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虎头岭 - 篱笆纪 - 堕落魔 篱笆界,对于修行者而言。数犇达森林最为有名,因为修行者魂牵梦萦的魂兽,这里最是富饶,想得到的,只要实力足够,几乎应有尽有。要说最为神秘,却莫过于虎头岭。 虎头岭于篱笆界中心拔地千尺,危峰兀立,怪石嶙峋。一崖直立,另一块横断其上,直插天池山腰,势如苍龙昂首,在万山之巅,正威严地俯视着这片大地。它以“拔地通天之势,擎手捧日之姿”屹立,直上云霄。正可谓“方古此山先得,诸峰无雨亦生云”。 岭上,常年云雾缭绕。关于它的传闻,有说是白骨累累的,又说是人间仙境的,说法不一,恒河沙数。就其传闻根源,却无人能讲明白。 此时,虎头岭席卷而来七道身影。准确地说,是八道身影,七人一兽。七人都身着金黄色披风,紫色立领的对襟上衣,腰间系有绣纹的腰带,下身穿长裤,绣鞋。浑身上下着装,处处有绣饰,造型古老,绣工精制,图案严谨,色彩斑斓。 其中,一兽为太阳鸟,背、喉和胸均红色;冠部、髭纹和尾羽辉绿;腰鲜黄;腹部灰绿染黄。体型庞大,眼睛熊熊火焰,威严无比,摄人心魂。 太阳鸟载着七人,飞入虎头岭状若唇舌处。里面自成天地,金碧辉煌,中间一张景泰蓝石桌,灿若星辰,光芒四射。众人从鸟背跳下,一中年男子领头坐在石桌正中间。他面色古井不波,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鸟儿也没有独立离开玩耍之意,认真地站立在中年男子身后。 “杨再思负责潭城岭,杨承磊负责金峰岭,杨晨台负责越城岭,姚民敖负责雷公山,吴冕负责梵净山,林宽负责五开府。将搜查的情况再梳理一遍,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众人入座后,中年男子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依旧一副神色自若的表情。 “三少,这二十多年来,甭说掘地三尺,这篱笆界都被你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岚儿的丁点消息,你说她会不会被带出了篱笆界?”快言快语的杨再思坐下后,将一杯枸酱猛地灌入口中,摇了摇头,苦笑道。 “是呀!三少。如若妹妹她还在篱笆界,这些年我们动静这么大,怎么说她也该现身了吧?难道说她失忆了?”杨承磊也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 “不可能。篱笆界里的人,无论人族、神族还是魔族,我们都翻了个遍,而且是翻了几遍,没有莘岚姑娘模样的。”被号称林小师的林宽毫不犹豫道。 “那会不会被毁容了呢?” “也不了能。无论长像的相似,还是年龄相仿的,我们都调查了每一个人的身世,都查得清清楚楚,有理有据,没有。”剗平王吴冕斩钉截铁地,显然他对搜查很是自信。 “那会去哪了呢?” 众人都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闷闷不乐地。 “还是按我刚才分派的板块,劳烦诸位各自捋一下,看还没有可能遗漏的。”见众人都一副疑惑的样子,三少沉声道。 这些年,众人跟随三少南征北战,都了解他的心性。交代下来的事情必不可马虎,特别是关于莘岚姑娘的事情,最是需要尽心尽力。所以,众人不多言,灌了几口枸酱后,纷纷投入信息分析中,不敢耽误。 “五界口之一的潭城岭,五界口东北界口。凤山书院在姜应芳院长带领下,起于九龙山,攻天柱分殿,神族分殿长老谢绍曾和都司富珠隆化装弃殿逃逸。后兵分三路挺进:右路由陈大六、熊其旺、李恒吉率领,由邦洞出兰田,占米贝、下碧涌。至禾翠亭与敌相持数月,支取沅州。左路龙海宽率领,由高酿取王寨汛,据牛场,击溃刘登清、龙甲三等,下会同。姜应芳院长亲领中路主力攻款场,出瓦寨、邛水和青溪,势如破竹,所向无敌,于玉屏县城郊与敌军激战,杀‘死黔楚官军三千有奇’,乘胜而下,攻晃州、沅州、会同等地,并据守潭城岭。凤山书院长老姜芝灵,于晃州取贡溪、中寨、扶罗、凉伞等。一路走来,抓的抓,审的审,杀的杀,毁的毁,没有发现岚儿的任何蛛丝马迹。”一番慎重分析后,杨再思率先道。 “五界口之二的梵净山,也就是五开界西北口,在峨山学院刘义顺院长的带领下,以石阡属地荆竹园为大本营,先后攻破石阡、思南、铜仁等府城,神殿为之震动。神殿急调湘殿总督李元度、黔殿总督田兴恕率领湘、黔两殿抵抗,在石阡西部的印把山与泗寨屯一役,击毙神殿总兵刘吉山、游击谢池等。毛正年大长老,起于石阡城北,引印江,一举攻破石阡府城,神殿长老黄培杰逃入十万屯中。余庆分殿等支援,龙塘一役,也是大败神殿。二长老杨桂英及毛未元,在梵净山区与敌周旋,使湘殿总督李元度首位不能相顾,费了许多周折,她率领一对女兵守卫荆竹北卡,大败神殿金太文。”剗平王吴冕接着道。 “五界口之三的金峰岭,五界口正东口。领主李源,率其麾下众人,出新宁,南下龙胜,攻打古宜,克牙屯堡,转洪州,进下温、下温、潭洞,据特洞,走南江、水口,返回金峰岭。在新宁斩杀了神族参将玛隆阿,平茶所斩杀楚将哈心靖和靖州团首沈开梅。” “五界口之四的越城岭,五界口的西南口。丹州学院在院长张瑞麟、长老吴老贡的率领下,由怀远的古宜西进,与蔚文学院会合。再占下江,克永从,打死守备郭世忠,参将刘杰。占领丙妹、洪州、播阳。” “五界口之五的雷公山,五界口的正西口。在榕城学院于正纪院长的带领下,起大坪山,攻破三脚屯,陷都江厅,进兵神殿古州分殿,占王岭卫。” “蔚文学院在梁维干院长、潘同发长老、石大力、黑大汉的带领下,攻丙妹,击毙千总定国。由平阳东进,横扫方家屯和木洞一带。神殿方登先、方良秀等带领团练妄图顽抗,皆消灭。克平茶所,打死神殿团首倪健松,高世进,乘胜东下,克藕四乡等地。攻陷洪州,打死守备彭云飞,总里穆邦义、聂向荣。” “榕城学院的大长老龙才贵率众自东南界口的越城岭起,攻打龙胜,直驱下江,与院长于正纪会合,围攻神殿古州分殿。古州分殿关押嫌莘岚姑娘的疑最大,所以,龙才贵驻三宝,把住城东,于正纪围城西,刘连应围城南,唐得方围城北。将古州分殿围如‘盆中之鱼’‘精锐既尽,仓皆空’‘守者僵卧,声息无闻’。古州分殿长老兼同知桂林,‘见事不可为’举家自焚。继而,率兵东进,攻五开分殿,沿途扫荡神族,打死高洋大款头目杨通声,罗闪团首石学海等三十余人,又于路团击毙军功杨白琯及数名乡练,长驱直达五开分殿。” “蔚文学院与榕城学院会合于五开,打死卦治乡正文泰临、王寨乡正王述、茅坪乡正龙耀文。” “榕城学院余正纪、蔚文学院联合于皮林,神族大败,兆深退驻平茶所。乘胜攻九潮,杀得‘练伤营溃’,打死前来抵御的古州分殿长老兼同知钱元善,三保团首杨春芳,继而进坝、路团、再扑五开。” “天香书院院长李文茂,由越城岭进六洞、五塘、中潮、新洞。陷铜鼓,神殿铜鼓分殿县丞方时乾逃逸,而后长驱逼进五开分殿。天香书院与蔚文学院夹击神族于下温,杀死神殿北路团首姜吉瑞,生擒古州分殿总兵应成洪、中营游击雷三桂两人,押至四寨,处以死刑。克平茶所,活捉禀生杨吉星,就地处死。” “榕城学院、蔚文学院、天香书院联合攻打五开分殿,分殿长老兼知府多文飞兆琛驰援。青龙岭、大坡脚一战,大败五开分殿。直达城郊,占领蜻嘴、南泉山、风形山、青松岭、西佛岩等处高地,鼓角齐震,烽燧烛天。” “上面的线路,网络了整个篱笆界。我们也是担心有遗漏的,很多地方重点搜查、交叉搜查、再三重复搜查。无一遗漏。这些年来,各学院、各方势力纷纷响应,自主投入到寻找莘岚的事件中,很多人都定位为闯荡江湖的目标。正如杨再思所说,一路走来,抓的抓,审的审,杀的杀,毁的毁,都没有发现莘岚姑娘的任何蛛丝马迹。”剗平王吴冕毫不犹豫道。 “三少,这些年来,你只顾找我妹妹,我们跟着你,却打怕了神族,帮助了篱笆族,稳住了我们的家园。你感动老天了没有我不知道,但是你已经早就感动我了。”杨再思发自肺腑道。 “是呀,三少……” “嘤……”太阳鸟好像听懂般,柔声叫了一声。 “整整二十六年了,已将篱笆界翻了个底朝天,灭神族万千,毁了神殿千百。可是关于岚儿失踪的消息,却没有找到任何一条翔实的线索。”三少心里暗想。转头望向东南方,那是怀远方向,五界口之一。他喃喃道:“难道真去了天涯海角?” “从高赧城离开篱笆界,选择怀远的可能性最大。一是距离,二是交通工具。高赧城距离怀远界口最近,从这往西北走,不过十几里的距离,便到猫儿滩,那里便可乘船沿江而下,出怀远界口。出了界口,依旧可以一直走水路,直至番禺。”杨晨台沉声道。 “但是,二十六年了,整整二十六年啊!即便岚儿真的从怀远界口离开的篱笆界,可这些年,她又飘到了何方,该如何找寻?”姚民敖无奈地叹了一声。 “我曾以天堑之名,唐古拉为证,纵使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岚儿。”毕坤笃定道:“那么,既然篱笆界没有找到,那就到篱笆界外去闯吧。” “纵使一柄越剑,一件青衣,一叶扁舟,一撑竹蒿,踏万水千山,历百劫险阻,终难相见。” “既然我已经踏上这条道路,那么,任何东西都不应妨碍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毕坤抬头望向远方,远处一阵阵光晕,浮现着这二十六年来的一幕幕…… 第二章 高赧城 - 篱笆纪 - 堕落魔 “毕坤,到爷爷那去修炼匠术,别整天在那擦你的枪。” “不,要去犇达森林打只金鸡来烤给娘。” 四月的一个清晨,当高赧城的最后一阵舂米声,远去时,一位柔美的村妇对着坐在柴房门口把玩着枪的儿子吆喝道。 在一处云雾缭绕的半山腰上,无一平坦之地,险峻非凡,高赧城却就这样,安静地坐落在那。远看这座山,南高北低,东西两面有两条潺潺的溪水在优美地盘绕着。 高赧城东面的溪水趟过之处,浑然天成一百零八道瀑布。每道瀑布又各异,甚是惊奇,有“十里百瀑”之美称。而且,每道瀑布还有她相应的名称。比如,美人卸妆瀑,仿若刚卸妆的姑娘,正准备宽衣入浴般,栩栩如生,让人望而生叹,流连忘返。有好些修行者更是在此结草为棚,就地修行了起来。 两条溪水汇于高赧城北面,往北四五里,便是猫儿滩,这里是出谷之所,也是溪水在此汇入都柳江上游之地。溪水汇入都柳江后,便一直奔东南方向流去,汇入融江、柳江、黔江、浔江、西江等。中途可达古州、下江、巴骆、怀远、融水、梧州、番禺等地。最后汇入东南海。 高赧城南面,是一片漠阳坡和一片湿地交错而成的天然后花园。中间有十里画廊贯穿,画廊周边布满鲜艳的映山红,美不胜收。其中的天锅塘,更是这个篱笆界每五年一届各学院相互竞争农事权的必争之地。东面是群山。西面有一片广阔的犇达森林,是篱笆界修行者获取魂核修炼的最佳场所。每年各个学院都会由几位长老带一批新招的弟子到深林外围历练,这里成了各学院新招弟子们必经的历练之所。更有甚者,高修为的修行者,会逐步深入深林深处,为获取自己所需更高级别的魂晶。 刚刚吆喝的美妇身着深紫色和服,超短裙,裙子是多张蓝色蜡染褶皱布料围成,显得很是柔美。腿上绑有回文的绣巾,绑带打着蝴蝶结,脚穿蓝色鸳鸯绣布鞋。显然,这是要去集市的打扮。瓜子脸、丹凤眼,下巴稍微圆润,浓郁的睫毛。稍微扁平些的鼻梁,看上去女人有些严肃。再仔细看,当发现她脖子上甲状腺肿时,却也感觉到,她,还有些慈祥。头戴银饰,状若太阳鸟,这装扮,显得女人还有些庄严。这是他们篱笆族的盛装,一般赶集、赴宴、节庆等村妇们才着此装扮。 柴房门口把玩着枪的男孩,今年十二岁,今天正是他的生日。他约好几位伙伴,准备在今天入大山打猎来着,为了难得族里长老们特地批准举办的生日宴。 一大早,他便早早起来,仔细地擦着他的枪,等着伙伴们的到来。看上去,对那枪,他是无比喜爱,抚摸时,还带有些许的兴奋。 男孩身穿灰黄色麻布开挂衫,黑色蜡染布料的大喇叭裤,腰间别着一把柴刀,脚穿稻草鞋,头戴草帽,显然这是要入深山的打扮。男孩略遗传有美妇的几分姿色,但他却更是高挑的鼻子,双眼皮,皮肤晒得黝黑光亮,显得很是结实和黑得帅,估计是长期户外作业的缘故。 男孩回应母亲时,头也不抬,继续认真地擦着他的枪。脸上挂着些微笑,却带有几分倔强与坚定。 美妇瞪了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微微一笑。 “金鸡?金鸡是什么级别的魂兽你不清楚么?还金鸡。去捕几只小鼠小鸟什么的碰碰运气,闹着玩吧,碰到便是万幸了。只能去森林外围,不可深入,听到没?早去早回,趁便给娘挖些折耳根回来。” “嗯,娘。” 这时,男孩才抬起头,望着美妇离去的背影。美妇手腕上别着一个藤条篮子,走出大门,往集市去了。 男孩叫毕坤,高赧城吴氏,家里排行老三,却是美妇生的第一个孩子。毕坤有两位姐姐,但都是他大娘所生。为了快速繁衍生息,大娘连续生了两位女娃后,地位一落千丈,便下堂去了。 毕坤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弟弟排行老五,两个妹妹分别为排行老四和老六。据说,他娘亲又有身孕了,只是不知到是男孩还是女孩。 “娘亲有身孕以来,饮食一直偏爱吃酸,都说酸男辣女,估计应该是个弟弟吧!”毕坤暗想,祈祷着。 吴氏极度重视繁衍生息的事,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祖训有明示,其曾祖吴文欸是孤生一人来到这高赧城杨氏门下当杂役。后来生下其祖父吴学和,天资异禀,在灵魂修为上直指匠境圆满。有了贡献,杨氏才允许吴氏自立门户。曾祖膝下育三子,无女,其祖父为长子。三位祖父膝下又育十七位子女,十男七女。发展到第四代,也就是毕坤这一代,更是到四十九位子女,二十四男二十五女。 族里为迅速繁衍,曾立下“两位为少,三位为好”的繁衍规矩。这里的“位”所指的是生育男丁的数量,女娃不算。所以,毕坤大娘连续产下两位女儿后,便地位下降,被迫下堂。毕坤很希望娘亲这次怀的是个弟弟,对娘亲的生产要求就满足了“三个为好”的铁律。所以,他一直默默为娘亲祈祷。 篱笆族始入高赧城时,身份卑微,一直秉承低调繁衍的态势。按惯例,是不会特设生日宴的,毕竟入高赧城始祖曾为杨氏门下杂役。杂役,换句不好听的就是大户人家的奴隶。所以,即便有了毕坤祖父吴学和的贡献,幸运能自立门户,家族地位一跃上升至能与高赧城其他两大家族比肩的局面,可家族却依旧一直秉承低调处事的态势。 祖父吴学和在匠术一道上也修行卓越,高赧城匠术第一人。据说,在他给别人打造棺材时,打样的前三斧下去后,他必会知道那口棺材最终装的谁,即使那口棺材是为正在重疾的人打造的,这让人很是折服。在匠术第三层“楼”这圆满层次,方圆无人能媲极。 父亲吴广也遗传了其祖父的天资,吴氏一族,从此,一门两代匠术大能。所以,高赧城篱笆族吴氏一脉,几乎从出生便开始研习匠术。并且,要求族内弟子勤加修炼,不可一日松懈。所以,美妇出门时,才会叮嘱毕坤赶紧去爷爷那修行匠术。 更让大家惊奇而又庆幸的是,今年春节刚过,或许是身心得以放松的原因,毕坤虚岁为十二岁时,其肉身突然地突破了第三境第三层的瓶颈,到了第四层“东”层的层次,家族一片哗然。因为修炼到肉身三境或灵魂二境后,哪怕一丝一缕的升长,都是极为困难的,很多人滞留在一个层次上就是一辈子了。家族高祖、族长、长老们大喜,决定,在毕坤生日时,破例为他举办高赧城吴氏一族历史以来的唯一一场生日宴。 在这片土地上,修行者有两个大的修行方向:一为肉身,二为灵魂。肉身修炼有六境,每境有五层。灵魂修炼有四道,每道三境。 肉身修炼境界分为:一境肉身,二境炼气,三境易经。易经境的五层分为“文学征东鲁”。毕坤就是肉身三境易经境第四层“东”字层。往上还有炼骨境、洗髓境、金罡境三境。十二岁的小小年纪就将肉身修到第三境易经境,并且是第四层,成了高赧城的翘楚,千百年来不曾多得的天才。 据说,毕坤在灵魂修炼四道上皆已入门,更是在灵魂歌术上修至第二层器境。灵魂修炼共四个道,分别为:匠术、巫术、气术、歌术。匠术分三境,一境笼,二境桥,三境楼。巫术同为三境,一境卜,二境灵,三境和。气术、歌术分别为:气地天、颂器无。 修行者的等级分九个层次,分别为者、师、灵、宗、尊、圣、王、帝、皇。等级由肉身境及灵魂四道中修为境界最高的一道叠加,吴毕坤肉身三境,灵魂四道中歌术最高,是二境器境,那么他的修为等级便是第五阶——尊级。在灵魂修炼,大家都只会选择最擅长的一道来修炼,以快速提高修为者的境界。曾有人说,灵魂四道宜精不宜多,驳杂了之后,反而不利于修行。可是,毕坤觉得修行就是为了玩玩,灵魂四道都入门。 高赧城里的同龄人在灵魂修行上,都是其中一道的一境,甚至有些才刚入门。毕坤在灵魂四道上皆入门,歌术上更是达到器境,而且还是不刻意修行,被公认为高赧城的旷世奇才。 …… “三少,带午饭了没?”这时,吴府大门窜进来两位和毕坤年龄相当的青年才俊,一位圆脸的青年大声吆喝。 “早就备好了。再思、承磊,怎么才来?不是说好让你们早点的嘛!”看到俩位好友的到来,毕坤顿时有些兴奋,却装着有些埋怨。 “都说‘舂米出寅,出行入卯’,我们点卯而来,还迟到了?”这时另一位方脸的青年立刻嘻哈起来。 这两位青年才俊皆是高赧城三大家族杨氏的公子哥,圆脸青年叫杨再思,身着青衣,是毕坤六姑的长公子。方脸青年叫杨承磊,身着蓝服,是毕坤四姑的长公子。 杨氏是高赧府三大家族之一,论实力,杨氏隐隐排在第一,毕坤两位姑姑都嫁入杨氏,主要是为了家族联姻,四姑嫁下房,六姑嫁大房。 第三章 设陷阱 - 篱笆纪 - 堕落魔 按理说,这杨氏俩位长公子即便是毕坤俩位姑姑所生,但是论家族地位的不对等,杨氏俩位公子是不会跟他玩到一块的,即便吴氏已自立门户。 皆因毕坤天资卓越,这两位同龄人方愿意与他搭伙。特别是毕坤的言出必行,手段果决,甚是令俩位公子折服,又是亲属关联的连带,使得他们能尿到一个壶里去。 三人中,论年纪,杨再思最大,比毕坤稍长三岁,杨承磊亦长两岁。所以,有时候高赧城也叫毕坤三少。第一,是毕坤在家排行老三;第二,在他们三毕坤也排行老三。 “三少,你那个了没?”这时两位公子都有些严肃地看着毕坤,杨承磊询问道。 “肯定的了,早就那个好了,等你们好久了,走,出发。”毕坤趾高气扬,迫不及待地一挥手,便大步出了大门。 “走!”两位杨公子同时也紧跟其后。 为了这场生日宴,毕坤早早地约了他的两个同伴,在这天入深山去打猎来庆生。 大概出城五六里就是一片广漠的大森林,奇怪的是,这片森林亦非坦途,如高赧城一般,也是纵横在半山腰上。全貌一片斜面,被大型灌木所笼罩,无数禾木林立,有些树枝蔓延无边,有些则绽放着形形色色如雪花粒状花朵,给人看不透、仰望和怯步的景象。这片森林坐北朝南,宛如一头猛虎正在栖息。 这片森林里鸟兽无数,据说在森林中央位置更是有大型巨蟒盘踞,画地为牢,至今无人敢深入,这一直是高赧城的一个传说。 不过在森林外围却是一片圣地,这几乎是高赧城的所有肉食来源,也是低阶修行者的历练之所,其中更是鸟语花香。 “我们先去虎项关设陷阱,那里是水源的必经之地。我观天地气数,那里有野猪出没,是你生日宴最好的食物贡品。”修行灵魂气术的杨承磊调侃道。 “就你最会观天象。”毕坤和杨再思同时瞟了一眼杨承磊,大笑起来。 “好了,走吧!”毕坤和杨再思同时点了点头。 三人飞速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便来到了虎项关。虎项关南面是这片犇达森林周围最近的水源之所,诸峰重叠,险峻无比,正如猛虎的巨头,所以有虎头岭之名。森林茂密如虎身,无比庞大、恐惧。南高北低,这种藐视帝皇的坐姿,甚为罕见。北面有两条溪水,如虎尾盘踞。篱笆族人都是傍水而居,这片溪水的两岸坐落着三三两两的村落。所以,一般鸟兽都是选择到南面的虎头岭一处没有人类居住的水源饮水,此处正处虎头口中。 虎项关是犇达森林到虎头岭饮水的必经之地。水源和森林形成天然的虎字形,犇达森林为虎身,虎头岭为虎头。虎项关宽四丈许,长六十丈许,在虎项关设陷阱,不出意外,必有收获。 到达虎项关后,三人立刻分工。杨承磊取来一根三叉树枝,削尖其中一头,并选择了一处地势优越的地方来作为陷阱设置处。只见他熟练将三叉树枝扎入深泥里,叉向下,对着地面深插,仅露出三叉在地面上。同时取来一根细柳的长枝条,在一端削成扁平顺滑的方条状。 毕坤从身上取来绳索,取绳索中间位子打一个双环节。将一根食指大小,半尺长,坚韧笔直的树条作为机关。绳子系在这根树条的中间位置,绳索一头打成一个索套,另一头同样打着一个双环节。 杨再思寻找附近一根笔直且富有弹力的粗大树干,削掉树干所有分支,将整个树干弯压成弓。树尖弯压快触地一米处时,毕坤便将绳索有双环节的一端绑在树尖上牢固。同时引绳至杨再思插入泥土的三叉树枝上,借用树干的力量及树条的摩檫力稳住机关在三叉树枝上。猎物只要碰到树条,机关便会脱离三叉树枝,树干会上弹,带着索套,弹入高空。猎物悬空无处发力逃跑,便被捕下。 到此,设机关陷阱总算完成。 “终于完成了,累死我了,我们走吧!”看着陷阱设置完成,一直用力压着树干的杨再思,突然可以松懈下来,喘气兮兮地哀叹道。 “走!”杨承磊好像也感到终于完成了一项任务,轻松了很多,一挥手便欲往犇达森林走去。 “不行,我们还需多设几道陷阱。”毕坤突然一声喝止,如一盆冬天的冷水,浇淋在刚刚感觉轻松下来的两位杨公子心头上。 “啊!还要设陷阱呀?”卖苦力压弯树条的杨再思惊讶且哀叹地瞪着毕坤。 “当然,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猎物,我们必须捕捉到。但是,入套的具体是什么猎物,我们没有把握。万一不是野猪,今天的食物量不够生日宴,那就尴尬了。”毕坤淡定地看着两人。 “那你说怎么办吧?”杨再思有些无奈地回头,连忙说道。 “笨办法,多设几道陷阱,就可以了。”毕坤憨笑地看着正在喘气的杨再思,也微笑地望向杨承磊。 看着毕坤动容的笑脸,杨氏两位公子无奈地相互对视一眼,也只能认同。 …… 在毕坤等人又投入到设陷阱当中时,犇达森林北面的外围,出现了一群作装统的青年队伍,大概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为首的是一位红衣女子,年龄略大些,队伍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男子。 “这就是犇达森林,也是你们这一关的历练之所。”为首红衣女子转身大声道。 “天馨师姐,这关考验怎么算过关?”这时人群中窜出一位也身着红色衣服的女子,这女孩看起来应该是人群中最小的一位,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 “媚珠师妹问的,正是我下面要说的。”为首的红衣女子随着走到一处小丘上,俯看众青年。中年男子也从队伍身后走上小丘,站在红衣女孩身旁。 “按学院的要求,从外围计算纵深三里的范围内,个人作战获得至少两枚二级魂核,团队作战获得一枚三级圆满魂核算过关。完成不了,或者受伤到需要我们出手救援者,被淘汰。”为首的红衣女孩朗声道。 “虽然有些难度,但也应该能完成。”听到任务宣布后,众青年有些兴奋,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 “但是……”为首的红衣女孩话声一转,顿时使得正在熙熙攘攘的青年们一阵肃静起来。 “但是,你们这一届,都认为天资卓越,我要求个人战和团队站必须各拿到至少一枚三级魂核和一枚四级魂核,且要求一个时辰之内完成。”为首红衣女孩厉声道。 “啊!四级魂核,那是宗阶魂兽啊!” “对呀,还一个时辰之内。” “这也太难了吧?” “天馨师姐也太强势了吧!吴长老都没说话,她居然不按学院要求,私自提高难度。” “这还有没天理了!” …… 众青年一阵斐然。 “计时现在开始!”首位红衣女孩不理会众人的埋怨,继续朗声道。 众人相互对视,然后看向红衣女子身边站着的中年男子。 “都别楞着了,抓紧时间吧!”中年男子摇摇头苦笑道。 众青年无奈,便纷纷向林中卷去。 “天馨,有这个必要么?学院可没这么要求。”看众弟子都没入林中,中年男子转头向身边的红衣女子问道。 “吴长老,这一届是学院有史以来天资最好的一届,他们都是难得的天子骄子,但也滋长了他们的高傲自大,多磨磨他们的棱角,是好事。而且,犇达森林如此好的历练环境,可是距离我们学院却有些远,来的路上穿过了好几个神族的分殿势力范围,多给他们一些历练难度,才不枉此行。再说,这么好的环境,给他们提高难度,在瓶颈上的那几位新弟子,有所突破也不是不可能。何况我们在暗中保护。”众弟子走后,李天馨温婉了许多。 “孩子们都有些情绪,这会不会影响他们之后的战斗呀?”吴长老还是比较心疼这些新弟子。 “这点挫折就抗不过,也不配是丹洲学院的学生了。” “好吧,也是为他们好。我们也跟上吧,别出什么岔子。孩子们的安全第一。”吴长老点了点头。 李天馨也随之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一步踏出,便向弟子们没入的方向走去。 “都第六道陷阱了,还设呀?”当李天馨带着新弟子从森林北面没入森林时,在虎项关的毕坤等人已经设了六道陷阱。杨再思累得够呛,埋怨了起来。 毕坤转头望向杨再思,不屑地一笑,没说话,继续掏出他口袋中的绳索。 “我怎么这么倒霉,认识你这个较真的兄弟,母舅到集市上多采买些肉食回来不就完了么?”杨再思无奈地埋怨着。 “这不一样,不自己捕,都显示不出是我的生日,前两年你生日用的野猪不都是我帮你打的么?以后,你生日,我帮你打两头,行不?”毕坤玩笑地看着此时已经大汗淋漓的杨再思,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说的?以后我的生日宴所用的野猪都归你揽了啊!老二,你替我作证,到时不许他耍赖。”杨再思没好气地对着两人嚷嚷。 “我们三少什么时候说话不作数了,你倒是得了一份好的承诺,就偷着乐吧你。”杨承磊笑着。 “那可不一定,那万一呢?”杨再思还是一副不饶人的样子。 “好了,都少说两句,别把猎物都惊吓跑了。难道你洞房花烛也想让三少代你办呀?”杨承磊一脸没好气地瞪着杨再思。 “得了,他的那位平阳公主我才不敢招惹呢?”毕坤附和地妖声起来。 “我家平阳怎么了?至少我们有过肌肤之亲,你们有么?”杨再思一本正经地瞪了毕坤和杨承磊好几眼。 “还肌肤之亲,不就是挨揍么?好,好,好,你家平阳公主’前有阳台,后有花园’这总行了吧?”杨承磊一番调侃起来。 “哈哈!崇山峻岭啊!”毕坤向杨承磊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 “总比你们啥没有强吧,嫉妒,是嫉妒,是赤裸裸的嫉妒……”杨再思不甘地。 “努力些吧你,大少爷!不然姨娘又是一顿唠叨你了。”杨承磊不想跟他纠缠,直接亮出杀手锏,让杨再思顿时哑口。 第四章 神族至 - 篱笆纪 - 堕落魔 杨再思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却最怕自己的娘亲。高赧城都笑话他必是前生修得正果:喜得了一位哪哪都管得娘亲,还死心踏地地喜欢了一位“见一次揍两顿”的女友。 杨再思喜欢上刘氏一族的平阳公主。高赧城七大姓氏,三大家族。之前是杨、李、粟为三大家族。在漫长的发展岁月中,粟氏一直世代单传,人丁凋零,逐步落寞。李粟两家关系和睦,在粟氏最后落寞之时,李氏便过继一支族人到粟家继承。吴氏又得到杨氏允准自立门户后,在几代人的共同努力中,不知不觉,吴氏逐步替代粟氏,成为高赧城的三大家族之一。 这平阳公主,还有杨再思母亲,也就是毕坤的六姑,是高赧城典型的咧咧女。 杨再思娘亲和平阳公主是他心灵的创伤,两把把杀手锏同时亮相,杨再思的唠叨战顿时消停。 直到九个陷阱安装完毕,毕坤才宣布完成。 “为什么要设这么多陷阱啊?”杨再思虽然无奈接受多设陷阱,但是设了九道之多,还是迷惑地望向毕坤。 “森林里大部分的魂兽都是营性群居动物,出来饮水时很多都是一群,如果来的第一波是小型魂兽,那么我们的食物必然不够。我们必须设下九道陷阱,以防至少有三波魂兽入套,那么有大型魂兽入套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大,为了今晚能尽兴,所以必须设下这么多陷阱。”毕坤解释说道。 两位杨氏公子稍微一沉思,便想明白,杨再思更是直接躺在地上,休憩了起来,毕坤和杨承磊对视一眼,大笑。 “走吧,我们去找个舒服的地方睡一觉,晚上来收米就可以了。”杨承磊仰天伸了个拦腰。 许久,杨再思悠悠醒来,也伸了个拦腰。 时间飞逝,设九道陷阱下来,已悄然至午时。 “走,该吃午饭了。”毕坤也一挥手,就没入了森林。 刚没入森林,便遇见一片坦途之地,毕坤从腰间的储物袋里取出午餐,是一张芭蕉叶包裹着一大团蒸熟的糯米饭和三条盦鱼,还有一节竹筒装着米酒。三人盘膝而坐,在灌木丛下的草地上,狼吞虎咽地吲哚了起来。这是篱笆族的高餐,一般是接待外宾用的标餐。或许,接待更尊贵的客人时,会加一道牛瘪、一道鱼杂还有一道腌生的猪血。但是有盦鱼配糯米饭,那也是已经相当的不错,何况还有自酿的米酒。 “能有盦鱼配糯米,也不枉费力气设下九道陷阱,何况还有米酒,要是平阳也在,那就完美了。”杨再思舒坦地吃着,满足地说道。 “大少爷,杨大爷、再思大少爷额!能不能有的没的?所谓’酒足饭饱思神欲’,你还真是够浪的。”杨承磊调戏一番。 “深林密丛,阳光普照,辉光点点,美酒佳肴,要是美人依偎,那是无尽的惬意啊!”杨再思端起竹筒,往嘴里就是一倒,一大口米酒灌下,沉溺地幻想了起来。 毕坤和杨承磊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我还想打只金鸡。”一阵调侃后,沉静了好一会的毕坤,突然看向两位杨公子说道。似乎有征求的意思,脸上一本严肃,眼里却透着无尽的坚定。 “虽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更是娘亲的苦难日。”毕坤暗想。在毕坤心中,他已经非常坚定,今天是娘亲的苦难日,那即便俩位伙伴不愿意同行,他自己一个人也要全力以赴去打获一只金鸡。 “啊!你说什么?金鸡?金鸡是什么存在?你不知道么?就凭我们三?能办到么?做白日梦呢你!”杨再思听到后吓一跳,脱口一通唠叨。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这也是杨再思遗传其母亲,能接纳平阳公主的原因吧。 “金鸡确实是肉身第四境炼骨境初期,但是我们手持有枪,不让它近身,三人联手,也不是不能抗衡的。”毕坤也没把握说道:“但是,十二年前的今天是我娘的受难日,我必须要打一只金鸡献给娘”。 毕坤显得很是笃定地沉默了起来。 这时,他脑海里浮现出这些年来,母亲一次次地为了自己而焦急、无奈、愤怒、窃喜…… “走!”见毕坤的神情,杨氏俩位公子同时起身,各拍向毕坤的肩膀。望着他,他同时望向俩位公子,三人便坚定向深林深处走去。 …… “春节都还没过好,这篱笆界都还没暖过来,守备大人这是着什么急呀?这个时候就已经派遣我们外出夺宝了?”在吴毕坤等人刚吃完午饭、李天馨等人正在森林历练时。在犇达森林西北方向,猫儿滩的地方,也就是都柳江一处汇入犇达森林的小分支水流滩上,涌来了一群人。队伍闷了许久,一青年突然按捺不住牢骚道。 这支队伍装束几尽相同,全部为棕衣,左腰间都别有战刀,头上都带着棕色军帽。唯有悠哉行步于众人拥护中的一人,与其他人打扮得略有差别。他身作紫衣,身上没看到一件兵器。如果仔细看他们这身作装,便能轻松辨认出他们属神族。一人为将,众人为兵。 “是呀,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从怀远来这都已经四个多月了。自猫儿滩汇口入谷后,沿着这溪水而上,到现在,居然越来越冷了,比冬天寒意更甚,我们这是招哪门子罪呀?”此时又是一位棕衣男子脱声道。 “对呀!现在越来越冷了,都已经初夏了,怎么着?还这么冷?”自猫滩处离开河流入谷后,逆流而上,大家明显感觉到温度骤降,冷下来了许多,其中一位士兵不由叹声起来。 此时队伍中不停地埋怨着,可能是闷得太长时间了,埋怨的人随之也越来越多。 “虎尾潭到底在哪?怎么连一点影子都看着。再这么耗下去,锦鲤没捞着,人都先憋没了。”顿时,队伍中一阵熙熙攘攘。 “住口,少些废话,精力放在任务上。”这时紫衣男子身后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厉声道。 “告诉你们,这次任务没完成,你们就在者呆着,别想回去了。不然,回去也是被郭守备打死的。”这时衣衫略微出众的紫衣男子悠哉游哉地说道。 显然,他是这只队伍的首领。众人闻言,有些慌张,相互对视,默不作声。 此时,这首领也有些按耐不住,紧接着又厉声道:“所以,给我冷静一点。” “刘参将,那虎尾潭的锦鲤到底是什么玩意?让郭大人这般惦记,我们神族什么时候缺少过好东西了?”又一位棕衣士兵还是忍耐不住地问道。 “你懂什么,郭大人的心思岂是你等能随意揣测的。跟你们说,别小看这篱笆界。上古时期,篱笆界人族的实力,是能与我们分江而至的。天堑之北是神族,天堑之南是人族,并且守护天堑的还是他们人族。我们神族内战多年,虽然民不聊生,但战斗力却陡增。战斗力使然,才驱使了人族退守篱笆界,可是攻打这篱笆界已千年有余,却久攻未果,可想而知这篱笆族的底蕴。这犇达森林又是他们五开界最为有名的魂兽之所,据说那虎尾潭也是这犇达森林的三大神奇之地。至于那锦鲤是什么玩意,这是你等不该操心的,郭大人吩咐的事,办好就是。”刘参将环顾众人,一耳光打向刚才发问的青年,厉声道。 “是!”看着刘参将认真严肃的样子,让众兵士一阵哆嗦,整齐应声。 “不用太心急,我们刚才进入的谷口,也就是那猫儿滩。据说,自猫儿滩往西南四五里,就到了虎尾潭,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应该可以找到的。”刘参将一顿叱喝后,又安抚了一番。 “还往西南?我们不就是从南面来的么?”一位士兵瞪大眼睛,有些疑惑。 “你能耐你咋不上天去呢?走水路当然会有曲折了。好了,听令,三人一小组,轮流任斥候,在前面探路。这条溪谷有些诡异,距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分殿都有些远,还是小心些。”刘参将严肃地一声令下。 “是!”迅速有三人往谷中探去,其他人也都谨慎了起来。至此,没人再敢牢骚。 …… 神族往谷中深入时,毕坤等人徒步了大半个时辰。中途遇到过很多魂兽,林林总总,他们都选择避开。这时,他们来到了深林中央边缘。突然,前面出现一片空地,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大洼地,全是一枝黄的花儿。金灿灿儿一片,没有参杂任何的一根野草。仿若一支黄成了这片大洼地的领主,在它的威慑下,无物可以靠近。 “怎么这么大一片一枝黄的花儿?”他们三同时惊呆了,愣了好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三人才从熙熙攘攘的打斗声中惊醒过来。 “好像有打斗的声音……”毕坤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三人相视了一会,便默契地悄然向声音发出来的方向小心地潜伏而去。 不一会,他们又被眼前的激烈战斗惊呆了。在他们眼前,便看见一群人跟一只金鸡搏杀,这正是毕坤今天信誓旦旦说要得到的东西。 见众人都拿着弩箭,疯狂地射向金鸡,铺天盖地。他们分成两个梯队,弩箭交叉掩护,交叉拉弩装箭,攻击上没有一丝的空隙和停顿,配合得无懈可击。远处,还有一红衣女子和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后面的一片高地上观摩,没有出手的意思。 第五章 遇天馨 - 篱笆纪 - 堕落魔 “长老、师姐:金鸡是肉身第四境炼骨境初期,我们只有几个人是肉身三境,大部分都只是二境,大家联手布阵攻击,也就三境圆满的攻击力,境级差别太大,根本伤不了它。”攻击了大概半个多时辰,突然,攻击队伍里的一位黄衣青年,转头向后面高处的两人求援。 “对呀!金鸡喷出的火焰威力太猛,又过于炙热,我们根本无法靠近,我们的射程也不太够。”紧跟着,又是一名黄衣青年转头望向身后高处的两人。 “长老,这畜生好像有所察觉我们的攻击力不够了,想主动攻击。” “它主动攻击了,我们有些招架不住。” “骂谁是畜生呢,那金鸡是我们必须要得到的,必须拿到我们手上,否则你们的试炼就不算通过。列扇形战阵攻击,让它自顾不暇,必然会失攻击方向,拖久了,必然会耗掉它。听着,必须拿下它。”红衣女子大声令下。 “是!” 队伍立即列阵。果然,不一会,金鸡便不敢再向前主动攻击,而是选择了防守。 金鸡展翅足有一丈宽,扑打翅膀发出的风,如万刃刀锋扑来。弩箭如丢弃般尽数落入草地,却没有伤到金鸡分毫,但是,看着也是拼尽了全力防御。 “天馨,只是弟子们的初试而已,按学院要求,他们在外围历练通过就可以了。这金鸡即便是我们长老联手,都有难度的,你这不是为难这帮孩子嘛?”吴长老微笑道。 “一事一议,现在是特俗时期,神族已经不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既然他们完成任务尚有余力,便让他们更靠近生死一线地搏斗吧!这样方能达到历练的效果。”红衣女子李天馨微微皱眉,叹声道。 中年男子深有同感,点点头,便不再作声。 …… “丹洲学院!”杨承磊看着队伍的徽章,有些惊讶,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高赧城虽说底蕴薄弱,但是却处在犇达森林不远的东南面,处于地理的优势,他们经常会与来此历练的各学院有往来。所以,杨承磊一眼就认出了丹洲学院的徽章。 “丹洲学院?”毕坤有些疑惑。 “果然是传说中的肉身四境初期啊,境界级数的差距,确实是不可逾越的。”杨承磊看着场上的战斗,又不由感慨了起来。 “看他们的衣着徽章,确实是丹洲学院的。丹洲学院坐镇五开界口的越城岭,招生那是无比的苛刻。他们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金鸡,我们才三个人,想拿下金鸡,更是不可能了。”杨再思也醒悟了起来,不知所措地,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说服毕坤放弃打金鸡的念头。 …… “天馨,好像有人,小心些!”吴长老凑近李天馨身旁的低声道。 “就是三个毛头小子,这里历练的队伍多了去。”李天馨回头看向毕坤三人,眉头舒展,不屑道。 “嗯!”吴长老释放灵魂探查了毕坤等人周边范围数丈后,没有发现其他气息,点头道。 “天锅塘大会马上要到了,我们这届学员天资都不错,历练中将他们逼入绝境,激发他们的潜能,这一次或许能拿下农事权。马希武那王八蛋在我们的地界虐待我们的同胞筑堡垒,如果能拿到这届的农事权,我们的修炼速度会大大增加,到时候必定要灭了他。”李天馨不顾三人的窥视,咬牙切齿想着其他的事情。 看了三人一眼,李天馨一转头就又望向了战场,不理会毕坤等人。她却无比的渴望,暗示自己必须拿下金鸡的魂核。这魂核让她看到了刺杀马希武的希望。但是在搏杀金鸡的初期,她绝对不能亲自出手,必须先给这些新弟子历练的机会。 …… “果然是名声响当当的丹洲学院啊!团队作战配合得无比默契,战斗素质超然,真是佩服,这还都只是今年新招的弟子呢!”看着战场上的战斗,毕坤不由感慨道:“那红衣女子是李天馨吧?据说这李天馨的修为几乎高出了丹洲学院众长老,直逼院长,血脉继承超乎完美,刚出生就已经是肉身境二境。” “那你说我们三怎么办?”杨再思看到二人没有搭理他的话,有些忍耐不住地再次大声喝道。 “对呀,老三,你怎么想?别说金鸡了,就他们这支队伍这个坎我们就可能过不去。”杨承磊也应声道。 “走!”毕坤脸上泛出一丝难以捕捉的微笑。 “走?”听到毕坤说要走,杨再思二人顿时楞了一下。 “走?”杨承磊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一番。 杨再思却已经迅速地掉头就走了起来,他虽然想帮毕坤拿到金鸡,但是面对这个局面,没有一分胜算,他可不想玩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所以,听到毕坤说要走,他马上掉头就走。 “走!”毕坤坚定地向杨承磊一挥手,然后解释说道:“现在是午时,太阳正热,这是金鸡的仰仗。在太阳的强光下,金鸡的火焰光线的攻击性会得到几分增幅。这个时候不是搏杀的最佳时机,我们等到申时过后再来,搏杀金鸡就会比较轻松些。” “你还要来啊?”掉头就走的杨再思听到二人谈话,回头看向毕坤有些惊讶和无奈地询问道。 “当然要来。”毕坤笑了笑说道:“再战斗一会,李天馨他们的弩箭必会射尽。到时候他们必然亲自参加肉搏战,那时候或许我们还有机会。我们先去捞几条锦鲤来,今天做个酸冻鱼吃。” 毕坤此刻显然比刚准备来找金鸡时那会更精神了些许,毕竟知道了金鸡的下落。 “无利不起早的鸟儿啊!”杨承磊二人无奈地叹声道。 “短暂的观摩,就能准确地透过战斗现象看透本质,真不愧是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天才!”看上去似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杨再思,居然有所灵悟地看着毕坤,他摇头说道。 三人不再说话,便向森林北面跑去,不一会就从这战场消失了。 …… “哎?走了?”看着三人是真的走了,过了好一会,站在战场外围的吴长老有些摸不透,惊讶地说道。 “还算有自知之明。媚珠,越是艰难时刻,越是我们快招架不时,那么说明对手也一定只是在支撑,你们小心些,保持好阵型,别心急,慢慢消耗它。我倒要看看,我李天馨想要的东西,它还能往哪里逃。”看着毕坤等人消失去的方向,李天馨一个扭头便大声向正在战斗中的弟子们沉声道。 “是,天馨师姐。”站在战斗的队伍里,所有新弟子异口同声地领命回应。 …… 李天馨队伍与金鸡的战斗依旧有序地持续着,如火如荼。而毕坤三人却往犇达森林北面窜去。 “你去哪不行,去虎尾潭?三少啊三少,你的生日,为了你开心,你在虎项关要设多达九道陷阱也就罢了,你还要那金鸡核我也陪你去了,你还偏要去虎尾潭捞锦鲤,你这不是折磨人么?”听毕坤说要去虎尾潭捞锦鲤之后,杨再思很是不耐烦地不依不饶地唠叨道。 他堂堂杨氏家族大房长公子,千娇百宠,何时受过这种苦?何况今天要连续进入三处险境拼命,虽然第一道设陷进不用搏斗,但也很是消耗体能。他何时受过这种苦,要不是毕坤平日里一直罩着他,哪怕陪着他们来一趟,都已经都难得的了。 一番舌战后,不知不觉中,三条人影便出现在了犇达森林的北面,即将抵达两条溪水的交汇处——虎尾潭。 “嘘……有人。”毕坤连忙拉住了俩位同伴。 “有人?”杨再思一番东张西望了起来。 “就在虎尾潭方向,而且还不止一人。”毕坤顺手指向虎尾潭方向。 三人悄无声息地没入草丛中,听了好一会,终于确定,虎尾潭确实有一拨人正在忙碌着,便悄悄地贴近。 “青天白日,何必鬼鬼祟祟,什么人在林中,请现身一见。”此时,站在虎尾潭西面,屹立高耸的峭壁尖,盘坐着一位全身白服,头上系着一条白色飘带的中年男子,突然睁开眼,扭头望向毕坤三人隐匿的方向,大声喝道。 犇达森林北面,有两条溪水缓流,在虎尾潭交汇,形成一口方圆数丈、深不见底的水潭。潭水清澈,可还是肉眼看不到潭底。潭面常年水雾缭绕,寒意扑面,让人有种心悸之感。都说这一汪潭水如老虎的屁股,敢入深潭,如摸老虎屁股一般危险。所以,周边各城的篱笆族人,都不敢亵渎这口虎尾潭,敬畏非凡。甚至有些生辰八字五行缺水的孩子会来这祭拜。据说该溪水再往西流一小段便往西北方向而下,入都柳江,过梧州直奔番禺入东南海,是篱笆界水运的重要航道。潭水西面,孤立地屹立着一道岩石峭壁,仿若以潭面为弓,一支正在弦上的神箭,直指上天神宫,让人望而怯步。 而此时,白衣男子却盘坐于峭壁尖之上。毕坤三人刚没入草丛中窥视一会,便被人发现了,而发出叱喝声的,便是那白衣男子。 第六章 虎尾潭 - 篱笆纪 - 堕落魔 “在下杨承磊,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我等三人只是来此地捞锦鲤,并无窥探之意,如有冒犯,还请海涵!”见对方已经发现,他们三人觉得也没有再隐匿的必要,便现身。 “杨承磊?”白衣青年轻声默念数遍,记忆中却没有翻出此名的丁点消息,想想几个毛头小子,估计也还没闯出什么名堂,旋即便不多想。 白衣青年略有所思便站起身对着三人抱拳朗声到:“在下潘通发,幸会!” 他心里盘算着,既然对方道出是来此次捞锦鲤的,敢来此处冒险者,估计不是泛泛之辈。所以,决定还是观察观察再遣散。行走江湖这些年,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天外有天。虽然看三人只是三个毛头小子,但还是小心为上。 “潘……潘通发?”杨再思听到对方报出身份后,瞪大眼睛突然脱口,语无伦次了起来。 在篱笆界,潘通发的大名可是尽出风头,青年一代中的翘楚,四处闯到,甚是威风,无数年轻人的楷模。 “可是蔚文学院潘长老?”杨承磊的心里也是一番翻江倒海,看了一番众人的衣着,迅速冷静下来抱拳回礼道。 “正是潘某,敢问三位小兄弟是?” 潘通发轻轻探出右手,作出请教的姿势。 “我们三是这东南面高赧城的子弟,在下杨再思,见过潘长老。”杨再思颇为激动地连忙站立抱拳,无比恭敬。 杨再思虽为高赧城杨氏家族大房长公子,性情高傲,却对潘通发的大名甚为仰慕,一直当作自己的偶像,甚是崇拜。 “杨小兄弟,幸会!”潘通发向杨再思略为抱拳,眼光转向杨承磊直接进入正题问道:“刚才听你所言,是来此潭捞锦鲤?据说,此潭锦鲤甚为难捕,不知三位有什么好的捕捞方法?” “哦!哪有什么方法,今天是我三弟生日,刚才想起打只金鸡为我兄弟庆生,谁知被人捷足先登,无奈来这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捞些锦鲤去做个酸冻鱼也好。”杨再思急忙抢话,面对心中偶像便一股脑地抖落出来。 这时正在虎尾潭里卖力捞锦鲤的一众人都停手走向潭滩边上,围成一圈。看到他们衣着统一及胸章,便知道他们都是蔚文学院的弟子。 潘通发觉得三人敢来捞锦鲤,必有手段,杨再思的话却好像是对他藏着掖着。心里暗骂,自己堂堂学院长老,居然被三毛头小子忽悠。有些郁闷,便从峭壁上一跃,也来到潭滩边上,但却没有再理会杨再思。 “我大哥刚才所说,并非虚言,我三人确实是想来碰碰运气,请潘长老勿怪。”杨承磊似乎看透潘通发的不悦,连忙解释一番。 “既然三位小兄弟想来碰运气,必有所技,我们便让给三位先来。”潘通发左手一摊开,作了个让道请三人入潭的手势。他心里暗想,我带众人在此盘旋不下数日,连锦鲤毛都没瞅着,料想这三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翻不起什么浪来。所以,笃定想让他们三试试也无妨。 “既然潘长老在此,我三人便罢……”杨再思连忙说道。 “好!”杨再思认为,蔚文学院都没法捞着,他们三就更是没戏,便想打退堂鼓。然后,生出了一小心思,想邀请蔚文学院到城里做客,好好讨好一番。不曾想,他话音未落,身后的毕坤一声应好,让杨再思一阵惊讶和气恼。 “多谢潘长老。”杨再思又刚想出语阻止莽撞的三弟,且又被杨承磊所打断。 此时,杨再思心里万般无奈,本来想讨好潘长老一番,却被两个比自己都有主见的兄弟坏事,心里一阵暗骂。 毕坤二人跳出丛林,来到潭滩边上,杨再思也颇位无奈地紧跟其后,时不时地向潘长老等人点头嬉笑。 毕坤二话不说,和杨承磊对视了一眼,杨承磊一个点头。毕坤便将手中的长枪扔向杨承磊,一个转头就扑入深潭中,看得潘通发等人皆眉头一皱。 …… “天馨师姐,弩箭已射完,这近身肉搏真是吃力,有些招架不住了。”毕坤等人离开犇达森林深处一支黄遍地的洼地之后没多久,与金鸡搏斗的战场中战事惨烈。李天馨和吴长老也都加入战圈。金鸡不断地咆哮,翅膀不断地扑打着李天馨等人。它的攻击虽然无比的单调,却又无比的狂猛。此时的战况无比惨烈,比毕坤三人看到时的战况激烈数倍。明显金鸡受了不少的伤,不过李天馨的众学员更是凄惨,就连李天馨和吴长老也显得有些狼狈起来。这时,媚珠向李天馨诉苦道。 “虽然说我们的处境颇为危险,但是金鸡的攻击已经明显下降,这时已经好了许多。”吴长老朗声道,看上去他是有些狼狈,不过此时却战意昂扬。 “师姐,我实在招架不住了,它的翅风如万仞般,太猛烈。” “关键是它的风仞中带着这股狂躁的烈火,如地狱的炼火。” 周边越来越多的新学员哀嚎了起来。李天馨眉头紧皱,略微沉思,和吴长老对视了一眼吴长老点了点头。 “为了怀远子民,老娘今天跟你拼了。”李天馨大声喝道,只见她原本右手握住的越剑,突然交到了左手,猛地一跃,由上而下,越剑带着万道剑光猛地向金鸡头冠劈去。随之,右手迅速地伸入腰间,取出一张长约一尺左右大小的蓝色方巾,上面布满着诡异的图腾和密密麻麻的梵文。突然往脸上一盖,竟然连眼睛也全都盖上,嘴里却不间断地不停念叨着。 “终还是心有不甘,居然用上压箱的那宝物了。”吴长老暗想道。 只见金鸡被李天馨猛的一剑劈中头冠上,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如厉鬼一般幽怨。说缓却只是一瞬间,金鸡张开大嘴,一阵咆哮,喷出一股浓郁的火焰,如火山喷发,宛若要湮灭周边所有生灵的恐怖气息,直接向李天馨的方向扑去。 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躲避,时刻贴近在李天馨身边的几位弟子,顿时被烈火扑中,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便直接被拍出数丈之外,奄奄一息。 眼看着被大火吞噬的李天馨,没有躲避的意思,而是抬起头,直接用包着那张方巾的脸向着焰火迎了上去。这时周边顿时惊声一片,弟子们自然反应地唤着“天馨师姐”,却无奈地愣在当场。吴长老也是张着嘴瞪大了眼睛地看着这一幕,也是迅速地一剑劈向金鸡。 熊熊大火将李天馨包裹住,所有弟子都失魂落魄地直接坐在了地上,似乎忘却了眼前的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渐弱。突然听到一声长啸,紧接着金鸡又是一声哀嚎,火焰也迅速消散。很奇怪,李天馨压箱宝物的那张方巾,在战斗中没有展现丝毫的战斗痕迹,没有杀招,没有声响,没有损坏。却能使李天馨不受一丝的伤害,甚为诡异。坐在地上的众弟子像被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样,一阵欢呼,扑向李天馨。此时金鸡又是一阵咆哮。 “天馨师姐正是芳华之时,都还没嫁人呢,怎么就自称老娘来了。” “天馨师姐太猛了。” “猛男,不对,猛女。” “哈哈!” “我心中的女神。” 看到李天馨安然无事后,学员一阵欢喜,顿时七嘴八舌了起来,一时也都忘了身上的伤痛。 “天馨,回来!”正在这时,李天馨想继续往上扑,跟金鸡拼了,却被吴长老一阵严肃的吆喝。稍一犹豫,也没继续纠缠,顿时撤出了金鸡的攻击范围外还停下。 揭开方巾,看着周围都受伤不轻的师弟师妹。李天馨一阵惊讶,攥紧拳头,扭头怒视着金鸡。此时,金鸡也不断地咆哮,眼睛泛出血丝,看来也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显示着拼死一搏的态势。 “师姐,让我们先上。” “师姐,我们跟它拼了。” “是呀!” 周围的学员们都纷纷请战,可是他们别说再战,就是站都站不起来。 “天馨。”这时吴长老走了过来,语气缓和了很多说道:“我知道你很想要这个魂核,知道你很舍不得。但是,到目前,我们只打掉了这只金鸡的四团凤涅焰,如果拼死一搏,这畜生还能释放两次。我们损失已经太大,今天是我们准备不足,来日方长。毕竟只是学员的历练,保护他们的安全,才是我们最大的职责。回程的路还远,如果半路再遇到什么强劲的魂兽,那我们就很被动了。他们早就都通过试炼了,而且超常通过,在斗金鸡这一役中,他们也都已经拼尽全力了,配合也相当娴熟。我以为,我们该知足了,我看还是尽早回去吧。” 听到吴长老的一番话,李天馨这时也冷静了许多,环视身边的师弟师妹,都已经筋疲力尽。她又看了看金鸡的状态,显然是不会让他们慢慢耗尽体能等死,而是上来估计就又是一道凤涅焰。李天馨心虽有不甘,却也知道此时想灭掉金鸡已经不再可能。 虽然金鸡四境初期,那是纯粹的肉身境不计算灵魂境在内。可是,喷出以生命为代价的凤涅焰,却有四境后期的实力,甚至直指五境尊阶初期的攻击力。 按捺心中的怒火,无奈地转头喝了一声:“撤!” 学员们虽然也心有不甘,但是他们已经尽力了,此时已全无战力,也只能愤怒地撤走。 猫儿滩在犇达森林的西北界,是出这犇达森林的谷口。所以,队伍撤退的方向是往虎尾潭方向奔去。他们得先过虎尾潭,再沿溪谷顺流而下才能到猫儿滩的谷口。 “原地休息,都服下油茶,包扎好伤口再走。”走了一会,李天馨等人来到一片空地,眼看已经退出一支黄的范围,吴长老沉声道。十指一张,一瓶瓶淡黄色的小竹筒飞向众学员。 学员们连忙就地打坐,喝下油茶,兴奋不已,便又开始清理伤口起来。李天馨选择一处小丘高地,环顾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也服下药液,也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伤势。 第七章 有甬道 - 篱笆纪 - 堕落魔 虎尾潭处,毕坤潜入潭里,瞬间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五脏六腑好像被冰刺一番,使得他整个身体瞬间凝滞。一阵心悸之后,他也隐隐能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听说过曾有人入潭能得鱼。不过他马上又疑惑起来,为什么没人尝试竭泽而渔呢。只要从上游截住两股溪水绕行,溪水暂时不入这虎尾潭,再抽干潭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一丝念头闪过,便不再多想。因为他很清楚,此刻在水底活动,那是争分夺秒的事。思绪一定,便迅速往深处潜去。环顾四周,视线所及之处,看不到潭底,看不到边缘,也看不到石头。除了水流,就是一些游荡其中形形色色的鱼儿。 继续往深处潜入,他感受到不止是寒意,更是四面八方袭来的水压。耳膜刺痛难耐,使得整个身体紧绷。不多想,迅速催动肉身境的所有机能以抵御这些越来越重的压力。下潜了好一阵,可是依旧没有看到潭底,让他不由眉头一皱。他能感受到,以目前自己的状态,至多能再下潜百丈许,第一,那会是自己身体抗压的极限;第二,是自己水下憋气的时间也已经到了极限。 此时,在岸上的众人更是焦急万分,杨承磊踌躇地来回跺脚,杨再思更是不停地咆哮,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不时地望向蔚文学院等人。 “潘长老,那位公子入潭这么久,没事吧?”蔚文学院的青衣女子走到潘通发身边,也有些按耐不住问道。 “应该没事,我所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是比较平稳的,并未凌乱,不像有什么遭遇的异样。”潘通发也只能探查到水底那股气息尚在。 “我们需不需要施以援手?”青衣女孩焦急起来,像是乱了分寸。 “阿青师妹,现在我们有心无力啊!我们无法援手?他下去这么久,我们根本没人能潜水这么久的。”这时蔚文学院一位皮肤黝黑的高大壮汉走了向青衣女子沉声道。 “我们先等等吧!黑大汉,准备绳索,一头系上重物,随时准备救援。”潘通发看向身边的黑大汉,吩咐了起来。 “是!” …… 此时毕坤已再潜下近百丈,周身无数锦鲤游来游去,让他无比兴奋。可惜的是,无法徒手捕捞。而此时,他的身体状态已达到崩溃边缘,却依旧没有看到潭底。但是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下潜了,准备就此放弃返回岸上。虽然有些不甘,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继续冒险。就在此时,猛地发现,远处发来点点亮光。不由眉头微微一皱,不多想,便向光点游去。 越靠近光点,亮光越来越强,眼前出现一条条甬道,光线也是从这一条条甬道射来,美妙无比。还有,能清晰可见甬道里掉落无数锦鲤魂核,他更是惊喜若狂。不过紧接着便是心头一震,往甬道望去,却望不到尽头,有些疑惑。他清楚,他此时的状态,最多能坚持回游出水面,必须尽快返回。咬咬牙,不假思索,便迅速伸手一把抓住甬道口的一枚锦鲤魂核。得到魂核后,也来不及细看,捏在手上,便迅速往上回游。 往上游了好一会,他发现身旁有一庞然大物急速下沉,不由心头一紧。定眼一看,重物还带着一根粗糙的绳子往下沉。想一想,便明白了过来,想来应该是岸上的伙伴等了太久,抛下的救援绳。不假思索,左手将绳子一握,右手掏出腰间柴刀,猛地将绳索下端砍断,然后用力地不停晃动绳子。 岸上,黑大汉,看到绳子突然不规律的晃动,大声喊道:“有情况。” “快,往回拽。”潘通发立刻大声道。 潘通发作为蔚文学院的长老,不管战斗力如何,但是年龄摆在那,经验是十分丰富的。看到绳子有异动,便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众人也顿时纷纷跑来帮忙拉绳索,杨再思二人更是首当其冲,卯足吃奶的力气,就连年纪较小的阿青也跑了过来帮忙。 不知过了多久,毕坤终于浮出水面。杨承磊二人还在拼命地拽绳索,同时又紧张地盯着毕坤,打量了好一番。上岸后,二人立刻给毕坤检查了一番,见他除乏力外,并无其他受伤的迹象,才稍稍松了口气。杨承磊这才扭头扫视了潘通发等人,一阵激动的感谢了起来。蔚文学院众人却也都死死地盯着毕坤,惊讶之色各异,场面诡异无比。 “公子,你没事吧?”看到毕坤缓下来后,阿青有些按捺不住连忙问道。毕坤潜入潭里已经半个多时辰,等待中让潘通发等人有些期待,也有些失落,更是焦急万分。 “三少,没事吧?”这时杨承磊二人也关心地问道。 “没事。”毕坤一阵憨笑地看着两人,也松了一口气,瘫软地坐在地上。 “你小子,长能耐了是吧?啥时候能闭气这么久了?我们居然不知道,怪不得说要来这虎尾潭捞锦鲤。情况怎么样?跟我们说说,这潭底,到底有没有锦鲤?”杨再思就是数落一通,旁边众人大笑。 随即就戛然而止,因为大家也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毕坤深入潭底这半个多时辰有没有遇到锦鲤,听到杨再思问到众人心里去,瞬间鸦雀无声地等待各种憧憬的答案。 “有!”过了好一会,毕坤终于终于调整好了气息,闭着双眼,谈谈地说道。 却不知这简单的一个字,宛如晴天霹雳,顿时人群躁动。 “有?在哪?锦鲤呢?”杨再思惊讶大叫,瞪大眼睛盯着毕坤。潘通发身旁的青衣女孩也不由自主地驱身靠近,俯身盯着毕坤。 “你懂不懂事,能不能让老三再先休息一会。”杨承磊看着焦急万分的杨再思,没好气地责备了一番,一肘子击中杨再思的胸膛,让杨再思不得退后两步方站稳。 “没事!”毕坤微微睁开眼望向杨承磊二人。身体依旧在地上,两手已经支撑着身子,气喘呼呼起来。大家心里焦急万分,即便游荡江湖多如潘通发,也不禁眉头紧锁。其他众人更是趋之若鹜,可是他们却没办法,也只能等。 “在哪?在哪?”听到毕坤说没事,安静的杨再思又是一个往前冲了过来,一个劲地在那追问锦鲤。看来毕坤不拿出锦鲤,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甚至有自己动手到毕坤身上去摸索的可能。 “在潭底。”在大家等待得无比焦急、七嘴八舌得气氛中。毕坤悠悠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丝缝隙,看来是体力已有所恢复,却嘻哈道。 “废话,整个篱笆族都传扬虎尾潭有锦鲤,就连篱笆外的很多外族人都知晓。我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抓到这里的锦鲤?”巨大的反差,导致杨再思有些烦躁起来。 “有!”毕坤又是一笑,嘴角往上扬,一扭头,玩味地看向杨再思,然后迅速环视众人说道:“来,给你。” 显然再一次巨大的反差,一波三折,让杨再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毕坤右手握拳,手一伸,已递到杨再思面前。杨再思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他条件放射地将握枪的手突然打开,枪掉地上,双手并排合拢,弯曲成盛物状,迅速递到紧贴毕坤的手掌下方。 众人挤破头地死死盯住两人的手,仿佛整个世界停止了下来,只有溪水拍石壁的响声。此时,一丝眨眼睛的声音都没有,大家眼睛都瞪大着。 只见一颗豆粒大小,黄白交错的晶体东西从毕坤手中滑出,没入到了杨再思手中。那是一枚魂核。锦鲤没有,可毕坤确实没有欺骗杨再思,锦鲤的魂核是有了。不过这枚魂核只是太小了些,仅仅只是一枚刚成型的魂核。 “我以为你捞条大锦鲤上来了呢,就这么一枚小小的魂核,玩呢?”杨再思看着魂核,无比地失望。 大家看着那枚魂核,虽然有些惊讶。但是,看到那细小的魂核,在极度紧张中,叹声奏响,仿若从天堂的希望坠入地狱般失落的癫狂。 “说说潭底什么情况。”杨再思迫不及待催促。 经不住杨再思的催促,毕坤将水底下的大概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过一会,之前从潘通发身后驱身往前凑近毕坤的青衣女孩,转头望向身后的潘通发。两人对视一眼。紧接着,潘通发微微点头,青衣女子也随之点头。他一个纵身便来到毕坤的身旁,看着毕坤,好像要跟毕坤说些什么似的。 “李天馨?”正在此时,毕坤的眼睛望向虎尾潭西边溪谷旁的小路上,看到身材婀娜美若冰霜的李天馨领着丹洲学院众人从犇达森林里匆匆地赶来。青衣女孩刚想跟他说话,听到他的呼唤声,顿时一愣。 李天馨等人看到虎尾潭滩上的众人,稍作停顿,她扫视众人。此时,正好碰到毕坤看也过来的眼光,紧接着她便看见一青衣女孩俯身凑近毕坤,很是亲昵。 李天馨狠狠地瞪了毕坤一眼,好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毕坤顿时一阵心悸,困惑地摇摇头。 “这是怎么了?”看到此景,旁边的杨再思一头雾水地望着毕坤问道。 “好事!”毕坤嘴角轻轻上扬,开心地笑了笑。 杨再思又是一头雾水…… 第八章 捞魂核 - 篱笆纪 - 堕落魔 “再发,可有收获?”吴长老看到蔚文学院众人后,从学员群中走出,微笑嘻哈地向潘通发走来。 “惭愧,惭愧!这寒潭水太深,至今一无所获。贵学院新弟子历练结束了?”潘通发也望向丹洲学员众人,看到大家都一副沮丧的样子,连声道:“老贡,怎么搞得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呀?” “哈哈!天馨这娃儿心血来潮,提升了历练难度。一时把我这把老骨头也搭了进去了,还好侥幸。不过能趁此机会,松松筋骨,倒是挺舒坦,哈哈!”吴苦笑道。 “贵学院得天馨小娃儿,你们这些老家伙轻松不少啊!哈哈,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跟我显摆呢?你以为我老眼昏花了?你们今年这批新学员的资质都不错,把你乐开花了吧,哈哈!”潘通发看吴老贡的样子,调侃了一番。 “哈哈,羡慕吧?得了吧?你们蔚文学院这一届的学员资质似乎更胜啊!” “哪里!哪里!” 两学院长老在各自学院各尽其职,很少见面,见面只是不由寒暄一番,众学院弟子看着两位长老唠嗑,静静听着,不敢张声。 丹洲学院好像这一届又要出以为如天馨女娃一般出众呀!”聊了好一会,潘通发扫视丹洲学院的所有弟子,目光落在红衣女子媚珠上。见众人都一副狼狈的样子,此女却其神光焕发,甚是惊讶。 “你这老东西,是想说我们篱笆界一副阴盛阳衰的景象么?”吴老贡知道潘通发都是这副见谁都夸的老样子,但是,他就是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挖苦一番。 “诶!不不不,你不说我倒忘了,你看这不是也有一天天资出众的男娃么?”潘通发扭头摊开左手,指向毕坤。 “哦?”吴老贡顺着潘通发手指的方向,目光同时落在毕坤身上,打量了一番。 “这娃儿潜入此潭能在水底活动半个多时辰,不可谓时天才呀!”没等吴老贡打量完,潘通发解释道。 “哦?”吴老贡又是一愣,他知道,能从潘通发嘴里说出来的天才,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当听到潘通发说那娃儿能在水底半个多时辰,仅此一项,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甚是惊讶。 “什么天才,我看是个色胚吧?”丹洲学院弟子们听两人的一番交谈,目光都注视了毕坤一番。李天馨却暗暗瞪了毕坤一眼,暗骂道。 潘通发将与毕坤等人见面后得一番经历大致说了一遍,吴老贡听着惊讶万分。 “通发,听你讲得这么津津有味,这么感觉像是夸自己弟子一番,难道你这是想……” “老贡啊!你就被埋汰我了。我倒是想啊,但人家小娃儿是否愿意,就难说了。” “哈哈!” 两位学院长老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在毕坤从潭里平安无事拿着锦鲤核上岸时,潘通发确实有想收毕坤为蔚文学院弟子之意。是因为天资还是因为了锦鲤核,就不得而知。 “你们蔚文学院历练是否已结束?酉时将至,如果出谷得话,需要尽快启程了,我们两个学院都在东南方向,要不一起同行?”两人又聊了一会后,吴老贡看看天色,出谷还有一段距离,山谷距离犇达森林太近,中途又没有落脚之所。担心到晚上会有危险。所以也不敢耽误,便开口说要离开。 “获取锦鲤魂核刚有一丝希望,想再盘桓几日,你等先行,告辞!”见吴老贡说要走,也开口送辞。 “告辞!” …… 见丹洲学员已走远,潘通发转身看了阿青一眼。阿青见长老目光看来,对视一眼,点点头。 “这位公子,请问尊姓大名?”阿青微笑地盯着毕坤。 “不敢,在下毕坤,高赧城吴氏。”在潘通发和吴老贡聊天之际,毕坤也已经站起身,向阿青抱拳道。 “敢问公子师承何人?” “什么?” “就是您拜师过没?” “高赧城历代都是农耕为本,未曾有人拜过师。我们也都一样,都是本分地农耕,捕鱼打猎取肉食。”毕坤见阿青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一阵茫然,便拉着杨再思二人在一起说道。 阿青回头和潘通发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潘通发又微微点头。 “毕坤,你们蔚文学院正招收弟子,如果你还没拜师,你可以去我们学院。到时候我们就是同门,一起上山打猎,下河打鱼,一起任务,一起学习。哦!对了,什么学费宿食我全包了,跟我一起去学院学习好么?……”阿青将头伸到毕坤面前,说了一通。 毕坤一头雾水,不知所措,扭头望向杨再思二人。二人也是愣在当场,就连蔚文学院的弟子们也都一愣。 “哦!可以,只要你愿意,你两个弟兄也可以一起加入我们学院,不用通过学院考验的哦!”阿青见毕坤看向杨再思二人,以为他是希望和俩兄弟一起,便有急忙说道。 见阿青那心急的样子,潘通发苦笑地轻轻摇头,蔚文学院的学员随之大笑起来。阿青这才回神过来,面色一阵红晕,她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 “毕坤小兄弟,阿青多有冒失,请见谅!”潘通发见阿青已经乱了方寸,便走到毕坤三人面前,朗笑说道:“不过,却也是实话,如果三人愿意加入我丹洲学院,入院考验我可替学院做主免试,不知你等三位意下如何?” “什么,潘长老要收我们做他弟子?”三人又愣了片刻后,杨再思突然惊讶道:“好呀,好呀!谢谢潘长老。” 杨再思恨不得马上磕头拜师,刚准备上前下拜,被杨承磊一把扯住衣角,才顿时醒悟过来,满是渴望地望向毕坤。 “谢潘长老好意。”毕坤向潘通发抱歉躬身道:“可我们世代农耕,很少外出,我等不敢擅自主张,此事还需禀报父母,方可决定,请长老海涵!” “哈哈!不错不错。”听毕坤一番话,潘通发越发地喜爱,不由赞声道:“确实是我等鲁莽了,哈哈!” “此事以后再议。这是一枚通讯手环,以后你想联系我,便可通过这手环来联系。今天你暂且收下,回头考虑好了,给我信,我再来接你。”旋即,潘通发手上出现一枚碧绿的手环,递给了毕坤。 这一桩桩一件件突如其来的事情,超出了毕坤的思考范围,顿时一阵茫然,但旋即又冷静下来,躬身道:“长者赐不可辞,在此谢过潘长老。” 潘通发点点头,将通讯手环放到毕坤手中。毕坤捧住双手接住,打量了一番。杨再思二人更是兴奋地盯着手环。 “毕坤小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请小兄弟帮个忙?”又打量了毕坤一番后,潘通发苦笑地说道。 “不敢,潘长老但有吩咐,我们力所能及,必当全力以赴。”毕坤又是抱拳应声道。 “好,见小兄弟你水下功夫了得,我想跟小兄弟一起合作捞锦鲤,不知您意下如何?”现在是篱笆界紧急时期,潘通发也顾不上自己身为学院长老的身份,便准备跟一下毛头小子合作一番。 “请长老吩咐!” “我们来此处捞锦鲤,略有些准备,带来一只龙王纂,你带此物下水,必更容易捞到锦鲤。但是,我希望你捞到的锦鲤核,能分一些给我这些弟子。” “谨遵长老之命!”毕坤听了之后,刚刚正为如何捕捞锦鲤犯愁。听到有了龙王纂,顿时答应了起来。 “好!”潘再发顿时开心起来,连忙向身后黑大汉喝声道:“黑大汉,你等取来一网,网住一重石搬来,还有两根长绳索,快……” “是!” 不一会黑大汉等人网一重石抬了过来。 “毕坤,一会我等将重石抛入潭中,你一只手握住网上这跟绳子,跟着石头一起下沉,这样会节省你很多的下水时间。另外我们将两根绳索绑在你身上,你准备浮上来时,通过手环给我信号,我们立刻将你拉上来,你看可好?”潘长老通过毕坤讲述水下的经历,作出了一番精准的对策。 “好!”听到时间和安全都有些了保障,毕坤脸上一喜,顿时拍手叫好,旋即问道:“长老,为什么是两根绳索?” “哈哈!棕色这根是为了拽你上来,黄色这根套在龙王纂上,到时候取纂时就不用你又下去一趟了。” 听到潘通发的一番解释,毕坤无比佩服对方迅速做出的决策。 “现在申时将过,一会下面的水会越来越凉,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行动吧?”潘通发催促道。 毕坤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杨再思二人,微微一笑。而他二人此时还在一阵发懵中,毕坤也不在意,迅速向深潭走去。 跟着重石下沉,速度快了好几倍,但是迎头带来的压力也让他极为难受。 沉至甬道,看到光点斑驳,他松开了连着网住重石的绳索。再将黄色绳索一推,双脚一蹬,向甬道射去。来到甬道,他感觉比第一次来得轻松,一丝念头闪过,愣了一会。旋即不敢多想,便又向甬道中游去,紧迫地捡起甬道中掉落的锦鲤魂核起来。 一直随着甬道走,不停地拾起魂核,他没有注意甬道的情况。直到他感觉应该到回游的时间时,抬头一看,甬道光线亮了许多。 “难道,甬道另一端另有天地?”毕坤暗想。 但已经没有时间让他考虑,迅速按下手环,一股强大的劲道将他拖拽,不一会便浮出了水面。 有了上次一的经验,大家没有急迫追问锦鲤魂核的情况,只是关心问了一下毕坤有没有事。他们都知道,他此时需要休息。 “不辱使命,潘长老,锦鲤核您让他们看着挑吧!”毕坤喘着粗气,微笑地一挥手,便向潘通发扔去了一个储物袋。 第九章 人神遇 - 篱笆纪 - 堕落魔 潘通发看着毕坤,又是满意地笑了笑。轻轻打开储物袋,旋即愣住。弟子们看到他的表情,不知所措,但是听毕坤曾说是不辱使命,想想应该是惊喜而不是失望,旋即都奔向潘通发方向去。 当看到储物袋抖出如一座小山的锦鲤魂核时,众人都惊呆了,连毕坤自己也被眼前的“小山”惊呆了。当时在水底下,只顾捡魂核,却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捡了多少。 众人又转头看向毕坤,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他,毕坤也只是摇摇头苦笑。 “有战斗!”毕坤缓下来,便听到谷外的兵器交鸣声,一阵惊呼,迅速往谷外窜了去。 …… 在蔚文学院弟子们都还侵溺在如小山丘的锦鲤魂核上挑选时,在李天馨等人却在山谷远处遇到了神族。 “报!刘参将,我们发现前面有一队人马正匆匆赶来。”在前面探路的一位神族斥候回到神族队伍中,向刘参将汇报。 “在哪里?” “在谷里,距离我们大概一里的距离,正向我们的方向赶来,估计是准备出谷。” “多少人?” “大概四五十人,看上去年纪都还挺小,只有俩位年纪稍微大些,看上去好像是哪个学院的学生。” “学生?看清楚是哪个学院的了么?” “距离太远,没有看清,我们担心暴漏,我便马上回来禀报。” “有人,大家隐蔽。”刘参将便立刻吩咐众士兵隐蔽。 …… “你看看他们那得意的样子,要不是跟金鸡斗已耗尽体力,我非得上去跟他比划比划。”由犇达森林匆匆驶来的李天馨等人,正急速行驶往出谷的方向。刚遭到战金鸡打击的他们,正是闷气不知道找谁发泄。刚才过虎尾潭时,看到毕坤等人,此时不由自主地将闷气搁到毕坤等人身上。 “怪不得我们刚斗金鸡时,他看都没怎么看,扭头就走,这是瞧不起谁呢?”一位弟子没好气抱怨道。 “都消停些,现在大家什么情况你们心中没数么?都别添乱了?”吴老贡也有些不耐烦,可能也是金鸡一战徒劳无获得原因,只见他瞪大眼睛环视众弟子,厉声道。 弟子们顿时肃静。 …… “就是这帮人,是人族。”这时,神族士兵们都沿着刘参将的视线看去,刚才那位回来禀报的士兵兴奋地说道。 “刘参将,要不要截住他们,问问虎尾潭的情况?或许他们应该知道些什么。”刘参将身边的一位士兵扭头望向刘参将,询问道。 “小声些,都别被发现了。先看看情况。为首的那红衣女子好像是尊阶强者,那中年男子阶级也不低,先观察观察。”刘参专心地盯着驶来的人群。 “呃?他们怎么一副狼狈的样子?”过了好一阵,那位士兵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又是一声惊讶。 “是呀,刘参将,要不要办了他们?”这时,另外一位棕衣士兵无比兴奋了起来。 …… “嘘!停,别吵!”李天馨沉声道,左手往上一抬,指挥大家停下来。吴老贡也是眉头一皱,众弟子却一阵心悸,还以为李天馨要数落他们。 随之,李天馨沉声道:“前方有极强的压迫气息,撤!” 李天馨出入越城岭界口多次,战斗经验非常丰富,感受到威压气息后,再联想到自己的队伍刚经历一场残酷的战斗,马上反应了过来。没有要隐蔽探查的意思,而是,直接指挥众学员往回撤。 …… “既然来了,干嘛着急回去啊,哈哈!”顿时前方有神族士兵飞速前来拦截他们的后路,清一色的棕色服装。一看便知道,正是刚才隐蔽在此的刘参将等人,拦截退路的几人哈哈大笑。 “在犇达森林捞了不少宝贝吧?何不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哈哈!”一位棕衣士兵得意地也哈哈大笑起来。 “吴长老,是神族。”李天馨沉声地与吴老贡对视一眼。 “在下丹洲学院的吴老贡,带着学员们来此历练,并不是去捞什么宝贝,只是历练结束,回学院罢了,不知各位拦截我等,有何指教?”吴老贡见已经被包围,随即起身向众神族朗声说道:并向李天馨做了个手势,李天馨让众学员围成一团,迅速往回退去。 “干什么?既然拦下你们,你说能干什么?废话少说,把你们身上的储物袋都交出来。”一位神族士兵沉声道。 “诸位,我们真的只是去特训来的,来时都没带东西,空手在森林特训,还请各位让一条路来。”吴老贡环视了一番众神族,他说的却是实话。当他看到刘参将时,无法感应到对方的阶位,显然那是修为都要比自己还高的存在。所以,他还是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娓娓道。然后凑近李天馨身旁,轻声问到:“为首那人我感受不到他的阶位,这个时候,显然我们不是他们的敌手,我们怎么办?” “长老,前方不知道哪里有援手。所以,只能往后突围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就算刚才虎尾潭旁的那帮人走了,或袖手旁观不援手,只要我们退入犇达森林里,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我们。媚珠,一会听我口令,列三角阵型,向后突围,目标犇达森林。”李天馨马上做出决断,声音无比坚定与严肃。 “是!”众学员也即刻严肃地应声道。 在危险重重中,能迅速权衡利弊,并作出果断得决策,这必然是经历过无数战斗总结经验所得。 …… “还废什么话,你们身上有没有宝物,我们说了算。都把储物戒交出来,别逼我出手。”这时神族棕衣士兵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撤!”只听李天馨一声令下,众学院立刻列成三角阵型,迅速向后突围。 “哎哟!想跑?吾心安处是吾家,难道让你们心不安了么?给我死,哈哈!”只见截住李天馨等人的神族士兵一字排开,迅速向突围队伍发起了攻击。 瞬间刀剑撞击的声音,彻响山谷。 这彻响山谷得刀剑撞击声也随之传到了虎尾潭毕坤等人耳中。 …… “朱占元,一会你亲自来对付那为首的红衣女子,再由两位士兵拖住中年男子,其他众士兵围住众学员,留三位士兵随我便是。”埋伏的刘参将等人此时也早已没有隐蔽之意,便都走了过来,刘参将对身边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只见身材高大魁梧的侍卫一挥手,身后立刻出现两人,三人迅速奔向战场。 …… “有战斗!”潘通发也感应到了打斗声,迅速望向山谷西北方看去,沉声道。 而此时毕坤却早已飞速地奔往山谷外去了。 “潘长老,战斗在我高赧城附近,让您见笑。如果力所能及,还恳请给予援手,不尽感激。”杨承磊也马上跟了上去,但迅速又停下脚步,转身向潘通发抱拳道。 其实他没有想到的是,篱笆界众学院,当处非内斗时,学院之间一直都是同仇敌忾。而杨承磊一门心思在求援一事上,有些心急,忽略了这一点。显然,他的救援请求其实是多余的。 潘通发面色平静,没作任何反应。 杨承磊眼看毕坤两人已走远,见潘通发又没有任何回应。一抱拳,转身向毕坤二人的方向也奔了过去。 …… “长老,我们要不要帮他们?”潘通发身边的青衣女子阿青向潘通发询问道。 “我们从怀远来这,主要目的是来捞锦鲤魂核,其他事情我们还是少掺和。”这时潘通发身旁站来一位黑壮青年,马上驳声道。 “先去看看吧,我们来此已盘桓不下数日,连锦鲤都没有看见,要不是刚才毕坤那小伙拿出那些锦鲤魂核,我都已经开始怀疑这虎尾潭到底有没有锦鲤了。现在看他捞出魂核来,估计我们想拿到更多魂核,还需要仰仗那小伙子,我们先看看情况。”潘通发平静地说道。 青衣女子阿青和黝黑壮汉黑大汉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便尾随潘通发也往战斗的方向奔了去。 战斗一开始,刘参将便派出他身边的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贴身护卫去对战李天馨。其他士兵将弟子们团团围住,又命另外两位士兵去对付吴老贡。一交手,吴老贡和李天馨便立刻处在下风。显然,刘参将作了一个必胜的战斗策略。其实谁都知道,只要将吴老贡和李天馨俩人拿下,弟子们根本不足为虑,这其实也是最省力的办法,所谓擒贼先擒王。 刚刚经历过一场激战的吴老贡和李天馨,现在再战,也还居然能抵抗,可以看出李天馨二人的战斗素质。不过,却明显已经看出,他们已经在死扛,而且很快支撑不下。 “还顽抗,那就全部杀了你们,到时储物戒一样是我们,而且还能练手。四个多月没有打斗过了,手还真有些痒痒,哈哈!”很难挑败对手后,神族士兵也生出了使用降伏之计。顿时大笑了起来,同时,攻击也更加犀利了起来。 “天馨,我来拖住他们三,你想办法给孩子们撕开一个口子,能走一个算一个。”此时吴老贡已暴怒,眼看肯定是挡不住了,只能争取扛一下,让李天馨带学员们突围,所以他马上喝声道。 “可是他们根本没给我们这个机会。”李天馨看向吴老贡,表情有些无奈。 “可惜这帮娃了,都是好苗子,居然死在这群狗日的神族手里。如果给他们足够的空间历练,假以时日,他们自己就能将这帮狗日的灭了。”吴老贡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十章 救天馨 - 篱笆纪 - 堕落魔 “我们能撑多久,孩子们就能活多久,拼死也要拖下去,希望奇迹出现。”李天馨暗想。 只见她又如战金鸡时那般无尽蓄力于右手,然后迅速将越刀从右手丢给了左手。突然,腾空而起,一刀直接劈向对手。刀快若闪电,带着滚滚的咆哮声。接着只见她右手伸入怀中,取出布满图腾和梵文的一尺宽大小的方巾,无比娴熟且迅速地盖住了面部。居然一样没有躲避对手的攻击,迅速向对手斩去。她使出杀招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想办法靠近弟子们的包围圈。 “如果没有金鸡一战,不敢说是灭了他们,但必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吴长老心中暗想。可是面对两位士兵的攻击,却让他措手无策,只能拼命抵挡拖延。 …… “师妹,我们该怎么办?”这时众学员们一年轻男子对身边的媚珠低声问道。 “我们不能成为吴长老和天馨师姐的累赘,这边神族战斗力太高,拼斗的话,我们肯定敌不过这帮士兵。我们列突刺阵,都不要分开,重力往南突围。依山谷的险峻作为依托,选择狭长的地带运动。这样,他们就无法拿出全部的力量来阻击我们,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媚珠冷静道。 “难道不救长老和师姐了么?”其中一位学员愤怒道。 “‘欲救人,先救己’的道理你不懂么?修行的第一准则的就是先救己再出剑,别废话,列阵。”媚珠怒声道。 队伍迅速裂成突刺阵,交替往上协防攻击,在弩箭的喷射下,神族士兵们一时半会也不敢靠近,队伍便迅速往南运动。 …… 大战依旧。 不知过了多久,神族刘参将便看到西南方向,也就是丹洲学院弟子们被包围的方向,有三三两两的人影前来救援,不由眉头紧皱。 其间,李天馨和对手已交手数个回合,硬碰都有过三两招,对手时不时使出杀招,招招取要害,她不得不使出杀招抵御。此刻,李天馨已感觉到自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她便竭尽全力地又使出了一道杀招。在灵魂境的辅助下,相互厮杀的李天馨二人各自飞出数丈。李天馨一口热血如洪水般喷涌而出,感觉五脏六腑欲裂,瘫倒在地。对手嘴角也泛出一丝殷红,显然也受了伤。 最后一口气时,李天馨本来是想用这个方法震退对手,将自己送到弟子原来被围住的地方突然地发起厮杀,给弟子们撕开口子,让弟子突围的。震退后,她才发现,弟子们已经往南运动,隐隐还看到有人前来救援。虽然弟子们还没有立刻突围之势,却运动极有章法。李天馨先是一愣,不由激动得热泪盈眶,然后迅速稳了下来。 她迅速作了战斗调整,将一枚丹药塞入口中,她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尽量地周旋拖延时间,而不是拼死,使刘参将等人不会不留余力地投入战斗。因为对手全部投入战斗,她们会死的更快,弟子们生还的机会将越是渺茫。 “众将士听令,速战速决。”刘参将站在一小丘上观看战场,看到对手有援兵,又准备突围,李天馨和吴长老的两处战场又没立刻将对手拿下,便立刻下令。 “死!”听到刘参将的命令,神族侍卫朱占元好像被激怒了似的。只见他微微停歇后,而此时李天馨被震倒在地还没爬起来。他便一个腾空,手中多出一支银蛇大戟,大戟随之在空中划作一道圆弧,仿若美杜莎的凝望,迅猛非常。显然他也感受到了李天馨带给他的威胁,使出了这全力一击。因为他感受到,他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若再做纠缠,他会伤在这小娘子手中。 银蛇大戟即将刺向李天馨,可是李天馨依旧躺在地上,没有爬起来。这异常的反应使得朱占元有些疑惑。按照理论上的战斗,以李天馨刚刚爆发的战斗力,几乎和他实力相当。想要伤她那是需要费巨大力气的,更别说想轻而易举重伤于她。何况交手到现在,对上的杀招也仅仅只有三两招之多。这三两招就想重创对手,让对手没有丝毫反抗,朱占元自己都觉得那是天方夜谭。可是李天馨没有躲避的迹象,这种非常规的态势,让朱占元反而慎重了起来,出手稍微有些迟疑。 李天馨也听着银蛇大戟席卷而成的狂风呼啸而来,可是,她已经体力耗尽,只能微微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苦笑。讥笑的表情让人感受到一阵心酸,那显示出他心有多么的无奈和不甘。 朱占元哪里知道,李天馨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与金鸡大战时,李天馨就已使出全力及压箱底的至宝,几乎消耗掉了所有体力。前面对抗的三招,是她拼尽所有体能为了尽量的拖住对手,给弟子们争取最大的时间突围。此时,李天馨双手已废,体力已完全消耗殆尽。那最后一击,是强忍无数裂伤带来的疼痛方能使出。换作一般常人,估计酝酿到一半便会被疼痛折磨晕厥。 看着她一动不动,看作她的讥笑,在场的所有神族,都认为李天馨还有后手,包括刘参将。 看着大戟即将刺中李天馨,所有看向这边战场的神族士兵,他们脸上不是得意的神色,反而是一份担忧,刘参将也紧皱着眉头。 “不……”吴长老大声咆哮,迅速脱离两位神族士兵,飞快地扑往李天馨的方向。因为他知道,二战至此,他们这边都已体力消耗殆尽,李天馨已经没有一丁点力气,来躲避这银蛇大戟的攻击。他清楚,这一大戟刺下,李天馨必死无疑,那么弟子们这时也算完了。 而救援已经来不及,李天馨和吴长老二人陷入无比的绝望中…… “铛……”一声刺耳的兵器交鸣声爆裂开来,千钧一发之际,见银蛇大戟刀背上的一只扣子被一支枪正好射中,落入李天馨左手边的溪水里。声音彻响整个山谷,随着这悦耳之声向谷外传去,甚是悠长,久久不散。正如大家的惊讶,声音未削,大家都还在惊讶中没惊醒过来。 “谁?”刘参将这是清醒了过来,警惕地厉声道。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还是处在惊讶中楞着,包括已闭上眼睛接受死亡降临的李天馨。听到刘参将的喝声,她才微微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谷里有一人走出来。这人她认得,正是刚才她的师弟师妹们唠叨的毕坤。 她苦笑着,心想:“这是说曹操,曹操到么?这人啊还不能总是瞎说别人”。不过这次瞎说别人,她倒是觉得挺值当的。虽然她不认为凭毕坤这毛头小孩能救了她,但是她觉得能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弟子们或许还有转机。 …… “阁下何人?躲躲藏藏,何不出来光明磊落一战?”看到谷里只有毕坤一人走来,刘参将确定刚才出手的,绝对不是这么一个毛头小孩,他认为高手必然隐藏在某处。此时,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不耐烦地咆哮道。 “我是毕坤啊,我没躲呀,我这不是一直出来了的么?”毕坤听到刘参将的叱喝声,有些迷糊了,连忙解释道。 “你?”刘参将还是警惕地环顾四周,同时疑惑地盯着毕坤问道。 “对呀!” “那支枪是你的?” “是呀!” “哈哈……”朱占元哈哈大笑,在场的所有神族也都紧接着大笑起来。 突然所有神族就又是一片戛然而止,包括刘参将。因为他们看到,谷里刚出来毕坤一人,又是一人,紧接着就又是一人。然后,他们便一直瞪大眼睛盯着谷里。 “就你们三毛头小子?”盯了谷里很久,只来三人后,就一直没人再来。此刻,刘参将心里万分焦急。因为他知道战斗是瞬息万变的,哪怕耽搁片刻,战斗的结果都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迟则生变,所以,他马上厉声问道。 “这是我们高赧城的地界,阁下何人?竟然敢在我们的地盘枉肆杀人?”这时杨承磊三人都站在李天馨身边,杨承磊一首握紧枪支,没有直接回答刘参将的问题,挺身叱喝问道。 “三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在我们面前豪横,找死不是?”这时神族的一位战士厉声道。 “迟则生变,马上动手。”刘参将已经隐隐感受到李天馨的体能正在快速地恢复,然后低声令下。 其他神族士兵也都旋即反应过来,快速地投入战斗,那位朱占元,也迅速向毕坤三人扑去。 “大胆,高赧城的地界岂能容你等肆意妄为,都给我住手?”杨承磊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心里,希望通过施压震慑对方,不用动手,便再次厉声道。 “轰隆隆……”神族却根本不理会杨承磊,他话音未落,战斗就已经白日化。朱占元已经与毕坤两人交手,杨承磊无奈,只能扑到李天馨身旁为她先作救治一番。 刚交手,毕坤与朱占元便四拳硬碰硬对轰,杨再思也随之挑枪冲上,两人相互策应。一对碰,毕坤便倒飞数丈,朱占元险些被杨再思一枪刺中,也倒飞数丈。 “与人战斗和与魂兽战斗之间差别如此之大,差点丧命。” 毕坤被一拳打飞后,一阵心悸,顿时毛骨悚然。这是他第一次与人交手,他万万没想到,如此危险,又不得不庆幸自己的草率没被打死。 “哼!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想逞英雄,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找死!”朱占元怒道。 其实朱占元的内心甚为惊讶,一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跟自己硬碰硬。他自己清楚,自己修行了多久、经历过多少战斗、受过多少苦和付出过多少努力才有今天的战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万万没想到,全力之下,自己只能和一位十来岁的孩子不相上下,这让他哭笑不得。 第十一章 战神族 - 篱笆纪 - 堕落魔 此时,朱占元不敢耽搁多想,便又向毕坤两人扑去。而毕坤二人身后,杨承磊也已经为李天馨粗略地检查了一番。 “你没事吧?”杨承磊扶着李天馨,俯身问道。 “你看像是没事的样子么?只是还没死罢了。两手骨折,五脏六腑欲裂,疼痛无比,无法蓄力。”旋即李天馨也不敢拖延,连忙苦笑道:“我储物袋里有枫浆丸,麻烦帮忙拿一枚给我服下,再帮忙帮我矫正一下手骨,多谢了!” 杨承磊稍一沉思,也不在多说,便照做。因为他知道,枫浆丸是非常珍贵的药丸。取万年枫树流淌下来的浆液,经过著药师七七四十九天的提炼,加骆辛归等上百种药材熬制成丸。在高赧城,很少有人能用得上这么昂贵的保命丸,即便大户人家想买,也还需要有可靠的渠道方能买到。他身上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丹药了。所以,便没多想,快速从李天馨的储物袋里取来一枚枫浆丸。 在喂给李天馨时,他还是稍微迟缓地认真看了一眼枫浆丸,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真实的枫浆丸。让他惊讶的是,枫浆丸没有他想象中神丹那般的光芒四射,也没有他想象中神丹那般的香气扑鼻。拿在手中的枫浆丸,拇指大小,通体乌黑,只有一股淡淡的泥土的芬芳。 他不再犹豫,便将药丸塞进了李天馨嘴里。简单地帮李天馨矫正了两只手骨,便飞奔至溪里迅速打捞起毕坤的枪,趁便将朱占元的银蛇大戟扔进了更深的水潭里。然后,迅速投入到了毕坤两人的战场中。虽然是来救人,但是其他人的生死和他关系不大,他一心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兄弟,才是他最关心的。所以,给李天馨矫正好手骨后,他便没有给李天馨继续治疗外伤。 此刻,三人一联手,毕坤又拿到枪,原本处于下风险象环生的局面才开始有些扭转,可依旧处于下风的态势。不过,依照目前的架势,看样子一时半会朱占元也奈何不了他们三人的联手。 …… 在另一处,媚珠等弟子的战场,在之前的毕坤三人救援后,便轻松地退到一处狭长的险要之地据守。看到险情稳定后,媚珠便迅速请求毕坤三人援手李天馨二人。后来又在潘通发等人的到来,人神两队人马也最终只是形成对峙之势,没有交手。 “毕坤那这小子底蕴是不错,可惜好像没丁点的战斗经验。”这时潘通发等人已经来到毕坤等人的战场外,看战斗中的情形后,潘通发舒了一口气,笑道。 “哈哈!你看他那一副惊讶的表情,这估计是他第一次跟人真正的搏斗吧?”另一位皮肤黝黑的壮汉也好像发现了战斗的别扭,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三人好像快招架不住了。”阿青焦急地说道。 从毕坤三人联合交手到现在,转眼便已是百招过去了。而朱占元也好像拿捏准了他们三人联手的特性。他发现,杨承磊有些战斗经验,宝物众多,更是舍得挥霍,弱点就是攻击力不足,是三人联手调整战略的指挥人;毕坤虽然年纪小,倒是底蕴深厚,就是没有战斗经验,只会一味的防御,见招拆招,一时半会朱占元也奈何不了他;杨再思攻击单纯,更多是蛮力。 朱占元发现了这个特征后,迅速作出战斗调整,攻击重心马上转移到杨承磊身上。确定了战斗方向,朱占元便迅速出击,不留余力。这就是战斗素质,如果没有一定的战斗经验,是绝对做不到的。并且,是经历过无数生死之战的,才能反应如此迅速。 稍一调整,三人便马上有些招架不住了。 …… “潘长老,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帮他们三?”阿青又是焦急地向潘通发问道。 “阿青,你这是这么回事?这么一直向着那小子呀?刚出来的时候你便说帮他了,你这是怎么了呀?你不知道么,救人在他生死一线的时刻救,那样显得情分才大。”黑大汉见小师妹焦急的样子,嬉笑地调侃了一番。 “等等吧!”潘通发看着两人,他却显得淡定。 “还等等?万一他被那神族的打死了,我们想到的东西怎么办?这才刚刚看到一丁点希望,就快破灭了,而且明显我们有实力保护这丁点希望的。”阿青依旧是那般焦急的模样。 “你不是说那小子没有战斗经验么?现在不是来了么?多好的机会,你还想剥削了去?”黑大汉又是一番调侃。 “你……但是,我们篱笆界学院之间一直都是同仇敌忾的。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不然以后会被人家戳脊梁骨的。”阿青有些气急败坏的转移话题,不过实力使然,让她有种无力感,也让她瞬时哑然。 “阿青,别着急,战斗结局基本已定,不然老吴那家伙早就开骂了。你好好观察毕坤他们的战场,那神族侍卫虽然调整了战斗方向,使得他们三人险象环生,可是每次对招后,还仅仅只是有惊无险。你发现没?那神族侍卫使用过的招数,再一次用在他身上时,效果马上立减。”看着师妹那副焦急的模样,黑大汉也不再好调侃,解释了一番。 “如此天赋,在人神两族斗争越加激烈的这个时代,或许给他多些历练,未来成为这场决战的助力,也不是不可能。甚至,有可能会决定这场决战的走向。”潘通发有些意味深长地点评了一番。 听到潘通发如此高的评价,拌嘴的两人有些惊讶。因为他们知道,潘通发很少这么称赞过一个小屁孩。 “呃!还真是。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他虽然能见招拆招。但是,他那兄弟杨承磊快招架不住了。如果杨承磊出事我们再出手,难免会降低他对我们出手救援的好感,到时候交换锦鲤核时,他再刁难我们,怎么办?”阿青虽然也看出了端倪,同时也发现了另一个漏洞。 “也是,那就帮帮他吧!”潘通发沉声道。 潘通发话声刚落,阿青便陡然跃起,欲扑向战场。 “站住。”潘通发赶紧喝止。 “嗯?不说是要帮他么?”阿青有些疑惑。 “我是说要帮他,但又没说让你出手。”潘通发笑了笑。 “啊?”阿青又是一阵疑惑。 “毕坤小友,你不是聪明么?不是会见招拆招么?干嘛一味防守呀?”阿青等人此时已现身,出现在溪滩上,潘通发对着战场朗声道。 战斗中的众人听到异常的声音后,顿时一阵骚动。刘参将一直盯着这边的两处战场,听到异声后,再注意到是潘通发等人,顿时心头一惊。 “潘通发!”神族有人认出了潘通发,惊讶地喊出对方的身份。 “他来这干嘛?据说蔚文学院长老潘通发据‘四脚牛’,且有俩位左膀右臂,天生神力,一是石大力,二是黑大汉。站在潘通发身后的那俩位估计便是他们俩。在他们篱笆界都是随意起名,不带姓氏。这叫乳名,且说贱名好养。所以,很多都会以一些普通的动植物之名为名字。这黑大汉之前的名字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估计就是后来感觉唤来别扭,便根据他的体型特征给取的名,叫习惯了,现在他真名叫啥,反而大家都忘了。另,潘通发还有个好兄弟,叫粱维干,是蔚文学院的院长,据'六洞',是篱笆界东南端怀远之北、永从之东‘六洞’之地的天才。和潘通发所辖制的‘四脚牛’毗邻,六洞在四脚牛的西面。没有真正去细究的人,都把六洞和四脚牛统称为‘六洞四脚牛’,据说他们俩形影不离,不会粱维干也在附近吧……”这时,神族的士兵将潘通发的情报,一股脑地向刘参将汇报起来。 “潘通发,你所辖的四脚牛之地,在我分殿势力范围之内,你确定要趟这浑水么?”未等情报汇报完毕,刘参将就已经故作镇定却已焦急万分地望着潘通发,厉声道。 本来稳操胜券,不曾想,来了三小毛孩,坏了他的战略布局,让本来应该很快结束的战斗,又拖延了起来。更想不到的是,现在又来潘通发等人。而这些人的战斗力非凡,如果他们插手,刘参将等人就很难有机会了。但是,他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便想给潘通发一些压力试试。他认为,威胁对方在意的东西,或许对方会乱了方寸。只要迅速拿下战斗,也许还有一丝机会的。 “毕坤小友,你偷学了那么多招,何不用学到的招数揍他呢?说你聪明,现在怎么笨了呢?”潘通发不理会刘参将,只是笑了笑,继续对毕坤指点起来。 毕坤三人你听到潘通发的一番话,一阵恍然,若有所悟…… “刘杰,你等退去或你四人不出战,我便不插手。如果你等敢再插手,到时候必会让你难以全身而退。”看到神族参将刘杰正在吩咐身边三位士兵准备投入战场,潘通发扭头过去,凶横地怒视刘杰,厉声道。 听到潘通发的喝声,刘杰只是眉头一皱。本以为拿四脚牛威胁,趁潘通发还在犹豫不决之际,快速了结战斗,再拿丹洲学院的弟子要挟。而此时潘通发的表现,他知道,大概已经没机会了。 还有他不知道的是,在蔚文学院的援手下,丹洲学院的学员此时在谷中已没有威胁。 “你的意思是我四人不出手,你蔚文学院也不插手,是么?”刘杰还是不愿意放弃,看到潘通发等人至始至终没有投入战斗。此刻,也仅仅只是牵制,依旧没有出手,他认为或许对方真不出手。 潘通发眉头紧皱,他确实有些顾虑蔚文学院和四脚牛,才没及时出手。但是,旋即就扭头又看向了毕坤的战场,却根本不理会刘杰的发问。他暗想:“不给对方明确答案,让对手琢磨不透。此时的篱笆界还不好直接在明面跟神族大规模作战,还需要隐忍。所以对方只要不再将战斗力投入现在的战场,那么他也不想出手。但是,神族想在他眼下伤篱笆族人,拿四脚牛威胁,就想让他袖手旁观,也是不可能。” 所以,潘通发才没有理会刘杰。 第十二章 融合 - 篱笆纪 - 堕落魔 李天馨得到救治后,迅速打坐恢复。旋即便扫视了前面两处战场,吴长老与两位神族士兵还在纠缠,吴毕坤三人的战场也未到性命攸关的时刻。且知道,毕坤三人和蔚文学院都是从谷里前来救援,可以肯定媚珠等人此时肯定已脱离危险,便舒了一口气,此刻全身心轻松了许多。 “谢过潘长老的及时援手,刘杰等且劳烦您牵制住。此处,交给我等便是。”李天馨一时战意昂扬。 “天馨娃儿,你可已恢复?”潘通发看到衣衫褴褛的李天馨,关心道。 “谢潘长老关心,不过我看我不用战斗,我代替您刚下的角儿就行。”李天馨抿了抿嘴笑道。 “好吧,我看也是,他们三还有富余之力不会使出来罢了。”潘长老知道李天馨所说的就是在一旁引导三人战斗,便玩味般地笑了笑。一扭头却是另一副怒视的嘴脸,阴晴不定,让刘杰心里一阵毛躁。 李天馨也不再多说,立刻看向毕坤三人的战场。 “毕坤,你三人肉身灵魂境兼修小成,不用心急,你三人听着。”李天馨平静地说道:“你迅速调动身体所有机能,并用意念催动灵魂术;圆脸肉身抵御,方脸突击策应。” “大姐,我们三都有名字的,我叫杨再思,他叫杨承磊,他名字你知道的。”听到李天馨圆脸方脸的叫,杨再思迅速不悦道。 “好,就你就在前面抵御,承磊策应,毕坤催动灵魂境攻击。”看杨再思不悦的样子,李天馨也甚是不悦。 “杨再思,知道你为什么总被你们家平阳公主揍了么?”杨承磊听二人对话,笑了笑。 “咋了?” “还咋了?李天馨是该用大姐来叫人的么?” “呃?那叫啥?” “回去问家平阳公主吧!” …… “嗯!”见三人没调整战斗,李天馨对三人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阵,都点点头,然后都死死盯着朱占元以寻找机会。 “动!”杨承磊一声令下,挑枪刺去,此时他看到朱占元掉着的一口气已用尽,准备换气,他抓准时机,三人马上行动。 “轰、轰……”朱占元腾空一跃,一个鲤鱼打挺,轻松就躲掉了杨承磊刺去的攻击。枪支从其身后滑过,整个身体形成一条直线斜下,与杨再思刺去的枪支又是擦肩而过。一脚蹬在杨再思左肩上,杨再思向前飞出数丈,扑倒在地。借助踢倒杨再思的反弹力量,朱占元直接飞向之前站在杨再思身后催动灵魂境的毕坤。 “糟了!”毕坤暗声大叫。眼看对手轻松躲避了两位好友的攻击,此时,正向自己攻击而来,而自己正分心琢磨催动灵魂境的事,可是躲避已经来不急,只能硬抗。 果然,朱占元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毕坤身上,毕坤一声闷哼,被轰出数丈,躺倒在地。只见他满脸红晕,脖子上的血管暴涨,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显然受伤不轻。 “再来!”杨再思见毕坤重伤后,甚是愤怒。瞪着瞟了李天馨,准备大骂一通。却被李天馨冷冷地将话堵了回去。 “还来?你想害死我们。”杨再思一阵暴怒。 “对手已经找到你们破绽,如果没有外援,你们不一样是个死?”李天馨不拖泥带水,直接戳中战斗要害厉声道:“现在各战场都在相互牵制,你们唯一的援手就是我。而我的情况目前尚未恢复到能参与搏杀的地步,现在唯一能提供给你们帮助的就只有指导,如果不要我这份援手,你们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听李天馨的一席话,杨再思愣愣地看着毕坤。此时毕坤也正在惆怅,因为刚才在战斗时,他调动了肉身境一切机能,却在催动灵魂术时,肉身一阵松懈,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苦于不知如何让肉体和灵魂两境同时激发。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事,在这稍微不慎便会丧命的搏杀中,他也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听李天馨的指挥。 “只能现学现卖了。”听到李天馨一番话后,毕坤苦笑地向杨再思二人点了点头。 看到毕坤的点头,知道三人有了决断,李天馨满意地道:“所谓‘筚路蓝缕,玉汝玉成’,你等想不挨揍就能练成并斗得过他,那是不可能的,你们要有被挨揍的觉悟。” 三人不再犹豫,便又故伎重演了起来。 …… 转眼交手便已数招,毕坤三人被朱占元完虐,伤痕累累,面目全非。 “他们虽说是屡败屡战,精神可嘉,但是看着被完虐,让人很是揪心。”站在战场不远的潘通发等人中的一位赤膊大汉叹声道。 “大力,你看到的只是他们失去的一面。但是他们还有收获的一面,每次交手后,毕坤的两境融合都在稳稳提升呀!”潘通发发现,毕坤两境之间融合衔接所需要的时间越来越短。 “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娴熟了。”赤膊大汉被潘通发叫大力,那必应该是神族所说的石大力,他点了点头。 “就是不知道他们能坚持多久。” “毕竟是临时抱佛脚。” “那怎么办?”听到众人众说纷纭,阿青一阵焦急。 “师夷长技以制夷,毕坤,主动攻击试试。”正在阿青焦急不知道怎么办是,不远处的正潜心观摩战场李天馨突然开口说话,她那严肃认真的表情有些冰冷,但是在唇启间,还是让人春心异动。 “与敌人保持在攻击范围外的距离,也不太远,在我们三们相互帮衬的距离搭建一个包围圈,耗死他。”毕坤跟两位伙伴轻声道。 杨再思二人点了点头,三人迅速将朱占元围在中间。 朱占元眉头紧皱,然后又会心一笑,让人看着甚为怪异。他知道这场战斗中,耗时已久,如果再拖下去,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队伍出现,刘参将又吩咐过速战速决。所以,他有些焦急。想起是李天馨让三人主动攻击的,虽说三人现在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外,但总会有对上的机会,转即他便会心一下。 果然,接下来,杨再思不断地联合出手,给毕坤营造出击的空挡。每当朱占元全力与杨再思二人两手对敌时,都会遭到毕坤出其不意的偷袭。 另一处战场,当两士兵联手一时奈何不了吴长老时,双方莫名其妙就停手不战了。刚停手时,双方还互相警惕。此时,却全都侥有兴致观摩毕坤等人的战斗起来。看到毕坤等人偶尔偷袭得手时,吴长老还时不时拍手叫好,场面无比诡异。 看眼前战斗焦灼,一时难分胜负,刘杰心里一紧,不由向谷中望去。可是,视线范围内又看不到士兵们包围丹洲学院弟子的情况。此时,在朱占元身上,他已经不抱希望。他自己倒是还有战斗力量,但是对方也还有潘通发牵制,他也不敢擅动。只能将希望放在包围众丹洲学院弟子的士兵们身上。旋即仔细一想,潘通发等人正是从谷中而来,既然他们等人在此观战没有躲避之意。他们自然是从谷中出来。看到丹洲学院弟子们被包围,他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士兵们肯定是没有拿下丹洲学院众弟子,而且士兵们是生是死都还两说。想到此,向不由一阵心悸。 “潘通发这只老狐狸,从一开始他就参合在里面,却在这装着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刘杰想透后,一阵暗骂。奈何对方多方人马,人多势众。不然,此时定要扒了他的皮放解心头之气。 “停战!”此刻,刘杰已经没有心情想着怎么对付对方,而是想着怎么撤离战场,尽快与士兵们汇合,正当刘杰为如何撤离绞痛脑瓜子的时候,只听到毕坤大声喝道。 “继续战下去,必有死伤,那时就是真是不死不休了,趁现在局面还好,劝你等住手,尚还有回旋的余地,如何?”毕坤等人站在对方攻击外的战圈不停地移动,却已经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相互对峙,目光却盯住刘杰。 “这里是高赧城的地界,东道主宽宏大量,刘杰,你见好就收吧!”潘通发微微一笑。 “哼!”刘杰怒视着潘通发,却随即下令道:“撤!” 其实毕坤三人也一阵暗骂道:“本来战斗与我们无关,最后大家都在看戏,我们却拼死拼活的,什么事嘛?” 观摩其中的战斗情况,不难发现,当下神族已处被动的局势,并且主战的是神族。毕坤虽然不知道篱笆族为什么没有奋力击杀神族,但是他只要主动议和,神族自然会放弃再战。他们三人对抗朱占元,如果持续下去,他们三会吃大亏,毕竟“姜是老的辣”,朱占元吃掉他们是迟早的事。所以,他当机立断,提出议和。 停战后,双方人马立刻围城两个队伍,相互警惕着。旋即向谷中奔去。 “还好没被潘通发这老狐狸将士兵们吃掉。”来到谷中狭长地带,便看见神族士兵的队伍被两个学院的人马围住,没有死伤,刘杰暗暗庆幸了一番。 吴老贡见弟子们安然无恙,向潘通发投去感激的目光。两人对视一样,潘通发向吴老贡使了个眼色,吴老贡微笑地点了点头。 第十三章 邀约 - 篱笆纪 - 堕落魔 “刘杰,当你生出收缴别人储物袋的心思时,就应该有被别人缴获的觉悟。现在你的人马已经被我们困住,你等交储物袋,这事便揭过,否则……”吴老贡怒视着刘杰。 “别得意,你敢动我们神殿,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刘杰怒声道。 “你以为我丹洲学院是吓大的么?”吴老贡高举右手,不多废话,便作了准备下令战斗的手势。因为他知道,今天既然已经跟刘杰等人结下梁子,便不差再缴了他们储物袋这一桩。 见到吴老贡高举右手,李天馨等人迅速做了战斗的准备。 “你,够狠。走……”环顾周围态势,刘杰知道今天大势已去,如果不缴储物袋,今天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也不浪费时间,便命众士兵交出储物袋。 之后,一挥手,便带着众士兵欲往谷外走。 “武器也全部留下。”吴老贡又厉声道。 “你别得寸进尺。”刘杰暴怒道。 “那你试试?” 刘杰无奈,也只能让众士兵缴械。众士兵万分沮丧,但也只能灰溜溜跟着刘杰往出谷的方向跑了。逃跑时,还时不时回头怒视毕坤等人一番,不一会便跑没影儿了。 …… “今天多亏了三位少侠及时援手,我丹洲学院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以后有需要丹洲学院的地方,知会一声,丹洲学院上下,义不容辞。”吴老贡对毕坤三人抱拳致谢。 “吴长老,言重了!” “缴获的东西归你三人了,我想潘长老那也不缺这一丁半点的。潘长老,您说是吧?哈哈!”丹洲学院众人劫后余生,高兴万分。就连吴老贡都有些顽皮起来,嬉笑道。 潘通发也微微一笑。 丹洲学院弟子迅速向李天馨二人围了过去,媚珠更是直接走到李天馨身旁,给她搀扶了一番。众人相互问长问短,异常关切。 “天色已晚,大家要不先到高赧城休整一番,再作打算,如何?”见众人寒暄一番后,毕坤抱拳向众人邀请道。 “感谢少侠盛情!” “那我等便叨扰了!” “那便依少侠之言!” 蔚文学院虽然算是拿到了想要的锦鲤魂核,可却还没有拿过任何东西回赠给毕坤。此事一直梗在潘通发心中。而此时,显然,不宜提起此事。所以,他想先跟毕坤等人回趟高赧城,到时候拿等价的物品跟毕坤作交换。在篱笆界,他们有以物易物的规矩,即使别人赠送你东西,你也需要用同等价格的物品回赠别人。 丹洲弟子刚刚经历了两场战斗,此时弟子都情绪低落,吴老贡当然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先休整一番。听到毕坤的邀约,也不多想,他便旋即答应了下来。 此时,丹洲学院的弟子们向毕坤等人都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媚珠更是一脸欢颜之情。就连一副冷冰冰的李天馨,此时,她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见众人有了决断,毕坤躬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后,便一马当先,率众往高赧城方向奔去。 途中,众人经过虎尾潭时,便去把龙王纂捞出,见满当当的一纂锦鲤,众人开心不已,一时间也忘却了刚刚经历过战斗所受的伤痛。阿青带着石大力几人在潭边挖起折耳根来,不亦乐乎。玩了好一阵才扑入森林而去。 “毕坤,感谢你们的搭救,无以为报。给你透露点信息吧!刚刚我们搏杀金鸡时,已将它重伤,它的杀手锏凤涅焰已被我们逼迫喷过四道,今天至多还能喷出两道。现在你再去打杀它,就会容易许多。”众人进入犇达森林后,李天馨来到毕坤身后,轻声道。 “我的确很想要那只金鸡,但是夺人所好也非我所为。你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等价交换的不,比如这锦鲤魂核。” “命比什么东西都重要。”李天馨嫣然一笑,丹洲学院众人见李师姐居然笑了,都一副惊讶之色。 “你也是想要金鸡献人么?”毕坤冷不丁问道。 “嗯?”李天馨被毕坤那傻不拉几的问题,弄得顿时哑然,愣了一会惊讶问道:“那你是要金鸡献人?” “是呀,今天是我娘的苦难日,我准备打那金鸡去拷给我娘吃。” “烤?” “对呀,飞禽我们都是烤着吃的。” “那金鸡的魂核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我没想过,或许拿去换盐什么的?” “啊?”李天馨完全被毕坤的一番话惊呆了,暗想:“高赧城距离犇达森林近,果然是天然的仰仗,处理魂核真是豪横。” “你其实是想要金鸡的魂核是吧?”毕坤也从李天馨的话中猜出她可能是想要魂核。 “是的,你知道高级别的魂核对修行者的好处吧?”李天馨虽然能猜到毕坤应该会知道,但还是不由惊讶地问上一问。 “我知道,但是我们更注重的是农耕。对于修行,不得法,不敢擅自修行。所以,使用魂核时,都比较慎重。” “金鸡的魂核是火属性,火又是万物之源,只要得法炼化,炼化一枚金鸡魂核,能使灵魂一道一境内任何一层再提升一层。在一境是可遇不可求的修行至宝,到了二境之后作用会小很多,但也还是有效果。就是炼化的法门,的确很是难得,还好丹洲学院有一孤本。”李天馨此刻难得地无比耐心,跟毕坤娓娓道来。 “算了,我们都是靠平日勤加修炼积累提升灵魂境,不借助外物,这样夯实的底蕴会更深厚些。”听了李天馨的一番认真讲解,毕坤却还是摇摇头。 “那金鸡肉身归你,魂核归我,好么?”刚说出这话,李天馨便脸颊一阵红晕。当她听到自己说出与别人分享肉身和魂核时,不由脸颊又是一红,楚楚动人。 “好啊!”毕坤不敢再望向那副捏人心魄脸,急忙朗声道。 毕坤有些激动,所以声音有些大。众人都听到他的叫好声,目光都投了过来。看到李天馨红晕的脸,大家都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毕坤,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潘长老,前面有只金鸡,曾被丹洲学院所伤,我想要那金鸡,不知可否请您帮忙?锦鲤魂核全归您。”仓促之下,毕坤转移话题,向潘通发询问道。 “当然可以,我正好不知道拿什么跟你易锦鲤魂核呢!”潘通发不多想便爽快地答应。 …… 不知是谁领的头,毕坤三人、蔚文学院、丹洲学院三方人马不知不觉间相互愉快地易物起来。大家都在欢快的易物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支黄的洼地。蔚文学院的看到此景象,惊讶无比,即便丹洲学院曾在这战斗过,依旧感觉触目惊心。 “没有跑,还在那。金鸡的领地意识极强,一般它不会轻易地更换领地。”李天馨远远就看见了金鸡疲惫地依旧在原地呆着,心内激动不已却一本正经地向毕坤解释道。 “毕坤小友,这是你想要的金鸡么?”潘通发朗声笑道。 “是的。”毕坤向潘通发躬身道:“还请潘长老帮忙出手。” “小事,让我捡了个漏,有些过意不去啊,哈哈!”潘通发哈哈大笑,瞟了一眼吴老贡道:“有人可能要心疼了,您说是吧?吴长老。” 吴老贡听到潘通发调侃的笑声,没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 “吴长老,我听再思小友说了,今天是毕坤小友的生日。现在天色已晚,要不我们联手将金鸡拿下可好,这是你先战的成果,我可不好一人霸了,是吧,哈哈!” “通发,你心里打什么算盘我不知道么?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有好处总想着一人独占的。不过,好吧!看在毕坤小友的面上。”吴老贡微笑地向毕坤抛去了感激的目光。 “二位长老出手之情,毕坤谨记于心,小辈我也参加一起围捕。”毕坤听二人的相互调侃,一脸的无辜,不好意思地瞬间脸微红起来。 “哈哈,毕坤小友,老贡他可能有这心思,我可没有想让你加进来的意思啊,哈哈!”潘通发此时显得有些老不正经地调皮起来。 “毕坤小友拿那么多的锦鲤魂核给你,还堵不住你的嘴了?那是可抵你蔚文学院一年不止的收入。何况,锦鲤魂核可遇不可求。”吴老贡斗嘴可比不过潘通发,可是他也不甘示弱。 “俩位长老,我用常年与飞禽接触的经验来吸引金鸡的注意力。届时,劳烦两位找准时机出手,多谢!”见两人斗嘴喋喋不休,吴毕坤一阵苦笑,便转移话题道。 说话间,扭头望向两位长老时,却看见他们身后的阿青、媚珠等人投来焦虑的眼光,即便李天馨 那暗淡之色下也泛出淡淡的忧虑,毕坤不惑地微微皱眉。 “毕坤小友,金鸡修为颇高,我二人出手便可,它已经受伤不轻。何况凤涅焰至多还有两道,我二人还是能接下来的,你且一旁观战便是。”吴老贡见毕坤有加入搏杀金鸡的战圈之意,一阵关心起来。 “谢过两位长老的好意,我会加倍小心便是。天色已晚,也是为了节省时间。如果我吸引住它,使它无法酝酿凤涅焰,那也是能帮二位减轻一些负担的。”毕坤依旧一副坚定的模样。 “那好吧,你多加小心!”吴老贡见毕坤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旋即一马当先扑向金鸡。潘通发和毕坤二人也不落后,也相续扑了过去。 “小心!”阿青见毕坤也跟着向金鸡扑去,再也忍不住大叫起来。 李天馨和媚珠等人的目光,似乎同情般地都落在阿青身上。随之,媚珠轻声地念叨了一声小心。李天馨也唇舌微微一动,那高冷的面色之下,溢出一股极难捕捉的忧虑感。 “小心,三少。”身后的杨再思一阵惊慌,也紧接着关心地大叫起来。 第十四章 衙役 - 篱笆纪 - 堕落魔 毕坤扑向金鸡后,并没有与两位长老站在同一个地方,而是以金鸡为圆心,可攻击范围为半径,沿着金鸡后背半圆疯狂来回地奔跑起来。只见他手舞足蹈,规则般地发出高亢的嗷嗷声,瞬间吸引了金鸡的注意力。 “呃……”金鸡发出一阵阵的咆哮声。它那泛出熊熊火焰的目光,盯着奔跑的毕坤,一番警惕起来。 不坤不停你嗷叫奔跑。刚开始时,金鸡只是扭头盯住毕坤,当毕坤转移到金鸡的身后,金鸡不得不扭动身子继续盯住他。 见状,两位长老微微一笑,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取出越剑,瞬间调动身体所以机能到战斗状态。只见二人同时一跃,瞬间劈向金鸡。 滚滚刀光,携带着雷鸣般的啸声呼啸而去。金鸡一阵慌乱,右翅一挥,和右边的潘通发越剑硬碰,发出金锵的碰撞声。而吴老贡的越剑已刺向金鸡的后背中央。 “吱……”金鸡来不及避开吴老贡的攻击,被越剑已从它后背刺入。 “呃……”金鸡一阵哀嚎声,彻响这片天地,没有转身理会两人。而是,顿时激发出一股凤涅焰从嘴上喷出,向奔跑的毕坤迅速席卷而去。 “啊……”媚珠双手紧握胸膛,焦急地不由自主发出了震惊之声。 “毕坤,小心!”阿青更是直接大叫起来。 李天馨也是唇舌微微一颤。 杨再思却瞪大眼睛,死死地盯住那道凤涅焰,紧张万分。杨承磊也是紧紧地拽着衣角,一言不发。 只见毕坤一直在不停地绕着战圈奔跑,凤涅焰随着金鸡的扭转,强大的火焰紧跟在毕坤身后,不到一尺,火焰便能将他吞噬。 身处战斗中的毕坤,虽然也知道甚是危险,但是全身心投入战斗,让他没有去思考危险程度的心思。反而站在战场外的众人,看到这惊险万分的这一幕,不敢呼吸,心都抽搐了起来。哪怕是战斗经验丰富如李天馨,也是紧张地微微捏了捏衣角。 当见到两位长老已刺中金鸡,毕坤改正有些高兴。突然凤涅焰呼啸而来,让得他也是心里一紧,撒开腿便绕圈加速前进。 “这眼看就要跑到两位长老之前备战的地方了,如果我们三人站在一条线上,那么想偷袭金鸡难度就大大增加了。”毕坤暗想。 可是凤涅焰攻击已近在咫尺,毕坤明显感觉到身后那股强烈威压的气息越来越强烈。他之所以稍稍有些犹豫,是因为站在吸引金鸡注意力这个角度,他应该在此处掉头继续吸引。而此时,后面紧跟而来的是凤涅焰,根本不允许他掉头。他再想,要不要右转往外围跑去,但是马上想到,向外围跑的话太阳鸟就不用转身,自己被攻击的可能性更大。想明白后,他便不再犹豫,继续沿着既定的战圈逆时针狂跑。 …… “通发,这金鸡的背后羽毛太厚,我们这么用剑攻击它后背,根本构不成太大的伤害,想办法攻击它薄弱的脖子。”吴老贡刺中金鸡后背时,根本没法深插,紧紧算是皮外伤。 “你战斗过一次,怎么这个时候才悟出经验来?”潘通发嘻哈地调侃道:“缴获神族的储物袋在哪?” “天馨收着呢!” “我记得不是缴了一支银蛇大戟嘛,那个长度应该能够得着它的脖子。”潘通发想起对神族缴械时,曾见到杨承磊拿过一支银蛇大戟,边忙沉声道。 “天馨,找神族的那支银蛇大戟来。”吴老贡也连忙放声喝道。 “大戟,好!”李天馨也想起搏杀金鸡时需要腾跃高空刺杀金鸡脖子方有效果的情形,便在储物袋里寻找了一番。 神族的储物袋里自成空间,大概十立方的大小,可容纳相当多的物品。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存放活物。虽说空间大,但是银蛇大戟很长,应该容易找,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让李天馨很是焦急。 “你们谁看见跟我搏杀那侍卫的银蛇大戟了?”寻找一番后,李天馨不是专牛角尖的人,迅速向身旁的众人大声喊道。 “什么?” “大戟,银蛇大戟,就是跟我搏杀那侍卫的兵器,你们谁看见了?”李天馨虽然着急,但还是一字一句的吐露清楚。 “在我这。”听到李天馨的大声嚷嚷后,一直紧张沉溺于观战中的杨承磊惊讶地大声道。然后迅速从储物袋里取出大戟,紧张地扔给李天馨。 “石大力,你将这大戟送给到两位长老那去。”李天馨接过大戟,扭转头对身后的一壮汉沉声道。 “好!”强壮的石大力接过大戟,迅速奔向战场。 而这时,毕坤已经不知道绕了多少圈,才感觉到身后的威压慢慢弱了下来。他知道,应该是凤涅焰喷射的时限已经快到,让他舒了一口气,暗暗庆幸。高速的奔跑让他体能消耗巨大,他明显感觉到快无法支撑了。 “呃……”金鸡大叫一声,凤涅焰刚刚停下,又被两位长老劈中,顿时大叫起来。 听到金鸡大叫,毕坤扭头望去,见凤涅焰已经熄灭,这才舒了口气。见危险终于解除,开心地停下来换口气。双手捞起麻布衣角,便往上提至头部,舒服地拭擦挡住眼睛的汗水。闭上眼,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刻。 “轰……”就在擦汗水舒服着的毕坤,突然听到好像是凤涅焰的声音,并随之感受到一股浓烈的威压气息滚滚扑来,顿时大吃一惊。 睁开眼,果然看见一股熊熊大火呼啸而来。来不及多想,他瞬间往右边扑去。 然而,此时才刚起跑,速度还没提上来,根本逃不过已经呼啸而来的凤涅焰。他暗自后悔,不该大意。 奇葩的是,凤涅焰就好像盯上了毕坤似的,两位长老更是实实在在地攻击在金鸡身上,但凤涅焰却偏偏只攻击毕坤,这难道是上天对宠儿的眷顾么。 “小心!”见毕坤将被凤涅焰袭中,吴老贡大惊,放声大叫起来。 “难道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今天还是自己生日,不该这么倒霉啊!”毕坤一阵心悸,暗想道。 凤涅焰的火焰已席卷至毕坤后背,他感到后背一片火辣,浑身如万箭穿心般刺痛。虽然疼痛无比,但他还是疯狂地奔跑。也只有狂跑,才是他目前唯一可能存活的希望。 “毕坤,小心……” “三少,跑,快跑……” “啊……” …… 耳旁传来炙热火焰的呼啸声,还有众人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听到毕坤耳里,如鬼咤狼嚎般,凄惨无比。 …… 此时,虎项关却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春芳,前面传来的声音,是不是野猪的哭嚎?”这批不速之客突然听到虎项关方向传来一阵阵叫唤声,队伍便停了下来。为首一位身材高大威猛、身着银盔甲将领,兴奋地对身边一侍卫轻声道。 “禀杨千总,听声音好像是,我这就派斥候前去查探,劳烦大人您在此稍等片刻。”身边被唤着春芳的侍卫回禀道。 “好……” 不多时,远远便见到一位斥候匆匆赶回来。 “报……”斥候奔在队伍面前躬身单膝跪下,禀报道:“报告杨千总,杨团首,前面有几道陷进正套得有三头野猪三头香羊。附近没有猎人出现,方圆一里范围之内,我们探查也没感应到任何人族的气息。” “有这好事?好!且待我等前去看看,哈哈!”那位尊称为杨千总的首领听到汇报后,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带路!”另一位被尊称杨团首的大人叱喝道。那杨千总称呼他为春芳,估计此人便叫杨春芳。 猜得没错,此二人便是神族神殿古州分殿八匡千总杨占先,三保团首杨春芳。 “都说这犇达森林,灵物众多,果不其然。刚入虎项关,就不劳而获,哈哈!此次之行,不枉辛劳,哈哈!回去后,桂大人必重赏,少不了你们的好,哈哈!动手。”神族队伍在斥候的指引下,来到虎项关,正是毕坤三人设下陷进的地方。杨占先看到,确实有三道陷阱正套住三头正在嚎叫的大野猪,不由开心地大笑起来,话都比平时多了起来。 “杨千总,桂林大人有什么高兴的事?要我等来这危险的犇达森林捕魂兽?”杨春发看到杨占先特别开心,便略作试探起来。在此之前,一路上,杨春芳都不敢瞎问,都是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尾随在杨占先身后。 “过来。”杨占先向杨春芳微笑地招招手。 杨春芳向杨占先屈身而去。 “春芳,你有所不知啊!告诉你吧。据我了解,五开分殿胡林翼大人在编纂的《修堡各条事件启》,将在近日修成,届时便可上报至黔殿。你也听说了吧?黔殿蒋霨远和田兴恕两位大人对修堡一事很是上心,如果此启得以重视,我们古州分殿隶属五开分殿,又是屯兵总镇,我们分殿就瞬间变肥咯。你说桂大人为这事,要不要奢侈庆祝一番啊?嗯?哈哈!”杨占先此时开心极了,轻声道:“此事便你知道即可,虽说此事八九不离十,但是怎么说八字还没一撇。所以,不宜声张。” “是!”杨春芳先严肃地应了一声,随即也开心地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有了堡垒之后,我们神殿在篱笆界的战斗力会大大提升,如果还能在各分殿都建起堡垒,那么,拿下篱笆界便指日可待了。”听到杨占先释放的重磅消息,杨春芳整个人身体一颤,随即渐渐开心了起来。 “派几个人将野猪香羊从索套上取下来,绑好,待会抬回去,其他人警戒。”一阵开心后,待办正事时,杨占先又立即严肃了起来。 “是!” 众神族士兵在杨春芳的吩咐下,井然有序地迅速动了起来。 第十五章 兽卵 - 篱笆纪 - 堕落魔 遍地一支黄的洼地,璀璨无比。耀眼过胜,使人感到多了一丝的悲凉。正如在其中的战火,凤涅焰如一头张开大嘴的凶兽,瞬间将毕坤吞噬。毕坤觉得浑身血液瞬间沸腾凝结,至多下一秒便会被烧为灰烬。死亡的强烈威压、灼伤的折磨、疼痛的摧残……让得他的意识模糊了起来。他忘却了疼痛,忘却了战斗,忘却了危险,忘却了逃跑。在他眼前,浮现着:娘亲的焦虑与柔情,父亲的严肃,弟妹们的崇拜,长老们的指责,始祖的慈祥,还有她的…… 强大的死亡气息,让他的灵魂思绪不知觉间进入了一个忘我之境。 “不……”李天馨眼见毕坤被凤涅焰所吞噬,她心里清楚,在之前与朱占元的战斗,毕坤根本还不会使出肉身与灵魂融合来战斗。如此的话,对于肉身三境的他,在凤涅焰的攻击下,瞬间就会飞灰湮灭。想到这,她终究还是按耐不住自己,放声大叫起来。 “老三……”杨承磊根本没考虑是否危险,瞬间就往毕坤的方向扑去。 身后的杨再思,提着越剑飞奔而来,不停地咆哮嘶吼着:“你给我死。” 媚珠、阿青两人更是恐慌地将双手捂住脸,不敢直视,惊悚地尖叫。 学院的其他弟子,都不敢置信眼前的事实,楞在当场,不知所措,无比的悲凉。 “我杀了你!”杨再思已愤怒到失去了理智,直接腾空扑向金鸡,嘴里不停地嘶吼着。 被凤涅焰吞噬的毕坤,不知何时,周身覆盖了一层淡淡的圆形气罩,奇幻无比。当凤涅焰袭中气罩时,只见气罩微微地扭曲,没有损裂。大部分火焰便被挡在气罩外,穿透而过的火焰却弱了很多很多。遗憾的是,气罩被凤涅焰所包裹,没人看见这幅奇特的景象,不然定会惊讶地尖叫起来。然而,就连毕坤自己也不曾发觉。 “呃……”就在杨再思劈中金鸡时,金鸡一阵凄惨大叫,彻响洼地。 杨再思顿时一愣,左顾右盼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越剑,他以为是自己劈死了金鸡,战场外的众人也是一脸惊愕之色。 再定眼一看,便发现,只见潘通发手握银蛇大戟,正钩住金鸡的脖子,拽着金鸡往后翻,鲜血如洪流般自金鸡的脖子喷涌而出。吴老贡也是一剑刺中金鸡脖子与身体的衔接处,让金鸡动弹不得。金鸡之所以惨叫,是中了两位长老联手发出致命的一击。 金鸡被拽着往后翻,凤涅焰也自然地往天上喷发,如烟花般,绚丽无比。当金鸡哀嚎时,凤涅焰随着金鸡生命力的流失也逐渐停息了下来。 “我没死,我居然没死?”凤涅焰消失时,毕坤依旧缩成一团匍匐在地。当感觉那诡异的火焰消失后,虽然依旧灼热难耐,但他却知道,自己活了下来。更惊奇的是,他感觉到,隐隐有一股气流在身体里的奇经八脉窜动,很是舒坦。 “老三……”杨承磊已扑到毕坤身旁,杨再思也迅速扑到,二人愣愣地盯住毕坤。 “大哥、二哥,我没死,我还活着,我居然没死!”毕坤兴奋地嚎叫。 再看杨再思二人,二人眼睛都泛着血丝。杨再思更多是因为暴怒,杨承磊更多是因为绝望和忧伤。 两人迅速地将毕坤抱在中间,三人抱成一团。 “啊……”毕坤被杨再思二人用力一抱,浑身瞬间如刀锥般刺痛,大叫起来。 “怎么了?”二人瞬间松开,焦急地盯着毕坤。 “没事,没事,就是抱疼我了。”毕坤看着二人,苦笑道。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对,对,对,你身上有伤,忘了。” “没事!” 三人旋即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毕坤亲身历战,体能损伤巨大,毋庸置疑。而观战的两人,精神力似乎损耗更大,仿若他们自己亲身经历苦战一番,都浑身大汗淋漓。此时,三人皆有劫后余生之感,相拥时,自然欢快地大笑起来。 …… 众人也从场外都跑了过来,在毕坤四周围成一圈,都呆呆地盯着他。不一会,两位长老便将金鸡彻底击毙。 “吴公子,你没事吧?”一支黄遍地的洼地中,金鸡的挣扎声,此时已经消散全无。众人没有开口,皆是一副不可置信之色,使场面静谧得诡异非凡。最后,还是阿青按捺不住,打破平静,轻声问道。 “我没事。”毕坤此刻也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轻声道。 “还没事,要不是潘长老及时用大戟钩住金鸡的脖子,你早就没命了,你不知道么?你居然还这般儿戏……”杨再思还是大大咧咧地一番指责。 “让我看看。”站在人群身后的潘通发沉声道。 众人连忙挤开出一条道,两位长老迅速穿过,来到毕坤身旁,半蹲俯视着。 “两位长老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别说话。” “怎么样?”吴老贡见潘通发搭在毕坤手腕上号脉已经好一阵,却没说任何消息,便轻声问道。 “嗯?奇怪,脉象平稳,不像有内伤的迹象。”潘通发奇怪地摇摇头,拿捏不准,所以他多号脉了几下。 “什么?你还希望他脉象混乱?受内伤你才高兴?起开,我来看看。”吴老贡见问了对方也没问出什么所以然来,嚷嚷道。 “你来,你来!”潘通发旋即挪身后退两步。 吴老贡手指轻轻地搭在毕坤手腕上,也是旋即一愣,时不时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呀”。 “难道这凤涅焰没有它肉身境攻击那么强悍?”潘通发疑惑地看着吴老贡。 “不可能,我和天馨都有交手过凤涅焰,你问问天馨就知道,凤涅焰是什么样的实力存在,根本不是肉身三境所能扛下来的。”吴老贡也是不惑道。 “但是他还好好的,这怎么解释?” “不知道。” …… “灼伤要紧么,我这有药,先敷上吧!”听到两位长老都说毕坤没事,李天馨此时已经走了过来,凑近毕坤身旁,给他递了一支白色的小瓷瓶。 “慢!”潘通发急忙道。 “潘长老?”李天馨疑惑道。 “没事,只是现成有更好的灼伤灵药,你们谁拿的锦鲤魂核储物袋?”潘通发微微一笑。旋即解释道:“锦鲤魂核就是治疗灼伤最好的灵药,如果有炼化法门,瞬间便能使灼伤体恢复。毕坤小友虽没有修炼炼化法门,但是直接捏碎敷上,恢复也是效果非凡,只是稍慢一些而已。” “在我这。”阿青紧张地将那装有锦鲤魂核的储物袋递给潘通发。 潘通发接过储物袋,将一枚锦鲤魂核捏在手上,锦鲤魂核被瞬间捏碎成粉末。他环视了众人一圈,将粉末递给了杨承磊,并嘱咐道:“你将这些粉末轻敷在毕坤小友灼伤处,要全部敷满。” “是!” 杨承磊接过粉末,便在毕坤身上的灼烧处忙碌的挥抹起来。他细心地一寸一寸的敷,潘通发也一枚一枚地捏碎。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捏碎了多少枚,终于将伤口敷完。 “哇!这么神奇,最开始敷的地方已经完全恢复了。”随即,人群中有人大叫道。 李天馨等女弟子之前见到毕坤赤裸着上身敷药,不好意思地都将身体背了过去。听到叫声后,不由好奇地扭了扭头。当目光落在毕坤身上时,她们便看见,伤口在逐步的缩小和恢复。她们忘却了遮住面部,愣愣地瞪大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如果有蛇油配合,那效果更好。”看到众人的惊愕之色,潘通发微微一笑,轻声道。 “起来,松松筋骨试试。”过了好一会,灼伤完全消失后,吴老贡关心地让毕坤走起来,感受一下身体的恢复情况。 “奇怪!”感受自己身体的机能无比舒畅,毕坤疑惑道。 “怎样?” “我感觉比战斗前的状态还好。” “啊?” “难道是战斗时突破了?”吴老贡疑惑道。 “毕坤小友,感受一下境界看看。”潘通发也很是疑惑,其实他感受到毕坤的境界并没有突破,只是无法解释,所以才让他试试。 “没有突破,我刚才试过了。今年春节刚突破,哪有那么快?”毕坤苦笑道。 “啊!……或许是老天眷顾吧。” “好了,此事暂且搁置一下,回去后再好好仔细检查一番。既然没有损伤,总归是好事。天色已晚,我们料理一下金鸡,抓紧回去。”吴老贡见众人也说不出所以然,沉声道。 “好,让我来,我经常跟这森林里飞禽走兽打交道,我知道怎么收拾它,让它的羽毛尽量损坏最小。”毕坤主动请缨道。 不过他说的确实没错,篱笆族有图腾信仰。其中就是喜欢配戴太阳鸟、金鸡等飞禽羽毛于头上装饰,以显示其实力及虔诚。所以,在捕获飞禽后,对羽毛的重视程度不亚于肉食的需求。不过的确,羽毛坏了不能修,而肉身坏了终究还是当肉食吃掉,不用太重视。除非将肉打爆,那也是件太奇葩了的事。 “吴公子,你的伤势真的好了?别逞强啊!”阿青见毕坤要去料理金鸡,便上前关心地问道。 “真没事,你看。”毕坤见阿青一副焦急的样子,腾空跳起,手舞足蹈起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李天馨见他活蹦乱跳的样子,才轻轻地松开还一直捏紧衣角的手,轻声地舒了一口气。 毕坤走到金鸡尸体旁,理顺金鸡身上的羽毛,然后将金鸡翻了个身,又理顺了另一边。能得金鸡,让他开心万分,顺手便将金鸡放入储物袋中。 正当他提起金鸡时,金鸡身体下方的泥土里有微微异动,他身体为之一颤。两次生死关头之战,让他懂得谨慎了不少。仔细看去,发现是一个巨大的兽卵,有轻微的破壳声传来,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轻轻地将金鸡往储物袋里放,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白色的兽卵。这时,一只如金鸡般颜色的小鸟,捅破了卵壳,露出头来,瞪大眼睛一睁一眨地盯着毕坤。毕坤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联想小鸟可能需要进食,便从储物袋的龙王纂里取出一条锦鲤,扔向刚破壳的小鸟。没想到的是,小鸟吃起锦鲤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眼睛不停地打转,盯着毕坤。看到它那模样,毕坤又取出几条锦鲤再扔给小鸟,小鸟又是开心地吃起锦鲤来。 “老三,怎么这么慢,干嘛呢?”杨再思见毕坤蹲入一支黄的花丛中好一会没动静,不耐烦地催促道。 “来了,来了!”毕坤急忙再将几条锦鲤放在兽卵破壳的地方,轻轻伸手抚摸小鸟的头顶一番,便向众人奔去。 大家都盯着奔来的毕坤,见他活蹦乱跳的样子,两位长老也稍微安心地都微微一笑。 “料理好了?”媚珠轻声问道。 “好了。”毕坤看着媚珠的眼睛,然后抬起储物袋,指了指,微微一笑。再环视众人,朗声道:“走吧!” 然后一马当先奔虎项关方向去了。 第十六章 遭遇 - 篱笆纪 - 堕落魔 “高赧城都不曾有人去外面的学院修行过,主要是因为交不起学费。虽然有犇达森林离得近算是作为一种依仗,但是距离州郡又太远,易物难,真是穷的响叮当,希望你们不要嫌弃。”往虎项关奔去的途中,毕坤跟阿青和媚珠聊起天来,跟他们讲了讲高赧城大致的人文情况及风情习俗,二人听得津津有味,一旁听着的李天馨也偶尔嘴角轻轻上扬。 “听你说的,就很好,很期待,怎么可能嫌弃呢?”媚珠笑了笑。 “是呀!是呀!这么好的地方,要是能多住上些时日就好了。”阿青也开心地急忙笑道。 “阿青,想多住上些日子不简单么,回头到高赧城看看哪家缺媳妇的就往哪凑啊!”一旁的黑大汉听三人聊的开心,一阵调侃道。 “黑大汉,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啊!师妹你也舍得这么白白送走啊,那不便宜了毕坤他们的么?” “黑大汉,你这没良心的,师妹视你如兄长,你居然想送人,找抽呢你……” “哈哈!” …… 黑大汉本意是想调侃逗乐一番,不曾想,刚说话便被同门师兄弟们一顿臭骂,不由有些郁闷。 “毕坤小友,你们这里怎么有衙门的斥候呀?”当众人正欢笑地走着走着,黑大汉正在郁闷时,潘通发突然发现前方有斥候的踪迹,不由有些疑惑。 “衙门斥候?”毕坤也惊讶地眉头一皱,因为这些天,他们在森林里遇到的皆是各学院弟子或散修,根本没有发现过神族,唯一遇见的神族就是今天的刘参将等人,但已经被打跑了。 “是斥候。我们在虎尾潭盘桓多日,未曾发现有神族入犇达森林,虎尾潭是沿江而上入犇达森林的必经之路,这些人出现在这,很可能是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来了。你看,前方大概有四五位斥候,都往那个方向撤退了。”潘通发指着前方。 “那是虎项关的方向。”杨承磊顺着潘通发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虎项关方向,一阵惊讶。 “三少,我们在那辛苦设的陷阱,可别让他们偷了猎物去。”杨再思也是一脸惊讶之色。 “什么?你们在前面还设有陷阱?”阿青听到杨再思的一番话,大叫道。 “阿青姑娘,不是陷害人的陷阱。今天是我的生日,为了捕获些肉食,我们在前方的虎项关设了几道陷阱,是用来捕猎的。”毕坤也不再多想神族从哪里来,看到阿青惊愕的表情,急忙解释道。 “乌鸦嘴!”杨承磊见杨再思不经思考便信口开河,白了他一眼,沉声道:“走,过去看看”。 众人听到几人的一番交谈后,已经大致知道有可能又遇到了神族,便跟着几人急速往虎项方向奔去。 …… “千总大人,这次收获这么多的猎物,桂大人知道你千辛万苦为他寻找篱笆界的美味,定会恩赐于您,恭喜恭喜啊!”吩咐士兵们取猎物的取猎物,斥候侦察的侦察后,杨春芳陪着杨占先坐在一处小山丘上,阿谀奉承地向杨占先拍马屁来。 “哈哈!”杨占先知道杨春芳是在拍马屁,可是他此时心情极好,也未反感,还很是开心地大笑起来。 “报……”杨春芳二人因不劳而获正得意时,突然前方传来斥候的报告声。 “报,前方……前方……”斥候发现毕坤等人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赶来,不由有些惊慌,语无伦次了起来。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这是犇达森林外围,青天白日,根本不会有强兽出没,慌什么慌?”杨春芳正巴结杨占先来劲,见斥候慌张的样子,斥责道。 “森林里有大队人马正急速往这边赶来。” “有人就有人,慌什么慌?这犇达森林本来就是修炼的好地方,常年都有篱笆界各学院弟子来此历练,散修也不少,真是没见过世面。”杨春芳还是有些怨气道。 “不,大概有一百来人的大队伍。” “一百来人?” “是的。” “都什么人?” “不知道,穿戴各异,着急来汇报,没仔细看。” “慌什么?可能是历练的队伍集结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杨春芳还是没好气道。 “不是,他们好像是发现了我们,便急速直奔我们方向而来。”斥候虽然被训斥了一番,但旋即又将发现的重点情况汇报了一番,又猜测道:“保不齐,这些陷进是他们设的。” “胡说,各学院来此修炼的都是沿江而上,都在森林北面驻扎,要捕猎进食,都在北面,怎么可能跑这么远来设陷阱?”杨春芳听到斥候的枉意猜测,又是训斥了一番。 “小的也不知道,但是篱笆界各势力目前根本不可能主动与我神族有纠葛,他们刚才直奔而来的汹汹气势,吓着了小的,小的唯一想到的就是,他们很可能比较重视这里的陷阱。”斥候一阵哆嗦,焦急地汇报起来。 “废物……” “好了,不用胡思乱想了,通知你的人马,加强戒备,进入备战状态。”听二人一番话后,杨占先面色有些严肃地站了起来。 “是!”杨春芳躬身地应了一声,旋即转身望向士兵,下令道:“加强戒备,准备战斗,目标森林。” “是!” …… “真他娘的是想霸占我们的猎物。”当毕坤等人匆匆赶到虎项关时,杨再思一眼便看见正在卸套的衙役士兵,大声骂道:“住手,统统给我住手,你等是什么人?在我的地界,竟然想霸占我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那是我设的陷阱,放开我们的猎物。” 众士兵听到骂声,见到对方队伍人数众多,有些犹豫地看向杨春芳两人,不敢再擅自卸套。 没一会,两方人马便汇聚于虎项关对峙起来。 “你们干嘛动我的套?”杨再思依旧一副气呼呼的表情,暴怒道:“你知道我为了设这九道陷阱费了多大的劲么?” “你的地界?这位小兄弟,你说这陷阱是你等设的?”杨春芳这时向前走来,悠悠问道。 “那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呢?” “你说是你设的便是你设的呀?我还说是我设的呢!” “你……” “你既然说是你设的,那你怎么证明?” “你……”面对杨春芳的强词夺理,杨再思垭口,只是紧紧地攥紧拳头,怒视对方,一副欲将对方大卸八块的态势。 “你等既然口口声声说陷阱是你们设的,那便拿出证据来呀,哈哈!”杨春芳见将对方搪塞了回去,开心地哈哈大笑。 “还是这般强词夺理,不知廉耻。你神族派人入我篱笆界‘插标占地’时,不也是没有地契什么的可以证明的么?怎么?今天反过来玩这一套,那就将你神族‘插标圈地’的地方都退还给我们好了,那原本就是我们篱笆界的土地,你们就应该退出这篱笆界。”听到杨春芳那副强词夺理的样子,李天馨站出来冷冷地义愤填膺了一番。 什么“插标占地”?听得毕坤等人一阵懵懂。 “你……”毕坤三人可能听不太懂,可是杨春芳却听得懂,顿时垭口。 “怎么?我说错了么?这篱笆界的一草一木不都是我篱笆族的么?” “小娃儿真是口齿伶俐。”杨占先这时也向前走来,哈哈笑道:“这猎物是我等所得,绝不能是你等三言两语便说拿就拿了去的。” “就是,哪是你等说想拿就拿的,且不坏了我三保团的规矩,传出去,我三保团的颜面往哪搁?”杨春芳见杨占先的态度果决,也顺势嚣张了起来。 “这位大叔,你规矩如何?颜面在哪?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的是,做人总得讲道理吧?这陷阱是我设的,这猎物自然是我的。即便你想要这些猎物,想以物易物,也得需要我的同意。”毕坤见众人七嘴八舌,也站出来理论了一番。 “这片森林是古州所辖,所有的一切自然是桂大人的,什么猎物是你的?这里所有的都是桂大人的。你等且退去,今天我等便不计较你们的莽撞……”杨春芳此时豪横无比,转眼便看见杨占先正扭头瞪视着他,才醒悟自己刚才一时得意忘形,说错了话。这种场合,敌我不明,不该自爆身份,更不应该随意抬出桂大人的名头,顿时低头闭口不敢再多言语。 “这片森林一直是高赧城祖祖辈辈在祭祀,森林得以繁衍昌盛,什么时候是你口中桂大人的了?”毕坤还是耐心地理论了起来。 “今天这猎物是我等先得,你等又没法证实猎物是你们的,那这猎物自然是我们的了。”杨占先无比的强势,没多说一句多余的。 “要证明,也不是不可以,这陷阱也就只有我们高赧城会设,我再设一道给你们看也无妨。或者说,你等设同样的一道陷阱看看,如果你们也会设,我们再议。”毕坤依旧是一副讲道理的模样。今天两个学院已经帮过他的忙,不好再麻烦人家,说到底这猎物是他要用来过生日的,与他人无关。何况,今天两个学院都刚刚经历过大战,他自己内心现在更清楚,与人战斗是万般的凶险,九死一生,不像斗魂兽那番简单。 “我们杨千总身份何等高贵,哪有时间浪费在给你们设陷阱上,我劝你等速速退去。”杨春芳听到对方要拿设陷阱来证实,顿时暴怒道。 “那我来设也……” “说不通就战吧!”潘通发见对方笃定要抢走猎物,知道再说道理也是行不通的,不等毕坤将大道理说完,便提起手中的越剑,一副战斗的态势。 “你敢……” 第十七章 单挑 - 篱笆纪 - 堕落魔 夜幕降临,光线变得昏暗起来,视线也跟着变得朦胧。这也许是上天给予辛劳人类的报酬,忙碌一天后,若隐若现下,什么东西都变得美丽起来。比如,她那隐隐的身体,她那隐隐的微笑。 “蓓尤,毕坤呢?怎么没人影呢?这臭小子,是又哪疯去了?”高赧城吴府厅堂里,尚未点灯,显得有些昏暗。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对厅堂里正在忙碌的女人喊声道。他手里提着一把刨子,像是去做木匠刚收工回来的样子。一身粗布麻衣,上面还粘有些擦不掉的木屑,看起来有些凌乱。 “一大早嚷嚷着要去森林,估计还没回来吧。”对于自己孩子的表现,女人很是满意,笑了笑道:“孩子还算乖的了,修行时很是用心,在家时也会帮忙带弟妹,干起家务呢!” “你呀!就是太心宽,不知道多严格他一些。”扭头便朦胧地看到女人正在盯着自己微笑,他情不自禁多看了她两眼,也微微一笑。 “平日里,管得严,兴许是难得的放松放松,一时兴起,多玩了一会,也正常。”蓓尤一副慈祥的样子,嘴角还时不时地微微上扬。提起自己的孩子,她都是一副特别开心的样子。 “长老们都快要到了,都这个时间点了,怎么还不知道回来,有些不太像话。”这时,男人从沉溺于女人那迷人的微笑中醒来,好像记起了什么事,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 “是呀!孩儿他爹。对了,不会出什么事吧?”这时,女人也突然有些焦急不安了起来。 “不是说有再思和承磊两位公子陪着他一起去的么?” “是。但正是因为有两位杨公子一起,我才放心不下。我们家孩子磕磕碰碰什么的,倒还好说。可杨家两位公子,这万一出什么事,我们怎么跟杨氏一族交代呀?”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以后你定要严加管教。” “是。好,好,好。是我平日里缺乏管教,好了吧?但是,管教一事,现在暂且可先放一放,把孩子们找回来,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你说呢?” “我看他就是一时得意忘形了。”男子有些不耐烦地厉声喝道,放下手中的刨子,理了理衣袖,顿了顿,又说道:“我找族里几个好手,跟我一起去犇达森林找找,你把生日宴的饭菜准备妥当,族里长老都快来,就连老祖都要出关来参加,不可怠慢了啊!” “知道了,快去吧!” 交谈的两人,正是毕坤的父母,女子叫蓓尤,男子叫吴广。都中年模样,样貌俊俏,两人甚是恩爱,倒是一副很是般配的夫妻相。男子又深情地看了女子一眼,便大步迈向吴府大门,出门去了。 …… 杨春芳的一阵暴喝,虎项关的两方人马顿时剑弩拔张起来。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神族与我人族不一直都是靠实力争夺么?”潘通发一副不屑的样子。 “好、好、好,你可想清楚了,得罪我们神族的后果?”杨春芳虽然嚣张,但是他很清楚,当前的局面,对方人多势众,真要动武,他们神族势力单薄,定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他还是选择在言语气势上威慑,尽量争取威慑震退对方,这是他想要的。 “吴长老,您意下如何?”潘通发扭头瞧了瞧吴老贡。 “战!”吴老贡这时斩钉截铁道。 “好,身穿铠甲那位首领归我,话太多那位归你,其他人由天馨指挥,你看可好?”潘通发一下子脸色严肃了起来。 “好!”吴老贡这时也不再跟潘通发争抢对手。算起来,他今天是战斗场数最多的一人。之前已经连续高强度地战斗了三场搏杀,这一次如果再战,那便是今天的第四场。他此时体能确实有些匮乏,换作平日,他定要跟潘通发争抢对手一番。 “杀!” “杀!” 两位长老意见统一后,相续各自一声令下,两个学院的弟子顿时骚动起来,以一股强大的威压向神族扑去。 神族士兵一阵惊慌,因为对手人太多。但又本能地聚笼在杨占先二人身前,列阵护卫了起来,发挥了极强的队伍素质。 眼见人神两方人马即将交战,一触即发。杨占先眉头微微一皱,放声道:“停……” “你待如何?”人族众人听到杨占先放声喝停,顿时停了下来,不知所措。所有人一愣,目光都落在两位长老和李天馨三人身上。毕坤见对方最高统帅喊停,他还真不希望再战,主要是不想拖累大家,再说确实天色已晚,他不希望自己的生日这天,出什么意外。所以,他连忙问道。 “两位,你们仗人多势众,想以量取胜,这有损贵学院的赫赫威名吧?即便赢了,也只能说是胜之不武啊,不光采吧?哈哈!”杨占先见是毕坤一毛头小子率先说话,就没理会他,而是望向潘通发二人,放声道。 “本来是想给桂大人一份惊喜,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本来是一件好事,最后好处没捞着,反而被桂大人责备擅自主张,那就吃力不讨好了。”杨占先显示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心里暗道:“现在是敌众我寡,想全身而退,必然会付沉痛代价的,那时就不好跟桂大人交代了。这几头猎物,也是不劳而获,大不了放弃,再组织队伍捕获其他猎物也不迟。但是,此时箭已上弦,总得找个台阶下,才显得不弱了神族的威严。” “二位,我不想怎样?就是觉得为了几头猎物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真要动起手来,即使伤不了你们,但你二位的众弟子定会损伤惨重。这样,我们双方各退一步,各自选出一名代表,单挑,谁胜猎物归谁。而且,我觉得,我等四人,就不用参加了,如何?”杨占先马上想出了对应之策,退一万步,即便士兵们败了,也不至于影响到神族的威严。 “好,我来……”听杨占先的一席话,毕坤马上应声道。 “不可?”两位长老异口同声大叫道。 “为何?”毕坤听到两位长老同时发声阻止,一阵疑惑。 杨占先二人也是一阵疑惑,他们以为,以篱笆界学院的声誉,提出单挑对方肯定会同意。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是两个学院的代表同时否决,不由眉头一皱。 “我们不是反对他们提出的单挑一事,而是不希望你上。我们这里这么多弟子,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吴老贡扭头向潘通发对视了一眼,旋即道。 “为啥我不能上?”毕坤更加疑惑起来。 “因为神族现在正在大力扩张势力版图,入篱笆界后,他们更是大力狙杀我人族的天才,我们不希望你这么早地暴露。”吴老贡简单地解释了一番。二人其实早看出了毕坤的天赋,这段时间的接触,时间虽短,但二人对毕坤的心性大致也了解了一番,亦甚为认可。但是他们知道,以高赧城目前的实力,根本无力庇护毕坤不受神族烦扰而正常成长。所以,他二人不想毕坤这么早地暴露,希望能给他更多的修行时间。 “我来。”石大力震了震手臂,挺身而出。说实话,他挺身而出,一是站在人族的立场;第二,是对毕坤还是很有好感。比如在捞到锦鲤魂核后,对方没有任何犹豫,便将堆积如山的锦鲤魂核仍给他们,对这慷慨的小兄弟,他还是很满意;还有,他很重视对方的天赋,打心底地喜欢。所以,无论如何他也想帮一把毕坤,算是换取赠送魂核之情。 “天馨出战,也可以。”吴老贡不示弱地道。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一位女娃出手呢?”石大力嘻哈道。这是他的内心话,不是看轻李天馨。 “是呀,我来,绝对不让一位女同胞来为我们遮风挡雨。”这时黑大汉也主动请缨了起来。 “都别争了,还是我来吧!”李天馨沉声道。她和石大力有同样的想法,而比石大力多的,就是她很感激毕坤的援手之情,并且对方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便答应将金鸡魂核送给她,她很是欣赏。另外,在场除了两位长老,她的修为算最高。所以,于情于理她都觉得自己应该出战。 “师姐,你伤势还没好呢!”媚珠急忙关心道。 “师妹,你刚刚经历激战,不适合出战。”石大力阻止道。 “对呀,这场合怎么可以让天馨师妹出战呢?这不是打我们男同胞的脸么?区区一位神族士兵,又何惧哉!”黑大汉慷慨言辞道。 “你们墨迹什么?说单挑,难道怕了?你们想怎么?难道你们真想以多取胜么?也不怕打你们学院的脸?”见对方窃窃私语,杨春芳不耐烦地激将道。 “我来。”这时,毕坤斩钉截铁道。 “你?”杨春芳见对方一个小娃出战,有些意外,疑惑道:“你一个小娃做得了主么?” “今天捕获猎物一事,本来就是我一人的事。”毕坤解释道:“你们也说了,没必要为几只猎物大动干戈。这样,这场比试,双方队伍选出年龄小、能力最弱者来比划比划便可,如何?” “哈哈!”杨春芳听毕坤一席话,大笑起来。 “二位,这是你们的决定么?”杨占先也有些疑惑地盯住潘通发二人。 “三少,你刚经过激战,有伤在身,我来。”杨承磊关心地道。 “是呀,三弟,我来。”杨再思也随声道,说着便挺身而出。 “不必说了,我自有分寸。”毕坤对二人摆摆手,目光却落在潘通发二人身上沉声道:“二位长老,您二位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事,说白了,是我个人的事,还请交给我自己处理。” “哎!好吧!”见无法劝阻,潘通发一声叹息。他们二人也无比清楚毕坤的心性,认定的事情,必是言出必行,正如当时金鸡一战,毕坤硬要参战吸引金鸡注意力一般。 “好吧!你自己多多加小心。”吴老贡叹息中带了些关心,旋即对杨占先二人说道:“我们以为也没必要大动干戈,那就请最弱的出战,如何?” “好,哈哈!”杨占先朗声大笑,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如此愚蠢,怎么说他旗下士兵都是身经百战,再弱也差不到哪去。 “杨保三,出战!”杨春芳见机会来了,他可不希望给对方反悔的机会。旋即,对一位士兵使了个眼色,一挥手道。 那位士兵似乎便很快领会到了首领的意思,马上冲出阵队,向双方人马中间位置腾空而去。毕坤扫视众人一眼后,点了点头,也转身大步向前,缓缓地走向应战的杨保三。 “在三保团,我不算差,可一直都没有被重用。今天终于有机会了,一块好的垫脚石呀!还真得感谢你,但是,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宰了你,为了自己的前程。”杨保三阴冷地注视着毕坤,暗想道。 在毕坤正想礼节式地抱拳时,杨保三又一个腾空而起,双手握着战刀,带着狂啸的呼声向毕坤劈去。 战刀劈来的速度太快,毕坤见拔剑未及,迅速双手将越剑举起来护住头部,硬抗这突如其来的偷袭,顿时一身冷汗。 “铛……”只见战刀狠狠地劈在越剑上,毕坤被震退数丈,一口鲜血如洪水般喷出,地上一片盛开的花儿瞬间被染红。 杨保三却安然无恙落地,还用得意而阴冷目光盯着毕坤,无比诡异,且带着鄙视的神色。 “卑鄙……”李天馨大叫,顿时扑向毕坤。弟子们也一阵骚动,都想往前查看究竟,却都被两位长老挡住,顿时大家都万分紧张起来。 第十八章 回家 - 篱笆纪 - 堕落魔 “战场本就凶险万分,哪容得你等分心。所谓‘兵不厌诈’,战斗哪有绝对的刚正或卑鄙之分?要怪,只怪你们的选择有问题,哈哈!”杨春芳见杨保三不仅得手,还已经将对手重伤。此战,已经胜券在握,不由得他惊喜万分。之前他还有些担心,万一失手,肯定会被杨占先责备。所以,选了平日里出招较为阴险的杨保三出战。没想到,只是使了个眼神,对方便能如此般地领会到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无比得意起来。 人族众人也无可奈何,说好的单挑比试,不可插手。只能怒视着阴冷的杨保三,都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 “你没事吧?”李天馨关心道。 “没事!”憋了好一会,毕坤终于将憋在身体里的淤血尽数逼出,朝地上狠狠吐去。微微抬头,便见到李天馨那冰冷的眸子下,泛起一丝无法隐藏的焦虑时,他诡异地向李天馨投去暖暖的一笑。 见毕坤如此神态,李天馨不由一愣,呆呆地望着毕坤,不知所措。让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被杨保三一击袭中时,那股强大的压力下,毕坤感觉到,身体里一股奇异的气息,被压制得突然突破了桎梏,在奇经八脉间,欢快地飞速流窜起来。随着气息的流窜,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稳稳提升,让他身心无比舒畅。他依稀记得,被凤涅焰攻击时,也隐隐感觉到这股气息的流窜。只是,此刻才清晰明朗起来。 他悠悠地站起身,半蹲在地。目光没有看向敌手,而是落在李天馨那冰冷且惊愕的脸上。四目对视了一阵,李天馨还余温未了,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暴涨,瞬间袭来,强大的威压,迫使李天馨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还不等她定神过来,毕坤便已腾空而去。如杨保三偷袭般,双手紧握越剑,奇快无比地劈向了杨保三。 此时,杨保三正在得意中。一道强大无比的剑光,快如闪电般,席卷而来。杨保三始料未及,被剑光瞬间劈中。 众人都还在恍惚中,没醒悟过来。只见毕坤劈中杨保三后,连看都不看一眼。转身,目光投向惊愕的李天馨,便返回队伍中去。只听他淡淡道:“谢谢你刚才的偷袭。” 场上一片寂静。正如这片战场,众人都还摸不清情况,有人已经生息全无。 众人看向杨保三,只见他身体被劈开成两半,缓缓纷落倒地。众人再看向毕坤时,见对方神采奕奕,没有任何战斗过的痕迹。大家不明就里,难以置信,如见鬼般,惊愕地愣着。 “找死!”杨春芳也正得意,瞬间见到自己的手下被一剑劈成两半,顿时失去了理智,狂怒了起来。 “战场本来就凶险万分,哪容你等分心。所谓兵不厌诈,战斗哪有绝对的刚正或卑鄙之分,要怪只怪你们的选择有问题。”潘通发见杨春芳已失去理智,顿时上前将毕坤护在身后。 “卑鄙小儿,今天我非得将你碎尸万段!”杨春芳扑向毕坤。 “铛……”一直警惕观察敌手的吴老贡,一剑刺出,正刺中杨春芳劈来的一刀。杨春芳一门心思投在毕坤身上,没有注意到吴老贡刺来的一剑,仓惶抵挡,被震退数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哈哈!”潘通发此刻心情极好,朗声笑道。 “你……”杨春芳站起身又蓄力待发起来。 “你等再出尔反尔,那就战吧!”吴老贡怒喝道。 “够了!”这时,杨占先脸色也阴冷了起来,冷冷地瞪着杨春芳。旋即怒视了人族一番,冷冷道:“今天算我们技不如人,猎物归你们,撤!” “我跟你们没完……”神族众人跟在杨占先身后,往森林扑去,远远还听到杨春芳那幽怨的声音,阴魂不散。 “你没事吧?”见神族已没入森林,众人都从震惊中醒来,潘通发转身打量了毕坤一番,关心道。 “谢过潘长老,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毕坤环视众人,躬身抱拳道。 “刚才怎么回事?”李天馨也紧张地走了过来,刚才感受到的那股强大威压,使得她现在还是一阵心悸。 “我也不知道,被凤涅焰袭中时,我也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气息在身体里的奇经八脉快速地流窜,很是舒畅,但是隐隐还感觉有些滞留不前。刚刚被那杨保三袭中时,虽然受伤,但是那股气息却顺畅起来。我使出的那一剑,我自己也没想到是那般景象……”毕坤解释了一番刚才的战斗感受,听得众人又是一脸的惊愕。 “好了,既然没事,此处不宜久留,天色已晚,回城在细说吧!”吴老贡听得隐隐知道了大概的原因,便催促大家起来。 “好,大力,黑大汉,你等速速将猎物卸下来。” “是!”众人便纷纷去陷阱处,将套中的猎物卸下来。 “直接将猎物处死,然后将绳索砍断。”毕坤见众人去卸猎物,朗声道。 “好。” “三少,你今天早上拜山神时,到底磕了多少个头啊?今天不仅猎物多,连神族也多。”杨再思一脸错愕。篱笆族外出捕猎时,会有拜山神的习俗。所谓“崇水为耕,敬山神为猎”。今天一大早,在吴府碰头时,杨再思二人问毕坤“那个了没”,便是问是否拜过山神,就是不宜说破。 毕坤也只是一脸苦笑地摇摇头。 没一会,众人便将猎物卸下,带着满满的收获,往高赧城方向奔去。杨再思很是开心,时不时向潘通发投去膜拜的目光。见潘通发和吴老贡二人却面带忧色,不知为何,让他眉头一皱。 “这就是高赧城啊?”见一座小城,出现在眼前,炊烟缭绕,阿青情不自禁地大声问道。 “对。”毕坤微笑轻声道。 …… “牛知归圈,鸡会入笼。你怎么就不知道回家……”刚到城门口,便听到一阵怒喝声。 “父亲……” “你还知道回……” “父亲,有客人。”没等吴广说完,毕坤已跑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嗯?这……”吴广一脸惊愕。 “父亲,我向您介绍,这位是蔚文学院的潘长老,这位是丹洲学院的吴长老,这些是两个学院的弟子。”毕坤一个劲地将众人介绍了一番。 “父亲平时有些严厉,可别在众人面前闹一出戏来。”毕坤暗想道,心里却是忐忑不安起来。 “见……见过潘长老,见过吴长老,诸位好!”吴广及身后的几位吴氏族人,向众人抱拳道。 “吴家主,多有打扰!” “哪里,哪里。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父亲,我们可不能在城门口待客呀!”毕坤见父亲一脸惊愕的表情,轻声道。 “是是是,诸位请移步至寒舍,请!”。吴广听到儿子的提醒,方醒悟过来,便立刻微微躬身伸手邀请道。 “请!” “媚珠妹妹,走!”阿青轻轻拽着身边的媚珠,轻声道。 “呃?……走?”众人在吴广的邀请下,纷纷入城,媚珠一脸懵圈地呆在原地,她耳边还响起刚到城门口时吴广的那阵惊怒声。被阿青轻轻一拽,才回过神来,仓惶跟上。 见父亲领着众人往吴府方向奔去,毕坤才重重地吐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 “孩他娘,有贵客来。快,快,快!你领女眷到西厢房清洗一下。”吴广领众人来到吴府大厅,对正在厅里焦虑的蓓尤急速朗声道,一脸兴高采烈的神情。 “好,好……”蓓尤一阵惊慌失措,顿时稳住心神,便亲自领李天馨等人往西厢房去。 吴广亲自领众男子到东厢房安顿一番,才快速地返回大厅。见毕坤三人还在大厅闲聊,瞪了他一眼,才领他奔堂屋方向去。 “广儿,怎么回事?”坐在堂屋正北面高椅上的老者见吴广领毕坤匆匆走来,沉声道。 “禀老主,是蔚文学院和丹洲学院的二老长老及学院众弟子做客我府上。”吴广知道事情紧急,没有多余的请安,便急忙说道。 “蔚文学院?” “丹洲学院?” “长老?” “什么?” 坐在堂屋里的众位长老一片哗然,震惊地从座位上都站了起来,就连高坐上位的老祖也是浑身一颤。这些年高赧城与各学院虽说有接触,主要是因为有犇达森林毗邻。但,来往的修行者,待高赧城都如外乡人旅游见本地土著一般,只是匆匆的过客,没有交情。学院作客高赧城,算是头一回。而且这一次不仅来了长老,还是两个学院同时亲临。让众人如临大敌,惊讶万分。吴广简单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一阵天雷,轰得众人顿时眼花缭乱。 “广儿,你且细细说来。”老祖坐下一位老者沉声道。 “禀老祖,众长老,具体我也还没来得及细问,来时路上没了解清楚,便不敢遣族人先来禀报。他们是犬子的朋友,我正领他来向诸位请罪。” “毕坤,你且说来。”这时,坐在堂屋侧旁的一位瘦小老者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了一番。 “禀老祖,各位长老,父亲,请恕孩儿鲁莽。”毕坤跪地躬身请罪道。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就免了,你且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来。”瘦小老者还是那副焦急的模样。 “是,三长老!是蔚文学院的潘通发长老和丹洲学院的吴老贡长老及学院众弟子,孩儿今日打猎时与他们遇见交好的。”毕坤一时也捋不清思路,不知从何说起,便笼统地又简单地介绍了一番。 “你这孩子,是想气死我么?你说的这些,我们已经知道了,刚才你父亲说过了的。就是你刚刚的最后一句,你且说来,如何遇见?如何交好的?” 毕坤无奈,只能按时间顺序,将今天的事情都简单介绍了一遍。中途阵阵惊愕之声,不绝入耳。 “什么?你下虎尾潭去捞锦鲤了?你怎么如此胆大妄为?不是一直警告你们不可擅入虎尾潭的么?怎么?都当耳边风了”? “什么?丹洲学院与神族搏杀,你们去救人?你们三个小屁孩,能顶啥作用啊?还救人?” “什么?你和两位长老联手搏杀金鸡?你说话能不能有谱些?” “什么?又遇神族抢猎物?你单挑还击杀了对手?” 众位长老你一句我一句,堂屋里,顿时一片哗然,不过大家脸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之色。 “好了,大致情况大家都了解了,现在不是了解细节的时候。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把接待事宜办妥。”老祖听完后,正色道。 “禀老祖,我正为此事犯愁。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怎么接待呀?今天准备的饭菜远远不够。”吴广有些焦急道:“我们吴氏刚起,底蕴薄,没啥帮手,临时要造一百来人的饭菜,实在是难呀。” “实在不行,动员族里各家各户,想尽办法也要将此事接待办好。”三长老激动道。 “老三,你说来容易。我们篱笆族兴农耕,菜肉都是自给自足,城里不设菜市。这大晚上各家各户也都只是剩菜了,他们至多能捐出些盦鱼盦肉来。但是,哪能全是盦鱼盦肉来接待贵客呀?”又是老祖坐下那位发白老者,叹声道。 贵客临门,让众人惊喜万分。接待不下,也让大家都愁眉不展。 第十九章 接待 - 篱笆纪 - 堕落魔 “禀老祖、长老、父亲:孩儿今天去打猎,带了些食材回来,接待他们应该是绰绰有余的。”见众人一阵焦虑地陷入沉思后,毕坤插话道。 “哦!对呀,毕坤不是说打了只金鸡嘛!”听毕坤说话,三长老连忙想起来说道。 “三弟呀!孩子的话听听就罢了,还金鸡?你怎么不说他还捞了虎尾潭的锦鲤来了呢?”长老席上,一位肥胖的老者见三长老一惊一乍的样子,实在忍受不了,喝声道。 “禀长老,确实捞了虎尾潭的锦鲤。蔚文学院的潘长老借给了我一个龙王纂,我带纂到潭下的甬道设陷阱,我们捞了满满一纂的锦鲤。”见众人焦急地七嘴八舌,毕坤无奈地插嘴道。 “一龙王纂的锦鲤?”吴广听到后,顿时惊讶大叫。 “是的,父亲,不仅有锦鲤,孩儿在虎项关设陷阱时,还套中了野猪香羊各三只,用来招待应该绰绰有余。” “野猪香羊各三只?够了够了,招待三两天都够,哈哈!” “好小子,你真会给人惊喜呀你。”老祖听了之后甚为满意道。 “老祖请恕罪,时间紧迫,未能详禀。” “广儿,你去安排吧!” “是,老祖。” “禀报老祖,孙儿还有一事想向您禀报,不知当不当讲?”毕坤见众人都回席,轻声道。 “你且说来。” “禀报老祖,来的客人是两个学院,近百人,我们屋里大厅肯定容纳不下。但是,将两学院分开接待。感觉不太妥当,我想,我们能否再考虑一下安排客人在哪里用餐的事。” “对对对,是呀!分开坐的话,这万一,客人有接待尊卑之念,那就麻烦了。”三长老连忙道。 “你等以为如何?”老祖环视众长老,沉声道。 “这可就不好办了,我们都没有接待过这么尊贵客人的经验,更何况这么多人……” 众长老又一阵七嘴八舌了起来。刚解决食材的事,又来了用餐地点的难题,众位长老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 “臭小子,你既然想到这事,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最后是老祖坐下的白衣老者盯着毕坤问道。他刚才暗想:“提出问题的是毕坤,那如何解决问题也应该问他。往往提出问题者,都有解决问题的方法,方才提出来。” “禀老祖,孙儿与他们结交以来,他们为人甚为随和,不拘泥于礼节。所以,孙儿以为,可以在堂屋外的大院里设长桌宴,起篝火烤野猪、烤锦鲤。将这些当作生日宴的节目来办,这样,大家就既轻松又可以随意走动。就是不知,老祖可否移驾至大院就餐。”毕坤这时娓娓道来。 “放肆!怎可有让老祖到去厅外用餐之念?”吴广瞪着毕坤,厉声道。 “抱歉!父亲,孩儿知错!” 正当毕坤被吴广责备时,只见老祖眼色突然有些迷离。那句“厅外用餐”,突然将他的思绪带到了远方。幼时背井离乡,到高赧城杨氏门下当杂役,什么时候不是在厅外用餐?想起结婚时,都是两人简单地在柴房凑合一餐。创立祖训时,曾一再强调低调繁衍。不曾想,时间潜移默化地让自己变成了一位让族人公认为不可在厅外用餐的老人。曾几何时,自己成了第一个破坏祖训的人…… “广儿,就依照坤儿说的办,大院起篝火,设长桌宴,迎客人。”老祖回神后,一副恍然之色,大声道。 “老祖,这……”吴广听到老祖的吩咐,先是一愣,然后惊讶地语无伦次起来。 “老祖,怎么能让您……” “老祖……” 听老祖要到厅外就餐,众人一阵惊慌,有些还瞪大眼睛,怒视地盯住毕坤。 “无妨。”老祖似乎心情很好地说道:“篝火长桌宴迎客人,这本就是我篱笆族人接待的最高礼节。只是,我们呆在厅里久了,一时忘了我们最初的模样。” 听完老祖的一番话,众人一片恍然。 “越是返璞归真,越是超凡脱俗。”老祖徐徐道:“广儿,今晚的宴席就上我们篱笆族的八菜套餐,烤金鸡、烤野猪、烤香羊,烧锦鲤,烧盦鱼,烧盦肉,都直接在篝火上烤,让厨房准备羊瘪、酸冻鱼即可。” “是,老祖。厨房只需要准备两道菜的话,很快就可以开席了,我这就去吩咐。”情况紧急,吴广也不多想,连忙小跑离开堂屋。 “禀老祖,孙儿今天打来的食材,放在蔚文学院石大力的储物袋里,我先过去取一下。”毕坤见父亲小跑出去,知道晚宴的时间紧急,禀报后,也匆匆小跑了去。 吴氏在高赧城刚起,又一直秉承低调繁衍的祖训,族里杂役较少。遇到办宴席,都是族里各家各户出劳力,亲自上阵操刀。很多事还需要家主亲自指挥。所以,吴广显得有些忙碌。 “果然天赋卓越,懂变通,有担当……”见毕坤父子匆匆离开堂屋的背影,老祖满意地笑了笑道:“吴氏起于学和,兴于吴广,可能盛于毕坤了。” …… 西厢房。 毕坤母亲蓓尤领几位姑娘到西厢房洗漱,便在西厢房打油茶,坐下来闲聊。这是篱笆族的习俗,有饭前招待。热天打油茶驱署,冬天热甜酒暖身。 打油茶一般烧两个锅,一个锅烧茶油炒溪里的小鹅卵石,石头烧热后,放梗米和石头一起翻炒,使梗米熟酥。再用竹筛将炒熟的梗米和石头分离,取熟梗米分入碗中。另一个锅煮藤茶,将藤茶烧开后倒入,便可食之。食量大的客人,可继续往碗里添加熟梗米,是一道篱笆界相当盛名的美食。 “天馨姑娘,你说你们是学院的弟子,外出有任务,也经常打打杀杀的?这不是他们男人干的活么?”打油茶闲聊时,李天馨等人介绍了她们在学院的修炼情况,蓓尤甚为惊讶,显得有些失态。 “是的,吴夫人。”李天馨叹息道:“现在神族入侵篱笆界,我们篱笆族,很多地区和族人,已经很久过不上这般世外桃源的生活了。这里,依旧单纯地一心只为农耕的,多好呀!就是不知道还能存留多久?” “是呀,夫人。外族入侵我们篱笆界,我们作为篱笆族的子民,即便女儿身,为篱笆族挺身而出,我等义不容辞。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阿青义愤填膺道。 “兴农耕,女子只需相夫教子的景象恐怕难了。”媚珠也感慨了一番。 其他女弟子听她们的一席话,也都纷纷点头。 “我一生都窝在高赧城,在家相夫教子、采茶织布什么的。听你们这么一说,我都不太懂这里的原由。”蓓尤叹声惊道:“可我想,我们终究是女儿身,打打杀杀哪是男儿们的敌手?太危险了。” “那也不一定哦,天馨师姐就很厉害,在丹洲学院,她的实力似乎有胜于学院长老。估计,很快就可能是我们学院的内门长老了。” “今天天馨师姐战金鸡已经筋疲力尽,遇到神族后,神族还派最强的一个侍卫来当师姐的敌手呢。” “天馨姑娘好身了得。” 听到姑娘们的慷慨激扬,蓓尤想起自己的孩子对一位勤加修行的姑娘赞不绝口的场景,若有所思道:“我之前听毕坤那孩子曾常提起,说城里有位姑娘立誓要勤加修炼,保护族人,他还说很是敬佩和仰慕。我还以为是孩子们年纪小,争强好胜呢。” …… 东厢房。 毕坤来取食材后,便匆匆离开了。 “这么久才来取食材,估计是去禀报了好一阵,我们这是给人家添麻烦了。”吴老贡苦笑道。 “今天食材足够,接下来就看毕坤小友怎么办吧,很是期待,哈哈!”潘通发却笑了笑。 “小小高赧城,为了招待我们一帮人,够他们肉疼的,你还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你要我哭呀?那也没见你哭呀,哈哈!”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两人一番调侃后,吴老贡突然严肃道。 “锦鲤魂核已经取到了,接下来我们就直接回学院了。”潘通发还是一脸嬉笑道。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些。” “我想收他为徒,他不一定同意啊!要不然,他就可以直接去我们学院隐忍修行去了,要不你也试试?”潘通发也严肃了起来。 “那今晚的宴席上,要不要跟他们族里提起此事?” “今天是毕坤小友的生日宴,也不知道他们族里抗压能力如何。这万一,要是扛不住,宴会就扫兴了。要不,今晚还是不提这么严肃的话题,过了今晚再说。” “我想也是。”吴老贡认同地点点头,旋即道:“所谓‘事不过三’,在篱笆界,做客也不适宜超过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得离开,我们需要在这个时间将他们说服。” “命由天定,我们尽力吧!” “得罪神族,神族定会不依不饶的。更何况,小小年纪便直接斩杀了神族的士兵。” “确实是,主要是他的天赋,被神族窥视到了。他们定会采取斩首天才行动,如果我们坐视不管,毕坤又不太清楚目前的局势。没有防备,定会吃亏的。”吴老贡有些忧虑,焦急道。 “这高赧城,恐怕快不安宁咯!”潘通发也是感慨一番。 “长老,吴家族来请我们去大院入席了。”这时,东厢房门外响起了黑大汉的叫声。 “去大院?不去堂屋?” 潘通发二人惊愕,相视一眼,笑了笑。旋即,便见吴广带毕坤前来…… 第二十章 宴会 - 篱笆纪 - 堕落魔 吴府大院,中间一炬大型的篝火冉冉升起,周围还有不少的小型篝火。火光冲天,使得大院亮如白昼。篝火四周,已挤满了人。有烤羊的,有烤野猪的,有烧锦鲤的,烧盦肉的,甚至还有在翻烤地瓜的。人群中不止是吴府的劳力,两个学院的一些弟子,听说是篝火长桌盛宴后。早就按捺不住,也顾不得主客之分,纷纷加入了篝火烤食的行当中。其中一炬篝火,很是辣眼,虽然不是最大的那一炬。那里,李天馨陪在蓓尤身边,二人站着聚精会神地烤金鸡;媚珠坐在一旁小竹椅上,手里攥着竹签,烧起锦鲤来,颇为兴奋;阿青却直接蹲在地上,手里的竹签更是不停地在火中翻着烤地瓜,目不转睛。这炬篝火,可谓“应接不暇”。 跟随两位长老之后才赶来的弟子,见此情形后,兴奋地迅速挑选有熟人的篝火,或感兴趣的烤食,也纷纷向各处篝火奔去。两位长老随吴广来到长桌上,便见到好几位老者在那拱手以盼。 “见过吴老祖。”在吴广简单的介绍下,两位长老拱手道。 “不敢当,二位长老请入席。”老祖微笑拱手还礼,随即伸手请两位入席。 “我等众人,今日前来吴府,多有打扰!” “哪里,哪里,你等莅临,寒舍蓬荜生辉。” 吴广给众人相互介绍了一番,两人这才也同时伸手,与大家一番谦让,便纷纷入座。 “篝火长桌宴?难得一遇,吴家主费心了!”两位长老虽早知道是篝火长桌宴,但身临其境,潘通发还是感慨了一番。 “让两位长老见笑了!”吴广仓促地简单赔礼,不敢多言。毕竟今日有老祖在上,更何况贵客是何等的身份。 “吴家主,您太谦虚了。说实在的,这种盛宴,实属难遇。今日一见,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吴老贡也感慨道。 “两位长老说的是。说实话,我活一大把年纪了,也是很多年没参加过篝火长桌宴了,很是怀念。”吴老祖也是由衷地感慨了一番。见吴广有些拘束,也知道两位长老很是看重毕坤,便想将话题引到毕坤身上。旋即道:“今日能得偿所愿,还多亏了毕坤那小子的点子。” “哦?”吴老贡听说是毕坤出的点子,顿时转头望向毕坤,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总是喜欢给人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啊,哈哈。” “吴长老,说句让您见笑的话。其实,我这是在偷懒。” “偷懒,怎么说?” “这篝火长桌宴看起来是盛大非凡,但是菜品却只是八菜套餐,其中六道菜都是可以在篝火上完成,只有羊瘪和冻酸汤鱼需要厨房准备。”毕坤如实说,随即苦笑道:“我们吴氏于高赧城繁衍,时间尚短,底蕴薄,劳力少,厨子更是少。如果要备齐平日接待的菜品,估计忙到深夜,都不一定烧得出来。所以,就想出了这笨办法,可以让大家边烤边吃。” “噢……,怪不得弟子们早早就知道是篝火长桌宴了,原来你是需要人手当苦力呀?哈哈!”潘通发如顿悟般,哈哈大笑起来。 “让两位长老见笑了,实在是我们吴氏清贫,没办法的事。”潘通发笑得让毕坤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顿时一阵红晕,苦笑道。 “懂变通,有担当,办事果决,天赋异禀,不错,不错。”潘通发满意地微微一笑,转头望向吴广等人,朗声贺喜道:“吴家主,你生了个好儿子啊。老祖,您在高赧自立门户,有福啊!” “哪里,哪里!”吴老祖欢快地笑了笑,随即向众人伸手,邀请大家动筷开席道:“来,时候不早,让大家久等了,实在过意不去,我们边吃边聊。” 吴老祖起筷后,大家也纷纷动筷起来。毕坤转着圈,在众人右手边的桌上都分别盛满一碗米香烧酒放着。当轻放到客人的手边时,客人都会扭头向他点头,以表示感谢。 此时,桌上只摆放有四道菜:羊瘪、烧锦鲤、烧盦鱼、烧盦肉。但都是木盆装,分量十足。 “传说,虎尾潭的锦鲤是绝世的稻花鱼种,果然鲜嫩无比啊!”吴老贡舒坦地顺了一大口酒,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连续三场大战,急需喝些酒来修骨解乏。又开心夹了一块烧锦鲤入嘴送酒,顿时觉得惬意无比。 “听犬子说,这还多亏了潘长老的老龙王纂,我们才有此口福啊!” “唉!哪里,我们在虎尾潭投龙王纂数次,就是套不到这锦鲤,连锦鲤的毛都没瞅着。也不知道毕坤这小子施了什么法,硬是捞上来满满的一纂。”潘通发指了指正在躬身忙碌地给众人倒酒的毕坤,爽朗笑道。 这时,走来了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身着蓝色蜡染的和服,头戴太阳鸟银饰,甚是高挑貌美。手里托着两个竹篮,盛的都是青绿的菜叶子。 “父亲,配菜准备好了。”姑娘走到吴广身边,躬身低声道。 “牛瘪和烧锦鲤的配菜来了。”吴广起身从姑娘手里接过配菜篮子,放至桌上,欢笑道。 “楚葵?烧锦鲤放了春蓼,味道就极美了。这楚葵只生长在有山泉水的田埂里,极为难得,可谓烧锦鲤的绝配啊,就是辛苦姑娘了。”吴老贡见到篮子里的楚葵,兴奋道。 “吴长老,你没见到楚葵下面的配菜,你也该闻到了呀,怎么才这番见识?”潘通发嘻哈大笑,调侃道。 吴老贡听到潘通发投来的调侃声,深呼吸地嗅了嗅,瞪大眼睛盯着篮子,惊声道:“水息香?” “那是一大篮子的水息香呀,哈哈!” “还是你的狗鼻子灵,哈哈!”吴老贡经常被潘通发调侃,这次他总算逮住了机会,狠狠地戏弄了潘通发一番。 潘通发讶然,顿时哈哈大笑,众人也随之哈哈大笑。 顿时,席间轻松了很多,吴广狠狠地舒了一口气,绷紧的脸,终于挂上了轻快的笑容。 “这事说来也挺巧,毕坤那小子,前几年不知抽了什么疯,将溪水旁的一块荒地,分成好几块,分别种上楚葵、水息香、刺五加、春蓼、五香草。蓓尤还念叨说他不务正业,没想到,今天派上大用场了。”吴广终于放松了下来。 “哦?这小子还生了一副刁嘴?哈哈!” …… “这羊瘪的味道非常棒,羊肉也鲜嫩无比,媚珠师妹,你也尝尝。”阿青见媚珠没夹羊瘪,便客气地邀请了一番。 “我家人都特别喜欢吃,我自己觉得味道有些重,目前还不敢吃。”媚珠本来想悄无声息过关的,没想到被阿青当场说出来,非常尴尬,害羞地苦笑道。 “没事,特别好吃。和吃臭豆腐、螺狮粉一样,闻着臭,吃起来香。来吧!”阿青倒是比较随和,没把自己当外人,一通邀约起来,使得媚珠更是尴尬。 “媚珠姑娘,其实你也是很喜欢苦味的吧?”这时,帮客人打酒的毕坤正在来到蓓尤等人这里,正给李天馨添了一碗酒酿,见媚珠尴尬,轻声问道。 “是呀!” “我见你比较喜欢吃安南菜,我便能猜到。”毕坤对着媚珠微笑道:“你见羊瘪里的配菜没?那叫刺五加,它还有个名字叫五加参,味道极美,你可以先尝尝它。它没有跟羊瘪一起熬煮,入味不多。” “好吧!”媚珠见毕坤算是救场了,无奈只有在羊瘪盆里挑出一叶刺五加,闭上眼睛,怯怯地送往嘴里。 “怎么样?”毕坤一手提着一酒桶,一手握着一把打酒的竹筒勺,站在闭着眼睛咀嚼着刺五加的媚珠身旁,轻身问道。 “嗯?”媚珠猛地睁开眼,瞪大眼睛,一副惊讶的表情,又咀嚼了一会,讶然道:“好吃!” “那你的味蕾也会喜欢羊瘪的,在羊瘪汤里加得有一点苦胆、吴茱萸,还有越椒,这些味都偏辛苦。你先尝尝,我们篱笆族人都喜欢吃辛苦的味道,你先尝一点羊肉试试,如果喜欢,最后再喝汤。”毕坤如厨子般介绍了一番。 “好啊!”媚珠也轻松了很多,夹起一块羊肉就往嘴里送。 大家都笑了笑。 最后媚珠居然盛起一大碗羊瘪汤喝起来,看来她的味蕾还真是喜欢羊瘪的味道,大家一阵欢笑。 …… “三少,酒菜都上齐了,你过来喝杯酒啊!”杨承磊虽然坐在席上吃饭,但是,他还是时不时地盯着毕坤看,见大家都已入席,酒菜也上齐,连忙喊道。 “好。” “我们酒足饭饱了,你才来,辛苦了,你先来三杯吧!”说着黑大汉给毕坤递来了一碗酒。 “大哥,我平时都不喝烧酒,主要是年纪小,我还是喝甜酒吧,我自罚四杯,行不?”毕坤见递来的是烧酒,苦笑道。 在篱笆界,一般是男人喝米香烧酒,女性喝甜酒酿。男女不会混淆喝,除非只有一种酒。此时,黑大汉递来的自然是米香烧酒。 “毕坤兄弟,我不是想要罚你的意思。我是见你忙前忙后,真是辛苦,烧酒是解乏良药,我是敬你。”黑大汉嬉笑道。 “三弟,‘扛得起枪,喝得起酒’。其实,不一定非得成年才喝烧酒的,我就是十三岁开喝,我也觉得你可以喝了。”杨再思也嬉笑道。 在众人的殷勤劝酒中,毕坤也喝了好几杯。 席间,有伙夫到井里去取来冰冻的酸汤鱼。此时,众人酒已半酣,正是困乏之时。一块冰镇酸汤鱼入口,顿时让大家清爽了许多。 之后,众人都离席围着最大的那炬篝火,围成一大圈,手拉着手,手舞足蹈。这是篱笆族盛行的哆吔,众人无比欢快地唱起哆吔来。 大家跳着跳着,黑大汉突然问道:“毕坤兄弟,刚才的酒够烈的,不知道城里姑娘烈不烈啊?哈哈!” “我三弟琵琶弹得最是了得,‘琵琶出门走城来,堂里的姑娘们纷纷把门开’,这是高赧城形容我三弟的琵琶技。一会您跟我兄弟去‘嬲瓮’,准没错。”杨再思拍着黑大汉的肩旁大声道。 “‘堂里有我弟,其他娃儿准没戏’,还有这一句,你没说出来呢?!”一位穿蓝色蜡染和服的姑娘听到众人说要去嬲瓮,撇了眼杨再思嬉笑道。 她正是送配菜来席的姑娘,是毕坤的大姐,名叫夙芝。 第二十一章 嬲瓮 - 篱笆纪 - 堕落魔 “再思兄弟,都说你的平阳公主比酒烈。走,带我等去会一会。”黑大汉拍着杨再思的肩膀,嘻哈大笑道。 “黑大汉大哥,我先跟你讲讲什么叫嬲瓮啊!” 杨再思黑着脸,进行了下面的一番长篇大论: “嬲瓮”是篱笆族年轻男女谈恋爱的一种方式。“嬲”在篱笆族是“在”的意思,“瓮”有帷幕,追捧、围观等意思,有名词和动词的作用。名词比如蚊帐,动词主要表示好的事物引得众人前去围观和追捧的。这组词简单的翻译就是大家围在一起的意思。有时候也叫行歌坐月、坐夜、坐妹等。 篱笆族这种特有的恋爱方式,在篱笆族界,各城间可能有些差别,但还是有相通之处。 在高赧城,女孩子到分房的年龄时。有条件的家庭,会给女孩分配一间独立的闺房。这时,便会有三五位年龄相近的女孩,在晚饭后,聚在其中的一位女孩子闺房中刺绣和睡觉。 主要绣的有腰带和鞋垫,作为结婚时馈赠给表兄弟的谢礼。也有手巧的,还会绣香包、肩包、鼓楼帽、背带、衣服、布鞋等,均是蜡染类。其中绣鞋垫是最常见的一种,手工量较小,图案繁多,有文字表达的,有图腾寓意的,是年轻女子示好的赠品。 “嬲瓮”一般是固定在某位女孩子家中。也有流动的时候,比如临时装修闺房,换洗被套什么的时候,便会在几位闺蜜闺房里轮流住。但这种情况很少,因为不是所有的女孩都能在自己家中分配到闺房的。 这种聚会的场所称之为“堂瓮”,“堂”在篱笆界有场所、糖的意思。那么,这组词翻译起来就是提供“围在一起”的场所的意思。 在女孩子们刺绣的这个时间里,她们同龄的男子会打着灯笼结伴地到“堂瓮”来与她们谈情说爱,这个过程称之为“嬲瓮”。 “嬲瓮”的男子可能有很多拨,时间也可能不统一。这个过程大致有几个环节。 首先,就是敲门。 这个环节较为关键,敲开门是“嬲瓮”的基础,不然就叫吃闭门羹或拒之门外了。所以,要选好敲门人。比较容易敲开的敲门人大概有以下四种特征之一:第一种,敲门人是其中女孩表兄弟的;第二种,慕名远道而来的;第三种,是其中女孩心仪的;第四是才华出众的。第一种是情感绑架镇压,第二种是礼仪接待,第三种是情投意合,第四种是给机会试试看。不过也有些人会耍无赖的,比如堂瓮主人家的男孩是敲门人的酒肉朋友,那就直接唤朋友从里面帮忙开门就行,毕竟很多人更愿意自己的姐妹能和自己的酒肉朋友对上眼。 敲门是有过程的。一般情况,众男子会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弹琵琶,向堂瓮里的女孩表达自己的爱意,直至感动其中的女孩让其开门而入。 篱笆族特别崇尚歌师,琵琶弹得好的青年才俊,非常受女孩的欢迎。弹琵琶出众的男子弹着琵琶从嬲瓮的路上走来时,众堂瓮的花痴们都会纷纷开门,翘首以盼。这个时候其他男子就有福了,免了敲门的考验。 其次,是谈情说爱。 敲开门后,开门的女孩们会在堂屋里接待来会的青年才俊。这时男女之间自由对唱,这个过程是捧哏逗哏的形式。在高赧城,这个过程主要形式是情歌对对唱,琵琶歌传情。也有弹牛腿琴、吹笛子或吹木叶的。 在“堂瓮”里,都是多男众女,一般不许孤男寡女独处。那么,跟谁捧逗这也就成了选择的关键,一般只能跟班辈可婚配的女子捧逗。高赧城一直盛行姑表婚,禁止姨表婚的习俗,与《习俗大观》婚嫁习俗较为相似。篱笆族认为,姨表是兄弟姐妹,不可相婚配,姑表才可婚配。所以,“嬲瓮”时选择与姑表捧逗比较合适。与姨表捧逗,会被别人误以为捋不清家庭关系。与上下班辈捧逗,更是被视为无长幼尊卑。不过偶尔帮别人搭腔,为使堂瓮气氛不尴尬,那是高情商的表现。这种时候,另论。 “嬲瓮”聊什么唱什么都可以,无太多禁忌。但是篱笆族的聊天方式比较含蓄,言语间很少直来直往。直来直往表达的即使是自己内心的情感,也会被大家一笑而过,没有人会当真。甚至会被众人认为不幽默,或不会聊天。那么,下次想敲门“嬲瓮”就很难了。捧逗很少针对性地捧逗某一人。如果会捧逗在场的所有女子,并代表所有男子出发,那会很受欢迎。所以称谓上都尽力使用“你们”、“我们”。 如何成功恋爱?这需要男女间有默契。男子在捧逗过程中,尽可能地用与自己心仪的女孩相关的事物来暗示对方。不露声色地在众人的你言我语中谈一场不显山不漏水的爱恋,很需要具备一定情商的。 在这里,要申明的一件事,“嬲瓮”是世俗婚恋中居于放开和半放开状态,允许了自由恋爱,却不允许胡作非为。所以,在“嬲瓮”的过程中,不能有牵手、亲昵、搂抱等亲密动作。一般是男子弹琵琶用歌声或含蓄的语言来逗哏,女子一边绣花织布一边搭腔来捧哏,就像一台群星荟萃的相声表演,仅此而已。 “嬲瓮”的时间不能持续太久,不能影响正常作息,一般是一台演出的时间。说实话,如果“堂瓮”里还没有爱情的火苗,那么纵使你才华横溢,也没耐心话到地老天荒。更何况,女孩子们也不一定乐意陪你聊到地老天荒。所以,一般“嬲瓮”一个时辰左右,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当某男女对歌或对话很有针对性,意思很明朗时,那么就要留心是不是该离开堂瓮,以成人之美了。当某男子长时间没有离开堂瓮的意思,且众男子中又有该男子的好朋友时,一般情况,那就是在等待清场“送闼”。男女之间谈情说爱到你情我愿时,相爱男女便会“送闼”到男子姑家住,待男子族人到女方家说媒,确定女方家族同意后,直到结婚或女方家族反对婚事,女子才回家。“送闼”很多人称为拐婚,所谓的拐婚,是相对于姑表亲指定为婚的。 这是“嬲瓮”的基本情况,“嬲瓮”是如何形成,难以定论,但是从婚姻习俗及流传的篱笆族歌戏来看,极有可能是崇尚自由恋爱而成。还有一种情况,很可能是因为一些家庭无法给予自己的闺女分配独立的闺房,便让女儿到分配有闺房的闺蜜家中睡觉,久而久之就成了“嬲瓮”。 …… “停,再思兄弟,你这长篇大论下来,我都打瞌睡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呀!”黑大汉听杨再思长篇大论了一番,估摸上当了,怒声道:“你这是什么心思?不希望我去你平阳公主那,你直说呀?” “哪有,我是想让你跟我三弟去,你非得拉着我,这还赖我了?”杨再思嬉笑道:“走,走,走,去叫上毕坤,我们到城里‘嬲瓮’去”。 说着二人便带众人奔毕坤方向去。 “老三,我们带石大哥他们去城里走走。”杨再思感觉心里有些亏欠黑大汉等人,便来找毕坤帮忙。 “按礼节,是应该去的。但是,我看大家都累了,要不明天晚上,如何?”说实话,毕坤今天也经历了三场凶险大战,有些乏了。 “不累。”黑大汉嬉笑道。 “是呀,老三,我去给你拿琵琶。”杨再思不待毕坤同意与否,便冲进堂屋,取琵琶去了。 “黑大汉等人雅兴十足,作陪估计是免不了了。也好,去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一下莘岚,今天这么多人进高赧城,她一定会知道,估计这会儿正担心。”毕坤见杨再思等人兴致勃勃,暗想道。 “老三,大家远来是客。今天是你生日,还得你亲自出面带大家尽兴啊!明天再好好休息一番。”见毕坤的状态,杨承磊很是同情。但是,篱笆界的待客礼节就是,“吃喝要量足,玩耍有门路”。这时毕坤不出面,显然不妥的,除非烂醉如泥。所以,杨承磊也只能鼓励了一番。 “好吧!我们去玩一会,大家早点回来休息!”毕坤朗笑道。 随着夜幕的笼罩,高赧城并没有因此寂静下来,而是一片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的景象。“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篱笆界的常态,高赧城夜间的马路上,三三两两的青年才俊队伍提着灯笼歌声高亢。一条清澈的泉水,在城里曼妙地潺潺奔流,滋养着城里的好几片湖面。在一片湖水的北面屹立着一片巍峨的峭壁,峭上,一座三层高的巨大吊脚楼拔地而起。此时,楼里歌声绕梁。 “莘岚妹妹,听说今天旁晚城里来了好大一帮人外乡人,作客吴府。今天是三少的生日,你怎么没去吴府?”吊脚楼里的一处闺房,几位妙龄少女正围在一起刺绣。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打量着身旁的闺蜜。见她手握刺绣一动不动,呆呆出神,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轻声问道。 “平阳姐姐打趣小妹了,过生日这种事,哪有我们小辈什么事?”平阳公主突如其来的问话,莘岚讶然。手里的钢针,不小心扎破了她的食指。一阵刺痛,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 “可是吴府来了这么多人,你不担心他?去了解情况总可以啊!” “平阳姐姐别拿我寻开心了,叔叔去世后,婶娘出嫁,留下孤苦伶仃的三个孩子,跟奶奶相依为命。家母心疼,便常遣我照顾他们,白天一整天都在照看他们三,哪有这闲余时间?再说了,他怎么样?管我啥事?” 见俩人对话,其他几位女子都停下手里的刺绣活,好奇地盯住两人。平阳公主平日里大大咧咧,此时却一番体贴了起来。反而,平日里意气风发的莘岚,此刻却一副眉头不展的样子。 “琵琶声?”正在盯着二人的几位女子中,一位女子突然惊讶地竖起耳朵,聆听远处传来的琵琶声。 “丢久不见长相思?”另一位女孩也听说到了。 “是三少?” 第二十二章 莘岚 - 篱笆纪 - 堕落魔 孤芳自赏 懵懂胡思乱想 上天眷顾你来海誓山盟 奈何苦等经年 不曾见 不止冬夏几过 失落,更是几度蹉跎 年又未来 坚信不殆,你会来年入垓 守候 几度春秋 依未就 暗示自己不可日思夜想 不知为何,此番倔强 思念张狂 焦虑最 人憔悴 引疾伴身随 度日如年 生无恋 只以为,相思付之东流水 此时,从吴府至杨府的马路上,出现了一群青年才俊,都打着灯笼。他们欢声笑语,歌声高亢。人群中,只见毕坤弹着琵琶,悠悠唱着这曲《丢久不见常相思》。 “三少的的歌声太美了!”看起来五大三粗的黑大汉由衷地感慨道。 “是呀!琵琶技也是出神入化。”听到黑大汉的惊叹,沉溺于琵琶声里的石大力,也悠悠醒来。 “那是,三少的琵琶声入城,堂瓮'纷纷都开门。不知道的还以为,高赧城的'堂瓮'都不用敲门了呢!”杨再思得意赞扬道。 “你乐啥?看你那得意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能唱呢!”杨承磊见杨再思一副得意的样子,调侃道。 “咋了?我三弟能弹会唱,我还不能开心了?我乐意,咋的?”杨再思还是一副得意的样子。 “再思兄弟,你说的,我现在信了。”黑大汉想起篝火哆吔时,杨再思曾说“琵琶出门走城来,堂里的姑娘们纷纷把门开”的话,亲眼见到毕坤弹唱后,也相信杨再思说说并非虚言。 “估摸着到'堂瓮'之后,还真没有我们啥事了。”石大力苦笑道。 “没关系的,能在'堂瓮'听三少弹唱,即便没我们啥事,那也算是亲临盛宴现场了,难得的体验啊!”杨承磊憨笑道。 “我们这是去谁家呢?”石大力问道。 “不着急,到了你就知道。”杨再思微微一笑。 城中不远处的马路上,三三两两的青年才俊队伍,听到毕坤弹唱的《丢久不见长相思》后,都纷纷躁动了起来。有人惊讶道:“是三少!” “你说他会去哪?” “肯定又是去城花莘岚那了。” “三少多专一啊!什么时候去过其他的堂瓮了?估摸着其他堂瓮都郁闷着呢!” “走走走,我们跟上去。” “去那干嘛?三少在,哪还有我们什么事?去当陪衬啊?那哪有我们表现的机会?我们还是去其他堂瓮吧!” “走,走,走。” “走走走,他们去他们的,我们跟着三少,免得还要敲门。” “不错。” 几支队伍嚷嚷了一番,有去其他堂瓮的,有奔毕坤等人队伍来的。不一会,队伍就来到了吊脚楼里闺房外的大厅。 “平阳,我来了!”杨再思看到平阳公主在堂瓮里,他开心地挥着手,大声喊道。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你的嗓门比三少弹唱还要高亢,深怕没人听到是不?过来!”平阳公主一副嫌弃的样子吼道。 “啪……”杨再思急忙跑到平阳公主身边后,只见一巴掌便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肩膀上。 见二人此番突如其来的操作,石大力等人都傻了眼,瞪得大大的。 “有外人在呢!”杨再思见众人满是惊讶的表情,有些尴尬,瞟了一眼平阳公主,苦笑道。 “啪……”只见平阳公主又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杨再思的肩膀上,怒气声道:“有外人?难道你还有内人了?” “平阳姐姐好!我给你带来了一根金鸡的羽毛,不知道你可喜欢?”见二人嬉闹,毕坤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今天带有石大力等外乡人一起来,不想闹笑话,便急忙解围。从怀中取来一根金鸡羽毛,递给平阳公主。 “哟!三少,还知道来了?”平阳公主抬眼看了看毕坤,怨声道:“记不记得姐姐倒无妨,可要是忘了我家妹妹,那可是要挨揍的哟!” “谢谢姐姐提醒,小弟谨记。”毕坤微微躬身,目光迅速落在不远处的莘岚。此刻,她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 “都先坐下吧!看凳子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搬些长凳来。”莘岚以主人家的身份请大家就坐。 “我就喜欢坐长凳,跟我们家平阳坐一起。”杨再思开心道:“莘岚,长凳在哪?我去搬来。” “啪……”只见平阳公主又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杨再思的肩膀上,怒气声道:“谁是你家的了?谁要跟你坐一起了?臭不要脸。” 杨再思肩膀被打了几巴掌,微微辣疼,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一副开心的样子。 “再思大哥,长凳在偏厅,那就麻烦您了。”本来莘岚想自己去搬长凳的,见杨再思再三被平阳公主痛打,便趁机让他离开去搬长凳。平日里,大家倒是都习惯了此情景,杨再思跟平阳公主见面,必定会被痛打三顿,就连平阳公主她自己,都打成了习惯。所以,即便有了新面孔,平阳公主竟也忘了收敛些。 “对不起!我来晚了。”毕坤看着莘岚,歉声道。 “没事!”四目以对,莘岚轻声道。 “招待客人有些晚了。” “没事就好。” “没事。” “嗯。” 一会儿,见杨再思领着城里的几位男子,搬来了一些长凳。他自己搬来的那张,轻放在平阳公主身后。然后,他仰头注视着平阳公主,憨笑着,拍了拍长凳,期待平阳公主坐下来。 平阳公主很自然地坐了下来,让石大力等人又是一阵惊讶。其实,她经常抽打杨再思,都打习惯了,慢慢地,似乎变成了他们见面时的打招呼仪式。但是,她还是很顺从他,见他挥手示意坐下时,她便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 众人围着火塘都坐了下来,毕坤又弹了好几首琵琶歌,堂瓮里笙歌鼎沸。 “一支忧伤的牧歌如夜雨在生命里漫流,漫流成心中刻骨铭心的海,一任疲惫的思念在海的漩涡中一往情深的郁郁沉沦。” “我原是该与你擦肩而过啊!可那一瞬间的对视是我一生的错。从此,让心灵的孤岛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残缺的月光下,我含泪的双眸迁出你若隐若现的身影。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而我踌躇的脚步却始终走不出因你而设的网。” “秋来秋去,我忙忙碌碌的麻醉着自己。远方没有风景,寂寞的平静,我以为我已经忘却了你,忘却了忧伤,忘却了曾经印在生命里的那一缕目光。当再一次泪流满面时,我才发现,其实那份沉沉的伤感在心里一隅里孤独的彷徨。” “真正的离别,没有长亭古道,深情挽留。而是,在某个起风的早晨,有人,悄然留在了昨天。” 听到这些凤吟鸾吹般的歌声,有听得入神的,有拍手叫好的,气氛甚是欢快。 “石大哥,也请你们来为我们演唱几曲,我们很期待高赧城之外的歌声。”弹唱了好几首的毕坤,对一旁的石大力说道。 “是呀!石大哥,我们没离开过高赧城,让我们见识一下城外的歌声。”杨再思一直憨笑地盯着平阳公主,此时也悠悠醒来。 “好吧!黑大汉会芦笙,我喜欢吹木叶,我先给诸位表演吹木叶,然后让黑大汉给我们演绎芦笙。”石大力朗声道。 “好!” 只见石大力将一片树叶含在唇间,顿时声动梁尘,听得众人喜笑颜开。 这时,毕坤转头注视着身旁的莘岚,她也投来目光,四目以对。他眨了眨眼睛,她点了点头。他们悄悄地离开座位,来到了偏厅。 两人就站在厅里,毕坤将今天的遭遇跟莘岚讲了一遍,歉声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人生稳定是偶然,波动才是常态。你没事就好,担心也只是偶然而已。”莘岚听毕坤娓娓道来,一阵心悸,轻声道:“估摸着神族不会就此罢休。” “回城的路上,两位长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让我确定,神族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 “勤加修炼,拿修炼当正儿八经的事来办。” “两位长老一定会找吴家主就此事讨论一番,估计就这一两天的事。趁此机会,或许你能离开这高赧城,到外面更广阔的天地去修炼。”莘岚凝视着毕坤,若有所思道。 “我……你在哪我在哪,我要保护你。” “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你心里有我,你在哪我便在哪。若你心里没我,离得再近也形同陌路。” “可是……” “其实,我们终究都是要作选择的。不是能力决定我们的命运,而是决定在改变我们的命运。甚至,是世道的变化,我们只能选择去战斗。” “你好像知道很多,这般忧国忧民,你到底知道多少?如果今天我没有遇到神族,没有遇到两个学院的人,我都以为,我们可以‘崇水为耕,敬山神为猎’地一直过着这般世外桃源的生活。虽然,我很是敬佩和相信你立下守护族人的信仰。”毕坤有些诧异道。 “几年前族里来了一位从五开府城来的客人……” 众人欢歌,毕坤二人密谈时。吊脚楼南面,泉水滋养的一片湖旁,也有俩人正在黑暗中交谈。 湖面死一般的谧静,没有蝉叫,没有蛙声,甚至连鱼儿觅食的声音都没有。仿若刚遭受了毁灭的侵袭,没有感受到丁点的生息。寂静的掩盖,危险却在暗流涌动。 湖旁,一片全部由竹条编织而成的架子上,伸展着一片浓郁的葡萄藤。藤架下,昏暗阴森,在这黑夜里,让人无比心悸。一位身体魁梧、面色狰狞的人,却诡异地站在那。在他身旁,还有一位身穿银色铠甲壮汉,也诡异站在那。仿若月末的今夜,天无月,星星一样的暗淡,并没有因为月亮未出现而璀璨光明。黑暗的笼罩,藤架下的阴森,二人狰狞的面孔,场面异常的诡异。 “刘参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两个学院的人马都还在城里,这个时候不宜动手。” “要是他们一直不离开,我们是不是就一直不能动手了?” “是的。但是,杨千总,不用心急。两个学院很快就会离开的,至多三天。” “哈哈,好,到时候我亲手宰了这小子。” “那女的长着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真是可惜了。” 仔细看,便发现,在此窥探谈话的两人,正是永从参将刘杰和八匡千总杨占先。 “他弹唱的琵琶歌,还真是美,美的仿若在为他送行般。” “回光返照,这是死亡前的喧闹。” 第二十三章 长谈 - 篱笆纪 - 堕落魔 翌日,清晨的一缕阳光,洒入吴府这片青涩的大院。刚起床来的人儿,觉得这阳光还是有些刺眼。吴府大院由多座吊脚楼相互依偎而成,一条清澈冰凉的泉水,从各楼旁曲折穿行。楼与楼之间的空地上,长满了映山红。 放眼望去,她们争相映入眼帘,重重叠叠的花海,随着山势起伏跌宕,让人不禁要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惊叹。正所谓:“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日日锦江呈锦样,清溪倒照映山红”。 她们有的已经绽放,就像一个个紫色的小喇叭,滴滴答,正在演奏春天的赞歌;有的才展开三两片花瓣儿;有的还是花骨朵,看起来饱胀得立刻要破裂似的。她们还有的白色如雪,有的殷红似火,有的粉红得又如婴孩般的笑脸……有的浓妆艳抹、有的淡若缟素、有的丹唇皓齿、有的芬芳沁人。五彩缤纷,各具风姿,倒是一副眼花缭乱的景象。 一群女孩子在园子里捉迷藏,她们在那片血一般红的映山红丛中穿来穿去。女孩子们尖锐清脆的嬉笑声,在春日的晴空里,一阵紧似一阵地荡漾着。 忽儿,一阵春雨儿划过,毫不留情的打落在花儿娇嫩的身子上。还来不及说再见,告别枝头,扑向大地的怀里。让人不禁感叹,她们风风火火地开放,无拘无束。它们从不孤芳自赏,而是极尽生命的全部,向大地展示了她们的纯朴与自然。 正如篱笆族。他们本是世代农耕,“崇水而耕,敬山神为猎”,一直无拘无束地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不曾想,“树欲静而风不止”…… “雪凤,小心些。下雨了,不要去危险的地方,注意看弟妹。” “哦……” “大姐,早啊!”整日的劳累,又略带一些焦虑与不安。一整夜,有些辗转难眠,毕坤听到熙熙攘攘的吆喝声,悠悠醒来。他起床时,卯时已过,看上去,精神还有些萎靡。推开门,一缕刺眼的晨光扑面而来,使得他不得不眯起了眼。透过晨光望去,隐隐看到一道熟悉而曼妙的身体,在他正眼前方的大院里吆喝。 “起来了,昨天累坏了吧?睡得还好么?”见毕坤推门走来,夙芝一个箭步走上前,打量了一番,关心道。 “还好。”放眼望去,在捉迷藏的几人里,一眼便见到六妹正躲进了映山红丛中,毕坤开心笑着说:“六妹越来越调皮了。” “是呀!现在有主见了,开始会论理了,不好忽悠了。” “大姐,我来照看弟妹就可以了。” “不行。” “啊?” “不是不让你照看。”夙芝又打量了毕坤一番,正色道:“父亲交代,说你起来后,让你去吃早餐,便到堂屋去找他。” “父亲?父亲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毕坤眉头微微一皱。虽然他隐隐猜到是什么事,但,还是想确认一番。 “没有,看起来应该事挺重要的样子?你知道是什么事么?” “估计就是神族那点破事呗!”毕坤苦笑道:“大姐,那辛苦你,我先过去看看。” “去吧!” 毕坤穿过几片开满映山红的回廊,途径几座吊脚楼,来到了厨房。没什么胃口,简单对付了几口甜藤粑。这时才想起,刚才与大姐寒暄了几句,一时竟忘了洗漱。匆匆来到泉水旁清洗了一番,又回房间换了身衣裳,这才往堂屋奔去。 “父亲!母亲!”刚进堂屋,毕坤便看见父亲一副焦急的模样,在厅里来回踱步。母亲站在一旁,双手紧捏胸前,贝唇紧咬,一副无处安放的样子。毕坤轻声道:“父亲,你找孩儿?” “坤儿,你还好吧?”蓓尤焦急地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番毕坤。 “母亲,孩儿没事。” “昨晚睡得还好吧?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告诉我和你父亲呢?”蓓尤还是一副焦虑的模样。 “孩儿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坤儿,没事,啊!你身后有父母,有家族,有族人,都是你的靠山,不用焦虑,放宽心,啊!”吴广虽然一副焦急的样子,但站在孩子面前,他显示出一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样子,毕坤心里暖暖的。 “谢谢父亲母亲。” “蓓尤,事已至此,放宽心吧!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什么坎都能过得去的。”吴广宽大的右手,轻拍在蓓尤肩头上,转头对毕坤正色道:“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随我去鼓楼顶。” “鼓楼顶?”毕坤甚为惊讶。 虽然猜测是神族的事,但让毕坤没想到的是,要上鼓楼顶。鼓楼顶,是族里最为重要的议事厅。在他的记忆里,这些年来,都不曾打开过。 “走了!”吴广安抚了蓓尤一番,带着毕坤三楼走去。 步入鼓楼顶的议事厅,只见窗格紧闭,中间放着一只巨鼓,显得议事厅格外威严。厅正北主位上,坐着吴老祖。右手边坐着族里众位长老,左手边坐着学院的两位长老,还有李天馨、石大力和黑大汉三人。不知道是议事厅的庄严使然,还是事情本身的严重性,只见得在座所有人,都一副沉重的样子,毕坤一阵毛骨悚然。 “坐吧!”右手边首席那位白发老者沉声道。 吴广领着毕坤走到右手边的位置就坐下来,二人不敢说话,甚至连问安的话都没有。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便直入正题吧!”还是右边首席的白发老者沉声道:“坤儿,你已是总角之年,已明事理。我们世代农耕,原本希望你能平平淡淡地,过着这般世外桃源的生活。奈何,今天遭遇了神族,这恐怕是你命数里的劫难。今天,我等聚于此,是想让你知道,目前这世道真正的面貌。” 听了祖父的一番话,毕坤不由眉头紧皱。此刻,他隐隐猜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为严重了许多。 “还劳烦学院的两位长老为我等解惑。”主位上的吴老祖对学院等人执请教礼。 潘通发和吴老贡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转头又凝视了毕坤,庄严地说道: “盘古开天之时,将神州大地一分为二,一半水一半火。以天堑为界,唐古拉为证,分江而治。江之北战争曰神族,永生战斗;江之南和平曰人族,农耕繁衍。神族后世大禹,治水时,跨天堑之江,南下,引战火于全江之南会稽山。由此,江南一片和平的景象破灭。篱笆族人由会稽山一路往西南退守,至篱笆界,以武陵山脉、雪峰山脉、越城岭三道天然褶皱屏障构建成篱笆,而得以庇护。而此时,神族已渗透入篱笆界,纷争四起……” “篱笆族界又称五开之地,神州大地之荆州南境。所谓五开,就是篱笆结界开有五道界口,供穿梭与结界外易物。此五开为:一曰雷公山,坐正西;二曰梵净山,坐正北;三曰潭城岭,坐东北;四曰金峰岭,坐正东;五曰越城岭,坐东南。欲出入篱笆结界,必由此五开之界口方可出入,其他地方都是天然篱笆之地,很难穿行。” “宇宙有三族:一曰神,据神州大地天堑之北;二曰人,就是我们人族,据神州大地天堑之南;三曰魔,神州大地之外,是魔族所据。” “神族欲吞并人族,不择手段,远古时期,神州越过天堑东段,由会稽山入,一路向西,逼得我们族人不得不退入篱笆界内据守。目前,篱笆界外的北方和东方皆为北神族所据,部分族人退守未及,皆被迫退至篱笆界更南端交趾之南,正被魔族所扰,战火四起。” “篱笆族‘不喜杀,善音乐’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争讼不入官府,以长论决之,号曰乡公’。篱笆界自有款约约束,‘千人团哗,百人合款,纷纷籍籍不相兼统,徒以盟诅要约……’,不需要行政机构。神族入篱笆界后,相续建造神殿分殿,号称是为篱笆族主持公道。其实在篱笆界设机构也不是不可,而‘入版图这者存虚名,充府库者亡实利’。” 说到此,两位长老都叹息了一声。吴老贡提起手边的打油茶,连续呡了好几口。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似乎只喝一口茶是无法将其内心平静般。 两位长老话声停后,议事厅里鸦雀无声,真可谓落针可闻。在座的吴氏族人,内心都是一阵翻江倒海,呆若木鸡。都瞪大眼睛地盯着二位长老,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诸位,可有什么还想问的?”安静了好一阵,潘通发环视众人,目光落在毕坤身上。 “二位长老,目前我篱笆界被神族渗透到何等地步了?”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悠悠醒来,瘦小的三长老焦急道。 “整个篱笆界大大小小的州郡府城,都已被神族渗透,并建立了相应的神殿分殿。分殿由二级到七级,在篱笆界内不下数万。可以说,篱笆界内绝大部分区域都已被神族所掌控。” “他们在篱笆界‘插标占地’,再将土地租赁给我族耕种,苛捐杂税,民不聊生。马希武在我怀远地界,虐待我族人建造堡垒,来抵御我族人。”即便李天馨一副冰冷的神色,此时,也可以看到她那一丝咬牙切齿的表情。 听俩人这番话,犹如一道惊天闷雷,轰得众人震耳欲聋。 “二位长老,既然已经说好分江而治,神族怎可不守承诺呢?” “我们身体里面永远驻着两股势力,一是正能量,一是毁灭身亡,永远在天人交战。攻城略地的快感、物质夯实的诱惑,在利益面前,没有哪位帝皇能抵住诱惑的。”吴老贡又是一声叹息。 “卑鄙,神族真是卑鄙,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欲望,居然无止境地侵略我族之地。” “弱肉强食,一直都是这个宇宙的至高规则。” “难道这至高规则就不可以改变么?”毕坤听几人交谈,忍耐不住问道。 “至高规则的定制,或许有好有坏,但那一定是取了生物繁衍的最优值。” “那谁来保护弱小?” “至高视生物的交替繁衍,如视这虎尾潭的溪水,我们见其奔流,却任其奔流。弱小想获救,只有自救。” 毕坤听长老的一翻话,哑口无言。只能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 “吴长老,那何不将五开界口封堵?” “有人就有物质交换。譬如,我们五开界,缺盐。如果长期没有得到盐的补充,就会体力匮乏,别说打猎,农耕都可能困难。” “二位长老所言,确实令人胆战心惊。”坐在主位的吴老祖静静地听着,直到此时,才见他呼了一口气,说道:“但是今天是为坤儿的事。刚才之言,都是整个篱笆界的严峻形势,不知何为坤儿危险近在咫尺?” “神族入篱笆界,是为了奴役,而不是绝杀。只要没有反抗势力,神族还得依靠篱笆界的劳动力生产。神殿制定了一项斩杀天才的行动策略,他们会根据天才的综合实力进行评估,作为悬赏追杀。可以说,上他们天才榜的,就是所有神殿的公敌。” “那又如何?” “毕坤小友总角之年,一招斩杀神族士兵。这会,估计已经被悬赏在天才榜上了。” “这……” 第二十四章 出城 - 篱笆纪 - 堕落魔 又是一个清晨,吴府大院里的映山红盛开依旧,泉水缓流依旧,经过了一个昼夜的交替,却仿如昨天,似乎没什么变化。犹如这座大院里的人儿,即便昨日打开了最为重要的议事厅议事,一夜过后,却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异常。 今儿的阳光异常的娇媚,洒来的光线都变得婀娜多姿了许多。高赧城的北门,三三两两的人影儿,有挑着柴禾回城的,有扛着梨耙赶着牛出城农耕的,有提着篮子去菜园里打菜的,有挑着猪菜回来的……突然两条人影闪过,正是毕坤和莘岚。他们头戴帷幔,看上去,似乎并不希望被别人轻易认出来一般,乔装了一番。还有和其他来往的人不一样的是,他们身上没带任何农耕的工具,反而背了两捆绳索和一张大网。 “岚儿,你怎么说今天出城反而不会有危险呢?长老们都猜测神族会在城外埋伏。”毕坤转头注视着身旁的莘岚,好奇道。 “也不是说没有危险。”莘岚若有所思道:“第一,正如长老们所说,有学院众人在城里,神族不敢造次;第二,神族也定会知道,学院众人会在城里待上三两天,在这段时间里,神族盯梢会松懈一些;第三,这几天神族应该不敢轻易进城,多半在城南监视,从犇达森林来是在城南方向。神族不可能费劲心思从城外绕道至城北监视,因为分散人手监视,他们也担心与学院的人有遭遇,会吃亏。” “嗯!你的分析甚有道理。而且,我们高赧城地势偏远,神族没有在此设分殿,多半是还没发现。听长老们所言,篱笆界大大小小的城池,都被神族设有分殿。这么说来,神族很可能是第一次来高赧城,对地形不熟,不一定会发现城北也可以绕道通往犇达森林。” “是的,他们更是料想不到,这么危险的时刻,你还胆敢出城。” “还是你敢想,居然这个节骨眼上去犇达森林。不过,我真的有点惦记那太阳鸟雏儿。” “虽说遭遇的可能性小,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还是小心为上,这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 “嗯!我们乔装了一番,再小心些,应该没事。即便遭遇了,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对地形熟悉,到时候往林子一转,他们奈何不了的。” “对了,你说在斗金鸡的一支黄花儿洼地发现了太阳鸟的雏儿?” “是的,我去料理金鸡时,见它正破壳出来。我给它喂了些锦鲤,它没有抗拒,还很开心的样子。我还抚摸了它的额头,它也很是享受和顺从。见我离开,它那一副不知所措、依依不舍的样子,让人挺揪心的。也不知道它把锦鲤吃完了没?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去看看吧,沿十里百瀑而下,至虎尾潭,再入犇达森林,应该能避开与神族遭遇。” “好。” 说着,两条人影便迅速往十里百瀑方向闪去。 …… 高赧城,吴府上下一阵忙碌,来了一百多号客人,这两天的舂米声都提前了和延迟好一会。各吊脚楼上空,整日炊烟缭绕,一副一直有人在楼里打油茶的模样。院子里三三两两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夙芝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只是在院里照看着弟弟妹妹们的玩耍。此时,她带着他们来到厨房里帮忙了起来。她一副村姑的打扮,带着围腰,正在案板上忙碌地切着盦肉。就连那只有五六岁的雪凤,都如小鸡刨食般,在忙碌的人群中有模有样地清理篮子里的菜儿来。 “凤儿,你到旁边找根凳子坐着,等姐姐忙完了再陪你出去玩啊!带你去采花,带你去抓鱼什么的。”夙芝见雪凤将菜儿糟蹋得一塌糊涂,无奈地摇摇头诓哄了一番。 “嗯……” “听到没?” “人家,人家还忙呢!”小姑娘口语还不太顺溜,有些不耐烦道。 “夙芝姐,就让雪凤参与进来呗!从小学做家务,将来才勤快。菜儿,一会我们清理便是。”阿青见雪凤楚楚可爱的样子,甚是喜欢。 “勤快这事儿,我倒是不担心,我们篱笆族的人儿都勤快,我就是怕她把菜儿都糟蹋了。” “能糟蹋成什么模样?反正煮的时候,还不得将菜儿拧小的嘛!大不了弄碎了炒着吃,正好免得还要切,哈哈!” “阿青,你倒是心宽,哈哈!” “准备得怎么样了?”这时,蓓尤走了进来,听到厨房里嘻嘻哈的笑声,瞟了一眼正在糟蹋菜儿的小女儿。没作声,信步来到夙芝身旁,轻声道:“坤儿呢?” “三少?母亲找三弟?”夙芝有些疑惑。 她心想:“”三少很少来厨房,母亲来这找人,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也没多想,随即脱口道:“可能还没起来吧?今天一早儿没见着人影。兴许是这几天累了,睡得沉,昨日也是起得比较晚的。” “没找他,就是问问。”蓓尤急忙道:“哦!对了,你父亲说了,这几天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都别打扰他。让他安心多睡会,好好想想也好。回头别让你弟弟妹妹们去烦他,啊!” “哦!” “阿青姑娘,这种粗活,怎可让你来呢?这厨房里的真不懂事,快,快,快,跟我回楼里打油茶去。”见阿青也在帮忙,蓓尤一阵惊讶。顿时上前准备拉起阿青,回楼打油茶去。 “吴夫人,阿青就是闲不下来的命。您让我一直坐着,我还不习惯呢!跟着夙芝姐在这能忙起来,反而觉得舒坦。”阿青陪笑道。 “哎哟!这么勤快又俊俏的姑娘,不知道以后谁家有这福分,能迎青儿入门,要是我们家有这福分就好咯,哈哈……”蓓尤见阿青一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喜欢,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阿青准备说些什么,环顾四周,突然又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脸上顿时通红起来,宛如院里正盛开的映山红般。 “姑娘,你这是这么了?”见阿青瞬间脸红,蓓尤疑惑道。 “母亲 ,阿青还是个小姑娘,您问这个问题,她怎么回答?” 夙芝了然,连忙帮忙解围道:“您还是回楼里忙打油茶招待客人吧,这里交给我便是。” “哦?是是是,我一时欢喜,胡言乱语了,那我走了……” …… 高赧城南外,草木复苏,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谁也没想到,这片丛林里却正潜藏着一股浓郁的杀意。如这刚成长的芽儿般,无尽地吮吸着这些枯叶烂草,拼命地破土而出。 “占元,这两天,我们汇合后,两位大人都没下达任何命令。你说,这算怎么一回事呀?刘参将有没有跟你说了什么?”密丛里的一处小山丘上,站着俩人,正往高赧城南门方向注视着。两拨人马汇集后,一直潜伏在这密从中。两位大人没有任何吩咐,杨春芳有些焦急起来,按捺不住地对身边魁梧的男子问道。 “杨团首,上司什么想法,我劝你最好还是少去琢磨为妙,不然……” 朱占元睨视着身旁那副焦急模样的杨春芳,冷笑道。 “是是是,我不是觉得吧!一直这么呆着也不是个事么。那小子又不傻,他们族人也不傻,怎么可能出城送死,肯定在城里窝着。还不如我们乔装进城,兴许能探出什么消息来,趁便物色一下城里的美……” “朱占元,你过来一下。”还未等杨春芳说完,刘参将一阵喝声。 “刘参将,您请吩咐!”朱占元小跑到刘杰栖息的一根古树下,躬身道。 “你安排几位斥候,乔装一下,环绕这座高赧城外一圈,侦察一番,主要看一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城门。” “是!” “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更不可扰民。否则,定斩不饶。” “是!” “去吧!” 朱占元躬身退下,见刘参将一副严厉的表情,让他心里捉摸不透,瘆得慌。回到小丘上,见杨春芳一副饥渴期盼的样子,才稍稍舒展了一下眉头。 “杨团首,如你所愿,终于来了一项任务。”朱占元冷笑道。 “占元,你就不用跟我卖关子了,快说,兄弟们都憋坏了。”杨春芳见终于来了任务,更是按捺不住起来。 “刘参将命我等环绕这座城池外围侦查,主要是看还有没有其他城门可以出入。” “就这事?”杨春芳有些失落道。 “就这事,你还不乐意了?” “乐意,乐意,我这就去,保证完成任务。”杨春芳虽觉得任务是有些简单,但有任务总比没任务窝着强。旋即,便准备带人侦查去。 “回来!”朱占元喝声道。 “还有吩咐?” “你等绕道城池东面侦查,我带人在西面侦查,在城北会面。” “是!” “回来!” “还有何事?”杨春芳有些不耐烦起来。 “切记,不可打草惊蛇,不可扰民。否则,后果自负。” “是!” 旋即,朱占元二人点了几位精英随从,分别带队奔高赧城侦查去了。 第二十五章 神骑 - 篱笆纪 - 堕落魔 “三少,还要入虎尾潭?”沿十里百瀑而下,毕坤二人来到了虎尾潭。见虎尾潭一副诡异的模样,莘岚讶声道。 “嗯!太阳鸟喜欢吃锦鲤,潘长老的龙王纂正好还在我这儿,没来得及归还,就趁便给它多捕些食物吧!我怀疑,它可能是金鸡孵化的,可是金鸡死了,估计就没有母鸟给它送食的了。” “好吧,那你小心些!” 二人没有啰嗦,毕坤便将两根绳头系在潭旁的树子上。再搬来一个石头,网上网子。与莘岚对视了一眼,二人点了点头,毕坤便熟练地扑入潭中。 沉至甬道旁,毕坤感觉到,这一次比上一次入潭又是轻松了很多,明显感觉身体比上一次抗压能力强了许多。身上的那股气息,又是清晰地在奇经八脉里流窜,使得他感觉无比舒坦。他猜测,以目前的身体状态,应该还能再下潜数丈。但是他没想去尝试,果断地切断网子,奔甬道游去。 甬道里的光线,很是吸引他。正如今天妩媚的阳光,流水的涌动下,婀娜多姿了许多。没多想,他便沿着光点的方向游去,还不忘捞取甬道里散落着的魂核。 “越往里游,光线越来越强,魂核也越来越大。按照目前的光线程度,跟外面比,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游出甬道,至另一方天地了。”毕坤开心地暗想着,有些兴奋和期待。就在这时,身上的绳索为之一紧,一股拽动的力量沿着传来。 “岚儿一个人在岸上等太久了,估计着急了,该回去了。”虽然心里有些不甘,但也不多想,旋即拽动着绳索,给予回应。 伴随着岸上的拽拉,很快游出了潭面。 “没事吧?” “没事。” “不是说好半个时辰的么?你下去到现在都快一个时辰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看快游至甬道尽头了,一时兴起,忘了时辰。” “还好没把你憋死。”莘岚一副埋怨的表情。 “嘿嘿……”见莘岚一副担心自己的表情,毕坤开心极了,贪婪地注视着莘岚,脸上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潭下甬道神秘又如何?神族闹世又如何?得莘岚,足矣! “将龙王纂收上来吧!”回神后,毕坤有些不好意思,旋即拉开话题。 “这就可以收了?” “足够了。” 二人收来龙王纂,果然满满的一纂锦鲤,见状,二人无比开心。旋即便没入犇达森林,来到了一支黄花儿遍地的洼地。 “这就是你遇见太阳鸟的地方?”莘岚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是的,在中央位置,我们走。” “哦……嗯……”莘岚还在震惊中,被毕坤一把抓住她那芊芊的小手,拽着往中央位置奔去。 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了毕坤发现兽卵的位置。卵壳还在,锦鲤没了,太阳鸟雏儿也不见了。毕坤不由眉头一皱:“就在这呀!怎么没了?” “就这?” “对呀!你看,蛋壳还在那呢?”毕坤指了指地上的蛋壳。 “别着急,它已经破壳而出,兴许觅食去了,我们找找。” “它能去哪呢?”二人环视一支黄的洼地,没有发现太阳鸟的影子,不由都眉头紧皱。 “既然这是一片洼地,必定有泉水,我们往一支黄花儿开得最盛的方向找寻,太阳这么大,或许它喝水去了。”莘岚分析道。 “对。”毕坤觉得莘岚的分析有道理,开心了起来。 二人便往一支黄花儿更茂盛的地方奔去。 “不对。”过了一会,毕坤眉头一皱,他突然想到李天馨曾说金鸡是火属性,他觉得金鸡和太阳鸟相似,那么太阳鸟估计也是火属性。 “怎么了?” “如果没猜错,太阳鸟是火属性,太阳最旺盛的现在,或许它更可能会找一高处,吸收阳光。” “呃……呃……”正当二人焦急时,只见前面一座小丘高处,一只鸟儿,正开心地注视着毕坤,嚎叫了起来。 “它在那。”毕坤开心地指着太阳鸟的方向。 见到那鸟儿,虽然是雏儿,但是莘岚可以确定,那定是太阳鸟。看到这个在她心里传说般存在的神物,她不由愣在当场。又是被毕坤拉着手,才懵懂地跟着他奔向太阳鸟走:去。 “呃……呃……”太阳鸟看着毕坤,又警惕地盯着莘岚。 “她是我朋友,也是你朋友,他是我们的朋友。”毕坤似乎从太阳鸟警惕的目光,读懂它戒备的原由。旋即,拉着莘岚的手高举,悦声道。 “呃……呃……”太阳鸟看了看毕坤,又看了看莘岚。好一会,才底下头颅,对着二人温顺地鸣叫起来。 毕坤拉着莘岚的手,慢慢地靠近太阳鸟,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额头。 “呃……”太阳鸟发出快乐的低鸣声。 旋即,毕坤从储物袋里的龙王纂,取出几条锦鲤,扔给太阳鸟。太阳鸟高兴地吞噬起来,还忘不了时不时地盯住毕坤,一副想问他还有没有锦鲤的神色。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也很喜欢你,她来喂你好么?”毕坤抚摸着太阳鸟的额头,指了指身旁的莘岚说道。 “呃……呃……”太阳鸟盯着莘岚还是一番警惕起来。 “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就让她给你喂食。”毕坤还是不停地抚摸着太阳鸟的额头,轻声道。 “呃……” “你试试。”毕坤坚信地看着莘岚,将手中的锦鲤递给了她。 莘岚接过锦鲤,小心翼翼地将锦鲤递给太阳鸟。 “呃……”犹豫了好一会,太阳鸟终于吞噬了莘岚递来的锦鲤,估计它是饿坏了。 见太阳鸟吃下了莘岚递去的锦鲤,两人开心地笑了起来。毕坤便直接将龙王纂递给了莘岚,莘岚取出锦鲤,给太阳鸟一阵狂喂了起来。 “没想到它长得这么快,才两天时间,比金鸡长得更大了,似乎快长成成鸟了吧?”毕坤见太阳鸟那副庞大的身躯,丰盛的羽毛,有些疑惑,虽然很是开心。 “或许是它吃了锦鲤的原因。” “啊?” “这些锦鲤都没有取出魂核,全部被它吸收,它自然会长得很快。” “啊……”毕坤惊讶万分。 “三少,这可是传说中的神骑啊!在魂兽中那是神一般的存在。我听那位五开来的先生说,太阳鸟可是万年难遇的神骑啊!” “啊?” “而且它现在认你为主,原因应该是它第一次睁开眼时,首先看到的是你。如果它长成成鸟,便能成为你的一大助力了,那可是神一般存在的助力啊!”见太阳鸟的模样,莘岚一副看不够的样子,无比兴奋了起来。 正当两人说话时,太阳鸟似乎听懂二人说话般,时不时地伸头偎入毕坤怀中,还时不时地拍打着翅膀。 “它这是怎么了?”毕坤疑惑道。 “可能是想在你面前表现一番,对了,跳到它背上试试。” “哦……” 毕坤没犹豫,抚摸了一下太阳鸟的额头,便跳到了太阳鸟的背上。弯腰伸出一只手,向莘岚招了招,莘岚也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兴奋地跳了上去。果然,太阳鸟便驼着毕坤二人在一支黄花儿的洼地里飞奔了起来,还时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 在太阳鸟背上飞奔,两人无比的开心。莘岚伸出双手,情不自禁地搂在毕坤腰间,紧紧地。闭上眼,头部轻轻地贴在毕坤那宽厚的背上。仿如这世界一片逍遥,只有他们两人存在般。 “停?”不知过了多久,太阳鸟在毕坤的指令下停了下来。因为太阳鸟一直没飞起来,还在不停地嚎叫。 “可能是它羽毛没长熟的原因。它很想驼着我们飞起来,但是又一直飞不起来,我感觉它有些沮丧,所以我就叫它停下来,让你还没尽兴吧?”二人从太阳鸟背上跳下来,毕坤苦笑地向莘岚解释了一番。 “没事,鸟儿,我们去给你捞更多的锦鲤魂核来,你很快就能飞起来了。”莘岚抚摸着太阳鸟,兴奋地安慰道。 “呃……”太阳鸟是真听懂她的话,高兴地拍打着翅膀。 “我这还有锦鲤魂核的。”毕坤急忙地从储物袋掏出魂核,抖落一番,魂核如一座小丘般。他挠了挠头,解释道:“我第二次下虎尾潭,就是去捞锦鲤魂核,刚才在甬道里,又不知觉地捞取魂核来。” “你告诉太阳鸟,说这些魂核都给它,看它是不是能直接吸收魂核?” 毕坤照做,太阳鸟兴奋地扑打翅膀,直接将魂核当食物般吃了起来。 二人见状,开心地对视了一番,舒坦地同时躺入了一支黄的花地里,大笑起来。 “它和你一样的美。” “贫嘴,给它取个名字吧!” “就叫它心儿吧,它也勾走了我的心。” “什么叫‘也’?” “和我一起躺在花丛里,那叫‘野’……” 一阵阵欢笑声,从一支黄的洼地里传来,此时的一支黄花儿的洼地,不再是那般带着一丝悲凉,而是无比的美好和欢快…… 第二十六章 心儿 - 篱笆纪 - 堕落魔 午时,艳阳高照,人们被映射得有些疲惫起来。农耕的篱笆族人,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吃午餐,趁便休憩一会,躲避酷热的灼伤。高赧城峭壁上的杨府楼阁内,族人们正兴奋地聚集用餐,却一直没发现莘岚的踪迹。 “这丫头,去哪耍了?”正忙碌给几位孩儿喂食的娇俏女子埋怨道。 “一早到现在,岚姐,都不见。”一位七八岁的男孩,正端坐在桌上用餐,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畏惧般地盯着正给他弟弟喂食的女子轻声道。 “不见就不见,就只惦记那死丫头是吧?我供你们养你们,一把屎一把尿将你们拉扯大,就不知道惦记我的好了?” “不……不是,大娘。”男孩焦虑不安了起来。 “不是就吃你的饭,还要我养到何时?我真是受够了。”女子一阵不耐烦道。 “枝儿……”这时一位娇小的老妇走了过来,轻声道:“你小叔走后,都是你忙前顾后,辛苦你了。” 老妇肩上挑着一担猪菜,扁担两端的猪菜看起来都比她高,虽是娇小之躯,却无比干练的样子。 “奶奶……” “奶奶……” 顿时堂屋里的孩童们一阵欢呼。 “诶……” “诶……” 孩子们的欢呼使得老妇应答不接了起来。 “娘,您这么大年纪了,干嘛还干这么累的活?家里还有劳力,您多休息休息。”娇俏的女子望着娇小的老妇,心酸道。 “这人的身体啊,本来是一副懒惰的性子,你对它太好,它反而让你不自在,我还不想惯着它。”老妇悠悠道:“莘岚呢?” “一早就不见人影了?” “一早?具体是什么时间不见的?昨晚确定在家的?” “在家的,娘,您干嘛突然这么紧张?” “突然?”老妇瞪了女子一眼,严肃道,“把你丈夫叫来,就说我找他。” “是。”女子不敢多问,扔下手里的碗筷,出门找人去了。 不一会儿,女子跟在一位皮肤黝黑的男子身后,小跑了过来。 “母亲,您寻孩儿?有什么事么?”男子急忙躬身道。 “什么事?你作为一家之主,城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不知道么?”老妇怒声道:“你闺女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回家,你也不去找找?” “这?”男子迟疑道:“小孩子玩皮,兴许一时玩高兴,忘了回家,也是正常的事嘛!” “正常?你看这城里,这几天正常么?”老妇怒道:“别说了,你赶紧去吴府问去?” “吴府?他们虽青梅竹马,不至于这么早就嫁娶了吧?这么去吴府要人,是不是太仓促了?”男子一阵疑惑道:“再说了,昨晚闺女还在家睡得好好的,没听说他们‘送闼’走了呀!如果她‘送闼’,她闺房里的几位姑娘总会告诉我们的。” “我没有让你去吴府要人,是让你去问情况。”老妇无奈道:“看你能耐得,这族里才几个人,能让你忙成这样。城里来了一百多号人,你没看见么?吴府开鼓楼顶议事,你没看见么?都说吴府那小子斩杀了神族士兵,上了神殿悬赏榜,可能投入学院门下修行,这风言风语你没听见么?” “这?这个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男子更是惊讶地疑惑道。 “你呀你,你就这么打理家族的?大事不抓,小事一团乱麻。那小子被神族盯上,学院垂怜,抉择之时,这么大的事你不放心上。再说你闺女是什么样的心性,你心里没数么?还不派人到吴府去问问。” “是!”男子只是听得懵懵懂懂的,不明就理,见母亲那暴怒的神情,不敢再问,执行去了。 …… 犇达森林一支黄花儿的洼地,暖阳挥洒,太阳鸟心儿在快乐地享用着锦鲤魂核,一阵阵紧凑的咬合声,喀嚓如舞。洼地外的森林里,传来一缕缕鸟兽的欢鸣声,格外悠扬。忽而,一阵清风徐来,花浪起伏,吹得正在沉溺于这片花海的毕坤和岚儿若隐若现起来。 “岚儿,我会一直守护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丁点伤害。” “可是守护与保护常常不可兼备,甚至相悖。” “你是担心守护时无法提升能力来保护?” “事实往往这样。” “我会在守护时努力修炼。” “不需要你这般承诺,我懂你,你懂我,就足够了。本来很美好的一片花海,被你一说这么沉重的话题,顿时连欣赏的心情都没有了。”莘岚微笑地注视着毕坤道:“好了,既然太阳鸟儿已有了名字,那你就多唤它吧!让它熟悉你的声音,以后来找它才方便。” “我是想让你知道,我会……” “好了,一会还要去抓锦鲤,我们赶紧先跟心儿多说说话吧。” “嗯!” “我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心儿,好么?”毕坤还沉侵在刚才那番承诺的对话中,有些无精打采地抚摸着太阳鸟翅膀上的羽毛。 “嘤……”太阳鸟扭头开心地蹭一蹭毕坤。 “你同意了?” “嘤……” “心儿。” “嘤……” “心……儿……” “嘤……嘤……” 心儿和毕坤呼来唤去,摸来蹭去,不亦乐乎。忽而,毕坤放声大叫,声振寰宇,心儿应答,呼上九霄。犇达森林地动山摇,所有的鸟兽的鸣叫声戛然而止,万籁俱寂。毕坤觉得有些郁闷的心里顿时一阵舒坦,酣畅淋漓。 “三少,你和心儿已经心灵相通。我们出城太危险,还是尽快去捕捞更多锦鲤来这放着。让心儿慢慢吃。只要存量放足够,等它羽翼渐丰,就能自己捕食了,我们就不用再冒险来这送食了。”见心儿和毕坤玩得很是默契,莘岚微笑地提醒道。 “不带心儿跟我们回城?” “修炼体只有在适合自己的修炼场所才能快速提升。这一支黄花儿的洼地,应该是心儿最佳的修炼场所。再说了,你带心儿这般神级回城,肯定会遭到抢夺,甚至猎杀。心儿现在实力尚弱,且让它在这里修炼成长,是最安全的。” “好吧,那我们赶紧去虎尾潭。”听莘岚的一番话,毕坤不再犹豫,转头抚摸着心儿说道:“心儿,我再去捞些锦鲤来给你,你在这等着。” “嘤……” “心儿,不许跟来,回去,外面危险,就在这片一枝黄花儿的洼地里呆着,别瞎跑出去,听到没?” “嘤……” 不一会,两条人影出现在了虎尾潭滩上。虎尾潭的潭面上,依旧雾气蒙蒙,即便阳光最盛的现在。偶有水雾形成五彩缤纷的彩虹,一副万顷琉璃的景象,甚为神秘。如箭矢般的峭壁,在强光的照射下,显得更是锋芒逼人。一只螃蟹从水里探头出来,水面轻轻波荡,才知道,那里是水面。溪水旁的树子上,一只布谷鸟在努力地鸣叫,回声缭绕,显得虎尾潭异常的空灵。潭边上,一条蛇鱼一动不动地晒着太阳,发出腥臭味,引来了一群蚂蚁爬满它的身上。忽而它一个跳跃进入水里,爬在它身上的蚂蚁都浮在水面上,被它欢快的吞食起来。 “将一条绳子的两端分别固定在潭面和甬道,形成一条传送龙王纂的索道。我们在索道上套一个环,悬住龙王纂。只要往龙王纂里放些重物,它便能沿着索道滑至甬道。我们在龙王纂上再系上一根绳索,用来取纂收上来,这样你就不用反复地潜下去了。”莘岚灵光一闪道。 “你真聪明,太好了。”毕坤注视着楚楚动人的莘岚,兴奋道:“这样的话,你来捞锦鲤,我专心去拾取魂核,那效率就大大的了。” “你还要下去拾取魂核呀?” “嗯!你不是说魂核对心儿的作用很大么?” “好吧!”莘岚有些不开心地委屈道。 “你一个人在潭面行么?我每一个时辰上来一次,可好?” “好吧!那你小心!” “嗯!” 毕坤入潭后,捞锦鲤的索道系统很快就建好,他便入甬道拾取魂核去了。莘岚在岸上忙碌地捞取锦鲤来,每个时辰收纂四次,将锦鲤倒入沙坑中,然后处死,在沙滩上和石块上,将锦鲤暴晒了起来,忙到不亦乐乎。毕坤每一个时辰出潭一次,因为锦鲤和魂核太多,中途还搬过一些去了心儿那。 “岚儿,现在已是酉时,我们将锦鲤和魂核送去给心儿,也该回家了。四月末戌初日落,戌正天黑。我们必须在酉时末从心儿那返回。”毕坤再次上岸后,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又看了看莘岚,沉声道。 “好,我们将纂取下来,其他就都不拆,下次来就可以直接用了。” “嗯!” “要不,还是在绳头上插个草标吧?” “也好!我去取根芦苇草来。” 收龙王纂,插草标,收拾晒在滩边上的锦鲤,两人忙碌了好一阵,才往犇达森林扑去。 “嘤……嘤……”心儿见这次是二人一起回来,更是欢心跳了起来。 “心儿,你先吃这些没晒干的。晒干的后面吃啊!魂核怎么吃,你自己看着办,总之要循序渐进。”毕坤指了指地上的两堆锦鲤,抚摸着心儿,叮嘱了一番。 “心儿,天快黑了,我们该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回头我们再来看你。” “心儿,再见!” “心儿,想你哟!” 二人与心儿依依不舍道别后,踏上返程。可能是今天的活儿干得漂亮,心里轻松了下来。忽而,回忆起今天的一幕幕,毕坤心里暖暖的。和莘岚在一支黄花儿洼地里惬意的温躺,与莘岚的一起忙碌,与心儿相遇,一幕幕美好的回忆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而此时,莘岚也一样,在悄悄地回忆那些暖暖的话语,那些舒阔的牵绊…… 第二十七章 再见 - 篱笆纪 - 堕落魔 残阳消尽,高赧城的北门,众人忙碌地撵着畜禽回城,一阵拥挤了起来。一群小女孩手拿着竹竿正将一群鸭子往城里赶,估计快天黑的缘故,小女孩们显得有些焦急。忽而,一小男孩撵着一群耕牛,快速地往城里奔来,瞬间冲入了鸭群。使得鸭子一阵慌乱,嘎嘎大叫,四处分飞了起来。小女孩们憎恨地瞪着他,大骂起来。小男孩子瞅了瞅女孩们,得意地笑了笑,飞速入城去了。 至多一刻钟的时间,原本喧闹的城门口,顿时一片宁静了下来。没了人影,没了畜禽,只有水转翻车的旋转声、蛙叫声、杂乱的虫鸣声和那春风吹打桑树林里的诡异啸声。突然,东西两面窜来了两队人马,鬼鬼祟祟地闪入城门口旁边的那边桑树林里。 “朱大人,东面没发现城门,您那边情况如何?”有士兵们在,杨春芳说话恭敬了很多,没有直呼朱占元的名。 “我们在西面发现还有一道城门,是出入虎尾潭其中一条溪水的方向。”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回城南向两位大人汇报。” “就这么回去?” “要不然呢?大人命我等只是侦察这座城池的城门情况。还特意嘱咐,不可打草惊蛇,不可扰民。侦察完毕,便应该立刻回去复命!”朱占元一副严肃的样子。 “朱大人,要不这样,这次您从东面返回,我从西面返回,互补侦察一番,可好?”见朱占元一副认真笃定的模样,杨春芳心生一念。 “杨团首,我再向您传达一次刘参将的命令,不可打草惊蛇,不可扰民。否则,后果自负。” “是,在下谨记!” “我们撤。” “杨团首,我们不回去么?”朱占元等人迅速撤退,不一会,便消失在城东方向。见杨春芳没有立刻动身之意,一位士兵疑惑道。 “不着急,哈哈!哪需要如朱占元那般迂腐谨慎?篱笆族根本不敢主动与我神族开战,即便是实力超凡的众学院。一会我们直接从城中过,他们又能奈我何?哈哈!时间把握在朱占元等人先到达城南,我们再抵达。安心休整,时间差不多了再撤。天更黑些,遭遇的可能性就更小,或许我们可以趁黑顺手一些畜禽回去,哈哈!”杨春芳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得意致极,居然舒坦地躺了起来。 “哈哈……” 桑树林里一阵诡异的欢笑声。 …… 毕坤二人与心儿道别后,俩人都沉侵在美好的回忆中,谁也没有说话,不知不觉二人便来到了美人卸妆瀑。此处是十里百瀑往高赧城最近的一道瀑布,大约普通人一刻钟的步程。此时的夕阳,正可谓“紫微微、蓝洼洼,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在余晖的笼罩下,美人卸妆瀑姿色更盛。峭壁之骨,春水之姿,瀑水之声,真可谓,冰肌玉骨,人间尤物。即便长得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莘岚都自惭形愧,仰望着瀑布,也不由红颜赧色了起来。 “三少,这瀑布真的好美!”莘岚不由感叹了一番。 “啊……”自虎尾潭入十里百瀑,毕坤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一股气息忽远忽近,却又看不见,也捕捉不到。他正沉侵在寻找这股气息的来源中,突然听到莘岚的叹唤,仓促回答道:“岚儿最美。” “我好喜欢这里,我想多呆会。”见毕坤心不在焉的样子,莘岚瞟了他一眼,转头就又是对着瀑布一阵膜拜了起来。 “啊……从这到城里还需要一刻步程,现已戌初,马上就天黑,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吧!”毕坤当然不怕天黑,只是那股摸不透的气息,使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天黑怎么了?你不喜欢跟我一起走夜路么?”莘岚觉得此刻的毕坤不解风情,有些反常,暗自诧异。 “喜欢,当然喜欢,这不是特殊时期嘛,你不是说了,还是小心为上的么?” “这都城门口了,他们不敢造次的。” “你不还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好了,回去可以了吧?着什么急?晚上嬲瓮不给你开门了,哼!”莘岚,嘟囔着嘴,白了毕坤一眼,迈步向高赧城走去。 毕坤挠挠头,愁颜赧色,也跟了上去。 …… 天阶夜色凉如水,黑夜将至的吴府,气氛紧张了起来。吊脚楼内灯火阑珊,主楼堂屋内更是亮如白昼,只听到燕子回窝的喳喳声,无比宁静。大院里,一群人正忙碌地扎着火把,时不时还传来狗吠的声音,静谧得有些诡异。 “吴家主,你不是说天黑孩子们准到家么?这天都黑了,怎么还见不着人影呢?”突然,宁静的堂屋,顿时暴跳如雷。只见今天在杨氏吊脚楼内被老妇训示的男子,便是那杨氏家主,莘岚的父亲,躁动不安了起来。 “杨家主,都跟您说了,已经又劳烦学院的两位长老已经和小儿联系,他们说孩子们已经来到美人卸妆瀑,就这一时半会的事情,冷静些。”吴广依旧一副很是耐烦的模样。 “你叫我怎么冷静?你们家的是个小子,你倒是恨不得他能当霸王,我们家的是个闺女,你叫我怎么冷静?” “您想哪去了?坤儿的心性,我是信得过的。再说了,岚儿将他治得服服贴贴,他哪敢造次?哪是您想的这般?” “这可说不准。” “我这就派人寻他们回来,好了吧?” “不是说有学院的高手在你们家么?怎么不请他们……” “人家只是作客咱们家,这种小事,哪敢劳烦人家。您放心,我派族里最能干的,这总行了吧?” “你倒是行动啊!别光说不练的。再思、承磊,你二人也同去,别让别人趁机出什么幺蛾子,伤了你妹妹。”杨家主不折不挠道。 “是!”杨再思二人无奈摇头应声道。 一群壮丁,别剑背箭,打着火把,出了吴府,匆匆奔城北而去。 ……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北门外,闪过两条人影,正是从美人卸妆瀑赶回来的毕坤和莘岚俩人。篱笆界真可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城门都没门,是山丘峭壁围建而成,没有守卫,倒像是个村落。 城门外,水转翻车的旋转声依旧,蛙叫声依旧,杂乱的虫鸣声和那春风吹打桑树林里的诡异啸声依旧。偶尔传来城里的狗吠声,还有,桑树林里,猫头鹰那阴鬼的叫声,在黑夜里无比的瘆人。 “这黑夜说来就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说黑就黑了。还好早点来,这夜里还真有些瘆人。”听到这些瘆人的叫声,莘岚看了看毕坤,迅速往他身上靠拢。 “不怕,这就是黑夜该有的景象,我和再思他们晚上来抓青蛙时,就喜欢这声音。”见莘岚的模样,毕坤顿时将她的手牵了过来,对着她,微笑了起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这运气,哈哈!”突然,桑树林里传来诡异的笑声。 “什么人?”毕坤二人警惕地往桑树林望去。 几条人影快速闪动,瞬间将毕坤二人围住,诡异的笑道:“还挺甜蜜的嘛!今天宰了你,再带这尤物去享受一番,也不枉此行,哈哈!” “且慢!”突然窜来的几人将毕坤二人吓一大跳,毕坤将莘岚护在身后。透过城中射来的火光,毕坤立马认出是杨春芳等人。沉声道:“你们要杀的人是我,与她无关,还请放了她。” “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莘岚迅速从毕坤身后向前迈步,摆出一副不畏死的战斗之势。 “哎哟哟!小小年纪就懂至死靡它之情了,真是让人羡慕啊,哈哈!放了她?放了她去搬来援兵么?你倒是好主意,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住手!”见杨春芳等人要动手,毕坤大喝一声,迅速调动一缕灵魂境魂力,注入左手的手环中。旋即大声道:“那日在虎项关,我等人多势众,你等要求单挑,我们应允。今日反过来了,我也要求单挑。” “也是挑最弱的比划么?那是说让这小姑娘跟我的人比咯?哈哈……”杨春芳诡异地笑了起来,其他几位士兵也奸笑了起来。 “杨团首,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竟然敢想欺负弱女子,你三保团颜面何在?你不是最注重三保团规矩和颜面的么?你想此般欺凌弱小,传出去你还如何立足于三保团?上次你不是说要亲手宰了我么?那么来吧,我跟你单挑。”毕坤知道对方肯定不会答应,所以故意说了一堆激将的话,主要是想拖延时间。 杨春芳微微一阵,眉头一皱,旋即道:“今日不同往日,你们两位随便逃走一人,我们想全身而退都难。” “不难,你等拿我当人质带走,便可轻松回你的三保团。” “动手!杀无赦!”杨春芳一番思虑后,知道上当了。当即一声怒吼,拔刀便向毕坤劈来。 毕坤一把将莘岚往身后一推,迅速拔剑抵挡。奈何对方人多势众,短暂的几个回合,毕坤便被杨春芳一脚踢飞数丈,重伤倒地。 “三少,你没事吧?”莘岚迅速焦急地跑到毕坤身边,一把将他扶住,颤声道。 “你快跑,我来挡住他们。”毕坤撑着越剑,缓缓爬起,嘶声道。刚才他没想往外逃,是他认为,往外逃跑,没有援兵,终究逃不过众多敌人的围杀。只有突围入城,靠近援兵,才有生还的可能。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往城里突围的可能,往外跑,哪怕机会渺茫,他也想抓住这丁点的希望。 “别费心思了,今天是生是死,我都要跟你一起。”莘岚瞬间变得更加坚定了起来,紧握越剑,怒视着杨春芳等人。 “速战速决,这里的打斗肯定惊动了城里的。只要将他们杀了,死无对证。即便和两个学院遭遇,没有证据,两个学院也不敢轻易插手。哪怕到时候被高赧城全力追杀有损伤,只要我们完成了神殿斩杀天才悬赏榜的任务,估计不但不会被怪罪还可能得到悬赏。动手,你们俩去宰了那姑娘,我们去斩杀那小子,不留余力,快!”此时,杨春芳清醒了过来,厉声到。 再交手,毕坤二人便迅速被分开,神族痛下了死手,招招狠毒,直指要害。可是毕坤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几个回合之后,毕坤二人先后各斩杀了一位士兵。 但是俩人也因此伤痕累累,吊着一口气,撑着剑,跪立在地。七窍流血,热血如洪流般从嘴里喷出。 毕坤想爬过去与莘岚牵手赴死。可是神族,即便对付柔弱的小姑娘也并未手软。只见那神族士兵,又是雷鸣般的一刀向莘岚劈去。此时,莘岚已经无力闪躲,只能拼命提剑抵挡。战刀狠狠劈在越剑上,莘岚一个踉跄,便又被狠狠的一脚踢中腹部,倒飞数丈,没入城门口西面的枫香树丛中。 “不……”毕坤大声哀嚎。他知道,那最后致命的一脚,以莘岚的实力,必死无疑。他绝望到只一心想赴死,与莘岚共赴黄泉路。此时,他心无杂念,提起越剑,死死地盯着杨春芳…… 第二十八章 不见 - 篱笆纪 - 堕落魔 四月二十九日的夜晚,没有月亮,只有清风。真可谓月黑风高,确实适合杀人。城里狗吠四起,鹅声沸腾,使得桑树林里的那只猫头鹰,都有些紧张了起来,叫声变得断断续续的,更是诡异。北门外,面对毕坤准备拼命最后搏杀的杨春芳等人,也警惕了起来。 “啊……啊……”毕坤放声嘶吼,挥剑向杨春芳扑去。仿若他没有看到其他士兵,仿若世间无物,只有他和杨春芳在搏杀。一道闪电雷鸣般的剑光,带着滚滚的呼啸声,与杨春芳的战刀相撞。白刃相接,顿时轰鸣四起。杨春芳踉跄后退数步,毕坤被几位士兵劈中数刀,倒飞数丈,躺倒在地。 “他奶奶的,短暂的几个回合,便斩杀了我两名士兵。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竟然有这么妖孽的两个小娃儿。今日不除,必成后患。生死一搏间,居然还伤了我,假以时日,定会超过我。好在今日遭遇上,不然后果不可想象。”杨春芳暗想。 “杨春芳实力超然,想斩杀他定然是不可能。但无论如何,也得先替岚儿报仇了再下去。”毕坤慢慢爬起,心里坚定。 杨春芳等人双手握紧战刀,警惕地缓步向毕坤围来。毕坤环视众人,确定最后踢飞莘岚的那名士兵的位置,心里怒火万丈,眼里渗出血丝。他调动肉身境所有机能,一缕灵魂境气息在他的奇经八脉里也迅速流窜了起来。他死死地盯住杨春芳,余光却一直盯住那名士兵。 在神族士兵不停地调动位置时,突然毕坤一个猛扑,直指杨春芳。众士兵在上一次的交手回合中,无比确定,毕坤的唯一目标便是杨春芳。这种战斗想法,在他们心里打上烙印,根深蒂固。众士兵毫不犹豫,纷纷挥刀向杨春芳面前护去。 不料,就在毕坤和杨春芳即将交上手时,毕坤右手一震,剑锋急转,转向那名一直被他盯住的士兵的面门刺去。 “啊……”那名士兵在扑向杨春芳面前护守时,已来不及调转方向,急忙挥刀护住面门。不曾想,毕坤剑尖微微下沉,刺入了那名士兵的喉间。一声惨叫后,顿时戛然而止,一股洪流般的鲜血自喉间喷涌而出,如篱笆族用雄鸡祭祀般,染红了这片大地。 毕坤被被杨春芳一刀劈中左肩,紧接着又是一脚踢中腰间。倒飞数丈,瘫倒在无数春草复苏的道路旁,奄奄一息。一道深壑的刀口,白骨渗出,触目惊心,令人毛骨悚然。 “死!”杨春芳愤怒到了极点,一个雄鹰展翅,迅速扑向毕坤。刀光如火山般的烈焰,一阵狂啸,滚滚袭来。 毕坤努力地睁开他那臃肿的眼睛,瞟见那名士兵已生息全无。轻轻闭上双眼,眼角滑出一道泪水,便昏迷了过去。那泪水一定是苦涩的,他那般的不甘,那般的无助,那般的孤寂…… 昏迷中 他的思绪飘到了那座峭壁上的吊脚楼里。 见莘岚被刺绣的尖针刺破了指尖,他急忙停下弹奏的琵琶,俯身轻轻拉住她的手,心急如焚般将她手指吮吸起来。她猝不及防地一阵错愕,随即含羞一笑。她笑得倾国倾城,他微微抬头正好看见,使得他一阵心猿意马起来,撕裂着嘴,憨笑。 他的思绪飘到了泉水旁的那面湖。 见她正准备从湖埂的独木桥走过,不经意间,独木桥滑下了水里,她吓了一跳。他迅速跑了过去,跳入湖里,双手摊开,分别抓住两边的湖埂,为她搭了一座肉桥。她舒心地笑了笑,穿着绣花鞋,踩着他的肩头,走过。 他的思绪飘到了城西的溪水里。 那是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篱笆族男女老少“同溪而浴”。她穿着有些轻薄,湿水后,她那曼妙的身体被吸附得若隐若现,使得她一直不敢站出水面。他沿溪而上,脱下了那件汗味十足的麻衣,丢给了她,赤膊着身子,对她微笑。 他的思绪飘到了虎尾潭。 他刚从潭里冒出,见到正在岸上焦急的她,她对他破口大骂,数落他不懂惜命,他憨笑。 他的思绪飘到了一支黄花儿的洼地。 她正闭着眼睛,四肢摊开,舒坦地躺倒在花儿丛里。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她身旁,轻轻俯身,在她额头印上一个深情的吻…… …… “铛……”就在杨春芳欲挥刀斩下,即将劈中毕坤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从城北破空而来,正好重重地击中杨春芳的刀面。惯力的作用,使得刀锋立转,从毕坤肩旁擦肩而过。 “找死!”旋即,一道身影随着一声怒吼瞬间席卷而来,站在毕坤身旁,怒视着杨春芳等人,暴喝道:“你等胆敢在高赧城肆意杀人!这里的打斗声已被城里发现,城里和学院的人马随后就得到,定要将你等碎尸万段。” 突如其来的暴喝声,使神族众人一阵慌乱,暴退散开。见状,潘通发迅速俯身将一颗药丸送进毕坤嘴里,同时将一股真气输送到毕坤体内。来不及为他检查伤势,站起身在,拔出身旁的那柄越剑,警惕地环视神族众人,将毕坤护在身后。 “今天已折损三名士兵,若不将此娃儿斩首,回去恐怕不好交差,保不齐还被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杨春芳暗想,厉声道:“你糊弄谁呢?你和丹洲学院的吴老贡都住在吴府,如果这里的战斗被发现,既然你来了,他也应该来了,为何他还没出现?” 被杨春芳猜的没错,潘通发收到毕坤通过通讯手环发来的求救信号,来不及去丹洲学院所住的另一栋吊脚楼与之商议,只是吩咐身旁的石大力前去通知,并叮嘱李天馨留守一部分人监测南门,以防不测。 “当然是为了防住你们神族的其他人马了,不过很快便到,你别得意太早。”潘通发见对方人多势众,没有鲁莽动手。他知道,自己当然能和对方抗衡一番,但是要护住重伤的毕坤,就难了。所以,他冷静下来,拖延时间。在他离开吴府在此营救时,正好碰见杨再思等人,别剑背箭的。他便叮嘱杨承磊赶快往北门救援,一人纵身先来。他想,他们应该很快就到。 “上!”杨春芳可不想再拖延时间,给一位士兵使了个眼色,便迅速往潘通发扑去。 见神族众人来势汹汹,潘通发顿时将灵魂境魂力凝聚成实物,一座璀璨的庞大鼓楼在他面前隔成一道墙,将杨春芳等人阻隔在外。神族也不示弱,挥刀劈向鼓楼。一接触,鼓楼便开始龟裂,潘通发心心急如焚。 “何人敢在此造次,给我杀!”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怒喝声从北门传来,无数火把随之在北门处涌动。 “撤!”听到喝声,又看到无数火把涌来,杨春芳微微皱眉。不再犹豫,立刻一声令下,带人扑入城东边枫香树林而去,瞬间没了身影。 潘通发见先救治毕坤要紧,没有去追。 “三弟,三弟……”杨再思等人这时跑了过来,潘通发正在给毕坤施救。见到奄奄一息的毕坤,杨承磊焦急地喊了起来。 “潘长老,我三弟现在怎么样?”见潘长老收手后,杨再思焦急问道。 “毕坤小友伤势极为严重,我只为他稳住了心脉。承磊,你用卷柏粉和茶油搅拌,立刻给他涂抹包扎止血,需要马上回送城里救治。你们几个去找个担架来,床、大块布什么的,都可以,快去。”潘通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马上指挥了起来。 “是!” 杨承磊二人不敢耽误,迅速行动,不一会,便将毕坤包成粽子般。 “对了,长老,我妹妹呢?”杨承磊这时想起了没见着莘岚,急忙道。 “你妹妹?莘岚?”潘长老眉头微微一皱,惊愕道。 “对,就是莘岚,吴家主说您通过通讯手环联系到了我三弟,说是莘岚和他一起来着。” “我来时也一直没见着莘岚姑娘。毕坤小友确实曾说莘岚姑娘和他在一起。”潘通发又是眉头微微一皱。 “你见我三弟时,他怎么说?” “那时他已经昏迷。” “不会被神族虏了去吧?”杨承磊急了道。 “狗日的,我跟你没完。”杨再思听到妹妹可能被神族虏走,顿时暴怒起来,马上往枫香林扑了过去。 “回来!”潘通发喝声道。 杨再思被喝声喊停,转身疑惑地看着潘通发。这时找担架的几人也跑了过来。 “立刻发送飞毛信,发动周边各城池拦住神族。”潘通发沉声道:“你二人先将毕坤小友速速送往城里救治,其他人等在方圆百丈内寻找,看有没有发现莘岚姑娘,神族刚才是在逃逸。掳走的可能性不大。” “是!” 一支飞毛箭顿时冲天而起。杨再思二人抬着毕坤,迅速往城里奔去。其他人分散四周,寻找了起来。不一会,城池里鼓声如雷鸣般滚滚奏响,烽火通天。 “这里有具尸体!”发现地上一具尸体的壮丁,虽然一眼便看出不是自己人,但看见是一位神族士兵,还是惊讶大叫。 “哪里?” “这里。” “这是神族的尸体,不要大惊小怪的,我们要找的是莘岚姑娘,快去找,抓紧时间。”见众人都跑了过来,潘通发担心莘岚也受重伤,一顿叱喝道。 “这里也有一具尸体。”又是一名壮丁惊讶道。 “我这里也有一具尸体。” “是神族的。”想到了什么,旋即道。 一道道发现尸体的惊讶声,众人都一阵头部发麻。即便如潘通发,也不由眉头微微一皱。他们没想到,在敌众我寡的劣势环境下,毕坤居然斩杀了三名神族士兵,不由抽了一口冷气。 “我这有发现。”又过了一阵,枫香树林里一位壮丁喊道。 “是不是神族士兵?” “不是。” “其他人继续寻找,我过去看看。”潘通发马上指挥道,便跑了过去。 潘通发跑到枫香树林,发现了一个草坑,周边全是血,血还未干。上面掉满了布屑,旁边还有一把木梳。 “这明显是一位受了重伤的人在此包扎,人呢?”潘通发疑惑地盯住壮丁。 “我发现时就这样,这把木梳我认识,是岚儿的。” “人呢?”潘通发见他没回答中正题,连番问道。 “不见了。” “不见了?” “不见了。” 第二十九章 鼓召 - 篱笆纪 - 堕落魔 高赧城中心的鼓楼顶,鼓声震天,奏响着一曲令人心血澎湃的号角。无数虫鱼鸟兽奏响的夜歌,瞬间戛然而止,淹没在鼓浪中。无数年轻壮丁,都携带着武器和猎狗,飞奔向城中心的鼓楼坪。有配越剑的,有背弓箭的,甚至有带镰刀、柴刀、锄头、钉耙的,人群沸腾。 “怎么回事?怎么敲响城中鼓了?” “不知道呀!” “听说这几天有神族出现在我们城周边。” “对对对,听说还有两个学院的人做客我们城里。” “还听说吴府三少,前两天在犇达森林斩杀了一位神族士兵。” “难道是和神族结了梁子?” 鼓楼坪汇聚的人群越来越多,顿时一阵骚动了起来。几位年轻壮丁,站在鼓楼坪外,窃窃私语,臆测了一番。 “你们懂什么?何止是结下了梁子。傍晚时分,在城北有过一场战斗,三少是被杨再思和杨承磊抬回来的,这次恐怕是要跟神族开战了。”听到几人窃窃私语,旁边站着的一位青年男子沉声道。他身材高挑,一身黑衣,腰间别着一把越剑,双手抱在胸前,看起来一副威风凛然的样子。 “啊?三少受伤了?”大家一副惊讶的样子。 “我刚刚听吴府的一位兄弟说,傍晚的那场战斗,三少斩杀三名神族士兵,才遭到的重伤。”旁边的一位黄衣男子也忍不住低声道。 “啊?斩杀了三位神族士兵?”几位壮丁一阵惊愕。 “是,不过听说,杨府的莘岚姑娘失踪了。” “莘岚姑娘失踪了?” “好像是被神族给俘虏了。” “俘虏她干嘛?莘岚姑娘一直呆在高赧城里,从未离开,从未与人结怨,俘虏她干嘛?他们杨府又没有矿。” “都别瞎猜了,听听款首怎么说吧!”旁边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瞟了几人一眼,厉声喝道。他身材魁梧,右手握着一把大弓,背上背着一桶箭矢,站立在那,神采奕奕。 几位壮丁看了他一眼,微微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篱笆族号称为“没有国王的王国”,篱笆族是个虽有父母却无君臣的民族,有“款”无官民做主的世外桃源。“款”是篱笆族民间自治和自卫组织,各城池自发地遵循“款约”,共同抵御外敌。当其中一座城池发送飞毛信号后,其他各城池,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组织相应规模人马,到达指定的位置,作出相应战斗。款首犹如没有士兵的光杆城主,只负责处理城池事务。众人公认的公正人,受所有人的敬重。 “各位族人,请安静。”这时鼓楼大厅站来了一位年迈的老者放声道:“今日戌正,在北门,吴府和杨府两个小娃儿,被神族伏击。导致,吴府小娃儿重伤昏迷;杨府小娃儿,迷离失踪。我们一致认为,杨府小娃儿已落入神族手中。召集大家于此议事,是要前去神族手中解救杨府小娃儿莘岚姑娘。” “神族真是胆大包天,在我们高赧城伤害我们的族人,今天必让他们血溅当场。” “狗日的神族,欺人太甚。” “很奶奶的,今天非灭了他们不可。” 款首话音刚落,众年轻壮丁一阵暴躁了起来。 “安静!”款首挥手示意道:“事不宜迟,每人领走一团糯米饭,立刻出发。” …… 仲夏的深夜,有着些许的凉意。忽而春风扑面,暖暖的,反而让人一阵透心的凉。无月的天空,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高赧城南,万物复苏的森林里,一炬炬血色的火把,染红了大地。无数篱笆族人嘶吼,无数猎犬狂吠,形成尖锐的刺鸣声,仿若鬼怪在叫嚣。使得森林里的夜行动物都龟缩了起来。 “杨团首,真有你的,都让高赧城敲响鼓楼鼓了,真是拿了个好彩头呀!”朱占元睨视了杨春芳一样,冷笑道。 “区区两个小娃儿,何曾想此般妖孽。”杨春芳脸颊一阵红晕,低着头。 “我曾再三叮嘱过你,刘大人下的命令,是不可打草惊蛇,不可扰民,你非得要闹出这一出,你是在抗命。” “恰巧遇上,又是夜晚,见机会难得,就忍不住下手了。未经请命,还望恕罪。” “那你倒是斩杀了那小娃儿了没有?” “未曾料到这俩娃儿如此妖孽,折损了三名士兵,我也收了伤,才斩杀了他们俩。”杨春芳诺诺道。 “首级呢?或者说有什么斩杀的证物?”朱占元曾再三警告过杨春芳,此时很是不爽,一副咄咄逼人起来。 “没有,被蔚文学院的潘通发及时赶来阻止,又被城里的篱笆族人赶来围剿,未来得及取其首级,我们只好撤了。但是,那女娃儿早就被我两个士兵斩杀,毕坤那小子,被我等痛砍数刀,必死无疑。” “杨团首,你真是能言善辩啊!”朱占元讥讽道。 “大人,我们可以作证。”几位一起行动回来的士兵实在听不下去,躬身拱手打抱不平了起来。 “哪有你们插话的份。”朱占元暴怒了起来,他正好不知道找谁撒气。 “好了,即便不是今日,改日斩杀那小娃儿,同样被他们追杀的,这是我们早预料到的。”这时,刘杰挥手示意众人不用再争辩。作为最好统帅,正需要用人之际,他可不想内部先起内讧。杨春芳毕竟是杨占先的人,他怎么也得先安抚一番。 “刘大人,他们发送了飞毛信,周边各城都纷纷响应,这下我们如何是好?”见刘杰送来了台阶,杨占先马上将对方抬高了起来,所谓投桃报李。 “我们继续往北,再沿江而下,需要先入犇达森林,这大晚上的,森林太危险,这显然是不可能了。”刘杰若有所思道。 “大人,我们一直往南,到十几画廊,走漠阳坡,过湿地,便可到我八匡地界,不知走这条路线是否妥当?”杨占先官场经验老道,一副恭敬的无可挑剔。其实既给足了刘杰面子,有趁便踢了皮球。万一有出什么岔子,是刘杰拍定的方案,他就可以不用担责了。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刘杰睨视了杨占先一番。 …… 深夜的高赧城吴府,灯火通明,全府上下都一副紧张的样子。在一座吊脚楼阁内,比坤的房间里,撤走了松篝火,改点松油灯,光线显得有些昏暗。床上铺上了几层厚被子,为使得他血液循环流畅,又垫了几个高枕,比坤就静静地躺在那,一帮女眷焦急地围在床边。房间里人来人往,匆匆忙忙,又轻布地走动。即便走在走廊外,也蹑手蹑脚的。 “夙芝,你三弟现在什么情况呀?”一向雍容华贵蓓尤,焦急万分。在救治毕坤时,女眷都不得进入房间内,为了不耽误时间,也不让问。所以毕坤具体什么情况,她至今一概不知。现在男丁外出打仗,将毕坤交给家里的女眷照顾,蓓尤等人方能入内。可是毕坤全身上下都被包裹住的,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蓓尤看得更是焦急了起来。 “还没醒来。”夙芝懵了般,全凭主动意识回答。 “伤势怎么样?” “听再思说,挺严重的。” “严重到什么程度?”蓓尤见夙芝懵了的样子,问一句答一句,不由沉声怒道。 “听再思说,身中数刀,肩头的那刀比较严重,需要连劲接骨。”夙芝依旧是懵了的状态。 “身中数刀?” “听再思说,是的。” “内伤如何?” “听再思说,内伤极为严重。” “听再思说,听再思说,你就会听再思说,再思到底说了什么,你倒好好讲出来。”蓓尤实在忍不住,将夙芝晃了晃。 “哦……娘。”夙芝苏醒了过来。 “快说!” “三弟内伤极重,两位学院的长老都给他输真气护住心脉了。”夙芝沉重道:“再思说,他能不能醒来,要看他的意志力。” “什么?坤儿一定能醒来的,一定,一定能。”蓓尤一阵慌乱了起来,颤声道:“那再思有没有说我们需要为坤儿做些什么?” “不需要,再思说长老叮嘱他让三弟亲近的人经常呼唤他。”夙芝一番忧伤了起来,颤声道:“要是岚儿在就好了。” “有没有说他如果醒来以后会怎样?会完好如初不?” “醒来之后会是顽疾缠身,还需要一种极为罕见的药物调理方可痊愈。” “还需要药物调理?” “潘长老说三弟给他们学院极多的锦鲤魂核,让我们安心,他说他们学院会帮三弟寻找,找到后会派人送来。” “那再思有什么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被谁伤的?”一阵惊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 “三弟去的犇达,在城北被神族伏击。” “什么伏击?多少人?” “不知道,三弟斩杀了三名神族士兵。” “三人?这么多人伏击你弟弟?” “听再思说,还逃逸了一帮神族?” “还跑了一帮人?这么这么多人伏击你弟弟呀?那他肯定抵挡不住了,他才总角之年,这什么还没道理?” “潘长老曾对三弟说,当自己很讲理的时候,不一定就是真的讲理,而可能是无权无势来主导道理。当强大到可以主宰时,如果还讲理,那才说明真的讲理。” “神族不是有权有势的么?怎么就不讲道理了呢?” …… 城北往南需要翻过一座高山,这种陡坡面,是捕获前肢短后肢长的动物的好场所,比如兔子、狐狸,直接带着猎狗从山顶往山脚撵,这类动物下坡跑不快,必会找藏身的地方躲起来。所以,在这面坡,设了很多的陷阱。 “两位长老,这面坡设了很多陷阱,为防止意外,学院的人跟在我们身后,可否?”出城登上后,吴广立刻道。 “多谢吴家主。” “惭愧,两位长老搭救小儿之恩,还未来得及答谢。大恩不言谢,请受我代小儿一拜。”吴广激动躬身拱手道。 “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先救人要紧。” “好的,诸位请放心。没有我们高赧城引路,他们必中陷阱。速度将会大大减慢。他们至多先行一个时辰,以我们,目前的脚力,用不了三个时辰便能赶上。想来那个时候应该在十里画廊。” “对,画廊往南还有一片漠阳坡和湿地,常年大雾笼罩,是一处极为容易迷失方向之地,我们必能在那之前将他们擒住,大家可以不用急。” 李天馨见大家正在寒暄,轻叹道:“还是赶路吧!常年征战的神族,不可以常理视之。” 第三十章 立誓 - 篱笆纪 - 堕落魔 六月初的清晨,原本是惬意的。天微亮时,炎热尚未成熟,清凉透爽。而浔江,昨日还是炎热酷暑,现在却突然下了雪来。浔江的水很静,看不到它在波动。浔江的水很清,看得见江底的沙石。江边上柳树依依,飞雪的冻结下,柳条异样的垂直。仿若犯了错的丫头,一动不动地站立着。一轮火红的太阳,自江面上缓缓升起,辉光在雪花间跳跃地穿梭,那般的虚幻,那般的触手不及。可能是这场雪来得太突然,江上,没有成群的江鸥,没有忙碌的渔船。只有一叶扁舟,在这片的江面上,孤零零的,随波逐流。 “这是什么鬼天气,赶紧给这丫头添张棉被,冻坏了,就麻烦了。”船头站着一位中年女子,她头上别有一支太阳鸟状银饰发簪,大眼细眉,樱桃嘴,虽是秀气可爱,身上却有一股无可言明的肃严感,神采奕奕,不怒而威。 女子转身,俯身走进船舱。舱内,躺着一位小姑娘,正悠悠醒来。她面色红润,行动有些吃力。显然是受了重伤,好在调理得不错。 “你醒了?” “您是?这是哪?”小姑娘环顾四周,看着陌生的环境,盯着眼前陌生的女子,疑惑道。 “我叫冼英,大家都叫我百合,你就叫我百合姐吧。这里是浔江,我们在船上。” “浔江?我怎么到这的?” “你被神族所伤,是我把你救来的。” “三少怎么样了?”小姑娘好像记起了什么。 “你是说和你一起的那小男孩么?不知道,我带你离开时,也有人搭救了他。” “送我回去,我要去救她。” “小心伤势,不宜激动,动作小些。你已经昏睡了一个多月,回去已于事无补。” “一个多月?”小姑娘惊讶又惊慌,急得泪水不停地打转。 “是的,一个月零五天了。对了,你叫什么?” “我……我叫莘岚,我要回去。” “莘岚姑娘,且听我说,你和你口中的三少,天资卓越,都被神族盯上了。如果你回去,不说必死无疑,也是会麻烦不断。况且你现在有伤在身,回去不仅帮不上忙,还会连累你的家人,你可知道?” “我……” “且跟我回岭南,好好修行,等他日学而有成,可以保护自己,再回去也不迟,你可愿意?” “百合姐姐,求求你,我知道你一定神通广大,救救三少吧!”莘岚激动地哭了起来,一阵哀求道。 “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当日沿江而上,是来做重要侦查任务的。根本不允许与神族遭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任务已完成,不可能拿千千万万族人的性命开玩笑回去救你的三少。”冼英一阵严肃了起来,过了一会,柔声道:“吉人自有天相,三少不一定有事的,你还是安心养伤吧!” “我……” “听姐姐的,你回去只会是灾祸,还牵连亲人、朋友及族人,我当时是一番权衡后,才没有道别,留下一把梳子,便带你离开篱笆界的……” …… 高赧城,被这场稀稀疏疏的飞雪所笼罩,显得一片萧条。 卯时,原本应该是各城门人禽川流不息的。此刻,却连个人影都没有,静得让人有些发慌。 城里。原本小孩成堆的鼓楼坪、画桥,也没有了往日的嬉闹。倒是没有季节感的畜禽,呼声一片,好不热闹。鸡鸣声,猪催食声,牛角撞圈声,特别是消化得快的鸭子,叫声如雷,让人心烦意乱,但也让人为之心安。家家户户的一阵阵舂米声,一缕缕炊烟,倒是一副人气十足的景象。 峭壁上的吊脚楼里,杨府各门紧闭,气氛异常的紧张和诡异。原本爱热闹的孩子们,此时也在堂屋里瞪大眼睛,站立着,不敢张声,一副副肃然的样子。 “杨家主,您这何苦呢?占卜术法通天,我占卜这些年来,从未失策,你这都占卜多少回了?”一名身穿袍衣,头顶、脖子和腰间都插得有鲜艳羽毛的男子,看着杨家主,同情了一番。 “以往都是晚上占卜,我们换个时辰试试,或许早上有新的希望。”皮肤黝黑的男子有些焦虑不安道。 “命由天定,占卜只是与天沟通,知晓世间之事,并未能改命,占卜再多次,也救不回命的。” “试试,无妨,家里雄鸡多,没事。”杨家主一副惆怅的样子。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好吧,我们试试。” “这是小女常穿衣物的丝蔑。” “好。” “这是小女的生成八字。” “不用了,多少次了?我早记心上了。” “每次做新的开始,结果或许不一样。” “这次也是蛋卜、米卜、鸡卜、卦卜一起么?” “对。” 巫师无奈地摇摇头,太多次了,他都不好意思再赚杨氏的这些供品了,这些供品摆在巫师家里还有好一些没吃完。 …… 吴府院内,泉水依旧,只是比四月间更汹涌了些许。经过一些沟渠狭窄的地方,泉水张狂地拍打到沟外的草地里去。而映山红,凋谢了。枝头上三三两两花儿,枯萎了。原本翠绿的叶子,苍老了。宛如刚生产结束松懈下来的孕妇,头发蓬乱,面色苍白,无尽地喘息着。 “三弟,你醒了?” “大姐……” “快快快,快去通知父亲母亲。” “是……” 不一会,一帮人高兴地跑了过来。 “坤儿,你醒了?”蓓尤开心得都快哭了出来,实在是等太久了,越等就越是焦虑。 “父亲母亲,孩儿让你们担心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对了,岚儿怎么样了?”毕坤记起了一些事,虽然他自己对莘岚还活着的机会觉得渺茫,但还是不甘心地急忙问道。 “先管好你自己吧,躺下,躺下。”蓓尤见毕坤一副激动的样子,顿时没好气地。 “岚儿失踪了。”吴广沉声道。 “失踪?” “嗯!” 这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来。 “三少,你醒了?”急忙跑来的是杨再思等人。 “大哥、二哥。” “你终于醒来,把我们吓坏了,你小子。”杨再思气喘吁吁开心道。 “我睡很久了吧?” “你也知道呀?” “知道呀,外面好像下雪了。” “是雪把你叫醒的呀?哈哈!” “我是冷醒的。” “哈哈,这雪下得真是时候。” “大哥,二哥,岚儿失踪是怎么回事?”毕坤焦急道。 杨再思二人见他焦急的样子,无奈将当时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 “两位长老说,岚儿应该是被人救走,叫你不气馁。”杨承磊凑近毕坤耳朵旁,轻声道。 “啊……”毕坤瞪大眼睛盯了盯杨承磊,看对方不是撒谎的样子,才若有所思地闭上眼睛,静静地。 …… 黑雾笼罩,毕坤步履蹒跚地走出吴府。夜里的雪,好像下得更浓烈了些。他不由掖了掖身上的貂皮裘衣,不由自主地将火把拉近。雪,依旧皑白,可是他的世界,却失去了原来的颜色。 “叩见伯父伯母!”毕坤来到杨府主楼堂屋,跪拜在地。 “你来做什么?”娇俏的女子微微皱眉,还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使然,没好气地。 “坤儿,你醒了?”杨家主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催促道:“快,快,快,那天你和莘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都忘了安排先坐下来,毕坤也只能站着,将那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除了莘岚分析能出城的那一段。 “你陪我的岚儿来……”娇俏女子忍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此般危险的时候,怎么如此鲁莽狂悖?”杨家主也有些气氛。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陪我的岚儿来……”娇俏女子依旧嚎啕大哭地拉着毕坤的衣服摇晃了起来。 “岚儿已经走了,责怪他这么一个孩子,也于事无补。”杨家主拍了拍自己女人的肩,哀叹地安慰了一番。 “不……”毕坤有些失控了起来。 “孩子,接受现实吧!请占卜师来占卜数次,都说岚儿不在了。”杨家主又拍了拍激动的毕坤,这段时间,听占卜师一遍又一遍地说莘岚不在的占卜结果,他已经慢慢麻木了,好像也慢慢接受了现实,所以看起来冷静些。 “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以天堑之名,唐古拉为证,纵使天涯海角,定要将岚儿找回。”毕坤对着莘岚父母,跪地举手立誓道。 他醒来时,杨再思等人,将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他认同学院两位长老的分析,并以此作为自己的目标。 “让孩子坐下来吧!在这陪几天,当作伴一世,她即便入了黄土怨也消得。”这时,娇小的老妇,无奈道。她经历了无数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看透了世间冷暖,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 毕坤没有说话,静静地坐了下来,拳头攥得紧紧的。 这一呆,就到了深夜,毕坤踉踉跄跄地往莘岚的小院走去。推开门,院里依旧,只是没有了昔日的灯火和喧闹。院里,没有炫目的花花草草,只有两株孤零零的盆景。它们并没有紧挨地放在一起,而是左右两边墙一边一颗。左边一颗是桫椤,绿色的,右边一颗扶芳藤,也是绿色的。 看到这些,毕坤恍惚了起来。忽而,一道身着白色衣裙的羸弱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帘,只见她正在那努力地浇水。 见毕坤走来,她微微扭头,对着他微笑了起来。恍惚的毕坤,心里暖暖地,有些疑惑,愣了。 莘岚微笑道:“你来了,喜欢这两株盆景么?” “喜欢。”毕坤一副茫然。 “这桫椤是白垩世纪时期遗留下来的树种,我喜欢这种长长久久的,也期待这种长长久久的。” “长长久久。”毕坤喃喃了起来。 “至于扶芳藤,它是藤本灌木,生命力顽强,我也喜欢这种不屈不挠的。”莘岚惆怅道:“还有,我想试一试,这么远的距离,这扶芳藤最后到底能不能缠上那颗桫椤。” “缠上,缠得上,一定能,一定能的。”毕坤有些急促地喃喃。 “我生病了,以后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它们。”莘岚深情地注视着他。 “岚儿……”毕坤痴痴地盯着那道莘岚,而莘岚的身影,在他努力的注视下,却若隐若现了起来。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向莘岚扑去,扑了个空,放声大叫:“不……” 忽而,雪花里下起了雪霰来,打落在毕坤的脸上,火辣辣地。夹杂着一阵夏日的清风,拂面而来,忽冷忽热的,使得心灵的孤岛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他眼里又浮现了堂瓮里的绣针刺破她的指头,湖旁为她搭肉桥,溪里为她披衣,虎尾潭她的焦虑,一直黄花儿洼地里深情的吻。还有杨氏家主述说占卜的结果,杨氏祖母让他陪伴时的无奈……还有她刚刚叮嘱的照顾…… 泪水悄然滑落,一首忧伤的离歌,轻轻地响起。 离昔 失踪成谜 鹧鸪比翼 今日的你 是凶是吉 害怕 生死篱笆 古藤老树昏鸦 无以为家 你可顾暇 我在 问风问雨问天边 问雀问鸠问大雁 问河问溪问清泉 你可听见 梦里 你的容颜 唤成泪怨 峭壁滴成沧海桑田 你可想念 听说 阎王勾了生死簿 巫师占卜难破 他们都错 你可信我 劝我 放弃执着 古井不波 努力生活 你可沉默 为何 花枯一朵 凋零无我 孤独寂寞 谁能说 归宿 我要做主 拉弓搭箭打虎 灵药,偷来你敷 珍宝,拿来你服 丢弃 铁杆烟袋锈去 大路荆棘 琵琶弦易 鼓难漪 今朝 誓死也要 毁掉,奈何桥 砸了它的地府堡 让它 巫师癫狂 阎王惆怅 第三十一章 挣扎 - 篱笆纪 - 堕落魔 六月的晨风,很缠绵,也很顽皮。它无比轻快地亲吻着这片大地,带着自信,在想象的王国里,演绎着浪漫的恋曲。 六月六的天气,特别的惬意。经过这场怪异的六月飞雪洗礼,酷暑的到来,成了众人的期盼。大地还被大雪冰镇着,冷飕飕的;可是空中却挥洒着夏日该有的阳光,暖洋洋的。使得躲藏在地底下的动物,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不该爬出洞外。 “三少,三少,今天是大哥的生日,我们去找他玩吧?”一大早杨承磊便来找毕坤,推开门,毕坤正要起床。睁开眼,见一身披风在晨光里摇曳,仿若昔日莘岚的身影,他愣了好一会。 “大哥生日?对呀!大哥生日。说好我去给他打野猪的,恐怕这次要失约了。”毕坤突然忧伤了起来。 “没事,你是不知道,听说姨娘为大哥准备得特别丰盛。他想要的,都有,啥也不缺。”杨承磊谨慎安慰道。 “是呀!姑母虽然经常打骂大哥,但又特别溺爱大哥,估计也不会让他再去冒险。” “是呀!我们去找大哥吧?” “我想晚点再去,我一个人待会。大哥那里一定人也多,午间我再过去吧!你先过去陪他。” “我陪陪你好了,我也不喜欢那热闹。” …… 不觉间,到了午间,毕坤二人朝杨府走去。 峭壁下,城中的那片湖,碧绿的湖水犹如满池的绿颜料,满池新荷翠绿可爱,荷叶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粉嫩的荷花亭亭玉立。晨风中,摇曳着她婀娜的身姿,翩跹起舞于碧波之中,让人不忍心伸手触碰,生怕一不小心,损坏了她的娇嫩,弄脏了她的无瑕。 一平如镜的湖水,一只洁白的天鹅在湖面上悠闲地游弋,高傲地巡视着它的领地,如一国之王。 忽而,天空飞来一只黑天鹅,它拍打着宽大厚实的翅膀,扑棱滑落在湖面上。平静的湖水被打破了,溅起了晶莹的水花。白天鹅,先是一阵欢喜,接着有些沮丧,之后便愤怒地大叫起来。 将黑天鹅赶走,又只剩下孤傲得有些悲悯的白天鹅,孤零零的。 湖畔的那一架水晶葡萄藤,一把把葡萄,开始熟了,晶莹剔透的。偶有被虫鸟等打烂落在地的,发出阵阵发酵的特殊香味,倒时很迷人。 湖埂上那根独木桥依旧,它没有滑落入湖里。独木桥下湖匝上的水,依旧静静地溢出。湖里时不时卷起的波澜,使得水匝上的水花,时大时小,声音不一,倒是一副好不热闹的景象。 独木桥前,却没有瞧见焦急的她。 …… “三少来了,快快快,坐坐坐,你能来,我太高兴了。”杨再思换了一声华丽的服装,高兴地激动了起来。 “三少,坐。”杨承磊轻声道,他陪毕坤的这段时间,他知道毕坤正是忧伤,也被感染得低沉了些许。 “来来来,尝尝这烧酒,真是不错。”杨再思取来两竹筒烧酒,乐开了花地递给了毕坤二人。 “对不起,大哥,我食言了,没有给你打野猪来。”毕坤闷闷不乐地。 “哈哈!野猪不要了,别说你没打来,就是你打来了,也不要。要不是你生日那天,非要敬山神打猎,招来神族,岚儿也不至于失踪,家主也不会生气到让族里年轻人都不可以入犇达森林打猎了……”杨再思从一早上接待众人,高兴得过了头,没头没脑地。 “杨再思……”杨承磊愤怒地瞪了杨再思一眼,低声喝道。 “对,对不起,三少……”杨再思此时也发现自己所说的话犯了错,无比后悔。 “没事,我想出去走走。”毕坤心里一阵失落。 “带壶酒吧!”杨承磊往毕坤身上按了一壶烧酒。 “这个时候还让三弟喝酒?”杨再思惊怒道。 “这个时候,最需要酒,我们帮不了他,或许酒能。”杨承磊一副老道的样子。 …… 六月的午间骄阳,异样的火热,异常的狂躁。城里那条泥土路上,一阵阵热浪,似乎空气都被凝结成型,在无尽地扭动,波粼粼的。路上的一处外弧拐角地,长着一根佝偻的亮叶桦根,可能孩子们喜欢啃它的树皮,人儿高的那节树干,显得满目疮痍。一条黄色的土狗,正趴在亮叶桦根树下满是尘土的含笑草上。好像是乘凉,吐着舌头,气喘吁吁的。又好像是无聊般,一副躁动不安又无所事事地。 毕坤也仿若无所事事地彳亍在城中的这条道上,见着黄土狗,他睨视着它。他觉得世界都在嘲笑他,即便这条土狗,也一样。 “你也嘲笑我是么?”毕坤蹲下身,怒视着那条土狗。 土狗无奈地低头、垂眼,不停地摇着尾巴儿,发出无辜的低吠声。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没伴?”毕坤又反复无常地顺着土狗的背脊,抚摸了地又抚摸。 土狗稍为有些安心,不停地舔着舌头,又是试着亲昵地舔着毕坤的手。 “你这没本事的家伙,你说好保护我的呢?”毕坤又是一阵暴怒了起来。 吓得土狗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 六月的傍晚,城北显得更是忙碌。人来畜往,毕坤熟视无睹地在回潮中逆行。一个多月前三条血迹斑斑的尸体静躺的景象,早被忙碌遗忘。农耕的需要,水转翻车修缮了一番,水更急了。东边的枫香树林,依旧。林前那颗硕大古老佝偻的枫香树,不停地流淌着黑色的浆汁。一只鸿雁落在树稍上,左顾右盼,透着一股无助的期盼与忧伤。 “这黑夜说来就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说黑就黑了。还好早点来,这夜里还真有些瘆人。”她靠近他,依赖他。 “不怕,这就是黑夜该有的景象,我和再思他们晚上来抓青蛙时,就喜欢这声音。”他牵着她,给她勇气。 “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她笃定地。 “三少,你没事吧?”她焦急地。 “别费心思了,今天是生是死,我都要跟你一起。”她视死如归地。 这些来的太突然,让他至今尚未完全接受。想起那日在一枝黄花儿洼地,刚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好莘岚。转眼,他还没来得及守护,也没来得及保护,莘岚就被神族残杀了,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如何跟自己的内心和解? 他轻轻捏紧手上的那把木梳,他有些忐忑不安地像林中走去,有些发憷。当走到莘岚最后被踢飞入林的地方,痕迹已经全无。夏天的植物生长太快,更替太快,又在昨天哪场雪的笼罩下,早已失去了它的痕迹。 这世间便是如此,对于你伤心欲绝的事,你还在忧伤里无法自拔,别人很快遗忘在风里,没人在乎。 宛若枫香树稍上的鸿雁,早已被雁群遗忘,孤零零的。 …… 六月的夜雨,经常玩突袭,又时来得挺及时。 雨后春笋一夜间冒出大地,竹子快速成长,关节胀得直响,原上芳草萋萋离离,林间参天大树又增加了一圈年轮。六月是一个突飞猛进的季节,一切都在肆无忌惮地疯长。尤其是那夏天的绿色,又浓又深,霸占得漫山遍野。虽然是映衬着花朵,但事实上却是绿肥红瘦。 毕坤没有撑伞,任雨水打落,他麻木地走向鼓楼。沿着看不清的楼道,数不清的台阶,摸不完的拐角,行尸走肉般登上鼓楼顶。 吴府鼓楼顶的议事厅,窗格紧闭,没有灯光,显得异样的昏暗。他的眼前,呈现了四月二十八日鼓楼顶议事的景象。 “毕坤小友,被神族挂到斩杀天才悬赏榜后,往后余生会遇到很多的麻烦,甚至还可能连累族里、家人。我们希望你跟我们去学院呆一段时间,即便不拜师学艺,躲过一阵,可能就会淡去些。对你也好,对吴氏族人也好。” “感谢两位长老的好意,我还是喜欢高赧城这片土地,不想离开它。我想即便是神族,也会将道理的。” “当自己很讲理的时候,不一定就是真的讲理,而可能是无权无势来主导道理。当强大到可以主宰时,如果还讲理,那才说明真的讲理。”潘通发沉声道:“譬如,昨日在犇达森林跟那帮神族没法讲道理般,只有用实力说话。” “无论如何选择我们都会后悔,因为我们想要的东西太多。”毕坤一副老陈的样子。 “你先考虑考虑两天,到时候我们再定。” “不用,我现在就可以给两位长老确切答复,我哪里都不去,就想陪在家人身边。”毕坤直截了当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呢?”吴广见毕坤不识好歹,没好气地,旋即对两位长老躬身拱手抱拳道歉道:“两位长老,请息怒,请恕我平日疏于管教,得罪了。” “无妨,吴家主多虑了,我等更喜欢直来直往。” “既然如此,我们给你留封推荐信吧!毕坤小友,他日若改变主意了,或有什么急事需要帮助的,可带信找离这最近的榕城学院,我想他们定会竭尽全力帮忙的。” “不……” “那就多谢二位了。”不等毕坤说完,吴广急忙抱拳道谢,然后扭头狠狠地瞪了不知好歹的毕坤。 “多谢两位长老,不过我想我会很久都用不上的。”毕坤依旧信誓旦旦道。 一个多月前的鼓楼顶议事,还历历在目。毕坤看了看左手的两封信,有看了看右手的梳子,呆了好久好久。将信和梳子轻轻摊放在桌上,左手伸入储物袋,取出杨再思塞来的烧酒壶,猛地仰头大灌了好几口。心里烧得火辣火辣的,他才知道,自己,还是血肉之躯。 推开窗,向西南望去,一片漆黑的夜空,没有火光,没有星光点点,似乎整个世界不食人间烟火般。 喝着孤独的酒,吹着自由的风,等一个没有归期的人,在余生里,做着只有自己的梦。那一夜,他学会了喝烧酒。 第三十二章 离开 - 篱笆纪 - 堕落魔 吴府今天的灯火,比往日亮得早了很多。特别是厨房的,犹为明亮。 磨刀声、劈柴声、烧水声,忙碌的脚步声,声声不绝。忽而,听到雄鸡的哀嚎声,鱼儿的被捕声。篱笆族人都明白,这是要去祈福的前奏。 犇达森林西南面的吉渡湾,有块上古灵石,状若蟾蜍,据说,甚为灵验。关于这块上古灵石的传说,林林总总。有人亲耳听到这块灵石的吼叫,蟾蜍声,只是声音特别的洪亮,让人恐惧;有人亲耳听到灵石附近有舂米声,凑近看,有祈福者在灵石旁安有一副舂臼,让人更是敬畏。有远道而来求子的、求姻缘的、求平安的、求财源的,各种各样,都是有求必应。 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求上一求,必是逢凶化吉,没有听说是因言语不慎得罪蟾蜍灵石而被怪罪的,都是吉祥渡人,吉渡湾也因此得名。 据说是六黄道日来求,那必是百灵百验,十二值日的开日来求,也是来求必获。求得者,都会杀禽宰畜,前来道贺,络绎不绝。所以,在遇到这种黄道吉日,吉渡湾必是人山人海,很多人早早地去排队。 今天是天德逢开日,大吉,诸事便宜。吴府也是寅正时刻,天未亮,便有人挑着篮子,摸黑,匆匆地,奔吉渡湾去了。 “孩子,你父亲到吉渡湾求得上上卦,此次出行,蟾蜍灵石定会保佑你诸事顺利,心想事成,平平安安。”蓓尤激动地将比坤搂在怀中,依依不舍的。 “坤儿,记住,在外面若遇到了困难,记得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身后有我们,有家族,有族人,我们永远是你的靠山。累了,不顺心了,随时回来,我们都在这等你。”吴广抚摸着比坤的头,坚定地。 “呸呸呸,大吉出门,诸事顺心。”听到丈夫说什么“困难”“不顺心”的,蓓尤瞪了他一眼,埋怨了起来。 “好了,快放开孩子吧,即可出城,中途若遇到三眼婆什么的就不好了。” “是是是,快走!”蓓尤虽是不舍,还是将比坤一把推开,顺势给他塞了一包糯米饭团,特别大,估计能够吃上十天半个月的。 “拜别父亲,母亲,长姐!”毕坤坤跪在地上,连续磕了几个响头,夙芝心疼地急忙将毕坤扶了起来,毕坤也不再多言,大步踏出吴府,奔城北去了。 …… 深邃的夜,恐怖的黑暗,仿若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般,所有的虫鱼鸟兽都噤若寒蝉地龟缩了起来。凌晨的城北,静得出奇,风都没有。水转翻车的转动声,瑟瑟发抖,如杀手推门入室般,听得让人骨寒毛竖。 城北外的大路上,闪现出两条人影。毕坤见后,一阵心惊肉跳。想来是那日与神族一战的阴影,始终未散,一阵警惕了起来。 “三少,是我们,是我和承磊,来送送你。”杨再思对着闪来的黑影挥手道。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毕坤又是一阵惊讶。 “知道你要离开,知道出门前忌讳在城里与外人遭遇,所以我俩特意点卯来城外等你。” “谢谢大哥二哥。”毕坤躬身拱手激动道。 “哪里话?我们俩都觉得挺亏欠你,虽说你和岚儿关系好,可怎么说岚儿还是我们的妹妹呢!照理说,去找岚儿应该是我们的事才对,怎么说也应该是我们先动身。想不到的是,你受伤刚醒来,就马上行动了。” “没有该不该的,找岚儿似我生命,刻不容缓。” “三少,你且先行,外出寻找岚儿一事,我们都已经禀报父母了,待族长应允,我们择个吉日到吉渡湾拜上灵石,便去找你。” “要我说,现在就跟三少一起去得了。”杨再思大大咧咧,不管不顾的。 “岚儿失踪一事,对家族打击挺大,我们不可再任性妄为,给家人添麻烦。” “二哥说的是,我们不可以再冒冒失失的了。” “三少,你这是准备去哪?” “我准备先去古州看看。” “好,我们到时候去找你。” “大哥二哥,告辞。” …… 当清晨的一缕阳光洒遍大地时,一条身影出现在十里百瀑,望着美人化妆瀑,阵阵出神。之后,便漫无目的地奔北走,一瀑一回忆,带着无比的惦念,不知不觉来到了虎尾潭。潭滩深处,一支草标于岸上插立,原本是绿油油的一根芦苇草,现已枯黄。没有被打结的几片草叶立于结上,在风中孤独地摇曳着。 一样的风和日丽,一样的是在午前,一样是一只布谷鸟在独自地叫唤。而一个多月前,这里还是两个人在相互惦记地忙碌着。此时,却孤零零的一个人,如草标般,如布谷鸟般,独自地踌躇着。 一根绳索还依旧系在浅水下的一个石头上,好像水更大了些,绳索若隐若现地,有些看不清。一个扑通,毕坤沿着绳索快速下潜。至甬道,他没有再拾锦鲤魂核,没有任何耽搁,直接奔甬道里的光点游去。 游至甬道尽头,一团由无数光束飞速旋转的漩涡,赫然出现在眼前。毕坤在漩涡前观察了好一阵,漩涡没有给他压迫感,反而挺柔和的。他猜测,漩涡里应该是一个位面空间,便好奇地伸出右手,向漩涡触摸去,蹑手蹑脚地。 “啊……”手刚触碰到漩涡,毕坤便觉得整个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起来,他惊慌失措地大叫,便被吸进漩涡中。 “这漩涡中的光倒是挺暖的,就是光线太强,睁不开眼。”毕坤在漩涡中,一阵慌乱后,就冷静了下来。他试着睁开眼,却被阵阵强光刺得一阵眼花。 不知过了多久,毕坤感觉到身体终于静止了下来,好像是被甩出了漩涡般,身体倒在什么物体之上,黏黏的,腥腥的。 他微微睁开眼,身体瘫倒一个大坑中,无数的锦鲤那里跳动。他环视这片天地,空间不是很大,仿若是一座孤岛,同样的有花草树木,就是没有太阳、月亮、星星什么的。树儿都长得不高,大部分是藤条。北边上空有条曲径通幽的大洞,那里射来一束束强光。身后有个漩涡,还有鱼儿不停地从漩涡里被甩出来,毕坤应该就是从这漩涡里被甩出来的。 毕坤见东面有一条不是很光滑的小路,可能不是经常走动,只是隐隐看出那是被偶尔践踏成的小路。他沿着小路走出大坑,来到一片小山丘上,刚定神,一道苍老的惊讶声自北边的高山上传来:“居然还有人类?” “您是谁?”毕坤也是一阵惊慌了起来。 “我?我是谁?哎!太久太久了。”苍老的声音叹息道:“我叫素,是‘松恩十二子’之一。远古时期,姜良、姜妹我们兄妹三人与雷婆搏斗,雷婆发下滔天大水。当时我们只有一个葫芦可以避水,却只能装载两人。我将姜良、姜妹放入葫芦中,我一个人便被大水冲至此。我一直一个人住在此地,不曾想,外界还有人。” …… 八月十六日的中午,虎尾潭闪来两道身影。此时的虎尾潭,弥漫着果实发酵的特殊气味,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没了初夏那般青草的腥味,倒是让人心安,也不由自主地有些悲秋起来。俩人在潭岸上看着虎尾潭,阵阵出神,看起来有些忧伤。 “四月间,我们在此遇见丹洲学院潘长老他们,三少又捞来了锦鲤,还一副喜洋洋的景象。不曾想,现在确实要离开它了。”杨承磊叹息了一番。 “承磊,你说,三少他现在会在哪里?”杨再思似乎没有被这景象影响似的,好奇地盯着杨承磊。 “应该在古州吧!”杨承磊还是一副悲秋的样子。 “我们到了古州,怎么找他呢?” “你没问过夙芝?” “我问了,她也不知道。她只是说潘长老曾留给三少两封推荐信,是写给榕城学院的。你说,三少会不会去榕城学院修炼去了。” “不一定,按三少的心性,他是绝对不会去学院修炼的。” “对对对,夙芝说了,当时鼓楼顶议事时,两个学院的两位长老都邀请三少去他们学院修炼,却都被三少直截了当拒绝了。” “为了找到岚儿,或许他会有些改变。” “谁知道呢?” “我们就先去榕城学院打听打听,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去打听他消息的地方了。” “也是,希望他还在榕城学院。” 两条人影往谷外奔去。 …… 八月,了情流觞,余心牵绊。隐匿在拐角的幸福,轻轻拂过脚边,继而,消失不见了。波澜不惊的生活,也涂上一层灯火阑珊的感觉。 在五界口的东南口,都柳江、寻江、融江,三江汇集于怀远。江滨之北,伫立作三个奇美的建筑。左右两边两栋鼓楼,中间一座画桥,画桥上,雕刻着四个大字——丹洲学院。 往里看去,曲径通幽。有大路,有溪水,直通内部。大路旁都是大树,溪水边都是映山红树儿,广场上人流涌动。 “媚珠,这么勤奋?”李天馨见媚珠一大早就在广场上练剑了,打了声招呼。 “天馨师姐早。”媚珠停下手中的越剑,向李天馨投去了一个笑脸道:“这不是向师姐学习嘛!长老一直教导我们说勤能补拙。” “一直绷着,也会影响修炼速度,有时候学会适当放松放松些。” “是,师姐,对了,你说三少他醒了没有?” “醒了,潘长老曾给他留了一只通讯手环,听说在六月初,三少就隔三岔五地跟潘长老询问有没有莘岚姑娘的消息。” “哎!也不知道莘岚姑娘这么样了?” “别瞎想了,吉人自有天相,好好练剑吧!” “好!” 谈及三少时,李天馨那冰冷的面容下,渗出一丝淡淡的忧愁来,仿如这个秋天,在悲秋般。 第三十三章 丽姬 - 篱笆纪 - 堕落魔 藤州位于浔江泮上,地势南北高,中部低,呈马鞍状。北边有条蒙江,自北向南,汇入浔江。沿蒙江逆流北上,至桃花恋,便赫然可见其东边的太平狮山。 狮山是低丘拔地而起的群山,气势磅礴、雄伟壮观。山脊茂林覆盖,藤萝密布,丹峰耸立,峡谷幽深,锦石奇异。峰、壁、谷、石四种不同的景观意境对比强烈,形成红岩峥嵘,既神奇秀美,又雄奇伟岸。 其间的象形山石仪态万千、鬼斧神工。其象形之多,形象之逼真,世间罕有。森林景观丰富多样,五彩缤纷。云雾变幻万千,多姿多彩。 在风雨的风化冲刷下,太平狮山形成山顶平台、峭壁万丈,常年云雾缭绕,也是世间罕有的丹霞神地。云雾之上的山顶平台,此时有两道身影正闭目盘膝而坐。 一轮火红的太阳自云雾之边迹缓缓升起,一缕缕丹红的光束穿过云雾,透射至山顶,仿若太阳于山巅水平面之洼下般,云端之感。 忽而一道身影起身,凝视着依旧盘膝而坐的女孩,柔声道:“仲秋佳节时,藤州首领李光略说三日后再上山来,便是今日。莘岚,你感觉身体恢复如何了?” “百合姐,我感觉恢复得比未受伤前都还好,这太平狮山真神奇,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我就稳稳恢复了起来,感觉肉身境还提升了两层。多谢姐姐的救命之恩。”莘岚睁开眼,跳了起来,开心地注视着冼英,欢声道。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后福是稳稳的了。” “就是不知道三少怎么样了?”莘岚突然忧伤了起来。 “正要跟你说此事,既然你已完全恢复,我想,我们是时候离开了。”冼英严肃地盯着莘岚,沉声道:“在走之前,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是决定与我去高凉郡,还是自己回高赧城?” “我好想念他,如若他还活着,一定也会很想知道我的消息。”莘岚一副愁眉苦脸地。 “此地回高赧城,途经无数神殿领地,你们两的相貌都记录在神殿档案里,只要与神族有遭遇,便很容易被发现。以你目前的实力恐怕还回不到高赧城,便被斩杀了。”冼英无奈地,凝视着云雾之边迹的那轮太阳。 正当莘岚焦急得泪花迸发时,一条身影疾步登山而来。见到二人,开心地撕裂着嘴道:“百合妹子,莘岚姑娘,我没打扰二位清修吧?” “李兄,这哪里话?我们多有叨扰,还望海涵!”冼英对来者抱拳起来,莘岚在身后也微微躬身拱手抱拳。 “哪里,哪里,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呀!”李光略高兴大笑了起来:“就是州里琐事繁忙,不能每日亲陪,聆听百合妹子教诲,甚至遗憾。” “承蒙李兄抬爱,您每隔三日都来嘘长问短的,我等受宠若惊。” “还不是担心手底下的这些人办事不牢么?也确实想多来向妹子讨教。” “李兄费心了。” “莘岚姑娘,这是怎么了?”见莘岚眼唇红润,睫毛上还带着些许的小泪珠,惊讶道。 “哎!是想念家人了。”见莘岚不说话,冼英叹声道。 “想念家人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莘岚姑娘,你可别犯迷糊有回去的心思啊,你在篱笆界外,神族没人关注天才榜,你会安全很多。而且能跟在冼英妹子身边,得她指点,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李光略急忙道。 “我……” “滕州去高凉郡便不再沿浔江往东,而是入北流河,南下黄华河、鉴江,回高凉郡,我建议你跟我回去,但如若你决意回高赧城,那我们便在此分开。” “莘岚姑娘,听为兄一劝,你回去不说是必死无疑,也是九死一生,何必呢?跟百合妹子学好本事,再回去不迟,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说了,你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呀!听话啊!”李光略替莘岚焦急了起来,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急声道:“哎……不对,百合妹子,您这是要走么?” “李兄,在此打扰数日,甚是过意不去。再则,我出来时间很久了,需要回郡里报平安。” “咳……哪里话?您能来,我求之不得,报平安一事,我派几个人捎信过去,就可以了,您就在此安心地修炼便是。” “您也知道,我兄长冼挺性情暴唳,我担心他趁我不再又胡来。而且郡里很多事等我去处理,多谢李兄盛情。” “好吧!既然您意已决,那我便不再留你等了。” 莘岚被冼英二人注视了一番,只见莘岚双拳紧握,脸色慢慢凝重了起来,却泛溢一股坚定的神色。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 猫儿滩西面是一片洼地,皆为农田,稻谷初黄,一阵阵稻浪,甚是惊艳。不少小鸟儿,还在稻穗上啄米起来,不亦乐乎。 农田中间的位置,一颗佝偻的古老枫香树在那孤零零的挺拔着,仿若正在照看着北面那座炊烟缭绕的小村庄。时不时地从河流中或田里飞出三两只白鹭来,落在枫香树枝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滩儿突出的位置,形成一个码头,三三两两的船只在那儿停靠,有卸货的,有捞鱼的,有优哉游哉乘凉的。鸭子和鹅混成一群,在船只旁边晃悠,等待着船家抛出那些坏了臭了的鱼儿来大饱一餐,好一副江边世外桃源的生活景象。 再往西便是三座高山,两低一高,如匍匐的猫儿,正盯着河里的鱼儿,猫儿滩因此得名。 沿河往北,便是太极古镇,是篱笆界一个相当盛名的商贸重镇。往南入古州城,汇入都柳江。 西面是虎尾潭溪水流入之地。 傍晚时分,虎尾潭闪来一道人影,向猫儿滩的船只挥手。 “孩子,你要去哪里?”一位坐在船头叼着旱烟的老者放声问道。 “我要去古州。”毕坤沉声道。 “天色已晚,入村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可好?” “到古州这段路程,总是需要在船上过夜的,多一夜或少一夜,没什么关系的。” “有关系,而且关系大着呢!如果你在船上长大,或经常坐船也就罢了。如果是偶尔坐船,晕起来,别说一夜,一刻都是煎熬。还是明天动身吧?” “不,即刻出发,就尝试尝试晕船的感觉。” “孩子,你是高赧城的吧?” “是的,船家,您怎么知道?”毕坤疑惑地注视着船家。 “前几天我刚载过俩人,他们说自己是高赧城的,和你一样的不听劝。” “请问您知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没来及问,他们一直忙着吐去了,没力气唠。出发前我也是再三劝过他们清早启程,他们也说想尝试尝试晕船的感觉。” “哈哈……” “高赧城的人这都怎么了?”老者一阵纳闷。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 …… 翌日傍晚,一条船出现在王岭卫北边的河道上。 “船家,我也在那日那两位公子下船的地方下船。” “你又不晕船,干直接乘船到古州去,不费力,多好啊!” “不了,我也想走走。” “嗯……好吧!” “谢谢!” “对了,我给你退一些狑晶。” “不用了。” 一道身影跳上岸后,不一会就消失在暮色中。 船家看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叹声道:“这高赧城的人真是奇怪。” “有些人注定是找寻别人的,有些人是注定被人找寻的。” …… 王岭卫地处古州城正北方,大概十几里的距离,是古州盆地的最北端。位于都柳江上游分支的寨蒿河畔,这条河也是猫儿滩入古州的唯一河道。 北有笔架山,东有大歌术知名的宰荡城,西边是雷公山麓,王岭卫进可攻退可守。因此,便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笔架山为丹霞地貌,远视三山耸立形如笔架,近看却由大小十七座险峰组成。所谓“十八层地狱”,这里是十七座险峰,只差一座,便如地狱般,可见其险峻。石峰戟列,壁削千仞。西面石峰,排列有序;东部峰群,错杂迷离,不计其数。有的石峰,前看若“玉笋”独秀,侧视如“姊妹”并立。于峰上有一眼泉井,四季不沽。山脚溪口处,巨石自然堆叠成一座石屋,顶开天窗。石屋后有一洞天,溪水从洞顶泻下,形成一道悬瀑。瀑落洞底,冲成小潭,人称“洞帘”。洞帘南数丈,崖破石裂,中开一缝,仅容一人穿行。涉水入内,仰面可见蓝天一线,称“一线天”。 此时,一队人马正从王岭卫奔南走去,看起来都一幅幅紧张地神情,再看看他们的胸前的徽章,便可知他们来自于榕城学院。 “诸位,前面就是王岭卫,不可喧哗,不可嬉闹,将女生围在人群中间。”为首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转身严肃地吩咐了一番。 “罗洪师兄,这王岭卫有这么可怕么?这里可是我们篱笆界的地盘,何况我们学院就在南边十几里的地方了。”一位十二三岁,长得特别水灵的小姑娘上前好奇地轻声问道。 “施夷光,闭上你的嘴,回到人群中间去。”罗洪怒视着她,厉声道。 “是。”施夷光低头无奈地回到人群中间位置。 “走。”罗洪一挥手,众人快速从王岭卫经过。 “丽姬,不怕,我们会保护你的。”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子凑近施夷光左身,轻声道。 “对呀!丽姬,不用怕,罗洪师兄太死板了些,都不懂玲香惜玉,对女孩子都恶语相向,合该他单身。”这时,又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子凑近施夷光右身,轻声道。 “多谢杨正家师兄,多谢吴金随师兄。”施夷光抱拳拱手道谢了起来。 一时间众男生都纷纷向施夷光表达了愿意担任护卫一职的意愿,被杨正家和吴金随一顿怒视,才消停了会,其他女生见状,都是一副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一会,众人便从王岭卫匆匆穿过,不由都舒了一口气。 “糟了。”正在这时,罗洪沉声道。 突然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一对人马,神族的,人数还不少。 “哎哟喂,我正愁着不知道今天去哪找些货来给玛隆阿参将消遣消遣呢,这真是想啥来啥呀,哈哈!”为首一位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大笑起来,其他神族也玩味地盯着学院众人,诡异地笑着。 “我们是榕城学院的,你等何人,快给我让出条路来。”杨正家在施夷光面前显摆地叱喝着,被罗洪狠狠瞪了一眼,才低下头乖溜溜地没入队伍中。 “男子滚,女子留,否则杀。”神族为首那名中年男子怒喝道。 “放肆,这里是篱笆界,离榕城学院不过十来里的距离,岂容你等造次?”吴金随还沉溺着如何讨好施夷光,见杨正家得了先机,急忙表现了一番。他没有看到罗洪瞪视杨正家的神色,否则借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张声的。 “杀……”神族为首那位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见学院众人没有按照他的意思执行,马上暴怒起来。 “啊……啊……”只是几个照面,站在外围的众男弟子便被斩杀殆尽,人群中间的女弟子见状,顿时捂着脸惊慌大叫。 神族的队伍,仿如绞肉机般,让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谁来救救我们呀?啊……谁来救救我们呀?” “我们死定了……” “我不想死……” “我还不想死……” 顿时女生中一阵躁动了起来。 施夷光看着身边身受重伤的杨正家和吴金随等人,再看看步步紧逼的神族。此时,她脑海中闪现出罗洪那怒视的眼神,她已经明白了过来,知道神族有多可怕,她拔出一把别在小腿上的匕首,轻轻闭上了眼睛…… “永远不要因为自己心存善念,而相信毒蛇不会再咬人。” 第三十四章 求学 - 篱笆纪 - 堕落魔 王岭卫的傍晚,“残阳如血,天地一片恐怖的红,像是给死者挂起的一幅巨大的灵幡;乌鸦暮归,黑色的翅膀剪短山风,剪短晚霞;呱呱呱聒噪的叫声,像是在为死者哭灵吊唁”。南面的江边上,一颗枯萎了的老树,孤独地伫立着。枝丫上,落着一只耳鸮,虎视眈眈地。不是害怕,没有逃离,而是兴奋地盯住那尸横遍野的肉块,蠢蠢欲动地。 正如这个世界,有人因为战争困苦,有人因为战争得福。所以,同样一件事,有人喜,也有人悲。有人惶恐,有人无畏。 正如此刻,众女弟子都在失魂落魄地哀嚎着。而北边,一身青衣,吹着木叶,发出优美的歌声,无视这惨目忍睹的战场,悠哉游哉地走来。认识的人,都能认出那是在王岭卫北边下船而来的毕坤。 见只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孩童,期待奇迹出现的学院众人,更失落了起来。担心意外发生的神族队伍,也视若无睹地忽略着。 “谁?”紧闭着双眼,捧匕于腹前,准备自尽的施夷光,无比的无助。突然,手腕被一颗锦鲤魂核击中,匕首不由滑落,她惊讶地急忙睁开眼环顾四周。她不由疑惑地注视着那吹着木叶的可疑男童。 男童依旧吹着木叶,古井不波地穿过战场,向南边走去,与神族擦肩。就在擦肩的那一刻。 “嗖……”一阵寒风掠过,让人不禁心生颤意。只听一声悲鸣,一柄无可逆之锋芒的越剑,如神鹰掠空,抵在神族那位八字胡男子的脖子上。 “叫你的人都撤入王岭卫。”还带着一丝稚嫩的声音,在那位留着八字胡的神族首领耳边轻轻响起,他不由疑惑地慢慢扭头,惊讶地凝视着挟持他的男童。 “众士兵听令。撤入王岭卫,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擅出。”八字胡男子沉声道。 “大人。”众神族士兵见八字胡首领被挟持,单膝跪地急声道。 “撤!”八字胡男子淡定地。 “是!”神族士兵都不敢耽误,三步一回头地往王岭卫方向撤走,没一会就撤得无影无终。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劫后余生的施夷光,急忙跑到毕坤身边感谢了一番。 “你们先撤。”毕坤沉声道。 “我们是榕城学院的,大侠今日之恩,日后丽姬定当涌泉相报,敢问大侠尊姓大名?”施夷光一阵激动了起来。 “回头学院见?” “你要去学院?” 毕坤向施夷光投去严肃的目光,施夷光马上想起罗洪目光,急忙组织众人奔南而去,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横尸遍野的大地上,只有两个人在那杵着。王岭卫城头墙上的乌鸦,叫唤得越是凄惨。枯树上的耳鸮,也越是按耐不住了起来。 …… 古州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居于都柳江、寨蒿河、平永河三江交汇处,有“水上要道与枢纽”之称,是篱笆界要津和物资集散地。由于地理位置重要,商贾云集、商贸发达,亦有江南八百州之一的美称。 城南的大河口码头,是篱笆界十大码头中最为壮观的码头。水运盛况空前,都柳江水系“上下船只,云集三江河口,江波如鳞,灯火显隐,彻夜不息”,故有“三江渔火”之奇景。 城中有诸多会馆等建筑,民族风情及民间艺术独具一格,有“风情浓郁、璞玉浑金、无迹不古、山水独秀”之荣誉,也有了“小江南”之美称。 灯火阑珊时分,一缕青衣出现在主街那段临江的会馆了,要了一间上等厢房。 “客官,我是店小二,请问我能进来么?”不一会,厢房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这也是毕坤一直等待的声音。他之所以开了间上等的厢房,是因为上等厢房会有店小二专门伺候。 “进来吧!”毕坤装了不紧张沉声道。 “敢问客官,需要小的为您准备宵夜么?” “不用?” “那么,那个宵夜需要么?” 毕坤睨视着店小二,沉声道:“麻烦将古州的大致情况跟我说将一遍。” “是!” 店小二滔滔不绝地将古州介绍了个遍,还不忘夸了一下自己会馆中女子的姿色来。 “再麻烦跟我说说榕城学院的情况。”毕坤听得津津有味,继而道。 “客官,我刚才介绍的女子中,可有满意,我叫她们来跟你讲讲?” “不用,就你了。” “古州、榕城学院等都在《古州录》里有介绍,店里有提供,都放在你房间的书桌里,客官您可详阅。”店小二见毕坤没有叫小姐的意思,他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上等厢房的消费程度,与店小二的收入直接挂钩,特别是小姐服务这一块的回扣,是店小二最大的收入来源,可谓肥的流油。很多店小二,都是拿着不菲的钱财,贿赂了总管一番,才得到的差事。 “我……”毕坤顿时目瞪口呆的一阵惊讶起来,旋即咳声道:“伺候的丫头,有没有识字的?” “有,有,有,有个新来的胡春香小丫头,就是识得很多字。” “那你唤他来吧!” “好勒……”店小二一阵高兴向门外奔去。 “等等。” “请问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点一些春香姑娘喜欢吃的东西送来,趁便再拿一本《古州录》来。” “还要一本《古州录》?”店小二先是一阵疑惑,旋即朗声道:“好勒。” 不一会,店小二端着一个食盘,推着一位女子,向毕坤房间走来。 “客官,您要的东西都给您送来了,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小的这就退下了。”店小二恭维道。 毕坤一只手伸入储物袋,掏出一袋狑晶,扔给店小二,沉声道:“不可让人再来打扰。” “得勒。” “你坐到书桌上,读《古州录》,我给你双倍价钱。” 胡春香从低沉中震惊了过来,惊讶地注视着毕坤。好一阵之后,见毕坤没有任何迟疑,她才慢慢地挪步至书桌上,拿起《古州录》,不由疑惑地朗声度了起来。毕坤却也拿着一本《古州录》在床上躺着,跟着读书声,看了起来。 …… 永从地处高原向丘陵低海拔地区过渡的中段,山势呈西南高、东北低走向,多为中低山丘陵地区。制高于南面的危杆坡,低洼于管团地下暗河入口处。 由丹洲学院西北方向,沿都柳江逆流而上,至巴洛,与都柳江分道向正北,有条溪水自北向南潺潺流淌。沿溪逆流而上,走至溪水源头处,前面屹立一座高山——危杆坡。 从山麓至山顶,是有一条石梯,青云而上。 在石梯的半山腰,屹立着一道奇美的建筑,石梯两侧是两根华表耸立,中间为一道画桥连接。画桥的巨扁上,雕刻着四个大字——蔚文学院。 山顶之上,众吊脚楼群环绕四周而建。中间一座太极广场,今天下着雨,众人都在楼里修炼。 “龙启英师姐,您今天见过潘长老没?有没有三少的消息?六月初就说联系不上他了,这都两个多月了,”在广场西面的一栋吊脚楼里,三楼的墙壁上,刻满了百鸟图,甚是精美。阿青凑近一位貌美如花的中年女子焦急地轻声道。 龙启英玩味般地盯着心急火燎的阿青,故意憋着不说话,她的下巴都被憋得有些圆润了起来。 “师姐……”见龙启英憋笑的模样,阿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面色顿时如盛开的映山红般,瞬间通红。低下头,有些扭捏起来。 “我昨天遇见潘长老了。他说前日晚,三少又传来咨询莘岚姑娘信息的消息。” 龙启英见阿青那模样,也不要再逗她,便轻声道。 “真的呀?” …… 翌日清晨,一身青衣出现在榕城学院外门登记处。 榕城学院内,有近百株古榕树,组成了世界上罕见的古榕群。树高近十丈,胸围丈许,根系相连,枝叶相吻,如同一把把巨大的绿伞,遮天蔽日,傲然撑展在河堤上。穿过古树群,前面出现一座宏伟的广场,全部有鹅卵石铺砌而成。中间耸立着一座极高的鼓楼,凑近看望不见鼓楼顶,犹如穿于云端之上。 北边的河边,一株高数丈,胸围两三丈的苦楝树,树旁长着一棵幼嫩的榕树。岁月悠悠,春秋轮回,榕树吸足日月之精华,大地之灵气,迅速生长,渐渐地,将苦楝树揽入自己怀中,又慢慢合拢,纳入自己体内。如今,树的下半节,两树已“同体”,成为一根主干;树的上半节,既有洋洋洒洒的榕树,又有翠绿娇羞的苦楝树。两树合一,恩恩爱爱,生死与共。有“生死恋树”之称。 南面,有座古老灵宫,殿前,左右各有一棵古榕,相隔丈许,枝叶密密交织,如同携手相望的夫妻,它们咫尺天涯,苦思苦想而不能结合,因此,人们称为“夫妻榕”。 西面,古老河堤上有株老态龙钟的古榕,这株榕树原植于一座高约丈许,面阔半丈的小土地庙后边。岁月沧桑,斗转星移,雄心勃勃的榕树,将这主宰着一方水土的土地庙吞人口中,形成了“古榕吞庙”的奇特景观。 东面,河堤上有株古榕,发达的根系,纵横交错,上下盘结,铺满了一面河,交织如网,拱起如桥,洞开如窗,盘结扭曲如同游龙直入河水之中,其势磅礴,形态生动,故有“九龙入海”之美称。 第三十五章 测试 - 篱笆纪 - 堕落魔 施夷光毫不顾忌地投来拥抱,让毕坤不由一阵心酸了起来。在这之前,莘岚每当遇到害怕的事情,也是找他诉说一番,就安心了下来。突然的感触,让他一阵恍然。 “现在少了我的肩膀依靠,你是否过得还好?相互给予的哪份勇气,你是否还藏在心里?每当害怕时,它是否还能给你鼓励?”想念莘岚的念头,在他心里愈加沉重了起来。 看着怀里的施夷光,他只能任随她寻找安慰。她不是她,所以没有给她回抱,只是静静地杵着。 抱了好一会,施夷光醒悟了过来。面目一阵红晕,仿若那初开的映山红,娇羞地。她有些不舍却又无奈地轻轻推开了毕坤,低着头,不知所措。 毕坤也只是静静看着她。 “前辈,怎么才能获得招生老师开具证明?”见场面有些尴尬,毕坤转回了正题。 “当然是各地分院测试合格后开具的。”老者睨视着毕坤,不屑道。 “可以直接在总院这里测试么?”昨夜在会馆,通过胡春香代读的《古州录》,毕坤大致对榕城学院的情况有些基本的了解。 他知道,想入总院修炼,必须先通过分院的评定,凭皆着证明,方可来总院报到。到总院后,还需要在出名阁再测试,通过后方可在总院修炼,否则需要返回分院继续修炼。每年有一次到总院测试的机会,如果连续三次不通过,便被分派到分院 而分院的招生是有招生季的,惊蛰时报名,初选三日。而总院的测试是没有季节性的,只要通过分院测试,便可来总院 所以,对于老者的回复,并不诧异。今天来也是想实地证实一下。 第三十六章 擂台 - 篱笆纪 - 堕落魔 “师父,他没有分院开具的证明,测试了又如何?”虽说毕坤身份特殊,但是按学院的规矩,既然没有在分院的贡献,那便无法换取总院的修炼资源。即便测试通过,也没什么实际意义,最多就是说明了总院的测试而已,杨正家有些疑惑了起来。 “嗯?我也不知道,我以为你们约定好了彩头呢?”石英故作疑惑道。 “刚才那只是他一厢情愿,我可还没答应。更何况,即便按照他的约定执行,学院能答应么?” “怎么?还没开始,就先输了志气了?” “不是,这不是万一嘛!” “如果真有那么个万一,我说万一啊,他的身份又能确认,或许学院会同意的,我也尽快周旋。” “师父,我可是您的徒儿,真有那么个万一,您还得帮帮我呀?” “这么没自信?刚才那么气魄哪去了?” “真是多虑了,他才十二三岁的孩童,修炼能高道哪去?”杨正家暗想道。旋即讥笑道:“是,师父,徒儿定当让他扫地出门。” “但是如果有那么个万一,师父可要大义灭亲了。” “师父尽管放心,这么个小屁孩,我还治不了他,有何颜面当师父的弟子?” …… 广场上,昨日王岭卫一战的众人依旧聚在一起,还一副有些后怕的在回忆着昨日的战斗。见施夷光二人奔出名阁而来,都在翘盼着是什么事。突然见有人影涌动,有人仿如看见昨日解救他们那孩童的身影。 “是昨日那少侠。” “什么?” “你们看,和丽姬站一块的那人,是不是昨日解救我们的那少侠。” “好像真是,过去看看。” 众人急忙奔出名阁而来,火急火燎的,惹得广场上的其他弟子一阵诧异。 “少侠,真的是您!”罗洪万分惊讶地。 “谢谢少侠救命之恩。” “从昨日晚都陪丽姬在门口等您,一只没见人影,以为您当时只是说说而已,才去用了午餐。” 众人你言我语、七嘴八舌的纷纷感谢了一番。此事毕坤才认真看了一眼施夷光,发现她眼唇臃肿,一副疲惫的神态,估计是没睡好,暗暗怜悯了一番。 “最后您是怎么逃脱的?” “你会不会说话?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是我的错,激动嘴瓢了,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少侠您是怎么脱身的?” “我点了他的穴道,就这么回来了。”毕坤见众人一副激动的样子,沉声道。 “少侠天资异禀,修为了得,果然是机智过人。” “小小年纪,真是超凡。” 众人又是一阵恭维了起来。 “诸位,杨正家师兄,怜惜我,愿用修炼资源当彩头,与我比试,让我入学院修炼,以后便是诸位的师弟了,不知诸位可欢迎?”见有了亲友团,又是民意沸腾之时,毕坤把握了机会,想将事情做实。 “真的?杨师兄果然重情义,我们当然求之不得。” “胡说。”杨正家见又被摆了一道,暴怒了一起来:“那是要你通过测试。” “谢谢杨师兄,师弟定当全力以赴,只是抢了您的资源,师弟我实在过意不去。” “让你再得意一会,但是定让你吃不了 兜着走。”杨正家暗骂了起来。装模作样地朗声道:“师弟您愿意出什么彩头?” “这一袋锦鲤魂核,可好?”毕坤从储物袋取出一大袋锦鲤魂核,那已经可以算是他的全部家当。 “这么一大袋锦鲤魂核?”众人都纷纷惊讶地盯着那袋锦鲤魂核,入小山丘般,估计很多人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哪怕五长老石英,也惊讶地一震。 “既然想吃螃蟹,怎么也要留下胳膊腿呀什么的吧?”杨正家见那袋魂核,也很是惊讶,但是记起施夷光抱过毕坤,他怎么都不想让毕坤好过,讥笑道。 众人纷纷指责了杨杨正家一番,他才无奈地答应用一袋锦鲤魂核作交换的彩头。 …… 出名阁,是由金丝楠木建造而成的一栋吊脚楼,可能年代的久远,外观上都是灰黑色,远看,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来。只有来到殿内之后,才发现全部是珍贵的金丝楠木,中午的强光下,还闪闪发光,真可谓金碧辉煌。 殿内,四周楠木上全部雕刻着百鸟朝凤图,活龙活现,金黄金黄的,甚是迷人。 上空是一块巨型菱锰晶石雕刻而成的太阳鸟,栩栩如生,赤红赤红的。可谓“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殿壁前,是一些猫眼玛瑙叠立而成的一座萨坛,其上还长满了水晶芽,苍老的绿色,摄人心魂,很是威严。基台前,点着檀香,云雾缭绕的,更是神秘。 大殿中间,屹立着一块圆柱形测试石,由一块巨大的桫椤玉雕刻而成。上面有六层颜色,四种环状气雾。这是总院用来测试新弟子实力的,也是最古老、最准确的一种工具,既能测试肉身境也能测试灵魂境,是测试的第一关。 大殿气势磅礴、宏伟壮观,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绚丽多彩。却弥漫着一股漫无边际的孤寂,没有一丝温暖,或许出名者原本注定是孤独的,而除名者也是寂寞的。 “身份信息。”石英领着众人来到了出名阁殿内,严肃地盯着测试石,沉声道。 “高赧城,毕坤,十二岁。” “将你最有力的一只手,按在测试石掌形处,调动身体所有的肉身境机能。” 毕坤照做,测试石上的颜色不停地波动。 “毕坤少侠天资过人,肯定是二境圆满。” “年纪太小,二境初期就不得了了。” “不好说,三境都有可能。” “不可能,就没有出现过十二岁三境的。” “看看吧!” 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毕坤感觉,自己越用力,上面的颜色便越来越深,他隐隐猜测测试的结果和自己调动多大的机能有关。当看道红色一直不变后,便稍稍又调动了一下肉身境机能。 “我就说吧!应该是二境。”测试石上,红色变为橙色后,有人舒了一口气道。 “至少要让自己肉身境处在三境,才被重视,才又机会入学院。”毕坤暗想,又稍稍增加了肉身境机能的调动。 “还有所保留。”石英暗想道。 “三境,是肉身三境,天才呀,十二岁肉身三境。” 众人见测试石上变为黄色,纷纷惊讶了起来。 “三境中期。” “不,颜色如此之深褐,必是后期。” “快圆满了,正是上天的宠儿呀!” 毕坤将肉身境控制在第四层,其实在入虎尾潭甬道时,他早就突破了三境的瓶颈,只是他想保存些实力,不让众人太惊讶,所以显示了以前他原有的肉身三境四层的实力,让众人更好接受些。 “还好只是三境后期未圆满。”杨正家倒吸一口气,暗想道。 “调动身体灵魂境。”见测试石一直保持在第三层深黄色的地方好一会之后,石英沉声道。 “灵魂境估计最高一层吧?” “入门初期也是可以接受的。” “很难受,刚才不是谁也没想到是肉身三境四层么?” “那也至多是灵魂一境圆满,灵魂境修炼可不必肉身境那般容易。” 毕坤调动灵魂境注入测试石中,突然四道雾气同时涌动了起来。 “什么情况?” “怎么四道灵魂雾气都动了?” “不知道呀!” “难道测试石坏了?” “不可能,这块测试石传承下来不知多少光阴了。” “那怎么回事?” “糟了,灵魂境的调动还是不怎么娴熟。试试只启动一方气府试试。”毕坤暗道。 在虎尾潭底位面空间内,素传授了毕坤灵魂境的修炼之法,在丹田之内修炼成四道灵魂境的四道气府,刚才稍微不慎,他调动了所有气府,测试石上顿时四道气雾同时涌动。 毕坤冷静后,调动其中的一道气府,四道气雾顿时只又红色气雾涌动。 “原来是匠术桥境,吓死我了” “匠术桥境?那可是二境啊!” “是呀,二境呢!” “对呀!我们这批都没有二境的呢!” 众人又是七嘴八舌了起来。 “肉身三境四层,灵魂匠术二境初期,第一关,测试通过。”见雾气颜色不再变化,石英沉声道。 “妈呀,是二境初期。真他妈的妖孽。”杨在家一阵惊慌了起来,暗骂道。 …… 穿过出名阁,便是一座由鹅卵石铺设成花环状的广场,西面的古榕吞庙前,叠放着一方巨大的圆形擂台。两层,底层是一块巨大的紫袍玉,上面是一块巨大的枫香树根。 擂台这么设计,是由说法的。 据说学院寄予弟子可以具有古榕吞庙的雄心,同时警示所有弟子,要具备紫袍玉非凡的姿色,方有枫香古树的岁月芬芳。 庙前的祭台上,有九座香台,其中两座点有香支,长短不一。香支特别粗,虽然只点了两支,在遮天蔽日的榕树下,也烟雾缭绕的。 天空上,一支苍鹰盘旋,仿如一位带着特种装备的狙击手,不同的是,它在盯梢弱者、迟钝者。 雀儿、画眉等小型飞禽窜入密蔽的榕树群里,看不见苍鹰便嬉闹打斗起来,欢快得不亦乐乎,一副掩耳盗铃的景象。时不时有隼儿飞过,才惊慌地四处逃跑。特别是善鸣好斗的画眉鸟,打得最是激烈。经常两败俱伤,最后被鹰隼叼走,还死不相让,或许它们的生命,注定就是来享受死亡疼痛带来的高潮,搏斗时它们的叫声那般的舒畅。 正如擂台上那几组正在搏斗的赛儿们,呼叫的那般的酣畅淋漓。 “都下来,有雏儿报到。”杨正家对着台上的众人嘶吼道,讥笑地,无比的开心,仿如他就要得到临幸般。 众人听到嘶吼声后,都停下了战斗,环视杨正家一群人。广场上的观众也好奇地往这儿注视了过来,都一副玩味的神色。新人的到来,是他们修炼者的一场盛宴,可以无尽地狂虐,弥补曾经的折磨。 第三十七章 阵势 - 篱笆纪 - 堕落魔 “杨正家说有雏儿来,在哪呢?” “不知道呀,这不正常嘛!总院又不限制测试时间。” “听杨正家的口气,一股火药味,好像有渊源呀!” “谁说不是呢!自从丽姬来学院后,他变得像条恶狼一样,见谁招惹丽姬,他就马上咬谁。估摸着又是与丽姬有关的。” “自己实力不行,却又不让别人碰,这杨正家也真是的。” “谁说不是,恶狼就是这样,被上过的母狼,绝对不会再受孕之后再上那些狼的种。” “哈哈,你还真会形容。不过,话说回来,据说丽姬是从篱笆界外来,在界内没认识什么人,谁会没事招惹她?” “这你就不懂了吧?沉鱼落雁的姿色也是罪呀,知道不?所谓红颜祸水呀。” 广场上,人影躁动,七嘴八舌了起来。很多人都会比较关注新人的身世,毕竟所有人都是来自各分院,这万一是自己分院来的,怎么也得关照一二,再说了,那也是一份力量。在总院,虽说都为学院弟子,但各分院还是拉帮结派的。毕竟,月是故乡明,友是故人亲。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如果不是自己分院来的,还想虐一番,这就是修炼者都有的战斗心态。 “二师姐带人过来了。” “刘莲师姐?她怎么也来了?她可是出了名的不爱凑热闹啊,今天来的新人是什么来头呀?都把二师姐吸引来了。” “哎!又是一位长相有罪的的女人啊!”一男子盯住刘莲,摇摇头,叹气了起来。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只见东面的九龙入海方向卷来几道身影,为首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正是榕城学院的二师姐刘莲。一头乌黑的秀发盘于头顶,别有一把银色发簪,太阳鸟银饰,栩栩如生。眉清目秀,甚是养眼。如果说施夷光是沉鱼落雁之色,刘莲便是桃羞杏让之姿,是学院众男弟子的仰慕对象。 广场中众人都向那道身影投去羡慕的目光,甚至有些男子,不敢正视,悄悄窥视了起来。包括在场的女弟子们,都不禁感慨了一番。 “你们看,三师兄唐得方也袋人过来了。” “今天估计要有好戏看了。” “三师兄好帅啊!”场中的花痴们都受宠若惊般窃窃私语了起来。 众人见刘莲等人身后的方向,又有几条人影闪动,为首是一位二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匀称,面相平易近人,却有一双捏人心魂的眼睛,炯炯有神。 “吴长老,出名阁传讯来说昨日王岭卫一役解救我们众位弟子的那位少侠来学院报到了,听说资质不错。十二岁,肉身三境四层,灵魂匠术二境初期,石长老说,肉身境估计还不使全力。” “十二岁,肉身三境四层,灵魂匠术二境初期?这哪里是不错呀?是太不错了,哈哈!” “现在正在擂台进行第二关测试,我们也去看看?” “好,要叫上二长老一块么?” “罗长老那么痴迷于修炼,他是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再这么些小事上的。” “也对,总得让人知会他一声,不然,以他的脾气,之后万一有什么超出寻常的精彩来,估计他又得唠叨一阵了。” “石长老处事周全,想必他定会先通知二长老,再来通知我们的。” “鬼精鬼精的老五,哈哈!事不宜迟,我们去鼓楼吧!” “好……” 正北边,一座由三栋吊脚楼两座画桥连接的大院里,在西院的三楼内,两道苍老的身影正交谈着,话音未落,人影便不见了。此时,已经出现在鼓楼上那层八角楼阁里。 广场正中间是一座雄伟的鼓楼,十二根根落地柱,其中金柱四根,檐柱八根,二十一层密檐。金柱与檐柱之间用穿枋相连呈幅射状,逐层上叠收刹,建筑结构复杂,造型独特,技艺高超精湛。 鼓楼内及附属建筑物上,绘画和雕刻有篱笆族重大事件的沿革,篱笆族多支系的古风遗韵、传统服饰、民间习俗等,集中篱笆族历史文化之大成,是整个神州大地最高、最大、楼层最多的一座鼓楼,象征着篱笆族人匠术一道的天赋与智慧。 最顶层的两檐,建造有两层八角楼阁,顶层置放有大鼓,下面一层是议事厅,极为重大机密的事情才会在此召开。一般议事,都在鼓楼一层大厅。 “快看,鼓楼上面的八角楼阁的窗格打开了。” “什么?” 忽而,见鼓楼上的二十檐下八角楼阁西面的窗格被推开后,有三道身影出现于窗前,端坐着,俯视这片擂台,众人惊讶了起来。 “快看,那是三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 “怎么三位长老同时出现了?大长老在界外,院长和二长老都在闭关,加上二师姐、三师兄、四师兄都来了,除了大师兄没出现外,院里能来的强者,可算都来了。这位测试者什么身份呀?这么多强者来关注。” 众人不由再次注视着毕坤,又打量了好一番。 “是哪个分院的?有人认识么?” “不认识。” “不认识……” 众人都一阵好奇了起来,相互打听了一番。一阵交流后,都没人认识,使得大家更是好奇。 “对了,昨天王岭卫一役,听说解救我们学院弟子的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少侠。你们看,那人正站在罗洪师兄那边,好像很熟悉的样子,该不会是那位少侠吧?” 有人细心观察了一阵后,发现了一些端倪,惊讶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你们看,丽姬靠他那么近,怪不得杨正家火药味那么重。” “都别吵了,第二关测试要开始了。” 只见杨正家腾空轻松地跳上了擂台,高举着一只手,示意众人安静。 忽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笼罩而来。 古榕包庙前,祭坛上焚香的瑞烟,都飘渺了起来。 榕树林里,唧唧咋咋的雀儿和画眉鸟不知跑哪了,还是躲了起来,静悄悄的,没声了。 三三两两从河里飞来的白鹭,没在榕树稍上停留,便又飞回去了。 天空上,忽而乌云密布,汹涌翻滚了起来。盘旋的苍鹰,也忌惮地忽而远时而近的。 “诸位,今天我们总院迎来了一位新的测试者,遵五长老之命,由我来主持这场测试。现在,请测试者上擂台。”杨正家环视众人,讥笑道。 毕坤向罗洪等人抱拳,罗洪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了一番,点了点头。毕坤便不再多言,便向擂台走去。 “年纪这么小,就来总院测试了?” “是呀,这估计就总角之年吧?” “别人受老天眷顾,你嫉妒了?” 见年纪轻轻的毕坤走上擂台,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了起来。 “测试者为肉身三境四层,灵魂匠术二境初期,同境为尊阶。按规矩,由七位同境老生前来测试。现在,尊阶圆满报名。”杨正家一副玩味的模样。 “什么?尊阶?这么小年纪就尊阶了?” “尊阶才来总院修炼?那之前干嘛去了?灵者初期就可以来总院了的,难道还有哪个分院的修炼资源比总院的好?” “估计还真是王岭卫那位少侠。” “你们没听清楚么?测试者是肉身三境四层,灵魂匠术二境初期,杨正家却要尊阶圆满出手,疯了么他?” 众人还在猜测毕坤身世时,有人从杨正家宣布的信息中,捕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遭遇王岭卫一役的众人一阵惊愕,即便杨正家的好友吴金随也是一副疑惑的神色,都不知道杨正家葫芦里卖什么药。 “毕坤少侠不是说杨正家师兄让给他的修炼资源嘛?这怎么都让圆满境上呢?那还怎么通过呀?” “你没看出来么?出名阁那里,杨正家师兄就让毕坤少侠拿胳膊腿什么的来当彩头了,哪里时让的样子呀?” “怎么回事?杨正家师兄难道是以怨报德?这怎么可能?” “你问问丽姬就知道了。” “还用问,看丽姬的神色就知道出事了。” 只见施夷光一副愁眉不展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现在请尊阶后期报名,有谁想来虐人的。”杨正家见好一会没有圆满境上太后,讥笑道。 “刘师姐,唐师兄,毕坤少侠对我们有恩,杨正家对他又有敌意,还请二位帮帮忙。”在众人说话间,有两位尊阶圆满境跳上了擂台,罗洪有些焦急起来。 “怎么帮?” “只要我们派出去的四人稍微放水,他便能通过了。” “你想要我们帮你作弊?”唐得方不屑地。 “这不叫作弊,按杨正家的安排,毕坤少侠就是来被虐的,根本没有得到公平的测试待遇。” “我们不能这么做,规矩就是这么定的,他自认倒霉吧!”唐得方一本正经道。 “我倒是觉得可以帮一帮,至少帮他过一两场,也显得我们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刘莲也是一副玩味得神色,使得罗洪拿捏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刘莲对身边一位男子使了个眼色,罗洪也带着一人,三人同时跳上了擂台,都是尊阶圆满境。 杨正家见状,也焦急了起来。一看便知道,随罗洪跳上来的两位,就是来放水的水军,如果再来一人放水,那毕坤就完全没有压力地通过了。他焦急地怒视着吴金随,吴金随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俩人面肌眼色比划了一番,吴金随才慌忙地跳上擂台。 第三十八章 初战 - 篱笆纪 - 堕落魔 “石长老,您徒儿杨正家好像不太乐意让那位少侠轻松通过这一关呀!”见是五位尊阶圆满两位尊阶后期的阵势,八角楼阁内的三位长老中,一位显得有些消瘦的老者看着石英轻笑道。 “三长老,让您见笑了。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大概不外乎如此吧!”石英看着擂台上的杨正家,一副冲昏了头的模样,听着三长老党九雷的话里有话,他只能摇了摇头,苦笑道。 “大长老可是发话说了,要收这位少侠为亲传的,要是出什么岔子来,恐怕不好交代吧?”身体显得有些臃肿的四长老吴先和凝视着石英。 “吴长老,有我等坐镇,能出什么岔子来?这您可就误会石长老了,他这么安排,一方面是为了给大长老长眼,另一方面是为了不坏学院的规矩,估计还有一方面是想磨炼一下自己的学生。这可谓一箭三雕的事啊!”三长老党九雷看着鬼精鬼精的石英,笑了笑。 “石长老真是好手段呀!” “两位长老见笑了,我只是见事不可控,便顺其自然罢了,没那么多心思的。” “如看涛涛之江水,见其奔流,却任其奔流。这是至高的心境,石长老是登堂入室了。” “抬举了。” “大长老门下又要多出一位天才了。” “二长老要是知道,估计又要急了。” “大长老和二长老的事,我们可不好掺和,让院长头疼去吧,哈哈!” 正当八角楼阁内几位长老调侃得不亦乐乎时,擂台上的阵势已确定了下来,杨正家往八角楼阁方向躬身抱拳,然后抬头向自己的师父五长老石英投来咨询的目光。 五长老石英又向三长老和四长老投去了询问,见二人都点头后,才扭转头向杨正家点了点头,同时向他使了个眼色。 杨正家见石英点头后,兴奋更盛,蠢蠢欲动了起来。轻蔑鄙视地看了看毕坤,嘴角轻轻往上扬,撕裂着嘴,切了一声,胸膛都震动了起来,双脚得意地不停抖动着。却根本没有注意到石英给他使来的眼色。 杨正家恭敬地向罗洪躬身拱手抱拳,沉声道:“罗师兄,您看这出场顺序怎么安排妥当些?” 他的目的是为了教训毕坤一番,但是对于罗洪,学院的四师兄,能力超凡不说,归附跟随的弟子也是不计其数,那可不是他一个杨正家就能得罪得起的大能。再说了,毕坤可不是学院弟子,顶多算是学院外的一个敌手,那可就不一样。对于修行者而言,多那么一两个敌手,或少那么一两个,无所谓,权当试炼。可是罗洪却不同,他们都是学院的弟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罪了的话,那可是要三天两头被人找上门来挑战的。曾经就有学院的弟子,被这种无休止的挑战,逼疯的,逃学的,屡见不鲜。而且这种事情,学院是不会插手的,虽说有霸凌的嫌疑,可也不得不说,这种模式磨练了不少弟子的心性和团队精神。所以,对于罗洪,他是万万不想得罪的。 罗洪越看杨正家越是不顺眼,鄙夷地道:“五长老既然委托您来安排毕坤师弟的入学测试,自然全凭您做主,我哪敢僭越?不过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兄,我便倚老卖老。昨日王岭卫一役,我身受重伤,尚未痊愈,我等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当然不可能先战,去无故消耗毕坤师弟的体力,自然是要留到最后,再根据毕坤师弟的身体损耗状况来战。保证毕坤能赢,又不至于放水太明显,恰到好处,最好。就是想不明白,昨日的王岭卫一役,杨正家深受重伤,都吓尿了裤子。现在他脸上的刀痕都还未消,暗红暗红的。施夷光也是已经准备了自尽,如果没有毕坤的出手解围,估计大家都得完玩了。任谁都应该有感激之心的,不曾想杨正家以怨报德。爱这玩意得有多自私,能让一个人丧心病狂到可以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痛下杀手。”罗洪睨视着杨正家,又瞟了一眼台下的施夷光,一番暗想起来,思绪万千。 “这是在赤裸裸地表明是要放水啊,到时候战败,拿身负重伤未愈去搪塞,估计谁也挑不出毛病来。既然罗洪这局是要输定了的,还不如顺水推舟,送给罗洪一个人情。挑一位尊阶初期或中期的选手来代替罗洪出战,实力比毕坤弱的,都行,反正结果都是要败北的。这样的话,测试人选就变成了一个多阶位的阵容,而非之前那种全是尊阶后期或圆满境的恐怖阵势。既保住了罗洪的面子,也给自己留下一个并非徇私枉法的好名声,真可谓一举两得。”杨正家暗自高兴了起来。 他自然也听得出罗洪的话里有话,特别是提到王岭卫一役,那是在敲打他不可忘恩负义,可是他此刻已经无法冷静下来去思考这些问题。 杨正家故作尴尬地,牵强陪笑道:“罗师兄,既然您身上有伤,我安排一个弱一些的弟子来代您出手,可好?” 罗洪虽说心实,但一听也明白杨正家心里的小九九,揶揄道:“你想借我之手放水?你这可是要陷我于不义啊?你自己恬不知耻也就罢了,可别拉我下水。” 杨正家面肌一阵抽搐,顿时脸色甚是难看了起来。 见罗洪丝毫不顾及他的情面,他便不再理会,转头向吴金随,轻声问道:“准备好了么?” 吴金随顽虐地盯着毕坤,放声大笑道:“当然,这细皮嫩肉的,让我手痒痒的。” 杨正家礼貌地向罗洪请示出战顺序事宜,却吃了个瘪。他也知道,做第一个触霉头的事情,没人愿意干。所以,他便没有再去询问最先跳上擂台的那两位尊阶圆满境者的意愿,直接请自己的好友吴金随第一个出战。杨正家见吴金随很挺自己,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便一阵开心了起来,转身对毕坤说道:“测试者,你可已准备好?” 毕坤一副不屑的表情,淡淡道:“随时奉陪,但是,你需要将测试的彩头当众宣布一下,免得到时候你不认。” “放肆!”杨正家一阵暴怒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是测试者,我是测试的主持人,你最好安静些,听从安排,遵照测试规矩。否则,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毕坤漠然。 杨正家怒视毕坤一番后,扭头转向古榕包庙,目光注视着站在祭坛旁的一孩童,挥手朗声道:“起香!” 孩童娴熟地将拿在手中准备已久的香支点燃,插在最中间的那鼎祭坛里,回身毕恭毕敬地伫立着,注视着杨正家,向他点了点头。 “宣读第二关测试规则!” “自由守擂……七战四胜……生死自负。” “开始……” 六位老生包括杨正家,都回到了擂台边缘,自成团体地围成两队,最先跳上台的俩人跟杨正家站在一起,另外罗洪三人站成一队。 此时,擂鼓声响起,宛如苍龙咆哮,场上的气氛顿时凝重了以来。 毕坤和吴金随都站到了擂台中间。 “毕坤,肉身三境四层,灵魂匠术二境初期,请赐教!” “吴金随,尊阶后期,请!” 吴金随话音未落,毕坤尚是躬身拱手。吴金随便一个飞鹏展翅,腾空跃起。双手环抱于胸前,右肘伸开,使出了一招“泰山压顶”,往下砸,向毕坤扑来。 毕坤并未惊慌,只见他轻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不屑地,右腿往后伸,左腿原地不动成弓形,双手微曲于胸前,上身微微向前扑,朝着吴金随肘击而来的方向,双拳猛地用力贲出,成形“猿猴托月”之势。 “轰……”双拳与一肘对上,发出轰鸣的碰撞声。吴金随被震退,倒翻了两个跟斗,方站稳了下来。毕坤被轰击倒退数丈,在枫香树板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磨得鞋底都冒出些火花来。 “只是初步交手试探而已,吴金随没必要跟一个孩童玩偷袭呀!这有损身份啊!” “他玩偷袭都得不了什么好果子吃,真是无能。” “毕坤其实可以躲避的,没必要硬抗,七战需要保持体力。” “确实,都不算高明。” 对碰后,二人迅速对奔,又连续硬碰硬对抗了好几个回合,都伤都得不轻,双方这才各退数丈,甩了甩手,迟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吴金随用手一揪滑落在脸上的一缕头发,便急忙挥拳击向毕坤的侧脸。毕坤侧头,乱发甩动,一步上前,擦边而过,蹿到后面,双臂合抱,用肘击向吴金随的后脑。吴金随速度不及,无法收力,硬生生挨了一下。 一声脆响,观众都以为是他的脑壳被打坏了。却见吴金随趁势一松手指,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 “吴金随一旦松了手指,就是要出重击了。” 台下立刻有人充能解说。 话音未落,毕坤便被吴金随一脚踢倒在软布围栏上,后腰脚印犹在,红彤彤一大片。 “专捡人的后腰踢,真是够毒的,娘们打架才用这种招式呢。”三师兄唐得方为人刚正,见吴金随使出阴招,破口大骂起来。 “后腰?你不知道在擂台上,得后腰者能得一局?” 施夷光等人还未及反应,一旁的二师姐刘莲便接上了话。 一看吴金随就是惯使这种狠毒招式的。毕坤一跃而起,握拳再次直冲过去。吴金随闪身攀住他的肩膀就要往后翻。 刘莲看到吴金随的脚步不稳,像是有所保留,猜出他要出损招,慌忙朝台上大喊:“小心他的手。” 旁边的唐得方被吓了一跳,破口大骂道:“鬼叫什么?” 台上的毕坤往这边瞥了一眼,听了她的。幸而左手还没施力,顺势一推,正要往旁侧闪躲,吴金随身子一横,双臂一合,将毕坤整个扣住。 众人一惊,从没见过这样打拳的,传统拳术讲求过招而不近身,相接处只有双手双脚。像这种环抱锁招,都被视作离经叛道的邪术,不为武者所耻。 很快,观众的惊诧都被一种油然的兴奋取代了。这里是学院的生死擂台,看拳又不是看戏,看戏还为戏中人抹抹眼泪,在这儿图个刺激,上面人的命运死活,有何相干。毕坤也好,吴金随也罢,让观众为之狂热的,不过是他们手上缠布上又多浸了几寸的血罢了。 “两人身形高度悬殊,若被吴金随整个拿住,占了先锋,恐怕这一场就再没有还手之力了。”施夷光只恨的自己无能上台去替毕坤守擂,见毕坤在被缚中死死扣着对方的肩膀,足尖着地,死撑着不让身体离地,她死死地捏紧拳头,忧虑地暗叹了起来。 吴金随大吼一声,将毕坤整个举起。毕坤脚离地,手臂被钳制,还不忘抬腿去踢。吴金随将他举过头顶,狠狠摔到地上。 “师弟……”罗洪三人正看得来劲,见毕坤被摔在地上,罗洪一阵惊喝,迅速向毕坤奔去。 “不……”紧张的施夷光一阵惊呼,也顿时跑了起来。 “恩人……”王岭卫一役被围困的众人,一阵惊慌。 甚至有些女弟子不敢直看,手捂住眼睛,惊慌大叫,广场一片混乱。 “这下估计玩完了。” “哎!年纪太小,经验不足,有时候战斗不能单单只看境界,往往还需要看战斗经验。” “是呀,一般的奇迹,也得看选手捕捉对手战斗动作的敏锐性。” “本来还挺期待的,可惜了这么强大的阵容。” 广场四周,一阵嚷嚷了以来。 “哈哈!嚣张不了了吧?让你还敢信口开河,大言不惭,让你敢动我的人,死了吧!”杨正家狠狠地吐了一口气,面目狰狞。 “正家,这位测试者是怎么得罪你了?”站在杨正家身旁的俩人,见杨正家舒快的模样,好奇了起来。 “启禀张德尚师兄、蔄东东师姐,此子居然在出名阁大言不惭,羞辱我们学院无能,我气愤难平,用修炼资源做赌注,跟他堵了这场测试,才换来了给他这场教训。”杨正家义愤填膺道。 “那死了活该……” 第三十九章 熬败 - 篱笆纪 - 堕落魔 忽而,擂鼓声停止了,鼓手惊愕地望着擂台,不知所措,广场上也随之宁静了片刻。一阵秋风拂过,吹得那一颗颗苍老而臃肿的古榕一阵晃动,黄叶纷纷飘下,仿若一些人心里的那一滴滴血,在滴落。一些僵硬而青得深褐的老叶,也有些无助地被刮了下来。就连一些扒在树干上的榕树果,也抖索地纷纷落下,如一粒粒悲悯的泪珠。远处的苍鹰,不知为何,又忽而盘旋近了些,瞅了瞅。只是那些不懂事的雀儿及画眉鸟,又窜到榕树林中,叽叽咋咋地欢叫起来,让秋儿更是多了一份悲悯……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幸存者偏差,有人喜有人悲,哪怕刻骨铭心的痛,对于不曾有关联的人,都只是谈笑的剧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唐得方看着擂台上没有了动静,环视广场上又躁动起来的众人,扭头看向一旁的二师姐刘莲,疑惑问道:“就这样了?” 刘莲面若冰霜,不止是失望,还有些生气道:“不然呢?” 唐得方也失望地道:“这都还没使用灵魂之力呢!” “战斗不都往往让许多人还没使用魂力就死了的么?很多人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如此刻的他。” “昨日王岭卫一战,众弟子不是说得更神一般吗?” “瞎猫遇到死老鼠,碰巧罢了。” 按罗洪的说法,残阳下,尸横遍野的战场中,走来一位口含木叶吹着优美曲子的青衣神童,不动声色地就挟持了神族队伍首领,面不改色地就解救了重伤的学院众人。 施夷光更是说神乎其神更,不了那位少侠身动、不见出招,便将一颗锦鲤魂核打落了她准备自尽的匕首,信誓旦旦地说不是王阶也是圣阶。 还有那些惊慌失措,懵懵懂懂的女弟子们认为,此时帝皇之力方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解救他们。 如果不是这些神乎其神的谬赞,以刘莲的心性,断然不会又兴趣来观摩这场测试。 “为何三位长老都没出手阻止呢?” 刘莲二人疑惑地转身,抬眼望向鼓楼二十檐下的八角楼阁。 …… 八角楼阁上,秋风萧瑟,有些张狂,所谓高处不胜寒,或许便是如此,捶打着窗格,摇曳得捏人心魂。高处的秋风,变成了实体束状,卷着树叶,如万仞飞刀袭来。飘到窗里,才变得平和了缓缓落下。 三长老党先雷九雷凝视着吴先和二人,沉声道:“吴长老、石长老,你们怎么看?” 五长老石英一副疑惑的表情,曼声道:“这位少侠的战斗技能,给人一种简单又复杂的感觉。” 四长老吴先和随声道:“对,有神族斗技的影子,还有猎人纵身的节奏。” “有神族的诡计,猎人的朴素,还有原始形态的自信与傲慢。”党先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但是对于斗技的灵活使用,还很生疏,不像长期训练的样子。特别是猎人捕猎的技能,这是很难模仿的,应该是我们篱笆族的子民,不是神族的间谍。” 石英又是一阵疑惑:“那他是怎么掌握神族战斗技能的呢?” “再观察观察看看吧!” “估计得好一会才能缓过来。” “曾经的篱笆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大门敞开,广源天下。不曾想,会有如今如这般尔虞我诈的局面。“ …… 施夷光用力扒开人群,跑到台前去。这时,毕坤咯着血睁开眼看到她,愣了一下,移开视线低骂两句。 忽而,上方拳风涌来,他顺势一翻,踢吴金随双腿。吴金随纹丝不动,如同一尊庞然巨兽,伸手要抓毕坤的衣襟。这是市井的斗拳法,常见两个莽夫抱作一团,拼莽力气,看谁能占上风将谁推到,推到后就逮着脑袋和脸一通猛拳。 施夷光猜测毕坤是名门出身的弟子,心性也高,绝不会选择粗人打法。果然如此,他被捉住衣裳后,以手作爪,生生将外面的薄衣撕开,借猛然的脱力,站定抬脚踢向吴金随的胸下三寸。吴金随抬手慌忙护住,毕坤速度太快,他的手还没抬起来,就已经疼得连那破布片都拿不住了,跪倒在地。 “还没死?” “装死?” “吴金随吃苦了。” “对付这么个小娃,任谁都会大意些的,哈哈!” “就这么跪下来了,也太难看了些不?” “还能怎么?要洗得白白的,再跪下,那你倒是喜欢,哈哈!” “兴许你有这兴趣,所谓花花草草都有嚼头。不过,要是二师姐洗得白白的,我就勉为其难吧,哈哈!” “二师姐?勉为其难?哈哈,还真担心你勉为其难,估计裤子还没脱就交差了,那真是勉为其难呀,哈哈!” “怎么可能?南征北战以来,什么样的敌手没见过。” “还南征北战,也就老窑子里逛逛罢了,什么时候经历打战场了?” 第四十章 再熬 - 篱笆纪 - 堕落魔 见毕坤被拍倒在地,施夷光又是一阵惊慌了起来。只是,这次她没有像上一次那般失魂落魄,没有再那般心惊胆落地再跑上去。而是杵在那儿,焦急地将目光转移到罗洪身上。见对方也没有像上次那般上前去查探毕坤的伤势,一阵焦急了起来。便一边看着毕坤,一边挪着脚步,忐忑不安地向罗洪的方向靠去。 毕坤被摔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被震得欲跳出体外,又是一阵模糊了起来。这一次的战斗,如果此时他还清醒,估计又刷新了他对战斗的认知,可能他怎么都无法想象,这世间还会存在这般的阴损,同时,也亲眼见到并尝试了传说中的灵魂攻击体。 迷糊中,他又见到了一支黄花儿的洼地。 莘岚含情凝睇地注视着他,柔声道:“三少,无论何时,保护好自已是第一准则,我希望看见的永远是安然无恙的你。” 毕坤一阵欢快,迅速跑上前去,兴奋大叫起来:“岚儿,是我无能,不仅没有将你守护好,也没有将你保护好。” 莘岚仰着头,依旧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伸出柔若无骨的芊芊玉手,撩人心怀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守护与保护是否兼备,还是相悖,但首先你要保护好自己,再去证实。” “岚儿……” 毕坤大叫,被身体疼痛刺醒。 微微睁眼,便见到吴金随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正对着他讥笑,远传正叫叫嚷嚷的。 “现在是新人测试时期,你们不可以在这个时候上台打擂。”只见杨正家正忙着阻止萧离歌等人上台打斗。 “什么?这里一共九方擂台,却只有一方测试,余下八方,我们任选一方单挑,有何不可?” 杨正家依旧一副绝不相让的神色,沉声道:“你们在台下广场打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李殇勃然大怒,嘶声道:“台上台下当然不一样,台上生死自负,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毕坤将目光移回,落在右肩上,袖管破败,肩头紫了好一大片,正在急速臃肿。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既然我已经踏上这条道路,那么,任何东西都不应妨碍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毕坤暗暗警示自己。 只见他那副炯炯有神的眼睛,又移动了起来,缓缓地落在了吴金随身上,死死地盯着他,然后才慢慢地爬了起来。站稳后,咬了咬牙,用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本以为他会狠狠吐掉嘴里的淤血,未曾想,只见他喉咙一阵涌动,面色抽搐了一下,明显将淤血吞了下去。 看得正在得意洋洋的吴金随脸色大变,咽了咽口水,面目狰狞了起来。 正在阻止萧离歌等人入场的杨正家,看到毕坤悠悠站了起来,顿时面色也变得难看了些许,不过,不一会就又诡异地讥笑了起来。 “打不死你正好,就让我好好折磨你。”杨正家暗暗庆幸了一番。 就在众人都盯着那遍体鳞伤得有些扭曲的毕坤悠悠起身时,李殇和阳辛疾却只顾着自己的事情,趁杨正家惊愕出神之时,二人窜上了擂台。 李殇一手持剑,一手持锤,怒视着阳辛疾。 阳辛疾却双手空空,背于身后,漠视着对方。 双方没有任何决斗宣言,没有任何仪式,李殇一出手,便使出招数狠辣,用力也猛,如心有不满般,正借机发泄。阳辛疾几招躲闪不迭,衣裳被削破多处,只感觉朔风如刀,将身子里外都割得生疼。 却见李殇咬着嘴唇,两人交手擦肩之时,将剑反握,自手臂下穿过,身子朝后跃起,要使反刺。阳辛疾再防得剑尖,防不住李殇锤子的连招,肩头生生吃了一道重击,只觉如巨锤生生落在骨肉之上,疼痛难耐,几乎被废了一个臂膀。阳辛疾躲着李殇的剑刺,连侧转了几个花身。然后在翻飞的衣袍掩障中,从储物袋中拔出了一把越剑。待他终于站定,将衣袍收好,一举剑,满地剑光翻飞上窜,似被他手中之剑引上了空中,汇集成了一道泛着金光闪闪的金色长河。 兵刃相接,眼前一横一竖,两柄剑卡在一起。 “若对方没用到八九分的气力,绝不会如此。这是拼了命呀,看来是玩真的了,那就不客气。”阳辛疾只感觉虎口一震,剑上似乎都出了凹口,狠狠地咬了咬牙,心里暗想道。 正当李殇和阳辛疾都得如火如荼时,毕坤耸了耸肩,活动活动了关节,开始迈步了起来。 “岚儿,我答应要保护你的,我就一定要做到。”毕坤攥紧了拳头,暗暗警示了自己一番,暗想道:“吴金随刚刚凝聚过灵魂境攻击体t,并释放,身体一定有所损伤,想必不会再轻易凝聚攻击体,那么仅仅凭借他的肉身境攻击我,只要小心,应该能应付得来。既然如此,正好我现在欠缺战斗经验和招数的实践,那么就慢慢耗他,慢慢学,趁便叫肉身好好捶打一番。这帮人可就他最菜鸟,如果不借他之手打磨,后面就更不好过了。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拿他当一块磨刀石吧!” 毕坤调动肉身境所有机能,催动灵魂境气府。虽然他还未能将肉身与灵魂融合,但是灵魂气府的气息能补充肉身机能的损耗,肉身的捶打能提升灵魂气府的容量,使之升级。 他将吴金随那招泰山压顶学得有模有样,腾空砸下,距离太近,吴金随无法躲避,选择猿猴托月的招数化解,毕坤便知道了此招的破解之法。数招下来,毕坤要么是使用吴金随的招数化解吴金随的招数,要么被吴金随变换新招化解,那便被挨打。常常被摔在地上,但又很快爬起来继续战斗。从击打的点数上算,是吴金随尽得点数,毕坤尽是挨打。但是从战斗状态来看,吴金随时常使用灵魂力来协防,灵魂力一直在损耗,看是出现了疲惫;而毕坤似乎越战越勇,越战越精神,反而觉得吴金随处在下风。 “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啊!”唐得方看到现在,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笑容。 “看来天才真不能用常理来揣测。”刘莲也舒了一口气。 “是故意挨打?” “是,好像是故意挨打来修炼。” “这修炼方法真是奇葩。” “这一局其实胜负已分,其实可以停战了。” “吴金随那副正在起头上样子,估计是不心甘,也拉不下这个面子。” “你看毕坤那兴致勃勃的模样,他很舍不得吴金随这块陪练石了。” 刘莲说完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冷若冰霜的俏脸下,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看得唐得方一阵心猿意马起来。 …… 八角楼阁里的三位长老脸上都带着微笑。 第四十一章 救人 - 篱笆纪 - 堕落魔 八月,按理说,应该是秋高气爽。而北纬二十五度以南的古州,午正时刻,依旧如夏日般闷热。特别是海拔不过两百多米的榕城学院,更是酷热难耐。此时,学院内最是舒适的地方,莫过于三位长老坐的那间八角楼阁了。楼层高,风大,上面还有两檐一楼阁当隔热层。这种闷热的天气,能在上面睡个午觉,该是别有一番惬意。还有便是那些榕树脚下,浓翠蔽日、荫凉气透。古榕包庙前祭坛旁祭香的孩童,依着树干,打起了呼噜来。即便擂台上斗得如火如荼的两场战斗,也抵不住他的春困,嘴角还躺着舒适的哈喇子,让人好不羡慕。或许是他一直负责祭香的原因,以至于看惯了战斗,麻木了,不以为然。甚至是借着打斗声和擂鼓声,方能睡得安稳。 与杨正家站在一起的张德尚和蔄东东二人,瞟了眼孩童,又看了看擂台上的战斗,眉头微微一皱。只见擂台上,毕坤越战越兴奋,一副精神充沛的的模样。而吴金随越来越着急,手慢脚乱了起来。此时,吴金随隐隐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劲,微微后退数步,没有再交手之意,而是将毕坤好一阵观察了起来。 “战斗已经不是白日化,而是进了乏困期,金随是拿不下他了的。其实,可以宣布第一场测试结束了。”张德尚叹声道。 “拿不下正好,我亲手宰了他。”杨正家面色狰狞了起来,觉得说得有些不对,又补充道:“我是说,金随不愿意收手,就让他玩会。虽然拿不下,但也不至于被对方轻易伤到。” “有这么大的仇恨么?以至于你非得亲手办不可?”张德尚有些疑惑了起来。 “谁让他嘴不干净,手脚也不干净的。”杨正家不由自主地喃喃着,忽然想起是张德尚的问话,才急忙道:“他侮辱了我们学院,学院众弟子,当然都是想亲手斩杀为快。” “你可别跟我打哑谜啊,昨日王岭卫一役的情报我们都有的。刚才测试者报出的名号,正是昨日救了众人的那位少侠的大名,你可别是醋坛子又犯浑了啊?” “没……没……没有。”杨正家有些结巴了起来。 蔄东东一脸兴奋道:“阳辛疾要使杀招了,李殇要玩完了。” 蔄东东没有理会张德尚二人的谈话,见阳辛疾激发出灵魂囚笼将李殇困住,紧接着一剑对着囚笼刺去。李殇在阳辛疾的囚笼里,那是属于阳辛疾的领悟,他在里面,如瓮中之鳖,无处可逃。阳辛疾如果不手下留情的话,李殇必死无疑。而阳辛疾刺去的剑,宛若一团陨石划过,狂躁无匹,显然是卯足了劲,没有留手的意思。 …… “不……”正当蔄东东觉得李殇必死无疑之时,那处擂台旁的萧离歌突然扑向囚笼,出手准备将自己的好友李殇解救,着急地大声喝道。 只见阳辛疾嘴角微微一笑,他手里掌控的囚笼忽然大开。萧离歌头皮一阵发麻,知道自己着急中计了,可是他已经来不及撤回,只能胡乱地挥刀将扑来的囚笼乱砍了一番。挥刀已于事无补,眨眼间,萧离歌便被装了进去。 “以一敌二,我自知毫无胜算。没想到你这般容易中计,看来老天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是让我宰了你们这帮污浊的畜生。”异常冷血的阳辛疾,此刻那张冷酷的脸,也泛起了一丝得意来,嘴角微微地抽了抽,灿声道:“既然要你们的命,是老天的旨意,那你们就给我去死吧……” 阳辛疾将浑身的机能寄予剑上,只见剑光多少暴涨,带着死亡的啸声刺向囚笼,囚笼里的两人被领域侵蚀,毫无反抗之力。萧离歌似乎对于死亡,较为坦然,只是安静地闭上了双眼。而暴躁的李殇,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面目狰狞,如哭似笑凄历嚎叫着,声音痛苦不堪似想逃出这方囚笼。 只见剑光直指萧离歌的胯下,瞬间便可要了他的性命,看来阳辛疾打心底就打算先阉了他们,再宰了他们。 广场上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鼓手也举着鼓槌与半空,紧张地盯着这一幕。 “铛……”千钧一发之际,一柄越剑横在阳辛疾剑尖前,兵戎交割,发出刺耳的钟鸣声,场上一片哗然。 “谁?”阳辛疾环顾四周,随之转头,目光眺望像鼓楼上的八角楼阁。场上的众人也惊讶地环顾四周,同时顺着阳辛疾的目光,都望向了八角楼阁。 此时,八角楼阁内的三位长老中,四长老吴先和正站着。 只见吴先和扭头与党九雷二人对视了一番,微笑道:“出手挺快,都没我的事了。” 党九雷又捋了捋他那长长的胡须,微微点了点头,微笑道:“心性不错。” 石英苦笑道:“好像还挺有怨气的样子。 三人往擂台看去,此时毕坤也正往八角楼看来,一副失望的神色。 吴先和苦笑道:“我出手迟疑了一下,这误会恐怕就深了。” “无妨,如果你先救人了,估计救看不到这精彩的场面了,哈哈!”党九雷好像更是开心的样子,笑眯眯地对石英吩咐道:“这估计错不了,派人把陈吉叫来。” “是!”吴先和二人对视一眼,也微笑了起来,石英曼声道,便见他迅速下楼去了。 …… 八角楼阁上的三位长老倒是开心,而阳辛疾却暴怒了起来。他本来就长着一副冷血的模样,此时暴怒起来,更是摄人心魄,让人不寒而栗。 他怒视着毕坤,沉声道:“你找死么?” 毕坤只是瞟了他一样,没有理会他,而是环顾广场中的众人,时不时地也向八角楼阁望去,放声道:“一个人灵魂的死亡,是从丢失良心开始的。当失去对其它生命的怜悯慈悲,对清风明月不再心动,对一蔬一饭不再热爱,对一朝一暮不再珍重,对万物失去怜爱的一刹那时。人,其实已经死了……” 广场上,听到毕坤的大放厥词,众人漠然。 毕坤抬眼望向八角楼阁,一副老成的样子,继续放声道:“想我篱笆族人,善乐,恶杀生。未曾想,威名赫赫的榕城学院,似乎培养了大批冷漠和虐杀的手段。” 毕坤扭头看了看施夷光等人,才稍稍欣慰了些许。 听着毕坤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党九雷面色微变,对视了一眼。 吴先和苦笑道:“好像是特意说给我们听的。” 此时八角楼阁卷来了两条人影,一位中年男子,跟在石英身后。中年见到党九雷二人后,马上躬身拱手抱拳道:“弟子陈吉,见过二位长老。” “陈吉来了,先坐吧!” “是!” 旋即二人落座。 党九雷失去了原来的笑脸,沉声道:“陈吉,你看看擂台上正在讲话的那孩童。” “不知长老有何吩咐?”陈吉一直闭关,所以对王岭卫一役的事情并不知道。 “哈哈,你看看,看看是什么感觉”党九雷卖关子地。 “小小年纪,说话挺老成的。”陈吉到八角楼阁时,正看到毕坤义愤填膺地大放厥词,但是还揣摩不清长老们的意图,所以就说了句不冷不淡的评价。 “这好像是特意说给我们听的呀!”石英出去派人召唤陈立,正好没有听到吴先和二人的谈话,苦笑道。 所有新生的测试,都有一个入场教育仪式,这种大放厥词的,明显是入场教育不到位的。导致这个结果都归石英的责任,所以他只能主动自认错误。 “或许我们在学院待太久,看惯了学院的规则,导致我们忽略一些人性最原始的。”吴先和沉声道:“弟子们理所当然地以为,在学校里,任何意外,长老们都可以阻止,导致他们失去了心里最本性的救助。这样久而久之,迟早会让弟子失去一些天性最好的东西。” “所以我们广招天下弟子,一方面是壮大学院群体的人数基数,一方面是接受心血液,使学院充满新的活力,发现新的问题。”党九雷仿若发现新大陆般,轻笑道。 “发现问题不可怕,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可以。就怕一直没有发现问题,导致问题积累多到发现时措手无策,已无可救药。”吴先和若有所思地。 “但是,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学院沉淀这么多年,有它不可估量的底蕴,有些不痛不痒的弊病,也正常,毕竟规矩不可能适合所有人。”石英听二位长老没有责备的意思,又自挑毛病承认错误了一番。 “是呀,不过总角之年,却像一位教父般。”见石英连续痛批,陈吉也站了队,批评了起来。 “或许他就是教父,或者说他一直在教父的路上。”三长老感慨道。 众人左顾右盼,一阵惊讶起来。 第四十二章 锤炼 - 篱笆纪 - 堕落魔 毕坤环视这座广场,及广场外的建筑。今日晴空万里,蓝色的一缕缕云丝,拓向远方,很远、很远。场外的建筑雕龙画凤,金碧辉煌。一颗颗古老的榕树被这午时炙热的眼光照射得有些萎靡,仿若古榕老到没有了生机,死气沉沉的。广场中的众人,都死死地盯着擂台,仿若漫无目的地。仿若只有战斗,才能让他们有兴趣;仿若只有血溅当场,才能让他们让他们兴奋。 毕坤一阵茫然。 毕坤想起曾经与蔚文学院及丹洲学院相遇,他觉得至少大家是有目标的。比如李天馨,她近期目标就是为了解放怀远苦役的同胞,斩杀马希武。毕坤两个学院的的长老,他们是有怜悯之心的。 在榕城学院,除了在施夷光和罗洪身上还看到感恩之心,他没有看到任何的悲悯。 “难道还能仰仗这么一帮没有怜悯之心的人去寻找岚儿?”毕坤环视众人,万分纠结了起来,暗想道:“可是胡族的古州分殿,最是有可能关押岚儿的地方。而古州这块地界,数榕城学院实力最强,眼线最广,信息最灵通。要想尽快得到消息,不依靠它,那还能仰仗谁呢?即便是蔚文学院和丹洲学院,要在古州查处信息,估计也还得仰仗榕城学院。” 毕坤越想越是纠结。 忽而,一道身影闪到擂台上,慢慢走向毕坤。台下众人一阵惊呼道:“是陈吉大师兄!” “对,是陈大师兄。” “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 …… 陈吉虽然只是大师兄的身份,没有晋升到长老团,但是学院众人觉得,想见大师兄一面要必几位长老还难,除了未曾见过的院长及经常除外的大长老。所以,陈吉的出现,场面顿时一片哗然。 毕坤一阵紧张,他感觉到一股无比强大的气息袭来,使得毕坤感觉到有些无法喘息,顿时调动身体的所有机能抵御,暗暗道:“此人至少要高出我一境的境界,如此年轻,修为如此了得,想必定是不一般的妖孽。” “此子如此,居然修为如此之强。”陈吉稍稍试了一下毕坤的修为,他至少发挥了六七分的实力,对方居然完全抵抗,未见身体动分毫,不由暗暗惊讶道:“怪不得三位长老如此同时前来观摩,刚才八角楼阁上的评判真是欠考虑了。” 陈吉与毕坤四目以对。 一会儿,陈吉转身望向阳辛疾三人,沉声道:“都下去,好好呆着,再有纠缠,我便都了了你们。” 阳辛疾三人先是一阵惊愕,便是不假思索的条件反射地跳下擂台。陈吉的手段,在学院传闻如恶魔一番的恐怖,言出必行,行之必果,手段恶毒。让学院流传出一句“愿被雷劈,也不愿遇陈吉”的传言。 萧离歌离去时,回头望向毕坤,微微抱抱拳,躬身地下头,也不敢多言,便没入广场的人群中。 见三人离去,陈吉才转身望向毕坤二人,在看了看杨正家,厉声道:“测试继续。” 杨正家一阵哆嗦,差点摔倒在地,不知所措。看看了八角楼阁,见石英没有任何指示,又望了望身边的张德尚和蔄东东二人:“大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该这么办?” 蔄东东妖媚地瞅了瞅陈吉,妩媚地道:“那你去问问陈吉师兄不就知道了么?” 杨正家一阵惊慌道:“让我去问他?还不是把我杀了得了。” 蔄东东依旧妩媚道:你不问你怎么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呢?万一做错了,那该如何是好?” 杨正家焦急地来回跺脚,失声道:“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正当杨正家不知所措时,陈吉朗声道:“按原来的计划走,我来此,只是不允许其他事情干扰测试而已,抓紧测试的进度。” 杨正家如释重负,急忙环顾四周道:“第一场,吴金随败,哪位老生上?” 吴金随大骂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败了?” 杨正家瞪大眼睛看着他,给他使了个眼色,余光瞟向陈吉,吴金随见状,二话不说,直接天下擂台。 第四十三章好看的花儿有刺 好看的脸儿阴毒 - 篱笆纪 - 堕落魔 几场酣战后,日昳已过。哺时初,河边的羊儿,正在张牙舞抓地狂卷着翠绿的树叶,甚至一些柔软的茎儿也被殃及;榕树林里,偶尔有三三两两的猴儿在啼叫,让人突然有些想胡吃海喝了起来。 而杨正家,此刻,万般饥渴的是如何将毕坤修理一番,根本就忘记了还需要吃喝这一出。作为测试的主持人,这有点不合格。 “张德尚师兄、蔄东东师姐,这小子的入院测试基本算通过了,这可是最难的一关。他如果入院后,我的修炼资源便被他占有了,你们得帮帮我呀!”见毕坤测试通过,杨正家一阵焦急了起来。 “怎么说?”张德尚疑惑道。 “这小子没有招生老师开具的实力证明,便来出名阁闹事,还口出狂言地说什么如果实力足够不需要证明也能入院的狂悖之词。恰巧我在,我气愤不过他的大言不惭,便跟他打了赌。” “打什么赌?” “我打赌他无法通过学院的测试。” “然后呢?” “然后他又是口若悬河说自己很忙,没时间浪费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结果的测试上。” “还挺能装,那和你的修炼资源怎么就扯上关系了呢?” “他说要有彩头才愿意赌,比如拿我的修炼资源作赌注。” “这是激将法呀!” “我当然知道,但是为了学院的声誉,我可低不下去这个头,所以便答应他了。” “那他拿什么当的彩头?” “一大袋锦鲤魂核。” “一大袋?有多大?” “那袋锦鲤魂核倒是和它吹牛起来挺像的。” “怎么说?” “就是特别能装,起码都是万数级别。” “这么多?” “是呀!这可是个肥差,只要把他废了,第三关他自然参加不了,那么,那袋锦鲤魂核可就是我们的了。只要我们有了这些魂核,便能换取大量的修炼资源,我们的修炼速度便能一日千里,这是给咱们师父长脸的事呀!”杨正家也高谈阔论了起来。 “你多虑了,修炼资源怎么可能会出让呢?师父只是借这个由头打擦边球,好让他入院测试,又不至于坏了学院规矩罢了。”张德尚听了杨正家的一番言辞,总算明白了这场测试的大概来由,安慰了一番。 “师父可是说了,万一让他测试通过,师父他老人家可是要大义灭亲的。” “师父也就只是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也就罢了,可是万一有心人拿这个事来说事,那师父也是没办法的事。无论是不是玩笑,我都得先要保证我的修炼资源安全。更何况要是输了,可是赤裸裸地打在我们五峰的脸上呀!” 在榕城学院,总共有十座山峰,目前有五座已开峰,每峰由一位长老主持,如果有人新晋长老,便再开一峰。开峰可是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一般都会选择在良辰吉日开峰,并且广邀各学院参加,算是通告天下之意,特别隆重。石英石五长老,所以大家都将他所开的山峰叫五峰。 “言重了,你要是这般担心,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帮你?”张德尚听杨正家说了一堆,也安慰了好一番,无用,便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蔄东东见状,嬉笑道:“这还不简单,第三关不让测试者通过不就得了。” 杨正家急忙道:“对的,蔄师姐说的对。但是第三关却比较简单,而且是与魂兽的交手,我们没有出手的机会,根本无法使绊子。所以,只能在这场对抗中将他废了,让他无法参加第三场测试才行。之前的四场测试,除了金随外,罗洪他们三人就是在陪他演戏,他们都是他的人,根本就没有拼命。我们必须在这三局废了他,才能保证我在学院的修炼资源安全。” 张德尚见二人一唱一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厉声道:“新生测试而已,又不是战场,当然不是拼命了。” “可是这次测试不一样,测试者没有测试证明便来测试,这是藐视学院的规矩。而且这场测试是有赌注的,他如果通过了,不仅有丢掉我修炼资源的危险,而且那袋炙手可热的锦鲤魂核可就不翼而飞了。”杨正家又耐心地解释了一番,试图说服张德尚。 “哪有废了别人来夺取魂核的道理?”张德尚为人正义,一本正经道。 “修行路上,不都是白骨累累的么?哪有不靠垫脚石便能青云直上、一日冲天的?”蔄东东妩媚地笑了笑。 “你们想干什么?”见二人心生歹念,张德尚有些惊愕了起来。 “不是你们,是我们,我们都是五峰的弟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蔄东东秋波盈盈你看着张德尚。 看着蔄东东那曼妙的身材,深情款款的眼色,张德尚一阵神情恍惚,心猿意马起来。 “师兄师姐只要将他重伤,至于废了他这种事,让我来便是。”杨正家宽慰道。 “可是他受重伤后,他便不再继续接受挑战了怎么办?反正他已经过关了,你怎么废了他?”蔄东东嬉戏笑道。 “对呀,那该如何是好?”杨正家一阵焦急起来。 “三位长老坐镇,使用任何手段,都很难瞒不过他们的。” “那可不能就这么让他通过了呀?他通过了我怎么办?” “不是还有第三关么?” “第三关等同虚设,能通过第二关,第三关就几乎算通过了。” “第三关是外出试炼,在这之前或期间,只要将人废了,不就可以了么?” “师姐请赐教!” “有一种草名为化钾草,人食用之后,至多两天,身体里的钾便被快速排解出体外。缺钾的结果你是知道的,会使人四肢无力,而得到补充后,又能快速恢复,对身体没有任何损伤。”蔄东东依旧一副妖媚道:“而外出的队伍一般不会携带补钾的药物,只会在试炼结束后才会回学院补充。” “师姐高明!”杨正家一阵兴奋了起来。 “你们可别胡来啊!”张德尚无奈地,只能提醒了一番。 “胡来?这办法对身体没有造成任何损伤,只是让他乏力几日,不能通过测试而已。要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还是你想当着长老的面废了他?”蔄东东那柔弱无骨的手,将张德尚的脸妩媚地抚摸了一番。 “我什么时候说要废了他了?”被无故扣上高帽,又是蔄东东那妩媚的声音,张德尚顿时呼吸急促,着急了起来。 正当三人谈论对策时,只听陈吉沉声道:“中场休息片刻!” …… 见陈吉宣布中场休息,毕坤也突然觉得饥渴难耐了起来。转头望了望施夷光等人,目光过处,刚好看到祭坛旁伺香的孩童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注视着他,憨憨地微笑着。毕坤见其可爱,目光清澈,憨笑纯洁,不由心生好感了起来。 毕坤向陈吉躬身拱手致敬后,便退场,走到擂台边上,与施夷光等人会合。 施夷光见毕坤缓缓走来,她激动万分,忽而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一阵娇羞了起来,颔首关心地轻声道:“毕坤少侠,您没事吧!” “你看他那样子,能有什么事?关心一下我们三有没有事还差不多有这个必要。”粟勃拉看着娇羞的施夷光,一阵嬉闹起来。 “是呀,也没见师妹关心关心我们!”潘攸图和声道。 “师兄,我不理你们了,又拿我开玩笑。”施夷光一双手捏在胸前,有些不好意思地焦急了起来。 “好了,先暂停,虽说测试通过了,但后面的三场也还是非常重要的,关系到修炼洞府的等级。我们争取这点时间,给师弟介绍一下他们三人,或许对师弟会有些帮助,所谓知己知彼。” 罗洪三人没等毕坤同意,便焦急地将杨正家三人的修炼信息娓娓道来,仿若十万火急般,大家争先恐后了起来。 “先给我水喝好么?”中途休战,毕坤才发现自己已经喝得不行,实在忍受不了了,焦急地将三人打断。 “我去给你打来。”施夷光马上着急道。 “水在哪?” “祭坛旁边那有一口井。” “三人的基本情况我都知道了,再多也消化不了,我还是自己过去喝吧!” “好吧!”见罗洪三人都没有说话,施夷光也不好强求,牵强道。 …… 毕坤注视着男童,轻步地向古榕保庙前的祭坛走去。 “我叫吴冕,大家都叫我吴面儿,你呢?当毕坤走近时,男童瞪大眼睛注视着毕坤,憨笑道。 “我也姓吴,名毕坤。” “你是来喝水的吧?这是我刚打上来的,给你!”吴冕给毕坤寄来一个葫芦。 “谢谢!”毕坤接过葫芦,大口地猛灌了起来。 “哥哥,喝慢些,喝太猛容易对五脏六腑造成负荷。” “嗯!”毕坤实在太渴,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也没有认真注意吴冕说的话,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灌了好一阵,喝足后,才望向吴冕,开心道:“谢谢你了,冕儿。” “不客气,告诉你个事,好看的花儿不是有毒就有刺,好看的脸儿不是妖孽就是祸水。”吴冕一副老成地轻笑道。 “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是祸水了?”毕坤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知道,要不你来这儿伺香一段时间试试?”吴冕顽皮道。 “这有什么说法?” “没什么说法,就是我在这儿伺香久了,战斗看多了,便自然而然地发现了。” “看多了?看出什么名堂了?” “我能看得出,对面那长得好看的女人儿,出招最是阴毒。”吴冕指着蔄东东,一副得意的样子。 “那你说说,她都怎么个阴毒了?” 吴冕将他伺香过程中见到蔄东东使过的阴招大致讲了一遍,还添加了不少自己的见解,讲得好不精彩。最后轻声道:“她最是擅长伪装和用毒。” “你说的这些,长老们没有发现?”毕坤疑惑道。 “不知道,或许发现,或许没发现。”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等于白说么?” “她曾使用过的三种阴毒功夫,不是榕城学院的所授的,分别是:幻阴指、九阴白骨抓、冰蚕毒掌,一般她不会轻易使用,使用时也是悄无声息的,根本没有发现,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后,多关注了些,才知道这么多的。” 第四十四章德尚舞钺犹酣战 三少寒剑指喉间 - 篱笆纪 - 堕落魔 话说人间六月天,喝凉水,从心里凉到心外,痛快极了。 而古州的八月,大热天,闷得没有一丝风儿,能喝上一口凉水,也是倍儿的爽。 顶着炙热的太阳,凑看打擂的众人,闷上几口刚从井里打上来凉水,舒适至极。那股清凉,不亚于惊心动魄的战斗,让人透心的凉。 此时,众人才都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可能是这几场摄人心魄的战斗,让人提心吊胆地,一直压抑得无法喘息,吊着的原因。 人心不足蛇吞象,人总是贪婪的。被沁人心脾的井水沐浴后,众人又立刻惦念了鲜血淋漓的厮杀,都渴望着它能再带来热血沸腾的快意。这或许便是修炼者冰火两重天的快感吧! 众人又叫叫嚷嚷着让战斗马上继续。 “第五场,张德尚对战毕坤。”杨正家似乎忽然异常冷静了下来,诡异地笑着,放声道。 “张德尚,肉身三境圆满,灵魂匠术一境圆期,请!” “毕坤,肉身三境后期,灵魂匠术一境初期,请!” 毕坤二人礼节性拱手示意切磋开始。 张德尚是一位身材魁梧的高大汉子,手持一把凤头钺,一身银灰色铠甲,威风凛凛。钺头点地,一副斩关夺阵之势、让见者戚惧之姿的模样。毕坤与之对比,那种高度和跨度的悬殊,真可谓云泥之差、天壤之别。让人不禁倒吸了几口凉气,都为毕坤担忧了起来。 张德尚起手一招“劈脑袋”,从上往下砍,挟着一股摇山振岳、鹰撮霆击、狂风怒吼之势,直奔毕坤脑袋劈来。 “这是天罡三十六路钺法的第一式,劈脑袋。张德尚操练得最是熟悉,凶猛无比,毕坤这下估计要麻烦了。”在刘莲和唐得方二人身旁的众人,见凤头钺以迅猛无匹之势,摄人心魄之姿,呼啸而去,一位中年男子充能解说了起来。 毕坤见状,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猛地提剑,挥至身前抵挡。迅速往左一闪,一招“羚羊侧闪”,巨大无比的凤头钺随之紧贴着他的身体,劈下,险些被击中。 “还好反应迅速、够快,不然可就要交代了。”充能解说者惊声道。 众人都捏了一把冷汗,见毕坤躲过,才舒了一口气。 施夷光十指仟仟紧捏与胸前,惘然若失般热泪盈眶地盯着台上的毕坤。不远处的杨正家见状,恨的直咬牙,痒痒的。 “此人出招中正,力量强横,没有任何的投机取巧。面对这样的强者,在没有找到破绽之前,只能死扛,硬闪,别无他法,真是个硬茬。”一招下来,毕坤便有了初步的判断,正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他倒吸了一口气,暗想道。 正当毕坤惊诧之时,只见张德尚立刻收斧头,献斧纂,向毕坤面部迅速攻击而来。 “这是天罡三十六钺法第二式,鬼剔牙。在对方横武器招架时,收斧头,献斧纂,攻击对方面部,速度奇快无比。这也是这路钺法的第二大连环杀招,毕坤这下危险了。”充能解说者又继续道,众人听得头皮一阵发麻,心惊肉跳了起来。 毕坤不及避让,只得身子僵直,突然向后仰天斜倚,使出一招“铁板桥”,才堪堪避让。 “连环杀招,招招环扣,直取要害,还真是一套杀伐果决的钺法。”毕坤暗想道。 众人见状又是舒了一口气。 而就在毕坤使出铁板桥躲过时,张德尚又立马回身横扫,使出一招“秋风扫叶”,钺一横,直切毕坤中路。 “这是天罡三十六钺法第三式,秋风扫叶。是这套钺法的连环招第三式,杀力无穷。在敌我交错之时,回身横扫,由于对方前招为“铁板桥”,刚起身,很难躲闪,这次毕坤恐怕是躲不过了。”充能解说者见最强三招连环使出,不仅暗叹了起来。 众人看着擂台,安静地听着充能解说者的解说,屏住呼吸。甚至一些女子不敢直视擂台上那惊险万分的战斗,捂住脸,闭上眼睛,紧张地压抑着惊叫了起来,仿若偷情般,欲呻吟却又不敢张声,好不苦闷。 只见毕坤顺势收腹,一道钺光用肚皮前呼声而过。 “好险!”毕坤暗叹道:“如果没有之前的战斗经验,估计要中招了。” 毕坤暗自庆幸,曾经历过阴损的对决,否则,肯定无法闪避,不由又对神族及吴金随的阴损招式感谢了好一番来。 战斗就这番,在张德尚全力攻击,毕坤尽力避让,充能解说者一番错误的估测,众人一阵惊叹中,看似一边倒的局面,如火如荼,惊险万分地战斗了起来。 转眼间,张德尚便打完了一套完整的天罡三十六路钺法,毕坤狼狈不堪,毫无招架之力。不过,此刻的张德尚,速度似乎也缓慢了许多。凤头钺是重器,即便他身体强悍、力大无比,可人终究只是血肉之躯,力有穷尽时,一套天罡三十六路钺法完全由蛮力挥耍下来,只见他青筋暴露,面红耳赤,挥汗成雨,已经略显疲惫。 “此人出招中正,为人应该重情重义,倒是可以结识。最好此役和平了结,要是能握手言和,便是最好不过了。”通过与张德尚的一番切磋,毕坤肯定地,暗想着,疑惑道:“这套钺法攻守兼备,迅猛无匹,难道就没有破绽么?” 毕坤正在回忆着张德尚使出这一整套钺法的一招一式,想着如何找到它破绽的蛛丝马迹。这时,忽而一道轻微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他能确定是点对点声音传输,其他人无法听见,甚是惊讶。但是已经来不及多想,便一边抵抗一边认真地听着: “钺在武器中为最重,较铁杆长矛,犹有过之。故习钺者,以实力为主,佐以敏捷之身手。始足于言三十六法,否则体力呆弱,必不胜任,体之呆笨,虽易受暗算,然犹可补救,若膂力则全系天生,虽久练亦可以增强,但终不及胎力之充足者。故习钺者,身体略为呆滞,还可以勉强从事,若实力不充者,械不能举,遑言钺法。” “钺之得力处,在于口脑二处。间也用杆,钺口锋利,利于砍劈,故其法略同于刀,钺脑坚厚,利于打击,故其法又略类于锤。用钺之人,宜贯其全神于口脑二处,对敌之时,不宜使敌械着我之刃,此各种有刃之兵器皆然。别种兵器,往往因此而闪避,惟钺则不必,遇敌械来伤我刃时但须一转手,移其钺脑以待敌械,非但刃不可伤,且可以乘势攻敌,甚觉便利。” “钺与刀虽间有相同之处,刀刃究竟薄于钺。故在砍劈之时,不能用全力,犹须有蓄势。钺则可以全力临之,即遇将伤刃时,轻轻用一反掌,变为钺脑攻击,不必大费周折,变换方式也。故我谓实力充足之人,宁用板钺而不用刀。习钺者宜先预测自己之实力如何,如我膂力百斤,则用五十斤之钺,可以运之裕如,不可再重;若有二百斤力,则可用百斤之钺,若力弱勉强行之,必至诸弊丛生,甚或反受其害,此为习钺者不可不注意者也。” “这是谁给我的暗示呢?”毕坤疑惑地环视众人,见众人一副惊呆的模样,没有任何端倪。他又眺望着八角楼阁,见三位长老也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也没发现任何头绪。再瞅了瞅祭坛前的吴冕,见吴冕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毕坤一阵讶然。 正当毕坤阵阵出神时,张德尚挥钺直取他下盘,毕坤一阵手忙脚乱了起来。 慌忙中,一道灵光在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毕坤莞尔而笑,挥剑直刺。 “这是天罡三十六钺法第十二式,老树盘根。依上势起左盘头,钺至肩平,即转钺口向左斜下方,用力斜砍,取敌之胫,与大刀中之下盘砍势相同,两手相距约二尺,下砍时须带蓄势……”充能解说者急促道。 每每猜测错误,对于预判,充能解说者一阵麻木了起来,便不再去猜测。或许是解说习惯了,众人也习惯地盯着他,他才继续解说了一番。 虽说毕坤每每都是有惊无险,险象环生。但是并非势均力敌,而是一边倒的战斗局势。宛若玩弄窑子里的老鸨儿,她双腿劈开,却不屑地磕着瓜子,任你摆布,如死鱼般,还时不时催促你快些,实在是令人乏味。 正当众人已经看得麻木之时,只见毕坤纵身而起,一招“鹰隼直扑”,挥剑直刺于钺身。此刻张德尚已有些乏力,凤头钺被剑尖刺中,顿时下沉,钺身劈入枫香树快中。只见张德尚身体一个前倾,喉咙便顶在了毕坤借势上挑的剑尖前。 只见张德尚一阵惊愕,身体僵持得不敢动弹,喉结涌动,咽了咽口水,紧张万分。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一滴汗珠顺着张德尚的脸颊滑下,滴落在剑尖上,发出滴答声,却宛如鬼哭狼嚎般,无比刺耳,让人一阵惊心胆颤了起来。 场面安静了好一会,毕坤收剑站立,拱手道:“承让!” “此子倒是光明磊落。”张德尚暗想。收起凤头钺,扛在肩上,狠狠地瞪了毕坤一眼,怒声道:“哼!别得意,下次定让你躺在我的凤头钺下。” “随时恭候!”再次躬身拱手抱拳道。 张德尚没有理会他的礼貌,转身便退下擂台。 “‘下砍时,须带蓄势,以便上提。否则,钺若着地,非但易伤其口,而体必前倾,体倾则脚跟不稳,易受人算’这是第十二式的要领。毕坤仅仅通过一轮切磋,便能在其间找出破绽,并一举将敌手制服,佩服佩服。”唐得方终于按耐不住地赞声道:“天罡三十六路钺法,攻守兼备,迅猛无匹,毫无破绽。下砍时已带蓄势,还是被毕坤依势突破,顺势制服对方,即便是我,也不敢说一定能得手。” “好看!”刘莲目光盯着擂台上的毕坤,那盈盈若水的眸子中轻轻泛起了涟漪,轻声道。 “什么?”唐得方注视着刘莲,疑惑道。 “哦!我是说,总算是有看头了。” “毕坤少侠威武!”认识毕坤的王岭卫一役众人,一阵高呼了起来。 施夷光四人见状,大喜。随而也为之一惊,大家都相互对视了好一阵,不知所以然。 “张德尚实力和我相差无几,至多只比我低一个层次,我们都属于追求力量型,修炼方法较为相似,我给师弟测试时,只使出六七成之力,就已经觉得他那时有些手忙脚乱、吃力了。没想到几场测试下来,倒是把他的潜能和战斗经验都打磨得圆润了。如果此时再与他交手,我也不敢轻易言胜啊。”罗洪叹声道。 “是呀!我们当时也都没使出全力,现在,应该很难胜得过他了,这天赋和进步速度,让人只望其项背,佩服,佩服!”粟勃拉二人也由衷地感慨了好一番。 “王岭卫回来之后,我就说了,少侠聪明绝顶,天赋异禀,嘻嘻……”施夷光听三人谈话,一阵开心了起来。 八角楼阁里,三位长老陷入一阵沉思。 党九雷疑惑道:“此役,张德尚可算是竭尽全力了。小小年纪,刚开始还一副险象环生的模样,没想到最后他居然还能获胜。” 石英沉声道:“小小年纪,见他战斗,明显是经验不足,但是每场战斗又都是最后险胜,这该不会是试先设计好的吧?这么巧,张德尚可是蛮力著称。” 吴先和笑声道:“石长老,可能太过警惕,反而失去视察最原始的本真。毕坤少侠的招式运用上,猎人的捕猎技最是娴熟,估摸着是从小打猎,经常与魂兽搏斗。张德尚这种蛮力,对于他,对付起来也最是得心应手。这一局,我倒是觉得越是符合常理。您有没有注意到,他在剑术上的使用,虽然带着一些久远或已m失传的招式,但更多的是枪法,而与魂兽搏斗,最适合使用的也是枪。” “吴长老的分析,甚是在理。” “确实是我在出名阁待得太久,思想有些禁锢了,回头换换年轻人来节制。”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越是在意的事,想得越加的深,有时候也反受其害。” “受教了!” “蔄东东这小妮子诡计多端,魅惑、梦魇之计更是无往不利,或许与蔄东东的比试更能看出他的武学渊源来。” “嗯!” 第四十五章东东玉体一尤物 吹来春药暗示君 - 篱笆纪 - 堕落魔 “师兄,您没事吧!”杨正家见张德尚走来,急忙上前关心了一番。 张德尚只是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旋即便就地盘坐了起来。 “张德尚,没想到您五大三粗的,居然被一个小弟弟欺负了,哈哈……”蔄东东妩媚地,讥笑道。 “你不也是每晚都让小弟弟欺负的么?好意思说我?” “臭不要脸。” “别得意,小心阴沟里翻船。” “阴沟在我这,便让这位小弟弟来翻吧,哈哈……”蔄东东依旧一副妩媚道。 “你那阴沟里,潮水泛滥,我们都不敢随意进犯,估摸着这位小弟弟不敢随意来划船吧。”张德尚不以为然道。 “那不一定,或许初生牛犊不畏虎,就喜欢阴沟里的桃花盛开呢!” “那你便可大饱一餐,有鸟用了,别吃不了兜着走。” “谁像你送牛奶般,只送到门口便回去了。”蔄东东讥笑道。 “我只不过是守住快递员的本分,不愿入室抢劫罢了。”张德尚不屑地。 “谁知道呢?或许你就是个送报的,只是翻翻而已。” “你……” “你什么你?本来以为你的名字‘装得上’正好适合我的‘满东东’,谁知道你装上来一点都不满。”蔄东东埋怨地怒视着张德尚。 “好了,好了,即便是窥视的狮子,一天也有几十次的。”杨正家见二人一番调侃了起来,苦笑道。 …… 此时,鼓楼顶,匍匐着一只饥饿的狐狸,正死死地盯着檐上的一只鸽子。忽而纵身一跃,正好被血红的残阳晃了眼,一不小心,踩在一张快要脱落的瓦片上,摔到广场上,顿时血肉横飞,尸骨无存。鸽子彳亍在鼓楼顶上,发出咕咕声,为之叹息。众人只是微微扭头,瞟了一眼,仿若没事儿。直到狐狸的骚气四处散发时,才有人唾骂了几句,稍稍躲开。 “让你再多得意一会,到时候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站得高,摔得惨’。”杨正家见状,讥笑咒骂了起来,接着朗声道:“第六场,蔄东东对战毕坤。” 话音刚落,便见到蔄东东折纤腰以微步走向擂台,蠢蠢欲动的酥胸,顿时一阵波涛汹涌了起来。健美高挑的身材,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张狂地露如雪似酥的胸脯,腰间同色腰带将腰儿束得纤纤一握,衬托胸脯丰挺得呼之欲出。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气若幽兰,媚无骨入艳三分,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真可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只是美得过甚,仿若并非人间尤物,无比得孤独,落寞得渗透出了一丝丝悲凉。 “蔄东东,肉身三境圆满,灵魂巫术一境圆满。小弟弟,你可要轻一点哟!”蔄东东来到毕坤身边, 放荡不羁地注视着毕坤,一阵暗送秋波了起来,甚是撩人心魄。 “毕坤,肉身三境后期,灵魂匠术二境初期,请!”毕坤见状,不为所动,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冷冷道。 “哎哟……话这么生硬,那里也这么硬么?哈哈……”蔄东东伸出一只手指,齐眉,眯了眯那双迷人的眼睛,指了指毕坤的胯下,乐呵呵道。 毕坤漠然。 “没关系的,姐姐的也是酥酥的,软软的,以后姐姐再慢慢教你怎么硬起来,到时候我们软硬结合,刚柔并济,无敌天下,哈哈……”蔄东东一阵荡笑,好不妩媚。使得广场中野心勃勃的众男子,顿时心都酥了起来。有人吹着口哨,有人狂嚎,甚至人却瘫软倒地。一些女子见状,脸色顿时也为之一阵绯红。 毕坤依旧漠然。 蔄东东见对方不为所动,胸脯轻轻往前一送,顿时波涛汹涌,春光荡漾。小手子抹过唇边,轻轻向毕坤勾了勾,媚声道;“小弟弟,过来,姐姐的怀里好酥的,快到姐姐怀里来,姐姐想死你了。” 只见她微步向毕坤靠近,突然一柄青剑出现在蔄东东手中。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秋风落叶。真可谓一道银光院中起,万里已吞匈虏血。 剑光凶猛无匹地向毕坤扑去。 广场中干柴烈火、饥渴难耐、色欲熏心、小鹿乱撞的众人,顿时委靡不振,黯然神伤了起来。有的撕心裂肺地哀嚎,如丧考妣,槁木死灰般,心都凉了。也有的欣喜若狂,仿若偷摸进了别人的洞房,还行了事般,猥琐地狂嚎。 “我就说了,好看的花儿不是有毒就有刺,好看的脸儿不是妖孽就是祸水。这尤物,最是阴毒。”倚在古榕包庙树干上栖息的吴冕,一副惬意的模样,咧嘴撕笑道。 还沉浸在毕坤胜出中心花怒放、小鹿乱撞的施夷光,顿时面如土色、瞠目而视、胆战心惊了起来。芊芊玉手顿时紧捏于胸前,仿若无处安放,焦急万分。 毕坤也大吃一惊,条件反射地使出素耍给他看过的一套剑法。 此招居高而击,一剑下击之势辉煌迅急,拥有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 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剑光如匹练如飞虹,直刺了过去,剑光辉煌而迅急,没有变化,甚至连后著都没有,将全身的功力都溶入这一剑中,没有变化有时也正是最好的变化。 这一剑形成于招未出手之先,神留于招已出手之后,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变。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那已不仅是一柄剑,而是雷神的震怒,闪电的一击。 化解了蔄东东那猝不及防的一剑。 蔄东东连环十二剑过去,原本柔情似水的蔄东东,顿时变得目光如电。穿破虚空,身形猛然跃起,如同从高峰上凌空扑杀而下。只见剑光一闪,地面上的枫香树块上被划出一道深三寸,长三尺的可怕剑痕,干净利落,狠辣无情。枫香树屑四起,空中飘着淡淡的清香。 青色的身影如同鹰隼般的轻快,伴随着雷鸣般的鼓声,毕坤抻出剑鞘里的青剑,手腕轻轻旋转,青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那抹青色身影相融合。青色的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化解十二道剑光,挑下了蔄东东的一缕青发。青剑从天而将,归入剑鞘。 “好弟弟,剑法竟如此了得!”蔄东东此时已对毕坤惊佩不已,她已然看出,毕坤剑法虽高,但是武功修为比之自己终究远远不如,但是他这神奇剑法遇强则强,不论自己如何变幻招式,毕坤的剑法必定生出抵御之法,颇有“损有余而补不足,不足胜有余”的妙境。 此时毕坤已然心中全无思想,进入空明之境的状态,他心中一无所想,也不管对方剑招如何变幻,只是感觉对方长剑剑尖凑来,便即反击,这道理曾有记载的“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的武学奥秘相同,只是毕坤不知道罢了。不论蔄东东剑法如何精妙,毕坤只当她并不存在,所瞩只在蔄东东长剑的剑尖,因此虽无法获胜,全然处于下风,但蔄东东却无论如何无法将之击败。而随着比斗日久,毕坤对素传授的剑法领悟也越来越多,已能趁机还击一二招。蔄东东的招式开始重复,剑法似乎已穷尽。 武功练到素这等境界,所出武技已是神技,威猛无边固然可行,变幻无方,轻灵奇幻也可克敌制胜,只因真正的武学宗师,绝不拘泥于形式,只需天马行空,随意而动,针对不同的对手便用不同法门,就像那句后世最经典的言语,白猫黑猫,逮到老鼠就是好猫一个道理。只是当时在虎尾潭之下的位面空间中,毕坤没有领会罢了,即便此刻的他,也还尚未真真领悟过来。 “哈哈哈……好弟弟,不必打了!”又斗了数十招,蔄东东妩媚一笑,收回长剑笑道:“想不到我弟弟的剑法如此了得,我的剑法可胜你不过,哈哈……” 毕坤收剑,一板一眼地躬身拱手抱拳道:“承让!” 蔄东东轻步靠近毕坤,妩媚地俯身,顿时波涛汹涌,呼之欲出,不禁让人销魂荡魄了起来。她娇娇滴滴道:“剑术这么厉害,不知道那边剑有没有这也这么厉害,晚上我们再战可好?嘻嘻……” 蔄东东又凑近毕坤耳朵旁,吴侬软语道:“晚上还能再姐姐打败,姐姐才佩服你,哈哈……” 毕坤漠然。 只见她轻轻吹了一口气,同时在毕坤耳边妩媚地轻笑道:“防不胜防,莫过于毒斗场,哈哈!” 忽而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毕坤只觉得心跳加速,老二顿时坚挺了起来。他大吃一惊,身形一闪,怒视着蔄东东。 “小弟弟,不要着急,姐姐怎么舍得伤害我的小姐弟弟呢,哈哈……”蔄东东浪声道。 “姐姐只不过拿龙涎香给你示范一下提醒你小心提防。”旋即又浪声道:“哦!对了,龙涎香就是所谓的春药,晚上让姐姐服侍你,就好了,哈哈……” 放荡声一阵阵传来,让中了龙涎香的毕坤,一阵心猿意马了起来。只见毕坤顿时跑下擂台,奔古榕包庙方向而去。 第四十五章东东长来一尤物 吹去媚粉暗示君 - 篱笆纪 - 堕落魔 “师兄,您没事吧!”杨正家见张德尚战败后气愤地走来,急忙上前关心了一番。 张德尚只是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旋即便就地盘坐了起来。 “张德尚,没想到您五大三粗的,居然被一个小弟弟欺负了,哈哈……”蔄东东在一旁妩媚地,讥笑道。 “你不也是每晚被欺负的么?” 张德尚人粗话也粗,不甘示弱,冷嘲热讽道。 “臭不要脸,我是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可能被欺负呢?”蔄东东一副高傲看着擂台上的毕坤。 “别得意,小心阴沟里翻船。他人小,本事可不小。” 按照杨正家的部署,第六场是蔄东东上场,最后一场留给杨正家,尽量凭实力在这三局将毕坤废了。如果不行第二关不能如愿以偿,便在第三关用化钾草,算是两套方案,接着走,以保证万无一失。 “阴沟在我这,那可是世外桃源,便让这位小弟弟来翻浪吧,哈哈……” “你那世外桃源里,潮水张狂,我们都不敢随意进犯,估摸着这位小弟弟不敢随意来划船吧。” “那不一定,或许初生牛犊不畏虎,就喜欢世外桃源里的桃花盛开呢!” “那你便可大饱一餐,别吃不了兜着走。” 蔄东东擅长魅惑与梦魇,所以想使出魅惑技以迷惑毕坤,所以他们两的谈话有些污,一边开玩笑,一边关心地。 “你倒是全力以赴呀!将他打趴下,我们五峰不就长脸了么?不就好过了么?五大三粗的,倒像个送牛奶的,只送到门口,便回去了。”蔄东东埋怨道。 “我那是守住了快递员的本分,不愿入室抢劫罢了。可不能像吴金随那般,尽是玩阴招。”张德尚不屑地,瞪了一眼古榕包庙正休憩的吴金随。 “谁知道呢?或许你便是个看报的,只是随意翻翻而已,没尽力,你说是不?正家。”蔄东东妩媚地注视着杨正家。 “你……”张德尚暴怒。 杨正家刚想说话,见张德尚暴怒,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什么你?别以为你的名字叫‘装得上’你就豪横,我‘满东东’也绝非浪得虚名。你还不一定能让我装满,我去把这小弟弟收了,你给我看好了。”蔄东东依旧不依不饶地。 “好了,好了,即便是短暂的狮子,一天也有几十次的。或许台上的小弟弟还是一只雄狮呢,还是先让蔄师姐上场吧!”杨正家见二人一番调侃了起来,一阵捧腹大笑,插嘴道。 他们三年龄相仿,又都是成年人,所以说起话来含沙射影的,怪幽默的,这与蔄东东修炼的魅惑术与梦魇有很大的关系。 …… 此时,鼓楼顶,匍匐着一只饥饿的狐狸,正死死地盯着檐上的一只鸽子。忽而纵身一跃,正好被血红的残阳晃了眼,一不小心,踩在一张快要脱落的瓦片上,摔到广场上,顿时血肉横飞,尸骨无存。鸽子彳亍在鼓楼顶上,发出咕咕声,为之叹息。众人只是微微扭头,瞟了一眼,仿若没事儿。直到狐狸的骚气四处散发时,才有人唾骂了几句,稍稍躲开。 “让你再多得意一会,到时候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站得高,摔得惨’。”杨正家见状,讥笑咒骂了起来,接着朗声道:“第六场,蔄东东对战毕坤。” 话音刚落,便见到蔄东东折纤腰以微步走向擂台。那健美高挑的身材,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张狂地露如雪似酥的胸脯,腰间同色腰带将腰儿束得纤纤一握,衬托得更是丰挺。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气若幽兰,媚无骨入艳三分,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真可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只是美得过甚,仿若并非人间尤物,无比得孤独,落寞得渗透出了一丝丝悲凉。 “蔄东东,肉身三境圆满,灵魂巫术二境圆满。小弟弟,你可要轻一点哟!”蔄东东来到毕坤身边,放荡不羁地注视着毕坤,一阵暗送秋波了起来,甚是撩人心魄。 “毕坤,肉身三境后期,灵魂匠术二境初期,请!”毕坤见状,不为所动,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冷冷道。 “哎哟……话这么生硬,到底有没有这么硬?哈哈……”蔄东东伸出一只手指,齐眉,眯了眯那双迷人的眼睛,指了指毕坤,乐呵呵道。 毕坤漠然。 “姐姐是酥的,以后咱们刚柔并济,便无敌天下,哈哈……”蔄东东一阵荡笑,好不妩媚。使得广场中野心勃勃的众男子,顿时心都酥了起来。有人吹着口哨,有人狂嚎,甚至人却瘫软倒地。一些女子见状,脸色顿时也为之一阵绯红。 毕坤依旧漠然。 蔄东东见对方不为所动,身体轻轻往前一送,顿时波涛汹涌,春光荡漾。小手子抹过唇边,轻轻向毕坤勾了勾,媚声道;“小弟弟,过来,快到姐姐怀里来。” 只见她微步向毕坤靠近,突然一柄青剑出现在蔄东东手中。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秋风落叶。真可谓一道银光院中起,万里已吞匈虏血。 剑光凶猛无匹地向毕坤扑去。 广场中色欲熏心的野汉子们,顿时委靡不振,黯然神伤了起来。有的撕心裂肺地哀嚎,如丧考妣,槁木死灰般,心都凉了。也有的欣喜若狂,仿若偷摸进了别人的洞房,还行了事般,猥琐地狂嚎。 “我就说了,好看的花儿不是有毒就有刺,好看的脸儿不是妖孽就是祸水。这尤物,最是阴毒。”倚在古榕包庙树干上栖息的吴冕,一副惬意的模样,咧嘴撕笑道。 还沉浸在毕坤胜出中心花怒放、小鹿乱撞的施夷光,顿时面如土色、瞠目而视、胆战心惊了起来。芊芊玉手顿时紧捏于胸前,仿若无处安放,焦急万分。 毕坤也大吃一惊,条件反射地使出素耍给他看过的一套剑法。 此招居高而击,一剑下击之势辉煌迅急,拥有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 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剑光如匹练如飞虹,直刺了过去,剑光辉煌而迅急,没有变化,甚至连后著都没有,将全身的功力都溶入这一剑中,没有变化有时也正是最好的变化。 这一剑形成于招未出手之先,神留于招已出手之后,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变。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那已不仅是一柄剑,而是雷神的震怒,闪电的一击。 化解了蔄东东那猝不及防刺来的一剑。 蔄东东连环十二剑过去,原本柔情似水的蔄东东,顿时变得目光如电。穿破虚空,身形猛然跃起,如同从高峰上凌空扑杀而下。只见剑光一闪,地面上的枫香树块上被划出一道深三寸,长三尺的可怕剑痕,干净利落,狠辣无情。枫香树屑四起,空中飘着淡淡的清香。 青色的身影如同鹰隼般的轻快,伴随着雷鸣般的鼓声,毕坤抻出剑鞘里的青剑,手腕轻轻旋转,青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那抹青色身影相融合。青色的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化解十二道剑光,挑下了蔄东东的一缕青发。青剑从天而将,归入剑鞘。 “好弟弟,剑法竟如此了得!”蔄东东此时已对毕坤惊佩不已,她已然看出,毕坤剑法虽高,但是武功修为比之自己终究远远不如,但是他这神奇剑法遇强则强,不论自己如何变幻招式,毕坤的剑法必定生出抵御之法,颇有“损有余而补不足,不足胜有余”的妙境。 此时毕坤已然心中全无思想,进入空明之境的状态,他心中一无所想,也不管对方剑招如何变幻,只是感觉对方长剑剑尖凑来,便即反击,这道理曾有记载的“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的武学奥秘相同,只是毕坤不知道罢了。不论蔄东东剑法如何精妙,毕坤只当她并不存在,所瞩只在蔄东东长剑的剑尖,因此虽无法获胜,全然处于下风,但蔄东东却无论如何无法将之击败。而随着比斗日久,毕坤对素传授的剑法领悟也越来越多,已能趁机还击一二招。蔄东东的招式开始重复,剑法似乎已穷尽。 武功练到素这等境界,所出武技已是神技,威猛无边固然可行,变幻无方,轻灵奇幻也可克敌制胜,只因真正的武学宗师,绝不拘泥于形式,只需天马行空,随意而动,针对不同的对手便用不同法门,就像那句后世最经典的言语,白猫黑猫,逮到老鼠就是好猫一个道理。只是当时在虎尾潭之下的位面空间中,毕坤没有领会罢了,即便此刻的他,也还尚未真真领悟过来。 “哈哈哈……好弟弟,不必打了!”又斗了数十招,蔄东东妩媚一笑,收回长剑笑道:“想不到我弟弟的剑法如此了得,我的贱法可胜你不过,哈哈……” 毕坤收剑,一板一眼地躬身拱手抱拳道:“承让!” 蔄东东轻步靠近毕坤,妩媚地俯身,蠢蠢欲动,不禁让人销魂荡魄了起来。她娇娇滴滴道:“剑术这么厉害,我们晚上再战,可好?嘻嘻……” 蔄东东又凑近毕坤耳朵旁,吴侬软语道:“要是晚上你还能再将姐姐打败,姐姐那才真正地佩服你,哈哈……” 毕坤漠然。 只见她轻轻吹了一口气,同时在毕坤耳边妩媚地轻笑道:“防不胜防,莫过于毒斗场,哈哈!” 忽而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毕坤只觉得心跳加速。他大吃一惊,身形一闪,怒视着蔄东东。 “小弟弟,不用着急,姐姐怎么舍得伤害我的好弟弟呢,哈哈……”蔄东东浪声道。 “姐姐只不过拿龙涎香提前给你示范一下,提醒你小心提防。”旋即又媚声道:“晚上来找姐姐,姐姐给你解药哟,哈哈……” 放荡声一阵阵传来,让中了龙涎香的毕坤,一阵心猿意马了起来。只见毕坤顿时跑下擂台,奔古榕包庙方向而去。着急忙慌地跳进古井旁的小水潭了,惹得众人一阵茫然。 第四十六章正家恶言招狂虐 引来剑帝瞥人间 - 篱笆纪 - 堕落魔 酣战六场后,已至入日时分,昼行动物开始为晚餐焦急了起来。 一条黄土狗,闻到了狐狸死亡的腥味,顿时从广场外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跑到狐狸落地的地方,见血肉横飞,顿时高兴地大块狂啃了一番。忽见血迹斑斑地躺在古榕包庙前的吴金随,便摇着尾巴儿,向他跑了过去。一阵摇尾乞怜地走向吴金随,嗯嗯地哀叫着,好像要帮吴金随添愈伤口般。 忽而,吴金随一把抓住黄土狗的脖子,暴怒地将它仍进了古井旁的水潭里,一阵痛打起来,喝声道:“你也敢笑话我是吧?你只不过是一条舔狗而已。还想将我舔,你给我舔屁股都不够格,旱厕里有我拉的屎,舔去吧!” 吴金随和黄土狗的一番打斗,土狗儿嗷嗷叫着,场面好不热闹,真可谓痛打落水狗。 “第七场,也是最后一场,测试主持者杨正家对战测试者毕坤。他们两对这次的测试结果是有赌约的,彩头为学院修炼资源和一袋锦鲤魂核。”陈吉见最后一位测试者是杨正家,便代替他主持了起来,放声道。 台下众人一阵惊呼了起来。突然好像明白杨正家挑选的测试老生为何都这般的强大,甚至也有些明白毕坤为何战斗得如此的顽强。 “杨正家这次可是光屁股的女人坐磨盘,阴小石大了,哈哈!” “毕坤也好不到哪去,还不是大肚女人走独木桥。” “我看他是裸体女人爬冰山,逼上梁山,哈哈!” “我看你们这些说得还真是光屁股的女人坐板凳,有板有眼。” “哈哈……” 广场众人一阵嬉闹了起来。 见陈吉将二人的赌约公布于众,杨正家面部一阵抽搐了起来。忽而诡异的讥笑,忽而冰冷的狰狞,甚为难看。 “杨正家,肉身三境后期,灵魂匠术二境圆满,请!”杨正家跳上擂台,一副惺惺作态般,讥笑地注视着毕坤。 “毕坤,肉身三境后期,灵魂匠术二境初期,请!”毕坤依旧古井不波地。 杨正家哈哈一笑,道:”毕坤兄弟,是为兄眼拙了,没想到你剑法如此高超,恭喜,恭喜!” 杨正家知道毕坤前六场比试中只与罗洪有过一句话的交谈,但是为了让对方放下戒备心里,杨正家还是做足了场面。 果然,毕坤漠然。 二人各自手拿长剑,杨正家淡淡一笑,道:“你剑法了得,为兄我也学过一些皮毛,毕坤兄弟,且看我这招!” 话音刚落,杨正家轻喝一声,左手长剑一指,一招精妙绝伦的剑法便疾刺而来。 眼见杨正家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但剑招蕴含后招却似无穷无尽。毕坤也是一剑刺出,也是一招攻守兼备的剑招,这一剑以攻为守,疾刺杨杨正家小腹,手法玄妙,角度奇特,杨正家的剑招不论刺向毕坤何处,均似有先被毕坤长剑贯穿小腹之危。 ”好剑法!“杨正家这一剑只是意在试探,眼见对方还招如此精妙,赞了一声,当即回剑旁掠。 二人你一剑,我一招的,拆了二十余招。毕坤的剑法看似无招,但是他却不知道,素传授给他的剑法却是以普天下剑法的根基,变幻莫测。竟可组成千千万万种不同的剑招,永无止境,绝无轨迹可循。 杨正家武功修为也不低,出剑已不在拘泥形式,更不计较一招一式的得失,剑法随性而至。虽说转换之间看似窒滞,毕坤数次已然看出杨正家的破绽。但是,那破绽在毕坤看来明明可以进攻,但只需自己出剑攻击,杨正家剑招竟总是比自己快一步地转换。那破绽竟在瞬间转化为最凌厉的杀招,若非毕坤应变极快,恐怕已然输了。 “想不到杨正家剑法竟如此高深,高他一层的蔄东东也不过如此!”毕坤越斗心里越惊。 毕坤与蔄东东的对决,让他领悟到,蔄东东的剑法威力奇大在于出手极快,剑法破绽在于剑招重复,只需待她剑招重复时抢先攻击,便可破解这路剑法。其实蔄东东真实剑术修为一般,只是她身法快速,剑招怪异,那才难对付。 但此时遭遇杨正家,他剑法修为之高,实超过毕坤想象。他剑招虽变幻繁复,但一招一式总脱不开毕坤剑气的范畴,可他剑招变幻之奇,运用之妙,却是毕坤生平从所未见。便是杨春芳和他相比,已不相上下,实已经到了天马行空,行云流水,无所不如意的剑道境界。但毕坤的剑法遇强则强,再加上毕坤修炼四道气府,内力绵长。此时临危不惧,随着杨正家剑招变化,他心中渐渐空明,眼光所及,只是杨正家长剑的剑尖所在。 二人斗了近百招,杨正家的剑法变化奇特,剑招所及,已将毕坤完全包裹在雄厚劲气之中,似乎随时都可以将毕坤手中长剑击破。但是,不论杨正家如何变招,毕坤始终能败中求胜,反扑而来。便如一叶行驶在巨海波浪中的孤舟,虽海风巨浪随时可以掀翻小舟,但小舟却虽然随波起伏,孤弱不堪,但却始终能支持下去。 “不打了!再打我也赢不了你,至多是你的一块磨刀石罢了。”杨正家见状,停手收剑,装亲近地玩笑道:“你修为如此之高,长得又是高帅,干嘛招惹我的马子?难道你的马子死了么?哈哈!” “马子……马子……死了……死了……”见毕坤突然面色苍白,自言自语地喃喃了起来。 正准备靠近套近乎的杨正家,看到毕坤突然脸色大变的模样,一阵惊愕,不由自主地愣在原地。 此时,毕坤脑海里满是莘岚的影子,一幅幅曾经美好的回忆浮现在心头,他又喃喃道:“你是我的,是谁都不可触碰的逆鳞,我就是这么霸道;我是你的,是谁都不可轻易的招惹,我就是这么跋扈。触犯者,死!” “你给我去死!”毕坤忽然一阵暴怒,面色狰狞了起来。 忽而在毕坤手中,灵魂之力凝聚成一柄若隐若现的虚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耀眼无匹。 “啊……”毕坤一阵狂吼,震得苍穹起伏、广场滚动、楼阁摇曳。只见他青筋暴起,目眦尽裂地挥着虚剑向杨正家斩去。 虚剑带着斩日月星辰之势,破大地苍穹之姿,呼啸而去。 忽而苍穹之上,闪了一道微弱之光,一位黄袍身影惊讶叹声道:“历经数万年,人世间终有人引动了我的剑气,你让我一番好等呀!” 八角楼阁内的三位长老感应到似乎有被窥视之感,本想查探一番,但是毕坤手里的虚剑有过于耀眼,便被吸引住了,相互对视了好一番,不知所以然。 石英按耐不住惊讶,疑惑道:“那是什么剑?” 党九雷也疑惑地摇摇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世间应该没有这般虚幻的实际剑体,即便灵魂之力的凝聚也从未曾听说过有剑的。” 吴先和沉声道:“还是先解救正家那娃儿吧!” 广场众人望着虚剑,都一副惊愕的表情,屏住呼吸,大气不出地死死盯着。 “住手!不可伤及性命。”擂台旁的陈吉也急忙地腾空,挥剑向虚剑驶来的方向挡去。 当毕坤凝聚出虚剑时,陈吉感受到一股磅礴无匹的气息袭来,让得他无法喘息。所以,便骇怪地一直注视着它。 见毕坤全力地挥剑向杨正家斩去,他心里清楚,即便是自己,估计也很难扛下,更何况是修为更低的杨正家,如果不施以援手,他定当是必死无疑。 “铛……铛……铛”只听三声兵戎交戈的不同声音响起,顿时地动山摇,日月无光。灰尘散开后,枫香树块及巨石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散着一地。 深坑里,一柄巨剑,横于杨正家头顶;而杨正家被虚剑那股磅礴无匹的剑气重伤倒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脸色苍白,难看至极;另一旁手中还持剑的陈吉,也是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毕坤。 横在杨正家头上的那柄剑,此时才徐徐落地。那是八角楼阁内四长老吴先和射来的剑,是出手挡下虚剑那股磅礴气势的,救下了杨正家。 “我杀了你!”毕坤怒吼,腾空而起,又向杨正家扑去。 “毕坤,你冷静些。”此刻虚剑已消失,见毕坤只是赤手空拳,陈吉没有施救的意思,只是在一旁大声提醒道。 “饶命啊……救命啊……”杨正家被毕坤一阵狂虐,六神无主地一阵狂叫。 “啊……”正当杨正家嘶吼着大喊救命时,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左脸上,顿时唇舌一阵畸形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脚踢中腹部,鲜血狂吐。 一阵狂殴后,杨正家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你清醒清醒些。”毕坤还在狂虐时,被人抓住双肩,一阵摇晃了起来。 毕坤抬眼望去,见是陈吉,才停止了继续出手。此刻他也清醒了一些,狠狠地怒视着七窍流血、奄奄一息的杨正家,依旧心怨难了。 “跟我走。”陈吉将吴先和的那柄剑捡了起来,看着毕坤,一把拉住他,沉声道。 就在刚才,长老们聚音成线传话给陈吉,让他带毕坤去八角楼阁。 “不……”毕坤一阵狂吼,咆哮地向场外狂奔而去。 那一缕缕幽怨,久久地在广场里回荡。广场鸦雀无声,众人呆呆地望着远去背影,越来越模糊,莫名其妙地都心生一丝忧伤了起来。 远在天堑之北,神族的帝都城,星辰塔内,一位黑袍老者,仰望着苍穹,一阵慌张了起来。他喃喃道:“苍穹之眼窥人间,是福是祸总惊天……” 星辰塔是神族用来观测日月星辰变化的,所谓“昼参朝影,夜观极星,以正朝夕”。就在刚才,毕坤凝聚出虚剑斩下时,苍穹是上,天眼微开,大地似乎尽被窥视般。黑袍老者顿时起身,慌张地向神殿内匆匆赶去。 第四十七章三少神伤倒会馆 得瑟小二挨训斥 - 篱笆纪 - 堕落魔 测试结束,已是戌初。 夕阳,由绚丽化为淡然,由七彩归于苍茫。余晖洒向大海,洒向旷野,洒向无数人殷殷的眼目情结里。无数人开始拷问,今晚的灵魂安睡在何方? 毕坤甩开陈吉后,一路狂奔,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地,迷茫地,不知所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感觉自己像是奔跑在一片荒凉的大地上,风儿对自己嘲笑,草木也对自己耻笑,就连铺满大地的残阳都对自己嘲讽。嘲笑他的天真,耻笑他的幼稚,嘲讽他的无能为力。 他感觉四处草木皆兵,整个世界都无情了起来。留下自己孤零零的,被别人谩骂,被万物嘲讽。他恐惧地四处逃窜,来到一处高山上,精神的高度紧张,体力的枯竭,他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榕城学院的广场中,众人见毕坤跑得没影了,都抬眼眺望八角楼阁。 三位长老都站了起来,伫立在窗台前,党九雷站在中间,朗声道:“测试者毕坤,第二关,完胜,通过!” 广场一片宁静,依旧注视着三人。 见广场依旧静悄悄的,死气沉沉的,没有欢呼声,党九雷又知道大家在顾虑什么,笑声道:“测试者剑法高超,比试异常激烈,一波三折,超出了大家的预料,也超出了擂台上众弟子的想象,甚至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完胜的原因,导致兴奋过度,测试者跑出去释放兴奋去了,大家勿用担心,我们已经派人去追了。” 党九雷话风一转,嬉笑道:“瞧他那点出息,就这点成绩就乐翻天了,跑出去也好,免得我们一些女弟子要遭殃。” “噢……噢……”广场顿时一片欢呼,手舞足蹈了起来,有人吹着口哨,有人高亢地唱着歌,更有人目光落在施夷光身上,一阵讥笑了起来。 “三长老,刚刚那一剑,是怎么回事呀?”见将众弟子安抚了下来,石英急忙问道。 “不知道,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无迹可寻,只能等到毕坤回来,问问他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才感应到被窥视,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兹事体大,先别张声。” “多思无疑,我们回去吧,看看院长怎么说。”吴先和见二人没什么结果,沉声道。 正当三人准备离开八角楼阁时,听到欢呼声的杨正家从深坑里慢慢地爬了出来,见其模样,石英脸色一阵抽搐了起来。 “石长老,你作为出名阁的话事人,毕坤少侠‘出名’了,这个资源你该如何分配是好?”看着广场的欢呼,党九雷被感染地,见状,嬉笑道。 “让两位长老见笑了,怪我教导无方,小徒无能。”石英苦笑道。 “哈哈……不必如此,难道你不想让这等天才通过测试么?其实,换作其他弟子,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当然希望他顺利通过,可是正家输得也太悲凉了些,心里受到的打击不小,估计没脸了。” “所以啊!人不能太注意脸面,还要看别人给不给脸,哈哈!”党九雷玩笑道。 “有此磨难,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吴先和还是一本正经沉声道。 石英苦笑道:“但愿吧!” “哈哈……” 三人瞬间离开了八角楼阁,窗格也随之被关上。党九雷和吴先和二人直接回了北边长老阁,石英到广场中跟张德尚等人交代一番后,也奔北边而去。 张德尚睨视了蔄东东好一会,摇了摇头,叹声道:“该是多苦的孩子,多好的一人。本来应该是很好的一场测试,勾心斗角地,害了自己,折磨了别人。” 蔄东东妩媚地笑道:“没有逼迫,哪有激发。我倒是觉得,会是一件好事。” 张德尚无奈道:“别玩火自焚。” 蔄东东依旧妩媚地笑道:“要是能玩出些火花来,那才有趣呢,哈哈哈……” 张德尚漠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杨正家被虚剑斩下,众人是看的清楚的,但是,那只是一瞬间。之后杨正家是在深坑了被毕坤狂虐的,擂台外的人都没有看到,只有擂台上的几个人和鼓楼上的三位长老看得清楚。张德尚清楚,最后的狂虐不是党九雷所说般兴奋过度,而是真的愤怒。亲眼看着毕坤的天赋和成长速度,回想起与杨正家的那场对话,他真担心蔄东东二人玩火自焚。 施夷光四人高兴地抱作一团,忽而发现不合适,才无奈地松了松手。 “毕坤师弟如汗血马般,强悍无匹。”潘攸图顿时转移话题,消除尴尬,高兴地称赞道。 “你高兴个什?你以为是潘金莲推窗,杆子恰巧打到你西门庆身上了?”粟勃拉瞟了瞟施夷光,嬉笑道。 “无论如何,当个武大郎弟弟待家里,你看武松,总有机会吧?哈哈。” “别是周瑜般,陪了夫人又折兵。” “师兄你们真坏,又拿我玩笑。”施夷光见二人话里有话,尽是拿她玩笑,一阵娇羞了起来。低着头,双手攥一起。 看得粟勃拉三人一阵嬉笑,心猿意马了起来。 施夷光四人高兴,是因为忘恩负义的杨正家被正义修理了一番,他们心里得到了抒发。正如施夷光想的,最好能将杨正家打得自己爹娘都认不出来,此刻,正中下怀。只是他们没有听到毕坤和杨正家的对话,也没有知道毕坤身世的苦楚,如果他们知道,估计他们也如毕坤般,担心地跑去追逐了。 唐得方等人也是高兴至极。 “没想到居然是埋没在伙头营里的薛仁贵,耐看。”一项寡言的刘莲也兴奋地叨叨了起来,冰冷的美眸下,泛起了一缕渴望的目光。 “你高兴个啥?你以为自己是柳银环啊?或许人家早就有了渤辽国的昭阳公主了呢?”唐得方见状,给刘莲浇了盆冷水,喷射了好一番。 “我就不信他不回故里。”刘莲顺着唐得方的话,趾高气昂地。 “你还想在洞窑里守株待兔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老牛吃嫩草啊?”唐得方讥笑了起来。 “你刚才说了什么?”刘莲突然惊醒了过来般,怒视着唐得方。 唐得方见状,顿时龟缩了起来。 唐得方说的,便是刘莲年纪比毕坤大多了。姹紫嫣红开遍,最难将睹落红化尘去无痕。倾国倾城绝艳,最难一睹红颜衰退瘦比黄花。 …… 在这人世间,大多数人更多的只会注意到你的光鲜,没人会在意你是否正遭受磨难,或遭受过何等磨难。 正如此刻,战斗结束后,榕城学院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吃着烧烤,喝着小酒,饶有兴致地对今天的战斗评头论足了起来,包括阳辛疾三人的战斗,统统就说了一番,津津有味地。 华灯初上,河船女们又开始了忙碌起来。纨绔子弟们的存心撩拨,河船女的娇羞挑逗,使得江边好不热闹。而一条惆怅的身影,一缕孤独的青衣,出现在主街那段临江的会馆旁,跌跌撞撞地。 两湖会馆的店小二眼尖,一眼便认出是毕坤,急忙上前搀扶,陪笑道:“哎哟喂!公子,你去哪喝成这样子了?快快快,我扶您回馆里休息。” 店小二将毕坤搀扶进了房间,还耐烦地将毕坤放在床上。 “岚儿……岚儿……”毕坤嘴里不停地轻声呼唤着。 “公子,公子,你说什么?”店小二凑近地听了好一阵。 “岚儿……岚儿……”毕坤依旧不停地轻声呼唤着。 “叫香儿是不是?我,我给你叫去。”店小二转身出门,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将衣袖凑近地嗅了嗅,一副嫌弃骂了几句道:“要不是为了那几个臭钱,小爷我才不会去遭这个罪呢!” 转角遇见了一位身材高挑,端庄淑雅的中年女子,正注视着店小二,把他吓得直哆嗦,结巴道:“老……老板娘。” 老板娘板着脸,沉声道:嘀咕什么呢?” 店小二又是焦急地结巴道:“没……没什么。” 老板娘板突然柔声道:“要干就好好干,不能好好干就滚蛋。” 吓得店小二一阵踉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老板娘的柔声有多可怕,据说是有‘’老板娘有多温柔,下人就有多忧愁”。 瞬间跪在地上,斩钉截铁地麻利道:“能好好干,能好好干。” 老板娘这才板着脸,耐心地教育了一番道:“顾客是上帝,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有多孝顺父母,就得有多孝顺客人。如果孝顺都没有,趁早滚蛋,我两湖会馆担当不起养造孽的人。” “是,是,是。”店小二都是头磕地应声道。此时,店小二已汗如雨下。 久久地,没有再听到声音后,他才微微地抬头,瞄向老板娘刚才站的位置。看了好一会,没有看到老板娘的影子,也没有见到那双绣花鞋。她又微微再抬头,好几次后,才站起身,见老板娘果然已经走远,才舒了一口气,提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拍拍胸脯喃喃道:“吓死宝宝了。” 忽而好像想起了什么,顿时一阵狂跑了起来。转角又遇上一些客人,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慢了下来。 小二来到一间闺房前,急促地叫唤道:“春香,春香,快快快,你的客人到了。” 见小二推门进来,胡春香一阵惊慌了起来。 小二见状,笑声道:“哎呀!怕什么,你昨晚都伺候了一晚,不是挺好的么?” 胡春香急忙道:“是公子?” 小二见春香期盼的样子,嬉笑道:”公子?在住的贵客不都是公子嘛!” “走!”春香急忙将自己修理了一番,出门见小二不同,催促道。 “这么着急?”小二依旧倚在门边不动,注视着胡春香,调笑道。 “瞎说,快走!”胡春香脸色一阵红晕,低头,娇羞道。焦急地直跺脚。 “看你这么饥渴,就不用我陪你去了,还是昨天的房间,你自己去吧!” 在会馆,让河船女去伺候客人时,一般都会由店小二陪着去,在路上小二会对客人的体貌言语特征等简单介绍一下。最主要是监督的作用,保证河船女不在中途逃窜。 “等等,我陪你去。”小二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认真了起来,急忙陪胡春香往毕坤房间跑去。 估计是想起了老板娘刚刚的柔声来了。 第四十八章春香会馆一相逢 便识得人间无数 - 篱笆纪 - 堕落魔 连续下了两天的雨,酷暑被雨水淹没,仲秋后的古州,变得很是舒适。灯火显隐,彻夜不息,有三江渔火之奇景,江南不夜城之美称的古州,清晨特别的清静。时不时能清楚地听到,鸿雁从上空飞过的叫唤声。偶有那么一些着急送菜的菜贩子穿来走去,倒是给静得出奇的街道带来了一丝生机。 清晨的一缕阳光,攀爬进会馆的窗格时,躺在床上三天了的毕坤,微微睁开被眼光刺射的眼。 旭日的辉光下,毕坤蒙胧胧地看到,一条曼妙的身形,宛若莘岚,若隐若现地伏睡在他床边。他开心极了,刚兴奋地想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他颤抖的身体,晃动了床榻,惊醒了正在梦中嬉笑的胡春香。 胡春香举袖半遮面,焦急地站了起来,开心惊声道:“公子,你醒了?” 听到护春香的声音,毕坤一愣,似乎清醒了过来,面色恢复平静,还有些失落了起来。 胡春香见他失落的模样,以为是他不开心自己伏睡在床边,连忙后退两步,躬身立正低着头道歉道:“对不起公子,我实在是太困了,您都睡了三天了。” 见胡春香失魂落魄、担心挨骂的模样,毕坤轻声安慰道:“不关你的事。” 胡春香谨慎道:“公子,你三天没吃没喝了,我去给您弄吃的来。” 见胡春香依旧紧张的模样,毕坤顽皮道:“既然吃了还要去弄,那就先来点喝的吧!” “啊……哦……好好好,我给您倒水。”胡春香被毕坤的顽皮弄得一愣,手忙脚乱了起来。 胡春香急忙去倒水,跑到床边毕恭毕敬地寄给毕坤。只见他努力地举起手,想水杯伸来。 “公子,我喂你?”胡春香水灵灵的眼睛,瞎了眼,注视着毕坤。 “不用,我自己能行。”毕坤侧头瞟了她一眼,慢慢接过水杯,慢慢地灌了起来。 胡春香失落地后退两步,低声道:“公子,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毕坤只是点了点头,胡春香漠然退下。拉开门,躺在门外打盹的小二,被门一带,没有支撑,一个踉跄,摔进门来。 小二抬眼看了看胡春香,愁颜赧色地挠了挠头,哈声道:“春香,啊……那个……” 春香被吓了一跳,疑惑道:“你一直在门外?” 小二又挠了挠头,往床上瞟了一眼,又看了看春香,讪笑道:“啊!对呀,老板娘说顾客是我们衣食父母,要我们好好孝顺,要干就好好干。” 见春香依旧一脸疑惑的表情,陪笑道:“啊……那个……春香,你这是要去?” 眼色不停地晃悠,两根食指无处安放地指来指去,比划着,用肢体语言完成了最后要询问胡春香现在要干嘛去。 胡春香着急去给毕坤拿吃食,也没在这事情上纠结,轻声道:“公子醒了,我准备去给他拿点吃的。” “公子醒了?”店小二大惊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往房间里瞅了瞅,见屏风的遮挡,没有看清床上的情况,顿时失落了起来。忽而开心微笑道:“你好好伺候公子,拿吃食的事,我去办。怎么能让你有是伺候又是拿吃食,这般辛苦呢!” 胡春香顿时脸色一阵绯红了起来,两只芊芊小手紧紧地拽着衣角,急忙道:“那你快快回。” 没等店小二反应过来,她就细部地往屏风里走去。 店小二一阵讶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挠了挠头。本来他想问问胡春香客人想吃点啥,喜欢吃什么的,没想到她走得倒是麻利。正向追上去问问,突然记起了那天的事。 那天毕坤住进店里时,胡春香刚进房间没多久,一道黑衣身影出现在拐角处,挡住了店小二的去路。店小二往左,那人也往左;店小二往右,那人便往右,就是故意拦下店小二。 店小二忍耐了好一番,最终按捺不住地暴怒了起来:“你有……” 刚准备开口大骂,抬眼时见是熟悉的面孔,顿时将快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急忙陪笑道:“师兄,您怎么来了?请问有什么吩咐?” 挡在店小二面前的是一位看上去较为冷酷的黑衣男子,瞪大眼睛,蹬了蹬店小二,冷声道:“你刚才想骂谁呢?嗯?” “没,没……没有。”店小二急忙挥手陪笑,无比尴尬的模样,说话都吞吞吐吐了起来。 “得了,好好听着。刚刚你扶他回房的青年,你要好生照顾,要吃给吃,要喝给喝,要大夫叫大夫,只要他需要,力所能及的都给他,办不了的捎话到学院来。还有,他要是离开会馆,你务必马上来联系我,听清楚了没?”黑衣男子注视着店小二,沉声道。 “嗯……那位公子是?”店小二疑惑道。 “这你就别问了,好好干,这可是你能不能回学院的一次机会。”黑衣男子严肃地盯着店小二。 “是!”店小二急忙道。 黑衣男子拍了拍店小二的肩旁,匆匆下楼,离开了两湖会馆。 当时店小二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记起老板娘的柔声,想起一天之内连遇大事两件,他隐隐感觉到将有什么大事要在自己身上发生,顿时兢兢业业了起来。 现在突然想起那人的交代,仿若刚刚发生,顿时精神一振。守在门外三天没睡好疲惫不堪的眼睛,顿时也炯炯有神了起来。便见他麻利地跑出门去,离开时轻轻关上门,一脸开心的微笑,仿若屋里的是他快要到手的新娘子似的。 胡春香轻步走来,毕坤也已经起身,正在洗漱。她恭敬站立着,望着那忧伤的,回想自己的身世遭遇,心如绞痛,不由一阵抽搐了起来。 “您知道哪里能易物换狑晶么?”毕坤注视着胡春香,沉声道。 狑晶是篱笆界易物的媒介物,入货币。篱笆族多以打猎为生,狑晶是一种魂兽的魂核,据说总量有限,便作为易物的媒介物。 “公子,您是缺钱?”胡春香一阵疑惑了起来。 毕坤住在会馆里的这几日,店小二隔三差五地来慰问,时而问要吃什么,时而问需要什么,就连胡春香都一起关心了起来,那殷勤,比孝顺自己父母都有之过犹而不及。刚开始还以为,店小二是真的被老板娘吓坏了。而连续几天下来,胡春香只以为毕坤是哪里来的富家子弟,毕竟住的是天字号房,可是会馆最豪华的房间之一,必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住得起。听毕坤说缺钱,胡春香一阵疑惑了起来。 “是的,我离开家只带了少许狑晶,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你说我在这已住了三日,那边不够付房费了。” “你有什么物品可易?” “我带来一些锦鲤魂核。” “锦鲤魂核?”胡春香先是一惊,随即沉声道:“两湖会馆规模较大,倒是可以直接用锦鲤魂核住宿。” “我还想拜托你帮忙去买几身衣服来。”毕坤见自己所穿衣服和古州城里的格格不入,他想买几身潮流服,为了更好伪装自己。毕竟城里有神殿三级分殿的势力还坐镇一个兵团,实力不可小觑。 “古州号称不夜城,夜生活丰富,早市开得比较晚,一会您吃完早饭,我再去给您买。” “除了《古州录》,你还有其他域的域录么?” 第四十九章春香却话篱笆是 小二献来张狂餐 - 篱笆纪 - 堕落魔 莺巢燕垒、豪华非凡的两湖会馆,当太阳的升起,光明照来,“以酒为池,以肉为林,为长夜之饮”的众人,在黎明前,如所有的夜行凶兽般,都噤若寒蝉地龟缩了起来。原本灯红酒绿、燕语莺啼的歌舞升平,顿时都随着夜幕的落幕,收殓了起来。 太阳慢慢地透过云霞,露出了早已胀得通红的脸庞,像一位害羞的小姑娘,偷偷地张望着。瑰丽的朝阳,冉冉升起,彩霞像缕缕金丝般,浮游中天,又仿若一位至高,威严地俯视着大地。 万道光芒,捎来希望般,普照大地,攀爬进了两湖会馆,觇视着天字号房。 屋里,如间书塾般,朗朗读书声,正儿八经地。一位女性小先生,一位懵懂的男学生,就两人,一人正经地听着,一人娓娓道来,讲述着各域录。 “公子,域录的内容太多,这般漫无目的的说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讲完,您看看,目前您最需要哪方面信息,我挑些重点来讲,可好?”胡春香虽然饶有兴致地为毕坤讲述域录,但是说到现在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注视着毕坤,轻声道。 毕坤注视着胡春香,四目相视,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凄凉了起来。他回忆起自己近段时间的林林总总,六月初,离开高赧城,游入虎尾潭的甬道内,在位面空间里,跟随素修炼四道灵魂境气府,每游走完气府一周,紧接着又观摩着素传授的剑法,可以说,没日没夜地,都没有认真思考过莘岚的去处,一待就是两个多月。匆匆忙忙赶来古州,又是王岭卫一役,又是学院测试,都在赶路和战斗中。即便测试完倒泊在山顶之上,又被神秘老者无故地教化了好一番。直到此时,胡春香的一语点醒,才恍然想起这般拼命修炼究竟为何。 他深情地注视着胡春香,颤声道:“三个多月前,在古州北界,我的爱……我的好友神秘失踪,至今杳无音讯……” 胡春香感同身受地同情了起来,轻声道:“与胡族有关吧?” “应该与胡族有关。” “胡族大势收刮篱笆界,族人被迫无奈,为了生存,贩儿卖女,民不聊生,我们的族人如处水生火热中……”胡春香也想起自己的遭遇,哽咽了起来,咽呜道。 “你?”毕坤发现胡春香神色巨大的反差,一阵惊讶。 “我就是被贩儿卖女的女……”胡春香顿时被破了心里的防洪堤,潸然泪下。 “对,对不起。”毕坤轻轻抚慰了一番。 毕坤措手无策,也只能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发泄。 哭了好一会,胡春香顿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目前的生存法则便是服侍好客人,立马抹干眼泪,扶袖半遮面,怯怯地道歉道:“对不起,公子!” “没事!” “我是突然有感触,按耐不住,影响公子了。” “无妨。” “我父母被当地地主勾结神殿,被迫无奈,贩儿卖女。”胡春香依旧抽泣道:“可能没纪念,我辗转打听到,最好还是家破人亡。” 毕坤心里相悖触电一般,惊讶地目瞪口呆。 “想必你的好友也是这般遭遇吧?”胡春香见毕坤一副失魂落魄的神色,以为遭遇相同,破口道。 毕坤漠然。 见毕坤依旧无话,胡春香强颜欢笑地,中声道:“公子需要听什么消息?您尽管说开,春香为您说来。” 见胡春香此番模样,毕坤如遭雷击般,心里顿时千军万马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遭惹了胡族,心爱之人被牵连失踪,以为自己是这人世间最凄惨的了。没想到,有人更惨。有人失去父母,孤苦伶仃,为了活下去,不敢吐露自己的心声,每天还要强颜欢色地伺候客人,卑微的活着。 人世间便是如此,无数失意的人,总有人以为是上天不公,总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凄惨的。他们会无尽地抱怨,以博得别人的同情,来掩饰自己的不作为。他们却没有人想到,这人世间,没有最惨的,只有更惨的。一些横祸飞来,有些人为了活下去,强颜欢笑,伪装自己,麻痹地活着。那些看破红尘,知事理之人,身处悲痛的遭遇,也是强颜苦笑,仿若观流水般,见其奔流,却任其奔流。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对黑暗里的魑魅魍魉大声狂嚎。 见毕坤陷入沉思了好一会,胡春香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焦急地呼唤:“公子,公子……” 此时的毕坤,泪水如心里的血滴般,那番的无助,那般的不听话,悄然滑落。 胡春香仿若遇到知心人般,不由自住地自作多情了起来。她躯身向前,想给他拥抱,安慰。 “春香,春香,你服侍公子起身没,我带吃食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声兴奋高亢的呼唤声,打断了她的柔情。 没等胡春香二人反应过来,店小二已经推门而入,见二人亲亲我我,欲相互拥抱时,才尴尬地伫立在门边。 “进来吧!”毕坤见状,挪了挪身体,沉声道。 店小二看了看毕坤,又瞅了瞅胡春香,见她点头,一阵赧笑,朗声道:“起菜!” 此时毕坤二人已起身站在大厅里。 只听到一阵急促的繁杂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不一会,众多美人,手捧着精美的吃食,鱼贯而入,将天字号房挤得满满的。 店小二兴奋地朗声道:“摆菜!” 只见众美人跪地,手捧着精美的吃食,娴熟地围城一个圆圈,将毕坤二人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圆桌。 毕坤疑惑地瞟了一眼胡春香,疑惑道:“这是什么情况?” 胡春香也一脸惊愕地注视毕坤,同样疑惑道:“不知道呀!” 二人同时扭头凝视着店小二。 店小二朗声道:“公子不是饿了嘛,我给公子点的餐,请公子享用吧!” 毕坤还是一脸迷茫地注视着胡春香,好像在问她在闹哪一出。 胡春香好像看懂般,一脸无故地想注视着毕坤,摆了摆手,嫣然一笑。 店小二也好像看懂般,朗声道:“我知道公子一定饿坏了,也不知道公子喜欢吃什么,我便收刮古州所有的美食来,看公子喜欢吃什么?” “那也不能这么浪费呀,只是早餐而已。”胡春香见状,指责道:“何况公子为人清贫,同情世间疾苦,怎么可以这番浪费呢?退回去吧!” 店小二焦急道:“都点了的吃食,有不是珠宝什么的,怎么可以退呢?” 胡春香气愤道:“不然你付这个钱?” 店小二急忙道:“那当然了,公子能下榻到我们两湖会馆,是我们会馆之幸,有恰巧我们伺候,当然是我做东了。” 毕坤和胡春香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地,更是茫然了起来。 店小二见二人一阵茫然的表情,向胡春香使了使眼色,轻声道:“你就好好伺候公子,知道公子喜欢吃啥后,我们不就更知道怎么伺候了么?” 说实话,毕坤见过篱笆族的满席套餐,但是这阵势,真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胡春香有疑惑地看了看毕坤,好像在指责他,你受到此番高配招待,还装什么装。 毕坤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了想,这段时间也知道锦鲤魂核应该是很贵重的东西,想来自己还能支付得起,无奈摆摆手,叹声道:“既让不能退了,那大家就一起吃吧。” “好!”店小二见毕坤有食用的意思,顿时高兴了起来,突然听出毕坤话里的意思,惊讶道:“那可不行,我只是下人而已,来伺候公子的,怎么可以跟公子同桌用餐呢?春香陪你吧!” 毕坤环视众人,沉声道:“我是说屋里众人。” 店小二依旧摆了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只是下人,伺候公子进餐就可以,春香陪你。” 毕坤怒视着店小二,沉声道:“我是说屋里众人,包括辛苦送吃食来的所有人。” 店小二一愣。 毕坤接着大声道:“马上安排各大圆桌来,所有人一起吃。” 他稚嫩的声音,却携带着无尽的威严,不怒自威。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天测试后,跑到山顶上,老者在他额头上抹一一处烙印,使得现在的他,显得特别的威严,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店小二知道毕坤心里已经铁定了,不敢违逆,立马安排人搬来圆桌,让端菜的众人有序上桌入座。 这份大餐,不亚于满汉全席,还将篱笆界所有的没事都端上。 端菜来的众美人,受宠若惊般。刚开始时还唯唯诺诺的,当见毕坤一点纨绔子弟的架子都没有,也都放松了下来,尽情地如家人般,温情地享用着这顿美食。虽说她们一直在酒楼伺菜,但是从未曾吃过大餐,都是咽口水地伺候着客人用餐,不知大餐味,也从来没有这边愉快而舒适地享用过大餐。都情不自禁地向毕坤投去感激之情,都觉得毕坤无比高尚伟大了起来,仿若被临幸般。 用餐间,店小二也受宠若惊般时不时地向毕坤献殷勤,甚至早餐,都向用美酒敬毕坤来,见胡春香暗示,才稍稍收殓了起来。 其间,胡春香唤店小二道一旁问话,店小二就只是说毕坤是他的贵人,没说其他的。胡春香也无奈,塞给他一小袋毕坤拿给她的锦鲤魂核,吩咐他饭后拿锦鲤魂核去兑换一些狑晶来,并没有提去采买域录和衣物一事。也不知道为何,可能胡春香觉得店小二不识字,不放心他去采买域录,更多的是,胡春香暗暗想自己去给毕坤采买域录和衣物,仿若要亲自选些好东西馈赠给毕坤般。 用完早餐后,毕坤看了看胡春香,见她已将自己收拾好,一副随时作好准备的样子,众人也都感激地注视着毕坤,一幅幅满足的样子。毕坤对店小二沉声道:“我们用好了,你们先出去吧!” “啊……”店小二一脸依依不舍地,朗声道:“啊……不打扰客官雅兴,我这就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毕坤漠然,胡春香也只是娇羞地瞪了瞪店小二,又看了看毕坤。 “我是说,我着急去给公子换狑晶,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店小二好像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支支吾吾道。 众人都纷纷离开了天字号房,甚为开心。 店小二离开时,三步两回头地玩味的看着两人,还不忘开心地关好门。 第五十章 三少入院修炼去 丹洲学院议事来 - 篱笆纪 - 堕落魔 天字号房里,众人退去,仿若舞台谢幕般,孤寂地顿时冷清了起来。屋里孤零零的俩人,伫立着,有些尴尬,胡春香更是莫名其妙地娇羞得脸色一阵绯红。 按说呢,作为河船女,应该是调教得要哭能哭,要脸红能脸红,要笑能笑,随时配合情调,又特别能唠,才能出阁。胡春香或许不同,是因为当时毕坤要一位识字的。所以,店小二也只能硬着头皮让她来顶上。 刚才一阵绯红,是她想起自己这几日,无故地对毕坤有着些许的惦念和依赖来,还在心里暗暗作了一首诗: 百年相遇几时辰,今世不逢弃此生。 往事追思怜薄命,心头话涌抚萍身。 月斜人静戍楼中,卧听铜龙,起听铜龙。夜半哀江响半空,声也相同,气也相同。 相思无尽五更穷,心在巫峰,魂在巫峰。恩爱此相逢,闲倚东风,倦倚东风。 园红杏壁青窗,繁华昔已空,今朝又见数枝红。莺儿莫带东风去,只恐桃夭无力笑东风。 风清月白,把其香入客吟中。 毕坤见状,转移话题道:“对了,很多女性没有识字,您是怎么识字的?” “早上我跟您说过,我出生在看春坊的一个儒士之家。”胡春香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低下头,娇羞回应。但还沉浸在诗里,说起话来还有些拽词,文邹邹道:“‘才子文人谁且说,此身岂甘老蹒跚’这是我的座右铭,励志成为一位女性诗人。” “原来如此,幸会,幸会!”毕坤仰慕了好一番,注视著胡春香,停顿了一会,沉声道:“那以后的域录就请您读给我听了。” 胡春香听到毕坤这话,目瞪口呆,惊喜交集。过了好一会,笑逐颜开道:“真的么?那太好了。” “当然是真的,就看您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愿意……” 胡春香欣喜若狂,不由自主地上前依偎入毕坤怀中,喜不自禁将毕坤紧紧地拥抱了好一番。 毕坤漠然,沉声道:“我们继续讲域录吧!” 胡春香一把推开,张皇失措地,唯唯诺诺道:“好!” “你选各域的界口讲讲吧!特别是地理位置、实力、界口出入管理上。” 没等二人就坐,胡春香便羞赧地娓娓道来: “离开古州最近、最可能出入的界口便是东南口的怀远。怀远如古州,亦是三江汇聚。西北是都柳江,可达古州来;东北是寻江,入桑江,可至正东界口金峰岭;南边是融江,是出入东南界口的必经之路。” “丹洲学院院长张瑞麟身世单纯,是姚窖农民,据说境界为王者中期;长老吴老贡,身世也纯粹,为尊阶巅峰,是丹洲学院的两大支柱。奇怪的是,丹洲学院吸收了大量弟子中,很多来自篱笆界外,并有不少甚为出色的,譬如阮文祥、朱拉隆功、披耶达信、法昂、坤邦克朗刀、李天馨等人。” 毕坤虽然曾与丹洲学院有过接触,对丹洲学院有些了解,但是毕坤却不想打断她,依旧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注视在胡春香的鼻梁间。 “学院的一位师姐李天馨,长得国色天资,境界与长老团媲美,有晋升长老团的资格,却一直迟迟没有晋升,据说与阮文祥事件有关。” “在出入管理上,现在较之前,严格和规范了很多,主要是因为要抵抗胡族。出入时,都必须持有身份证明文书,出入的具体事宜,协同人,会晤组织等都需要登记在册。相关事宜要有依据,可追踪,方放行。以前只是用于物质交换,便松懈很多,几乎三不管,只有那些调和遇到困难的事件,学院才介入。” “怀远往北,是正东界口金峰岭,处在天然褶皱山脉雪峰山和越城岭的交汇口。其域没有可入篱笆界内的河道,全部依仗徒步,运输成本极高。所以战争的话,都不会从这穿行。” “金峰岭神秘无比,很少参加篱笆界的活动,即便重大事件,也是领主李沅一人独行参加。据记载,李沅领主实力超然,没有具体的阶位说明,从战斗实力和年龄推算,很多人猜测他是王阶初期和中期的实力。” “由于金峰岭太过神秘,做事毫无章程,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很少听说过有人冒险从金峰岭界口出入的,或许不是很少听到,其实压根就没有听说过有人在此穿行。据说金峰岭以东,要入篱笆界的,都是绕道从东南界口或东北界口出入。” “东北界口潭城岭由鹤山书院节制。该学院甚是包容,吸收了魏了翁、程悙厚等胡族贬官入学院讲学。所以,学院武学博大精深,变幻莫测。院长杨晟台、大长老姚敖等人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据说都不问世间俗事,没有重大事件时,各学院也不去惊扰他们。现在的潭城岭,以凤城学院的人马参与管理的比较多,凤城学院二长老姜芝灵在晃州活动,直接参与潭城岭的节制。” “据说各学院院长都是王阶级以上强者,是篱笆界的至高与主宰。” “从古州北界离开,最有可能的是这三个界口,因为胡族入篱笆界都是从这三个界口输入的。正西口雷公山是由榕城学院节制,西北口梵净山由峨山学院节制,这两个界口大多是用来进行物质贸易的。” 胡春香讲得口干舌燥,凝视着毕坤。 毕坤给她倒了杯茶,见她轻松下来后,沉声道:“这么说,从古州走,最优的路线是,顺都柳江而下,至永从的蔚文学院,抵达怀远的丹洲学院。再沿桑江而上,至金峰岭,奔北至潭城岭,对么?” “对,公子果然天资异禀。”胡春香开心地笑了笑,柔声道;“雪峰山脉极难穿越,可由靖州延巫水河,北上,至沅州,入黔阳城,便是潭城岭了。” “那是需要绕回么?” “是的。” 悄无声息已至隅中时分,中途店小二来过两次。 第一次是店小二将锦鲤魂核变换成狑晶后,回来复命,进屋便乐呵呵笑道:“这锦鲤魂核特别值钱,如果没有导物器,兑换这么多狑晶,是难以携带的呀!” 胡春香惊讶道:“那你是怎么带来的?” “还好你给我的储物袋刚刚够装。”店小二看了看二人,笑道:“但是储物袋较为难得呀!” “你便放那吧,我还要给公子读《古州录》” “好好好,中午不知道给公子安排什么吃食好?” 胡春香注视着毕坤,轻声问道:“公子,午间天气闷热,吃百草汤牛肉刺身和烧稻花鱼,可好?” 得到毕坤批复后,店小二高兴地屁颠屁颠的出门去。 第二次,是采购好上等的生牛肉和稻花鱼已,来问有没有忌口,好拿食材去井里冰镇起来。这两道菜的佐料汤汁拿去冰镇后,将会更加美味,特别是百草汤牛肉刺身,牛肉是生的,冰镇后更是爽口。 毕坤一番交代后,店小二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去。 此时对于各界口,毕坤已了然,心中已有方向后,沉声道:“你去买几身衣物来,赶在午餐前回来。” 胡春香兴奋道:“好!” “叫店小二烧些水来,我要洗个澡。” “不等我回来给公子洗?” “来不及了,用完午餐后,我要去榕城学院一趟。” “好吧!”胡春香有些失落了起来。 “域录都买两套。”毕坤又交代了一番。 胡春香又是高兴又是失落地出门去了。 之后,午正用完午餐后,毕坤也奔榕城学院去。 毕坤这几天一直呆在两湖会馆里,还是天字号房,美人胡春香形影不离相伴,店小二夸张伺候,胡吃海喝,一副奢靡的景象。而三江汇流的丹洲学院,此时一副紧张的模样。据说是院长亲自坐镇,正着急主持召开重大会议。 广场中正在努力地修炼的媚珠,见李天馨正匆匆往鼓楼奔去,急忙上前阻拦,焦急呼唤:“师姐,天馨师姐……” 李天馨冰冷的眸子,环视广场,最后目光巡回,落在媚珠身上,冷淡道:“媚珠师妹,什么事?” “院长着急着急你们去鼓楼议事,不知道是什么事?”媚珠急忙躯身上前,附在媚珠耳边,轻声道:“是不是关于莘岚姑娘的事情?” 李天馨媚声道:“你这么着急,干嘛?” “我……我……”媚珠娇羞地,支支吾吾了起来。 “你怎么了?想念三少了吧?”李天馨见媚珠焦急娇羞的模样,顿时顽皮了起来。 “没……没……没有,也不知道莘岚怎么样了。”媚珠一脸娇羞、惆怅的模样。 “好遗憾,之前未曾见过她的模样,师弟们那晚在高赧城去鸟瓮,说她长得那时倾国倾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李天馨也暗叹了起来。 “那这次议事,会不会是议寻找莘岚姑娘一事?” “还不知道,据说是议天兆一事。以三少二人的实力,应该还不至于惊动院长。” “那有没有三少的消息?” “听说他离开高赧城快三个月了。” “那他现在何处?” “没有具体的消息,应该在古州。”李天馨沉声道:“我要去鼓楼议事去了,回头在唠。” “再见师姐。” 丹洲学院的鼓楼,建造风格与榕城学院的鼓楼如出一辙,就是稍微矮些,看起来有十几檐的样子。鼓楼顶也是八角楼阁,里面也是金碧辉煌,很是庄严。 李天馨到阁是,所有长老已到齐,包括院长张瑞麟。他端坐在正北主座上,一副庄严肃穆的模样,显得阁里很是庄严了起来。 “所有人已到齐,我们开始吧。”见李天馨入座,吴老贡沉声道:“今天两个议题,一是天降神兆一事,二是李天馨入长老团一事。” “昨天各域,通过通讯手环召开紧急会议,通过众人的一致确认,四天前,天降神兆,为苍天开眼之兆。”张瑞麟沉声道:“正所谓‘苍穹之眼窥人间,是福是祸总惊天’我们要重视起来。” “苍天开眼?这是传说中的事了。” “不知是凶兆还是吉兆?” “无论是凶是吉,苍天开眼都要发生大事,所谓‘祸福相依’。” “天兆降临何处?在不在我们篱笆界?” 长老们一阵惊讶,叫叫嚷嚷了起来。 “诸位安静,我要去五开府参加篱笆界的总款会。来回大概两个多月,这段时间,你们加大力度对界口的管理,不许有任何闪失,安排长老轮值值守。”张瑞麟环视众人,沉声道。 “年初我们带新入院弟子去犇达森林历练时,高赧城的莘岚姑娘,与胡族有遭遇,估计是被俘虏。如果离开篱笆界,最有可能便是从我们界口出去。”李天馨曼声道。 “这种事情,定不允许从我们界口通过。诸位长老加大对界口的修复与加持。” “是!” “另外,关于天馨女娃入长老团一事,你们长老议,结果告知我便是。” “天馨女娃入长老团一事,应据学院章程来,不可因为阮文祥一事耽搁。” “是,应该一事一议。” 众人又议了好一番,院长着急启程,便率先拂袖而去。 第五十一章三少且说三份事 院长厅里议天兆 - 篱笆纪 - 堕落魔 秋分时节,便是寒露。用不了几日,便应该是千里霜铺、万里雪飘的景象才是。即便是南方,也应该秋意渐浓、气爽风凉。可是秋分的古州,特别是午间,天气闷得像一个不透风的罐子,风儿不知都躲哪去了,到处都是热,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太阳像个大火球,炙烤着大地,好像划根火柴,就能点燃似的。塘前的老柳树,没精打采第垂着枝条,碧绿的叶子,卷曲着,仿若一位挨了批评的丫头,垂头丧气地耸拉着脑袋。那路上一点水儿也没有,干巴巴地发作光,没有丁点儿的人影。马路旁那些苍老的榕树,也被烤得像患了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人,痴呆的踧踖不安。树上的知了,拉长着嗓音,拼命地叫着“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且说,胡春香去采买衣物和域录回到会馆时,已是午正时分。按篱笆族午餐的正常时间,她算是迟到了。 胡春香满头大汗地匆匆赶来,见毕坤还在房里等她,说是要邀她一起去用餐,她不由暗暗高兴了好一番。 忽而想起还是自己耽误的午餐时间,急忙解释道:“现在城里各铺子,物品繁杂,没有系统化,并且信息极为封闭,很难打听道所需物品在哪个店铺有出售。都是挨家挨户的问,很是费时间。没有专门物品的归档,铺子的分类属性非常弱。” 店小二此时也在房间里候着,听到后,瞪着春香,埋怨道:“春香,这种跑腿的事,怎么不叫我去办呢?你走了,公子一个人在房间里,多无聊啊!” “给公子挑选衣物,你会呀?就你那眼光。”胡春香正热的够呛,闷气不知往哪出,店小二怼上,正好拿来出气,白了他一眼,喝声道:“再说了,斗大字不识一升,你会给公子挑选域录么?” 店小二挠了挠头,愁颜赧色,咧了咧嘴,陪笑道:“城里的店铺实在是复杂,没有分门别类,想找个东西,不熟悉有时候还真如大海捞针般。很多物品都是店家这里取那里调的,又无故地把价格拉高不少。” 毕坤听后,眼睛为之一亮。打断二人道:“走吧,我们吃饭去。” 店小二高兴点头哈腰地,伸了右手,急忙道:“公子请!” 胡春香还是没好气地又白了店小二一眼,也没来得收拾自己,就大步跟在毕坤身后,出门去了。 下到一楼,见大厅的椅子上,店里的伙计七横八竖地躺着,甚至还有些打着呼噜,好不惬意。只有账房先生,还认真地敲打着算盘。 见毕坤三人下楼后,账房先生抽了抽眼镜,注视了好一会。店小二向他使了个眼色,二人都没说话,各自点了点头,店小二带着毕坤,往后面的庭院走去。 穿过一道扇门,是一处水榭,水榭旁长着一颗古老的榕树,榕树下是一座四方亭。亭中间又是一张圆形石桌,木纹绿的材质,看着就能让人透心的凉。石桌是由三根雕刻有回龙纹的石柱支撑着,三根石柱中间下方是一口古井。仲秋午间的此刻,还冒出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人看着就已是暑意弥消。 店小二到桌子旁,笑了笑,点头哈腰伸手道:“公子请!” 毕坤不拘泥于小节,不想在小事上浪费时间,不多想,便坐了下来。话说回来,在井边吃饭这种事,在他们高赧城比比皆是,只是这古州城里,寸土寸金,想找一块地来,才会有些费劲。 其间,店小二还想请他坐主座,被他瞪了一眼,才尴尬地消停下来,看得胡春香宛然一笑。按说呢,她与店小二,都是会馆里的仆役,理论上应该是站在同一战线上,一起服侍客人。可不知道为啥,胡春香见店小二吃瘪的样子,反而开心了起来。 店小二手脚麻利地从井里将各种食材取了上来,三下五除二便将各种食材搅拌好,食前方丈,顿时让人馋涎欲滴。三人不多说,大快朵颐了起来。 毕坤吃饭速度一般都很快,不一会便吃好了,他看了看胡春香二人,沉声道:“有几件事情跟你们两商量商量。” 店小二正夹一块鲜美的牛肉刺身,刚准备送进嘴边,急忙高兴道:“公子,您请说,请说。” “第一,在城里打听打听,看有没有要出售或出租的大型仓库,越大越好。” “要那么大仓库干什么?”牛肉在嘴里尚未咽下,店小二又是惊讶地注视着毕坤。 “你们听我说完。”毕坤环视二人,继续说道:“第二,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快速而有效地联系上城里的各大生产商;第三;关于情报一事,看如何收集更快。” 店小二又惊讶地想问什么,毕坤摆摆手,继续道:“你们继续留在会馆也好,赎身离开会馆也罢,就是想办法帮我打听打听。胡春香手里的狑晶留给你们两,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吩咐完后,店小二二人都还一脸惊愕,毕坤让胡春香拿给他一套衣服,说更衣后便要去学院去了。胡春香还想去帮他更衣,被他挥手拒绝。店小二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所可。 毕坤回房间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便奔榕城学院去了。 依旧是一个酷暑的中午,依旧是沉鱼落雁的施夷光,彳亍在学院门口,翘足企首着。 出名阁里,石英惬意地躺着的那根摇椅上,此时张德尚正悠闲地躺着,看着学院门口踌躇的施夷光,不由心疼喊道:“丽姬,你一直来来回回的,怪累人的,天气这么热,你先休息休息,他来了的话,我第一个通知你。” 施夷光漠然,只是扭头看了看他。 “你不懂了吧?魂牵梦萦的快意,岂是这轻微炙热能左右的呢?这是快乐的等待。”不知何时,出名阁门口多出了一架秋千吊篮,蔄东东那丰容盛鬋的身姿,曼妙地躺在那,瞟了张德尚一眼,妩媚道。 “可是他那天是七场实战,哪有这么快恢复的?昨晚会馆还传来的消息,不都说还没醒的嘛!你这样等他,也不能说他马上就到吧?”张德尚还是关心地劝了好一番。 “多谢师兄关心,我等他,并不是说有多期盼他能马上就来。”施夷光注视着二人,曼声道:“而是希望,他来学院时,第一个见到的是我罢了。” 蔄东东二人相视了一眼,无奈摇摇头。 正当二人无奈地都欲躺下时,一身青衣,猝然闪现在学院大门。 刚刚扭头的施夷光,余光瞟见,顿时惊喜万分大叫:“少侠……” 还没躺好的蔄东东俩人,也惊讶地跳了起来。 “丽姬姑娘,你好!”毕坤躬身拱手抱拳道。 这一次,施夷光没有像上次那般,上来就明目张胆地拥抱。 “你小子醒了?”张德尚起身,大步向前,快步走到毕坤身边,打量了一番,扭头看了看局促不安的施夷光,嬉笑道:“你可让丽姬师妹好等呀!” 施夷光娇羞地低着头。 毕坤漠然,从储物袋里掏了掏一颗较大的锦鲤魂核,递给了施夷光。 “是什么?”蔄东东这时也走了过来,坏笑道。 “是一枚锦鲤魂核。” “真是无趣,以为你中了我的龙涎香,去会馆解毒后,会变得风趣些呢!”蔄东东故作埋怨道:“还是这般呆板,乏味,还不如让我解毒的好。” 毕坤一脸茫然。说实话,她身上除了那把越剑还算拿得出手外,剩余的就是锦鲤魂核了。 “我喜欢。”施夷光接过锦鲤魂核,开心道。 “真是服了你这个小妮子了。”蔄东东瞅了瞅喜笑颜开的施夷光,摇了摇头,无奈道。 “好了,好了,快走吧,长老们都等着你回来呢!”都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见两个女人七嘴八舌的,粗犷的张德尚顿时一只手搭在毕坤肩上,拖拽着他便往长老院走去。 来到长老院门口,见一男童恭恭敬敬地伫立着。张德尚朗声道:“快去通禀长老,张德尚带毕坤前来报到。” 吴冕憨笑道:“不必了。” 张德尚皱了皱眉头,惊讶道:“什么?” 吴冕憨笑道:“长老说,不必通报,让你们直接去院长院大厅。” “院长院?”张德尚先是一脸惊讶, 转而拍了拍吴冕的头儿,埋怨道:“臭小子,说话只说一半,你是想气死你师兄我么?” 此时张德尚回过神来,他们都知道,在学院里,一举一动都被长老团看得一清二楚,估计毕坤一回来,长老们便早已知晓。 “就是要气死你,怎么样?谁让你一天天的粘着貌美如花的东东姐。”吴冕撅着嘴,装着一副愤怒的样子,狠狠地瞪着张德尚。 张德尚扭头看了看身后,见蔄东东满足地妩媚的看着吴冕,施夷光也在一旁拂袖半遮面地憋笑着。他扭回头,苦笑地注视着吴冕,轻轻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轻骂道:“臭小子,管好你的臭嘴,不然定将它打烂了去。” 也没再纠结,便引毕坤入院内,往正北的吊脚楼里走去。 走到楼阁大厅门口时,吴冕嬉笑道:“毕坤一个人进去,你们可以回去继续腻歪了。” “你!”张德尚气愤地准备抽一下这气人的小鬼头。他突然觉得,大家给吴冕取的小名吴面儿,还真是名副其实。 正当张德尚手举到半空准备挥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楼阁里传来:“毕坤进来,你们都回去吧!” 那柔和的声音,挟带一丝威严的气息,无形的压迫感,顿时使得张德尚几人连忙躬身抱拳,不由自主地后退。 出了院外,蔄东东一副失落的样子。原本跟着来,是想一起去瞅瞅热闹的,没想到的是,竟然吃了碗稠汤闭门羹,只能败兴而归。 推门而入,环视大厅,里面的桌椅摆放得中规中矩。该有的有,没参杂一丝非僧非俗的东西,倒是显得平淡无奇。 正北主座上,坐在一位方脸老者,一副古板的模样,倒是和这厅里的摆设,如出一辙。 厅里除了党九雷三位长老和院长,还有其他四人。其中还有两位是女的,都是雍容尔雅、庄重大方的模样。 “快坐下来吧!”石英注视着毕坤,指了指一把空椅子,轻声道。 “不敢!”毕坤执晚辈礼,环视众人,没有动。 按篱笆族的礼节,长辈问话,晚辈应该站着的。 众人都点了点头。 “你就是毕坤?”端坐在长老席上的一位女子,注视着毕坤,沉声道。 “正是。”毕坤依旧执晚辈礼,躬身拱手微微转向女子所处的方向。 “家住何方?师承何人?” “禀长老,晚辈家住古州界北高赧城,师承……师承……”毕坤此时想起了素,但是他怕说出来也未必有人信,更何况他也不希望素被打扰,急忙道:“未曾拜师。” “说到师承时为何支支吾吾的?” “晚辈祖父及父亲都是匠术圆满,我从小跟随修炼,晚辈不知算不算拜过师。” “你祖父和你父亲师承何门?” “便是犇达森林西面的高赧城?”这时旁边的美妇问道。 “正是。” “那便不算。” “为何?”女子惊讶问道。 “高赧城得天独厚,从未有人出城拜师学艺。” 这时,吴先和转入正题道:“测试那天,你使出的那道剑光,是为何物?” “晚辈也不知。”毕坤也疑惑地环视众人。 “不知?” “是。”毕坤沉声道:“晚辈当时是气昏了头脑,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是巧言善辩,你不知道?你自己使出来的你不知道?骗谁呢?”女子睨视着毕坤,冷冷道。 毕坤漠然。 “你来学院测试,是欲投我们学院门下?”石英沉声道。 毕坤迟疑了一会,沉声道:“是!” “高赧城世世代代农耕,都未曾离开,你来学艺,这是为何?” “找人。” “找人?”众人疑惑,相互对视了起来。 “三个多月前,我和一位好友与胡族遭遇,她重伤无故失踪,我来找她。”毕坤解释道。 “那你找她去,来我们学院做甚?”女子依旧一副冷冰冰道。 “晚辈自知实力浅薄,想请学院帮助一二。” “你未曾持有分院证明,需待身世查明后,再议,你可明白?”众人无话,过了一会,石英曼声道。 毕坤漠然。 “你测试当时,苍天开眼瞥人间,你可有何际遇?”一直端坐在主位上的院长于正纪沉声道。 众人一阵惊呼。 毕坤也一脸茫然,怯声道:“没,没,没有。” “那你先回去吧,等学院查明身世,再通知你。” 毕坤依旧伫立着,一动不动。 女子见状,冷冷道:“叫你回去,你耳朵聋了么?” 毕坤伸手入储物袋。 “你想干嘛?”女子站起身,警惕地注视着毕坤。 毕坤只是瞟了她一眼,从储物袋急忙掏出当时潘通发二人留给他的两封推荐信,轻步上前,双手躬身呈给了石英。 请假 - 篱笆纪 - 堕落魔 应要求发布证明文字 - 篱笆纪 - 堕落魔 声明 - 篱笆纪 - 堕落魔 戉子 - 篱笆纪 - 堕落魔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