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荣国府,□□馆中竹影参差,苔痕浓谈,几簟生凉,透出一股沁人心肺的悲凉!忽,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真真是撕心裂肺,好像要将腹中的心肺全部咳出,才肯罢了。 内室中,黄花梨千工拔步床中,黛玉半卧其中,鬓发微乱,脸色苍白,柔弱纤纤。雪雁侧坐于床畔,轻轻拍着黛玉的背,为其顺气。少顷,黛玉才慢慢止了咳嗽,方躺回床间。 雪雁瞅着黛玉稍好一些,端起床侧的高脚梅花几上的茶盏,说道,“姑娘,喝口水,润润口。” 看着眼前的茶盏,黛玉本不想喝,但看着雪雁的关心之色,不忍弗之心意,就着她的手轻轻抿了几口,就摇了摇头。 雪雁睢着黛玉真的不想在喝了,就放下茶盏,帮她掩好丝被,“姑娘,先歇着,奴婢先去熬药,之后再陪您。” “熬药的事,往常不是由小丫头们做么,今是怎么了,却要你亲自来做呢?”黛玉疑惑道。 听了问话,雪雁眼眶一红,又不能让黛玉瞧出异样,稍稍侧过了脸。今天本是贾家与薛家的联姻之喜,□□馆的丫头婆子被周大娘调走帮忙了。诚然,姑娘自来了这府中后,处处依重紫娟。然,姑娘的心事她还是知晓一二的。如今,姑娘病重,她又怎么开口告之今日事,这不是真真的要了姑娘的命吗? “往常熬的那些药,都是姑娘吃惯了的,这才放心让小丫头看着。这次药是大夫新开,奴婢亲自看着才放心。” “算了,你也别去熬那劳什子药了,吃了这些年也不见好,可见,这病怕是好不了。”黛玉淡淡的说道。 “姑娘,莫要再说如此丧气之语,大夫说了,只要姑娘好好吃药,小心将养着,这病会好的。”听了黛玉的话,雪雁急切的说道。 “好了,我不过就随口一说,看你急的。咳......咳.........”说着又是一阵咳嗽。黛玉拿绢帕掩口,突觉口中一阵腥甜,本想咽下,却来不及了,鲜血咳落于绢帕上。月白色的绢帕点点腥红,似雪地里飘散的红梅妖娆至极,迷惑人心。 雪雁见之,大惊道:“血,血。姑娘,奴婢去找琏二奶奶,好歹也要请太医来看看。” 她刚想起身,就被黛玉拉住:“雪雁,算了。这大喜的日子,你何必去找不自在,莫说凤姐姐难做,若要是被二舅母知晓,如何能饶你。怕是外祖母也会不悦的。” “老太太最疼姑娘您了,就连二姑娘她们也要退之一步呢。” “雪雁,你在这府上这些年,怎么还没看透呢。外祖母虽疼我,可比起贾家和宝玉,我又算上那个牌面上的人呢。若是因我搅了宝玉的婚礼,怕第一个不自在的便是外祖母了。”说完,脸上露着讽刺的笑,不知想到什么,又道:“那年跟宝玉拌嘴,气极了说:‘我死了,’没想他却说:‘你死了,我做和尚’。如今,我怕是一语成谶了。而他却欢欢喜喜迎娶美娇娘,早就不记得此语..............” 话未说完,又一阵咳嗽。雪雁看了,益觉悲从中来,泣不可止。姑娘本是二品大员的千金,从小被老爷,夫人如宝如珠待着,没想道在贾府却落到如今这般境地,连生病请大夫也要如此小心翼翼,想到这更是泪如泉涌。 “姑娘,你别想宝二爷了,他那个有了姐姐忘妹妹的性了,不值得您如此。如今还是宽慰些,好好的养病才是要紧。”雪雁劝道。 “没事,这几天总是昏昏沉沉的睡,好不容易清醒一些,有些话若不说完,只怕哪天走也不安心。”黛玉轻轻一笑,微微喘了气:“莫哭,生死由天定。真是一口气去了倒也好了,至少我还是清清白白。难不成活着再让她们去计算,那时不知会是怎么的下场呢。” “姑娘,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老爷夫人好好的活下去。林家可只是你这么一点骨血在世,若你也去了,可是真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是啊,我去了,林家也就真的绝户。可我现在有心怕也做不到了,早晚要走这一遭。等到了地下,见到双亲在向他们请罪吧。”说完,黛玉脸上神情恍惚,时笑时愁时喜时悲。见着雪雁心生不祥。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雪雁,我们离开江南多年,不知它是否还是旧时样。”黛玉面露怀恋之色。又见雪雁泪如滴露,想伸手帮她弗去,才发现竟使不半点力,自知大限已到,“雪雁,有两件事放不了。紫娟那里,我到是放心,宝玉对她多少也是有点情分在的,而宝姐姐也是大方宽和之人,想来也不会为难她的。我若走了,你成了无主之人,要何去何从呢?” “姑娘,别为我担心。若您真是去了,奴婢就为您守墓,再不跟着姑娘一起去便是了。”雪雁泣道。 “我去了,你就将我火葬了,带着骨灰回江南,葬在爹娘旁。还有,在我常看的诗集中藏了一些银票,极其隐蔽,对外祖母说,你留做想念,想来她会同意的。其它的东西随他们安排罢,知道吗。”黛玉断断续续的交代着身后事,“你的身契早就消了,到了江南你就好个平常之家,好好的过日。切莫再说随我去了这些傻话了。” “姑娘放心,奴婢就的这条命不要了,也会将姑娘带回江南的。”雪雁这些话,也知其在说身后,为了让其走的安心,承诺道。 “那就好,此生亦无憾。”黛玉平静的说道:“雪雁扶我做起来。” 雪雁走上前,扶起黛玉,让其倚在绵枕上。黛玉环顾四周,一桌一椅,一纸一墨,都是她的心血。忽想起姐妹们起社的那些诗稿,让雪雁搬来火盆,将之全部投入烧了个干净。 “人都走了,它们在这世上,徒留悲伤,不如烧了,干干净净。”黛玉痴笑道。说完眼前一片朦胧,再看时却见爹爹携着娘亲,踏云而来。“雪雁,爹娘来接我了,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 “姑娘,别丢下奴婢。” “傻丫头,我要与爹娘团聚了,你应为我高兴,哭什么..............”黛玉声音越来越弱,终不可闻,闭上了双眸。 雪雁见状,伏床痛哭。室外,狂风起,瀑雨至,竹叶纷飞,鹦鹉悲鸣,挥之不去阵阵衰伤。 地府中 身着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的妇人,肃立在水晶镜前,看着镜里的少女。其音容与少女七分相似,原来她就是早已逝世的林氏贾敏。 本她咽气,成了一缕鬼魂,被黑白无常带入这地府,来到奈何桥,饮下孟婆汤,开始下世的轮回时。却被急急赶来的判官带到此地,她身上还一段因缘未了,不易投胎。至来到此处未离开过,水晶镜映着女儿的生活,却让她十分欢喜。 但见女儿在贾家的遭遇,让由欢喜变成的愤怒,担忧。二嫂子因闺阁口角会迁怒于玉儿,而口口声声说疼爱她的母亲对玉儿的处境不闻不问,如此冷清。想到此处她柳眉倒竖,美目含泪,怒火攻心,恨不以身代之。 “你女儿的遭遇可是看清?”一女子缓缓走来。 贾敏寻声望去,那女子仙袂乍飘,纤腰楚楚,云髻堆翠;靥笑春桃,蛾眉欲颦,唇绽樱颗,榴齿含香.,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可见其不凡。 “不知仙子到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贾敏歉道。 “你见我一面,已知我的身份,可见聪慧。”警幻仙子赞道,“此次寻你,为了其女也。” “难道玉儿她乃非凡人?”贾敏问道。 “嗯,她原是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因受天地精华,复得甘露滋养,遂脱了草木之胎,幻化人形,修成女体。下凡投胎到你家,以泪还恩,才有此一段公案。”警幻将前因后果大概说了一遍,又道,“林家本是积善之家,历经五代单传,第六代应有一儿一女,此后子孙繁盛。可因那神瑛侍者投身到贾家,才将绛珠投入林家,没想到,却导致林家绝户。现有重来之机,乃需尔重入人间,方可行。” “真的,可以重来吗?”贾敏听后十分惊喜,但又稍疑迟的问道:“不知我那玉儿是否还入凡间。” “这本是绛珠的因果,当需其亲自了结,方可。而那灌溉之恩已报,故无需再还。天间人道自有法规,尔重回人间后,已知他人日后机缘,切莫擅改之。”警幻仙子说道。 “那贾家呢,他们虽未善待玉儿,终究也是我的娘家,亦不忍其落到那般下场。不知仙子有何化解之法”贾敏恳求道。 “世间因果轮回,有因才有果,无因亦无果。世事皆如此,尔可懂得。” “仙子之言,吾已明了,多谢仙子指点。”贾敏说完,跪地拜谢。 “无需如此大礼,此事本就因我之过也。还有,这只翡翠戒乃是由绛珠百年修行练结而成,其是乃是储物空间,亦可存之,亦可取之。内有固本培元丹两瓶,解毒丹瓶,两本医书,两本药膳。这些都是绛珠给的。”说完将石翡翠戒戴入贾敏的手上,又问,“所说的,都可明白。” 贾敏微微点头道,“仙子所说,亦明之。” “既已明,那就去罢,尔应珍之。”说完手对一挥。 贾敏眼前一黑,再无它晓。 第二回 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 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 旭日东升,万物初醒。阳光通过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室内,形成斑斑点点细碎的光点。临窗边是黄花梨木的案桌,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株含苞待放的莲花,稚嫩的笔法,宣示着闺阁的主人乃为髫年。镂空的雕花窗上所挂着的是紫色薄纱,风儿而飘动。 黄花梨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温婉的感觉,左侧则摆放着一座黄花梨边白玉浩然阁山水景色插屏。右边是寝室,纱幔低垂,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粉黄色的帐幔,锦被绣衾微微隆起一处,中间躺着年为六七的女孩,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室内丫头婆子不时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采梅,姑娘醒了吗?”从外间走来一个身穿青色妆缎缂丝褂子的婆子问道,她乃是姑娘的奶娘,因夫家姓钱,大家都称她为钱嬷嬷。 “钱嬷嬷,姑娘还没醒,那药熬好了?”床边坐着的采梅听到声音便站起来回道。“嬷嬷,姑娘这是怎么了,好些时候了,还没醒过来,太医说是落水受凉着了风寒,吃几帖药,休息几天,注意休养就好了,怎么到现在还未清醒啊!” “是啊,姑娘极少生病,这此病的如此重,都昏睡好几日,太太都着急的不行。”钱嬷嬷说道,瞧了瞧床上了的小人儿,不放心的用手背量量了女孩额头,见没有发烧,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下。 采梅见钱嬷嬷的动作,赶紧道:“嬷嬷,您老放心,我一直看着姑娘,烧已经退下了。” “你这丫头多心了不是,我只是亲摸摸才放心。”钱嬷嬷也知道她的小心事,解释道。 “我才没有,”采梅抿嘴一笑,随后不知想到什么,抱怨道:“要我说,姑娘这次病本是大爷的错,若不是他偷偷带姑娘去莲花池划船,还落了水。姑娘哪会病了,害的我们被太太责骂不说,还革了两个月的月钱。” “采梅,你这丫头在这里说哪些胡话呢。不管大爷在怎么胡闹,也是主子。哪由的你如些鞭排的,我看就是姑娘平时对你太好了,才纵的你这般没规矩。这话可不能再提,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可不是责罚的事了,到时可要全家被撵出去。就是太太护着你也不是行的。” 采梅这时才想起,满府谁不知道太太最疼爱的是敏姑娘,最看重的是二爷而对大爷不过是面子上的事,可老太太却把大爷当成眼珠一般娇宠到极。年前太太身边的珍珠姐姐就是因为说了大爷的几句闲话,被老太太知道后,全家都被撵了出去,连太太求情都没行,珍珠姐姐可是太太身边最得力人。 “嬷嬷说的是,是我糊涂了,你可别传出去,要是被老太太知晓了,那我们家不都要跟着我受苦了。你也知道,我们家都是家生了,若出去可要怎么活啊”着急的向钱嬷嬷讨饶道。 贾敏悠悠的醒来,头如鼓敲,喉如火灼,感觉很是难受。本想起身却发现一丝力气也没有,只要侧躺在床上,环顾四周,房间十分熟悉,美人塌,挽屏风,玫瑰椅,都跟儿时的闺房一模一样,我不是在地府吗,怎么一会儿就来到了。贾敏摇一摇头,想摆那痛楚恢复理智。感觉好多后,再此打量起这房子,确认这就是她的闺房。这是梦吗?贾敏不敢相信,狠狠的在小腿上一掐,“撕~~”真疼,原来不是梦,仙子真的将她送回来了。她又打量了双手,才发现变成的小孩子的手了,小小巧巧的。 “嬷嬷,你听,有声音,姑娘是不是醒了?”说着急忙走到床边,果然看见敏已经苏醒,开心的叫道,“姑娘,姑娘,你终于醒了,你这一病都昏睡好几日,可把太太给急坏了,嬷嬷,你看着点姑娘,我去回太太,也好让她放心。”说完也没等钱嬷嬷回应,就快步的跑了出去。 贾敏望着眼前的奶娘,心中不由的激动,前世为了她操心一辈,把所有爱的给了她,比太太对她还要好。现在的奶娘跟离去的时候大不一样,年轻了许多,那脸上的泪哗哗的流。贾敏本想开口安慰她,却发不声来。 钱嬷嬷看了贾敏的样子,就赶忙上前在她身后放上软靠枕,让她靠上,转身倒了杯茶递给贾敏叹道:“姑娘,是不是口干,来喝茶。姑娘,不是老奴说你,这次也太胡闹了。以后可不能甩开丫头,偷偷出去找大爷玩了。这次还好大爷会泅水,要不然老奴可见不着姑娘。” 贾敏接过茶盏,全部喝完了,才觉得好点了。听着钱嬷嬷絮絮叨叨的话,心里很是贴心。伸手将茶放置在床边的小几上,身子往床上靠去,理清了嬷嬷的话后,才明白她回到了七岁儿时。记得那年初夏,因喜欢莲花,央求大哥带自己去莲花池划船完,看着那碧波连天的美景,却忘了还在船上,然后就落下水,昏睡了好几日。之后太太就不让她跟大哥玩,这才慢慢与大哥疏远了。 由此看来,她真的回归幼时,真是苍天怜悯,得以弥补憾事!思及至此,贾敏心中一悲,玉儿,我的玉儿,母亲这回重生定要让我的玉儿能远离这虎狼之地,不再孤苦伶丁,受人白眼,平安喜乐一生! “敏儿,敏儿,我的儿,你可终于醒了,可知吓坏了母亲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贾敏知道母亲来。只见那珠帘微动,一个的贵夫人在一群丫环和嬷嬷的的拥簇之下,进入了内室。 贾敏斜靠在床上看着贾母,虽已年近四十,可因保养得当,宛如三十妇人,身穿绛红撒花洋绉缂丝褙子,手带白银缠丝双扣镯,梳着飞天髻,中间插着累丝嵌宝石金凤钗,显的她更是雍容华贵,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自己的母亲贾史氏,那个疼她,宠她,爱她之人。正是这疼爱之人,有负了她之所托,对玉儿是嘴热心冷,使之玉儿碧玉年华逝世。 贾敏很是明白贾府后宅不可能清清净净的,毕竟是人多之地,关系复杂,各种利益冲突。以前常听夫君说朝堂有争权夺利、刀光剑影,可是他哪里明白,内宅也是明争暗斗,杀人不见血的阴谋诡计。可是贾母做为一家之主,真正的撑权之人,若她能稍微的护着点,玉儿也不会如此下场。看着母亲含泪的双眸,慈爱脸庞,心头无比复杂。 她脸上的心疼、气恼、焦虑,担忧,高兴是那样的真诚,此时也只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普通母亲。但是面对这样的关心,她却想到的是母亲对玉儿的冷漠、淡然、敷衍。心中的悲喜不知如何表达,只是无言望着贾母,也不知以后如何面对她。 “敏儿,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那里还难受。”贾母一边擦拭着贾敏的泪珠,一边担忧道。 “母亲,敏儿没事,只是怕母亲责备于我。只要先落泪让母亲心疼。无暇再来说我了。”贾敏说道。 贾母听了,用手点点她的额头,说道“你这个机灵鬼,本来打算等你醒好好责罚你,但你已受苦,就饶恕你了。可你要长长记性,以后可不能如此了。” “我就知道母亲最疼我了,才不会责备我呢。那母亲也不能怪大哥哥,是敏儿赖着他的。” “你都这样,还想着他,放心吧,有老太太护着,我哪能去罚他。”贾母略带不甘的说道,“好了,好了,你现在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才是正事。姑娘今天的药喝了吗?”转头问钱嬷嬷。 “太太,这药刚熬好,姑娘就醒了,还没来得及喝呢。”钱嬷嬷答道。 “这怎么行,药要趁热喝,凉了就没药性。” “太太放心,老奴一直温着呢。不会影响药性的。”钱嬷嫲说着,就把药端来,准备喂贾敏。 贾母见状,就接过药碗,试试药温,见未凉,这才一口一口的喂了贾敏,直到最后一口完了,才将药碗给了旁边的钱嬷嬷。之后又将软忱放平,让贾敏躺平,掩好丝被。 贾母嘱咐道,“敏儿,你刚才吃了药,好好的睡一觉,身子才会好,母亲心安也。”见贾敏乖乖点了点头,这才身边的丫环婆子说道,“姑娘刚有好转,你们小心侯着,若是又有变化赶紧来报。” 贾敏看她这样细心的照顾,也很感动,随说道:“母亲,敏儿这有钱嬷嬷和采梅她们就了,母亲还是回去休息吧。听嬷嬷母亲因敏儿,都有几天没睡好。若是病了,可不就是敏儿的错。” “好,就听你的,母亲这就回去休息,不过这几天可要好好的待在屋里,可别在想着到外面淘气去。”贾母笑说道,对于钱嬷嬷她们细细嘱咐后才离开。 贾母离开后,她的药效刚好上来,就对钱嬷嬷和采梅道:“你们这几天也累了,还去休息吧,让小丫头们候着了,就行了。我累了,休息一会。”,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三回 星斗稀,钟鼓歇,帘外晓莺残月。兰露重,柳风斜,满庭堆落花 第二天,天微亮,贾敏就醒了,随手披了件褂子起身到了临窗的美人榻前,坐于上面并轻轻的推开的了窗,清风吹入带来一丝凉爽。抬头看那天空还留着残星点点,耳边传来鸟儿啼啼鸣叫。呆呆的看着窗外景致,心中思绪万千。亦从贾家想到林家,从贾母想到黛玉。 忽想起仙子给的翡翠戒,貌似什么储物空间,里面还有丹药和医书。于是贾敏看着手上的戒子,因仙子并未告之取物之法,一时却不该怎样讲里面的东西拿。想了许久,未得其宗。 外间,有起身穿衣梳洗的声动还夹杂的她们细微的说声音传来,想是采梅她们起身了吧。遂,她关上了帘窗,回到了床上半卧着。 钱嬷嬷轻脚走进来,发现还未到时辰贾敏已醒了,说道:“姑娘,晨起怎么不唤老奴呢。” “我也刚醒,嬷嬷就来了,你让我如何唤呢?”贾敏笑道。 “是,是,是嬷嬷说错了。”听了贾敏的话也跟说笑,走到了衣柜旁又问道:“姑娘,今想穿什么衣裳啊?” “母亲不是让我这几日好好的待在房中,那就寻件家常衣物即可。”贾敏闻言道,随手指了指,“就穿那件粉色褂子和月白色的长裙。嬷嬷,你去叫水来,一会儿我要梳洗。” 钱嬷嬷将她所说的衣裳放在的床前的衣架上,闻声走出了,贾敏刚穿好,采梅领着几个丫鬟捧着水盆等洗漱用的东西走了进来,贾敏定眼一瞧,却没有见着采菊,就问道:“采菊呢,昨天醒来就未见她,这会怎么还不见她来呢。” “姑娘,怎么忘了,采菊姐姐的老娘病了,禀了太太后,就回家侍疾了。走的时候太太和姑娘还赏了好些药呢。”采梅边整理床铺边说道。“姑娘心里只记采菊姐姐一人,奴婢是拍马也追不上啊。” “你这丫头,我过不随口一问,却惹得你一堆话,平时难道我刻待你不成,采菊姐姐有的,哪样少过你的。你若再这么说,小心,以后有什么新奇之物,也只给采菊姐姐和采兰她们,没有你份。”贾敏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采兰为她净面,宛尔道。 “姑娘,若只给奴婢和采菊姐姐不给她,那以后可不要天天泛酸了,气鼓鼓的像中大青蛙了。”采兰开玩笑道。 贾敏听之,也跟着笑道,若以采梅好强贪利的性子,采兰说的没错。周围的小丫头们也跟一起闹笑着,而采梅听后却不依道:“那有你说的,好像我整天盯着姑娘的东西似的。好啊,你们一个个拿我来打趣。” 看她的样子,周围的人更是笑成一片。 这时钱嬷嬷走了进来,看着贾敏的头还未流,丫头们却闹成一片,沉着脸训道:“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姑娘还未梳妆,你们却在这闹,还有没有规矩了。采兰你还不给姑娘梳妆,采梅你还不将姑娘衣裳收好。” 听了钱嬷嬷的话后,屋里的丫头都收检了笑容,眉眼低垂做着手里的事。采兰手拿檀木梳,将那三千烦恼丝挽成垂鬟分肖髻。贾敏打量着镜中的模样,新月眉,高鼻梁,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面若桃花,气质优雅,温柔娴静,竟与玉儿儿时有六七相似。 一边的钱嬷嬷见贾敏对着铜镜发呆,心中思量着是不是刚才她训斥丫头让姑娘不高兴了。毕竟还是七岁的小孩子正是爱玩爱闹的年龄。而屋里的其他丫头,看着姑娘正在发呆,钱嬷嬷刚训斥过她们,所以一时也不敢弄出声响,竟一时十分寂静。 贾敏回过神来,疑惑道:“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叽叽喳喳的,怎么一会的工夫一个个都成了剧葫芦嘴了。” “姑娘,现在是不是该用膳了。采竹在外间摆好了,就等姑娘用了。” 贾敏应了一声,出了内室,来到了外间,只见采竹立在黄花梨木的圆桌边,上摆放着燕窝粥,蟹黄包子,玫瑰卷还有几喋小菜,估计因她病刚好,不见点荤腥。贾敏缓缓坐下,身后的丫头就开始布菜。 室内只闻碗筷相碰之声,贾敏边喝着燕窝粥,边打量着室内的丫头们,其中采梅、采兰、采竹与家去的采菊是一等丫头,但这四人虽同为一等但地位还是有所差别。其中采菊原是贾母身的一等丫头,只因贾敏六岁有了自己的院子,一方面是为了制衡钱嬷嬷,别一方面也有耳目的意思。这四个丫头各有各好,忠心也有但她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最重要的是这四个丫头并不是自己的陪嫁丫头,所以贾敏对她们之间的纷争静观其变。 刚用吃完,外面听守门的丫头说道:“姑娘,大爷来了。”即门帘一动,走进来翩翩少年,白玉的脸上一双剑眉下对桃花眼,眼角含情,美目流潋,别是风流,真真是一个美男子,半点也看不出之后那好色的模样。 “大哥哥怎么来了,敏儿都病这些几日了,也没见你来,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敏儿了。”贾敏起身娇嗔道。 “妹妹,可是冤枉为兄了。那日将落入水中,我可是怕坏了。本想在房中守着你,但母亲说这不合规矩,还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桌’之类的话。想办法只好离开,之后你又昏睡几日,母亲不让我来打扰,这不刚听说你醒,就匆匆赶来了。”贾赦怕她误会急忙解释道。 贾敏看他着急的样子,心里偷偷的笑,但还是不相信道:“哼,谁相信啦,昨儿就醒了,你现在才来,那昨儿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来啊。” 见妹妹不相信生气的样子,更是着急:“昨儿,一友请我喝酒,酉时才归,那时妹妹已经就寝,才没来的。” 贾敏不管他怎么说,不为所动,还是装着生气。而贾赦见了更是着急,额头都有些许汗珠。室里的丫头嬷嬷看了,也知姑娘并不是真正生气,只是与大爷开玩笑罢了,看着大爷急促的样子,也暗暗的发笑。 贾赦急的都快要在屋内转圈了,这时灵机一动:“好妹妹,为兄只错了,你看我昨儿出去给你买了新奇的玩意。就当哥哥赔罪了,行不?”说着从袖中拿出一长方绵盒,打开里竟放着一个镂雕玉球,居然还是分层,每层都能动,贾敏数了数,足足有五层,每层所雕的图案都不是相同,几层合在一起却形成一幅画,可是稍有转动,画也随之改变。真是巧夺天工,趣乐无穷。 贾敏看了,爱不释手,她活了一世,见过不少新奇之物,可是之样的玉球还真没见,也顾不上逗贾赦了,随问道:“大哥哥,这玉球你是从哪得来的?” “我是知道妹妹会喜欢,昨天我不是赴宴吃酒吗?在酒楼里遇到一群人在那研究玉杯,我走过去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那是前朝的器物,可主人口口声声说是战国的。我就给他详细讲释了一番,说的他心服口服,之后他就送了我这个玉珠。我本不想收的,可他偏偏要送。”贾赦得意的说道这玉球的来历。 “那个怎么好好送你这么贵重之物呢?看这玉球也知其来历不凡。大哥哥可知他姓甚名谁。”贾敏深觉并不是贾赦说的那么简单,遂问道。 “我也不知他的姓名,岁数比我小好几岁,我估计比你也大不子多少,听同桌人的叫他徒五爷。怎么妹妹觉得那人有异,我又没有说是谁,他图什么呢?”贾赦回答道。 “什么?哥哥你说他姓徒?”贾敏听了这姓氏,更觉得那不简单,很有可能是皇室中人。本想将心中想与贾赦听,可是看到室里的丫环嬷嬷一堆,并不方便说,随即贾敏将她们都打发出去,只留下钱嬷嬷一人,待人全走出后,才压低无声音说:“大哥哥,可知国姓为司徒。别人称那人为徒五爷,而这玉珠怕在又是如此稀罕之物,怕只有皇家才会有。” 贾赦产不笨,听了她的话,激动的说道:“妹妹你是怀疑那人...............” 还没等贾赦说完,就被贾敏打断了,“大哥哥,你小声点。” 因贾敏的提醒,也明白所说之事有关皇家,不能让旁人听去,又小声的继续说道:“他是皇室中人?” “这也是我的猜测,当今圣人已过而立之年,膝下有七位皇子,五位公主。太子乃是嫡长子,先皇后所出,年十八;二皇子早夭;三皇子乃是甄贵妃之子,年十六;四皇子乃继皇后之子,亦为嫡子,年十二;五皇子乃是庄嫔之子,现八岁。六皇子与四皇子同母与出,才三岁。七皇子乃王美人之子,还是个奶娃娃呢。”贾敏将现有的皇子跟贾赦细细的讲了一遍,又解释道:“在几位皇子中,就五皇子不管是从年龄还是排行上与那个相仿了。” 只是贾敏想不明白的是,以五皇子的年龄还不能出宫,如今他怎么会出现在贾赦喝酒的地方,却还那么巧的谈论古玩。只要认识贾赦的都知他文不行武不行,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却在古玩字画的鉴赏上有几分歪才。那昨天之事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偶遇呢?若是无意那还好,要是有意那他想从大哥哥身上得到什么呢?而且那位五皇子前世可是.......... 贾敏深思,却错过了身边贾赦和钱嬷嬷脸上的震惊,他们只觉刚才款款而谈之言,根本不是他们所认识的七岁小姑娘所说的,凡更像一个当家主母之言。 “妹妹,都说你聪明伶俐,敏而好学。亦是父亲也常说若你是男子贾家必定再会兴旺三代。如今看来这话有假,只是妹妹如何对皇家之事,这般知晓更深。若不是你今一翻话,我还不知圣人有多少皇子。” 听了贾赦的话,贾敏才明白刚才所说的话是多么另人起疑,补救的说:“那些话我都是听母亲说的,而大哥哥每天不是宅在屋里研究古玩字画和丫头们调笑,就是跟狐朋狗友胡闹,那有时间记这些东西啊” 贾赦被贾敏说的面红耳赤的,虽然这些话他常听别人说过,当时也没觉得什么。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被妹妹这么明白的讲出,觉得难以为情。毕竟妹妹才七岁,他都十四了。他早就将刚才所讲的话忘了,羞涩的说道:“妹妹如今长大连为兄都要说教了,我的为人别人不知难妹妹也不知吗?怎么也人云亦云。” 看他已被转移,这才放心,但又想到若要改变贾家命运,也只有从母亲和兄长们入手,可是她对贾母和贾政都心存不满,那也只能改变贾赦了,有因才有果,无因亦无果,若贾赦能撑立门户,为人于善,想来也不会落到前世被推出扛包的那个下场了。 想到这,即正色的说:“大哥哥的为人我如何不知,可只有我知,何用!外人又不知,事关大哥哥的名声和荣国府的家风,岂可轻待。我知大哥哥不喜读书,也不想从军,但是世间亦不只有这两行,要知道还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一说法。大哥哥可以选择喜欢的将之做到极致,这也是成功。大哥哥以后毕竟要继承荣国府,到时乃是一家之主,总不能没半点担当吧。” 贾赦闻言,这才明白她并不与其他人一样只是一味的让自己习文练武,十分喜欢道:“今听妹妹之言,正如晴天霹雳,这才明白平日所想太过狭隘,今日之言,为兄会甚思之。只是如今要如何才好。” 贾敏想了想说:“这要让我好好想想,大哥哥亦可慢慢改之,才不会让人起疑。只是一点大哥哥不能再与家里丫头调笑了,切莫轻浮,要规规矩矩的,至于其他等我想好再说。” “妹妹所说,为兄以明,时辰不早,我先告辞。”说完就要向外走,但没走几步又折回:“我都忘了玉球之事,这要怎么办啊?要不这球还是由妹妹来保管吧,我怕放我那,若是丢了,不又是桩是非。” “好吧,那就先放我着,只是玉球之事勿让外人知。若再遇那个大哥哥平常待之,莫要让其查觉知晓身份。”贾敏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对,就把玉球留了,此时她知道这玉珠之后会惹出这么多的是非是决不可能留下。 贾敏嘱咐完后,他就走了。看着贾赦离去的身影,沉思着如何改变他。少顷,她想到了祖母,若是祖母肯定会有解决之法。 钱嬷嬷些更是忐忑,若刚才是震惊,那么现在的她却是惊吓了,姑娘出生就由她带着,至今七年,以她对其了解,是不可能说出今天这番话。但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姑娘,那些小习惯也都未变,她也只能将疑惑埋在心中。 第四回 翌日,贾敏本想给祖母请安,不知贾母是怎么得知的,打发鹦哥(贾母身边的丫头的名字总是那么几个,与原著并不是个一人。)来说让她好好养病,等太医说没事才可以出去,老太太那已经帮她说了,这几天不必去请安了。 贾敏只好安安分分的呆在屋中,这几天她将前世所发的事,捡重要的记了下来。一个人时她或是想玉儿在贾家的生活,或是想在扬州的日子。如今想想她最幸福的日子有三段,其一,做为贾家嫡小姐,那时的她父疼母爱。其二在新婚时,她与夫君也是浓情蜜意,但这样的情意在多年无所出中慢慢的淡了,其三是在怀有玉儿时,虽然是女儿但对多年无子的夫妇,亦是惊喜,就算之后有了昊儿也没减少半分。俗语说先苦后甜,而她的一生起起伏伏却是先甜后苦。在养病的这段时间里她想通过如何与贾母相处,如今贾母对她是真心的疼爱,她不应纠缠于前世恩怨,应要回报之。却不能过于信之,若它日,贾母要谋算于她,也不能傻傻任之。 几日后,贾母又请来太医为她诊脉。得到太医明确表示她身体已经恢复,贾母这才给她开禁。 晨起,梳洗后,贾敏就带着钱嬷嬷采梅采兰和几个丫头婆子去贾母处请安。出了院子,穿过游廊走过庭院,来到了贾母所住的院落,才进院,粗使丫鬟、婆子纷纷避让行礼。而守门的丫头则打起竹帘,并对屋里内叫一声“敏姑娘来了。” 进入房里,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更是好闻。贾敏打量四周与记忆中并无二样,此时贾母还是当家太太,屋中摆设是一水的紫檀木做成的家具,显示庄重大方,微带一丝活泼。 这时走上一个丫环走了上来说:“姑娘,怎么来的这样早,太太也才起身,正洗梳呢。” 贾敏定眼一看,原来是鸳鸯说道:“这几天睡的太多,所以起的早了,再说我都好几天没来给母亲给安,当然要来早些,这才是我的孝心吗。只是几日不见鸳鸯姐姐越发的好看了,比那桃花还胜三分。你们说是不是啊。” “姑娘说的是,你看鸳鸯姐姐可不比那桃花还要红啊,哈.......哈.........。”屋内的丫头都纷纷附和道。 “姑娘,真是的才几天不见就会打趣人,真真是张巧嘴。”鸳鸯面颊绯红娇道,转身又对屋里的丫头说:“你们这些小蹄子,姑娘说也罢了,你们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鸳鸯姐姐,我们是夸你人比花娇,你还不高兴。”说完更是笑闹一片。 内屋里,贾母在翡翠和珀琥的服侍下已穿戴妆扮好了,刚要出内室就听到外间笑闹之声,美眉微蹙。一边的翡翠见了就知道贾母微怒,就急忙走出去,说道:“一大早闹什么,鸳鸯,姑娘来了怎么不上茶,小丫头不懂规矩,你也懂吗?”说完,微微向鸳鸯递了个眼神,告诉她太太不高兴了。 屋里的丫头听了,都禁声低头,有条不紊的各做各事,鸳鸯看到了翡翠的眼神,知道贾母已不高兴了不由的担心。而做在桌边的贾敏却将翡翠和鸳鸯的神情都看在眼中,起身回道:“翡翠姐姐,可不能怪鸳鸯姐姐和丫头们,都是敏儿不好,在这向你赔罪了。”说完盈盈一伏。 翡翠见贾敏真的向她行礼,连忙避开惶恐道:“姑娘,这不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不过是个丫头怎么当得起姑娘的赔礼呢。” 贾母起初听贾敏的话,心里一阵恼怒,觉得自己身边的丫头是不是心大了,敢让心头肉似的女儿赔罪行礼。这些丫头该好好的敲打一番才似,随后又听到翡翠的回话才稍稍好些。走出内室,来到贾敏的身边将她搂到怀里,宠溺道:“你这个小魔星,一大早就在我这闹的人仰马翻的,跟母亲说说有什么好笑的事啊。” 贾敏回道:“母亲,敏儿没有闹,只是说鸳鸯姐姐比桃花还好看。” “你这小嘴是不是抹了蜜啊,惯会说些好听的,哄别人开心。”这话虽是对着贾敏说,眼睛却打量着鸳鸯,只她面如桃花,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一动一扶之间竟是风情,贾母的眼神暗了暗,略带一丝防备,迅即恢复如初,略带打趣的说道:“敏儿说的不错,可不是比桃花还好看好吗?你在我身边也快六年了吧,一晃多这么久了,你也成长大姑娘了,你不到了说亲的时候了吗?看我年龄大差点都忘这事了,可不生生的担误了你吗,这样今儿你回家一趟,跟你家老子娘亲说一下,让他们给你看相看相,若有好人家,到时我给你备一份嫁妆,让你体体面面的出嫁,也枉你服侍我一场。你们别眼红到时候也给你们备一份。”最后句是对翡翠,珀琥她们几个说的。 鸳鸯起初听贾母说起她的婚事,羞红了脸,很是不好意思,可听到后面却脸色苍白。谁都知道太太身边的一等丫头的婚姻都是由太太挑选了,那都前途似锦之人。怎么到了她这却由老子娘亲作主。这不是将她与一般丫头一样打发出去了吗?她想不明白太太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我才不要嫁人呢,嫁人哪有跟着太太好啊,太太你可不能不要我啊。”珀琥讨好的说道,从刚刚太太的话里,明白鸳鸯已经被太太放弃了。然她明白其他人也是聪明之人都能明白。准备慢慢疏离鸳鸯。 贾敏见已达到目的,十分高兴。笑说道:“母亲,还说敏儿抺了蜜,我看比珀琥姐姐还差的去了。” “你们都嘴甜,行吧。”贾母见女儿的笑脸,轻哄道。然后又对珀琥她们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天理。以后可莫要在说不嫁人的话了。若真嫁了人也可以回来当管理嬷嬷,就如赖嬷嬷一样。” 屋内的丫头闻言都面露喜欢,太太原有四个陪嫁丫头,可就这个赖嬷嬷过的最好,备受礼遇,就连府里的小主子们见了她,主动问安的。若真的成了赖嬷嬷这样,她们下半生都不用愁了。相对之下,鸳鸯却无半点欢娱。 贾敏欣赏够了鸳鸯的表情,心中暗暗的想着,总算为玉儿出了一口气。前世鸳鸯因得贾母重用,后得恩典嫁给赖嬷嬷之子赖大,生了赖尚荣,而其子又蒙贾府恩典,捐了前程,做了知县,后贾家败落却忘恩负义,连银两都不借。而让贾敏最恼恨的是,因贾母年迈失了权力,她为了巴结上王夫人,却拿玉儿做筏子,在贾府中处处散播玉儿流言,真真是个墙头草。 “母亲,敏儿饿了,我们什么时候用早膳啊。”贾敏说道。 “怎么?你没吃早膳就来了?”说完,眼睛扫了一下钱嬷嬷她们,怒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姑娘的,还没用过早膳怎么就让姑娘出门了?” 钱嬷嬷她们都纷纷认错,贾敏不忍道:“敏儿因病已几天没和母亲一起用膳了,十分想念,故今日早早来与母亲一起用。与嬷嬷们无关,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敏儿那的饭菜没这里的香甜,母亲您是不是私藏好东西啊?” “你这丫头又胡说,我这与你那饭菜那不都是小厨房做的,哪有什么不同。”贾母气笑道,转头又对跪在地上的钱嬷嬷说:“好了,都起来吧。既然姑娘说与你们无关,那这次就不罚了。只是你们要明白,姑娘还小,遇事总有思虑不周之时,你们就多多劝诫,才是。” 钱嬷嬷她们低头应下,桌上已摆上了燕窝粥和鸭肉粥,一碟豆腐皮的包子,一碟奶油松瓤卷酥,一碟鸡油卷儿,一碟蟹肉烧卖还有一些小菜,共是两粥四点心六小菜。贾母携着她来到桌前坐下静静用膳,‘食不言,寝不语’是世家的规矩。 用毕,贾敏就告退了,贾母本想留她,但听要去向老太太请安也就放她离开了。 老太太住在荣禧堂西面三进的春晖院,本与贾母所住的正房院有穿堂相通,但是因贾母与老太太不和,所以中间的小门常年锁着。贾敏出了正院向西行,半柱香的时间就来到了春晖院,顺着抄手游廊来到来到了小三间,老太太身边的顾嬷嬷在此等侯,见贾敏来上前行礼 “顾嬷嬷,不用如此多礼,你老怎么亲看来接我呢,让那些小丫头做就行了。”贾敏忙上前阻止道。 “姑娘,礼不可费。”说完后,还是行了礼。之后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姑娘,这此一病,看着都瘦了少许,可要好好的补补。” “嬷嬷,不是瘦了,是长高了,你瞧瞧是不是啊?”说着肃立着身体。 “是,是,是,都快要在大姑娘,过几年府上的门槛可要被踩烂了,不知到时老奴能不能看到。”顾嬷嬷说道。 “嬷嬷又胡说,你跟祖母肯定会长命百岁的。”贾安慰道,却一时没明白‘门槛可要被踩烂’的意思。 “若真姑娘说的,到时老奴和老太太不就成了老妖精了吗。”顾嬷嬷打趣道。旁边的丫头婆子们被‘老妖精’三个字都逗乐了。 贾敏刚想回道,她们已经来正房。进入屋中,身着灰兰色府绸压黑色缎边的圆领对襟衫搭着乌色的马面裙。亚麻色的头发挽在头顶用一个赤金的压发钗压着,额上勒着松黄色镶珠抹额,面带慈祥坐在软塌上。 “请祖母安,不知祖母近来可好。”贾敏问安道。 “敏丫头来了,来,快到祖母这来。怎么几天不见,这小脸就瘦这么多了。”老太太将她拉到身过,摸她的脸心疼道。 顾嬷嬷听了,笑道:“刚才老奴见了,也觉得姑娘瘦了,可姑娘却说是长高了。” 老太太拉着贾敏的双手,打量道:“是高了,但也瘦了,以后可不能胡闹了,就是跟着赦儿出去也要带着人,知道吗?” “祖母,敏儿已经被母亲训斥过了,您就别在训了。”撒娇道。 “那你也好长长记性,幸好只是病了一场,真是菩萨保佑了。”双手合着念叨。“你们还有将姑娘喜欢的点心,端上来。” “祖母,不用了,才用过早膳,还不饿。” “那给你上点蜂蜜水,你还小那茶水可不能多喝。你们都出去吧,大暑天,人多了闷得狠。”老太太说道。 丫头嬷嬷们听了,都走了出去,只留下了钱嬷嬷和顾嬷嬷两人,顾嬷嬷给贾敏倒了杯蜂蜜水就立在了老太太的身后。 贾敏见老太太将人都遣走,就问道:“祖母,您是不是有话对敏儿说。” “你啊,真是个机灵精。天赦儿身边的大丫头来说他这几天怪怪的,既不玩他那些宝贝了,又不跟那些丫头们调笑了,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发呆。昨儿来请安时还让我将那些不规矩的丫头们给打发了。所以祖母想问问你,是不是你跟赦儿说了什么。”老太太说道,又补充:“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他可是从看了你之后来变的。” “呵,呵,真是什么也逃不过祖母的眼睛。”贾敏回道,将那天的事慢慢讲给老太太听,还包括了玉珠的事也一并说了,最后还道:“祖母,你说敏儿猜的对不对啊。” 老太太听了,脸色都变了,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老太太的娘家本是山东世家,已经八代。所见所识更是良多。她低头想了想说:“敏儿,你猜不无道理,那人肯定与皇家有所关联,至于是不是五皇子,这就不能肯定。不过这事大概是无意的,毕竟,你父亲并不在府中,而且赦儿在外的名声也不好,那又能图什么呢?最重要的是,现圣人还未过不惑之年,身体健康,想来还有二三十年之寿。且太子亦身得宠爱,群臣拥戴。怕是各皇子也不敢有其它想法。” “祖母说的对,是敏儿多想了。”贾敏回道。 “唉,你那是多想啊,这样的局面最多再保持个十多年就算好的了。圣人多疑,而太子下面皇子慢慢长大毕对他形成威胁。若太子成住气那还好说,若不能怕免不了又是一场斗争。”老太太叹气说道。而贾敏听了却很是心惊,没想到老太太对未来之势说的如此精准,可见其不凡。只是她不明白老太太在大哥哥的教养如何如此胡涂。 第五回 贾敏心中思虑一番,不得其解,若以老太太真知灼见断不会如此,疑问道:“祖母,天家之事,与我们无关。只是敏儿一事不解,望祖母解一二。” 见贾敏神情,老太太便知她所问之事,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才七岁的小人儿,就想到如此之多,脑中不由想起儿子平日感叹‘若敏儿是男子,何愁家业不兴。’如今老太太亦认同:“敏儿,是不是想问为何放任赦儿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贾敏面露惊讶,没想到会看透人心,后有点了点头。 见她惊讶的小脸,老太太拉着她的小手笑道:“你那点小心事,我还能猜不到?赦儿才出生时,我也想过要要教养成材,只是随他慢慢长大,你父亲也越来越受圣人器重,连身上的爵位都未降半分,我这样的恩宠满京城能有几家。我也就没那的想法,只是让赦儿做平庸之人,不得你父亲喜欢。这样只有好没坏,这一来,是让圣人对贾家放心,不管你父亲有再大的功绩,却后继无人。二来,是防着以后的皇位之争,若以后你父亲去了,赦儿继承爵位那贾府就没有现在这般炙手可热,亦不会成为别人的棋子,也可平平安安的。” 老太太说了一堆,有些口干,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再说赦儿虽然不知上进,但心性纯良,只是在古玩字画上心,决不会做出有违国法之事。而那些丫头们,不过是个玩物,更不算什么。凡世家公子谁屋里没有几个丫头,只不过家里规矩严没有传风声来罢了。等赦说亲时,将屋里的丫头全都放出去,再给他找个门户相当的世家之女来帮他打理后院,到时就会慢慢好了。” 听了此言,贾敏才了解道老太太为大哥算的如此精道,只是老太太虽想的长远,只是世事无常,人心亦变,大哥哥在母亲的打压越来越荒唐,大嫂早逝,贾母却成了真正的撑权者,二房成了当家人。 已知后事的她,提醒道:“祖母所说甚有理,但我看来父亲百年后,母亲若在,大哥哥并不一定就能当家。” 老太太没有想道贾敏会这样说,她本是世家之女,自幼深受三纲五常和三从四德的教导,,从未想过贾母会怎样,脱口说道:“自古‘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夫老从子’就算你母亲在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能乱了礼法?” 贾敏轻轻的说道:“祖母忘了还有孝道一说,孝经中有云:‘百善孝为先,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德之本也。’开国建朝以为圣人以孝之治国。若母亲以孝道压着大哥哥,他又不能驳之。然,功勋之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老一辈都有跟小儿子住的习俗,若以母亲以这个为借口,让着二哥哥住进荣禧堂,大哥哥也不能说什么啊。” 还没等老太太想明白,而一边的顾嬷嬷却已想明白了,贾府中的下人比主子看的明白,很多事都是瞒着上面的而已。就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姑娘所说的很是有理,若太太真此行事,大爷肯定也没办法的。还有大爷本就想亲近太太,若那时太太稍稍放软态度哄着大爷,怕也会遂了太太之愿的。” 老太太拍桌怒道:“若她真此行事,宗族长老能饶她,还有皇家律法在呢?” 贾敏给顾嬷嬷递了个眼神,让她跟老太太说明白一点。顾嬷嬷会意道:“老太太,你这是知理的想法,但太太就不一定这想做了,你想想啊,太太平时对大爷不面子上的事,真正疼的是二爷,还有外面谁都知道大爷是个游手好闲喜爱女色的,而且却是爱好读书的。若不是太太的默许,这些事怎么传的人人皆知。还有就是贾氏宗亲真正有人为的还是就宁荣两府,宁国府那的化老爷本就比老爷大,真到那时怕也不在了。敬二爷虽是族长,但太太总归是长辈加上大爷自个也愿意,他又能说些什么呢?还是就大爷若不去大理寺诉告,朝廷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老太太将贾敏和顾嬷嬷的仔仔细细相一遍,才缓缓说道:“是我想的太简单,忘了我那个好媳妇是个好强的,若以前我和善儿都不在了,这家怕是要落她的手上了,还有我的赦儿什么事啊。”说完脸上的眼泪就哗哗流。 见之,贾敏拿锦帕抬起手帮老太太拭了眼泪,劝慰道:“祖母,莫急。这也是敏儿和顾嬷嬷瞎猜的,当不得真,若真到了父亲出的那一个,也会将府中之事安排好的。断不会让大哥哥跟二哥哥起嫌隙的。” 顾嬷嬷也跟说:“是啊,老太太。我刚说的不过是最坏的一面罢了,只是未来之事谁能知,只不过是瞎操心罢了。你若为这个哭坏了身体,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老太太这时也稳住了情绪说道:“你们想的不错,往常我总想着外面之事对贾府,对赦儿影响,却从未想过贾府之内的事。倒是忘了树死从根烂,人死从心烂。上到朝廷下到小家也是从内部开始*的。真是当多年的老太君,享受惯了,反而将从前的谨慎之心给丢了。不行我要好好想想。” 见老太太恢复往日的睿智,贾敏才放心下来说道:“祖母本应享受天伦之乐,现在却还要家里操持,敏心真是心生不安。只是这事还是在于大哥哥,若其能撑立门户,抵的过母亲的强势,我们想的那些就不会发生了。” 老太太也明白贾敏所说乃是根本所在,只是赦儿已是舞勺之年,若再让他去习文弄武怕也没有什么效果。看着贾敏问道:“不知敏儿有何想法?” 贾敏笑道:“敏儿也不知该怎么办,但书中有云:‘子不教,父之过’。大哥哥的事就应在由父亲来管。只是父亲常年争战在外,怕是有心而无力。不如......”看了看老太太最后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老太太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好笑道:“跟祖母还有什么话不好讲的,若是错了我又不会罚你。” “我才不是怕您罚我,只怕你舍不得,我是想将大哥哥送到父亲那去。一来出门在出大哥哥可心长长见识,二来父亲也会好好的教导,这三来吗,大哥哥跟父亲的感情也会更亲密。” “要将赦儿送到他父亲那去,这,这,这可是不行,那里可是在打仗,兵荒马乱,若出了事可怎么得了。”老太太连连摇头道。 贾敏也料到了老太太的反映,又耐心的劝道:“祖母,又父亲在你还怕什么呢,这不是为了大哥哥好吗。再在京中谁又能教导他呢,难道还要任由他如此胡闹下去不成?” “老太太,退一步讲,将大爷送到老爷是最好的,毕竟大爷与姑娘不同,以后是当家人要与各家来往,这个老太太和太太都教不了,男人之间事,也只能是老爷来交的。”顾嬷嬷也跟着劝道。 “我要好好的想一想。”老太太说道。 贾敏见老太太虽未允许,但可松动,便知送大哥哥去父亲那里能成,只是时间问题。遂就掩下些话不再谈这事了。 不过半旬,大哥哥就被送走了,贾母本想阻拦,却老太太给打压下来。经此一事,贾母就更怨恨起了老太太。这事对外说是贾代善来信,接贾赦去要要磨练。贾母不是没怀意过,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若不是贾代善的主意怕以老太太对贾赦的疼爱怎么也不会送去战场。 贾政闻之此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见到贾赦时安慰的说,父命不违之类的话。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而贾赦在离家的前一晚来到了清涟院里与贾敏谈了半天,最后让她多陪陪老太太。 时间飞逝,转眼间贾赦已离家三月,今天刚才收到他的平安信和各地的土产,信中讲了各地的风土人情,字里行间都透着欣之意。只是在给贾敏的信中提到父亲见到他的惊愕,还有和他的谈话。看着信,贾敏面露微笑,想着此生大哥哥肯定会比前世过的要好,而贾家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着,贾敏生活却变的忙碌起来。上午跟着老太太学习打理家事,下午跟请来了女先生和绣娘们学习琴棋书画和女红。虽然这些贾敏都会,但由于年幼她还装着初学的样子。 贾母本想亲自来教导贾敏,却被老太太以她管家忙碌为由给驳了回去。而对于贾敏学琴棋书画也并不赞成,在她看来女孩子家认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就行了。就不是男子为了前途要多学些本事。只是老太太和贾敏谁也没理她。 这日,贾敏午休时,刚才睡着没久就感觉自己,恍恍惚惚的随风飘至一处,只见那朱栏玉砌,绿树清溪,真是人迹不逢,飞鸟罕到。在往前去有座石牌横建,上书四个大字:“太虚幻境”两旁一幅对联: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第六回 “太虚幻境”这名字贾敏很是熟悉,不知在何处见过,在她还没有明白时,一阵风吹来,她不受控制的飘动。 “你怎么到这来了?”警幻仙子很是吃惊,掐指一算,便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沉思中的贾敏,听到有人问话,抬头见是警幻仙子,便恭敬道:“我本在休息,却刚一合眼就来到了。原是仙子将我唤了,不知有何事告之?” “既然来了,也是机缘,你就随我一游。”说完便领着贾敏浏览。 当下随了仙姑进入二层门内,只见两边配殿皆有匾额对联,一时看不尽许多,惟见几处写着的是“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暮哭司”、“春感司”、“秋悲司”。贾敏看了心中疑惑重重,却又不敢轻易寻问道。忽,警幻在一外宫殿前停下,抬头看这司的匾上,乃是“薄命司”三字,两边写着对联道: 春恨秋悲皆自惹, 花容月貌为谁妍。 见那联中之意,贾敏更感悲伤。心中洋淌的不祥之感。而“薄命”二字乃指命运不好,福分差之意。 警幻转身对贾敏说:“此中各司存的是普天下所有的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而这薄命司观其名也知其记录的是何女子,可叹,那贾宝玉若有你一半的通透,那些女子亦不是不可转命。唉.....................”说完轻轻一叹,不知为了宝玉还是为了那些女子。 “听仙子此言,莫那宝玉也来过此外,不成?” “.本是受尔祖宁荣二公之托,他二人剖腹深嘱,吾不忍子独为我闺阁增光而见弃于世道。故引子前来,醉以美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将吾妹一人,乳名兼美表字可卿者许配与他,今夕良时即可成姻.不过令他领略此仙闺幻境之风光尚然如此,何况尘世之情景呢.从今后万万解释,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警幻解释道,说完便推开殿门向里走去。 贾敏听了心中一痛,想当年祖父与伯祖两人枪林弹雨,出生入死的才挣下的家业,却因子孙不孝,落的个白茫茫的一片真干净。 进入门中,只见有十数个大橱,皆用封条封着,看那封条上皆有各省字样。贾敏跟着警幻来到一橱前,上封条大书“金陵十二钗正册”。贾敏见‘十二’问道:“金陵极大,这里只记十二女子,这是为何?” “本想着你聪慧亦常兼之又多一世经历,应不会如宝玉那个顽石一般,有此一问。”警幻听后,掩口一笑,后才解释道:“一省女子固多,不过择其紧要者录之,两边二橱则又次之.馀者庸常之辈便无册可录了。” 贾敏听后,羞红了脸,暗道自己太过大惊小怪的,惹得别人笑话。再见警幻亦要离开,忙随之。 警幻见其再无疑问,便知其为谨慎之人,便开口道:“如今因尔之故,那橱所载诸女之命运,也都变之,未来之事皆无定事。或好或坏或变或一如从前,亦看她们的机缘了。如鸳鸯,贾赦如今一般。” 贾敏大惊,未成想道警幻仙子,对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事事皆知。又随警幻来至后面.但见画栋雕檐,珠帘绣幕,仙花馥郁,异草芬芳,真好所在也.正是: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殿中的白玉盆中有一颗小草,叶尖略有红色,不知是何品种,矜贵动人。微风抚过,那小草摇摆不休。 贾敏见之,心生欢喜,感之亲密。只是却带有一丝内疚之情,似乎曾对之所有亏欠。一旁的警幻见她神情复杂,更是感叹其与绛珠的牵连。便道:“此乃绛玉仙草,因损了百年修行,现恢复本身,潜眠修行,他日再经一世红尘,方成正道。” 贾敏听后心中巨痛,泪如雨下,掩口低泣。警幻叹道:“痴儿,痴儿。前世已了,你又何苦。本此尔有缘来此,有三件告之。其一,修行历劫主要在于喜怒哀乐,绛珠已经经历过怒与哀,喜与乐还需尔来为之。其二,前世诸女之命运都为悲惨,其若为善,忘尔能为之。其三,乃为翡翠戒,那日太多匆忙,未告之使用之法。先以血认主,后取存只默其即可,尔你明了。” 贾敏此时心绪已平,稍整面容,方回道:“仙子所说之事,件件以记心间。能得今日之造化,全凭仙子以怜悯。贾敏感之不尽。”说完向警幻行了万福礼。 “当不得尔之大礼,林家本因吾之疏忽方落得那般境地。”警幻避开后道:“亦无他事,你还是速速回去。” 刚听完,贾敏脚下一空,跌入那无尽的云海之中。 清涟院中,贾敏从梦中惊醒。突从起身坐起,环顾四周,方明已回凡间。外间采兰听到响动,便知姑娘已醒,遂领着小丫头们带着梳洗之物来到内间。掀开纱帘只见贾敏鬓发微乱,额间布满冷汗,面带惊慌,忙上前问道:“姑娘,是不是梦魇了。” 贾敏挥一挥手说:“没事,方梦到跌入水中,方惊醒,现什么时辰了?” 采兰将她扶到梳妆台,一边为其净面一边答道:“姑娘不过才睡了半个时辰,还未到未时。” 少顷,便妆份好了。又为其穿上绯色底子百蝶穿花洋缎立领对襟褂子搭着月白色折枝绿萼梅花刺绣马面裙,带上羊脂玉的珠子,方好。 贾敏端详了一下,这才起身,由采兰扶着往老太太的院而去。 贾敏进入屋里,快步来到老太太的面前,行礼道:“孙女给祖母请安。” “快,快起来。”老太太忙让人将贾敏扶起来,并送到自己的身边,拉着贾敏的手笑道,“敏儿,你可休息好了,今日可有不舒服?有什么不舒服可要说,千万别瞒着,知道不?” “祖母,敏儿很好,如有不舒服之处一定说。只是歇了个晌,现在肚子饿得慌,祖母这有没有备敏儿爱吃茶果?”贾敏一脸的天真,惹的老太太怜爱不已。 这边贾敏刚说完,那边便有丫鬟回禀道:“老太太,小厨房的点心做好了,可传?” “莫不是你算着时辰来了,竟来的那么巧。”老太太对贾敏说道,后忙对那丫鬟道:“赶紧传吧,可不成饿我的敏儿。” 丫鬟领命退下,少时拿着红木食盒过来,里面放着四色点,而顾嬷嬷也泡好一壶湄潭眉尖,丫头将点心摆上桌子上。贾敏走过去一瞧,都是她喜欢吃的,很是感动。至从大哥哥离家,贾敏经常过来,陪伴老太太,而她的所有喜好都被其记在心中,比大哥哥也不差什么。 老太太见贾敏对着点心发呆,便道:“刚刚不是还嚷着饿吗?怎么点心上来又在这发呆啊?” “祖母,你笑话人家。”贾敏听后,对着老太太撒娇道,遂及给老太太夹起一块枣泥山药糕放在老太太的碟中,:“祖母,您吃这个,这糕不是糯米做了,红枣补血,最适合年老之人吃了。” 老太太见了更是欣慰,之前赦儿对她也很孝顺,但终归是男孩,不如敏儿心细,她的所食之物都细细的问之一遍,对一些禁忌之食也要对顾嬷嬷和丫头们连连嘱咐。 “敏儿也吃,这鲜花玫瑰饼是你最喜欢的。”说着夹一块给贾敏。 吃毕,贾敏扶着老太太回到了内室,老太太拿出她的嫁妆帐本来教导其认帐,又细细的讲解了帐本隐弊之处。一本帐本看完,见老太太有些乏了,正准备离去。 外面却传来采菊的声音,甚是慌张,闻其声似乎发生的紧要之事。她还未走出去,顾嬷嬷就到外间训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平日的规矩都学哪了,若是吓着姑娘可怎好?” 采菊本是贾母给贾敏,并她还管着院里的丫头们,在清涟院里除了钱嬷嬷,谁不巴结她。也使有点高高在上之感。而顾嬷嬷的一顿训斥才让她想起这个老太太的院子。这才喏喏的说道:“是奴婢放肆了,只是太太让奴婢来寻姑娘到正房去,似忽出了什么大事。”其实她大约也猜出什么事,只是太太让瞒着老太太所以才含糊过去。 “既然,太太让你来唤我,那就走吧,只不过以后稳重点,这不是清涟院那你们放肆惯了。”贾敏从内间走出来说道,转身又对顾嬷嬷说:“真是让嬷嬷见笑了,母亲有事找,就先告辞了。” 出了院子,贾敏才问采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刚才说的支支吾吾的,现在已经不在老太太的院,可以说了吧?” 采菊听了,很是惊讶,忙道:“具体是什么,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老爷那来了信,太太看后屋里一片混乱,之后就急忙忙叫二爷和姑娘过去,不过太太先让瞒着老太太。” 贾敏听了也是心急不已,能让贾母失了分寸,毕定是父亲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她加快的脚步,片刻就来到了正院。只看贾政已到,脸带慌乱立在贾母身边。而贾母双目微红,她身边的丫头不时在劝慰着。 贾敏更是肯定出事之人是父亲,忙走上前道问:“母亲,出了什么事,好好的为何流泪?” 第七回 贾母见到她就像,溺水之人见到浮一般,泣道:“边关来信说你父亲失去音信了,找了很好几天没有踪迹。若他真的有个好歹,要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过啊?唔,唔,唔...............”说完又哭了起来。 贾敏听之,跟其猜测的不差丝毫。果真的父亲出事了,但她并不是很担心,前世父亲是在她出嫁后一年去世,那这世只也不会如此之早离世。只是看着贾母伤心担忧的样子,柔和的劝慰道:“母亲莫要伤心,战场之地,本就混乱,或父亲再某地联络之事稍有延迟罢了。再说从边关到京城路途遥远,就算是朝廷信使快马加鞭也需半月之久,况乎,家常之信,怕时日更久。许父亲已回,只是家中还未收到信,‘烽为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便是此意。” 贾母闻言,思觉有理。方慢慢止住眼泪,心中暗恼。她十六岁嫁入贾家,从重孙媳妇做起,到如今,亦是儿女双全,连头带尾,二十三年,凭着大惊大险的事,也经了些,怎这回竟如此失态。 屋中之人,见贾母恢复如常,暗暗歇了口气。毕竟,贾府当家之人征战在外,老太太已年老迈,早不问事世。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需由贾母来做主,若是她失了分寸,那贾府不是也要跟之混乱。 “母亲,敏儿还扶你到内室重新梳洗一番,后在将送信之招来,好好问问。”说着就扶着贾母去了内室。 刚时内室,还未吩咐,就有小丫头将热水端入。贾敏亲自打了个热帕子递给贾母,后说道:“还是母亲会□□人,你看那个丫头,主子还吩咐并已将水打好,可见是个伶俐之人,敏儿那的丫头可比不了。” 贾母净完脸,听了贾敏的话,也打量起那丫头,见她衣着不过是个三等丫头,年岁还小。便道:“若你喜欢,就让她去你这院子伺候。” 听了这话,那丫头很是高兴,若真的到了姑娘的院子,就在看在她是贾母赐之,怎么也会将她提成二等丫头。虽只是差了一等,可那待遇也是差了很多。她刚想谢恩,可不成想贾敏突然道:“敏儿可不敢抢母亲院中之人。书中有云:‘君子,不夺人之所好’。我虽未是君子,但愿行君子之事。” “好了,不过是个丫头的事,若你不要就算了,说什么君子不君子的。”贾母对那书中之事并不感性趣,忙挥了挥手道,又对那丫头说:“既然姑娘夸你伶俐,那你以后就跟着翡翠,先领二等丫头月钱。以后她就跟着你,可要好好的□□她。”后面的话是跟翡翠说的。 翡翠回应道:“太太放心,奴婢必定好好教她。”贾母说:“你做事我最放心了。” 那丫头对其未能进姑娘了院子,虽有些失落,但这样的安排也算不过。故忙向贾母谢恩,亦向贾敏谢之,最后走到翡翠面前福福身。贾母见她行事,心中暗暗赞其行事之圆滑。(注:这丫头是红楼中一员,大家猜猜她是谁?) 正堂之中,传信之人已经带到,因是男子,故在中间立了个屏风,以来避之。那个人将父亲如何失踪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之。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贾赦来这边关已有半年之久,方能明白此诗之意。而从小锦衣玉食的他,从不知苦楚是何意? 最大的失意之处,不过是不受母亲欢喜,而这在战争之地是那么微不足道。起初几天他只是在军营之倒处看看,可半月之后按父亲之要求,拜军师为师。其虽未拒绝,却提了拜师之礼。若贾赦若能做到,方可收其为徒。而其所要之礼,竟是要求贾赦,如新兵一般操练一月,方行。 贾赦听后,暗是犹豫。因他知道亲兵每日操练之辛苦,他怕坚持不下。那个人见他犹豫不决,便对贾代善说道:“将军,并不是在下不愿收徒,只是令公子............罢了,罢了是我太过强求。” 贾代善明了他未说之话,摇摇头叹道:“哪是子棋之过,本是我教子无方。”说完脸上还带着那失落之色。 那军师跟贾代善你一言他一句,明面上是说不怪贾赦之犹豫,实则是说其没有担当,受不了苦楚。听后十分气愤,冲动之下便说:“谁说我不答应,我只是要好好想想罢了。妹妹曾说君子一诺,千金之重,故而我不敢轻许之。不过我此想清楚,军师之要求我亦可答应。” “尔亦知一诺千金之意,今尔承于我求,后不可悔之,可知?”军师向贾赦问道。 “军师放心,贾赦虽不是君子,但也知言出必行之意,他日,如何艰辛亦不改之。”贾赦郑重其事道。 “既然你已经答应去亲兵营,那就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搬去那住,还你要记住之后一个月,你就不是将军之子,跟其他新兵并无两样了。”贾代善严肃的说道,但是他的嘴角却带了一丝笑意,可见他对贾赦的表现很是高兴。 “父亲,赦儿知道了,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说完又看了看贾代善,又道:“那我这个月还能来看父亲吗?”眼中含着满满眷念之情。 “当然不行,你是亲兵,而这是军官之营帐,如何能来。”贾代善毫不犹豫的说道,可是看到贾赦听后略带失望的神情,便脱口而出:“虽你不前来,但为父可以去看你,你到了那里可不能给贾丢脸知道吗?” 贾赦高兴的点了点头,就走去出了。 军师在贾赦走后,对贾代善说道:“将军,往日里常听你感叹后继无人,今见令公子,可与你所说不符,观其之行闻其之言,亦可知此子心性纯良,孝顺有佳,你还有何求。” 贾代善这此日子与之相处,亦没有贾政在旁比之,这方发现其好处,方道:“你也知我长年征战在外,而每次回京,拙荆常叹其顽劣,而其名而扬之在外,故才有此叹。” 军师听道便明其中所含之意,笑道:“将军真是武人心思,相事总是直来直去,从不会转弯。” “此话何意?”贾代善不解道。 军师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方道:“令公子顽劣之名,不过就是两件事,其一,不喜读书,却对古玩字画甚是喜爱。其二,常与家子婢子调笑,亦得了好色之名。可是?” 见贾代善点点头后,又道:“自古有多少文人雅士对古玩字画很是喜爱怎么他就未有令公子那般的名声。还不喜欢读书亦不是什么坏事,天下之不喜读书之人何其之多。婢子之事也并不稀奇,谁年少轻狂时不做点荒唐之事,你我亦如此,何况他呼。要我说这两件家都发生在府宅之中,若不是有心之人传出,何至如此?” 贾代善闻此言后,亦深思之。他是个聪慧之人,亦明此话之中未明说之意,只不过顾全他的脸面,军师方未明说。 贾代善回到回到营帐之中,见贾赦并未让随从收拾,而是自己在慢慢打理。所带之物都是平常,而那些绵衣华服全放在一边,看到如此他深深叹了口气,对于贾母也有所怀疑。 见他打理好包袱,才道:“赦儿,过来。你可知为父为什么让你拜军师门下。” 贾赦摇头摇说:“儿虽不明,但也知父亲为我好。” “军师,姓方,姓鸿,字子棋。乃是山东人氏,其文武双全,兵法计谋也无人比拟。若你能得他教导,便会受益终身。” 贾赦听之,很是向往如此厉害之人为师,那一个月的操练便以念坚持下来的。而军师见真的坚持了一月,就如约收他为徒,好好教导于他。 只是这里毕竟是边关之地,平静之日并不长久,不过数月传来茜香国犯境,战事一触即发,贾代善亲率大军赴于前线。贾赦本想跟去,但贾代善没有同意,一来贾赦虽在军营半年,但没并有从军,名亦未载入军册。二来也是私心,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怎么看着他上战场。 就这样贾赦留在了驻军之地,忽一日听到有人来报说贾代善亲率前锋抄小路,迂回到敌后,准备以前后包抄之势打他个措手不及。可是之后就再无其消息传出,此时已过十日之久。 而留守的官员听后,也顿时慌了,主帅之人,失去音信怕也是凶多吉少了,他们立马发紧急军报奏于朝廷。而贾赦闻此消息更是方寸大乱,而此时间师傅与父亲都不在,他也才十四岁,不知该怎么才好。此时他的随从小厮便问道要不要给府中传信告之。 此时的贾赦却无心管这些,并未听明其之意,便让他自己看着办。而小厮为以贾赦让他传信回京。而贾母在接到信后,才看之便以为贾代善不好了,便尺慌起来。也没细细的闻送信之人。 现听送信之人细细讲后,这才明白此信乃是贾赦所送,而贾代善也并非一个失去音信。贾母这才将心慢慢放心:“真是吓死我了,来信也不说明白,我还以为你父亲是一个人失音信,现知道还有前锋大军,我就放心了。” 第八回 只从收到那封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贾母虽已放下心,但心中还有些惴惴不安,每天都昐着边关来信。 腊月二十四日小年的清晨,贾母卯时就已起,因快要过年,所以她每天都很忙。既要忙着采买还要忙着对账,今又要按排祭灶扫尘之事,所就早早起来。府中的院院落落都要打扫环境,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窗帘,洒扫六闾庭院,掸拂尘垢蛛网,疏浚明渠暗沟。 当天,午后贾母当用过膳,正想好好休息,去去乏。忽珀琥来报说关边打了胜仗,京城上下都在庆贺,贾代善也好好的。贾母听后不顾休息了,而是让人出去好好的打听清楚。 一刻钟后,去出打探消息的小厮回来,到正堂准向贾母回报,当他进入屋中却见姑娘和连平时不问世事的二爷都在坐在太太的身旁。他见家中的主子除了老太太都到齐了,心中很是忐忑,忙上前行了礼问了安。 贾母却摆了摆手,急忙的道:“快别行礼了,还是先说说都打听到什么了?” 小厮垂头低眼的将打听到的消息细细说道:“禀太太,小子刚刚打听了一下,外面都在说这此次老爷率师将茜香国打落花流水,打的他们再也不敢再来,而且茜香国也要派使臣来和谈。所以,以后都不会再打仗了,很多人都对我们老爷感恩戴德。” 贾母听了很是高兴,乐呵呵的让翡翠打赏那小厮。转头对同样高兴的贾政说道:“现在知道你父亲没事我就放心了,今天你也不要去上课了,好好休息,然后沐浴,今年你父亲和赦儿都不在家,只能让你来祭灶,让灶王爷好好保佑我们贾家平平安安,也保佑你能早日登科。” 贾政听后恭敬的回道:“母亲放心,我定会虔诚的祭奠灶王爷的,让他好保佑父亲前程似锦,母亲容颜常春,妹妹平安喜乐。”因他知道贾母很是不喜老太太,连对由老太太抚养大的兄长也不过是情面上的事,故他没有提老太太和贾赦。而且今年还是他第一次亲自来祭灶更是兴奋,往年要是父亲不在家,都由贾赦来主祭,而他只能在一旁看着。他心中很是不平,明明他样样比贾赦要强,只因晚生了两年,就什么事都要以贾赦为先。凭什么贾赦什么也不用干以后就继承荣国府的一切,享受荣华富贵,而他却与贫寒人家一样日日苦读只为一朝高中。 贾母听了他的话更是高兴,只觉得这个儿子很是贴心,也与她一条心。屋里丫头那个不是人精,见了更是句句夸贾政孝顺,逗的贾母频频赏赐东西于她们。丫头们一阵阵谢恩之声让屋里更是热闹非凡。相对她们的高兴,贾敏却是冷眼旁观,对贾政更是嗤之以鼻。而她现在更是对父亲今天的处境担忧,毕竟功高震主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怕是经过此战之后父亲就要被召回京师了,一来京师重地,天子脚下,凡事都有圣人的眼线。二来也是恩施贾家奖励功臣当然也是做也百官看的。 过完年后,贾敏收到了贾赦的来信,一方面是说贾代善以上折表示想回京师,怕是不日他就要和父亲回京。另一方面将贾代善失去音信之事从头至尾的讲了一遍。 当日,贾代善见敌方大军不过三万,但却都是骑兵,而他们了不正面作战,只是四处偷袭,因他行军很是灵动,所以难以防备。故根据敌军的几日的行军路线来看,贾代善和军师将领研究发现,茜香国的军队不管如何行军总是要经过一个名为大丘山之地,而此地两面环山,一面是沼泽之地,而只有正面一条路可以出入,易守难攻,是一个驻军的好地。而他们断定茜香国的三万骑兵怕就驻扎在此。 经过商议之后,贾代善决定带前锋大军过沼泽地进入大丘山,而大军在正面进玫,双路并进,一举拿下。可是等到大军来到沼泽之地才发现发地下的淤泥极深,不易行军。故贾代善下令,原地休息,与几个有过沼泽之地经验的一的军官和士兵来想办法渡过。正如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之言,还真的让他们想到了解决之法。 此方法就不管是人还战马都以绳索系之,轻装间行,分在若干小队,分批渡过。虽然此方法比较安全,却很是费工夫,所以,原以为计划中渡过此沼泽只一天即可,还相到实际用却用了数十日,全军除了才留守下来的人,其他全部渡完。可这样一来,等到达大丘山进过约定之时,以过数十日之久,而由副将带正面的军,迟迟没有接传信。因事关贾代善故才急报于圣人,而在奏折离开边关一日之后就收到贾代善报信的烟火。 第二日,两军对茜香国的大军两而夹击,将其困在包围圈中,经过二天二夜的激战,终于那其灭之。而经过此战茜香国的精英都被灭了,之后十年都无力来犯。 贾敏从信中所写之内容,看到了贾赦的成长,对此次战事也偶尔附上他的想法,虽有些肤浅但却没那么无知。言语之中对父亲的崇拜和仰望,对方师傅的敬佩和感激,更重要的是他开始规划未来之事。不象之前那么无所事事的,也不会认为那样是天经地义。更是明白他荣华富贵的生活全是祖父和父亲以命拼来的。 贾敏看着信,面露微笑。看着窗外,寒风沥沥,雪花纷飞,但她的心中却很是温暖。钱嬷嬷走了进来,见她着小袄坐在蹋上,开着窗,吹着风。着急的走上来,拿起衣架上的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给她穿上,又把窗子关上,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姑娘,现在虽已过春,但还是寒冷,外面还下着雪儿,怎么能开着窗吹那寒风呢,若是冻坏身子可怎么好。” 贾敏乖乖的听念叨,等她说完,才拉着她的摇晃道:“嬷嬷就是太过小心,我穿着袄,屋里还有银碳烘那就冷了,再说这屋里被碳熏了一天了,更是闷人,开窗也不过是为了透透气。” 钱嬷嬷看她那个骄样,心中的那点气早就不知去哪了,但还是板着脸说道:“老奴,是说不过姑娘,每次你总有一堆话等着。但是姑娘也不能总这么任性,对身子也不能这么不在易啊。唉,姑娘真是长大了,主意也越来越大了,特别是从那次落水后,平时说话行事犹如大人一般,事事周到。”钱嬷嬷半试探半提醒的说道。 贾敏听后将钱嬷嬷的手摇晃的更是厉害,口中不依的道:“嬷嬷什么时候也学会打趣敏儿了,再说了我本来就长大,而这些时日祖母和母亲都教了我很多东西,若不周全,那不是太对不起她们的细心教导了吗?敏儿才没那么笨呢?”其实她的心中很是震惊,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呢。没想到却被细心的钱嬷嬷发现她的不同之处,她只要将之不同推到因受了老太太和贾母的教导才变的。 钱嬷嬷也没继续说下去,只要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奶大的孩子就成,而她一个奴才因姑娘才有点脸面,又何必去追根究底的呢,姑娘不说必有她的难言之处。心中一叹后又问道:“姑娘,你今是在屋里用晚膳还是去太太和老太太那呢?” 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贾敏也松了一口,道:“方才嬷嬷还说天气寒冷,我又怎么能去呢,若那样怕要是被嬷嬷磨的耳朵都要出茧子了。就在屋里吃吧,这样的天吃锅子是最适合的,让厨房做羊肉锅子再准备一些大白菜,豆腐,水粉等,嬷嬷和采兰她们也陪我一起热热闹闹的吃。”说完又想了想,补到:“我这还有一瓶上好的桃花酒正好给嬷嬷备着。” 钱嬷嬷见她兴趣这么好,忙去让厨房准备,到了外间嘱咐采梅让她到内屋看贾敏不能再开窗吹风了,发才进向厨房。 少时,厨房就将锅子做好送来,贾敏让钱嬷嬷和采兰她们四个一起做下,也没让其他丫头在跟前伺候,亲自动手吃了起来,四个丫头起初还很是拘谨,再是吃了几口酒后,便慢慢放开了,她们一个个都向钱嬷嬷敬酒,若不是贾敏阻止着,怕是钱嬷嬷真是要醉了。 过完正月,圣上就下旨,召贾代善回京,旨中对其功劳详详细细的夸赞了一番,又说其在外争战多年就是辛苦,故才准其所请,回归京师。 此旨一下,满朝哗然,流言纷飞,谁也想不明白那至尊之人的想法。有的说,圣人调贾善回京另有重用,有的说,因贾代善长年争战,旧伤复发,故召其回京修养。更有甚者说,圣人因忌惮贾代善,怕其拥兵自重,这才召回京师。一时之间,说什么的人都有,有些墙头草般的家人慢慢的疏离贾家。 第九回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碧空如洗。这天京城的上东门太子亲至,在等待着从边关回来的贾代善,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到远外有一队人马飞奔而。太子猜想那就是贾代善,便让身边的长史骑马去迎。虽然京众说纷纭,可是作为太子的他对父皇的心事还是略知二一,贾代善回京父皇起初虽会冷上冷,也算的上是一个敲打,但之后对其还是委以重任的,怕是京营节度使一职最后还会落到他的头上。 太子见贾代善已下马,正向这走来,稍稍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唉,他虽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但母后早逝,继皇后也育有两子,而他们亦为嫡子,身份亦不比他低,为求让父皇心安,亦不敢与朝中大臣有太多来往,今天,他得父皇差事,让他出城接贾代善,如此良机他如何不要要利用,等会要对贾代善稍稍客气点,亦能表现他善待良臣,礼贤下士之风度。 “臣贾代善,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贾代善上前撩袍,双膝跪地,行叩拜大礼。而贾赦等也跟一起行了礼。 “贾卿家,快快请起。”上前虚扶一下,遂对身边的公公使了眼神,其忙上前扶起来贾代善,又说:“尔等都免礼吧,荣国公一路奔波,甚是辛苦,只是父皇还在等着尔,故还需随我进宫。” “臣,惶恐。”贾代善回道,又对贾赦示意让其先自行回家。 太子见了之后,便道:“贾卿家,父皇说让今公子也一同进见驾。父皇还说这些年竟重来都没见过你的两子,正好也瞧瞧是否虎父无犬子。” 贾代善听后心一顿,满京城谁不知贾赦的大名,怕是康庆帝也早已知晓了,而太子却未何如此之说,他在心中转了几回圈亦是不明,现皇上要召见那也知能去了。 见贾代善面有不安之色,便宽慰道:“贾卿家,长年争战,劳苦功高,此次又为我大宇朝解决了茜香国这个心腹之患,真真是大功一件。父皇更是欢喜,又听闻令公子也在边关,与其他功勋府邸之子只知在京为非作歹,要好上甚多,父皇心中十分宽宥。故想见上一见。” 贾代善谦虚道:“当不得太子如此夸赞,犬子比之他者更甚之,年前,家中老母见他顽劣不堪,不服管教这才将其送往边关。不想到却让其得了个好明声,臣真是惭愧。” 太子对贾赦之名,略有耳闻。他稍稍打量了贾赦,观之容貌与贾代善有三分相似之处,但更要精致一些。才道:“令公子,知错能改,乃是大善。” 太子刚说完就有随从之人来提醒应要起驾回宫,这才道:“那就快走吧,莫让父皇等急了。对了,贾卿家。孤已准备马车,尔在车中稍事休息。” “臣谢殿下的体恤之恩。”贾代善叩谢道。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皇城驶去。马车中贾代善细细交代了贾赦见到圣人该行之礼,对圣人之话如何回之等等一系列之事。而此时的贾赦知道能见到圣人,早就大喜若狂,而对贾代善之言也只是虚应之。 刚入皇城,贾代善父子就被带到一偏殿,内中准备了一些梳洗之物,让他们稍整仪容,方可见圣人。而太子却而往养心居旨,进入书房康庆帝正在批阅折子。听到外面报太子来了,方才停下,太子上前行礼后,言道:“父皇,儿臣已将荣国公接,现他在偏殿稍事梳洗,片刻及来面圣。” 康庆帝看着跪在桌前的太子,相貌堂堂,温良恭俭。面露一丝满意,方道:“这里只有你我父子两,何需行此大礼,你啊就是太过知礼,到显得的无趣了。琰儿,朕近来时常想,是不是小时候对你太过严厉才养得你如此般的性子。” 太子起身回道:“父皇与儿臣乃是君臣父子,儿臣行礼,若以臣乃是敬,若以子乃是孝。再说能给父皇行礼乃琰儿的福气,别人想要还没有呢?”最后一句话太子说的稍亲密一些。 “你这张嘴啊,真真教人不知怎么说才好,每次总有一堆道理等着朕,早知起初选太傅就不应该张和的酸儒,现在将教的跟他一样死板。”康庆帝笑着说,还不记忘提起迂腐出了名的张和。 “父皇,张太傅虽行事刻板,但其学识渊博,满腹经纶而对治国亦有新意,若不然父皇怎么会选他为太傅呢。而太傅常说,世间诸事都有礼法约束,世人一言一行都应恪守法规依礼行之,为君为官为民皆如此,则天下安。”太子回道。 “是啊,若人人如张和,朕也安心了。唉,不过人都有私心,哪有如此行事呢?”康庆帝叹道,“好了,你先去内书房,那里有朕给留的功课。” 太子听后应之,方才退下。 贾代善与贾赦梳洗之后,被个小公公带到了养心居外,那公公方笑了笑说:“国公爷,咱家只能将您带到这了,前面就劳您自个去了。” 贾代善连忙从袖中掏去一个青色云锦荷包递给他,方道:”劳公公驾,这是一点小意思,请公公喝茶。“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下他。 那公公摸摸那荷包,脸上的笑容更是明显了,便轻声说道:“近日朝中便无大,而圣上从年前得到战胜的消息一直高兴的如今,只是宫中对圣上召回国公爷众说纷纭。”说完便离开了。 贾赦见了父亲与那公公的言行,很是吃惊,更多的是疑惑不解。他欲言又止的看着父亲,但也明白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遂低下头。 稍时,屋内走出一个身穿大太监之服的公公一来,贾代善见其乃是康庆帝身的第一得用之人梁德贵,此人从小就跟着康庆帝至今三十余年,深知圣人的脾性。而圣人对他也是信任有佳且他的名字也是由圣人起的。 “怎么劳你亲自来接,真个贾某之大幸。”贾代善客气道。又让贾赦与之行半礼。 梁公公忙避开,回道:“我本是个奴才,哪能当得起令公子之礼,国公爷进去吧,圣上还在里面等你呢!”说完就走进去了。 贾代善也跟之进入,贾赦亦随之。进入屋中,贾代善跪地行礼道:“臣贾代善携子贾赦叩圣上,万岁万万岁。” 康庆帝看着下面的贾代善,见他满脸风霜,亦不复当年风采。心中一叹,真是月岁不饶人啊。便道:“贾卿家,请起,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 “能为圣上效力,乃是臣之福,何谈辛苦。臣来之时已将边关之全部按之妥当,军中事务也都交给副将。此上诸事都已细录成折,请圣人查之。”说完从袖中拿出奏折。 梁公公连忙将折子呈上,康庆帝细细阅过,方道:“这几多亏你在关边守,让朕少了许忧心,此次战胜茜香国更是你的功劳,朕心甚悦。” “此乃圣上庇佑之恩,臣当不得此功,若无圣人给之的权利,仅凭臣一人亦不能做什么。” 康庆帝本想稍稍敲打敲打,没想到贾代善如此识时务,便不继续说下去了,看了看低头肃立在一旁的贾赦,便道:“此子乃是你的长子?” 贾代善听康庆帝便不在提边关之事,反而问上了贾赦,便知道他已将此事放下,对其也微放心,心中一宽,面色也不复僵硬。回道:“禀圣上,此子便是臣之长子,单名赦,乃因过于顽劣,不服管教方被吾母送到边关,让吾教之。” “哦,我怎么听说贾老太太对大孙子爱若珍宝,怎么就舍得送到边关,贾赦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康庆帝直接问贾赦,并不让贾代善代他回答。 贾赦听康庆帝问话,不知所措,便微转头看向贾代善,见他微微颔头,才道:“回圣上,故因小子带舍妹出去玩耍,不慎让其落入莲花池上。而舍妹因而大病了一场,差点丢了性命。此事之后,祖母便将我送到边关父亲那儿。”贾赦经方军师几个月的教导,亦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这才半真半假的说道。 康庆帝听了之后,也想在贾赦离府之前,贾家是请过宫里的太医回家诊病,没想到乃因其女落水,而对贾赦的话亦有七八分相信。而一边的贾代善一脸怒容,若此时不在她跟前,怕早就对贾赦打之骂之,可见此事贾代善也是不知。便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只是你为长兄怎能不好好照看好妹妹呢?” 贾赦一脸委屈的说道:“圣上,这也不能怪小子,舍妹想看莲花,便求着让小子带她去看,哪知其看之入迷忘了身在船上,一小心就落入水中,小子不明白这莲花有什么看好的,能让其如此着迷?” 康庆帝笑了笑说道:“可见你妹妹是个雅人,那你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书读到何处,武练的如何?朕还希望你能继承你父亲的衣钵,好好为朝廷效力。” “小子,不喜读书也不喜练武。祖母常说父亲从军让其整日忧心,便不想让小子也去从军。本想让吾好好读书,只是每当夫子说那些之乎则也,吾便好睡觉。祖母知后也不勉强于吾,只让学一些律法知轻重便成,其它都随吾。怕是要辜负圣上的期许。” “哦,原来如此,那你都喜欢什么?”康庆帝听后,对那贾老太太让其孙子学习律法很是满意。 “小子只喜古玩字画,若是有上好的古玩字画让我品赏。就是让不几天不吃不喝也成。”贾赦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你看看朕这块玉如何?”说着便将玉递出,但还没等梁公公来伟递,贾赦便自己走上前去接了过来。屋里的人大惊,圣上传东西都公公来做传送的,没想到贾赦却如此行事。 第十回 “哈,哈,哈.................”康庆帝首先反映过来,扫一下屋中的人,除了贾赦认真的研究玉,其他都面露惊异之色,不由的大笑出来。 贾代善也随之清醒过来,立即跪下求罪:“小儿无礼,冲撞圣驾,请圣上..............” 他还未说完,就被康庆帝打断了,不在意的了说:“什么冲撞不冲撞的,他一小儿有什么可计较的,不过朕还真的喜欢他这样不拘的性格,唉,至从成了这九五之尊,多少年没有人跟朕如此不做作的说话行事了。满朝文武谁跟朕说话时不在心在绕上几圈才说开口,总是想着不出错,就连你也变成这样了。” 贾代善听后并没有接康庆帝的话,君臣有别,这种话康庆帝能说,可他却不能接。曾几何时,他也变成这样了,还记得年少轻狂时,最看不起朝臣说话含含蓄蓄,委委婉婉的。为官者,应敢所想,敢所为,敢所言,上敬君主,□□百姓,方是大善也。可随年岁的增长,地位的上升,权力的增加,所顾及的也越来越多,所做所为总思虑再三,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即可,却再没有那么纯粹。 在康庆帝的感叹中,贾代善的深思中,贾赦终于研究好的那玉,并将玉递还给康庆帝:“圣上,以玉乃是紫玉,虽为佳品,却不是上品。而此玉开石不过数十年,不是传世之宝,而其雕刻也不是大家之作,观其线条更像初学者所雕,其所雕之物乃是蝙蝠象征福寿之意,故以小子之见此玉乃是皇子所送。” 听了贾赦之谈,言之有物,神采飞扬像极了年轻时的贾代善与之一起谈用兵之法,只可惜了这么好的中苗子,若能在其幼时好好教导,亦不能成为又一个贾代善呢?但想想贾赦这样也好,虽说有点不学无术,但总比那么惹事生非的要好上许多,虽不能光耀门楣,亦可守成,总比败家之辈强上一些。 想到此处,康庆帝的惋惜之性稍稍去了一些,怕这就是那贾老太太的真正的用意,毕竟荣国府在京城也是上等人家,权利地位亦是不缺。若是贾赦这一代也如贾代善一样从军,撑握兵权都少也会稍稍忌惮,还不如做个闲富人来的好。若为长远之计,此法当是上策。 “你猜的不错,此玉乃是五皇子所送之礼,他也跟你一样酷爱古玩,只是不及你所精,若以后有机当让他与之,好好切磋切磋。”康庆帝笑道,后又对贾代善说:“闻此子之言并不如传言所说之不堪,只是所喜之事不为世人所接受罢了。” 贾代善回道:“圣上所言甚为有理,可见不能轻言他人之言,凡事应亲身见之方可。若是臣早年没有听信府中之言,将其好好教之,现犬子亦不是如此。书中所云:‘百闻不如一见’便是此事”些话中略有别意,但他不知康庆帝有没有闻其意。 康庆帝听后,心中一顿,细细品味他方明白其中之意。便道:“人云亦云那是俗人这想,凡有心中丘壑那能轻信之,故其身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见身正之重要。好了,不谈此言。”但心中一思寸,又道:“贾卿家,此次边关击退茜香国,你乃大功,有功当有赏,但你又说不是你一人之功,故朕将之赏赐于其子可行?” 贾代善回道:“臣尊圣命。” “你有嫡出有二子一女,贾赦朕见在古玩字画上却是精通,那朕封你为六品主事掌管内帑中的上贡之物,还有你的二子贾政,听说他喜读书,文章作的不错,可见其想走科举之路,那就赐其生员资格,并准其乡试在京赶考,不必在回金陵去了。至于你那嫡女赐一些绫罗绸缎,金银玉器。” 贾代善刚想谢恩,贾赦却突然道:“圣上,舍妹并不喜欢这些俗物,若赐于她被搁置一边,岂不是对圣人不敬,那不如不赐于她好。” 康庆帝还是第一次赐东西时,被表不喜,很是稀奇,以往他赐物哪怕是一根线头,那些人哪个不是感激涕零,连连谢恩,便好奇道:“那你妹妹喜好何物?” 贾代善则是被他吓的一跳,连连给贾赦使眼色,但他却毫无察觉的回道:“妹妹她比较喜欢书,若圣上能赐些孤本,想她一定会爱若珍宝的,这样也不会辜负圣恩了。” 康庆帝听后,大笑了一阵,方道:“就以你所言,再给你妹妹再加上一些孤本。” 之后就让贾代善父子退下,他们带着一堆赏赐回了贾府。除了赐给贾家三兄妹的恩典外,康庆帝另赐的珍贵药材和黄金千两,百银万两,若干珍宝。 此时的贾府中的人早就在荣禧堂等候,堂中的老太太和贾母很是着急,几天就收到贾代善父子今就在到的消息,大早贾母就让大管家贾林去城外接人,又让管事之人好好的打扫贾府,来迎接当家人的回来,而贾代善和贾赦的卧室书房所用之物也全部换上了新的,整个贾府从主子到下人都是喜气洋洋的,但总还有那么几个不同之人。 那是就府上的三姑娘,听到父亲的归来她却没有一点高兴之处,反而却是惴惴不安。原来这三姑娘的生母原是太太的陪嫁丫头荷香,再太太怀胎之时被开脸成的通房丫头,虽然这事是太太先私下与之提了一下,问明她的意愿,但还等太太按排,荷香却自个与贾代善有了首尾。又由贾代善作主提成了姨娘,落了太太的面子。之后太太就将她们母女两个当成了眼中盯,心中刺。 年前,太太就跟老太太提过说:“老太太,三丫头如今天也十四了,应看像看像,说一户好人家,莫能耽误了。” 老太太听后也没什么意见,只不过一个庶孙女而已,也就随她做主,只要找的人家面子上过的去就行。可后因贾代善的事给耽搁了。 而这事却传到了姨娘的耳里,她怕太太给女儿找个中看不中用的人家,这样不是害的女儿一辈子吗,可她原只是个丫头出身,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并不顾规矩的跟女儿商量起来,看看有什么办法。起初听姨娘淡起自个的婚事,羞红了脸,可是等听到了后面,脸却渐渐失了血色面露苍白。她也明白姨娘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又有什么办法可想,而只前大姐二姐不就如此的吗。 如今,老爷回来了,怕这事早晚就要定下了,看着在那翻箱倒柜一脸欢喜的姨娘,她更是心中一叹,她虽是老爷的骨血,但只因生母是个丫头,从小就比人低一头,而今已十四岁了,却连个大名也没有,府上的都以三姑娘称之。可是比她小的四妹妹只是个太太生了,一出生老爷就取名为敏与兄弟们一样排行。太太从不让府里之人称其为四姑娘,而是敏姑娘,就是不希望她们压着她,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荣禧堂中,老太太她们已经等了一个上午,可还是没有见父子二人回来,更是做立不安了,还好老太太也是经历过事的人,到还能稳的住,便道:“太太,你也别急,怕他们回去宫中面见圣人了,回府还需一些时辰,我看也快到午时了,让丫头们摆膳罢。” 而一边的贾敏听后也跟着说道:“母亲,祖母说的对,父亲和大哥哥他们一时也回不来,不如我们先用膳,之后再等。” 贾母听后就吩咐人在荣禧堂的耳房里摆膳,因还要等贾代善,他们也就没有分开吃,四人都坐在一起用了,桌上贾敏分别给祖母和母亲夹了菜后,才慢慢吃起来。而一边的贾政见了妹妹的动作,眉头微皱。在他看来应食不言寝不语,而她的举动很失礼。 用完膳她们继续在荣禧堂等候,这期间贾敏劝老太太回房稍稍休息,可是老太太因见儿孙心切,并没有离开,直到酉时才将父子二人等回。 贾代善回府来到荣禧堂,看到堂中坐着的白发苍颜母亲,贤慧端庄的妻子,文质彬彬的次子和娇小可爱的幼女,心中一动,虎目含泪,走到老太太的面前双膝跪地,砰,砰,砰的叩三个头,方道:“儿子不孝,未能在身侍奉母亲,却让母亲年老还为儿子担忧。” 老太太看着,一年未见的儿子,见他面露疲倦之色,就忙说道:“起来,起来,你母亲身边有的人照顾,哪需你亲自来,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的孝顺。”说道就让将其与贾赦扶起,才又道:“你路上奔波多日,又去面见圣上,想来是疲累,先回房梳洗梳洗,有什么话等到明天再说,你也去帮忙吧。”后一句是对着太太说的。 其他听了老太太的话也跟着散了,而老太太则让顾嬷嬷带着贾赦也去梳洗。只是贾政却因没有在第一时间与父亲说上话而有点闷闷不乐。 正院中,太太有条不紊的按排下人做事,耳房里的热水已烧好,她拿起换洗的衣物去了耳房,走到贾代善前辈,准备亲自服侍他沐浴更衣。 贾代善见状很是感动,将其拥在怀中,说道:“梦雅,这些年你为生儿育女,操持家业,多亏有你,我才能安心守在过关,只是辛苦你了。” 听到贾代善呼她闺名,美眸含泪,离他上次如此呼叫此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没想到此生还能听到,平复好心中情绪后,方道:“老爷怎能如此之说,这本就为妻子之责,能帮老爷生儿育女本是我之幸。何来辛苦之说。” 第十一回 次日,贾代善用过早膳就去了书房,因康庆帝体恤于他,给了两月的休息。此时,书房里已有几位幕僚正在等侯,见贾代善进来都纷纷起身问礼。贾代善进到书桌前,挥了挥手让他们坐下后,方道:“今找各位来,就是想探讨一下贾家的未来,你们也知道,这次圣人召我回来,怕是再也回不了边关了,也没有安排别的差事,只是让在家休养,亦没有时限,前程甚堪忧啊。” 屋中的人听了他的话也在沉思,分析了一下京中局势,还有贾家的情况,忽一人起身说道:“国公爷,在下认为事情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遭,目前来看,圣人对你和贾府并没有任何忌惮,国公爷地位以算在前端。若在前进给不能了,还不如坦然面之。” 他刚说完另一个也站起来说:“徐兄言之有理,国公爷,在下认为当务之急应是对荣国府的承继人的培养。只是大爷他..............”他并没把话说完,但其中之意在坐之人都很明了。 屋中又是一片寂静,承继之事毕竟是贾府私事,也关乎律法礼教,并不是任性而为之事。他们虽说是幕僚,但不应管此事,大家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将此事提出。 “老爷,大爷二爷来了。”忽听门外传来通报。 只见两们明朗少年走了进来,一如明月,一如明珠,都是一副好皮样。贾代善见他们兄弟二走了进来,就先让在坐的幕僚离开,而贾代善因之前所提问来好好的考考这二人,起初,听到父亲考他们,贾政还心中得意,以为又像之前,贾赦又会出丑。只是没有想到次贾代善考的与往日并不一样。不是什么四书五经,文章诗词之类的,而是为官之道。 听了贾代善的问题后,贾赦想了想便道:“父亲,儿子认为为官之人应尊以下三点方可。一是忠圣君。为官之第一就是忠君,自古以来,皇位之争本就频繁,有多少贤臣良将都死于从龙之功,其实最好的并不是跟着皇子,而是跟着圣人,亦跟着圣人所择之君。二是利百姓,为官者应为百姓谋福利,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可见,民安则朝稳,朝稳则君平。三是淡泊远,为官者自身应一无所求,不为名利所诱,不为金钱所惑。方可不会贪污受贿,鱼肉百姓。” 贾代善听后,点了点头,虽说的有点肤浅,但却都说到重点为,对他这几月跟军师所学,甚为满意。然后又看了看贾政。 而贾政心中大骇,他没有想到以前一无是处的大哥哥,才几月不见却夸夸而谈起来,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到父亲看过来的眼神,便道:“大学有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儿子也认为如此。” 贾代善见次子只是背了一段文章,从头到尾一点自己的见解也没有,很是不满便道:“这是古人之言,那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贾政没有想到自己所说会被父亲反驳,可以前他都是背一段文章就通过了啊。看着父亲怒气冲冲的样子,磕磕巴巴的道:“儿子,儿子认为........认为这为官之道............”贾政心中很是着急,可是越是着急,脑子里越没有答案,最后他心一沉,方道:“父亲,这为官之道先生没有讲过,他只是让儿子学四书五经。儿子不知如何回答。” 贾政才刚说完,胸部一痛,后就听到东西落地的声响。原是贾代善见他憋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来,最后却讲责任推给先生未教,没有到他竟这么没有担当。心中更是气恼,随手拿起桌上的端砚就砸了过去。 贾赦见状本想求情,但是看着父亲气红了眼,站在一边也不敢话说,只是给贾政使眼色让他认错。可是贾政从来没有被父亲这样对待,而且还是当着贾赦的面,更是羞愧有佳,他垂头于胸,恨不得钻到地下的样子,根本没有看到贾赦的眼神。 贾代善将两个儿子的举动都看在眼中,见贾赦并没有幸灾乐祸的表现他稍稍有些欣慰,心中的怒火稍平,而贾政却低头站在一边半句话也没有说。就在他刚想在训责,去听大管家来报宫中来了圣旨,就带着他们急急忙忙去了荣禧堂。 荣禧堂中,香案已备好,老太太和太太也都换上诰命大装,传旨的是翰林院下的庶吉士王浩。贾代善率全家老小跪下接旨,王吉士方传旨:“奉,天呈运。皇帝诏,曰:荣国公贾代善恪尽职守,天道酬勤,厚德载物,劳苦功高,心思慎密,淳淳口碑。另其长子贾赦胜得朕心,特封为六品主事在内帑当职......................”将昨天在宫中所赐明旨召告天下,随旨而来的还有贾赦的六品官服和其它一些赏赐之物。 王浩读完,贾代善谢恩领旨后,方才寒暄一阵才走,贾赦亦送之。对于这旨贾家的人是有喜有悲,老太太听到大孙子贾赦封了官,虽只有六品,但却圣人亲封更是实职,甚是喜欢,对于他的亲事也是有益处,心中也开始盘算起来。而做为贾赦的母亲的太太心中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酸甜苦辣都过了一遍,最后心中却认为长子是得了贾代善的光才会被封官的。更是坚信她教养出来的贾政以后肯定要比贾赦还要出息。没见圣人不是也恩赐贾政为生员了叫吗?至于贾政只见他那忽青忽白的脸也知道他心中是何想法。贾敏心中真是感慨万千,这时更能休会此时的贾赦亦不会成为前世那个好色的贾赦了,贾家亦不会是前世的贾家。想到此处她在心中偷偷一笑,想着若王夫人还如前世一般嫁入贾家还会不会如前世那般风光。想像她一辈子屈于长房生活,更是一阵痛快。 贾代善是这些人当中最平常的一个,一来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此旨,二来贾赦这官并不是他建功得来的,以后出去亦不能服人。等贾赦送人回来,他又将其叫道身边来告诫道:“赦儿,你这六品虽是圣人亲赐,但却是因父之功,却不是你自个功劳,以后少不得有人会说闲话,故你在当差之事应谨慎谦虚,与同僚之间也好好相处,还有不管在哪当差总会有压着新人之事,如遇此事亦不要气忿,总之要少说做坐就行,当然看在荣国府他们也不会太过。” 贾赦见父亲在教他如何当差,就认真的听着并记在心中。心中更是一片激动,更想好好干一番之事。不靠父亲也不靠荣国府,只靠贾赦自个。 说完贾赦,又把贾政叫来,语重心长的道:“政儿,你知道为什么父亲从小就让你读书?” “亦是因为儿子是次子,亦不能像大哥一样能继承荣国府,若要走仕途,只能走科举之路。就跟宁国府的敬二哥一样。”贾政点了点头说道。 听了贾政之言,便明白他并没有真真了解其中之意,而他更在意的爵位的继承。便叹道:“政儿,你说的只是其一。但不是父亲的真正用意,若是荣国府只有你大哥一人,为父也会让跟你一样读书科举。只因为父想改换门庭,贾家是从军起家,乃为功勋之家。自古以来能称为世家的莫不是书香之家,所以为父变把此重任放在你的身上,你可明白。” 贾政听后,才深深明白父亲的用意,又感父亲将贾家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刚刚因贾赦封官心中愁怅还消失无踪,高兴道:“请父亲放心,政儿定好好读书,不负您的期望。” 见他信誓旦旦说保证,贾代善又道:“政儿,你可知读书并不只是读书,它要能为已所用方行,之前你在书房中的回答,只知书中原话,却没半点见解,那样是没用的,要知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之意。唉,也怪为父考虑不周,只是想请个好的先生教你,没想到却养成你夜郎自大性情,所以为父决定将你送进鸿儒学院去读书,这样也能跟更多的学子交流了。那学院的院长与为父有点交情,想来将你送去读书也不是什么难事,且那不止学四书五经,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都要学,且每月都有考核,所出成绩都要公告。你去后要好好学习,与同年之间也好好相处,这以也是你的人脉。” 开始贾政听父亲送他去学院并不是很愿意,但听是鸿儒学院,他很是愿意。对父亲所说无不称是。 第十二回 对于贾赦当差和贾政去书院,这两件事不管是在贾家还是在京城都起了不小的轰动,而当事人却没有什么反映。不管是贾赦还是贾政一个月下来,都瘦了一圈。不过相于贾政来说贾赦是累在身,他每天当差就如酒店里的小二给上司端茶倒水兼跑腿,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什么事了。而贾政却真真的累在心中,到了学院里他才明自己所学是多么肤浅,以前府中之人的夸赞现都成了笑话。兼之他为人死板,不善交际,与同年相处亦不得其章,每天过的都很累,险些都坚持不下去了。 而贾敏过个最自在的一点,每天不是陪着祖母就跟着母亲,有时还会被修养在家的贾代善接到书房去,亲自教她读书写字。而贾代善对其的宠爱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贾敏也在陪伴之时偷偷的将固本培元丹给父亲服之,亦希望他能比前世长寿。 这天贾敏又一次来到贾代善的书房,才走进去就见贾代善一脸忧愁。并上前关心的问道:“父亲,不知因何事如此忧愁?” 贾代善见爱女前来,并收起心中所思,方道:“敏儿,为父没事,只是想事情罢了。” 贾敏见父亲敷衍,不依道:“父亲,莫要哄骗敏儿,刚刚明明就是有事,而敏儿已长大亦能为父亲分忧。” 贾代善听了他的话,不竟一笑,便道:“且不说你是女子,就以你八岁的小儿就能做什么呢?” 贾敏听后,不服气的说道:“甘罗十二岁拜相,蔡文姬六岁辨弦音,司马光七岁破翁救友,这些人不都是小小年纪吗,就有无双智慧。敏儿虽比不上古人,但是也不小了,父亲若事可说之,顾不能解其忧,也好过父亲一人苦思。” 贾代善听了她的话后,轻捏她的翘鼻,打趣道:“要为父说敏儿要比他们可强上许多,若你也能生在他们那个时代,他们怎可跟我的女儿比呢?” “父亲,你又来打趣敏儿了。” “好了,为父错了,不该如此说敏儿。”代贾善看了女儿一脸恼羞的样子,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便认错道。但是她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就想起她进门时的问题,遂转移话题的说:“敏儿,为父很是担心的次兄,昨个你母亲还说他在书院太过辛苦,想让他回家来读书。而鸿儒书院的院长也跟为父亲谈过,说你次兄读书只会死记硬背不懂得融会贯通,并不适合走科举,让我想想其他的打算。” 贾敏听后不知怎么安慰父亲,因为她也知道贾政在仕途不会有什么好的前程的,不然前世的他也不会在五品员外郎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几十年,到最后还因元春的关系才点为学政,可又因用人不当被罚了那么多的钱。 贾敏在心中微微叹息,可见父亲失落的神情,亦是不忍,便道:“父亲,若是二哥哥真不适合科举,那就让他做别的事啊,大哥哥不是也没参加科举就是照样做官了吗?” “那敏儿以为如何呢?”贾代政见她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由脱口问道,刚说完心中就想着自个太糊涂了,敏儿还是小孩怎么会知何呢?可没想道贾敏真的给出了很好的建议。 “父亲,敏儿听别人说很多功勋之家都给子孙捐官,那我们家也可以也二哥哥捐个官职,这样二哥哥即使不去科举也可以做官了,还有以二哥哥的性格,父亲你可以将他弄到礼部当差,说听礼部是制定法律和管理安排国家祭祀的,里面的条规礼法很多,不需变通,按礼行事即可,最适合二哥哥不过了。只是二哥哥现在不过十三,父亲先让他多学习相关知识,等到二哥哥弱冠之年时父亲你为其运转到礼部即可。” 听了贾敏的一番分析,贾代善不得不承认这是对贾政最好的按排,只是原先的打算就不能成真的了。看着眼前聪慧孝顺的女儿,摸着她那如玉的小脸,再一次感叹怎么就没生为男子呢?笑了笑道:“敏儿说的对,是为父太过多求了.............” 贾敏不愿父亲在过多想,便道:“父亲,听说母亲过两天要到北静郡王府做客,那敏儿可不可以跟着一起呢?”说完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渴望是那么的明显。 看着她渴求的小脸,贾代善想着女儿也八岁,这时应多到各府走动走动,一来可以交一些手帕好友,二来也是为了让别府上的人知道她,为以后婚嫁做准备。想到这贾代善更是闷闷不喜了,虽然敏儿才八岁,但是他们这样家世嫁女从十岁就开始看像了,十二三岁就可以订人家了,而到了十五岁后就可以出阁了。 贾代善是越想越不舍,心里早就想对未来女婿暴打一顿才能解气,而此时正在安宁侯林家书房中上课的林海鼻子一痒打了一个喷嚏,且背后一阵冷风吹过让他不竟缩了缩头,心中一阵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就继续跟着先生上课了。 贾敏出门做客这事在贾代善的干预之下成功了,本来太太并不想带她一起去了,只是贾代善特别交待,也只好带她一起出了。 初八那天贾敏辰时还未到就起床了,钱嬷嬷见了好奇道:“姑娘,今日怎么起这么早啊?” “今日我要跟母亲去北静王府做客,当然要早点起了。|贾敏兴奋的道,自从她回来后就没去过贾府,今天是第一次出去,不知能不能遇到婆母了。据她所也了解林家与北静王府私交甚好,不知道这次林家会不会有人去做客了。 钱嬷嬷见贾敏高兴的样子,没有了往日的稳重,此时看着更八岁女孩的样子。心中也跟着欢喜起来,立刻吩咐采兰给她梳洗,自个则去衣柜找做客的衣裳。见她稍稍梳洗好后,就给她穿上玫瑰红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对襟褂子,下着梅花宫缎素雪绢裙。后又将其带到梳妆台前,片刻,采兰将她的青丝挽成了随云髻插了一个累丝嵌宝石金凤簪,而髻也粘了一些珠花。余下的头发则挑出两股用珍珠穿成的绳子编织,垂在胸前。本采兰想在给她插上珍珠步摇,但被贾敏阻止了。妆扮好后,来到照衣镜前看着里面的人儿妆扮不算富丽堂皇,但也玉雪可爱。 可是钱嬷嬷看后觉的不像,又拿起金镶玉宝璎珞和羊脂玉的手镯给她带上方才满意。 但贾敏却不自在了,她从来没有这样正式打扮,有心想去掉,但看钱嬷嬷的神情怕也不可能了,一切弄好后贾敏就来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也刚起不久,看着贾敏不同以往的妆扮,问道:“敏儿今儿打扮的如此靓丽,真是少见,年轻女孩就应该这样才好,平常让你多打扮打扮,就是不肯,今儿如此是否要出去?” 贾敏趴在老太太的怀中说道:“祖母真是菩萨下凡,什么事都瞒不了你,我要和母亲去北静王府,今儿是新王妃嫁入北静王府的第一次过寿,王府摆宴请客,也给母亲下帖了。” 老太太听道,方道:“哦,原来是他家,对了,他们家小子是去年腊月娶的亲,娶的是.......”她一时想不起来,便转头看了看顾嬷嬷。 “户部尚书齐家的幼女,你之前对她还挺满意的,比大爷上大两岁,后来大爷去了边关才没提。”近一年来她一直陪着老太太在观看各家适年姑娘,所以她都记得,便赶紧说道。 经顾嬷嬷一提,老太太便想起来了:“没错,就是齐家的,真是老了事都记不清了。唉,他们家为人谦虚谨慎,家教也是极好,父兄也是上进之人,听说那孩子秀外慧中,只是可惜咱们家没有这个福分。” 贾敏听着老太太叹惜,故意吃醋道:“祖母,难道那王妃比敏儿还好不成,你都没这样夸过我。” 老太太听她酸酸的口气,笑道:“还没用膳怎么就有股酸味,莫不成敏儿在来之前就已经喝过醋不成。”再看她瞒脸红霞又道:“在祖母心中,谁也比不上我的敏儿,所以你这小酸桶就不要在吃醋了。” 贾敏在她怀中扭着身子,娇道:“祖母,你笑话人家,我不依。” 而老太太见她这样更是笑容满面,很是享受她的撒娇。 少时,便有丫头来说膳食已摆好,贾敏便扶着老太太来到外间,圆桌坐下用膳。中间老太太不停的给贾敏夹菜,连连说让她多吃一点,多长点肉,现在太瘦了。而贾敏边吃边请教做客时要注意此什么,老太太给她一一讲解了。 忽然,贾敏想起还在家的三姐姐,对这个姐姐贾敏并不是很了解,前世在母亲的干预之下她与这些庶姐们接触的并不多,只记得最后这个三姐姐被匆匆忙忙的嫁给的父亲手下的从五品守御所千总,只过一年就香消玉殒了。贾敏不忍其落的前世下场,就道:“祖母,那三姐姐会不会跟我和母亲一起去呢?” 老太太没想到贾敏会提起庶孙女,由于只是在过年过节时才见上一面,对其容貌记的并不清晰,只记得是她是柔柔弱弱的女孩很是小家子气。方道:“敏儿想要与姐姐一起去吗?不过个要问过你母亲方可。” 老太太被贾敏烦的没有办法,只好那让人去通知太太,让她今天出门带着三姑娘一起去。当时正房中太太正在用膳,听到如此吩咐很是奇怪,老太太平时对三姑娘并不关心,今儿是怎么了,很是想不明白。 赖嬷嬷想到什么,便道:“太太,你年前不是跟老太太提过三姑娘的婚事吗,这次怕也让太太带出去让外人知道,也好说亲。” 她听了也觉有理,只是贾将那丫头带入王府很是不甘,但老太太已经吩咐下来了也没办法,只是让人去通知。 第十三回 北静王府,披红挂绿,中门大开,门庭若市。贾敏来到北静王府,那王府威严气派,布局规整,楼阁交错,比之荣国府更是有过之而不及,充分诠释辉煌富贵之像。而这些对于贾敏来说没有太大的震撼,毕意前世她在闺阁之时可没少来做客,更何她也去皇宫,比起其此处便是小巫见大巫。 但北静王府里的一切对于贾三姑娘却如梦中之景一般,无数次在夜深人静之时梦境之中她就生活在富丽堂皇的豪门贵宅,里面还有貌似潘安的男子待她如宝似玉,宠溺万千。此刻她在心中认定北静王府就是她最好的归宿,虽已有正妃但以她的家世做个则妃亦不是可能之事。她看着就快要正院,就将心的兴奋之意慢慢收检起来,真如一朵秀丽清雅的出水芙蓉。 正院中,因北静王府女眷除了太妃便是王妃和未出阁的清娴郡主水怡,故当听到荣国公的夫人携女来祝寿,太妃便让身边的赵嬷嬷亲迎之。珠帘微动,便见一贵妇带着两位少女走了进来,那大的柔弱纤纤,小的玉雪可爱,更人甚是欢喜。 贾敏刚要随母行礼,就听太妃拦道:“荣国公夫人,免礼。”话未说完赵嬷嬷便扶起了她们,但是贾敏还是规规矩矩的向太妃和王妃们行了礼。 太妃见之很是喜欢,便将贾敏召到身前,笑道对贾母道:“国公夫人好教养,好知礼的孩子,瞧这小模样,可真让人爱的不行。” 贾母听太妃夸赞女儿很是高兴,但嘴上还是谦虚的回道:“太妃,当不得你如此夸赞,她啊,最会见人说话的,别看她现在在你面前乖巧知礼的样子,私下里淘气捣蛋事可没少做。” 太妃听后,拉着贾敏的手道:“你啊也别太过严厉了,她这个年纪不正是爱打爱闹的吗,你最不喜欢小小年纪就端着个架子,一点真性情都没有,甚是无趣。” 户部尚书齐夫人也跟道说道:“太妃说的没错,女子不就是在闺阁之中最肆意,等大了,许了人,出了阁,既要管理家事又要孝顺公婆,等有了孩子又要教养子女,没一刻清闲的。” 在坐的都是当家夫人,亦从少女之时走过来的,对齐夫人的话很有同感,都纷纷称是。 在其他人都在打量贾敏之时,却有个穿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褙子的夫人突然说道:“瞧我们光看小的了,却把另一个姑娘给冷落了,国公夫人还不我们介绍一下。”此言一出屋中的人间打量着她,才想起她乃是当今圣人的堂姐,和贤义亲王之女梦贤郡主。便在心猜测此话是否争对荣国府,毕竟在坐谁都知晓荣国公贾代善二儿四女,其中儿子和幼女是嫡出,贾母进屋时她们都明白那大的乃是荣国府的庶出三姑娘,便不成寒暄于她。 可现在梦贤郡主却明却提出来,不仅使贾敏不高兴就是北静太妃心中也不是很高兴,这不是明白的指出她待客不周吗。贾母却没有别人想的那么多,不管是荣国府还是她本人跟贤义亲王府和郡主都没有嫌隙。忽想到梦贤郡主有一庶子已到说亲之年,莫不成是她看上了三丫头,便笑了笑回道:“瞧我光顾着跟太妃说话,道将这丫头给忘了,真是糊涂了,真要谢谢梦贤郡主提醒,要不可就是我失礼了吗?” 说道便将贾三姑娘拉到众人面前,淡淡的说道:“她是我们府上的三姑娘,以后请各位夫人多多指教。”说完却只看贾三姑娘却低着头站在那里,半点举动也没有。便悄悄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她与各位夫人行礼。 贾三姑娘本就因一开始每个人都将目光放在贾敏的身上,完全无视于她很真是气愤。但是却有人天突然提起她来,又被太太拉到了众人之前,从未有过如此经历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反映。而她在众人的目光下更是局促不安。正在深思中的她忽感觉有人拉她的衣服,偏头一看,发现太太正脸色不好的看着的她,心中更是惶恐。 贾母见其对她的示意熟视无睹,又环视下屋里的众位夫人的神情,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便珊珊的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傻站着干嘛,还是不给各位夫人行礼,呵,呵,这个孩子什么都要,就是有点害羞。”后面的话是对屋里其他人说的。 屋中的人都表示不在意,可以理解,而三姑娘也在行过礼了,但她心中正在懊恼着,本想好好表现的,却没有想差点出丑了。为什么明明都是贾家的姑娘她与贾敏会差那么多呢? 而梦贤郡主对贾三姑娘有点小家气的表现也甚是满意,其实她的用意与贾母所猜与之相同,对于庶子庶女她对天下的正妻一样,都很是隔应,这段时间为了庶子婚事她已经看了都人家的姑娘,但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可今儿这个贾家三姑娘与那庶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且她的家第人品都让郡马爷挑不出毛病来。 这时太妃又道:“好了,礼也行完了,她们两个小孩在这再我们一起聊天肯定很是无聊,还是让她们去找水怡吧。”说完就将准备好的表礼送给这姐妹俩,方唤人将她们带到后花园去找清娴郡主。 众位夫人见太妃与王妃都给的表礼,也跟着给了礼。只是这礼之间的差别大家心照不宣罢了。贾敏将收来的礼全交由丫头们了,就随王府丫头来到了后花园了。在她刚离开正房院子就听到外面通传靖安侯的夫人来了,她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张望。 而她举动引来领路的丫头的疑糊,便问道:“贾姑娘,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贾敏忙道:“没事,刚才在想事,一时走了神,我们继续走吧。”说完对那丫头笑了笑。那人听后虽知是敷衍之词,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在前引路,可是贾三姑娘却一直盯着贾敏看,想瞧出不同之处,而贾敏对她的眼光低头避之。 对于清娴郡主贾敏了解并不是很多,前世虽有过接触过却只是泛泛之交。眼前的她一袭淡蓝色长裙,盘了个倭坠髻,插了只珍珠步摇,别了只有着蝴蝶的簪子,并没有其他装饰,简洁又不失优雅,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如仙女下凡一般.胸前头发如丝绸一般,在风中飘着,为她增添一分妖娆之色。 水怡见贾敏她们走过来,并上前迎之,笑道:“两位贾妹妹来了,快来坐,之前怎么都没见过呢?”边说边带她们向莲花池上的水榭走去。 贾敏回道:“郡主,我单姓一个敏字,你可以叫我敏儿,我家里人都这样呼我的,这个我的贾三姐。母亲见我年幼,甚少带我出门。” 水怡听着她真诚的话语,欢喜道:“好,那你也不要叫我郡主,听着很是生分。贾敏笑着点了点头。 等她们来到水榭时,那里已经坐着五位姑娘,或端庄或秀丽或娇俏或谈雅,各有千色。而贾敏也发现后来成为五皇妃的大学士孙家嫡长女和后来成为她长嫂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家嫡幼女也在此列。 见郡主来领来两位姑娘,水榭中人都投来打量的目光,也许还未经历世故,眼中的好奇之意都未能掩饰。还未等水怡做介绍,并有位穿着嫩黄底子牡丹花纹锦长衣的女子站起来,面带傲气的问道:“表姐,这新来的姑娘是?”原来她是太妃的娘家侄女镇国公牛家的嫡孙女,牛家嫡庶孙子女是六子二女,而嫡长媳生下次子十年后方才怀上此女,一落地便娇宠万千,就是连镇国公牛清也十分喜欢此女。 水怡看着,美目中闪过一丝厌烦,一纵即失不易使人察觉,但还是面带可亲的说:“嫣妹妹,这两二妹妹是荣国府上的三姑娘和四姑娘。”她中规中矩的介绍道。 牛嫣听还来是贾家之女这才将脸上的傲气稍稍收检一些,笑盈盈的走到贾敏面前拉着她的手道:“原来是贾妹妹啊,常听母亲夸赞你,早就有想一见真容,只可惜听说你身体累弱需好好休养不得出府,总是不得一见。”说完又对着贾三姑娘,疑道:“不知道这位是贾府的哪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 贾三姑娘刚想上前回答其提问,但又闻其问名甚是尴尬,不知如何作答。贾敏听牛嫣之言含沙射影的指出她身弱,本就不喜。又见姐姐面露为难之色,便帮其回道:“嫣姐姐,我姐姐在家排序为三,家中之人皆称为三姑娘,年十四,应比你稍长,你就呼贾姐姐便可。” 牛嫣闻之,杏眼一扫,方讥讽便:“原来是贾三姑娘,只是我不明你为何不自个作答,却让妹妹替答之?哦,我想起来了,三姑娘不是个婢生子,当然要以嫡女为尊了,只是贾妹妹,这声贾姐姐你姐姐是当不起的。表姐,这水榭之中可都官家嫡女,这贾三姑娘在此似乎不太合适,你们说是不是啊?”此话一出在坐姑娘不知如何作答,若称是,如此刻薄之言并不是她们的平日行事。若称不是,亦是不对,毕竟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这是她自小所学的。她们只好装作没有听到此言,各做各事。 贾敏刚想上去与之理论,却被钱嬷嬷拉住,方才回复理智,方道:“嫣姐姐,真是心直口快之人,只是此话还少说为好,虽我姐姐不会计较今日之言,若是他日传扬出去,便于你的声名也是碍,到时可不得不偿失。《女诫》中有云:‘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不知嫣姐姐可知?” 牛嫣见在坐之人,便无反驳之言,很是得意。可没有想到贾敏却借女诫之言反指她没有妇言,而她却没语对之,只怒视于她。也在坐的姑娘心中都赞叹贾敏聪慧敏捷,轻轻一语便让狂傲的牛嫣闭口不言。 第十四回 水榭之中一片寂静,大家的目光在贾敏和牛嫣两人身流转,她们一人面含微笑,一人面红如火。水怡作为主人也只能硬着头皮笑着道:“呵,呵,那个嫣儿你看贾妹妹来了那么长,还没坐下,是不是先让她们坐下再说啊?” 牛嫣见有人给了梯子,也就顺势的回道:“表姐,我又没有不让她坐啊,只是你说是贾妹妹,那也只能是贾妹妹坐了。” 水怡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为难的看着贾敏,而一边的贾三姑娘连忙说:“我站着就好了,妹妹你坐吧。”经过刚才在太妃那里莫视和牛嫣的嘲讽,她已能明白自己的身份,虽心有不甘但也不能改变她是婢生子的事实。“婢生子”这三个字从她出生开始已牢牢的印在她的身上。若想改变,她只能寄托在未来婆家身上,她一定要找到超群绝伦之人成为夫君,到时也要让看不起她的人好好感受她今日之辱,她在心中暗暗发誓。 水怡听了贾三姑娘的话,稍稍对她有点好感,但真的让她如丫头一般的站在那里肯定也不合北静王府的待客之道,而这也是打了荣国府面子之事,她想了想便道:“若贾三姑娘有兴趣的话,我让丫头婆子们带你去看看我们府上新修的园子,那园子是我王兄特别按江南风格修建的,在京中也很难一见。” 贾三姑娘回道:“真的吗?我甚少出府,还真没见过什么江南园子,那就有劳郡主按排了。” 贾敏见姐姐已经答应,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避开总比站在这受人刁难的好,谁知道那牛嫣又会说出什么难堪的话语呢。 水怡随即招来管事嬷嬷先让她去嘱咐看门之人莫要放男子进入园中,又让自己的奶嬷嬷陪着贾三姑娘一起去方才罢了。在贾三姑娘离开,水榭中的人方才活跃起来,水怡又为贾敏介绍在坐的姑娘们,之后大家说说笑笑。 贾敏刚坐下身旁之人便小声道:“敏妹妹,没不贾与嫣妹妹计较,她不是针对你的,只是........”她停顿一了下更小声的说:“她那个虽然有时很是傲慢不逊,但今天这事完全是她对庶子庶女没什么好感,若事别人她也会这样的,你不要和她计较。” 贾敏见她为牛嫣说话很是诧异,但想起她的身份就明白了,随不在意的回道:“慧姐姐,我才没那么小气呢,在说我知道嫣姐姐不是故意的。” “那就好,敏妹妹最是大方不过了,是姐姐想左了。”赵慧笑了笑答道,其实她也不想为牛嫣说话,但是毕竟在名份上说自个与她也是姨姐妹,若是被母亲知道她没为牛嫣说话,回府后又是场是非。唉,想到这里赵慧心中越发苦涩,她虽是大学士府的嫡长孙女,但生母早逝而现在的继母也育有一子,故对她甚是敷衍,父亲他并不管后宅这事,也更看重幼弟。 贾敏看她的神情也很是同情,却说不安慰的话来,也只能对笑了笑。少时,水怡又迎来了几位姑娘,相互见的礼这后,大家随性而谈,人也越来越多,也就不像一开始那依次而坐,情性相契者集之,贾敏跟着赵慧一起来到了的相交甚好的姐妹之处,这几人出身都是书香世家与她的功勋之家亦是不同,有在林家生活十几年的经历使她并不隔阂。 水榭之中,大家相谈甚欢,就在这时水怡的奶嬷嬷却急忙赶了过来,附耳轻言,也不知说了什么,水怡脸面大变,匆匆告罪,随之离开,只是她在离开之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贾敏和牛嫣,那眼神很是复杂,让贾敏很是不安。 水怡急步向花走出,也顾不得仪态,脑中只是不断的响着奶嬷嬷的话,:“贾三姑娘落水了,被镇国公府的二爷给救起。”那镇国公府的二爷乃是牛嫣同胞二哥,已有二十四岁,娶了靖远侯家的嫡女为妻,只是去年难产而亡,连那孩子都没能保住。只是不明白的是她明明让人看好园子,为何那牛坚会出现在园中,还让他救了贾三姑娘? 原来是那贾三姑娘来到园中,看着那精致的景色,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正当她走到拱桥处,看着水里的红鲤鱼很是喜爱,顺手拿起桥边的鱼食散入水中,看着那水中之鱼你争我夺的不由的轻笑出声。 而此时不远处牛坚也在园中赏景,他无意从未锁的偏门进入,本想离开,可见这园中景色甚是欢喜,又见并无他人就留下赏景,可还未走几步就听到一阵娇俏的笑声如黄鹂声清脆婉转。他寻声而去,只见一妙年少女正含笑的看着水中的鱼儿嬉戏。那音容笑貌与倩儿甚是相似,让他一时失了神,呆呆的站在那里。 贾三姑娘看够了水中的鱼儿,便想离开,哪知她刚一抬头,就见面如冠玉男子的正呆呆的看着她,细细之下那人容貌与太妃有三分相似,心中一惊遂转身避之,可是在慌忙之中踩上了裙摆,身体向一边倒去,落入了水中。而一边的丫头婆子们还未从发现外男的惊愕清醒,一时未能扶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贾三姑娘落入水中。 丫头婆子们顿时慌乱起来,这时听到有人跳入水的声音,定眼一看,那男子跳入水中已将贾三姑娘救起。贾三姑娘的衣裳早已湿透,紧紧得贴在身上,那妖娆的身姿显露无疑,被牛坚收入眼中。 水怡的奶嬷嬷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走到贾三姑娘面前看着牛坚还在痴痴看着,就以身子挡在了他的目光,并道:“表二爷,此事有关贾三姑娘的清白,还请你先避开。” 牛坚听了她的话,方清醒过来方明了失礼之处,面带羞红,刚想离开,但看着昏晕在地的姑娘,迟疑道:“嬷嬷............那个姑娘怎么办.............我要不要.................” 听着牛坚断断续续的话,也明白他的意思,再看他的神情,秦嬷嬷更是明白那表二爷怕是看上了贾三姑娘,不过这也好,毕竟他也碰了贾三姑娘的身子,若他肯负责这事也好解决了,方笑道对牛坚道:“表二爷,你先避开,这事要怎么解决,这就要看大舅太太跟荣国公夫人的。” 水怡听了秦嬷嬷的话后,惊讶道:“嬷嬷,你是说表二哥他看上了贾三姑娘?”她虽与牛坚相处不多,但也从王兄那听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也知其是个痴情之情,当初为个通房丫头都不肯娶妻,当时弄得满城风雨,靖远侯家要退婚。最后还是舅母以那丫头的命为要挟,方才让他娶妻。也不知是不是那丫头命薄没过几年就去世了,过了好几年他才慢慢接受妻子,只是好景不长没有想到表二嫂也跟难产而亡,只是如此性情的牛坚怎么会看上贾三姑娘呢? 当水怡赶到时,太妃,镇国公大夫人和荣国公夫人都已经到了,而贾三姑娘也已被太医诊治过,吃了药昏睡着。只是屋中两们夫人情神都不是很好,坐在那不知在想什么闭口不言。其实贾母在想可不可将此事禁口,毕竟她刚才已经答应了梦贤郡主的提婚,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如此之事,她如何与梦贤郡主交待。 镇国公大夫人与贾母想的却不一样,她在想自己的儿子是否愿意在娶妻,若是愿意她巴不得让儿子负责,虽贾三姑娘是庶出,但也是荣国府的姑娘做继妻还是符合的。而且她也不要再为儿子的婚事操心了,想想以前闹的那些事她可不想在来一出了。 这时牛坚也被带来,水怡忙避入内室之中。进入屋中牛坚忙跪在贾母面前说道:“此事是小贤之过,与三姑娘没有关系,我愿负责娶三姑娘为妻,望夫人能成全。” 贾母听后,还未说话,那牛夫人却先笑道:“荣国公夫人,没想到我们还有如此缘分,可见这事是天意,你说是不是啊” 太妃也在一旁笑道:“不是说缘分天定吗?可见这两个孩子有缘,而且你们两府不管是门第,家私,人品都很是相配,怕再也没有如此好的事了。”其实太妃说侄子愿意负责娶妻,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然她也不知如何给荣国府交待,毕竟此事发生北静王府上,又是她的娘家侄子所为,现在也算是皆大欢喜。 贾母听了她们的话,在看跪在地上的牛坚,为难道:“说实话,我还觉得三丫头还配不上贵公子,但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两府联姻方是最好的解决之法,这是这婚姻大事还需我们家老爷作主方行,还有今日之事若是传出,于我们两府都不甚好,望太妃让家中之人禁言。还有就是刚梦贤郡主她............”贾母并未将话说完,但其中之意大家都明之。 太妃笑道:“荣国公夫人考虑周全,今日之事决不会传扬过去,至于两个孩子之事也不会就现在说说就定下来的,该尊之礼我想镇国府也会办好的,梦贤那我会好好和她说的。”说完给牛夫人递了个眼神。 牛夫人也赶紧道:“亲家太太请放心,三书六礼,冰人聘礼样样都不会少。具体的我回家跟老爷商量,保证不会落了荣国府的颜面。” 贾三姑娘和牛坚之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而此时躺在床上的三姑娘还做着嫁入北静王府的美梦,她以为牛坚就是北静王爷,如此想法也让她的婚姻多一份不幸,更重要的是在多年以后她才明白牛坚为何坚定不移的想娶她,不过为了那几分相似之处罢了。 第十五回 镇国公与荣国公两府联姻,在京城引起不小的轰动。由于男方年纪已不小了,所以婚期定的很急,从冰人上门提亲到正式完婚不过三月,与一般人家议婚短则一年,长则二年来比就显得太过匆忙,且女方还未及笄,对此大家议论纷纷。 贾府里这一桩婚不满意的也就是老太太与贾敏了,老太太不满意的是结婚的日期,毕竟三丫头还贾赦还小一岁,而她却比哥哥还要早成亲,这不乱了次序了吗?可是在太太将那发在北静王府的事告之后,老太太也不好在反对了,遂太太按排。 贾敏却真真为贾三姑娘担心,毕竟从牛嫣的态度来看,镇国公大夫人肯定是不喜庶女之人,这才影响了其女。只是她一个女儿家面对姐姐的婚姻之事亦不能提出什么意见。而在小定那天她见到牛太太对三姐姐那个态度并无半点不喜,也慢慢的放心下来。 待嫁的贾三姑娘在小定之后也有了名字,据说是牛家二爷亲自取名为倩并请求贾代善为此为名,‘倩’人字也,从人,青声。贾代善也不在意,就随了牛坚之请求。贾三姑娘得知后,心中半喜半羞,也将心中误将牛坚认作北静王爷的那点不喜也去了。而她的姨娘在得知女儿将嫁入镇国公府,也十分欢喜,虽说是继妻,但是那原配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的来隔应人,与原配又有什么区别。但最重要的比之前二个姑娘,女儿不用远嫁了,在京城来往也方便。 相对于荣国府来说镇国府除了牛嫣,全家上下对这桩婚事都是满意,原来他们只要牛坚肯娶妻,他们也不在乎对方家势人品,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荣国府的庶女,更是惊喜。牛嫣没有想到刚被很很奚落之人,一转眼竟要在为她的二嫂生生的压了她一头,以后让她如何与之相处。可是不管她怎么反对,家中之人却视而不见。 十月初十,秋高气爽,金桂飘香。贾府张灯结彩,喧嚣热闹,下人们紧张忙碌,脸上洋溢着笑容。今天是府上三姑娘出嫁之日,一大早贾倩就丫头婆子们唤起身折腾,沐浴净身后,身上的姨娘亲自绣的嫁衣,那大红云锦上绣着如意纹和雍容华贵牡丹更是精致,也包含了姨娘对她的祝福和疼爱。 穿好嫁衣后,由贾府请来的五福之人来为她开脸妆扮。少时只见她美目流盼,睫毛如羽,桃腮带笑,唇如玫瑰花瓣般鲜嫩欲滴,在大红的嫁衣的映衬更显得肌肤胜雪。那又密又厚乌发高高盘起,剩下一丝头发增添妩媚之色,戴凤冠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贾敏见后道:“三姐姐真好看,就像那话书里的仙女一样。” 屋中之人听了也都纷纷的夸赞一起,贾倩闻之羞涩的低下了头。府外镇国府的迎新已至,鞭炮响起。屋外丫头走进来道:“太太,三姑爷已经到了,老爷让你快点,莫要耽误吉时。” 太太听拿起放置一旁的赤金八宝嵌珠龙凤镯给五福之人,让其为贾倩带上,后方道:“今日之后,你就为他人妇,要孝敬公婆,悌爱姑叔,还要照顾好三姑爷,可知?” 贾倩听后对太太福了福身,回道:“太太之言,我已记在心中。” 交待完后,太太就给贾倩盖上鸳鸯嬉水的喜帕,后让五福太太搀扶出阁,后又由贾赦背到停入花轿的院子,在喜娘服侍下踏进哪八人抬的大红花轿,由着轿子缓步离开荣国府。 送完嫁后,贾敏心中不由的一阵失落,她自个也不知是为何。贾赦见之就关心的问道:“敏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三妹妹?” 贾敏回道:“不是,我只是想着三姐姐出嫁之后,镇国府就是她的家,而贾府对她来说也只能算作亲戚。那以后我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贾赦听后,也是一阵失落,只贾想着他从小疼爱的妹妹以后也要嫁也他人,更是烦躁不已,恨不将那人好好的揍上一阵才行。但见妹妹这样,安慰道:“你啊又瞎想了,再说你与三妹妹可不一样,我保证不管什么时候这里都你家。”说完,又想着妹妹已经八岁了,虽说离嫁人还早,但是女子出嫁本就要早早的看人家。不行,妹妹以后的夫君一定要让自己信服才行。 三日回门,贾倩与她的夫君牛坚带着两马车回礼来到的荣国府。太太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怕怠慢了新姑爷,贾敏也在正房见到了三姐姐,见她面如桃花,美目含情,便知她过的不错,也就放心了。 忙完回门后,贾府也恢复了平静,贾敏也一如平波的过着,府中之人也有了一些变动,如她身边采菊被配给赖嬷嬷的大儿子,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贾敏也吃了一惊,没有想那鸳鸯因她没有能嫁入赖家,却便宜了采菊,也不知换了个人那赖尚荣还能否如期出生。至于鸳鸯如今要称为赵大家的,那赵大在府上也领着个不在不小的差事。 采菊嫁人后,太太本来是要在给她重新配上一个大丫头,但是被没有同意,直接从二等丫头里提上来一个,取名为水芸。贾赦知后,打趣道:“妹妹,你还真喜欢莲花,去年为了看它都落了水,现在连丫头的都取其名,真不知那莲花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贾敏不服的回道:“莲,花之君子也。且它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正如做人一样,不管身在何处,应追求纯净的心态,不要成为贪慕富贵的俗人。” 贾赦听后,感叹道:“妹妹所说虽有理,但世间又有谁不追求富贵荣华呢?若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十年寒窗,只为一日高中。” 贾敏听后,叹道:“其实若我生在平常之家,也不会有如此之追求,只不过想保持本心罢了,但世间之事,复杂多变,谁有能做到呢?也只要将此心寄托在那莲花之上。” 贾赦听她言语之中带有悲凉,便道:“别人如何我是不知,但我相信妹妹你一定能做到的。” 贾敏听后笑了笑,便没有说什么,只觉得大哥哥太过高看她的了。前世为了子嗣她原则一变再变,本不喜姨娘的她也主动的为夫君纳妾,因昊儿早夭也生无可恋抛下了玉儿和夫君,让他们落得那样的下场。 荣国府既与镇国府联姻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让京城目光再次交注到荣国府。原来贾代善在休息大半年后,终于被圣人记起,直接任命他京营节度使,掌握京城启闭、宫禁安全。历来任此职之人都是圣人的心腹之人,可见贾代善圣恩犹在,龙宠不断。 此旨一出,贾府一时之间门庭若市,送礼的,结交的,道贺的,熙熙攘攘。而贾代善只接待几个交好之家,如史家,北静王府,镇国府等等。其它的一律闭门谢客。 县伯府王家,王豪听了大管家的话后,怒道:“你说什么,我送的礼荣国府没有收?你是怎么办事的啊,这么点小事你都做不好,还要你干吗?”他没想到荣国府如此不给面子,王家,史家,薛家与贾家原来是金陵的平常之家,后因战乱跟随高祖皇帝一起打天下,待大势平定后,高祖建朝称帝,而他四家也一一得到封赏,贾家两兄弟分别封为宁荣两国公,史家封世袭保龄侯,而他们家却只得伯爵,却跟史家世袭不一样,只传两代,等到儿子这辈就什么都没有了。最后是薛家只因提供了财物也得了个紫薇舍人。 从那之后他们四家皆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正因如此,才有“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可是老一辈们只有史侯还在世,其他都已逝世,而贾家因与史家是姻亲还有来往,却与他们与薛家慢慢的疏离开了。这才有了王家贺礼进不了贾家门。 那大管家王福早就跪在地上请罪道:“老爷,这事不怪我,那贾家并不是收我们一家,其他人家他们也都拒之门外了,也是中亲戚家的才进入贾府。” 王豪听了更气的不行,一脚就将跪地的大管家踢倒在地,方觉得好些。王子胜和王子腾听到父亲在书房发火的事,就急忙赶了过来。才进书房就见大管家倒在地上,就明白父亲的火不小。王子胜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发生什么事了,让您如此动怒。” 王豪见两个儿子,想着这事与其他一个人想,还不如让儿子也一起想想办法,况且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不那无能之辈。遂就将贾家拒礼之事说了。 听后,王子胜先道:“父亲,我觉得那是因荣国公不想太过招摇,方才拒收贺礼,毕竟他之前被圣人冷了大半年之久,故现在复起更为谨慎,亦不是针对我们王家。” 王子腾也跟着说道:“大哥说的对,但儿子认为父亲所虑亦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我们王家与贾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不如与之联姻来加强两家关系。” 王豪听后也有些意动,加强两家关系没有比联姻来的更好了,只是这人选为贾赦还是贾政呢? 第十六回 王子腾见父亲在那沉思,便明白父亲也同意他的想法。在他看来贾家确定是一个联姻的好对象,这人选最好是以后能继承荣国府的嫡长子贾赦。这样的话贾家的再下一代的继承人就是王家的外孙,如此来说至少三代之内贾家与王家的关系不会疏远。 王豪在脑中转了一圈,还不没有决好这联姻的人选,不管是贾赦还是贾政都有这样或那样不好的问题。于是就向儿子们问道:“子腾说的没错,联姻是个很好的办法,只是这人选吗我还没想好,那你们认为哪个比较合适?” 这次王子腾还没等长兄说话就抢先答道:“父亲,当然是贾赦了,这还要考虑什么,他可是荣国府的嫡长子唉,和他联姻才能取得更大的利益。” 王子胜也觉得单从家族利益来考虑的话,那贾赦无疑是上佳的选择,但要嫁入贾的人毕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那贾赦并不是什么良人,他将自个的想法跟父亲和弟弟讲道:“父亲,我虽觉得子腾说的不错,但是我们是不是也要为妹妹想一想,毕竟那贾赦的名声不太好。” 王豪听了也眉头紧锁的想着,三个女儿虽然他最宠爱的是大女儿,但别外两个也不是不关心,不管她们三个最后谁嫁入贾家,也是贾为她们想想,总归是自己的骨肉啊。 王子腾觉得父兄想的太多,在他看来不管是二个妹妹哪个嫁入贾家,都没比这再说的姻缘了,遂不在乎的道:“那贾赦哪点配不上妹妹了,一过门是嫡长媳以后是要当家作主的,而且贾赦也是圣人亲封的六品主事,那妹妹也会是安人,总比那些白身要强上许多罢,莫说以后贾赦有荣国公的爵位要袭承。至于外面那此传言未毕是真的,要知道流言止于智者。” 王豪听了他的一番话将心的一点忧虑全部打消了,女子本就是夫贵妻荣,只是三个女儿选谁好呢。大女儿温柔如水,更得男子的喜爱。二女儿端庄大方,是高门贵妇所喜。至于三女儿也是小家碧玉的。他三个女儿的方方面面都想了一遍,最中意的还是大女儿,但是欣儿却有致命的一点,那就她是庶出的。 他看着两个儿子,期期艾艾的说道:“我想将欣儿嫁入贾府,你们看怎么样?” 王子胜和王子腾听后,诧异的看着父亲,他们觉得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精明的父亲,他怎么会有将庶女许给贾府嫡长子的想法呢,这太过荒唐了。王子腾脱口道:“父亲,你这不是结亲而是结仇,我怕你还没说完就要被荣国公拒绝了。大妹虽好但她的出身总归差了一层。”他没有说出庶出这两个字,要不然又要被父样训了,那庶妹从小就得父亲的喜欢,从小如嫡长女一样成长,就连他与兄长也退之一步,这么多年就是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如此特别对待那对母女。 王豪也知这想法有太过荒诞,但是本就是他对不起那母女二人,若不是他毁婚重娶,那林裳与欣儿也不会有如此尴尬地位,是他亏欠她们母女太多。 原来王家的林姨娘原来也是武将之女,与王豪自幼定婚,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但由于林裳之父战死沙场,母亲也早早去世,亦无其他亲族,林母临终时将她托付给定了亲的王家。本来这一切都好好的,只要等她到及笄之年在成婚。可是王豪之母很是不满意儿子娶个孤女,就与王公商量想让儿子另娶他人,本来王公并不同意,这不是大丈夫该做的事。可是架不住王母之意,也就随了她之意。而且王豪本就对林裳钟情,誓死不愿毁婚,为了此事经常与母亲争吵,最后还是林裳不忍其为难,主动离开了王家。多年以后他也是在无意之中遇到林裳并将其带回了王家,成了姨娘。 此事本就是王家不厚道,王母在儿子成亲后就让人对有关林裳之事全部禁口,故直至今天他的妻子和儿女也不知这其中原由。而王豪对林裳母女的愧疚之心随着时间的流失也慢慢加重,但他没有其他办法去弥补,也只好对欣儿无比娇宠。他不是不知妻子的不满,其他子胜兄妹们的嫉恨,但是他也是没办法。 联姻之事王豪决定让三个女儿都带给贾家夫人看,再由她选出满意之人,同时他还决定将大女儿记在嫡妻名下,成为王家名副其实的嫡长女。而此事王夫人虽不满但也不能违背夫君之意。但最痛恨的是王家二小姐,没想父亲不仅更宠爱姐姐,连自己的嫡长女之名也落到了姐姐的身上。 与王家同样的想法的人家,京城就不下十家,不管是贾代善还是太太出门做客之时,总是有人提起贾赦的婚事,并间接表明联姻之意。但他们都明白对于贾赦的婚姻亦由不得他们坐主,若没老太太的同意谁家都不行。 这天刚下朝的贾代善刚想去营房,可是半路就被北静王爷水烨给拦了下了,请她去酒楼一聚,贾代善不明白其意,他本与过世的老王爷是生死之交,但与水烨并没有什么交往,但看在他也算是自己的从小看着长大的,也就应了,可没想到酒楼又见到了大理寺卿柳弘文也在。 三人坐下,酒菜很快就上齐了,酒余茶后那水烨才道:“柳大人这荣国公也给你请来了,这酒呢也喝了,那本王就先告辞了,后面的事你就慢慢的跟荣国公说吧。不好意思,今是柳大人托我请您的,日后我在也您陪罪。”跟柳弘文说完后他又给贾代善陪祥礼方走。 贾代善见水烨走了,就想这柳大人找他有什么事,但过了半天只见那柳弘文满面通红,却不言一语,贾代善只好问道:“柳大人,不知今日之邀所为何事?” 柳弘文听后,心一沉就大方的说道:“我早日找荣国公也就是受家母之命,如有失礼之处请海涵。” 贾代善听后更是惊奇,他不明白那柳老夫人又有何事对他言。但面色不变道:“柳大人有何事请说,若能帮忙贾某亦不辞。” 柳弘文笑了笑,才道:“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家母看上了你家长子,想招他为婿,前几日我夫人也与国公夫人提过,但夫人却说这事她不好作主,故家母又让我来与国公爷来商量看看这联姻之事。”说完亦是不好意的侧开的脸,都说一家女百家求,可是也没想作为女方的他却亲自来问男方,他本不愿可奈何母亲急切。 贾代善没想他会有如此之言,之前他也有遇要联姻之家,但都是由中间人来稍稍透露联姻之意,却从来没有像柳家这样直接的,半天他才反映过了,但看着对面的柳大人面露囧意,便明白如此行事并不是他之意,急忙回道:“小儿能得柳老夫人之喜,甚是感激,只是小儿的婚事实在不由我作主,想毕柳大人也知小儿是由家母教养长大,而他的婚事也是由家母决定。” 柳弘文听后也知他此言非虚,便道:“姻缘之事也要看缘分,今日这事是我失礼了,国公爷就当我没提过此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其实贾代善还是挺满意柳弘文家的,他本人科举出身现在又为正三品大理寺卿,家中两儿两女,家规甚严。且两个儿子一是举人一是秀才,长女也嫁入书香世家,真真没有什么可挑剔之处。 回到府中,他没有象往常一样直接去书房,而去了老太太的院子,想与老太太好好的商量贾赦的亲事。 老太太的院中,贾敏贾赦都和老太太说笑,突听贾代善来了,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贾代善进入屋中先给老太太问安,同时也免了贾赦和贾敏的行。 老太太见儿子反常的在这个时辰问安,怕是有什么事要说,便问道:“善儿,怎么这个时辰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贾代善见贾赦贾敏说在,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意,含蓄道:“今有柳大人找我商量一件事,故来问问母亲的意见。” 老太太听了儿子的回话,想了想京城柳家她所知的就有三家,与荣国府来往的也是理国公,也不知贾代善说是不是他家,便问道:“难道是理国公家有什么事求到咱们家,若你能帮的就帮一下,毕竟那柳彪与你父亲一起为高祖打天下的。” 贾代善母亲误会了,解释道:“不是理国公家,是大理寺卿柳弘文家,今个柳大人找我谈..........”突然想起贾赦还在就及时收了口,他咳了一声才转头对贾赦贾敏道:“我与你们祖母有事商量,你们就先回去罢,等到晚膳时再来陪祖母。” 贾赦贾敏听了父亲的话,虽然好奇父亲要与祖母商量的事,但还是依言退出了屋子。见孙子孙女们都离开了,老太太才开口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在赦儿与敏儿的面前讲啊,再说赦儿也大了,府中之事也应该让他一起参与了。” 贾代善听了母亲的话,叹道:“母亲,我所说之事乃是赦儿的婚事,这事总不能当他的面来讲罢。” 听贾代善提道贾赦的婚事,老太太更是奇异,也不是说他不关心贾赦的婚事,而是之前就讲好了之事全权由老太太来管,而贾代善与太太也只能一边作参考。老太太疑惑道:“你怎么提起赦儿的婚事了,难道那柳家是想将女嫁给赦儿不成?” 贾代善想想最近所发生的事,无奈道:“是啊,那柳大人今天就是找儿子谈两家联姻之事,只不过还要听母亲的意思,故而我没有明确答应。自从我接了京营节度使一职后,明里暗里已不下数十家跟我打听赦儿的婚事了,太太那亦是如此,只这些家里也只有柳家各方面来说算不是错的,不知母亲是怎么想的。” 老太太想了想那有关柳家消失,方道:“说实话那柳家不管是门第,人品,家私都不错,配赦儿也算可以,但就那柳大人不过是三品文官,家族姻亲也没有什么高官之人,而你是超品国公,联姻之后他们家凡事都要靠在咱们家,这样的孙媳妇过家后怕是没有什么底气来管理家务,是不是有点不相配啊。”老太太将自己所顾虑的一股脑的全说与儿子听。 贾代善听了母亲的想法,便道:“其实儿子觉得那柳家虽三品,也够了,俗说‘低娶媳高嫁女’,而且儿子就是看中他家是书香之家,想母亲也明白我早就想改门楣了。只是现在两个儿子都指不上了,也只能通过姻联为下一代作好打算了。” 老太太听了儿子的感叹,便道:“你的想法也我知晓,故这此时日我所看像的姑娘大多都是书香门第,去年我就看中了户部尚书齐家的幼女,只是让北静王府水家抢先了,如今我又看好了三家,只是一时不知如何抉择,正好你来了也看看这三家是不是要比那柳家合适,顾嬷嬷去把我放在柜子里的小册子来了。” 顾嬷嬷走进内间,取了老太太所说的册子的,递给了贾代善。他打开册子见里面洋洋洒洒的记载了数十家京中二品以上的官家的适年的姑娘。其内容包含了姑娘容貌,人品,父兄官职人品,姻亲关系,家风如何等十几样。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十分四周,经过删减只留下了三家。看着这册子可见老太太为了贾赦婚事是如何的用心,连贾代善不由的有些嫉妒了,要知他当年择亲老太太可没如此费心。 老太太见他一脸嫉意,便笑道:“你啊多这把年纪了还要跟儿子吃味不成,其实当年为你的婚事我也如此,只是最后你父亲没经过我同意直接为你定了史家,我准备的册子也就没能用上。好了,你看看我选的这三家如何?” 第十七回 贾代善认真看了这三家所记载的资料,稍稍比较了一下这三家不相上下,难怪母亲也难抉择。便问道:“母亲,说实在的儿了觉得这三家姑娘配赦儿都有点委屈她们了,我也不知选谁为好,不你是怎么想的。” 老太太最后虽留了最看好的三家让儿子与媳妇选,亦不过是不相让人觉得贾赦的婚事是由她一人决断的,毕竟这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是正理,她虽为祖母亦不好说什么。但她对这三家满意程度总有些差别,便拿过册子慢慢讲解道:“这大学士府赵家的嫡长孙女,年十四,比赦儿小一岁也相配,祖父一品大学士,父亲亦为三品太常寺卿,听敏儿说她的人品性情都很是不错,只是有一方面我不是很满意,就是现在的赵太太是继妻生了嫡长子,而赵姑娘是原配之女,总归是隔了一层。 至于齐国公陈家的三姑娘虽是功勋之家,但她的父亲高中进士现在又正三品顺天府尹,其兄长去年又得了举人功名,前途可期啊。只是她的父亲是嫡次子,不能继承齐国府,这也是小小的遗憾。最后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家嫡幼女,其父从二品,掌管翰林院,都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而三年一次的科举选出的一甲都会直接进入翰林院的,而且她的三位兄长一是探花,一是二甲进士,一是举人。张姑娘是老来女全家都十分宠爱,最重要的是张家是世家大族,传至如今已六代了,也见张家有我们家可取之处,这也是我最满意的一家。” 贾代善听了母亲细细的讲述,也一一比较,他也觉得张家是最好的,与他想改门楣的想法是最有利,而且张家在文人方面的资源是最多的。只是贾家与张家非亲非故的,也没有什么共同交往之家,贾赦也不什么有志之士,这贸然的上门提亲,张家怎么会同意呢? 贾代善犹豫道:“母亲,我也觉得那张不错,只是我们两家素无交往,那张家会同意以爱女许之?” 老太太听了儿子所忧之事,掩口而笑,才道:“你还不了解我啊,若没把握之事,焉能提出,” 贾代善听了母亲的话,一时也不好意思,这么多年来,母亲从来不会做没把握之事,却不由的好奇道:“母亲,你是不要在藏着掖着了,直接跟儿子说罢,你到度有什么办法啊?莫要让儿子着急了。” “你啊,经历这么多的年事,还改不了那急脾气。好了,其实我们家与张家有一点小小的瓜葛,只是多年过去了,再加上你父亲和张老爷子都去世了,才没有人提起那往事了。” “什么我们家与张家有过来往,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啊?” “唉,这也是因为早年朝廷文武之家并不来往,故我们家与张家也断了联系。若如今拿着这戒指去张家提亲,他们肯定会同意的。”说着老太太从青色如意纹盘金鹤寿延年纹绣花荷包里掏出个银戒。 贾代善看那银戒简单至极,是他所看过的最寒酸的了,他不明白这银戒上有着怎样的故事,会让张家许亲,遂看着母亲等着她将事情说完。 老太太继续说道:“你别小看了这银戒,它可是张家的家传之物。五十多年前,那是我也是才嫁入贾家,那时兵荒马乱的,天下还未平,有一次我和你父亲出门,路上遇到一群劫匪正在打劫,而被劫的是一家老小看着是书香之家,没有太多的护卫,眼看那一家老小就贾丧命,你父亲看不过,带着亲兵将那些劫匪全都抓了起来,就这样救了那家。事后,张老太爷为了报救命之恩就将传家的银戒交给了你父亲,并承诺说不管什么时只好拿着银戒去找张家家主都可提一个要求,而张家必会应之。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张家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贾代善这才明白,自家与张家还有这样的渊源,只是就这样拿着银戒上门是不是太过小人了,想了想又说道:“母亲,我们以救命之恩为要挟,让张家许亲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这是结亲啊。”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方道:“我也不想这样,只是若不如此行事怕那张家不会轻易许亲。不过成亲后我们对那张家姑娘好一些不就行了,再不就等张家同意后,你便向圣人请旨赐婚,也是给了张家天大的面子,除了皇家嫁娶能得圣人旨意,天下还能有几家可得之?” 贾代善也觉得母亲此意甚好,便就定下了张家嫡幼女为贾赦之妻。 花园中,贾赦正陪着贾敏看景,走到一处重檐六角亭,见妹妹额上带有薄汗,便提意到亭中歇息片刻,刚进进入亭中坐下贾赦便好奇问道:“敏儿,你说父亲会跟祖母说什么,还要我们回避,真是奇怪,往常也没有这样啊。” 贾敏起初也不明白,但是联系最近府中之事也能猜到父亲所说之事,便打趣道:“大哥哥,我看父亲所说之八成与你有关,怕你不好意思才让你我避开的。呵,呵,呵........你想不想知道什么事啊?”说着便笑开了。 贾赦还是一头雾水,懵懂道:“我的事,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啊,哎,你不要笑啊,明明知道我没有你那么聪明,还说的这样含糊不精,你知道什么就真接说吗。” 见贾赦一脸的抱怨,贾敏收检了笑容,正色道:“大哥哥,你说家事之中除了有关你的事,还有什么需要祖母来拿主意的。”说完见贾赦也还没有明白,她手扶额头一脸挫败,并直接道:“当然是大哥哥的婚姻大事了,你怎么就想不到呢?” 贾赦万万没有想到贾敏会说出他的婚姻之事,满脸红晕,心中很是别扭,也不敢去看她的脸,匆匆道:“妹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那你自个回去罢。”说完跑出了,那速度就好像他后面有人在穷追猛打一样。 贾敏也被他的一系列的动作,给弄懵了,半天也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家大哥哥原来在害羞,一阵清脆的笑声溢口而出。少时,贾敏觉得无趣就回清雅院了。至于贾赦的婚事她也知道最后会落在张家嫡女身上,前世贾赦是十七岁时娶的亲,算算年后这事就要定下来了。 正房中,太太正在接待县伯夫人及其三个女儿,其时她也甚是疑惑王家为何来访,自从公公去世他们便与王家少有来往,像如今非礼非节的拜访更是没有,但她还是面带笑容的道:“真是稀客啊,今日哪阵香风儿,将县伯夫人吹来,真是蓬荜生辉,真是我之幸啊。” 王夫人听了她的话心中很是舒坦,将那一丝尴尬烟消云散了,此次来贾府来是王豪之意,让她来跟要贾夫人来谈联姻之事,可婚姻之事哪有女方上赶着的,更过分的是这联姻的之人也由着贾夫人来选,那她的女儿成了什么了,也不怕人知道了笑话王家,但是好改变不了丈夫的决意,也只好来了。 王夫了也笑盈盈回道:“贾夫人真是一张巧嘴,那说出来的话就如那玫瑰花香一样,令人沁入心脾。” 贾夫人回道:“依我看啊,我还不如你呢,若我是巧嘴那你就是涂了蜜了,呵,呵,呵............” 经过一阵寒暄后,那王夫人才将王家三姐妹介绍给她,贾夫人见后只觉得那三个女孩一个比一个惹人怜爱,便赞道:“王家姑娘我常听人夸赞,如今一见才知道什么是人比花娇,她不就如那牡丹花般,真真不知如何说才好。” 王夫人谦虚道:“夫人,你太夸奖她们了,若是跟你府上的小姐比起来,她们就如那杂草般见不得人了。” 这时珀琥上了茶水和几色点心,太太见那王夫人是携女儿来,就吩咐道:“你去看看姑娘在干什么,让她换身衣裳出来见客。”珀琥领命去了。 双方坐好后,她就将王家三个姑娘叫到面前来,细细打量,亦说一些问候之话,随后就一一给了表礼。后又与王夫人交谈起来。 那珀琥在那清雅院的路上,遇到了也要去的贾政,并上前问安,贾政忙道:“不必多礼,你这事好去哪儿。” 珀琥回道:“二爷,我正好去姑娘那,王家夫人和姑娘来访,太太让姑娘去见客。” “哦,是这样啊,真是不巧,我正好去看妹妹,没想她却贾去见客,那我就先回书房了,等那王夫人走了再去看她罢。”说完就转身走向前院。 等珀琥到了清雅院,贾敏亦是回来没多久,又因今儿陪了老太太还与贾赦逛了花园,有些累了,回到院中稍稍梳洗后便休息了,钱嬷嬷听了珀琥的话,便想叫姑娘起来,其实躺在床上的贾敏虽双眸紧闭,但还是清醒的,但是听道是王家来了,她就不想去见客。故不管钱嬷嬷叫唤,还是装着熟睡。珀琥见之,也没有别办法,只好回去复命了。 正房之中,王家夫人已经说了半个时辰,还没等到贾敏到来,可是当着女儿的而谈那联姻之事亦是不妥,就在她焦急不已时,珀琥也回到了正房。走到太太面前俯耳说了贾敏已经休息了。太太闻后对王夫人谦道:“真是不巧,我那姑娘身子不爽,刚刚睡下,不能来见客了,请夫人见谅。” 王夫人听后,心中一苦,也知道今天肯定是白费功夫了,但是想想她出门时丈夫的话,她也不顾女儿是否在一旁直接道:“没事,说来是我们来的不巧,今天来我就有一事想与夫人商量,不知夫人说话可方便。” 见她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太太心中一松,便道:“王夫人有事就真接说罢,我们两家本就是世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王夫人将三个姑娘拉到身前道:“夫人,我这三个女儿不知你喜欢哪个,若能得你喜欢亦是她们之福,以后我让她以后常陪在你身边可好。” 那太太却初她没头没脑的话说懵了,很是不明意王家的姑娘为什么要陪在她的身边,她又不是没有女儿之人,而一边的翡翠却了解道王夫人的话中的深意,便在太太耳边悄声道:“太太,那王夫人怕是想将女儿许给大爷或二爷。” 听了翡翠的话后方恍然大悟,方道:“王夫人,这三姑娘我都很喜欢,但至于能不能陪在我身边亦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我会跟我们家老爷好好商量的,若他能同意我会差人上门的。” 王夫人见她明白了话中意,一片释然,便笑道:“那我就等着好消息,今也打扰如此之久,那我就先告辞,我们来日在聚。” 王家的三个姑娘除了最小的三姑娘没有明白母亲的话,其他两个也都是满脸羞红,但王欣却明白她虽记名于嫡母名下,为王家嫡长女,但还是改变不了她是庶出的事实,所以对于嫁入贾家她并不抱希望。而王歆却是想她是配得上贾家的,也希望以后能嫁入贾门,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 送走王夫人之后,太太就让人找来了贾代善。等其进屋便道:“老爷,刚刚县伯府的夫人来访,听她之意是想与我们家联姻,那王家的三个姑娘我都见了,很是不错,不管是配给赦儿还是政儿都是不错的。” 贾代善来也是想跟她说贾赦的婚事,没想到却她先开口要娶王家之女为媳。便道:“赦儿的婚事我已经看好了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家嫡幼女,至于政儿还小过两年等到他读书有了进步再说。” 太太想了想道:“那张家不过是从二品的文官,身上亦无爵位,身份是不是太低了些。” 贾代善被她的短浅很是无语,强硬道:“这事我已想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第十八回 贾代善在正房与妻子不欢而散,又回到了外书房。此时的他已平静下来,就想着如何向那张家提亲,总不能他如那柳弘文般贸然的去找那张大人,说想为儿子求娶他的女儿吧。虽说他是武将可这样的事,也不好意直接说口啊。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要找个中间人先去探探张家的口风。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合适之人,贾代善烦躁的来回走着,这时守门之人叫道:“老爷,二爷来了。”贾政本想直接进去,可是守门的人说父亲交待不想让人打扰,故才让其先通报一下。 贾代善因想不到合时之人,心情不好,听门外的志声音,大声道:“不是说不要让人来打扰的吗,政儿你先回去,为父还有事情要做。” 贾政再笨能从这话中听出父亲的不悦,便就转身离开了。而书房里的贾代善却因贾政的到来想到了一个最合适不过的人,那便是鸿儒学院的院长,他拍了一下额头,口中连连道:“怎么早没想啊,真是太笨了。”因找到合适之人,贾代善的心情一下子高兴起来,又让人去唤大管家让其去鸿儒学院送拜帖,告之明天有事来访。 贾政在离开书记,就向正房走去,他总觉得今天有点不顺,初起想去看妹妹却遇到她要见客,没有去成。现在他到书房要拜见父亲,又碰到其心情不好,被拒之门外。当他来到正房这种感觉更是强烈,自小他在母亲这是畅通无阻的,可是他刚想到院里就被一个二等丫头拦住道:“二爷,今个太太心情不好,好像是因老爷说了什么,你进去时谨慎些。” 贾政打量着看前的丫头,她半低着头,看不清脸,虽觉得有些眼熟,却叫不出名字,便温和道:“我知道了,嗯,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赵喜儿,翡翠姐姐她们叫我喜儿。”说完悄悄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贾政,可是当对当他眼睛吓着低下了头,面如红霞。 贾政见她惴惴不安的样正如那兔子一般,很是新奇,又见她身姿纤柔,娇弱怜人,心中一动,不禁想逗弄她,便道:“为什么低着头说话,难道爷长得可怕吗?” 赵喜儿听后慌乱的摇着头,口中道:“不是,不是。” 贾政见之一乐,心中郁闷之气渐稍,愉悦道:“既然不是,以后就别拿着头顶对着爷,知道吗?” 赵喜儿怯生生的抬头,回道:“奴婢遵命。”说完对贾政笑了笑。 贾政见那笑颜如初开的花蕾般清新可人,心中一紧,气息不稳,她那小巧的脸上柳叶眉下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圆润秀气的鼻子,如樱花般粉嫩的唇微微含笑。而这一切让贾政想他曾看过的曲子: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赵喜儿见贾政呆呆的看着自己,又喜又羞,但也有些害怕,毕竟这是太太的院子,随时有人过来,若是被人见到二爷这副模样看着自己,怕是太太以后也会堤防她的,便轻声提醒道:“二爷,你不是来看太太的吗,怎么还不进去啊?” 贾政听到她的问话,大梦初醒一般,方知他失态了,稍稍移开了眼睛,心不在焉道:“哦,那你去忙吧。”说完就向屋里走去,在进门时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来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升起不知名情绪让贾政更是不安。 赵喜儿在贾政离开时,脸上的娇羞变成了得意之意,心中暗喜。她的父母都贾家田庄做活,生活很艰苦,从小就羡慕大她许多的表姐,只应她在府里当差,虽是二等丫头但月钱亦有很多,更何况还时不时的带回一些她从未见过的东西。那时经常缠着表姐讲贾府里的生活,听后她很是神望,故她一直以进入贾府为梦想,没想到这梦却在八岁时就实现了,被带贾家当差,当她亲眼看见贾家的奢华,心中萌生了一直要生活在府中的想法。而在一次听嬷嬷说那些姨娘们的闲话时,了解道原来府中的姨娘们也是从丫头升上去的,让她找到了日后的出路。 听着府中有关两个爷的传闻,她本是想以大爷为目标,可是没想到还没等行动,大爷就离府出了边关,她还小也不着急,可以慢慢等大爷回来再作打算。后她又因姑娘的话成了太太院中的二等丫头,见二爷的机会越来越多,大爷反而接触不到,也就慢慢转移的目标。但平时二爷都是由翡翠那些大丫头们服侍,她跟本没有什么机会。没想到今天太太心情不好,她们都在屋里安慰,让她找到了出头机会。从刚才二爷的反应来看,她肯定已经被其记住,而她成为姨娘的日子也近了。以后她也会成为贾家的半个主子,享受着荣华富贵的生活。 屋中,太太见贾政来了,又见他神色有异,便关心道:“你难得回来,怎么不好好的休息。那书院的饭菜合不合口味,功课是不是很多啊?” 贾政闻母亲的关心之语,笑道:“母亲,我每次回来你都这样问,又不是我一人这样,书院里的人也是如此,你就放心罢。” 太太叹道:“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不在我身边,我当然不放心。而且自从去那个书院你都瘦了许多呢,本不想让你去,可是你父亲就是不肯答应,唉,你们的事我是越来越作不了主了。” 贾政听母亲话中有凄凉之意,安慰道:“母亲,父亲他也是为了儿子前途着想,之前也是因为一时适应不了,才消瘦些,现在儿子都好了。刚进来就听说母亲心情不好,这是为何?” 太太听贾政关心之语,心中大慰,便道:“还不是因为你大哥的婚事,你父亲选了一人家,我不是很满意,就说了几句,没想到他去冲我发火。” 贾政听是因为大哥哥婚姻父亲与母亲起了争执,但是作为儿子的他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安慰母亲,又说了些学院中有趣的事逗她开心。 次日,贾代善就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鸿儒书院,刚进院中,那院长就在门外等候,贾代善大步走上前,双手一握,施了一礼,那院长侧身受了半礼,遂又回了一礼,后便领着人进了屋里。 两人坐定,小厮奉上茶水,院长就屋里的全部退出,方道:“贾兄,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贾代善本还想委婉的道出今日之请,但见问之便回道:“子易兄,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之前因政儿的事亦麻烦你了,本不想在再也打忧你的,只是我也真的找不到比你更适宜之人,也只要恬着这张老脸,再来请你帮助。” 那秦子易听他说的如此郑重,便道:“贾兄,怎么说出如此生分之语,政儿也算是我的世侄,而进书院读书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再说你我相交也有数十年,虽说上不生死之交,也算是肝胆相照。若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上,子易亦义不容辞。” 贾代善闻之便直爽道:“我这个武人却没有你这个文人想的开,如此来,那我就是直说了,其实此次是为了赦儿的婚姻麻烦你........” 秦子易怎么也没想到,贾代善会和他说贾赦的婚姻,可是这样的事他又能做什么呢?便插口道:“等等,你说什么,赦儿的婚事让我帮忙,贾兄你应该知道,我家是没有女儿的。难不成你是看上我姻亲家的女儿?”还未等贾代善回话,我便知这是不可能之事,他秦家虽是书香之家,但姻亲也都是三品以下的文职,却与那荣国府并不相当。 贾代善挥手道:“若是子易有女,必定早就三书六礼的聘回府了,那我也不会如此为难了,只怕到时你就不舍了罢。哈,哈,哈............” “你啊,这个促狭性子若是被你那些手下得知,怕你以后就不好镇压他们,好了说正事吧,未时我还有事。”秦子易无奈的道。 贾代善轻声咳了咳,正色道:“我和家母都看中了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家嫡幼女,想聘之给赦儿当媳妇,故想请你从中穿针引线当这个冰人,事成之后我会让赦儿好好谢谢你,放心你的媒人之礼我也准备好了。” “哈,哈,哈,贾代善不愧是贾代善啊眼光还是那样毒啊,不错,不错,张家于你家是最有益不过了,只是我秦某人这一生作文章作画亦是无数,可是这做媒那可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若不能成,可不能怪我啊。” “没有想到堂堂鸿儒学院的院也会比如粗俗之语,也不怕被人流出去,毁了你的形象。”贾代善调侃道。后才明白他话中之意,又道:“你答应了?” “对,只不过据我了解那张家可是世家族,又是老来女,怕不会轻易应承的。”秦子易担忧道。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到时你将这个盒子给他,便不想拒之。”贾代善说完就拿出一方锦盒递给他。 秦子易虽是好奇盒中之物,却未打开观之,亦未寻问。只是将那锦盒放入袖袋之中,慎重道:“贾兄的托之事,亦会办好。不过这说来也巧,今我正要去那翰林院,那我也顺道拜访下张大人。” 贾代善站起鞠一躬,以谢之。 翰林院中,秦子易来了学生李然办公之处,亦为他所请。李然本是鸿儒学院的学生,今年开科高中榜眼,授职为正七品的翰林编修在翰林院当差。因他最后正在修缮前朝吏料,有很多不明白之处便请恩师秦子易来讲解。 秦子易为他一一讲解,一个时辰后才完。李然本想送其离开不想到刚出屋子,秦子易道:“李然,不知那张大人现在不在翰林院?” 李然回道:“恩师是说掌院学士张大人吗?他除了被圣人召去,其他时候都在翰林院中。嗯,上午时圣人已召过大人了,想来此时他应在。不知恩师亦欲何为?” 秦子易道:“哪不知,你可否引荐?为师有事想请教张大人。” “当然可以。”说完就领着秦子易去掌院学士办公处,经过通报后他们才入内,李然行礼后方道:“掌院学士大人这位仍是我的恩师鸿儒学院的院长,有事想请教您。”秦子易缓缓一礼。 张长恭听那人是鸿儒院长,连忙站起回礼,便道:“秦院长之名我早耳闻,今日一见真是我之大幸。” 秦子易回道:“那都是别人瞎传的虚名罢,鄙人姓秦,名启,字子易,若张大人不嫌弃便以子易呼之。” 张长恭欣然应道:“子易兄既然如此,别称我为张大人了,名肃,字长恭。” 秦子易也笑道:“长恭兄,今来拜访也是受人之托,若有失礼之处请见谅。”说完又看了看李然。那李然见之便先告辞了。 张长恭虽有些茫然,但还是回道:“子易兄请说。” 秦子易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道:“其是也算是一件大喜事,那荣国公想与张大人联姻,为他的长子贾赦求娶令千金为妻。”他刚说完就见那张长恭不复刚才的可亲。连忙道:“张大人,那荣国公也知此事有些突兀,你一时也难已决定。但他是很有诚意想结这门亲..........” 张长恭不想在听他再说下去,怒道:“秦院长,请你告之荣国公,他的厚爱小女无福消受,此事以后莫要再提了。”琼儿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从小珍重非常,可是那贾赦那不无能之辈肖想之。 秦子易见他一口回绝,早有心里准备,便笑道:“常听闻张大人对老来女娇宠无如,就连三个嫡子也要退之一步,如今之见并非虚言。只是张大人除此之外荣国公还让我带了一样礼物给你,望你再见过如物之后给回信。”说完便将那锦盒递给他。 张长恭手拿锦盒,心想着里面装着什么,那荣国公为什么会觉得这物能改变他的决定,还未想通,便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个银戒,惊讶道:“这个戒子,怎么,怎么会在他的手中。”他怕认错,拿起仔细打量,可是他还是不想信相,便打随身的荷包,拿开一张纸,那之上画着银戒与手中的一模一样。顿时泄了气般跌坐在椅子上 秦子易见他这样很担忧,上前道:“长恭兄,没有事吧。” 张长恭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不过想起先父罢了,对了,你去告之荣国公,就说这姻婚之事我答应了。”说完脸色更不好了。 秦子易很是不忍,他虽不明白那张长恭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但是这样答应可见他有多不愿,便道:“长恭兄,若你实在不愿,我去与荣公国说,他也不是个不讲理之人,毕竟这是结亲双不是结仇。” 那张长恭突然眼睛一亮,抓着秦子易的手,可是这时他又想起父亲临终的一幕。父亲抓着他的手说:“长恭,你一定要记住,将来有一天有人拿着画中的银戒,不管所为何事,你一定要答应他。若你这辈没人来,以后就这样告诉祁儿,知道吗。这是为父对那人的承诺,我们张家人一定信守承诺。” 他万万没有想那人提出的要求是联姻,难道真要他牺牲女儿来完成此诺吗?可是让他背信弃义也是不可能的。最后他还是开口道:“算了,这事我答应了。我们张家是守信之人。” 第十九回 张长恭回府,来到正房就见爱女正与妻子在小声的说着话,也不她说了些什么,将太太逗的一乐一乐的。少时,那母女俩那发现在张长恭,遂站来迎上去。张太太见他并同以住归来之时模样,双眉紧锁,面露忧愁,便知他心中有事,道:“老爷,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之事。” 边说边让人准备梳洗之物,想让他洗洗好松快松快。 张长恭挥了挥手道:“你莫要忙了,坐下我又事跟你说。”说完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心中愧疚更甚。 张琼见父亲与母亲有事商量,便起身告退。张长恭见之,又道:“此事与你有关,留一起听吧。”毕竟他已经许婚,这事迟早女儿要知道,那还不如现在就由他亲口说。 张琼闻父亲之言,心中很是忐忑,聪慧如她,稍一思虑便知父亲所说之事为何。可是以父亲如此守礼之人,又怎么会当面告之呢?她想不明白,默等父亲之言。张太太也猜到了几分,只是前之天她也与丈夫商量过女儿婚事,毕竟琼儿也十四了也到谈婚论嫁之时。可当时丈夫说想在留女儿两年,等到下科院试再择婿,便明白其想给女儿找个书香门第功名在身之人。 张长恭见她们母女二人都在等他的下文,便道:“今个有人给琼儿提亲,我答应了。” 听完此言,张太太是一脸惊奇而张琼则是面红如火,虽已想到了,但是正真从父亲口中听到她甚是羞涩不已,娇颠道:“父亲,你,你怎么能..........”那婚姻两字就是说不出口、 张太太却很是高兴,便道:“这是好事啊,不知是谁家。”在她的认知中能让丈夫同意的,那人不管门第人品,肯是不百理挑一。此时她脑中闪过京中三品以上的文官的资料,猜着到度是哪家。 张长恭看着欢喜的妻子,羞涩的女儿,方道:“荣国府贾家,荣国公为他的嫡长子贾赦求娶琼儿为妻。” 张太太闻后半天没有反映过来,结结巴巴的道:“老爷,你是说哪家,荣国府?我们家从未与贾家有过来往,怎么好好的就想求娶琼儿,怎么会这样呢,”说完就低泣,贾赦的传闻她也是听过,那也不是什么良人,为女儿未来担忧不已。 张琼听道荣国府,便想到前几个月在北静王府遇到的贾敏,对她的慧心巧思很是佩服,而她的性情亦时喜欢。那天虽交谈的不多,但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也可以察觉其兄虽文武不行,但为人很是纯善,跟她的关系亦不错。 如今听父亲将她许配给贾赦,心虽有此不安,但却无失落。好不安是的未来将离开家去一个莫名的环境生活,这无良人是谁。对于良人在知世之后她也常常想过其的为人,在她的认知中,那人一定杰为人忠厚,心性纯良,亦有担当。至于是否有功名在身,能否封妻荫子也并不在乎。王昌龄的《闺怨》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便道出了她所求之事,良人能时时陪伴于他,不想如诗中妇人般在夫君离开之后才来后悔,赏景也是孤单一人。 张琼走到母亲的面前,为其擦拭眼泪,安慰道:“母亲,莫要担忧,那贾家公子我也有所听闻,传那毕竟是坊间传言亦是当不得真的。而且女儿也是见过那贾家姑娘,那为人性情也是上佳,我想那贾公子也不会差要哪去。” 张太太听后,握着她的手,确认道:“真的,你觉得那贾姑娘甚好,若是那贾赦便与其同样怎么办,要知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况平常人家呢?” 张琼点了点头,又将那日在北静王府贾敏的一言一行细细讲给父母听,说完后又道:“贾姑娘虽未多说府中之事,从她所说中也知其长兄是由贾老太太教养长大,为人虽不喜读书练武,但是在古玩字画却有一绝,性情也是纯良,决不像传言说的那样。”那时她还很是奇怪,那贾姑娘为什么会跟说其长兄之事,而现在甚是感激其言。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些话是贾敏故意说于她听的。 张长恭听了女儿之言,又想起那秦子易在离开之时所说的话,“长恭兄,我知你肯定也听过贾赦的传言,今非昔比,赦儿自从去边关之后,正个人如脱胎换骨般,亦是不同。再说你我都是读书之人,亦明流言止于智者。不知长恭兄可曾听过方子棋此人?”张长恭也是听过方子棋,其人文武双全,旷世逸才,而此次击败茜香国他也是功不可没。虽不知那秦子易为何提他,但还是点了点头。 秦子易见后又道:“赦儿现在是他的入室弟子,此事虽是承荣公国之情,但也是赦儿通过他的考验方才成。” 张长恭很是吃惊,他没想到传言很是不堪的贾赦被那方子棋收为弟子,心中之忧方稍退些。但也还是担心秦子易只是为了安慰于他,方才有此言。可现在结合女儿之言,便知那话有几分可信。 他又对妻子道:“你也不要担忧了,我已经答应许婚,你还是好好的准备琼儿的婚事吧,想那荣国府近期就要差冰人上门了,这小定之日也不会太远。对了琼儿的嫁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琼闻父亲问嫁妆一事,低眉垂眼,脸红耳赤。遂道:“父亲,女儿房中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便离开了。 张太太见女儿羞涩的样子,心中的忧愁也稍稍好了一些,她也明白现在婚事已定,不管怎么担忧也无济于事了。那还不如帮女儿好好了解贾家,为以后的生活打算。便回道:“琼儿的嫁妆从她出于就开始备下,只是以前以为她将来会嫁到书香之家,故准备的都是一些风雅之物,可是荣国府是功勋之家,怕是有些不合适。” 张长恭想了想道:“那你再添些黄白之物,那些摆件也选富贵之样的,若是家中没有,就让人去外采卖,不管怎么也不能让琼儿低人一等。” 张太太也明嫁妆对女子是何其重要,便点了点头,又道:“老爷,你放心。琼儿的嫁妆我会好好准备,等弄好之后再让你过目。只是为妻想知老爷为什么会答应这门婚事。” 张长恭叹了一口,将那银戒递给妻子,方道:“就是因为这银戒,我不得不答应。” 张太太见那银戒,便知丈夫的不甘,此事她亦听过世的婆母说过。当下也不再说什么,便带丫头嬷嬷去库房,清点女儿的嫁妆。 等张家三兄弟回来,闻此事后又一阵反对,可是不管他如何抗议,都不能改变父亲的决定,而他们也只要将这愤怒转到要娶妹妹的贾赦身上。哼,想娶他妹妹可不是那么简单之事。 贾代善再接到秦子易的传话,说那张家同意许婚,很是高兴。连忙去母亲院中将此告之。老太太的院中贾赦也在,昨天他听妹妹说父亲与祖母的谈他的婚事,甚是好奇。故放衙回府后就直接来到祖母院中,拐弯抹角的打听。 老太太含笑不语,看着贾赦扭捏作态,就是装作未明他语中之意,而心中却十分高兴。贾赦见他不管如何打听,祖母就是不肯透露半语,很是挫败,便想告辞离开。而时贾代善却一脸高兴的走进来。 老太太见他这样,心中亦是明白那张家已许婚,但还是激动的问道:“善儿,是不是那家已经同意了?”也不顾着贾赦是否在场。 贾代善也真是高兴,回道:“母亲,那张大人已经同意许婚了,儿子明天就进宫请旨,让圣人赐婚。”见贾赦也在,又道:“赦儿,为父已为你求娶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家嫡幼女为妻,你也算是大人了,以后行事亦要慎重,知道吗?” 贾赦恭敬的回道:“父亲,儿子知道了。”虽是这样说,可他的心中却在想着那张姑娘如何,易是想着等去妹妹那里打听一下她是否见过。 老太太确认之后,并让顾嬷嬷将太太传来,一起商量贾赦的婚事。又让丫头将找大管家,让他准备明天出行的马车,她要去清虚观让那无了大师选个好日子举行小定。贾代善见母亲忙碌异常很事好笑,此时那太太也到了。上前问安行礼道:“老太太,不知将儿媳唤来又何是吩咐。” 贾代善替母新回道:“那张家已许婚,我想早点举行小定,你去准备所用之物。” 太太大惊没想到些事定的如此之快,她还想在劝劝老爷另选他人呢,但事已至此容不得她在说什么了,便道:“老爷,我会好好准备的。” 次日,早朝之后,贾代善并没有离开,而是求见的圣人,进入养心居行礼后方道:“圣上,微臣已为长子贾赦说了一门亲事,想沾沾圣上恩德。” 康庆帝笑道:“哦,不知荣国公为那小贾大人说了谁家闺女啊?” 贾代善回道:“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家嫡幼女,张家已同意。” 康庆帝闻后深思,之前没听说过荣国府与张家有什么来往,怎么那贾代善一提亲,那张长恭就答应了,对这种不在他掌握中的事,很是烦燥。便道:“哦,原来是长恭家爱女啊,朕可知他爱女如命,荣公国是怎样让他答应的。” 贾代善没想康庆帝如此问,谨慎道:“回圣上,其并不是臣微看中那张大人之女,而我家母看上的,也是家母请人去提亲的,至于那张大人何为答应,微臣也是不知,不过似乎家母与张大人过世母亲有些交往。” 康庆帝闻后,想着那贾老太太本娘家本就是世家大族,与张家老太太认识也并不奇怪,便笑道:“原来如此啊,贾老太太真是慧眼,好了,此事朕知道了,明日就下旨。” 第二日,康庆帝就差梁德贵亲自去张贾两家传旨赐婚,此旨一出京城顿时轰动了,谁也没想到贾家最后会和张家联姻。 第二十回 贾家与张家联姻,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张琼成了京城名媛们的羡慕的对象,然最恼怒不得不提县伯府王家,原来那王夫人在拜访过贾家后,回府后直接跟王豪说那荣国公夫人已经答应联姻了,但还要与荣国公商量后在来提亲。听了这话后,王豪认为这事十有*能成,可还没过两人圣人就赐婚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气冲冲的来到正房,一进就对王夫人开骂道:“你不是说那贾家不是已经答应了,可现在是怎么回事?这贾家怎么会跟张家联姻呢,还是由圣人下旨亲赐的。你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还不解气,又将桌上放着的茶盏摔在地下。 那王夫人听着丈夫的恕喝,一时也懵了,被的茶盏摔地的声响给惊醒。惶恐道:“老爷在说什么?那贾家跟张家结亲了,可是我去贾府时,那荣国公夫人明明很有意愿的啊,还说跟荣国公商量好的后,再遣人来府上告之。” 王豪气道:“圣旨都下了,这事还有假吗?肯定是你没有弄清楚就回来了,害的我瞎欢喜一场,还好此事没有传扬出去,要不然我们王家不就成了笑话。” 王子胜兄妹几个跟下人们说父亲在正房中跟母亲发火,都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进门一看,父亲一脸怒火,母亲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的低头站在一边,还有那地上残碎的茶盏,心中一滞。王子腾他们几个都看着王子胜,示意他先问候。 没办法王子胜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道:“父亲,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母亲做了什么让您为难的事了?” 王豪看着儿女们都过来了,也不好在说王夫人什么,轻哼了一声方道:“你这个母亲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天从贾家回来说那荣国公夫人有意与我们王家联姻,可是没想到才过两,圣人就赐婚贾家与张家了。” 王子胜兄弟几个听后也很吃惊,想到那贾家会舍弃他们家与别家联婚。别有不同的却是王家的姑娘,大姑娘王欣听后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两天因为要与贾家联姻府中之人都纷纷在猜会是哪个姑娘嫁入贾家。而太太也不知从什么哪听说父亲想将欲选她为联姻之人,对她与姨娘的态度都怪里怪气的,而她与姨娘为避之,都足户不出。 二姑娘王欥则是很是激动便带有深深的失落,本以为那荣国公夫人必定会选她为媳,在姐妹三个之中讨人厌的大姐出身不够,虽记在母亲名下,但也改变不了庶出的事实。而三妹妹还小跟本与那贾家大公子不相配,那最后也只有她了。可是什么为贾家又与别家联姻了呢?那她怎么办?想想那贾家的地位,还是荣国公夫人房中的摆设哪样不是价值连城, 她也想过着像那荣国公夫人的生活。 三姑娘王欢对于自家没能与贾家联姻也没什么想法,而她在想的是怎么让父亲消气,看着父亲发怒的样子心中很是害怕,更是后悔为什么要跟着二姐姐一起来。 王子腾将事情在脑中转了一圈后,方道:“父亲,这事也不能怪母亲啊,想来是那荣国公夫人没有说服荣国公,才会如此的。不过从贾张两家的联姻看来,那荣国公怕是别有目的,要不然满京城那么都人家不选,却偏偏选上了从二品的张家呢?” 王豪听了他的话也深思起,亦是相不通,便道:“说起来若以爵位论荣国公是超品,而张家无爵,以官职来说荣国公身兼京营节度使是从一品武官,那张长恭为翰林院掌院学士是从二品文官,本朝开国以来文武官并少有来往,更别说是联姻了,这荣国公到底想做什么?” 王子胜从父亲的话中听出了端倪,想了想方道:“父亲,我想这荣国公怕是看中张大人的职位,要知道这翰林院可是每科一甲所进的地方,而也听人说过那荣国公的次子贾政,自幼就喜读书,文章做的也是不错。与张家联姻怕是要为其铺路,只是为什么这人选是贾赦,若直接是贾政不是更好吗?” 王家父子三人都是想不明白,最后王豪泄气的说:“现在不是管那荣国府为什么和张家联姻的时候,而是我们王家如何再搭上荣国府,恢复原来四大家族时期。” 王子腾不在意的说道:“父亲,虽然那贾赦不行,不是还有贾政吗,我们家还是可以与贾家联姻的啊。只不过这次我们要好好的筹划,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了。” 王豪点了点头道:“子腾说的没错,贾政也是可以的,不管怎么就不相信我王家女儿还配上那贾家的嫡次子。” 王欥也再一次的燃起了希望,为嫁入贾家她要好好的准备。 史家的父子俩也在说着贾家的事,史邦说道:“父亲,你说妹夫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为赦儿定下这样一门亲事?我可听说那王家想把女儿许给赦儿的,妹夫为什么没选王家呢,怎么说王家也是四大家庭之一,联了姻关系不是更近一层吗?” 史公道:“你啊就是不如代善想的长远,我来问你现在朝廷可还有仗可打?” 史邦道:“现在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就连之前最头疼的茜香国也来求和,怕是近十年里再无仗可打了,可父亲这与赦儿的婚事有什么关系呢?” 史公听了儿子的话,无奈道:“既然无仗可打,那我们这些武将还有什么前途可期?以后子孙如何士途,若要长远打算必定要改武为文,代善他这是想贾家改换门楣啊,与张家联姻是最合适不过的。” 史邦此时才明白贾代善的意图,思之自家,又道:“父亲,那我们家要不要..........” 史邦还未说完,王公就道:“改武为文之事,若没人脉谈何容易,我虽不知那张家为何许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贾家必肯是有恩于张家,这才能联姻,而且贾老太太本也是书香世家,而我们史家与那书香世家可没半点关系啊,还是安安稳稳的保住这个爵位就很好了。” 史邦想想也觉得父亲说的不错,不过史家与贾家是姻亲。那贾家也不提携史家,不过这次赦儿定亲的贺礼也要加重此方好。 最平静不过的是当事人的张贾两家,张家再接到赐婚的圣旨,心中甚是悍然,一直低调行事的张长恭没想到女儿的婚事却惊动了圣人,很是不安。而张太太却很是为女儿高兴,圣人赐婚这是多么荣耀之事,天下女子能有几个。以后女儿在贾府也能比别人高出一头,站住脚跟。那荣国公夫人也不能太过苛责女儿,她可是知道那贾赦可不得荣国公夫人的喜欢,她本还为女儿担心,现有了圣旨也就放心了,接完圣旨后她又高兴的去忙着女儿的嫁妆去了。 贾家现在很忙的莫过于老太太了,本想得信的第二天就去清虚观上香许愿,并让无了大师算出上好的日子举行小定,可被贾代善给拦下,说等拿到女方的八字后,再去那无了大师跟据他们的八字算出的日子会更好一些。 可这多过的半个月了,那八字还没拿回的,老太太等的不耐烦了,再下到就贾过年了,她还想在年前将小定给办了。于是她让顾嬷嬷将太太唤来,问道:“太太,那张家姑娘的八字,你肯托人问了?” 听老太太问张家姑娘的事,便答道:“老太太,老爷说赦儿的婚事他亲自安排,让我一边看着就行。” 老太太听后,很是气恼,就没见过这当母亲的,连自个儿子的婚事也不过闻,不想再于之说什么了,挥挥手就让她退下。其实太太也十分委屈,她虽不是很满意那张家姑娘作媳妇,但是自接到圣旨后也认了,本想好好的操持这婚事,没想却被老爷回绝了。 贾代善拿着秦家送来的八字,直接去了老太太的院子,他也知道母亲等的不耐烦了,进走屋里见母亲坐坑桌旁,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忙上前道:“母亲,那张家姑娘的八字我已托子易的夫人问来了。”说着就将帖子放在坑桌上。 老太太没有去看那八字,而是问道:“我听太太说,你不让她管赦儿的婚事,怎么可以这样呢,她是赦儿的母亲怎么能不管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不知怎么笑话我们贾家呢?” 贾代善解释道:“母亲,你也知道她出身于史家,对书香门第并不也了解,儿子也是怕她闹出什么笑话来,故将此事托给子易的夫人。” 老太太又道:“话虽如此,赦儿婚事怎么能让外人操心,这不合礼仪。算了,以后还是由我来办好,让太太也从旁协助,这些事她总是要学会的,毕竟后面还有政儿呢。” 贾代善应之。 次日一早,老太太就坐马车去清虚观,只是多带了贾敏一起。来到观中,她们先去大殿之中,上香许愿,又捐了香钱,后才去找那无子大师请期。可没有想到有人比她们先到了,走近一看,贾敏便认出那人是她前世的婆母,林海之母,靖安侯夫人。 那林母也看见她们,忙走上前来笑道:“原来是您老啊,多年不见您还是原来那样,一点也没有变。”言语之中带着一丝亲密。 贾敏很是吃惊,前世她从未听说过林家与她家有什么联系,那林母又怎么会认识祖母的呢? 老太太也看清了来人,亦笑着回道:“是啊,算算至从你母亲过世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了,不过你的嘴还那么甜。” 林母面带怀念,又道:“见了您,便想起母亲,那时她与您如新姐妹一般。这是您的孙女?长的可真好。”话刚落下,最面便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母亲,你可好了。” 贾敏寻声看去,那人便是少年的林海。 第二十一回 贾敏回来之后,曾无数次想过再见到林海会是怎样的情景,可这样的相遇却不是在意料之中的,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少年,比记忆中的更为青涩,却更无忧一些。之后她婚后多年无子,她与林海无形中有了隔阂,新婚时的誓言也一一打破了。想到这些贾敏眼前一片朦胧,急忙侧过脸看向另一边,也将未落下的眼泪眨去。 林海也注意到了母亲身边的女孩,因已到了男女守礼的年纪,他没有仔细看。只是在他走进时,那女孩侧转过头,不经意间发现了她的眼睛,美目含泪,其中有喜有悲,还有怀念之色,但更多的满露沧桑和凄凉,这本不应该出现她那般年纪,让他很是疑惑。多年后在他们有了第一孩子时,他同样见到这种样的眼神,只比之多一分释怀。 林母见儿子来接她的,就与贾老太太道别,此时的她从未想过那小女孩会成为林家媳妇。在送走林家母子之后,老太太进入无了大师的惮房之中,而贾敏去痴痴的看着林海离去背影,一动不动。见此景,钱嬷嬷走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老太太都进去,我们也该进去了,要不老太太该着急了。” 贾敏收回心神,笑了笑道:“嬷嬷,我没事,就是好奇祖母怎么会认识那位夫人,我记得府中便未之有过来往啊。” 钱嬷嬷听后,好笑道:“老太太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认识的人肯定很多,姑娘哪能个个都知晓啊。” 贾敏进入惮房中,那无了大师以算好的小定之期,可当贾敏进走时,原来合眼念经的大师,突然睁开双眼,盯着贾敏,半天才移开,口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阿弥陀佛。”边说道手里边转动佛珠。 贾敏听后很是惊慌,那无了大师是否已算出她的来历,可是又想到她是由创见仙子送回,便慢慢镇定下了。而老太太听的却十分糊涂,不明白大师所指何事,但从他的举动来看,想来是与她的孙女有莫大的关系。 无了大师念完经后,进走贾敏的面前,将手中的佛珠套在其手上,方道:“施主,前事如浮云,莫要在执着,既以回头,念以善心,方可心想事成,愿尔珍之。”说完是进入了内室。 老太太他们也是一头云雾离开了,在马车上,老太太还是忍不住的问贾敏:“敏儿,那无了大师的话,你明白吗?” 贾敏摇了摇头,无辜道:“敏儿也很是奇怪那大师为什么说那些话,祖母你知道吗?”又怕祖母在想下去,赶忙转移的问:“祖母,大哥哥真的要取张家姐姐吗?” 老太太听她提道大孙子的婚事,高兴道:“是啊,我的赦儿也要娶亲了,无了大师也算的小定之期是二月初八,敏儿不喜欢张家姑娘吗?”虽然年后再来办小定,老太太有些遗憾,还这毕竟是无了大师算出的最好的日子,那也是没有办法。 “不是,敏儿很喜欢张家姐姐,第一次再北静王府遇到时,就觉得很是亲切,她能做我的大嫂,很高兴。”贾敏回道,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噗哧一笑,又道:“祖母我跟你说,前几天大哥哥特定到清雅院找我打听那张家姐姐的事,偏偏他还不直接说,硬是在那东拉西扯的,最后才来问。”说完又一阵笑。 老太太顺了顺她额边的发丝,也跟笑道:“是吗?那你有没有跟赦儿说啊?” “我跟大哥哥说,那张家姐姐可是个美人,为人温柔大方,而且很有才华。让他好好去看书省得被张家哥哥们刁难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出丑了。” “哦,那敏儿为什么会认识赦儿会被张家公子刁难啊?”老太太惊奇的问道。 “我当然知道了,那些话本上就这样写的,对于姑娘出嫁很舍不得,就在成婚前狠狠的为难女婿,我想张家也会这样吧。” 祖孙俩一直高兴的讨论着有关贾赦和张家的婚事,也成功的让老太太暂时忘了观中发生的事。 确定了小定之期后,老太太就准备让顾嬷嬷去张家,一来是告之小定之日,二来也是看看那张姑娘。虽之前也听别人说过,但到底是没有看过,让顾嬷嬷去看一下她更能放心。又拿出帐本挑出一套点翠头面,和田玉如意,二匹云锦,二匹贡缎。并让丫头从库房中取去来。 顾嬷嬷见了便道:“老太太,这点翠头面是不是有点贵重了,而且如今这点翠除了皇家还有,别家是没有的,会不会逾制啊” 听着顾嬷嬷的担愁,笑道:“这圣人又没有下旨规定,而这套头面还是我出嫁时祖母给我的,那时母亲和大嫂因为这个还生了好大的气呢。唉,这日子过的真快啊,一晃几十年过去,如今我也成的祖母了,也快能抱上重孙子了。”说道,手轻轻摸着那头面,过去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中,老太太嘴角含头,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忧之时。 顾嬷嬷也很是感慨,她从小服侍老太太,也跟她一起嫁入贾家,这些多年的风风雨雨她也都陪着,如今也物是人非了。看着这些物品都是给那张家姑娘的,又提醒道:“老太太,是否要准一些张大人,夫人,还有三公子的礼品呢?” 老太太也觉得应如此行事,便又准备一幅名画,一本颜真卿《颜勤礼碑》唐代拓本,一套玛瑙头面,二匹蜀锦,再加上三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另给张家二位奶奶各一套赤金镶宝石的头面也就差不多了。 次日,太太听说我此事后,也匆匆忙忙的准备了一些礼品,也派赖嬷嬷跟顾嬷嬷一起去了张家。来到张家门前,顾嬷嬷先递上名帖,方才进入张府。 张太太已经在正房等道,并让在身的嬷嬷在二门处等侯,顾嬷嬷进入屋中先给张太太行礼后方道:“亲家太太,我们老太太特别去清虚观请无了大师算了小定之日,就是来年的二月初八,那大师说这个日最合大爷与张姑娘八字的。” 张太太一听这小定之日是无了大师定的,也很是放心,便道:“既然是无了大师说的,我也没什么意见,那就定那日吧。” 顾嬷嬷见张太太同意,便将礼单呈上,方道:“这是我们老太太和太太给府上之人的礼品。老太太说这也是给姑娘的见面礼,请贵府不要推辞。” 张太太听了这话也就不再那些客套话了,而是让丫头将张琼唤来,当面谢之,而她瞄了一眼礼单,心中吓了一跳,那上面给女儿礼很是贵重,不提别的,单单就那套点翠头面就很少见了。而给府中其他人的礼也贵重,但还是中规中矩的。看完后,她心中就想好回礼,便让嬷嬷去准备了。 张琼听母亲身边的丫头说贾府来人给她送礼,很是不好意思。来到正房后看到陌生的嬷嬷和丫头,便知她们是贾府之人,观其穿着打妆亦知那两位嬷嬷肯定是贾家得用之人,便上前于之行半礼。顾嬷嬷见状忙避开,说道:“哪能当得起姑娘之礼,这不是折刹老奴了。” “嬷嬷本是长辈所派之人,应当此礼。”张琼柔声道。 顾嬷嬷对她的言语举止很是满意,回到府中对老太太很是夸赞那张姑娘行事高雅大方,为人温柔可亲。而赖嬷嬷在张家一句话也没说,又见屋里摆设装饰没太太富贵荣华,便在心中认定那张家很是不如贾家,在太太面前将今日这事平平的讲述了一遍。而太太听后对这媳妇更是不满意了,不过反过来一想,觉得这样的媳妇对她也是有利的。要是媳妇的出身太高进门后她也不好太过压制。 贾赦至从赐婚后那日子过的真如水火,那张家的三位公子不停的来为难于他。那三人是未婚妻的兄长,亦是他的内兄,不能反抗,也只好忍着。 进入年关内帑最是忙碌,各地各府的新年朝贺之礼要一一登记在册,并分门别类保存于库中。还有圣人对百官所赐之物也要登记,并移出府库。这时贾赦发现很多物品明明帐册记着的,而库中要么没有,要么并非是真品,可时若是被圣人赐下的,第二天又会莫名其妙的回到库中。开始他以为是看错了,可有过太多次这样的经历,他就肯定这之中有不可告人之处。他也向一起当差之人打听过,可对方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发生此事。 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可是真当此事没发生过,亦是不可能的。这天回到府中,他直接来清雅院找贾敏,将此事全部告之后方道:“妹妹,你说这该怎么办啊,这事情我要不上报?” 贾敏听后也大吃一惊,没想到皇上内帑内的物品也人偷换了,可想到前世贾府赖家亦是明了,不管是皇家还是像贾家公侯之家总会有那么几个蛀虫,可此事亦是不好办,想了想方道:“大哥哥,此事事关重大,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是很难告之圣人,弄不好他们会反咬你。” 贾赦亦是明白她所言,又道:“那我就这样看着,什么也不做?” “大哥哥,你现在当就没发现此事,之后在暗地调查,等有了翔实的证剧之后再禀明圣人。”贾敏安抚道。 第二十二回 贾敏至从听贾赦说过那样后,整天想着如何应对此事,这才最有利于贾赦。但迟迟也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很是挫败。虽她多活一世,毕竟也只是一深宅妇人,大家来往之类的事她是有经验,而这种政事却半点接触过,亦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世事易变,很多事却不由她控制。“姑娘,该起了,今天不是要跟着太太去您外祖家么。”采兰见自家姑娘趴在床上半天了,也不动,扫了屋里的座钟一眼,连忙上前劝道。 贾敏早就醒了,只是在想事情一早忘了时间,顺着紫苑的视线看过去,也发觉今天比往日晚了半个时辰,连忙起身下床。腊月里的天气,屋里虽有暖坑可还是有点清冷,再加上门窗紧闭,屋里很是气闷,贾敏道:“水芸,你去那个窗子打开一些,这屋里太闷了,很真难受。”水芸听道将窗稍稍开了一个细缝,少时贾敏才觉得好些。 洗漱之后,换了寝衣穿着内衫坐在妆台前由着采兰给她打理头发。 “姑娘,今天出门穿这件大红的织金妆花缎的袄子行吗?”采梅拿过了一件大红的袄子问道。 贾敏想着昨天太太还说今天到史家贺寿的人不多,随着各府太太来做客的姑娘亦是不少,而史家没有却没有姑娘,而她是史家的外孙女,到时亦是要帮忙招待这些姑娘们。又想着那些姑娘出门做客一般穿得衣服肯定也是红色之类的,她又不是真正的八岁之年,还是别跟着凑热闹。便道:“拿那件彩绣玉兰百蝶纹刻丝狐皮袄跟用那件湖蓝绣梅花裙吧。” “唉。”采梅应了一声,自去找衣裳了。 “姑娘,那件织金妆花缎的袄子可是老太太为了您去史府贺寿,特意让顾嬷嬷给您新做的。不穿好吗?”边给贾敏梳头,边轻声的问道。自从采菊配人后,采兰心思也最细腻,也是四个丫头中年纪最长,其他三人也隐隐以她为首。、 贾敏看着铜镜中的采兰手中动作,手里把玩着织锦多格梳妆盒里的各种珠花,慢不经心的道:“那件彩绣玉兰百蝶纹刻丝狐皮袄也是新作的,我还一次都没上身呢。至于那件红的,等过年时在穿着给祖母看,而且很是喜气。” “采竹,姑娘起了么?太太让我过来看看。”外间传来声音。 “鸳鸯姐姐好。”采竹忙问好,“我们姑娘正梳妆呢,您坐一会儿。” “采竹,让鸳鸯姐姐进来。”贾敏向外高声道,让她鸳鸯进来,这个鸳鸯原名紫霞,在之前那个鸳鸯配人来,才太太提上来做了一等丫头改名为鸳鸯,也是因她改变之前鸳鸯的命运让其提前出嫁,而之后的人选亦与前世不同。 珠帘一动,一个像模算的上清秀带着微微笑意的丫头走了进来。进来之后。先给贾敏行礼道:“姑娘好。”也不知太太是不是因之前那鸳鸯长的太过娇艳有所防备,这才选了容貌如此平凡之人为一等丫头。 “太多礼了,鸳鸯姐姐快请起,坐。采竹上茶。”采兰已经打理好了贾敏的一头青丝,正准备为姑娘配头饰。 鸳鸯欠了欠身后,方在一边的圆凳上半坐着,也许是因才被提到太太身边没有多久,谨慎道:“奴婢是那个牌位上的人,哪当得起姑娘一声姐姐。” 贾敏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毕竟在贾府里她与兄长们称太太身边一等丫头为姐姐很是平常,就连太太也是默许的,而她的反应却与别人不。亦是笑笑也没接话,又问道:“太太那里已经准备好了?” “太太那里都差不多了,便让奴婢过来看看。说是姑娘要是还未用早膳,就去正房跟与太太一道用。”鸳鸯听言,便起身恭敬的回道,正好这时已沏了茶过来,她双手接过,“有劳采竹妹妹了。” 一时采兰已全部妆扮后,贾敏对着镜子左右看看,很是满意,便带着丫头、嬷嬷一路往太太的正院去了 “给太太请安。”进门先行礼、‘ 太太见女儿过来,脸上就带了笑,召了召手道:“快过来,让我看看。”满意的打量女儿今天这一身,很漂亮也很富贵显示出荣国府嫡女的气派。 “妹妹,你总算来了,你们姑娘就是磨叽。”坐在圆桌前的贾赦,一见贾敏进来,便抱怨道,他已经来道正房快半个时辰,这丫头也缓缓而。 贾敏并未理会他,只是痞了痞嘴,自动坐到一边。贾赦见她未回话,甚是奇怪,若是以前早就已说了的一堆来堵他了。今个是怎么呢?竟是乖乖的听着,贾赦很是疑惑的看着她。 贾敏对其的疑惑视而不见,而心中甚是好笑。而一边的贾政见兄长与妹妹的眼神,心中很奇怪,他们是不是瞒了什么事?遂问道:“大兄,你干嘛这什么瞧着的妹妹?有什么事?” 贾赦闻之,忙收回眼神,尴尬道:“没事,只是觉得妹妹今个有些不一样。” 贾政听他回话很是敷衍,心中很是不快。此时丫头们正忙着摆饭,贾政只觉一阵清香飘过鼻尖,心中一动,转头看去原是赵喜儿,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那水润的眼眸满含娇羞,贾政心中一荡,即不自在的转开了眼。见其反应赵喜儿很是得意见其反应赵喜儿很是得意的一笑。这一切都被一边的贾敏收入眼中,想着要不要让赵喜儿提前进入贾政的屋里,也好打打未来王夫人的脸。 “太太,姨娘们来请安了。”门外的丫头叫到。 贾敏一听,柳眉微微一颦,想着父亲除了母亲外还是有好几房的姨娘的。只是不知是父亲常年争战在外,也是母亲有手段不凡,总之这些姨娘都如那周姨娘一般安安份份的呆在后院之中,也没出现赵姨娘那样的人物。想到这里贾敏不由的在次好好的打量贾政身边的赵喜儿,那探春贾环的出生,可见其心机叵测。 “喜儿,去传话今我这有些忙,让她们都各自回房罢。”太太刚查看了贺礼是否妥当,“你们怎么还没用膳啊?”赵喜儿应退出了屋里。 “母亲还未用,我们哪能先用呢?”贾敏笑着说。 太太听了,心中很是熨烫,坐到其身边:“知道你孝顺,不过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说完便给贾敏与贾政各夹汤包与鸡皮烧麦,而贾赦一如继往没有这种待遇。 少时,赵喜儿走了进来,手中还多了个木匣,回道:“太太,香荷姨娘说她原是史家的丫头,得太太赏抬举才有了如今锦衣玉食的日子。今个是史家老太爷的好日子,这些针线是她的心意,若是太太不嫌粗糙,带到史家赏人。” “哦,也真是难为她的好心思,既然如此就留下罢。”太太不在意的随口回道,对于香荷心中有些不舒服,毕竟也是跟她从史家过来了,而这些年也算安份,虽生下了三丫头,但老爷常年在外,也不得宠。只是随着三丫头嫁入镇国府牛家如今好像也打起小心思了。“翡翠,你去将我梳妆台上的那套青玉面头送给香荷,就说她心意我知道了。”翡翠闻之便进入了内室。 赵喜儿想着那姨娘的最后一句话很是为难,且大爷跟姑娘都在这话更是不好说出口了,但想着这事的重要性,她狠了狠心,向太太跟进了一步,低声道:“太太,那香荷姨娘说柳姨娘这个月没有换洗,估计是有好消息了。这事也只有柳姨娘与其贴身的丫头知道,她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听到这个消息,太太脸色大变,但又想到了贾敏兄妹三人还在屋中,忙压下心的怒气,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不知,只是香荷姨娘这样说的。” “太太,奴婢想哪香荷姨娘能将这事说出,怕是八成是真的。”琥珀因在太太身旁服侍,将赵喜儿的话听一清二楚,又道:“今个可是太太娘家老太爷的寿辰,可不能让这事坏了太太的喜气。” 听了琥珀的话,她也冷静下来,这事也需细细筹谋,眼下最重的是去史府,等她回来在慢慢查个是清楚,若是真的,那柳姨娘肚子里的那块肉绝对是不能留的。不管是男是女,只要生都得老爷的疼爱。对她对敏儿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事。 太太将利益得失过的一遍,对正要去送面头的翡翠说:“你跟香荷说,她的话我知道了,这事若是真的也是好事,只怕镇国府的三丫头知道了也会跟着高兴的。”翡翠听了这话一头雾水,但未动声色,应了一声便往那偏院走去。 见贾敏他们用好了,便道:“外面的马车准备好,这就去外祖家,只是赦儿,政儿到了那可要跟表兄弟们好好相处,此外估计别的世家也会有与你们同年的人去也要好好交际。” 两兄弟听了母亲的话,忙应下。 “母亲,祖母和父亲不跟我们一起去吗?”贾敏问道。 “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也不算好,今天就不过去了。老爷今有朝会,一会下朝他直接到你外祖家里跟咱们会合。”太太似笑非笑的回道,只是那眼神半带气愤。“敏儿随我坐马车,赦儿他要骑马,政儿你呢?” “母亲,我与大兄一样骑马。”贾政想着在书院与他一般大的人都会骑马了,而他在初入书院时连马都上不了,被他人好是一阵讥笑。 来到史府时,只见那中门大开,府前都挂满红绿绸布,很是喜气,舅舅史邦和大表兄史鼏在大门前迎客。史邦见是荣国府的马车忙迎上去道:“妹妹你来了。” 贾赦和贾政骑马而来,见在舅舅赶忙下马问安:“外甥见过舅舅,舅舅安。”后便与史鼏相互见礼。 史邦道:“妹妹还是先进去吧,父亲母亲还等道你和小外甥女呢。” “兄长见谅,妹妹与敏儿不能给你见礼了,等忙完让你外甥女好好给你行礼。”太太在马车上回道。 “这是什么话,你我亲兄妹,怎么如此外道。”史邦笑道,“鼏儿,带两赦儿兄弟俩去找你二弟他们。” 第二十三回 史鼏便引着贾家兄弟入府,而贾敏与母亲坐车入中门,于二门处换了小轿由婆子们抬到外祖母的院子,由于史家还是由史公当家,故史家老太太还住在正院。 正院内的丫头们今天全都穿红着绿的,见姑太太带着女儿过来,连忙过来请安,“姑太太好,表姑娘好。”贾史氏含笑点头,带着女儿,脚下不停的往门口走去。 丫头们抢着上前给她打帘子,还有人进屋禀报:“老太太,姑太太回来了。” 屋里传来老太太爽朗的笑声,“梦雅回来了,快进来给我看看。” 贾史氏和贾敏在门口略战了一下,互相打理了一下对方的衣服,然后才一前一后的进了正房。 屋里中正红木联屏,四角紫檀木的高几,摆着座钟、青铜香炉,玻璃醢,内堂是张紫檀方桌,两边各安放着紫檀的太师椅,地下两边分别七张桌小方与八张红木交椅依次摆放。此刻屋内的椅子上,已经半满,大多都是史家的族亲。 正中方桌右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脸色红润,精神矍铄,高声谈笑的模样透着爽利。 “梦雅来晚了,一会儿可要受罚。”老太太今天看起来是真高兴,尤其闺女带着外孙女和外孙子回来了,更是又凭空添了三分喜意。 贾史氏满脸堆笑,“母亲,我认罚。” 说话间,早有丫头摆好了垫子,贾史氏让贾敏上前给母亲磕头行礼。老太太笑呵呵的,“快起来快起来。”又连忙叫丫头把贾敏扶了起来,招到自己身边,“咱们家的女儿最是骄贵了,下次可不许再跪了。” 贾敏抿唇笑了笑,轻声的“嗯”了一声。 贾史氏的母亲娘家姓何,也是出生前朝武将之家,只是打天下时归顺□□。史老太太是个典型的武将之女,性格豪爽,能骑善射,管家理事、教养儿女、交际应酬样样都拿得出手。如今年纪大了,火直的脾气到是减了不少,对待隔辈人更是笑容可亲。再加上老太太言语幽默,行事开明,家里的三个孙子都喜欢老人家。不过遗憾的是这三个孙子一天天的长大,留在后院的时间也少了,而家里也没孙女让她教导,故对这唯一的外孙女很是疼爱。 史老太太拉着贾敏的手,给她介绍这屋里的亲戚。先是从坐在右侧的老夫人说起,“这是叔外祖母。”贾敏笑了,上前屈了屈膝,“夫人好。” 那夫人带得和蔼的笑,“贾姑娘好,自上次见过之后,不过数年没见到了,出落得越发让人不敢认了。” 史老太太的笑出声来。“当然了,我的敏儿最是标志不过了。” 贾敏听了如此直爽的夸赞,红着脸不依的叫道:“外祖母。” 贾敏岁小,加之其早产,常年休弱,轻易不出门,故没怎么来过外祖家。说起来,她到外祖家一年也会好几次,但她就算来了,平日里也只是在外祖母处,与三位表兄玩耍。至于史家的其家族亲并不常见。 贾史氏拉着女儿一路认下去。先说贾敏没见过的,“这是你伯外祖家姨母、叔外祖家姨母。其余的你都见过了只是那小,不记行罢了。”再有就是一些更远的堂伯母、堂叔母,也就没有一一介绍了。 史老太太见贾敏认过自家亲戚了,就把她招到身边,让丫头搬了个绣墩在自己边上坐下,拉着她的手细问,平日里都学了什么呀?吃什么了?玩什么了?好容易问完一通,才笑着说:“对不住,我这外孙女难得来一次,我又没有孙女,恨不得她留在身边养着,因此多絮叨了两句。” 屋里人回道:“这是人之常情。我家孙女要是有两天不在我跟前,我就想得慌儿。唉。咱们这当祖母和外祖母的不都这样。” “可不是,以前我年轻的时候,对这一儿一女,该管教的时候,我也狠得下心。可到了这孙子辈,却是想狠心也狠不起来了。反倒是看着他们被训时,心疼的不行。唉,这可不是老了么。” “伯母可不老,看着哪像六十的人哪。依我看最多也就四十。”坐在右侧下数第三个椅子上的女人,笑着开口奉承道。 贾敏依稀记得,她好像是堂舅的夫人。 “你这孩子嘴可真甜,难怪闺女也那般会说话,感情都是随你了。”史老太太点了点那妇人,调笑了一句。 一时又跟身边的夫人道:“我看着咱们史家小一辈的闺女里,也就你们家两个丫头和老大的丫头出挑。” 刚刚开口的妇人掩唇而笑,“罢了,伯母,咱们家的丫头可不敢跟大伯家的比。刚才看过了楚儿和梦儿,我就羡慕,人家的闺女可是怎么养的,那通身的气派,真是没得比。现在见了贾姑娘,更是爱得不行了,我家丫头也就配给她们烧火吧。” 贾敏听闻很是新奇,前世她婚后多年未有一子半女,参加这种贵妇的聚会时,别人也有所顾忌,很少当着她的面提孩子之事,而后了有了黛玉后,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也甚少出去,如今听着她们聊天,还怪有趣的。满屋子的女人只她一个插话,可见她与外祖母交往很是亲密,虽说满口贬低自己的女儿,可眼角眉稍间的得意可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史老太太笑着又看了回外孙女,怎么看怎么爱,她拍拍贾敏的手:“敏儿,去找你表姐妹们玩吧,别在这里陪着我们这些老婆子了。” 。” 说完,叫过个丫头,吩咐好生送贾敏过去姐妹们那里。 贾敏的舅母这时过来请命,“老太太,我送外甥女过去吧。” 史老太太点了点头,贾敏向屋里的人屈膝行礼,然后被舅母拉着手带开了。 “你那些表姐妹们有的你见过,有的你没见过,一会儿过去认认就好了。不过她们与咱家的关系也远了,有的都快出五服了,若你见着喜欢就交往交往,不喜欢就不毕理会。”穿过后堂门,来到正房后面的花厅里,果然做着一屋子的小姑娘,三五成群的各自说着话。 贾敏一见那些表姐妹们,大多都穿得红色,大红、桃红、粉红不一而足。只是在这万红之中还有个穿着嫩黄长袄的姑娘是谁?到是好妩媚的模样。 花厅内的小姑娘们一见贾敏进来,都起身相迎,姐姐妹妹相互见礼,舅母特意指着关系比较近的几家女儿给她们介绍了一下,贾敏和她们相互见了礼,各道声好。而之前外祖母所说的楚儿与梦儿也都认识了,贾敏道:“两位姐姐好。”这两人也正如外祖母所不管是样模还是气质很是出挑。 两位姑娘同时还礼,回道:“贾妹妹好。” 舅母扶着另外穿着嫩黄衣服的姑娘笑问:“敏儿,你们之前见过,还认得么?” 贾敏眼珠转了转,拍手笑道:“我知道了,这是堂舅家的……”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只是一下想不起如何称呼,更不知道该叫姐姐还是妹妹。便不好意道:“我不记得名字了。” 那姑娘先行了礼,声音带了点暗哑,“我叫史秀,今年9岁。” “秀儿姐姐好。”贾敏还了礼。 “就你这丫头聪明,敏儿等儿还有别的世家的小姑娘来,你要帮舅母好好招待她们哦”舅母掐了掐她的小脸说道,“好了,人我也送到了,你们小姐妹们在一起聊天吧,我先走了。” “送舅母。”“送叔母。”屋内的小姑娘们同时行礼,看着舅母的身影迈出了花厅,才都聚过来和贾敏说话。 花厅中一群小姑娘在叽叽喳喳的围着贾敏聊天,小姑娘们大多都在过来时被家叮嘱过,知道贾敏是国公嫡女,身份高贵,不是她们能得罪的。小些小姑娘们最大不过十三、四,小的也有六、七岁了,正是好奇的年纪,而对贾敏的穿衣打扮更是羡慕,那些可是她们从未见过的。 贾敏被这些表姐妹们围坐在一起,身上的衣服被她们摸了又摸,甚至还有奔着她头上的珠花去的。她以手护住自己的头发,另一手压住衣服,小姑娘们才讪讪的收回了手。 梦表姐先开了口,“敏妹妹,你这衣服的花绣得可真好看,可有花样子么。” “我不知道,这衣服是家里针线上人做的,要不等我回家问问。” 楚表姐羡慕的瞄瞄贾敏手里拿着的丝帕,“妹妹,这是烟脂帕的吧,上次我去外祖家,表姐还跟我炫耀来着,说是北静太妃送的,说这种帕子轻如云烟,色如脂红故为烟脂帕,只宫里的贵人才有。” “不是不是,这是家里下人从南边买来的。”贾敏无奈道,只当是哄小孩子了。 另一个表妹小嘴嘟起,不高兴的道:“哼,你们都别问,敏表姐可是国公府嫡女,那宫中的东西早就不知有多少了,真没见识。” “你有见识,你知道那是什么?”梦表姐不乐意了,语气立刻就尖厉起来。 “兰表妹嫉妒就直说,当姐姐的都知道。”楚表姐斯斯文文的笑,说出来的话却很难听。 兰表妹气得红了眼圈,拍了桌子站起来,指着梦表姐的鼻子。“你敢说你不嫉妒,眼睛都快掉到敏表姐身上了。” 贾敏见这样的争执,很是好笑,真真是一群小姑娘,连忙道,“这帕子我家中还有,若你们喜欢,下次送与你们。” 刚说完只见身边的另一个小姑娘不屑的说:“你们真的眼皮太浅了,不过一条帕子罢了。” 贾敏见她挺直的脊梁。端正的坐姿,脸上的神情自然,并只她所说并非虚言。但是从她的穿着妆份可见其出身并不高。“琪姐姐,这话就不对了,没见过的东西我们当然就好奇了,怪道说姐姐见过比这更好的不成?”梦表姐讥嘲道,不过是六品小官的小姐还真当是什么高门不成。 那人听了,很是气愤,回道:“谁说没见过,你以为个个都跟你家似的,没半点好东西。”又见周围的人不信她所说的,忙从荷包中拿出一个白玉珠子,得意道:“这样的珠子你们见过?” 这些人一听,忙围过去,争着观看,个个都发出惊叹的声音,便知那是好东西。而贾敏些时也愣住了,那玉珠竟与贾赦给她的玉球一模一样。只是比之更小更精致,天下也难得一见,可这样的物品并不是她们家能拥有的。 “琪姐姐,这珠子你从哪得来的?”兰表妹好奇的问道,“真好看,我也让父亲去买一个。” “这,这,这个玉珠是我父亲带回家的,我也不知道。”那姑娘略有慌张的说道,这玉珠是她偷偷从家里拿出来的,本来她也没给众人看,不过争一时之气。之从父亲调职后,带回的的东西一件比一件好,但她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来。 “啊,是这样啊。”其他姑娘叹惜道。 但那楚表姐却一脸所思的看着她,不过心想着什么也不为人所知了。贾敏见了:“琪表姐,这珠子你还是收起来吧,若是不小心弄丢可不好。”那姑娘听后忙将珠子收起来。 这时舅母身边的丫头又带进来三个姑娘,也打消也刚才的事情,姐妹们忙打量起新来的三个姑娘。贾敏转眼看过去,便认出了那未来的二嫂子‘王夫人’。 “表姑娘,这是县伯府王家的三位小姐,太太说好好招待。”那丫头笑首介绍道,“王姑娘,这是我们家的表姑娘,荣国府的嫡女。” 王欣听是荣国府的姑娘忙带着两个妹妹上行礼:“贾妹妹好。”只是她这行为让一边的二姑娘王欥很不舒服,但还是跟行了礼。 贾敏见其神色,便知她们姐妹俩并不和,难怪前世很少听过这王大姑娘,亦未见那王欥在嫁到府中与其大姐来往,常提不过是她同胞的三妹王欢,后嫁到金陵薛家的‘薛姨妈’。 第二十四回 贾敏也忙上前回礼道:“王姐姐好,姐姐之前来府上做客,因我身体稍有不适,未能见客,还望勿怪。” 王欣见贾敏提她们姐妹随母亲拜访荣国府的事,心中很是羞愧,温声道:“贾妹妹多虑了,本就是我们突然造访,且妹妹身体不适也是无奈之事,又何来怪罪一说。” 贾敏见她很是知书达理与那王欥很是不同,为人也是温和,很是喜欢,便笑道:“王姐姐不怪,是姐姐大方。我赔罪,是知礼。” 王欣听她所言,先是一愣,随后便品出她话的打趣之味,亦是笑回道:“妹妹,谬赞了。” 贾敏在交谈中得知王欣很善琴,便道:“书中云:‘善琴者通达从容’,如今见姐姐如此妙人,便此所言为真。” 王欣也暗暗心惊贾敏所知,没想到她小小年纪所学是如此之广,便道:“我所学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妹妹的学识才为我钦佩。都说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此时我方知其意。” 这边贾敏与王欣相谈正欢,而一边的王欥本也想加入,可是其所谈之事她并不知,却只能暗暗着急,亦无半点办法。 王欣也注意到也妹妹的神色不好,对其心思也略知一二,便道:“贾妹妹,这是我二妹妹王欥,三妹妹王欢。” 贾敏随着王欣的介绍一一看过,随后便就转过头说道:“王妹妹,以后便称我敏儿吧,至从三姐姐出嫁后,家中便只有我一个女孩,很是孤单,若你得空常到我府上来做客,且我那还有好些琴谱,都是一些没见过的古曲,我依谱谈琴,总是不得其精髓。下次姐姐帮我参谋参谋。” 王欥在姐姐还未开口,便回道:“敏儿放心,我们姐妹在家也别无他事,定会常常到府上做客。” 贾敏听之未应其所言,只是看着王欣,王欥很是难堪。 王欣见妹妹神情微怒,便道:“二妹妹所言甚是,敏儿之邀,且有不应之理。”贾敏闻之笑着点点头。 “小丫头们,前面开席了也开戏了,老太太让我叫你们过去。”舅母来得很及时,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贾敏走到舅母身边,笑若春花的说:“王姐姐,咱们快过去吧,别让外祖母和其他夫人们等咱们。”贾敏看着那王欥有怒不能发的样,心中偷偷的高兴着。 舅母早就眼尖的看到了贾敏与王家姑娘相处,便明白其中情形,笑睨了她一眼,当先招呼起王家姐妹,“王家姑娘,这边请。” 现在正值寒冬腊月时节,史家的女眷寿宴便摆在了花园里的一处院子。院中搭起了戏台,屋中安放着很多圆桌。按着先品级后亲疏的排着,人都已经坐得差不多了。她们这些小姑娘也专门按排了一处,坐在了最右边。 这寿宴闹至未时三刻才了,在送完所有宾客,贾敏才见到今天的寿星外祖父史公,并正式的行礼叩首道:“恭祝外祖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史公听着外孙女的稚嫩的话语很是高兴,便大笑一声,说道:“起来,快起来,比你两个兄长说的好。” 贾敏听后笑了笑并未说话。 回府时,贾敏在马车中将今天的花厅的事一一讲给母亲听,又装好奇的问道:“母亲,那王家的姐姐怎么不一样,那王欣姐姐一看就知其读书,但那王欥对我们的谈话半点都说不上,这是为什么呢?” 太太听了她的话,也疑略起来,“是吗?不过据说那王家二子三女,大姑娘是庶出,而其两个儿子跟二姑娘三姑娘是嫡出。只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大姑娘至出生开始就以嫡长女的身份对待,就在先不久前也正式记在了王夫人的名下,成了名副其实的嫡长女。” “哦,原来她们不一母同胞的姐妹啊,难怪之间相处怪怪的。”贾敏恍然大悟道:“不过我还是喜欢王欣姐姐。” “喔,能让我们敏儿喜欢可是很不简单啊。不过你不喜欢那王家二姑娘吗?”太太觉得那王家大姑娘虽然已是记名嫡女,但总也改变不了她庶出的事实,便与她细说道:“敏儿,你不管有多喜欢那王大姑娘,但在相处中可不能对大姑娘比那二姑娘还好,面上要过的去。” “哦,我知道了。我跟她们就不生活在一起,碰面的机会又不多。”贾敏笑道。 贺完寿没多久就过年,而贾府对这个年并不是很重视,他们更忙着大爷的小定。屋中老太太跟太太正对着小定那天所送之礼。太太看着那礼单所记之物很贵重,与她当初小定比起来要高了几倍,不免酸道:“老太太对孙媳可比对我这媳妇还要好上几分呢?不谈其他,就这支点翠衔珠嵌宝金凤凰衔珠步摇这怕是有钱也买到的好东西。这小定之礼,便这般厚重了,回头那聘礼可要怎么准备啊,再说这下面还有政儿,以后可要怎么弄啊?” 老太太嘴角含笑:“你啊不要看的太浅,这些虽是送出了,将来不还要跟着孙媳妇再回到咱们家吗,最后还是要传到贾家子孙手中。再说至从你跟善儿成亲以来,咱们府上这也是第一增丁,当然要好好办了。再说那孩子说是才貌双全也不为过,要不是咱们两家颇有渊源,怕是这亲是结不了的。何况,她是要嫁给赦儿做咱们贾家嫡长媳,给她做足了脸面,咱们脸上也好看不是!” 见媳妇还转不弯来,又道:“你可知为什么要让政儿从小读书,如今又要去书院,按理说咱们这样的人家,政儿虽是嫡次子不能继承荣国公,可是分到家业也够一辈子不愁吃喝,又何必去跟穷人家的子孙去争那科举之路呢?” “老太太,政儿读书不就为了有一天能高中,去堂入仕,谋得个一官半职吗?可这与娶大媳妇有什么有关系呢?” “那你可知那亲家老爷是什么官职?”见她摇摇头,便继续说道:“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掌管翰林院,而三年一次的科举选出的状元,榜眼,探花都会直接进入翰林院的,而那些二甲进士若想进,还需再考一次,最后不过选出数十名。最重要是其三位兄长一是探花,一是二甲进士,一是举人。以后政儿若一朝为官也是需要张家照料的。” “这,这,这怎么可能,咱家贵为国公之家,满京城不过就比皇家与四家异姓王低一些罢了,还照料不了政儿的仕途?”太太不敢信其所言,反驳道。 “可是当朝文武分家,互不相交,想想看咱们家及你娘家什么时候与文官之有过来往的?”老太太了解自个媳妇,若不给她细细说明白,她永远想不明白。“到时你有什么办法来照拂政儿?还有咱们家从未有人参加过科举,而张家代代都是以科举出仕的。所以等大媳妇进门你好好对待她吧,咱们是有求于张家的。” “难道老爷为赦儿定下张家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她这才开始明白在这结亲背后考虑的如此之长远。“老太太,我明白,以后我会好好对待大媳妇的。” 老太太合上礼单,轻笑道:“好了,也不要过于谨慎,你是婆婆她是媳妇该守的礼还是要守的,就如我对你这般就行了。” 听了老太太的话,她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就怕到时候要将新媳妇当成菩萨一样供起来。现在想来她与婆婆之间的不和,大都是因为大儿子。若别的事还真没,这么些年婆婆从未给老爷置过妾,有了赦儿后更是将管家之事放手给她。 小定当天,太太全装打份之后,由着秦夫人陪着按吉时去了张府。 张长恭交游广阔,又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因此,这天张家来了许多人,大多数都是读书人,至今还有很多人不明白张家怎么会为女儿找了个武将之子。不过今天是贾张两家小定之日,也不会有什么人说晦气之语,都那边说着这门亲事是如何天造地设,后院里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吉时到,张琼来到正厅见穿玫瑰红牡丹花纹锦长袄颇为明艳,身形袅娜,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整个人如那娇涩欲滴的玫瑰。 贾史氏拉着她的手,越看越满意,其气质是她从未见过的,很是说了几句夸奖的话,让张琼红晕更是如火烧般,不过还是落落大方地道了谢。 贾史氏亲自在张琼乌压压的发髻上戴上那支点翠衔珠嵌宝金凤凰衔珠步摇,以及羊脂玉的镯子。张琼年纪小,但有了高门贵女的雍容气度,戴着那步摇更是光彩照人,在场的人更是惊艳了一番,直接打趣起来,连道贾家好福气,这般的神仙妃子一样的人物,就要成为她家的儿媳妇了。这个两件首饰却更让在场之人感慨贾家对张琼的重视。 张琼也礼回一套贾赦穿的衣服以及鞋袜,还有给婆家回礼的荷包。看了那做功,在场之个纷纷赞其有双巧手。 贾史氏稍稍看了看,心中很是满意。贾家是有针线房了的,自然不需要主子自己做多少针线,像她就一年到头,也是难得动针线的,以前贾代善在家时还会准备几个随身带的荷包扇套什么的,而这些年也不怎么做了,但是做为媳妇能会也是好的。 如此一来,小定的基本程序也就完成了,张琼也回了闺房。这次随母一起来的好友都在此等着她。 第二十五回 进入内室,首先走上前的是赵慧,艳羡道:“琼姐姐,真是好命能得这样的婆家,这步摇就让人望尘莫及了。” “比起这个这,那两只活生生的大雁,更让我眼红,通常人家小定都是以两只家鸭来代替。没有想到贾家的大爷能在这二月天的找,怕要是费上一翻功夫呢?”孙依瑶插道,她也为张琼高兴,起初着实担心。、 张琼因此处多是至交好友,没有了起初的羞涩,“知我者依瑶也,不枉我们相交多年。” 小定礼成后,贾史氏带张琼的回礼及按礼自家送十品果盒、羊酒等物半数回府。张太太来到了张琼闺房,见女儿面带倦色,急忙走上前:“是不是累着了?” “没有,只是今个人太多了,有此吵。” “你也是快要成家的人,身体可要好好保重,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说。”说完,又将小订的礼单给递给了张琼,满脸担愁道:“这贾家的小定礼太过贵重了,不谈给你戴步摇和镯子了,这成套的首饰就四种,听亲家说这一套是那老太太准备的,一套是她自个陪嫁的,一套是当初皇家赐给国公府当家夫人,一套是自家传给嫡长媳。按理来说这些本就该你,但太过了。还有那六匹有市无价的丝绸,锦锻呢。” “母亲是担女儿嫁妆无法匹配吗?” “哪有如此想法,我们业经六世才得了你这么个女儿,怎么会让你嫁妆寒酸呢。我是担心你不能适应那荣国府的生活。”张太太笑道:“你真的不害臊,说起嫁妆半点都不觉得害羞。” “我不是担心因嫁妆给家带来太多的负担吗?”张琼不依道。 “现在看来那荣国府也算是不错的归宿,姑爷身上也是有功名的,以后还可以继承那荣国府,最差也会是一品的将军,你也能有一品的浩命了。以后等有了孩子只要将他教养成人,也就差不多,女人之辈子不就是依靠相公跟孩子吗。” “母亲,胡说什么呢。” “琼儿啊,母亲知道想到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可是世上哪会有啊。我也怕你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你要记住莫要轻易将心丢掉,到时受伤的是你。” “李冶有诗云‘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可女儿不明白若相处一世的两个人不交心,要怎么过下去呢?不过母亲放心我会好好想想这个问题的。” 张太太听后,心中上一唉也知道女儿在这方面有些执着,劝了也没用,也不在说什么了。 刚忙完大孙子小定的老太太,却在第二天接到儿子新纳的柳姨娘快满三个月的胎儿小产了,看着下面跪着的小丫头问道:“这个有没有禀告太太?” 那丫头小心翼翼道:“姨娘让我直接禀告老太太,说是太太.......太太她..............” “好了,顾嬷嬷你在家坐诊的胡大夫请来,再去将这个告之太太,让她去处理。”老太太不耐烦的说到,其实对她来说这胎是可有可无,其一只不过是姨娘怀胎,其二只要现有的三个嫡孙好就行。 贾代善知晓很是可惜,虽他有两个嫡子,但都能成材,若出那个孩子平安出生,他精心教养也是可心成才的。只现在好端端没了,他也问过胡大夫是否是人为的,但他也把握下这个定论。而太太这段时间也一直忙着贾赦小的定的事,而其他的姨娘也是安份的呆着,而最重要的是柳姨娘怀胎没有人知道,她一直隐藏着,打算等三个月胎稳再说出来,而这事也只好不了了之。 此事最伤心莫过于柳姨娘她也,最得利的也莫过于当家太太了,“没想这香荷很是本事的。”太太跟身边的翡翠说道。 贾敏对这事并不关心,她在想着上次在史府看到的那个玉珠,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她终于知道那个琪姑娘的父亲是小六品小吏,与大哥哥一样都是在内帑当差,再加之前贾赦跟她所说的奇怪之处。这两者之间有了种种的联系,也让她有的个大胆的猜测,圣人的内帑我珍宝被人偷偷带了出来,更有甚者用假将真的换出来。 本来她并不敢这样测想,可想到前世的贾府不就是被那些奴才慢慢掏空的吗?既然贾府有这样的人,皇家怕是也不会少。 这天正好贾赦休沐,便与其一起来到的父亲的书房。进入书房只见贾代善正在写着什么,贾敏上前:“父亲。” 贾代善抬头见一双儿女站在书桌前,便道:“敏儿,赦儿怎么一起来了,找为父有事吗?” 贾敏点了点头,又给贾赦使个眼神。贾赦忙道:“父亲,儿子当差有些问题想请教。不知圣人的内帑会不会有假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这世上任何地方都可心假的东西,可圣人的内帑是绝对不会有的。”贾代善不加思索道:“除那人不想活了,上供假的东西。” “可儿子这几个月当差来,可发现了不少假的。”贾赦说道。 “你确定?” “儿子肯定。” 贾代善听后站起来,不停的转圈,口中还说道:“真是不想活了,真是不想活了..................” “父亲,我这还有事没有说呢?”随后贾敏将在史家发生的事全部说出,又问道“父亲,你说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赦儿,这事你先别管了,为父先调查一下,无凭无据的也不好禀告圣人。”贾代善想了想说到。 “儿子知道了。”贾赦应之。 就在贾代善想着的如何调查时及这事对贾家是否有利,没想到贾敏突然道:“父亲,你说我们家会不会也有同样事啊?” “怎么可能?这此奴才不想活了?”贾代善回道。 “为什么不可能呢?皇家都有这样的事发事,何况是咱们家呢?”贾敏疑问道:“而且我跟祖母学看帐时,说这做帐会有很多的暗桩,稍不留意是发现不了的。” “父亲,儿子觉得妹妹说的对。咱们不得不防啊,若是贾家的家业被那些奴才挖空,岂不是悔之晚矣。”贾赦也跟着说,其实他小时候常常莫名的少东西,现在想来肯定是那些奴才拿。 “不错,是要好的查查了。”贾代善想了想说道。 贾敏见父亲他们有决断便丢开了,其他的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这时她倒是想起了好像是那个迎春的奶妈妈将她的首饰偷去变卖了,后被迎春发现,只是迎春性子软弱,不敢深究,便任由奶妈妈欺凌了去。 再回头想想,如今的她才九岁,别人都当她是个小孩子,屋里的事情就是想管也没有办法管,所以丫鬟婆子对她很是敷衍,而她们大多听的是奶嬷嬷和采菊的话。后来自己回来了,对这些金银手饰并不上心,少了什么也不知道,今日要不是想前世之事,也不知她这会不会少了东西,看来这院子也好好查查。 一想到这里,贾敏拍着桌子道:“水芸,命人清点,看有没有短了什么,若是少了什么就好好的审审院子的里的丫鬟婆子。” 水芸见贾敏恼了,忙道:“姑娘,不可,如果这么大肆的清点搜找起来,定会惊动了老太太、太太,那样便不好了。” 贾敏见水芸说的有道理,便点点头道:“成,你们先瞧瞧的将我屋里的贵重东西清点一遍,如若真的少了什么,就立马给我审审,以后你们也多留个心眼,莫叫人以为我们好欺负。” 采兰四人忙应了一声,便忙活开来。 贾敏见屋里乱的很,便知道一时半会儿是忙不完的,交代了她们几句,招呼了采梅,便往园子里逛去了。 刚出门,便瞧见老太太身边的丫头提着食盒来了,见贾敏出来,她忙迎上来道:“姑娘安好。” “芙容姐姐怎么来了?”贾敏早就瞧见芙容手中提着的食盒,想来是老太太那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给她送来了。 老太太待她这个孙女比大哥哥这个孙子还要好,凡是有好吃的、好玩的,定会叫人给她送一份来。 芙容笑着开了食盒,将里面的东西呈现给贾敏看:“这是玫瑰卷新做的刚出锅,姑娘最是爱吃,老太太特地让奴婢送来给姑娘。” “真是有劳姐姐了,我晚膳时再去谢谢祖母了。”贾敏给采梅使了个眼色,采梅忙接过食盒来,转身进了屋子,“姐姐可要进去坐坐,吃杯茶再走?” “不了,老太太那还有事,奴婢这就先回去了,不过见姑娘样是要出去?”芙容笑着推辞道。 “屋里的银碳熏了一天了闷的慌,所以让采梅陪着我去园子里逛逛。”贾敏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 至于丢了东西的事情并没有让她知道,因为芙容知道了那祖母也就瞒不了,那时定是一番折腾,而且清雅院中丢了东西打的是她脸,若是传扬去出于她的名声也不好毕竟那偷东西的人肯定出不了这院子,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管家呢。 芙容自然是听见屋子里的动静了,只是姑娘不说,她也就当没有听见,只笑道:“那正好,奴婢正好回老太太的院子,顺路陪姑娘逛逛吧。” “甚好。” 采梅从屋里出来,将食盒还给芙容,芙容接过食盒,便同贾敏一起往园子里去。 贾敏刚出去没有多久,采菊便从外面进来,看见水芸三人正在翻箱倒柜的折腾,便喝道:“这是做什么,将姑娘屋里弄的乱七八糟,想造反了不是?” “采菊姐姐怎么来了?快请坐!”采兰见采菊来,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上来,亲自扶采菊坐了,采竹也忙奉上茶来,笑道:“采菊姐姐自从嫁了人,就没来过我们清雅院,还以为姐姐早就讲我们给忘了呢?” 水芸听了,也跟着调笑道:“那是当然了,采菊姐姐现在要忙着姐夫的事,那有功夫去想你。啊,不对。现在不能叫采菊姐姐了,该改口称赖大家的”说完就笑开了。 屋里的人本就跟采菊很熟悉,大家都是姐妹,也没什么忌讳纷纷跟着打趣道:“对,对对,赖大家的你说说那赖家是不是很富裕啊,跟那大户人家也差不了多少吧。”贾府里的人谁不知道那赖嬷嬷是太太身边最得信赖的人,有什么东西太太都给她留一份,比姨娘的日子过的都滋润。 采菊被她们打趣的也没生气,这些日子都习惯,接过茶吃了一口,笑了笑道:“那就像你们说的那么好,不管怎么样还是奴才家,不过是得了太太几分脸罢了。”心中其实很是得意。 屋里的丫头听了心中很是鄙夷她,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那赖家比起外面的一般人家要好上许多,还是不满意。 “对了,你们在干吗,乱糟糟的。对了姑娘呢,刚刚太太吩咐说我以后还是在姑娘院里当差,做个管事嬷嬷。”采菊瞧了瞧屋里,没见姑娘的身影问道。 “姑娘嫌屋里闷去园子里逛逛,让我们将昨天从史府带回来的东西放好登记在册。而快要过节了,姑娘让我们帐册里的东西找出来给她挑选,给老爷太太他们作礼。”姑娘说丢东西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采兰连忙想了理由敷衍道。 采菊见采兰说话的神情,心中便知其没有真正说实话,但是面子却没有表示出来,只是端着架子的道:“好了,那你们就别站了,还不快找,要是姑娘回来你们还没做完,小心挨骂” 第二十六回 经采菊这么一提醒,采兰便让采竹和水芸继续合对账册,她就陪其闲谈:“采菊姐姐,太太怎么还让你在姑娘院里差啊?” “太太说了,姑娘还小,身边就你们四个小丫头照顾着,那个钱嬷嬷虽说稳妥,但就她一个究竟还是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就让我还在姑娘院里帮顾邦顾。”笑回道,见桌上的那碟玫瑰卷顺手就捡了一个吃了起来。 采竹是个承不住气的,见采菊问都不问就吃了那玫瑰卷,便忍不住的道:“采菊姐姐,那是老太太让人送来的,姑娘一口还没动呢,怎么就先吃起来了?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了可不又是一桩是非。” 采菊闻言很是难堪,哪里被一个丫鬟这么打过脸,当场就生了气道:“不就是一块点心,你们一个一个的就没有吃过,姑娘难道会为了这个为难于我不成?老太太那也是要有人去告状才会知道,要不这样的小事能惊她老人家吗?” 此话的言下之意,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是这屋子里的人告状的。屋里的丫头气愤不以,可又顾着她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 “采菊姐姐,竹香她不是责备你,只是你不知道这姑娘也长大了,很多事也自己作主了,平时对我们也是很好,这好吃的好喝的也没少赏人,可这些都是经过姑娘同意的啊。按理说姐姐吃了这点心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必竟是奴才,姑娘的吃食也不能随便拿了去,是不是啊?”采兰忙出来安抚采菊,将其中利害一摆。 采菊顿时蔫了下去,她今天的地位还是靠着太太给的面子,说到底还是奴才。这事虽小,若是姑娘真的闹起来,太太那她也讨不好的。想到这她也有些害怕但仍嘴硬道:“姑娘最是和善不过了,她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来责于我。” “这个是怎么了,个个都在屋里站着。我让你做的事都弄好没?”贾敏算着时间就从花园时回来了,刚进门就见屋里的丫头们一个个的神情都不对,而已出嫁的采菊也在:“原来是采菊姐姐来了,难怪这些丫头都不做事了。” 丫头们见贾敏进来都纷纷行礼,待其坐好,采菊走上来道:“姑娘,太太让奴婢在这清雅院当个管事嬷嬷,还服侍姑娘。” “哦,这样啊,怎么太太没跟我提过啊。只是我这清雅院小也没什么地方需要管事嬷嬷,不过太太说了,你就管着那院里扫洒的婆子丫头吧。”贾敏道。 采菊听姑娘只让她管着外院的人,心中很是懊恼,本来她与婆婆商量来姑娘这怎么也跟钱嬷嬷平起平坐,不成想变成这样,只是这差事是婆婆亲自向太太讨的,若是现在想换个差事也不行了。她笑着回道:“一切都听姑娘的。” 屋里的几个大丫头见姑娘分了这么个差事给采菊,很是幸灾乐祸的看着采菊。 贾敏面露微笑的看着采菊道:“只怕委屈你了,只是现在也不一样了,每天你也是要回家的,这差事事不多,也方便些。以后你只要上午来,下午就可以回去了。” “谢姑娘体恤。” “好了,就这样吧。采竹我饿了,沏点茶来,再将祖母那送的点心端来。”听到贾敏想吃玫瑰卷,采竹更是高兴,依言去准备了 而采菊听了贾敏话,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她再怎么理直气壮,也不敢明着与姑娘说,不觉一阵惊慌。 采菊想了又想,总觉得这姑娘与她影响中不一样了,不是那天真的小女孩了,深吸了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娘,奴婢该死,奴婢贪嘴,未经姑娘允许就动那老太太送来的点心,还请姑娘责罚。” “采菊姐姐,这好好的,怎么就说跪就跪呢,有什么事好好说就行了”贾敏满脸惊讶,并不明白采菊是怎么了,可当见到那碟玫瑰卷时也懂了。 贾敏见采菊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立即给采兰使了个眼色:“采兰,还不将采菊姐姐扶起来。” 采兰立即走过去将采菊扶起来,贾敏让采菊坐了,采竹正好上了茶。 贾敏端起茶吃了一口,笑着对采菊道:“采菊姐姐,这是普洱最是解腻,刚沏出来的点苦,不过入口后带有点甘甜回味,正应了那先苦后甜一词。” 采菊忙吃了一口:“正如姑娘所说。” 贾敏见采菊吃了茶,放下手中的茶杯,继而笑道:“这人生啊,若也能如此也还不错,就像采菊姐姐一样虽出生贫苦,但进了荣国府先在太太身边伺候,后又在我的身边,如今更是嫁入了赖家,以后的福怕是更多了。只是一点凡事要谨慎点,规矩点才好。还好这次不过是一块点心,若是别的,莫是我了,怕是太太那你也不要过的。” 采菊听了这话心虚的很,以前姑娘房中的东西她可是没少拿,忙讨好道:“姑娘说的是,奴婢谨记。” |“好了,也没有什么大事,我不过随便说说罢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罢。” 采菊依言退下,此后她再也不敢将姑娘当成不知事的小孩子,刚才那个架势比太太还要吓人。 屋里的丫头们听了贾敏的话,个个都屏气敛息,生怕一小不小心让姑娘不高兴。 “水芸,我这屋里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回姑娘,贵重的东西也没少什么,只是那些银锞子和姑娘平常不喜的一些首饰少了”水芸小心的回道。 “没想这还真的少了东西。”贾敏笑道。 “姑娘,这事要不要跟太太说一下?”采梅问道。 “算了,这么点小事还是不要去惊动太太了。不过采梅你去将清雅的人集中起来,说我给她们三日将拿走的东西都还回来,这事我就不追究了。若三日后还没还齐,到时就由太太来管了。” 三日后,还东西的人是寥寥无几,贾敏见状真真的生气了。想着等了父亲那查清了,将这院子里的人也要好好的查查。 贾代善正在书房中大发脾气,他看着由心腹调查的东西,真真让他无话可说,本来在查之前他还觉得,就算荣国府中有那偷鸡摸狗之人,也是在少数,可是没想到这一查下来,真是吓一跳,五百多个下人中大半都是或多或少偷了东西,更别提做假帐的。竟然还有不少在外头作恶多端,残害人命的,重利盘剥的,更有甚者竟敢倚仗荣国府的权势包揽诉讼,真真是胆大包天。 贾代善将手中的几张纸递给了贾赦:“你也看看吧,真如你们所料这些奴才真是无恶不做啊。” 贾赦翻看那几张纸后,很是幸兴当初跟妹妹一起劝父亲调查家奴。这些刁奴父亲在时就这么的猖狂,那以后等他当家作主时,岂不是要将这荣国府搬空不成:“父亲,这些奴才可要好好惩罚才行。特别是那犯了国法的,他们可都打着荣国府的牌子。如今咱们权势还在没有人揭发,若是哪一天咱们家失势了,这些都要算到咱家的。” 贾代善亲自上阵,将在战场杀伐果断的气势带了出来,先将老实本分的留下并赏了半年的月钱,那些为非作歹的人则送进衙门,家产没收,家人发卖,有人命的又让贾赦去赔礼补偿。而那些的贪财报假帐的下人方按着罪过轻重,有的没收家产,有的令其带着家产离去,全部没有要身价银子,还有的小偷小摸的,当差不上心的都送到庄子上了。 贾代善大刀阔斧地处理下人,有罪之人更是送进衙门,弄的满京城都知道了,顿时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人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贾代善此举不可取,但有的人觉得其行事赏罚分明,实在难得,还重要的荣国府在百姓心中是正直的。 剩下的那些下人们经此一事,愈加恭敬谨慎,免得重蹈覆辙。 贾代善在之此之前跟老太太通了气,亦是将调查的结果也交给了其。老太太在得知后,很是生气将后院上下梳理一遍,也免了犯了错的两家陪房的差事,重新制定了家中的规矩,又到了年纪的丫头全部打发回家,令其父母自择女婿,现在她的两个孙子也长大成人了,免得那些丫头生了不该生的心思。贾府的大管家也在这一次落下马来,念在他劳苦功劳的跟随多年的份上,老太太只没收了他在荣国府中饱私囊几万两的财物,其他并没有没收算是在荣国府的辛苦了几年当做养老,又免了身价银子,将他们一家子放了出去。 荣国府只留了二十来户下人,府里约共百人,外面庄头、掌柜和管事只剩三四十人,人少了许多,有些地方差事无人做,老太太就跟贾代善商量着到庄子里挑一些好的上来到府里当差。最后贾代善和老太太算了总账,没想没收那些奴才家产竟足足有三四十万的财物! 老太太看着账本很是不敢置信,荣国府一年去了家里的支出,外面的应酬和各项花费,一年能进账五六两便是极好了,不曾想这回这次从下人那竟得了近三四十万。这三四十万的财物包括田庄、房舍、首饰、头面、商铺、古董等等,真真是什么都有。 贾代善听后震惊,他只道荣国府下人贪婪,抄家时最多不过数十万两,没想到会有如此之多,不由得下定了决心,让老太太好好制定各项采买的规矩,免得他们中饱私囊,荣国府人口众多,采买的东西数量极多,往往可以比市价略低的价格买进,因此那些买办还是能捞到一些油水,没想这些奴才如此不知足,通过抬市价来从中获利。 那三四十万财物中的房舍、商铺、田庄等贾代善并没有充入公中,而是与老太太商量放在其名下,派心腹打理,每年的进项和余下头面器具等将好的留下,其他折变了银子加上没收银子一起用来购置田庄商铺等,等到贾敏长大成人后暗地里给其做嫁妆。 第二十七回 对于儿子的打算老太太很是同意,女子出门时嫁妆越多在夫家也就越得脸,而她对贾敏也很是疼爱的,比起贾代善她更关注的是这些奴才的行为是近十几年才开始的,之前虽然有些小偷小摸的,但都不是很严重。故她对贾代善道:“要我说,发生这样的事,太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俗话说男对外女管内,没想到她管家十几年这些奴才会如此胆大,可见她的管家能力如此之差。” 贾代善听了母亲的话也觉得如此,又想起刚在正院时那太太说的话,更觉得她不如母亲的管家能力。 原来贾代善突然将赖嬷嬷的丈夫以及儿子送去见官了,赖嬷嬷得到这个消息就立马去正院找太太求情。赖嬷嬷入门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太太,救命啊,我家那口子也不得罪了谁。有人竟到老爷那告状说我家那口子贪赃枉法,已经被老爷送到衙门了。冤枉啊,太太你也知道我家那口最是老实本份的,要不然当初你也不会将我嫁过去啊。” 贾史氏听这话很是莫名其妙,不知她在讲什么,便道:“你先起来,好好讲,你这没头没尾说了这些,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赖嬷嬷这时才知道太太什么都不知道,老爷是瞒太太的,于是就将这几天府中发生的事一一说与太太听,后还道:“太太,这次被送官,赶走的好些都是忠心于你的。奴婢想这次事情肯定是老太太在背后搞的鬼,让老爷这么干的,为的是让大奶奶进门时就能管上家。” 贾史氏闻后懵住了,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事前却没得到半点的消息,老爷与老太太没跟她商量半点,就直接发落了府中之人,她这个管太太还有什么用。她稳了稳心神,方道:“赖嬷嬷,你先回去,你们家若真的被冤枉了,我会跟老爷好好说的。” 贾史氏还没想要怎么与贾代善说时,她屋里的八个大丫头中的五人都纷纷来求情,原她们受家中的父母兄弟所害,要么被放出府,要么被敢赶到庄子上。而最严重的是翡翠了,她的父亲因借荣国府的势帮了自己的表弟强占了别人的良田,而让人丢性命已经被判了刑而她的家人及她也要被老爷发买。 贾史氏见她的人越来越多被赶走时,就着急的不行,那些人可是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心腹,若是没有了他们,那她以后要怎么来管这荣国府。 这天贾政正好从书院回来,刚向父亲请过安回院中,还未换好衣服就听小厮说奶嬷嬷要被放出府了,连陪他去书院的奶兄也要放出去,他忙道:“这是谁作主的,是太太吗?” “不是太太,是老爷与老太太作主的,太太那也打发了好些人,说他们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才被赶出去了。”小厮小心翼翼的回道,在看道那么些人被赶出府,那些人里好些都是在主子面前很是得脸,如今却落得那样的下场,他更放十二分心来当差。 贾政及至到了母亲房中,果然见到其坐在椅子上垂泪,那些丫头们皆围着安慰,贾政请了安,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如此伤心?” 贾史氏见到她最疼爱的儿子,更是泣不成声道:“你父亲也不怎么会事,好好儿地将府中的管事送了官。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有多大的事情不在府里解决,非得送官?这不是成心让人笑话咱们荣国府吗?”顿了顿又道:“这事做了就做,可为什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好歹我也是荣国府的管家太太啊。这要府中的奴才怎么看我呢。你父亲真真不当我是贾家人,不管怎么说我也为贾家生了二子一女,这没个功劳也有苦劳啊。” 贾政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母亲,看其伤心的样子,便道:“母亲,你想多了,父亲待你的情份你还不知吗?只是这次是为了什么,连儿子身边的奶嬷嬷一家都要赶走?” 贾史氏擦了擦眼泪说:“不说你那里了,就连我这里也去了大半的人,敏儿两个大丫头也去了,赦儿那到好是老太□□排的,就去了一个二等丫头。” 晚膳时,贾代善将调查的东西给贾史氏与贾政看,面对这些母子俩亦是无话可说,他们更是心惊于那些奴才种种劣迹。贾代善斥责贾史氏御下不严,败坏府里的名声,又叫她查查陪房。又道以后这荣国府不劳她来管了,任何事由老太太作主。 贾史氏本被那些奴才气的不行,又听老爷夺了自己的管家权,就直接病倒了。 听了荣国府的事,首先找上门的是隔壁的宁国府的贾代化,“代善,你们府到底是怎么会事啊?怎么闹的满京城都知道?” 贾代善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贾代化几张纸。贾代化满是疑惑的翻开,看后大吃一惊问道:“这可是真的?” 贾代善见其样很是理解,便道:“大哥,起初我也不相信,可是查下来真是触目惊心啊,荣国府都这样了,你那宁国府也要好好的查查,咱家可不能让祖宗家业被这帮奴才给败坏了。” 贾代化连连点头,第二天宁国府也开始放出了奴才。 康庆帝听了这个消息很是好奇,这天下朝后将贾代善留了下来,问道:“听说你最近处置了家中的奴才,这是怎么会是啊?” 贾代善回道:“微臣家偶然发现家中的奴才,竟然偷盗府中之物,就好好的查了一下,可没想到这帮奴才竟是胆大包天做起了违法之事,故才将他们送官治罪。” “哦,竟有如此大胆的奴才。” “是,圣上都水清则无鱼,可这水太浊了也是无鱼的。这家是如此,国更是如此,微臣不过是个国公,家中奴才如此胆大,恐怕这皇家也不会太好。”贾代善想趁机将贾赦发现之事告诉圣人。 “此话是何意?” “微臣,曾听见小儿说起一件事,说这皇家竟然会有仿冒之品。圣人也知我儿贾赦在古玩字画方面是一绝,他肯定是不会看走眼的。” “是贾赦说的,朕的内帑中有仿冒之物?” “是的,只是这仿冒之物是怎么到了圣上的内帑之中,想圣上通过微臣府中之事可略知一二。”贾代善回道。 康庆帝明白贾代善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他所说的八成是真的,于是他立马让皇后去查内帑。 前头才下了朝,梁德贵就把账本都带了过来,两个小太监捧着高高的两摞册子跟在后头,让皇后心惊肉跳的。 “这是多少时候的,怎么这么多?” 梁德贵笑得一脸尴尬,圣上这事儿,做得忒不厚道了。“回皇后娘娘的话,这是近三个月的账本,所有明细都在这里了。圣上说您先看着,再往前的先等等。” “这才三个月的?还等等……得了,把这些都放那儿吧。你回去告诉圣上,本宫一定细细的看,只不过这么多账本可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看完的,本宫这坤宁宫啊,往后几天可就都没空了。”本来听圣上让她查内帑之事,还是很高兴的,可没想会有如此之多。 梁德贵忍着笑跪安了,看来皇后娘娘又要跟圣上闹小别扭了。这两位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总喜欢做些孩子气的事儿。圣上何等的英明神武,竟也跟着皇后娘娘混来。 皇后看看桌上的账本,才刚也只是一时气话,这内帑的水可是深得很,既然答应了圣人,自然要帮他做些什么。“香兰,让人把这些账本弄到西暖阁去。再给我备些笔墨纸砚并一个算盘,打今儿起,本宫可就要做账房先生了。” “是。主子可要让香倩和香丝帮忙?” 这香倩和香丝都是张家专门训练过的,平日里负责的就是皇后名下几个庄子并铺子的账目。皇后管理后宫,许多账目也是有她们看过之后再处理的。不然,她可哪里来的这么悠闲的日子。 “自然是要的。本宫都这么多年没看过账本了,若是没有她们俩帮衬着,可真是要头大了。再说这算盘珠子,香倩拨的可比本宫快多了。” 四皇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母后拿着本厚厚的书在看,面前还放着个算盘。“母后,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您这是在干什么呢?这本书好厚啊,还长长的,怎么跟儿子平常看到的不一样啊。” 皇后也不说他不懂规矩,都是自己宠出来的,“这可不是什么书,这是账册。” 账册?那是什么东西?四皇子踮着脚尖,看看了上头的字,分开来倒是认识,合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 皇后瞧他那个好奇劲儿,忍不住笑了笑,摸着他的脑袋说,“这个啊,你现在可看不懂,也很不用看。你若是有兴趣,回头母后教你可好?” “嗯,母后,要玩儿这个。”四皇子指着那个算盘,上头有好多小珠子,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皇后这个算盘也是从内帑拿来的,送到坤宁宫的东西自然是上好的。虽然只是一个算盘,不过比起圣上赐的那个金算盘,这个墨玉做的算盘可算得上是稀世珍宝了。“这个可不是玩儿的,你若是喜欢,赶明儿母后再给你弄个小的。”记得当时家里给置办嫁妆的时候,不只是阿玛还是大伯,给过一个小的算盘珠子,是碧玉做的,小巧精致。虽然不比这个贵重,但是胜在精巧,用来给四皇子玩儿正合适。 “嗯。母后,儿子都好久没有迟到母后做的吃食了,儿子想吃了。”四皇子倚在皇后身上,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因为讨厌的皇阿玛又惹母后生气了,他已经有小半个月没吃到母后亲手做的吃食了,可是想念的紧。 皇后看着手头这么多的账册,横竖也不是今天就能看完的,儿子比这些东西重要多了。纤指一扯,包子脸微微变形,“行,你这个小吃货。说吧,要吃什么,母后给你做去。” 四皇子趁着皇后弯腰,嘟起小嘴,吧唧一口亲在皇后脸上,“母后最好了,儿臣最喜欢母后了。” 皇后一把抱起他,“你个鬼灵精,惯会哄母后开心的。哎呦,可真是大了,瞧瞧沉得都坠手了,等过两年,母后该抱不动你了。” “那儿臣就不要长大了,母后继续抱着儿臣,好不好。” “傻孩子,哪能不长大啊。你忘了,前儿还说了要快些长大,好保护母后呢。” 四皇子抓着耳朵挠了两下,这下可真是难倒他了。他想快些长大,学了一身本事保护母后,可是也想母后能够经常这么抱抱他啊。 “行了,傻孩子,瞧瞧,眉头都皱起来了,跟个小老头似的。有这功夫,不如想想要吃什么,母后好给你做啊。” “嗯,儿臣要吃桂花糕,糖葫芦,还有……” “停停停,怎么都是甜食,母后不是说过吗,不能吃太多甜的,当心牙疼。” “好母后,不要嘛,禛儿都好久没吃了。您就给禛儿做吧,好不好,母后。”四皇子搂着皇后的脖子毫无负担的撒着娇。 “不行,最多就一样,你自己想清楚了最想吃什么。”这事儿可不能随着他的性子来。虽然还没有换牙,可万一现在就把牙弄坏了,疼起来可是难受的很。 “嗯……那,那儿臣要,要桂花糕,还有八宝鸭。” “行,那你再去写会儿字或者看看书,母后做好了叫你,好不好?” “好,那儿臣先告退了。谢母后。” 皇后把四皇子放下来,对着一旁的素问素心吩咐道,“好生伺候着,也别让他一直看书了。这几日本宫这里要忙得很,你们多上点心,别太惯着他了。” “是,奴婢一定好好伺候1四皇子。” “行了,下去吧。香倩、香丝,到小厨房里头来帮忙。”虽然皇后相信自己的坤宁宫是干净的,但是小心点总归没错。好在平日里头都是让几个丫头轮流进去帮忙,也不然也太突兀了些。 内帑的事,怕是圣人也只了解了跟凌普有关的一些,而且也不全。这里头,一来是几个官吏世家纷繁错杂的交织着的关系网,二来,多少跟前朝几位大人有点关系,甚至是皇家王爷也在奇中,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便是父亲,前几年的时候想来也参了一脚。毕竟她在宫里头,若是有人在,该打点的可不能少了。 这账本,不用说也知道是虚的,关键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出点问题。圣人现在最要紧的查出这内帑是否有问题,就先看看现在有物品还剩多少吧。 “你们先把账本都过一遍,把最后的结果算清楚了。细的,接下来再分。有什么问题马上告诉本宫。家里,还是告诉一声,只说皇上要动内帑就是了。” 这些事上,父亲和伯父应该都有分寸,顶多也是她入宫时通过内帑帮着打点了些宫里头的事。自祖父去世之后一直低调的张家,不会傻到跟内帑扯上关系,银钱上的事就更加不可能了。 内帑当差的都是圣人指定的,里头最为势大的七王爷和李家,互为姻亲,虽然都是无实权之人却也是最动不得的。七王爷曾经是圣人的疼爱的弟弟。 只不过,凭着如今圣人对七王爷的宠幸,怕是不能太过了,若是抓得住把柄倒还罢了,若是抓不住,即便她是皇后,说不得也要被反咬一口。也幸好只是看个账本,若是真的管起实务来,可真的要得罪不少人了。不过也不能任由他们继续贪墨。 从厨房出来,陪着四皇子用了些吃的,皇后便送了四皇子去上驷院。紧接着便进了西暖阁,开始看账本。 皇后原来还觉得这账本既然是他们有心做过的,自然不容易瞧出破绽来,哪里知道短短半天功夫,便是她也看出问题来了。十两银子一石米,猪肉二十两一斤,牛肉三十两,鱼三十两。 便是她养在深闺不知道外头的物价,也知道这不对劲了;何况跟着母后学管家的时候也看过家里头的收支账册,怎么可能这么贵。父亲这一品大臣俸禄一年也不过几百两银子,若是真有这么贵的物价,还怎么养活这么一大家子。虽说家里头还有庄子、铺子,也抵不过这么造的。 不过这是细的账目,一般上头都是不会查的这么细的,想来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在这里做文章。这起子奴才,竟将主子当猴儿耍呢! 恨恨的合上账本,皇后难得的火气冲天,“香兰,你亲自去养心殿……算了,备辇,本宫亲自去养心殿。” 康庆帝还在养心殿批奏折,听到皇后来了,便想到应该是那账务的事了。只是这才半天,就看出问题了? 皇后掩去了怒气,端端正正的道了万福,“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吧。你这会儿来,可有什么要紧事?”养心殿作为皇帝的寝宫,也是日常处理政事所在,便是皇后轻易也不得来的。 “请恕臣妾僭越了,实在是这事儿臣妾拿不定主意。” 康庆帝使了个眼色,梁德贵就让其余的奴才都下去了,自己守在远处。 康庆帝这才领着皇后进了里间,“先坐下吧,是不是账本的事。” 虽然是问话,说的很肯定。“正是。”皇后将手中紧紧攥了一路的账本摊开来放在小桌上,“您瞧瞧,这可真是太过分了。我竟不知道,宫里头的米什么时候这么贵了。要照着这个价,别说是平头百姓,就是朝中大臣,怕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康庆帝听皇后的话,就知道她气得不轻,拉着她因怒气而颤抖的手抚慰了一番,这才拿起账本来看。这一看,倒是把他自己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才翻了几页,康庆帝就用力一甩,将账本扔到了地上,“反了天了,这些奴才也忒不知好歹了,竟然如此的欺上瞒下。七弟这个内帑大臣是怎么当的,这么明显的假账也看不出来吗!” 皇后被康庆帝的愤怒吓了一跳,赶紧替他顺了顺气,“您也别太生气了,当心自己的身子。这账本是细的,送到七王爷那里的指定都是些总账,哪里还看得出来。要不是这回您亲自要的账本,怕也拿不出来。” 皇后这话倒是真说对了,横竖上头也只要差个总账,这些细的不过是他们胡乱编了做个样子罢了。只是这回康庆帝下了决心,命梁德贵亲自看着,把内帑的账本都理了出来。因为数量太多,很多都还放在内帑命人看着,只是把最近的送到了坤宁宫。这会儿内帑的那群奴才指不定怎么着急呢。 “这事儿,朕一定要一查到底!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犯下这欺君之罪。既然他们连这个都敢改了,指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呢。这样,朕把魏珠给你,若是你有什么问题要直接问他们的,就让达忠去传。”看皇后欲说些什么,康庆帝截住了她的话,“其他的你不用担心,这内帑的事,也可以算是家事了,你过问也不算什么。内帑内一众官员你随意去问,有问题的直接发落了,再报给我也就是了。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再告诉朕。” 皇后知道康庆帝的意思,只要不牵扯到前朝,这事儿她就能做主。这么一来,倒也方便了许多。毕竟圣人对那几家,碍着情面也不会下狠手,不过换了她,只要名正言顺,她也不怕担个心狠手辣的恶名。反正她是不会放任这群奴才继续胡作非为的。 又想了想,皇后提议,“圣人,我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一喊圣人就没好事。 “我想,这一段时间,让太子多来坤宁宫。”太子从小被圣人宠着,生活奢靡,她一直想找个机会纠正一下,这回正合适。而且,内帑里头的道道,不比前朝好多少,也算是对他的历练了。 康庆帝一听,下意识出口,“这有什么……你的意思是……”康庆帝双手握拳,背在后面,来回走了几步。最后突然转过身,面对着皇后,“行,这几天就让他住到坤宁宫去,”大手抚上皇后的肩头,“难为你替他想得周到。” “做娘的为儿子着想才对呢,不是吗?” 第二十八回 得了康庆帝旨意的皇后毫不犹豫的开始了帑的大清理。因为账目纷繁,牵扯人数众多,此事一直查了一月有余。也亏得皇后有先见之明,之前将他们都隔开囚禁了起来,多日的焦虑和未知的恐惧早已让他们的精神萎靡脆弱不堪,有些没骨气的都不用刑就招了,甚至在惊恐之中还说出了好多其他的事。有一个人开了头,后面的嘴就再也不难撬开了,最后成了你推他,他推别人的场面。 康庆帝得知后,果然震怒,内帑一干犯事人等全部撤职,押入大牢候审;撤去七王爷内帑大臣之职,罚俸一年。另着刑部主办,大理寺协领,彻查此事。 看着奏折中所说的那些贪官污吏的日子过的是风光无限,康庆帝的怒火从心底燃起。都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没有一个主子会喜欢被自家的奴才蒙在鼓里的,尤其是他,整个天下的主宰者,居然被这起子奴才骗得团团转。 瞧瞧,比朕还要先用上贡品,宫里头的稀罕物,吃的用的,在这些人家倒是稀松平常了。还有包揽诉讼,草菅人命,强抢妇女,重利盘剥!哪一样不是死罪!?居然连这些也都可以摆平了,刑部和京兆衙门是干什么吃的! 李家,原本康庆帝还念其是太后的外家免其罪,可是现在,实在是太落他的面子了。想起前几日皇太后的话,她老人家怕是早就料到了这事儿,也知道他会顾及着多年的情分,这才提点了几句。 这些皇亲贵戚本就因沐受皇恩多年,才有了如今的地位,竟不知感恩,却做出如此不法之事,真真是不知死活。 任谁被自己的奴才背叛了,都不会舒服,尤其是皇帝。如今他的奴才居然敢偷他的东西了,按着民间的说法就是出了家贼!一个连家事都理不好的皇帝,还有什么资格谈论治理天下,这要天下臣民如何来看待他这个皇上。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内帑涉事两个四品官员都被处死,查抄家产,男者为奴,女者入教坊;其他贪墨较少的几个全家发配流放。而上次贾敏在史家遇到的史琪的父亲也被发配边疆,因史家在其中周旋,免其家眷一起发配,后史邦助其家回归金陵。 至于李家,康庆帝到底留了些情面,将李源撤职查办,李江一同革职。 只不过,到底他们还是让康庆帝失望了。李源在内帑任职期间就贪墨了上百万两巨款,其弟李江在任江宁织造后又贪污了几百两,留下了巨大的亏空。而李家的家产查抄下来,居然有一千多万!这回就算是康庆帝不想让他死,朝中大臣也不会答应了。 最后,李源李江兄弟俩被处以极刑,李家家产全部充公,族内其余男子被格去功名。一家子都被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录用。 皇后得知之后,心里忍不住叹息,其实圣人唯亲很是“仁慈”与他平时在朝政上的手段相差甚远,现在虽然不准录用李家之人,但再过几年的时间,看在皇太后的面子上也是有可能恢复其入仕之路的。幸好之前先找了皇太后将李家所犯之事一一告之于与皇太后,不然李家怕是能躲过一劫。 不过这件事情的结果还是挺令她满意的,毕竟内帑清理干净了,与她娘家有嫌的李家也除去了。最大的收获还是她得到了圣人的敬重,因为此事由她来提议让太子也参加进来,也让其多少知道了点人间疾苦,在日常中居然也节俭起来了。圣人见太子的改变也很满意,其连续在她宫中留宿便知此举更得圣心了。 至于下任皇帝会不会是她的儿子,这事言之过早,圣人与太子现在虽是父慈子孝的,十年之后却难说了,到那时才是她与儿子的机会。 退一步说,到时真的是太子继位,她也是太后,现与太子关系处好,将来也能保全她的孩子做个闲富人,些举可是一举两得的事。 经此一事,不仅是内帑,就是朝廷上下一时都安静了不少。 事后康庆帝为了这种事再次发生特下旨意:同族之人,互为姻亲之人不得在同进在内帑任职。 康庆帝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的账本,这是查抄了几家之后所得的银钱,总共两千四百万两有余,去年国库收入的三成多,应付边缰驻军的粮草也足足有余,他不用为下一年的军响再发愁了。而其中将近一半银钱的李家贡献的,呵,真不愧是他的宠臣啊,最后还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经此一事,贾赦也由六品主事变成了五品员外郎,且圣上特地召唤了他去了养心殿,让其好好当差。这额外之意是让他好好看着内帑,以防贪污之事再次发生,又以其他的名义厚赏了荣国府。 贾赦升官,贾张两家都很是高兴。毕竟其才十六以是五品,这真称的上是年不有为了。就算是书香世家的子弟在这个岁数还在为科举读书。 张太太拉着张琼的手,高兴道:“真是太好了,姑爷这次升官可见其很是得圣心的,你嫁过去我也不担心你受苦了。” 两人虽已定亲,但提到贾赦张琼还是有点羞涩,看着母亲真心为她高兴的样子心中很是感动。面对母亲为她婚事的牵肠挂肚的,她很也只能安慰其,从不敢表露半点忧愁让父母烦恼,可是随她对贾赦的了解的越多,她对出嫁后的日子渐渐钦期待起来。 “母亲。” “真是的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是定过亲的人了。”见女儿一脸羞涩,张太太好笑道。 书房中,张长恭也在跟三个儿子谈朝堂之事,“你们觉得圣人这次为什么会升贾赦的官?” 长子张轩先道:“父亲,儿子以为圣人大肆清除了内帑官员应与荣国府有关。” 张长恭见长子察觉此事直是欣慰,便道:“哦,此事如何说?” “据儿子了解圣人是在见荣国公的当天就发了火,第二天就让皇后娘娘查内帑帐册,若说这之间没半点联系,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与贾赦是否有关儿子还未想明。”张轩道。 “你能将之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已经不错了,朝堂之事本就是要多看多想,有很多时候看着本不相干的事,往往都是有某种联系的。你们在朝当职要多做少说,更要多思考,知道吗?” “是,儿子明白。”见父亲教诲三人忙应道。 “这事怕是与荣国府查奴才脱不了关系,只是荣国府奴才这事是谁察觉的呢?”张长恭疑惑道。 “父亲,不是荣国公带人查的吗?”张轼道,这外面不都是如此说的,父亲怎么会有如此之问呢? 张长恭看了看二儿子叹息道:“荣国公此人豪迈直爽,杀伐果断是典型的武人脾气,对这种内宅之事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荣国府也一直由荣国公夫人打理的,那老太太也早就颐养天年了,这想来想去,这荣国府怎么会有如此明白之人?” “父亲,儿子想到一人,那荣国公的嫡女。儿子与贾赦往来,好几次听他谈到这个妹妹,此女聪慧异常,敏而好学。” “荣国公的幼女才九岁吧,”张长恭疑问道,“算了,不管怎样这荣国府好对咱们张家也好,贾赦升官于你们妹妹而言也是好事。” 张家兄弟三人都点点头称是,他们张家与荣国府已结为亲家,一荣具荣,一损具损。 老太太重新接撑了荣国府后,看着那些账册,对贾史氏更是看不上了,明明看着很是精明的人,在管家上却如此糊涂,被那些奴才如此蒙骗十几年之久。老太太经过考量将荣国府的规矩重新制定,那些有油水的地方的月钱减了二成,没有没油水的地方加了两成,这次管家老太太将贾敏也带在了身边学习。 因为老太太的话,贾敏便开始了跟着学习管家的日子。 虽然她年岁尚小,但是顾嬷嬷也明里暗里的跟老太太提了了几次,贾敏很是聪慧,平时举止言行都要比同岁的孩子懂事,应尽早教会她理家,老太太年迈精力也不胜从来,平时有贾敏帮着自然是一件好事,再说这管家之事早晚也是要学的。 老太太本是怕贾敏身子不好,先由她来教着看帐,等再过几年其身体好了,再来管家练手。但是由于这次收了贾史氏的管家权,又加上听了顾嬷嬷多次劝话,便也上了心,不但想着现在教贾敏管家,还让顾嬷嬷留心着寻一个好的绣娘。总不能只学那些琴棋书画就行了,作为荣国府的姑娘,大件的针线自然有丫头来做,但是绣个帕子和贴身衣物什么的,还是有必要学学的。将来找婆家这针线也是要拿的出手才好。 贾敏学的这些,上辈子都学过了,故上学时在先生不在时书桌上已经换上了一本两晋时期编纂的山川游记。 前世的她一直困在内宅里,如今便格外的偏爱这种书籍。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也能去看看。虽然这种机会微乎其微,但她现在也可以从这书得点安慰。 跟着她一起上课的两个丫头,最是不耐这些之乎者也的,水芸每日在先生讲课时就昏昏欲睡,而采兰因为书房里光线敞亮竟做起了针线。先生第一次发现的时候眉峰皱的死紧,但是采兰压根眼皮都不抬一下,最后也是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竟然是再也不管了。 贾敏也曾多次跟贾代善提起不想跟先生上课了,但贾代善却怎么也不同意,哄着她说读书的好处,可贾敏也不能告其她什么都会,只要每天去应付着上课。还好那先生也不管她,只要 贾敏每天完成布置的任务就行。 老太太这次让她学管家跟针线,跟先生上课就变成两天一次,这让贾敏很是高兴。 这天一个穿的简单朴素的牙婆子就带着一队小姑娘进了荣国府。 老太太便让他们在二门外嬷嬷们歇息的堂屋里等着。先前由于犯事的奴才大多都是全家一起被放出荣国府,各个主子那里都缺不少人,还有各个院子里也少了很多人,自然要往府里添人,这主人身上提人补了缺,总是要一级一级的往上升,下面的小丫头就要重新采买了。 贾政房里的奶娘和三个一等丫头都被打发了出去,太太身边的几个一等丫头过个几年也都到了放人的年纪。贾敏这也缺了二个二等丫头。现在采买丫头,先交给管事嬷嬷□□着学习规矩,再分到各处使唤,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老太太一边走着一边把做这件事情的缘由细细的说给贾敏听。贾敏一边思索着一边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等进院门,倒没有贾敏想象中拥挤,只有几个平日里就见过的管事嬷嬷在堂屋里坐着聊天。见老太太带着贾敏进来,管事嬷嬷们便立刻站起来行了礼。 别看采买丫头这么一件小事,但是因为这其中有将来要放到贾敏这些主子的院子里的,下边的人自然是不敢马虎的。陈嬷嬷本就管着内院里的人是派遣,平日里采买丫头的事本来只用一个人做主就行了的,但是因为贾敏跟在老太太身边学着管家,老太太便带她出来亲自看一次,也将该注意细细将来。 老太太让顾娘娘吩咐让陈嬷嬷按照之前的规矩来便和贾敏进了帘子后面。 不一会儿就进来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婆子,她身后跟着一群小姑娘鱼贯而入。二,三十号人进来的时候压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整整齐齐的站着,黑压压的挤满了本就不算大的堂屋。小姑娘们眼睛低垂着,没有人敢抬头。 老太太便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是留心观察着贾敏的反应。 “给各位嬷嬷请安了。”那个牙婆子穿着青绿色的素衣长袄,倒也显得格外的清爽。脸带笑容,只是那本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倒显得整张脸都充斥着弄弄的喜气,“上次您跟我说想采买一些小丫头,我便留了心这些都是跟着学了一些规矩的。”她身后的那些小姑娘年纪大小不等,虽然穿的衣物都浆洗的发白,都是干干净净的。 牙婆子又说了一车夸赞的话,陈嬷嬷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坐在椅子上用茶盖扣着茶杯,也不说话。 那牙婆子抬头看了陈嬷嬷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得嘞,您老也是大忙人,我就不耽搁您时间了,您自己选着。要是看上了,就立刻签了身契。要是一个都没看上,我明日再给您送一批过来,您老看成不?” 陈嬷嬷这才抬起了头,往底下站成两排的小姑娘们看了一眼。 就陈嬷嬷看过来的这一眼,站着的二十几个小姑娘也表现各一。有的则是大胆的抬眼和陈嬷嬷对看,有的则是头埋得更深,更有的甚至吓得抖了起来。 陈嬷嬷便笑了。 “咱们合作了那么多年,田大娘的眼光我自然是相信的,不然也不会只找你一家。” 这一笑,气氛便松快多了,田牙婆也微微舒了口气,脸上的笑就不再是浮在表面上了:“满京城谁不知道荣国府的威权啊,这荣国府里的夫人太太最是菩萨心肠,待下人又好,能在荣国府当差也是她们的造化。都说这荣国府出来的丫头要比那小户人家的小姐还要好呢。实话说来,也多亏了陈嬷嬷一直照顾我的生意。” 她笑的时候脸上的两道横纹便往上挤,瞬间变小的眼睛让田牙婆的面部表情显得有些谄媚。这话她也说的真心。一来荣国府是官宦世家,她既然能够往荣国府里送人,其大户人家也自然认为是她□□的人好,在这一行也比别人多了几分体面。 二来荣国府出手大方,往往一笔生意也够她全家嚼用大半年的。见陈嬷嬷脸上的表情,田牙婆便猜测着这笔生意十有*是成了,笑意让她的眼睛眯得更小了。 “卖死契的有哪些,往前走几步。”陈嬷嬷开口问道。 列的整齐的队伍便顷刻间打乱了,差不多有一半人向前走了出来。 陈嬷嬷便专心的观察哪些说要签死契的人,又让田牙婆让其他人站在院子外面去,免得显得堂屋里拥挤。 那十几个丫头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多少带着不甘,甚至要有一个急哭了,后悔当初怎么没签死契,这荣国府对她们来说可是神一般的地方。田牙婆脸色一沉,便说道:“你们几个还不到院子外等着,跟着我出去吧。”那些小姑娘才磨磨唧唧的跟在田牙婆身后走了。 剩下的小丫头还有十一个,陈嬷嬷让她们一字排开了,倒是方便让帘子后面的贾敏和贾敏看。 “左手边的第四个,陈嬷嬷说话的时候便抬头和陈嬷嬷对了一眼,眼睛还转的骨碌碌的,可见日后也不□□分。”老太太在帘子后面轻声的对贾敏说着,“右边的最后一个,刚才竟然吓的发抖,虽然看着老实,但胆子太小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林林种种,竟然从那些小丫头们的一个小动作就看出几分门道出来。贾敏其实这些也都懂,前世她好歹也撑了几十年的家,但她觉得比起老太太,还差的很多。又听老太太的嘱咐看着那些小丫头的表情,便认真看了起来。 陈嬷嬷在一个一个的问着话。无外乎是叫什么名字,家庭情况,父母可在,还有几门亲戚,为什么要签死契等等之类的问题。那些丫头有的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有的回答的吞吞吐吐,有的则是对答如流。 只是听到一个小丫头说自己叫“巧儿”的时候,贾敏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敏儿这是怎么了?”老太太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拉住了贾敏的手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今日还未练字呢。”贾敏含糊的应付了过去,便听到外面那个声音道,“还记得是弟弟生病了,母亲带着我们来找舅舅借钱,但是舅舅早已经搬走了。母亲没办法就听隔壁的大娘让我去大户人家做丫头,好歹换钱给弟弟治病。” 那丫头看着跟贾敏差不多大,显然这事与前世的那个巧儿是一样的,只是没有那爽直的脾气,说话有点吞吞吐吐。 “可不是,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还在平日里手脚还是伶俐的。我见她还不错,今日就带着她来了。”进门的田牙婆立刻接了巧儿的话。 陈嬷嬷也没说什么,依旧是问巧儿左边的那个小丫头。巧儿便垂了头,乖顺的退了一步进了人群里。 第二十九回 她会是前世四个陪嫁丫头中的那个“巧儿”么?贾敏眼光复杂的把巧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却始终不敢相信。前世巧儿来到她的身边是两年后的事,怎与如今差了这么多,不过如今看来,却没到她身边时的那分机灵。 “敏儿可是看上了哪个?”老太太见贾敏一直盯着巧儿看,便出口问道。若是贾敏喜欢的话就直接让人教那丫头规矩,学好后再送到清雅院去。也不用一级一级的慢慢往上升了。 贾敏清醒了过来,连忙收回了目光:“我看着右边的第三个和第四个都还不错。”右边的第三个正是巧儿,到底是她前世的陪嫁丫头,那巧儿对她也甚是忠心,而且在林府时本想将她开脸提为通房丫头,但她硬是不愿。最后将她配给林家的管事,生了个女儿就撒而去了。四个陪嫁中,她是最忠心的,也是最没野心的,而她的女儿正是陪玉儿一身的雪雁。算起来林家也要好好的感谢她们母女两人,今生她定要好好的补偿巧儿母女,改其命运,不让其早早去了。 “祖母,我们家这次到底是要买多少个丫头?” 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也不拘人数,要是看着好,全都买了也不是什么事。这些人都是苦命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会卖死契呢?我们将她们买下来,也算是救了她们命,谁知道下家又是什么样的呢?” “祖母说的对,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家应该多做这样的事。”贾敏经历过重生对佛十分敬畏。 少时,便将所有的人盘问下来,陈嬷嬷便让映荷进来回话,道这些卖死契的丫头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规矩进了荣国府之后要重新学。除了老太太之前提到的那个不安分的丫头,其他的都准备买了下来。 老太太便点头答应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是由着陈嬷嬷自己安排,又吩咐让那田牙婆明天再送些小厮进来,贾赦贾政处老太太也不打算再添丫头了,而是给他们添一些小厮。最后老太太见事也完了便带着贾敏往帘子后面的一扇小门里进了二门内回院里去了。 贾敏只是把巧儿的摸样粗略的记了一下,便也不再管这件事情了,她知道因她跟祖母提过那巧儿最后肯定会入了她的清雅院,等着就行。 一晃大半个月就过去了,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这天终于放了晴。因之前库房里的物品被那些奴才以损坏而顺回家了,这次清查后,这些东西也都还回来了,老太太便让人将这些东西重新入库,登记入册,顺便将库房中的物品再顺一遍。一早便让崔顺大家的开了府库,先把堆积在府里的皮革拿云锦之类的到背光处透透风,这下了这么久的雨若是潮湿也不好。又让一批人将那些珍贵木料也拿出来透风,这些木料大多是为了贾敏而存的。再都就是将帐册中的物品比对一下。若没有查清之后删去,若有没登记的再登记一下。 崔顺大家的领了话,这几日都在府库里忙着,登记入库和出库的一应物品。 这个两日天气忽冷忽热的,贾敏受了凉,又咳嗽起来。她让院里水芸瞒着,没跟老太太说。想着这几个月闲时她就将那翡翠戒中的两本医书拿出来研究,再加上前世为了生子寻病吃药,之后生了玉儿姐弟,伤了身便日日汤药不离口,都说久病成医这话也是有几分道理。药理之事她也有一些子解,这次咳嗽她便自己试着开的方子,让丫头们买药偷偷煎药,没成想好的倒是比往常要快得多。 采兰很是惊异,便道:“姑娘,你什么时候会看病了,比那太医都精通的多,奴婢跟姑娘这么些年了怎么不知道啊?” “你这丫头,姑娘会什么还好跟你交待,还不去做事去。”还未等贾敏开口,钱嬷嬷便训道。 采兰本想驳道,但见钱嬷嬷一脸厉色,便不再说什么,去做事了。倒是贾敏很是奇怪,钱嬷嬷为何发火便道:“嬷嬷这是怎么了,采兰不过开玩笑而已,嬷嬷又何必与她计较呢?” 钱嬷嬷见屋中没有其他在,便道:“姑娘,老奴不是针对采兰,是为了你好,姑娘以后说话做事可要注意,不能太过出格。” 贾敏一时没明白,便道:“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了吗?”、 、 钱嬷嬷轻声道:“姑娘变了,变的不像小孩,至从前年落水后就变了。老奴本不想说的,可姑娘你做的事太让你怀疑了,如那次玉球时跟大爷谈皇子的事,大爷都不知的事,姑娘却知道,这不是很奇怪吗?还有很多很多的事都奇怪。这个开方子更是奇怪,连采兰都怀疑了,所以姑娘不能再做那些事了。” 贾敏听了这话很是震惊,她一直以为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一开始钱嬷嬷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姑娘,老奴不会告诉任何人,可是老奴求求您,您千万要小心,不要被别人在看出来……”钱嬷嬷跪在地上说。 贾敏咬唇,问:“嬷嬷你先起来,只是你,你,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钱嬷嬷摇摇头,看着贾敏,坚定的说:“姑娘,不想说便不要说。老奴不会问,不管您是变也好,没变也罢!您都是嬷嬷奶大的孩子,而且老奴发现您变了,可是不管您再怎么变,老奴可还是能看出,您还是敏姑娘啊。老奴只要大确认这一点那就够了。”。 “钱嬷嬷!”贾敏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她,可是她现在对自己说的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一想到前世钱嬷嬷对她爱,为了她什么事都肯做,就决定相信。 “你怎么看出来,我还是原本的我的?”贾敏问。 钱嬷嬷笑了,说:“姑娘,你从一出生就是由老奴带大,整个贾府就连太太也没老奴了解你,姑娘高兴的时候会眨眼,生气时会抿嘴,睡觉的时候喜欢枕着右手睡,吃饭时,筷子永远都是放中间……老奴虽然不知道姑娘您怎么了,可是老奴还是能确认您就是奴婢的姑娘。” 贾敏没有想到钱嬷嬷这么了解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瞒了自己这么长时间。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同,可是她竟然发现了,这么多年自己露出的马脚应该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嬷嬷却一直隐忍不言。 “嬷嬷说得对,我是贾敏,从来都是。”贾敏看着钱嬷嬷低声说:“只不过我在昏迷时看到了自己的一生,所以为了避免像看到那样悲惨所以我才改变这些事情。” 钱嬷嬷听到悲惨两字,很是着急:“姑娘莫要胡说,你是荣国府嫡女这以前的路怎么会悲惨呢?” “嬷嬷,若是我出嫁后多年无所出呢?”贾敏漠然的问道。 “这怎么,怎么可能。”钱嬷嬷惊骇道,这世上的女子这上至皇后下至平民若是无子,真真是最大悲哀,又何足立于婆家。“姑娘身体虽有些弱,也不至于不能生育这么严重啊。” 贾敏见钱嬷嬷着急的样,便道:“嬷嬷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讲。”贾敏将前世之事慢慢道出。 钱嬷嬷被贾敏所讲震惊,半天说不出话来,“嬷嬷,我最悲惨的事不是无所出,而我亲身的女儿却被我的至亲给害死了,而他们最后也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 看着贾敏一脸哀色,就上前将其抱进怀中,哭道:“我可怜的姑娘。” 少顷,贾敏整理好情绪道:“嬷嬷,他们虽然对不起玉儿,可是这荣国府毕竟是父亲他们用血换来的,不忍其落得那样的下场,还有大哥哥虽荒唐但也是因母亲偏心才这样的,我也不想他最后被推出来顶包,让那二房平平安安的。” “姑娘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嬷嬷会一直陪着您的。”钱嬷嬷也觉得其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说这荣国府也是姑娘以后的娘家啊。 跟钱嬷嬷交心之后贾敏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很多,而她身子也跟松快了些,又见日头正好,下午便带着贾敏往库房这边来了。 那老太太的院子旁边带着一个小院子,荣国府正经主子也就六个,所要住的地方也少,大半个园林都是空着的,这个小院子也没有住人。老太太接管了家之后便让人从院子后面开了一扇门,与那个小院子相连接起来。平日里,领了牌子去库房的则只用从那个小院子的前门进去。老太太一时想要找什么东西,便也可以沿着院子的后门去也不用多走那么多路了。 正午的阳光熏得身上有些暖,贾敏眯着眼睛,跟着老太太弯了几道门,从侧门到了库房。 祖孙二人进了小院子的一个小隔间里,崔顺大家的早已经等在了屋子里,见老太太带贾敏进来,连忙请安问了好。 “老太太,之前清出来的皮革还有衣料,都已经收拾妥当了。让有那木料也凉干了,王显家的上午来的早,也不敢打搅老太太。听说我被老太太叫了过来,便托我问老太太一声。”崔顺大家的问了一句,便把手上的册子递给了顾嬷嬷。 “给敏儿看吧,我老了眼花让敏儿念给我听。”顾嬷嬷听后将册子转递给了贾敏。贾敏接了册慢慢的念给老太太听。 王显家的管着荣国府的衣料首饰,王显又管着二门外面的一应杂事,这王家从就早就跟着贾家,至今也有三代,故他们在贾家主子跟前都很有体面,崔顺大家的自然是不敢拿大。这管衣料首饰也是个轻松且油水足的活,老太太念在王显家的到底年纪大了一些,便分派给了她。 虽然荣国府正经人口只有六个,平日里也没那么忙碌。不过荣国府下人不少,待下又宽厚,因此年节时不但是主子,就连底下伺候的人新衣也要全部顾及到。现在将进换季,王显家的也是忙的脚部沾地。 贾敏在念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发现除了皮草,其他的布匹绸缎差不多是近一年时间入的库。那些记载了出库日期的料子,都是入库的时间超过了一年的,便赏给了下面的丫头们做了四季衣裳。 不过荣国府每个人做衣裳都是有份例的,只是换季之前做一次,逢年过节的例也不会少。但是其他主子不一样,只要念头兴起来了,便会请锦绣坊的人上门来看衣服料子。这账目有时过公中,有时是走个人的私库。像贾敏去年就由太太跟老太太各自出钱去云锦绣庄做了五套衣服。 这云锦绣庄是京城最大的布庄,货源也走海上的生意,因此倒经常有不大常见的好料子。荣国府采买的多,也不小气,云锦绣庄只要有了新料子,便会送到荣国府来给老太太与太太过目,老太太与太太总会留下一些给贾敏兄妹三人做衣服。只是老太太喜欢雅致一些的,而太太喜欢艳丽的。 反正荣国府就这么几个主子,也不会有人在背后说闲话。光贾敏这两年,她每季的衣衫都新做了二十多套,加上旧年的,即使每日换两套都没有重复的。 平日里倒是不觉得,现在看着这本账册,贾敏就不禁有些心惊。光荣国府府库内的衣料,就只存放一年之内的,多出了的就不再记录到这本册子上了。只是这本册子里记载的料子,就足以堆满一个房间。 荣国府到底有多富贵,贾敏确实是不得而知,但是她却知道,前世在王夫人管理下却一日不如一日,最后也只剩毛皮了。 “敏儿可是念完了,这府库里登记的账册都是大同小异的,只要下面人细心一些,也出不了什么大错。”老太太见贾敏没声了便转头问着,贾敏才从沉思中醒过来,点了点头。 崔顺大家的便知道这是老太太在教敏姑娘管家,也不敢插话,却见老太太从贾敏手中把那本册子抽出来递给了她:“上个月入库的料子我看不上眼,其他的也存了小半年了,恐怕花色也旧了。” “料子到都是难得的,只是姑娘穿着颜色未免显得素了一些。”崔顺大家的接过贾敏手中的册子。她管着衣料,自然是知道册子里是什么,便揣度着接了一句,果然见老太太点了点头。 “这也该换季了,明日里让云锦绣庄的人来一趟,该挑些料子给敏儿和赦儿兄弟俩做些新衣了。”老太太便回头吩咐着顾嬷嬷。 贾敏动了动嘴,本想说的话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老太太,这是照着您的吩咐新登记的册子,这眼下就要过节了,这节礼您自己挑,我便顺手把册子带过来了。”等老太太和顾嬷嬷说完话,崔顺大家的便往前走了几步,从红木束腰高花几上又拿了一本册子过目。 老太太点了点头,接过崔顺大家手中的册子,认真的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让贾敏记着她指出来的东西,还解释说为什么送这些礼,若有什么想不到的并由崔顺大家在一旁补充着。 她端着采兰送过来的调了玫瑰蜜的水,深一口浅一口的喝着。采兰带过来的是青花图案的磨砂闻香杯,挡住了贾敏的大半张脸,也挡住了她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 贾敏见老太太按排了很多家的礼少说也有十几家,可是为什么几十年后与贾府来往的就中剩那几家了呢? “上个月得了一柄的蓝田玉如意和一个和田玉的长寿青玉枕,这俩件听着吉祥就送给史家老太太,添上去做个彩头也是好的。”老太太脸上带了笑,望了一眼在一旁端着杯子的贾敏,又道,“这人老了就爱听吉祥话,所以送府中有老人的就要选寓意好的物件。” 贾敏把手中的闻香杯递给采兰,暗自思忖着应该问些什么才能让老太太满意,最后也只是“嗯”了一声,便顺着老太太的意思问了一些其他应要注意的事情。 老太太便让崔顺大家的把刚才她指出来的东西给拾缀了出来,存着教孙女认贵重物的心思,便让崔顺大家的把小物件带过来给她过过目。 崔顺大家的应声下去了,老太太不放心其一人,便又让顾嬷嬷一起过去照料着,之后给贾敏讲起一些人家因送礼而断交的,也有应送更加亲密的,各种各样有什么都有,贾敏听的津津有味,因这些事她之前也没遇到过。 贾敏听着老太太讲的这些,心中也不无感慨。现在荣国府交好之家如此之多,若是老太太知道贾家落得那样的境地会如何想。 “怎么了敏儿?”老太太讲的口渴了,便接过采兰端来的茶,刚吃了一口,就看到贾敏正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贾敏立刻露了笑意:“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礼要注意的事太多了,不由得听呆了。” “这是当然了,每家有每家的规矩,各人有人的性情,这些不同,所送之礼给不一样了,日后多做这事,你也就能体会到了。”贾敏也不大在意,只是翻看着手中的另外一本册子。 “是的,敏儿知道了。” 待顾嬷嬷回来,老太太便回院里出去了。 第二日云锦绣庄的掌柜就进了荣国府的门,因为要和内宅的夫人姑娘们打交道,云锦绣庄便聘了几个女掌柜。这次来的就是一个姓徐的女掌柜,看摸样也只有二十五左右的年纪,人有些微胖,一团和气。见到谁都是笑脸相对的,倒着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这荣国府的管事嬷嬷们似乎跟她都很熟悉,临到进门的时候贾敏还看到她在院子里跟韩嬷嬷寒暄了几句。 韩嬷嬷之前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很得老太太的信任。年纪大了放出府后,做主给她找乡下一户地主的人家,上面没有婆母,日子过的也算殷实。 可是她的命不好,结婚四年后她男人不知怎么的掉进塘里淹死了,留下了一个还不到一岁的孩子。族里的亲戚们早就眼红他们的家产,看他们孤儿寡母的便想趁机要抢夺他们的田地。 能在老太太身边这么多年,韩嬷嬷也是见过世面之人,有些手段,故那族里的亲戚们没得手,两边就这么僵持了很久。 最终韩嬷嬷还是用大部分的田地换了自己抚养儿子的权力,只是母子俩在那个地方她在也待不下去,便卖了余下的田地和房屋,来贾府投奔了老太太。正好那时老太太小管厨房的嬷嬷退了下来,老太太便让她管着自己的小厨房。 本来老太太没有打算让韩嬷嬷入奴籍,只是韩嬷嬷却把自己的身契硬是给了老太太。韩嬷嬷的儿子小柱子比贾赦大上半岁,平日里没有人带,韩嬷嬷怕他跑出来胡闹,白日里便把他锁在屋子里读书,希望他能有个好的前途。 韩嬷嬷也是个严厉的,平日里即使是对着老太太这里四个大丫头,也是不苟言笑。但是这几日脸见到人也不算面无表情了,她只是和徐掌柜说了几句话,脸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让贾敏很惊奇。 贾敏往屋外看了一眼,歪着头微微想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盯着采兰手边的动作。 前两日为贾敏寻的刺绣师傅就已经到了,故贾敏也变得逐渐忙乱起来。早上的时间是一定要去听女先生讲课的,即使女先生不管她,贾敏也是要按时去听课的。 中午歇了午觉,那位刺绣师傅便要到她屋子里教她刺绣。那位师傅姓常,年轻时也是苏州一带有名的刺绣师傅,以双面绣的技艺见长。只是长期做活,视线又要集中,只是三十岁不到的年纪,眼力就不怎么好了。 她怕眼睛坏了,也不敢再继续做活,便开始上门教大户人家的姑娘们刺绣。 在到荣国府之前,她教的那户人家的姑娘刚刚出嫁,老太太得了消息,便让人把这位常师傅请到了府里来。 但是贾敏前世也会这些,但经过钱嬷嬷提配,她再也不敢表露会的意思,只当个初学者表现的很僵硬,常绣娘见她手指活动的太过笨拙,便让她从打络子开始学起。等手指灵活些了,再学刺绣。 贾敏这几日便开始跟着采兰学习打络子,而常绣娘则教了她如何配色,现在她就在各色的线团中挣扎着。 “给老太太姑娘请安了。”那徐掌柜由映荷带着进到屋子里,便突然间跪下来,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 “行了,徐掌柜快起来吧。”她的动作让第一次见的贾敏有些错愕,但是满屋子的丫头和老太太却已经见怪不怪了,“你是经常到我们府里来的,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不用讲那么多虚礼。”说完她又扭头让顾嬷嬷请徐掌柜坐下。 “哎哟哟,老太太是菩萨心肠,只是我这还真是一刻钟也坐不住。昨日里王显媳妇说夫人想看看新近的料子,我是一宿都没睡好,生怕拿过来的衣料入不了老太太的眼。”她夸张的捂着嘴笑了一声,眼睛一转,“幸好今早新到了一批,哦候着老太太下午有空闲,就赶紧着给送过来了。” 贾敏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听着她的话,倒是多出了几分有趣。 顾嬷嬷看着老太太的神色,便问道:“不知道徐掌柜说的是什么料子,要是好的话,不妨都送进来给我们老太太姑娘过过目。” 徐掌柜看了一眼在这期间只抬头看了一眼的贾敏。她长期在各个府中走动,那些夫人姑娘们的性情多多少少也能揣测到几分,只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她却有些看不大明白。 徐掌柜心中暗自思忖着,她是在荣国府第一次见到这位敏姑娘,按道理说九岁的小孩子,看到有新料子来,反应不应该是那么冷淡的。就拿前个王家的姑娘来说,每次她带着新料子去的时候,她脸上都是克制也克制不住的笑意。 毕竟,小姑娘们哪个不喜欢新衣的? 不过看今天的情形,她应该伺候的正主,就是眼前这个反应的确很平淡的敏姑娘。这荣国府的老太太素来出手都是少有的大方,要是这个小姑娘不满意,今日这笔大买卖多半是做不成了。这样想着,徐掌柜的眼中没由来的多出了几分忐忑。 虽然心中焦急,但是徐掌柜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今日带来的是四川蜀锦和金陵的云锦,花色和颜色倒是很多。” “金陵。。。。。。”老太太重复了一句,便说道,“既然这样,徐掌柜还是拿进来看看吧。” 徐掌柜看了贾敏身上的衣物一眼,便连声应着点头倒退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个小丫头鱼贯进来,手中都托着两匹锦缎,小心翼翼的放到中间的八角石桌上陈列着给老太太过目。 老太太大略的看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这颜色看着倒还尚可。” 徐掌柜连连点头,又偷偷的瞄了老太太一眼:“这颜色既不是太过素净,也不会显得张扬,正适合给府里的姑娘做衣裳。”大多是她平进喜欢的样式。 老太太心中暗自点头,面上却不显,只是转头对贾敏道:“敏儿也瞧瞧,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贾敏就舍了手中的线,抬头往堆满了桌子的锦缎瞧去。桌子上大概堆了十几匹料子,两张并拢的椅子上也放了一些。她个子矮,便站起来走到了桌子旁边。 “这是蜀地的雨丝锦,虽然蜀地以红锦闻名,但是这雨丝锦可是丝毫不逊色的。”见贾敏的手碰到了一匹料子,徐掌柜便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虽然底色看起来素,但是上面又纹了莲花纹样,烘云托月的,又多了一份贵气。” 贾敏只是碰了碰,手便离开了。那掌柜怕是贾敏不满意,急忙上前抖开了那匹料子,白色的锦缎在光下显出丝丝雨水状,再加上暗色的浅红莲花花纹,倒还真的显出了几分意境。 “这也是蜀地的月华锦,虽然是大红色,但是用的金色团花纹路,对着光及其鲜活。”说罢她又忙不迭的抖开了那匹料子,“敏姑娘要是觉得不喜欢,蜀锦中也有一些事淡色系的料子,也是十分出彩的。” “这边还有金陵的云锦,颜色也都有淡雅的。”见贾敏没多大兴致的坐了下来,徐掌柜心中一惊,便又讲起了摆在椅子上的云锦。 老太太和贾敏也不打断,只是让徐掌柜讲着,脸上多少显出了几分漫不经心。 徐掌柜说了小半个时辰,就已经觉得口干舌燥了,只是心中依然是忐忑的。荣国府是大主顾,京城这边有名的布庄却不止他们云锦绣庄一家,要是今日不满意,而去了别家,日后想要拉回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顾嬷嬷,给徐掌柜倒杯茶。”见徐掌柜的声音已经干哑了,老太太才吩咐一旁的顾嬷嬷。 徐掌柜干笑了两声,说着“那怎么好意思”,到底还是囫囵着一口喝了那杯冷茶,才舔了舔嘴唇道:“这次拿来的料子都是上好的,要是夫人和姑娘还是不怎么满意,我估摸着过半个月就会有新料子来了,正好赶在做春衣之前。。。。。。” 她还要说,却被老太太打断了:“这批料子倒真是不错,颜色和花色也都上好,刚才敏儿看过的几匹就都留下,那几匹颜色深沉一些的也留下来,还有那匹大红的和银红的也留下来。”这话却是对身后的王显家的说的,“去年府里不是有一批丫头跟着江南的那两个绣娘学着针线么,现在外衣便让她们做吧,这贴身的衣物还是由各个房里的针线丫头们做。” “那匹湖色的料子还有那雨天晴色的料子也留下来吧,大哥哥跟二哥倒是可以做一身这样的颜色。”贾敏在一旁补充着。 徐掌柜愣了愣,她看了看贾敏,又转头看了一眼老太太,却见两人都已经准备起身了。 她立刻恢复过来,恭恭敬敬的目送着两人离开了。 “祖母,我听说二哥哥的奶兄出了府,现在的小厮二哥哥不满意,这可怎么好?”贾敏刚出了院门,就开口说了贾政的事。 “哦,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是小厮伺候的不周到?这也没什么再给换个就成了。”老太太对这次孙不是不喜欢,只是他有了贾史氏的照料,她也不好太插手。 “我上次看着王显家的小孙子倒是个聪明伶俐的。”老太太说道。 “可是他比二哥哥还小两岁呢,毕竟。。。。。。”贾敏的话没说完,老太太倒是知道她的意思。这小厮年龄要比那贾政大,但是毕竟还要到书院照顾着贾政,还要选性子安定的。 贾敏就见到原本规规矩矩站在角落里的韩嬷嬷,整个身子都往前倾的厉害,她嘴角就不由得带上了一丝笑意。 采兰她家和韩嬷嬷在一个院子,春络回家时也见过韩嬷嬷的儿子。说瘦瘦小小的,异常的懂事,平日里被韩嬷嬷关在屋子里读书,也不吵不闹的。 “我记得韩嬷嬷似乎有一个儿子,好像比大哥哥还大些呢。”走到游廊里的时候,贾敏便提了一句。 老太太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在贾政沐休回家时,让他看了看韩嬷嬷的儿子,之后便在贾政身边当差了。 第三十回 贾赦升官这于贾政却是一个很大的压力,他虽是圣人御赐的生员,但这一年来在书院读书的他,越来越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且因奴才的事,偏疼他的母亲也被父亲夺了管家权,原来那些巴结着他的奴才,一个一个的如那墙头草般的去了贾赦那里。 贾史氏在被贾代善呵斥后就病变,起初贾敏以为她是装病躲起来,可是没想到其真的是病了,太医说其是怒气攻心,思绪忧愁,开了方。原贾氏史见贾代善撵出去的那些人中,有好些都是她的心腹之人,培养这些心腹她花了好些功夫,可没想到这一朝就被那贾代善全给打发了,她如何不急呢? 本想为那些人求情,没想到看了贾代善对那些奴才的调查,真让她对其的胆大包天也不知该说什么。这些奴才真的是不知好歹,竟拿着她的信任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还让贾代善发现,从连累她被贾代善直接夺了管家权。她心中很清楚,这这管家权这辈子是回不到她的手中了,虽现是老太太在管着,但老大已家婚了,这新媳妇进门也不远了,到那时,老太太肯定是要越过她将管家权给老大的媳妇,那她这个太太在荣国府还有什么权威。想到这她真是又气又急,直接就病了。 而在听到贾赦升官之事,心中更是急燥,在她身边长大的贾政一直要比贾赦好,这也让她骄傲之事,当年,老太太不顾她之愿,在贾赦一落地就抱走了,还说这是为了她好,而贾代善也在一边说老太太肯定会比教养孩子。故在贾政出生时她就暗暗发誓定让贾政要比贾赦好,更有出息,更有能为。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她便让伺候贾赦的小丫头经常带在其不学好。再加上她也知道贾代善更喜欢读书之人,便在从小就让贾政读书,本来一切如她预料之中,贾代善更是喜欢贾政,可是如今为何一切都变了呢,贾赦成了五品官而贾政却还在书院读书。能不能出仕还未可知,而从贾代善的反应来看,这贾政读书并不是之前先生夸那的么好。 至从,贾政去书院读书,她就与其关系,没有之前那么亲密了。 贾政沐休回来,来正院请安,贾史氏见了心爱的儿子便道:“政儿,你在书院读书还好吗?你看你才几日不见,怎么又瘦了?虽说读书重要,但也要保养好身子啊,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教母亲怎么办啊?” 贾政闻其语中大有伤感之意,忙安慰道:“母亲,你看儿子不是好好的吗?你不用太过忧心。儿子在书院里生活起居都是由小厮们照料,不防事的。其它同学有的还不如儿子,不也是好好的吗?”贾政想了想说这些对母亲肯定是没用的,便又将父亲抬了出来:“父亲也常说我和大兄俩人太过娇生惯养了,当年他十几年便跟随祖父争战在外了。” 贾史氏听了,以为贾代善责怪他不会教养孩子,便气不打不处来,“你怎么就娇生惯养了?论其娇生惯养怎么也是那贾赦,比起他你又算什么。” 贾政不明白他的一句话,怎么会使得母亲大发脾气,但又担心被旁人误会他与母亲抱怨父亲与兄长,解释道:“母亲,你误会了,父亲他不只说我一人,也训斥了大兄。” 若时以前,贾史氏也不至于如此怒火,只是这段时间发生如此多的事,不只是她的心腹被赶出荣国府,且管家权也被收到老太太那。府中的丫头婆子及那些姨娘一个个都在背地看她的笑话,待到贾赦升了官,更是猖狂。 起初得知贾赦升官,她本也是很高兴的,不管之前怎么怎么对贾赦,总归是她身上掉下的肉,而且她亦是知道贾赦看是平淡,但心中还是很渴望亲近她的。故贾赦好了对她也是百利无一害的,可姨娘请安时说的包含深意的话,让她很是恼火。 香荷是太太的丫头,带头巴结道:“大爷真不愧是太太的儿子,这年轻轻已是五品官了,这满京城怕也没几个,可见很得圣心呢。太太以后可是有享不尽的福了。” 其他几个也跟着应合着说着好听的话,至从这荣国公里的刁奴被打发出去,她们几个姨娘的日子也跟着好了不少,可就是这样也是不能得罪太太的。 柳姨娘至从落了胎,老太太跟老爷也只是安慰了一番,便丢手不管,她的心也跟着那孩儿死心。她心中也是明白这事不管是谁下的手,总之太太是脱不了关系,故平时也说话也多半带有挑衅。 听了香荷的话,她也笑呵呵的跟道:“可不是吗,太太的福气可是不在后面,不谈大爷了,就是二爷看着也是少有了人才,满府上下谁不知二爷最喜读书,连请的先生也是夸的不行,将来啊莫是进士了,怕是状元也未可知啊,太太你就等着成为状元娘吧,正如那戏文中唱的一般。” 柳姨娘本是就贾家的家生子,对贾家很是也了解,下面的奴才对那贾政的称赞只不过看着太太的面上才这么说的,谁知那二爷是真有才华还是假有才华。而在柳姨娘看来那贾政不过是个只会死读书呆子罢了。 另一个跟贾史氏的有嫌隙孙姨娘跟着道:“那二爷的前程也不知奴婢有没有那个福气见着,好在大爷的前程如今是妥妥的了。真不愧是老太太教养长大的,就是不一样啊。如今看来了还是太太有福气,不像奴婢命苦,天生是个奴才命,不容易生了大姑娘,也嫁到了好人家,眼看着就要享福了,可没想到一场难产留下人哥儿就去了,也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气见这哥儿一面。” 孙姨娘因生了大姑娘,成了姨娘中的第一人,而在大姑娘出生时,这府中也没其他小孩,起初也是养在也老太太身边,那一色待遇如嫡女一般,母凭女贵,孙姨娘的在老太太那得了脸,日子也跟着好了起来。等到那贾赦出生时,老太太的所有心思都落在了贾赦身上,那大姑娘也到了开院年纪,故在老太太那也慢慢失了宠,连这亲事也是太太作主,找了个面上看着不错不的远着京城的人家嫁了。从此孙姨娘便与太太有了嫌隙,如今大姑娘去了,更是将太太恨之入骨。 贾史氏见那姨娘们巴结很是得意,但在她们退下之后,一个人想想其话中多有贬谪之意,明的是夸赞,实则嘲笑她不如老太太,政儿不如赦儿,且政儿虽是读书不错只是那前程不知何时才有。 贾史氏看着贾政,心中想着姨娘们的嘲弄,更是生气道:“好了,你也别替你父亲辩解了,你父亲从边关回来就变了,以前常常夸赞你读书好,还道你是荣国府的希望之人,可现呢,只是一味让你读书,却将赦儿时时带在身边教导,真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那赦儿不就是比你占了长子之名,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会得圣人眼,封了官。” 贾史氏这番话真是说到了贾政的心眼中了,这几年他的处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跟前些年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遗憾道:“母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大兄怎么说也是荣国府的嫡长子。” 见儿子泄气的样子,她心中也很是不好受,拉着贾政的手安慰道:“都是母亲的错,若是能将你早生几年好了,不过我儿也不毕泄气,你和赦儿只有长幼之分,没有嫡庶之别,都是荣国府的嫡子。你现在好好读书,待有了功名,你父亲只怕也会重新考虑这荣国府的继承之事。那宁国府的敬哥儿不也是嫡次子,以后不照样继承那宁国府。” 贾政闻之,心中并不认同母亲之意,就算是父亲有这想法,可还有祖母那一关呢?而他与那贾敬二哥不一样,那宁国府是敷大哥早逝,而留下的哥儿身体弱的很,十天倒是有八天是病着,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珍贵药材就是不见好,如今是能养一天是一天。 不过母亲的话也给了他少许希望,以后的事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于是也高兴应下好好读书,不让母亲失望。 屋中是母慈子孝,而屋外站着的正是来请安的贾赦与贾敏,他们刚到门口便听到母亲的一番话,贾赦一脸苦涩。贾敏则是很担忧的看着的他。 “大哥哥,你没事吧?” “敏儿乖,哥哥突然想起还事没完成,不能陪你去给母亲请安了。”贾赦见妹妹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安慰着,可让他现在毫无芥蒂的进去请安,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便想找借口离开。 “没事,母亲现在正跟二哥哥说话,那敏儿也不去打扰他们了,大哥哥,我们先去祖母那里。大哥哥最喜欢吃的杏仁酥祖母的小厨房里一直备着的呢,连敏儿想吃都不让,说要等大哥哥一起。”贾敏笑道。 “你这小馋鬼,祖母什么时候缺过你点心了?”提到祖母贾赦的心中暖暖的,刚才因母亲的话也伤的心也平复了不少,离开时又对守门的丫头吩咐道:“莫要跟太太说我跟姑娘来过,知道吗?” “是,”守门的丫头因没及时通报,才让大爷姑娘听了太太的话,很是害怕,现在见大爷的意思竟当这事没发生过,也很是高兴。、 在路上贾赦又道:“敏儿,今天在正院听到的话可不能跟祖母说知道吗?”他不想让年迈的祖母在为他操心了,也不想让本就不好的婆媳关系因他再有间隙。 “嗯,敏儿知道大哥哥不想让祖母担心,敏儿长大了,知道怎么做,只是大哥哥你不是伤心吗?” “也算不上伤心不伤心,至小母亲待我如此,习惯了。” “哦,大哥哥真好,若是敏儿肯定会伤心的。” “你啊,这家里谁不宠着你啊。” “呵呵,呵呵,大哥哥待敏儿最好了。你那书房中的莲花形的笔洗可不可给敏儿啊。” “好,给你,给你,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谢谢大哥哥。” 贾敏没跟老太太说这事,却跟贾代善说了,其是想让贾代善更了解贾赦与贾史氏的关系。 房书中,贾代善正在教贾敏写字,“敏儿的字越发好了,这卫夫人簪花小楷清婉灵动已得其形,只是力道也不够,多练练就好了。” “敏儿知道了,定好好练字,定不教父亲失望。” “我的敏儿真聪明,比你两个兄长好,你大哥哥最不喜读书了。政儿他还好,只可惜资质有限。若是敏儿是个男子,定为父得个状元回来。”贾代善道。 “父亲,因为大哥哥不喜读书,母亲才不喜欢他的吗?” 贾代善没想女儿会问如此问题,怒道:“是哪个是不长眼的奴才在你面前乱说。” “没有人在女儿跟说,是敏儿感觉到的,平时母亲对大哥哥冷冷淡淡的,可对敏儿跟二哥哥却是关爱有佳。” “敏儿,你母亲是对赦儿恨铁不成钢,故才对其冷淡的,不是不喜欢他,你们都是从母亲身上掉下的肉,怎么不喜欢呢?”贾代善知道妻子对大儿子没有二儿子来的关心,但是也因大儿子不是在身边长大而以,并不愿往坏处想。 “哦,是这样啊,可是父亲若是二哥哥得了功名,你会让二哥哥取代大哥哥继承荣国府吗?”贾敏见父亲未往她所期望的方面想,又问道。 以前,贾代善可能会有这想法,可如今他对贾赦还算满意,而又从书院院长那得知贾政在读书方面也资质不佳,故他已将改换门庭的期望放在也孙子辈了,而那样的想早就烟消去散了。可事关继承之事,女儿可不会想到,定是她听到了什么,便问道:“敏儿,这事是谁跟你说的?” “父亲,我是偷偷的听母亲跟二哥哥说的。母亲说只要二哥哥好好读书,将来取得功名后,父亲会让他继承荣国府。”贾敏那在正院门外听到的一字不落的说给贾代善听,可是刚说完就见一脸怒火,又道:“父亲,敏不是故意偷听,那天我和大哥哥去请安时,听到的,大哥哥还不让我跟祖母说。” “什么?赦儿也听到了?”贾代善见大儿子也知道了,很是震惊,更多的是对其担心。 “嗯,敏儿感觉大哥哥都要哭了,便问他是不是伤心。可大哥哥说他都习惯了母亲如此待他了。” 贾代善没想到妻子与大儿子的关系如此恶劣,现在知道了这层关系后。想想以前妻子对他所说的话,看似关心细细想来句句是抱怨贾赦的玩劣,让他受其影响慢慢的也不喜。 如今,他可要好好的想想,两个儿子看似关系还不错,可因他们母亲的关系,实有间隙,且这世上多的是因家产反亲为愁的亲兄弟。兄弟不睦仍是败家之始,这样的是可不能发生在他们贾家,可是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便去了母亲的院中,将自己担忧之事,慢慢道来。 可老太太听后,笑道:“这事有什么难解决了,等到赦儿政儿成亲后,你直接给他们分家不就行了吗。” 贾代善又道:“常言道‘父母在,不分家。’儿子怎么好让他们兄弟分家呢?”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只要分产不分家就行,你就府中除了要给嫡长子继承的御赐之物,祖产祭田之物留下由你撑管,再扣除敏儿以后的嫁妆,这余下的就由他们兄弟五五分。让他各管各的,好也罢坏也罢,总归是他们自己的事了。至于你我还太太她的梯已由则我们自己分,喜欢谁就多给点,不喜欢就少给点,这是谁也不能说什么了。那祖产还御赐之物等你百年之后再传给赦儿就行了。到时在族中立下契约也就没那么多纷争了。” 贾代善闻之,觉得深有理,便决定以后就按母亲说的如此之办。 春去秋往,时光茬苒。转眼一年又过去了,在这一年中荣国府平平静静的过着,贾赦一年如一日去内帑当差,有时也会被康庆帝叫去谈话。因其说话直接,不像朝堂上的臣子说一句话转三个弯,故康庆帝很是喜欢于他。贾政也一如继往在书院上课,只是在学业未能有太大的进步。贾敏是三兄妹中最轻松的,每天不是跟着老太太管管家,就是跟绣娘学刺绣,如今她能做荷包了,当她为贾代善做的第一个荷包是绣着简单的竹叶纹的,让其很是欢喜。 如今,荣国府正忙着张琼的及笄礼,老太太被邀请为正宾,老太太很是高兴,这及笄完了贾赦大婚也不远了。 三月初三,女儿节,这日正是张琼行及笄礼的日子。张府事先邀请了宁荣两府,还有由与荣国府有姻亲关系的保龄侯史家,镇国公牛家以及几家和张长恭交好的文官之家来观礼。张长恭和张太太商量家中没有女性长辈,最后还是请荣国府的老太太前来做正宾,毕竟张琼最后是要嫁入荣国府的,而那老太太本也是出书香之家。 因为张府没有家庙,所以就在张长恭的正堂前铺上地毯,搭好彩棚,做了一个临时的行礼场所。一时吉时已到,大学士孙家嫡长女孙依瑶作为赞者,先走了出来,以盥洗手,在西阶上站了;然后张琼穿着采衣采履走了出来,到了场地中央,给来宾行了礼,又面相西跪坐到了笄者席。孙依瑶为张琼梳了几下头发,又把梳子放在席子南面。 然后张长恭与张太太一起扶着老太太站起身来,老太太在东阶盥洗了手。张琼又向东跪坐,绾玉作为有司将罗帕和发笄奉上。老太太走到张琼面前,高声吟颂:“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老太太跪坐下给张琼梳了头发,戴上发笄,又起身回到原位坐下。孙依瑶为张琼正了正发笄,张琼起身,宾客向张琼作揖祝贺。孙依瑶从赵慧手中接过衣服,和张琼一起进了屋里换上素色襦裙。 张琼换好襦裙出来,向来宾展示了。走到张长恭与张太太面前,正礼跪拜,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张琼又回到笄者席,面向东跪坐。老太太再次洗手,站于东阶上;绾玉奉上发钗,老太太接了,走到张琼面前,复高声吟颂:“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孙依瑶把张琼的发笄取下,老太太跪坐着给张琼簪上发钗,又起身回到原位。孙依瑶给张琼正了正发钗,张琼起身,宾客又作揖祝贺。孙依瑶又从赵慧手中接过衣服,和张琼一起进了屋里换上曲裾深衣。 张琼换好衣服出来,向来宾展示了。走到老太太面前,正礼跪拜,表示对长辈的尊敬。张琼第三次回到笄者席向东跪坐。老太太也是底三次洗手,立于东阶之上;绾玉奉上钗冠,老太太接了,走到张琼面前,高声吟颂:“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孙依瑶为张琼取下发钗,老太太跪坐着给张琼加上钗冠,然后起身回了原位。孙依瑶给张琼正了正钗冠,张琼起身,宾客也是第三次作揖祝贺。孙依瑶从赵慧手里接过衣服,随着张琼一起进屋换好了红色大袖长裙礼服。 张琼换好礼服,向来宾展示了。又面向挂图,正礼参拜,以示自己忠君爱国之心。张家大媳妇带着人把及笄礼的陈设撤去,在西阶位置摆好醴(li,三声)酒席。老太太揖礼请张琼入席,张琼站在席的西侧,面向南。老太太面向西边,孙依瑶奉上酒,张琼转向北边,老太太接过醴酒,走到张琼面前,面向张琼念祝辞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体,寿考不忘。”张琼行拜礼,接过醴酒。张琼入席,跪着把酒洒在地上作祭酒。张琼又象征的喝了酒吃了饭,又拜了老太太,老太太回礼。张琼起身离席,面向南的站在西阶东面。 张长恭起身面向西,老太太面向东,老太太对着张琼念祝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爱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安和甫。”张琼答曰:“吾虽不敏,敢不夙夜袛来。”张琼又想老太太行了揖礼,老太太回坐。 张琼又跪在张长恭与张太太面前,张长恭看着张琼道:“我儿兄弟齐全,父疼母爱,亦是知情达理,为父实则心慰。惟愿我儿自今日后,如父给你取的字般和乐安康,一生顺遂,不复悲苦。”张琼红着眼睛答道:“儿虽不敏,敢不袛承。”又对着张长恭跪拜行礼, 张太太训道:“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张琼亦答道:“儿虽不敏,敢不袛承。” 张琼一拜拜父母,感念父母养育之恩;二拜师长,勤勉求学,发奋进取;三拜祖先,传承文明,报效祖国。 最后张琼起身走到中央,对着来宾,老太太,孙依瑶,父母兄嫂一一作揖行礼。张长恭又来到张琼身旁说道:“感谢各位前来参加琼儿的及笄之礼,张肃不胜感激。”张长恭又对着众人行礼。后又分男女入席,筵宴音乐。席上张太太又让张琼又给老太太敬酒:“老太太今日为了琼儿之事,受累了,琼儿敬老太太一杯。” 老太太叹道:“我好久没参加过及笄礼,最后一次还娘家侄女及笄礼还仿佛在昨日,今日虽只能看着这些小辈及笄了,真真是岁月如流水啊。”史家夫人笑道:“这才是老太太有福呢,看着这嫡亲的重孙子都快要有了,我们啊,还不知道媳妇在哪呢。”顺带着打趣了张琼。一时大家也跟着说笑起来,张琼很是羞涩,后在母亲的指引下又给来宾斟酒,表示谢意。还专门谢了孙依瑶。 赵慧和牛嫣也随着各自母亲一起来了,牛嫣看着张琼穿着华丽鲜艳的礼服,看着来的宾客都夸张琼知书达理,想想自己及笄的时候都没有办,心里酸涩极了,只是她家是功勋之家比不得这书香门弟,有礼有结,故也没有给姑娘家办及笄规矩。 赵慧心中亦是悲苦,她和张琼仍为同年,如今祖父年老不管世事,父亲只想幼弟,那继母就别指望了,谁会给她办及笄礼呢。又见张琼和孙依瑶说的正热闹,想来将来孙家也会给孙依瑶办个及笄之礼的吧。祖父和孙老爷同朝为大学士,恐怕家里都不记得自己的年龄了吧。 这二人戚戚苦苦也不好表露,只得压在心底强颜欢笑。那边张琼被这些个官家夫人拉着直夸,甚至还说要不是皇上赐婚啊,真的是想娶回家去呢,听得张琼只剩呵呵了。 老太太回到府,一天下来甚是劳累了,贾敏却是第一次参加这及笄礼很兴奋,前世由于老太太早逝,母亲也未为她办这及笄礼,再到后来嫁到林家,在黛玉六岁之时就去世了。这一路上缠老太太问东问西的,直到老太太实在没精力了,方回到屋里洗漱一下就睡下了。 第三十一回 在张琼行完及笄礼后,贾张两家又请了无了大师,算定了日,共算了两个日子,一是四月初八,二是腊月十八。老太太觉得第二个日子太远了,于是就定在一个月之后四月初八,正巧之日正是佛诞日。而行大礼就放在正日的前八天,四月初一,还好的是两家早就准妥当,也不显得匆忙。 贾代善得知儿子大婚之日已定好,便想着成了家也是大人了,而其当差也有一年多了,可如今他还未有表字,虽说男子及冠而取字,可是贾赦要成家了,这表字也可以取了,他本想请张长恭为其取字,可还没等他去拜托张家,这圣人的旨意就下来了,为贾赦取字恩侯。另赐了圣人御笔匾额佳儿佳媳,一时间荣国府的圣宠不断。随之而来的是皇后和宫中各种娘娘所赐之物,都是成双成对的,一份送到荣国府,另一份则送入张家。 张琼更是京城未出阁之女羡慕嫉妒的对象。张太太见状很是为女儿高兴,更是觉得这门亲结对了,若是换了别家,哪有这份恩宠啊。 这事跟贾赦关系不大,只要大婚那出场就得,贾赦亲事将近,老太太已将聘礼准备好了,等到四月初一那天,直接下聘,再过八天就是大婚正日,将能将她心心念念的孙媳妇娶回来了。 老太太也只养大贾赦这么一个孙子,作为荣国府的嫡子,聘礼自然不可能寒酸的,老太太的聘礼很是大手笔,那聘礼中除过了必有的糕饼茶糖三牲聘金等物,各种花色的衣料用的都是蜀锦乃至云锦,珠玉宝石也都是用匣子装的,还有大盒的从南洋弄回来的宝石,金头襄玉面也有十二套,都是请了手艺上佳的老师傅做的,正对应十二花神,每一套都极为精巧瑰丽。再算上聘礼里面的金银的价值,算起来,贾府中的聘礼中的聘金就是五万两。还很多东西,那根本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如那那一对近两尺高的珊瑚盆景,红如火。还有那无打磨雕琢过的足有鸽子蛋大的红蓝宝石,光润浑圆的珍珠,那色泽纯正,大小均等,都是一等的南珠,还有那老坑玻璃种的翡翠,虽说没有打磨成型,但是这些都是能当做传家宝传下去的好东西,满满当当的堆了两大间屋子。 荣国府的大手笔让参加大定的人都惊叹不已,不过也有很多人不以为然,毕竟荣国府聘礼之中都是金银之物,而他们这样的人家更注重的是孤书字画之类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张家对这聘礼还是很满意的。 四月初八才是贾赦的大婚之日,但初七按例男方催妆,女家送妆,这些嫁妆在两家都要晒一晒,以示富贵, 一早贾赦就来到了老太太的院中,说着吉祥给老太太逗趣,而老太太院中的老人也纷纷打趣着贾赦,老太太被他们闹的得眉开眼笑,搂着贾赦直叫“心肝”:“明天这孙媳妇就要过门,都说有媳妇忘了娘,到时你可别有就把祖母忘后头去了。忘了也没事,只要你能给祖母生几个重孙子,再添几个重孙女就行了。” 饶是贾赦曾在花丛中浪荡过,听了这话也是脸色爆红,急忙慌地转移道“赦儿就要到张家去催妆了,祖母你跟我说要注意些什么到时可别丢了咱们荣国府的脸。” 老太太道:“这催妆也没什么要注意的,只要按照规矩来就行了,你也不要太紧张了。” 老太太将催妆之事,与贾赦细细讲来,少顷,贾赦身边的小厮常福来,“老太太,这催妆的吉时就要到了,老爷正在荣禧堂等着大爷呢。” 老太太闻之,整了整贾赦的吉服,方道:“去吧,莫要让你父亲久等,我的赦儿也长大成人了,眼见着就要成家了。”说完两眼微红,含有泪珠。 “祖母,莫哭,孙儿娶媳妇回来,不是就多一个人来孝敬您吗。” “祖母没哭,是高兴的。去罢,莫要耽误了吉时。” 荣禧堂,贾代善看着身着绛色吉服的大儿子,感叹道:“明日就是你大婚之日,这成了家就是已成人,将人家姑娘娶回来就要好好的待她,更要负起一个为人夫,为人子以后还有为人父的责任。” “父亲,儿子明白了。” “嗯,好了,你去罢。” 荣国府交际甚广,这催妆的八人都是京中有爵人家的嫡长子,个个面如冠玉,很是出众。吉时一到他们浩浩荡荡的随贾赦去那张家。 张家这日也是张灯结彩的,因张长恭为翰林院掌院学士,今大半朝的文官携内子来给张琼添妆。张琼嫁妆单子足足二十来张纸,密密麻麻地列着各色器物摆设、古玩字画、金玉头面、衣料药材等,最让这些读书人看中的是那集成了套的孤本书籍,张长恭想着那贾府本是草莽出身,跟着□□打天下才得了国公的爵位,故他就是将祖上传下的书籍,全都抄摘一套放入张琼了的嫁妆之中,真是让的人心痒难耐。 贾赦等人来到张家,来添妆的人也散了不少。贾赦先拜见了张长恭,此时张家已摆好宴席,贾赦等人不过略端端茶盏便放下。之后张家的送妆就随着贾赦等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打头是宫中娘娘所赐的四台,接着是三十六台上等花梨木金楠要的家俱箱柜及摆件,再有二十六台的衾被枕褥,四季衣裳,各色的绫罗绸缎布匹面料,后是十八台的珍贵书籍字画,另外三十八台悬挂摆投金玉首饰胭脂水粉香料古董,外加两处五十顷田庄,两处庄园,两处五进落的院子,六间铺面。陪嫁丫鬟六人,嬷嬷六人,下人六户。林林总总一共是一百三十四台。 另张太太除了贾家聘金五万两银子,额外又添了三万两正好是八万两为压箱底的银票。因顾了着家中的两个儿媳妇,明面上张琼的嫁妆就么多,私下张长恭与张太太给了多少谁也不知道。 张府的嫁妆队伍长龙占满了整条街道,那打头儿的已经到了荣国府,后面还有一半没出门,赫赫扬扬,引了不少路人观看。先前还有些人觉得张家是书香世家清贵人家没想到会为女儿准备这么多的嫁妆,见持妆奁清单念唱的人换了三四个,用两个时辰这嫁妆方送完,张家送嫁妆都是近亲族人,在荣国府用完宴方回。 贾代善与老太太商量,这次所请之人有些多,故荣国府这边宴请男客,而宁国府那就宴请女客,正好之男女隔开,也防着出什么意外之事。当贾代善见到那满满当当十几箱的书籍更觉得这儿媳妇娶得合适,父为高官,嫁妆丰厚,兄弟争气,真真与荣国府相互提携。 外头是贾敬及史邦带着贾政在待客,大管家算着时辰放银封赏钱。 贾史氏等女眷见到张家送来的嫁妆,暗自吃惊,张家竟富庶至此,明面上虽是一百四十台,可之前那许多大件家俱还是提前抬到荣国府了,亦是不算在其中。 原贾史氏倒是一点都不想大儿子的婚礼办得太大,在她看来,张家家世不显,贾赦又不得她的心,婚事儿办得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一个官家的女儿,根本没必要给太大的面子。可惜的是她早就没了管家权,虽说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还有夫为妻纲,贾代善说了贾赦婚事全权由老太太做主了,贾史氏就没有说话的地儿了。 如今,贾史氏看这一排排的嫁妆,比她当年的还胜几分,之前她还觉得那张家无爵只不过是个从二品的文官,可现在看来真真是家底深厚的很,可这以后她要怎么在这儿媳妇端着婆婆的架子,在做的宾客都不禁羡慕了贾赦,且不提别的,这一份嫁妆可是他们媳妇的两份之多。虽是明面记着这么多,可谁家女儿出嫁不另也私房啊。 张府,张琼的闺房中,张太太正拉她嘱咐道:“琼儿,明白你就要出嫁,成了他人妇了,这做媳妇的可不比不得在家中为姑娘,你到了贾家万事多当心。那贾家之事,母亲也跟说过了,那姑爷自小是由老太太教养长大,以后你要都孝敬着老太太,知道吗?” “女儿,知道了,”说着拿着绢帕给张太太拭泪,“母亲莫哭,女儿就算出嫁了,也可以常常回来看你和父亲的。” “胡说,哪有出了阁的姑娘常回娘家的道理?好了,过年过节的时回来就行了,到时可要和姑爷一起回来,除此之外,若是无事你也别总想着回娘家,那婆家会不高兴的。”张太太虽然也希望女儿能常回来,但是碍于礼教只能严肃叮嘱了。 张琼也明白母亲说的对,只得无奈的应道:“知道了,母亲。” 最后张太太尴尬的咳了两声才小声道:“琼儿,这夫妻之道还有另一层意思,夫是阳,妻是阴,阴阳相合才能孕育后代……反正今晚你将那压箱底小书仔细看看,” 张琼听了懵懵懂懂的,也不甚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只是那夫妻之道四个字,让她很羞涩。 婚礼盛大无比,两家宾客盈门。 第二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老太太见了认为这是个好兆头。荣国府从老爷到下人大早就起床开始准备婚礼,少时各家宾客络绎上门,婚形声。字从女,从昏,昏亦声。古时婚字为昏,即女子出嫁要在黄昏时,明月照路,犹如走着光明幸福之路,故是晚上行礼,迎亲吉时到后,贾赦身穿大红婚服,骑着马去张家迎亲。 贾赦带着那八个催妆的人在张家门口被为难了好一会儿,那红包塞无数不说,还有三个大舅兄在那拦着,贾赦几人绞尽脑汁才斗大舅子辩二舅子过五关斩六将,方才进了张家的门。 入了张家,贾赦先同张家三兄弟厮见过,便去拜过林长恭,算全了谢亲之礼,然后到闺房前行礼,催妆迎亲。贾赦原就生得俊俏,大红婚服更衬得他玉树临风,张长恭见之方道:“吾就琼儿一个女儿,如今许之于尔,尔可得好好待之。” “请泰山大人安心,小婿定好好待之。” 张长恭便让张轩引其去了张琼的院落之中,贾赦眼睛直盯着闺房,脸上很有几分喜庆,面带笑容的给张轩作了个揖,道,“劳烦大舅兄。”按规矩是新娘兄长叔伯抱到轿中。 张琼的闺房中,张太太与两个儿媳妇俱在,张琼身着鸳鸯戏水的嫁衣,头带珠冠,十分耀人。 这嫁衣可是张太太请苏州绣坊花了一年的时间精心给张琼订做的,那做工真是巧夺天工、华丽异常。起初张家二位嫂子可是吃了好大一回醋。大红色的嫁衣将张琼衬得越发白皙娇嫩,把那梳妆的全福嬷嬷都瞧得呆了,便直夸那张琼是洛神再世,如神仙妃子下凡。在她梳妆的出嫁女子中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妆扮一新的张琼,缓缓而立,屋中之人更惊艳,原张琼在家不喜涂脂摸粉的,若是要出门做客也只是稍微画一下眉涂点面脂就行了,平常只是素着脸,张太太为此说过多次也不见其改之,故家人也习惯她清秀的模样,真是没讲她妆扮起来如何,现在经过这嬷嬷巧手一扮可真是判若两人,明艳不可方物,真真把人都看呆了。 张家大嫂随即取笑张琼道:“妹妹,你看你这一妆份,将嫂子都年的呆住了。那到了洞房之中,那时姑爷揭开盖头见了妹妹这倾城容颜,可不是要呆了,到时可要如何是好啊。”说完就笑了起来,屋中之从也跟着起哄。 “嫂子,你笑话人家。” 此时,屋外鞭炮声响,便知那迎亲的花轿来了。张琼不怎么的突然泪如那散了的珍珠,张太太见之也跟着红眼圈安慰道,“琼儿,姑娘大了就好出嫁,母亲只盼着你好,三天后回门,到时又能回来了,总那远嫁外地,一辈子也见不几次面来的好。”说完就拿帕子拭了她脸上的泪珠儿,好在没湿了妆容,旁边之人也多有安慰。张琼虽看是柔弱,秉性实则柔中带钢,怕母亲伤心,便收敛心神,笑了笑,拉着张太太的手,轻声叮咛着,“女儿出嫁,就不能常回来了,您可得多注意身子。我之前研究的食谱方子,你记得多进补些。” 随后又向两位嫂子福了一礼,方道:“父亲,母亲已年老,望两嫂子多多照料,琼儿此谢过。” 两人忙道:“这本就是我们本分之事,请妹妹放心。” 张太太依依不舍道:“家中之事你俱放心,以后若是姑爷欺负于你,你就让人给家中稍个信,你父亲为你作主的。”说完便为其蒙上鸳鸯戏水的红帕子,又让张轩将人抱出去,荣国府来的喜娘在前头引路,一直送到花轿里面。 看着那大红轿子,贾赦不由的笑了,想想从提亲一年多来过的日子,娶她还真是不容易啊,那家三兄弟文武双全,只把贾赦刁难得差点没哭,特别是老三因与张琼年岁相近,感情甚笃,更是想着法子为难于他,要不是想着张氏还没娶回家,贾赦都恨不得也教训这三兄弟一顿,方能解气。 迎队围着京城绕了一圈才来荣国府,贾赦拿了弓箭对着轿帘虚发三箭,喜娘扶着张琼下了花轿,身着大红刺绣的喜服,头遮喜帕,手抱着宝瓶,如玉似脂,虽未见其貌,也知那张家姑娘肯是个神仙般的美人。迈过马鞍,跨过火盆踩上红毡,便放下手中的宝瓶,换了大红绸花,由着贾赦牵引着入了喜堂。 喜堂设在荣禧堂,贾代善与贾史氏正做高位,三拜之后,贾赦扶着新娘,郑重地向老老太太磕头行礼,观礼之人都纷纷称赞,贾赦好教养,老太太好福气,直听得一边的贾史氏心里满是怄气,偏这种场合又不能说,只得暗自生气。 礼成后新人入了洞房,按照男左女右方式坐了帐,全福太太将那莲子花生红枣等吉祥之物撒向新人,边撒边说着吉祥话儿,这便是撒帐。宁国府贾敬的媳妇及史家夫人与几个通家之好的夫人太太们都在喜房中,喜娘捧来喜秤道:“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贾赦有些紧张,还是强做震定的捻了捻手心的汗,方取了喜秤,轻轻挑起喜帕。 张琼在这陌生的喜房中很是紧张,这喜帕掀起,眼睛乍一见灯烛明光,忍不住抬起头正与贾赦相对了一眼,羞红了脸儿,随即低下头,看向别处。众人皆看清了新娘子的美貌,都是纷纷的赞了又赞张琼如那天仙美人一般倾国倾城,后又道贾赦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个美人。 张琼小脸涩红,在烛光下显得越发明艳美丽,贾赦心中一荡,一时之间不知何是好,呆呆站那看着。连喜娘让其行合卺礼都没反应过来。 屋中之人见之都笑了起来,贾倩笑道,“大哥哥怎地看呆了?等喝了交杯酒了,哥哥再慢慢看嫂子也不迟。” 贾赦这才清醒过来,虽有些羞涩,可唇角那抹笑意抹都抹不掉,让人看也跟着笑了笑,喜娘托着红木托盘中放着银制的福纹合卺杯,贾赦与张琼分别拿起喝了交杯酒。 喜娘端着子孙饽饽上来了,盘子里放着两双龙凤双喜筷子,贾赦张琼分食后。这礼方成,喜娘才离开。贾赦出去敬酒,喜房中的女眷也跟散了,张琼这才松快些。 贾赦作为荣国府的嫡长子大婚来的都是功勋之家,那四王八公都来了,这一桌子坐的都是南安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等王爷,这桌也是首席,荣公国贾代善亲自坐陪。贾赦先来敬酒,桌上这人都是身份高贵之人,喝了一杯酒也就放了贾赦去了 。 贾家是国公府,交际者甚众,而贾赦喜欢玩古董,世家子弟爱好这个的也不少,很是有些同好,饶是贾赦喝的渗水的水酒,这一圈儿喝下来也有些头晕,幸而还有个八催妆之人帮他挡酒,一直闹到酉时才心满意足地走了众人簇拥着贾赦入了洞房,都各自离去。 第三十二回 屋中人散了后,那紫诗便端来热水,伺候张琼卸妆梳洗。 梳洗完毕,张琼换了身家常的衣裳,懒懒躺在美人榻上,任由紫诗小心为她擦拭头发。那紫诗见其样就打趣道:“奴婢瞧着方才姑爷掀头盖,很是欢喜,看着都呆了,定是对姑娘十分满意,临走前还不忘回望了姑娘一眼。姑娘定然能和姑爷如胶似漆。” 紫书闻其称呼不妥,提醒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如今已是不同了,怎么还是姑娘姑爷的叫着,这可是在荣国府,咱们得叫大爷,大奶奶才是正理!” 紫诗忙应和着郑重向张琼行了一礼,口称:“大奶奶!” 一屋子丫头用帕子捂着嘴直笑。紫书扫了一眼,便都安静了下来。 紫画敛了笑意,道:“紫诗私下这样称呼也不防事,只要不在老太太,老爷及太太面前叫便是了。但她有一点说的不错,咱们奶奶长的国色天香的,大爷哪里有不欢喜的道理,只是这荣国府到底与原来张府上有所不同,凡事还谨慎些才好,太太有句话说的不错。大爷既对奶奶好。奶奶便更要趁新婚这段时日拢住大爷,争取早日生个哥儿。那奶奶也便能在荣国府立起来了,最重要的还是要好好孝敬老太太,这样大爷不是更满意奶奶了。” 一旁的佟嬷嬷听了,欲要说些什么,只是,她是宫里出来的,因怕贾家与张家不同,张琼不适应,这才被张家请来做张琼的教养嬷嬷,这情分与自小与张琼呆在一处的丫鬟们不同。瞥眼瞧了瞧低眉不语的张琼,几番寻思,终是想着教养了张琼两年也有些感情,忍不住要开口,便听得门外一丫鬟道:“敏姑娘来了!” 张琼忙从美人塌上起来,欲要起身相迎,贾敏早已进来。紫诗机灵地搬了椅子,贾敏轻轻摆了摆手,并不就坐,只眯眼笑盈盈地瞧着张琼,一身大红百合常服,金丝滚了边,盘扣编了花朵的模样不比大婚嫁衣的庄重,却又多了一分清丽,趁着张琼本就姣好的容颜越发明艳。 直看得张琼羞红着脸低了头,贾敏这才抿嘴笑道:“琼姐姐长得真是好看!瞧我!祖母说了现在可不能再称之为姐姐了,要叫嫂子了。失礼之处,还望嫂子见谅!”说着便俯下身去要请罪。 张琼虽知她是在开玩笑,亦是不能受她这礼,忙起身托了,“你这丫头,怎么来打趣起我来了。” 张琼与贾敏本就识得,亦十分要好,说话间也带了一些随意。 贾敏打趣道:“我想着哥哥一时回不来,怠慢了嫂子,怕嫂子憋闷,想着前来与嫂子说说话。我出嫁的三姐姐说,这成亲可是个辛苦活。哥哥是男子自可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只苦了嫂子,今儿这一日,想必是又累又饿。敏儿也不知道嫂子喜欢吃什么,我便叫小厨房做了银耳莲子羹。嫂子可要尝尝?” 张琼这才瞧见贾敏身后的丫鬟手里拿着个乌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天青色的瓷盅。 水芸听了贾敏的话,早已将盅里的银耳莲子羹倒出了一碗,恭敬地端至张琼跟前。 张琼正也饿着,便也不推辞,道了谢,吃了起来,可她才吃了一口,便听那贾敏欢喜地笑道:“好,好,吃了莲子羹,祝哥哥嫂子早生贵子!” 张琼一愣。瞧了瞧碗里的莲子羹,莲子怜子,岂不是早生贵子?望着贾敏戏谑的表情,这哪还能吃得下去?她也知贾敏一番好意,故也未说什么,且“早生贵子”,她如何不想?真真又是羞恼又是欢喜地将整碗莲子羹吃了下去,方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水漱了口,又与贾敏说了会子话。 贾敏见着时辰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不多时贾赦就回来,新郎官儿一到,屋里的丫头嬷嬷都有眼色的退下了。张琼见其酒气甚大,唤了紫诗端醒酒汤来,贾赦坐在张琼身边儿,见张琼仍有些害羞,轻轻握住张琼绞着帕子的双手,温声道,“我会对你好的。” “嗯,”张琼不安道。 “以后我如何称呼你,嗯是夫人,还娘子,这两个都不好,太过俗气,你小字为何。”贾赦见她不安并与她说说话。 “和安,这是我父亲取的。” “和安,和安,那我以后就如此称呼于你。” 张琼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想着醒酒汤怕是早备好的,柔声道,“先喝醒酒汤吧,否则第二天会头疼的。”唤了紫诗进来。 紫诗放下醒酒汤便知趣的退下了,贾赦喝完笑道,“娘子真是周到。” “和安,时候不早了,我们歇罢。”说完就张琼抱起放入床幔之中,随即欺人上去,张琼还来未反应过来,樱唇便被他牢牢含住了。 屋内红烛高燃,衣裳无声落在厚厚的红地毯上,红帷帐内,一室旖旎春意,龙凤成双。 次日贾赦早早就醒了,撑着头专注地看着张琼犹带泪痕的睡颜。昨晚真是被他折腾惨了,秀眉微蹙。也是贾赦目光太过火热,张琼猛然惊醒,那贾赦便近在眼前的脸,一时未反应过来,那是她的新婚丈夫贾赦,差点没惊叫起来。 贾赦见之,忍着笑,方道:“和安,得起来了,我们还得去给祖母父亲母亲请安呢。” 张琼整个人都缩进了大红洒金遍地撒花百合被里不肯出来了,这人好不正经,她还······她怎么敢出去! 贾赦见其害羞的样,很是好笑,又怕小妻子脸皮儿薄会恼羞成怒,扬声叫了在外面侍候的的丫头们进来侍候着去了耳房沐浴。张琼一直等到他走了才让紫诗紫书进来服侍,丫鬟鱼贯而入,倒好了热水,请示道:“洗澡水已是备好了。” “紫诗和紫书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待屋里只剩下紫诗紫书二人,张琼才红着脸从床上下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便暴露在两人的视线里。 紫诗紫书虽未嫁人,却也早通人事,看到张琼这幅模样不禁红了脸色。 张琼沐完浴,穿好衣服,在丫头们扶持下来梳妆台旁坐下,就见贾赦亦收实馁当,正等着她。 张琼见着他不免想起昨晚之事,立刻羞红了脸。 贾赦到没有察觉她在害羞,只道:“我们用完早膳,再去给祖母,父亲,太太请安。” 贾赦的院子离老夫人的院子不远,故他们便想先去了老太太的院中,可还未出门,那老太太那就打人来说,让他们先去荣禧堂,再去她那。 张琼扶着丫头的手慢慢走,有些不安,贾赦低头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莫要担心,父亲虽然严肃了些,人却是极好脾气的。太太虽对我冷淡些,但明面也不会为难你。二弟在书院读书不常在,妹妹与你也相识之人亦是好相处。”说完想了想又道“太太很疼爱二弟。敏妹妹,人很好,若你在家无事,可去找她说说话。” 之前在家也听母亲说过这荣国公夫人偏疼次子,可如今听贾赦亲自说母亲时,什么不好提却偏说疼爱二弟,别的一句不提,再联想一下贾赦婚事是由老祖母做主,张琼心里当即有数了,只是还不敢确定。等到敬了茶收到礼物,原先的五分猜测就变成了八分肯定。 荣禧堂中,荣国公和太太俨然坐在主位上,两边分别立着一男和贾敏,想着那是贾赦的二弟贾政了。 小丫头将垫子放好,贾赦和张琼便齐齐跪了下去,“拜见父亲母亲。” 喝了媳妇茶,贾代善欣慰地点点头,赏了一只质地上乘的白玉如意及一个喜封,太太则赏了一套紫檀水晶面头。 张琼笑着道了谢,又奉上了在家时就做好的鞋袜,“媳妇针线粗糙,让父亲母亲见笑了。” 贾史氏因贾代善在,便拿了鞋子看着,笑道:“媳妇谦虚,瞧着做工倒是花了心思的。” 张琼又给了贾政青色云锦绣着松石雪景的扇套,贾政给的回了一套文房四宝,这礼让张琼很郁闷。 给贾敏则是她亲手做的荷包,而贾敏则回送了鸳鸯形的玉佩,并笑道:“祝哥哥嫂嫂如那鸳鸯一般恩恩爱爱。” 之后,贾赦他们则去老太太的院,张琼恭恭敬敬给老太太敬了茶。老太太含泪喝下,给了一套红宝石的面头及一个喜封。略微说了会话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第三日一早,贾赦与张琼向老爷太太请过安,便带着老太太准备的满满一车回门礼去了张府。 到了张府,两人先去前院向张长恭请安。 张长恭和张轩三兄弟一早便在书房等着这小两口了,张长恭受他们的礼后,又与张琼说了几句贴心的话,便留了贾赦,而让婆子领着张琼去了后院见张太太。 张太太一看见女儿就拉住仔仔细细打量,眼看着女儿容光焕发便无不妥之处,这才放下心来。张琼被母亲看得很不好意思,撒娇道:“母亲,三日不见,便不认得女儿了吗?” 张太太一指头点上女儿光洁的额头:“真是应了那句‘嫁出去了女儿泼出去的水’现连母亲也敢打趣了,你说我倒是为了谁啊?” 虽是见着不错,可张太太到底不放心,便让屋里的人全都退下,悄悄问道:“姑爷对你可好?” 张琼一下子满面通红,垂头不语。张夫人急道:“你这孩子,竟是要急死我吗!对母亲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你一个女儿,只盼你过得好,你不说,可叫为娘的怎么安心?” 张琼禁不过张太太声声责问,便将贾府中这几日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张夫人得知贾赦不得贾史氏欢心,不放心道:“早先我就是怕那亲家太太不待见你,不过还好那老太太还在!” 张琼不由替贾赦说好话:“太太虽不好相处,老太太却是极好的,夫君最尊重老太太了,对女儿······对女儿也很好······” 张太太却并不赞同:“你还年轻,没见过世道,这内宅清清静静还好,碰上那些不讲道理的人家,那真是有理说不清。姑爷对你好,可谁能保证他一辈子会对你好?老太太知理之人,可到底年纪大了,能护着你几年呢。”最重要的是,那老太太去了那荣国府就是由贾史氏作主了吗。 见女儿担忧,张太太就没继续说下去,转而安慰女儿:“现在说这些也还太早,端看看日后吧。若那姑爷有本事,你也不会太吃苦,况且贾家千求万求求了你去,他家要敢对你不好,你爹爹也不会答应的。还有圣人赐婚圣旨在那放着呢,那亲家太太也是有所顾及的。”又拉着女儿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只恨时间过得太快。 等到日暮黄昏时分,丫头来来报:“姑爷来接姑奶奶了。”张太太再满心不舍也只能亲手为女儿披上披风,又亲自送到二门上,看着女儿上了轿子。等张琼的轿子一出二门,张夫人的眼泪就下来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己千辛万苦养大的女儿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从此再也不能经常在自己身边了······ 第三十三回 贾赦大婚过去了,贾代善静下心来好好考虑圣人为何赐字给贾赦。‘恩侯’两字有什么寓意在其中。贾代善是个武将喜欢直来直去的,而那些弯弯绕绕的他也想不明白。故,一日沐休,便将贾赦的岳父张长恭约至优静的荼馆之中。 待茶具上好之后,贾代善将屋内的随侍之中都遣去出了,亲自泡起茶来,“亲家,这是今年新出的春茶,你尝尝是否还顺口。”,将泡好茶递给去。 张长恭接过茶,啜饮一口,赞道:“良久有回味,始觉甘如饴。好水,好茶,好功夫。与亲家相比,弟,甘拜下风。” “亲家过谦,弟粗浅的手艺那能与之相较。”贾代善笑道,“今,请亲家来此,仍为圣人赐字一事。‘恩侯’二字不知为何解。” “都说荣国公深受恩宠,惠及子女。”话语之中竟有调侃之意。 “那都是外人酸语,怎能当真?”贾代善无奈道:“现边关安定,武将无用武之地,朝堂之中,圣人多疑,真是如履薄冰。此次赐字也不知是福是祸,圣心难测。” “亲家多虑了,‘恩侯,恩侯’恩仍是皇恩,侯仍是侯爵,怕圣人之意,赦儿日后袭为侯。” “若真是如此,仍是贾家之幸。”贾代善高兴道。 与张长恭一番交谈,贾代善心中大平,回至府中见老太太正吩咐人将一些珍贵的药材装盒,像是要送礼,好奇道:“母亲,这些药材送往何处。” 老太太叹息一声,惋惜道:“靖安侯病重,我让人送些人参,鹿茸,灵芝去林家,怕是不好了。” “什么,那靖安侯比儿子还要小上几岁,这好好的怎么会?”贾代善大吃一惊。 “林家本与山东林家为一族,与你外祖家也是世交,只是战乱迁至姑苏分为两支,后也渐渐没了联系。靖安侯这代本无爵位,圣人隆恩盛德,额外加恩,袭了一代。说起来谁都要夸他一声好呢啊,只可惜未至天命之年,眼看着就要留下孤儿寡母。” 贾代善闻之不免有些戚戚然,那靖安侯比他还小几岁呢,天不假年,问道:“母亲,那林家哥儿可已弱冠?” “林家五代单传,就这么个独苗,似乎比政儿还小些。不过那哥儿长的眉清目秀一副好相貌。小小年纪连中小三元,前途不可限量啊。这靖安侯若是去了,就不可说了。”老太太道。 “母亲,既是世交,儿子也该去探望,探望。” “你去探望也是应当的,虽说你外祖那有些远,不过我与那林夫人的母亲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老太太想了想说,“就是看在我那过世的老姐姐的面上,你能帮的就帮一把。” “是,母亲。” 张琼与贾敏携手而来,见贾代善也在,两人忙请安:“给祖母亲请安,给父亲请安。” 贾代善见张琼也在,忙告辞道:“母亲,儿子前院还有事,下次再来陪你说话。” 老太太也知那张琼虽是贾家孙媳妇,儿子到底也不好多待。便道:“有事你就先去忙罢。对了,你去林家时将我准备好的药材一并带去。顾嬷嬷你将那几个盒了给老爷送去。”转头又交代了顾嬷嬷。 贾敏见父亲出去,方道:“祖母,敏儿是不是扰到您和父亲谈事了?” 老太太将贾敏揽到怀中,见一旁的张琼亦是不安。便笑着安抚道:“没有,不过几句闲话罢了,哪有什么事啊。” “哦,祖母那些东西要送往谁家,敏儿没有听说最近有哪家设宴请客啊?”贾敏也知祖母与父亲没有什么重要事,只不过替张琼问了一声。 “林家老爷病了,故让你父亲去看看。不过林家与咱们家没什么来往。”这几天贾敏一直跟着她学各府的人情交际,故解释道。 ‘林家’,贾敏心中一惊,忙问道:“可是,靖安侯林家?”前世,她嫁入林家,可没有少听林如海说幼年时,林父去世,他们孤儿寡母在姑苏没少受族人欺怜,若不是因林母身上还有超品诰命,诺大的家产早就被他人分割了。直到他中了探花后,处境才渐渐好起来,更重要的一部分是与荣国府结了亲。 “敏儿怎知是靖安侯家?”老太太很是奇怪,她似乎没与其提过林家,且贾敏语气中透着超乎寻常的关心。 “祖母,你忘了敏儿见过那林家夫人。”贾敏知道她刚才有些着急,好在之前遇见过婆母,见老太太还没想起,又道:“在无了大师那,我与祖母去请大师推算大哥哥与嫂子订亲的日子。”说完还看打趣的望着一旁的张琼。 张琼满脸绯红,羞脑的看着贾敏。 “哦,对,对,对,那次正好遇到林夫人,还有那林家哥儿。”老太太这才想起。“真是人老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林侯爷怎么了。”贾敏也想起林父是在今年逝世,虽她在医术方面有所得,可贾家与林家也无什么往来,而她现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谁又能相信她能治的好呢,想到此处,心中泛起一阵无力感。今生在她的努力下已改变不少事,可还有很多事如前世一般,虽有仙子的保证,她还是害怕无法改变林家的绝户的命运。 “只听说病了,有些严重,故才让你父亲去看看。”老太太回道。 “孙媳娘家的父亲与靖安侯有些来往,听说其身体一直不怎么好,请了无数大夫也不得其法,只说小心将养着,连圣人也派御医诊治,虽开了方子,却无法根治。”张琼道。 “哦,原是这样啊。”老太太道。“孙媳,听你母亲叫你琼儿,祖母以后也这样叫,亲密些。” “是,祖母。” 老太太看着她那红润的小脸,慈爱道:“琼儿,你嫁入我们家也快一月,可还适应。” “祖母,琼儿觉得一切都很好。”张琼三朝回门后,每天早晨固定去老太太与太太那请安,用膳时只是象征的布几筷菜便坐下了。虽然老太太还没有让她管家,可是贾赦的院子在三朝回门后那奶嬷嬷便交给了她。而贾赦也将自己的私房也如数交给她打理。在接到账册时她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贾赦有那么都私房。这些一部分是老太太给的,一部分是他当差后置办的。如说不如意之处,也只是太太对她冷淡些,不过有老太太看着,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来。 “那就好,祖母看你将赦儿院子打理很是周到,可见你母亲教的不错,那从明天起你与敏儿一起在祖母这学习管家。祖母老了,也该歇歇了。太太那身体也不好,不能太过操心,以后这个家还是要靠你来打理。” “琼儿,会好好打理,不让祖母失望。”张琼道,后又看看贾敏,“祖母,今琼儿去太太那请安,太太那让我带句话。” “哦,什么事她不能差个人来说,偏让你来说。”老太太回道,自从收了贾史氏权力,便免了其请安,也只有初一,十五这两日全家聚在一起吃饭时才能见上一面。 “太太想着妹妹如今也十岁了,眼看着一年大似一年了,想请祖母请个教养嬷嬷侍在妹妹身边。”张琼婉转道。其实那太太并不是这样说的,那话她还真说不口。 张琼早晨去正院请安,如往常一样告退,却被太太叫住。 “你先别走,我有几句话想让你转达给老太太。”贾史氏道。 “太太请说。”张琼被叫住,心中很是不安,但仍大方的回道。 “敏儿如今也大了,身边也没个正经的教养嬷嬷,你与老太太说,让她找一个,还有女儿家也不要去考状元,读书什么的,只要不做睁眼瞎就行了,那琴棋书画也不毕费心去学,好好学管家才是正经事。听说你身边的嬷嬷是从宫中出来的,想来敏儿也不能差到哪去。”贾史氏喝了口茶,继续道:“还是就是政儿,年纪也不小了,赦儿在这时候老太太早就看了无数家的姑娘了。虽然政儿没有同赦儿一起在老太太身边长大,可也是嫡亲的孙子,你问问老太太那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是的,媳妇知道了。” “好了,没有别的事,你去吧。”贾氏史说完就立刻赶人,省得在那碍眼。 “太太见琼儿的嬷嬷从宫中出来的,瞧着规矩不错,若是请到宫里的嬷嬷于妹妹更好。”张琼想了想有没有什么遗落之处,想到嬷嬷要是宫中出来的,又补充道。 “这事是我没想周全,我觉得敏儿还小,教养嬷嬷的事可以放一放,让她也松快的过几年。”老太太道:“不过,这事易早不易迟,太太有心了。” 贾政的婚事,张琼真不知怎么开口,虽说长嫂如母,可老太太跟太太都健在,这事哪轮到她这个才进门不到一个月的新嫂子来提的。 老太太见她欲言又止模样,方道:“还有别的什么事?” “太太说小叔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到考虑终身之事了,只是太太怕想的不周全,想让祖母帮着参详参详。” “这事我知道了,到时我让顾嬷嬷去回太太去。”老太太想着那贾政也是自己的嫡亲的孙子,这终身她该考虑考虑。 书房中,贾代善正想的好友子易的建议,让贾政随书院的大儒出外游学,可又担心贾史氏不同意。他可知自己的妻子有都疼爱这个儿子,可是为了贾政好,他还是去了正房与贾史氏商量商量。 “太太,老爷来了。”小丫头在门外传话。 贾史氏闻之,高兴的起身迎接,“这时候,老爷怎么来了?可有事?” 贾代善坐下方道:“我想与你商量一下政儿的事,毕竟他是你一手带大,总要你同意才行。” 贾史氏没想到,她早上才与张氏提这事,现在老爷就来谈了。高兴道:“妾身想着,政儿的终身,总要老太太同意才行,而老太太的见识也比我好,故将此事托给老太太的了。” 贾代善闻之,便知其误会,解释道:“政儿还小,正是学业要紧之时,终身之事晚上一年也无妨,今我想让政儿同书院大儒出去游学。至于之婚姻大事等他回来后再说。” 贾史氏一听,立时反对道:“政儿不是还得在书院读书呢,好好在京城不待,出去做什么?千里迢迢的,我怎么放心他一个孩子家在外?再说了,耽误功课也不好啊?” 贾史氏的反对也在贾代善预料之中,便与她细细说道:“书中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政儿已经十五了,不小了,而此游学不过半年,等他回来也就十六,正好考虑成婚之事,等再过一二年,他婚姻之事也定了,有道是成家立业,那时我再给谋个差事,或是送他回金陵考试都行。而且子易也说了政儿太过呆板,这见识上总局在后宅之中浅薄了些,因此才建议我让他随先生往各处走动走动,见识些风土人情,于他也是好的。” 贾史氏道:“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政儿长这么大未离开过京城。” 贾代善:“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在他这么大年纪时,早就在战场上立功了。” 贾史氏道:“这如何能比,老爷自幼习武,各地征战也是随着老太爷一起,军营之中也有人照料,如今政儿独自外出,教我如何放心?” 贾代善忙道:“我怎么会让政儿一人外出呢,不是有先生带着吗。听子易说有很多学生一起去呢。”      贾史氏闻之也知贾代善已经将此定了,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告之一声,想了想便道:“既如此,我这就给政儿打点行囊,只是老爷您可知那先生什么时候出发。到进我让政儿的小厮与他一起上路,我才好放心。” 贾史氏忙碌了三五日,方将诸般事务打点得宜,择了几个老实可靠的小厮,与贾政一起去出。 晚膳时,贾代善来陪老太太,并将这事告之于她,老太太听后道:“这是好事,正好在政儿离开时我也将京中的适年的姑娘好好看看,定给他挑个合适之人。善儿,你对政儿未来的媳妇有什么想法?” “儿子想着政儿喜好读书,还是想在书香之家挑,母亲以为如何?” “话是如此,可这政儿与赦儿是不同的,赦儿因是嫡长子,以后可以袭你的爵、可是这政儿以后是要被分出去了,只能依附着赦儿才行。故以后的岳家有权势,才能在士途上帮上政儿。”老太太分析道。 “母亲想的不错,只是功勋之家的姑娘很少有通诗书,我怕政儿会不喜。” “这有什么,正房夫人只要会理家就行,实在不喜,以后再给政儿找个相合的良妾不就行了,你与太太不就这样。万事要往长远里看。” “是,儿子都听母亲的。”贾代善想起王家,又道:“母亲,赦儿择亲之时,那县伯家来想结亲,如今政儿这是否可以考虑一下?” “王家与我们同是金陵之人,你父亲在时也常有来往,只是外人总是将贾,史,王,薛连在一起称为四大家族,本就让圣人忌惮。若我们再与之结亲,会不会让圣人更加猜忌?”老太太虽觉得那王家还不错,但还是将心的顾虑一一说出,“我听说那王家的姑娘遵守‘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大字不识几个。是只这事也不急在一时,我们多看看几家,总会找到合适之人。” “嗯,儿子知道了。” “目前有件事你要好好想想,就是敏儿日后选个什么样的人家,这姑娘出嫁便人家的了,要好好挑挑。” “母亲,敏儿还小,您就这么急着,儿子还想多留她几年呢?” “不是我着急,只怕那太太心大了。早点定下来,安心点,也不会闹什么妖鹅子。” “母亲,此话怎么说?贾史氏怎么呢?” “她让我给敏儿请个宫中出来的嬷嬷当教养嬷嬷,意欲何为?”老太太又在一边的柜子拿出一封信,又道:“金陵甄家来信了,要将小女儿送入宫中为嫔为妃,让我们们照应点。” “这好好的,怎么将女儿送入宫中,这甄家是怎么想的。” “还不是家中男子不争气,送女儿入宫博个大好前程,再说圣人就是看在那甄老太太的面上也会宠着甄家女儿的,若是好命有了皇子,日后也有机会更进一程。太太也接到甄家的信了,怕是也动心了。” “这可不成,敏儿是我从小娇养大了,我怎么会将她送入那虎狼之地。” “我也想敏儿日后找简单人家,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只是太太你要好好的敲打敲打,别让她生出不该生的心思。” “母亲,我会好好的跟她说的,敏儿也是她从小宠大的,想来也不会如此。” 刚提起贾敏的婚事,没想到的是,短短一个月就已经定下了。 靖安侯府,林海刚将母亲劝去休息,他在父亲床头侍疾。不过十三岁小儿正是顽皮时候,但随着父亲病倒,亦比同年之人成熟稳重。 “咳,咳,咳,”原睡着靖安侯悠悠转醒。 “父亲,你醒了。”林海道,见父亲想起,又忙其扶好,“药熬好了,父亲喝些罢。” 靖安侯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下去。看着幼子,想着弱妻,也要撑上几年才好,可是天不随人愿,这身子怕是熬不了多长时间了。 “老爷,大爷,荣国公来访,说是来探病的。”大管家走进来道。 “荣国公,父亲我记得我们与之没有往来。”林海直接道。 “荣国公贾代善。”靖安侯也很是奇怪,大家同朝为官,亦是比彼知晓,平时也没什么往来。想着便要起身,可惜无半分力气。 “父亲,你还是躺着吧,那荣国公既言明来探病的,便不会居于这俗礼的,儿子先迎之。”林海见之劝道。 “好,你快去,万不能失礼。” 林海来到正厅,见穿青色长衫外罩同色长袍,年约四十的男子坐着,便道:“小子林海见过荣国公,家父有病在身不能亲来,还望勿怪。| 贾代善抬见一少年走来,生的清秀俊雅,温润如玉,脸略带倦色。观之身形便知其年约十二三岁。贾代善见之欢喜,“贤侄客气了,我本是来探病,又怎么会在乎这些。” 林海也不多言,便将贾代善引入内室之中,只见靖安侯脸面枯瘦,久病之人,见其想起,阻止道:“靖安侯,还是躺着说话,吾一届武夫,无需多礼。” “荣国公客气,吾有病在身,无力招待,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靖安侯太过多礼,吾受母命,前来探望。”贾代善见其茫然,又道:“我母仍是山东孟家嫡女,与林家世代相交,听闻尔病,故遣吾来探之。” “哦,老太太原是孟家女,可惜先祖搬至姑苏亦与孟家渐渐失了联系,不成想老太太还记得这份意义。” “母亲说本就世交,若有事亦不能袖手旁观的。” “老太太情深意重,林某无已为报。”说着脸带犹豫之色,略停顿一下,方继续道:“弟正好一事,未找到托付之人。今只能厚着脸求荣国公了。” “靖安侯,有话直言,若能做到,在所不辞。” “吾自知大限将至,只是留下孤儿寡母了亦是不安,林家到小儿这代已是五代单传,族人早已出的五服,连照拂之人都没有。若日后,他们母子二个受人欺凌,望荣国公周转一二。” “靖安侯,怎么有如此不吉之言。尔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令子保重一二。此子一见便知是人中龙凤,他日朝堂之上必有他一席之地。”贾代善见一旁的林海双目含泪,面带悲伤。又道:“靖安侯,宽心,此我应了。” “荣国公,大恩不言谢。”靖安侯闻之,面露喜色,转头看着林海道:“海儿,还不快谢谢荣国公。” 林海上前一步,刚要双膝跪地行大礼,就被贾代善扶起:“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轻易行此大礼。靖安侯心事已了,应好好将养才是。你有此子,后福深厚。” “荣国公过奖了,吾只愿他不辱莫祖先便可。” “父亲放心,儿子会用功读书,他日定高中一甲,光耀门楣。” “好,好,好,你有此心便可,就算为父去了亦能安心。”靖安侯心慰道。 贾代善闻之,恨不得将那林海抢来当自己的儿子,可惜,真是可惜。此时贾代善不怎么,突然想到昨天母亲说将女儿之事早点定下,眼见不正有个合适。女婿亦是半子,若靖安侯去了,这林家亦是要靠贾家来扶持,这样就不怕林海不亲岳家。只是结亲之事,哪有女方先开口的。可是放了这么好的人选亦是可惜。 靖安侯见荣国公面露为难之色,便道:“荣国公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吾对令子很是喜爱。”贾代善直接道:“吾有一女,年方十岁,仍是由吾母教养长大,琴棋书画略有所得,亦不是娇纵之人。若靖安侯有意,吾招令子为婿。” 林海满脸晕红,靖安侯闻之略呆,方道:“荣国公看上他,仍是小儿幸,只是我林家虽是侯爵,只是至小儿便无爵可袭。怕是门户不配。” “靖安侯多虑了,我贾家才经三代,林家已过五代,若论门第,乃是我贾家高攀了。”贾代善不在意的说道:“若有意,便结亲。若无意,靖安侯便当我没讲过此话。” 靖安侯在心中权衡一翻,觉得跟荣国府结亲,对林海利大于弊,便同意。而做为当事人的林海谁也没问他的意见,最后贾代善留下了贾敏为他做的荷包做为结亲信物。而靖安侯则将林海出生配带至今的玉配给的贾代善。 贾代善回至府中,便想将此告之母亲。可刚至屋中就见老太太一脸倦色,忙道:“母亲,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莫不是生病了?” 老太太无力道:“没事,三丫头回来,在我这闹了一场。” 贾代善闻之因出嫁庶女之故,忙道:“好好的,三丫头怎么闹起来,莫不是在镇国府受委屈了。” “真是冤家啊。”老太太将今天这事细细讲来。 原在那三姑娘嫁入镇国府日过的还不错。镇国公本就三子,还未分家,好在国公府也算大,牛坚的院里也是个三进落,前前后后共有数十间屋。她的婆婆是大媳妇,国公夫人年老,府中之事都教给大媳妇打理,过着含饴弄孙的日子。 老太太对牛坚的婚事与那大太太一致,只要他心甘情愿娶回便成,也不在乎出身了。可没想到最后竟是荣国府的庶女,更是满意。 镇国公府因人数众多,平时都各自在各自院中吃,只有初一,十五去正房老太太那去。贾倩因各原因在成亲半年,才与老太太近距离接触,那次老太太见其相貌面色古怪,之后再见贾倩都是远远的避开。 这事本也没什么,贾倩也乐意不在婆婆与太婆婆跟前拘束着。可牛嫣因母亲与祖母的态度转变,很是好奇,她可记得在二哥娶亲时,母亲是很满意贾倩,可短短半年就避之不见了,且母亲神情很是害怕。 这一留意,牛嫣细细暗访起来,并发现还多奇怪之处,家中的老人也都避着那贾倩,连二婶,三婶也是。前段时间她屋中的大丫头终在她老娘嘴中打听出来。 牛嫣知晓后,很是诧异,她对二哥与那小妾之事有所耳闻,只是那时年幼,未成见过那个小妾。可没想二哥愿娶贾家庶女,只因其与那小妾有八分相似,连名字取得相同的字。真真是可悲啊。 此后,牛嫣每每见到贾倩总是眼带嘲讽。今天两人又相遇在花园之中,牛嫣只是哼了一声,便想离开,贾倩积怨已久,便道:“妹妹真是好教养,见到我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音,可见教养嬷嬷没尽责,明白我便回了太太,为姑娘换一个才是。” “你也配我称嫂子。”牛嫣不屑道。 “妹妹,此话怎么说,我嫁于你二哥便是你二嫂,这难道也有错?”贾倩气愤道:“还是说二爷不是你哥?” “二哥当然是本姑娘的哥哥了,至于你吗?”牛嫣美目流转,轻轻一笑,“这不提也罢。” “你给我说清楚,我可是你们牛家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抬进门口的。” “这可是你自己想听的,最后可别赖我。” “你说罢,我倒想听听你要说些什么?”贾倩道。 “你可知我二哥之前有个小妾,从小一起长大。二哥很中意,差点连先前的二嫂都不想娶了,最后在祖父的逼迫下不得不娶,之后就冷着二嫂。没过多久小妾死了,二哥才跟二嫂好好过日子。二嫂难产死了,二哥就一个人,我母亲也不催他再找。”牛嫣停了停,“直到二哥见了你一面就想娶,你可知道为何?就是因你的模样与那小妾八分像。真不愧是相似之人,连身份也差不多,一个人是丫头,一个奴婢的生的。” 牛嫣说完就要离开,不知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道:“忘了说了那丫头叫倩儿,名字是我二哥取得,听说你的那个倩也是我二哥取得,可见你与她在二哥心中是一样的。” 贾倩闻之,呆呆的站在那,面无表情。她身边跟着的丫头都很害怕。侍贾倩回过神来直接出了镇国府回了荣国府,在老太太这又哭又闹好一阵子,刚被她姨娘拉走。 贾代善闻后,方道:“母亲,这事您劝着点三丫头,那小妾都死了,有什么好计较的。她虽是继妻,可那嫡妻又没留下一儿半女,与嫡妻并无半点不同。” “我也劝了,只是三丫头一时想不开罢了。这些她姨娘会跟她好好说的。” “不过,这事三丫头就受的点委屈,母亲您打算怎么办?” “我想的先让赦儿夫妻先去镇国府一趟,这事前因后果要讲清,那牛家姑娘应要好好教教。”老太太回道。 “那就好,母亲我有一件事要于你说。” “什么事,你说罢。” “今个我去那林家去看靖安侯怕是不好了。” “真的,唉,真是可惜,留下平孤儿寡母的。” “靖安侯托我照拂那母子,我应了。”贾代善继续道。 “应当的,能照顾就照顾点罢。”老太太对这事也没什么不同意的,那林夫人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嗯,儿子看那林家哥儿很是喜欢,又见其与敏儿年纪相近,并擅自作主与林家结了亲。” “哦,结亲就结亲罢,这是好事。”老太太一时没反映过来,“什么?你刚说什么,给谁结亲了?” “敏儿与林家哥儿林海。” “你,胡闹,结亲那有这么草率的。那哥儿是什么性情你知道吗?”老太太生气道。 “儿子看那林海不错,长的一表人材,小小年龄便已考中秀才,林家人口简单,配敏儿正好。”贾代善解释道。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话你没听过吗,那林哥儿那多大啊,性情还未定。” “别人有可能,只是那林海不可能,若是靖安侯逝世,他也算年幼失父,此时我们家凡帮衬一点,他亦是感激的。到时他亲近咱们家,对敏儿也不可能不好。而我最看中的是他们家家规中的一条,凡年满三十子方可纳妾,这一条我也愿将敏儿嫁过去啊。” “这话也不错,既然都定了,总不能由着你与靖安侯两个口头之约,这事还是正式定下来才好。” “儿子知道了,眼看着靖安侯不行了,此事还是要快点办才行。母亲你看一下最近有什么好日子,将两家两庚帖换一下,再在衙门备上。” “行,就这么办吧,也不用弄的太大,找两个世家做见证人便行,毕竟那靖体.............”说到此处老太太也说不下去了,“哦,对了,敏儿说在家待着有些无聊,我想的这天也渐渐热,孙媳有一处陪嫁庄子正好在避暑行宫那,我便让她与孙媳一起去那待上几天。还有那政儿什么时候出京,等天热起来可不是受罪了吗?” “儿子,知道了,让敏儿她们多带上几个人,这样安全些。至于政儿那也要看先生按排。”贾代善回道。 云霄千尺倚丹丘,辇下山河一望收。 次日一早贾赦就将妻子与妹妹送至张琼的的陪嫁庄子,这里的景色非常好的,有山、有水、有果园、有上等水田,又能瞭见皇家避暑的行宫美景,附近田庄亦是京中官宦人家所有,很是安全。 山庄的果园是斜坡与丘陵地势,种了一些果树,张琼与贾敏入住的是处于庄子中心的院子,因院较小没那么多的耳房隔间,门窗敞亮。除了正中三间阔面房,其他的房屋除了近身下人住及几间做杂物房外,还有可做客房的左右厢房和供守门婆子住的门房。 管事嬷嬷原是张琼的大丫头,嫁了人之后就来这庄上,自接到张琼要来的消息她就没个消停,早早将院子内内外外收拾干净,被子软枕清洗后拿到太阳底下晾晒,又亲自带了庄上的庄头下人在庄外候着。 “自奴婢成亲,姑娘还没来过这庄子呢。”她欣喜地说道,“姑娘这阵子过得可好?”她每年有一到两次借着到张府进上庄子的产出的机会,主仆得以见面。可这样的机会自张琼出嫁之后就没有了。 “一切都好。”张琼笑道,“你不是生了两个孩子吗?怎不带来给我瞧瞧?” “哎,太皮了,整天爬树抓鸟、泥地里折腾的,没打理干净奴婢可不敢带到姑娘面前献丑。”她笑呵呵地,结婚生子比前胖了点,只是那伶俐开朗的性子却半分没变。 张琼笑了笑,并没说什么,指着贾敏道:“这是我的小姑,你们称姑娘就行。” “是。姑娘好,那是先洗漱歇会儿还是用膳?”现在还不到晚膳的时候,不过玲珑却是知道她在府里是一日三餐的主儿,跟普通之家有所不同的。 “我先歇会儿,醒了再用膳。其他人饿了可先吃。”坐这么久的马车,真不好受“敏儿,你呢?”张琼转过身子问道。 贾敏已有些睏了,毫不犹豫道:“我也想歇会,再说。” 醒来的时,紫诗和嬷嬷等人已将带来东西安置妥当,玲珑更是问过紫诗后准备各人爱吃的食物。 五月林野生机盎然一片新绿,想起不少诗中描绘,张琼与贾敏第二天一早便带了众人去爬山踏青了。 此时正值春季万物勃发的时候,偶尔看到清新可人的野菜或新雨后出土的菌菇又或一些好吃山间野果,便采了不少带回庄中。 贾敏才十岁,走了一会就没力了,大家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见时候不早了就转回了。 煦阳轻暖金灿,景可入画,贾敏与张琼有花下抚琴、喝酒、跳舞的意兴。 “妹妹,你会跳舞吗?你看这天这么好,又没外人,我们一起跳上一曲。” “什么?跳舞,嫂子你可别吓我。”贾敏一直以为张琼是个沉静稳重之人,前世也没发现做她喜欢跳舞啊。 “紫书,去将我的‘绿绮’抱过来,紫诗、紫画,还记那首古曲吧。”张琼不理贾敏,跳舞之事连她母亲都不知,是她隐秘的一个爱好,若是被母亲知道,肯定会被拘起来。毕尽好人家的姑娘谁会学跳舞 “奶奶您这是——” 张琼笑眯眯地:“我想跳舞了,敏儿要不要一起?我来教你,以前我在家中经常偷偷的跳” “嫂子,不用了。”贾敏还是接受不了。 钱嬷嬷吃了一惊,“奴婢先去安排一下。”可不能让闲杂人等看到。 “我也去准备一下。”说完就转回院中。 张琼梳妆打扮后一出来,所有人都看呆了! 春光鸦堆似的秀发梳成望仙髻,一半垂放在背后,臂膀处用粉色的缎带子束住;秀丽清婉的小脸上,轻染芙颊、勾挑眉眼,醉惑人心的容颜。 窈窕曼妙的身上穿着桃色绣粉白花的裹胸里衣,外罩雪绫纱衣长裙,同色高束腰,及地裙摆从下到上绣着由深及浅的层层飞洒桃花,袖长如烟带,裙薄似烟笼,间有桃瓣纷飞,花蝶飞舞…… 正如画中天女下凡啊,太美了! “准备好了吗?”除紫书弹奏古琴,紫画和紫诗两人跟前也摆了两样乐器准备伴奏,她们好久没合奏这首乐曲了,此时都有些敛色凝神,看得匆匆回来的钱嬷嬷分外诧异。 贾赦下差来庄上接她们时还未入桃林,便闻乐曲。 他加快了步伐,穿过横斜的深红浅红,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绿茵上的人儿举臂、甩肩、抛袖,折腰,丝带翻飞,舒如云卷,洒如艳霞带丝,踏雪回风,清风明月,蝶飞花舞,螓首勾转,启唇浅笑,顾盼流波,倾醉人心…伊人却欲飞天而去—— “和安!”贾赦大惊,上前抱住了她,琴音也嘎然而止。 张琼没想到这一幕会被丈夫看到,很是不安,但见其面带惊艳,并无半点不妥,方才安心。 第三十四回 贾敏见其旁若无人的相拥在一起,好笑道:“大哥哥,你怎么来了?今不当差吗?” 听到贾敏的问话才回神的贾赦,见一群丫头婆子都在看着他们,羞涩道:“今天沐休,祖母让我来接你们回去,过几天二弟要随先生去京游学。” “什么?二哥哥要去游学了?母亲怎么会舍得。”贾敏听了贾政要去游学,真接觉得的母亲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我也不知道,这事是父亲定的。”贾赦也不解道。 “哦。”贾敏明白母亲在不同意,可也扭不过父亲的决定,唉,也不知二哥哥这次游学能不能改变其迂腐呆板的性子。又见一旁的张琼在静静听着他们兄妹的谈话,忙道:“嫂子,这天虽热只是你才跳了一曲,还是去梳洗一下,莫要着凉才是。” 贾赦闻之,也催其去梳洗。 张琼见贾赦紧张的样子的心中很是甜蜜,带着丫头去梳洗了。 “大哥哥,看呆了不成,嫂子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贾敏见贾赦痴痴的的望着张琼离去了的方向,打趣道。想起今日之事本不为人知,虽这些丫头婆子都是她与张琼心腹之人,可防着万一,贾敏警告道:“回府后,今日之事切勿传出,可知?” “是。”丫头婆子起应下。 酉时,三人才回到荣国府,将一应行李物品交与丫头们整理后,来到了老太太的院中。 老太太正准备传膳,见贾赦三个携手而来,高兴让顾嬷嬷去厨房都上点菜来,“回来了,怕是还没用膳吧,正好陪我这个老太太一起吃点。” “那祖母可不能私藏哦。”贾敏娇道。 “你这个小机灵精,祖母什么时候缺你吃缺你喝了?”老太太笑骂道。对于孙女的撒娇心中很受用。见他们坐好后方道:“今有三件跟你们说一下,其一就是政儿后天就要游学去了,明白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也算为其饯行。政儿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你们作为兄嫂也多要打点些。” “是,祖母。”贾赦与张琼起身应之。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又道:“还是就是三丫头,这事你们也尽知了,我也不多说了,只是这三丫头都在府上住了这么多天了,那镇国府虽派人来接过,可是那三姑爷却没露面,让我给回了。只是三丫头毕竟已经出嫁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故我和你们父亲想着由赦儿你出面请那三姑爷来府中做客,顺道让三丫头跟他一起回府。” “祖母,这事本就是镇国府做的不对,那能就这么算了,都这么长时间了,镇国府连个正经主子都没上门,可见其没诚意。”初闻此事,贾敏还跟张琼感叹那牛坚是个痴情之人。只是痴情亦是无情,生生了毁了其原配。事到如今落到了三姐姐的头上,可不能这么轻易就过去了。 “真是小孩子的心性。”老太太笑道,又想贾敏如今也要定亲,可算是大人,并细细的分析道:“三丫头是出嫁之人,有道是‘嫁出去了女儿,泼出去了的水。’她如今是镇国府牛家的人。如今不轻轻放下,还能怎样。不成,你想她们和离?再说了那镇国府也不成苛责于三丫头,而那姨娘也死了对其也没任何威胁。只是三丫头太过较真罢了。” “可还有那个牛嫣呢,初次见她,便知其不是好相与的。”贾敏也知老太太说的甚有理,可是也不甘如此。 “牛家姑娘也不小了,过不了几年也是出嫁了,三丫头忍上几年便是了,再说那三姑爷也不是长子,分家另过,这后宅之事还是由三丫头说的算了。好了,三丫头的事这就样了,赦儿你找个时间约一下三姑爷”那三丫头只不过是个庶孙女,老太太便不想深管。 “祖母,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找那牛坚,贾赦对这个庶妹妹没什么感情,再他看来妹妹只有贾敏一个,其他的三个姐妹不过是情面上的事。 老太太瞧着贾敏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耐心道:“敏儿,我知道你与三丫头感情好,只是世情就是如此,你不可再任性,都是要定亲姑娘的,也该长大了。” 还没等贾敏反感过来,贾赦先高声道:“什么?妹妹要定亲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他从小娇宠大的妹妹怎么这么快就定亲了呢?贾赦不平的想着。 贾敏听闻她要定亲了,可这时间不对,前世她可是在林如海高中探花后方定的亲,难道事情有变,她与那林家无缘了?这不能,仙子说过玉儿这世也会入世,如她不嫁与林家,玉儿可要怎么办? 老太太见贾赦满脸不愿意,好笑道:“敏儿如今只是定亲,又不是马上就要出嫁了。这亲是你父亲定了,我瞧着也觉得不错。” “不知是哪家儿郎让父亲这么中意,祖母快说说,正好也让相公去打听打听,那人品,性情如何,若是配不上妹妹,这亲事可不能结哦。”张琼听闻贾敏要定亲,也很是吃惊,这女儿家可是要等到十三四岁才会定亲,除了指腹为婚,贾敏这怕是最早的了。 “嫂子,”贾敏害涩道,可是心中也很想知道这定亲之人是谁。 “靖安候家的哥儿,你父亲去探病,瞧林这家的哥儿很是喜欢,就定下了。”老太太道。 贾敏一听是林家,心便安定下来了。 “哦,原是他家,前几天祖母还与我们说起那靖安侯病重,如今可好些了?”张琼闻是林家,心也定下了,她娘家与那林家有来往,在家也听父亲夸赞过林家的哥儿,那资质要比她的三个哥哥好。 贾赦从小来往的不是功勋之家的嫡长,又是喜好同样的之人,对于靖安家虽有听闻,却无来往知之甚少。可是想到以后妹妹就要嫁入林家,他可要好好打听打听这林家。又想起为了娶张琼,他可没少受那三位舅兄的为难,如今他也可以如此了。 “唉,就是因那靖安侯病重,才会如些早的定下了,若是等靖安侯过世,世事易变,若不定下,这亲事怕是有变啊。” “祖母,若是靖安侯过世,那林家怕是要落莫了,这样会不会委屈了妹妹。”贾赦担心道。 “那林家看似凋零,其实底蕴深厚,而那林家哥儿说句人中龙凤也不为过,他日必会飞黄腾达之时,再者,靖安侯与圣人自小相处,情份非同寻常,若是靖安侯逝世定会加恩林家。虽说咱们家爵位比林家高,其实以圣心与底蕴还是不如那林家。莫是靖安侯病重,这亲怕也接不了。”老太太自从听贾代善说了与林家结亲之事,也好好想了想,这亲事确实与贾林两家都是互利之事。 “祖母说的是,我娘家父亲谈起林家哥儿常道:‘雏凤清于老凤声’。妹妹以后怕是要享福了。”张琼也道。 贾赦听祖母与妻子都这么说也放下心来,而于妹妹出嫁至少还有五六年的时间,他亦可以慢慢安排。 话说到此处,顾嬷嬷正好带着丫头们摆好的饭菜,众人只好掩话不提,用起晚膳。 次日,贾赦因贾政游学之事,请假在家,一早就携妻来到了荣禧堂。贾代善与贾史氏亦在,见之亦上前请安:“请父亲,母亲安。” 贾代善见长子长媳,觉得他真的老了,叹声道:“起来罢。” “儿子听闻二弟游学,想着出门在外虽有先生与小厮,肯定不如在家中仔细,儿子准备了一些东西让二弟出外带着。” “你有心了,有道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如有一日我与你母亲都不在了,还望你们好好照料政儿与敏儿。”贾代善感叹道。 “老爷,春秋正盛,何苦道晦气之言。”贾史氏见其言不吉忙道。 “生,老,病,死本就是寻常之事,就算是圣人也躲之不及,有什么好忌讳的。”贾代善豁达道。 “父亲放心,我与二弟,妹妹本就是同胞兄妹,骨肉之亲,本就应相照顾。”贾赦道。 “好,只要你们兄妹三人,相互提携,贾家守成应是没问题。至于其他怕是要看下一代了。”贾代善道。 “都是儿子无能,不能了父亲心愿。”贾赦闻父言,愧疚道。 “这也不怪你,如今你这样,父亦欣慰,莫要自责。” “老爷哪需等到孙儿啊,莫不是忘了我们还有政儿。政儿此次游学归来定会高中,为老爷争光。”贾史氏见不得贾代善将贾家的未来放在贾赦的身上。 贾代善闻言,摇了摇头,见贾赦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情绪,这母子俩的情份如此淡薄,唉,当年将贾赦抱给母亲养,亦不知是对是错。 贾赦送了东西,额外给贾政一千两银票,道:“二弟,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之处,这银票你带着,总有用到之时。” 贾政看着眼前的银票,心情复杂道:“母亲已给我准备,竟是够用了,这些大哥还自己留着罢。” 贾赦闻言,直接将银票塞到贾政手中,“太太准备的,是太太的心意,为兄给你的,是为史的心意,怎能一样呢。再说我们是亲兄弟,哪需那么客套。” 贾政无法只好将银票收下。 次日,由贾代善与贾赦父子俩将贾政送至码头。原以为贾政最多半年便归家,没想到此去两年才归来,贾史氏此间抱怨贾代善狠心将儿子送出游学。 贾政离家,贾代善就想着将贾敏的亲事定下来,可还没等他选好日子,那林家管家却先上门了。 “见过荣国公。”林安上前行礼道。 “林管家,无需多礼。你此次前来,靖安侯是否有事?”贾代善道。 林安听荣国公问起老爷,老泪纵横,伤心道:“我家老爷已经昏睡数日,今日忽醒来就想见荣国公最后一面。” “那还不快走。”贾代善闻言大惊,虽知那靖安侯不久于人世,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林府,靖安侯看着床前妻儿,心中苦涩,嘱咐道:“夫人,莫要伤心,为夫此生能与你共结连理,又得了海儿这么聪慧的儿子,亦是无憾了。” “老爷........老爷,怎能如此恨心丢下我们娘俩。”林夫人哭泣道。 “唉,我也不想只是命是如此,还望夫人多保重身体,毕竟海儿还小,万事还望你周全才行。”靖安侯说完喘了口气,又道:“为夫为海儿定下荣国府的嫡也姑娘,若是你在姑夫受族人欺凌,就回京城守制读书,有荣国府照应着总归好点。” “老爷,你放心。我会好好守着海儿的。”林夫人想让其安心。 “海儿。” “父亲,”林海听到父亲叫唤,忙上前握其手。 “海儿,那荣国府虽是行武出身,可其女仍是由那老太太教养长大,琴棋书画亦通。想来也不会委屈了我儿。” “父亲,那贾家姑娘本是大家闺秀,配儿子本就是低嫁,何来委屈之言。”林海道。 “你能这样想就好,就好。”靖安侯高兴道。 “老爷,荣国公来了。” “你先避开,海儿留下。”靖安侯道,林夫人闻言忙避入碧纱幮,后林海亲迎贾代善入内。 贾代善入内见那靖安侯虽虚躺在床铺中,可脸上神色还好,比之此前略有些红润。 “亲家来了,虽说还未定亲,我就先厚着脸叫声亲家,只怕日后没有机会了。”靖安侯笑道。 “两家亲事已说定,这通家之好,一声‘亲家’也不未过。”贾代善闻其言略有悲意回道。 “今请亲家来,弟有一事想与您商量。” “您有事就说。” “我想着亲家虽高看我儿,可是我去了,家中无官无爵,海儿虽有功名在身,却只是秀才,总会委屈了令媛。我儿虽聪慧,但怕他又是一个仲永,岂不是要耽误了令媛。” “亲家多虑了,我贾代善虽是武人一个,可也知一诺千金。他日不管令子前程如何,我也不会悔婚的。”贾代善闻言以为靖安侯想要个承诺。 “亲家是个守信之人,只是我想我们两家结亲,先不公之于众,他日小儿有幸高中举人那时在上门提亲。我儿今十三,若我去了,需守孝三年,十六正好赶上秋闱,若是一榜高中就去贵府提亲,若不能,只能再等三年,那时令媛亦不过十六,到时若再不过,亦可择别家。”靖安侯将自己的打算细细说道。 “唉,亲家,我儿亦不是贪图富贵之人,你又何必这样呢。”贾代善叹息道。 “说实话这是我的私心,若儿儿连举人的功名都没有,他又能如何娶国公嫡女,那样还不如娶个家势相当的。” 贾代善见其说的诚恳,方道:“此事就依你之言。”说实在的若等到敏儿十六岁时,那林海还未考中举人,他又怎么会放心的将敏儿嫁入林家。 “海儿,你可知觉。”靖安侯见贾代善同意,便对一旁的林海道。 “儿子,知道了。” 靖安侯与贾代善又谈了一此其他之事,只是贾代善见其面露疲倦,方告辞离开。 贾代善离开后,靖安侯方道:“夫人,此事你可听明白么?” “老爷,你何苦如些呢?”林夫人不解丈夫为何如此安排。 靖安侯笑了笑,方道:“夫人,这个是为海儿将来考虑,我们与贾家联姻,本就是借势,若是海儿他日不能高中,我们家强行娶那贾姑娘,这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荣国公位高权重,想与他们家结亲的大有人在,那贾姑娘就算嫁入皇家也是可行的。海儿没有身份如何能娶她呢?” 林夫人这时才明白丈夫的用意,“只希望海儿好好读书,他日高中,撑起门楣。那贾姑娘说起来倒是见过面,虽未成细看,可以那老太太的涵养可见那贾姑娘亦是不错。” “那老太太本是孟家嫡女,她教养的人哪会差呢?”靖安侯对孟家很是有好感。 此时,靖安侯觉得身上有力,便起身先去了书房,将早就准备好的遗折拿了出来,叫管家到时候呈送上去,然后告诉林夫人与林海,他的一些安排,神情安然。 “海儿,我与圣人自幼一起大长,他日你能高中,就算看在为父的情面上,圣人亦会对你有所照料。只是朝堂多变,你入士之后要谨记为臣者最重要的便是忠君,莫要去贪那从龙之功。你读过史书亦知有多少名将功臣死在夺嫡之中。切记,我们林家只忠君。”靖安侯嘱咐道。 “儿子知道了,请父亲放心。” 靖安侯当天夜里就去世了,林夫人放声痛哭,林海心中也是酸涩可看着哭晕的母亲,他只能将悲痛压在心中,而且林家只有他一子,还有很多事需要他来做。好在靖安侯比旁人更早就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病重之后,就开始命令林安暗地里面准备自己的身后之事,这时林夫人虽不能主持家事,可下人们仍有条不紊地将早就准备好的丧仪所需要的丧服、白麻布、寿衣由林海亲自为父亲换上。 少时,林夫人苏醒过来,忍下悲伤,收拾了心情,开始打理家里的内务,,一边安排着布置灵堂,一边叫了林安,往各处去报丧。林家挂上了白绸,门口也换上了白色的灯笼。进出仆人也皆是披麻戴孝。 第三十五回 贾代善接到林家的报丧,愣住了,没想到昨日一面,便是成了临终一面。转身去了老太太的院子,“母亲,林家来报丧,靖安侯昨夜去了。” “什么?”老太太也吃了一惊,“你昨天出看,不是说他气色不错吗?怎好好就没了?” “唉,昨日怕是回光反照,只是母亲我们与林家结亲,虽未正式定下,但依儿子看那林海定能高中举人,故林家亦是我们贾家的姻亲,儿子应去致祭。” “这是当然,只是那孙媳嫁入还未满一旬,这红白这事不亦去,你就带赦儿一起去罢。”老太太想了想方道。 贾代善与贾赦换了素服后,方去了林家。 梁德贵接到靖安侯的遗折时,心中也甚是悲痛,因圣人他与靖安侯早年相识。因没有朝会,圣人刚刚起身。他小心翼翼的走入殿中,心中想着该如何告之圣人,他可知圣人与那靖安侯情份十常。 梁德贵请了安,道:“圣上,靖安侯递了折子?” 圣人在宫女的伺候下在换好的衣服,好奇道:“他不是病了吧,不好好的在家养病,给朕上什么折子啊?” “圣上,那靖安侯上的是遗折,人昨个晚上就去了。”梁德贵忐忑的回道。 圣人一愣,去了?他不由自主地问道:“他去哪儿了?” 梁德贵从未有见圣人如此失态,亦不知如何回话。 圣人反应过来,挥开身边的宫女,“把折子给我。”梁德贵忙递上折子。 圣人打开折子,从字迹中便知书写之人,亦是无力,洋洋洒洒几百字不过说了三件事,其一,告罪不能再陪圣上,无法完成少年时承诺还望勿怪。其二,希望圣人莫因他的离去而伤怀,保重龙体。其三,莫因他而加恩其子林海,他林家本就因圣恩多袭爵一代,已是无上恩宠了。如今他只希望林海自立根深,若他日有幸高中,还望圣人稍加照拂。 看着那折子,康庆帝心痛万分,那靖安侯对他真是了解,亦他得知其逝世后的反应,想了想,最终叹息一声:“唉,这是你的遗愿,朕,如何不成全于你,只是往后又有谁再在朕面前无所忌讳的说话呢?朕,真要成了孤家寡人了。” “梁德贵,拟旨。追封靖安侯为太子太傅,谥号‘文正’赐黄金千两为其丧葬,另将靖安侯府赐给林家,着太子亲往替朕致祭。” “是。”梁德贵拟好旨便去了东宫。 康庆帝让宫人都下去了,他呆呆的坐在殿中。 太子接到旨意后,便换了素服出宫往靖安侯府去了。 林家那边,各处都已经覆上了白色,得到消息的人也都过来致祭,靖安侯交际甚广,又是位 列侯爵,胜得帝心。因此,来的都是各家的当家人。 林海披麻戴孝,拄杖在灵前接待,来人看着心中都有些悲悯,靖安侯为人磊落,与人为善,偏偏子嗣艰难,人到中年才得一子,此时不过是半大小子,灵前只有林海一人摔盆哭灵,甚是冷清,实在叫人喟叹不已。 林家剩下这孤儿寡母的,这偌大的家产也不知能不能守住,门外传报太子携带圣旨来了。 林海赶紧命人摆了香案,在中庭接旨,圣旨追封靖安侯为太子太傅,赐谥号‘文正’,赐黄金千两为其丧葬,另将靖安侯府赐给林家。 太子亲自上香祭奠,后又与林海说了一些安慰之言,方才离开。 文: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慈惠爱民曰文;愍民惠礼曰文;赐民爵位曰文;勤学好问曰文;博闻多见曰文;忠信接礼曰文;能定典礼曰文;经邦定誉曰文;敏而好学曰文;施而中礼曰文;修德来远曰文;刚柔相济曰文;修治班制曰文;德美才秀曰文;万邦为宪、帝德运广曰文;坚强不暴曰文;徽柔懿恭曰文;圣谟丕显曰文;化成天下曰文;纯穆不已曰文;克嗣徽音曰文;敬直慈惠曰文;与贤同升曰文;绍修圣绪曰文;声教四讫曰文。 正:内外宾服曰正;大虑克就曰正;内外用情曰正;清白守洁曰正;图国忘死曰正;内外无怀曰正;直道不挠曰正;靖恭其位曰正;其仪不忒曰正;精爽齐肃曰正;诚心格非曰正;庄以率下曰正;息邪讵诐曰正;主极克端曰正;万几就理曰正;淑慎持躬曰正;端型式化曰正;心无偏曲曰正;守道不移曰正。 ‘文正’二字,含义颇深,这个文官梦寐以求的想得到一个谥号,靖安侯得此追封谥号,自然是死后哀荣,旨意一出,原本还想着靖安侯一死,人走茶凉,不必顾忌的人立马心惊起来,而那被派来吊唁的下人赶紧吩咐了随行的人,立刻跑回去向主子报告太子亲临与圣旨的事情,林家恩宠深厚,可不能怠慢的。 圣旨一下,皇家的几个王爷,也忙不迭地换了素服上门致祭,各家自然也不敢怠慢,一个个不管是有交情还是没交情,真心还是假意,全都上了门。 丧事终了,林海携母扶灵回了姑苏,贾代善亲送至码头,“世侄,我是一个粗人,安慰之言也不如何说,有道是‘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我想靖安也是如此想的。” “多谢伯父之言,林海定不悔父命,好好读书。”林海回道。 “好,老夫就等你高中,上门提亲。”贾代善笑道。 “伯父。”提到亲事,林海耳朵都羞红了。 “这有什么?本就是两家好说了,难不成你还想反毁不成?”贾代善开玩笑道。 “林海,岂敢。”林海闻之,着急道。 “好了,此去一别,至少三年才能相见,若你与林夫人在姑苏有事,差人送信至荣国府便可,时候不早,上船罢。” “伯父恩情林海铭记在心,还望多多保重。”林海说完便登船了。只是摸了摸怀中的凤钗到底是没有拿出来。这钗本是在父亲与荣国府第一次谈亲后,他店铺中瞧见的,总觉得那钗肯定配那贾姑娘。只是现在他前程茫然,这亲事能否成还未知。 林家去了姑苏之后,贾敏才得那靖安侯去世之事。闻之也只是呆呆的坐着,钱嬷嬷怕她心中难过,便道:“姑娘,早在梦中已知那林侯爷会早逝,如今又何必难过伤身呢?” “嬷嬷,我没有伤心,只是我本就办法救那靖安侯,可是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早逝。”贾敏伤感道。 “姑娘,这都是命啊,老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这生老病死都是注定好的。”钱嬷嬷劝道。、 “若是以嬷嬷的话,那我以后不正如那梦中一样。” “姑娘福泽深厚,上天才降梦警示,定不会那样的。”钱嬷嬷忙道。 “嬷嬷,莫急,不过一句玩笑。我相信人定胜天。”贾敏笑道。 “姑娘能如此想便好了。”钱嬷嬷道。 贾代善因林家之事,想着他早年争战,身上留下不少暗伤,虽有保养,可每到秋冬之时总会复发,如若不一天撒手而去,这荣国府以后要靠儿子来撑了,故贾赦除了当差,其余之时都被贾代善带在身边帮着打理府庶事以及一些府中人脉。 贾代善也时不时的带着贾赦去拜访一些好友至交,以然一副荣国府继承人交际在外。除了贾赦忙之外,张琼在老太太身边也忙的熟悉荣国府内物,各家交际来往打点礼单。贾敏却相对轻松一些,她只要在一旁协助并行。 这日子越是忙碌,越是过的快,转眼间便要过年了,老太太看着张琼与贾敏在打点各家的年礼的礼单,其实凡事就有旧例,只是要在其中删删减减便成,而今年贾家年礼多了林家,老太太将林家交给了贾敏来制。 贾敏仿着送与张家的礼单,*两家有许多相通之处,只是那林家如今还在孝期,便选了些素白之物,又想林夫人体弱加上了一些珍贵药材,最后贾敏知晓林海很喜欢一些文雅之物,便添了一些孤本和一套水晶做的文房四宝。 老太太看这礼单,可见贾敏很用心,虽说用的东西不是十分珍贵,却用合适那林家母子。便打趣道:“这真是女大不终留啊,你们看看这亲还没定呢,就处处为那林家着想。” “祖母,哪有你说的这样,敏儿想这是第一次制礼单,总要用心些才行。”贾敏红着脸回道。 “这真真是用心,比我想的还周全。”张琼接过单子来看,说道。 “嫂子,敏儿不理你们了,都不是好人,就知打趣我。”贾敏说完将头转向一边。 屋里的丫头婆子笑成一团,最后还是老太太道:“好了,敏儿生气,你们莫在笑了。” 眼看的新年一天近似一天,可本要归家的贾政却没半点音信,贾史氏急的不行。这天贾代善在家,便让人去书房将请至正院,贾代善才踏入屋中,她便急忙问道:“老爷,你说政儿他什么时候回来,这一去大半年只送回了两封信,你说政儿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出门在外通本就不方便,再有先生跟着你担心什么啊。”贾代善不耐道。 “老爷说的倒是轻巧,不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当然不担心的,那政儿至从落地就没离开我身边,这半年我吃不下,睡不着,就担心政儿出什么事。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听老爷将政儿送去游学。”贾史氏急道。 看着她担心的样子,又想到其对贾赦的态度,脱口道:“这政儿是你身上掉下的肉,那赦儿就不是你掉下的肉了?” “老爷这话怎么讲,赦儿他在家好吃好喝的待着,你跟老太太将心都放在他身上了,还需我担心什么。”贾史氏辩解道。 “好了,我也不想与你说什么了,以前我不常在家,总是听的说,可如今我在家也待了这么长时间,孰是孰非,我还是知道的,你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只是我告诉你,这荣国府以后是要赦儿来继承的,你也别打什么歪脑经。”贾代善想着毕竟夫妻这么多年,她也生了三个嫡子嫡女,亦不想与其撕破脸,只好警告道。 “老爷,这话怎么说,我还不是为了荣国府吗,那赦儿从小玩劣,那荣国府交到他的手中,岂不要败落了。”贾史氏道。 贾代善见她冥顽不灵很是无力,亦不想再说什么便离开,贾史氏见之被气晕了。 好在,年三十的前一天收到贾政的来信,说他们与先生去了山东。先生遇到了旧友,留他们在此过年。因山东是孔子的故乡,这里的人文学气很浓,他们便留下来慢慢游历。 贾史氏得知儿子不回来了,便安静下来了,如今她在这个家中成了隐形人。 正月还未过去,那镇国府便下拜帖登门,镇国府的大太太带着贾倩亲自登门。来到老太太的院中,脱口而出:“老太太,今我有一事不解,想请您来解惑。” 老太太以为那三丫头在镇国府又闹什么妖蛾子,便道:“亲家太太,有事直说,可是我三孙女又闹什么了,若这样你看她年纪轻,别和她计较。” 大太太笑了笑,方道:“这二媳妇人也懂事,性情我也喜欢,只是有一事不算如意,她嫁入我们家也将将三年了,可还未有一孕,起初我也不急,想着她还小,将身体养好再有孕对小孩子也好,可三年过去了,还未怀上,我便急了,想着若是身休没什么毛病,也早早治好。可未成想请来大夫一把脉,便二媳妇被人下了药。当时我就气极了,立马吩咐嬷嬷们好好查查,这药到底怎么下的。” 大太太歇了口气,又道:“可还没等我查,那大夫又道说这药下了有半年都的功夫,我算了算时间,那段时间二媳妇她不是住在荣国府吗?可我一想,这荣国府没什么理由来害自家的女儿。可我再一想罢,这二媳妇毕竟不是嫡女。只是这事还烦老太太解释解释。” 老太太听闻三丫头在府中被下了药大吃一惊,倒底经历的事多,稳了稳心神,方道:“亲家太太,这事可真?” “我哪敢骗你老人家啊,你若不信,问问二媳妇,大夫看诊时她也在啊。” 老太太看向贾倩,只见她红着眼睛低泣,便知这事不假。闭了闭眼睛方道:“那三丫头的身体如今怎么样?可还能.............” “真真是老天保佑啊,好在那药量不大,大夫说了吃他开的方半年,便会好的,只是虽能好,可这药是在荣国府被下,这二媳妇虽是贾家女,可如今已嫁入我镇国府,便是我牛家的人,这事可不能这么轻易过去了。”大太太强势道。 “亲家太太,你放这事我老婆子定会给你个交待。”老太太也知这事不小,转头又对贾倩道,“三丫头别哭了,祖母会给你个交待,如今你好好的养身子,若是缺什么药打发回来说一声。” 贾倩从未被老太太这么轻声叮咛,点头道:“老太太,我知道了。” 大太太一过见之,忙道:“老太太,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镇国府还不缺那些药,今这事我们也说,不就打扰了。”说着就要带贾倩走。 老太太忙道:“亲家太太告之那大夫所在何处?” “怎么?老太太您不相信我所说的?”大太太怒道。 “亲家太太,你误会了。我想着那大夫即能诊出来又会开方,便对这药有所研究,我想请他来帮着查查。”老太太解释道、 那大太太听着有理,就将那大夫的地址留了下。 那大太太离开后,老太太脸变了色,怒道:“这后院平静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有人不安份,丢脸都丢别家了。以后荣国府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老太太,你别生气,身体要紧啊。”顾嬷嬷在一旁劝道。 老太太平息了怒气,方道:“你说这谁的手笔?太太那............”老太太想了想摇了摇头,先否定掉了,“若是太太,她早就动手,何必等到现在?那除了太太,就剩下姨娘们了,那香荷不会,她毕竟是三丫头的生母,其他的三个会是谁呢?”| 顾嬷嬷想了想,方道:“那李姨娘与香荷一样都靠着太太,按理来应不是她。而那柳姨娘之前落了胎,奴婢查了一下,虽没什么破绽,但跟香荷怕是有关。那孙姨娘因大姑娘的事可没少埋怨太太,去年大姑娘难产而死,留下的娃娃。” “唉,那大丫头终是我对不住她,想当年她一落地便在我身边养,若是当年说亲之时我能照看一二,她也不会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走了。”老太太伤感道。 “老太太,这事那能怪你啊,那大姑爷家虽说远点,可是家势人品亦是不错,再说这大姑娘是难产而亡,这多少人不都死在生产上的吗。”顾嬷嬷劝解道。 “好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让人将那大夫请来再说罢。”老太太收了收心神,不知为何想了想道:“顾嬷嬷,那人既然给三丫头下药,会不会给孙媳跟敏儿也下啊?” “老太太,这可说不定,还是先将那大夫请来给大奶奶和敏姑娘看看总归放心点。”顾嬷嬷也忧虑道。 第三十六回 大夫请来后,老太太又打发人去将张琼与贾敏请来,让其诊脉。老太太并未急着问情况,只是先跟张琼贾敏道:“我今个身上不舒服,便请大夫来瞧瞧,想着你们本就体弱,过年又这样忙,故也给你们诊诊脉。” 转头又问大夫,“大夫,我孙女与孙媳身体还好?” “奶奶与姑娘身体还好,只是奶奶因近日劳累,脉向有点虚,好好休息便成。”大夫之前得了顾嬷嬷的暗示,便未说真像。 “哦,琼儿这几天府上也不忙,你休息几天,身子重要。” “是,祖母。只是祖母身体哪里不舒服?”张琼关心的问道。 “祖母没事,只是过年肉吃的太多,有点消化不好。”老太太道。“我这也没别的事了,你们先回吧。” 贾敏总觉得那有不对,只是祖母不说,她只要与嫂子一起离开了。 老太太见她们离开,忙道:“大夫可有什么不妥。” “姑娘倒没什么,只是那奶奶好像被下了药,只是份量很轻,察觉不出。”大夫回道。 “可是与那镇国府二孙媳的一样?”老太太见大夫欲言又止的样子,又道:“大夫不毕为难,那镇国府的二孙媳是我们家的三姑娘,也正是那大太太推荐你的。” “是的老太太,那俩位奶奶被下的是同一种,只是镇国府的那位份量比较重罢了。”大夫闻之两府关系,忙道。 “我那孙媳于生育有碍无碍?可要吃药?”老太太忙问道。 “那药量不够于生育并无碍,这药可吃可不吃。”大夫回道。 “那就好,只是大夫,若让你查,你能查出这药出之何人。”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这事我,我...............” “我只要你帮我找出这人就行。”老太太明白那大夫的顾虑,又道:“此事决不连累大夫你,若你能帮我找出,必有重赏。” “可以,这药只是让妇人不孕,可对人身体并无他碍。”大夫道。 “顾嬷嬷,你去找个借口将四个姨娘请到我这来,再将那偏院里的丫头婆子都打发开,然后再带大夫悄悄过去,再让人讲老爷也请到我这。”老太太吩咐道。 几个姨娘得了顾嬷嬷的传话,让她们来老太太这来,很是奇怪。虽有疑虑,但老太太的吩咐她们不能不遵从。 四人来到老太太的院中,那老太太未发一言,只是让她站着。贾代善来时就见自己四个姨娘也在,奇怪问道:“母亲,您找儿子来可有事?莫不是她们惹你生气了?” “我生气倒是小事,可如今得罪了亲家了,丢了我们荣国府的脸面才大。”老太太哼道,“你可知,那三丫头在府上带了大半个月,就被人下了药,亲家太太亲自上门让我们给个交待。”这句话老太太看那四人说道。 香荷听了,急道:“老太太那三姑奶奶可有没有事?” 除了香荷柳姨娘神情也变了一下,其他两个则是一脸事不关及。老太太冷笑道:“三丫头也是吉人自有天相,如今没事。只是这事还没完,你们谁做自己站出,若是等我查出来,到时可就不这么好说话了。” “母亲,你说什么,三丫头在府中被下药了?”贾代善很是诧异。 “可不止三丫头,那孙媳给被下了,好在那孩子平日对吃食谨慎,药量不重,没什么大碍。”老太太气道。 贾代善听儿媳妇也被下了药,更是气愤道:“这事是谁做的,最好现在站出来,这样还能饶了你们父母兄弟,若是被查出来,凡沾亲带故的都发卖到黑旷里。” 四人相互看看,谁都没有站出来,柳姨娘道:“老爷,老太太这府上可不只我们四人,怎么就认定我们做的呢,不是还有太太在吗?” 贾代善刚想开口,被老太太一瞪,方没说话,老太太悠悠道:“雁过留声,凡是做了什么总归有痕迹的。” 顾嬷嬷回来了还带了一包东西回来,在老太太耳边低语了一翻,老太太方道:“柳姨娘留下,其他都回去罢。希望你们日后安安分分的,荣国府不会缺你们吃穿,若不安分就要时就全都发卖了。可知道了?” “是,老太太,”三人齐声应道,后方才离开,她们也知道这事与柳姨娘脱不了关系。 柳姨娘瑟瑟的站在那,心中很是慌乱,这事她做的隐蔽,不会有人发现,想到此处,她又镇定下来。 “你还不想说吗?”老太太轻声道。 “老太太,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柳姨娘镇定的回道。 “既然你不明白,那这个东西你可认的?”老太太拿出一个匣子丢在柳姨娘面前。 柳姨娘见那匣脸色惨白,回道:“老太太,我................我.................” “可说你不认为,这可是从你屋里收出来的,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你也清楚罢。”老太太道。 柳姨娘见事无转圜,发恨道:“没错,那三姑奶奶与大奶奶的药是我下的,我还给敏姑娘下了,可惜她很小心,从不吃姨娘送过去的东西,也不知道跟大奶奶说了什么,之后大奶奶也不碰别人送的东西。” 贾代善闻之,怒道:“你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哈,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报仇。”柳姨娘笑道,“老爷与老太太可对我的孩儿有半点怜惜,他才几个月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流掉了。你们却不闻不问。那也是老爷您的骨肉啊,可老爷您怎么做的。” 贾代善没有想到她是因为些事,又道:“你流产之事,与敏儿和儿媳妇又什么关系,那时儿媳妇还未进门。” “大爷不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子吗?若不是因为大爷老太太也不会不追究,明明知道这事与太太有关,可看在大爷的面子上,老太太也放下。既然如此,我就让大爷永远生不出嫡子,以生全是庶子,与我的孩儿一样,都是庶子。”柳姨娘面露恐怖的表情,跟疯了似的。 “善儿,不要跟她说,来人将柳姨娘关起来。”几个有力的婆子将其抓住脱了出去。 “老太太,你们会有报应,我就是做鬼也要为我的孩儿报仇的。”柳姨娘边走边叫,一旁的婆子将身上的汗巾塞入她的嘴中,只发呜呜的声音。 “母亲,你没事罢?”贾代善见母亲脸色难看,担忧道。 “我没事,只是那镇国府那,你备点礼去道歉,这事本就是我们做的不对。”老太太回过神来吩咐道。 “好的,母亲我知道了。只是那柳氏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她口口声声说是与太太有关。”贾代善疑问道。 “这事不是太太下手的,是香荷。只是因着三丫头我才留着她的。”老太太回道。“至于那香荷到底为什么下手,是不是太太受意的这就不清楚了。” “肯定与她脱不了关系,那香荷本就她的陪嫁丫头,什么事不都看她的脸色行事。”贾代善怒道。 “可就是那样,又能怎么样呢?就是为了敏儿的名声也只能将这事掩下去,不然,你让敏儿怎么办?”老太太无力道。 听此言贾代善也是无语,是啊就算为了女儿这事也不能翻出来。 这事在荣国府的陪理后,过去了,那柳姨娘与其家从都被发卖,至于结果如何,见想可见。 经过这事,老太太将府中的奴才又过了一遍,将一些不老实的全都打发出去了。 贾代善将此事丢开不管,与宁国府的贾代化商量起族学的事,“大哥,你看我们贾家族人胜多,可有出息之能却甚少,我想着由我们两有置办起一个书院,让族里的小孩都去上学,若有能力的就出仕,若没能力的也识些字,懂些理,这样就不会在外乱来了。” 贾代化听了也觉得有理,道:“这个主意好,只是这先生如何请呢?” “这事我来办,除了族学我还有一事,我们的祭田是否也可以多添点,也是为以后子孙多作打算,若以后子孙不孝,败坏家业,这祭田亦是个希望,不是。”贾代善又道。 “这事我考虑,考虑。祭田地契在我长房手中,毕竟这是全簇之事。”贾代化说道。 “大哥,你说的对,若是要买我府上出一半的钱,只是这后买的一半地契归我荣国府,这每年的出息由族里分。”贾代善又道。 “这事,我考虑好了再跟你说。”贾代化道。“今我也有事跟你谈,政儿也不小了,虽说他现不在家,这亲事你也该考虑了。” “是有人在大哥面前说了什么吗?”贾代善问道。 “是啊,县伯府王家,他们怕你不同意就问到我这来了。之前赦儿谈亲时他们就想与你家结亲,可你最后选了张家。”贾代化坦白道。 “王家啊,政儿婚事还不急,总要等他回来才行。”贾代善道。 “你也别敷衍我了,成不成给我一句痛快话。”贾代化怒道。 “大哥这事你让我如何回您,两家结亲,总要考虑好才成,那王家姑娘人品性情还无所知,我贸然应之,老太太还我把怨死。你跟王家说这事我会考虑考虑,至于两家能否结亲也是要看缘分的。”贾代善回道。 “这事是我太心急,只是那王家说的也不错,我们贾,史,王,薛四家除了薛家,其他三家都在京城扎下根了。本应相守相望才是。赦儿谈亲时我本想让你与王家结亲,可又想着那赦儿毕竟是你的嫡长子,万事慎重。可政儿是次子,也不用考虑那么多才是。”贾代化道。 “政儿虽是次子,可也见嫡子,我总要与他好好打算才是。而我们四家在外人眼中本归在一处,若在结亲,圣人怕是要多想了。”贾代善将老太太的顾虑说了出来。 “我们四家一同与□□打天下,别人本就将我们视为一方势力。这与结亲与否并无关系,在这京城之中,有各方势力,我们四家只相互提携方能平安,别人也有所顾及。然不成你想做孤臣吗?”贾代化道。“那赦儿已娶了张家姑娘,那王家想要联姻也只能政儿了,难道你想将敏儿嫁入王家。” “这可不行,敏儿我已给她定了好人家。”贾代善激动道。 “敏儿结亲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贾代化道。 贾代善将与林家约定之事细细道出。 “原是如此,看你给赦儿,敏儿结的亲,也知你的打算。”贾代化对贾代善很是佩服,他与其想法一样,改换门庭,只是他的大儿子自幼体弱,娶了个媳妇,留下个孙子,更是病弱。这宁国府以后怕是要靠二儿子贾敬,那二儿媳倒是书香门第可与*两家比起来,不值一提。 “我的打算不是与大哥相同吗,难道只能大哥做得,弟做不得。”贾代善好笑道。 “我只是妒忌你找了两个好亲家,只是那王家也要有所顾及,他家可是盯上你了,到时可别结亲不成,却成仇。”贾代化忧虑道。 “难道那王家还要强嫁不成,凡是为女儿考虑就不应做出这种事来。”贾代善无奈道。 “你这话说的好笑,历来儿女联姻不是看的双方利益,虽说是结通家之好,可两家亦是互利的。你为敏儿结亲时没考虑于荣国府是否有利?”贾代化直接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想原是看那林海非池之鱼,他日定有所成就,这才想结亲的。且林家家规男子年方三十无子,方可纳妾,我才更坚定与之结亲。你也知道敏儿从小由老太太按书香之家教养长大,若以后嫁入功勋之家,妻妾成群她怎么能好过。那林家人口简单,又有这么一条家规,也免去日后妻妾相争之苦,清清静静的过日子。”贾代善辩解道。 “哦,见你真心疼女儿。”贾代化虽无女儿,亦是明白为父之心。“只是王家那若在我这行不通,怕是要走别的门路,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我知道了。”贾代善也知那王家却不好打发。 贾代善回到府中,想着王家之事,便来到了老太太的院中,可见其在忙,问道:”母亲,您这是?” 老太太笑道:“我在与顾嬷嬷量商,给敏儿她们请几个懂医术的嬷嬷放在身过,经过这事我很是害怕,便想着请从宫出来的医女。一来调养她们的身体,二来若在遇到这样的事不至于中招。” “母亲,考虑周到。” “你来是否有事?”老太太知道儿子此时来肯定有事。 贾代善将王家托贾代化说亲之事说出,老太太闻之,叹道:“自从你父亲去世,我们家与那王家就无太多的来往。那王家也知我们疏离之意,才会想着通过联姻来加强两关系。” 第三十七回 王家,王豪在书房中与两个儿子细谈。神情愁思的看着小儿子,见他目光坚定,也知其打定主意,无奈道:“你可想清楚了?从军可不是闹着玩的,武将都是要靠定军功升迁,我们王家虽是军功起家,可那时的人脉已所剩无已了,对你的仕途也无所助力。现在国泰民安,边境安定,短期内怕是无仗可打。” 王子腾也知父亲说的有理,可是他们王家到他这代已无爵可袭,若是父亲去了,王家在这权势满地的京城如何待下去。王家略有家资可他是次子,按规矩大头还要由大哥继承。若要出头也只能靠自己了。 他理了理思绪,方对父亲解释道:“父亲,儿子也知您说的有理,可儿子现在还年轻,在军中慢慢历练,等个十几年也是可以的。”刚说完,见父亲一脸不认同,又接着说道:“虽说现四海安定,可五年十年后又不一定,那茜香国如今虽臣服我朝,只不过是因荣国府将其精税军队给打残了,需好好修养,才不得不如此为之。待他日恢复怕是贼心不死,那时就是儿子立功之时。” 王豪见他说的有理有据,也知其要从军不是一时激动之言,与他三分相似的脸,已不复幼稚。稚嫩的肩膀也有了担当,看着一表人才的次子,感慨道:“我儿打算清楚就好,为父已老,也不知能护你几年,只可惜我王家军中没有相助之人,万事要靠你自己。” 王子胜打点家中庶务,也知他们王家来往之人并不多,称的上好的也就贾,史,薛三家,这还是前几年的事,而贾家在祖父过世也渐渐疏远开了,来不然父亲现在要与贾家联姻来巩固两关系。 难到是那些人势力?只因他们王家无爵可袭才如此?但他想想亦不是如此。不由疑惑道:“父亲,儿子查看过祖父那时的来往账册,相交有数十家,大多都是功武之家,四王八公亦是有所来往,为何之后就无来往呢?” 王子腾闻长兄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父亲,若是那一些关系好好保存下来,他们王家也不会如些小心谨慎。 王豪见两个儿子都看着他,想要知其中之因,他半是尴尬半是懊悔的,亦不知从何说起。这毕竟是王家的丑事,就算是两个儿子面前也无颜提出。 王子腾见父亲一脸为难的样子,便道:“父亲,儿子与兄长都是王家子,有什么事我们不可以知道。再说王家以后也是要长兄与我来担起,是好是坏我们兄弟俩都应心中有数才行。” 王豪也知这事,两个儿子早晚都要知道,深叹了一口气,方道:“我知道你们兄妹都不满我如些对待欣儿跟林姨娘。” “儿子不敢子。”两兄弟不明父亲为何提起林姨娘,心不虽是不平,但口中亦称不敢。 见他们口是心非的样子,不在亦的挥了挥手继续道:“你们可知,为父在与你们母亲定亲之前,亦是有婚约在身,那个就是林姨娘。林家与王家一样都是随□□一起打天下,你们祖父与那林将军私交甚笃,见两家一儿一女就定下秦晋之好。”王豪说到此处想与林裳幼年相伴,少年相知相许,甚是怀恋,只是以后的变故让两人很是心痛,总归是他负了林裳,王家负了林家。 王子胜两兄弟听后很是吃惊,他们如今才知父亲与林姨娘还是如此一继渊源,往日的不平亦找到出处。只是他们不明那林姨娘不应是父亲的妻子吗?为何会是如今这样? 王豪也不理他们好奇,只有沉静在回忆之中,突面痛苦,悠悠道:“后来林将军争战而亡,林夫人因丧夫一病不起,临终将林姨娘托付于我们王家,本想的着等其及笄再行大礼。可世事难料,你们祖母见林家只剩下孤女便想悔婚,又给为父定了你们母亲。这毁婚之事本就瞒不了世人,林家虽无亲族,可有无数故友,那些人知觉后未做什么,可也不耻王家欺辱孤女,亦慢慢继了交际。” 兄弟俩听了,一片沉默,若此事不是王家所为,他们也会感到不耻,只是祖母所为虽错,不过也是为了父亲着想,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亦是可见,是对是错,又不是他们这些做儿孙所评论的。 王豪平复心神,看着两个儿子,嘱咐道:“以后为父不在了,欣儿你们兄弟俩多照顾点,虽说你们与她不是一母,可也是同父的亲兄妹。再说之前也是我们王家对不起林家那林家也只 剩下欣儿这么一点血脉,就当还债吧。”说道此处心中更是愧疚。 “是,儿子知道了。”两兄弟齐应道,也把父亲的嘱托记在心中,往日那点嫉妒亦烟消云散。 “好了,这事你们知道就行了,不要告之你们的母亲和欥儿她们。”王豪瞧着他郑重的样子很是欣慰,又道:“此事亦是给王家一个教训,世人重守信,以后你们若无把握之事,莫要许诺。” “恩,儿子知道了。” “唉,腾儿我们家的国子监的名额给了你长兄,至于你为父也想托人花钱捐个五品龙禁尉,虽说只有五品,那也是圣人禁中侍卫,若那日得了圣人的眼,还愁日后的前程。”功勋之家为子捐官的不少,他想为次子捐个官。 王子腾也知捐官这事,他身边之人大多也捐了不大不小的官,只是他生心好强不想与那些纨绔之徙同流合污,那些人虽说身有官职不过是虚职名声上好听罢了,故不屑道:“父亲,捐官在仕途上是个污点,若以后儿子位极人臣时,这便成了别人的谈资。而儿子去从军,虽说如今苦点,可也是自己一刀一枪的打拼出来,他日世人也只会称赞。” “好吧,你都打算好了,为父也只能依你,只是你打算去哪个军队?”王豪问道。 “儿子想好了,我们虽说与贾家有些疏远,可到到底祖上的情分还在,那荣国公现为京营节度使,我在他手下做个小兵亦是可行的,想来荣国公看在往日的情分也不会拒绝的。”王子腾将他的打算一一道出,不知想到什么,又叹道:“唉,可惜的是我们王家与贾家没什么关系,若能联姻我们王家更会受益。若不是那贾家没想与儿子年纪相仿的姑娘,就算是庶女儿子也愿意娶啊。” 王豪见他一脸遗憾,又闻其愿意娶贾家的庶女,怒道:“胡闹,这世间结亲,嫡子配嫡女,庶子配庶女,嫡长子毕娶嫡长女。你是我们王家嫡子,虽为次子身份也在那呢,怎么能娶庶女,那是让我们王家成了笑话吗?” “父亲,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吧,再说了就算儿子想娶贾家庶女,那家也是没有的。”王子腾并不怕父亲的怒火,笑嘻嘻的道。 “好了,为父也知道与贾家结婚于王家有益,也托了宁国公去说和,只是男女结亲本就应男方开口,如今我们先开口成了上赶的,总归面上有些过不去啊。”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如今这样王豪总摸不开面子,“两家结亲本就是双方有意才行,若那荣国公不愿,我们亦不能强求。” 王子胜闻言也很赞同,若是强行结亲于王家和出嫁的妹妹易不什么好事。 王子腾见父兄有些放弃与贾家联姻,急切道:“父亲那面子有什么啊?于王家有益才是实在的。您细想想,贾家行武出身,两代三国公,军中有多少旧部关系,而荣国公的两子,贾赦如今在圣人内帑当差亦是不可能在从军了,而贾政如今游学在外,日后也是从军。而宁国公长子早逝,次子贾敬已是考中举人。那些旧部关系怕是要归了有姻亲关系的史家了,若我们王家能与之结亲,虽说不能全部接手,可多少也会受益啊。” 王豪听儿子言明奇中厉害关系,赞同的点了点头,更是对儿子的这份心机感到高兴,可是见一旁的长子,心不由感叹,胜儿虽说不错,太过宽仁,比起腾儿还是差了点。作为一族之长,一家之主还是要杀伐果断才行,这点腾儿比较好。若是两个人换一下,腾儿是长子就好了。唉,还是算了,祖宗家法还在,以后慢慢教罢。 王父的打量那两个心中都泛起涟漪,王子胜从小就知道弟弟比他有能力,比他强势,比他更适合成为王家的当家人,好在他生性宽仁从不嫉妒。王子腾亦然,他与贾政同为次子,可他从小就知这个家以后是大哥的,认为这样是理所当然,从不像贾政那样抱怨不公。 “老爷,宁国府差人送来一封信。”门外管家王福敲门回道。 “进来。” 王福推门进来将信呈上,王豪撕开信封打开,一目十行的看着,“砰”一声手锤在书桌上,怒道:“全都是敷衍之语,难道我王家女还配上他贾家的嫡次子,真是太看不起人了。” 王子胜劝道:“父亲莫要生气,不知那宁国公怎样说。” “哼,还能怎么说,荣国公说贾政游学还未归,这亲事总要等其回来再谈,又道贾政虽说父母作主,但也要老太太同意才行,故这事还要跟老太太商量。不就是不想结亲吗?他贾家越是如此,我偏要与其结亲。”王豪恨恨道。“腾儿,如今不行,你过断时间让人放出声去,说出贾家要与王家结亲,切记要作的干净,莫要让人查要我们王家头上。” 王子胜觉得不妥,若真好这样做了可不是结亲了,忙道:“父亲,如此做怕是不好吧,若真的结亲受苦的可是妹妹们啊,她是要嫁入那荣国府的。” “怕什么,若你们有出息,还怕那贾家苛待你妹妹不成,为了名声贾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王豪不在意的说道. 王子胜还想说点,可被王子腾给打断了:“父亲,这办法虽好,可也是无法为之时,再用方可,您不是打算为儿子娶史家女吗?那荣国公太太也是史家的姑奶奶,若是由史家将其说通,这结亲之事怕就好办了。” 王豪亦觉有理,吩咐道:“王福,去史家送拜帖,说明天我与夫人去拜访。” “是,老爷。” 无独有偶,贾代善接到了贾政先生的信函,信中也提到了贾政的婚事,这让贾代善很诧异。带着信来到老太太的院中,却没想到贾史氏也在,他也知妻子甚少来母亲这。 贾史氏今来给老太太请安原是为了贾赦的事,自从贾政离开家后,她没日没夜的担心,又见贾代善如此看重贾赦更担心荣国府以后没有贾政的位置。看着贾赦意气风发的样子更是心塞的不行,总想做些什么让其添添堵才行。 想了几天,再看到来请安的张琼便灵机一动,贾赦如今就守着张琼一人,之前的通房丫头全都打发出了。作为女人她可知道在之后院之中,妻妾是永远不会和平相处的,若她给贾赦送几个丫头去,想来那大儿子也不会反对,又能让大儿媳不痛快,这样贾赦亦不会这样安稳。 可又怕老太太反对,所以一早就来老太太这,连说词她都想好了,老太太如今就盼这贾赦给她生重孙,这大儿媳进门也有一年了,怕老太太也会着急的。 “给老太太请安。”贾史氏行礼道。 老太太有些奇怪她今天怎么会来请安,好奇道:“太太今怎么来了?可有事?” 贾史氏一脸慈详的道:“媳妇想着这赦儿也十八了,这大儿媳也进门一年了,却没半点动静,是不是请个大夫回来看看,若是有病就治病,若无事我们也放心,给她调养调养。好早点有孕,给老太太您生个重孙。” 这话说到老太太的心坎上了,这段时间她也常跟顾嬷嬷说起此事,又怕之前柳姨娘那药伤了张琼的身子,早就想请个大夫给其看看了,只是被顾嬷嬷给劝住了。只今被贾史氏提起虽担忧她虽打什么坏主意,可观其神色真是为贾赦打算的样子,可还是回道:“这孩子之事本就是送子娘娘安排的,你着急又有什么用,再说当年你还不是进门三年后才怀了赦儿。” 听老太太提到她当年之事,想到那时她为了怀胎吃了多少苦药汁,好不容易生下贾赦还被老太太给抱走了。心中怒气渐升,又想到她的打算才将将压下心中之火。笑着道:“老太太说的是,只是老爷在赦儿的年纪,那大姑娘可生了。可赦儿如今可无儿无女的总不好。” “你说的也是,你想怎样做?”老太太听后也觉有理,世家子弟□□多都有儿女了,故问贾史氏的打算。 “媳妇哪有什么打算啊,这事还是由老太太作主才是。”贾史氏见老太太上钩,脸上的笑容越是明显。本来她就想由她来送丫头给贾赦,可又想想贾赦对她的态度,就算是将人送过去了亦是不得宠的,若是由老太□□排那可是不一样的。平了平心中的兴奋,又道:“媳妇看着赦儿房中就儿媳一人有点不像,咱们这样的人家的爷们身边谁没几个丫头侍侯啊。不如老太太你告选几个好生养的丫头放到赦儿的房中。一来,大儿媳也轻松点,二来,若有幸生下一儿半女的也是给贾家散枝了。” “这,这,我要好好想想。”老太太听后有些疑迟道,毕尽当年他连儿子身边都没按排人,如今却要给孙子安排。一旁的顾嬷嬷听着觉得太太别有他意,可是又听由老太太挑人感觉更不好,好在老太太没一口答应。 “这事也不急,老太太慢慢想,总要让赦儿满意才行。”贾史氏心中着急,可又怕太急让老太太怀疑,便顺着回道。 这时贾代善正好进来,老太太正在思考贾史氏话没注意到,而贾史氏先看到了,忙站起来道:“老爷怎么这个时候来老太太这,可有事?” 贾代善见母亲一脸愁绪而贾史氏一脸高兴的样子,便道:“你怎么来母亲这?是有什么事,政儿先生来信了,正好你也一起参详参详。” 贾氏史听闻有贾政的消息更是高兴,可转念一想贾代善得了消息之后竟第一时间来老太太这,很是愤怒,政儿可是她一手带大,可当着贾代善的面不敢表露什么,只好问道:“那先生可有说什么,政儿现在可好,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了也不他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真让我忧心。” 见她脸上的担忧不作假,可见其是真心的,贾代善心中一软道:“政儿没事,有先生看着,还有你安排的小厮,怎么会不好呢?” 第三十八回 贾氏史见丈夫如此温和的跟她,心中的怒火一扫而空,心中甚是激动,美目微红,他前一次这样说话时还是从边境来那段时间,之后就越来越冷淡,如今除了有必要只也有初一,十五来她的院子,不过就是用饭,很少留宿。 贾代善见她激动的落泪,心中一唉,想想他们成亲几十年以来,虽不是恩爱有佳但也是相敬如宾,可现在因府中之事及贾赦的事成了如今之样,想了想,安抚的拍了拍她后就向母亲走去。 坐在炕上的老太太因想着贾史氏所说的事,没注到儿子的走近,顾嬷嬷在旁轻轻推了一下她,才抬头见着儿子站她面前:“你怎么来?怎么都没出个声呢?” 贾代善听了母亲的问话,笑了笑,明明是她一肚子的心情没注意到,讨笑道:“母亲正在深思,儿子怎敢打扰呢?” 老太太脸上一红,轻咳了几声后,方道:“可是有什么事?” “你过来,一起坐下听听。”贾代善见还站那边的贾史氏,想着贾政毕竟是她一手拉扯大的,贾政的婚事也该听听她的意见,转头才回老太太,“母亲,政儿的先生来信了,他提到山东孔家看上政儿,想与我们贾家联姻。” “什么?孔家?可是............”老太太刚想问是不是衍圣公家,可想想也不对,老太太就是山东人,对那孔家也算了解,虽然也们荣国府在京城也算上二等人家,可比起孔家根本就不上了台面。‘何谓百年王朝千年世家’那孔家决对是头一个。孔家为天下文人学子之首,虽未出入朝堂,可每一代的君王都想得到孔家认可,孔家的子孙能够入朝侍奉在侧,这样在王朝起了纷乱的时候,孔家能够站出来,号召天下文人尊崇君主,从道义上批判造反之人。故有多少公主都被嫁入孔家。只是孔家的独善其身只供奉周文王。贾家却是行武出身,那衍圣公决对是不可能与贾家联姻的,想到这里老太太停住了口。 贾史氏见老太太说到一半停了口,不知在想着什么事,可事关贾政婚事,心中焦急,便不顾规矩的问道:“山东孔家?老爷,可是衍圣公一脉?”她虽出生于史家,可也知孔家是谁。 还未等贾代善说什么,老太太直接开口道:“你真是痴心妄想,也不想想那衍圣公是什么样的人家,岂是我们贾家可相配的。” “老太太,您这话说的,老爷与那衍圣公共为国公,两家门第相同,况且那衍圣公虽有爵位,比起老爷来到底少了实职,怎么就配不上了?”贾史氏听后不依,她的政儿人品,家私样样都好怎么就配不了孔家。 老太太听后只是摇摇了头,心中感叹这个媳妇眼学太过短浅,若以贾家交给她可怎么得了。想这里老太太就打定主意要好好培养张琼,这贾家可不能落到那贾史氏手中。 贾代善见母亲与妻子起了争执,他认同母亲的话,他们贾家真是攀不上衍圣公孔家,故忙将信中内容道出:“这孔家虽不是衍圣公孔家,可也与之也是一脉相成,尚在五服之内。那孔先生亦为举人,只因家训不得出入朝堂之中,故未再考。现在孔家学院中任教。” 老太太听后,思绪一番道:“这孔家家世,才学虽好,与衍圣公的关系也远了些,权势薄落,若未政儿岳家,怕没太多的助益。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政儿虽为嫡子,可以后还是要分府另过,若岳家有些权势于其也是好事。” 这话说到贾史氏的心坎之中,她与老太太婆媳十几的来,还是第一次在一件事上想法相同。故也跟着劝说道:“老爷,老太太说的对,政儿不同赦儿以后有现成的爵位,什么事都由他自己打拼,虽说我们家也有些人脉,可这大多数还是由赦儿接手,能分给政儿又有多少。若是再娶个娘家没有权势的媳妇,你要政儿以后怎么办啊。” 贾代善到挺想结这门亲的,虽说那孔先生只是举人,可也是与衍圣公一脉相传,都是至圣先师的后人,在文人之中也有些影响。若是为了贾家改换门楣是有益的,可是为了贾政前程着想这门亲事益处不大。 贾代善见母亲与妻子都不想结这门亲,亦是无他法,只好无奈道:“还是母亲思虑周全,可是政儿的婚事最好早点定来才好,那王家还在那虎视眈眈的盯着。” 老太太想到王家也很烦恼,这王家家世,权势,私交都不错,只是有人品不好,立刻反驳道:“王家可不行,虽说我们两家是祖上的交情,可正因为如此那王家之事也是知之甚多,不提别的,但从十几年前王家毁婚,欺凌孤女这点就不行。” 贾史氏见是王家,就想起贾赦说亲之时,那王太太还带着王家的三个姑娘过府拜访过,那三个论模样亦是出挑,性情也各有千秋。大姑娘雅致与敏儿有些相似,二姑娘稳重,一看便知按世家主母培养的,三姑娘虽小却很灵动。与王家结亲之事心中有些意动,可听到老太太提到十几年前的旧事,便将那一点意动给打消了。 贾代善与贾史氏也都知王家与林家之事,不管是贾家还是史家与林家都是有些来往,幼时贾史氏与那林裳也一起玩耍过。知道王家毁婚之事,母亲还跟她说过王家太过无情,亦减少与王家往来。 贾政的亲事三个亦未谈出什么结果,老太太将京城之中公侯以下有爵有位的姑娘都瞧个遍,可总有这样那样瑕疵。选出五家还算满意的。贾代善与贾史氏选定了修国公侯晓明的次孙女,虽说那修国公已逝,其子侯勇虽未像贾代善平袭国公,但也只降了一等成了候爵,而其子侯孝康也如贾政一样在鸿儒学院读书,已有功名在身,秦子易与其评价不错。侯家两女在家也随先生读了几年书,人品情性都不错。其长女已订亲,次女还未及笄。 选定之后贾代善便想托人去说和,若那侯也有意便订下这门亲事,可要,贾史氏对那侯家姑娘也算满意,可又想着也许有更好的,况且贾政还在外,亦有时间在观察观察,也就及时找人去谈亲。 王豪在史家却碰了个壁,只要提到贾政的婚事,那史公就样没听明话中之意,只是说他虽未贾政的外祖父,可那贾家老太太与贾代善具在,这事还轮不道他来主作。 史老太太在得知王太太的来意,立马转开话题。任王太太怎么明示暗示却装傻没听懂。这夫妇俩存了一肚子气回府。 史邦在王豪离开后说道:“父亲,你为何不愿帮王家说和。贾王联姻也算不错。” 史公摸了摸胡子,回道:“若是贾家愿意,王何必让我们史家出面说和,怕是他们已经被婉拒了,只是不死心,想起我们是代善岳家若为其说一二句,那贾家也不好拒绝。哼,那王豪真当我老糊糊不成。” 王邦想想也明白其中之意,唉道:“是啊,妹夫既然不愿,我人又何必去讨嫌,没的伤了两家情面,再说妹妹这几年在贾家过也是不亦。我们也何必让她为难。” 贾史氏在贾家的这几年的处境,史家也是知道的。当年贾代善清查府中奴才,也将其中几份清单送至史家,史家父子看着清单很是羞愧,那上全是记载史家陪嫁的奴才的所做所为。故在贾代善夺贾史氏管家权未说什么。 “她也是自作自受,管家驭下之事你母亲都一一教道过,可她还让奴才胡作非为。”史公恨恨道,他对这唯一的女儿也是疼爱,只是其太过不争气了。 “父亲。”史邦见父亲满脸懊恼,亦不知说什么,换作史太太,他亦会如贾代善一样。 “好了,不说她了,反正代善就是不让她管家,其他地方又没苛责她。”史公不想再谈下去,又想起王豪走时的神情,不安道:“邦儿,你将今天之事给贾代善说一下,让他小心王家,我怕王豪不会这么罢手。” “是,父亲我会让妹夫小心的,只是这结亲之事若贾家不愿,那王家又能有什么办法?” “唉,还是谨慎点好,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史公回道。 贾代善写信让先生回了那孔家结亲之求,而当他接到史家送来的信很是头疼,那王家也真是不死心,本来他以为王家还有什么动作,可没想到接下来日子王家再也没有提出接亲之事。王豪虽没提结亲之事,却拜托了王子腾从军之事,贾代善因拒亲之事,有些愧疚于王家,故对于王子腾很是用心,而王子腾亦是个有才之人,让贾代善更是欢喜。 老太太打算送人的想法在顾嬷嬷的劝说下打消了,但她还是请来了名医不光给张琼诊了脉,连贾赦也诊了。大夫诊后道:“府上大爷与奶奶身体都还算健康,于子嗣无碍,只是奶奶有点体寒之症,吃几贴驱寒的药就行了。老太太莫要着急,这事也是要看缘分。” 贾赦与张琼也民懂祖母着急之事,只这样的事亦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之后贾赦夜夜留宿在张琼的房中,可是就算如此,大半年过去张琼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第三十九回 张琼迟迟未有孕,急的不止贾家一家,张家也很是着急。张太太很为女儿担忧,现在年下,眼看着就要两年了。虽说姑爷现房干干净净,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那老太太压着那贾太太没往屋里塞人,要是再等下去怕老太太那里也不好说了。 张太太忧愁道:“老爷,你说琼儿是不是有什么暗疾,故才迟迟未怀上?”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琼儿在家时半个月就请诊一次,未听大夫说身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张长恭回道。 “若是好好的,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未有动静?”张太太愁虑道。 “你担心什么,这儿女事本就是随缘,再说老大老二都给你生了两个孙子了,难不成你还贪心的想着外孙?”张长恭虽有些担忧,可还是作不在意的安慰妻子。 “唉,说的也是这种事也强求不来。”张太太叹道,又见张长恭在看书,“老爷,时候不早了,还是睡吧。” 张长恭依言放下了书就寝了。 贾家,老太太也在跟顾嬷嬷谈着张琼怀孕之事。 老太太歪在坑上,看着今日铺上交上来的账册,突然道:“顾嬷嬷,你说大奶奶这么长时间还没怀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顾嬷嬷也知老太太现在最大的心愿莫过于抱曾孙了,可这事也不是说有就有的,上次太太就拿这事揣着让老太太往大爷屋里送人,好在老太太听劝没有如太太愿。只是请了名医来给大爷大奶奶调养身子,想着早日能怀上。可人算不如天算,这送子娘娘就是没来。 顾嬷嬷在心中思虑一圈后,笑着道:“老太太,上次黎大夫不是说了大爷,大奶奶身子没事,您难道还不相信黎大夫的说吗?他是医术可是享誉京城的,比那太医也不差什么。” “唉。”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账册,揉了揉发疼的额头,顾嬷嬷见状接过手来,慢慢的按着,老太太好一会,又道:“那黎大夫的医术,我怎么会怀疑呢?只是好好的,怎么就怀不上呢?我也问过那佟嬷嬷,赦儿除了孙媳不方便时才歇在书房,其他可是夜夜留宿在清枫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顾嬷嬷劝解道:“老太太,大爷大奶奶年岁还小呢,就是再过几年生也不迟,您上回还是不说太太也是进门三年后才怀上大爷。那您就更不必急了,依老奴看老太太您福气好,肯定儿孙满堂,那重孙怕是抱也抱不过来了。” 老太太闻言,想了想那情景,笑了起来:“你啊,就会哄我开心。若真像你说的我也死而无憾了。” “老太太,这大年下的怎么如此晦气之言,也不知忌讳。”顾嬷嬷急道。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我都一把岁数,说句难听了半个身子都入土的人,还有什么忌不忌讳的。” “老太太,您莫要瞎想,会长命百岁的。”顾嬷嬷道。 老太太笑道挥了挥手,道:“长命百岁?世上又有几个,怕圣人也是没有的。起比过世的老太爷我也算多活也十几年,也够了。现在赦儿成了亲,敏儿也订亲了,政儿那虽未定下来,可也有眉目了,若孙媳再也给生个重孙,我真没什么可求了。” “老太太。” “好了,好了,我盼孙媳快点怀上也不但是想抱重孙,更重要是想将内务交给她,可是她一天没生下孩儿,这府的这些奴才就是不会真正服她。当年太太也不在生下赦儿后才真正掌管了内务。如今我也老了,管家也吃力,虽有孙媳跟敏儿帮着我,可也力不从心。万一我哪走了,这内务被太太把在手中,对我们贾家可没有好处,你也知她是个目光徐短浅的。” “老太太,不是还有老爷在吗,他不会放着不管的。”顾嬷嬷回道。 “靠他,还是算了吧,我生的儿子我了解,善儿他将所有的经历全都放在外面了,却不知这内宅才是一个家族的根本。前几年他对赦儿是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老太太摇摇头道。 顾嬷嬷未接老太太的话,只是在一旁帮老太太按着额头,老太太半闭着眼睛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家中的情况贾敏也知,祖母急着要抱曾孙,嫂子也迟迟未孕而忧愁,母亲在观望想从中塞人,可她们并不知道,张琼迟迟未孕都跟贾敏送给其的香囊有关,整个府中也只有钱嬷嬷知道此事。 “姑娘,大奶奶那的香囊是不是也该停了?”钱嬷嬷将府中的情形看在眼中,大奶奶迟迟未有身子,家里的几个主子心情都不好。可这始作俑者竟是她奶大的姑娘,可这种情况在继续下去,怕那太太必有后招。 “好了,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天天在我耳边念道吧。”贾敏无奈道,钱嬷嬷从祖母为大哥大嫂请大夫时就开始劝她的,可是前世嫂子也进门两年后才生下贾瑚的,而因未能好好调养身子,生产时伤了身,后又因瑚夭折后伤心难过,至于最后因生琏儿难产而亡,如今她怎么能才这样的事再发生呢? 见钱嬷嬷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道:“嬷嬷,你也知道嫂子之前的身子性寒,又年幼还不是怀身的了佳时候,若是又了怀孕而伤了身可怎好?再好若母亲身体不好对腹中的孩子亦不什么好事,你也不希望嫂子生个病弱哥儿吧?” 钱嬷嬷还是一脸不赞同,贾敏无法只做小孩样,拉着她的手摇起来,娇道:“嬷嬷,难道不相信我的医术?那前段时间是谁帮帮看好病的。” 钱嬷嬷被她摇的没有办法了,方道:“好了,老奴这老骨头都要被姑娘摇散了。再说了,老奴也没有怀疑您的医术啊。”前几天没不知怎么的,身子一下子就不舒服,她也没当会事,依旧去姑娘屋里当差,可没想到当场晕在了地上,等她醒来才知是姑娘把的脉,开的方,吃了几帖,身子也真好了。此时她才知姑娘的医术比起外面的那些大夫也不差什么。可这官家小姐会医总不是什么好事,故她将清雅院的几个大丫头都好好敲打一番,将此事瞒了下来。 贾敏依言停了下来,又道:“嬷嬷,我都忘了说嫂子身里的寒气驱的差不多了,这香囊里可以换成别的东西了,还有让水芸明白没不毕再送汤水去大哥哥那了。” 钱嬷嬷听要停了大奶奶香囊里的药很高兴,后又听不让送汤水去大爷那,却是吃惊,脱口而出:“姑娘,你让人送给大爷的汤水还有别的作用不成?” 贾敏一脸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都是补身子,只有一点点避孕罢了。”说完也不敢看着钱嬷嬷。 “姑娘,你,你让老奴说你什么好?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做了,要是被老太太她们发现,怎么了得?” 贾敏也知她这些做的不太妥当,可是她也是为了贾赦好啊,故道:“嬷嬷,我也是为了大哥哥他们好啊,大嫂现在不宜有孕,若是母亲送丫头给大哥哥当通过,不就可能在嫂子之前生下庶子女了吗。这庶子为长,嫡子为幼对家里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也是防患于未然。” “唉。”钱嬷嬷也知姑娘说的对,一声叹息后,方道:“老奴是说不过姑娘,只是姑娘也知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莫要再任性而为了,大爷与大奶奶是姑娘的兄嫂,姑娘插他们房中之事本就不合规矩。若让外人知觉,有损姑娘的清誉。”见贾敏想开口,又道:“老奴也知姑娘是为大爷他们好,可有些事不是好心就可心办了,亦知还有好心办坏事这一说法。” 贾敏闻言,将未说出口话也打消了,这事本就是她越规了,喃喃道:“嬷嬷,我知道了,以后不再这么莽撞行事了。” “老奴,只愿姑娘真能想清楚,莫要做什么后悔之事。”钱嬷嬷也她一脸错的样子,叹道。可又想想姑娘跟她说的那个梦也知其想改变日后之事,也只好将满肚子的话压下去,只是她不知姑娘这样做是好还是坏。 次日,发了对牌,理好家事,贾敏邀张琼到花园里走,有些累了一群便在亭子里坐下歇脚,贾敏见张琼双眉紧蹙,眼角略带愁思,便道:“嫂子,可是有心事?” 张琼闻言亦是无语,她只因未怀身子有些担忧,虽然老太太那没有给她施加压力,可是请大夫入府亦是无言的说出的老太太想抱重孙的紧迫,而太太这段时间在她请安时也暗示让她将身边丫头开脸放屋里,这通房丫头之事心里虽不愿,可根贾赦商量过,若是其看上谁便开脸,以后有幸生下一儿半女便提成姨娘。可没想道她才开了个口,就被贾赦给回绝了。她亦是高兴亦是忧愁,贾赦也频频开解于她,又说太太当年也是进门三年后方才怀了他。 “谢谢妹妹关心,我没事。”敏儿还小,这种事怎么能跟她说,只好敷衍道。 “嫂子,你也别骗我了,可是为了小侄子的事再烦心?”贾敏也知这种事她不好开口说,便先开了口。 “啊。”张琼听她如此直言不讳,羞红了脸,戚戚的回道“妹妹,这事是谁跟你说的。” 贾敏笑道:“没有人跟我说什么啊,是我自己听到了。听说那小娃娃都是送子娘娘送的,嫂子你每天愁眉苦脸吓着了送子娘娘,这才没给嫂子送小娃娃的。” 旁边站着的丫头婆子听了贾敏天真之言,都笑成了一团。 张琼身后的佟嬷嬷也跟着劝道:“奶奶,姑娘说的对。您应开怀点,也许心情好了,那哥儿就自然而然就有了。”为了张琼怀孕之事她也愁白了头,那些药膳也吃了不少,可就是没动静,再这样下去也只能吃药了,可有道是‘是药三分毒’好好的身子吃多了也会伤身的。 张琼戳了戳贾敏道:“你这机灵精,就会拿我开玩笑。” 贾敏边躲着边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才没开玩笑呢。再说我还等着嫂子给生胖侄子,到时我将收着的好东西全都给他。”就完就跑开了。 张琼闻言就坐不住,追着贾敏跑。两个闹了一阵子,没了力气方才坐下。这一闹,张琼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钱嬷嬷与佟嬷嬷见俩个闹的出了汗,怕她们坐着吹风受凉,便劝着让她回院子换衣裳。 张琼见时候不早了就带告辞先回也院子,贾敏也随钱嬷嬷回了清雅院。 这年过年贾政还是没有回来,那先生接到贾代善的信后,也依着其意思回这孔先生这门亲事,此事贾政从头到尾半点不知。孔先生只晓只是笑了笑,半点没有强求。这事过后,先生本想就此告辞,再去他地,可随行的学生中有几个很仰慕孔家学院,故求了先生让他们在其学习一段时间。先生也跟那院长说了一下,没想到那院长很是欢迎,于是大家就留了下来。 贾政在外一年多,说不想家亦不可能的,只是在外这么长时间,身边有先生教导,和同窗陪伴,心性也没那么呆板了,眼光也不局限于荣国府,再与兄长贾赦有什么义气之争。同窗之中有很多跟他一样都是嫡次子,而去没像他一样去嫉妒兄长,故贾政为之前的想法很羞愧。 这次贾政没回来不仅是贾史氏在抱怨,连老太太也说了几句。虽说不是在她身边长大,可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亦是想念的很,贾赦也是如此。 其实贾代善也没想道这些游学会如此之久,可又看到儿子的来信,从字里行间也知他有所成长,故也不会后悔送他去出,又知道其在孔家学院上学更是高兴。 因贾政未回来,故他的婚事也耽搁下来,那侯家虽让人去提了一下,可是因没见过贾政,就没给明确的回应。话外之意等贾政回来后再谈。 年过去了,贾敏也十二岁,这年她的个子长了不多,脱离了孩童模样,亦似婷婷少女。出门交际之时,有不少人家再打听,亦与结亲。 贾代善出外吃年酒时,亦有不少人来打听贾敏亲事,贾代善因想着林家,就含糊的给回了。贾史氏那也遇到相同的情况,只是她却看不上那些人家,在她看来,贾敏要才有才,要模样有模样,也许将来有更大的造化。故都以由贾代善作主方行打发那些人家。 正月过去,贾代善收到了姑苏林家的来信,展开信一看,原是林夫人自从回了姑苏,身体一直就没好过,请了不少当方大夫,也看不好。又因那些族人见他们孤儿寡母的亦以为好欺,经常上门来打秋风,甚是烦恼,故林夫人决定带林海回京守孝。林家现无爵无位不好请太医,故想贾代善帮忙请太医,为母亲诊治。 面对病弱的母亲,林海很是害怕其哪天就这么撒手追随父亲去了,故他除了读书就在母亲的床头侍疾,只盼望母亲早日康复,可事与愿违,父亲离世也快两年了,母亲还是时时病着,加上也那些贪婪的族人经常上门打扰,如今更是过份的再他们要祭田的地契。这本就是他们林家祖上买的私田,因怜惜族人才充作祭田,而每年的出息也归了族里,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竟打起了地契的主意。林夫人知晓后便商量着来京城,好歹好贾家看顾着,会好上一点。 贾代善看完一叹,拿起信来到老太大的院里,贾敏也正好在与老太太商量着出府去庙里上香,老太太想的重孙之事也同意去庙里求一求送子娘娘。 贾代善看了一下贾敏,想着女儿以后是要嫁入林家,这林家之事还是有所了解才是,故也是当其面说道:“母亲,姑苏林家来信了。”说完便将信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看完信,叹道:“既然林家准备回京,你派人去靖安侯府看一看,都一年没住人,该修膳的就修膳一翻。这孤儿寡母也甚是可怜,那些人也真是可憎,竟然打起别人的家产。老话说‘莫欺少年穷’那林哥儿看着就是有前途之人,如今得罪了,已后还指望他照拂族人不成。”也不知老太太与贾代善是否想的一样,看完后便将信递给的贾敏。 看到此信贾敏才明白前世,林如海与族人如此疏远,初嫁之时她很奇怪,因他们的婚礼姑苏林家便没有派人来贺喜,之后去扬州上任后,也随其回过姑苏扫墓,只是他与族人也很亲热。而那些人却扒着林如海,甚至后来更是以子嗣为借口,要过继于他们,可是被林如海全都打发了。愿来有这么一段她不到的恩怨在其中。 老太太见贾敏看完信一脸思绪,心中点了点头,方道:“那黎大夫的医术不错,等林夫人回京后那他去诊治,若不行再去请太医。只是敏儿亲事你心事可定好了?那林家厚道给我们留了余地,可是前天太太跟我说很多人家都来打听敏儿的亲事,我们与林家结亲之事你没跟太太说吗?” “祖母。”虽说多过了一世,可听到老太太提到婚事,贾敏还是羞红了脸,不依道。 老太太见她红红的脸好笑道:“我的敏儿可是真是长大了如今也会害羞了,可是难得一见。” 贾敏闻言就想起身离开,便道:“祖母跟父亲有事谈,敏儿就不打扰了。”说完不等老太太开口就离开了。 老太太见状更是好笑了一通,平息之后看着贾代善等着他的答案。 贾代善见贾敏娇羞模样心中一酸,真是女大不中留,可又见母亲看着他,方收起心中酸涩回道:“儿子奇实也认定了林家,只是想等那林海考中举人后再公开,至于太太那也一时给忘说了。” “你也真是的,这种事还能忘记,太太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敏儿母亲,敏儿婚事怎能不让她知晓?”老太太无奈道。 “儿子错了,林家之事我马上告之太太。”贾代善也知他不妥。 老太太见儿子亦明白,摆了摆手道:“这事既然太太不知,你也不被急着告诉她,你媳妇眼界高着,话内话外看不上那些人家。她在我这又时常提起甄家跟宫中的甄嫔娘娘,比起甄家我们荣国府的权势要高的多,以后敏儿比甄嫔娘娘还要有造化。你说说,她在想什么。之前让你去敲打她,看来也是没听进去。若此告诉她林家之事,我怕她又起什么夭蛾子,还是等等再说吧。” “母亲说的可是真的,我之前就跟她说过不会拿敏儿去攀附权贵。那时她口口声声说不会,如今怎么会又有如此想法。”贾代善不解道,想起那时贾氏史脸上的真情并不像作假。 “难不成我还能冤枉她?”老太太见儿子不相信她说的话,好气道。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奇怪罢了。”贾代善不好意思道。 “好了,你若没别的事你也不要在我这讨嫌。”老太太道 “儿子,告辞了。”说完就去了前院。 贾史氏对于将女儿嫁入皇家没不认为这是在攀附权贵,而是觉得嫁入皇家是最好的选择,这世上的哪个府邸能高的过皇家呢?不是说高嫁女,低限娶媳。荣国公在京城也算得上二等人家,这一等人家自然是皇室之人,若按这个要求,敏儿只是嫁入皇家才算高嫁不是么。 老太太既然答应了贾敏去寺庙,便选了二月十五那天去了潭柘寺,一行人先去了送子观音殿上香求拜,捐了香钱后,老太太便让张琼去摇签。 张琼带着虔诚神情,郑重的从师傅手中接过竹筒,跪在了观音大士的面前,轻摇了几下,一支签文从竹筒中蹦了出来。 老太太急忙将竹签拾起在手中细看是个上上签, ‘内藏无价宝和珍,得玉何须外界寻。不如等待缘分至,宽心独且更宽心。’ 老太太看后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祖母,那有解签的师傅。”贾敏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老和尚,说道。 一旁的师傅也解释道:“这位是敝寺的静心大师,是专为签文解惑的。” 闻言,老太太恭敬的合掌施礼至谢,来到了静心大师处,施礼将手中的签文递到静心大师手中。 仔细看过签文,静心大师说道:“施主所求之事亦是不远了,只要宽心等着便成。” 闻言,老太太心中泛起丝丝惊喜,“大师,怎么说?” 静心大师解释道:“从这个签文上来看,施主这前两句说您所求已有,不需在外寻找,后两句说还需点时间,不过也不远了,只要宽心便好。” “这,这可是真是。”老太太也有些激动的问道,一旁的张琼神情也是激动的很,贾敏算了算时间,瑚儿怕是不远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狂语。老纳也是依签所解。”静心大师双手合掌说道。 “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老太太笑道。 本打算上完香就回府,可老太太一高兴就去了离潭柘寺不远的月老庙,想为贾敏还有离家的贾政求求姻缘。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便来到这月老庙,因这只供奉月老,故没有潭柘寺大,但香火却不比其少。庙中只一个寺祝,见她们一行忙走上来迎之。 老太太与寺祝相互行礼后,方进入月老庙中,上完香后,便让顾嬷嬷在功德箱中添了香油钱。后就让贾敏求了签,她也帮贾政求了一签。 贾敏求了个上上签: ‘前世姻缘今生续,苦果已转福无尽。子女成双无忧愁,一世长安至终身。’ 老太太却得了个中下签: ‘高山千万重,欲碾香轮去。月色暗朦胧,登舟待便风。’ 第四十回 老太太看着手中的签文,心中一顿,有股不详之感。又见贾敏的上上签亦不知是欢喜还是担忧。 “老太太,还是请寺祝解签,也许不是什么坏事了。”顾嬷嬷见老太太拿个下下签,亦知其心中担忧,故宽慰道。 寺祝先接过贾敏的签,看了签文心中大惊,他在这月老庙也待了三四十年,签筒中所有的签文他都知晓,可这支签却从未见过。 寺祝心中起疑,面不露声色的打量的贾敏。这姑娘虽生在福贵人家,可有张薄命之相,虽有贵婿却子嗣艰难,寿命亦不是长久。可这无端出现的签文亦是表明其是有福之人,寺祝一时也想不明其中之理。 老太太见那寺祝在贾敏与签文来回的打量,久久不言语。可敏儿的签她眼过啊,句句都是好预兆,可那寺祝的虽表情为变,可这,老太太不由的开口问道:“寺祝,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无量寿福,刚想到别的事,让老夫人久等了。”寺祝压下心中疑惑回道,后又笑道:“此签乃是上上卦,贫道在月老庙里这么多年还为见人抽到这签,可见姑娘是个五福齐全之人,亦是旺夫益子。只是.................” 老太太听前几句很是高兴,可寺祝最后一句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忙问道:“道人,若有不妥之处也请直言。” “其实也没什么,贫道见姑娘的面相略有不对之处,现抽中此签文可见其受上天佑护之人,故也是无碍之事。”寺祝宽慰道。 “那就好,道人请帮我再看一下这支签。”老太太闻言放心下来,又将手中签递给寺祝,“这个我为幼孙求的,还望道人解惑。” “老夫人,此子的姻缘已定,只要静等便可,切莫强求他人,如若不然亦是一场风雨。”寺祝回道。 “敢问道人,不知这缘定之人现在何处,亦为何人?”政儿婚事虽有些眉目,可那侯家还未同意,不知这个缘定之人是否是侯家姑娘,老太太亦想知晓故又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寺祝回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太太在心嘀咕,想想最近之事,与贾家亲近之人,亦未到什么,又去看了看顾嬷嬷,只见其亦的摇了摇头。只又问道:“还望道人明示。” “玉荷一滴露,清夜坠玄天。将来玉盘上,不定始知圆。”寺祝回道,“贫道只能说这么多,其他需老夫人参详。贫道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老夫请自便。” 寺祝说完就转身走向另一边妇人,看装扮像是大户家人的一等婆子,也不什么便等在那了。 老太太一行从都被寺祝留下的诗为难住了,亦不知其中隐藏了什么秘密,有与贾政婚事有什么关联。 张琼柳眉一动,突出一声:“呀,祖母这是韦应物所写的【咏露珠】,只是被改动了一字,原诗是秋荷,道人说的是玉荷。” “秋荷,玉荷,难道这关键在这玉字上面吗?”老太太想来想去未相到什么。 “老太太,二爷还没回来,这事也不急,您看这天有些变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再想吧。”顾嬷嬷看着天边有几朵乌云,怕下雨不好赶路,便道。 老太太见天是有些变了,便吩咐回府。 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真的下起了雨,先是点点雨丝,可是越下越雨水越下越大。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的事却一起来。 老太太与贾敏张琼三个坐一辆马车,本三人还在想着那寺祝的那首诗,可突然马车一震,车中人因力差点就摔倒。 “祖母,您没事吧?”张琼忙上前扶着老太太问道,见老太太没什么事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贾敏道:“妹妹,你还好吧。” “嫂子,我没事,祖母还好吧?”贾敏见老太太没出声,有此担心道。 老太太有点吓到,现回过神来,方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的,只是有些吓到。” “老太太,车轮断了不好行了怕是要让人回去驾一辆马车来。”驾车的小厮在车门外说道。 “不有还有几辆马车,大家挤挤,还是早点回府吧。”见雨下越来越大,便回道。 “老太太,现在雨大,路本就不好走,如果这么多人几那两车马车怕更不好走了,正好前面有一座凉亭,先进去躲雨,正好小子回府驾辆车来。?”小厮说道。 老太太见小厮说的有理,这种天气还是稳妥点好,便道:“好吧,你快去快回,再多拿点蓑衣来。” 一行人飞奔着进了凉亭,待走近了,老太太等走进了才发现,这亭子里早就有人在躲雨了,可是这里也只有这一个亭子,也顾不得失礼,当下便入了亭。 亭中的石凳上坐着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眉眼和蔼中,面容略有些苍白便知其身体有恙,从其穿着便知其出身不凡。随后站着两个服侍的丫头,一个年龄稍大些,一个略有些稚嫩,许是对她们一行人的冒然出现有些意外,年龄稍长些的女子侧着身站在妇人的身前,有些戒备的看着他们等人,待看清楚只是一群妇孺后,遂放下心来,重新站到妇人身后。 “夫人好,实在不好意思,我等几人打扰了,借用夫人的凉亭暂一避雨,打扰到夫人清净,还望夫人海涵。”张琼满脸的歉意。 贾敏注意到,这主仆三人倒不像是同他们般是进来躲雨的,他们身上的衣物并无半点湿透,而亭中的石桌上还放了一些点心和茶水,想必这三人原本是打算在凉亭中等人的。 “你客气了,”那妇人微微一笑,“这凉亭本就是为众人所建,行众人之便利。冒昧问一下你们是不是荣国公的家眷啊,老太太您还记不记我啊。”那妇人见老太太有些面熟,稍为思索了一番才想起是荣国公的母亲,只是年纪大少在外走动。 老太太打量了那妇人,一时没想到其是哪家的,便道:“老婆子我真是老了,一时想不起夫人,还望见谅。” “老太太,您太客气了,我只是小辈哪当得起您的歉意。我是承恩公张家的大媳妇,之前跟婆母拜见过您,这日了过的真快,一恍都十几年过去了。”那妇人笑道,“老太太您如不嫌弃,何不坐下喝杯热茶,驱驱身上的寒气?”她话刚说完,身边的年长的丫头便拿着垫子放在另一边的石凳上,稚嫩的则倒了杯热茶。 “原来是承恩公家的大夫人,你太客气了。”老太太依言坐下后道。承恩公虽也是国公的爵位,可这只是个虚爵,建朝之初,□□就规定外戚只能授以爵位,不能担以实职,以防前朝外戚专权之事再发生,而张家虽出了个皇后,可到底也是由贵妇扶上的,正民间也就是由妾室扶为正室,可是在先皇后牌位前,或是皇家祭祀中,张皇后还是要行继室之礼,有时甚至要给太子行家礼。 张夫人又看了看老太太身后的张琼和贾敏,见她们一人梳着妇人发饰,一个则还年幼便知是谁,笑道:“还是老太太福气好,看看这孙媳孙女个个是好模样,今天也是偶然相见,未能准备见面礼,这个我陪嫁之物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拿去玩。”说着就将手上戴的手镯退了下来给张琼与贾敏一人一个。 张琼与贾敏也不知该不该接,看了看老太太,见其微微一笑,并接了过来,行了一礼道谢。 “这么好的东西,合该你自己留着,给她们不是浪费了吗。”老太太笑道。 “我已老了,哪像她们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这镯子给她们戴,才是物尽其用了?”张夫人亦笑道。“你们这些丫头,真没眼力劲,没见着贾家奶奶,姑娘还站着,还不把垫子铺上。” “夫人,我们是小辈站道就好。”贾敏上前行礼道。 张夫人刚才只是略看了一下,现贾敏走近这发现她面容精致,现在虽然还未张开,但是已经流露出少许芳华,张夫人见过的姑娘亦是不少,可比得上贾敏的还真没有几个的。 “小小年纪行事沉稳大方,没有一点胆怯,真是好孩子,老太太教导的好。”张夫人夸赞道。 “夫人谬赞了,她还是个孩子而已。”老太太谦虚道。 “说来我也有个姑娘,只是远嫁多年也不常见,现在见到这些小姑娘亦喜欢的不行。”张太太饮了口茶,眼尖的看到她们身后的丫头手上提着的篮子里,装着上香之物。又道:“老太太是从月老庙而来?不知有没有在那看到一个穿道青色褂子的婆子?” “是啊,今日特意为了我那在外的孙子求姻缘的。只是那婆子我到没注意到。”老太太对这事不愿说太多,遂便道:“莫非,夫人也是从月老庙而来?” “我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到潭柘寺上香祈福。”张夫人笑了笑。 “夫人真是虔诚,佛祖会如你所愿的。”老太太道看了眼亭子外顺着亭延直下的雨水,“我们原本是坐着马车出来的,只是马车就出了些故障,所以便命小厮回府去换马车,估摸着一会就该到了。这雨越下越大了,不知夫人一会要怎么回府?若是不嫌弃,等我们府上的马车来了送夫人一程。” “老太太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也是坐着马车来的,行到此处见风景不错便停下歇息一下,哪知这天公不做美,竟下起了雨,不过亦是缘分才让我见到老太太啊。”张夫人笑着委婉的拒绝了老太太的好意。 话刚落下,一个穿着蓑衣走了进来对张夫人道:“刚雨下的大,耽误了点时间。” “正好我也在这避雨,也没什么。”张夫人回道,转身又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我们家婆子回来了,这雨也小了。这就要回去了,您们要不同我们一起坐马车回去吧?” “多谢夫人好意,只是方才我们府上的小厮已经回府去驾车了,应该一会就会到了,我们再等等好了,不碍事的。”老太太婉言相拒,若是其他人家同乘亦无不可,只是张家身份敏感,若让外人感到荣国府与承恩公张家太过亲密,便不太好。 张夫人也是个明白人,亦知老太太的顾虑。便点头笑道:“那我们就先行一步,老太太有时间让荣国公夫带着姑娘来府上坐坐,贾姑娘我很是喜欢。” “好,有机会我们会去府上拜访的。”老太太客气道。 张家一行人走出了亭子,只是那后来的婆子却不时的转过头来不着边际的看着贾敏。 马车上,只有张夫人与那婆子两人,“你刚刚怎么了,总是看着贾姑娘,可有什么不对?” “太太,老奴刚刚在月老庙中听那寺祝说贾姑娘五福.....................”好婆子将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讲给张夫人听。 “邱嬷嬷,你说的可是真的。”张夫人一见便知贾敏气度不凡,没想倒她的命会如此之好,诧异的确认道。 “老奴不敢瞎说,贾老太太她们走后,那寺祝讲贾姑娘抽的签放在筒中,又拿出来,口中还念着什么百年难得一见之类的话。”邱嬷嬷保证道。 “若真是这样,若这贾姑娘进了我们张家,亦或是嫁给..............不行,明白让的往宫中送帖子,这事要跟皇后娘娘商量商量才好。”张夫人兴奋道。 “太太,这个贾姑娘既然这么好,配给三爷不是正好吗,为何要与娘娘............”邱嬷嬷话点到为止。 “嬷嬷想的太过简单,我们张家这个爵位还是因为娘娘才有的吗,若没了娘娘张家也会跟着落寞的。真有娘娘与皇子好,我们张家才会永享富贵。”张夫人笑道。 第四十一回 小厮回府换车时,贾代善正好在家,听闻母亲一行因车滞留在外,又只这雨下的雨十大,不放心下人,就自己带人架车去给老太太了。 等到达凉亭时这雨也小了不少,老太太她们见贾代善自动来,也不故着打呼,就急忙忙的上车,好在车上以备好小火炉,很是暖和。 回府后,老太太也顾不得换衣服,先打发贾敏与张琼回她们的院子,留下的贾代善道:“善儿,今我在月老庙中给政儿求了一签,只是不太好,那寺祝说他的姻缘不可强求,还说那命定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想想我们贾家相交之家是否有这样的姑娘?” “母亲,这没头没脑的,儿子也没听明白,这样您将今日在月老庙之事详细说一遍。”贾代善听稀里糊涂的,只要让老太太再重说一遍。 “是我太过着急了。”老太太讲今天之事全都一一说了一遍。“那寺祝最后还留下一首诗。你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贾代善是武将对这些和尚和道士最是人信了,如果真人神明像他这样的杀戮之人早就有报应了,哪还能活到今时今日,可是老太太不一样,那小佛堂的观音大士都供奉了几十年了,他心中斟酌一番,方道:“母亲,这命理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您不必这么烦恼。” 老太太在顾嬷嬷的服侍下脱出外衣,端起丫头倒的热茶,抿了一口,身上也渐渐暖起。“我知道你不信这个,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算了算了,你信不信也不重要,可是这诗你去找人解出来,要不然会一直吊在我心中,不得安宁。” “是,是,是,母亲我这就去找人去解。”贾代善笑道。后揖了一躬,便要离开。 “等一下,若有人问起,切莫要说是与政儿有关。”老太太又道。 “是。” 贾代善随即去了书房,提笔书信两封,让人分别送往张家与鸿儒学院。 张琼回了清枫院,换了家常衣服,半靠在美人榻上想的那寺祝说的那首诗。贾赦回院只见张琼她手撑在腮上,眉目微微皱起,略有苦恼,连他回房都未能惊醒。紫诗刚想提醒张琼,贾赦却摆摆手其退下,屋中之人都依言退出。 贾赦也知妻子今天与祖母去庙中烧香求子,难道不好?对于这个妻子贾赦很是满意,成亲婚近两年,从起初的尴尬到现在温情。张琼贤惠,温柔一点一滴占据他的心,他身上之物大多数也是由张琼亲手做的。从小他就羡慕贾政能得到太太亲手做的衣服,而张琼的出现也将这不平慢慢安抚下来。 这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在祖母与太太暗示想要送丫头,也只充耳不闻。贾赦脱下外衣上前将其揽在怀中道:“这个怎么了?是不是上香时遇到不高兴的事了?” 张琼被其突如其来动作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贾赦这才定下心神,又懊恼于他惊吓,不依的轻捶了贾赦几下,“你也怎么真是我进屋来也不出个声,可是吓着我了。”又见屋中只有他们两个,“紫诗也真是的,你来了她也不提醒一下我。” 看着张琼懊恼的神情,贾赦轻笑一声,略带委屈道:“和安,是你太过入神,才未知我进门,莫要冤枉为夫。” 张琼闻言很是羞涩,见贾赦还未梳洗,便要挣扎起身,可见贾赦还是抱着她不放,“你先梳洗一下,舒服些。”说完便叫外面的丫头送热水来。 贾赦无奈只好放开,丫头将水送进来,张琼忙要亲手伺候,贾赦拉住她道:“不是有丫头在,哪要你来做这此,来坐下,我们好好说话。你还没告诉我之前在想什么,可是上香不顺。” 提到这个张琼晕红了脸,笑盈盈道:“不是,大师说了我们所求之事不远了,只要静心等着便成。” 贾赦接过丫头打好的帕子,搓了搓脸,见张琼一脸甜蜜,心烧如火,便了个眼神让丫头全部退下,“这不是很好吧,那你还一脸苦恼,害得我以为有什么不好的事呢?”说完就坐在其身过,将她揽入怀中。 张琼靠在他的怀中,笑道:“不是为了我,是因小叔子之事。”将月老庙中的事说了出来,“你说这诗是什么意思啊。” 贾赦听闻是贾政亲事,不在意道:“你啊,真是闲的没事做了,二弟之事有太太操心,你跟着瞎起什么。” “我也没想管小叔子的姻事,只是那个诗迷解不开,我有些不甘心。” “我知道你饱读诗书,这点小事怎么难的住你,好别想了。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贾赦在张琼耳边道。 被贾赦说话的气息弄的有些痒,张琼噌了噌头,“什么事。” 贾赦被她的小动作,心中更是火热,直打抱起她走进内屋:“生子。” 闻言张琼立刻羞红了脸,却没说话。 张夫人回承恩公府后将邱嬷嬷所说之事跟张安庭说过,夫妻俩合计了一下,觉得这事还是要跟娘娘说一声,将来不管是皇家求娶还是张家求娶那贾家姑娘都可以。 “对了这事可不能外传,那荣国府可不是好得罪的。”张安庭谨慎道。 “知道了,老爷。就是传出去,也不能让人查到我们府中,你就放心吧。”张夫人也知贾敏之事若是传出,不管对皇后或是张家都不是什么好事,一来她们求娶就会有言外之意,二来也是得罪了荣国府于皇后和张家为敌更是不好。 张夫人次日就递了牌子,坤宁宫皇后才起,正坐在梳妆台前,由宫女装扮。香兰匆匆来外面走进来。 “这一大早,就急急忙忙,有什么事?”皇后见后问道,香兰至小伴她长大,亦是她身边一等女官头等心腹,平常也很稳重,今行事这样怕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大夫人递了牌进来,就想进宫请安。”香兰回道。 “哦,嫂子递了牌子,她上一次进宫是什么时候?”皇后听是家里递了牌,亦知有事,便问道。 “是上个月二十,快要一个月了。”香兰回道。 “哦,这么久了,让人传话请嫂子明日入宫吧。”皇后理了理发丝慵懒的道。“唉,我虽为皇后可在这深宫这中一样是如履薄冰。圣人心性多疑,我也不好过多亲近娘家。” “娘娘。”香兰也知皇后心情不好,不过是因前几天先皇后祭日,当着后宫众人行了妾室之礼,每年这段时间心情有些不好。“您总归是皇后,这宫中除了圣人也就是您最尊贵了。” “哼,这皇后也要分原配继室,好了不说了,也不知嫂子进宫所谓何事?”提到这个她心情就烦闷的狠,遂转了话题。 香兰想了想最近之事,斟酌道:“娘娘,您说会不会是为了四皇子啊?” “禛儿?不是好好的在礼部当差吗?”说到这个皇后更是生气她的禛儿虽不能像太子将六部都轮一遍,也是嫡子啊,入朝圣人竟将他派到礼部当差,可在这礼部又有什么出处息,那老三却能在史部当差。 香兰也知晓皇后每天打理宫务很忙,且每半个月就要查一次圣人的内帑更是不行清闲,故提醒道:“娘娘,四皇子十七了也该到了娶正妃的年龄了,明年都要受封建府了。” “对,上次嫂子来,我还让她帮忙打听各府适年姑娘呢?只是不知会不会白用功夫,你说圣人那是怎么想的?”皇后想起后恍然大悟道。 “奴婢,想圣人也不会亏了四皇子的,再说这皇子妃的也是要从二品以上官员府中选的,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也对,这二品最差也是总督,统领都是实权官职。以后亦是助力。”皇后思绪一番,这儿媳总归是从这些人家选,放心的笑道。 见快道各宫嫔妃请安的时辰,主仆俩掩下话忙碌起来。 次日一早张夫人着上大装去了坤宁宫,皇后已经在那等着她的。进屋后张夫人行了礼,皇后端坐在榻上道:“嫂子快快免礼,又没外人不必如此多礼,快请坐。” 张夫人告罪后方在下首坐下后道:“今来有一事想与娘娘商量,请娘娘帮忙拿主意。”说完向皇后使了个眼神。 皇后会意,知道嫂子这次来怕真的有事,“好了,你们都下去吧,留香兰一人伺候,我与嫂子也好说说话。” “是。”宫女们行礼纷纷退出。 “嫂子,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见宫女都退下,皇后急忙道。 “娘娘莫急,家里什么事也没有,都好着呢?”张夫安抚道,“今来是为了荣国府。” “荣国府?我们张家素来与其没什么来往啊。”这荣国公是重臣,现又掌管着京营,担负着京都,可见其简在帝心。只是她从未听说娘家与荣国府有交际,疑惑的问道。 “荣国公有个嫡女今十二,前天我去潭柘寺上香回府的路上正好遇到躲雨的荣国府老太太..............”张夫人将那天之事以及邱嬷嬷在月老庙听到事无俱细的全讲了,“娘娘,那月老庙您在家时也去过,那也抽了个得凤命的签,如今不真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后这才想起她在闺阁时,是随母亲去过月老庙,当时抽了签,寺祝说她命格高贵,乃是半凤之命,那时她对这些命理之事并不十分相信,故为成在意。可这事让母亲与家里上了心,次年便把送进宫参加大选,被先皇赐给了圣人为侧妃。 “嫂子,说的可是真的,那贾姑娘真是五福齐全,旺夫益子?”皇后想之前事,对那签也不在怀疑,确认道。 “臣妇,怎敢欺骗娘娘。”张夫人回道。 “唉,不过可惜,禛儿如今十七了,那贾姑娘才十二,这年纪差的有点大,若是其大上这么两三岁,就是没有这样的命格,看着荣国公我也愿禛儿娶她。”皇后想想这两并没相配,而宫中与之适年的也只有老五了。 “娘娘,臣妇想郁尘也十四了,与那贾姑娘也相配,您看如何。”张夫人小心翼翼道。 皇后听她提起自己的侄儿,亦是想明白,她和儿子与张家现是绑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是侄儿娶了荣国公的嫡女也就等于将荣国府归到她们这边,只是圣人会同意吗?想到这里皇后不由的谨慎道:“这事还需再思量,而这事也好探一下圣人的想法。好在郁尘与那那贾姑娘都不大,还有时间周转。” 张夫人听这话便知皇后同意张家求娶贾姑娘了,便高兴道:“还是娘娘想的周全。” 之后张夫人又说这几家与四皇子适年的姑娘的家势,人品等,便心满意足的回府了。 “娘娘,大夫人怕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让郁哥儿娶贾家姑娘,今天不过是过个场罢了。”香兰一开始就察觉不对劲之处,提醒道。 “就算如此,又怎么样?那贾家姑娘年龄本与禛儿不相配,这样便宜别人,还不如让我嫡亲侄子娶呢,这样于我们也有益,不是吗?”张夫人那点小心思,她一早就明白了,只是这也是双赢之事,她又何必阻止。 “奴婢想错了。”香兰低头回道。 “好了,如今还是想想怎么与圣人说吧。”皇后道。 养心殿中,康庆帝正在批折子,小太监轻脚走到梁德贵身边耳语一番。 “又有什么事啊?”康庆帝正好批完一本折子,抬头转了转僵硬的脖子。 梁德贵上前为圣人按摩,心想着林家之事与皇后宫中发生的事先说哪个才好,思绪了一番,方道:“圣人姑苏那边来消息,说是林夫人病了大半年也不见好,而且那些族人时时上门打扰,故林海决定带母回京,只是之前给荣国公送他一封信。” “哦,这林家什么时候与贾代善有关系了,之前怎么没听靖安侯说过?”林家的人情脉路他都了如指掌,这种不在掌控中的事让康庆帝很是懊恼。 第四十二回 梁德贵做为在康庆帝身边十几年的老人了,若论起对圣人的了了解,怕除了他也没别人了,此时他从其话语中听出不好的情绪,忙笑道:“圣上,据老奴所知,这林家原与山东林家是一支,荣国府老太太原是山东孟家,林家与孟家是百年世交。且那林夫人娘家母亲与贾老太太也是闺阁至交,只是在林夫人母亲逝世后才没有了联系。林家与贾家也是在靖安侯弥留之际也有了交际,要不然以靖安侯的为人万万不会瞒着圣上的。” 康庆帝觉得身子也没那么僵了,挥挥手让其停下,梁德贵见状后退一步,肃立其后。只闻康庆帝道:“噢,林贾两家还有如此渊源,之前贾家与张家的结亲也是贾老太太一手撮合成的吧?”说完眉头微皱,脸带思索,也不知再想些什么?好半响才道:“这荣国府本是行武出身,文武殊途,可这贾家不声不响却有这么多人脉,老太太还真不简单啊。” “老太太本是出身山东孟家,本就世家大族,交际甚广。”梁德贵笑道。 “如此看来那贾代善是铁了心想让子孙弃武从文了。”康庆帝叹惜道。他虽对贾代善有所忌讳,可是其毫不犹豫的交回军权的态度也让他更是安心,若是贾家以后再无人从军亦是可惜,现在这军中统领大多已过了不惑之年。最多只能再在军中十年就算不错了,可接撑之人却没有几个合适的,这样的情形太康庆帝很是担忧。“听说王豪的次子在贾代善手下当兵?” “是的,”梁德贵回道:“那王家一直都想与贾家联姻,只是那贾家似乎不愿。” “哦,贾代善那个老狐狸当然不会同意,他啊,早就想脱离那个什么四大家族。你去让人盯着那王.............”康庆帝一时想不起王子腾的名字。 “圣上,王豪的次子叫王子腾。”梁德贵提醒道。 “对,让人盯着那个王子腾是否能成大气,还有史家,冯家几个儿子都让人家看着,是否有好苗子。”康庆帝想了想又道:“贾家就算了,既然他想改换门庭我如必就去当这个恶人。等林家回京让林海出孝后就留在京城参加乡试,也不回姑苏了。” “是。”梁德贵恭敬的应下,又想着皇后那边的事,要不要回圣人。正在左右为难。 康庆帝见他左手不自觉的搓着袖口便其有什么为难之事,便道:“还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的。” “圣上英明。”梁德贵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承恩公府上的大夫人今来坤宁宫请安,与皇后密谈了大半个时辰,走的时候似乎很高兴。” “哼,之前本就看她安分来提为继后,这才过了几年就开始不安份起来,以为朕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真当朕瞎了不成。”康庆帝闻之将手中的折子拍回案上,怒道,“去传话今去坤宁宫用晚膳。” “是。”梁德贵从康庆帝的语气中更断定其对皇后有很深的戒备和提防。帝后也不是如表面上那和平静。 酉时三刻,康庆帝的龙辇来到坤宁宫,皇后在殿外迎驾。看着跪在地下的皇后,康庆帝很是感慨,记得她初入府时也是个娇娇俏俏的女子,可从成了皇后收敛了性子,立意学着先皇后的样子让人很是厌烦。 康庆帝上前虚扶一下,“皇后免礼。” “谢圣上恩。”皇后谢礼起身,两人并肩入殿。宫人早就准备好热水,帕子等洗漱之物,等帝后洗漱后方上膳食。 用食的两心中都是有事,想着怎么开口打探对方,只皇后倒底还不如康庆帝沉的住气,用膳时有点心不在焉,被康庆帝收在眼中,挥了挥阻止一旁的梁德贵布菜,“皇后,吃食不合口,还是身体不好,也没见你吃几口。” 听到康庆帝的关心之语,皇后心中一甜,笑容满面道:“谢谢圣上关心,臣妾一切都好,只今娘家嫂子来请安,说了一些闺阁之事,心中甚是怀念,故没什么味口。” “哦,张大夫人还请安,这本是高兴之事,未何还让你牵肠挂肚的连用膳都没有了味口。”康庆帝笑道。 皇后闻之,心中一惊,可又看着康庆帝脸便无探究之色,眉目含笑,刚才之语仿佛不过是玩笑之语,心中斟酌一番,方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我托嫂子帮我打听京城之中与禛儿适年的世家姑娘,圣上,禛儿今年也十六,也该到了娶正妃的时候了。”皇后见康庆帝再未动筷,便亲自打了帕子递过去,又慈爱道:“臣妾也知禛儿的婚事还是由圣上今作主才行,亦知不会委屈他。可是我这个当娘了,也想知道未来儿媳人品秉性,想着左右也出不了那几家,就先让嫂子去打听打听,还请圣上降罪。”语落就站起请礼请罪。 “好了,你先起来。”康庆帝接过梁德贵递过来的茶,缓缓的拨着茶盅里碧绿清流澈的茶水,看着里面翻动的茶叶,想着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你这是为母之心,又何罪之有,不知张夫人都说了那几家的姑娘,朕也听听。” “圣上,您也知道我娘家出身本就不高,蒙圣恩才得个公爵,嫂子她又能知道几个世家姑娘,左右不过是听外面的传言罢了,亦是当不得真的。不过,她倒是跟我提了一下荣国公的嫡女,说是在上香的路上遇到的,她很是喜欢。”说完抬眼看了看康庆帝,只见其面色未变,又继续道:“臣妾,想着那贾姑娘出身国公府,嫁入皇家家世也够,只是这年龄有些小,与禛儿并不匹配,若是老五到也相合。” “贾代善的女儿,今年多大了?”康庆帝道问道。 “圣上,贾姑娘年十二。”梁德贵忙上前回道。 “还是个孩子你们就惦记了。”康庆帝放下茶盅,起身道:“好了,皇后朕前朝还有折子未批,你就先歇着。” 皇后忙跟的起身行礼,“臣妾恭送圣上。” 康庆帝离开后,皇后想其突如其来与之用膳,后又不留宿坤宁宫,这样的事很少,道:“香兰,你说圣上今来是为了什么?” “娘娘”香兰忙将殿中的宫女打发出去,方道:“不管圣人为何而来,娘娘就当是用膳。如今太子仍深在帝心,娘娘一动不如一静方对四皇子有利。” 皇后抓着她的手,“你说的对,是我太着急,如今只有沉得住气才行。”近段时候因儿子快要到了去宫的年龄,她的心也跟着浮动起来,做了不少情,怕是让圣上起疑了,香兰,你传话出去让家里最近少出外交际,寻个借口避门谢客。” “是,娘娘。” 养心殿,康庆帝想着皇后的话,无心批折子,“你说,皇后真的是想将贾代善之女配给老五吗?” “老奴,不敢枉猜。”在这宫中谁不知道五皇子跟太子最好了,什么事都想着太子。太子对五皇子也比别的皇子亲厚些。这皇后若要将贾姑娘配给五皇子,也就等于将荣国府划到太子那边,那对皇后与四皇子并无益处。虽然宫中说话皇后贤惠宽厚,对太子似若亲子,甚至超过了四皇子与六皇子。这种话也只能听听罢了,真像如何大家心中都有数。 “你这个老货,是朕让你说的,赦你无罪。”梁德贵的谨慎小心康庆帝也是知,笑道。 “奴才遵旨。”梁德贵回道,“张家的长子嫡孙年十四,与那贾姑娘正相配。”他也不多说什么,只道重点。 “是啊,朕怎么忘了还有承恩公府呢,他们可是与皇后在条船上。”康庆帝也想明白,皇后今在她面前提起不过是想试探他对荣国公态度,真真是用心良苦啊。 只是这老五跟贾代善之女相配是否可行,康庆帝到认真想这门亲事的得失。这贾代善本就是国公,又撑着京营,若是其女再嫁给老五,是不是这恩宠太过。若是不嫁入皇家,让其与别家联姻亦,只是这联姻人选是无兵权还要,若是四王八公还不如配给老五来的放心。 索性不管是老五还是贾姑娘都还年幼,这婚姻之事再等上个两三年再谈,亦是可行。 贾敏不知道她的婚事,让被世上最尊贵的两个人给盯上了。她每天上荣国府要么与张琼一起打理打理庶务,要么看书习字额外在做做女红,亦或是去老太太与太太那请安逗趣。只是近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太太态度异常热情。虽然之前也很关心她,可还没达到现在嘘寒问暖的程度,亦不知其在打什么主意。如今她每每至正院请安总是谨慎防备着太太,好在太太刚接到贾政的信,说其不日就要归来。太太正忙着收拾贾政的院子,也顾不得上她,这才放下心来。 老太太至从上香回来更喜欢往佛堂去了,希望佛祖保佑贾政的婚事顺顺利利不要起什么波澜,而寺祝留的那首诗,至今也没有解出来,贾代善请了秦子易,可是他未能想透其中之谜。而秦子易也让书院中先生与学生都看了,可并没一人解其中之意。张长恭那边亦是如此,整个翰林院的人也都看,亦未有所得。诗迷未解让老太太更是惶恐,如今贾政就要回来了,这婚事亦要提上行程了,今年之内怕是要定下,不知那侯能否许婚。 第四十三回 贾政回京的消息王家也得知了,王豪这段时间看似放弃了与贾家联姻,其实不然,只不过是因王子腾在贾代善手下当兵,万事还需仰仗贾家,故才未做出让其厌恶之事,毁了儿子的前途可是不好。 只是不管是王豪还是王子腾都不甘就这样放弃与贾家联姻,这天沐休,王子腾匆匆忙忙的从军营回来,还未来得急回院换衣服便来对书房找父亲,一进门就见其正在看不知从那送来的信,脸色凝重,“父亲,不是不发生什么事,您脸色如此难看。” 王豪放下手中信,叹息道:“金陵薛家来信了,说薛老爷病了不能上京,由其子代他来打点京中铺子及领内帑银子,让我们照料点。” 王子腾一听是薛家很不以无意,“父亲,那薛家虽说也算在四大家族中,可那身份比起贾史两家倒底是差了不少,我们又何必..............”想着王薛两家毕竟是世交,而父亲也满不赞同,那后面的话也说不出口。 薛家当家因资助□□打天下,后得了个紫微舍人和皇商,虽说皇商也沾了‘皇’字,算起来高贵点,可倒底也是商,这‘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且□□开朝以来都是‘重农桑,抑贾人’。世人亦是认为无商不奸,鄙视唯利是图的商人。薛家也算是与皇家搭上一点边,可在世家眼中还是很不屑与之交往,故才没有跟其他三家一样来京城。 王豪闻言徭了摇头,这个儿子能力虽好,却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那薛家真的只是皇商,又怎么会横行金陵,连那甄家也要对其礼让三分?” 王子腾从未听过此等密事,惊道:“难道那薛家还有别的身份不成。” 王豪让其走近身来,压低声道:“薛家可是圣上在江南的眼睛。” 王子腾猛抬起头,不敢至信的看着父亲,按理说此等密事他不应知道才是。 “这是薛老爷无意之中说漏了,为父才知薛家还有一层身份,要不然也不会与之亲密交往。”看着儿子失态的样,王豪笑道:“对了,那薛家大爷来了,你们可要好好的招待他,别看他小,能力亦不在你之下,听说那薛家如今大部分的铺子都由他打理。” 在得知薛家另一层身份,他也不敢小瞧那位薛家大爷,“是的父亲,儿子定会好好招待他。” “那好了,只是这贾家要如何好呢?听说那贾家与侯家已通过联姻之意,只因那贾政未在京,故才没定下来。”一想到贾家,王豪担忧道。 “儿子今天回家就是因为这事件,听说那贾政就要回京了,只怕这贾候两家之事也快要定下来了,那样我们王家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王子腾也烦躁道。剑眉一挑,“父亲,你知道贾家与牛家是怎么结亲的,按理说那牛竖是嫡子,就算是娶继室也不应娶个庶女。” 王豪也跟着好奇道:“难道这里面还另人隐情不成? “儿子也是道听途说的,只是这无风不起浪怕这事也有三分真。”王子腾靠近父亲低语将贾牛两家发生在北静王府之事全盘道出。“我们是否也可这样行事?” 王豪闻之眼睛一亮,这不失此一个好办法,可又想着真如此行事,就算事成了,对女儿,儿子亦不是什么好事,而这样的结亲亦不是他们所想要的。摇了摇道:“此法就算成了,你妹妹以后在贾家也不好做人,咱们两家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是儿子想岔了。”王子腾也知父亲说的对。 在王家不苦恼的时候,没想到贾政本人给了王家结亲的机会。 贾赦当差回来,一入门连衣服都未换就往老太太的院里跑去,高兴叫道:“祖母,解出来了,解出来了,我解出来了。” 老太太见贾赦一股风的跑进来,忙道:“你慢点,慢点。顾嬷嬷给赦儿倒怀水。”又见其在那直喘气,便跑狠了。 贾赦接过水,一口气就喝完,老太太怕他呛着,亲自上前给其顺气:“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有什么事不能慢慢来,非要这么跑着回来,你啊,直是长不大。”说完还点了点贾赦的额头,虽是责怪之言,可其中宠溺也是未表。 贾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高兴道:“祖母我这不是高兴吗,二弟那首诗解出来了。” “真的?” “嗯,祖母您再也猜不到那诗竟是字迷,迷底是王。只是王与二弟的姻缘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二弟以后的媳妇姓王不成?”贾赦因不知那王家之事,他与王子胜兄弟亦无来往,顾不解道。 老太太听寺解出来本是高兴,可又因贾赦的无心之语,心情沉重起来,喃喃道:“怪不得寺祝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原是王家啊。” “祖母,诗解出来,你不高兴吗?”贾赦也知老太太为了那诗烦心,可如今解出来了,可其面上便无喜色,担忧道。 “祖母没事,你先回院换身衣服,这事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老太太道 待贾代善回来后,老太太将这事给他说了,“你说政儿的姻缘是不是真的在王家?那王家前前后后说了好多次了,都被我们给回来,而寺祝政儿的婚事不可强求。” 贾代善思索一番,才道:“母亲,不管那寺祝说的是不是真的,可如今我们贾家与侯家联姻势在必行,若我们此时反悔,那候家那边也不好交待,毕竟这事就我们起的头。如今看来还是等政儿回来在说,若是侯家愿意,政儿就应当娶候家姑娘。若是侯家不愿,至于与不与王家结亲,我们在商量。” 孝太太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也没办法的办法了。 林家与贾政是一前一后进京,林海带着母亲回到原来的靖安侯府如今的林府。看着如今挂着的匾额,林府二字,仍是圣上亲笔。进入府中,林海四处都有修缮,而违制处也都一一改过来了,园内景致也是仿的江南那边修建的,小巧精致。 从中也可见林凡的用心。林海道:“林凡,辛苦你了,房子修缮的不错。” 林凡躬身道:“奴才可不敢邀功,这都是荣国公派人来帮忙弄的。荣国公得知夫人身体不好,怕这京城寒冷干燥,特地在夫人的院子修了火龙。” 林海很是感动,他不过修了一封信给荣国府,没想到荣国府为他做了这么多,还事事想的周到,这亲事虽未定下,却也真当他是半子对待,“荣国公是个重诺之人。” 林凡深以为难,更为自家大爷找到这么好的岳家感到高兴,想来以后的大奶奶也会不错。 次日,林海虽有孝不能出门访客,也让大管家林安带着拜帖往各家送姑苏的土特产,亦是知会一声林家回京了。 贾代善收到林家的礼,便让人请的邱大夫去林府,为林夫人诊治。林海巴巴的看着大夫,邱大夫诊好脉后,提出笔开了个方,“林夫人,并无大病,只是当年高年产子,本就有亏损,如今抑郁于心,伤心过渡,才会缠绵于身,这病药只能治表,不能除根,亦需林夫人自己想通才行。”说完又将方子交给林海,“这药五服,一天一服,吃完老夫再来。” “谢大夫。”林海将方子交给林凡让他随大夫去抓药,原想再劝劝母亲,可这些话他已说过无数次了,未见有效,很是无奈。 因贾政归期不定,贾代善每日打发大管家带人在码头等着,终于等了四五日,等到了贾政乘的船,看着长高不少的贾政,大管家激动道:“终于等着二爷了,老爷让老奴在这已经等了四五日了。”说完又招呼小厮们帮忙搬东西。 贾政见大管家只带来三辆马车,便知一辆是装行礼的,一辆是大管家与小厮们坐,一辆是给他坐了,可是他这里还带着一人,不便坐马车。故叫来大管家吩咐道:“全叔,你可不可以再雇抬轿子,我那边还有个丫头。”贾政语焉不详提出。 贾全很是奇怪,这二爷出去游学带的都是小厮,这会回来怎么会有丫头呢?虽有疑惑可还是让你雇了青衣小轿。随后从船上走出了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姑娘,看起穿着便不像个丫头,贾全看向贾政的眼色都变了。这码头人来人往认识贾全的亦不是少,也知其在此处是为了接荣国公的次子,可是见到贾周身边的少年还带着个姑娘,都小声的议论纷纷。满京城都知这荣国府的二爷随先生出外游学,可没想到回来竟带了个姑娘回来。 贾全亦是机灵之人见大家看着他们,也不多问什么,便让那姑娘先上轿,又见行礼都搬好,便招呼着回府。贾政拜别先生与同窗便随贾全上车回府。 贾全做在马车中很是苦恼,等会他要怎么跟老爷交待,且码头上有那么多人看到,这流言怕是要不少了,想了想叹息一声,对贾政也有些抱怨,这种事先前也不知会一声,也不让他提早安排,亦不会像如今这样被动。 马车行了大半个时辰,终回荣国府了,贾政看着熟悉的房屋,眼圈微红,至此他才知道对家是十分想念。 老太太与贾氏史半个时辰前就接到小厮的报告,说贾政已到码头了,大家都聚到荣禧堂等着了,贾代善亦在。 贾史氏坐了半个时辰焦急的等,可是越是着急越感到时间漫长,此时要不是有贾代善在她怕是坐不住了。 老太太见她坐立难安的样子,劝慰道:“太太,政儿就快到了,你不必心急。” 贾氏史不好意思道:“让老太太见笑了,只是政儿离家两年,媳妇甚是想念,如今这片刻功夫都等不得了。”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都是为娘之心,我亦是明白。”话刚落下,外面的丫头叫道:“老太太,老爷,太太,二爷回来。”说完就打起帘子,众人望去只见一少年走了进来,比起两年前贾政长高好些,肩膀也变宽了。 贾敏瞧着他,模样虽未变多少,可整个人的气质变了不少,比起之前少了些呆板迂腐,多了一些少年的朝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多识广的原因。 贾政的改变,是大家都看的出来的。贾史氏见着长大许多的儿子,未语先红了眼睛,贾代善眼中多了些安慰,老太太则是心慰了很多。 第四十四回 贾敏瞧着他,模样虽未变多少,可整个人的气质变了不少,比起之前少了些呆板迂腐,多了一些少年的朝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多识广的原因。贾政的改变,是大家都看的出来的。贾史氏见着长大许多的儿子,未语先红了眼睛,贾代善眼中多了些安慰,老太太则是心慰了很多。 贾政看着堂上的祖母,父亲,母亲,也红了眼圈,随即跪下磕了三个头,“祖母,父亲,母亲,不孝子回来了。 贾氏史再也安捺不住,顾不得失礼不失礼,走上前扶起贾政,拉着他的手道:“我的儿,你可终于回来,你这一走就是两年多,知道为娘有多想你。你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小厮侍候可还周到.............”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说着说道却先哭了起来。 “母亲,儿子在外过的挺好的,如今不是回来了吗。”贾政看道哭泣的贾史氏很是无措,一边笨手笨脚的帮其擦泪,一边安慰道。 贾敏见撇撇嘴,想着母亲最疼爱的还是二哥哥,与那贾宝玉相比有过之而不及,好在大哥哥不在,要不然见到这个情景,心中肯定会不舒服。见贾政窘迫的样子,走上前接替他为贾史氏拭泪,又道:“母亲,二哥哥一路奔波,想来也累了,现还是让他先梳洗一番,稍事休息,到时您在问也不迟啊。” “是啊,是啊,敏儿说的不错,还是先让政儿回院休息。”贾代善走上前笑道,他拍了拍贾政的肩,“不错,总算像个样子了。” “父亲。”看着依然高大的父亲,贾政心中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处,最后也只叫的一声父亲。 “好了,如今你也是大人了,应好有担当,亦要知身上所要负的责,知道吗?”贾代善见其与两年前大有改变,故期望道。 “好了,政儿才刚回来,你不说关心他在外如何,却到先教训起来了,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老太太打断道,又转过身来对贾政道:“你别听你父亲的,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是,祖母,您近来身体可好?”他自幼在母亲身边长大,又大受其影响,而且老太太身边亦有大儿,故于老太太并不亲近,可看着明显年迈的老太太,贾政还是关心道。 “祖母好着呢,只要你们三兄妹,平平安安,和和睦睦,我就好。”老太太笑道。 屋里温情四溢,屋外的贾全却不怎么好过了,二爷只交代将那姑娘带回府,却又没有说怎么安置。且这姑娘又不知是客还是仆,若是安置在客房,那老爷他怎么回,若是直接打发到二爷的院里,可是那院子里不管是一等还是二等丫头老太太跟太太都安排好了。又总不能让那姑娘一直站那,让府里的丫头婆子围观吧。 贾全硬着头皮,在门回道:“老爷,奴才有事回禀。” “进来,” 贾全闻声躬身走进屋里,在靠近贾政前一步处停下,问道:“二爷,您带回来的姑娘怎么安置?” 贾政回家见了父母,一时激动就把柔儿给忘了。又想着其说是要在他身边当个丫头,故道:“把她安排在我的院中,月钱什么的都随清瑶,清芷,清珞,清芊她们。” “二爷,清瑶,清芷,清珞,清芊她们都被老太太放回家许人了,就再没在您的院子内按排丫头了。”贾全说道看了看老太太。这内院按排都要过老太太的眼,从没有过直接由府外的人做主子身边的一等丫头。 老太太先反应过来问道:“姑娘?什么姑娘?政儿带什么回来不成?”说完看了看贾政,又看了看贾全。 “祖母,我........这事...........柔儿她是..................”贾政支支吾吾的未说明白。 贾敏与张琼很是吃惊贾政出外游学却带回个女子,这种事就是在贾赦最混的时候也没发生过,没想到看似正直的贾政却做出这么离谱之事。 “砰,”贾代善刚端起茶,没想到本以为成长不少的儿子,竟从来带回了个姑娘,这茶也不顾不喝了,将茶盅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响声。问道:“你一个大家公子竟做出这样的事,是觉得荣国府的名声太好是不是?” 贾政闻之,偷偷抬起眼睑,看了看父亲,见其面色平静,并无怒色,闻其言亦无半点不妥之处,这样的情况让他更是忐忑,家人的怒火在的预料之中,可是父亲却平静如常,若不是刚才那一声响,还以为他并不在意。 “父亲,我没有。只是那柔儿太可怜了,故才将她带回。”贾政弱弱道。 这话不说还好,没想到贾政刚一落口,就被迎面飞来的茶盅淋了一头的茶水。贾代善见他只是呆呆的站那,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你这个逆子,我本想你这此随先生游学,多少也会有点长进,可没想到却行如荒唐之事。事到如今还想的别人可怜,这天下可怜之人处处都是,之前怎么不见你如此心善?这事到底是怎么会事,还不一一讲来。” “善儿。”老太太本想拦,可贾代善的动作太快,没及时拦住。 “老爷。”本是愣住的贾史氏,被老太太惊醒,忙走向贾政,见还呆愣愣的,便知被吓的不轻,忙用帕子擦拭其脸水的茶水,又见没有受伤,又道:“老爷,就算政儿有什么错,您慢慢训便成,又何必动手。政儿从小就身弱,若真有个好歹,老爷您到时不后悔。再说了不就是一个丫头,又何需如此小题大做,咱家每年不知要从外采买多少丫头小厮,这多一个少一个又不什么大事。” 贾史氏边说过哭,贾政回来她是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本就高高兴兴的事,没想到因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丫头,闹成这样。缓了缓,又道:“再说了当初政儿出门时,我就想让清瑶,清芷,清珞,清芊她们跟两个过去,可是您说政儿是随先生一起,让丫头跟着不妥,若是那时听我的,不是也没今个这事。” “这什么说,这事还怪我不成?”贾代善眯眼定定的看着贾氏史。 “老爷这话怎么说,妾身何时怪过老爷。只不过为了丫头,就这样打骂政儿总归不妥。”贾史氏被看的有点心虚,虽心中有怨怪之意,也不能真的说出口。“之前赦儿屋里有那么多的丫头,也不见老爷说过半句。如今又何必苛责政儿,比起赦儿也政儿这也不算什么。” “太太,如今说的是政儿,你为何牵扯赦儿身上。”见贾史氏拿贾赦之前的来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死死的看着贾氏史。“赦儿那时再荒唐,也没有将外面不三不四的带入府中,以为荣国府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就可以进的吗?莫说是主人,就是下面的丫头婆子,哪个不是身家清白,签了死契才能进府。” “老太太,我......”听闻老太太的话,贾史氏心中一颤,她也不是有意攀扯到贾赦身上的,只不过这么些年习惯如此而已。 老太太也懒的搭理他,转身对贾代善说:“你也别急,这事到底是怎么会事还没弄清楚,现在又何必责怪他呢?虽说‘养不教,父之过’可也不能将政儿当成你手下的那些兵对待。” “若是当兵的,儿子就直接军法外置了。他还能好好的站这。” 老太太也不在意,儿了火爆的脾气,她还不知道。随即看着贾政,慈和道:“政儿,过来,到祖母这来。”待贾政走进,拉他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又笑道:“两年不见,政儿长大了不少,你啊,也不别怪你父亲,他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孙儿知道。”贾政在他忘记中从未跟祖母如此亲密的说话,小时候他倒经常见兄长如此跟老太太说话。那时他很嫉妒,故在母亲面前说了不少贾赦的坏话。 “真是好孩子。”老太太哭道,又见贾史氏还一脸委屈的站在那,淡淡道:“太太,你也坐下吧。孙媳啊,祖母那还有些账册还没看完,你带着敏儿一起去看看可有不对。”最后又转向张琼与贾敏俩人,这事不管是张琼还是贾敏不宜在场听。 贾代善发怒,贾敏与张琼都站了起来,两个面面相觑。对贾代善发怒有忐忑,现又闻老太太吩咐之事,也知是想让她们避开。 “是,祖母。孙媳先和妹妹回去了。”两人盈盈行礼后便离开了。 “政儿,你说那姑娘是怎么回事。”老太太见两人离天便问道。 贾政见坐着的三人都纷纷看向自己,也知这事瞒不了,也只好慢慢道出。 原来贾政随先生在回的路上,船每隔四五天便会就近停靠到小镇,船家及小厮们便会到小镇上菜买些蔬菜果子等新鲜货。有时兴起,先生也会带着他们去小镇上浏览一番,或是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或是个人采买土产回家送人。 这一日黄昏,船停行驶到了保定渡口,再有四日的行程才会有下一个渡口停靠,因到时已晚,故需停留一晚,要等到明早采办完新鲜蔬菜后方能离开。 保定渡口是有名的官渡,前朝曾大兴土木,修建的颇具规模。平日除了官宦在此摆渡游乐之外,还有大量的商船、鱼船聚集于此,保定官渡变得十分繁荣。而保定自古是“北控三关、南达九省、地连四部、雄冠中州”的“通衢之地”。又有大慈阁、白洋淀、古莲花池等名胜古迹。先生应一些学生们的要要求,决定在此停留几日再走。 这日,贾政本想与先生们一起上岸游历,可也不是吃坏肚子,还是水土不服,一直上吐下泻的。先生让他好好在船上休息,跟着的几个小厮也怕有什么好歹,纷纷劝他好好休息。 到了傍晚,贾政未等到先生他们回来,只打发一小厮回来说,因同窗遇到堂兄,请他们一行去别院,一来是与离家两年的弟弟好好说话。二来是设宴感谢先生与大家与其兄弟的照顾。先生也是盛情难却也只好一同去了。又因别院房舍较多便留下他们一行歇息一晚。故打发人回来请贾政一起去。 贾政身体本就虚,便不想走一着,故委婉的推了。就在当天夜里,贾政因白天睡了太多,只是倚在床上看书,没想到他隐隐约约听到女子求救声。而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他忙起身叫起守夜的小厮,陪他一起到船甲上看看。可等他们俩人走到船甲时,只听到‘扑通’一声,模模糊糊见着一女子从岸上跳入水,岸上还有好几个小厮打份的在追,见那女子跳入河中,又无人会泅水,无法只好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贾政见那姑娘还在水中挣扎,可见其并不会水,故让小厮去将船家叫起。船家听闻有人掉入河,慌忙的起身,衣服还未穿好,便来到船甲上。可一见是河中是个女子,有些犯难,他虽说会水,可是他就这样下水救人,对那姑娘清誉有损。只是若不救他良心上也过不去啊。 贾政见船家出来,只是呆呆站在那,便未下水救人,着急道:“船家,你还愣在那干吗,还不救人,那姑娘快不行了。” 船家没办法刚准备下水救人,又想起自家旁边有小船,便立刻划船到姑娘那,让其抓着竹竿爬上小船,在上大船时那姑娘也不知是无力,还在被东西绊到,在走到贾政旁边时竟意外昏倒在他的怀中。 贾政本是见那姑娘被救起,想上前探问探问,可没想到才走到那姑娘身边,其就昏倒,他下意识的抱了下满怀。贾政着急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可叫唤了半天也没反映。贾政只要将其抱回船舱之中。后又让船家上岸请个大夫来看看。 “贾二爷,你看这都是深夜了,又是人生地疏,老夫去哪找大夫,我看那姑娘怕是落水受寒,正好我船上还有些去寒的草药,先将就的煎一服给那姑娘服下,若明天再不好再去请大夫。”船家为难道,可又看看躺在床上的姑娘,全身湿漉漉的,如果就这样睡一夜,怕是对身体不好,只是现在这船上全都是男的怎么办。看了看贾政又道:“贾二爷,你看这姑娘衣服都湿了,这样睡对她身体怕是不好。” 贾政听了船家的话也愣住了,他中想着救人,并未注意到这些,可这衣服要怎么办,他想了想,方道:“船家,你准备点火炉放在床边,等姑娘醒了再说,墨砚你去将太太给的那个人参拿出来,泡碗茶来,等姑娘醒了,让她喝下。” “二爷,那人参是太太特地给您准备的,哪人让别人吃了,若是被太太知道了还不要责罚奴才。”墨砚不依道。那可是二百年的野人参,当年太太是千交待万交待要好好保存,若是二爷有个万一,这可救命的。现在二爷竟然要给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吃。 贾政见墨砚一脸不舍的,责骂道:“你这奴才,二爷的话竟不听了,我让你拿,还在这推推诿诿的。” 墨砚被骂的,心中一惊,忙道:“二爷,奴才这就去。”说完就串去出了,比那兔子跑的还快。这下屋中就乘下贾政与那姑娘两,只是贾政并没想到孤男寡女待一室似乎不妥。 贾政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穿着玉色缕花禙儿,白绫儒裙,乌发只用一根银簪松松地挽着,玉色苍白,柳眉紧蹙,唇若红菱,腰若纤柳,一幅柔弱无依让贾政的心揪起来,想为其抚平那无尽的伤痛。 墨砚走到门口看着贾政脸露心疼的看着床上的姑娘,竟是入了迷般,一动也不动。看着手上的参茶,他很是为难要不进去。可又怕打扰自家的二爷,还未等他想清楚,就见船家从另一边走来。他轻咳的一声,方走进去:“二爷,这参茶泡好了。” 话刚落,就见船家拎着火炉走了进来,将火炉在床过放好后,又出去煎药了。 “二爷,姑娘还昏着,这参茶怎么办?”墨砚为难道。 贾政看看那躺着的姑娘,又看看墨砚手中的参茶,亦是为难。 直等到船家将药煎好,这参茶还未喂给寻姑娘喝。船家想着这药是一定要喝的,故道:“贾二爷,你要不抱好那姑娘,让墨砚喂。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三人,等那姑娘醒来,若是不介意也无防,若是介意您就将其收了,反正刚才您也抱了,再说听船上其他人说,贾二爷家很是富贵,多一个丫头也没什么。” 贾政无法,也只好按船家说的做,可是他没注意到那船家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及嘴边的奸笑。 第四十五回 直等到船家将药煎好,这参茶还未喂给寻姑娘喝。船家想着这药是一定要喝的,故道:“贾二爷,你要不抱好那姑娘,让墨砚喂。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三人,等那姑娘醒来,若是不介意也无防,若是介意您就将其收了,反正刚才您也抱了,再说听船上其他人说,贾二爷家很是富贵,多一个丫头也没什么。” 贾政无法,也只好按船家说的做,可是他没注意到那船家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及嘴边的奸笑。 三人在喂完药,那船茶便离开了,墨砚看了看自家主人身体也是刚刚才好,若是让其在这守夜,那是也吃不消,顾劝道:“二爷,您这身子才有所好转,还是先去休息,这里奴才守着便成。” “胡闹,若只留你一人,这孤男寡女的,以后怎么能说的清。”贾政这时才想起不妥之处。 墨砚低头应道:“是奴才想的简单了。”可心腹意的想着,二爷也真是的,你连人家姑娘都抱过了,也没见说不妥。他不过在这守着,却说不清了,到底哪个才严重啊。他偷偷的看向贾政,见其直直的盯着床上的姑娘,又想起船家说的话,心中大惊,这,这二爷不会是看上那姑娘了吧。 可要是真的让二爷带着那姑娘回府,莫说是太太那是过不了的,就连老爷跟老太太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连走之前,老爷可是交待让他好好的看着二爷,只管跟着先生读书,不许让其跟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只是这二爷看上个姑娘是好是坏了,他很是糊涂。 外面天色微亮,墨砚便见床上的姑娘睫毛颤动,口中发出‘呜呜’□□声。只是听不清在说着什么。墨砚见状高兴的推了推一旁打盹的贾政,“二爷,那姑娘醒了。” 贾政因实在熬不住的,慢慢的睡着了,只是因心事也挂念着床上的女子,故便未真正的睡着。那墨砚刚刚一碰他,便醒了。“真的?”贾政忙走近床前,看那姑娘很是不安,嘴中还在念着什么,还未真正清醒。 贾政俯下身,靠近才听清。 “求求你们放了我。” “我不要,我不要,走开,走开。” “父亲,父亲,” 断断续续的都是一些救求之语,让贾政闻之很是心疼,他不知那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如此绝望,以至于不顾生命,直接跳河来躲避追逃。 “姑娘,醒醒,姑娘醒醒。”贾政轻摇了摇女子的身子,想让她清醒过来。 那姑娘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陌生的男子,吓了一跳,忙坐起身来,紧握着锦被,慌忙的移至床内,防备的看着贾政他们,责问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贾政想上前解释清楚,让她不要害怕,可他刚动身,那姑娘更是惊恐道:“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又左右看看,想找个防身的东西,可这床上除了被子也就只了一长枕,她快速的将长枕抱在手中,威胁道:“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贾政看她吓坏了的样子,亦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要僵在那边,可一边的墨砚看不过去了的,嘲讽道:“姑娘,好生无礼,昨天若不是我家二爷救了你,只怕姑娘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如今却把二爷当成坏人,早知这样当初还不如不救呢。好心当作驴肝肺。” “墨砚,你少说点。”贾政听着墨砚不留情的话,怕那姑娘尴尬,忙阻止道。 墨砚听了贾政的话,站在一边,低头不语,可是心中很是不平。 那姑娘听了墨砚的话,也慢慢想起昨天之事,又想她刚才将恩人当成坏人,很是不好意思的晕红了脸。忙放下忱头起身致谢,可她刚想起身,却无力的倒下。 贾政见状,忙上前扶好,便关心道:“我看姑娘还未痊愈,不如还是躺着好好休息。” 姑娘见陌生的男子扶着她,很是羞涩,又闻奇关心之语,更是感动。泪水盈盈道:“谢谢,公子关心,刚才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小女子还未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只我如今身无长物,家又突逢劫难,怕无以来报。” “姑娘太过客气,昨日之事亦不过是让我巧遇,事关人命岂能袖手旁观。”贾政放好长忱,让其躺好。又问道:“不知姑娘遇上什么难事,若我能帮,亦会帮忙。” 她打量了一下贾政,其样模虽不算英俊,但也是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还有一方薄薄唇。其穿着也是锦衣华服,房中的摆设虽简单亦都是精品。便知其家世不凡,可又想了想那些无赖,总是摇了摇头道:“公子,救了小女子的命已是感激,又怎么能给公子再添麻烦呢?那样真是过意不去。” 墨砚听贾政还想帮那姑娘出头,心中很是着急,这出门在外的最忌讳惹事,二爷还自找麻烦,真是的。后又听寻姑娘回绝之语,亦是放心不少,看那姑娘也顺眼了很多。又怕贾政再问,故忙道:“二爷,那参茶那泡了一夜了,奴才一直温着,是不是现在那姑娘喝了才是。” 贾政刚想继续打探,可是被墨砚这样一打岔,也没说什么,“那你还不将参茶端来。”语气中有些不爽。说完又亲手接过青瓷碗,递给那姑娘,笑道:“我这小厮平时都让我宠坏了,有些不知规矩,还望姑娘勿怪。还是请教姑娘贵姓。”其实他本想问名,可又想到如此太过失礼,故转口问了姓。 “谢谢公子,小女子姓何。”何姑娘接过瓷碗,又见贾政痴痴看着她,不好意思的别过眼,柔声道。 贾政见其喝完,且面色还是苍白,便让她好好休息。至于她到底发生什么事,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问。 那先生想着那贾政一人在船上过夜,虽有几个小厮和船家陪着,他还是不放心。这一来是因为其是荣国公之子,二是因子易的嘱托。故一大早就辞别主人,回渡口。 这一回到船上,便遣了仆人去看看贾政身体是否好点。可没想到那仆人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回来时神情古怪。先生心中一顿,难道是那贾政不好了。若是这样他可担当不起。可仆人的几句耳语,先生脸上忽红忽白,最后竟露不耻之色,忙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仆人默默点了点头,先生怒不可遏道:“这个贾政真真是不知如何道才好,竟行如此败德之事,今后可让我如何面对荣国公?去,将贾政叫到这来。” 贾政本人小厮屋中补眠,听闻先生回来叫他过去。忙打理好自身,才向先生屋中走出,进门道:“学生请先生安,不知先生归来,未能迎接,是学生之失。” 先生见贾政面无异色,想着这事中有因,故温和道:“为师回来,未通报于你,又何来怪罪。唤你来乃是有一事不明,故才问你。不知你房中女子是从何处来,与之有什么交集?” “先生是如何得知?”贾政没想到他会问这件事,也是面对先生还是如实将昨日之事说出,“若先生不信,可问学生的小厮和船家,昨日之事他们都在场。” “罢了,罢了,你的秉性最是忠直,为师岂会不信。你救是好事,可那姑娘发生何事,为何被迫跳河求生,你可知?”先生想了想疑问道。 “学生也问了那姑娘,可其不想多谈,故学生也不知她发生何事。只是学生观其神色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且亦是亲眼见其被人追赶落河。”贾政正色道。 “唉,你还年青,世事经历太少,只是你出身于荣国府,万事还是谨慎点好。”先生嘱咐道。 贾政闻之一惊,他从未多想。只觉得昨日这事亦是巧合,可真是有心人有意为之,那到不好,“学生谢先生提点。”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拜我为师,本就有教导你之责。”先生不在意道,贾政虽说才学有限,可性情正直,让他很是喜欢,观之贾政脸色不佳,怕是昨日未睡好,亦想到未能信于其,很是愧疚,故道:“为师见你脸色不佳,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午膳后,为师与你一起去看看那姑娘。” “是,先生。学生知道了。”贾政回道。 贾政走后,他又让人将船上的其他学生唤来,“如今,船上有一姑娘,尔等待在屋中读书,莫要在船上随意走动,若是碰见太多失礼。” “姑娘?先生怎么会姑娘?”一个穿青色长衫的少年问道。 先生不希望他们对贾政有所误会,故将昨日之事说出,“那姑娘身体虚弱,还需在船上休养几日,尔等当守规遵礼。” “是,学生竟听先生教诲。”大家齐声道。 屋中,楚穆炎正看书,同屋的李浩羽走近,不怀好意道:“楚兄,你说这姑娘真的是贾政救的吗?可真是奇怪,偏偏是在先生与我们不在时才发生,这也太巧合了。”李浩羽心中很看不起靠家势的贾政。只是因为他出身好,就能得圣人亲赐生员,还能上只是举人才可以上的鸿儒学院,而他们这些寒门子弟为了出人头地,日夜苦读,好不容易成了举人,得已进入鸿儒学院。这次游学贾政一人占了两个上房,而他们却要两人共用一间,比起那些跟起贾政的那几个小厮还不如。 楚穆炎未抬头,淡淡道:“我虽也不喜贾政,可两年相处,其秉性还是略知一二,此事乃是真的。” “这可不一定,荣国府的大爷贾赦可是扬名在外,那贾政可是与其是同母兄弟,谁知道他会不会平时装着假正经,私下谁又知?”李浩羽反驳道。 楚穆炎怜悯的看了一眼李浩羽,他虽在外两年,可与京中时常有书信往来,京中之事少多也知道一点。而贾赦早就今非昔比,成了圣人的红人。唉,李浩羽才学虽好,只是性情太愤世嫉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出身贫寒,对功勋之家更是不满。亦不知这世上不管是寒门功勋,只要是有才之人便是可交之人,俗话说‘英雄莫问出处’亦是此理。 午膳后,贾政随先生来他屋中看望何姑娘。没想到才进屋就见其全收拾好了,“何姑娘,先生听闻你的事,来看望你。” “公子来的正好,小女子觉得已经好多,正准备辞行离开。”何姑娘笑盈盈道。 “我看姑娘还有些虚弱,何不多休养几日。”闻其要离开很是着急,这是为何连他也不明白。 先生观那姑娘模样清秀,行言得体,亦看的开是其也识字之人,故道:“姑娘若无急事,还是多休养几日。” 何姑娘见其四十多岁,又闻公子唤其先生,忙行礼道:“先生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蒙公子搭救本就无以报,若在叨唠小女子更是过意不去,且小女子还担心家父,更是不能在此停留。”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贾政与先生亦不好说什么。只好让其离开,贾政又让墨砚给之银两,可她誓死不受。 何姑娘离开后,贾政心里总是空闹闹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只是墨砚与先生知道贾政是因为那何姑娘。这日船又行驶到一个渡口,墨砚想着让贾政上岸逛逛,也许心情就好了。贾政被烦的没办法只要随其上岸,没想到小镇上正是“赶集”的日子,热闹得不得了。各种布匹、牲口、杂货无一不全,小贩们连声叫卖着。各种卖糖葫芦的捏泥人的卖馄饨的卖煎饼的小吃摊子,应有尽有。 墨砚见了很是高兴,他还未入荣国府前,经常与母亲赶集,可是好景不长,父亲母亲相继得病去世,他被簇人给卖给到荣国府,好在他上进,才到被分开二爷的身边。 忽然墨砚看到很多百姓围一起在看什么,以为是有什么好玩之事,也跟着去凑热闹。别没想到一个年约十五六岁,浑身缟素长得相当标致的姑娘,跪在尸体前,看样那是父女。墨砚看到那姑娘的模样大吃一惊,这不是在保定救起的何姑娘。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也太巧了吧。想想二爷这几天的异样,忙跑向贾政,喘气道:“二爷,您知道奴才看到谁了?奴才看到何姑娘了。” “乱说,何姑娘在保定好好的,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贾政以为墨砚是在逗他开心。 “真的,奴才怎敢骗二爷。”见其还不信,一跺脚,就拉着贾政往人们走去。贾政本就半信半疑的。可没想到走近一看还真是那何姑娘。其面前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看其样怕是已死去多日,已有异味传出。旁边还有一张纸写着“卖身葬父”。 “小女子姓何,年十五,随父赴京寻亲路过此地,不料父亲病重,所有盘缠全部用尽,未能看好,仍然撒手西去。小女子举目无亲亦是身无分文,只得卖身葬父。如有仁人君子慷慨解囊安葬老父,小女子愿终身为奴以为报答!” 贾政一看,很是怜悯,又见那何姑娘不过才分开十几日,却消瘦了很多。刚想上前却没想到几个浑身横肉的人过来,领头的恶霸问何姑娘拿了钱就是老子的人怎么还再卖身葬父,说着就要拉她走;何姑娘拼命挣扎道:“父亲还躺在这里,大爷何时给过钱。” 恶霸就“啪”给了何姑娘一耳光,说老子说给就是给了,这老头随便往哪一扔便行,哪还需葬啊,跟着他的人也纷纷鼓噪拖走她别客气,现场乱成一团,那何姑娘被强拉着,衣衫凌乱,实在是凄惨无比。 贾政见之,满脸怒容刚想上前,却被墨砚给拉住了,“二爷,我们就两个人,而他们人多势众,现在上去怕是会吃亏。” “可是,总不能看着那何姑娘,受欺负吧。”贾政也知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亦是不行。 “二爷,出京时老爷不是给您一封信,让您贴身放着,遇到危急时,拿着它去当地衙门。”墨砚道。 “对啊,我真不没想到。”随即从怀中掏出那封信,交给墨砚让其去求救。 那墨砚去的快,来的也快。片刻功夫就带一帮衙差过来了,当及有就人向带头的人打去。 那恶霸勃然大怒:“哪里来的王八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着挥手就打。 其他恶霸一见全部聚拢,挥拳踢脚就要大打出手。没想到打他们的竟是一群衙差,他们虽是这的地头蛇,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对衙门还是要让三分,且连县官大人都来了,便纷纷停下手。 “大胆刁民,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打人,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还不全部压下去。”县官边说过给那带头之人使眼色。后又走到贾政身边巴结道:“贾二爷,光临小地,真是蓬荜生辉。本官以在衙门备好酒菜还望二爷赏面。” 贾政从未与这样的打过交到,客气道:“多谢县官大人美意,只是贾政随先生一起来到贵地,若是私自受邀,唯恐先生责怪。” “既然如此,那本官亦不好勉强。”县官好像早知其如此回答同,不在意在道。后便收队回衙门。 围观之人,在衙差来时就纷纷散开了,贾政走向何姑娘,“何姑娘,你这是?”贾政亦不知如何说才好。 “公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刚才让您见笑了。”何姑娘理了理衣服,虽有些狼狈,但还是有礼道。话说完又跪到那尸体旁。 贾政见状很是无奈,走上前道:“何姑娘又何必如此,若你需要银子安葬你父亲,我愿帮忙。”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公子已经帮过小女子一次,怎敢受第二次。”何姑娘倔强道。 不管贾政如何说,她都坚决不受,墨砚觉得那何姑娘不识好歹,故忙道:“何姑娘,既然你卖身葬父,那你就当我们二爷出钱买你便是。” 何姑娘闻言,眼睛一亮,抬头看向贾政。贾政见其终于有松动了,忙道:“对,对,对就当我出钱买你。” 何姑娘收了银锭子泪流下来,对贾政磕了一个头,当及写下卖身契给了贾政,可贾政不肯收,何姑娘又忙道:“公子若不收身契,那小女子就不能收您的银子。”说完又把银子还给贾政。 贾政见她认真的样子,无法只好收下那卖身契。后又买了棺材,帮她安葬了父亲。贾政问道:“何姑娘,以后有什么打算?” “小女子,既又卖身于公子,便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小女子,姓何名柔。公子以后还是不要称奴婢为何姑娘。” 第四十六回 何姑娘收了银锭子泪流下来,对贾政磕了一个头,当及写下卖身契给了贾政,可贾政不肯收,何姑娘又忙道:“公子若不收身契,那小女子就不能收您的银子。”说完又把银子还给贾政。 贾政见她认真的样子,无法只好收下那卖身契。后又买了棺材,帮她安葬了父亲。贾政问道:“何姑娘,以后有什么打算?” “小女子,既又卖身于公子,便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小女子,姓何名柔。公子以后还是不要称奴婢为何姑娘。”她想了想又道:“若是公子不喜奴婢的名字,亦可重取一个。” “唉,算了。何柔,柔,木曲直也。【易·说卦】立地之道,曰柔与刚。【书·洪范】沈潜刚克,高明柔克。【老子·道德经】岂非以其柔耶。又安也。【书·舜典】柔远能迩。又服也。【诗·小雅】薇亦柔止。与你性情相近。这个名字听挺好的,以后我是叫你柔儿。”贾政亦明她的性情,无奈道。 安葬好其父后,贾政又见她身无一物,故就帮她在成衣店中买了几身衣裳。又顾及她新丧都选了一些素色,后又去了其他几家店,买了一些日常用品。直到天黑三人才回到船上,贾政先带何柔去拜见先生。先生再次见到何柔也很是吃惊,明明已离开之人,怎么会让贾政又碰上?虽心中有疑,但先生还是面不改色的笑道:“何姑娘,一别十几日,没想到又见面了,真是缘分不浅。” 何柔缓缓行了一礼,恭敬道:“奴婢现是公子的丫头,当不起先生一声何姑娘。” “噢,这是如何说?”先生虽是问的何柔,却看向贾政。 贾政忙道:“今学生随墨砚上岸,然后......................学生本想看在相识一场帮柔儿安葬她父亲,可是她坚决不受,无法也只好按她说的卖身。故学生才将其带回。” “原来是这样。”先生打量那何柔在贾政述说时,虽面色沉静,可那眉间的愁绪,双眸中的哀伤亦是掩饰不住。虽未发现不对之处,可这事也太过巧在不同之地竟让贾政遇到同一个人。这让先生不得不多想。 “何姑娘,老夫受贾政父亲之托,带其游学,他之事都由老夫作主。”先生话说到此处,只见那何柔眉尖一动。很是细微,若不是先生观之心细,亦是不会发现。只是他还难断定,那何柔这一动的含意,故又笑道:“贾政既然买下汝,老夫也不会反对,只是那贾家亦不是一般人家,置人也是要层层筛选,那家世清白者方能入府。汝既要给贾政为奴为婢,少不得也要随其进入贾家,故老夫有几个问题,想请姑娘回答。” “奴婢既已是公子被公子买下,少不得遵守主人家的规矩,先生请说。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柔不卑不亢道。 “何姑娘真是爽快之人,敢问姑娘家在何处,为何进京,当日又受何人追赶,为何跳河,汝父因何病,现又为何身在此处。”先生话语很是温和,可提出的问题很尖锐。 “先生,柔儿她................”贾政怕何柔想起伤心事,故忙道。 先生轻轻看了一眼政便阻止他未说完的话,“为师心中有数,何姑娘,老夫的问题让汝为难不成?” “先生严重了,奴婢家在山东沂州府费县,母亲早逝,亦无其他兄弟姐妹,只与父亲相依为命。奴婢家虽不是大户,亦有薄产,父亲少年读书,身有举人功名,因明年仍是大比之年,父亲就变卖家产奴婢上京赶考,可不成想刚至保定,寻一客店投宿,奴婢就被一浪荡子看中,要强行抢奴婢回去当妾,父亲哪能同意,便阻止于他,却被其仆人打伤。奴婢见父亲受伤便想引开他们,一路跑至渡口,见那恶奴还是穷追不舍,就不想被他们抓回去当妾。奴婢虽不是什么大家出身,可也是举人之女,若是为他人妾,可不是让父亲以后无脸见人,故心一横,便跳河求死,好在老天怜悯,让公子救了奴婢才逃过一劫。”说道那泪珠如散了线的珍珠滚滚落入。 何柔拭了拭眼泪,又道:“奴婢那日离船后,回到客店寻父亲,好在那掌柜是个心善之人,虽明面上将父亲赶走,暗地里将父亲收留在店内的柴房之中。掌柜见奴婢平安回来,便带奴婢去见父亲,还说那人是他们那一霸,抢人妻女,无恶不作,只因其有个叔父在京城为官,当地的衙门对其也没办法。让奴婢与父亲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巧在店中有一赶往京城的商队,见奴婢可怜,便顺带奴婢与父亲一起。可是路上父亲所受的伤越来越严重,商队里的大夫说父亲五脏受损,亦是无力回天,商队怕父亲死在途中,很是忌讳,路过小镇时,便就将奴婢与父亲留下来。在小镇中奴婢花尽盘缠,父亲还是撒手而去了。奴婢在此地举目无亲亦是身无分文,别无他法,也只好卖身葬父,之后之事,先生亦知。” “真是个可怜之人。”先生感叹道,这段话说下来那何柔并无不对之处,可这并没让他安心,直觉不对,他又看了看何柔,双眸虽泪珠点点,虽有哀伤却很多的是平静,而刚才那话太过有条理,按理说一人哀伤之人,很难说如此有理有据之言。细细想来她虽将问题都一一回答,却将那可查证之处模糊带过。若是无半点城府之人怕是要被骗。 先生惋惜道:“何姑娘,令尊身有功名,如今含冤而死真是可惜,不知令尊名为何,哪年中的举人,老夫在京城亦是有几个至交为官,等到了京城让他们去刑部备案定为令尊申冤报仇。” 何柔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行礼感激道:“家父姓何名嘉,字子善,《尔雅》中有云:‘嘉,善也。’父亲的字便从中所得,仍是康庆七年中举。若是先生真能为家父报仇,奴婢定当结草衔环。” 何柔那微愣,贾政虽未发现,却没逃过先生的厉眼,这丫头真当了不得啊,又看了看那贾政一脸同仇敌忾的模样,还是经历的太少,本想将何柔送走,可看到贾政的傻样,又想着交其留,算是给贾政一次磨练。至于何柔进荣国府会不会有害,他可是一点都不担心,那荣国公虽说是武将,可是精明的很。再说内院之中还有老太太与荣国公夫人可都不是什么天真之人。故笑道:“老夫,只是不喜作恶之人,若这事换作他人亦是会管上一管。只是这船上都是男子,何姑娘在此处怕是不便。” 贾政忙道:“先生,此事学生已办好,刚让墨砚找船家在顾一条小船给柔儿住,好在这离京城也没几天路程,柔儿你先将就一下。”后一句话是对何柔说的。 “公子折煞奴婢了,公子是奴婢的主子,让奴婢向东奴婢亦不会往西,何来将就一说。”何柔回道。 贾政被她口口声声的奴婢,弄的很是烦闷。就这样何柔便随贾政一行人回京了。 听完贾政的述说,堂上三人神色各异,贾政只低头站在那里,亦不敢看向父亲,祖母和母亲。 贾代善看着站在那的次子,再次感叹这儿子跟个傻子似的,竟被十五岁的丫头骗的团团转,他还到现在觉得那丫头可怜。他的精明谨慎这个儿子怎么就一点没遗传到了,贾代善又看向妻子见其也是一脸怀疑,可见也不是个蠢笨之人,贾政到底像谁?好在让他安慰的是贾赦虽不喜习文练武,可在为人处事方面也是个明白之人,那更别聪慧的贾敏了,贾政与之这没法比了。 贾史氏并不是贾代善以为的聪明,只是她在这后宅之中十几年,累积了不少经验,在她看来,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之事。这巧合背后便是阴谋存在,看着她最疼爱的儿子,亦不舍得责备什么。若是政儿喜欢那丫头,可要让人好好的看着她才放心。 老太太瞧着呆呆的孙子,真是读书读傻了,可那又怎么办,难道放任不管,可他是男子,总要独挡一面,撑立门户,还是趁早教才行。老太太耐心道:“政儿,你说了这么多,就没觉得有不对之处?” “孙儿,便无觉得不妥啊。”贾政想了想,老实道。 老太太叹息道:“那祖母亲问你,可知咱们府上采买丫头是从哪来,还有那卖身契上要有哪些?” “孙儿,听母亲提过府中的丫头大多是家生子,少数是从牙行买回来的。那卖身契孙儿就不知了。”贾政弱弱道。只是他不明白这与柔儿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见贾政还不明白,只好细细的道:“依你说的那姑娘是为了葬父才卖身的,可是牙行到处都有,她既然急的葬父,又何必舍近求远的不去牙行,却在大街上做什么卖身葬父这种戏马。不过是因入了牙行以后的命运不在自己撑握中。那去卖身葬父,可由她自己选择买主。还就那卖身契写不伦不类的,一没标明是活契还是死契,二来又没写明时间和银两,最重要的是没有在官府入档。好在咱们家有些权势,不怕那丫头跑了不认帐,若是一般人家,这人走了便就走了,就算报官也没办法。” 贾政听的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可是柔儿为什么要骗他,亦是想不明白。 贾代善看着愣愣的儿子,摇了摇头,说道:“母亲,儿子以为这事没这么简单,那丫头可不是为了攀高枝,怕就早就盯上政儿了。” 老太太亦是点点头道:“去将墨砚找来。”后又转身对贾史氏道:“太太,以后可要好好给政儿讲讲这些弯弯绕绕之事,虽说一个爷们在外也用不着这些,可也不能让人骗的团团转不是,还有政儿出仕,这朝堂之中比这更要勾心斗角的,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善儿这方面你也要多多教导政儿才是。虽说有你在也不怕别人会对政儿怎么样,可是终有不在之日,那时他要怎么办。” “是,母亲。儿子定会好好教导他的。”贾代善回道,随又转向贾政,冷冷的看着他。贾政被贾代善看的心中发抖。 “老太太,媳妇知道了。” 墨砚本在邦贾政整理东西,可忽听到老太太传他去荣禧堂,心中很是忐忑不安,想了想大半是为了那何姑娘,起初他也是觉得这事是巧合,说不定二爷跟那何姑娘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可后来与其他几商量,才发现不妥之处。 走进荣禧堂,墨砚跪地磕头请安,“奴才见过老爷,老太太,太太。” “好了,你先起来,我又几句话问你,你可老老实实回话。”老太太道 “是。” “二爷在保定救何姑娘时,船家可有不妥之处。” 墨砚想了想,回道:“到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有句话说的奇怪。他说‘二爷之前都抱过何姑娘了,再抱一次也没什么,还让二爷将其收成丫头’” “你拿着老爷的信求救,可有将信给那县官看?” “没有,奴才还没走多远,就见那县官带着衙差迎面走过来。奴才忙上前去说让其救二爷,那县官大人只问了句是不是荣国府的二爷,见奴才点头就忙赶向前走。事后奴才想想也觉得奇怪,当时什么都没说,那县官大人是怎么知道二爷的身份。” 老太太想问的都问清楚了,便让墨砚退下,方道:“善儿,你派人去查查那船家,再让人去山东问问有没有何嘉这个举人,至于那县官之事也好好查查。哼,不管背后之人到底想算计政儿什么,既然他出手了,就要给他一教训,咱们荣国府可不是那么好惹了。明天一过外面有关政儿流言怕是不少,还有与侯家结亲怕是不行了。” “唉,儿子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政儿这几天就好好呆在家里,哪也别去。”贾代善说完就去了书房,不管怎么样也要降低这事对荣国府的影响。 “老太太,这不过是件小事,怎么会对政儿的婚事有影响。”贾史氏一听贾政的婚是有变,很是着急,那侯可是她千挑万选出来,好不容易才找了个方方面面都满意的媳妇。 “若是在结亲之时传出政儿在外游学,却带回丫头来,真正疼女儿的人,又有几天会想将姑娘嫁给政儿。若是敏儿你会愿意吗?” “都是那个丫头,都是她害的。看我怎么对付她。”贾史氏怒道,她最疼爱的儿子,竟这样被那丫头给毁了。 “好了,闹什么闹,你还嫌事不够多吗?若是政儿聪明点,事也不会这样。”老太太呵责道。“顾嬷嬷,你让人将那丫头送庄了,让人好好的看着她,那丫头可聪明着,实在不行就让人吓点药,只要她不死便成。” “是,老太太。” 那何柔在荣国府短短呆了一柱香的时间,就被囚禁起来,此后再无她的消息,好像此人从未出现一般。 “太太,若是有时间还是给政儿好好看看合适之人,对了,月老庙的寺祝说,政儿的命定之人出自王家。你就将京城三品以上的王家姑娘好好打听打听。”老太太也不想管贾政的婚事,而她之前选定的几家可没一家是姓王的,也只好让太太重新打听,反正她也不会亏了政儿。 次日,正如老太太所想一样,京城官宦之家都流传着贾政流言。那侯家也不另外,直接让人送了有封信,说侯家高攀不起荣国府,这结亲之事就此打住。 第四十七回 贾政有关的流言传的赫赫扬扬,不管荣国府怎么打压,总是在次日冒出,且愈演愈烈,经过三日调查贾代善才发现贾政这件事背后竟牵涉京城这么世家,甚至还有皇家的影子涵盖基中,他从没想过贾政一个次子的婚事竟让那么多牵挂,真真是太看的起他贾家了。 贾代善看着手中的薄薄几张纸,脸忽明忽暗,身上的怒火如上弦的弓箭,让人胆战心惊,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县伯府,好一个王家,竟有这么大的能耐,费这么大的心思,若不如他愿还真是对不起他这么好的手段。” 没想到原以为是简简单单的设计,背后却有那么多的利益纠葛。一个小小的船家明面上是依附着金陵薛家,背地里却与承恩公与西宁郡王也有着拐弯抺角的关系。县官别的不说竟有四皇子的影子,没想到那王家胆子那么大,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少说皇位还可以再坐个十年,更何况没有圣上还有太子。现就迫不及待的站皇后跟四皇子那边,真不知死活。还妄想将贾家也绑在一起。他们以为圣上与太子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贾全垂头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听着那笑声,不由的身子打了颤,他在贾代善身边几十年,对其脾气也有几分了解,那几家怕是被老爷惦记上,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这些人也真是的,不过就在想要让贾王两结亲,却弄出这么多事来,真是看他们贾家太好欺不成。 贾代善平复了怒气,手无意识的敲着桌子,深思一番,方道:“贾全,听说那薛家小子近日要来京都,既然与咱家有旧,应好好招待才对的起祖上的交情,你说是不是。” “老爷说的是,老太爷在世时与薛家也多有来往。薛家大爷来京本就该好好待客才行。”贾全被贾代善阴森森的语气一惊,忙附和道。可心对却那薛家大爷很是同情,不过也是薛家活该,谁让他们先来算计贾家。 “还有那个县官,不过小小的七品官,竟也敢来对贾家下手,听说此人出身寒门,侥幸中个三甲,外派做县丞,不到一年就成了县官,短短三年就挣下十几万的身家,收了当地富商之女纳为妾,真是好享受。‘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这话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假。贾全让人去找几个苦主带回京送到京兆衙门,就当为当地百姓清除贪官了。“ “老爷,奴才这就让人去办。如此一来,背后之人怕要与咱们府上不要相与了。”贾全担忧道。 贾代善不在意的,轻笑出声,眼中略带幸灾乐祸的神情道:“他主子都自身难保,忙的很,哪有时间来救他,不过是个小喽啰,你还指望谁会救他不成,怕早捌了干干净净。” 贾全疑惑的看着贾代善,老爷难到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宫中那个圣人,历来对咱家府中的事很感兴趣,你觉得这次会例外麽。怕这时养心殿里的御案上早就呈上比我这更详细的折子。以圣人的性情接下来怕是够那位忙的。”贾代善轻笑道。 贾全闻后也跟着笑出了声。 贾代善正了正脸色,严肃道:“好了,此事自有圣人圣断,咱为臣子就安分才是。至于那李浩羽你别管了,我已让子易看着他了。竟敢在政儿吃食中下药,很是胆在包天。” 贾全小心谨慎道:“那齐家那个二爷要怎么处理?”这些人真是设计精巧,一环扣着一环,真是让人大看眼见。 对于齐家贾代善也有些为难,一来查下来那齐家真没跟王家勾结在一起。可这件事齐家老二却起来至关重要的作用。若不是邀请先生去别院,这事从一开始就不会这么顺利。二来齐家到底是儿媳娘家二嫂的娘家,就算是看在张家的面上这事也不能再追究下去了。不管是有意还是巧合,若一点也不过问,贾代善也不甘心。 “你去将今调查的东西给亲家送一份,再着重将齐家的事说一下,想来亲家也知道该怎么办。”贾代善想了想这事毕竟与皇有牵联,还是让张长恭事先知道的好。若那齐家真的参与了这件事,那说明其已是四皇子的人,不得不防。 所有事都安排好后,贾代善挥挥手让贾全下面。一人呆做在书房之中,深思着。“唉。”贾代善叹息一声。本以为这事争对贾家,可没想到一查下竟让人心惊,原还以为这朝堂至少还有十年的平静,可没有想平静下面早以暗潮涌动,只是今后贾家要何去何从。 王子腾兴冲冲的跑回家,高兴道:“父亲,侯家已回绝了贾家结亲的请求。”说完后看着王豪脸略带冷色,并无半点欢愉,冷冷的看着他,随手扔过来一个折子,勃然大怒道:“你这个混账,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是不是想害死王家才甘心?” 王子腾见有东西飞过来,下意识的避开,听着父亲的怒骂,他一头雾水不明白做了什么让父亲这么恼火,委屈道:“父亲,儿子这几日一直在军营之中,安安稳稳,没做什么啊,您是不是弄错了。” “没做什么?你自己看看。”王豪他还不承认也无力回道。 王子腾依言捡起地上的折子,打开一看很是惊骇,上面全是记得他这一个月的行踪,见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一字不露都记在上面。王子腾眼中闪过阴晦之色,他原以为行事已经够小心谨慎,可没想到竟被父亲查的通通澈澈。转眼看过角落中沉默低头的王福,这折子怕是出自他手。本以为王福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管家,没想到这有这本事。 王豪见儿子阴晦的看着王福,大声的责问道:“你说贾政之事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是不是已经与四皇子承恩公达成协议,还有薛家,李浩羽是不是你安排的。” 王子腾见父亲都查的清清楚楚,也不容他狡辩,大方道:“是的,父亲。您不都查清了吗。儿子也是为了王家的未来。” “为了王家,你少拿这话也蒙我,贾家事先不说。那四皇子的事你事先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你有没有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中,将王家放在心中。”王豪见他还不知错,气急败坏道。 听着逐心的话,王子腾很是难过,这事他是有点私心,但大多也是为了王家考虑。王家以后由大哥继承,他也要为以后都作打算才行。可这也是在符合王家的利益的情况下做的,为什么父亲就不解释呢? 一时间书房气氛凝重,王豪气急败坏的坐在椅子上,王子腾拒不认错的站在书桌前,谁也不说话,王福无法只好上前劝道:“老爷,二爷到底还年轻,行事鲁莽也是有的,您好好跟他说,二爷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他的儿子他也了解,手段,心计,能力都不差,只是太过倔强,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平缓了心中的怒气后方道:“腾儿,父亲并不是责怪你,只是这四皇子的事做的太过急了。”见儿子想开口辩解,摆了摆,“你先听为父说,听完觉得还有委屈你再说。这个你错就错在不是正确时机,站队太早。先不谈太子如何,就以圣人的身体至少还能活上十年。你现在做的不是碍圣人的眼,就是对圣人不忠。你是不是?” 王子腾也知父亲说的十分有理,可是为了阻止贾侯两家联姻他不得不如此行事。“父亲,您说的儿子都考虑过,也分析过太子顺利继位的可能性太小了,剩下的皇子中也就是四皇子的可能性最大,毕竟他有皇后和六皇子的支持和护卫。再说儿子也没直接与六皇子的人接触,而是通过承恩公来传达。” “这承恩公与四皇子他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又有什么区别。”王豪无奈道,“他们让你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大家都想从贾家获利罢了,还算不上站不站队,我们想与贾家联姻。承恩公也想联姻,可惜是的皇后试探过圣人,这事没有希望,于是他们想通过王家来控制贾家。若王贾两联姻势必站在一条线上,我们王家倒向四皇子,那贾家也没得选择,更何况贾家后面还有史家与张家两个姻亲,这三家势力涵盖了大半朝的文武官史。”王子腾将他们商量的全都说出来了。 “唉,你们还太过年轻,行事太过想当然,你当贾代善那么好骗,莫现在贾王两还没联姻,就算联姻了,只要我们王家所做之事有损到贾家的利益,他会毫不留情的将贾家与我们王家之间的关系划的清清楚楚的。你以为这此事情能瞒的了贾代善吗?真是太过天真了。”王豪无奈道,他跟儿子都太想从贾家得利,却一直忘了贾代善的为人,就算最后能与之结亲,王家怕也不会有太多的好处。 “父亲,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事已经都这样了。”听了父亲分析,王子腾有此心急道。 “现在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现在主动权已不在我们手中了。那也只能等待。”王豪也别无他法,这事一开始就错了,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康庆帝在看过调查后,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从中看来皇后与四皇子的人脉与企图,很是心惊,随及让梁德贵将贾代善招入宫中密谈一翻,至于两个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就连康庆帝最信任的梁德贵也不知,只是他隐约感觉最近宫中有大变。 果不其然,次日康庆帝雷厉风行的发了数道圣旨,第一道,夺了皇后的六宫之权,今其静养在坤宁宫,无事不得外出。宫中之事由贵妃总领,淑妃、德妃、贤妃三人兼管。提这四人是如何高兴,只道圣旨到达坤宁宫,梁德贵刚宣完,皇后就失态的瘫倒在地,脸色苍白。 第二道圣旨,将本明年出宫建府的四皇子封为安宁郡王,指了一个宅子搬出宫,比三皇子在宫中成亲封亲王,妥妥当当的出宫,四皇子很是匆忙惨淡。更别说一个是亲王一个是郡王,按理说身为中宫嫡子的四皇子等级应该在三皇子上,可如今却被压在下面,更何况‘安宁’二字安分,宁静,这是康庆帝对他的警告。后又将前大学士赵弘的嫡长孙女赵慧指出四皇子为正妃,十月完婚。那赵家虽是大学士府,只赵弘去年就致士,身上只挂着个太子太傅的一品虚职养老,而赵慧的父亲只是三品太常寺卿,而赵慧十五岁时祖母过世守孝,如今已十八,比安宁郡王还大上一岁。不管是世家,人品都比当年的三皇妃差一点。皇后得消息后本就不好身子一下子就病倒了。四皇子从头至尾都是沉默的接受,至于心中想法就不得而知。朝中大臣也纷纷揣测四皇子是否就此被康庆帝也厌弃了,对四皇子都近而远之。 王家,承恩公府,西宁郡王府,薛家也都接到斥责的圣旨。 王家,王豪被免了官职,休养在家,王子腾被从京营调到了西北,好在圣人恩典封了个正九品外委把总。虽是去西北苦寒之地,到底也算是有品有级了。只是因他连累了父亲还是很愧疚。 承恩公府与西宁郡王府被罚俸三年充作军响,只作个警告。薛家被革了一年的内帑银子,薛老爷这段时间病着,家中之事都交给儿子,只到接到对圣旨他才知道儿子做了什么,也顾不得正在病中,立刻写了请罪折子,又将自家捌的干干净净,通过秘密通道递给康庆帝。自于圣人是否相信,这也不是他所关心的。请罪折子是他对其忠心的态度表示。 然,这件事最倒霉的最那个县官,被查出许多罪名,贪污受贿,勾结盗匪等等,不仅是他自己,还牵连出大小十几位官员。康庆帝大发雷霆,狠狠的重处的这些人,朝廷上下又安分下来,人人都小心翼翼的,这样的状况让康庆帝很是满意。太子在看到皇后与四皇子的下场也更安心,也明白父皇是不会让任何人来威胁到他的地位。至于这样况壮能保持多久他也不知道,只是行事更为小心谨慎,处处留心。 荣国府也接到了康庆帝的口谕,竟是让贾家与王家结亲,本因这事两家基本是不死不休,也不知圣人是怎么想的竟让两家结亲。 贾代善不知的是,康庆帝事后慢慢反应过来,觉得他被贾代善给利用了,虽然这事涉及到四皇子本就因由他来外置,可是康庆帝心中还是有个结,既然他不通快,作为始作勇的贾代善也不能太舒服了,他越不想与王家结亲,就便让贾王两家结亲。于是就有这道口谕。 贾代善想着既然圣人都下口谕了,这结亲之事也就势在必行了,只是之前已回绝王家那么多次,现让他主动上门,心中那槛还真过不去。 老太太知道后,由寻了个由头下帖请相熟的几家女眷来家中坐客,这其中也包括王家母女。当天王夫人只带了王欥,王欢两人。王欣年初就被王豪定给了一个举人,因那个随先生游学,近期才回了,亲事也刚刚定下,那人便是给贾政下药的李浩羽。 老太太看着来拜见的王家两个姑娘,笑道:“免礼,免礼。”说道将她们拉到面前来,细细打量,王欥穿绯红娟纱金丝绣牡丹花长裙外罩藕丝琵琶衿红色包边的褙子。满头乌发挽成凌云髻,插着累丝嵌宝石金凤钗,旁边斜插金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和几朵绢花。螓首蛾眉,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言语行动大方稳重,端庄优雅。 王欢穿着玉色对襟羽纱衣裳搭百褶烟罗如意月裙,梳着双环髻只带了几朵珠花。眉目如画,明眸皓齿。言语间语笑嫣然,较之其姐更为钟灵毓秀。 两人之间老太太更喜欢王欢,而那王欥更适合做一家的嫡长媳,当家主母。而王欢相处起来更舒服轻松。 老太太心中有了计较后,笑着对王夫人道:“夫人真是好福气,你家的这两姑娘不竟模样好,性情也不错,这满京城也找不出几个姑娘与之相较。把我们家的敏儿都给比下去了。” 王夫听老太太夸自己的女儿,心中很是高兴,但口上仍谦虚道:“老太太,太过夸奖她们了,比起府上的敏姐儿,她们成了那个烧火不能相较。” 老太太未接她的话,只是从顾嬷嬷那拿了两个盒子给她们,“第一次见你们,也没什么东西,这点小玩意你们拿去玩。” “谢谢,老太太。”两姐妹看过母亲,见其点头,就接了过来,行礼道谢。 送礼后,老太太让丫头将两人送至花园,让贾敏招待她们。 第四十八回 贾敏见携手而的王家姐妹,再想起前世她们两姐妹就是如何对玉儿,原高兴的心情不免冷了几分。虽然不喜王家姐妹,作为主人的她还是面含微笑的迎了上去。见礼道:“王家姑娘好。” “贾妹妹好。” 荣国府设席本就是为了给王家通气,故给就请了三四家人。贾敏见来的人不多就让人在花园的亭子处布置了一些茶点。贾敏将王家姐妹带入亭中,那里已有三个姑娘在了,给双方绍介认识后,方方坐下。 那三位姑娘家本与王冢没什么交际,出门在外也未遇过。故也是客气的问候几句,便继续刚才的未谈完的话题。 “敏儿,你刚才让你去取柳公权的《玄秘塔碑》,怎么还没拿来?敏儿是习的什么字帖?”一个穿鹅黄色雪缎对襟儿绣梅花纹镶领褙子的姑娘着急道。 还未等贾敏答话,坐在她旁边的姑娘点点她的头,笑骂道:“你啊,怎么还这么急躁,你还怕敏妹妹藏起来不成。若是被母亲知道又要说你一通。” 那姑娘闻后立马苦下了脸,讨饶道:“好姐姐,好姐姐,心儿知道错了,你可别告许母亲。”见姐姐不理,直接扒着她,甩动其手臂,大有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样子。 “好了,还在别人在呢,也不怕敏妹妹她们笑话你。”诗茹看着妹妹的娇娇滴滴,心早就软了,故宠溺道。 心茹见姐姐保证后,立刻放开她来抱着贾敏,回驳道:“敏儿,才不会像别人那样笑话我呢,对不对。”最后是看着贾敏说的。 “当然,不过我很羡慕心儿有个这么好的姐姐骄宠着你。”说道用手轻轻刮了她的秀气鼻梁。 心茹用小手捂住鼻子,嘟嘟囔囔道:“敏儿跟姐姐一样坏,就会欺负我。不理你了。”说完就跑到荷花池边看鱼去了。 诗茹担心妹妹,告罪一声也跟着去了。贾敏怕有什么意外,让会水的婆子也一起跟着伺候。 贾府花园里有个荷花池,亭子就是就是靠着荷花池而建。池中央有一间儿小屋子与亭子相通。那屋本就为了赏荷而筑。卷檐飞蓬,落地木门窗,推开便可看见满池新荷摇曳生姿,是个避凉的好去处。 此时正值花期,荷花开得正好,粉白相间,红紫交错。硕大的荷叶如翡翠雕成一般新鲜碧绿,铺满了池面,遮住了下边的一池清水。荷叶间偶然有锦鲤的游过,水波便微微漾起涟漪。 亭子后头便种着一丛湘妃竹。风吹过,入水文光动,抽空绿影春。 两姐妹走后,亭中只剩下贾敏,王家姐妹与镇国公牛家姑娘,牛嫣的堂妹牛妘。她是跟着贾倩来的。牛妘是镇国公嫡次子的嫡长女。在牛家也是千娇百宠的。与家王姐妹到有几面几缘,此时贾敏正好去迎其他姑娘。三人默默坐着有些尴尬。故牛妘道:“不知王家姑娘平时在家都有什么消遣?” 王欥,王欢至入亭中也就与众人相见时说了几句,其他时候也插不了话。现见牛妘主动问话。王欢接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跟母亲学学理家看账,要不跟着绣娘学女红,很是无聊。姐姐你在家中学不学女红?” 比起王欥,牛妘更是喜欢活泼点的王欢,笑道:“当然也学了,只不过每天一个时辰罢了,也不多学。” “真好,那像我跟姐姐每次都大半天,我一点都不爱做。那姐姐别的时间做什么?”王欢听了很是羡慕。 “无非是就看看书,练练字,最近我正在学琴。”牛妘回道。 “姐姐要做这么多的事啊?我之前央求母亲想学画画,可母亲说这不是女儿家应做的事。”王欢落寞道。 牛妘闻之很是疑惑,转眼看了看一旁的王欥。 王欥回道:“家母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些琴棋书画学多了移了性情,故才不让妹妹学的。” 听了这话牛妘很是不高兴,那王欥是什么意思啊,她才说在学琴,王欥就说什么琴棋书画学多了的移了性情,这不是给她添堵吗。一时间脸上也带出了点点的不高兴之意,牛妘捌过头看向诗茹她们。 王欢左看看姐姐,右看看牛妘,她不明白本说的好好的,只因姐姐的一句话就惹的那牛妘不高兴了。而姐姐也不是很痛快,她厌厌的站在一边,也不敢轻易说话。 王欥见牛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很是莫名其妙,她只不过将母亲常对其说的话,复述一遍,怎么就惹了其不高兴了。 贾敏回来时就见三人相对无言的做在那里,气氛有些凝滞,那牛妘与王欥脸上都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忙上前道:“几位姐姐怎么了,可是怪敏儿怠慢各位不成?” 听了贾敏的话牛妘才收检起脸上的不快,嗔责道:“敏妹妹也真是的,怎么去了这么久,让姐姐我好生无聊。” “是敏儿不对,在这给姐姐赔礼了,妘姐姐莫怪。”贾敏也知那牛妘也不是真真怪罪于她,故玩笑的行了一礼,又道:“敏儿听三姐姐说妘姐姐正在跟师傅学琴,妹妹这收着好此琴谱,姐姐挑些带回去,就当妹妹的赔礼。” 听到琴谱,牛妘双眸一亮,高兴道:“真的,那些好的琴谱被我拿走了,妹妹可不能舍不得哦。” “妘姐姐说的什么话,只要姐姐喜欢,敏儿就是高兴了。”转头对刚回来的水芸道:“水芸,你去书房的架子的琴谱拿来给妘姐姐选。” 水芸苦脸道:“姑娘,你想拿什么不如一次*待完,也免了奴婢这一趟一趟去拿。”说完不着痕迹的看了王家姐妹,虽是抱怨,实则提醒贾敏作为主人不能厚此薄彼。作为贾敏的大丫头虽说对其的性子了解十分,也是略知一二,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姑娘对王家两个姑娘很不喜欢,可是今天府中设宴,这情面上总要过的去才行。 贾敏本想忽视王欥王欢两个,可没想到被水芸一脸不认同的提醒着,故又转向那两人,笑道:“王二姑娘,王三姑娘,不知两位在家平时有什么消遣,之前在外祖家遇到欣姐姐,听其说很善琴,正好我这收着前朝的一把名琴,麻烦两位带回去给欣姐姐,就说是敏儿提前给她送贺礼了。”对于王欣订婚之事贾敏也略有耳闻,可又想到其所定那人也隐隐为王欣感到担忧。不过转头一想那李浩羽虽人品恶劣,可毕竟出生寒门,以后仕途也是要依靠王家才行,既是如此便不会亏待了王欣。 王欥站起来行礼谢道:“让贾姑娘破费了,王欥带姐姐谢过贾姑娘,至于我与妹妹平时在家也没什么消遣,贾姑娘也不必为我们姐妹准备什么。” 王欢闻姐姐之言,本想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停住了,面色有些难看。 贾敏见之好笑道:“王三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王欢怯怯道:“贾姑娘,我常听人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你这有没有颜料啊,我习画的时的颜料都不全,也不是知如何配。” 贾敏发现如今的王欢一点也看不出世的落弱无能的薛姨妈,现在只不过是天真可爱的娇女罢了。若是没有嫁入薛家,王欢会不会有一个不样的结局呢?贾敏心中思寸着,以她对祖母的了解若真要与王家结亲,祖母怕是更看好灵动的王欢,而不是稳重的王欥。 对于贾政的婚事贾敏并不想插手,因为不管是王欥还是王欢她很痛恨,如今她虽不会主动对王欥王欢做什么,但也不会与之交好。 “正好,我前天刚得了一套颜料,颜色也很齐全,还差的颜色我让人将配色的法子写下来,你按那法子做就行了。”贾敏笑笑对王欢道。 “真的,贾姑娘你真好。”王欢听贾敏要送她颜料很是高兴道。虽然在家中母亲不让她学画画,那只不是因为祖母不同意的原因,可是她私下偷偷的学,母亲知道了也当不知道,由着她。 王欥见妹妹这样,本觉得不合礼仪,刚想出口训斥,可又想到刚才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让那牛妘不高兴,便强忍心不满,掩口不提。 少时,水芸带着小丫头们拿来了贾敏所要的东西。那牛妘看着水芸拿来的十本琴谱,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眼中不掩羡慕之色,“敏妹妹不愧出身国公府,这样的好的东西竟能随手送人,可见妹妹大方,只是我这个欢喜那个也喜欢,都不知选那个才好,真让人为难啊。”牛妘为难道。 “这是姐姐的事,妹妹也是没办法帮你。”贾敏调笑道。 王欢早就在丫头们带颜料摆好时,兴奋的看着满桌的颜料,她从没想过画画会用这么多颜料,比起她在家中瞎捣鼓的还要多出十几样。真真是不能相比,故好奇的问道:“贾姑娘,你画画时用这么多颜料啊,足足比我多了十几样。” 贾敏回道:“也不全是,有时只好两三种就可以画一幅,有时用十几种也不够,这要看画什么东西才能决定。” “敏妹妹说的对,这画景与画人就不一样,然,画情也分春夏秋东,画人也看男女老少,时节不同,地域不同,所用颜料也大不一样,若细究起来怕是说到明天也说不完。”挑好琴谱的牛妘插话道。 王欢惊奇道:“妘姐姐你也会画画?” 牛妘好笑的看这她,不过想起王家的家教,摇摇头同情的回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什么都学一点。出门做客不闹笑话罢了,我虽不如敏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也略知一二,只是对琴更钟情。”又见诗茹姐妹两回来,又道:“诗茹姐姐,你们在家学不学这些东西。” 诗茹闻之一愣,见牛妘笑语嫣嫣的看着自己,有意无意看着王欥略带怒色的脸,想着自家比王家的爵位还高些,故顺道牛妘的话道:“当然要学的,只是我更喜欢下棋,而妹妹更喜欢工书。” 本在她身边的心茹早就跑到贾敏的身边看起了柳公权的《玄秘塔碑》,刚一打开,心茹就惊声道:“敏儿,你这柳公权的《玄秘塔碑》居然是真迹,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就样拿出来,若是别家可是要好好的收藏起来的。” 诗茹与牛妘闻之,也围了过来,见其书体端正瘦长,笔力挺拔矫健,行间气脉流贯,顾盼神飞,全碑无一懈笔。有以方取势,引筋入骨之赞。或以为筋骨特露,虽遒媚劲健,然晋法至此大变矣。 这样珍稀之品若是在她们家是断断不会落在闺阁女子手中,可见贾敏在荣国府是多么受宠。诗茹先回过神来,担忧道:“敏妹妹,这样珍贵的东西还是好好收起来才是,若是弄坏了可如何是好。”听了诗茹的话,牛妘与心茹也回过神来,忙忙将帖收好,让贾敏收起来。 贾敏看她们郑重其事的样子,也不拒绝,让水芸将东西收了起来,不过还是回道:“姐姐太过小心,不过是个帖子,再珍贵若无人欣赏也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后又看心茹依依不舍的模样,也知其真的喜欢,又从水芸手中拿了一个红木盒子,打开从中拿出个一字帖道:“心茹,那柳公权的《玄秘塔碑》的真迹我虽不能给你,不过这个也是《玄秘塔碑》帖,只不过是前朝的拓本,你若不嫌弃,就当我送你的回礼。” 心茹接过那拓本,虽不若真亦那样珍贵,可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虽然很想要,可她还是看了看姐姐,是否能接受。贾敏看她那样很是好笑,故把帖子真接塞到她的手中,假意威胁道:“这帖子我已给你了,既已送出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若你不要,我就扔了。”听了这话心茹更是为难。诗茹也知妹妹是真心喜欢这字帖,便点头让其收下。不过心中也盘旋着回府让母亲好好回一份礼给贾敏。 送完字帖,贾敏又拿出一幅棋给诗茹道:“姐姐爱棋,那幅棋给姐姐才不会蒙尘。” 诗茹接过那棋,打开一看竟是一幅玉,白玉与墨玉做的子,青玉为盘,小巧玲珑,让上一见便爱不释手,可是想到妹妹那已得了字帖,若她再收了这贵重的玉棋,就太过失礼了,便要推辞。 “诗茹姐姐,不满你说,其实这棋看起来贵重,其实不然,这棋其实下剩下边角料做的,这玉料也不是什么上好的玉料。”说着贾敏拿起一枚棋子递给诗茹。 诗茹接过棋子细看,那玉中是带有一些杂色,略有些瑕疵。便真贾敏说的是真的,好奇的问道:“这样巧的心思是谁想出来的?” “是我兄长,之前兄长买了几块玉籽料,给我和嫂子还有祖母打首饰,可最后还剩一些,一时也想不起做什么,若是这样扔了有些可惜,兄长便让人将剩下的籽料做了这幅棋。”贾敏想着贾赦讨好的将这幅棋送给她的时候得意的样子,还说她若不喜欢便送人,将用上好玉籽料来做一幅更好的给她。 “贾姑娘的兄长真好。”那王欥忽如其来的说道。 贾敏只是笑笑,便未接话。亭中在坐的除了王欥都得了贾敏送的东西,牛妘的琴谱,诗茹的玉棋,心茹的字帖,王欢的颜料。这四样真真合了琴棋书画四字。 王欥看着四人都欢欢喜喜的看着贾敏送的东西,只单单落下她一人,心中一怒,手微微握起,想着那贾敏是不是单单要给她难堪。 贾敏欣赏够了王欥的难堪,微微向水芸使了眼色,便有一个小丫头端着一个锦盒过来。贾敏笑道:“敏儿也不知道王二姑娘平时喜欢什么,故备下几件小玩意,望王二姑娘不嫌弃。”说着就打开锦盒递给王欥。里面放着一套攒金牡丹的头面首饰和几色针线。闺阁女子之间送礼莫过于一字一画,几色针线,不过是心意而已,很少有人送金银首饰,那是长辈该送的。贾敏给王欥的礼与起其他四人,既不显特别贵重,又足见出手大方,一看都知道这是随手的东西,并非精心准备。 可在王欥看来并不是如此,这首饰要比其他人的东西珍贵许多,不亏是国公府的嫡女,一出手就这样大方,给她母亲送别人的见面礼都要贵重。王欥高兴的样子在诗茹几人眼中很是没见识,那王家好歹也县伯府,怎么教的姑娘钱中全是金银这些俗物,可又见王欢与其姐心性不同,怕那王欥天生就是贪财之人。 贾敏没想到那王欥爱财之心,并不是嫁入贾家才有的,如今小小年龄就如此了。 这次宴请,贾王两家也决定好了两家结亲之事,王豪虽不知那贾代善为何改变主意,回头来与王家结亲,可这事毕竟就他与儿子筹谋多年之事,如今总算是定下,也是值得高兴之事。 只是这联姻之人老太太与贾史氏有了分歧,老太太更看好年幼的王欢,而贾史氏却看上了稳重的王欥,对于跟王家联姻,贾史氏心的百般不愿,她也只贾政被设计之事是王家出谋划策。如今还要让贾政娶王家女,心中恶心的不行,可是老爷私下说了这是圣人的之意。他们也别无他法。既然只有结亲,她就想越快越好,那王欢她也喜欢可是总归还小,若是选她还需等上一年方可,只是贾政如今十七了,不能在耽误下去了。 贾家结亲之人还未定下,那金陵的薛家入京了,虽说被圣上革了一年的内帑银子,可是这次上京除了领内帑,打点京中铺子外还有更重要的是为了年满十五的儿子薛鑫磊选妻。因薛家老爷身体略有好转,可还是经不得这颠簸这苦,故此次那薛夫人也随儿子一起来京。在家中她与丈夫商量过儿子的妻子人选,最看好的便是荣国府的贾敏,虽才十二,但儿子也不算大,等上三四年也使。若是贾家不愿,便只能与王家结亲,王家两女一个与儿子同年,一个只相差一岁,不管是怎么都算相配。 薛夫人一进京,刚安顿好,顾不上休息,次日便去史家,说来这薛夫人与史家倒是有些亲戚关系,薛夫人母亲是史公的同族堂妹。一进府,薛夫人便被带入后院之中,拜见史老太太。薛鑫磊则去了前院书房由史邦与史鼏三兄弟一起接待。 薛夫人入正院,见史老太太坐的正堂,忙上去行礼道:“给舅母请安,您老安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只不过是老太太一个,如今也只不过是混吃等死罢了。”老太太笑道,忙让她坐下。 “看您说的,要我说您老真精神,除了这头发有些花白,和当年见您的样半点也没变。可不像我真真是老了,可不就盼着儿子娶上媳妇,我好抱孙子,跟您老一样儿孙满堂,尽享天伦。”薛夫人笑道,也把今天所托之事点明。 “你这丫头从小就嘴甜。当年还是跟我撒娇的小丫头,如今也要有儿媳了,你那儿子怎么没带来给我看看,还是他满月时见过一面,怕是也不认识了。”老太太见薛夫人还如同闺阁之时那样对她很是亲近,也高兴起来,满嘴乐呵的道:“第一次见你之时我就和你娘说,将来必定会嫁个好人家。瞧瞧你嫁入薛家,也生了一个出息的儿子,真是羡煞我们了。” “舅母说笑了,您老才是福寿双全。”薛夫人笑着回过去,又面露忧愁道:“今日来有一事怕是要麻烦舅母。” “喔,什么事,若是史家能帮忙的,就算不看薛家,也看在你死的母亲也会帮的这忙的。”史老太太年迈之人,很是顾念旧情。 薛夫人闻老太太真诚之言,心中很是感动,美目微红,便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我那儿子如今也十五的,我们老爷想在京城为其择一女为妻,您也知道我离京城多年,如今对各府适年的姑娘也不是很了解,这是怕要麻烦舅母打点一二才是。” 听了这话,一旁坐着的史太太心中一突,这薛是什么意思,这儿子结亲竟要史家帮忙,难道他们想联姻之家与史家有想。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中,史太太不可思议的看着薛夫人,她不会是想与贾家结亲,为他儿子求娶外甥女吧。 这史太太能想到的事,老太太怎能想不到,眼中闪过一丝冷色,面容也不如先前慈爱,沉声道:“哦,是这件事啊,不过这结亲之事也是有规矩了,总离不了‘高嫁女,低娶媳’。不知你心中是否有人选。”老太太在‘高嫁女,低娶媳’这几个字上加重语气,希望薛夫人不要有不该有的念头。 薛夫人虽听出老太太话中警告,可没说出口总是不死心,故硬头皮道:“其实我们老爷也看中几家,这头一家便是老太太的女婿贾家。”见老太太脸变了色,又忙道:“我也知道是我们薛的高攀了,可是为了儿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今日来也是想问问舅母这事可不可行。” 老太太也知她的爱子之心,故宽慰道:“你也不是外人,我老太太也有话直说,你还是绝了这个念头,我那女婿对女儿比两个儿子还疼爱些,不会轻易将她许人的,再说贾薛两家虽是旧故,可是在门第上总是有些差别,按理说我那外孙子的出身就算是嫁入皇家也是使得的。又怎么会与你薛家结亲的。这事再我这说说就行,莫要到贾家去提,没的坏了两家的情份。” 薛夫人也知老太太说的虽不好听,可也是实话。她虽觉得的儿子是千好万好,就是公主也是配得上的,可是真要娶荣国公的嫡女,还是有些高攀了。心中也绝了这个想头,整个人轻松不少。故笑道:“谢谢舅母提配,我们老爷说的时候我便觉得不妥,可是还是死心的想试一试。今得了舅母的话也该死心了。” 老太太对薛夫人有自知之明很是满意,也没为难她,转了话题谈别的事。两个将将谈了一个时辰,薛夫人那告辞。 薛夫人离开后,史太太也动了心思,便与老太太商量道:“母亲,你说将外甥女配给鼐儿怎么样,史贾两家本就是姻亲,外甥女嫁到外家总要好过嫁到别家,姑太太与姑老爷也不必担心外甥女受累,两也算是亲上加亲,这也是好事。” 老太太想也没想,摇摇头道:“这此不妥,一来女婿同不同意还两说,二来史贾两个本就是姻联,只要你妹妹在至少三代之内两家关系是断不了的,也不必再让敏儿嫁来加强两家关系。三来这骨血倒流也是个忌讳。” 史太太也不过一时起了这么个念头,见老太太不同意便也丢开了。 薛夫人回到家便把在史家之事给儿子讲了,也知与贾家结亲之事不可行。薛鑫磊虽有些失落可也在意料之中,故也不失望。便丢开贾家与母亲说起明日王家之行。 薛夫人与其子去了一趟王家,不久就传出薛王两家联姻,而所选之人便是王家三姑娘王欢。那荣国府也只能选王欥为贾政之妻。这事传到荣国府,老太太也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对着来报消息的贾史氏道:“此事也随了你愿,但愿以后你不要后悔才是。” 贾史氏低头未接老太太的话,本还想商量贾政的婚事如何操办。可没想到张琼身边的大丫头紫诗急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地上,口中急道:“奴婢失礼还请老太太,太太勿怪,我家大奶奶刚才忽然晕倒,奴婢一时慌了神,还请老太太让人请邱大夫来看诊。” 第四十九回 “你说什么,孙媳她好好的怎么晕倒了?”老太太听张琼晕倒很是着急,一面打发人去请邱大夫,一面忙着亲自去一趟清枫院,她不亲眼看看也不放心。 贾史氏对这个儿媳并不是很喜欢,一来是因贾赦的原因,二来是因老太太与老爷都很看重其,还没进门她就因这个儿媳被警告了多次,这三来她也隐约感觉到老太太要将府中之事越过她直接交给张琼。自从与张家结亲她就没一件顺利的,有时她都想着那张琼是不是八字与她犯冲。 一行匆匆忙忙的来的清枫院,见院中的丫头婆子都有条不紊的,老太太提起的心也慢慢放下,想着张琼那怕也不是什么大事。 刚才进入屋内就是听见,内室里笑语盈盈的,便不为张琼晕倒而着急。一个穿着青色褂子体态微胖的婆子见老太太走进来,笑容满面的走上前行礼高兴道:“恭喜老太太,太太,大奶奶她已经有身子了,再过不久老太太就可心抱上重孙子了。” “真的?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感觉跟做梦般,不敢相信,要知道她可是整整盼了两年。 “老太太,奴婢至小在医馆中长大,虽说这医术比不上那宫里的太医,可是那寻常的滑脉还是诊的出来的。”那婆子也知老太太怕是高兴坏了,再次强调一回。 老太太走近床前,看着张琼本就不大的脸十分苍白,很是担愁,此时邱大夫也到了,屋中丫头放好床幔,贾史氏则回避到碧纱橱。老太太自觉已过了避讳的年龄,故在一旁看着。那邱大夫不紧不慢的拿出一方丝帕放在张琼露出的玉腕上后,方细细诊起脉来,这脉像跳动有如行云流水,好似珠子在盘中滚动,定是滑脉无疑。只是........... 贾家大奶奶的身休一直都是他调养的,其身子便无大的毛病,只是比常人寒气过重,若是平时并无大碍,可若是怀孕,生产怕是要伤了身。 可这从这脉看来,大奶奶的体中寒气与常人无异,于孕期无碍。难到贾家另请高明,以此看来那人的医术在他之上。这世间真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老太太见邱大夫面色凝重,还以为张琼有其他什么隐疾。故担忧的问道:“邱大夫,我那孙媳可是有什么不好?” 邱大夫笑回道:“大奶奶有喜了,已有二个月的身子,腹中胎儿也极稳,并无不妥之处,不过前三个月还是小心为上,尤其是膳食起居都要当心。” “哦,若是如此我就放心了,只是孙媳怎么好好的晕倒?” “大奶奶,有些劳累,再加上这段日子一直心情忧思,郁结于心,一时受不住才会晕倒,老夫开几副安胎药,若有不妥之处再吃。”邱大夫回道,说完就出了内室,在外间写了安胎了方子,和一些孕期禁忌之事与不能食用的吃食也一一写了下来。 少时,张琼悠悠的醒来,见老太太坐在床畔,也顾不还有些发软的身子,便想起身给老太太与太太见礼。 老太太见张琼要起身忙按住她笑骂道:“你啊,都是要做母亲的人,还这么不经心,还不躺好,现在万事可没你身子金贵。” “祖母,你说什么,什么作母亲?”张琼闻言有些茫然的问道老太太。 老太太见张琼懵懵懂懂的样子,将手附在她的腹部,高兴道:“你这已有二个月的身孕,有我们贾家的第四代继承人了。” 张琼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肚子,向老太太确认道:“祖母,这可是真的?我真的有孕了?”说完泪水连连,情不自以的痛哭出声,要知道这段日子因一直未能有孕她可背负了巨大的压力,连娘家母亲也让她准备从身边提一个丫头开脸放在屋里,只是她百般不愿。 老太太看着痛哭流涕的张琼,也知其这段日子的不易,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哭,见其心情平复少许,方用帕子擦拭脸上的泪水,安慰道:“这本就高兴的事,看你这小脸哭的像花猫一般。如今有了身子,可不能再这么激动了。不然对胎儿不利。” 张琼很不好意的别过脸,弱弱道:“祖母放心,琼儿会注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笑道,转身又对顾嬷嬷道:“顾嬷嬷,你通知账房这个月府中每人多发一个月钱,青枫院中的一再多加一个月。”话刚落下,屋中的丫头婆子都纷纷行礼道谢。 老太太看着屋内的丫头嬷嬷高兴的样子,又道:“佟嬷嬷你是大奶奶身边的老人了,这清枫院的事也一直由你掌管,现在大奶奶有了身子,这吃的喝的用的更好精细,这几个月你可要给我的打足精神,看好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老太太我第一个可要拿你试问。” “请老太太放心,奴婢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好大奶奶和腹中的哥儿。”听了老太太的话佟嬷嬷心中一惊,连忙保证道。 “好了,我不过说说罢了,来日大奶奶平安生产,清枫院的人都重重有赏。”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这本就是主子驭下的手段。老太太见张琼面上还有一些疲倦,就忙着要离开让其好好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贾史氏跟老太太道:“老太太,您看那儿媳如今身怀有孕,需要修养,这家事怕不能在让其劳累。” “没关系,不是还有敏儿在吗,说来敏儿也不小了,再过一两年也要谈亲,正好这次让她磨练磨练,可心嫁人才不会吃亏。”对于贾史氏心中的打算,老太太不闻也是知道的,不过就是想趁机拿回管家权。不过也不要太过抹了她的脸面,又道:“依善儿的想法,政儿的婚事怕是要在今年内完婚,我也老了,没太多的精力去忙政儿的婚事,这事怕要你亲自操办才行,想来你那么疼政儿,也不会让他受委屈。” 贾史氏听到要让她来操办贾政的婚事,也顾不上管家不管家了,虽然要娶的儿媳不是她中意的,可儿子是她最疼爱的,又想起贾赦的盛大的婚礼,她心中憋了一口气,想着定要让贾政的婚事超过贾赦才行。 张琼有孕一事,一时间整个荣国府都知道了,贾赦当差回来,才进大门就小厮上前贺喜道:“恭喜大爷,贺喜大爷,大奶奶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贾赦一听,立刻呆若木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拉着道喜的小厮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大奶奶有身孕了?” 小厮见贾赦如此少见的呆愣表现,笑嘻嘻的向贾赦行了一礼恭喜道:“大爷,这府中都传遍了,大奶奶有身孕,奴才哪敢骗您啊。” 贾赦听了小厮的话,忙将身上的钱袋摘下扔给他,作为打赏,后风一般的跑向清枫院,跑着嘴里不住的嘀咕,“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正当贾赦一路从大门口跑到清枫院,看着满院高兴的丫头婆子,反倒不敢进屋了,就怕这一切是他幻想出来的,在门口犹豫我好久,院里的丫头见贾赦那呆愣壮都抿嘴偷笑。 过了好一会,贾赦才慢慢从惊喜中平静下来。轻咳一声,走时内室,见张琼半靠在床上,嘴角含笑,神情温柔,手轻轻的抚摸着肚子,是那样的满足。这样的张琼是他从未见过,本来有些凌乱的小脸却带着别样的美丽,让贾赦的心如有一团温水包裹着,很是舒适。 张琼转过神来,见贾赦呆呆的站在门口,痴痴的看着她。好笑道:“怎么欢喜的傻了不成,还不进来,没的让那些丫头看笑话。” 贾赦手足无措了坐到了床前,小心翼翼的坐在床畔,连碰都不敢碰张琼一下,小心谨慎的问着“和安,这可是真的,我们有孩子了?” 张琼笑着点点头着“嗯,夫君你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贾赦忙回道:“儿子女儿都是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说完又想了想:“只是家母年迈了,她这孩子也是她盼了好久,若是先生个儿子,祖母怕是也无憾了。” 张琼也只贾赦说的有道理,可是又担心这胎是女儿,故担忧道:“若是生个女儿,那可怎么办?”说完抬头看着贾赦。 贾赦看着满脸担心的妻子,忙安慰道:“就是个女儿,祖母也会高兴了的。祖母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你看祖母多疼敏妹妹啊,若是得个像敏妹妹那样聪慧的女儿也是好的。” 听着贾赦的保证张琼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贾代善回府本就想去正院找贾史氏商量贾政的婚事,可刚回府就听贾全说大儿媳有了身孕,也顾不得身边还有奴才在,高兴的大笑起来,他本来对于孙子并不如老太太那样着急,况且不管是贾家还是张家都是人丁兴旺,他一点也不担心儿媳出生不出孙子孙女。而他也是在成婚三年后方有了贾赦,安心等着便成。 现听到儿媳有了身子,心中的高兴才让他明白,原来他跟母亲一样都盼着这个孩子了好久,只是平时忙着其他事,未能觉察到。现心中这股兴奋比当初得知有了贾赦还来的多,难道这就是别人常说的隔代亲。 贾全看着老爷高兴的样子,他也跟着高兴,贾家有了后继之人,对他们这些家生子的奴才也是个好消息,毕竟他们都是依附贾家生存,只是贾家好,他们这些人才会更好的生活。 贾代善来到正院,一来是为了贾政婚事,二来是想问一下儿媳的身体状况,他毕竟是公公,就算是关心儿媳和其腹中的胎儿也不能直接去清枫当面问,也只能通过贾史氏来间接了解。 见到贾史氏也不忙让她行礼,直接问道:“儿媳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贾史氏见一上来就问张琼的情况,心中因其到来的那点喜悦消失的无影无踪,强笑道:“邱大夫说大人孩子都很好,来年的三月老爷便能抱上孙子了。” 贾代善见她笑的勉强,答的敷衍,对于张琼怀孕之事并无半点喜色,心中甚是不悦,只是府中有如此大的喜事,他也为不愿与其争执,故转了话说起贾政的婚事:“政儿的婚事,我想过了,最好能在年底完婚,毕竟政儿也不小了,那王家姑娘也及笄可以出嫁了。” 贾史氏蹙着眉头算了算时间,“年底成婚是不是太赶了点,这满打满算还有不到五个月便过年了。两家结亲寻着古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总要走一遍,方不会失礼。再说赦儿当年从提亲到大礼可是用了两年多的时间。” 贾代善听她提起贾赦,本不悦的心更不烦躁,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说贾政的事,她都要与贾赦相比。不耐烦道:“你也不想想,赦儿提亲时才十五,现在政儿都十七了,再等上两年,你是打算等到他十九才成亲吗?好了不说的,政儿婚事就这样定了,你近期找王夫人将这事商量一下,虽说时间上紧促一点,可该遵的礼我们贾家一个也不会少的。” 贾史氏见此事无转圜之地,也不在纠结这件事,又就之前的打算提出:“老爷,我看如今大儿媳有了身孕,赦儿在歇在清枫院,怕是不合规矩。我就想着让赦儿这几个月搬到书房去。等儿媳生产后再搬回去。” 贾代善想了想,好像是有这样的规矩,便道:“这事你看着办吧,只是还是提前跟母亲说一下。” 见贾代善同意她的想法,心中很是高兴,又故作担忧道:“赦儿身边的丫头在大婚前,全被老太太放出府了,现身边除了儿媳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怕也是不好看。” 对于通房,姨娘之类的贾代善也不当会事,就是他自己现在身边有名有份的姨娘还有三四个呢,经过贾史氏这么一提,也觉得儿子人边的人是少了点,便道:“你就看着安排两个丫头送过去。”可一时想到柳姨娘之事,世家若是有了庶子,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嫡庶之争亦可乱家,故又加上一句,“人送过去之前先灌药,咱们家不需要庶子。” 本在屋中听老爷太太的谈话的丫头,心中都起了小心思,本还想等老爷走了,好在太太那讨巧,能成为大爷的通房丫头,可没想到老爷最后一句话打消了她们所有的心思,大这个宅之中若没一儿半女就是再多的金银珠宝又有何用,还不如配个有本事的管事来的好。 贾史氏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庶子庶女她也反感,故对贾代善起出的灌药之事也不反对,又将身边的丫头转一遍却没有找到合适之人,也不知她怎么想到贾政带回来的被打发到庄了的何柔,“一时间,我这还真没有适合的人选,之前,政儿不是带回来个姑娘,听说也是断文识字的,与儿媳也有三分相似之处,若是将她给赦儿,怕也是合其心意。” 贾代善看着说的高兴的贾史氏,第一次感觉自己真不对一点都不了解,她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将那何柔给赦儿,那以后要他们兄弟如何相处,难不成真想看要贾赦贾政兄弟反睦不成。气急败坏道:“你在想什么呢,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你是不是想赦儿与政儿不为仇人你不是甘心是吧。还是你们府中太过安逸非要闹出点事才舒服吗?以后赦儿的事你也别管了,反正你也重来没管过,也不差这一次两次。我警告你从今以后安安份份还好说,若是惹出麻烦之事,你这个太太也别当了,正院也别住了,进佛堂供奉佛祖为我们贾家祈福也算你功德一件。”说完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贾史氏被贾代善一阵怒喝给弄蒙了,她不明白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一提到那个何柔贾代善会发那么大的火,只是这是贾赦的事,与政儿有什么关系,她一时也没想明白,满腔的怒火无处可发,只气得将桌上的一套上的茶碗给摔地打碎,屋中的丫头都战战兢兢的低头站着,生怕被太太寻个错拿来出气。 老太太本在高高兴兴的翻着她的私房,看看有什么适合的东西送到清枫院。刚找一件黄杨木石榴摆件。黄杨木的香气很轻,很淡,雅致而不俗艳,石榴寓意多子多福,这个送给张琼正是合适。 还未等她选完就见儿子气冲冲的走来,好奇的问道:“你这个从哪受的气啊。” 贾代善将刚才在贾史氏那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同时也将他的担忧也道出:“母亲,你说她与赦儿若一直这样淡薄,若我在还能压着她些,若我不在了,她与赦儿该怎么相处?” 提到贾严赦与贾史氏之间的事,老太太也没了刚才的兴致,后悔道:“要说这事如今这样也都怪我,若是当年我没将赦儿抱到身边来养,想来他们母子也不会是如今这样,都快要成仇人了。”老太太越说越伤心。 “母亲,我怎么能怪您呢?这世家大多都是如此行事的,老一辈将孙子抱养在身边也都是常事,可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的。”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罢,只好赦儿能立住也没什么大事发生。”老太太无奈道,“好了,今日家中有这么大的喜事,别说些有的没的,帮我看看有什么好的东西给送给孙媳。” 提到张琼贾代善也很是高兴,看着摆满东西的炕桌,心中也盘算起他的库房中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儿媳和未来的孙子。 贾家这边是喜气洋洋,王家那却无半点喜色。原因无他,只因是王太太在得知薛家要联姻之人竟是她最疼爱的幼女王欢,为了此事她与王豪闹了一场,可结果却不如她所愿。按理说王欥与王欢都是她亲生的,可是王欥自小由王家老太太教养长大,而王欢虽不同自落草就在她身边,故她也更心疼王欢,那天在贾府她明明就见那贾老太太更喜欢欢儿,何为如今会变成这样。 事后她也查过那薛夫人为何会看上欢儿,这一查结果真的让她接受不了,她的另一个女儿竟算计了她最疼爱的欢儿。 原来那王欥的奶嬷嬷是大管家王福的妻子,所以也比别人早知道薛王两家联姻之事,府中的大姑娘已经定了亲,那剩下的两个姑娘一个要嫁入贾家,一个只能进薛家门。这贾家与薛家连她这个没见识的奴才也知道,贾家要比薛家强百倍,二姑娘是她奶大的,她怎么可能不为她打算。故她将这件事告诉了王欥让其早作安排。王欥从贾家回来也知那贾家更喜欢自己的妹妹王欢,只是这儿女亲事那是她能决定了。 第五十回 王嬷嬷见王欥认命的样子很是着急,这事也是自己争的,将这件的好坏细细搬开的讲道:“姑娘,嬷嬷知道成亲大事应由老爷太太作主,可是你想想这贾家与薛家可是天差地别,咱们先不说贾家如何,你看看那薛家说的好听点是皇商,可这皇商也商,‘士农工商’商家最低,若是姑娘嫁入薛家,出嫁从夫,便从好好的官家小姐成低下的商妇,以后出门交际也会低人一头,难到姑娘想过那样的日子吗?” 王欥听王嬷嬷的话,那样的日子想想都很害怕,若让她从些低人一等,那还不如不嫁呢,她从小在祖母身边长大,也看惯了祖母高高在上的样子,满府中谁违背祖母的意思,连母亲在祖母的面前都要小心谨慎,她从小便想成为祖母那样的人,一直高高在上。 王欥害怕的拉着王嬷嬷的手,着急道:“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你也知道母亲从小对三妹妹比对我好,若是让母亲作主,她肯定会让三妹妹嫁入贾家享福,哪可能会想到我啊。” “姑娘,莫急。”王嬷嬷拍拍她的头,安抚道:“嬷嬷早就为姑娘想好了,那薛家大爷正在府中,姑娘你使个办法让三姑娘去花园中便行。” “就这么简单,这样能行的通吗?”王欥疑惑道。 “行不行,也知道这么着了,反正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嫁入薛家,如今也只能试一试。”王嬷嬷其实心中也没底,可是也不能这样府命。 王欥看着嬷嬷坚定的神情便让身边的大丫头荣儿去妹妹那请她去花园之中,而王嬷嬷也让人给王福传话让人将那薛鑫磊带到花园之中,两个也就这样碰面了,虽是冲冲看了一眼,那薛鑫磊看清了王欢的长像,虽不是很漂亮,可也合眼。比起从未见过的王二姑娘他更愿意娶有一面之缘的王欢,回府后他便对母亲说了结亲之人想选三姑娘,薛夫人觉得薛王两家联姻已是定局,最后到底娶的是二姑娘还是三姑娘,她也愿意听儿子的要求,次日便遣人将三姑娘定下了。 薛鑫磊与贾政若是不提出身,单看这两人,薛鑫磊不管是模样,人品,气质还是个人能力都贾政高出一头,只可惜这世人大多都是看人身后的家世,故在一般人眼中贾政要比薛鑫磊更是个结亲的上好人选。 王欢看着为自己而哭泣的母亲,心中很是感动,可这事已成定局,她虽很喜欢贾家,更是喜欢贾敏,可这不代表她就想嫁给从未见过面的贾政,想到这里,脑中又浮起那日在花园中看到的那张英俊的脸庞,想到他就是自己的良人,忐忑之余更多的是欢喜。那薛家大爷一点也看不出是商家出身,若不是事先知道,她还以为哪家的书生。薛鑫磊身上并无一般商家的铜臭之气,更多的是满满的书香之气。 “母亲,我与二姐姐不管是哪个嫁入贾家不都是一样吗,你又何必这么伤心。这不是应该高兴的事吗?”王欢安慰道。 王太太看着略带天真的女儿,摸摸她稍显稚嫩脸庞,也只其真是为大女儿好,可是王欥算计之事她不能跟王欢讲,毕竟以后王欢嫁入薛家有时也需要嫁入贾家的王欥照拂点。若是毁了她们的姐妹感情,对王欢更是不利,无法她只能将事死死的瞒下,王太太将王欢揽入怀中,伤心道:“母亲不是因为你二姐之事伤心,而是想到你以后嫁到金陵,离京山遥路远的,怕是再难有相见之日。: 王欢听母亲言,也是很伤心,若是出嫁以后再也不能看到母亲,她也不是愿的,想到些处也跟着哭了起来。 王太太看到女儿哭的伤心,反而平复了心情,安慰道:“欢儿,别怕,母亲会跟亲家太太商量,你嫁过支以后,姑爷每年来京领内帑银子或是上京来打点铺子也将你一起带上,到那时不就可以见到母亲了吗?” 王欢听母亲称那薛夫人为亲家太太,薛鑫磊为姑爷,那还顾得上伤心不伤心,那俏脸早就晕满红霞。 两人婚事定下后,王欥对妹妹还是愧疚的,母亲虽未说什么,可是看她的眼色不再那么慈爱了,而父亲与大兄看着她眼中亦是复杂,她也知道自己做的情,家里除了三妹妹,其他人都知道了,可是她并不后悔,不停的在心中对自己说她这么做是对的,若是换作别人也会如此行事。 王豪已收到贾家传来的消息,想在今年内行大礼,对此他亦无异竟,至从知道二女儿做了什么,他对这个女儿感情很是复杂,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算计上了亲人,这样的女儿早点嫁出去也好。 贾王两家紧急的筹备着婚事,都想着在今年之内过大礼。 张家在接到张琼怀孕的消息,张太太恨不得立马上贾家去看女儿,还好被张长恭给拦下了,若真这样上门太过失礼了,再说女儿怀孕,娘家还需要备有稳胎礼。“女儿怀孕你就这样上门,那稳胎之物还没备好,太过失礼了。” 张太太一听觉得丈夫就的对,就急忙忙的让人开库房,去找合用的东西,没一会就让身边的嬷嬷去针线房选几个女工出挑之人专门做一些婴儿衣物来,还叮嘱道用最柔软的布料做,更是让身过的大丫头去大儿媳那去找孙子以前穿过的旧衣来。 张长恭看着忙碌的妻子,心中松了一口气,之前他虽常安慰妻子,儿女要随缘,可是心中也不忍为女儿担心。如今女儿有了身孕他也能放心下来了。 次日一早,张太太就带着一车的东西去了荣国府,荣国府的守门小厮见是张家马车,连忙开了侧门让其进入,又让人去老太太的院禀告一声,张家太太来访。老太太打发顾嬷嬷去二门迎接。 张太太进入屋中忙笑道:“亲家老太太,昨个我一接到琼儿有孕的消息,就忍不住上门,未能事前递拜帖太过失礼,还望老太太勿怪。” “亲家太太,太过客气,我们两家如今已是一家人,无须这么客套,孙媳有孕莫说你这个亲生母亲,老太太我也高兴的很啊。好了,我们也不用客气,亲家太太还是先去清枫院看看孙媳,她也是第一次怀孕,想来心中也是忐忑。有亲家太太在身边安抚也会好上许多。”老太太也不跟她太过寒暄,直接让她去张琼院里。 “那就谢过老太太。”听了这话张太太也知老太太真心对女儿好,也不在客气什么,跟着丫头去了女儿的院子。 张琼早就得了消息母亲来了,并不顾众人的劝慰,早早的站在门口等着,看到母亲走来,也不知为什么流下来了泪。 张太太见女儿泪水涟涟的站着门口,急忙走上前,拉着她的手问道:“这个怎么呢,可是受委屈了。” 张琼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将母亲带入屋中,坐好后,丫头们上好茶点后,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将门关好,屋内只剩下张家母女。 见人都离开后,张太太忙打量女儿,看着比之前脸色好看了许多,也知她在贾家未受什么委屈,想着她如今怀孕,关心道:“可有难受之处,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 张琼回道:“其他也没什么就是想睡觉。” 张太太笑道摸摸张琼肚子道:“可见是个疼人孩子,这么小就如此乖巧。” 张太太想着还是不放心,又把要忌口要避讳的东西一一跟张琼讲了一遍,又想着等一会将张琼身边的大丫头仔细叮嘱了一遍。又把张琼的屋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见大多都是玉器,半点不见彩釉瓷器,安心的点了点头。 “母亲,莫要担心,女儿身过有两个懂医术的嬷嬷。”张琼为了安母亲的心方道。 “姑爷如今可还歇在你房中?”张太太犹豫了一番,最后才还是问道,“如今你有了身子,可不能与他同房,这事你可是要千万留心了,莫要大意,出了事可没地方后悔。” 张琼起初还不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可听了后面直白的话,闹了个红脸,模模糊糊点头应是。 这些话说出来了,张太太觉得下面的话好也更好说了,也不犹豫,直接道:“你成亲两年,我眼看着那姑爷对你也不错,之前混账怕也是因为年少无知。只是你如今有孕凡事也要打算起来才是。” 打算?打算什么?至从怀孕她身边的事老太太都按排的妥妥当当的,如今她只要安心养胎,万事不必她费心,张琼一时还不明白母亲所说的打算是什么? 张太太见女儿一脸茫然的样子,叹息一声,方道:“你啊,出嫁之前教你的都忘了?现在你有怀在身,姑爷身边的安排好了没,我看紫诗,紫书模样长了也不错,对你也算忠心,最重的是她们俩的身签在你手中,也不怕将来生了别的心思...............” “母亲,你别说了,我是不可能将紫诗她们四人开脸的。”张琼总算明白母亲所谓的打算是什么了,竟是劝她给夫君纳妾,人选还是与她从小长大的四个大丫头。这真是让她很难接受,从小的世家教育,她也知道贾赦这几年对她不错,身过别说是姨娘,就是个通房丫头一个也没有,只是这种情况也不知能保持多久,但是就算是贾赦以后有姨娘,通房也不能是她主动提的,或是她身边的丫头。 张太太看着女儿沉下的脸色,也知其心中的不愿,说实话她这个当娘的心中也不愿女儿也女婿纳妾,可这世道就是这样,“琼儿,我也知你心中难受,可是做人媳妇就是这样,不谈别的就咱们家,不管你父亲还是大哥还是二哥哪个身边没有一两的通房,难道我与两个嫂子心中愿意这样吗,还不是这世道就是这样,若你坚持于你的名声也不好。” 听母亲提到自家的情况,她也是知道了,虽然她们张家也家规,有嫡子就无庶子,年满三十无嫡子方可生庶子,这在世家中也算好的了,可是也没不让不纳妾的规矩。张琼双眸含泪面带倔强道:“母亲,你说的我都知道,若是老太太她们置人我也没意见,可是让我主动纳人那是万万是不可能的,若是他真的有了别人,那以后我就守着这个孩子过日子。”本还难受的心,可想想腹中的孩子,张琼也舒坦了些。 张太太看着女儿倔强的神情下面的话她也说不出口了,叹息了一声,摸摸张琼苍白的小脸,方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我瞧着姑爷对你是真心,也许他与别人不同。” “嗯。” 自从张太太来过后,张琼的肚子一天比一天长了起来,可人一天比一天的消瘦起来,而且脾气也越来越古怪,总是无缘无故的哭泣。起初老太太她们还以为张琼是因为怀孕情绪才反复不定,可是都过了几个月了,这人怎么越来越瘦了,平时那补品也没少吃啊。实在没办法,老太太只好请邱大夫来府看治,邱大夫看诊后,摇摇头道:“大奶奶身子没事,只是再这样下去,等到生产时怕会难产。大奶奶郁结于心,才会这样,这种事也只有病人自己想开才行,要不然吃再过的药也好不了。” 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事是她看不明白的,只是这种事只有贾赦说才有效果,故等贾赦当差回来,才进府便有小厮说老太太让他先去一趟。 张琼怀孕几个月其实他的日子也不要受,白天他要去当差,晚上回来看张琼,可是没有之前的亲密与温存,却在不着痕迹的疏离他。比如之前他回府张琼总是亲自为他换衣梳洗,就是在怀孕最初也是一次不落的,本还担心其劳累,说过了几次让丫头来做这些事,可张琼还是一如既往,见这总状况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可如今这些小事张琼全都让丫头们做了。 “你媳妇这样你可担心?”老太太看着站着的贾赦问道。 贾赦摸了摸头,烦躁道:“祖母,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如今孙儿看她那样,都快吃不下睡不着了。可是我跟她谈过,可是她一直辟而不谈不说,如今更是在疏离我,我也没办法。”说完一脸挫败的坐在一边看着老太太。 “你啊,没说到她的心坎里,当然没什么用了。”老太太看着一脸忧愁的孙子无奈道:“孙媳,如今心不安啊,你歹给她个定心丸才行。” 心不安,贾赦有些糊涂,他不明白张琼是为何不安,难道是担心生产,还是担心孩子,贾赦虽说之前也没见过什么生产场景,就是太太在生贾敏的时候,他也只是在院里等了半个时辰就被老太太给打发回去了,故他对生产之事还真的不是太了解,虽说这样可也听别人说过女人生产就如在鬼门关走一着,可见其在风险,且大姐姐不是也是因生产才丢了性命。贾赦越想脸越苍白,在知道张琼怀孕以来,心中一直高兴自己有孩子了,从未想过生产之事。 贾赦颤抖抖道:“祖母,怎么办,若是和安有个万一,我,我,我..................” 听这话老太太便知贾赦想岔了,喝道:“你瞎想什么呢,我说的不安不是这样,孙媳的不安是在于你。” “我,我有什么让她不安的。” 看着不开窍的贾赦,老太太只好摊开道:“赦儿,这几年祖母因为孙媳及张家一直拘着你身边的丫头,之前那些丫头也在你订亲时全都放了去了,可如今你也成亲两年,孙媳也有了身子,你可有别的想法?” “祖母,你说什么呢,以前我是很荒唐,可是如今我已经有和安和孩子了,正想好好过日子,怎么会想那不乱七八糟的事。”贾赦听老太太提起他之前事的有些羞愧,听到后来甚至有些恼怒,说着说着他才恍然大悟道:“难道和安就是因这种没影的事,才这样不安?”说完更是生气,一是为了张琼的不信任生气,二是为了张琼有事不说闷在心中,糟蹋身子。 “好了,既然你明白就回去好好跟孙媳说,你也别生气,哪个女子对这种事会看的开啊。” “是。” 清枫院中,张琼坐在屋中很是奇怪,往常这时贾赦已经回来,可今天怎么迟迟不见人影。看着身边面带担忧的嬷嬷和丫头,她也知道这事是自己不好,可是自从跟母亲谈过,虽对贾赦有些信任,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忧若贾赦或是老太太与太太她们真的在她怀孕期间置人怎么办,以后难道她真的只守着孩子过日了,可送出的心要怎么才能收的回来。她真能看着贾赦与别人的女子亲亲热热,每每想到这些她就不由的难过。 ‘长夜生寒翠幕低,琵琶别调为谁凄? 君心无定如明月,才照楼东复转西。’ 她才不要过这样的日子,张琼轻轻抚着隆起的肚,感觉腹中了孩子因受自己的情绪影响,很是安静,脸略带忧愁的看着院里,等侍着那抹影子的出现。 贾赦进门就见,张琼坐在屋中,巴巴的眼看院子,一见他回来便捌过头,心中无奈走上前,挥手让屋中的丫头嬷嬷退下,方将那瘦弱的身影手揽入怀中,叹息道:“和安,我们成亲两年,你心中有什么就不能对我说的呢?” 张琼俯在他温暖怀子,感受他的气息,晶莹泪珠如珍珠般的落下,她也知这段日子就她任性了,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就是过不了心中那个坎。 “好了不哭了,让和安一直心中不安是我不对。”看着张琼哭泣的小脸,贾赦心中一痛,成亲两年他从未见过其哭泣的样子,为了让其安心,贾赦保证道:“我们成亲两年了,难道你就对我一点信任也没有,真真不知你这脑子里乱想什么,以后别再胡思乱想的,好好保重身子才是。你想的那些事决对不会发生的。” 看了贾赦的话,张琼的心一下子安定了很多,可是想到这府上可是不她与贾赦两从,疑迟道:“可是,可是,老太太,太太她们...........” “祖母从来就有会管这些事,而太太那如今正忙着二弟的婚事呢,哪会我们这些事啊。你就安心养胎吧。” 贾敏推开窗子院中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银装素裹.让人不禁想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别是一番景致。可是这样的美景可不是人人都会喜欢,怕是母亲与那王家最是着急。再两天便是贾政的大婚之时,本来好好的天不知怎么的下起了大雪,看情况这雪一时半会也不会停,弄不好这婚事怕是要在雪天中举行了,也不知那王欥会不会气恼,想到这样贾敏不由的笑出声。 贾王两结亲虽是匆忙,可也行了规矩贾家也没有敷衍,小定时老太太与贾史氏都送了一幅珍贵的头面,老太太送的一幅红宝石累丝丹凤朝阳头面,这幅头面也是宫面太后还是皇后时赐给老太太的,当贾史氏见太太小定礼送的是这幅头面时,也是很高兴,也知老太太对贾赦贾政也算的上一视同仁。至于贾氏史虽对这个儿媳不喜欢,可也是为了贾政的面子,也将她所有头面中最珍贵的一套红宝石镶黄金掐丝牡丹的流苏步摇。当王欥收到这两套头面时很是高兴,再看着妹妹及其他的羡慕的目光,心中更是得意,这两套头面别说母亲那了,就是祖母那里也没几个与之相比的。 本还得意的心情,却其他人谈起荣国府大奶奶张琼小定时的情景,王欥也从兴奋中清醒过来,两人同样嫁入贾家,那贾家却是不同的对待,莫不是看不起他们王家不成,还是不喜欢她这个媳妇,这种想法在收到贾家的聘礼时更甚。 其时若按礼节讲,贾家送的礼并不失礼,张琼虽是四套面头,可其中两套本就是要传给嫡长媳的,这些王太太也都知道,面对女儿的抱怨也细细解释过,可以王欥就是听不进去,反而还把张琼与贾赦也抱怨上了。 离婚礼十天贾家便向王家下大礼,看到那些聘礼王豪他们都还算满意,虽说比贾赦那时少了一点,到底是长幼有别,比起别家也算是不差什么。 等人全走了,王欥来查看聘礼时,却是沉下了脸,她早就差人打听过贾家向张家下聘的事,也知那聘礼大致有哪些。看着眼前一箱箱的东西,不谈别的,光是聘金就少了两万,何况别的东西。 王太太的院里,王欥伏在王太太怀里呜呜咽咽的哭的好不凄惨。王太太挥退了房里的丫头,心疼的搂着女儿安抚着,“欥儿,这是怎么了?今天好好地日子,这才刚下聘还未成亲?怎么就哭成这样?”王欥抬起头来看着母亲担忧怜爱的脸,又想起那些聘礼悲从中来哭的更加悲痛了,“呜呜…母亲,欥儿不嫁了,我不想嫁了................” “到底是怎么了?这好好的怎么就不想嫁了?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咱们回头去告诉你父亲,有什么你父亲都会为你解决的,还有十天就到婚事了,可不能再说不嫁了,咱们王家可丢不起这个脸。”王太太连忙道。 王欥抹着眼泪哭道:“父亲能有什么用?他敢对贾家府做什么?今天那贾家那么随意的下聘,他还觉得的那贾家不错,比起贾家给张家下聘,我这里又算的上什么!父亲根本就不疼我。” 王太太无言与对,说聘礼比张家差,可毕竟那贾赦是嫡长子荣国府下任的继承人,贾政比贾赦少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今天这个聘礼可是贾史氏亲自打理的聘礼怎么说也不可能丢了贾家府的颜面,比起别家,也是很满意的。王欥如此只不过觉得比不上张琼没有面子而已。王太太自己心里虽然也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还是知道些轻重的。轻轻拍着王欥哭的有些哽咽的背道:“你啊,长幼有别,那贾政是次子这聘礼比起贾赦给张家的肯定会少一些,不光贾家这样,就是我们王家你两个兄长娶亲的下的聘也是不一样的,这些之前不都跟你说过吗。” 王欥委屈的咬着樱唇,低声道:“可是......可是,我也没想到会差那么多啊,不光小定礼差了许多,现在连聘礼也差了这么多。”王欥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如今她虽然要嫁入贾家,可是她忘了那贾政与贾赦不同,一个是长子,一个是次子,注定要差了很多,连她这个次媳也要比张琼那个长嫂低一头,更何况以后若是分家,那贾政不就成了旁枝,那她之前千方百计的不惜算计妹妹也要嫁入贾家还有什么意义。 可不管王欥怎么想十天后两家的婚礼也照常举行,婚礼当天天也不算好,不过好在下了几天的雪总算是停了,这也让贾王两松了一口气,那荣国府也算热闹,贾政虽不是长子,可也是荣国府的嫡子,且此时贾代善还在,不管是亲朋旧友,还是借此与荣国府攀关系的,来了的人也是挺多的。 婚礼当天,心情最复杂的应当就属新郎贾政,准确来说当他知道设计自己的是王家,而他出出不得不娶王家女时,心中很是愤怒,气闷,更多的是不甘,可是没办法皇命不可违,看着坐的床上的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他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气愤。贾政复杂的看着,屋中从王家陪嫁过来的丫头,看着贾政的神情,心中很是忐忑,更多的是为自家姑娘担心,瞧着二爷的神情,怕是很不喜欢姑娘,隐隐也为她们以后在荣国府的处境担忧。 贾政最后还是上前掀开的盖头,看到王欥的模样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惊艳,在行过合卺礼后,贾政就让屋中之人全都退下,至于之后发生什么谁也不知。 次日,贾政带着王欥来给祖母,父亲,母亲,兄嫂与妹妹见礼时,新娘脸上并没羞涩之意,而是一脸铁青,眼中也带满怨恨,老太太她们看也没说什么,只是喝了茶给了见面礼。可是贾史氏那可没这么好说话了,整整让王欥伺候了一顿早膳,才将人放走。 三日回门,王欥在王太太面前痛哭不已,让一旁的王欢看了很是庆幸,嫁入贾家的不是自己。 王太太看哭泣的女儿,也知其肯定受了委屈,:“来,你好好跟母亲说一说,这几天你到底怎么过的?” 提起王欥的新婚贾史氏对这个儿媳本身就不满意,早膳的时候足足让王欥站着伺候了半个时辰。回到房里等待她的不是温柔的新婚丈夫,而是贾史氏派来的冷漠的嬷嬷,给她将府里的各种规矩详详细细讲了一遍,讲完了便到了午膳时间,她又被请到正院伺候贾史氏用膳,就这样被折腾一天。而贾政这个丈夫看着一句话也没为王欥说。 听完王欥的话,王太太的脸色也经不住难看起来。哪有婆婆亲婚就让儿媳如此伺候的,愤怒道:“那…贾家是什么意思?” 王欥垂泪道:“二爷说这就是家里的规矩。” 王太太听后也没办法,这做婆婆要找儿媳的麻烦,手段也不正当她也没办法,最后王欥只要委委屈屈跟着贾政回荣国府了。 贾政的婚礼过后,贾家也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只是大家都盯着张琼的肚子,至从与贾赦交心后,张琼也安了心,在各种补品下也慢慢胖了起来。 这日贾赦正在内帑当差,想着张琼腹中的孩子就快要出生,在一起差的大人看贾赦出神的样子,又想到之前荣国府的消息,便调侃道:“恩侯,是不是想着府中的夫人和孩子了。” 被别人一语言中心思,贾赦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眼看着就要生产了,我这心中担心的不行。 第五十一回 这日贾赦正在内帑当差,想着张琼腹中的孩子就快要出生,在一起差的大人看贾赦出神的样子,又想到之前荣国府的消息,便调侃道:“恩侯,是不是想着府中的夫人和孩子了。” 被别人一语言中心思,贾赦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眼看着就要生产了,我这心中担心的不行。 话刚落下,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看到贾府的小厮来着急道,“大爷!大奶奶要生了!” 贾赦一愣,突然起身屋中之人只觉眼前身影一晃,屋中已经没有了贾赦的身影。 砰——! 原本好好地椅子瞬间倒在了地上,小厮立马反应过来也跟着追了出去。 荣国府清枫院的庭院中站满了人,张琼的房间里房门紧闭只有不是有丫头端着水进进出出,但是不待众人探头去看房门又被紧紧的关上了。 守在门外的人们就看到一道影子飞快的掠了过来,只是一眨眼间就已经到了门口。贾赦抬手就想要推门进去,老太太忙让人拦住他,贾赦不悦的回头,看着拦住他的小厮,老太太上前不悦道:“孙媳在生孩子,你进去只会添乱,在这好好的等着。” 贾赦皱眉道:“我进去看看和安。” 贾史氏冷声道:“女人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产房不能进,这事难道你不知吗?” 贾赦听了,冰冷的目光如箭一般的射到贾史氏身上,贾史氏心中一惊,大儿子从未这样看过她,没想到如今她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就被这样对待。 一时之间僵持不下,贾敏走上前道:“祖母,大嫂进去也没多久,你就让大哥哥进去看一眼,他也好放心不是。” 听了贾敏的话,又见贾赦不进不罢休的样子,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同意让贾赦进去。 贾赦一进门,守在门口的佟嬷嬷一愣连忙道:“大爷怎么进来了…”不待她说完,贾赦道:“我来看看和安,一会儿就出去。” 说完越过佟嬷嬷直接转进了里间,其他人看到贾赦都是一愣,张琼正躺在床上,只是刚开始阵痛并没有马上就要生的意思,看到贾赦进来心中一暖,淡淡一笑道:“怎么进来了?”在稳婆诧异的眼光下,贾赦走到床边坐下,脸色的神色有些不安和阴郁。张琼微笑,伸手握住他的手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低头看着她微微蹙眉的模样,伸手为她擦了额边的汗,柔声问道:“疼么?” 张琼微笑道:“还好。你出去吧。” 贾赦这时又想起那些生产不好的事,心中很是恐慌,忙摇头道:“我陪你一会儿…和安,你一定要好好地。” 张琼无奈的一笑,“生孩子而已,哪个女人不生?祖母她们也是这样过来的,我没事,你别担心。”秦嬷嬷端着一碗弄好的鸡汤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边的人也愣了一下,贾赦侧首问道:“这是什么?”秦嬷嬷道:“这是炖了几个时辰的鸡汤,大奶奶好歹和一些一会儿才有力气。”贾赦伸手接过,道:“我来喂。”秦嬷嬷虽然有心反对,但是看着贾赦凝重的脸色终究还是将鸡汤递了过去。 张琼喝了鸡汤,任由贾赦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才推着贾赦出去。贾赦不肯却被张琼狠狠地掐了一把,道:“你在这里我容易分心更危险。”贾赦这才起身,扫了一眼一屋子侍候着的稳婆嬷嬷道:“好好侍候大奶奶,若是大奶奶有什么事,后果你们可是了解的!” 又过了进一个时辰,产房里才忙碌起来。等候在外面的人们焦急的听着产房里稳婆的声音和张琼的呻吟。 听着产房中传出来的声音,贾赦目不转睛的盯着紧闭的房门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张琼从小到大从来就没这么痛过,本想叫声来,可又想到母亲之前的叮嘱,便生生的忍了下来,“唔……”一边的稳婆看着她,连声道:“大奶奶,别忍着,叫出来!”张琼默然,母亲说过生产时不能叫,要忍着,若是力气都花到大吼大叫了哪里还有力气生孩子? “快了!快了…快,换水来……”稳婆一边叫着一边指导张琼怎么使劲。本不热的房间里如今可是热得不行,加上人又多只觉得乱糟糟一团热气直往身上扑。 大约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门外的人们几乎要等不及了才听到门外传来张琼一声痛吟。贾赦身子一颤就要往里面冲,蓦地里面传来一阵欢呼,“生了!”随后便传来婴儿响亮的哭泣声。一边顾嬷嬷点点头道:“听着声音,孩子身体也不差。”老太太却道:“比赦儿当年差了点,可见之前没养好。” 顾嬷嬷笑道:“没关系,以后养养就好了。只是不知是男是女。” “生了……”贾政回府时听到小厮说大奶奶要生了,便来看看,可没想来的刚巧,只觉得做梦一般,回头去看身边的贾赦,贾赦愣了片刻抬脚就想往里面冲去。却不想身子一歪毫无预计的往地上倒去,众人又是一阵忙乱,被请来坐诊的邱大夫,毫无意外的道:“大爷太过紧张了,用全身的劲力支撑这两条腿,这会儿一放松下来能不倒么?休息一会儿就好,大奶奶那边还需要收拾一下呢。” 等产房中收拾好,张琼便被转到平时正房中,旁边的花厅已经挤满了人。瞪着稳婆将已经洗干净用大红色的襁褓包起来的小宝宝抱出来时众人立刻一拥而上。连本在前院书房中等消息的贾代善也在其中。 贾政从未见过新生儿,见到稳婆手中的襁褓,没了平时的稳重,竟冲到最前头叫道:“快让我悄悄小侄儿长什么样儿?”稳婆笑道:“哥儿长得自然是好得很,将来长大了一定与大爷大奶奶一般皆是人中龙凤。”本欢喜的贾政就这稳婆的手低头一看,顿时呆住了。眼前这个红通通的,皱巴巴的小东西就是稳婆说的长得好的未来人中龙凤?”这怎么长成这样啊,贾政中心中想着。 还是顾嬷嬷一脸欢喜的道:“哥儿果真和大爷刚出生的时候一模一样,荣国府终于有后了。”平日里严肃的老脸也多了几分笑意和慈爱,屋中的其他人眨巴着眼睛好奇的望着稳婆手里的还没睁开眼睛的小娃娃。 贾政有些不信的问道:“顾嬷嬷,大哥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红彤彤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 顾嬷嬷理所当然的道:“刚生下来的孩子自然都是这样的,过些日子张开眼了张开了自然就是个白嫩嫩的小娃娃了。” 老太太走前,接过孩子,这可是盼了两年多的重孙啊:“顾嬷嬷,说的不错,跟赦儿出生时真的一模一样。膳儿,你说是不是啊。” 站在一边的贾代善,看碰上刚才出生的孙子,心中也很是高兴,本想跟老太太一样抱抱,可是又怕弄伤孙子,只好一边看着,突然听母亲问他,只是府中的孩子出生他都未在府中,哪知道像不像,但也不想稍了母亲的性,便道:“没错,真像。” 众人看完了孩子,让让出路来将孩子抱到贾赦跟前,笑道:“大爷快瞧瞧哥儿。” 贾赦淡淡的瞥了在睡在襁褓里红彤彤皱巴巴的小东西,从眼睛到神情无一不透露着嫌弃,淡淡道:“丑!”瞥了一眼儿子,贾赦发现腿双腿已经好了很多了便站起身来问道:“大奶奶可好?”稳婆连忙笑道:“哥儿出生的很是顺利,大奶奶也没受什么苦。这会儿正休息呢。”在稳婆看来,大奶奶生第一胎从阵痛到孩子出生才四个多时辰,真的不算受了什么苦。但是在贾赦看来可不一样。他只知道和安足足痛了几个时辰才将这个长得丑兮兮的小子生出来。轻哼了一声道:“我去看看大奶奶。”说罢拂袖往房间里走去。身后稳婆也不由得感叹大爷和大奶奶真是情深意重,这世上不忙着看新出生的儿子却忙着去看妻子的男人可着实不多。 贾敏其实确定自家小侄儿不是个长得丑的,也欢喜的继续往前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宝宝皱皱的小脸,“小侄儿,我是姑姑哦。” 贾政好奇问道:“现在他能听得懂么?”说着也不甘寂寞的俯下身来盯着小娃娃瞧,“嗯?大哥小时候真的长这个样子?顾嬷嬷?” 顾嬷嬷仔细端详了片刻道:“这眉眼和嘴巴都很像,哥儿比大爷长的精致点,看像子长大肯家是俊秀的哥儿。” “来,来,先让邱大夫给诊诊。”贾代善想到还没请大夫为孙子看诊,也不知身体有没有不适这处,听了这话等了好久的邱大夫终于被人想起来了,他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搭上那小手,后方道:“哥儿,身体便无大碍,只是有些弱,平时注意些就行了。” 贾赦走进屋里,见张琼背靠着软垫坐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气色却还不错。佟嬷嬷和秦嬷嬷正陪着说话,秦嬷嬷坐在床边手里还端着一碗粥正在要喂张琼。看到贾赦进来,两位嬷嬷连忙起身见礼。贾赦摆摆手问道:“和安怎么样?” 佟嬷嬷笑道:“大奶奶身子好,没什么大碍。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如大奶奶这般精神的可不多见。大爷放心便是了。”贾赦接过秦嬷嬷手里的粥道:“你们下去吧,我陪着和安就是了。” 两位嬷嬷皆是一笑,想着这大爷与大奶奶感情真的很好,都心慰的看了看张琼转身走了出去。大爷没有在外面看哥儿却急着进来看大奶奶,是看重大奶奶的意思。她们自然也为大奶奶高兴。 看着贾赦认真的端着粥想要喂自己,张琼心一很是甜蜜,但嘴中还是无奈道:“我自己吃就可以了。”其实也就是生孩子哪儿会疼,现在都已经生下来了也就没什么了。刚相接过碗,没想到贾赦一让,避开了张琼自己要端的手,拿着勺子小心的将粥递到张琼嘴边。张琼没办法,只得张嘴吃了。一边问道:“看过孩子了吗?佟嬷嬷和秦嬷嬷都说长得和我小时候一样好看。虽然…我没看出来…”那红红皱皱的一小团,她实在看不出来和她哪儿像。或许是她小时候也长成这样?婴儿不都是长得差不多么? 贾赦想起顾嬷嬷的话,嘴角抽了抽点头道:“看过来,很好看。”张琼含笑看着他,怀疑的挑了挑秀眉。贾赦道:“只要是和安生的,都好看,不管怎样都是我们的孩子。” 等到张琼吃完了大半碗粥,出去的佟嬷嬷才抱着宝宝走了进来。张琼方才也只看了一眼孩子就被抱出去了,此时再见到宝宝只觉得一股奇异的感觉自心中升起。这孩子是她和贾赦的孩子,是她亲身的骨肉,也是她在这世上最最亲近的人。轻轻松松佟嬷嬷手中抱过孩子,张琼偏着头看着他红通通的小脸和紧闭着的眼睛不由得微微一笑。爱怜的伸手戳戳宝宝的小脸,再捏捏小手,只觉得看着这小小的东西,心中突然充满了柔软的怜爱和喜悦。贾赦看着张琼脸上浅浅的笑容,再低头看看她怀里沉睡中的小娃,心中的某处也跟的软了下来。 “看看,这是咱们的孩子。以后会叫你爹叫我娘,喜欢么?”张琼将宝宝送到贾赦跟前,含笑问道。 贾赦欢喜的点点头,又想到张琼毕竟刚才生产过,并伸手要接过孩子,不放心道“你刚生完孩子,不能累着了。我来抱吧。”张琼怀疑的看着他,“你会么?”这几个月,贾赦犹豫了一下,虽然他觉得怎么抱都无所谓,但是看着抱在襁褓里的小东西,好像脆弱的稍不注意就会弄坏了。看着他犹豫为难的模样,张琼不禁莞尔一笑,将宝宝递到他手里笑道:“这样抱着…轻一点…”细心的指导了一番才将宝宝放到了贾赦怀里。贾赦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只觉浑身都不自在。 看着贾赦僵硬的坐在床边,半点也没有平时的悠然随意,张琼偷偷的掩唇一笑:“你放轻松,没事的。” 两个一起逗弄了一会孩子,但怕孩子还小,一会儿便让人抱下去了。张琼看孩子离开后,方道:“如今,孩子也出生,你名字想好没。” “我想了许多,也不知哪个好,只是父亲怕要亲自取名,还是先等等。”看着张琼脸色有些疲倦便:“好了,这个你也别操心,先睡一会吧。”说完便帮其放好靠忱,扶张琼躺好,并掩好绵被,怕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贾赦看着张琼安详的睡脸,想着刚出生的儿子,脸上带出丝丝笑容。 荣国府大奶奶平安诞下一子的消息飞快的传遍了整个京城。与荣国府有关系的各和府底,都忙的准备孩子的洗三之礼。 张太太可没等洗三那天,当天就来荣国府了,看看床上虚弱的女儿,手中新出生的外孙,她原为女儿担忧的心也放下来了,不管怎么说女儿有了这个孩子也算是有依靠,不提姑爷对自家女儿的情意,之前她担心的情也没发生,而且佟嬷嬷也将生产那天贾赦做的事说了一遍让她更是放心,那产房在别人心中都多么忌讳的事,没想到姑爷竟毫不犹豫进来了。 张太太也没在荣国府侍太长时间,在看过女儿与外孙,匆匆说了几句话便回府准备外孙的洗三礼去了,张长恭这次没有跟张太太一起去贾家,等张太太一回府便打听起女儿与外孙的情况,张太太笑道:“你放心,亲家老太太将琼儿照顾的很好,也没什么可担心,咱们的外孙长的可好了,竟挑琼儿与姑爷的出众的地方,将来怕是要比姑爷更甚一筹。”说完也不理张长恭便去库房找东西去了。 看着妻子兴匆匆的离开,张长恭摸了摸鼻子,他还没问完呢,这怎么就走了呢。想想未见面的外孙,他高兴的去翻书去了,定要给外孙起个好听的名字。有这种想法的不仅是张长恭,另一个才升为祖父的贾代善也在书房中写了满满一张纸的名字,其实他老早之前就开始为孙子取名字了,可是如今看看竟是一个也不满意。贾代善又翻翻终于让他找到一个满意的字。 ‘瑚’从玉,胡声。从玉,表示质美似玉。古宗庙盛黍稷的礼器,这个字不错。贾代善为孙儿定下了这个字为名,荣国府的嫡长孙名为贾瑚。 第五十二回 行洗三礼那天,贾家只请的比较亲近的几家,做为外祖的张家是第一个到的,贾代善见到张长恭便把他为孙子取的名给其看。张长恭接过纸笺,看着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瑚字,便知贾代善对外孙的期许,轻笑出声道:“瑚,不错,不错,常听人说荣国公智勇双全,这个瑚字取的比我选的那几个都好。” “亲家说笑了,不过是讨巧而以。”听张长恭的夸赞,心中也有一丝得意,可他毕意街行武出身,真要比学问,真是班门弄斧。又道:“瑚儿是贾家的长子长孙,为兄自是对他期望颇深。虽说我们贾家一门双国公,可是比那些世家到底太过浅薄了。到瑚儿这代才四代,俗话说:‘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我总希望能在瑚儿这代贾家有所改变,日后怕的要有劳亲家多多照拂了。”说完又手相握朝张长恭一拜。 “亲家,何需行此大礼,真是折煞我也。”张长恭忙扶起贾代善,郑重其事道:“瑚儿是我的外孙,也是我张家的骨血,自然是希望他能成才。” 贾代善闻之面色轻松了许多,虽知以张长恭性情不会对孙子的前途不闻不问,可是说到底这外孙与内孙还是有所差别,是我外姓之人。既得了其的保证,贾代善便转开话,与张长恭谈起了朝中之事。 皇后与四皇子因贾政之事一个闭宫修养,一个提前出宫开府,只得封了个郡王,自大婚之后,安安分分在礼部当差,明眼人谁不知四皇子这是在收敛锋芒,暗暗等在时机,一击反身。 贾政之事张长恭知之甚深,想想朝中之事,如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却是暗涌不断,荣国府也因贾政成了四皇子的敌对,现今圣人当政自然是不什么,若是有朝一日皇后一脉得势,怕是贾家处境不妙,作为姻亲之家的张家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亲家,虽说四皇子被皇上斥责,若是有朝一日他反身,怕于荣国府也不是什么好事。”张长恭淡担忧道。 贾代善不以为意,笑道:“亲家,虽说我对圣人不说十分了解,可到底君臣这么多年,自知还是能猜测一二,莫说圣人与太子如今是父慈子孝的,若真有一天太子....,以圣人的性情,将来上位的绝对不会是皇后所出的四皇子和六皇子。不管是太子还是别的皇子上位,那四皇子与六皇子日子怕也不好过。” “你有数就要。”张长恭笑道,其实他对太子将来顺利上位也不看好,纵观古今,历朝历代,年少封为太子,继而顺利登基真的少之又少。 少时,贾家所请的几家都陆陆续续都上门了,贾家设宴待客。 吉时到,大家都移步至花园中,贾瑚的洗三礼正设在此处,花园中已摆好精美的围盆、槐条蒲艾水,挑脐的玉簪子,缸炉小米儿、金银锞子……青茶叶、艾叶球儿、鸡蛋、生花生、桂元、栗子等等。 收生姥姥供上了香案,供奉了碧霞元君、痘疹娘娘、送子娘娘林林总总十几尊神像。屋子里间的炕上供奉了“炕公”、“炕母”,上香叩首拜完了之后,贾敬的媳妇便端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放了下来,又把一切礼仪用品均摆在炕上。 收生姥姥抱了贾瑚往盆子里一放,便开始洗三了。因为只有近亲来贺,倒是没有多少客人。 张太太是外祖母亲第一个上前来,她往盆里添了一勺子清水,又丢了两个金锞子进去。 收生姥姥见了脸上像开了的菊花,眉眼都是弯弯的,声音也愈发洪亮了起来:“长流水,聪明伶俐............” 后面便有人紧跟着上去添盆,桂圆、红枣、花生,当然都是金锞子银锞子往盆里扔。“添盆”后,收生姥姥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直到念完了这才开始给贾瑚洗澡。孩子受凉一哭,众人听到小孩子哭,反而一脸的喜气。收生姥姥边洗边说道:“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很快洗三仪式就结束了,收生姥姥做完所有的仪式,收拾起盆里的东西,请过安之后便离开了。 仪式结束后,张太太上前将贾瑚抱起来,慈爱的看着那小小的人,出生三天,贾瑚已退去红皱,白白净净的如粉雕玉琢一般。在坐的几个夫人也围了上来看看新生的贾瑚。 “怎么这么白嫩可爱。” “老太太好福气,看这小模样,将来不知迷倒多少姑娘。” “看这小胳膊小腿多有劲,多壮实。”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赞道。 王家因是姻亲也被邀请了,因王欢订亲了,在家待嫁不好在外走动,王太太孤身一人来荣国府,见到数月未见的女儿,面色苍白,也消瘦了不少很是心疼。洗三一结束,便向贾史氏道恼一声,拉着王欥离开了。 贾代善因考虑在贾政成亲后,给两个儿子提前分家,便将贾政的成亲之所设在了花园后面,正好也有一个门与外面的街道相通,分家后贾政他们进出给方便。大婚前贾代善让人那院子重新修缮的一番,全都是按照贾政的要求按南江风景修的很是精致,别有一番小巧别致。贾代善因考虑到以后贾政有孩子,特地将院子扩大了许多,原本一进成来三进的院落,正房,厢房,耳房大大小小有数十间。院里后面还有一排新修的小屋,仍是下人的住所。 当贾敏知道贾政的新房设在花园后面,一个人偷偷笑了好一阵,别人不知,她也是知道前世那可是贾赦的住所,可怜贾赦做为荣国府的继承人,虽承袭了爵位,却一辈子也没能入住荣禧堂,在那个院中窝窝囊囊过了一世,最后还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王太太走进院子,看看四处一派江南风格,满意的点点头,这院里虽离荣禧堂虽远,可比起 先前去的清枫院可是大上不少,可见贾家也没亏待女儿。她想不明白为何女儿却是一幅受委屈的神情。 进入屋中,王太太急忙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关心道:“可受委屈了,亲家太太对你怎么样?” 王欥听着母亲关心之言,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如今她才知道嫁入荣国府可没她想像中的好,她深深后悔了当初听奶嬷嬷的话去算计妹妹,要不然如今受苦的便不是她了而是王欢了。 看着女儿默默的流泪,更是着急道:“真是受委屈了,你说啊,若是贾家真欺负你,我回去就跟你父亲说,虽说我们王家爵位不如贾家,可也不是任由贾家欺负的。” 王欥将这几个月受的苦全都爆发出来,大声道:“说了有什么用,回门时我不已经说了吗,你跟父亲可为我跟贾家说过一句,还不是让我忍着。” 王太太见女儿失态的样子,为她擦擦泪,安慰道:“你回门说的那些事,本就是媳妇应当做的,我与父亲又怎么上门给的撑腰,难不成你还以嫁了人还跟在家做姑娘一样?莫说是你了,母亲当年嫁给你父亲时,也是这什么伺候你祖母的。” “可是,大嫂当年嫁进来也没像我这样啊,起初三天也就是布几筷做做样而已,回门之后就从来没不再伺候过太太了,同是儿媳妇,我跟大嫂竟差那么多,这不公平。还是贾家看我们王家好欺负敢这样。”王欥愤恨道,嫁进来几个月,她也打听明白了,荣国府真正能作主的是老太太,太太早就被架空了,她也不是没想过去讨好老太太,可每次老太太总是淡淡的说这里有大孙媳跟贾敏,让她去孝敬太太去。几次下来她也放弃在老太太那献殷勤。 “这可是真的?” “嗯,我听说大嫂才进门时,太太也想让其立规矩,可是被老太太驳了,如今我进门都三个多月了,一日三餐顿顿都要立规矩,也不见老太太说过半个字。” 王太太对荣国府也是了解,知道那贾赦是由老太太一手带大,怕是爱屋及乌护着大孙媳。可是那荣国公夫人也很疼爱姑爷了,为什么这么为难女儿呢,“亲家太太这样对你,姑爷就没为你说一句。” 不提贾政还好,一提起贾政王欥更是怒火中烧,洞房时,贾政就像为了完成公办般与她行房,半点都不顾及她还是初次,很是粗鲁。成婚至今歇在她房中也不过数天,平时更不与她说话。可是这样的事她怎么好跟母亲说呢,只好道:“二爷,只是让我好好孝敬太太。” 从王欥的神情中,王太太给知道女儿跟姑父的情感怕也不是很好,男人只有心在女人身上才会怜惜女人,若是不然只有的也是敷衍,这样事她可是受了一辈子,林裳得了王豪的心,她得了王豪的原配之名,大半辈下来了,她与林裳也都老了,两谁过的更好点,谁也说不轻。可是她不想女儿也跟她一样,一辈子得不到丈夫的心,那样的苦涩,那样的绝望是别人无法想像。 王太太平了平心中的苦涩,语重心长道:“欥儿,你要记住女人只有得到男人的心才会好过,平时对姑爷温声细语点,姿态软点,日子久了就是个石子也会捂热的。” “若是这样还是不行呢?”王欥想起贾政每次与她相处的神态,觉得母亲说的法子不一定有效,犹豫的问道。 王太太灵光一闪,“孩子。欥儿你要尽快为生下嫡子。你要记得,是嫡长子。绝不能让别的女人在你之前生下孩子。若是有了孩子,不管是亲家太太还是姑爷就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会太过苛责于你。” 王欥闻之一惊,孩子,她从未想过这件事,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有些犹豫的看着太太。 王太太轻声道:“好孩子,别怕。母亲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你是姑父的正房太太,生下嫡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别的女人绝对不能比你更先怀孕。明白么?” 看着王氏眼中闪过的精光,王欥飞快的点了点头。王太太一脸受教的样子,才满意的展露出笑容,拉着王欥坐下来细说。 荣国府自从有了贾瑚,整天都是欢声笑语的,老太太更在张琼出月子后将荣国府内务全交给其,贾敏从中协助,王欥却半点也没碰着,不过她的日子也不知为什么好过了不少,至少贾政便不像起初对她那么漠视。老太太真正开始享受起含饴弄孙,这日过的飞快。 贾政对王欥的态度改变也不是因为王太太洗三那日与女儿谈完回家,将其在贾家的处境跟王豪说了。王豪听了心中苦涩,他虽不知为何贾家最后会选择与王家联姻,却知这绝不是贾家心甘情愿。甚至王子腾对贾家的设计,贾政也一清二楚,这样那贾政又怎么会对女儿呢。不过为了女儿以后的生活,王豪还是厚着脸去找贾代善。 贾代善便未放弃对王家的警惕之心,可回府后还是将贾政叫到书房,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叹道:“你跟二儿媳相处怎么样?” 贾政原以为父亲有什么来找他,却没想着竟关心起他屋中之事,很是诧异。 不等他回话,贾代善直接道:“为父知道你对这门亲事心有不甘,可是二儿媳已经进门,世人眼中她现在是贾王氏,而不是王氏;是贾家媳,而不是王家女。是你的原配嫡妻,更是你以后孩子的母亲,以后还是好好跟她过日子吧。且听亲家说,那件事是王子腾瞒着家与承恩公私下协商的,再说这事也不能怪二儿媳。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日子还是你们自己过,是好是坏,也是由你决定的。”说完便让贾政离开,不过又想一事,又忙道:“政儿,我与子易商量过让你参加今年的秋闱。” 贾政听父亲让你参加科举,心中很是激动,只是又想起之前学院师长说他并不是读书之材,又有些犹豫道:“父亲,我...........我.............” “子易看过你看的文章虽不出采,却是中规中矩的。你又得圣人恩典,不用回金陵参试,京城不像江南文人盛行,取中以你的文章还是有几分希望,当然中是最好,不中也没关系,就当这次先熟悉一下,下次再考反正你还小,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也不急在一时。” “是父亲,儿子知道。” 八月的时候,到了乡试那天,贾赦亲自送弟弟贾政去贡院,自从得知贾政要参加科举,贾赦可没少厚着脸跟岳父还有三个大舅子去取经,毕竟贾家从未有人参加科举,那张家可不一样,人人都是从科举里杀出来的,且个个都有不错的成绩。贾赦将从张家打劫回来的东西全都给了贾政,贾政打一看,有近几年的乡试试题还有去贡院要注意和带的东西。让贾政很是感动,原因贾史氏的偏心而关系不善的兄弟俩,亲密了不少。 到了贡院,天才微亮,可那里已排满了,贾赦大吃一惊,他本还以为自家还的够早的,看面带紧张的贾政,安慰道:“二弟,放松点,你看那些人看着比父亲还大还跟你一样才考举行,可见你比他们好都了。” 贾政顺手贾赦的手看去,是有很多头发都灰白的人跟他一样穿着单衣,拎着篮子,心中竟升出一丝优越感,也将原本的紧张打消了不少。他整整衣,辞别了兄长便往门口排对等待检查。 贾赦刚准备回转,便看到林家的马车,便走上前去寒暄一番,林家出孝贾家只是让人送了礼,便未上门,竟毕林贾两家结亲并未公开。 “林兄好,没想到你也来考试,我是来送舍弟的。”贾赦上前道。 “贾兄好,先生为我取字如海,您称我如海就好了。”林如海见的荣国府的人,想起两家之约,脸不由红晕开了。 “如海,我字恩侯,在家常听父亲夸你乃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真不假,若此如海能得中,我们变成一家人了。” “伯父太多抬爱了。”林如海闻之有不好意思,只回了贾赦的前面的话。 贾赦只是笑了笑,又道:“时候不早了,如海你快去吧,莫耽误了。” “如海,告辞了。”林海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乡试一共九天,九天时间对外面的人们是窗间过马,而对贡院的考生们却是度日如年。第九日还是贾赦去接贾政的,贡院门一开,等了少许才看见蓬头垢面的贾政,身上还散发阵阵异味,贾赦很是心惊。将其扶上马车后,贾政一倒头便呼呼大睡,连到府还是由贾赦背回房的。 见贾政这样,贾史氏和王欥都吓坏了,好在因张家提醒,早就将邱大夫请来,诊完后,笑道:“没事,只是太累了,耗费心力,有些损了元气,好好的养几天就好了。”后开了张温补的方子和两张药膳。贾史氏忙让人去熬药,熬好后也不管贾政是否清醒便将药灌下去。等贾政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了。 贾赦看到贾政惨状感慨的对张琼道:“这举科真不是一般人做的,还好爷当年没有听父亲的话去读书,要不然便成了二弟如今的惨样。” 张琼只是笑笑,并未回话,低头轻轻哄着怀中有些哭闹的儿子。 放榜那天贾政不敢去看,他心中有数自己的文章中的机会不大,贾赦就没什么负担去看榜了,没想到那林如海竟高中榜首,成为解元,贾赦对父亲的识人的眼光很是佩服,那天遇到林如海回府他也跟父亲说了此事,当时父亲就断言那林海定会高中。看完林如海后贾赦便寻找贾政的名字,可是都看二百多名了也没见到贾政,贾赦便知其怕是有点悬了。他早打听过了京都乡试取前三百名。 “大爷,看到了,看到了二爷的名字,在最后一个。”贾赦还在出神那小厮便跑过来高兴的叫道。 第五十三回 “大爷,看到了,看到了二爷的名字,在最后一个。”贾赦还在出神那小厮便跑过来高兴的叫道。 “真的,真的看到二爷的名字了?”贾赦本想着贾政这次没希望了,没想到就有小厮跑说中了,立马回过神来,拉着那小厮确认。 “是的,就在最后一个,二爷的名字的在最后一个。”小厮还未说完,贾赦就奔到后面,扒开人群,上前一看,贾政的名字赫赫映在最后一个。, 贾赦见之很是激动,他们家总算出了一个读书人了,父亲的期望也得以实现了。“快,快,快,回府报喜。” 荣国府,贾赦一回府就直奔书房,还未到门口就高兴的大声喊道:“父亲,二弟中了,父亲二弟中了。” “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没骗我吧?”贾政听到贾赦说他考不敢相信,如梦境一般,要知道他可是做无数这样的梦了,每每在他最得意之时醒来。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着上面写的你的名字,不过...........”贾赦虽为贾政高兴,不过那名次还真的不算太好,故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贾政说他的榜尾。 “不过什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一个老爷们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啊。”贾代善见大儿子一脸为难的神情,话语不清,斥责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二弟虽中了,只是他是榜单上的最后一名,不过这也没什么,我打听过,今年来京都赶考的生员有数万人,只取了前三百名为举人,可见考中是很不容易之事,二弟排名虽不佳,可比起那些没考中的人,不要好太多啊。”贾赦说的真心实意的,他对贾政考中很是佩服,若是这样放在他身上,并不一定就会如二弟一样中第,名次好坏其实也没么,只好考中便好了。 贾政听他是榜尾最后一个,本高兴的的神情一僵,忽红忽白,还暗暗泛着青紫色。 贾代善倒对这排名没什么纠结之处,贾政的水平子易早就跟他提出。如今勉强考中以属侥幸,可见其动气不错,哪还能在去贪心妄想。他紧锁眉头,面色沉重的深思着贾政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是继续读书考进士?还是用关系谋个职位?这些他都要好好想想。 贾赦与贾政两人见父亲在沉着脸不语,还以为其对贾政的名次有所不满,又想到林家的事还没跟父亲说的呢,又忙上前道:“父亲,如海也中了,是榜首解元,咱们府中要有喜事了。” “哈,哈,哈,没错,没错,我家要办喜了,办喜了。”贾代善闻之大笑起来,只是高兴两家正式要订亲,却一字也没提林如海高中之事,仿佛一切在都在预料之中。 如海?是谁贾政听贾赦提起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父亲还因这人很是高兴,那个高中还与家中的喜欢有关,他很是糊涂,摸不着头脑。 贾代善想起林如海这个准女婿,心中很是得意,毕竟这个女婿是他亲自挑的,如今成了解元,可见他慧眼识人,最后要的是贾家嫡出的两儿一女外加庶出的三女,也只有贾敏的婚事由他作主的。又看站着的两个儿子,一个满脸高兴,一个糊里糊涂,以后他不在了,荣国府与贾赦两兄弟怕是要靠林如海帮扶才行。 想到这贾代善正色的嘱咐道:“你们兄弟要与如海好好相处,特别是政儿,你与如海也算是同年了,以后更要互相互肋。” “是,父亲。”贾赦,贾政兄弟俩应下。 贾政中举的事,全家都知道了,贾史氏高兴激动的流泪,还一直拉着身边的丫头,骄傲的说道:“我..........我就知道..............知道政儿肯定会考中的,是贾家未来的希望,定会撑起荣国府的门第。一定,一定比老太太带大的贾赦还的出息。”贾政的这次中举将她这几年所受的委屈全都爆发出来了,自从被贾代善夺了管家权后,她这当家太太在荣国府里成了摆设,府中大多数的心腹被驱逐府外。她在府中的地位还不如才进门的大儿媳,而在二儿媳进门一直折腾她,一方面是因为王家设计贾政,另一方面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 贾史氏身边的四大丫头都纷纷安慰她,如今太太身边的丫头地们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高了,以前满府的下人谁不羡慕她们,谁不巴结她们,谁不以她们为目标。唉,如今她们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府中的下人们都纷纷转了风方都去巴结清风院了。 贾史氏发泄完后,忙让人去放鞭炮来庆祝,后又宣布赏了府中的所有的下人,每人都可以多领一个月的月钱,贾政院里伺候的人多领两个月,给下人们多发一身秋衣,账房接到太太的吩咐也不敢擅自作主,让人去问了老太太。 老太太这时也得知了孙子贾政中举后,心中也是很高兴的,本也想做一些赏赐,可还没等他吩咐,账房就来人说了太太的吩咐。老太太也没说什么,便同意了。整个府中上上下下都高兴不已,如过年一般。 贾敏虽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不敢置信,前世连生员都没考上的贾政现在竟成了举人了,因这一改变,她也对今后的生活也越来越有希望。 消息传到贾政院中,王欥听闻丈夫考中一时激动,猛的从坑上起身还没来的及确认消息是否是,就直挺挺的倒下去,一时突变更屋中的丫头婆子都慌了手脚乱糟糟,好在跟王欥陪嫁过来的乔嬷嬷是个有识见的,忙呵道:“慌什么慌,荣儿你去老太太那禀告一声,请大夫,你们几个还将二奶奶扶进内室,安置好。” 丫头听了乔嬷嬷的话像抓到主心骨一般,渐渐也安定下来,穿湖绿缎掐牙对襟褙子的丫头急忙冲出屋子向老太太的院子跑去,只贾政的院子大花园后面不管是离荣禧堂,还是老太太都很远,起初贾史氏不满意贾代善为贾政选定的大婚之所,比起那里她更满意梨香院仍是养静之所,小小巧巧,约有十余间房舍,离她这边也近。 荣儿到了老太太的院,经通报脚步有些踉跄的跑了屋中,见老太太屋中之内都喜气洋洋,也顾不得什么,重重的喘息道:“老太太,二奶奶晕倒了,还请老太太请个大夫看看。” “这好好的,怎么是晕倒了。”本还为贾政中举高兴的老太太猛的听闻小孙媳晕倒还有些回不过味来,“芙蓉,你去前院让人请严大夫去二爷的院一趟,顾顾你跟荣儿一起去看看小孙媳怎么了。”老太太本想亲自去一趟,也刚才因为贾政之事与丫头嬷嬷闹笑了一场,身子正有点乏,便让顾嬷嬷带她去看看。 一个时辰后,顾嬷嬷回来高兴道:“老太太,大喜啊,二奶奶有身子了,真真是双喜临门。”乐的本严肃的脸都笑开花了。 “好,好,好啊。”老太太亦是高兴,这两年真是她贾门的好日子啊,这喜事一件一件的出,真下在老天保佑。“小孙媳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顾嬷嬷闻之面色有些古怪,还是如实道:“严大夫说二奶奶身子一直养的很好,只是近段日子怕是受了不少气,一直隐忍于心,今又闻二爷的喜事,一时激动才晕倒,不过二奶奶才有一个多月的身子,心情反复怕于腹中胎无益,需静心调养才行。” “你去让人跟太太说一声二奶奶有孕之事,想来她也不是个拎不清的,孰轻孰重也是知道的,再让人去前院书房跟政儿说一下,这小孙媳有身子让他多陪陪。”对于贾史氏折腾小孙媳之事她也知道的,只是她已经由内务之事免了大孙媳立规矩,可对小孙媳她真是有心无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再说那贾史氏也没做什么过份之事,只让王欥伺候三餐,这在世家都是平常之事。 书房中,贾代善正给两个儿子讲现今朝中之事,说道王家他不由的摇摇头,对一边的贾政道:“政儿,王家虽是你的岳家,以后没事还是远着点才是,你媳妇那也去提点一下。这王豪以前看着也是个精明之人,王家二儿子也是不能力,心计都不错的人,怎么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 “父亲,儿子知道了。”贾政对王家心情很是复杂,按理说王家是他岳家本应亲近,可是王子腾又是算计他的幕后黑手,如今行是还这般的糊涂,若与其亲近怕是要连累荣国府。说到王家又让他想一同算计他的薛家可是没有任何损失,便道:“父亲,那薛家您打算怎么办?” 提到薛家,贾代善微微一笑,可是眼中却闪过阴鸷之色,让两兄弟看了不竟为薛家担心起来,也不知父亲会使什么手段。贾代善温和道:“赦儿,政儿,你们说这树烂先重哪里开始。” 贾赦与贾政兄弟面面相觑,不明白父亲为何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提。 “俗话说:‘树朽先朽于根,人毁先毁于心。’世家落败也大多从内开始,若是内宅不稳,也谈不上什么建功立业。就如大宅地基不稳总有一天会坍塌。”贾代善说着便想到自家,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声色俱厉道:“所以,你们两个听好了,若以后为父不在了,你们定好好的守护荣国府,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莫要受别人的挑拨而兄弟不和,政儿你以后虽要分家另过,可是终是要受护于荣国府,若是没了荣国府,你一个举人在满是权贵的京城又有什么立足之地。” “儿子定遵父亲教导。”两兄弟听父亲言也知是这个理,他们俩若是离了荣国府,真的什么也不是,正是有了贾代善谆谆教诲两兄弟才没如前面那般面和心不和,一直都相互扶持为贾瑚这代改变门楣提供坚实保障。 “好了,薛家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为父知道该怎么办。政儿,你也成亲了,成家立业,现今也中举了,也该好好想想以后的路了,你是要继续在书院读书,等过几年考进士。还是为父给你谋个职位。你好好想想,过几天再说。” “老爷,二爷身边的墨砚说有事来报。”守门口的小厮高声道。 “让他进来。” “恭喜老爷,恭喜二爷,二奶奶有喜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要当爹了。”贾政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失了神。 贾赦拍了拍贾政,心酸道:“恭喜啊,二弟。不仅是中了举,也快要不父亲了,真是大喜事。”贾政真是好命,成了举人不说,成亲没几个月,就有了小孩,那像他成亲两年才有了瑚儿,不过想想五个月大的儿子,心中温温的,瑚儿如今是越来越可爱,不仅会翻身,醒着的时候那手和脚挥着的厉害。更是聪慧的都已认人了,若不是张琼抱他一准哭的翻了天。 因不了贾瑚的存在对王欥怀孕虽高兴却并不很激动,看着欣喜若狂的贾政,淡淡道:“政儿,过几天你也要去拜访师座师房,参加一些同年之间的聚会,为父为了你取了字‘存周’。韩愈书有云:‘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重以周,故不怠;轻以约,故人乐为善。’为父也希望你如古之君子一般,严格而周密。” “儿子定不辜负父亲的教诲。”贾政严肃的保证道。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儿子,告辞。”两人说完退出书房。 皇宫养心殿,康庆帝翻看着刚从西北传回来的密报,脸色铁青,怒火中烧,当场将一边上好青玉茶盏给摔了,“王家,好一个王家,真是好的不得了啊。” “奴才该死。”“奴婢该死。”梁德贵以及养心殿的宫人们被康庆帝的怒火吓得纷纷跪地请罪。 康庆帝见跪着的宫人,挥了挥手,那些人如释重负,急忙忙的退出殿外,就怕走慢了被圣人拿来解气。只剩下梁德贵孤单单跪在那,可是康庆帝没说让他起身,也只好默默跪在那。 原来那王子腾去了西北后,不到一年竟从正九品外委把总一跃成为正七品的把总,连跳二品四级,而这一年西北并无太大的战事,只不过是与那些外族部落有一些冲突。王子腾晋升之快让奉命盯着他的暗位起疑,暗自查探竟让他们查出西北大将军沐擎宇与承恩公府张家竟是旧故。因受张家之托才暗中照拂王子腾。王家嫡长也托了关系进了礼部成了从五品主事,四皇子如今正在礼部当差,明眼人谁看不出王家打什么主意。 边关的所有驻守交将领,康庆康在任命时都调查过他们各自的身家,交际等等,在保证其绝对忠诚,不与京中任一方势力有所联系,特别是宫中的皇子与其外家,可是没想当时查的那样严密竟没查出那沐擎宇与承恩公有联系。沐王两怕事跟定了皇后与四皇子,那张家也真是大胆,之前的训斥竟没让他们有所收敛,却是变本加利动起了兵权,一个一个真是不怕死,那些人难道不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康庆帝曲起食指敲了书案一下,殿中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对康庆帝行了个礼。 康庆帝将那折子扔给他,淡淡的道:“将折中这事去查清楚,朕要知道沐擎宇什么时候与承恩公勾结在一起,王县伯府,安宁郡王府这些人的所有动向,再差人将边关所有将领全部清查一遍,看看这些人有没有与京中之人有关系,特别是皇子与其外家。” 那人听后,见康庆帝便其他吩咐,轻巧的退了出去。这人是怎么进来的,梁德贵是没看着,走的时候他也只感觉一阵风飘过人就没有了,空空荡荡宫殿仿佛从来就没进过那么一个人似的。作为大总管康庆帝身边的第一人梁德贵至那一进来便低头,这么多年下来他有一个心得,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有时更要当自己是聋子瞎子。 康庆帝吩咐后便将此撩开,这才见梁德贵在身后跪着,不远处他摔的青玉茶盏碎了一地,未有人收拾,便道:“梁德贵,你这差事当的越发好了,地上的碎片都收拾干净。” “老奴遵命。”忙起身行礼应道。便让宫人进来收拾干净,自己又去给康庆帝重新泡了上好的西湖龙井。放好后又安静退到后面。 端起喝了几口后,康庆帝舒了一口气,方道:“乡试成绩出来了,如何?” “林海高中榜首,为解元,荣国府的贾政也考上也三榜之尾。”见康庆帝问起乡试便知其想知道些什么。 “唉,不错,不错,林海也算对的靖安侯的上天之灵了。”康庆帝感叹道,日子过的真快,那人已经去了三年,他也孤独了三年,如今有事也不知找谁来述说。沉默良久后又道:“那林海多大了?” “年十六,比五皇子大上两岁。” “十六了,也该成家了。朕糊涂了,那林家成亲般都比较晚,靖安侯当年不是年满二十才成亲。不过也该开始找了,先定下来,再过个两三年才成亲。” 梁德贵闻之,很是吃惊,圣人对林家恩宠颇深啊,宫中以有三个皇子成亲,除了太子圣人亲自过问,三皇子也是由贵妃先圈选了几家,在呈到御前由圣人定下。四皇子更不用说了,不过是圣人怒中选了个看的过去了人。可如今圣人竟过问起林海的亲事,又想到宫及将要及笄重华公主,难道圣人打算招林海为驸马。 第五十四回 林海,康庆帝从未想过要将其招为驸马,若是靖安侯还在世为拉笼林家他也许还为考虑一二。现就是看在以前的情义上他也不会如此行事。 “老五,是不是总去烦太子啊?十四了,也不小了,听说前阵因贪玩,连先生的功课都没完成,最后还是太子给他求情才免了责罚。”对于这个儿子康庆帝很是无奈,从小就不喜欢去书房,竟喜欢那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五皇子还小,等来过几年会好的。”梁德贵笑道。 “罢了,他想入朝时进工部,近段日子一直求着太子来朕这里帮他说说好话,他到聪明的很。”康庆帝想到之前暗卫们的报到很是好笑,这个瑞儿小聪明到不少,整天最是机灵古怪的,想着又拿起腰上配戴玉佩,把玩起来,脸上笑意渐深。 梁德贵抬眼稍稍看了那个玉佩,乃是前段日子五皇子孝敬的,在宫中这么多年,他早就练出了一幅火眼金睛,那玉佩乃是上好的紫玉雕的是双龙戏珠的图案,正合适圣人带,从玉佩的图案看五皇子的雕工又好上了一些。那紫玉原是太后赏给五皇子,《宋书·符瑞志下》:“黄银紫玉,王者不藏金玉,则黄银紫玉光见深山。”可见紫玉品端珍贵,那五皇子得到紫玉后分别雕了双龙戏珠与麒麟图案的玉佩给圣人与太子。余下的又分别做了牡丹和芙蓉详玉簪送给了太后与庄嫔,真是宫中很少孝心的皇子,不管他是对圣上还是对太子真情实意,并不像装去来的。常言道:‘自古皇家无父子,豪门无兄弟’可这话却不包括五皇子,皇室中人,都不是那么简单,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伪装。只是一个伪装的十年如一日,那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 “再过一年让就他去工部,也算是如他的愿了,到时候把贾恩侯也一起调过去,他们两也兴趣相合,在一起怕是有话说。正好贾恩侯在内帑有三年了,也该提提品级了。” 梁德贵面不改色的站着,心中思绪不断,圣人这个举动是想将荣国府通过五皇子与太子绑在一起?那为何不直接一些,还是说圣人虽维护太子,也暗暗在防备着太子。 康庆帝是见这次是西北的调查发现皇后与四皇子在朝堂之上势力比他预计还要多,隐隐有超越太子之嫌。反观太子身边也就是他配的一些东宫詹事那些文官。虽说朝中大臣大多会支持嫡长子的太子,可是太子与武将之间便太多的关系,在宫外太子的外家也因先皇后早逝而辞官回老家,为了安稳太子地们不受人威胁,他只好将军功最多的荣国府与太子绑在一起,可是又怕太子因有了荣国府的支持一反常态威胁到他的地位,故才通过五皇子。 林家书房中,林如海正看书,虽已知自己乃是榜首解元,可是他想着三年后的会半点不敢懈怠,若不能考中进士出士,怕九泉之下的父亲的之心。正读书入神的林如海突感到一阵风吹过,一抬便有个黑影站面前,那人握手行礼道:“少主。” “你怎么来了。”见到那人林海面色惊恐,忙起身走到门口看看有无他人后,才关严门,回身道:“不是让你们不要在与林家有联系了吗。” “少主,属下与阁中兄弟都是老主人一手培养出来,发誓今生都效忠靖安侯府。” 林如海制止道:“如今这已经不是靖安侯府,而是林府。我也不是你们的少主,父亲临终前也从未提起你们,也未将阁主令牌交于我,所以我与你们并无关系。” “少主。”那见林如海听见‘少主’脸面就难看也几分,转口道:“大爷,老主人去了,若您再不管我们,阎王阁以后怕只有毁灭了。阎王阁可是老主人一手建立起来,全是老主人心血您忍心吗?” “好了,别在说了,就是因为有阎王阁父亲才会如此早逝,难道你想林家与你们一起陪葬吗?若是被圣人知道你们与林家有联系,到时侯不管是阎王阁还是林家毁灭性打击。”林如海听那人提起父亲,失态的吼道。 “难道老主人之死是.........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面无半点表情的人因林如海的话被撕裂开来,出现了丝丝惊恐之色。 “父亲确定是因病而死了。”林如海发泄过后也平静下来,淡淡道。 “方才大爷所说的是............” “好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林如海不欲再提那事,故发问道。 那人递上一个的折子,林如海打开一看,那上面所写之与康庆帝所收到了西北密报一字不差。林如海对此事并不感兴,便道:“这事与林家便无关系,由圣人头疼去吧。” “可圣人想将荣国府通用五皇子与太子绑在一起,那荣国府以后毕竟是大爷的岳家,怕林家也会有所牵连。对了,圣人今提起大爷的婚事,不过未说什么,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好了,我知道了。”听到圣人提起自己的婚事,林如海心一惊,思绪一番也未明白康庆帝所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回去吧,跟阁中之人说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阎王阁了,已是选上暗卫就好好效忠圣上。至于那些没有选上的让他去这些地,到时会有人安排他们,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吧。”说完便转身走向书架,敲了三长二短后,打开了一个暗阁,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那人。 那人接过盒子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待那人走后,林如海无力的摊坐在椅子上,思绪又回到了父亲刚过逝的第三日深夜,母亲伤心过渡身子早就无力守灵,被他劝回房好生休息。林安他们也因这几天忙碌也被他遣下去休息。诺大的灵堂上只剩下林如海一人孤孤单单的在那守灵,在后半夜实在有些熬不住的林如海,慢慢的合了眼,半梦半醒间,冷风吹过,耳边响起细微的声响。林如海一惊,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猛的睁开的眼,只见原来空荡荡的灵堂黑压压的站满了人,林如海心中很是惊恐,脑中却觉得此事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否则林家就要大难临头了。 见那些人恭恭敬敬的祭奠过父亲后,领头的人身转来,直直的跪在他面前,后面的一群人也跟着的一起跪下,异口同声道:“属下见过少主。” “你们是谁啊,我不是你们的少主。”看着跪在地上的那群陌生的人,林如海心中虽有些害怕,多年的教养让他面上仍是镇定的问道。 “少主,老主人临终前没有跟少主提起过阎王阁吗?”带头的听林如海之言很是吃惊,主人临终竟未与少主提起他们,那他们阎王阁今后不就成了无主之人。那他与阁中的兄弟要以后要怎么办。虽然前些日子他收到主人的来信,说在他走后让阎王阁中已是已是暗卫的好好效忠圣上,还未成为暗卫的跟据各人的意愿是留在阎王阁还是离开,只不过以后阎王阁与林家再无关系。 接到这样的消息,阎王阁中人心惶惶,若他们与林家再也关系,便是群龙无首,难道要他们去认当今圣上为主吗,那最后结果只不过是由圣人指派一人来统领他们。比起那个未知的人,他们更信服的是林家,也更忠诚于林家,毕竟阁中大部分兄弟都是孤儿,在最绝望之时是靖安侯给了他们生路和希望。 再接到消息进他们本想第二天去靖安侯府去面见主人,可没想到还未等他们去见就传来主人的逝世的消息,阁中兄弟一起商量,决定第三日深夜去祭奠主人,从而去拜见少主,那林如海年纪虽小,他们更相信林家的教养,毕竟少主也由主人教养长大。 说起这个,林如海不知就想起父亲临终之前,看着他欲言又止为难的神情,那时他误以为是父亲放心不下林家还有他与母亲。如今看来怕是父亲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将林家他所不知的隐密之事告于他,既然父亲最后都没说是不是希望他与阎王阁无半点关系。 林如海看着几十人都直直的盯着他,有些头疼的道:“父亲从未跟我提过阎王阁,更没跟我们说过你们,今天你们先回去吧,等我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那些人听了林如海的话,本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好在少主人没有一下子与他们的捌清关系,可见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便就先离开了。 那些人离开后林如海连忙让人去找来林安,他觉得林家上下也只有跟父亲一起长大的林安才会对阎王阁略知一二,若是连林安也不知道怕也不会有别人会知道了。 少时,林安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衣服有些凌乱,发髻也梳偏了,林如海见状有些歉意道:“安叔,漏夜叫你来,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我心中有些疑略想请你来解惑。” “大爷客气了,老奴只不过是林家的奴才,因老爷看的起才有如此地位,大爷您有什么事请尽管直说。”林安恭敬道。 “安叔,你与父亲一起长大,又就父亲的奶兄,想来你对父亲也知之甚深,不知你有没有听父亲提过阎王阁?” 林安一听,心中大震,面色也变的有些难,抬头看了看林如海,又转身四处打量了一下灵堂,才发现老爷棺材前的香炉中新插了几柱香,也知隐瞒不了林如海,便道:“大爷他们来过了。” 看着林安那神情,林如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那阎王阁绝对与自家有关系,听了林安的问话,只是点了点头,便看着他想知道答案。 “老奴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那阎王阁原先只是林家设置的养生堂,专门收留一些可怜之人,可是到后来老爷进宫成了当时还是皇子的圣人的伴读,之后先帝封了圣人为太子,可是别的皇子还是对皇位虎视眈眈,圣人需要避开先帝有自己的势力来与别的皇子抗衡,就将这件次给老爷来做,后来便有了阎王阁,先帝逝世,圣人登基,老爷本想解散阎王阁可那时圣人对朝堂掌握不稳,还有一些王爷在暗中操纵势力想取而待之,圣人又不放心先帝留下来的势力,便成立了新的暗卫,那些暗卫大多都是从阎王阁选出来的。又过了几年朝堂稳定,老爷便想将阎王阁交还给圣人,可是圣人一直早不到合适之人接手,便一直让老爷管着。” “那父亲为何从未跟我说过些事?”既然阎王阁是父亲为圣人管的,那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老爷,不想大爷与阎王阁有瓜葛。老爷说,圣人当了这么多年皇上,早就不是当年对信任有佳那个人了,为了制衡林家与阎王阁,圣人早就暗中培养了别外一股势力。所以林家在撑握阎王阁只会让圣人越来越防备林家,这对林家未来便无益处,便让一切随他离去而消失。” “那父亲的死是不是与圣人有关系?”听了这么惊人的事,林如海心神具荡,艰难的问道。 “不是,老爷确定是生病。” “就算是父亲去了,那圣人会放下对林家的戒备之心吗?” “老爷说,一但他离去,圣人决对会将暗卫重新清查一次,且老爷也做了一些准备,会让圣人觉得那阎王阁已被解散,再加上老爷一去,林家就无人再在朝堂之上,等到大爷出仕至少也需六七年,这么长的时间会让圣人放下心中的戒备。六七年后,圣人膝下的皇子俱已长大成人,怕到那时圣人也没有什么精力来想林家之事。”林安将老爷临终前所说的话一字不露说了出来,“老爷还说,世人常说帝王无情,可那是对活人无情,可对于死人帝王不会吝惜他们的情义,就如先皇后一般,人说过圣人对元后感情深厚,连那元后住过的凤乾宫如今还如元后生前一般供奉着,对太子更是恩宠不断。如果那先皇后还世活到如今,只怕在圣人的心中就如现在的继皇后一般。以老爷对圣人的了解,就是看在以前的那些情分,圣人也会对林家宽容一二,以后还了荣国府的照拂。” 听了林安的话,林如海才知道父亲将以后的事计算的明明白白,不得不感慨父亲的用心良苦,又道:“关于阎王阁父亲就没有留下别的话?” “老爷只是说若是大爷知道了阎王阁的存在,就让您去看他生前留下的手札,看完后便知如何做了,至于阎王阁之事会有人去打理。” 守孝三年中,林如海除了读书外,将父亲留下的手札全都看完了,那上面所记之事让人触目惊心,圣人与父亲所谓的君臣相得亦不过是个笑话,父亲中年得子全都是因圣人的设计,而父亲从头至尾全都知道。还有圣人继位便不是史书上所书的那顺利,从父亲所写便知其中凶险异常。让他最不能接受的是,父亲的死。虽说父亲是因病而死,可实际上是父亲他自己求死,若是一开始就好好保养身子,父亲亦可以多活几年。可是父亲顾虑的是他活的越久,圣人对林家的那根刺就越深,那就对林家越是危险。那还不如釜底抽薪直接用他的死来拔掉圣人心的那根刺。 “海儿,你这是怎么了?”林夫人推开书房的门走进来,见儿子并未读书,只是呆呆坐在那,上前关心道。 因母亲的声音将林如海从思绪中惊醒,忙道:“母亲,儿子没事,您怎么来了。” “如今放榜你也及第,总算没有辜负你父亲的期望,只是你能中举也是先生的功劳,为娘准备一幅唐代李思训的字画,还有宋朝米芾的字幅,明儿就带过去..............”还未说完,便用帕子掩口咳嗽起来。 “母亲,这些事让安叔他们去坐就行,您身子不好就别在费心操心了,对身子不好。”林如海上前轻轻拍着母亲的背说道。 看着儿子孝顺,林夫人很是慰心道:“为娘身子自己知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儿高中解元,为娘不是高兴吗,再说自从吃了邱大夫开的药,这身子骨也好多了。对了如今你也中举了那荣国府的婚事你怎么打算的,若是按照你父亲与荣国公的约定,也该安排上门提亲了。” “母亲。”提到亲事,林如海还有一些不好意思,懊恼叫到。 第五十五回 “母亲。”提到亲事,林如海还有一些不好意思,懊恼叫到。 看儿子害羞的样子,林夫人这才感觉到他还小,现在脸上才有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情神,哪像平时那么老诚。丈夫的早逝让本来年幼的儿子提早负担起不该负担的重担,笑着摸了摸他的脸,笑道:“好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是正常,有什么不好意思。说起来你与那贾姑娘还一面之缘呢。” 林如海也想起那次去接庙中接母亲时,曾遇到贾姑娘只是那是年纪小,又为了守礼他便未正面去看贾姑娘,只是那不经意一撇让他深深记得了那双眼睛,如深渊般不见底,那似喜似悲又略带轻愁,这样的眼睛出现在七八的岁的女孩子的身上让他记忆犹新。 “母亲,提亲之事我想在等等,那贾姑娘还年幼,再等上一两也是行了。”林如海想起那人来时曾提到康庆帝提起过他的婚事,他不知道圣人对他们林家是不是还是晃芥蒂,林贾婚姻会不是会让荣国府也受圣人的忌惮,这些他都要好好的想一想。 林夫人闻之着急道:“怎么?海儿你是不是对贾姑娘有什么不满意啊,还是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母亲,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再等几年,虽说我中举了,可也只是个小小的举人,怎么配的上荣国公的嫡女?”林如海也不好将他的顾虑说出来,便与母亲说了两家的差距。 “理是这个理,可是你父亲与荣国公已经说好了,你若中举就要上贾家提亲的,林家是守信之家,怎么能言而无信?” “母亲,你放心这事我会与伯父好好商量商量,不会让荣国公对我们林家有什么不满的。”林如海也知道事关林家家风,他对母亲保证道。 “唉,你也长大了,如今这个家也是你当,你自己思量吧。”林夫人无奈道。 荣国府,贾全正在向贾代善在回报薛家之事,“老爷,何姑娘已经被薛家大爷带回府了。只是因为与王家的婚事近了,何姑娘被安置在薛太太的身边,对外称是其娘家远房侄女,父母双亡来投靠薛家。老奴觉得那薛家想是要用何姑娘来联姻,也不会以之前预料那般那薛家大爷收入屋中。” 贾代善笑了笑不在意道:“没关系,你让人给何姑娘传个消息,只要她不出薛家,那之前的事荣国府不再追安究,一旦出了薛家后果她自负。” “可是老爷你觉得那何姑娘真的能让薛家不宁吗?”贾全有些怀疑道,那何姑娘被二爷带回府不到一个时辰就被送到庄子上关了起来,他本以为那何姑娘怕是没命了,可是第二天老爷便请了几个嬷嬷来庄子上给何姑娘上课,什么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学,这个样过了半年。之后之些嬷嬷离开,又来了个嬷嬷神色轻挑,让人一看便从那些风月场所出来的人,再这里又待了一个月。后老爷又让人给她换了一个出生,让人将她送到了金陵,不到一个月的日了那何姑娘便成功的进了薛家的大门。 “妻妾之争,后宅不宁,那家族的根基便不稳,那王家三姑娘的喜好性情,有没有让人给何姑娘说过,只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老爷交代老奴都让人给那何姑娘说过了。” “那就行,薛家那边你们就别在管了,顺其自然罢。”贾代善回道。 “是,老爷,老奴会让金陵那边的人撤回来的。老爷你真是英明。”贾全笑呵呵道。 “不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物尽其用罢了,反正那何姑娘留下在庄上不过是白吃饭,浪费粮食,还不如让她做一些有用的事。” 两人说着,忽然从窗外飞来一团纸,贾代善顺手接下,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边境将领有皇子心腹,圣人已察,近日军中大乱,还望早日准备。 贾代善看了心中一叹,兵权永远是当权者不可触碰的那根弦,触者必死。要不然不会每朝每代重文抑武,只不过是因不管是皇子的造反,还是改朝换代都需要军队,故各处驻军将领莫不过都是圣人的心腹之人。唉,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竟做过这么没脑子的事。 之后几月康庆帝连发数道圣旨,全是边境守军的调动,有的上迁,有的下贬。这一动住让人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就在自己。四皇子的日子也不好过,一来是他近些日子总因一些小事被父皇训斥,至从上次算计荣国府之事,他认识到行事太过急躁,之后便沉下心来,想改变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可为什么他什么事也没做,还让父皇这戒备。二来是他的外祖家也不知为什么惹到父皇,竟被降了爵位,从国公爵成了侯爵。现在朝堂中人都纷纷避开他与张家。 临近年下,本身体好好的老太太突然病了,这让一家人很是着急,贾代善接到消息后打发人去请邱大夫,虽家中有坐管的严大夫,可事关老太太,他还是让人请来了邱大夫。 “老太太,身子没什么要紧的,只不过是年纪大了,有些不爱动再加上冬日里犯懒本就正常,且荣国公位高权重,府中大大小小的又有大奶奶来打理,可不是没什么心烦之事,老夫开个方子,吃上几天就好了,只是这药也是治标不治本,若是想要老太太精精神神的荣国公还需给老太太找的事做才好。”邱大夫笑了笑说道。 贾代善听了邱大夫的也安心了许多,只对其调侃的神情有些不好意。刚才让人慌慌张张的将其请来,没想到老太太并无什么大事,只不过就是闲的无聊才病的,这叫什么事啊。 老太太知道后也挺不好意思面对儿子的,至从瑚儿出生后,她就将家事全部交给了孙媳,每天除了曾孙被孙媳抱来请安那会有些精神,其他时候总有些无所事事的,就想到这样就病了。 “母亲,儿子去跟赦儿说一声让大儿媳将瑚儿留在你这里养。”贾代善想来想去,府中能让老太太提起精神怕只有孙儿贾瑚了。 老太太眼睛一亮,后不知怎么又暗了下去,“算了,还是让瑚儿留在大孙媳那里,我可不想咱们家,再出一个赦儿与太太那样的母子关系。” 提到贾赦与贾史氏的关系,贾代善不自在的摸了摸鼻梁,若不是老太太当年亲眼看着贾史氏生产,他还以为那贾赦是贾史氏从外面抱来的,想了想又道:“母亲,眼看要年下了,各处也来交账,对账。儿子想请母亲再操劳一次,将各处的账清查一遍。赦儿与政儿也都成家了,再过几个月,政儿也要作父亲了,儿子想过完年给他们兄弟分家,他们也该独自撑立门户了。虽说我在世能庇护他们兄弟一二,可是总有一天需要他们独自面对。” 点点头,老太太也是赞同儿子的话,“就按你说的去做罢,书中有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也该让他们独当一面了。” “是,儿子知道了,除了这件事,就还有就是敏儿怕也需母亲都操心操心,过完年敏儿也十四了,怕再过一二年也是要出嫁了,在家做姑娘与出嫁当主母终归是不同的,她虽聪明可到底也是小孩子,在为人处事方面母亲还要多教教她,还有就是她的嫁妆也该好好的打算起来了,这些都要劳母亲来操心。” “这是大喜事,又什么操心不操心的。那林家要来提亲了?”老太太问道。 说到林家,贾代善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本以前那林如海中举之后,会马上来提亲,可是没想到那林家送了一封信,说是要将婚事推后,这让贾代善很恼火,可那信中写的信誓旦旦的林家不会毁约,只是因有些不能言明的原因,想将再过一两年再来提亲。贾代善也无可奈可,对于那不能言明的原因,怕是涉及林家辛密之事,他也不好去追问。 “那林家说等敏儿十五了,再来提亲。现在也不算着急。”贾代善回道。 “那也好,敏儿还小再多留几年也是可以了。”老太太见儿子对林家延后提亲有些不快,又道:“你放心,林家是守信之家,承诺之事是不会反悔的,不过就是早晚的事,也不毕着急。” “儿子知道了,母亲。” 老太太吃了几天的药,精神也越来越好了,这些日子不是忙的对账,就是忙着合实府房中器物,对贾敏的要求也越来越严了,除了教她管家,更多的是对她讲解京城之中各府的情况,还有与人有交际需要注意的,又让张琼跟她讲与书香之家交往,如何送礼,如何说话。毕竟这文官与武将的喜好大有不同。 就如之前贾政给同年,先生,师座,师房送年礼,让王欥制礼单。王欥弄好给贾政过目,这单子上全是一些金银之物,让贾政很恼火,只是看了已经显怀的妻子,他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只要拿着单子去找大哥让大嫂帮忙。 贾赦二话也没说就应了下来,将礼单拿给张琼让他改改。张琼接过礼单看了看,轻笑出声。那上面列的东西奇实很贵重的,羊脂玉佩,红宝石的摆件一套,这些东西怕是那些人一辈子也见不了几次,可见弟妹真的用心,只是这些东西贵重虽是贵重,可是对于要收送的那些人却并不合适,张琼想了想根据收礼人的身份家世改了改,例如贾政的先生送了一套碧玉做的水丞、笔洗、笔架、镇纸之类的书房用的小物件,既可以所玩,又很实用。其他大多都是文房四宝,虽不是极品,却也是难得。 贾政收到张琼修改过的礼单,觉得那些东西送人很适合,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大嫂与妻子的差别之处,可他也不能责怪妻子,毕竟她是行武出生的王家长大的姑娘。他将礼单给了王欥,说道:“以后送礼就按大嫂拟的单子来,若是你不懂就去请教大嫂,或者去问敏妹妹也行。” 王欥看了礼单很是不平,那上面的东西还没她之前的贵重,全都是一些纸啊,笔啊这些没用的,却得贾政那么满意,她是不明白。只是当贾政的面也只好应了下来。 日子在忙碌过去了,一晃新年又过去了,贾代善也开始忙着也两个儿子分家。可分家说着简单,可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好了,好在之前老太太已将家中财产过了一遍大至分成了十分。可那些不过是荣国府的明面上的财产,这暗地里还有不少,之前父亲随太、祖打天下,每攻占一个地方,那些武将们都会得到好多金银珠宝,稀世珍品。贾代善的父亲更是第一次攻下前朝的皇宫,那里面好的东西更多,可是为了不让太,祖知道。贾代善的父亲将抢来的东西大部分偷偷的藏了起来,只有少部分留在明面上了。在贾代善这代里只有他一个嫡子,那些不管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大多全留给也他。 可是他有两个嫡子,这财产要怎么分呢,贾代善想来想去还是去找母亲商量。老太太对贾家暗藏的东西也略知一二,她只对代善道:“你父亲临终前说过暗账是为了在贾家在危难之时,能东山再起,既然贾家以后由赦儿这一脉继承,这暗账也只能留给赦儿,留给贾家的继承人。” 贾代善也同意母亲说的,最后两人都商量好了,刨去祖上传下来的铺子田产,其他的分成十分,二分给贾敏作嫁妆,其他的由兄弟俩平分。 分家之前贾代善前跟两个儿子说过,兄弟俩都蒙了,他们不明白父亲还活的好好的怎么就想起给他们分家了。 贾代善看着两个儿子,叹息道:“俗话说:‘清酒红人脸,钱帛动人心’这世人因分家反睦成仇的兄弟太多,与其那样还不如由我来分,不管是多是少你们谁也怨不到谁。好了,这次也只是分财不分家,等我与你们的母亲全都去世了后,政儿才可以搬出这荣国府。” 兄弟俩见父亲已经全都决定好了,也无话可说,两个各自回院子后,将这件事都跟妻子说了,张琼觉得分家之事其实对他们这房是利的,也乐意如些行事。王欥听后则觉得这天都塌,她与贾政离了荣国府就什么也不是了,连忙让人传信回府,让父亲给她作主,可是贾家分家王家又能说什么呢。 贾史氏听这个消息,整个人大病了一场,可不管她如何就是改变不了贾代善的心。她觉得分家这事肯定是老太太在背后捣的鬼,在没人的时侯讲老太太狠狠的诅咒一通。 分家当天,贾家族长贾代化及几个有地位的族人,还有亲家张长恭与王豪,以及兄弟俩的舅舅史邦,除了张长恭在坐对贾代善如此早的给兄弟俩分家很不理解,可这到底是贾家的私事,他们也不好过问。 贾代善将祖产祭田以及一些御赐之物传给嫡长子的东西先分出来,将账册给在坐的几个人看,没问题后放在一边,其他的分成了十份,二份做为贾敏日的嫁妆从中拿了出来,还有八份平分给贾赦贾政两兄弟,为见公平,两人抓签决定他们的财产。贾代善额外多分了贾政一坐五进的院子,就在荣国府的后面。又声名了兄弟俩在父母没有去世前是分家不分府,两家财政分开,奴婢也是完全分开,卖身契会和家产一起送到两兄弟的手里。 至于那些祖产先由贾代善掌管,等贾代善死后再给贾赦。府中开支也从祖产中出,贾政那一房从今以后不再发月钱,吃喝也从祖产里出,只是每天有定额,若是超过的由自己出。 因为这事是荣国府内部的事,贾家族人也没理由开口,张长恭也没说什么,只要自己女儿没吃亏就行,王豪就更不用说了,贾赦与贾政说起来也算是平分了,这事在别家却很少有的,一般嫡次子能分到家中三成财产就不错了,更何况贾代善额外给贾政一座宅子,也值个十万两了,这样算起来贾政分到的东西远远比贾赦要多一些。 分家单子一式四份,两兄弟一人一份,族里一份,衙门那也备案一份,上面有两兄弟的签名,还有贾代化与史邦做为见证人的签名,分完家后,荣国府开宴款待这些宾客,宴席上众人其乐融融的,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分家不到一个月家里就完全分割清楚了,贾赦,贾政也都守着自己的小家过日子,由于府中的丫头婆子小厮都是分开的,那卖身契也都由二位奶奶管着,下人们也随着主子搬了家。 第五十六回 分完家后,张琼开始忙起来儿子的周岁,贾瑚是荣国府的长子长孙,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便是贾家以后的继承人,贾代善特别交待贾瑚的抓周宴要好好的办。一周岁大的贾瑚更是玉雪可爱,聪慧异常。其他的话说的还不太清楚,可是娘亲,爹爹,祖父,太奶奶,姑姑这些叫人的话那是说的一个溜,都次叫的老太太与贾代善分外高兴。只是小贾瑚家里最喜欢的不是娘亲,爹爹。而是姑姑贾敏,每天都要贾敏陪他玩才会开心,这让张琼当娘很是无奈。 府中除了贾史氏与王欥,没有人不喜欢机灵的贾瑚,连平时一本正经的贾政对这个侄儿也很是喜欢,出门在外也常常给贾瑚带一些小玩意。而他每次去看完贾瑚都会回院子看看身怀近九个月的王欥,期望着自己的孩子也能如侄儿一般聪慧可爱。 荣国府长子长孙周岁生辰,贾家一改往日低调,大肆请客,但凡与贾家有点关第的都下了请帖,那天开朝的四王八公全都聚齐了,还有史家,王史家,及张家这样的文官之家,也都纷纷来贺,那场面比起当年贾政大婚还热闹三分,好在王欥月份大了,在屋里修养,要不见这场面非歹气的早产。 小寿星今儿也是早早起来,被奶嬷嬷抱到老太太的屋里,进门看见贾敏,就扭动着身子要下来。奶嬷嬷无法只好放下他,没法到贾瑚脚一碰地,就向贾敏那跑去,把那奶嬷嬷吓的不行,虽说贾瑚已会走路,可到底还小,这身子骨还没长结实,走路总还不稳。可现在竟跑了起来,她忙跟上去护着,就怕这个小祖宗摔倒。 贾敏笑着看着向她跑过来的侄儿,因是生辰贾瑚穿了一身新做大红锦缎绣金丝的小袄小裤,锦缎云纹的小鞋,脖子上挂着老太太送镶玉金项圈下面是个平安锁,头上戴了顶镶着红宝石的狐狸皮的帽儿,再加上他长白嫩嫩胖嘟嘟的像个小福娃。忙上前将其揽在怀里,看那小样可爱的不行了,好一阵搓揉一番,只到那贾瑚在那嗷嗷的叫才停下。 贾瑚抬起红通通的小脸,湿湿润润的大眼看贾敏道:“姑姑,瑚儿.......吃吃...........” “待会你好好的抓东西,姑姑就给你做你最喜玫瑰饼,好不好。”贾敏因经常带着贾瑚,所以对他的话也猜出七八分。 贾瑚听有自己喜欢的玫瑰饼高兴的点了点。 老太太看着那完的好的姑侄俩好笑道:“只要敏儿在,咱们小瑚儿眼中就没有别人了,都说侄女多似姑,可咱们家的瑚儿怎么就这么喜欢姑姑呢,连我这个曾祖母都看不见。” “祖母,别提是您了,我这个亲娘在敏妹妹面前也要退后一尺的。”穿着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配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和张琼走进来笑回道。并向屋中的老太太与太太请了安。 贾瑚听老太太与张琼的话后,颠颠的跑到老太太的身边,抱住老太太的膝盖,糯糯道:“瑚儿......太奶奶.......喜欢........”说着还将头埋到了老太太膝上扭捏身子左右晃动,老太太见那小模样高兴的将他抱起来,安座在膝盖上。 张琼笑着开口道:“真不知道这张嘴是怎么长的,跟涂了蜜似的,惯会哄人了。瑚儿你跟娘亲说,你是最喜欢姑姑,还是太奶奶啊。” “嗯!”贾瑚微张着小嘴儿愣在那了,饶是他再聪明机灵,可终归还小,歪着头皱着小眉头想了半天,才回道:“瑚儿.........喜欢..............都喜欢..........” 老太太听了笑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骂道:“真是个小鬼灵精,真真不知怎么养出来你这么个宝贝!” “这怕少不了敏妹妹的功劳。”张琼笑道。 贾史氏见一屋的都在围这贾瑚,看那可爱的样子,也想上前将其接过来,虽说她不喜欢贾赦,可对寻贾瑚倒底也有几分喜欢,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可是碍着她最讨厌的老太太与大儿媳,生生忍了下来,比起贾瑚她更期待王欥肚子里的孙子。 见时辰不早了,那宾客也要上门了,贾史氏带着张琼与贾敏去待客了。等各家来的七七八八才让人将贾瑚抱了出,各们夫人看着这么可爱聪明的白胖娃娃,眼睛亮了起来,纷纷都来抱着怀里逗弄一阵。好在贾瑚是个性子好的,不管是谁都给面子笑笑,乖乖的待在怀里。 稀罕过后,各位夫人都拿出的见面礼,张琼一一道谢。之后各家夫人的眼睛都纷纷落在了贾敏身上,心中也打起来主意。十四岁的贾敏出落的十分出色,雪肤如画,眉如柳叶,眼似秋水,樱唇微点。如玉的容颜无处不透着精致的绝美,一举一动处处优雅大气。这样好模样怕是满京城来找不出几个来。 待贾敏离跟屋中姑娘们离去,一个穿着棕青色缎面绣着如意纹长袄的夫人说:“国公夫人真是好福气,敏姑娘长的这样好,真是万里挑一,出不了多少日子,这荣国府的门槛怕是要被上门提亲的人踩烂了。” 听了这话,在坐的夫人心中都有些意动,先不提贾家是国公爵位,就是荣国公本人撑管京营,圣恩尤深。还有一个原来不学无术的贾赦也得了圣人的青眼,刚二十岁出头就已经是从四品的官在工部当差。再加上史家,张家这些姻亲,算起来贾家的人脉覆盖了大半个朝堂。 众人看去刚说话的是凌安侯夫人,又想想凌安侯府上的只有一个嫡子,早就已成家了,这会提起是为何?贾史氏从她的脸上的扫过,淡淡的道:“夫人过奖,敏儿那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大家都是明眼人,是好是坏谁不知啊,不过我人老了,就喜欢保个媒拉着线,我看敏姑娘也不小,正是说亲的好时候,不知国公夫人可有打算,若是没有,我这可有个好人选。”凌安侯夫人把话挑明了说。 “多谢夫人好意,只是我们老爷最疼这个姑娘,想要多留几年。”贾氏史见凌安侯夫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打听起贾敏的婚事,也太不讲究了,有些恼怒。 好在这时丫头来说荣禧堂那已准备好,请太太与众夫人人移步,贾瑚的抓周礼开始。荣禧堂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大的案台,铺着毯子,上面放□亥算、仓颉简、财满星、洪崖乐、官星印、将军盔、伊尹镬、陀螺乐、酒令筹筒等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账册、首饰、花朵、吃食、玩具、玉器、金银、小刀剑……三十多种五花八门的精致物件都放在了大案上。 贾瑚被贾代善抱着放在大案上,旁边的老太太对那小人儿说着,“看中拿什么拿什么”“贾瑚过去挑几样”,贾赦也在崔着看着他,贾瑚疑惑地歪着脑袋看着几个奇怪的长辈才回过身站起来,开始挪着小短腿儿迈步。看着贾瑚已经能走的很稳了,观礼的众人心里称奇,府中有孙子辈了更是羡慕,自家的孙儿怎么就没人家看着那么机灵。贾瑚先走到笔墨纸砚、书、玩具、吃食这边转了转,可是这些东西他在母亲与姑姑那见的太多了,看了没一会嫌弃的离开了,首饰、花朵这些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越过去了。当看到金子做的算盘、钱币被那亮亮的颜色给吸引过去了,便蹲下拿起来把玩起来。 众人见贾瑚拿起来算盘,想着荣国府难道要出一个做生意的继承人,算盘对男孩来说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若是女孩还能说以后是个理家的好手。一边报吉话的人已是满头大汗,想着如何说一些好话来活跃有些凝重的气氛,可还没等他想到那贾瑚将抓起来的算盘随手一扔,又开始在大案走上起来,众人一心也放松了下来。 一身红袄红裤极是精致的小娃娃在大案上稳稳地走过来走过去,脸上的略带着挑剔表情,见他将整个案子上的东西全都看了,任是什么都没选,又跑了回来。 张玉与贾赦都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儿子,因之前没有特地去教贾瑚抓东西,真不知道他会选啥回来。本来见贾瑚抓了个算盘,本还有点失望,不过后来儿子将那算盘给扔了,心中有燃起一丝希望。不过看着贾瑚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拿就跑回来了,俩人很是尴尬,他就这么回来,那还不如拿个算盘来的好呢,人回来就回吧,可嘴中还说着:“瑚儿......不喜欢........” 老太太上前耐心的哄了几句,可是那贾瑚就是没动作。张琼无法上前道:“瑚儿你去拿个东西回来,拿好后就让姑姑给你做玫瑰饼。” 贾瑚一听姑姑,还有玫瑰饼,汪汪眼睛一亮,转身就把最近的官星印给抓了回来给了张琼,嘴中还说道:“姑姑.......饼饼...............” 张琼见了又好气又好笑,不好在是抓了东西。在贾瑚拿起印章那一刻,报吉的人高声叫道:“命中有官,官运亨通。” 众人也纷纷道喜,这抓周到这也结束,下面吃吃喝喝全都是大人的事,贾瑚也被奶嬷嬷给抱回清枫院了。 贾瑚周岁宴后不到一个月王欥生下了贾政的长子,贾代善起名为珠。贾史氏则以王欥在月子无法照顾孩子为由,在贾珠洗三后就抱到她的院子里来养。贾政本就是贤孝之人,对贾珠养在母亲的膝下也是同意。贾代善与老太太也未说什么,只是王欥是否愿意未有人过问。 对于新出生的弟弟,贾瑚很是喜欢,每天都跟母亲去太太的正房看一遭才行。 端午节前夕,甄妃以康庆帝生下第十二子。康庆帝大喜命礼部在端午那在城外举行龙舟赛,一来庆贺端午,二来是为十二皇子祈福。 这次龙舟赛是京城十年来难得一次的盛举,贾赦打算称此机会带妻儿与妹妹出来走了走,就事先在码头不远的茶室订了一个雅室。跟老太太与父亲报备后,正天就带着两人出来了。 在马车上,贾瑚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很是兴奋,贾敏抱着他顺着车窗的纱帘往外看,因是礼节之日,街上人来人往,卖五毒香囊,五彩绳的小摊子的各种叫卖声很是热闹。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便到了,码头早已被红色帷帐围着,旌旗招展,人声鼎沸,很是热闹。河岸两旁还有临时搭建的彩棚林立,棚内还设有桌椅,有许多女眷并着丫鬟仆妇们在内。棚边各有官兵守着。 贾赦领着妻儿与妹妹走进茶室,上了二楼早已订好的雅室,待张琼与贾敏坐好后,又让小厮带着从家里带来的上好的碧螺春去泡,又点了四色点心。后才解释道:“那河岸那边虽留了咱们府上的坐,可是那边人太多了,我怕出什么乱子,便订了这里了雅间,从这窗户也可以看河上的情景。” “大哥哥,考虑很是周全,其实我与嫂子能出来走走已是很好了,至于这龙舟看不看也无所谓。”贾敏笑回道。 张琼也在一边点点头,作为女子她们出门的机会太少了,除了出门做客也就只能去上香祈福才能出门。 “今天圣人也会亲临,等会我要去河岸那边去看看,父亲也在那边。你们俩就在这,等结束后我再来接你们回去。”贾赦又道。 “好。”贾敏应了一声,后又见贾瑚没了起初的兴奋,有些要睡觉的样子便拿起桌了的点心逗起了他。 五皇子司徒瑞也在这茶室订了间雅室,不过他是为了外祖家的女眷订了,没想到一进这便见到贾赦的小厮,便让人上前问了一声,才知道贾赦也在茶室之中。 司徒瑞今年一过完年便被父皇给派到工部当差,因些认识了荣国府的贾赦,初见时他便认出贾赦多年前在洒楼赢了他的玉珠之人,因两人有共同喜爱之物,交际也多了起来。当知道贾赦也再时,他安置好外祖女眷后,便去了贾赦的雅间敲敲了门,贾赦本以为是小厮回来便直接打开了门,没想到门一开却是五皇子,忙行礼:“臣见过五皇子。” 室中的张琼与贾敏听了贾赦话很是惊恐,也纷纷行了礼,可那五皇子到底也是男子,张琼便将贾敏护在身后,虽是这样五皇子还是将屋子两人看了一清二楚。司徒瑞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边道了声免礼,边道向后退了一步。 司徒瑞虽面表情未变,可心却因室之人变得不由自主的乱跳起来。从两的发型也知前面的是贾赦的夫人,另一个怕是荣国公嫡女,贾赦的妹妹。十三、四岁的模样,身穿浅黄色绣着清雅的缠枝莲花的长裙,外罩着一件珠粉色绣银色兰花暗纹褂子,身姿盈盈,清贵优雅。乌柔亮秀发松松挽起,斜插着红宝石蝴蝶穿花的步摇跟一支白玉雕成的玉兰花簪子,容貌秀丽绝伦,肤色胜雪,杏眼如点漆般,清澈如水,鼻子小巧微翘,樱唇如花。如神仙妃子光彩耀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面竟牵动了他的心,司徒瑞有些失神的想着。 贾赦见五皇子的神情虽未变,直觉让他敢快将人领走,忙上前邀他一起去河岸边。司徒瑞走前还恋恋不舍的向室内看了一眼,正好被张琼看在眼中,有些不安。可是当她看像贾敏见她神情如常的在逗弄着儿子,也觉得的她想多了。 五皇子看过来的眼光,贾敏也感觉到了,可是有过一世经历的她,也知未来之事,所以她很是淡定。 吉时到,梁德贵代表圣人宣读了祭文,龙舟正式开赛。此次参赛的一共是五支队,皇家队,文官队,武官队,还有商贾队与百姓队。铜罗敲响,河面上鼓声喧天,各船只都争相前进;河岸上,加油声,喝彩声不断。只见各舟的选手都在齐心合一用力划船,整齐而一致,岸边还有许多看热闹的人跟着龙舟边跑边喊。 比赛正激烈的进行着,皇家队和武官队不相上下,互不相让。其他队也在后面紧紧跟着。到了赛程的后半段,比赛越来越激烈了。最终,还是皇家队赢得了比赛,武官队得了第二,文官队第三。武官们虽然平时很粗心,可也是知道不能赢了皇家的人。圣人给大家的赏赐,众人又复谢恩。 回府后,贾赦将妹妹被王皇子撞之事,贾代善也深思起来,这女儿长的不好愁,长的太好更悉,前些日子贾史氏也跟他说过有人来打听女儿的婚事,安南王,东平王也常常请他喝酒,可他们都是醉什么之意不在酒,拐了弯来打听敏儿的亲事,而他只好装糊涂的应付过去。那林家又迟迟不来提亲真是让人烦心,若是林家能来提亲,这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 端午过后,本以为可以消停了的,可没想到却传来圣人要巡视江南,礼部又开始忙了起来,荣国府因贾代善掌管京营不得离开,贾赦却被圣人点名编在了下江南的队中,皇子中除了要监国的太子还有未满十岁的皇子,也要全随圣人一起去江南。 第五十七回 五皇子那日回宫先来到母妃的宫中,他知道母妃在后宫不是个得宠,又是个不争不抢安静的性子,也正因为其这样的性子才让母子俩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中生存下来。庄嫔见儿子来请安,只是神色与以前有些不同,像是有心情一样。 待宫女们上好茶点,她撇了一下大宫女绯色。绯色也不用庄嫔多说什么,便带着屋里的宫人们下去了,作为主子的心腹之人,其一个眼神便明白要做什么。 庄嫔将茶端到儿子的面前,问道:“你这个怎么了?可是不喜欢你舅舅家的表妹,若你真不喜欢,母妃便回了你舅母,也是没什么的。”今天打发儿子去接娘家的女眷去城外码头去龙舟赛,也是存了一桩心情的,娘家侄女与儿子年纪相仿,长的也是花容月貌的,娘家就想将侄女许配给做皇子的外孙,对于娘家人的想来她是可有可无,哥哥身不过是五品的官职,侄女真要进儿子的后院,最好怕也只能是个侧妃。 司徒瑞听了母妃的话,他连那个表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又何来谈喜欢不喜欢,此时她脑中全是贾赦妹妹的倩影,期期哎哎道:“母妃不是表妹的事,我,我今天在码头那看见一姑娘,想,想要..............”话还未说完便先红了脸。 庄嫔看着儿子发囧的样子,还有他的话,原来是儿子的长大了,有了心上人,想到这心中泛起阵阵酸味,可到底是儿子第一看中一个姑娘,压下酸气问道:“什么姑娘,家世怎样,秉性如何?” “她是贾赦的妹妹,荣国公的嫡女,我怕父皇那边是不会同意的。”司徒瑞将自己的担忧说的出来。 庄嫔刚听是荣国公的嫡女,心中一喜,若是儿子真的娶了其作正妃,那荣国府便成了儿子的莫大的助益,可又听儿子提起圣人,也知儿子真想要娶到贾姑娘,就必须要得到圣人的许可,可是那荣国府与别的府邸不同,圣人怕是很难同意儿子结这门亲事。 “瑞儿,这事母妃也只能尽力而为,若是不成也说明你与那贾姑娘有缘无分,你心中有数才行。”庄嫔担忧道。 “儿子知道了,让母妃费心了。” 之后因圣人一直忙着下江南的事,更少来后宫,庄嫔也找不到机会到圣人那去试探。且儿子也要陪圣人一起下江南,她更忙着为儿子打理出行之物。 康庆帝出行出当天,太子携留守在京城的百官将其送至城外。康庆帝拍了拍与他差不多高的太子,嘱咐道:“朕此次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朝政之事需你好好打理,可不能让父皇失望啊。” “请父皇放心,儿臣定好好打理朝政为父皇分忧。”太子躬身道。 “那就好。”看着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太子的心慰道。后又转身对朝臣道:“尔等乃是我大宇朝的栋梁,朕离京后,尔齐心协力的辅佐太子监国。” “臣等遵旨。”太子身后了数十位文臣武官都纷纷跪下应道。 “贾代善。” “臣在。”听到圣人招唤,贾代善忙出列行礼应道。 “朕走后,这京城的安危就是交到你手中了,朕希望朕回来之时京城还是如今这个京城。”康庆帝别有意味的道,说完眼露厉色的扫了众臣一眼,方上了龙辇。众人等康庆帝走远后才回城。 张长恭看着那赫赫扬扬蜿蜒几里地的队伍,心中叹息,摇了摇头,贾代善正好在他旁边看他一脸的郁色,“亲家你这是怎么了?” 张长恭摇了摇,半响才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也不知圣人明不明白这个道理啊。”说完又看了那已走远的队伍。 贾代善闻言,若有所思,又看了远去的队伍,叹道:“亲家,咱们为人臣子,忠君爱国是本份,圣人终归是圣人,其他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张长恭也知他说的有理,为人臣子有太多无能为力之事,按下心思愁绪跟贾代善一起回城了。 林家书房中,林如海正在看林安呈上的信笺,看着上面所写,原来一直掉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忙了快一年了,这阎王阁里的人总算都安排好了,从今起这世上再也没有阎王阁。虽说阎王明面上被遣散了,其实不过是划整为零分派的各处,可是阎王阁的整体实力还是保存下来了,这样对林家来说是件好事。 林安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自家的主子,外面听闻他也不知该不该跟大爷说说。 “安叔,可还有什么事?”也许是林安的眼光太过火热,林如海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只好无奈的问道。 “大爷,这阎王阁的事也了了,是不是可以去荣国府提亲了。那贾姑娘也十四了,京城有好几个府邸都在打荣国府的主意,且宫中也传来消息说五皇子好像也看上贾姑娘了。这事再托下去,怕是麻烦无穷。”提亲的东西太太在大爷中举后就准备好,本来想大爷一中举就去贾家提亲,也好将林贾两家的亲事定下来,哪想到大爷因阎王阁之事将亲事给耽误了,太太虽着急的不行,可还是听了大爷的话推迟提亲。 “是啊,也该要去贾家提亲了,正好圣人如今不在京中,也算就方便。”他的亲事不仅是林安着急,母亲也是很着急,自从他说要推迟提亲后,每每给母亲请安,其总是欲言又止的。 “真的,大爷。”本以为还会拒绝的林安,得到林如海的同意高兴的道,“老奴这就让人去跟太太说一声,让太太选个好日子,再请个冰人上荣国府提亲。”说完就匆匆向林如海行了个礼出去了,那欢喜的神情比他自己当年得了大胖小子胜几分。 书房重回宁静,林如海也卸下伪装,一脸茫然的坐在椅子上,心中想着有过一面之缘的他未来的妻子——荣国府的嫡女贾敏,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父亲早逝不得不让他快速的成长起来,可在外人面前在怎么样稳重的他,如今也只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对于要相陪一生的人,也是有过幻想。他在期望中他的妻子不能如母亲柔弱,他虽然很尊重母亲,对母亲也是孝顺,可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如母亲一般一辈子依附着父亲过活,在父亲离世就失了重心一般连生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当然若是能有些才学就更好了,两个人在闲暇之余春天煮茶论道,夏天残荷听雨,秋天琴笛和鸣,冬天踏雪寻梅,这样过一生也是一种享受。虽然他也从母亲那听过贾姑娘的只字片语,从小是由祖母教养长大,这点让母亲很是满意。那贾老太太可是出身于山东孟家,由她教养出的姑娘又有什么可挑剔的。 林夫人接到儿子要去贾家提亲,很是喜欢,她早就盼着这么一天,可让她给等着了。虽然两家亲事是老爷生前与荣国公定下了,可是守的礼也是要守了,这冰人请谁才好呢,最好是俩家都熟悉之人才好,她在脑中将亲朋旧故全都想了一圈,还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之人,这让她有些发愁,不过她一时想到了林如海的先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海儿的婚事也是要跟先生提先说一下,再看看他那又没有合适之人去荣国公提亲。 林如海的先生姓徐,名诚,字子信。康庆元年的状元,因不喜朝堂争斗后辞官,在家开馆授课,因名气渐旺成了一方大儒,因靖安侯临终前所托才收下林如海这个弟子。徐子信打开林府送的信笺,脸上闪过一丝意外,被一旁的徐夫人捕捉到了,“老爷,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没事,林夫人给如海寻了一门亲,一时找不到合适之人作为冰人,想问问我这有没有好的人选。只是这林家要结亲的亲家让我有些意外罢了。”徐子信给夫人解惑道,顺手将信笺递过去了。 “真的,这可是好事了,如海那孩子都这般大了,也该娶亲了。”徐夫人听是林如海的亲事,也为其喜欢,虽说是丈夫的弟子,可她也是当林如海自家孩子那般疼爱,说起来如海那孩子也是个有出息的,若不自家没有姑娘,还真不想便宜了别家,拿过信笺一看,她也有些吃惊,“老爷,林家怎么找了这么个亲家,这两家可从未听说有过交际啊。”徐夫人没想到林家要提亲的竟是荣国府的嫡女,按理来说两家门第并不相配。 “靖安侯在世之时荣国公去探望过,难不成两家那时就已说好了。”徐子信想了想,疑问道。 “好了,不管怎么样荣国府也算是个不错的姻亲之家,林家结这门亲事对如海也是有所助益的,老爷你还是想想有什么合适之人,好给林夫人回话。”徐夫人是个爽快之人,也知林贾之事也定了,便就不在纠结了,只是催促丈夫选个合适之人。 “说起来我这还真有个合适之人。”徐子信摸着胡子道。 “谁啊?” “方子棋,他原是荣公国帐下的军师,又是荣国公长子的恩师,这事请他帮忙是最合适不过了。”徐子信笑道。 “原来是他啊,不过这事怕还需要老爷出面才行,林家这孤儿寡母的怕是都不好出面。”徐夫人想了想才道。 “如海本就是我的弟子,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之事。”徐子信不在意道。 徐子信当天就给方子棋下的拜帖,次日便上门。方子棋在大门前迎之,见徐府的马车,忙上前笑道:“子信兄,真是稀客。” 徐子信回礼道:“子棋兄,说来惭愧,弟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是哪里话,有什么还是进府再谈。”说完便将人引进府了。 “不知子信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侍两人坐下,上了茶水,方子棋方问道。 “不过是因弟一弟子想麻烦子棋兄一遭。”徐子信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不知子棋兄可知已过世的靖安侯?” “靖安侯,林家的?说起来靖安侯当年也是个光风霁月人物,只可惜天不假年。”方子棋对靖安侯还是佩服了,话语带着深深的惋惜,“难不成子信兄的弟子是靖安侯的独子?名师出高徒,听说那林家大你去年乡试可是一举得了解元,少年英才。没想到竟是子信兄的弟子,真是恭喜恭喜子信兄有个好弟子啊。” “唉,若不是他年幼失怙,林家需要他来支撑,弟也不想让他小小年纪就去科举,年少出名可不是什么好事。”徐子信感叹道:“言归正传,今来是想请兄为冰人替如海提亲。”直接将林贾结亲之事说出。 “哈,哈,哈。好事,好事,这门亲事于荣国府于林家都是再好不过了。”方子棋听后笑道,心中却暗道荣国公真是眼光毒辣,竟找了林家这么个亲家。林家因靖安侯逝世,表现上看起来有些落幕了,奇实不然,林家传业已五世,比起别的世家枝叶繁盛,林家可是五代单传,经过五世的积累,有无旁枝,底蕴丰厚可见一斑,“这事我应下了。” 在林家选定的吉日,方子棋代表林家带上礼品去了荣国府。贾代善也事前知道了林家今日要来提亲,提前告假在家等着林家上门。说实在接到林家要上让提亲,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有太多的人来打听贾敏的亲事,他都快要顶不住了。连平时与朝堂大臣很少接触的太子也上前问了几句,将他真个心都问的提起来了,他可从来没想过要将他娇宠长大女儿嫁入皇家。若是那林家再没动静,他可顾不得女方矜不矜持直接上林家问他们准备什么时间来提亲。 不过好在林家总算有动静了,可当他看到林家所请冰人竟是方子棋,还是小小诧异了一下。方子棋笑容满面道:“荣国公别来无恙啊,真是恭喜恭喜,可是得了个东床快婿啊。” 贾代善亦是笑道:“同喜同喜,没想竟是子棋来提亲。”两人含蓄了一阵。本来两家亲事早就定好,今天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至此林贾两的亲事也正式定了下来。 第五十八回 林贾两家结亲,让那些原本打贾敏亲事注意的人暗暗可惜自家怎就没早就点去贾家提新呢?竟被林家捷足先登了。贾史氏接到女儿要被订给林家,整个人都蒙了,她寄予厚望的女儿怎么就被贾代善订给了林家。她指望敏儿能像甄妃娘娘入宫一朝成来贵人,生子皇子,贾家就成了皇子外祖家。想想甄家幸运真是让她眼红,甄妃入宫前她也见过,论模样,气质,出身样样都不如敏儿。再说那林家也只有林夫人身上还有个超品诰命,林如海也只是个举人功名,这样的家世,在京城也只是个中等人家。 王欥一边听着老太太的抱怨,心中却是幸灾乐祸,对这个小姑总有说不出来的怨恨,在还没嫁入贾家,因王家的爵位要比贾家的低,出门作客两人相遇她总要巴结贾敏,可是贾敏总是对她淡淡的,虽说客气实则冷淡,每每还要看着其被众人捧着讨好着,不知不觉心中使有了异样。+可在嫁入贾家后贾敏对她这个二嫂更视而不见,有时看她的眼神很是不屑,就好像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反观贾敏与大嫂相处却是那么的亲密,两人常常避开她。对贾瑚与珠儿更是天差也别,贾敏将贾瑚真真的疼到心坎里去了,得了什么好东西总要送一份过去,珠儿出生之么久,却只是在满月送了个银锁。 现在可好了,没想到一向将贾敏捧在心上的老爷,却给其订了这么个家,女子出嫁从夫,林家可不比贾家,看她以后还怎么在她前面摆谱。幻想着贾敏以后对她卑躬屈膝,奉承有佳,心中正是得意,却听到里间儿子的哭声,撕裂着她的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着贾史氏。 原本还为女儿伤心的贾史氏,立马转了神情道:“这个怎么了,鸳鸯你去看看珠哥儿是怎么了?” 鸳鸯去后复回:“太太,珠哥儿刚刚醒来,怕是饿了,奶嬷嬷正在给哥儿喂奶。” “那就好,让嬷嬷与丫头们精心点,可不能委屈了我的大孙子。”贾氏史笑道。 贾史氏口中的大孙子让王欥稍微舒服一些。又想起荣儿劝她的话。洗三过后,得知儿子竟被太太抱去养了,再想想大嫂却能养贾瑚,心中不貧,本想让娘家父亲为她作主,可却被她的心腹荣儿劝说道:“奶奶,这些老爷来了怕也是没用了,听说府上的大爷一出生就被老太太给抱走了,太太也是生生的认了。再说了哥儿放在太太那养着也有好处的,不谈别的,若是哥儿得了太太欢心,将来太太的私房也不会便宜了别人不是,奶奶你可别忘了咱们虽说还在荣国府住着,可到底二爷与大爷已经分家了,这荣国府可与咱家这一房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听了荣儿的话,她也平静下来,别的不说,太太那的私房对她来说可是很大诱惑,虽说他们这房分家时得了贾家半数财产,光是那些铺子与庄子的出息也能让她们这房不悉喝。可是她虽管着账本,可是不管是铺子还是庄子的房契田契在贾政的手中。她半点没碰着。 书房中,方子棋走后,贾代善便让人将贾敏找到前院书房,贾敏听到父亲找他,从清雅院一路走,所遇之人都一脸欢喜的看着她,刚出二门府中的大管家贾全正在侯着她,那慈爱的脸上喜气更是抑都抑不住,贾敏好奇的问道:“全叔,家中可有什么喜事?” “呵呵,喜事,大喜事。姑娘你快进去吧。”贾全高兴的连说的两个喜事,可就在不给贾敏说清楚这喜从何来。 贾敏莫名的看着贾全,在他的催促声中走进了书房,“父亲,你找我?” 贾代善闻声抬头见贾敏娇娇俏俏的走了过来,笑盈盈的看着他,便起身转过书桌,坐在一边的炕上,将其拉到面前,不舍的摸了摸那如玉的小脸,想着宝贝女儿如今也订亲了,再过不多长时间变在别人家的,不舍的红了虎目。 “父亲?”虽然幼时父亲经常这样抱着她,高兴起来也亲亲她的脸,可至从她八岁之后就很少与父亲这样亲密了。 “没事,父亲高兴,我的敏儿也成大姑娘了。”贾代善本就不是扭捏之人,这话一开头之后的事也好说了,“今天有人提亲了,父亲为你应了这门亲事。” “父亲。”贾敏不依的跺了跺脚,扭转身子,白玉的脸庞晕满红霞,很是羞涩,可是她的心中却是惊骇,有人来提亲了?她的亲事不应该在明年才会定下,如今贾家与前世大有不同,可大多数的事还是如期发生了,不管是张琼还是王欥都是与前世一般时辰嫁入贾家,连瑚儿与珠儿的生辰也没变,可是她的亲事怎么就提前了呢? 贾代善看着女儿害羞的娇样,笑道:“好了,敏儿都是大姑娘了,该知道的事也应该知道,其实说起来这事应该由你母亲跟你说的,可是你也知道她..........算了不说她了,提亲的是那家你也知道,是靖安侯林家................” 听到林家两字,贾敏本提着的心也定了下来,至于父亲后面说了什么她还真没听进耳中。 正说的起劲的贾代善却见女儿在出神,还以为她在担心未来的婆家,“敏儿莫要担心,那林这是书香之家,最是规矩不过,听说那林夫人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很是慈和。女婿也是才华横溢,小小年纪已是解元,可见是个有能为之人,将来亦不让敏儿吃苦。” “父亲,这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再说敏儿知道父亲是为了敏儿好。”贾敏低声道:“若没别的事,敏儿先回去了。” “好,父亲让你祖母与大嫂跟你细说,你有什么事就去问她们。”说完又走到书桌后面的书架上,拿出了一个红木描金的盒子给贾敏:“这是靖安侯生前给的订亲信物,以后由你保存吧。” “是,父亲。” 太子得到消息,唉息一声,不竟为远在他方的五弟担心,毕竟年少动心最是难忘,但愿他知道这事后能看开,看着朦胧的夜色,眼前又浮现出娇俏的倩影,耳边响起那独特的燕语莺声,他有多长日子没想起她了,那么美好的女子,却因他在花一般的年龄凋零了。在她初离开的日了里就常常若自己不是生在皇家,是否已经与其幸福生活,而是不如此凄凉,相思难忘。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贾赦跟着圣人一起来到了祖籍金陵,一路上看尽了锦绣山河,繁花似锦。可是他并不高兴,还有些烦恼,他从祖屋转了一圈回到行宫,守门的小厮忙上前道:“大爷,那五皇子又送东西来了。” “哦,我知道,还跟之前一样前收着罢,再去收拾厚一点的礼送到五皇子那去。”听到五皇子又住他这送东西,皱着眉头吩咐道。 至从出了京后,那五皇子也不知为何,总是时不时来找他说话,起初他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们大多谈古玩字画这类了,可五皇子在知道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给家人买一些东西后,便时不时的往他这送一些东西来,让他回京赏人,可那些东西明眼人看了知道那些不是平常之物,怎么可能用来赏人,而后来送来的东西更是让人不解,因为那些大多数都是闺阁女子所用之物,而他们贾家也只有妹妹能用的上,这时他才知道五皇子打的什么主意。 之后他也跟五皇子委婉的拒绝过,可是五皇子没听明白似的还是常常往他这送东西,害的他经常被一些同僚深深的嫉妒。两人相处之时更是明目张胆的打听起妹妹的一些事。五皇子的用心他很是感动,可是感动归感动,不谈妹妹已经与林家订了婚事,就冲他这个皇子的身份他也不会将妹妹许配于他的。 “小贾大人,圣人有请。”康庆帝身边的小宫人匆匆而来。 “小公公,请等等,容我先去换件衣裳。”贾赦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去面圣有些不得体。 “小贾大人,您还是别换了,圣人那边很是着急。”那小公公急切说道。 贾赦跟着宫人去了行宫正殿,路上他给其塞了个荷包,那宫人接过,手摸了摸感觉道薄薄的一层,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收好荷包后,便说起了康庆帝那边发生的事。 康庆帝来金陵,见一派歌舞升平很是满意,便宴请的江南十二府三品以上的文武,本来君臣合乐,共赏歌舞。可在圣人接到京中传来的消息,便匆匆离席了。坐在书房的康庆帝看着折子上的寥寥数字‘林贾两家联姻。’ 康庆帝挥退了所有人,在桌子轻轻敲了三下,一个身影出现在书房中,“之前让你查的事,如今查的怎么样?” “属下已去查过,那阎王阁早在四年前就消失无踪了,这几年经过各方查探,也找到了一些阎王阁当年的人,可是这些人大多都回了家乡,有的人在家娶妻生子,有的在镖局做了镖师,还有一些去了大户人家做了护院。属下也查过那些镖局与林家并无关系。”那人平淡的回报。 阎王阁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它曾经助他登上皇位,坐稳皇位,却更让他深深的忌惮。康庆帝想起与靖安侯最后一次谈话。 “圣上,臣这身子怕是时日不多了,臣有件事想请圣上同意。”靖安面色苍白道。 “莫要胡说,朕让御医给你好好看看,从今起你不用在上朝了,在家好好的修养,若是缺什么药材让人来宫里取便是了。” “臣多谢圣上恩典,只是臣的身子臣自己知道,就算是御医珍药亦不过是拖日子罢了,又何备去浪费那些好东西。臣想解散阎王阁,臣只有这一个要求还望圣上垂怜。” “你,你这是为何?” “唉,臣曾多次想将阎王阁交给圣上,只是圣上.........那阎王阁是臣一手建起,只希望在臣离去后他们能有个好的下场。” “你不相信朕?” “不,我并非不相信司徒景,而是不相信帝王。”靖安侯眼色坚定的道。 ‘司徒景’三个字深深触动了康庆帝的心,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没有被人提出,“林枫,你?” 靖安侯惨笑道:“圣上你好久没叫过臣的名字了,唉,其实我们都变了,虽是情非得以,可是君臣之礼,帝王之术早就让我们之前的情义消耗殆尽。你我也早就不是少年时的你我,可是臣从未怨恨过圣上,身在高处有些情也不得不为,可如今臣只有这一个心愿,还请圣上成全,让臣死亦能瞑目。” 康庆帝最后亦是无他法,也只同意。 也许人都是失去才知珍贵,连帝王亦不能免俗。康庆帝从回忆中清醒过了,挥了挥手,屋中之人便离开了。至从林枫死后他就让心腹之人去查阎王阁与林家,查了这么多年,结果就正如林枫所说的阎王阁散了,林如海却毫不知情,查了这么久他也放心了。 放下这事后他亦轻松不少,可心中也为他的儿子担心,这些日子老五所做的事他亦的耳闻,便让了查了查,才知老五对荣国公之女动了心,他虽未阻止老五,可心中也清楚除非他下旨赐婚,否则那贾代善是不会将嫡女嫁入皇家的。又让人将贾赦唤来。 “臣,贾赦参见圣上。”贾赦行礼道。 “好了,起来吧。朕唤你来有件喜事要与你说,刚得到的消息,你妹妹已订亲。” “臣,知道是林家,这亲事早就在靖安侯生前就定下了。只是因那时靖安侯病重过世,后林家三年孝期,就没有张扬。”贾赦回道。 “哦,原是这样。朕怎么不知。” “妹妹亲事乃是小事,怎能劳动圣上。”贾赦恭敬的回道。 “荣国公好眼力,选得如此好的女婿。” “臣其实知道父亲之所以跟林家结亲,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林家家规中有一条男子年满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父亲在臣兄妹三人里最疼的就是妹妹,亦是希望她能嫁个清净之家。” “哦,原来如此。荣国公真是爱女情切。”对于林家的家规康庆帝亦是知道的,故对贾赦所说也相信了三分。 第五十九回 五皇子的住处,屋内一片狼藉,司徒瑞无力的瘫坐在地,手中拿了太子送来的信,泪流满面,双眼无神,嘴中唔唔道:“为什么,为什么。” 贾赦从圣人的书房离开后,又往五皇子所住的院落赶过去。那圣人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在他离开前,竟要他来看看五皇子,进入院中贾赦便见五皇子身边的戴权与其他十几个宫人宫女战战兢兢站在院中,房门紧闭。 戴权见贾赦进来,心中一阵恼火,他从小就跟在殿下的身边,对于殿下的心事也猜出一二,殿下怕是对荣国府的姑娘上心了,今天本还高兴的殿下收到太子的信,看完就大发雷霆将屋中能砸的东西全者咂了,事后又将屋内的全都赶了出来。 “劳公公通传一声,就说贾赦来访,”看这院中人的神情,怕是妹妹订亲的事五皇子也知道了,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其早点死心。 戴权因心疼主子,对那贾赦有所不满,可是这只能在心中,明面上他还推了门走进屋。看着呆呆坐在地上的主子,小心翼翼道:“殿下,小贾大人来了,说...........” 还没等他说完,司徒瑞推开他冲出屋,风一般闪到贾赦的面前,双手拉的其的衣领,怒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贾赦看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面带泪痕,双手也有细微的伤痕,心中叹息道:“是的,我父亲早在三年多前就与林家说定了这门亲事。” 闻言,司徒瑞无力的松开手,原来他迟了三年,迟了三年,既是如此,老天未何让与其相遇,动了心,付了情,最后却成了无望的爱。“若是没有林家,荣国公会将女儿许配于我吗?” 贾赦闻言一愣,忙道:“不会,这并不是因为林家,而在于殿下,父亲是决不会将妹妹嫁入皇家的。” “呵,呵,皇家,我都忘了我是出身于皇家,”司徒瑞笑道,“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贾赦默默的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离开了。司徒瑞回到书房挥毫泼墨,一笔合成,宣纸上出现了一幅仕女图,画中少女眸含清水顾盼流波。眉不点而黛,唇不画而朱,一袭素衣,手抱素琴在百花丛中嫣然而笑,那模样与贾敏有七分似。司徒瑞痴痴的看着画中女子,又提了首诗: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本来在金陵好好的康庆帝接到边关急报,匆匆回京了。刚回宫的康庆帝未能休整就招来了殿阁大学士,六部尚书及在京的大将。众人惶惶看着面色青紫的康庆帝,心中窜窜不安,这次西北事发突然,短短几日竟被几个部落联和攻下两座城池,这可是开朝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兵部尚书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硬着头皮道:“圣上,是否要调动咸州驻军支援西北?还是从京城直接派军?” 大学士孙栋走上前:“圣上,臣认为以谈为主,以战为辅。” “哦,爱卿可有什么解决之法?”康庆帝舒展开眉头问道。 “此次进攻西北两城的是几中部落联和一起,虽说骁勇善战,可是他们有一个最大的弱点是利益联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西北部落之间势力本就有强有弱,所得利益也会有所不同,此次争战并不会能让每个部落都会得到满意的利益,且他们也没准备与我朝全面开战的准备,只不过想从中获利。我们可以抓住这点拉拢分划他们。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孙栋侃侃而谈道。 康庆帝思索后道:“众卿何意?” “孙大人所言有理,只是臣担心的不只是西北,还有茜香国,若是茜香国借此出兵,那就会是腹背受敌,对我军不利。且和谈之事也不是一日两日能解决,臣以战止战方为上策。”贾代善回道。作为武将马革裹尸是他们最终的追求,而和谈责是他们的耻辱。若是每一次的侵犯都以和谈来解决那还要他们这些人做什么。 ‘以战止战’这四个字一只在康庆帝的脑中漂浮,他本来一直担心在老将之后再无后继之人,若是能用这场战争培养出几个得力的将领也未尝不可。“户部,粮草可有问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康庆帝先关心粮草之事。 “圣上,各地粮仓丰满,再者秋收也要来临,粮草并无问题。”户部尚书齐喻回道。 武将们听到康庆帝的话也知其打算战,激动万分,纷纷请战。 康庆帝将朝中年青的将领在心中过了一遍,想了几个比较合适之人,可是这些将领虽说各方面的能力都还不错,可是到底轻青临战经验还是不如老将来的丰富,这样一来,还是要派个老将带着才行,可这个老将人选谁才是最合适呢?四王八公当年也是跟□□争战天下,后人也大多还是从武,四王中因第一代北静郡王娶的是□□之妹长静大长公主,故比较识趣天下初定就将手中的兵权归还给□□。南安郡王,西宁郡王,东平郡王各撑一方兵权,若是由他们其中一人带兵此战之后更是增强了他们的兵力,这也是万万不行。 八公国除了镇国公牛清尚在,贾代善平袭国公爵,其他几府名存实亡早已降爵哪还是什么国公府。想到贾代善康庆帝到是想到一个合适之人贾代善的内兄史邦,比起贾代善虽不出众,可是亦是良将,最重要是史邦之人最是稳扎稳打,带兵出战虽无大功也无大过。 最后康庆帝封史邦为帅,几个年轻将领为先锋,让人最意外的是康庆帝将几个世家子弟也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编入讨伐大军之中,奔赴西北。 五皇子司徒瑞本也求了康庆帝想随军磨练一番,也调整一下他的失落的心,却被康庆帝给驳回了,太子听闻其要从军,便来到头所想劝慰一番,一进门看到司徒瑞还是有些抑郁不振的样子,那贾姑娘在老五心中位子怕是不浅。 “臣弟参见太子。”司徒瑞见太子来了,忙上前行礼。 “五弟,你,你还要吧?”太子关心道。 “多谢太子关怀,臣弟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若你强求于你于贾姑娘亦不是好事。还是放下的好。”太子有所感叹道,可又见司徒瑞一脸糊涂,又道:“五弟,你身为皇子亦可以有情,可此情只可多不可专,若是你专情于一人,不用别人出手,父皇那怕早就将那人毁灭于世。所以,五弟你若真的喜欢贾姑娘还是放手,莫说她现已有婚约,就是没有,难道你舍得她也如这后宫女子一般苦苦挣扎。” “我,我,我没有这样想,我,我可以护着她的。”司徒瑞面色苍白道。 “五弟从小长在后宫,还有什么事看不明白,若是你不能给她一个清静之处,最后还是争来斗去,不是踩着别人就是被别人踩。”太子早就对后宫斗争厌恶,他的母后也是在这斗争中慢慢枯萎。 司徒瑞想想自己的母妃在这若大的后宫默默求生,有时更像是个影子才得一席生存之地,若是那美好之人最后也如母妃这般,亦或是如皇后那般表里不一,那样的她还是自已喜欢的那个她吗?司徒瑞深深的深思之中。太子见了也默默的离开了,他知道五弟平时看起来有点不学无术,却是心思通透,惹是能自己想明白那才会正真的放下。 深夜,林如海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他额头布满细蜜的冷汗,心隐隐作痛。手轻轻抚着心口,喘息着坐在床上。他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从梦中惊醒,这个梦很长,可是他在梦中总被一阵烟挡着,看也看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子与一个男子,从两人新婚最后到那女抛夫弃女,撒手离世。至从去贾家提亲之后,当天夜中便开始做了这个梦,而后来也时常入梦。 梦中欢愉太短,而痛苦太长。他好似与那男子一样身同感受,尝尽了幼子夭折之苦,痛失所爱之痛,像似切实地经历过梦中的事情。那些欢愉、疼痛、孤寂明明白白经历了一遍,可每每醒来之时却记不得那梦中之事,可那欢愉,绝望疼痛却都留在了心中。他不明白为未会做这样的梦,那梦中的一对男女与他又有何渊源,这梦对他有何警示。 平复了情绪后,林如海端起高几上的青花茶盏轻抿了一口,气息方才顺畅一些,做了这么多次的梦,次次还是相同之人,发生同样之事,这可没能以巧合来形容,只是那梦到底想告诉他什么事?这事与荣国府是否有关,还是说这梦与那贾姑娘有联系,林如海皱着眉头深思。 为了解心中疑惑,林如海次日一早便去了清虚观找无了大师。荣国府那也得到了林如海去清虚观的消息,张琼听后美目流连,桃面含笑去了老太太的院中,“孙媳,见过祖母。” “怎么就你一人,我的宝贝曾孙怎么没来看我这个老太太啊?”老太太见张琼走来,可却没像往常一样带着贾瑚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琼笑了笑,略带酸味道:“还是大爷说的对,至从有了瑚儿这个小人精,我们早就被祖母不知扔到哪个角拉咯吱里去了,真是让人伤心。” 老太太听张琼的酸语,便知贾瑚没什么事,只是不带他一起来,怕是孙媳有事找她,故打趣道:“真是的,你这个做娘的怎么还吃起了自己儿子的醋,若是被别人知道怕是要笑话你了。” 说笑过后,张琼才正式将她的打算说出:“祖母,刚得的消息,说是那林家大爷一早去了清虚观了,孙媳想着既然妹妹与林家大爷定了亲,可到底妹妹也不知道那林家大爷性情样貌如何,不如就乘此机次让妹妹远远的看一看那林家大爷,也好安心。” 林贾两家订亲后,贾敏一直很淡然,也看不出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更别提那少女对未来相公的期许之心。这样的贾敏让张琼很是担心,她也是从少女成了妇人,当初听闻要嫁于贾赦时,起初是羞涩,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慌乱不安,也有一些期许之心。而贾敏平时在她们打趣味时虽说也是面露羞涩之意,可羞涩下面却是平静与淡定。 “这事怕是不好吧。”虽说大多数人家定亲前后,为了安女儿的心,也会偷偷让女儿看那命定之人,这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可那都是将订亲的男子叫到家中,让女儿偷偷躲在屏封后面远远的看上一眼。 “祖母,此次去但是让妹妹看看那林家大爷,也是为了让无了大师为妹妹与林家大爷合合八字,虽说林贾两家正式订了亲,可是那小定之日不是还没选好,前几日那林夫人也差人来问过小定之事,送来了几个好日子,可到底合了八字再选日子更稳妥一点。”张琼又想起昨个接到史家的传来的消息,有些担忧道:“外祖府上昨个传来消息说,外祖父的身子越发不好了,连宫中派来的御医来看了,也只是开些滋养大补之药,不过是让外祖父多托些日子,舅舅从西北回来,好见上最后一面。若是外祖真的去了,妹妹做为外孙女也是要服小功,之小定之事还趁早点定下才好。” “亲家老爷不好了,太太可去看过?”老太太听史家老太爷不好了,心中甚是悲凉,他们这老一辈也没剩老几活着了,只是这生老病死谁又能逃过。“算了,既然事你都想好了,那你就带敏儿去一趟清虚观罢了,祖母老了,身子也沉了,不想动了。只要远远见上一面就行,可不能越礼。” “是,祖母。”张琼见老太太同意,忙打发人先去前院备车,又让人去清雅院通知贾敏让其收拾一下,等一下出门。 花园中,穿着一身墨色绣银丝如意纹锦袍小小孩童慢悠悠回廊上走着。白嫩小脸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捏,此时却极力做出肃然神情。一双黑黝黝如黑珍珠一般的眼睛,配上那一脸肃穆仿佛小大人一般神色,是显得如雪雕玉琢一般精致,小小年纪便能看出那日后的风华和俊美。跟他身后人丫头嬷嬷却都是愁眉苦脸欲言又止望着眼前的小人儿,一副又想劝阻有不敢开口模样。仿佛感受到身后怨念,小孩儿回过头瞥了一眼身后跟着众人,不屑轻哼一声道:“说了让你们不用跟了,我要去姑姑那里,怎么你们还跟着?” “那个,奶奶让你在院里好好等她,若是奶奶回来不见哥儿怕会着急的。”贾瑚的奶嬷嬷连忙开口提醒道。 圆溜溜眼儿微微眯了一下,贾瑚平静道:“我先去姑姑那,你们回去,娘亲回来说一声我在姑姑就行了。”姑姑最近好忙哦,都好几天没给做喜欢的点心了,这让他好生气,可是娘亲说姑姑定亲了,有很多事要忙,不能再像已前那样陪他了。可是姑姑为什么要定亲,这定亲真是一点都不好,弄得姑姑现在都不疼他了。想到这贾瑚便一路奔往清雅院,那些丫头嬷嬷无法只好一路跟着,贾瑚的奶嬷嬷也打发一个丫头回清枫院转告一声哥儿去了敏姑娘那了。 清雅院中,贾敏接到张琼传来的话,说是要去清虚观上香。提起清虚观,便想起送她佛珠的无了大师。虽不知那无了大师有没有从她身上看出什么,那佛珠有何意义。可每每想起无了大师悠然淡泊,她总是心虚的很,更是害怕其看出她的不同之处。 “姑姑。”门外传来小孩子轻巧脚步声和软绵绵撒娇一般呼唤。 “姑娘,瑚哥儿来了。”门外的丫头喊道。 贾敏回过神来,脸上笑意多了几分温柔,刚抬起头就看到贾瑚一脸委屈走了进来,可怜巴巴望着自己。贾敏浅笑道:“瑚儿,这个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不成?快快还不将瑚儿最喜欢的点心端上来。” 听到有点心,贾瑚立马高兴的扑到贾敏的怀中,有些委屈道:“姑姑,你是不是不喜欢瑚儿了,都好几天没陪瑚儿,给瑚儿做点心了。” 贾敏看他委屈的神情,心中很是好笑,伸手抱起他坐自己怀里,抬手点点他小脑门笑道:“好,是姑姑的不对,姑姑跟瑚儿道歉,保证以后天天给瑚儿做点心,这样可好?” 贾瑚这才满意的在贾敏怀里蹭蹭,满足闻着她身上淡淡香气,眨巴这大眼睛道:“姑姑,真好,瑚儿最喜欢姑姑了,那姑姑你可不可以不要订亲啊?” 第六十回 贾敏看他委屈的神情,心中很是好笑,伸手抱起他坐自己怀里,抬手点点他小脑门笑道:“好,是姑姑的不对,姑姑跟瑚儿道歉,保证以后天天给瑚儿做点心,这样可好?” 贾瑚这才满意的在贾敏怀里蹭蹭,满足闻着她身上淡淡香气,眨巴这大眼睛道:“姑姑,真好,瑚儿最喜欢姑姑了,那姑姑你可不可以不要订亲啊?” 贾瑚的话一出,屋中之人听了一愣,后来都被贾瑚的童言童言逗的笑了出来,贾瑚看了屋里的丫头嬷嬷都在那笑,圆溜溜眼儿含泪,嘟了小嘴委屈的望着贾敏:“姑姑。”他不明白屋内的人为什么会笑,可是直觉肯定是因他说的话。 钱嬷嬷看着贾瑚白嫩嫩的脸,嘟着红嘟嘟的中嘴,一脸委屈的模样,心便软的下来,轻咳了一声,“好了,都别笑了,瑚儿你看这些都是姑娘也你准备的点心。”转身哄起了贾瑚。 丫头们将点心摆放在桌子上,贾瑚见的忙从贾敏的怀中划了下来,一溜的跑到桌边,看着桌子上放着银丝燕窝糕、红枣糕、玫瑰饼、绿豆饼,这些都是他喜欢吃的点心,乐得他眉开眼笑。随后见贾敏迟迟不来,又转身过去将贾敏位了过来,“姑姑,吃点心。” 贾敏无法只好跟他一起来到桌边,坐下后贾瑚拿了一块靠着桌边的红枣糕递给贾敏,笑道:“姑姑吃。” 贾敏接过点心,摸了摸他的小脸,思绪却回到了前世,那时昊儿刚去世不久,她伤心过渡卧病在床,玉儿也常常在则陪着她,小小的人儿却好似什么都知道,常常拿着点心哄她吃。 贾瑚见贾敏拿着点心不吃,便摇了摇贾敏的手道:“姑姑吃。” “瑚儿也吃。”贾敏将红枣糕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口。 贾瑚吃了几块后,贾敏就不让他再吃了,又让人端了怀牛乳来,可是贾瑚看到那牛乳就皱起小眉头,姑姑这什么都好吃,可就是有一样是他最不喜欢的,那就是牛乳。贾敏看得好笑,点点他的头说道,“放心吧,这是姑姑重新煮过了,保证没有腥味,可好喝了。” 贾瑚想了想,姑姑说好喝那就肯定好喝,姑姑从不骗人的,跑到贾敏身边,张着嘴道,“姑姑喂。” 贾敏莞尔一笑,“好,姑姑喂。”端着牛乳让他慢慢的喝了下去。 张琼走了进来,见贾敏正在喂着儿子喝着东西,笑骂道:“你这个小东西整天就知道缠着你姑姑。妹妹准备好了?待会我们就走了。” “娘亲要和姑姑出去,瑚儿也要去。”贾瑚喝着那牛乳,滑滑的,甜甜的,还有一股奶香味与珠弟弟身上的味差不多,真的很好喝。刚喝着娘亲就进来了,还说要与姑姑去出,忙抬头道。 张琼上前擦擦他的小嘴,“娘与姑姑出上香,你去干吗?”、 “瑚儿也去上香,娘亲你就带我去吗。”贾瑚撒娇道,又可怜的看着的贾敏:“姑姑会带瑚儿一起,对吧?” 贾敏不忍道,“嫂子反正是去上香,就带上瑚儿吧。” 贾琼无法也只要带上贾瑚这个小尾巴一起去了清虚观,要在那清虚观在城内,离的不远。 林如海来到清虚观,因母亲每月都来理佛,他与观中之人也都熟悉,一入观便直接往无了大师的惮房而去。他到时便有小僧弥在门口等着了,见到林如海行礼道:“阿弥陀佛,大师早起就说有贵客来临,没有想到是林施主,施主请。” “大师你好,小子打扰了。”林如海进屋行礼道。 “施主有礼。”无了大师回道。 “这些时日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发生的事情醒来总是想不清,只是梦中的感受太过真实,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林如海其实也不抱太大希望,可心中总的不安,想从无了大师这得到一丝安慰罢了。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施主有何需烦扰。” “盖因所梦之事全都一样,故有些担忧。” “我观施主面相颇为不凡,一生必定十分顺遂,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想必这个梦就是来警示施主的。”无了大师顿了顿,“施主只要顺从自己的心意,不被外物所惑就可以逢凶化吉,凡是唯心而已。” ‘唯心。’林如海想在心中一直盘桓这两个字,“那就谢过大师了。”拱了拱手就站了起来,刚想离开,门外的小僧弥来报:“大师,荣国府的大奶奶在外求见。” ‘荣国府’,林如海的身了一顿,这也太巧了一些,出了屋子正好与张琼照面,两家已亲家,张琼又是贾敏的大嫂,林如海忙向其行了一礼,只因男女有别,一直垂目看地,张琼已是妇人并无太多忌讳,打量了一下林如海,心中惊叹,温润如玉形容其再合适不过了,那气质让人会忽略其的样貌。 两人匆匆行了一礼便分开了,林如海离了清虚观还未上马车就见不远处的凉停里坐了豆蔻少女与一孩童。凉亭旁还停着辆马车上面有荣国府的标记,林如海想了想便知那少女就是与自己有婚约的贾敏,而那孩童怕是荣国府的长子长孙。离说与那凉亭还有些距离,林如海还是看清了贾敏的样貌,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雪肤如画,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含笑的看着那玩耍的孩童。 林如海一出来,贾敏就发现了,见其驻守看过来,女子矜持让她不好意的回首过去。又想了想林夫人的身体,便招来钱嬷嬷低头耳语几名,给了其小瓷瓶。钱嬷嬷转身离开凉亭向林如海走来,“林大爷好。我姑娘听闻林夫人身了一直不好,命老奴送上固本培元丹,于林夫人的身体有益。” 林如海见有人向他走来,本有些慌张尴尬,他这样痴痴看着别家女眷本非君了所为,还被别人逮住,可没想到是来送药的,忙接了过来,“劳嬷嬷替我谢谢贾姑娘。” “林大爷客气了,老奴不敢当。”钱嬷嬷细细打量林如海,长的比大爷还要好,与姑娘真真相配,心中很是欢喜。行了一礼方才离开。 林如海见那嬷嬷离开,也不好意思在离了下来,匆忙上了马车,回府而去。 张琼在无了大师算好小定之日便出来了,看了一圈并未看到林如海的身影,想着那两人难道连话都没说上,若是这样真是枉费她与林夫人的一番按排。走进亭中看贾敏与众人脸无异色,心中有打鼓,林如海与贾敏真未见着?可话也不好问说口,只好笑道:“妹妹的好日子,无了大师已经算好了。” “嫂子竟会打趣人。”贾敏红霞满面的回道。“莫不是以前被我打趣的太多,现在要找回来不成?” “妹妹这张利嘴,我是说不过。”张琼笑道, “好了,嫂子既然事已办了,我们还是先回去罢。”贾敏未接她的话。 回府后,两人去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竟不在,一问却是大吃一惊。竟是贾政将贾史氏身边的二等丫头给糟蹋了。二奶奶正好撞见大闹了起来,老太太与太太都去了贾政的院子。贾敏与张琼闻后面面相觑。只是这事可不是她俩能插手的,离开老太太的院两个各自回各自的院子,出了这样的事家里怕是又要闹上好几天。 清枫院中,张琼听留在家中的紫诗将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原来贾政同窗宴客,回来之时已醉,而二奶奶回出嫁的妹妹从金陵回来,便去了娘家看望妹妹。贾氏史怕没有人照料贾政,便指了个二等丫头去贾政院服侍。也不知是贾政酒后误事,还是那丫头心大,两人这么成就好事,可没想到被早回来的王欥撞了个正着,就拽起两个打骂起那丫头,这事越闹越大最后惊动了老太太与太太。 张琼听后撇了撇嘴,对那贾政满是鄙夷,不管是误事还是被设计,贾政品行真是有问题,世家公子屋中收纳丫头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竟将事闹成这样真真是不知让人说什么才好,更何况那丫头还是贾史氏身边的丫头,若是在规矩森严的世家来说,这可是欺辱母婢可是大不敬的,若是这事传扬出去对荣国府的名声也是有损。 贾敏虽不知那丫头是谁,可心中猜测那个十之*是赵喜儿,只是这事怕是不会简单解决的,至少不会如王欥的愿将赵喜儿打了出去,要知道赵喜儿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前世可是在王欥的眼皮底下生了一儿一女,还都养大成人,虽说那贾环被养费了,可比别那木头般的周姨娘那可是差了远去了。 贾敏也不去想贾政那些事,梳洗后换了家常衣服,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可是心中却是想着林家,也不知今天送的这药对林夫人有没有效,前世婆母是在她嫁入林家不到一年便去世了,那一年在婆母对她疼若亲女,比起府中的大嫂真正是好太多了。婆母离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见到孙子孙女,临终也留下遗言若是以后生下孩子定要抱到墓前让她看看,故不管是玉儿还昊儿周岁时都会去姑苏扫墓。但愿这药能治好她的病,能让她见到孙子,没有遗憾的离开。 林府,林夫人听闻儿子回来了便高兴的去了儿子的院里,也不知如海有没有看到那贾姑娘,对于儿子会不会看不上贾敏,她是一点也不担心,贾敏她也是见过的那模样,那性情,若是儿子没有看上,那可真的是瞎了眼了。 林如海傻傻的坐着,手中把玩的贾敏送的小瓷瓶,嘴角微扬,也不在想些什么,林夫人走进来就见儿子这幅神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打趣道:“看来海儿对贾姑娘很满意,害的为娘白白的担心了半天,还真怕我儿看不上那贾姑娘呢?” “母亲,那贾姑娘那么好,儿子哪能看不上啊,要说看不上也是别人看不我。”林如海白玉的脸庞晕染开来,在亲事没有公开前,去荣国府提亲的不知有多少,更别提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五皇子也在想着贾敏,说起来订下这门亲真是要好好谢谢父亲。 “我儿莫要妄自菲薄,你小小年纪就已是解元,开朝以来像你这么年轻的解元也没几个,外面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为娘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林夫人笑道。 “是,母亲。”对于母亲的夸赞林如海并不在意,这世上大数人都是一样的,孩子总是自家的好。 “海儿,那小定之日也定下来了,是荣国府的大奶奶用你与贾姑娘的八字由无了大师合算出来的,是十月初十的双日子。虽说还有两个多月,可有些事也该准备起来了。”林夫人与儿子商量小定之事。“虽说你父亲死后,咱们家也有些没落了,那些没见识的人也开始欺凌我们,这个小定是父亲死后咱们家头一次喜事,定要好好的办才是。”说起这个林夫人红了眼睛,丈夫死后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不仅是姑苏族人为难他们,连娘家兄弟也来踩上一脚,虽说父母去世后,她与娘家来往也少了些,可到底是如海母舅不帮衬不说,还来为难林家, 真真是让人寒心。 “有道是:‘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别人看不上林家,我们又何必贴上去让人嫌恶呢。”林如海见母亲红了眼睛,便猜到她又为舅舅之前做的事寒心。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本来说的好好的喜事,竟又想起伤心之事,真是不该啊。”林夫人擦擦眼泪,笑道。 “母亲,这个贾姑娘给的固本培元丹说是于母亲的身子有益,明天我先拿给邱大夫看一看,这药是否对诊,若是真的有效母亲再服用。”林如海将小瓷瓶递给林夫人道。 “贾姑娘,心地真好,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我这病。”林夫人拿着那瓷瓶,心里淌着暖流,目光更是慈和。 看样母亲喜欢的样子,想着贾敏的模样,林如海心中暖暖的,对以后的日子更是充满希望。 经过一夜,贾政的事也在贾史氏的作主下定了下来,那赵喜儿从此便成了贾政屋里的通房丫头,王欥闹了一夜整个人像是大病一场,脸色惨白。昨日回娘家见到出嫁的妹妹穿金戴银的,身上的衣服更是上好的云锦做成的,脸上洋溢的她从未有的幸福,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心中深深不平衡起来,为什么她心心念念的要嫁入荣国府,最后得到什么?丈夫的漠视,婆母的搓揉,其他人的冷淡,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还不能养在她的身边。在看看妹妹,府中的大嫂以及贾敏,心中的怨气又深深的冒了出来,可为了不失面子,她也只好死命的压着,看着母亲对妹妹嘘寒问暖的,好不容易熬到回府,进一门竟让她撞见这样龌龊之事,大闹了一场后竟没有除掉了不要脸的丫头,还被老妖婆直接过了明面成了通房丫头。 发生这样的怎么能让他不生气,看着那赵喜儿狐媚的样子,又怕他使手段将贾政拢了过去,一咬牙又将自己的陪嫁丫头贵儿开了脸放在屋里,反正她是正房太太,就让她们去斗吧,斗的越凶越好。 清晨,贾敏去老太太的院里请安,见老太太眼角下发青,便知其昨夜没有睡好,脸上还带着气,也不知道这气因为贾政还是因为贾氏史。“祖母,昨夜可是没歇息好,怎么面色这么难看,要不要让人请严大夫来看看。” 面对孙女的关心,老太太心中很是熨贴,本来的气闷也舒散开来,“祖母没事,人老了本就少眠,让敏儿担心了。” “那就好,祖母您可是我们贾的宝,可要好好的当心身子啊。”贾敏笑道。 “你这丫头惯会哄我开心。” “哪有,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有道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祖母您可不就是我们家的宝吗。”贾敏逗老太太开心。 “真真不知道你这些歪理是从哪看到的,都是大姑娘说话还没个忌讳,现在在家没人会说你,若以后嫁了人,去了婆家你还这么无忌,可怎么好哦。”老太太虽说嘴大责怪着贾敏,可是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人老了最怕小辈嫌弃,如今贾敏这样说,老太太心中怎么会不高兴。 “祖母你耍赖,明明之前就说过不再用这事来趣敏儿了,如今怎么又说的了。”贾敏不依道。 老太太想起之前订亲时,家中人常常打趣贾敏,贾敏不依让她保证以后不再提这事,忙道:“好,是祖母不对,祖母不对。不过你大嫂已经与林家定好的小定之日,那回礼的四色针线你可要好好做好,可不能让别人瞧了我孙女。” “祖母,敏儿知道了。” “好了,祖母这也没事,你回院去准备回礼,虽说还有两个多月,这些东西还是要早早准备好才是。”老太太理了理贾敏的鬓发说道。 “是,祖母敏儿先告退了。” 侍贾敏离开本笑容满面的老太太沉下了脸,看着顾嬷嬷问道:“政儿的事太太怎么处理的。” “太太将赵喜儿给二爷收了房成了通房丫头,二奶奶也将身边的一个丫头开了脸与赵喜儿一样都是通房丫头。”顾嬷嬷如实的回道。 “真是眼光短浅的,这样的丫头不打了出去竟还离在身边,她是嫌家里太过安逸了是吧?”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道,昨日知道这事她去了贾政院,看着小孙媳正在死命的打着那丫头,要不是贾史氏让人拦的那丫头怕早就被打死了,虽说贾家仁义很少打骂下人,可是做出这种下作之事,打死也不为过。看着哭闹的王欥,满脸羞愧站一旁莫不作声的贾政,还有那被打的还剩下半口气丫头,老太太头疼了起来,再加上她从未管过贾政房中之事,最后还是将这事交给的贾史氏来管。可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个结果。 “留下就留下吧,那丫头灌了药没?”老太太又想到一事忙问道。 “太太没吩咐这事,应该没灌药。”顾嬷嬷面不改色的回道,在她看来太太真的是蠢的要命,这事搁谁都能看出是那丫头不安好心,给二爷身边留下这么不安分之人,这二奶奶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什么,竟没灌药,难不成她还想要个庶孙。算了我也不想管了,再去做这个恶人,反正赦儿与政儿也分了家,由她们去折腾罢。”老太太气愤道。 “老太太,不是老奴说您,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您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哪能还事事操心啊。”顾嬷嬷劝解道。 老太太听了顾嬷嬷的话也放开了心,她都这么大岁数了,孙子也都成家有了孩子,等忙过敏儿的婚事,她还是安心养老的好。 史家那看着老太爷的身上是一天不如一天,老爷又争战在外,老太爷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若真的就这么撒手而去,连是送终的人都没有,真是的这叫什么事啊,整个府中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老太太每天除了照顾老太爷就是盼着儿子能早点回来,可不能叫丈夫死不瞑目啊,贾史氏也是隔几天就来史府看看,常常往府中送一些珍贵的药材,希望父亲能熬到兄长归来。 就这样过了战战兢兢的过了两个月,西北终于传来消息,仗打胜了,两座城池全都夺回来了,康庆帝接到捷报很是高兴,又看那折上呈上的各人的军功,大多数多是他安排的年青的将领,还有那些世家子弟身上也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军功,可当看到王子腾的名字,康庆帝冷静下来,那王子腾这些可是立了大功,斩杀了一个部落的首长,大大震慑了那些部落,让他们以后不敢在轻易侵犯边境,史邦在折中特地为他请功。 康庆帝想了想,这王家如今可是老四那边的人,若让王子腾撑握了一方兵权,总是个隐患。想了又想后大手挥升为正五品守备还继续留在西北,又想到史家老太爷的情况,又让人将史邦父子从西北调了回来。史邦父子日夜赶路,用了短短十天的就赶了回来。连宫都没进就直接回府,史老太爷见跪在身前的儿子孙子老泪纵横,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儿子与孙子一面。 随着贾敏的小定之日越来越近,可想着史家的事,她的心越发不安,日夜念经希望老天保佑那史老太爷能多活上些时日,最好是活过贾敏的小定之日,要不然这小定就要改期了。至从那史邦回来老太爷的身子竟慢慢好了起来,也能吃上一些汤水之类的东西。听到这个消息老太太的心才定了下来,眼看着离十月初十没有几天了。 十月初十,风清气朗,艳阳高照。 荣国府开门迎客,因是小定也没有大办,只是请了亲近的几家人,受邀的各府诸人早早地坐车来了荣国府。各个夫人也都带自家未出嫁的女儿一起。史家做为外祖家第一次先到的荣国府,因史老太爷的身子也渐渐好了,这次是史老太太亲自来的,清雅院中,史老太太拉着贾敏手,叹道:“亲家,不成想,转眼间我的敏儿竟是大姑娘了,眼看着就要成为别人的了。” 贾敏低头含羞一笑,并不言语。 镇国公大太太便笑道:“这样好相貌好性情的外孙女,老太太好福气。” 史太太想着家中次子史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美眸一转,目光落在坐着的几位姑娘身上,掩唇而笑,“这些姑娘正是应了了春兰秋菊,各有芬芳。” 在坐的太太都是人精,想着史家三子,还有个老小还没看家人,便知那史太太打的什么主意,有人便打趣道:“史太太要是觉得的好话,就领个回家,改天我们也有地方热闹热闹。” “我也想啊,就不知各们夫人舍不舍得了。”史太太说完笑了起来。 正说话间,外头钱嬷嬷的小跑着进来,气喘吁吁回道:“林府的人来了。还有东平太妃也跟着亲家太太一起来了。” 听说东平太妃也跟着来了众人又忙要出去接着。心中更是疑惑林家什么与东平郡王府有联系,老太太想了想方道,“东平太妃的娘家母亲便出自山东林家。”这时众人才明白东平太妃与林家的关系,老太太作为主人第一个起身领头向外走,贾敏也想一起去,却被老太太拦住,“今儿是你的好日子,且不能动呢。只管坐着,想来太妃也不会怪罪,等着亲家太太来了再起身。” 一句话说的贾敏面色带赤,想笑又不敢笑。 众人扑啦啦出去了,贾敏便领了几个要好的姑娘到了里间儿。没有了外人,几个姑娘都松散了些。心茹偏着头,打量了贾敏一番,笑道:“敏儿今儿真真好看,别有一番动人。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难怪别人都说定了亲的女子就会不一样。” 贾敏看看屋子里没有别人,伸手欲拧心茹粉腮,“打趣我?等你到了那天看我到时怎么打趣你。” “哎呦呦,可是不敢呢。不趁这会子说笑几句,以后嫁了人就没机会啦。” 心茹躲到了牛妘身后,探出头来笑眯眯道。 贾敏眼睛一瞪,“什么话?难道嫁了人之后就不是姐妹了?” 心茹难过道:“嫁了人就不一样了,姐姐至从嫁给到徐家后就很少回家了,一年也见不上几面。” 珠帘微动,水芸轻声道:“姑娘,外边人进来了。” 贾敏吐了吐舌头,忙端端正正坐好了。微微垂下头,显出几分羞涩。 在坐的几个姑娘互看了一眼,也都如贾敏一样端端正正的坐,来荣国府之前母亲早就交代过要好好表现。只听着外间一阵脚步声响,透过珠帘,隐约可见外边儿裙裾轻摇。随后,便有人来请贾敏出去。 因东平太妃亲自陪着林夫人来行小定之礼,这一来是为了给林家撑腰,莫让人小瞧了林家孤儿寡母,二也是给足了荣国府面子。贾敏心里自然也是欢喜。 林夫人见贾敏大红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对襟褂子,下着梅花宫缎烟红绢裙,外衬得肌肤赛雪,眉目如画。原本清逸脱俗的容貌中,更是增添了几分鲜润妍丽。且进退有度,行止落落大方,便更满意了十分。 东平太妃见了贾敏也点点头,想着之前儿媳也想将贾敏聘给孙儿为妻,现在看来心中不由的有点可惜,后笑着对林夫人道:“林夫人,真是好福气得了个这么好的儿媳妇,真真让人羡慕的很啊。” 林夫人也笑道:“哪是我的福气,应该是如海有福气得了个天仙般的媳妇。” 话音刚落,满屋子都是一阵笑声。 秦夫人笑道:“林夫人哪有你这样看儿媳的,竟是忍不住当面就夸了起来。您瞧瞧,弄得敏姑娘羞臊了呢。” 打趣完后林夫人便让嬷嬷端着盒子上来,乃是给贾敏的四盒子小定礼,无非是金玉插戴,绫罗布料等物。除了这些林夫人还从怀拿出墨黑色的木盒,在坐的都是大家夫人,都什么样的好东西没看过,偏偏就是看不去那木盒是什么木料做的,只觉得十分古老,散发着清新的香气,让人忍不住一闻再闻,但看这盒就珍品,那里面所放之物怕更是稀奇。众人虽说好奇可谁也不会在这个时侯出来问不着边的话。 之后林夫人亲自为贾敏插上了一支红宝石的凤钗,荣国府这边儿也有四色针线回礼,林夫人看了绣工很是不错,竟是正宗的苏绣,所绣花色正是儿子喜欢之物,她对贾敏更是满意。如此这插戴之礼便已经成了。 前院,贾赦贾政兄弟俩一起招待林如海,贾赦本以为他为与林如海这样的读书之人没有太多的话谈,可没想到林如海对书画古玩也有涉及,两人谈的真是相见恨晚,而贾政这个读书人却没有跟林如海说上几句。 而林家送来的两只大雁让贾赦对这个妹夫更是满意的不行,之前他还担心林如海这种文弱书生怕也弄不来大雁,到时用两只鸭来代替可不是让人笑话林家不重视妹妹吗,没想到林家竟然送来了大雁,想来妹妹也是开心,因为他与张琼成婚后,张琼跟他说过之前小定时让她最高兴是便是他送来的想只大雁,这个女儿家最想要的东西。本来贾赦还想三个舅兄一样为难为难林如海一番,可这次见面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那林如海配妹妹真真是难得之人。 贾敏小定没过几日,那史家就来报丧,史老太爷还是逝世了。史家本见老太爷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吃的也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近几天都可以下床走上几步,心中还想着是不是老太爷因见了儿子,心中欢喜所以这身子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可没想到老太爷昨天一觉便再也没醒过来了,好再之前老太爷病重,身后之事也都准备好了。 消息传到荣国府,贾史氏直接晕了过去,身边的大丫头顺了半天的气才将她弄醒。贾史氏醒来后便放声大哭,老太太接到消息后忙打发人将贾代善父子三人找了回来,府中除了老太太与才行过小定之礼的贾敏其余的全都去了史家帮忙。 因史邦刚才在西北打了胜仗,故史老太爷的丧礼极其盛大,圣上亲自下的圣旨赐白银千两置办丧礼,圣旨一出,京城里的皇亲国戚,四王八公等等一些权贵人家纷纷来拜祭,停灵七七四十九天,每天都有着九九八十一个和尚在家里念着往生经等不可一一细提,史家就史邦与贾史氏一儿一女,史太太一人操办不来,就请姑太太贾史氏一帮忙,因忙碌让本伤心的贾史氏也振奋起来,贾代善则在前院同样帮着史邦打理事务,好在史邦有三子,真正需要贾代善所做的事也不多。七天后丧礼结束,史邦便带着长子扶灵南下回祖藉金陵,京城侯府只剩下老太太与史太太还有史鼎史鼐两兄弟闭府守孝。 贾代善因是女婿乃是半子礼应守孝一年,至此荣国府应守孝也沉寂下来,连过年各府请年酒也是礼到人不到,众人也都理解,虽说女婿为岳父守孝大多数人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可是人家要真心守这个孝别人也只能说其守理孝顺。 王欥看着府上过年冷冷清清的,每日火食也少有荤腥之物,她去厨房问过为什么总是一些素食,厨房管事嬷嬷直接说是老爷吩咐的,府上要为亲家老爷守孝,不得有荤腥,若是各房要食荤腥就要各房自己在院子里的小厨房做。王欥听后气的要死,且过年因身上有孝连回娘家也回不得。 韶华易逝,光阴荏冉,翻年过去没几个月便是贾珠的周岁生辰,贾赦兄妹三个的服功之期已过,可是贾代善与贾史氏还需守孝,就没大办,就是请了几家姻亲。贾珠因贾史氏事先教过,抓周比较顺利,贾珠一手拿支湖笔,一手拿了本百家姓,对于这个结果贾政很是满意。 周礼过后荣国府又恢复了平淡的日子,可没过一个月贾政院里的丫头就到老太太与太太那报喜,二奶奶又有了身子,这可是大喜事啊。张琼与贾赦知道后不禁羡慕起贾政她们,特别是贾赦更是明显,更是夜夜折腾起张琼,因为有了贾瑚这个儿子,贾赦更想要一个像妹妹那样聪慧的女儿。 贾敏只是后便知这胎就是与父亲一天生辰生在大年初一,日后成为贤德妃的贾元春。丫头报告这个消息时贾瑚正好也在清雅,小家伙好奇道:“姑姑,二婶又要生弟弟妹妹吗?瑚儿也想有弟弟妹妹。” “珠儿就是瑚儿的弟弟啊。” “可是我每次去祖母那,想与珠弟弟一起玩,祖母都不让我与弟弟玩。姑姑我也想要弟弟。”人。 第六十一回 “可是我每次去祖母那,想与珠弟弟一起玩,祖母都不让我与弟弟玩。姑姑我也想要弟弟。”贾瑚无辜的回道。虽然他不喜欢有些怪怪的二婶,可是他还是很喜欢贾珠这个弟弟,白白的,胖胖的,摸上去还软软的,比他平常吃的那些点心还要软,只是他每次想摸摸弟弟,旁边的嬷嬷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很不舒服。祖母每次见到都是板的脸,从不像太奶奶总是笑眯眯的看着的,还将他抱在怀。渐渐的他也不怎么去正房的院里了。 贾珠如今也满周岁了,也能走能说了,对于贾瑚这个小哥哥也是喜欢,每次贾瑚来看他,本文静的贾珠都要比平时欢快一些。贾珠养在贾史氏身边,贾史氏虽说对他喜爱有佳,可也是在她高兴的时侯才会抱一抱贾珠,大多时间贾珠都是由奶嬷嬷与丫头来照料,王欥虽也时常来看他,可也是坐坐就走了,贾珠与她并不亲厚。 “这样啊,瑚儿要弟弟妹妹姑姑也没办法啊。”贾敏装作为难的回道。 贾瑚见姑姑秀眉微颦,在他的心中姑姑是比爹爹娘亲还要聪明的人,现在连姑姑都没办法了,那他可不是再没有弟弟妹妹了吗?又想起外祖父家的两个表兄,每次去虽然对他很好,可是因为他是弟弟什么事都要听两个表兄的,如果他也能有弟弟,那是不是弟弟就要事事听他的呢?起初他将这个想法用在贾珠身上,珠弟弟也很配合的听他的话,可还没等他过瘾就被祖母与二婶给拦住了。如今听到二婶又要有弟弟妹妹了,为什么娘亲不能有弟弟妹妹呢? “姑姑,那娘亲可以给瑚儿弟弟妹妹吗?”贾瑚抬着小脸期盼的看着贾敏。 贾敏忍着笑,回道:“这个瑚儿可要自己去问娘亲了。” 贾瑚一听,要去问娘亲才能知道,便一咕噜的跑去了清雅院往清枫院去了,本跟着贾瑚的奶嬷嬷与丫头连忙跟的出去,口中还喊道:“我的小祖宗,你慢点。” 屋里的丫头嬷嬷见了都纷纷笑出了声,钱嬷嬷见贾敏也在那偷偷的笑,无奈道:“姑娘,瑚哥儿还小,什么事都不懂,您啊怎么跟哥儿说这些有的没的。” “嬷嬷,我可什么都没说啊,还是全都是瑚儿他自己想出来的,还有瑚儿虽小,可聪明着呢,那个小人儿可是什么都知道,快成精了。”话刚落下大丫头水芝红着眼走了进来,贾敏见了忙问:“这好好的,怎么红了眼,发生什么事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那水芝的泪珠哗哗的落下,可又想到才进府时跟嬷嬷学规矩时,嬷嬷就讲过在太太奶奶面前是不能流泪的,虽说她时这清雅三四年了,最近才被钱嬷嬷提为大丫头,姑娘为人很好,从不打骂丫头。可是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 水芝慌忙的摸了眼泪,跪下连连请罪道:“奴婢失礼了,请姑娘责罚。” 水芝虽在她近身伺候的日子不比其他三个丫头长,也为人性情贾敏也是了解一二的,这丫头素来行事稳重,也很忠心,今天如些失态怕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了,忙道:“好了,你先起来,好好的说发生什么事了,你既然进了清雅院,日后怕也是要跟着我出嫁的,我虽是府中的姑娘,可也能为你做主的,实在不行也能让大嫂解决。” “多谢姑娘,奴婢父亲在庄上被庄子里的管事也打了,腿都打断了,请了大夫看了,要抓好些药才行,可奴婢家里没那么多钱,母亲就让哥哥找奴婢想想办法。” “哦,可是缺钱?我可以让帐房先支点月钱给你。” “谢姑娘,奴婢身边攒了些钱再加上姑娘平时打赏的,也够这药钱的了。”水芝连忙拒绝道,她是有事想求姑娘,可话出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又想起刚才哥哥的叮嘱,为了家里她又不得不开这个口,心中很是纠结,面上也露出为难之色。 看她这个样子贾敏便知她所求之事怕是不是简单之事,看了一眼钱嬷嬷。钱嬷嬷会意的上前拉着水芝说道:“你这丫头,有什么不能跟姑娘说的。你不说出来,姑娘哪能晓得你想什么,姑娘又不是天上的神仙。” 听了钱嬷嬷的话,水芝心中有了一股气,又想的姑娘也说了她是要跟着姑娘一辈子的,以后也是要随着姑娘嫁入林家的,听说府上分家时老爷也特意将属于姑娘的嫁妆拿出来,可老不少呢,想来那嫁妆中也是有庄子的,她也不贪心,只要给家里换个庄子能避开现在这个庄子的管事就行,毕竟自家已经得罪了那个管事,若再在他手下做活,怕以后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姑娘,奴婢想请姑娘给奴婢的父母哥哥换个差事。” 钱嬷嬷眼睛闪过一丝厉色,还未等贾敏开口,先回道:“难不成你想让姑娘将你父母哥哥调入府中当差?”钱嬷嬷这话一出,屋中的丫头脸都变了色,调入府中当差这是天大的好事,要知道在府中当差除了每个月发的月钱还有主人的赏赐,若是府中有什么喜事那赏的更多,这可要比在庄上做活争的要多,更别提若是进了主子的眼也是有可能成为管事的那好处更,这水芝的小算盘打的给真好。 水芝脸色苍白的摇摇头,“姑娘,奴婢没有那么想,只是奴婢家已经得罪了那庄上的管事,若还留在那庄上,家里以后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只要能让奴婢父母哥哥离开那个庄子,不管去哪都成。”说着又哭了出来,她真的没有那么贪心的想法。 见她哭的伤心,眼睛也清明并无闪烁,可见其说的是真话,而且她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贾敏开口道:“这事情也不难,去跟大嫂说一声事也成了,只是你父亲与那管事谁是谁非我还要让人支查一下,若你父亲真的无辜这事我也应下了。若不是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敢跟管事闹事,可要打发出去了。是不是我的插手你家的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贾敏的话让屋里的丫头婆子心中一凛,姑娘平时对她们很好,有些小事也管的不严,可是屋里的丫头嬷嬷可真是要犯了什么事那可是二话不说直接连带家人一起打发起去,半点情面也不给。 水芝对自家父亲的性子也是知道,老实芭蕉的,从未跟谁红过脸,更别提去跟管事闹事,自信道:“奴婢谢谢姑娘,您可是救奴婢一家,奴婢以后定好好服侍姑娘。”水芝连连跟贾敏磕头。 钱嬷嬷见贾敏的神色,忙将水芝拉了起来,笑骂道:“好了先起来。看说的什么话啊,若是姑娘不应你这事,你以后就不好好服侍姑娘了?” 水芝无措的摆摆手,紧张道:“嬷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 “好了,还不去下洗把脸看你这样子,别人来院子还以为姑娘把你怎么了。”钱嬷嬷拉着她的手,又给她擦了擦眼泪,“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姑娘说,可不能再在姑娘面前哭了,你也在姑娘身边这么些日子了,姑娘的性子还想明白吗?最是心软不过了,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姑娘都会应承的。” “嬷嬷说的是,我以后不会如此了。”水芝高兴道,后便退下去打理一下,心中很是感激贾敏,也默默保证以后定好为姑娘好好办事,更好忠心不二。 事后贾敏让钱嬷嬷的男人去查了这个,更是赏了水芝一些药材让她回家去看看家中的情况,也省得她挂念父亲的伤势。水芝回到家看着躺上床上的父亲,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哥哥去上工了,只有母亲在一旁照看父亲。晚上等水芝的哥哥回来,水芝将贾敏说的话跟家里讲的一遍,他们心中对以后的日子有的新的期盼。 钱丰按贾敏的吩咐往水芝家所在庄子走了一趟,便将事情查的清清楚楚,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不是水芝的父亲走路时不小心撞了那管事,没想到那管事竟不依不饶的,让人打了水芝的父亲。其实也是水芝的父亲倒霉,这个管事是赵喜儿的父亲,而这个庄子在分家时也正好分给的贾政,赵喜儿本来长的很是艳丽,性子也伶俐,哄的贾政很是喜欢,也不知她是怎么说服贾政的,竟能让贾政将原来在庄上做活的父亲提成了管事,哥哥也去了贾政名下的铺子做掌柜,赵家因她这个姑娘从此翻身了真真是应那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赵贵成了管事,庄上的谁都知道他是得了女儿的福,这些人有羡慕的,也是有鄙夷的,各种酸言酸语,这些人对赵贵也不是那么信服,这让赵贵很是生气,那么因一事不顺正好心中窝火,那水芝的父亲一头撞了上来,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钱嬷嬷晚上回来,钱丰讲事跟她说的一下,钱嬷嬷听后,冷笑道:“这一家子真真是眼皮子浅的,这才是个通房就抖成这样了,若是日后生下一儿半女的成了姨娘,那眼睛还不要长到天上去了,就是府中的几个姨娘家里也没这么嚣张。” “你啊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明天将这事跟姑娘说一声便成了,至于要怎么做那是姑娘的事,明天还要早起,还是早点睡吧。”钱丰回道,他这人是个凡事不沾惹的,只是踏踏实实的办好老爷太太们吩咐的事,再说的自家婆娘是姑娘的奶嬷嬷,别人就是看在姑娘的面子也不会来找他们家麻烦。 钱嬷嬷听了也洗洗上坑睡了,次日一早就将这事跟贾敏说了一声,贾敏听后很是吃惊,前世那赵姨娘自己与贾环在府上都过的不好,何况是赵家呢?没想到如今这赵喜儿却能帮衬起赵家了,不知道这事王欥是不是知道。想到这里贾敏脸上不竟露出一丝笑意,让一边的钱嬷嬷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心不由的发寒。 第六十二回 贾敏脸上不竟露出一丝笑意,让一边的钱嬷嬷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心不由的发寒。她不知道姑娘有什么打算,只是她相信以姑娘的心性不会做出不好的事来。 其实贾敏什么事也没有做只是让人将赵家如今的风光透露给王欥身的丫头知道,至于后面的事与她无关。不过以她对王欥的了解这事怕是要闹腾一些日子。 王欥怀上这一胎很是得意,想想大房虽说有一子,可那也是张琼进门二年多才好不容易怀上了,哪像她进门不到一年便有了珠儿,如今天又怀上了,论起来像她这般的好福气的还真没有几个。就是嫁入薛家的妹妹前些日来信向母亲述苦,成亲快要二年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那薛太太也这王欢迟迟未能怀孕态度也有些变了,便何况还个身体不好,随时撒手而去的薛老爷,如今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有身之年能看见孙子出生,为了这个心愿硬生生的撑着这幅破败的身子,可是儿媳进门两年了,可那孙子却是半点影也没有,这让他如何不着急。 王欢至嫁入薛家,起初是相公疼爱体贴,婆母也不像二姐的婆母那样一日三顿都要伺候,只是新婚三日用膳时只是让她布几筷子做做样子,平时对她也是慈和,那日子过的比在家里还好舒服。若较真起来有什么不满,那就是太太身边的表姑娘,虽说婆母跟她说那姑娘是她娘家侄女,父母早逝,她觉得其可怜便接到府中照看。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表姑娘有些可疑,与相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表兄妹的关系,心中也提防起来。 现在看来她的感觉没有错,婆母因她迟迟未有身孕,竟开始打算起给相公纳妾,而那人选竟是那表姑娘,听到这个消息她心中暗恨,那薛家很不是个东西,当初求亲那话说的真真的漂亮,如今才将将过的两年,竟开始打起她的脸了,若是婆母也相公提个通房丫头她也不会说什么,通房丫头就算再得宠也只是个卖了身契的丫头,就算是日后生下一儿半女,只要卖身契在她手上,要打要杀都掌握在她的手中。可如今要纳的是寻表姑娘,那可是良家妾,地位是不一样的。想到这王欢又怨恨起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可没办法她不能眼看着老太太行事,只好写信给娘家,希望娘家能给她撑腰。 王欥这次有孕贾史氏一反以往对其的冷淡,时不时的打发身边的丫头往贾政的院子里送一些珍贵的补品,好些东西还是她从私房里拿出来的,贾史氏这样的行为让人摸不着头脑,之前王欥怀贾珠时贾史氏都没有这些热情,如今那还不知是男是女,贾史氏竟这么热情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王欥早就被贾史氏送来的那些珍贵的东西迷昏了头脑,那还会去想贾史氏为什么这样做?而老太太张琼她们虽觉得有些奇怪,可到底不是她们自己的事,也不去特别去提醒王欥,不过贾史氏不管是打什么主意,却不可能去伤害王欥的胎儿。 其实贾史氏会对王欥这胎这么热情,亦不过希望王欥这胎能生个孙女,虽说两个儿子已分家,可还是住在一起,那也是荣国府的嫡长孙女,这样的身份也不算低,以后可有大的福气。贾史氏一直以来以贾敏的亲事都不是满意,要她来说她的女儿不仅是皇妃,就是皇子正妃也能当得,那是多好福气啊,可这样的福气生生的被老爷给断了,竟将贾敏许配给林家。 特别是在知道,圣人下江南时特别去了甄家,这,这是多大的荣耀啊,若不是因为甄家有个女儿入宫为妃,还幸运的生下圣人最小的儿子十二皇子,圣人又怎么会特地去了甄家。而荣国府比起甄家那地位可是要高出许多,而敏儿的模样亦是比甄妃也是出众,若是能按她的想法,将敏儿送进宫中,想来那地位恩宠也要高出许多,更能惠及府上,到那时候政儿又何须如此辛苦的读书,当官还是一句话的事。 本来想的很好的事,却被贾代善给毁了,虽然林家的亲事是贾代善定的,可是贾史氏还是觉得此事必定是老太太在后面撺掇的,要不然贾代善也不会想到林家。如今当她知道王欥又有身孕了,她可是日夜祈祷王欥的肚子里是个女儿,到时候一生下来便是她的长孙女,更是荣国府的嫡长孙女。敏儿没能成入宫为妃,可以后孙女可以帮她完成心愿啊,这样也能更好的提携政儿以后的前途 她早计划好了,若是王欥生是是女儿,她就把孙女抱到她这来养,一来可以让孙女能跟她更亲一些,即使将来有朝一日成为入宫为妃也不会偏向王欥,二来是因为她不放心让王欥来教养,再她看来王欥本身的修养本就不好,不谈敏儿学的那些琴棋书画,就是连字也不识几个,更是贪婪,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教养出样入宫为妃的孙女呢。 对于贾家其他人是否会同意她这个打算,她一点也不担心,孙女要入宫那也是要等到十多年以后,老太太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能活上几年?若是十几年后还能活着不是成妖了吗。至于贾代善到时就算是活着怕更关心是孙子,哪会去关心一个孙女呢。不管怎样,谁也不能再阻止她要送孙女入宫的事。抱着这个信念贾史氏对王欥的肚子更加关心起来,那东西一日三趟送往贾政的院子里。 王欥的日子如今过的真是舒适,虽我两是通房丫头在身前碍眼,可是最近不仅是贾史氏对她好起来,就连与她同房如公事一般的贾政也体贴起来,时不时的从外面带点小东西给她,真真让她受宠若惊。贾政其实是因为同窗中也有人的夫人有了身孕,那人每次从街上带点吃食回去给夫人,让他们这群人知道很可是狠狠取笑了一番,可那人也不恼,只是说,家中夫人怀有身孕本就辛苦,做为夫君当然要体贴些才行。听了这话同窗们都纷纷称赞他。贾政又想起已有身孕的王欥,有些不好意故也如那人般时常带些东西给王欥。 可还没过几日,赵家的事就被王欥身边已嫁给周瑞的荣儿知道了,周瑞家的知道这件事后赶忙将这事去告诉王欥了,其实周瑞家的对赵家如今的权势也很嫉妒,她的男人虽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管事,可是这荣国府大房与二房已分家,荣国府里的很多事是她们二房的奴才做不了,所以她男人的这个管事每月挣的也不多,跟本没什么油水可谈,要在她在二奶奶身边当差,又得二奶奶重用,时不时的有下面的丫头婆子孝敬还是二奶奶的赏赐,她们家的日子才过的比二房其他奴才好一些,可是如今这赵家因为赵喜儿起来了,不管是在庄了上做管事,还是在铺中做掌柜那油水可是不得了的,只是手稍微漏那么一点那一年的收入也是可观的。 王欥半躺在塌上,两个通房丫头一个捏肩一个捶腿,王欥双眸半闭半开的看似要睡着了一般,赵喜儿捏着肩,眼睛闪过狠厉的看着王欥,见她要睁开眼又忙收敛起神,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在成为通房丫头这几月里,她的日子过的真是苦不堪言,本以为扒上二爷,成为通房就在过上穿金带银的日子,可是除了给家里谋了个好的差事,而她的日子还不如在太太那做二等丫头来的好呢,虽然如今每个月的月钱高了些,可是她还好日日来伺候二奶奶,没想到平日里看着稳重的二奶奶折腾起人来那花样真是五花八门,偏偏还让上挑不出错来,她曾多次与贾政撒娇,让他也面管管,可没想到贾政说她伺候奶奶本是应当,为此还冷落了她好些日子,大半个月没进她的屋。她不只一次的后悔太过着急了若是再等上一两年,也许清枫院也会进人,大奶奶出生书香之家,最重规矩,为人性子也好。赵喜儿又看看同为通房的喜儿,木着一张脸蹲在那帮二奶奶捶着腿,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做惯了,半点也不叫苦。 周瑞家的进屋略带同情的眼光看了看中蹲着的喜儿,她们在王家同为姑娘的丫头,也算是一起长大,情分也不一般,因二奶奶为了制衡赵喜儿才将她们四个中长的最好看的喜儿开脸成了通房,可她知道二奶奶提拔喜儿不仅是因为她的模样美更是因为她的性子是四个丫头最好拿捏的,说的好听点是老实,难听就是蠢笨。若不然喜儿怕早被外嫁出府了,具她所知喜儿家早早就看了不过的一家,就等着二奶奶开恩放她出府,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成如今这样,喜儿这辈子怕也只能这样老死在府中了。 王欥被周瑞家的进门的声音给惊醒,睁开眼一看是周瑞家的,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奴婢刚才接到一事要告之奶奶一声。”周瑞家的忙上前笑着回道,口中直呼奶奶从来都不带二字,因为她了解王欥不喜欢别人压着她以前在王家因为二姑娘这个称呼不知罚了多少人。 王欥见她这么说,怕所说之事不好当着太多人的面,便挥挥手让屋里的人都下去,“说吧,什么事让你大中午的来说。” 赵喜儿虽对周瑞家所说的事有些好奇,直觉这事应该与她有关,可是想想最近的事她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心中有些忐忑的离开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庄上的管事将敏姑娘身边丫头的父亲给打了,敏姑娘好像知道这事了。” “不过是个丫头,打就打了罢,怎么?那贾敏难不成还想来问罪不成。”王欥一听不过是一件小事,贾敏的丫头算什么东西,打死才好呢,省得那个贾敏一天到晚一幅高高在上看不起她的样子,想到这她就恨的牙痒痒的,自己讨好她那么多次,她竟看不看一眼。 “奶奶说的是确定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管事却是赵喜儿的父亲。”周瑞家的小心翼翼道,她怎么忘了奶奶可是恨死那贾敏了。 “什么?你说什么,赵喜儿的父亲成了庄子上的管事,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那赵喜儿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贱婢,竟敢帮赵家安了肥缺。”王欥听后大怒道。 “奶奶息怒,为了那些下贱的东西伤了身可是不好,就是为腹中的哥儿,奶奶要多注意身子才行。”周瑞家的安扶的道:“奶奶,如今赵家可是抖起来了,不仅是那赵老头成了庄上的管事,就连赵家的儿子也成了铺子里的掌柜,现在她们逢人就说生了个好女儿,跟了府上的二爷,很得二爷宠,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差事。”周瑞家的将事情有些夸大的说道,只是想若是二奶奶将赵家父子弄下来,自家男人也能捡个漏。 王欥越听脸越是黑,周瑞家的故做担忧道:“奶奶,你说这赵喜儿才成通房,赵家就敢这么嚣张,若是以后生下一儿半女提成姨娘那赵家还不上了天。” “姨娘?那要看她不没有这个福气生下儿子,贱人,还想当姨娘,竟不想想天生的贱奴的命,就是生下孩子也是贱奴,难不成她还想她的孩子与珠儿一样不成,真真是做梦。” “那贱人生的孩子怎么能与珠哥儿比啊,那可是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只是奶奶这赵家的事怕是二爷办的,现在要动他们二爷那怕是不好交代。”周瑞家的担愁道。 “有什么不好办的,你刚才不是说的了吗,那贱人的父亲将贾敏的人给打了,别的人也许不好办,可是贾敏是谁啊,可是这府中的宝贝,谁不疼她啊,就是二爷对她也疼爱有佳。”王欥嘲笑道。 “还是奶奶聪明,若是以敏姑娘为借口想来二爷也不会轻饶了赵家。”周瑞家的奉承道。 这个主意虽是王欥自己想的,可是她却一点也不高兴,只要一想到在贾政的心中贾敏的地位比她还要重要,心中的怨恨又加深的了一层,可是为了对付赵喜儿她又不得不用贾敏的名义,心中更是堵的慌。发一通脾气再加上如今是双身子不一会就累了,便让周瑞家的退下,小睡了一会儿。 林夫人见儿子的婚事也算定了下来,这小定礼也下了,如今只等如海参加过明年的会试后再考略行礼之事,如果能考中进士到时也能双喜临门,若是不中,也大婚也要举行,毕竟明年两个人的年纪都不小了也到了成婚的看纪了,特别是自己的儿子,明年也十九了若是再等上三年那也太大了。 林夫人准备端起炖好的燕窝羹去送到书房给儿子,可她还未起身,一旁的大丫头珠云就上前来道:“夫人,还是奴婢给大爷送去吧,您身子不好还是多休息才是。” 林夫人听了也没多想,之前这样的话她也听了不少,至从吃了如海从贾敏那拿回来的药她的身子真的好了不少,这让林如海不知有多感恩贾敏的情意,原本还有些朦胧的感情更是加深的不少。林夫人也当她是单纯的关心,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多心,我的身子已好了不少,不过就是走几步路罢了,又能累到难去。”说道还是起身让一边的嬷嬷端了燕窝羹随她去前院书房。 珠云见了脸上闪一丝失望之色,这正好被跟在林夫人身边的嬷嬷看见,心想着那珠云怕是心大了,随后她又看了看其他三个丫头,见面色还好,没珠云那么明显,只怕也有小心思了,不过想想这四个丫头年纪都不小了,也该要配人了。想了想要找个时间提醒一个夫人才是,林家至从老爷去世,夫人也不管事了,家里家外全都是大爷在管里,只是大爷也是男子,有些事也考虑不全。 林夫人走向书房,阻止了守门的小厮通报直接走了进去,只见林如海正低头读书,眉头紧颦,怕读到不明白的地方,忙笑着上前道:“海儿,歇息一下,先将这燕窝羹吃了再读。” “母亲,您怎么来了,守门的小厮怎么也不通报一声。”林如海本再思考书中内容,没想到母亲竟悄无声息的进来了,又看着她送来的燕窝羹,“母亲,这些小事让丫头们去做便成了哪能劳动您啊。” “还说让丫头们做,那丫头能进得来你这书房,还没是每次送到门口,由守门的小厮给你端进来,放在那里,等你想起吃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啊,一读起书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看着你吃为娘怎么能放心。”林夫人无奈道,之前丫头们送过多少次补品,可是林如海总是忘了吃,之后她也只要亲自来看着他才能放心,这读书最是伤身的。 “母亲,这书房是重地,可不能让人随便进出。”林如海回道,这是林家多年来的规矩,书房也只能由主子进入一般是不能进的。 “这个我知道,唉,若是你能早点成婚,有个人时时刻刻在你身边照顾你,为娘才放心。”林夫人打趣道。 “母亲,若是不能完能父亲的心愿,儿子是不会成婚的。”林如海正色道,虽然他也想早点将贾敏娶回来,可是他想有个更好的身份去娶她。 林夫人一听有些着急道,“什么?你的意思一定要等取得功名后才大婚吗?那若是明年没考中,那起不是还要再等三年,可是就算是你等的起,那贾姑娘可是等不起啊,再等三年她都十九了,哪个姑娘好好的会等到十九岁才成婚的,怕是那荣国公也不会同意的。” “母亲,儿子明年一定会考中的,你就放心吧。”林如海自信道,他明年一家会考上,他才不会让贾敏等那么久呢。 林夫人不是不相信儿子,只是那考进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若是简单又怎么会有人年纪一大把还在考啊,只是看着儿子自信的样子话出口也说不出来。也只好相信他明年能考上。看着儿子吃的香甜,又想起她来还有另一件事要说,“海儿,那贾姑娘的生辰要到了,如今她是十五岁的生辰也算是及笄,也不知那荣国府会不会举行及笄礼,如今你们也是未婚夫妻,这生辰礼你可要好好准备。” “母亲这及笄礼要三月三举行,就是荣国府要举行也要等到明年才是。”林如海其实早就知道贾敏的生辰快要到了,为了准备她喜欢的东西,前些日子他可没少跟贾赦打道,为了从贾赦口中套出有用的东西他可没少被贾赦为难,不过经过这些日了的相处,他发现贾赦虽不喜读书可也不是之前传言的那么一无是处。根据贾赦提供的情报他早就寻到一件礼物,想来那贾敏也会喜欢。 “好,是母亲忘了,不过明年举行也好,正贾姑娘举行完及笄礼,那时差不多你也快要殿试了,等一切都好了也该要给你们行大礼的了。”林夫人笑道。 “母亲,”林如海被母亲说的满脸通红。 “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了,继续读书吧,也别太晚了,早点休息。”林夫人看也儿子的窘意,这才放过他,“对了,别忘了要好好准备贾姑娘的生辰礼。”走到门口还不忘又交代一次。 待母亲走后,林如海便走回书桌前,准备再看书,可是刚看了几页便看不进去了,脑中时不时的想着贾敏收到他送的礼会不会高兴。想到这里他拿起一边的盒子看了看,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眼中也布上一层柔色。 经过水芝的事,贾敏便打算起自己的院子里了人,也让钱嬷嬷暗中观察起来,那些人是忠心老实的,是可以以后跟着她一起嫁入林家的,说起来大婚之事怕是要在明年举行,陪嫁的人也要开始选一选了。而她现在身边的四个大丫头除了水芝年纪也都不小了,要是做为陪嫁丫头怕也是不合适,如今也要重新来挑选。 贾敏心中想好主意,便去了老太太那里出了,这事还是要跟老太太说一声才行,前世出嫁时除了钱嬷嬷与四个大丫头是她选了,其他全是贾史氏定的,那时她满心紧张到林家以后的日子,对这些陪嫁之人也不关心,也是出于对母亲的信任也由其全权处理,有好些跟她去林家的丫头婆子的家人还留在荣国府,再加上她听信母亲的话,在林家撑家后大势重用自己的陪嫁来的人,将林府重要的地方全按了自己的人,现在想想那时林如海见她这样怕也是很不高兴的吧,也是因如些母亲一直对林家了若指掌,贾琏在林如海去世才会那么轻易的拿到地林家的家产,带回荣国府供他们挥霍,却说玉儿一纸一笔全用的贾家的。想到这里贾敏又想起黛玉在大观园的艰难处境及悲惨命运,其实很多都是她的不经心造成的,是她太过相信娘家。 来到老太太的院中,老太太也正在收拾贾敏的嫁妆,老太太没有想这嫁妆可真多啊,看也大半天竟还没看完,除了分家时的两分还有当年没收那些奴才的家产,还有这些年她与贾史氏慢慢攒下的以及她与贾代善各自从私房里拿出来的,光这些算起来竟达到了百万,若真的全部摆出来怕是要比那些公主出嫁时的嫁妆还要多,这可是要打皇家的脸。这当中还没算起林家的聘礼,及各家的添妆,想来赦儿到时也会为敏儿准备一份不错的嫁妆。若这些全都算起来都快比赦儿他们分家时得到的还要多,这可如何是好,老太太心中有些发愁。这份嫁妆不提别人就是两个孙媳知道了怕是也有想法的,特别是小孙媳怕要闹起来了。 老太太见到贾敏来了,也放下烦恼,笑道:“敏儿,快来看看,祖母正收拾你的嫁妆,看看可还满意,若不是满意祖母再给你换。” “祖母,”贾敏不好意思的道,可是还是接过单子扫了一眼,那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近了十张纸笺,贾敏也被吓着了,那上面写的可是她前世的嫁妆双倍还有多,忙道:“祖母,这,这太多了,哪有人家嫁女儿把家里搬空的道理,还是留一些给两位兄长吧。” “你这丫头,哪有人嫌自己嫁妆多的,这嫁妆是越多越好,这样到了婆家才有底气啊。”老太太笑道。“其实府上给准备的就是分家时你父亲额外拿出来的二份,算起来也不多,只是当年府中查抄奴才的那些东西父亲没有入公,放在祖母的名下,当时你父亲就说这个以后留给你做嫁妆,这才会多出来这么多,” “啊,那也不用全给我啊,也分一些给两位兄长吧,若是留给一个人,这怎么好呢?”贾敏这才知道为何多了这么多,前世没有抄奴才这事。 “好,你父亲说给你就是给你的,你也别在推托了,想来赦儿政儿知道了也不会再意的。”老太太笑道。 “嗯,敏儿谢谢祖母与父亲为我费心了。”贾敏也知这事没她说话的份,又将水芝的事跟老太太说的一声,“祖母,我也上人去打听了,那事真不是水芝的父亲的错,那丫头又是头一次求我,只是想换个庄子,敏儿想也不是什么难事,便应了下来,只是这事还是要祖母决家才是。” “哦,这事说起来也不难,只是那事你可查清楚了没?”老太太可不愿自己的孙女被别人给利用了,若是真的还好说,若不是那就是那丫头家心大了,可留不得。 “祖母,敏儿是让钱嬷嬷查的,以钱嬷嬷的为人想来也不是错,”贾敏回道,说完给钱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跟老太太讲清楚,顺便也帮一下王欥,虽然她不喜王欥,可她更不喜赵家小人得势的那股得意。 钱嬷嬷忙上前将钱丰查到的事一一述说一次:“老太太,我家男人也亲自去了那个庄子,那天发生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想来也不会错的。” “好,我知道了,”老太太听完这事竟与贾政那通房丫头的家人有关,很是生气,可她更是生气是贾政竟然耳根子那么软,听一个通房丫头的话将家人放在那么重要的地方,要是个好的她也不说什么了,可不是竟是与那丫头一个性子竟是想好事。“好了这情你先去跟你大嫂说一下,就将人放在你的嫁妆中的一个庄子上吧,以后就跟着你吧。” 老太太说到这又想起贾敏的陪嫁丫头及一些其他的人也该要好好选起来了,再看看贾敏天身边的几个丫头年纪都不小了,也好重新再选陪嫁丫头,贾敏的奶嬷嬷一家怕是也要跟事一起去,别人的也是要一家人一起去才行。这个还是要跟大孙媳说一声,先让她打理出来再选。 老太太再这边盘算着,贾敏来到了清枫院,好在贾瑚这个小机灵正在睡觉,要不然她还正没办会与张琼好好说话。张琼见贾敏来先嗲责道:“妹妹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跟瑚儿说那些有的没有的,若是被别人知道可不是要笑话嫂子了吗?” “嫂子这话说的,瑚儿说要弟弟妹妹,说什么婶子有弟弟妹妹,而娘亲为什么没给他弟弟妹妹,我中是说这要问嫂子才能知道,他就跑了出去,然不成瑚儿回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成。”贾敏好奇的笑道。 张琼看见她好奇的样子,脸都羞红了,想起那天她在屋里正在看帐本,没想到瑚儿一头汗的跑进来,身后的奶嬷嬷与丫头也都跟着追了进来,还未等她责问嬷嬷怎么能让瑚儿就这么一路跑回来,那贾瑚语出惊人道:“娘亲,你什么时侯给瑚儿生弟弟妹妹啊,二婶肚子里又有弟弟妹妹了,瑚儿也要弟弟妹妹。”张琼被儿子的羞红了脸,屋里的丫头婆子也都忍着笑。 张琼咳了一声,忙道:“瑚儿,你是听谁说的。” “姑姑的丫头说二婶又有孩子了,那珠弟弟不是又有弟弟妹妹了吗?我问姑姑瑚儿什么时候有弟弟妹妹,可是姑姑说珠弟弟就是瑚儿的弟弟,可是珠弟弟是二婶生的,每次瑚儿想与珠弟弟玩时她们都拦着。娘亲,瑚儿想要自己的弟弟妹妹。”贾瑚说完巴巴的看张琼。看的张琼头皮发麻,她不知怎么跟贾瑚这弟弟妹妹不是说有就有的,她费了老大功夫才将贾瑚也忽悠过去,可是心中还是心疼儿子小小年纪没有玩伴,连想与堂弟玩还有人拦着。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等到了晚上贾赦回来时,贾瑚竟还没将弟弟妹妹的事给忘了,又问了一遍贾赦要弟弟妹妹。贾赦听完别有深意的向她看过来,那眼中好似有一团火似的,要将他燃烧掉,也不知贾赦如何与贾瑚说的,说完贾瑚便高高兴兴的回屋了,当天晚上她又被贾赦狠狠的折腾了大半夜,最后还是她哭着求饶才被放过。第二天,贾赦找到了四个五六岁的小厮跟着贾瑚,那四个孩子年纪虽小,却被教的很懂事又守规矩,因有人陪他玩了,贾瑚才慢慢望了弟弟妹妹的事。 贾赦却像得了特赦令似的,天天都要来折腾她,虽然她嘴中总是抱怨,可是也想再生一个,不管是男是女都要,瑚儿也有人陪着,要不然他一个人也太孤单了,可是想法虽好,那小日子还是如期来了,这让她很是失望,虽然贾赦未表示失望,可是她也知道贾赦是真是想再有个孩子。想到这张琼的神情不禁失落。 贾敏见了也只她的心情,张琼这样的神情她前世也常常这样,“嫂子,你与大哥哥都有瑚儿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再说了这儿女本就是缘分之事,亦不能强求的。如今你应该放宽心才是,该来的时候他总会来的,那时瑚儿不也是这样?” 听了贾敏的安慰,张琼的心里才好受一点,府上那些下私下议论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到,只不过都是说她没有王欥福气要,她进门三年才生下贾瑚一子,而王欥三年抱俩真真是难的的好福气啊,起初听了这话她也只是笑笑并未在意,可这时间长了这心里就回不过味来了,很是难受,如今听了贾敏的话心也放也了一些,也是啊,儿女都是缘哪能想有就有的啊。 贾敏却想着那贾琏与元春是一年生的,两个人一个是年头一个是五月,怕是大嫂也快要怀上了。 第六十三回 贾敏又将水芝家人调到她的陪嫁庄子,其实这事也不难,可一听说人所在的庄子是属二房的,面色有点为难,一想到王欥有身孕以来,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幅高高在上的像子,神情中也常常带到鄙视,这让张琼很不舒服。不过看在贾敏的面子上她还是将这事也应下了,“妹妹,这事我知道了,放心明日就帮你将人调过去。只是那人到了庄子上可要如何安排?”张琼想着那家人毕竟是贾敏大丫头的家人,按理来说,一般做到一等丫头,那人必定是主子的心腹之人,也不知贾敏会不会要重用那家人。 “也不用按排什么,他们在之前的庄子做什么,到了新庄子上也是做什么,让管事一切如旧,也不必因我而特别待之。”贾敏笑道,就算她有心培养心腹,也不急在一时,水芝为人虽好,那也不代表她的家人也是一样,这要好好观察观察。 贾敏离开,张琼就直接去贾政的院子,找王欥开门见山的将事情说了,离开之前也好心的提了一句:“弟妹,虽说这事也不该我来说,只是大房与二房虽说已分了家,可到底如今大家还住在一起,我也是好心提一句,这奴才就是得了主子的脸可终归还是奴才,是奴才就要守规矩才行,这事是发生在自家庄上,也不要紧,只是若不好好敲打,那些奴才的心就会更大,将来说不定就要背主了,我听大爷说过,咱们府上可是有好些坏了事的奴才被送衙门,那可是从老老太爷那时就到府中,这是几辈子的情份,可是坏了事照样要打发出去。”说完她就离开了。 王欥却这她这一番堵的心口发疼,那张琼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嘲笑她不管管辖下人,还是笑她这个正房太太不如一个通房丫头,这时喜儿见张琼离开正好进来准备伺候王欥。王欥见她将满腔的怒火全部发生喜儿的身上,直接将张琼还未喝完的茶水连茶盏一起扔到了喜儿的身上,怒骂道:“本来给你脸面,没想到你天生贱命,半点福都享不起,别人是通房丫头,你也是通房,论模样也不比别人差,竟一点也拢不住爷们,那我要你还有什么用。”骂完,看她不这是木着张脸,口心的气更是堵的慌,“还是不滚出去,看到你这张脸就来气。” 喜儿听了,行了礼后便退了去出,那淡然的样子好像被打骂的人并不是她,若是仔细看看,才会发现那秀丽的双眸满是绝望。双手也紧握了衣袖。赵喜儿在偏房就听到王欥的骂声,撇了撇嘴,小声道:“又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精。” 贾政从外回来,先去了正院贾史氏的院中,贾史氏身边的丫头也听到了赵家的一些风言风语,因事关二爷那丫头回来时将事情跟贾史氏说了一遍,贾史氏虽主动将赵喜儿给贾政当通房,可那是因为贾政私下求她的,做为正房太太跟天下所有正房一样都不喜欢通房,姨娘之类的,“原来再我这也是个好的,没想到这才几天啊,这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真真是个上不抬面了。”心中越发不喜赵喜儿了。 见贾政也,虽说是儿子,毕竟是儿子后院之事,再加上儿了也娶妻生子了,她也不好明说什么,只是稍加提点道:“政儿,如今二儿媳怀着身孕本就是辛苦,你呀,平时也对她体贴点,毕竟她肚中是你的骨肉,其他那些上不了抬面了就是再好也是奴才了,平时图个新鲜去个几次便成,可不是太过宠着了,你是读书人很多事情不需要为娘来讲,心中要有数才行。” 贾政被说的满脸通红,他以为母亲是在告诫他不要宠妾灭妻,又想想他这些时日去偏院的次数很的有点多,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贾史氏也没留他直接让他回院子去了。贾政回到院子也不像往常一样抬腿去书房,而是想着母亲的话,去了正院看看王欥,进屋就见王欥正在打理东西,像是好送礼似的,如今不礼不节的,也没听说近期有人家宴客,难到是王家那边有什么事?便出声问道:“你这是要送谁家礼,可是岳父家有什么事?” 王欥见贾政来也,看他样子怕是才从外面回来,连衣裳还没有换就直接来看她了,本还有气的她也高兴起来,“不是,这是要送给小姑子的礼,二爷你来帮我看看这些东西小姑子会不会喜欢,你也知道小姑娘与她人喜好不同,别人喜欢的她不一点会喜欢,这正在这发愁呢,二爷到回来的巧,正好参详参详。” “送给妹妹的?妹妹的生辰还有些日子,现在送这给太早了吧。”贾政走上前,看见桌子上全放了笄、簪、钗、环一些女子用的首饰,那些东西都是金银制造,看着那华丽。可正因为是金银却更显得俗气,贾政又想想妹妹平时的装扮从不像别人堆的满头金银珠宝,想来这些东西妹妹怕是不会喜欢,“妹妹的生辰礼我会准备,你还怀着身孕,好好养身子才是重要,不要去烦这些小事。”贾政未直接说这东西贾敏不喜欢。 “二爷误会了,这不是生辰礼,而是赔礼。”王欥还以为贾政是真的关心她的身子,才放她不操心这些事情,可是想到她的目的又道。 “赔礼,这是怎么了,你做了什么事惹妹妹不开心了?”贾政疑惑道,他虽不常在后院,可也知道王欥与妹妹的关系并不好,也不是说她们两人有什么矛盾,只是妹妹与王欥不同从与他一样读书识字,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出生书香之世的大嫂更能说到一起。那相对的就与王歇的关系一般,贾政对些很是理解,就像是要他与那些武人在一起也不会有话说。 “不是的,我如今天天在院子里,妹妹她也很难得来我们这,又怎么会得罪于她呢?”王欥本还高兴的心情,被贾政的一番话又不平起来,贾政还什么事都不知道,一上来就问是不是她得罪了贾敏,难道在他心中她是一个时常惹事的人吗? “那是怎么回事,这好好的要给妹妹送什么赔礼。” “今天大嫂来说要来我们庄子人要几个人,我想着不过是几个奴才,大嫂既然开这个口,这个送去也没关系,就让人去办了,可没想到去的人回来说,大嫂要的几个人正好一家子,那家的老头在庄子上被管事给打了。如今还躺在家里。”王欥思衬着说道,“我想着这人是大嫂要,如今被人给打了,就让人去查查是为的什么事,若是个惹事的,也不能将这样的能给大嫂,可不成想一查下来才知道,这家人是小姑子身边的大丫头水芝的父母哥哥,大嫂要人怕是受小姑子之托,而那家人也没犯什么事,只是不小心撞了那管事,就被毒打了一顿,说来,也真真是可怜。只是这人到底是小姑子身边的丫头的家人,如今在我们庄上被打了。我想着也该跟妹妹倍个不是才行。” 贾政听了整个脸色都不好看了,府上至从父亲那次大清洗,就再没有这么跋扈的奴才了,可是没想到竟在他的庄子出现了这样奴才,这人想打就打,比他还是像主子,忙问道:“是哪是庄子上的管事,竟胆大包天。” “是靠京郊刘家庄的那个庄子,之前也没听说那个管事这个嚣张啊,送上来的账也清清楚楚的想来也是个老实之人,可没想到竟做出这样的情。”王欥故做疑惑道,眼睛却偷偷的看着贾政,当她一听到刘家庄时贾政的脸色忽红忽白,气息也变的大了起来,想来是气的不清。 贾政听了王欥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刘家庄的管事是他亲自换的,这事他也没有跟王欥说过,只是因为那人是赵喜儿的父亲,本来赵喜儿跟他说家中父母哥哥生活贫苦,而她却在府中享受荣华富贵,心中很是不安,当时,他听了还觉得那赵喜儿心性孝顺善良,什么事都不忘家人,便帮她的父亲与哥哥重都调成了他名下的管事,想着赵家生出赵喜儿这样的女儿,想来赵这遥人也都算不错。可没想想真真是打他的脸,竟做出这样的事,还将大嫂与妹妹都惊动了,想来大嫂与妹妹怕也知道了那管事与赵喜儿的关系,还不知道会怎么想他。 王欥看贾政难看的脸,心中很是高兴,现在贾政有多生气,那赵喜儿就要被贾政有又多厌恶,最好能直接将赵喜儿与赵家全都打出府才好,故她又火上浇油道:“要我说管事打个手下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这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也太不讲小姑子放在眼中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撑的腰让他这么胆大妄为。”王欥含沙射影道。 果然,贾政一听便想到了赵喜儿,难道是赵喜儿仗着他这些时日的宠爱,就让家里变的如此行事,看来要对赵喜儿冷冷才行,要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你是当家奶奶,下面奴才犯了事按规矩处理了就是了。妹妹那还是我去说吧,妹妹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也不会怪罪你的,那几个人你快点给妹妹送去,再打赏点东西,也算是安抚一下。”贾政直接将事交给王欥处理,不管她是真不知道那个是赵喜儿的父亲,还是假不知道。赵家落到她的手中怕也不会好过到哪去。 王欥一听,贾政要将赵家交给处置,真真是中了她的下怀,也顾不得贾政在不在,脸上喜色掩都掩不住,贾政见了有些厌恶,看看王欥又想想大嫂真真是没法子相比,这让他不禁羡慕起贾赦,随口说道:“我还有些书还没看完,先去书房,晚膳也不用等我了,你自己先用吧。”说完就离开了。 王欥被他说的一愣,刚才还好好的,这时怎么说走就走了,好像还有点冷冷的样子。 林凡见大爷手上又添了新伤,心疼道:“大爷,您何必要去学那雕刻呢?看看好好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若是大爷想要雕什么东西,咱家请老师傅雕便成了哪还要您亲自动手,奴才看了都心疼,何况是夫人呢。” “我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还有回府后可不能跟夫人说,知道吗。若是被母亲知道了,我就是罚抄写四书一百遍。”林如海用林凡最怕的事情威胁道。 林凡若着脸,看着林如海,他虽识字,可是从小就怕的就是抄书。林如海看他的样子更是高兴,又摸摸怀中之物,神情变了温柔,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林凡也是好奇大爷怎么会突然想学得雕刻,他问过几次,大爷都不肯说,而教大爷的老师傅的手艺也是出了名的,为了让老师傅交他,大爷不知想了多少办法才让其同意。 林如海回府,就见母亲身边的珠云在他的院子徘徊,本高兴的他见了那丫头,便着急的上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母亲那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又病了。”母亲自从服用了贾敏送的丹药,身子也好了不少,那个丹药邱大夫也看过,为了保险还切了一小块尝了一下,邱大夫那么高明的医术也是尝出了其中几种药材,不过这些药材对母亲的病确定有用。邱大夫还请教他是从哪个名医那弄来的药,他也不好说是贾敏给你,只好敷衍过去说是游乡郎中给的,邱大夫连连道可惜,可惜。还说那人的医术肯在他之上。林如海虽说也很好奇贾敏是如何得到这个丹药,据他所知荣国府若是有人生病大多是请邱大夫过府,若是严重,就请宫中太医。 “大爷,夫人身子很好,没有生病,只是夫人见天色已晚大爷还未回府,便打发奴婢来看看。”珠云故作娇媚道。其实不是夫人让她来的,是她自做主张来大爷的院子,本来她不想这样做了,可是今天她竟听到嬷嬷竟然跟夫人提起她们四丫头的婚配之事,她一心钦慕大爷,只想留在林家能时时看见大爷,从未想过要离开,更何况是许配他人。 林如海听她回话别平常不同,有些怪怪的,只是看着她是母亲身边的人,也未说什么,“你先回去,我稍后给母亲请安去。”说完便跨入院中。 珠云见林如海竟未多看她一眼,心中有些失落。可又担心她离开时间太长被夫人和嬷嬷发现,便急急忙忙回到后院。还未到就在路上遇到了与她关系最好的珠夕面色有些着急,一看到她就忙上前拉着她:“你上哪去了,刚才夫人正好找你,我说你吃坏肚子了,这才圆过去,回去你可别说漏嘴了。” 珠云感激道:“珠夕,谢谢你啊,要不然我又要被嬷嬷罚了。” “哎,没事。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啊。”珠夕笑道,一会儿又不知想到什么,小脸微红,略带高兴的跟珠云小声道:“珠云,你知道吗,我娘偷偷的跟我说,夫人要将许配家人,嬷嬷还问我娘是打算是自己找,还是由夫人作主。”说到后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按她爹娘的意思是想将她的终身托付给夫人,毕竟她在夫人身边也有好几年了,想来夫人也不会亏待她。那所选之人肯定要比家里找的好。 珠云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不屑道:“这有什么好的,最后不还是要嫁给奴才。” 珠夕一直知道珠云心高气傲的,可没有想到她会高成这样,竟不屑起府中的奴才,可她们自己也是奴才啊,当奴才有什么不好的,若是在外面当个小百姓那日过的不一定就比她们好,她表舅家就是京城附近的村庄上,家里也有点地,可是那日子也是过的紧巴巴的,还不如他们家呢?想到这她有些担忧道:“难道你想外嫁吗,可是那外面的人虽说不用为奴为婢,可那日子也不好过。” “虽说我要嫁人了,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这辈子就留下在府中伺候夫人一辈子。”珠云懊恼道。 珠夕听了哈哈的笑了起来,“一辈子不嫁人,这怎么可能,我娘说女孩子大了就要嫁人,再说了你不嫁人,大叔大婶会同意吗?” 珠云听了这话也想到爹娘绝不可能让她一辈子当姑娘的,只是她心中还是舍不得大爷,口中嘟囔道:“反正我不嫁人。” 珠夕本还想劝劝她,可是看到已到夫人的院子,两人便掩话不提,去做事了。只是她们都没发现身后有人将她们俩的话全听到了。 林如海看那林凡还看着那两个丫头离开的地方,好笑道:“怎么你看上那两个丫头了?你也十七了,算起来也到娶媳妇的时候,真是我的疏忽怎么将这么大的事也忘了,好在现在也不算晚,那两个丫头你看上哪个?我让母亲给你作主。” “大爷,我,我,我..........”林凡被林如海看穿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真要让他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他还真的不好意思,只好我了半天也没说出看上哪个人。 “是那个穿碧色褙子的丫头吗,长的不错,跟你也相配,等会我就跟母亲说一下,她人老了最喜欢牵线搭桥,想来也会高兴的。”以他对林凡的了解怕是更看中那个叫珠夕的丫头,那丫头虽然没有珠去长的好看,可是性情纯真,也很重义,更重要是她很知足,而不像珠云心大的很。林如海回到院中想着那丫头的神情越想越不对,而且母亲很少让丫头来他的院中,就算是有什么事,也不让嬷嬷来,想这些他也不回房换衣裳直接去出了母亲的院子,也是巧了,竟将两个丫头的话听的一字不漏。 “大爷,不是的,我没看上那个人,我想,我想要另一个。”林凡着急的心意说了出来,就怕大爷将那珠云配给他,那个珠云他才不要呢,刚才那句最后还不是嫁给奴才,让他很气愤,也不想想她自己也是个奴才,不想嫁给奴才,难不成要嫁给主子不成,这林家的主子就是大爷,那丫头心可真大,竟肖想大爷,真是白日里做梦。 “好,一会儿我就跟母亲说,保证让你如意。只是你不再想想,也许别的丫头会更好一些?林如海打趣道,林凡从小被安叔教的很严谨,小小年纪如大人一般,很少有如此窘迫的样子。 “大爷,不用了,不用了。” 林如海哈哈大笑,连屋中的林夫人都听到他的笑声了,待他进屋便好奇道:“海儿,是何事竟如此高兴?” “母亲,是有一件喜事,还望母亲能成人之美。”林如海笑道,而他话让屋中之人联想翩翩,林家也是书香之家,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大多也是识字,这成人之美的意义大都也是知道,难不成这大你看上哪个丫头?屋中之人有期待,有好奇,有淡然。林夫人淡定的等着他下面的话,林如海将屋中之人的神色纳入眼中,方道:“林凡,这种事难不成还要大爷我来给你说,你还不快点说。” 林凡忙跪下给林夫人磕头,“夫人,奴才,奴才...........”见屋中之人都看着他,林凡一闭眼,直接道:“夫人,奴才看上了珠夕,想娶她为妻,请夫人请全。” 林凡话一出,那珠夕脸爆红,见大家都看着她,心中不由的有些嗔怪林凡的鲁莽,竟当人这么多人的面将这样的事说出来,恨不得现在地上有个洞让她钻进去。除了有些不好意思,心中还有些惊喜与甜蜜。 林夫人听后也是高兴,“不错,是件喜事,珠夕这亲事你可同意?” 珠夕本就不好意思,可是夫人的问话她又不能不回,只好回道:“夫人,奴婢娘说,奴婢的婚事由夫人作主。”说完不由的看向那林凡,可又见其也在着急的看着她,便不好意思的移开的眼睛。林夫人将两人的神情也看在眼中,想来就事也算是两相情愿便笑道:“既然这样就让林安选个好日子去提亲,珠夕也伺候我几年了,嬷嬷可要好好给她准备一份嫁妆,算也是她这几年的功劳。” “是,夫人。”嬷嬷回道,她心里也为珠夕这个丫头高兴,能嫁给林凡也是个很不错的归属。 屋里的丫头除了珠云,其他几个都很羡慕珠夕,真真是好命竟能嫁给林凡,要知道林凡可是大管家林安的幼子,自小与大爷一起成大,以后前程更是没话都,再说林凡家虽说是奴才,可真真比起外面一般有钱人也胜上三分。 珠夕她自己也高兴,刚才她与跟珠云说婚事,没想去没过一会儿她的亲事竟定了下来,所嫁之人还府上所有丫头都想嫁的林凡。 林夫人高兴过后,看着儿子穿的是外出之服,“海儿你回来怎么也不先梳洗一下,也好松快松快。” 听了这话,林如海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珠云,见她神色自若,便道:“儿子回来时,在前院遇到母亲身边的丫头说母亲担心儿子晚归,很是着急,便先过来给母亲请安,让母亲安心。” 他话一出,珠云脸色惨白,双手也不安紧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想着如果夫人问起来她要如何回答,林夫人闻言神情不禁冷了下来,她从不让身边的丫头去前院,因林家家规,她也有意的不让丫头们与林如海有过多的接触,而林如海从七岁搬到前院住时身边伺候都是小厮。林夫人看了身边的四个丫头,只有珠云神情有异,再想想嬷嬷跟她说丫头大了,这心也会跟着大了,这人说的怕就是珠云,只是此时并不是发作的时候,只道:“你也是的,母亲虽担心,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那到是儿子的不是了。”林如海笑道,从母亲的神情中也知其对那珠云有所堤防。 珠云见夫人没有追究,也放下心来,之后没过多久,林夫人身边的两个丫头,云夕被定给了林凡,婚期经过两家人商量定在年底。林凡为了这个亲事还被他的父亲狠揍了一顿,林安也不是不满意珠夕,而是不满意林凡将婚姻这么大事也没事先跟家中说一声,竟直接求夫人作主,林凡知道亲事定了下了,就算被揍也是高兴。 珠云也配了人,可是她配的不是府中之人,而是一个大户家人,虽说不是做正房,而是姨娘,可是那人可还是个官身,这样的好亲事让府中的丫头都很羡慕,那珠云以后怕是要有享不尽的福。而珠云家对于女儿到大户人家作妾,虽说这妾面子上有些不好看,可比嫁给府中的小厮要来的好,他们也是高兴。林夫人也大方将珠云一家的身契全都消了,珠云家也都跟着女儿去享福了。珠云知道了这门亲事,心中恨毒了林家与林夫人,她不想嫁,可是不管是夫人还是父母都同意这门亲事,她也无法只好乖乖的上了那青衣小轿,从此开始为妾之路。林夫人没想到她的一次仁慈,在多年以后却给林家带来不小的麻烦。 赵喜儿这些日子很不好过,也不知为什么二爷忽然对她冷淡下来,大多一人宿在书房,要不然就是去喜儿那边,而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王欥得了贾政的话也放开手直接将赵喜儿父亲的管事给革了,却还上赵家待在那庄上,而之前受赵家欺负的人见赵家的管事被太太革了,也知必定是太太不喜赵喜儿,这才对付赵家,他们也放心的报复回去。 赵喜儿的哥哥更是严重,不仅是原本的掌柜没的做,可还因贪了铺中的银钱,而被送到衙门,打了板子,好在赵家就钱补上,又因贾政有心放赵家一条生路,这才没有坐牢,从此赵喜儿也小心谨慎起来。 第六十四回 赵家虽说被王欥给治倒了,可是贾政竟在最后来护着赵家,这一点让她很生气,本想仗肚子再闹一场,最好能将赵喜儿那个贱人也一起打发走,可是最后还是被她身边的嬷嬷给劝下了来,“奶奶,赵家如今已经这样了,他们做了这样的事,二爷那怕是也不会在提拔他们,若是再闹起来,二爷的脸面也不好看,奶奶还是忍忍吧,恼了二爷,可得不偿失。” 王欥想想这些日子贾政对她真的有些冷淡了,虽说不明显,可她到底还是感觉到了,只是她不明白之前不是来好好的吗,这一下子怎么就变了呢,她摸了摸肚子,决定还是听嬷嬷的话,不能再去闹腾了。 贾敏生辰是在金秋十月,眼看着没有几天就要到了,贾代善与老太太本就想给她大办一下,这一来十五岁也是成人之年,二来他样又想着明年那林如海参加会试,不管有没有考中,到时贾敏也好嫁入林家,今年这个生辰怕也是最后一次在家过了,也应好好热闹一下才行。这边老太太与贾代善商量好了,可是贾敏却不同意,劝道:“今年祖母生辰都没操办,我作为小辈,哪能大势办生辰的道理。” 老太太劝了几句,可是贾敏坚决不同意。也别无他法,只好在贾敏生辰那天让她请几个交好的姑娘到府中给她热闹执闹。贾敏也不推辞了,用她的名义给几个交情还不过的世家姑娘下了帖。 收到贾敏请帖了也不过数十家,大学士孙家也接到贾敏下的请帖,孙依瑶拿着请帖去了正院去找母亲,她与贾敏关系虽说不错,可还没到那么亲密可以相互下帖,到是张琼还未出嫁之时她们两个的十分要好,孙张两家都是文臣,交际人家也都相差不大,两人虽相差好几岁,可是见面次数多了,性情也相投,故比旁人好要好一些,只可惜张琼嫁入贾家,两人再见面也寥寥无几,如今贾敏请她是看在张琼的面子上?这让她很不解,看着那精致的请帖,又想到贾敏已经定了林家,再想想她比贾敏还大上一岁到如今亲事也半点着落也没有。想到这她一由的苦笑。 孙太太见女儿来,慈爱的看着她,只是看着女儿的神情并不太高兴,关心道:“瑶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孙依瑶看着母亲的关爱的情神,笑了笑,“母亲,女儿没事,只是有一事还要母亲拿个主意才行。”说完将请贴递给了母亲。 孙太太给过帖子一看,是荣国府的姑娘生辰请帖,虽说他们家与荣国府并无来往,却与张家有些交情,这荣国府下帖来请,这不去也不好,可又想想女儿自从及笄之后就不愿去出交际了,其中原因她也是知道的,也是有几次出门坐客被人嘲讽年岁大了竟还没说家人,对于女儿的亲事她也着急,可是老爷的意思她也明白,虽说不愿,夫君如天,她也不能反对什么。 “瑶儿,贾姑娘既然请你,你就去吧,你也很久没去出走走,就当散散心。正好也去看看琼儿,你不是很长时间没看到她了,到时你们俩个人好好说说话。这生辰礼母亲给你准备,可没能轻了,再加上你平时做的荷包和帕子也是个你的心意。”孙太太想了想说道。 孙依瑶本不想去了,可能母亲如此为她着想,再看看已有白发的母亲,她也不忍拒绝,便应了下来。见她答应孙太太也高兴起来,又丫头将库房的账册拿来,与孙依瑶一起看着有什么适合作为礼品送给贾敏,最后两人选了一套粉红色珍珠头面,二匹宫缎,再加上孙依瑶的针线这样的寿礼做为闺阁之交也算是厚礼了。晚上孙栋回来听说了这事,也很高兴,他一直想到荣国府套近关系,也曾想让张长恭给引见一下,可没想到那张长恭不念两家多年的交情,直接拒绝了,可没想到女儿竟与荣国府的姑娘有交情,这到是让他是惊喜,又看看孙太太准备的寿礼太过单薄,想再加一些。孙太太劝道:“老爷,这贾姑娘生辰荣国府并不大办,只是让贾姑娘请一些交好这姑娘热闹一下,这样的礼也算是厚礼了,再多就打眼了。” 孙栋想了想也只她说的对,孙依瑶与贾敏也算是平辈相交,再多可就真说不过去了,“那这寿礼就这样吧,你去跟瑶儿好好说说让她与贾姑娘好好相处,还有她之前不是与那贾家大奶奶的交情也不错,既是这样那就应该都走动走动才是,这情份才不会生疏。” 听他这么说孙太太便知其要借女儿来与荣国府套交情,只是很是气愤他竟将瑶儿当成棋子一般,可面了上还是应下来了,待孙栋走后,孙太太难受的坐在那默默的流泪,屋里的丫头见了,知道他们劝了也没用,只是去了孙依瑶的院子请她来劝劝太太。 孙依瑶听了丫头的说便着急的向下院走去,路上却遇到大哥的生母慧姨娘。孙依瑶本想当看不见,直接走人,那慧姨娘开口道:“姑娘好教养,见了长辈也不知见礼,我到要问问太太平时是怎么教的。” 孙依瑶本听惯了这些人的嘲讽,可没想到这次竟拿她的教养说事,面色难看的回道:“姨娘真是说笑了,我是嫡女,你是小妾,不知谁家的嫡女要给小妾行礼的规矩,难不成咱们孙府的规矩改了,我到要去问问父亲是不是有这个规矩。”说完也不理她就直接走了。 “你..........”慧姨娘见她说话不留情面,顿时脸色难看起来,至从她生下孙家长子,府中人见她谁不让三分,就是太太也不敢如此说她,又见她直接走了,骂道:“我呸,还真当自己是上大家小姐,不过是个陪钱货,跟她娘一样,以后连儿子都生不出来。”那话骂的真是又毒又粗俗。 孙依瑶虽已走远可是那慧姨娘骂的那话她还是听到了,跟着孙依瑶的丫头又些担心的看了看她,夫人没能生下儿子一直是夫人与姑娘心中的痛处,要不然夫人与姑娘在府中也不是如今这个处境,明明是当家太太与嫡出的姑娘,被那府中的那些姨娘给压了,唉,这女人啊,就算是娘家再好,若是没生下儿子,也夫家也不能立足。 孙依瑶来到院中,见母亲一人坐在那流泪,旁边的丫头嬷嬷都站着没一人上前安慰,怕是她们都见惯了如此,孙依瑶心中嘲笑的想着。“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不是好好的,难不成那些人又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孙依瑶上前关心道。 “我可怜的女儿啊。”孙太太见到孙依瑶忙将她揽入怀中哭道,“都是母亲不好,都是母亲没用,没能给你生个兄弟,才让你如此受若。” 听了母亲的话孙依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儿子,儿子又是儿子,难道没有生下儿子是天大的罪吗,母亲平时虽说也很疼她,怕是其心中也懊悔过她不是儿子,却是个女儿。孙依瑶只是任孙太太抱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哭,也不说什么安慰之语,因为这样的情况有过太多次了,多的有些让她厌烦和麻木。从起初的担心到如今的漠然,如果可以她更不想来看母亲哭泣,可是丫头来请她又不能不来。 孙太太哭够了,又对孙依瑶道:“瑶儿,你以后不管是嫁到谁家,一定要早早生下儿子,以后的日子那能有底气,千万不要像母亲这样没有儿子在府中一点地位也没有,就连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姨娘也敢来欺凌。” 孙依瑶眼中满是嘲讽之色,嫁人?她连个说亲的对象也没有,又何来谈嫁人。其实在她十三四岁来家里说亲的人也很多,可是不管说亲的人家有多好,全被父亲给拒绝了,渐渐了别人也知道父亲的打算,怕是用她来为孙家谋得更好的前程,便不来孙家说亲了。按理来说父亲如今是一品大学士入内阁,也算是权高位重,之前来说亲的那些人家也不泛门当户对之人,就连安南郡王府也派人来说过亲,父亲还是照样拒绝了,不而言之,父亲怕是看上皇家了,而皇子之中与她年龄相仿,还未成婚的也就是五皇子司徒瑞了。 一切如旧,待孙太太哭累了,孙依瑶才回到自己的院中,挥退了所有人,摊开纸张,泼墨挥撒,练起了字来发泄心中的怨气。 贾敏生辰的前一天,司徒瑞将他雕刻的白玉梨花簪子托贾赦交给贾敏,在他心中她就如梨花般素洁淡雅,白清如雪。梨花簪也算对他的这份情一个交待,也是他对贾敏的一份心意,虽罗敷有夫,然他的这份情也是真诚动人,‘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贾赦看着手中的锦盒,有些为难的看着司徒瑞,“殿下,妹妹她已经订亲,这东西送给她怕是不合适,若是被别人知道对妹妹的名声不好,到时就连殿下的名声怕是也要受损。”这盒子拿在手贾赦觉得像是烫手的烙铁般,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直接扔给司徒瑞。 “贾大人,我没其他请求,只希望能借贾大人的手送给贾姑娘,贾大人对贾姑娘不必提我的名讳,只说是贾大人准备的即可。此事也只你知我知,贾大人也不必担心。”司徒瑞也知他行事不合礼俗,可是他不想这份情就这样默默消失,而那女子却一无所知,心中总想着能留个东西在其身边,就算贾姑娘终其一身也不知这梨花簪就出自谁手,可他心中也有些安慰。司徒瑞说完也不顾贾赦的反应直接离开了。 贾赦看了看手中的锦盒,又看看司徒瑞离去的身影,心中觉得了有些可惜,虽说林如海也是不错的许嫁之人,可到底他对妹妹的情没有五皇子那么深,如果司徒瑞不是皇子,他到更希望妹妹能嫁给其,有了这份情也不怕司徒瑞以后薄待妹妹。 贾赦回到府中,带着盒子来到了前院书房,虽说他将盒子带回来,可他也是知礼的,绝不可能按司徒瑞的要求将盒子交给妹妹,这种事还是交给父亲去烦愁罢。贾代善正书房中翻看他收藏的一些名帖书画,想从中选一些给贾敏做生辰礼,贾赦来时,他还没来的及收起来。贾赦见书桌上全是字帖书画,一时好奇走上前看看,没想到这一看,立刻激动的叫起来:“父亲,这,这,这些全是你收藏的。”那些字画可都有是大家手笔,有的可是千金难求。其中有几幅可是他一直想找的,可是一直就没找到,没想到竟在父亲手中,以前他怎么就不知父亲还有跟他一样的爱好。贾赦看了看,有些讨好的笑道:“父亲,那个,那个可不可以给我几幅啊?” 贾代善见贾赦献媚的笑容,也没理他,留下选好的两张字帖,两幅书画,其他的全部收了起来,又叫来小厮,让他将收好的字画收入我私库之中,贾赦也只能眼馋的看着小厮将箱子抬走。贾代善看他样子有些好笑,正了正神色问道:“你来可有什么事?” 贾赦听父亲的问话,才想起他来的目的,将那盒子以及五皇子对妹妹爱慕之情全都说出,说着又偷偷看了看父亲的脸色那是越听越难看。还未等他说完,贾代善怒道:“你是没脑子吗?这个东西你不回绝还将它带入府中,你是不是想要害死你妹妹啊,若是别人知道,你妹妹还能有活路吗?”贾代善看着贾赦,明明看着也有些小聪明,可没想到竟做出这么荒唐之事,莫说敏儿如今已有婚配,就是没有那也不能将外男的东西给带回来,贾代善恨不得将贾赦一脚踢死算了,糊涂的东西还留着干什么。 “父亲,儿子已经拒绝了,可是那五皇子还是将东西塞给儿子了,他是君,我是臣,有些事也不能太过..........”贾赦觉得他被父亲骂的有些冤枉,辩解道。 “就是打死你,这东西也不能接。”还未等他说完贾代善怒骂道。 “我,我.........这东西我已经收了,现在怎么办啊?”贾赦有些后悔,那时自己一时心软。 贾代善看着有些无措的儿子,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赦儿,你如今也不小了,都做了父亲,也是从四品的官,在外行事也要用脑子多想想,会不会对荣国府有损,你可是要撑起咱们贾家,若你一直这样,让为父怎么放心将贾家交到你手中。” “父亲,我,我,我知道错了,以后定不会再这么莽撞。”听着父亲的叹息,贾赦心中有些难过,再看看父亲脸上的疲倦,还有发间的点点白发,这他才正真的意识到心中那个如巨人般的父亲真的是老了,可是他还让父亲如此担忧,真真是不该。 “算了,这盒子就留在我这罢,这事我会解决的。”贾代善看着贾赦羞愧的神情,说道。他的个儿子,其他方面还好,就是心太软,一旦与他们相交,太过重情义,就像他与五皇子虽说君臣有别,可也是有些情义,故在面对五皇子的请求之时,不能狠心的拒绝。想了想又谨慎的交待道:“这事可不能再与任何人透露。”他在任何人三个字上加重了音。 贾赦心中一凛,郑重的应道:“父亲,儿子知道了。” 贾代善让贾赦没事便先回去,他独自一人,想着那五皇子对敏儿的情,会不会对林贾两家有什么不利之处,又将康庆帝还在世的九个皇子一一都想了一遍,以及他们身后的母簇也都过了一下,九个皇子中四皇子和六皇子同是张皇后之子,上次贾政的事荣国府已经得罪于他们,这两个可心排除,九皇子,十皇子,十二皇子还是都太小,以后继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还剩下太子,已封为亲王的三皇子,五皇子,还有七皇子。三皇子是贵妃之子,外祖家也是侯爵之侯,三王妃更是吏部尚书温然的长女,吏部掌天下官员升迁,其权力不可不大。只是三皇子本人没有太多的才干,朝堂之上更是平庸。七皇子如今十岁,还在书房与太傅们学习,性情秉性还不可知。贾代善想了想,五皇子与太子?又想到五皇子的对贾敏的情义,难到贾家只能去扶持太子继位吗?可是这其中的风险太大,他不能用贾家全部家当来赌。贾代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名堂,又想到林家,经过与林家这几天的来往,及以圣人对林家的关注,让贾代善感到那林家决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只是这种事他还不能与林如海商量,还需等待时机。 林如海看着手中的黑漆描金黄花梨木妆奁,这个他特地让人做了,里面放着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功劳,本还以为来不及,还好还是赶在贾敏的生辰前完成了,不过又想想这个他不能当面送给贾敏,只好将妆奁先送到母亲让去,让母亲帮他送给贾敏。 林夫人见儿子捧着一个大盒了来,就着那个怕是儿子要送给贾姑娘的生辰礼,只是什么东西竟用这么大的盒子来装,她不由的好奇。林如海见母亲双眸只盯着他手中的盒子,有些不好意道:“母亲,这个是儿子送给贾姑娘的生辰,你明天帮我与你准备的一起送给贾姑娘。” 林夫人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竟是个妆奁,好笑道:“你怎么送这么个东西,妆奁是女子的陪嫁之物,应该由女方准备,就算你急着想成婚,也不应用这个啊。” 第六十五回 林夫人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竟是个妆奁,好笑道:“你怎么送这么个东西,妆奁是女子的陪嫁之物,应该由女方准备,就算你急着想成婚,也不应用这个啊。” “母亲。”林如海不好思道,其实他要送的不那个妆奁,而是放在妆奁里面的他亲手做的一套青玉头面,那是个他拜师求艺花了近一个月的日子才做成的。虽说那做工肯定不如那老师傅的工艺,却是他的一份心意。 林夫人打量了一下那黑漆描金黄花梨木妆奁,木材是珍贵的黄花梨,款式也是京在流行的,做工也是出至大家之手,本想打开看看里面,可那妆奁已用精巧的小银锁给锁起来了,林夫人将妆奁拿起来颠了颠,面色笑意顿开,儿子真正要送给贾姑娘的东西已锁在妆奁之中,虽说有些好奇,只是为了顾儿子的面子,她也只好当不知道。 贾敏生辰当天,正赶上了大朝,贾代善因五皇子之事,一夜都未睡好,次日早早就起来坐着马车去了宫中,临走前贾代善来特地将贾赦昨儿带回来的盒子也带上了,不管怎么这东西决不能留在荣国府,他想来想去这东西既不能直接还给五皇子,又不能递给圣人。最后他只好想着将东西通过太子还给五皇子,宫中太子与五皇子最为交好,若是太子能在一边劝上几句那五皇子也会听进去一些。 朝堂上也无大事,正值秋收,圣人也不过是问了户部各地的税收,朝廷每年都要向百姓征税,百姓为了交税,每天辛辛苦苦的劳作最后也只能胡口罢了,这还是一年风调雨顺才会如此,若是遭了灾,能不能活下去还是问题。而朝廷每年的税收也只能收到十之五六,今年更只是收到四成,这让康庆帝大发雷霆,又发作了几个户部官员,西北之战本就花去国库不少银钱,而今年各地风调雨顺,未有什么大灾,康庆帝本就想用税收来填补西北之战的损失,可是万万没想到这税收是这一年不如一年,今年收缴的还没去年多,去年江南与东北可都遭了大灾的。圣上发怒下面的官员个个是小心翼翼,怕将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战战兢兢的过了一个时辰,总算是熬到下朝了。 贾代善下朝时可常走的慢了一些,连那些体弱的文官走出的宫门,他却来在宫里磨蹭,好在还是让他等来了太子。太子见在贾代善心中很是诧异,看其样子忙怕是专门在等他,虽有些疑惑还走走上前,开门见出道:“荣国公,可是有事?” 贾代善其实对太子还是有些好感的,太子为人宽和仁厚,处理朝政也是有理有节,颇有圣人年轻时的作风,将来亦能成为当代明君,到底是圣人一手教导出来的。贾代善行礼道:“臣见过太子。” “荣国公,免礼。” “老臣有一事想麻烦太子。”贾代善拿出锦盒递给太子,“望太子转告五皇子,老臣谢过五皇子的心意,只是老臣与贾家福薄受不起这份礼,请五皇子莫要怪罪。” 太子见贾代善拿出那锦盒就直觉不好,那锦盒一见就是出看皇宫,又听其提出五弟,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可是之前五弟明明就已想好放手,可又做出这么失礼之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皇家,荣国府以及林家怕是要掀起一起风暴,而贾姑娘更是首当其冲,五弟也是好落得够夺人之妻的骂名,德行有亏。一个皇子若是德行有亏会是什么下场是不言而喻。这事父皇那怕也是瞒不住了,这里虽然只有他与荣国公以及他身边的宫人,可是暗地里还是些什么人谁知道,皇宫之中缺的就不是眼睛,怕是他现与荣国公之言怕早就一字不漏的传到养心殿了。太子歉意道:“皇弟太过失礼,冒犯之处还请荣国公见谅。” “老臣不敢,只是五皇子那还请太子..........”贾代善未将话说完,想来以太子的聪慧,也知他要说什么。之后将锦盒递给太子身边的宫人,那宫人见太点了点头才接了过来,贾代善见事情已解决,便拱手行礼道:“老臣不打扰太子,就现告辞了。” “荣国公请便。”太子苦笑的说道,那贾代善说话看着恭敬有礼,隐隐中还是透露出对五弟的一丝丝不满,若不是五弟是皇子,那贾代善早就打上门来了,“走,去养心殿。”也是要给五弟一个教训,他才能知道轻重。 荣国府中,贾敏所请之人也纷纷到来,各家所送之礼都很贵重,比起别人孙依瑶的礼也并不是太过打眼,所请几家的姑娘除了自己的心意,府在的父母也备了丰富的礼品让她们一起带来。 木叶落。芳草化为薪。苔枯萎。芦始荻。朝菌歇。花藏不见。 因天冷贾敏招待处设在了清雅院本是个一进的小院,正三间的上房,右边是贾敏的卧室,左边是书房。上房的左右各三间厢房,有一间是贾敏的小库房,外带一间小厨房,平时用来烧热水与做一些小吃食。其他几房都是给丫头嬷嬷住的。众人来到清雅院,院子里摆放了一些花盆都是一些时令的花,进屋入眼的全是一水的黄花梨木的家具,黄花梨木纹理清晰,如行云流水一般,非常美。且那些家具皆是苏杭款式,江南风格,与京中大气华丽不同更显得清新雅致。清雅院里的一切无不显示出荣国公对贾敏的娇宠与喜爱。 几位姑娘都是出自京中权贵大员之家,也没是那没见识的人,家中对她们也是疼爱,可是见了贾敏的住处,虽没有金玉装饰的华美绚丽,就但那一套家具就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起的,更别说那些挂着的字字画画以及屋中的摆设怕也是千金难买。看也正厅又去了书房,一个穿月色绣折枝兰花的对襟襦裙外罩粉色绣兰花草的云锦长褙的姑娘道:“敏姐姐,你的屋子很好看,我原以为我那屋被我打理的还算不错,可是比起你这真真是没得看了,竟俗气的很。哪一天你去我家时,可要办我好好改善一下。” 贾敏好笑的点了点她的头道:“你这样说就不怕陈侯夫人伤心,那可是她用了十二分心思给你打理的。”这个姑娘是齐国公陈翼的嫡孙女,齐国公去世后唯一的嫡子降一等袭了侯爵,她在陈家与贾敏在贾家的地位一样,是家中的唯一的嫡女,更是陈侯老来得女,与同母的兄长差了十来岁,在陈家不仅是陈侯与夫人对她娇宠无比,连长兄长嫂也将这个妹妹当成女儿疼爱,她住的院子贾敏也是去过虽比清雅院的淡雅却是另一种的华丽。 陈萱吐了吐香舌道:“母亲才不会为了这个说我呢?” “敏妹妹,你这屋里熏的是什么香啊,真好闻。”牛妘虽来过荣国府数,可到贾敏的院子还是第一次,这次贾敏生辰母亲准不备准让她来的,家里正给她说亲,牛太太到时看中几家,可是那却因他们这房不是牛家长房,以后不能袭侯,对于结亲并不是太过愿意,牛二太太知道后生生气得几天没下来床,最后她又是找了镇国府的姑太太北静太妃,想让她帮着说个不错不人家。其是牛妘做为镇国公的孙女,北静太妃的侄女,这样出身也是不错,来镇国府求亲之人也是络绎不绝,只是牛二太太看不上罢了,而她看上的却又看不上她。 最后还是北静太妃拿的主意,等明天会试后找个不错的进士,到时镇家国与北静郡王府帮衬着谋个差事,牛妘嫁过也是个诰命,比起嫁给那些权贵之家没有出息的子弟好来的强些。牛二太太本不愿意,北静太妃直接找上了牛二老爷说了这事,牛二老爷本有些犹豫,北静太妃直言不讳道:“二兄您也不要眼界高,二嫂子是个拎不清的,看不清情势,巴巴的托人上门说亲,还不是被人打脸。说起来妘儿也是我的侄女,我这做姑母的又怎么会不想她好呢?可这说亲也先要看清自家门第才是,如今父亲在,二兄还能占个镇国府的名,可是将来分家,二兄也只是过是从四品的官,这在京城又能算什么呢?与其高攀还不如低嫁,妘儿以后到婆家也有底气,婆家也不敢看轻她。”说完又将北静王收集的一些明年要赶考的还未说亲举子的资料递给牛二老爷,“这些都是王儿收集的明年参加会试一些不错的举子的资料,那个叫楚穆炎的举子,王儿对他很看好,明年必能高中,虽说年纪虽说有二十出头,可是因出外游学再加上科举才耽误了说亲,那楚家虽不是什么权贵之家,可也不是什么寒门,其祖上在前朝也曾做过高官。其他几个也是不错,你可先让人去查访查访,若是有满意结亲也是不错的。” 牛二老爷翻了翻,看了看那些人,又想起妻子平时说的话,再加上妹妹刚才的话,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妹妹与妻子都是为了女儿好,可是听谁的才是真正的好? 北静太妃见他面色为难,叹息一声,二兄为人什么都好,就是遇事太没主见,好在二兄是次子,不用继承镇国公府,要不然这镇国公真怕是要莫落了,“二兄,你也不要为难,这些带回去与二嫂子一起商量商量,再将我的话给二嫂说道说道,若是你们真疼妘儿,便知为她选什么样的人家才好,就是荣国公为贾姑娘选了林家,说起来林家也是侯府,只是那靖安侯死后林家京城也算不上什么权贵之家,那荣国公还不是一样就嫡女下嫁给林家,二兄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必竟这事关妘儿一生。” 牛二老爷回府后与牛二太太商量了一下,北静太妃的话还是起了点作用,那牛二太太也是个心疼女儿的,再加上之前被人打了脸,还是决定先让人去将纸笺上的几个人查访了一下,最后他们对那楚穆炎还算是满意,楚家也算是书香之家,那楚太太为人也很慈和,到时女儿要是嫁入楚家也不会受婆母苦。两人满意之后便直接托了北静太妃差人透了结亲之意,那楚家对牛家也算是满意,最重要的是结了这门亲,儿子以后的前程也用不担心了。两家有了默契决定明年会试之后再结亲。 “是我平时没事收的一些花,燥干后收起来的,平时就放在屋里当香料用,妘姐姐鼻子真尖,这都闻的出来。”贾敏笑道。 别人听了这话,也嗅了嗅,还真闻到一股似有非有的幽香,不若她们平时用的那些熏香那么浓郁,却更好闻,就纷纷打听这干花是怎么做的。贾敏见她们都有兴趣,便让丫头们将她做的一些香包拿了出来,牛妘忙上前拿起来闻闻,惊喜道:“玫瑰,芙蓉,牡丹..........敏妹妹你怎么做了这么多啊。” 其他几个姑娘听她一个一个的报,也感兴趣的围了过来,拿起香包闻了闻,又那香包所绣花色与里面的花香是一样的,“敏儿,真是巧心思,你们看这香包上绣的花与那花得一样的。”心茹笑嘻嘻道。 “真的耶,这是茉莉香,香包上绣的也是茉莉花。” “我这也是。” ........................................... “好了,若是你们喜欢就选几个香包回去,就当是我给你们的回礼。”贾敏说道。 “真是小器,难不成就拿几片干巴巴的花就将我们给打发了。”一个穿着绯红色绣如意纹斜襟褂子的姑娘笑道,可让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也不比别人慢,就怕中意的被别人选走。 不多时,姑娘们也都选好了中意的,虽说贾敏要送与她们,可也不能多拿,故每人也就拿了两个香包,多了就太过失礼了,选好后,众人都坐下,贾敏便让人上了茶与点心。那些娇客们刚才才说了话,也走了路,给有些渴了饿了,这时上茶点也正和她们意,孙依瑶喝了一口茶,觉得那茶很香甜,与她平时喝的不太一样,便将杯盖揭开一看,发现杯子里面不是茶叶,而是几朵茉莉花,可又与她平时喝的茉莉香片却不一样虽只花得却没茶叶的清香,好奇的问道:“敏姑娘,这是什么茶水,味道挺特别的!” “这个是茉莉花茶,里面还加了一些蜂蜜,怎么样,味道还好吗?”和敬问道。 “味道不错,可是玫瑰花也可以泡茶吗?”和婉点头道。 “当然可以了,《本草纲目》里面早就已经有记载说,花茶性微凉、味甘、入肺、肾、经,有平肝、润肺,养颜之功效。各种花都可以做成花茶,还有玫瑰花,牡丹花,桂花,百合花也都是可以拿来泡茶的,长期饮用对身体会很有好处的。”贾敏回道。 听到有养颜之功效,在坐的姑娘不自觉的多喝了两口。打探道,“这个花茶怎么做啊。” “这花茶与刚才那香包里的干花一样,只是需要将新鲜的花瓣烘干,只是之花茶必竟是要入口,在烘干前用盐水清洗一下,再过一遍清水烘干或者晒干。然后就可以拿来泡茶了。喝的时候可以加上一些红枣或蜂蜜,味道会更好一些!我这里还有不少,你们先拿回去喝吧!”说着就让水芝去给每天包上一包,侍她们走的时侯带走。 “敏儿,你懂的真多。”心茹钦佩道。 “其实这也没什么,都是我从书上看上到,一时好奇就让丫头们按书中记载做的,有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话也是有道理的。”贾敏笑道理解道。 孙依瑶想着她刚才在贾敏的书房中看见没有窗的一面房排放的书架,她也翻了几书,除了一些姑娘喜欢的诗集,琴谱棋谱,竟还有游记,医书,地理,食谱之类的一些杂书,真是五花八门。便道:“贾姑娘,那书房里的书你都看过吗?” “那到没有,那么多书我哪能都看的完啊,那些书大多是我兄长从外淘来送给我的,我也是看了喜欢便翻翻。”贾敏笑回道,其实自从这世回来,她大多看的一些游记之类的杂书。 “原来是这样,我刚才翻了翻那些书,种类还真多。若是贾姑娘全都看过还真让人佩服。”孙依瑶笑了笑。 贾敏见她笑中有些苦涩,想来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兴,刚才那香包也是随手选了两个,与他人一有些不同,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淡然,其实贾敏对孙依瑶并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前世她虽成为皇后,却对孙家一只是淡淡的,在后宫之中也从不争庞,只是做一个合格的皇后,更像是正其们谋其政一般。前世她与孙依瑶在只一次交际中说过一次话,那时她已嫁入林家,孙依瑶也成了五王妃,那次孙依瑶却特地来与她说完,说的话是是非非,含含糊糊的,好像的探查什么,让她很是糊涂。说完话后,其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和嘲弄,又看了她良久才离开。只是事后她与孙依瑶再无碰面也渐渐将这事给忘了。 贾敏又想想,如今已十月,孙依瑶与五皇子的赐婚也要快了。便含笑道:“孙姑娘也好久没见过大嫂了吧,嫂子一直想见你,只是一直不得空,今天冒昧请你来也是想让嫂子与你说说话。” “那就谢谢贾姑娘好意。”听这话孙依瑶心安定了一些,与她猜想的一样,贾敏请她确却是因张琼之故。 第六十六回 贾敏见众人各自与交好的之人相聚在一处,那孙依瑶虽也有几个相识之个,但也看的出几人之间也是中点头之交,故便提前让水芸将孙依瑶领到清枫院去了。 因贾敏事先与张琼说过生辰那天就请孙依瑶,到时候会让两个会面。张琼对于孙依瑶情义不下于她对贾敏,张家就她一女,虽说上面有三个兄长对她也是疼爱有佳,可就是兄长必竟是男子,又与她相差了几年,有很多话是不能跟三位兄长说的,故她也时时感到孤单。至从遇到了孙依瑶还有其他几个较好的姐妹,她才渐渐没了那孤单感。 孙依瑶来到清枫院,打量了一下,清枫院要比贾敏的清雅院要大上许多,院里被张琼打理的很是雅致与清雅院同工异曲,可也能看出三分张家的影子,这种感觉进入屋中更胜,屋中的摆设与张琼在张府的闺房相差不大,看着梳着妇人髻,身着绯色撒花洋绉缂丝白莲褙子配着藕荷色云锦绣着暗纹的儒裙,笑盈盈的脸上透着红晕晕的幸福,可见其在贾家的日子过的也是舒适。想的自身,心中微微一涩,随及便带上笑容走上前道:“琼姐姐,多日不见,越发的好看了。” “你这张嘴惯是会哄人的。”张琼笑道,见的孙依瑶虽面带笑容,可美目中的却半无笑意,略带一些轻愁,又想孙家,她也只是无奈,对于孙大学士的行事她也是看不过眼的,而对于孙夫人她很是同情,对于孙依瑶却是满满的怜惜,可是这到底是孙家之事,她就是有再多的怜惜可也帮不了孙依瑶。 张琼拉她坐下,又关心了一下她在孙家的处境。而对张琼的关心,孙依瑶在是微笑着让其放心,原本冰冷的心也因这一丝关怀有了少许温暖,面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两人寒嘘完,孙依瑶又拿出的她特别送也贾瑚的礼物。 张琼让丫头讲在厢房的贾瑚带了过来,贾瑚本因今日清雅院那边待客不方便让他去,有些不高兴,且张琼也让嬷嬷与丫头们拘的他,不让他在府中乱跑,本就是有些不高兴的他,更是生气,可是不管他撒娇无赖就是不管用,就是无法便去厢房去玩那些玩具去了,只是兴致不是很高,有些奄奄的。听到丫头说娘亲让他去正房,小眼一转,呼噜一下起身飞一般的跑了出去,让屋里的丫头嬷嬷一愣,没影了才反映过来,忙跟了上去。 贾瑚跑到正房的屋中,见有他不认识的人,便有些拘谨起来,规矩的走向张琼,可那圆溜溜的大眼却好奇的偷偷的看着孙依瑶。 孙依瑶还是第一次见贾瑚,人虽小却也能看出教养的很好,白玉的脸三分像张琼,七分似贾赦,将来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而那圆溜溜转个不停的大眼透着几分机灵与聪慧,让人十分喜欢。 张琼见满头汗的儿子,嗲责道:“你这个小泼猴,又去哪里皮了,看看这满头的汗,也不叫丫头嬷嬷擦擦,若是着凉了可又的人受的。”嘴中虽说句句责怪之意,可她脸上的宠弱之情亦是藏不住的。这母子之的间的浓浓之情让孙依瑶看了很是羡慕。 给儿子打理完仪表后,张琼不好意思的对孙依瑶道:“我这儿最是顽皮,让妹妹见笑了。”孙依瑶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之后张琼让贾瑚向孙依瑶行了礼,其也将之前准备好的表礼给了贾湖并说的一些童言童语,这让从没与小孩子相处过的孙依瑶很是新其,面对贾湖千奇百怪的想法很是好笑,不多时,见时辰不早了,贾敏那边怕是也要快散了,这才与张琼告别去了清雅院。 清雅院一群姑娘本在研究贾敏的花茶与香包,见因小丫头将林家送的生辰贺礼,纷纷给转了兴趣,林贾两家结亲,大家也都知道,看着丫头抬来的木箱,可见这份礼怕是不小,都打趣起贾敏来,让她打开让大家看看这林家到底送的什么礼。 贾敏虽不想大庭广众之下打开来,虽说这面明上是林家送的理,可这八成是林海准备的东西,可看看一个个好其的样子,她只好无奈的打开箱子,只见一支黑漆描金黄花梨木妆奁静静的放在里面,大家看了都有些呆了。 “哈,哈,哈,这林家怎么送个妆奁给敏儿,难不成林家等不及要娶敏儿过门不成。”在大家还在呆愣当中,牛妘笑道。 这话一开,大家也没什么顾忌也都开始调笑起贾敏来,不过到底是大家闺秀,都知道分寸也没说什么让贾敏太过难为情话,即使这样贾敏还是让她们打趣的满天绯红。不过在别人只看到妆奁时,她却细心的发现这妆奁被精巧的小银锁着。贾敏莞尔一笑,福临心至的想到那妆奁怕不是林海送的礼,真正的礼怕是在妆奁之中。这边大家说着正热闹,外面又有丫头要进来回话。 原来是贾赦知道贾敏生辰样宴请一些闺中好友,为了让妹妹得脸,便从外面寻来了很多木雕竹编之类的稀奇小玩意,那个东西做工虽有些粗糙,可是她们这些高宅贵女却很少见到。看着丫头拿来的东西,真是稀奇本散坐的姑娘们都拢到一处,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些小玩意。这也让贾敏松了一口气,心中更是对贾赦感激,送的这些东西真是时候,正好让她解围。 “你们看,这小猪真是可爱,惟妙惟肖的,连那憨厚的情态都显露无遗,” “这木雕真精致,这是赤壁,这是西湖苏堤,这是岳阳楼,真真像。” 大家左看看这个,右摸摸那个,都个人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可这些是贾赦送给贾敏的生辰礼,虽说很是喜欢这些小东西,却开不了口让贾敏送她们。 心茹因与贾敏关系十分要好,也知其不是小气之人,便走到贾敏身边,挽起其的臂膀,娇道:“敏姐姐,你大哥对你真好,在外还特地为你收罗这些稀奇的小东西,不像我家的几位兄长,在外从来不会给我与姐姐带这些小玩意,真真羡慕死我了。” 67.第六十七回 </strong>贾瑚跑到正房的屋中,见有他不认识的人,便有些拘谨起来,规矩的走向张琼,可那圆溜溜的大眼却好奇的偷偷的看着孙依瑶。 孙依瑶还是第一次见贾瑚,人虽小却也能看出教养的很好,白玉的脸三分像张琼,七分似贾赦,将来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而那圆溜溜转个不停的大眼透着几分机灵与聪慧,让人十分喜欢。 张琼见满头汗的儿子,嗲责道:“你这个小泼猴,又去哪里皮了,看看这满头的汗,也不叫丫头嬷嬷擦擦,若是着凉了可又的人受的。”嘴中虽说句句责怪之意,可她脸上的宠弱之情亦是藏不住的。这母子之的间的浓浓之情让孙依瑶看了很是羡慕。 给儿子打理完仪表后,张琼不好意思的对孙依瑶道:“我这儿最是顽皮,让妹妹见笑了。”孙依瑶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之后张琼让贾瑚向孙依瑶行了礼,其也将之前准备好的表礼给了贾湖并说的一些童言童语,这让从没与小孩子相处过的孙依瑶很是新其,面对贾湖千奇百怪的想法很是好笑,不多时,见时辰不早了,贾敏那边怕是也要快散了,这才与张琼告别去了清雅院。 清雅院一群姑娘本在研究贾敏的花茶与香包,见因小丫头将林家送的生辰贺礼,纷纷给转了兴趣,林贾两家结亲,大家也都知道,看着丫头抬来的木箱,可见这份礼怕是不小,都打趣起贾敏来,让她打开让大家看看这林家到底送的什么礼。 贾敏虽不想大庭广众之下打开来,虽说这面明上是林家送的理,可这八成是林海准备的东西,可看看一个个好其的样子,她只好无奈的打开箱子,只见一支黑漆描金黄花梨木妆奁静静的放在里面,大家看了都有些呆了。 “哈,哈,哈,这林家怎么送个妆奁给敏儿,难不成林家等不及要娶敏儿过门不成。”在大家还在呆愣当中,牛妘笑道。 这话一开,大家也没什么顾忌也都开始调笑起贾敏来,不过到底是大家闺秀,都知道分寸也没说什么让贾敏太过难为情话,即使这样贾敏还是让她们打趣的满天绯红。不过在别人只看到妆奁时,她却细心的发现这妆奁被精巧的小银锁着。贾敏莞尔一笑,福临心至的想到那妆奁怕不是林海送的礼,真正的礼怕是在妆奁之中。这边大家说着正热闹,外面又有丫头要进来回话。 原来是贾赦知道贾敏生辰样宴请一些闺中好友,为了让妹妹得脸,便从外面寻来了很多木雕竹编之类的稀奇小玩意,那个东西做工虽有些粗糙,可是她们这些高宅贵女却很少见到。看着丫头拿来的东西,真是稀奇本散坐的姑娘们都拢到一处,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些小玩意。这也让贾敏松了一口气,心中更是对贾赦感激,送的这些东西真是时候,正好让她解围。 “你们看,这小猪真是可爱,惟妙惟肖的,连那憨厚的情态都显露无遗,” “这木雕真精致,这是赤壁,这是西湖苏堤,这是岳阳楼,真真像。” 大家左看看这个,右摸摸那个,都个人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可这些是贾赦送给贾敏的生辰礼,虽说很是喜欢这些小东西,却开不了口让贾敏送她们。 心茹因与敏关系十分要好,知其是小气之,便走到敏身边,挽起其的臂膀,娇道:“敏姐姐,你大哥对你真好,外还特地为你收罗些稀奇的小东西,像家的几位兄长,外从来会给与姐姐带些小玩意,真真羡慕死了。” “你这丫头,这话说的亏不亏心啊。”贾敏好笑点了点她的头回道:“上次我在你房里看发那些稀奇玩意,难道不是你几位兄长特地寻与你的。现在眼巴巴的来羡慕我做什么?你若是喜欢就挑些回去好了,难不成还怕我小器的不给吗?”最后的话语中故作不快。 “耶,敏姐姐最是大方了,最好了。”心茹闻言,也顾不得嬷嬷平时的教诲,高兴的叫起来,对那些木雕仔细的挑看起来,拿拿这个也想要,看看那个也舍不得,一幅很是苦恼的模样让人看了发笑。 其他人看了看心茹,又瞧了瞧贾敏,想要也不好意思说了出来,毕竟她们刚刚才收了贾敏的香包,再要木雕,有些于礼不合,回府后怕是要被母亲训斥了。就在她们左右为难时,贾敏也看出来,除了孙依瑶其他人都是想要的,大方道:“这些木雕还有许多,我一也无需这些,若是姐妹们喜欢,竟可挑上一些带将回去,或是玩耍,或是送人,都是讨巧的。” 等大家选好了,前面让丫头来传话,要开席了,让贾敏带着众人前去。 开完席,众人也都纷纷告辞了。贾敏送完了,有些累子,瘫坐在美人塌上,“今天真是闹慌慌。” 水芸见贾敏真的累了,便上前蹲下,用适当的力气帮贾敏按按肩,让其松快松快,“今天仍是姑娘生辰 ,本就该热热闹闹才有福气,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姑娘还嫌弃起来了,让嬷嬷听了怕又要唠叨了。”说完轻笑出来,怕是又想起贾敏平常被钱嬷嬷唠叨的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你这丫头,姑娘我不过随口一言,倒换来你一箩筐的话,这唠叨样子跟钱嬷嬷可真有的一比啊。以后谁要是娶了你还不是要受上一辈子。”贾敏调笑道,屋里的丫头们听了也跟笑了。 水芸羞红了脸,跺跺脚不依道:“ 奴婢本是为姑娘着想,竟不想姑娘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来打趣奴婢来了。” 贾敏见水芸真的有恼了,“好了,不过是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不成。今天你们也都辛苦了,让钱嬷嬷跟帐房说一下,这个月在清雅院当差的丫头嬷嬷们月钱双份,就当赏你们辛苦钱。” “谢谢姑娘,多谢姑娘赏赐。” “谢谢姑娘,多谢姑娘赏赐。” “谢谢姑娘,多谢姑娘赏赐。” 屋里的丫头都纷纷高兴的扣谢贾敏。 68.第六十八回 开完席, 众人也都纷纷告辞了。贾敏送完了,有些累子,瘫坐在美人塌上,“今天真是闹慌慌。” 水芸见贾敏真的累了, 便上前蹲下, 用适当的力气帮贾敏按按肩,让其松快松快, “今天仍是姑娘生辰 , 本就该热热闹闹才有福气,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姑娘还嫌弃起来了,让嬷嬷听了怕又要唠叨了。”说完轻笑出来,怕是又想起贾敏平常被钱嬷嬷唠叨的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你这丫头, 姑娘我不过随口一言, 倒换来你一箩筐的话,这唠叨样子跟钱嬷嬷可真有的一比啊。以后谁要是娶了你还不是要受上一辈子。”贾敏调笑道, 屋里的丫头们听了也跟笑了。 水芸羞红了脸, 跺跺脚不依道:“ 奴婢本是为姑娘着想, 竟不想姑娘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来打趣奴婢来了。” 贾敏见水芸真的有恼了,“好了,不过是玩笑罢了, 你还当真不成。今天你们也都辛苦了, 让钱嬷嬷跟帐房说一下, 这个月在清雅院当差的丫头嬷嬷们月钱双份,就当赏你们辛苦钱。” “谢谢姑娘,多谢姑娘赏赐。” “谢谢姑娘,多谢姑娘赏赐。” “谢谢姑娘,多谢姑娘赏赐。” 屋里的丫头都纷纷高兴的扣谢贾敏。。 贾敏也真的有些疲累了,挥了挥手让人都退下,只留下了水芸伺候,安静的气氛让她慢慢有了睡意,闭目养神起来。 正在敲敲背的水芸见贾敏好似睡着了一般,即停下手,起身走向内室取锦被给贾敏盖上,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贾敏吩咐:“水芸,你去将林府送的黑漆描金黄花梨木妆奁拿过来。”本来快要睡着的人儿,竟坐了起来。贾敏本来想顺着睡意休息一下,可在朦胧之中突然想起了那个妆奁来,十分好奇林如海到底什么了。虽然知道那里放和十有八九是首饰,可她还迫不及待想看看。 贾敏的生辰虽只请了其要好的几位姑娘,可是到底是荣国府嫡出姑娘过生辰,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不提近亲世交的史家,张家,镇国府,北静郡王府送了贺礼,其他拐了弯但凡与荣国府有一丝丝关系的府邸都纷纷乘着贾敏的生辰送了大礼。这京城谁不知道这荣国公虽有二子四女,可是他最喜欢的不是两个嫡子,而是唯一的嫡女贾敏。如今其生辰正好给他们能搭上荣国府找到了最好的借口,若是送的贺礼能让贾家姑娘喜欢,从而得到荣国公的另眼相看,那前途可是一片光明,故此,这些贺礼都是珍品奇玩。 荣国府现已分家,贾政一房虽还住在荣国府,也不过因荣国公贾善建在,而贾政未有一官半职,还需荣国府的庇佑。贾政一房只能算是借住在荣国府,对于荣国府中的事务没有权利插手,再加上太太管这权力被架空,而老太太年迈没有太多的精力来打理事务。这些事务大部分都是由荣国府大奶奶张琼来管。 各府送的礼被大管家按排在前院中,而送礼的各府管事与小厮也被留下吃些茶点,而所有礼单则让人送至内院大奶奶处,由其来决定哪些礼是要收的,哪些是要挡回去的。张琼看着这些礼单,暗暗吃惊。按理说她也是大家闺秀,张家在京城算不上权高贵重,但也是名门望族,再加上她嫁入荣国府也有四五年,其间也宴请过宾客,但从未像这次贾敏的生辰,没有大办,却还有如此多的贺礼。今日从第一份礼单至此送到她面前都快有百来家了,这京城算的上的府邸大都送了礼,单单从这些礼单就看的出荣国府如今的权势,更能从中体现出贾敏在荣国府的地位,别说是贾赦了,就是她的儿子贾瑚也是比不过的。 “跟管家说这些府邸的贺礼全都挡回去。”张琼挑出那些与荣国府无太多往来的人家,“还有给各家送礼来的管事与小厮的打赏让管家都安排好。留下的贺礼都送到清雅院,让姑娘自己收拾吧。” 张琼虽回了很多府邸送来的贺礼,可是留下来的还是很多,这些东西送到清雅院,因贾敏还要招待她请的一些至交好友,一时也没时间来打理,直接让人将贺礼先归至清雅院的库房中,而那黑漆描金黄花梨木妆奁在众人看过之后也让丫头们收到了库房之中。 现贾敏要黑漆描金黄花梨木妆奁,水芸去库房中取来。水芸捧着黑漆描金黄花梨木妆奁,想着姑娘刚刚起这黑漆描金黄花梨木妆奁时,没有平日里的稳重大方的样子,面上竟流露出一丝女子的娇羞,想来姑娘对林家姑爷也是满意的。想到这,水芸也很是高兴的。至从被姑娘提成一等丫头,在其身边伺候,并就知道自己八成是要跟着姑娘一起到未来姑爷府上,尤其是从姑娘小礼后,姑娘将更多的事交给自己来做,而钱嬷嬷的要求也越来越严了。成为陪嫁丫头怕是成定局了。如今姑娘满意林家姑爷那以后嫁到林家也不会有太多的变故,跟着姑娘一起去林家丫头嬷嬷的日子也会跟着一起好的。 水芸将黑漆描金黄花梨木妆奁放在炕桌上,贾敏就让其退下,从袖中掏出一个靛青色的荷包,上面一点花色也没有,只是在荷包口用银线秀了一圈如意纹,一看并知这种式样的荷包一般是男子所用。而这个荷包是大哥让人送来的,当时贾敏不好在众人面前打开看,只是摸了摸,荷包中放中类似钥匙形状的物体,当下就猜着这荷包是林如海借着大哥的手送来的,荷包中放着那黑漆描金黄花梨木妆奁的小银锁的钥匙。 待水芸退下后,贾敏打荷包拿出钥匙,打开了小银锁,小心翼翼的将黑漆描金黄花梨木妆奁慢慢的打开,当贾敏看到其中静静放的一套首饰,美目情不自禁的红了,素手微微的 69.六十九lk 此为防盗章 只是不管是王豪还是王子腾都不甘就这样放弃与贾家联姻, 这天沐休,王子腾匆匆忙忙的从军营回来,还未来得急回院换衣服便来对书房找父亲,一进门就见其正在看不知从那送来的信, 脸色凝重, “父亲,不是不发生什么事, 您脸色如此难看。” 王豪放下手中信, 叹息道:“金陵薛家来信了, 说薛老爷病了不能上京, 由其子代他来打点京中铺子及领内帑银子,让我们照料点。” 王子腾一听是薛家很不以无意,“父亲, 那薛家虽说也算在四大家族中, 可那身份比起贾史两家倒底是差了不少,我们又何必..............”想着王薛两家毕竟是世交, 而父亲也满不赞同, 那后面的话也说不出口。 薛家当家因资助□□打天下, 后得了个紫微舍人和皇商,虽说皇商也沾了‘皇’字,算起来高贵点,可倒底也是商, 这‘士农工商’, 商人地位低下, 且□□开朝以来都是‘重农桑,抑贾人’。世人亦是认为无商不奸,鄙视唯利是图的商人。薛家也算是与皇家搭上一点边,可在世家眼中还是很不屑与之交往,故才没有跟其他三家一样来京城。 王豪闻言徭了摇头,这个儿子能力虽好,却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那薛家真的只是皇商,又怎么会横行金陵,连那甄家也要对其礼让三分?” 王子腾从未听过此等密事,惊道:“难道那薛家还有别的身份不成。” 王豪让其走近身来,压低声道:“薛家可是圣上在江南的眼睛。” 王子腾猛抬起头,不敢至信的看着父亲,按理说此等密事他不应知道才是。 “这是薛老爷无意之中说漏了,为父才知薛家还有一层身份,要不然也不会与之亲密交往。”看着儿子失态的样,王豪笑道:“对了,那薛家大爷来了,你们可要好好的招待他,别看他小,能力亦不在你之下,听说那薛家如今大部分的铺子都由他打理。” 在得知薛家另一层身份,他也不敢小瞧那位薛家大爷,“是的父亲,儿子定会好好招待他。” “那好了,只是这贾家要如何好呢?听说那贾家与侯家已通过联姻之意,只因那贾政未在京,故才没定下来。”一想到贾家,王豪担忧道。 “儿子今天回家就是因为这事件,听说那贾政就要回京了,只怕这贾候两家之事也快要定下来了,那样我们王家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王子腾也烦躁道。剑眉一挑,“父亲,你知道贾家与牛家是怎么结亲的,按理说那牛竖是嫡子,就算是娶继室也不应娶个庶女。” 王豪也跟着好奇道:“难道这里面还另人隐情不成? “儿子也是道听途说的,只是这无风不起浪怕这事也有三分真。”王子腾靠近父亲低语将贾牛两家发生在北静王府之事全盘道出。“我们是否也可这样行事?” 王豪闻之眼睛一亮,这不失此一个好办法,可又想着真如此行事,就算事成了,对女儿,儿子亦不是什么好事,而这样的结亲亦不是他们所想要的。摇了摇道:“此法就算成了,你妹妹以后在贾家也不好做人,咱们两家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是儿子想岔了。”王子腾也知父亲说的对。 在王家不苦恼的时候,没想到贾政本人给了王家结亲的机会。 贾赦当差回来,一入门连衣服都未换就往老太太的院里跑去,高兴叫道:“祖母,解出来了,解出来了,我解出来了。” 老太太见贾赦一股风的跑进来,忙道:“你慢点,慢点。顾嬷嬷给赦儿倒怀水。”又见其在那直喘气,便跑狠了。 贾赦接过水,一口气就喝完,老太太怕他呛着,亲自上前给其顺气:“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有什么事不能慢慢来,非要这么跑着回来,你啊,直是长不大。”说完还点了点贾赦的额头,虽是责怪之言,可其中宠溺也是未表。 贾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高兴道:“祖母我这不是高兴吗,二弟那首诗解出来了。” “真的?” “嗯,祖母您再也猜不到那诗竟是字迷,迷底是王。只是王与二弟的姻缘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二弟以后的媳妇姓王不成?”贾赦因不知那王家之事,他与王子胜兄弟亦无来往,顾不解道。 老太太听寺解出来本是高兴,可又因贾赦的无心之语,心情沉重起来,喃喃道:“怪不得寺祝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原是王家啊。” “祖母,诗解出来,你不高兴吗?”贾赦也知老太太为了那诗烦心,可如今解出来了,可其面上便无喜色,担忧道。 “祖母没事,你先回院换身衣服,这事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老太太道 待贾代善回来后,老太太将这事给他说了,“你说政儿的姻缘是不是真的在王家?那王家前前后后说了好多次了,都被我们给回来,而寺祝政儿的婚事不可强求。” 贾代善思索一番,才道:“母亲,不管那寺祝说的是不是真的,可如今我们贾家与侯家联姻势在必行,若我们此时反悔,那候家那边也不好交待,毕竟这事就我们起的头。如今看来还是等政儿回来在说,若是侯家愿意,政儿就应当娶候家姑娘。若是侯家不愿,至于与不与王家结亲,我们在商量。” 孝太太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也没办法的办法了。 林家与贾政是一前一后进京,林海带着母亲回到原来的靖安侯府如今的林府。看着如今挂着的匾额,林府二字,仍是圣上亲笔。进入府中,林海四处都有修缮,而违制处也都一一改过来了,园内景致也是仿的江南那边修建的,小巧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