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比武 - 筑梦刀 - 杨安墨   一轮明月悬挂中天,银色铺满大地,天籁俱寂。一把刀立于庭院中,发射出冰冷的光辉;一个人仰望苍穹,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他虽不寂寞,但却孤独,他叫向寒雨。  向寒雨的刀是关中有名的刀,并不是因为他的刀好,而是他能用刀使出梦一般的招数。他虽名贯关中,却是一个不讨好的人,因为在一些老前辈眼中,他狂傲自大,目中无人,而在同辈当中,又遭人嫉妒。  两年前,关中每隔十年的刀剑大会比往届热闹,各门各派及各镖局的弟子们都纷纷参加。大家都想借此机会扬名立万,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创世派掌门付梓丰更是暗中高兴,因为他知道他的徒弟向寒雨必定会有所作为。付梓丰收徒十六人,唯独向寒雨最让他不省心,论武艺功夫,向寒雨的确是众弟子中最优秀的一个,但他性格孤僻狂狷,显不出一点中正平和之态。付梓丰心想或许他的性格跟他幼时的遭遇有关,等年龄稍长会有所转变。  等几场比武过后,向寒雨一点不觉得其他各派的少年俊杰有多厉害,尽管平日里威风八面,但真功夫不见得有多少,看似繁复精巧的招术,也只是花拳绣腿而已。  轮到向寒雨上场比武时,付梓丰轻描淡写地道:“只要尽力就好!”向寒雨颇为感动,认为再没有比这更暖心的话。师妹笑嘻嘻地道:“师哥,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吧!我相信你!”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尽力。”其他师哥师弟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后,大多面露不悦之色,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兄提醒向寒雨多加小心。  向寒雨的对手是太白山派的史骥。在向寒雨的眼里,每个人都有弱点,没有弱点的人是不存在的。他两眼*视史骥片刻,缓缓道:“你不是我的敌手。我们尚未拆招,你的心里已有三分怯懦,你对自己的武功没有信心。”  史骥冷哼一声,道:“听说你素来十分狂傲,今天一见,果不其然。”说完,他使出一招白猿献果。这一招含有尊敬对方之意,是比武时的客套招数,按常理向寒雨该回敬一招。但是,向寒雨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仅淡淡地道:“请出招。”在场的武林前辈一看,心里老不是滋味,这小子太狂,简直是目中无人!  史骥见状,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心想今天不把你击败,以后也没脸混迹江湖。他不等向寒雨出招,自己抢先一步,一招紫气东来刺向向寒雨的左肋,剑法轻逸灵动,隐隐带着剑气。向寒雨静静地看着对方的剑招,待剑离左肋一尺时,猛得拔刀一挥,顿时刀光绽放,尘沙飞扬。在场之人见状,无不骇然,因为向寒雨的这招手挥五弦大有将对方劈成两半之势,没有退步的余地,也毫无仁慈之意,却充满了霸道邪气,同时也为他这一刀的威风而称绝。有几个前辈,忽点点头,忽摇摇头,脸上尽是惋惜之情;有几个前辈,却是一脸的不屑之意。付梓丰既为徒弟这精彩的一招而称快,又觉他的招术带点邪气而颇有怒意。  忽然,听见向寒雨平静地道:“你输了。”众人先是愕然,后见地上有一缕黑发,这才知道向寒雨果真胜了。史骥愤愤地道:“你使诈!”然后下了场。场下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几个老前辈交头接耳,像似在交换意见。向寒雨冷冷一笑,对之不屑一顾,随后他又朗声道:“如果大家也认为我在使诈,敬请赐教!”  此言一出,分明就是跟关中各英雄挑战。这样的言语恐有二十年未曾出现。付梓丰听见徒弟口出狂言,大喝道:“混账,还不快下来!”  向寒雨知道师父生气了,略微犹豫,刚准备下场,这时一人朗声道:“我来讨教几招。”话音刚落,一人跃入了场中。来人面带微笑,谦谦地道:“在下泾渭镖局冯逸,请向兄多多指教。”  向寒雨一拱手,淡淡地道:“不敢。”然后盯视了几眼冯逸,依旧淡淡地:“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也胜不了我。”  冯逸微微一笑,道:“比过后才能分晓。”  “请出招!”向寒雨侧身而立,状若松柏,表情冷峻,缓缓地说了这三个字。  场下大多数人认为向寒雨的态度过于狂傲,都颇有微词,有些人甚至摩拳擦掌,怒目而视。付梓丰更是感到局促不安,徒弟给他的一半脸贴了金,另一半脸却摸了黑。习武之人,武艺固然重要,但武德才是关键,它是武艺的灵魂,若缺失了武德,终究难成大器,甚至走向邪路。  冯逸手持宝剑,头发青黑,衣衫净洁,剑尖指地,平视前方,眼角眉梢尽显风情,再加彬彬仪态,真是人中之凤。  向寒雨依旧侧身而立,侧首瞧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突然,冯逸刷刷两剑削了过来,身手迅捷有力,犹如燕子穿梭,场下立时响起喝彩之声。  众人见向寒雨霍然跃起,居高临下砍出一招开天辟地,气势之猛烈,状如巨涛骇浪,又似雄狮捕羊,大有一招毙命之意。场下惊呼之声乍起,有些人禁不住站起身来。但是,向寒雨的第一刀尚未使老,紧接着又砍出一招大江日夜流。此时,场中的刀风卷起了万千尘埃,犹如暴雨来临前的狂风。  须臾过后,尘灰落定,两人一个站立东面,一个站立西面,刚好对调了方位。向寒雨平静的道:“你输了。”冯逸冷哼一声,恨恨地道:“我们仅仅是切磋武艺,不是玩命,要是这个打法,我甘拜下风。”说完拱手一拜,昂首下了场。向寒雨微微一笑,缓缓道:“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借口。”  场下几位武艺高强的前辈,虽然对向寒雨的武德甚是不满,但对他的武艺赞叹不已。一位老者对付梓丰道:“付掌门,令徒天资聪颖,是块好材料,将来定成大器。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老者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笑声明朗浑厚,显然内功修为极佳。  付梓丰面带微笑,谦谦地道:“古前辈见笑了。小徒顽劣,只懂得些粗浅功夫,侥幸胜了,算不了什么。”  这位古前辈听了付梓丰的话,顿时收敛笑容,严肃地道:“付掌门过谦了,好就是好,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老朽要是有徒如此,弥留之际也无憾事矣。可惜啊,可惜!”说完后,他背着手迈步离去。  付梓丰心里满不是滋味,心想:“古前辈武功精湛,说话却极不中听,什么可惜啊,可惜?”赶紧追问道:“望古前辈指点迷津!”  原来这位古前辈便是武林中久负盛名的古风。他转身瞥了付梓风一眼,摇摇头,飘然而去。付梓丰望着古风的背影,神情有些怅然。  正在这时,向寒雨对场下所有的人朗声道:“如果大家还认为我在使诈,敬请赐教。”  付梓丰一听此言,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越来越张狂了,竟敢说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他厉声道:“混账,还不赶紧下来!”付梓丰生怕徒弟激起众怒,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后悔莫及。  向寒雨虽不愿违背师父的话,但此时此刻积压在他心里已久的一股闷气直冲于胸口。他仰天一望,然后环视众人,重又静立在场中,保持者那股冷傲。付梓丰看到徒弟不听自己的话,心里更是气愤,当然他也不好意思当众发太大的火。  这时,突然人影一闪,一人已经跳入了场中。来人衣着朴素,步履稳健,周身上下透着一种浓郁的山野气息。向寒雨定睛细看,不由心生钦佩之意,然而这一切他不会表露出来。他依旧平静地道:“请出招。”  那人也细细看着向寒雨,拱手道:“在下马鸣,请多多指教。”他也使一把刀。马鸣紧紧盯着向寒雨,刀缓缓拔出,动作很稳,也很小心,仿佛生怕对方突袭自己似的。就在马鸣拔刀的时候,向寒雨已经感觉到了一股锐气,那是刀气所发出的。高手已看出了马鸣的厉害之处,他的刀法静时如闲花照水,动时如闪电破空。向寒雨自然也明了马鸣刀法的厉害,只见他侧身站立,左脚为虚步,右手紧紧地握着刀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场下的人被两人的架势所吸引,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武功低的人嘀咕着,说是装腔作势,武功高的人心里明镜似的,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付梓丰看着向寒雨,突然他感到自己对这个徒弟是那么得不了解,他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打败这个怪癖的徒弟,因为同样的招术,他也使不出那股霸气与威风。难道他偷学了其他武功?当这个念头从付梓丰的脑海中闪过时,场上发生了变化。  马鸣的刀法快如闪电,势如离弦之箭,只见向寒雨被刀光笼罩,刀声赫赫。众人情不自禁为马鸣喝彩,而这种喝彩貌似是对向寒雨的挑战。从沸反盈天的喝彩声中,可以隐隐地感觉到众人的意图,那就是让马鸣杀杀向寒雨的锐气。然而,向寒雨对刀的理解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向寒雨并没有立即挥刀跟马鸣过招,而是向后跃出一丈开外,完全跳出了马鸣的刀光范围。这让众人大惑不解,以为向寒雨是怕了。突然,向寒雨双手握刀,一招山崩地裂砍了出去,随后又是一招快刀斩乱麻。当付梓丰看到徒弟使出的招数时,心里不由的惊叹不已,自愧不如徒弟的悟性。原来这招快刀斩乱麻是极为普通的招数,仅是为了扰乱对手的视线,其实是虚招,而且付梓丰一直并不重视这招。当向寒雨一招快刀斩乱麻使出后,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招是平庸的。  马鸣只感到对手的刀势异常袭人,甚至连呼吸都受到了影响。他刷刷刷一连砍出数刀,这几刀一气呵成,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连贯。向寒雨步步后退,看似出于下风,然而只有几个老前辈才看出了他的妙用。他这是以退为进。忽然,向寒雨以刀代剑,直刺向马鸣的胸口,而马鸣的刀离向寒雨的左臂只有一尺之遥。众人不约而同地为之愕然,这分明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眼看两人就要伤在彼此的刀下了,突然两人同时住手,并且以快速的方式回刀入鞘。  马鸣一拱手,朗声道:“向兄不但刀法精湛,而且智慧超群,小弟感佩五内。今日有幸得见,真是快事一件,来日要是有缘,可否共饮几杯?”  向寒雨也一拱手,谦谦道:“马兄的刀法胜过于我,只不过我们运用不同而已。能认识马兄这么豪爽的人,我也万分高兴。他日要是还能见面,一定共饮几杯。”  马鸣道:“好,一言为定!”说完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了。向寒雨目送马鸣的背影,心头泛起了寂寞,而这寂寞也从他的眼神中流露了出来。他重又将目光投向众人,朗声道:“如果有人还认为我在使诈,敬请赐教。”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怀疑向寒雨的胜利,只是他们并不佩服他的打法,只有几个武林前辈暗自感叹后生可畏,因为他们知道,向寒雨的刀法已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招数,而是融入了一种精神,一种智慧。精神的力量可坚如磐石,智慧的力量可至无极。   第二章 沦落人 - 筑梦刀 - 杨安墨   武林大会后,向寒雨在关中名声鹊起。当武林人士谈起刀时,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向寒雨,想起他使刀时的那股霸气。刀已经是他的一个象征,而霸气也成了他的精神写照。  两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的心沧桑,也可以让一人的脸沧桑,然而也可以让一个平凡的人变得不再平凡。  月凉如水,清辉铺地。向寒雨依旧仰望着碧天,他的心是孤独的,也是多愁的,只有多愁而孤独的人,才会经常仰望夜空,因为那里有无限的回忆,也有无限的遐想。他又想起了自己一生也难以忘记的那场噩梦!  在向寒雨十三岁那年,作为敦煌镖局唯一接班人的他,跟随父母从敦煌老家押镖到长安,途径乌鞘岭时被匪徒劫杀,父母在战斗中双双身亡,家仆阿四拼命护着他逃到了关中。虽然镖头夫妇丧命,镖被人抢去,但镖局的任务依旧没有完成。然而这趟镖可是价值连城的昆仑玉器,如夜光杯,玉佛等。阿四怎有本事弥补这样大的损失,他只是一个仆人,而少镖头也仅仅十三岁。但阿四怎么也不想让镖头夫妇多年累积的名誉毁于一旦,有始有终是敦煌镖局的灵魂,人虽亡,而灵魂仍在,他要为敦煌镖局保全名誉,好让镖头夫妇地下有灵得以安息,也不枉他们给自己的一番恩情。阿四寻到了雇主家。雇主是长安南郊的富贾温驰骏。当温驰骏知悉了事情的结果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因为这不仅让他损失了财富,还让他损失了结交达官显贵的机会。这批玉器来之不易,足足花了他三年的时间!温驰骏沉默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才开始说话,最后阿四只能卖身给温家,成为终身奴仆。但温驰骏依旧不满意,因为阿四一个人就算用几世也换不清这笔债。于是向寒雨也成了温家的奴仆,但条件是不能公开他们的身份。温驰骏只关心怎么弥补他的损失,其他就不多管了。他是个聪明人。  月色苍白,夜很静。向寒雨收起记忆,环顾四周,斑驳的树影让氛围更增了几份静谧。他低头沉思,低低地道:“义父还在温家做牛做马,自己还需要做很多事才能让他老人家获得自由。”一想起此事,他的心就会隐隐作痛。正当他凝思时,师妹付依依悄悄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咯咯笑道:“亏你还武艺高强!倘若我是个杀手,你这会子还有命在?”  向寒雨微微笑道:“倘若我连你都感觉不出来,那我的武艺也就稀松平常。”  “你就吹牛吧!不过啦,人家很喜欢你吹牛时的那股认真劲!”付依依调皮道。  “好吧,你说我吹牛就吹牛,我也不介意。”向寒雨望着明月,轻轻地道。两人静默片刻后,他又接着道:“你回去吧,我要练习一会儿刀法。”  付依依嘟着嘴道:“你就不能陪我聊聊天啊!”  “聊天的时间很多,有这样月色的夜晚却不多,我得乘着月色练习刀法。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月下起舞的故事么?”向寒雨颇为认真地道。  付依依咯咯笑了起来,缓缓道:“没有听说过。我只听过‘闻鸡起舞’的故事。”  向寒雨也不追究正确与否,只是把刀拿在了手中。  付依依一跺脚,微嗔道:“练习刀法跟月亮有什么关系!你不陪我聊天我可就生气啦!”  “明天我陪你去逛集市,这样总可以吧。”  付依依美目流盼,喜道:“这好哇!那你练习吧,我在一旁看看。”  夜很静。向寒雨静立在院中,闭着眼,一手拿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静静地,仿佛等待着什么。  付依依心里满是疑惑,师哥练习刀法总是那么古怪,同样的招式,他一使出来就怪模怪样。这也是她喜欢师哥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少女的心总是充满了好奇,尤其对猜不透的人或事物。  向寒雨依旧静静地站立院中,他的心体会到了凉风划过刀刃的感觉,落在他身上的师妹的眼神,以及月光洒在黄花上的温柔。他倏然拔刀,极快地使出所有的招数,刀光森森,人影错落在刀光之中,刀光散落于人影之间,所有的招术一气呵成,只能看到一连串的白光与闪转腾挪的人影。  一旁的付依依看得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脱口道:“真是太神奇了!”  向寒雨倏然停刀,微微调整了一下气息,道:“有什么神奇的?”  付依依惊讶地道:“师哥,平时你的刀法可从没有这么厉害啊!”  向寒雨轻声道:“平时我可不敢用真功夫哦!万一伤到你们可怎么办!”  “你也太会自夸了吧?难道我们都不是你对手?那爹爹呢?”  向寒雨摇摇头,微笑道:“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次日,向寒雨陪着师妹进城闲逛。他想买点吃食去看义父。一年到头,能看义父的机会十分少,而每次见义父时,他都心有郁结。  他们经过一家酒楼时,楼上传来了美妙的歌声,其声呜咽,悲悲切切。向寒雨被歌声中的悲切所动,禁不住到楼上去瞧瞧,顺便买些义父爱吃的猪肘子。付依依也想瞧个究竟,好奇是她的天性。  其词曰:“一曲断肠歌,留得住岁月几何?匆匆来匆匆去,笑声掩不住人生沉疴。叹浮沉,叹浮沉,世间无尽繁华岁月,恋我一生是哀歌。花落不停歇,流水无助,滚滚向东去。”  楼上坐满了客人,一块空处有一老一少,衣衫陈旧,但十分干净。老者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的妇人,年轻的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她凝眸吟唱,手中琵琶弹得娴熟优雅。付依依见那少女穿着朴素,却有着令无数少女嫉妒的相貌,心下为她的处境叹息。  向寒雨看到这一老一少的情形,联想到自己,不由悲从中来,于是上前给了他们几两碎银。那少女看了一眼,轻轻地道:“多谢公子!”  下了楼,向寒雨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舒畅,说不出的高兴快活。付依依却瞪了他一眼,微嗔道:“你身上就这么点银子,出手还那么大方!看你还能干什么!”  向寒雨猛然憬悟,师妹说得一点都不错,忽然眉头一皱,笑道:“师妹,我想你是可以借我一点的吧?我保证还你!”付依依佯装生气,扭过头去不理。  向寒雨恳求道:“师妹,你就借点吧。”  付依依转过头看了一眼,轻嗔道:“你都这个样子了,我还能不借么!”  向寒雨一脸柔情,却不知说什么好,诚恳地道:“师妹,你是这世上第二个对我最好的人!”  付依依纳闷地道:“那谁是第一个?”  “我义父。”向寒雨缓缓道。  “你说的是温驰骏么?”  “当然不是。他是温家的一个下人。”  付依依颇为惊讶,闪着眼道:“你从来没有提起过啊!”  “是的。我每次去温家,就是为了看望义父。”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你一直把我当外人看!”付依依生气地道。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能让义父过上好日子,这是我的无能。”向寒雨神情有些黯然地道。  “那我们一同去看义父吧。”   第三章 可敬的老人 - 筑梦刀 - 杨安墨   温家富甲一方,在长安拥有多处酒楼商铺,据说在河西走廊还有一马场。  温家的庄院坐落在长安城南的樊川,依山傍水而建,后面是树木葱郁的鸡子山,前面是条河,水清澈湍急。  付依依初次来到温家,乍看之下不由瞠目结舌。向寒雨默默地走着,他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能够尽快让义父离开这里,而不是以奴仆的身份生存在别人家中。  温家的下人对向寒雨十分熟悉,见面了都打个招呼,向寒雨便面带微笑一一回应,神态十分谦恭。付依依颇感奇怪,师哥向来十分狂傲,除了爹爹和娘外,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今却对温家的下人如此谦恭。她咬了咬唇,小声问道:“师哥,我发现你对这些下人都很恭敬,这不像你的性格哎!”  向寒雨温言道:“这些下人都是贫苦人,生活都不容易,平时对义父好,而我也就很尊重他们。”他说这话时,神情很认真,没有丝毫笑意。付依依痴痴地听着。她已经爱上了向寒雨。  付依依跟着向寒雨穿过前院,来至一个院落,老远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在扫院,穿着灰色的布料长袍,形容憔悴,而向寒雨看见这个中年人后,神情凄然,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敬爱之意,步履也显得有些急促。  “义父・・・・・・”向寒雨喊了出来。他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  中年人停下扫帚,闻声看去,呆了一呆,忽又喊道:“哎呀,是寒雨啊。”  向寒雨几步跨去,喜道:“义父,是我,是孩儿!”他说完后,泪已模糊了视线。  阿四一笑,拍了拍向寒雨的肩,道:“男子汉还动不动来眼泪,小心被人家姑娘笑话。”  向寒雨转向付依依,道:“师妹,这是我义父。”  付依依走过来,恭敬地道:“依依见过义父。”  阿四一看,乐呵呵地道:“寒儿,这谁家的姑娘,这么标致!”付依依听了,将头低下,玩弄着衣角。  “她是我师父的女儿。”向寒雨道。他看着义父的头发,难过地道:“义父,你有了白发。”  阿四呵呵一笑,道:“傻孩子,义父多大年纪了,再不有几根白发就成妖精喽!”  向寒雨强忍着悲苦笑了笑,他知道再不笑一下就会惹义父伤心,因为义父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无忧无虑地生活,自己的心事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他笑道:“义父,我带了一些好吃的东西,有红烧猪蹄,叫花鸡,酱牛肉,还有太白酒。”  阿四哈哈一笑,道:“你这小鬼,难为你这么细心!今天咱爷俩痛痛快快地喝一顿!”  爷俩刚高高兴兴地有说有笑,这时来了一个仆人,他见到向寒雨后,恭恭敬敬地道:“向公子,老爷叫你。”  向寒雨看了一眼,十分不情愿,淡淡地道:“知道了,你去吧。”他转过脸,对义父道:“义父,温员外对你可好?”他一向这么称呼温驰骏,从不叫温庄主,这是他有别与其他温家下人的地方。  阿四微微一笑,道:“孩子,简简单单的要求反而容易得福。义父都这把年纪了,只要你好,什么都好。”  向寒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双有神的眼忍不住又湿润了。阿四笑了笑,道:“这么大的人了,又来眼泪!去,看看温庄主有什么吩咐。”  向寒雨对付依依道:“师妹,陪我义父聊聊天,我一会儿就回来。”  付依依看到向寒雨对他义父那么好,心里又羡慕又感动,嘻嘻一笑,道:“你去吧,我才不像你啦,只知道流眼泪!”  向寒雨来至温家的客厅,见到温驰骏,平静地道:“不知温员外叫我来有何吩咐?”他一向如此,温驰骏一点都感到不意外。  “寒雨啊,你在创世派学艺也有些年头了吧?”温驰骏笑呵呵地道。  “是的,整整九年。”  “两年前的刀剑大会上你可是最出风头的吧。”温驰骏依旧笑呵呵地道。  “只不过胜了三场,算不得什么。再说了,来参加大会的都是些武功不济的,真正的好手都没来。”  温驰骏听后,哈哈一阵笑,轻拍着向寒雨的肩道:“我就喜欢你的这份勇气!”他笑着转过身去,忽又转过身,道:“好,很好!年轻人嘛,就应该有这股劲,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顿了一顿,颇为感慨地道:“年轻就是好啊!纵然失去了一切,也可以从头再来!”  “温员外,这话就错了。不管是年轻,还是年老,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不会再来。”  温驰骏一愣,又笑道:“寒雨,你能不能改口叫我温叔叔?一口一个温员外,是不是有点生分?”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我们之间是有契约的。我和义父都是你的奴仆。”  温驰骏惊讶地道:“有这回事么?”他摸了摸额头,接着道:“真有么?我还真忘了。哎呀,都过去好多年了。寒雨,你看啊,咱们也不管什么契约不契约了,你要是能助我一臂之力,以前的事都一笔勾销,怎么样?”  向寒雨心想:“他这是玩什么把戏?不过,解除了契约就算是还清了债,义父应该会高兴。”但他不即刻表现出喜悦来,依旧平平淡淡地道:“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以答应你。”  温驰骏道:“孩子,你这话就不对咯?好像温叔叔我一向干得都是伤天害理的事!”  “不知道我能干何事?”  温驰骏沉吟了一会儿,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道“眼前正有件棘手的事需要去做。我的马场老是丢失马匹,你去看看究竟,到底是甚么人如此猖獗!这些马可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马,得之不易啊。”他顿了一顿,又道:“你是知道的,向西这条古道不是很安宁。我已经查明了,当年劫你家镖的盗匪,也经常出没于河西走廊一带。”  向寒雨终于明白了温驰骏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我可以尽力去做,至于能不能看好马场,以后才能知道。”  温驰骏轻拍了几下向寒雨的肩膀,用坚信的眼神看着,并以坚定地口吻道:“孩子,我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你非平庸之才。你眼神中的镇定,已经超出了年龄的限制。在将来,你定能出他人一头之地。”  向寒雨没有笑也没有兴奋,只是平平静静地听着,听完了,他淡淡地道:“我回去了。”  温驰骏脸上现出遗憾的神情,摆摆手道:“去吧!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人生便无憾事矣!”  温家的庄院很大,简直就像一座城,屋宇鳞次栉比。向寒雨不知道温家到底有多少财富,但他一向从不理会这些,他只想自由自在地,有尊严地活着。  义父和依依很投缘,俩人说得很愉快,不时传出哈哈地笑声。  阿四见寒雨回来了,问道:“什么要紧事?”  “没什么,他想让我去看管马场。”  付依依激动地道:“马场?那一定很好玩咯?”向寒雨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阿四喝了一口酒,缓缓道:“你作何想法?”  “我答应他了。他说,我们的旧账一笔勾销。”  阿四面露笑容,眼神里却充满了凄怆的泪花,缓缓道:“孩子,你长大了。老爷和夫人在天有灵看到了,一定非常高兴。”  付依依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她可不知道什么旧账,她只知道是温驰骏收留了向寒雨和他义父,于是好奇地问:“师哥,什么旧账?”她又有些埋怨地道:“你可从来没对我提起过。你总是这样,一直把我当外人。”  向寒雨很了解师妹,她素来率直,也因此而喜欢她。他道:“这些都是陈年旧事,没甚意义。”他当然不了解女人对陈年旧事往往充满了好奇。付依依嘟着嘴,再没说什么,因为她懂师哥,不愿说就不会说。  向寒雨别过义父,他须要跟师父说清此事,以后或许不能跟随他习武了。 第四章 还债 - 筑梦刀 - 杨安墨   付梓丰听了向寒雨的决定后,慨叹一声,温言道:“寒雨,为师一向不太了解你,总感觉你隐藏着很多心事,但是,看得出来,你是个能成器的孩子。为师知道,你性格刚强,处事冷静,禀赋聪颖,这是你的长处;你又狂放不羁,散发傲气,锋芒外露,内敛不足,这些都是你性格中的痼疾。时至今日,你在武学上的悟性已超出了为师,为师也没什么可教你的,唯有八个字赠与你: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向寒雨道:“多谢师父,徒儿铭记于心。您老对徒儿这些年的教诲,徒儿永世不忘。”  付梓丰缓缓道:“为师本打算把你引荐给廖大人,让他在朝廷里为你谋取一官半职,他日或成大器,官居要职。而今你为一个商贾去看管家产,为师真替你可惜啊。”  “师父,这是徒儿自己的选择。徒儿只图个逍遥自在,能够活得有尊严就行,并无当官的念头。”  “你说得也对,人各有志。但我还是希望你今后能够谦虚中和,改掉刚强狂傲的个性,这样才会化敌为友。”  “徒儿谨记师傅的八字箴言: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好吧,你去吧。”付梓丰授业向寒雨,只因为收了温驰骏的钱财。但是,后来他发现向寒雨确实是个练武的好胚子,而且善良醇厚,于是心生爱才之意,故虽未倾囊相授,十有八九也授之罄尽。  向寒雨刚准备回去,付梓丰又道:“寒雨啊,你稍等一下。”他顿了一顿,缓缓道:“寒雨啊,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传授你武功么?”  向寒雨从未想过这件事,一时有些错愕。  “其实,当初温庄主给了我五百两银子,叫我好好传授武艺给你。你会不会觉得师父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没有钱财,大伙儿怎以度日?您老永远是我的师父。”  付梓丰颇为感动,接着道:“但是,我一时私心,有几招没有传授给你。今天我就传给你吧。”  “师父,依依早已传给了我,还望师父不要责怪她。”  付梓丰虽然早看出自己的宝贝女儿喜欢这个徒弟,但他想或许女儿不会把本派刀法的精髓泄露出去。听了徒弟的话后,他心里暗忖道:“看来,依依真心实意地喜欢寒雨了。”但这只是一念之间,当听完向寒雨的话后,他立刻呵呵笑道:“这丫头,总是这么任性,以后连个婆家都找不到。不过,既然都教给你了,我也就省去了诸多麻烦。”  向寒雨听了‘师妹连婆家都找不到’这句话后,心里既难过,又惊喜:难过的是,看来师父从未考虑过自己跟师妹的事,惊喜的是,师父尚未选定师妹的夫婿。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道:“师父,徒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不可以讲出来?”  付梓丰哈哈一笑,道:“平时不见得你这么扭扭捏捏,今天倒是头一遭。讲吧!”  “就是・・・・・・就是能否把师妹许配给我?”向寒雨说完这话时,已经窘得不知所以了,只感到面部肌肉有点僵硬。  付梓丰听后,呵呵笑道:“寒雨啊,这件事为师可做不了主,得问问依依。虽然终身大事由父母做主,但你是知道依依的脾气,这丫头倔起来,四匹马都拉不动。”  向寒雨已经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于是道:“多谢师父!徒儿去练习刀法了。”   第五章 铸刀师 - 筑梦刀 - 杨安墨   长安城内十分热闹。自从藩王朱樉镇守以来,便改名为西安,但大家觉得叫长安更为亲切。  向寒雨素来不喜热闹,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找有名的铸刀师,谢冶子。  谢冶子很有名。有名的人总是很有架子,但谢冶子是个例外。谢冶子铸刀,只是要价很高。向寒雨没有多少银子,但他还是想碰碰运气。  谢冶子的住宅远离喧嚣,周围都是普普通通的民宅,几颗松柏点缀在院前院后。庄院外有一个花园,里面至少有几十种花卉。  当看到谢冶子的住宅后,向寒雨笑了。那几十种花卉告诉他,谢冶子并非是一个见银子才可铸刀的铸刀师。他敲开了谢冶子的院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院子有一半种得是花卉,有一半却插着刀。  仆人将向寒雨领到客厅,并端来了茶水。向寒雨等了许久,依旧不见谢冶子出现,有点按耐不住,对一旁的仆人道:“谢大师为何迟迟不来?”  仆人道:“你是何人,谢大师为何要来?”  “在下只是个爱刀的人,久仰大师威名,今日特来烦求大师铸刀一口。”  “外面院子里有的是刀,你随便拿一口。”  “我需要一口有灵魂的刀,院子中的那些刀不适合我。”  仆人感到惊讶又好奇,问道:“怎么样的刀才是有灵魂的刀?”  “当我拿起这样的刀时,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发挥我的所学,没有任何迟疑,招式如行云流水,并且能够激起我的潜力,让我尽最大力量去使用它。”向寒雨凝住双眼,像是在描述一种可视的物件。  仆人听后,哈哈哈一阵朗笑,他继续问道:“你这刀是用来干什么的?”  “用来传达我的情感。”向寒雨缓缓道。  仆人听后,呵呵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但人有七情六欲,不知道你所传达的是哪种?”  “我只是个爱刀的人,并不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也就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情感。”  仆人哈哈大笑数声,道:“我就是谢冶子。你这后生特有意思!在我的铸刀生涯里,你是第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人!”  “不,你或许错了。你会感到我并不是个有意思的人,因为我身上没多少银子。”谢冶子听了向寒雨的话,再看看他的表情,又一阵哈哈大笑。  “但是,等有钱了,我会还给你的。”向寒雨平静的道。  谢冶子突然止住笑声,严肃地道:“铸就好刀不是光凭银子,还需要灵气。世间银子常有,而灵气不常有。”他顿了一顿,接着道:“实不相瞒,我见过你。你的确是个用刀的高手,同辈当中无出其右者。在关中刀剑大会上,我已看出你对刀的理解跟我的几近相同。刀者,在乎威猛,在乎霸气,在乎强劲,在乎直爽;然刀者,亦在乎柔情,亦在乎沉郁顿挫。”  向寒雨听了谢冶子的话后,一时之间喜极而不能语。在没有碰到谢冶子之前,他始终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对刀的理解是否正确,而今他相信自己了,不但相信了,而且是坚信。  谢冶子见向寒雨愣在一旁不言不语,禁不住问道:“年轻人,不要有所拘束,想说就说。”  向寒雨惊异地道:“前辈的见解真是一语中的!”他刚把话说出口,突又感到这话有些冒失,好像他比人家的见解还要高出一筹似的。于是他又轻轻地道:“其实我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  谢冶子感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率性而又不失分寸,心里不由地欢喜:有这样一位朋友,何乐而不为?他突然有点兴奋地道:“小兄弟,你看我们俩都很投缘,不如倾心相交,义结金兰,怎么样?”  向寒雨自然十分高兴,于是两人点香磕头,结为兄弟。谢冶子答应在六十天内铸成一柄让向寒雨满意的刀。   第六章 施舍与流言 - 筑梦刀 - 杨安墨   乐莫乐兮新相知!向寒雨看着蓝蓝的天空中游动着的白云,心情好极了。他已经离开了谢冶子的宅院,正悠哉悠哉于长安街市上。虽然他素来不喜热闹,但今天心情不错,到处看看,或许还能买一两件师妹喜欢的东西。正当他东看看西瞅瞅之际,一声声如泣如诉的歌从不远处传来。歌声中的悲伤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决定一探究竟。  西街的一颗大树下有一老一少。向寒雨一眼便认出是前些日子在酒楼上的母女俩。那年轻的少女虽然穿着朴素,但朴素的衣着难掩她绰约的身姿。那年老的妇人也不失为一个美人胚子,尽管满脸是风尘困顿之色,而那眼神中所散射出的柔情亦非寻常女子所有。向寒雨本欲上前打个招呼,但一想又有些不妥。  此时,这位少女唱的是一首婉转悱恻的歌:  悠悠真情皎皎月,月光清寒谁寂寞,谁寂寞,青天碧海夜夜心,孤独谁察觉?  绵绵岁月青青发,发如雪时红颜老,红颜老,谁怜半死白头翁,爱恨流天涯!  向寒雨虽不是很懂诗词歌赋,但他的内心从未曾平静过,他懂得大喜大悲。少女歌声中的愁音令向寒雨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他很想认识这母女二人。于是他想,要是上去再给几两银子,或许有机会认识。但是,他的银子的确不多。  向寒雨的碎银子在妇人手中的盘子里叮叮当当响了几声,少女抬起眼一望,道:“谢谢,多谢公子!”  向寒雨讪讪地道:“就・・・・・・就这么些了。”  这时一个嗓门喊道:“穷酸样就少装阔!这么点银子,够塞几个牙缝!”  向寒雨闻声寻去,从人群中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英俊男子。此人大概二十五六光景,手拿折扇,折扇有一玉坠,晶莹剔透,色泽匀称,他后面还有两个趾高气扬的随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来者非寻常人家。  然而,向寒雨却很鄙视来人,斜睨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他重又展现出他握刀时的那种高傲姿态。  来人在这位少女面前却很是礼貌,温言道:“在下姓任,单字名清。敢问姑娘芳名?”说完他一伸手,后面的随从便递上两锭五两的白银,他又轻轻地放置在妇人手中的盘子里。  那少女抬起头,道:“多谢公子!贱妾郑凌波。”  任清手摇折扇,轻吟道:“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果然秒啊,好名字!”他停顿了一下,将目光移向妇人手中的盘子,突然道:“这谁的碎银子,脏兮兮的,还不拿去!”说完,他向后喊道:“小五,还不拿一锭来?”  向寒雨斜睨了一眼任清,不言不语,然后他缓缓地从妇人手中的盘子里拿起了自己的碎银子,缓缓地道:“今天你赢了。有一天,我会让你好好地认识认识我的刀。”  小五讥笑道:“小六,你说可笑不可笑,这个穷酸,找台阶下的本事倒真不耐!”  小六也跟着嘿嘿笑道:“好歹人家也是七尺男儿,你怎么能嘲笑呢?只能说咱们公子举世无双!”  任清绷着脸喝道:“说什么混账话!嘴上再不积德,小心你们的腿!”  小五、小六唯唯诺诺道:“公子说的极是。”向寒雨并不理会他们仨的一唱一和,径自要走自己的路。  突然,郑凌波道:“公子慢走!敢问公子贵姓?”  向寒雨转过身来,神态谦和地道:“免贵,贱名向寒雨。”  “敢问公子家住何处?他日贱妾和家母或许能报答公子的施恩之情。也许此恩对公子来说轻如鸿毛,但对我们娘俩却重如泰山。”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姑娘这种说法倒让我倍感惭愧。我是被姑娘的歌声所打动,姑娘的歌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这无关乎有恩或无恩。”郑凌波凄然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向寒雨,然后不再言语。  突然,任清惊异地对向寒雨道:“你是向寒雨?哇,就是在刀剑大会上出尽风头的向寒雨?”他仔细打量着向寒雨的周身上下,啧啧道:“果然仪表不俗啊!  难怪向老弟喜欢寻花问柳,尤其是路边的野花。哈哈哈。”  向寒雨默默地离开了人群,耳后传来小五、小六模仿他口吻的讥笑声。自此长安城传出了向寒雨的又一个事迹,喜欢寻花觅柳。  一天,付梓丰把向寒雨单独叫了去。向寒雨一进门,便看到师父的脸色凝重,这让他忐忑不已,以为犯了什么大错。  付梓丰语重心长地道:“寒雨啊,你知道一个人要受到别人的尊重,最关键的是什么?”  向寒雨不假思索地道:“让别人佩服的能力!”  “什么能力才让人佩服?”付梓丰追问道。  “目前,我能让人佩服的,就是我的刀。刀可以解决很多事情,甚至挽救性命。”向寒雨的心里有个永远无法平复的伤疤,那就是因为父母的武功不济,才在他乡异地丧命,致使家破人亡。刀是他唯一能够重整敦煌镖局的利器。  “是的,武功卓越确实能让人佩服,但那并不能让人心悦诚服。墨子曾说过:‘德为才之帅,才为德之资。德器深厚,所就必大;德器浅薄,虽成亦小。’寒雨啊,近来长安城流传着关于你的事,你可有所耳闻?”  “师父,弟子不知。自从刀剑大会后,弟子专心研习武功,极少跟外界人士来往。”  “外面说你常出入花街柳巷,可有此事?”  “师父,徒儿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您老人家还不晓得么?”  “寒雨,你是知道的,依依她喜欢你。你就这么一个师妹,师父也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希望她能够过得快快乐乐。你可不要辜负于她。”付梓丰缓缓地说了他心里的话。  “师父,徒儿喜欢师妹胜过于自己。徒儿从未去过什么花街柳巷,一直以来都在专心练习师父传授的盘古刀经。”  “寒雨啊,师父知道你悟性极高,但你必须要记住这句话,‘德为才之帅,才为德之资’。今后你行走江湖莫要忘记了这句话。师父能再教你的就这些了。”  向寒雨感动至深,动情地道:“师父对徒儿的教诲,徒儿时时刻刻铭记于心,对徒儿的恩德,徒儿今生难以回报。”  付梓丰道:“你此番去河西走廊,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万不可傲气对人,言行需要内敛。”  “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诲。”向寒雨恭顺地答道。  付梓丰温言道:“你去吧,温庄主那边应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向寒雨别过师父后,下了太乙山,自此踏入了江湖。   第七章 模糊的情愫 - 筑梦刀 - 杨安墨   转眼又过了一月有余,进入深秋之际。这天,向寒雨从温家宅院出来,感到从未有过的自由舒畅,因为再不用多久,他就和义父到河西走廊去看管马场了。那里更接近于自己的故乡――敦煌。十几年没有见那里的山川风物了,他有点怀念跃马奔腾的日子,虽然那时他刚学会骑马,有点战战兢兢,但那种快乐是他永远难以忘怀的,对于一个九岁大的孩子来说,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记住了。  向寒雨同往日一样都要温习一下刀法,而且每次都要换一个新的地方,在他看来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时辰对刀的感觉都有所不同。他一口气奔上了温家宅院后的鸡子山。放眼一望,樊川的景色尽收眼底,胸中倏然间变得无比辽阔起来,一股浩大的气流在胸怀间来回激荡,这使他振奋不已。他慢慢地拔出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一棵树的干,这是他一贯的习武要领:目不转睛,专心致志。忽然,他以极快的速度劈刺砍削起来,演练他已熟悉的刀法,而这套刀法是他们创世派的镇派之宝――创世神刀。“师父曾说,这套刀法博大精深,即使熟知内功心法和招式,但真正能够将其威力发挥完全的人,除了创派祖师外,第二个人还没有出现,一般的掌门只能发挥神功威力的六七成。”向寒雨静下来心念道。他又想起了谢冶子的话:刀者,在乎威猛,在乎霸气,在乎强劲,在乎直爽;然刀者,亦在乎柔情,亦在乎沉郁顿挫。他细细回想着刚才的一招一刀,忽然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他跟谢冶子的约定:这几天是刀出炉的时日。他得赶到谢冶子那儿去。  长安城内依旧那么的繁华,虽不及唐朝,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句话说得明白,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当然,总有那么些人是例外,既不为利来,也不为利往,紧紧想活得自由自在。自由自在,听起来十分简单,但古往今来几乎无人能够做到。向寒雨就是这例外中的一人,但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自由,也不自在。他沿着朱雀大街走着,意欲到未央街尽头的谢冶子宅院去。在朱雀街跟未央街交汇处的一家酒楼里,传来了向寒雨熟悉的歌声,那是郑凌波的声音。他颇感诧异,禁不住停了下来。“上次任清给得钱已足够她们母女俩不再卖艺求生,也可以过得安稳自在,为何还在此地卖艺?”向寒雨暗自思忖道。  酒楼里果然是郑凌波母女。郑凌波仍穿着那件新不新旧不旧的衣裙,神情温柔恬静,娴熟地弹着琵琶,周围坐满了宾客。向寒雨缓缓地走上前去。  郑凌波看见了向寒雨,她的目光投向了他。向寒雨自小到大从未看见过这样的眼神,那种眼神隐约夹杂了师妹的深情,义父的哀愁,狼的孤独。以前,向寒雨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山里找狼,久而久之他甚至被狼影响了。他深深地了解狼:狼是孤独的,又是骄傲的,也是自卑的。  向寒雨看了一眼郑凌波,欲言又止。他低头沉吟了片刻,转身向楼下走去。这时,琵琶声顿然停止。向寒雨忍不住转过头一看,此时郑凌波也双眼盈盈地看着他。他微微一笑,转身下了楼。楼上忽然传来郑凌波的叫喊声:“向公子,请留步。”  郑凌波从楼上下来,对向寒雨道:“贱妾无以回报公子上次的恩德,思之再三,亲手做了一方手帕,望公子笑纳。”  向寒雨爽朗地道:“郑姑娘,那点银子算得了什么,你不必记在心上。我因被姑娘的歌声感动,才给的,就算是捧场吧。”  郑凌波咬了咬下唇,神情凄然。向寒雨又觉得过意不去,道:“你的手帕我就收下吧,银子的事就别提了。”郑凌波并未因向寒雨收下手帕而高兴,反而神情更加幽怨,轻轻地道:“不知何时还能再见!或许永远都不能了。”向寒雨没有回答郑凌波的话。他走了。  向寒雨渐渐地发现,郑凌波看他时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这让他想起了师妹。他不敢再多逗留,因为他禁受不住弱者的眼神,尤其是女人哪柔弱而多情的眼神。 第八章 销魂刀 - 筑梦刀 - 杨安墨   谢冶子为了铸造一把绝世神刀,一连三十天未曾碰到床,困了就打个盹。当向寒雨看见谢冶子时,感动地道:“大哥,你苍老了很多!为了小弟,你竟累成这样,这叫小弟怎生是好啊!”  谢冶子轻拍着向寒雨的肩道:“兄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啰嗦。给这刀取个名吧。”显然,他颇为疲惫。  向寒雨被谢冶子的真情所动,看着刀,禁不住流下两行泪来。他已经很久没流过泪了。谢冶子的无私情谊让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义父。他细细地看着刀,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滴。  谢冶子突然十分激动地道:“真是天助我也!泪,你的泪!”他哈哈一阵笑,兴奋地道:“原来真意尽在此处!”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向寒雨不明就里,傻愣愣地看着谢冶子,而谢冶子则从他手中拿过刀,放进炉火中,又继续锤炼,同时叫向寒雨暂且回避一下。这一点向寒雨分外明了,就像他练习刀法一样,也不能让其他人打扰,否则人的心意将无法灌输在刀上。  院子中草木凋零,花卉已然老去,秋天通过万物将她的意思表达的淋漓尽致,再美好的东西也终将会成过去。向寒雨见院子的一边立着几把刀,孤零零的,刀身都沾满了尘埃,好像暮年的英雄似的,卸去了一身的光鲜,隐身于山野土壤间。他拿起一把刀,拭去了其身上的尘埃,顿时锃光瓦亮,不禁赞叹不已,好刀啊!一时之间他手痒难捱,一刀很扫出去,刀风卷起了尘灰。他大步踏入院中,刷刷几刀,横砍竖劈,左刺右削,腾转闪跃,神情如醉如痴,似癫似狂,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了,而他只在另一个世界。  向寒雨兴致勃发,每招每式几近完美,简直像一个能动的风景,不一会儿惹来了几个仆人的围观。这些仆人平时哪能见到这样精彩的表演,这比杂技表演有力威风的多。年轻一点的仆人,不由热血沸腾,大声叫好。  向寒雨被叫好声惊醒,停止练习,仿佛刚刚脱离睡梦,神情兀自有些恍惚,稍微定了定神,这才向众人微微笑了笑,道:“真是一把好刀啊!”他想用什么话语遮掩一下自己刚才的癫狂状,但最终说出了这几个字。他感觉到自己驾驭语言完全没有驾驭刀那么的顺畅流利。  一个年轻仆人道:“老爷说这些刀都是他的失败之作,之所以放在院子里,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他,以便刺激他铸出更好的刀。”  向寒雨心下道:“谢大哥如此精益求精,与他相比,我真是惭愧啊!”他很了解自己,他并没有将盘古刀经完全参透,要达到创派祖师爷那种境界还需要很多努力。  向寒雨又问这个仆人道:“你家老爷为什么要在院子里种那么多花?”  “老爷时不时地会对我们讲关于刀的事,说刀也需要柔情,霸气,锋利仅仅是它的外表,刀也有内心。当然我们不是很懂,所以老爷常常因此而唉声叹气。”  这个仆人二十五六左右,口齿伶俐,思维敏捷,眼神十分明朗,显得坦诚率直,估计谢冶子比较看重他。向寒雨觉得这个仆人很不错,于是跟他聊了很多事情,包括对方的成长故事等。聊了很多后,向寒雨知道这个仆人叫乔叶平,是谢冶子最看重的仆人,并有心传衣钵给他。正当二人聊得投机,这时一个年老的仆人走了过来,对向寒雨道:“向公子,老爷叫你。”向寒雨心里大喜,估计刀快铸好了。  向寒雨来到铸刀房,只见谢冶子面带喜色,嘴笑得都合不拢。“大哥,刀已铸成?”向寒雨道。  “老弟,你过来看看,是否还满意?”谢冶子边笑边道。“还有,你得为它取个名字。”  向寒雨一看刀,心里便油然产生一种爱意,可谓是一见钟情。刀通体锃亮,唯有中间有几丝黑色,就像是白色的云上生出了几点乌云。这几丝黑色使这把刀显得神秘莫测。他大为不解,道:“大哥,这几丝黑色不知是什么道理?”  谢冶子哈哈一笑道:“我以前说过,刀者,在乎威猛,在乎霸气,在乎强劲,在乎直爽;然刀者,亦在乎柔情,亦在乎沉郁顿挫。这几丝黑色就是刀的柔情,沉郁顿挫之情。这还是你的眼泪给了我的灵感啊!通体雪亮对人是一种威吓,显得刚猛,霸气,强劲,但有了这几丝黑色,刀气就会有所变化。”  “大哥,你真是高见,让小弟受益匪浅!”  “老弟,这把刀是大哥专为你铸造的,你取个名吧。”  向寒雨略一沉思,道:“大哥,你看销魂怎么样?”  “销魂?销魂刀!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其使人意夺神骇,心折骨惊。好,好名字,很不错!”  向寒雨又道:“大哥,为何你先前铸刀时,花去了那许多日子,今天重新铸,却用了几个时辰。”  谢冶子哈哈一阵笑,道:“其实,刀在你来之前就已经铸成,但只是缺少这几丝黑色。你的眼泪让我突发灵感,因此我才补上这几丝黑色。你猜这几丝黑色是什么东西?”  向寒雨摇摇头,道:“猜不出来。我不擅长猜谜。”  “就是你的眼泪啊!哈哈!想不到吧!”谢冶子心情十分的好,连疲惫都忘记了。  向寒雨握刀在手,全身的神经都为这把刀而振奋不已,每一个毛孔都好像要咆哮一般。他已顾不得跟谢冶子谈论刀了,一种强烈的**牵引着他去试试刀的威力。  此时日头已上山顶,秋风习习,空气中弥漫着残花落叶的芬芳。一缕秋风卷着几枚黄叶飘飘悠悠地从墙外飞入院中。向寒雨从铸刀房出来,纵身跃入院中,此时秋风助兴,秋味提神,让他舞起刀来更加迅捷快速。刀光与落日争美,人影同刀身互相掩映。谢冶子在旁观看,心里对这位老弟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他眼里,向寒雨对刀的控制,以及对刀法的运用真乃世间罕有,没有天才般的悟性和刻苦地练习、思考,是无法达到这一步的。  向寒雨试练了十几招,感觉非常的合用,不禁朗声道:“真是把好刀!销魂刀,真让人销魂!”  “老弟,你这刀法也够让人销魂咯!走,咱们痛饮几杯!”谢冶子笑着道。两人都是喜好清净的人,不喜欢在外面去,于是吩咐下人备了些酒菜,边喝边畅谈起来。   第九章 疑窦 - 筑梦刀 - 杨安墨   谢冶子对武林中的各大高手几乎耳熟能详。他说当今武林有‘一古一新’,一古是古风,一新是辛登一;古风好游玩嬉戏,居无定所,游荡于江湖间;辛登一则孤僻厌世,据说深居于鄂西的神农山中。再者就是一魔二鬼,一魔是黑水魔王李九山,二鬼分别是常无极,白冰川,还有河西神偷司马涯・・・・・・谢冶子说了很多江湖中都能叫得上名号的人。向寒雨认真地听着,他认为这对他以后涉足江湖应该大有裨益。两人不知不觉间聊了近三个时辰,外面响起了打更人的声音。  谢冶子呵呵笑道:“老弟,都二更天了,我们该美美地睡一觉!这些天什么都不缺,就缺睡觉。”  向寒雨也笑道:“大哥,你看我一时听得入迷,竟忘记你这几天最缺睡眠!”  两人笑着各自就寝了。  翌日,向寒雨起得较早。由于对刀爱不释手,他又到后院中练习刀法。秋天的清晨,空气凉爽清新,天空湛碧,远山明朗,院中的花卉也多一份沉着收敛的秋意。向寒雨十几招使出,发现自己的刀法并没有精进,虽然刀气比先前强了几分,但刀势、刀威却没有多大改观。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完全了解此刀,刀的威慑力尚未达到自己的要求。他细细地体会着空气中的宁静,感知着刀与空气之间的那股凝重。经过一番对以前练刀时的感觉的回味,他这才明了自己对销魂刀过于依赖,以为有了销魂刀就可以将创世神刀发挥得更好,然而事实上决定刀法优劣的关键还是人,不是刀。于是,他慢慢地拔刀,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在刀上,力贯于臂而凝于掌。一招开天辟地破空划出,顿时改变了气流,空中的几枚落叶齐整地掉在地上。向寒雨看着地面上的几枚落叶,嘴角浮现出笑意。他对自己的刀法更增添了几分自信。  太阳已上三竿,正值辰时末,向寒雨见谢冶子依旧在睡觉,想来是铸刀累的,不忍心打搅,于是告诉仆人,等谢老爷醒了,就说自己回温家庄了。  人在心情愉快的时候,总喜欢在热闹的地方多逗留一会儿。向寒雨从谢宅出来,心情无比舒畅。热闹的街没有往日那么厌烦了。他在朱雀大街上闲看,要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顺便买了等有机会送给付依依,这是他逛街的主要动力。有个地摊上摆着各色的泥娃娃,还有布的,他觉得挺不错,师妹应该会喜欢。于是他买了一对布的娃娃,样子憨憨的,天真烂漫而又愉快之极。  正当向寒雨对这两个布娃娃嘻嘻傻笑时,迎面走来一个年轻人,他朝向寒雨看了一眼,道:“请问阁下是向寒雨向公子么?”  向寒雨十分纳闷,微一皱眉,道:“在下正是向寒雨。不知阁下有何要事?”  年轻人道:“有位姑娘托我传给你一个信物。”说着他递给向寒雨一方手帕。向寒雨接过手帕,百思不得其解,刚要问年轻人是什么样的姑娘时,对方已经走了。向寒雨打开手帕一看,上书:“秦地客栈,地字二号房间,等候公子。”落款郑凌波。  向寒雨心生疑窦:“难道郑姑娘遇到什么大麻烦不成?不过一个姑娘能给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男子传递信物,其中定有隐情。”向寒雨虽然有点狂傲不羁,但他从未马虎行事,大胆谨慎是他所遵从的习武要诀。他穿过热闹的大街,忽然隐隐地感到有人在跟踪他。多年习武时的那份专注,让他练就了一种特有的敏感,对于周身事物的感知能力往往要超过一般的习武者。锐利的目光,使他很容易洞穿一个人的强弱,甚至潜在着的行动。这也是他的刀法为何那般惊人的原因。在他看来,比武较量不光是用武功打败对手,更重要的是让对手不战而败。一个真正的高手,在未跟对手出招前,就已经洞悉了对手的武功修为,因为高手在出手前,威势已经靠近了对方。向寒雨知道跟踪自己的人不是什么高手,于是就放心地进了秦地客栈。   第十章 死亡 - 筑梦刀 - 杨安墨   向寒雨一进客栈,一个店伙计面带微笑道:“客官往哪儿坐?要点什么?”  “地字二号房怎么走?”向寒雨问道。  “二楼向左走,第二个房间就是。”  “多谢!”向寒雨对店伙计道了声谢,然后直奔二楼。  二楼房间的门都紧闭着,静悄悄的,好像没人似的。向寒雨隐隐地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当然,他并未将之放在心上,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人,是不会躲在暗处偷袭的。对一个习武者来说,尊严是很重要的,赢得光明正大才能说明高低。  他大踏步来到地字二号房间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但是里面没有任何响动。他又轻轻地敲了敲,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于是他轻轻地喊道:“郑姑娘,郑姑娘!”  屋内依旧没有回应。向寒雨感到很是疑惑,难道郑姑娘出去呢?他准备要走,习惯性地用手将门推了一下,没想到门开了。这让他感到惊诧不已,朝里面又轻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应。他有些烦躁,明明说在此等候的,反而不见人影!  于是他直接推门走进去,然而眼前的情形却让他瞠目结舌。地上赫然躺着一位妇人,很明显,她死了。一股阴森之气油然从向寒雨的脊梁骨渗出,瞬间漫延到了后脑勺,他有点恐慌。再细细一看地上的亡者,向寒雨简直被吓了一跳,此人竟然是郑凌波的母亲!心慌乱,意如麻,平时的镇定却在此时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阴森的气氛,明媚的眼光,向寒雨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然而,一个贯于思考的人,总会整理好自己瞬间乱了的思绪。  向寒雨惊恐之余,冷静地细想了一下,世间绝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定另有蹊跷。他眼神如电,迅速地扫视了一圈屋内,并未发现打斗的痕迹,却见床幔遮盖得严严实实,貌似有意隐藏着什么。向寒雨素来对自己的刀法很自负,但在这种场合下,他颇为小心,手紧握着刀柄,步履轻盈平稳,一旦有任何异状,便有雷霆一击之势。待到离床有一步之遥时,他凝气静听,感觉没有丝毫声息,绷紧的神经才为之一松。他揭开了床幔,映入眼帘的画面几乎让他停止了心跳,床上的郑凌波已经死了,不但死了,而且死得很惨,凌乱的衣服,披散的长发以及裸露在外的粉白的腿。向寒雨的心好像山崩地裂一般,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慨,那种滋味实乃幽曲复杂。他欲哭无泪!郑凌波的死状极为痛苦,嘴角还有血迹,床上也血迹斑斑。向寒雨虽然跟郑凌波不是很熟悉,但郑凌波的模样却在他的心里久久不能覆灭,那漆黑的眼睛,幽怨的眼神,眼角眉梢的风情。  此时此刻的向寒雨已经忘记了身处何境,忘记了心中的疑窦。他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那是郑凌波给的。展开手帕,上面写了几行字,字迹清秀明朗,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听君一言,欢喜枕边;君遥去后病魂缠。君若相问心事,一江春水载不完。”  向寒雨读罢,心情沉重哀伤,悲痛欲绝。他看着郑凌波苍白的面孔,眼角流下了大滴泪水。哀伤已不是他全部的感情基调,愤怒占据了他的大部分心。此时的他,真想一刀劈死凶手。手又紧握着刀柄,眼睛充满了愤怒与哀伤,他静立在床前,久久地没有移动身体。事实上,他简直像是个僵硬的躯体。过了半响,他缕了缕郑凌波额前凌乱的头发,低低地道:“郑姑娘,你安息吧,不报此仇,向寒雨今生誓不为人!”  突然,从门外传来惊恐而慌张的声音。“杀人啦!杀人啦!”向寒雨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后果。但出于对郑凌波母女俩的尊敬,他并没有逃走,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捕快的到来。他又看了看郑凌波赠给他的手帕,那一行行的字似乎闪烁着泪光,又似乎倾诉着点点滴滴的苦难,回想起自己跟义父的生活,又想了想郑凌波母女俩的境况,是同情,亦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使他更增深了一层愤怒。    求收藏,推荐!!  谢谢支持!后面兄弟会推出一本魔幻小说,估计3、4月后会上传! 第十一章 凶手 - 筑梦刀 - 杨安墨   门外响起嘈杂声,匆匆地脚步声。一个哭丧的声音道:“哎呦,这如何是好啊!这如何是好!”不大一会儿,来了三人,门外还站了几个。  店小二道:“掌柜的,就是他,就是他杀的人。”向寒雨冷冷地看了店小二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觉得这个店小二很愚蠢,没有开口的必要。  店掌柜环顾屋内,见向寒雨拿着把刀,小心谨慎地道:“客官啊,为何要在小店内杀人啊?这叫小店今后怎么做生意啊?”  向寒雨觉得店掌柜也是愚蠢之极,冷冷地道:“贵店死了人,你不但不知道凶手,甚至连几时死的都不知道,还有必要继续做生意么?”  店掌柜哭丧着脸道:“这是何道理啊?这是何道理?”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因为向寒雨冷冷的目光透着锋芒,简直要杀人似的。  这时门外一个沉厚的声音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话音刚落,门外走进来一人,高大,威猛,脸部线条分明,络腮胡子。向寒雨深深地看了一眼,立时感觉到此人的武功修为非同一般。  店掌柜一看来人,连忙道:“顾大人,你看这,这如何是好啊?”这位顾大人正是长安县有名的捕快――顾如影。此人一直韬光养晦,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功夫的深浅,只知道他想追拿的人,个个都逃不掉,据说他曾经是江湖人士,只因得罪了某些人,不得已做了捕快。  顾如影看了一眼向寒雨,淡淡地道:“你可是向寒雨?”  向寒雨心下吃了一惊,不过他不会将心理的变化表露在脸上,就像他在出刀前一样,让对方捉摸不透,便平静地道:“正是在下。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刀剑大会后,知道你的名字并不难。”他看了看郑凌波母女的尸体,接着对向寒雨道:“你为何在此?”  “接到朋友的邀约信物,因此来到这里。”  “请把信物拿出来,这对案件有帮助。”顾如影道。  向寒雨掏出了那方手帕,道:“顾大人若是没什么问题了,我得安葬这位朋友和她母亲。”  顾如影仔细看着手帕,神情若有所思,问道:“你确定这是你朋友的信物?”  这一问提醒了向寒雨,他本来就怀疑整件事,但由于一时悲愤,便忘却了事情本身。于是他掏出了郑凌波赠送给他的手帕,对顾如影道:“这是我朋友的。”  顾如影接过手帕,两者一对比,淡淡地道:“向少侠,这字迹并非出于一人之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得罪了某个人,此人故意嫁祸于你。”  向寒雨细细一想,觉得此话有理,道:“我素来极少跟人来往,实在想不起得罪了甚么人。”  顾如影长叹了一气,道:“向少侠,这位姑娘对你好像颇有情义,你们很熟悉吧。他们可还有其他亲人?”  向寒雨道:“我们只见过不多几面,可以算是朋友,至于其他亲人,应该再没了。顾大人要是没什么疑问,我要去安葬朋友。”  顾如影又长叹一声,道:“向少侠,实不相瞒,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种案件极难侦破,尤其是无亲无故的亡者。”  “那顾大人的意思是抓获不了歹人呢?”  “我会上报给知县大人,定当竭尽全力搜捕真凶。”他仔细查看了一下郑凌波母女的尸体,接着道:“从现场来看,歹人起先意欲奸污这位姑娘,而后却起了杀念;或者歹人本有杀心,亦有奸污之意,而后想嫁祸于你。真是个该千刀万剐的恶棍!”  “听顾大人的意思,歹人有可能是因为我才杀害她们母女的?”  “从假邀约信来看,确实如此。不过・・・・・・”  “不过什么?”向寒雨急问道。  “不过,歹人不但认识郑姑娘和你,而且知道你们俩也相识。从现场来看,窗户屋顶完好,这样就可以排除歹人是闯入的情况。”他转过身,对店掌柜和店小二道:“你们可曾听见过叫喊声没有?”店掌柜和店小二都说没有。  顾如影若有所悟地道:“那就对了,歹人应该也认识他们母女。”他对向寒雨道:“向少侠,你应该认识这么一位人,他既认识你,也认识郑姑娘,而且也了解你们俩的关系。”  向寒雨细细想来,除了谢冶子,自己在江湖中没认识过什么人,就算曾经在刀剑大会上得罪过什么人,但那些人又都不认识郑姑娘。他肯定地道:“我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顾如影又对店掌柜道:“店掌柜,这两天你们店可来过什么不同寻常的客人?”  店掌柜呵呵一笑,道:“大人,本店来来往往的客人数目繁多,不知是怎么样个‘不同寻常’?”  “地痞无赖,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或者有恃无恐地官宦子弟。”  店掌柜略一沉思,突然道:“要这么说,还真有一位。不过,他对这位郑姑娘还不错。郑姑娘在小店为客人唱歌助兴,这位公子给得赏钱是最多的。他可是个彬彬有礼的公子。”  顾如影问:“他叫什么?”  店掌柜的目光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道:“他就是城北任道远任大官人的三公子,任清公子。”  顾如影轻轻的‘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忽然道:“听说这个任清师出太白山派,武艺不错,且颇有文采,还是某位朝廷命官的干儿子。”  店掌柜连连补充道:“对对对,这位任公子乐善好施,是个大好人。”  向寒雨冷冷地道:“我见过的任清不是很好。”  顾如影道:“你们俩认识?”  “不但我们俩认识,他也认识郑姑娘。”  顾如影问店掌柜道:“这位任公子可有什么墨迹留下?”  店掌柜道:“墨迹?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在小店的客人登记簿上,他写过自己的名字。”  顾如影惊喜道:“快将你们的登记簿拿来。”  不一会儿,店掌柜拿来了登记簿,‘任清’俩字的字迹跟那份邀约信物上的字迹竟然如出一辙。顾如影在惊诧之余,又有点垂头丧气地道:“就算字迹一样,又能说明什么!只有物证,没有人证,也是无用。”  向寒雨冷冷道:“我素来对朝廷不抱有期许。我有我的办法。”说完他抱起郑凌波母女的尸体,准备向门外走去。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人,此人正是任清。  任清见此情形,大为惊讶,道:“这不是郑姑娘么!是谁下的毒手?”他从向寒雨手中夺过郑凌波,哀伤道:“郑姑娘啊,是谁这么歹毒,竟如此丧心病狂!”他的样子很是痛楚。向寒雨冷冷的面孔,只朝着门外,瞧都没瞧任清一眼。  任清对着顾如影冷冷地道:“顾捕快,难道查不出凶手么?”他又对店掌柜和店小二道:“是谁先发现死者的?”  店小二道:“我为客人端酒菜的时候,经过这间屋子,看到屋里死了人,而这位公子正在屋子里面。”他说着用手指了指向寒雨。  任清看了看向寒雨,对顾如影沉声道:“顾捕快,难道没有什么眉目么?她们是怎么死的?”  顾如影道:“从现场的情形看,应该是奸杀。”  任清惊讶而愤慨地道:“真是蛇蝎心肠!何人竟这般歹毒!”  顾如影拿出了那份邀约信物,道:“任公子应该识得这字迹吧。”  任清很疑惑地道:“我怎么知晓?”  顾如影将登记簿和邀约信物放在一处,道:“任公子再仔细瞧瞧。”  任清一看,面部的肌肉微微动了动,呵呵笑道:“我知道向少侠同这位姑娘有过几面之缘,本想跟向少侠开开玩笑,不曾想竟有这样的祸事发生。可怜郑姑娘和她的母亲啊!”说着流下几滴泪。很明显,他将凶手的矛头指向了向寒雨。  顾如影又拿出了郑凌波赠给向寒雨的手帕,道:“不知任公子看了这方手帕后,会有何想法?”  任清看着那方手帕,手微微抖动了一下,貌似很是吃惊。  顾如影道:“这位向少侠虽然是案发现场的第一位嫌疑人,但他没有必要作这样的案子,因为他跟这位遇害的姑娘颇为交好。按常理,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任清缓缓道:“其实,我跟这位姑娘也不是很熟,只是经常听她弹曲子,突然看到她香消玉殒,心里实感可惜。既然是向少侠的朋友,我也就不必过问了,一切由向少侠决定吧。”  向寒雨目光锐利,对着任清淡淡地道:“我会下挑战书给你,记住是生死挑战书!”任清一脸错愕,不知该说什么,硬着头皮道:“在下恭候向少侠!”  向寒雨抱起郑凌波母女,走出门去,在场的所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只感觉这个年轻人有种特别的神采。顾如影看着向寒雨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凄苦抑郁,仰天叹了一气,那是种英雄末路似的无奈慨叹。    求收藏,推荐!!  谢谢支持!后面兄弟会推出一本魔幻小说,估计3、4月后会上传! 第十二章 生死挑战书 - 筑梦刀 - 杨安墨   晴空如洗。对向寒雨来说,满城的秋味里弥漫着无比的凄凉,哒哒的马蹄声,咕隆的车轮声,都被淹没在他的哀伤里。向寒雨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马车里躺着郑凌波和她的母亲,这位可怜而美丽的女子在她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不幸地死了,究其根源,害死她的人却是自己。多美的年华,犹如夏花般灿烂!然而,可恶的风波摧毁了鲜花的生命,丢下了一段哀伤的回忆。向寒雨在寻觅,寻觅一块净土,那里人迹罕至,那里开满鲜花,那里鸟儿自由筑巢,自由生活。山路颠簸着马车,马车颠簸着尸体,同时几乎颠碎了向寒雨的心。他欠郑凌波母女的太多,这辈子是无法还清了。他也后悔不该认识郑凌波母女,不认识她们的话,或许她们依旧活着。西斜的日头拉长了万物的影子,向寒雨掩埋了郑凌波母女,而他心里的仇恨像落日下的影子越来越大。  掌灯时分,向寒雨站在师父面前,垂着头。付梓丰来回地踱着步,脸上颇有怒意。向寒雨坚定地道:“师父,徒儿一定要下挑战书,生死挑战书。”  付梓丰怒道:“为什么是生死挑战书?我说了这不行,就是不行!”  “他杀了我一位朋友,一位非常不该死的朋友。”  “任清是太白山派掌门的九大弟子之一,武功自是不弱。任清还是任道远的三公子,而任道远则是西安藩王的朋友。这些你知道么?”  “徒儿略有所闻,但这阻碍不了徒儿下挑战书的决心。”  “难道你还不明白么?下生死挑战书,输了是死,胜了还是死。”  “朋友因我而死,死的凄惨无比。如若我不思为她报仇,仅仅苟活于世,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付梓丰沉吟片刻,道:“是怎么样的一个朋友,你竟为他舍命复仇?”  “她只是个卖唱度日的姑娘,还有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我们见过几次面,但她们母女却因我而死。杀害她的人正是任清,这个所谓的英杰,而且是奸杀。”  付梓丰听了向寒雨的话,神情肃穆,来回地踱着步,显然他也觉得这种行为极其可恶,但他又平和地道:“寒雨啊,师父并不是不同意你这么做,只不过你想过没有,一旦你有个闪失,你辜负的人有多少?你为了只见过几次面的朋友而肯舍命,难道不能为了陪伴你多年的亲人而保全性命么?依依对我说,你还有个义父。你要这样做,你想过他了么?寒雨啊,你还年轻,人生有很多事是无可奈何的。”  “师父,有所不为,而后有所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既选择了复仇,就不顾虑其他事。”  “寒雨啊,难道师父的话你也不听呢?”  “师父,徒儿不是不听您老人家的话,徒儿要是不做这件事,将会终身后悔。”  付梓丰重重地叹了一气,缓缓道:“你已经长大成人,师父也拿你没有办法,你一定要这么做的话,就去做吧,但万事总要三思而后行。”  向寒雨谢过师父后,心事重重地找师妹去了。师父的话不断地敲击着他的心,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万一真有个闪失,义父怎么办,怎么对得起师妹?  付依依闺房的灯亮着,院子里飘着月季的香味。向寒雨走过一段石子路,来到付依依的闺房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呀?”付依依在里面问道。  “师妹,是我。”  付依依很快把门打开了,惊喜地道:“师哥,怎么是你啊!”  “师妹,好多天没来看你,你不生我的气吧。”  “哼,我干嘛要生气。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啦!”  向寒雨没有说话,他毫无说笑的心思。他从怀中拿出两个布娃娃,道:“你看,这是我为你买的。”  付依依接过布娃娃,笑道:“难为你想得出来!拿起刀来那么冰冷的人,不成想也如此心细。”  向寒雨见师妹很是开心,真不忍心把挑战书的事告诉她,但不告诉又不妥,于是小心翼翼地道:“师妹,有件事想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知道后绝不能生气。”  付依依觉得很惊奇,笑道:“师哥,数日不见,你怎变得这样啰嗦?”  向寒雨很是严肃地道:“师妹,我要向别人下挑战书,是生死挑战书。”  付依依惊道:“师哥,你这又是何苦来着?难道刀法第一就那么重要吗?就算比武,为何要生死相搏?”  向寒雨一字一顿地道:“因为我要杀了他。”  付依依惊诧道:“师哥,这是怎么回事?”向寒雨便把郑凌波之死的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她。付依依听了后,长长地叹了一气,道:“可怜郑姑娘就这么死了。”  “我一定要杀了这个人面兽心的任清!”向寒雨咬牙切齿地道。  付依依见师哥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毕竟他这是为了另一个姑娘才这样的。她柔声道:“师哥,你很快要到河西走廊去,我为你做了一双靴子,你看喜不喜欢。”  向寒雨将靴子拿在手中,不禁泪眼朦胧,声音有些发颤地道:“师妹,你从未做过针线活,又何苦要劳累自己?”  付依依早将向寒雨的泪光瞧在眼中,心里美滋滋的,轻轻道:“人家就喜欢给你做嘛!”  向寒雨感动异常,紧紧地抱住付依依,柔声道:“师妹,你真好!”俩人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忘记了屋外的飒飒秋风,忘记了院中飘零着的月季花瓣。   第十三章 太白山派 - 筑梦刀 - 杨安墨   翌日,向寒雨拿着挑战书直奔太白山派来。太白山派位于关中有名的太白山上,是关中第一大门派,门徒众多,在整个武林中有着极高的声望。向寒雨骑着快马,驰骋了一日,到日头爬上山头时,才到了太白山。此时上山已是不便,于是在山下找了家客栈,暂住一宿,等明日再下挑战书。  时值阴历九月下旬,天刚黑时不见月亮,四下里漆黑一片。向寒雨奔波了一日,颇觉疲倦,但外面凉风习习,再者是大山脚下,因此比别处更增几分凉意。夜凉如水。向寒雨走出客栈,见前面有一处林子,心想何不过去练练刀法。在他乡异地陌生的环境里练习刀法,对刀法应该会有更多的认识。向寒雨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提高刀法的机会,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刀法跟创派祖师比起来,还有一段距离。  林子的树木并不密集,但在没有月亮的夜里,这儿却是漆黑一片。向寒雨要的就是这种环境。他听着风吹动树木的声音,以及地上落叶的沙沙声,然后突然一刀斩出。风声,落叶声,刀声混成了一片,他极难像数石子那样清清楚楚地分辨开来。他凝气细听,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耳内,风声,落叶声可以辨别了。凉风滑过他的肌肤,一切十分宁静,只有风声,落叶声。这时灵光一闪,他猛然领悟到了用刀的精妙所在,那就是像风一样滑过。刀不仅具有霸气,亦有柔情,风一样的感觉。他一有所领悟,便凭着意念劈砍削挂。而此时,只有风声,落叶声,不再有刀声。一套刀法练习完后,他心情怡然,周身上下无不轻松舒泰。  正在这时,林子外面有人叫了一声“好刀法”。向寒雨不由一惊。这声音不高不低,却是十分清晰可辨。向寒雨轻声道:“林外是何人?”外面的人并没有回答,只传来了数声呵呵呵的笑。此人的笑声浑圆低沉,充满了整个树林,似乎是从天而降。向寒雨明白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如若有意为难的话,他没有丝毫胜算的把握。  林外的人低低道:“年轻人,你刀法不错,是块好材料,不知是何门何派?”  向寒雨道:“在下向寒雨,创世派弟子。”  那人轻轻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向寒雨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依旧听不见回答,便跑出树林看看究竟,只见四下影影绰绰,哪儿还有人!他便回到客栈歇息了。  次日清晨,向寒雨用过早点,便动身上太白山。太白山峡谷幽深,处处见绝崖峭壁,林木丛生,溪流繁多,山路仄仄崎岖,高处云烟袅袅,真是人间仙境。向寒雨深深吸了一口气,精神抖擞得上山了。  行走一段路程,路面渐渐宽阔许多,不远处有一山门。向寒雨几步跨到山门前,见没有人,更不犹豫,直接朝前走去。正在这时,一人从高处喊道:“喂,阁下何人?大清早上山,有何要紧事?”  向寒雨一抱拳,道:“在下向寒雨,创世派弟子,想拜见你们掌门,有极重要的事情奉告。”  那人冷哼一声,不屑地道:“你算老几?我们掌门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向寒雨缓缓道:“这位兄弟,你还是通报一声,最好不要自作主张。在下确有重要事情奉告。”  这人很傲慢地道:“你们创世派乃芝麻大的门派,凭什么让我们掌门见你?”  向寒雨听了此人的话后,缓缓道:“就凭我曾经打败过史骥。”  这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向寒雨,啧啧几声,挑衅地道:“就你?嘿嘿,自吹自擂!”  向寒雨瞪了那人一眼,缓缓道:“我不想解释太多。看得出来,你在太白山派里是最不中用的一个弟子。”他说完,不再理会那人,径直跨进了山门。  那人大喝一声:“狂妄之徒,竟敢小觑于我!看招!”话音未落,人却早早地朝向寒雨的面门袭来。  向寒雨冷笑一声,两眼紧紧地盯着那人的双手及身形,丝毫不显得慌忙,待到那人的掌离自己不远时,霍然一挫身,一拳击出。那人本以为就要击中对方,竟没想到对方以白驹过隙的速度闪开又回击自己一拳。人如蛟龙,拳出如电。那人闷哼一声,跌倒在地。  向寒雨冷笑一声,道:“这下你还怀疑否?”那人神色黯然,看了向寒雨一眼,匆匆地跑回去了。  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滑,雾气越来越浓,冷气越来越重。向寒雨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思忖道:“太白山派虽是武林中的大派,但也不乏一些轻狂自负的弟子,可要谨慎了,免得吃点小亏,叫这些家伙小觑我们创世派。” 第十四章 心烦意乱 - 筑梦刀 - 杨安墨   然而,令向寒雨称奇的是,一路走去却不见有人拦路,各个关卡都空空无人。他也不及细想,反正只是为了下挑战书而已。不多时,只见一座巍峨的山门矗立在晨雾之中,向寒雨抬头看去,山门上赫然写着太白二字,门前悬垂着一柄巨型的石剑,剑身上有一行字,道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向寒雨对这八个字不甚明了,但隐约感到其是对某种事物的极深领悟。  向寒雨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回应道:“谁呀,一大清早的!”  向寒雨朗声道:“我是创世派弟子――向寒雨,特来贵派有要事相告。”  那人打开门一看,是个年轻人,于是极不情愿地道:“什么事啊?”  向寒雨见此人亦是这般无礼,心里老大不痛快,淡淡地道:“下挑战书,生死挑战书!”  那人听见‘生死’儿字,精神陡然倍增,上下打量了一下向寒雨,缓缓道:“你是向谁下挑战书啊?”  “任清!”  那人听到‘任清’二字,眼睛一亮,重又看了看向寒雨,道:“就凭你?”  那人刚刚说完‘你’字,只觉眼前一晃,已被向寒雨一拳打翻在地。向寒雨心中颇为气恼,这一拳用力过猛,那人好半天都没有爬起来,等爬起来一看,向寒雨早已走到老远了。那人龇着牙,紧紧地跟了来,一边喊道:“你慢点走,不能进去啊!”向寒雨头都不回,继续自顾自地走。  向寒雨意欲走进正对山门的大厅,这时侧面有人喊道:“你是何人?”  向寒雨闻声望去,见一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盯着自己,于是微微一笑,道:“在下是创世派弟子――向寒雨,特来送一份生死战书。”  那人微微一惊,依旧微笑道:“年轻人,这样的玩笑随便开不得!”  向寒雨严肃地道:“贵派的任清杀了我的一位朋友和其母亲,为了两派不生嫌隙,特送一份生死战书。如果他逃避不战,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绝不放弃。”  那人一撇嘴,微微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向寒雨不等他把话说完,道:“请问阁下是何人,可否做得了主收下此书?”  那人略一打量向寒雨,道:“在下楚于天,忝为太白派二弟子。关于向少侠的意思,楚某定与众师兄弟协商,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向寒雨朗声道:“很好!”说着把挑战书递给了楚于天。  楚于天一看挑战书,上书:十月初一,咸阳桥边,只分胜负,不论生死。看毕书信,他微蹙双眉,缓缓道:“向少侠确定要这样做么?”  向寒雨一字一顿地道:“非做不可!”他话一说完,便转身走向大门。楚于天看着向寒雨的背影,呆呆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疾步朝后院走去。  创世派的客厅里,气氛极其不疏松,简直要凝固了。付梓丰冰冷着脸,眼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放着的一份书信。向寒雨静静地站在离门不远处,两手垂立,头微微低着。付依依坐在爹爹的旁边,偷眼瞄着向寒雨的神情。付依依的娘,裴念秋双眉紧锁,不时地缕一缕额前的头发。  付梓丰缓缓道:“寒雨啊,太白山派回信的意思很明确,他们希望取消‘生死’二字,只点到为止便可。”  向寒雨愤慨地道:“师父,杀人偿命乃天经地义的事。太白山派的任清杀了我的朋友,却依旧逍遥法外。我若杀不了他,被他杀了也心甘,好歹对得起朋友的在天之灵,她也可安息于地下。”  付梓丰很了解这个徒弟不是一般的固执,软语道:“寒雨啊,对方的意思是尽量不要牺牲性命,这样不值得,也没有这个必要。”  向寒雨的两眼都快冒火了,但极力压住悲愤,缓缓道:“虽然她是一个卖唱的女子,可是生命对每个人来说是一样的宝贵。如果弱者可以被强者所杀,那要么我死在任清的剑下,要么他死在我的刀下。”  付依依轻声道:“师哥,这次决战真得非要分出生死么?”  向寒雨道:“是的。”  “可是,可是万一你打不过・・・・・・义父怎么办?”  向寒雨的确被师妹的问题难住了,他没有回答。  裴念秋轻轻叹了一气,温言道:“寒雨,你这个朋友并非过命的交情,你又何苦硬要去拼命呢?”  向寒雨看着师娘,眼睛有些湿润,缓缓道:“师娘,你不晓得她死得有多惨!任清简直跟**无异。一个姑娘跟母亲流落江湖,仅仅靠卖唱为生,时不时地还要遭人白眼!古人路见不平,都会拔刀相助,而我们至少是朋友。”  裴念秋知道徒弟的秉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付依依轻声道:“师哥,你・・・・・・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付依依的话一说出,付梓丰和裴念秋同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向寒雨,俩人满脸的狐疑之色。  向寒雨微微有些吃惊,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郑凌波,只感觉她很可怜,跟自己有着相似的人生。大厅里静静的,向寒雨知道师父师娘还有师妹,都在等自己的回答。他想:“要是自己断然说不喜欢郑姑娘,那郑姑娘在天之灵万一听到,会是多么的痛心啊!她赠我一方手帕,傻子都看得出来她的心思。而她死得又那么可怜,死后难道不能得到一点尊严么?但他又一想,自己要是不回答,师妹肯定会伤心,师父师娘也将会感到寒心。”他又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确是喜欢师妹,对郑姑娘只是一种关心,还是实话实说得好。于是他道:“我并不喜欢她。”  付依依从向寒雨犹豫的回答中知道了答案,眼噙着泪,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向寒雨不明就里,大声喊道:“师妹!师妹!”  付梓丰和裴念秋对望了一眼,裴念秋对向寒雨道:“寒雨,你去看看吧。”向寒雨‘嗯’了一声,就赶紧追出来。向寒雨边走边想,自己无论怎样都不能对不住师妹,在这个世上,除了义父,只有师妹才是真心真意地对自己好。  付依依知道师哥的心里一定喜欢那位姑娘,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她越想越伤心,禁不住哭出了声。向寒雨老远瞧见师妹颤抖的身子,知道她在哭泣,心里真是万般难受。他紧走几步,赶上了付依依。  “师妹,我真得不是喜欢她,只是觉得她可怜。”  “你喜不喜欢她,关我什么事!”付依依赌气地道。  向寒雨柔声道:“师妹,你对我的好,我一直留在心里,从没有忘掉。你知道吗,郑姑娘的死跟我有很大关系?你是了解我的,我最恨那些只顾自己痛快,却不顾别人死活的人。”  “你想过义父没有,想过我没有?万一你输了,你输得不是一次比武,而是性命。你怎么能不为我们大家想想?你怎么能只顾自己的意思去做?师哥,你知道吗,我现在不敢肯定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因感激而喜欢我?”付依依一连串的发问让向寒雨不知所措。  付依依接着道:“你心里若是有我们大家,就不该为了一个不熟悉的姑娘而放弃我们。你若选择了生死挑战,也就等于放弃了我们。”  向寒雨万万没想到师妹竟会有这般认为。在他心里,若是没有了义父和师妹,他的生活也就没什么意义,活着也就只是延续生命而已,他怎能放弃自己所爱的人?但师妹的话,却像暗夜里的灯火,让他不得不仔细留心。“难道我真得只是顺着自己的意思去做?”向寒雨心里自问道。他又一想:“人立于天地之间,应义字为首。当年义父感念爹娘的恩义,才甘愿为人奴仆。今天我若因一己之私,撇弃郑姑娘的情义,让她在九泉之下不能安息,这是义父所赞许的么?我若不取消生死挑战,万一有个两短三长,又对不住关心我的人。”  向寒雨心烦意乱。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犹豫于一件事情的决定。他忽而凝视远方,忽而来回踱步。付依依看得出来,师哥是不会取消挑战的。不出付依依所料,向寒雨思索了一会儿,坚定地道:“无论怎样,我不会放弃生死决战。”付依依一听,伤心地离去了。向寒雨没有去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屋中。 第十五章 离开师门 - 筑梦刀 - 杨安墨   销魂刀静静地挂在墙上,那种纹丝不动的状态彰显着一股难以界定的力量。向寒雨取刀在手,细细地打量着,心里默念着谢冶子的话:刀者,在乎威猛,在乎霸气,在乎强劲,在乎直爽;然刀者,亦在乎柔情,亦在乎沉郁顿挫。他拔出刀,自言自语道:“刀者,亦应该是正义之器。”这个念头一从他脑海中产生,他立马情不自禁地比划起招式来。当然,屋子里过于窄小,他大步迈入院中,开始练习盘古刀经的每招每式:第一招,开天辟地;第二招,山崩地裂;第三招,石破天惊;第四招,天翻地覆;第五招,大江日夜流;第六招,风多响易沉;第七招,千里不留行;第八招,快刀斩乱麻;第九招,雷霆一击;第十招,行云流水;第十一招,天马行空;第十二招,顺其自然;第十三招,天地有正气。盘古刀经不仅需要勤练不辍,还需要悟。刀的招式之中最难把握的就是灵气。刀无灵气就是死刀,人无灵气便是蠢人。而向寒雨的每招每式却是灵气不足,霸气有余,这一点向寒雨很清楚。他曾经问过师父付梓丰关于刀的练习诀窍,但付梓丰对刀法的认识却是灵气有余,而霸气不足,这又让刀法显得精巧而无力。然而,限于个人资质的原因,付梓丰并不能为向寒雨指点迷津。要不是谢冶子对刀的解释,向寒雨恐怕至今还不能明了刀亦柔情的诀要。而今,他所演练的每一招每一式,不仅充斥着霸气,还隐隐约约暗含着柔韧。向寒雨练完刀法后,脸上浮现出了自信的笑意,他明白自己的功夫又有了进步,而且绝非一点点进步。  正当他暗自高兴时,一个师弟匆匆跑来,喊道:“师哥,师父有急事找你。”  向寒雨素来练功时不喜欢有人突然出现,尽管师弟说师父有急事找他,但他依旧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情愿,淡淡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那个师弟没有多言,转身走了。  向寒雨收拾好刀,心想:“师父定然是跟我商量挑战书的事。不管怎样,决斗势在必行。”他主意打定,便去见师父了。  付梓丰正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神情颇为不安;裴念秋也是双眉微锁。付梓丰见向寒雨进了门,立刻道:“寒雨啊,太白山派又有书信来了。你看看吧。”  向寒雨打开书信,上面写道:“付掌门惠鉴:无恙,幸甚幸甚。令徒聪慧过人,卓尔不群,刀法精湛,乃当世人杰。然令徒咄咄*人,虽有灵心一颗,却无谦让之德,愚窃以为不甚妥当。今令徒欲挑起生死决战,实乃我派不愿也。然,太白山派众弟子亦非懦怯之辈,绝不会有意避之。愚担心者,乃是此战会引起你我两派之仇隙,他日为江湖人士所笑耳。再者,谁胜谁负,皆无益处。致意精诚,望以三思。太白山派大弟子――彭登泰。”  向寒雨看毕,断然道:“师父,师娘,徒儿不会取消挑战。不管有何危险,徒儿定要为朋友报仇雪恨。”他顿了顿,接着道:“可怜我朋友死得凄惨无比,而任清却逍遥于世。这个不知廉耻的彭登泰,竟不问问他师弟干了什么勾当,反而装出一副菩萨心肠,实在太可恶呢!师父,师娘,难道连您俩老人家也认为我朋友的死,是微乎其微么?”  付梓丰深深叹了一气,缓缓道:“寒雨啊,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很可怜,难道你都要去营救他们?一个姑娘家,好端端的,抛头露面去卖唱,能是什么善类?寒雨啊,你还年轻,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被人的外表所蒙蔽。太白山派的太白剑法确实厉害无比,不要以为你侥幸胜了史骥,就认为太白剑法不堪一击,其实史骥只不过是太白山派的第六代弟子,他还要称任清为师叔!”  向寒雨听出了师父的话外之意,显然他对郑凌波颇有微词。这严重的伤害了向寒雨的心灵,他心想道:“难道师父心中所谓的善类就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我也卖身为奴,那我也非善类?”向寒雨笑了,笑得很凄惨,很悲哀。他断然道:“师父,不管怎样,我都会跟任清决一死战!”  付梓丰看了看向寒雨,缓缓道:“寒雨啊,你就听为师一言,取消跟任清的生死决战,要是你想跟他比划比划,我们可以约个时日,大家按武林规矩,点到为止。”  “师父,不管什么时候,徒儿都要跟他决一死战。”  裴念秋温言道:“寒雨,可以说师娘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的性子,但你想过没有,我们是斗不过任清的!”  付梓丰怔怔地看着向寒雨,极为严肃地道:“寒雨,这次无论如何,你必须得听师父和师娘的话。”  向寒雨依旧坚定地道:“请师父师娘见谅,徒儿决不能改变初衷!”  付梓丰摇了摇头,缓缓道:“寒雨啊,难道你为了一个卖唱的女子而让创世派陷为不义么?你还年轻,根本不懂江湖世事。如今大家都知道你的刀法超群,要是你以比武名义杀了任清,江湖义士会认为我们创世派为了沽名钓誉,却不惜杀人害命。要是你输了,江湖人士自然认为我们创世派的武功稀松平常,岂能跟赫赫有名的太白剑法媲美,下生死挑战书,只不过是狂妄自大罢了。所以,这场决斗尚未开始,你已经输了。”  “师父,徒儿决不会因别人的流言蜚语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他们喜欢怎么说,就他们说好了。我只管做我自己。我相信,坚持走正道就不会有错。”向寒雨有点激动地道,当然他也有点寒心。  付梓丰摇摇头,显然对徒弟的固执颇为生气,面有愠色地道:“你若依旧还是这种我行我素的性子,那为师也不知该如何做了。”  裴念秋道:“寒雨,这次你真不该下这个挑战书。师娘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跟别人结仇结怨,可你又不听我们的话。唉!”  “师父,师娘,徒儿虽然年幼,但先父的教诲,徒儿从未忘记。先父曾说,男儿立于天地间,理应双手抚不平,两肩担正义。徒儿自是不才,然先父的教诲却也不敢忘记。”  付梓丰长叹一声,缓缓道:“寒雨啊,这么说你是不听为师的话咯?你应该明白,我们创世派是小门小派,经不起武林风波。我不想让创世派在我手里出现什么不测啊。”  “师父,徒儿不会连累本派任何一人。徒儿会以个人名义挑战任清。”  付梓丰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声,缓缓道:“寒雨啊,你若是执意要跟任清决一死战,就别怪师父师娘狠心,创世派不能继续留你。这也是创世派的派规:欲有杀人之心者,不能留。”   第十六章 离开师门续 - 筑梦刀 - 杨安墨   向寒雨听了师父的话后,感到无比的伤心。“师父竟然一点都不体谅自己,甚至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习武者,路见不平,不能拔刀相助,这难道是君子所为么?郑姑娘死得那么惨,如果不能为她报仇雪恨,我向寒雨还有何面目存活在天地之间?师父竟然给了我这样的两条路,要么离开创世派,要么放弃生死决战。放弃生死决战,就是不为郑凌波母女报仇,乃是无情无义;不听师令,被逐出师门,乃是不孝。”向寒雨深深地问着自己。“我该怎么办?”这时他想起了郑凌波幽怨多情的眼神,想起了她们母女俩四处奔波相依为命的辛苦,想起了自己跟义父憋屈的生活。他想起了自己十五岁立过的誓言,极力剪除那些草菅人命的人!十五岁那年,他感到自己的刀法已非一般人所能抵挡,想起父母的惨死,于是立下了这个誓言。  向寒雨沉默不语,付梓丰也沉默不语,裴念秋也默默不语。室内静静的,窗外的风声格外响亮。向寒雨首先打破了沉寂,缓缓道:“师父,师娘,您们对徒儿的栽培养育之恩,徒儿今生难以报答,但生死决战的事,徒儿是不会改变的。”  付梓丰伤心地拍了拍胸膛,道:“你竟绝情如斯!为师满以为你会念及跟大家的情分而有所憬悟,进而放弃这场生死决战,没想到你依旧没有悔改之心,坚持做这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既然如此,创世派也难留你。我会告知各大门派,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创世派弟子。你走吧!”  向寒雨虽然能够想到这件事,但听到结果后,还是颇为伤心。他寻思到这或许是不能连累创世派最好的方法了,也就有所释怀,但是想到师妹后,心里顿时起了疙瘩,讪讪地问道:“师父,那以后徒儿还能见师妹么?”  付梓丰缓缓道:“最好不见。”  向寒雨急道:“师父,这跟师妹毫无半点关系啊!为什么就不能相见呢?”  “寒雨啊,为师说过,你还年轻,江湖世事一概不晓。任清不止是太白山派的九大弟子之一,还有很多他老爹的朋友。你若胜,他爹也不会放过你;你若负,你的性命也就无法保全。人在江湖,总有无可奈何之事。以后,你会明白的。”  裴念秋哀伤地道:“寒儿,不是师父师娘狠心,只是这个门派要延续下去,就不能树立太多仇敌。你是知道的,盘古刀经是创世派的镇派武功,但其深奥难懂,很少有人能够学到半数,更别提学通了。如今,我们势单力薄,不得不忍气吞声啊。”  向寒雨素来知道师父的为人,做任何事总小心翼翼,瞻前顾后,甚至不近人情。此时此刻,他几乎要流出眼泪,伤心地道:“徒儿拜别师父师娘,愿您们二老长命百岁,福寿无疆。”  付梓丰缓缓地摆了摆手,道:“去吧。”  裴念秋泪挂双颊,轻轻地道:“寒儿,你去跟你师妹道个别吧,不然,她知道后会很伤心的。”  付梓丰缓缓道:“算了吧,相见不如不见,长痛不如短痛。”  向寒雨离开了创世派,他的心里装载了爱与仇,伤与痛,凄凉与孤独,自负与卑怯,这些复杂的情愫就像面前的山野,青赤黄白的颜色遍布各处,萧索的气象,枯枝败叶,寂静的树林,也有淡淡的花果香。秋风凉爽,秋山凄凉。向寒雨仰望湛蓝的天空,他想:“就算今天我被逐出师门,但我永远是创世派弟子。没有人了解我,这又有什么关系?爹爹曾说过,双手抚不平,两肩担正义。只要我遵从爹爹如是的教诲,岂会怕走错路子。”他想起了师妹,不由一阵伤心,对着山谷大声道:“师妹啊,不是师哥不爱你,只是你喜欢的师哥就是这个样子。我若改变,就不再是我了。”他又仰天道:“苍天呵,我不求别的,只求您能够让师妹理解我,不要怨恨我,让她开开心心地生活。若是您做不到,您就让师妹忘记我,不再以我为念。”寂静的山谷被他的声音惊动了,扑啦啦有十几只鸟儿飞了起来。向寒雨回首看了一眼后面的路,神情悲戚,稍一呆了呆,猛然大步朝山下走去。 第十七章 决战 - 筑梦刀 - 杨安墨   为了让作品更加完善一点,小弟把题目改了一下!  ————————————————————————————————————————————  明月挂中天。向寒雨仰天望着星空,回忆着过往的一幕幕,尤其是跟师妹在一起的日子。十月初一,他就要和任清决一死战。若不杀掉此人,他将终生不安,因为他不仅有愧于郑凌波的痴痴情意,也违背了先父的人生准则。他长长地回忆了过去的一些,自从关中刀剑大会后,他的生活好像改变了不少,流言蜚语多了,练习刀法更加勤奋,除此之外,就是结识了谢冶子。然而,如今的他却不是创世派弟子。尽管创世派不是什么大派,但那是他的第二个家,在那里他生活了十几年,也学到了独特的盘古刀经。  向寒雨环顾了一下四处,心头浮动着莫名的孤独感。这里是一个农家院子,没有什么人打扰。农家生活就是清净。他的刀闪着光辉,静静地立在院中。为了这场生死决战,他在这里已经练习了十几天的刀法。院子周围都是山林,一片宁静,是适合练习刀法的所在。向寒雨虽然相信自己的刀法,但他不能有丝毫放松,毕竟对方是太白山派的九大弟子之一。  没过多久,关中江湖上已经有很多人知道,曾经的创世派弟子向寒雨要与太白山派九大弟子之一的任清决一死战,而其中的原因是为了一个卖唱的女子。有很多人议论纷纷,猜测这卖唱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激起这两位高手以生命来决战。大家之所以能够将这件事知道的这么详细,全是因为向寒雨的一张大大的告示。向寒雨最是嫉恶如仇,他想尽可能让更多的人都知道,所谓的名门子弟并非个个是英豪。这种做法显然激怒了太白山派的所有弟子,他们认为向寒雨是故意诋毁太白山派。任清知道这件事后,恨得咬牙切齿,他多次要求顾如影逮捕向寒雨,但顾如影却置之不理。顾如影虽然身在衙门,他的心依旧是一颗江湖心。  十月初一,碧空如洗。渭河之滨,有很多武林人士会聚在此,他们正等待着一场决战,一场足以轰动江湖的决战,因为决战的双方都可以说是高手,一个是武林新秀向寒雨,一个是太白山派九大弟子之一的任清。  自从向寒雨贴出那个大告示以后,有些爱关注武林逸闻轶事的人便悄悄地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这任清**倜傥自是不必说,而这向寒雨倒也一表人才,能让这两位高手肯豁出性命的女子,想来定是貌若天仙。有些人更是乱加猜测,说定是向寒雨嫉妒任清俘获了这位姑娘的芳心,故意编造的故事。也有的人说,向寒雨定是从任清手中抢夺了这位姑娘,因此任清在一怒之下,杀了这位卖唱的姑娘。还有的人说,这位姑娘本来喜欢向寒雨,却被任清捷足先登了,早先占了她的人,因此这位姑娘饮恨自戕,而向寒雨下生死挑战书就是为了给这位姑娘报仇。当然,几乎没有人相信任清会奸污一个卖唱的女子,这一点却是向寒雨未曾料到的。他想只要把事情和盘托出,大家就会明白任清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然而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向寒雨这才想起师父说的话了,江湖上果然世事难料啊。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说出了真相,大家就会相信你。怀疑,永远是无法消灭的。向寒雨倒是很坦然地面对这些怀疑,因为他懂得,没有怀疑就很难取得进步。他正是在不断怀疑自己武艺的基础上,不断地长进,也正是由于他敢怀疑师父对盘古刀经的参悟不足,所以才取得了超越师兄弟们的成绩,甚至超越了师父。  渭河浩浩汤汤,奔流不息,无视发生在她身边的一切。自古道流水无情,然流水的无情只是表面而已,其心肠里却也是爱恨交加:她既能哺育广大生命,同时生气起来也可摧毁生命。  人可以愤怒,但不能愚蠢。向寒雨愤怒了,因此将流血五步。  秋风瑟瑟。太白山派的九大弟子都已到齐,气势强大,阵容夺目。九大弟子分别是,大弟子彭登泰,二弟子楚于天,三弟子韩广泳,四弟子古一恒,五弟子白圭琪,六弟子于海粟,七弟子何曼英,八弟子王辅然,九弟子任清。这九大弟子后面还跟随了不少徒弟和师弟。而与之形成显明对比的是,向寒雨独自一人,身单影只,却有一把耀眼的刀。  咸阳桥静静地架在渭河之上,没有激动,也没有忧愁,就那样静静地,心无杂念地横跨渭河。  向寒雨瞥了一眼太白山派的弟子,嘴角微微一撇,以此显示了自己的不屑。他慢慢地走上咸阳桥,秋风吹起了他的长衫,也吹起了他的黑发,但他的手却始终未离开刀柄。这是他一贯的动作,心系刀时,手不离刀。  任清见向寒雨孤身一人,不由地呵呵笑道:“在下及各位师兄恭迎向少侠。您近来可好?”  向寒雨淡淡地道:“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好。咱们闲话少说,你还是出招吧。”  何曼英哼了一声,冷笑道:“向寒雨,早听闻你有些狂气,未曾想到你竟狂傲如斯。我们太白山派可不是好欺负的,你休要打错了算盘。”  “我知道你们的厉害,因此我的朋友才死得那么惨,准确地说是一个弱女子死得那么惨。”  何曼英冷笑一声,道:“这里有这么多江湖英雄,有谁不知我们太白山派的所作所为,虽不能说仗义江湖,却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凭你只言片语就要给我们太白山派抹黑,那也忒不成体统了。”  向寒雨仰天笑了几声,笑声冷傲而凄凉,接着缓缓道:“我相信我的眼睛,也相信坏人看上去不像坏人。另外,我只跟任清决战,至于太白山派的其他弟子跟我没有多大关系,是好是坏我无须过问,也没有资格去问。”  韩广泳急冲冲地对何曼英道:“师妹,你还啰嗦什么,让师弟上去跟他决一死战不就完事了!到这个时候,还分什么黑与白!”  古一恒也道:“是黑是白,打完了再说,免得别人耻笑我们,说我们怕了。”    第十八章 决战续 - 筑梦刀 - 杨安墨   任清虽然听说过向寒雨刀法了得,但未曾亲眼目睹,因此并未十分在意,以为别人是夸大了向寒雨的刀法。  向寒雨背对着渭河,手紧握着刀柄,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任清。向寒雨的刀尚未出鞘,但在场的高手已然感觉到那把呼之欲出的刀的气息。高手对决只争细节。拔刀前的站姿,拔刀前的眼神,拔刀的速度,这些都是高手格外注意的细节。在场的高手能看出,向寒雨不仅是个会用刀的人,而且是个很了解比武的人。他的刀鞘通体黝黑,像是要尽可能多得吸收掉大自然的光线似的;他的刀柄,堪堪一握,正好适合他的手。当然,那些武功不高的人,只会感觉向寒雨的姿势奇怪,有点装腔作势的嫌疑。  太白山派九大弟子中,楚于天的武功修为最高,因此他已看出了向寒雨的不同寻常。他对师哥彭登泰低低地道:“这个向寒雨不简单,他的武功修为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彭登泰微微点了点头,狐疑地道:“九弟能否战胜,这确实还不好说啊。”  此时,场中气氛紧张之极。向寒雨静若松柏,秋风吹得他的衣角微微浮动,而他的眼睛久久不眨一下,手未曾离开过刀柄,两脚始终按丁字步摆开。任清的脸上浮出弱弱的微笑,进而变成了一种讥笑,因为他一进场就显得神闲气定,自然要嘲笑向寒雨的装腔作势。  向寒雨淡淡道:“你出招吧!我再强调一遍,只分胜负,不论生死。”  任清冷哼一声,狠狠道:“不论生死就不论生死,谁怕谁!你先出招吧!”  向寒雨只说了一个“好”字,脚下便向前滑行了一丈,与此同时豁然拔刀泼天砍了出去。任清老远感觉到了飒飒刀风,不禁为之动容。  楚于天慨叹一声,缓缓道:“这小子的刀法竟然精进如斯!真是奇迹啊!”  王辅然轻声道:“在刀剑大会上,他的刀法就足以让人眼前一亮,而这次却让人感到吃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绝没有人认为向寒雨的刀法只是在高手的范围内,因为他的刀法可以用‘神奇’来形容。他已经超出了高手的藩篱。  任清举剑架刀,显得有些吃力。他的剑法本以轻逸灵动见长,但却生硬地跟向寒雨的刀碰起来,吃力在所难免。  向寒雨因为心头有怒,所以刀起刀落之间都灌满力道,使整个招式看起来更加霸道狠毒。在场的人一看,大家不约而同地相信,向寒雨确实在拼命。有些人摇摇头,认为向寒雨的怒气太甚,反而影响武功的发挥。其实,向寒雨的怒气只会用在刀上,而他的心却异常冷静,冷静得可以分清楚每一刀每一式带了几分怒气。正当有些人不明白时,只见向寒雨使出‘千里不留行’的狠招。那一刀犹如流星般灿烂,却又比流星迅捷威猛了许多。  场外的楚于天一看,惊呼道:“不好!”向寒雨的这招‘千里不留行’练习得实在太过完美,以致任清根本无法躲开。任清在慌乱之中使出了本门的置顶杀招‘万剑一心’。顿时,剑光笼罩了向寒雨,同时也让在场的所有人的眼前一亮。有些人忍不住大叫一声‘好剑法’!到场观看的人,大多就是为了凑凑热闹,谁还管这场比斗的起因呢!  太白山派的八大弟子看到任清使出的这招‘万剑一心’虽不甚完美,但也足以震慑人心。然而,人往往因为自己的优越感而忽略了对手的厉害。他们几个恰恰犯了这个错误。任清使出的‘万剑一心’并没有震慑住向寒雨。只见向寒雨腾空而起,使出一招‘天马行空’。尽管向寒雨将这招的真谛尚未悟出,但也足以让在场的人为之惊叹。  ‘万剑一心’的威力就在于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向寒雨并没有完全领略到这招的漏洞之处,他只感到四面八方都是任清,八方四面都是剑。‘天马行空’的不可思议不是多有威力,而是能在瞬息之间变化出以牙还牙式的招数。众人看到向寒雨的刀横隔在胸前,人从空而落,双眼眯缝着,像是要任人宰割似的。事实上,向寒雨是在凝神感知任清的真正方位。  任清把‘万剑一心’使出一半,猛看到向寒雨一动不动地从空而落,他心里立刻狐疑不定。但招数都使到一半了,再收回时不仅给对方一个可乘之机,而且也让自己损耗不少内力。任清也不管向寒雨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了,朝着对方的心口一剑刺去。任清的这一刺,乃是‘万剑一心’里又衍生出的一招,‘灵光一闪’。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中向寒雨了,在场的人都认为是万无一失的了。这时却见向寒雨以极快的速度微微一挫步,与此同时以闪电般的势头砍出一刀。众人先是看到任清的剑刺中了向寒雨的左肩,随后听到‘啊’的一声大叫。众人以为这叫声是向寒雨喊出的,然而在间不容发之际,众人看到任清的左手臂竟然掉了下来,鲜血直流。  向寒雨的左肩也中了深深的一剑,血染红了衣袖。他一句话也没说,慢慢地离开人群,向西走去,那里他的义父阿四还在焦急地等待。虽然他没有杀掉任清,但他知道自己尽力了。他现在想尽快见到义父,然后离开关中,到河西走廊牧马,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人蔑视他们爷俩,也没有人议论他的是是非非。至于郑凌波的仇,他努力了,也无愧于心。   第十九章 暗杀 - 筑梦刀 - 杨安墨   太白山派的弟子一看任清的手臂被削断了,都大吃一惊,急忙抢上前去救治伤势。在场的江湖人士都看得哑口无言,呆呆地望着向寒雨孤独的背影渐行渐远。  有些年轻的后生,被向寒雨的那股特别的飒爽英姿深深地吸引了,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敬佩之意。  阿四正在渭城的别离客栈。他在客房中焦急地走来走去,从门口走到窗口,又从窗口走到门口。客栈里甚是热闹,劝酒声,琵琶声,琴声,哭声,碰杯声,店小二的吆喝声,真是宛如闹市。阿四却是无心听闻这些,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不断地自责,或是祈求什么。忽然他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因为他看到了向寒雨,那种笑容就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突然看到了救命稻草时的喜悦。  客房中,阿四紧紧地握住向寒雨的手,眼里晃满了泪花,激动地道:“我差点就后悔死了,真不该同意你去应战。多危险啊!”他看了看向寒雨左肩上的伤,温言道:“伤得重不重?”  向寒雨咧嘴一笑,道:“皮外伤而已,没什么担心的。我们明天就启程,义父觉得怎么样?”  阿四温言道:“寒儿,让我仔细看看你的伤势,要是没什么大碍,咱们就明日启程。”  向寒雨咧嘴笑道:“义父,孩儿皮糙肉厚,这点伤不碍事。”  阿四还是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向寒雨的伤势,不由一惊,急切地道:“孩子,这么深的一道口子,还说没事?”  “义父,上一点金疮药就没事了。孩儿又不是第一次受伤,你老人家就放心吧。”向寒雨谈笑间,不露一点痛苦之色,就像是没有受伤似的。  阿四看到向寒雨调皮笑容后,笑道:“你呀,从小就这么犟!我们明日启程也行,路上慢点就是。你先换件衣服,把伤口处理一下,我们爷俩好好喝几杯。”  向寒雨处理好伤口,换了件干净衣服,便跟义父吃起酒来。这家客栈的客人进进出出,还真不少。向寒雨看着东来西去的人,不禁想起了师妹付依依,一想起师妹,他的心仿佛被一个网状的东西包裹着,不管师父对他是什么想法,但他对师妹的情意只有增加无有衰减。向寒雨明白,尽管师妹任性刁蛮,但她却是个孝顺的孩子。既然师父都已经不认可自己了,师妹还能像从前那样对待自己么?向寒雨越想越哀伤,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人。看着义父笑意盈盈的样子,他不觉留下了几滴泪,为师妹,也为自己。  阿四看到向寒雨突然间掉下泪来,情不自禁地哈哈哈笑道:“孩子,男子汉怎么还能流泪呐!这倒让义父感到不解了,是什么事让你如此伤心?告诉义父,或许义父能为你提点意见。”  向寒雨强作欢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点舍不得这里。”  阿四眼望窗外,叹了一口气,道:“孩子,虽黯然销魂唯别而已,但你该习惯这种滋味。别离是人之常情,也是人事代谢之常理,古往今来没有不散的人群,也没有长久的相聚。”他说完,仰头干了一碗酒。  向寒雨深知义父学识渊博,虽未能考取功名,但腹中学问决非泛泛之辈所能拥有,在自己小的时候,就是义父教自己识文断字的。然而,有种感情往往超出人的意志,飞跃在意志之外,这种感情就是爱情。向寒雨最难割舍的是师妹那种弱弱地,痴痴地望着自己的眼神,那种眼神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天已昏黑,北风更紧。向寒雨和义父吃完酒,便回到了客房,想早早地歇息以便明日有精神西行。在临睡前,他想擦擦刀。正当他擦拭刀时,突然听到屋顶上有细碎的脚步声。他颇为惊诧,心想:“难道有盗匪不成?”  屋顶上的脚步声起先是一个,后来又增加了两个。向寒雨暗想:“这应该是盗匪,专门在客栈抢别人钱财的。”他一想到此处,不由怒火中烧,因为爹娘就是被盗匪所杀。然而,他并没有移动身体,依旧冷静的擦拭着刀。在长年累月练习刀法的过程中,他练就了一种特别的本事,那就是在出刀前反而异常的冷静,冷静得让任何人都无法想象。  此时,阿四也觉察出了不对劲,他朝向寒雨摇摇手,意思是房上有人。向寒点了点头,并示意义父不要出声。他擦完刀,轻轻地走到屋子正中,凝气细听房上的动静,与此同时却感觉到了从窗外透进来的杀气。向寒雨很了解这种围攻的战略,因为他曾经见过狼围攻猎物的场面。要破解围攻,那就得一刀斩个缺口,并毫不留情。也许是因为看到狼围攻猎物的次数多了,向寒雨的刀法透着霸气的同时,也隐隐地透着一丝残忍。付梓丰曾不止一次的告诫向寒雨,为人不能锋芒太露,否则易招致祸事。然而,向寒雨却认识,刀一出鞘就必须有锋芒,就像狼,在捕猎时决不能收起牙的锋芒。现在从窗外透进来的杀气告诉向寒雨,这次他非得使出一招毙命的力量,否则左肩的伤势会影响自己后面的出刀速度和力度。  向寒雨凝神静待,外面的风吹草动他都在细细地听。突然,一个人影从窗外飘了进来,直击向寒雨。这人的身手极为矫捷,干净利落地穿过了窗户。向寒雨猛感到刀风涌来,同时也感知到了持刀者身体的方位,于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他一刀斩了出去。但听‘啊’,‘哐当’两声,来人随后倒了下去。向寒雨虽不喜欢杀人,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却毫不犹豫。每一个人的生命是可贵的,当自己的生命遇到威胁时,应该去维护它。向寒雨最痛恨那些乱杀无辜的人,因为曾经有些人杀了他的爹娘以及敦煌镖局的伙计。这件事一直在他的心里生生不息。  向寒雨没有去看倒下的这个黑衣人是否还活着,他对自己的刀法很自信,相信那一刀足以让对方永远爬不起来。就在这时,窗外蹦蹦响了几声,紧接着嗖嗖的声音破窗袭来。向寒雨曾多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练习刀法,因此他的耳朵异常灵敏,闻声辨位的功夫亦非泛泛之辈。这些暗器是从南北两面的窗户发射来,而且速度极快,方位极为准确,都对着向寒雨的周身上下。向寒雨情知接不住这些暗器,于是跃上屋脊,犹如猿猴一般挂在上面。当然,向寒雨非常明白制敌之要领,那就是在间不容发之际,给对方致命一击。在他跃上屋脊的刹那,人已雨燕般穿出了窗户。  阿四从未见过义子打斗的场面,尽管义子在生死决战时,他也未到场观看,因为义子不让他去,只说让他在此地等消息,以便及时退离关中。此时此刻,阿四看到义子那鬼魅般的身影,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阿四的武功虽然平平,但也知晓武功的高低。阿四的心里笑开了,因为他知道义子的武功已远远超过老镖头的了。  向寒雨穿出窗户,脚尖轻点墙壁,跃上了屋顶。然而,屋顶上没有人影,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向寒雨淡淡地道:“在下不知何时得罪了诸位,还望诸位能指点一二。如果没什么深仇大恨,还望诸位能放在下一条生路,同时也给诸位自己留条活路。”向寒雨说完后,四下里除了风声外,依旧没有人为的响动。他警惕地凝神静听,细一思量,心忖道:“莫非这些人找错了所要杀害的对象?”但转念一想:“这又不太可能,来人显然是早有准备,或许他们还在等待其他帮手。”他想到这点后,立即来到房内。  向寒雨来到屋内时,蜡烛灭了,屋内漆黑一片,以为义父是为了隐身才熄灭蜡烛的,便道:“义父,我们得离开这里,来人好像是有意要杀我们。”他说完话后,却听不见义父的回答。于是点燃蜡烛,刚准备要对义父细说此事的蹊跷,但转身一看,却不见了义父,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再一看,地上的黑衣人也不见了。“难道自己没有杀死这个黑衣人?可明明感觉到了刀与肉的接触。”向寒雨自问道。  屋外的风呜呜作响,天地间黑的就像墨汁一般。向寒雨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到屋子内仔细看了一遍,仍没有义父留下的任何物事。“义父怎么会丢下自己躲藏起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自言自语地道。这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在他的脑海里:黑衣人劫持了义父。他一念至此,人便跃到了窗外。   第二十章 黑衣人 - 筑梦刀 - 杨安墨   北风凄紧。透过烛光,可以看到飘在空中的雪花。天下雪了。  向寒雨心急如焚,他难以判断出什么人劫持了义父,更不知道义父身在何处。他举目四望,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依稀看到落在地上的雪。向寒雨痴痴地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冰冷的雪落在了他的脸上,愤怒与担忧塞满了他的心。忽然,他一个箭步窜上了屋顶,细细地听着,除了风声,雪花落地的声音,没有人和马的声音,于是思忖道:“他们应该没有走远。我在屋顶时,他们虽劫持了义父,却逃不出客栈。我在屋内的那段时间里,他们也没有时间把义父带出客栈。”他的心里稍微宽慰了些,又想道:“这些人要杀的人显然不是义父,否则大可在屋内杀掉,没必要把人劫持走。劫持人不但费事,而且暗藏危险。难道他们是为了对付我?但这些人对付我又有什么目的呢?我跟他们又没什么仇怨!既然他们对付的人是我,那他们一定还会来。”  虽然向寒雨觉得劫持义父的人是为了对付自己,但为了防患于未然,他不得不守候在屋顶,万一劫匪意欲逃出客栈,也好及时发现。他不敢有一丝马虎。  雪下的很猛烈,不一会儿,大地已被一层白色的薄纱覆盖。向寒雨站在屋顶上,俯视着客栈院内的一动一静,虽然看得不是很真切,但由于白雪映照,也可瞧见院内的东西。向寒雨被北风吹得有点冷,不由地不暗用内劲,以此抗寒。雪越下越大,不多时,大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向寒雨的心渐渐地缩紧,义父此时下落不明,但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面对苍茫大地,他感到自己很无能,很渺小,曾经在刀剑大会上的那股傲视群雄的猛劲却隐藏不见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武功还不够好,不能够保亲人周全。  向寒雨越想心里越憋闷,于是拔刀劈砍四顾。屋顶之上,寒风夜雪,胸中沉郁,练起刀法来又是另一种气势,另一种体悟。屋顶不比平地,挥刀行步运气更是吃力一层。向寒雨的脑海中猛然产生了个异想,说不定创派祖师创立这套刀法的时候,心里正蒙着一层凄哀,一层无助之慨。所以,这盘古刀经招招透着一股霸气,一种开天辟地的狠劲,也应该有种无助的悲戚。人在悲戚的时候,才能够思前想后;人在悲戚的时候,才会有所挂怀;哀兵必胜,正是此理。向寒雨心忖道:“营救义父,除了别人不可及的武功,恐怕亦无他法。这些黑衣人不知何故要劫持义父,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应该不会即刻杀害义父。”  北风淡了,雪浓了,大地披上了白衣。向寒雨的头上,身上落满了雪,但他觉得并不寒冷,因为他正在练习盘古刀经。在屋顶上练习刀法,脚步要轻盈,否则会吵醒屋内熟睡的客人。这样一来,向寒雨不得不将每招每式使得柔和而不失力道,轻盈而不失速度。  正当向寒雨专心练习刀法时,突然有两个人从东面疾奔而来。待到这两人稍微近一些时,向寒雨看见这两人皆穿黑色衣服,这让他心头一喜。他立刻收刀入鞘,仔细盯着这两个黑衣人,更让人称奇的是这俩人的身法,步调如出一辙,可以看出是同一个门派,而且练习的是同一种武功。向寒雨思忖道:“姑且看看他们跟劫持义父的人是不是同一伙的。”  黑衣人的行动像似很有目的,在这白茫茫的夜色里,直奔客栈而来,而且是翻墙跃入。此时,客人和店主都已入睡,客栈内黑漆漆一片。突然,一个黑衣人翻墙跃出客栈,走至大路上,如狼般长嚎一声。当然,这样的长嚎声不会惊动人们,因为大家会认为是狼出来找食物吃而已。向寒雨对这狼嚎的人颇为感兴趣,一种预感告诉他,这些黑衣人绝非一般的门派,倒像是一个组织。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些人。  那个黑衣人的长嚎声停歇后,客房内有三个黑衣人走出来,并且跟院中的黑衣人比划了一阵,然后又进入客房。不一会儿,三个黑衣人从客房里走了出来,其中俩人各背着一人。向寒雨极目看去,见一个黑衣人背的是个黑衣人,而另一个黑衣人背着的却像是义父。刹那间,向寒雨心中一动,喜上眉梢。他生怕黑衣人重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因此连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黑衣人的身法矫健,虽然背着人,但翻墙时显得毫不费力。向寒雨丝毫不敢怠慢,立即脚尖轻点,从屋顶上腾跃了下来,截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向寒雨道:“五位好汉,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敢肯定你们跟我没有任何仇怨。希望你们放我义父和我一条生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不知各位可否同意?”  一个黑衣人冷哼一声,道:“我们折了一个弟兄,你说怎么办?”  另一个黑衣人微有怒意地道:“我们是买卖人,折本的生意我们是不做的。”  向寒雨缓缓道:“有人要杀我,我总该保全自己吧。这难道是种过错?”  又有一个黑衣斩钉截铁地道:“是的。因为你得死。”  向寒雨听了这句话后,一股怒气不由从腹中直窜到胸口,他冷冷地道:“既然各位这般不讲道理,那就看看谁的刀更有理。”他在说话间,手已经握住了刀柄。  五个黑一人像是知道向寒雨的厉害,背人的两个黑衣人放下了背着的人,也准备参与战斗。向寒雨看到义父毫无反抗之力,身子动都不动,喊道:“义父,义父!”阿四却依旧不言不动。他对黑衣人厉声问道:“你们把我义父怎么呢?如果他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尽管我不想杀你们,但我会杀了你们。”  黑衣人按照五行的方位站定,每人举刀在手,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向寒雨虽然不太懂他们的阵式,但他知道盘古刀经的要诀是:霸道,力狠,迅捷,奇谲,或许还有一个沉郁。如今向寒雨的武功修为已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因此对这个五行的阵式并不称奇。当一个人的武功修为达到高的境界时,他会一眼看出比他武功低的人的招式是精妙还是拙劣,就像大人一听就能听出咿呀学语的孩童的话是稚嫩还是纯熟。  向寒雨缓缓地道:“五位好汉,我再次重复一遍,放我义父和我一条生路,大家各走各的路,没必要血肉相搏,几位意下如何?”  黑衣人没有说话,但五人同时向前*近了一步。向寒雨死了心,知道这几个人是非得跟自己打一场不可。他拔出了刀。也就在他拔刀的瞬间,人已箭一般窜向黑衣人,同时使出一招‘石破天惊’。这一刀威力极大,带动起的雪形成了一条线。五个黑衣人看到向寒雨如此无与伦比的武功,不由大吃一惊。然而,向寒雨的招式已经使出,那是无法收回了。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能随心所欲地运用这套刀法。  黑衣人的武功也不弱。五人的剑瞬间搭成了一个圈,硬是接了向寒雨的这一刀。刀剑相撞,火星四溅。未等黑衣人缓过神来,向寒雨又是一招‘天翻地覆’。这一招,向寒雨用了六成的力道,速度快如闪电,只能见到一条人影,却不见人形。黑衣人惊慌之余,五人迅速连成了一个环,这样可以互相照应,不至于被向寒雨快如鬼魅的身形欺瞒。  然而,这招‘天翻地覆’攻击的方位是上盘和下盘。能在瞬间以极快的速度攻击这两个方位的,创世派的弟子没人能够办到,只有向寒雨。只听见乒乒乓乓一阵响,五个黑衣人几乎是同时接了向寒雨的一刀。  此时,向寒雨已站在了义父的身边,缓缓道:“我不想杀人,五位还是请回。如果再要强迫,就休怪我无情。”他说完,顺手解开了义父的穴,关切地道:“义父,你感觉怎么样?”  阿四呵呵笑道:“好孩子,长本事了!义父命牢,死不了。”  向寒雨感觉今晚的事有点怪异,于是对黑衣人问道:“你们是哪门哪派的?为什么要刺杀我们?”  五个黑衣人沉默一阵后,其中一个道:“我们是黑狼帮的,接到命令来擒杀你。虽然我们杀不了你,但还会有人来。”  向寒雨感到很是吃惊,‘黑狼帮’他还是第一次听,于是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帮主,最好给他人留条生路,也给自己留条活路。如果下次还碰到你们,我决不会手软。”黑衣人匆匆地走了,却给向寒雨和阿四留下一个大谜团。   第二十一章 黑狼帮 - 筑梦刀 - 杨安墨   阿四道:“寒儿,我看这个黑狼帮一定是个严密的组织,像是一个专门杀人的组织。”  向寒雨惊奇道:“怎么会有这样的组织?他们不怕被人杀么?”  “这些人得到的银两比盗匪的要多得多,既然能做盗匪,何不加入这样的组织!都是拼着性命挣钱,当然要选择钱多的行业。当年你爹经营镖局,虽然生意做得很大,但挣得钱远远不及他们的多。做这行的人,大都是亡命之徒,或者空有一身武艺,却无用武之地的人,他们感到自己生不逢时,颇多抱怨,便加入了这样的组织。”阿四一边说,一边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接着道:“他们是不怕死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已经折了一人,要是就此放手,显然是个亏本的买卖。”  向寒雨听完义父的话后,愤恨地道:“这些人真该死,竟然视他人生命如草芥!仅仅凭着手中的刀剑就要决定他人的生死,最可恨的是,那些被杀的人并非是该杀之人。义父,咱们就留在客栈,看他们到底能做什么!”  “孩子,我看我们还是连夜走吧。他们人多势众,且在暗处,是不易对付的。江湖上弱肉强食的事常有发生,你渐渐会习惯的。不管以后要做什么,先把命保住要紧。”  “义父,你尽管放心,凭我手中的销魂刀,他们是奈何不了我的。”向寒雨颇为自信地道。  “孩子,不是义父不相信你的武功,只是暗箭难防啊!万事小心一点总没有错。”  向寒雨觉得义父说得不无道理,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然而,天降大雪,西去的道路已被掩盖,行走极为不便。向寒雨思忖道:“义父辛苦这么多年,如今却因我的无能还要冒着这么大的雪逃命。我真是愧为人子啊!”他仰天望了望,天空中虽然模模糊糊,但微弱的光线里仍能看清飞舞的鹅毛大雪。一阵莫名的哀伤塞满了向寒雨的胸膛,他咬了咬下唇,心里狠狠地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厉害,能有什么手段。”他骨子里的那股倔犟劲战胜了他的理性,当然,也是因为直觉告诉他,对手不见得那么可怕。有时候,直觉反而比理性更具有正确性。  向寒雨道:“义父,如果这些人真的要杀我们,不管我们逃到哪儿,他们都会找来。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到客栈里养好精神,明天美美地打杀一场。”  阿四沉思了片刻,缓缓道:“话虽在理,但他们人多势众,只怕我们爷俩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已经活了大半辈子,没有什么好怕的,可你还年青!”  向寒雨笑道:“义父,你就别为孩儿但心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而且武功也很不错。你要是不相信,我马上练习给你看看。”  阿四哈哈一笑,道:“义父已经看过你的武功了,确实很不错。走,咱们爷俩到客栈暖和暖和。”他说着,又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向寒雨正值年轻力壮,而且武功精深,因此倒不觉得怎么冷。  这一夜,雪不停地下,仿佛下得尽兴,不想罢手似的。向寒雨虽然躺在被窝里,但两只耳朵却始终竖着,他不敢不小心。这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天尚未大亮,向寒雨便起床了。他到外面一看,地上的雪足足有一尺深。此时,北风微微一吹,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他猛然精神大振,于是几步越过院墙,找了一个寂静的地方,练习起盘古刀经来。  厚厚的积雪就像沙漠一样,让人行步困难。向寒雨的眼始终盯着刀尖,脚步随着意念移动,因为这块地方的地形早已记在他的脑海中了,就像走盲棋一样,无须看棋盘,但每一步却了然于胸。这是向寒雨练习刀法的独特方式,没有人告诉他这个方式,他是从狼那儿学来的。狼在捕猎时,它的眼睛只盯着猎物,从不会移开视线。他将一套刀法练习完毕,感觉浑身舒坦得劲,便慢慢朝客栈走去。  正当向寒雨走到客栈不远处时,他猛然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令他流泪的身影。这个身影是付依依的。向寒雨呆呆地看着,眼角流出了几滴泪。付依依身穿白色大氅,脚蹬着一双黑色靴子,正朝着客栈的门走去。  向寒雨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一声‘师妹’,人便疾步走上前去。付依依听到喊声,迅速地转过头一看,先是呆了一呆,随后缓缓地朝向寒雨走来。  “师妹,我・・・・・・”向寒雨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他觉得对不起师妹。  “师哥,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不怪你。”付依依慢慢地道。  要是付依依稍微埋怨几句,向寒雨心里还会好受些,然而付依依不仅没有埋怨,而且没有丝毫责怪他的意思,这让向寒雨承受了更大的愧疚之情。  别来几月,付依依像是成熟了许多,脸上的稚气褪去了不少,人也不像以前那么活波任性。付依依没有马上扑到向寒雨的怀里,而是定定地站着,她的大氅上还有残留的雪,斗篷上的积雪更多,脸颊微红,双眼含泪。  尽管向寒雨在战斗中时,是一副狂傲嚣张的姿态,但此时此刻,他却跟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连气都不敢大声出。付依依仍是定定地站着,眼泪却哗哗地流了下来。向寒雨最怕的就是师妹的眼泪,只要师妹一流泪,他的心总有种破碎的感觉。  向寒雨看到师妹汩汩地流下眼泪时,整颗心在不断地收缩。他太了解师妹了,那种无声息的流泪代表着内心憋屈到了极点。这时候,向寒雨什么也不想了,伸手将师妹揽入怀中,轻轻地道:“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付依依终于哽咽着哭出了声音。  北风一吹,树上的雪屑飞飞扬扬地飘落下来,一部分落在了向寒雨和付依依的身上。大地披着银装,北风带着萧杀之气,西去的道路上白茫茫一片,东来的路上有一排痕迹,那是付依依的坐骑留下的。向寒雨和付依依久久地相拥着,一黑一白,像是茫茫雪中的一个点缀物。  向寒雨知道师妹赶了一夜的路,此时定是饥寒交迫,柔声道:“先吃点早饭暖暖身子。”他摸了一下付依依的脸颊,颤声道:“都是我不好・・・・・・”话尚未说完,却觉如鲠在喉,什么也无法说出口了。  付依依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也许她觉得没有什么需要说的,或者要说的话太多。向寒雨也不问师妹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师妹要来时遇到了什么阻挠,这些他都不用问,因为他知道,师妹只有在心里特别委屈时,才会无声无息地流泪,而且流完泪,不喜欢多说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第二十二章 拼杀 - 筑梦刀 - 杨安墨   付依依的到来让向寒雨既感动又内疚,也兴奋不已,他迫不及待地将这件事告诉了义父。阿四听到后,笑道:“你小子好福气!可得好好地对待人家姑娘!  向寒雨扮了个鬼脸,笑道:“我对她不好了,你是不是会打我?”  阿四笑道:“你这小子,义父哪能打得过你!好了,咱们楼下见依依去。”  付依依正坐在靠窗的一个角落里,闷闷地喝着温酒暖身子。阿四面含微笑地走过去,温言道:“丫头,你受苦了!”  付依依忙站起身,脸上露出疲惫的笑意,道:“谢谢阿伯挂怀。这也算不得什么,能找到你们就好。”她说得轻描淡写,眼神中未露出丝毫怨苦之意。  向寒雨瞧在眼里,心里却似翻江倒海,他知道师妹定是赶了很多夜路,否则大清早不会出现在别离客栈的门口。昨夜北风甚紧,雪又大,走夜路是何等的辛苦,向寒雨自然清楚。他心里自语道:“师妹从小任性,但却极为刚强,受了委屈只会悄悄地哭,从来不让别人发现,就算在自己跟前哭泣,也是只流泪不出声。她又是个孝顺的女孩子,向来不违拗师父师母的意思,这次离家来找自己,定然受了不少委屈。向寒雨啊向寒雨,你何德何能竟受她这般爱惜!凭她这番情意,你何以回报!”  阿四高兴地道:“快坐下,咱们边吃边聊。”于是他吩咐店小二切两斤猪腿肉,拿几个饼子。接着对向寒雨和付依依笑道:“这里的肉夹饼很好吃的。我去年帮人办事,路过这里时吃了一次,味道很不错。”  向寒雨道:“义父,依依不太喜欢吃油腻的饭菜,有其他好吃的么?”  付依依微微笑道:“尝尝也好。阿伯说好吃,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阿四笑道:“让付丫头先尝尝,不喜欢吃了,我们在吩咐店小二做。不过,这个肉一点都不油腻。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向寒雨难为情地对付依依道:“师妹,义父他老人家节俭惯了,你别往心里去。”  付依依微笑道:“或许我很喜欢吃这家的肉加饼。”  阿四笑道:“我想你们都会喜欢上它的。上次吃过后,我就对它一直念念不忘。”向寒雨为了附和义父,跟着笑了笑,但目光停留在师妹身上时,他心里感到无比歉疚。  付依依喝了几口温酒,暂时缓过了疲乏,比先前精神了许多,道:“师哥,听说你打败了任清,而且把他伤得很重。”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是的,我打败了他,而且削断了他的左臂。师妹,不谈这个,说说你吧。”  付依依沉思了一会儿,仰着头漫不经心地道:“没什么好说的,就爹爹妈妈不让我来,我偷偷跑出来了呗!”  向寒雨不好意思问一些体己话,只好‘哦’了一声。三人都保持了沉默,也许都觉得没有什么话可以表达此时此刻复杂的心情。正当三人沉默不语时,店小二端来了肉和饼。  阿四并没有先吃,而是对付依依道:“丫头,你尝尝,真得很好吃!”其实,阿四又何尝不为付依依的行为感动呢?这大雪阻碍了他们两个大老爷们西行,但却没有阻碍住付依依。他当然感动得无以复加。  付依依将滑润的肉放到饼子里,然后咬了一口,赞道:“果然很好吃!”听到这话,向寒雨笑了,笑得很开心。阿四也笑了,笑得很认真。他们爷俩也开始吃了起来。  客栈的客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虽然大雪封了路,但有些西行的人依旧要西行,因为他们身负要事。向寒雨三人正吃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这时外面走进了八个人,八个黑衣人,而且是分两排走进来的。他们吸引了所有客人的眼睛。  向寒雨朝义父使了个眼色,阿四也微微点了点头。付依依并不怎么惊讶,边吃边瞅瞅。  八个黑衣人选了两个桌子坐下,要了八斤熟牛肉,一坛酒。向寒雨斜着眼看了看,心道:“这个黑狼帮可真不好惹,简直跟蚊子一样,喝不到人血便不肯干休。”  黑衣人的肉和酒端来了,他们却不急着享用,而是玩起了筷子。一个黑衣人拿起一双筷子,然后使一根筷子绕着另一根筷子迅速地转,好像转着的不是筷子,而是一个圆环。另外七个黑衣人则笑盈盈地观看着,没有吃肉,也没有喝酒。突然,黑衣人手中旋转着的筷子箭一般的朝向寒雨射了过去。  向寒雨微微一撇嘴,不声不响地用食指和母指夹住了飞来的筷子。没有仔细看得客人根本没有察觉出那根横空飞过的筷子。付依依只觉得眼前一晃,就看见师哥手中多了一根筷子,还以为师哥在变戏法,笑道:“你什么时候还学会了这一套!”  向寒雨轻声道:“这是暗器。”  付依依有些吃惊,道:“你什么时候又练会了暗器?”  向寒雨很是无奈,低声道:“这是黑衣人的。”  付依依看了看黑衣人,又瞅瞅向寒雨,美眸圆睁,低声道:“这么厉害?”向寒雨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边黑衣人见向寒雨不动声色地接住了筷子,貌似心有忌惮之意,都安安静静地吃起肉喝起酒来。  向寒雨对义父和师妹道:“我们赶紧吃,得离开这儿。他们好像还在等帮手。”三人匆忙地吃完早饭,起身上楼了。  客房内,向寒雨面色凝重,左手摸着额头,在房中来回地走动,显得颇为不安。  阿四见状,道:“寒儿,这八个人咱们对付不了么?”  向寒雨缓缓道:“我怕得是他们还有很多帮手。”说完后,他又来回踱步。  付依依道:“师哥,你变了,变得胆小了。我就不相信咱们抵不过他们。”  阿四也道:“寒儿,你一向对自己都很有信心。难道这些人果真不好对付?”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我只是不太了解他们,所以才担心。”  阿四若有所思地道:“昨晚已跟他们交过手,你大概可以了解到他们的武功吧。”  向寒雨对付依依道:“师妹,咱们现在就启程,我送你回去。”  付依依笑道:“师哥,我又不是小孩子,谁叫你送!再说了,我只是来看看而已,见你生龙活虎的,心里就踏实了。”  向寒雨坏笑道:“师哥我命硬得很,随便是死不了的。”说完后,他又悲伤地道:“今日一别,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阿四见状,知趣地道:“我到外面看看,你们俩好好聊聊。”然后笑着出去了。  付依依见阿四走了,一头扎进向寒雨的怀里,哽咽道:“我生怕你会死!一路上听人说你打伤了任清,可见不到你,我还是不敢相信。要是你真得死了,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多难熬;就算你远在天边,只要你在,一切都安好。”  向寒雨柔声道:“师妹,不要把我看成是你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人,就像这武功,有时候它很重要,有时候也就那样。你是知道的,不是我会离开你,而是我们走得路不同。到目前为止,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阻碍,而且我们俩也躲不开这阻碍,铲不掉这阻碍。”  付依依哽咽道:“我并不奢望我们现在就能够朝夕相处,只希望你不要忘记,有一天,你会娶我,这就足够了。”  向寒雨紧紧地抱着付依依,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的心在颤动,已经没有什么言语能够表达他的心意了。两个人紧紧地相拥着。屋内十分的宁静。  阿四猛然推开了门,神情慌张地道:“寒儿,又来了八个黑衣人!”  向寒雨跟付依依见阿四冲了进来,二人慌忙分开。阿四笑道:“年青人嘛,没什么害羞的。只不过,现在不是亲热的时候呐,外面又来了八个黑衣人。”  向寒雨道:“咱们出去试探一下,说不定他们是来找其他人的。”  付依依眼眸流转,道:“我们向东走,东面人多,好掩护。”  向寒雨点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人越多,他们越不好动手。要是能把他们的行为暴露给更多的武林人士,那他们也难久存。”  阿四笑道:“你们都长大了!”他稍微停顿,接着道:“那咱们现在就动身。”三个人收拾好包袱,付完账,匆匆出了离别客栈,向东缓缓行去。   第二十三章 拼杀续 - 筑梦刀 - 杨安墨   此时日头快到三竿之高,阳光与雪光辉映,颇为刺眼,北风一吹,雪屑簌簌降落,也纷纷扬扬飘来,整个大地像是披上了一件白色的超大棉袄。冷气扑面。  向寒雨三人尚未走出一里路,却听见杂乱的马蹄声从西而来。三个人都回头一看,来者都是黑衣人。  阿四道:“我们不要理他们,就这样慢慢走,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向寒雨道:“义父,你和依依并排走到前面,我在后面观察动静。”  付依依柔声道:“你要小心,不要大意!”  向寒雨微微一撇嘴,笑了笑,道:“我会的。”他一说完,手情不自禁地按在了刀柄上。  八匹马狂奔而来,卷起无数雪屑,同时震得路边树上的雪簌簌而落。大地白茫茫一片,黑衣人格外亮眼。八个黑衣人,八匹健马,顿时扰乱了咸阳古道的宁静。不一会儿,黑衣人赶上了向寒雨三人。  向寒雨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并没有抢先攻击对方,但他的刀已经微微作响,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萧杀之气,没有杀气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气息。他意念一定,倘若对方出手,他将使出雷霆一击。雷霆一击虽然威力惊人,但也耗力极大,不仅速度极快,力道还要沉,需要用尽全身力道,瞬间劈砍,如若对方无法化解这一招,轻者呕血受伤,重者断肢,更重者顷刻身亡。向寒雨在这招上面,练习了无数次,花费了很多时间和心力,虽然仍有些微瑕疵,但也可以傲视群雄,因为两月前他瞬间劈砍数刀,而刀刀皆破碎了碌碡大的顽石。他很了解自己的功力,也很了解自己的弱点。他的刀法不适合于久战,因为他的功力还欠火候。  黑衣人像是不把向寒雨三人放在眼里似的,大刺刺绕过他们,超前冲去。  阿四回过头朝向寒雨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们不是为我们而来。付依依也回过头,笑意盈盈,似乎在说:师哥,你果然胆小了,简直草木皆兵!然而,向寒雨却打马疾行,赶超在义父和师妹前面,回过头道:“事有蹊跷,另外八个黑衣不见了。”  付依依道:“估计那八个人另外有事,也许向西去了。”  向寒雨道:“刚才我分明感觉到了一股萧杀之气,还是小心为妙。”  阿四点了点头,道:“说得没错,凡事小心为妙。孩子,你很有做镖行生意的天赋,跟老爷很像。”话说完后,他长长叹了一气。  向寒雨对付依依道:“师妹,你在用刀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刀一出鞘,意在杀敌,不要心慈手软,否则你的刀法会大打折扣。”  付依依吞吞吐吐地道:“那・・・・・・那是不是有点残忍了些?”  向寒雨道:“这是盘古刀经的要诀,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要想不残忍,就得练到随心所欲地境界。”付依依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黑衣人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一字排开,挡住了向寒雨三人的去路。阿四一看这阵势,惊诧道:“寒儿,他们武功好像不弱啊。”  向寒雨道:“你老人家说得没错。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因此才这样盛气凌人。”  正当他们谨慎地缓缓向前时,西面又响起了杂乱的马蹄声。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一看,只见八匹健马,八个黑衣人,飞一般的朝这边赶来。  阿四惊道:“这次真有大麻烦了。”  向寒雨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脊梁都凉了半截。他虽然相信自己的刀法已经颇为精湛,可从没有跟这么多人拼杀过,要是自己一人的话,是死是活也无所谓,现在还有义父和师妹,那结果就很难预料了。他的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于是有些急切地道:“义父,我们该怎么办?”  阿四略微一想,道:“我跟依依彼此照应,你就自个儿顾自个儿。咱们三个就我武功最弱,可能要连累你们了。”  付依依道:“阿伯,这话就没道理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说什么连累的话。”  向寒雨无奈地道:“义父,你老人家怎么能说连累的话!姑且不说你还会武功,就是不会,凭我手中之刀也能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他是说出了一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壮,但他心里不敢有丝毫马虎,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刀柄。不管对手如何强大,只要一有异动,他便雷霆一击。  一眨眼的功夫,后面来的八个黑衣人便离他们还有一箭之地。前面八个黑衣人像是守株待兔似的,端坐在马上,样子甚是悠闲。  向寒雨三人渐渐*近东面的黑衣人,西面的黑衣人也渐渐靠近他们。日头已上三竿,日光照在洁白的雪上,雪光四射,异常刺眼。北风一吹,冷气侵骨。  等到跟黑衣人相差不远时,向寒雨一抱拳,不卑不亢地道:“各位好汉,劳驾让个路,我们三人要到长安去。”  八个黑衣人沉默不语。忽然,八人同时以迅捷地速度亮出了刀,刀光森森,杀气腾腾。而与此同时,西面的八个黑衣人也放马驰了过来。  向寒雨见此情状,仰天一嚎,拔出销魂刀,向天一指,大喝一声:“看刀!”  余音尚且在空中飘忽,他的人已鹞鹰般在八个黑衣人眼前一闪而过,同时听到一连串的乒乒乓乓之声。  阿四一看,喜上眉梢,脱口道:“这小子的武功何时变得这般高强呢!”  付依依也情不自禁地道:“咦,这招像是雷霆一击,却又不像。他什么时候学了这样的武功!”  也许黑衣人没有想到向寒雨的武功竟如斯了得,一时之间几乎愣在了当场。然而,毕竟他们经历过严格训练,瞬间便做出了反应,八柄刀以不同的方位朝向寒雨削去。向寒雨脚尖轻点,闪转腾挪几个跳跃,忽左忽右,忽东忽西,速度之快犹如疾风。这是雷霆一击的后半招。这一次只是依稀听到乒乓之声,因为有四个人的刀已落在地上。八个黑衣人皆呆若木鸡,像是如遇鬼魅。他们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阿四和付依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向寒雨刀尖指地,如松柏般站立,眼睛盯着前方,但不是对面的黑衣人。他的脸上慢慢地渗出细小的汗珠。这一招确实耗费了他不少的功力。为了迷惑对方,他保持着作战的姿势,然后暗暗调息。  那四个掉了刀的黑衣人已经受了伤,鲜血从他们的手上流了下来。四双眼睛里全是恐惧与惊诧之意。另外四人的武功也许稍微高一些,他们发现了向寒雨脸上的汗珠。  一个黑衣人狞笑道:“嘿嘿,你也撑不了多久!”  黑衣人的狞笑激怒了向寒雨,或许他应该后悔自己为何要狞笑。向寒雨最憎恨别人嘲笑他,为了不让别人嘲笑,他日夜练习刀法,就算筋疲力尽了,他还会勉强自己接着练下去。黑衣人的嘲笑激发了他的自尊心,他目光如炬,顿生杀机。  那个黑衣依旧笑得很得意,丝毫没有感到危险正在慢慢地向他靠拢。突然,向寒雨的刀发出刺眼的光,那束光直照到笑着的黑衣人脸上。就在光线照到黑衣人脸上的同一时刻,向寒雨拔地而起,一招‘山崩地裂’完完全全地用在那个狞笑的黑衣人身上。  向寒雨目前的刀法特点就是力猛,迅捷,至于刀亦柔情,刀亦沉郁的境界,他仍是似懂非懂,时而有点起色,时而又不知所踪。一到紧急关头,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刀起刀落,当然这也使刀法中很多精妙的变化无法展现出来。付梓丰虽然深知盘古刀经的厉害,但他苦苦琢磨多年,就是没有什么成果。向寒雨自从知道了盘古刀经的厉害之后,日日夜夜勤加练习,要是一招使出没有什么威力,就算不吃饭,他也要把那一招练习数十遍,甚至上百遍。付梓丰十分赞赏向寒雨练习刀法的勤奋,但就是对他的性格颇为不满,曾不止一次的劝说过。十五岁之前,向寒雨很听师父的话,十五岁之后,他便有些固执。也许就是因为这份固执的性格,让他能够一次又一次地练习同一招刀法,直到梦中惊醒时的第一反应还是这一招为止。  这招‘山崩地裂’对向寒雨来说非常拿手,随手挥刀都有碎石断水之力。那个黑衣人看到向寒雨乍然袭击自己时,已经有些迟了,不过,幸亏他训练有素,下意识地举刀相迎。只听‘叮当’一声,紧随其后的是‘啊’的一声惨叫。众人看时,见黑衣人的右手臂断了,断了的手臂染红了洁白的雪地,红与白相衬,使地面极为明艳。  向寒雨森然道:“我本和你们无冤无仇,但你们若要强*,我也只好奋力而为。”  这个时候,西面驰来的八个黑衣人早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他们个个愤怒之极,也惊恐之极,从马背上统统飞身而起,用八柄长剑齐刷刷刺向付依依和阿四。  付依依乃女儿之身,无法将盘古刀经的威力发挥得像向寒雨那种程度。这是先天生命机理所致,是无法更改的。然,付依依在爹爹的影响之下,刀法偏重轻灵,但也不失几分生猛。五个黑衣人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她。阿四的情况就大不同。三个黑衣*得他不断后退,险象环生。  向寒雨不待西面的黑衣得势,大喝一声,随后几个箭步赶了过去,劈空就是一招‘天翻地覆’。这招力大刚猛,极具雄壮阳刚之气,因此势头唬人,并伴有呼啸之声。向寒雨的这招势头威猛,然暗劲有些不足。刚才的‘雷霆一击’让他耗损了不少内力,以致不能轻松自如地运用其他的招式。然而,由于向寒雨刚才的两招过于非凡,这几个黑衣人心有余悸,因此很忌惮向寒雨的刀。他们互相使了几个眼色,便准备撤退。  向寒雨冷冷地道:“不管你们是黑狼帮,还是白狼帮,只要遇见你们出手杀人,我都让你们变成死狼。”西面的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退到东面,跟东面的黑衣人聚在一起,几个人互相做了几个有力地手势后,跃马向东而去。  黑衣人走后,向寒雨三人沉默了片刻。阿四先开口道:“寒儿,你的刀法何时变得这般了得呢?”  此时此刻向寒雨感到了一丝疲惫,从未有过的疲惫。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刚才的紧张所致吧。  听了义父的疑问后,他故作轻松,挠挠后脑勺,扭捏道:“义父,你就别取笑我了。孩儿的刀法,你老人家能不知道么?”  阿四哈哈一笑,道:“这个・・・・・・义父还真不知道!”  付依依微嗔道:“你这招数是什么时候学的?你可从未提起过。”  向寒雨道:“师妹,我肚子里有多少东西,你还不知道?这还是盘古刀经,只不过我练习的次数多,熟练而已。”  付依依还是追问道:“但你刚才使的招数跟爹爹教我的有点差异,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向寒雨道:“师妹,盘古刀经的最后两招还是你教我的,能有什么差异!我只是用蛮力,极快地使出招数而已。你看,我现在力气用完了,手都有点抖吧。”他故意微微地抖动了一下手,以示自己体力耗损殆尽。而事实上,他的体力还真耗损严重。  付依依抿着嘴一笑,道:“好啦,知道你还生龙活虎的,我也就踏实啦。我该回去啦,不然爹爹妈妈会急坏的。”  向寒雨关切地道:“你一个人回去,我有点不放心。”  付依依莞尔一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离开你,好像我就有危险似的。”  向寒雨呐呐地道:“是的・・・・・・是的,你说的也对。”  付依依跃上马,回首道了一声:“阿伯,师哥,你们珍重!”她说这话时,眼眶里似有泪水打转。  阿四怃然道:“丫头,你也珍重。”  向寒雨颇为恋恋不舍,道:“你也珍重!”付依依扭过头,轻轻一拍马,马哒哒地向前跑去。  向寒雨见师妹离去了,猛然喊道:“师妹!”  付依依闻声勒住马,调过马头,道:“啥事?”  向寒雨道:“没・・・・・・没什么,就是替我向师父师娘问个好!”  付依依又问道:“还有其他的事么?”  向寒雨吞吞吐吐道:“你・・・・・・你多保重啊!我・・・・・・我会回来看你的!”  付依依咯咯一笑,跃马而去。  向寒雨看着师妹渐行渐远的身影,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一旁的阿四看了,不由地哈哈笑了起来。  向寒雨无奈地道:“义父,你又笑话我!”  阿四笑道:“你好像很喜欢这丫头。”向寒雨点了点头。  阿四接着道:“我看人家姑娘对你也有意思,两情相悦,多好办的事!”  向寒雨怅然道:“义父,你有所不知,师父是决不让师妹跟我交往的。他认为我是个祸根!”  阿四点了点头,道:“现在,看来他对有颇有成见。”  向寒雨沮丧地道:“我现在居无定所,一事无成,却有的是麻烦。”  阿四安慰道:“孩子,没有永远的黑暗,也没有永远的光明。我们先还清了温庄主的债了再说。”向寒雨点了点。  咸阳古道上,向寒雨和阿四骑着马,奔向西去。   第二十四章 初到河西 - 筑梦刀 - 杨安墨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李太白以一颗诗人的良心,写出了天山的雄壮,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对古来战士的怜悯。今人读来,无不感怀万端。  天山依旧吞云吐雾,听着历史的声音滚滚而去,看着一代代人在这里抛洒热血,她只是静静地倾听未来的声音。  向寒雨看着白茫茫的天山,认真地听义父讲解李太白的诗。他看管河西马场已有十多天,马场比较平静,暂且没出什么岔子。  河西马场拥有数千匹健马,占了温驰骏一半的财产。温驰骏对之视若金库,但是每年总有那么几匹上等的好马莫名其妙地被人盗走,让他白白损失几万两银子,可谓是巨损。对此,温驰骏曾花重金雇佣武林人士看管,但不见丝毫成效,马依旧丢失。河西马场的马,蹄质坚硬,能在山间石路上自如奔驰,体格健硕且机灵多动,因而受到达官显贵及江湖人士的青睐。而那些马中之龙更是数年难得一匹,其价格自是不菲,动辄万两白银。  温驰骏以他商人的眼睛认定向寒雨会看住马匹,揪出马贼。多年来,温驰骏虽然跟向寒雨正面接触的机会不多,但他从侧面做过了解,知道向寒雨个性倔犟,聪颖执着,而且刀法一流。河西马场由向寒雨看管,温驰骏心里踏实很多。  眼前绵绵磅礴的天山和李太白豪迈的诗在向寒雨的脑海里杂糅在一起,形成了一副画面,那就是移动着的天山画面。向寒雨眯眼冥想,那绵延的白色山脊,就像是一条浮动的巨大白练,腾跃在天地间,仿佛能撼动天,能驱动地;而庞大的天山本身像是一条横卧走廊南边的巨龙,它的一举一动似乎会惊动宇宙万灵,因此特别小心翼翼。向寒雨冥思半响,猛然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随后飞奔到房中,拿出销魂刀,在这广阔的草原上练起刀法来。  阿四看了,既欣慰,又好笑,自言自语道:“要是老镖头在,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向寒雨已经完全投入到了刀法之中,身边的一切对他不再有丝毫兴趣。他经常这样神经兮兮。  西塞的北风凛冽,吹拂面颊,犹如刀割,与关中相比,自有一番独特。这几日,向寒雨除了练习刀法,再就是骑在马背上,悠哉悠哉地看着奔来奔去的马,它们是那样得自由自在,没有缰绳的束缚,便可尽情地挥洒自己的气力,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广阔的草原伸展到了天际,苍天像个神话里的巨型伞,撑在这片土地之上,静静地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向寒雨在马场几乎不做什么,他只是每天清点一下马的数量,夜里防备马贼的到来,其他的事情全有马倌料理,马场的生意则由一个姓温的人照看。向寒雨从马倌口中得知,这个姓温的人,名叫温驰远,是温驰骏的弟弟,是河西马场的副场主。向寒雨见过温驰远几次,感觉这人不太随和,眼神之中透着对别人的不屑,因此他便不爱搭理这人。温驰远的庄院在张掖城南,离马场有几十里路。向寒雨除了到城里去买些生活用物之外,几乎都在马场,马倌们对他特别好,他也跟马倌们称兄道弟。由于马场规模大,马倌头也要五人,每人手下又有四五个帮手,因此大家倒是不怎么孤单,每到闲暇时,聚在一处,吆三喝六地猜拳喝酒吃肉,也会摔摔跤,互相比划一下拳脚功夫。  有个姓独孤名通的马倌头,高大威猛,身强力壮,是这里摔跤最厉害的一个。向寒雨刀法一流,但摔跤之技却是平平无奇。  一日,大伙儿聚在一起喝酒,喝到兴头上时,就开始摔跤戏耍。向寒雨在马倌之中备受尊崇,大家都知道他的武功极高,是专门对付马贼的,而且又是场主派来的人,更重要的是,为人很爽快,没有架子,也很谦虚。大家特别想见识见识向寒雨的功夫,并且独孤通也自告奋勇地挑战向寒雨。  向寒雨觉得这些人都很可爱,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不藏在心里暗暗盘算。于是他甩了甩膀子,跳入大伙儿围的圈中,跟独孤通比试起来。  独孤通也跳入圈中,由于酒的作用,也由于他黝黑的肤色原因,他双颊呈暗红色。向寒雨拉开架势,眼睛死死地盯着独孤通的腿和脚。  独孤通晃悠了几下,猛然欺身而上,一只手抓向向寒雨的右肩,另一只手欲抓向寒雨的腰带,同时一只脚勾向向寒雨的脚。速度之快,倒是超出了向寒雨的意料。向寒雨被封住了退路,跳跃已是万难的事,他下意识地缩肩收腰,猫着腰身子向前一纵,堪堪躲开了独孤通的袭击。独孤通叫了一声‘好’,又甩开手脚连抓带勾缠住向寒雨。  向寒雨只感到一身所学竟丝毫没有用武之地,一时之间倒也没有办法。起初向寒雨只有闪避的份,毫无还手的机会,后来他也开始反击了,而他所用的每一种技巧竟是独孤通用过的。这种现学现卖的本事,引来了大伙儿的喝彩声。就在大伙儿的喝彩声中,向寒雨将腿牢牢贴住独孤通的腿,左肩抵住他的胸部,右手抓住他的臂膀,然后用内力猛得一拉一推。向寒雨那一推,足有千斤之力,独孤通不堪之下,连连倒退几步翻倒在地。大伙儿见状,齐声喝彩。向寒雨忙上前去拉起了独孤通。  独孤通站起来,爽快地道:“向老弟,你这悟性真叫俺们打心眼里佩服!俺们打娘胎里就没有你这现学现卖的本事。”独孤通为人粗豪,说话直来直去,向寒雨与之关系最好。  向寒雨一施礼,道:“哪里哪里,我也是勤修苦练才学会这样的方法。后面还要独孤兄多多指教。”  一个马倌嚷道:“听说向公子武功忒好,要不给俺们大伙儿耍上一段,也叫俺们开开眼。”其他马倌也跟着大叫:“是啊,给俺们耍上一段!”  向寒雨酒意上涌,朗声道:“既然各位兄弟看得起,那我就耍他一段。”随后到屋中去取销魂刀。  阿四觉得在人前卖弄武功是不好的事,或许会引来祸端,于是在屋中低声道:“寒儿,我们对这里还比较陌生,千万不要太露锋芒,免得招惹祸事。”向寒雨虽有些醉意,但头脑清醒得很,点了点头,答应了义父的吩咐。  向寒雨站在众人面前,双颊微红,刀尖拖地,怔怔地看着前方,忽然一挫身,一刀劈来,脚步踉跄,似站立不稳,却又不致跌倒。向寒雨一刀西来,一刀东去,刀刃上下翻飞,左右流光,煞是好看。马倌们看得目瞪口呆,皆五体佩服,但他们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一点门路,因为向寒雨稍稍变动了一下招式,使得原先的招式更加好看,但不实用。这天大伙儿玩得特尽兴,跟向寒雨的感情也增进了一层。   第二十五章 互相学习 - 筑梦刀 - 杨安墨   一晃又过了十多天,马场仍然相安无事。这天,独孤通来找向寒雨。  见到向寒雨后,独孤通有些扭捏,吞吞吐吐地道:“向・・・・・・向老弟,你・・・・・・你能教俺一下刀法么?”  向寒雨知道,在武林中,把本门的武功传授给别人不是一件小事,稍有不慎会对本门造成生存的威胁,但他想,教几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独孤通是个直爽汉子,心直口快,忠厚耿直。  向寒雨笑道:“老哥想学的话,小弟很乐意教,不过你也得教我摔跤术!”  独孤通笑道:“俺那是蛮力,没什么窍门。小时候经常跟人摔跤,次数多了,就会一点道道了。”  向寒雨笑道:“我想学的就是这一点道道。”两人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自此向寒雨给独孤通教刀法,独孤通给向寒雨教摔跤术。不过,由于盘古刀经深奥难懂,独孤通只能学前六招,后面的就无能为力了,因为后面的招数跟前面的有几分相似,独孤通难以分辨,反而影响前面几招的发挥。于是,向寒雨就让独孤通好好练习前六招,天天练习,时时刻刻练习,终有一天这六招也能让江湖英雄拍手叫好,甚至惧怕。独孤通皮肉粗厚,筋骨强健,向寒雨让他用刀时一定要力猛迅捷,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尽致,这样才能把更多的对手打败,同时也能让自己的劲道更加顺畅自然。独孤通对向寒雨能够根据自己的特点而传授武功感到十分佩服,几次想拜向寒雨为师,都让向寒雨阻止了。  在教向寒雨摔跤术的时候,独孤通道:“摔跤有三点,缠,靠,勾。缠住对手不放,勾住对手下盘,肩靠对手胸膛。缠最关键,缠得时候要劲给上,只要给上劲了,你就很难被摔倒了。”  向寒雨觉得独孤通直爽粗豪,但对摔跤术却又多了几分心眼,而且能够一语中的,心下也颇为佩服。  一日,向寒雨对独孤通道:“老哥,你看咱俩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独孤通兴奋地道:“这个好哇!俺已经想了好久,只是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两人撮土焚香,结为金兰之好。  转眼一月过去了,时值腊月,真是天寒地冻。这日,向寒雨觉得无聊,来到马场快两月了,连一个马贼的影子也没碰着。他问独孤通道:“大哥,以前马是怎么被偷走的?”  独孤通沉思了一会,缓缓道:“说来也怪,每次有好马了,总会有人来偷。”  向寒雨继续问道:“一般会选择什么时候下手?”  “就是腊月时候,三四更左右。这个时候,天寒地冻的,大伙儿都懒惰了,马贼就好下手。”  “今年有一朵云、追风、烈焰炽三匹神驹,大概定有马贼出现。”向寒雨喃喃道。  独孤通点点头,道:“是啊,这三匹马中任何一匹的价钱,俺就算干三辈子活也挣不到。”  向寒雨拍了拍独孤通的肩,道:“大哥,莫说丧气话,有一天咱们都会出人头地。”他顿了一顿,又道:“大哥,你可曾见过马贼?他们身手如何?”  独孤通惭愧地道:“马贼来无影去无踪,俺们连他是什么鸟人都不知道,只是发现马没了。”他说完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向寒雨追问道:“马被盗前的几天,大伙儿中有谁的举动不同往日?”  “没有。俺知道大伙儿不敢。要是发现谁参与了偷马,会有杀手杀了他全家。”  “杀手?”向寒雨感到很震惊。  “是的。听说,五年前有个马倌的全家被杀,大伙儿私底下说是参与了盗马,但谁也没有亲眼瞧见。”  向寒雨问道:“是什么样的杀手?谁指使的?”  独孤通望着远处的天山,缓缓道:“有人说是一帮穿着黑衣服的人干的。谁指使的,大伙儿就不知道了。”  “黑衣服?黑衣人?”向寒雨更是惊诧。他又问道:“我以前听朋友说,这一带有个神偷叫司马涯,可有此人?”  独孤通道:“有,他是很出名的。大伙儿都知道他。”  “那马会不会是他偷的呢?”  独孤通笑了笑,道:“俺们没人敢怀疑他。当场没有抓住,过后谁还敢得罪人家。”向寒雨‘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他知道,以这些马倌的力量去跟司马涯较量,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除非大伙儿不要命了。   第二十六章 蛮横少女 - 筑梦刀 - 杨安墨   腊月十五,晴空万里,北风却异常刺骨。除夕临近,张掖城中十分热闹。向寒雨需要置办些年货,便跟独孤通和一个叫霍康的马倌来到张掖城。  天气过于寒冷,三人不得不到酒馆喝酒取暖。向寒雨对本地风物不甚了解,于是让霍康叫些菜吃吃。霍康虽不像独孤通那般魁梧,但也有着西北汉子的结实体魄,而且十分机灵,对河西这一带的风物知之甚多。  霍康嘻嘻笑道:“俺就点一盘子手抓羊肉吧。吃起来特过瘾咯!”向寒雨跟独孤通没什么意见。  三人很快将一盘子手抓羊肉啖尽。向寒雨感觉味道鲜美且无膻气,于是又叫了一盘,并且让另外打包一份,好让义父也吃吃。  三人正吃得津津有味,忽然街道里起了一阵骚动。三人放眼看去,见东面一少女骑着一匹雪色骏马,旁若无人地在街上狂奔。此时,一位老农肩挑着年货兜卖,尚且不知晓斜面冲来的马。  向寒雨看到这少女如此蛮狠,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他拍案而起,跃入当街,几个箭步抢在那少女面前,劈手抓住了马笼头,厉声道:“你是谁家的疯丫头,竟如此蛮狠?”  那少女身着黑色貂裘棉袄,脚穿黑色皮靴,蛾眉倒竖,喝道:“你是甚么人,敢对本姑娘指手画脚?”  向寒雨冷哼一声,撇着嘴道:“管你是什么人,今天不下马向这位老伯伯道歉,休想走出这条街!”少女两眼闪着冷傲之气,只字不提,对向寒雨兜头盖脸就是一鞭子。  向寒雨更是愤怒,头往旁边一闪,仰手接住了马鞭,心想:“你无礼不说,还动手打人。”于是用力一拽,差点将少女拽下马来。  向寒雨的臂力似乎超出了少女的意料,她猛然一惊,撒开了手。向寒雨接过马鞭,朝周围一看,见远处一个土火炉正烧得旺,于是暗用内劲,甩手扔了过去,鞭子恰巧掉进了土火炉中。向寒雨的这一手叫在场的过客商人皆瞠目结舌,连这位少女也睁圆了眼。火炉距离向寒雨所处的位置足足有百步之遥,能把马鞭这类东西不偏不移地扔进去,可见武功的深浅了。  少女一看向寒雨的手法,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下向寒雨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责备少女觉得有点过分,哄劝少女觉得不妥,溜之大吉又觉得太过无耻。他站在街上一时之间窘迫之极,不由得脸红了。忽又转念一想:“她不顾及别人的死活,在闹街驱马狂奔,凭啥哭呢?”  于是大声道:“你这姑娘,倒是少见的很,自己歹毒不说,还不让别人阻止,哭甚么?”  少女听后,猛得抬头,怒目而视,道:“你还我马鞭!你这腌臜泼才!”话音刚落,突地一脚踢向向寒雨的太阳穴。  向寒雨一直最恨随意出手害人性命的人,而这位少女脚踢太阳穴显然是有意的。向寒雨新近学了摔跤术,对‘缠’字诀颇有领会。他一手抓住马笼头,一挫步,闪开少女的一脚,与此同时手向上一抓,抓住了少女的腰带,大喝一声:“你下来吧!”  那少女‘啊’的一声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刚一落地,双手便紧紧的按住自己的衣裤。向寒雨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中多了一条腰带,脸瞬间红了,吞吞吐吐地道:“不······不好意思,我······我不是存心的。”  少女接过腰带,往身上一缠,脆声道:“你就是存心的,你这*贼!”说完,给向寒雨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跃上马,一溜烟跑了。  向寒雨傻愣愣地站在当街,好像在问自己:“我刚才在做什么!”  刚才的老农看着发愣地向寒雨,温和地道:“年轻人,你没事吧?”  向寒雨道:“老伯伯,我没事。你还好吧?”  老农道:“多谢呐!要不是你,我今天或许死在马蹄子下面了。我这有点年货,给你一些吧!”  向寒雨笑道:“老伯,不必了。这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老伯道:“年轻人,刚才那个女娃可不是好惹的!你要小心啊!”说完,慢慢悠悠地走了。  独孤通和霍康在一旁看得清楚,赶紧把向寒雨拉进了酒馆。向寒雨坐在凳子上兀自发呆,对刚才的事,他还耿耿于怀。  霍康忍不住笑了笑,道:“老哥,你还不知道刚才那丫头是何人吧?”向寒雨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霍康笑眯眯地道:“她就是司马涯的千金,司马玉蕙。年方十八,河西四郡第一美人!也是出了名的泼辣!”  向寒雨缓缓道:“行事风格真不愧为大盗的女儿。对了,近些年司马涯在做什么?”  霍康边吃边道:“最近几年没听过他的事迹,好像退隐了,据说多半是因为他这个宝贝女儿。对了,听说在做皮货之类的生意。”向寒雨‘哦’了一声再没说话,低头大吃起来。  吃得差不多了,向寒雨又问道:“司马涯的宅院在哪里?”  霍康喝了一口酒,然后道:“俺没去过,好像在城南的一个叫花寨的村子里。”  向寒雨眉毛一蹙,道:“花寨村离咱们马场有多远?”  “这个······倒是不清楚。”霍康缓缓地道。  三人吃饱喝足了,在城里左右瞧了瞧,见到处都是年货,也觉索然无味,于是打算回去。  霍康嘻嘻笑道:“二位大哥,要不要找点乐子?”  向寒雨疑惑地道:“什么乐子?”  “你不明白?就是去**逛逛!”独孤通道。  向寒雨摇摇头,笑道:“不······去!”  霍康脑袋一耷拉,道:“真没劲!俺都不知道女人是什么味道哩!”  向寒雨哈哈哈笑了一阵,道:“我也不知道。”  独孤通脸上现出得意之色,道:“味道比手抓羊肉好多哩!”  “那咱们去一次呗!”霍康兴奋地道。  向寒雨摇摇头,道:“不,我是不去。”  霍康大惑不解地道:“为什么呢?”  “我不能对不起喜欢我的人!”  “原来有心上人哪!要是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霍康又道。  向寒雨摇摇头,认认真真地道:“不是那么回事!我只求问心无愧而已。你们俩想去,就去吧,不要因为我而左右了你们的乐子。”  霍康笑了笑,道:“俺就是随便提个找乐的法子,既然你不去,那俺们俩也就不去。”  向寒雨哈哈哈笑了一阵,道:“咱们还是回!好好找个姑娘,娶了吧。”  独孤通和霍康都笑了,笑得很沧桑。   第二十七章 黑水刺 - 筑梦刀 - 杨安墨   向寒雨靠着门框,望着远处的天山,他想起了付依依。一想起师妹,他的心里总有种暖暖的感觉,仿佛有股热流激荡在周身上下。“当初选择跟任清决一死战时,被迫逐出师门,师父师娘都不理解我,我以为师妹也心怀怨恨,恐再无以前的那份情谊,然而师妹始终是爱我的。”向寒雨幸福地回忆着师妹的英容笑貌。被迫逐出师门的那一段日子确实让他消瘦了许多,要不是心中的那股倔犟和执着劲,或许今天的他又是另一种情况。现在好了,对向寒雨来说,就算师父师娘暂时不接受自己,只要师妹心中有他,一切都显得那么有意义。他现在需要出人头地,用自己的力量去捍卫自己的所爱,而不是让自己的所爱生活在冰冷的世界里,无法面见阳光,因为爱就是他的全部,没有爱的话,他早已不在人世。  销魂刀发着冷冷的光,只有那几缕黑丝彰显着某种说不出的忧郁,也许它很寂寞。自从谢冶子制造出这把刀来,向寒雨还未曾将它的威力一展给武林英豪,几乎无人知晓它的厉害,它的与众不同。向寒雨看着销魂刀,轻轻地叹了一气,自言自语道:“销魂刀啊销魂刀,我们需要寂寞,只有在寂寞中,你和我都会有很大的进步。终有一天,你的名声将会响彻武林。”  向寒雨平日无事可做的时候,就瞅着销魂刀,脑子里默念着盘古刀经的每招每式。他总觉得自己对后四招的领会欠佳,有种难以言表的东西遏制自己对招式的发挥,但他就是说不出来。“行如流水,天马行空,顺其自然,天地有正气・・・・・・・”他不断地念叨着,脑子里飞快地闪现每一招的动作。他边想边比划着,猛然忍不住拔刀狂砍狠劈起来。此时,他的心里只有刀,刀就像他的左膀右臂一样,即便刀尖杵在地上,他也能感觉到大地的冰冷。突然,他大喝一声,随后拔地而起,腾空一刀劈出,霎时间,冻土被凌厉的刀气所伤,溅起万点碎片。向寒雨立定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浑身上下舒服之极。盘古刀经的前十二招终于被他领会到了其中的奥妙,他的脸上浮现出惬意的笑容。对于一个练武的人来说,武功的精进是再没有的好事。  腊月二十,天气晴朗,空气干冷。辽阔的戈壁和此起彼伏的石山,静静地等待着什么,仿佛等待着远处来的马蹄声,或者驼铃声。  向寒雨,独孤通和霍康三人大清早就清点了一下马匹,发现并没有缺失。向寒雨对独孤通道:“大哥,一般马贼会盗去多少匹马?”  独孤通道:“这个不一定,有时候两匹,有时候三匹,最多是五匹。”  向寒雨略一沉思,道:“这次他们一定会盗追风,一朵云,还有烈焰炽。依我看,把这三匹马拴到最明显的马厩里,多留心马贼,少注意马。”  独孤通不解地道:“兄弟,这样做不稳妥啊!尽量把马藏起来,最后还是被偷走了,要是拴到明显的地方,这不是给马贼方便么?”  霍康笑道:“通啊,寒雨的意思是让马贼暴露出来,这样就能除根。”  向寒雨笑了笑,道:“康说得很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三个人正讨论如何捉马贼的计策时,温驰远来了。  温驰远披着深灰色大氅,进门就道:“好冷的天啊!”说着便围到火炉旁边了。  独孤通和霍康陪着笑脸道:“场主早!”  向寒雨道:“温场主早!”  温驰远笑着道:“大家都早!这么冷的天,你们都辛苦了!”他顿了顿,接着道:“那三匹绝世好马一定得看好,那可是咱们马场的半壁江山啊。最近我的右眼皮老是跳,心里怪不踏实的,今天过来看看。”  向寒雨淡淡地道:“温场主,有我在,这三匹马不会丢失。”  温驰远像是很担心的样子,道:“今年不比往年啊。”  向寒雨敏锐地感觉到温驰远心中定有隐情,追问道:“难道今年不是盗马,而是抢马?”  温驰远看了一眼向寒雨,道:“向公子,我大哥没看错,你确实很机敏。”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物件,展示给大家看。向寒雨三人定睛看去,却是一枚圆形的,周围是锯齿的铁片。  向寒雨一蹙眉,淡淡地道:“这个东西・・・・・・・能有什么!”  “黑水刺!”温驰远望着窗外,缓缓地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向寒雨疑惑地道:“黑水刺?是何物?”  “杀人之利器!”温驰远森然道。  向寒雨从温驰远手上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缓缓道:“除了上面的锯齿看着有点扎手外,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寻常。”  温驰远长叹一声,然后道:“孩子,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黑水刺的出现意味着杀戮的到来!”  向寒雨还是纳闷地道:“黑水刺跟杀戮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它的背后有着血腥的秘密?”  霍康若有所思地道:“黑水刺?好耳熟啊!”  温驰远点点头,道:“小霍,你或许知道。”他顿了一顿,神色黯然,接着道:“十年前,黑水魔王不知道被何人所伤,在江湖上突然销声匿迹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知道他是死是活・・・・・・”  “那他的武功如何?”向寒雨打断了温驰远的话。  温驰远神情黯然地道:“武功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因为没有人值得让他全力以赴!”  向寒雨哼了一声,道:“既然这样厉害,为何被人所伤呢?”  “怪就怪在这里。到底谁的武功能比黑水魔王还要高呢?没有人知道!”  向寒雨冷笑几声,伸手在火炉上烤了烤,缓缓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然后吹了一下炉中的火星,接着道:“温场主见过几个会武功的人?”  “好多个!记不得了。”温驰远颇有神气地道。  “估计都是些三流杀手吧!”向寒雨随口说道。  温驰远乍然一听,大为吃惊,身子陡然颤动了一下。他这微微的一个动作并没有躲过向寒雨犀利的眼睛。  向寒雨漫不经心地问道:“温场主远道而来,不只是让我们看看这个什么黑水刺吧?”  温驰远叹了一口气,道:“我怀疑黑水魔王会来盗马?”  向寒雨瞟了一眼温驰远,淡淡地道:“我是来抓马贼的。温场主可以放心。”  温驰远又道:“我担心的不止盗马这么简单。”  向寒雨眉毛一蹙,淡然道:“不盗马,难道专为杀人不成?”  温驰远的话却让在场的三人吃了一惊,温驰远缓缓道:“是的,他真会杀人!”  向寒雨撇了撇嘴,缓缓道:“那就让他来吧。四季交替,乃自然之道,冬天要来,谁也挡不住!”  温驰远着急道:“那三匹绝世好马已经声名远播,慕名而来的恐不止黑水魔王的人,还有江湖中其他厉害的角色。我是怕不但马保不住,不小心还会赔上身家性命!”  “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向寒雨一边烤着火,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温驰远继续道:“很难保证司马涯不来,还有黑白二鬼。”  霍康一皱眉,面带忧色地道:“这三人着实棘手咧!”  独孤通道:“二鬼是什么人?”  向寒雨道:“我曾经听朋友提起过,但不知武功如何。”  温驰远果断地道:“江湖上能叫上名的,哪个不是好手!”  向寒雨缓缓地摇了摇头,道:“那倒未必!”   第二十八章 得知仇人 - 筑梦刀 - 杨安墨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再发言。对温驰远来说,向寒雨的话颇为不受用,简直像一枚细细的刺。孤独通和霍康没什么要建议的话,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武功,在这里他们只是帮手,他们的所有话语就像是绿叶对于鲜花,仅仅是个陪衬。  北风刮得柴门呜呜作响,屋内只有噼噼啵啵的火苗声。在一阵静默后,温驰远先开口了,道:“向公子,听我大哥说,你的刀法关中第一,武功十分精湛。鄙人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公子可否答应?”  向寒雨来河西马场只是为了偿还温驰骏的债,跟温驰远没有丝毫瓜葛,况且他特不欣赏温驰远这个人,于是心不在焉地道:“什么事情,先说说看咯!”  温驰远很郑重地道:“这段时日万一我有什么不测,希望您能照顾一下我妻儿的性命。”  此话一出,霎时间就把向寒雨三人惊呆了。三人面面相觑,感觉温驰远的话真是匪夷所思。向寒雨满脸狐疑地道:“温场主,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温驰远怅然一叹,定定地看着窗外,窗外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雪。他又叹了一气,接着道:“这要从十年前的一桩事说起。当时,估计你们还都是小孩子。十年前,我大哥辛辛苦苦从敦煌,西域,以及大食波斯等国筹集了一批玉器珠宝,可说是价值连城。但这批财物一直保存在敦煌,无法运回关中,这反而成了我大哥的心病。后来,我大哥打听到了一个镖局,叫敦煌镖局。”  霍康听到此处,突然道:“敦煌镖局啊?这我听说过!”  当听到‘敦煌镖局’四字时,向寒雨两眼泛起了锐利的光,他认认真真地听着温驰远的每一个字,仿佛那每一个字里包含着生命的斤两。  温驰远没有理会霍康,继续道:“大哥花了两万两白银雇用敦煌镖局的人运送这批财宝・・・・・・”  霍康和独孤通都惊叫道:“两万两?这么多啊!”  温驰远没有理会他们俩,继续道:“敦煌镖局总镖头向力天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运送的路线,甚至我大哥也不可以知道。”他顿了一顿,继续道:“但这批财物贵重之极,我大哥自然不放心。可向力天就是不答应,说要是出了岔子,由谁来承担后果。我大哥也感到很无奈,敦煌镖局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镖局,除了他们,再也找不到第二家更适合运送这批财物。最后,我大哥决定让敦煌镖局分十次运送财物,这样就降低了风险。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敦煌镖局第五次运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当敦煌镖局途径乌鞘岭时,被一伙强人劫杀了・・・・・・”  “强人是怎么知道运送路线的?”向寒雨打断了温驰远的话。  温驰远迟疑了一下,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向寒雨追问道:“你跟这件事又有什么瓜葛呢?”  温驰远长长地叹了一气,缓缓道:“事实上跟我大有关系。这些强人不是别人,他们正是黑水魔王的手下。”  向寒雨一听此言,不由地霍然起身,狠狠地道:“原来是黑水魔王!”温驰远,霍康和独孤通一看向寒雨的神情,都颇为惊讶。  独孤通疑惑地道:“老弟,你这是何意?  向寒雨猛然感到有些失态,忙道:“怒从中来,让人情不自禁!”  温驰远慨叹道:“向公子真乃性情中人啊!”  向寒雨冷冷地看了一眼温驰远,道:“我还是不明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温驰远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黑水魔王是从我这儿得知的路线。”  向寒雨‘啊’了一声,霍然又站了起来。  独孤通和霍康虽然感到很吃惊,但没有向寒雨这般激动,因此对向寒雨的举动十分不解。独孤通问道:“老弟,你太激动咧!”  霍康也道:“寒雨,你平时不是这样性急的人啊!”  向寒雨道:“怒从中来,让人情不自禁!”  温驰远偷看了向寒雨一眼,知道他对自己的行为颇为不屑,但也不予辩解,继续道:“其实,我也不想告诉黑水魔王,但他拿我的性命当筹码。无奈之下,我只好做了不仁不义的事。本来黑水魔王答应我,不伤害人命,只劫钱财,但他却杀了那么多人・・・・・・”  这时,阿四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大盘子肉和一些饼子,笑道:“这是我新学的厨艺,肉加馍,吃起来可带劲了!”  温驰远楞了一下,干笑道:“我也好久没吃过肉加馍了!”  此时此刻,向寒雨心如潮涌,悲愤与哀伤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个角落。他抑制住内心此起彼伏的冲动,对大家道:“你们先吃吧,我出去解手。”  地面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犹如轻纱遮掩住了美人的面孔。远近一片静穆,北风甚寒,拂面而过,宛若刀割。向寒雨身体内的血液上下激荡,他很想一拳打扁温驰远的脑袋,但又觉得不是很妥,温驰远虽然可恶,但也是迫不得已,人谁想死!他仰天一望,冰冷的雪落在了脸上,他的心也感到了冰冷。  “黑水魔王,不管你有多厉害,多神出鬼没,我一定要将你连根拔起,让你为死去的爹妈以及无辜的人血债血还。”向寒雨对着天山,狠狠地说出了这句话。他默默地注视着苍茫的天山,内心稍稍平静了许多,于是转身回屋。  阿四见义子进来了,忙道:“寒儿,味道还真不错!你赶紧尝尝!”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义父,你老人家做的饭菜都很好吃,这我是知道的。”  阿四哈哈一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贫嘴呢?”  独孤通和霍康边吃着肉加馍,边道:“阿叔,你做的真很好吃咧!”  温驰远默默地吃着,眼睛始终盯着炉中的火,像是在思量什么事情。  向寒雨坐在了火炉旁边,对温驰远道:“温场主,你对黑水魔王知道多少,希望你能和盘托出。”  温驰远喝了一口酒,咽下口中的食物,然后道:“我对黑水魔王也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黑水城的城主,有很多手下,生意颇广,玉器,草药,皮货,贩马等,只要是能赚钱的买卖,他都会去做。”  向寒雨问道:“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去劫财?”  温驰远叹了一声,道:“一方面是因为那批财物价值连城,真实的价值或许可超过五十万两白银,另一方面是因为黑水魔王就是靠暗中打劫来的东西做生意。”  “五十万两!”霍康惊叹地道。阿四一头雾水,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也不好打断话头问个究竟。  “那黑水魔王又是怎么知道那批财物价值连城呢?”向寒雨追问道。  “我也感到很奇怪!那批财物的价值只有我和大哥清楚,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知晓。尽管大哥把那批货物分成了十份,但奇怪的是,被劫的那趟镖恰恰是价值最多的财物,估计要二十万两。”温驰远缓缓地说着,眼神中露出疑惑的神情。此时,大家谁也没有多言,因为这显然是个悲惨的结局。  温驰远继续道:“让我料想不到的是,黑水魔王不但劫了财,还杀害了敦煌镖局的众镖师・・・・・・”  阿四霍然站起,大声道:“什么?是黑水魔王!”  温驰远,独孤通和霍康皆被阿四的举动吓了一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向寒雨缓缓道:“是的义父。”他顿了顿,对温驰远道:“这黑水刺又是什么意思?”  温驰远看了一眼阿四,接着道:“一年后,不知道是谁把黑水魔王打成了重伤,自此黑水城也不存在了。如今这黑水刺重出江湖,看来他又来了。”  向寒雨缓缓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该报的仇总是要报。”  温驰远长叹一气,道:“是啊,他这次恐怕正是为报仇而来!接到这黑水刺的人,一般都有灭门之祸!我死且不足惜,可怜我孩儿才堪堪六岁。”他眼含泪花,对向寒雨道:“向公子,我知道我平时有些不好,或许得罪了你,但看在我大哥的份上,望你照看一下我孩儿和他娘,送他们母子二人到我大哥那里。”  向寒雨定定地看着炉中的火,好像沉浸在遐想之中。  阿四疑惑地道:“你跟黑水魔王有什么关系,他干嘛要报仇?”  “因为他说出了走镖的路线。”向寒雨缓缓地道。  阿四愤恨地道:“你这厮,活该有此报应!”  温驰远不知道阿四的身份,还以为他是憎恶自己的自私,缓缓道:“是啊,我不该为了自己的性命,把押镖路线告诉给黑水魔王啊!这些年,我跟大哥吵了几次架,我一直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认为保住性命是每个人的本能,还责怪大哥只看重钱财,不顾及我的性命。自从接到这枚黑水刺后,我知道我错了。可当时黑水魔王的的的确确答应我,只劫财,不害人性命的啊!”  阿四哈哈一阵大笑,愤然道:“我很奇怪,为什么黑水魔王不杀你灭口呢?”  温驰远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地道:“或许盗亦有道吧・・・・・・或许我的死活对黑水魔王已经不重要了吧!”  阿四冷笑道:“你知道我们是谁么?”他指着向寒雨道:“他就是当年敦煌镖局的少镖头!”此言一出,温驰远,霍康和独孤通都吃了一惊。阿四狠声道:“就是因为你,才让敦煌镖局毁于一旦,害得寒雨失去了爹娘,害死了十几个镖师的性命。”  向寒雨道:“义父,也许不能怪他。”  “要不是他走漏了押镖的路线,黑水城的人怎会半道伏击,以你爹娘的武功怎会那么轻易地被杀?可怜他们啊,为了救众镖师,惨死刀下。”  温驰远心灰意冷地道:“好吧,我只有用家人的性命来赎回当年犯下的错,真是罪有应得!”他缓缓地走出门去,口中念着:“真是最有应得!”  向寒雨出神地盯着炉中的火,而他的内心也燃烧着一团火,多年来的孤寂、委屈、悲哀都转化成对黑水魔王的愤怒,而对温驰远则是一种复杂的心态。他站起身,冲出门去,看到温驰远在院外的不远处,骑着马,孤零零地向前走。他本想喊住温驰远,但又忍了忍,终究没有开口。雪依旧稀稀拉拉地下着,温驰远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路的尽头。向寒雨极目望了望,天地间白茫茫的,远处的石山,以及零零落落的树木,勾勒出无尽的苍凉和空旷。他感到一阵寂寞!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种寂寞的感觉,一种淡淡的忧愁。  向寒雨出神地看了一会儿温驰远慢慢模糊的背影,悠悠地回转身,走进了屋。  阿四见向寒雨面带愁容,温言道:“孩子,报仇的事得从长计议,暂且莫过于悲伤,免得累坏了身体,反倒不好。”  霍康也道:“寒雨,阿叔说的对。等咱们计划好了,就端了那黑水魔王的鸟窝,看他还害人不!”  独孤通道:“老弟,俺们都理解你的心情,谁遇到这种事都会难过,但俺觉得如何干掉那黑水魔王才是最重要的。”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报仇的事不能*之过急,等把这三匹马卖出去了以后,再慢慢计划。”  阿四语重心长地道:“孩子,你长大了。人在江湖,难免会有些恩怨,能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才是男子汉所应该具有的本事。老镖头要是看到现在的你,一定非常欣慰。”  外面的雪下个不停,虽不甚大,却也让大地像是穿了件新衣。几个人围着火炉美美地吃了一顿,见天色已不早,便各自回去了。  向寒雨知道了杀父杀母的仇人是黑水魔王后,心里怏怏不乐,感觉疙疙瘩瘩,极不痛快。他抚摸着手中的销魂刀,喃喃地道:“刀法还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与黑水魔王相比,或许还欠火候。”他对自己的信心有些动摇,毕竟现在面对的才是真正的高手。“一个曾经叱咤江湖的人物,身受重伤后,过了多年又重出江湖,那他的武功一定有了很大的进步,而且对自己颇为有信心。受过伤的人,其自身的修为总会精进一层,今日的黑水魔王已非昔日的黑水魔王,或许比昔日可怕的多。”他心里默默地想。 第二十九章 马贼 - 筑梦刀 - 杨安墨   夜幕降临,大地沉寂。向寒雨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刀,自由地伸缩;人,迅速地闪转腾挪。盘古刀经的要诀之一便是快,快得出奇,快得如同鬼魅,以快克制繁复,以快化解力道。向寒雨在院子中拼命地挥刀,拼命地腾跃。他只练习了一招。他不断地重复那一招,使之快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步。  阿四在屋中正缝补一件冬衣,见向寒雨好久没进屋,以为他一个人在伤心。阿四很心疼这个义子,知道他遇到伤心事时,只会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笑脸。阿四探头向窗外看了看,不由大叫一声“啊呀”。他嘟囔道:“这孩子的武功何时变得这般诡异!莫非走火入魔呢?啊呀,不好!”他一说‘不好’,赶紧推门奔了出去。  “寒儿,寒儿!”阿四大叫几声。  向寒雨瞧见义父惊慌失措的神情,立时停了下来,深深换了口气,道:“义父,出了什么事?”  阿四一愣,笑道:“你这小子,差点吓死我了!”  向寒雨惊讶道:“我好好的,怎么吓死你呢?”  “我以为你走火入魔咯!”阿四笑道。两人不约而同地哈哈笑了起来。  阿四走到向寒雨跟前,道:“你的武功何时精进如斯?”  向寒雨喜道:“义父,孩儿的武功真的很有进步么?”  “不,这不是一种进步,这是一种超越!”  向寒雨摸摸后脑勺,疑惑地道:“超越?也就是进步很多呗!”  阿四严肃地道:“咱们先回屋,听义父慢慢给你讲。”进了屋,阿四接着道:“进步只是一种累积,只有当累积达到一定程度后,才能超越。有时候就算累积了很多进步,但也不见得能有超越。”  向寒雨道:“那是为什么?”  “就像义父,熟读诗书,但到头来依旧未能求得功名,这就是无法超越的结果。虽然有了进步,却没有超越。进步是后天的累积,超越还需要些许天赋。”  “义父未能考取功名,只是时机尚未成熟,跟天赋应该没什么关系。”  “不,还是有关系的。我考了几次,都不如意,最后一次还差点送了性命。”  “有这么危险?”向寒雨惊讶地道。  “当年揭榜后,我发现自己又名落孙山,心情极度失落,万念俱灰,觉得活着已没什么意义,也无脸回家面对父老乡亲。从京城回来的路上,途径黄河,我欲跳河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在这个时候,你爹娘救了我。他们说我年纪轻轻,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干嘛寻死。我便说了我的经历,他们听后哈哈笑了起来。他们说他们也未曾有功名,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后来,我们各自报了籍贯,才知道大家都是西北人。你爹娘说他们经营镖局生意,正缺少一个识文断字的账房先生,而且你也需要一个老师。我想这样也好,有个用武之地也不枉我多年所学。”  “爹爹经常夸你,说自从有了你后,镖局的生意好了很多。”  “老镖头是个好人,他过谦了。其实,我做了很少。”  “义父,这么多年来,可苦了你。如今我也长大成人,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我想应该找一个义母了。”  阿四一愣,佯装生气地道:“你这孩子,一天到底在想什么?”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义父,我是认真的。这件事我想了好久。人就像金簪草的种子,无论到哪里,总要落地生根。”  阿四缓缓道:“以后再说吧!”他看了看窗外,道:“时间不早了,去歇息吧。练习了那么久的刀法,也累了。”向寒雨“哦”了一声,便回自己的屋去了。  正值亥时中,向寒雨本来已朦朦胧胧地入睡了,马厩中突然响起了骚动,声音不太尖锐,却低沉有力。向寒雨耳力敏锐,听出了响声的异常,忙披衣而起,拿起刀,冲门而出。  雪已经停了,地上只是薄薄一层,并不影响人的行走。向寒雨赶紧朝追风等三马的厩中奔去。不出所料,果然看见有个人影晃动。  向寒雨大喝一声:“呔,何人盗马?”他这一声用了五成功力,气力充沛,声若雷鸣,不仅是为了震慑对方,还意在惊醒马倌们。  那人被巨大的声音所惊吓,动作比先前更加敏捷迅速。向寒雨几个箭步抢上前去,可惜为时已晚。那马贼已然跃上了马,正欲驾马逃走。不过,马儿有些躁动,绕着圈狂奔乱跳,完全不听使唤。  向寒雨知道,用不了多久,马贼就会驾驭得住马。他心里一急,拔地跃起丈把高,劈空横削一刀,喝道:“看刀!”其实,他离马贼还有些距离,这一刀断然是伤不了对方的,只是为了震慑对方,使之心神慌乱。  那马贼急忙扭头一看,见向寒雨还在十丈开外,便不答话,继续降服烈马。那马像是吃了痛,长嘶一声,欲撒腿奔跑。向寒雨情急之下,暗用内劲把刀扔向马贼。这一扔果然大有奏效,那马贼也感到很意外,急忙拨转马头躲避。  向寒雨借此机会,几个起落奔到了马的跟前,劈手抓向马笼头。马贼不声不响就劈空一鞭。向寒雨没有躲避马鞭,只顾抓向马笼头。“噗”的一声,向寒雨挨了一鞭,同时也抓住了马笼头。  马贼也不说话,又是狠狠地一鞭。向寒雨刚挨得那一鞭可不轻,虽然天寒地冻,却是火辣辣的疼。这次他可不敢再挨一鞭了。自从学了摔跤术后,徒手肉搏的武功也精进不少。他一手抓着马笼头,人紧贴着马身,躲开了鞭子,另一只手狠抓马贼的腰间。那马贼在马背上异常敏捷,身子一滑,便躲到了马的另一侧。  向寒雨扑了空,心想:“抓不着你的腰,抓腿总可以吧。”他意念一出,手已抓住了马贼的小腿,大喝道:“还不下马!”  那马贼身手非同寻常,顺势从腿上拔出一把匕首,刺向向寒雨的手腕。向寒雨不由一惊,撒开了手,在他撒手的同时,人也腾跃而起,一脚踢向马贼的肩膀。他腾跃和脚踢几乎间不容发,令马贼始料未及。  那马贼“哎呦”一声,滚下马来。向寒雨一听,却是个女子的声音,这倒出乎意料。他喝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娇笑道:“偷马的人!”  向寒雨森然道:“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那女子咯咯笑了几声,道:“你口气倒不小!”   第三十章 马踏飞燕 - 筑梦刀 - 杨安墨   这时马倌们也赶来了,大家举着火把,将女子围住。大家见那女子蒙着黑色面纱,身材高挑,毫无惊慌之态。  向寒雨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冷笑几声,道:“你的来头好像不小么!”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抓了我又能怎样,敢动我么?要是被我爹爹知道了,非扒了你们的皮!”  向寒雨哈哈笑道:“好像没有看见你爹爹?等到他知道的时候,你的皮已经被扒掉了!而他呢,充其量吹吹胡子瞪瞪眼,又能奈我何?”他说完,向周围看了看,道:“哪位兄弟给我个套马杆?我将这丑八怪套住了再说!”  那女子一听“丑八怪”三字,登时娥眉倒竖,气得身子乱颤,狠狠道:“你才丑八怪!”  向寒雨哈哈笑了数声,不急不慢地道:“既然不是丑八怪,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女子果断地扯下面纱,气冲冲地道:“真面目示人就真面目示人,有何不敢!”随着面纱落地,那女子高傲地将脸抬起,与此同时响起了一片惊呼。火光中,大家看到的是一张白皙而俏丽的脸,那张伴有愠色的脸也夹杂了几分稚气,让人既怜爱,又忍不住想笑。  向寒雨身后的霍康惊讶道:“这不是司马玉蕙么?”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正是本姑娘!”  向寒雨也是微微一惊,但他素来就是个桀骜不驯的性格,别人越是惧怕的事情,他越要做,于是冷冷地道:“你是觉得自己特别无能,还是特别无聊?”  司马玉蕙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又急又气,忽然面露喜色,讥讽道:“原来是你这*贼!我还以为是哪位大哥呢!”  这一句话的影响力可非同小可,大家的视线瞬间齐刷刷地转向了向寒雨,显然大家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向寒雨本能地道:“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何以知晓在下的为人?”这话也说得在理。  司马玉蕙“哼”了一声,道:“你一出手就扯人家的腰带,还不是*贼么?”  这话也是事实。向寒雨确实扯过人家的腰带,不过并非有意。  向寒雨平时机智灵敏,此时此刻却感觉手足无措,吞吞吐吐地道:“这个・・・・・・这个,其实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本想把你从马上拽下来,并非有意冒犯姑娘。”  司马玉蕙见向寒雨神态窘迫,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于是嚣张起来,冷笑道:“你怎么想的,只有你清楚!”  向寒雨突然感到自己很愚蠢,对方是个马贼,有何脸面给自己加个无端由的臭名,还如此理直气壮!他厉声道:“你这女贼,休要胡搅蛮缠!我品行如何,自问无愧,无须你这疯女贼指责!你仗着你爹的威势,视别人如草芥,随意践踏别人的劳动成果,不顾及别人的疾苦,却只图自己一时过瘾!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如此张狂?身为一个姑娘家,你难道没有廉耻之心么?你的脸皮难道跟鞋底一样厚么?你扪心问一问,三更半夜让大伙儿无法睡觉,难道毫无愧疚之感么?你尽管游手好闲,你尽管胡闹,你尽管摆你的千金大小姐姿态,但请你到一边去玩,好吗?你知不知道,大伙儿明天还要干活呢!”向寒雨一口气发问出来,声音洪亮,犹如大珠小珠掉落在铁盆里一般。  大伙儿愣愣地看着向寒雨,好像不认识似的。司马玉蕙既惊讶,又气愤,楞了片刻,突然狠狠道:“我就是这个样子,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在场的人,除了向寒雨外,其他都是本地人。大伙儿都沉默了,没人敢说句话,就连霍康和独孤通也沉默不语。向寒雨扫视了一下周围,缓缓道:“马是大伙儿的心血,不管他是谁,都不可以任意地践踏!”  司马玉蕙将脖子一仰,狠狠道:“本姑娘就站在这儿,看你们谁敢动我!”  向寒雨朝周围看了看,问道:“谁看见了我的刀?”  一个马倌道:“向公子,你的刀!”那人很快将刀传递给了向寒雨。  销魂刀在手,向寒雨的胸中仿佛容纳了一股高昂的力量,尤其在他生气的时候,那股蔑视一切的傲气就会莫名地升腾起来。他淡淡地对司马玉蕙道:“你出招吧!”  司马玉蕙狠狠道:“你羞不羞,拿着宝刀斗我的马鞭!”  向寒雨二话不说,把刀递给了独孤通,随后将套马杆折成两段,以棍代刀,道:“出手吧!”司马玉蕙也不答话,一鞭打来。  向寒雨根本无视马鞭的存在,径直打了司马玉蕙的手腕一棒。他的速度极快,虽然出手在后,但也着实打了司马玉蕙一棒。大家听见“啪”“啊”的两声,随后看到司马玉蕙一手捧着另一只手。  向寒雨淡淡地道:“你还有什么花样?”  司马玉蕙委屈地道:“你耍赖!我的手中要是把刀的话,你早被劈成两半了!你输了!”  向寒雨冷“哼”一声,道:“我虽然挨你一鞭,但若无其事;你挨了我一棒,一月内你的左手不能使力!你输了,还是我输了?”  司马玉蕙争辩道:“你先挨了我一鞭!要是刀的话,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向寒雨冷笑数声,道:“我不想跟你争辩!你回去吧!”  司马玉蕙狠声道:“没那么简单!看这招铺天盖地!”话一说完,只见她几个起落人也飘远了。  只听见霍康惊叫道:“啊,马踏飞燕!”  然而,就在司马玉蕙跃起的瞬间,右手一仰,朝向寒雨打出一把暗器。  向寒雨感觉有暗器飞来,不假思索立刻用大氅兜住了袭来的暗器,饶是这样,仍有两枚暗器打中了后面的两位马倌。两位马倌“哎呦”一声,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好像疼痛难忍。大伙儿见状不知如何是好,有的人道:“会不会死人啊?”  一个人反问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么?”  另一个人道:“会不会有毒?”  向寒雨看了看受伤马倌的伤势,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回去擦点消毒清淤的药就好了!”然后他让大伙儿回去休息,由他来守夜。大家都知道向寒雨的本事,于是就回去了。  独孤通道:“老弟,要不咱们俩轮流守夜?”  霍康急道:“还有庵!司马家的轻功了不得啊,须要十分小心!”  向寒雨缓缓道:“确实是绝顶的轻功!”  霍康羡慕地道:“司马家的‘马踏飞燕’是西北一绝!谁要是有幸学到,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向寒雨笑了笑,道:“你们俩还是去看看受伤的兄弟吧!东西再好也是人家的!”  霍康嘻嘻笑道:“俺也就随便说说!”  独孤通道:“老弟,有什么情况,就大声喊俺们!”  向寒雨点了点头,道:“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第三十一章 司马府邸 - 筑梦刀 - 杨安墨   马场又恢复了平静,暗夜重新覆盖了每个角落。寒冷的北风嘶嘶地吹着,干冷干冷的,直透人心里最温暖的地方。向寒雨看了看司马玉蕙飘走的方位,自言自语道:“这‘马踏飞燕’的轻功真是绝妙啊!要是能跟盘古刀经配合使用,简直如虎添翼!可惜啊,这是不可能的事!”他刚准备回屋,却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有微弱的亮光,便上前看了看,才知道是司马玉蕙的马鞭。向寒雨感觉那个发光的东西应该价值不菲,于是拿回去让义父看。阿四看后,惊讶地道:“这根马鞭好歹要值几千两白银!”  向寒雨惊道:“有这么多!”  阿四一边端详一边道:“手柄上嵌着的是颗夜明珠。嗯,确实要值几千两!”  向寒雨笑道:“看她嚣张到几时,赔了夫人又折兵。”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次日,独孤通急急地跑来见向寒雨,一见面就道:“老弟,不好哪!”  向寒雨惊异地道:“出什么事呢?马丢呢?”  独孤通面带忧色地道:“那暗器上有毒!兄弟们快不行了。”  这一下向寒雨吃惊不小,对阿四道:“义父,我们赶紧去瞧瞧!”  中了暗器的两位马倌躺在炕上,不住地**,显然十分痛苦。阿四几步走到跟前,见伤者面色红肿,手背上布满红色小疙瘩,于是把了把脉,看了看伤者的舌头及眼睛,道:“目前尚无性命之忧。从症状来看,此种毒药不伤人性命,却让人干疼!”  向寒雨怒道:“看来非见这个司马涯不可呢!”  阿四温言道:“寒儿,见见无妨,切记不能莽撞。司马涯号称神偷,不仅轻功了得,手上功夫也十分硬气。”  向寒雨思量片刻,道:“义父,你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独孤通道:“老弟,要不我陪你走一遭?”  “不用了,马场还有很多事需要做。我一个人足够应付。”  向寒雨心里明白,司马涯定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否则司马玉蕙也不至于如此蛮横,这一去,弄不好会动起手来,人多了反而不好收场。  要说河西走廊最有名的人是谁,几乎所有的贩夫走卒,武林人士以及绿林强盗都会承认是司马涯。不管是何等身份的人,只要生在河西走廊,就没有不给司马涯面子的。多年以前,黑水魔王呼啸于河西走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他却从不跟司马涯结梁子。尽管黑水魔王横行无忌,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至少他被人打成重伤,十年未曾在江湖上行走,人们对他的印象模糊了,不像司马涯,始终活跃在人们的视线里。近些年,每年三月的赛马会都不会缺少司马涯的身影,而且年年都名列前茅,多次拿过第一。  司马山庄位于张掖城东南,绿树环绕,占地广袤,山林与良田并存,是河西走廊的第一山庄。向寒雨从霍康口中得知,司马涯素来不是很好客,且脾气暴躁,从不顾及别人的面子,有话就当面说了,不管中听不中听,至于他神偷的名号,来自一次打赌。在司马涯十八岁的时候,他跟张掖城的一员守将打赌,说是只要他知道东西的存放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能偷来。那名守将就让司马涯偷他身上的一枚玉佩,限时三天。三天后,两人再次碰面,那名守将洋洋得意的告诉司马涯,说自己是一名守将,“守”是他最擅长的,同时从自己身上取下玉佩,在司马涯的眼前晃了几晃。司马涯乐呵呵地看着那名守将的得意样,然后慢慢地从怀中取出同样的一枚玉佩,在那名守将的眼前晃了几晃。那名守将说司马涯弄来一枚假玉佩来诓骗他,因此还讥笑司马涯。但是当那名守将仔细对比之后,发现自己的玉佩才是假的,他简直不敢相信,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玉佩什么时候被调包了。从此以后,司马涯便有了神偷的名号,但当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号时,他又是极度反感。  向寒雨在来司马山庄的路上,就开始思索如何应对司马涯的各种刁难或者脸色,亦或是武力施压。他虽然对自己的刀法很自信,但要是面对一个声名显赫的武林前辈,底气还稍稍有些不足。  向寒雨骑着马经过一排萧索的白杨林,见前面有片绿莹莹的松林,房舍若隐若现,不时传来牛羊鸡犬的声音。霎时间,向寒雨被这种清幽的环境所吸引。他打马向前,只见几个庄稼人正驱赶着一群羊,脸上洋溢着微笑,那微笑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平常,但又那么的饱满。羊儿低着头急急忙忙地找落叶枯草吃,对于身边的一切浑然无觉。向寒雨摸了摸手中的刀,猛然感觉到没有刀的日子原来是这样的逍遥自在,同时也隐约感到司马涯应该不会像传说中的那么不和善!他心中的怒气倒是消解了一半。“只要司马涯是个讲理的人,她女儿的恶劣行为也可原谅,毕竟娇宠惯了的人,任性霸道也是情理之中。”向寒雨心中想。   第三十三章 破阵 - 筑梦刀 - 杨安墨   向寒雨“哦”了一声,道:“老哥,你先让后,我来见识一下这阵法。”  独孤通知道向寒雨的刀法胜自己十倍,自己站在一旁也好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免得有人暗中下黑手,于是向后退了几丈,手按刀柄,神情紧张的瞧着司马家的人。  向寒雨朗声道:“司马管家,大家和和气气地谈谈不是很好么?”  司马管家道:“你们打伤了我们家小姐,还有得谈么?”  向寒雨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你们盗别人马匹不说,反而怪罪别人!”他冷冷道:“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呢!”  司马管家阴测测地一笑,道:“跟你能有什么好说的!”  向寒雨手握刀柄,目光如电,斜眼看着司马家的人,一副聛睨一切的姿态。当别人嘲笑、轻视他时,他将以更加冷傲、狂放的姿态面对别人。  司马管家一挥手,十六个手持单刀的人将向寒雨围在中间。火把之下,刀光锃亮。向寒雨一眨不眨地扫视了一下十六人的姿势神态,这是他拔刀攻击时的至关一步,因为他深深地知道,就算是同一种武功,不同的人会发挥出不同的威力。突然,十六人同时举刀砍了过来,十六把刀就像一张网一样从天而降。  十六个人围成的圈,又是同步出招,且速度极快,向寒雨一见之下不由吃惊,但他的盘古刀经已有八成火候,因此内心比较镇定。他素来是后发制人,也就是先看清对方的招式,然后猝然出手,一击见效。而今是十六人同时出招,就算他知道该如何制敌,但要在一瞬间同时制住十六人,这显然不太可能。阵法讲究彼此呼应,绵绵不断,但有个缺点是一损皆损。十六人出手的速度极快,向寒雨的念头转得更快,就在十六把刀形成的网快砍到他头顶上时,他猛然以左脚为支柱,背脊朝下,仰面一刀架住了十六把刀,与此同时右脚侧踢向其中的一人。他这一架一踢看似平淡,却极具考验,要不是他多年的勤奋练习,恐怕已被十六把刀所施加的力道压倒在地了。  一旁的司马管家更是吃惊不小,忍不住道:“哎呀,有两下子!”他最清楚这十六把刀的威力,不是一流高手的人,绝撑不住这十六把的一击。向寒雨之所以能有这般敏捷的反应,还跟他与黑狼帮的交手有关,要不是先前积累下的经验,这次他定会心慌意乱。一个心慌意乱的人会抹杀掉自己一半的能力。  向寒雨的一脚虽然没有踢中对方,但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就是这个喘息的机会,让向寒雨发挥了他的威力。向寒雨不等十六人站稳脚跟,便一刀砍向对面一人,一脚踢向侧面一人,一拳打向最近一人。他在十六人间蹿腾跳跃,快如闪电,几乎间不容发。太清龙舞阵法顿时出现混乱,十六人已没有先前时的有条不紊,左右不能相顾,前后无法及时照应。向寒雨不等他们喘口气,一连使出“千里不留行”和“快刀斩乱麻”两招,只见刀光闪烁,人影模糊,不知在东在西,在南在北。忽然乒乒乓乓几声,几乎同时发出了“嗯”“啊”的叫喊声。大家再看时,只见向寒雨手握刀柄,刀尖指地,人笔直的站着;十六人中,有三人受了伤,有六把刀明晃晃的躺在地上。  司马管家简直被眼前的事实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年轻人,竟有如此的手段。独孤通也被惊得一愣一愣的,他虽然看过向寒雨的刀法,却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身手。  向寒雨冷冷地道:“司马管家,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么?”  司马管家缓缓道:“年轻人,很好!难怪我家小姐会受伤,有这种身手,也算没委屈她!”  向寒雨依旧冷冷地道:“伤你家小姐,乃情势所*。但你们故意给错解药,这就有点不近人情哪!”  正在这时,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道:“年轻人,半夜三更打扰人家,可是不对的啊!”  向寒雨寻声看去,一个高大的人从远处走来,虽然相距甚远,但其声音仿佛如在耳畔。向寒雨暗暗吃了一惊,心道:“不知来人是谁,内力竟如此深厚!”  更让向寒雨吃惊的是,来人在转瞬间便到了众人面前。向寒雨寻思道:“此人的轻功远甚于我,须得小心了!”  司马家的人看到来人后,都将头低下,轻轻地道:“庄主,我等无能!”  司马管家对来人道:“少庄主,这年轻人有两下子。”  来人便是闻名河西走廊的司马涯。他身形高大,丰神俊朗,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威慑他人的力量。司马涯道:“洵伯,我看见了。”说完,他转向向寒雨,淡淡地道:“在下司马涯。年轻人,你叫什么?”  向寒雨道:“晚辈向寒雨,是河西马场的总马倌。特来贵庄,是为索要解药。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包涵一二。”  司马涯淡淡地道:“你真是为了解药,还是为了耍威风?”  向寒雨一听此言,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冷冷地道:“在晚辈心里,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同等可贵。我不懂前辈的意思。”  “年轻人,你这么一闹,叫司马家的人以后还怎么立足?”  向寒雨已经明白司马涯的意思,冷冷地道:“晚辈考虑不了那么多,毕竟人命关天!”  司马涯森然道:“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可说的。你若接的了我十三招,解药自会给你。”  向寒雨心道:“就算你武功再好,休想用十三招胜我!”他朗声道:“一言为定!”  司马涯沉声道:“年轻人,小心咯!”  向寒雨刚才力斗太清龙舞阵的时候,内力耗损过多,并且腿上被刺了一刀,他为了不让别人小觑自己,极力掩饰,然而这或许没有躲过司马涯的眼睛。虽然是浅浅的一刀,但要是跟高手过招的话,还是颇有影响。高手过招,分秒必争。  向寒雨神情冷然,犹如苍松般屹立原地,又像是一匹静待猎物出现的狼。司马涯见状,眉头微皱,随后“呼”的一掌劈出,掌风一到,人也到。向寒雨尚未看清人家的步伐是如何变幻,却只见掌影绰绰,紧紧贴着自己周身要紧处。向寒雨急忙闪身一旁,跳出司马涯的掌影范围。然而,司马涯的步伐轻灵多变,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或成弧形,或是八字,且掌风呼呼,人影飘忽不定,极难令人捉摸。向寒雨的刀还没有出鞘,人家的掌已到了眼前。司马家的人个个露出了笑意,独孤通的手心却在冒汗。向寒雨仿佛被束了手脚,总是左躲右闪,却不见出手;司马涯却大大咧咧地上下翻飞着掌影。向寒雨心下甚急,边闪边寻思道:“如此下去,他只要稍微快上一点,我必败无疑。”此时此刻,场上的情形让人忍俊不禁,向寒雨像只胡乱奔窜的羚羊,而司马涯就像一匹狼一般紧追不舍。突然,向寒雨腾跃而起,在跃起的瞬间拔刀一挥。也就是这随手一挥,倒是遏制住了司马涯紧随其后的一掌。向寒雨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在空中翻转之际,竭尽全力的使出一招“天马行空”。快如闪电的刀闪烁着闪电般的光,旁观的所有人登时惊呆了。大家从未见过如此耀眼的刀法,就连司马涯也微微有些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向寒雨的这一招包含劈刺砍三式,三式中又各含三刀,被攻击者一旦中招,轻则断肢,重则身死。“天马行空”是盘古刀经中最狠辣,最具震慑性的一招,它的变幻已经超出了人类生理机体的极限,非天赋奇才者根本无法发挥它的妙处。向寒雨虽然无数次的练习,并且有了不俗的威力,但是仍未将这招的威力发挥完全。  司马涯眼见闪电般的刀光从四面八方而来,惊骇之余,使出“马踏飞燕”轻功的最高一层——九霄穿云。旁观者只见刀光闪烁,人影晃动,片刻后,两人各站一边,静静地瞧着对方。大家不知道到底谁胜了谁败了,也许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开了眼界。   第三十四章 内伤 - 筑梦刀 - 杨安墨   只听见司马涯道:“年轻人,很不错!你的刀法将震惊整个武林!”  向寒雨缓缓地道:“我只需解药。”  司马涯对管家道:“洵伯,把解药给他吧。”  司马洵迟疑地道:“这・・・・・小姐那儿不好交代。”  司马涯凛然道:“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哪!”  司马洵道:“好的,我这就去拿。”  司马涯看了向寒雨一眼,问道:“年轻人,创世派掌门付梓丰是你什么人?”  “是在下恩师。”  司马涯狐疑地道:“我曾见过他的刀法,虽然跟你的有几分相似,但平平无奇。”  向寒雨淡淡地道:“恩师为人谦逊,不轻易张扬,不像在下这等轻狂。”  司马涯听后,哈哈笑了几声,缓缓道:“年轻人,你很有意思!”  突然,向寒雨“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人也有点站立不稳,脚步有些虚浮。旁边的独孤通被吓了一跳,慌忙搀扶住,急道:“老弟,你这是怎么呢?”  向寒雨虚弱地道:“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刚才运气过猛,导致气血无法统摄,不能正常运行,流点血而已。”  独孤通刚才还看到向寒雨生龙活虎似的,转眼间却口喷鲜血,精神疲乏,顿时六神无主,急得都快哭出来。  一旁的司马涯见状,走到近前,温言道:“年轻人,你感觉怎样?”  向寒雨强撑着道:“无妨。流点血大有推陈出新的功效。”他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却叫苦不迭,自己浑身上下没半点气力,整个人就像得了大病,四肢如同虚设,完全不听自己使唤。  司马涯一声不吭,弯下腰为向寒雨把脉。向寒雨本还有一丝戒心,怎奈无力反抗,只能任人施为。独孤通也怕司马涯有歹意,暗中手摸刀柄,万一有何不对,立马拔刀。  司马涯把了把脉,严肃地道:“年轻人,不要随便逞强,尤其是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向寒雨心忖道:“罢了,看来瞒不过人家。”他微微点了点,以示同意。  司马涯道:“年轻人,由于你刚才超能力的发挥,以致耗损尽了你的本元。”他轻轻叹了一气,继续道:“武林人士把这种修为称作‘化境’。由于你天赋极高,加之后天的勤奋参悟,于是将你所学的刀法参透到‘化境’的地步,怎奈你功力不足,却强行运用,以致使本元耗损殆尽。其实,你早就感觉到了,每当使出任何一招时,都要耗费极大的力量,只不过你没有遇到很强大的对手,因此一直未发现其端倪,以为是自己练习的不到位。”他微微一顿,继续道:“其实,我早就看出了你的路数。当年盘古刀经的出现简直引发了一场武林地震。创世派的开山祖师莫无闻,曾以此刀法纵横天下,却未有敌手,于是建立了创世派。曾有人传言,说这种刀法遇强则强,能发挥出人的体力极限。今天一见,果不其然。然而,据说盘古刀经深奥难懂,能学会者没有几人,因此创世派也就不是什么大派,渐渐地沦为今天这个局面。”他站起身,缓缓道:“年轻人,尽管你的刀法已达到‘化境’的地步,可惜你无法将内力熟练地运用在刀法中,而你又是个要强的人,因此运用本元来催动刀法。每次跟人交过手后,都会感到有些吃力,尤其遇到强敌时,这种情况更明显。”他略一停顿后,继续道:“但令我不明白的是,以你的悟性怎么会练不好盘古刀经的内功心法呢?”  向寒雨只感到浑身无力,甚至连说话都觉得费力,他只想睡觉,懒得说话。听了司马涯的陈述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很赞成人家的说法。  此时,司马洵已经将解药拿来,并对司马涯低声道:“蕙丫头很生气,要到老庄主哪儿去告状。”  司马涯沉声道:“这丫头,越来越没有分寸了!都是老爷子惯的!”  洵管家道:“也不能全怪小姐,毕竟她受伤了。”  司马涯沉声道:“三更半夜偷人家的马,成何体统?是个女儿家干的事么?”  洵管家轻声道:“少庄主说的也是。不过这小子也太张狂,三更半夜来闹事,不给点颜色瞧瞧,有愧司马家的名声。”  司马涯沉声道:“司马家还有名声么?三更半夜偷人家的马,还想要名声?告诉小姐,让她闭门思过三月,哪儿都不准去!要是让我发现偷偷溜出去,一定家法伺候!”  洵管家连连答应道:“好的,我一定告诉小姐。”  司马涯对向寒雨道:“年轻人,这次的解药没有错。小女造成的麻烦,还望你们大家多多海涵。”  独孤通忙道:“司马庄主客气了,其实也没什么!”  向寒雨语气微弱地道:“我会・・・・・・向兄・・・・・・兄弟们传达你的歉意。但令爱确实・・・・・・确实有点过分。”  司马涯淡淡地道:“这个我自有分晓。”  向寒雨对独孤通道:“老哥,咱们走。”  独孤通颤声道:“老弟,你这・・・・・・行么?”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向寒雨强撑道。然而,尽管他在独孤通的搀扶下走了几步,但是无法爬上马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再扶我一把。”  独孤通看在眼里,心里特别难受,颤声道:“兄弟!”  向寒雨微微摆了摆手,道:“我能行!”  独孤通忍着心中的难受,将向寒雨扶上了马背。然而,向寒雨刚一上马,便瘫软地从马背上坠了下来。独孤通还未来得及搀扶,向寒雨却跌到马的另一侧,刚一着地,就晕过去了。独孤通一看,大惊失色,惊慌道:“老弟,你・・・・・你不能死啊!”  司马涯道:“还没有死!你扶他到我们家去,他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独孤通虽然觉得不太好意思,但事关兄弟的性命,于是不顾那些下人的脸色,搀扶着向寒雨进去了。独孤通将向寒雨搀扶到了司马涯的书房后,不知道该做什么,呆呆地站在一旁,瞅着司马涯在那把脉。  司马涯疑惑地看了独孤通一眼,道:“你怎么还站在这儿?不是急需解药么?”  独孤通道:“我得照顾向老弟。”  司马涯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好照顾的?他一两天都不会醒转过来!”  “可是・・・・・・这・・・・・・”  “这什么这!你难道不信任我?怀疑我对他不利?”司马涯打断了独孤通的话,冷冷地道。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罗里吧嗦的!”  “好吧,过两天我再来看他。”独孤通道。司马涯没有再说什么,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第三十五章 司马玉蕙 - 筑梦刀 - 杨安墨   呼呼的西北风肆虐地刮过玉门关,刮过河西走廊,留下阵阵寒冷。慵懒的晚阳无济于事,针对大地的寒冷,她只是保持沉默,不出一点声息。向寒雨足足在炕上躺了两天两夜零大半天。他睁开眼的时候,慵懒的阳光正好落在了院墙上,而同时一声声悦耳柔和的琴音悠悠地从院子另一边的楼阁上传来。他扫视了一下屋内四周,发现是个陌生的屋子,想坐起身来看个究竟,结果四肢百骸没有一丝力气,这让他不由大吃一惊。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不但缺乏内力,就连平常人的力气都没有,完全成了一个废人。以往练习刀法的一幕幕展现在他的面前,只可惜他无法找到问题出在哪里。司马涯所说的什么“化境”,他根本就不懂。他只知道尽可能地将刀法发挥到极致。如今,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躺着床上,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真恨不得立刻死了算了,眼不见的心不烦。但与生俱来的那种傲骨告诉他,只要有一丝希望,就绝不低头服输。他又开始挣扎着,然而就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这一回,他真得绝望了,知道什么叫无能无力。  悦耳柔和的琴音依旧悠悠地传来,始终没有断绝。向寒雨本来心情烦躁不安,但听到这天籁般的琴音时,内心的那份挣扎也渐渐地平息了。这美妙的音律**起了他的回忆。他想起了郑凌波。那对清澈的眼睛,隐隐约约透着妩媚,却又微含泪花,令他难以忘怀。他又想起了师妹付依依。一想起师妹,他的精神瞬间就振奋不已,仿佛师妹是他的力量。他知道,不管何时何地,师妹不会丢下自己,因此他依旧可以笑起来;他也知道,不管他走到哪里,他都不会迷失方向,因为知道师妹在哪里就已足够。别离客栈门外,雪中相拥的那一次,师妹倔犟而多情的眼神,深深地镌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这是他一直以来勤奋练习刀法的精神动力。  正当向寒雨沉浸在记忆中时,门外响起了对话声。  一个清脆而圆润的声音道:“爹爹,我都快闷死了。天天给这个半死不活的臭小子弹琴,女儿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道:“蕙儿,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要不是你,人家好端端人会走到这一步么!一点可耻之心都没有!”向寒雨听出来了,那是司马涯的声音,而跟他对话的估计是司马玉蕙。  “爹――你竟然这样骂我!就为这么个外人,你竟然这样骂我!哼,我再也不理你了!”  “都是你娘把你给宠坏了,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突然司马玉蕙哭泣道:“爹,你说,我成什么样子呢?你还要我怎么样?”  “好好好,你样子很好!这样行了吧!”  “对了,这才是好爹爹。”司马玉蕙娇声道。不一会儿,司马涯走了进来,司马玉蕙紧跟其后。  司马涯走到炕沿边,见向寒雨醒了过来,微笑道:“年轻人,你感觉怎么样?”  向寒雨道:“多谢司马庄主相救之情,只是我那位老哥现在何处?”  “他已经回去看马场了。你在寒舍将养几日,再回去会更好些。”  向寒雨难为情地道:“打搅你们了,实在是惭愧!”  司马玉蕙嘀咕道:“虚情假意!”她自从进了屋子后,就始终以背脊对着向寒雨,一直将脖子仰得高高,面朝着屋顶,仿佛屋顶上有数不完的星星。  司马涯笑道:“都被她娘给宠坏了。”他感觉谈论女儿不太妥当,于是转移了话题,道:“年轻人,你感觉怎样?可有力气?”  向寒雨摇摇头,沮丧地道:“一点儿劲都没有!多谢司马庄主挂怀!”  “嗯,这就对了。要像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还需七天左右。但要恢复以往的内力,恐怕很难说准时日,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六月,甚至一年。”  向寒雨道:“多谢司马庄主相救。”  “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至于恢复先前的功力,还真有些难度。”  “多谢司马庄主如实相告!”  “多谢,多谢!除了这两个字,就没有其他词啦!”一旁的司马玉蕙不耐烦地道。  司马涯沉声道:“我叫你来,是向人家道歉的,不是胡闹的!”  “明明是自己武功不行!”司马玉蕙低低地道。  司马涯怒道:“你还嘴硬?”  “爹,你又来啦!我都弹琴两天了,还叫我怎样?”说完后,她又低低地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我就不相信琴音能恢复功力!叫我道歉,门都没有!”  司马涯叹了一气,道:“好吧,你去吧!”  司马玉蕙轻轻“哼”了一声,昂着头,甩开胳膊走了出去。  向寒雨道:“司马庄主,你不必责怪令爱,本来就是我的不是。我不该在张掖城内夺她的马鞭,从而激怒了她。”他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心里对于是非的判断并没有混淆。他知道,有时候的谎言并非是一种错误。  司马涯哈哈一笑,道:“年轻人,你虽然说得很有分寸,但我还是比较喜欢诚实的人。好了,你休息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多谢司马庄主!”向寒雨道。他目送着司马涯走出门,心里犹如浸在了五味瓶中,啥感觉都有。  突然,门外传来咯咯得笑声。向寒雨感到莫名其妙,但他立刻意识到了,那似乎是司马玉蕙的声音。果不其然,司马玉蕙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司马玉蕙走到炕沿边,揶揄地道:“你不是很能打么?怎么,现在学乖啦,不嚣张啦?”向寒雨这才明白原来人家是来侮辱自己的。他什么话也没说,眼睛定定地看着屋顶,仿佛那上面有无数的星星。  司马玉蕙不依不饶地道:“咦,怎么变成哑巴啦?”她又轻轻地怕打向寒雨的脸,一字一顿地道:“叫―你―打―我!还―嚣―张―不?”向寒雨依旧没有说出半个字。司马玉蕙洋洋得意地道:“你以为有我爹爹,我就不敢打你啦?我打你一巴掌,你又能怎样呢?”她说完后,还真是打了向寒雨一巴掌。虽然不是很用力,但还是清清脆脆的一巴掌。向寒雨没有生气,依旧定定地看着屋顶,仿佛那上面有数不完的星星。司马玉蕙感到很奇怪,忍不住看了一眼屋顶,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嘻嘻笑道:“你还真能装蒜!”说完后,又在向寒雨的脸上清清脆脆地打了一巴掌。向寒雨还是没有说出半个字,定定地看着屋顶。司马玉蕙有点急了,道:“喂,哑巴啦?”  向寒雨冷冷地道:“我跟一个自以为是、蛮不讲理、蛮横无礼、飞扬跋扈、不知羞耻,除了仰仗父母,再没有什么的人无话可说。”  司马玉蕙佯装惊诧地道:“呀?还挺能说的嘛!”说完后,又是一记清脆的巴掌,一边道:“你能把我怎样呢?”向寒雨看也没看一眼,依旧定定地看着屋顶。司马玉蕙也觉得无聊至极,于是道:“今天本姑娘就消遣到这儿,明天继续!”她刚准备转身走,忽又道:“对了,你最好哭着鼻子向我爹告状!不然,你就惨咯!”  说完笑着走了。  此时此刻的向寒雨,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但这绝不是愤怒的火焰。他深深地知道,别人那样嚣张地侮辱自己,其根本原因是自己无力还击。他要尽快地站起来!   第三十六章 部署 - 筑梦刀 - 杨安墨   身在马场的阿四心急如焚,但他却不敢去司马府邸看望向寒雨,因为司马涯认识他。一旦将向寒雨是曾经敦煌镖局的少镖头的身份暴露给司马涯,有可能招致一些追杀。阿四看着广袤的马场和连绵不绝的山峦,心中万分杂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他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独孤通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阿四一脸憔悴,安慰道:“阿叔,寒雨他没事。您老就别担心了。要不咱们俩今天看看去?”  阿四缓缓地摇摇头,道:“阿通,寒雨受伤的事你没告诉给大伙儿吧?”  独孤通道:“这个俺没有说。多丢人的事啊,怎么能说出去!俺只说司马涯对向老弟很是看重,留他逗留几日。”  阿四点点头,道:“很好!”他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道:“阿通,你今天再去一趟司马家,回来后就告诉大家,在司马家没有看到寒雨,不知道哪里去了。”  独孤通感到莫名其妙,皱着眉,疑惑地道:“阿叔,这是为什么?”  “你还记得温场主前几天说的话么?”  “记得。不过,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哎呀,都怪我那次一时冲动,说出了寒雨的身世。如果让黑水魔王知道寒雨是敦煌镖局的少镖头,那不是麻烦大了。所以,大家问你时,你就说不在司马家,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阿四顿了一顿,颇为担忧地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温驰远。此人自私自利,紧要关头时,保不准会说出我和寒雨的身世。”  独孤通一拍脑袋,豁然醒悟地道:“哎呀,对啊,俺怎么没有想到!俺这就去司马家。”  阿四点了点头,道:“越快越好,回来告诉我寒雨的状况。”  独孤通疑惑地道:“阿叔,要不咱们俩一起去看看,或者把寒雨接过来?”  阿四道:“这个不行。不能让司马涯知道寒雨是敦煌镖局的后人。我一去,他会认出来。当年我和老镖头做买卖的时候,跟司马涯有过一点点冲突,彼此结下了梁子。”独孤通“哦”了一声。  阿四继续道:“从做买卖的立场上看,司马涯也没什么错。他囤积粮食,致使粮价上涨,然后自己从中获利。不过,这样做的结果是使这一带的农民遭受疾苦。老镖头看不过,从外地收购了一批粮食,以低价卖出去,使农民挨到了收获的季节。司马涯认为老镖头是做假好人,只不过为了让大家记住他而已。从此,敦煌镖局跟司马家就不和了,暗中较上了劲。”  独孤通道:“原来是这样的。俺不会让司马涯知道寒雨的身世。俺这就去了!”  阿四道:“如果寒雨可以走动,就叫他暂住在城中客栈,先不要回马场,等伤好了再说。待在人家家里也不怎么好!”  独孤通道:“阿叔,俺会把你的话说给寒雨。”他说完后,拿上自己的单刀出发了。  自打温驰远知道了新来的向寒雨就是曾经敦煌镖局的少镖头后,心里始终不能平静。他的心中满是疑问,为何向寒雨偏偏会到河西马场来,难道他是为了报仇么,以及为何他迟迟不下手?诸如此类的问题在温驰远的脑海中纠缠不清,几日来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然而,更让他头痛的事,便是黑水魔王的复出。温驰远很清楚,黑水刺一出现,就意味着必有杀戮,必须见血。黑水城的人有个口号:黑水刺,一团黑,不见生,只见死。  腊月二十五日,天晴,异常寒冷。温驰远虽然很惧怕黑水魔王,但他也不能坐以待毙,至少他也有一批杀手。在这个年代,稍有钱的人都需要养几个杀手,就算不去杀别人,也可以防别人来杀自己。管理河西马场这么大的产业,他当然需要几个杀手。温驰远坐在厅堂正中的一把铺有貂皮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没有半分喜气。厅堂里站着三四十人,服饰各异,像是从事不同行业的人。温驰远仔细地看了一下为首的六位,然后缓缓地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为了一件事。黑水魔王已经出现了。”他在说最后一句时,语气加重了些。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个个都惊讶了一阵,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温驰远继续道:“各位兄弟是知道的,在这片土地上,只有当大家团结起来,才能够有好日子过。我们不但要跟官兵打交道,而且还得防备强盗的侵扰,甚至是战乱所带来的灾难。这片土地上,生活着不同种群的人,汉人也好,回回也好,蒙古人也好,藏蕃人也好,大家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就是能够很好的生活。各位兄弟,你们当中应该有不是汉人的吧。这能有什么关系呢?大家都生在一片土地上,都是这片土地的后代。我们靠我们的双手过日子,流着汗,忍着冻,不抢取别人的东西。我们问心无愧!但是,总有那么些人,他们靠的不是自己的劳动,而是手中的刀,嗜血的刀,打家劫舍,劫财害命。因此,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共同对抗这种人。大家都很清楚黑水魔王,我就不用多说了。他这次东山再起,就需要大量的银子。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只夺取商人的钱财,因为那样的话,他既可以扫除买卖上的对手,同时得到了财富。这里的官府从不管我们买卖人的死活,只知道伸手要钱。如今我们只能自己团结起来,靠自己的双手保护我们自己。兄弟们,我说的对不对?”  大家都道:“大哥,兄弟们都听你的!”  温驰远继续道:“如今,黑水魔王看中了我们的地盘。他已将黑水刺给了我,什么意思大家应该清楚,不用我多费唇舌。”各位兄弟,说句实话,如果我没了,大家的好日子也会没了。黑水魔王要劫我的财,害我的命,也就是要劫大家的财,*迫大家走向死路。我希望大家能和我一同对抗黑水魔王。”  为首的六位中的一位朗声道:“大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平时兄弟们吃你的,用你的,要是这个时候弃你而去,俺他娘的就一刀劈了他。”  温驰远感动地道:“马六,有你这样的兄弟,大哥知足了。”  其他五位分别是王十二、李生、关本安、杨小七、孙传宝。关本安道:“大哥,你不用担心,兄弟们跟你是一条心。就算趟再大的河,过再旺的火,兄弟们誓死跟随你左右。”  王十二道:“大哥,没什么说的,你就是俺大哥。”  李生道:“大哥,兄弟们豁出性命也要同你一起干!”  杨小七笑道:“大哥,不就是黑水魔王么!不见得很可怕。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孙传宝缓缓地道:“大哥,不管什么时候,小弟都愿意跟你一块儿干!”  温驰远听后,感动至极,眼眶里泪花荡漾,缓缓地道:“我温驰远能有你们这帮兄弟,真是三生有幸,不枉此生啊!”  经过一番商量,温驰远做了详细的部署,以待黑水魔王的到来。   第三十七章 哭笑不得 - 筑梦刀 - 杨安墨   独孤通见到向寒雨时,向寒雨依旧躺在炕上,仍然四肢无力,难以下炕。独孤通伤感地道:“老弟,真难为你了!”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老哥,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受伤也不例外!我义父他老人家还好么?”  独孤通笑道:“阿叔很硬朗,你不要担心,自己要多保重身体。”  向寒雨微笑道:“不要看我现在躺在炕上,不出十日,又会生龙活虎的。”  独孤通道:“那就好。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另外,还有一件事・・・・・・”他欲言又止,不想再说下去。  向寒雨从独孤通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问道:“老哥,你好像有心事?”  独孤通道:“阿叔说要是你能下炕了,就尽早离开,住在人家也不好,还有就是先不要回马场,最好住在外面等功力恢复了再来。”  向寒雨素来善于察言观色,见独孤通的眼神有点闪烁,缓缓道:“老哥,到底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独孤通沉吟了片刻,道:“阿叔担心黑水魔王会来。”  向寒雨听后沉默不语,因为他的确想不出什么办法。两人都静默了片刻,向寒雨缓缓道:“万一真有那一天,最好让大家避一避,留得生命在,不怕将来没有财。”  独孤通微微笑道:“老弟啊,你说得没错。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虽然没有自家里自在些,但脸皮厚一点就没事了。”  向寒雨嘿嘿一笑,道:“回去吧,以后就不要再来了。马场里的事也不少,人家对我很好。”独孤通坏坏地笑了笑,随后没有再多逗留,即刻回马场了。  独孤通走后,向寒雨的心始终不能平静。他担心的已不是马会被偷,而是自己的身世会被黑水魔王知道,如果一旦黑水魔王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只有死路一条。他心里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在马场为难司马玉蕙,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种种冲突;遥想师父的话,锋芒不能太露,要内敛,其实也不无道理,如若自己内敛一点,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事已至此,再怎么责怪自己、后悔,已于事无补,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好起来。他虽然有点后悔,但后悔的念头片刻后已消失殆尽。骨子里的那种倔犟告诉他,受到挫败了才后悔,那是懦夫的借口,真正的男子汉会重新振作,重新站立起来,迎接新的挑战。  向寒雨在炕上奋力地挣扎,尽量使自己能够坐立起来。然而无论他怎么提气,就是提不上劲力来。他在炕上滚来滚去,但是依旧无济于事。忽然灵光一闪,一个主意袭上心头。他想调转自己的身体,让脚搭在炕沿上,然后从炕上滑下去,这样或许有助于站立。经过一番吃力地折腾,他终于调整好了方向,然后滑了下去。当脚沾上地面的刹那,他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的虚弱。他的脚一着地,自己就噗通瘫软在地上,手腕酸软无力,以致连爬都不能爬。他苦涩地笑了笑,仰面躺在地上,接受地面浸入他身体的冷气。他只有这一个选择。现在他的希望就是下一个来的人最好不是司马玉蕙。世间最让人伤心的事莫过于你最希望发生的事没有发生,而偏偏发生了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当向寒雨正祈求上苍不要让司马玉蕙出现的时候,司马玉蕙却出现了。司马玉蕙看到向寒雨躺在地上,脸冻得发青,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笑道:“叫你再狂!狂不起来了吧!哈哈哈!”她笑弯了腰。向寒雨冷冷地看着司马玉蕙,一句话也没说。  司马玉蕙道:“哎呀,你变哑巴呢?我爹只说你伤了本元,并没有哑啊!哦・・・・・我明白了,伤势加重了。”  司马玉蕙虽然美丽,却刁蛮邪恶,令向寒雨极为反感。向寒雨瞥了一眼,淡淡地道:“托你的福,暂且死不了。”  “嗯,终于说了句人话。要不是我为你弹了两天的《春风舞柳曲》,说不定你现在还像头死猪一样。”司马玉蕙嘻嘻笑着道。  向寒雨真是哭笑不得,他真想不通,司马家如此的人家,怎会有这样的一位小姐。于是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司马玉蕙走近一步,笑道:“你这人脾气是坏了点,不过还有可取之处。对了,你的刀法是从哪儿学的?”向寒雨将头偏向一旁,没有回答。  司马玉蕙焦躁地道:“喂,人家在问你话呢?”向寒雨仍是不理。  司马玉蕙朝向寒雨肩膀上轻轻踢了一脚,道:“死啦?怎么不回答人家的话?”向寒雨还是不理。  “哦!我知道了。你的舌头被冻僵了。”她说完后,探手将向寒雨的两肩膀一抓,用力一提,嗔道:“真比驴都重!”她再一用力把向寒雨提起来,然后腾出一只手,抓住向寒雨腰带,往前面一送,便将向寒雨扔到了炕上。向寒雨这一下可跌得不轻,虽然没有喊出声,但龇牙咧嘴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浑身毫无力气,哪经得起这么一摔,整个身体的骨头架都快散了。  司马玉蕙一脸无辜地道:“哎呀,我忘了你是经不住这么一下的。你看我,总是这么马虎!”向寒雨极为憎恶地瞪了一眼,什么也不想说。  司马玉蕙笑道:“你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吧!男子汉大丈夫,还撑不住这么一下子么?”向寒雨打心眼里是哭笑不得,要是他此时能走动,他会马上离开。  向寒雨心想:“还是跟她说两句,让她尽快离开,免得多受罪。”于是缓缓道:“是的,我还行,暂且死不了。你还是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司马玉蕙道:“不行的,爹让我继续弹琴,说是可以帮你恢复元气。虽然我很不赞成,但不敢违背爹爹的话。”  向寒雨无奈地道:“你这样帮助我,我想我是好不起来的。你还是玩你的去吧!我自己有办法。”  “真的?”  “真的。”向寒雨无力地道。  “好吧,那我走了。你可不能想我哦!”向寒雨又气又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三十八章 留纸别离 - 筑梦刀 - 杨安墨   司马玉蕙走了不久后,司马涯来了。他见向寒雨静静地躺在炕上,便把了把脉,惊讶地道:“咦,你的伤势有所加重啊!”向寒雨刚才经历了司马玉蕙的一番折腾,心力疲惫,伤势自然加重了。司马涯紧皱眉头,在炕前来回走动,喃喃地道:“看来非他不可了。”  向寒雨虽然不知道司马涯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实在不想动脑筋去思考这些事,他现在唯一最想做的就是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向寒雨对司马涯道:“司马前辈,还是让晚辈睡上一觉吧,我实在困极了。”  司马涯严肃地道:“你现在千万不能睡觉。一旦睡着了,有可能再也无法醒转过来。”  向寒雨疲乏的眼神中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狐疑地道:“有这么严重?”  “你的本元几乎空虚,一旦入睡,游荡在全身的气息会被本元吸收,要是生命力弱一些,生命的迹象就会消失不见,人也就如死人一般。”司马涯严肃地道。  向寒雨无精打采地道:“我实在困乏的不行了。”  司马涯道:“命是你自己的,你看着办。”  向寒雨虽然不怕死,但就这样死去,到底心有不甘,于是缓缓地道:“如果我实在撑不住了,就随它去吧。”  司马涯沉思了片刻,道:“我给你输送一点内力吧,但是不能跟人动手动刀,除非功力复原。”  向寒雨道:“还是算了吧。我还撑得住,实在不行了再说。我不喜欢欠人人情,尤其是还不清的人情。”  司马涯哈哈一笑,道:“你已经欠了我们家很多人情。”  向寒雨狡黠地一笑,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是你们把我弄伤的,由你们来治愈,也是合理的,否则你们就仗势欺人!”司马涯先是一惊,后又无奈地笑了笑。  向寒雨在司马家中将养了几日,虽然功力没有复原,但随意地行走已经不是问题了。这天是岁除,司马府邸上上下下沸反盈天,大家兴高采烈地准备着过年用的东西,纸钱,香,对联,柴,吃食等等。  一大清早,向寒雨穿戴整齐,准备回马场,好跟义父以及那帮兄弟团聚。他正要去跟司马涯道别,只见司马玉蕙笑意盈盈地朝这边走来,不由地叫苦不迭,心里暗忖道:“这疯丫头一来,苦头是在所难免了。我还是溜之大吉为妙!”于是悄悄地绕过一座假山,避开了司马玉蕙。正当向寒雨窃喜之际,远处一个声音道:“向公子,你身体可好些呢?”  向寒雨一看,是司马家的管家――司马洵,而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甭提有多恨这个管家了。但他还是勉强回答道:“多谢司马管家挂怀。现在好多了。”  司马洵笑道:“可以自如地行走呢?”  向寒雨轻轻地“哼”了一声,心里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看到我自如地走来走去,还问?看来此人没按好心!”他道:“不但能走,还能跑哦!”司马洵哈哈一笑,转身走了。向寒雨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感觉人家是下逐客令,心道:“你以为我懒着不走?我的伤跟你们也脱不了干系!这鸟地方,谁稀罕!”他一边心里念叨着,一边搜寻司马玉蕙,生怕被人家发现了。突然人影一闪,司马玉蕙笑嘻嘻地俏丽在那里。向寒雨一看司马玉蕙的这副表情,头不由得大了。他这几天没少被司马玉蕙折腾,只要出现一副笑嘻嘻的表情,那就意味着有了新的馊主意。  司马玉蕙娇笑道:“一大清早的,跑到假山后面,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  向寒雨心里那个无奈啊,但他知道人家此时的武功要比他好上几倍,甚至几十倍,于是编了一个他自认为很不错的谎话,道:“刚才看到这儿有只麻雀,所以跑了过来,准备抓住烤了吃!”  司马玉蕙皱着眉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残忍,连只麻雀都不放过!你知道麻雀现在找一粒谷子是多么不容易么?”  向寒雨嘿嘿一笑,道:“正因为这样,我才吃了它,免得让它承受饥寒之苦!我这是做善事,让它早日脱离苦海,尽早转世为人!现在我要做这样的好事,是多么不容易啊!要不你帮我抓一只,或者几只,让我早日帮鸟儿们脱离苦海,转世为人?”  司马玉蕙狠狠地瞪了一眼,道:“你真残忍!再也不跟你玩呢!”说完转身走了。  向寒雨偷偷地笑个不停,不过心里倒是微微一震,暗想:“看来这丫头倒蛮善良的!”他为自己的这一谎话而暗自得意,心里乐滋滋地去找司马涯了。刚走出几步,他想没有必要当面跟司马涯道别,不如留一张纸条,倒是好些。于是折身回来,提笔写下一段话:司马前辈台鉴。相救之恩,晚辈虽铭记于心,但苦无以为报。晚辈曾行为鲁莽,若有得罪之处,望原宥一二。多日叨扰,实感不安。今日相别,恐前辈杂务缠身,不便当面相告,特留此言。恭请福安!晚辈向寒雨拜上。他写完后,搁在桌子上,用砚台压住。 第三十九章 黑水魔王的千金 - 筑梦刀 - 杨安墨   向寒雨感觉一身轻松,虽然内力还没有复原,但行走起来跟常人无异,毫无吃力之感。他见阖府上下人人都比较忙,几乎很少有人是闲着的,于是自己到马厩里牵来自己的马。他正牵着马向前院走去,忽然发现前院的人慌慌张张地跑到后院来。司马府有好几个院子,除了前院外,其他几个院子都是互相连着的。从前院走到后院,需要穿过一个过道,而过道两边是假山和树木花卉。前院跟后院成东西走向,马厩则设在前院跟后院之间的北边,南边也是些错落有致的房屋。向寒雨倍感好奇,从那些人慌张的神情来看,貌似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不小的事。向寒雨心想:“不管是什么事,先看看情况再说,万一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却发现我不在了,岂不让人看不起!”  朝后院跑来的一个人对另一人道:“快去叫庄主,就说有歹人闹事!”向寒雨一听“歹人”二字,心头微微一惊。这走廊一带,还能有什么歹人敢动司马府邸?他需要看个究竟。  不多时,司马涯带着一干人从后院匆忙赶来,最显眼的就是身着黑色劲装的十六人。向寒雨见此情形,便把马牵回去,拴在了马厩里。当他从马厩里出来时,司马涯等人已经到前院去了。他也疾步朝前院走来。  前院里来了一批很怪异的人,身着灰色大氅,个个都蒙着面。为首有一男一女,男的身着银色大氅,女的身着紫色袄裙。向寒雨吃惊地自语道:“想不到还有这么些人物!霍康从未提起过啊!”  司马涯缓缓道:“你们是何人?年三十的,不好好过年,想在此胡闹么?”  身着紫色袄裙的女子冷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司马庄主,我们来贵宅只为一件事。”  司马涯疑惑地道:“何事?”  “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司马涯十分惊讶,就连司马家的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司马涯道:“阁下说得清楚些,我没兴趣猜谜!”  那女子缓缓地道:“黑水城,拿回黑水城的东西。”  向寒雨一听此言,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更加专注地看着那批怪异的人。  司马涯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面容依旧,丝毫没有变化,淡淡地道:“司马家没有欠黑水城任何东西!”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黑水城十年前的那些买卖不都被你们占去呢?”  司马涯哈哈笑道:“什么叫‘占去呢’?天下的买卖谁都可做的!你家做不成,我家做,我家做不成,他家做,本自然之理也!阁下这等胡搅蛮缠,我很无奈!”  那女子冷冷道:“闲话我也不多说,十天之内关掉司马家在河西四郡的所有茶马买卖所,以及珠宝铺,还有绸缎庄。”  司马涯哈哈哈一阵大笑,森然道:“十年前,黑水城跟司马家井水与河水互不侵犯,谁也没有惧怕过谁;十年后,司马家依旧如故,也不会惧怕谁!”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的黑水城将不会是昔日的黑水城。”  “今日的司马家也不是昔日的司马家。黑水城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没必要虚言恫吓。”司马涯冷冷地道。  那女子冷笑道:“既然司马庄主如此固执,我们也只好奉陪了。晚辈鲁莽,想讨教司马庄主几招,不知司马庄主可否赐教?”  这时从司马涯背后站出一年青人,朗声道:“用不着我三爹出手,我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会,冷笑道:“你有多少分量敢和我过招?”  年青人道:“在下司马源德,排行十六,最是不成器的一个,但接你几招又有何妨!请报上名来!”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你留心听着,我就是李碧薇!”  司马源德撇了撇嘴,冷笑道:“可惜没听说过!”  李碧薇道:“少说废话,出招吧!”她说话干脆果断,乍听起来好像是在命令。  司马源德在司马家族源字辈中排行十六,年纪最轻,但武功比其他兄长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行为多莽撞气傲,素来对谁都不服。司马源德二话不说,跳入院子当心,跟李碧薇相向而立。李碧薇静若处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司马源德的一举一动,哪怕是衣袂微微的摆动。忽然,司马源德朗喝一声,一个箭步便闪在了李碧薇的身旁左右,其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向寒雨知道自己无法使出一招半式,因此爬在一颗大家不易发现的树上观看这边的情形。他见司马源德的出手快得出奇,大有自己的风格,心下也暗暗吃惊,思忖道:“看来这司马山庄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单凭太清龙舞阵就足以叫人震惊的了,没想到随便出来的一个年轻人就有如此身手,真是世界缤纷,处处有高手啊。”  司马源德本想以奇快的身手让李碧薇有所忌惮,然而李碧薇看上去并未有丝毫吃惊,依旧是刚才那副宁静的神态。大家虽然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从那冰冷的眼神之中也可依稀了解到她的镇定与从容。司马源德感到一股冷气从李碧薇的身上扑过来,心头不由一惊,于是呼呼两掌拍向对方的肩膀。司马源德两掌轻描淡写地打了过去,实则暗藏内力,只要招呼在对方身上,就算是铁打的也会留下些许痕迹。李碧薇似乎早就料到司马源德的招数,纤腰一扭,一掌侧削向他的左肋。司马源德虽高大雄伟,但身形飘飘,脚步轻盈,忽左忽右,看似十分潇洒灵活。李碧薇身形娇小,却是步履稳健,流窜左右,声东击西,倒也不致落败。当然,这只是平常身手的人所看到的结果。在向寒雨看来,司马源德必败无疑。论常理,司马源德以其高大厚实的功力足以对抗瘦小的李碧薇,无须蹿上蹿下地游斗,而事实上却恰恰相反。这足以说明,李碧薇的功力着实不浅。以李碧薇弱小的身躯却能抵挡得住司马源德飘忽不定的身形,以静制动,实在巧妙,这不仅说明她功力深厚,而且也能说明她见识不少。单从这两点看来,李碧薇的武功修为胜过司马源德的。忽然,只见李碧薇凌空翻了一个跟头,噗噗两掌拍向了司马源德的胸怀。这两掌轻飘飘的,看似毫无精妙所在。司马源德撇了撇嘴,举掌迎了上去。砰砰两声后,两人各自站立一边,寒风吹着他们的衣服轻轻浮动。大家仔细看去,只见司马源德的手颤抖不已,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司马源德垂头丧气地走到司马涯的旁边,低声道:“三爹,我输了。”  司马涯温言道:“无妨,输就输了,以后努力练习就是。”他转身对李碧薇道:“李姑娘,功夫不错啊!”  李碧薇冷冷地道:“多谢夸奖!”  司马涯缓缓地道:“虽然你胜了我侄儿,但此时此刻你的内力耗损严重,倘若再比一场,我相信我的任何一个侄儿足以打败你。”  李碧薇暗暗吃惊,心忖道:“这老滑头果然厉害!要是再闹下去,恐怕讨不到半点便宜,还是离开此地为妙。”于是冷冷地道:“就算你说的没错,但凭我身后几十号的黑衣剑客,你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司马涯哈哈一阵大笑,朗声道:“回去告诉李九山,就说我司马涯从未怕过谁,曾经没有,今后也不会。他想干什么是他的事,但要跟司马家过不去,司马家的人也不是衣服的架子。”  李碧薇冷哼一声,道:“家父一定不会让司马前辈失望!”说完,抬起手向后一挥。后面的黑衣人便徐徐退出门去,李碧薇和身旁的那位男子也跟着退了出去。 第四十章 失败的请教 - 筑梦刀 - 杨安墨   向寒雨看着黑水城的人离去,心里倒是增添了许多不安。“前几天,温驰远曾说过黑水城的事,如今看来,他们是不会放过温驰远了。要是这样,必然也会殃及到河西马场。以我现在的状况,甭说保护河西马场的周全,就连自己的性命也难保住。”向寒雨心里嘀咕着,不由自主地拧紧了眉头。  这时司马家的人都从前院陆陆续续地向后院走去,大家心事重重,显然对黑水城的人还是有些忌惮。司马涯并未显示出丝毫忧色,依旧步履稳健,展颜谈笑,跟大家谈论过年的事,似乎已将这件事忘记了。但躲在隐蔽处的向寒雨却不认为司马涯毫无压力,因为他特别了解镇定和从容对事态发展的重要性。一个人只要能保持镇定和从容,那就说明他有卓越的才干。一个人要安稳他人的心,就必须让自己能够镇定和从容。一个高手能够保持镇定和从容,就有可能转败为胜。镇定和从容不仅是一种心态,还是一种生存之道。向寒雨在练习武功,比武,以及观看狼群捕猎的过程中体会到了这两者的重要性。不管对手多么强大,首先要让自己保持镇定和从容,其次观察对方的弱点,这样才能让自己显示出最强大的力量。处于神经紧张,诚惶诚恐状态中的人,不管他有多大的本事,终究不能将其发挥完全,甚至连一半都发挥不到。司马涯行走江湖多年,啥风浪没见过,那种遇事不惊的心态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就像向寒雨一拿起刀后,那股狂狷之气就会自然而然地升腾起来,但狂狷不代表漫不经心、浮躁轻慢,同样镇定和从容也不代表粗心大意、慢慢腾腾。向寒雨很明白外表的平静并不意味着内心的平静。他需要跟司马涯谈一谈。事实上,司马涯的确忧心忡忡,别人看不出来,只因他遮掩得好。  司马涯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一丁点儿声息。向寒雨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依旧没有响动。“我明明看见他进了书房,怎么会没人?”向寒雨自问道。于是他继续轻轻地敲了敲门,低声道:“司马前辈?”里面还是没有响动。向寒雨很不解地自问道:“奇了怪了,明明看到他进了,却不见人!”他刚准备转身离开,门吱的一声开了。  司马涯看到是向寒雨,颇感惊讶,问道:“年轻人,怎么是你?”  向寒雨道:“刚才准备要回马场,结果碰到了前院里发生的事,于是看看情况。”他回答得轻描淡写,不卑不亢。  司马涯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故意支开话题,道:“年轻人,你伤好哪?”  “没有。”向寒雨一脸无奈地道。  “既然没有,还不好好地养伤,跑来跑去的,不利伤势恢复。”  “多谢司马前辈关心!只要不动用内力,已无大碍。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恢复内力?直到现在我四肢百骸没有一点后劲,一提气,感觉身体像个空壳一样。”  司马涯略一沉思,道:“你进来吧。我慢慢给你说。”  向寒雨心道:“这还差不多!”于是道:“多谢司马前辈!”  司马涯的书房里很是古雅,不仅有一些古人字画,还摆放了考究的桌椅,颜色多为暗红色和黑色。向寒雨倒是毫不拘束,随便拣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司马涯沉吟片刻,缓缓道:“年轻人,你这伤势不会轻易损害性命,但要恢复以前的功力,倒是挺棘手的一件事。”  向寒雨惊疑道:“哦?有这么严重?”  司马涯像是很不理解的样子,皱着眉道:“我不知你师父是否提醒过你,当内力不足,强硬地催动本元,以此产生比平时大几倍的内力时,其后果就像是自废武功。由于你对你派的盘古刀经刀法领悟甚深,但你的内功心法像是没有跟上,导致你过度地耗损本元,反而自伤了身体。你能恢复得这么快,已经让我感到惊讶了,至于功力,没那么简单。”  向寒雨明白司马涯的意思,于是问道:“那如何才能恢复以前的功力?”  司马涯缓缓道:“你先问问你师父,或许他有办法。”  向寒雨道:“我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司马涯很是惊讶,道:“竟有这样的事?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他并没有追问其中的缘由,因为他了解人们心中的忌讳是什么。他有他的度。  向寒雨也不愿旧事重提,于是道:“这件事比较复杂,反正也说不清楚,我也不想再提起它。”  司马涯道:“不过,要恢复以前的功力,还需要你派的内功心法。你用的是你派的刀法,就得用本派的内功心法加以辅助,这样才会丝丝入扣,尽早地恢复体力。”  向寒雨问道:“难道其他门派的内功心法就不能帮助恢复么?”  “其他门派的内功心法很难办到,因为你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你派的内功。在你身体最虚弱的时候,要改变这种状态,后果是很危险的,成功则好,失败就有生命危险。要是你身体无恙,学习其他武功,倒是无所谓,就算其他门派的内功对你身体造成影响,但你自身可以调节并且很好地吸收,如今这种情况下,是万万不能哪。”  向寒雨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当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最好选择沉默,这是他素来的习惯。  司马涯接着道:“有一点令我感到很惊讶,也深思不得其解。”  “是那一点?”  “为什么你的刀法这么精湛,但内功心法却没有跟上,好像不止差了一截?”  向寒雨茫然道:“或许我没有参透内功心法吧。”接着又疑惑地道:“可师父教给我的内功心法并不难,而且我感觉我学通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征求司马涯的意见。  司马涯沉思半响,随后道:“或许你并没有学完内功心法,只是学了一半。当然,我这只是猜测。据说要真正发挥出盘古刀经的威力,须得跟人的七情六欲紧密地配合,寻常人极难办到。但你将这一刀法发挥地如此精妙,足见你参悟功夫不浅,应该不会参不透内功心法。不过,你可以运用你派的内功心法试一试,看是个什么情况。”  向寒雨道:“我现在一点真气都提不上来,四肢百骸空空荡荡,根本无法尝试。”  “嗯,也对。你需要一股你派的内力辅助你运行,这样你才能将全身的经脉有序地活动起来,慢慢地恢复本元。”  向寒雨沉默了片刻,道:“司马前辈,我有一个不太合理的要求,不知您同不同意?”  “你讲。”  “就是用我们的盘古刀经换你们司马家的‘马踏飞燕’。我们互相借鉴。你学了我派的盘古刀经后,可以如虎添翼;我学了你们的‘马踏飞燕’后,说不定也能恢复以前的功力,而轻功也将更上一层楼,就算出了差错,丢了性命,那我也认了。”  司马涯微微一笑,道:“年轻人,司马家的功夫不可外传。我也不想学创世派的刀法。”  向寒雨继续道:“眼前情况不同,黑水城的人指日便来,虽然我这个法子不是很妙,但还是有一定的意义。”  司马涯笑道:“年轻人,司马家一点都不怕黑水城,至于你说的互相借鉴,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了。”  向寒雨听后,心里不是很舒服,心道:“就算你们司马家的轻功独步天下,但盘古刀经也非稀松平常,大家互相借鉴,对大家都有好处。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派盘古刀经也不是被别人可以随便轻视的。”心念一动,便道:“司马前辈既然这么说,那就没有必要了。晚辈实在是想得太多了哪。无论怎样,感谢您刚才的点播,让我对我派的盘古刀经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时也对武功有了新的认识。今天是年三十,我得敢到马场去。”  司马涯道:“那我也就不留你哪。切记,没有恢复功力前,不要跟人打斗!”  向寒雨道:“多谢。”   第四十一章 被抓 - 筑梦刀 - 杨安墨   出了司马家大院后,向寒雨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出了笼子的鸟一样。他从未在炕上躺过这么长时间,这些日子的确憋坏他了。他甩了甩胳膊,看了看四周,自语道:“真是个好地方!”说完后,他又对着马道:“河西马场也不错,你说对么,马老弟?”这马本是他从河西马场骑来的,对他很熟悉,看到他叽里咕噜说着什么,那马便朝远处长嘶一声。向寒雨喜上眉梢,跨上马,刚要拍马前行,忽然背后有人大喊一声“*贼”。  向寒雨以为司马家出什么事了,回头一看,忍不住叫苦不迭,原来是司马玉蕙。司马玉蕙微嗔道:“你这人真混蛋!走时连招呼都不打!”  向寒雨道:“为什么要跟你打招呼?我都已经跟你爹打过招呼了,跟你打招呼连一点意义都没有。我是不做没有意义的事的。再说了,你刚才叫我什么?”  向寒雨在说最后一句时,语气加重了许多。  “*贼啊,你没有听清楚么?要不我再叫一次?”  向寒雨心里明白,虽然司马玉蕙蛮横无理,不过本性还是善良的。但他很难搞懂司马玉蕙的古怪脾气,说她令人讨厌吧,但又不对,说她惹人喜爱吧,又差得很远。他有时真很想放开狠话骂司马玉蕙一顿,但又觉得没必要,反正彼此见面的机会不多。此时见司马玉蕙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向寒雨撇了撇嘴,道:“你叫吧,随你的便!”话一说完,拍马向前奔去。刚跑出没几步,向寒雨感到背后有一股劲风袭来,虽然他内力全无,但感觉还是异常灵敏。向寒雨连忙将身子倾斜以躲避袭来的劲风,由于倾斜的角度过大,加之体力虚弱,噗通一声从马上掉在了地上。这一摔,摔得向寒雨几乎接不上一口气来,他半天没有吐出一口气,整个身子不敢动弹,一动弹就浑身疼痛。  司马玉蕙看到后,咯咯地笑个不停,笑道:“连一颗小小的石子都躲不过,你还嚣张什么!”但看到向寒雨老一会儿没动静,急忙跑过来一看究竟,一边道:“喂,你没事吧?”  向寒雨忍着疼痛,慢慢地爬起来,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马跟前,吃力地爬上马,向西奔去。司马玉蕙一脸茫然地呆立着,解释道:“人家只想跟你玩玩而已,又没做错什么!”她的声音并不高,但向寒雨听得清清楚楚。此时,向寒雨已经在十丈开外,而司马玉蕙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一般,不由地感叹人家的内功不俗,心下一阵冰凉。但他心念义父及马场,一路上没有停息,直奔河西马场而来,不大一会儿便把对司马玉蕙的恼怒忘记了。当他看到河西马场的大门时,心里平静了不少,因为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不测。他拴好马后,迫不及待地跑去见义父,还未推开门,便道:“义父,我来哪。”  吱的一声,门开了,里面却没有阿四。向寒雨以为义父出去了,便在屋子里随便看了看。突然,他意识到了异乎寻常的事,屋子里的火炉是灭的,阵阵寒冷侵入骨心。“如此寒冷的天气,火炉怎么会是熄灭的?”他自语道。他急忙跑到独孤通的屋子里看了看,也没有人,后又到霍康那里看了看,也是一样。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了他的心头。他又转念一想,或许义父跟独孤通、霍康过年去了,屋子没生火也属正常。虽然他这么想,但心总是惴惴不安。  这时大门外走来一人,担着两桶饲料,正朝马厩走去。向寒雨连忙上前问道:“老哥,你可知道这里的独孤马倌上哪儿去呢?”  那人看了一眼向寒雨,道:“不晓得,俺是新来的。你问问其他些人,他们可能晓得。”  不测的预感在向寒雨的心头来得越来越强烈,他神情紧张地环视四周,一种陌生感笼罩了他的大脑。要是以往,总会有些熟人在马厩那边来来去去,今天却不见有什么熟人。他心想:“莫不是黑水城的人已经控制了马场?难道他们竟如此霸道?”一想到黑水城,他不由地摸了一下腰间的销魂刀。然而,他又凄凉地叹了一气。忽然,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此人也是一个马倌,不过他却叫不上人家的名字,只知道大家叫他张六。  向寒雨上前道:“张六,你可知道我义父上哪儿去呢?”  张六一看,惊喜道:“向老弟啊,有些日子没见哪!你这是去了哪儿?”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出了趟远门。你知道我义父到哪里去呢,还有独孤通马倌?”  张六道:“他们啊,让温场主叫去了。”  “是温驰远温场主么?”  张六呵呵笑道:“这场主自然就他一人哪,还能有谁!”  向寒雨心想张六定然是不知道温驰骏了,因此才这么说,于是笑道:“你说的对,就他一人。”  张六笑道:“俺还有事要做,这就去哪!”  向寒雨道:“你去吧。我到场主家看看。”张六乐呵呵地走了,而向寒雨心中的疑惑却更加复杂了。“温驰远叫义父和独孤大哥能干什么呢?难道他想要挟我帮他对付黑水魔王么?难道他不怕适得其反?如果义父和独孤大哥在他那儿,事态还不怎么严重。万一他已被黑水魔王控制,那事情就糟糕透顶了。不管怎么着,先去温家一探究竟。”   第四十二章 解救 - 筑梦刀 - 杨安墨   温驰远的院子虽没有司马庄院气派,但布置也是井井有条,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池子也极富情趣。  向寒雨来到温家时,天已快黑,他远远看着温家的大门,只见门紧闭着,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老半天连个人也不见。突然不远处响起了杂乱的马蹄声。向寒雨急忙将自己隐蔽起来,闻声望去,只见向西南的小道上有六匹马疾奔而来,马上之人身着灰色大氅,皆蒙着面。看到这几人在温家大门外停下马,向寒雨心中便已有数,但这让他更加不安起来。这几人的打扮装束分明跟李碧薇那帮人的相差无几。温驰远当然没有司马涯那么硬气,被黑水城控制已是在所难免的事。向寒雨一想到这点,不由地心惊肉跳。他暗自思忖道:“温驰远知道我和义父就是当年敦煌镖局的人。倘若让黑水城的人知道我的武功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的话,那他们势必会想方设法来追杀我和义父。如今义父和独孤大哥却在温家,而我恰恰又没半点内力,真是破船又遭连夜雨。”他一边想,一边紧盯着温家的大门。不一会儿,温家的大门开了,那六人鱼贯而入。  向寒雨绕着温家的院墙转了一圈,找了一个僻静处,翻了进去。向寒雨须得知道义父和独孤通的下落,以确定他们都安然无恙,他虽然失去了内功,但思维依旧如他的刀法一般,异常缜密。此时温家阖府上下出奇的宁静,除了挂在屋檐下的灯亮着外,却不见有人走动。向寒雨蹑手蹑脚地搜寻义父的下落,但温家的屋宇众多,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此时,他感到很是疲惫,同时也**难忍,于是又找厨房,想填饱肚子再说。自从内力尽失之后,他已无法忍饥挨饿,只要一饿,整个人就虚浮乏力,仿佛得了大病一般。  忽然,一个丫头出现在走廊里,正朝这边走来,手中端着盘子。向寒雨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人,于是暗暗地凑近那丫头。向寒雨最了解“快”的重要性,于是他一个闪身便将刀架在那个丫头的脖子上,恶狠狠地低声道:“只要你敢露出半点声音,我立马杀了你。”那丫头吓得直打哆嗦,使劲地摇头。向寒雨把他拉到暗处,又低声道:“很好,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其实,我是个大盗,只想吃饱肚子而已。你端得这盘酱牛肉很不错。我不想伤害你,但你要是敢暴露我的行踪,就算今晚杀不了你,他日我必杀你。”他又凑近那丫头,认真地看了一下,继续道:“你长得还挺好看。倘若你把我的行踪告诉给大家,他日我会把你扒光衣服,然后打个半死,最后挂在温家大门前,并在你额头上贴一张纸,上书‘*妇’两字。你要记住,我只是填饱肚子而已,不会轻易杀人,就这么简单。但要是迫不得已的话,那可就难说哪。你明白我的意思么?”那丫头使劲地点头,始终不敢啃声。向寒雨又恶狠狠地低声道:“我已经记住了你的模样。驰骋河西走廊十几年,还没有我找不到的人!另外,我曾杀过十二个女子,其中五人被我扒光衣服鞭笞而死,四个人被卖到**痛不欲生,自缢而死,另外三人,被我割下脑袋,将尸体丢到山里,让狼吃了。”那丫头听得直打哆嗦,使劲地点头,未敢啃声。向寒雨手指一挥,道:“去。”那丫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匆匆忙忙地走了。等那丫头走后,向寒雨忍不住笑个不休,暗暗为自己的巧言机智而得意。他又向四处张望一阵,见没有人影,于是躲到暗处吃起来。  向寒雨将一盘子酱牛肉吃得所剩无几时,忽听得东跨院有喧哗声。他准备过去看看,但恐自己武功不济,一旦被人发现,保不准性命会丢在此地,心忖道:“我就静静地在暗处待着,等到三更半夜时,他们总会有松懈的时候。只要他们一松懈,我就有机会四处转悠走动,反正现在我又无事可做,耗一个晚上也无所谓。”他主意打定后,便躲在暗处细细地听着各处的响动。  忽然,几个人从东夸院走出来。向寒雨定睛瞧去,见不像是黑水城的人,便没往心里去。但听其中一人狂躁地道:“嚣张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又不靠你们!老子靠得是我自己!你们看那几人,什么德行!不过就是黑水城的狗么,有什么神气的!”  一个人低声道:“马六,你就不能小声点么?”  又有一人缓缓地道:“人在屋檐下,姑且低着头过吧!”  又有一人道:“无所谓,有饭吃就行,管其他的事干嘛!”  但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说什么都没用,以后再说!”  又听一人道:“咱们跟随温场主多年,也得到了不少好处,如今黑水城的人强势来犯,凭咱们这些人很难跟人家抗衡。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人联手,干掉黑水城!”  “你小声点,要是被那六人听见,后果不堪设想!”  “孙得平,你就那点出息!我马六武功虽不咋的,但谁也不怕,大不了脑袋砍了碗大的疤。”  孙得平道:“马六,你就是个死脑筋!死了有用么!活着才有用!老关,你说说,我有道理不?”  被称为老关的人,名叫关本安,是几人当中最通文墨的。关本安缓缓道:“穷则独善其身。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温驰远最得力的帮手,马六,王十二,李生,关本安,杨小七,孙得平六人。  向寒雨根据这几人的谈话,可以断定黑水城控制了温驰远。“以温驰远软弱的性格来看,义父定然被他出卖了。现在需要救出义父才行。”他暗自盘算,又转念道:“既然这几人都比较憎恨黑水城的人,把他们拉拢过来,岂不甚好!但是这样的话,风险又太大,一旦拉拢不成,便会成为人家的刀俎之鱼肉。”他左右思量了许久,最后还是以抹杀这个想法为结果,因为他不敢冒险。他要等到机会成熟以后,才肯冒险一试。  这时一个人粗声粗气地道:“他奶奶个熊,占了老子的地盘,还要老子给你们卖命!狗日的,有一天老子让你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六人当中,也只有马六在这个时候能这么说话。  “你就不能小声点么?”六人当中也就只有孙得平这样胆小。  “圣人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小心为妙!”  “我说本安啊,你就少相信圣人哪。圣人是玉皇大帝,是太上老君,他能掐会算,还是能知前世今生?我们江湖中人,只相信江湖规矩,什么圣人,鸟人的,都跟我们无关!”  关本安既然是六人中最通文墨的的一个,对马六的话自然不屑辩驳,但却反问了一句:“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马六虽然一肚子窝囊气,但也毫无办法,毕竟人家的拳头比自己的硬多了。  王十二道:“最好的办法是养金蓄锐,伺机而动。”  “不管兄弟们怎么干,我李生都会和你们站在同一条线上。”  “我无所谓,江湖之大,怎会没有我们容身之处?”杨小七道。  孙得平低声道:“场主叫我们看押那三个人,各位兄弟认为怎么样?场主说有个叫向寒雨的年青人,武功非常了得,是那个中年人的义子,叫我们要小心对待。你们说这事有多玄!万一那个年青人找上门了,我们该如何处置?”  马六道:“我说得平啊,咱们几人中最你武功好,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他只是个年青人,能有多大能耐!”  孙得平道:“阿六,话不能这么说,自古英雄出少年,这玄得很!”  “你怎么越老越胆小哪?”马六有点轻蔑地道。  孙得平语气颇为严肃地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杨小七道:“走,咱们瞧瞧去,大年三十晚上,可不要饿着人家哪!咱们又跟他们无仇无怨,要不是黑水城,说不定大家都还是朋友哪!”大家听了杨小七的话,都默不作声,因为每个人的心头都被一种隐隐的内疚牵扯着。在河西走廊一带,他们六人的名声颇好,因此在买卖当中占了很大的优势。   第四十三章 解救续 - 筑梦刀 - 杨安墨   躲在暗处的向寒雨听了,心头不由一乐。他悄悄地跟在六人后面,远远地盯着,生怕被人家发现。现在的他当然没有以前时的那股生猛劲,现在必须要小心谨慎。孙得平六人吃了点酒,更何况是在温家大院内,因此对身边的一些响动都不放在心上。  六人转过一个拐角,来到西跨院。一间南厢房里的灯尤为明亮,门前有人把守。杨小七上前道:“你们两个去吃饭,年三十晚上,可不能饿着肚子。吃饱了就赶紧过来,别到处晃悠去!”那两人乐呵呵地跑去吃饭了。六人随后进了屋。  屋里亮堂堂的,桌子上有些啃得不太干净的猪蹄子,以及两盘子吃剩的猪头肉,桌子旁边是被捆绑了手脚的阿四,独孤通和霍康三人。  马六粗声粗气地道:“你们三人可吃过饭哪?”  阿四没有理他,霍康也没有理,独孤通愤愤地道:“不要脸!想不到你们几个竟然是这样的货!”  马六无精打采地道:“是,俺知道俺们窝囊!但俺们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要侮辱俺们哥几个!”  阿四道:“嘴长在你们的头上,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霍康道:“几位大爷,为什么要抓我们三人呢?”  李生道:“不清楚。听说黑水城的人要抓阿四,但怕你们俩走漏了消息,所以一并抓了来。今天来了六个黑水城的人,明儿个就把阿四带走,到时候你们俩就自由了。”  霍康追问道:“为什么要抓阿四叔?”  李生道:“也许你们该问阿四。”  独孤通道:“温场主不管么?”  孙得平道:“黑水城是什么来头,温场主岂能管得了!你们都不知道,在你们被叫来之前,温场主已经跟黑水城的人打过一架了。哎,可惜啊,不是人家的对手!无奈之下,只能保本。”阿四冷笑几声,并没有说什么。  孙得平道:“你笑什么?要是温场主不这么做,那得有多少人遭殃!你不是还有一个武功了得的义子么?我们会告诉他的,到时候你还不是没事哪。温场主的这个计策虽不怎么光彩,不过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温驰远的办法就牺牲别人,保全自己,对吧?”向寒雨从门外问道。随后,门吱的一声开了,向寒雨走了进来,与此同时,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马六粗声道:“你就是向寒雨?”  “是的。”向寒雨冷冷地道。  马六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道:“也不咋样啊,没什么厉害的地方么!”  向寒雨冷冷地道:“一把快刀在没有杀人之前,也不咋样,只有在临死的时候,才会认清它的不一般。很多情况下,当面临死亡时,才会想明白很多事情是有因有果的,但为时已晚,死亡的绳索已然绑住了性命。”  关本安惊叹道:“哎呀,好生动的阐释啊。能将杀气融入于文字之中,并且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方法呈现出来,可谓柔中有刚,刚中有柔。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果然是高手的风格。”  孙得平道:“向少侠,我们哥几个也不是有意要绑住你义父的,无奈技不如人呀!生死之间,人总是会想到自己,以你的见识,应该可以理解吧?”  马六冷哼一声,道:“高手?能咋咧?高手不高手,看一下不就清楚哪?老子的头落地,不就一个碗大的疤!”  孙得平道:“阿六,你就少充好汉哪,老实点不行么?”  一旁的阿四早就看出了苗头,对向寒雨道:“寒儿,司马涯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呢?”  向寒雨本就聪明,自然明白义父话中的意思,道:“起初大家谈得很不顺利,后来我破了太清龙舞阵,这才解决了问题。”  一边的霍康惊道:“老哥,你竟然破了太清龙舞阵?太厉害哪!”  向寒雨道:“没什么,那个阵看似复杂,其实简单。”他转过身对六人道:“我想不用我多说什么了。”  孙得平道:“不用了,你带走他们吧。”  向寒雨解开了阿四,独孤通,霍康的绳索,对孙得平道:“你告诉黑水城的人,就说是向寒雨带走了人。另外,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搅翻他们的老窝!一把销魂刀,一套盘古刀经,一个人,就足以铲平他们的所有恶势力!还有,我的刀一出鞘,必定有人伤亡。你把这些话一字不差的带给黑水城的人。”  孙得平道:“没问题,我会如实告诉他们。你们快走吧,等会儿人一多,就不好哪!”  等向寒雨隐没于暗夜之中后,孙得平道:“伙计们,现在该怎么办?”  马六在一旁没好气地道:“我看你挺有主意的,问我们干什么?”  “阿六,为什么你就这么死脑筋呢?以人家的武功修为,我们几人能拦得住?”  马六道:“你咋知道他武功很高?”  “当武功练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只要一遇到威胁,就会情不自禁地有种拔刀或者出手的冲动。本安,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关本安道:“确实有些道理。当一个人的诗才达到一定境界后,就会有喷涌而出的才思,诗仙李白就是个好例子。至于武功,我想也是大同小异。”  孙得平道:“从那年青人的握刀姿势,以及眼神转动的方位,可以断定他绝对是个高手,高我们好多倍的高手。”大家听后,也没什么言语,因为孙得平的武功修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在河西走廊一带,也是颇有名气,一柄剑使得犹如闪电,密如暴雨。  李生道:“既然这样,我倒有个法子,不知可行不?”  大家道:“说出来看看。”  “我点了你们的穴,然后追出去,大喊休要贼人逃了,追到院外。我伪装受了伤,没能拦住贼人,这样就可以瞒过此事。”  马六急躁道:“早知道这样,给那年青人一刀,说不准还能制服他。”  孙得平道:“阿六,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我们不能把他变成朋友,但至少不要变成敌人。闯南走北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明白这点道理?树立那么多敌人,以后还做不做买卖?”  杨小七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管他黑水城还是白水城,我赞成阿生的想法。”  王十二道:“帮什么人都行,就是别帮黑水城的人!”  李生道:“大家摆好自己的姿势,我马上动手,不然时间来不及了。”五人摆好各自的姿势,李生一一点了穴,随后跳出西跨院,大喊:“不好啦,有贼人!”他几个箭步,跃上院墙,大喊:“快来抓贼人啊!”李生见院内有了动静,跃下院墙,朝东奔去。  温驰远正和六个黑水城的人商讨买卖上的事以及如何捉拿向寒雨,忽听见院子里人声鼎沸,于是出来看个究竟,一个下人匆匆忙忙跑到他跟前,道:“老爷,有贼人!”温驰远道:“赶紧去捉拿,一定不要让贼人跑了。”正在这时,一个下人急忙忙从西跨院跑,一边跑一边道:“老爷,大事不妙,向寒雨救走了那三个人!马六几位老爷都被点了穴,李生老爷已经追了出去。”温驰远一听,大惊道:“什么?他来得好快啊!”转身对六个黑水城的人道:“各位执事,你们看此事该如何处置比较妥当?说句实话,以我的力量是无法跟向寒雨这厮抗衡的,请诸位想个办法,把他捉拿到黑水城,交给城主处置。”  一个黑水城的人冷哼一声道:“我就不信这个向寒雨很厉害!”他向其他几人道:“走,去追。”六个黑水城的人首先来到西跨院一探究竟,他们见马六等五人被点了穴,都极为不屑,一人道:“向寒雨那厮朝那个方向跑呢?”  孙得平道:“我们也不知道,只看到他越墙走哪。”这六人二话不说,便越墙而出。  马六愤恨地道:“奶奶个熊,得意什么!”  孙得平道:“小声点,别让人家听见哪!”  假装追拿向寒雨等人的李生,向东跑了一段路程后,见四下无人,便在自己的腿上划了一刀,一瘸一跛地向回走去。刚走了一会儿,李生遥遥看到黑水城的六人赶到这边来了,心下道:“你们再张狂,这次也找不到人。”  那六人赶在李生跟前,问道:“向寒雨那厮朝那边去哪?”  李生缓缓地道:“我抵不住他的一刀,不小心受了点伤。他已向东投去。”  一个黑水城的人喝问道:“真是废物,连人都看不住!”  李生暗忍怒火,道:“只是因为对手太强大!能在几招内破了太清龙舞阵的人,恐怕各位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吧。”  司马家的太清龙舞阵在河西走廊的名气就像天山一样响亮,这六人自然也清楚。一人惊讶道:“这厮有这般了得!”  李生冷哼一声,道:“你们可以回去问问你们的城主,盘古刀经练到顶层是一种什么威力!”  这六人虽然在江湖上只是不入流的角色,但对江湖上的各种事情知之甚多,因为李九山有一套训练手下的方法,那就是让手下的人对江湖上的事情了如指掌。他有一批手下专门采取江湖中的各类有用信息,同时将这些信息传达给城中的每位人员,以此做到知己知彼,有的放矢。这六人当然也听说过盘古刀经,但不知道盘古刀经的真实威力,因为采集信息的人也不知道盘古刀经的真实威力。盘古刀经的威名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可谓是如日中天,但当创世派祖师莫无闻逝世后,它的名气渐渐暗淡了,因此就连李九山也没见过其真实的威力,黑水城的人自然更不知晓这一刀法的厉害了。当然李九山还是告诫过黑水城的每位人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万不可跟盘古刀经的传人结上梁子。这六人一听盘古刀经后,便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还是回去上报此事,以免耽误了大事。”  李生道:“此人能在几招内破了太清龙舞阵,其武功如何,不用我多费唇舌,各位自然心中有数。蒙人家手下留情,我只受了点皮外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们要追,就继续追吧。我得回去疗伤。”说完,他一瘸一跛地往回走去。那六人停留了片刻,也转身回去了。  记得收藏,推荐哦!安墨感谢各位! 第四十四章 返程 - 筑梦刀 - 杨安墨   向寒雨从温家宅院出来后,身体感到异常乏力,因为他为了不让马六等人发现自己的内功已失,拼着损伤本元的危险,将细如游丝的真气汇集于喉咙,眼睛两个部位,以便让马六等人听起来他的声音还算铿然,眼神还算锐利。然而,当他逃离了是非之地后,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整个人便有些瘫软。  阿四见状,惊道:“孩子,你这是怎么哪?”  向寒雨气息微弱地道:“义父,孩儿只是感觉无力,歇一会儿就好了。”  阿四追问道:“你的伤还没好?”  “是的。不过没事,不会要命。只是感到有些乏力而已。”  一旁的霍康不解地问:“寒雨,你怎么突然就受伤哪?”  独孤通道:“不是突然,而是在司马家讨解药时受得伤!当时寒雨破了太清龙舞阵后,又跟司马涯决斗,由于内力耗损过度,以致暂时无法复原。”  霍康急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独孤通道:“寒雨自有办法。这种事我们也帮不上忙。”  阿四问向寒雨道:“孩子,这伤该怎么治疗,你可有主意?”  向寒雨道:“义父,我打算找师父去,让他老人家想办法。”  “关中那么遥远,没有一个月到不了啊,这能行么?”  “没事,义父。只要我不跟人打架,是不会有事的。”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启程。”  向寒雨道:“义父,此番前去也没什么事,依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多留意黑水城的情况,等我功力复原后,也好对付他们。”  阿四温言道:“孩子,你这个样子,让义父怎么放心得下哪?”  向寒雨道:“义父,你还不了解孩儿么?没把握的事,我不会轻易去干。”向寒雨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给黑水城的人,结果只会有两种,一种是自己死,一种是黑水城亡。要是让义父跟着自己,一旦被黑水城的人抓住了,只有死路一条;倘若黑水城的人只抓住了自己或者义父,他们便不会轻易下杀手,并用其中一人要挟另一人。经过一番思索后,他心里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他跟义父分开才会降低危险性。  阿四很清楚这个义子对事态精确的分析能力。在向寒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阿四就已经看出了他的异乎寻常,跟大人一般的冷静,跟大人一般的考虑问题,这些都跟同龄的孩子截然不同。那个时候,阿四以为义子目睹了双亲惨遭杀害的场面,因此比同龄的孩子早熟,然而,后来他发现,那种性格是出于本能。阿四沉吟了片刻,担忧地道:“孩子,此番前去道路漫长多艰,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向寒雨道:“义父,没什么大碍,我会小心的。我不在的时候,要多留意这里的情况。一旦伤势痊愈,我会赶来,并且重整昔日的敦煌镖局。义父,这还需要你多多费心。”  独孤通道:“寒雨,要不我陪你去,也好有个照应。”  向寒雨道:“老哥,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这没什么问题。另外,麻烦你和阿康一下,帮助我义父摸清楚这里的情况。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能拥有自己的马场,自己的买卖,而不是为别人卖力气。”  霍康惊道:“寒雨啊,你以后要开马场么?好志气啊!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三生有幸!”  向寒雨道:“别人能做的,我们也一样能做。”顿了一顿,接着道:“今儿个我们先找个僻静的地方,明儿个我就去关中找师父。”  霍康道:“找地方的事很简单,就包在我身上,管叫黑水城的人想破头也找不到咱们。我知道一个去处,哪里很隐蔽,都是些庄稼人,还是我前几年牧羊的时候发现的。”  阿四道:“我们先找个农家借宿一晚,其他事明儿个再说。”  向寒雨道:“这里离张掖城不是很远,我们还是去城里吧,年三十的,打扰农家不是很好。黑水城的人一时半会找不到咱们,至少今晚找不到。”  阿四道:“也对,就算他们眼线多,今晚是不可能发现咱们哪。既然这样,咱们就赶快行动。”  向寒雨底气不足,脚步有些虚浮,走起路来比较缓慢。独孤通见状,干脆把向寒雨背了起来,几人匆匆向张夜城走去。  翌日清晨,正是大年初一,路上行人稀少,甘凉古道上,一匹马不急不慢地哒哒向东跑来,马上之人身穿黑色大氅,戴一顶黑色大毡帽。此时北风凛冽,甘凉道上寂静之极,十里之内不见行人。这人大年初一不在家过年,为何奔波在古道上,喝尽西北风?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向寒雨。世间之事万千百态,别人快乐的时候,你在悲哀,别人欢聚的时候,你在别离。向寒雨在马上一口一口抿着酒,他刚学会喝酒,对酒尚且没有瘾,喝酒只是为了御寒。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出远门。古道两旁的沟壑展现着自然的魅力,那光秃秃的山脊不但不觉得丑陋,反而觉得饶有生趣,那空阔辽远的戈壁滩更加展现了博大的魅力,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暗含其中。  向寒雨正欣赏着两旁的风景,忽然前面响起了有力的马蹄声,突来的马蹄声让他不由一惊。这时只见山坳的转角处出现了几匹马,风驰电掣般奔来。向寒雨心道:“大年初一的,定是赶路回家团聚的人。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哦,不,人家是回家,而我・・・・・・回得却是不伦不类的家。”他想着想着,忽然低声道:“还好,我会马上见着师妹。”一想起师妹,他冷傲的眼神会变得无限温柔。一会儿功夫,那些人已到了向寒雨眼前的不远处。来者一共六骑,身穿灰色大氅。向寒雨从余光中看出了这几人的打扮装束跟黑水城人的相差无几。“难道这也是黑水城的人?”他暗自思忖道,于是更加不敢直视对方。  那六人快要越过向寒雨时,忽然勒住了马,其中一人道:“小哥,前面可有客栈?”  向寒雨道:“有啊,不过还要走四五十里路。”向寒雨尽量把自己假装得傻不愣登的,以免引起对方的兴趣,从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人一抱拳道:“多谢小哥!”  向寒雨转身准备继续前行,忽听一人道:“大哥,这家伙的刀不错啊!”向寒雨听罢,心不由咯噔跳了一下,思忖道:“这下大事不妙了!”但他装作没听见,打马向前奔去。  一人大声道:“小哥,暂且留步。”  向寒雨极不情愿地勒住马,转过身道:“几位大哥还有啥要吩咐?”  那人道:“在下庞春雷,敢问小哥的刀是从哪里打造的,改天了我们也好打造几把?”  向寒雨心想:“看来这几人是用刀的行家,万一他们起了歹心,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地方,被他们一刀劈了,十天半月恐怕也无人发觉,倒不如溜之大吉。”他暗暗衡量了一下彼此之间的距离,断定对方难以追上,于是道:“这把刀嘛,其实也没什么,随便的一个打铁匠都可以打造出来。这把刀是张掖城里的一个西来铁器铺打造的,没什么看头。”  庞春雷道:“能否让我兄弟几人看一看?”  向寒雨暗暗把缰绳拉了一下,那马不住地转着身子。向寒雨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这个真没什么看头。”他一边说着,一边等马儿调转好了方向,突然一拍马,那马一下子窜了出去。向寒雨此时此刻必须非常小心,稍有不慎,或许会引来杀身之祸。他并不是怕死,而是惶恐死得毫无意义。一个人降落在世上,不仅是一个生命的诞生,而且是一个价值的存在。若是一个生命没有存在的价值,那么这个生命的存在也是一种煎熬,一种痛苦,一种悲剧。向寒雨不怕死得突然,而是此时此刻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尚未完成。他的理想,他爱的人,这一切都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他必须珍爱自己的生命。如果一个人本来非常强壮有力,忽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当他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时,就会格外小心谨慎,因为人的自信往往以力量为根基,失去了力量就失去了自信,失去了自信就意味着失败的可能性大。有时候,失败只是一次经历;有时候,失败却要以付出生命为代价,因此并不是每一次失败都可以允许发生。向寒雨跑出了几丈距离,听到后面有人嘲笑道:“哈哈,真是胆小鬼!”然而,在向寒雨的心里,逃跑有时候并不是胆小的表现,却是知己知彼的睿智。在森林当中,打不过对手的老虎,会远远地劈开对手,以免做无谓的牺牲。向寒雨不顾这几人的嘲笑,依旧狠命地向前奔跑,心下道:“迟早有一天,我要赢得大家的尊重。活在世上,不能受人尊重,跟死尸有什么区别!”自从遇见过庞春雷几人后,向寒雨更加小心谨慎,一路上不敢把刀亮出来,也不敢到显眼的地方去。  记得收藏,推荐啊!安墨感谢各位支持!! 第四十五章 黑衣人再现 - 筑梦刀 - 杨安墨   历经二十多天,向寒雨终于来到了咸阳桥。古道之上,枯藤老树坚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那历经沧桑的面容,那屹立几百年乃至上千年而不倒的精神,勾起了向寒雨深远的思索。向寒雨看着一颗苍老的槐树,仿佛自己也苍老了许多,虽然离开这里还不到半年时光,但他的心中有种久别重逢时的喜悦。他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这里还有他眷恋的人,还有令他在睡梦中笑醒的人。  哒哒的马蹄声是一种美丽的音乐,它让认真劳作的人们抬起了头,因为马蹄声可以带回远方人的消息。“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唐朝诗人岑参的这首诗,道出了马蹄声中所暗含的希望。向寒雨打马缓慢前行,遥遥看到了别离客栈的大旗,忽悠悠迎风招展。去年离开此地时的情形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的心有些颤抖不已,师妹那满含深情的眼里,仿佛装载了千斤的东西,眼神投在了他的眼里,却盛满了他的心。“这些日子里,不知道师妹怎么样?是瘦了还是胖了?”他心下自问道。  向寒雨来到别离客栈的门前,店小二热情地牵过他的马,招呼他进去。别离客栈的旧容未改,甚至连桌子的摆放位置都没有改变。向寒雨很是好奇,禁不住问店小二:“小二哥,你们这店好像没有翻新过吧?”  店小二道:“小哥,你算是看对哪。我们这店啊,不会轻易翻新,即使要翻新也会留下一些过去的东西摆设在店内。”  向寒雨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店小二道:“来小店的客官,大都是要分离的人,不改变这里的东西,等客官第二次来时,会让客官忆起以前别离时的情形,让他们感到些许温暖。这也正是小店不同于别家店的地方。”  向寒雨笑道:“你们可真想得周到!”  店小二道:“也不是小店想得周到,这只不过是小店本身的特点,有别于其他店的地方。”  向寒雨笑道:“受教了!给我上一盘肉夹馍,再来些酒。”店小二乐呵呵地去了。向寒雨坐下后,扫视了一下四周,往事一幕幕,不禁跃入眼帘。去年他离开这里的时候,并未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回来,回忆以前手握刀时的那股豪气,而今如同废人一般,他不禁莞尔一笑。  滑腻的酱肉端了上来,向寒雨用饼子把肉卷起来,开始大吃起来。虽然他身受重伤,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正当向寒雨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从店外走进来四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壮汉。向寒雨觉得这四人的装束十分熟悉,仔细一想原来跟黑狼帮的装束相同。“难道这些人是黑狼帮的成员?”向寒雨心忖道。  那四人拣了个位置坐下,大声叫店小二上几道下酒菜。向寒雨边吃边用余光观察着这四人的神态动静。忽然一个黑衣人道:“关中各大门派已经跟我们崔嵬楼达成了契约,今后咱们的路可就宽了许多啊。”其他三个黑衣人哈哈笑了几声。向寒雨听了这四人的话,感到无比的惊讶,去年他离开关中时,还未听说过什么崔嵬楼,怎么短短数月的时间,这个崔嵬楼貌似已经声名在外了。“难道崔嵬楼竟有这等能耐?究竟是什么人具有如此的神通?我要是不离开关中,是不是也能开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如今说什么都是无用,关键是先把伤势治好,然后从头再来。”  这时又听见一个黑衣人道:“这里的生意还挺不错,日后咱们也开家酒馆,不愁没有钱花。”  另一个黑衣人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崔嵬楼的规矩是什么,你难道忘呢?不能私自运作任何赚钱的营生,否则受断手足,割耳朵,剜眼睛之刑。咱们是干大事的,为了这点蝇头小利枉送了性命,不值!”  又一黑衣人道:“崔嵬楼有龙、熊、狮、虎、豹、狼这六大分楼,今后在江湖上可谓无敌于天下。咱们兄弟还愁没有出路么?姑且不要管那么多,只需做好我们该做的事,好日子是不成问题的。”  一个黑衣人道:“话不能这么说,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崔嵬楼虽然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让关中各门派心惊肉跳,但你能保证其他省份就没有厉害角色呢?所以,万事还是以小心为妙!小心驶得万年船,古人的经验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对了,你们可听说过盘古刀经么?那可是前年关中刀剑大会上的头号武功哪!听说一个叫向寒雨的年青人,正是用此刀法技压群雄,不将在场的众位好汉看在眼里。”  一个黑衣人呵呵笑了几声,道:“你是说创世派的什么盘古刀经?早就听说了,猛虎楼楼主已经见识过了创世派掌门付梓丰的武功,看似架势很大,其实雷声大雨点小,没什么厉害之处。一个人要是太过小心,往往会放大了他人的力量,反而小觑了自己,这只能说明是没有胆量,是懦夫。崔嵬楼有六大分楼,各个楼都有一帮身怀绝技的兄弟姊妹,哪个帮派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我们还怕他甚么?”你们说是吧?”这人说完后,又是呵呵一阵笑。  这四人有说有笑,津津有味地吃肉喝酒,根本不把身边的人当回事。向寒雨心道:“等我恢复了功力,一定要杀杀你们的傲气,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盘古刀经,是真正的绝技!”但他转念一想,不由地哑然失笑,心道:“人家只是涨涨自己的威风,我又不服什么!做好自己想做的才是要紧。”  向寒雨听了黑衣人谈话的内容后,匆匆吃完了饭,出了客栈,朝太乙山行来。创世派安家在太乙山,传承了五代,除了创派祖师莫无闻威震武林外,其他几代掌门在武林中的表现平平。向寒雨曾在关中刀剑大会上,以霸气淋漓的刀法震动了关中江湖,这才让创世派的镇派刀法盘古刀经重又在江湖上议论纷纷。见过向寒雨刀法的人都说那是不世出的好刀法,但没有见过的人听说是创世派的弟子后,都不屑一顾,因为创世派现任掌门的刀法精妙是精妙,不过一点都不惊世,更难谈不世出了。向寒雨一路上行来,不断地琢磨见了师父师娘以及师妹后,该说些什么。“离开师门的时候,我可是言辞决绝,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硬是违拗了师父师娘的意愿,跟太白山派结下了梁子,虽然错不在我,而且是为了正义才坚持自我,但毕竟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如今又要求助于师父,该怎么说这件事呢?师父师娘他们还肯认我么?”向寒雨一路前思后想,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见师父师娘,总觉的不是很体面,要是自己风风光光倒还好,可如今不但不风光,反而相当窝囊。  记得收藏,推荐啊!俺们感谢各位! 第四十六章 情意绵绵 - 筑梦刀 - 杨安墨   夕阳快要落山时,向寒雨来到了太乙山下。虽然春风回到了大地,但冬天的余寒犹自十分猖狂,吹得人冷不丁打个寒颤。向寒雨见天色向晚,于是在山下找了家客栈歇息。向寒雨在客栈周围游荡了一圈,感觉无比的轻松舒畅,这里的一切都镌刻了他童年,少年和青年时的记忆,如今久别重逢,真有许多说不出的感受,是喜是乐也无从辨别。向寒雨躺在炕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师妹欢乐时的笑貌,微嗔薄怒时的样子,严肃时的神情,忧愁时的眼神,此时此刻尽一股脑儿涌上心头。他披衣而起,步出店门,遥望着夜空,那闪闪的星星简直就像师妹的眼睛一般,在明月的映衬下,泛着幽暗的光。这时他又想起了别离客栈跟师妹相拥的情形。  忽然,不远处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向寒雨听到响声后,警觉地把自己隐藏在阴影处,心道:“这个时候什么人还在赶路?都快三更了。”  但听见一个人低声道:“楼主真是麻烦,既然创世派的掌门如此不听话,我们就打他们一顿,打了以后还不听话,那就再打。我就不信他们都是硬骨头。”  另一个人低声道:“创世派不足畏惧,但我们崔嵬楼的名声可是很重要。逮不到狐狸,惹一身骚,这样就不好哪。我们只需要让创世派知道我们的实力。武力要用在暗处,不能摆在明面上。”  先前说话的那人低声道:“管他娘的这么多干嘛,佛挡杀佛,人挡杀人,我就不信有人能挡得住崔嵬楼的人。”  刚才说话的那人低声道:“没这个必要!我们只需要偷偷地给饮食里下点药,让那些不听话的帮派无力反抗,岂不省事!万一这个法子不行,再将他们解决掉也不迟。”  那两人边说边笑,不一会儿就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了。向寒雨见那两人朝着太乙山行去,心道:“难道他们要加害创世派?这个崔嵬楼什么来头,竟如此强大!我得上山跟师父说明这一切,也好让他有个防范。”  夜风冷峭,山路潮湿,冷森之气笼罩着整个山道。向寒雨本来体虚,再加之冷森之气的侵扰,他感到四肢被冻得有点僵硬,于是跑了一段路,然而却上气不接下气,只好慢慢往上爬。好不容易爬上了山,但时间已经到了四更。向寒雨不敢去打扰师父师娘,偷偷地摸到师妹的闺房处,见屋内漆黑一片,心道:“她此时显然已经熟睡,我怎好打扰她。”但转念一想:“此事关系到多条生命,还是不能马虎。”  向寒雨朝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又敲了敲门,依旧没有动静。他纳闷地道:“以师妹的功力不应该听不到啊!”正在这时,从远处传来打斗之声,于是不假思索地直奔而去。  一块平地上,三个人正在打斗,其中一个俏丽的身影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穿梭。向寒雨认出那是师妹跟两个陌生男人打斗,心里瞬间生出丝丝甜意,一腔的相思之情瞬间化为欣慰的喜悦。从打斗情况来看,付依依占据上风,对付这两个贼人绰绰有余。忽然,付依依貌似体力不支,动作越来越慢,渐渐处在了下风。向寒雨一看,心惊道:“不好,看来师妹身体不适。”他心里一阵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听见那两男人中的一人道:“嘿嘿,我们这流酥逍遥散的滋味还不错吧!**,不知你这白嫩肌肤是什么滋味,你不要打了,让大爷尝尝如何?”  付依依怒道:“无耻,下流!”  另一人道:“王三,这妞好聪明啊!我的口水真得往下流!”  向寒雨一听声音,便知是先前山底下的那两人,此时他真恨不得给这俩混蛋一人一刀。  这时听见王三道:“刘八,你手底下快些,再等会儿,到嘴边的肉都飞了!”  付依依咬牙切齿地道:“无耻之徒!”随后传来王三刘八的*荡笑声。  此时此刻,向寒雨再也忍无可忍,尽管他腹中提不起真气,握刀的手臂也没有力道,但是他需要拼命一刀。他最容不得别人的侮辱,而侮辱师妹比侮辱他更让他生气。  向寒雨冷森而低沉地道:“什么人,敢在此放肆!”他的声音不高,因为声音过高反而耗损内力,但是极为冰冷。  王三和刘八同时一惊,动作不由得放缓了许多。向寒雨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手紧紧地握着刀,这是他拔刀前的习惯。  王三惊疑地道:“你是谁?”  “向寒雨。”  刘八惊道:“你就是刀剑大会上的第一刀――向寒雨?”  “正是。”  王三和刘八跳出打斗圈,很警觉地看着向寒雨。此时此刻,付依依好像松了一口气,踉跄了几步,要不是用刀支地,便会跌倒,无力地道:“师哥,是你么?”  向寒雨道:“师妹,是我。”  他对王三刘八二人冷冷地道:“回去告诉崔嵬楼的楼主,就说我向寒雨迟早要跟他决斗。”  刘八道:“你・・・・・・你不是去河西走廊了么?怎么又来呢?”  向寒雨冷冷地道:“来办一件私事。”  王三上下打量了一下向寒雨,对刘八低声道:“我看他的武功也不怎么样,估计是人吓唬人。要不我们试试?”  刘八道:“你先试试,不行了,我再来。”  王三提起剑,缓步*近向寒雨。向寒雨静静地站立,手握着刀柄,宛若树桩。王三猛然挥剑朝向寒雨的左肋刺来,动作极快,带有剑风。向寒雨一点不急,待到王三的身体在五尺之内时,霍然拔刀,一束刀光乍然刺破了宁静,几乎与此同时,王三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只见王三一手捂着大腿,颤声道:“好快的刀啊!”  向寒雨冷冷地道:“还不滚下山!”  刘八扶着王三朝山上逃去,远远传来刘八的声音:“以后还是少逞能的好!”  王三道:“狗日的,说着风凉话有屁用!”不一会儿,声音消失在夜色之中,犹如石沉大海。  这时向寒雨再也支撑不住了,咣当、噗通两声,人也倒下了,刀也撒手了。付依依刚才中了流酥逍遥散,浑身的气力渐渐消散,正等师哥搀扶自己,猛看到师哥无力的跌倒,心下大吃一惊,急忙道:“师哥!师哥!”  向寒雨刚才用尽了体内仅存的真气,如今气若游丝,比在司马涯家中时的伤势更加严重。  付依依不明就里,一个劲地喊:“师哥,师哥,你这是怎么呢?”她只感到向寒雨的手脸渐渐变冷,一时之间手足无措,随后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她本来有满怀心事要倾诉于向寒雨,可谁知好好的人,一下子奄奄一息,这种惊吓程度,简直像是要她命一般。付依依大喊:“来人啦,来人啦!”但是,夜很静,她的声音像是被黑夜所吞噬,没有任何人回应。  记得要收藏,推荐啊!安墨拜谢各位支持!! 第四十七章 情意绵绵续 - 筑梦刀 - 杨安墨   付依依吃力地扶起向寒雨,一步一步把他拖到自己的闺房。等拖到闺房时,她已大汗淋漓,浑身疲乏无力。然而,她依旧哭着道:“师哥,你这是怎么啦?”你可不能死啊?”她一会儿在向寒雨的胸口摸摸,一会儿在脸上摸摸,一会儿又摸摸手。但向寒雨仍然气息微弱,若有若无。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裴念秋急切地道:“依依,出什么事呢?”  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了,裴念秋几步走到女儿身边,一边关切地道:“孩子你这是怎么啦?”当她看到女儿的床上正躺着一个年青人时,吃惊地道:“依依,这谁啊?”忽然又道:“哎呀,这不是寒雨么?”  付依依哭着道:“娘,师哥他快要死了。”  裴念秋忙一摸向寒雨的手,惊道:“怎么这么冰冷?”  这时付梓丰也赶来了,问道:“出什么事呢?”  裴念秋道:“寒雨,寒雨伤势很严重。”  付梓丰惊道:“寒雨?他什么时候来的?”  裴念秋急躁地道:“你就别管这些了,先看看他的伤势。”  这个时候,付依依反而不哭了,她擦干了眼泪,道:“刚才我在花园练功,突然来了两个贼人,我们就打斗起来,不一会儿,我着了他们的道,中了毒,体力不支时,师哥突然出现,一刀就吓走了贼人。可是后来,师哥无缘无故地就成这个样子了。这怎么办啊?”  裴念秋最了解女儿的心事,忙安慰道:“依依你就放心,寒雨他不会有事。”  付梓丰把完脉后,惊讶地道:“寒雨怎么受了这样严重的内伤,没有一丝真气,情况很糟糕啊。”  裴念秋急道:“你赶紧想想办法!”  付依依痴痴地看着向寒雨,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付梓丰道:“我先输点真气给他,后面就看他个人的造化。这种伤不是药理可以调节的,需要看他自身的生命能力。”  裴念秋道:“先输点真气看看,寒雨一直身体很好,人又聪明,应该没什么大碍。”  付梓丰道:“这跟聪明扯不上关系,就看他自身的体质。”  付梓丰输了真气给向寒雨,人也有点累,喝了口水,重新一把脉,喜道:“脉象有回转,比先前有力,是个好兆头!”  付依依高兴地道:“爹爹,你真厉害!”  付梓丰无奈地一笑,道:“你这丫头!”  付依依笑意盈盈地看着向寒雨,一摸手,忧愁道:“爹,师哥的手还是很冰凉”  付梓丰道:“还需要一点时间,先给他服一粒回生丹,用温酒送服。”  裴念秋有点心疼老公,温言道:“丰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寒雨就由我和依依照顾。”  付梓丰点了点头,道:“等寒雨醒了,就叫我一声。这几天忙崔嵬楼的事,确实也有点累了。”  将近五更时分,向寒雨才悠悠地醒转过来,当他看到师妹深情的眼睛时,脸上现出安心的微笑,轻声道:“没想到我还活着。”  付依依微嗔道:“不许你说这样的胡话!别人都担心死了!”  裴念秋温言道:“寒雨,你感觉怎么样呢?”  向寒雨一看是师母,忙要起身,却被裴念秋制止了,道:“感觉好多了。师娘,一向还好吧?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  裴念秋道:“我们大家都好。你的伤势很重,需要好好休息。”她顿了一顿,轻叹一气,道:“孩子,你受苦了。”  向寒雨倒是很乐观,笑道:“师娘,什么苦不苦的,我一直都还好。牧马放羊,自由自在,可美了!”  付依依轻轻的掐了一下向寒雨,微嗔道:“你还有脸说!”  裴念秋道:“时间也不早了,都休息吧。依依,我们走吧,让寒雨多休息一会儿。”  付依依道:“我想跟师哥再聊会儿。娘,你就先去吧。”  裴念秋道:“寒雨的伤势需要休息,明儿个再聊。”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师娘,没事,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死不了。”  裴念秋温言道:“孩子,你一点都没变,还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向寒雨笑道:“师娘,我没开玩笑。我现在功夫很高,比以前高了好多倍!”  付依依微嗔道:“你又吹牛,羞不羞!”  裴念秋道:“好了,我去休息,你们俩不要聊得太久。”付依依连连点头。裴念秋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等母亲一走,付依依微嗔道:“师哥,你怎么突然就出现呢?又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向寒雨嘻嘻笑道:“无他,武功过高耳!”  付依依轻轻一掐,佯装生气地道:“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怎能这样呢?”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好吧,我就实话实说。其实,真是武功过高的原因。在马场的这段日子里,我几乎天天参悟盘古刀经的奥妙所在・・・・・・”他顿了一顿,道:“哎呀,我很累,想睡觉了。明天我再慢慢告诉你好吧。”  付依依笑道:“我一时高兴,竟忘了你的伤势需要休息。那我走啦!”  向寒雨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唯一惦念的就是义父。  碧空万里,春寒料峭。春天的阳光温柔得如少女美丽的发丝,让冷冻的大地万物感受到了无限温柔。  太阳已上三竿,向寒雨慢慢睁开了睡眼,这一觉睡得十分舒坦,十分沉,他已经好久没这么睡了。当他睁开眼时,首先看到了师妹,这令他万分愉快。好的心情也让他的伤势恢复得更快。他感觉精神了很多。  付依依见师哥醒了,笑道:“你看我为你做了什么?乌鸡归元汤哎!爹娘都没吃过我做得这种汤!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向寒雨微笑道:“我知道,你对我最好哪!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  “嗯,知道就好!以后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不理你。”  向寒雨道:“师父在哪儿?我去见见他。”  “你要是能下炕,就去见吧。”  记得收藏,推荐啊,俺们拜谢各位支持!!!! 第四十八章 规矩 - 筑梦刀 - 杨安墨   向寒雨感觉精神了许多,想来下炕走动是没问题的了,谁知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  付依依笑道:“看你还嚣张不?吹牛不?”  向寒雨苦笑道:“师妹,我什么时候嚣张呢,吹牛呢?我说得都是事实。我这伤啊,还是因为武功过高所致。等会儿见到师父,你就明白了。”  这时付梓丰和裴念秋从门外走进来,付梓丰进门便道:“寒雨,现在感觉如何?”  向寒雨见师父师娘来了,道:“师父师娘早!现在好多了,就是没有一点力气。”  付依依在一旁道:“爹,娘,师哥很好笑,说是由于自己武功过高,所以才受了内伤。”  付梓丰微笑道:“寒雨说得或许有道理。依依,你要多跟师哥学习学习。”他走到炕边,替向寒雨把了把脉,道:“脉息和缓,时有时无,这是元气缺失造成的。”  向寒雨道:“西北的一位前辈说,由于我已把盘古刀经参悟到了‘化境’的地步,可内功却没有跟上,因此当出招时总会在不知不觉中过度地运用内力,对手武功越高,内力耗损越严重。”  付梓丰道:“在西北这几月,你跟什么人交过手?”  向寒雨道:“我破了司马家的太清龙舞阵,后又跟司马涯过招,没想到内力不支,反而损伤了本元。”  付梓丰惊道:“你能破太清龙舞阵?你跟司马涯拆过招,就是以马踏飞燕轻功闻名的司马涯?”  向寒雨道:“是的。其实,那个阵也没什么难的,只要速度够快,就可以破了。至于司马前辈,我跟他拆招时,差点就打个平手,可惜内功不及,几乎丢了性命。”  付梓丰道:“这么说,你的武功的确精进了不少?”  向寒雨微笑道:“师父,徒儿的武功确实精进了不少,只可惜内功差了些。马前辈说,或许徒儿没有把盘古刀经的内功心法学全,所以才出现这种情况。”  付梓丰叹了一气,道:“司马涯果然见识渊博!你的确没有把盘古刀经的内功心法学全。”  付依依惊讶地道:“爹,这是为什么呢?干嘛不让师哥学全?”  付梓丰长出了一口气,道:“我派有个门规,只有掌门才能学全盘古刀经的内功心法。盘古刀经极难参悟透彻,是一套玄妙的武功,自创派祖师以来,没有人能够真正学会它。”  付依依追问道:“爹,为什么要设这样的门规?这样会让创世派越来越弱!”  付梓丰道:“盘古刀经后半部分的内功心法极其玄妙,稍有不慎会走火入魔,因此才有这样的门规。一般的弟子,只要好好参悟前半部分的内功,加上整套招式,就足以干一番事业了,走南闯北也可无所畏惧。只可惜,大部分弟子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能做到的也寥寥无几。依依,就拿你说吧,直到现在你也没有参透这套刀法的精妙所在。要是没有参透整套刀法的精妙所在,知道了后半部分的内功心法反而会扰乱心神,严重者走火入魔。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们,是为了让你们专心参悟刀法的精妙。”  向寒雨道:“师父,徒儿已将刀法的精妙悉数参透了,但内功跟不上,因此损伤了本元。”  付梓丰无奈地叹了一气,道:“寒雨,你在武学上的确有着他人所没有的天赋,只可惜你已不再是创世派弟子,这后半部分的内功心法也不能相授。”  向寒雨听了师父的话后,心里无比悲哀,看来师父还是没有原谅自己。然而,在他心里,他永远是创世派的弟子,于是道:“师父,无论怎样,我永远都是创世派弟子。生也好,死也罢,我的心永远不变。”  付依依也道:“爹――师哥怎么・・・・・・怎么不是创世派弟子啦?”  付梓丰道:“去年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公之于各大门派。如果寒雨还是创世派弟子,这岂不惹人笑话么?”  付依依撅着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付梓丰道:“女孩子家,懂什么!如果寒雨重新拜在创世派门下,那各大门派还不笑话创世派无人哪!一个门派最注重的就是名誉,没有了名誉,何以在江湖上立足?”  裴念秋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依依,你爹爹是对的。寒雨再也不能拜在创世派门下了。”  向寒雨轻声道:“师父,可・・・・・・可徒儿这内伤需要盘古刀经的内功心法才能治愈。还有,要是没有这套内功心法,假如徒儿的伤好了,今后也不能使用盘古刀经的刀法了,否则又会受伤。”  付依依道:“爹,难道名誉比师哥的性命都重要么?”  “依依,这不是孰重孰轻的问题,这是原则。你女儿家,知道什么!这里面有多少江湖规矩,多少流言蜚语,你知道么?不是爹要什么名誉,而是创世派需要名誉。创世派的弟子能否硬起胸膛行走江湖,就要看创世派的名誉有多少分量!如今的创世派正在承受着各方面的质疑,爹怎么能让创世派再受打击!”  向寒雨道:“师妹,你不要再说了,师父是对的,要怪也只能怪我!我是自作自受。”  付梓丰道:“寒雨啊,你放心,你的伤我会治好的。虽然我们没有师徒之名,但我们还有师徒之情。以后行走江湖时,你要改口称呼我为付前辈,而不是师父。行走江湖,一定要守江湖规矩。”  向寒雨轻轻地道:“弟子知道了。”  付梓丰道:“你的伤势说严重也严重,说轻也轻。我给你输一些本派的真气,然后自己慢慢调息,不出数月,定会复原。”  向寒雨道:“多谢师父。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慢慢调息些时日,应该可以复原。”  付梓丰道:“寒雨,你不要小觑了这伤,一不小心会有性命之忧。你别再固执了。无论如何,这次你得听我的。”说完后,他让裴念秋和付依依出去,并说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打扰他。  向寒雨道:“师父,你还是让我自己调息一段时日吧,你这样会伤坏身体的!”  付梓丰道:“我这是为了依依。这丫头对你这臭小子痴心一片!我也就这么个宝贝女儿,能为她做多少就做多少。以后你不要辜负于她,就算是对我的报答吧。”  向寒雨道:“师父,既然这样,你还是把盘古刀经后半部分的内功心法传给我,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也不算破坏门规。”  付梓丰严肃地道:“为人行事,主要是问心无愧,不要因为能够遮掩过去,就做一些有悖规矩的事。”  向寒雨不理解地道:“人制定规矩是为了让人受益,既然规矩危害到了人,为什么还不改变?”  “既然是人制定了规矩,人就应该去遵守。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都是圣人之言。规矩之所以危害到人,是因为人想破坏规矩。”  向寒雨轻声问道:“师父,你真要输真气给我?我看还是算了吧。”  付梓丰道:“不要再婆婆妈妈的。集中精力!”  向寒雨道:“徒儿有句话想说,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吧!”  “假如师妹肯嫁给我,那我不就又成了创世派弟子!这不就可以继续学习内功心法了。”  付梓封道:“就算继续学习,也要有已有的内力催动,否则也练不成。”  向寒雨心道:“师父虽然将我逐出师门,可待我依旧如故。这番恩情,我何以为报啊!”于是道:“谢谢师父!” 第四十九章 疑案 - 筑梦刀 - 杨安墨   大概半个时辰后,付梓丰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屋中走出来。付依依见到爹爹后,急忙道:“爹,师哥他怎么样呢?”  裴念秋微嗔道:“丫头,你不问问你爹怎么样呢,却问起你师哥来?你真是长大了。”  付依依脸腾地一下红了,扭捏地道:“我・・・・・・我看师哥的伤比较严重嘛。”  付梓丰微笑道:“依依说得也对。在依依的眼里,爹爹始终是强壮的,是无所不能的!”  付依依扑到付梓丰的怀里,撒娇道:“爹爹最了解我啦!”  付梓丰呵呵一笑,道:“你去看看寒雨吧。他还需要调理一下才能恢复体力。”  付依依兴冲冲地跑进屋去了。裴念秋轻轻叹了一气,道:“依依真得长大了。但愿这俩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付梓丰道:“别管那么多,孩子都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惊春刚过,虽然**已降临到关中地区,但春意不甚盎然,料峭春寒依旧袭人。向寒雨的伤势已经痊愈,他正聚精会神地练习盘古刀经。突然,付依依匆匆忙忙地跑来,老远便喊道:“师哥,不好了。你赶紧逃吧!”  向寒雨纳闷地道:“发生什么事呢?”  付依依道:“有人说你杀人了!来了一大帮人,说是要惩治元凶。”  向寒雨感到非常奇怪,不解地道:“我什么时候杀人呢?谁说我杀人呢?”  付依依急切地道:“泾渭镖局的人经过分水岭时,被人截住,镖局二十口人全部惨死,少镖头冯逸逃脱了・・・・・・”  向寒雨惊讶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付依依道:“冯逸说是你杀的。”  向寒雨一下子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愤恨地道:“简直岂有此理!简直血口喷人!”他转念一想,忽又放缓了口气,道:“大概冯逸弄错了。我去跟他们澄清一下。”  付依依道:“你还是先躲起来,在暗中慢慢查清楚事情的始末,这样才能澄清。如今冯逸悲愤之极,一见面定是大打出手。”  向寒雨略一沉思,道:“我要是躲起来,就是畏罪潜逃,白的也会被说成是黑的。”他顿了一顿,疑惑地道:“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来之时已经是晚上了。”  付依依也不解地道:“那天晚上被你打跑的两人应该知道。”  向寒雨道:“无论来多少人,我都不会躲避。我没有做,为什么要躲避?”说完后,他大步朝前院走来。付依依很了解向寒雨的脾气,决定了的事,很难更改。  大院中站了不少武林中人,个个义愤填膺,像是不死人就不肯罢休似的。付梓丰一团和气,正为大家解释一些情况。但是,大家一点都不领他的情,好几个人已经跃跃欲试,大有动手之意。  向寒雨脚步一迈进前院,便朗声道:“在下近日来身染重伤,付前辈顾惜往日的情分,收留在下且为在下疗伤,不知何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向寒雨话音刚落,有人马上接过话茬,恨声道:“你这恶棍!你这杀人恶魔!泾渭镖局二十人的血债定让你用血来还!”说话的人正是冯逸。  向寒雨目光一凛,扫视了众人一眼,朗声道:“冯公子,事实没有被证实之前,请不要血口喷人!在下虽然不是什么志士仁人,但也绝不是乱杀无辜,草菅人命之辈。”  冯逸气冲冲地道:“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刀剑大会上的一败,让我刻骨铭心,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刀法!”  向寒雨道:“你可是看见了我的脸?你确定那个杀人害命的人是我?”  冯逸冷哼了一声,道:“你当然没有蠢到不蒙面就杀人的地步!但是你那犀利而狠霸的刀法,我绝不会忘记。试问普天之下除了你们创世派的人外,还有谁会盘古刀经?”  向寒雨惊诧道:“你说那人使得是盘古刀经?”  付梓丰也是大感意外,惊讶道:“冯少侠,你说杀害众镖师的人会使盘古刀经?”  冯逸冷哼道:“是的,一点没错!他使得正是盘古刀经!”  这时一个年青人以浑圆的嗓音道:“在下崔嵬楼下属飞龙楼楼主万星影,受冯少侠邀约,特来做个和事老。崔嵬楼一贯的做法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惧怕任何邪恶,不敌对任何正义。关于泾渭镖局二十名镖师惨死的事,我们崔嵬楼绝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定要引导正义的力量去惩罚邪恶之源。大家都知道盘古刀经乃是创世派的开山之作,除了创世派的弟子外,没有人会此种刀法。然而,很让人吃惊的是,泾渭镖局的二十名镖师竟死在此种刀法之下。我们希望创世派能给众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付梓丰道:“听万楼主的意思,好像镖师们的死必跟创世派有关咯?”  万星影道:“这倒不一定。据我得知,向寒雨已非贵派弟子,也就是说,镖师们的死跟会盘古刀经刀法的人有关,而不只是创世派。”  向寒雨森然道:“难道仅凭冯公子的一面之词就能断定凶手的来历?按照常理推断,凶手岂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看家本领?一个故意暴露自己的凶手会是你所认为的凶手么?天下武功虽然浩繁复杂,但相似之处甚多,我想这一点不难理解吧。既然有相似的武功,谁能保证冯公子在惊慌恐惧之下不会张冠李戴呢?”他顿了一顿,对万星影道:“万楼主,难道凭你的智慧也看不出其中的诸多疑点?”  万星影略一沉思,道:“向公子虽然说得极有道理,但是如盘古刀经这样玄妙的刀法恐怕别人是模仿不来的。”  向寒雨冷哼一声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下武功极高者又不是没有。盘古刀经虽然惊奇玄妙,但不见得别人的刀法就平平无奇。试问一个高手模仿别人的手法会是一件难事么?”  冯逸恨声道:“别人的刀法可以模仿,但是你向寒雨的刀法我怎么也看不错!”  向寒雨道:“你一定是看错了!我现在的刀法跟以前大不一样。我可以配合大家,让大家看看我是如何使用刀法的。有哪位想出来试试?冯公子,我想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旁的付依依见师哥要比武,生怕他的旧伤再次发作,关切地道:“师哥,你伤势痊愈不久,这样可以么?”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师妹,你放心,我心中有数。”然后他转身面向冯逸,并仔细地上下打量,朗声道:“你出招吧!”  冯逸道:“你先出招!”  向寒雨缓缓道:“我先出招的话,恐怕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一旁的付梓丰听后,皱起眉头,脸上现出微愠之色,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在场的人一听,顿时起了一阵骚动,显然大家对向寒雨目中无人的姿态极为不满。  冯逸冷哼一声,愤愤地道:“你就出招吧!”  向寒雨目光如电,定定地看着冯逸,片刻后霍然拔刀,人似鬼魅般掠了过去。他使得是雷霆一击。这招刀法重在快、猛、沉。可以说盘古刀经的每招每式都有类似的特点,但都有所不同,其中真意不同之人有不同领会。付依依见了,惊得合不拢嘴,因为她根本没想到师哥的刀法竟已如斯玄妙。付梓丰见了,眉头微皱,因为他感觉向寒雨的刀法极为邪门。  冯逸见向寒雨的刀法比前年厉害得多,不由一惊,急忙举剑招架。向寒雨一碰冯逸的剑,旋即变化一式,眨眼间一道美丽的弧线罩住了冯逸。众人被这刀光的弧线所震惊,因为弧线消失的时候,冯逸的左肩已被向寒雨的刀身拍了一下。一阵嘘声过后,向寒雨重又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冯逸则呆呆地站着,脸上写满了不相信的疑惑。 第五十章 推断 - 筑梦刀 - 杨安墨   万星影拍手称赞道:“好刀法!如此看来,盘古刀经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武林中的顶级刀法!”  向寒雨冷冷地道:“万楼主好像有话要说?”  万星影道:“你很聪明!试想一下,如此玄妙的刀法,谁能够模仿呢?”  向寒雨冷冷地道:“万楼主好像忘了你们崔嵬楼的初衷,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  万星影沉思片刻,对冯逸道:“冯公子,你怎么看?”  冯逸此时此刻感到十分尴尬,猛听到万星影问他,有点慌乱地道:“这・・・・・・这个也很难说!凶手的刀法也极快,但跟向公子的刀法稍微有些不同,但哪儿不同,我却也说不上来。”  万星影又对付梓丰道:“付掌门,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付梓丰道:“我有两个观点:一是武林中能够模仿盘古刀经刀法的大有人在,二是这件事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单从武功路数就判定谁是凶手,有些草率。”  万星影道:“付掌门说得极是!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有些人正在想法设法地挑拨武林同道的关系。要是长期这样发展下去,武林信用必将缺失,各门各派间定会存有嫌隙,保不准会带来一场武林浩劫。”  付梓丰缓缓道:“我们定要查出元凶,以释各位心中的猜疑。”  这时场下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向寒雨既然不是创世派弟子,为何还在创世派,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玄机?”众人闻声看去,见此人膀阔腰圆,大眼阔口,体格强健,有种不怒而威的神韵,认识的人都知道,他就是黄河帮帮主都万古。  付梓丰道:“向少侠眼下虽不是我派弟子,然十多年的师徒之情依旧尚在。每念过去,我都会感慨万端。如今他来盘桓几日,我以宾客之礼待之。夜深人静时,我总唏嘘不已,责怪自己管教无方,才有今日之分离。”  向寒雨听后,五内含悲,动情地道:“师父!徒儿・・・・・・”  “向少侠,你不能这么称呼我,我们已没有师徒之名。”他打断了向寒雨的话。  付依依急道:“爹――师哥他又没做错什么!”  付梓丰道:“是对是错,爹自有分寸!去年向太白山派下挑战书,这就是大错!如果每个门派都像他这样,武林岂不大乱!”  付依依气道:“那个任清就是混蛋!”  付梓丰厉声道:“混账!你怎么能这样说别人!别人怎么样,不是你一人能评断的。”付依依很不理解爹爹,气冲冲地走了。  都万古道:“希望付掌门以大局为重,与武林同道一起共抗邪恶之势。”  付梓丰道:“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武林和平才是大家的福气。”  万星影道:“付掌门能有如此认为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关于泾渭镖局这件事,我们大家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今天多有打扰,敬请见谅!”  向寒雨冷哼一声,道:“希望下次不要再弄错了!”  万星影不卑不亢地道:“向少侠,在没有查清真相之前,希望你不要离开创世派。”  “你这是想束缚我的自由么?”向寒雨冷冷地道。  万星影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只想还你一个清白。以我看,这个凶手还会出来作案,而不是仅此一回。”  向寒雨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留在创世派。我要亲自揪出这个凶手!”  万星影道:“很好,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们都希望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向寒雨冷哼一声,道:“我也希望你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万星影道:“很好!”他一抱拳,对付梓丰道:“今天多有打扰,敬请海涵!”  付梓丰道:“为了武林同道的安危,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万星影转身对大伙儿道:“各位朋友,今天就到此为止,咱们走吧。”大伙儿也看见以向寒雨的刀法,冯逸是不可能活着回来的,因此都下山去了。  等众人都下山了以后,付梓丰面色沉重,望着远山悠悠地道:“看来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啊!”  夜很静,简直是死一般的静!  向寒雨看着师父来回地踱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手足无措之际,想溜出去跟师妹谈谈心。  这时付梓丰开口了:“寒雨,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要找出凶手,杀了这个混蛋!”  “还有呢?”  “还有・・・・・・再就是想开一个马场,在辽阔的草原上尽情地,自由地牧马,不看人脸色,自食其力,或者经营敦煌镖局,将敦煌镖局壮大,跑镖的线路不只是西北,还要向南向东挺进。”  “嗯,是个长久之计。但你想过没有,有人会不断地阻挠你,使你不能顺利实现自己的愿望。”  “师父,这个倒是没什么,就像练功一样,不可能那么顺利地参悟透刀法中的奥妙所在,而是要经过长期的探索,尝试,演练才能有所突破,有所精进。”  “说起刀法,我感到你的刀法之中有股隐隐地邪气,一定要记住,要严格按照刀谱上的一招一式来学,万不可自作主张而有所改动。我最担心地就是这一点。虽然我们已没有师徒之名,但在我的心里,你就像是我的儿女一样。你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却内敛不足,狂狷不羁。我本想把后半部盘古刀经的心法教给你,怎奈门规所限,而我也不好做有违门规的事。”  “师父,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固执任性,当时没有听你和师娘的话,才有今天的困难。”  “我有一丝隐隐地感觉,崔嵬楼对创世派不怀好意。泾渭镖局的惨案显然是有人故意嫁祸给你,或者创世派。寒雨,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师父,黑水城你听说过没有?”  “黑水城?有所耳闻,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这两年又重出江湖。我与它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怀疑泾渭镖局的惨案跟黑水城有关。”  “你有何凭证?”  “我在河西马场牧马期间,无意中让黑水城的人知道我是敦煌镖局的后人。他们想斩草除根,正在四处找我。”  “这么说来他们也知道你是创世派弟子咯?”  “也许知道,不过他们没有见过我的刀法。我的身份之所以暴露了,都怪温驰远!”  “温驰远?他是谁?”  “他是温驰骏同父义母的弟弟,也是河西马场的场主。这个人品卑劣的家伙!”  “温驰骏从没提起过他还有个弟弟。”付梓丰若有所悟地道。  向寒雨见师父也没什么要紧话要说,于是道:“师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付梓丰点了点头。 第五十一章 半部口诀 - 筑梦刀 - 杨安墨   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总是很多。向寒雨从师父的书房出来,遥望星空,深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星汉灿烂,我该做些什么?”正在这时,他猛然隐隐地感到一只手极快地袭向自己的后背,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滑步,迈出丈许远,然后断喝道:“谁?”  一个声音从暗影中嘻嘻地笑起来,道:“看你那胆小的样!真的很好笑!”原来是付依依。  向寒雨一个箭步上去,将师妹揽入怀中,坏笑道:“看你还敢戏弄我?”付依依一句话也没说,任凭师哥抱着她。向寒雨揽着师妹的纤腰,只感到她吹气如兰,一时间心神震荡,气血乱撞,不知所措,慌忙松了手,道:“师妹,你怎么在这儿?”  付依依道:“偷听你跟爹爹的话啦!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他还是不肯传授给你盘古刀经后半部的内功心法。这一点,你和爹爹很像,都那么固执,认定了的事不会改变。”  “不,不一样。师父是循规滔距,而我才是固执。”  付依依调皮道:“你这是在夸你自己,说爹爹坏话么?哼,你在说爹爹坏话。我要告诉爹爹去。”  向寒雨笑道:“你这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你肯定不会告诉师父。”  “好吧,你赢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向寒雨听了师妹的话后,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打动了,抓住师妹的手,深情地道:“师妹,别这样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赢家。”  付依依微嗔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向寒雨信誓旦旦地道:“师妹,你是了解我的,我怎么会骗你?”  付依依悠悠地道:“我最担心的就是有一天你骗了我,而我还会骨子里相信。”她的话音里充满了遥远的悲哀。  向寒雨将付依依揽入怀中,道:“师妹,就算叫我死,我也不会说一个有害于你的谎言。”  付依依柔声道:“真的么?”  向寒雨感到师妹的气息一丝丝飘进他的鼻孔,心神一阵摇荡,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  付依依被这一吻简直像是凝固了周身上下的血液,瞬间不知所措。  向寒雨柔声道:“师妹,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的生活将变得暗淡无光。这一点我已深有体会。我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对你撒谎,但知道没有你时,我的生活会很难熬。”  付依依娇羞地一扭身,甜甜地道:“你别说啦,我心里知道。”  向寒雨叹了一气,缓缓地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真正的一起生活,这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付依依轻声道:“只要我们愿意,这有什么难的。”  向寒雨道:“我能感觉得到,师父是不会答应的,至少目前不会答应。不管怎样,我今生只娶你为妻。”  付依依嬉笑道:“我发现你变了,变得油嘴滑舌的。”  向寒雨故作惊讶地道:“是么?”然后又一本正经地道:“变是正常的,不变才怪咧。”  付依依神神秘秘地道:“师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是么?我好久没有碰到惊喜了。”  付依依突然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道:“你看这是什么?”  向寒雨道:“除了是几张纸外,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傻师哥,这里黑漆漆的,当然看不出来咯,进屋看看,你就知道啦。”向寒雨颇为好奇,紧随着师妹进屋了。  当向寒雨看清了纸上的字后,不由地大吃一惊,道:“师妹,这怎么行呢?”这是有违门规的事,师父知道了一定会气死。”  付依依低声道:“你不说,我不说,爹爹怎么会知道。”  “我不能做这样的事,这太・・・・・・太不厚道了。”  付依依微嗔道:“你是说我不厚道咯?”  “不,当然不是。这・・・・・・这很难解释的。”向寒雨有些急切地道。  付依依哼了一声道:“你一直把我当外人。”  向寒雨道:“没有,绝对没有。”  “就是有,就是有!反正我把这后半部分内功心法抄了一份,你就看着办吧。”  “师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要是学了的话,这种行为是很卑劣的。”  付依依道:“那你是没打算娶我咯?”  向寒雨急道:“当然不是。”  “你娶了我,就是爹爹的女婿,学全盘古刀经是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卑劣的。”  “但我总觉得不甚光明正大,有点行窃的嫌疑。”  付依依娇嗔道:“你呀,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笨死啦!”  虽然付依依解释了一番,但向寒雨还是感到有点心虚,皱着的眉也未舒展开,不过当他看到内功心法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付依依轻轻地掐了一下师哥的脸颊,道:“现在还觉得有行窃的嫌疑不啦?”  向寒雨做了个鬼脸,道:“如今只好‘大行不顾细谨’了。”  “你呀,越来越会说话了。”付依依颇有幽怨地道。  向寒雨正聚精会神地看内功心法的口诀,几乎将师妹的话抛在了脑后,过了好一会儿,猛然感到有些寂静,这才看了看师妹,见她一脸忧愁之色,不解地问:“师妹,你这是怎么呢?耷拉着脸,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就好了。”  “师哥,你变了。我好担心,担心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向寒雨听了师妹的话后,心里一颤,他知道师妹非常重视自己,以致患得患失,于是抛开心法口诀,严肃地道:“师妹,你记住,不管我怎么变,但有两点永远不会变:一是,绝不干伤天害理的事,二是,绝不做对不起你的事。”  付依依眉笑颜开,微嗔道:“谁稀罕你!”  向寒雨嘻嘻一笑,道:“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得去一趟温家,商量一下马场的事。”付依依微微一笑,回自己屋去了。  请收藏,推荐!安墨拜谢各位同道!! 第五十二章 温歆倩 - 筑梦刀 - 杨安墨   翌日,向寒雨来到了温家,恰巧温驰骏不在。向寒雨觉得无事,随便到院子看看,重拾一下过去的记忆。当他走到西跨院的月门时,依稀听到了习武的声音,正自惊讶,忽然一个人道:“哎呀,这不向公子么?”  向寒雨闻声看去,是一个老翁,温家的下人,以前对阿四很好。向寒雨微微一笑,道:“老伯,近来可好?”  老翁哈哈一笑,道:“好?你们年轻人才好咧。你看你这结实的身子板,再看看我这老头,能好么?哈哈,年轻就是好,年轻就是福啊!”  向寒雨微微笑道:“老伯,老了也不错啊,可以无忧无虑,不需要管着管那,多轻松自在!”  “喔呵呵,你这孩子挺有意思啊。不聊了,我得做事去了。”  向寒雨道:“老伯,好像有人在练武?是谁呢?”  “哦,是我们家小姐。她刚来不久,人可勤快咯,天天都有练功。”临走之际,还伸出大拇指以示赞许。  向寒雨依循声音的去处慢慢走来,果然看到一位妙龄少女在练剑。剑如虹,人如风。向寒雨看到精彩处,不由地喊道:“好!好剑法!”  少女听到喝彩声后,陡然收住剑,转过身来,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片刻,道:“请问贵姓?”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在下向寒雨,不过,我的姓一点都不贵。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轻轻一笑,道:“我听说过你。我爹说你的刀法很精妙,是关中第一。”  向寒雨道:“在下何德何能敢称第一的名号,只不过高手都没有出现罢了,比如姑娘的剑法就相当精妙。敢问姑娘师出何门?”  少女道:“生云谷,可听说过?”  向寒雨一脸茫然,道:“未曾听过。不过,姑娘的剑法实在高明之极。”  少女道:“高在何处?”  向寒雨道:“剑走轻灵无常势,轻重缓急不唯一。飘若惊鸿动若龙,忽明忽暗寒光中。”  少女道:“不要这么文绉绉,说白点!”  “你的剑法任意西东,拿捏自如;身法矫健,身轻如燕;迅捷利落,进退有度;剑光森森,乍隐乍明。我知道要做到这些非常不易,因此我觉得你的剑法高明之极。”  少女脸现惊讶之色,道:“只听爹爹说你刀法高明,不曾想你剑法也这么好。”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不,我不会剑法。”  少女更是惊讶,道:“不可能!你所说的几乎都是剑法中的要领,不会剑法,怎么能知道这么精准?”  向寒雨一本正经地道:“虽然我不会剑法,但不管是剑法还是刀法,其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形式不同,就像诗与画,形式不同,然道理相通。”  少女道:“我现在才知道爹爹为什么不断夸赞你的原因了。”  向寒雨道:“你说你爹爹是温庄主?”  少女道:“是的。我叫温歆倩。”  向寒雨道:“令尊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有点事要和他商量。”  温歆倩道:“爹爹听说武林各路英雄要在邙山举行一个联盟大会,前去看看情况,好出一份力,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向寒雨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温歆倩试探性地道:“你在庄上盘桓数日也无妨,反正屋子很多。我们还可以互相切磋一下。”  向寒雨一听切磋武艺,顿时来了兴趣,心想:“她这剑法的确很吸引人,要是能够了解一番,倒不失为好事。多了解一家本事,就多一份经验,多一份经验就多一点力量,总比只了解自己本事要好得多。”于是道:“叨扰你们怎么好意思?”  温歆倩道:“这有什么!庄子这么大,多住一个人跟没住一样,反正你有事要跟爹爹商量。这样也比较方便,免得再次错过。再说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家。”  向寒雨略一沉吟,道:“也好,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干。不过,我以前从没见过你。”  温歆倩微微一笑,道:“我十岁的时候就到师父那里生活,一直没有离开过,所以你没见过。”  向寒雨惊讶地道:“从未离开过?那你一直没见你爹爹咯?”  温歆倩抿嘴一笑,道:“每年我爹爹都来看我。”  向寒雨好奇地道:“生云谷?我从未听过这个门派,在哪里啊?”  温歆倩也并不生气,道:“在峨眉山东侧的生云谷中。生云谷派,严格来说还不算是个门派,因为我就是第一个弟子。生云派是个新派。你没有听过并不稀奇。”  向寒雨若有所思地道:“生云谷?好美的名字啊!”  温歆倩娥眉一扬,道:“这个名字得来于一首诗,《寻隐者不遇》。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向寒雨笑道:“这后两句特别有意思,貌似说明了你剑法的奥妙。”  温歆倩噗嗤一笑,道:“我觉得你这人特意思咧。你自己到处看看,我去吩咐下人给你准备一间屋子。”  向寒雨道:“那就多谢了!”温歆倩一笑,转身走了。等温歆倩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向寒雨捡了一根树枝,比划着刚才温歆倩练习的招数,虽然没有完全记住,但一些招式还算有模有样。正当向寒雨细细琢磨剑法跟刀法的区别时,忽然一个人影从墙外的树梢间隐没。向寒雨感到非常奇怪,心道:“难道有人在练习轻功?可是如此肆无忌惮地练习,也太过张扬。难道是个赶路的人?管他什么人,跟我有什么相干。”尽管他心里认为跟自己没什么相干,但他还是收住了手中的树枝,细细地观察树梢间的动静。  忽然温歆倩道:“向公子,请这边来!”  向寒雨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十来步,不经意间回头看了看墙外的树,树左右摇摆,但明显是人为的。向寒雨暗自忖道:“难道这个人是跟踪我的?管他谁了,先揪出来再说。”他心念一出,几个起落便跃到院墙下,一纵身跨出院墙。  那边温歆倩不解地问:“向公子,出什么事呢?”  向寒雨也不答话,直奔晃着的那棵树。忽然,几枚暗器破空袭来。向寒雨断喝道:“什么人?”话一出口,人已闪电般忽起忽落,最后朝树上重重一击。虽然他的手中是一根树枝,但那重重一击所带的劲道发出了呼哨之声,听闻之下便知非同凡响。树上之人像是很了解向寒雨的武功似的,一听劲响就逃之夭夭。向寒雨又是断喝一声:“休要逃走!”人也紧紧追了上去。  向寒雨几个箭步便依稀看清了那人,忽然他发现那人的背影好熟悉,再跟了几步,才发现竟是师妹。向寒雨心里一阵好笑,温言道:“师妹,不要跑了。我看见了。”  那人止住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果然是付依依。向寒雨看着师妹尴尬的面孔,不由地哈哈笑了起来。付依依撅着嘴道:“干嘛,有什么好笑的?”  向寒雨嘿嘿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哦――知道了,你在跟踪我?”  “跟踪你又怎样,你打我呀?”  向寒雨做了个鬼脸,笑道:“我可不敢打你!你武艺超群,我怎敢打你!”  付依依几步走上来,狠狠地捶了向寒雨一拳,道:“叫你再胡说八道!”  向寒雨佯装很痛的样子,大声叫道:“哎呀,我受内伤了。”  请推荐,收藏哈!安墨拜谢啊!!! 第五十三章 恩师之情 - 筑梦刀 - 杨安墨   这时候,温歆倩也从院内跃了出来,看到向寒雨跟一女子交谈,走了过来,道:“向公子,这位是?”  “我师妹,付依依。”说完,他又对付依依道:“师妹,这位是温歆倩温姑娘,温庄主的千金。”  温歆倩热情地道:“原来是付姐姐。我爹爹经常提起你。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漂亮!”  付依依红着脸道:“哪里哪里,你才漂亮啦!”  “你们俩就别谦虚了,都很漂亮,比我漂亮行了吧。”  付依依道:“你少插嘴,一边呆着!”  向寒雨嘿嘿一笑,道:“好好,我走远。我怕你!”  向寒雨刚挪动一下脚步,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些微响动,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人,他断喝一声道:“谁?”话一出口,狠狠地将手中的树枝甩了出去。那树枝带着风声呜呜地朝南面飞去,与此同时向寒雨兔起鹘落,紧随树枝,刹那间跃出数丈远。就在向寒雨迈开步法的同时,不远处的树丛中一条人影一闪而过。向寒雨大喊一声:“喂!”但那人并不理会,轻飘飘地隐遁于树林里了。向寒雨断定是追不上了,于是折了回来。  温歆倩道:“是什么人?”  向寒雨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此人的轻功飘逸绝尘,显然并非泛泛之辈。”  他顿了一顿对付依依道:“师妹,你一直没发觉有人跟踪你么?”  付依依一脸茫然地道:“没有发现呀!谁会跟踪我?我又没得罪过谁?”  向寒雨略一沉思,对温歆倩道:“温姑娘,看来我和师妹得速速回去。有人似乎心怀不善,你要多留心。改天我再登门拜访令尊。我们就此别过!”  温歆倩微微一笑,道:“向公子,付姐姐,有时间一定来找我玩,一个人好无聊!”  向寒雨道:“一定一定。还想跟你切磋一下剑法!”  付依依道:“妹子,我会来找你的。我一个人也无聊的紧。”  温歆倩笑道:“到时候再可不能在墙外逗留哦!”  付依依双颊泛桃色,娇羞地笑了笑,道:“不会啦。”  向寒雨和付依依别过温歆倩后,一路逶迤而来,尽情地享受着春天的新气象。那初露头脸的野草,洋溢着盎然的生机;那刚刚从沉睡中清醒的柳树,透着几分妩媚,在微风中像是顾影自怜;泠泠淙淙的小溪欢快地向前奔去,仿佛摆脱了冰的束缚。  向寒雨道:“师妹,我还没有明白你怎么会在温家院外?”  付依依微嗔道:“跟踪你行了吧。你老是打破沙锅问到底,有意思么?”  向寒雨嘻嘻一笑,道:“跟踪我?我又好好的,有什么不放心的。”顿了一顿,严肃地道:“反倒是你,真叫人不放心。幸好那人并没有伤人的意思,要是他想取你性命,后果真不堪设想。”  “我不怕你被人打,是怕你跟别人跑了。现在你满意了吧。”说完,付依依佯装生气地跑前面去了。  向寒雨紧紧跟上,笑道:“师妹,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付依依转过身,道:“你一直在变,保不准心也变了。”  向寒雨认真地道:“师妹,你知道我为什么还会回来么?一方面,我想看看司马涯前辈说的是真是假,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有你。如果没有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再来创世派。”  付依依一脸悲苦地道:“你就这么恨我爹和娘么?”  “不是,不是我恨师父和师娘。我是恨我自己。”  付依依转忧为喜,道:“干嘛恨自己?没道理!”  “我一直不听师父的话,让他老人家很难做。很多情况下,都是一意孤行。”  付依依笑道:“不会的,爹虽然把你逐出了创世派,其实他心里也挺难受。上次你不听劝告,硬要跟太白山派弟子生死决斗,按道理这是有违武林规矩的,因为这就变成了门派之间的冲突,后果是很严重的。”  向寒雨道:“我明白。但是我一想起郑姑娘的惨死,我就恨透了所谓的规矩。难道有名门大派撑腰就可以肆无惮忌地干丧尽天良的事?”  付依依道:“其实,爹爹一直很疼你。盘古刀经的后半部分内功心法也不是我偷来的,是爹爹有意让我看到,否则我是找不到的。”  向寒雨惊讶地道:“是这样的么?”  “当然是这样的。你以为爹爹老糊涂啦!自从你去了西北后,爹爹经常会说起你,说你虽然狂,但也为人正直,而且勤奋好学,武功方面的天赋极高,是块好材料。”  向寒雨喜道:“师父是这样说的么?”  付依依瞪了一眼,大声道:“当然是这样说的!他从来都没夸过我,就只夸你!”  向寒雨嘻嘻笑道:“这个很好理解。你的武功虽然过得去,但跟我比起来就差远了,师父自然就不夸你,因为没什么好夸的!”  付依依洋装生气地掐了向寒雨一把,道:“我要掐死你!”  “你要真把我掐死咯,你还到哪儿去找一个这样在乎你的师哥!”  付依依微嗔道:“谁稀罕你!”  向寒雨望着远方,缓缓道:“师妹,你知道在受了伤的这段日子里,我想得最多是什么?”  “谁知道?”  “我想的最多的就是你,因为我生怕再也见不到你。”  付依依深情地看着向寒雨,道:“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那好吧。我告诉你一件事,爹爹让你暂且不要回去。最近很多人都盯着创世派,虽然我们是个小派,但爹爹说很多人却暗暗惦记着盘古刀经,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  向寒雨虽然明白师父的苦衷,但心里总是感到那么不舒坦,轻轻道:“我理解师父的苦衷。我送你回去吧。”  “今后你一定得小心!这是爹爹让我告诉你的。”  “恩,我会的。你还不了解我啊!我是谁?向寒雨哦!”向寒雨故作轻松地道。  付依依笑着掐了向寒雨一把,道:“你呀!”  向寒雨笑道:“怎么样,我还是没变吧?”  付依依也笑道:“就这点没变!”两人哈哈地笑了。  向寒雨把师妹送至半山腰,自己便下山了。他知道师父不让他回去,是怕他连累了创世派,尽管他老人家依旧疼爱自己,但创世派目前的气候根本不敢得罪其他门派。他轻轻了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道:“迟早有一天,我要所有的人都明白,创世派并非随便就可以让人欺负的。”  请推荐,收藏哦!!安墨拜谢各位!! 第五十四章 铸刀师的失踪 - 筑梦刀 - 杨安墨   长安城内比较热闹,因为在过不了多久,就是播种的时日,庄稼人进城忙着买些日用品什么的,以便在农忙时用度。向寒雨买了些好酒好肉,兴致勃勃地来会好朋友谢冶子。当他经过朱雀街和未央街的交汇处时,他想起了郑凌波。他沿着街寻找以前的那家秦地客栈,不多时便找到了。  秦地客栈依旧好端端地经营着,生意也颇为兴隆。向寒雨抬头看了看“秦地客栈”四个字,一种莫名的悲愁袭上心头,郑凌波深情款款地眼神重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岁月悠悠,物是人非,向寒雨的眼睛湿润了。虽然他跟郑凌波相处的时间不多,但郑凌波的一怀深情他心中有数。一个人在尘世间的微微一撇,或许会是另一个人一生的记忆。也许真有这种情况,因此向寒雨觉的他欠郑凌波太多。向寒雨收拾了一下心情,便来找谢冶子。  谢冶子宅院的大门紧闭着,仿佛很久没有开启过。向寒雨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他自言自语地道:“难道谢大哥不在家?就算他不在,那些下人怎么也不在呢?”他又敲了几下,里面有人问道:“谁啊?”  向寒雨道:“我找谢冶子。”  吱的一声,门开了。仆人没有变。这位仆人看到向寒雨后,脸上现出惊喜之色,道:“哎呀,是向公子!赶快来!”他没等向寒雨反应过来,便拉着向寒雨朝里走去。  向寒雨感到莫名其妙,道:“慢慢来,不要这么急急忙忙!”  仆人道:“向公子,你有所不知,老爷他不在,他不见了。”  向寒雨疑惑地道:“不见了?”  仆人道:“是的。不见了。”  向寒雨道:“出了什么事?”  仆人道:“你等着,我去叫乔老弟。”说完后,他急急忙忙地走了。  向寒雨十分不解,于是看了看院子四处,见没有摆放刀等兵器,心道:“谢大哥何时改了性格,将以前的那些兵器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乔叶平来了。他一见向寒雨高兴地道:“哎呀向公子,是你啊!”  向寒雨笑道:“乔老弟最近还好?”  乔叶平一听这话,瞬间堆笑的脸浮出了愁色,道:“不怎么好!”  “不怎么好?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他不见了。”  向寒雨道:“乔老弟,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初十这天,不知从哪里来了六个人,给老爷递了一份信函,然后老爷就跟着去了,之后就再没有回来。”  “一份信函?”向寒雨自语道。  “是的,是一份信函。”  “来人有什么特点?”  “也没什么特点,着装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其中三人用刀,三人用剑,好像是本地人,但又觉得不像。”  “你觉得他们是大老远来的,还是就在附近?”  “这个我还真没仔细看。”  向寒雨沉思良久,道:“谢大哥说了些什么?”  “我师父只说了句,‘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最近不在’。”  “谢大哥当时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行动?”  “师父神色如常,什么也没有拿,很匆忙地跟着那六人走了。”  “乔老弟,在你看来这件事哪里有蹊跷?”  乔叶平沉思了一下,道:“兵器上面有蹊跷。”  “为什么?”  “六人中有三人用剑,三人用刀,从这一点来看,他们好像是经过了专门的训练,就如同兵卒一般。而且只有一个人说话,其他人都保持沉默,从这一点来看,他们有主次之分。”  向寒雨想了想,道:“我跟谢大哥虽然一见如故,但相处的时间不多,他有没有什么秘密?比如不好意思让大家知道的事情,或者人什么的。”  “师父虽然外表冷漠,其实是个热心肠子的人,也没得罪过什么人。打造兵器的价钱虽然高,但愿意来找的人,就不嫌价钱高,应该不会怀恨。师父虽不大喜欢跟我们聊天,但喝醉了就不同了,会说一大堆话,因此也没什么秘密了。”  向寒雨一言不发,低头沉思着。  “对了,师父喜欢一个女子,但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动静。师父不大喜欢谈这件事,只有喝醉了以后,才说几句。”  “那女子住在什么地方?”向寒雨抬头问道。  乔叶平叹了一气,缓缓道:“那女子是个**女子。不知为什么,师父却对她很痴情。”  向寒雨惊诧地道:“**女子?”  “是的,她就住在西市,叫个什么桃园的地方。”  “谢大哥可曾去过?”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师父不喜欢别人盯着他。我们自然不敢过问这些事。”  “你知道这女子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罗芝。师父喝醉时,偶尔会提起,但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好像很痛心的样子。”  向寒雨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么算来,谢大哥离开这里已将近四个月。”  乔叶平道:“差不多这个数。”  向寒雨道:“你们从没有去找过?”  乔叶平道:“这从哪儿找?虽然我也觉得事情很可疑,但师父临走时未表现出任何异状,就算一年半载不来,我们也只能认为师父办私事去了。”  向寒雨沉思良久,道:“对了,你有没有认识一些比较了解江湖琐事的朋友?”  乔叶平道:“有位朋友的确知道不少的江湖奇事,但多半是吹牛瞎掰,不怎么真实,只不过闲暇时听着过瘾,打发时间。”  向寒雨道:“你去问问这个朋友,最近江湖上可有什么奇事发生。我去西市桃园找罗芝。咱们晚上在这里碰面。”  乔叶平道:“我这就去,不过那位朋友很怪,每回答一个专门的问题要一两银子。”  向寒雨惊讶地道:“这么贵?他叫什么名字?”  “诸葛先知,自称是诸葛亮后人。”  向寒雨道:“这样吧,你提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就说最近有什么帮派需要铸造大量的兵器。”  乔叶平道:“多谢向公子!”  向寒雨道:“不用,你师父是我大哥,这是我应该做的。”  乔叶平走了。向寒雨对其他仆人交代了一下,也匆匆地奔往西市。他有一丝隐隐的感觉,谢冶子的失踪绝非寻常之事。  长安西市是长安城最热闹的地方,有很多胡人在这里做买卖,各色店铺举不胜举。向寒雨经过几番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个叫桃园阁的阁楼,却没有桃园。此时此刻,向寒雨也顾不得真假,先去看看再作考虑。桃园阁处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离闹市较远,不远处有片桃树林,此时桃花将开未开,一派盎然生机。  向寒雨敲了敲桃园阁的大门,过了一会儿,一位女子的声音道:“谁呀?”  向寒雨略一思考,道:“我来找罗芝。”  里面的女子停住了脚步,道:“你是谁呀?”  “一个你不认识,也不认识你的人。”  里面女子噗嗤一声笑了,门吱的一声开了。开门的女子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向寒雨,冷冰冰地道:“你谁呀?”  向寒雨道:“其实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罗芝。我来找她,是想打听一个人。在下向寒雨。”  这位姑娘哼了一声,道:“我们家小姐不想见任何人。你走吧。”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姑娘,我有要事想问你家小姐。”  这位姑娘峨眉一横,道:“你有要事是你的事,关我家小姐什么关系。你这人脸皮怎么这样厚!”  “姑娘,我再说一遍,我真有要事问你家小姐,而且跟她有很大关系。”  姑娘冷笑一声,道:“来见我家姑娘的人都是这个借口,你能不能编一个新鲜点的?”  “谢冶子你认识么?”  姑娘先是一惊,后又道:“不认识。”  当然,姑娘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未能逃过向寒雨的眼睛。向寒雨道:“谢冶子跟我是结义兄弟。他失踪将近四个月了。”  姑娘还是冷冷地道:“不认识。”  向寒雨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道:“今天我是非见你们家小姐不可。”  姑娘冷哼一声,道:“你在啰嗦,休怪我不客气!”  向寒雨一惊,仔细打量了一下,道:“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瞪了一眼,道:“你还啰嗦!”  “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把我引荐给你家小姐。”  姑娘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向寒雨,道:“好吧,请随我来。” 第五十五章 一种憔悴 - 筑梦刀 - 杨安墨   向寒雨一踏进门就被院中的情形震惊了,只见里面到处载满了花卉,只有几条细小的石子路通向房舍。几处桃树上的桃花正含苞待放,那种呼之欲出的艳丽让整个院子充满了生命的力量。向寒雨正欣赏院子中的景色布局,忽然前面的姑娘转过身劈来一掌。向寒雨冷哼一声,一探手制住了姑娘的退路,道:“说过了你不是我对手,还这么不自量力!”  那姑娘一撅嘴,道:“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吹牛!”  向寒雨无奈地摇摇头,道:“姑娘,吹点什么牛不好,吹这种牛,有什么意思!”  “我叫豆兰。别老是姑娘长姑娘短的,怪别扭的。”  向寒雨很无奈地摇摇,道:“好吧,豆兰姑娘!”  豆兰很不高兴地道:“豆兰就豆兰,干嘛还加个姑娘!”  “再不赶快把我引荐给你们家小姐,我可真生气了。虽然我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绝不是好人。你可要掂量着,惹我生气了,保证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豆兰偷眼瞄了几眼向寒雨,也的确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总觉的他不是什么坏人,于是咯咯地笑了几声,道:“这么心急干嘛,又不是娶媳妇!”  “你话好多啊!”向寒雨一本正经地道。  “哎呀,看来我真话多啦,连你都这么说!以前小姐这么说,我还一直不信,认为是她话少!”  向寒雨又一本正经地道:“一点都不假,你的话真是很多!”  从一月门进去,里面也是一个院子,四处也载满了花卉。向寒雨惊叹道:“你们家小姐竟如此爱花!”  “那是自然!我们家小姐人就如花一般,岂能不爱花!为了爱自己,也要爱花!”  “谢大哥也很爱花!”  “我家小姐就在阁楼上。告诉你哦,你装得斯文点,我家小姐最不喜欢鲁莽无知的人!”  向寒雨很无奈地看了豆兰一眼,道:“你是说我鲁莽无知?”  “我可没说你鲁莽无知。我只是提醒你机灵点,别惹我家小姐生气。”  “对了,我突然发现你还喜欢耍小聪明!”  “你什么意思呀?是夸我,还是骂我?”  向寒雨也不理会,径直上了楼。楼上布置十分淡雅,一股幽香飘来,透出了女儿家的美妙。  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小兰,是谁呀?”  豆兰道:“是谢――谢冶子的朋友。”  向寒雨朗声道:“在下向寒雨,打扰姑娘是想了解一件事。”  珠帘掀起,走出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向寒雨乍看之下,不由地被这位女子的神韵风姿所倾倒,还好他已经看过付依依和司马玉蕙等几位姑娘的花容月貌,因此并未表现出异常的举动。然而,他暗暗思忖道:“这位女子难道就是罗芝?她的肌肤堪比司马玉蕙的那般雪白娇嫩,然眼神中的柔情更胜一筹;那种清幽恬静的神韵跟依依不相上下,却比依依多几分风情,如此女子真是世间稀有。”  向寒雨一抱拳,道:“在下向寒雨,如有打扰,还望多多包涵。”  那女子微微一施礼,道:“小女子罗芝,能效劳的地方,定当竭我所能。”  向寒雨道:“罗姑娘,去年十一月份之后,你可再见过谢大哥?”  “没有。已有好几月没见他人影了,大概他已经忘记了我。”罗芝眼含幽怨,缓缓地道。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  “向公子,我不想谈他,你还是说别的事吧。”  “我特来找姑娘就是为了谢大哥。据我推断,谢大哥失踪了。”  “失踪了?”罗芝冷哼了一声,又道:“他经常失踪,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罗姑娘,我想你说的失踪跟我说的失踪不是一回事。我说的失踪的意思是谢大哥或许有危险。”  “他有没有危险关我什么事。”罗芝缓缓地道。  “罗姑娘,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不管你对谢大哥有什么意见,但我敢肯定的是他一定很爱你。”  “不用你来讨好我。我很明白我是什么身份的人。”  “罗姑娘,你多虑了。谢大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很了解他。请你告诉我,他最后一次见你是在什么时候?”  一旁的豆兰实在忍不住了,道:“去年十月十五。这一天,我记得清清楚楚。”  向寒雨摸着自己的耳朵,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道:“那后来有没有陌生的人来找你们?”  豆兰笑道:“你傻呀,陌生的人肯定来过咯。”  向寒雨道:“我指的不是那种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而是比较怪的那种,也就是你们经常没见过的那类人。”  豆兰笑道:“哪类人啊?他们长三只胳膊,还是四条腿呀?”  罗芝道:”小兰你就别贫嘴了。”她又对向寒雨道:“我确实发现了一件看似寻常却不太寻常的事情。”  “什么事?”向寒雨急切地道。  “每月十五的时候,总会有人送花给我,但来人从不说送花的人是谁。”  “哈,我们家小姐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有人送花是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豆兰颇为傲慢地道,好像那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是她似的。  罗芝很不好意思地道:“小兰,你又胡说了。”  “小姐――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问向公子?”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这个我不太清楚。”  “嘿,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呢?活奔乱跳的大活人,你看不见呀?我们家小姐不美么?如果我是男人,我都想娶她。”豆兰叽里呱啦一阵说。  “小兰,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罗芝微嗔道。  向寒雨道:“罗姑娘,你能否详细地描述一下送花的人的特点?”  罗芝沉思了一下,道:“送花的人看上去很冷静,喜怒不行于色,让人不由地产生一种恐惧感。但他总是很有礼貌,从来不踏进院子半步,而且送完花就走了,也不多留一时片刻。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后来又觉得他也不是什么坏人。”  “几次送花给你的是同一个人?”  “是的。”  向寒雨沉思了良久,猛然道:“我该走了。多谢你们!”  豆兰道:“你这就走啦?”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会来。”  罗芝道:“小兰你送送向公子吧。”  向寒雨从桃园阁走出来,心里的疑团并没有被解开,低着头默默地向前走。豆兰忽然道:“向公子,你告诉你的那位兄弟,让他不要忘了他的诺言。我们家小姐可一直等着他呢!如果再没有消息,我们家小姐就嫁给别人咯!”  向寒雨不管豆兰说的是什么,频频点头,嘴里道:“恩,好,我一定会转告的。”在回谢宅的路上,向寒雨一直在想两个问题,到底是谁不断地准时地给罗芝送花呢?送花的这个人跟谢冶子的失踪有关系么?  拜谢各位推荐,收藏!! 第五十六章 诱人的条件 - 筑梦刀 - 杨安墨   走了一段路后,向寒雨感到有点**,环顾四周,见前面有家酒馆,名叫凤凰酒馆,觉得名字不错,便进去点了两样菜,一壶酒。当他自斟自饮的时候,想起了义父,以及自己和依依在别离客栈的情形。那时候虽然有几分别离的哀愁,但似乎比现在要好多了,至少义父还在身边。向寒雨觉得眼前一片迷茫,每一件事都是那样怪异,泾渭镖局的镖师们的死,谢大哥的失踪,崔嵬楼的兴起,以及冒充自己的人。这一切难道是有人的安排,还是纯属巧合?向寒雨陷入了沉思。这时从楼上传来了悦耳的琴声,那缕缕琴音扰乱了向寒雨的心神,因为他想起了郑凌波。他赶紧吃完菜喝完酒,准备尽快离开这里,忽然琴音戛然而止。这时从楼上蹬蹬跑下了一店小二。店小二径直走到向寒雨面前,道:“向公子,有位女子在楼上等你。”  向寒雨乍听之下吃了一惊,心忖道:“难道是温姑娘?应该不可能!难道是师妹?这更不可能!到底是谁呢?管他了,上去看看再说。”  向寒雨来到楼上,见有一位丫鬟等着,道:“是你在找我?”  那丫鬟道:“不是,是我们家小姐。”  “你们家小姐现在在何处?”  “请随我来。”  向寒雨跟着那丫鬟走,手紧紧地握着刀,只要一有异常情况,他将使出雷霆一击。那丫鬟走到走廊尽头,道:“我们家小姐就在里面。”她指着一间屋子道。  向寒雨虽然感到事有蹊跷,但他很了解自己的武功,因此也就不惧怕什么,直接敲门进去了。向寒雨一进门后,便有些后悔了,因为面前站着一位二十五六、风姿绰约的女子。  那女子倒是很坦荡,道:“小女子夏横波,崔嵬楼下属凤凰楼楼主。”  向寒雨道:“无名小卒向寒雨。”虽然对方说出了自己的来历,但他总觉得对方是在炫耀自己的地位,心里极为不爽。  夏横波“哟”了一声,啧啧道:“你是无名小卒?你的名字好像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  向寒雨冷“哼”了一声,道:“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夏横波道:“我的确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你。不过,据说你的刀法比你师父的还要好?请允许我把付梓丰称呼为你师父,尽管你已经被逐出师门!”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的称呼我很喜欢。”向寒雨淡淡地道。  夏横波偷眼瞄了一下向寒雨,然后将自己胸前的衣襟往下拉了拉,微微露出雪白的su胸,笑道:“向少侠,你觉得我美么?”  向寒雨刚进门时,只感到对方有种说不出的魅力,是妩媚,抑或是风情,而此时看到对方微露的su胸后,心神不由地一荡,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女人那具有吸引力的胸脯,不过他看到的只是一少部分而已。向寒雨避开夏横波的眼睛,朝屋内看了看,道:“就你一个人?”  夏横波抛了个媚眼,甜甜地道:“一个人不好么?你我正值壮年,又都是江湖中人,还怕什么?我一个人会你正好,何必劳师动众!”  向寒雨被夏横波妩媚而具有挑逗的眼神扰乱了心思,道:“夏女侠有什么事尽管说,在下还有其他事要做。”  夏横波甜甜地道:“向少侠干嘛这么心急,不能和我聊聊吗?人家倾慕你很久了。”  向寒雨心忖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与她素未相识,如今却说出这样甜腻的话,再看看她有何把戏。”于是道:“夏女侠说笑了,你我素未蒙面,还是谈谈正事吧。”  夏横波微嗔道:“难道你不觉得我美么?”  “你的确很美。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向寒雨漫不经心地道。  夏横波微微一笑,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想让你加入我们凤凰楼。”  向寒雨一惊,看了看夏横波,缓缓道:“我不明白。”  夏横波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男人劳心劳力不就为了美酒美女么?我凤凰楼美女如云,像你这么优秀的男子定然会迷倒我那些姐妹们,到时候万千宠爱于一身,何乐不为?”  向寒雨一皱眉,道:“凤凰楼都是女子,为何要让我加入?”  夏横波道:“你说错了,凤凰楼大多是女子,同样有男子。你的加入会上凤凰楼的声名压过飞龙楼,雄狮楼,猛虎楼。”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横波道:“向公子应该不是胸无大志之人吧?只要你加入凤凰楼,你的名字将会在武林之中广为流传。也许你不知道,崔嵬楼有六大分坛,飞龙楼,凤凰楼,雄狮楼,猛虎楼,闪豹楼,黑狼楼。未来的几年内,崔嵬楼的名气将会盖过少林,成为武林龙头。所以,只要你加入,以后的成就将会是你现在料想不到的。”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那我为什么一定要加入凤凰楼,而不是其他几个分坛?”  夏横波诡秘地一笑,道:“有两点原因,一是凤凰楼美女如云,二是凤凰楼缺少你这样的俊杰。”  向寒雨道:“你言过其实了,我并非什么俊杰,只不过是一个有几分狂气,有几分自信的人而已。”  “你是骗不了我的。能破了名震河西走廊的太清龙舞阵的人,绝非泛泛之辈,那可需要非凡的能力!你在破了此阵之后还能跟司马涯打个平手,足见你的能力已经是一流了。武功的较量,不仅需要武艺,还需要智力。任何事情都需要智力。你是个有头脑的高手。”  向寒雨惊讶地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夏横波撇了撇嘴,道:“我知道的不止这些。我还知道你特别爱你的师妹,但你却是个多情种子。你为了一个叫郑凌波的姑娘,不惜跟创世派断绝关系,也不惧跟太白山派结仇。你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我们凤凰楼就需要你这样的男子。”  向寒雨道:“夏楼主,你说得不全对。我不是为了郑姑娘,是我看不惯太白山派弟子的行为,更看不惯仗势草菅人命的人!”  夏横波一拍手,道:“对,这叫仗义,善良!凤凰楼就需要你这样仗义,善良的男子汉!”  向寒雨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能为你们做什么?我加入你们派又能干什么?”  “你目前不需要知道这些。只要你肯加入凤凰楼,凤凰楼的妹子你随便挑,而且除我之外,你就是凤凰楼的第一把手。当然,叫你做的事绝不是伤天害理的事。”  向寒雨道:“你的条件很诱人,但关键的是,我师妹不会同意。”  夏横波道:“你认为以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你师父会同意你们的婚事么?难道你不了解你师父的为人?在他看来,声誉才是最重要的。她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默默无闻的穷小子?”  向寒雨怒道:“你胡说!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我师父是怎么样的人,难道你能比我更清楚?夏楼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告辞了。”  夏横波笑道:“向公子,既然你有自己的看法,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这家酒馆是我们凤凰楼的。凤凰楼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  向寒雨离开了凤凰酒馆,心里却不能平静,夏横波的话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盘旋,甚至敲击着他的心灵。他也了解师父,是的,正如夏横波所说,师父很注重声誉。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每当拿起刀的时候,他都会告诉自己一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刀法练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他转念一想,如今首要的事情就是找到谢大哥,然后回到西北,跟义父团聚,再跟独孤通、霍康把敦煌镖局重新经营起来,要是能开一家马场就更好・・・・・・他边走边计划着未来的事。 第五十七章 杀人事件 - 筑梦刀 - 杨安墨   向寒雨来到谢宅时,乔叶平早到了。向寒雨一看见乔叶平就道:“怎么样?”  乔叶平道:“果然有些新情况。”  “什么新情况?”  “最近一两年江湖上出现了几个新派,而且来头都不小。”  “都是哪些帮派?”  “西北有黑水城,中原有崔嵬楼,江南有逍遥谷,关外有闲人林。当然,这几个帮派是最主要的,也是影响最大,实力最强的。”  向寒雨双眉微皱,道:“逍遥谷?闲人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诸葛先知可知道哪个帮派需要打造兵器?”  “这个问题可费了不少银子!诸葛先知说这是个秘密消息,得来不易,硬是要五两银子。”  “这的确是个很重要的消息。”  “他说黑水城和崔嵬楼都在铸造兵器。”  向寒雨略一思忖,像是自言自语地道:“难道谢大哥的失踪跟崔嵬楼有关?”随后问道:“崔嵬楼在什么地方,他可知道?”  乔叶平很无奈地道:“我也问了这个问题,结果这个问题的要价更高,是十两银子。我没有那么多银子,因此没有问。”  “这个诸葛先知是什么来头,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他不怕招来杀身之祸?”  乔叶平道:“他有一个很厉害的朋友,叫顾如影,是名捕快。据说顾如影的武功出神入化,很少有人能看到他施展武功,但有人看到过他的轻功,简直如鬼附身。他有了这样的朋友,还有谁会去招惹。”  向寒雨道:“顾如影我倒是见过,但不清楚他的武功。”  乔叶平道:“我听人说很厉害!”  向寒雨沉思了一下,然后道:“我先告辞了,有什么事,你就到城西的桃园去找罗芝。我想她会帮你的。至于我,现在居无定所,你很难找到。有事的话,我会来找你。”  向寒雨离开谢宅,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走着走着,他猛然发现自己来到了凤凰酒馆,抬头看了看,不由地笑了笑。这时候酒馆内却哄哄闹闹的,并不像是客人的吵闹,好像出了什么事。向寒雨走进去想看出了什么事,突然一个店小二大声道:“就是他,就是他!”  向寒雨猛然发现大家的眼光齐刷刷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感到很纳闷,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愣愣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时从楼上走下来一人,很冷静的一个人,他是顾如影。  向寒雨第一次见顾如影的时候,是在秦地客栈,当时因为郑凌波的惨死,他的心情很沉重,并没有仔细观察顾如影。眼下他看到顾如影时,不由地吃了一惊。顾如影差不多三十岁,冷静的表情,深邃的眼神,周身上下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萧杀之气,尤其是那眼神,让向寒雨感到了压力,甚至是窒息的感觉。向寒雨心里暗暗道:“看来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像他这样的人,为何要当一名捕快?”  顾如影看到了向寒雨,道:“向公子,又见面了。”  “是的,又见面了。”  “楼上又有人被杀了。向公子能否上去看看?”  向寒雨略一沉思,道:“我来这里只为了吃酒,就不上去凑热闹了。”  顾如影道:“似乎跟你有很大关系,还是上去看看。”向寒雨本来就被店小二搞得莫名其妙,听顾如影这么一说,心中疑窦丛生,于是跟了上去。  顾如影引着向寒雨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里。向寒雨一看,是自己跟夏横波呆过的屋子,一时间心里纳闷不已。当向寒雨走进门一看,不由地傻了眼,地上躺着一个女子,标准地说是一个死了的女子。向寒雨再仔细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个女子正是夏横波的丫鬟,他惊讶地道:“这怎么可能?”  顾如影道:“有什么不可能的?”  “中午的时候我还跟她说过话,怎么说死就死了。”  顾如影冷冷地道:“向公子,这件事跟你有很大关系。店小二们说,中午的时候你跟这位姑娘会了一面,后来你走了,但这位姑娘一直呆在屋子里。后来,他们发现她死了。你再看看,这位姑娘是被刀或者剑之类的兵器隔断喉咙而亡。当然,我并不是说一定跟你有关,但从目前的线索来看,你的确脱不了干系。”  向寒雨一皱眉,道:“跟这位姑娘见过面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一个叫夏横波的女子,自称是这家酒馆的老板。”他觉得不便说出夏横波是崔嵬楼下属凤凰楼楼主的身份,因此只说是凤凰酒馆的老板。  一个店小二疑惑地道:“夏横波?可我们老板不叫夏横波!”  向寒雨一惊,道:“那你们老板是谁?”  店小二道:“这个你得问我们掌柜。”  顾如影叫店小二把掌柜唤来,不一会儿掌柜来了。  顾如影问道:“店掌柜,这家酒馆的老板可是你?”  掌柜道:“不是,当然不是。老板是城南温庄主。我只是照料生意而已。”  向寒雨既疑惑又惊讶,道:“你说的是温驰骏温庄主?”  掌柜道:“除了他,还有哪个温庄主?”  顾如影对向寒雨道:“向公子,看来你非得到衙门走一趟了。”  向寒雨冷眼看了一下顾如影,缓缓道:“顾捕快难道不认为这事有很多疑点?”  顾如影道:“洗耳恭听!”  “第一,谁能保证在我走之后,没有人见过这位姑娘?第二,店小二是怎么知道除了我之外,中午之后再没有人见过这位姑娘?第三,我之所以见过这位姑娘,首先是店小二告诉我说有人要见我,其次我真正见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叫夏横波的女子,并且死者是她的丫鬟。第四,谁有看见我杀人呢?第五,有直接的线索来说明我是凶手么?第六,这位女子何时死的?请问顾捕快,这些问题都有答案了么?”  顾如影和在场的所有人被向寒雨的一番分析惊呆了。    向寒雨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以此说明酒馆里死去的女子不是自己所杀。捕快顾如影也觉的事情有很多疑点,向寒雨的分析不无道理,但他认为向寒雨还是脱不了干系,是最大的嫌疑。顾如影看了看大家,然后道:“向公子,你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我也有几个疑问。第一,为什么在你见过这位姑娘之后,她就被杀了呢?第二,从这位姑娘的死状来看,平和的表情之下透着一种惊讶,显然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被杀害,因此才这般惊讶。从伤口来看,伤口细小,她是被一个高手在瞬间击杀。第三,窗户都是紧闭的,这足以说明凶手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门。第四,再仔细看看伤口时,我们不难发现这是刀伤。向公子我说的对么?”  向寒雨道:“没错。”  “第五,经过我多年的捕快生涯所积累的经验来看,能制造出这样伤口的人,不仅是一个武功高手,而且他的兵器也绝非凡品。向公子,你是用刀高手,你看我说的对么?”  向寒雨道:“没错。但是我说过,还有一个叫夏横波的女子,她是死者的主人。”  顾如影对店小二道:“你们可曾看见过一位女子从二楼走下来?”店小二都摇摇头,表示没有看到。  向寒雨很轻蔑的一笑,道:“来来往往客人那么多,难道没有一位女客人?”  掌柜道:“这位公子,你还真说对了,今天确实没有什么女客人,只有这位,可惜已经死了。”  向寒雨心里很是惊讶:“夏横波明明就是个女子,为什么他们都没有见过?”虽然他心思缜密,然而江湖经验到底不够丰富,一时之间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如影道:“向公子,劳驾你到衙门走一趟,在真相没有出来之前,不能离开。”  向寒雨淡淡地道:“单凭这些线索你就认定我杀了人?”  顾如影道:“你错了。我并没有认定是你杀了人,我只是负责抓人的,至于人是不是你杀的,公堂之上自有分晓,因为到目前为止,你的嫌疑最大。”  向寒雨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到衙门里走一趟。希望你早日抓到真凶,还我清白。”  顾如影道:“这是我的职责。”  谢谢推荐,收藏!! 第五十八章 闯出牢房 - 筑梦刀 - 杨安墨   由于种种原因,先休整一月,一月后,将携带另一本魔幻作品一同卷土重来!谢谢谅解!这本小说已经完成,只缺修改,不会太监!  谢谢推荐,收藏!  转眼半月过去,向寒雨一直呆在牢房之中,始终没有上公堂,他的心里异常焦急。这天,向寒雨对狱卒道:“都过去半月了,为什么还不能让我上公堂?”  一个四十来岁的狱卒笑道:“小伙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结一个案子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你就慢慢等着吧。”  向寒雨急道:“通常情况下需要多久?”  狱卒道:“那就很难说咯,少则三四月,多则半载一年。”  向寒雨一拳狠狠地打在墙壁上,心中冉冉升起了一股愤怒。  狱卒又道:“小伙子,你家里人呢?怎么不见他们替你打点?要是有银子的话,就好办咯!”  向寒雨冷冷地道:“我没有银子。”  另一个三十多岁的狱卒冷哼一声,道:“没银子还急什么?慢慢等着吧。”  向寒雨内心焦急万分,谢大哥还没有找到,自己又出了这档子事,义父那边也不知怎么样了,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静下心来后,向寒雨猛然想起了盘古刀经的内功心法还尚未练全,于是开始专心练习,心道:“能够腾出这许多时间来专心练习,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否则不知道何时才能够静下心来参透这后半部分的内功心法。”  自从产生了参透内功的念头,向寒雨每天都十分安静,不吵不嚷,只是静静地参悟。看守向寒雨的两个狱卒心里有些纳闷,以为这个小伙子接受了事实,认命了,两人时不时地互相挤眉弄眼。  又过了半月,向寒雨依旧平平静静地参悟内功心法,也不跟狱卒交谈。这天,年纪大点的狱卒见向寒雨如此安静了半月,心里很是好奇,问道:“小伙子,你在干什么?这些天来一直不闻不问,你不焦躁哪?你整天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动作,有用么?”他顿了一顿道:“小伙子,我看你也挺可怜的,到如今也不见一个亲人来探监。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跟我说说。”  向寒雨本来不打算理睬这俩狱卒,但听这位年长狱卒的口吻,心地倒也不坏,于是道:“多谢你的好意!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想说的话,也许你能猜到。”  年长狱卒道:“我姓焦,你可以叫我老焦。我当狱卒有二十年了,什么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案子,使点银子就完事了。”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他们把我关押在这里,既不审问,也不放人,难道就是为了银子?”  老焦道:“我想是这样的。你这样傻愣愣的,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自然要关很久了。当然,也跟案子有关。估计到目前为止,上头还没有找到其他线索,因此把你关押不放。”  向寒雨冷哼一声,道:“什么衙门?跟江湖中的黑道有何区别?”  老焦“嘘”了一声,低声道:“小声点,别让人给听到了。”  向寒雨道:“无所谓。其实这鬼监狱关不住我,我只是想证明我的清白而已。”  老焦颇为惊讶,道:“小伙子,你是何人,怎么口气如此之大?”  向寒雨呵呵笑了几声,道:“大叔,我就是我。但只要我愿意,就有能力走出这监狱。”  老焦摇摇头,道:“小伙子,这种大话可是说不得的!”向寒雨呵呵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又开始练习起盘古刀经来。老焦感到无法理解,摇着头走了。  两月后,向寒雨还是在牢房中呆着,顾如影也没有来看他,也没有人传他上公堂。向寒雨掐指一算,知道自己在牢房中已经呆了三月,心中非常愤恨,他根本没想到衙门里的人竟是如此颟顸。他暗暗运气,感到一股明显而强大的真气从腹中鼓动。他笑了,因为他感到自己的内功提升了不止一层,要是万不得已,他将闯出牢房。  这天,他对老焦道:“老焦,你问问你们上头,什么时候审问我,或者放我出去,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办。”  老焦缓缓道:“小伙子,不要着急!上头没有传话下来,我们是不敢问的。”  向寒雨怒道:“那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根本没有犯法!”  “小伙子,到这里来的人,几乎都说自己没有犯法,是被冤枉的。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向寒雨冷哼一声道:“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使点银子就没事了么?”  老焦道:“是啊!可是你愣头愣脑的怎么点也点不通!看着挺机灵的人,做起事来笨得很呐!”  向寒雨道:“既然银子可以解决,说明这个事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就是说我根本没有罪。那为什么把我关押起来迟迟不放?”  老焦道:“我说小伙子,讲这些道理是没用的,有本事自己出去咯?”  向寒雨道:“离开这里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只不过我不想蒙受不白之冤罢了。你快快告诉给你们上头,就说再不审问,我可就闯出牢房了。”  “小伙子,你说大话的时候竟然面不改色,我很佩服你!我从没有见过一人在说大话的时候能像你这般自然,好像吃饭喝茶一样。”  向寒雨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心忖道:“这些狗官简直草菅人命,在这里浪费生命也没什么意义,不如晚上闯出去算了。这些狗官都不遵纪守法,我遵法又有何用?”  老焦又道:“怎么样小伙子,被我说中了吧?”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是的,被你说中了。”  正直阴历五月初三,夜里没有月亮,四下里漆黑一片。向寒雨一直等到子夜时分,便狠下心来越狱。“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为官不仁,视人命如草芥。既然是狗官,我又何必尊他是官?”向寒雨暗运内劲,把纯钢打造的牢门拉开了一个缝隙,然后钻了出去。这个时候狱卒们大都困顿之极,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有谁会从牢房里面钻出来。向寒雨刚转过一拐角,发现前面有两个狱卒神采奕奕,正慢慢地喝着酒。  向寒雨若无其事地走上前,道:“喂,你们两个还在喝酒啊?小心误了大事!”  其中一个皱了皱眉,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好面生啊?”  向寒雨笑道:“老兄,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两人面前,突然劈手将两人打昏过去。也许这两个人临在倒下的瞬间还在想,这人谁啊?好快的身手! 第五十九章 高手 - 筑梦刀 - 杨安墨   向寒雨很快来到牢房大门口,见有人把守,随后将自己隐藏在暗影之中,仔细观察周边的动静。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向寒雨见周边没有巡逻的人,于是大摇大摆地朝牢门走去。把守大门的人一看,厉声道:“什么人?”  向寒雨很热情地道:“哎呀兄弟,是我。”由于油灯的光线暗淡,所以大家看得都不是很清楚。把守大门的四个门卫也没在意,其中一个道:“这个时候了,要到哪里去?上头吩咐了,晚上不准打开牢房大门,这你不知道么?”  向寒雨依旧热情地道:“哎呀兄弟,我有点急事需要在今晚办,错过了今晚,就大事不妙了。”这时向寒雨跟门卫只有一丈多远。一个门卫突然疑惑地道:“我说你是谁啊,很面生?”  向寒雨缓缓地道:“向寒雨。”他在念这三个字的时候,人已经出手了。四个门卫在瞬间就被向寒雨打昏的打昏,点穴的点穴,只有一个人刚喊出了“来”,却仅仅喊了一半。向寒雨对一个被点了穴的门卫道:“等我出去后,你就喊有人越狱了,知道了么?记住,我解开你的穴后,不准乱喊乱叫,否则我杀了你。”  向寒雨说完后,解开了那个门卫的穴,道:“等我走后,你想喊多大声就喊多大声。”那个门卫连连点头,但一脸迷惑。  此时正是三更,衙门里静悄悄的,显然大家都安息了。向寒雨出了牢房大门,第一件事就是找顾如影的房间,然后取回自己的刀。当向寒雨穿过一个亭子,躲到假山后面时,那个门卫果然大喊起来,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惹得远处的狗狂吠不已。不一会儿,衙门里骚动了起来。巡逻的兵卒闻声都往牢房跑去。有些刚从梦中惊醒的兵卒也慌慌张张地跟随大伙儿往前跑。向寒雨尾随几个士兵,乘着转弯的机会,把最后一个士兵猛得拉到了暗处,随后道:“不要出声,否则取了你的狗命。”那个士兵被向寒雨捂住了嘴,只能拼命的点头。向寒雨低声道:“顾捕快的房间在哪里?你需要悄声回答,否则瞬间就取了你的命。”士兵拼命点头,向寒雨便松了手。士兵低声道:“东跨院北面的第一个房间就是。”向寒雨低声道:“你若是敢说假话,我照样杀了你。”士兵低声道:“不敢说谎。”  “好,我先把你打昏。若是你说的是假话,你就再也休想醒过来。”还没等那个士兵反应过来,向寒雨一掌打昏了他。  东跨院有两排房屋,北面一排,南面一排,此时大都亮着灯。向寒雨见四下无人,速度地窜入了北面第一个房间,果不其然,一个很精致的刀架上稳稳当当地放着销魂刀。向寒雨一见刀,眉头都露出了笑意。  衙门里哄哄闹闹的,大家东找西找,几乎搜查了每处角落,但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向寒雨拿着刀,跃上了屋顶,准备悄悄地溜走。然而,当向寒雨跃上屋顶后,他不由地瞠目结舌。屋顶上赫然站着顾如影。  顾如影冷冷地道:“向公子,越狱可不是一件好事?”  向寒雨冷哼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是个正直的人,没想到你跟那些狗官是一丘之貉。”  顾如影缓缓道:“我只是个捕快,只负责抓人!”  “就算是被冤枉的人,你也抓?”  “是的,这是我的职责。”  “你除了抓人,还做什么?”  “我只抓人。”  “很好。看来今晚你要失望了。”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是的,尤其是遇到黑白不分的人。”  “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可惜太过自负!”  “谢谢你的提醒,只不过我很了解我自己。”  “自负的人往往付出得多,你也应该了解这一点。”  “不管是什么样的付出,我都做好了心里准备。”  “好,很好,非常好!”  “我也觉得很好。”  顾如影沉默不语,侧身而立,抬起头遥望着星空,仿佛在回忆一段往事,或者在思考什么。  向寒雨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如影,半响过后,他缓缓地道:“今晚我必须离开这里!我给你们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顾如影道:“你的意愿不代表律法。”  “违背律法的人没有资格执行律法!”  “向公子,这么说你是有意要跟衙门作对咯?”  向寒雨冷冷地道:“我只站在正义的一方。”  顾如影沉默了,他的手在移动。向寒雨一开始就保持着一颗警惕的心,他的手未曾离开过刀柄。两人心里都明白,没有一场恶斗,仅仅靠苍白的语言是无法阻止对方的行为。夜很静,星光斑斓;人也很静,静若苍山。和风徐徐吹来,掀动了两个人的衣袂,而两人却直视着对方,久久没有移动步伐,甚至连眼睛都没有转动,简直像两座石像。忽然,向寒雨拔刀而起,一招天马行空使出,朝顾如影上中下三盘砍来。顾如影飘然后退,随后举剑招架,他剑法不刚不柔,看似平淡无奇,却毫无破绽,有进有退,有疏有密,不紧不慢,有条不紊。两人在屋顶上起起落落,分分合合,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不时传来踩碎屋瓦的声音。向寒雨思忖道:“我只是想逃脱而已,何必跟他费这番力气,不如乘机溜走!”他主意打定后,便无恋战之心,总是躲躲闪闪,窜来窜去。顾如影像是看穿了向寒雨的心思,步步紧逼,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猛似一招。幸亏向寒雨在牢房中细细参悟了盘古道经后半部分的内功心法,才能够随机应变,用内功弥补刀法上的不足,否则早已落败。向寒雨一开始就感觉顾如影的武功非等闲之人可比,但也未料到竟然如斯高超,以致他刚刚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时,顾如影随后就一剑刺来,更不妙的是,顾如影的轻功胜他一筹。向寒雨心中叫苦,然手底下却丝毫没有怠慢,劈、砍、削、挑,一招一式用得极为细心。  忽然,向寒雨一刀从侧面劈砍顾如影,然身体的左半边却暴露给了对方。顾如影举剑挡开了来袭的一刀,顺势一脚踢中了向寒雨的左肩膀。当顾如影踢中向寒雨时,心头微微一惊,这让他感到很意外。就在顾如影感到意外之时,向寒雨借着这一脚的力度,恰似雨燕般,向城南奔去。然而,令向寒雨感到奇怪的是,顾如影并没有追来,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走为上策。 第六十章 突变 - 筑梦刀 - 杨安墨   这时节正是阴历五月,再过两天就是端午节,夜晚虫鸣较多,啾啾之声不绝于耳。向寒雨一路上加快脚步,直奔谢宅而来,他想知道谢冶子是否回来了。向寒雨赶到谢宅时,已经是五更。他不想打扰正在睡觉的下人,于是翻墙进去。整个晚上他都没有休息,此时也感到有些疲乏,于是靠着凉亭睡着了。  大概过了几个时辰,向寒雨感到了一阵刺眼的光线。原来天已大亮。他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猛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宅院里太安静了。他赶紧奔到客厅一看,里面没有人影,又到几个厢房里看了看,依旧没有人影,于是迅速地跑到了东跨院。东跨院所有的屋子里都没有人,原来已经是人去楼空了。一阵哀伤漫过了向寒雨的心头,他知道谢冶子依旧没有消息,那些下人也都散了。向寒雨忽又想起了城西的罗芝,于是连忙向城西奔去。  桃园阁的门紧闭着,向寒雨的心缩成了一团。他急切地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又“咣咣咣”地砸了几下,里面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谁呀?”  向寒雨一听,眉头展开了,那是豆兰的声音。他道:“是我,谢冶子的朋友向寒雨。”  门吱的一声开了。豆兰没好气地道:“你怎么又来呢?”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我来看你们,难道不好么?”  “有什么好的,连点好玩的东西都不带,就空着手来了,真抠门!你最抠门!”  向寒雨腼腆地道:“我能带点什么!囊中羞涩啊!”  “你是抠门!”  “好吧,抠门就抠门!反正我确实也没什么钱,再说了,我昨夜才从牢里逃出来。”  豆兰十分惊讶,道:“你说什么?你从牢里逃出来?”  “总之,一言难尽!我也不说了,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豆兰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向寒雨,缓缓道:“你是在躲避官府的人吗?”  向寒雨微微一笑,道:“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看过你们?谢大哥可有什么消息?”  豆兰道:“没有。一切跟往常一样。”  向寒雨“哦”了一声,径直朝里面走去。豆兰道:“我家小姐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  向寒雨惊讶地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不想见就是不想见,哪有为什么!”向寒雨不理睬她,继续朝里走去。  豆兰道:“你这人脸皮真厚!说了不想见你!”向寒雨还是不理睬,继续朝里面的院子里走去。  这时从阁楼上传来了罗芝的声音:“小兰,是谁呀?”  豆兰没好气地道:“就是那个负心汉的朋友?”  向寒雨听了豆兰的话,转过身道:“负心汉?你是说我大哥?不会的,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很了解他。”  “不管他重情不重情,反正我们家小姐不想再见你们。你还是走吧。”说完,她紧走几步堵住了向寒雨路。  向寒雨道:“你们家小姐爱不爱谢大哥?如果爱,请让开;如果不爱,我再跟她谈一次,以后绝不打扰。”豆兰犹豫了一下,慢慢让开了路。  向寒雨来到了阁楼,却不见罗芝姑娘。原来罗芝姑娘在里面一间屋里,并没有出来。向寒雨朗声道:“罗姑娘,多有打扰,还望海涵。”  罗芝道:“向公子此番前来,可有事?”  “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人来过你这儿?只到今天还是没有谢大哥的消息,难道罗姑娘一点都不担心么?”  豆兰插嘴道:“你想怎样?你是来质问我家小姐的么?”  罗芝道:“小兰,不要难为向公子。”她顿了一顿,自嘲道:“担心有什么用?我又能做什么?”  向寒雨叹了一气,道:“对不起,我一时性急,说错了话,请你不要往心里去。”他略一沉思,道:“罗姑娘,那我告辞了。”  罗芝突然道:“向公子,请留步,我有事相告。”话音刚落,罗芝从里间走了出来,不过脸上蒙了面纱。向寒雨看到罗芝这番打扮,心头颇为疑惑,但也不好明说。  罗芝显然看穿了向寒雨的心思,缓缓道:“一月前,来过一个人,自称是黑狼帮的帮主,定要我嫁给他。我抵死不从,最后以毁容表达了我的决心。”她说话的时候十分平静,没有丝毫激动之情,像是在说一件平常得没有什么意义的事一样。  向寒雨心里很明白,对于一个美丽的女子来说,突然失去美丽意味着什么,那已经不能用悲哀来形容,那是一种绝望。他沉默了半响,然后道:“罗姑娘,你可知道黑狼帮在什么地方?”  罗芝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向寒雨道:“那我告辞了。我知道该找谁了。”  向寒雨出了桃园阁,对豆兰道:“请你告诉你家小姐,一旦我找到谢大哥,我会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我相信谢大哥会更加珍惜你家小姐。”  豆兰恨恨地道:“不稀罕了。”然后转身进门了。  向寒雨并没有在意这件事,他脑海里装的是黑狼帮。黑狼帮曾经追杀过他,但后来不了了之了。他虽然不是个特别爱记仇的人,但如此危险的帮派他不得不提防。眼下,他不知道何去何从,唯一熟悉的就是创世派。他仰天一叹,道:“事到如今,还是去问问师父,看他老人家是否知道黑狼帮。”  如今是夏季,太乙山上处处都有鸟雀的鸣叫,野花上翩翩起舞的蝴蝶,以及嗡嗡飞来飞去的蜜蜂。绿树成荫,野草匝地。然而,创世派的大门严严实实,没有人看守,好像十分的安静。  向寒雨心下颇为疑惑,于是紧走几步,走至门前,一推门,吱的一声门开了。院内很静,静得出奇。向寒雨朝四处一看,不见师弟师妹们,心下道:“今天是怎么回事,连个人影都没有。”各房门都紧紧的闭着,好像所有的人都出门了。他又到后院找付依依,然而付依依也不在。这时他只能来到西跨院找师父师娘。  西跨院也很安静,这让向寒雨更增了几分疑虑。忽然,付依依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盘子,盘子里是饭菜。向寒雨看到付依依后,激动地喊了一声:“师妹!”  付依依见到向寒雨后,先是一惊,随后什么也没说,样子甚是冷漠。  向寒雨大感诧异,走上前道:“师妹!你好像不开心!”  付依依看了一眼,缓缓地道:“出事了,你却才来!”她的口气里满是怨恨之意。  向寒雨一头雾水,急道:“出了什么事?”  付依依泪眼婆娑地道:“都死了,大家都死了。”  向寒雨急道:“都死了?谁死了?”  “创世派就剩下我,娘和爹爹了,其他人都死了。”付依依很平静,没有流泪,没有怒火,就那么平平静静地说着。大悲无泪!那种平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她所有的悲痛、愤怒都掩藏在了平静的后面。 第六十一章 突变续 - 筑梦刀 - 杨安墨   向寒雨听了后,半响没有说话,他抹了一把眼,缓缓道:“师父师娘呢?”  “在屋里。”付依依也没多说话,径自朝屋里走去。向寒雨怯怯地跟着。他感到十分的内疚,心道:“向寒雨啊向寒雨,创世派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你有何面目见师父师娘,更有何面目去爱师妹!”此时的他,心如刀割。他好恨,恨自己无用,恨自己总是无法保护所爱的人。  屋里很安静。付梓丰躺在床上,样子十分憔悴,像是睡着了。裴念秋脸上的泪痕依稀可见,形容消瘦,面色黯然,想是睡眠不足,茶饭不勤的缘故。  付依依道:“娘,你吃点饭吧。师哥回来了。”  向寒雨看到师父和师娘的模样后,他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大滴泪水滚落下来,颤声道:“师父,师娘,不孝徒儿来了。”  裴念秋看到向寒雨,心中难耐悲痛,哽咽道:“孩子,师娘总算见到你了。你还好吧?”  “师娘,我・・・・・・我对不起创世派的所有人!”向寒雨跪倒在地,无比自责地道。  “孩子,这不能怪你。这是劫数。”说完,裴念秋掉下了眼泪。她又振作了一下,擦干了眼泪,道:“孩子,幸好你不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要不是古老前辈的高徒马鸣赶到,我们仨是死是活也难预料!”  “师娘,那歹人是什么来历?”向寒雨在悲痛之余咬牙切齿地问了一句。  付依依硬生生地道:“就是追杀过你的黑狼帮!”显然她有点怪怨向寒雨的意思。  “什么?是他们!”向寒雨吃惊地道。  付依依道:“千真万确,一点都没错!”  向寒雨狠狠地道:“这群嗜血的恶魔,我早晚要宰了他们。”他看着付梓丰,悲痛地道:“师父还好吗?”  裴念秋缓缓地道:“急火攻心,昏过去了几次。”  悲痛归悲痛,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极为重要。失去的已经无法挽回,存在的才是关键的,这一直向寒雨的信条。  向寒雨强忍悲痛,缓缓道:“师娘,徒儿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  裴念秋道:“什么问题?”  “为什么马鸣来得那么恰巧?他来做什么?”  “找你!”付依依硬声道。  “找我?”向寒雨很疑惑。  裴念秋道:“是的。他说是奉师命来找你。他师父就是名震江湖的古风。”  向寒雨纳闷地道:“找我做什么?”  “古风听说端午节那天崔嵬楼要在邙山举行联盟大会,担忧其心**,或会对武林造成危害。于是跟你师父商量此事,你师父说无论怎样,创世派都会站在正义的一边。古风听后很不高兴,说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话,没有一点实际意义。在刀剑大会上他看过你的武功,因此希望你能在联盟大会上出一份力,阻止居心叵测之人借此机会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师父说你已经不是创世派弟子了,他不能替你答应,须要亲自问你才行。”  向寒雨疑惑地道:“以我一人之力怎能做到这些?古老前辈真是太抬举我了。”  “当然做不到。他还联络了其他各门各派的优秀人士。”  “那黑狼帮是怎么回事?”  “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这件事。你走后,也不常来,古风等不到你,于是去联络其他人了。唉,这都是前世的冤孽!”裴念秋顿了一顿,又道:“马鸣是他师父古风打发来的,让看看你是否回来了。唉,也许是命不该绝,他恰巧碰到了这事。”  向寒雨疑惑地道:“以马鸣一人之力就可以击退这些歹人?”  裴念秋摇了摇头,缓缓道:“马少侠为人机警聪明,他见情况不妙,于是大声对歹人讲他师父很快就会赶来。那帮歹人似乎很忌惮古风古大侠,听了‘古风’二字后都匆匆离开了。”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对别人是一种赞许的神情,对自己则是惋惜、哀伤之意。  向寒雨看到师娘黯然神伤的样子,心里难过之极,因为他太了解这种悲痛了。他略一沉思,道:“师娘,邙山联盟大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付依依硬声道:“娘怎会知道这么多?你自己不会想啊!”  向寒雨看了一眼师妹,见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怨恨之意,知道她最近一定相当难过,一肚子悲痛无处倾诉,于是沉默不语。  裴念秋缓缓道:“你们俩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向寒雨走出房门,见满院子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生机,昔日的欢声笑容,昔日的人影,已都不复存在,唯有院墙角的桃树,以及果树都静静地沐浴在阳光之中,显得那样平静祥和。  付依依默默地坐到院中的石凳上面,呆呆地看着地面。向寒雨走上前,柔声道:“师妹,事已至此・・・・・・你要想开点。”  付依依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向寒雨,什么还没有说,眼泪却已滚落了下来。向寒雨最不敢看到的就是师妹的眼泪。她的眼泪滚落了一地,他的心也碎了一地。  向寒雨更加不知该说些什么,柔声道:“师妹,我・・・・・・我・・・・・・”  付依依缓缓道:“能借一下你的肩膀吗?”  向寒雨一听之下,心如刀割,柔声道:“师妹・・・・・・”他蹲下来,抱住了师妹,一切言语在此时此刻都是那么苍白无力。付依依爬在向寒雨的肩膀上终于无助地痛哭起来。向寒雨心想:“师父一生只为求平平安安,因此从不想得罪人,却还是遭到了歹人的迫害。师父如今卧病在床,师娘又一蹶不振,师妹心头的担子可想而知。”他轻轻地道:“师妹,等会儿我想请师父师娘允许我重为创世派弟子,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向你保证,创世派绝不倒下!”付依依没有说话,依旧哽咽不已。向寒雨紧紧地抱着师妹,觉得她就是自己生命的斤两。不大一会儿,付依依哭累了,慢慢地睡着了。  向寒雨把师妹抱到屋子里,轻轻放在床上,见她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容颜憔悴,心里一阵难过,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想:“这些天师妹一定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可怜她一个女孩子要承担这么多压力。唉,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跑到凤凰酒馆去。要是我在,也许她不会像现在这样累。”  安顿好师妹,轻轻闭上门,向寒雨来到了师父床前。  付梓丰躺在床上,肤色暗黄,眼眶深陷,整个人没有丝毫活力。向寒雨看在眼里,心里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最后,他缓缓地道:“师娘,师父怎么样呢?”  裴念秋叹了一气,缓缓地道:“茶饭不思,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师娘,我有一个请求,不知你老人家能否答应?”  “你说吧。”  “能不能再次收我为徒,让我成为创世派弟子,与创世派共命运、同患难?”  裴念秋叹了一气,缓缓地道:“创世派气数已尽,你再加入又有什么意义?”  向寒雨道:“师娘,创世派虽然不是什么大派,但也有其存在的意义。只要我们不灰心,创世派还会恢复昔日的辉煌。”  “可惜你师父想不开,他躺在床上将近一月。这些天来他一句话都不说,要不是有依依,我也几乎撑不下去了。”  “师娘,事已至此,我们大家应该振作起来,重整旗鼓,让创世派存在下去。”  “话虽不错,但做起来谈何容易!遭此惨祸,创世派昔日的些许名声恐已荡然无存,谁还会将我们放在眼里!”  “师娘,我们将我们自己放在眼里就可以了。别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我们只需要振作起来,证明给他们看。”  “孩子,你还年轻,有这股劲头是好的。但我们已经老了,已没有精力折腾了。”  “师娘,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把这些歹人揪出来,为师兄弟们报仇。”  裴念秋道:“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大家能平平安安的就最好。”  向寒雨沉默了片刻,道:“师娘,你知道马鸣住在哪儿么?我去找他。我去问问他,那些黑狼帮的人到底是一群什么人?  “那些黑衣人的武功很奇特,我和你师父根本看不出是哪门哪派。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人。我想马鸣应该也不知道黑衣人的来历。”  “我的预感告诉我, 马鸣或许知道一些情况。”  裴念秋道:“他说他住在关中客栈。咱们能不麻烦人家就最好不要麻烦人家。”  “师娘,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他跟我有一面之缘,我们彼此都挺投缘。”  裴念秋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孩子,你看着办吧。”  谢谢推荐收藏! 第六十二章 马鸣 - 筑梦刀 - 杨安墨   谢谢收藏,推荐!后面将会推出一部精彩的魔幻作品。  关中客栈里,马鸣静静地喝着酒,坐在对面的向寒雨则认认真真地吃着菜,那是一盘很好吃的菜,名叫带把肘子。在向寒雨看来,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有机会就先把肚子喂饱,因为肚子是无辜的。饿着肚子去办事,总会注意力不集中,进而使自己的办事能力下降。当然,向寒雨不是个贪吃的人,因为他惯于思考,一个爱思考的人不会是个贪吃的人。过分地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人,定然缺乏某种思考力。  马鸣看着向寒雨津津有味地吃相,微微笑道:“你好像很饿?”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吃过饭了。”  “好久?这话很有意思!”马鸣笑道。  “我在牢房里蹲了三月,在那种环境下怎会痛快地吃饭!”  马鸣颇感惊讶,道:“你怎么会在牢房?”  向寒雨把凤凰酒馆里发生的事简单地述说了一下,最后谈到了顾如影,他若有所思地道:“顾如影的身手很好。我想我不是他的对手。但奇怪的是,那晚他放走了我,是故意放走的。”  马鸣端起酒杯,押了一口,然后道:“你了解他吗?”  “不了解,一点都不了解。”  “我想大概他也觉得你是被冤枉的。”马鸣说完后,喝了一杯酒。  向寒雨略一沉思,道:“你可了解黑狼帮?”  马鸣道:“略有所闻。黑狼帮本是一个杀手组织,后来被崔嵬楼吞并,归属于黑狼楼。”  “你对崔嵬楼了解多少?”  “不是很多。只知道崔嵬楼有六大分坛,飞龙楼,凤凰楼,雄狮楼,猛虎楼,闪豹楼,黑狼楼,而它们的楼主分别是万星影,夏横波,葛如雷,侯轶群,沈青岚,石山。飞龙楼和黑狼楼坐落在河南崤山,凤凰楼和闪豹楼坐落在河南老君山,雄狮楼和猛虎楼坐落在陕西药王山,崔嵬楼则在邙山。”  向寒雨惊赞道:“马兄,你知道的不少啊!”  马鸣道:“叫我老马,马兄多见外。”  向寒雨哈哈一笑,道:“好,叫我老寒。”  马鸣笑道:“老寒?哈哈,亏你想得出来!”  “哈哈,老马?老马识途!有意思!”  两人突然发现他们的笑声引来了不少眼光,于是止住了笑声。马鸣低声道:“端午节那天,崔嵬楼将在邙山举行一场联盟大会。武林各个门派都已知晓,这两天恐怕都聚集在洛阳了。我们得尽快赶过去,否则晚了就没戏了。”  向寒雨道:“那什么时候动身?”  “还什么时候,现在就动身。”  向寒雨犹豫地道:“我得跟师父师娘说一声,否则他们会担心。”  “你怎么这样婆婆妈妈。你又不是小孩子!”  向寒雨沉吟了片刻,道:“好吧,我们这就走。”  马鸣胸有成竹地道:“我们出潼关,过渑池,估计后天可以到达邙山。当然,顺便到新丰尝尝美酒。”  向寒雨敬佩地道:“老马,你是不是走遍了大江南北?”  马鸣微微一笑,有些得意地道:“这个自然。我跟随师父走南闯北,所见所闻估计你想都想不来。”  “你知道我最羡慕你什么?”  马鸣不解地道:“羡慕我什么?”  “能够逍遥自在、无牵无挂。可以游历大江南北,可以说走就走,可以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而我就差远了,到目前为止,我几乎没去过什么地方,也从没像你这样逍遥自在过,不管是什么时候,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必须努力,必须思考。有时候,我看着天上的月亮,猛然感到自己好累好累,但是有一个声音会告诉我,我不能说累。”他顿了一顿道:“你感觉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鸣想了想,微笑道:“你自信,镇定,刚毅,有点桀骜不驯,还有点固执。”  向寒雨苦涩地笑了笑,道:“其实我一点都不自信,因此我天天练习刀法。我自信只是因为我不想让关心我的人担忧。”  马鸣也苦涩地笑了笑,道:“其实我并非你所看到得那么快活。心有牵挂是件幸福的事;无牵无挂才毫无意义。你就像一叶浮萍,任意西东,明天该往何处,永远是个迷。我是师父从路边捡到的,他把我交给了少林寺。少林寺把我拉扯到八岁后,师父就带走了我,从此走南闯北,过着飘忽不定的生活。我不知道父母是谁,有没有兄弟姐妹。师父是个开朗的人,总是嘻嘻哈哈,除了对武功极为喜好外,其他都不怎么关心。当然,他很关心我。他总是告诫我说,想那么多干嘛,先做好一件事再说。”  向寒雨一展眉头,笑道:“古老前辈说得对极了,想那么多干嘛,先做好一件事再说。”  马鸣笑道:“这句话我早已参悟透了。”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向寒雨道:“我们现在可缺少两匹马的银子!”  马鸣得意地道:“这不成什么问题。”随后从腰间拿出来一个袋子,道:“走南闯北,这个东西不能缺。”  向寒雨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金子,惊讶地道:“哇,这么多!你这是怎么赚来的?做得是什么买卖?”  向寒雨嘿嘿地笑了笑,低声道:“很简单的事。你只要找一个贪官,随便偷点都比这多!”  向寒雨低声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偷完银子后,千万不要忘了写一行字。”  “什么字?”  “要是再搜刮民脂民膏,下次就盗人头!”向寒雨听后,哈哈笑了起来。  马鸣道:“如今贪官污吏太多,老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中,他们倒好,整天大鱼大肉不断。我没事干的时候,就去偷些回来,给可怜的人散发出去,顺便给自己也留一点。”  向寒雨笑道:“不怕官府的人追拿么?”  马鸣笑了,道:“追拿?他们唯恐被盗的消息传出去,遮掩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去追拿。”  向寒雨笑道:“你给自己留得可不少啊!”  马鸣道:“老寒,你搞错了,这可是我所有的家当。”  向寒雨笑道:“我不太理解咯!”  “师父曾经规定过,留给自己的银子要少于十分之一。其实,大多数情况下,银子都会散发完,因为有些家庭真得太可怜,忍不住就散发多了。”  向寒雨道:“做这种事应该很辛苦。”  马鸣点了点头,缓缓道:“你说对了,是很辛苦。不给乞丐发,不给没老没小的人发,不给好吃赖做的人发,这叫三不规则。”  “看来不但辛苦,还很麻烦。”  “无所谓了,我已经习惯了。当你看到一个不得不卖儿鬻女的家庭得到一点点银子后的喜悦时,你会猛然发现原来你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  向寒雨缓缓道:“老马,今天我才算真正地了解了你。”  马鸣微微一笑,道:“彼此彼此。”  两人举起杯,一饮而尽。  向寒雨道:“原来你做得才是大事,才是有意义的事。”  马鸣摇摇头,道:“也不尽然。要是不这么做,我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他顿了一顿,道:“不说这些了,我们该赶路了。”  两人从长安东市买了两匹健马,朝邙山行来。一路上没敢多逗留,马不停蹄地跑到了新丰镇。马鸣道:“老寒,这里的酒可是出了名的好喝,也是出了名的昂贵,有句诗叫‘新丰美酒斗十千’。我们就不赶夜路了,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初四,端午节刚好能赶到。”  向寒雨道:“我不太熟悉这里,随你安排吧。”  此时夜幕降临,酒馆店铺都已掌上灯,街道上也没什么行人。向寒雨跟马鸣来到一家叫缘分的客栈,店小二招呼两人进去。  <a href=http://www。qidian。com>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六十三章 客栈中的异动 - 筑梦刀 - 杨安墨   新的小说《凯旋王》开始上传,多多评论!  “这家客栈的生意倒是挺红火,简直座无虚席啊!”向寒雨对马鸣道。  马鸣低声道:“恐怕大多数人都是赴联盟大会的。”  “有些人的武功还不弱。”向寒雨也低声道。  马鸣对向寒雨使了个眼色,让看看靠东窗口坐着的几个人。向寒雨扫视了一眼,心下道:“这几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马鸣低声道:“太白山派的几位大弟子。”  向寒雨再次扫视一眼,发现果然是太白山派的人。楚于天正襟危坐,一副冷峻的表情,仿佛装载了很多心事。向寒雨对楚于天的印象颇深,因此第一眼便认出了他。太白山派一行人共有四个,另外三个向寒雨不太熟悉,一时叫不上名来。  马鸣耳语道:“那个表情冷峻的人就是楚于天,排行老二,但武功最高。那个一团和气的人,是老大,名叫彭处山。那个眉毛粗黑的人,是老三,叫韩广永。那个看似怡然自得的人,是老八,叫王辅然。”  向寒雨感到非常惊讶,马鸣竟然对这些人了解得如此详细,佩服地道:“你真厉害!”  马鸣微微一笑,低声道:“这是我的看家本领。”  向寒雨嘿嘿一笑,道:“太不谦虚了!”  “我的过人之处就是记性好。”  向寒雨低声道:“我除了刀法好外,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马鸣笑了,向寒雨也笑了。  店小二把向寒雨和马鸣领到了一间很干净的客房。向寒雨环视了一圈,啧啧称赞道:“有些日子没住过这么好的屋子了。今晚要美美地睡上一觉。”  马鸣道:“你以为我天天住这么好的屋子啊!今晚真要美美地睡一觉。不过在睡觉前,我们要痛痛快快地喝几杯。你等会儿,我去弄些酒来。”  向寒雨坐在椅子上,正细细地品味满屋子的宁静,忽然房顶上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他敏锐地感觉到来者的武功不弱。脚步声渐渐远去,向寒雨立刻跃出窗外,脚尖轻点,窜上了屋顶。屋顶上有两个黑衣人,在各个客房屋顶窜来跃去,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向寒雨伏在屋顶上,细细打量着黑衣人的举动。不一会儿,黑衣人停留在一间客房的屋顶上。忽然,一个黑衣人跃到后檐上,倒挂起来,透过后窗,探看屋内的动静。向寒雨感到莫名其妙,这两人究竟在搞什么把戏,以其身手来看,也非平庸之辈。通过后窗的灯光来看,那间屋子应该是戊字号客房。  俩黑衣观察了片刻,然后匆匆地向北奔去。向寒雨纳闷不已,心道:“难道这两个黑衣人跟以前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想了想,他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穿黑衣只是为了在黑夜中易于隐藏,不能因为仇恨而影响了正确的判断。”  马鸣进屋后发现向寒雨不见了,还以为他去解手了。忽然,向寒雨从后窗外跃了进来。马鸣笑道:“不走正门,窜窗户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还甭说,真遇到了不好的事。”  马鸣笑道:“得了吧,你总是这样神经兮兮。还记得刀剑大会么?你使刀的时候真是神经兮兮啊。”  向寒雨笑道:“那就是不同寻常之处。”  马鸣道:“你遇到了什么事?”  “我想应该到戊字号客房去看看,然后才能判断是什么事。但是,大家都不相识,无缘无故去打扰人家,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这无妨。我走南闯北,见过的人都是不认识的,哪有几个相识的。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心怀恶意,别人怀疑是别人的事,我们不做害人的事就行。”  “好,那你去看看情况,反正这种事我不太在行。”  马鸣笑道:“不,你先得告诉我是什么事。”  “刚才有两个黑衣人盯上了那间客房。黑衣人的身手很不错,不像是寻常的强盗。”  “我看还是算了,这种事我们也没必要管。”  “也好,有什么情况发生了再说。”  两人喝完酒,吃完菜,就睡觉了。向寒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想:“我没有回去,师妹会不会担心。创世派遭此惨祸,她的心一定惶恐不安。”他又想起了阿四,心忖道:“不知义父他老人家怎么样呢?如今我内伤痊愈,该尽早去西北。然而,在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创世派。”他想来想去,也就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大概三更时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惊动了向寒雨,他翻身而起。这时,睡在另一个床上的马鸣也坐了起来。两人静静地细听。马鸣低声道:“你到院中,我到屋顶。”向寒雨明白马鸣的意思,这种战术类似狼攻击猎物时的方法,封住猎物的退路。  马鸣说完后,轻轻翻出窗,倒挂在屋檐上,后又轻轻翻上了屋顶。夜很黑,屋子里更黑。向寒雨模模糊糊地看到马鸣矫健敏捷的身手,心里不由地惊讶不已,原来他的武功如此了得。随后,向寒雨也翻出窗,跃到了院中,将自己隐蔽在暗处。客栈内很静,大家都已睡熟。  马鸣伏在屋顶上,果然发现有几个黑衣人在屋顶上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不多时,一个黑衣人从客房的后窗翻了出来,右臂好像还抱着一个人。那个黑衣人轻功甚是了得,尽管右臂抱着一个人,窜上屋顶时,丝毫不显得笨拙。正在这个时候,院子内传来兵器相碰的声音,只听向寒雨道:“不要走,别迫使我拔刀!”屋顶上的黑衣人仿若无闻,径自向北奔去。马鸣也顾不得院内的情况,放开步伐,追赶那几个黑人。  黑衣人轻功着实了得,几个起落,便已跳出甚远。马鸣心下也暗暗称奇:“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挟持的那个人又是何人?”他心下寻思,脚步却越来越快。眼看要追上黑衣人了,他断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像是一点都不惊讶,瞬间止住了脚步,同时转过身,面向了马鸣。一个黑衣人低沉着声音道:“马少侠,这事跟你无关,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马鸣乍听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心道:“这些人怎会知道我姓什么?他们明知道是我,还敢挟持人,足见他们的武功绝不在我之下。”他平心静气地道:“你们既然认识我,能否告知所挟持的人是何人?”  那个黑衣人低沉着声音道:“马少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  马鸣冷冷地一笑,道:“万一你挟持的人是我朋友怎么办?”  黑衣人道:“他绝不是你朋友!”  马鸣冷哼一声,道:“这只有你知道!如果不告知你挟持的人是谁,就休想逃出我的眼睛。”  “既然马少侠硬要逞能,那我们也只好开罪了。”  马鸣更是惊讶,从他的口气来看,好像对自己稍有恭敬,但自己丝毫不了解对方。他又淡淡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道:“这个你可以不知道。”  马鸣道:“既然这样,那我的刀就必须问问你们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