点 第一百零二章 吻(久违的糖)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从前是along对游年年挑剔,现在是女星对along挑剔。 谁愿意接这块烫手山芋? 现在各方,几乎都偷偷打听到了游年年去了along的消息,裴瑜和于书淮都在等宁峤的消息,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宁峤哪里能给他们消息? 这个代言,要么回到along手上,要么死在游年年手上。 “讲不出来?”游年年挑眉。 副总监支支吾吾,脸都憋红了。 游年年也没在难为他,恢复合同那是along上面的决策,她在这儿难为一个小领导,蛮没意思的。 当即也好脾气的摆摆手:“我们两方没有合作的必要了,你还是走吧。” 副总监无法,一步三回头。 等到回到车上,他的头都快抬不起来。 他来剧组,总监是下了死命令的,拿不下代言人,就别想回去。 这不是在摆明了难为他吗? 明明是上面的决策错误,偏偏要他一个小领导来背锅! 心越来越凉,恼意从心尖冲上大脑。 副总监想起来自己这么些年,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为along设计了那么多单品,交了那么多设计稿……到头来还是要被牺牲! 狠狠拍了一把方向盘,他咬牙,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写离职信。 把邮件发到总监邮箱的时候,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也是时候离开了。 而游年年在剧组待了半天,下午的时候,提前去赴宁渊的约。 他们约好的地方在一家美术馆,游年年到的时候,宁渊还没来。 美术馆里没几个人,她也没在意,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面前正好是一幅画。 是水彩,很清新的笔调,寥寥几笔勾勒,意境无穷。 这画……好熟悉。 仔细上前开,果然,作者介绍是岁安。 游年年又仔细看看,发现美术馆里展览的画,大多都是许岁安的画。 “认出来了?”有人问。 游年年一回头,就见是宁渊。 冷淡的点头,她回答:“认出来了。” 宁渊比上次见面时要更加憔悴,黑眼圈很重,衬衣也没好好穿,整个一颓废的中年男人。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在游年年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面前,他总是抬不起头来。 “年年啊,”他问,“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游年年把目光从画上移过来,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宁伯父,这间美术馆里,大部分都是许岁安的画吧?” 提起许岁安,宁渊的眼睛就亮了许多:“是啊,怎么样,还不错吧?岁安的天赋,真的是世间罕见,这么年轻就有如此的成就……”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好像许岁安的事,他已经牢记于心。 游年年想起来,小时候巷子里同龄的孩子,都被宁渊教过画画。 后来只有许岁安坚持下来了,他和宁渊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 可以说,宁渊就是许岁安的艺术启蒙。 游年年越听越不是滋味。 宁渊对别人家的孩子都这么上心,却从没关心过已经远走的乔若绮。 哪怕后来宁鹤之回到宁家,他也没给予他一丁点儿善意。 冷漠至极。 微微勾起唇角,游年年眸光冷清:“宁伯父,真的是把岁安当亲生儿子看待啊。” 宁渊没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依旧笑着点头:“是啊,那么优秀的孩子,谁不喜欢?” “确实,”许岁安优秀这一点,游年年从不加以否认,“可是……” 她话锋一转:“宁鹤之也是您的孩子,您为什么从不上点心?” 宁渊一滞。 随即苦起脸:“年年,你也知道,我一直不知道小鹤的存在。” “可他不是回来了吗?就在两年前。” 宁渊蹙眉,下意识反问:“不是三年前吗?” 三年前? 游年年心尖一跳。 她已经对“三年前”这三个字养成了极为敏感的习惯,几乎一听,脑中就能浮现出许岁安被送出国的模样。 他猩红着眼,被人压制住,脊背很薄,似乎一折就断。 游年年躲在柱子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许岁安以为那天游年年没去,可她怎么舍得他一个人远走故国? 闭闭眼,她把脑子里与现在这件事无关的想法都撇干净——眼前还是这件事更重要。 “不管是几年前,您始终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是吗?” 宁渊一噎。 低低“嗯”了声。 他愧疚。 游年年知道他愧疚。 “现在的情况您也明白,”她趁热打铁,“鹤之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宁峤随时可能反扑,几年苦心经营一朝倾覆,您也不想看到吧?” “毕竟,宁氏的天下本就是他的,是谁让他如此迂回劳苦,想必您也清楚。”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乔姨当年和伯父您,感情也还是不错的吧?” “这么多年,您没有想过弥补?您没有愧疚过?您没有在深夜辗转反侧过?” 游年年一口一个敬称,脸色也平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直直往宁渊心窝子里戳。 她抓住他的愧疚,往死里攻击。 游年年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添最后一把火:“您和乔姨,就这一个儿子。” 宁渊捏紧拳头。 是啊,他也乔若绮就这一个儿子。 不帮这个儿子,他帮谁? 而且,今天来的是游年年,就侧门证明了游家对宁鹤之的的态度。 若是今日他不帮,以后宁鹤之一笔一笔清算起旧账来,可饶不了他。 狠狠闭眼,再睁眼时,宁渊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需要我做什么?” 游年年见事成,唇角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您手中宁家的股份。” 宁渊慎重:“我必将悉数奉上。” “不用必将,”谁料游年年直接摆手,“现在就行。” 说罢,拍拍手,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楚烈闻声,拿着份合同走过来。 宁渊一噎,这才明白,自己是掉进了游年年静心编制的名为亲情的圈套。 可是现在,他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没有了。 利落的签了股份转让书,宁渊撂了笔,脸色不太好看:“那我就先走了。” 游年年站在原地,笑意清浅落落大方:“您慢走。” 好似她才是这美术馆的主人一样。 宁渊听了这话,背影愈发仓皇。 直到走出游年年的视线范围,背上没了那如影随形如芒在背的注视,他才松了一口气。 谁料在转角处,却看到满眼猩红的许岁安。 宁渊心里咯噔一声。 下一秒,就听到许岁安嘶哑着声音问:“宁叔,宁鹤之是什么时候回的宁家?” 顶点 第一百零三章 非分之想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不乐意同框? 现在看来,当初不乐意同框,可不就是怕被拉郎配,导致曝光恋情嘛! 这下,好像真的是实锤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有自称是航空公司工作人员的人曝光了游年年的航班信息。 间接告诉所有人——游年年现在就在宁鹤之的老家,正准备回京城。 各大媒体得到信息,不管是真是假,总之是全都排了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把机场团团围住。 游年年简直避无可避。 楚烈早在飞机刚刚落地时就联系了相熟的安保公司,可是保镖还没到,就已经有人冲破机场保安的防线,把话题递到了游年年面前。 游年年整个人被楚烈宽大的外套罩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愈发显得瘦弱,身形在推搡间不断的摇晃,像是一叶扁舟,飘零无依。 偏偏记者不觉,一个一个问题抛过来,简直是往她的心口上戳:“游年年,你和宁鹤之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你和他一起去裴瑜家吃了饭?” “你们从录制《七十二小时》开始就在一起了?还是因戏生情?” “你知道粉丝对你的期望吗?你知道现在有宁鹤之的粉丝在闹着跳楼吗?” “你为什么裹着外套?” 最后一个问题,简直是撕开了游年年的伤口,还顺带着撒了一把盐。 她大脑几乎是空白的,耳边嘈杂,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但确实什么都听到了。 浑身血液都好似僵住,泛着刺骨的冷意,偏偏皮肤上灼热难耐,像有万千只蚂蚁在爬,啃噬着她的骨头,几乎让她疯魔。 楚烈竭力护着游年年,听到这个问题也恼了,抬头就骂:“说什么呢你?谁规定机场里不能裹外套了?” 记者好歹也是混迹娱乐圈的人,个个嗅觉敏锐——怎么问了那么多问题,偏偏楚烈和游年年对这个问题反应这么大? 有文章,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于是便更加急切的追问:“游年年,你为什么裹外套?是不方便见人,还是羞于面对粉丝?” 话筒几乎捣在了游年年脸上,要把她戳穿。 她终于停住了。 所有人都随着她的动作停住。 “我为什么裹外套?”她很轻很轻的反问,几乎没有人听到。 “呵。” 她轻笑,那笑容极其悲凉,眼里已经有了刺骨的涩意,泪意汹涌。 “啪嗒。” 楚烈的外套跌在了地上。 外套下的游年年,露出一张骇人的面孔。 本是白皙细嫩的肌肤,此刻全都被红痕遍布,密密麻麻的小疙瘩,教人倒吸一口凉气。 有靠的近的记者,当即喃喃道:“完了,毁容了……” 所有人在度过一个诡异的平静期后,都开始疯狂按快门。 楚烈护住游年年,嘶吼:“别拍了!别拍了!我他妈叫你别拍了!” 游年年依旧平静。 她拉开楚烈的手。 语气凉的像冰,又静的似水:“都看到了?” “过敏,很严重,要不了命,但能毁脸。” “都拍吧,多拍几张,指不定回去能让主编给你们涨涨工资。”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但手上的动作都不停。 也有游年年的粉丝,站在最外围,带着哭腔喊:“年年!” 游年年冲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还抬手打了招呼:“我在,别哭。” 见她如此好说话,只是气势骇人,就有人开口了:“那游年年,你和宁鹤之——” 游年年直接打断他:“在一起了,没打算瞒。”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只是顶着那样一张脸,实在让人笑不出来:“现在被你们一闹,可能要分手了。” 她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伤口一条一条撕开:“我戴的那条手链确实是hold的,也确实遇到了粉丝,送了她们礼物。同款穿过,在剧组也秀过恩爱。” “我只是想好好谈个恋爱,顺便好好拍几部电影。” “现在恋爱不能谈了,电影也不能拍了。” “挺好的。” 楚烈站在一边,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此时生生红了眼眶:“年年,别说了……” 游年年却依旧不停,道:“还是得给鹤粉们道歉,把宁鹤之拉下神坛,是我的错。” “年年!” 突然有人唤她,声音很熟悉,紧接着,手腕就被抓住。 有人推开人群,跌跌撞撞走到她面前。 “我带你回家。” 四周的记者都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游年年已经被来人扶住,往外走了好几步。 “等等!你是谁?和游年年是什么关系?” 许岁安眼神很冷,薄唇轻掀:“滚!” 发问的记者浑身一个激灵,不敢说话了。 游年年被许岁安小心翼翼护住,他正巧挡在她面前,挡住她红痕遍布的脸。 他肩膀似乎一下子宽厚了不少,替游年年挡去前路所有的风雨。 他就这样,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姿态,把游年年带出机场。 眼见着人要没了,记者也急了,可是许岁安那尊煞神一看就难招惹,面面相觑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最后还是一个女记者,犀利发问:“游年年,这是你的什么人?新欢?” 许岁安眼神很冷,戾气暴涨:“爷是你爹!” 女记者一噎,随即开始撒泼打滚:“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说话?” “怎么说话?” 许岁安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女记者,带着不可一世的睥睨:“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 火药味渐浓,气氛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机场入口涌入一群警察,个个身手利落,不过几息,就成功将人群疏散。 楚烈问身边的工作人员:“谁报警了?” “我。” 有人应声,语气很沉。 游年年下意识抬眼。 却又在下一秒,眼底的光亮熄灭。 楚烈拧眉:“你怎么来了?” 楚亦谦没理他,直直走到游年年身边:“我带了医生过来,先去处理一下脸?” “嗯。” 楚亦谦颇有几分领导风范,很快把事情安排好:“楚烈陪你去看医生,我留在机场处理后续,我的团队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帮忙控评了,年年,你放心,我还在。” 游年年抬头,露出个勉强不已的笑容来:“好。” 每个人都告诉她,他们都在。 可是她想要的,哪里是这句话。 她只想要那个人而已。 顶点 第一百零四章 毁容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楚烈第二天来黎塘巷子接游年年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叶未舟。 就是字面意思。 “艹!”楚烈摔上车门,下车查看自己的车屁股,“叶未舟,你他妈的没长眼睛?” 叶未舟丝毫不甘示弱:“是谁先从门口漂移过来的?你还怪我?” 说罢,冲车里一招手:“都给我下来。” 保姆车车门一开,四五个黑衣大汉鱼贯而出。 啧啧,那身高,那身材,全都不输楚烈。 叶未舟难得的有底气,往几个大汉面前一站,得意洋洋:“怎么着?想打架?” 楚烈眼睛一眯:“你这是打劫了安保公司?” 叶未舟也不掩饰:“什么打劫了安保公司?” 他伸手往后一指,指尖从那几个大汉上挨个滑过:“都是我的人。” 楚烈哂笑:“啧,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叶未舟脸色瞬间憋红了:“你才好那口!” 游年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未舟涨红着脸,金丝边眼镜都在跟着身体颤抖。 “不是,”她挑眉,走到楚烈旁边,“怎么了这是?” 楚烈笑的开心:“某些人啊,特殊癖好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了。” 说罢,倒也没再提车祸的事儿,反正车屁股也好好的。 叶未舟那保姆车跟他一样,不太中用。 二人上了车,楚烈递过来一份文件:“喏,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儿了。” 说罢,还摸摸自己没几根胡子的下巴:“我倒是没想到,这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豪门小三儿事件,竟然另有隐情。” 嗯? 另有隐情? 游年年心里咯噔一声,一边翻文件一边问:“怎么回事?” 楚烈见游年年翻文件翻的慢,也就慢悠悠把这事儿讲了一遍:“乔若绮,也就是宁鹤之的母亲,当年跟宁渊,感情还是不错的。” 游年年蹙眉:“可宁渊还是出轨了?” 楚烈耸肩:“这可不一定。” 说罢,他熟门熟路的翻到文件中间的几页,上面赫然是宁渊搂着一个女子进出酒店的监控截图。 这照片…… 不对劲。 游年年心中觉得奇怪,可是细看,又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楚烈挑眉:“你也觉得奇怪吧?” “是,”游年年蹙眉,“太像摆拍了。” 作为一个圈内人,见过的偷拍照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摆拍到底是没有偷拍自然。 这些照片,就像是精心挑好了拍摄角度,特意谋划的一样。 楚烈继续说:“你看这里,看着好像是宁渊扶着这个女人,可是细看,宁渊脚步虚浮,全靠身边的女人支撑。” “他根本不清醒,或者说,只是看似清醒。” 游年年脸色一寒:“也就是说,他是被陷害的?” “倒也不至于,”楚烈摇头,“他那天确实喝了挺多酒,参加了一个宴会,艺术家嘛,追求人体的美什么的,总之,宴会还是蛮不正常的。” 不正常三字,足够游年年明白些什么。 “啧,”游年年轻嗤,“我明白了。” “问题是,”她敲敲文件,“照片是谁摆拍的?” 楚烈知道她在想什么,摇摇头:“这还真不是宁峤他妈干的,不过这女人,也不简单就是了。” 宁峤他妈,也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当时宁家全靠宁老爷子一人支撑,宁渊半点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宁老爷子只能从孙辈下手。可惜乔若绮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导致宁老爷子对这个儿媳妇心存不满,早动了离婚的想法。” “恰巧这时候宁渊进了那个所谓的艺术家圈子,沉迷人体艺术,宁老爷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了个身份低微的外围女和宁渊拍了这些照片。” “他没想到的是,那外围女也有手段,竟然真的和宁渊生米煮成了熟饭。” “乔若绮本来就被照片弄的糟心,那女人又大着肚子上门来闹,她的心也算是凉透了,利落的离了婚。” “那外围女因为怀了孩子,宁老爷子稀罕的不行,成功登堂入室。”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游年年听罢,心尖都是绞着的。 要怎样的失望,一个女人才能狠下决心背井离乡,哪怕发现自己已经怀孕都不回去? 而宁鹤之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要怎么样才能不恨宁家? 他怎么才能,去和宁渊谈合作? 那不是把伤疤再次狠狠的撕开吗? 长出一口气,按按太阳穴,游年年抬眼,眸中已尽是清明。 “烈哥,帮我约一下宁渊。”她对楚烈说。 “怎么?”楚烈皱眉,游年年这是要做什么? 游年年简单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最后道:“那是宁渊欠宁鹤之的,我得帮他讨回来。” 楚烈砸吧砸吧嘴:“那我也去雇两个黑衣大汉,就要和叶未舟一个安保公司的,不动手站那儿都吓人,当个吉祥物也好。” 有了他这句话,紧绷的气氛陡然松懈下来。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轻松很多,游年年时不时被楚烈逗笑,连着几日心中郁结的愁绪终于消散了些。 结果到剧组门口时,她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有人正站在剧组外,苦哈哈地用手遮着太阳,那张抖抖索索的脸,游年年可谓是印象深刻。 正是along的副总监。 “游小姐游小姐游小姐!”副总监见游年年的保姆车开过来,腿上就跟安了马达似的,一溜烟跑过来,一叠声的叫。 游年年冷漠脸:“滚。” 也就她敢这么跟这位副总监说话。 人家再怎么着也是大多数女星女模特求之不得的人,得他青眼,至少有了去along前排看秀的机会啊。 副总监依旧苦哈哈:“游小姐,我今天来是想继续谈谈咱们的代言合同——” 这次轮到楚烈撸起袖子冷漠脸:“滚。” 副总监:“……” 他心里苦啊! 绕是如此,他也没放弃,屁颠屁颠地跟在游年年身后:“游小姐,经总部研究讨论,还是您最适合我们along的新品,我们想——” “想都不要想!” 楚烈一口回绝。 副总监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很快又强打起精神,继续追在游年年身后。 游年年倒是认真起来,和他搭了几句话:“你说,想要换回代言人?” “是是是。” “那么,along有什么让我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副总监一滞。 他还清晰的记得,最初确定代言人的时候,总监也是这么问游年年的团队:“游小姐有什么让我们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现在,游年年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了回来。 顶点 第一百零五章 雪藏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这些变故,游年年浑然不知。 《倾世》还有几场戏就要杀青了,宁鹤之处理好了宁家的事,也赶到了剧组。 补拍戏份的间隙,他凑到游年年耳边:“十一跟我回去见见家长?” 游年年抿唇,点头:“好。” 又想到叶未舟今天偷偷给自己打的小报告,带着笑意问:“裴瑜去找你啦?” 她早就预料到了,自己这么整裴瑜,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能去求宁鹤之。 宁鹤之闻言,瞬间严肃起来:“嗯。” 又急忙道:“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况且,这事儿本来就是她错了,受点教训也好。” 游年年眼底泛起兴味,有意打趣他:“哦?那如果是我错了呢?你还无条件支持我吗?” 宁鹤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错了的话,我陪你一起改。” 什么为了你背叛全世界这种话,宁鹤之说不出来。 那太过煽情肉麻,他骨子里是内敛的,许不了太深情的承诺。 他只能告诉游年年,无论什么时候,他在。 永远都在。 心口像爬了只蚂蚁,痒意酥麻,游年年脸颊一热,娇嗔:“那你错了的话,我可不要陪你一起改。” 宁鹤之挑眉:“嗯?” 得,好好的气氛,硬是被这姑娘破坏了。 游年年眨巴眨巴眼睛,道:“因为我不希望你犯错啊。” 宁鹤之在她心中,始终是神坛上的存在。 游年年仰望他、渴盼他。 即使现在天神下了凡,被她扯下了神坛,她还是习惯抬头看宁鹤之。 这无关卑微与否,这只是一种习惯。 可是他们彼此都没有意识到罢了。 他们在爱情中,不是平等的。 这是一条隐在暗处的导火索,最终会把他们吞没。 宁鹤之勾起唇角:“那我今后,可要谨慎再谨慎。”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无论他今后再怎么谨慎,也改变不了分离的事实。 错误已经赤裸裸地摆在那儿,无力回天。 导演在旁边听他们俩说话,终于是憋不住了:“不是你们秀恩爱能避着点我吗?”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两人在一起了。 游年年撑着下巴:“恩爱当然要秀出来啊。” 导演:“……” 但还是说:“剧组人多眼杂的,你们也不怕……” 宁鹤之抬眼:“嗯?怕什么?” 游年年接话:“我们能决定在一起,就不怕曝光啊。” 宁鹤之:“早曝光我俩还能早点光明正大秀恩爱。” 导演扯扯嘴角:“你俩胆子真大。” 说罢指指不远处的叶未舟和楚烈:“就是不知道他们胆子大不大。” 被cue的叶未舟和楚烈齐齐摇头:“我俩出了名的胆小。” “好吧好吧,”游年年妥协,“今后会注意的。” 导演喜笑颜开:“这才对嘛。” 终于不用被塞狗粮了! 好开心是怎么回事! 不过开心归开心,他还是提醒他们:“最近也亏得副导演不在,要是他在,你俩恋爱的传闻现在肯定满天飞。” 副导演自上次的事儿后,确实不怎么来剧组了。 就挂着个虚名而已。 导演现在也算是看清楚了,这剧组真正能做主的人不是他,而是面前这两位。 宁峤算什么? 宁鹤之的手段,可一点都不输他。 他惯会见风使舵,可是这个时候,却坚定了要向着游年年宁鹤之的心。 “副导演”这三个字让游年年心底一跳,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 似是随口一问:“他多久没来剧组了?” 导演答:“也有一个多月了。” 也就是说,自那件事以后,他几乎没来剧组。 游年年蹙眉——这可不太妙。 指不定这人就在哪里谋划着算计自己呢。 宁鹤之感受到她情绪的不对,顺手揽过她的肩:“好啦,别担心。宁峤的案子还在处理,副导演没了靠山,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游年年勉强绽出个笑容来:“嗯。” 可是心底还是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导演实在看不下去了——总看小情侣秀恩爱,单身老男人也很受刺激的好不好! “快快快,拍戏了拍戏了,别秀了别秀了!” 宁鹤之游年年相视一笑,无奈的分开。 《倾世》本就离杀青不远了,他们又在剧组没日没夜地补拍戏份,九月底的时候,便顺利杀青。 杀青宴上,导演举着酒杯,脸色红红,含糊不清地说:“下一部戏,我还找你俩演!” 游年年被宁鹤之护着,滴酒未站,知道导演这是客气,也打趣他:“那导演,咱们可就说好了?” 导演拍着胸脯应承:“好!”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 趁着热闹,宁鹤之拉着游年年退了场。 二人到了停车场,叶未舟已经等在车上。 后座上一沓文件摞的老高,厚度可观。 “喏,”叶未舟道,“最近积压的文件都在这儿了。” 宁鹤之已经接手宁家,暗中把高层大换血。 虽然外界看起来,宁氏还是一派宁静,但内里的腥风血雨,只有他们才知道。 宁鹤之近来白天拍戏,晚上就处理这些文件。 游年年不懂那些,也只能陪在旁边。 她计划着,等宁鹤之在宁家的根基再稳定几分,自己再把宁渊的股权转让书交给他。 就当是,在一起以来,自己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车内很静,游年年虽然没喝酒,但也被酒桌上的酒气熏的头晕,没一会儿便上下眼皮打架,趴在一边睡着了。 宁鹤之文件处理了一半,才注意到。 忙把自家姑娘摁在怀里,盖上毯子。 叶未舟从后视镜里看到游年年紧闭的眼睫,道:“这可是个好姑娘。” 宁鹤之声音很低:“嗯。” 叶未舟于是也不再多说。 车内又恢复寂静,只有宁鹤之翻阅文件的声音。 叶未舟见他如此平静,心底跟猫抓似的,终于憋不出了:“所以小鹤,你这次回去,可别被裴青洗了脑,那女人,什么都算计。” 宁鹤之仍是低声应:“嗯。” 叶未舟气结。 他这态度,太让人生气了。 可是该说的,自己还是要说。 “还有,小鹤,我觉得,过段时间,你把那件事坦白了吧。” “嗯?” 宁鹤之终于有了反应。 “就是,”叶未舟推推眼镜,“许家那件事。” 躺在宁鹤之怀里的游年年,眼睫颤了颤。 顶点 第一百零六章 代言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楚烈第二天来黎塘巷子接游年年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叶未舟。 就是字面意思。 “艹!”楚烈摔上车门,下车查看自己的车屁股,“叶未舟,你他妈的没长眼睛?” 叶未舟丝毫不甘示弱:“是谁先从门口漂移过来的?你还怪我?” 说罢,冲车里一招手:“都给我下来。” 保姆车车门一开,四五个黑衣大汉鱼贯而出。 啧啧,那身高,那身材,全都不输楚烈。 叶未舟难得的有底气,往几个大汉面前一站,得意洋洋:“怎么着?想打架?” 楚烈眼睛一眯:“你这是打劫了安保公司?” 叶未舟也不掩饰:“什么打劫了安保公司?” 他伸手往后一指,指尖从那几个大汉上挨个滑过:“都是我的人。” 楚烈哂笑:“啧,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叶未舟脸色瞬间憋红了:“你才好那口!” 游年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未舟涨红着脸,金丝边眼镜都在跟着身体颤抖。 “不是,”她挑眉,走到楚烈旁边,“怎么了这是?” 楚烈笑的开心:“某些人啊,特殊癖好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了。” 说罢,倒也没再提车祸的事儿,反正车屁股也好好的。 叶未舟那保姆车跟他一样,不太中用。 二人上了车,楚烈递过来一份文件:“喏,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儿了。” 说罢,还摸摸自己没几根胡子的下巴:“我倒是没想到,这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豪门小三儿事件,竟然另有隐情。” 嗯? 另有隐情? 游年年心里咯噔一声,一边翻文件一边问:“怎么回事?” 楚烈见游年年翻文件翻的慢,也就慢悠悠把这事儿讲了一遍:“乔若绮,也就是宁鹤之的母亲,当年跟宁渊,感情还是不错的。” 游年年蹙眉:“可宁渊还是出轨了?” 楚烈耸肩:“这可不一定。” 说罢,他熟门熟路的翻到文件中间的几页,上面赫然是宁渊搂着一个女子进出酒店的监控截图。 这照片…… 不对劲。 游年年心中觉得奇怪,可是细看,又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楚烈挑眉:“你也觉得奇怪吧?” “是,”游年年蹙眉,“太像摆拍了。” 作为一个圈内人,见过的偷拍照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摆拍到底是没有偷拍自然。 这些照片,就像是精心挑好了拍摄角度,特意谋划的一样。 楚烈继续说:“你看这里,看着好像是宁渊扶着这个女人,可是细看,宁渊脚步虚浮,全靠身边的女人支撑。” “他根本不清醒,或者说,只是看似清醒。” 游年年脸色一寒:“也就是说,他是被陷害的?” “倒也不至于,”楚烈摇头,“他那天确实喝了挺多酒,参加了一个宴会,艺术家嘛,追求人体的美什么的,总之,宴会还是蛮不正常的。” 不正常三字,足够游年年明白些什么。 “啧,”游年年轻嗤,“我明白了。” “问题是,”她敲敲文件,“照片是谁摆拍的?” 楚烈知道她在想什么,摇摇头:“这还真不是宁峤他妈干的,不过这女人,也不简单就是了。” 宁峤他妈,也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当时宁家全靠宁老爷子一人支撑,宁渊半点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宁老爷子只能从孙辈下手。可惜乔若绮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导致宁老爷子对这个儿媳妇心存不满,早动了离婚的想法。” “恰巧这时候宁渊进了那个所谓的艺术家圈子,沉迷人体艺术,宁老爷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了个身份低微的外围女和宁渊拍了这些照片。” “他没想到的是,那外围女也有手段,竟然真的和宁渊生米煮成了熟饭。” “乔若绮本来就被照片弄的糟心,那女人又大着肚子上门来闹,她的心也算是凉透了,利落的离了婚。” “那外围女因为怀了孩子,宁老爷子稀罕的不行,成功登堂入室。”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游年年听罢,心尖都是绞着的。 要怎样的失望,一个女人才能狠下决心背井离乡,哪怕发现自己已经怀孕都不回去? 而宁鹤之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要怎么样才能不恨宁家? 他怎么才能,去和宁渊谈合作? 那不是把伤疤再次狠狠的撕开吗? 长出一口气,按按太阳穴,游年年抬眼,眸中已尽是清明。 “烈哥,帮我约一下宁渊。”她对楚烈说。 “怎么?”楚烈皱眉,游年年这是要做什么? 游年年简单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最后道:“那是宁渊欠宁鹤之的,我得帮他讨回来。” 楚烈砸吧砸吧嘴:“那我也去雇两个黑衣大汉,就要和叶未舟一个安保公司的,不动手站那儿都吓人,当个吉祥物也好。” 有了他这句话,紧绷的气氛陡然松懈下来。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轻松很多,游年年时不时被楚烈逗笑,连着几日心中郁结的愁绪终于消散了些。 结果到剧组门口时,她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有人正站在剧组外,苦哈哈地用手遮着太阳,那张抖抖索索的脸,游年年可谓是印象深刻。 正是along的副总监。 “游小姐游小姐游小姐!”副总监见游年年的保姆车开过来,腿上就跟安了马达似的,一溜烟跑过来,一叠声的叫。 游年年冷漠脸:“滚。” 也就她敢这么跟这位副总监说话。 人家再怎么着也是大多数女星女模特求之不得的人,得他青眼,至少有了去along前排看秀的机会啊。 副总监依旧苦哈哈:“游小姐,我今天来是想继续谈谈咱们的代言合同——” 这次轮到楚烈撸起袖子冷漠脸:“滚。” 副总监:“……” 他心里苦啊! 绕是如此,他也没放弃,屁颠屁颠地跟在游年年身后:“游小姐,经总部研究讨论,还是您最适合我们along的新品,我们想——” “想都不要想!” 楚烈一口回绝。 副总监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很快又强打起精神,继续追在游年年身后。 游年年倒是认真起来,和他搭了几句话:“你说,想要换回代言人?” “是是是。” “那么,along有什么让我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副总监一滞。 他还清晰的记得,最初确定代言人的时候,总监也是这么问游年年的团队:“游小姐有什么让我们非选不可的理由呢?” 现在,游年年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了回来。 顶点 第一百零七章 总监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这些变故,游年年浑然不知。 《倾世》还有几场戏就要杀青了,宁鹤之处理好了宁家的事,也赶到了剧组。 补拍戏份的间隙,他凑到游年年耳边:“十一跟我回去见见家长?” 游年年抿唇,点头:“好。” 又想到叶未舟今天偷偷给自己打的小报告,带着笑意问:“裴瑜去找你啦?” 她早就预料到了,自己这么整裴瑜,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能去求宁鹤之。 宁鹤之闻言,瞬间严肃起来:“嗯。” 又急忙道:“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况且,这事儿本来就是她错了,受点教训也好。” 游年年眼底泛起兴味,有意打趣他:“哦?那如果是我错了呢?你还无条件支持我吗?” 宁鹤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错了的话,我陪你一起改。” 什么为了你背叛全世界这种话,宁鹤之说不出来。 那太过煽情肉麻,他骨子里是内敛的,许不了太深情的承诺。 他只能告诉游年年,无论什么时候,他在。 永远都在。 心口像爬了只蚂蚁,痒意酥麻,游年年脸颊一热,娇嗔:“那你错了的话,我可不要陪你一起改。” 宁鹤之挑眉:“嗯?” 得,好好的气氛,硬是被这姑娘破坏了。 游年年眨巴眨巴眼睛,道:“因为我不希望你犯错啊。” 宁鹤之在她心中,始终是神坛上的存在。 游年年仰望他、渴盼他。 即使现在天神下了凡,被她扯下了神坛,她还是习惯抬头看宁鹤之。 这无关卑微与否,这只是一种习惯。 可是他们彼此都没有意识到罢了。 他们在爱情中,不是平等的。 这是一条隐在暗处的导火索,最终会把他们吞没。 宁鹤之勾起唇角:“那我今后,可要谨慎再谨慎。”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无论他今后再怎么谨慎,也改变不了分离的事实。 错误已经赤裸裸地摆在那儿,无力回天。 导演在旁边听他们俩说话,终于是憋不住了:“不是你们秀恩爱能避着点我吗?”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两人在一起了。 游年年撑着下巴:“恩爱当然要秀出来啊。” 导演:“……” 但还是说:“剧组人多眼杂的,你们也不怕……” 宁鹤之抬眼:“嗯?怕什么?” 游年年接话:“我们能决定在一起,就不怕曝光啊。” 宁鹤之:“早曝光我俩还能早点光明正大秀恩爱。” 导演扯扯嘴角:“你俩胆子真大。” 说罢指指不远处的叶未舟和楚烈:“就是不知道他们胆子大不大。” 被cue的叶未舟和楚烈齐齐摇头:“我俩出了名的胆小。” “好吧好吧,”游年年妥协,“今后会注意的。” 导演喜笑颜开:“这才对嘛。” 终于不用被塞狗粮了! 好开心是怎么回事! 不过开心归开心,他还是提醒他们:“最近也亏得副导演不在,要是他在,你俩恋爱的传闻现在肯定满天飞。” 副导演自上次的事儿后,确实不怎么来剧组了。 就挂着个虚名而已。 导演现在也算是看清楚了,这剧组真正能做主的人不是他,而是面前这两位。 宁峤算什么? 宁鹤之的手段,可一点都不输他。 他惯会见风使舵,可是这个时候,却坚定了要向着游年年宁鹤之的心。 “副导演”这三个字让游年年心底一跳,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 似是随口一问:“他多久没来剧组了?” 导演答:“也有一个多月了。” 也就是说,自那件事以后,他几乎没来剧组。 游年年蹙眉——这可不太妙。 指不定这人就在哪里谋划着算计自己呢。 宁鹤之感受到她情绪的不对,顺手揽过她的肩:“好啦,别担心。宁峤的案子还在处理,副导演没了靠山,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游年年勉强绽出个笑容来:“嗯。” 可是心底还是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导演实在看不下去了——总看小情侣秀恩爱,单身老男人也很受刺激的好不好! “快快快,拍戏了拍戏了,别秀了别秀了!” 宁鹤之游年年相视一笑,无奈的分开。 《倾世》本就离杀青不远了,他们又在剧组没日没夜地补拍戏份,九月底的时候,便顺利杀青。 杀青宴上,导演举着酒杯,脸色红红,含糊不清地说:“下一部戏,我还找你俩演!” 游年年被宁鹤之护着,滴酒未站,知道导演这是客气,也打趣他:“那导演,咱们可就说好了?” 导演拍着胸脯应承:“好!”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 趁着热闹,宁鹤之拉着游年年退了场。 二人到了停车场,叶未舟已经等在车上。 后座上一沓文件摞的老高,厚度可观。 “喏,”叶未舟道,“最近积压的文件都在这儿了。” 宁鹤之已经接手宁家,暗中把高层大换血。 虽然外界看起来,宁氏还是一派宁静,但内里的腥风血雨,只有他们才知道。 宁鹤之近来白天拍戏,晚上就处理这些文件。 游年年不懂那些,也只能陪在旁边。 她计划着,等宁鹤之在宁家的根基再稳定几分,自己再把宁渊的股权转让书交给他。 就当是,在一起以来,自己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车内很静,游年年虽然没喝酒,但也被酒桌上的酒气熏的头晕,没一会儿便上下眼皮打架,趴在一边睡着了。 宁鹤之文件处理了一半,才注意到。 忙把自家姑娘摁在怀里,盖上毯子。 叶未舟从后视镜里看到游年年紧闭的眼睫,道:“这可是个好姑娘。” 宁鹤之声音很低:“嗯。” 叶未舟于是也不再多说。 车内又恢复寂静,只有宁鹤之翻阅文件的声音。 叶未舟见他如此平静,心底跟猫抓似的,终于憋不出了:“所以小鹤,你这次回去,可别被裴青洗了脑,那女人,什么都算计。” 宁鹤之仍是低声应:“嗯。” 叶未舟气结。 他这态度,太让人生气了。 可是该说的,自己还是要说。 “还有,小鹤,我觉得,过段时间,你把那件事坦白了吧。” “嗯?” 宁鹤之终于有了反应。 “就是,”叶未舟推推眼镜,“许家那件事。” 躺在宁鹤之怀里的游年年,眼睫颤了颤。 顶点 第一百零八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从前是along对游年年挑剔,现在是女星对along挑剔。 谁愿意接这块烫手山芋? 现在各方,几乎都偷偷打听到了游年年去了along的消息,裴瑜和于书淮都在等宁峤的消息,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宁峤哪里能给他们消息? 这个代言,要么回到along手上,要么死在游年年手上。 “讲不出来?”游年年挑眉。 副总监支支吾吾,脸都憋红了。 游年年也没在难为他,恢复合同那是along上面的决策,她在这儿难为一个小领导,蛮没意思的。 当即也好脾气的摆摆手:“我们两方没有合作的必要了,你还是走吧。” 副总监无法,一步三回头。 等到回到车上,他的头都快抬不起来。 他来剧组,总监是下了死命令的,拿不下代言人,就别想回去。 这不是在摆明了难为他吗? 明明是上面的决策错误,偏偏要他一个小领导来背锅! 心越来越凉,恼意从心尖冲上大脑。 副总监想起来自己这么些年,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为along设计了那么多单品,交了那么多设计稿……到头来还是要被牺牲! 狠狠拍了一把方向盘,他咬牙,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写离职信。 把邮件发到总监邮箱的时候,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也是时候离开了。 而游年年在剧组待了半天,下午的时候,提前去赴宁渊的约。 他们约好的地方在一家美术馆,游年年到的时候,宁渊还没来。 美术馆里没几个人,她也没在意,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面前正好是一幅画。 是水彩,很清新的笔调,寥寥几笔勾勒,意境无穷。 这画……好熟悉。 仔细上前开,果然,作者介绍是岁安。 游年年又仔细看看,发现美术馆里展览的画,大多都是许岁安的画。 “认出来了?”有人问。 游年年一回头,就见是宁渊。 冷淡的点头,她回答:“认出来了。” 宁渊比上次见面时要更加憔悴,黑眼圈很重,衬衣也没好好穿,整个一颓废的中年男人。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在游年年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面前,他总是抬不起头来。 “年年啊,”他问,“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游年年把目光从画上移过来,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宁伯父,这间美术馆里,大部分都是许岁安的画吧?” 提起许岁安,宁渊的眼睛就亮了许多:“是啊,怎么样,还不错吧?岁安的天赋,真的是世间罕见,这么年轻就有如此的成就……”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好像许岁安的事,他已经牢记于心。 游年年想起来,小时候巷子里同龄的孩子,都被宁渊教过画画。 后来只有许岁安坚持下来了,他和宁渊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 可以说,宁渊就是许岁安的艺术启蒙。 游年年越听越不是滋味。 宁渊对别人家的孩子都这么上心,却从没关心过已经远走的乔若绮。 哪怕后来宁鹤之回到宁家,他也没给予他一丁点儿善意。 冷漠至极。 微微勾起唇角,游年年眸光冷清:“宁伯父,真的是把岁安当亲生儿子看待啊。” 宁渊没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依旧笑着点头:“是啊,那么优秀的孩子,谁不喜欢?” “确实,”许岁安优秀这一点,游年年从不加以否认,“可是……” 她话锋一转:“宁鹤之也是您的孩子,您为什么从不上点心?” 宁渊一滞。 随即苦起脸:“年年,你也知道,我一直不知道小鹤的存在。” “可他不是回来了吗?就在两年前。” 宁渊蹙眉,下意识反问:“不是三年前吗?” 三年前? 游年年心尖一跳。 她已经对“三年前”这三个字养成了极为敏感的习惯,几乎一听,脑中就能浮现出许岁安被送出国的模样。 他猩红着眼,被人压制住,脊背很薄,似乎一折就断。 游年年躲在柱子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许岁安以为那天游年年没去,可她怎么舍得他一个人远走故国? 闭闭眼,她把脑子里与现在这件事无关的想法都撇干净——眼前还是这件事更重要。 “不管是几年前,您始终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是吗?” 宁渊一噎。 低低“嗯”了声。 他愧疚。 游年年知道他愧疚。 “现在的情况您也明白,”她趁热打铁,“鹤之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宁峤随时可能反扑,几年苦心经营一朝倾覆,您也不想看到吧?” “毕竟,宁氏的天下本就是他的,是谁让他如此迂回劳苦,想必您也清楚。”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乔姨当年和伯父您,感情也还是不错的吧?” “这么多年,您没有想过弥补?您没有愧疚过?您没有在深夜辗转反侧过?” 游年年一口一个敬称,脸色也平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直直往宁渊心窝子里戳。 她抓住他的愧疚,往死里攻击。 游年年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添最后一把火:“您和乔姨,就这一个儿子。” 宁渊捏紧拳头。 是啊,他也乔若绮就这一个儿子。 不帮这个儿子,他帮谁? 而且,今天来的是游年年,就侧门证明了游家对宁鹤之的的态度。 若是今日他不帮,以后宁鹤之一笔一笔清算起旧账来,可饶不了他。 狠狠闭眼,再睁眼时,宁渊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需要我做什么?” 游年年见事成,唇角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您手中宁家的股份。” 宁渊慎重:“我必将悉数奉上。” “不用必将,”谁料游年年直接摆手,“现在就行。” 说罢,拍拍手,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楚烈闻声,拿着份合同走过来。 宁渊一噎,这才明白,自己是掉进了游年年静心编制的名为亲情的圈套。 可是现在,他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没有了。 利落的签了股份转让书,宁渊撂了笔,脸色不太好看:“那我就先走了。” 游年年站在原地,笑意清浅落落大方:“您慢走。” 好似她才是这美术馆的主人一样。 宁渊听了这话,背影愈发仓皇。 直到走出游年年的视线范围,背上没了那如影随形如芒在背的注视,他才松了一口气。 谁料在转角处,却看到满眼猩红的许岁安。 宁渊心里咯噔一声。 下一秒,就听到许岁安嘶哑着声音问:“宁叔,宁鹤之是什么时候回的宁家?” 顶点 第一百零九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第二天,恰好是十一。 宁鹤之一早就来接了游年年,到达老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这是个南方城市,空气都比凌冽的北方柔和几分。 游年年出了机场,边走边望,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我之前从没来过这儿。” 宁鹤之答:“现在不是来了吗?” 游年年抬头看他,正巧宁鹤之低头看手机,二人的目光没碰上。 堪堪错过。 游年年心底无端有几分空落。 宁鹤之最近压力大,她是知道的。 所以突如其来的敷衍、冷落,还有烦躁,她都能够理解。 她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但在宁鹤之面前,却无比软和。 也低头,她想,可能感情到了倦怠期? 可是倦怠期哪有这么早。 咬咬唇,正准备开口,谁料宁鹤之抬了头:“年年,接我们的人到了。” 游年年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她以为是叶未舟安排的司机,也没有多想。 算了吧,之后再谈吧。 直到到了车上—— 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游年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炸了。 眼皮不停的跳,她竭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和表情,才不至于露馅:“这是?” 宁鹤之看到裴瑜,也有些意外,语气下意识地带了几分不耐:“你怎么来了?” 后座上的裴青见情况不妙,急忙救场:“阿瑜最近回了老家,我也不会开车,就让她带着我来接你了。” 接你? 游年年抬眼。 合着她还不是人了?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了后座上的裴青。 那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稍有富态,纹着青色的眉毛,自眼底里透出几分精明世故来。 宁鹤之注意到她的目光,介绍到:“这是裴姨,我妈妈生前的好友。” 游年年脸色一僵——她感觉的到面前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打量。 那种赤裸裸的,一寸一寸带着恶意的打量。 她不喜欢这个女人。 可是她的身份却不得不让游年年挂起笑脸:“裴瑜,您好。” 裴青笑:“这就是年年吧?真人比电视上的还漂亮。唉,看到你,我也就放心了。” 她“暗暗嘀咕”:“原本还以为,要好好替阿绮把把关呢。” 游年年唇角的笑一僵。 可惜宁鹤之没注意到。 驾驶座上的裴瑜倒是一直很安静,一路上没说几句话。 她背对着游年年,游年年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毕竟裴瑜不久前还被自己曝光了录音,“裴瑜滚出娱乐圈”的超话至今活跃度都十分可观。 一来一往间,全世界都知道她们不合。 哪怕最近裴瑜伏低做小,一点动静都没有,游年年心口也还是堵着口气。 她突然这般安静,不再像跳梁小丑一般惹事,到让游年年无所适从了。 身边,裴青正在絮絮叨叨,提的大多都是宁鹤之小时候的事儿。 宁鹤之也触景生情,连连答话。 一来一往间,倒是把游年年隔绝在了外界。 他们说的那些趣事,什么宁鹤之中学的时候第一次打架啦,什么考试得了第一名啦,什么给乔若绮送礼物啦……她全都不知道。 好似他们才是一家人,一起生活几十年的默契是无法磨灭的,反倒是她,这个外来者,显的有几分多余。 裴青边和宁鹤之搭话,边偷偷去看游年年的反应。 见她脸色不似刚刚那样平静,嘴角不禁泛起笑容来。 呵,小丫头还想和她斗? 一直回到裴家,他们都是这个状态。 下了车,宁鹤之下意识往外走,游年年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僵硬地站在原地。 裴青注意到,挑了挑眉梢,嘴里依旧絮叨:“阿姨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游年年闭闭眼。 忍一忍。 她告诉自己,忍一忍。 行李箱很重,女明星的行李箱里,装的可不仅仅是衣服。 她自己不是提不动,只是在身边明明有人可以帮她,却被忽略的情况下,心酸就不住的蔓延了上来。 恰好裴瑜停好车,从一旁经过。 她的目光斜斜地飘过来,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 肩膀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游年年吃痛的闷哼一声。 宁鹤之闻声回头。 “怎么了?”他问。 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从回忆中抽出身一般。 游年年觉得自己笑的一定比哭还难看:“没事。” 到了裴家,刚刚放下行李,裴青就风风火火从厨房端出七八盘海鲜。 这次她倒是没有冷落游年年,而是主动招呼她:“年年,过来吃饭,尝尝阿姨的手艺。” 宁鹤之也道:“年年,过来尝尝,裴姨的手艺很不错的。” 游年年闻着腥味儿,胃里翻涌,鼻头都皱了起来,迟迟不答话。 这下,他们的目光,可就都集中过来了。 裴青眼底划过几丝讽刺,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头去看宁鹤之:“小鹤,年年是不是不喜欢吃海鲜啊?” 说罢,就去抓游年年的手:“年年,阿姨不知道你不喜欢,你别怪阿姨……” 她手上不知道碰了什么东西,泛着腥气,油乎乎一片,沾到衣袖上,鲜明明五个手指印。 游年年脸上的笑意愈发勉强。 酸意从胃里翻滚上来,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用尽全身力气抬眼去看宁鹤之。 宁鹤之正看着她,目光里隐隐有责怪。 狠狠一咬牙,游年年深吸一口气,反握住裴青的手。 她道:“没有,阿姨,我很喜欢。” 裴青眉开眼笑:“喜欢就好,喜欢就多吃点。” “好。” 宁鹤之拧眉,隐隐感觉有点不对,但动动唇角,还是没说什么。 裴瑜坐在游年年身边,看着她尽力忍耐的样子,报复的快意从心尖升腾。 哈,她也有这天啊? 她几乎压抑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只能装作贴心的样子,连连给游年年夹菜。 “年年,你尝尝这个,这个最好吃了。” 游年年挑眉看她。 裴瑜笑了,笑的极其单纯:“年年,我想了想,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咱们今后都是一家人,应该好好相处才对。” 宁鹤之闻言抬头。 裴瑜注意到他的动作,还说:“鹤之,你说对不对?” 她这话,真的挑不出什么错来。 宁鹤之便点头:“嗯。” “啪嗒”一声,游年年握在手里的筷子掉了。 顶点 第一百一十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不乐意同框? 现在看来,当初不乐意同框,可不就是怕被拉郎配,导致曝光恋情嘛! 这下,好像真的是实锤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有自称是航空公司工作人员的人曝光了游年年的航班信息。 间接告诉所有人——游年年现在就在宁鹤之的老家,正准备回京城。 各大媒体得到信息,不管是真是假,总之是全都排了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把机场团团围住。 游年年简直避无可避。 楚烈早在飞机刚刚落地时就联系了相熟的安保公司,可是保镖还没到,就已经有人冲破机场保安的防线,把话题递到了游年年面前。 游年年整个人被楚烈宽大的外套罩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愈发显得瘦弱,身形在推搡间不断的摇晃,像是一叶扁舟,飘零无依。 偏偏记者不觉,一个一个问题抛过来,简直是往她的心口上戳:“游年年,你和宁鹤之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你和他一起去裴瑜家吃了饭?” “你们从录制《七十二小时》开始就在一起了?还是因戏生情?” “你知道粉丝对你的期望吗?你知道现在有宁鹤之的粉丝在闹着跳楼吗?” “你为什么裹着外套?” 最后一个问题,简直是撕开了游年年的伤口,还顺带着撒了一把盐。 她大脑几乎是空白的,耳边嘈杂,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但确实什么都听到了。 浑身血液都好似僵住,泛着刺骨的冷意,偏偏皮肤上灼热难耐,像有万千只蚂蚁在爬,啃噬着她的骨头,几乎让她疯魔。 楚烈竭力护着游年年,听到这个问题也恼了,抬头就骂:“说什么呢你?谁规定机场里不能裹外套了?” 记者好歹也是混迹娱乐圈的人,个个嗅觉敏锐——怎么问了那么多问题,偏偏楚烈和游年年对这个问题反应这么大? 有文章,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于是便更加急切的追问:“游年年,你为什么裹外套?是不方便见人,还是羞于面对粉丝?” 话筒几乎捣在了游年年脸上,要把她戳穿。 她终于停住了。 所有人都随着她的动作停住。 “我为什么裹外套?”她很轻很轻的反问,几乎没有人听到。 “呵。” 她轻笑,那笑容极其悲凉,眼里已经有了刺骨的涩意,泪意汹涌。 “啪嗒。” 楚烈的外套跌在了地上。 外套下的游年年,露出一张骇人的面孔。 本是白皙细嫩的肌肤,此刻全都被红痕遍布,密密麻麻的小疙瘩,教人倒吸一口凉气。 有靠的近的记者,当即喃喃道:“完了,毁容了……” 所有人在度过一个诡异的平静期后,都开始疯狂按快门。 楚烈护住游年年,嘶吼:“别拍了!别拍了!我他妈叫你别拍了!” 游年年依旧平静。 她拉开楚烈的手。 语气凉的像冰,又静的似水:“都看到了?” “过敏,很严重,要不了命,但能毁脸。” “都拍吧,多拍几张,指不定回去能让主编给你们涨涨工资。”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但手上的动作都不停。 也有游年年的粉丝,站在最外围,带着哭腔喊:“年年!” 游年年冲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还抬手打了招呼:“我在,别哭。” 见她如此好说话,只是气势骇人,就有人开口了:“那游年年,你和宁鹤之——” 游年年直接打断他:“在一起了,没打算瞒。”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只是顶着那样一张脸,实在让人笑不出来:“现在被你们一闹,可能要分手了。” 她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伤口一条一条撕开:“我戴的那条手链确实是hold的,也确实遇到了粉丝,送了她们礼物。同款穿过,在剧组也秀过恩爱。” “我只是想好好谈个恋爱,顺便好好拍几部电影。” “现在恋爱不能谈了,电影也不能拍了。” “挺好的。” 楚烈站在一边,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此时生生红了眼眶:“年年,别说了……” 游年年却依旧不停,道:“还是得给鹤粉们道歉,把宁鹤之拉下神坛,是我的错。” “年年!” 突然有人唤她,声音很熟悉,紧接着,手腕就被抓住。 有人推开人群,跌跌撞撞走到她面前。 “我带你回家。” 四周的记者都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游年年已经被来人扶住,往外走了好几步。 “等等!你是谁?和游年年是什么关系?” 许岁安眼神很冷,薄唇轻掀:“滚!” 发问的记者浑身一个激灵,不敢说话了。 游年年被许岁安小心翼翼护住,他正巧挡在她面前,挡住她红痕遍布的脸。 他肩膀似乎一下子宽厚了不少,替游年年挡去前路所有的风雨。 他就这样,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姿态,把游年年带出机场。 眼见着人要没了,记者也急了,可是许岁安那尊煞神一看就难招惹,面面相觑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最后还是一个女记者,犀利发问:“游年年,这是你的什么人?新欢?” 许岁安眼神很冷,戾气暴涨:“爷是你爹!” 女记者一噎,随即开始撒泼打滚:“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说话?” “怎么说话?” 许岁安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女记者,带着不可一世的睥睨:“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 火药味渐浓,气氛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机场入口涌入一群警察,个个身手利落,不过几息,就成功将人群疏散。 楚烈问身边的工作人员:“谁报警了?” “我。” 有人应声,语气很沉。 游年年下意识抬眼。 却又在下一秒,眼底的光亮熄灭。 楚烈拧眉:“你怎么来了?” 楚亦谦没理他,直直走到游年年身边:“我带了医生过来,先去处理一下脸?” “嗯。” 楚亦谦颇有几分领导风范,很快把事情安排好:“楚烈陪你去看医生,我留在机场处理后续,我的团队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帮忙控评了,年年,你放心,我还在。” 游年年抬头,露出个勉强不已的笑容来:“好。” 每个人都告诉她,他们都在。 可是她想要的,哪里是这句话。 她只想要那个人而已。 顶点 地一百一十一章 不顾一切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楚烈一想,好像也真是这么回事儿。 干嘛不去,他家年年又不理亏,何必躲着裴瑜? 还怕她不成? 楚烈:“也是,那咱们什么时候去见她?” 游年年拢拢头发,淡淡:“等今天忙完吧。” 楚烈上前:“收拾好了?” “好了。” 游年年回答,拉开椅子走了出来。 她穿了一条银色抹胸礼裙,通身缀着丝线羽毛,下摆散开,叉几乎开到了腿根。 她本就高挑纤细,肤色凝脂玉一般,开叉裙几乎是将她所有的优点尽显,走动的时候,腰臀摇曳,端的是万种风情。 楚烈被她挽住臂弯的时候,浑身一怔,下一秒,立马昂起头来,腰板都直了几分。 一边还念叨:“年年年年,快看看我衣服怎么样,还配得上你吧?” 游年年无奈:“配得上,怎么就配不上了?” 楚烈还是不放心,非让化妆师帮他理了理发型,还喷了点发胶。 折腾了好半天,楚烈才收拾好自己。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看到叶未舟发给自己的好几条微信。 叶未舟:“年年化好妆了吗?” 叶未舟:“小鹤已经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了!” 楚烈冷哼,直接发了语音:“等等就等等呗,男人等女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手一松,语音发送过去。 叶未舟秒回:“你懂个屁,等不是事儿,再等半个小时他都愿意。可是时间熬的越久,这人呐,心里就越煎熬,我估计小鹤现在满脑子都是游年年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和好了。” 楚烈:“行行行,爷马上下楼。” 说罢,收了手机,郑重其事的冲游年年伸出臂弯:“年年,走吧?” 游年年挽住:“走吧。” 到了楼下,宁鹤之的车果然停在那儿。 他站在车门边上,笔直而立,逆着红日初升的光晕,微微抿唇。 眼下的那颗泪痣朱红,黑色正装的衬衫纽扣一路系到喉结下方,有几分禁欲。 喉结一动,他看向游年年,突然有了几分无措。 手脚一时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叶未舟站在他身旁,伸出手干脆利落地推了他一把:“去接人家啊。” 宁鹤之脚下一踉跄,再抬起眼来时,游年年已经近在眼前。 喉结滚动,他握握拳头,终于开口:“年年。” 却只说的出来这一句,别的话堵在嗓子眼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楚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拉着游年年的手,递给宁鹤之。 “喏,牵好了。” 说完这一句,又看着宁鹤之牵过游年年的手,他鼻腔突然就有些酸。 心底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 得,自己精心养了这么多年的大白菜,终于被猪拱走了。 眨眨眼睛,又甩甩头,楚烈生生咽下涌到眼眶里的眼泪,揉了揉眼睛。 叶未舟见状,鬼鬼祟祟地凑过来:“你在这儿难过个什么劲儿啊?” 楚烈眼睛一瞪:“你懂个屁,你又没养过女儿!” 叶未舟揽过他的肩膀,把人搂着自己怀里,拍拍他的背:“好啦好啦,我是没养过女儿,难过就难过吧,我陪着你一起难过。” 楚烈本就比他高些,被搂着还有些难受,当即挥过胳膊,反把叶未舟圈进自己怀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搂我了?胆儿又肥了?” 叶未舟连连求饶:“行行行你搂我总行了吧,来来来你搂我你搂我……” 这些动静游年年听是听到了,可她着实没那个心思回头去看。 手被宁鹤之握在掌心里,他牵的很小心,连指尖都是轻轻相碰,生怕再次把人弄丢了。 二人肩并肩,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谁都不说话。 走到车前,宁鹤之想替游年年开车门,不料游年年快他半步,自己率先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宁鹤之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 游年年注意到,死死咬住唇瓣,却固执地没回头。 到底是生了间隙,她想。 一边的宁鹤之已经坐进了驾驶座,却没系安全带,偷偷去看游年年的表情。 见她沉默,他的心也随之跌到谷底。 拧眉,他眉间皱成一个浅川,终于决定了什么。 伸手,他俯身凑到游年年身边,鼻尖蹭过她的裙衫,摸到了安全带。 游年年没料到他会突然凑过来,整个人僵在座椅上,动都不敢动。 心底却又抑制不住地冒出些许雀跃来,脸颊漫上红晕,烫的发热。 “啪嗒”一声,安全带系上,宁鹤之顿住,突然不想那么快起身。 手撑在游年年身边,他抬起头。 二人四目相接,鼻尖和鼻尖的距离极近,呼吸交缠,温度缠绵。 空气在这个时候都凝固住了,时间凝结,万物静止。 心跳如擂鼓,游年年微微瞪大眼睛,抓着裙子的手收紧。 宁鹤之慢慢凑近。 再近。 鼻尖终于碰到,游年年像是触了电,心底酥麻一片,筋酥骨软喘息沉沉。 宁鹤之却突然停下了,再不肯往前前进半分。 他额角有虚汗冒出,望着游年年的眼里满是怅然和纠结。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下去。 这次换做游年年急了。 二人分明离得这么近,他却偏偏不动了! 狠狠一咬牙,攥着裙子的手松开,游年年一把扯过宁鹤之的衣领,主动把唇递上去。 宁鹤之瞪大眼睛! 随即一喜,眼睛倏而亮了,扣住游年年的后脑,反客为主,攻略城池。 舌尖撬开她的牙关,邀她一起沉沦缠绵。 这一个久违的吻持续了很久,游年年被宁鹤之罩在怀里,腿都软了,手抵在他胸膛上,软绵绵的没力气。 待二人分开时,她的妆早已经花了大半,眼底雾蒙蒙一片,睫毛湿漉漉,嫣红的唇色晕出边界,带着暧昧的水光。 宁鹤之附在她耳边,声音是低沉性感的哑:“……年年。” 他唤她。 游年年应。 只是声音却比她想象的还软,还娇,像猫小小的爪子,轻轻在宁鹤之心底挠出一道痕迹。 “我好想你。” “想吻你,想抱你,想牵你的手,想站在你身边,躺在你枕侧。” “我做不出什么承诺来,只能把这颗心给你了。” 顶点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否认(高能)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不乐意同框? 现在看来,当初不乐意同框,可不就是怕被拉郎配,导致曝光恋情嘛! 这下,好像真的是实锤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有自称是航空公司工作人员的人曝光了游年年的航班信息。 间接告诉所有人——游年年现在就在宁鹤之的老家,正准备回京城。 各大媒体得到信息,不管是真是假,总之是全都排了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把机场团团围住。 游年年简直避无可避。 楚烈早在飞机刚刚落地时就联系了相熟的安保公司,可是保镖还没到,就已经有人冲破机场保安的防线,把话题递到了游年年面前。 游年年整个人被楚烈宽大的外套罩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愈发显得瘦弱,身形在推搡间不断的摇晃,像是一叶扁舟,飘零无依。 偏偏记者不觉,一个一个问题抛过来,简直是往她的心口上戳:“游年年,你和宁鹤之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你和他一起去裴瑜家吃了饭?” “你们从录制《七十二小时》开始就在一起了?还是因戏生情?” “你知道粉丝对你的期望吗?你知道现在有宁鹤之的粉丝在闹着跳楼吗?” “你为什么裹着外套?” 最后一个问题,简直是撕开了游年年的伤口,还顺带着撒了一把盐。 她大脑几乎是空白的,耳边嘈杂,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但确实什么都听到了。 浑身血液都好似僵住,泛着刺骨的冷意,偏偏皮肤上灼热难耐,像有万千只蚂蚁在爬,啃噬着她的骨头,几乎让她疯魔。 楚烈竭力护着游年年,听到这个问题也恼了,抬头就骂:“说什么呢你?谁规定机场里不能裹外套了?” 记者好歹也是混迹娱乐圈的人,个个嗅觉敏锐——怎么问了那么多问题,偏偏楚烈和游年年对这个问题反应这么大? 有文章,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于是便更加急切的追问:“游年年,你为什么裹外套?是不方便见人,还是羞于面对粉丝?” 话筒几乎捣在了游年年脸上,要把她戳穿。 她终于停住了。 所有人都随着她的动作停住。 “我为什么裹外套?”她很轻很轻的反问,几乎没有人听到。 “呵。” 她轻笑,那笑容极其悲凉,眼里已经有了刺骨的涩意,泪意汹涌。 “啪嗒。” 楚烈的外套跌在了地上。 外套下的游年年,露出一张骇人的面孔。 本是白皙细嫩的肌肤,此刻全都被红痕遍布,密密麻麻的小疙瘩,教人倒吸一口凉气。 有靠的近的记者,当即喃喃道:“完了,毁容了……” 所有人在度过一个诡异的平静期后,都开始疯狂按快门。 楚烈护住游年年,嘶吼:“别拍了!别拍了!我他妈叫你别拍了!” 游年年依旧平静。 她拉开楚烈的手。 语气凉的像冰,又静的似水:“都看到了?” “过敏,很严重,要不了命,但能毁脸。” “都拍吧,多拍几张,指不定回去能让主编给你们涨涨工资。”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但手上的动作都不停。 也有游年年的粉丝,站在最外围,带着哭腔喊:“年年!” 游年年冲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还抬手打了招呼:“我在,别哭。” 见她如此好说话,只是气势骇人,就有人开口了:“那游年年,你和宁鹤之——” 游年年直接打断他:“在一起了,没打算瞒。”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只是顶着那样一张脸,实在让人笑不出来:“现在被你们一闹,可能要分手了。” 她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伤口一条一条撕开:“我戴的那条手链确实是hold的,也确实遇到了粉丝,送了她们礼物。同款穿过,在剧组也秀过恩爱。” “我只是想好好谈个恋爱,顺便好好拍几部电影。” “现在恋爱不能谈了,电影也不能拍了。” “挺好的。” 楚烈站在一边,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此时生生红了眼眶:“年年,别说了……” 游年年却依旧不停,道:“还是得给鹤粉们道歉,把宁鹤之拉下神坛,是我的错。” “年年!” 突然有人唤她,声音很熟悉,紧接着,手腕就被抓住。 有人推开人群,跌跌撞撞走到她面前。 “我带你回家。” 四周的记者都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游年年已经被来人扶住,往外走了好几步。 “等等!你是谁?和游年年是什么关系?” 许岁安眼神很冷,薄唇轻掀:“滚!” 发问的记者浑身一个激灵,不敢说话了。 游年年被许岁安小心翼翼护住,他正巧挡在她面前,挡住她红痕遍布的脸。 他肩膀似乎一下子宽厚了不少,替游年年挡去前路所有的风雨。 他就这样,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姿态,把游年年带出机场。 眼见着人要没了,记者也急了,可是许岁安那尊煞神一看就难招惹,面面相觑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最后还是一个女记者,犀利发问:“游年年,这是你的什么人?新欢?” 许岁安眼神很冷,戾气暴涨:“爷是你爹!” 女记者一噎,随即开始撒泼打滚:“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说话?” “怎么说话?” 许岁安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女记者,带着不可一世的睥睨:“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 火药味渐浓,气氛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机场入口涌入一群警察,个个身手利落,不过几息,就成功将人群疏散。 楚烈问身边的工作人员:“谁报警了?” “我。” 有人应声,语气很沉。 游年年下意识抬眼。 却又在下一秒,眼底的光亮熄灭。 楚烈拧眉:“你怎么来了?” 楚亦谦没理他,直直走到游年年身边:“我带了医生过来,先去处理一下脸?” “嗯。” 楚亦谦颇有几分领导风范,很快把事情安排好:“楚烈陪你去看医生,我留在机场处理后续,我的团队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帮忙控评了,年年,你放心,我还在。” 游年年抬头,露出个勉强不已的笑容来:“好。” 每个人都告诉她,他们都在。 可是她想要的,哪里是这句话。 她只想要那个人而已。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补偿(虐)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那些事儿,你们知道的,毕竟很脏,老爷子也舍不得让大少插手。” “二少接手许家的事以后,成效显著,之后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游年年听罢,眼底反而诡异的平静,没有丝毫情绪。 许岁安压抑着怒意:“你都听到了?” 游年年淡淡:“嗯。” “这下,你总归肯相信了吧?” “许岁安,”游年年抬眼看他,“我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你相信,这件事无论真假,宁鹤之不都被你钉在了耻辱柱上吗?” 老管家咧开嘴笑了:“你倒是看的明白。” 许岁安莫名有些烦躁,扯扯干涩的唇瓣,率先往外走。 游年年坐在轮椅上,倒是没追上去。 恰好这时候老管家看她,她便也看了过去:“你也快了吧。” 老管家没懂她的意思:“什么?” “我说,”游年年一字一句,“你也快死了。” “所以,已经是老东西了,就别再出来跳窜,招人烦了。” 老管家依旧“没听懂”:“年年,你说什么呢?” 他装傻的演技实在太过拙劣,游年年抿唇,也不介意把话说的再难听一点:“我说啊,你要是安稳,这几年,咱们就平平安安的过。” “要是不安稳,那坟头草,我也不介意让它旺盛一点。” 老管家冷哼:“这话,不久前就已经有人说过了。” “你们这一伙儿人啊,一个接一个,才是让我不得安生的元凶。” 游年年没再理他,自己摇着轮椅出了病房。 走廊里,许岁安逆着光站着,脊背挺得很直。 “都听到了?”游年年问。 许岁安没回答,默默走到游年年身后,替她推轮椅。 走廊里于是便只有轮椅的辘辘声响,教人心底无端烦躁。 走了很久,直到出了疗养院,游年年才开口:“送我回工作室吧。” 许岁安一板一眼回答:“你得回医院。” “不去了,”游年年直接伸手扯下了脸上的纱布,“总该露面了,不然,裴瑜还以为我死了呢。” 她身体素质本就好,恢复能力比旁人强些。又加上治疗及时,红痕已经褪去了大半,现在看来,只是隐隐有点痕迹而已。 许岁安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推着她往医院里走。 游年年无奈,只能软了声音:“许岁安,麻烦送我回工作室。” 许岁安依旧沉默。 游年年:“许岁安!” 他终于停住。 “你没信。” 他突兀地开口。 “难道我爸妈的死在你心里一点都不重要吗?难道两条人命还比不得一个宁鹤之吗?游年年,人心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悲痛欲绝,他明明只是在陈述事实,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搭在轮椅上的手收紧,捏出青色的印痕,游年年哑声:“……许岁安,我懂你,理解你,不代表要盲从你。” “管家是什么人?是宁家出了名的狗!哪怕宁老爷子倒了,哪怕宁峤进了监狱,他的心,还是朝着宁家长的!” “你威胁他了是吗?你以为,他还怕死吗?” “他临死前都想要拉你垫背,临死前都要给宁鹤之添堵!” “可惜你偏偏不懂。” 声音已经隐隐带了哭腔,游年年别过脸去,低声:“许岁安,你该好好冷静冷静了。” 说罢,自己摇着轮椅进了医院。 徒留许岁安一人,空茫地站在原地。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似失去了知觉,世界一片天旋地转,明暗交接接踵而至,胸口闷的厉害,直教他喘不过气来。 狠狠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他才恢复些知觉。 “呵。” 良久,他唇间逸出一声冷笑。 “许岁安,”他自言自语,像是在嘲讽自己,又像是在嘲讽别的什么,“你早该清醒了,已经放手的东西,别想再拿回来了。” …… 游年年回到病房。 楚烈迎上来:“许岁安带你去哪儿了?” “隔壁疗养院。” “去那儿干什么?” 游年年避重就轻,把发生的事儿简述了一遍。 楚烈忙跑到窗前:“所以许岁安现在还在外面站着?” 他咂咂嘴:“一会儿可要下雨了。” 游年年闻声看去,依旧没什么表情:“他也该冷静冷静了。” 楚烈回头:“所以你现在是,冷静下来了?” “嗯。”游年年颔首。 她从昨日到现在,确实是处于极度崩溃的状态,理智脱了缰,连带着思想都生了锈。 见到老管家的那一刹那,她才堪堪恢复些理智。 楚烈点头:“有些事儿想明白就好。”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游年年启唇,只吐出一个字:“等。” 她要等,等宁鹤之。 看他的态度,看他的行动。 她不能任由自己在感情里继续卑微,这样的关系,哪怕修复也带着裂痕。 她要把自己和宁鹤之之间所有的障碍都扫除干净。 楚烈明白她的意思,急忙把手机递了过来:“那么这位以不变应万变小姐,能不能先给您的粉丝报个平安?” 游年年失笑:“好。” 顺手对着脸自拍一张,利索发了微博,她也悠闲,便登录了小号。 私信堆积如山,有不少是鹤粉来问她这个粉头,到底该怎么办的。 游年年通通没回,反而发了一条这样的微博—— 宁鹤之圈外女友:“退圈,脱粉,勿扰。” 发布完毕,还顺手改了微博名。 楚烈在旁边看着,吐槽:“你早该这么做了,粉丝和偶像,地位怎么能平等嘛。” 游年年抬头:“这不是马上,就要平等了吗?” 她相信宁鹤之,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果不其然,次日,宁鹤之方面便火速发布声明,状告裴瑜在内的一干人等,利落承认恋爱关系。 顺便也表示,今后将减少娱乐圈发展,主攻商业。 这就是相当于半退圈了。 众人哗然,媒体日日夜夜堵在宁鹤之工作室门口,终于等到他出来。 当即蜂拥而上,堵住宁鹤之去路。 奈何叶未舟早有准备,几十个保镖形成人墙,硬生生是没让那些记者冲破防线。 他们自然是不甘心,哪怕冲不到宁鹤之面前,嘴上也不带停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过来。 可惜问了那么多,宁鹤之都没搭理。 直到有人问:“宁鹤之,那天游年年现身机场,情绪显然不稳定,是不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变故?” 宁鹤之停住脚步。 顶点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先斩后奏(虐)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从前是along对游年年挑剔,现在是女星对along挑剔。 谁愿意接这块烫手山芋? 现在各方,几乎都偷偷打听到了游年年去了along的消息,裴瑜和于书淮都在等宁峤的消息,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宁峤哪里能给他们消息? 这个代言,要么回到along手上,要么死在游年年手上。 “讲不出来?”游年年挑眉。 副总监支支吾吾,脸都憋红了。 游年年也没在难为他,恢复合同那是along上面的决策,她在这儿难为一个小领导,蛮没意思的。 当即也好脾气的摆摆手:“我们两方没有合作的必要了,你还是走吧。” 副总监无法,一步三回头。 等到回到车上,他的头都快抬不起来。 他来剧组,总监是下了死命令的,拿不下代言人,就别想回去。 这不是在摆明了难为他吗? 明明是上面的决策错误,偏偏要他一个小领导来背锅! 心越来越凉,恼意从心尖冲上大脑。 副总监想起来自己这么些年,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为along设计了那么多单品,交了那么多设计稿……到头来还是要被牺牲! 狠狠拍了一把方向盘,他咬牙,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写离职信。 把邮件发到总监邮箱的时候,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也是时候离开了。 而游年年在剧组待了半天,下午的时候,提前去赴宁渊的约。 他们约好的地方在一家美术馆,游年年到的时候,宁渊还没来。 美术馆里没几个人,她也没在意,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面前正好是一幅画。 是水彩,很清新的笔调,寥寥几笔勾勒,意境无穷。 这画……好熟悉。 仔细上前开,果然,作者介绍是岁安。 游年年又仔细看看,发现美术馆里展览的画,大多都是许岁安的画。 “认出来了?”有人问。 游年年一回头,就见是宁渊。 冷淡的点头,她回答:“认出来了。” 宁渊比上次见面时要更加憔悴,黑眼圈很重,衬衣也没好好穿,整个一颓废的中年男人。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在游年年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面前,他总是抬不起头来。 “年年啊,”他问,“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游年年把目光从画上移过来,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宁伯父,这间美术馆里,大部分都是许岁安的画吧?” 提起许岁安,宁渊的眼睛就亮了许多:“是啊,怎么样,还不错吧?岁安的天赋,真的是世间罕见,这么年轻就有如此的成就……”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好像许岁安的事,他已经牢记于心。 游年年想起来,小时候巷子里同龄的孩子,都被宁渊教过画画。 后来只有许岁安坚持下来了,他和宁渊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 可以说,宁渊就是许岁安的艺术启蒙。 游年年越听越不是滋味。 宁渊对别人家的孩子都这么上心,却从没关心过已经远走的乔若绮。 哪怕后来宁鹤之回到宁家,他也没给予他一丁点儿善意。 冷漠至极。 微微勾起唇角,游年年眸光冷清:“宁伯父,真的是把岁安当亲生儿子看待啊。” 宁渊没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依旧笑着点头:“是啊,那么优秀的孩子,谁不喜欢?” “确实,”许岁安优秀这一点,游年年从不加以否认,“可是……” 她话锋一转:“宁鹤之也是您的孩子,您为什么从不上点心?” 宁渊一滞。 随即苦起脸:“年年,你也知道,我一直不知道小鹤的存在。” “可他不是回来了吗?就在两年前。” 宁渊蹙眉,下意识反问:“不是三年前吗?” 三年前? 游年年心尖一跳。 她已经对“三年前”这三个字养成了极为敏感的习惯,几乎一听,脑中就能浮现出许岁安被送出国的模样。 他猩红着眼,被人压制住,脊背很薄,似乎一折就断。 游年年躲在柱子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许岁安以为那天游年年没去,可她怎么舍得他一个人远走故国? 闭闭眼,她把脑子里与现在这件事无关的想法都撇干净——眼前还是这件事更重要。 “不管是几年前,您始终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是吗?” 宁渊一噎。 低低“嗯”了声。 他愧疚。 游年年知道他愧疚。 “现在的情况您也明白,”她趁热打铁,“鹤之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宁峤随时可能反扑,几年苦心经营一朝倾覆,您也不想看到吧?” “毕竟,宁氏的天下本就是他的,是谁让他如此迂回劳苦,想必您也清楚。”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乔姨当年和伯父您,感情也还是不错的吧?” “这么多年,您没有想过弥补?您没有愧疚过?您没有在深夜辗转反侧过?” 游年年一口一个敬称,脸色也平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直直往宁渊心窝子里戳。 她抓住他的愧疚,往死里攻击。 游年年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添最后一把火:“您和乔姨,就这一个儿子。” 宁渊捏紧拳头。 是啊,他也乔若绮就这一个儿子。 不帮这个儿子,他帮谁? 而且,今天来的是游年年,就侧门证明了游家对宁鹤之的的态度。 若是今日他不帮,以后宁鹤之一笔一笔清算起旧账来,可饶不了他。 狠狠闭眼,再睁眼时,宁渊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需要我做什么?” 游年年见事成,唇角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您手中宁家的股份。” 宁渊慎重:“我必将悉数奉上。” “不用必将,”谁料游年年直接摆手,“现在就行。” 说罢,拍拍手,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楚烈闻声,拿着份合同走过来。 宁渊一噎,这才明白,自己是掉进了游年年静心编制的名为亲情的圈套。 可是现在,他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没有了。 利落的签了股份转让书,宁渊撂了笔,脸色不太好看:“那我就先走了。” 游年年站在原地,笑意清浅落落大方:“您慢走。” 好似她才是这美术馆的主人一样。 宁渊听了这话,背影愈发仓皇。 直到走出游年年的视线范围,背上没了那如影随形如芒在背的注视,他才松了一口气。 谁料在转角处,却看到满眼猩红的许岁安。 宁渊心里咯噔一声。 下一秒,就听到许岁安嘶哑着声音问:“宁叔,宁鹤之是什么时候回的宁家?” 顶点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分手(虐)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不乐意同框? 现在看来,当初不乐意同框,可不就是怕被拉郎配,导致曝光恋情嘛! 这下,好像真的是实锤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有自称是航空公司工作人员的人曝光了游年年的航班信息。 间接告诉所有人——游年年现在就在宁鹤之的老家,正准备回京城。 各大媒体得到信息,不管是真是假,总之是全都排了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把机场团团围住。 游年年简直避无可避。 楚烈早在飞机刚刚落地时就联系了相熟的安保公司,可是保镖还没到,就已经有人冲破机场保安的防线,把话题递到了游年年面前。 游年年整个人被楚烈宽大的外套罩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愈发显得瘦弱,身形在推搡间不断的摇晃,像是一叶扁舟,飘零无依。 偏偏记者不觉,一个一个问题抛过来,简直是往她的心口上戳:“游年年,你和宁鹤之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你和他一起去裴瑜家吃了饭?” “你们从录制《七十二小时》开始就在一起了?还是因戏生情?” “你知道粉丝对你的期望吗?你知道现在有宁鹤之的粉丝在闹着跳楼吗?” “你为什么裹着外套?” 最后一个问题,简直是撕开了游年年的伤口,还顺带着撒了一把盐。 她大脑几乎是空白的,耳边嘈杂,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但确实什么都听到了。 浑身血液都好似僵住,泛着刺骨的冷意,偏偏皮肤上灼热难耐,像有万千只蚂蚁在爬,啃噬着她的骨头,几乎让她疯魔。 楚烈竭力护着游年年,听到这个问题也恼了,抬头就骂:“说什么呢你?谁规定机场里不能裹外套了?” 记者好歹也是混迹娱乐圈的人,个个嗅觉敏锐——怎么问了那么多问题,偏偏楚烈和游年年对这个问题反应这么大? 有文章,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于是便更加急切的追问:“游年年,你为什么裹外套?是不方便见人,还是羞于面对粉丝?” 话筒几乎捣在了游年年脸上,要把她戳穿。 她终于停住了。 所有人都随着她的动作停住。 “我为什么裹外套?”她很轻很轻的反问,几乎没有人听到。 “呵。” 她轻笑,那笑容极其悲凉,眼里已经有了刺骨的涩意,泪意汹涌。 “啪嗒。” 楚烈的外套跌在了地上。 外套下的游年年,露出一张骇人的面孔。 本是白皙细嫩的肌肤,此刻全都被红痕遍布,密密麻麻的小疙瘩,教人倒吸一口凉气。 有靠的近的记者,当即喃喃道:“完了,毁容了……” 所有人在度过一个诡异的平静期后,都开始疯狂按快门。 楚烈护住游年年,嘶吼:“别拍了!别拍了!我他妈叫你别拍了!” 游年年依旧平静。 她拉开楚烈的手。 语气凉的像冰,又静的似水:“都看到了?” “过敏,很严重,要不了命,但能毁脸。” “都拍吧,多拍几张,指不定回去能让主编给你们涨涨工资。”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但手上的动作都不停。 也有游年年的粉丝,站在最外围,带着哭腔喊:“年年!” 游年年冲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还抬手打了招呼:“我在,别哭。” 见她如此好说话,只是气势骇人,就有人开口了:“那游年年,你和宁鹤之——” 游年年直接打断他:“在一起了,没打算瞒。”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只是顶着那样一张脸,实在让人笑不出来:“现在被你们一闹,可能要分手了。” 她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伤口一条一条撕开:“我戴的那条手链确实是hold的,也确实遇到了粉丝,送了她们礼物。同款穿过,在剧组也秀过恩爱。” “我只是想好好谈个恋爱,顺便好好拍几部电影。” “现在恋爱不能谈了,电影也不能拍了。” “挺好的。” 楚烈站在一边,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此时生生红了眼眶:“年年,别说了……” 游年年却依旧不停,道:“还是得给鹤粉们道歉,把宁鹤之拉下神坛,是我的错。” “年年!” 突然有人唤她,声音很熟悉,紧接着,手腕就被抓住。 有人推开人群,跌跌撞撞走到她面前。 “我带你回家。” 四周的记者都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游年年已经被来人扶住,往外走了好几步。 “等等!你是谁?和游年年是什么关系?” 许岁安眼神很冷,薄唇轻掀:“滚!” 发问的记者浑身一个激灵,不敢说话了。 游年年被许岁安小心翼翼护住,他正巧挡在她面前,挡住她红痕遍布的脸。 他肩膀似乎一下子宽厚了不少,替游年年挡去前路所有的风雨。 他就这样,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姿态,把游年年带出机场。 眼见着人要没了,记者也急了,可是许岁安那尊煞神一看就难招惹,面面相觑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最后还是一个女记者,犀利发问:“游年年,这是你的什么人?新欢?” 许岁安眼神很冷,戾气暴涨:“爷是你爹!” 女记者一噎,随即开始撒泼打滚:“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说话?” “怎么说话?” 许岁安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女记者,带着不可一世的睥睨:“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 火药味渐浓,气氛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机场入口涌入一群警察,个个身手利落,不过几息,就成功将人群疏散。 楚烈问身边的工作人员:“谁报警了?” “我。” 有人应声,语气很沉。 游年年下意识抬眼。 却又在下一秒,眼底的光亮熄灭。 楚烈拧眉:“你怎么来了?” 楚亦谦没理他,直直走到游年年身边:“我带了医生过来,先去处理一下脸?” “嗯。” 楚亦谦颇有几分领导风范,很快把事情安排好:“楚烈陪你去看医生,我留在机场处理后续,我的团队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帮忙控评了,年年,你放心,我还在。” 游年年抬头,露出个勉强不已的笑容来:“好。” 每个人都告诉她,他们都在。 可是她想要的,哪里是这句话。 她只想要那个人而已。 顶点 第一百一十六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眼底墨色翻涌,宁鹤之唇边泛起冷笑,捏着遗书的手青筋暴起。 宁老爷子嗫嚅着嘴唇,心口那块撕扯着抽疼。 手几乎握不稳笔,但还是挣扎着签了字。 撂了笔,他道:“小鹤,爷爷知道,都是爷爷的错——”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叶未舟急急进门,道:“鹤之,裴瑜找你……” 看到看到屋内的情况,他讶异的挑了挑眉,金丝边镜片下闪过几分寒芒,声音也随之低下来。 宁鹤之抬眼:“不见。” 他语气很冷漠,叶未舟的进门也为他提供了一个契机。 一个不再和宁老爷子纠缠的契机。 转身欲走,他接着说:“以后裴瑜的事,不要在告诉我。” 所有青梅竹马,都是恋人心中的一根刺。 宁鹤之才不愿意让游年年难受。 叶未舟却摇头:“鹤之,这次不一样。” 他说:“裴瑜就是因为年年,才来找你。” 他言简意赅,把录音事件叙述了一遍。 “现在游年年的团队也拿出了一份证据,是褚棠承认自己帮裴瑜曝光此事的录音,几乎完全扭转了舆论走向。” “裴瑜现在是全网黑,据我所知,原定她女一的那部剧,已经吹了。” “所以她现在来求我?”宁鹤之脸色平淡,“我没有义务帮她,做出这样的事,我没有出手,已经是看在昔日情分。” 他的心啊,早就无限偏向于游年年。 给她无条件的信任和偏爱。 裴瑜拿什么来求他? 叶未舟苦笑——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会来找宁鹤之吗? 书房里的情况,分明已经紧张到了极致,空气都粘稠地像能凝结住。 他还进来找什么死。 “问题就在于,裴瑜也有些脑子,没直接来求咱们。” “她用的,是她妈的名义。” 宁鹤之挑眉。 裴瑜妈妈? 那是乔若绮生前的密友。 不看僧面看佛面,裴姨的这个面子,他得给。 抬脚,宁鹤之往外走。 一切已尘埃落定,再没有纠缠的必要了。 张开五指,再狠狠握住。 他手里握着的,可是宁家。 宁老爷子一直沉默。 他看着宁鹤之远走,以一种仰视的角度。 宁峤更是不敢说话,他眼睛瞪大,满是血丝,嘴唇青白,整个人都在抖。 他脑内的一切想法,无论疯狂与否,都早在宁老爷子签字的那一刹那,凝固、静止。 眼眶很涩,生理反应漫上来,泪水润湿眼球。 一滴泪,缓缓划过面颊。 也不知道是在后悔,还是在嫉妒。 而宁鹤之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才跟刚刚想起来什么似的,堪堪停住脚步。 叶未舟懂他的意思,忙开口:“鹤之,里面两位,怎么处理?” 宁老爷子竖起耳朵。 这可关乎着他的性命。 无论他刚刚是真心后悔,还是假意道歉,这些都没有活着重要。 他放在首位的,永远是自己的性命。 宁鹤之答:“老的送去养老院,好好看着,可别闹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 “至于小的——” 他特意拖长了尾音,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宁峤却觉得无比煎熬。 他好像被吊在了半空,随时等待着宣判。 稍有不慎,落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宁鹤之终于道:“送去监狱吧。” ! 监狱! “人总要为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你差点要了她的命,我总要夺回点什么。” 说罢,宁鹤之毫不犹豫的下楼。 宁峤怔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他知道。 宁鹤之说的,是游年年。 他到底是没忘记那件事。 无力地跌倒在地,面颊贴在冰凉的地面上,他闭眼。 完了。 一切都完了。 …… 宁鹤之将将下楼,叶未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叶未舟把手机递过来:“裴姨的。” 他知道宁鹤之念旧,重情分,裴瑜这算盘,算计的是真好。 堪堪拿捏住了宁鹤之的弱点。 宁鹤之接过。 才接通,就听到对面传来熟悉的女声:“小叶,我是裴瑜妈妈。” 宁鹤之:“裴姨,是我。” 裴青声音一卡,随即恢复正常:“是小鹤啊。” 她声音带着笑,却怎么听怎么僵硬。 宁鹤之也不禁蹙起眉:“裴姨,裴瑜的事我已经了解了,年年不是没有原则的人,她能这样做,一定是裴瑜有所过错。” “这个帮,我没法帮。” 裴青一噎。 太干脆了。 她没想到,宁鹤之拒绝的这么干脆。 她本来想打打感情牌,却没想到宁鹤之这么油盐不进。 真真是裴瑜说的那样,被女人迷了眼。 瞥一眼身边团团转的裴瑜,裴青摆摆手,示意她冷静。 继而开口:“小鹤,阿姨不是这个意思。” “阿姨知道,阿瑜这事儿做的不对,阿姨也不想为她辩解什么,错了就是错了。” “阿姨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今年十一回不回来。” “回来的话,阿姨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顺便把年年也带回来让阿姨瞧瞧,阿姨老了,就想临死前替阿绮的儿媳妇。” 她突然这么说,倒是让宁鹤之无所适从了。 裴青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丝毫不提帮忙的事,反倒让宁鹤之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况且,裴青最后的那句话,真真是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上。 是啊,妈妈还没有见过年年。 “好,”他应,“裴姨,十一我就回去。” 裴青一喜,连忙又假意关心了几句,句句不离乔若绮的名字。 裴瑜在一旁看着,自愧不如。 裴青挂了电话,狠狠瞪了她一眼。 “学到什么了吗?死丫头,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人家摆明了要向着外人,你还拿当年的感情说事,当年的感情算什么,那就是个笑话!” “不如卖卖他那早死的老妈留给我的人情,你放心,这事儿我保证给你办妥了。” 得了裴青的应承,裴瑜也松了一口气。 “妈,这次——” 她刚要煽情几句,就见裴青冲自己伸出了手。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阿瑜,你妈我养你不容易。最近手气不好,连输了好几笔,你……” 她冲裴瑜挤挤眼睛。 裴瑜无法。 只得给她转了一笔钱过去。 裴青得了钱,高兴的合不拢嘴,说话也没了顾忌:“哎呦,我就知道我的宝贝女儿有钱。妈当年就看出来了,宁鹤之那是有出息的。乔若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祖上烧了高香,自己是个蠢笨没脑子的,反倒生出了那样的儿子来。” “想当年呐,我可是勾勾手指头掉掉眼泪,她就把钱送到我手上了呢。”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七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那些事儿,你们知道的,毕竟很脏,老爷子也舍不得让大少插手。” “二少接手许家的事以后,成效显著,之后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游年年听罢,眼底反而诡异的平静,没有丝毫情绪。 许岁安压抑着怒意:“你都听到了?” 游年年淡淡:“嗯。” “这下,你总归肯相信了吧?” “许岁安,”游年年抬眼看他,“我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你相信,这件事无论真假,宁鹤之不都被你钉在了耻辱柱上吗?” 老管家咧开嘴笑了:“你倒是看的明白。” 许岁安莫名有些烦躁,扯扯干涩的唇瓣,率先往外走。 游年年坐在轮椅上,倒是没追上去。 恰好这时候老管家看她,她便也看了过去:“你也快了吧。” 老管家没懂她的意思:“什么?” “我说,”游年年一字一句,“你也快死了。” “所以,已经是老东西了,就别再出来跳窜,招人烦了。” 老管家依旧“没听懂”:“年年,你说什么呢?” 他装傻的演技实在太过拙劣,游年年抿唇,也不介意把话说的再难听一点:“我说啊,你要是安稳,这几年,咱们就平平安安的过。” “要是不安稳,那坟头草,我也不介意让它旺盛一点。” 老管家冷哼:“这话,不久前就已经有人说过了。” “你们这一伙儿人啊,一个接一个,才是让我不得安生的元凶。” 游年年没再理他,自己摇着轮椅出了病房。 走廊里,许岁安逆着光站着,脊背挺得很直。 “都听到了?”游年年问。 许岁安没回答,默默走到游年年身后,替她推轮椅。 走廊里于是便只有轮椅的辘辘声响,教人心底无端烦躁。 走了很久,直到出了疗养院,游年年才开口:“送我回工作室吧。” 许岁安一板一眼回答:“你得回医院。” “不去了,”游年年直接伸手扯下了脸上的纱布,“总该露面了,不然,裴瑜还以为我死了呢。” 她身体素质本就好,恢复能力比旁人强些。又加上治疗及时,红痕已经褪去了大半,现在看来,只是隐隐有点痕迹而已。 许岁安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推着她往医院里走。 游年年无奈,只能软了声音:“许岁安,麻烦送我回工作室。” 许岁安依旧沉默。 游年年:“许岁安!” 他终于停住。 “你没信。” 他突兀地开口。 “难道我爸妈的死在你心里一点都不重要吗?难道两条人命还比不得一个宁鹤之吗?游年年,人心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悲痛欲绝,他明明只是在陈述事实,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搭在轮椅上的手收紧,捏出青色的印痕,游年年哑声:“……许岁安,我懂你,理解你,不代表要盲从你。” “管家是什么人?是宁家出了名的狗!哪怕宁老爷子倒了,哪怕宁峤进了监狱,他的心,还是朝着宁家长的!” “你威胁他了是吗?你以为,他还怕死吗?” “他临死前都想要拉你垫背,临死前都要给宁鹤之添堵!” “可惜你偏偏不懂。” 声音已经隐隐带了哭腔,游年年别过脸去,低声:“许岁安,你该好好冷静冷静了。” 说罢,自己摇着轮椅进了医院。 徒留许岁安一人,空茫地站在原地。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似失去了知觉,世界一片天旋地转,明暗交接接踵而至,胸口闷的厉害,直教他喘不过气来。 狠狠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他才恢复些知觉。 “呵。” 良久,他唇间逸出一声冷笑。 “许岁安,”他自言自语,像是在嘲讽自己,又像是在嘲讽别的什么,“你早该清醒了,已经放手的东西,别想再拿回来了。” …… 游年年回到病房。 楚烈迎上来:“许岁安带你去哪儿了?” “隔壁疗养院。” “去那儿干什么?” 游年年避重就轻,把发生的事儿简述了一遍。 楚烈忙跑到窗前:“所以许岁安现在还在外面站着?” 他咂咂嘴:“一会儿可要下雨了。” 游年年闻声看去,依旧没什么表情:“他也该冷静冷静了。” 楚烈回头:“所以你现在是,冷静下来了?” “嗯。”游年年颔首。 她从昨日到现在,确实是处于极度崩溃的状态,理智脱了缰,连带着思想都生了锈。 见到老管家的那一刹那,她才堪堪恢复些理智。 楚烈点头:“有些事儿想明白就好。”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游年年启唇,只吐出一个字:“等。” 她要等,等宁鹤之。 看他的态度,看他的行动。 她不能任由自己在感情里继续卑微,这样的关系,哪怕修复也带着裂痕。 她要把自己和宁鹤之之间所有的障碍都扫除干净。 楚烈明白她的意思,急忙把手机递了过来:“那么这位以不变应万变小姐,能不能先给您的粉丝报个平安?” 游年年失笑:“好。” 顺手对着脸自拍一张,利索发了微博,她也悠闲,便登录了小号。 私信堆积如山,有不少是鹤粉来问她这个粉头,到底该怎么办的。 游年年通通没回,反而发了一条这样的微博—— 宁鹤之圈外女友:“退圈,脱粉,勿扰。” 发布完毕,还顺手改了微博名。 楚烈在旁边看着,吐槽:“你早该这么做了,粉丝和偶像,地位怎么能平等嘛。” 游年年抬头:“这不是马上,就要平等了吗?” 她相信宁鹤之,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果不其然,次日,宁鹤之方面便火速发布声明,状告裴瑜在内的一干人等,利落承认恋爱关系。 顺便也表示,今后将减少娱乐圈发展,主攻商业。 这就是相当于半退圈了。 众人哗然,媒体日日夜夜堵在宁鹤之工作室门口,终于等到他出来。 当即蜂拥而上,堵住宁鹤之去路。 奈何叶未舟早有准备,几十个保镖形成人墙,硬生生是没让那些记者冲破防线。 他们自然是不甘心,哪怕冲不到宁鹤之面前,嘴上也不带停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过来。 可惜问了那么多,宁鹤之都没搭理。 直到有人问:“宁鹤之,那天游年年现身机场,情绪显然不稳定,是不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变故?” 宁鹤之停住脚步。 顶点 第一百一十八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记者没想到他会停下,但随即就反应过来:“宁鹤之!你和游年年之间——” 宁鹤之抬眼,目光很淡,却无端让人心底一凉:“变故?” 这两个字在他心里转了一圈,蕴出些酸胀的疼。 “我最近犯了些错,”他说,语气认真,“所以麻烦各位媒体朋友,也多多替我美言几句,我还想近几年成家。” 记者瞬间炸了锅:“成家?!你打算结婚?” 宁鹤之这次却不回答了,劈开汹涌的人潮离开。 记者在背后不住的叫:“宁鹤之!宁鹤之!” 可惜他再也没停住脚步。 上了车,他垂眸:“年年那边怎么样?” 叶未舟摇头:“楚烈把人捂得严实,我们的人打探不到消息。” “但是,”他话锋一转,“游年年倒是发了一条微博,给粉丝报平安,看着好像是好的差不多了。” 宁鹤之闻言,立马拿出手机。 他把那张自拍放大看了好几遍,又小心翼翼地保存,才稍稍放下心。 叶未舟在一旁看着,叹气:“你这次,是真的错的彻底。” 他具体处理裴瑜的案件的时候,也见识到了那对母女有多难缠,游年年虽然有脾气,可是碍于宁鹤之,到底不好发作。 那兔子,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叶未舟:“你也是,怎么就被裴瑜迷了眼呢?你以后是和年年过一辈子还是和裴青过一辈子——” 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住。 “你怎么了?” 宁鹤之沉默。 捏着手机的手,却微微颤抖。薄唇紧紧抿住,泛出青白色。 叶未舟暗叫不好,急忙凑过去。 只一眼,他就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这……” 他呐呐,神色呆滞:“年年这是铁了心呐。” 手机屏幕上,正是有余那条退圈微博。 宁鹤之这时反倒出奇的平静,扔了手机,闭上眼,揉揉太阳穴:“舟哥,我也是糊涂了,眼睛都花了。” 叶未舟咽咽口水,干巴巴地提醒他:“小鹤,这是真的。” “年年这是来真的。” 宁鹤之僵住。 身子慢慢佝偻下去,缩成一团,薄薄的肩胛颤抖,眼底那颗痣愈发鲜红。 鼻腔很涩很涩,有酸意涌上来,连带着呼吸都困难,喉咙里呜咽几声,像是无力的兽吼。 叶未舟拍拍他:“小鹤,来真的也罢假的也罢,错了咱们就改,人还能追不回来不成?” 宁鹤之终于开口,声音嘶哑的可怕:“……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倒是我亲自折断了她的翅膀。” 叶未舟道:“你该知道的,年年想要的从来不是缩在你的羽翼下。” 说罢,眼看着气氛又要陷入沉默,他忙转移了话题:“小鹤,裴瑜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裴青你打算怎么办?” 裴青? 宁鹤之略微抬头。 “她,”宁鹤之掐掐眉心,“算了吧。” “从今天起,我会和她划开界限的。” 叶未舟盯着他:“你还是狠不下心来。” “……她对我意义重大。” 叶未舟一噎,不知怎么,脱口而出:“小鹤,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嗯?”宁鹤之挑眉。 叶未舟推推眼镜:“裴青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看的出来,她比我和你精明。一个亲生女儿被告,却到现在都能沉得住气的女人,能简单到哪儿去?” 宁鹤之听罢,没否认也没赞同,只是心底突兀地多出了一股怪异感。 “也许吧。” …… 午后,日光朗朗。 裴青翘着腿,听到门口的动静,理理脸上的面膜,问:“回来了?” 裴瑜把包摔在地上,看到裴青那副悠闲的样子,心中火气更盛:“怎么,看到我回来,你很开心?” 裴青冷哼一声,扯下脸上的面膜扔进垃圾桶:“我巴不得你不回来呢,少给我丢脸了。” “丢脸?!”裴瑜眼睛一瞪,“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裴青站起来“自己蠢到没边儿了,还不让别人说。” “你懂什么!”裴瑜眼睛都红了,声音尖利,“被告的又不是你!” 裴青冷笑:“被告的当然不是我,找不到律师即将蹲监狱的也不是我,裴瑜啊裴瑜,” 她走到裴瑜身前:“依妈看,你也没什么打赢官司的希望了,还不如把找律师的钱给我,我还能保证你出狱后有东西吃有地方住。” “你!”裴瑜气急,脱口而出,“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裴青理所当然:“我怕什么?花你的钱,天经地义!” 裴瑜狠狠咬牙,嘴唇都渗出了血迹:“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都告诉宁鹤之?” 裴青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裴瑜一字一句,“把你骗乔若绮救命钱的事儿,告诉宁鹤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没少问宁鹤之要钱,我倒要看看,宁鹤之知道这件事,还能不能像之前一样对你!” “呵,”裴青气极反笑,“你以为,宁鹤之会相信你的话?” “他可以不信我,但不能不信银行的转账记录吧?” 裴青一噎,随即眼睛一转:“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裴瑜冷笑:“是没什么好处,但好歹能让你吃点苦头。” 裴青也明白过来了——裴瑜这是心中有气没地撒,在威胁自己呢。 这是在告诉自己,她裴瑜也不好惹,叫她安稳些,别给她惹事。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你跟妈生什么气呀,妈也知道你不容易,来来来,别气了别气了,坐下喝口水。” 她态度转变的太快,变脸速度堪比京剧,裴瑜鼻腔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冷哼,到底是再没说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急忙拨通一个号码。 刚一接通,她劈头盖脸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没活动好?” 导演和副导演早在宁鹤之刚刚发了律师函的时候就安抚裴瑜,说已经找了关系,一定能把这事儿压下去。 可是已经到了现在,开庭迫在眉睫,他们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裴瑜现在连律师都找不到,根本没人愿意接这个案子。 电话那边半晌才有人说话:“你急什么?我们已经在策划下一步计划了。” “策划什么?” “你别忘了,咱们可还有一张牌。” 顶点 第一百一十九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当然,宁老爷子也不能白把公司交给你,他也是给你定了目标的吧?” “因为背靠宁氏,公司开张不过一个月,你就已经接到了很多订单,其中不乏有顶流和老戏骨的团队运营。” “你那时虽然刚刚踏进娱乐圈,可是手段却没让宁老爷子失望,买热搜撤热搜,炒热度爆黑料,没有什么不是你不擅长的。” “这时距离许家垮台也已经一个多月,宁家从许家身上吃到的红利,也在这个时候全部投入了企业运营。尤其是宁家旗下的食品分公司,更是趁热打铁,推出了一系列的新品。” “宁老爷子想必也很重视这个系列,亲自考察聘请了多位代言人,代言费之高,几乎羡煞旁人。” “我记得不错的话,数十位代言人中,最主要的一男一女两位代言人,就是游年年第一部电影的男女主吧?” “产品上市的时候,恰逢电影播出,可惜在最初的三天,在路人眼里,男女主的光芒完全被游年年掩盖,宁氏预期的宣传效果并没有达到,这个时候,他们就想起了你,不是吗?” “于是你接手了那部电影的宣传工作,你连电影都没有看过,单凭几个粉丝剪辑出来的影视片段,就给游年年安上了和电影里一样恶毒娇纵,心机城府深沉的名头。” “你的团队联合粉丝男女主的粉丝,将游年年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p遗照泼油漆刻墓碑,买下她邻居的房子,半夜十二点敲响她家的门。死猫被掏空了内脏挂在她家门口,血淋淋一片。” “这些,都是在你的授意下被做的,不是吗?” “你冠冕堂皇地把这一切归结为游年年本身的作风问题,甚至有不明真相的人们看了你们恶意剪辑的电影片段,以为游年年在现实生活里就是这样的人。” “那段时间,你不知道吧,她包里随时都装着抗抑郁的药物,不吃安眠药就无法入睡,一闭上眼,就满眼都是那只血淋淋的死猫。” “她用头撞墙,尝试过割腕,血流了那么多,一整个浴缸都被染红。” “她甚至给自己准备好了墓地,拟好了遗嘱,而导致这一切的元凶,却连她是谁都不记得。” “是啊,你是谁啊,你是一整个公司的领导者,你甚至没关心过她姓甚名谁,宁老爷子其余的任务接踵而至,你每天忙的昏天暗地不可开交,几乎把娱乐圈洗牌。游年年的事,在你眼里,根本不重要。” “多少当红的明星在三年前销声匿迹,多少本籍籍无名的人一夜爆红,有人说三年前是娱乐圈开启的元年,可没人知道,你才是背后的主导者。” “你把一切任务都完成的那么完美,电影的热度成功上升,上映不到一个月票房就破了十亿。年底更是接连斩获大奖,而主演的名单上,游年年的名字却被划去。” “宁氏新品的销量在那一年几乎断层,和销量第二的产品几乎拉开了十倍的差距,宁老爷子赚的盆满钵满,也开始逐渐信任你。” “你靠着那个公司,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多么励志的故事啊。”说到这儿,许岁安甚至鼓起了掌。 “啪”“啪”“啪”三声,分外突兀。 “可是,”他话锋一转,“没有人知道你是踩着多少人的尸骨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你不会知道游年年在三年前有多难熬,你不会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死猫,你也不会知道在哪个时候她向多少人低头,冲多少人弯下了腰,对不起三个字几乎刻在了她骨子里,跟着血液一起流淌。” “你配爱她吗?” 说完这些,许岁安坐回原地,唇边的笑意已经冷了下去,盯着宁鹤之,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宁鹤之没说话。 从许岁安开始讲述这件事的时候,他就一直没说话。 舌尖被牙齿咬得死死的,血腥味溢满了口腔,他眼睛无意识地瞪大,瞳孔涣散,没了焦距。 脊背佝偻下来,他几乎缩成一团,嗓子眼被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耳边像灌了海水,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却又把许岁安所说的每个字听的清清楚楚。 他想回忆三年前的那件事,却发现自己对游年年真的毫无印象。 毫无印象。 他只能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嘶吼,一声又一声,眼眶很酸很酸,却半递眼泪流不出来。 许岁安看见他这样,心中快意更甚:“宁鹤之,你还不明白吗?” “我要的补偿,不是让你把许家的股份还给我。” “我只想让你离年年远一点,远一点,最好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她眼前。” “你做了那错事,怎么可能还能得到爱情?” 说罢,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陡然空了下来,宁鹤之蜷缩在地板上,闭上眼睛。 他好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碎、撕扯,挫骨扬灰。 意识陷入消沉的那一刻,他眼前出现游年年的脸。 那是在巴黎,鸢尾开的正盛,她微微低着眼,偶尔流盼间看向他的眼神,全都是遮掩不住的爱意。 她那时候说:“承认喜欢又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可是怎么办呢,承认喜欢没那么难,我却失去了爱你的资格。 “咚”的一声,宁鹤之摔倒在地。 门口的叶未舟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来:“小鹤!” 宁鹤之伏在地上,眼睛闭的很紧,身形微微颤抖。 叶未舟霎时就慌了神:“秘书呢!120!快打120!” 整个办公室外的人俱都提起了心,纷纷往里面涌。 等待救护车来的间隙,叶未舟突然想起什么,拉过身边秘书的袖子,嘱咐他:“一会儿给年年打电话通知一下,小鹤这边——” 他话还没说完,就猛然被人打断。 “给游年年打电话?”这句话被来人说的极其轻蔑,“呵,叶未舟,你真是疯了。” 叶未舟顾不上气恼,急忙抬头去看。 是许岁安。 他根本没走,懒洋洋靠着墙,就那么冷眼看着众人忙活。 轻轻掀起眼皮,他冷嗤:“你要是打了电话,你家主子醒来,估计会跟你拼命。” 说完这句话,他深深看了地上的宁鹤之一眼,转身走了。 顶点 第一百二十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谈恋爱有错吗? 这是游年年第一次深刻的反省这个问题。 她也只是凡人啊,她也想要和一个人一辈子到老,想要安安稳稳谈场恋爱。 可是现实一次次击垮她的自信,把她引以为傲的坚定全都撕扯成碎片,宛如狠狠一耳光,告诉她,你醒醒吧。 关掉手机,她闭上眼睛。 太阳穴在不停地跳,浑身血液都像凝固住了一样,无比冰凉。 楚烈还在絮絮叨叨:“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原本计划好今天复出的……” 游年年一怔。 是啊,复出。 她和楚烈原本的计划就是今日参加这个慈善盛典,借着这个机会回到公众视线。 虽然他们对恋爱一事都采取的是冷处理,可是戏还是要拍,红毯还是要走。 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事业。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 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问题,保姆车就已经稳稳停住。 司机转过头来:“年年,到了。” 楚烈深吸一口气:“算了,年年,我陪你去。” 游年年抬头,再睁开眼时,已经满是坚定。 “我自己走吧,”她摆手,自己提起裙摆,“我总要自己面对的。” 楚烈:“年年——” 他话还没说完,游年年就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速度之快,直直把他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红毯处都是记者,快门声响个不停,游年年一下车,就被淹没在人群里。 他只能急忙跟着下车,拨开汹涌的人潮,往游年年的方向赶。 而前方的游年年,难得的感觉走红毯是如此煎熬的一件事。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三年前,自己刚被全网黑的时候。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远远不如现在坦然罢了。 深吸一口气,她扬起笑容,裙摆逶迤拖地,在日光下耀耀闪光。 因为是低调复出,所以她倒也没选择太过张扬的裙子,单单只穿了一件拖尾礼裙,颜色不出挑,款式也简洁,挑不出毛病,也看不出亮点。 可是偏偏她长相姣好,穿着愈发低调,就衬托的颜值愈发高调。 因为几日奔波劳苦,她早有倦色,眼底有淡淡的黑青,嘴角边的笑意也是浅淡,气场柔弱了不少。 当即有人问:“游年年,你这是要复出了?” 游年年颔首:“总要出来工作的。” “工作?”那记者也是犀利,开口就伤人,“你还打算工作?” 言下之意就是,游年年现在这个情况,哪里能工作? 谁不知道她手上的代言都丢的差不多了? 游年年仍然是笑,毫不在意:“不工作你养我啊?” 她的态度太过坦然,语意带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记者到底是再没发难。 可其他记者就不这样想了。 “刚刚曝光的女星在剧组施暴一事,是否和您有关?” “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她蹙眉蹙的恰到好处,眸里水盈盈的,带一点让人心软的柔弱。 那个记者愣了一下,还是说:“现在大家都猜测那个施暴的人就是您,请问您是否能对此事做出回应?” “我?”游年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我施暴?在座的各位,我的体重几乎是你们的一半,恐怕你们中的随便一个人,都能制服我吧?” 她这话说的太过坦然,记者们面面相觑,看了看她的细胳膊细腿,到底也是心生疑惑了—— 游年年这样的,这样弱不禁风的,真的会是施暴者吗? 这一愣怔,倒是谁都没再开口。 前面的路终于空了些,游年年往前走,步伐不算慢,甚至还比规定好的走红毯时间快了些。 偏偏就在她走到红毯最中央的时候,穿着黑衣的工作人员迎面走了过来。 “游小姐,不好意思,您抢了别人的红毯次序,麻烦您暂时下场。” 游年年提着裙摆的手一紧。 “哦?” 走红毯也是有次序的,甚至每个明星能走多久,都是规定好的。 游年年当初接到这个慈善盛典邀约的时候,谈好的可是前排的次序。 时间就不必说了,主办方承诺,游年年想走多久走多久。 可是现在—— 游年年嘴角的笑意冷了几分:“您确定?我可是按着序号进场的。” 工作人员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蛮横:“麻烦您快点下场!” 下场? 她游年年今天要是下了场,就真的把骨气都丢在这儿了! 面色彻底一冷,抓着裙摆的手松开,游年年抬眼,顺势环胸而立。 四周的记者注意到动静,也都看了过来。 游年年扬眉,脸上的病弱一扫而空,开口便是刺:“那你倒是说说,我抢了谁的序号?” 工作人员脸一红,支支吾吾:“是……是……总之,你还是快点下场的好!” 游年年一听,心中便是了然。 这哪里是她抢了别人的序号,这分明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有人看她最近负面舆论缠身,像要在后面推波助澜罢了! 这一个个的,上赶着作死呢。 真以为她游年年没脾气? 眼皮一掀,她冷笑一声,突然问:“走红毯是直播吧?” 她突然诡异地压低了声音,倒是让工作人员一怔。 “……啊?是,是直播。” 游年年满意地点头:“那你说说,我要是在红毯上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儿发飙,啊不,我要是掉几滴眼泪,再声泪俱下地控诉你们几句,你说说,是谁的损失大?” 工作人员结结巴巴:“这……这……” 游年年打断他:“这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让你主子掂量掂量,看看舆论到底向着谁。” 她的国名好感度在眼下这个情况下都可以在年轻小花里排在前列,真要撕破了脸皮哭这么一场,舆论向着谁,可真的不好说。 “况且,”她环胸,“你让你主子算算,这京城里,有几个游家?” 说罢,她也不再和这人纠缠,挨着他的肩膀往前走,眼尾的余光扫过来,让人心底无端发寒。 工作人员干巴巴地咽了咽口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往场内跑。 游家,京城有几个游家?! 还不是就黎塘巷子那一家! 完了,这次,可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顶点 第一百二十一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记者没想到他会停下,但随即就反应过来:“宁鹤之!你和游年年之间——” 宁鹤之抬眼,目光很淡,却无端让人心底一凉:“变故?” 这两个字在他心里转了一圈,蕴出些酸胀的疼。 “我最近犯了些错,”他说,语气认真,“所以麻烦各位媒体朋友,也多多替我美言几句,我还想近几年成家。” 记者瞬间炸了锅:“成家?!你打算结婚?” 宁鹤之这次却不回答了,劈开汹涌的人潮离开。 记者在背后不住的叫:“宁鹤之!宁鹤之!” 可惜他再也没停住脚步。 上了车,他垂眸:“年年那边怎么样?” 叶未舟摇头:“楚烈把人捂得严实,我们的人打探不到消息。” “但是,”他话锋一转,“游年年倒是发了一条微博,给粉丝报平安,看着好像是好的差不多了。” 宁鹤之闻言,立马拿出手机。 他把那张自拍放大看了好几遍,又小心翼翼地保存,才稍稍放下心。 叶未舟在一旁看着,叹气:“你这次,是真的错的彻底。” 他具体处理裴瑜的案件的时候,也见识到了那对母女有多难缠,游年年虽然有脾气,可是碍于宁鹤之,到底不好发作。 那兔子,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叶未舟:“你也是,怎么就被裴瑜迷了眼呢?你以后是和年年过一辈子还是和裴青过一辈子——” 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住。 “你怎么了?” 宁鹤之沉默。 捏着手机的手,却微微颤抖。薄唇紧紧抿住,泛出青白色。 叶未舟暗叫不好,急忙凑过去。 只一眼,他就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这……” 他呐呐,神色呆滞:“年年这是铁了心呐。” 手机屏幕上,正是有余那条退圈微博。 宁鹤之这时反倒出奇的平静,扔了手机,闭上眼,揉揉太阳穴:“舟哥,我也是糊涂了,眼睛都花了。” 叶未舟咽咽口水,干巴巴地提醒他:“小鹤,这是真的。” “年年这是来真的。” 宁鹤之僵住。 身子慢慢佝偻下去,缩成一团,薄薄的肩胛颤抖,眼底那颗痣愈发鲜红。 鼻腔很涩很涩,有酸意涌上来,连带着呼吸都困难,喉咙里呜咽几声,像是无力的兽吼。 叶未舟拍拍他:“小鹤,来真的也罢假的也罢,错了咱们就改,人还能追不回来不成?” 宁鹤之终于开口,声音嘶哑的可怕:“……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倒是我亲自折断了她的翅膀。” 叶未舟道:“你该知道的,年年想要的从来不是缩在你的羽翼下。” 说罢,眼看着气氛又要陷入沉默,他忙转移了话题:“小鹤,裴瑜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裴青你打算怎么办?” 裴青? 宁鹤之略微抬头。 “她,”宁鹤之掐掐眉心,“算了吧。” “从今天起,我会和她划开界限的。” 叶未舟盯着他:“你还是狠不下心来。” “……她对我意义重大。” 叶未舟一噎,不知怎么,脱口而出:“小鹤,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嗯?”宁鹤之挑眉。 叶未舟推推眼镜:“裴青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看的出来,她比我和你精明。一个亲生女儿被告,却到现在都能沉得住气的女人,能简单到哪儿去?” 宁鹤之听罢,没否认也没赞同,只是心底突兀地多出了一股怪异感。 “也许吧。” …… 午后,日光朗朗。 裴青翘着腿,听到门口的动静,理理脸上的面膜,问:“回来了?” 裴瑜把包摔在地上,看到裴青那副悠闲的样子,心中火气更盛:“怎么,看到我回来,你很开心?” 裴青冷哼一声,扯下脸上的面膜扔进垃圾桶:“我巴不得你不回来呢,少给我丢脸了。” “丢脸?!”裴瑜眼睛一瞪,“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裴青站起来“自己蠢到没边儿了,还不让别人说。” “你懂什么!”裴瑜眼睛都红了,声音尖利,“被告的又不是你!” 裴青冷笑:“被告的当然不是我,找不到律师即将蹲监狱的也不是我,裴瑜啊裴瑜,” 她走到裴瑜身前:“依妈看,你也没什么打赢官司的希望了,还不如把找律师的钱给我,我还能保证你出狱后有东西吃有地方住。” “你!”裴瑜气急,脱口而出,“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裴青理所当然:“我怕什么?花你的钱,天经地义!” 裴瑜狠狠咬牙,嘴唇都渗出了血迹:“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都告诉宁鹤之?” 裴青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裴瑜一字一句,“把你骗乔若绮救命钱的事儿,告诉宁鹤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没少问宁鹤之要钱,我倒要看看,宁鹤之知道这件事,还能不能像之前一样对你!” “呵,”裴青气极反笑,“你以为,宁鹤之会相信你的话?” “他可以不信我,但不能不信银行的转账记录吧?” 裴青一噎,随即眼睛一转:“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裴瑜冷笑:“是没什么好处,但好歹能让你吃点苦头。” 裴青也明白过来了——裴瑜这是心中有气没地撒,在威胁自己呢。 这是在告诉自己,她裴瑜也不好惹,叫她安稳些,别给她惹事。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你跟妈生什么气呀,妈也知道你不容易,来来来,别气了别气了,坐下喝口水。” 她态度转变的太快,变脸速度堪比京剧,裴瑜鼻腔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冷哼,到底是再没说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急忙拨通一个号码。 刚一接通,她劈头盖脸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没活动好?” 导演和副导演早在宁鹤之刚刚发了律师函的时候就安抚裴瑜,说已经找了关系,一定能把这事儿压下去。 可是已经到了现在,开庭迫在眉睫,他们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裴瑜现在连律师都找不到,根本没人愿意接这个案子。 电话那边半晌才有人说话:“你急什么?我们已经在策划下一步计划了。” “策划什么?” “你别忘了,咱们可还有一张牌。” 顶点 第一百二十二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那些事儿,你们知道的,毕竟很脏,老爷子也舍不得让大少插手。” “二少接手许家的事以后,成效显著,之后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游年年听罢,眼底反而诡异的平静,没有丝毫情绪。 许岁安压抑着怒意:“你都听到了?” 游年年淡淡:“嗯。” “这下,你总归肯相信了吧?” “许岁安,”游年年抬眼看他,“我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你相信,这件事无论真假,宁鹤之不都被你钉在了耻辱柱上吗?” 老管家咧开嘴笑了:“你倒是看的明白。” 许岁安莫名有些烦躁,扯扯干涩的唇瓣,率先往外走。 游年年坐在轮椅上,倒是没追上去。 恰好这时候老管家看她,她便也看了过去:“你也快了吧。” 老管家没懂她的意思:“什么?” “我说,”游年年一字一句,“你也快死了。” “所以,已经是老东西了,就别再出来跳窜,招人烦了。” 老管家依旧“没听懂”:“年年,你说什么呢?” 他装傻的演技实在太过拙劣,游年年抿唇,也不介意把话说的再难听一点:“我说啊,你要是安稳,这几年,咱们就平平安安的过。” “要是不安稳,那坟头草,我也不介意让它旺盛一点。” 老管家冷哼:“这话,不久前就已经有人说过了。” “你们这一伙儿人啊,一个接一个,才是让我不得安生的元凶。” 游年年没再理他,自己摇着轮椅出了病房。 走廊里,许岁安逆着光站着,脊背挺得很直。 “都听到了?”游年年问。 许岁安没回答,默默走到游年年身后,替她推轮椅。 走廊里于是便只有轮椅的辘辘声响,教人心底无端烦躁。 走了很久,直到出了疗养院,游年年才开口:“送我回工作室吧。” 许岁安一板一眼回答:“你得回医院。” “不去了,”游年年直接伸手扯下了脸上的纱布,“总该露面了,不然,裴瑜还以为我死了呢。” 她身体素质本就好,恢复能力比旁人强些。又加上治疗及时,红痕已经褪去了大半,现在看来,只是隐隐有点痕迹而已。 许岁安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推着她往医院里走。 游年年无奈,只能软了声音:“许岁安,麻烦送我回工作室。” 许岁安依旧沉默。 游年年:“许岁安!” 他终于停住。 “你没信。” 他突兀地开口。 “难道我爸妈的死在你心里一点都不重要吗?难道两条人命还比不得一个宁鹤之吗?游年年,人心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悲痛欲绝,他明明只是在陈述事实,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搭在轮椅上的手收紧,捏出青色的印痕,游年年哑声:“……许岁安,我懂你,理解你,不代表要盲从你。” “管家是什么人?是宁家出了名的狗!哪怕宁老爷子倒了,哪怕宁峤进了监狱,他的心,还是朝着宁家长的!” “你威胁他了是吗?你以为,他还怕死吗?” “他临死前都想要拉你垫背,临死前都要给宁鹤之添堵!” “可惜你偏偏不懂。” 声音已经隐隐带了哭腔,游年年别过脸去,低声:“许岁安,你该好好冷静冷静了。” 说罢,自己摇着轮椅进了医院。 徒留许岁安一人,空茫地站在原地。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似失去了知觉,世界一片天旋地转,明暗交接接踵而至,胸口闷的厉害,直教他喘不过气来。 狠狠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他才恢复些知觉。 “呵。” 良久,他唇间逸出一声冷笑。 “许岁安,”他自言自语,像是在嘲讽自己,又像是在嘲讽别的什么,“你早该清醒了,已经放手的东西,别想再拿回来了。” …… 游年年回到病房。 楚烈迎上来:“许岁安带你去哪儿了?” “隔壁疗养院。” “去那儿干什么?” 游年年避重就轻,把发生的事儿简述了一遍。 楚烈忙跑到窗前:“所以许岁安现在还在外面站着?” 他咂咂嘴:“一会儿可要下雨了。” 游年年闻声看去,依旧没什么表情:“他也该冷静冷静了。” 楚烈回头:“所以你现在是,冷静下来了?” “嗯。”游年年颔首。 她从昨日到现在,确实是处于极度崩溃的状态,理智脱了缰,连带着思想都生了锈。 见到老管家的那一刹那,她才堪堪恢复些理智。 楚烈点头:“有些事儿想明白就好。”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游年年启唇,只吐出一个字:“等。” 她要等,等宁鹤之。 看他的态度,看他的行动。 她不能任由自己在感情里继续卑微,这样的关系,哪怕修复也带着裂痕。 她要把自己和宁鹤之之间所有的障碍都扫除干净。 楚烈明白她的意思,急忙把手机递了过来:“那么这位以不变应万变小姐,能不能先给您的粉丝报个平安?” 游年年失笑:“好。” 顺手对着脸自拍一张,利索发了微博,她也悠闲,便登录了小号。 私信堆积如山,有不少是鹤粉来问她这个粉头,到底该怎么办的。 游年年通通没回,反而发了一条这样的微博—— 宁鹤之圈外女友:“退圈,脱粉,勿扰。” 发布完毕,还顺手改了微博名。 楚烈在旁边看着,吐槽:“你早该这么做了,粉丝和偶像,地位怎么能平等嘛。” 游年年抬头:“这不是马上,就要平等了吗?” 她相信宁鹤之,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果不其然,次日,宁鹤之方面便火速发布声明,状告裴瑜在内的一干人等,利落承认恋爱关系。 顺便也表示,今后将减少娱乐圈发展,主攻商业。 这就是相当于半退圈了。 众人哗然,媒体日日夜夜堵在宁鹤之工作室门口,终于等到他出来。 当即蜂拥而上,堵住宁鹤之去路。 奈何叶未舟早有准备,几十个保镖形成人墙,硬生生是没让那些记者冲破防线。 他们自然是不甘心,哪怕冲不到宁鹤之面前,嘴上也不带停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过来。 可惜问了那么多,宁鹤之都没搭理。 直到有人问:“宁鹤之,那天游年年现身机场,情绪显然不稳定,是不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变故?” 宁鹤之停住脚步。 顶点 第一百二十三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从前是along对游年年挑剔,现在是女星对along挑剔。 谁愿意接这块烫手山芋? 现在各方,几乎都偷偷打听到了游年年去了along的消息,裴瑜和于书淮都在等宁峤的消息,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宁峤哪里能给他们消息? 这个代言,要么回到along手上,要么死在游年年手上。 “讲不出来?”游年年挑眉。 副总监支支吾吾,脸都憋红了。 游年年也没在难为他,恢复合同那是along上面的决策,她在这儿难为一个小领导,蛮没意思的。 当即也好脾气的摆摆手:“我们两方没有合作的必要了,你还是走吧。” 副总监无法,一步三回头。 等到回到车上,他的头都快抬不起来。 他来剧组,总监是下了死命令的,拿不下代言人,就别想回去。 这不是在摆明了难为他吗? 明明是上面的决策错误,偏偏要他一个小领导来背锅! 心越来越凉,恼意从心尖冲上大脑。 副总监想起来自己这么些年,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为along设计了那么多单品,交了那么多设计稿……到头来还是要被牺牲! 狠狠拍了一把方向盘,他咬牙,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写离职信。 把邮件发到总监邮箱的时候,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也是时候离开了。 而游年年在剧组待了半天,下午的时候,提前去赴宁渊的约。 他们约好的地方在一家美术馆,游年年到的时候,宁渊还没来。 美术馆里没几个人,她也没在意,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面前正好是一幅画。 是水彩,很清新的笔调,寥寥几笔勾勒,意境无穷。 这画……好熟悉。 仔细上前开,果然,作者介绍是岁安。 游年年又仔细看看,发现美术馆里展览的画,大多都是许岁安的画。 “认出来了?”有人问。 游年年一回头,就见是宁渊。 冷淡的点头,她回答:“认出来了。” 宁渊比上次见面时要更加憔悴,黑眼圈很重,衬衣也没好好穿,整个一颓废的中年男人。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在游年年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面前,他总是抬不起头来。 “年年啊,”他问,“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游年年把目光从画上移过来,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宁伯父,这间美术馆里,大部分都是许岁安的画吧?” 提起许岁安,宁渊的眼睛就亮了许多:“是啊,怎么样,还不错吧?岁安的天赋,真的是世间罕见,这么年轻就有如此的成就……”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好像许岁安的事,他已经牢记于心。 游年年想起来,小时候巷子里同龄的孩子,都被宁渊教过画画。 后来只有许岁安坚持下来了,他和宁渊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 可以说,宁渊就是许岁安的艺术启蒙。 游年年越听越不是滋味。 宁渊对别人家的孩子都这么上心,却从没关心过已经远走的乔若绮。 哪怕后来宁鹤之回到宁家,他也没给予他一丁点儿善意。 冷漠至极。 微微勾起唇角,游年年眸光冷清:“宁伯父,真的是把岁安当亲生儿子看待啊。” 宁渊没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依旧笑着点头:“是啊,那么优秀的孩子,谁不喜欢?” “确实,”许岁安优秀这一点,游年年从不加以否认,“可是……” 她话锋一转:“宁鹤之也是您的孩子,您为什么从不上点心?” 宁渊一滞。 随即苦起脸:“年年,你也知道,我一直不知道小鹤的存在。” “可他不是回来了吗?就在两年前。” 宁渊蹙眉,下意识反问:“不是三年前吗?” 三年前? 游年年心尖一跳。 她已经对“三年前”这三个字养成了极为敏感的习惯,几乎一听,脑中就能浮现出许岁安被送出国的模样。 他猩红着眼,被人压制住,脊背很薄,似乎一折就断。 游年年躲在柱子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许岁安以为那天游年年没去,可她怎么舍得他一个人远走故国? 闭闭眼,她把脑子里与现在这件事无关的想法都撇干净——眼前还是这件事更重要。 “不管是几年前,您始终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是吗?” 宁渊一噎。 低低“嗯”了声。 他愧疚。 游年年知道他愧疚。 “现在的情况您也明白,”她趁热打铁,“鹤之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宁峤随时可能反扑,几年苦心经营一朝倾覆,您也不想看到吧?” “毕竟,宁氏的天下本就是他的,是谁让他如此迂回劳苦,想必您也清楚。”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乔姨当年和伯父您,感情也还是不错的吧?” “这么多年,您没有想过弥补?您没有愧疚过?您没有在深夜辗转反侧过?” 游年年一口一个敬称,脸色也平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直直往宁渊心窝子里戳。 她抓住他的愧疚,往死里攻击。 游年年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添最后一把火:“您和乔姨,就这一个儿子。” 宁渊捏紧拳头。 是啊,他也乔若绮就这一个儿子。 不帮这个儿子,他帮谁? 而且,今天来的是游年年,就侧门证明了游家对宁鹤之的的态度。 若是今日他不帮,以后宁鹤之一笔一笔清算起旧账来,可饶不了他。 狠狠闭眼,再睁眼时,宁渊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需要我做什么?” 游年年见事成,唇角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您手中宁家的股份。” 宁渊慎重:“我必将悉数奉上。” “不用必将,”谁料游年年直接摆手,“现在就行。” 说罢,拍拍手,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楚烈闻声,拿着份合同走过来。 宁渊一噎,这才明白,自己是掉进了游年年静心编制的名为亲情的圈套。 可是现在,他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没有了。 利落的签了股份转让书,宁渊撂了笔,脸色不太好看:“那我就先走了。” 游年年站在原地,笑意清浅落落大方:“您慢走。” 好似她才是这美术馆的主人一样。 宁渊听了这话,背影愈发仓皇。 直到走出游年年的视线范围,背上没了那如影随形如芒在背的注视,他才松了一口气。 谁料在转角处,却看到满眼猩红的许岁安。 宁渊心里咯噔一声。 下一秒,就听到许岁安嘶哑着声音问:“宁叔,宁鹤之是什么时候回的宁家?” 顶点 第一百二十四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当然,宁老爷子也不能白把公司交给你,他也是给你定了目标的吧?” “因为背靠宁氏,公司开张不过一个月,你就已经接到了很多订单,其中不乏有顶流和老戏骨的团队运营。” “你那时虽然刚刚踏进娱乐圈,可是手段却没让宁老爷子失望,买热搜撤热搜,炒热度爆黑料,没有什么不是你不擅长的。” “这时距离许家垮台也已经一个多月,宁家从许家身上吃到的红利,也在这个时候全部投入了企业运营。尤其是宁家旗下的食品分公司,更是趁热打铁,推出了一系列的新品。” “宁老爷子想必也很重视这个系列,亲自考察聘请了多位代言人,代言费之高,几乎羡煞旁人。” “我记得不错的话,数十位代言人中,最主要的一男一女两位代言人,就是游年年第一部电影的男女主吧?” “产品上市的时候,恰逢电影播出,可惜在最初的三天,在路人眼里,男女主的光芒完全被游年年掩盖,宁氏预期的宣传效果并没有达到,这个时候,他们就想起了你,不是吗?” “于是你接手了那部电影的宣传工作,你连电影都没有看过,单凭几个粉丝剪辑出来的影视片段,就给游年年安上了和电影里一样恶毒娇纵,心机城府深沉的名头。” “你的团队联合粉丝男女主的粉丝,将游年年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p遗照泼油漆刻墓碑,买下她邻居的房子,半夜十二点敲响她家的门。死猫被掏空了内脏挂在她家门口,血淋淋一片。” “这些,都是在你的授意下被做的,不是吗?” “你冠冕堂皇地把这一切归结为游年年本身的作风问题,甚至有不明真相的人们看了你们恶意剪辑的电影片段,以为游年年在现实生活里就是这样的人。” “那段时间,你不知道吧,她包里随时都装着抗抑郁的药物,不吃安眠药就无法入睡,一闭上眼,就满眼都是那只血淋淋的死猫。” “她用头撞墙,尝试过割腕,血流了那么多,一整个浴缸都被染红。” “她甚至给自己准备好了墓地,拟好了遗嘱,而导致这一切的元凶,却连她是谁都不记得。” “是啊,你是谁啊,你是一整个公司的领导者,你甚至没关心过她姓甚名谁,宁老爷子其余的任务接踵而至,你每天忙的昏天暗地不可开交,几乎把娱乐圈洗牌。游年年的事,在你眼里,根本不重要。” “多少当红的明星在三年前销声匿迹,多少本籍籍无名的人一夜爆红,有人说三年前是娱乐圈开启的元年,可没人知道,你才是背后的主导者。” “你把一切任务都完成的那么完美,电影的热度成功上升,上映不到一个月票房就破了十亿。年底更是接连斩获大奖,而主演的名单上,游年年的名字却被划去。” “宁氏新品的销量在那一年几乎断层,和销量第二的产品几乎拉开了十倍的差距,宁老爷子赚的盆满钵满,也开始逐渐信任你。” “你靠着那个公司,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多么励志的故事啊。”说到这儿,许岁安甚至鼓起了掌。 “啪”“啪”“啪”三声,分外突兀。 “可是,”他话锋一转,“没有人知道你是踩着多少人的尸骨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你不会知道游年年在三年前有多难熬,你不会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死猫,你也不会知道在哪个时候她向多少人低头,冲多少人弯下了腰,对不起三个字几乎刻在了她骨子里,跟着血液一起流淌。” “你配爱她吗?” 说完这些,许岁安坐回原地,唇边的笑意已经冷了下去,盯着宁鹤之,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宁鹤之没说话。 从许岁安开始讲述这件事的时候,他就一直没说话。 舌尖被牙齿咬得死死的,血腥味溢满了口腔,他眼睛无意识地瞪大,瞳孔涣散,没了焦距。 脊背佝偻下来,他几乎缩成一团,嗓子眼被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耳边像灌了海水,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却又把许岁安所说的每个字听的清清楚楚。 他想回忆三年前的那件事,却发现自己对游年年真的毫无印象。 毫无印象。 他只能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嘶吼,一声又一声,眼眶很酸很酸,却半递眼泪流不出来。 许岁安看见他这样,心中快意更甚:“宁鹤之,你还不明白吗?” “我要的补偿,不是让你把许家的股份还给我。” “我只想让你离年年远一点,远一点,最好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她眼前。” “你做了那错事,怎么可能还能得到爱情?” 说罢,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陡然空了下来,宁鹤之蜷缩在地板上,闭上眼睛。 他好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碎、撕扯,挫骨扬灰。 意识陷入消沉的那一刻,他眼前出现游年年的脸。 那是在巴黎,鸢尾开的正盛,她微微低着眼,偶尔流盼间看向他的眼神,全都是遮掩不住的爱意。 她那时候说:“承认喜欢又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可是怎么办呢,承认喜欢没那么难,我却失去了爱你的资格。 “咚”的一声,宁鹤之摔倒在地。 门口的叶未舟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来:“小鹤!” 宁鹤之伏在地上,眼睛闭的很紧,身形微微颤抖。 叶未舟霎时就慌了神:“秘书呢!120!快打120!” 整个办公室外的人俱都提起了心,纷纷往里面涌。 等待救护车来的间隙,叶未舟突然想起什么,拉过身边秘书的袖子,嘱咐他:“一会儿给年年打电话通知一下,小鹤这边——” 他话还没说完,就猛然被人打断。 “给游年年打电话?”这句话被来人说的极其轻蔑,“呵,叶未舟,你真是疯了。” 叶未舟顾不上气恼,急忙抬头去看。 是许岁安。 他根本没走,懒洋洋靠着墙,就那么冷眼看着众人忙活。 轻轻掀起眼皮,他冷嗤:“你要是打了电话,你家主子醒来,估计会跟你拼命。” 说完这句话,他深深看了地上的宁鹤之一眼,转身走了。 顶点 第一百二十五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当然,宁老爷子也不能白把公司交给你,他也是给你定了目标的吧?” “因为背靠宁氏,公司开张不过一个月,你就已经接到了很多订单,其中不乏有顶流和老戏骨的团队运营。” “你那时虽然刚刚踏进娱乐圈,可是手段却没让宁老爷子失望,买热搜撤热搜,炒热度爆黑料,没有什么不是你不擅长的。” “这时距离许家垮台也已经一个多月,宁家从许家身上吃到的红利,也在这个时候全部投入了企业运营。尤其是宁家旗下的食品分公司,更是趁热打铁,推出了一系列的新品。” “宁老爷子想必也很重视这个系列,亲自考察聘请了多位代言人,代言费之高,几乎羡煞旁人。” “我记得不错的话,数十位代言人中,最主要的一男一女两位代言人,就是游年年第一部电影的男女主吧?” “产品上市的时候,恰逢电影播出,可惜在最初的三天,在路人眼里,男女主的光芒完全被游年年掩盖,宁氏预期的宣传效果并没有达到,这个时候,他们就想起了你,不是吗?” “于是你接手了那部电影的宣传工作,你连电影都没有看过,单凭几个粉丝剪辑出来的影视片段,就给游年年安上了和电影里一样恶毒娇纵,心机城府深沉的名头。” “你的团队联合粉丝男女主的粉丝,将游年年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p遗照泼油漆刻墓碑,买下她邻居的房子,半夜十二点敲响她家的门。死猫被掏空了内脏挂在她家门口,血淋淋一片。” “这些,都是在你的授意下被做的,不是吗?” “你冠冕堂皇地把这一切归结为游年年本身的作风问题,甚至有不明真相的人们看了你们恶意剪辑的电影片段,以为游年年在现实生活里就是这样的人。” “那段时间,你不知道吧,她包里随时都装着抗抑郁的药物,不吃安眠药就无法入睡,一闭上眼,就满眼都是那只血淋淋的死猫。” “她用头撞墙,尝试过割腕,血流了那么多,一整个浴缸都被染红。” “她甚至给自己准备好了墓地,拟好了遗嘱,而导致这一切的元凶,却连她是谁都不记得。” “是啊,你是谁啊,你是一整个公司的领导者,你甚至没关心过她姓甚名谁,宁老爷子其余的任务接踵而至,你每天忙的昏天暗地不可开交,几乎把娱乐圈洗牌。游年年的事,在你眼里,根本不重要。” “多少当红的明星在三年前销声匿迹,多少本籍籍无名的人一夜爆红,有人说三年前是娱乐圈开启的元年,可没人知道,你才是背后的主导者。” “你把一切任务都完成的那么完美,电影的热度成功上升,上映不到一个月票房就破了十亿。年底更是接连斩获大奖,而主演的名单上,游年年的名字却被划去。” “宁氏新品的销量在那一年几乎断层,和销量第二的产品几乎拉开了十倍的差距,宁老爷子赚的盆满钵满,也开始逐渐信任你。” “你靠着那个公司,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多么励志的故事啊。”说到这儿,许岁安甚至鼓起了掌。 “啪”“啪”“啪”三声,分外突兀。 “可是,”他话锋一转,“没有人知道你是踩着多少人的尸骨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你不会知道游年年在三年前有多难熬,你不会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死猫,你也不会知道在哪个时候她向多少人低头,冲多少人弯下了腰,对不起三个字几乎刻在了她骨子里,跟着血液一起流淌。” “你配爱她吗?” 说完这些,许岁安坐回原地,唇边的笑意已经冷了下去,盯着宁鹤之,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宁鹤之没说话。 从许岁安开始讲述这件事的时候,他就一直没说话。 舌尖被牙齿咬得死死的,血腥味溢满了口腔,他眼睛无意识地瞪大,瞳孔涣散,没了焦距。 脊背佝偻下来,他几乎缩成一团,嗓子眼被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耳边像灌了海水,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却又把许岁安所说的每个字听的清清楚楚。 他想回忆三年前的那件事,却发现自己对游年年真的毫无印象。 毫无印象。 他只能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嘶吼,一声又一声,眼眶很酸很酸,却半递眼泪流不出来。 许岁安看见他这样,心中快意更甚:“宁鹤之,你还不明白吗?” “我要的补偿,不是让你把许家的股份还给我。” “我只想让你离年年远一点,远一点,最好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她眼前。” “你做了那错事,怎么可能还能得到爱情?” 说罢,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陡然空了下来,宁鹤之蜷缩在地板上,闭上眼睛。 他好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碎、撕扯,挫骨扬灰。 意识陷入消沉的那一刻,他眼前出现游年年的脸。 那是在巴黎,鸢尾开的正盛,她微微低着眼,偶尔流盼间看向他的眼神,全都是遮掩不住的爱意。 她那时候说:“承认喜欢又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可是怎么办呢,承认喜欢没那么难,我却失去了爱你的资格。 “咚”的一声,宁鹤之摔倒在地。 门口的叶未舟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来:“小鹤!” 宁鹤之伏在地上,眼睛闭的很紧,身形微微颤抖。 叶未舟霎时就慌了神:“秘书呢!120!快打120!” 整个办公室外的人俱都提起了心,纷纷往里面涌。 等待救护车来的间隙,叶未舟突然想起什么,拉过身边秘书的袖子,嘱咐他:“一会儿给年年打电话通知一下,小鹤这边——” 他话还没说完,就猛然被人打断。 “给游年年打电话?”这句话被来人说的极其轻蔑,“呵,叶未舟,你真是疯了。” 叶未舟顾不上气恼,急忙抬头去看。 是许岁安。 他根本没走,懒洋洋靠着墙,就那么冷眼看着众人忙活。 轻轻掀起眼皮,他冷嗤:“你要是打了电话,你家主子醒来,估计会跟你拼命。” 说完这句话,他深深看了地上的宁鹤之一眼,转身走了。 顶点 第一百二十六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答案? 那人下意识反问:“什么答案?” 宁鹤之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语气很淡,带几分不易察觉的凉意:“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啊。” 他刻意把这话说的极为轻巧,轻飘飘一句,讽刺意味极足。 那人脸颊一烫,脸红脖子粗:“我又没说错!精神病杀人就是不犯法,怎么了?啊?” 他脖子上青筋都绷了出来,唾沫横飞,游年年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宁鹤之也拧眉,拉过游年年的胳膊,把人护在自己身后。 “你当然没说错,”他轻嗤,“正是因为这句话没错,所以——” 他说到这儿,突然停住。 接着,目光冲地上的褚棠扫去。 褚棠垂着头,凌乱的短发遮住半张脸,宁鹤之只能看到她尖削的下巴。 视线继续往下扫——褚棠的指尖,死死扣在地上。地板坚硬,她尖锐的指尖都折了大半,刺破嫩肉,渗出血丝来。 宁鹤之继续:“她才装疯啊。” “即可以达到伤害年年报仇的目的,又可以逃避牢狱之灾,她为什么不装疯?” “只是去精神病院而已,”他的视线落在那个男人身上,目光很冷,“比起坐牢,这个惩罚,可轻巧多了。” 众人哗然,忍不住窃窃私语。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褚棠要是疯了,怎么还知道来找游年年报仇?这么多人,她怎么就那么准确地找到了游年年?” “装成精神病,不是就把罪行都抵消了吗?还能在公众面前买惨,赚波同情分。” “她哪里是疯了!她明明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褚棠的指尖,随着这些话,慢慢地收紧。厚重刘海下的眼睛,盛满了猩红的光。 那个一直叫嚣着要给精神病院打电话的男人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他这哪里是在做好事,分明是被人利用了! 一气之下恼羞成怒,他狠狠剜了一眼地上的褚棠,啐了口唾沫:“贱人!真真是蛇蝎心肠!” 他说完这话才想起来还有媒体在场,急忙闭了嘴。 闭嘴之后却又发现,根本没多少人在意自己说了什么,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褚棠身上。 甚至已经有记者收到了消息,扛着长枪短炮从人群外挤了进来,蹲在褚棠面前就把话筒往她面前递:“褚棠,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确实在装疯吗?” “你此举就是为了逃避刑罚吗?甚至不惜装疯?”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报仇?听说你刚刚差点让游年年毁容?” 唇上刚刚凝结住的伤口又被撕扯开来,开始不断地往外冒血。 血腥味蔓延到唇齿里,说不出的苦涩。 褚棠突然就笑了。 声音尖厉又刺耳,像是指甲刮在黑板上,嘶哑粗噶,让人汗毛倒竖。 “呵呵……呵呵……” 她浑身都诡异地颤抖起来,抖动幅度极大。 笑着笑着,她慢慢抬起头。 众人看见她的那张脸,都是一惊,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她的嘴唇几乎被血液浸透,头发也浸了冷汗,一绺一绺贴在脸颊上,面色枯白,嘴角裂开的弧度几乎超过了正常人的范畴,露出白森森的牙。 游年年胳膊上冒出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汗毛倒竖,整个人都紧绷了。 宁鹤之半揽住她,撑住她有些不稳的身躯。 偏偏褚棠还在笑,甚至有眼泪从眼睛里冒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混着血渍,慢慢往下淌。 她兀自笑了好半晌,脸颊上的泪痕都干了,表情倏而一收!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猛然跃起来,逮住离她最近的一个记者,凑过头狠狠冲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记者被她攀附住,皮肉陡然被狠狠撕扯,发出一声痛呼。 她像一只野兽,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怨气,死死咬住记者的脖子不松口,很快就有血迹从记者脖子上渗出来。 有人惊叫:“疯了!疯了!” “报警啊!快报警啊!” “快把她拉开!拉开!” 霎时间,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叫喊声混成一片,褚棠被人从记者身上硬生生落下来,四肢都被捆缚住,她嘴角还带着血——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她的血。 宁鹤之早已经把游年年护在了怀里,一手捂住她的眼睛,游年年刚想挣扎,就听到他附在自己耳边,声音发紧:“年年,别看。” 游年年微怔。 她这才感受到,身后这具温热的躯体绷的比她还紧。 反覆住宁鹤之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游年年开口:“好,我不看。” 宁鹤之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喉头滚动,唇间逸出一声喟叹。 他的气息温热,把游年年包围,空气灼热周身嘈杂,人声组成浩瀚的声浪,仿佛要把他们淹没。 褚棠带着疯狂恨意的脸孔不住地在眼前浮现闪烁,嘴角的血迹鲜明无比。 可是游年年却觉得无比安心。 无论如何,她知道,宁鹤之在自己身后。 那厢,那个被扑倒的记者已经被扶了起来,宁鹤之见状,捂着游年年眼睛的手松开。 那个记者腿都在抖,两股战战,站都站不稳,依靠在一旁的同事身边,像搁浅的愈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的脖颈处,有一道血红的破口,血液正从里面冒出,很快沾湿他的衣领。 他唇色青白,覆上了一层灰白的霜,眼神没了焦距,嘴里喃喃:“疯子……疯子……” 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警察来了!” 这一声叫喊,简直如同阳光射进阴暗之地,驱散阴霾,众人一直吊着的一口气一松,好像一下子有了依靠一般。 “警察同志!快!赶紧把她关起来!” “她就跟疯了一样,竟然咬人!” “不,她没疯!她根本没疯!她就是个变态,凶手,杀人犯!” 警察给褚棠拷上手铐,把她从地上拎起来。 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木然的像只木偶。 游年年和宁鹤之站在原地,目送她被押上警车。 褚棠却在即将上车的时候顿住。 她缓缓回头。 所有人的心,在这刻,都提了起来。 褚棠看着游年年,突然粲然一笑:“游年年,” 她说:“我等着你。” 顶点 第一百二十七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是宁鹤之。 游年年使劲眨眨眼睛,干涩的眼眶被润泽,泛出生理性的酸意。 死死咬住的牙关松开,长出一口气,她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翻天覆地的虚软。 宁鹤之及时捞住游年年,这才发现她轻飘的似张纸,完全没什么重量。身体落在手里就像托了一片云,空落落的抓不住。 他慌了神,手足无措:“年年!?” 游年年用尽全身力气冲他弯起唇角:“……我没事。” 这是笑的却比哭还难看,正红色的口红都挡不住脸色的青白。 宁鹤之闻言,心尖就像被人拉扯住,绞揉撕扯,一片血肉模糊。 他的手都在抖,只能紧紧拥住游年年,不知道是在给她依靠,还是在替自己后怕。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身后,那个女记者被围在人群包围圈里,像头走到穷途末路的困兽,喉咙里不断发出嘶哑的呜咽。 她明显精神不太正常,弓着腰,往困住她的人墙里横冲直撞。 人们稍有不察,竟然真的被她撞开了一个豁口。 但很快,新的保安又填补了空缺,女记者随即就被逮住,这次保安显然是有备而来,反手拿过绳子捆住女记者,一把扯过她的帽子:“我到要看看,这是哪个疯子!” 帽子被扯落的瞬间,围观的人群中瞬间爆发出阵阵吸气声。 无他,只是因为,那张脸,他们太过熟悉。 游年年缓了几分钟,恢复了几分力气,听到动静,下意识抬眼看去。 有人注意到她的视线,下意识侧过身子,给她让开了空缺。 其他人也注意到,纷纷往后退。 最后竟然给游年年空出了一条路来,路的一头是游年年和宁鹤之,一头是正在地上翻滚的女记者。 宁鹤之揽过游年年,眼底寒芒一闪而过,问:“去看看?” “嗯。”游年年点头。 越走近,她心底不好的预感就越发强烈,心底隐隐浮现出一个名字,但随即就消逝了,快的让人捕捉不到踪迹。 直到她走到女记者面前。 女记者仰起头来看她,凌乱的短发遮住半张脸,那双眼睛却亮的骇人,闪着渗人的光。 游年年心尖一跳。 女记者盯着面前的女人,嘴角缓缓咧开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唇边还带着她刚刚自己磕破唇角渗出来的血丝,诡异万分。 因为这个笑容,挡住大半张脸的发丝也随之滑落到耳边。 她的全脸,终于露了出来。 指尖瞬间收紧,游年年咬死齿关,颤抖的声音还没来得及从舌尖挤出来,就听到有人先她一步道:“褚棠???” 女人声音尖利,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游年年回头——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来人正是之前为她提供过录音的褚棠队友,那件事后,游年年遵守承诺,给了她不少自己的资源。 队友的热度也随之提高,现在也是正当红的女爱豆。 趴在地上的褚棠见到了队友,原本渐渐平息下来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扭动着想要爬起来:“要你死……要你死……你怎么还不死?!”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睚眦欲裂,眼白都快要翻出来。 队友当即往后退,一脸嫌弃:“警察怎么还没来?褚棠这样的人怎么能混进来?赶紧赶走啊!” 没人应答,所有人都死死盯着褚棠。 队友自讨没趣,眼底余光又扫到了游年年,巴巴地走过来。 她不傻,知道游年年背景深厚手腕狠厉,现在网络上对她毁誉参半的评论,不过是暂时的。 这样的人,她只能讨好。 “年年姐,”她凑过来,“我听别人说褚棠刚刚差点伤了你,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游年年抿唇,下意识往一旁躲了两下,又问,“褚棠这是……” 队友会意——游年年这是在向她问褚棠的近况呢。 当即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褚棠啊,从上次诬陷年年姐你败露后,就一直是半退团的状态了。她风评太差,公司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可是暗地里早就雪藏了她。没通稿又没收入来源,她只能缩在出租屋里,久而久之,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 游年年怔然:“她精神确实不太对。” “不过这样是她应得的,恶人自有恶报,她从前就不安稳,还想着算计年年姐你,现在她和裴瑜,哪个不是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这都是报应!” 队友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偷偷注意着游年年的表情。却见她一脸冷淡,眉目间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半点没有波澜。 就连游年年身边的宁鹤之,也紧绷了下颚,抿住唇角,没有表情。 于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安安静静,没了声息。 沉默良久,就在队友终于忍受不住尴尬想要逃离的时候,游年年动了。 她已然已经从惊慌中缓过神来,步伐很快,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踩在脚下,如履平地。 她停在褚棠面前。 褚棠一间来人,就又开始扭动身躯,可惜手脚都被捆绑住,她于是只能不住地咒骂:“贱人!biao子!烂货!” 游年年岿然不动,脸上的表情变都未变,反而弯下腰,捏起褚棠的下巴。 她用了些力气,褚棠吃痛,不得不被迫抬起头。 四目相对,游年年妆容精致,眸色潋滟,就连捏着褚棠的指尖都被精心修理过。 可是褚棠却蓬头垢面,脸色蜡黄满脸污迹,脸颊干瘦到凹下去,唇上的死皮一层又一层堆叠,邋遢地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 褚棠像是被刺激到,下意识咬紧了唇瓣。 游年年自然是注意到了,挑了挑眉,心中的猜想愈发笃定。 她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褚棠龇牙咧嘴,却还是不住地骂:“贱人!贱人!” “你在骂谁呀?”游年年突然开口,声音极其温柔,眼底蕴上笑意,像是在问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褚棠动作一滞,但随即又恢复了刚刚的状态:“你!就是你!贱人!贱人!” 游年年脸上表情未变,循循诱哄:“原来是在说我吗?棠棠,你好好看看我是谁,连我你都要这样说吗?” 顶点 第一百二十八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游年年蹙眉:“怎么了?” 蔚然道:“许岁安最近突然活跃了起来,圈子里的好多朋友最近都说自己见到了许岁安,他这是要干什么?打算重回这个圈子了?” “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了,”游年年心头一跳,“我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 蔚然挑眉:“什么?” 游年年刚想开口,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儿:“也只是猜测罢了,然然,我最近实在很忙,许岁安那边,拜托你了。” 蔚然:“好。” 游年年不说,她也就不问。 真正的朋友大概就是这样,彼此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承诺和言语,往往一个暗示就足够。 挂了电话,游年年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两点,离记者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能发生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 但愿,但愿老天眷顾她几分,让她平安度过这两个小时。 …… 记者会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的时候,游年年终于接到了蔚然的电话。 “年年,”蔚然说话的语气有些诡异,“事情的发展,有些脱离咱们的预料了。” 游年年心里“咯噔”一声。 捏着手机的手收紧,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都愈发明显。 “你说。” 蔚然听到游年年开口,才道:“副导演这个人,和你向我形容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有一点——” “他最近有好几笔不明的资金来源和支出,我用了点关系,查到这几笔钱的来源,都来自于两个账户。” “一个是裴瑜,另一个,也是圈内人。” 裴瑜! 游年年瞳孔猛的缩小! 蔚然咬牙切齿:“这就是个巨大的圈套!他,裴瑜,还有另一个人,三个人联合起来对你下套!” “年年,我们不能忍了。” 动动嘴唇,游年年捏着手机,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我知道了。” 蔚然再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清了,只觉得大脑里有很多声音,嗡嗡嗡响个不停。脚下像是踩着棉花,软的厉害。 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有人从身后过来,扶着她,喊她的名字:“年年?” “年年!” 眼睛一眨,游年年吐出一口浊气,眼前旋转的天地终于稳定,模糊的视线也随之清明。 她冲扶着她的楚烈摆摆手:“烈哥,我没事。” “等记者会开完,”她站稳,向来没什么攻击力的眼眸凌厉了几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楚烈察觉到不对,皱了皱鼻子:“好。” 裴瑜…… 游年年念叨着这个姓名。 到底是她仁慈了,才让裴瑜蹬鼻子上脸,一次一次挑战她的底线。 身旁的楚烈开口提醒:“年年,记者会开始了。” “嗯。”游年年抬头,把眼底的寒意尽数收敛,上台。 她一上台,底下的记者就跟疯了一样,不停地按快门,闪光灯闪烁,让人睁不开眼睛。 偏偏游年年岿然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等到快门声稍歇,她才拿过话筒,开口。 “各位记者朋友,大家下午好。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与我的记者会,接下来,我将对今日慈善盛典上所发生的事进行解释。” 有个女记者不屑,声音尖尖的:“还解释什么呀,不都实锤了吗!” 她这一开口,就跟摁了某个不知名的开关一样,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 “看看,她还拿着发言稿呢,不知道又要怎么澄清。” “走红毯的时候都还在说施暴者不是自己,结果在盛典上就被打脸了。”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游年年是不是有躁郁倾向啊?” 场面一时失控,楚烈站在台下,恨恨咬住后槽牙:“c!他们疯了!到底想干什么!” 几个助理急忙摁住他,不住地说:“烈哥,冷静,冷静啊!” 而台上的游年年,却向根本没听到这些话一样,脸上表情未变,淡淡道:“该视频是我在《倾世》剧组时的监控录像——” 她话还没说两句,那个最开始挑事儿的女记者就又尖着嗓子打断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啊!” 游年年眸色一暗。 视线落在她身上:“哦?” 只是一个字,就让人觉得无端压迫。 女记者呐呐,不敢说话了。 “我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游年年这才把目光转移到别处,“对我来说,莫须有的污蔑我也不想澄清。” “今日召开记者会,不过是给各位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我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应该负有的责任的担当。” “既然你们不愿意听——” 她的话戛然而止。 举起手上薄薄的几张发言稿,她当着无数人的面,慢慢的撕碎。 一张接一张,她连做这样的事情都慢条斯理动作优雅,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纸片落地,纷纷扬扬,恰好有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过,扬起纸屑,吹了个一干二净。 “好了,”她抬眼,“现在,我与各位好好聊聊。” 没人说话。 没有人敢说话。 她不过是撕了几张纸,却无端教人脊背发寒额角冒汗,牙关都在哆嗦。 还是那个女记者,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不怕死”:“游年年,所以你这是承认施暴的人是你了吗?” 游年年挑眉:“嗯?” 又是这样! 女记者腿都要软了! 又是一个尾音上扬的语气词,游年年又用那种睥睨的目光看她! 她整个人都在抖,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问:“你心虚了吗?你是否应该对被施暴者道歉?” 游年年突然想笑。 她也就真的笑了出来,那张姣好的面孔上展开笑颜,倒是极其赏心悦目。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她看着女记者,眼底的笑意还来不及收敛:“我心虚?” “视频上的人是我没错,”她爽快承认,“动手的也是我。” “可是在此之前,希望大家能再看一个视频。” 她拍拍手,身后的大屏幕应声而亮,播放起一段视频来。 正是游年年那天差点坠马的视频。 那般惊险,威亚在半空中断裂,哪怕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都不禁揪紧了心脏。 顶点 第一百二十九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天明。 楚烈准时来接游年年。 门打开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一变。 面前的女人早已经化好了妆,立领风衣,马尾高高束起,裤脚扎进马丁靴,清瘦单薄,偏偏眉枝凌厉红唇微勾,怎么一个飒字了得。 游年年挑眉:“烈哥,怎么不进来?” “啊?哦!哦!”楚烈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进门。 随即脸上就笑开了花儿。 “年年,我就说嘛,咱是什么人?圈内第一电影花儿!以后可是要把影后拿个大满贯的!他宁鹤之算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急忙闭了嘴,楚烈自知失言,偷偷去看游年年的表情。 谁料这姑娘没事人一样,翻着楚烈带来的早餐,抱怨:“烈哥,我最近好像胖了,得戒糖了,下次别给我买加糖的豆浆了。” 楚烈挠挠头。 他一时竟然拿捏不准游年年是真的没有把自己被分手的事儿放在心上,还是演技太好,连自己都要被骗过去了。 不过也好。 无论是怎么样,只要她好,万事便都好。 吃完早餐,游年年问:“烈哥,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往日里她都是对自己的行程了如指掌的,奈何最近接连出事,导致她连自己现在手上有几个片约都不清楚。 楚烈脸色有点不大好看,讪讪道:“今天的行程?今天,今天咱们就好好休息呗,哪来的行程?” 他这态度落在游年年眼里,可就足够耐人寻味了。 眉峰一挑,游年年直接开口:“烈哥,我没行程是吗?” 又道:“是昨天的事影响太大了是吗?” 楚烈苦笑,即使不想提起这件事,也不得不说:“年年,这几个月针对咱们的舆论就没消停过,代言之前就已经全部解约了,更不要说片约了。” 有些话他还憋在心底没说出来——他们昨天晚上发布声明的消息现在还在热搜榜榜首上挂着,热度不断攀升。 别看他俩现在还有空在这里讨论豆浆加不加糖,其实工作室里早已经忙翻天了。 “嗯,”谁料游年年听了这话,出奇的淡定,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楚烈哪怕没看到她失落的表情,也下意识安慰她:“年年,放心,丢掉的东西都会回来的。” 游年年闻言挑眉,红唇微勾:“能丢掉的东西,从来就不能称作是我的东西。” 楚烈拧眉——他总觉得游年年这话别有深意。 _ 两个人吃罢早餐,开车到了工作室。 一出电梯,助理就迎了上来:“年年姐,烈哥——” 楚烈一看他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没带来什么好消息,当即一抬手,打断他的话:“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说了别说了。” 助理一扁嘴,委屈巴巴:“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 游年年这时候开口:“有什么事儿直说,在我这儿没什么不能听的。” 楚烈:“年年——” “好啦烈哥,”游年年拍拍楚烈的肩膀,“我又不是菟丝花,别担我了,嗯?” 楚烈低下头:“……好吧。” 助理诺诺开口:“年年姐,是这样,两个月前咱们还在拍《倾世》的时候接的那部电影的导演,刚刚打了电话过来,说想要重新考虑考虑女主角的人选。” “原本谈好的几个杂志封面和综艺也推脱的差不多了,咱们现在日程空空,网上还有一大堆烂摊子。” 说完这些,助理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死局。 他在心里念叨。 这简直就是死局。 每条路都被不可抗的外力堵死,除了那张脸,游年年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三人正沉默而站,游年年抬眼,刚要开口,就听得身后的电梯门打开了。 前台小姐细细柔柔的声音传来:“总监先生,前面就是我们老板。” 游年年眉心一簇,环胸,缓缓侧头。 身后的男人看到她的目光,局促地笑了笑,手指在裤缝上擦了又擦,掌心里的汗不停的冒。 “游小姐,好久不见。” 这是…… 游年年眉间浅川松开。 倒是个熟人。 楚烈没控制住自己的惊讶,不禁出声:“怎么是你?” 他瞬间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当即横眉竖眼:“你来这里干什么?怎么,along又找不到代言人了?” 眼前这位,可不就就是along的前副总监。 副总监,不,现在应该是总监了,急忙摆手:“不是,楚先生,您误会了,我早已经从along离职了。” 说罢,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从身边的助理手里拿过一张名片,低下头恭恭敬敬递到游年年面前。 “游小姐,”他一字一句,语气极其认真,“我现在是hold的设计总监。hold下个季度的新品已经在生产中了,我诚邀您担任hold的代言人。” 又怕游年年不答应似的,急急忙忙补充:“不是一个季度的新品代言人!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将和你签订长期合约!” 他的这一番话,是游年年和楚烈都没有预料到的。 hold的代言人? hold现在势头正盛,前不久还拿下了珠宝品牌销量第一,不少女星都在暗暗争抢hold的代言人。 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对现在的游年年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楚烈和游年年的眼神,霎时都变了。 总监见这两人半天都没有开口,自己反倒开始慌了:“游小姐,您不用担心我们会中途更换代言人!只要您现在同意,我立马就官宣!”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简陋是简陋了点,但等后期宣传照拍摄完成,我们一定给予您最高规格的宣传。” 游年年失笑——怎么好像,是这总监在求她当代言人一样? 当即把唇角的笑意冷下来,佯装冷淡:“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 总监一怔,没料到游年年竟然是这个反应。 “不是,”他话都说不利索了,“是代言费不够吗?代言费我们可以再商量的!” 楚烈早在游年年开口的时候就开始笑,现在更是完全憋不住了,抖着肩膀笑的特开心。 总监愈发懵了,眼睛瞪的大大的。 楚烈终于笑完了,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合同带来了吗?” 顶点 第一百三十章 大结局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从前是along对游年年挑剔,现在是女星对along挑剔。 谁愿意接这块烫手山芋? 现在各方,几乎都偷偷打听到了游年年去了along的消息,裴瑜和于书淮都在等宁峤的消息,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宁峤哪里能给他们消息? 这个代言,要么回到along手上,要么死在游年年手上。 “讲不出来?”游年年挑眉。 副总监支支吾吾,脸都憋红了。 游年年也没在难为他,恢复合同那是along上面的决策,她在这儿难为一个小领导,蛮没意思的。 当即也好脾气的摆摆手:“我们两方没有合作的必要了,你还是走吧。” 副总监无法,一步三回头。 等到回到车上,他的头都快抬不起来。 他来剧组,总监是下了死命令的,拿不下代言人,就别想回去。 这不是在摆明了难为他吗? 明明是上面的决策错误,偏偏要他一个小领导来背锅! 心越来越凉,恼意从心尖冲上大脑。 副总监想起来自己这么些年,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为along设计了那么多单品,交了那么多设计稿……到头来还是要被牺牲! 狠狠拍了一把方向盘,他咬牙,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写离职信。 把邮件发到总监邮箱的时候,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也是时候离开了。 而游年年在剧组待了半天,下午的时候,提前去赴宁渊的约。 他们约好的地方在一家美术馆,游年年到的时候,宁渊还没来。 美术馆里没几个人,她也没在意,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面前正好是一幅画。 是水彩,很清新的笔调,寥寥几笔勾勒,意境无穷。 这画……好熟悉。 仔细上前开,果然,作者介绍是岁安。 游年年又仔细看看,发现美术馆里展览的画,大多都是许岁安的画。 “认出来了?”有人问。 游年年一回头,就见是宁渊。 冷淡的点头,她回答:“认出来了。” 宁渊比上次见面时要更加憔悴,黑眼圈很重,衬衣也没好好穿,整个一颓废的中年男人。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在游年年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面前,他总是抬不起头来。 “年年啊,”他问,“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游年年把目光从画上移过来,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宁伯父,这间美术馆里,大部分都是许岁安的画吧?” 提起许岁安,宁渊的眼睛就亮了许多:“是啊,怎么样,还不错吧?岁安的天赋,真的是世间罕见,这么年轻就有如此的成就……”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好像许岁安的事,他已经牢记于心。 游年年想起来,小时候巷子里同龄的孩子,都被宁渊教过画画。 后来只有许岁安坚持下来了,他和宁渊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 可以说,宁渊就是许岁安的艺术启蒙。 游年年越听越不是滋味。 宁渊对别人家的孩子都这么上心,却从没关心过已经远走的乔若绮。 哪怕后来宁鹤之回到宁家,他也没给予他一丁点儿善意。 冷漠至极。 微微勾起唇角,游年年眸光冷清:“宁伯父,真的是把岁安当亲生儿子看待啊。” 宁渊没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依旧笑着点头:“是啊,那么优秀的孩子,谁不喜欢?” “确实,”许岁安优秀这一点,游年年从不加以否认,“可是……” 她话锋一转:“宁鹤之也是您的孩子,您为什么从不上点心?” 宁渊一滞。 随即苦起脸:“年年,你也知道,我一直不知道小鹤的存在。” “可他不是回来了吗?就在两年前。” 宁渊蹙眉,下意识反问:“不是三年前吗?” 三年前? 游年年心尖一跳。 她已经对“三年前”这三个字养成了极为敏感的习惯,几乎一听,脑中就能浮现出许岁安被送出国的模样。 他猩红着眼,被人压制住,脊背很薄,似乎一折就断。 游年年躲在柱子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许岁安以为那天游年年没去,可她怎么舍得他一个人远走故国? 闭闭眼,她把脑子里与现在这件事无关的想法都撇干净——眼前还是这件事更重要。 “不管是几年前,您始终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是吗?” 宁渊一噎。 低低“嗯”了声。 他愧疚。 游年年知道他愧疚。 “现在的情况您也明白,”她趁热打铁,“鹤之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宁峤随时可能反扑,几年苦心经营一朝倾覆,您也不想看到吧?” “毕竟,宁氏的天下本就是他的,是谁让他如此迂回劳苦,想必您也清楚。”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乔姨当年和伯父您,感情也还是不错的吧?” “这么多年,您没有想过弥补?您没有愧疚过?您没有在深夜辗转反侧过?” 游年年一口一个敬称,脸色也平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直直往宁渊心窝子里戳。 她抓住他的愧疚,往死里攻击。 游年年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添最后一把火:“您和乔姨,就这一个儿子。” 宁渊捏紧拳头。 是啊,他也乔若绮就这一个儿子。 不帮这个儿子,他帮谁? 而且,今天来的是游年年,就侧门证明了游家对宁鹤之的的态度。 若是今日他不帮,以后宁鹤之一笔一笔清算起旧账来,可饶不了他。 狠狠闭眼,再睁眼时,宁渊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需要我做什么?” 游年年见事成,唇角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您手中宁家的股份。” 宁渊慎重:“我必将悉数奉上。” “不用必将,”谁料游年年直接摆手,“现在就行。” 说罢,拍拍手,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楚烈闻声,拿着份合同走过来。 宁渊一噎,这才明白,自己是掉进了游年年静心编制的名为亲情的圈套。 可是现在,他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没有了。 利落的签了股份转让书,宁渊撂了笔,脸色不太好看:“那我就先走了。” 游年年站在原地,笑意清浅落落大方:“您慢走。” 好似她才是这美术馆的主人一样。 宁渊听了这话,背影愈发仓皇。 直到走出游年年的视线范围,背上没了那如影随形如芒在背的注视,他才松了一口气。 谁料在转角处,却看到满眼猩红的许岁安。 宁渊心里咯噔一声。 下一秒,就听到许岁安嘶哑着声音问:“宁叔,宁鹤之是什么时候回的宁家?” 顶点 番外·褚棠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接到警察局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 挂了电话,宁鹤之见游年年神情不对,问:“怎么了?” 游年年按按眉心,喟叹一声:“褚棠的案子,宣判了。” 宁鹤之眸色一深。 几乎霎时间,他偷偷去看游年年的脸。 见她只是有些疲倦,这才放心。 游年年沉默好久,才说:“褚棠要求见我一面。” 宁鹤之挑眉:“嗯?” “我答应了。” _ 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那扇沉重的铁门被打开的时候,游年年心中没由来的一跳。 “她就在那儿。”警察站在她身旁,声音很轻。 游年年点头。 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褚棠微微佝偻着的背,嶙峋的脊椎骨凸显在囚服上,分外显眼。 高跟鞋敲在地面上,一声又一声,像踩在人心尖上——直到她在褚棠面前落座。 见游年年坐下,褚棠面无表情的脸才有了些变化。 她被剃了光头,脸干瘦到像是只剩了一层皮,底下没了血肉,空洞又单薄。 手腕上铐着手铐,紧紧把她禁锢在桌子上。 游年年率先开口:“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这话的暗示意味已经足够明显,偏偏褚棠就像没听懂一样,好半晌才嗫嚅着干涩的嘴唇,慢吞吞地说:“啊。” 干巴巴地发出这个空洞的音节之后,她又沉默了几秒,才说:“……我其实不想见你。” 游年年闻言抬眼。 交叠的双手一顿,她脸上笑容得体又礼貌:“我也是。” 褚棠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数月的监狱生活已经把她磋磨的没了半分脾气——或许也不尽然。 但她确实好像一下子静了下来,让人毛骨悚然。 她嘶哑破碎的声音在空气里慢慢的回荡:“我感觉的到,我活不了多久了。” “可能明天,也可能再熬几个月,你或许会见到我的尸体。” 游年年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波澜不惊。 褚棠注意着她的反应,突然凑近! 她的笑脸在游年年眼前被无限放大,瞳仁放大到极限,唇角的笑讨好又疯狂:“所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尾音破碎高扬,像是指甲刮在黑板上,让人牙酸。 游年年交叠着的手松开,身子慢慢往后仰,直到碰到了椅背。 “哦?”她挑眉,“凭什么?” 褚棠理所当然:“这是你欠我的。” 游年年冷嗤:“无理取闹。” 褚棠才不管游年年是什么反应,她早已经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我死的消息,不要让媒体知道。” 游年年颔首,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等了好半晌,却都不见褚棠接着说下去。 挑眉,她有些讶异:“只是这样?” 褚棠无声点头。 游年年蹙眉,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掐掐眉心,她有些疲倦:“你不应该找我。” 褚棠咧嘴:“我只能找你。” 游年年刚要说些什么,等在一边的警察已经默默走了过来,提醒她时间已经到了。 游年年便把话咽回肚子里,起身放好椅子,抬脚欲走。 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褚棠叫她:“游年年!” 游年年回头。 午后的监狱,光从狭小的窗户里射进来,雾蒙蒙的灰。 褚棠逆着光,周身都是悬浮着的尘埃。 这一刻,她竟然罕见的有些平静。 她说:“游年年,我受够了灯光,受够了非议,受够了暴力。下辈子如果有的选,我一定不会像这辈子一样。” “都说将死之人能看到别人的未来。” “那我就祝你日后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游年年转身,声音很淡:“借你吉言。” 她在生命的尽头,终于和一切和解。 岁月磨破的不是她的棱角,岁月磨平的是她对未来的一切渴求。 褚棠笑。 只是笑。 番外·许岁安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伦敦。 正值雨季,窗扇上蒙上一层细细的雨雾,阴雨在亘古长夜里绵延,压抑到极致。 突兀的电话铃声划破夜色,跟半边闪电一起,照亮夜空。 许岁安搁下画笔,接起电话:“宁叔?” 宁峤也没想到许岁安在这个时候还没睡,他心底默默算了下时差——这时候伦敦应该是凌晨一点。 干咳了半声,他说:“岁安,还没睡?” 许岁安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继而回答:“没有。” 画展时间赶的紧,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幅要展出的画还出了些问题,他得连夜补救,那么多时间去睡。 宁峤叹了一口气。 “岁安,有空的话,看看热搜吧。” 许岁安拿着画笔的手一顿。 “怎么了?” 宁峤支支吾吾:“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眉心一跳,许岁安捏着手机,心底没由来的一空。 他在半个月之前出国筹备画展,整天连轴转,一天只睡五个小时不到,手上五颜六色的颜料痕迹就没干过。 高强度的工作让他没那么多时间去想些别的什么——比如游年年,再比如早逝的父母。 手机被搁在画架上,他拿着画笔重新蘸了颜料,手却悬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去。 僵持很久。 他还是拿起手机。 登录上微博的那一刻,手机便连续震动了好几下,他还来不及去看热搜,就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消息淹没。 “宁鹤之游年年再度复合,跳过恋情,直接宣布婚讯!” “微博又又又崩了!顶流公布恋情果然非同一般!” “游年年宁鹤之恋情最全时间线整理!他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 许岁安放下手机。 一室静默。 画笔重重落在画布上,泅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幅画几乎是毁了。 良久,许岁安动动唇角,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却让人觉得无比压抑。 他笑了一声。 很轻的一声,自嘲又干涩。 似乎打开了某个开关,他捂住眼睛抖着肩膀,笑声一声声从胸腔里逸出来,分外悲凉。 在一起了啊。 婚讯都宣布了呢。 你看吧许岁安。 宁鹤之是她哪怕失望到透顶都愿意努力去爱的人。 你呢。 你不过是个过客,彻彻底底的过客。 _ 天明。 画展如期举行。 画家岁安是近年来美术界小有名气的画家,画风细腻浅淡,油画和水彩更是出名。 不久前还和along推出了联名款新品,最经典的款式已经被炒到了上万美金。 因此,慕名而来参加画展的人倒是不少,其中更有不少年轻女孩戴着相机,到处寻找许岁安的身影。 而此刻,展厅最中央。 许岁安拿着话筒,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他小半张面孔,只露出淡色的唇。 他身旁挂着一幅画,面积不大,仅仅是十六开大小。 上面画着两个并排站着的男女,都穿着校服。整体色调温暖清新,是他一贯的画风。 可是诡异的是—— 有许岁安的粉丝问:“岁安,这幅画在上次展出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吧?” 许岁安点头:“我临时作了改动。” “为什么啊?” 那人奇怪。 若是只重新上色或者添涂几笔,都没有人会提出这样的异议。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幅画改动太大了! 一道黑色横线从画面左边贯穿到右边,直接变相遮住了画面上人物的小半张脸,哪怕画风再温馨,笔触再细腻,都挡不住这浓浓的诡异感。 许岁安垂眼。 他整张脸都隐在帽檐落下的阴影里,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因为……” 他顿住。 沉默了好久,才又说:“因为年年岁岁,都不平安。” 他这句话用了中文,在场的人没一个听得懂,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 许岁安笑,转用英文开口:“没什么。待会儿还有我的几位画家朋友要来,就不陪各位了,自便。” 说完,放下话筒,快步走到人群之外。 见四下无人,他拨通宁峤的电话。 “宁叔,”电话一接通,他就开口道,“国内的工作都帮我推了吧,我以后不会再回去了。” 说罢,不待宁峤回答,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没由来的,他站在原地,竟然生出几分畅快和解脱来。 都没关系了。 他和黎塘巷子,终于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从今天起,他得试试,为自己而活。 _ 围在那幅画前面的人渐渐散开,密不透风的人墙终于有了间隙,齐野楼抱着相机从人群里钻进去,还未到画钱,就睁大了眼睛。 这画怎么这么熟悉? 陪同他来的朋友也走了过来,看到那幅画,惊讶地叫了一声:“诶?这不是你之前买的那幅画吗?怎么在这儿?” “对啊,”齐野楼也奇怪,“除了这条黑线,几乎是一模一样啊。” 朋友:“你不会是买到赝品了吧?” 齐野楼一听,瞬间炸了:“你说什么呢你,我能买到赝品吗我?!我那可是在正规画廊里买的!你怎么不说这幅画是赝品呢你!” “行行行,”朋友不和他争,转而和工作人员攀谈起来,“兄弟,这幅画是谁画的啊?” “是今天画展的主人,岁安。” 朋友揶揄地看了齐野楼一眼。 这可是人家画展的主人画的,怎么可能是赝品? 齐野楼不理朋友,他现在越是看那幅画,越觉得不对劲。 太像了,几乎是一模一样。 就算他运气不好,买到了赝品,可是怎么可能这么像? 便问工作人员:“这幅画世界上只有一幅吗?” 工作人员想了想,回答:“不是。岁安先生早年间把这幅画临摹了很多遍,世界上应该还存有岁安先生早年卖出去的作品。” 齐野楼一听,心顿时放下了大半。 看了自己买到的就是临摹版了。 回去的路上,朋友突然想起什么,问他:“那你的临摹版现在在哪儿?” 齐野楼挠挠头:“参加节目的时候送给游年年了,游年年你知道吧,就是最近宣布婚讯导致微博崩了的那个演员。” _ 游年年永远不会知道,许岁安从来没有卖掉过那幅画。 她也不会知道,刚刚成年不久的许岁安,是如何在异国冰冷的夜里一遍又一遍模仿她的字迹,一遍又一遍临摹那副画作的。 他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卖掉那幅画。 从来没有。 番外·裴瑜 - 第一粉头她掉马了 - 边陲纯爱 三年后。 已是深冬,风卷云落,瑟瑟飘雪。 眼前被哈出的雾气迷蒙,搓搓手,裴瑜使劲眨眨眼睛,抖落刘海上一层霜雪。 “哐当”一声,面前铁灰色的大门缓缓敞开。 一个消瘦的女人,在初晨雪色的雾霭里,慢慢走出来。 裴瑜沉默着让开半步,打开车门。 裴青见状,扯扯唇角,竖起眉毛:“怎么是你来接?!” 裴瑜依旧默然,率先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裴青心中火气冒上来,伸手就揪住裴瑜衣服:“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她在监狱里蹲了三年,脾气半点没被消磨,反倒更加嚣张跋扈,说话的时候颧骨扯着皮肉,刻薄无比。 裴瑜终于开口:“你松开。” 裴青最见不得她这一幅假清高的样子,从肚子里爬出来的人,她还不清楚她是什么德性? 抬手就拧了裴瑜一把,恶狠狠咒骂:“都他/妈/的怪你!要不是你,我能在这监狱里蹲三年?” “当初生你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扔进垃圾桶让你自生自灭!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娘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 “怪我?”裴瑜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裴青,你还有良心吗?” “要不是我,你死在监狱里都没人管!你是怎么被抓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裴青理亏,抱着胸站在车门前,脸上却还带着不可一世的冷漠。 她睨着裴瑜:“怎么就不怪你?如果不是你不去求宁鹤之,我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宁鹤之现在可是继承了宁氏,如果不出这档子事儿,我早就挤进上流社会的圈子了!” 裴瑜紧紧捏着方向盘,指尖都泛了白。 她盯着车前的那段路,眼神空茫茫一片。 耳边是裴青喋喋不休的咒骂,不堪入耳的脏话混同着宁鹤之的名字,直直往她心窝子里戳。 裴青见裴瑜表情不对,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冷哼一声:“裴瑜,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儿上,这事儿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但是,”她话锋一转,“哪怕我不计较,你也不能对我不愧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三年来接了多少商演,是,你是不红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今天回家,你最好把你所有的银行卡赶紧交给我。” 说罢,她提着行李袋,就要往副驾驶上坐。 谁料“砰”的一声,车门突然从里面关闭! 裴青被吓了一大跳,声音陡然拔高:“裴瑜!你要干什么!” 她一边吼,一边扑到车窗上拍打车门,整张脸狰狞又可怖,宛若泼妇。 裴瑜降下车窗。 她看着裴青,目光突然很凉。 没人知道,没有人知道这三年来她为了裴青找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牺牲了多少尊严。 她太顾念亲情,哪怕每次去看裴青时她都不给她好脸色,哪怕裴青从未体谅过她半分。 她一个人撑起了这台没有回应的独角戏。 “裴青,”她说,“别他妈再来烦我了。” 裴青心底没由来的一慌。 “你是什么意思?!裴瑜,好啊你,胆子大了是吧?见我对你没用处了就打算把我扔掉?好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可别忘了,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乔若绮把钱借给我的事儿,宁鹤之还不知道吧?” 又是这件事,她又拿这件事来威胁自己。 裴瑜突然觉得可笑。 你看啊,你所谓的亲生母亲就是这样欺软怕硬自私无比的女人。 这就是你企图从她身上得到哪怕一点点母爱的母亲。 她在这个时候才懂得,在无头苍蝇一样奔走了三年之后才懂得,原来有的人,是真的不适合当父母的。 裴青从来,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 她最后一次转头,看了裴青一眼。 裴青被她的目光一摄,拍打车门的动作渐渐消歇下来。 咬唇,裴瑜不再犹豫,一脚踩下油门! 车子启动,一瞬间往前蹿了好远。 裴青被车子裹挟的气流一卷,扑通一声跌在地上,等她爬起来,裴瑜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这才开始慌,浑身抖个不停,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死丫头!吃错药了吗你?连我你都敢撞!” 她不住地骂,手上却连行李袋都来不及拿,跌跌撞撞往前跑:“裴瑜!” 没人应答。 整条路上死寂一片,只有她的喊声在回荡。 往前走了百来米,还是没有见到裴瑜,裴青嘴里的辱骂声便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没了声息。 完了。 她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裴瑜真的,真的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了。 脸上霎时灰白一片,刻薄的面相在这刻竟然生出几分可怜来,大脑里一片天旋地转,好像世界都颠覆了。 怎么会呢。 裴瑜怎么会不要她,怎么敢不要她? 她可是她妈啊! _ 裴瑜大脑空白一片,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划出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她几乎把油门踩到了底,车速飙升,眼瞳被风吹的很涩,稍微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 急急擦去落在腮边的泪水,裴瑜低下头,使劲细细鼻子。 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尖锐的鸣笛! 裴瑜陡然一僵,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还未来得及刹车,眼前已然被迎面而来的车前灯闪的睁不开,浑身霎时被冒出的浸透。 “砰”的一声。 车身摩擦间,发出尖锐刺耳的轰鸣,身前传来巨大的压力,几乎要把五脏六腑碾碎。 裴瑜眼前最后的景象,是漫天的火光一片。 _ “今日早晨,南华路发生一起车祸,货车与一辆轿车相撞,造成一死一伤。据悉,女星裴瑜正是轿车车主,已当场死亡。”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