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街惊魂夜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月上中天,寂月皎皎,在这皓月当空的夜晚,凤栖长街早已点起花灯万盏,时逢上元佳节,人们纷纷出门赏月,燃灯走街,以示庆贺。   上元节并不宵禁,上至休沐官员下至平民百姓都可以玩乐到天明,但此时已近深夜,人头攒动的大街只剩下稀松的三两人群,映着万家灯火的朦胧微光,热闹过后,倒显得分外萧索。   一处酒家的额枋下挂着两只红灯笼,映着一抹风轻浅影款款而来。  那浅影轻裘染雪,云袖淡舞,一丝幽香随风浮动,缓缓的在卖着灯笼的小摊贩前停驻。  来人丰润的唇瓣轻启:“店家,你这灯笼多少钱一只?”  这声音低软中带着几分灵动,恰似翡翠碧珠落入玉盘中的圆润铃音,娓娓动听,足以使昏聩之人乍然觉醒。   小贩正打着瞌睡,闻声一个激灵站起来,回道:“客官,今天的灯笼就卖剩这么些个了,就算您三文钱一只吧。”   他正了正垂下的风帽,抬眼才看清了摊前站着的人,一袭纯白无暇的白狐皮裘倾泻曳地,衬得他身形修长如直杆玉竹。  月光背对着他,隽永雅致的面庞似被神来之笔晕着泼墨勾勒了几画,尤其是秀眉之下的眼波,似色如墨深的幽静古潭,**在黑不见底的瞳仁里,泛着浅浅的亮光,却又给人一种朦胧氤氲之感。  小贩倒吸了一口凉气,今个儿上元节来买灯笼的王公子弟他也见过不少,总以为再俊也不过那样了,锦衣丽服这么通身一裹,街上随便拉个破落户也能秒变贵公子。  可面前的人不仅相貌无可挑剔,就是这一身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先前的劳什子王公子弟给他提鞋都不配。  司云知挑起手边的纸灯,白皙的指节似极品水头做成的玉白扇骨,流畅精致得没有半点瑕疵,放下钱便提着灯笼转身离去。   空气中传来阵阵甜香,是专属于汤圆那种软糯的香味。  司云知看着街边挑着担子卖汤圆的小贩,今天是上元节,估计汤圆卖的极好,后边空置着几个木桶,只有老妇人面前那个竹桶还透着些热气。  司云知摸了摸肚子,晚上进宫赴宴也没吃什么东西,刚回府里又被司云壑指使来买他在半路上相中的灯笼,一番折腾下来早就饥肠辘辘了。  老妇看着他,笑道:“公子来尝一碗吧,这是老身特制的豆沙馅,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包管你回味无穷。”  这不说还好,一说还真觉得饿了。  司云知挑挑眉,这时辰把灯笼送回去,司云壑估摸着也是看一眼就睡了,还不如让他吃上一碗热汤圆,祭一祭五脏庙。  老妇人见他走来,呵呵一笑,搬来一张竹凳放在摊前,好让他坐下慢慢吃。  司云知刚想掀衣摆坐下,便听长街另一头传来高呼。   “策国公主车驾――”  而此时,雪地长街的薄冰上,悄无声息的冒出了数个身披金丝软猬甲,面蒙复瓣万寿菊鲛绡纱的銮仪卫。  他们手持骷月弯刀,死寂肃杀,阴森诡冷,似那坟墓里爬出来的兵俑,整齐划一,宛如被抽走灵魂的死尸,机械般的护卫在一架庞大的马车四周。  五感敏锐,第六感也很强悍的司云知一顿。  好强的杀气!  似一群地狱恶鬼谪降人间,让人顿感乌云罩顶,烦闷不已。  边上的老妇一惊,急忙放下手里的陶碗,原地跪伏,肃叩道:“虔请殿下万福颐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这一声高称得到了惊潮般的响应,边上三三两两的商贩一同冒了出来,异口同声呼道:“虔请殿下万福颐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云知颦眉,还没明白过来这宛若神明一般被跪叩的公主殿下是来自哪一条道上的,便见夜幕苍穹划过白虹剑光,凌厉的长刀破空而来。  长街上陡然落下数道灰衣人,浑身裹着密不透风的兜帽,手持利剑,杀气凛然。  “宗政澜!你作恶多端,手段残忍,我等今天就取你狗命,替天行道!”状似为首的灰衣人,从嗓子眼里吼出这句话。   他们高举着长剑,结成阵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马车攻去!  司云知一挑眉,他就说这封号怎么那么耳熟呢。  就是她装病混迹江湖,大部分时间不在盛京,对这个名字亦是如雷贯耳。  公主不在江湖,江湖却流传着公主的传说。  坊间人人称奇的大明大长公主,西局督统,策国公主殿下――  据说恶名昭彰,裙下男宠三千,执掌皇权,权势滔天。   不以高洁动世人,便以**惊天下的――宗政澜!  据说南巡去了,一回京就遇上刺客,果然作恶多端,都一路杀到自家家门口来了。 第2章 不和谐的喜感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拉车的骏马似乎也感觉到了来者不善,扬起铁蹄凌空一踢,有些不安的躁动。  马上驾车身穿飞鱼服佩绣春刀的太监扯了下缰绳,阴测测的勾起猩红的嘴角:“米粒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真是不自量力!”  他冷嗤一笑,厉声道:“銮仪卫十三死士听令――血滴子,起!”  杀器出,天若哭!  夜空中响起数道撕裂空间的翁鸣声,銮仪卫手中古朴阴冷的骷月弯刀以囊镶金属的左手为契,凌空弹射出鲨鳍形钢刀的轻薄圆盘。  “呲――!”的一声长啸,在弯刀上高速旋转着,金属摩擦的声音亢长狰狞,火花迸溅。  紧接着往空中一掷,黑色帷幕般的天空仿佛被划开白芒般的口子,如恶鬼的哀号,神不知鬼不觉,直取灰衣人头颅。  灰衣人早闻宗政澜麾下的銮仪卫手中有能于百步之外取人首级的终极杀器血滴子,如今一见,才觉得那撕裂空气的破空之声远比传闻要让人毛骨悚然百倍!  他们的脚步一滞,虽是忌惮,但抱着死也要铲除奸党的决心,快速结阵,抵挡防御,义无反顾的杀上去!  司云知一边拿起摊上的小碗,清冽的眸子微眯。  这个武器光是嗡鸣的声音就让人振聋发聩,无声无色的空气从挤压到凝结,再被破空撕裂,连空间都能斩断,这血肉做的人头,实在是……唔,有点悬。  冲在前方的灰衣人长剑霹雳,势不可挡。  高速旋转的利刃圆盘在空中嗡动,眨眼就疾射而来。  他们剑气凝结如铁盾,意图制止那直取他们头颅的血滴子,却不想那削铁如泥的刀刃,碰上玄铁所制的长剑如切豆腐一般。  “锵――锵――!”碎成数块!  灰衣人还来不及震惊,忽然感觉自己的脖颈被诡冷的气息笼罩。  突然“咔擦――!”一声,原地只留下一个切面极其利落平整的无头尸体,头颅被见血自动回收的血滴子甩在了不远处的雪地上。  “啊――!”惊恐的惨叫在萧瑟的长街里回响。  却凄厉而短暂,往往尖叫一出,就被割断在了喉管里。  那声音像沙漠食人鹰发出的刺耳低鸣,又像鬼门大开重返阳间的索命恶鬼阴森的哭嚎,接二连三的头颅像切白菜一样被銮仪卫绞杀在地。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两方交战了,而是毫无悬念的,一边倒的血腥屠杀,泛着红光的弯刀血刃还未派上用场,灰衣人就已经折损了大半。  灰衣首领全身被血滴子的刀刃开了数道口子,处处深可见骨。  他‘砰’的摔在雪地上,口吐鲜血,前一刻还谈笑风生的兄弟,下一刻就变成了可怕的无头尸体。  世间怎么有这样残忍的杀人机器,太疯狂,太狠毒了!  凤栖长街,碎雪纷飞,尸横遍地,猩红的血液几乎要将这白芒之地玷染成人间炼狱。  这边灰衣人毫无招架之力的任由“嗖嗖”疾射而来的血滴子收割人头,而那边遗世孤立的白衣公子正手捧陶碗――吃汤圆。  这极其诡异,极其不和谐,极其不该出现的一幕,偏偏出现了。  愣是将銮仪卫营造的血腥炼狱扭曲得……嗯,颇有喜感。 第3章 踩死你丫的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司云知的存在逃不过杀神们的法眼,车驾上一身飞鱼服的大太监眉眼一厉,尖声道:“策国公主车驾前,何人敢在此放肆!”  其实司云知早就没胃口了,只因雪地上落满了红的白的,他再看看自己碗里白色的糯米皮子,流出来的红豆,胃里一阵阵的翻搅。  比吃了一万只腌过的苍蝇还恶心。  他呵呵一笑:“公公,这是误会。”  太监眯着一双细缝眼,怪笑一声,抬手往腰间一探,抽出了一段九节鞭。  “不长眼的狗东西,且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罡风一甩,届时风声呼啸,银芒划破长天,鞭上布满了细如牛毛的银针,密密麻麻,阴森可怕,凌空直罩司云知面门。  这一鞭若是真落到司云知身上,绝对会带起一大片血肉。  要说为什么一个宫廷太监会有如此狠毒的武功,那还得从高手如云的西局说起。  世人皆知西局是隶属于策国公主麾下最恐怖的皇家组织,局卫以武功高强的宦官为首,缉查百官,揭人私隐,手段残忍。  是她手里一把饮血的刀,利刃的光影高悬在朝野官吏的头顶之上,是世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而此时的司云知表现得太过‘目中无人’,很明显碍着他们眼了,若不在他身上放点血,怎能平衡他们扭曲的心理。   司云知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他虽有武功在身,可大明朝的皇都盛京,是对方张开的羽翼阴影下,只要还未危及性命,他愿意大方的忍一时风平浪静。   既然对方给脸不要脸,他可不会再友好下去了。  云色的袖摆一卷,似一道浓郁的白绸掠过半空,看似温软,却连空气也微微一滞,宛若无骨的蛇缠上了阴冷的九节鞭。  那太监诡异一笑,这可是星铁精制的九节鞭,以为像裹脚布一样缠上来就稳赢了么,做梦吧!  司云知卷袖一缠,手中劲风一震,驭空而立的白色桥梁像一个浪潮打来,晃动出一个个涟漪的弯波。  轻中有柔,柔中并刚,登时那长满倒刺的长鞭被大浪一打,‘蹬’的竟退后了一步!  司云知的云白长袖滑溜得跟泥鳅似的,完好无损的回到他的手臂。  太监先是不敢置信,随即恼羞成怒,一脸狰狞吼道:“该死!该死!你这该死的玩意儿!”  司云知抚着锦缎,嗤道:“怎么,公公这都输不起?”  他心头冷笑,这盛京果然遍地都是锱铢必较的生物,你的低调在他眼里便是懦弱,他们不止要踩你一脚,还要踩死你。  司云知暗自把这位公主殿下本人并旗下爪牙列入‘恶鬼横行,能避且避’的名单中。  这声音清朗若飞花碎雪,奄奄一息的灰衣首领艰难的侧头看去,就是这一眼,让他目光微微一闪,眼底可以称之为讶异的神色悄然流过。  随即呼吸一紧,微微抽搐,便再没了声息。  太监目光尖利如鹰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司云知打算趁机扳回一城,清晰的捕捉到这一幕,眼里的阴鸷越发狠辣,惨白如森冷鬼爪的手伸出一抬――  “小席子,给本宫留活口。”声音从华丽的马车内传来,音律尾调轻渺,音色诡冷,泛着森森寒凉之气如魔音绕耳。  宛如波澜平静的湖面被春风吹皱,波纹轻荡,蓦然惊起一片蜉蝣。  雌雄莫辨的声音,遥远的仿佛那天外梵音般撩人心魄。可那舒适悠远的语调分明染了扭曲的冷,幽深冰寒,带着一股子森然的死气。  像冰冷的空间被无形的手撕开一道狂烈的黑洞,宛若鬼差手中招魂摇铃的唱和,引着人堕下地狱。  司云知蹙眉,这世上原来还有如此矛盾的声音。  似浪翻红绉,鸾困凤慵的娇哝婉吟,却诡色殊音,悄然落下已然风云色变。  被唤作小席子的大太监一惊,随即面朝蜜蜡东珠的车帘,恭敬的弯腰一礼:“是,殿下,奴才省得了。”  他回过头来,阴郁的目光一眯,抬手挥下。 第4章 空手入白刃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太监能捕捉的事情,离灰衣首领更近的司云知更不会例外。  他也很意外为什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会对他露出这种类似熟稔的眼神,他跟太监的梁子已经结下,若让这群阉人奸党误以为他是刺客同伙,那就更不妙了。  他武功不凡,却不打算跟不死不休的太监死磕到底,看这不男不女的阴阳脸,还不如回去欣赏他的如花来的惬意。   他念头刚过,小席子那边斩草除根的命令,已然被銮仪卫执行到底。  血滴子还在修罗场上收割人命,不过片刻功夫,灰衣刺客已经全军覆灭。  空气中原本渐渐平息的嗡动之声因为这无声的命令,宛如恶鬼的低鸣再次响起。  火花的迸射擦亮了夜空,疾射的方向直指司云知三尺之内,俨然一副重重包围将他绞成血肉的阵势。  正面迎接杀器血滴子的感觉远比作壁上观要来得惊悚数倍,撕裂空间的戾气呼啸,光是听着耳膜就已经隐隐作痛,遑论利刃剔骨之痛,绝对不比凌迟三千刀逊色。  司云知对灰衣首领临死前给他留下大麻烦的举动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鞭尸三百遍泄愤。  可血滴子的速度快得可怕,他已经没有任何时间犹豫了。  一轮金光疾射旋转而来,耳边恍若鬼哭狼嚎,遍地白骨,杀器未到,幻境已成。  他不慌不乱,手腕翻转,使出天山折梅手抬手一接!  小席子冷冷一笑,刚才是他失策了,但这一回可不是花架子,血滴子不是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想空手入白刃,简直是异想天开。   面无表情的銮仪卫用可以称之为‘傻帽’的眼神看着司云知,漠然的摇了摇头。  血滴子乃千年星铁冶炼而成,无坚不摧,削铁如泥,是世间兵器之最,血肉之躯碰上它只有被轰杀至渣的份儿。  不被看好的司云知纹丝不动,目光死死的盯着血滴子,暗自计算着风向,速度,频率,在宛如地狱阴风狠狠凌迟他的面庞时。  手腕一动!   “嗡――!”长长的铮鸣一声,飞旋的利刃困在了司云知两手的掌心中。  终极杀器第一次在点血未染的情况下偃旗息鼓了!  小席子惊得眼都直了!  下巴也掉了!  这是百分百的空手接白刃啊!  司云知脸上挂着清辉明月般的嗤笑,像丢垃圾一样把张着铁片獠牙的血滴子‘铿锵’一声扔到地上。  冷冷一笑:“现在该轮到我反击了。”  这时,千颗蜜蜡东珠缀成的奢华幕帘却被一双戴着金錾红宝石五色梅护甲的白皙手指,**的撩开了一角。  露出一张世间任何言辞都难以描摹的脸来,精致的五官超越了性别的瑰丽,狭长鬼魅的丹凤眼用浓墨重彩的血黛石沿着鬓发层层勾勒,在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剔透容颜上宛如展开华美羽翼的九尾凤凰。  妖艳的菱唇与眼角重彩描摹的一样暗红,红如烈火,本该是世间最炙热的颜色,却硬生生的扭曲成极致的冷。  如冰山之巅千年不朽的灵柩石碑,阴霾奇诡。叫人觉得四周的空间都被扭曲,堕入不当人类存在的无垠幽冥之地。  狭长诡秘的妖魅凤眼直勾勾的看着司云知,与她勾魂摄魄的艳冶气质不符的是那一双无欲无澜无光的黑色瞳仁,眼里的诡冷影影绰绰,像无垠地狱张开黑暗的羽翼,无声无息的将司云知笼罩在内。 第5章 弹弓杀大象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司云知觉得自己正处在恶灵丛生的血色忘川河上,看见了那广阔无垠的幽冥炼狱。  万里白骨骷髅堆积如山,食人鹰的凄厉鸣叫,一双森冷的鬼爪搁在他的脖子上寸寸收紧,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阵阵窒息的感觉引人战栗。  他用力一攥袖里的武器,当手心被刺破的疼痛传来,他也随之清醒。  暗自心惊传说中的邪功‘摄魂术’居然会在此人身上大成,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将心智坚定的他控制住,武功之高可见已臻化境。  好在他对能训练出銮仪卫的这位策国公主早就有心戒备,对此等邪功也颇有研究,所以只是一瞬间晃神便立即清醒,不然小命休矣。  倚在奢华马车内的宗政澜鬼魅的瞳仁闪过一丝讶异,能这么快从她‘摄魂术’的幻境中清醒过来的人,当今天下不过凤毛麟角。  这少年看似年轻无害,却有这样的本事,真是有趣。  司云知冷哼一声,松了袖摆里的筋绳,拿出一柄三寸见方的袖珍十字弩,弩槽里填充着一支古朴沉厚,泛着冷光的袖箭。  他以左手为支架,瞄准了銮仪卫,辐射前方十丈之地。  前方的銮仪卫早已磨刀霍霍,准备趁他被殿下摄魂术控制的机会一雪耻辱,却冷不丁的见他睁开了眼睛。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骷月弯刀早已赫赫铮鸣,蓄势待发,可不会因为对方睁开眼睛就会怯场收势。  但见司云知又亮出了一把乌黑透紫,造型诡异,跟弓箭相似又完全不同的武器。  在见过他空手入白刃的武功之后,他们很想把司云知抱以劲敌的目光对待,但是……  知道用弹弓杀大象有多么可笑么。  用这么小巧可爱的武器对付他们这群杀人如麻的勾魂阴司真他娘的弱爆了!  麻木不仁的銮仪卫被司云知蔑视的态度激怒了!一脸狰狞的将骷月弯刀的血滴子弹射了出去。  司云知也在同一时间扣动扳机,顿时银光骤射!  苍穹如墨,一只冰冷的箭光以绝对的压倒之势,乘风破浪,鹤唳般的呼啸状若鬼哭。  在以一敌十三的弱势之下,银色袖箭突然在空中‘啪嗒’一响。  忽的分裂成数道银针,尖芒森森,猛地与集聚而来的血滴子,“叮――叮――叮――!”碰上!  没有哈雷彗星撞地球的鸣闪轰隆,苍穹咆哮,只有势不可挡的狂烈力道将杀器撞得偏开一寸,“砰!”的失去方向,没入边上的灰墙中!  但就是这样一偏,司云知已经完胜。  飞旋得让人眼花撩乱的杀器,被司云知惊艳的一击,暂时埋在了地下。  墙壁倒塌的声音轰隆乍响,大地仿佛也要被震裂出一道口子。  司云知勾唇一笑,在充当路人甲看血滴子屠戮的时候,他便已经看出这杀器的弱点了。  血滴子由训练有素的銮仪卫操控,需要极佳的目力和对血滴子的熟悉才能所向披靡,他们能让杀器命中目标,却不能控制中途会不会有人将其击偏,或者**。  所以他们做到了‘天下武器,唯快不破’这一点,以绝对的强大狠狠的将敌人轰杀成渣。  但今天他们很不幸的碰上了司云知。  他手中的十字弩可是用两辈子经验加起来改装的武器,袖箭用十八支银针组成,速度和力道可以跟手枪比拟。  虽然无法像子弹一样穿透利器,但分裂开来,想要将其打偏是完全没问题的。  而袖箭没入血肉则威力更甚,银针会在人体内爆裂开来,附着在骨头之上,中招之人会被疼痛生生的折磨至死,绝无生还可能。  但袖箭做工繁琐,一道程序出错效果就会大打折扣,所以很难批量生产,只能在绝境之时一击必杀。  当然这一点他是不会让外人知道的,若不是宗政澜逼得狠了,他也不会将这保命的武器亮出来。   这样包装小巧易携带,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器反被銮仪卫嫌弃,司云知只能鄙夷的表示对方不识货。 第6章 如花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小席子瞪着一双眼珠子,不敢置信的在冷风中直颤。   一次次被司云知挑衅的愤怒,叔能忍,太监也不能忍!  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道:“个蠢东西!还不将贼人――!”   “喝!”他倒吸了一口呛人的冷风,看着空空如也的长街,不敢置信道:  “这人呢!刚才还在这儿的!!”  銮仪卫缩了缩脑袋,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两个字:“跑了。”  小席子哼哼的喘着粗气,嘴里像咬着一根带血的牛筋,狰狞道:“那你们还不将血滴子召回来,杵在这作死么!”  “是,大总管!”銮仪卫转身,捡起被惊掉的下巴装上,无往不利,所向披靡的血滴子这次居然失了水准撞墙了!  妈蛋啊,这真是太惊悚,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小席子跟死了爹妈似的哭丧着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惨无人色,噗通的跪在地上,磕头道:“小席子督管不利,让銮仪卫出了这等纰漏,还让贼人逃了,请殿下责罚!”  宗政澜看着黑色帷幕般的夜色,艳冶一笑,还知道让帮手用障眼法逃出升天,这小虫子倒是有点斤两。  他诡冷的魅眸扫了底下一眼:“嗤,蠢东西,自个儿去刑司局领罚。”  小席子一震,眼里快速的划过一道惊恐之色,又认命般的低下头了:“谢殿下仁慈。”  刑司局是西局中专门惩治办事不力的局卫的,因为受刑者是西局内部成员,刑罚更是残酷得令人发指,连见惯修罗炼狱的小席子都害怕的地方,当中的残忍可见一斑。  末了,宗政澜又开口道:“宫里不是喜事近了么,把盛京所有弱冠少年请进宫来,本宫要瓮中捉鳖……不,是捉虫。”  小席子早就收拾好了心态,大不了躺个一年半载,总归要不了命,闻言他面色一正,恭敬道:“谨遵殿下旨意。”  虽说是喜事,可这喜得……不太妙呢。  “好了,天儿都这么晚了,本宫娇嫩的皮肤可等不得。”  小席子哈腰点头称是,转身放下了奢华的幕帘,登上车驾,握紧了缰绳,抬手一扬,尖声尖气道:“銮仪卫护驾,起!”  ――老子是公主殿下要睡美容觉的分界线――  突然消失不见的司云知不是被鬼捉了,而是被如花抢走了。  准确来说是被他的‘婢女’如花强行从硝烟战场上抢回来了。  “少爷,你没死吧?”如花将裹在司云知身上的黑布扯下来,刚才也是用这个在昏暗的长街使了一出障眼法,在杀神的眼皮子底下将司云知成功掠到巷子里的。  “你试试被人从身后裹成蝶蛹被一路扛着走的滋味?你主子差点就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婢女闷死的窝囊废了!好在今晚鬼差收够了鬼魂,不然明年你就可以去我坟前除草了。”司云知将黑布扒下来扔在脚边,一脸不善的盯着她。  如花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虽然手劲儿是大了一点,可我把少爷救出来了不是么,要是让那些杀神回过神来,再对你轮番进攻,没有袖箭的少爷可真真会被弄死的,我可不想明年给你除草,更不想捧着少爷的人头度此余生,只能出此下策了……”  司云知朦胧的眼波一眯:“你怎么知道他们招式的,说!是不是在暗处偷看很久了?”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若不是察觉到他真的有危险,只怕还呆在角落里看得津津有味呢。 第9章 公主大旗飘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原因,在司云壑出生前,他也是如珠如宝的心头肉,可他的降生,一切都变了。  他不嫉妒司云壑夺走属于他的疼爱,他也不恨自己身为女儿身的事实,更不怪关佩珍当初谎称他是男子保住她岌岌可危的地位,在司云壑降生之后将他一脚踢开的狠心。  毕竟他的存在是那样碍眼,时时刻刻都在无声的嘲笑关佩珍当年的狼狈,沦落到需要儿子傍身才能不被剥夺正妻位置的地步。  而他也淡然的接受了,就当是做一回哪吒,以德报怨还她赐予的骨血之情,反正他已经准备好了后路,届时世上再无司氏族长嫡子司云知这人,只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九重门’东家――白凤。  他淡淡一笑:“昨夜看见策国公主车驾回京,为了回避,便没有去凤栖街。”除了他的心腹和昨夜那群杀神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有武功的事情,他也没打算跟关佩珍说。  院子里响起几道明显的抽气声。  关佩珍呼吸一个不稳,牙齿竟咬到了舌尖,疼得她微微蹙眉。  这煞神居然提前两个月回来了,往年都不曾出现过这种情况的,这煞神一回来,全盛京的权贵都得夹紧尾巴做人,真是个让人不快的消息。  不过也是,她的小姑子司岑泪怀有龙种快要临盆了,策国公主当然要担心自己手中的大权会不会被即将诞生的皇弟抢去,这样一想倒是可以解释得通了。  她拿起石桌上的茶盏品了一口,才觉得心情平复了不少。  司云知将她不经意闪过的扭曲神色收在眼里,突然觉得宗政澜这只妖物的威慑力还挺不错。  关佩珍才把心放回肚子里,管家周震便急匆匆的往八角亭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灰衣小厮,青白交加的脸色分外慌张,焦急的喊道:“夫人,不好了……”  关佩珍严厉的眸子一眯,不满的呵斥道:“何事不好了,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她才把心放下来,这狗奴才就咋咋呼呼的,她的规矩真是被吃进狗肚子了不成。   话落,她又疑惑的看了一眼小厮模样的萧青:“少爷这个时候该到青麓书院了,你不在他身边伺候着,回府作甚!”萧青一向跟在壑儿身旁不离左右,如今他一脸慌张的回府,让她心里涌上了些许不安。  萧青惊慌的咽了口唾沫:“是,是君家的三少爷,他将七少爷掳走了……”  关佩珍一惊,‘腾’的一下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君少承是什么人物?  那是盛京有名的花间浪子,如果只是好那浮花浪蕊便罢,偏生他是个龙阳君,一旦被他看上的人会用尽手段占为己有。  听到这消息,乐得最欢的莫过于如花了。  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司云壑仗着自己出身百年望族司家,恨不得在胸前挂个‘我是高门子弟见者跪拜’的牌子,宣告自己身份高贵。  君少承虽同为品流子弟,可德行有损……  如花咧着嘴笑,已经能预见司云壑可悲的下场了。   其次觉得有点意思的便是司云知,但他没有像如花一样咧开嘴就合不上来的幸灾乐祸。  只是眉头淡淡一挑,接过婢女沏来茶悠闲的品着。 第11章 李代桃僵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关佩珍怒不可遏,几乎没被这事实气得背过气去,她指着萧青,用仿佛要吃人一般的口气呵斥道:“你们都是死人不成!居然任由君少承将壑儿掳走!身为奴才不知护主反而苟且偷安!真真该死!该死!”  周震跪在地上,胆寒的缩了缩脖子,萧青心里更是叫苦不迭,他们虽是司府的奴才,但钱能大得过命去?当时人人庆幸君少承只将目光放在司云壑身上没有殃及无辜还来不及,哪个傻叉会用自己去换司云壑。  “夫人,消消气,就这么一会儿的光景,少爷不一定就出事了呢,咱们现在该想个法子,从君三少手里将少爷安然无恙的“换”回来……”何嬷嬷轻抚着关佩珍的胸口舒着气,眼里阴光闪烁,意味深长的说道。  她说得再隐晦,亦瞒不过司云知的耳朵,除了目光冷凝了些,他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换’字咬得颇重,带着丝危险的味道,让关佩珍一愣。  她有些讶异的看着何嬷嬷保养得宜的脸上,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  她是急忘了,在这府里,论容貌,司云知可是这之中的佼佼者,俊美优雅的气质再加上她女儿家不自觉散发的柔美,简直就是君少承完美的狩猎对象,用她来换回壑儿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何嬷嬷不愧是母亲选给她的陪嫁,果然心思敏捷。  虽说这计划有可能会让君少承识破了司云知女儿家的身份,但是以对方狭隘的心肠来看,绝对不会让欺骗他的司云知活着回来,死无对证,简直正中她下怀。  关佩珍舒了一口气,看着司云知的目光有些复杂,但跟司云壑一比,她立即便将那抹复杂从眼睛到心头抹杀得干干净净。  反正术士断言他活不过十八,就让他来换壑儿的锦绣前程吧,在死前还能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救一回亲弟,想必他也是愿意的。  她跟何嬷嬷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何嬷嬷精光一闪,笑着应下。  她开口朝司云知说道:“听说每逢策国公主回京,君三少都会搜罗天下宝物博公主一笑,今个儿公主殿下匆匆回京,只怕他也一样措手不及,我这儿有一尊南海白玉观音,不论是水头和雕工都是一等一的,你把这份礼送去给君三少,他肯定会答应你把壑儿还回来的。”  她破天荒的用柔和的目光看向他,叹息道:“知儿,我现在只能靠你了。”  这眼神就像一道魔咒,只要有血缘羁绊的至亲,都无法逃离。  怜她心甘情愿,为她奋不顾身,任她予取予求。  但对于此时司云知眼里的关佩珍来说。  这是对他口蜜腹剑,与他绵里藏针,让他李代桃僵。  真以为他是足不出户的单蠢少年么,这么明显的用意他要是看不出来他就是傻子!   君少承家财万贯,别说区区一尊南海白玉观音,就是十尊赤金佛陀像,他也能拿出手。  想用身外之物换他兴趣正浓的司云壑,简直就是在狼嘴里抢肉,准把你一块儿吃了。  司云知本想一走了之的,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母亲为了弟弟真是煞费苦心,只要儿子能尽一份绵薄之力,自然义不容辞。”   明明是一番温顺的话,关佩珍却听出了里边浓浓的嘲讽,但她可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会打消了念头。 第14章 演技派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砰’的一声,何嬷嬷感觉自己磕上了一块铁板,登时眼冒金星,一张老脸都要被撞扁了。  她在司府作威作福惯了,何曾有人敢这样顶撞她,登时便破口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撞了老娘!”  谁知这一睁眼就看到个男人正环抱着她,何嬷嬷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彻底不淡定了。  想她为关佩珍鞍前马后半辈子,不曾婚配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她早已打定主意这辈子做个贞洁烈女,列个贞洁牌坊,博个好名声。  如今这男人硬是对她扑过来,让她情何以堪。  她猛地推开环抱着她的男人,差点气歪了鼻子,浑身颠得跟中风似的:“你,你……你这个畜生!”  司云知几乎要掩面笑了,这老货可是要列贞节牌坊的,如今被男人抱个满怀,只怕得气疯了。  而这男人,他垂眸看了一眼,真的笑出声来了。  男人换了个不被人察觉的角度,哀怨的瞪了他一眼。  司云知抖了抖肩,转过身去。  男人则继续演戏,状似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扯住何嬷嬷的裙裾就哭喊道:“这位夫人,求求你救救小生,小生是被人贩子拐进集芳居的,小生世代清白人家……”  何嬷嬷不等他说完,抬腿就去踹他,谁知这鞋底还未碰上人家的前胸,男人便‘啊’的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何嬷嬷一脚踩空,顿时一愣,这还没踹呢,怎么就倒了呢。  她的表情有些呆,随即才把怒火找回来,厉声道:“狗奴才,你这下贱起子就该有这种下场,不知死活的蠢货!”  她气得胸膛起伏,突然一个激灵,想起袖子里的纸包,也不知道那一推会不会把那东西甩了出去。  这可是夫人给她迷倒司云知的药,可别丢了。她急忙抬手一摸,感觉手里还有厚实的触感,顿时松了一口气。  姑且放过这狗奴才,办正事要紧。  她冷哼了声,朝背过身去的司云知说道:“二少爷,咱们快走吧。”  司云知也不意外她能这么快将心里的愤怒压下来,怎么说也是关佩珍的心腹,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可能活到现在,遂顺从的点点头。  对捉奸在床的戏码层出不穷的集芳居,这种小打小闹,简直不值一提,众人的目光也只是微微一扫,便移开了去。  只有帮何嬷嬷引路的龟奴看着跪地的男人时,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这个人看着面生,什么时候来集芳居的。  何嬷嬷半路便挥退了龟奴,她呆会儿要做的事情不能外传,越少人知道越好。  二人走在湘妃色的富贵牡丹地毯上,越往里走便越是精致,无论是装横和摆设都极尽华丽,想来是专门给一些权贵享用的雅间。  司云知看在眼里,想起刚才一脸哀怨瞅着他的男人,状似叹息的道:“嬷嬷,为什么不救他?你明知这地方对他来说是个……”  何嬷嬷的脸立即冷了下来,阴阳怪气道:“二少爷就是心善,进了这集芳居的男人,还有什么清白可言,与其出去让人指指点点,不如熬死在这里,下辈子或许能投个富贵人家。咱们办正事要紧,这点小事少爷还是不要管了。”  司云知垂眸,谦逊的应下,眼里的却有诡冷影影绰绰,突然勾唇一笑。  再抬眸时面前之人已是身影一软,倒地之前被柳生扛上了肩头。 第18章 颜面尽失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他却不知司云知心里跟明镜似的,毕竟把司云壑扔给这些人磋磨的始作俑者可是他。  但司云知乐得装傻充楞,也就由着君少承等人耍心眼儿了。  不过他好像来得太早了点,重头戏居然还没上,这君少承是干什么吃的,就这点效率还称什么花间浪子,真是浪得虚名,反而白白便宜了司云壑。  “把人揍得体无完肤也是怜香惜玉?那我一定找十个八个男人好好疼你……”司云知笑得如日光和煦,眼里却毫不掩饰她的嘲讽。  见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君少承眼里闪过一道狠毒的光,俊美的面庞多了丝残忍的意味,却被他极快的掩下,没想到这个人软硬不吃,自己的死穴还被人紧紧掐着,真是不妙。  “放开我!放开我――!”这时,一道歇斯底里的声音从屏风里传出来,明显被吓得不轻。  司云知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手里半拖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从屏风里出来,除了表情惊恐,脸色煞白之外,倒真没看见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司云知再次遗憾的叹息了一次。  卢昭狠狠的拧着司云壑的手,紧咬着牙根目光尽是狠戾,本以为这小子被教训得乖觉了些,不成想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真恨不得就这样拧上他的脖子,掐死了算。  但想到君少承的安危他还是忍了下来,把司云壑拉扯到司云知面前,便松开了手。  “人在这里了,没缺胳膊没少腿,该把三少放了吧。”他们这些恶霸犯下的事儿不少,为了善后不被追究,打人也自有一套章法,外表无事内里伤筋断骨才是他们的风格,只要大夫不来,凭司云知一双眼睛是看不出来的。  卢昭松开司云壑的手腕,看着君少承脖子上的柳叶刀,眉头却一直没松开过,想不出挟持他的瘟神究竟是哪条道上的,身手居然这么快!这般出色的人物怎么都没听说过。   然而他手一放,双腿没有力气支撑的司云壑噗通一声便摔在了地上。  “啊――!”被狠狠教训过的司云壑疼得脸都扭曲了,冲出口的尖叫在看见司云知的身影时,顿时哑了!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滚出去!”  他是关佩珍捧在手里的珍宝,被人阿谀奉承惯了,如今这一副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被他一向不屑的司云知看见。  他会在背地里笑他的吧,说不定还会大肆宣扬他的狼狈事迹,好让众人对他极尽鄙夷耻笑,他就可以坐收渔利,扮演他清风明月被人崇拜仰慕的二少爷。  司云知除了第一眼之后就再没看过司云壑,管他在一边哭天抢地,若不是为了看着他们母子反目成仇,他会用这把柳叶刀直接了解了这个挫货。  司云知趁着雅间内的人都被这声音吸引过去的时候,后肘往君少承下颚狠狠一顶,一边抬腿将她早先团好的娟纱往烛台上燃着袅袅催情香的蜡烛一踢!  ‘唔’君少承捂着下巴闷哼一声,着实被司云知这么一下弄得手足无措。 第21章 惊弓之鸟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可惜他还会在这里让你们添堵一阵子,留下点不太愉快的回忆,就当是给你狠心绝情的‘回礼’,和这么多年的‘厚待’。  关佩珍一肚子一疑问,但最重要的司云壑回来了,不管过程如何,总归目的达到了,至于司云知的去留,从来都不在她考虑的范畴之内。  但壑儿这惨白的脸……她蹙眉呵斥道:“还不快去请大夫来!没看见五少爷受伤了么!”  “是,夫人。”她身后的丫鬟急忙转身出了门,五少爷这脸色瞧着真的不大好呢,可别残废了。  关佩珍站起身来,随即又问:“何嬷嬷不是跟你一块儿去的么?怎么没回来?”她有些不安,何嬷嬷可是她的掌事大嬷嬷,为人处事最是稳妥,不仅是她的心腹还是左右手,损失不得。  如今司云知和壑儿都回来了,她却不见踪影,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让她回来做什么,这种狗奴才就应该让她滚得远远的,不,就该把她活活打死!”司云壑一脸阴狠,一番话几乎能从嘴里碾出血来。  关佩珍眉头一蹙,壑儿平日脾性虽大,可从不曾有这般阴狠的一面,怎么才一眨眼的光景,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壑儿,何嬷嬷不仅是奴才,她还是……”  “不好了夫人,集芳居的人找上门来了……”周震一脸苦逼,才一个上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跑了这头跑那头,一双鞋底都磨破了,不仅得不了赏还得挨主子的唾沫星子,他心中哀叹,这年头的管事还惨过苦力。  司云壑本就是惊弓之鸟,如今一听集芳居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前脚才从那儿出来,后脚就有人追来了,还不是来抓他的是什么!  兀自惊慌的他没发现来的不是君少承等人,集芳居本身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如花勾唇一笑,暗忖柳生果然上道,下次买串糖人赏他。  但说到糖人她也苦逼了,钱都贿赂给柳生了,剩下两个铜板是从鞋底抠出来的,充其量也就能买个烧饼,离买糖人的路还远着呢。  关佩珍这眉头就没松过,冷声道:“集芳居来人做什么?司家世代清白可不会跟那些下九流的肮脏地儿有瓜葛。”虽然自己儿子才从那儿出来,但关佩珍可不会把这事说出来,她身为当家主母,这些门面话还是要说的。  更何况来人不是君少承,她怕什么。  管家一脸尴尬道:“……说,说是,何嬷嬷玩了他们的清倌,没给钱……”  ‘扑哧’屋子里有丫鬟忍不住笑了出来,却还知道捂着嘴忍着。  “哈哈哈……”另一个丫鬟可没那么机灵了,敞开嘴可劲儿笑着。  关佩珍面色一沉,眼风一扫,那丫鬟一瞧,合上了敞着的嘴,低下了头,可那肩膀还在无声的颤抖着。  “带本夫人去瞧瞧,是谁敢污蔑忠心耿耿品行高洁的何嬷嬷。”关佩珍严厉的眸子一眯,襕裙划开艳丽的涟漪,当先跨出了房门。  ……  司府门前站着几个趾高气昂的打手,嫖了清倌没钱给的何嬷嬷身上只挂着零星几根布条,根本遮不住她丰腴的身子,就冲着这白花花的肉,围过来看的人也不少。  司府护卫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左瞅瞅右瞅瞅就是不敢正眼瞧,余光却时不时的往她身上扫。  集芳居的大茶壶正顺着他的八字小胡须,万万没想到,他王二小今天也风光了一回,今天能在贵族府邸前公然叫骂,不久就能加薪涨工钱,当上大东家,出任顺天府尹,迎娶美娇娘,走向人生巅峰,想想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第24章 璇玑惊月令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关佩珍将司云壑当宝贝一样疼爱,听到这消息最悲痛的只怕就是她了,所以她会有什么反应,司云知最是清楚不过了,不过这当中最难以接受的不是她,而该是司云壑才对,天之骄子一下子变成卑微的残废,这云泥之别的骤变,不知道会不会逼疯他呢。  如花笑得一脸**明媚凑过来,惊喜道:“沁少爷来了,真真是好久不见了呢,你回了一趟玉峰山可见过不道子师尊了?”  不道子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泰斗,亦正亦邪,武功出神入化,据说已经有百岁高龄,因为武功之高,所以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踪迹难寻。   其实只有身为对方关门弟子的司云知和司云沁知道,不道子不是来无影去无踪,而是他武功已臻化境,正隐世在玉峰山闭关修炼,等机缘一到便可驾鹤升天,位列仙班。  而如花的武艺是司云知所授,司云知的武功又是不道子所传,所以便拜他为师,称不道子一声师尊。  司云知跟司云沁从幼时起关系便极好,两人也是在同一时期拜不道子为师,司云知骨骼清奇,毅然决定投身武学一门,司云沁性子淡薄,按司云知当初的说法就是适合隐居深山,为了学一门可以跟花花草草沟通的本事,还是学医的好。  没想到他随口一说司云沁倒觉得颇有道理,从此在通往医仙的道上撒丫子一路狂奔。  而始作俑者司云知却半点没有因为自己一句话让司云沁这个根正苗红的贵族少年从正轨偏离的自觉,这也注定了他被司云沁老娘见一次打一次的可悲命运。  虽然二人关系很好,但他是女儿身的秘密却一直瞒着司云沁,九重门是他一手创立的组织对方也不知道,因为司云沁多年掏心掏肺的赤诚相待,让司云知有时候还会良心未泯的感到愧疚,所以他暗自决定,等他假死脱离司家之后,便带他去参观九重门的老巢。  司云沁点点头:“我回来之前师傅他老人家已经闭关了,至少要一年半载才能出关呢,司家的天命大比也快到了,就算我不回来父亲也会召我回来的。”  司云知目光幽深,天命大比,是司家每一个男人都必须要参加试验。  谣传百年前灭亡的大成国皇后是当年璇玑族的族长,而璇玑族拥有与神沟通的能力,据传族人都容颜不老,不死不灭,拥有毁天灭地的邪术,是超越凡人逆天般的存在。  他们奉惊月令为主,只因令牌里不仅系着全族人的魂魄命脉,还是打开宝藏的钥匙。  这样一个存在于太平盛世的异教让百姓惶惶不安,当时的异姓王,也就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宪明帝察觉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趁机揭竿而起,打着诛杀异教,肃清皇室血统的名号,成功称帝,点兵百万将璇玑族尽数绞杀,遗憾的是惊月令随着璇玑族的覆灭也消失了。   但庆幸的是跟璇玑族通婚的女人中有一个是司家先祖的女儿,她带着儿子携一页残缺的族长手札归降于宪明帝,手札中指明只要是身上流有璇玑族血脉的男人都可以感受到惊月令的存在,本因为惊月令失踪而惋惜不已的宪明帝闻言,不仅留下了归降的女人,对她流着璇玑族血液的幼子也厚待有加,司家血脉也跟能打开宝藏的钥匙惊月令紧紧系在了一起,历经百年朝代跌宕历史洪流,留存至今。 第25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大明历代皇帝要仪仗司家找回惊月令,按理说司家的地位理当应凌驾于权贵之上直逼皇室才对,没错,司家确实因为这个让皇帝的忌惮的原因一度到达鼎盛,朝堂半数重臣出自司家,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司家贵女百家求的空前盛况也被载入史册,五后十妃的记录也从未被任一个世族打破,而这一切都终结在了当时一位铁血帝王登基之后。  他率先拿参加过天命大比的司家人开刀,整整三百条人命被残忍屠杀,当年的血流成河,遍地残尸让司家后人刻骨铭心,也明白了君臣之别,天子之怒伏尸百万的下场,自此也收敛了嚣张的气焰,甘愿伏低做小,一心帮皇帝寻回惊月令。  但因为惊月令的存在,司家在某些时候还是拥有不少特权的,皇帝见无伤大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就因为这页不全的手札,司家每一代每一个族人都需要前往璇玑族遗址,现今寰贝城璇玑山里的祭月池禁闭三天,感应惊月令的存在打开宝藏,而每次天命大比都会有朝廷重臣介入,名曰肃清异教残余势力,不过是不想让司家得到惊月令独占惊人财富罢了。  天命大比每五年举行一次,上一次轮到司云知的时候他正‘病入膏肓’,如今‘起死回生’自然是逃不掉了。  司云知对天命大比是半点都不感兴趣,百年时间过去了,再浓的感应都被稀释了,期盼天上掉馅饼,他还不如想想快要得道成仙的师傅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惊喜。  司云知摩挲着精致的下巴道:“说不定我们下次回玉峰山就能直接参拜神仙了。”   司云沁嘴角浅浅一扯,显得表情颇为柔和:“极有可能,师傅都说可以感应到仙机了。”  “师傅能脱离肉体凡胎位列仙班自然是极好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时我们说不定也能在天界某个一官半职呢。”司云知唇角一勾,颇为兴味。  如花撑着下巴凑过来:“少爷,那我能做个什么神仙?”  司云知往榻上一躺,打量了她一眼:“嗯,威武标杆――”  如花目光一亮。  “警觉凝视――”  如花咧嘴一笑。  “禅杖在握――”  如花喜不自胜:“那究竟是个什么神仙啊?”  “看门罗汉――”  ……  玉漱楼,寂静无声,丫鬟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伤心欲绝的关佩珍。  关佩珍躺在天蚕丝蜀绣白牡丹软榻上,双眼红肿,身后的婢女噤口不言的帮她揉着额头,心里是一阵阵的后怕,何嬷嬷被她亲自让人杖毙,五少爷又落下残疾,夫人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打击得真真是要失心疯了一样,大发脾气惩治了好些个丫头,她现在想想方才夫人可怕的模样,还是一阵心里发毛。  好在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五少爷正巧晕了过去,也不知道醒了之后该如何跟他解释呢。  “夫人……”管家小心翼翼的喊着,心里是内流满面,怎么他就那么倒霉,每次见夫人都碰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这回更惨,儿子被这飞来横祸弄残了腿,还不知道怎么骂他个狗血淋头呢。 第26章 死死隐瞒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但这当会儿是真真是有重要消息禀报,他想知难而退,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关佩珍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只是眼里一片黑沉,一种近乎扭曲的恨意让她看起来十分可怕。  “说,什么事?”  管家心里发毛,突然觉得关佩珍骂他还是正常的,这样恍若暴风雨前的宁静简直比大发雷霆还要可怕一百倍。  他咽了咽口水,道:“夫人,是宫里的人来道喜了……”  关佩珍一顿,司岑泪也差不多要临盆了,这个时候来道喜很明显是生了。  “老爷回府了么?”  管家小心翼翼的答道:“回夫人,还不曾。”  关佩珍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五少爷的事情,我不希望听到什么风声,你们都把嘴给闭紧了,不然,可别怪本夫人心狠了!”  屋子里伺候的下人们心头一跳,这是要瞒下五少爷残废的事实了,可这纸哪有包的住火的一天,但是夫人这副阴狠的模样她们哪还敢不从,不自己闭嘴,可就得让人帮着永远闭嘴了。  “是,夫人。”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管家张了张嘴,最后也恭敬的应下了,也是了,这二少爷命不久矣,若是让众人知道五少爷残废的事情,府里的大房和三房还不暗地里闹翻了天去,瞒着也是对的,只是不告诉老爷,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明知道这事儿不该这样做,可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夫人很明显是要保住自个儿的地位,不想让这事儿动摇了她的地位,就是苦了五少爷,只怕要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  如花挥退了打报告的小丫鬟推门进来,朝阖眼浅寐的司云知开口道:“少爷,宫里头那位早上刚诞下皇子,据说欢喜得不得了,刚颁下旨意大赦天下,宴请百官呢。”  司云知的眼睛慵懒的睁开一条缝:“太医不是把过脉说是皇子了么,早知道的事情,何必大惊小怪。”  “可老爷说了,今个儿您也要进宫。”  “就说我感染了风寒,不宜走动,不然性命休矣。”  如花刚想说这回可由不得咱们,便听屋外传来一道颇为轻捷的脚步声,她住了口,只听那脚步声停在门外,开口道:“二少爷,家主传话让您一同进宫赴宴。”  如花一挑眉,立即认出了这是司启成的随侍刘邵。  司云知没忘记自己是个活不过十八的短命鬼,立即上道的咳嗽了两声,孱弱道:“……帮我回了父亲……就说我知道了。”  刘邵听着那气若游丝的声音,浓眉一蹙,这二少爷说过凡是传话的站在门外说便好,以免过了他的病气,如今一听,这病得还真重,只怕是熬不到十八了。  他心中一叹,回道:“那小的告辞了。”  司云知听着脚步声渐远,才从榻上起身,他身为司氏族长之嫡子,如果没有意外,将来的族长之位必定是他继承,但他自幼年开始便称病避客,来查探虚实的人自然不少,为了防止有人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撞破他的伪装,司云知便编出了这个善解人意的理由,除了贴身丫鬟之外一律在他房外止步。  而司启成明知他没有未来可言却依旧让他在众人明前露脸的原因……司云知勾起一个凉薄的笑,分明是为了麻痹某些人的眼睛,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来自皇帝的压制只怕没驯服司家这头猛虎,反而让它变成了暗中蛰伏的贪狼。  呆在司家还真是危险呢。 第27章 瓮中捉虫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九尾凤凰赤金王座上,一道妖艳如血的诡冷身影懒懒的倚着金丝芙蓉闪缎绣褥,勾勒着血黛石的狭长魅眸轻敛,眼风略扫,便将指尖夹着的书信内容映于眼底,戴着碧珠攒翠宝石护甲的尾指微微翘起,白皙的纸张瞬间灰飞烟灭。  绛唇溢出一声冷嗤:“看来西局的俸禄是极好的,都将你们一个个养成饭桶了。”  跪在下首身着玄黑色团领衫蜀绣西局标志妖异曼陀罗的太监闻言一惊,立即吸气收腹,意图遮掩自己颇为发福的腰身线条,小心翼翼道:“属下办事不力,求殿下责罚。”  宗政澜摩挲着莹润的白玉扳指,冷声道:“司家的天命大比就在十日后,这回若是无功而返,万蛇窟会是你的好去处。”  太监面色一窒,冷汗涔涔道:“属下一定誓死完成任务。”太监恭敬的磕了个头,不敢停留,匆匆离去。  宗政澜换了个慵懒的姿势,听着响彻皇城的鼓乐笙歌,冷笑道:“送给岑妃的贺礼可准备好了?”  “禀殿下,在后殿呢。”  “嗯,说到贺礼,倒让本宫想起了一个人。”宗政澜倚在座上,黑不见底的魅眸鬼影绰绰,薄唇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诡异笑意。  边上无声无息的走来一人,恭敬道:“殿下,人都到了。”  ……  云知不知道暗处已经有妖物在摩拳擦掌的在等猎物自投罗网,但他能感觉到皇宫处处透着一股子妖气。  他行在后头,步履有些不稳,时不时低头轻咳一声,将一个不久人世的贵公子扮演得入木三分,走在前头的司启成看了他一眼,还是司启聪眉头紧蹙,开口道:“知儿,今晚的太医也在席上,大伯让他们帮你诊脉看看,你还年轻,没什么病是治不好的。”  司云知明眸微垂,司启聪的话一番善意拳拳,听起来真的是一个关爱晚辈的长辈,如果他不是因为庶长子的身份跟族长之位失之交臂,不是一脸精光闪烁的打量着他的话,相信这话会更容易让人相信。  司云知心头嘲讽,面上谦逊一笑:“多谢大伯关心,只是人都会经历生死大劫,我已经看开了,没觉得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今日是皇子的诞辰,还是别让我的病冲撞了龙气为好。”  司启聪一顿,其实他儿子已经再三说过司云知命不久矣,可他还是不放心,本想让太医再确认一下,但司云知说的也对,今天的日子确实不合适,还是不要落人口舌的好。  司启成最是了解这个哥哥的心思,还不是想看他的嫡子在什么时候能一命呼呼,让他在争夺族长的路上少一个敌人,他转过头来,一脸冷峻的道:“若是不舒服行完礼就去偏殿休息。”  不止面色冷峻,连话也似掺了冰渣,在冬天听来更是浑身透心凉,但司云知对这个父亲从来就没有什么深刻的感觉,除了永远不会短缺的物质满足让他看起来像个父亲之外,连谈话也是没有掺杂半分感情的公式化一问一答,别说语气凉飕飕的,就是满嘴喷冰,也别想司云知会落寞伤心。  他紧了紧暖龛,笑道:“我知道了。”皇宫凡是举办宴会都会准备供宾客休息的偏殿,那地方他是常客,就算司启成不说,他也会去。  司启成点点头,朝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大殿走去。  “你再继续挤眉弄眼,我就拜托金公公让你永远留在宫里,好让你跟美貌宫女双宿双飞。”司云知瞥了眼如花,冷冷道。 第28章 傻叉出没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如花正逗得粉衣宫女咯咯直笑,闻言吓了一跳,赶紧嘿嘿一笑告饶道:“别介呀少爷,谁说我喜欢宫女了,我明明最喜欢梨筝的。”  金公公是谁,那是净身房的大太监,出名的一刀快,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留下个血的教训。  司云知看着她笑得一脸荡漾,嗤了声,也不理他径自离去。  如花挠挠头,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二人离开之后,不远处的假山后露出一张略显阴鸷的面庞,阴沉道:“你都看见了,可别失手了,一旦惹怒了那人,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的。”  边上之人一抿唇,胸有成竹道:“公子放心,咱家拿了钱自然会办得妥妥的。”  ……  景阳殿――  十二支鎏金龙柱赤金镶嵌,熠熠金光极尽华丽,盘绕的巨龙吞吐着奢靡的气息,金錾夔凤纹的三足鼎燃着浓郁的大丽花香,空气中像浮动着一层浅浅的白,散尽掌权者盘桓之地的奢靡,百官在纸醉金迷的霏靡之风中游离,觥筹交错,殿外声声礼炮轰鸣,烟花不断。  司云知瞧着上首不过四十出头的仁政皇帝,原该是沉稳俊美的帅大叔,可那容颜上的苍老之态已然遮挡不住,厚厚的抬头纹从额上耷拉下来,眉毛稀疏,眼下青黑,两眼浑浊,像足了一个重病的垂暮老者,跟他的身份地位十分不符。  而且,刚才行礼的时候,他分明闻到了一股子独特的气味,让他想到一种可能,一种让人沉重心惊的可能。  司云知没在席上看到另一个主角,他最小的姑母――司岑泪。  或许刚生产完不宜走动,便没有出场,但关于她的祝贺之声却是源源不断,连仿佛不会笑的司启成也浅浅的勾起了嘴角,可见心头得意,看来司云壑的事他还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对他的影响估计也不大,毕竟他对后院的这些儿女从没有真正的关心过,亲情淡薄得犹如路人。  而这是后宫在阔别数年之后再次诞生的新生命,还是一个能继承皇位的皇子,司岑泪实在功不可没,这对于司家来说,又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倚仗,这才是真正让他高兴的事情。  司云知从来就不想花心思去应付这种场合,不过坐了一会子,便带着如花起身离开了宫殿,身后有不少炙热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心知肚明,这些人无非是奔着他身份来的,不过命不久矣的事实不会让这份炙热停留太久,不然他也不会名声在外,却没有想象中追逐的狂蜂浪蝶。  但他却没想到,这炙热的目光不止来自狂蜂浪蝶,还有一群花花绿绿的锦衣苍蝇。  “卢昭,你看着可像是他?”君少承炙热的眸子微眯,看着司云知略显蹒跚的步伐,又有些不确定。  卢昭也不确定,上次那少年来救人也没说明是什么身份,他们也是从司云壑惊讶的表情判定是熟识之人,才查到司云知头上的,可这人的资料说明了,那日身手矫健谈吐不凡的人不是他。  “三少,这人看着有几分像,可是咱们都逼问过给他断症的术士了,人家被揍得奄奄一息都没改口,可见这司云知是个千真万确的短命鬼,又怎么可能是那天的人呢。” 第29章 锦衣苍蝇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他们一肚子疑惑,却不知道江湖上有一种术法是可以用内力改变容貌迷惑敌人的,司云知没有修习过这种武功,但是不道子教他的九重心法中的第三重便有这么一个功能,虽然不能媲美易容术的真实,但盛在他比易容术看起来更加虚幻飘渺,乍一看以假乱真,细看又觉得似真似假,是扰乱人心的最佳法宝,而这第三重心法他在三年前就已经炼成了。  况且他又有一个不论武功或医术都出神入化的师傅,服下改变脉相的药在术士面前晃一圈,增加证言的真实性,简直轻而易举,再加上他媲美奥斯卡影后的演技,用病秧子身份招摇过市这么多年,不是区区君少承就能推翻的。   君少承摩挲着下巴,心里跟被猫爪挠了似的,不找到那个少年他就吃不饱睡不好,连平日觉得惹人怜爱的小倌都觉得无趣了不少,再不找到人他就得变成斋戒的和尚了。  他冷哼一声:“管他像不像,跟上去。”  ……  二人踱着步子出了宫殿,如花看四下无人,便说出了心里的疑惑,开口道:“少爷,那皇帝有古怪。”  她刚才也观察了皇帝一阵子,虽然坊间谣传皇帝沉迷女色不问朝政,这个理由也确实是可以解释皇帝为什么一副被掏空了身体的样子,杜绝了天下人的怀疑,忽略了他本身的身体状况。   但有心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那群文武百官不知是因为不常见到皇帝所以没人怀疑,还是故意做睁眼瞎,视而不见。  司云知看着她突然严肃的面庞点点头:“嗯,只怕不是短时间变成这样的……”他长时间不在盛京,若有宫宴多半是用借口推掉了,上一次的上元宫宴是皇后在主持,根本就没看到皇帝,没想到大明朝的皇帝已然变成了这副颓败的鬼样子。   如花看似大大咧咧,却心思缜密,闻言她一惊:“那后宫……”  司云知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再说话,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迎面却是走来了一群太监,当中穿深蓝色补服的太监上前说道:“这位想必是司家二公子吧,公主殿下有请,劳烦您走一趟。”  司云知冷眸一眯,这话说着是请,却带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霸道,倒像那妖物的风格。  只是那日凤栖长街的偶遇他是经过变装的,而且天色黑暗,又没有留下任何证明他身份的痕迹,虽然气势稍微盛气凌人了些,不像平日里伪装的他,但是仅凭这一点就找上他,未免太神了点吧。  看来这位公主殿下不止手眼通天,还能掐会算胜过神棍。  他扫了眼一脸戒备的太监们,想想那日銮仪卫手中杀气腾腾的血滴子,放弃了逃跑,既然找上了他,自然对他的身份了如指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该来的总会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公公了。”  太监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对他的配合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但看见跟在司云知身后的如花时,便不满的抿起唇来:“公主殿下只召见司公子一人。” 第30章 公主找上门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如花的脸上闪过一丝与她的娇媚极为不符的狠戾,她那日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些銮仪卫的厉害,让少爷孤身一人去见那劳什子公主,下场可想而知。  司云知却没什么异议,只是朝如花摇了摇头。   见机行事。  如花一顿,点了点头:“……是,少爷。”  太监满意的一点头,领着司云知并一群太监往黄瓦朱墙的宫道走去,司云知配合的走着,一边琢磨着宗政澜传召他的原因,他挑衅了她一国公主的威严,按他最近收集的情报来看,她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应该是指派西局高手或銮仪卫到司府去把他剥皮拆骨,折磨致死,死后再鞭尸三百,或许再抄家灭族让司家给他陪葬,一家人到阴曹地府上热闹,才符合她恶名昭彰的残忍狠辣的威名。  就算不是她预料的那样,也绝对不是这样,传召他去做什么?聊天谈心?   司云知摸了摸白嫩的脸颊,难道对方看上了他这张病秧子脸?对着他惨白无力的脸难道特别有感觉?  太监在前边四平八稳的走着,看似威武镇定,那余光却时不时的往司云知身上瞟,这人果真病得不轻,被策国公主传召也不反抗,哪怕嚎两声也行啊,他虽是拿钱办事,可这成就感真是半点都没有,都没有啊。  突然,太监脚步一顿,看着青灯游曳,从左边走来面如死人,诡异阴森的太监们心头咯噔一跳,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瘟神不在皇帝跟前儿伺候着,来这里做什么。  “前方何人?鹿公公在此,还不行礼。”不阴不阳的太监吐出略显尖冷的声音,在灯映琉璃的巍峨的宫墙下,给人一股子莫名的悚然感。  太监噗通一声跪下,嘴角颤抖道:“见过鹿大总管。”身后之人见状,立即跪地行礼。  司云知慢吞吞的蹲在他们后边,挑眉看着为首腰系玉带穿小蟒朝天的极品补服的总管太监,那永远平视的阴鸷目光让他想起了凤栖长街上那个穿飞鱼服的二品太监,他能敏锐的感觉到这两人身上的死气如出一辙,很明显是一路人。  但他却多了些高官的睥睨,较飞鱼服太监少了丝嗜血,或许是一个服侍皇帝,一个是策国公主随侍的原因。  但一样的是,都是宗政澜的人,一个品级极高的爪牙。   只是,没听说过他喜欢滥杀无辜,这太监干嘛一副末日来临的苦逼表情。  鹿禅扫了眼最后边一脸孱弱的少年,再看看很明显做贼心虚的太监,冷声道:“这是去哪儿啊?不知道前边是策国公主的长生殿么,冲撞了殿下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太监抹了一把冷汗,有些气息不稳的道:“回鹿大总管,奴才正要带司家二公子去见公主殿下呢,绝对不是有意冒犯殿下天颜的。”他有些后悔了,真不该贪图一笔小钱就答应那人这事,不说策国公主喜好难以捉摸,就是事情被戳穿他都会没命的。  司云知见他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再看看毫不知情的鹿禅,算是明白了。 第31章 原来是误会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鹿禅很明显是要去宗政澜那里回话,若她真的传召他,何不让鹿禅顺便将他带过去,何必特地派这个劳什子太监来迎一回,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很明显骗了他。  至于要将他带去哪儿,前边就是宗政澜的宫殿,到了哪儿能干嘛,做她三千面首之一呗。  司云知冷冷一笑,有这种歹毒心思的人虽然不少,可在司府,数来数去就是那几个,他约莫知道是谁了,既然对方这么破费,他一定会精心挑选份大礼回谢他。  不过这也证明了他的伪装很成功,起码宗政澜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是他,亏他还以为对方真的能通灵成神了呢。  不过鹿禅武功之高,只怕跟飞鱼服太监不相上下,若要逃走只怕会弄出不小的动静,司云知秀眉一蹙,极其不喜欢现在这种前后掣肘的处境。  鹿禅嗤了一声:“一个内官监的六品太监也配传达殿下口谕,哼,不自量力。”  他语调如森森白骨般阴冷,旁边漠然的太监闻声一动,拉起跪在地上的太监,五指成爪,在脖颈上一扭,瞬间发出一声瘆人的咔吧之声。  剩下的太监还未来得及惊恐,脑袋便纷纷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倾斜姿势去见了阎王。  余下亢长空旷的宫道一声声咔吧的回音,太监连尖叫都没喊出口,便在一瞬间被抹杀了个干净。  让司云知没有半点波澜看着人命在面前被无声的屠戮,貌似不太可能,不过他会努力,把三秒两次的眨眼频率调整为四秒一次。  既然人解决了,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吧,他蹲在地上,孱弱的咳嗽了两声:“……鹿,鹿公公,我,我有病,该回去吃药了。”   鹿禅解决了做飞黄腾达美梦的太监,才注意到他,见他蹲在地上害怕得‘瑟瑟发抖’‘话不成调’咳得‘撕心裂肺’眉头嫌弃的一蹙,但想起这阵子兄弟们忙活的事儿,秉着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的原则,道:“抬起头来。”  司云知又觉得不能小看宗政澜了,近妖者疯,这姑娘得有多逆天身边才有这么多精得跟鬼似的人效忠于她,他心中一叹,中指在手心一点,在抬头时已经恢复了琼林玉树,皎若秋月之姿。  阅美无数的鹿禅都被这张脸晃花眼了,他眨了眨眼睛,他就说有谁敢冒着大不韪敢假传殿下口谕,若是这般品貌就不奇怪了,不说飞黄腾达,却绝对有赏。  “起来吧,今个儿是你祖坟冒青烟了,能近身伺候策国公主可是大明朝所有男子的梦想。”  “可是公公,我真的有病。”司云知暗中咬着后槽牙,谁稀罕谁去。  “我知道,宫中多的是太医,又没有叫你放弃治疗。”鹿禅一挥手,太监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架着司云知便走了。  司云知的后槽牙咯咯直响,那我放弃治疗了行吧。  可还没等他说话便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面朝夜空,看着碎雪风靡的诡色夜空,吹着缥缈的清幽冷风,颇有点抬着去给皇帝侍寝的意味,他心中一叹,闭上了眼睛。  这算不算误打误撞,他本是不想被内力深厚的鹿禅看出他的伪装而怀疑他身怀武艺却逃不过做男宠的命运。  果然女扮男装就是吃亏,怎么装都像娘炮,近年来菊花教又人数暴增,司云知森森感觉到,装男人已经不安全了。 第32章 误打误撞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咦,明明看见他们往这儿走的,人呢?”卢昭敲着手中的折扇,蹙着眉的看着墨色天幕下空寂的宫道,刚才还看见一个娇媚的婢女跟着司云知的,如今怎么一晃眼两人都不见了。  君少承俊美的脸阴沉如水:“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找啊,一个病秧子可不常出门,难道真要本小爷亲自扛着麻袋去司府虏人才能解这相思之苦么?”  君少承撂下话便径直往前走了,卢昭暗自叫苦,这都什么事儿啊,他心头一叹,对君少承唯命是从惯了也不敢反抗他的话,遂忙追上去:“诶,我又没说不找,三少等等我……”   待脚步声渐渐走远,浑然天成的假山石后边探出个头来,嗤道:“连君少承都看上了那个短命鬼,他有什么好的,哼,不过可惜了,现在他只怕已经是策国公主的人了,哈……”  突然他身影晃了晃,砰的倒在了地上。  如花晃着手里的棍子,一脚踩在了昏倒的司云闵脸上:“原来是你这个挫货,我就说那劳什子公主怎么会那么快找上少爷呢……”  自司云知被太监带走后,她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便一个轻跃,倒挂在廊坊上隐匿了身形,不仅让她发现了君少承对自己少爷的觊觎之心,还找出了陷害少爷的幕后黑手,哼,真是天助我也。  她摩挲着下巴,看着浓浓的夜色,突然眼睛一亮。  ――我是矮穷挫宣战高富帅的分界线――  那厢如花在忙着偷袭敌人铲除异己,这厢司云知却做了一回刘姥姥,着实被宗政澜奢华的长生殿惊得目瞪口呆,饶是他富可敌国也从没敢这样挥霍,色如璋深的墨色玉带墙,千年神木秋风藤摇椅,八角宫灯嵌万年鲛绡珠,小叶紫檀镌凤凰拱柱,这都是市价等同黄金,甚至比黄金还要珍贵百倍,有市无价的宝物,居然暴殄天物的陈设在亭台池沼便任它风吹日晒,这跟踩着金子走路有什么区别,这宗政澜真是太败家,太败家了。  司云知一边咋舌,一边被抬着进了长生殿,美曰其名不能对殿下天颜不敬,一落地就被鹿禅摁着头给请安了。  “殿下万福金安,奴才想着广萼宫许久不曾添新人了,这不就碰上了个好货色,有个知心人伺候殿下真是极好的。”鹿禅八风不动的脸色带了些许笑意,真真是把宗政澜当成自家主子那般效忠的。  司云知撇撇嘴,真以为这世上没有人知道你们狼狈为奸呢,连伪装也不用直接一副我俩关系很好的样子。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有自信他一踏进那劳什子广萼宫就彻底与世隔绝,或者连泄密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宗政澜倚在榻上,火红的丝缎裙袍迤逦三尺倾泻而下,诡谲岚烟的黑瞳仁扫着一身素白的司云知,冷魅的丽音如鸣筝尾调:“呵,可别是怀着不轨的心思来刺杀本宫的。” 第33章 妖异的魔化人物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司云知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弦被轻轻一拨,淡淡的嗡动之声震得脑子有些眩晕,后背似被一道极细的电流窜过,微微发麻。  他重重一咳,虚弱道:“殿下多虑了,在下本就不久于人世,只希望平静的了此残生,并没有任何不轨的心思。”  “是么,那本宫倒要瞧瞧……”只见她戴着明珠攒翠宝石护甲的手凌空一张,司云知便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她的方向掠去,眨眼间便到了她面前,后背随即贴上来一双手,即便穿着白狐皮裘,他依旧能感觉到入骨的阴冷。  司云知抬头看去,只见她倚在镌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宝座上,一颗颗硕大的宝石几乎能媲美夜空中的星子,夺目妖艳到了极点,却该死的适合这个美艳如妖的魔化人物!  而工笔难描的妖艳容颜之下,是千金一尺的血红色玉光锦,华裙的领口开得极高,下巴以下裹得密不透风,看不出身段婀娜,只知道她的身量绝对比高挑的他还要修长,金缕丝在迤逦的华衣上似绽放的烈焰,在极致的红色映衬下,越发让面庞白皙得近乎透明。  这张不属于烟火人间的面庞,既让人悚然又恨不得就这样与她一起下地狱。  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司云知现在只能用这句话形容面前之人。  但鼻尖传来的妖异香味,让他微微一震,比吗啡还浓郁诱人的香味,这是――罂粟。  果然,皇帝绝对是碰了这些东西才回变成那样的,而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个人,她不仅要执掌滔天权势,还要登上世间最高掌权者的位置控制天下么。  但她知不知道,罂粟是死亡的**,美丽的背后是罪恶之源,一旦沾染,这辈子算是完了。  宗政澜眉尾一挑,倒是没想过司云知有这样一张出色的脸,似细雨烟笼,集一盈盈碧水,凝一缕缕月华,眉目如画,白璧无瑕。  “这狐皮倒是披的不错,人模人样的……”  司云知一僵,他能感觉到放在脊椎上的手寸寸收紧,一旦那里被捏碎,就算能活命这辈子也是个残废,而且这话,很明显一语双关,这是看破他伪装了?  “公主殿下谬赞,在下也就区区皮相能入眼了,咳咳……”司云知也不掩唇,开口就一通咳嗽,暗自希望他的唾沫星子能给力点,最好喷个对方满头满脸,然后他就可以趁她嫌恶的时候逃之夭夭。  管她识破没有,让他躲过这几个月,今生便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就算知道他是伪装的也无济于事。  司云知的动作毫无征兆,但是快不过宗政澜,她不过在他肩膀上一拍便避过了唾沫星子洗礼的下场,司云知身形一转,目光却明亮如星,他猛的一跃,从宗政澜掣肘中逃开。  宗政澜魅眸一冷,拈花指一弹,空中仿佛划过数道尖芒刺破空间的声音,呲的一声穿过了司云知没有一丝杂质的白狐皮裘,司云知猛地感觉有重力拉扯着他往身后退去,他抬手劲风一扫,却见身后血色的丝芒纹丝不动,就在他惊诧的一瞬间,宗政澜已经把他成功的扯了回去。 第34章 原来是美男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砰的一声,司云知的后背磕上赤金的座榻,骤然的疼痛让他微微蹙眉,心里却还在想那道悄无声息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血色丝芒是什么东西,如果跟它对上有多大几率可以不被穿透咽喉,随即便感觉后腰被刺了一下,肩膀一沉――宗政澜妖艳的面庞搁了上来。  “真是只不安分的小虫子,本宫就该折了你的手脚,看你还怎么扑腾。”她鬼魅的目光阴冷,按在司云知肩膀上珠光宝气的手突然一沉,手里的骨骼清脆的咔擦一响,见那肩膀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悬挂着,方满意的点点头。  司云知的脸色煞白,贝齿咬紧了下唇,他没忘记她把头搁上来的时候便趁机的扣住了他的脊椎,那是人体的致命要害,他若是在惊慌之时用力过猛,随时有可能扯断脊椎,宗政澜很明显不只是想让他残废而已,致死才是对方的目的。  怪不得世人都传她的长生殿是修罗地狱,这一套若是换在常人身上,没两下准给折腾死了!  他目光冰冷一闪,在她把手掌放在他右肩准备再卸掉他一只胳膊的时候,伸手狠狠一扯,身体往后一撞,怒喝一句:“去你大爷的――!”   “咔擦――!”这是司云知扣住她的手掌折断腕骨的声音。   “砰――!”这是司云知为了挣脱脊椎的桎梏以退为进撞进她胸膛的声音。  然而这一撞,撞出大事儿了!  “哈?”司云知贴在人家胸前,傻眼了,这个公主殿下怎么能这样一马平川,但目光看向被他扣着的手时,他瞬间如遭雷击!  这双手流畅完美,白皙精致,修长有力,非常漂亮的一双手,但是跟他的纤细一比,区别就出来了,这尺寸很明显是――男人的手!   身边有一个变装的下属,让他对男人一些无法改变的特征颇为了解,如今一看不止是手,连身高、体形都像极了男人!他就说这封建王朝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霸气和野心,原来这是一个女人的身躯男人的灵魂!  不!是男人的身躯男人的灵魂却变装成女人的男人!  司云知身体僵硬,只能呵呵了。  担心山阴公主进化成武则天果然是――多余的。  宗政澜看着紧扣的手,也不在乎折断的腕骨,慢条斯理的收回手,冷冷道:“你发现了本宫的秘密。”  司云知站起身来,右手一撑左肩,咔吧一声便装回去了,她受过特殊训练,只要手臂没有被砍断,顶的住疼痛就可以活动自如,宗政澜这种伎俩对付寻常人还行,对她就未免太小儿科了点。  司云知眨眨明眸,芝兰玉树的脸上有些羞赧道:“殿下说什么呢,在下只是觉得您营养不足,改天可以让御膳房炖点木瓜明蛤汤补补,将来您也可以前途无量……”  她又不是傻子,发现这惊天秘密准得被灭口不可,装傻充愣若是能混过去,她何乐而不为。  宗政澜冷眸一眯,这只小狐狸虚伪、狠辣、瑕疵必报、实在有趣儿得紧,本想留着慢慢玩儿的,可惜……  他冷哼一声,火红的玉光锦似血色的流云直逼司云知纤细的脖颈。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司云知目光一戾,这是要杀人灭口了。  真以为她是可以随便揉捏的软柿子么,把她的息事宁人当成放纵的资本可别太给脸不要脸了!  她看着近身的宗政澜冷冷一笑,丰润的唇随即吐出三个字。 第35章 无往不利的三字真言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话落,华丽的宝石护甲在距离司云知脖子的一寸处停下。  司云知勾唇一笑,端丽冠绝,般般入画,长生殿蛰伏着高手无数,她就算侥幸从宗政澜手下逃了,也敌不过高手的车轮战,她没被杀死也会累死,所以硬拼不成只能――谈判!   一直不敢插话的小席子闻言坐不住了:“你知道……”  宗政澜优雅一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靡丽的华裙曳地飘散,好整以暇的靠近司云知,抬起她的下巴,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冷冷道:“你知道多少?”  司云知要骂那些人眼瞎了,这人如此高挑是要怎样被同化成女人的,她暗自不屑的撇撇嘴,闻见他靠近时一股子的强烈香甜气味,眉头一蹙:“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殿下若不想受苦,只能放手一搏。”  宗政澜将她蹙起的眉头看在眼里,诡异的冷魅妖眸一闪,放开她被摩挲得通红的下巴,转而进攻她的脖子:“本宫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为了活命而撒的谎。”  这紧箍得近乎扭断她脖子的力道让司云知明白,哪怕这事关乎他的生命他都不会轻易去尝试那一丝可能,或许扭断她的脖子更能让他觉得没有后顾之忧,他不相信‘尝试’这个虚无缥缈未知后果的词,便说明了这是一个杀伐果断,狠辣并不容易被**的男人。  司云知对这样的男人是佩服的,换做她,不管有没有可能先留下这人,了不起没有结果再了结了,而这人居然连一点希望也不留下便轻易抹杀,这心理是该有多黑暗多扭曲?  她抬手攥住他收紧手腕,冷笑道:“殿下不曾听过,却不能否认我的能力,我不过小命一条,没了便没了,但殿下宏图霸业未成,如何能在英年陨落?再说了您位高权重,手眼通天,若事后不成,是杀是剐还不是您一个命令的事,我从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希望殿下也是。”  这话说出口,连司云知自己都要感动了,她抬头看向宗政澜,只见那双无欲无澜的深瞳微微眯起,诡冷阴森,看起来十分压迫和危险,眼角用血黛石勾勒的妖红也不似先前的鬼魅,反而有些嗜血狰狞的意味。  突然他魅惑众生的面庞勾起了一抹艳冶的笑,那笑似乎交织了罂粟的香味,魅香暗透,似一杯如火鸠酒,摄魄靡丽醉三生,司云知被他的笑晃了一下,感觉脖子上冰凉的手渐渐松了,她刚松了口气,便见他妖艳的脸又搁上了她的肩膀。  微凉的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吐气如兰道:“那本宫可就交给你了,若本宫的江山霸业不成,就先拿你来祭旗。”  司云知嘴角微微一抽,突然感觉他这动作十分熟悉,想当年她也是这样拍着她的哈皮让它叼鞋的,而哈皮是萨摩耶,她是人,这种对待宠物的动作怎么都让她喜欢不来。  而且这话的意思竟是赖上她了么,日后他要是有个大病小病岂不是都可以那她开刀,这个卑鄙的妖物! 第36章 威胁与反威胁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司云知扯开一抹笑,露出一口颇为阴森的白牙,开口道:“殿下用性命托付,在下自然不敢不从,只是在下一向胆小,经不起殿下日夜恐吓,为了不让效果出现偏差,殿下还是暂时收起您浑身的心眼为好。”  言下之意就是你再这样威胁我,我可不保证背地里来点阴的什么的。  宗政澜用他的安危恐吓她,她自然也可以用他的性命威胁他,不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不让我好过,你也讨不了好么,都这个份上了还是省点力气,少琢磨些阴谋诡计吧。  宗政澜诡冷的目光一闪,这个人居然敢反过来威胁他,这胆子真是大的有点意思。  “呵呵,不过你似乎忘了,你脚下踩的可是本宫的地盘……”  司云知一听他这话顿觉不妙,身形还未动,便感觉肩头一痛,丝丝刺痛直击大脑,让她眼前一黑。  昏迷前她看见了他嘴角那抹妖魅的笑意,果然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宗政澜看着倒在地上的司云知,微微抬手,满意的看着尾指上明珠攒翠的宝石护甲上,一缕鲜红的血液,他摘下护甲,放在小席子捧来的宝石匣子里。  “这人鬼精着呢,可别让她发现了,收好。”  “是,主子。”小席子恭敬的应下,把匣子一合,脸上的表情也不担忧了,有了这东西,就不怕这小子使什么坏心眼了,就是人跑到千里之外主子也能随时捏死她。  他抬头,刚想请示怎么处置昏迷过去的人时,便见自家倾国倾城,冶艳生魅的主子正盯着自己的手瞧。  他朝那修长完美得毫无瑕疵的手看去,只见被司云知掰断的腕骨正诡异的缓缓回归原位,他微微蹙眉,殿下已经好久都不曾受伤了,这个少年真是该死,居然敢这样粗鲁的对待殿下。  宗政澜亦是微微蹙眉,但他不满的不是司云知伤了他,似乎是对这种复原的速度有些不满,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苍白得透明的妖艳面庞闪过一道阴狠,尖声道:“还不将人弄出去,留在这里是想等她醒了再把本宫伤一回么!”  小席子一惊,连忙让边上的太监将司云知抬出长生殿,心里却是在嘀咕,若不是您自个儿允许,就是十个司云知也伤不了您半分。  但是想起司云知方才透露的事儿,他还是蹙眉问道:“主子,这人的话也不知可不可信,毕竟这是连霍长老都素手无策的事儿……”   宗政澜往榻上一躺,嗤道:“那你倒是来告诉本宫,这天下间知道这东西的有几个。”  小席子一默,是了,既然司云知能说出阿芙蓉,那便代表对方了解这味毒,既然了解说是有本事解这毒倒也不奇怪,但她一个明明身体康健还有武功在身的公子哥,为何要装病,还会知道这闻所未闻的奇毒,那便值得探究了。  宗政澜见他想到了关键,便道:“既然知道了那还不去查。”  小席子点点头:“谨遵殿下旨意,若她真是那边的人派来的,属下便是立即处置了她也不会让她接近殿下半分。”  宗政澜黑不见底的瞳仁不知落在何处,只诡异一笑,眼里分明有扭曲的诡冷一闪而过。 第37章 谁算计谁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紫檀木殿门被咿呀一声打开,面无表情仿若阴间鬼司的太监抬着一袭白色的身影,砰的扔在汉白玉石门庭前,也不管对方是仰面朝天还是狗啃泥,回头转身就关上了殿门。  等门庭空寂之时,趴在雪地的身影动了动,司云知一咕噜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暗忖这来的时候是抬,出来的时候也是抬,在得罪了宗政澜之后果然就没有什么礼遇可说了。  她转身朝景阳殿的方向走去,准备跟如花汇合,走在暗红色的宫道上,她恢复了脸上的伪装,又想起了刚才听到的话。  自感觉着了宗政澜的道之后,她确实是有一瞬间昏迷的,但是凭她强健过人的体质不过片刻便清醒了过来,通过宗政澜跟小席子的对话,她依稀能得到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以老皇帝如今的处境来看,她百分百可以确定是出自宗政澜的手笔了,而他是怎么发现阿芙蓉的作用并控制皇帝的这一点,不是有人告诉他,便是他亲自尝试过,而从她的观察和试探来看,他很明显是处于后者。  她虽然想为那个幕后之人致以万分崇高的敬意,毕竟能让宗政澜这种谨慎的性子上当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那人能做到这一点真是叫人意外,不过这也不能排除阿芙蓉的威力,这本来就像附骨之疽,凡是沾上一丁点就再也无法逃脱的邪恶诅咒。  不过这也为她今后的治疗带来很大的困难,却也就是辛苦一些而已,跟能牵制宗政澜这只妖物相比,这辛苦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宗政澜弄晕她就是为了把她扔出来么?司云知摩挲着下巴,在想是不是她清醒之前宗政澜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可她检查过了,身上的伪装一样没少,脖子上刺痛的地方也没了半点痕迹,把脉也没有中毒,对方究竟是在她身上搞了什么鬼。  司云知却不知道,宗政澜这一手为他们日后的羁绊打下了坚定的基础,只是后面却弄出了不少乌龙,这是后话暂不必说。  司云知打算回去被太监宣召的地方看看如花还在不在,忽然感觉身后有异常轻捷的脚步声接近,她目光一寒,准备旋身闪进假山里,却不料身后之后仿佛知道她的动作一样,一把捂住她的嘴,身形利落的把她揽进了假山。  闻到熟悉的味道,司云知偏头瞪了他一眼。  如花嘿嘿一笑,放开了捂着她的手,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的把刚才发现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所以啊,少爷你如今可是众人争相争夺的香饽饽了,不过,少爷你能安全回来就好了,总是省了我去救你的功夫。”  司云知白了他一眼:“你少爷我是短了你的工钱不成,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可不一样,我以前的死鬼乞丐大爷说过,存在钱庄里的是老婆本棺材本,平常时候是万万动不得的。”  司云知嗤了一声,她的手下个个是守财奴,家财万贯却穷得叮当响,不像她从来都是慷慨解囊。  想到这儿,倒是忘了还有一个也是挥金如土的主儿,那厮的奇葩程度简直就是如花跟柳生的总和,不提也罢。  如花突然咧嘴一笑,指了指假山外走过来的人,示意司云知看好戏。 第38章 目标转移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司云知最了解这个下属的心思,这人最是个瑕疵必报的性子,谁得罪了他,能还回去的必是要还回去,不能还回去的也死死的记在心里,寻找可趁之机,一击必杀,既然司云闵在背后买通太监把她送去给宗政澜的阴谋让他识破了,这司云闵的下场可想而知。  她抬头看去,只见假山处摇摇晃晃走出一个身影,看那样子不必说,肯定是让如花敲晕的。  司云闵揉着后脑,轻轻一碰便疼得他呲牙咧嘴,他阴鸷的目光看着四周,阴狠道:“该死的!若让我知道是谁偷袭了我必让他生不如死!”  君少承带着卢昭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面前的少年身长玉立,丰神绰约,一个简单的搔头动作都能做得如此出尘优雅,不是他苦苦寻找的人还是谁,他的目光瞬间一亮,就是他了!  他呵呵一笑:“司公子,真是好久不见了。”  司云闵一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一瞧,可这一瞧就让他吓了一跳,这君少承是谁,那是盛京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都认得的人物,虽是风度翩翩,俊朗不凡,可这喜好太过有悖伦常,所以凡是他出现的地方,男人皆退避三舍,毕竟谁也无法预料他会不会狂性大发,当着众人的面就将人掳走,颜面不保还是轻的,就是怕性命堪忧。  司云闵闻言下意识的就往左右两边瞧了瞧,确定只有他一人时,既然无奈又僵硬的回道:“君公子说笑了,你我不过萍水之交而已。”  司云闵越是撇清跟君少承的关系,君少承便越是认定他就是那天救走司云壑的人,因为这张脸太像了,虽然跟当时的有些偏差,可出入那些场所有变装的人也不少,他自然而然的将当时的司云知认为是司云闵变装的,虽然这‘真容’有些逊色,可**眼里出西施,君少承自然是将那些个不足自动忽略了。  “司公子此言差矣,令尊跟我父亲同朝为官多年,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了,这样一想,我倒是许久都不曾去拜见伯父了,不如贤弟帮我引见一回。”  他这话看似在征求司云闵的意见,可勾肩搭背的动作已经在表明他是势在必行了,根本不在乎司云闵是什么意见。  司云闵暗自翻了个白眼,骁骑大将军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就算是当官也是在阴曹地府任职,至于世交,那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样牵强的理由都能被他说的头头是道,这君少承若能花些心思在仕途上,必定前途无量。  司云闵甩了甩头,这时候不是赞赏君少承口才的时候,这瘟神跟他称兄道弟,很明显来者不善,他是什么脾性他还不知道么,一定是自己太过俊美遭来了他的觊觎,他虽然懊恼自己这张太过招摇的脸,但如今当务之急是拒绝这个瘟神的接近,他可不想被邪门歪道同化。  “君公子,如今天色已晚,还是改天吧……”  “一点都不晚,如今夜色正好,最适合我跟伯父贤弟树下酌酒……”  司云知露出头来,看着被君少承推搡着走的司云闵,勾唇一笑。  不过…… 第39章 杀机隐现 - 篡君心:第一惑妃 - 长生欢   “你倒是跟我说说,司云闵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司云闵不过俊俏之姿,可如今的他分明跟她有五分相似,除了如花这个擅长易容的人动了手脚之外,她想不出是第二个原因。  但想想司云闵那个怂货顶着她的半张脸招摇过市,她就浑身不自在。  如花从袖子里拿出两个小瓷瓶晃了晃,嘿嘿笑道:“我知道少爷想什么,可让司云闵那个挫货顶了君少承对你的觊觎不是很好么,就当是你省下这些麻烦的小小牺牲好了,这一回既是磋磨了司云闵,又将君少承的目光从你身上转移,简直是一石二鸟之计。”  司云知看着他唇红齿白的脸上闪闪发亮的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先从阴暗的假山里走了出来。  “这一回能持续多久?”  对于下属她是纵容的,倒不是因为她心善,而是如果有些人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事事以你为先为你着想,相信这世人没有人还会忍心苛责他们,在她身边的如花便是这样,尽管他瑕疵必报,可这何尝又不是为了她。  如花收起了瓶子,一脸得意:“到我们离开司家之前绰绰有余……”  司云知点点头,那就最好不过了,君少承虽然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可这样一个在背地里虎视眈眈的人对她这个双重身份的人来说,还是有不少困扰的。  ……  鸿泰居  关佩珍让下人把夜宵放在桌上,随手挥退了她们,朝司启成道:“老爷,用些桂圆莲子羹吧,你每次都要忙到深夜,不吃点东西哪有力气。”  司启成淡淡点着头,没有从手中的宗卷移开眼睛。  关佩珍看着他的纹丝不动,早已从开始的失落到现在的坦然接受了,他的眼里永远只有忙不完的公务,从不曾主动的对子女妻妾嘘寒问暖,然而就是这样看似无情的人却处处留情,不然府里也不会有那么多房妻妾。  司启成似乎发现了她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分神说道:“美笙的事我虽没提前与你说过,但你身为主母既然都惩罚了她,也当是功过相抵了。”  关佩珍从这话听出来了,哪怕他对林美笙有些感情,都不会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别说她惩治了她,就是呵斥两句他都会来苛责她,她讽刺一笑,或许她还要为拥有一个冷心冷情的丈夫而庆幸,至少在没有威胁到他的利益之前,她永远都不用担心主母之位不保。  “妾身知道了,只是想跟老爷说说,壑儿这会子正病着呢,近来怕是不能出远门了。”  这回司启成是抬头了,他想起了自己命不久矣的嫡子,如今这个嫡次子又有病在身,可别是赴了他哥哥司云知的后尘才是。  “大夫怎么说?”  “没事儿,就是染了风寒,大夫说好好歇息一阵子,不要见风着凉就行了。”关佩珍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番谎话,身为司家主母,她就算对自己儿子的病情再悲痛都好,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沉浸在伤痛里不可自拔,她还要振作起来为她的儿子谋一条富贵安稳的出路。  而司家的族长之位便是她的目的,只要惊月令一天没有找到,司家便永远是特殊的存在,而族长之位更是一个有力的保障,只要壑儿坐上这个位置,不说官运亨通,荣华富贵一生是没问题的。  司启成眉头微松:“既然这样,天命大比就让知儿去好了,壑儿还小,五年之后还有机会。”  “可知儿的身子……”  “她快十七了,即便身子有恙,但她总归是族长嫡子,该是她的责任她逃脱不了。”司启成以为她是心疼司云知的身体,不想让她长途跋涉,便一脸坚定的说出这番话,却不知这话让关佩珍的心头一刺,让她想起了司云知的女子身份,想起她挡在司云壑面前的嫡子身份。  她笑着应下,说着不该太心疼司云知云云,目光却诡谲难辨,闪烁的冷光隐隐乍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