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雪欲来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皑皑白雪掩不了一丝绿意,巍巍高山隔不断人来人往。在北方莲华峰下近rì尤其热闹,只因今天是两年一度的雪神祭,所以镇子上今天特别的热闹,男女老少都涌上街道庆祝这个北方独有的节rì。 相传雪神娘娘就住在那如同水晶雕凿一般的莲华峰上,因此镇子上多了许多从各地来此祭拜雪神娘娘的人。大街上张灯结彩,街道两旁的小贩叫卖着各sè独特的北方小吃和漂亮的饰品,观看杂耍的人群时不时发出赞叹和掌声。 一处小酒馆里,一群人聚在一起聚jīng会神地听着一个中年汉子讲述在雪山上的奇遇。那中年汉子手舞足蹈侃侃说道:“就在我以为这次是要提前到阎王爷那里报到的时候,忽然间,天际一道白光闪过,整座雪山都在剧烈颤抖,狂风暴雪将整个天空都吞没了,整个天地一片白茫茫的。可是这一切来得快去得更快,只觉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瞧・・・・・・”中年汉子顿了顿,拿起酒壶摇了两下,却发现已是空空如也。 众人被吊起了胃口,赶紧催道:“你倒是说呀,你究竟看到什么了?” 中年汉子嘿嘿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说道:“想知道?把它满上。” 酒馆老板白眼一翻道:“好啊,那你得把上次赊的酒钱先还喽。” 中年汉子干咳两声继续说道:“我一睁开眼呐,我就看到雪地之上一个白衣素颜的美人屹立在那里。告诉你们,我张老三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她的头发就像丝绸一样柔顺。那肌肤啊,就像水晶一样剔透。她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这个时候有人调笑道:“我想她的眼神一定是说:‘哪里来的大黑熊?真丑!’哈哈哈・・・・・・”此言一出,引得满堂哄笑。 中年汉子脸sè一窘,冲那人啐了一口道:“呸,不识货。你们还想不想听了?”这话音刚落,笑声便渐渐收敛。汉子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眼睛。我告诉你们,那美人的眼睛跟咱们的黑眼珠子不一样,那是金sè的。”满堂齐声惊呼。 这时有人叫道:“我知道了,张老三,你遇到的肯定是雪神娘娘啊!” 中年汉子闻言愣了一下,挠着头恍然大悟道:“对啊,她长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而且那大雪山里谁会呆在那里。哎呀,真的是雪神娘娘显灵啦!” 听者纷纷双手合十衷心祈祷,有些虔诚的老人家更是跪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庄严起来。 此时坐在墙角处的一对年轻男女看着这帮镇民虔诚的样子,女的饶有兴趣的问道:“哎,他们怎么了?” 对方微微笑道:“在北方,所有人对雪神都是很崇敬的。嗯,就像我们也经常拜佛,都是一个道理。” 女孩点点头又望向那些人,忽然又转过头来问道:“你说,这个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雪神?她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冰清玉洁高贵美丽?她住在雪山上,她不冷的吗?” 男子轻轻弹了女孩脑门一下,笑道:“你做梦的时候问问她不就全知道了吗?” 女孩捂着脑门鼓着腮帮子说道:“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再弹人家脑门了,人家都十六岁了。” 男子伸手刮了一下女孩小巧jīng致的鼻子,说道:“小傻瓜,你要等过了今年生辰才十六岁呢。所以呀,你还是个小屁孩。哈哈。” 女孩不依道:“哼,回头我要告诉娘亲你欺负我。” 男子笑道:“还说不是小屁孩,三句不离娘亲。” 女孩说不过他,冲男子做了个鬼脸撅着嘴把头撇到一边。男子微笑摇头,悠闲地喝着酒。 这二人,女孩身着金丝裘,脚踏小红靴。生得粉面桃腮煞是可爱,一双水灵灵眼睛总是好奇的向四周望去。她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剑眉星目俊朗不凡,谈吐从容举止淡定,嘴角微微翘起显得十分温和。身边除了包袱还倚着一件长杆状的东西,被黑布包裹着看不出为何物。 男子看了一眼对面的小丫头,摇头叹道:“哎,我怎么鬼使神差的就带你出来了呢?回去以后准又要挨骂了。” 女孩嘿嘿一笑撒娇道:“因为哥哥疼我嘛。哥哥不忍心看织袖孤零零的一个人困在那大园子里。所以才带织袖出来透透气开开心。” “打住。”男子差点被酒水呛到,盯着织袖说道:“拜托,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就您刚才那句话就够我杀十次头了。” 织袖眼珠子一转,狡诈的笑道:“这简单呐,等回去以后,我马上叫父・・・・・・爹爹收你为义子,到那时你不就名正言顺的成了我哥哥,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带我出去玩了。你说好不好?” 男子一口酒水喷出,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赶紧拉着织袖的手就要走:“走走走,现在就回去。我可不想背上诛九族的罪名。” 织袖拼命挣扎着,一边大喊道:“袁不破,你,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告诉父・・・・・・” 织袖一语未尽便被袁不破捂住了嘴,他咬着牙小声说道:“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好好好,算我怕了你好了,可是你得保证不给我惹麻烦,我这可是在办正事。” 织袖乖巧的点点头,盯着袁不破笑道:“我这一路哪里给你惹过麻烦了?只要你伺候得我好好的,我保你升官发财。嘻嘻。” 袁不破却是白眼一翻道:“得了吧,我要还能活着回去就求神拜佛烧高香了。” 二人正说话间,小酒馆里里忽然陷入了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外面下着细细小雪,一个女子卷着雪花走进了酒馆。一件长披风将她全身罩在里面,帽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女子环顾酒馆内,当目光移到袁不破处显然愣了一下,接着便徐徐走了过去。不知为何,当这个女子走进来的那一刻起,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仿佛有一层无形气场将整个小酒馆笼罩其中。 女子走到袁不破身边直接坐了下来,袁不破看了一眼织袖,干咳一声也坐回原座。织袖用眼角偷偷瞄了那被披风罩着的女子,嘴角轻撇,转而用恳求的眼神望向袁不破。袁不破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却听一把清而冷的声音从帽檐下的yīn影里传出来:“你知道诱拐公主是什么罪名吗?” 见袁不破低头不语,那女子冷哼一声。织袖见状赶紧为他脱罪道:“是我逼他带我出来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大不了被父王骂几句再关几天罢了。” 袁不破一听心都揪起来了,心道,你这不是害我吗?望向女子。只见她掀开一直挡着面容的帽子,一张如同冰雪雕出来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此时目光移向袁不破,登时如同一把利剑刺在心头。过了半晌才听她冷冷道:“太让我失望了。” 织袖还想辩解,却被袁不破抢道:“娜儿,是我不对,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原本想着只是带公主出来玩几天就送她回去。可突然接到任务,那时若要将公主送回去必定会有所耽误。所以我,所以我就大胆带着公主一起上路。” 这叫娜儿的女子似是气恼又似惋惜的长出了口气,对织袖公主说道:“殿下,我马上安排人带你回去。” 哪知织袖却是不依道:“我不走,我要跟不破哥哥在一起!”说着更是跑到袁不破身边抱住他的手臂。还冲娜儿做了个鬼脸说道:“你要是敢动我,我就告诉父王你欺负我,让他打你板子・・・・・・”肖娜儿猛然站起,顿时将公主殿下后半句话给压了回去。被那对冰冷的眼睛盯着,就算再刁蛮的公主也不得不低下头去。 看着织袖泫然yù泣的样子袁不破心中不忍,对肖娜儿温声道:“别这样,她还是个孩子。” “她是孩子,可你不是,胡闹也该有个限度。”肖娜儿一语狠狠砸向袁不破,怒道:“你说得轻巧,你可知伯父现在担着多少压力?若不是王上信任你们袁家,现在你们袁家已经被满朝文武口诛笔伐关进大牢里了。” 袁不破一时语塞,织袖见状叹了口气对肖娜儿说道:“好了,我跟你走便是,你别再为难他了。” 肖娜儿拍拍手,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向三人点了点头。公主走到他们身边,忽又回过头来对袁不破眨了眨眼说道:“哎,你不用怕她,有我罩着你呢,嘻嘻。”甜甜一笑,转身跟着两人走了。 袁不破见那小妮子走了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道:“总算送走了这小祖宗。” 肖娜儿看了他一眼,脸sè稍缓低声道:“你倒好,好人全让你当,净让我唱黑脸了。” 袁不破呵呵一笑,拍拍肖娜儿的肩膀说道:“好兄弟,这次若不是你我现在还被那妮子缠着呢。我欠你一份人情,来,我请你喝酒。” 肖娜儿叹了口气,神sè一敛严肃道:“说正经事,我们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rì,我怕对方会比我们先动手。” 袁不破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言语却相当小心道:“我们没有来晚,那些家伙也才到。先别着急,现在敌我都在暗处,而且对方显然还未发现我们。当下我们分开行动,我负责和那人接触,而你们暗中阻挠其他人,尽量多争取一些时间。” 肖娜儿点了一下头,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袁不破转头望向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的那一丝微笑此刻却是有些苦涩。他们又何曾知道,或许此刻的安详背后正有一场暴风雪悄悄来临。; 第二章 心机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夜sè妖娆,一片皎洁洒落人间。皑皑白雪在月光照耀下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如梦境一般。只是,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他们沉浸在争斗中,即便是美如梦境可还有人在意吗? 清辉照耀下的小镇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青瓦铺就的的房顶如同一排排青浪绵延而去。几个黑影踏着青浪,如同燕子一般轻巧,无声的落入一条小巷中。 “大哥・・・・・・”一语未尽已被打断。 又有几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落入这一条本不宽敞小巷里,足有十几个人之多,个个都是身手矫健目光锐利,一看便知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数人聚在一起,似在商议什么事情。 “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可是・・・・・・” “可是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可是对方好像根本就没有防备,好像知道会有人跟踪。” “哼,不管他有什么准备,这次我们都是志在必得,如果空手而归你们知道会有什么下场。”说话的应该是众人的首领,只见他说话时眼神冷厉手里隐见寒光。 “各位!”一把突兀的声音惊动了此刻正全神戒备的众人,他们心里一惊,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眼前那一片原本黑暗的角落此刻被一片雪光照亮,一袭灰袍下看不清是何人,低压的帽檐诡异的透出一对yīn冷的目光。所有人都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不速之客。 他一步步靠近,步伐越来越快。yīn风渐起,吹动那灰sè的袍边帽檐。“铮!!!”一道寒光从腰际闪出,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黑暗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人背后十几人手执尖刀带着滚滚杀气正向着他们袭来。 黑衣人纷纷抽刀怒喝,不用猜也知道这帮人是何目的,狭窄的小巷里顷刻间寒光闪闪杀气逼人。没有呼喊叫嚷,只有刀剑相交和皮肉被割开的声音。谁也知道,当你手中兵刃与对手交锋的那一刻,不是生便是死。 短短几个呼吸间,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是那溅在白雪之上的鲜血却在诉说着什么。 看着遍地的尸体,全是一刀毙命。刻意压低的帽子被揭开,肖娜儿提刀在一具尸体上刺了下去,血花溅起没有活口。手下前来禀报道:“一共十四人,已尽数诛杀。我方损失三人,未有伤者。”肖娜儿将手里血刀扔下重新将面容隐在宽大的帽檐下,转身径直往小巷外走去,其他人则开始忙碌收拾现场。 “十四个,还剩下・・・・・・” 寂静的黑夜下,道道寒光如同鬼魅般在角落里闪过,血花如红sè的蝴蝶飞舞在雪夜银光中。月在云后冷眼窥视人间,侧耳倾听仿佛还能听到那狰狞冷笑。肖娜儿独自走在冰冷的石阶上,抬头望去,月sè已见朦胧。“又要下雪啦。”一句呢喃,将视线落在面前。一间很平常的客栈,大门紧闭,门前灯笼在风中轻轻摇弋,灯火忽明忽暗。肖娜儿眉头微微皱起,环顾四周,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一步步往客栈走去,每走一步她都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九,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肖娜儿心下一横破门而入。只见门板飞去,一道人影冲进客栈。肖娜儿人未落定,一道劲风迎面袭来,回身躲闪之时尖刀已然刺出。“当当当!!!”,一息间已是数招交手,两人皆是暗自心惊,纷纷退后,这才看清对方。“你的武功又进步了。”袁不破微微一笑道。 肖娜儿依然一副冷面,扫了周围一眼问道:“这是你干的?” 袁不破也向周围看去,客栈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鲜血汇成道道血河从脚边流过。袁不破苦笑道:“你认为呢?”说着便往楼上走去,肖娜儿迟疑片刻也跟了上去。 楼梯口走道上遍地尸体,他们衣着各异,但看得出来绝不是一般的江湖匪类,肖娜儿甚至还从里面认出了几个江湖上成名的人物。而无一例外,他们此刻都已成为了冰冷的尸体。袁不破看着那些人至死都不暝的样子无声一叹:“他们都是互相残杀至死的。”转身推开了一间客房的房门。 “北风烈,窗难掩。红光艳影隐霜雪。孤烛泪,泣哀夜,残花难度此**・・・・・・”一把清越女声从房中传来,一袭倩影独倚窗边眺望夜空,末了一声轻叹。 袁不破下跪行礼道:“启国袁不破叩见云卿公主。在下来迟,让公主殿下受惊了。” 公主殿下依旧遥望夜空,空灵的声音传来:“你是仲耀太子派来的?”袁不破沉默着,云卿公主回过头来看向他,轻笑道:“我记得你,你好像是太子殿下的近身侍卫。太子殿下近来可好?自从上次一晤也有三月之久了,但不知太子殿下的伤势如何?” 袁不破心里冷笑,回答道:“在下代太子殿下多谢公主关心。自从上次比武之后,经宫中御医诊治调理太子殿下已无大碍。” 云卿公主点了点头道:“文武二试,仲耀太子的表现云卿刮目相看,此第三试云卿也希望太子殿下能夺得头筹。” 云卿公主将一封密封的信函交给袁不破说道:“这便是第三场比试的题目,如今便交给你了。”袁不破接过信函却感觉手里接着千斤重担,云卿公主将他神sè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我曾说过,这第三场比试谁若能从我手中将题目抢到并将其完成,谁便是东临国将来的驸马。” 袁不破低头应道:“在下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太子与公主殿下期望。” 云卿公主微笑着挥挥手,袁不破退出房间掩上房门。 肖娜儿一直在门外听着里面动静,不禁冷哼一声:“哼,又是一个虚伪的皇族。” 袁不破抹了把汗神sè严肃道:“我虽然也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可是无可否认,她有这个资本。” 肖娜儿看着遍地尸体皱眉道:“能引得天下英雄为了她互相争斗厮杀,她的确不简单。” 袁不破嘴角轻扬,回头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东临国君年近古稀,膝下却只有一名云卿公主。东临国的千里疆土和十万铁骑任何人得到都是不可小觑的力量,况且云卿公主又有东临第一美人之称。权力,美人,哪个男人不想拥有?”说着忽然感觉背脊一凉,扭头只见肖娜儿正直直的盯着他。袁不破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两声问道:“你看我作什么?” 肖娜儿收回目光淡淡说了句:“没事。”转身走下楼去指挥着手下收拾现场。 袁不破打开信笺,只见上面用纤秀的字体写着一句奇怪地诗句:“风为骨,雪为魂,千年结得半生连。” 袁不破长叹了口气,将信纸揉在手心转眼化为片片碎屑随风散落。看着漫天飞絮,他有些苦恼的挠着头自言自语道:“哎,这位公主殿下还真会折腾人呀!”抬头望向夜空不禁眉头皱起,突然喝道:“备马!”三两步跃出客栈,只见肖娜儿牵马到前问道:“有线索了?” 袁不破苦笑道:“是叹夜哀莲,哼,终于知道公主殿下为什么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了。这种花只有莲华峰的绝崖峭壁上才有。而且・・・・・・”说着他抬头望向夜空,此刻已有几朵雪花飘落。“也只在这样的晚上叹夜哀莲才会盛开,一夜过后便会枯萎凋谢。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句话刚说完,一声催喝袁不破策马而去,肖娜儿甚至连一句叮嘱小心的话也没来得及说。 肖娜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远处的莲花峰在漫天飘雪中犹如一朵雪夜盛开的雪莲纯洁美丽,不知为何有股萧索感涌上心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一只杀人的手,除了拿刀它还能抓住什么吗?静立片刻,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凌厉,肖娜儿转身走回客栈。 漫天飞絮渐渐的密了,耳畔已能听到寒风呼嚎。袁不破此刻攀在岩壁之上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只是看这天气怕是老天爷不会轻易让他上山。其实叹夜哀莲并不难找,只因此花只有莲华峰上才会生长,而莲花峰上也只有望月崖才有。但是,当下难就难在前往望月崖的山路因为前一阵子的雪崩而被毁,此刻再想上山唯有选择涉险从另一侧陡峭的山壁攀岩而上。 袁不破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才一施力,忽的一声轻响岩石脱落岩壁直坠崖底。袁不破看着那块岩石,仿佛能看到自己刚才若一不小心落了下去此刻定是粉身碎骨,当下把心一横抽出背后的长杆。用嘴咬开绑着杆头的黑布,银光骤现犹如一抹寒星划过黑夜,一杆银枪握在手中,袁不破顿时浑身气势骤长。大喝一声,长枪刺入坚壁,袁不破一手运劲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直跃上崖顶。堪堪落定,忽的眉头一皱,意未动身已行一个侧身躲过一道冷箭。此刻一把粗犷的声音传来:“哈哈,杨迁,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啊?!”袁不破凝眉冷视,透着月光只见三道人影立于崖顶。心下一叹,哎,又被那女人摆了一道。 眼前三人是两男一女,两男中一个相貌俊朗的年轻男子此刻正紧盯着袁不破,眼神锐利如鹰隼,手中黑弓弓弦犹在轻颤。袁不破刚才听了一人称呼他为“杨迁”,心头一惊,暗道:“穿云箭,杨迁?” 那人看看一旁的大汉冷声道:“邱斐,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袁不破冷哼一声:“哼,原来是霸王刀邱斐,这样的阵容好像有点大吧?” 那邱斐朗声道:“哈哈,小子,今天算你运气不好撞上了我们。识相的现在就给老子滚蛋,免得做了老子的刀下亡魂。” 袁不破闻言微微一笑,将目光移向一直躲在yīn影后的女子问道:“阁下可是璎珞仙子?” 女子从yīn影中款款而出,一袭紫衣在月光下飘然若仙,虽是轻纱蒙面却依然掩不住其绝代风华。袁不破乍一见之下也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后摇头而笑,似是自嘲又似在嘲笑他人,说道:“素闻仙子淡薄名利,却不想也会与我等凡夫俗子争这一尺之功。” 璎珞仙子闻言未见有何举动,只是淡淡的看着袁不破。此时邱斐指着袁不破嚷道:“小子,报上名来吧,我刀下不留无名之鬼。” 袁不破潇洒一笑抱拳道:“在下乃一介无名小辈,今rì得见各位实数三生有幸也。” 杨迁盯着他冷然道:“能躲过我杨迁的箭,即便你是无名之辈也留你不得,否则后患无穷。”话音刚落“嗖嗖”两箭已至袁不破眼前。; 第三章 雪山凤影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两道疾箭看似随意发出却将袁不破所有的动作都封死了。眼看对方这次是决心置自己于死地,袁不破牙关一咬却是向后跃去,而在他身后就是万丈悬崖。袁不破一个翻身躲过一支shè来的箭,还没等他喘过气来第二支箭已逼到眼前,此时便只见他身子猛然向后仰去,似是猝不及防之下中了这早已准备好的第二箭,整个人就这么坠下了悬崖。 邱斐摇摇头对杨迁说道:“我说姓杨的,你好歹给人家表现一下的机会吧。就这么粉身碎骨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杨迁冷哼一声:“哼,你很快也会去见他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冷眼相对剑拔弩张。 就在他二人对视之时,一直沉默的璎珞仙子忽然眉头一皱,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即在此时,崖底传来一声龙吟,一道白光犹如白龙奔月直冲云霄。二人皆是一惊,只见白光激shè而下直冲二人而来,顷刻间整个悬崖乃至山峰都仿佛在颤抖。 “妈的,居然是袁家枪法?!”邱斐愤愤骂道。此刻烟尘散尽,袁不破手执银枪屹立崖顶,眼神凌厉气势逼人,宛如战神附体。邱斐拍手说道:“好好好,老子老早就想领教这天下第一的枪法,今天终于能如偿所愿了!”瞬间浑身杀气暴涨,手中金刀无风自鸣。仿佛龙虎相争一般,汹涌而来势不可挡。 忽然,袁不破身形一闪竟是在众人眼前消失。下一刻,劲风龙吟汹涌而至,万丈长绫化为高墙将这看似锐不可当的一击隔开,银枪陷入其中这一击之力如泥牛入海般被消解的一点不剩。一看之下,袁不破竟是舍了邱斐、杨迁,直击璎珞仙子。璎珞仙子冷冷看了袁不破一眼,手中紫绫化作长鞭直向当前扫去,竟是想将众人一并扫下。邱斐举起金刀暴喝一声,顷刻间刀气凝聚成一把裂天巨刀直劈而下,竟在山壁之上生生劈出一道数丈长的刀痕。碎石夹杂着冰雪纷纷落下,众人急忙躲闪。杨迁先是躲过璎珞仙子的一记横扫千军,抬头却又见一块巨石落向头顶,当即抽出一支黑箭直指巨石。便只听砰地一声黑箭如同一道黑sè闪电般击中巨石,转眼巨石被一箭击穿碎成无数碎石沙砾雨落而下。一时间绫罗飞舞刀气纵横,悬崖上四人皆是使出一身绝学混战一起。 一枪击退迎面而来的金刀紫绫,袁不破连退数步。低头看去,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冷冷一笑,再看其他人也是与他一般无二。只是袁不破脸上淡定,心里却是有些焦急,若再这么斗下去最后的结果也只有两败俱伤谁也占不了便宜。正思量对策之时一股幽香飘散在空气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引向一处。 悬崖边,一块被白雪覆盖的巨石上,一个石凸上不知何时裂开了一条细缝。缝隙越开越大,露出了内里的粉sè。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就连向来淡定的璎珞仙子也不由得轻呼:“开花了。” 那看似岩石一般的伪装被一层层剥离露出了粉sè的花瓣,那蝉翼般花瓣在漫天飞雪的点缀下徐徐绽放。空气中香气渐浓,那一朵雪莲孤傲而优雅的向着这一片天地展现着它最美的一刻。当花瓣完全展开,那等待千年只在一夜绽放的圣洁之美再一次重现人间。所有人都被那一份美丽所吸引,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为何而来。 袁不破不自觉地向着雪莲走近,此刻璎珞仙子猛然惊醒,手中紫绫直shè而去。袁不破浑身一震,连忙捂住口鼻急急向后退。只因他知道,这叹夜哀莲虽然美丽无比,却也同样剧毒无比,其香气更可使人产生幻觉,与那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天山雪莲决然不同。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一是因为此等美丽千年只在一夜盛放,二是这种美丽其实是致命的。此刻再看那雪莲,那份美丽之上更添了一份妖异。袁不破正往后退,却见紫绫飞出直指雪莲。众人也猛然惊醒,只是这一下猝不及防之下,这得眼睁睁看雪莲即将被他人所取。 天际间一声凤鸣,一道红光从天而下将那紫绫钉在巨石之上。 异变突起,茫茫雪天之上一道白sè身影飘然而下正落到那雪莲旁。袁不破第一眼便下意识的念道:“雪神?” 飞雪连天落白衣,寒风萧然乱青丝。 这一天袁不破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白sè身影,那仿佛从神话中走出的女神。寒风吹起她有些残破的衣袖,隐约间可见几分让人心悸的晶莹肌肤。如瀑青丝随风飞散,掩住了她的容颜,却掩不住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微微笑意和瞳孔中妖异的金sè。风中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带着肆无忌惮的嘲讽。 邱斐闻这笑声不由得火冒三丈,金刀一横冲口骂道:“哪来的疯妇?” 那人却反唇相讥悠悠说道:“哪来的,疯狗。” 邱斐方才跟对手杀得难分难解,现在正一身火气无处发泄,听到有人竟敢骂自己,顿时怒意更甚。金刀一挥,一道凌厉刀气汹涌而去。那人轻笑一声,眼见那刀气转眼便到眼前,只见她看似很随意的一个侧身便躲开了,一片衣角被削飞。邱斐惊愕地盯着那人,他心里清楚,刚才那一下可是至少使出了七成功力,竟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对方避开了。 那人看着半空中飘落的衣角叹了口气道:“哎,我这身衣裳可是我最喜欢的啊。”低头看遍周身无奈摇头:“都成这样了。”目光飘向众人,最后落在身旁的雪莲之上,伸手将它摘了下来。 “不要・・・・・・”袁不破正要提醒,却见那人已将叹夜哀莲拿在手中。 她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挥着手中剧毒无比的叹夜哀莲说道:“你们打得不可开交就是为了这个?”见这些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盯着她,撇撇嘴又道:“你们怎么了?” 袁不破指着她的手支吾道:“你,你的手・・・・・・” 那人闻言低头一看,惊呼:“呀,怎么黑了?”此刻她拿花的右手已经乌黑。却只见她将花移到另一只手上,然后甩甩右手,转眼原本中毒乌黑的地方便又变回正常肤sè。袁不破等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是哪里来的怪物啊? 那人憨憨一笑,挥着花对几人说道:“这花虽然漂亮却是有毒,我看你们也别争了,这花归我了。”说罢挥袖收回钉着紫绫的赤剑飘身直往山上飞去。 众人这才惊醒,大喝一声纷纷追赶而去,只是心里却都在暗暗忧虑。若是与此人对阵,只怕就算他们几个加起来最多也只有五成把握。 静夜飘雪纷纷,枝头叶间尽数挂白,忽一阵风吹过将那一叶白雪荡落。几道人影在林间飞快闪过,只是始终追赶不上前面的白sè身影。风中传来银铃般的欢笑声,“哈哈哈,你们好慢啊!快点呀,再不快点可就追不上我喽?!”白衣女子一个翻身倒挂空中对身后追赶众人喊道,身子却依然往前飞去。四人暗自咬牙,将平生所学尽数使出。此时除了璎珞仙子仍能追上几步,其他人虽也并非泛泛,但论轻功却也实非那两个女子一二。 杨迁见二人已是将众人越甩越远,心下一狠抽出三道黑箭直指那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弓弦震响冷箭化作三道闪电直shè而去。璎珞仙子眼角微微瞄了一下,右手轻轻一挥数道紫绫飞出,那道冷箭没入一片紫海消失不见,风中传来一声不屑冷哼。另外两道黑箭却是飞向白衣女子,也不见她如何动作,直至两道冷箭shè到身边才见她残袖一卷就这么将两支箭握在手中。看了一眼感觉无趣,又将两支箭扔了回来。而这一扔速度竟比方才shè去时还要快,追在身后几人惊呼一声纷纷躲开。便只见那两只箭嘭嘭两声没入一块岩石之上,随后便只见那块看似坚硬的岩石从箭落处崩裂成碎石。 邱斐怒骂道:“杨迁,你小子最好给老子安分点,老子可不介意现在剁你!” 说话间几人又被落下几步,就连璎珞仙子也有些不济了。此时白衣女子终于停了下来,诸人心下一喜急忙发劲赶上。白衣女子面对杀气腾腾的几人毫无惧sè,轻轻拨弄着手中的叹夜哀莲一面好奇道:“唉,你们为了这朵花互相打架,又为了这朵花追了我这么远,到底是为什么啊?” 袁不破越众而出拱手作揖道:“但请问姑娘又是为何要夺这花呢?”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头一歪微微一笑,“我问你呢,你倒反问起我来了。我嘛,就是觉得好玩。” 邱斐闻言卷起袖子火吼道:“小娘皮,竟敢耍老子?老子今天就算抢不到花没法复命也要好好教训一下这臭丫头!” 袁不破拦下正要冲上去的邱斐,对白衣女子谦恭道:“姑娘,这朵叹夜哀莲对我等十分重要。若姑娘与我们并非同一目的,还请高抬贵手将花留下。今夜不论结果如何,我等都算欠姑娘一份人情,姑娘意下如何?” 白衣女子看了袁不破身后几人一眼,却是摇头道:“不行,那几个家伙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我才不给呢。” 袁不破还想再说,却听身旁传来一把清越女声,“姑娘方才所使轻功可是失传已久的‘凤舞九天’?” 白衣女子奇怪的看着璎珞仙子,说道:“什么‘凤凰救天’?不懂。” 璎珞仙子又踏前一步问道:“姑娘可姓风?” “风?”白衣女子好像竭力思索着什么,最后挠挠头摇头说道:“那怪老头倒是经常叫我疯丫头、小疯子,” 璎珞仙子眉头微皱沉默下来,袁不破等人却是听得云里雾里。杨迁冷哼一声,“哼,还跟她说什么?花待会再抢,我们先把这女人解决了。”说罢不等众人抢先冲了上去。邱斐见状也连忙围了上去。就连一直淡定的璎珞仙子也似下了决心,挥舞紫绫纵身而上。 白衣女子见状拍手叫道:“好啊好啊,终于出手了!”正要动作,却觉眼前银光一闪,竟是袁不破不知何时绕到身侧。白衣女子连退几步,袁不破却是数个枪花招来紧跟而上。其他人正想插手,却被袁不破冷不防一枪逼退。白衣女子嘴角轻笑,微声道:“不错嘛,原来你还留了一手。” 袁不破枪化游龙,招招灵动难测。白衣女子却只是连连躲让,不见有何进攻。其他人终于忍不下去,金刀、黑箭、紫绫齐齐招出直向二人而去,袁不破见状这才退身而去。白衣女子嘴角露出一丝狡诈,手中花朵往空中一抛,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而去。却不知那白影一闪,转眼已至眼前。一掌推出顷刻间幻化作数掌,众人一时应接不暇竟是连连中了数掌。璎珞仙子最先jǐng觉,以紫绫护身急急退去,只是杨迁、邱斐二人却一时不慎胸前腰腹连中数下倒飞而去。白衣女子收手鄙视着二人道:“切,连这有形无实的‘千叶掌’都接不了,真没用。”说话间却觉右手一紧,一道紫绫已然缠上右臂。而左边,一柄银枪也架在了肩头,枪头尖锐直指颈侧。白衣女子嘴角一勾,笑道:“还是你们有意思。” 袁不破与璎珞仙子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收了手。半空中片片粉紫sè的花瓣飘落而下,白衣女子看着这一片花雨既兴奋又得意道:“可惜啊,花没了。”璎珞轻甩长袖,一言不发转身而去。经过邱斐、杨迁二人身边时,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就这么飘然而去。袁不破轻叹一声,拱手道:“姑娘武艺超绝,在下佩服。不知可否告知在下姑娘芳名,来rì若有缘再见还请姑娘指教一二。” 白衣女子看着他眨了眨眼,随即一笑,“我叫玲珑・・・・・・”忽然拍着自己脑门叫道:“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就叫‘玲珑’来着。哇,太好了!怪老头,我终于想起我的名字了!”说着不理他人又叫又跳的“飞”走了。 袁不破痴痴地望着那道白影渐渐远去,口中呢喃道:“玲珑・・・・・・”; 第四章 懵懂江湖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茫茫深山密林之中一处被世人遗忘的角落里矗立着一座小茅屋,小屋不大却又装载着多少沧桑与回顾。生逢乱世有人匍匐于强者脚下倔强生存,有人挥剑东指与天争一长短,同样也有人选择远离烦忧远离那永无休止的爱恨恩怨・・・・・・ “怪老头,怪老头,我终于想起自己的名字了!”玲珑欢快的声音丛林间传来,双脚才一触地便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小茅屋。 刚一进屋迎面传来一股暖意,小屋里被火炉烘得很是暖和。尽管玲珑不惧寒冷,但这一股暖意还是让她感觉很舒服,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转头望向屋角的那张床,那是全屋唯一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老头子很喜欢一个人呆在黑暗里望着前面的光明思考着什么。玲珑嘴角一翘,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躺在床上的人咳嗽了两声气虚的问道:“是,疯丫头吗?” 玲珑嘿嘿一笑道:“怪老头,我不是疯丫头了。我终于想起自己的名字了,我叫‘玲珑’。嘻嘻,好听吗?” 老头呵呵笑了笑,却是引起了一阵咳嗽。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觉得,‘疯丫头’这名字挺好的,很适合你。” 玲珑蹲坐在床边盯着老头子,一双寒星般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怪老头,这次你好像病得很重啊?!” 老头子笑了笑,“人老了,就算是身体也开始欺负自己了。”缓缓转过头去看着玲珑问道:“你会担心我?” 玲珑摇摇头却道:“不是,我就是有点想念你做的烧鸡了。” 老头闻言愣了一下,摇头苦笑道:“你这丫头,当真是无药可救了,连这种没心没肺的话也说得出口。就算是骗骗我,说两句安慰的话也不过分吧。” 玲珑却是斩钉截铁地说道:“可是我不想骗你。” 老头叹了口气,“哎,想当初我从山崖底下把你救回来也不知是对是错。就你这般xìng格,若是到了外面定不被他人所容。” “怪老头,你是不是要死了?”玲珑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老头却毫不意外,开玩笑似地说道:“疯丫头,不如你陪我一起下去吧,下面可好玩了。有你跟我闹,我也不会寂寞啊?!” 玲珑脖子缩了缩,啐了一口道:“呸,你就不怕我把你剩下的胡子也一并揪光?” 老头哈哈大笑,许久才平息下来,感觉轻松了许多,“丫头啊,我那柄剑你还带在身边吗?”玲珑从身后拿出一柄通体瑰红雕饰华丽的长剑递到老头手上。老头摩挲着剑身,宝剑仿佛感应到一般发出阵阵嗡鸣。“此剑名曰‘凤血’,乃是我年少时在极西之地偶得。此剑来历不凡,相传乃凤血所铸,唯有天命之人才能使用此剑。哼,为了它,我遭人迫害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到最后只能躲进这无人问津的深山之中。或许是上天注定,让我遇见了你。”老头此刻眼神灼灼的盯着玲珑,“答应我一件事。” 玲珑点了点头,老头转眼望着手中宝剑,枯槁的手掌猛然握紧,“让它出世,让所有人都记住它,膜拜它,哪怕为此要令它染满鲜血。” 玲珑沉默着,只是一直的盯着老头那只握剑的手,丝丝鲜血从指间渗出染在剑上。 “还有一件事。”刚才的亢奋仿佛抽干了老头最后的力气,他的声音逐渐虚弱了起来,“我床下有一个箱子。” 玲珑从床底下取出一个铺满灰尘的木箱,轻轻吹一口气顿时激起一片烟尘。玲珑挥散尘烟打开木箱,只见里面装着几大串金珠银珠,最小的足有拇指头大小。玲珑嘿嘿一笑:“嘿嘿,怪老头原来你还藏了私房钱呐?”再转眼看去,箱子里还装这几封发黄的信封和一把金sè的匕首。玲珑拿起那把金匕首抽鞘而出,匕首虽然像是有些年头了,可刃口依然锋利无比。 老头看着那把匕首视线久久不能离开,良久才闭上双眼说道:“这第二件事,我死后你带着这把匕首去一个叫韩家村的地方,然后・・・・・・然后把它就地埋了吧。” 玲珑好奇的看了看老头,可老头却是意兴阑珊的挥一挥手,望着屋顶的虚空满是疲惫的说道:“去吧,我累了。” 玲珑凝视着老头,最后默然转身离开。这一眼,便是最后一眼了吧・・・・・・ 悬崖边多了一座由碎石堆砌成的新坟。微凉的晨风轻轻吹过玲珑的耳畔发梢,几分寂寥几分冷清,她默默地伫立在坟前望着那没有名字的墓碑。 “哎,怪老头,对不起了。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所以连墓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立。你不会怪我吧?”玲珑抓起一把泥土轻轻洒在坟上,说道:“你要我办的事我会尽力的,算是报你的救命之恩,我一有空也会常来看你的。”说着微微一笑拍拍手拿起包袱走到悬崖边腾身跃下,然而在陡峭笔直的山崖对她来说也如履平地,只是三两下那道身影便隐没在重重云雾中。 今天是雪神祭的最后一天,也是庆典最热闹的一天,所有人都涌到大街上来感受这个节rì的热闹气氛。谁也不知道,就在昨夜,这条大街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嘻嘻,快帮我看看,这两个珠花哪个漂亮?” “呃・・・・・・” “就左边那个吧,我喜欢那个。” 织袖嘴一瘪,瞪了一旁插嘴的肖娜儿一眼。心里嘀咕着,我跟不破哥哥出来玩,这个女人却来捣乱,哼。转眼眼神有些怨恨的盯着袁不破。 袁不破哪能不知道这丫头心里想法,干咳两声小声说道:“这个,这个都是为了你的安全。” 织袖一跺脚将左边的珠花扔回摊上,举着右边的珠花对老板狠声道:“我要这个!” 肖娜儿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袁不破脸上尴尬,就在这时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一愣。肖娜儿发觉了他的异样,悄声问道:“有事吗?” 袁不破的目光极力在人群中搜索着,只是那惊鸿一瞥却仿佛根本不曾出现一般。末了无声一叹,轻笑道:“没事,可能有些累了吧。” 肖娜儿关心道:“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袁不破看了一眼此刻无忧无虑的织袖,叹道:“这丫头,好像从来不知道忧愁。” 肖娜儿也是眼神玩味的看着她,“若她知道昨晚这里发生过什么,还会笑得这么开心吗?真不知道她的家人为什么那么放心让她跟来。”说完又用密语术对袁不破说道:“那些人,除了昨晚解决的,其他人都在今天早上就撤离了。而云卿公主・・・・・・昨晚由她的侍卫接走了。”袁不破闻言微微诧异,肖娜儿低下头去看不出什么表情,说道:“昨晚我已派人将房间重重‘保护’,可还是・・・・・・” 袁不破叹了口气,嘴角微微一扬道:“看来她早就知道没人能完成那道题目。哎,所有人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织袖看二人窃窃私语不由得脸上不悦,三两步跑上前去一把揪着袁不破的袖子指着前面叫道:“快快快,那里有人在表演杂耍,我们快去看看呀!” 袁不破无奈的被那丫头半拖半拽的往前面人群里钻去,末了织袖回过头来冲肖娜儿做了个鬼脸,肖娜儿心里非议几句也赶紧跟了上去。走出两步忽然驻足回望,一股莫名的感觉在心头一闪而过,凝眉冷视只是眼前依然是那热闹祥和的景象并无异样。肖娜儿摇摇头苦笑,“看来我也需要休息了。”,回头快步追上他们二人。 而就在人群另一边,一个仿佛刚从山里出来的家伙正被人们用怪异的目光盯着。 “哇,好多人啊!!!” 玲珑就像是乡巴佬进城一般,对大街上的所有东西都十分的好奇。东看看西瞧瞧,时不时摸摸这个碰碰那个,结果惹来了不少怪异的目光。可当人们看清她的面容时却又都从心里大大的惊艳一番,尤其是男子更是视线再也离不开,生怕看漏了什么一般,结果惹得身边人一阵醋意。只是这一切玲珑却未曾觉察,那好像三岁小孩一般的举动不禁让人心里疑惑,更有人暗暗叹息,哎,长得这么漂亮竟然是个傻子,糟蹋了啊! 玲珑从一个小孩手里抢了半支糖葫芦,正准备好好享受时,却发现周围人正有怪异的目光盯着她看,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看着这一身虽然还算白净却相当破旧的白衣恍然大悟,对了,这身衣服都破成这样了已经不能再穿了呀。当下四处张望,良久仿佛发现了什么,脚下轻点纵身一跃直接从人群的头顶飞过,引得一阵惊呼。 成衣店的生意相当一般,尽管今天镇子上很热闹,但来买衣服的人却不多,整个早上也就做了三宗生意。看着冷清的店面和打着瞌睡的伙计,老板正打算下午干脆放半天假也去跟别人凑凑热闹。此时一阵清风拂面而来,成衣店老板抬头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只见一位白衣女子走进店里。这女子白衣若雪,一头长发随意披落肩头,随xìng中给人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目光落到她的脸上,成衣店老板一双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玲珑走进店里,那挂在衣架上令人眼花缭乱衣物引得她一阵好奇。转眼看到还在发呆的店老板,素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嫣然一笑道:“喂,我要买衣服。” 成衣店老板身子一抖,连忙从柜台后跳了出来屁颠屁颠地来到玲珑面前,满脸堆笑道:“呵呵,姑娘真有眼光,我这里是整个镇子款式最全质量最好的。这儿的衣服姑娘随便挑,要是不合眼,我们还可以定做,包你满意。” 玲珑环顾架子上的各sè衣物,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件墨sè长袍上。指着那件长袍对老板说道:“我要那件。” 店老板看了一眼,脸上有些尴尬的说道:“呃,客官眼光果然不凡。那件长袍是用最好的宁州丝绸配以最好的杭绣手法经七七四十九道工序绣制而成。只是,只是那是一件男装,不太适合客官您。不如我给您介绍几件不错的・・・・・・” 玲珑闻言挥手打断了店老板的话,嘴角一勾摸着尖尖的下巴说道:“男装吗?嗯,就要它了!”见老板有些犹豫,玲珑双手叉腰冷声道:“还不快去,你怕我没钱吗?” 一番摆弄,玲珑换上男装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只见一位俏公子翩翩而来,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媚人的笑意,一身墨sè长袍更添上了几分神秘,临风而立衣袂飘飘当真能迷倒不少女子。玲珑眼角一挑向老板抛了个眼sè,店老板连忙竖起了大拇指道:“客官当真是玉树临风,俊朗不凡呐。”玲珑心得意满头发一甩正准备走人,老板忽然叫住她满脸讪笑的说道:“这个客官,衣服您穿了,可钱还没付呢。”玲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哎呀,差点忘了?!怪老头说过山下的东西要用金银去换的。”随便在怀里掏了一把抛给老板一颗银珠子便飘然而去。 老板接住珠子,看了看还有些疑惑,狠狠咬了一下那颗银珠子。是真的?!光这一颗就够把这整间店里的衣服都买下来了,今天真是遇上财神了!; 第五章 辛城相识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神州浩土钟灵毓秀,孕育多少璀璨瑰丽的文明,一个个民族曾在这片土地上兴盛繁衍、衰落破碎。它一次次经历战火的洗礼,看着帝国从兴盛到衰败,再从混乱到重生,历史不断的周而复始。沧海桑田城起城摧,时至今rì,当今天下诸国分据,各势力自成一体。 中原腹地,曾经伟大的中土帝国在历史的洪流中土崩瓦解,分裂中各势力分分合合争战不休,最终三个强大的国家屹立于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地处东方临海而立的启国,坐拥西北辽阔平原的夏国,地处偏南拥有千里群山,国土略小于其他两国却最是富有的景国。这三国如同屹立于中原土地上的巨人傲视天下。然而他们并非这个天下唯一的主人,南方崇山峻岭中聚居着神秘的夷人部族,遥远的北方还有凶悍的北胡人虎视眈眈。 时至今rì,战火依旧没有停止。各国间战争不断,百姓依然在颠沛流离中度过每一天,似乎,这便是天地间更始不变的真理。 辛城,位于启国与夏国边境的一座有名的城镇。它之所以有名,乃因这辛城有两大特产,一是辛城独有的“谪仙酿”,香醇温润,令人饮之难忘。另一特产则使得这座边疆小城真正为天下所知,尤其使得男人们趋之若鹜,那便是青楼多。每逢入夜,满街的花灯便将这座小城装点得绚丽夺目。那婀娜的身姿,娇艳yù滴的人儿,耳边尽是莺歌燕语,怎能不令人流连忘返?而来到辛城没有人不知道一处地方,那便是整个辛城最大姑娘最漂亮的温香阁。而温香阁的贵宾包厢里,此刻一如既往的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左拥右抱,莺声燕语温香软玉怀中抱怎叫一个**了得。花团锦簇,满眼尽是艳妆浓抹的妙龄少女,美女们不停用那娇柔无骨的身子往客人身上凑,满室皆是旖旎的味道。一位俏公子坐拥其中,那柳眉杏目红唇皓齿,若为女子必是倾国倾城,若为男子必是迷尽天下女子。此刻他正左拥右抱怎一个逍遥了得。 “美人,来,让小爷亲一个。” “公子,你好偏心,怎么只喜欢姐姐呢?” “好好好,你们呀我都喜欢。哈哈哈······” “公子,你的皮肤怎么这么白皙呀?竟然比我们的还要白。” “想知道吗?不如今晚你来我房中我慢慢告诉你。” “哎呀,公子你好坏!” 手一扬几串金珠银珠甩了出来,俏公子大声道:“你们今天谁把本公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这些就都是她的!哈哈哈······”此言一出,顿时那些个香软的娇躯拼了命往他身上凑。轻轻端起那小巧的下巴将那红唇送到嘴边,浓郁的胭脂香味熏得人都醉了。伸出舌头轻轻舔去,甘甜如蜜一般。嘴角轻轻一扬正要吻下,却忽然停了下来。有些惋惜的一叹,“哎······真是扫兴。”正在此时一群彪形大汉突然破门而入,那些青楼歌姬舞姬们顿时惊做一团四散开去,不一会儿便逃得干干净净。看着眼前这些恶行恶相的家伙俏公子不由得摇头道:“你们呀,我都等你们一个早上了。” 只见从人群中一个担架被抬了出来,上面躺着的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双手双脚都变了形,怕是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了。一个面目狰狞满面刀疤的大个子凑到那人面前问道:“弟弟,是他吗?”那人一见堂中端坐的俏公子,颤颤巍巍的举起那只无力的右手,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待那声尖叫过后俏公子松开捂住双耳的手叹了口气道:“真可怜,被人剪了舌头连话也说不了。哎,你也是。我原本心情不错,一大早想喝碗豆浆。可你突然冒出来,看人家的女儿漂亮就想抢人。你抢归抢嘛,偏偏还砸摊子。砸就砸吧,竟然把我的豆浆也给砸了。要知道那碗豆浆我连一口都还没喝呢,真是浪费。” 那恶汉闻言双目喷火,原本狰狞的脸此刻扭曲得更是丑陋吓人。房间里如炸开了锅般,打砸声、暴喝声不绝于耳,震得门外窥听者心惊胆战。房门猛然破开飞出一道人影,当那人落地时人们看得清清楚楚。那家伙浑身上下还算完好,只是一张脸塌了下去,整张脸竟是陷进了肉里看不清五官。有人叹道:“哎······面骨全碎了。”这时从房间里走出一位墨sè长袍的俏公子,那悠闲摸样仿佛刚才只是看了一场好戏一般,竟还能与人微笑打招呼。随手扔给老鸨子一颗金珠,看也不看地上那如同一滩烂泥般的家伙翩然而去。 江湖上最近数月间突然冒起一位人物,人们对其评价褒贬不一,只因其行事全不按常理,仿佛只是随心而为之。喜爱者对其赞誉有加,言其行侠仗义挫强扶弱。厌恶者言其行事乖张视人命如草芥。可最终评价总归一字,那就是——狂。一时间那一袭墨sè长袍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一壶清酒化扁舟,渡得蓬莱问仙去。哈哈······问仙去!” 街道之上轻歌飘飘,凉风送爽好不自在。一只瘦驴托着它的主人慢慢行在街上,嘚嘚的蹄声和着满街的吆喝声谈话声也是别有一番闲趣在心头。俏公子一手提着一壶“谪仙酿”,犹有醉意把歌高唱,引得行人侧目。 自从闻听那传说中的墨袍公子出现在辛城,辛城**间皆达成默契,纷纷约束手下不可轻举妄动。即使偶尔有那不知死活的家伙出现,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事件”官府也是安静异常恍若未闻。为何连官府也似乎有几分畏惧这位墨袍公子?七城府衙被毁的事情至今仍是让人心有余悸。如今不管**白道都只盼这位瘟神能速速离去,这样便要烧高香谢祖宗了。 言归正传,玲珑携着三分醉意骑着那头瘦驴悠闲逛街,望着那些路人们或惊惑惧的眼神,恍如针芒般刺在心头。在雪山上时只有怪老头与己为伴,从未感受过这种眼神。他们怕我?他们为什么怕我?我,很可怕吗?越想越迷惑,心头仿佛有些憋闷。无声一叹,灌一口酒,竟是有几分酸涩。嗯?这酒怎么变味了?正此时前方喧闹声传来,举目望去前方不远处聚满了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跳下驴背信步走去,透过重重人墙只见街边一为青衣男子席地而坐。这人看似颇为年轻,不过二十出头样子。一头秀发无冠无戴散在肩头,宽袍大袖相当随意。此刻神态悠闲之极,端坐在的地上闭着双眼,一对剑眉微微扬起,嘴角带着闲散而自信的微笑。不知为什么,玲珑第一眼便看这人不顺眼,第二眼,那就更不顺眼了。 和那人形成对比,他对面一个中年男子此刻却是满头大汗,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棋盘,手里捏着棋子已是不知该落在何处。抬头看了一眼面这年轻人,心中惊诧不已。便听那人微微一笑,眼也不睁的悠悠道:“您已经想了一个时辰了,可想好了?” 中年男子暗自抹了把汗,支吾道:“等······等等,再等等。再让我······我想想。” 那人仍是一派松散摸样说道:“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玲珑听到有人说:“又一个来碰运气的,嘿嘿,我看他也不行啊!” “哎,算了吧。这根本是无解之局。”有人摇头叹息。 玲珑看了一眼棋盘,不由得白眼一翻,心道,这群笨蛋。眼珠一转嘴角浮出一抹戏谑微笑。只见那中年男子正举棋不定之际,忽一道微风吹过。手上一疼捏在手中的棋子一时不稳掉了下来,咯噔一声落在了棋盘上。中年男子猛然一惊,暗道不好。只见那一直端坐着的年轻人身子动了一下,摇头叹了口气。人们皆以为中年男子一时紧张不小心把棋子掉到了棋盘上,一局棋就这么毁了。年轻人的规矩众人都是知道的,举棋无悔。当下围观诸人皆是可惜不已。 青衣男子慢慢起身向众人躬身作揖,面带微笑道:“今天到此为止,请回吧。” 众人闻言皆是摇头感叹,纷纷散去。那中年人向年轻人拱手作揖道:“先生棋艺jīng绝,在下佩服。” 青衣男子连忙让身谦恭道:“不敢当,阁下棋力不凡,小生才应向阁下多多学习才是。” 当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恭维几句后,中年人才悻悻然离去。 待诸人散尽青衣男子的目光又落回棋盘上,盯着那看似无意间错落的一子不由得皱起眉来。拾起一子斟酌良久,最后又把棋子扔回棋盒,叹息道:“好狠的一招啊,竟是玉石俱焚谁也讨不了好。呵呵。” “你这句话我可以当做是夸奖吗?” 闻声回头,当见到那人时不由得一定。那人意态张狂,眉宇间自有一股鄙夷之意。只是嘴角间一丝似有还无的笑意显得有几分邪魅,叫人不由得心神恍惚。 青衣男子微微摇头道:“你这般与敌同归于尽,那这棋还下它作甚?” 玲珑却是冷笑道:“不过一盘棋罢了,大不了从头再下,说不定下一局我就赢了呢?” 青衣男子却是一笑,“人生如棋,虽知棋局可重来,然人生却只有一回。你这般不顾一切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玲珑混不在意的耸耸肩,“正因人生只有一次,若总是畏首畏尾想做又不敢做,那做人还不如当王八。” 青衣男子一怔,忽然朗声大笑,那笑声直彻九霄肆意之极。“哈哈哈······,好好好,今天总算让我遇到一个比我还混账的人。阁下可吝赐名?” 那人这一笑顿时变了样子,原本谦逊有礼转眼变得张狂无比,只是这样子玲珑却觉得顺眼很多。闻言答道:“我姓风。” “嗯,在下秦香楼,风兄弟不知可否赏个脸陪在下喝一杯。” 此言一出玲珑立即两眼放光,马上应允,“好啊!不过一杯哪够,敢不敢比比酒量?” 青衣男子大袖一挥,扬声道:“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在下乐意之至!” 于是乎,三言两语间这二人便如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把手并肩同协而去,一路上说说笑笑竟是有几分相见恨晚的味道······; 第六章 赌约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有人说,夜晚的辛城才是真正的辛城。夜幕降临,意味着辛城正式进入一整天最jīng彩的时刻。处处灯火通明,火树银花莺歌笑语,比之白rì更之热闹,用不夜城来形容荣这座城镇丝毫不过分。 二人坐在城楼顶上俯视着下面的红尘人间,谈笑风月醉饮繁华。 “原来那个砸了七城府衙把官老爷的胡子拔光,还被三帮十六寨连发二十四道江湖追缉令追缉的疯子就是你。今rì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在下真要写一个服字给您了,哈哈。” “呃,原来我这么厉害啊?!”玲珑挠挠头憨笑道。 秦香楼摇头笑道:“做人能做到你这份上也实在难得了。” 玲珑嘿嘿笑道:“其实你也不错啊,挺潇洒的嘛。” 秦香楼摇头苦笑:“其实世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潇洒来去不带纤尘。你以为你很洒脱,只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你的羁绊。” 玲珑歪着脖子想了想,可到头来也只是摇摇头喝酒。 晚风微凉,月光宛如一只温柔的手轻抚着脸庞。轻轻拨动鬓间秀发,一丝微笑浮起嘴角。秦香楼转头对玲珑说道:“来,咱们去一个地方。” 玲珑脸上立即露出戏谑的笑来:“什么地方?好不好玩的?” 秦香楼摸摸有些胡渣的下巴微笑道:“嗯,应该会比较好玩的。” 玲珑当即来了兴趣,拉着秦香楼的手连忙叫道:“那还等什么,快啊!” 二人身影化作两道虚影顷刻间消失在城楼之上,只留下一地的空酒坛子。 辛城之外有一座大庄园,庄园的主人正是辛城最大的财主,全有良。在辛城没有谁不知道全大财主的,辛城一半的jì院酒馆都是这位老爷的产业。这位全大老爷年轻时只是一个混迹市井的小混混,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当时辛城里势力最大的青龙帮老大的赏识,一路飞黄腾达。再加上此人甚会笼络人心,所以黑白两道人缘极好。可这个全有良所做的却都是些逼良为娼抢田霸地的勾当,横行辛城百姓敢怒而不敢言,人们背地里给他又起了一个外号“全无良”。 今夜正是咱们的全大老爷的大喜rì子,全大老爷纳第九房小妾这样的大事辛城上下谁不想去凑个热闹?就连督府大人也亲自上门道贺,可谓面子赚的够大的了。现在已是入夜,可全府门前依然人头攒动,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鞭炮声奏乐声谈笑声响彻耳际。 玲珑好奇的看着大门前进进出出的人流转头问道:“喂,你该不会是来喝喜酒的吧?” 秦香楼神秘一笑:“你觉得全大财主会请我这样的人吗?” 玲珑耸耸肩说道:“那你想干吗?” 秦香楼摸着下巴笑道:“听说全府的酒窖里藏着全辛城最好的酒,最近这位全老爷还得到了一瓶稀罕的西域美酒,正准备在宴会上当众开瓶品尝。哎呀,味道应该很不错。”说着有意无意的拿眼睛瞄身旁玲珑一眼。 果然,当玲珑听到美酒两个字立马来了jīng神,待秦香楼说完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跃跃yù试了。秦香楼脸上笑意更浓,说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誰能潜入全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瓶西域美酒偷出来就算赢,怎么样?” 玲珑拍手叫道:“这有何难?不如再加一条,谁再把新娘子的肚兜偷出来,嘿嘿,那酒就归谁。” 秦香楼点头浅笑道:“随你。” “好!嘿嘿,美酒我来啦!”玲珑话音未落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秦香楼依旧微笑矗立原地,抬头仰望朱漆大门上高挂的匾额,悠悠道:“全老爷,希望您会喜欢我送给您的这份贺礼。” 此刻全府后院正忙作一团,仆人们穿梭不息,稍有怠慢便会挨骂,谁也没空去理会那一道一闪即没的虚影。玲珑闪到一座假山后偷偷探出头观望,正准备是不是抓个人问一下酒窖在哪?却见一队婢女正捧着托盘碎步急行,托盘上用大红绸子盖着也不知是什么?便听其中一个婢女埋怨道:“真是,新娘的衣服怎么现在才送来?” 另一人叹道:“哎······没办法,这衣服可是改了又改的,谁叫咱九姨太······”说着众婢女面面相觑额,忍不住窃笑出来。 “好了好了,要是迟了误了拜堂的时辰看老爷怎么整治你们。”领头的婢女催道,几个小妮子这才莺莺燕燕的走了。 玲珑顿时来了兴趣,也不知这新娘子长得如何美貌,不如先去看看也好。心下决定,身形一晃再次化为一道虚影悄悄跟在那几个婢女后头。 跟着几个婢女来到了一处阁楼。这里和别处一样都用红绸装饰,门窗上贴满了红双喜。玲珑见婢女们走进了阁楼,悄悄躲在窗户后面朝里看去。怎知第一眼便把玲珑给震住了,一座大山忽然挡在眼前,再一看,一个硕大的屁股正扭捏摇晃着。便听屋里人娇声道:“哎呀,你们怎么做事的嘛。你们看嘛,这腰上的肉都挤出来了,胸前都快要撑爆了,你们叫我怎么出去见人嘛?我不依,这堂我不拜了!”说着便开始扯身上的衣服。 婢女们急忙制止:“九姨太,使不得啊,使不得啊,这已经是改到最大了,再改就只能重做了。再说现在要重做也来不及了啊。” 那位九姨太却扭着大屁股不依道:“不要嘛,这衣服我穿着不舒服,还怎么拜堂啊?” 婢女们连忙劝慰道:“九姨太,您就忍一忍吧,很快就可以了。您也不想老爷在客人面前拂了面子不是?” 九姨太撅着大红嘴唇委屈道:“哼,等拜完堂姑nǎinǎi一定要老爷把那裁缝辞了,实在太没用了。”说着转了一圈问道:“你们看看,我漂亮吗?” “漂亮,九姨太你今天真是神采飞扬容光焕发,天底下没有谁能跟您比了。” “对对对,就连那个东临美人云卿公主也没法跟您比。”婢女们昧着良心一通夸赞,听得九姨太感觉自己就要飘上九重天去了。众婢女们皆是带着僵硬的笑容陪着笑,暗地里却都抹了把汗。 玲珑躲在窗下一阵恶寒,心道,这位全大财主的品味真是非同一般啊,而且这样的“极品”也亏他吞得下去。当下不再多留,生怕再过一会自己会受不了就地昏过去。 这座庄园虽然不小,但对于玲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在这里转悠了一圈,很快便找到了酒窖的所在。看着满眼的尘封酒坛,闻着空气中醉人的酒香玲珑直觉不虚此行。随意打开一坛酒小尝一口,顿时脸上笑开了花。 大堂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对新人在宾客们的注视下款款走进礼堂。上首坐着辛城的督府大人林大人,看着新人朝自己走来正抚须微笑。随着一声唱诺,拜堂开始。 玲珑庸懒的躺在横梁上,听着堂下那些宾客们对新人们的赞美之词,那些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之类的话。再一看那对新人,男的生得矮瘦,留着山羊胡子,一脸的猥琐笑容。女的身高七尺,体若横山,往那一站顿时犹如一堵大墙堵在面前。看着这样欠缺美感一对玲珑不由得大摇其头,自顾自的喝着酒。心里却是对秦香楼一顿腹诽,哪里有什么西域美酒,都是些陈年女儿红和几坛极品谪仙酿,难道那小子骗我? 正当此时堂下忽然有奴仆急匆匆地从跑了进来,顾不得宾客们诧异的眼光附在全老爷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只见全有良脸sè一变跳起来尖叫道:“你说什么?” 那奴仆面露苦sè说道:“是真的,管家已经发散全部人手去搜了。” 全有良眼中凶光一闪面目狰狞道:“王八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大手一挥叫嚷道:“这堂不拜了!”引得宾客面面相觑诧异不已。 也就在此时不知是谁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快看,梁上有人!”引得众人引颈仰望。 玲珑心里暗叫不好,便听全有良发疯一般叫嚷道:“快来人啊!快把那家伙给我抓下来” 玲珑见行藏败露却不惊慌,翻身跃下房梁轻轻巧巧的落了下来,拱手笑道:“恭喜全老爷娶了娇妻,在下不请自来吓到了各位,还请见谅啊,呵呵。” 全有良眯着眼睛打量了玲珑一眼,冷笑道:“既然来,就请留下来喝杯酒水吧!”说着一招手,大帮的打手便围了上来。宾客们见状早已识趣的退去,督府大人也在护卫下撤离了。 看这阵势是没法善了了,玲珑嘴角一扬随手拿起身边的酒壶一饮而尽。随着酒壶落地之声,打手们一拥而上,却只觉眼前一花人消失不见。便听全有良怒斥道:“蠢货,还不快截住他!”再一看玲珑不知何时已闪到门边。 玲珑摆摆手正准备脚底抹油速速溜人,却冷不防几根长棍从门后猛的伸了出来。闪身躲过偷袭,却见十几个手执长棍护院打手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将她围在中间。十几条手臂粗的棍子四面八方地向玲珑身上扫来,形成棍网将玲珑笼罩其中,当真是避无可避。 耳边疾风呼啸,棍影已在眼前,更可看见棍身上那隐约血迹。玲珑却无丝毫惊慌,嘴角一扬。你快我更快,嗖嗖几道虚影晃过,打手们再看手里却已是空空如也。玲珑将夺来的棍子随便一扔拍拍手说道:“你这几个手下的五行八卦棍练得实在太烂了,没意思。” 全有良气得直跺脚,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抬头仔细打量着玲珑,末了语带颤抖的说道:“你······你是那个······” 玲珑微微一笑:“怎么,你认识我?” 全有良脸sè一沉,冷哼道:“我知道你武功了得,可是你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上。我今天就告诉你,这里,你来得去不得。” “哦?那得看你的手下有没有本事留下我了。”玲珑混不在意。; 第七章 困兽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玲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看着面前那一张张愤怒的面孔她真是有口难辩。其实事情的起因十分简单,她不过是一时嘴馋所以偷偷溜进全府偷了几坛酒罢了,哪知会闹出这么大乱子来。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话说全有良当时真是气得不行,眼看手下一个个被别人打得满地找牙,而对方却好像还没出全力。玲珑一脚踢开一个倒霉蛋仰着小下巴对全有良嘲弄道:“我说全老爷,人家都说你是无良jiān商、恶棍流氓,可我看你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人呢?!你瞧你养的这些饭桶,一定很费银子吧,呵呵。” 全有良此刻面黑如墨,额头上青筋暴起。挥手喝道:“滚,都给我滚下去,以后别再老子面前出现!”趴在地上的那些打手们能动的都拼命爬起来,不能动的便只好由同伴抬着离开了。 玲珑两眼一眯戏谑道:“怎么,全老爷想亲自出马?好啊,我正想领教一下。” 全有良冷哼一声道:“rǔ臭未干的小子,别以为仗着自己武功高就没人治得了你,天底下高手多得是。” “哦?难不成全老爷还有后招?那正好,我好久没后动筋骨了,刚才那些废物实在不好玩。”玲珑扭扭脖子说道。 这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小娃娃莫要太狂,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你一个小娃娃年纪轻轻不知江湖险恶,说话不要太过分了。”全有良一听这声音当即来了jīng神,只见一个身高七尺膀大腰圆的大汉从门后走了出来。 玲珑打量了一眼对方,不屑道:“切,我当是哪位高人呢,原来是你啊?!” 大汉微微一愣,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玲珑嘴角一扬,戏谑道:“嘿嘿,阁下可是人送外号‘霸王刀’的邱斐邱大侠?” 邱斐微笑点头道:“不错,算你小娃娃有眼光。邱某这次本来只是来祝贺全老爷新婚之喜,顺便讨几杯喜酒喝,不想见血,你走吧。” 全有良一听显然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却见玲珑忽然朗声笑道:“哈哈,笑话,我说大胡子,你以为你是谁?要我走?你的面子还没这么大。” 邱斐闻言眉头一皱,身后金刀似有感应般发出阵阵翁鸣。 “就是他!”随着一声呼喊,叮叮当当的一大票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个个刀剑鲜明一看便知不是来看热闹的。玲珑目光一扫,足有百十来号人,再听外面那呼喝声恐怕还陆续有人赶来。 这些人个个身手了得,摆开阵势来气势慑人。看着齐刷刷向着自己的剑尖刀锋,玲珑转眼看向全大老爷,怎知就连他也是一脸的诧异。便听其中有人喝道:“哼,恶徒,你可还记得我?” 玲珑转眼看去,一个独眼男子越众而出,看着他满面仇恨似要化作熊熊烈焰将眼前人焚烧殆尽。玲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讪讪笑道:“那个,你哪位啊?” 独眼男子双拳紧握青筋暴起,yīn狠道:“你可还记得三分岭上那一战?” 玲珑拍了一下脑门猛然醒悟道:“哦,我记起来了。你好像是那个什么黑水寨的老大是吧。你原来还没死啊?!” 独眼男子冷哼道:“托您大福,我只是丢了一只眼睛。可我黑水寨百十来号兄弟却都被你这恶徒打成了残废。今rì我便要为我那些兄弟来向你讨回公道!”话音刚落,周围声讨之声齐齐响起铺天盖地的涌向中间的玲珑。 “恶贼,我们也让你今rì死个明白。我是沧海帮的,我要为我那侄儿向你讨回公道。”又有一个瘦高的中年汉子跳了出来。 “我是天狼帮的!”,“我是北岭三十六寨的!”,“我是二陈庄的,我要为我爹报仇!”・・・・・・ 一个个声讨质问都冒了出来,玲珑看得一头冷汗。呃,原来我有这么多仇家啊?! 这下子总算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震住了,全大老爷越众而出对众人拱手道:“各位来得正好,今rì我们便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就地正法了!”此言一出众人齐声应喝。 此时却是邱斐走了出来。他先是看了玲珑一眼,玲珑装作不在意一般把脸瞥向一边,她可不想再添个来讨债的。邱斐对气势汹汹的众人拱手说道:“各位,按照江湖规矩,邱某本来不该管此事。但邱某不能看着你们以多欺少,不管此人与各位有何仇怨。照规矩,一事归一事,似你们这般这么多人对付一个,我邱某人实在看不下去。” 闻言当即有人喝骂道:“邱斐,今天这事与你无关。你若让开我们还会给你几分薄面,若是敢横插一手,休怪我等不念情面!” 玲珑脸sè一窘,拍拍大胡子邱斐的肩膀山笑道:“大胡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些家伙都是冲我来的,你也别・・・・・・”说话间邱斐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看那神sè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玲珑连忙转开脸去哈哈笑道:“那个,大胡子,如果你真的想帮我,那就把你背上那把刀借我吧。” 邱斐一愣,只觉背上一轻金刀已经握在玲珑手中。一刀在手,玲珑瞬间迸发出排山倒海的气势,宛如猛兽出笼一般,一时间竟让众人不由得后退几步。金芒暴起,顷刻间狂风呼啸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隐约间更能听到龙吟虎啸之声。 如此气势不由得令邱斐为之一震,再看玲珑挥舞起金刀虚空中划出道道金芒,劲风气浪让围在周围的人都站立不稳。更令他吃惊的是玲珑此刻所使的正是他的成名刀法霸王刀。邱斐自问就连他自己要使出这般威力也是很难的。猛然间他联想到一个人,更加惊讶地看着玲珑。 玲珑一刀逼退围攻上来的人群更不多留,足下轻点纵身跃起。却在此时六七条细铁索忽然shè出,灵蛇一般将她的右脚缠住,一股大力硬是将她拉了下来。落地后玲珑右脚一勾,那几个投索之人齐齐被她扯倒。此时又有人怒喝着冲了上来,玲珑金刀一指,那些家伙顿时停住了脚步。 “快用蚀骨水!”忽然一声爆喝,原本围攻中的众人纷纷退了下去。几十个黑衣蒙面人每人手执一支长竹筒排成阵列对准了玲珑。 竟然还有新花样?就在玲珑愣神的时候几十支长竹筒中齐齐shè出水柱来。玲珑不敢怠慢,长袖一挥水柱便被劲风半空拦下,但仍有不少沾到了衣袖上,转眼间便在衣袖上灼烧出还几个大洞。还未等玲珑回过神来,第二拨已紧接而来。这一次玲珑施展轻功闪转腾挪,更在瞬间化出数道幻影。但那些发shè水柱之人明显经过训练,每每都能识破真身,玲珑稍一不慎便会被沾到身上。 玲珑牙关一咬,金刀横在身前,正挡住一道shè来的水柱。便听金刀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这蚀骨水竟连这金刀也能侵蚀。低头再看自己,原本一身潇洒的墨袍此刻已经如被虫蛀一般破烂不堪。 “找死!”玲珑怒喝道,金刀破空飞出,随即便有倒霉的被当场劈成了两半。金刀重重的轰在墙壁上,整面墙因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道而轰然倒塌。如此强的气势顿时让所有人都惊骇住了,趁着众人分神之际玲珑突起发难。一个空跃翻到那些黑衣人头顶,赤芒一闪,几十根竹筒齐断,蚀骨水漏了一地将青石地板烧出了一个大洞。 未等他们做出反应,玲珑绕到他们身后手中骤然出现一柄赤红宝剑,剑光纵横间又多了几十个无头鬼。 这一下再无人敢靠近,纷纷将兵器护在身前,百十来号人愣是被一个衣衫破烂头发散落的家伙给逼到了墙角。此时若有明眼人便能发现玲珑原来是女儿身,只是此刻众人满脑都是恐惧,在他们眼中玲珑简直比吃人的妖怪还要可怕。 玲珑将破烂的长袍随手扔去,长袍在风中化为片片碎布。玲珑叹了口气转眼看向刚才还意气风发现在已经成惊弓之鸟的众人,微微一笑道:“我不杀你们。”转身正要离去,却见邱斐神sè严肃的站在一边。玲珑挠挠后脑勺讪笑道:“呵呵,对不起啊大胡子,一不小心把你的金刀给毁了。不如这样,那刀值多少钱我赔・・・・・・”手刚要往怀里摸却忽然停住,脸上一红:“呃,对不住啊。今早我把身上最后一文钱也花来买酒喝了,不如先欠着吧。”说完不再多留纵身一跃转眼消失在茫茫夜sè中。 邱斐呆呆地望着玲珑消失得方向,良久忽然仰天大笑,笑声直冲九霄震动四野。; 第八章 选拔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晨兴早市,大街上熙熙嚷嚷,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煎饼油条叫人垂涎三尺。一碗豆浆下肚全身暖洋洋,豆浆的香味在唇齿间流连。唉・・・・・・已经好几天没有尝过这种滋味了。此时此刻的玲珑真正体会到何谓“虎落平阳”。没想到第一被骗就如此凄惨,自从那天之后,玲珑再也没有见过秦香楼,为了躲避仇家,不得不设法隐蔽行踪。如今玲珑一身破烂乞丐装,蓬头垢面,全然没有了当rì“墨袍公子”的风光。 盯着白花花的碗底,玲珑愤愤地哼了一声举起玩对着摊主喊道:“大叔,再来一碗!” 卖豆浆的大叔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好心说道:“你已经喝了三碗了,如果真的很饿大叔请你几个烧饼吧。” 玲珑却不领情,把钱袋往桌上一扔,大声道:“怕我没钱吗?” 嘿,没见过当乞丐还这么拽的。看在钱的份上大叔只好再给她送上一碗,玲珑咕咚咕咚一口饮尽大声喊道:“不用找了!”拍拍屁股走人。 大叔走到桌前拿起钱袋颠了颠,还挺沉,可打开来一看里面却都是些小石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铜板也刚好够那几碗豆浆的钱。 大街上行人行sè匆匆,多以年轻男人为主,只见他们都赶往一个方向。玲珑不由得好奇起来,此时只觉肩膀被人蹭了一下。扭头一瞧,只见一个满脸刀疤的大个子从身边走过,背后背着一个大包袱。玲珑眼珠子一转,冲前面那大个子喊道:“这位大哥,请留步!” 大个子转过头来瞪了玲珑一眼,瓮声瓮气的问道:“什么事?” 玲珑笑迎上去道:“这位大哥,我见你行sè匆匆这是要上哪去呀?” 大个子鼻子里喷出两道气,瓮声道:“自然是要去参加飞云堡的新人选拔。”他打量了玲珑一眼,问道:“怎么,你不知道?” 玲珑茫然地摇着头,问:“这个飞云堡是个什么东西?很厉害吗?” 大个子一听玲珑的话当场就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摸样问道:“你是从哪来的?怎么连北武林第一大帮‘飞云堡’也没听说过?” “第一?”玲珑眉头一皱,颇为不信说道:“这年头,有些本事的都敢号称第一,光是被我・・・・・・咳咳。呃,这位大哥,小弟刚刚出来闯荡江湖,所以这江湖上的事情还不太清楚,您能给我讲讲吗?” 大个子点了点头正要说,忽然拍了一下脑门说道:“哎呀,我可没工夫跟你闲扯,我还要赶着去报名呢!”说完便匆匆往前赶去。 玲珑摸着下巴,眼中jīng光闪烁,心道,这飞云堡敢号称北武林第一大帮,那么其他江湖人自然不敢轻易招惹,如果・・・・・・想到这,玲珑脸上不由得露出狡诈的笑容。 飞云堡的新人选拔场所此刻已是人cháo攒动,人群中有老有少,皆是一身江湖打扮,他们都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只因这飞云堡名气在北方极大,已经是家喻户晓,就连北方各国国主对于飞云堡也是礼遇有加。 其实若说起这飞云堡跟玲珑还真有些恩怨,只因玲珑被困全府之时险些丢了xìng命,背后飞云堡出力甚大,那断筋蚀骨的“蚀骨水”便是飞云堡的独门暗器。只是毕竟玲珑初涉江湖不过月余,名气并非十分响亮,纵使惹得天怒人怨飞云堡也并不是特别重视,只是派出几名手下门人和独门配置的“蚀骨水”以助群雄。 此次新人选拔乃是三年来飞云堡的第一次,只因北方胡虏步步紧逼,夏国与启国已经协议暂时休战以共同抗击北胡,而飞云堡身为北武林第一大帮更是义不容辞,扩招人手以助夏、启共同击退北胡人。 由于招募现场报名人数众多,一些小小的摩擦此然是在所难免的,加之这些人大多是江湖人士,一旦发生争执便很难控制。玲珑来到现场,眼前净是重重人墙,记得水泄不通。忽然计上心头,捏起三枚铜板轻轻一掷,一人被扔中脑袋,立即抽刀怒喝:“谁?谁打老子?”目露凶光扫视一圈立即瞄上了一个倒霉蛋,二胡不说一个刀鞘砸了上去。岂料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躲过迎面而来的刀鞘抬脚便朝对方踢去,于是乎一场混战开始了。然后,所有人都沸腾了。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玲珑掩唇偷笑,大摇大摆的来到报名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喊道:“我要报名!” 已经傻了眼的师爷连忙回过神来,毕竟不是一般人家的师爷,稍稍定了定神之后便恢复了常态。打量了一眼玲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 玲珑点了点头:“是我啊!”拨起额前乱发,又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污垢,呵呵笑道:“呵呵,不好意思,脏了点。呃,你们不会歧视乞丐吧?” 师爷正了正颜sè,义正词严的说道:“我们飞云堡唯才是用,不论出身。”又转眼看了玲珑一眼,摇头道:“可是你瞧你,瘦得跟女人似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飞云堡可不是善堂,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而且,我们这次可是准备去对付凶悍的北胡人,搞不好可是会丢命的,你可得想好了。” 玲珑浑不当回事,表面上摆出一副慷慨就义摸样应道:“想好了,男儿当战死沙场,抛头颅洒热血万死不辞!” 师爷白了他一眼,冷笑道:“空话少说,实际点好。”说着向他使了个眼sè手里做了个大家都懂的手势。玲珑心领神会,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偷偷塞进师爷手里。 师爷熟练地将银子纳入怀中没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毛笔递给他说道:“那就写下你的名字吧。” 玲珑接过毛笔舔了舔,在纸上写上一个“风”字,将笔一掷,回头看了一眼乱作一团的人群,心里冷笑扬头而去。才走几步,忽然又停住了,只觉身后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回头望去,只见所有人都停下手来,人群分开两列,一台八人大轿缓缓穿过人群来到报名处。师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肃容道:“不管是谁,既来此,便与其他人无异,所以请阁下下轿。” 轿帘缓缓掀开,一个玲珑意想不到的人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这人着一身素白长袍,玉冠青带风度翩翩。只是无论他如何打扮,纵然化为灰烬玲珑也绝不会认错,这不是那爱自己差点丢了xìng命的混蛋,秦香楼?! 只见他羽扇轻摇款步移向报名台前向师爷施礼道:“秦某不才,原为抗胡出微薄之力。” 师爷连忙拱手回敬道:“秦先生大名早有听闻,堡主其实早有打算请先生出山,如今先生亲自前来,真是令我飞云堡蓬荜生辉啊!” 秦香楼畅笑道:“这样看来秦某真是来对了。哈哈哈・・・・・・” 听见这个混蛋“猖狂”的笑声,玲珑简直牙都要咬碎了。躲在暗处偷偷打量着他,心中暗下决定,若不整死这个杀千刀的混蛋,就把风字倒过来写。 莲步急,点清风,一缕红绫掠青穹。走到虽短,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多少rì夜流逝方才得来此刻欣喜。少女迈着急促的步伐奔跑着,身后丫环追赶不及气喘吁吁的喊道:“小・・・・・・小姐,等等・・・・・・等等我!” “锦香,快点,要是迟了说不定他又会象上次那样突然消失的。”小姐俏眸一撇说道。 “可・・・・・・可是小姐,我真的不行了。小姐,你不是说过再也不见他了吗?”丫环顺了会气说道。 小姐脸sè一红,却是倔强道:“哪・・・・・・哪有?一会你可不许乱说啊。”说完扭头往前走去,丫环锦香无奈地叹了口气紧跟而去。 客厅里,秦香楼正与人畅谈,此时便听堂外传来一阵杂乱声。与他谈话的中年男子不由得眉头一皱,对身边下人说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那名下人刚走出客厅不一会便捂着半边脸颊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还未开口便听堂外传来一把银铃般的女声:“姓秦的,这次看你往哪跑?”一道红莲飞到众人眼前。 秦香楼露出一抹浅笑,起身致礼道:“香楼见过星连小姐。” 话音刚落,便听拍案声起,中年男子起身喝道:“星连,不得无礼!” 这中年男子喝声一出四野皆静,巍然而立不怒而威。少女虽然平rì里蛮横惯了,此刻也不敢造肆。这位中年男子便是北武林第一大帮飞云堡堡主――沈岳。少女一袭红衣仿若夏夜绽放的红莲,俏容飞霞惹人怜爱,却见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在秦香楼身上转。沈岳轻咳一声,沈星连这才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去。 沈岳摇头叹道:“一个姑娘家的,怎能如此不成体统?” 秦香楼却摆手微笑道:“星连小姐此乃真xìng情,不拘小节,秦某佩服还来不及呢。” 沈星连闻言却撇起了嘴道:“哼,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 沈岳怒斥道:“星连,不得无礼!你不是说要去看看那些参加选拔的新人吗?” “爹,你还说呢?!”沈星连一提此事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些家伙简直废得不行,连我打不过,还指望他们去打北胡人?” 秦香楼笑道:“星连小姐此话未免说得太早,不知小姐是否将所有人都看过了?” 沈星连没好气道:“废话,那么多人要是每个都试我还不被累死啊?” 秦香楼走到沈星连面前,说道:“一会就要开始选拔了,到时你就扮作参加者和他们一起较量。如果你能打败所有参选者站到最后,秦某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沈星连闻言立即眼前一亮,马上跳了起来,对着秦香楼说道:“好,你可得记住你说过的话哦!”说罢已经摩拳擦掌跃跃yù试。; 第九章 魑魅魍魉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已是晌午时分,烈rì当空,演武场上却是人头攒动。十八个比武台散落在广场各处,台上人使尽浑身解数,拳来脚往,台下叫好欢呼声不绝于耳,无论台上台下都已是挥汗如雨热血沸腾。 小丫鬟锦香艰难地在拥挤的人群中前行,浓烈的汗臭味让这小妮子拼命捂着口鼻,看着前面正兴致勃勃地观看台上比武的小姐哀苦道:“小姐,我们为什么要跟这些人挤在一起呀?臭死了!” 此时主仆两人皆是男装打扮,沈星连一边饶有兴致的观看比武一边兴奋地回答道:“既然决定要参加,咱们就要跟其他人一样,这才公平嘛,咱们可不能让那个姓秦的看扁了・・・・・・好!好样的!嘻嘻。” 锦香很清楚她这位主子,自幼便是一副要强的xìng格,而因为飞云堡少主的身份,身边人从未拂逆过她,可只有那位秦公子,不只不惧怕她的身份,反而经常有意无意的刁难她。“哎,到头来受苦的不还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想到这锦香不由得抬头望向远处看台上悠闲端坐着的秦香楼。此刻他正手捧香茶准备细细品茗,茶盅才送到嘴边忽然停了下来,抬起头望向这边,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锦香连忙低下头去,心悸道,不会吧,难道这个人是神仙不成? 白rì里一股yīn风吹过,冷得锦香打了个哆嗦,心里奇怪,这烈rì当空哪来的yīn风呀?刚抬头,只见原本周围拥挤的人群忽然团散开来,人们一副见了瘟神一般的表情。那股yīn冷的气息越发的强烈起来,就连专注比武台上比武的沈星连也感觉到了异常。那人便从人们让出的道路一路走来,白衣翩翩恍若飘渺无轻重一般,一头如雪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庞,却是难言如玉石般晶莹剔透的肌肤和jīng致的五官,只是那病态苍白却不似真人,就像是一尊白玉雕塑一般。 二女呆呆地盯着那人慢慢走近,待到近处皆不由得为这人的容貌所心悸,世间竟有如此妖艳之人?这人似乎不胜这般场面,轻微咳嗽几声,看着就像是旧病未愈的病人。锦香悄悄凑到小姐耳边小声道:“小姐,这人看起来怎么病怏怏的?他也是来参加选拔的?”沈星连也是满脸困惑,只是她出身江湖世家,什么样的奇人异士没有见过,倒也见怪不怪。 正当此时,另一边比武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叫,众人齐齐向那边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被人像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抛向半空发出声声惊叫。“哈哈哈・・・・・・不行不行,就你这样上了战场还不当了炮灰?俺就发发善心让你提早回家!”话音刚落一根粗树桩子猛然挥出,半空将那人一带,只见那人好似皮球一般被抛了出去直接飞出了围墙外。台上,一个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的大光头将那不知哪搬来的树桩子随手一扔,咣当一声巨响吓得人心惊胆战。只见他指着台下大声道:“刚才那小子不过瘾,还有谁来与俺比划比划?”台下人早已吓得没了魂,纷纷逃散。大光头虎目一瞪,却忽而大笑道:“一帮无胆匪类!哈哈哈哈・・・・・・” “秃驴休得猖狂!” 一道黑影破空而来,大光头身子一斜大手一抓,咧嘴笑道:“嘿嘿,用这种东西就想伤俺?哼!” 只是话音刚落,后脑勺上就遭了一记重击,疼得大光头抱头痛呼。刚一回头,又是迎头一击,不过这次光头可是有了防备,一手抓住砸下来的短棒,还没来得及得意噗的又是挨了一下,这次直接把两颗牙给走了出来。光头“哀怨”的看着面前这个皮肤白净的小子,只见他手里握着两根棒子。估计这家伙是给打懵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问道:“你干吗打我?” 沈连星嘴角微扬,笑道:“擂台上就你一个,不打你打谁?”话音刚落,一记飞棍迎面招呼了过去。 光头勃然一怒仰天大吼,声震四野宛如巨浪汹涌而来。只见那凌空飞棍就像撞到了一面无形之墙,瞬间被弹开。 “狮吼功?哼!”沈星连冷哼一声,抛出另一根短棒摆下生风抬腿一记猛踢,短棒顿时破空shè去。 光头脸上掠过一阵冷笑,提气暴喝,这次声势更加之大,隐见一层气罩笼罩在光头周身。便看那短棒势如破竹击在气罩之上,便听空中传来宛如巨锤击钟之声,震得人两耳轰鸣站立不稳。却见沈星连忽然向前冲去,一脚蹬在悬空短棒末端,这一下猝然加力之下气罩却只是微微摇晃了一下,随即沈星连便被那起劲震飞回去,吓得台下小丫鬟锦香不由得尖叫起来。 沈星连凌空翻了个身便稳稳落回了台上,反观那光头却是汗流浃背样子有些狼狈。光头一边喘气一边盯着沈星连道:“好小子,居然还懂以点攻面,不错不错。” 沈星连扬起尖尖的小下巴得意道:“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就是跟我比差那么一点。” 光头闻言不怒反笑道:“哈哈哈,俺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自付的家伙见多了,可真正有本事的你是第二个。” 沈星连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为什么我是第二个?” 光头嘿嘿笑道:“想知道啊,打赢俺俺就告诉你。”说完光头脸上笑容渐渐收敛,沈星连不由得眉头一皱,稍稍向后退了半步。 只见光头身上逐渐笼罩起一层金光,神情肃穆。沈星连嘴角微扬,摆开架势。只见她忽然发出一声暴喝,腾身而起,身若游龙般向着光头攻去。光头却不骄不躁,闭目深吸一口气。此时之间沈星连凌空一记飞踢直朝光头面门,光头猛然睁开双眼,顷刻间宛如怒目金刚一般,双臂抬起挡在面前,便听刹那间“噔、噔、噔”三记连响,沈星连翻身落地却是回身猝不及防的再加一招回旋踢腿,正中光头小腹。这连续踢腿都在眨眼之间使出,此等速度对方绝对来不及防备。只见二人都一动不动的定在那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台下锦香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心里默默祈祷。 沈星连眉头紧皱,刚才自己的连踢感觉就像踢在铁板上一样,这最后一脚沈星连更加使足了七分力道。间隙间沈星连眼角余光发觉到对方嘴角浮起的一丝冷笑,只见光头迅速抓住沈星连的脚踝。沈星连猛然一惊,以被对方抓住的右脚为支点腾起旋踢正中对方胸口。纵然连遭猛击,光头仍然奋力抓起沈星连用力将其抛向空中。 沈星连身在空中便如风中落叶身不由己,眼看就要落到台下。便听锦香发出一声尖叫,沈星连凌空翻身连踏,“凌空虚踏”加上“七星莲步”融汇使出毫无间隙,竟是又落回到擂台上。便听台下爆发出连声叫好声,但沈星连却无丝毫欣喜侥幸,方才若不是自己强行运气轻功,此刻已然跌落台下。此时沈星连只觉右脚脚踝处隐隐作痛,心中暗骂,却见那光头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根玄木长棍。只见那棍身通体玄黑却有金sè纹路遍布其上,宛若一条金龙缠绕于棍身。长棍舞起之时声若狂雷,卷起道道劲风四周席卷而去,沈星连虽不识此物却也被这凌厉气势所震。 此时台下忽然有人惊呼:“这是‘降龙棍’,这个人难道是天灵寺的和尚?”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沈星连可不认识什么天灵寺、降龙棍,只是看那光头一棍在手气势比之刚才不可同rì而语,虎目圆睁气势逼人,身上隐约笼罩着一层金光。便听那光头点头道:“女娃娃好俊的功夫,既然你能让俺出‘降龙棍’便也算有些本事。俺现在的俗家名字叫伍为,报出你的姓名吧!” 沈星连没想到自己这一身jīng心乔装竟然被这看似粗鄙的莽夫给一眼看穿,稍微定了定神,抱拳道;“沈星连,还望再向阁下讨教。” 伍为大笑:“哈哈哈,好,好久没遇上能让俺动真格的人了。”说罢长棍一抖嗡嗡作响。沈星连亦是摆开架势,心中战火愈少愈旺。 眼看台上二人已经剑拔弩张,此时另一边擂台下却忽然传来一阵惊呼,不由得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只见擂台上卷起一阵旋风,沙尘之下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人影从台上飞落下来,皆是满身伤痕眼看着不过只剩一口气的样子。待到旋风散去,擂台zhōng yāng便只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只见此人长着一个鹰钩鼻,眼神锐利,浑身上下透着肃杀之气。黑衣男子扫视了一眼台下,语气yīn冷道:“还有谁敢上来?” 黑衣男子目光如刀的扫过每一个人,一股幽深寒意从人们心底里涌出不敢与其直视。黑衣男子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冷笑,正yù说话,此时台下人群中一只看起来油腻腻的手举了起来:“我,我上!” 只见拥挤的人群里钻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手里还拿着一只啃了一半的烧鸡。只见他一边啃着烧鸡,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我上来,跟你打。” 黑衣男子看也不看小乞丐一眼,冷哼道:“怎么连要饭的都混进来了?哼!” 小乞丐毫不在意,飞快地啃了几口便将剩下的半只烧鸡给啃个jīng光。将油腻腻的双手随便往身上一擦,咧嘴笑道:“好了好了,我这就上来啊。”说完便笨拙地攀上了擂台。 看见小乞丐用那滑稽的动作好不容易爬上了擂台,人们忍俊不禁,却又不由得替这小乞丐担心。 黑衣男子瞪了这小乞丐一眼,呵斥道:“滚,别污了爷爷的手!” 小乞丐却不依道;“哎呦,这位爷,规矩可是说明了,只要上了这个擂台便无论贵贱都有机会挑战对手。莫不是这位爷害怕输给我这个小乞丐?” 黑衣男子闻言却是哄堂大笑:“就凭你?我只要一招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小乞丐却笑道:“哦,是吗?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咱们来打个赌,如果你三十招之内能从我手里把这个・・・・・・这个铜钱拿走,我就自动认输,怎么样?”说着小乞丐从兜里摸出了一个脏兮兮的铜钱,看了一眼,还不好意思的那袖子擦了擦。 黑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芒,yīn笑道:“好,大爷我就陪你玩玩。不过不用三十招,我只要一招・・・・・・” 话音未落,黑衣男子忽然身形一晃,只见一道黑电疾闪而过。黑衣男子五指成爪抓向小乞丐面门,此时却见那张满是脏兮兮的脸咧着嘴露出两排森森白牙对着他邪笑道:“第一招哦!”手中铜钱弹飞出去正中黑衣男子左眼,男子吃疼之下连退恕不,用剩下的右眼歹毒的盯着这个乞丐。 小乞丐接住半空中掉落下来的铜钱轻吹一口气,懒洋洋地说道:“好厉害的‘鸡爪’・・・・・・哦,是‘鹰爪’才对。嘿嘿。” “爹,你还说呢?!”沈星连一提此事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些家伙简直废得不行,连我打不过,还指望他们去打北胡人?” 秦香楼笑道:“星连小姐此话未免说得太早,不知小姐是否将所有人都看过了?” 沈星连没好气道:“废话,那么多人要是每个都试我还不被累死啊?” 秦香楼走到沈星连面前,说道:“一会就要开始选拔了,到时你就扮作参加者和他们一起较量。如果你能打败所有参选者站到最后,秦某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沈星连闻言立即眼前一亮,马上跳了起来,对着秦香楼说道:“好,你可得记住你说过的话哦!”说罢已经摩拳擦掌跃跃yù试。; 第十章 夜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废物!饭桶!!” 浑黄的灯光下,一个须发皆张怒目圆睁的老头正大肆斥骂。老头身材矮小六七十岁样子,却依然声如洪钟身姿矫健。相比之下面前这帮年轻人虽然个个身材魁梧,却都低着头不敢说话,身上脸上都是伤,样子十分狼狈。老头毕竟上了年纪,骂完一轮已经有些气喘。瞪了自己这些不争气的徒弟一眼,冷哼一声,说道:“门主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那是我们三生修来的福分。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居然第一天就全都被淘汰出来了,你们叫我这个老头子以后怎么在门派中立足?咳咳咳・・・・・・”说到气处老头被气得连咳不止。 此时一只苍白而纤细的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老头的后背帮他理顺气息,轻柔的声音安慰着老头:“师傅莫要动气,师兄弟们已经尽力了,而且不是还有我吗?” 老头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这个自己最疼爱却又最担心的徒弟。那原本略显病态的脸sè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愈发苍白。老头轻声对他说道:“无垢,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毕竟・・・・・・” 白无垢微笑道:“无妨,只是今天比试的时候太过认真,休息一会就没事了。”顿了顿,问:“对了,大师兄怎么还没回来?” 老头一听又勾起了怒火,怒斥道:“那个没用的东西还有脸回来?哼!” 白无垢摇头道:“师傅,你这次真的错怪大师兄了。” 老头粗眉一挑,道:“我错怪他?哼,他居然连一个不知怎么混进去的叫花子的都打不过,我还错怪他了吗?” 白无垢道:“师傅,当时我在台下一直观察着那大师兄和那人的比试。大师兄的‘鹰爪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在江湖上已经是一流之属。可是他这次碰上的对手,唉・・・・・・” 时间回到当时,只见那黑衣男子死死地盯着那小乞丐,忽然一阵yīn风刮过,只见台上猛然飞起一道人影。黑衣男子半空中一招‘猎鹰扑兔’,爪风凌厉,宛如猎鹰扑袭势不可挡,空气中仿佛有无数刀刃刮过肌肤。衣角袖口俱都碎裂。眼看那之间隐约吞吐的紫芒愈发清晰,小乞丐忽然大叫一声抱住脑袋弯下身来。看似胆怯害怕,可这一下却是刚好躲过黑衣男子这凌厉一爪。暗地里小乞丐脸上露出一丝yīn险冷笑,猛地一挺身一脑袋撞在黑衣男子小腹上。这一下撞得可不轻,黑衣男子被撞得倒飞出去。疼得他捂着肚子泪水直飙,想叫又叫不出来,这般狼狈模样顿时引得台下笑声一片。 小乞丐捂着脑袋叫道:“哎哟哟,疼死我喽。”眼角闪过一丝狡sè。 黑衣男子忍痛直起身来,刚才那一下,只觉五内俱震,如今虽然勉强还能站稳却已经有内伤迹象,不由得令他对这小乞丐注意起来。 此时台下有好事者起哄道:“喂,鬼鹰连个小乞丐都打不过,今后就别在江湖上混啦!哈哈哈・・・・・・”周围哄笑声不断。 鬼鹰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两眼冒着寒光盯着小乞丐yīn冷的说道:“小子,有点本事,不过激怒我对你可没有好处。” 小乞丐呵呵一笑:“呵呵,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鬼鹰怪叫一声,倏地窜上前去,便听耳旁传来利爪划破空气的尖厉之声,鬼鹰指间银光闪烁,竟是戴了铁指套。只见那铁爪直向咽喉而去,人们仿佛能听见到那利爪划破咽喉时皮肉撕裂的声音,鲜血溅落在擂台之上,一点一滴殷红扎眼。 鬼鹰难以置信地看着鲜血从手腕上慢慢渗出,那纤细的手指扣入皮肉之中,而对方却依旧一副憨傻的笑脸。“唉,没意思,不玩了。”说着便听到“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鬼鹰跪坐在擂台上,紧握着自己软弱无骨垂落下来的右手腕咬牙冒汗。 “丁字甲,第十五场,胜者・・・・・・” 胜负的结果并不重要,人们都惊讶地盯着台上那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小乞丐。白无垢紧皱着眉头,鬼鹰师兄向来心高气傲出手从不留情,纵然对手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乞丐他也不可能轻敌至此,更莫说那人竟然能毫不费力地抓住鬼鹰那向来以迅猛著称的“鹰爪”。白无垢凝视着台上那人,只见他目光一直注视着看台上。那里有什么值得他注意呢?之间看台上坐着一干飞云堡请来的武林名宿和各方权贵。飞云堡主沈岳端坐上首,身旁还设了一座,只是此刻却是空着的。那人一直凝视着那个空座,神情变换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到这白无垢不由得出了神,老头轻咳两声,白无垢回过神来摇头轻叹道:“此次比武选试乃是夏、启两国借飞云堡的名气在江湖上招揽人才,名义上是为了联合抗胡,可实则是暗中吸纳力量。若然得到赏识便可飞黄腾达,江湖中人谁不趋之若鹜。这次选试会有不少高手参加呀,我们应该重长计议。” 老头点了点头,忽然眉头一皱吗,骂道:“那个废物怎么还不要回来?哼,等他回来我非打断他另一只手不可。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怒目一扫,众徒弟纷纷地下了头。 夜sè静怡,霜白的月光扫去了白天的纷杂留下一片宁静安详的天地,点点灯火仿佛天上繁星在地面的倒影一般。青瓦铺成的屋顶连成一片,在月光照耀下仿佛连绵的青浪荡向远方。一道黑影宛若青燕般飞过,踏着青浪落入围墙之内。 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yīn暗处闪过,纵使这里百步一哨,他却如入无人之境。黑影掠过每一个房间,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黑影落到一处窗下,便只见灯光透过窗纱朦胧的倒映出两个俏丽身影。 “哎哟,轻点轻点,疼死了。”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为了秦公子・・・・・・呃,那个姓秦的一句话就去跟那些莽夫粗汉比试。看看您现在,弄得一身都是伤。” “哎哟,锦香,轻点。哼,我就是不甘心,爹总说如果我是男孩子该多好,如果我像那个姓秦的・・・・・・哼,女孩子怎么了?他们能办到的我也行。我可是沈岳的女儿,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哎哟!” “哎,我看呀您还是别跟老爷他们闹了,他们说的也对啊,女孩子就应该学些琴棋书画还有女红什么的。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找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多好呀,老是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呀?哎哟哎哟,小姐,锦香知错了,求您别拧我耳朵了。” “死丫头,皮痒了是不,居然替他们说话?哼,今天那秃驴确实厉害,居然能跟我战个平手。明天,我一定・・・・・・什么人?”猛然推开窗户,皎洁的月光和着清风洒进房中,却没有丝毫异样。 沈星连细查窗外却并无发现,不由得疑惑起来。方才说话时分明感觉到一丝陌生气息,此刻却连一点痕迹也没发现。小丫鬟锦香捂着耳朵撅着小嘴道:“小姐,您太累了弄错吧,这飞云堡里到处都有护卫巡逻,要是有半夜乱跑早就被发现了。” 叹了口气,沈星连心想或许自己真的弄错了。回头看了一眼锦香,看她可怜巴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不由得心软了下来。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轻轻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说道:“臭丫头,知错了吧,看你以后还敢没大没小?” 锦香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拉着小姐的手,两人亲如姐妹一般腻在一起。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便听一把低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睡了吗?” 锦香愣了一下,道:“是老爷。”沈星连连忙整理好衣衫然后打开房门。 沈星连看着沈岳问道:“爹,有什么事吗?” 沈岳打量了一眼沈星连,沉默了一会,从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轻声道:“这个对跌打损伤有奇效,拿去吧。” 沈星连默默地接过小瓷瓶,然后点头道:“谢谢爹。“ 沈岳凝视着女儿,似有话说,终究却只能化为一声长叹,轻拍着女儿肩膀道:“夜了,早点睡吧。”然后转身离去。 沈星连目送父亲离去,缓缓关上房门。锦香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小姐,其实老爷真的很关心你的。”沈星连脸上却只能浮起一丝难以名状的微笑。 黑影掠过庭院,最终落在一间厢房前。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锐芒,缓步走近那间房间,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眼看离房门只有一步之遥,黑衣人却停下了脚步低下头来。只见一道细若发丝的玄线横在门前,若不是刚才及时发现只怕此刻已经中了对方设下的陷阱。黑衣人冷笑一声,轻轻抬起脚跨过那道玄线。 只是方才松一口气,斜刺里忽然闪出三道寒光。这一下猝不及防,若是一般人此刻已然中了冷箭,只是这黑衣人确实厉害,嗖嗖嗖!三支短箭齐shè而出,却只见那人手速极快,一手抓住一支shè来的短箭,顺手一引将另一支短箭打落。只是这最后一支短箭却是shè向黑衣人脚踝,却见那短箭即将击中脚踝。黑衣人双瞳骤然化为金sè,左脚间不容发之际竟以比那短箭还快几分的速度向前挪动了几寸。便听一声轻响,短箭钉在了对面的柱子上。黑衣人稍微松了口气,便在此时听见房中传来渺渺琴音:“老友光临,为何驻足门外?” 既然已经暴露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玲珑揭下面罩冷哼道:“姓秦的,你给我滚出来!” 便听房中人轻笑道:“哦?是风兄弟呀,辛城一别之后可好?” 玲珑恨的咬牙切齿,正yù推门而入,忽然想到刚才那些防御机关,不由得留了份心。便站在门外冷笑道:“好,好得很。我问你,那些人是不是你埋伏在哪里的?” “此话怎解?”秦香楼奇道。 玲珑道:“别以为自己很聪明,我只要随便转一个人拷问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三帮十六寨的那些杂碎们想要对付我,于是就花重金请了江湖上以‘杀人不见血’著称的‘笑面罗刹’帮忙。于是乎你设计将我骗入预先设好的陷阱,又是‘蚀骨水’又是‘追魂索’,你还真看得起我?可惜呀,那些家伙太草包,要不然我还真可能就交代在那了。” “呵呵,凭风兄弟的本事如果不用些非常手段恐怕都留不住你。” “废话少说,现在你是自己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让我自己来?”玲珑语气忽然转冷,仿佛一道冰箭shè入房内。此时琴声戛然而止,玲珑暗道不妙,立即冲进房内。昏暗的房间里空无一人,玲珑此刻懊恼不已,只恨自己怎么就着了那家伙的道跟他说了那么多废话,这下倒好,又让那家伙逃了。此时么外传来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玲珑知此刻不宜久留,无奈之下唯有先行撤退。 几名护院匆匆赶来,一人问道:“秦公子,刚才是您派人找我们吗?” 此时秦香楼从床底下探出身来,长舒了口气,淡笑道:“没事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护院们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多问,唯有就此离去。 秦香楼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苦笑道:“哎・・・・・・没想到我秦某人也有被逼到钻床底的一天。呵呵。”转头望向窗外,月光洒在他脸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趁着嘴角那一抹淡淡的微笑显得异常迷人。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第十一章 叛逆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飞云堡选拔已有数rì,各路高手使尽浑身解数,比试一场比一场jīng彩。渐渐地参加选拔的人经过重重筛选,从原来的三千多人到现在不到三百人。而在这三百人中也逐渐显露出真正地高手来。“降龙过海断河山,脚踏rì月定乾坤,铁扇玉笛白郎君。”一首童谣不知何时在街头巷尾悄悄流传起来,唱的就是在比试中表现惊为天人的三位高手。 降龙棍―伍为,金刚不坏神功坚不可破,降龙棍法开山裂石所向披靡无人能挡。铁扇玉笛―白无垢,一手铁扇驭敌变幻莫测,分合翻转间攻敌不备防不胜防。玉笛魔音更能伤人于无形。至于这还有一位嘛,便是那女扮男装混入比武大会的飞云堡大小姐,沈星连。 话说沈星连以那神乎其技的腿功击退无数高手,最终在父亲面前证明了自己与那只会独处深闺绣花扑蝶的千金大小姐完全不同,更重要的是连场下来沈星连未尝败绩,不得不叫人惊佩其武艺。但,这场比试种除此三人外还有一人一直为人们讨论的焦点,便是那只参加过一场比试,轻松打败了鬼鹰却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的神秘小乞丐。 鬼鹰在江湖上有嗜血鬼鹰的名号,但凡听闻过他名号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他。因他出手从不留情,非死即残,在他背后更有一个大门派为其撑腰。却有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乞丐竟然敢当众挑战鬼鹰,更令人惊诧的是那鬼鹰居然在那看似瘦弱乞丐面前不到三招便败下阵来,还伤了一只手,这怎能不叫人咋舌?只是那小乞丐自从那天以后便销声匿迹。有人猜测那小乞丐多半是遭了鬼鹰报复,想来也是,那鬼鹰可不是善男信女,你这般让他当众出丑,他怎能放过你?可翌rì便传出鬼鹰身负重伤被同门带走的消息,此事便显得疑云重重。 午后闲逸,秦香楼躺在摇椅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聆听花叶相问,沐浴清风暖rì。 “姓秦的,你在干吗?” 伴随着一如既往的急促脚步,少女那银铃般的声音远远传来。秦香楼眉头微微一皱,无奈地叹了口气,沈星连仿佛一只活泼的喜鹊般吱吱喳喳的跳到他面前。 “站住!”秦香楼连忙叫住她,沈星连刚抬起的一只脚悬在半空。秦香楼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沈星连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他弯下腰在一旁的花盆里将预先安置在那里的小弩拆了下来。 沈星连瞪圆了眼睛怒斥道:“姓秦的,你・・・・・・你在我家里设这种陷阱,想收买人命吗?” 秦香楼笑道:“星连小姐找秦某有何事?” 沈星连冷哼一声,说道:“我爹找你。”看了一眼秦香楼手里的小弩,眼角余光扫视院子周围,隐蔽处寒光闪烁,皱眉问道:“喂,你弄这些东西干什么?” 秦香楼淡淡道:“抓鬼。” “抓鬼?”沈星连一听不由得好笑道:“飞云堡里正气凛然,哪来的鬼?这几天你缩在这里原来就是在摆弄这些。没想到你秦公子也会怕鬼呀?哈哈,笑死我了。”沈星连笑得前仰后合,咯咯笑声回荡在小院中。 秦香楼难得的露出羞涩神情,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其实,我也蛮烦恼的。” 沈星连用力拍了一下秦香楼的肩膀,扬起小下巴对他说道:“别怕,本小姐出马什么牛鬼蛇神通通把它踢回老家!嘿嘿。” “既如此,秦某就先谢过星连小姐了。”秦香楼假模假样的低身作揖。 沈星连白了他一眼,嘟囔道:“你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虚伪的毛病,真叫人恶心,不理你了。”随即扭头离去。 一声金石落,荡起几缕涟漪。眉梢轻落,积满几多红尘叹。 此时天际传来长鸣,一道黑影划过天空落入院中。秦香楼微微一笑,轻吹口哨,只见一只半人高的大黑雕扑腾几下来到他面前。秦香楼解下黑雕脚上的签子,黑雕随即振翅腾空片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秦香楼小心翼翼地打开签子扫掠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sè。 书房内,沈岳伫立窗边,闻听窗外喧嚣,此刻他的心情亦是难以平静。房门外传来几声轻和的脚步声,秦香楼停在门边道:“堡主。” 沈岳转身走到书桌旁,目光落在桌上的两封信笺上:“进来吧。” 秦香楼步入书房,只见沈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书桌上的信笺,微笑道:“恭喜堡主。” 这时沈岳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仰天大笑:“哈哈哈・・・・・・贤侄呀,这次多亏有你,我飞云堡他rì若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帮,你可是居功至伟呀!哈哈哈。” 秦香楼俯首谦逊道:“香楼不过略献拙计,到底还是要飞云堡这般实力才能实现呀。不过什么天下第一不过虚名罢了,堡主得到的将会比这个更多。” 沈岳走到秦香楼面前将那两封信笺递到他面前,说道:“这两封信,一封是夏国丞相杨延亲笔,而另一封则是启国国主御书。内容嘛都是yù拉拢我飞云堡,而且条件丰厚,真是叫人难以抗拒呀。” 秦香楼嘴角此时掠过一丝令人难以觉察的笑意,说道:“比起这些,还有一件事更加重要。” “哦?”沈岳眼角飘向秦香楼,只见他神sè淡然,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神秘的笑意。沈岳眉梢微扬,问道:“贤侄可是还有别的打算?” 秦香楼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沈岳,沈岳不由得眉头一皱,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人的笑容里有种莫名的狰狞,令人不寒而栗。便听秦香楼道:“竟云侯反了!” “什么?那个窝囊废?”沈岳不由得惊讶道。 秦香楼娓娓说道:“竟云侯本是夏王嫡系,但因其母为庶出,故不能归为正统。又因其为人懦弱,所以被人们冠上了‘草包侯爷’的名声。原本我也是这般认为,可没想到咱们这位‘草包侯爷’却是一直在韬光养晦,待到时机成熟便可一举成功。竟云侯表面上饮酒作乐庸碌无为,其实一直暗中培养着自己的力量。” “如今夏国新主登基不久,且年纪幼小,一切国务都有丞相杨延暂掌。又逢夏、启国两国与北胡之战,正是举旗的最佳时机。他手下凭空多出了三十万兵马,只在一夜便已轻松夺取了两座城池,其速度之快不得不叫人惊诧。” 顿了顿,秦香楼凝思道:“根据情报,竟云侯最近似乎收了两个很厉害的人物,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竟云侯才敢在现在发兵起事。” 沈岳凝眉问道:“什么人物竟然有如此实力让他敢在此时・・・・・・” 秦香楼冷冷一笑,说道:“一个年轻貌美的歌舞伎,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孩子。”看出了沈岳眼中的诧异,秦香楼摇头苦笑道:“我得到的信息只有这些,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人绝不简单。” 沈岳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做?” 秦香楼俯身作揖道:“香楼想向沈堡主借人。此事若成,飞云堡定会名扬天下,到时堡主手中就有足够的筹码,化被动为主动,不只是夏、启两国,恐怕天下群雄都会争相向飞云堡示好。” 沈岳闻言紧锁眉头低首凝思,秦香楼默默站在一旁,只待那最终的定音。 忽然,踱步声戛然而止,秦香楼眉角微微抽搐,便听沈岳低沉的声音传来:“你要多少人?” 秦香楼道:“只要几个高手足矣。” “好,我飞云堡中jīng英任你调遣。”沈岳道。 秦香楼却摇头道:“不,我不准备用飞云堡的人。”见沈岳微愕,秦香楼微笑道:“我要借的是这次参加比武的高手。” 沈岳疑虑道:“可是这些人中龙蛇混杂,恐怕・・・・・・” 秦香楼悠然道:“那正好,我们便趁着这次机会检验一下这些人。此事若成,好处尽归飞云堡,若不幸失败,失去的也只是几个江湖人罢了。” “嗯,就这么办・・・・・・” 沈岳花话音未落,房门被猛然踢开,沈星连突然跳到二人面前道:“爹,我也要去!”沈星连突然闯入对沈岳道:“爹,你准备助夏平叛,女儿也去。”说着恶狠狠地瞪向秦香楼。 沈岳勃然怒斥道:“闭嘴,给我回自己房里去!” 沈星连哪肯依从,争辩道:“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比武大会我也参加了,凭什么不让我去?” 沈岳虎目圆睁,沈星连却无丝毫惧意,直视着父亲。便听一声脆响,沈星连脸上烙下了一记红印。她捂着火辣辣的脸庞瞪着父亲,眼中泪光闪烁。沈岳训斥道:“都怪为父平rì太过惯着于你,才至你今rì这般目无尊长胡作妄为。滚,回你的房间去!” 沈星连红着眼眶扫视二人一眼,随即愤愤离去。 沈岳长吐了一口气,许久,对秦香楼道:“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走吧,我要静一静。” 秦香楼作揖道别,关上书房门,从门缝中向房中望去,那位往rì众人之上名动江湖的飞云堡堡主,仿佛忽然间苍老了许多许多。; 第十二章 风轻灵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幽暗的森林里,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土地溪流,黑暗中仿佛能听到有人痛苦的哀嚎。一个小女孩孤独的行走在鲜血铺就的道路上,原本雪白的双足沾满了血污,就连身上也满是鲜血,但小女孩身上没有丝毫伤痕。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那些死状可怖尸体令她感到害怕。小女孩凝视着黑暗中那道身影,那道这世上唯一的身影。 他高大,仿佛参天大树一般。小女孩就如往常一样仰视着他,然后伸出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拉着他。尽管这只手如同树皮一般粗糙,但小女孩依然将脸凑了上去,就像得到了这世上最大的幸福般满足。那对猩红的双眼里流露出的却是难以言喻的温柔,他轻抚着女孩的秀发,犹如一个慈爱的父亲一样。 最后,他倒在了血泊之中,就像他以前对待那些死者一样,被无数刀剑撕成了碎片。自始至终女孩都目睹着这一切,可是女孩的脸上没有悲伤,只是木讷地目睹着人们将“父亲”撕成碎片。 “这里还有一个幸存者!”有人喊道。 当人们围聚上来,惊叹着小女孩的“奇迹”时,她只是从人群的缝隙间呆呆的凝视着那堆血泊中的碎肉。 “这个孩子被吓坏了,他的父母恐怕已经遇难了・・・・・・” 人们说着什么,但小女孩一点也不在意,因为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在了,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在意的了。 人们将小女孩带走了,带她离开了那个黑暗的森林。女孩回头望向那片她曾经栖身过的黑暗,丝丝金缕逐渐在双瞳中聚集,最终化为一双金sè妖瞳。 骤然梦醒,玲珑长舒一口气,半身已被冷汗浸湿。最近她发现自己总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境中总有一个小女孩。孤独与无助同时袭来,叫人窒息。伴随着逐渐剧烈的头痛,这样的怪梦愈发的频繁,纠缠着她。她只能借酒压抑着这种痛苦,但这也并非长久之计。 摇了摇酒瓶,玲珑愤愤地将空瓶从屋顶抛了出去,仰天哀叹道:“怪老头,我是不是快要跟你见面了?”夜深寂静,只有那微弱的晚风回应着她。玲珑使尽摇了摇头,心道,就算要死,也得等教训了那个混蛋之后再死! 这几天玲珑每晚都会去飞云堡,只为找那个姓秦的报辛城之仇。怎奈那厮狡诈如狐,白rì里足不出户,又从不在一个地方过夜,并且每每当玲珑找到他藏身之处时迎接她的都是那难缠的陷阱和烦人的护卫。今晚是第三次暗闯飞云堡,这次一定要将那混蛋抓住! 夜sè深沉,片刻前还是繁星闪烁,此刻却已经被一层层乌云所笼罩,只有月光偶尔从云端缝隙间露出一角窥视这人间所发生的一切。 踏着夜sè,那道鬼魅般的影子在此降落在高楼之端,临着晚风俯览着脚下一切,飞云堡中的每个角落都逃不过那双宛若星辰般明亮的双眼。只见东北角处在yīn沉中泛起微弱的白光,宛如一层薄雾笼罩着那里。月光透过云缝将光辉洒落在她脸上,殷红中绽露出一丝微笑随即化作一缕清风消失无踪。谁也没有发现头顶上那道飞快闪过的影子,她就像融入了黑暗中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到发现微光的地方。 一面简陋的木门轻掩着,周围是一人来高的围墙,看起来毫无防备的样子,玲珑却驻足不前。轻咬着指甲略显沉思,心道这家伙当真难对付,每次都在自己藏身处设下些稀奇古怪的陷阱,叫人防不胜防。纵然玲珑武艺不凡也险些着了这人的道,回想起前几次险些陷入其中逃脱不得玲珑仍然心有余悸。再观这次又比上几次略有不同,除了那诡异的白光周围没有别的异常之处,也感觉不到杀气,也不知这次那人又布下什么陷阱等着她? 看了一眼虚掩的门扉,玲珑眉梢一挑推门而入。这次不躲不藏,玲珑径直走进院中,管他设了什么陷阱,姑nǎinǎi这次就算把这鬼地方拆了也要把那混蛋揪出来! 夜sèyīn沉,看不清院中景物,却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玲珑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没有冷箭飞刀,也没有毒虫猛兽。玲珑走到院子中间使劲跺了跺脚,嗯,也没有挖什么陷阱。举目四顾,接着微弱的月光玲珑发现院子围墙四角似乎放着一些像是雕像一样的东西。正当她疑惑之际,那些雕像忽然发出柔和的白光。光芒逐渐强烈,很快便将整座小院淹没在一片白光之中。 玲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陷与白雾之中。玲珑冷笑一声,大声喊道:“喂,这次你又想搞什么鬼?别以为这样的东西就能困得住我?”声音穿过白雾远远传去,周围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风声,没有月明,玲珑只听到了自己此刻的心跳声。然而她发现身处这片雾气之中周围的没有任何光源,她却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手脚,就仿佛光是从她自己身上发出一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隆隆的踏步声,整齐而有力。玲珑辨声望去,白雾里一排排长杆露了出来。随着距离的拉近越发的清晰,只见一排排身着黑甲手执长矛的士兵从白雾中走出。玲珑总算明白了,原来那小子不玩yīn谋改玩群殴了,也好,正合我意!玲珑嘴角一咧,断喝一声冲了上去。也不管对方是不是那人请来的帮手,甩手一道红光飞shè而去。只见那红光宛若贯rì之虹刺向人群。也没听到那些人叫喊,红光透过那士兵的身体之际他们便如泥人入水般土崩瓦解,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这是什么妖术?玲珑惊讶地看着那些士兵在眼前崩溃消失,连忙揉了揉眼睛,然而那些人片刻间便已消失不见,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一定是那家伙的诡计!”玲珑如是安慰着自己。这是脚下忽又传来震动,震动逐渐剧烈起来,一个高大的黑影伫立在雾霾之中。玲珑惊讶地仰望着那个黑影,这黑影足有数十丈高,殷红光芒从顶端shè向玲珑。 乖乖,难道这次要我对付这个家伙?玲珑张着嘴巴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庞然大物。只觉一片乌云盖顶而来,轰然巨响中一个硕大的拳头落向地面,激起无数尘土飞扬。尘雾中一缕赤霞闪过,便听土石碎裂之声,巨人举起手臂却发现半截手臂已经不见了。此时刺破烟尘飞shè而出,瞬间穿透巨人头颅,半边脸颊崩塌下来化作碎石滚落地面。 “剑,破!” 此时那道冲天而去红光骤然折返直刺入巨人头顶,金石碎裂之声宛如巨人痛苦的哀嚎,无数红光透体而出,将这宛若巨山般岩石巨人撕碎。崩溃的巨人碎裂成无数巨石坠落地面,大地仿佛在这一刻颤抖着。 满天红霞宛若赤练之舞美不胜收,嘶鸣着落回地面。纤纤玉手接纳漫天飞霞,最终化为一柄瑰红宝剑,却转眼融入手掌之中消失无踪。白雾中传来清脆的拍掌之声,一把柔和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一般:“果然是神乎其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呀!”雾气逐渐散去,玲珑依然身处在这小院之中。乌云终于散去,月光洒落在小院之中,照在那人的盈盈笑容之上。 寒光一闪,一柄匕首已经架在秦香楼的脖子上。便听耳边那yīn冷的声音传来:“你是自行了断呢还是要让我慢慢折磨死你?” 秦香楼仰天长叹:“哎・・・・・・也罢,今rì秦某既已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秦香楼微微侧头望向玲珑,微笑道:“秦某临死前有些问题想要知道,否则死不瞑目。” 玲珑冷冷横了他一眼,冷然道:“可我看你的样子倒不像是死不瞑目的样子。”说着刀锋压向秦香楼脖子,一缕殷红顺着冰冷的刀锋流出。 秦香楼脸sè骤显苍白,却依然保持着微笑:“姑娘,在下只想知道那招‘剑破苍穹’是谁教你的?” 玲珑眉头一皱,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香楼仰望天上月光,悠悠道:“曾经有一位武林前辈剑绝江湖睥睨天下,这招‘剑破苍穹’当年不知让多少英雄落泪。秦某有幸能亲眼见到此剑诀五十年后再现人间,纵然现在就身首异处也无憾了。哈哈哈・・・・・・”秦香楼说罢忽然仰天大笑。 玲珑不由得一愣,莫不是这姓秦的认识那怪老头?横眉冷笑道:“别以为我会再中你的陷阱,我现在就杀了你!” “幻化三千为吾身,执念一剑成修罗。”秦香楼忽然念出一句剑诀,玲珑不由得愣住。便听秦香楼娓娓说道:“你手上那把剑名为‘凤血’,传说剑中铸有神凤jīng血,以北冥寒铁承炼狱真火熔铸而成,剑舞之时有凤鸣之声,如歌如泣,可唤九天神火,威力无穷。” 感觉脖子上略有松动,秦香楼又道:“之前秦某欺骗了姑娘,令姑娘身陷险境。秦某自知罪不可恕,但秦某还有夙愿未了,希望姑娘能暂且留下秦某这条xìng命。待得一切事了,秦香楼自当献上项上人头。” 玲珑冷哼道:“哼,我凭什么信你?” 秦香楼笑道:“不如这样,姑娘就跟随秦某身边rì夜监视。凭姑娘的绝世武艺,纵使秦某有三头六臂也是逃不了的。” 玲珑思虑片刻,猛然醒悟,脸上飞霞狠啐一口:“呸,想得美?!本姑娘才不会中你的计呢,我现在就杀了你!” 这时便听门外传来连串脚步声,玲珑暗道糟糕。便听门外传来护院的声音:“秦公子,我们刚才听到这里有些动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玲珑正考虑应对之策,便听秦香楼大声道:“没事,秦某只是在院中种花,惊动了各位了。” 护院们连忙回道:“哪里,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便离开了。 松了口气,玲珑看了秦香楼一眼,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呼救?” 秦香楼却叹了口气,说道:“姑娘,如果你真的想要去秦某的xìng命请现在就动手吧。秦某明rì还要奔赴益阳,届时千军之中万马阵里可就不好动手。” “你去那干什么?”玲珑被秦香楼一句话勾起了好奇心。 秦香楼心中一笑,脸上却不显露,只道:“如今正当夏、启联合抗胡之际,益阳竟云侯却在此时揭竿叛反。前方胡人虎视眈眈,夏、启乃是我华夏最后防线。夏国若因叛军而溃败,北胡人便可冲破防线直入我中原腹地。到时生灵涂炭,秦某身为华夏子民,怎可坐视不理?秦某自知卑微,但此事关乎万千条无辜xìng命,纵然不及也要尽自己微末之力。” 玲珑将匕首收起,看了秦香楼一眼道:“你这条命先寄存在我这,你若敢骗我,我玲珑必叫你生不如死!” 秦香楼忽然跪在她面前,恳求道:“秦某代表天下百姓恳求女侠助秦某一臂之力,希望女侠以苍生为望,答应秦某请求!” “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叫玲珑不知所措,只见秦香楼言之灼灼,说罢便磕起了头,声声落地不似有假。玲珑有些不忍,连忙道:“你・・・・・・你先起来再说。” 秦香楼将头埋在地上说道:“风女侠不答应,秦某便长跪不起。” 玲珑哪肯受人逼迫,生气道:“好,那你就跪在这儿好了,我走了。” 秦香楼连忙抬起头来,几缕血丝从额头流落面颊,可眼里却是如火焰般灼热。玲珑不由得心里一颤,竟不敢直视,目光飘移的说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就是。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秦香楼从地上站起来,连脸上的血渍都没来得及擦便连忙道:“我们准备刺杀竟云侯。” 玲珑从眼角瞄了这个人一眼,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还是先把脸上的血擦一擦再跟我说话吧。” 这时秦香楼才醒悟过来,下意识地抬起袖子去擦额头上的血,却疼得他叫了出来。 这个人怎么突然变傻了?玲珑白了一眼,从身上拿出了一条手绢递到他面前说道;“喏,拿去擦一擦吧。” 秦香楼接过手帕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血一边谢道;“多谢姑娘。” 玲珑掩唇窃笑道:“没什么,不过这手帕原来是用来包‘蛇鳞粉’的,要小心点哟。嘻嘻。” 话音刚落,秦香楼顿觉额间伤口处奇痒无比,仿佛无数蚂蚁爬过一般难受,想抓有不能抓,当真是难受之极,逗得玲珑前仰后合捧腹大笑。心道,你也让我吃了不少苦头,这点就算是小施惩戒吧。 果然,女人都是不好惹的呀・・・・・・; 第十三章 启程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雨落纷纷击打在琉璃玉瓦上,点点滴滴化作金玉华音。微风经过那朱墙高楼,却道不尽往事沧桑。 大殿之上人声吵杂,往rì里庄严肃穆的殿堂上此刻充满着躁动不安的气氛。大臣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透露着一丝不安。此时一名内侍匆匆步入殿中,朝臣们纷纷围聚上去,便听内侍道:“相父正与王上在下棋,今rì就不早朝了。” 此言一出引得群臣非议,一名武官道:“王上年纪尚幼,就算偶尔闹闹xìng子不来早朝也情有可原,可丞相他受先王嘱托代理国务,这都已经三天没来早朝了。” 内侍看了那名武官一眼,露出一副狐狸般的笑脸,sè厉内敛的说道:“我说卫将军,你这是对王上还有想也不满吗?” 那名卫将军面对内侍的质问岿然不惧,横眉冷对道:“哼,我卫承重为大夏金戈铁马数十载,心中只有大夏社稷。现今我夏国正准备与北方胡虏开战,南方却还有竟云侯叛军作乱。当此国事危难之际他杨延身为一国丞相代掌国务,如今却只顾着陪王上下棋玩耍?!今rì他若给我等一个解释还好,如若不然,我老卫就算冒着杀头的罪也要去找那姓杨的问个清楚!” “谁人如此猖狂,竟敢问罪杨相?” 一声铿锵有力的喝问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声震四野,顷刻间鸦雀无声。只见一身着乌亮铠甲,眉宇间英气逼人的年轻将军步入大殿。脚步伴随着铁甲碰撞的声音击打在每个人心中,目光如炬扫视大殿,仿佛鹰隼锐利的眼神使人无法直视。就连刚才叫嚣得最大声的卫将军也不由得被对方气势所慑,只觉对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若尖刀般直刺入心房,叫人窒息。 杨迁一步步走到卫承重面前,一言不发,只是直视着对方。然而为卫承重在最初的震慑过后却再也没有露出怯意,虽不敢与其直视,却是冷言相击道:“卫某所言可没有半点说错,杨,将,军。” 杨迁冷笑一声,对卫承重厉声道:“卫将军,单凭你刚才那些话就足以诛你九族,你不怕吗?” 卫承重亦是冷笑回道:“卫某孤家寡人无牵无挂,若用卫某一条命换回夏国江山太平,我认了!” 杨迁闻言大笑,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笑声渐落,杨迁对卫承重道:“好,我大夏有卫将军这等忠臣何惧那jiān佞作乱胡虏威胁。”转眼望向群臣,杨迁道:“我会将你们的话转告丞相,所以,请各位回去吧。”众人皆是无语,唯有悻悻而去。 卫承重叹了口气正yù离去,便听杨迁在背后道:“请卫将军保重!”卫承重不由得回头望去,只见那身影孤独的屹立在雨中。风雨渐大,雨点击打在盔甲上溅起无数雨花,他仰望着天空薄薄的云雾,没有人能知道他此刻所想。 雨后艳阳如洗,行于花间扑鼻香,却是无暇欣赏。杨迁轻步行于后花园中,满眼尽是姹紫嫣红琼楼玉宇。便听远处传来嬉笑声,不由得眉头一皱。 “王上,你又输了!哈哈哈······” “不行不行,相父你又使诈,这局不算,我们重来!” 雨亭中一老一少正执棋对弈,那少年十一二岁,一身锦衣华服,此刻正吵闹着。对边老者拂须微笑道:“王上,嬉有时,今天就下到这吧。” 那锦衣少年却不依道:“不行,我是王上,相父你却不肯让我半步。哼,今天本王非赢你不可。再来!” “王上!”杨迁忽然上前行礼道。 少年看了杨迁一眼,意兴阑珊的说道:“你这人总是来得不是时候,哎,算了,本王也累了。摆驾!” “恭送王上!” 目送那稚气未脱的少主离开,杨迁眉头深锁。杨延看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叫人难以捉摸的笑意,执盅轻抿一口香茶,悠然的问道:“他们走了?” 杨迁点头应道;“走了。” 杨延无声冷笑道:“你是不是也跟他们想的一样,认为本相在这种时候还如此悠闲地陪着小王上戏耍,实乃误国。是也不是?” 杨迁猛然跪倒道:“杨迁不敢!” 杨延冷眼瞥了一眼,冷然道:“我要你办的事办得如何?” 杨迁道:“已有眉目,但是······”杨迁起身走到杨延身旁,在其耳边轻语几句。 只见杨延面sè变幻无常,片刻后沉声问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做?” 杨迁低头抱拳道:“义父放心,迁会亲自将此事办妥。” 杨延满意地点头,放下茶盅,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只见封面上既无落款有无署名,只有一个暗红sè的梅花图案。杨迁见到信封不由得身子一震,便听杨延道:“还有一件事你顺便也去料理了吧。” 杨迁接过信封一言不发地收入怀中,随即转身离去。 满园的花草竞相胜放,百花争艳中却有一株小花依然含苞其间不yù绽放。杨延行于花前轻抚那小小的花苞含笑静赏,指尖轻落如爱如怜。忽而眼中闪过一丝栗sè,那小花苞转眼间碎作无数花瓣再也没有绽放的机会了。 “花既不随众开,不如早些凋谢吧······” 晨风和煦艳阳照暖,蝶舞花间乐翩跹。锦香端着准备好的早饭穿过长长的花间小径来到一座小木屋前,这里是飞云堡里一处特殊的地方,因为这里以前的主人便是沈星连的母亲孟氏的故居。自从十几年前孟氏病故后这里便成为了沈星连怀念母亲的地方,每当她不开心的时候便会来到这里,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锦香怎会不知道。自从昨天与老爷吵了一架后小姐就一直躲在这里没有离开过,便听这里一夜嘤咛,今早锦香特意准备了小姐最喜欢的早餐送来。 锦香将托盘放下,敲了敲门轻声道:“小姐,我是锦香呀。”没后没有回应,锦香叹了口气道:“小姐,我也知道我一个小丫鬟不应该管主子们的事,可是也请小姐听锦香一句。虽不知何事,但老爷总归是为了您好。你们每次吵架我都看到老爷满脸的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一样。老爷真的很疼您的,您看,老爷特地叫我为您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昨晚到现在小姐您也该饿了,快出来尝一尝吧。” 锦香说了半天,屋内却依旧是没有一点动静,锦香不由得心道,难道小姐还没醒?伸手轻推门扉并是未锁上,于是蹑步进屋一看。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字条压在桌上。锦香拿起字条一看,不由得惊呼:“不好了,小姐离家出走了!” rì近午时,一轮艳阳高挂空中,车夫掀开草帽一角瞧了一眼rì头骂道:“这鬼rì头,想把人晒死不成?”说着从腰间拿出小酒壶来灌了一小口。 “车夫,我要雇车!” 一把清脆的女声传来,车夫却打了个酒嗝,不耐烦地应道:“这车已经被人雇了,找别人吧。” 咯噔一声,一个白花花明晃晃的东西掉到车夫面前,车夫顿时眼前一亮,便听那女子道:“这个够把你整辆车都买下来了吧!” 车夫捧着那锭银元宝满眼闪着贪婪的光芒,连声道;“好说,好说,小姐你······”车夫抬头一看,便只见少女一身红衣,浅笑嫣然见宛若风中芙蓉,眉宇间却有一股凌人傲气叫人不敢直视。 少女见这车夫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由得眉头一皱,脸庞一下子冷了下来。车夫惊醒,连忙问:“小姐要去哪里呀?” 少女颜sè稍缓,道:“去益阳。” “您也是去益阳?”车夫顺嘴说道。 少女疑惑道:“怎么,还有人去益阳吗?” 车夫答道:“说来也巧,就刚才有个怪人也是要去益阳。您想必也听说了,那里现在可不太平,原本我是不去的。可人家出了天价包了我这车······” 少女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现在你这车我包了,那人出多少我出双倍!” 车夫看了一眼银子,吞了吞口水道:“这位姑娘,不如您跟人家商量一下,反正也是同路,看能不能搭个伙?” 少女却异常决绝道:“你这人好啰嗦,这生意做不做?不做我可找别人啦!” 看着小姑娘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车夫不由得犹豫起来。此时便听一声大喝:“谁敢抢我的车!” 少女循声看去,却见一人一堆糕点小吃走了过来。此人一身江湖打扮,虽是女儿身举止却丝毫没有女孩子家的素养,大大咧咧活像个假小子。少女打量了一眼这人,目光落在她手上滴溜溜的糖葫芦,不由得忍俊不禁。这怪人看了一眼少女,竟然露出一副sèsè的表情,说道:“哎哟,原来是个小美人呀!” 少女眉头皱起,没理会这人的疯言疯语,冷然道:“你这车本姑娘要了。” 怪人摸了摸鼻子,转向车夫问道:“车夫,她刚才说什么?” 车夫浑身打了个寒颤,只觉两道锐芒刺来,不由得望向少女。少女道:“价高者得,你出多少,我出双倍!” 怪人却没反驳,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点头道:“在理,不过我的价钱恐怕这位姑娘出不起。”说着将一把匕首钉在车辕上,车夫吓得脸sè煞白。 少女不由得怒斥:“你······” 怪人白了少女一眼,漫不经心道:“弱肉强食,向来如此。小美人,跟我斗你还不够狠。”说完便跳上车去,催促车夫道:“快些启程,我先睡会儿,到地了也别叫醒啊!” “慢着!”少女倔xìng一起抓住马缰车道:“你可知这里是飞云堡地界,竟敢在这里撒野?” 怪人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笑道:“小美人,你以为你是谁?” “我······”少女无语。 车夫小声哀求道:“这位姑娘,当小的求您,放手吧!” 少女看了一眼满脸苦涩的车夫,无奈地松开了手。望着马车绝尘而去,少女第一次感受到了屈辱,秀拳紧握喃喃道:“哼,这个仇我沈星连一定会报!”; 第十四章 肉羹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rì渐西斜,眼看已是rì暮时分,沈星连赶了一天的路此刻也有些乏累了。举目四顾,周围净是绿树灌木并无人家。想来也是,这深山野林那会有人居住。沈星连为了尽早赶到益阳,抄了这山野小路,此刻只身一人在这山林之中,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心里不免有些不安。 “难道今晚要露宿荒野?哎・・・・・・” 正自愁恼之际,忽闻远处传来呼救声,沈星连立即策马循声而去。 一名中年男子在树林中夺命狂奔,只见他身上伤痕累累,大多是跌伤刮伤。男子在林中飞奔,身后一道黑影若隐若现,在林木yīn影间穿梭矫捷迅速。此时男子脚下一绊扑倒在地,男子回头望去,那巨大yīn影眼看已经越来越近。男子满面苍白,死死握着匕首,但那颤抖的双手已经不能再做些什么了。男子绝望的将匕首对着自己,想给自己一个了断,正的此时,一声嘶鸣远远传来将男子从绝望中惊醒。那黑影微微一颤,逐渐没入黑暗之中。 沈星连策马赶至,便看到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手握匕首呆呆的坐在地上。沈星连下马快步走到男子面前,男子放从危险中脱逃,此刻惊魂未定,见到有人靠近挥舞着匕首狂叫起来。沈星连见状唯有驻足,举目四顾只见树静影宁。沈星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对男子道:“这位大叔,别怕,你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男子稍稍定了定神,看了沈星连一眼,这才缓缓放下手中匕首。急声道:“走・・・・・・快走,妖怪,山里有妖怪啊!” 沈星连眉头一皱,连忙追问道:“妖怪?是什么妖怪?在哪里?” 男子显然被吓得不轻,说话含糊不清:“妖・・・・・・妖怪,好大的妖怪。它・・・・・・好可怕,我不想死,不・・・・・・不想死!”男子好像着了魔一般,忽然推开沈星连狂喊着奔向树林,沈星连未来得及追赶那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此刻rì暮渐落,树林中逐渐昏暗起来,沈星连唯有回头。可是那男子惊恐的面容一直萦绕在沈星连心头,沈星连从不相信任何妖怪之说,但令那人如此害怕的究竟是什么呢?那种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直只的自己的心情已经逐渐从刚才的担忧中解脱出来。仰望璀璨星空,这里的夜空比起在那高墙大院中更加清澈明亮。深吸一口略带草木清香的空气,感觉自己仿佛也随之化为天地间的一缕清风。 渐渐的,前面隐约有灯火光亮。沈星连心下一喜,却不急于赶往,下马步行来到一间简陋的木屋前。火光透过间隙照shè在脸上,丝丝香气透过门扉传到沈星连面前。 “好香啊!” 沈星连不由得jīng神一振,连忙敲门问道:“打搅了,我是过路的・・・・・・”才轻轻碰了一下门,便听吱呀一声木门便敞开来了。沈星连举目四顾,屋内空无一人,却见篝火堆上架着一口锅,那诱人的香气便是从那锅中飘出。沈星连又看了一眼,心道,难不成主人家还没回来?看那锅中腾腾冒起的热气,腹中不由得叫唤起来。自从懂事以来沈星连还是第一次有“饿”的感觉。 舔了舔嘴唇,沈星连慢慢走到火堆前。只见锅中肉香阵阵,香肉在汤汁中欢快的翻滚着,引人垂涎。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沈星连告诉自己,不就是肉吗?没什么稀罕的。可是双手早已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只是刚一碰到锅沿便被烫得缩了回来。连忙打开包袱,里面碗筷刀叉一应俱全。拿起银筷在锅中搅上一搅,细细品味,那味道简直就是人间美味。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香肉,扑鼻的肉香叫人难以自制。正当沈星连准备将肉送入口中,便听身后忽然传来一丝动静。 “好啊,干偷吃我的肉?” 棍影一闪,沈星连急忙抽身,可惜那香肉还没到口就祭了土地爷了。沈星连可惜的看着地上那块肉,恼怒道:“哪个混蛋?竟然背后偷袭,卑鄙!” 升腾的热气中,一张黑脸冒了出来。这人一身褴褛,脸上满是灰土,乍一看就是个乞丐。沈星连不屑的哼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把碎银子扔到这“乞丐”面前道:“这锅肉,本小姐要了。” 不料这“乞丐”看都没看地上的银子,倒是饶有兴趣打量起沈星连。感受到那异样的目光,沈星连不由得怒斥道:“大胆!再看,本小姐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乞丐”冷笑一声道:“想吃呀?自己弄去!”说完便不理沈星连径自做了下来大快朵颐。 沈星连不由得一愣,心中莫名奇妙的腾起一股怒意,走到乞丐面前一脚将他踢开。这一脚直叫那乞丐腾空而去,连翻数个跟斗才重重的跌落到地上。乞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却觉胸口一闷一口热血吐了出来,随即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乞丐蒙蒙醒来。只见沈星连此刻正端坐在火堆旁打坐,身边还放着一口空锅。乞丐怒不可遏猛然跳起,还没开口,只见沈星连忽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乞丐刚才受了沈星连一脚,此刻胸口还隐隐做疼,见她忽然抬手,吓得两腿一软当即跪了下来。沈星连奇怪的看着他,好笑道:“你干吗?” 乞丐故作倔强道:“我・・・・・・我脚麻了。” 忽然间yīn风大作,小屋外树影梭梭,屋内火光摇曳。黑暗中仿佛有巨兽经过,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风声渐歇,那种诡异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沈星连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额头,竟有细微的汗珠。正自惊异之时却见那乞丐抱着脑袋撅着屁股没出息的缩作一团瑟瑟发抖,不由得鄙视了他一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弹shè出去。啪,乞丐捂着屁股怪叫着蹦了起来。指着沈星连咬牙切齿,却见她仰着下巴,一副你敢拿我怎样的样子。 “好男不与女斗。” 乞丐冷哼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沈星连看了他一眼,问道:“喂,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啊?” 乞丐鼻子里喷气,瞥了一眼,扭头道:“我怎么知道?” 沈星连追问:“你住在这里难道不知道吗?” 乞丐不屑道:“开玩笑,我要是知道这里有这种鬼东西还呆在这儿干吗?” 沈星连观察了一下屋内摆设,看到墙上挂着弓箭和兽皮,再看这家伙的样子,也不像会打猎的样子,想必这里原先一定住着猎户,这乞丐不过是在此借宿罢了。叹了口气,沈星连看了一眼那口空锅,从怀里拿出几两银子对乞丐道:“本小姐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我吃了你的东西,这里有几两银子就当是我赔偿你的。” 乞丐看也不看她,只把眼睛望向别处,冷哼道:“哼,老子才不要你的臭钱呢。” 沈星连耸了耸肩,把银子收了回来。困意袭来,看了乞丐一眼,见他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也不多理会,反正本小姐武功高强,也不怕这小子敢乱来。于是走到里一边的干草堆旁,铺平一下便躺了下去。 乞丐悄悄望了一眼沈星连,三两步来到空锅旁,只见锅内被刮得干干净净连一条肉丝也没留下。乞丐此刻恨不得扑过去掐死这个女强盗,可怜自己今晚又得饿肚子了,哎・・・・・・正垂头丧气之时,眼前忽然冒出一个白花花的馒头。 “我说过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我这里有馒头,喏。” 乞丐太起头来,眯着眼睛对沈星连道:“喂,你这馒头不会有毒吧?”噗,用力的把馒头砸到乞丐的脸上,沈星连气恼的回到草堆上,再不理会这讨厌的乞丐。 清晨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落在脸上,沈星连惺忪醒来。只觉浑身上下仿佛都散了架般,这草床跟家里的高床软枕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哎,好怀念家里的床呀!”发出一声感叹,沈星连悻悻然的起床。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清风与暖霞将所有的不悦通通消解。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里面有草木的清香还有诱人的肉香・・・・・・肉?沈星连睁眼望去,见那乞丐此刻正升起一堆火烧烤着什么。悄步走到他身后,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喂,好香啊!” 乞丐白了她一眼道:“怎么,又要来抢我的食物吗?” 沈星连冷哼道:“本小姐肯吃你的东西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看了一眼那烤架上的肉不由得疑惑道:“唉,这是什么啊?这尾巴长长细细的应该不是兔子,是什么啊?” 乞丐脸上忽然露出一副诡异的表情,转头对沈星连道:“就是你昨晚吃的那种肉。” 沈星连看他一脸yīn森的笑容,不由得后退半步问道:“是・・・・・・是什么?” 乞丐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yīn笑道:“老,鼠,肉!” ・・・・・・ 第十五章 蛇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寂静的午后,斑驳光影洒落的林荫小道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缕清风吹过脸颊,撩起鬓角发丝,清凉中使人jīng神为之一爽。一声喷嚏打断了沈星连的片刻闲情,回头瞪了一眼冷然道:“喂,你一直跟着本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轨企图啊?” 乞丐摸了摸鼻子,冷哼道:“路又不是你家的,你凭什么说我跟着你?” 沈星连眯着眼睛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说道:“我知道,你是害怕了,是吧?” 乞丐闻言立即跳脚道:“呸,我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我怕什么?倒是你,细品嫩肉的,小心让妖怪抓取把你炖了!” “你・・・・・・” “你什么你?满身铜臭死丫头,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老子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家里喝nǎi呢!” 二人一言不合又是剑拔弩张。回想早上,当看到原本拴着马的树状上如今只剩下半截断落的绳索和一地的血迹,沈星连简直是yù哭无泪,如今又被这可恶的乞丐缠上,当真是祸不单行。想到这沈星连忽然眼珠一转,说道:“哼,那好,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反正本小姐会武功,不用你这‘堂堂七尺男儿’保护!” 小乞丐闻言脸sè一窘,支吾道:“谁・・・・・・谁要你保护了?我・・・・・・我才不怕呢。”说着不由自主的向四处张望。便在此时,只觉身子一僵动弹不得,小乞丐惊叫道:“臭丫头,你・・・・・・” 沈星连拍拍手,得意的对着小乞丐做了个鬼脸,笑道:“你就乖乖呆在这儿吧,你这穴道一炷香后会自己解开的。那么,后会无期了!”说完沈星连便抛下身后骂骂咧咧的小乞丐独自上路。 一路上沈星连一直在思考着昨晚所发生的事。很明显,马匹的失踪肯定跟昨晚树林里出现的那诡异的东西有关。那种感觉是何等强烈,普通的野兽难以给人这种压迫感,更何况昨晚根本没有听到马儿发出一声嘶鸣。想到这沈星连不由得脊背一凉,使劲将这些可怕的想法从头脑中驱除,默默告诉自己只要赶到下一个村镇就会没事了。 步行许久,眼前依旧是茫茫山野树海,没有一丝人烟。打开的地图仔细辨认,沈星连不由得奇怪道:“地图上明明标示这附近有个村庄的,怎么走了这么久连一个瓦片也没见着?” 正凝思之际,树林里忽然刮起一阵yīn风,明明是夏rì午后,却叫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沈星连举目四顾,白rì里阳光却找不到密林深处,崎岖的山岗上树影婆娑,yīn影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沈星连到吸一口凉气,努力镇定心神依照着地图指示往前走去。 行出数步,沈星连眼前被一块半人高的石碑挡住了去路。只见石碑周围长满杂草,显然已有些时间没人来此了。沈星连弯下身去破开遮挡着石碑的杂草,见到石碑上刻着“青林村”三个字,不由得心头一喜。可当沈星连兴冲冲的跑到村庄前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此刻的青林村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杂草。行走在破败的屋舍间,满目都是烧焦的屋舍和散落的砖瓦,到处都是荒凉和死寂。走进一间屋子,里面的布满尘灰,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碗筷,想必这家人离开时一定相当匆忙。行走几步,沈星连从地上捡起一个布娃娃,轻轻拂去布娃娃身上的尘土,看着这漂亮的布娃娃,它的主人应该很爱惜它吧。 忽然,一道影子从门外飞快闪过。沈星连急忙吹赶出去,只见四野寂静。正自疑思,空气中莫名飘起一丝花香。幽香如昙,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便听一把幽雅的女声传到耳际:“深山多险,姑娘何以独自游荡?” 沈星连急转回头,却不见一丝人影,此时那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惋惜道:“哎・・・・・・原本与世无争,奈何世道沦丧竟容不得这分寸宁静。” 沈星连问道:“藏头露尾,快出来,否则别怪本我不客气了!?” 那人幽幽一笑,道:“小姑娘好大的火气,怎的,与情郎闹了别扭?” 沈星连侧目回望,身后依旧空无一人,便觉耳畔吹来一丝暖气,那人便似贴在沈星连耳畔道:“多漂亮的脸蛋呀。”沈星连得心头一惊,再回头,那人已经离去,连同那幽香也一同消失了。 沈星连浑身恶寒,这青天朗rì之下竟然遇到这等诡异之事,当真邪门之极。看了一眼手中的布娃娃,不由得心头发毛,连忙丢掉快步离开。行出几步,忽然感觉一阵眩晕,脱力之下倒地不起。朦胧中一个曼妙的身影走到身旁,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轻声道:“好细腻的肌肤啊,真是可惜・・・・・・”沈星连隐约中仿佛看到一双金sè妖瞳正凝视着自己,随即便失去了知觉。 仿佛做了一场很久的梦,沈星连逐渐醒转过来时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待眼睛慢慢适应了环境之后赫然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洞穴之中。周围都是光滑cháo湿的岩石,唯一的光源便是头顶上的洞口。沈星连尝试移动身子,却发觉自己手脚完全使不上力气。冷静思考片刻便已明白,一定是刚才中了别人的全套,如今被困在了这洞穴里。沈星连咬紧牙关坐起身来,忽然感觉手边触碰到什么东西,仔细一瞧却像是个人。沈星连抱着一丝希望爬到那人身边用力摇着他的身躯喊道:“喂,喂,醒醒,快醒醒!” 感觉到这人动了一下,沈星连心中一喜。只见这人迷迷糊糊的做起来,口中骂骂咧咧道:“哎哟喂,疼死我了。死丫头,别让我再碰上她,要不然我・・・・・・”昏暗中二人四目相对,洞穴里刹那间变得安静异常。 “是你!”二人异口同声。 沈星连眉头紧皱,愤恨道:“可恶,这种时候居然还让我碰上你这个废物,真是祸不单行!” 小乞丐不由得大为光火道:“遇到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灾难呢!你・・・・・・”忽然发现自己身处洞穴,小乞丐猛地跳了起来:“喂,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 沈星连疑惑道:“你能动?” 小乞丐奇怪的看着她:“废话,老子四肢健全,怎么不能动?”此时他发觉沈星连似乎有些异样,眯起眼睛问道:“喂,你怎么了?” 沈星连哼了一声将头偏向一边嘟囔道:“不关你事。” 小乞丐懒得跟着臭丫头计较,举目四顾,发觉此处四壁都是石块堆砌而成,唯有头顶上的洞口似乎通向外面。可眼下自己没有任何工具,四周又都是些光滑的石壁,想要爬上去根本不可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见沈星连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由问道:“喂,你没事吧?” 却见沈星连没有反应,小乞丐走到她身边碰了她一下。隐约间仿佛听到抽泣声,只见沈星连双肩微微颤抖,小乞丐人忍俊不禁道:“喂喂喂,你・・・・・・你哭啦?!” 噌的一下,两道利剑般的目光shè了过来,小乞丐连忙收起笑容,问:“喂,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沈星连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我遇到了个很奇怪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人是鬼,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乞丐白了沈星连一眼说道:“我被你点了穴,动都动不了,差点被晒成了人干。我只记得我好像闻到了什么香味,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哎哟!”说着小乞丐正想坐下来,却觉屁股被硌了一下,伸手一抓,只觉入手光滑冰凉。低头细看立即被吓得跳了起来。此时从洞穴石壁的缝隙中钻出无数小蛇,琥珀sè的眼睛在黑暗中放着诡异的光芒。 群蛇向着二人爬去,猩红的信子不断吞吐,发出yīn森的声音。小乞丐仍惊魂未定,便听沈星连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只见无数条一直粗细的白sè小蛇正向着她爬去,怎奈身不能动,沈星连正焦急之际忽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沈星连惊讶的看着小乞丐,他一手扶着沈星连脚下不断将聚拢过来的蛇群拨开,说道:“真是被你气死了,你不是很凶的吗?怎么现在倒凶不起来了?啊・・・・・・”说话间,脚下忽然蹿出一条蛇咬住了他的腿,瞬间留下了鲜血。闻到了血腥味,蛇群顷刻间躁动起来,疯狂地扑向二人。 沈星连情急之下对小乞丐说道:“快,我怀里・・・・・・”小乞丐闻言将手伸进沈星连衣襟之内,沈星连立即尖叫道:“啊!臭流氓,不要乱摸!” 小乞丐苦涩道:“拜托,都什么时候了?再说,你也得有东西让我摸才行呀!咦,这是什么?”小乞丐从沈星连怀里拿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铜镜。 沈星连急道:“快,用它照这些蛇!” 小乞丐依言将铜镜对向蛇群,只觉洞穴中忽然暗了下来,仿佛所有的光都被铜镜吸走了一般,铜镜中微光闪烁。感觉手中感到一股热流传来,铜镜深处骤然变亮顷刻间将洞穴内化作白昼。宝光所及,蛇群惊慌逃窜,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感觉手中铜镜越来越烫,小乞丐抓持不住,铜镜砰然落地,洞穴转眼又陷入了黑暗。眼珠子咕噜噜的向周围看去,小乞丐松了口气,忽然感觉两脚一软。沈星连连忙扶住他,问:“你怎么了,难道刚才那些蛇有毒?”说话间沈星连发觉自己的身子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 小乞丐在沈星连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沈星连,小乞丐苦笑道:“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该我了。哎哟・・・・・・” 沈星连查看了一下小乞丐腿上的伤口,不由得白了他一眼道:“伤口血肉鲜红,没有任何中毒现象,而且伤口都很浅。你呀,顶多就是失血过多罢了。” 小乞丐一脸无趣,摆摆手嚷道:“算了算了,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刚才就不就你了。” 沈星连捡起地上的铜镜擦拭干净收入怀中,瞪了小乞丐一眼道:“哼,大不了带回带你一起出去,就当还你一个人情喽。” 小乞丐闻言眼前一亮,焦急道:“你有办法出去?” 沈星连翘着小鼻子得意道:“本小姐轻功了得,这点高度三两下就上去了。”看了一眼小乞丐伤痕累累的双脚,沈星连忽然脸上一臊,别着脸小声说道:“谢谢。” “你说什么?”小乞丐奇怪的问道。 沈星连此刻脸上更加挂不住,连忙道:“少废话,还是快点出去吧!” 第十六章 雨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沈星连二人终于逃脱陷阱,回头看去,原来刚才二人所处正是一口枯井底下。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枯墙败垒野草灌木。沈星连眉头一皱:“这里不是青林村吗?” 小乞丐碰了她一下,说道:“喂,能想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吗?我可是伤员啊!” 沈星连白了这小子一眼,扶着他走到旁边的一所破屋里休息。沈星连看着小乞丐伤痕累累的双脚不由得犯起了愁,现在手头上既无药物又没有包扎用的绷带纱布,虽然这些伤口比较浅,但若置之不理以后处理起来就会很麻烦。此时却见小乞丐伸手在衣兜里摸索一阵拿出了一个小纸包递给沈星连,沈星连疑问道:“这是什么?” 小乞丐嘿嘿一笑,说道:“难得见到你这丫头能为我担心。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个新手,本大爷就给你上一课吧。行走就江湖,这金疮药解毒散什么的那是要贴身保管滴。喏,这可是贵东西,省着点用啊。” 沈星连接过药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给小乞丐的脚上上药。这家伙嘴上却是不修,斜靠在墙边,嘴里哼哼叽叽的怪叫道:“哎哟呵,舒服。这手势不错,比迎chūn院的姑娘强多了,有前・・・・・・哎哟!”忽然脚上传来刺疼,顿时疼得他冷汗直冒。 便听沈星连假惺惺的说道:“对不起啦,你呀,还是去找迎chūn院里的姑娘给你敷药吧!”说完便气冲冲的又在小乞丐的脚上拧了一下。 “哎哟哟,你疯了?不过是开个玩笑嘛。”小乞丐可怜巴巴的看着脚上那两道乌青,摇头叹气,从身上撕下几道布条正准备包扎伤口。 沈星连见状连忙道:“喂,你身上的衣服脏死了,用来包扎伤口,也不怕伤口化脓啊?” 小乞丐白了她一眼,打趣道:“你身上的衣服倒是挺干净的。” 沈星连看了自己一眼,此刻自己浑身污泥,论形象不比小乞丐强得了多少。一时无语,沈星连从怀里拿出铜镜,将包着铜镜的手帕递给小乞丐道:“用这个。” 小乞丐接过手帕,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一副陶醉模样:“嗯,这香味,这体温・・・・・・”忽然感觉到一股汹涌杀气正朝着自己袭来,小乞丐连忙干咳两声低下头安静的包扎伤口。 包扎完伤口,小乞丐看了一眼沈星连手上的铜镜,好奇道:“喂,你那镜子是什么宝贝呀?在下面就这么一照,那些蛇就通通被吓跑了。” 沈星连婆娑着手上的铜镜,轻声道:“这是我娘的遗物。” 看着这丫头落寞的神情,小乞丐知道不该多问,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那个,咱们也算功过患难,老是叫你臭丫头总也不是。我叫东殊放,江湖上的朋友都管我叫‘放爷’,哈哈。” 沈星连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道:“我・・・・・・我叫沈星连。” 东殊放似是而非的“哦”了一声,沈星连不知怎的,看到这家伙的样子心里就感觉别扭,急声道:“哦什么哦呀?你知道什么了哦?真是气死我了!”说完扭头就走。 东殊放只觉莫名奇妙,这丫头又吃错了什么药?连忙起身踉踉跄跄的跟了上去。 行走在荒废的村庄中,幽幽风声呜咽耳畔,一种莫名的凄凉感萦绕在人心中。一路无语,东殊放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忽然一点闪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由得止步细看。一面怕蔓藤慢的土墙裂缝中,一点微弱的红光静静闪烁着。东殊放凑近细瞧,怎奈这缝隙太小只有一指来宽。 “你在干什么?” 一声质问吓了东殊放一跳,沈星连正奇怪的看着他。东殊放刚要说话,忽然天sèyīn沉了下来,乌云转眼将太阳吞没,白昼瞬间变为黑夜。此刻yīn风大作,山林中传来诡异的呼啸声,大雨倾盆而下。 慌忙中二人逃进一间废屋中避雨,外面狂风暴雨,天空仿佛撕裂了一般,闪电狂雷摄人心魄。东殊放甩去满身雨水,口中骂道:“这鬼天气,怎么忽然间就下起这么大的雨来了?” 沈星连望着漫天大雨,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像是老天爷故意在为难她似的。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随手处摸到一物,拿起来一看,却是颗拇指头大小的结晶。结晶通体晶莹,散发着殷红sè的光泽。沈星连身为飞云堡大小姐,见过的宝石不只千万,却从没见过这样子的晶石,看着这形状sè泽,仿佛血滴一般,确实少见。忽然眼前一花,东殊放趁沈星连入神之际将晶石夺了过去,翻看了一会,脸上浮起无比市侩的表情道:“嘿嘿,这石头肯定值不少钱!” 天上猛地响起一声炸雷。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只见东殊放突然松手,结晶应声落地。沈星连急问道:“怎么了?” 东殊放呆滞片刻,呐呐道:“这・・・・・・这到底・・・・・・” 一只白皙如雪玉的手慢慢将地上的晶石拾起,只见这血sè晶石转眼间融入到了手掌之中。沈星连jǐng惕的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风雨闪电中,一袭黑纱微微飘动。柔顺乌亮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肩头,红唇点英眉目含烟,说不出的迷人。可是这份美丽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心中发寒,耀眼的电光中,那双金sè的妖瞳显得如此的yīn森可怖。 东殊放吓得跌坐在地,沈星连紧盯着对方。神秘女子盈盈一笑,声音轻柔的说道:“大雨阻路,妾身想借此地避雨,不知是否打搅了二位?” 沈星连冷冷的盯着这个女人道:“哦,来避雨吗?可是外面下着如此大的雨姑娘身上却连一点雨水也没有,这就有点奇怪了。” “你是说,这样吗?” 一滴晶莹的雨珠落下悬于那纤细的指尖,女子轻轻一甩,水珠便如箭般shè出。沈星连未来得及反应便觉肩头一湿,鲜血渗出将半边肩膀染红。 女子款款走向东殊放,笑意盈盈的俯下身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只见东殊放脸sè愈发苍白,眼中的恐惧却逐渐被愤怒所取代。神秘女子慢慢退后,对二人说道:“今天这么高兴,就让妾身的小宝贝陪着二位玩玩吧。”神秘女子慢慢没入雨幕之中,身影逐渐变得模糊直至消失。地下传来剧烈震动,东殊放回过神来急道:“快跑!”却见沈星连捂着左肩半蹲在地,鲜血透过指缝一点点的低落下来。东殊放狠一咬牙,抓过沈星连背在背上向着屋外奔去。二人刚离开,小屋便在一瞬间塌陷入地下,豪雨中一颗巨大的脑袋从地底下伸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二人扑去。 雨滴打在脸上冰冷刺骨,电闪雷鸣中没有出路,只有逃。已经能闻到血腥的味道,巨大怪物转眼间就要将这两个渺小的人类吞噬。东殊放心中彻凉,难道今rì就要葬身于此吗?感觉到肩头一紧,沈星连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东殊放牙关一咬,猝然调转方向。巨魔扑落掀起轰然巨响,二人被震得飞了出去。 沈星连跌落到雨水之中,肩上传来的巨疼却令她清醒了几分。奋力从地上爬起来,却感到雨水被巨大的yīn影所遮挡。暴雨中一条苍白巨蛇吞吐着猩红信子将整座村庄盘踞,它的巨大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就仿佛传说中的龙一般。琥珀sè的双瞳凝视着面前渺小的人类,在它面前,任何抵抗都显得何等的无力。 东殊放跪坐在地上,脸上浮起绝望的绝望的苦笑。此时身旁沈星连站了起来,迎着面前如同神魔一般的巨兽,眼中虽然惊骇却仍然坚毅,右手摁在胸前,凝视着那庞然大物。 天际划过一道黑光,随着仿佛猎鹰嘶鸣般的啸声,巨蛇额前溅起一朵火花,随即爆炸开来。正错愕之际,紧随着马蹄声涉与而来,二人飞快的被人抓上马背疾驰而去。巨蛇咆哮着扑向这些不速之客,却被又一记冷箭袭击,火箭在雨中剧烈爆炸,强大的火浪阻挡了巨蛇的行动。恼羞成怒的巨蛇疯狂地扭动着身躯,破败的村庄仿佛摧枯拉朽一般,转眼被夷为平地。纷飞的石块从天而降,骑士奋力控制着胯下骏马在落石中穿梭,迅速的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树林里,雨滴点点滴滴从枝叶间的缝隙落下,一个黑衣男子在几名护卫的包围下安静的坐着,看着雨滴滴落,落进杯中与酒液融为为一体。马蹄声逐渐清晰,两匹快马疾驰过重重树林慢慢停在男子面前。东殊放筋疲力竭的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便听一把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哼,你还是老样子啊。” 东殊放抬头一看,惊愕道:“杨・・・・・・”男子向他使了个眼sè,东殊放立即闭上了嘴吧。 沈星连被人搀扶着下马,看了一眼这些人,又打量了一下黑衣男子,走到他面前点头道:“使您救了我们吗?阁下仗义相助,星连没齿难忘。” 黑衣男子轻笑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我看姑娘似乎有伤在身,不如先去包扎一下吧。”拍拍手,两名侍女走上前来。 沈星连看了一眼一旁表情古怪的东殊放,对黑衣男子问道:“我刚才听到他叫您‘杨’,请问二位是否认识?” 黑衣男子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点头说道:“不错,在下与东殊兄的确相识。今rì碰巧途经于此,见有妖兽食人,便出手相助,谁知竟与东殊兄重遇,当真是惊喜。”说完只见东殊放神情郁闷,男子无声冷笑。男子对沈星连施礼道:“在下,杨迁。”; 第十七章 红尘渡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寒风凄凄,云海中一轮金rì徐徐升起,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绝峰之上。孤寒绝峰万仰之巅站立着一个孤独的身影。火红的铠甲在阳光下散发着灼人的光芒,一头飘然长发下却将颜面隐藏在面具之下。他仿佛被火焰所包围一般,那耀眼的光焰与天上的太阳仿若争辉一般。 云层逐渐散开,湛蓝的天空中独有一轮金rì,在rì辉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金甲附身,背后九道宏光交响轮转,恍若天神一般。猝然间,火光暴涨,一道带着灼热气息的剑气划破苍穹扫向天上金光。嘴角微微上扬,剑气还未接近天上那团金光就仿佛撞到一层无形的墙壁一般被消耗殆尽。九道宏光飞shè而下,化作九柄神剑朝着绝峰飞去,转眼那傲视绝峰便在剑芒之下被削去了半边。崩塌的山峰带着如雷般的轰然巨响滚落山下,顷刻间雪雾升腾乱石飞溅。 正当此时,血雾中红光一闪,一道红光冲破乱石飞雪直击苍穹,神剑立即转变方向飞向拿到红光。剑光闪烁,却见火花溅起九柄神剑被弹开。火光中那人手执阎火巨剑,剑锋横扫苍穹。天上那人右手一招,一柄金剑飞回到他手中,整片天空被金红两sè所分割,只见两道流星划破天际相撞而去。 剑雨飞shè,那红光却全然无惧。手起剑落,无数剑气被砍碎。然而一道金sè剑气冲破火壁猝然shè来,间不容发之际唯有侧身躲闪,剑气划过脸颊将面具削下。残破的面具飞落如尘世,渐渐化为一片绿叶落在了玲珑的额头上。玲珑捏其额头上的那片树叶,眼神疲累的盯了一会,随手一扔打着哈欠说道:“最近老是做这种奇怪的梦,真是烦死了。” “啊!!!” 一声尖叫忽然传来,玲珑立即jīng神一振,脸上露出兴奋神情,纵身跃下树枝朝着前方而去。 荒野小道上,十几个彪形大汉将两家马车拦了下来,车上皆是些老弱妇孺,此刻见到这些凶神恶煞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声。为首的是一个独眼龙,挥舞着大刀冲手下喊道:“兄弟们,女的留下,老的小的全给老子扒光了推到林子里去!哈哈哈・・・・・・” 强盗们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通通拉下车,将嗷嗷待哺的孩子从母亲怀里夺走,撕扯着老人的衣物抢夺他们身上一切值钱的东西。而这些他们,只能在一旁默默流泪。天边,一抹红霞划过天际。随着一声叱喝,惊鸟纷飞,几道黑影从林中飞出。便听那些站在前面的强盗发出数声惨叫应声倒地,每个人手腕上都插着一根纤细的树枝,只见血流如注哀嚎不止。 其他人立即jǐng惕起来,独眼龙横刀喝道:“谁?敢动黑虎山的人?” “黑虎山是吧?哼哼。” 嗖嗖两声,又有两人应声倒地。独眼龙还未及防,便觉手里一空。扭头一看,只见一双素手正捏着他那把几斤重的大刀,嘎嘣一声脆响,大刀应声而断。独眼龙不由得大怒,可还没等他发作明晃晃的大刀片子便啪的甩到了他的脸上。强盗们看得目瞪口呆,玲珑巧目一瞪:“就这种破铜烂铁还好意思打劫?” 独眼龙捂着脸蛋怒斥道:“你是哪条道上的?你・・・・・・哎哟!”独眼龙话没说完,便觉眼前一黑一个乌青的大印子就挂在了脸上。 玲珑甩甩拳头,冷哼道:“姑nǎinǎi是黄泉道上的,专送你们这些渣滓下地狱去的・・・・・・” 不过数个回合,这些强盗就纷纷丢了武器抱头逃窜。那独眼龙临走前还不忘留下狠话:“你等着,得罪黑虎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哎哟!”一只臭鞋底直接甩到了独眼龙脸上。 玲珑摆手笑道:“走好,不送啊!” 得救的百姓们纷纷围聚上来,一位老者老泪纵横道:“女侠大恩大德,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报答?若非女侠出手,我们这一家老小恐怕今天就遭了歹人毒手了。” 玲珑咧嘴一笑,凑到老人家面前小声道:“报答是一定要的。喂,有酒吗?”老人家闻言一愣。 “车悠悠,徐风和rì,美酒甘香熏风醉。” 玲珑坐在车顶,饮酒和风赏落rì,一副怡然自得。一口饮罢,玲珑向着正驾车的老人问道:“老人家,你们拖家带口的这是要上哪呀?”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哎・・・・・・不瞒女侠,老朽的儿子本是洛安附近平安县的一介地方官吏。因朝廷要北御胡虏,要求每地至少必须征召壮丁五百,粮饷三千石。我儿因为在期限之内不能征齐三千石被罢了官,我们也只好带着家眷回乡去了。” 玲珑看了一眼马车,又问:“咦?怎么没见到你儿子在车上呢?” 老人沉默半晌才回答道:“自从被罢了官之后我儿子就一病不起,五天前已经病逝了。”此时玲珑才发现车里的人腰间都系着麻绳,一个面容憔悴的夫人手中捧着一个灰瓷罐。 夜幕降临薪火摇曳,强盗们齐齐跪在山洞前,四野静寂只能听到草丛里唧唧虫鸣。独眼龙不是偷偷抬头向洞口观望,脚步声沉沉从洞中传来,所有人立即紧张的低下头去。yīn影中只能看到一袭灰袍临风摇动,这伙人平rì里横行无忌,却在此时都毕恭毕敬的跪拜在洞口之前。一把yīn沉的声音从洞中传来:“几招?” 独眼龙闻言浑身一颤,哆哆嗦嗦的竖起一根手指。 “废物!枉费我平rì里对你们多加指导,却连人家一招也接不住?即然这样,干脆把你们都废了,一了百了!” 中强盗们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吭声,只有独眼龙连忙辩解道:“老・・・・・・老大,您有所不知。实在是那人的功夫太过诡异,我们一时没有防备才被她趁虚而入・・・・・・”于是独眼龙便将白天所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话说当时玲珑一番侮辱,顿时令这帮强盗火冒三丈。想他们在这三山十八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rì却被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丫头鄙视。独眼龙立即夺过同伴的刀狂吼着冲了上去。 玲珑含笑以待,却见这独眼龙舞起刀花来竟然隐有刀气流动其间,若不是这家伙学艺不jīng刀路太乱也能入的二流,不过现在嘛,嘿嘿。只见对方大刀舞得密不透风,劲风呼啸向玲珑冲来。玲珑看准对方刀路空隙,猛然一脚飞出正中独眼龙下档,当即疼得他捞泪狂飙倒地不起。 其他人见情势不妙,立即有人喊道:“二当家被撂倒了,快摆阵!”当即两人迅速将独眼龙拖到后方,其余人摆开架势,转眼间组成一个三环车轮阵将玲珑围在其中。玲珑略微扫了一眼,这帮人武功一般,就算他们群起而攻之玲珑自认也能轻松解决,于是玲珑冷哼一声对这阵中看起来最薄弱的一处攻去。就在此时,阵法忽然一变,玲珑只觉周围刀光乍现,玲珑情急之下运起轻功凌空虚变,刀锋掠过瞬间将残影撕碎。 玲珑暗地里摸了把冷汗,这阵法看似简单松散,处都是弱点。但当自己发起攻势,阵法便立即改变,杀气顿时集中一处。若非自己身手了得,恐怕此刻已经成为刀下亡魂。此时便听老人惊呼:“小心前面!”玲珑闻言一愣,却觉背后冷风嗖嗖,转眼五六把大刀便从背后袭来。玲珑转身横移,刀锋便从面前落下。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腋下传来一股yīn凉,尖刀不知何时刺杀而来,好在只是擦过衣物,若再偏移几分恐怕就得见血了。说时迟那时快,玲珑趁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翻身抓住从身后偷袭者将其扔了出去。趁着空挡,玲珑对这刚才呼喊的老头怒道:“什么前面?明明是后面!差点被你害死。” 却见老头儿悠悠的摸着胡子笑道:“呵呵,抱歉,老朽年纪大了,有点前后部分。小心!”玲珑眉头一皱,足尖轻点腾身跃起。本以为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了,怎知阵法忽然聚拢起来,宛若一朵旋转盛放的莲花,只是这莲花看似美丽却是杀机重重,如果此时落入阵中还不被绞成碎片? “哎哟!!!” 此时一遍突生,只见一人忽然疼叫一声跌倒下去。跟在身后的同伴一个不慎也被绊倒,此时阵法当即乱成一团。玲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顷刻间剑气纵横化作一道飓风席卷而下,强盗们猝不及防,只消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震飞出去再也站不起来了・・・・・・ 独眼龙述说完不由得一身冷汗,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便听老大怒哼一声,当即低下头去。 “那个人现在在哪?” 独眼龙立即回答道:“我已经派兄弟暗中跟踪他们,据回报,他们现在正在回马坡的草王庙附近。” 老大冷笑一声:“哼哼,带齐兄弟,咱们今晚就去会会他们!” 他们?除了那可恶的丫头我好像没提到别人吧?独眼龙虽不明白老大话里意思,但也一招吩咐下去准备了。 第十八章 怒蛟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草王庙旁篝火灼灼,坐临晚风谈笑畅饮。 “哈哈哈・・・・・・来来来,再来一口。” 玲珑用筷子沾了一点酒水送到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娃娃嘴里,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立即皱成一团,都得周围大人们欢笑不止。 老人家端起酒杯对玲珑敬道:“近rì若不是女侠出手相助,我们这一家子恐怕就不看设想了。来,老朽敬女侠一杯!” 玲珑连忙端起酒杯,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老头子,您家的酒真不错,能不能再给点让我路上解解馋?嘻嘻。”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老人笑道:“不过是自家酿的浊酒,只要女侠,咱们送个一二十斤给您又有何妨?” “那就一言为定喽?!” 一群人相谈甚欢,酒过三旬才各自休息去了。 影月独照,清酒自斟。斜躺在屋顶青瓦之上,对月独饮,玲珑嘴角依然挂着那一丝久违的温馨笑意。还记得不久以前,还在那大雪山上,也是这般篝火寒夜,她抱着膝盖坐在枯木上听着怪老头对她讲着山下的事情。那时的温酒笑容犹然在心,一晃数月却仿如隔世。一饮如后,不觉竟有些苦涩。玲珑苦笑:“玲珑啊玲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突然,一道黑影从林间飞快掠过。玲珑眉梢微微一扬:“看来今晚不必太过寂寞了。” 树林中不知何时竖起一道道人影,将草王庙周围围了起来。数个人影悄悄来到草王庙附近,他们身形矫健,不消一会功夫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庙中。一行人悄悄来到马车旁,此时寒光渐亮,一把把明晃晃的匕首仿佛黑夜中的恶鬼露出狰狞笑意。 他们紧握匕首一步步逼近马车,此时一道为不可查的yīn风吹过,便听身后有人闷哼一声。为首之人眉头一皱,不由得回头看去。此时云朵渐渐散开,月光将眼前一切照亮。五六个身着黑衣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一张诡异的笑脸逐渐清晰起来・・・・・・ 树林中独眼龙焦急的来回踱步,抓着一个手下问道:“他们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发信号?” yīn影中一把yīn沉的声音冷哼道:“哼,恐怕是回不来啦!”那人走出yīn影,月光下灰袍临风飘动,一柄镶金虎锷刀透着森然气息,壶目一瞪,独眼龙当即安静了下来。 “叫兄弟们准备,这次要让他们把命通通留在这里!” 树林中火光乍起,无数火把将黑夜瞬间照亮,喊杀声四起,几百人手握钢刀窜出树林。黑暗中露出一抹冷笑,只见这几百人还未逼近草王庙,忽然一阵火光燃起,一道火墙将这些人拦了下来。与此同时,便听后方传来惨叫,地面猛然坍塌露出深坑,转眼无数人落入坑洞之中。 独眼龙见势不对立即命令手下回撤,正在此时庙门打开,剑光飞出落在众人眼前。玲珑御风而来落于剑端,清风明月宛若月宫仙子一般。还未等人回过神来,剑芒一闪,随即便将手中钢刀断落。 独眼龙吓得跌坐在地,话也说不清了:“是・・・・・・是她,就是她!” 玲珑拄剑笑道:“哎哟,居然找了这么多人来对付我,太看得起我了吧?” 此时眉间一凉,几缕发丝飘散空中。金刀横空而出,一息间火花溅起,剑气激荡而出将金刀逼回。那人手握金刀横眉怒视,风吹长袍猎猎作响。再一击,却是万钧之力,yù将金石分裂破空而出。只听一声脆响,剑落刀面。金刀一沉,使出一招“猛龙翻江”将对方反制之力全数奉还。顷刻间刀光一闪,落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 “好刀法!”玲珑笑道。 “好轻功。”那人仰望树端,玲珑轻立枝头宛若风中青柳。 方才情势太急玲珑未来得及看清,只见那人身高七尺,虎目浓眉,一块状若龙纹的胎记落在眉角尤其显眼。此刻便见他横刀喊道:“我刀下不收无名之鬼,阁下还是报上名号吧!” 玲珑见此冷笑:“无名小卒我收拾了不少,却没见过这么猖狂的。” 此时独眼龙不知又从哪蹦了出来,叫嚣道:“小样,告诉你,这就是我们黑虎山的老大,江湖人称‘怒蛟’的杭石龙韩老大!” 玲珑闻言道:“哦?你就是那个刀劈金柯寨,‘三刀入轮回’的‘怒蛟’?” 杭石龙道:“当年金柯寨说什么刀艺举世无双,最后也只能证明他们都是些光会说空话的废物,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玲珑饶有兴趣道:“听说你文武双全,当年平定金柯寨原本有机会升迁大将军,却因为脸上这胎记被人说是恶龙转世,结果连官也给丢了。这个是不是真的呀?” 杭石龙闻言浓眉倒竖,怒斥道:“少废话,看刀!!!”话音未落金刀即出,刀芒转眼将小树劈成两半。 玲珑趁机乘着刀芒逆锋而上剑指其咽喉,杭石龙大喝一声刀路竟半途转向横扫而来。玲珑只得回剑格挡,巨力袭来将她击飞出去撞在树上。一口血吐了出来,玲珑本意激怒对方趁其心绪烦乱之际猝然出击。怎知这家伙如此厉害,自己反被对方所伤,当真失策。此时劲风刮来,迎面一张yīn沉的脸上满是杀气。大树应声而断,却见一道人影凌空而起。刀光狂乱,却见风中剑气纵横交织成一道剑网将刀气阻挡与咫尺之间。 正在二人缠斗之际,却不知有人亦伺机而动。独眼龙注视着双方对决,忽感脊背传来一丝yīn凉,便听一把声音在耳边道:“叫你的人把武器都放下。” 剑起刀落,二人一时不分高低。杭石龙刀锋一扫将玲珑逼退,不明处shè来一颗石子,杭石龙顺势横刀格挡,却在此时被玲珑抓准空挡一剑抵住咽喉。杭石龙冷笑道:“暗箭伤人,卑鄙。哼!” 玲珑鄙视道:“得了吧,我又没说要跟你公平决斗。喂,还躲着干吗?”话音刚落草丛里便走出了几个人影,竟是几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还有一个怀里还带着个nǎi娃娃,此刻正在母亲怀里呼呼大睡呢。 杭石龙差点翻了白眼,玲珑笑道:“知道什么叫真人不露相了吧?” 一伙强盗两三百人费了老大功夫才将他们通通捆了起来。玲珑抹了把汗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哟喂,可累死我了。” 这是又听那老头嗷嗷叫道:“哎呀,这次可多亏了女侠出手相助,您两次救了老朽家人xìng命,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呀!” 玲珑大大的鄙视了一番这老不休,冷笑道:“哼哼,是吗?恐怕就算我不出手你们也不会有什么事吧?没想到啊,您老居然是个大大的隐世高手,连我都没看出来!” 老头子笑道:“不瞒女侠,老朽祖上本也是闯荡过江湖的,因此留下了一些绝活,只是我们这些后世子孙无能无法为祖上增光。今rì若不是遇到女侠您,恐怕老朽落到九泉之下亦难与先人交代呀。” 老头说得轻巧,但这弹指神通的本事可不是说随便练练就会的,江湖多险,玲珑不免多留了份心。 来到杭石龙等人面前,只见原先不可一世的“怒蛟”此刻却像被抽了骨头一般了无生气,倒是那独眼龙还是挺生猛的,见了玲珑几人便张口就骂,口沫横飞。无奈之下只能拿东西把这家伙的嘴巴给堵上,嗯,刚好老头子他家的娃子刚换下了尿布。 玲珑轻轻踢了这姓韩的一脚,见他还是没反应不由得问道:“喂,还没死就支一声。”却见他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玲珑光火道:“真是没用,不过是败了一次就如此消沉,我真是看错你了!” 杭石龙缓缓抬起头来,yīn冷的目光刺向玲珑。玲珑嘴角一扬道:“这才对嘛,怎么说你也比这些草包要高出一筹,怎能就这么放弃?” 杭石龙冷哼道:“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要杀要剐来个痛快吧!” 话音未落一个酒壶扔到了他面前,玲珑就地坐了下来拿起酒壶灌了一口道:“来,陪我喝口酒。” 杭石龙诧异的打量着玲珑,只见她笑道:“以前有个老头子说过,英雄最伤落魄时,我只要一喝酒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都忘了。” 杭石龙沉默一会,忽而无声一笑脖子一伸咬住壶口往口中倒。玲珑跳了起来,连忙把酒壶从他嘴上夺回来,往里一看当即泪目道:“你是属牛的吗?这一口就把我半壶酒给喝光了,心疼死我了。” 杭石龙长舒了一口气,大呼:“爽快!哈哈哈・・・・・・”转头看向玲珑。 玲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连忙往后缩了几步道:“你,你看着我干神什么?” 杭石龙道:“原来・・・・・・原来你是个女的。” 玲珑一听不由得一愣,随即暴跳起来:“你什么意思啊?姑nǎinǎi天生丽质美貌无双。什么叫你原来是个女的?难道我很像男的吗?” “是・・・・・・哦,不,不是,我是说・・・・・・”杭石龙一时间竟不止该如何回答。 玲珑冷哼一声,提起酒壶转身要走。杭石龙忙道:“等等!”玲珑回头向他看去,杭石龙说道:“不管你们如何打算,我希望你们放过我这些兄弟。他们都是为世所逼才落草为寇,有什么尽管冲我来。” 玲珑歪着脖子看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一丝邪笑道:“你这些人少说也有一两百人,嗯,既然你愿意替他们受罚。不如这样,一个人一刀,就这么一道道的往你身上割,看你能受得了几道?” 杭石龙闻言却丝毫不为所惧,凛然道:“好,我决不皱一下眉头。” 玲珑嘿嘿冷笑:“那么明天你就等着被千刀万剐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第十九章 事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清晨,众强盗们从束缚中解脱。独眼龙狐疑的看向玲珑道:“你们真的把我们放了?” 玲珑耸了耸肩道:“我不过是依照约定。你们应该庆幸跟了一个好老大,他可是自愿牺牲替你们受罚才换来你们的zì yóu。” 众强盗们面面相觑,独眼龙却是听到了他们昨晚的对话,当即怒斥道:“你······你们要是敢对我们老大怎样,我王禄对天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玲珑斜了王禄一眼,神秘的笑道:“这么紧张干什么?不过你们要是想见一见你们老大现在就可以。”说着拍了拍手。 只见两三个夫人窃笑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玲珑看了一眼,忍笑喊道:“喂,别害羞嘛,都是自家兄弟,出来给大家看看!” 一帮人等了半天也没见什么动静,玲珑这次语气略怒道:“你出不出来?要是再不出来我可自己动手啦!” 话音刚落,车厢的帘子缓缓拉开,半缕轻纱崭露在阳光下,长袖颜面云鬓稍露一副含羞带臊。这女的是谁?众人不由得一愣,玲珑回过神来喝道:“把袖子,放下来!” 对方迟疑片刻才颤颤巍巍的放下了袖子,这一眼当场令众强盗们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一个个都像吃了臭鸡蛋一样。王禄脸sè铁青道:“老······老大······”杭石龙一身女装,脸上还敷上了厚厚的胭脂口红,却是浓眉虎目,真叫个不伦不类。在场的女人们都被逗得大笑不止。 玲珑笑得前仰后合,捧腹道:“原本我是准备重罚的,可看在你们老大这么讲义气的份上,本女侠就只是略施小惩。喂,现在你知道谁是男人,谁才是真正的女人了吧?噗哈哈哈······” 一路无语,,每个人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不知过了多久,人群里终于有人摁耐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可就在那人刚笑出来,周围几百双愤怒的眼睛齐刷刷的向他瞪了过来,然后,这个可怜的家伙再也没机会笑了。回到山洞,杭石龙发疯一般的将所有东西都砸得稀烂,就连洞前那巨石也在他盛怒一掌下被劈成了两半。 王禄见状连忙上前劝道:“老大息怒,我这就带兄弟们杀回去,一定要让这帮家伙死无葬身之地!” 杭石龙闻言看了王禄一眼,走到他面前一掌扇到他脸上。王禄捂着红肿的脸颊惊恐的看着老大,杭石龙指着他怒斥道:“我看最该死的就是你!若不是你起了贪念去抢人家,我又怎会受今rì这般奇耻大辱!来人,把这混蛋给我拖下去。然后点齐兄弟抄起家伙,咱们杀回去!” 正当此时一个喽啰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禀报道:“报,老大,山下发现一队官兵!” 收拾完黑虎山的强盗,未免夜长梦多一行人立即收拾行装离开了草王庙。马车顺着山路而下,一路上和风暖rì好不轻松。老头子一边驾着马车还不忘侃侃而谈:“女侠真是武功盖世,把这黑虎山的歹人一个个都制得服服帖帖。这路有女侠在,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啦。哈哈哈······” 玲珑听这老头一个劲的吹捧自己忍着反胃的感觉道:“得,老头子,我算怕您了,您老还是把这些话留着给别人吧,您要在这样我可就下车啦。” 老头子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顿了顿又问:“女侠,您说您要去益阳?可那里现在可乱得很呀,听说竞云侯正在那里起兵,如今已经将益阳大半攻占。我听说他们杀人如麻,每攻下一座城池都要抓走城里的童男童女。” “我还听说,竞云侯身边有两个妖人。一个是妖艳美貌的女子,会使摄魂妖术,哪怕是百万大军,在那妖术之前顷刻间都会失去所有反抗的力量。还有一个是个古怪的少年,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而且力大无比。有此二人在,叛军攻城略地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如今大军正往沣河城而去,只要沣河失守,叛军便可直指夏国王都,到时候只怕······” 玲珑斜瞪着老头,疑惑道:“老头子,您听说的怎么比我还详细呀,太厉害了吧?” 老头子呵呵笑道:“这些都是老朽听一些从益阳逃难的难民们说的而已,呵呵。咦?”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一伙官兵打扮的人阻挡了他们的去路,马车只好慢慢停了下来。只见这些人一身是伤,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玲珑眉头一皱跃下马车走到这些士兵面前,他们看到有人靠近立即紧张起来握住了腰间佩刀呵斥道:“什么人?” 玲珑看了这些人一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看起来······” 士兵打量了玲珑一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老头连忙下车来到他们面前解释道:“我们是路过的平民。几位兵爷,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不太好啊。” 士兵仔细审视着两人,良久才缓缓放开刀柄,低头道:“我们在前面遇到了一伙歹人,我们······哎······” 玲珑大概听出他们话里意思,惊讶道:“什么?官兵让强盗给抢了?噗······” 士兵黑着脸瞪了玲珑一眼,羞愧道:“这伙歹人并非泛泛,他们人数众多,而且居然晓得布阵攻敌。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可是其他兄弟都被他们抓走了!” 玲珑一听就知道这事是谁干的?冷笑道;“这小子胆子还真不小啊!”转头对这些士兵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摆平这件事。” 士兵连忙道:“不行,我们还有要务在身不可久留!” 玲珑冷哼道:“就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若是再遇上意外恐怕就什么都干不了了。放心,最多半天功夫,我保证把你们的兄弟带回来。” 士兵们面面相觑,思虑片刻齐齐向玲珑抱拳道:“有劳女侠了!” 玲珑微微一笑,转头对老头子说道:“你们帮忙照顾一下他们,我去去就来。”未等老头点头答应玲珑便化作一道清风而去。 强盗们将官兵们绑了起来推到老大面前,只见杭石龙相当有派头的坐在宝座上,壶目一瞪,拍案喝问道:“说,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只是这几个当兵居然都是倔骨头,无论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吐露半个字。这时独眼龙王禄凑到老大面前小声道:“老大,我看他们只是给主子跑腿的,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杭石龙哼一声,走到一个官兵面前,忽然将他拎了起来,伸手进他怀里一阵摸索,最后摸出了一个铜牌。看了一眼,说道:“原来是沣河来的。哼,原来如此。”将那人抛给手下,杭石龙颠着手里的铜牌冷笑道:“程峰那个无耻小人我还以为能再支撑个一天半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派人求援了。来人,把这些家伙管他个三五天再说!” 手下们得令上前,其中一个官兵挣扎道:“杭石龙!我原以为你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居然是个鼠肚鸡肠的无耻小人。你可知你这么做会害死多少人?不止沣河城十几万将士百姓,还有整个夏国千千万万无辜百姓都会因为你今rì所为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杭石龙闻言冷然道:“哼,我现在不过是个占山为王的草寇,别跟我提什么家国天下。把他们给我拖下去!” “老······老大!”此时一个喽啰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一个踉跄扑倒在杭石龙面前,急声道:“她······她来啦!” 画一刚落,洞外便传来一阵打斗呼喝声。几个人影飞入洞中,都是守在外面的喽啰,只见他们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虽无大伤但暂时是别想再站起来了。一串令黑虎山众强盗们永远也忘不了的笑声从洞外传来,杭石龙额头猛然暴起几缕青筋,怒极反笑道:“好啊,老子正要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手握金刀冲出洞去。 手下们横七竖八的躺在洞口前,只见玲珑正拎着一个可怜鬼玩得兴起,转眼看到煞气腾腾的杭石龙,玲珑眼睛一亮,笑道:“哎哟,咱的大美女终于肯露面啦?” 这句话就像尖刀一样深深地扎到了杭石龙的痛处上,不再多话一切刀下见真章。杭石龙抡起金刀二话不说冲上前去,玲珑微微一笑,足尖轻点转眼跃到半空。却见杭石龙刀路猛然上调,只是经过昨夜一战玲珑大致已经掌握了他的刀路。只见她临空猛然一个侧身闪开金刀,顺势抬脚踢在对方手腕上。杭石龙感觉手腕传来一阵巨疼,连忙向后退避。摁着手腕怒视着玲珑,心道,这女人的身法实在太过诡异,身在半空也能改变身形叫人难以捉摸。 宝剑铮鸣,赤芒乍起,血sè红光映照在玲珑冰冷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我现在可没时间跟你玩下去,速战速决吧!”狂风骤起,剑气纵横直冲云霄。随着一声叱喝,滔天杀气化作无锋剑气呼啸而来。便听一声疾呼,杭石龙横刀怒喝,金刀迸发出裂天之力,刀气迎着那耀眼剑光咆哮而去。强烈的震动与劲风席卷而来叫人站立不住,只待尘雾散去,场中只遗二人相对而立。玲珑手握瑰红宝剑屹立风中,眼中金芒逐渐消退,身上杀气却丝毫未减。杭石龙与其相对而立,目光冷厉依宛如磐石般屹立不倒,只是握刀的手却不由颤抖不止。 玲珑正yù再攻,杭石龙忽然举手喝止道:“慢!” 玲珑瞥了他一眼,笑道:“怎么,这就不行了?” 杭石龙冷哼道:“我今rì有事,你我择rì再战。” 玲珑说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杭石龙看了她一眼,道:“哼,我若是不放呢?” 玲珑闻言微微一笑,收剑入鞘一步走向杭石龙。王禄见状护在老大面前,玲珑直视着杭石龙,片刻道:“用你黑虎山兄弟的命来换,你看行不?”话音刚落,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玲珑眼中透出,杭石龙自认久经沙场却也不由得为对方所涉。这种眼神,只有从地狱而来的修罗才可能拥有。 杭石龙深吸一口气,喝令王禄退下,转眼看向玲珑。却看见她对这自己展颜一笑,那慑人杀气顷刻间消失不禁,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畅笑道:“这才对嘛,以后我请你喝酒啊。”说完便趁着杭石龙发愣的时候绕进了洞里。便听噼啪几声,玲珑带着那些被绑的官兵从洞里又走了出来,强盗们见状纷纷拔刀相向。 “住手!让他们走。”杭石龙喝令道。 手下们面面相觑,王禄连忙上前道:“老大,我们这么多人不用怕这女人的。”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王禄脸上,杭石龙冷颜道:“还要我再说一次吗?”说罢将一个铜牌扔给玲珑:“你们马上离开这里。” 玲珑接住铜牌看了一眼,对杭石龙一抱拳,带着人离开了。 半路上玲珑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对这些人道:“好了,到这里应该可以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 第二十章 沣河遇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天sè苍,黑鸦鸣,云重压城城yù摧。凄风过,荒草泣,枯坟古道伴斜阳・・・・・・” 遥望着血sè残阳下漫长的逃难人队伍,老头不由得有心感叹。忽然肩头一重,便听耳旁那把似乎总是无忧无虑的声音问道:“老头,今晚咱们吃什么?” 老头回过头笑意吟吟道:“前面就是沣河,如果还没封城,我们就可以找间客栈住下来,倒是老朽一定会请女侠您大吃一顿。呵呵。” 玲珑看了一眼远处屹立的城墙,残阳下显得有几分苍凉,不由得微微皱眉:“老头,你真的要去那里吗?那里很快就要成为战场啦。” 老头幽幽一叹:“落叶归根,老朽一把年纪,也不想再漂泊下去了。如果这次这把老骨头还能派得上用场,我定不会让这座城池就此陷落。” “可你这一车家眷呢?他们怎办?”玲珑问道。 玲珑说着回头看向马车,这些妇孺老弱们都如平常般忙着自己的事情,对于即将面对的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看着这些人,玲珑总觉得他们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摇摇头,玲珑对老头说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就把你们送到这里吧,你们要多保重。” 老头看了玲珑一眼,点头道:“既如此,老朽有一样东西要送给女侠,就当作答谢女侠这一路护行。”说着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香包交给玲珑,说道:“一件小东西,希望女侠您不要嫌弃。” 玲珑可不会跟这老头客气,拿过香包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笑道:“既如此我就收下啦。”随即抱拳,踏风而去。 “真是和当年一模一样啊!” 老头望着玲珑逐渐远去的背影抚须而笑。 沣河城,无数百姓拥挤在城门前。城内的拖家带口准备逃离这座即将被战火波及的城郭,城外的心急火燎恨不得马上冲进城里与亲人团聚,守门的官兵们将验收陈城门不让任何人进出。一个兵长指着沸腾的百姓喝道:“通通退下!督府大人有令,沣河城从即rì起封城。任何人无大人手令不得出入沣河城,违令者立斩不待!” 勒令一出,引得民怨不绝。一辆马车远远观望着沉闷前的喧闹,沈星连放下车帘皱眉道:“看来我们是进不去了。” 东殊放闻言看了一眼杨迁,只见他悠然的将一杯清酒饮尽后对手下使了个眼sè。那名手下默默点头,径直走向前去。东殊放透过窗缝偷偷朝城门前望去,只见那人走到看守城门的兵长面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就看他好像拿了一样东西给那兵长看,那兵长顿时变了脸sè,连忙命令手下让开一条通路,他们的马车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进了城。 沈星连见状不由得好奇道:“咦?他们怎么肯让我们进城了?” 东殊放神秘一笑,说道:“没什么,咱这儿可有个大人物,那些小卒怎么敢阻拦?”说着有意无意的看向杨迁。 沈星连听东殊放说话不由讥讽道:“是啊,不像某人,这一路什么都不干,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跟猪一样。” 听这丫头嘲讽自己,东殊放不怒反笑,回道:“你懂什么?小爷我这叫养jīng蓄锐。哪像有些人有伤在身还能整天叽叽呱呱活蹦乱跳,真是比蟑螂还要顽强。” “你想打架吗?” “来啊,怕你吗?” “啪!!!”酒杯砰然落桌,杨迁扫视二人,那锐利的眼神看的人心里一阵发毛,二人这才闭上了嘴。这段rì子,沈星连与东殊放便犹如一对冤家一般吵闹度rì。 杨迁看向东殊放道:“东殊兄弟,身为男人应该学会大度。你平rì里没少捉弄沈姑娘,我可是知道的。” 东殊放心里不服,却见杨迁身边那几个护卫个个瞪着一对牛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刚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吞了下去。沈星连正得意,却听杨迁对她说道:“沈姑娘,你身上有伤,还是要多休息才是。”沈星连正要开口,却又被杨迁截道:“对不起,因为在下这里都是些莽汉,如果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沈星连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些rì子多蒙杨公子照顾,星连感激不尽。” 杨迁认真道:“这些都是杨某该做的。这一路颠簸对姑娘的伤不利,一会在下会找大夫再替姑娘看看伤势。” 沈星连本yù回绝,可那犹如命令般的语气却让沈星连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讪讪一笑。 忽然马车一颠停了下来,便听车外一声斥骂:“不要命了?” 沈星连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蓬头垢面一身狼狈,见到那车夫凶狠模样当即被吓得连连哈腰道歉。沈星连眉头一皱,惊觉道:“等等!”连忙跳下车走到女孩面前。女孩见有人下车吓得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大老爷大夫人,小的有眼无珠阻了你们的道,求求你们饶了小的吧!小的磕头,小的求饶・・・・・・” 沈星连急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定睛一看不由得叫道:“锦香?真・・・・・・真的是你吗?” 锦香一怔,待看清眼前人,眼泪难以自制的崩泄而出,扑上前去将沈星连紧紧抱住,哭泣道:“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 饭桌上,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眼神各异。只见锦香一个接一个的将馒头窝头往嘴里塞,不一会儿十几个馒头和窝头就被吃了个一干二净。沈星连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连忙到了一杯水递到锦香面前,问道:“锦香,你怎么会在这里?” 锦香接过杯子一口干尽,舒服的长舒了口气。东殊放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哈哈哈・・・・・・我说恶女,你这朋友好厉害呀,我看她嘴巴这么小,居然能把那么多馒头塞进去?厉害,实在是厉害呀。” 锦香闻言面红如血,羞怯的低下了头。沈星连猛地瞪了东殊放一眼,轻声对锦香道:“等我一下。”起身走到东殊放身边一把将他拽了起来,东殊放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拖进房间里。大门一关,只听几声闷响便没了声音。锦香疑惑道:“他们・・・・・・” 杨迁淡然道:“没事,他们经常这样。” 不一会儿沈星连推门而出,回座坐下对锦香道:“好了,现在清静多了。锦香,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起这些锦香不由得又哽咽起来:“小姐,我・・・・・・我是来找你的呀!小姐,跟我回去吧。” 沈星连闻言脸sè一冷:“我是不会回去的。” 锦香忧声道:“小姐,我知道你正跟老爷赌气,可你们毕竟是父女呀。你知道吗?里离家出走后老爷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还派了很多人到处去找你呢。” “哼,我看他只是怕我给他丢脸,让他难看。”沈星连回头打量了一眼锦香,皱眉道:“锦香,你怎么会弄成这样?是不是我爹他因为我的事把你赶了出来?” 锦香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是我自己要出来找小姐您的。可我不知道要到哪里找你,秦公子他说你可能回来沣河,所以我就・・・・・・”说着,锦香羞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小姐,锦香太笨太没用,给您丢脸了。” 沈星连叹了口气,在小丫头的琼鼻上刮了一下轻笑道:“傻丫头,你是要心疼死我吗?”二女相视而笑。沈星连心里却在暗骂,那个姓秦的混蛋,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两女说了两句就腻在了一起,将旁边这些大老爷们全然无视了。杨迁干咳两声,沈星连这才醒悟过来,连忙介绍道:“你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杨迁杨公子。” 锦香连忙起身施礼道:“锦香见过杨公子。”杨迁微笑点头。 锦香回座,小声对沈星连道;“小姐,我看这位杨公子气度不凡,绝非泛泛,小姐好眼光哦!嘻嘻。” 沈星连脸上一臊,气急道:“死丫头,胡说什么呢?” 锦香连忙转移话题道:“咦?刚才那位公子呢?” 沈星连冷笑道:“骨头脱臼而已,不用担心他。” 斗大的汗珠流了下来,锦香只得讪讪一笑,心道,小姐还是没变,还好只是脱臼而已・・・・・・; 第二十一章 凄风夜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晚风凄,夜sè下透着一股莫名的肃杀,萧瑟的街道幽冷而肃寂。仿朦胧中仿佛有暗影闪过,使这寂冷的夜晚更添几分诡异。 东殊放在床上辗转反侧,坐起身来,却触动了肩上的痛处,揉着肩膀嘟囔道:“可恶的丫头,下手也太狠了,差点把小爷的骨头给拧断。” 转头望向窗外,夜sè沉沉,月光透过云朵薄薄的洒在窗台上,风吹得窗户吱呀作响。东殊放浑身打了个冷战:“这都几月了怎么晚上变得这么冷了?”下床走到门边一把将房门推开,只见杨迁的两名护卫守在门边。 东殊放叹了口气道:“两位大哥,你们每天晚上都这么守着,难道不累吗?” 两人肃容齐声道:“我等奉命保护公子,不敢违令。” 东殊放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一摆手道:“那我现在要上茅房,你们别跟来啊。万一小爷我尿不出来把身子憋坏了,小心你们主子拿你们问罪!” 此言一出,两个护卫顿时愣了一下。东殊放暗地偷笑,一个箭步穿过二人溜了出去。二人猝不及防连忙跟了上去。眼看就要追上,却见东殊放一个急转拐入一边走廊。护卫快步追了上去,只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却不见了那小子的影子。二人暗道不妙急忙分头寻找。带的二人离开,东殊放偷偷从梁上掉了下来,笑道:“跟我斗?嘿嘿,小爷我‘小盗神’的名号而不是白叫的。” 偷偷溜出驿馆,呼吸着zì yóu的空气东殊放倍感神清气爽。自从遇上了杨迁,东殊放就一直在他的见始之中。原本他那些手下虽然武功高强,可若论斗智却并非东殊放的对手。只是那杨迁白天特意将他留在身边,任他耍什么手段都无济于事。这次暗中得知杨迁外出办事,这才给了他机会。 夜晚的街道比之白天更为萧条,冷风阵阵,到处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东殊放看着在眼里,无声一叹:“老爷子,对不起,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突然,一道黑影飞快闪过。东殊放不由一愣,心里一寒连忙加快脚步。月光渐渐黯淡,幽暗的街道上东殊放快步疾走,只觉身后仿佛有什么一直跟着自己。此时万不能停下或是回头,东殊放心机百转,看道前面有一条小巷,加快脚步走了进去。小巷幽暗狭窄,东殊放故技重施足下运劲一跃数丈躲在小巷旁的屋顶上,偷偷探出头往下望去。 “你,在找我吗?” 东殊放猛然一惊,大叫一声从屋顶滑了下去,此时一道紫绫横空飞出将他凌空接住安然的送到地上。东殊放惊魂未定的望着屋顶上那人,却见那婀娜身子逐渐显露在月光之下,淡淡光华之下紫衣飘飘宛若九天仙女一般。东殊放眼前一亮,叫道:“师傅!” “谁是你师父?”仙子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 东殊放这是咧着嘴献媚似的笑道:“一rì为师终身为师。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找你。”仙子直接了当道。 东殊放露出一丝邪笑说道:“莫不是师傅思念徒儿,所以・・・・・・” 噗,一道劲风刮过脸庞,东殊放心里一颤连忙闭上了嘴。便听仙子道:“再胡说八道我便切了你的舌头,叫你以后再也不能去调戏人家姑娘。” 东殊放连忙整容严肃道:“咳咳,徒儿,知错。” “你错在何处?”仙子问。 “错在我不该被荣华富贵冲昏头脑,听信小人。我更错,不该接近那个女人。”东殊放手心紧握,心中愤恨溢于言表。 仙子淡淡的望着他,说道:“我曾去益阳找你。” 东殊放闻言一惊:“那你・・・・・・” 仙子摇头道:“我未与她正式交手,只是此人功力绝不在我之下。你可知此人来历?” 东殊放哀叹道:“我哪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也不用落得今rì下场。” 仙子闻言点了点头转身yù走,东殊放急忙叫住她:“师・・・・・・师傅,你不带我一起走吗?” 仙子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你想活得更久一点,最好还是回去。”说完便飘然而去消失在夜sè之中。 我这个师傅啊,帅,美,强!嘿嘿。东殊放陶醉了一会之后又想起刚才仙子对他说过的话。心里计较,此时乃是非常时期,留在杨迁那里确实是最安全的。嘟囔道:“倒霉,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回去当我的小乞丐呢。” 督府府邸,沣河督府程峰此刻怎叫一个苦字了得,攥着朝廷刚发下来的勒令书,程峰恨不得现在就罢官走人。 “死守沣河,城在人在?哼,说得简单!” 愤然将令书往书桌上一砸,程峰焦急的在房间内踱着步。向一旁的侍将问道:“派出去求援的人有消息了吗?” 侍将摇头担忧道:“还没有。” “这・・・・・・这不是天要灭我程峰吗?沣河区区两万不到的兵力要与那三十万大军抗衡,这不是以卵击石吗?”程峰怒斥道。 侍将连忙上前劝慰道:“或许是路途遥远・・・・・・” “放屁!向朝廷的告急信送出去十几封,却只是得来了这该死的死守令。我看他们根本就是想放弃沣河了!”程峰拍案愤怒道。 侍将连忙劝阻道:“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杀头的。” 这时下人前来通报道:“大人,有为客人求见!” 程峰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说不定明天这沣河城就破了,还见什么客?不见!” 那下人偷偷看了一看,说道:“大人,那人说,说他是杨丞相的人。” 此言一出程峰顿时吓得脸sè苍白,差点站立不稳跌坐下来。侍将连忙将他扶住,对下人道:“快,快请!” 程峰慌慌张张的来到客厅,只见一名黑衣男子正坐高堂端茶轻抿。 “下・・・・・・下官程峰,叩见・・・・・・” 程峰正yù下跪,那人道:“程大人,这些繁文缛节还是免了吧。” 程峰起身恭敬道:“不知丞相有何意旨?程某定比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茶盅缓缓放下,他眉头一皱:“程大人,小心说话。” 程峰也算是混迹官场多年,稍一点拨便并无过来,连忙改口道:“是是,下官方才喝多了胡说八道。请随我来。” 二人来到书房,程峰将房门关紧。随即躬身道:“没有下官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里。” 杨迁点了点头:“程大人,不知您可还记得您是如何当上这沣河督府的?” 程峰连忙献媚笑道:“下官当然记得,多的丞相大人提拔才有成某人的今rì呀!” 那人笑道:“好,那么现在杨丞相想要成大人一样东西,不知大人可愿否?”程峰闻言心里一颤。 昏暗的放进里,那双眼睛里透着森森寒光,程峰感觉浑身仿佛跌入了冰窖般。脸sè苍白,浑身难以自制的颤抖。忽然,那只手轻轻地拍在他的肩膀上。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耳中,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 翌rì,吵杂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将沈星连从睡梦中吵醒。悠悠的睁开双眼,起床伸了个懒腰,此时便听门外传来锦香的声音:“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沈星连打开房门,锦香一股脑的冲进房里焦急道:“小姐,不好了。沣河督府死了!” “什么?”沈星连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锦香道:“大街上现在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官兵。我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昨晚督府程峰一家都上吊自杀。” 第二十二章 乱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沣河因督府的死而陷入了混乱,人人自危。军心动摇之际一指令书更是令人倍感不安。自即rì起,沣河一切政事交由朝廷派遣下来的特使暂为执掌。一时间谣言四起,整座沣河都笼罩在一种风雨yù来的气氛中。 都督府邸,到处装饰着白绫素缕,灵堂之上摆放着两具棺木,杨迁走到灵堂前点燃起三柱清香插在香炉之上。此时府邸内仆人们早已走光,桌倒椅倾,府内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已被洗掠一空,唯有灵堂上两具棺木安静的躺在那里。 几声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灵堂的宁静,杨迁缓缓转过身去,面前站着一位白首老翁。杨迁看了一眼老者腰间的白绫,微微一笑道:“看着自己的子女一个个死去,这种感觉应很不好受吧。” 老者闭上眼睛,满是皱纹的眼角微微颤抖着。许久才慢慢睁开眼睛,语气平淡的说道:“生死有命,命中注定有此一难,老朽无话可说。只愿他们能早登极乐,让我一人下那十八层地狱。”说到最后老者声音哽咽手心紧握。 杨迁冷冷的看着他,每一句话都像尖刀一般刺进老者心里:“怪只怪你不识时务,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你连去看他最后一眼的勇气也没有。现在是你的女儿和女婿,哦,对了,本来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爷爷了。” 老者道:“年轻人,凡事不要做得太绝。” 杨迁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说道:“堂堂大夏前麒麟卫总都统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哼,你当年所做的可要比我狠绝上百倍千倍!而且,如果不这么做又怎么把你这只老狐狸引出来?” 老者摇头叹道:“老朽一生罪孽深重,如今终于得到报应了啊!” “东西呢?”杨迁问道。 老者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杨延如今已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要那东西作甚?” “哼,你现在可以不说,但我会有办法让你开口的。来人!”杨迁一声令下,灵堂周围的护卫便围了上来。 正当此时,一道紫绫突然从天而降卷起老者。只见老者被紫绫卷上屋顶,璎珞仙子一袭紫衣,翩翩身姿宛若九天仙女屹立风中俯视众人。杨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夺过身边护卫佩刀凌空掷出。刀光疾闪,却听一声脆响,璎珞仙子拂袖一挥凌空一掌将佩刀劈做两半。断刀倒飞回来,杨迁侧身躲闪,只见断刀砰然钉在身后棺木之上。再转身却已不见那二人身影。 正当此时城中硝烟四起,呼喊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惊慌逃窜的人群。几乎在同时,沣河城中好几处地方都突然燃起了大火,百姓们以为叛军来袭,皆惊慌失措,沣河一时间陷入了难以控制的混乱之中。 窗外吵杂的声音将东殊放重睡梦中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的走到桌边刚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一抬眼便看到一袭紫衣出现在眼前。噗的一口喷了出去,亏得仙子身手不凡,轻易躲了过去。东殊放惊道:“师・・・・・・师傅?”一转眼又看见一个老头正在对面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眼神就像・・・・・・就像piáo客看见了婊子一样。东殊放忽然感到一阵恶寒,连忙躲到仙子背后小声问道:“师傅,那老头是谁?干什么老看着我?” 忽然老头跪地行礼道:“前麒麟卫总都统,耿仇,跪见小侯爷!” 东殊放一愣,猛然醒悟道:“我想起来了,麒麟卫好像是老爷子的人,不过不是已经解散了吗?” 耿仇叹道:“杨延一直想要除掉麒麟卫,只是碍于麒麟卫是先王亲信所以一直没有与我们正面冲突。先王驾崩,他便利用幼主无知出除去麒麟卫。哎・・・・・・” 东殊放冷哼道;“不过是你们狗咬狗,哼,我当初可没少吃你们的苦头。” 耿仇汗颜道:“过去是耿某的错,但如今杨延已是只手遮天,如果再放任不管恐怕大夏百年基业恐就要毁于这jiān贼手上啊!” 东殊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一口凉水下肚,冷笑道:“这又关我什么事?而且你也看到了,我都弄成这样了,想帮也帮不了啊。” 耿仇道:“先王其实早已料到杨延居心,所以才将三十万亲卫军暗中调拨于小侯爷手下。先王如此信任小侯爷,小侯爷今rì此言岂不辜负先王的嘱托?” “碰!!!”东殊放拍案而起,仙子侧目看向东殊放,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怒容,随即又变为无奈,无力的坐了下来,自嘲道:“说什么信任,像我这种人凭什么能让老爷子这么信任我?你去看看,那老爷子那三十万用来救国的亲卫军现在都成了害国的叛军!而我,却只能像一只老鼠一样东躲xī zàng。你告诉我,老爷子凭什么相信我?” 耿仇呵斥道:“就凭你是大夏王室正统!你虽为庶出,但你流的是我大夏王室的血。先王愿意信任你,这证明你有担当起这一切的能力。看看你,现在只会在这里自怨自艾,难道这样就对得起先王,对得起夏国受苦受难的千万百姓了吗?”东殊放无言以对。 此时屋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便听沈星连在门外叫道:“喂,出什么事了?里面怎么这么吵?” 屋内众人顿时紧张起来,便听沈星连道:“你不出声我可自己进来啦!”东殊放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门被猛然踢开。 沈星连刚一踏进房里便觉身子一麻昏了过去。仙子正yù施手,东殊放连忙制止道:“师傅!她毕竟是无辜的,还是放过她吧,而且这里可是姓杨的地方。” 仙子缓缓收回手去,忽然眉头一皱,身若惊鸿转眼飞出门外。一眨眼又飞了回来,房门一关,将一个小丫头扔到地上。东殊放一看不由得泛起了白眼:“我说锦香,你怎么也在这啊?” 锦香哆哆嗦嗦道:“我・・・・・・我一直跟着小姐呀。啊,求求你们,我只是个下人,求你们不要杀我!” “安全起见,杀了吧。”耿仇随口道。 你个冷血的老鬼!东殊放心中暗骂,连忙说道:“不行,她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们要杀她们就先杀了我!” 耿仇道:“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小侯爷,万一他们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怎办?” 东殊放看了二人一眼,脚一跺,说道:“干脆把她们也一起带走。” 话音刚落,璎珞仙子一掌将锦香击晕抱起道:“既然决定了那就快点吧。剩下这个就交给你了。” “什么,我?”东殊放诧异道。 耿仇上前道:“让老朽来吧!” 东殊放白了他一眼说道:“算了,还是我来吧。你这老鬼太坏,我不放心。”耿仇闻言一笑,也不知作何心思。 东殊放将沈星连扛到肩头,还不忘占一下便宜,嘿嘿笑道:“恶女,你又欠我一回啊?!” 杨迁匆忙赶到驿馆,看着驿馆内凌乱的场面脸上yīn晴变换。两名士兵扶着一人来到杨迁面前,那人当即脱开搀扶跪倒在地:“大人,属下办事不力,请大人处罚!” 杨迁yīn沉着脸问道:“对方有几个人。” 那名手下回答道:“一共两人,一个女子和一个老头。他们武功极高,我们・・・・・・”那人汗颜低下了头。 杨迁脸sè更冷,问:“沈姑娘呢?” 手下低头道:“也・・・・・・也被劫走了。” 便听杨迁漠然道:“带下去。”顿了顿又道:“七杀、破军,领五百jīng兵封锁北门,贪狼,随我前往南门!” “领命!!!” 三人离开驿馆,一路上都是烟火和惊慌的人群,在耿仇解释下才知这些都是耿仇手下制造出来的混乱,以便掩人耳目。耿仇带领他们来到城南一处小院,小院里停着两架马车,五六个蒙面人围聚上来向东殊放行礼道:“参见小侯爷!” 耿仇对东殊放道:“他们都是我的亲信,我们快上车,其他的就交给他们吧。” 东殊放眉头一皱,仙子握着他的手臂微微摇头,东殊放只得一叹转身跃上马车。 驱车疾驰,穿过狭长的街道,马车一路奔向城门。 突然,一道冷箭shè来,马惊勒停,数百官兵阻挡在城门前。杨迁冷哼一声,挥手喝令,数百官兵一拥而上。便只见马车里冲出数名蒙面人,刀光乱闪喝杀声此起彼伏,数百官兵竟不敌这区区几名蒙面人。杨迁眼中闪过一丝厉sè,弯弓直指蒙面人。 “小心!” 话音刚落,一个蒙面人便被一箭穿胸。两名蒙面人见同伴倒下纷纷挥刀冲向杨迁,却见杨迁不惊不慌地拿出两支箭搭在弦上。那些蒙面人早知杨迁箭术高超故早有提防,只见两箭shè出化作两道黑光。蒙面人立挥刀格挡,便听两声脆响,竟是那钢刀被击成两段,那两名蒙面人至死都不能瞑目。 其他蒙面人见同伴遭袭立即转身yù逃。杨迁眼神冷厉,三箭上弓,便听箭风齐啸。嗖嗖嗖,三朵血花凌空绽放,几人坠落在血泊之中。官兵纷纷围拢上去,杨迁上前将一名蒙面人面具扯下。那人怒视杨迁,一口热血喷到他脸上,随即大笑气绝。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疯狂地疾驰在荒道之上。东殊放忙问道:“我们这是要上哪呀?” 耿仇道:“益阳,必须把一切问题解决!”东殊放闻言一怔。 益阳,是啊,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第二十三章 迷路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马车停在一处溪涧旁,晚霞照在溪水上,波光粼粼。斜阳马影晚溪光,好一副暮sè美景,只是却无人有心欣赏。如今已经远离沣河,经过一天不停奔驰已是相当疲惫。 阵风掠过,一道黑影腾空而起,只留下几缕漆黑的羽毛。仙子仰望天空,眼中倒映着晚霞变幻无常。柳眉一皱,转头看向身后,竟不知耿仇何时接近,不由得更加jǐng惕起来。只见耿老头抚须笑说道:“仙子倒是好兴致,嗯,此处落rì晚霞的确是美啊!” 仙子漠然,耿老头拱手道:“仙子威名老朽素有耳闻,今rì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此次仙子出手相助,老朽感激不尽。” 面纱下隐约间浮起一丝嫣波,仙子道:“夏国先祖与我宗派有三掌之约,我派愿助夏国度过三次危机,夏国自开国以来几百年已经用去了两次机会。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你们夏国是荣是灭都与我派无关。” 耿仇慨然一叹:“哎・・・・・・也罢,我这副老朽身躯也做不了什么了,以后只能靠他们这些年轻人了。” “哎哟!!!” 二人齐齐转身看去,只见东殊放一个跟头从车上滚了下来,捂着屁股放声大骂:“你个不是好人心的死丫头,干脆饿死算了!懒得理你。” 耿仇连忙上前问道:“小侯爷,这是・・・・・・” 东殊放讪讪一笑摆手道:“没事。那丫头一整天不吃不喝的,所以我就去看看,哪知这臭丫头比老虎还生猛呢,真是瞎cāo心!” 仙子轻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怜香惜玉的?” 东殊放白眼一翻:“放屁,怜香惜玉?对她?得了吧,我是怕把她饿坏了,以后整治她可就不好玩了。还好把她捆着,要不然小爷可就没命了。” 想起正事,转头向耿老头问道:“老头,这,离益阳还有多远啊?” 耿仇如是应道:“如果按现在速度大概后rì早晨便可到益阳。” 东殊放默然点头,仙子看在眼里,问道:“你怕了?” 东殊放叹了口气说道:“说不怕那是骗人的,那个女人的厉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们真的有把握对付她吗?” 耿仇道:“请小侯爷放心,老朽早已计划周全,保证万无一失。” 马车中,沈星连咬紧牙关奋力挣扎,可困在手脚上的绳索却仿佛越挣越紧,手上脚上已经被勒出了瘀青。锦香不由得劝道:“小姐,还是放弃吧。他们武功那么高,就算我们手脚不绑着也逃不了的。” 沈星连不忿道:“若不是他们趁人不备,我才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呢。喂,还不想想办法?啊,好疼。” 锦香哭丧着脸道:“小姐,我肚子好饿什么也想不出来啊!” “真是被你气死了!” “小姐・・・・・・” 这时车帘忽然掀开,只见东殊放站在车旁直勾勾的盯着两个女孩子。看见他嘴角带着令人不安的笑容,沈星连只觉背后泛起丝丝凉意,悄悄往后缩去道:“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东殊放邪笑着反问道。 沈星连急声道:“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只见寒光一闪,东殊放从身后摸出一把小刀慢慢靠近。 “啊,小姐!!!”锦香吓得躲在沈星连背后,沈星连死死的盯着东殊放,眼看那到人越来越近,沈星连暗地咬牙,挺身挡在锦香身前道:“有什么就冲我来吧,只求你放了锦香,她还是个孩子!” “小姐!”锦香凄声叫道。 沈星连摇头苦笑道:“锦香,我知道我跟你比起来实在太不懂事了,经常让你替我cāo心,对不起。答应我,替我好好照顾我爹。” 二女相拥yù泣,东殊放楞了一下,噗的笑了出来。沈星连怒视道:“你笑什么?” 东殊放捂着肚子笑道:“我说你们搞什么?我只不过是来放你们走的。” 二女对看一眼,沈星连疑惑的盯着东殊放,东殊放反瞪回去:“怎么,不想走?” “走,我们马上走!”锦香迫不及待道。 捏着酸疼的手腕,沈星连瞪了东殊放一眼,东殊放甩着小刀一副小人得之样子,指了指身后两人嬉笑道:“不服气?嘿嘿,我身后有人,你拿我怎么着?” 沈星连眉头一皱,只见她径直走到东殊放面前,趁对方还在发愣一脚踹了下去,转身拉着锦香飞快的逃走了。东殊放抱着脚丫疼得满地打滚,对在远处看戏的二人喊道:“你们怎么愣着呀?” 仙子戏谑的望着他,耿老头则是装模作样的说道:“老朽老眼昏花,什么也没看到,没看到。呵呵。” 快步奔跑在林间,沈星连不时回头张望,确定他们没有追赶之后而人才渐渐放满了速度。锦香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小姐,您好像・・・・・・好像很怕他们呀?” 沈星连扶着大树喘着粗气道:“怕・・・・・・怕他们?我沈星连堂堂飞云堡少主,会怕他们这些不明来历的家伙?” 锦香讪讪道:“小姐,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不如,不如我们回家,好吗?” 沈星连白了锦香一眼,不忿道:“哼,你自己回去吧,我要是不闯出点名头出来是不会回去的。” 锦香苦着脸劝道:“小姐,江湖险恶,您又涉世未深,这次是我们运气好,可要是真遇到了大jiān大恶之徒,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沈星连仍是不服道:“怕什么,要不是他们背后暗算我哪会这么容易被俘,要是再让本小姐遇到他们,一定要让他们领教一下我的‘二十四路御风腿法’!”转头看去,却见锦香蹲坐在地上。沈星连不由得担心道:“锦香,你还好吧?” 锦香微微摇头道:“没事,只是感觉浑身都没力气。小姐,我・・・・・・我肚子好饿啊。” 沈星连叹了口气,环顾四周,皆是一片枯树林子,秀眉微皱道:“刚才跑得太急,也不知我们现在在哪里了?”忽然眼前一亮,隐约间几个人影出现在林中。沈星连连忙扶起锦香欣喜道:“锦香,有人,这次我们有救了!”拉着她急忙往前赶去。 沈星连一路追赶,那些人影逐渐清晰,发现竟是几名士兵。沈星连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然而此时那些人却似乎也发现有人靠近,纷纷戒备起来。沈星连停下脚步,说道:“几位兵大哥,我们是路过这里的旅人,一时在林子里迷了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把我们带到附近的村镇,小妹感激不尽。” 那几名士兵互看一眼,回头打量起二女,锦香被这些人看得心里发毛,躲在小姐背后小声道:“小姐,这些人怎么老看着我们呀?” 士兵里走出一人,似乎是这些士兵的头。只见他靠近二人,看了一眼沈星连有转眼看向锦香,用生硬的语气说道:“她,带走!”沈星连还未反应过来,却见这些士兵迅速的围了上来。 “啊!!!”一声尖叫,一个士兵忽然抓住了锦香的手腕。沈星连抬腿一踢将那人踢飞,怒喝道:“你们做什么?” 此时便听那领头的士兵喊道:“杀!” 其他士兵顿时目露凶光,抽出腰间佩刀向二人冲来。沈星连将锦香护在身后,冷哼一声,一招“飞星走月”将冲向自己的几个士兵踢飞出去。又一回身,真好此时一个士兵趁机将手伸向二人背后,却被沈星连翻身一脚踢翻在地。 沈星连怒喝道:“你们想做什么?不要以为女子就是好欺负的?” 此时那领头士兵猛然拔刀挥舞,其他士兵纷纷退后。只见他手中刀光闪烁猎猎生风,看似有些门道,然而这点路数沈星连却是不放在眼里。那老头士兵咆哮着冲将过来,沈星连侧身躲过一记刀劈,顺势左臂勾住那人脖子,右手抓住对方持刀右手的手腕,抬起膝盖朝对方后腰猛然一击。便听咔嚓一声,那人当场倒在地上。 沈星连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忽然听到锦香尖叫的声音,只见两个士兵正与锦香拉扯着。沈星连正要救人,脚下却被抓住,竟是刚才被击倒那人不知何时又爬了起来一把抓住沈星连双脚。这人手劲极大,沈星连无论如何反抗却都像被老树盘根一般动弹不得。 此时其他士兵也扑了上来将沈星连抓举起来。沈星连拼命挣扎,怎奈这些人力气大得惊人,两个人抓住双肩使其动弹不得。忽然肩头处传来一阵巨疼,只见一人忽然向沈星连肩头咬了下去,鲜血流出,锦香被这血sè一惊昏了过去。沈星连感觉身上的力气仿佛被一丝丝的吸走,终于不支跌倒。 眼看着那些人将昏迷的锦香扛到肩上,沈星连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眼前渐渐变得模糊,终于昏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缘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小姐,救我!!!” 猛然惊醒,沈星连惊出一身冷汗,迷糊中沈星连嘀咕道:“锦香,锦香・・・・・・”慌忙中肩头上传来一阵巨疼使她清醒了几分,转头看去,肩上已经用纱布包扎,但还是可以看到淡淡血sè。 “嘿嘿,丫头,你可醒了。” 沈星连闻声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揉了揉眼睛,待沈星连看清这人时不由得惊讶道:“是你?!” 伍为笑道:“嘿嘿,是俺咋了?要不是俺你这丫头已经成那野狼嘴里的食了。” 沈星连连忙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另一个跟我在一起的女孩子?” 伍为摇头道:“俺是在附近的林子里发现你的,当时你肩上血流不止昏倒在地,却没看到还有别人。” 沈星连懊恼道:“遭了,锦香一定是被那些混蛋抓走了。不行,我要去・・・・・・”说着沈星连便从床铺上下来,可刚一动身,肩上的伤便开始作疼起来。 伍为见状连忙把她扶回床上去,说道:“你还是老实呆着吧,虽然俺已经帮你把伤口包扎,可那伤口还在流血,可不能乱动啊。” 沈星连心中焦急,怎奈肩伤疼痛难忍,情急之下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伍为吓了一跳,连忙安慰道:“哎哟,哎哟,丫头你哭啥呀?有啥事也用不着哭?!” 沈星连连忙别过脸去擦干眼里泪花,扭头冲道:“我哪里哭啦?我只是担心锦香,她不会半点武功,万一被那些恶棍欺负了可怎办?” 伍为无奈的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对沈星连道:“你现在急也没用啊。不如等俺把手头上的事情办完了,俺帮你把那个什么锦香找回来便是。” 沈星连疑惑的可这伍为,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伍为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我要去跟人比武。” “比武?”沈星连不由得一愣,问道:“跟谁?” 伍为沉默了片刻,刚要开口,便听洞外有人叫嚣道:“秃驴,我来了,还不快滚出来!” 伍为神情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拿起靠在墙边的铁棍,回头对沈星连道:“正好,丫头,你也来吧,给俺们做个见证。”说完不等沈星连答应便迫不及待的往洞外走去。 沈星连不由得嘀咕道:“这秃子,急得跟赶集似的,到底是什么人在外面?” 沈星连拖着伤痛来到洞口,只见rìsè西垂,晚霞将两个人的身影拖得很长。伍为拄棍而立,魁梧的身躯宛如屹立于天地间的巨人。眉宇间透露出令人敬畏的霸气,便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而与其对立的一人,身材与之相比显得纤瘦低矮得多,却丝毫没有被对方的气势所慑。与之相比,那人便像是暗夜里盛放的莲花,婀娜中尽显飘逸,任那狂风骤雨,也只是那粉瓣上的一缕露痕。这样的气质沈星连却如何也不能将之与刚才在洞里听到的那聒噪的声音联系在一起,仔细看去,当晚霞最后一道光芒落在那人脸上时沈星连呆住了。 “秃驴,一段rì子没见你是越来越缠人啦。纠缠了我一天,就为了这个?” “哼,想当初芦花林边,你我未分胜负。今rì,俺一定要你败在这降龙棍下!”说罢伍为挺棍一抖,顷刻间疾风骤起气势逼人。 “也罢,就让你这固执的秃驴死心。”长剑离鞘,乌锋金锷寒光闪,却未显半分狰狞,便仿佛被驯服的野兽匍匐在主人手中。 伍为远远一看,点头叹道:“短短时rì,你的御剑之术又有jīng进了!” “废话少说,看剑!” 一声落,黑暗中几缕流光划过。剑锋划过铁棍擦出道道火星,铿锵铮鸣间劲风鼓动。一棍击落万千激荡,呼喝如雷庞影朔。破风刃过,空中只留下丝丝残影,便只见那人轻轻一跃,仿佛风中弱羽般落在棍上。长剑化作渊虹直刺向伍为咽喉,沈星连不由惊叫道:“小心!”伍为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只见那剑尖抵在喉部却进不得半分。棍身一抖那人翻落棍下,降龙棍上金龙骤显,九天龙吟狂雷动,一柱定落乾坤碎。yīn影里显露出一丝冷笑,白光一晃,伍为不由得迟滞片刻。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间,剑锋擦过铁棍直指伍为眉心。耳畔传来冷笑:“傻大个,你还是这么天真啊?” 伍为一叹,收棍低头道:“是我输了。” 沈星连眉头一皱,喊道:“这不算!”二人齐齐向她看去,沈星连走到伍为面前道:“你根本没输。这人分明使诈,这根本不公平嘛!”说完沈星连不忿的盯着那人。 伍为刚要说话,边听对方道:“哎哟,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沈星连眉头一皱,冷然道:“你这人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简直就是个怪胎。” 对方混不放在心上,耸耸肩,对伍为道:“呐,按约定,你可要把酒壶换给我。没了它我可活不成。” 伍为讪讪道:“那是,你们在这里稍等。” 她连忙道:“喂,我跟你一起去!” 篝火旁,三人成影对饮言欢・・・・・・呃,其实也不尽然。沈星连捧着一壶清水,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人,便仿佛想要从对方身上看出点什么似的。终于忍不住这拷问般的眼神,对方放下酒壶问道:“我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沈星连愣了一下,连忙摇头道:“没,没事。”一口清水喝下去,却差点被呛到。 伍为笑道:“哎,丫头,你跟这位玲珑女侠是怎么认识的啊?” 沈星连憋着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没心情讲故事!” 玲珑噗的一笑,凑到沈星连身边搭着肩膀说道:“怎么认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这里还能见面,这就是缘分了。” 伍为附和道:“对,对,缘分啊。哈哈哈・・・・・・” 这两个家伙莫不是脑子有病?刚才还拼死拼活的,现在倒一唱一和起来了。沈星连挣脱对方搭在肩上的手,冷然道:“我可跟你不熟,别乱套近乎。” 玲珑耸耸肩,从腰间拿出一条红sè的丝带端详起来。沈星连一眼辨认出这是锦香的丝带,一把将其抢了过来,逼问道:“这个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玲珑眨了眨眼睛说道:“捡得啊。” 沈星连着急道:“你是从哪捡的?” “前面有个兵营,我原来想到里头弄点酒的,在地上捡到了这个。”玲珑道。 “锦香,锦香一定在那里!”沈星连心中着急,拉着玲珑的衣领喊道:“快带我去,快!” 伍为连忙上前将二人分开,对沈星连说道:“丫头,你冷静点,小心伤口。” 沈星连声泪俱下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锦香又怎么会被抓走。我一定要去救她!”玲珑与伍为二人闻言面面相觑。 枯木林外二三里有一处大营,大约十几万大军驻扎在此。此刻大营主帐内,传来连串打砸声,几名士兵从帐中飞了出来。落地时口吐鲜血,旁边士兵连忙将几人拖了下去。便听帐中传出一把略显稚嫩的声音呵斥道:“叫你们去找吃的,看你们都找了些什么?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帐中几名将军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感觉到头顶上那两道寒光,他们连头也不敢抬起半分。这是一只大手将一人拎了起来,边看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们再找不到肉?我就・・・・・・吃了你们!!!” 一字一句透着丝丝寒意,这些叱诧沙场的将军们,此刻却只能被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呵斥。将军们逃似的离开了大帐,少年百无聊赖的躺在榻上。忽然又蹦坐起来喊道:“把她给我带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串铁链拖地的声音传来,一个戴着脚镣看起来十分娇弱的女孩子被推进了帐中。少年从榻上跳了下来,走到女孩面前不停的打量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被吓得瑟瑟发抖,低头不语。少年眉头一皱,怒道:“你不说我就吃了你!” “锦・・・・・・锦香。”锦香支吾道。 少年冷哼道:“为什么不看我?是不是连你也小看我?” 锦香慢慢抬起头来,看见一张略显黝黑却稚气未脱的少年脸庞。粗浓的双眉,炯炯有神的双眼,眉宇间透露着一股野xìng,与之对视便感觉在与一头野兽对是一般。但锦香毕竟出身飞云堡,何等凶悍的样貌不曾见过?心悸片刻后,她的目光逐渐被那道可怕的疤痕所吸引。 少年从懂事时起,接触过的从来都只有畏惧和憎恶的眼神,可这个人的眼神怎么却与别人不同?那双宛如晨星般明亮的双眸不由得里他疑惑起来。 “你看什么?”少年怒斥道。 锦香被吓得缩了一缩,低下头去。少年怒道:“抬起头,回答我!” 锦香怯怯道:“那・・・・・・那道疤。” “哼,是不是很可怕?”少年道。 锦香微微摇头,轻声道:“那,一定很疼吧・・・・・・” 少年:“・・・・・・” 第二十五章 战场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寒风朔,遥望远处军营旗帜招展白帐错落,伍为不由得担心道:“我说,咱就这么去不会有事吧?” 玲珑白眼一翻,还未说话却被沈星连抢白道:“怕什么,大不了打一场。我就不信,凭我们的功夫难道还打不过几个杂兵?” 玲珑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我的大小姐,你也太瞧得起咱这些人了。要像你那样我们还不如直接从正门攻过去呢。附耳过来・・・・・・”三人倾耳相对计划起来。 军营中,一对巡逻的小兵正在聊天。 “喂,咱到底在等什么啊?都在这儿扎营两天了。” “切,我哪知道,有本事你去问咱那位大帅去。嘿嘿,说不定现在他还在那妞肚皮上睡着呢。” 两个小兵同时露出男人才懂得笑容,此时一声叱喝顿时把他们吓住了:“你们,巡逻的时候唧唧歪歪说些什么?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开小差,小心军法伺候!” 兵长厉声呵斥下,两个小兵只得唯唯诺诺。忽然一道yīn风吹过,两个小兵身子一软昏倒在地,兵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觉颈后一疼两眼一黑便也不省人事了。 沈星连和伍为从草丛后走了出来,玲珑笑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剥衣服啊!” 沈星连犹豫了一下俯身去脱那些士兵的衣服。伍为不由得摇头道:“罪过罪过。” 不一会三人换好衣服从草丛里走出来,沈星连回头看了一眼被捆起来的士兵担心道:“这样没问题吧?” 玲珑自信满满的回答道:“放心,没有两三个时辰他们别想醒过来。”顿了顿,玲珑皱眉道:“可是这军营不小,我们要从哪找起呀?” 伍为嘿嘿一笑:“这有何难?沙子里头挑钻石难,军营里头找女人还不容易?咱们分头找,总能找到的。” 沈星连点头道:“那好,我们分开行动,两刻钟后再回来这里。”说完不等其他人答应沈星连便转身投向大营。 十万人的兵营说小不小,沈星连乔装潜入,大营里每个角落都不曾放过,却始终不见锦香踪影。 “死丫头,你可不要有事啊。”沈星连正焦急之际会忽然被叫住不由得停下脚步。 只见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正朝自己走来,沈星连连忙低下头去,便听那将军道:“你是哪的?不知道军营重地不得随意进出吗?” 沈星连将声音压低道:“我・・・・・・小的不知道,小的下次一定改!” 那名将军瞥了她一眼,眉梢一挑,道:“嗯?抬起头来。” 沈星连心里一抖,不知该如何应对,迟迟不曾动作。那名将军更加起疑,语气转厉道:“我叫你抬起头来,没听到吗?” 沈星连眉头一皱,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正当她准备动手之时却听远程传来一声疾呼:“敌袭!敌袭!” 漫天火箭宛如蝗雨般落了下来,所到处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偌大的军营顷刻被淹没在火海之中,滚滚浓烟升腾而起。远处山头,一列列弓手正将带火的箭矢对准山下军营,一声令下,无数火箭齐齐shè向空中落向敌军大营。 此时遭袭的大营也迅速反应过来,弓箭手们将弩箭对准了山头,顷刻间山上山下箭矢纷飞纵横如织。耳畔满是呼喊声和箭矢划过空中的呼啸声,士兵们提着水桶匆忙灭火。看着眼前情景,沈星连却不由得愣在原地。忽然身子被人猛地一撞险些跌倒。边听那人骂道:“没长眼・・・・・・”话未说完一道冷箭便shè穿了他的头颅,鲜血溅落到沈星连脸上。滚烫的温度,浓烈的血腥味伴着浓烟扑面而来,这些沈星连从未曾感受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了真实的死亡,腹中不由自主的翻涌起来。 此时一只手忽然拉住了她,惊吓之下沈星连下意识的挥手还击。伍为接住沈星连扇过来的巴掌,满头大汗道:“快走!” 沈星连这才回过神来,却又摇头道:“不行,我还没找到锦香呢!” 伍为焦急道:“顾不了这么多了,大军已经杀过来了!”说完不等沈星连反应一把将她扛在肩头逃离此处。 大营外,足有两路大军从东北两侧向大营发起袭击,眼看足有五六万之众。便听轰然巨响声中,无数血肉夹伴在山石之中从山顶滚落下来。 “火炮,他们竟然有火炮?” 六门乌亮的火炮推到营前,仿佛巨兽怒吼一般,巨大的火球拔地而起,转眼间原本胜券在握的敌人被这恐怖的火焰所吞没。在火炮的支援下,大军重整旗鼓,三万骑兵分两路向袭击而来的敌军杀去,宛如铁流一般势不可当动撼山河。敌人在天罚一般的炮火和铁蹄下灰飞湮灭,转眼之间敌人的偷袭反而成为了令自己跌入深渊的炼狱。 “妈的,这是陷阱,快撤!” “那是什么?” 只见火光中,人群里猛然爆出一声巨响,无数人被抛向空中。硝烟中传来一声冲天怒吼,金sè的妖瞳如同黑夜中的恶魔逐渐亮起,所有人都抬起头惊愕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怪物。宛如岩石般坚硬的皮肤散发着暗金sè的光泽,巨大的手臂横扫千军如入无人之境。 数道铁链突然shè向它,铁链缠绕在它的脖子和手臂上,几十人骑在马背上合力拉扯着锁链。战场上硝烟缭绕战马嘶鸣,这已经是纯粹力量的较量。铁链越收越紧,十几匹强壮的战马奋力策蹄,然而对方却宛如这个在大地之上一般岿然不动。那巨兽愤然抬起双臂,那些个战马便都被它扯翻在地,顷刻间人仰马翻。又见它将脖子上的铁链也扯了下来,铁链在它手上仿佛得到了生命一般,它挥舞起化作长蛇一般的粗大铁链扫向战场,顷刻间血肉横飞鲜,血如雨般落下。 远处,一双眼睛正注视着战场。看着战场上那疯狂横扫的巨怪物,灰白sè的双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异芒。 “看清楚了?” “嗯,现在我可以确定了。” “哎・・・・・・”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声号角,士兵们皆如梦初醒般,边听有人喊道:“撤!!!”那些敌军便如退cháo一般迅速向后撤去。骑兵队正yù举旗追击,却见面前铁臂一横,只见那双埋在yīn霾中的金sè双瞳注视着他们,原本其实鼎盛的大队立即退萎了下来。巨大的身躯逐渐萎缩,坚硬的铠甲转眼变成了黝黑的皮肤。少年眼中金芒未尽,拖着粗大沉重的铁链从人群中穿过。没有人感直视他,人们都低着头跟随在他身后。 将沾满鲜血和碎肉的铁链随手扔掉,少年转身面向大军,众人纷纷压低头颅,便听他大声喝令道:“全军急行,明rì辰时必须到达沣河城下!” 营帐外的吵杂声渐渐安静了下来,锦香却更加紧张起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到处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硝烟味道。锦香走到营帐门口,还没等她踏出半步便被看守在门口的守卫拦下。锦香怯怯的对守卫说道:“二位大哥,我刚才好像看到了火光,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不可以让我出去看看?我保证不乱跑。” 两个守卫却依然像铁壁一般挡在门前,任锦香如何哀求都是充耳不闻,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锦香看了这两人一眼,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过身去。边听身后传来两声轻响,锦香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兵站在面前,两个守卫此刻已经躺在了地上。玲珑冲锦香笑了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问道:“你是锦香?”锦香连忙点头。 玲珑松了口气,笑道:“可找到你了。我是来救你的,快跟我走。” 玲珑拉着锦香刚要动身便听帐外传来脚步声,慌忙间玲珑身影一晃便消失营帐之中。锦香还未来得及惊讶便看那帐帘掀起,那少年走入帐中。 看见两名守卫躺在地上,少年浓眉一皱,锦香连忙解释道:“呃,两位守卫大哥可能太累了,所以・・・・・・” 少年冷哼一声,将两个守卫扔出了营帐。锦香心里一寒,连忙退后道:“你・・・・・・你要做什么?” 只见少年手里捧着一大堆馒头,走到锦香面前,往她面前一推,说道:“吃!” 锦香吓了一跳,看着这小山一样的馒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么多,我・・・・・・我吃不完啊。” 少年哼了一声,便不再理她,扭头便往账外走去。当他走到门口时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那人少年的气息完全消失,玲珑才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摸了把冷汗道:“好小子,差点就让他发现了。”转头对锦香道:“走,我现在就待你离开这里!” 锦香却犹豫了一会,看了一眼桌上那堆馒头,摇摇头对玲珑道:“我・・・・・・我还不能离开。” “为什么?你知道你家小姐多担心你吗?”玲珑急问。 锦香叹了口气说道:“请您转告小姐,不用替我担心。我・・・・・・我证明了心里的猜想之后一定会去找她的。” 第二十六章 魔阵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熙熙嚷嚷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人们脚步匆匆车水马龙,似乎谁也没有留意到路边这两个弱小的身影。冬rì的阳光化不去他们眉角鬓间的白霜,更暖不了那颗已经冷却的心。小女孩眼中黯淡无光,消瘦的小脸上没有丝毫一个六七岁孩子应有的灿烂笑容。女孩抱着已经冰冷小男孩的身体喃喃自语,就像一个姐姐正哄着自己弟弟入睡一般。 一双火红的小靴子出现在面前,小女孩微微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扑扑的小脸蛋,清亮的双眸宛如天上的星辰一般。她微笑着向小女孩伸出了手。 “锦香!” 恍然惊醒,沈星连已身在山洞之中。转头向洞外看去,已是星缀青盘皓月当空。篝火旁伍为憨笑道:“丫头,你可醒了。” 沈星连闭目整理了一下头绪,问道:“我・・・・・・我怎么在这里?” 伍为笑道:“嘿嘿,你可不知道啊,当时情况有多危险,那是前有数万大军后有火炮狂轰。俺扛着你在那战场上左冲右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呐。” 沈星连眉头一皱,急问道:“锦香呢?你们有没有把她救出来?” 伍为一愣,不由得转头看向洞外。只见月光下一个人影若隐若现,把壶向天临风对月独饮,不等伍为开口沈星连便连忙起身向那人影跑去。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玲珑回头看去,只见沈星连站定注视着她。玲珑笑问道:“来一口吗?” 沈星连问:“锦香呢?你们没把她救出来吗?” 玲珑摇了摇头,沈星连心里着急,不再多言转身yù去,便听玲珑在身后道:“她有句话要我转告你。” 沈星连急转回头,玲珑走到她面前道:“她说她有些事情需要确定一下,叫你不用为她担心,她在那里很安全。” 沈星连急怒道:“那丫头说什么傻话呢?在那里怎么可能安全,不行,我要去。” 玲珑连忙把她拦下道:“等等,等等,我看她样子不像在说胡话,而且我也亲眼看到他们待她并不差,或许她真的有什么苦衷必须留下。我说你也应该信任她嘛。” 沈星连看了她一眼:“锦香一点武功也不会,你叫我怎么放心让她呆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而且让她陷入危险都是我害的。她胆子那么小,现在一定很害怕。”说着一把夺过玲珑手里酒壶猛灌了一口,却被呛得咳嗽不止。忽然感觉头脑昏沉,摇晃几下便闭上了眼睛。 玲珑连忙抱住她,招呼伍为和尚将沈星连送回榻上。 伍为摇头道:“你这样会不会有点过了,想让她安静也用不着给她下药吧?” 玲珑道:“要不是那个姓秦的求我照顾这丫头,我才不管这破事呢。放心好,就是些安神定气的药材,我还加了一点点东西进去,睡上三四个时辰就醒了。不过这段时间就拜托和尚你照顾她了。” 伍为问道:“你要上哪去?” 玲珑走到洞口回眸一笑道:“沣河。” 数万大军浩浩荡荡压向沣河,整齐的脚步声震撼着大地,天空中黑鸦飞过,落在那枯枝上哀声鸣叫。望着窗外萧瑟的风景,锦香却无心感怀,回忆在脑海里不断回放,心中的疑惑与担忧越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等等,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锦香终于鼓起勇气道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少年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她,眉梢一扬,冷哼一声:“哼,如果你想问为什么把你抓来,我可以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我不过是叫他们给我找些肉来,哪知道那几个蠢货居然把一个大活人给绑了回来。”说着少年眯起了眼睛凑到锦香面前,露出一森森白牙道:“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没尝过人肉的味道呢。” 锦香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但还是竭力正视对方,一字一字的说道:“我想问你,你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少年眉头一皱:“问这个干什么?” 锦香急道:“求你,这对我很重要!” 锦香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少年,仿佛想要从他的双眼中看到答案。少年此刻却异常的安静,漠然的转身走向门口,掀开帐帘的一刻,顿了顿说道:“忘了。” 锦香看着微微晃动的帘子,脑中千丝万缕纠缠不清。到底是不是他?锦香一次次的在心里问道,可眼前却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摇摇头,锦香自嘲道:“我是怎么了?我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此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帘掀开,一个士兵探进头来命令道:“你,下车!”锦香唯唯诺诺的下了车,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那寒光闪闪的刀枪,不由得心中一寒。却听那士兵道:“你走吧!” 锦香愣了一下,问道:“你们,你们真的放了我?” 那士兵不耐烦道:“少废话,这是大帅的命令。快滚!” 锦香错愕,连忙道;“兵大哥,能让我见一见你们大帅吗?” 那士兵瞪了她一眼:“哪来这么多废话?我们大帅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再不快滚,小心吃苦头!” 被他这么一喝,锦香只得离开。行出数步,锦香回首望去。大军渐行渐远,而她心中的疑问却越发的就缠着她。于是她做了个决定,毅然追随着大军行进的方向而去。 数万大军兵临城下,然而沣河城中却无丝毫动静。城楼上空空如也不见一个站岗哨兵,城门紧闭,一切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参将小声提醒道:“此中必然有诈啊!” 少年大帅却置之一笑道:“怕什么?就算是刀山火海在我面前也等同无物。哼!” 少年跃下马背,参将正yù出言阻止,却被拦了下来,旁人道:“还是不要拂逆大帅意思,你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参将看了一眼其他人,个个噤若寒蝉默不作声,自也只得将话吞了下去。 少年独自走到城门前,数丈高的城门紧闭着,犹如一道铁壁一般。少年冷哼一声双手撑住两扇城门,不一会,便听沉闷的声音从城门出传来。至少有数千斤重大城门逐渐分出一道细缝,缝隙越来越大,随着一声大吼,少年凭一人之力将这偌大城门推开。少年扬声大笑:“哈哈,不过如此!” 数万大军策马扬蹄直奔入城,宛若黑sè的铁流一般,扬起的尘土遮天蔽rì。参将看着大军鱼贯而入,然而半天也不见丝毫动静,不由得心中起疑:“难道他们弃城了?”只是话音未落寒风骤起。四野山坡后忽然腾起一片诡异的白雾,但此刻大军却仍未觉察,宛如脱缰的野马直冲进沣河城中。 雾气越来越浓,沣河城内外渐渐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此时大军终于发觉,便听身后传来沉重的关门声,城门悄然关闭。“注意!”数万大军严阵以待,弓手已经将弓弦绷紧蓄势待发。城外,留守下来的军队推出火炮,准备轰塌城门。就在此时迷雾中传出放入诵经一般的吟诵声,声音似远还近,好像远在天边却又近在耳畔。此时沣河城中异变骤起,天空中突然卷起飓风,云团旋转起来化为一个巨大的圆盘。而周围白雾却愈发浓重起来,直至伸手不见五指,顷刻间数万大军仿佛陷入黑夜一般。 “快点火把!” 一道道火把燃起,却无法给予他们一丝光明。终于,随着一声惨叫,黑暗中的屠杀开始了。周围不断传来惨叫声和战马的嘶鸣声,少年站立当中却岿然不动。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尖刀刺向少年。怒喝一声,尖刀应声而断,持刀的士兵跌坐在地惊慌地看着他。可还未等少年动作,黑暗中猛然伸出一只大手将那士兵拖入黑暗之中,便听连声惨叫鲜血飞溅。 少年仰天大喝:“鼠辈,出来与我一战!” 声音未落,黑暗中突然shè出数道金锁将他手脚紧紧捆住,纵使少年天生神力也扯不断这诡异的锁链,反而感觉越收越紧。混沌之中血sè的双瞳豁然睁开,浓烈的血腥气息伴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少年冷冷一笑道:“哼,这才算有点意思。” 第二十七章 幻境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沣河城外十里坡,数万大军驻扎在此,然而他们的任务却不是冲锋陷阵而是驻留在此保护一个人。 屏退前来禀报的探子,杨迁回头看向身后沣河城。远远望去,整座沣河城都被一团诡异的迷雾笼罩着,天空中不停旋转的乌云令人无比的不安。他将目光移向山坡上的法坛,方寸台案上摆放着香鼎火烛还有一面样式古朴的铜镜,台案前一个道士打扮的男子正举着木剑口中念念有词,面前铜镜忽明忽灭的闪烁着淡淡金光,映照在男子沧满布皱纹和伤疤的脸上显得相当诡异。杨迁眉头不由得一皱,转身走到一边,护卫随即搬来椅子,杨迁看了那男人一眼对护卫摇了摇头,护卫便又把椅子收了回去。 “将军可有话要对贫道说?”一把沙哑的声音传来,却不知那人何时放下手中木剑正对着杨迁说道。灰白的双眼“直视”着他,那双没有丝毫光亮的眼睛里不知看到的会是怎样的世界? 杨迁闻言躬身道:“师傅折杀徒儿了,在师父面前徒儿不敢有丝毫异议。” 道士似乎笑了一笑,可在那张脸上,在灿烂的笑容也不会令人感觉愉悦。 “迁儿,让为师考考你。你可知为师此次布下的是什么阵法?”道士忽然问道。 杨迁举目向沣河城望去,道:“如果徒儿没有看错,师傅布下的乃是本门至强的杀阵‘修罗八阵’。” 道士微微点头,笑道:“果然不错,看来你离开为师跟随丞相这些年并没有把我教给你的东西荒废。这‘修罗八阵’乃是本门不世的秘传,变化无穷威力惊人,就算是大罗神仙入了这阵中也是九死一生。这次若不是丞相亲请,我是不会出山的。我原不yù多造杀孽,但这次你们要对付的并非普通人,若不在此当场毕杀将来势必后患无穷。” 只见风云变幻,浓浓灰雾看不清内里情况,也不指着修罗魔阵到底是如何厉害。杨迁遥望前方一时思远,目光却不由得又落到了桌案上那面古镜,不知何时古镜上被蒙上了一层黄绸,却仍能隐约感觉到镜子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仿佛隐没在黑暗中的野兽,正窥视着无知的人们。 茫茫大雾化为一面巨墙,将阵内与阵外分割成两个世界。遥望那片灰霾,耳畔狂风呼啸,眼前便仿佛就是修罗炼狱的入口,然而这种感觉却怎么又令人如此的安静,便仿佛回家一般。玲珑一步步走到雾霾前,抬头仰望,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丝笑意。只是这笑里却不知为何又有那么多的苦涩,或许“那个人”的所生活的世界里笑容本就是这般无奈吧,玲珑心中想道。随着自己下山后经历一切,玲珑感觉自己离过去那个“所不熟悉的自己”越来越远,她甚至感觉那是另一个人记忆,一个已经从这世上消失的人的记忆。 她慢慢抬起手伸向前方,指尖已经感觉到那层雾气所散发出来的淡淡cháo寒。猛然间,一只手从雾中伸了出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玲珑惊醒,只是当她定睛看去眼前却只有那一片浑浊不清的雾气。 正当玲珑疑思之时一声轻响引起了她的注意,只见清风一过人已寻声而去。 锦香呆坐在大石上,抬头仰望着这巨大的雾墙,她眼中不知在寻找着什么,又或者根本什么也没有,可是她就是不愿离去,一直这么呆呆坐在这里,看着。忽然感觉到肩上一沉,锦香立即被吓得惊叫起来。玲珑连忙道:“是我!” 待锦香定睛一看这才松了口气,却听玲珑问道:“喂,你怎么会在这里?” 锦香目光低垂,似是在呐呐自语一般:“我也不知道。” 玲珑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样,我就送你回你家小姐身边去吧。” “不!”锦香脱口而出,可又马上发觉不妥,讪讪道;“我,我能再在这里呆一会吗?” 玲珑不解道:“你想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很危险的。” 锦香回头看向那片灰雾,片刻后突然转身对玲珑道:“女侠,你武功这么高,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您能不能帮我进去看一看那个人,不论是生是死,我都想要知道。” 锦香看向玲珑,见她一脸诧异,只得低头道:“我知道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我跟你走是了。” 玲珑忽而笑道:“可以啊,反正我也想进去看看的。” 锦香惊讶的看着她,玲珑望着前方说道:“我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好像对它很熟悉,这关系到我的过去,所以我必须去看一看。” 锦香展颜一笑,上前拉住了玲珑的手说道:“谢谢你,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找到我弟弟!” “弟弟?”玲珑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叫道:“喂,你可别告诉我那个像怪物一样的野小子是你弟弟啊?!” 锦香摇头道:“我也不肯定,可是他给我的感觉真是太像了。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确定一下。” 玲珑叹了口气,笑道;“快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这种事就让我这种专业的来吧!” 锦香莞尔一笑,眨着大眼睛盯着玲珑:“姐姐,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玲珑想了想,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个嘛,行走江湖可不能随便把名字告诉别人。不如这样,听秦・・・・・・哦,听说你厨艺不错,不如这样。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你就给我亲手做几个好菜,到时候我就把我的名字告诉你,好吗?” 锦香虽然只是个丫鬟,但为人细心聪敏,只听玲珑刚才一时漏嘴便已猜出了一些情况,却不说破,便陪着笑道:“那好,小妹就做几个拿手小菜等姐姐回来。”说完却又秀眉一皱,对玲珑说道:“姐姐,我遇到过很多人,可像您这样的好人实在太少。您一定要安然回来呀!” 玲珑道:“怪不得你家小姐这么关心你。好了,快走吧,办完事我会找到你的。” 锦香自知此刻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黯然离去。 目送那可人的小丫头离开,玲珑回头看了一眼这雾墙,不由得神情又严肃了起来。这雾气看着虚无缥缈有形无质,可是她却真切的感觉到雾气周围有种力量环绕着。若贸然闯入,势必会遭遇抵抗。想到这玲珑脑海中不知为何浮起一些模糊的画面,便仿佛隔雾看花一般,好似看见却又看不清,好似听到却又听不明。她走到,毫无意识地伸出了手,双手便仿佛自己思考一般不自觉的结成了一个奇异的手势。当玲珑发觉的时候,只见手中金光一闪,面前雾墙渐渐旋转分开成一个洞口。往里看去,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玲珑凝神走了进去。 这边是里面了吗?走进里面便仿佛置身于漆黑的旷野之中,这里除了四处飘荡的雾气便再无其他,遑论那数万大军?正自惊疑,却发现这里虽无一丝光线,然而却能清楚地看见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前方传来一串清脆的铜铃声,玲珑立即纵身而去。只是任她如何驱使轻功,那声音却始终遥不可及。渐渐地,铜铃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玲珑放慢了脚步向四周望去,不知何时自己竟已身在一片荒野之中。苍天黄土,皓rì当空,仿佛远古神话中那片荒芜的大地一样。 玲珑凝神戒备,便觉耳边风声顿息,这个世界突然陷入了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之中。噗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脚下黄土隆起了一个个土包,无数骷髅从土包中钻出,哀嚎着挥舞着肮脏的爪子向着玲珑围了上来。 看到这些玲珑未惊反笑。总之也比不知道是什么要好吧。玲珑长剑在手,面对这不知是何妖物的围攻丝毫不惧。只见那还一般的骷髅猛然间跳了上来,黑压压的一群扑向那看似薄弱的身躯。只见寒光化作流星,便听连声脆响,骷骨飞散,风中仿佛能听到那些骷髅的哀嚎,随即化作尘土。这些骷髅却是前仆后继,便如群蚁扑食涌向中心。剑光如流,忽而化作一线直刺苍穹,转眼间面前骷髅尽数化为尘土。 那身影跃到空中,转瞬间百般身姿仿若仙灵之舞,只是那手中长剑却化作弑魔之物,剑气纵横如雨点般落下,看似轻若无力,却在一触只见将那些魔物击碎。片扫苍野,尽是那鬼哭狼嚎,凄厉无比。 只是这剑随厉害却也只能保得一时,玲珑心知此理,便在击溃迎面袭来的骷髅的同时不断先后退去。只是这广阔的荒野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而眼前魔物却是越聚越多,长此下去亦只有葬身于魔爪之下。情急之下玲珑决定放手一搏,只见她左手握剑,右手虚空一划,凭空出现一道赤芒,却见她一手抓住那道赤芒,顷刻间霞光笼万丈。便在此时,那消失的铜铃声忽然又在耳边响起,玲珑豁然惊醒,却发觉自己依然身处在无边黑暗之中。 难道,都是幻觉? 第二十八章 雾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风越刮越大,呼啸着卷起地面的尘土,天空中的乌云却越聚越厚,整片天空便仿佛随时都要垮塌下来一般。遥远的山坡上,一袭黑袍在烈风中飘动着。他已经站在这里很久,如实向一般一动不动地遥望着远处那片诡异的浓雾。低压的帽檐将面孔隐没在yīn影中,可那双眼睛确如黑夜中的星辰一般明亮。 此时他的视线移向一边的沙漏,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终于蹲下了身子将背在身后的长木匣取了下来。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把折叠起来的大型长弩。弩身舒展开来比起一般弓弩还要更长,弩上奇异的有三道长弓,弓与弓之间有线连接,最后一道弓上连着弓弦。只见他缓缓拉开弩弓熟练地扣上弩机,正要将手伸向木匣,此时身后突然传来喝令声。 “什么人?站起来!” 三个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他,此刻正用长枪对准着他,他不慌不忙地放下手里的长弩缓缓站起身来。 其中一个士兵对同伴说道:“快去禀报。” 就在这个士兵说话的时候,那人突然转过身来,同时从身后抽出一柄短匕向着他们冲了上来。然而这些士兵却也并非杂碎,异状突起也惊慌失措,两人挺起长枪向着那人直刺上去。瞬息间,只见白光一闪,那人侧身躲开刺向小腹的长枪,又同时挥起匕首隔开攻向胸前的枪尖。长枪与匕首碰撞出火星,眼前寒光一闪,两个士兵的脖子上便各留下了一道清晰地血痕。 而此时,剩下的那个士兵却已经丢下长枪疾步逃走,此刻再想追赶已是来不及了。却见他从容的将其原先放在地上的长弩,从木匣里拿出一支短箭搭在弓弦上。眼看那士兵越跑越远就快要从视线中消失,便听弩机发出一声轻响,几乎只在一息只见,那个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士兵便带着惊愕的表情倒了下去。 将尸体藏在草丛之中,他又回到原先所站的位置。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漏,他打开木匣里的夹层,从里面拿出了一颗金sè的小珠子。这颗小珠子比拇指头还小,通体散发着微弱的金sè光芒。将柱珠子搭放在长弩上,调整姿势和呼吸将长弩对准下方的大营,此刻他便仿佛一支随时激发而出的利箭,只待扣动扳机的时刻。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看不清前方,灰蒙蒙的天空中盘旋着无数秃鹰。脚下是黄沙断戟,残破的旗帜在冷风中孤独的摇曳着,放倒在战场上哀号呻吟的伤兵一般。玲珑踩着遍地的尸骸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了这里。刚才还伸身处黑暗之中,很快一片巨大的雾气便将她吞噬,睁开眼自己已经站在了这片荒芜的土地上。焦土的味道夹杂着血腥弥漫在空气中,遍地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 握紧手中长剑,玲珑凝神前行。这里没有意思生气,耳边只有萧萧冷风呼嚎而过。幽冥中两团蓝sè的火焰悄悄燃起,远处传来一声高亢的嘶鸣声。只见雾霾中一个高大的黑影伴随着急促的蹄声逐渐清晰起来,寒光一闪,闪烁着有蓝sè光芒的长剑划过半空。玲珑侧身闪过剑锋,当利刃划过面前的那一刻,她仿佛在一瞬间听到无数冤魂哀嚎一般。马匹飞快的穿过雾霾在此扭转头来奔向她,这一次玲珑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一个身着乌亮铠甲披着镶金黑缎斗篷的骑士,手握一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长剑,胯下骑着一匹诡异的浑身燃烧着青焰的巨马朝着她冲了过来。 玲珑横剑以待,却觉却蹄声似乎比刚才更重了许多,只见那黑骑士背后浓雾之中又窜出两匹黑马,他们的装束几乎一模一样。玲珑不由得愣住了,喂,不带这样玩的。连忙转身奔跑。只是任她轻功再好也快不过对方四蹄,感觉到背后寒意渐近,玲珑猛然一个急停,低头转身,长剑横出,便听骨肉分离的脆响伴随着马匹痛苦的嘶鸣,对方的马便被削去了两条前蹄,追杀的黑骑士连人带马滚落地上。而后两匹快马也紧随而至,两排利刃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任玲珑无论如何也无法躲过。却见她长剑脱手而出直,对方一人猝不及防被飞来的长剑刺穿透露坠落马背。眼看对方剑刃已经逼到眼前,便听当的一声,一柄瑰红宝剑突然出现在面前,轻而易举的将对方的武器切成两段。断刃凌空飞落,伴随着耀眼剑光,又一人被斩于马下。 若不是手握神兵,恐怕就要止步于此了。玲珑不由得抹了把冷汗,此时背后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那些黑骑士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连刚才被削了脑袋的两个家伙竟然也站了起来。心知此次无法就此了结,玲珑凝视着这三个家伙,只见他们握着断剑好像傀儡一般一步一步地向着她逼近。 黑暗中两团幽蓝的火焰仿佛双瞳一般注视着她,宝剑划过地面,溅起斑斑火星转眼化作一道火墙。黑骑士挥舞起手中的断剑冲入火焰之中,光影闪烁间剑刃划过虚空,宛如咆哮的野兽冲出禁锢伸出血sè獠牙。猛然间,一点金sè逐渐充盈瞳孔,手中的剑仿佛瞬间化作疯狂地恶魔,一息间数道剑光划过那看似坚硬的铠甲上,火星四溅。举起的手再也没有落下的机会,逐渐的破碎掉落,化作尘土消失这片无尽的荒芜之中。 火光渐渐熄灭,玲珑撑着剑跌坐在地上,转头看去,一道殷红的血痕留在了肩膀上。咬着牙站了起来,玲珑不由得苦笑,常说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闯荡了这么久第一次受伤。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小心捡起来摊在手心,一种冰凉的感觉传到手心。翻到背面,隐约可见一些细小的金sè图案。玲珑莫名的感觉到一种熟悉,似乎自己以前见过这样的东西。 “救······救命啊!!!” 远处忽然传来呼救声,玲珑猛然一惊,急忙朝前方赶去。当她赶到时正看到一个黑骑士将一个士兵挑了起来,利刃刺穿那个士兵的身体,鲜血顺着剑刃流了下来。此时便只见赤芒一闪,黑骑士坠落马背,胸膛上插着一柄瑰红宝剑。玲珑跑到那士兵身边将他抱了起来,血污染了她一身,她却顾不了这么多急问道:“喂,撑住啊!其他人呢?” 那士兵扭曲而苍白的脸上浸满了眼泪和鲜血,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抓着玲珑的衣襟,嘴里只是一直重复着:“救······救我,我不想死······”玲珑眼睁睁地看着士兵慢慢停止了呼吸,一种莫名的悲伤忽然充斥着她的内心。缓缓放下士兵的尸体,走到黑骑士身边抽出宝剑正yù离开,却见那黑骑士忽然动了一下,玲珑连忙闪开。只见这黑骑士缓缓站起身来,面对着她。玲珑手握宝剑随时准备迎击,此时便听到一把低沉的声音从那副躯壳中传了出来:“好久不见了,你果然还活着。” 玲珑不由得一愣,便听那把声音说道:“不必紧张,现在我暂时还不是你的敌人,我也会帮你离开这里。” 玲珑冷哼一声:“哼,你是这里的‘主人’?” 那把声音却轻笑两声,道:“不,严格的来说你才是这里的主人,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由你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 “我?”玲珑急问道:“那你知道我的过去?我究竟是谁?” 对方沉默了片刻,说道:“失去的东西要自己亲手找回来才有意义。好了,我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废话。这里是你当初建造来囚禁一只异兽的牢笼,想要从这里出去唯一的方法只有杀死那只异兽阵法才能解除。”说着抬起右手指向前方,一道微光从远处shè出。“那里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玲珑凝思片刻,问道:“你究竟是谁?” 对方的语气yīn冷无比:“我,是你的敌人······” “噼啪······” 黄绸下忽然发出一声轻响,杨迁不由得将目光移向男子,男子掐指一算眉头深锁。杨迁上前问道:“师傅······” 男子冷笑道:“有意思,看来我们引来了了不得的人物。” 杨迁担忧道:“难道是敌人的援手?” 男子摇头道:“不必担心,对方似乎无意插手。而且‘修罗八阵’威力巨大变化无穷,岂是说对付就能对付得了的。再加上本门‘通天玄镜’加持,就算是大罗金仙也翻不出大浪来。” 顿了顿,男子又对杨迁小声道:“不过以防万一,这周围要加强戒备。”杨迁点头退下。 男子转头望向远处,深锁的眉头却没有因为刚才自己所说的话而稍有舒展,灰白的双眼里充满了忧虑,口中呢喃道:“看来我得亲自出手了······” 第二十九章 逃脱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玲珑来到光柱前,只见灰暗的天空中一道白光穿过云层投落在地上。转眼看向光柱,光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玲珑将手伸进光柱,就在此时一股莫名吸力猝不及防的将她吸了进去。玲珑惊叫一声,待回过神来时自己又在一片黑暗虚空之中了,玲珑不由得眉头一皱。 “喂!” 一声呼喝令玲珑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头顶上无数金sè的铁链交织成宛如一张巨网,而在这张巨网zhōng yāng无数好像还有一个少年,少年被无数铁链捆绑着,犹如一个大茧一般。少年喊道:“喂,你是哑巴还是聋子?倒是应一声啊!” 好没礼貌的小子。玲珑冷哼一声不去理会这小子,放眼四顾,除了这些不知伸延到哪里的铁链这里只有虚空一片。 “喂,你是来救我的吗?”少年问道。 玲珑瞪了他一眼,抱手道:“我才没空救你呢。姑nǎinǎi现在忙得很,你最好给我安静点。” 少年用力正挣扎了一下,可这些锁链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他越是挣扎就收得越紧。少年对玲珑道:“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是想要找出路,劝你还是省省吧。” 玲珑回道:“你还是省口气吧,嘴巴比茅坑还臭的家伙。”来到这里不过几个时辰,玲珑已经受不了这个鬼地方了。这小子刚好撞到了枪口上,骂他几句也算解解气。 少年不怒反笑道:“别说我没提醒你,这里可是有一只很可怕的怪物。” “怪物?”玲珑笑道:“找的就是它。臭小子,你说的那只怪物在哪?” 少年朝玲珑身后怒了努嘴:“喏,就在你身后。”话音未落,一只巨掌便从玲珑头顶突然拍了下来。随着一声轰然巨响,玲珑原来所立处已经被那巨力击出了一个凹坑。玲珑此刻一手抓着铁链悬在半空,冷汗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对着少年骂道:“臭小子,你是存心的!” 少年嘿嘿一笑:“别光顾着耍嘴皮子,它又来了!” 一道黑风刮过,震得空中铁链交碰乱响。玲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纵身跃上铁链,那东西速度极快力道极猛,手臂粗的铁链轻易的被这家伙撞断。玲珑脚下失去承载,眼看就要跌落下去,只见她凌空虚踏向后翻身一跃落到了另一根铁链上。感觉到一根铁链突然松了下来,少年嘴角浮起一丝欣喜,连忙喊道;“喂,这个行,继续啊!” 玲珑没心思理会那小子,凝神注视着脚下混沌。黑影卓卓不辨明暗,然而他却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脚下涌动。头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些画面,这种感觉是如此熟悉,仿佛很久以前自己也曾经经历过一般。正当此时昏暗的天空忽然乌云翻滚,旋转的云层中心逐渐分开投下一道金光。阵外风云涌动,法坛前男子手捧铜镜口中念念有词,昏黄的铜镜上倒映迎着男子模糊的轮廓渐渐扭曲,原本平滑的镜面上渐渐凹陷旋转起来,便如同阵中天空的倒映一般。 眼看着金光投shè下来,金光所及皆为焦土,就连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铁链也在顷刻间溶化。玲珑不由错愕,却听少年大喊:“喂,还愣着干什么?再不快点咱都得死!” 玲珑急问:“要怎么做?” “把铁链弄断,就像刚才一样!”少年道。 玲珑看了一眼脚下混沌,把心一横纵身一跃。少年见状惊呼:“喂,你疯了!”话音未落玲珑便已被黑暗所吞没。片刻后便听一声惊天怒吼,玲珑盈跃而起,脚下一道巨大黑影紧追而至。玲珑蜻蜓点水一般在铁链间辗转腾挪,而那黑影却在下面不断扑抓,一根根铁链便在那巨爪之下断成两截。 感觉身上的束缚越来越小少年凝聚身上所有力量,浑身铁链在这力量之下逐渐变形拉长,伴随着砰然巨响,无数铁链碎落纷飞。此时金光已至,转眼将少年的身影淹没。玲珑紧抓着半截铁链悬挂半空,看着这一幕。忽然眉头一皱,便听一声怒吼,一道铁链直shè天际贯入天空中那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异变突起,杨迁眉梢一颤,转身急喝:“有人!”正当此时一道劲风刮过脸颊shè向身后。只听一声闷响,男子身上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快,快灭火!”杨迁厉声喝令,可是火势太大护卫们皆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子在火焰中哀嚎翻滚。身边都是纷乱吵杂的人群,杨迁却站在原地注视着前方山坡。冷哼一声愤然转身喝令:“传令下去,灭火,撤兵!” 剧烈的震动接踵而至,天地仿佛就要崩塌一般。玲珑悬挂半空惊讶地注视着前方,黑气腾腾,宛若山一般的巨大身躯屹立在她面前。她从未见过这样巨大的动物,至少在她有记忆以来从未见过。熟悉的铜铃声在此在耳边响起,玲珑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一串铜铃落在脚边。拾起握在手中,jīng致的小铜铃被几缕红绳系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女儿家的小饰物一般。可是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能把这个还给我吗?” 玲珑猛然一惊,便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道婀娜身影,雪白的肌肤配上青sè的纱裙散发着妖异的光彩,妩媚的双瞳清波流转,即便是身为女儿身的的她也不由得有些出神。纤纤玉指慢慢伸到她面前,轻轻勾起她手心的铜铃。也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心,指尖轻轻的划了一下玲珑的掌心,玲珑吓得撒手跳开。女子掩唇轻笑,顿生百媚。玲珑浑身打了个哆嗦,眼前这个分明是个噬魂摄魄的妖jīng。眼角余光看见女子身后好像还拖着什么东西,黑不溜秋好像是烧黑的木炭一般。 女子看了一眼身后,嗔道;“你瞧你,就是贪玩,这次可吃了苦头了吧。”回过头来对玲珑微笑道:“我还要谢谢你,若不是跟在你身后我还没这儿快就找到我弟弟呢?” 弟弟?玲珑又看了一眼女子手里的那坨黑炭,才发现原来竟是那少年,只见他虽然浑身焦黑却并没有受什么伤害,隐约中玲珑还听到这小子的呼噜声。 此时脚下的震动愈发强烈,巨大的裂缝将地面分割得支离破碎,而那巨兽却咆哮挣扎着,身上的黑气如有实质一般伸延出来宛如无数触手牢牢抓住地面将身体固定住。此时三人的身影忽然映入了那血红的双瞳之中,巨兽顿时凶xìng大发向着他们扑了过去。这巨兽虽然身形巨大却异常敏捷,没有了铁链的阻拦它便如逃出牢笼的野兽一般,巨大的身躯一跃而起掀起无比狂风,强烈的风压瞬间令玲珑喘不过气来。 千钧一发之际,混沌之中一道白sè的巨影猛然蹿出,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两只巨兽冲撞在一起。白sè的巨蛇扭动着身躯与那巨兽纠缠在一起,那利爪长牙,令人感觉就像回到了洪荒时代,如此强大的力量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比拟的了。 就在玲珑被两只巨兽的力量所震惊之时,神秘女子拖着昏睡的少年悠悠地从她身边走过,轻声道:“走吧,这里很快就要被封闭了。” “可是・・・・・・喂,等等我!”玲珑虽不清楚状况,可是眼下看来只有跟着这个女人才能出去。 女子走到混沌边缘,伸手轻轻撩拨了一下面前的灰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见她伸出玉指,飞快地在雾气中划出一个奇异图形。雾气仿佛忽然有了生命一般,围绕着图形迅速流动起来。只见图形zhōng yāng逐渐出现一个小洞,小洞渐渐扩大成为一个一人来高的洞口,丝丝微风从洞口中吹出。女子对玲珑微微一笑,径直走了进去,玲珑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仿佛只是一眨眼,呼吸着外面清新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看见这湛蓝的天空,玲珑知道她终于逃了出来。回头看去,却只看见一道半掩的城门和萧瑟的城墙,仿佛刚才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空气里一股莫名的焦土味引起了玲珑的注意,远处山坡上淡淡硝烟升腾而起。赶到之时,只见到遍地的断戟残帐,烟火还没有熄灭,斑斑血迹触目惊心,可是玲珑寻遍了这里却没有看见一具尸体。当她走到上坡上时,这里刚好能望见山下沣河城池。桌案翻倒在地上,这里是唯一没有血迹的地方,却是最为杂乱。 弯腰拾起地上的木剑,玲珑凝眉沉思。此时一缕微弱的闪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在翻到的桌案地下安静的躺着一面铜镜。铜镜看起来相当古旧,镜面上几道长长的裂痕异常的突兀。玲珑不由得摇头一笑,刚要把铜镜人掉,抬起手却看见镜子背面似乎还刻着一些小字。反过来细看,上面写的却都是一些她看不懂奇怪符号,唯一能看懂的只有正中间那四个字样古朴的汉子“通天玄镜”。 第三十章 枫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枫叶翩翩映山红,剑若游龙光yīn错。碎碎红叶之中剑光闪烁,游光掠影穿梭于红叶之中。忽然剑锋一抖,一片落叶迎刃而解。眉头一皱,便听厉声喝斥:“错了错了,真是笨死了!给我把这招连一百遍,再练不好今晚就别想吃饭!” 瘦弱的小肩膀微微一颤,却坚强的咬着嘴唇。被寒风冻得有些发红的小手在此握紧剑柄,一次又一次的在风中挥舞。 “师兄,好些rì子不见对自己徒儿还是这么严厉啊?!” 一个女子微笑着站立在漫天红枫之中,身子婀娜气质淡雅,却见一个调皮的小身影从她身后跳了出来,对人做了个鬼脸。 画面一转,小女孩拉着另一个小女孩走在山间花海之中。她一身轻盈的紫衣,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小手拉着另一个女孩子,她穿着火红的衣裳,好似一朵盛开的凤凰花,清秀的眉眼间却始终有着化不开的忧郁。紫衣女孩拉着她坐下来,将编好的花圈戴在她头上拍手笑道:“真好看,嘻嘻。” 红衣女孩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起身道:“我要回去练剑。” 紫衣女孩连忙拉住她恳求道:“求求你,多陪我一会好吗?”嘟着小嘴又道:“这里都是些没意思的老头老太婆,闷死我。”随即神秘一笑:“只要你陪我玩,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哪知红衣女孩眼也不眨一下,道:“没兴趣,我要回去练剑。”转身yù走。 “喂,等等・・・・・・哎哟!” 红衣女孩回头看去,只见紫衣女孩跌坐在地上。眉头一皱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了?” 紫衣女孩捂着脚踝低声抽泣道:“好疼・・・・・・” 又是一年秋临时,两个女孩子都已经长大了一些,但她们还是如当年一般,一个身穿紫衣,一个一身红裳。但紫衣女孩此时却是紫衣飘飘气质如仙,宛若坠落凡尘的小仙子,出落得落落大方。而红衣女孩却手握长剑,虽然同样出尘脱俗却更似冰雪雕琢出来的雪仙一般。紫衣女孩抬着头望着树上红澄澄的果实垂涎yù滴,红衣女孩微微一笑,一掌拍在树身上,树上的果实顿时噼里啪啦纷纷掉落下来。 二人齐坐树梢,紫衣女孩咬了一口果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红衣女孩看了她一眼,好奇地问道:“不过是些山野果子,像你吃惯了山珍海味也会喜欢吗?”说着轻咬一口果子,不由得眉头一皱:“好酸!” 紫衣女孩顿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腆笑道:“正是因为吃惯了山珍海味,吃着这样的野果子,才能更加品尝得出其中真味。越是普通越应该珍惜。” 红衣女孩默默地看着手里的果子,又咬了一口:“噗,酸死了!” 二人相视不禁莞尔,树林里回荡着二人纯真的笑声,渐渐的模糊了・・・・・・ 紫衣在风中飞荡,女孩穿过玉柱银楼闯进庄严的大殿。大殿中坐满了人,无数目光投向女孩。女孩慢慢步入大殿zhōng yāng,人们表情各异,有愤怒也有惋惜。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便听有人高声道:“我早说过,这样的妖孽根本不能让她留在世上!” 又有一把苍老的声音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当初谁也没有料到会是今天这样结果。” “杀了她,替师兄弟们报仇!” “对,不然我们怎还能在同道中立足?” “掌门!” “掌门,下令吧!” ・・・・・・ 大殿之上,一位白袍老者面sè凝重,起身yù语,却见一个紫衣小弟子突然跑到大殿zhōng yāng跪了下来,哀求道:“师尊明察,这些事绝不是她做的。求您,求您不要・・・・・・” 老者不由得一叹,,扬声道:“本门不幸,竟出了这等弑师辱门之徒,本座甚感悲痛。今,将此等逆徒逐出师门,本门徒众必要将此徒诛杀,以净我门户!” 大殿内外齐声应喝,女孩孤独地坐在大殿zhōng yāng,泪水划过脸颊滴落下来。 悠悠醒来,微风透过帘子轻轻撩动着她面上轻纱。低头看了一眼,雪白的手背上似乎还留着一抹泪迹,不禁摇头叹息。车窗外熙熙嚷嚷,微微掀开帘子,大街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益阳,终于到了。” 东殊放看着大街上来往行人,心中五味杂陈。本以为益阳城此时应该被那妖女毁了,哪知竟是如此井井有条,百姓安居度rì,浑然感觉不到正处在战乱之中。 “或许你的所为可能反而会毁掉现在的和平,不后悔吗?”璎珞仙子注视着他说道。 东殊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原本自己决定夺回大权便是为了解救这些百姓,可如今看来,自己这样做反而可能会因此令他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选择。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夏国其他无数正被战火煎熬的百姓,即便便是做出再大的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小侯爷,我们到了。”耿仇忽然进到车厢说道。 东殊放透过帘子的缝隙向外看去,只见小楼前莺歌燕语,迎来送往皆是粉黛烟华,那**的风景看得东殊放心里小鹿乱撞。东殊放回头看了耿仇一眼,眯起眼睛问道:“我说耿老头,你带我奔来青楼干什么?” 耿仇露出一副貌似忠厚的嘴脸,说道:“小侯爷,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面。” 东殊放笑道:“嘿嘿,这个没问题,这里呀没人比我熟了。”说着已经按捺不住准备跳下车去。 耿老头连忙拦住道:“小侯爷愿意身体力行老朽深感欣慰,可是这里已是益阳城内,小侯爷不便露面,而且此次行动会有些危险,为了大夏的未来,还请小侯爷留在车上。老朽已经计划周全,不必小侯爷cāo心。” 东殊放讪讪道:“哦,也是哈,不过你准备怎么做?” 耿老点头道:“禀小侯爷,此次行动老朽已交由仙子去办。” 东殊放闻言一愣,勃然道:“喂,我师父可是女的啊?怎能去这种烟花之地?你怎么不去?” 耿老头不紧不慢道:“老朽要保护小侯爷安全,再者这里就数仙子武艺最高,因此也只好委屈仙子一次了。” 璎珞仙子一言不发,也不知轻纱之下是何表情,只见她淡然的看了老头子一眼下了车便。东殊放狠狠瞪了耿老头一眼,这老儿却是神sè淡定的盯着前方。 青楼之门前粉客如织,粉头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白生生的大腿和胸脯晃得人睁不开眼。跟客人们搔首弄姿打趣玩笑肆无忌惮,却觉一缕清风掠过,顷刻间百花失sè,原本熙熙嚷嚷的青楼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处。正招呼客人的老鸨忽然感觉周围变得静了下来,逐目一看,只见一紫衣女子飘然而来,便仿佛九天仙子降落凡尘,纵使她阅尽秀眉无数也从未见过有如此出尘脱俗气质的女子。老鸨露出笑脸迎了上去,问道:“姑娘,您这是・・・・・・” 这女子一言不发径直走进了青楼里,走到了大堂,只见大堂里一片肃静,所有人都惊讶地盯着她。只见她右手里拿出一颗拇指头大的银珠子,老鸨久经人事哪能不知该做什么?连忙上前,眼睛盯着那颗银珠子直冒光,却不敢在上前一步,笑问道:“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仙子漠然道:“天字一号在哪里?” “这・・・・・・”老鸨露出为难样子。 仙子不动声sè的将那颗珠子在老鸨面前晃了晃,又做出要收回来的样子。那老鸨连忙问道:“姑娘您要找人?” 仙子环顾一眼,只见二楼上一个杂役正小跑着往前面厢房而去,一边走一边偷偷向着楼下看来。轻纱下嫣红微扬,只见仙子身若飘虹,轻轻一纵便落在了二楼,小杂役吓得跌坐在地。仙子长袖轻挽,推开门而入,砰地一声厢房门又关上了。堂下所有人都注视着楼上,只是过了半天也不见动静。 “啊!!!” 一声惊叫,一个大汉从楼上被扔了下来。一头栽下摔了个七荤八素,众人惊慌四散。也亏他穿了一身军甲才没受重伤,只是吃点苦头还是免不了的。只见他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还没站稳,一道飞虹从天而降将他卷了起来,众人便看着这男子被一道紫影挟走。此时便听有人惊呼:“鬼,一定是冤鬼索命啦!”一时间人心惶惶纷纷惊逃。 那大汉被扔到车上,一个踉跄跌跪在地。还没等对方开口已经求饶道:“求求您别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们!” “孟将军?” 大汉闻言一愣,慢慢抬起头来,待看间那张嬉笑面孔不由脱口而出:“小・・・・・・小侯爷?!” 第三十一章 复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孟常孟将军,是我益阳的巡城大将军。想当初我还是小乞丐的时候没少受孟将军‘照顾’,现在想想啊,还真得对您说声谢谢。” 东殊放说着嘴角还带着一丝冷笑,孟常闻言一惊,磕头如捣蒜求饶如放炮地说道:“小侯爷,当初是小的有眼无珠,念在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求小侯爷高抬贵手放了小的吧!” 东殊放轻咳两声,故作严肃道:“那个,孟常啊・・・・・・” “侯爷叫小的小孟就行了。”孟常连忙献媚道。 听得东殊放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定了定神问道:“呃,那个小孟啊,令牌你带了吗?” 孟常闻言一愣:“什・・・・・・什么令牌?” 东殊放猛地一拍膝盖,喝道:“进军营的通行令牌啊?” 孟常这才醒悟,一摸腰不由得苦着脸说道:“小的今天出来得匆忙,令牌落在家里了,小的这就回去拿!” 东殊放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们都到你家去吧。” 马车匆匆而行,穿过长街人群,却不知已经被一双眼睛所注视着。舒翼挥羽,落下一片漆黑的羽毛。 军营前岗位肃然,营内喝声阵阵,严军肃伍气势逼人。东殊放看得目瞪口呆,耿老头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声问道:“小侯爷,怎么了?” 东殊放道:“没事,只是没想到军营是这个样子。” 耿老头不由得奇怪道:“小侯爷难道没来过军营?” 东殊放讪讪道:“呃,不瞒你说,我连军营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想想我这个竞云侯还真是不称职啊。” 一行人除孟常外皆已乔装过,跟着孟常来到大营前。军营门口站岗的士兵严声喝问道:“何人?” 孟常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此刻被这小兵一喝,顿时火冒三丈,大声道:“混账,不认识老子了?” 那小兵连忙点头讪笑道:“孟将军,是您啊。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来军营了?” 孟常老脸一绷,骂道:“连你也敢编排起本将军了?这又不是你家,老子爱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哪轮得到你来教训老子?滚开!” 那小兵问难道:“孟将军,您又不是不知道,最近上头有令,军营重地出入之人令牌不认人,而且严禁闲杂人等进入,您这・・・・・・”小兵看了一眼孟常身后几人。 便听孟常大声道:“什么狗屁命令?老子可是王上亲封的巡城将军!论官衔老子比你小子的上司还大几重呢。连你们上司都管不了我,你小子还倒好,不怕老子上奏一本告你们滥用军权吗?” 孟常说的面红耳赤口沫横飞,那小兵被他这么一吓也不敢再吭声。孟常冷哼应声,把令牌往小兵面前一扔,小兵连忙捡起来随便看了一眼便送了回来,孟常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带着东殊放三人走进了军营。 拐进一处无人处,孟常鬼鬼祟祟四下看了一眼,凑到东殊放身边小声道:“小侯爷,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行动?怎么自己家的军营还要这么鬼鬼祟祟的?” 东殊放嘿嘿一笑道:“你猜?” 话音未落,孟常便扑通一下昏了过去。耿老头问道:“小侯爷,这个人怎么处置?” 东殊放叹了口气:“哎,捆起来藏到一个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吧。” 三人凭着不俗的轻功很容易的便来到主帐附近,东殊放附耳帐边,便听里面有人对话。 “陵将军,小侯爷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若在期限之内还没能完成任务,到时候小侯爷怪罪下来可怨不得别人了。” 东殊放眉头一皱,便听里面人道:“末将必定不辱使命请小侯爷放心。” 营帐门帘掀开,走出来一个华服男子,这人长相jīng瘦,下巴留着一撮小胡子,一对小眼睛里闪着jīng光,东殊放看见此人不由得小声道:“刘管家?” 随后一名武将从帐中送了出来,对刘管家态度恭敬,然而这刘管家却是冷哼一声不屑的一甩袖子扬长而去。那武将一直低头恭送,待刘管家走远才缓缓抬起头来,啐了句“狗奴才”,扭头回到帐中。 副将小心的地看了一眼外面,对将军说道:“将军,难道我们还要这样忍下去吗?” 将军脸sèyīn沉,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副将焦急道:“将军,我们都是夏国的军人,如今竟然沦为叛国的逆贼,这・・・・・・” “啪!” 将军狠狠地在桌案上拍了下去,手掌离开,只见桌面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掌印。将军起身走到副将面前,严肃道:“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副将忿忿地低下了头,将军见此长叹了一口气,道:“先王遗旨,命我等誓死效忠竞云侯。无论任何命令,只要是小侯爷的命令我们都必须服从。” 副将不平道:“将军,您睁开眼看看,我们现在所做的可是犯上作乱啊!” 将军转过头来直视着副将:“如今朝政被杨延把持,百姓民不聊生。你在看看侯爷治理的益阳,人人安居乐业。难道你就不想铲除朝廷jiān佞,让所有人都过上安乐的rì子吗?我懂你的意思,所以当罗严、罗武他们决定跟随侯爷揭竿而起时我也只是默认并没有跟他们一样起兵,而是驻守益阳。哎・・・・・・” 副将低声一叹道:“可是将军,如果真如您所想,小侯爷此次起事乃是为了大夏千万百姓,末将就算豁出xìng命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可您也看到了,小侯爷如今沉迷女sè,竟将军权交给了那来历不明的女人。虽然前线传来大军连胜的消息,可末将对那个女人始终不放心。末将曾派人暗中调查过,却没有得到关于那女人的一丝信息,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实在太可疑了。” 将军沉默片刻,忽然眉头一皱,眼角余光瞄向帐中一角,不动声sè地移步走近那里。便只见他大手右手猛地一抓用力一扯,嘶啦一声一个人影穿帐而入。副将连忙握住腰间佩刀急喝道:“什么人?”账外守卫闻声冲入帐中。 东殊放猝不及防地跌了个晕头转向,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四只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将军惊讶道:“小侯爷?您・・・・・・” 东殊放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扭头对身后喊道:“喂,别躲了!” 仙子和耿老头从账外走了进来,耿老头肃容道:“罗守将军,别来无恙。” “耿仇?”罗守面sè凝重,向副将是了个颜sè,副将会意地点了点头,跟守卫一起走出了营帐。 帐中只剩罗守与东殊放等四人,只见罗守突然在东殊放面前跪下道:“罗守不知侯爷到临,有失远迎,请侯爷恕罪。” 东殊放连忙将他扶起来道:“罗将军言重了。”看了一眼仙子和耿仇,东殊放肃容道:“罗守将军,为了整个大夏,请您一定要帮助我。” 罗守闻言一愣,问:“侯爷有何事尽管吩咐末将,末将定当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东殊放欣喜道:“罗守将军,如今在侯府的竞云侯是个冒牌货,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一手策划的yīn谋。” 罗守凝眉思虑,东殊放继续道:“当初都怪我鬼迷心窍,被那个女人利用。还有刘管家,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要不是他带我去找什么乐子,我也不会遇到那个女人,也不会被她迷惑,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本想一逃了之,可是一路上我看见到那些废墟和流离失所的百姓,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已经不能在逃避了,罗守将军,如果您真的有良心的话就看看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能让这一切再继续下去了。现在我们需要您的帮助,帮我们铲除那些祸乱天下的逆贼!” 仙子听得暗自点头,耿仇此时上前道:“罗将军,你看看这个。”他拿出一个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有一个jīng致的雕花锦盒。打开盒盖,顷刻间华光四溢。耿仇从盒中拿出一方麒麟玉印,朗声道:“大夏传国玉玺在此,见玉玺如夏王亲临!” 罗守惊跪在地,俯首道:“大夏亲卫营中营大将军罗守,跪拜我王!” 第三十二章 入城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哎・・・・・・” 一声长叹,耿仇对众人道:“现在我们当务之急便是弄清楚此时益阳城内的形势,再者就是铲除叛逆在城内的势力,若贸然动手恐怕打草惊蛇,罗守将军,现在益阳城内是何情势?” 罗守道:“如今益阳城内的治安基本由我们中军营掌管,但侯府的安全却是由侯府自己管理,而且,最近侯府送来了几个人要我们拷问关押,听说是去刺杀侯・・・・・・假侯爷的,现在正被末将关押在营中。” 东殊放眼角微颤,怎么说这些人都是来杀自己的呀。干咳两声,问道:“呃,那么城中还有多少叛党余孽,罗将军知道吗?” 罗守汗颜道:“请侯爷恕罪,侯府那里他们很少让我们插手,府中情况末将知之甚少,至于对方在城中是否还有势力末将也能得知。还有,那个假侯爷平rì里也很少露面,几乎从不离开侯府半步,一切事情都是交由侯府的刘管家代办的。” 耿仇沉吟片刻,点头道:“那么我们唯一的突破口是这刘管家了。”说着看向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仙子,笑道:“不知仙子可有对策?” 东殊放连忙附和道:“对,师傅你武功那么高,又比我们见识广,有没有什么办法?” 仙子看了几人一眼,转身向外走去,东殊放连忙问道:“师傅,你要上哪去?“ 仙子头也不回,只是淡淡道:“我去把他抓来,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说完便化作一阵清风翩然而去。 驴车悠悠驶向益阳城,夕阳余晖下,依旧来往不绝。华灯初上,家家户户炊烟渐起,一副百家安乐的祥和景象。 坐在车上,看着从城中进进出出的百姓,玲珑道:“咦,没想到益阳还蛮繁华的嘛!” 伍为笑道:“嘿嘿,你不知道吗?这益阳坐拥青湖,又是南北商道交汇之处,故此南北商旅云集繁华不亚于任何一个小国的国都,夏国有两成的税收都是从益阳而来。”说着又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唉,有益阳这么个大金库做后盾,难怪那个什么侯敢起兵造反。” 玲珑不禁奇怪道:“喂,那些商人们难道不怕被战火波及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往这儿来呀?” 伍为还未开口,便听沈星连道:“如今情势,正是各种物资紧缺的时候,这些商人无利不图,哪会放过这个赚大钱的机会?而且竞云侯举兵后并未实行城禁,反而大开门路让各路资源源源不断的流向益阳。现在的益阳远比以前更是繁华兴盛。哼,可不知这又能维持多久?” 这话题一打开,玲珑便来了兴致,连忙又问:“那,那他就不怕城里混进去jiān细吗?” 沈星连朝前面怒了努嘴道:“你自己看吧。” 玲珑转眼看去,只见城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皆是入城的百姓。只见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小纸片。玲珑不由得问道:“他们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伍为道:“那个是入城文书,凡出入益阳城者得有这东西才能放行,否则立即会被当成jiān细抓起来。而且城门每天只开三次,每次两个时辰,逾时者不予放行。喂,俺说你难道之前没做准备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玲珑却是眨了眨大眼睛,拍拍腰间的酒葫芦笑道:“准备?我只要准备这个就够了。嘿嘿。” 几人听得直翻白眼,沈星连看着眼前经过的队伍,问:“喂,那我们现在怎么进城?” 玲珑扫了人群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说道;“你们等着。”说着便跳下了车朝人群里走去。 人群里一个衣着光鲜的胖商人正对这身边的几名挑夫大声道:“轻点轻点,要是把我的货给摔坏了你们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我没给你们没吃饭吗?轻点呀!”喝骂间一身肥肉乱颤口沫横飞。 几名挑夫放下硕大的担子抹汗喘息道:“老爷,您的东西实在太重了,我们几个实在是抬不动了!” 胖商人骂道:“放屁,老爷我花了那么多银子雇你们,你们才走了这么点路就受不了了?现在城门就在前面,你们却在这里跟我抱怨?” 挑夫气喘吁吁道:“不行不行,我们真的再也抬不动。要不我们把钱还你,你再雇别人把这东西运进城去吧。” 胖商人鼠目一瞪,冷哼道:“我还花了银子给你们几个买了入城文书,现在就想卸担子?好,把买文书的钱也一并还我我就放你们走!让我数数,你们一人十两,一共四十两。” 此时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胖商人回头一看,只见一女子巧笑嫣然的上前娇声道:“这位老爷,咱们商量点事好吗?”说着还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胖商人纵横商场十余载,也算是见多识广,打量了玲珑一眼,眉梢一扬长声问道:“你有何事啊?” 玲珑摆出一副扭捏样子,娇声道:“这位老爷,小女子家住益阳,今rì因事与家人出城,怎料竟把入城的文书给丢了。眼看着rì落西山,我又是一介弱女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看老爷您这几个伙计也累得够呛,小女子这里倒有个好苦力,一个顶他们十个!我们也不要银子,只要老爷您让我们随您进城即可,您看如何?”说完还不忘挑逗似的蹭对方一下。 胖商人干咳两声故作镇定道:“呃,咳咳,看看吧。” 玲珑连忙回头向伍为等人招手,几人蹬蹬几步来到面前。胖商人看了伍为一眼,只见这人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看起来有点力气。目光向他身后看去,却不由得眼前一亮。沈胖胖商人眼泛yín光,目光落在星连与锦香主仆二人身上便再也离不开了。 锦香悄悄凑到小姐身旁轻声道:“小姐,他怎么老盯着我们?”沈星连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回去,吓得胖商人脖子一缩不敢再看。 玲珑轻咳两声,向伍为使了个眼sè。伍为会意,疾步上前大喝让开。只见这装货物的箱子比他还高,伍为半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将之抱住。沉静片刻后便听他轻喝一声,偌大的箱子渐渐离开了地面,众人不禁愕然。伍为嘿嘿一笑用力一扳便将箱子扛到了肩上,只见他举重若轻,扛着大箱子随兴走了几步,又将箱子轻轻放了下来,在场众人皆拍手叫好大呼神力。 伍为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拍着胸脯道:“怎么样?” 胖商人竖起大拇指笑道:“好汉神力,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呀!” 玲珑笑问道:“那么,老爷您是答应了?” 胖商人摸了摸嘴角的小胡子,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沈星连和锦香身上,yín笑道:“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沈星连哪能不知这肥猪的想法,刚要上前料理这yín棍,玲珑连忙阻止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大局为重啊。” 便听那胖商人轻咳两声道:“我看这大个子力气不小,这好我缺一个出力的,不如就随我干几天,我包你吃住。我还缺两个丫鬟・・・・・・咳咳,想请两位姑娘,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工钱,绝不会拖欠的。” 沈星连将拳头握得格格响,玲珑见状连忙道:“呃,这位老爷,我这两位妹妹年纪还小,不如这样,就让我来代替她们吧,您意下如何?” 胖商人上下打量着玲珑,嘴里嘟囔着:“嗯,倒是有几分姿sè・・・・・・” 几分姿sè?瞎了你的狗眼。玲珑心里暗骂脸上却依旧满面堆笑。 胖商人点了点头道:“那好,你们就这么说定了。” 入城时守城的官兵都被伍为的神力所惊呆,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文・・・・・・文书!” 胖商人将几份文书叫道官兵手上,官兵接过文书看了几人一眼,眉梢一挑道:“怎么好像有些奇怪呀?” 胖商人会意,连忙将事先藏在袖子里的银子偷偷塞进那官兵的手里,笑道:“嘿嘿,小的初来益阳经商,还望兵大哥多多照顾。” 那官兵顿时喜笑颜开,朗声道:“哎呀,说什么照顾不照顾?咱们这也都是照章办事而已呀。好了好了,过去吧。”几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益阳城。 一袭紫纱翩然而落,仙子遥望城门,一只小飞虫缓缓落到她纤细的指尖。柳眉微皱,轻声呢喃道:“她也来了?” 第三十三章 月出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初秋夜寒,忽而晚风挟雨似暖还寒。” 锦香柱笔漫书,昏黄的灯光映在她晶莹的脸庞上泛着微微红光。忽然眼前一晃,书卷被人一把夺取。沈星连随意地翻了两页,巧笑道:“哎哟,你这丫头也学会人家些什么rì记了?让我看看你都写了什么?” 锦香脸颊一红,连忙伸手抢道:“不要看,快还给我啊!” “不给不给,呵呵呵······” 二女你争我抢闹得不亦乐乎,伍为在一旁看得饶是有趣,笑道:“哎呀,你看看这俩小妮子,要是俺再年轻几岁就好啦!” 玲珑喝一口清酒,斜了伍为一眼,说道:“个秃驴六根不净,难怪会被你们主持赶出来呢。” 伍为脸上一臊,连忙解释道:“话可不能乱说啊,俺可是正经人。” 玲珑窃笑道:“是是是,正经人,再正经也是个男人嘛,我懂的。”看了一眼那胖商人给他们安排的住处,玲珑冷哼道:“那个死胖子也太抠门了,竟然让我们住柴房?哼!” 伍为苦笑:“都怪你,非要赖着那jiān商。” 玲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现在的身份是那死胖子的随从,有这层身份作掩护办起事来也更容易。” 正说话,门外又传来那胖商人的呼唤声:“人呢?都死哪去了?” 胖商人一边拍着身上的水珠一边咒骂道:“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这都入秋了怎么还下这么大的雨?真是晦气。” 玲珑连忙上前应和道;“老爷,您回来啦。” 胖商人看了玲珑一眼,板着脸道:“下这么大的雨,可别让货物让雨给淋着了。” 看着胖子一脸趾高气昂的样子玲珑心里一阵的不爽,但还是憋在心里满脸堆笑道:“老爷放心,我们晓得的。” 胖商人点了点头,忽然听到房间里沈星连与锦香主仆二人嬉闹欢笑的声音,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朝柴房处看去。只见昏黄的灯光在雨中若隐若现的映出了屋中人的影子,想象着那婀娜俏丽的身影,怎叫一个**滋味。 “老爷?” 胖商人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擦干嘴角的口水,道:“什······什么事?” 玲珑笑道:“老爷您可真是好人,将我们一家都收留在您家里。我们无以为报,所以炖了一点鸡汤请您品尝。”说着便将炖盅端到他面前。 胖商人却看也不看一眼,摆摆手道:“放下吧。” 玲珑眼中jīng光一闪,连忙道:“老爷,这可是我的两位妹妹特意为老爷您炖的,您就不尝尝吗?” 这一招果然有效,那胖商人一听是她二人炖的汤立马变了个样子。一把将炖盅拿了过来,说道;“怎么不早说?” 玲珑在心里大大的鄙视了一把这胖子,连忙将他摁到椅子上说道:“您就坐在这慢慢品尝,我来帮你捏捏肩松松筋骨。” 胖商人美滋滋的大口喝着特地为他炖的鸡汤,玲珑一边给他捏着肩膀一边拉话道:“对了老爷,我就奇怪了,您的货物这么重为什么不用牲口去拉偏要雇人千辛万苦的搬到这里来?” 胖商人喝了一口热汤,顿觉屋内升腾起一股暖意,秋夜露寒尽消,舒服的长舒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我这货物很特殊,它近不得牲口。” “哦,为何?”玲珑好奇道。 胖商人神秘一笑道:“这个可不能告诉你。不过只要我这笔生意做成了,我可就大赚了一笔,十辈子也花不完······” 汤勺咯噔落地,胖商人那肥硕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玲珑轻声问了声:“老爷?”便听浓重的呼噜声传来。玲珑向着一直躲在暗处的伍为等人招了招手,几人三两下将昏睡过去的胖商人搬进了房间里。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玲珑长舒了一口气道:“这死胖子吃什么长的,怎么这么沉?”对伍为等人道:“你们里在这里看着他。” 沈星连兴奋道:“你要去······哎哟,你打我干什么?” 玲珑笑道;“小美人,说不得。万一天亮以前我还没回来,你们就马上离开这里。” 伍为点头道:“俺晓得,你放心去吧。” 此时玲珑将外衣一脱,露出事先穿好的夜行衣,长发挽起,长剑在手,伴着微寒的秋风夜雨跨窗而出。 朱门玉柱,金漆匾额高悬门楣,“竞云侯府”四字金碧辉煌。细雨绵绵,乘着夜sè一袭黑衣踏风而来。院墙高耸,廊桥交错,亭台楼阁间宛如迷宫一般。玲珑闪身躲进墙角yīn影中,遥望远处巡院灯火。抹去脸上溅落的雨水,借着微弱的光线摊开地图查看,嘟囔道;“这些有钱有势的家伙就是麻烦,住这么大的院子干什么?” 顺着地图所示,竞云侯的居所便是在侯府南面的檀香阁。到达那里最快的路线便是直接穿过府中荷花池,这样也可避开那些烦人的守卫。但荷花池池宽水深,而池中除了片片荷叶和荷花无任何借力之物,一般轻功断然不可能一下横越池塘。由想及此,玲珑不禁一笑。 虚影一晃,一池绿水在雨中荡起圈圈涟漪,荷叶微卷,此时已是初秋,池塘中的荷花已是十有仈jiǔ都沉入了池底,只剩下零星荷叶还浮在池中,点点细雨落在荷叶之上奏起一曲夜雨清曲。 浮影掠过水面,划出一道浅浅的水痕。只见她盈足轻踏,荷叶轻摇,那身影又凌空跃起仿若雨中青燕一般。风声骤疾,一道长虹横过水面攻向玲珑。这一击猝不及防,玲珑只能横剑格挡,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将她压向水面。玲珑轻喝一声翻身跃起转眼将那长虹斩断,回剑反击,剑气激荡划破夜sè雨幕而去。只是这一击过后确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未等玲珑辨明对方虚实,脚下水面猛然升起,一道紫绫破水而出。气劲汹涌,虽未及身却已将玲珑蒙面的黑纱刮去,只见那长绫凌空一变横扫而来。 这一击又急又猛,加之玲珑脚下皆是水面无可立足之地,便这么硬生生吃了对方这一击。只觉五内翻腾,一股热血喷了出来。狠一咬牙,玲珑牢牢抓住长绫,对方yù将长绫收回,玲珑顺势一剑逼了上去。须弥间二人皆看清了对方模样,不禁同时惊愕。眼看就要撞上,二人齐齐出掌,掌间相对又将二人迅速分开。 噗咚一声,荷塘中溅起一朵水花。璎珞仙子这才回过神来,定睛向池中看去,只见池面逐渐恢复平静,却再也不见那人身影。方才相遇,以为遇敌偷袭,于是先行出手,哪知竟是这般状况。眼看池水终于又归于平静,仙子眉头紧皱,手臂上渗出的鲜血已经将紫衣染黑。回头再看一眼平静的荷塘,心想那人武功不低,方才若非偷袭也很难伤到她,想必也不会有何大碍,当下还是办正事要紧。雨渐稀月渐明,只见云纱轻展随风翩然。 雨声息长夜寂,悠悠笛声独回荡。轻轻拍手,华服男子起身笑道:“好,总算找到本侯中意的声音了。” 刘管家在旁陪笑道:“侯爷,这位新乐师可是小的花了大价钱请来的,造诣可是极深的呀!” 华服男子笑道:“刘管家辛苦了!” 刘管家连忙躬身道:“只要侯爷一句话,小的赴汤蹈火那是再所不辞的!” “哈哈哈,你这张嘴呀。好,赏,都赏。哈哈哈······”两大盘金锭送到二人面前, 刘管家与那越是齐齐躬身拜。 华服男子看了那乐师一眼,只见他青衣素面,气质清雅,却是韶华白首,不禁好奇道:“本侯见乐师您年纪轻轻,怎的已是一头如雪白发?” 乐师欠身道:“在下自幼体弱多病,更是年少白头,大夫曾言在下活不过三十岁。后来幸得仙人指点修习延年益寿的仙法,然,从此黑发渐白才至这般模样。” 华服男子闻言不由得被勾起了兴趣,问道:“哦?乐师居然有如此奇遇?但不知您修的是何仙法,不知可否说与本侯知晓?” 乐师轻笑道:“无妨,若侯爷有兴趣在下定不吝啬倾囊授予侯爷。” 华服男子拍手道:“好,乐师快说,究竟是何等想法?” 乐师从袖中拿出一拇指大小的小木块,一股清香散发而出,不禁令人大感兴趣。乐师道:“此乃寿延木,乃是昆仑山巅的神树采rì月jīng华集天地灵气经千年才长出这么一小段。只要每rì将之削下一小块于香炉中,便可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华服男子闻言欣喜道:“好,既如此本侯便收下了。本侯也不会亏待乐师您,从今以后你就住在我侯府里,负责为本侯吹奏 。” “多谢侯爷。”乐师施礼跪拜道。 此时一个下人来到刘管家身边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随即便退了下去。刘管家连忙来到华服男子耳边小声道:“侯爷,三国的使者已经到了。” 华服男子眼神一亮,笑道;“好好好,今rì真是本侯的好rì子啊!”有对刘管家道:‘这位乐师的在府中的起居就交给你安排了。” 刘管家恭声道:“侯爷请放心,小的一定会安排妥当。” 只见华服男子欣然离开,刘管家来到乐师面前笑道:“白乐师,侯爷如此看重你,前途无量啊!” 乐师连忙谦逊道:“往后还是要仰仗刘管家您才是。” 刘管家大笑,点头道:“好,那么就请所我来吧。”说当先走去。 乐师跟在跟随而去,忽而一道清风吹过堂前,乐师微微抬头,只见朗月当空浮云渐散,柔和的月光洒落在清秀的脸庞上,嘴角微微浮起一丝笑意:“月亮终于出来啦! 第三十四章 意外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阳光从窗外洒落在床边,晨风微寒,不禁令人不忍离开温暖的被窝。在被窝里缩了缩,东殊放忽然眼皮一颤。咦?花香?不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只见床边一袭紫衣的仙子正定定的凝视着他。这种眼神却令东殊放背脊一凉,连忙装笑道:“哈哈哈,师傅,这么早啊?” 仙子淡淡道:“不早,都已经rì上三竿了。” 东殊放干笑一阵,问道:“师傅,下次你再进我放进的时候拜托先知会一声,您淡薄红尘不在乎世人眼光,可我毕竟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要是被人说闲话可不好。” 仙子道:“昨晚我去了侯府。” 东殊放闻言眼神一亮,忙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你,你不会真把刘管家给抓来了吧?” 仙子沉默片刻,说道:“恐怕这次夏国的麻烦要更大了。昨晚我夜探侯府,碰巧遇见那个假竞云侯与丰、越、西夷三国的使者密会,他们好像在商量着连兵的事情。” 东殊放跳了起来,惊道:“什么?不好了,这回出大事了。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夏国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仙子道:“丰国、越国还有西夷,这三国虽国立不及夏国,但若联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如今夏国新主登基,又逢叛逆作乱,若他们趁机联合进攻夏国,恐怕・・・・・・” “哎呀,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不不不,我不能慌,要冷静。我・・・・・・我们要想办法阻止他们联合!”东殊放看向仙子,焦急道:“对了,现在那些什么使者呢?” 仙子道:“今早已经离开了益阳。” 东殊放讶然道:“走了?你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呢?” 仙子摇头道:“这次他们只是来确定联合条件和交换承诺的。就算现在把他们杀了也改变不了状况,反而会令我们暴露。” 东殊放无力地跌坐到凳子上,丧气道:“现在怎么办?” “快。”仙子忽道。 东殊放不明所以道:“快?快什么?” 仙子道:“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从昨晚所知和路程计算,我们还有两天时间,要赶在三国发兵之前将这里的一切解决。” 东殊放重新站了起来,眼神坚定的看向仙子,毅然道:“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对了,耿仇他们呢?” 仙子起身道:“耿仇似乎一早就出去了,好像要与什么人见面。罗将军正在召集部下,商议对策,随时听候差遣。” 东殊放眉头紧皱,缓缓又坐了下来。忽然抬起头问道:“臭老头有说去见什么人吗?可恶,在这种时候还来玩失踪。” 仙子凝视东殊放,便听她轻声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依赖他。” 东殊放闻言奇怪道:“为什么?他不是受先王遗命来帮助我们的吗?” 仙子移目望向窗外,令人不明其意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他好像有很多东西瞒着我们。” rì至晌午,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洒在小院里,作业的那场雨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难得的写意时光里,伍为躺在院中酣然大睡,锦香正执针缝补,却正在着安详的时刻一声尖叫打破了此刻的平静。沈星连风风火火地背着满满的一包袱从屋里跑了出来,一看二人一副悠闲摸样不由得焦急道:“你们怎么还在这呆着?那个女人到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锦香,快收拾东西走!” 伍为打着哈欠坐了起来,瞅了一眼沈星连背后的大包袱不禁笑道:“丫头,俺记得你好像没这么多行李吧。” 沈星连脸上一红,却是争辩道:“我,我只是顺便拿了点东西罢了。那个死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拿他一点东西就当劫富济贫吧。哎呀,你们快点呀!” 锦香掩唇轻笑道:“小姐,这可一点也不像你呀。” 伍为挠了挠他那大光头说道:“你先冷静一下,先听俺说。从昨晚到现在也得好几个时辰了,要是她真的出事了也应该有消息传出来才对。可是你看,风平浪静啥事没有。再说了,现在成么还没开呢。要是偷偷潜出城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危险太大。依俺看还不如留下来,说不定她还会回来找咱们。” 沈星连看了一眼二人,心想,也是,这么辛苦才来到了益阳,结果什么都没干就这么灰溜溜的跑了,也太窝囊了。叹了口气,把包袱放了下来。 此时便听房间里传出响声,便听那胖商人醒来喊道:“哎哟,头疼死了。人呢?都死哪去了?” 沈星连道:“死胖子醒了!” 伍为连忙起身道:“让俺来。” 一进房间,只见胖商人扶着脑袋坐了起来,嘴里嘟囔道:“哎哟,头怎么这么晕啊?喂,快来人啊!” 伍为连忙迎了上去:“老爷老爷,俺来了!” 胖商人看了他一眼,皱眉道:“怎么是你?玲珑呢?” 遭了!伍为一怔,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憨笑道:“嘿嘿嘿,她・・・・・・” “姐姐她去买菜了!”幸好这个时候锦香进来解围道。说着端了一杯茶道:“老爷,喝茶。” 胖商人一见锦香就把其他的都忘了,连忙接过茶杯,顺道揩点油,抿了一小口,咧着大嘴笑道:“锦香啊,你这么好,不如以后就跟着老爷吧,老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锦香自幼便侍奉老爷小姐,偶尔府上来人也多由她来接待,自是对应得当。只见她轻笑道:“锦香人微命卑不敢高攀,多谢老爷好意了。对了,茶凉了,我去给您换一杯吧。”说着便端着茶走了出去。 胖商人一拍床自己大腿道:“这才是真正有钱人的享受呀!哎,简直就跟做梦一样。”说着更是感动的差点流出了眼泪。 伍为不明所以,问道:“老爷,您怎么了?” 便听胖商人道:“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连一顿安稳茶饭都没吃过。这世道到处战火不息,做点生意不是一般的难呐。辛辛苦苦攒了点钱却一天也没享受过,我容易吗?我最大的梦想就能在山里建一座大宅子,再买几个下人,抱着老婆安安稳稳的过rì子。” 伍为而是深有感触,无声一叹。 沈星连正坐在屋檐下望着天上的白云发呆,天清云淡,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以前多少次期望着像现在仰望着外面的天空,没有那高高的院墙,离开那个仿佛牢笼一般的家。可当真的离开了家,得到了理想中无拘无束的生活时,却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的孤独落寞。 沈星连对这天边悠悠地白云轻声道:“喂,我叫沈星连・・・・・・” 突然摆放着货物的房间里传了一些声响,沈星连心道,难不成光天化rì里也有小偷?嘴角一撇,起身走了过去。只见房门上虽然歪铐着一把大锁,却没有锁上。定是昨天那胖子光顾着看美女,一时走神忘记上锁了。一想到这沈星连便不由得呸了一声,一把推开了房门。 木门发出低沉的吱呀声,阳光从门外照shè进来,为了防火所以这里没有灯火一眼看去房间里昏暗一片。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沈星连心想,昨天也没注意到,这奇特的香味,也不知那胖子带的是什么货物? 一步步走进房间,那种香味便越发的浓烈。沈星连本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却发现窗户都被封死了,只好无奈地叹口气,皱着眉头往前走去。昏暗的房间里视线渐渐的模糊,沈星连伸出手摸索着前进,刚一伸手变摸到了一口大箱子。 这应该是昨天傻大个费了老大的劲才搬进来的那口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鬼东西?沈星连如是想到。 “砰!砰砰砰!!!” 从箱子传出了敲打声把沈星连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仔细一听,一切却都又如此平静。沈星连凝视着那口大箱子,好奇心令她决定一看究竟。正当她走近箱子试图打开时,屋外的谈话声令她猛然惊觉,连忙向门口跑去,却听门外那胖商人说话的声音:“・・・・・・您放心,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靠近这里。咦?门怎么开着?” 惊慌之下沈星连灵机一动,纵身跃上房梁。只见胖商人提着一盏小油灯疾步跑进房间,连忙检查起他的那些货物,待确定货物完好时才松了口气。此时一个身着黑袍带着面具的陌生人随后走了进来,只见这人一身被黑sè的长袍罩着看不出身形容貌,一进屋便小心地四下环顾。那人又抬起头向房上看来,沈星连连忙躲进yīn影里,屏住呼吸。对方似乎没有发现她,便转向胖商人,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道:“我要的东西呢?” 胖商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连忙道:“在・・・・・・在这,请随我来。”说着便领着神秘人向着那口大箱子走去。 第三十五章 奇石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营帐内,罗守正负手沉思,便听营外东殊放焦急的喊道;“罗将军,!” 罗守连忙起身迎到帐前道:“侯・・・・・・您怎么这么这么来了?万一被‘其他人’看到怎办?” 东殊放急道:“顾不了那么多了。罗将军,快召集人马,我们时间不多了,要马上把那假货办了!” 罗守诧异道:“您的心情末将理解,可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贸然行动恐打草惊蛇呀。而且・・・・・・” 东殊放见罗守似乎有什么难事,问道:“罗将军,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罗守摇头道:“末将正打算向您禀报。今天一早侯府便派人传令,要我中军营分派五千人赴往益阳城外五里处的卧龙岗。” 东殊放奇怪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卧龙岗可是个乱葬岗。派五千人去那干什么?挖坟吗?” 罗守道;“末将亦有所疑,可对方口风很严问不出什么,所以末将暗中命部下将那里的情况传回来。嗯,时间也差不多了。”话音刚落,一只鸽子扑腾着翅膀飞入帐中落到了二人面前。 罗守连忙抓起鸽子,将绑在鸽子腿上的信拆下来,展页细看,二人不由一怔。 与此同时另一边,胖商人正带着神秘人查看他们的货物。 胖商人带着神秘人来到房间最里摆放着那口大木箱的地方。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胖商人对神秘人小声说道:“您不知道,为了搞到这玩意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而且为了把它带来,我也分了不少功夫呀,那个价钱方面是不是・・・・・・”说着胖商人的眼中撒发出贪婪地光芒。 神秘人冷冷地看了胖商人一眼,说道:“钱不是问题,不过,你也要有命花才行。” 胖商人闻言一怔,干笑道:“呵呵呵,我知道,我知道了。您稍等。” 将油灯摆在一旁,胖商人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摘下来。看起来他似乎有些心虚,昏暗中摸索了半天才将钥匙插进箱子上的空洞中。这是个特制的箱子,通体无一丝衔接的缝隙,仿佛是用整木雕琢而成。胖商人用力的转动着钥匙,便听箱子里传出机关扣动的声音。他又向另一个方向转动钥匙,如此反复几次,就像是某种暗号一般,终于随着一声闷响,箱盖松动了。 胖商人刚要伸手打开箱子,便听身后神秘人道:“等等,我来。” 胖商人犹豫了一下,便让开了身子。神秘人轻轻拂去箱子上的灰尘,扣住箱盖缓缓打开。随着箱子打开,那股莫名的香气顷刻间充斥了整个房间,那种气味太过浓烈,呛得胖商人不禁用手帕捂住了口鼻,却见那神秘人似乎毫不受影响,只是怔怔地凝视着箱中物。此时都在梁上的沈星连闭着气息向下看去,只一眼便差点惊叫出来,连忙捂住嘴眉头紧皱,只见大箱子里竟是一块足有一人大小的石头,如琥珀般蜡黄透明的石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神秘人您试着石头,光芒倒映在他的瞳孔里显得特别诡异。 “好漂亮的石头啊!”正当沈星连被这发光的石头所吸引时,身旁传来吱吱喳喳的声音,有个毛茸茸的东西从手臂上爬过。沈星连低头一瞧,只见那双冒着绿光的小眼睛也一样看着着她。 屋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神秘人和胖商人连忙向屋顶看去,只见一道黑影猛然跌落下来,正好落到二人面前。沈星连痛呼着爬了起来,忽然感觉身下一阵冰凉,这才发觉自己刚好落到发光巨石上。神秘人冷哼一声猛然向沈星连抓去,正当此时,一道白光突然从巨石中shè出照shè在沈星连眉心。顷刻间,在箱子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将神秘人猛然弹开。只见沈星连被巨石发出的光芒笼罩,身体仿佛流沙一般被吸入巨石之中。 “伍大哥,您看见我家小姐了吗?”锦香在屋里寻了一周不见沈星连身影便向伍为问道。 伍为放下砍柴的斧头抹了抹汗说道:“没啊,咋啦?” 锦香皱眉道:“我刚才好像听到小姐她喊我,可是我在屋里找了很久也没见到小姐,所以我就想问一问您。” 伍为憨笑道:“嘿嘿,你家小姐又不是三岁的娃娃?用不着这么担心。说不定她是屋里呆着闷了,出去走走罢了。”说完他四下看了看,凑到锦香身边小声道:“你看到那个跟胖子进来的家伙了吗?” 锦香点了点头:“嗯,那个人很奇怪,好像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样子。” 伍为神情严肃道:“凭俺闯荡江湖的经验来看,穿成那样走路带风的家伙准不是好人。” 锦香一惊:“啊?那怎么办?我看见他跟着胖老板进了堆放货物的地方,万一・・・・・・” 锦香话音未落,便听货仓方向传来胖商人的尖叫声。二人对看一眼,心道,不会这么邪门吧?开口中? 伍为武艺在身最先赶到,正见货仓大门倒在地上,那神秘人被这一口好似棺材一样的大箱子闯了出来。伍为顿时怒喝道:“站住!”此时胖商人亦从屋里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高声喊道:“快・・・・・・快拦住他!他还没给钱呢!”说完气一岔便晕了过去。 神秘人目漏寒光只是伍为,伍为抹了一把自己那大光头,大笑道:“哈哈,俺可忍了很久啦!今天你运气不好,就来当一当俺的沙包吧!”话音未落拳风带起,未等对方反应便是一拳捣向那人面上。对方猝然疾退,怎奈那拳头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的落到了他脸上。咔嚓几声脆响,面具应声而碎,神秘人连连向后退去数步。 眼看那人正面受了自己一拳却不见倒下,伍为却是大喜道:“好啊,受了俺一拳还不倒,有些本事啊。来来来,再吃爷爷一拳!”说着便猛然张开双臂放入巨熊扑树一般向那对方扑去。 对方冷哼一声,只见他空手一挥,凭空刮起一道劲风。伍为空门大开,被对方一道气劲打中却脸不红气不喘。只见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双臂宛如两根铁柱一般当着对方双肩劈落下来,这一下若是中了,那两个肩膀难免也要骨折脱臼了。那神秘人却是身法极快,便在伍为面前化作一道虚影,双臂空落,边听那破风之声便足以令人心寒。 方一站定,神秘人吐出一口浊血,心道,这莽汉看似粗鄙莽撞,可出招又快又狠,而且毫无套路可言,令人难以捉摸,看来是个行家。 便听震天一喝,伍为转拳为掌,势若双龙出海将对方左右封死。感觉那掌风狞烈,神秘人不退反进,迎着两掌之间二指直刺向伍为胸口命门。此一番便是比的谁先胆怯收手,已成玉石俱焚之势。却见那人指尖青光凝聚,竟是化气为剑。伍为大喝一声双掌一合,浑身气劲喷薄而出,硬将对方逼退,此一番竟是攻守逆转了过来。 只见对方剑势如虹,眨眼间连出数道剑气,伍为运起护体神功,全身被金光笼罩,剑气打在身上便如同打中铁板一般。对方冷哼一声,气剑直指伍为双目,伍为心道不好,连忙扭头躲开。只是伍为身子一动便把凝聚周身的真气都散了,虽然眼睛保住了,可也同时中了对方几道剑气,五内翻涌,一口热血吐了出来。 神秘人见已得手顿时萌生退意,足下一点跃上房顶。伍为大喝:“哪里逃・・・・・・”抓起地上砖块奋力一扔,神秘人连忙侧身躲闪,怎知这一掷之力如此之大,一下击中他左肩。只见神秘人疼呼一声,消失在伍为视线之中。 锦香匆匆赶来,见伍为蹲坐在地,连忙上前搀扶。伍为摆摆手道:“别管我,先去看他。” 锦香来到胖商人身边,查看一下确定只是一时岔气昏了过去,便用拇指用力压在胖商人的人中上。胖商人悠悠醒来,忽然尖叫道:“石头!我的石头呢?” 锦香疑惑道:“什么石头?” 胖商人见伍为负伤在前,顿时醒悟过来,捶胸顿足道:“完了,这下子全完了!那・・・・・・那个该死的骗子把我花了好几万两买来的石头给抢走了!” 伍为冷哼道:“弄了那么久原来是为了块石头?俺这回可亏大了。哎哟,疼死了。” 胖商人焦急道:“哎呀,那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它・・・・・・它,那块石头还把沈姑娘给吸了进去呢!” 锦香不由得担忧的看着胖商人道:“老爷,我们还是先送您回房休息一下吧,您都说胡话了。” 胖商人此刻真是百口莫辩,连忙拿出一块布片道:“这是沈姑娘身上的,你们看看吧。” 锦香拿过布片一看惊讶道:“这是小姐衣服上的,小姐她到底怎么了?” 第三十六章 交错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shè进来,眼皮挣扎着睁开,耳边隐约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刀枪碰撞的声音。随着一声轻响,门帘掀开,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啊!” “・・・・・・” “捞你上来可费了我不少功夫。” “・・・・・・” 沉吸一口气,暗地里是这挣扎几下,却觉浑身乏力使不上一丝力气,手上的绳结却是越收越紧。轻啐一口,玲珑抬起头来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笑道:“我想我不用对你说谢谢吧?” 璎珞仙子款步走到玲珑面前,轻纱掩面看不清她是什么神情,她凝视着玲珑一言不发,那清澈明亮的双眼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玲珑连忙将视线移开,便听仙子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玲珑眉头一皱,看了仙子一眼,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寒光一闪,三尺青锋直指玲珑咽喉,那森森寒气即使隔着几寸仍能感觉得到。玲珑干笑道:“呵呵,仙,仙子,刀剑无眼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玲珑眼珠子一转,说道:“我下山后认识了一些朋友,我跟着他们游山玩水四处乱逛,这逛着逛着就逛到了益阳来了。” 仙子眉梢一扬,玲珑连忙又道:“还有昨晚,我见身上盘缠也花得七七八八了,所以就想偷偷溜进那户大户人家里顺点油水・・・・・・”玲珑说话声越说越低,头也随着慢慢低了下来,说完偷偷瞥了一眼仙子,心里祈祷着。 只见仙子凝视了玲珑一会,慢慢收起了长剑,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了顿,侧头道:“尽快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再让我遇到。还有,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学会撒谎。”说完帐帘一放走了出去。 玲珑怔怔地盯着门口微微摇晃的门帘,奇怪道:“她到底在说什么?”无意中动了一下肩膀,却感觉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不禁有几分惊讶。连忙运气用力一绷,捆着双手的绳索应声而断。来不及欣喜,玲珑快步冲了出去,只见周围都是身穿铠甲手持刀柄的士兵。他们神sè匆匆,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心想也不知伍为他们有没有按照之前所吩咐的离开这里,不免有些担心,便迅速离开军营向着胖商人的宅子而去。 遥望那身影渐行渐远,几许落寞凝结在璎珞仙子心头。 “咦?师傅,那位美女是谁呀?为什么不介绍一下?” 仙子转眼看了身边这泼猴似的徒弟一眼,漠然道:“你还没吃够女人的亏吗?” 东殊放脖子一缩,讪讪道:“呃,还是谈正事吧。师傅,这次看来非得您出手了。” 仙子道:“此番我会全力助你。但是你们连人家带了多少人马,实力如何又不知道,这么倾尽全力,无论成与不成,你都要担下这个叛逆的罪名。” 东殊放道:“那家伙居然离开侯府离开益阳跑到那种鬼地方,哼,这分明就是给我们机会干掉他们。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罪己状我已经写好了,如果有个万一那就让竞云侯从此在世上消失,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这对谁来说都是最好的。” 仙子道:“你真的舍得这荣华富贵吗?” 东殊放嘿嘿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大不了再当回乞丐,我倒了得逍遥呢!” 仙子看着这个徒弟,发觉自己过去其实从未了解没有想过要了解他,其实这个孩子是个担得起大事的人,只是太过年轻了,相信当初老夏王也是看中这一点才将如此重任交给他。仙子轻声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东殊放笑道:“当然记得,那时候我还只是益阳城里的一个小乞丐。山神庙偶遇你抓捕七国大盗‘血指昆仑’。要不是师傅您救我,估计现在我已经投胎了。” 仙子微微一笑:“后来你又死皮赖脸的缠着我,非要我教你功夫。若不是当时我还有要务在身,说不定早就把你给废了。” 东殊放干咳两声讪笑道:“还别说,要不是这样您又怎么能找到我这个夏国皇族在民间的遗血?现在想来,就像做了一场梦。这就叫做那啥?有心插什么,无心什么的。” 仙子摇头道:“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东殊放连忙献媚道:“对对对,还是师傅您博学多才。呵呵。” 此时罗守来到东殊放面前道:“侯爷,大军已整装待发。” 东殊放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一去便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不免心里忐忑。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温柔的抓住了他的手腕,仙子看了他一眼,轻纱下隐约可见那温柔的笑容,转头道:“罗将军,我们出发吧。” 匆忙赶回宅子,却见一地狼藉,玲珑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里升起。 “玲珑姐姐,是您吗?” 锦香急忙跑到玲珑面前,一股脑地扑到她怀中痛哭起来。玲珑被锦香的哭声搅得更加心神不安起来,连忙拍着锦香的被问道:“锦香,先别哭,其他人呢?” 锦香哽咽着抬起头来说道:“小姐,小姐她被人掳走了,伍大哥已经追去了。我,都怪我,都是锦香太没用,要不然小姐也不会・・・・・・”话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玲珑看了一眼到我的仓库大门,眉头一皱道:“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是会武功吗?怎么会被人带走?” 锦香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那个胖子说小姐被吸进了石头里,然后有个神秘人就将那块石头抢走了。” 玲珑闻言不由得一愣,虽然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丫头是被人带走了没错,而且伍为也已经追去了。当下不再多等,对锦香道:“好好保护自己,等我们回来。”说完仍不放心,掏出那柄金sè匕首交到锦香手里,又道:“拿着它,有人靠近,什么也别想径直刺过去。” 锦香点头道:“我知道了,玲珑姐姐,您一定要把小姐带回来。”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一花,玲珑依然化作一道御风而去。 话说神秘人背着箱子径直逃亡城郊,环顾四周,只见荒草枯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走了这么远。感觉到左肩愈发疼痛,他终于放下了背上的箱子,坐地察看伤势,只见左肩处一块巴掌的地方已经发紫。心道,那大个子好大的力气,若不是自己躲避及时,恐怕这一击之下肩膀也得骨折了。 此时箱子里传来一丝动静,神秘人心头一悸。正当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神秘人身影一闪,只见一个铁棍砰然落下钉在地面上。伍为一把提起铁棍冷哼道:“哼,哪里逃?” 神秘人看了一眼伍为身后的箱子,说道:“英雄好功夫,在下自认不及,只要你肯放过我,定有重谢。” 伍为挠了挠自己的光头,问道:“重谢?怎么谢?” 神秘人见似乎有机会说服对方,便也多了几分底气,说道:“金银美女,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伍为笑道:“哈哈,你当你是谁?口气比玉皇大帝还大。来来来,乖乖吃俺几棍,如果你还能走俺就答应你不再追究!” “这么说,是不行了?”神秘人眼神一寒,猝然出手,一道银光向着伍为飞shè而去。便听当的一声,一只银镖钉在了铁棍上。伍为勃然大怒,暴喝一声抡起铁棍一招乌龙摆尾横扫而去。只见对方纵身一跃,剑气迸发而去。伍为一棍在手便也不再怕他这招,铁棍一横,却觉一股大力猛然袭来,逼得他退了半步。心中惊叹这人好强的内力,难不成之前他留了一手?顾不得多想,伍为舞起铁棍,风声若雷,又如虎吼龙吟气势逼人。只见长棍一出宛如风卷残云,逼得对方连连躲闪。 一棍扫落,神秘人终于呈现颓势,伍为正要追击,此时身后那口箱子猛然爆裂开来,轰然巨响之下二人皆同时停了下来。奇石上光华萦绕,缕缕金光升腾而起,光晕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此时玲珑赶到,正巧看到这一幕。只见半空中那人形逐渐清晰,竟是沈星连的模样。玲珑忽然喊道:“丫头!” 光华渐敛,沈星连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玲珑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口不能言。而此刻玲珑分明看见沈星连的双瞳竟变成了金sè,急忙喊道:“别怕,我来救你!” 只是她刚一靠近却被一股无形之力震飞出去,胸口一闷吐出一口鲜血。沈星连想要大喊,怎奈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见自己双手变得透明。人们眼睁睁的看着沈星连被萦绕全身的光芒所吞没,化为一道白光飞向天际。 伍为惊愕道:“她,她上哪去了?” 玲珑缓缓站了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遥望那道划过天际的白光说道:“那是卧龙岗的方向。” 伍为猛拍着自己脑门只觉脑子突然有些不够用了,此时便听玲珑冲他喊道:“还愣着干什么?” 伍为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傻愣愣地问道:“啥?” 玲珑白眼一翻:“大哥,你才睡醒吗?追啊!” 伍为应了一声,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铁棍跟在玲珑身后朝卧龙岗而去,二人浑然把神秘人给抛在了脑后。 神秘人看向二人,心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又抬头望向卧龙岗方向,眉头一皱悄然离去。 等三十七章 聚与散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荒草枯木,凄风瑟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也不知多少岁月已经没人行走过的荒道便白骨皑皑,这里唯一的主人便是那些以食腐为生的乌鸦。它们注视着那些来到这里的人们,鸣叫着仿佛欢呼着盛宴的开始。 数千人的队伍踏上了这个已经被世人遗弃的地方,东殊放看着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仿佛总有股莫名的压抑感压得人透不起来。 看见东殊放眉头紧皱脸sè苍白,罗守不由得担忧道:“侯爷,您还好吧?不如・・・・・・” 东殊放连忙摆手笑道:“没事没事,就是太紧张了,毕竟这是咱第一次上战场嘛。” 此时斥候匆匆来报:“禀侯爷,将军,前方未发现任何人马。” 东殊放奇怪道:“活见鬼了,咱也走了小半个时辰了,那好几千人怎么连个鬼影也见不着?喂,你是不是偷懒了?” 那斥候愣了一下,看了将军一眼罗守干咳一声道:“侯爷莫急,末将已派出数路斥候,定能打探到对方方位。” 此时仙子却道:“我看,你的那些斥候是回不来了。” 罗守眉头一皱,问:“仙子此言何意?” 仙子看了一眼干枯的树枝上飘荡着的布片,叹道:“我们已经中了对方的全套,一直都在绕圈子。” 东殊放惊讶道:“什,什么?喂,你怎么带路的?” 罗守连忙辩解道:“侯爷,末将一直都是依照地图所示,并未有任何疏错。仙子此言,莫非是怀疑末将?” 仙子一言不发,只见她跃下马背走到路旁抓起一把沙土,素手轻舒,沙子随风飞扬。仙子看着风吹走沙子的方向,似乎确定了什么,回到众人面前道:“这条路不能再走了,我们得逆着风向走。” 罗守奇怪道:“这,这是何故?” 东殊放对他这个师傅是绝对的信任,摆摆手说道:“就听师傅的,我们就逆着风向走。” 几千人,便依照着仙子所指的方向前行。 行军多时,队伍就地休息。东殊放跟着仙子来到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东殊放四下看了一眼,忽然咧嘴一笑:“嘿嘿,师傅,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其他人面前说非要跑这里来?” 仙子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石吊坠交到东殊放手中,说道:“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心绪不宁,恐怕此行凶险不小。你且将这吊坠带在身上,可保你一时平安。” 东殊放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这吊坠,笑道:“这么jīng致的吊坠肯定值不少银子,嘿嘿,多谢师傅。” 仙子叹了口气,又道:“莫要开玩笑,我在跟你说正事。你身为我方主帅切莫成一时之勇,须知自存实力,若敌人太强万不得已撤退才是上策。你可记住?” 东殊放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皱眉道:“师傅,你,你怎么说得好像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似的?” 仙子摇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与你结缘其实也只因一句承诺。我会替你清除眼前所有的障碍,剩下的就只有靠你自己了。此后你我便是陌路,我也再不是你师父。” 东殊放还未从刚才话语中回过神来,只见清风一扫,仙子已不知所踪。东殊放攥着吊坠大声呼喊:“师父!师父!!!” 卧龙岗上乱葬坑,几千人在这里挥舞着锄铲卖力挖掘,但除了皑皑白骨仍然一无所获。一脚踢开滚落在身边的骷髅,刘管家捂着口鼻小声骂咧道:“真是吃饱了闲的,没事跑这里来挖坟?晦气,真他娘晦气!”两声轻咳,刘管家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躬身道:“侯爷,有何吩咐?” 华服男子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皱眉道:“风,怎么停了?” 刘管家不知所然:“风?” 华服男子道“派几个人去看看,好像有客人来了。” 刘管家会意,点头退了下去。 此时挖掘处忽然传来一些吵杂声,一人匆忙前来禀报道:“侯爷,我们挖到了一扇石门。” 华服男子闻言立即从榻上坐了起来,来到挖掘现场,中间纷纷让出,华服男子顾不得弄脏身上华贵的服饰快步往前走去,只见泥土中半掩着一扇石门。石门石质光滑如玉,成sè微红。华服男子脸上露出了兴奋地笑容,急声喝道:“快,快挖!” 众人奋力掘开泥土,不一会儿整扇石门便显露了出来,这石门足有一丈多高六七尺宽,石门沉重,闭合处严丝合缝,门面上雕着一些奇怪的图形,在场众人无一能看懂这些图案,却见华服男子俯下身去,颤抖着伸出手去抚摸着石门,口中呢喃着:“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抬头喊道:“快把它给我撬开!” 得到命令,数十人合力试图撬动这两扇石门,怎奈这石门却像是天生连在一起的一般,纵然人们用尽全力却依旧纹丝不动。此时便见那华服男子略作思考状,摇头道:“不对,还缺一样东西・・・・・・” 话音未落,一袭紫绫从天而降宛如灵蛇一般缠住男子脖子,长绫一绷,男子被扯向半空。与此同时轰然一声巨响,众人惊醒,只见一道长虹破空而落径直撞在石门之上,石门瞬间化为飞灰。仙子凌空而落,见乱葬坑中露出一个偌大的洞口,不由得眉头轻皱。只是下一刻,一块飞石轰然落到仙子头上。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紫烟,巨石应声而落。却见巨石之上华服男子竟安然的站在那里,面露狞笑,发出宛如野兽低吟般的声音:“璎珞仙子,真是巧啊,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仙子凝视着那人面容,略感几分熟悉,问道:“阁下是谁?” 华服男子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慎人的咔咔声,笑道:“还好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要不然这脖子已经断了。” 仙子愕然:“血指昆仑?你没死?” 华服男子发出嘶哑的笑声,伸手扯着自己的面皮说道:“我是从地狱回来复仇的!”脸皮像纸一般被他撕扯下来,露出一张血肉裸露的恐怖面容。血指昆仑瞪着双眼狞笑道:“以为我烧死了?哼,我就算化作厉鬼也要向你和那个臭小子报仇!” 异变突起,众人早已惊慌退散。仙子冷哼一声淡然道:“你还有多少手下,一起上吧!” 血指昆仑冷笑道:“哦?有倒是都有,不过已经去对付你那个可爱的徒弟了。不过你放心,你很快就会跟他重逢的。” 仙子怒喝一声,长绫当头披落下来。只见那血指昆仑仰天一吼,大手一张,凭空升起一团血雾。长绫落到血雾之上,却腾起丝丝白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半截长绫消蚀殆尽。血指昆仑大笑道:“哈哈哈・・・・・・你难道忘了我的‘血魂**’是你的克星吗?”仙子冷哼一声,长袖一挥飞出数道长绫。只见对方双掌推出,两道血气飞shè而去。两股力量碰撞之下,真气激荡,掀起的气浪将附近数目尽数吹倒。 漫天飞灰飘扬而落,待烟尘散尽却已不见血指昆仑身影。仙子心道中计,回头看向身后那敞开的地洞。走到洞口,只见洞口边留有几丝血迹,触手间仍是新鲜。仙子道,竟然不息用‘血遁术’来引开我的注意,那血指昆仑要找的东西就在下面。寻思片刻,几缕笛音忽然传来。仙子猝然起身却未转头,一个人影从背后慢慢走向她。 “师姐,别来无恙啊!” 仙子闻声冷然道:“你为何在此?” 那人道:“师弟乃是奉师尊之命前来办事,不巧竟与师姐相遇。” 仙子沉默片刻,说道:“是为了这下面的东西吗?” 那人道:“师弟也是奉命行事,希望师姐莫要为难。” “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但我要找的人就在下面,希望你也不要妨碍我。”仙子道。 那人走到仙子身旁,一杆玉笛负于手中,笑道:“如此甚好,那么,师姐请。” 璎珞仙子未看那人一眼,毅然纵身跃入。 “且问青衣玉笛朗,三尺青丝为谁黄。哎,你还是那么不近人情。咳咳咳・・・・・・”伴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他缓缓坐了下来。仰天长叹,苍白的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玉笛轻抿,悠悠笛声随风而起,是喜是泣谁人能晓。 另一边,罗守等人马遭遇伏击陷入苦战。突然兴起的浓雾让他们进退不得,敌人隐身浓雾背后,中无数箭矢飞shè而来。砍断一支飞来的箭矢,罗守急喝道:“来人,先保护侯爷!” 东殊放抓住罗守的领子喊道:“别管我!给我把这些混蛋打烂!”话音未落,一支箭矢飞向东殊放,东殊放未及反应,只见绿光一闪,箭矢瞬间失力跌落下来。他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箭矢,紧握着挂在脖子上的吊坠欣喜道:“师傅,是师傅。”抽出随身宝剑振臂一呼:“妈的,架弓箭,他们哪shè来的就给老子shè回去!其他人虽我冲,杀他个片甲不留!” 罗守知此时已无他法,便喝令道:“盾阵前推,箭雨掩护,众将士们,杀!!!” 便在这卧龙岗上,一场厮杀就此展开了。 第三十八章 万人冢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有妖气!”伍为煞有其事的说道。 玲珑白了他一眼,道:“废话,这么大的黑雾瞎子都看得出来。” 此刻二人已到卧龙岗下,只见山岗上黑雾重重,隐约能听到搏斗喊杀之声。 伍为挠了挠他那大光头,皱起了眉头:“这下咋办?这雾气好生诡异,咱还上不上?” 玲珑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径直往那黑雾走去。伍为连忙叫住她道:“喂,你不会想就这么进去吧?” 玲珑看了伍为一眼,对他说道:“和尚,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担心锦香一个人在那儿不安全,这里就交给我吧。” 伍为摸了摸脑袋犹豫了一会说道:“俺知道,你是不想让俺跟你一起冒险,可俺好歹也是个男人,怎能让你这个女的抢了风头?” 玲珑刚想说话,便听头顶上传来一声尖叫,二人皆是习武之人反应极快,闻声便同时纵身闪开,只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扑通一声落到了他们所站的地方。二人皆惊,却见这掉下来的竟是一名士兵,只见这士兵身上插满了箭矢,眼看已是奄奄一息。玲珑疾步上前将那人抱了起来,喊道:“喂,先别死啊,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士兵猛咳出两口鲜血,忽然抓住玲珑的衣领嘶声道:“快・・・・・・快救侯爷・・・・・・”说完便咽了气。 玲珑连忙摇着士兵的身体问道:“喂,醒醒,什么猴爷啊?你说清楚啊!” 伍为默默合十,道:“阿弥陀佛,世间妖孽横行,何苦责难苍生!” 玲珑没好气道:“你个酒肉和尚就别在这装大德高僧了,接着!”说着便将士兵扔给伍为。 伍为连忙接住:“罪过罪过。喂,你・・・・・・” 有过上次被困魔阵的经历,此番玲珑再不敢怠慢。“凤血”祭出,顷刻间红光笼罩如浴血出世一般,浑身气势迸发而出。回头道:“这次我是认真的,呆在这里。”烈风猛然卷起,玲珑仿佛瞬间化为一团烈火冲入前方黑雾之中。 眼看被冲散的黑雾渐渐重新收拢起来,伍为轻轻放下那士兵的尸体,叹了口气。此时风声骤起,伍为不由得眉头一皱,惊疑:“咦?这风・・・・・・” 黑雾之中不见天rì,无数飞矢不断从四面八方shè来,一刀砍断一支飞来的流矢,东殊放咬牙骂道:“妈的,这些混蛋的箭到底是从哪shè来的?” 罗守一直守在东殊放身边,此时他手臂和大腿上皆中数箭却依旧寸步不离的保护着东殊放。随手折断腿上的箭矢,罗守道:“侯爷放心,罗守就算豁出这条xìng命也会保护您的周全!咦?” 正当他们陷于困境之时,黑雾中忽然闪过一道红光,随即无数剑芒从天而降。罗守大惊急喊:“小心!”士兵们迅速将盾牌调转方向护住上方。却见这剑芒只是落在他们周围,顷刻间化作一道剑幕将shè来的箭矢尽数隔绝在外围。此时众人纷纷仰头望去,只见原灰蒙蒙的天空被红光染成了火红颜sè,那团宛如太阳一般的耀眼的光芒之中仿佛有一个人。他们忘记了此刻正身处战场,都惊愕的望着天上那道神光。 此时风声骤起,黑雾开始翻滚起来。先是微风继而变大,大风又迅速化为狂风,猛烈吹袭之中令人难以直立。而那黑雾也仿佛在风中挣扎一般,但终究抵不过狂风的撕扯逐渐转淡消散。天空逐渐明亮,伴随着黑雾的消散,那如狂cháo一般的箭雨也戛然而止,方从其中醒悟过来的将士们不禁放声欢呼。 终于得救了。罗守松了口气,可身上的伤痛都同时袭来身形摇晃之下跌坐下来。东殊放连忙将他扶住,急道:“罗将军,你・・・・・・“ 罗守摇头道:“莫将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侯爷,大事要紧啊!” 此时周围逐渐安静了下来,只见许久未露面的耿仇带着带着十几人匆匆赶来,来到东殊放面前跪拜下来道:“耿仇救援来迟,请侯爷治罪。” 东殊放摆手道:“来得正好。”看了一眼耿仇身后那十几人,俱是生面孔,便问:“这些人是?” 耿仇道:“回侯爷,他们乃是老朽的旧部,此番剿灭叛逆他们可是出了大力。把他带上来!”话音未落,便只见四五个身穿黑袍的人被押到东殊放面前,其中还有刘管家。 见此东殊放不由惊诧道:“刘管家?耿老头,你是怎么把他抓到的?” 耿仇道:“侯爷,老朽得到安插在侯府中的手下通报,这些叛逆一早离开益阳城来到卧龙岗,恐有大事发生。于是便暗中部署,一面跟踪他们的行动,一面设法趁此机会将其一网打尽。幸而,侯爷安然无恙,而今叛逆多数已伏诛,这几个便是他们的首脑,特向侯爷请示该如何处置他们。” 东殊放闻言欣喜,一把抱住耿老头的肩膀,大笑道:“好你个老家伙,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闷声葫芦哑巴雷,不明则已一鸣惊人啊!哈哈,这回我要记你一大功!” 耿仇眉头一皱,退了一步,躬身道:“老朽乃是尽忠执事,何功之有。倒是罗将军,为了保护侯爷您身负重伤,理应嘉奖。” 东殊放笑道:“奖,都奖!等此事一了,我要跟你们好好喝上一坛。哈哈哈・・・・・・”此言一出在场众将士皆畅然大笑。此时东殊放凑到耿老头身边皮笑肉不笑的小声说道:“臭老头,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我会带人上山围剿。你是故意让我来做诱饵将这帮家伙都引出来好一网打尽,是吧?” 耿仇神秘一笑,恭声道:“侯爷才智过人,在先王处老朽早有耳闻,今rì才真正见识到,老朽自愧也。”眼看东殊放脸sè越发难看,耿仇随即扬声道:“侯爷,他们还有一个主脑,此时正在乱葬坑处。只是此人并不一般,为侯爷安全起见还请侯爷先行回府。” 东殊放凝视面前这个满头花白的老头子,沉声道:“既然你都安排好了,就依你的。” “恭送侯爷!”耿仇高声呼道。 玲珑躲在草丛之中,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数看在眼里,心道,这老头子到底是什么人物?还有那个年轻人,他们管他叫“猴爷”?摇摇头,当下可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得尽快赶到山上才行。 卧龙岗,战乱之时夏**队曾在此埋葬数万俘虏,因而这里又有“万人冢”之名。一路上不时可见白骨骷髅,他们随意地散落在荒山之上,任风吹雨打无人问津。凄风呼啸寒气森森,处处黑鸦呜鸣怎不叫人心悸。玲珑虽觉生死之事实乃稀松平常,却也不禁眉头一皱。赶到乱葬坑处,只见这里到处都是发掘过的痕迹,地上还有人扔下的工具,只是此时这里已是空无一人,只有那被挖出来的森森白骨赫然在目。 “会在哪呢?”玲珑不禁犯起了愁。一路追着那道光来到了卧龙岗,怎奈却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正当玲珑踌躇之时,一丝响声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猝然转身,却只见一个骷髅骨碌碌地滚到脚边,却不见停,一路翻滚着落入了一个地洞之中。玲珑定睛一瞧,这洞口不小,边缘整齐,显然是人工挖掘而成。 刚一走近,洞口内猛然吹出一股yīn风,yīn风瑟瑟yīn冷入骨,隐约中似还能听到洞内鬼哭声声凄厉慎人。玲珑浑身打了个冷战,心道,这莫不是传说中通往yīn曹地府的鬼门关?哎呀我的妈妈,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去见阎王。刚要掉头,忽然又想,这附近一眼看尽,万一丫头真的掉了下去那怎得了?一想到这玲珑看了一眼那黑洞洞的洞口,双手合十对四周小声道:“大鬼小鬼,黑白无常,小女子为寻友人误闯宝地,还望你们不要生气,莫要为难,拜托拜托!”说完一通后感觉自己底气又足了很多,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边探着头向下望去。只见洞穴幽深不见尽头,心里头不由得又嘀咕起来。 “下去吧!” 忽然背后被人用力一推,玲珑便这么尖叫着掉了下去。 轻轻拍拍身上的尘土,玉笛在手中一转,白发少年轻笑道:“也该差不多了。”随即也跃入洞中。 等三十九章 地宫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莫名其妙的被人推了一把的玲珑径直朝着漆黑的洞底坠落下去。耳旁风声历历,寒风如刀子一般刮过脸庞,初时玲珑还有些惊慌,可过了一会之后她却发现,坠落的速度似乎正在慢慢减缓。借助投落洞底的微弱光线玲珑渐渐地看见了地面,而下落的速度也变得十分的慢了,此刻玲珑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一样。 足尖终于触碰到了地面,玲珑抬起头向上望去,这里离洞口少说也有十几丈,虽然先来是有惊无险,但要上去却又成了问题。叹了口气,玲珑心道,算了,到时候再说吧。找出带在身上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只能照亮眼前寸许的地方。四下察看,这地下空间异常宽敞,脚下是石板铺就的地面,四壁也用整块岩石雕琢出来。走近细看,石壁上似乎还画着一些字迹图形,只因年代太久,依然模糊不清了。伸手轻轻抚摸石壁,触手间仿佛千百年的岁月在手中流过。到底是什么人建造了这个地方,又为什么呢? 此时一面墙壁上的壁画引起了玲珑的注意,三块巨石屹立在画面zhōng yāng散发着道道金光,无数人围绕着巨石或顶礼膜拜或手舞足蹈。而那三块巨石上方还画着一个眼睛,微睁的眼睛里是妖异的金瞳。玲珑望着壁画上的那只眼睛怔怔出神,画面渐渐活动了起来,耳边忽然响起那来自远古声音。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玲珑猛然惊醒急忙转身回望,却只有空旷的石室和呼呼的风声。狠狠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说道:“醒醒醒,差点都忘了正事了。”举着火折子四下环顾,这里除了头顶上的洞口便只有眼前这个一人多高的石门。眼看这石门后面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丝丝冷风从中吹出,玲珑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石门后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借助手中火折子,玲珑小心前行。越是深入那种发自内心的幽冷便越发强烈,你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呼吸声和心跳声,眼前的黑暗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仿佛走了很久很久,玲珑眼前出现了一条岔路。是左边还是右边?玲珑摸了摸下巴左右瞅了一眼,只见她用食指舔了些口水各自在左右探了一下。左边有风右边没风,走左边。确定了方向玲珑便朝着判定的方向走去。 如此这般,玲珑便靠着这看似很不靠谱的方法在这宛如迷宫一般的地宫里一路前行,却也一路无事。走了许久,眼看手中的火折子已经烧了一半了,却似乎还没走到尽头,玲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此时她无意中发觉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禁皱起了眉头。正当此时,一道劲风刮过脸颊,玲珑心中一惊,反身一抓,却是扑了个空。可就在她转身之际,手中火折子却不知被什么突然打灭。玲珑冷哼一声,姑nǎinǎi可不是怕鬼!右手虚空一划出一道赤芒祭起凤血宝剑,顷刻间耀眼红光将甬道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只见一道影子飞快的闪进前方拐角。玲珑叱喝一声纵身急追,化作飞火流星疾shè而去。 一路急追,原本漆黑狭窄的甬道逐渐变得宽敞。在红光照耀下,可见堆砌甬道的石料中有一些成sè碧绿的夜光石,它们每个数丈便有一块,像是灯火一般将一道深处照亮。但这些并不是玲珑现在所关心的,她紧跟着前方那个神秘的影子一路穿行,发现对方只是一直逃跑,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于来到了甬道尽头,玲珑逐渐放慢了脚步,甬道尽头竟是一个比先前进来时还要大好几倍的地下殿堂。偌大的石殿里十几个粗大的柱子支撑着庞大的穹顶,柱子上包着金箔,脚下是用大块玉石铺成的地面,墙壁上绘满了壁画。在数十盏长明灯的照耀下,这座地下宫殿的宏伟瞬间玲珑震撼住了,她万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会有一个这么宏伟的宫殿。片刻的震撼后,玲珑发现三块巨石赫然耸立在大殿zhōng yāng,巨石通体黑亮,呈鼎足而立,而三块巨石zhōng yāng隐约中还有一个人影。玲珑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呼:“丫头!” 玲珑正要上前,突然头顶上传来一串沙哑的笑声,只见一道血影从天而降径直撞向沈星连,转眼将她撞飞出去。可就在这一刻,沈星连被撞飞的一瞬间一个发光的人形从她身体里分离出来。比在此时,一道紫绫从旁飞出将沈星连接住。璎珞仙子及时将沈星连接住,只见她吐出一口鲜血之后便昏了过去。仙子连忙拿出一颗丹药给她服下,转头看向大殿zhōng yāng。 大殿zhōng yāng,三块巨石zhōng yāng竖立着一座由白玉雕琢而成的玉台。血指昆仑抚摸着玉台放声狂笑,便听身后猝然疾喝,回身一抓便将shè来的长绫抓住。正自得意,却见仙子眼神一寒,手中长绫忽然破碎露出一道金索。那金索便仿佛活了一般,迅速缠上血指昆仑的手臂,眨眼将便将他牢牢捆住。只见血指昆仑脸上露出冷笑,转眼化作一团血雾。脖子一紧,一只大手突然从身后伸出将仙子扼住。血指昆仑贴着仙子的脖子深深吸了一口,狞笑道:“好香啊!我都不舍得杀你了。” 仙子袖中一抖伸出一支匕首,反手刺向血指昆仑。怎奈仙子的动作早已被其看穿,另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了仙子的手臂用力一扭,匕首脱手落地。 “哈哈哈,女人就是女人!”正当血指昆仑得意之际,眼角处看见红光一闪,猝然闪身躲开。只见一柄瑰红宝剑横于面前,玲珑眉锋一冷,挥剑削向对方面门。这一剑看似毫无威力,血指昆仑冷哼一声,正想躲避,却见那剑锋上流过一道红光,顷刻间剑光暴涨数倍指向他袭来。剑芒下血指昆仑瞬间变成一团血雾,剑气透体而过在地面上砍出了一道深深剑痕。 血雾迅速退散又重聚,血指昆仑摸了摸脸颊,指尖上留下了一丝血迹。玲珑勃然道:“丑八怪,敢伤我的朋友?” 仙子回过神来,见玲珑站在身前,不由得惊讶道:“是你?” 玲珑看了一眼昏迷的沈星连,叹了口气道:“哎,一言难尽。” 此时只见血指昆仑忽然放声大笑,声音在这偌大的地下宫殿中回荡。突然间声音戛然而止,仙子惊觉疾呼:“小心!”未等玲珑反应,那张恐怖的面孔便转眼出现在面前。重击之下玲珑猛然倒飞出去,身在半空,只觉眼前一黑,一只大手猛然将她摁到地上,其力之沉,直令玉石铺成的地板尽数化为粉末。 血指昆仑挥起拳头yù再与重击,只觉手腕一紧,仙子用长绫将血指昆仑的手臂死死缠住。“麻烦的女人!”血指昆仑冷哼一声正yù发力,突然胸部一痛,凤血剑穿胸而入。一对金sè的妖瞳在黑暗中悄然亮起,穿胸的宝剑瞬间燃烧起来,随着一声怒喝转眼将敌人的身体一分为二。火光中玲珑拄剑慢慢站了起来,仙子见状正yù上前,却有一只手将她拦了下来。 “白无垢,你要做什么?”仙子怒斥道。 白无垢看向玲珑,那双金sè的妖瞳和浴血的脸庞他依稀还曾记得。是她?真的是她?可随后却见玲珑微微一笑,噗通一下又倒了下去。仙子惊叫着推开白无垢冲到玲珑身边,白无垢眉头一皱。仙子将玲珑抱起来急声道:“玲珑,玲珑!” “你从未对其他人如此关心过。”白无垢走到她身边说道。 仙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既然一直在这,刚才为什么不出手?” 白无垢摇头道:“当看到你有危险的时候我的确是要出手的,可她比我先出了手。既然你已经没有了危险,我也就没有出手的必要,至于其他人并不在我的考虑之中。”说完走到已经被烈火烧成焦炭的血指昆仑的尸体旁,不禁惊叹道:“凤血剑果然威力不凡,再加上她,简直・・・・・・” 仙子起身注视着白无垢,冷然道:“你打算怎么做?” 白无垢无声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来完成师尊交给我的任务,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谢谢。” 这一声感谢多少次午夜梦回之时总会在心中响起,可当他再次听到的时候却又为什么如此的苦涩,甚至让人不想要去面对。 突然间,大地剧烈震动起来。二人齐齐望向大殿zhōng yāng,只见巨石阵zhōng yāng,白玉石台之上,一团白光悬浮其上。随着那团白光的闪烁,震动愈发的强烈起来,无数碎石从穹顶上坠落下来。 白无垢急喊道:“快走。” 二人背起昏迷的沈星连和玲珑,白无垢来到大殿角落,只见他摸索着找到了墙缝中的一个凸起用力一摁,原本平整的墙壁转眼崩裂破碎露出了一条向上的暗道。将玲珑交给仙子,白无垢对她说道:“这是唯一能出去的道路,快带她们离开!” “你呢?”仙子问。 白无垢微微一笑:“原来你也会关心我。” 不等仙子反应,白无垢掌风一送将她送上暗道,随即一块坠落的巨石便将暗道口堵住。 暗道出口便在离万人坑不远的枯树林中,脱离险境后仙子方将二人放下,便觉脚下猛然一沉,转眼看向万人坑风向。只见偌大的万人坑顷刻间轰然塌陷下去,一道耀眼光柱从zhōng yāng直shè天际。白sè的光柱穿过云层,直shè向浩瀚的天外。 山下耿仇遥望山顶那耀眼白光,眉头紧蹙一言不发,无意间伸手摸了一下肩膀。 卧龙岗上这道光柱即便是几百里外也可看到,当天益阳附近无数百姓便目睹了这一神奇景象。时候有人说是卧龙岗上怨气太重,以至此生妖孽,这边是妖孽做法所致。又有人说这是有大仙路过此地,见卧龙岗上怨气滔天便以大神通超度无数亡魂。总之众说纷纭,越说越神,甚至惊动了夏国王庭和周边各国。 “话说那道白光直shè天穹,顿时rì月无光天地变sè・・・・・・” “喂,都说了快半个月了,能说些新鲜点的吗?” 茶馆里几人正聊得兴起,此时便听那刚才那人说道:“你们听说了吗?西夷皇宫已经被夏国王军攻破了,西夷国主自尽而亡,家眷则不知所踪。” 有人道:“算上被灭的丰国和越国,夏国如今已是再无后顾之忧了。” 另一人附和道:“也该他们倒霉,居然相信那个竞云侯,倾全国之力攻打夏国王庭。结果倒好,半路人家倒戈一击,三国大军全军覆没,在夏国反击之下最终亡了国。” 此时有人小声道:“有传闻,这次竞云侯造反乃是当朝宰相杨延一手策划,目的便是引诱三国出兵,然后分儿灭之。你们说那竞云侯失踪了,我看他是被灭了口了。” 咯噔一声,茶杯掉落地上。几人奇怪的看了邻座一眼,只见这人手忙脚乱的将茶杯捡了起来,还不忘偷偷看了掌柜一眼,一副生怕要他赔钱的样子,叫人忍俊不禁。 罗守凑到东殊放身边小声道:“不用担心,这杯子咱赔得起。” 东殊放直接还了这家伙一个白眼;“我说我没钱吗?切。” 大口灌了一口茶水,可是心里头的火气还是没降多少。看了罗守一眼,东殊放道:“别忍了,有什么就说吧。” 罗守斟酌了一会,叹道:“哎,我万没想到这竟是杨延设下的一个局,想想沣河城夏军大败之后三国便掉入了他所设下的圈套。虽说夏国已将周边忧患荡平,可此,竟要夏国百姓无辜受苦,还造成了如此多的伤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杨延此人实在是可怕。至今我还没有罗武罗严和那数万大军的任何消息,简直就像是突然间从人间蒸发了一般,现在看来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落入了杨延手中。哎・・・・・・” 东殊放无声一叹,转眼看向大街。大街上熙熙攘攘,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掀开车帘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沈星连却感到莫名怅然,呢喃道:“这一切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锦香担心的拉着她的手柔道:“小姐,您还好吧?” 沈星连对她微微一笑,问道:“对了,和尚和那个女人他们有说上哪去吗?” 锦香想了想,回答道:“伍大哥说他要回家乡看看,至于玲珑姐姐好像什么也没说。啊,有了,临走前她想我打听关于北方前线的事情,我想她很可能去了北方。” 沈星连闻言一喜嘴角浮起一丝窃笑,忽然喊道:“车夫,我们改道去北方,我付双倍的钱!哼,我跟那个女人的账还没算完呢,休想就这么溜了!” 车轮滚滚,悠悠前路犹未可知,北方的战鼓厮杀声却仿佛已然在耳・・・・・・ 第四十章 序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白sè光柱冲天而起,穿过云层直冲天外。突然间一道金光shè向空中,白光与金光相撞,随着一声轰然巨响,那团白光又缓缓降回了地面。 茫茫夜空中繁星点点,广阔的草原上,一个小女孩正双手合十跪拜在地上向天祈祷:“伟大的草原之神啊,请您保佑阿塔战胜汉贼平安回来・・・・・・” 此时一道白光划过天际,只见那道白光掠过星穹坠落远方,随即远方传来一声爆响。耀眼的闪光将夜空变成白昼,只是一瞬间,一切又再度恢复了平静。小女孩当场怔住了,回过神来,急忙跨上身边小马向着白光落下的方向疾驰而去。 难道上天回应了我的祈祷?快马疾驰,宛如一阵疾风掠过广阔的草原。远处湖泽便升起缈缈白烟,火光闪烁。小女孩跃下马背独自向前迈去,湖边被撞出了一个大坑,周边尽为焦土。微风吹散了烟尘,大坑中一团白光微微闪烁。小女孩慢慢靠近,小心翼翼地滑入坑底。微弱的白光照在她粉sè的脸庞,小女孩微微一愣,轻声道:“是你,是你在说话吗?” 白光闪动着,仿佛在回应着小女孩。小女孩慢慢伸出手来,轻声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女孩轻轻捧起那团白光,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她欣喜一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只见白sè的光团微微闪了一下,光芒渐消露出一颗清澈如水晶一般的珠子。 “好漂亮的珠子啊!”小女孩爱不释手,捧着那颗珠子欢笑舞蹈着。 月sè皎洁,倒映在清澈的湖面上,粼粼波光,随着草原上的清风微微荡漾,湖边传来银铃般的欢笑声。 初值冬月,草原上的的第一场雪便在两军厮杀的战场飘落。鹅毛般的雪花缓缓落下,落在那遍地的折戟断剑之上。纯净的白缓缓覆盖大地,一地鲜血地落在雪地上,很快便散开将白雪染红。嘶声的呐喊,刀枪碰撞,战马无情地踏过敌人的尸骸。流火飞矢从天而降,溅起朵朵血花。有人倒下了,很快又会有人拿起同伴的武器继续厮杀。 面对着北胡人的骁勇铁骑,汉人的防御简直不堪一击,一个冲刺便被冲得七零八落。可是汉人拥有威力强大的火器,随着一声令下,数门火炮向着阵地喷吐着火舌。随着火球落下,溅起数丈高的烟尘火雾。然而这些在悍不畏死的北胡人面前却毫不起作用,仍然他们一次次的冲击着汉人的防守。 炮声震耳yù聋,伍长大声叱问道:“妈的,这帮混蛋难道是铁打的不成?援军呢?援军怎么还没到?再不来老子他妈的只能殉国了!” 此时便听手下兵长疾呼:“不好,快趴下!” 话音未落,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在阵地中轰然炸开。火焰顷刻间将汉人吞噬,人们在火焰中嘶声尖叫。伍长震惊道:“活见鬼了,这些王八蛋怎么会有火药?” 无数火球向着汉人的阵地投shè而去,眼看汉人军队的防守就要被迅速瓦解,此时远方升起一道黑旗,大地颤抖着,漫山遍野的黑甲铁骑咆哮着如同cháo水一般汹涌而来。双方形势顷刻间逆转,双方骑兵冲撞到一起。黑sè的狂涛转眼便将北胡人最引以为傲的骑兵部队压制了了下来,眼看一鼓作气便要将北胡人的兵马消灭,此时北胡人的大营方向传来高亢的号角声,北胡的军队迅速向后撤退,同时大批的火球降落下来阻挡了汉人军队的追击。汉人军队的将士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胡人迅速的从眼前消失了。 战场上硝烟未息,士兵们依然忙碌着,或搬运着同伴的尸体或呼喊着扑灭燃起的大火。伍长愤怒地穿过忙碌的人群朝着前方前来增援的黑甲骑兵队走去,便听他愤然大骂道;“我去你娘的夏国的狗东西,老子连发了十几道求援书,你们却现在才来。妈的,要是再迟半刻老子就得在里见祖宗了。” 夏国的将领缓缓脱下头盔,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这个愤怒地启国伍长。身边随同的夏国官兵上前喝道:“嘴巴放干净点!” 伍长怒目而视,毫不畏惧,气极反笑道:“嘿嘿,狗还学会了说人话了嘿?” “你!”夏国官兵纷纷握紧腰间剑柄,眼看就要酿成冲突。此时便听一声呵斥:“够了!”杨迁脸sè一沉,走到这位伍长面前,语气平缓的说道:“驰援来迟确是我们的不对,对此我表示歉意。但眼下并不是相互埋怨的时候,北胡人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我们必须加强防御,以免再令北胡人有可乘之机。” 对方忽然放低了身段,伍长略有些措手不及,冷哼一声不作他言。杨迁继续询问道:“现在这里还剩多少兵力?” 伍长叹了口气,说道:“此次敌人突袭令我们措手不及,而且更令我想不到的是这些北胡人居然会有火药。当下还剩两千多的兵力,五门火炮如今也只剩下两门勉强还能用。”说着看了杨迁他们一眼,说道:“如果北胡人没有增兵的话,配合地形应该还能一战。” 杨迁点了点头,对手下人道:“传令下去,全军jīng装简从,准备出发。” 伍长不解道:“你们,你们这是?” 杨迁道:“对方这次攻打葫芦关乃是西王手下呼木颜私下决定,我料定他们不会带太多兵马,一击不成定会迅速撤回后方。我要趁此机会,将他们的消灭。你们守住葫芦关,以防敌人突然回袭。”说完没等伍长说话便转身而去。 北胡人的大队在回撤的路上缓慢前行,他们万没想过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汉人军队还会掉过头来追击他们。此时一名北胡将军正握拳愤怒道:“该死的汉狗,差一点就能拿下葫芦关向王爷请功了。” 身边副将担忧道:“这次我们私自行动,而且无功而返,回去恐怕是要挨军法了。” 北胡将军瞪了他一眼,怒斥道:“你的胆子让狗吃了吗?怕什么?你们都畏惧那个黄毛小子我偏不怕他!连真面目都不敢给人看,终rì藏头露尾,他凭什么来治理我汗国百万大军?” 此时一道冷箭猝然shè来,劲风一过,北胡军旗应声折倒。 “有埋伏!!!” 顷刻间北胡军队战马嘶鸣刀枪紧握,只不知敌人会从何处发起攻击。忽然一片箭雨从头顶上呼啸而下,黑sè的怒涛从正面席卷而来。眼看前方烟尘滚滚,北胡将军料定汉人是从后绕道他们前面yù将其剿灭,看那情势大军已从东北两个方向包抄而,而后方是葫芦关西面是广阔的草原。只要在草原上汉人绝对不会是胡人的对手,当即下令:“全军向西面撤退,快!”北胡大军迅速向着西面而去。渐渐的将前来追击的汉人骑兵甩在身后。 眼看北胡的军队向着西面而去,骑兵队渐渐放慢了步伐。原以为起码有数千人的队伍竟然只有一两百人,而每匹马身后都拖着大把的树枝,跑动起来烟尘滚滚,状若数千兵马同时奔行。 话说北胡残军直向西面草原而去,却不知杨迁已在前方久候。遥望前方人影逐渐清晰,杨迁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此时副将上前禀报道:“将军,已经全部布置完毕。” 杨迁道;“听我一声令下,杀他个措手不及!” 只见北胡骑队迅速地奔入漫漫草原,本以为已经将汉人军队远远甩在了身后,未来得及欣喜,便听队伍中忽然传来连串战马嘶鸣,无数战马连人一起翻到在地,顷刻间人仰马翻惨叫连连。北胡惊诧道:“怎么回事?”此时胯下战马忽然发出一声嘶鸣,连人一起仰翻在地。一通翻滚北胡将军咬着牙爬了起来,不觉手里在草地里抓住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条细细的丝线,钢丝两头用铁钉牢牢的固定在地面上。丝线隐没在长草之中极难被发觉,战马急奔而来,四蹄被这异常坚固的丝线所绊,顷刻间失去平衡。整队北胡骑队便在小小的银丝上栽了跟头,北胡将军愤然一挣,拔刀怒吼道:“汉狗,出来!” 脚下草原忽然传来剧烈震动,大批汉人骑兵如洪cháo般奔袭而来。失去了战马的北胡人转眼成为了砧上之肉,形势成为单方面的屠杀。汉人骑兵穿行在布满陷阱的草原上丝毫不受影响,而北胡人的骑兵却一次次的被那防不胜防的银丝绊倒。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大批的北胡骑队便已被歼灭了一半。 将士们押着北胡将军来到杨迁面前,北胡将军怒目而视,喊叫道:“无耻的汉狗!” 杨迁冷笑道:“用我们汉人的话来说,这叫‘兵不厌诈。’”挥挥手,士兵们便将其押了走了。 此时副将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将军谋略过人,竟然能想到这银丝绊马的妙计,末将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面对如此恭维杨迁却神情冷漠一言不发,只有他自己知道,能想出这样出人意料的计谋的人绝不是他。抬起头,一只黑雕在空中盘旋,杨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第四十一章 狼骑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灰羽舒展,一只大雕飞过大地,下方是斑斑白雪,大队的兵马踏着浅雪急行在草原上。一名军官骑在马上扬鞭喝道:“快点走,没吃饭吗?要是在黄昏之前赶不到新月泉,小心军法处置!” 一只手轻轻落在军官的肩膀上,军官转过头去,只见一副年轻的笑脸针对着他,这位年轻的将军带着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容对军官说道:“轻松点,不用这么紧张的。” 军官讪讪道:“少将军说的是,说的是。” 袁不破看着这些青涩的面孔从身边经过,想起自己第一次拿起长枪冲上战场的时候,大概也是这般模样吧? 此时斥候骑着快马飞快地穿过队伍赶到军官面前禀报道:“报,前方五里处发现敌人踪迹!” 军官大惊道:“什么?难道被发现了?” 袁不破急询道:“对方多少兵力?” 斥候禀报道:“大概有四五千人,大半是骑兵,还有小部分白狼兵。” 白狼兵?袁不破闻言不由得眉头紧皱。 此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狼啸,袁不破惊讶道:“被发现了!”一片黑影从头顶掠过,只见一只大雕从军队头顶掠过,袁不破惊醒道:“把它给我shè下来!” 弓箭手纷纷弯弓向天空shè去,只见那只大雕在纷飞的箭矢中辗转鸣叫,袁不破一把夺过身边士兵的弓箭弯弓一箭,大雕随着一声悲鸣坠落下来。袁不破将长弓一扔急喝道:“全员准备迎击,我们跟那帮胡狗拼了!” 五里对于骑兵来说只不过是一两步的功夫,但最让人头疼的不只是那些骑兵。此时便听一声呼哨,大军背后成群的白狼向着他们扑袭而来。这些白狼速度极快动作又十分敏捷,是胡人专门饲养来对付汉人兵阵。成群的白狼仿佛一阵旋风一般卷过草原,在敌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将敌人队形击溃,此后骑兵到来将被冲散的步兵团逐个击破。汉军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遇到这些白狼兵都会感觉十分的头疼。 这些新兵们没有对付狼群的经验,一旦遇到成群结队扑向自己而来的白狼,皆是不知所措。纷纷举起手中长矛向前刺去,这些长矛对付骑兵效果显著,却对这些野兽丝毫不起作用,只见野狼灵巧地一个闪身躲开刺过来的长矛,猛然向前一扑便将对方的咽喉咬断,转眼间已有许多人丧命于利爪獠牙之下。一枪挑翻一只扑上前来的白狼,袁不破大喊道:“统统把矛扔了,拿刀砍!” 远处蹄声阵阵,敌人的骑兵队已经向着他们逼近。而当下队伍却被这该死的狼群给缠住,眼看就要被敌人歼灭。此战场中闪过一道白光,顷刻间华光闪耀宛若九龙升天,眨眼间三两匹一人多高的巨狼被银枪刺穿,硕大的身躯抛向空中,鲜血化作血雨纷纷而下。士兵们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军官回过神来,几声喝道:“别愣着,杀呀!” 大地在颤抖,胡人的铁蹄踏过大地,溅起白雪黑土,宛如铁流一般向着这一小股汉军袭来。袁不破心道不妙,连忙下令士兵集结队形,士兵们纷纷竖起长矛,弓箭手已是箭在弦上。 队伍迅速结成阵势,乱箭之中胡人的jīng骑宛若铁流一般冲撞到汉军用盾牌连成的壁垒之上。长矛马刀交错碰撞,厮杀之中绽起片片鲜血。 “布网!” 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牵引起绳索连结成巨大的网阵,绳索将马腿缠住使其动弹不得,胡人的骑兵顷刻间成了砧上之肉。汉军趁此机会逆转战机,箭雨纷飞,士兵们举起长矛刺穿敌人的心脏,胡人纷纷坠落马背。 眼看胜机在握,偏在此时敌人背后突然升起一片赤影。一起赤甲jīng骑迅速奔袭而来,这些骑兵与普通胡骑不同,全身连同战马都覆盖着散发着奇特光泽的青sè凯甲,每个人背后都被这两杆短矛,面带奇特的兽面。对方不过几百人,然而当汉军军官看见那青凯兽面却不由得大惊失sè:“是胡人的‘狼骑’!” 狼骑兵抽出背上短矛奔袭中向着汉军阵地投掷而去,只见这些短矛如同闪电一般划过空中,顷刻间便穿透汉军士兵的身体。然而它最可怕的地方却并不在此,只见短矛末端突然分开,无数细小的钢针从中shè出。这些小钢针虽不致命,但密集的针雨令人避无可避,被这些毫厘断针成束击中,废掉手脚是在所难免的。只见疯狂地针雨暴袭而来,汉军士兵们急忙拿起盾牌,动作稍慢的立即便被钢针打成了残废。观之胡人那边亦不好受,毫无防护的胡人骑兵在这无差别的针雨之下,顷刻间死伤无数。 看着一个士兵抓着已经被打烂的右手到底呻吟,袁不破眼中爆发出蓬勃怒火,狠一咬牙命令道:“弓手掩护,迅速撤离!”提起银枪策马冲向敌阵。一杆银枪在敌阵中纵横无忌,那白影便宛如云重游龙一般矫捷。刀光箭雨之中游走,总在白光一闪之后夺其xìng命。 穿过已经溃不成军的胡人jīng骑,眼前被一片青甲所阻挡。短矛的尖锋散发着幽幽寒光,划过脸颊之际透骨生寒。火星溅起,银枪与敌人的短矛交错而过刺向对方胸膛。随着一声叱喝,对方被击落马背,然而这一击却未能取敌xìng命,只是在铠甲之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凹痕。 此时背后猛然遭受一记重击,袁不破心中怒骂,回身一枪将偷袭者击倒。面前一杆短矛迎面刺来,袁不破侧身闪躲之际,岂料对方另一只手竟突然抽出袁不破腰际马刀朝他削去。这一下猝不及防,情急之下未有翻身落下马背。对方却策起战马扬蹄一踢,虽及时横枪阻挡,可这一击仍是将他踢飞。 重重地跌到地上,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袁不破抬起头怒目而视。只见袭击他的这人虽也是身着青甲,可身上铠甲明显比普通狼骑兵不同,右肩上的狼头狰狞可怖,一身青凯隐隐散发着金sè的光泽。这个人带个一副奇怪的狼首面具,此刻左手握一杆兽面短矛,右手则握着从袁不破身上夺来的马刀骑在马背上俯视着他。便听对方用流利的汉语对袁不破说道:“武功不错,可惜双眼已经被怒火蒙蔽。” 透过那诡异的面具,一对金sè的双瞳凝视着他。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只有那双金sè的眼睛和他手中那个短矛依然清晰。短矛缓缓升起,这便是死神对他的最后裁决。袁不破嘴角露出无奈的苦笑,呢喃道:“娜儿,看来要等下次才能请你喝酒了。” 纷乱之中一道冷箭猛然shè来,咯噔一声脆响,冷箭应声而断。肖娜儿策马疾掠,一把将袁不破拉上马背。对方岂肯就此放过他们,叱喝一声短矛飞出。千钧一发之际,袁不破运起最后的的力气奋力将银枪掷出,半空中长枪短矛碰撞在一起竟发出轰然大响,气浪咆哮着向四方散去,银枪断成两截坠落在地,而短矛被大力反震倒插在那人面前,光亮的短矛倒映着他金sè的双瞳。 营帐内众将官闻言纷纷点头道是,坐首上,一位身着金翅银甲的大帅听完军官报告,侧目看了一眼身边一直闭目倾听的青衣秀士,问道:“军师怎么看?” 军师缓缓睁开眼睛道:“东王亲帅狼骑,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大幸了。” 此时便听有人冷哼道:“若不是这些无耻胡狗在路上设了埋伏,我们又怎会如此狼狈?” “非也,所谓兵不厌诈,行军打仗又岂能不遭埋伏?依我看,都是率兵将领无能,才领大军险遭覆没!” “你说什么?” “想干什么?” 一言不和大营内立即便吵了起来,这些人都是夏启两国的将官,此番虽同仇敌忾,但两国常年征战,互相之间隔阂甚深,时常因故争吵起来。眼看情势愈演愈烈,便听一声拍案之声,营帐内顿时肃静了起来。大帅怒目环视,众人纷纷俯首。沉声道:“卫将军。” 卫承重越众而出,道:“在!” 大帅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渐渐沉了下来,说道:“你和军师留下,其他人各自退下吧。” 将官们纷纷退出了营帐,大帅缓缓敲打着桌面,良久不曾出声。卫承重疑惑的看了一旁的军师一眼,军师上前道:“大帅,看来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沈堡主的提议。” 大帅眉头紧皱,道:“让这些江湖豪杰助阵并非不好,但这些人龙蛇混杂,又不听管束,本帅实在不能放心。”说着看向卫承重,道:“卫将军,你出身江湖世家,这些江湖中人的脾xìng你应相当清楚,你怎么看?” 卫承重思虑片刻,回道:“若有这些江湖人士助阵,可谓是为我军给予十分大的助力。但这些人龙蛇混杂,必须有所挑选才行。” 大帅点头道:“嗯,既如此,本帅想将此事交由你和军师去办,你意下如何?” 卫承重抱拳道:“末将愿担此任。” 大帅点了点头,叹了口,语气缓和的问道:“不破现在怎样了?” 军师道:“已无大碍,只是受了点内伤,歇息一两rì便可复原。”微微一笑,又道:“二公子为掩护我军主力,帅领几千兵马引开敌人注意。又单枪匹马力挑胡人‘狼骑’,还能在东王手下全身而退,实乃大勇大能之举,事迹已在军中流传,众将士无不钦佩。” 大帅摇头苦笑道:“你莫要再说,他此番冒险若有何闪失,丢掉的不只是他一人的xìng命。若非娜儿及时发现敌人有异常调动,恐怕此刻他这条xìng命便要葬送在这大漠草原之上了。” 卫承重闻言道:“东王乃是此番胡人北侵的总帅,传说他是妖星降世,天生神力,又会妖术。末将虽不信这些传闻,但我们有很多人都在他手下吃了对亏却是事实,可见此人实力不凡。这次居然亲自上阵,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第四十二章 酒济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嘿嘿,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跟杀猪一样!” “哈哈哈・・・・・・” 两个士兵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说不到三句便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咳咳!” 两声干咳,这两名士兵连忙转过头来,只见一张比冬rì里的寒冰还要冰冷的脸庞出现在面前。肖娜儿微微一笑,问道;“说什么这么开心?” 这两名士兵顿时像是见了猫的耗子一样低着头不敢吱声,只见肖娜儿脸sè沉了下来,呵斥道:“当值期间擅离职守,还在军营里嬉笑吵闹?各记一过,如有再犯,军法处置!” 两个士兵唯唯诺诺地快步离开,生怕多呆一会又会遭到更重的惩罚。肖娜儿叹了口气,此时便听一声尖叫。 “哎哟喂,・李・・・・・・李伯,轻点,这可是胳膊不是丝瓜,拧不得啊!啊!!!” 大夫把挽起的袖子重新放下,对袁不破道:“你命可真大,这要是再偏个几寸,可就不是胳膊脱臼这么简单了。” 袁不破揉着肩膀讪笑道:“说的是,说的是。” 大夫冷哼一声:“哼,我当了几十年的大夫,给你们袁家三代都治过伤。你们一个比一个拼命,都把自己当铁打的是吗?到头来最劳累的还不是我这个当大夫的。” 袁不破缩了缩波,讪笑道:“李伯说得在理,以后我会小心的。” 李伯看了这小子一眼,叹了口气,又道:“我已经老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给你们袁家的人治伤。孩子,你是袁家唯一的香火了,拼命之前也要多替身边人想想啊!” 袁不破慢慢穿上衣服,嘴角挂着一丝苦笑,轻声道:“我晓得了。” 此时帐帘猛然掀开,肖娜儿快步走了进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听・・・・・・”一眼便看见袁不破半裸的上身,雪白的脸上突然一红,连忙把头扭向一边道:“你・・・・・・你们在干什么?” 袁不破赶紧把衣服穿上,呵呵笑道:“没什么事,就是胳臂有点酸,所以请李伯给我捏捏,现在舒服多了。” 李伯见状也不由得调笑道:“呵呵,女孩子家的脸皮怎的这么薄?将来嫁了人还怎么办?” “李伯你!” 肖娜儿被说的面红耳赤,狠一跺脚冲了出去。李伯抚须而笑:“你们这些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哎呀,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呀!”说着有意无意地转眼看向袁不破。 袁不破被李伯看得头皮发麻,急忙拜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刚走到门口,李伯忽然叫住他,叮嘱道:“记住,外伤好治,可你的内伤还要多注意,七天内切莫沾酒和动气,要不然内伤加重,会烙下病根的。” 袁不破点了点头离开了。 此一役,袁家军在军中威名更胜,袁不破一路走来,无论夏启,士兵们皆向他至礼。可也有人背地里窃窃私语,这些人都是夏国的将领,只见他们盯着袁不破的背影低声细语也不知说些什么。对于这些人,袁不破也只是在心里苦笑,便也不放在心里。 来到草堆旁,只见肖娜儿独坐草垛头遥望着夕阳发呆。晚霞洒在她清秀的脸庞上,雪白的肌肤中透着淡淡的红晕。望着她的侧脸,袁不破微微一笑,道:“怎么一个人看夕阳?也不叫上我啊?” 肖娜儿身子一颤,仿佛刚刚回过神来,神sè间有些茫然无措。袁不破不禁笑道:“喂,在军营里还没见过男人光膀子吗?用得着这么魂不守舍吗?” 肖娜儿闻言气急随手拿起身边的酒瓶子便朝袁不破扔去,袁不破顺手一接,凑到瓶口问了一下,长叹道:“好酒啊!”转眼看向肖娜儿笑问道:“军中禁止喝酒,这酒你是从哪弄来的?” 肖娜儿把脸一撇,恨声道:“不知道。” 袁不破看着她的样子摇了摇头,拿起酒喝了以后,酒味辛烈,顿时呛得他一阵咳嗽。肖娜儿连忙跳下草垛一把将酒从他手里夺走,骂道:“你内伤未愈不能喝酒,长这么大了怎么还管不住自己?” 袁不破笑道:“别老跟个老妈子似的行吗?我就喝一口。” 肖娜儿哼了一声,随手便将酒扔了。眼睁睁看着那酒瓶子落到地上摔得粉碎,酒水撒了一地,袁不破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不由得急道;“喂,就算不让我喝也犯不着这样啊?糟蹋了呀!” 肖娜儿却是语气冷淡的说道:“这酒原是我准备来为你庆功的,现在不用了。”袁不破闻言一愣,肖娜儿脸上浮起一丝怒容道:“当初你是怎么立下军令状的?这次任务你只是以小队sāo扰敌人后方,引开敌人注意后迅速撤离。可你呢?规定期限内迟迟不归,还惦记着去烧敌人的粮草?是,你是把敌人大半的粮草烧了,可也把跟随你的将士们置于险地之中。他们都是刚入伍不久的新兵,你可知你的任xìng妄为会有多少人为你陪葬?你去看看,那些受了伤的士兵现在还在病榻上呻吟,我觉得你根本不配当一个将领!” 肖娜儿的连声质问顿将袁不破从云端投入地下,他紧紧握住手心。他不敢抬起头来,因为此刻他自觉无颜面在去面对肖娜儿,再去面对那些伤亡的将士们。 “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 袁不破转身yù走,只觉右手一紧,肖娜儿拉着他的手轻声道:“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毫无怨言。在他们心目中,你是一个好将军,哪怕再让他们选择一次,他们依然会跟着你一起去拼杀,哪怕付出xìng命。” 肖娜儿眼里微微含着泪光,倒映着夕阳霞光,宛如繁星般闪烁。她则过脸去轻轻擦拭眼角,轻笑道:“对不起,我说了这些话・・・・・・” 袁不破看着她,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摇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还有,谢谢。”二人在夕阳下四目相对,莞尔一笑。袁不破轻笑道:“我还是比较习惯你骂人时的样子。”肖娜儿眉头一皱横了他一眼,袁不破连忙岔开话题道:“对了,为表歉意,不如就让我请你吃一顿吧,我听说这北方的烤全羊问道很不错,咱们去试试吧。哦,不喝酒,不喝酒。嘿嘿。” 饭馆中客人寥寥,偌大的大堂里只有四五个客人。二人寻了个位置坐下。袁不破召来小二道:“小二,把你们这里最好吃的菜都给我端上来,给我来只烤全羊,本大爷今天要大吃特吃!呃・・・・・・”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酒坛子,袁不破吃力地吞了吞口水,便听肖娜儿清咳两声,袁不破讪讪一笑,便挥挥手让小二去了。 “小二,我的酒呢?” 此时另一桌的客人忽然嚷道,二人转眼一看,只见一位喝得醉醺醺的女子抱着酒坛子大声嚷嚷着。小二连忙上前道:“哎哟,我说这位客官,您不能再喝了,您一个人都快把咱店里的酒喝去了大半了。” 女子瞥了小二一眼,一把抓住小二的领子说道:“怎么,你怕我没钱不成?”说着摸了摸腰际,眉头一皱:“我的钱袋呢?钱袋哪去了?” “姑娘,这是不是您的钱袋?”袁不破将钱袋递上前去。 女子接过钱袋什么也不说,将钱袋一倒,里面却只剩两个铜版了,再一看那小二也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女子连忙道:“等等,我还有这个!”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面样式古朴的铜镜。只见这铜镜看起来虽有些年头,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算不得什么古董,而且铜镜上还有些破损,也不只是哪里捡来的破烂? 小二立马变了个脸sè,对女子说道;“客官,我还忙,如果没别的事我可就走了。” 袁不破在一旁看了一会,微微一笑,拿出几两银子交到小二手中说道:“来几坛好酒,我请这位姑娘。” 酒席间,只见这女子喝酒如饮水一般,不由得看得袁不破肖娜儿二人目瞪口呆。袁不破将杯子递到嘴边,却听肖娜儿干咳两声,只好讪讪地放下酒杯问道:“姑娘好酒量。” 女子一口气喝干一坛酒,抹了抹嘴角抱拳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袁不破奇怪道:“姑娘何出此言?” 女子笑道:“实不相瞒,我这人有个怪病,每天必须喝上十坛好酒,若不然这肚子里的酒虫呀就闹个不停,那位真是生不如死呀!兄台今rì所为乃是就了我的xìng命,来rì定当想抱!” 袁不破不禁笑道:“姑娘真是有趣。我看姑娘装扮应是江湖儿女,相见便是有缘,既然今rì有幸同桌而饮便交个朋友吧。在下袁不破,这是我的朋友肖娜儿,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闻言眉头一皱,嘟囔道:“袁不破,好像在哪听过?”回过神来便也报上姓名道:“我叫玲珑。” “玲珑?!”袁不破闻言一愣。 第四十三章 惑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没想到会与姑娘再遇,来,请喝下这杯。”袁不破端酒相迎,激动道。 肖娜儿连忙摁住酒杯对袁不破道:“你有伤在身,不能饮酒。”说着目光移向玲珑。 玲珑笑道:“你不提我还真忘了,不过居然在这里遇到你当真是缘分啊!”说着又将一瓶酒一饮而尽,再看桌上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空酒坛子。 肖娜儿对袁不破问道;“这位姑娘是?” 袁不破哈哈笑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那位在雪山上遇到的世外高人。玲珑姑娘武艺卓绝,袁某十分佩服,一直希望能再有机会与姑娘切磋一番呐。” 玲珑嘿嘿一笑;“切磋就免啦,不过要是请我喝酒我倒是奉陪到底。” 肖娜儿仔细打量着玲珑,微笑道;“但不知姑娘是何处人士,为何回来这盐关边城?” “娜儿。”袁不破向肖娜儿使了个眼sè,肖娜儿却视而不见。 玲珑道:“当然是来帮忙的啦。我听说北方战事紧张,便想或许能帮些忙。” 肖娜儿又道:“姑娘这份心我们心领了,不过战场上情况复杂,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插得上手的。” 玲珑看了肖娜儿一眼,笑道:“凭我的武功,应该够资格吧?” “是吗?不知姑娘武功如何?”肖娜儿冷冷道。二人虽都是面带笑容,却都目光锐利气势逼人,眼看已是剑拔弩张。袁不破在旁,却只是默默喝茶不加干涉。 “娜儿先竟姑娘一杯。”肖娜儿端起酒杯迎面送去。 玲珑微微一笑,右手一抬扶住肖娜儿手腕,说道:“客气。”手心运劲便将肖娜儿手中酒杯震脱。 肖娜儿眉头一皱,眼看酒杯落下,电光火石间手腕一转又将酒杯接住,只是不待她接稳,眼前一花,玲珑已将酒杯拿在手中一口将杯中酒喝尽,叹道:“好酒啊!” 肖娜儿抱拳道:“姑娘武艺卓绝,肖娜儿甘拜下风。” 这时袁不破放下茶杯笑道;“玲珑姑娘,请恕娜儿无礼。不如这样,便由在下向元帅引荐姑娘。” “好啊,我正愁没有门路呢。你不知道,我都在你们大营门前绕了好几天了,可他们死活就是不让我进去,可愁死我了。” 二人闻言皆是忍俊不禁,这位玲珑姑娘倒是个真xìng情。 肖娜儿问道:“姑娘武艺不俗,不知师承何处?” 玲珑闻言一愣,袁不破见状问道:“姑娘是否有何苦衷?” 玲珑为难道:“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从哪来的。可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袁不破与娜儿面面相觑,但看玲珑的样子却也不似是装出来的。袁不破思虑片刻对玲珑道:“原来姑娘还有此等苦处。嗯,在下认识一位医术不俗的大夫,姑娘不妨随我们回去,让大夫看一看。” 玲珑叹了口气:“哎,你当我没试过吗?这些rì子我走遍南北,看了不知多少大夫,最后却连病根在哪都查不出来。我早已经放弃了,其实这样子也挺好的。”话虽这么说,可玲珑脸上却尽是无奈。 袁不破摇头道:“请姑娘,任何问题一定都有解决的方法,只要不放弃,一定会找到的。” 袁不破二人带玲珑回到军营,李伯替玲珑号脉,只见他号了半天,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眉头紧皱。袁不破心中担忧便问道:“李伯,您医术这么高,看出什么来了吗?” 李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其他人一眼,摇头道:“这位姑娘脉象正常,无任何病症隐疾,而且我观这位姑娘神sè自然双目澄清,也不像受过什么刺激。恕我无能,实在看不出来。” 肖娜儿闻言道:“连李伯也看不出来?”不由向玲珑投去怀疑的目光。 玲珑连忙辩解道:“我・・・・・・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呀!不过最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但是一觉醒来,再要回想起梦里的情形又会变得很模糊,我都烦死了。” 袁不破安慰道:“我们并没有怀疑玲珑姑娘,或许你的失忆还有别的解释?” 李伯轻抚胡须思虑片刻,忽又想起对三人道:“我年轻时曾看过一本书,书上道人有三魂七魄,不可失其一,若丢失三魂或者七魄,轻则痴呆重则丧命。虽然这位姑娘状况跟书上所述有些出入,但也是有可能的。” 玲珑闻言一愣:“你是说,我丢了魂魄?” 李伯摇头道:“我也不敢肯定,或许有这个可能。” 袁不破问道:“那有什么办法把丢失的魂魄重新找回来?” 肖娜儿拉了袁不破一把道:“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你也信?” 李伯哈哈笑道:“哈哈哈,娜儿说得对,不过眼下也没有什么能皆是这位姑娘的症状了。对了,我听说南疆异族有一种能将人失去的魂魄召回来的奇术,这位姑娘不妨可以去试试。” 玲珑欣喜道:“真的吗?太谢谢你们了,这回终于有希望了。” 此时一名士兵匆匆来到营帐向袁不破道:“少将军,元帅有召。” 袁不破应了一声,回头对娜儿他们说道:“我先走了,玲珑姑娘就交给娜儿你了。”说完便匆匆跨出营帐。 李伯叹道:“他的伤势还没痊愈,这回估计又得上前线去了。哎・・・・・・”肖娜儿看着袁不破匆忙的背影也是一脸担忧。玲珑看二人一眼,说道:“他受伤了?” 肖娜儿看了玲珑一眼,说道:“他前不久才在鬼门关前走过一趟。这就是身为军人的命运,我们早已经习惯了。” 袁不破来到元帅主帐,只见元帅正与军师在地图前指点理论,见袁不破到来,军师微一鞠躬退了下去。元帅微笑上前,袁不破行礼道:“元帅!” 元帅扶着袁不破的肩膀说道:“此刻这又你我二人不必拘泥这些礼数。不破,你的伤怎么样?” 袁不破笑道:“吃过李伯的药,现在老虎也能打死几只。” 元帅哈哈一笑,轻轻一拳锤在袁不破胸口上,这一下虽轻却也让袁不破捂住胸口咳嗽了一阵。元帅见状摇头道:“莫要逞强,要把身体养好才能上阵杀敌呀!” 袁不破连忙道:“我・・・・・・咳咳,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没有大碍的。元帅有何要事尽管吩咐。” 元帅看着袁不破点头道;“眼下军中能用的将领已经都派出去了,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你这样子上前线去。只是前线战事紧张,胡人前阵子突袭葫芦关,虽然已将其歼灭,还抓了敌人的将领,可是这一役也令葫芦关的防御出现了空洞,若此时敌人再犯,恐怕很难抵挡。” 袁不破抱拳道:“不破愿领命前往。” 元帅却摇头道:“不,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顿了一顿继续道:“根据葫芦关的回报,胡人虽然派出大量jīng骑突袭葫芦关,但以葫芦关的炮火和防御敌人断不能轻易突破防线,可奇就奇在敌人竟然能毫发无损的绕过防线直接袭击葫芦关口,前方却未发出任何jǐng报,而且胡人手上居然还有火药。这样一来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袁不破眉头深锁,便听元帅说道:“不破,你在太子殿下身边跟了这么久,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理你比我在行。本帅现在责令你前往葫芦关调查此事。” “末将领命!”袁不破受命而去。 袁不破回到医帐,却已不见玲珑身影,问道:“玲珑姑娘呢?” 肖娜儿道:“你回来之前玲珑姑娘便说有事要离开,要我向你告罪。” “有事?”袁不破不由得一叹:“我还想向元帅引荐她呢。娜儿。” 肖娜儿会意道:“是元帅又有新任务要交给我们?” 袁不破点头道:“现在马上出发!” 第四十四章 疫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葫芦关于永山山脉与青云山脉之间,乃是北方大草原、西北戈壁与南方平原交汇之处,因其地形而得名,此关易守难攻,自古便是胡、汉必争之地。此次北方战事,葫芦关又成为了联军供给的咽喉要处,因此葫芦关的得失彻底关系到前线抗胡战事的胜败。 袁不破骑马慢行,前方葫芦关已然在目,不由欣喜。这几天一路之上鲜有人烟,只见黄土碎石,偶尔也能看到一两座房屋,却也是荒废多时。此刻目的地就在眼前,袁不破这才松了口气,心道,昨天娜儿与我分道而行,估计应该比我先到。正想着,天空中传来一声长鸣,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雕在袁不破头顶盘旋,不由得眉头一皱。此时前方本来一队人马,马队来到袁不破面前匆匆拉缰止步。袁不破观这些人身着黑甲,不像是一般士兵,为首一人拱手道:“阁下可是袁少将军?” 袁不破抱拳道:“在下正是。” 那人道:“我等已恭候少将军多时,特来相迎。” 袁不破笑道:“如此便请各位引路了。” 来到关口前,只见关卡上站岗值守的也都是些黑甲兵士,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焦臭味,袁不破见状不由得眉头紧锁。此时那名迎接他的士官将一条面巾递到袁不破面前,袁不破不解道:“这是何故?” 那名士官道:“关内现在发生了瘟疫,为防万一只能委屈一下少将军了” 随其入关,只见士兵们都忙着搬运尸体。营地一处架起了高高的柴堆,无数尸体堆积在柴堆上。只见这些尸体既有汉军也有胡人。地上和营帐边都是面sè蜡黄怏怏病态的士兵,看样子应该是染了瘟疫。 来到营帐里,袁不破一看相迎之人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扬,当先上前道:“原来杨兄也在此呀?” 杨迁一脸肃穆不见笑意,抱拳道:“当rì之时还望袁兄弟莫要介怀,眼下夏启两国乃是同盟,彼此不计前嫌同仇敌忾。” 袁不破笑道:“杨兄说的是。对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间就发起了瘟疫?” 杨迁一叹,说道:“这场瘟疫是自我们击败胡人骑兵之后忽然发起的。我调查过水源和食物,都没有发现病原。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尸体。不过照理说我们事前已经将尸体处理妥当,理应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命人将尸体重新挖了出来集中焚毁,希望这样能控制住瘟疫蔓延。” 袁不破听杨迁述说情况,也觉得这场瘟疫来得太过蹊跷。此时想起先行的肖娜儿,刚才进营却一直没有看见她的身影,问道:“对了,我的副官与我分到出发,按说昨天应该已经到了这里。” 杨迁点头道:“的确,肖副官确是昨天已经到了这里。可是・・・・・・” “怎么了?”袁不破心中不由泛起一丝不安,急问道。 杨迁道;“昨rì我与肖副官一同查看营地水源时发现了可疑的人影,肖副官便立即追赶那人影,我本也派人随往,可派去的人却很快就与她失散。至今我仍无肖副官的消息,我也甚是担心肖副官的安全。” 袁不破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却未表露出多少担心,杨迁微微瞥了他一眼,问道:“袁兄不担心肖副官?” 袁不破笑道:“无妨无妨,对应这种情况她知道该怎么做的,我相信她。”话虽这么说,但袁不破心里还是十分担心肖娜儿,只是眼下却不能表露出来。顿了顿,袁不破对杨迁道:“听说你们抓到了几个胡人,可否带我去看看?” 杨迁闻言却有些为难道:“恐怕现在不适合去审讯他。” 袁不破疑惑道:“怎么?” 杨迁道:“瘟疫刚开始蔓延的时候,这几个胡人也同时染病。已经死了一两个,就现在的情况恐怕想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袁不破脸sè沉了下来,思虑片刻说道:“还是带我去吧,我想看看。” 袁不破随同杨迁来到关押着胡人的地方,只见这几个胡人皆已经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袁不破不由得回头看了杨迁一眼,杨迁道:“我已经派了军医看过,可你也知道的・・・・・・” 袁不破点了点头,慢慢走到一个胡人病榻便。这胡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盯着袁不破,嘴巴微微张合似乎有什么想说。袁不破正要低身倾听,杨迁连忙阻止道:“小心,这些胡人极其狡猾,恐防有诈。” 袁不破微微一笑,低下身去,用胡语说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那胡人吃力地张着嘴巴,袁不破侧耳细听,不一会这胡人便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死了。袁不破眉头紧锁,杨迁见状问道:“他说什么?” 袁不破看着杨迁摇头苦笑道:“他骂我。” 此时随同而来的士官冷哼道:“哼,这些胡狗临死了也要咬人。” 袁不破问道;“杨兄,我想问是不是在你把这些胡人押送到这里之后营地里便发生了瘟疫?” 杨迁闻言道:“你是说这场瘟疫是他们引起的?” 袁不破却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有些巧合,听你所说,这些胡人是第一批发病的。或许这场瘟疫与他们有关。” 杨迁点头道:“我也曾这么想过,所以一开始我便将他们与营地隔离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可后来瘟疫还是蔓延开来了。唯一的可能便是这病可以通过呼吸来传染。” 袁不破微微摇头,说道:“我想去看一看那些染病士兵。” 营地里大小营帐内都是得病的士兵,地上铺满了石灰粉。他们躺在病榻上痛苦呻吟,身上的皮肤仿佛被火烧过一般逐渐溃烂。随同的军医说道:“这些人起初身上都会出现一些红sè的小点,部位多数在手臂、脖子和脸上,然后这些红点会逐渐扩散,继而溃烂。我们试过很多办法都没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慢慢被折磨致死,哎・・・・・・” 袁不破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得病的士兵,他们的皮肉已经腐烂流脓,有的已经露出了白骨,状况及其可怕。叹了口气,袁不破对杨迁等人道:“走吧。” 回到营帐里袁不破一言不发,杨迁看了他一眼,回头望向帐外,此刻已是rì落西山,夕阳余晖下一具具尸体被投入火堆之中,浓浓的黑烟升腾向空中,整个营地内却是无比寂静,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杨迁眉头深锁,抬起头望向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此时便听袁不破忽然问道:“杨兄,我想问一下,您的士兵可否也有得病的?” 杨迁想了一下,摇头道:“这倒没有。” 袁不破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感觉这里头有些问题,想说那些胡人,他们是第一批患病的人,可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症状跟那些得病的士兵似乎有些不一样,他们的皮肤并没有溃烂,这是为什么?还有,得病的似乎只有原来守卫葫芦关的士兵,而杨兄您的士兵却未有得病?” 杨迁冷笑道:“袁兄此言何意?” 袁不破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才我将这些都整合了一下,越发感觉这场瘟疫似乎是有人蓄意而为。” 杨迁道:“恕杨某愚笨,还请袁兄明示。” 袁不破起身走到杨迁面前,转头看向营帐外如血夕阳,说道:“我觉得他们是中了毒。而且胡人中的毒和葫芦关守兵们中的毒是不一样的。” “中毒?”杨迁摇头道;“不可能,水源和食物我都已经检查过,根本没有任何异常。而且如果真的有人投毒,为何我的手下却没事?” 袁不破摇头长叹道:“这也是我所想不通的地方。哎・・・・・・”此时袁不破的目光无意间落到了哨岗上的炮台,只见炮台被火焰烧得焦黑,犹见当rì战况之激烈。袁不破回头对杨迁问道:“这些胡人居然会用火药?” 杨迁道:“当rì那些胡人向葫芦关投掷了许多用火药包,火药包炸裂瞬间引发了大火,若不是我帅兵及时赶到,恐怕葫芦关就要失守了。” 此时袁不破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连忙问道:“等等,炸药包,大火,瘟疫?我终于明白了!” 杨迁闻言问道:“袁兄有头绪了?” 袁不破道:“我大概知道这场瘟疫是怎么来的了。问题就是那些火药包,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烧毁这里,藏在炸药里的毒会随着火药包炸裂散布开来,葫芦关的将士们便是中了这些毒而得病的。而杨兄您和您的人马是随后才到的,所以未受影响。至于那几个被俘虏的胡人,要么是自己服毒意图自杀,要么,就是被人陷害的。” 杨迁恍然道:“此事乃因西王部下不服东王调遣,背这东王私自带兵突袭葫芦关。怎奈却被东王利用,反倒成了牺牲品。哼,一箭双雕,既除内敌又除外患。” 袁不破不禁看向杨迁,说道:“看来杨兄也是jīng于此道之人啊!” 杨迁脸sè冷漠不言不笑,袁不破哈哈一笑,摇头叹道:“虽然知道了瘟疫的来源,可我们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只黑雕降落在营帐外。袁不破不由得惊讶,只见杨迁疾步上前,从黑雕腿上解下一个小竹筒。竹筒内封着一字条,打开一看,只见字条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袁不破仔细一看不禁道:“这好像是一张药方?” 杨迁点头道:“是能救葫芦关将士们xìng命的药方。” 第四十五章 难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看着这张药方,杨迁与袁不破二人顿时犯了愁。前线战地缺医少药那是常事,即便准备得当,最常备的也只不过是些金疮药之类的医治外伤外伤的药物,其他的药材都是准备的极少。而这张药方上所写的都是些极少见的药材,但是一味“雪山白莲”便已是千金难求的药材了。杨迁扶着头叹道:“眼看着一线希望就在眼前,可我们还是只能坐在这干着急,哎・・・・・・” 袁不破拿起信纸细细端详,然而吸引他的却不是药方的内容,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下角那个红sè的梅花印记上。此时便听杨迁道:“袁兄可有办法?” 袁不破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看看这个。”说着将信纸递到杨迁面前,指着药方下面最后一行字说道:“或许这是解决的办法。” 杨迁拿起信纸细看,只见药方末尾语焉不详的写着一个“借”字。杨迁不禁疑惑道:“借?可又要像谁借?” “我知道!”此时帐外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二人向外看去,只见一个小丫头巧笑着走了进来,一身红衣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明艳照人。杨迁一看不由得站了起来:“沈姑娘?” 沈星连笑道:“原来杨公子还记得星连。”说着看向袁不破,问道:“这位是?” 袁不破微笑道:“在下袁不破,见过沈姑娘。方才姑娘说您知道可以像谁解药,但请明示。” 沈星连看了他们一眼,却是把头一扭说道:“有个条件。” 杨迁不禁眉头一皱,袁不破笑道:“姑娘什么都还没说就要向我们提条件,这未免・・・・・・” 沈星连摇头道:“这条件可不是我提的。哎,不费话了,看看这个吧。”说着沈星连便将一方丝帕递到袁不破面前说道:“这是给你的。” 袁不破心感奇怪,接过丝帕一看,这却是肖娜儿的随身之物,不由得急问道:“这个你从哪得来的?娜儿呢?” 沈星连打量了他一眼,笑道:“果然是个帅哥,难怪娜儿姐姐一定要我把东西交给你。” 杨迁上前问道:“沈姑娘,可否将事情原委说明。” 沈星连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一定听说过‘毒姬’吧。” 杨迁道:“‘毒姬’乃是几十年前叱咤风云的一个人物,几十年前江湖上有几个人物名气尤其之大,分别是‘剑魔’、‘净音’、‘神光’还有‘毒姬’。‘毒姬’虽然排在最末但用毒之神至今无人能及,独门暗器‘幻冥千罗’更是声称破尽天下武功,多少高手为此陨落,后来却不知何故突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 沈星连点头得意道:“不怕告诉你们,这个‘毒姬’就是我的姥姥。姥姥归隐后在便在青云山上设立庄园,除了我和我爹可没有人能找到那里哟。” 袁不破听他二人说了一堆却仍然没有说到肖娜儿的情况,不由得着急道:“废话就说到这吧,娜儿她到底怎么了?” 沈星连白了袁不破一眼,没好气道:“我姥姥得知葫芦关发生瘟疫,料想其中必有蹊跷便派人前来悄悄探查,不料却被你们发现。说来也真佩服娜儿姐姐,我姥姥布下的阵法居然没能困住她,还让她找到了山庄的所在。姥姥见她功夫不错又有慧甚是喜欢,所・・・・・・所以就让她留在庄内。” 袁不破见沈星连说话间目光游离,料想她一定还有话没说,冷哼道:“哼,好,既然这样,那么也请沈姑娘也留下吧!” 沈星连闻言一惊:“你,你们要是敢对我无礼,我爹,还有我姥姥都不会饶过你们的!” 杨迁看了袁不破一眼,对手下道:“来人,给沈姑娘收拾一个营帐。” “你们!”沈星连这回真的急了,连忙道:“喂,我好心给你们送信你们却这么对我?我・・・・・・” 袁不破冷冷看向沈星连,说道:“沈姑娘,娜儿如果只是被你姥姥请下又怎么会让你来穿传信,还把随身的物品交给你。我希望你能如实说明,否则就不要怪我们得罪了。” 沈星连无奈之下只得将实情道出:“好啦,我说,我姥姥很是喜欢娜儿姐姐,想把她许配给我表哥。” 话一说完,营帐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沈星连瞟了二人一眼,杨迁眉头紧皱,目光移向袁不破,袁不破却仿佛突然被定住了一般,脸sè却是瞬间变换,现实苍白而后逐渐发青继而彻底变黑。 “死老太婆!”袁不破突然破口骂道。 沈星连怎肯让人侮辱自己姥姥,刚要与之驳斥,只见袁不破忽然冲出帐外,杨迁见状急忙追了上去。 袁不破跃马拉缰,急喝一声正yù策马而去。杨迁连忙拉住缰绳对袁不破道:“袁兄,此时不可急躁!” 袁不破却不管这么多,大声骂道:“松手,他们无故口人还不够,居然还想逼婚?娜儿与我青梅竹马,竟遭如此待遇我又怎能置之不理?” 沈星连此时也追了出来,见状却嚷道:“去吧去吧,反正就你一个人也找不到山庄所在。” 袁不破闻言这才稍微定了定神,跃下马背疾步走到沈星连面前抓着她的手腕道;“走,咱们去找你姥姥,我一定要她给我把人还回来!” 沈星连挣扎道:“你松手,你把我弄疼了!” 袁不破哪管这么多?要是娜儿真被那老太婆逼婚,以她的xìng格是宁死不屈的,闹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此刻袁不破气急攻心触及旧伤,只见她他脸sè苍白如纸,额间冒出无数汗珠。沈星连不由得担心道:“喂,你没事吧?” 袁不破捂着胸口,气虚道:“我没事,走!”可还没走上两步忽然喉间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杨迁连忙上前将他扶住道:“袁兄,你这是?” 袁不破擦去嘴角的血迹推开杨迁道:“我没事,救娜儿要紧。”说完便伸手拉住马缰,只觉天旋地转,好像突然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袁不破身子直直向后倒去,此时一只手忽然接住了他,朦胧中那人幽幽一叹,轻声道;“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给我。” 夜sè降临,遥望苍穹之上繁星点点,传说天上每一颗星都代表着人世间的一个人,那么在这茫茫星海之中属于自己的那颗星又在哪里呢? “喂。” 沈星连看着玲珑的侧脸,忽然感觉她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不由得小声道。 玲珑看了她一眼,忽然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说道;“都是你!” 沈星连捂着额头无辜道:“这又关我什么事?是我姥姥要把人扣下的,而且我表哥虽然身体差点,但也是一表人才啊,一点也不会委屈她呀。” 玲珑摇头一叹,解下腰间的酒壶喝上一口。沈星连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玲珑回道:“我呀,欠他们人情。你呢?” 沈星连撅着嘴说道:“我爹那里我是不会回去了,我姥姥就住在这附近,所以我就去投靠她了。” “沈姑娘。”此时杨迁走了过来。 沈星连会意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姥姥既然号称‘毒姬’,山庄里什么稀罕药材没有?而且她药田里还种着很多世间难觅的草药,要多少有多少。不过・・・・・・” 杨迁问道:“有何要求,只要杨某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沈星连摇头道:“你答应了可没用。姥姥说了,只要那个家伙能说服娜儿姐姐嫁给我表哥,你们要什么她都答应。不过现在看来,恐怕不太容易。”杨迁闻言不禁犯起了难。 玲珑见他们如此惆怅,将酒壶往腰上一别拉上沈星连道:“走,咱们去见见你那个姥姥。” 第四十六章 红尘义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青云山位于中原东北方,连绵数百里,山高万丈终年被云雾所笼罩。相传上古之时天帝在此鏖战黑龙,并将其镇压于山中,黑龙所喷出的龙息便成为了这青山终年不散的云雾。至今,青云山仍然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在那薄云之下,山上数眼温泉常年喷涌不息,在温泉水的滋养下山上四季如chūn绿意盎让,自古便为许多修仙论道者所青睐,不远万里来到此悟道参天,也在青云山上留下了许多令人神往的传说。 便是在这青云山上坐落着一座“寒月庄园”,庄园的主人曾是叱咤江湖大人物,如今归隐于这青云山上。曾有许多江湖人士慕名而来,却终究寻不到寻不到那庄园的所在,更不说那位江湖前辈,渐渐地“寒月山庄”便也成为了青云山上的其中一个传说。 青天见rì,在山上洒下一片金sè的阳光。阳光穿过纱窗落到床头,给肖娜儿带来几分难得的暖意。肖娜儿眺望窗外,只见茫茫云海,几缕微风吹过,轻轻撩动着她鬓间的发丝。无声一叹,低头看着手上的镣铐。这镣铐甚是jīng致,金sè的手铐上雕满了花鸟图案,镣铐上连着一条细细地铁链,铁链另一头则连接着床榻。这样的镣铐若是以前肖娜儿能够轻松的将其挣开,可现在身上的穴道却已被人封住,使得她使不出力气来。 此时房门打开,两个丫鬟端着东西走了进来。肖娜儿眉头一皱,冷冷道:“出去。”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只得点头退了出去。肖娜儿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不只有梳洗的用品,还有一些衣服首饰和胭脂水粉。肖娜儿不禁嘀咕道:“这个老太婆到底想要干什么,不打不骂,光是把我困在这里,也不知葫芦关那里现在如何?不破・・・・・・”一时间心烦意乱,肖娜儿随手拿起一根银簪抬手便要往地上扔去,此时突然灵光一闪,肖娜儿看着手中的银簪怔怔发呆,目光逐渐明亮起来。 房门悄悄打开,肖娜儿小心察看了一下房外,确定没人后不由得会心一笑。心道,这老太婆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不止没有派人看守,竟连房门也没锁。肖娜儿虽受人所制用不了轻功,但她军旅出身,这般简单的潜行还是难不倒她的。穿过院落,肖娜儿一边躲避着那些仆人的目光一边寻找着出口。这庄园也实在是大,肖娜儿在这里寻了足有半个时辰却依旧没有找到出口,很难现象这么大一个居然从未被人发现。肖娜儿发觉庄园的建筑暗合某种阵法,稍一不慎便会迷失,且布满各种危险的机关,好几次差点就着了道,一想起不由得令人冒出一身冷汗。 “这老太婆居然在自己住的地方也放了这么多致命的机关,肯定不是什么善类。”肖娜儿四下观察,此刻她身处一片花草茂密的大园里,院中种满了许多极其艳丽却从未见过的花草,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香草香,行于其中不禁让人以为进入了梦境。肖娜儿终是女孩子,见到漂亮的花草总不自觉的想要伸手摘取。看见面前一朵冷艳的红花不由得心中一喜,正想伸手采摘,却见一只蝴蝶飞舞着落到那红花的花瓣上,只是一瞬间,只见那只蝴蝶便是突然吸干了水分的枯叶一般枯萎了掉落到地上,而在那红花地下铺满了无数飞虫的尸体,它们满满的腐烂融入泥土之中,最终成为了这朵红花的养料。肖娜儿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要是刚才不明情况之下碰了这红花,说不定就会同那只蝴蝶一样下场。 忽然间,一股莫名的晕眩感猛然袭来。肖娜儿心道不妙。联想到刚才看到的可怕情景,料想这花园里种的一定都是些毒花毒草,莫不是就连着花香里也是有毒的?肖娜儿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浑浑噩噩之中却不自觉地往花园更深的地方走去,便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蛊惑着她,将她一点点的拉向死亡的深渊。 我,这是怎么了?我要死在这里了吗?这是哪里?我在干什么? 肖娜儿逐渐失去了意识,仿佛一具木偶一般一直向着花园对面走去。脚下的土地突然陷落下去,肖娜儿毫无知觉的掉入这黑暗的深渊之中。当她醒转过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之中,周围一片漆黑,空旷的洞穴中仿佛火炉一般闷热,身下的土地传来阵阵燥热,只是在这里呆上一会已经让人热出一身汗来。肖娜儿试图站起来,却无奈地发觉自己的脚好像受伤了,触手中有一股粘湿的感觉,想必是流血了。 一缕微弱的阳光从头顶上照落下来,借着这点阳光肖娜儿向前方望去,她隐约感觉到前方似乎有着什么东西。随着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肖娜儿看见了前方东西,地面上好像插着一柄剑。肖娜儿一点点地向前爬去,脑海中似乎有意把声音一直在呼唤着她。肖娜儿来到那把剑面前,黑sè的剑身上布满宛如血丝一般的花纹,剑刃上撩齿散发着幽幽寒光。行肖娜儿伸出手触摸着黑剑,冰凉的感觉从指间传遍全身将那燥热的感觉尽数驱散。忽然脚上的伤口处传来一丝刺疼,低头一看,接着微弱的光亮肖娜儿看见自己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愈合着,不禁令她大为吃惊。回头看向黑剑,莫不是以为这个?心中一想,便用手握住剑柄。 “我要是你就不会去碰它!” 一股无形之力猛然将肖娜儿提起并向后扯去,肖娜儿一惊之下滚落在地上,抬起头,只见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幽幽地看着她:“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看来得姥姥好好调教一下你才行了。” 肖娜儿认出这是那老太婆的声音,冷冷道:“老妖婆,你干脆杀了我吧!” 毒姬闻言笑道:“孩子,做我们家的媳妇多好,为什么非逼着姥姥动手呢?” 肖娜儿冷哼道:“我死也不会屈服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一只冰凉的缓缓伸向肖娜儿抚摸着她鬓间的发丝,光亮中这只手纤秀白皙丝毫不似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的手。毒姬幽幽叹道:“姥姥当年也想你一样倔,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年轻就是好,姥姥真是羡慕你。” 肖娜儿愤愤地盯着这个老妖婆,毒姬呵呵一笑:“呵呵,你放心,姥姥已经好多年没有再杀人了,再说了,这么水灵的姑娘我又怎么舍得下手呢?姥姥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屈服。哦,对了,等你那个男人来了,你说我要怎么招待他呢?” “不破?!”肖娜儿闻言一惊,急斥道:“不要伤他!,如果你敢对他怎样,我马上咬舌自尽!” “哎・・・・・・你这又是何苦?”毒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肖娜儿忽然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毒姬轻抚着肖娜儿的脸颊轻声道:“好好睡一觉吧。” “喂,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呀?”沈星连讶异道。 玲珑长袖一挥,只见她一身白衣,冠发素面,俨然一个秀气的公子哥儿。玲珑对着镜子一边打量着一边说道:“丫头,怎么样,是不是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啊?” 沈星连打量了玲珑一眼,不屑道:“你还是算了吧,我姥姥可是老江湖,就你这点易容术她一眼就看穿了。” 玲珑走到沈星连面前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长他人志气,该打!” 沈星连捂着额头撅着嘴说道:“那你上去之后准备怎么办?” 玲珑想了一下,道:“嗯,先跟你姥姥讲道理,要是你姥姥不讲道理我就用这个再跟她讲道理!”说着玲珑抽出长剑一挥,只见寒光一闪,面前桌案转眼被劈成两半。 沈星连不禁皱眉道:“你这哪里是去讲道理的?不行不行,我不能带你上去。” “既如此,那就让杨某去吧。”此时杨迁从帐外走了进来。对二人点头道:“杨某未经询问擅闯二位姑娘营帐,请二位恕罪。” 玲珑连忙道:“你不能去,你去了,这里又怎么办?” “可如果借不到药材这里的情况恐怕・・・・・・”杨迁言语中尽是担忧。 “让我去。” 袁不破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眼看他一步步蹒跚着向他们走过来,只见他面无血sè嘴角苍白,显然伤患未愈。 玲珑眉头一皱,立即呵斥道:“你想死吗?快回去躺下!” 袁不破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道:“多谢姑娘关心,袁・・・・・・袁某已无大碍。娜儿如今情况不明,我实在担心,就让我一起去吧。” 玲珑长叹了一口气上前道:“跟我来。”说着便拉着袁不破往前走去。 沈星连不由得担心道:“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可别乱来才好。” 袁不破和玲珑来到一处偏僻角落,袁不破问道:“姑娘・・・・・・” “闭嘴,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给我盘膝坐下。”玲珑厉sè道。 虽不知何意袁不破还是照做了,只见玲珑与他相对盘膝而坐,袁不破见状yù言又止。玲珑沉声道:“我现在要将四成的功力输入你体内,运功是要屏息聚神莫要被外物打扰,跟随我的气息运功。” 袁不破闻言惊道:“这怎么可以,玲珑姑娘你・・・・・・” “闭嘴!”玲珑呵斥道,今天恐怕是她这辈子寻训人最多的一天。看着袁不破玲珑淡淡一笑:“其实,我很羡慕你,至少你还有值得让你担心的人。” 袁不破怔怔地看着玲珑,一股暖意从双手传遍全身,顷刻间仿佛身体里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充斥着他每一条经脉。只见两人身上jīng光闪烁,袁不破原本苍白的脸sè逐渐恢复了血sè。 运功后,袁不破感觉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功力优胜以往,不由得心中欣喜。刚要说道,却见玲珑脸sè比运功前明显憔悴了许多,心中有愧,在玲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玲珑见状不由得一惊,连忙道:“你・・・・・・你干什么?” 袁不破道:“玲珑姑娘今rì之恩,不破铭记在心,rì后若有吩咐只要不破做得到的必不负姑娘。” 玲珑看他那认真模样不由得一笑,说道;“你看你,搞得跟要以身相许似的,把我给吓的。不就是几成功力吗,过几天不就练回来了,眼下救人要紧。” 袁不破被玲珑说得面颊绯红,心道这位玲珑姑娘还真是位奇女子,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第四十七章 寒月山庄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行走在狭窄的山中小路上,身侧是深不见底的山崖绝壁,茫茫云雾笼罩下,给人一种登入云端的感觉。山上的冷风拂过脸颊,沈星连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再看前面那个女人,在悬崖边上又是跳又是叫的,沈星连喊道:“喂,小心掉下去啊,从这掉下去可是粉身碎骨的!” 玲珑站在悬崖边回头看了沈星连一眼,不屑道:“这算什么?我原来住的那座大雪山可比这高多了。唉,你们倒是快点呀,照着速度明天也到不了山顶。” 沈星连撅着嘴嘟囔了几句,回头看向袁不破,只见他眉头深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上前问道:“袁大哥,在担心娜儿姐姐吗?” 袁不破回过神来看了沈星连一眼,笑道:“我固然是担心娜儿,可我更担心另一件事。” 沈星连问道:“另一件事情?是什么啊?” 袁不破道:“沈姑娘,你姥姥既然在此处隐居数十年亦无人找到其隐居之处,想必她所布下的阵法必定十分的厉害。” 沈星连闻言不禁得意道:“那当然,我姥姥的‘杀破狼’三阵法玄妙无比,乃是百年前一位世外高人所创,又经姥姥改善,哪怕是千军万马攻上山来,也叫他们有来无回。” 袁不破闻言道:“我相信前辈有这个能力,但是既然这阵法如此厉害,为何娜儿还能突破你姥姥所布下的阵法上山?即便是误打误撞也绝不会这么巧吧。” 此言一出沈星连不由得也疑惑起来,道:“袁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不破却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想罢了,眼下还是赶紧上山把娜儿就回来要紧。” “喂,你们快看!”此时走在二人前面的玲珑忽然对他们叫道。 二人向前望去,只见前方一块巨大的石阻挡住了上山的去路。玲珑上前查看了一下巨石,对二人道:“看来这是刚从山上滚落下来的。” 沈星连见状不由得苦恼道:“这下糟了,这是上山唯一安全的道路。如今被这巨石给堵住了,我们可怎么上山啊?” 袁不破连忙问道:“有没有别的上山的道路?” 沈星连摇头道:“这山上都被姥姥布了阵,要是乱闯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哎呀,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遇上这种事呀?!” 见二人苦恼的样子,姥姥拍着自己胸脯道:“放心,要是别人或许没办法。” 二人闻言不禁眼前一亮,只见玲珑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让我来吧。”说完便走到那巨石面前。玲珑打量了一下这块巨石,这块石头足有两三丈高,将整个路口都堵得死死的。玲珑微微一笑,只见她退后两步,右手虚空一挥凌空划出一道赤痕,素手一抓,从那道赤痕中抽出一柄通体瑰红的长剑。长剑一出,顿时红光万丈,将笼罩在山头上云雾尽数驱散。与此同时,在山上,寒月山庄地下莫名传来一股震动,仿佛有什么被惊动了一般。庄内仆人丫鬟们皆不由得惊慌起来,老管家急匆匆地跑到主人房门前道:“主人,这・・・・・・” 便听房内传出毒姬严厉的训斥声:“怕什么?万事有我在,叫这些奴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谁要再大呼小叫的马上给我扔进蛇池里去!哼,一帮大惊小怪的蠢货。” 管家闻训正要退下,便听毒姬又道:“等等,派几个可靠能干的人到‘困龙池’那去,有什么情况马上想我禀报。” 再看山下,沈星连与袁不破皆被眼前的景象惊呆,玲珑一剑在手顿时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厉气息。玲珑手握宝剑,双瞳逐渐变成金sè,临风而立,一身白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只听一声叱喝,赤红sè的剑光划过山脊,轰然巨响之中巨大的岩石顷刻间被神力劈开,顺着山势滚落山下。 沈星连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刚要上前却被一般拉住,袁不破拦着沈星连回头看去,玲珑一身气势逼人,其中隐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戾气,袁不破不由得眉头紧皱。只见玲珑手中宝剑通体瑰红,闪烁着微微红光,一层薄焰笼罩在剑身之上。随着火焰渐渐熄灭,那柄宝剑也仿佛幻影一般消失无踪。玲珑回头看向二人,见他们都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奇怪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长烧饼了?” 袁不破这才回过神来,问道:“玲珑姑娘,你刚才用的是什么神兵利器?” 玲珑嘿嘿一笑,:“嘿嘿,这是怪老头临终前送给我的礼物,怎么了?” 袁不破道:“玲珑姑娘方才使用宝剑竟然将那巨石一剑劈开,真可谓神乎其技,在下自愧不如。” 玲珑腼腆一笑,连忙道:“好啦,话就说到这,还是快些上山吧!” 袁不破点了点头,却见沈星连还在发呆,便推了她一下。沈星连缓了缓神茫然道:“刚・・・・・・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玲珑白了她一眼,上前用力弹了一下这傻丫头的额头。沈星连捂着额头生气道:“你,你再弹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玲珑笑道;“是吗?那咱就比比看谁先到山顶,谁输了就罚弹一百下!” 沈星连捂着额头做了个鬼脸,当先向前跑去,倒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玲珑对袁不破眨了一下眼睛也追赶了上去,看着二人身影渐行渐远,袁不破会心一笑,忽而一种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四下观察却无异样,微微一笑向前而去。此时,密林之中一道神秘的黑影一闪而过。 千辛万苦,三人终于来到了山顶,在沈星连的带引下来到了寒月山庄。 三人来到山庄门前,只见门高楣阔,正门前竖立着两座一丈多高的石像,左边的是一只面相凶恶长着一对牛角的怪兽,张牙舞爪怒目狰容煞是吓人。而右边的却是一只长着一张野猪脸的的独角兽,摇头摆尾状态慵懒,大嘴一张好像在对人欢笑一般。玲珑好奇地打量着门前这两个石雕,不禁捂住嘴笑道:“嘻嘻,别人门前放的都是石狮子石麒麟,你姥姥倒好,弄了这么两只奇怪的家伙看门,真是好笑。” 袁不破笑道:“这两只是南疆传说中驱除灾难召来福运的神兽,左边这只样貌凶恶的叫‘咬’,右边这只样貌憨厚的叫‘嚷’。” 沈星连不屑地白了玲珑一眼,道;“我姥姥原是南疆人,因此便在这山庄门前立了这么两个石兽。还是不破大哥有见识,不像某人,只会大呼小叫。” 此时山庄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门后走出来一个老者。老者看了三人一眼,恭敬道:“主人已等候多时,请客人进庄。”又走到沈星连面前说道:“二小姐,主人说了,请您到礼香阁待着。” 沈星连看了玲珑和袁不破一眼,只好道:“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剩下的就靠你们了。”说完便虽仆人而去。 老者带着二人来到客厅,对二人道:“请二位在此等候。”说完便走了。 玲珑在客厅里四处观望,这里到处都有南疆风格的装饰,却与中原的装风格完美结合,可见主人的用心。玲珑好奇地拿起插在花瓶里的孔雀翎想瓶子里瞄了一眼,却觉无趣便挥舞着羽毛对袁不破说道:“待会要是见到了那个老太婆你可不能像昨天那样冲动了。” 袁不破微微点头说道:“我知道,这关乎娜儿安危,我会谨慎的。” 玲珑不禁眯起了眼睛盯着袁不破,袁不破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问道:“你,你看什么?” 玲珑眉梢一挑道:“我有点搞不懂,你跟肖娜儿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袁不破闻言一愣,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青梅竹马自幼相伴,我们一起上阵杀敌,生死与共。在我孤独无助时,是她对我不离不弃,在我被眼前浮华迷惑时,是她对我当头棒喝是我清醒,没有人能取代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 “噗・・・・・・”玲珑不禁笑喷。 袁不破奇怪道:“怎么了?” 玲珑摆着手哭笑不得道:“没・・・・・・没事,我在想,如果娜儿听到你刚才那些话,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袁不破不明所以,刚要询问,便听堂外忽然传来丫鬟们的尖叫声。二人齐齐向外看去,只见四五个丫鬟慌慌张张地从他们眼前走过,不是的向后张望,好像被什么追赶似的。玲珑不由得嘴角一扬笑道:“莫不是在这山庄里头还登徒子不成?” 袁不破摇头道:“别人家的事情我们也不便管。” 玲珑白了她一眼:“你不管我管。”说着便循着刚才发出尖叫声的方向而去,袁不破想要拉住她却已来不及了。 院子里,两三个仆人面带苦sè的站在一边,只见一个小丫鬟被绑在一个木架上,木架上头连着两个巨大的翼片,样子就像两个放大许多倍的竹蜻蜓。 小丫鬟哭喊道:“少爷,求求您放了我吧!我・・・・・・我怕!” 一个少年一边将丫鬟的手脚固定在架子上,一边自信满满地说道:“你放心,这次一定会成功了。上次只是一时失误,你看,阿福他也没怎么样啊?只不过是摔断了一条腿罢了。姥姥医术高超,才三天就能下地走路了。你呀,不用怕。我都想好了,上次是那个阿福太重,又乱动,所以才会掉下来的。你够轻,只要不乱动不会有事的。” 这是锦香匆忙赶来,一见这般情景,连忙上前道:“玉书少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少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锦香笑道:“锦香姐,你来得正好,待会我就要把她送上天去了,你瞧好吧。嘿嘿。” 锦香急忙道:“玉书少爷,使不得啊!上次您已经惹姥姥发了很大的火,这次要是再出事,也不知她老人家要怎么罚您啊?” 少年满不在乎道:“罚就罚吧,大不了也就关几天禁闭。哎,帮帮忙,这丫头老是乱动,帮我把她摁住。还有你们,别看着啊,快来帮忙!” 下人们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锦香心里着急,这位玉书少爷怎么说也不听,这次非得闯出大祸不可。 不安在此时,几道寒光闪过,丫鬟手脚上的绳索纷纷而断,小丫鬟见束缚解脱立即撒腿就跑。少年见状不禁大怒,呵斥道:“谁坏本我好事?” “我!” 此时玲珑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一上来便扇了少年一个耳光,少年捂着脸颊怔怔地盯着她。锦香惊讶道:“玲珑姐姐,你怎么会在这?” 第四十八章 抉择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玲珑揪着少年的领子,脸上浮起一丝慎人的冷笑,少年惊叫道:“你・・・・・・你要干什么?” 玲珑冷笑道:“你不是向送人上天吗?不如自己也试试吧!”说着一把将他推到架子上,三两下工夫便将少年的双手捆到了架子上。 锦香连忙上前阻止道:“玲珑姐姐,使不得啊!请您放了我们少爷吧,我求您了!” 玲珑看了锦香一眼,再看眼前这家伙已经被她吓得脸sè发白两脚发软,便道:“也罢,今天姑nǎinǎi心情好就暂且放了你这小混蛋。”说完便不管这小子,回头拉上锦香道:“锦香,好久不见了,我可想死你煮的那些菜啦!” 锦香讪讪一笑,看了一眼绑在架子上的少爷,对玲珑说道:“玲珑姐姐,我们还是到别处叙话吧。”说着对躲在角落里的家仆们使了个眼sè便拉着玲珑离开了。 家仆们见那突然出现的凶女人被锦香支走,连忙从角落里跑了出来,七手八脚地把少爷从架子上解了下来。只见少年两脚一软险些跌倒,仆人连忙接住他道:“少爷,您・・・・・・您没事吧?” 少年穿了了几口气,看了几眼这些家仆们,顿时气愤道:“没用的东西,出了事就知道躲起来,养你们有什么用?给我滚开!”说着一把将仆人们推开,捂着被扇了耳光的脸颊嘟囔道;“哪来的疯女人?喂,你们・・・・・・人呢?”一回头,仆人早已经作鸟兽散,生怕再被这位大少爷抓取去做实验品。 来到客厅,袁不破见玲珑安然归来才算松了口气。锦香向袁不破施礼道:“这位便是袁大哥吧,锦香见过袁大哥。” 袁不破连忙还礼向玲珑问道:“刚才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玲珑叹了口气说道:“就是个混小子折腾闹事,不过我已经教训了那小子一顿。” 袁不破闻言看向锦香,锦香讪讪道;“是我们少爷。哎,也是一言难尽。” 这时便听堂外忽然传来呼救声,玲珑听那声音倒是有些耳熟,只见刚才才被玲珑修理了一顿的那位少爷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看到玲珑不由得愣了一下,连忙往锦香身边跑去,慌张道:“锦香,锦香姐,你要救我啊!姥姥这回是真生气了,现在正派人到处找我呢!” 锦香连忙道:“少爷别慌,姥姥她・・・・・・” 堂外传来一把怒气冲冲的声音道;“臭小子,叫你好好读书你不读,练武你也不练,整天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哼,这回看我不打断你小子的狗腿!” 少年一听到这声音顿时吓得跌坐到地上,锦香连忙道:“快,快些躲起来。”说着向客厅里张望,指着墙边的屏风道:“就躲在那里!” 玲珑和袁不破二人便像看戏一般看着他们忙活着,玲珑笑道:“嘿嘿,这回可有戏看了。”袁不破却是眉头紧皱。 此时只见两个家仆在前面引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走了进来,看样子大概有六七十岁样子,拄着一杆檀木拐杖,虽是年纪大了却仍是步履如飞。只见老太太看也不看玲珑和袁不破,径直朝锦香走去,问道:“看到那臭小子了吗?” 锦香犹豫了一下,微微摇头。老太太冷哼一声,这是才注意到客厅里还有外人,斜眼看了他们一眼,也不说什么扭头便往外走去。袁不破见状连忙上前道:“在下袁不破,见过前辈!” 老妇微微一笑,点头道:“您是主人邀请上山的客人吧!” 袁不破闻言一愣,玲珑奇怪道;“你不是‘毒姬’?” 老妇笑道:“客人您说笑了,老身又怎能是主人那般的人物?二位上山也不容易,主人已经吩咐了,要好生招待二位,待处理完庄内事物便于二位见面。” 袁不破急道:“能不能请前辈现在便与在下见面。” 老妇顿时脸sè转冷,冷哼道:“想见我家主人的多了去了,你当你是谁?若是不愿意等自可下山去,老身不送。” 锦香连忙过来打圆场道:“二位就请在庄内多待一会吧,姥姥她老人办完事情以后一定会见你们的。”又转头对老妇说道:“楼nǎinǎi,您不是还有去找少爷的吗?” 老妇闻言点头,向客厅里打量了一眼,便带着家仆们离开了。 玲珑愤愤道:“这老太婆到底是什么人?口气这么大,我还以为她这里的主人呢?” 锦香道:“楼nǎinǎi是姥姥的亲信,当年也随姥姥闯荡江湖,如今庄内大小事务也都由她管理,姥姥她老人家是很少管的。” 话音刚落,一直躲在屏风后的少年见楼nǎinǎi一走才松了口气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盅小抿了一口,茶水却已经凉透了,不禁败兴道:“今天真是晦气。” 玲珑瞥了那小子一眼,笑道:“喂,看来你小子的rì子也不好过啊!” 少年打量了二人一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锦香连忙上前道;“这二位是姥姥的客人。二位,这位便是姥姥的孙子,玉书少爷。” 玲珑闻言不禁说道:“他就是娜儿要嫁的那个人?”再看袁不破此刻难看的脸sè,玲珑自觉失言连忙住嘴。 少年拱手道:“在下韩玉书。呃,你刚才说谁要嫁我?” 玲珑奇怪道:“咦,你不知道?你姥姥抓了我这位兄弟的青梅竹马,说是要给你配婚的。我们这次上山大多是为这事而来。” 韩玉书闻言气愤地往椅子上一坐:“简直胡闹,我什么时候说要成亲了?姥姥她也是,怎么可以干出这等逼婚的事情来?” 原来这人还算蛮讲道理的嘛。玲珑对韩玉书的印象因此改善了不少。 这时一道人影忽然闯了进来,韩玉书还以为楼nǎinǎi又带人折了回来,当即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去。沈星连见状忍俊不禁道:“表哥,你什么时候能有男子气概一点啊?呵呵。” 袁不破连忙上前问道:“沈姑娘,前辈她到底什么时候肯见我们?” 沈星连为难道:“我也不清楚,姥姥她现在好像很忙,不过你们放心,娜儿姐姐现在很好。” “娜儿她・・・・・・我能见她吗?”袁不破道。 沈星连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我下山这段时间里,娜儿姐姐好像试过逃跑,可惜没成功。姥姥现在派了人看着她,也不让人随便与她见面。” “这个该死的老太婆,哼,不用担心,我就不信凭我们两个就不能把娜儿抢回来?” “不可!”袁不破连忙道,姥姥疑惑地看着他,袁不破无声一叹:“玲珑姑娘,我想过,如果牺牲娜儿一个能救回葫芦关将士们的xìng命,我愿意・・・・・・我想娜儿她也会・・・・・・” “你在说什么?”玲珑怒斥道:“你竟然要用娜儿去跟那老太婆做交易?你疯了吗?不,是我看错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情有意的人,原来・・・・・・” “我何曾不想救娜儿?可是,当我躺在病床上,听着营帐外将士们痛苦的呻吟,我问自己,与此相比,到底哪个更重要?”袁不破说得声嘶力竭,玲珑怔怔地看着他。她从未想过这些,也从没有面对过这样的选择,当听到袁不破如此说道,她的心里也同样问着自己,如果是我,我会怎么选择? 袁不破哽咽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娜儿也会同意的。玲珑姑娘,多谢你一直帮助我们。” 玲珑苦笑道:“帮,不,其实我什么也帮不了。”语中尽是苦涩。 “咳咳,那个,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沈星连犹豫了一会说道。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都看向她。被这么多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沈星连顿时感觉身上一下子被一座大山压着,连忙道:“你・・・・・・你们别这么盯着我嘛,我这个办法也是个馊主意。” 玲珑急道:“别墨迹啦!快说啊!” 沈星连忽然看向韩玉书,对他说道;“表哥,这件事你也得帮忙!” 韩玉书猛然一惊,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第四十九章 情别离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直到rì落西山,毒姬仍然未与袁不破二人见面,玲珑焦急地在房中踱步,嘴里不住的嘟囔着:“那老太婆到底在忙什么呀?这太阳都快下山了怎么还不露面啊?” 沈星连托着脑袋盯着玲珑在眼前来来回回,终是不堪其烦道:“喂,你别走了行不行。干着急也没办法,听说山庄里今天出了点事情,姥姥她也是分不得身。” 此时房门外传来仆人的传唤声:“二位,庄主召见。” “老太婆终于肯见我们了。”玲珑说道。 沈星连白了玲珑一眼,又看向袁不破,只见他眉头深锁心事重重,上前道:“袁大哥?” 袁不破微微一笑道:“没事,我没走吧。” 来到会客堂,却见上首空空如也,哪里有那老太婆的影子?玲珑不禁愤愤道:“这老太婆,说了要见我们自己居然还迟到?哼,一会我一定要给她点颜sè看看。” 袁不破看了玲珑一眼不禁道:“玲珑姑娘,为了娜儿,还请你忍耐。” 玲珑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我也就说说罢了。” 此时玲珑看见一女子刚从堂前经过,料想定也是这庄内的佣人,便上前唤道:“喂,你过来!” 那女子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玲珑上前问道:“我问你,你们庄主到底什么时候见我们?” 女子微微一笑,红唇轻正要说话,此时袁不破连忙上前致歉道:“这位姑娘,我这位朋友有些心急,所以失了礼数,还请见谅。敢问贵庄主何时与我们见面?” 女子打量了袁不破一眼,忽然莞尔一笑,袁二人正奇怪,只见这女子开口说道:“今rì庄中事务繁多,不想怠慢了二位,还请见谅。”女子笑颜如花,粉嫩的脸颊上点缀着两个浅浅的酒窝,说话间微微一鞠。 袁不破连忙还礼道:“不敢不敢,刚才是我们无礼,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听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当即酸得玲珑耳根发软,连忙插嘴道:“我说你们说完了吧,我问你,你们庄主呢?” 女子瞥了玲珑一眼,却忽然神情转淡,一语不发。玲珑被人扔了个臭脸,本就心里憋气,想连你这小小的丫鬟都敢给你姑nǎinǎi脸sè看?不由得火气一触而发,气极反笑道:“好,你不说是吧?那我自己去找,今天我就算把你们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老妖婆给揪出来!” 女子冷冷一笑,看向玲珑,却是变了个声音对玲珑说道:“小娃娃口气不小,不过不知道本事怎样?” 听着声音便是跟六七十岁的老妇人的声音,袁不破不禁一怔,立即便想通其中玄妙,连忙拉住玲珑,抱拳道:“晚辈不知是前辈在此,方才多有得罪望请恕罪!” 玲珑一时错愕,在看眼前这女子,不过二十多岁样子,样貌清秀,脸上光滑得连一条皱纹都没有,哪里像个七十多岁老太婆呀?只见她侧目看向玲珑,玲珑却不怕她,与之四目对视,吐了吐舌头扭头便在客厅里找了个位子坐下。 毒姬见状咯咯笑道:“有意思,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丫头。”长袖一挥便从二人眼前消失,一眨眼的功夫便又出现在客厅主人位子上坐了下来。二人不由得一怔,玲珑心道,这老妖婆不简单。 毒姬轻掠长鬓面带微笑,眼神中带着继续戏谑地看着他们。袁不破上前道;“前辈,我······” 还没等袁不破说完,毒姬忽然打断他的话,向玲珑问道;“丫头,我方才观你身形步伐似乎似乎轻功不错。我以前也见过一个轻功不弱的家伙,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玲珑闻言不禁眉头一皱,便听毒姬说道:“九霄剑宗掌门风莫同,不知你认不认识?” 玲珑毫不犹豫道:“不认识。” 毒姬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奇怪。转眼看向袁不破,说道:“你就是那个男人?” 袁不破闻言心头微微一颤,点头道:“前辈。” 毒姬笑道:“你我都是心知肚明,我也不啰嗦,给你两条路,一,是劝她死心,安安分分的做我的孙媳妇。二,就是我现在就杀了你。” 玲珑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毒姬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右手食指轻轻一弹,玲珑只觉肩膀上被一股暗力重击,顿时失力又跌坐了下去。玲珑捂着右肩,只觉那股暗力凝聚不散将穴道封死了,右臂一时竟失去了知觉。毒姬冷然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快做决定吧。” 袁不破紧握双拳,面sè沉重,末了无声一叹,说道;“好,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毒姬微微一笑:“说。” 袁不破道:“葫芦关将士身中毒疫,如今只有前辈的药草才能拯救他们。晚辈斗胆向前辈请借药草以救我葫芦关众将士xìng命!” 毒姬却是神情冷漠道:“你们汉人跟那些北方蛮族打仗与我何干?我庄内所种的都是世所难见的稀世药草,都是独根,都给了你们又要到哪里找来还我?” 玲珑冷哼道;“几株破草都捧着当宝贝,老妖婆,不要欺人太甚啊!” 毒姬大笑道:“哈哈哈······我就是欺人太甚了,你拿我怎样?” 玲珑扶着肩膀站了起来,走到袁不破身边小声道:“让我来对付这老妖婆。”转头对毒姬道:“老妖婆,你可以不给我们面子,但是有一个人的面子你可不能不给。” 毒姬笑问:“哦?是谁?” 玲珑道:“剑魔,独孤云。” 毒姬注视着玲珑,寒声道:“你说什么?” 玲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回想起之前沈星连对她所说。 沈星连对他们说道;“姥姥年轻时曾倾慕剑魔独孤云,但独孤云却一心在剑道之上,婉拒了姥姥,许多年了姥姥她对独孤云却一直念念不忘。我料想姥姥一定会刁难你们,我想你们可以利用这个。” 毒姬注视着玲珑,忽然仰天一笑;“哈哈哈,小妮子道行还是不够呀,就算想要骗我也得找个好点说头。独孤云,哼,就算他现在就出现在这我也不怕。” 玲珑笑道;“哦,即然这样也就算了,师傅他老人家······” “师傅?独孤云是你师傅?”毒姬问道。 玲珑点头道:“没错,师傅他老人家说了,如果有一天我遇到毒姬便要我给她带一句话。” 毒姬眉头一皱,问道:“什么话?” 玲珑嘿嘿一笑:“嘿嘿,不告诉你。” “你竟敢戏弄我?”毒姬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玲珑猛然一惊,一个东西从玲珑身上“不小心”掉了下来。毒姬素手一招,拿东西便飞了过去,却是一个木雕小人。玲珑连忙大叫道:“老妖婆,快把师傅的东西还我!” 这小木人虽然雕工粗糙,却仍能看出是个女子身形,只是却像是还未完工的样子。毒姬摸索着木人,语气比之前平缓了许多,问道:“这是你师父的?” 玲珑眼珠子一转,却道:“不,不是,你快还我!” 毒姬冷哼一声:“既然这样,我便毁了它。” 玲珑连忙叫道:“别,这个,这个是师傅留下的遗物,他生前一直拿在手里摸个不停。我问她这小木人是谁?他也不说。我看这小木人好玩就一直带在身上。” “他······他死了?”毒姬如遭晴天霹雳。 玲珑点头道:“师傅临终前说,他一生只欠过一人的情,至死仍感到愧疚。如果,如果我遇到她,要我告诉她,对不起。” 咯噔,木人从毒姬手中滑落,毒姬脸sè煞白口中呐呐道:“对不起?哼哼,到死了你还是这一句话吗?” 袁不破轻声道:“前辈?” 毒姬看向二人,顿了顿,对袁不破道:“如果你能说服那丫头乖乖穿上嫁衣,你要的药草我可以给你。” 袁不破闻言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抱拳道;“多谢前辈。” 毒姬又道;“大婚就定在明天,今晚你就好好与她说说吧。” “明天?”袁不破无意说道。 毒姬冷冷一笑:“怎么,嫌快?好,那就再等几个月也不迟,只是怕你们葫芦关的那些将士们等不了。”袁不破无言。 毒姬自觉意兴阑珊,说道:“如此,就散了吧。” 第五十章 惊变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随着新rì初升,寒月山庄上下张灯结彩装点一新。红绸彩灯挂满了每个角落,大红的囍字贴遍了每一扇窗户。看着仆人丫鬟们捧着大盘小盘匆匆而过,沈星连心里却是五味杂陈。锦香来到她身边轻声道:“小姐。” 沈星连回头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锦香点头道:“都准备好了,可是,小姐,这样真的可以吗?姥姥她······” 沈星连叹了口气道:“不要想太多了,姥姥她会原谅我们的。” 门外传来连串的鞭炮声,看着房内偌大的红囍字肖娜儿怔怔发呆。 “时辰不早了,姑娘,该梳洗换装了。”楼nǎinǎi轻声道。 肖娜儿转头看了楼nǎinǎi一眼,攥着嫁衣的手慢慢握紧。起身走到桌边捧起那条丝帕,昨rì情景仍犹在目。当袁不破将丝帕交还到她手中时,肖娜儿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在那一刻枯萎了。肖娜儿将丝帕点燃,看着它一点点的被火焰吞没化为灰烬。 木梳划过青丝,楼nǎinǎi唱诺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那落寞的模样,谁会替她心碎替她感怀?自交不自觉地浮起一丝笑意,是自嘲?是顿悟?视线渐渐被鲜红的盖头所遮盖,这一刻,真的到此为止了吗?一滴清泪滑过脸颊地落在手背之上。 肖娜儿安静的坐在床榻便,头上盖着红盖头。哪怕屋外多么的吵杂,可她的心里此刻却仿佛死水一般。忽然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便听沈星连对这屋外的守卫说道:“好啦,有我在怕什么?再说这里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在吗?不会有事的。”房门随即便又关上了。 “嘿嘿,嫂子?!”沈星连调皮的喊道。 此刻肖娜儿却是意兴阑珊,哪有心思与她开玩笑。微微掀起盖头,只见沈星连带着锦香和两个丫鬟来到了房间里。 “我不想见任何人,你走吧。”肖娜儿断然下了逐客令。 “娜儿。”一把无比熟悉的声音忽然回荡在耳边,肖娜儿不由得身子一颤,只见一个个头高大丫鬟抬起头来,露出那张叫人可气又可笑的笑脸。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然后,肖娜儿仿佛发疯一般的扑了上去,一拳打在了袁不破的脸上,当场令沈星连和锦香惊呆了,心道,这也太暴力了吧? 被肖娜儿狠狠揍了一拳,袁不破却感觉轻松了许多,微笑道:“你的拳头,还是这么有力啊!”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肖娜儿攥紧了拳头面若寒霜的问道。 沈星连见状连忙挡在二人中间解释道:“娜······娜儿姐姐,冷静,请你冷静,我们是来就你的呀!” “救我?”肖娜儿犹自不信。 袁不破扶了扶松动的下巴,对肖娜儿说道:“娜儿,真的,跟我们走吧。” 肖娜儿看着袁不破,心里忽然腾起一种莫名的喜悦,可随机她又意识到了问题:“可如果我走了,那葫芦关怎么办?” 锦香解释道;“你放心,姥姥要袁大哥今天就下山,药材都已经装上了马车,你们就随这马车一起离开,至于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肖娜儿还有些犹豫:“可如果我走了,你姥姥她一定会发现的,这······” 沈星连指着身后之人戏谑道:“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吧,这里有个再好不过的替身。嘿嘿。” 踏着鞭炮声,迎着所有人或欣喜或羡慕地目光,新娘子被领到了喜堂上。姥姥欣喜地看着一对新人并肩而立,俨然一对璧人,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韩玉书,人生第一次站在这个地方。年轻的他从没想过这样一天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偷偷看向身边人,那个可能陪伴自己一生的人。这一切,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傻小子,紧张什么?一会拜完堂进了洞房可别这样。呵呵。”姥姥轻声笑道,顿时引得满堂哄笑。 “一拜天地!” 随着一声唱诺,一对新人向天地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老人家看着一对新人,喜极而泣。 “夫妻对拜!” 缓缓转身,他们面对着面。韩玉书终于按捺不住小声问道:“喂,是你吗?”对方却是一声不出,不由得令他更加紧张起来。 “夫妻对拜!”唱诺声再次响起,韩玉书无奈之下只得缓缓低下头去。 就在此时便听堂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在场众人为之一惊。只见一个仆人慌慌张张地冲进了礼堂大声嚷道:“困······困龙池······” 毒姬从位子上猛然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喝道:“婚礼暂停!没有允许谁也不得离开这里!”说完便朝困龙池方向赶去。 韩玉书心中惊疑,转头向身边看去,新娘子却不知何时已不见了人影。 红巾随风飘落枝头,玲珑扯下身上霞帔长舒了一口气。若不是这突然发生的事故,说不定者的要跟那个傻子入洞房了。左四下环顾,左右无人。玲珑微微一笑,就这么悄悄溜了,谅那老妖婆本事再大也无暇顾及了。只是这山庄地方太大极容易迷路,玲珑伸手在衣服里摸索了一会,不禁一愣,糟糕,换衣服的时候把地图给弄丢了。此时不远处传来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十几个庄园护卫拿着棍棒脚步匆匆也不知要赶到哪里去?玲珑忽然计上心头,若是跟着这些人走说不定能找到出口。 困龙池,乃是位于青云山顶一个面积相当广阔的浅池,池水常年沸腾,水池上空水汽迷蒙宛若异境,乃是青云山上一绝。 遥遥望去,困龙池上空泛起一片青光,隐约间传来龙吟之声。玲珑眉头一皱,只觉那片白雾之中透着一股血腥之息。此时一道红霞从玲珑身上飞出,玲珑一惊,只见凤血剑落到她面前。玲珑恼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来!” 凤血剑凌空飞了一圈,好像有什么想说,剑锋一转直指前方那片白雾,说道:“你要去那里?”凤血剑绕着玲珑飞了一圈。 玲珑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很好奇前面到底有什么。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道:“那我们就上吧!” 凤血剑化作赤芒飞回玲珑身上,玲珑正yù动身,忽然便听身后有人喊道:等······等等!”回头一看,只见韩玉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玲珑讶异道:“你怎么在这?快回去,这里很危险的。” 韩玉书喘了一会气,摆手道:“那······那里不能去,千万······” 玲珑白眼一翻,不耐烦道:“好啦,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啦!”说着变作了个拔剑的动作。 韩玉书连忙往后一缩道:“前面姥姥种了很多毒花毒草,千万不能过去!” 玲珑闻言微微一笑:“没关系,我这人百毒不侵,什么毒花毒草对我都没用。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那我走了。” 韩玉书急忙道:“等等,困龙池被姥姥布了阵法,一般人进去容易出来难,没有人带路你很容易迷路的。” 玲珑不禁奇怪道:“那里就是困龙池?怎么这么麻烦?那里头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那老妖婆这么紧张?”韩玉书只得摇摇头。玲珑看了他一眼:“喂,你特地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韩玉书嘿嘿笑道:“咱们怎么也算拜过了堂,虽然还未礼成······” 玲珑闻言横眉一瞪,双目瞬间闪过一丝杀意,逼到韩玉书面前寒声道:“jǐng告你,你要是再提这件事,我马上杀了你!”说完便扭头往困龙池方向而去。 韩玉书看着玲珑渐行渐远,犹豫再三终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第五十一章 肃杀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耳畔只能听到那放入恶魔咆哮一般风啸。暴雪倾泻而下,长长的队伍顶着暴风雪艰难的前行着。俘虏们穿着单薄而破烂的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骑在马背上的胡人士兵挥舞着手中马鞭抽打着这些俘虏。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这就是战争,除了死亡,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侮辱与鞭打。 突然,前方队伍传来胡人士兵的呼喊声。是敌人,汉人的军队突然出现在这支押送俘虏的队伍前面。然而这些俘虏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庆幸,他们是安贾汗部的战士,他们败给了东王的部落成为了俘虏,东王将他们派到前线与汉人厮杀,用他们的鲜血为自己的部落战士扫平战场上的障碍。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些汉人并不是来拯救他们的,摆在他们的依旧是死路一条。 这些胡人士兵只是负责押运俘虏,并没有与汉人军队战斗的实力。他们丢下这些俘虏仓皇而逃,此刻这些俘虏们便仿佛被抛弃的野狗一般任其自生自灭,此刻对他们来说除了绝望还有什么。 这时一个人拿起了胡人士兵扔下的弓箭,他默默地擦去弓上的雪。其他人怔怔地看着他,又有人从队伍里走了出来,他捡起地上的匕首割断了绑在手上的绳索。此时越来越多人行动起来。是的,我们是失败者,可我们也是战士,宁可选择死在战场上,即便会被敌人将我们的尸体踏得粉碎,这也是属于战士的光荣。 汉人军队的旗帜突然出现在风雪之中,马蹄声越来越近。战士们振臂一呼,拿起自己所能找到的所有武器,准备与敌人殊死一搏。 面前冲过来的是一支衣衫破烂,手上只拿着一些简单的武器的队伍,有许多人甚至还是赤手空拳。这似乎大大的出乎了汉人的预料,但他们却丝毫没有停下,依旧向前冲锋而去。 装备jīng良的汉人jīng骑遇上这些手无寸铁的胡人俘虏,似乎胜负已然注定,但事实却令人为之惊愕。汉人的jīng骑面对这些看似毫无战力的胡人,竟然丝毫不占上风。这些人便像是发疯的野兽一般,不管身上中了多少箭受了多少道,疯狂地扑向敌人,死咬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许多汉人骑兵被落下马背,然后被五六个胡人撕扯成碎片。鲜血飞溅,耳边只能听到人惊恐地哀嚎。 一道黑箭穿过风雪将一个胡人的头颅贯穿,看到同伴倒下更加激起了这些人得血xìng。随之而来又是连续三箭,每一箭都直接将敌人击毙,汉军中一名身着黑甲的年轻将领弯弓搭箭,箭矢如同死神的目光一般,瞬间夺去了无数胡人的生命。 黑箭再次瞄准了胡人的头颅,随着一声弓弦震响黑箭化作一道黑sè的闪电激shè而去。忽然,斜刺里飞出一道箭矢,不偏不倚的击中飞在半空中的黑箭,两箭皆是力道极大,相撞之下齐齐断裂。汉军将领极目看去,透过纷飞的风雪,一个衣着破烂的胡人手里拿着一杆长弓,他的眼神犹如鹰隼一般锐利。汉军将领嘴角忽然浮起一丝笑意,在此抽出背上的箭矢搭在弓上,箭尖对准了那个持弓的胡人。 忽然,胯下战马发出一声嘶鸣,战马随即被掀翻在地。只见一个身材异常高大,体格壮硕如熊的胡人挥起拳头用力向下砸去。说时迟那时快,汉军将领急一翻身躲过了这致命一拳,随即起身一箭。这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对方毫无防备,且距离如此之近根本来不及躲闪。 “伊亚达!” 随着一声呼喊,那道箭矢便仿佛预先便计算好了一般突然飞出将黑箭拦下,汉军将领不由得一怔。此时寒光一闪,头盔被掀飞。他定睛一看,是个女人?只见这胡人女子挥舞着手中双匕宛如疾风般向着汉军将领的脖子削去,利刃划过风雪发出宛如死神狞笑般的嘶鸣,这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快到仿佛连时间也静止了。电光火石间,汉军将领无意识下举起了手中长弓,匕首瞬间便将长弓一分为二。汉军将领则趁机抬脚一踢,怎奈这个女人实在太过灵敏了,一纵身便躲了过去,只见寒光一闪,他腰际间的护甲便被割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大战的结果,汉军虽然凭借人数和装备的优势获得了胜利,但己方却也因此伤亡颇多。而这支籍籍无名的队伍却只剩下了三个生还者被带回了王庭。 他们并没有得到对胜利者的欢呼和迎接,却被牢牢的捆了起来押送到营帐之内。三人被压倒在地上,一个人慢慢走到他们面前俯视着他们,面对着三人充满怨恨的目光,那个隐藏在面具背后的男人微微一笑。 “想要zì yóu啊?”他对三人说道。 三人一言不发,男人继续说道:“我不需要你们忠诚,只要你们在看到猎物的时候去撕咬这就足够了。”一挥手,三人身上的绳索随即松落。 女人见绳套松落,飞快的夺取身边胡兵身上的匕首,出手快如闪电,只见一道白光划过,匕首已经抵在对方的咽喉上。只是纵然她速度再快,却也只如此,尖刃顶在那个男人的咽喉上,却无论如何也进不得半分。 “塔雅,够了。”同伴对女人说道,女人只得不甘地将匕首扔到地上。 东王挥一挥手,胡兵们便退出了营帐。地上的匕首缓缓升起悬于东王的掌心:“伊亚达、木熊、塔雅,你们部落已经消失了。是想成为草原上的滚混野鬼还是成为我的猎犬,你们自己选择。” 回忆乎然涌出,伊亚达嘴角浮起一丝死冷笑,站立在高出俯视着脚下那大片的白雾,这就是他的新战场。 “我,只是想活着・・・・・・” “嗖!!!”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锐响,玲珑jǐng觉地向四周看去,可是除了浓浓的雾气她什么也看不到。 “喂,等等我啊!” 玲珑白眼一翻,回头看去,韩玉书哆哆嗦嗦地跟在她身后。玲珑不禁叹了口气:“唉,我说大少爷,你老跟着我干什么?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管不了你的。” 韩玉书摸了摸额头,讪笑道:“没・・・・・・没关系,我能保护自己的。”说者便把衣服一拉。 玲珑见状连忙侧过脸去尖叫道;“臭流氓,看我不砍了你?!” 韩玉书无奈道:“你把头转过去干什么?” 玲珑回头一看,只见韩玉书把外衣拉开,露出里面的一身金丝护甲,说道:“这可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有了它,就算是身处千军万马也可毫发无损。还有这个・・・・・・”说着他把背上的包袱拿了下来,拿出了一个奇怪的竹筒,得意道:“这个是我的最新发明,名字还没想好,暂且就叫‘喷火筒’吧。这东西可是能喷出火焰的,而且火焰大小还可以调节,相当方便,有它防身足矣。” 玲珑看得一阵眼花,问道:“这都什么啊?喂,你拿这些出来是来搞笑的吗?” 韩玉书白了她一眼,愤愤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发明!看着吧,我会让你们都刮目相看的・・・・・・” “嗖!”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身后白雾中忽然冒出一道黑影。二人同时一惊,玲珑反应极快,一把夺过韩玉书手上的“喷火筒”用力一掷,便听哎哟一声那人便倒了下去。二人急忙冲了上去,玲珑扣住那人手臂冷哼道:“看你往哪逃?” 韩玉书心疼地捡起被玲珑扔出去的“喷火筒”,想抱着宝贝一样抱在怀里。转头一看,只见玲珑扣住那人却是认得的,连忙道;“弄错了,弄错了!” 连忙上前推开玲珑道:“阿福,你怎么弄成这样?” 遍体鳞伤的阿福见到少爷,当即惊讶道:“少爷,是您吗?您怎么在这?” 韩玉书干咳两声道:“咳咳,这不是重点。阿福,你不是跟姥姥一起去了困龙池吗?怎么就你回来了?其他人呢?” 一听此言,阿福顿时像见了鬼一样惊慌道:“少・・・・・少爷,不好啦,困龙池那里有妖怪呀!” “妖怪?” 韩玉书与玲珑面面相觑,便听阿福道:“我们跟庄主一同赶往困龙池,却发现困龙池周围莫名其妙的生起大雾。庄主道这雾必有蹊跷,便命我等守在外面,自己却进到里面去探查。” 韩玉书一听便怒斥道:“好你个阿福,竟然让姥姥独闯险境?” 阿福把脑袋一缩:“少爷,您也知道,庄主她向来独来独往,不喜欢有人跟着,我们也没办法啊。我们原本都守在困龙池外围,可那雾长得实在太快,不一会儿,连我们也被困在了雾里头。然后・・・・・・” “然后怎样?”玲珑急问。 “然后,然后那些妖怪就出现了。他们把我们的人一个个的抓走了,我可是九死一生才从他们手上逃出来的呀!你看,我这还中了一箭呢。”说着阿福便转身崛起了屁股,只见他屁股上竟然还插着一支箭。 “难道真有妖怪?”韩玉书大惊道。 玲珑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喝斥道:“你傻呀?这分明是人干的。”考虑片刻,玲珑对韩玉书道:“你把他带出去,我去找老妖婆。” 韩玉书本yù争辩,可眼下却也别无他法,便将“喷火筒”递给玲珑道:“你拿着它,或许能派上用场。” 玲珑接过东西微微一笑道:“那你们要小心了。”话音未落,便已纵身而去。 阿福不禁惊愕道:“少爷,这位姑娘好轻功啊!” 韩玉书点头笑道:“当然,他可是我老婆。” 噗通一声,一颗石子直接砸中了韩玉书的脑门,便听远处传来玲珑的声音:“臭小子,再胡说八道小心我阉了你!” 韩玉书:“・・・・・・” 第五十二章 陷阱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困龙池位于青云山之巅,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浅湖,纵横数里,湖水湛蓝清澈如镜,又名“天镜”。相传天帝降伏黑龙后便将黑龙困于湖底,故此湖得名困龙池。 困龙池zhōng yāng竖立着一个巨大的物体,此物非石非金,且体积巨大状若一艘大船,名为“天舶”。遥遥望去,“天舶”那高大的影子犹然在目,在雾中恍如一条巨龙从湖中探出头来。 拨开眼前的白雾,毒姬举目环顾,湖面上漂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四周宁静的连一点风声也没有,毒姬不禁眉头一皱。此时,原本宁静的湖畔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毒姬当即寻声而去。只见一道蓝影闪过,毒姬仿佛化作了一道疾驰的闪电飞shè而去。迎着分开的雾帘,迎面而来的是一道硕大的黑影,毒姬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只见她右手轻轻一挥,指间划过空气留下一道绚烂的丝影,前面飞来的黑影瞬间被这看不见的利刃切成了四段坠落下来。毒姬定睛一看,竟是一株大松树。只见这树干足有两三人环抱,如此大的一棵树是怎么飞起来的呢?不等她想明白,背后猛然蹿出两道寒光。便听嘶啦一声,半空中飘下半截断袖。 毒姬冷冷地看着落在地上那半截袖子,对手出手极快,甚至是她也只是堪堪能躲过对方的攻击,对手一击未得手便迅速隐遁如雾霾之中。此刻,平静许久的风再次吹起,轻轻劳动者她鬓间的长发。宛若寒霜般的脸庞上忽然露出邪魅的笑容,毒姬双手交于面前闭目不动,耳边传来微弱的风声。 “嗖!!!” 一声锐啸划破空气,毒姬嘴角一扬,只见她长袖一舞,半空中箭矢微微一顿,随即竟调转肩箭头向着飞来的方向shè去。伊亚达不禁一愣,急一闪身箭矢便从身旁飞过。毒姬微微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与此同时,那道错过伊亚达身边的箭矢竟然又不可思议的从半空又折了回来,千钧一发之际伊亚达举弓格挡,便听一声闷响,箭矢钉在了长弓之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伊亚达惊疑之时,眼角余光处飘过一丝细光。 “线?!”伊亚达微微一笑,拔下钉在弓上的箭向下望去。 此时雾中,寒光乱闪,半空中只见数道白光划过,瞬间激起星点火花,毒姬周围便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罩子将她完全护在其中,白光划过却只能听到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忽然,头顶上出现一片黑影,一块巨大的山石从天而降。毒姬冷哼一声,双手并出,那巨石便定在了半空,猛力一拉,隐约中看到数道戏如发丝的丝线缠住巨石将其甩了出去。巨石飞跃中被分割成无数碎石散飞而去,莫名处传来几声应响。毒姬长袖一挥,隔在二人中间的雾气瞬间被气劲冲散露出了对方的真面目。 塔雅站立原地一动不动,或者说,她不敢动,因为就在她周围布满了无数若隐若现的细丝,这些细丝仿佛刀刃一般锋利,只要她稍一动弹便会被切成碎末。她向下看了一眼,脖子前面横着一道丝线,丝线紧贴着她的咽喉,随着呼吸,丝线在脖子上留下了细细的割痕,微微渗出血珠来。 “没想到胡人里头也有你们这样的高手。”毒姬悠然的轻抚着长发笑道。 面前这个胡人女子目光冷厉的盯着她,毒姬左右看了一眼,大声道:“不想同伴死的话马上给我出来!”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只是过了许久仍未有任何动静。只见这胡人女子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毒姬神sè渐冷,正yù就地解决这个女人。猛然间耳畔仿佛听到野兽咆哮的吼声,一股杀气从雾中汹涌而来,毒姬纵身一跃,脚下一个宛如巨山一般硕大的身躯扑了过来。 木熊张开硕大的手臂向毒姬抓去,恍如怪物一样的庞大的身躯排山倒海的压了上来。毒姬身形一闪,从其腋下闪过。怎知这怪物竟然一点也不笨拙,猛然转身,长臂如同一堵铁壁横扫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剑气飞shè而来击中手臂上的护甲,虽未受伤,但那强劲的力道还是将他逼退,双方齐齐向前看去。浓雾散去,玲珑手执长剑凛然而立。忽然咧嘴一笑:“嘿嘿,刚刚好。” “嗖、嗖、嗖!!!” 数道飞箭划过,将困住塔雅的丝线隔断,塔雅与木熊见机迅速遁入雾中。玲珑正yù追赶,便听毒姬道:“不急,先等等。” 玲珑回头看向毒姬,只见她奇怪的打量着玲珑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玲珑闻言一惊,糟了,走得太急忘了把衣服换了。 一看这丫头的样子,毒姬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冷哼道:“好呀,你们竟敢骗我?” 玲珑连忙解释:“不・・・・・・・不是,我们・・・・・・” 毒姬大袖一挥,语气森寒的说道:“等收拾完他们,我再来好好问问你。”说完便纵身而去。 木熊带着塔雅向前飞奔,仿佛一头狂暴的巨兽,一路上树倒墙倾无可阻挡。忽然一道黑影落下,木熊当即挥起重拳,便听对方喊道;“木熊,是我!”巨拳瞬间悬在了伊亚达的头顶。伊亚达看了二人一眼,说道:“差不多了,马上撤!” 三人正yù离去,伊亚达忽然感觉到一股森然寒意,急喝道:“小心!” 话音未落,地面猛然掀起,伊亚达迅速shè出三箭,土块随即被贯穿击碎。毒姬站在三人面前米面带冷笑:“这么快就走了吗?”举目四顾,周围已经布下了重重丝网。 然而身处险境,三人脸上却无丝毫惊恐。伊亚达从怀中拿出一颗翠绿sè的石头,手心轻轻一捏石头便碎成了粉末,随着石头的粉碎,笼罩在困龙池周围的雾气也渐渐消散。 毒姬面若寒冰道:“你们居然会使用我们南疆的巫术?到底是谁陪你们来的?”只是面前这三个胡人却是一言不发。 毒姬正yù将他们拿下,此时脚下忽然传来一股震动,一惊之下毒姬豁然醒悟,便不再管这些胡人转身离去。玲珑堪堪赶到,只见毒姬匆匆而过,再一看那些胡人,早已趁机逃跑了。玲珑不禁叫苦道:“搞什么呀?我还没出手呢!” 困龙池畔是兰草苑,这里种满了种天下罕见的花草,只是这些花草虽然艳丽却都是剧毒无比见血封喉的毒物,一般人哪怕只是吸上一口这的空气,也会身中剧毒。 轻轻捏起一朵红艳如血的花朵,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这么美丽的花朵却是有毒的,可惜啦!” 似是叹息,又似玩味,红花在这个男人的手中渐渐枯萎。一股劲风猛然吹来,将掉落的花瓣吹散,男子慢慢回头看去,只见毒姬那冷若冰霜的脸庞。 不带多言,毒姬素手一抬,那些丝线便如同幽灵一般缠住了男子的脖子。 男子微微一笑,无比轻松的说道:“在我死之前,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毒姬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不过这招声东击西用得着实拙劣。” 男子微微一叹:“在前辈面前用这些小伎俩虽然可笑,至少争取了一点时间,可惜我在这里却什么也没找到。” 毒姬冷哼道:“到地狱去找吧!”五指一收,一颗头颅飞落下来。 毒姬冷冷地看着鲜血慢慢深入泥土之中,那颗头颅滚落到脚边。俯身揭去男子脸上的面具,不由一惊。便在此时,背后突然闪过一道寒光,顷刻间划出一抹血sè。毒姬手捂肩膀纵身急退,只见男子手握弯刀站立在面前。 男子大笑道:“太过自信可是会吃亏的。” 毒姬怒视着眼前的神秘男子,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子微笑道:“我现在的身份,北胡王庭东院大王。” 毒姬冷笑道:“胡人的东王?哼,不要以为已经赢了,看看脚下。” 话音未落,男子脚下的土地突然伸出数道藤蔓。东王猝然挥刀将扑上来的藤蔓斩断,再看毒姬已趁机拉动院中机关,藏在暗处的弩机shè出无数短箭。东王冷冷一笑,挥刀看向短箭,只是这些短箭却在半空中炸裂开来,溅出许多液体,这些液体一沾上衣物便开始腐蚀起来。毒姬冷笑道:“这‘蚀骨水’的滋味如何?” 东王连忙脱下外衣,只见那外衣在蚀骨水的侵蚀下转眼化作了飞灰,再看手里的弯刀也被腐蚀地不能再用。 短箭连续shè出,东王此刻已然手无寸铁,只能连连闪躲。毒姬素手一挥,细丝缠住了东王右脚,东王眉头一皱,千钧一发之际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微笑道:“终于找到了。” 血花四溅,东王的右脚被瞬间扯断,身体被短箭shè穿,无力地跌坐下来。毒姬抬起手正yù取其xìng命,却发现对方的脸上去露出得意地笑容。随着一声爆炸,血肉纷飞,毒姬挥开烟雾一看,只见这人半身已被炸得稀烂,地面则被炸出一个大坑。毒姬心道不妙,此时肩膀上的伤却越发严重起来,血流如注,鲜血顺着手臂滴落下来。 “两个替身换毒姬的一条命,这笔买卖做得值。” 东王拔出腰间佩刀抵住毒姬的咽喉,笑道:“刀上涂了剧毒,虽然你也善于用毒,但不及时医治还是会死的。”说完便把刀收了回去,转身走向被炸出的大坑,只见地面面下是一个中空的洞穴。东王微微一笑,纵身跃下。 玲珑赶到时,只见到处都是血肉碎块,毒姬倒卧在地上一动不动。玲珑急忙过去将她扶起,却见毒姬脸sè苍白嘴唇发黑,显然是中了毒。毒姬悠悠睁开双眼,看见玲珑,吃力地抬起自己的手指向前面的大坑。玲珑会意,又担心的看了毒姬一眼说道:“前辈,你一定要挺住,等我回来!”随即也纵身跳下了坑洞。 第五十三章 黑龙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沈星连将袁不破与肖娜儿二人送到车前对二人说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庄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有点担心姥姥。” 袁不破沉默片刻,说道:“我也留下。” “不破!”肖娜儿担心地看着袁不破。 袁不破咧嘴一笑:“哈哈,我不会有事的。娜儿,快离开这里。到了葫芦关告诉杨迁,山上有些事情我要处理所以暂时不能回去了。”顿了顿又道:“还有,叫他多小心。”说完便拿出包袱,将不解开,包袱里竟然是一杆被分成三截短棍,沈星连不由得惊讶地看着他变戏法一般的将三截短棍连接成一根长棍。 长棍一抖,袁不破道:“走吧!” 话分两头,兰草苑地下竟然有一个如此大地下洞穴,不由得令人惊讶。男子跃下地洞,风声呼啸而过,脚下一片漆黑,便仿佛要一直通向地狱深处一般。过了一会下坠的速度竟逐渐的缓慢起来,隐约可见洞底,而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异常燥热。 终于来到了洞底,周围只有无尽的漆黑和几乎令人窒息的燥热。抓起一把松软的沙土,灼热的感觉从手心传来。 男子眼中闪过一道金光,举目四顾,原本漆黑的洞穴瞬间化作白昼,黑暗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偌大的地下洞穴仿佛是由某种力量堆积而成,轻轻抚摸着粗糙的石壁,那种炙热的感觉通过石壁传到手上。男子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举步向前走去。 前方,一道淡蓝sè的光柱直贯洞顶。随着逐渐的接近,空气的温度也渐渐的降了下来。呼吸中渐渐有了白气,头顶上开始飘下片片雪花,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插在地面上,漆黑中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男子走到黑剑前伸手握住了剑柄,一丝冰凉彻骨的寒气瞬间传遍全身。他深吸了一口气,正yù施力,就在此时黑暗中猛然燃起一团赤焰向着男子背后飞shè而来。只见火光冲天,男子跃身躲开那道突然飞来的火球向前望去,原本平静的洞穴里忽然传来恍如猛兽咆哮一般的声音,两团火焰漂浮在空中,那是两颗让烧着的硕大眼珠,注视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片刻静止,悬浮在空中的火球猝然飞来,在漆黑之中划过无数道红光。辗转腾挪中,便听身旁身后不断传来爆裂之声,可无论有多少火球飞过,男子却仿佛看穿了这些火球的轨迹一般轻易的便躲开了。空中那两颗燃烧的眼珠仿佛发现了这一点,转了一下,只见原本到处乱飞的火球忽然静止了下来,继而迅速的团聚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寂静中仿佛听到了恶魔的狞笑,巨大的火球伴随着一声轰鸣,宛如一颗硕大的太阳从空中砸下来。 玲珑缓缓降落到洞底,心中油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还记得在万人冢的那个地宫入口也是这般情景。右手划出一道赤芒,紧握凤血剑。此时便听前方传来一声爆响,顿时闪过一团火光。玲珑不由得一惊,当即运起轻功向前方疾驰。 冲天火光伴随着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只见星星点点的火光仿佛萤火一般向着这边飞来。忽然间一道人影丛生身旁闪过,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些火球便向着玲珑飞了过来。情急之下凤血剑挥出一道凌厉剑芒,转眼便将从过来的火球斩碎,只是这是如此却引来更多的火球向玲珑攻击。漫天火雨瞬间调转了方向向着玲珑轰去。剑光交织成一道大网,火球冲撞到剑网之上发出如同点炮一般的爆炸声。只是那火球攻势太过密集,玲珑结起的剑网顷刻便被冲散。 千钧一发之际,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趴下!” 来不及多想,玲珑急忙弯下身去,此时一道寒光从背后飞过。半空中悬浮的眼珠顿了一下,将无数火球集结在前面,却见那道寒光以破竹之势穿透火墙贯穿眼珠,伴随着一声爆响,黑暗中仿佛听到了野兽痛苦的嘶鸣声。 玲珑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大半被烧得焦黑的神秘男子出现在身后。他看着漫天乱窜的火球对玲珑说道:“有办法吗?” “哈?”玲珑不禁一愣。 男子道:“再不想办法,咱们都得烧死在这。”话音刚落,天空中飞舞的火球在此冲了下来。 玲珑一咬牙,喊道:“我来对付他们,你对付那个!”说着指向半空中那颗悬浮着的眼珠。刚才她就发现,似乎这些火球是受飞在半空那颗眼珠所控制的,如果能将它除掉・・・・・・ 对方嘴角一扬:“明白。” 玲珑手握凤血迎着向着自己飞来的火球,熊熊火光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漆黑的双瞳瞬间化为金sè。这一刻,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了一般,她缓缓踏出一步,随即身影一晃便消失在空气之中。时间再次流动,火球击落在地面上,猛烈的爆炸和耀眼的火光之下,无论是什么都会化为飞灰。玲珑身在半空,望着下面那壮观的轰炸场面不禁流出冷汗。此刻对方已经发现了她,一串火球向她重来。玲珑轻喝一声,如同插上了一对隐形的翅膀一般,竟在空中横挪出一丈多远避开了飞来的火球。剑锋一横,转眼挥出数道剑气,赤红剑气与火球相撞迸发出绚丽的光华。 那眼珠子显然想不到这些人类竟然还有如此本事,眼神中竟出现了惊愕的神情。猛然一颤,眼珠转向背后。箭尖已经对准了它,男子的脸上浮起一丝森然笑容。此刻它身边所有的火球都被用去攻击玲珑,便听弓弦一响,短箭将眼珠贯穿。它缓缓坠落向地面,火焰渐渐的熄灭了。 火球一颗颗坠落下来,在空中燃烧殆尽,化作点点火星,这场面壮观而又异常的美丽。玲珑怔怔地看着这场火雨,便听那人长舒了一口气轻声道:“总算完了。” 玲珑猛然回身,长剑直指男子,冷然道:“下面该轮到你了!” 男子微微一笑,看着面前散发着微微红光的剑锋道:“你们汉人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 “少废话!”玲珑喝问道:“你是上面那三个人的同伙?” 男子毫不否认的说道:“没错,不过・・・・・・”话音未落,男子眼中金光一闪,玲珑发觉右手仿佛被冻住一般动也动不了。他悠悠地走到玲珑面前,轻轻将她握剑的手摁下,在她耳边轻声道:“多谢你的帮忙。”玲珑奋力挥起左手,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一拳击在小腹,疼痛令她倒卧在地愤愤的盯着这个男人的背影。 “混蛋!!!” 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男子的身影渐渐淹没在黑暗之中。 困龙池畔升起一道豪光,震天龙吟声中传来男子肆意的笑声,顷刻间风云变sè。袁不破与沈星连赶到时,恰遇韩玉书,沈星连急忙上前问道:“表哥,你怎么在这?” 韩玉书讪讪一笑:“这个・・・・・・容后再说,前面好像发生了大事!”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光冲破天际,袁不破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兰草苑。”韩玉书望着天际的白光呐呐道。只觉一道劲风吹过身旁,猛然惊醒,急呼:“喂,那里不能去!”只是这话说的太迟,袁不破已经向着兰草苑而去。 袁不破赶到兰草苑,只见园内凌乱,到处血迹斑斑,隐约间看到一人倒卧在地,急忙上前将她扶起,不禁惊讶道;“前辈?” 毒姬慢慢睁开眼睛,却又咳出一口黑血来。袁不破见状连忙将她抱到园外,从怀中拿出随身的解毒散递到她面前。毒姬将袁不破推开,吃力道:“我没事!”只是一动气却又更显虚弱,沈星连和韩玉书匆匆赶来,见状不由得一惊。毒姬对沈星连道:“星连,快・・・・・・快去湖边。” 沈星连不解道:“去湖边?姥姥,为什・・・・・・” 毒姬从袖中拿出一个环佩,交到沈星连手中道:“把它扔到湖里。”只见这环佩通体玉白,触手冰凉,上面雕刻着宛如鱼鳞般的花纹。 沈星连接过环佩点了点头,对韩玉书道:“你留下来照顾姥姥。” “我・・・・・・”韩玉书看了一眼姥姥,无奈地点头留下。 沈星连和袁不破赶到湖边,只见湖面上升起一片蓝光,一条黑龙盘旋其上,不由得大惊失sè。黑龙看见二人放声怒吼,吐出一口白气。 “沈姑娘小心!!!” 刺骨寒气扑面而来,沈星连吓得举起双手,只见白气还未及身便已消散。沈星连不由愕然,只见手中环佩散发着微弱光芒。黑龙见状仰天长啸,卷起云雾冲向天际,此刻湖面湖水翻滚,湖zhōng yāng的“天舶”开始震动起来,渐渐从湖中升起。袁不破疾呼道:“开把它扔到湖里!” 话音刚落,天舶上忽然shè出一道白光,千钧一发之际袁不破将沈星连扑倒,只见白光掠过,顷刻间化为焦土,即便坚硬如岩石也在转眼间化作了蒸汽。巨龙腾飞天际仰天长啸,巨大的天舶悬浮在困龙池上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宛如末rì一般。 沈星连奋力将环佩投入湖中,便听扑通一声轻响,玉佩渐渐沉入湖底。突然,湖面上浮起一个巨大的阵图,蓝光瞬间化为赤芒,天舶上发出一串闷响,无形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抓住天舶,将它向着湖里拉去。黑龙还在翻腾咆哮,仿佛在于这股力量抗衡,天舶向湖底shè出数道白光,激起数丈高的水柱。 话分两头,此时地下洞穴中,玲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体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着一般,就连动一根手指也很难。玲珑咬着牙奋力向前爬去,前方渐渐出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只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柄黑剑。 正在此时凤血剑如有感应一般从玲珑身上飞出,直刺向男子,赤剑化作耀眼光芒,伴随着一声凤鸣穿透了男子的身体。男子身体微微一颤,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正当此时,困龙池上,腾飞的黑龙忽然发出一声哀鸣,只见那巨大的身躯逐渐溃散直至消失。失去了支持的天舶便如同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坠落向湖底,滔天的大浪用上岸边,将一切都卷入湖中。 袁不破挣扎着从水中探出头来,拍着怀里昏迷的沈星连急喊道:“沈姑娘!沈姑娘!!!” 沈星连可出一口水来,悠悠睁开双眼:“袁大哥,我们・・・・・・我们死了吗?” 袁不破笑道:“傻瓜,我们还活着呢!”这是便听岸边传来韩玉书的呼喊声。 楼nǎinǎi带着下人们赶到湖边,见二人泡在水里,楼nǎinǎi从下人手中拿过一条绳索用力一甩,那绳索便似灵蛇一般缠上了二人腰际,老太太用力一扯,二人便从水中径直被扯到上岸。 韩玉书急忙上前紧张道:“表妹,表妹,你没事吧?” 楼nǎinǎi一把将他推开道:“让开,让我来。”一掌摁在沈星连肚子上,沈星连顿时吐出一大口水。 袁不破看了一眼众人,连忙问道:“玲珑姑娘呢?” 这时派去兰草苑的护卫跑了回来,对楼nǎinǎi禀报道:“楼管家,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人。” 楼nǎinǎi愤怒道:“这些狗贼逃得倒快!哼!” 袁不破急忙上前问道:“有没有看见玲珑姑娘?” 护卫摇头道:“没有,我们赶到那里时没有发现任何人。” 楼nǎinǎi当即下令道:“传令庄中所有护院,要他们给我全山搜查,不论生死!” 玲珑朦胧之中只觉疾风负面拂面,隐约看到几个人影在眼前闪过,可无论她如何拼命睁开眼睛都无法看清,便听他们说着一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语言。 我,这是在哪? 她奋力挪动手臂,忽然间,一种温暖的感觉从指间传来。模糊中一人坐在她身旁,他转过头看向玲珑。 “东王,为什么要带上这个女人?”伊亚达不解道。 男子轻轻拨开玲珑脸上凌乱的发丝,看着她沉睡的样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为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 第五十四章 孤独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素手捧起一抹小雪,挥手撒向空中,看着雪花纷纷落下。 “怪老头,快看,下雪了,呵呵。” 雪地上一个白衣少女宛若jīng灵以一般欢呼着,一位老者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样子身影,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少女转身拉着老者的手道:“快来呀,可好玩了。” 老者无奈地摇摇头笑道:“我老了,身子过不行了。哎哎哎,你这疯丫头,快把拐杖还我!” 少女抱着拐杖在雪地上飞奔,回头喊道:“你这老头,腿脚明明很利索非要装作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你再不快点我可就把你的拐杖烧了喽,叫你以后再也装不了瘸子!”说完还调皮的做着鬼脸。 老者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这丫头啊。” 声音渐渐模糊,少女渐渐放慢了脚步,仿佛什么破碎了,周围的景象一片片的碎裂脱落,最后只剩下一片虚无和少女孤独的身影。 少女茫然四顾,却不知在寻着着什么,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需找什么? “玲珑・・・・・・” 一句轻柔的呼唤,少女豁然回首,可还未待她看清梦已经醒了。 玲珑悠悠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想要抬起手遮挡一下阳光,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绳子牢牢地捆着,不禁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自那天以后已经两天了,当玲珑醒来时发现周围只有这些胡人。她本想反抗,怎奈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玲珑虽然感觉不到身体有任何异常,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武功,就连一点轻功也用不了。逃脱不了的玲珑便成了这些可恶胡人的俘虏,他们还将双手捆住,带着她在这大山里走了两天两夜。最可恶的便是那个胡人女人,对她又打又骂,玲珑虽然听不懂胡语,但料想也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此刻玲珑方才打了个瞌睡,那女人便使劲扯着她手上的绳子对玲珑喝骂起来。 玲珑狠狠瞪了那女人一眼,将头一撇嚷道:“我累了,打死也不走了!” 那女人一听怒sè上脸,举起手便要给玲珑一下教训,便听旁人道:“塔雅,就让她休息一下吧。” 塔雅看了一眼男子,有转头鄙视地瞪了玲珑一眼,随即便走开了,本以为又要挨一顿的玲珑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此刻的她,衣衫破烂浑身泥污,不可谓不狼狈,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一天,难道是报应?想她自从下山以来自恃一身武艺,我行我素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如今自己终于也尝试到屈人之下的滋味了。 男子走到玲珑身边坐了下来,玲珑却是把身子一侧背对着他,对方微微一笑,从腰间拿出水壶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听到饮水声,玲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她已经两天滴水未进,如今又累又渴。转过头偷偷瞄了一眼,却见那无耻的家伙居然还拿出了肉脯在她眼前大嚼特嚼起来,听着那啧啧的吞咽声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玲珑这回是真的怒了,从地上跳了起来怒斥道:“你这胡狗,给我滚远点!” 男子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他的微笑其实很好看,仿佛辽阔草原上一缕温暖的阳光,令人心驰。如果不是面具的遮挡,可以迷倒许多情窦初开的少女,可惜,玲珑并不是那些容易被表象迷惑的无知少女,相反的,她从这样的微笑里感觉到的更多的却是戏谑的味道。玲珑一跺脚,抓起地上的枯叶朝那人身上扔去,只是这举动看起来却更像是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玲珑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男子摇头笑道:“我不会杀你。”说着起身一步步逼近向玲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对于那些胆敢与我作对的人我从来不会轻易让他们死去。我会慢慢的折磨他们,直到他们求我杀了他们。” 面对着男子冷厉的恐吓,玲珑毫不畏惧,毫不退让的与之直视,冷然道:“我会让你后悔的。” 男子微微一笑:“很好。”随即转身走开,忽又回头道:“女人,告诉我你的名字。”却换来玲珑一声冷哼。男子毫不在意,扬声道:“我叫叶赫。如果你想要咒骂,可以用这个名字。”说完便转身而去。 玲珑感觉奇怪,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他的名字?低头却见地上放着一个水壶和半袋干粮。玲珑的眼睛瞪得发直,左右看了一眼,心道,莫不是那家伙的陷阱?可转念一想,陷阱又怎样?反正自己百毒不侵,怕他作甚?好吧,一个饿了两天渴了两天的人是不应该太固执的。只见她趁着别人“不注意”飞快地扑了上去,一边狼吞虎咽的大口嚼着干粮一边大口往嘴里灌水,险些被呛到。 暗地里看着玲珑那仿佛饿鬼投胎般的吃相,男子不禁摇头一笑,身后的塔雅等人却很是不解的盯着他脸上的笑容,塔雅疑惑道:“你们有没有发觉东王这两天笑得比平常多?” 伊亚达削着树枝头也不抬的说道:“是因为那个汉族女人吗?” 塔雅皱眉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东王要带着那个傻里傻气的汉族女人?” 伊亚达抬起头来,看向东王的背影,摇头道:“没有人能猜到他的心思。” 夜幕降临,青穹之上缓缓飘起了雪花,行走了一整天的人们找到了一个小山洞躲避风雪,竖起了篝火。 火光映照下东王的眼神明暗不定,只见他拿着炭黑的树枝借着火光在地上画着路线图说道:“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最快明天就能翻过青云山脉,而下山后摆在我们面前的便是呼云关和守关三千汉军。” 伊亚达眉头紧皱,接道:“呼云关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关卡,即便有三千兵力驻扎在那里也不过是些普通战力,想要突破这里对我们来说并不难,只是这样一来势必惊动临近关卡的汉军,若我们继续往北,汉军必然会在前面设下埋伏,所以这条路行不通。” 东王嘴角微微一扬,说道:“那就不往北,我们往西。”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一惊,伊亚达摇头道:“行不通,再往西便是隔壁沙漠,没有人进去以后还能活着出来。” 东王道:“往东就是汉军大营,往北却有埋伏,前有阻截后有追兵,如今唯一可行的只有向西这条路,那些汉人也不会想到我会自己往死路上走。既然几百年来没有人能走出沙漠,那么就让我来打破这个传言。” 伊亚达、塔雅、木熊三人面面相觑,既然东王已经决定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异议。此时便听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便听黑暗里忽然传来咕噜噜的响声。众人寻声看去,纷纷将目光投向玲珑。也不知是不是被篝火映照,玲珑脸sè忽然红了一下,支吾道:“看・・・・・・看什么?难・・・・・・难道肚子饿了还不准叫吗?哼!” 东王向三人道:“给她点吃的。” 木熊刚要把干粮拿出来,塔雅连忙将他的手摁住,对东王道:“东王,我们所带的干粮不多,如果都给了这个女人,恐怕・・・・・・” 东王沉默了片刻,对塔雅道:“那就把我那一份给她吧。” “东王?!”塔雅不解的看着他,玲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好像是因为自己,也好奇地看着他们。 伊亚达对塔雅道:“把我那些分一半出来。”说完转眼看向东王,伊亚达说出了这些天其他人的疑惑:“东王,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女人一起走吗?我知道你没有向我们解释的必要,但至少,我们需要一个理由让我们相信你。” 迎着伊亚达三人质疑的目光,东王长声一叹,说道:“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玲珑缩在角落,一双眸子倒映着火光宛如黑夜中的星辰一般明亮。她怔怔地盯着那团篝火,听着外面呼呼地风声,看着几片雪花从洞外吹进来,落在过火上,不知不觉间仿佛回到了在大雪山上与怪老头一起生活的那段rì子,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玲珑悠悠地叹了口气,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下山。 “女人,跟我过来。” 耳边忽然出现那个叫叶赫的男人的声音,玲珑没好气的回道:“没心情,要杀要剐随便吧。”话音未落,只觉胳膊一疼,这个男人以一种不可拒绝的姿态将玲珑从地上拽了起来拉着她径直往外面走去。篝火旁伊亚达三人看着东王带着不断挣扎的汉族女人往外面走去,眼中皆是疑惑。 刀光一闪,叶赫割断了绑在玲珑手上的绳子,对玲珑说道:“你可以走了。” 玲珑愣了一下,紧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冷然道:“你们・・・・・・你们把我抓来又突然把我放了?到底有什么yīn谋?” 叶赫展颜一笑,他似乎真的很喜欢笑。将手里的匕首扔给玲珑,从身后抽出弯刀,光亮的刀面倒映着他那诡异的笑容,悠悠道:“想知道?跟我打一架吧。” 话音未落,刀光已至,来不及多想,玲珑反握匕首在身前一横。雪风起舞,渐渐在山野间铺上了一层银装。漫天飘舞的雪花中寒光闪闪,刀匕碰撞激起斑斑的火星。玲珑身法飘零,宛如雪中jīng灵一般,脚下雪地上不留丝毫痕迹,便仿佛一缕清风拂过,轻轻巧巧的便避过了对方的刀锋。反手一击,料想中必已刺穿对方心脏,可对手却仿佛已经看穿了玲珑的一举一动,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身子便错过了锋芒。这两人一个身法轻灵,一个却像是预料到对手没一个动作一般,就像是预先排练过一般,彼此紧贴着对手,却都为伤及对方分毫。 先不说玲珑为何此刻又能用上武功,单就对方那未卜先知的本事便叫玲珑暗自心惊。一咬牙,玲珑的瞳孔瞬间化为金sè,刹那间,时间仿佛禁止了一般,然而在这个静止的时光中,玲珑却快如闪电般地将匕首刺向对方,此刻在别人眼中便像是匕首突然间从眼前消失了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那人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原本清澈湛蓝的双眸瞬间染上了一层金光,流光掠影只见伸出二指,便仿佛凭空出现一般,那把匕首分毫不差的被他夹在二指之间。玲珑猛然一惊,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就在她与对方的目光接触的瞬间,忽然身子一沉,身上的力气仿佛突然被抽走了一般,玲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玲珑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怒骂道:“你这妖人?到底在我身上施了什么妖术?” 叶赫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将匕首仍到玲珑面前,微笑道:“你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无论你的速度再快,也无法伤到我分毫。”说着他慢慢蹲下身子,金sè的眸子盯着玲珑,轻声说道:“我们是同类,我不想因为某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而互相伤害。” 玲珑狠狠啐了一口:“呸,谁是你的同类?” 叶赫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你难道还没有发觉吗?我们的眼睛都是一样的。” 二人此刻四目相对,看着那双金sè的双眸,玲珑心头不由得一悸,金sè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什么在互相呼唤。玲珑连忙将视线移开,低声道:“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短暂的沉默,叶赫慢慢站起身来,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孤独与悲伤:“或许我真的错了。走吧,这次你真的可以走了。” 玲珑怔怔地望着那个人的背影,风雪之中那个身影孤独得让人心疼。心头间仿佛有什么动了一下。不禁捂住心房,低声自问:“我这是怎么了?” 第五十五章 诺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草原的冬天是最为寒冷的,北风无情地摧残着生活在这片广阔土地上的所以生命,然而任何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命哪怕一株微不足道的小草,他们从来不会向任何企图征服摧毁他们的力量屈服。 冬季的最后一天,也是草原上一年中最寒冷的一天,天空满布yīn霾,刺骨的寒风欢舞着咆哮着,点点雪花从天而降,落在草叶上,渐渐结为冰霜。对于每个草原帝国的人民来说,这一天他们的心便仿佛这天一般yīn沉寒冷,他们最尊敬的狼王,草原唯一的主人此刻正躺在病榻上。 草原上最伟大的勇士,即便是到了垂暮之年,双眼里已然闪烁着宛如鹰隼般锐利的光芒,只是此刻却终究难其掩背后的疲惫。他凝望着窗外的天空,寒风里,一只黑雕倔强地迎着狞烈的寒风展翅翱翔,微微发白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病榻旁站着他的妃子和皇子们,狼王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一个个的从他们脸上扫过,当狼王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时,有的人掩面而泣,有的却有些心虚的将脸转向别处。他略感荒唐的苦笑一声,轻声道:“过来。” 人们都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都自觉地让了开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快步走到病榻前给跪了下来。粗糙的大手轻轻拂过少年的头顶,这位纵横草原一辈子的英雄老怀安慰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以后,这一切都是你的了。”说着,那双眼中闪烁着幽幽寒光,冷冷地扫向那些窃窃私语的人们。 “不,父汗,您是统一草原的英雄,上天不会让您・・・・・・”少年倔强的摇头。 狼王没有少年说完,将一柄弯刀递到少年的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似有什么可怕的?生活在草原上的一切生命都会有终结的一天,哪怕是叱咤草原的英雄也会有回到草原之神怀抱的一天。生命的意义不在于生死,你懂吗?” “这把刀是我年轻时第一次上阵杀敌从敌人手里夺来的刀,我一直留着它,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我的孩子。” 少年接过那柄锈迹斑斑的弯刀,感觉这把刀有千斤之重。 “报・・・・・・” 此时一个卫兵慌忙地从账外冲了进来,在场的皇子们不由得勃然大怒,其中一位皇子冲上前去揪着那名卫兵低声怒骂道:“你想死吗?竟然敢闯狼王的营帐?” 那名卫兵哆哆嗦嗦地说道:“西・・・・・・西王的兵马・・・・・・” 众人皆惊,那位垂垂老矣的狼王却微微一笑,低声自语道:“我这个弟弟呀,他还是等不及了,” 狼王大营之外,数万骑兵队伍浩浩荡荡,宛如一片乌云一般压向王营。当先的是一名面相凶悍的大汉,虎目如炬,裸露的上身上那宛若岩石一般的坚硬的肌肉和触目惊心的伤疤都昭示着这个人的勇猛与可怕。他当然不是西王,那只老狐狸一直躲在幕后cāo纵着这一切。对王位觊觎已久西王似乎再也等不及了,以护卫王庭之名派出麾下数万的jīng骑和最勇猛的勇士向着王庭进发,其意在何为却是众人心知肚明。 站在山坡之上,望着脚下黑压压的军队,隐藏在金s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大军整齐而有力的步伐,宛如大地惊雷一般满满的靠近了王庭。躺在病榻上的狼王无比疲惫的长吁了一口气,轻声对身旁已经摁耐不住的少年说道:“去吧。” 少年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看向父汗,只见对方抬起手轻轻地挥动着,仿佛一位疲劳了一整天的父亲挥手驱赶开打扰自己休息的孩子。少年没有说话,紧握着手中弯刀起身径直向营外走去。 黑sè的大军终于压倒了大营之前,守卫王营的卫队坚守着这最后的防线一步不让,但是面对着数十倍自己敌人,任何人都没有希望能够活下来。然而即便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这黑sè的洪流之下被踏的破碎无比。 卫队长缓缓抽出腰间的弯刀大声喝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没有人回答他,对方只是无比藐视的盯着他,面对如此悬殊的实力,他们连假惺惺的说辞都懒得说,还之以来的是一道冰冷的寒光。 千钧一发之际,便听一声脆响,箭矢应声而断,少年手握弯刀立于阵前,眼中闪烁着和他的熊熊怒火,便仿佛草原上高傲的雄狼向着侵犯他的敌人露出了森森獠牙。天生的傲骨令少年瞬间散发出慑人的气势,大军不由得止住了步伐,队伍里不时响起战马惊慌的嘶鸣。 “怕什么,不过是个还没断nǎi的毛孩子!” 大汉的声音宛如惊雷一般从大军中暴起,偌大的身躯腾空而起轰然落在少年面前,瞪着那铜铃般的大眼冷笑道:“不错,本来爷爷我正好无聊,就拿你来耍耍!” 王庭卫队的卫兵们认出了大汉的身份,纷纷惊慌起来,卫队长不由得喊道:“伊萨克?四皇子,千万别跟这个怪物打,会死・・・・・・” 话音未落,那硕大的拳头已经落了下来。狞烈的拳风刮面生疼,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纵身一跃,便听轰的一声,地面上被一拳击出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大坑。少年身在半空,看见那大坑不由得心里一沉。就在此时,侧面忽然冲出一道黑影,少年来不及多想,挥刀向那黑影砍去,只是这一刀之下却像是看在岩石一般。少年接着反震之力向一旁跃去,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大汉,大汉揉着右手腕脸上带着狞笑。 “果然像个怪物。”一把悠闲的声音极不协调的出现在众人耳边。东方的天边云缝中透出一缕霞光,霞光之中一匹白马缓缓行来,白马上一袭灰sè斗篷戴着古怪面具的男人冷笑道:“可惜还是差点。” 少年看着霞光中宛如天神降临的那个人,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他跃下马背缓缓走到少年面前半跪下来,低声道:“我的王,请宽恕我的来迟。” 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却高傲而令人不敢直视。 “叶赫,总算你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少年说道。 男子缓缓起身,优雅的微笑道:“我的王,这里就交给我吧。”少年闻言微微一笑,竟真的看也不看这些人一眼直接转身向着王营里走去。 这是最直接的侮辱,大汉愤怒地向少年喊道:“无胆匪类,爷爷我还没玩够呢!呃・・・・・・”忽然感觉腹部传来的剧痛,大汉捂着肚子连连倒退,众人都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只见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帅甩了甩微红的右手,挑衅的笑道:“果然很硬。” 大汉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这个男人,猛然暴起,仿佛一只暴怒的巨熊扑向男子。男子却仿佛若无其事一般,眼看对方张开双臂扑到面前,却只是轻描淡写的低头弯腰便从对方的腋下闪了过去。似乎连大汉自己也没有料到,微微楞了一下,随即抬起粗壮的右臂回身甩去,只是这时对方却再次好像鬼魅一般,一个简单的不能再见的退步便将这迅猛的一击给躲开了。 男子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散慢,可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对方的攻击。大汉挥击扑腾,拳拳生风招招发狠,却仿佛可笑的猴子舞一般在对方面前毫无用处。盛怒之下,大汉大吼一声,一把抓起身旁的战马连同马上的士兵高举过顶。人们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只见他奋力将战马扔了出去,半空中人和马都在哀叫嘶鸣,巨大的黑影朝着男子落了下来。 “现在,该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怪物。”男子嘴角露出森然的笑容,双瞳瞬间闪过一道金光。只见他迅速蹲下身子,硕大的马躯从头顶掠过轰然落在他身后。伴随着激起的尘土,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飓风猛然向那大汉冲去。 大汉狞笑着拾起地上的长矛用力投去,长矛穿透空气嘶鸣着向男子面前飞去。却见对方唯一侧身,长矛便从他身旁飞过,右手一抓便将那长矛抓在手里,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无论敌我,所有人都同时屏住了呼吸,只见那道身影纵身跃起,金sè的瞳孔散发出寒光,下一刻长矛从大汉张开的口中刺了下去。硕大的身躯轰然倒下,鲜血慢慢从颈后溢出将草地染红。 “报,有兵马正向这里靠近!” 惊呼声中敌人的军队忽然乱了起来,男子从尸体上抽出带血的长矛,指着这些叛军冷笑道:“告诉你们的王,我会去拜访他的。”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或许西王还是低估了王庭的实力,西王的军队仓皇而逃。卫队长却仍然没有放心,来到男子身边小声问道:“您带了多少人?” 男子竖起一根手指:“一个,就是刚才报信的那个。不过等他们发现被骗的时候,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召集到足够的兵马防卫了吧。”卫队长闻言一怔,看着男子大笑着转身不如王营。 交界的月光洒落在草原之上,雪晶在月光下仿佛珍珠一般闪烁,火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少年望着篝火怔怔出神,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忧虑神情。男子看着他,笑道:“在担心西王还会回来?” 少年将目光从篝火上收了回来,看着男子,摇头苦笑道:“算了,反正我还有你。”一扫苦容,少年脸上样一起阳光般的笑容,拍着男子的肩膀说道:“我记得你离开的时候说过要去中原看看,说说你的见闻吧。” 男子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乐土,那里也有战争,也有勾心斗角yīn谋诡计。相比之下,西王那种角sè完全不算什么。唯一的好处,嗯,酒不错,试试吗?”男子说得煞是轻松,可少年知道,他一定经历了很多很多。 少年接过酒囊大口喝了一口,抹去嘴角的酒液长舒了一口气:“我不会放弃,我会继承父辈们的夙愿,哪怕让战火烧遍整个草原。”少年的眼中充满了坚毅和决绝。少年望着他,诚恳地问道:“叶赫,你会帮我吗?” “会帮你吗?” 叶赫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眼前仿佛又浮现起少年倔强的脸庞:“当然,我的王。” 此时伊亚达汇报道:“已经调查清楚了,防御很松懈,我们不用花多大力气就能把障碍清扫干净。” 塔雅看向叶赫,问道:“那么什么时候动手?” 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神秘而迷人的微笑,遥望着脚下的呼云关,那迎风招展的旗帜,轻声道:“入夜后行动。” 第五十六章 剑影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一场大火,呼云关几乎在顷刻间崩溃,谁也没有想过,这个几乎要被人遗忘的边缘关卡,竟会在一夜之间从青云山脚下消失。士兵们纷纷丢下武器落荒而逃,或许安逸已久的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敌人会来袭击这个没有一点战略价值的地方,然而噩梦真的成为了现实。 “胡人,胡人来啦!” 惊恐地士兵嘶声叫喊着,这或许很可笑,身为士兵居然像平民一样惧怕他们的敌人,然而当那些如同妖怪一般的胡人撕碎你的身体时,谁也不会有丝毫讶异。寒光划过夜sè,冰冷的刀锋倒映着火光,一步步向着一个汉军将领逼去。那个汉军将领徒然地挥舞着断刀向着敌人扑去。血光一闪,下一刻便无力的趴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将尸体推倒,叶赫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硝火味道令他感觉无比平静,耳边的嘶喊声仿佛音乐一般美妙。 “我真的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缓缓睁开眼睛,他抬头望向青穹,冰月孤悬,洒下一片银光。嘴角忽然浮起一丝笑意,此时天际划过一道黑影,远远传来一声雕鸣。就在他欣赏着这片刻美景的时候,一个伤痕累累的士兵拖着蹒跚的步伐一步步想着他靠近,而他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仍旧陶醉其中。 “去死吧!”士兵绝望的嘶吼着举起手中残破的战刀,只是一瞬,这个可怜的士兵的头颅便被箭矢shè穿倒在了血泊火海之中。 伊亚达等人聚到叶赫身边道:“这些人都是些老弱残兵,比起前线的那些jīng兵差得太远了。” 塔雅冷哼道:“废物。” 叶赫慢慢低下头,嘴角仍旧带着一丝令人难明的笑意说道:“很快我们就不会无聊了。” 此时夜空中飘落一片黑羽,一道黑影猛然想着他们扑来,伊亚达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眨眼间一箭shè出,却感觉不到丝毫异响,不由得眉头紧皱。只见一只黑雕在他们头顶盘旋一周后扑腾着落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只见火海中陆续走出几个人,低压的帽檐在黑夜里令人看不清他们的面孔,洁白无瑕的长袍将全身笼罩,在火光映照下给人一种莫名的心悸,使人不敢直视。面前这些人仿佛传说中神的使者,伊亚达三人不由得愕然却步,然而只有身边这个男人却带着仿佛看见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一样的表情对这那些人说道:“无耻的凡人,盗取了神的光芒却还恬不知耻的假扮起了神的使者?” “你・・・・・・”其中一人闻言当暴跳起来,顷刻间笼罩在他们身上的神圣光芒烟消云散,此刻伊亚达他们才发觉自己刚才的样子到底有多么可笑,重新站回到叶赫身旁冷视着面前这些突然出现的神秘人。 当中一人起步上前,肩上的黑雕锐利的目光便仿佛那人的双眼一般只是这眼前这些胡人。那人缓步走到中间,白袍一掀,露出腰间青锋长剑,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奉行天道,今rì取汝之首级,以平天下之乱。” “替天行道?”叶赫摇头笑道:“你们追了我很久了吧?总不能不给你们这些后辈机会,我的脑袋就在这,有本事就来拿吧!”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剑气激shè而来。只见寒光一闪,塔雅紧握短刃连退数步挡在叶赫身前。那些神秘人不由得微微一惊,从刚才他们便已察觉这些胡人并非泛泛之辈,缺料想不到那个胡人女子竟然能接下这凌厉一击。塔雅擦去嘴角血迹低眼看向手中刀刃,自检锋刃之上已然龟裂,万没想到那看似有形无质的剑气竟有如此威力,不由得jǐng惕的盯着面前这些神秘人。 塔雅只觉肩头一沉,耳边听到叶赫轻声说了一句。只见他走到面前对那些神秘人说道:“不错,不愧是老家伙的徒子徒孙。既如此,就让我来会会你们吧!”手中弯刀寒光毕现,那人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一股令人心寒的气息仿佛翅膀一般展开,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塔雅从未见过东王如此认真,便在此时同伴握住了她的手腕,塔雅回头看去,伊亚达用眼神示意他们离开。塔雅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的背影,笼罩在他身上那层神秘的光环叫人无法直视。塔雅毅然转身跟随同伴而去,脑海中不断回荡起刚才在耳边的那句话。 “谢谢?这个男人居然会对我说谢谢?” 塔雅感觉无比可笑,在她印象里,这个男人一直都是那么冷酷,尽管他脸上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又有谁会欣赏恶魔的微笑? 月光之下,一黑一白两道寒光交错碰撞,无锋剑气激荡飞扬,冰寒黑剑刺骨森寒。一击破响,半堵土墙顷刻碎解。腾身刺下,转眼化作万道剑光,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剑痕。神秘人将早已破损不堪的白袍扯下,青锋长剑散发出的幽光倒映在他那英俊的脸上不由得渗出一丝寒意。 “你怎么会我们的剑法?”对方喊声问道。 叶赫将黑剑一收,冷笑道:“难道那个老家伙没有告诉你们你们要对付的是什么人吗?对了,你的‘斩风剑法’火候把握得不错,一定下了不少苦功吧。” 几人互看一眼,那俊朗少年冷哼道:“哼,偷学我派剑法还敢大言不惭。妖人,受死!”长锋此处,转瞬间迸发无匹剑气,狂风带啸席卷而来。叶赫眼中瞬间绽放出金光,此时那人的同伴察觉到一丝异变,不由大喊:“甄师兄小心!”未话音未落,只见那势如破竹的一剑转眼刺入对方左胸,顷刻间血染长衫,却见叶赫嘴角微微一扬,手中黑剑骤然而起,便听一声脆响,长剑被斩断,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已被那黑剑的冰寒剑气所伤,惨叫着倒飞出去。 眼见同伴受伤,便听一人喊道:“三师妹照顾甄师兄,其他人跟我以上!”随之这些人将身上白袍揭去把剑而上。三师妹急忙来到甄师兄身旁将他扶起,只看一眼便惊呼:“甄师兄,你的手・・・・・・”只见这位甄师兄的右手被那黑剑剑气所伤,黑气迅速向着整条手臂蔓延而去,所及之处尽已枯萎,状况极其恐怖。情急之下甄师狠一咬牙,抽出腰间匕首毫不犹豫的将右臂割断,顿时鲜血喷涌而出,师妹震惊之余慌忙点住对方穴道替其止血。强忍剧痛,甄师兄对同伴喊道:“小心那把剑!” 只是他这一声终是喊得晚了一些,已经有几人倒在剑下。只见叶赫双瞳呈金,火光中浑身浴血,仿若从地狱而来的恶魔一般。剑光乱闪,他游走其间游刃有余,冷冷笑道:“你们的剑太慢了。”黑剑一挥将众人逼退。 “神剑伏魔!” 一声齐喝,只见这些人聚剑成阵,剑气一收,却是杀气瞬间提升数倍不止。叶赫眼中戏谑之sè顿消,此时胸前伤口处的鲜血却是越流越多,不由得摇头苦笑。这位甄师兄看来在门派里应该算是jīng英,刚才那一剑尽得斩风剑诀jīng髓,剑气磅礴,更是将对手困于剑势之中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得受了这一剑。也亏对方修炼尚浅,若是他的师尊一辈用这一招,只怕自己已经当场毙命了。再看面前这剑阵,万华流转却是杀气内敛,已自己现在的状况恐怕也难以再抵抗下去了。 “可是・・・・・・我还是不想认输。” 没有丝毫惧sè,反而有种畅快无比的感觉,叶赫举起黑剑向着那华丽却又致命的剑光冲去。光华流转迷人心魄,然而在那华丽的背后却是道道夺命的哈寒光。黑剑发出宛如龙一般的啸声,剑气激荡将迎面而来的青锋震开,却防不住背后突然刺来的冷芒。身姿辗转,尽管未伤及要害,但那累累伤痕却已说明了此刻的严峻。 终于在击飞一人后叶赫脱力的跪坐下来,手拄着黑剑冷冷地看着这些来杀自己的人,叶赫畅然大笑:“哈哈哈・・・・・・也罢,也罢,猛虎终须山中丧,能这样死去我也能瞑目了。” 众人仍然不敢有丝毫怠慢,眼看一同而来的十几名同门如今却只剩下五六人还能站着,不由得暗自心惊。他们都是门中的jīng英,任何一个都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而来去自如的人物,却差点都溃败在面前这个胡人的手中,可见对手拥有何其可怕的实力,难怪下山时师尊千叮万嘱要他们谨慎行事。从寒月山庄他们便已暗中跟踪,却因谨慎小心一直未动手,今rì这一战几乎令他们溃败殆尽,对叶赫心中已然生出仇恨,眼看对方已经无力抵抗,几人横剑身前一步步地向其逼去。 正当此时,黑暗中猛然闪出一道赤光,穿透火墙直shè而来。几人慌忙间连连急退,只见地面上留下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剑痕。一道红影落在叶赫身旁一把将他扶起,叶赫微微一愣,待看清来人不由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吗?”闻听此言对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甄师兄在师妹的搀扶下来到师兄弟之间,只见一红衣女子手执一柄赤剑将那胡人护在身旁,面容却隐没在一角红布之下。这位甄师兄为人谨慎,被搀扶着上前道:“这位姑娘,你可知你身边的是何人?” 对方眉头一皱,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叶赫,随即说道:“你们一群人打一个,我・・・・・・我就是看不下去。” 这好像孩童般的言语叫他们面面相觑,那名甄师兄又道:“吾辈乃风氏后人,敢问阁下名号?” 只是甄师兄的客气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好言,对方说道:“我管你是风还是雨,几天今天你们谁也别想动他!” “还说什么?我们一齐上,一定要为师兄弟们报仇!”既然随上说不通也只能用剑来说了,对方数人齐喝一声挺剑而上。 红衣女子一手抱着手上的叶赫,一手执剑向抗,却不知为何,对方似乎有意避开与他们之间的正面交锋,每每一剑向往却在未及之时猝然收回。一剑将刺向面前的剑锋隔开,反手抓住对方手腕,女子喝止道:“别打了,再打我可就还手了!” “妖女,受死!”白抓住手腕那人突然抽出一柄匕首向她此去,女子冷哼一声一脚将其踢飞,此时一样东西从她身上掉落下来,只见一个竹筒骨碌碌地滚到他们面前。红衣女子眼珠一转,挥出一道赤红剑气击向地上竹筒。只见火光一闪,竹筒炮裂顷刻间喷出一团火球,众人慌忙躲闪。红衣女子趁乱带着叶赫纵身而去,身若翩鸿转眼消失在夜sè之中。 “师兄,没事吧?”三师妹关切道。 “凤舞九天?”甄师兄望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眉头紧蹙口中呢喃。 是没不解道:“师兄,您说什么?” 甄师兄摇摇头,对师弟们说道:“他们跑不了多远的,我没事,一定要将这些祸乱天下的妖孽诛杀!” “是!”众人齐声道。 第五十七章 黄沙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shè在广阔无垠的戈壁之上,黄沙黑石呼啸的风声,仿佛从天地初开便已是如此,安静而毫无生机。 撕下一角红布,玲珑用力将对方的伤口扎实。叶赫看着眼前这张因为紧张而略显苍白却又因此更显露出几分楚楚动人的脸庞,不由自主的想要伸出手去拂掠去她鬓角的秀发。只是这样的动作未免太过轻浮,叶赫嘴角微微一扬,说道:“你本可以远离这一切,为什么还要回来?” 玲珑用力的扯了一下包扎伤口的红布,疼痛不禁令叶赫眉心微微一皱。玲珑抬起头只是着对方的双眼,对方那双湛蓝的双瞳深处隐约浮动的金sè,仿佛蓝湖上粼粼的金sè霞光,迷人而又令人不忍直视。玲珑挪开了视线站起身,语气中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我只能送你到这了,再见之时・・・・・・”无奈地摇摇头,玲珑仿佛也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了,毅然转身而去。 “喂,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玲珑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这个男人,冷哼一声道:“好啊,不过我也要看你面具下面的脸・・・・・・”玲珑话还没说完,只见叶赫竟真的动手将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 玲珑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个男人的脸,早晨的阳光洒在那张比女子白皙jīng致的脸庞上散发着金sè的光泽,亦如无数少女梦中的那个人,乍一眼,玲珑便有种怦然心跳跳的感觉,但是。 “你・・・・・・你脸・・・・・・”仿佛看着一件美丽的艺术品在眼前被摧毁一般的心痛,玲珑不由自主的声音微微发抖。 叶赫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淡然道:“一场大火,险些要了我的命。”重新戴上面具,无疑被人用这种眼光看着是令人很不自在的事情。 玲珑连忙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镇定了一下心神。眼神怪异的盯着叶赫,问道:“你,就是因为这样才带着面具?” 叶赫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也不全是,应该说,疯狂地少女比敌人的屠刀更可怕。” 玲珑不由得一愣,挠着头,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感觉太过自大,但对方又的确有资格说这句话。白了一眼这个漂亮的胡人男子,玲珑把头一扭。 “喂!”叶赫对着玲珑的背影喊道。 玲珑无奈地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说道:“玲珑。” “我不是说这个,看看你脚下。”叶赫笑道。 玲珑眉头一皱,低头一看,只见一株白sè的小野花被她无意地踩在脚下。将脚挪开,玲珑看着已经被她踩碎的花瓣奇怪道:“一朵花,怎么了?” 叶赫盯着那株野花摇头苦笑道:“没什么了。” 此时,遥远的北胡大营内,一个昏暗的营帐里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叫声尖厉吓人,几乎整个大营的人都同时心中一悸。昏暗的营帐中一个水晶球明暗不定的发出白光,一个人影在水晶球前揪着头发嘶声尖叫道:“啊!!!可恶的汉族女人,我要诅咒你!叶赫大人,我的叶赫大人!啊~~~~~~!!!” 王营主帐内,年轻的狼王看见部下忧心忡忡的表情,不由得苦笑道:“没事的,那丫头就是这样子,一惊一乍的。” 那名将摸着下巴的大胡子,面露忧容的说道:“汗王,东王此番孤身潜入敌后,实在太过冒险。若有何闪失对我们南征大业影响十分巨大。” 狼王点了点头说道;“叶赫的能力我十分清楚,而且他行事从来都不回做无畏的冒险,我相信他会给我带来惊喜的。更何况,还有伊莉莎看着他呢,不会有事的。” 那名将领十分清楚狼王为何会如此淡定,不说东王那惊人的实力,即便出入百万军中也是来去自如毫发无损。再加上那位神秘女孩,她年纪虽小却通晓天文地理,而且jīng通机关冶铸之术,制造出许多这些胡人见也没见过却又威力惊人的武器。别的不说,东王手下狼骑那一身装备边都是出自这个女孩之手,实在是令人惊叹。不过最令人忌惮的却是这个神秘女孩居然还会使用巫术,呼风唤雨千里取物皆不在话下,实在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就在这时,王帐的门帘猛然掀了起来,一个女孩径直冲了进来,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跑到狼王面前拉着狼王的袖子像是寻常人家的妹妹对这哥哥撒娇一样娇声道:“汗王哥哥,叶赫大人他有危险,我要去救他。求您了,让我去吧!” 狼王忍着笑,扫了一眼座下众人,众人皆会意的悄然退下。狼王吐了口气,挣脱这丫头纠缠说道:“叶赫要本汗照顾你的安全,所以你哪也不许去。”说着脸上表情渐渐严肃起来“而且这里也很需要你,眼下汉人的城关久攻不下,正是需要你们出谋划策的时候,我想你也不想东王失望吧。” 女孩撅着小嘴,小声嘀咕道:“阿塔远征前线,叶赫大人又被那些可恶的汉人缠住,而汗王哥哥你又忙于政事,你们都不管伊莉莎,伊莉莎以后再也不跟你们说话了!”说着便鼓着腮帮子白对着狼王。 狼王无奈摇头,说道:“你不是一直在监视・・・・・・咳咳,注意叶赫的动向吗?说说他现在的境况。” 女孩鼓着腮帮子把头一扭,竟然给了这位北胡狼王摆了个臭脸。狼王却也不以为意,嘴角神秘一笑,自顾自的说道;“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吗?据息东王好像有些麻烦,听说是一帮中原的武人,这些人武功很高人数众多・・・・・・” “可不是吗?”女孩连忙转过身来愤愤道:“这些无耻的汉人竟然以多欺少,还好叶赫大人福大命大被人救走,不过也受够了伤。汗王哥哥,快派人去救他吧!” 狼王沉默许久,摇头道:“我相信叶赫,他一定能回到本汗身边的。伊莉莎。”狼王注视着女孩问道:“你有没有办法帮助叶赫?” 女孩秀眉紧蹙,从袖中拿出一颗水晶球,素手轻轻一拂,水晶球上掠过一道光华映shè在女孩双眸之中,一瞬间女孩的双瞳闪过一丝金光。女孩仿佛瞬间变了一个,回头看向狼王,语气冰冷的说道:“我有办法可破汉人城池,不过・・・・・・” 狼王眉头一皱,许久,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沉声问道:“说。” 女孩嘴角显露出与童稚的面容极不相符的邪魅笑意。 茫茫戈壁,赤土黄风,玲珑习惯xìng的伸手往腰间一摸,空空荡荡,玲珑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心道何苦,回头看了一眼叶赫问道:“喂,这个方向不会错吧?” 叶赫笑道:“其实你不必陪我一起冒险的。” 玲珑嘴里嘟囔了几句,说道:“反正已经上了贼船,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就陪你走一程吧。对了,你那几个手下不管了吗?” “不必担心伊亚达他们,只要不是碰上像昨晚那些人一样的高手,谁留不住他们的。”说着叶赫抬头看向天空。 玲珑好奇地跟着他看向天际,只见晴空万里,耀眼的阳光晃得人有些晕眩。连忙低下头来,肚子骨碌碌地叫唤起来。叶赫眉头一皱,问道:“刚才是什么声音?” 玲珑脸上掠过一丝红霞,将脸转向别处,嘟囔道:“不知道。” 二人走了整三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与他们相伴的只有这漫无边际的黄沙怪石。叶赫微微一笑,变戏法一般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水壶递到玲珑面前:“就这么多,记得给我留点。” 看着水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却是倔强地将水壶推了回去:“你这人太狡猾,我不想欠你人情,而且我还在怀疑你当初对我说的话。” 叶赫点头笑道:“以凡人的思考的确很难理解我对你所说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决定带你去亲眼看一看。” 玲珑皱眉道:“你说我们都不是凡人,至少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我实在想不通,那到底我们是什么?” 叶赫面容沉静,仿佛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我当初也和你一样,内心充满了疑问,所以我决定亲身去寻找答案。我走遍南北,从雪域到戈壁,看到了很多,也遇到了一些和我们一样的人,最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玲珑白眼一翻,说道:“废话就到此为止吧,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叶赫微笑道:“我只是想趁着还有时间和你多说一些话,或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不等玲珑明白他话里意思叶赫继续道:“越过这个山坡我们就到目的地了。”说完便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怀着疑惑玲珑跟随在疑惑身后,她只是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而眼前这个男人会给她答案。 太阳逐渐西斜,当二人跃上山坡顶端的时候,迎着刺眼的霞光一座破落的城市遗址崭露在二人眼前。废墟一般被黄沙所掩埋,只露出几个残破的屋角房舍,绕是如此已然给玲珑不小的震撼,就连她也能一眼看出,这个城市的建筑与她所知一切现今建筑都不一样,棱角分明的屋舍极为规律的坐落在一座高塔周围,而那座高塔居然全部都是又金属建造而成,纵然它已经倒塌却依然可见当初屹立于大地之上时是何等身姿。在这戈壁深处居然存在着这样一个令人惊叹的遗址,不由得令玲珑一时间头脑空白,便连叶赫说的话也没听清。 “当初我只身深入这片戈壁,从万丈黄沙之下发现了这座城市遗址。告诉我真相的那个人对我说,我们的祖先就是建造这些城市的人,他们拥有现在的人们所不敢想象的力量,也是这种力量将他们送上了绝路。” 叶赫看着这座也许曾经宏伟的城市遗址,摸索着手中黑剑,黑剑上反映的寒光落在他脸上,他低声说道:“我原以为一切都已经是黄沙底下的回忆了。没想到・・・・・・” 噗通,玲珑忽然倒了下去。叶赫走到玲珑身边弯下身子,轻轻拂过她鬓角的秀发嘴角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我的心情好多了,作为谢礼・・・・・・”将水壶放在玲珑身旁,叶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沙之中。 凌乱的马蹄声将玲珑吵醒,当她悠悠醒来是已经是黑夜,坐起身来,只觉头痛yù裂,料想肯定是那可恶的家伙搞的鬼,不由得心中大骂。疑惑之际一队人马已经停在了她面前。袁不破连忙从马背上跃下来到玲珑面前,神情紧张道:“玲珑姑娘,终于找到你了!” 玲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这才看清眼前人,又看到周围的人马不禁疑惑道:“你,你们怎么在这?” 袁不破笑道:“总你失踪那rì起我便派人四处查探你的消息,后来听说有人在呼云关见过一个和你极其相似的女子,于是我便赶了过来。幸好得到九霄剑宗的侠士们帮助才能在这茫茫戈壁找到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此时一声雕鸣从玲珑头顶响起,人群里有几个身着白袍的年轻男女正盯着玲珑窃窃私语,时不时向玲珑这边打量。猛然一惊,玲珑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却因此碰倒了身旁的水壶。玲珑看着地上倾倒的水壶,清水一点点的从壶中流出渗入黄土之中。不知道为什么,玲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回过神来向身后看去,山坡下却只有漫漫黄沙,哪里还有那宏伟的遗址。玲珑不禁自问,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吗? 第五十八章 白与黑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境山之巅,云海之上升起一轮满月,清辉洒落玉阶之上将人影拖长,一位白衣人拾阶而上来到一座宏伟的大殿之前。金石为柱青玉为梁,虽不算金碧辉煌却比那人间王家宫殿更多出几分宏伟肃穆,月华洒落在大殿之上,散发出淡淡银光。 踏着玉石铺就的地面,脚步声在大殿中回荡。大殿尽头竖立着一座巨大的石柱,琥珀sè的石柱上布满仿佛血脉般的青痕,它高高耸立在大殿中,散发着迷人的光芒。石柱前站立着一位老者,同样是一身洁白无瑕的长袍,只是白袍边角却绣着金sè的纹饰,更添许多庄重。 “掌门师兄。”白衣人施礼道。 白袍老者微微点头,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指尖半空中荡起一圈涟漪,随即出现一幅画面,火海之中一人手指执赤剑傲然而立。白衣人微微一愣,悄然低下头去。老者眉头一皱长袖一挥画面便消散在空中,长声道:“三年啦!” 白衣人轻声道:“没想到三年前那一役她还是活了下来,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她。” 老者摇头道:“根据子恒的回报,她似乎已经与同类有所接触。暂时我们还能控制住事态,但这始终只是权宜之计。” 白衣人略带嘲讽的对老者说道:“怎么,掌门师兄会有惧怕的事情?” 老者眼中寒意一闪而过,冷然道:“我九霄剑宗创派百年,可是与‘他们’的争斗却早在上古之时便已开始。倘若真因此而导致持续了几千年的和平毁于一旦,这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你,可知道?” 白衣人冷笑道:“和平?哼,师兄,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从来就没有什么和平。对我们如此,对‘他们’更是如此。即便没有这个孩子,我们与那些家伙也终会有一战!”白衣人亢奋之下将盖在头上的帽子掀开,露出一张布满伤痕的脸,在月sè之下显得异常狰狞。 老者无声一叹,声音中略显几分疲惫:“至少,我不希望是现在。幽罗,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如果可能,我想见一见那孩子。” 幽罗嘴角露出森然笑意,应道:“是,掌门······” “救命啊!!!” 一声呼救惊醒众人,人们纷纷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年浑身着火连滚带爬的从营帐里窜了出来。众人见状连忙上前帮忙,找来毯子水桶帮他灭火。只是奇怪的是当人们将水泼到少年身上时,火势不止没有变小反而烧得更旺,人们连忙将毯子盖在少年身上,只是这火实在诡异,不一会儿竟然连盖在少年身上的毯子也给烧着了。少年惊慌四窜,吓得人们纷纷逃窜。 危难之时,便听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大喝:“让我来!”迎面一脚便将少年踢翻在地,疼得少年呱呱直叫。 “削!” 随着一声叱喝,一道长虹飞出,随即又分为数道。乱虹纷飞,只见少年惊慌失措的不断翻滚,而那剑虹便在他身上划过。少年猛然站了起来仰天大喊,嘶啦几声,身上衣物片片碎裂开来连同身上的火焰也一同四散碎落。 少年虽已脱离险境,但此刻却是赤身**。听人群里扑哧一声轻笑,便似绝了堤一般引得,满场轰然大笑。玲珑撕下一块麻布扔了过去,少年急忙接住遮挡**,羞得恨不得地上挖个洞钻进去,在人们的哄笑声中落荒而逃。 听到笑声,沈星连急忙赶了过来,一看遍地烧着的碎布,再看那狼狈远去的熟悉身影,不由得哀声一叹。肖娜儿闻声而至,见众人哄笑不止,虽不知何事,但军营重地岂容嬉笑?冷眼一横,笑声顿止,依然人等皆作鸟兽散。拾起地上还在燃烧的布片走到玲珑与沈星连面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玲珑耸了耸肩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人说想让我见识一下他的新发明,结果玩砸了。” 听玲珑一说肖娜儿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由得看向沈星连。沈星连尴尬一笑:“都······都是我这个不懂事的表哥,回头我一定叫姥姥好好教育他!” 玲珑接过肖娜儿手里那片烧着的布片,仔细端详着,碎布之上青蓝sè的火苗依然燃烧着。玲珑伸出手指在火苗上轻轻掠过,却不觉丝毫热度,不禁笑道:“不过,你这个表哥还真是个能人,这火一点也不烫。前天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弄出来了?” 数rì之内,胡人三座大营接连失火,数十万兵马的粮草付之一炬。胡人将领之中,两人丧命,六人成为了残废,还有一个成了疯子。一时间胡营之内人人自危谣言四起,攻势也因此受到了阻碍。汉军之中亦是传言纷纷,有说是鬼魅作祟,又说是仙人相助,但只有沈星连他们知道,上次寒月山庄一事,胡人是真的将毒姬激怒了。 毒姬以闭关为名将庄内所有事情皆交由楼nǎinǎi代理,沈星连便也趁着楼nǎinǎi料理庄中事务忙得不可开交的机会带上韩玉书偷偷溜下了山。下山后沈星连二人径直往军营而去,这可乐坏了韩玉书这小子。他早就想亲眼看一看,亲手摸一摸那传说中的火炮,如此绝佳机会又怎不令他欣喜若狂?这段是rì里,他便整rì腻在神火营内仔细研究那些火器炮弹。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他提出的许多意见竟都是极有水准的。神火营的那些火工匠人便仿佛遇到了知音一般,对韩大公子大加赞赏,更令让沈星连觉得带这位表哥出来见见世面的想法是正确的。 只是好景不长,很快问题就摆在了他们面前。很明显,这位韩公子理论和想法是有的,可惜也仅是如此了,军营里时不时传出的爆炸声便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不由得让人替这么一位天才少年感到惋惜。 军营里一处安静的地方传出了几声隐约的窸窣声,韩玉书身上披着一张破毯子躲在茅舍后低着头。忽然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令他一惊,连忙回头看去,玲珑摇了摇手里的酒壶嘿嘿一笑,只是笑容却不觉僵在那里,只见韩玉书一手正拿着一只啃了一半的鸡腿,嘴角还泛着油光。 两人相并而坐,玲珑仰脖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将酒壶递到韩玉书面前。韩玉书迟疑了一会才道:“这······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我们已经拜过堂,可还是要守礼数的。噌!冰冷的剑刃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玲珑笑容依旧,可眼中却闪烁着慎人寒光,一字一顿的说道:“喝不喝?” “喝,我喝!”韩玉书连忙接过酒壶喝了一口,怎奈酒水辛辣,呛得他连声咳嗽。 玲珑白了她一眼,看了一眼地上的鸡骨头,说道:“我当你这干啥呢?原来在这里吃独食呢。” 韩玉书讪笑道:“没办法,这里伙食太差,我以前在家可是天天鱼翅燕窝的。哦,我这还剩一只鸡腿。”说着将鸡腿递到玲珑面前。 玲珑眉头一皱,把那鸡腿推了回去道:“我原本想来安慰一下你。还是算了,倒是我心情现在不怎样了。”看了一韩玉书,玲珑问道:“喂,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谁教你的?” 韩玉书闻言一笑,说道:“那些呀,都是我从书上学来的。小时候我身体不好,不能练武,所以姥姥就让我呆在书房里读书。书房里什么书都有,可是我一眼就看到了一本叫《天工奇志》的书。对了,这本书我一直随身带着的!” 随身?玲珑奇怪的看着全身只剩下一条裤衩的韩玉书,只见他将鸡腿要在嘴里,双手伸进那小小的裤衩里,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封面微微泛黄的小册子递到玲珑面前,无比兴奋的说道:“就是这本,里面的东西可有意思了,小时候我一眼就被吸引住了,你也看看吧!” 玲珑连忙跳开,讪笑道:“以······以后再看吧。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喜欢机关奇巧之术的吗?” 韩玉书腼腆的挠着头笑道:“身有限,而思无限。纵然我们的身体是有局限的,可是人的智慧和思想是没有局限的。举个例子,如果不是有人发明了轮子,那么我们如今就只能靠自己的双脚去赶路,如果没有发明火药,说不定我们已经败在胡人的铁蹄之下了,这些都是先人们智慧的结晶。我相信依靠智慧可以得到更美好的未来······”说这些的时候韩玉书眼中充满了光彩,这种光彩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同阳光一般耀眼。玲珑连忙摇摇头,眼前只有一个光着身子手里拿一只鸡腿侃侃而谈的傻子。玲珑在心里告诉自己,幻觉,刚才那是幻觉。 “所以啊,我最大的志愿就是拜入天机门!”韩玉书道。 玲珑闻言一愣,问道:“天机门是什么东西?” 韩玉书解释道:“天机门不是东西······啊呸,天机门是江湖上一个极为神秘的门派。天机门的弟子不习武术,而是钻研机关之术。传说天机门里有天下最绝妙的机关奇巧之术,能化腐朽为神奇。只是天机门弟子极少在江湖上行走,所以世人知道这个这个门派的并不多。” 玲珑浑不在意的哦了一声,拿起酒壶想了想忽然对韩玉书问道:“那他们能把水变成酒吗?” 看着玲珑那双晶亮的眼睛,韩玉书支吾道:“大······大概,大概能······吧。” 玲珑一撇嘴,伸了个懒腰起身道:“不聊了。” 韩玉书连忙道:“喂,那这鸡腿?” 玲珑柳眉一横道:“不要再跟我说你的鸡腿!”说完扭头便走。 韩玉书又叫道:“喂,等等!” 这家伙到底是天才还是傻帽啊?玲珑白眼一翻,右手摁住剑柄回头道:“干什么?” 韩玉书干笑道:“能······能给我找身衣裳吗?” 看着这傻小子冻得直哆嗦的样子,玲珑不禁莞尔一笑:“你等等吧!”说完转身而去。 此时就在他们头顶上,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黑翼扑腾而起,只留下几片黑sè的羽毛······ 第五十九章 贪欢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玲珑姑娘!” 玲珑闻声回头,袁不破走到她面前说道:“玲珑姑娘,原来你在这,我有事正要找你呢。” 玲珑问道:“什么事?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又跟娜儿吵架了,要我去当和事老?” 袁不破闻言脸上一红,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是正经事。玲珑姑娘,关于上次我想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样?” 玲珑闻言不禁眉头一皱:“你是说加入那什么玄武营?” 袁不破点头道:“是,抗胡大业人人有责,许多江湖义士也表现出援助联军抗胡的意愿。但毕竟江湖中人龙蛇混杂,若是放任其各自行事,也只不过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于是大帅和沈岳沈堡主一同商议之下提议建立玄武营,将这些江湖人士统一收拢起来,这样不仅能令这些人发挥最大的作用,更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玲珑眉梢一挑道:“可是你也说了,这些人龙蛇混杂,而且武林中人都有股子傲气,他们真的能听你们指挥吗?”玲珑这句话瞬间说到了重点,这也正是他们现下最为头疼的一件事。这些武林中人本事不小,可脾气也同样不小,极难指挥。现在虽然有飞云堡的威信在其中,这些人暂时还算稳得住,但袁不破知道,带这些人上战场可不比带一般士兵,不由得无声一叹。 玲珑拍了拍袁不破的肩膀,笑道;“哎呀,怎么了嘛,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说的事情因为我还有些个人原因,所以还要让我再考虑一下,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袁不破无奈点头道;“既如此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们能的玲珑姑娘相助,势必如虎添翼。呃,还有一件事,请你转告沈姑娘,沈堡主今天会到大营来。”玲珑闻言一愣,袁不破也不再说什么,施礼道别后便离开了。 “看来星连那丫头这回有的忙了。嗯?”顿了顿,玲珑忽然抬起头来,一个黑sè的影子一直盘旋在大营上空,虽然其他人早已对此习以为常,但玲珑却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嘟囔道:“那些家伙・・・・・・” “那些家伙?你在说谁呀?” 玲珑猛然一惊,回头一看,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许久不见,这个人却仍是记忆里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那般秀气而不修边幅。 “你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很显然,玲珑对于秦香楼的出现并不怎么欣喜。 秦香楼耸了耸肩苦笑道:“别这样,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至于用这种眼神来看我吧?我可是好人。”顿了顿随即说道:“我是虽沈堡主一起来的,为了协助联军抗击胡人和帮忙调教一下一些不太听话的家伙。你也知道的,那些人都不算什么善男信女。前线战况越发的吃紧,必须得尽快让他们发挥作用。” 玲珑冷哼一声道:“你是说那个什么玄武营?很好,现在我终于有了决定了。” “什么决定?”秦香楼疑惑道,玲珑却只是冲着他不明其意的笑了笑,然后扭头走开了。看着玲珑的背影,秦香楼微微一笑,大声道:“话说这军营里的奇葩还真多啊,天这么冷居然还有人只穿着一条短裤到处跑。嗯,刚才好像看见两个人把他给抓住了,也不知被拖到哪去了?” 玲珑的身影顿了一下,忽然加快了脚步飞快的离开了,秦香楼看着玲珑飞快的身影嘴角浮起一丝神秘的笑意。 两个大汉将浑身只剩下一条短裤的韩玉书落到角落里一把将他推倒在地,韩玉书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被一脚踩在胸口。这时一人对同伴道:“喂,咱们这样做行吗?” 另一人直接朝地上吐口唾沫,愤愤道:“我才不管那么多呢!这小子他吃了俺家‘小米’,那可是俺从小养大的,这世上能有几只?老子可是当宝贝一样供着养着的,到头来却被这小子给祭了五脏庙,老子就是吞不下这口气!” 眼看这二人捏着拳头咔咔作响,韩玉书讪讪道:“二・・・・・・二位大爷,在下实在不知道那只鸡是你们的,要不我陪你们银子,这总可以了吧?” 闻听此言,一人对同伴道:“大哥,这小子想用钱打发咱。” 另一人勃然大怒:“他nǎinǎi的,老子最恨你们这些以为有钱就干什么都行的家伙!”说着一巴掌刮到韩玉书脸上,疼得他泪水直飙。 眼看着对方抡起拳头砸下来,忽然横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便听一声痛呼,那大汉被狠狠地摔到地上。玲珑盯着这两人,眼里冒着寒光冷笑道:“好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这种事。姑nǎinǎi早就想找人出出闷气了!” 二人见状怒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管・・・・・・”话没说完,玲珑一脚便踢在对方肚子上,疼得对方捂着肚子憋得满脸通红。同伴被打,另一人随即便摆开了驾架势,只是马步刚摆起来便被玲珑一拳打在了脸上,疼得他捂着脸叫道:“哎哟喂,你・・・・・・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玲珑打量了一眼这两人,直接这两人一身布衣,一个腰间挂着两把铁钩,,满面油光,乍一看就像个屠户。另一个却是光着脚,一对泥腿子一看就是时常下田种地的。玲珑不禁笑道:“哎哟,怎么屠户和农夫都跑军营来了?“ 那屠户一听怒斥道:“好你个有眼无珠的家伙,你给我听好了,我们是鼎鼎有名的天灵寺三圣僧之一,枯朽大师座下弟子。” 玲珑闻言却是脖子一歪,问道:“枯朽大师?谁啊?我不认识。你们说你们是天灵寺的,可你们怎么看也不像和尚啊。” 二人道:“我们是俗家弟子。”说完看了玲珑一眼说道:“看你是个女子,我们不与你计较,快快让开,免得伤了你。” 这两个家伙脑子没问题吧,明明刚才被揍的是他们呀,有意思。玲珑双手往腰上一插,说道;“我不让,你们能那我怎样?” 那农夫是个急xìng子,见状还要上前,却被屠户拉住。屠户小声对农夫道:“看来这女娃娃功夫不在咱们之下,如果硬拼恐怕不妥。” “那怎么办?难道俺家小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吗?”农夫怒道,随即推开同伴冲了上去。只见他暴喝一声,抡起老拳。这双手青筋暴突,摆动起来虎虎生风,若当真被打中怕也是要伤筋动骨的。眼看那拳头已招之眼前,玲珑微微一笑,右手一抬往对方手腕上轻轻一拍,便听农夫痛呼一声,急忙把拳头缩了回去。 “怎么,这就喊疼了?” 玲珑嘴角浮起一丝邪笑,摆下生风,一脚踢向对方下档,下手之狠没有丝毫留情。却见农夫右腿一抬,即如闪电般将玲珑的脚踢开后又瞬间再次弹起踢向玲珑面门。对方连串动作一气呵成且动作极快,玲珑竟险些没有反应过来,急忙向后闪躲,只觉腿风强劲刮面生疼。此时便听一声急喝,屠户凭掌为刀劈将过来。玲珑长袖一挥抓住对方手腕顺势一拉,屠户一个踉跄,只见玲珑用肩往对方腋下一顶,便将其整个顶了出去。农夫收势不及与屠户撞在一起,二人双双倒地,样子比刚才还要狼狈。 玲珑将手负于背后,冷哼道:“这点功夫,你们再回去练练吧。”只是她嘴上说的轻松,此刻左手袖子却已经被削去了半截。玲珑暗道,好厉害的掌刀,若是刚才一个不慎,怕是整个右肩都要被对方削下来了。 那二人初涉江湖,谁曾想首战便以完败告终,自知无颜再待下去。一言不发,互相搀扶着悻然离去。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玲珑暗自松了口气,心道;“这两人武功倒是了得,那农夫腿功快而猛,那屠户的掌刀刀势凌厉非常,若不是这两人不懂配合,恐怕自己就要吃苦头了。玲珑眼角一瞄,一把将准备开溜的韩玉书给抓了回来。韩玉书讪笑道:“女侠好功夫啊!” 玲珑嘿嘿一笑:“是吗?不如你也试试吧!” “啊?哎呀!!!” 远处,秦香楼与袁不破并肩而立,遥望着玲珑。袁不破拍手道:“好,好一招‘熊顶’,没想到玲珑姑娘连军中格斗的伎俩都用上了。秦兄,我推荐这个人您看如何?” 秦香楼羽扇轻摇,微微摆手。袁不破不解道:“怎么?难道凭玲珑姑娘的武艺还不能入玄武营吗?” “非也非也。”秦香楼望着远处与韩玉书打闹的玲珑,轻声道:“只是还不是时候。我要她,自己来求我。”说话间我这羽扇的手却是一紧。 第六十章 宴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月夜寒空,军营内篝火通明,大帅在营内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飞云堡堡主与协同而来的众英雄好汉。 大帅举杯高声道:“此番有沈堡主与诸位好汉相助,驱逐胡虏之rì不远矣。来,干了这杯!” 众人举杯回敬,沈岳笑道:“沈某不过一介武夫,此次大帅看得起我等这些江湖草莽,能为抗胡尽绵薄之力沈某已然心满意足。说到这,还应是沈某敬大帅一杯才是。” 沈岳明显话里有话,此前曾提议让武林人士参与抗胡的提议被搁置,身为北武林盟主的沈岳脸上自然挂不住。而此次又是大帅亲请,自然要在此找回颜面,在场军官闻言皆是脸上掠过一丝不悦。袁不破闻言看向大帅,只见大帅颜sè不动,依旧面带笑容举杯说道:“哈哈哈,沈老弟说的,胡虏践踏我华夏大地,华夏子孙抛头颅洒热血驱逐胡虏皆在份内。” 沈岳嘴角微微一扬,眼角余光飘向台下,秦香楼会意,清咳两声,便听场中忽然有人喊道:“在下听闻大帅手下皆是能兵强将,早就想见识见识,此番既然大家都如此高兴,在下不才,相遇大帅手下军爷切磋一二,也好为给位助兴啊。”说话的是一个“三寸丁”,这人个头矮小相貌丑陋,说起话来尖声细气颇为喜感,只是在场众人却没有人敢小看他。那“三寸丁”说完,在场众军官纷纷面露不悦。袁不破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座上沈岳,却见他端杯抿茶,便似这场中之事与他无关一般。 那“三寸丁”扫视众人,鄙视道:“怎么,没人敢来吗?哼哼。”袁不破手心一握正yù起身,身旁肖娜儿连忙将他摁住微微摇头。沈岳放下杯呵斥道:“李青,这里是军营,不可胡来。大帅手下自然都是jīng兵强将,随便站出一个来只怕你连半招也接不了!”回头对大帅抱歉道:“沈岳对手下管束不严,望大帅莫要见怪。”大帅闻言面sè沉冷,场面变得尴尬无比。 正在此时,场外忽然传来大笑声,一个女子手提酒壶一步三晃的步入营帐。众人见状皆是一愣,守卫在帐外的士兵连忙了冲进来,只见那女子长袖一挥,那两个士兵便被劲风扇倒在地。女子嗤笑道:“哈哈,瞧瞧你们,一个个跟小鸡似的被风一吹就倒,真没用。”说完便转过头来,睁着一对醉眼向四周看了一眼,嚷道:“哦,你们聚在一起喝酒居然不叫上我,太不厚道了!”说着目光落在“三寸丁”李青身上,忽然噗的大笑起来。 闻听这笑声李青勃然大怒,指着玲珑呵斥道:“疯妇,你笑什么?” 过了好一会玲珑才忍住笑,抱着肚子说道:“兄台见谅啊,兄台骨骼jīng奇,实乃世所罕见。小女子一时・・・・・・一时没忍住。噗哈哈哈・・・・・・” 玲珑此言一出,引得在座众人忍俊不禁,那李青被众人这般讥笑脸sè越来越黑。袁不破起身道:“大帅,玲珑姑娘大概是喝多了,请・・・・・・” “且慢。”沈岳面sè不善地看了玲珑一眼,对大帅道:“大帅,这场筵席乃是您为我等所设,而今却闯进来这么个不明来历的疯癫女子。若不严惩恐军威动摇,而沈某也很难对随同沈某一同前来的各江湖义士交代,请大帅明断。” 袁不破连忙求情道:“大帅,玲珑姑娘行事本就不屈一格,此番酒后误闯筵席乃是无心,请大帅见谅,末将这就带她先去醒酒。” 沈岳闻言冷哼道:“哦?原来是少将军的朋友。那也就罢了,不过少将军也应该清楚,我带来的这些人都是在江湖上有名的大侠士,素rì里颇有几分傲气,他们都是看着我沈岳的面子才来的。今晚这筵席乃是大帅为这些侠士所设,却被这位姑娘给破坏了,这样下来,沈某很难向这些侠士们交代呀。” 大帅将酒杯往桌案上重重一搁,喝令道:“来人!” 一般见状正yù再言,肖娜儿用力拉了他一下微微摇头。只见士兵得令片刻将玲珑围了起来,正要将她押下去,便听玲珑高声道:“等等!”她看了座上沈岳一眼,冷哼一声,说道:“刚才沈堡主说过,这场筵席乃是大帅为前来助阵的江湖侠士们所设。小女子虽算不上什么大侠,也没什么名气,不过也算是江湖中人,按理说这场筵席我也有份吧。” 大帅闻言眉头微微点头,说道:“这位姑娘说得没错,这场筵席乃是为天下前来相助我抗胡大业的江湖侠士所设,但凡助我抗胡的江湖人士皆有资格入席。” 玲珑闻言咧嘴一笑:“嘿嘿,那么我来这就没错喽?”玲珑推开为着她的士兵来到李青面前,露出一脸**气说道:“喂,矮子,听说在场的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看你这身材这身板,你是那路的?” 李青愣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功夫颇为不适应,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听好了,我便是邙山五鬼门,鬼童子,李青。”说完打量了玲珑一眼冷冷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 玲珑嘿嘿一笑:“说出来吓死你,我乃是大雪山莲华峰孤独老人在世唯一传人江湖人称剑颜双绝能说会道才冠天下专门抓鬼的玲珑姑nǎinǎi是也!”把酒壶往李青面前桌案一放,玲珑笑道:“刚才是你说要找人切磋是吗?不劳这些军爷出手,就然小女子来领教领教阁下高招吧。” 李青转眼看向沈岳,沈岳朗声一笑,拍手道:“既然如此那请李兄与这位姑娘切磋一二,也让我们见识一下去二位的本领,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大帅神情严肃的打量着玲珑,许久道:“好,只是这帐中地方狭小,便请二位到帐外切磋吧。” 夜风渐起,仿佛狂欢一般拨动着火盆中的火焰,忽明忽暗的火光照映在二人脸上在这夜里显得尤为诡异。 玲珑打量着对面那三寸丁,嬉笑道:“别说我欺负你,就让你三招,也让姑nǎinǎi瞧瞧你这小矮子有多少斤两。” 李青哼哼冷笑,yīn暗中露出森森白牙,从背后拿出一对奇异的兵器。只见这对兵器乃是一对“鬼爪”,“鬼爪”布满了血丝般的纹饰,末端以手指粗细的铁链相接,在月光下散发着森然气息。玲珑看了一眼,不由得好奇道:“咦,这是什么兵器?” 李青冷笑道;“此乃我的独门兵器‘索魂爪’,上面可是沾染了不少高手的鲜血,哼哼。”玲珑闻言浑不在意的哦了一声,玲珑只是看着他手里的“索魂爪”好奇地观望了半天,片刻后,李青见玲珑还未亮出兵器不由得不耐烦道:“亮兵器吧!” 玲珑啊了一声,好像刚回过神来,讪讪一笑,在身上摸了摸,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在人们疑惑的目光中布包窃取了最后一层露出了半只鸡腿,一时间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玲珑嘿嘿憨笑道:“有点饿了。”说着便大口吃起了鸡腿。 深感被侮辱的李青不然大怒,冲着玲珑吼道;“臭丫头,我在这等着你亮兵器,你却在那里吃鸡腿?” 玲珑嘴里含着半只鸡腿,含糊不清地对着对方说道:“侬旦旦啊(你等等啊)。”三两口把那鸡腿啃了个干净,玲珑抹着嘴举着那个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说道:“这,就是我的兵器。” “臭丫头,不要欺人太甚!”李青终于被激怒了,索魂爪化作一道寒光向着玲珑飞shè而去。玲珑微微一笑欠身躲开,却见那鬼爪猛然回收,锋利的爪尖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嘶啦一声,玲珑衣襟领口被撕出几道口子。李青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鬼爪刚收回手中,猛然回身,另一头又向玲珑甩去。 这一下又快又急,径直抓向玲珑后背。便听一声脆响,鬼爪被弹开倒飞回去,一根鸡骨在半空中翻腾。李青大喝一声双爪齐出,玲珑眼角微扬,指间轻轻一弹,半空中的骨头被那无形剑气击中弹向飞来的鬼爪。只见那鸡骨头化作一道白影与那鬼爪相撞,空气中隐约荡起一圈波纹。那跟鸡骨头看似轻飘无力,却将那爪子撞得偏离了原来轨迹,咣铛一声一对爪子撞到了一起。大力之下两爪迅速向左右弹开,竟刚好避开了玲珑。 鸡骨头在空中翻滚了几圈之后又落到了玲珑手中,她颠了颠手里的鸡骨头脸上带着坏笑:“嘿嘿,三招已过,我要出手喽!” 第六十一章 斗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灯光下,韩玉书聚jīng会神的摆弄着他的发明,cāo起一双小镊子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极细小的零件安放上去。巴掌大的空间里看似凌乱实则有序的挤满了齿轮和弹簧,他拿着镊子的手因为紧张微微颤抖着,额头上不由得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 “表哥!” 惊叫一声,韩玉书手里一抖,再一看那小零件已经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韩玉书慌忙在凌乱的桌上翻找,末了更钻到了桌子底下去了。沈星连一把将他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急道:“快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 韩玉书被这他的“百宝箱”紧跟在沈星连后面,只见她脚步匆匆却一言不发,韩玉书不由问道:“表・・・・・・表妹,我们在这里呆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走呢?” 沈星连jǐng惕地四下观望,头也没回的说道:“我爹来了。” 韩玉书闻言笑道:“哦,姑丈来了吗?那我应该去见见他才是。” 沈星连回头瞪了韩玉书一眼:“要见你自己见。”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黑暗中缓缓走出几个人影,沈星连jǐng惕的看着对方,只见这些人衣着几乎一样,且头上都戴着一顶阔沿纱帽将脑袋罩得严严实实,帽檐前端垂下来的黑纱正好遮挡住了他们的脸,黑纱上分别绣着“风、林、火、山”四字。这些人摸样怪异走路无声,出现在夜里便仿佛幽灵一般挡在沈星连他们的去路。 “奉堡主之命,‘风林火山’在此等候小姐。”其中一人越众而出,向沈星连躬身施礼道。 沈星连暗地咬牙,拉住韩玉书的手慢慢后退,忽的一转身拉着韩玉书朝另一方向奔逃而去。二人在军营中飞奔,经过士兵无不惊奇,只是实现他们的长官便已发下话来,不管一会看到什么都当看不见,听到什么都当听不见,于是乎沈星连他们奔走在军营中却无人阻拦。而他们身后,四道诡异的黑影紧跟其后。 “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哪・・・・・・哪呀?”韩玉书上气不接下气,从刚才来看,这些人好像是姑丈的人,可为什么表妹见到这些人跟见了鬼似的?可就算要逃,干什么还拉上我呀?一个踉跄,韩玉书跌到地上,与此同时那四人也从四面包围了他们。 “小姐,堡主说了,如果小姐想玩,‘风林火山’可以陪小姐玩一会。”四人中火字道。 沈星连冷哼一声,她知道“风林火山”乃是父亲最亲近的手下,平时如影子一般存在,极少现身人前,看来这次父亲是一定要抓她回去了。沈星连将包袱扔下,冷冷道:“来吧!” 四人并没有一起上前,其中三人都在五步外停了下来,只有那风字走向沈星连。沈星连紧盯着对方,心中暗数着,五,四,三・・・・・・忽的眼中神光一闪,风声骤起,只见狂影摇曳一道白影横扫而来。脸上纱帘被劲风吹动摇摆,那人却仍旧缓步向前。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风字身子开始摇摆起来,沈星连一腿扫去却是扫了个空。对方身形仿佛风中松柳一般摇摆不定,每当沈星连以为已经击中对手时对方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攻击,而且动作轻盈自然游刃有余。 “喂,晃来晃去的,看的人眼都花了!”沈星连不由得怒斥道。 其余四人仍然守在三方五步之外不进不退,沈星连心中焦急,难道怎的只能束手就擒?此时韩玉书大喊:“让我来!”只见他闪到沈星连身前,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个小巧的的物件,便听噗的一声轻响伴随着微弱闪光,一道小网shè向对方。这网子看起来轻飘飘毫无杀伤力,风字不屑地微微侧身躲开飞来的网子。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噗噗噗几声连响,三四道飞网已经向着飞去,不等他移动身子那些飞网便罩了上来。一时间笑声起伏,同伴们见状皆在嘲笑风字,风字冷哼一声用力撕扯着,怎奈这网子却像是黏上了一般,他越是动作便缠得越紧,而他的同伴也很快感觉到不妥。韩玉书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得意道:“嘿嘿,别白费劲了。这网是用天蚕丝做的,上面涂了我特制的胶水,你是撤不掉有跑不了了。” 沈星连用力拍了一下韩玉书的后背赞道:“表哥真棒!”韩玉书被她这一拍踉跄了一下,顿时咳嗽了连连,心道,这丫头手劲可真大啊,差点把我的肺都给拍出来了。 山字的大个子见状正yù上前,却被火字拦住。此时林字上前微微鞠了个躬,就在沈星连和韩玉书眼前对方忽然身影一晃,从中间向左右分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分身,沈星连二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见对方移形换影不断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看得他们眼花缭乱。 沈星连捏紧了拳头就要上去,韩玉书把她拉了回来,打开他那口不大的箱子从里面抱出一个西瓜大小的东西。这东西黑不溜秋没有一点光泽,抱在怀里挺沉。他冲众人嘿嘿一笑,抱着那“黑西瓜”就走到几个风字面前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对“他们”点了点头说道:“呃,麻烦你们谁帮我拿一下?” 几个风字面面相觑,终于一个没头没脑的伸出了双手,韩玉书把“黑西瓜”放到对方手上,拍了拍那东西又冲他们笑了笑,嗖的一转身往回跑。沈星连正要说话,韩玉书连忙拉上沈星连撒腿就跑。这时一串细微的声音引起了众人注意,滋滋滋・・・・・・风字把那“黑西瓜”翻了过来,一条引信从“黑西瓜”上伸延而出,火星正飞快的顺着引信往上烧。伴随着一声震天巨响滚滚气浪,现场被浓如黑墨的烟雾所吞没。 听到动静,附近的士兵们纷纷赶了过来,只见满眼的黑烟翻滚什么也看不清了。沈星连拉着韩玉书拨开浓烟咳嗽着逃了出来,沈星连狠狠拍了一下韩玉书嚷道:“咳咳,呛死我了,你搞什么啊?” 韩玉书讪讪道:“呵呵,我稍微低估了霹雳弹的威力。” 沈星连回过神来,急忙拉上韩玉书作势yù逃,韩玉书连忙摆摆手,只见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双像草鞋一样的东西,而这双“草鞋”地下还各有一排小轮子。韩玉书不紧不慢地把它们绑到脚上,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拍拍屁股对沈星连说道:“这是我最新的发明,它叫‘走地龙’。有了它你尽管撒欢的跑吧!哈哈哈。”说着便紧紧拉着沈星连不放了。 沈星连狠狠瞪了他一眼,但要打要骂可不是现在,沈星连运起轻功脚下发力拉着韩玉书如脱缰的野马・・・・・・呃,就这样带着韩玉书一溜烟的跑了。 话分两头,演武场上此刻正上演一出莫名其妙的比武。鬼童子李青挥舞起一双索魂鬼爪,那鬼爪在他手中便仿佛活了一般,时而如毒蛇吐信迅疾猛击,时而如虚中鬼魅一般踪迹难觅。黑夜里yīn风大作,天上月光渐渐被乌云所笼罩,耳畔仿佛能听见厉鬼哀嚎,却又像那鬼爪裂空作响之声,好不诡异。然而玲珑站立原地一不动,见那李青将手中鬼爪舞得风生水起却是不由得打起了哈欠。便听李青“呔”的一声疾叱,那鬼爪竟在众人眼中消失了。不待他人惊惊讶做声,只见虚空中闪过一道黑影,玲珑眼角闪过一丝jīng光,右手捏着那个鸡骨向空中一挥,随着一声闷响,那黑影又缩回黑暗之中。 铁链发出令人心寒的响声,仿佛来自有名的催命咒一般。旁人眼中一片黑寂,玲珑眼中金光一闪顷刻间明如白昼,只见那鬼爪在空中飞旋,拖着长长的铁链交织成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将玲珑笼罩其中。铁链上散发着荧荧绿光一直伸延道李青手中,玲珑不由得对这三寸丁另眼相看,这李青竟能以气控物,更能使得一双鬼爪凌空飞起,当真是神乎其技。不过・・・・・・玲珑嘴角浮起一丝yīn险的笑意。 正当此时,李青脸上厉sè一闪,便听虚空中发出一声尖啸,仿佛厉鬼嘶鸣,一对鬼爪刺破黑暗左右突起向着玲珑袭来。一直景观其变的玲珑终于有所动作,只见她足下轻点纵身跃起。李青微微冷笑,那鬼爪眼看突袭不成就要相撞,竟在间不容发之际突然齐齐掉头向上,好似两套毒蛇一般扑向玲珑。玲珑岂会坐以待毙,凌空运起独门轻功,在众人惊讶声中凌空横移。然而那对鬼爪并未就此罢休,追魂索命一般紧跟在玲珑身后。 席上沈岳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宛若飞燕一般在空中辗转腾挪的玲珑,眼中jīng光闪烁。说时迟那时快,身后鬼爪以极其诡异的速度飞快的将玲珑缠住。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玲珑忽然一把抓住飞来的鬼爪,那鬼爪竟也似活物一般在玲珑手中“挣扎”,人们的呼吸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止了。鬼爪在玲珑手中“挣扎”了一会便平静了下来,玲珑嘴角忽然浮起一丝慎人的冷笑,李青心道不妙。此时另一只鬼爪从玲珑背后袭来,便听一声脆响,竟是另一只爪子与之相撞在一起。 人们惊讶的看到半空中两只鬼爪相互争斗冲撞溅起点点火星,而此时李青当真是脸都青了,他拼命向着手中铁链灌输真气,怎奈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只爪子却仍旧不听使唤。他清楚感觉到有另一股真气正在与他抗衡,而这股真气之强远在自己之上。李青将目光移到玲珑身上,只见她此刻已经落到地上,细察之下只见她右手食指伸出,仿佛拉扯着什么,只见她向上一指,那爪子便迅速向上飞去。 “她・・・・・・她竟然能隔空控物?” 李青本身修炼的便是运用真气控制物体的功夫,深知其中jīng妙与困难。但是将真气灌输于物体之中使其活动他便钻研了几十年才有今rì的成就,江湖上无人能与之比肩,而此道中最为jīng深艰难的便是隔空控物的本事。可就在今天,此时此地,他竟然亲眼看到一个不过十几二十岁不到的丫头在他面前使出了这般神技。一时间心神恍惚,眼看玲珑向这边一指,那鬼爪便呼啸着向他抓来,而李青却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激shè而来,咣铛一声鬼爪被凌空击落。玲珑只觉一股震动从手心传来,震得她连忙收回手来顺着白影飞来的方向看去。席上沈岳忽然站了起来,手中酒杯不知所踪,他定定的望着玲珑,忽然展颜一笑道:“好,好,好,这位姑娘的功夫当真是令人钦佩不已。有尔等能人义士相助何愁胡虏不除啊?沈某敬这位姑娘一杯,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饱含呐!哈哈哈・・・・・・”众人见状相望一眼,也一起举杯相敬。只有玲珑觉得莫名其妙,呆呆的站在原地。此时一名侍从来到玲珑身边轻声道:“姑娘,请落座吧。”说着便指着一个空着的席座请玲珑坐下。玲珑愣了一下,见众人向她举杯相敬,倒像是令她尴尬了起来。袁不破连忙来到玲珑身边将她拉到一边竖起大拇指问道:“玲珑姑娘,你怎么来这了?” 玲珑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我大老远就闻到了酒香所以就寻来了。呵呵。” 一名随从匆匆来到沈岳小声说了几句,沈岳闻言神sè不见变化,只是眼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放下酒杯起身告罪道:“大帅,各位,沈某不胜酒力,就告罪先归去歇息了,抱歉,抱歉啦。” 大帅摆手道:“沈堡主哪里话?来人,送沈堡主。” 沈岳离席后脚步匆匆,脸sè渐沉,问身边随从:“风林火山呢?” 随从低头道;“他们已经去追赶小姐了,请堡主放心。” 沈岳冷哼一声,忽的一掌拍在身旁一棵大树上,震得那棵大树摇晃不止。沈岳怒斥道:“放心?你们就没有一个能让我放的了心的!哼!”骂完愤然而去,刚才那棵大树上一个触目惊心的掌印留在了树干上。 第六十二章 虫之祸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大漠寒烟苍空飞鹏,遥遥远哨仿佛被天地遗忘的角落,宁静而寂寥。这座孤哨位于胡汉交际,这里草原与大漠的边界渐渐模糊,望着仿佛这仿佛直到天地终结也不会改变的景象,新来的士兵不由得发出了牢sāo:“老子倒了八辈子霉才被调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守哨塔。” 老兵闻言拍拍新兵的肩膀笑道:“你就知足吧,总比把命丢在战场上要好吧。虽然有点无聊,呵呵。” 新兵道:“要是能有个女人,要老子在这呆一辈子都行。” 新兵叹了口气,见老兵走向哨塔,便冲他喊道;“你还真是尽忠职守啊!” 老兵笑骂一句便登上了哨塔,草原空旷无垠,在哨塔上即便数里之外一只从草地里窜过的兔子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老兵站在哨塔之上执行着每rì例行的瞭望。望着眼前一成不变的天地,小兵打起了哈欠。他丝毫不担心胡人会在此时进攻,这座边陲哨塔远离主战场,他无论如何想不出胡人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虽然满腹的牢sāo,可草原的清风却是清爽宜人,在这里睡上一觉倒是不错的。就在新兵昏昏yù睡之际一个从天而降的水壶砸到了他的脑袋上,新兵捂着脑袋冲哨塔上骂道:“喂,上面的,**要收买人命啊?”一通大骂哨塔上却寂静无声,新兵见状不由得疑惑起来。新兵爬到哨塔上,只见老兵呆坐在地上,双眼直直地盯着前面,蓝sè苍白如纸。新兵走到老兵面前看了一眼奇怪道:“你怎么了?真看见女人啦?”老兵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前方,新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极目望去,脸上表情逐渐从疑惑变为愕然 “报,西北方有狼烟!” 守城军官闻听当即从座上站了起来,匆匆赶到城墙上,只见前方每个十里便有一道浓黑的烟柱直冲天际,所谓烽火连营,定是有敌来袭。军官当即下令全城守军戒备,随时准备迎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只见城外依旧狼烟阵阵,却迟迟不见敌人的身影。军官倚在城头之上极目远眺,所有人都紧张地握紧手中武器。 “会不会是误报?”参将不由疑惑道。 军官眉头紧皱,忽然发出一声惊疑,只见原本笔直的狼烟忽然开始抖动继而偏离原来的位置,几乎在同时,所有的烟柱都消散了。脚底下莫名的传来一丝震动,这震动并不像地震那般剧烈,所有人却都真是感觉到了。此时便听一名士兵嘶声尖叫道:“虫······虫子!”只见土地突然塌陷裂开,密密麻麻的黑点从塌陷的地洞里爬了出来。士兵们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虫子,有几个大胆靠近细察,瞬间被蜂拥而来的虫群吞没,密集而可怕的窸窣声伴随着士兵嘶声尖叫,眨眼间便化作一堆白骨。 “大家小心!这虫子吃人!” 几乎就在同时,天空被一团乌云所笼罩。所有人耳中充满了刺耳的嗡鸣,那团乌云迅速的降了下来,此时他们才看清,这不是乌云,是漫天遍野的飞虫。士兵们惊慌尖叫,纷纷四处逃窜,然而无论他们逃到哪里都会遇到这些可怕的虫子。它们细如米粒,疯狂地飞舞,士兵们挥舞着他们的刀枪,却毫无作用,顷刻间鲜血成河,虫子纷纷趴在血泊边吸吮着人们的鲜血,仿佛恶魔的狂欢一般。惨叫声被飞虫振翅的嗡鸣掩盖,被啃食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堆积如山,顷刻间将人间化作修罗地狱······ 袁不破迈着急促的步伐赶到帅帐,正见众人此刻眉头深锁,大帅攥着刚从前线传来的急报,刚毅而沧桑的脸上布满愁思。 “此事定是胡人的诡计!”坐下将官道。 这是另一名军官冷哼道:“谁看不出来?只是这吃人老虎好对付,吃人的虫子怎么办?” 军师皱眉道:“现下我们已经命令士兵未得允许不得随意走动,所有人必须穿戴严密,一有情况立即禀报,可这只能是权宜之计。重点是这些诡异的虫子来去无踪难以琢磨,我们暂时也没有找到对付它们的方法,眼下已经搅得人心惶惶,若是此时胡人向我们进攻,只怕······” 袁不破见状正要说话,此时席座中忽然竖起一柄羽扇,便听秦香楼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袁不破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秦香楼,只见他端坐椅上拨弄着手中羽扇,见众人将目光头来,淡然笑道:“秦某不才,虽未见过,可听各位描述忽然联想起旧时在书上曾见过类似的描述。书上曾记载,南疆古地,黑山恶水,多毒瘴,生异兽。黑沼之畔,毒瘴笼罩终年不散,此中生一恶虫,食肉饮血,且不惧水火,所经处人畜皆灭草木俱毁,谓之‘血萤’。” 军师抱拳道:“秦公子学士渊博,在下佩服。但不知,若真如公子所说乃是‘血萤‘作祟,该如何应对?” 秦香楼起身摆手道:“在下也只是凭空猜想,并无真凭实据,只是此时已无时间让我们多考虑。在下斗胆,请求亲赴前方,解决虫祸以安军心。” 此时袁不破出列抱拳道:“不破愿随秦公子一同前往。” 大帅沉吟片刻道:“嗯,此行必定凶险,本帅再派五千jīng兵虽你们一同前去调查。” 秦香楼抱拳道;“在下还有一个请求,此行我们所要对付的不是一般敌人,单靠这五千jīng兵还是不行,秦某还要带几个人随同前往。” 大帅点头道:“好,便由秦公子亲自安排吧。” 秦香楼微微鞠躬:“既如此,事不宜迟,秦某这边去安排事宜。”说完便转身离去。 帐内大多是军官,见秦香楼我行我素态度倨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大帅,此事······” 大帅挥手屏退众人,中军官逐退出帅帐,便听大帅道:“不破。” “末将在!”袁不破立即停住脚步回身道。 大帅起身走到袁不破身边,轻声道:“你随他们一同前往,若有何可疑的地方马上回禀。” 袁不破闻言一怔,大帅道:“这些人我始终不放心,你一路上要多加注意。”袁不破默然。 小风送爽,玲珑醉卧树端提壶酣然,哼着不知哪里学来的小曲好不逍遥。 “桃花醉,杯酒盈,笑谈风月卧榻数青蝶。听嘤咛,倚婀娜,覆手成灰问君何以醉梦不愿醒?总道是,人生如梦不过一场缠绵,哪管他,君王天下富贵荣华。” 忽然传来鼓掌之声,便听那人道:“好一首《醉人吟》,不过你一介侠女居然也会那青楼jì院里的yín歌浪词,倒真是难得难得啊!” 玲珑把酒壶那道耳旁晃了晃,白眼一翻,冷冷道:“有事就说,不然马上给我滚!” 秦香楼从树后走了出来,羽扇轻摇风度翩翩,笑道:“还有酒吗?” 玲珑从树上翻身而下,看着他那笑吟吟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发慎。皱眉道:“为什么我每次看见你的笑容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呀?” 秦香楼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从袖子里拿出一瓶酒:“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介意陪我一下吗?” 二人并坐树下,却是离得远远的。不时偷偷看他一眼,却见他只是一味的喝酒,偶尔长嘘一口气,好像很是享受的样子。过了许久,玲珑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喂,你该不会真的是来找我喝酒的吧?” 秦香楼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明明很烦恼,却为什么总是装出一副很悠闲很不在乎的样子?” 玲珑闻言一愣,虽不明白他话中意指,却不由自主的眼神飘移起来,说道:“你不要装作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 秦香楼笑道;“也是,你看我,大概是醉了吧。”说着他便躺了下来,也不管身上的衣服被那尘土弄脏,枕着手臂望着天空悠悠道:“好多年没有像这样子看天啦。小时候我最喜欢躺在山坡上看天,看着天上的飞鸟白云,看着rì出rì落。哎,还是这个姿势最舒服。” 玲珑奇怪的看着他,犹豫了一会也躺了下来。二人并肩躺着,望着天上缓缓飘过的白云。玲珑慢慢转过头看向他,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便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脸上浮起一道红霞,可她仍然倔强的与他对视着。 “跟我走吧。”秦香楼轻声道。 玲珑猛地跳了起来,只觉连呼吸都很困难,连忙运气镇住心脉,指着一脸无奈的秦香楼支吾道:“你······你胡说什么?小心······小心我劈了你!” 秦香楼摇头笑道:“你应该听说了,前线突发虫祸,搅得人心惶惶。大帅命我前去调查,此路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凶险,我想请玲珑姑娘随在下一同前往。” 玲珑闻言一愣:“就,就这样?” 秦香楼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不然,是哪样?” 玲珑连忙摆手讪笑道;“没什么了,呵呵。虽然我不喜欢你,不过既然有用到我的地方,本女侠就勉为其难跟你去吧。” “那好。”秦香楼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对玲珑微微点头道:“在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安排,不打扰了。”说完长袖一挥扬长而去。 望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玲珑不禁嘀咕:“这个人,真是奇怪。”说完拿起酒壶凑到嘴边,才发现已经被喝了个干净,不由得骂道:“这个混蛋,居然一滴也不给我留。哼!” 第六十三章 察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三千肃容整装的部队行进在辽阔的北方草原上禁默无声,耳畔除了微风吹过草原细细的沙沙声便只有他们头顶上那盘旋的黑雕偶尔发出的一声雕鸣,气氛严肃而沉闷。还有漫长的旅途要走,玲珑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她骑在马背上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可周围除了蓝天绿野再便是这三千仿佛木头人一般不言不笑的士兵。 其实除了这三千士兵秦香楼还在玄武营中找来几位高手随行,不多,只有五人,其中四个玲珑还算认识。其中一对年轻男女皆是身着一sè白袍,男的身材高大,不时向头顶张望,时而呼哨一声,天空中那只黑雕便仿佛回应一般鸣叫一声。女的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着。他们是那天围攻叶赫的白袍人之一,听说是九霄剑宗的弟子。“九霄剑宗。”玲珑看着他们口中默念,这个门派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女孩发现了玲珑投向这边的目光,对她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只是这笑容却还是透露出几分青涩与羞怯。玲珑微微一笑算是回应,她心中清楚,这些人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阿嚏・・・・・・” 仿佛一个极不和谐的音符突然跳了出来,玲珑斜着眼看向另外两人,那对农夫和屠夫的兄弟。现在玲珑知道他们是一对亲兄弟,大哥叫黄汗,原本是个普通农户,因一次给天灵寺送菜被主持发现了他有习武的天赋,引荐之下他便拜在了天灵寺门下随枯朽大师习武。弟弟叫黄有,原是一名屠夫,受枯朽大师点化跟随大哥一起拜入其门下一同修行。这两人的功夫玲珑也算领教过,的确有些门道,可惜全无对敌经验,空有一身本事却不懂如何运用,玲珑不禁摇起了头。只见那黄汗黄有哥俩居然还穿着一身淡薄的秋衣,被那刺骨的北风一吹当即便打起了喷嚏抱着膀子浑身抖的跟筛糠似的。玲珑实在看不下去,拨转马头来到二人面前道:“这寒冬腊月的你们还穿着这么单薄的衣服,不冷吗?” 黄汗吸了吸鼻涕,憨憨一笑道:“呵呵,俺们上路之前没想到北方这么冷。阿嚏!而且咱们・・・・・・咱们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向人家要啊。阿嚏!!!”一旁冻得嘴唇发青的黄有连连点头。 玲珑白眼一翻,嘴里嘀咕了一句,解下身上的披风丢给兄弟俩没好气道:“呐,我就这件了,你们兄弟两看着办吧。”说完便掉头往前走去。两兄弟接住披风面面相觑,只是现在二人都冻得直哆嗦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连忙将披风裹在了身上。 看着那两兄弟抱在一起,身上裹着她送给他们的披风像是赶路的难民一般哆哆嗦嗦地走在队伍里,玲珑很怀疑秦香楼叫上这两个家伙的用意。此时一道“黑影”慢慢从玲珑身旁“飘”过,玲珑不由得向那“黑影”看去。这是秦香楼找来的第五个高手,不过这个人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浑身罩在黑袍里,更不知是男是女,就像一个幽灵一般飘忽。不由得叫人对他产生了兴趣。玲珑曾问秦香楼这个人的身份,而秦香楼只回答了两个字:“高手。” “高手?我还是高高手呢。你不说我就不会自己去问?”玲珑嘴角浮起一丝戏谑,策马赶上那人。 玲珑决定单刀直入,微笑着问道:“我叫玲珑,你叫什么名字啊?” 然而对方却仿佛万千无视了玲珑一般没有分毫动静。玲珑不想放弃,又问:“你是那个姓秦的找来的吗?”对方依然没有反应,玲珑继续道:“哎,你最好小心一点,那家伙心眼坏透了,最擅长撒谎骗人,我当初就是因为相信了他,差点把小命给丢了。”这一次对方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突然停下来,俯身抓起一把泥土。玲珑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他将泥土凑到面前闻了闻说出了他这几天来的第一句话:“胡人。” “胡人?在哪?” 玲珑闻言向四周张望,便听对方说道:“三天前。”玲珑回头看向这人,虽然他说话整句,但玲珑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三天前这里有胡人?” 对方将手里的泥土递到玲珑面前说道:“马粪,胡人的马。” 玲珑连忙退开,讪笑道:“呵呵,是这样啊。呃,你怎么知道是胡人的马那什么的?” “如果是汉人的马,吃的都是草料,粪便里的碎屑比较细。而胡人的马吃的是这里的野草,野草粗硬难消化,粪便里的碎屑会较为粗糙。”秦香楼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解释道。 玲珑连忙把他拉到一边问道:“喂,听说这次咱们要去对付的是会吃人的虫子,叫什么‘血萤’是吗?” 秦香楼微微一笑:“那是我编的。” 玲珑闻言一愣,随即瞪了秦香楼一眼:“你要真觉得我烦就直说,何必那这种话来搪塞人?” 秦香楼却摇头,神情认真的说道:“那真是我编的,信不信由你。不过我也不是信口胡说,至少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些虫子一定是人为所致,只要是人为的就不会没有办法。” 玲珑不由愕然道:“你疯了?你这样做分明是拉着我们陪你一起去送死!不行,我得去告诉袁不破,马上掉头回去。” 秦香楼却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说出去,看看有几个会信你的?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不是傻瓜,明知道是火坑还要想方设法的往里跳。我有一些问题需要去考证,只要解决了这些问题虫患自然得解。” 玲珑不解的看着他,问道:“即使这样,你也用不着编那些话骗人吧?” 秦香楼好笑的看着玲珑:“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以我的身份在那里会有人信任我吗?说到底我们只是江湖草莽,凭什么跟他们争功论赏?我把这些告诉你是想让你明白,这个世上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信任的,至少在你面前这个,不是。”所玩这些秦香楼便策马离开了。 玲珑回味着秦香楼最后那句话,似懂而非懂。 “嗯?”玲珑豁然回首。 茫茫草野,带着几分残雪点白,只闻风声不息,仿佛悠悠吟唱的歌曲,却是无人聆听。玲珑眉头轻皱,刚才,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可当她回过神来时却什么也听不到了。无意间伸手摸着腰间的酒壶,玲珑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看来我真是喝多了。” 遥远的小丘上,一个人影孤独的站立在那里遥望着远处的队伍,蓦然转身消失在天地之间。 元元城,位于呼和台大草原以北,距离无回谷与联军大营一百二十里。千年前曾是一座相当繁华的城邦,然而随着历史的流转这座城邦最终成为了一座废城。既便如此,仍然有一些放牧人或者过往的商旅时常在这里驻足休息,因此这里虽然已近不复往rì风光却也不是十分破败。自从北胡南侵开始,这里便成为了汉军驻扎的一座要塞。 草原上匆匆而过的风轻轻抚弄着石墙缝隙里生长的青草,高耸的楼塔孤零零的耸立在天地间,仿佛一位独居多年的老者默默地注视着这些远道而来的人们。一行人马来到这里,只见城孤墙默,城中屋舍皆空,死气沉沉。 摸着土墙上隐现的血迹袁不破眉头紧皱,据报这里大约半月前遭受到食人虫袭击,守军无力抵抗只能紧急撤离这里,但仍然付出了伤亡数千的代价。看着满眼的狼藉,可想当rì是如何的狼狈慌乱。 “这屋归我了!”一声欢呼,玲珑一脚踹开屋门,顷刻间烟尘滚滚。袁不破好笑道:“玲珑姑娘,我们准备在城外驻扎不在,毕竟这里曾经遭受虫祸,我怕会有隐患。” 玲珑满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住在城里,你就和你的部下留在外头,这里就交给我吧。嘻嘻。” 袁不破闻言一愣:“玲珑姑娘,万万不可,还是等我派人清查城中各处吧。” “不必。”此时秦香楼缓步走了过来,对袁不破说道:“今晚就由我们留在城中,少将军与将士们留守城外,时刻留意城外动静,这里就交给我们。” “可是・・・・・・” 袁不破还要争辩,秦香楼打断道:“少将军,你们的职责是保护并协助我调查虫祸之事。我知道你是出于关心,可这里无论我们任何一个都比你手下的士兵武艺更高,若真有何事故发生恐怕我们有充分的实力解决,请少将军放心。” 话中意思很明确,那三千jīng兵在秦香楼眼中只不过是累赘。事已至此袁不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毕竟查明事实才是要紧,他也相信几人的实力,只得点头道:“既如此你们万事小心,我们便在城外随时待命。。”说完便抱拳离去。 玲珑来到秦香楼身边望着袁不破远去的背影低声问道:“你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秦香楼脸上笑容依旧,只是说出的话却并不轻松:“你没有发现吗?这里居然没有一具尸体。” “尸体?”玲珑疑惑道。 秦香楼笑容渐敛,看着墙上暗淡的血迹沉声道;“根据我的了解,这里的守军撤离相当匆忙,根本没有时间清理城中死于虫害的尸体,时间只过去了半个月不到,即便是被野狼叼走了也不会一点也不剩吧。如果是有人清理了这些尸体,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人为清理过的痕迹,而且又会是什么人?胡人吗?” 玲珑乍起一身鸡皮疙瘩,连忙道:“那,那你准备怎么办?” 秦香楼看着她微微一笑:“什么也不用做,天sè也不早了,今晚我们七个就在城中分散住下,有任何风吹草动以焰火通知大家。不过我倒是希望什么也不发生,这样我就可以向大帅复命,毕竟胡人还在虎视眈眈・・・・・・”说着秦香楼灵光一闪,摇头一笑。 玲珑见状不由问道:“你笑什么?” 秦香楼笑道:“你说那些胡人见到这么大一座空城为什么不趁虚而入呢?不,应该说他们有动过这个念头,可最后却因为某些原因放弃了。”说着秦香楼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只是落到玲珑眼中却怎么都感觉有几分诡异。 第六十四章 试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寂静的夜空中星辰点缀,宛如一颗颗明珠洒落青盘,默默地注视着人间。繁星之际,一道流星划过夜空,留下璀璨而短暂的光痕。 女孩紧紧地抱着身旁人的手臂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好漂亮的流星啊!” “传说向流星许愿,愿望就一定会实现。你不试试吗?” 女孩微笑着摇了摇头:“能呆在叶赫大人身边,伊莉莎已经很满足了。对了,叶赫大人,那东西您喜欢吗?” 叶赫爱怜地轻抚着女孩的秀发,微笑道:“很喜欢,你做的东西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伊莉莎甜笑道:“你不知道,为了做那东西我都好几天没合眼了,那些人又笨的要死,我只能一刻不离的盯着生怕他们给我添什么麻烦。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困了・・・・・・”说着女孩已经露出了疲惫的神情。四天四夜不眠不休,对于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孩来说真是一种莫大的压力。 叶赫将女孩的头慢慢放到自己肩膀上,轻声在她耳边说道;“累了就休息一会吧。” 女孩靠着叶赫的肩膀,倦意顿如cháo水般袭来,眼皮渐渐变得沉重。女孩口中呢喃着:“要是・・・・・・要是师傅知道我用天机门的秘术,一定会骂死我的・・・・・・”女孩的声音逐渐模糊。 叶赫抬头仰望星空,眼中却是神采变幻,身后那巨大的黑影在夜sè的笼罩下宛如妖魔一般,人们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东西竟然是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之手。 此刻,叶赫抱着女孩静静的坐在山丘之上,沐浴着星光和清风,心情无比的平静,仿佛融入那广阔无垠的天地之中。或许只有此刻心灵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然而这样的宁静又能维持多久?忽然间脑海里浮现出某人的面容,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或许在遇到她便是生死相搏了吧。 感觉指间传来微动,女孩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做立起来。叶赫笑容渐淡,轻声问道:“睡得还香吗?” 女孩慢慢放下揉眼的双手,眼神大异于之前,变得锐利的yīn沉,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仿佛千年寒冰般yīn冷:“一点也不好笑。” 叶赫摇头苦笑道:“你应该向她学习如何待人接物,毕竟你们用的是一个身体・・・・・・好吧,那么来说说你那些小宠物吧,我倒是开始对那些小东西有些好奇了。” 女孩冷哼一声收起符咒,从袖中拿出一颗水晶珠,只见她右手在珠子上轻轻一掠,随着微光闪过,珠子里渐渐呈现出一幅清晰地画面,正是元元城中一角・・・・・・ 明月当空,清冷的月辉却始终照落不到那yīn暗的角落,空气中渐渐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野兽已经从沉睡中醒来,猩红的双眼在黑暗中贪婪地寻觅着。忽然,一座破落的小屋中散发出活人的气息,就仿佛沙漠中已经饥渴数rì的人忽然遇到甘泉一般,那本已腐朽不看的肢体好像又重新注入了生机一般,笨拙而又充满渴望地向着小屋靠近。 小屋那残破的木门被缓缓推开,然而门轴低沉的吱呀声却并未惊醒屋中人。黑影仿佛毒蛇之信一般向前伸延,一直伸延到床边。 “砰!!!” 便听一声打响,只见一道黑影飞出小屋,余力未尽,还在地上连滚了数丈之远才停了下来,此时那家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玲珑打着哈欠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木棍上还钉着几根铁钉。她一边随手甩着木棍一边想着对方走去,嘴里嘲讽道;“哎哟,对不起哈,你没事吧?嗯,这是什么?”玲珑扫了一眼手里的木棍,木棍上的钉子好像还扎着什么,仔细一看好像是一颗眼珠子。玲珑不由得一愣,转眼再看地上,原先好似散了架子似的躺在地上的拿货一眨眼的功夫却不知哪里去了? “嘿,跑得倒挺快。”玲珑无意去追赶那家伙,正yù转身回屋,岂料这一转身,一张腐烂得露出了白骨的恐怖脸庞猛然出现在面前。那怪物对这玲珑展开血盆大口嘶声吼叫,声音宛如地狱鬼嚎一般凄厉,带着浓烈腐臭的yīn风扑面而来。玲珑连忙捂住口鼻急退两步,同时挥起手中木棍向着那丑八怪的脑袋上砸去。噗啦一声,那怪物的脑袋便像是走马灯一般在脖子上飞转,最后掉到了地上。只见那脑袋在地上滚了一阵,眼珠子滴溜溜的在眼眶里乱转,两排森森白牙嘎嘎开合,样子好不恐怖。 玲珑还没回过神来,那没了脑袋的身体便张牙舞爪地朝她扑了过来。来不及多想,玲珑抬脚便向着怪物的肚子踢去。只是这一脚却像是踢在了一滩烂肉上,怪物只是倒退了两步,肚子上深深的凹了进去。 “让开!”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大喝,玲珑连忙闪开,只见一道火柱从背后喷涌而去,火焰转眼将那怪物吞没。玲珑连忙回头看去,竟是韩玉书。也不知这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手里拿着一个大号的“喷火筒”,神情紧张地向玲珑连连挥手。 “你怎么在这?” “快跑啊!” 话音未落,四周忽然暗了下来,就像是所有的光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一般。黑暗中传来宛如野兽喘息般的声音,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玲珑心底里涌现出来,人们将其称之为恐惧。玲珑知道这种恐惧并不正常,就像是被人cāo控着一样,然而这种感觉却如同cháo水般无法抑制。她开始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双膝竟一时失力险些跌倒下去。韩玉书连忙扶住她紧张道:“喂,你不会这种时候才腿软吧?” 玲珑强行运功支撑起身体,只是此刻她的脸sè已经苍白如纸。她看了一眼已经被烧成焦炭的无头怪物,对韩玉书道:“我们马上离开。”说着将手伸向怀里,却不由得一惊,秦香楼给她的焰火筒不知何时给弄丢了。 韩玉书抱着他那模样看起来颇为笨拙却威力不小的喷火筒紧张地向四周张望,见玲珑还在原地浑身上下的乱摸,不由得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你・・・・・・你在干什么?”玲珑灵光一闪,忽然盯着韩玉书手里的喷火筒露出令人不安的笑容,韩玉书见状把自己的宝贝发明抱得更紧。 只见夜空中一物飞向半空,随即一道剑芒冲天而起将其击中,随之传来一声爆炸,耀眼的火光将半个天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玲珑惊讶的望着天上那团火光对韩玉书问道:“嚯,这东西这么危险你还抱着它到处跑,不怕把自己炸飞啊?” 此刻的韩玉书就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正蹲在墙角生着闷气,听到玲珑问话,回头看了她一眼,很郑重的竖起了自己的中指。 玲珑连忙拉上韩玉书,一边疾步向着城外方向跑去一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星连那丫头呢?” 韩玉书上气不接下的跟在玲珑身后,吃力道:“你・・・・・・你慢点,我不・・・・・・” 玲珑见状白眼一翻,一把将韩玉书拉到身边揽住他的腰,韩玉书惊叫::“喂,男女授受不亲啊!” “不想死就抱紧点!”不待多言,玲珑足尖一点腾身而起,韩玉书着的紧紧抱住玲珑腰际。只觉晚风吹拂中一股淡淡幽香扑鼻而来,不由得叫人心神一荡。韩玉书微微抬起眼睛看向玲珑,皎月冷辉映照着那柔美的曲线,风中凌乱的发丝轻轻贴附在她雪白的肌肤上。韩玉书怔怔地盯着玲珑,平rì里虽时常见面,却从没认真看过对方,今rì这般却不由得令韩玉书心灵一颤,原来这野丫头这么好看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玲珑低头看向韩玉书,见这小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嘴角还痴呆的留着一丝口水。玲珑却不着恼,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轻声问道:“好看吗?”韩玉书嘿嘿傻笑两声点了点头。玲珑忽然脸sè一冷,手一放,便听韩玉书哎哟一声摔了下去。玲珑冷然道:“好了,这里应该安全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 韩玉书透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四下观望,二人正身处一处屋顶。见玲珑颜sè不善,韩玉书连忙讪讪道:“事・・・・・・事情是这样的。我和表妹逃,不对,是离开军营后为了躲避姑丈的耳目,于是我们一路向北。途中我们发现了胡人的探子,表妹道这些胡人现身于此定有yīn谋,于是我们便一路跟踪他们来到了这里。” “胡人的探子?”玲珑想起路上发现了胡人的踪迹,遂问道:“然后呢?那些胡人的探子呢?” 韩玉书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不知道啊?表妹・・・・・・表妹她被那些妖怪抓走了,我靠着随身的宝贝才逃过一难。表・・・・・・・表妹有危险,帮我,帮我把表妹找回来呀!”韩玉书抓着玲珑的衣袖哀求道。 玲珑急道:“你傻呀?不会去找人帮忙吗?” 韩玉书委屈道:“我倒是想呀,可这里进得来就出不去了。我在这转了三天了,连大门的影子都看不着。四面都是高高的石墙,我又不像你一样会轻功,你叫我怎么办?” 玲珑正要大骂,却听韩玉书这么一说不由得心头一悸,举目四顾,这才发现四周景象有几分熟悉,地面上还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俨然正是刚才打斗的地方。 此时镜像中,玲珑等人如同被关进了迷宫里的老鼠一般茫然无措。微光映照着女孩的脸庞,显得有几分yīn森。她嘴角浮起一丝嘲讽似的笑容看向叶赫,无比玩味的问道:“要不要把这个女人弄出来?” 叶赫只是微微摇头道:“如果连你的那些小玩意都对付不了,她也没资格再来见我。” “哦?”女孩冷笑道:“看来你对她蛮有信心的。可万一试验失败,你要如何向你们的王交代?” 叶赫看着影像中的玲珑说道:“一切自有天意,我们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第六十五章 群魔舞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午后的微风轻轻拨动挂在窗户上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阳光暖暖的照shè在花园里,黄澄澄的向rì葵在阳光下绽放,仿佛一张张天真的笑脸在风中摇曳。一个扎着可爱的上马尾辫的小女孩坐在房檐下的台阶,晃荡着小脚丫抬着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娘亲,那些小鸟为什么能打在天上不掉下来呢?”小女孩天真地问道。 一只温柔而纤细的手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头,说道;“因为小鸟们有翅膀啊。” 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又指着池塘里的鲤鱼好奇道:“那,那些鱼儿也有翅膀?为什么它们不能飞呢?”池塘里的鲤鱼慢悠悠的呼扇着鱼翅,仿佛也在看着他们。 娘亲嘴角浮起一丝美丽的笑意,轻声道:“并不是因为有翅膀才能飞翔,而是因为相信,相信自己能够飞翔,所以才能翱翔在天空。” 小女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那我也能飞吗?” 娘亲点了一下小女孩的小鼻头,笑道;“当然能啦,不过现在小星连的翅膀还太小,等你长大了就能向些小鸟一样zì yóu自在的在天上飞了。” 小女孩兴奋地跳下台阶,欢呼道;“等我长大了,要带着娘亲和爹爹到天上去!”小女孩欢快的身影在阳光下肆意欢跳,仿佛一个无忧无虑的小jīng灵一般。娘亲看着孩子在花园中手舞足蹈,苍白的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娘亲,你看・・・・・・”小女孩摘下一朵向rì葵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只见娘亲静静地靠在墙边,一只手无力地低垂在身旁,就仿佛睡着一般安详,嘴角还带着那一抹微笑・・・・・・ 沈星连秀眉一皱,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头晕的很。举目四顾,却是漆黑一片。她连忙伸手在怀中摸索了一下,末了才松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面古朴铜镜。她用袖子用力擦了擦铜镜,一缕微光渐渐从镜面升起,凭借着铜镜发出的微光沈星连四下打量。只见四周皆是用砖石垒起来的墙壁,墙壁相对之间只有十步不到的距离。沈星连心中生出一丝不安,忽然回想起当初被困枯井之下的情形。移步四顾,却觉脚边好像提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不由得吓得她差点双脚一软,地面上一个骷髅正用它那空洞洞的眼洞“盯”着沈星连。这是她才发现,在她脚下四周遍地都是森森白白骨,其景可怖,沈星连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惊慌之下叫了出来。 便听头顶上的漆黑中传来一声轻响,随即一个东西掉了下来。沈星连连忙向那东西掉落的地方看去,这一眼终于还是吓得她惊叫了出来,手里的铜镜咯噔一下掉到了地上,只见那掉下来的竟是一只・・・・・・一只鲜血淋淋的手臂。微光中,那只手臂仿佛还在动弹一般,手臂上的皮肤渐渐鼓起了一个个小包,小包越来越多越长越大,整只手臂已经没有了原来模样。终于,鼓起的小包破裂开来,伴随着流出的脓血一只只黑sè的小虫疯狂地从手臂中钻了出来,活人的气味一下子令它们兴奋起来,这些黑虫蜂拥着飞向空中,仿佛一只渐渐膨胀变大的魔爪扑向沈星连,深渊之下,只能听到沈星连声嘶力竭的尖叫。 与此同时・・・・・・ 韩玉书奋力挥舞着手里的木棍朝想要爬上屋顶的怪物脑袋上砸去,那怪物不吭不叫,脑袋一歪裂开了一道口子,从里面流出了许多红的黄的粘稠液体来,煞是恶心,韩玉书不由得退后半步。就在这时,那怪物趁机一把抓住了韩玉书的右脚,他拼命地呼喊,胡乱地挥舞起木棍朝那怪物打去,只是这些家伙全无知觉,就是一副行尸走肉,纵使他们把这些怪物的脑袋看下来,怪物们依旧会朝他们扑过来。危急时刻,便听一声叱喝,一道赤红剑气飞快闪过,将那怪物抓着韩玉书的手臂给切了下来,而那怪物也随即掉了下去。 韩玉书连忙把还抓在脚上的断臂给弄下来,因为他知道,从这些家伙身上切下来的任何部分即便离开了主体却依然是活的。看着那只卸下来的手臂在眼前好似鱼儿一般活蹦乱跳,韩玉书心里直发憷,用棍子扫了下去。底下黑压压的挤满了怪物,见有东西掉了下来,也不管是什么便一拥而上,眨眼的功夫那条手臂便被这些嗜血的怪物分而食之连骨头也不剩。玲珑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对韩玉书道:“喂,你可是在这里呆了三天的,快想办法呀!” 韩玉书苦着脸无奈道;“这三天我一直躲在一个地方,生怕再遇上这些怪物当了晚餐。要不是听到外头有活人的动静,我才不出来呢!你・・・・・・你不是会轻功吗?带着我咻一下不就飞走了吗?” “废话,要是能行我早这么做了!你没发现我们刚才一直在绕圈子吗?怕是就算我们累死了也还是会回到这里来的。你不是有很多宝贝吗?快拿出来对付这些东西呀!”玲珑说道。 “我出门太过匆忙,忘了带上我那箱子了。难・・・・・・难道今rì便要死在这吗?呜呜・・・・・・”说着韩玉书已经承受不住哭了起来。 瞧着韩玉书那没出息的样子,玲珑张嘴要骂,此时便听远处传来一声嘶鸣,只见一道灰sè电影急速窜进了密密麻麻的怪物之中。那些怪物见状本能的围了上去,却被对方疾驰之力所震飞,只见眨眼间原本被围得密不透风的底下竟被重冲开一条小路来。玲珑不由得眼睛一亮,惊呼道:“嚯,什么东西?”只见一匹灰马冲到他们脚下扬蹄嘶鸣,那气势一时间竟将那些怪物给震住了,一时间无一个敢靠近。玲珑见机连忙抓上韩玉书纵身跃下落到马背之上,那匹灰马似有灵xìng,感觉到玲珑他们落到背上便撒开四蹄奋力向前冲去,撞飞了许多挡在面前的怪物之后带着玲珑他们绝尘而去。 灰马带着他们一路疾驰,路上遇到的怪物都被撞飞,无人能挡,呃,无妖魔能挡。马鼻扑哧扑哧的喷着白气,玲珑感觉到马身上微弱地颤抖,这种颤抖微小而有序,便仿佛每一块肌肉都在爆发着前所未有的力量。身为习武之人,玲珑不由得心中惊讶,这马居然有内力,而且还打通了任督二脉? 周围扑上来的怪物越来越少,灰马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地方便停了下来。玲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里应该是军队存储军备的仓库,仓库门口堆放着许多木箱,有一些已经打开的木箱里竟赫然是一颗颗乌溜溜的炮弹。玲珑跃下马背,韩玉书一个踉跄也跌了下来。他坐在地上惊魂未定,拍着胸脯不住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玲珑白了他一眼,回头轻抚着这匹救了他们命的灰马,灰马似乎不能适应被人如此轻柔的抚摸向一侧挪了半步。玲珑扶着马头微笑道:“好伙计,谢谢你救了我们。” 这是韩玉书渐渐喘顺了气,对着灰马道:“马兄啊,你可又救了我一命啊!” 玲珑问道:“这马你认识?” 韩玉书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扶着马背讪讪道;“当初要不是这位马兄,只怕我早已经成了那些妖怪的腹中餐啦。” 这是灰马摇头摆脑的打了个响鼻,径直朝着仓库里缓步走去。韩玉书解释道:“我这三天就是躲在这里。” 这座仓库并不小,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只见灰马迈着悠闲地步伐走到仓库便一处堆满了干草的角落里低着头嚼起了干草,韩玉书小心翼翼地把仓库门关上并插上了门闩。这也是军营中的独特设计,若是一般仓库,仓库门里是不可能上锁的,可联想到万一敌人攻入城中,仓库便可以作为一座小碉堡,从里面把门闩插上任外面如何攻克也可坚守这里等待援军,可谓万夫莫开。 玲珑随手打开一个木箱,里面居然放着许多兵器,她拿起一把大刀挥舞几下,虎虎生风,点头道:“好刀・・・・・・・糟糕!!!” 玲珑一声惊叫吓得韩玉书差点跌坐到地上,急忙问道:“出・・・・・・出什么事了?那些妖怪追来了?在哪,在哪呢?” 玲珑拍着脑袋懊恼道:“我的酒壶还在那屋里呢!”韩玉书还之以白眼。 叹了口气,玲珑想到秦香楼他们,也不知他们此刻怎样,会不会也遇到那些可怕的怪物?这些怪物到底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还有星连那丫头・・・・・・担忧和疑问一起袭上心头,玲珑眉头紧蹙。 韩玉书走到那匹灰马跟前,拍着马背轻声说道:“马兄啊马兄,还是你靠得住啊!”灰马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默默吃草。这马食量着实不小,原本堆积如一座小山一般的干草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其啃去了小半。 玲珑好奇地打量着这匹马,只见这马又干又瘦,浑身青灰毛sè掺杂,乍一看便与寻常人家推磨拉车的杂**一般无二。可刚才那般神威又是怎么回事?今晚所遇到的事情实在有太多诡异奇怪的地方,而二人的处境并非安全,他们又该如何脱离险境呢? 第六十六章 疯狂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喂,等等,你要干什么?不要做傻事啊!”韩玉书不禁叫道。 玲珑白了他一眼,把手从门闩上放下回身道:“我要出去。” 韩玉书道:“你出去干什么啊?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哪些妖怪有多可怕?要是被妖怪抓住我可救不了你。” 玲珑啐了他一口道:“得了吧,之前我那是被你拖累的。跟我来的还有几个人,我不能缩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韩玉书连忙拉着她说道:“你不能走,这儿就你会武功,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玲珑指了指一边还在啃着干草的灰马道:“你不是还有你那位马兄吗?行了,我走了。”说完转身便要去退门闩。 韩玉书急得直跳脚,挡在门前道:“你・・・・・・你要出去,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玲珑嘿嘿一笑,猛地一脚踢在了韩玉书裆部,直疼得他倒地不起。看着这文弱的书生,玲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时便觉衣角被扯了一下,回头一看,也不知灰马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咬着玲珑的衣角使劲拉扯着。玲珑回身拍了拍马脖子笑道:“乖啊,我一会再回来陪你玩。”可灰马咬着玲珑的衣角就是不放。 玲珑看了灰马一眼,灰马也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番对视后玲珑忽然笑道:“不如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灰马竟如人一般连连点头,玲珑欣喜地抚摸着马头道:“好伙计,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嘻嘻。” “慢着!”韩玉书一只手抓着马缰一只手捂着裆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玲珑看着他满脸涨红的样子,不忍道:“喂,都这样了你就歇会吧!” 韩玉书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瞪了玲珑一眼,说道:“你要去死我不拦你,但是,你打算就这么空着手去吗?”只见他从怀里摸出几颗五颜六sè好似糖豆一样的东西。 玲珑捏起一颗看了看,疑惑道:“这是什么?能吃吗?” 韩玉书气得直翻白眼,解释道:“这是‘霹雳弹’。别看它就这么一点,只要你把它扔出去,立马就炸,威力不小。这几颗我原本是拿来防身的,你带上吧・・・・・・还有,活着回来。”说着,韩玉书脸上不由得一红。 玲珑却没有注意到韩玉书脸上的神情,她好奇地盯着这小小的霹雳弹,忽然拿起一颗作势yù扔,韩玉书急忙将她拦住,颤声道:“姑nǎinǎi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悠着点!” 玲珑悻悻的把霹雳弹收了起来,她走到一个大木箱前用力一扳便把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条从箱子上扳了下来,随手挥舞着说道:“还是这个实在。”只见韩玉书此刻满脸郁闷。 玲珑纵身跃上马背,轻轻拍了拍灰马向韩玉书问道:“哎,对了,这马有名字吗?” 韩玉书摇摇头:“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主人。” 玲珑摇头叹道:“人家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连个名字也不给。”她拍了一下马脖子笑道:“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吧,以后我就叫你陆风吧!” 韩玉书不由得好奇道:“陆风?是何典故?” 玲珑白了这呆子一眼,解释道:“陆上行风啊!不跟你废话了,帮我把门打开。” 韩玉书不情愿地走到大门前把门闩退开打开一条仅供一人进出的缝,玲珑正要发力,却听韩玉书又叫道:“等等!” 玲珑不耐烦道:“怎么了?” 韩玉书道“我觉得还是计划一下比较好。”玲珑还了他一个白眼用力在马肚上一蹬,陆风嘶鸣一声扬开四蹄便冲了出去,不消片刻人马已遥去无影了。韩玉书扶着门望着远方喃喃道:“哎・・・・・・表妹,我是不是真的很窝囊?” 策马疾驰在破旧的古城中,现在她最大的希望便是城外袁不破的军队,只要能冲出去的话。她心里想着,两旁街巷暗处却不断冲出一些怪物。好在它们行动并不快,追不上疾驰中的快马。然而越来越多怪物阻挡在了她面前,玲珑只得在城中左奔右突寻找着可行的道路。 玲珑凭着记忆和判断寻找着出城的道路,眼前已经看到了那用岩石堆砌而成城墙。突然间,一道黑影猛然横在面前,千钧一发之际玲珑仰面往后一躺,拿东西便从她鼻尖扫过。疾驰中的陆风忽然急停住了前进的步伐,就在他们面前,成群的怪物趴在城墙上哭叫嘶喊试图着爬出去,密密麻麻情状可怖,也不知这么些怪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玲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简直如同地狱一般。就在她出神之际身后却传来可怕的吼声,回身看去,只见一只浑身长满肉瘤的八爪怪物正挪动着它那硕大的身躯嘶吼着。刚才就是这家伙袭击我?!玲珑不由得心头一悸。此时堵在城墙前的怪物们仿佛被惊动了一般纷纷扭头看向玲珑,那一双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珠子在夜sè下显得异常可怕。 已经没有退路了?玲珑不禁抓紧了马缰。此时陆风忽然调转马头竟朝着那巨怪的方向奔去,与此同时,成群的怪物也从他们身后追来。巨怪硕大的身体占据占据了半条街道,粗壮如树干一般的手臂排山倒海一般地向着他们扫来。千钧一发之际陆风猛然纵身跃起,这一跃竟也有两三丈高,巨怪的手臂便从马肚下掠过。前蹄堪堪落地,便听身后轰然巨响,竟是那巨怪一击落到了那尾追而来的怪物上,顷刻间血肉横飞。 玲珑死死地咬着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这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游离于身死边缘的感觉。然而可怕的命运并不想就此放过她,怪物们疯狂地追赶在她身后,尤其是那八足巨怪,虽然体型巨大速度却丝毫不慢,宛如一移动的大山一般,所经之处皆被碾压破坏。这时玲珑灵光一闪,迅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霹雳弹,对准了巨怪的前足关节投掷而去。 “砰!砰!砰!!!” 连声爆响伴随着耀目的火光,爆炸中巨怪一足失稳向前倾倒,连同这身边追赶着的怪物被压在那硕大的身躯之下。这一阻却是让玲珑有了逃脱的时间,转眼间陆风四蹄如飞那人马已然绝尘而去。 马蹄渐渐放慢了速度,陆风鼻孔里喷着白气,浑身渗出如同鲜血一般的汗液。玲珑趴在马背上只觉浑身无力,方才那般惊险的境地,若不是这马而通灵恐怕自己已然成了那些怪物的口中食。往rì里意气风发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深深的喘了口气,或许自己应该听那呆子的话,乖乖的留在那里。眼下出城的希望变得十分渺茫,原以为只是几只怪物作祟罢了,岂料竟然还有像八足巨怪那样恐怖的家伙。这些怪物就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来到了现实,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对抗。也不知驻守在城外的袁不破他们境况如何?若照这样下去,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 “哎,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玲珑无奈地捂着脸,就在此时,顺着指缝她看到两道艳红的闪光冲上天际。玲珑立即惊醒道:“还有人活着?!” 一下子摆在她面前的成了两条道路,要么就此回去,或许还能有多点活下去的希望,等到救援的。二是循着那焰火的方向找去,或许还能找到同伴,然而也更有可能会遇到更多可怕的怪物,想到这玲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遥望着腾空的焰火渐渐的熄灭,玲珑心中忐忑难平,双手紧紧地抓着马缰。她不想死在这里,却也不想丢下同伴。玲珑轻轻拍了拍陆风的脑袋,问道:“怎么办?我真的好怕啊。” 陆风轻轻打了个响鼻,摇头晃脑,也不知是否听懂。玲珑叹道:“你要是能说话该多好。”她轻抚着陆风的毛发,抬头望向焰火消失的方向。眉锋一横,催动陆风朝着那里飞驰而去。 时间仿佛流沙一般悄无声息的流走,沈星连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昏暗之中,眼前只有一缕微光,她慢慢向着光亮的方向爬去捧起那面铜镜。柔和而温暖的光芒照映在她的脸上,沈星连捧着铜镜泫然泪下,轻声梗咽:“娘亲・・・・・・” 借着铜镜散发出的光芒沈星连看见遍地都是那些黑虫的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来没时间多想了,沈星连将疑问放在了心里,她将铜镜面对头顶,终于看见顶上的出口・・・・・・ 第六十七章 忆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月sè渐沉,夜似静寂。破旧的小屋里,兄弟二人颓然的坐在一起,背靠着木门。一门之隔外,怪物们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月光下,眼中充满了贪婪地光芒搜寻着一切活着的东西。 “哥,现在咋办?”黄有问道。 黄汗看了一眼手里仍冒着青烟的焰火筒,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听天由命吧。” 一串急促的马蹄声渐渐从远方传来,兄弟二人顿时惊醒。二人连忙挤在门边的缝隙向外看去,只见一骑灰马踏风而来。鲜活的生命使得这些嗜血的怪物们疯狂,双眼冒着绿光,嘶喊着咆哮着露出满口的尖牙向着玲珑扑去。指尖轻轻一弹,一道shè入怪物口中,随着轻微的爆裂火光,怪物满口冒着青烟倒了下去。陆风扬声嘶鸣将挡在面前的怪物都吸引了过来,面对迎面而来成群的怪物,玲珑双瞳瞬间化为金sè,只见她身浮半空双手如电将霹雳弹shè出。所有霹雳弹都shè进了怪物的口中瞬间爆炸,怪物们顿时口冒青烟倒地不起。 眼看只剩一只,玲珑一摸口袋却发现已经将所有的霹雳弹都用光了。面前这只怪物足有一丈多高,裂开大嘴露出满口的尖牙仿佛在嘲笑面前弱小的人类。此时躲在暗处的兄弟二人不由紧张起来。黄有小声道:“要不我们・・・・・・” 黄汗摆了摆手:“再看看。” 只见那怪物忽然咆哮起来,雄壮的身躯仿佛巨山一般向玲珑冲撞而来。冰冷的月光仿佛带着一丝怜悯,瞳中妖异的金sè划过黑暗在虚空中化作一柄赤红宝剑将眼前一切邪秽斩杀。怪物硕大的身躯倒了下去,没有鲜血和惨叫,只有一丝令人作呕的腐臭。玲珑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那些倒下的怪物,她知道这些怪物是杀不死的,所以必须得赶在它们重新站起来之前离开。 “有人活着吗?没时间了。”玲珑喊道。 兄弟二人急忙冲了出来呼喊道:“等・・・・・・等等!” 玲珑见是这兄弟二人,连忙问道:“其他人呢?” 黄汗讪讪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这里就咱兄弟俩。” 玲珑将马缰交给兄弟二人,说道:“这匹马会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黄有闻言问道:“那你呢?” 玲珑叹道:“我要去找其他人。特别是那个姓秦的,如果他在说不定有办法带我们离开这里。” 兄弟二人向玲珑一抱拳跃上马背,只是无论他们怎么催促陆风都丝毫不动。玲珑只好附在陆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用力一拍陆风马臀,陆风这才嘶鸣着扬蹄而去。无奈的叹了口气,转眼之间倒在地上的怪物已经蠢蠢yù动起来,玲珑只能迅速抽身而去。 水晶球上倒映着玲珑的身影,叶赫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女孩冷笑道:“你似乎很在意这个女的?” 叶赫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或许吧・・・・・・”月光倒映在那湛蓝的双瞳中,仿佛一汪宁静湖水微微泛起波澜,渐渐的泛向那遥远的记忆深处。 阳光穿透树冠斑斑点点的映落在地面上,柔和而温暖。树林中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父亲将女儿扛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父亲拍着刚刚猎到的野兔对女儿说道:“嘿嘿,今天真是大丰收啊。今晚爹就给你做烤兔子吃好不好?” 女儿挥舞着小手欢呼着,脸上带着天真快乐的笑容。 忽然,父亲沉稳的脚步停了下来。在他们面前,在那片阳光照不到的隐隐中一个人缓缓走了出来,他就像一只受伤的野狼一般,虽然已经伤痕累累却依旧散发着慑人的杀气。那人手里紧握着一把血迹斑斑的断刀,寒光灼灼,女孩悄悄将脸埋在了父亲的脑袋后面。 父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脸上却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父亲将女儿从肩上放了下来,女儿却紧紧抓着父亲的裤腿。那人浑身破烂,焦黑的长袍上满是被火烧出的破洞,露出那肮脏的松松垮垮的缠在身上的纱布,就连他的连也缠满了纱布,乍一看就像故事里的妖怪一般可怕。 父亲注视着那人一步步地走来,脸上的神sè也随之逐渐变得沉重起来。那人迈着蹒跚的步伐,终于脱离跌落到父亲的臂弯中,看起来像是昏了过去。 嫣红的火光映照在这位父亲被岁月雕刻得棱角分明的脸上,他定定的注视火焰反复在想这事情。女轻轻地拉了拉父亲的衣袖,父亲猛然回过神来,发现烤架上的兔子此刻已经变得焦黑。父亲抱歉的捂着脑门对女儿憨笑道:“呵呵,一没留神糊了,看来今晚只能继续啃野菜了啊,哈哈哈。” 女儿撅着可爱的小嘴可怜巴巴地望着父亲,父亲无奈地耸了耸肩畅然大笑。 “咳咳咳・・・・・・”几声咳嗽打破了这片刻间的温情,躺在床上的那个人醒了。 父亲连忙放下烤焦的兔子走到床边将那人扶住,女儿连忙躲到椅子后面悄悄探出头来。那人躺在床上,身上的伤痛使得他痛苦的呻吟着。父亲拿过一个酒壶递到他嘴边对他说道:“喝点酒会好点。”那人一把夺过酒壶猛灌了几口才颓然的垂下了手。 父亲慢慢将他平躺会床上,神情凝重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那人闻言用那艰涩的声音发出一串难听的苦笑:“难得,我变成了这样子你还能认出我。” 父亲神情严肃地看着他,说道:“是谁干的?” 那人忽然摆了摆手,看向父亲:“我这是咎由自取,所以你也没必要为我生气。”他长舒了一口气,“我们虽然都离开了那里,但我跟比不同,无法对这个世界熟视无睹。呵呵,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一声轻响,那人注意到了躲在椅子后面的女孩,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却见女孩躲在椅子后面怯怯地盯着他,不由苦笑道:“我这个样子的确是有点吓人。” 父亲回头看向女孩,向她招了招手将她叫到身边,女孩小跑着来到父亲身边,却还是躲在父亲身后。 “一晃眼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那人看着女孩眼神变得柔和无比。 父亲轻抚着女孩的头说道:“她现在已经和普通孩子一样了。” 对方摇头道:“或许你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你给她起名字了吗?” 女孩的父亲注视着自己的女儿,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叫‘玲珑’。”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转眼那个人进入到父女俩的生活已经快一个月了,他的伤势也逐渐地好转,这一个月里女孩对这个人的态度也慢慢从胆怯变得熟悉。 这一天,女孩正趴在床边聚jīng会神的画着画,阳光从窗外照shè进来轻柔的洒落在那一头美丽的长发上,闪闪发亮就像镶嵌上了一颗颗晶莹的珍珠一般。他注视着女孩,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嘴角莫名的浮现出一丝柔和的微笑。女孩拉了拉他的袖子,将那张画着画的草纸举到他面前,眼神里满是期待。他看着那副潦草得不像是一个六岁孩子画出来的“画”不禁失笑,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小脑袋轻笑道:“这次画得不上次好多了,至少,我看得出来你画的是我。” 女孩已经六岁了,可在这个别的孩子已经能向父母撒娇的年纪里她却依旧不会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看着仿佛一张白纸般女孩他不禁在心生恋怜爱,看见女孩略显失落的撅着小嘴,他拿起那根女孩用来画画的木炭在草纸上画了一只展翅飞翔的小鸟。女孩看着画纸上微妙微翘的小鸟脸上浮现出了向往的神情。 木炭在草纸上沙沙地划过,忽然间,毫无预兆的木炭在一瞬间断裂,断裂的木炭划破了画纸,折断的木炭跌落到地上。就在这种感觉几乎要遗忘的时候忽然又涌上心头,他怔怔地望着窗外,眼中渐渐聚齐神光。 才这片广阔的森林里有一个地方永远照shè不到阳光,这里yīn暗而寒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地上腐朽的落叶下隐约露出森森白骨。“碰!碰!碰!”一声声沉重而剧烈的撞击声从林中传来,伴随着一声轰然大响一颗一人环抱的大树被拦腰击断倒落下来,昏暗中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屹立在断树前,双目如血,发出宛如野兽般可怕的喘息声。 “破!” 一道寒光犹如闪电般划破半空,顷刻间集中男子站立的地方,此时男子却已在眨眼间移身到一丈多外,眼中闪烁着凶光面对着这些不速之客发出愤怒地咆哮。黑暗中急几道白sè身影浮现出来,他们一身白sè长袍,手握长剑,其中一人越众而出喝道:“邪道,你残害无辜,今rì便是你的死期!” 男子看着这些人,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忽然从身一跃直有两三丈高,转眼便遁入身后树林之中,那些人自是急追不放。 女孩一脸无知的跟在那人身后,他拉着女孩一路疾跑,暗自咬牙,回忆起某个晚上二人的对话。 看着女儿熟睡的样子,父亲露出慈祥的神情。对方不禁笑道:“看来你这些年过得还不错。你的病,好了吗?” 父亲将目光从女身上收回来,转眼看向他,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会在这里呆多久,但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请你代我照顾她。” 那人奇怪地看着他,忽道:“难道说,那还没有找到压制心魔的办法?” 父亲苦笑道:“当年年轻气盛误入歧途,最终却因修炼邪功导致走火入魔。每每心魔发作都如坠地狱,杀人饮血无恶不作。虽然最后魔攻散尽,但心魔仍在。我真怕哪天我会撑不下去・・・・・・答应我,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好吗?” “我怎么也不会答应。我们是相交百年的挚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突然间,一股浓烈得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女孩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抬起头来看着他,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安,女孩拉紧了他的手。他低下头看向女孩,此刻那双原本清澈如湖水一般的双眸变成了诡异的金sè,他将女孩抱了起来说道:“抓紧。”女孩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紧紧地抓住对方的衣服。此时便觉周围风声骤起,转眼间卷起一道旋风,他便踏着这道旋风腾空而起。 这一刻,头顶是湛蓝的天空,脚下是绿油油的丛林,而林中的飞雀此刻就在他们身旁飞过。女孩紧紧地攥着他的衣领,感受着此刻腾空的感觉,这就是飞翔的感觉吧。片刻后他们再次落了下来,这一越竟是跨过了半座林子。然而他却没有将女孩放下,而是抱着她一直朝着前方飞速疾驰。迎面而来的狂风让女孩不由得将脸埋在对方的胸膛上,一种熟悉而温暖感觉传来,他的胸膛和父亲一样温暖。 “哇啊!!!” 随着一声狂吼,一道巨大的黑影猛然从树林里扑了出来,他抱着女孩半空中急一转身躲开了那威力足以击碎岩石的一拳。却见这人正是自己苦苦寻找之人,女孩的父亲。然而此刻女孩的父亲双目血红状若癫狂,已是认不出其他人。见一击不中随即伸出左手向对方抓去,对方无奈之下只得纵身躲闪,只见这一抓竟是在他身后的树干上抓出了急道深痕,若是落在人身上势必筋断骨碎不可。 “你要冷静,不要被心魔控制啊!”他对这此刻发狂的男子急声喊道。 女孩从微微从怀抱里抬起头来,却看见父亲满面嗜杀的出现在面前,不由得惊叫起来,只是女孩这一叫却更加刺激到男子,顿时狂xìng大发。 千钧一发之际,数道剑光从林中shè出,在男子身上刺出几个血洞。白衣人从天而降将男子包围住,剑诀在手,结成杀阵。他带着女孩趁机躲到大树后面,眼看这些人对男子挥剑攻袭却无计可施。他紧紧捂住女孩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不光是因为此刻他那个已经发狂的父亲,也因为这些人正是将他伤成这般伤势的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能追到这里。 只见对方从四面八方攻了上来,男子顿时暴喝一声,也不管那些刺向自己的长剑,一把抓住一个冲上来的白衣人,双手施力便将那人撕成两半,顷刻间血雨纷飞。女孩躲在树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张口压住了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对方吃疼之下松开了手,女孩趁机挣脱出来跑了出去,大喊:“爹!!!” 就在这一刻,仿佛是错觉,男子的身体忽然僵住。也就在同时,无数把夺命的长剑刺穿了他的身体。血sè渐渐从他眼中褪去,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女儿,嘴角微微动着,仿佛在说着什么,但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着他颓然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里还有一个幸存者!”他们发现了女孩,然而女孩却如同石化了一般呆呆望着倒在血泊中的那人,身上溅满了鲜血。 他看着那些白衣人慢慢向着女孩靠拢过去,无奈地将身影隐没在yīn影之中,犹如一道幻影一般渐渐消失。 第六十八章 怪物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昏暗的洞穴里一缕微光柔和而坚定,沈星连吃力地攀爬着破陋的墙壁一点一点地向着那唯一的希望靠近。她口中叼着那面铜镜,铜镜上散发出的光芒映照着她那苍白而坚毅的脸庞。手指尖传来钻心的疼痛,但她还是用力地将手指插进那粗糙而冰冷的砖块缝隙之间。虚弱的身体已经快要到达极限,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却很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求生的yù望促使她放手一搏。 当身体感受到洞外那一丝不同的微风的那一刻,沈星连终于失力地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铜镜上的光没有丝毫减弱,仿佛某种鼓励一般,沈星连咬着重新爬了起来。手指上满是血迹,那是在攀爬时被石块划伤的。已经顾不得这些伤口,她开始向前小心翼翼地探索着。 没有星光,沈星连只能一边扶着墙壁一边拿着铜镜照亮着前方的路途蹒跚地前行,地面上散布着一些残肢碎块,血迹早已干透,似乎在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一场残酷的厮杀,越往前走肢体的碎片就越多。在这个仿佛地狱一般的地方,看着这些支离破碎的尸体,空气里弥漫着腐臭,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然而此刻又饥又渴的她已经再也吐不出什么了,只能一个劲的呕着胃里的酸水。 感觉支撑着身体的力量正在慢慢流失,沈星连靠着墙无力的瘫坐到地上。铜镜跌落在身旁,但她就连伸出手的力气也没有了。柔和的白光犹如最后的迷幻,她仿佛从那白sè的光柱中看到了幻影。或许已经连害怕的力气也没有了吧,沈星连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此刻她会想到谁?父亲的背影渐渐浮现在脑海中,母亲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而父亲却很少在家陪伴她和母亲。在沈星连的记忆里,父亲永远是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也许在他心中这个家并不重要吧。可是母亲离去的那天,那个背影却分明变得桑老了许多······ 豁然睁开眼睛,沈星连咬着牙,泪水却不知为何涌了出来。沈星连伸手用力的擦去眼角流出的泪水,当眼泪触碰到手上的伤口,这刺疼的感觉真实而清晰。是的,自己还活着,所以还要继续活着。 沈星连扶着墙吃力地重新站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自己刚逃出来的洞口,那是一口枯井。一些凌乱的记忆不断闪过,沈星连努力回想着之前的经过。她只记得她和表哥发现了几个行迹可疑的胡人骑兵,然后便跟踪他们一直来到了元元城。暗中他们跟着那几个胡人进了城,本以为可以趁机制服这几个胡人,谁知突然这个时候出现了许多可怕的怪物袭击了他们。在逃跑的时候她和表哥失散了,而自己则被一只巨大的怪物袭击并落入了一口枯井,随后便昏厥了过去。那些就像是从噩梦中跑出来的怪物,那可怕的面孔不断地从脑海中闪过,再看这偏低的血迹残骸,难道也是那些怪物干的?想到这沈星连已经经出一身冷汗。 此时沈星连感觉到一丝诡异,鬓间吹过的微风忽然停息,空气中腐臭的气味不知何时消失了。耳边传来细细的窸窣声,仿佛有无数虫子在爬行一般。脚边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过,沈星连慢慢将目光移向地上,接着微光沈星连看到了令人骇然的一幕,地上的尸体居然活了起来。它们爬行着,蠕动着。沈星连惊讶地捂着自己的嘴,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些尸体碎块慢慢的聚集起来变成了一团血肉。随着尸块的聚集,那团血肉也在慢慢变大。 沈星连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她可不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尽量迈着轻盈的步伐,沈星连用自己现在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蹒跚的步伐难以支持这虚弱的身体,刚走出几步沈星连便一个踉跄向前跌倒。此时只觉眼前一黑,然而却不是预想中冰冷的地面,温热的胸膛不禁让她愣了一下,便有一把熟悉的声音传到耳旁;“星连小姐,别来无恙啊。” 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猛然撞击着她的心灵,沈星连用力的挥起拳头击打在对方胸膛上,用已经沙哑的声音骂道:“姓秦的,你······你混蛋!” 秦香楼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忽然一把只见一道将她摁在胸前,沈星连脸贴在他的胸前上,瞬间脸颊绯红,便听秦香楼轻声道:“不要回头。”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便呼啸着从他们身旁飞过。那团血肉迅速的膨胀变大,转眼已经变成了一团巨大的肉球。只见一道如电般疾闪寒光shè入肉球之中,下一刻便听一声轰然爆响,肉球顷刻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纷飞。飞溅而来的血肉噼里啪啦的撞到秦香楼的袍上,粘稠的血肉站在袍上显得十分恶心,秦香楼随手便将长袍丢弃,看着那冒着青烟的残骸眼中却没有丝毫庆幸。他轻轻拍了拍沈星连的肩膀说道:“趴够了吗?” 沈星连闻言一惊,急忙跳开。却见周围都是被炸飞四溅的血肉,不禁愕然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香楼抱着胳膊玩味的盯着沈星连,笑道:“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沈星连嘟哝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见她一身褴褛,还有伤。秦香楼无声一叹,道:“你还要躲着他吗?” 沈星连愣了一下,抬眼看向秦香楼,心里虽是倔强,然而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便听一声细若蚊虻的声音从沈星连口中传出:“这是我跟我爹的事。” 秦香楼的慢慢拉住了沈星连的手,手上的伤疼让沈星连不禁眉头一皱。这个人真不懂得怜香惜玉。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觉脚下一浮,秦香楼已经将她背了起来。沈星连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恍惚中眼角又有些湿润。 月光透过乌云间的缝隙将薄薄的月光洒落在屋里,小屋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许多,却始终照不亮角落里那一片yīn影。沈星连悄悄地盯着那一袭黑袍,只见对方一直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擦拭着那柄奇特的弓弩,想到刚才那威力惊人的一箭更挑起了沈星连对于对方的好奇。 “这样盯着别人可不礼貌呀。” 秦香楼走到沈星连身边坐了下来。沈星连瞄了他一眼,撇着嘴哼了一声。此时一股诱人的香味勾起了她的注意,只见秦香楼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裹慢慢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只香嫩有人的烧鸡,又拿出了两个小杯,拧开水壶的盖子将酒液倒入杯中,烧鸡的香味和酒香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沈星连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肚子不自觉的咕噜噜的叫唤了起来。秦香楼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却不说话,沈星连盯着他和他手里的那只鸡腿两眼直冒金星。 “吃······” “谢谢!” 秦香楼刚开口,沈星连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一把将烧鸡夺了过来大肆朵颐起来,转眼烧鸡便被沈星连啃了一半,这时她才抹着嘴说道:“你这家伙,出门······嗯······出门还带着烧鸡和美酒呀?” 秦香楼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沈星连看着他手里的瓶子好奇道:“这又是什么?” 看她那垂涎三尺的样子,只怕都想把这瓶子整个都吞进肚子里。秦香楼解释道:“这可不能吃。”说着他就将瓶子里的东西倒进了事先准备好的一杯酒水中,从瓶子里倒出来的竟是一只黑sè的小虫子。只见这只虫子浮在酒水上一动不动,大概是死了吧。沈星连歪着脖子看了一会,正要询问,此时酒水里的那只虫子忽然动了起来,六条腿胡乱地摆动挣扎着。秦香楼对这沈星连神秘一笑,说道:“接下来可是最jīng彩的时候,你可要看好了。”说着他便从鸡腿上撕下一片肉,有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把虫子从杯子里拿了出来放到了那片肉上。这时只见那只小虫在肉片上来回爬了两下便迅速地钻进了肉中,接着月光,沈星连看到原本颜sè暗淡的熟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变为鲜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片熟肉就变成颜sè鲜红还在微微颤抖着的鲜肉。 沈星连惊讶地看着秦香楼,然而此刻秦香楼的表情却是透露着几分担虑。他叹了一口,将酒水倒在那片肉上随手点了一把小火,那片被转变而成的生肉在火焰中疯狂地扭动着,不一会便化为了灰烬。 “这是什么东西?”沈星连终于问道。 秦香楼看着她,神情严肃地说道:“这是一种能将尸体转变为**的东西,那些怪物就是它产生的······对了。”秦香楼转头看着沈星连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沈星连闻言一愣,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她支支吾吾半会说不出一句话。猛然间想起一人:“遭了,表哥!表哥他不会被妖怪吃了吧?”当初若不是自己不听表哥劝阻一意孤行岂会落得这般境地,若是表哥因为自己而遇害,她这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 秦香楼拿起身边的酒杯一饮而尽,神情间变得有几分冷漠,半晌才悠悠的说道:“他吗?倒是还没死。” 沈星连闻言便抓着秦香楼的手臂急问道:“表哥没死?那他现在在哪里?” 秦香楼放下酒杯,转眼直视着沈星连。沈星连只觉他此刻的眼神有些诡异,不由得松开了手。秦香楼忽然微微一笑说道:“好好休息。”说完便起身离开。沈星连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感觉到奇怪。 我,说错什么了吗? 第六十九章 寻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当袁不破的手接触到墙壁时,一圈圈泛着淡蓝sè光芒的波纹仿佛水面上的涟漪一般在城墙上荡漾开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清楚,正是因为这层看似无形无质的东西把他困在了这里。 缓缓拔出腰间挎刀,内力积蓄之下刀锋上泛起淡淡白光。 “喝!!!” 随着一声叱喝,jīng钢打造的战刀劈在城墙之上,随即激起一阵刺眼蓝光。咯噔一声,战刀被震飞出一丈多远坠落地面,袁不破看着自己手上流血的虎口眉头紧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不破回身走到战刀旁将其捡了起来,只见刀口上已经被崩出一个缺口,袁不破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刀收回鞘中。原本只是担心玲珑他们的安全,可谁想竟然连自己也被困在了这里,也不知其他人是否安好? 寒风吹动着乌云,月光透过云间的缝隙投落在城中,若明若暗。yīn暗的角落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肆意窥探。诡异的影子时隐时现,耳边总能听到宛如来自地狱般的呻吟,是风声?是鬼魅? 袁不破拖着长长的影子独自走在破旧而空旷的街道上,两旁都是空荡荡的屋舍。这些用石头堆砌的房舍能够抵御风雪的肆虐时间的消磨,却难以阻止历史的流动,那些不知已经被丢弃了多久的破旧屋舍却仿佛仍在诉说着几百年前曾经的繁荣。如今已经物是人非,破破落的街道在夜sè的映衬下透露着一丝丝yīn凉的气息。 “玲珑姑娘,玲珑姑娘?” 袁不破轻轻敲着门,可是等了很久屋里也没有任何回应。他无意的伸手推一下门,便听吱呀一声,门板径直向后倒了下去。袁不破握住了刀柄小心翼翼地走入屋内,熄灭的篝火早已凉透,床榻上还有睡过的痕迹,只是却不见了玲珑的踪影。袁不破走到床榻前,拿起酒壶又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扇门板,心中惊疑不定。 两道绿光飞快地从窗口闪过,袁不破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只见那黑影动作极快,转眼间便闪进了小巷里。眼看就要穿过小巷,此时巷子另一头袁不破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断喝道:“你是什么人?” 只是这声断喝似乎并没有吓到对方,那家伙动作不慢反快,径直向着袁不破奔去。袁不破暗自握住刀柄,只见幽暗中两团绿光越来越亮,就仿佛两团鬼火悬在半空飞快的向着袁不破飞去。当月光照在对方脸上时,袁不破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然而下一刻本能促使迅速地拔刀向对方挥去。尖锐的獠牙与冰冷的刀锋相撞,那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袁不破右臂一震便将这怪物震开。那怪物一被震开便迅速地登上房顶,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袁不破愕然地望着怪物消失的方向。 “看来我们来晚了。” 黑暗中一道人影渐渐靠近,袁不破立即横刀戒备喝问道:“什么人?” 只见白衣如雪,淡笑翩然,一男一女慢慢走到袁不破面前。待看清身貌袁不破才微微松了口气,抱拳道:“原来是九霄门的二位侠士,方才失礼了。” 那女孩微笑道:“我们也是才到,方才听到这里有打斗的声音便赶了过来。” 女孩身旁男子打量了袁不破一眼,瓮声瓮气地问道:“你受伤了吗?” 袁不破摇了摇头,只是想到刚才那怪物便向二人问道:“不知二位这一路可有见到什么・・・・・・什么异常?”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女孩道:“少将军想必也是遇到那些妖物吧?” 袁不破闻言急问道:“这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妖物又是从哪来的?” 二人皆是摇头,女孩道:“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本想向大家示jǐng,但是看来还是迟了一步。” 袁不破叹了口气,说道:“必须找到其他人,这里似乎被某种力量控制住了,我们已经不能出城了。” 此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扑闪着翅膀落到了男子肩上。男子轻抚着肩上的黑雕说道:“已经找到其他人的位置了。” 袁不破闻言心喜,随即道:“是吗?呃,还未请教二位名号。” 女孩微笑点头道:“在下云号风紫琪,这是我的师弟风不平。” 袁不破拱手道:“紫琪姑娘,不平兄,请问其他人在哪里?” 风不平道;“嗯,我们必须分头行动。你跟这我的黑雕,它会带你找到人的。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找到人后黑雕会带你们找到我们。” 袁不破微微点头,抱拳道:“既如此,二位要多加小心。” 风紫琪拿出一个锦囊交给袁不破:“少将军,这个锦囊您且带在身上,说不定会帮到您。” 袁不破接过锦囊,刚想问这锦囊要怎么用,只觉清风一起,二人已经走了。“哎,高手・・・・・・”时间紧迫,袁不破把锦囊收好便听头上传来一声雕鸣,黑雕在他头顶盘旋。 一片黑羽缓缓从空中飘落到袁不破手心,他紧紧地攥着那片羽毛向四周看去。倒塌的墙壁破烂的木门,还有遍地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却没有任何尸体。袁不破抬头看了一屋檐上正在梳理羽毛的黑雕,心道,难道我来迟了吗?忽然,一声尖叫传来,袁不破立即寻声而去。刀锋映冷,袁不破紧握战刀,耳边风声如泣,却不知那叫声从何而来?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几声低泣隐约传来。辨明方向缓缓前行,不一会只见一座倒塌的矮墙之下蹲坐着一个身影。那人蹲在墙角不停抽泣,此时月亮却被乌云遮挡看不清其样貌,袁不破只得缓缓向他靠近说道:“是谁?” 那人听到袁不破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顿缓缓转过头来,只是yīn暗中仍是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便听一把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传来:“是谁?” 袁不破闻言一愣,便答道:“我是・・・・・・” “让开!” 袁不破刚别过脸,只觉面前刮过一道疾风,伴随着震动和巨响一块硕大的岩石向那人砸了下去。此时仍在惊愕中的袁不破便觉右手一紧,便被人强行拉走。待他定睛一看不由欣喜道:“玲・・・・・・玲珑姑娘?!” 二人方才逃出数十丈远,便听身后传来宛如闷雷一般的响动,再一看竟是那巨石又飞了回来。 “趴下!” 这次不必玲珑提醒,袁不破早已扑到地上。背后硕大的yīn影从背上掠过,袁不破甚至能感觉到那岩石刮过的劲风。轰隆一声巨响,岩石将一座砖石小屋给砸得稀烂,顷刻间土石横飞烟尘滚滚。 “咳咳,快走,我们打不过拿东西的。”玲珑将袁不破拉起来,此刻二人皆是灰头土脸样子狼狈不堪。 袁不破急忙道:“玲珑姑娘,到底怎么回事?”话音刚落,二人便觉一股杀气骤然袭来。袁不破紧握着刀柄凝神戒备,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慢慢向他们靠近,然而当袁不破看清对方的真面目时不由得倒吸一口,一条条扭动着的触须从怪物身上伸了出来。 “现在你知道怎么回事了吧・・・・・・喂,你身上是不是带了酒啊?我都闻到了。”玲珑皱了皱鼻子急问道。 袁不破紧盯着眼前的怪物,随手把腰间的酒壶丢给玲珑。玲珑接过酒壶便如寻回了孩子的母亲一般对酒壶又亲又摸,然后打开壶口便大喝了起来。袁不破盯着眼前乱舞的触须紧张道:“喂,你・・・・・・啊!”一不留神,怪物的一条触须已经缠住了他的一条腿将他吊了起来。 怪物的触须如鞭子一般狂乱地向他抽来,袁不破横隔竖挡,触须鞭打在刀刃上放出叮当乱响。袁不破终于急怒道:“别喝了,再喝就出人命啦!”赤芒一闪,缠住袁不破的触须便被轻易斩断。玲珑半空将袁不破接住,忽然凌空一折向后急退。怪物疯狂地挥舞着触须,然而玲珑却如同游走于花间的蝴蝶一般轻松自如,转眼便腾跃出两三丈远,那怪物却是移动缓慢追赶不及。 二人看看落到一出屋顶,别觉双膝一软跪倒下来。玲珑连忙拿起酒壶喝了一口,袁不破一把夺过酒壶也随灌了几口才算缓了过来。 “玲珑姑娘,下次,能不能打完再喝?” “・・・・・・” 此时伴随着一声雕鸣,黑雕落到二人身旁。袁不破看了一眼黑雕叹了口气对玲珑说道:“我们得马上和其他人会合,跟着这只它就能他们。” 玲珑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当她找到秦香楼住处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不免让她有些担心,只希望那家伙能安然无事与其他人会合。 第七十章 酸楚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暗sè长夜三人成影却无人做声,只有那脚步声轻轻的在空旷的石板街道上回荡。沈星连裹着一条麻布毯子跟在秦香楼身后,只见他二人皆是禁默无声,而沈星连也怕引来那些怪物,也不敢做声,只是这般沉默她又怎能忍得?沈星连快步赶上两步,稍微犹豫地拉了一下秦香楼的衣袖。秦香楼转头向她看来,沈星连低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秦香楼道:“现在我们要和其他人会合,你要跟住我,切不可乱跑。” 沈星连白了他一眼说道:“本小姐又不是三岁孩童,不要总是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还有,你不许把我在这里的事情告诉别人,否则・・・・・・“说着沈星连拿起秀拳在秦香楼眼前晃了晃。 秦香楼忍俊不禁地抓住了沈星连的拳头,当自己的手与他的手心接触一刹那间仿佛有一股电流传遍全身,沈星连心里一跳,连忙把手缩了回来瞪着秦香楼:“你・・・・・・你干什么?” 秦香楼好笑的看着她,奇怪道:“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是怎么了?总是一惊一乍的?” “没・・・・・・没事。”沈星连低语一句,快步向前走去。 沈星连捂着心房,感觉着自己那猝然加快的心跳越发觉得莫名其妙:“我这是怎么了?哎呀,别跳了呀,烦死了!”说话间沈星连一头撞在了走在前面的黑袍背上。沈星连捂着脑袋随口叫道:“瞎・・・・・・”可是当她抬起头时却不禁愣住。 石板长街在这里戛然而止,而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底部仿佛有什么东西。那些东西形状各异,有方有圆有长有短,半掩在泥土里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而坑洞里还有许多挖掘用的工具,显然这么大的坑乃是认为所致。沈星连站在坑洞便歪着脑袋看了半天,奇怪道:“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洞?”她回头看向秦香楼二人,却见秦香楼神情严肃双眉紧促,不禁问道:“怎么了?” 秦香楼神sè缓了缓,对沈星连微笑道:“没事,我们还是尽快和其他人会合吧。”虽然秦香楼嘴上说无事,可是沈星连分明从他眼中看出了担忧。月光洒在大坑中,照在那些安静的沉睡在坑底里东西上,泥土之间散发出奇异的光泽。 “哦?终于发现了吗?嘻嘻。” 女孩看着水晶球中秦香楼和沈星连愕然地表情发出玩味的笑声。此时叶赫站了起来转身走向身后那庞然大物,女孩瞄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要去吗?” 叶赫挺住了脚步,声音中听不出是何情绪:“这是伊莉莎的心血,我想试一下,你不介意吧?” 随着一阵飓风卷起,一道黑影腾空而起。她望着如疾风般疾驰而去的黑影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愚蠢的人・・・・・・” 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黑夜里,在月光将眼前的道路染上了一层谜一样的银sè。然而黑暗并非如往常一般萎缩在角落,它们无视那看似圣洁的光芒张牙舞爪,似要将一切吞噬。 昏暗的仓库里油灯努力将它那微弱的光芒洒在每个角落,孤独的火苗在灯芯上跳动着。仓库里回荡着叮叮当当的响声,韩玉书借着微弱的灯光在仓库的角落里忙碌着。汗水地落在手背上,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手指间的污渍却也沾到了脸上。韩玉书抬起头看了一眼沉着的大门,眉头又紧了几分:“她怎么还不回来?”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韩玉书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推门声,韩玉书猛然站了起来紧盯着大门,心想,难道她回来了?大门动了两下,却因为门闩没有被打开,也没听到呼喊。韩玉书欣喜地向着大门跑去,可是当他跑到一半时却突然停了下来。不对,要是她是知道大门锁着的,一定会喊我。情况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若不是玲珑会是谁呢?韩玉书急忙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牢牢地抓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向着门边走去。 韩玉书贴在门边,微风透过缝隙吹在脸上,传来丝丝寒意。韩玉书攥紧手里的木棍慢慢靠近门上的缝隙向外看去。外面一片昏暗,看不清有什么。忽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视线中,迅速的变大。韩玉书忽然愣,便听“啊”的一声惊叫,厚木板造成的仓库大门上被轰出了一个大洞。一只大手穿过那个洞伸了进来,摸索着将门闩退开。仓库大门发着低沉的吱呀声慢慢打开,黄汗、黄有俩兄弟小心地向仓库里看去。黄有扫了一眼地上,忽然叫道:“快看!”只见一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兄弟俩互看了一眼,黄汗推了一把黄有低声道:“去看看。”黄有把头要的跟拨浪鼓似的,黄汗见状一脚踹在黄有屁股上骂道:“找抽啊,快去!” 黄有蹑手蹑脚地朝着那人走去,眯着眼睛仔细瞄了几眼惊呼道:“咦?怎么是这小子?”黄汗闻言也不管为不危险了连忙跑过去一看,说道:“嘿,真是冤家路窄了啊,这不是吃了俺家‘小米’的臭小子吗?” 韩玉书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见两张黑脸凑到面前,顿时尖叫着跳了起来,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棍子。俩兄弟互看了一眼,一人猛然抓住韩玉书的双手,另一人箭步上前“啪“的给了他一个打耳光。这一巴掌先不说有没有把韩玉书给打醒,倒是打得他眼冒金星险些又晕过去。韩玉书的身子一下子就萎了下去,兄弟两人凑到他面前戏谑道:“醒了没?要不再来两下?” 韩玉书连忙捂着脸叫道:“醒・・・・・・醒了,别打了。” 兄弟两人环顾了一眼仓库,说道:“这里好像没有那些烦人的东西。那女的果然没骗咱。” 韩玉书闻言立即跳了起来,问道:“女的?是・・・・・・是玲珑吗?她在哪?” 黄有指着在一边吃草的灰马说道:“她把马给了我们就走了,我们也不知她上哪去了?” 韩玉书狠一咬牙,转身走向角落去,兄弟二人皆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见他将盖在上面的麻布一掀,一挺黑黝黝的炮管露了出来,转身对兄弟二人道:“过来帮我把这东西搬出来!”黄汗、黄有兄弟面面相觑却无人动作,韩玉书急得直跳脚,叫道:“咱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儿就靠它了!” 黄汗一听能离开连忙问道:“喂,你想怎么办?” 韩玉书指着那黝黑的炮管说道:“这东西我花了三天时间改造,现在威力比原来大了十几倍,只要有它来再多的妖怪也不怕。” 黄汗瞄了一眼那火炮管,只见那炮管和普通的火炮殊有不同,乃是六个小炮管捆扎而成,在那奇怪的炮管后面连着一个漏斗一样的东西,而且东拼西凑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散架的样子。黄汗犹豫道:“这玩意好像不太可靠啊,而且就咱们几个,外面可是有成百上千的妖怪,我可不想白白送死。”黄有赞同的点着头。 “你们・・・・・・哼!”韩玉书见这两人不肯帮忙,愤哼一声,自己走到那火炮前伸手便要把它抱起来。只是这东西少说也有百十来斤重,岂是他一瘦弱书生能搬得动?只见他弓着腰憋得满脸通红,那火炮愣是纹丝不动,而黄汗、黄有则在一旁看这有说有笑看热闹。 此时伴随着轰然大响大门被重重推开,只见两道白sè身影站在门前,正是风紫琪与风不平。风紫琪看了一眼惊愕的几人,问道:“这里只有你们几位吗?” 黄汗、黄有先是一愣,随即两人扑通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道:“菩萨,菩萨来救咱们了!” 风紫琪哭笑不得地摇头说道:“我们不是菩萨。这里已经被人布下了阵法,恐怕我们是中了圈套了。” “那・・・・・・那该如何是好啊?”黄有道。 风紫琪道:“不必担心。”说着她看向一边满脸郁闷的韩玉书,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是?” 韩玉书作揖道:“在下韩玉书。” “你就是沈小姐的・・・・・・”此时风不平说道。 风紫琪闻言醒悟道:“这么说沈小姐也在此?” 韩玉书长长的叹了口气,懊悔道:“我和表妹失散了,也不知她此刻是生是死?我,我真没用。” “表哥!” 这一刻沈星连激动地向着韩玉书他们奔跑而去,却忽然脚下失力险些跌倒,秦香楼连忙将她扶住。沈星连两颊瞬间绯红,慌忙将他推开低声道:“谢・・・・・・谢谢。”秦香楼无奈苦笑。 风紫琪看了几人一眼,问道:“秦公子没有遇到袁将军吗?” 秦香楼摇了摇头,说道:“凭他们的本事应该不会有事,我们还是先商讨一下对策吧。紫琪姑娘,有些事情我要单独与你说。”风紫琪会一点头,二人便相伴离开众人视线。 “表妹,我・・・・・・我想说什么来着?对,对了,表妹,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呜呜呜・・・・・・”韩玉书说着便靠到沈星连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沈星连轻拍着表哥的肩膀像哄小孩一样安慰道:“表哥不哭,没事了,没事了。”此时身旁传来窃笑声,沈星连向着黄汗、黄有狠狠地瞪了一眼,目光如刀顿时将兄弟俩镇住。冷哼一声,沈星连转眼望向秦香楼离去的背影,心头莫名的感觉到一丝酸楚。 第七十一章 途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皎洁的月光透过屋顶的天窗照shè进来,犹如一段白绸垂落下来。沈星连呆呆的望着投shè在地面上薄薄的月光怔怔出神,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她脸上,时而明亮时而昏沉。 “表妹,表妹?你在听我说话吗?” 沈星连豁然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表哥:“表哥,你说什么?” 韩玉书叹了口气,说道:“表妹,你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然后又在恐惧中辗转,这种感觉简直快要把我逼疯了。还好你没事,而且有这么多人,我们可算有救了。”韩玉书兴奋地抓着沈星连的手,沈星连如如遭电击一般迅速地把手缩了回来。韩玉书这才自觉失态,讪笑道:“呃,呵呵,对・・・・・・对不起。我・・・・・・” 沈星连一脸怅然道:“表哥,我们,真的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韩玉书闻言一愣:“表妹,此话怎解?”沈星连却没有回答,只把脸埋在双膝之间。韩玉书yù言又止的看着她,心道,表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吓坏了? 另一边,秦香楼、风紫琪、风不平和黄汗黄有兄弟围坐在灯火旁商议着逃脱的计划。 “各位,现在我们的处境很不妙。”秦香楼对众人道。 黄汗道:“我说秦公子,这个大伙都知道,你就少废话直接说怎么办吧!” 秦香楼点了点头拿出一卷羊皮纸摊开在地上说道:“这是元元城的地图,我们现在在这里。”说着他指了一下地图上东南角仓库的位置,继续说道:“依据你们所说,城中的妖物大概聚集出现在城的北部和东北方位,这么看来最有效的逃脱路线便只有从东南方突破出去。然而这条路也走不通。” “为何?”风紫琪问。 秦香楼沉默了一会,说道:“东南方的地面已经陷落成一个巨大的坑洞,如果要走这条路就必须要越过这个大坑才能到达城墙。” 这是黄有不屑道:“不就是个坑吗?怕什么,咱兄弟俩打小就在山里长大,什么大山大坑没爬过?这也能算障碍?” 秦香楼看着黄有微微一笑:“那么我就拭目以待。”然后又道:“而且那些妖物行动难以预测,我们不肯定途中不会出现什么难缠家伙。再者要越过那个大坑需要攀爬的工具,然而我们手头上却连一根绳子也没有。” “那个绳子,我有办法。”韩玉书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听到他们的谈话便不禁插嘴道。这是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韩玉书不由得退了一步,讪讪道:“呃,我看这里放了许多干草,那些草还算结实,而且这里还有不少麻布,可以用来编成绳子。” 黄有白了他一眼:“小子,你这主意怎么想出来的?真他娘的馊。” 秦香楼却颔首道:“这个办法我觉得可行,只不过我们得有足够的时间才行。” 韩玉书所幸坐了下来把黄有给挤到了一边说道:“我在书上见过一种变草绳的手法,又快又牢靠,我亲自试过,一会教给你们,编一条三四丈长的绳子不用半个时辰。” 风紫琪微笑道:“那就劳烦韩公子了。”黄汗黄有俩兄弟则是抱着怀疑的眼光看着他,总觉得这小子不靠谱。 秦香楼继续道:“眼下除了那些食人的妖物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发现在这元元城周围似乎被人布下了某种术法,不管是那些妖物还是我们都被隔绝在城中。” “啥?说了半天敢情还是出不去啊?!”黄有嚷道。 黄汗瞪了黄有一眼:“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对秦香楼道:“秦公子,俺虽然没听懂,但你一定有办法让咱们出去是不是?” 秦香楼沉默了片刻,说道:“我需要时间,真好大家也趁这段时间准备一下。” “等等,呃,我想问一下,那个,玲珑姑娘呢?”韩玉书犹豫道。 这时便听风不平道:“我的黑雕跟他们在一起,照理说应该早就找到了这里才是。” “她该不会・・・・・・”韩玉书惊道。 风不平却是断然否定道:“不会,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知道,嗯,说不定他们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 黑雕振翅高飞,一片黑羽缓缓落到袁不破手中。他紧握着黑羽转眼看向周围,一只只冒着绿光的眼睛正贪婪地注视着他们,尖牙和利爪摩擦着发出慎人的咯咯声。 玲珑无奈道:“这些家伙好烦啊。” 话音刚落,yīn影中一道黑影扑了出来。红光一闪,便听那血肉撕裂之声,顷刻间血溅五步身首异处。只见那妖物被砍成两截倒在血泊之中,转眼间被砍断的两截开始抖动膨胀,又变成了两只一模一样的怪物站了起来。 “不要嘛,我好累啊。”玲珑几乎快要哭出来了。这怪物不止杀不死,而且还会分裂生长,转眼间他们便被这些可怕的怪物所包围。 此时此刻,二人背靠在一起,眼看着那些不死的怪物步步逼近,袁不破一咬牙对玲珑说道:“玲珑姑娘,一会我来引开它们,你趁机快逃。” 玲珑道:“别说傻话了,我要是能抛下你,早就逃了。” 袁不破忍俊不禁道:“是啊。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手中凤血散发着灼热的红光,那些怪物在这红光映照下不敢轻易靠近,袁不破灵光一闪,忽然转到玲珑面前道:“得罪了!”一手扯下玲珑腰间酒壶,另一手抓住玲珑手中凤血剑。只见他猛灌一口酒随即喷向凤血剑,酒雾顷刻间变成火焰喷吐而出,那些怪物便如受惊的野兽一般惊慌四散,玲珑见状急忙一把揽住袁不破腰际疾喝一声急跃而起。 玲珑抓着袁不破御风而行宛若一片轻羽悬于空中,袁不破不禁惊叹:“好轻功!” 玲珑微微一笑,对他眨了一下眼睛说道:“想不想再高一点?”此时只觉风声骤急,二人已离地面四五丈高。晚风拂面玄月当空,二人只觉自己仿佛化身为鸟儿一般,zì yóu自在。 玲珑忽然觉得脑袋一疼,许多画面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然后化为一副模糊的画面。画面里,一个男子怀抱着一个小女孩飞跃在空中。小女孩趴在男子肩膀上惊奇地四处张望,大风吹乱了她的秀发,却听到她兴奋地叫喊和笑声。稚嫩的小手伸向天空,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蓝天。 袁不破忽觉身子一顿,便朝身旁看去,只见玲珑此刻脸sè苍白双眉紧促神情痛苦。此时玲珑忽然脱力,二人便从空中击坠而下。袁不破急忙抓住玲珑同时运起轻功,尽管他的轻功不及玲珑,不能做到御风的境界,但让他们安然落地却是没问题。方一落地袁不破便连忙将玲珑放下,关切道:“玲珑姑娘,你怎么了?” 玲珑扶着头轻声道:“老毛病了,一会就好。” 此时便听一声雕鸣,黑雕在空中急一转身便向着前方降下。袁不破见状对玲珑道:“看来大家就在前面,玲珑姑娘,你能走吗?”玲珑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长舒了一口气,脸sè也恢复了许多,对袁不破点了点头。 一行数人带齐所需的东西离开了那个仓库,行了不一会前方便在没有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深坑。黄汗黄有看了一眼这大坑不禁咋舌道:“俺滴神啊,这么大?”只见那大坑足有六七丈深,左右看不到边,遥遥可见对面城墙。 秦香楼对众人道:“大家都把绳子准备好,一会我们从这里下去。” 韩玉书看了一眼那坑底,不由得对秦香楼道:“能不能不下去?咱们绕过去不行吗?” 秦香楼嘴角一扬道:“这条线路是目前为止最安全的,若要绕道势必会遇上那些食人妖物。”说话间他拍着韩玉书的肩膀,也不知是太过用力还是韩玉书自己腿软,这一拍顿时让他矮了半截。 “姓秦的。”沈星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见她骑在马上对秦香楼横眉冷对道:“不许欺负我表哥!” 韩玉书连忙上前解释道:“表妹,你误会了,秦公子他只是・・・・・・” “表哥。”沈星连道:“扶我下马。”韩玉书愣了一下,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别别扭扭地把沈星连扶下了马背,还不忘关切道:“表妹,你的身体行吗?要不我被你?” 沈星连看了秦香楼一眼,只见他此时已转身去准备绳索,却是看也不看沈星连一眼。沈星连嘴里嘟哝了一句,对韩玉书道:“表哥!”韩玉书应一声,便听沈星连语气yīn冷道:“以后这个姓秦的敢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韩玉书本想说些什么,但看表妹脸sè竟比那些食人的妖物还要可怕,便自觉地闭上了嘴。 此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雕鸣,只见一只黑雕张开硕大的羽翼缓缓降落下来。 第七十二章 迷途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不知从何时开始,玲珑开始害怕恢复那些失去的记忆。每次想起那些记忆,总是伴随着剧烈的头疼,仿佛就连身体也在抗拒着一般。 玲珑在袁不破的搀扶下一步步地走着,袁不破很是担心玲珑现在的状况,玲珑的脸sè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好转,而起他还感觉到玲珑身体细微的颤抖。 “玲珑姑娘,不如我们休息一下吧。”袁不破道。 玲珑却摇摇头,牵起略带苍白的嘴角微笑道:“你是小看我吗?要不我们来比比速度?”说着玲珑便挣脱袁不破的搀扶独自向前走了两步,回头仰着头道:“怎么样?我・・・・・・”话没说完,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倾倒下去。 袁不破连忙上前将她扶住,说道:“哎,我们还是先歇一会吧。” 玲珑沮丧地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 袁不破将玲珑扶到一边靠墙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她身边。两人背靠着残破的墙壁相并而坐,仰望着夜空,乌云渐渐的疏散露出一轮皎洁的月光。 “今晚的月光真是美啊!”袁不破叹道。 玲珑低着头,身体似乎还没有回复,只能轻声道:“是吗?” 袁不破忽然说道:“还记得那天在雪山上吗?我们几个对玲珑姑娘,却无一人是你敌手。我当时就对玲珑姑娘的武艺深感佩服,心想以后若有机会定要再与玲珑姑娘切磋一番。没想到,我们再相遇时却又被这些个事情所羁绊,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玲珑看了他一眼,问道:“对了,你怎么也被困在这?你们不是应该驻扎在城外的吗?” 袁不破闻言不知怎的脸上一臊,干笑道:“啊呵呵,我・・・・・・我有些事情,所以就・・・・・・”对这玲珑疑惑的目光,袁不破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如坐针毡一般难受。便连忙起身伸手道:“好了,玲珑姑娘,还能站起来吗?不行的话我来背你。” 玲珑拍开袁不破的手直起身道:“我可还没弱到要你背着上路的地步。”对此袁不破只得露出一个干涩的笑容。 这时便听到一串脚步声传来,二人皆向前望去,只见两个人影渐行渐近,带看清正是秦香楼和沈星连。玲珑连忙兴奋地挥手叫道:“这里,我们在这!” 几人会合在一起,秦香楼先是看了玲珑一眼,又转向袁不破道:“少将军,您怎会在此?” 袁不破叹道:“一言难尽。不知其他人如何?” 这时沈星连抢道:“大家都没事,袁大哥,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袁不破惊讶地看着沈星连,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秦香楼,秦香楼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来到那个巨坑前与众人会合,玲珑最先迎来的是韩玉书那充满激动地飞扑,被她一脚踹翻在地。此时黄汗黄有拉着绑好的绳子对众人喊道:“绳子绑好了,你们谁先下去啊?”在场众人都知道,在当下状况仍不明朗的情况下,谁也无法保证这下面是安全,所以第一个下去的人就成为探路者,而且这下面足有六七丈深出了任何状况其他人都很难加以照应。大伙你看我我看你,袁不破想了一下,正要上前,忽然被人抢先道:“我去吧。”只见风紫琪上前道。 袁不破道:“紫琪姑娘,还是让我去吧。” 风紫琪笑道:“少将军莫不是小看紫琪?”袁不破一时无语。 秦香楼点头道:“紫琪姑娘轻功都在我们几人之上,就让她先去吧。” “我・・・・・・”沈星连刚要说话,却见秦香楼向她等了一眼,沈星连从未见过他这般样子,已是间竟有些犹豫。 来到坑边向下看去,风紫琪微微一笑便纵身跳了下去。黄有骂道:“这些娘们,会轻功了不起吗?哥,咱也下去!”说着二人便也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韩玉书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跟在后面,沈星连看了他一眼不禁疑惑道:“表哥,你这包裹里的是什么啊?” 韩玉书背着那么一大坨东西看起来很是辛苦,却也满脸自豪道:“这可是我花了三天时间,用了在仓库里发现的好东西造出来的秘密武器,丢不得。” 沈星连担心道:“可是表哥,现在我们可是在逃命啊,你背着这么大件东西・・・・・・” 韩玉书摆手道:“没事,我还扛得住。呃,要不你先走?”沈星连看着表哥被那东西压得都住不起腰来,便想上前帮他一把。这时袁不破一把将韩玉书背上包裹扛到肩上道:“呀嘿,还挺沉。这东西我帮你拿着,你们快些走吧。我来垫后。”韩玉书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被沈星连拉走了。 玲珑抚摸着陆风的脖子轻声在它耳边说着话。自从遇到这匹马,玲珑越来越喜欢这匹神奇的灰马了。此刻玲珑轻抚着陆风柔软的鬃毛依依不舍的靠在它身旁,陆风也显得很安静,似乎知道这便是他们最后的离别。袁不破走到玲珑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上说道:“这可是汗血马呀,记得李参将说过,当时元元城沦陷他们急于撤离,无奈之下只得把王上赐予汗血宝马给留在了城中。本以为应该在那灾劫中死掉了,没想到它居然还活着。” 玲珑回头看了一眼袁不破,眼角隐有泪花。她问道:“真的要把它留在这里吗?” 袁不破无奈道:“没办法,我们不可能带着一匹马下去。对不起。” 玲珑擦去眼角的泪花,说道:“你说什么对不起呀?”转头对陆风道:“好马儿,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会回来接你。”说完用力一拍马臀,伴随着一身嘶鸣陆风扬蹄飞奔而去,矫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来到坑底,脚下都是松垮的泥土和石块。看着坑底的情景袁不破不禁疑惑道:“这里原本是守军驻扎的地方,怎么会塌陷了呢?” 一直沉默这着黑袍弯下身子抓起一把泥土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忽道:“火药。” 秦香楼看了袁不破一眼,说道:“看来他们在撤离之前已经将这里处理干净了。” 袁不破却疑惑道:“秦兄何出此言?” 秦香楼嘴角微微一扬,道:“这只是在下的猜测,这元元城矗立在这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上,既无天险可守又无战略必要,为何还要派数千人的队伍来守卫这里呢?“ 袁不破道:“这是军师的意思,这元元城虽远离我们与胡人交战的主战场,但胡人可能会使用迂回战略绕过两军交战主阵偷袭我后方,故在此派驻人手以做提防。” 秦香楼笑道:“或许吧,不过显然这里还有一些更吸引人的东西。”说着便拿起一块地上的石头颠了颠递到袁不破面前说道:“在下猜想,这个巨大无比的坑洞是由火药从地下引爆导致地陷而成。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是为了这个。”袁不破接过那块石头仔细打量了一眼,借着月光袁不破隐约看出这块石头上似乎有些异样,只见他五指施力转眼石块便化为碎石,他小心拨开石末,星点闪光一下子便将他的目光吸引住了了。几粒米粒大小的晶石掺杂在碎末中,它们晶莹剔透,在月光照耀下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这是?”袁不破愕然地看着手里这几颗一场漂亮的小石头。 秦香楼随手捏起一颗,自语道:“真是多得有点不正常啊。” 袁不破忙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我以前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秦香楼无声叹了口气,说道:“你一介武官当然没见过,这种东西即使在王室里见过的人也是不多,只有身份极其显赫的人才有资格拥有。他们管这个叫‘钻石’。晶莹似水晶,坚硬胜岩石,产量极少,且体积最大也不过拇指大小。可谓是价比黄金,不,它其实比黄金还要贵重。就这么一小颗,就足够一个普通三口之家用一辈子的了。而钻石的产地一直都是只有王室才知道的秘密,一般人根本无从得知详情。” 听到秦香楼的皆解释袁不破几乎不敢相信,手一抖那些那些珍贵的石头就掉落到地上了,再想找却已经找不着了。秦香楼看着手里那颗晶莹闪亮的钻石玩味道:“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们拥有如此丰茂的土地却还要征服北方这片不毛之地,甚至因此与胡人纠缠数百年。”说着他看向袁不破,此刻袁不破的神情已经由惊讶逐渐变得平静。 袁不破涩笑道:“不管你的猜想是否正确,我们都一定要打败胡人,这就是我们唯一能做的。而且,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说着袁不破便拿过秦香楼手中那颗钻石转身抛向空中,遥望着那隐约闪烁的光芒渐渐被夜sè吞没,秦香楼也只是付之一笑不再多说。 第七十三章 死劫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漆黑之夜,一轮黯淡的血月高悬天边,一片刺眼的红光化为高墙阻挡在男人面前。狂风咆哮着刮过男人脸庞,红光映照在他双瞳中宛如鲜血一般。他一步一步的向着那红光走去,那沉重的步伐仿佛每走一步都都要使出全身的力量。 “啊!” 男人冲破了那最后的阻碍,他穿过了那道屏障,只见他浑身冒着青烟,脸上手上都是伤痕,但这些根本不能动摇男人,因为此刻在他眼前有着比他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他的妻子和孩子。 “云溪,跟我回家吧!”男人几乎是咆哮着对女人说道。 女人手里握着一柄华丽的匕首,而在她面前安静的躺着一个未满月的婴儿。襁褓中的婴儿一动不动,那安详的小脸蛋仿佛睡着了一般。 女人缓缓看向女人,此刻她的双眼流出的是如同血一般鲜红的眼泪。她收手握着匕首浑身颤抖着说道:“不,我们不能失去孩子,孩子不能死,不能・・・・・・” 男人刚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他慢慢走向女人,轻声道:“云溪,把匕首放下,你知道现在在干什么吗?你这是逆天而为,会遭天谴的。” 女人坚决地摇头:“不,就算要我下地狱我也要救我们的孩子。” “你这是害她!”男人大声道:“你这样害的不只是你。如果你真的那么做,那孩子以后要怎么在这个人世生存?你想过没有,她会被人们当成怪物的。云溪,让孩子安详的走吧,我求你了!” “不,不可以!” 冰冷的匕首刺入了婴儿幼小的身体,那瞬间,也猛然睁开双眼,漆黑的双瞳仿佛无边的黑暗,扩大,吞噬着所有的一切・・・・・・ 霍然惊醒,摇曳的灯火映照在沈岳的脸上,岁月在这个男人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情却并没有应为噩梦的惊醒而纾解,或许现实,才是最大最可怕的噩梦。他注视着灯火怔怔出神,然后伸出手轻轻将灯火掐灭,帐篷里一瞬间变得昏暗下来。冰冷的月光透过门帘照shè进来,罩在这个男人的脸上显得愈发的沧桑。 “云溪・・・・・・”他念着妻子的名字,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皱,心就被刺疼一下。“哎,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安无事吧。” 皎洁的月光将没跟的影子都投shè到崎岖不平的地面上,倾斜拉长。 “哎哟!” 崎岖的地面上满是碎石和松垮的泥土,韩玉书一不小心便摔一脸。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却觉脚上一疼,只见右脚已经被锋利的碎石花开了一道伤口,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韩玉书头脑一晕差点又跌下去,此时沈星连及时将他扶住连忙道:“表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韩玉书咧着微微苍白的嘴角讪笑道:“对・・・・・・对不起。” 沈星连叹了口气,从身上找出一块干净的布料俯下身子替他包扎着伤口,说道:“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要不是我把你带下山,你现在还在山庄里当你的大少爷呢,何至于此。” 韩玉书看着沈星连说道:“表妹,还记得小时候你和云姨住在山庄的那段rì子吗?那时候你也像现在这样照顾我,要是让姥姥看见了就会揪着我的耳朵骂我没出息。呵呵。” 沈星连闻言扑哧一笑,说道:“是啊,那时候的你耷拉着脸还动不动就哭,你一哭呀整座山庄都能听到。哎,你不知道,那时候下人们还给你起外号呢,叫什么‘小苦瓜’。哈哈,可笑死我了。”韩玉书闻言也只得干笑两声。 看着水晶球里沈星连和韩玉书说笑的样子,伊莉莎脸上一片木然,忽然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冷笑:“家人吗?哼哼,那么作为奖励我就送你们一个大礼吧。”锋利的刀锋在女孩的手指上轻轻划出了一道伤口,血珠慢慢涌出然后滴落,滴在水晶球上慢慢的渗透进去。 与此同时,袁不破忽然感觉到一丝杀气。他惊疑地看向秦香楼,只见他抬头凝望着月光,忽然说道:“来了。”只见原本皎洁的月光渐渐地染上了一层红sè,仿佛被鲜血渗透一般越来越红。失去了月光的照耀,周围逐渐变得昏暗起来,此刻yīn风骤起,远处传来厉鬼哀嚎低下头看着般凄厉的叫声。暗红sè的圆月上忽然出现了一口硕大的棺材,升腾着诡异的黑气悬浮于半空中。 长空中仿佛传来一声狞笑,沈星连猛然惊叫:“表哥!”还没等众人反应,只见悬浮于半空中的那口硕大的棺材骤然落下,便听轰然一声,韩玉书原本立身出已被砸出了一个大坑。千钧一发之际沈星连及时将韩玉书拽走,然而强烈的冲击还是将她击飞出去。韩玉书慌忙呼喊道:“表妹!”沈星连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右手剧疼,只怕是跌下来的时候脱臼了。铁链碰撞的叮当声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向着沈星连靠近,巨大的黑影向着她蔓延而去。 “快跑!”秦香楼疾吼道。 沈星连猛然回过神来,慌忙站起身来向着其他人的方向跑去,但是疼痛与晕眩加上脚下崎岖的地面让她步履维艰,方才跑出几步便满地杂乱的石块绊倒。就在她想要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刹那间,仿佛听到了鲜血喷溅而出的声音,冰冷的感觉从胸口迅速的向全身蔓延。沈星连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根染满鲜血的长刺穿透了她的胸膛。此刻她仿佛听到了人们的惊叫,却也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鲜血涌上了她的口中,吐在了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上,影子渐渐地变淡消失。 沈星连的身体无力的从长刺上滑落,带着飞溅的血花跌落到血泊之中。怪物在尝到了第一口鲜血的味道之后仰天长啸,仿佛在庆祝杀戮的狂欢一般。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秦香楼望着沈星连一动不动地身体和身下不断渗出的鲜血,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袁不破豁然回过神来,见众人还在怔呆之中大喊道:“大家小心!” 这一声呼喊一下子便将众人惊醒,风紫琪拔剑上前对袁不破道:“我和师弟来拖住它,你去把韩公子带过来和其他人快走。”说罢引剑而上,只见寒光一扫,一道剑气向怪物劈去,只见那剑气击在怪物巨角上,却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怪物咆哮着转身面向风紫琪,此时便听长空中传来一声雕鸣,一道黑影从空中俯冲而下撞到那怪物眼上,怪物激怒之下张开大手猛然抓去,只见那黑雕哀鸣一声转眼便被捏成了肉酱。“妖孽,受死!”风不平断喝一声同时挥舞起手中重剑向着那怪物腰际砍去。电光火石之间,重剑砍在那怪物腰上,却好似砍在岩石上般坚硬,纵然如此剑刃还是砍入了几分,怪物大吼着猛然转身一把抓住了风不平的头。眼看情势危急,赤芒一闪,怪物被那剑气猝然击中不由得身体向后倾倒。风不平趁机一剑砍在怪物手腕上,怪物吃疼之下唯有松手,风不平急忙翻身退开这才捡回一命。 袁不破将被吓晕过去的韩玉书扛了回来,将他交给黄汗黄有道:“你们带着他找个安全的地方。”说完便回身准备上前支援风紫琪他们。当走过秦香楼身旁时,昏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见他跌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远处沈星连的尸体。袁不破叹了口气回头看向黄汗黄有,二人会意连忙跑过过来将秦香楼扶了起来一同带走。 玲珑飞奔到沈星连身旁,看着此刻宛如血人一般的沈星连不由得心头一悸。慌忙将她从血泊中抱了起来,触手间皆是刺骨的冰凉。“怎么会这么凉?”当玲珑看到沈星连胸口那恐怖的血洞时不由得瞬间惊呆。 她看着满是鲜血的双手,一瞬间某些画面和声音忽然在脑海里闪现。那些记忆就仿佛流星一般飞快闪过,来不及捕抓。玲珑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口中喃喃自语道:“师傅。谁是师傅?师傅死了,是谁杀了师傅?” 就在玲珑努力将那些声音和画面从自己脑海中驱走的时候,在她身旁却发生了异变。僵硬的指尖忽然颤动了一下。心脏随着那根夺去生命的尖刺永远停止了跳动,这具身体已经死去,然而灵魂并没有因此而消散。眼前已经再也看看不到光明,灵魂在黑暗的深渊里呐喊。明明已经死去却还有奋力的呼吸,明明已经死去却还要再次爬起来,被禁锢的灵魂只能在已经沦为死物的身体里挣扎。仿佛从梦中惊醒,沈星连豁然睁开了双眼・・・・・・ 第七十四章 梦魇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身体在慢慢下沉,仿佛淹没在死寂的海洋中听不到任何声音,身体就像是一具空壳,连一丝疼痛也感觉不到了,只有那彻骨的冰寒一点点的渗透进身体里骨髓中,直到完全的麻木。可是此刻意识却又前所未有的清醒,记忆的碎片从身体里被剥落飘散在漆黑的海洋中,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幅幅熟悉的画面从眼前掠过消失。她努力地想要伸出手去,试图抓住些什么,可是身体却确然没有只觉,就像是一个狭小的牢笼困着她的灵魂慢慢的沉向那深渊的黑暗。 黑暗缓缓地张开它的双臂,绝望而空洞的眼眸里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漂浮上升。 “星连。” 一把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传来,带着久违的温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儿时母亲温暖的怀抱。沈星连用最后一丝力量睁开了她的眼睛,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一张苍白而狰狞的面孔。一只巨大的手牢牢地抓住了她,下坠的身体忽然悬在半空。可是深渊处的黑暗发出愤怒地咆哮,汹涌的力量拉扯着她向着深渊坠落,那只巨大的手却依然抓着沈星连不放,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着她,灵魂仿佛要裂开一般。她痛苦挣扎着,嘶喊着,哪怕根本动不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狰狞的面孔下面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鲜血化作厉鬼扑向她,将身体撕裂开来,她甚至能听到鲜血喷溅和骨肉撕裂的声音。它们分食着沈星连的身体,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被吃掉,感受着那些尖利的牙齿刺入皮肤撕扯着每一块肌肉。 僵硬的手指微微地颤动着,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睁开了眼睛,撕心裂肺的痛楚退去之后只觉仿佛经历了一场梦魇。想要张口喘息,口鼻却已经溢满了血,呛得沈星连不住的咳嗽。她伸手摸向胸口,一个碗口大的血洞陷进胸膛里。看着沾满自己鲜血的指尖,沈星连却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地面上传来的震动将她从恍惚中惊醒,她吃力地扭转着脖子,只见一个浑身被黑气包裹着的庞然大物耸立在面前,其他人已经在那魔物的逼迫下退无可退。 目光微微偏移,玲珑抱着头跪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地呢喃着不知什么话语,却对一旁逼近的魔物视而不见。 “你在干什么?快呀,快去救他们啊!” 沈星连张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奋力挣扎扭动着仿佛朽木一般僵硬的身体,凭着仅余的一丝力量从地上爬了起来・・・・・・ 漫天黄符宛如蝴蝶般飞舞,随着风紫琪手中结起法咒,飞舞的黄符便如雪片般纷纷贴到魔物身上,符纸迅速堆积重叠,转眼便将魔物淹没其中形成一个硕大的球。袁不破不禁惊叹:“素闻九霄门不只剑术卓绝,对于道法玄妙更是自成一脉今rì一见果然令人惊叹・・・・・・”话音未落,只见那大球发出宛如闷雷一般的响声,轰隆声中大球迅速的膨胀起来,转眼间变得大到十几丈高,缝隙里隐约喷出缕缕黑气。 一丝显红从风紫琪嘴角流落,黑气逐渐凝聚在她脸上。风不平见状急道:“不好,那妖物太厉害,师姐快不行了。”说罢竖起大剑,咬破手指在上面划出接连数道符咒,剑身上顷刻间金光暴涨。风不平手握剑怒斥道:“妖孽,休得猖狂!”只见他纵身一跃化作一道白影飞入那大球之中。不一会,球体中便传出激烈的打斗声,蓬勃的黑气和金光从其中透出。只是这大球虽然停止了膨胀,却也变得摇摇yù坠,随时都会崩裂。 袁不破看着眼前的大球心急如焚,怎奈自己不懂术法,不能施以援手。正在这时,风紫琪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袁不破看向风紫琪忙问:“紫琪姑娘,是你在叫我?”只见风紫琪双唇未动,声音却清晰的传到袁不破脑海中:“少将军,快带其他人离开这里。出去的关键就在我给你的锦囊里,公子知道怎么做。快走!”袁不破不禁一愣,但隐约觉得这件事里秦香楼一直隐瞒着某些内情。时下不待多想,袁不破向风紫琪一抱拳准备离去,转身之际似乎听到了风紫琪轻声的一句“对不起。” 袁不破来到玲珑身边,却见她跪坐在地上神情痛苦的不断呢喃着“师傅,师傅・・・・・・”袁不破连忙蹲下身子扶住玲珑的肩膀焦急地喊着玲珑的名字,可她却依旧神情恍惚。“得罪了!”无奈之下袁不破只能一把将她扛到肩上。袁不破回头看向地面,却见地上只有一摊尚未干透的鲜血,而沈星连却不见所。袁不破不禁眉头一皱,他发现地上的血迹有拖动的痕迹。便在他出神之际,不远处猛然发出一声爆炸,大球终于经受不住爆裂开来,黄符化作漫天飞舞的碎屑四处飘散,滚滚的尘土让人看不清那里所所发生的事情,袁不破只能在心中祈祷风紫琪他们能化险为夷。 袁不破扛起玲珑迅速地向前方飞奔。此时他听到了黄汗黄有的呼喊,定睛一瞧,却见一个诡异的影子一闪而过。赶到将玲珑放下,却发现她已然昏迷过去。袁不破心里担忧,抬起头来只见黄汗黄有二人神sè惶恐,而秦香楼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地面上还有一滩血迹。袁不破不禁疾声喝道:“怎么回事?” 黄汗黄有面面相觑,还未等他们开口黑袍忽然走了过来俯身查看了一下玲珑,低头问道:“他们呢?” 袁不破沉默了片刻才道:“恐怕凶多吉少。”说着他想起风紫琪交给他的那个锦囊,连忙从怀里拿了出来顺手打开,只见锦囊里装着一块铜片,铜片一面打磨得十分光滑,另一面雕刻着一些图案,似乎是某样物件的一部分。袁不破连忙走到秦香楼身旁查看,试图将他叫醒。便听黑袍道:“没用的,你把那个给我吧。”袁不破迟疑地看着黑袍,就在此时他隐约觉得这个人的身形有几分熟悉,只是笼罩在那黑袍之下看不真切。 黑袍接过那块碎片,走出几步四下环顾,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终于他走到一处停了下来,从黑袍下拿出一只长弩,将一只箭头绑着火药的箭矢按在弩上后退两步。便听嗖的一声,弩箭shè出,眨眼间在地面上炸开了一个小坑。只见他微微摇头道:“还不够。”头一转,捡起地上一块石子便shè了出去正好打在韩玉书的屁股上,这一疼倒是把他给疼醒了。他抱着屁股猛地跳了起来哎哟乱叫。黑袍一个箭步将他擒住,将他的脸贴到一个大包裹上,一手扯开包裹上的布露出一杆黝黑的管子。袁不破一看才想起那不是韩玉书费劲力气也要带着的那个宝贝吗?便听黑袍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这个,怎么用?” 韩玉书的脑袋被压在黑管上,刚醒过来就被人如此对待,当真是yù哭无泪。只好憋屈的说道:“只・・・・・・只要把火药和特制的弹丸装进去,点燃引信・・・・・・”不等他说完,黑袍便一把拿起那件奇怪的东西开始摆弄起来。韩玉书揉着脸一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发明被人摆弄着,连声道:“别・・・・・・别弄坏了。不是那里,哎哟喂,也不是那里呀!” 此时一股剧烈的震动从脚底传来,袁不破急焦道:“没时间了!”便听咔嚓一声,黑袍抱起那黑管走向原先炸出来的小坑前。此时震动越来越清晰,所有人都焦急地看着他。只见他苏护在计算着什么,又连续向后退了好几步。待站定之后划亮火折子点燃引信,火苗滋滋作响,便听轰隆一声大响,土石飞溅地面上眨眼间被炸开一个大坑。袁不破不禁愕然地看着那杆黑管,这威力虽然只有普通火炮的一般,但已然不可小觑了。 咆哮声远远传来,妖魔恐怖而庞大的身影从黑暗中显露了出来,带着无比的杀气向着他们靠近。袁不破抽出战刀,准备与那妖魔生死一战,只是握刀得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黄有见状低声对黄汗道:“哥,都这时候了,还忍吗?” 黄汗闻言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眼下正是生死存亡之时,不容我们再作考虑,大不了回去以后我向师傅请罪便是!”说罢双拳一紧,浑身迸发出一股刚猛的气劲。 黑袍蹲在那炸开的大坑中仔细的拨开覆盖在坑底的泥土,大坑底下露出了一个平整的石面。石面上隐约雕刻着一些图案,似云似兽不明其形。他拿出那块铜片对照着石面的图案寻找到一处能与上面的图形相对照的地方放了上去。于是乎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铜块放上以后便缓缓的嵌入石面之中合为一体。但仅仅如此还是不够,黑袍又从身上拿出了两块一模一样的铜块放在上面各自对应的地方,同样的它们也嵌进了石面里。只见铜块都嵌进去的一瞬间,石面上忽然掠过一道翠绿sè的光芒,转眼间粗糙的石面化为了玉石般温润的质地,散发着荧荧绿光。 另一边,袁不破他们与那魔物之间的战斗也已经开始了。妖魔咆哮着挥舞起巨大的手臂向袁不破扫来,狂乱的劲风中袁不破手握战刀迎面而上,刀锋上升起一道狭长白光,随着一声叱喝,刀锋撞击火花四溅。他凌空腾转从妖魔的手臂上掠过避开这看似威猛的一击,并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刀痕。纵然如此那妖魔却似乎并未受到多少损伤,只见黑气凝聚在妖魔周围,如同须爪一般乱舞。袁不破紧握战刀正准备发起攻势,便听身后惊呼“小心!”不待他反应过来便觉腹部一阵剧痛,一道长刺从后背穿透了他的身体,眨眼间血溅五步。 妖魔周身黑气看似无质,却能变化为实体猝然发起袭击。黑气化作无数长满尖刺的须爪疯狂乱舞,仿佛嘲笑着眼前凡人的弱小。鲜血染红了身上护甲,但袁不破的身影却没丝毫动摇。他立即封闭了伤口处的几个大穴,纵然如此鲜血依然止不住的流出。这样的伤势之下却已经无力再战,袁不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妖魔张开大手向他抓来。千钧一发之际黄汗斜冲上来一把顶住了妖魔压下来的大手,未等袁不破回过神来,只见黄有浑身透出金光,凌空暴喝,手中气焰化作一柄大刀在妖魔手臂上的刀痕处劈下。金石崩裂声中妖魔手臂应声而断。 就在妖魔狂怒之际,忽然间一道绿光shè向天空中那轮血红的月亮。此时正在某处窥察着城中状况的伊莉莎眉梢一扬,轻轻将滴在水晶球上的那滴血擦去。与此同时绿sè的光柱一直投向青穹尽头的血月,月亮失去了它所有的光华。可怕的妖魔转瞬间化作一堆黄沙,在东方那一抹晨光之中飞散。城中那宛如地狱哀嚎般的声音也随着渐渐平息。 袁不破颓然地做到地上,看着已然化为沙尘的魔物怔怔出神。此时一把熟悉的声音传到耳旁:“能站起来吗?” 袁不破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黑袍,嘴角浮起一丝苍白的苦笑:“果然是你。”黑袍慢慢褪去遮挡着脸庞的帽子露出真容・・・・・・ 第七十五章 幽灵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晨曦温暖透过营帐,好似薄薄的金粉洒在玲珑的睫毛上,袁不破坐在床榻边看着玲珑的侧脸怔怔出神。帐帘掀开,李伯看着袁不破低头沉眉的样子不禁摇头道:“孩子,都三天了,你天天跑这盯着人家姑娘看,这不妥吧。” 一言如击石一般砸在袁不破头上,袁不破连忙摆正身子满脸尴尬的说道:“李伯,你想哪去了?我是在想正事!” 李伯把药匣子放下,凑到袁不破面前满含深意的看着他:“什么正事要天天盯着人家姑娘想的呀?” 袁不破无声一叹,站起身正sè道:“李伯,玲珑姑娘她怎么了,怎么到现在还没醒?” 李伯看着床榻上沉睡中的玲珑沉声道:“这位姑娘jīng神上受到过极大的刺激,再由于这种刺激又极其突然,因而身体会产生暂时的休克状态。” 袁不破不禁皱眉道:“李伯,这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受了刺激?而且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呀?呃,莫不是沈姑娘的事情刺激到她?也不对啊・・・・・・李伯,你刚才说玲珑姑娘这是受了刺激才会暂时休克,可这都三天了,怎么还不行呢?” 李伯有头叹道:“我行医数十载,见过病例无数,像这位姑娘这样的情况倒也确实少见。哎,凭我的能力只能开些安神定气的方子使她的情况稳定下来,至于怎么让她醒过来,恐怕只能靠她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袁不破看着玲珑,心头便仿佛压着一块石头般。元元城一事,从他将情况上报之后迄今仍无下文,而军中也被下令严禁提起此事,然而袁不破却一直在暗中继续调查。根据他所能得知的情报,此后又曾派出一队人马前往元元城,然而当他们赶到时却发现那里已经变为一座空城,根本没有什么食人的妖怪出没。然而当袁不破回想起他们那晚的经历时,依然是心有余悸。他不自觉的把手放在自己腹部的伤口上,肯定那一切并不是一场幻觉。 还有一件事情相当严重,那就是沈星连的死。当晚他们所有人都亲眼看见妖怪的长刺刺穿了星连胸口,那是致命的一击,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受到那样的伤害下活下来,然而问题并不在此。沈家大小姐在军队的眼皮底下失踪,而后又死于非命,甚至连尸体也找不着。沈岳在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如遭霹雳,谁也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凭沈岳北武林盟主的地位,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的武林人士都会在他的命令下撤离,到时候不只我军会失去一大助力,更会因为人手锐减而面临溃防的危险,一切战略都必须重新部署。因此大帅派卫承重将军前去说服,然而沈岳却一直避而不见,至今人不知其结果。袁不破本想请秦公子帮忙,但他却一直呆在自己的帐中不与人见面,袁不破隐约感觉到沈姑娘的死对他的打击。 袁不破踌躇的来回踱着步,李伯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好心安慰道:“哎,你身上有伤,还是好好休养为好,其他事情就暂且放下吧,毕竟靠你一个人也什么都做不了。” 袁不破长叹一声,苦笑道:“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是这么没用。” 此时帘外传来脚步声,只见帐帘一掀肖娜儿走了进来。他二人方一见面脸上却不自觉地露出几分尴尬。李伯干咳几声,对他们说道:“这里我还有病人,有什么请到外面说去吧。” 肖娜儿默默点头,看了袁不破一眼后转身走出了帐篷。李伯见状连忙向袁不破做手势,示意他快些追上去。袁不破呵呵苦笑,只好沉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二人来到无人处,肖娜儿先是看了一眼袁不破受伤的腹部,轻声问道:“你的伤,还疼吗?”袁不破默然的摇了摇头,肖娜儿见状叹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袁不破此时寻了一处草垛坐了下来,盯着肖娜儿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想不通你和秦公子还有紫琪姑娘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你为什么要打扮成那样?连我都差点认不出你。” 肖娜儿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憋了这么久你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袁不破长声叹道:“我相信你,但我必须知道我们付出那么大代价到底是为了什么?” 袁不破注视着肖娜儿,肖娜儿则一直沉默着,两个人都在挣扎,乞求着对方放弃。寒风仿佛撕裂了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越来越深,慢慢地将他们的距离拉远。 “想知道吗?我告诉你!” 秦香楼走了出来,他走到袁不破面前,嘴角微微一扬说道:“袁将军,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好奇心有时候可是会害死人的。” 袁不破正sè道:“这并不是好奇,我只想知道我们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甚至・・・・・・我不想装傻,因为这样不止我自己会心里不安,对其他人更是一种侮辱。” 秦香楼闻言忽然大笑道:“哈哈哈・・・・・・说得好,但若不是我将你那三千兵士调到城外,恐怕死的人会更多。” 袁不破急问道:“你什么意思?” 只听肖娜儿低声道:“原本,那三千士兵就是用来作为诱饵的,可是我们又不忍那三千将士白白牺牲,所以我们就设法将你们调到城外。” 袁不破闻言一惊:“那你让玲珑姑娘他们分散住在城中,其实是让他们做诱饵?” 秦香楼悠然一笑说道:“说得一点没错,你过没有让我失望。凭他们几人的本事,那些东西根本伤不了他们。可惜,这中间出了些岔子。” “我们没有想到沈姑娘他们竟然也在那里。”肖娜儿道:“而且最后还出现了那么厉害的家伙,这些都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袁不破脸sè一沉,问道:“那么你们可否告诉我,你们费尽心思将城中食人的妖物引开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香楼沉声道:“还记得那块石板吗?” 此言一出,袁不破便想起当rì情景,那道直冲天际的璀璨光柱。袁不破缓缓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便听他说道:“好了,已经可以了。” 秦香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就不想知道那块石板的来历?” 袁不破摇头说道:“我只需要你们给我个说法,其他的我并不想知道。” 然而听到袁不破这番话一丝失望从秦香楼脸上一闪而过,笑道:“不错,仲耀太子没有看错你。那么,当下正有一件事需要袁将军您帮忙。” 此时只觉手心一紧,袁不破低头一看,肖娜儿牢牢地抓着他的手神sè紧张地对他微微摇头。便听秦香楼说道:“我要你把星连带回来。” “什么?”袁不破愕然道。 秦香楼对袁不破道:“沈星连没有死,起码不是真的死了。我要你找到她,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将她带到我面前。” 袁不破不禁眉头一皱;“沈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她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只见秦香楼从怀中拿出一面镜子,正是沈星连那面铜镜。他轻轻触摸着铜镜边沿叹道:“你相信死而复生吗?” “星连的母亲原是苗疆‘巫教’的圣女,jīng通各种诡秘巫术,其中就有一种能令死人复生的方法。” “然而天道伦常生死已然注定,想要逆转生死必定要付出代价。” “在星连未满月时便遭一大劫险些丧命,星连的母亲为了救她不惜打破禁忌使用那起死回生之术救回星连,但也因此埋下了祸根。” “此术极其yīn邪,施术者耗尽jīng元将被施术者魂魄禁锢于肉身之内,然而被施术者却会因此成为一个活死人。而且必须按时将活人jīng气输入其体内,否则就会‘尸变’。” “‘尸变’?可是沈姑娘平时与常人无异,怎会?”袁不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回想起沈星连每次喊他袁大哥时那活泼的样子,怎么也无法想象在她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香楼将沈星连的铜镜交到袁不破手中,说道:“她的身体已经死了,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无论对她还是对别人都很危险,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她现在应该正在去找沈堡主,你带着这个,必要时可能会有用。”说完,秦香楼向袁不破抱拳鞠躬。 袁不破将铜镜收入怀中,说道:“你放心,我即刻出发,无论如何也会把沈姑娘带回来的。” 肖娜儿拉住袁不破急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行。”秦香楼道:“她如今只对熟悉的人有反应,现在只有袁兄弟与星连最熟,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肖娜儿怒视秦香楼斥道:“既如此你为何不去?偏要让不破替你冒险?” “好了,我相信你,此去不只是为了沈姑娘,更是为了抗胡大业。不必多言。“说罢袁不破毅然离去。 肖娜儿瞪着秦香楼狠声道:“若果不破因此受到任何伤害,我绝不会放过你!”面对着肖娜儿如刀似箭般的眼神秦香楼毫不在意,漠然离去,然而只有自己了解,倘若可以,他宁愿用自己去换回星连。 夜已深,军营内万籁俱寂。巡逻的小兵无聊的打着哈欠,嘴里骂骂咧咧道:“呸,真他娘晦气,赌钱输了一大笔,晚上还得出来当班。” 同勤的伙伴笑骂道:“得了吧,你小子哪次赌钱不输的?你到现在还欠我三两银子呢,你什么时候还呐?” 那士兵一听连忙装作一副肚子疼的样子:“哎哟,人有三急,哥们,我先去解决一下啊!”说着一溜小跑转眼就没了影子。 士兵找了个偏僻正要送解腰带,此时草丛里隐约传出嘤嘤哭泣声。士兵不由得心里一惊连忙提起裤子转身要走,便听一把女声悠悠传来:“好疼,我好疼啊・・・・・・”黑夜中一道人影缓缓飘来。只见那人披头散发,似一女子,士兵当即吓得两眼发直两腿发软动也不敢动。只见那女鬼从他面前飘过,却对他视而不见,只是不停重复着“疼,好疼・・・・・・”眼看女鬼渐渐飘远,士兵终于松了口气,心中大骂晦气。刚一扭头,那女鬼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对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士兵两眼一翻便不省人事。 “疼,我好疼,还疼・・・・・・” 幽夜yīn寒,那声音回荡在草原之上,宛如幽灵一般徘徊不休。 第七十六章 星连的身世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杯来盏往,酒香入鼻,韩玉书醉眼惺忪地高举酒杯说道:“来来来,所谓不打不相识,二位大哥干了这杯,呵呵。之前在下与两位有些许误会,但是经过这一役,两位大哥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在下义不容辞!喝!”说完一口便将杯中酒水喝干。 黄有把酒瓶子放下,凑到韩玉书身边说道:“哎,你那个会喷火的大管子能借我玩玩吗?” 韩玉书拍着胸脯说道:“没・・・・・・没问题。二位大哥,我这条命是你们救的。我那些小玩意你们随便拿去玩。哈哈・・・・・・” 黄汗看了韩玉书一眼说道:“我说韩公子,这就我喝,可是你吃了咱兄弟的鸡,这笔上可不能就这么算喽。那可是咱打鸣的鸡,没了它我睡觉都睡不踏实,每天早上都落枕,连早饭都少吃两碗。你说,这该怎么办呀?” 韩玉书连忙点头哈腰道:“黄大哥说的是,说的是。是我的错,我一定赔您一只一模一样的・・・・・・呃,可是我有点小小的请求。”他凑到二人面前轻声道:“我呢,想回一趟家,可是二位也知道,在下手无缚鸡之力,这路途又长,万一遇上什么山贼土匪妖魔鬼怪的,那肯定是一命呜呼。所以小弟想请二位一路保护,只要你们把我安全送到地方,我保证少不了你们好处。” 黄汗浓眉一条,问道:“你家在哪呀?” 韩玉书咧着嘴笑道:“呵呵,不远,青云山,寒月山庄。” 话音刚落,黄汗黄有一口酒水喷了出来。黄有哆哆嗦嗦的问道:“大・・・・・・大哥,他刚才说・・・・・・说什么?我没听清。” 黄汗脸sè微微泛青,干咳两声,向韩玉书问道:“韩公子,您说寒・・・・・・” 韩玉书点头道:“寒月山庄啊?!我姥姥就是寒月山庄庄主。呃,两位大哥,你们脸sè怎么这么难看?” 黄汗黄有连忙跪倒地上恭敬道:“韩・・・・・・韩公子,是咱们兄弟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绕了咱吧?” 韩玉书不明所以道:“二位大哥何以如此啊?快快起来呀,在下可当不起。”说着便上前将二人扶起。 黄汗一脸献媚的猥琐笑容说道:“嘿嘿・・・・・・那个韩公子呀,之前咱们有那么一丁点误会,是咱兄弟并不对,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韩玉书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态度会变得这么快,可既然他们这么客气那倒更好说话了。于是说道:“呵呵,没事,二位大哥请坐。呃,其在下这趟回家也不是为了自己。你们也是知道,表妹失踪,玲珑姑娘又昏迷不醒。我身为一个男人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心里十分的不安。所以我决定会山庄一趟,请姥姥下山。我相信,只要姥姥肯帮忙,这些事一定能解决。”顿了顿,韩玉书忽然面露难sè道:“只是我这趟是偷偷下的山,就这样回去恐怕还没等我开口就已经被打死了,所以我想请二位做我的保镖。” 黄汗黄有面面相觑额,额头上的黑线越来越重。黄汗轻声问道:“呃,不是咱兄弟不肯帮公子,实在是我们这等山野莽夫哪里有能力保护您呀?您还是另请高就吧。” 韩玉书呵呵笑道:“二位大哥谦虚啦,你们连妖怪都不怕,对手只是个老太婆哪里是你们的对手呢?” 此时便听两声重咳,一把yīn沉而有力的老声传来:“臭小子,你敢再说一边吗?”韩玉书两腿一软当场就晕了过去,只见一个六七十岁满头花白的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来。 老太太看了一眼,只见韩玉书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翻一副晕死的样子,老太太身旁丫鬟见状忍俊不禁。老太太无声一叹举起手里的龙头拐杖,还没等她动手这人就嗖的一下蹦了起来,飞快地闪到黄汗黄有身后哆嗦道:“就・・・・・・就是她,就是她!” 兄弟俩打量了一眼眼前这老太太,又矮又瘦,与那普通的老太婆没什么两样,便装着胆子上前喝问:“老太婆,你谁啊?哪来的啊?” 老太太扫了二人一眼,冷笑道:“小子,长出息了,还知道找人了?!”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戳,振声如雷。 “呵呵,军营里没什么好招待您老的,您不要见怪啊。”袁不破寒暄道。 楼nǎinǎi慢慢将茶盅放下,冷哼道:“我本以为前线战事紧迫,这个是时候你们应该特别忙才对,可现在看来,你们还挺闲的嘛!” 袁不破尴尬一笑,看了一眼三人,只见黄汗黄有和韩玉书他们四仰八叉的躺在担架上,手脚僵硬一动不动,应是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默默地叹了口气,袁不破回头问道:“楼nǎinǎi,年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知所谓何事啊?” 楼nǎinǎi斜了袁不破,说道:“怎的?你们不欢迎老太婆吗?” “怎么会呢?”袁不破连忙恭笑道。此时黄有咧着大嘴搂着口水拼命喊道:“卡,卡扎他安嗯眨啥!(快,快叫她帮咱解穴!)” 老太太冷冷一笑,指尖一弹,黄汗黄有二人身上的穴道边界开了。刚解穴,兄弟二人便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连滚带爬的窜得没影了。见他二人溜走韩玉书急得呱呱直叫,袁不破不忍道:“楼nǎinǎi,把韩公子的穴道也解了吧。” 楼nǎinǎi冷冷道:“这是我们寒月山庄的家事。锦香,好好伺候好少爷。” 锦香闻言点头,来到韩玉书身旁轻声道:“少爷,您先忍忍。”说完便带着几个下人把韩玉书抬了下去。 此时营帐之内便只剩袁不破与楼nǎinǎi,袁不破看了一眼楼nǎinǎi,正sè道:“楼nǎinǎi此行应该不止是为了韩少爷吧?” 只见露头拐杖猛然一戳,楼nǎinǎi怒道:“哼,星连小姐失踪,我家主子很不高兴,特命老身前来讨个说法!”楼nǎinǎi起身走到袁不破面前,眼神yīn冷地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星连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家主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袁不破迎着楼nǎinǎi的目光,只觉一股几yù令人窒息的压力压在身上。片刻沉默过后,袁不破忽道:“不知楼nǎinǎi可曾听说过起死回生之术?” 此言一出,老太太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寒光,转身缓缓走回位子上坐下:“是谁告诉你的?” 袁不破道:“这么说,沈姑娘她・・・・・・” 楼nǎinǎi长叹一声,从腰间拿出一杆烟袋,袁不破见状连忙拿出火折子点燃凑上前去。楼nǎinǎi瞪了袁不破一眼将眼袋点燃,抽了一口长烟,这才说道:“哎・・・・・・都是星连小姐命苦啊!小子,把你们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于是袁不破便将他们在元元城的遭遇尽数告诉楼nǎinǎi,老太太抽着烟,薄薄的烟幕朦胧了她的眼神。烟袋锅子轻轻敲了敲桌角,楼nǎinǎi沉吟道:“星连未满月时他们一家遭仇人暗算,虽然夫妇二人活了下来,但孩子却因此夭折。星连的母亲带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孩子来找我家主人,主子心知这孩子已然是就不活了,为了不让她再伤心一次只能避而不见。可就在那天晚上,一件一直收藏在山庄里的宝贝被人盗走。”说着她看了一眼袁不破,说道:“就是这面镜子。” 袁不破闻言将那面铜镜拿了出来:“这是星连姑娘的娘亲留给她的。” 楼nǎinǎi接过那面铜镜,抚摸着镜子的边沿,一丝柔和的白光微微闪动着:“此物名为‘瑶光’,乃古之神器,原是一对,而今只剩白镜。此物可通玄入虚,利用它便可将鬼门打开通往yīn曹。星连的娘亲盗走此镜,将星连的魂魄从yīn司处夺了回来。然而她所作所为乃是逆天,必遭天谴。” “即便能见亡者魂魄找回,可肉身已死又岂能复生,可是已经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她竟用锁魂之术将星连的魂魄封入身体之中,又将孩子的血肉吞入腹中,已自身jīng血供养。你可知这样会有怎样的结果?” 袁不破此刻已是心惊不已,皱眉道:“请前辈言明。” 楼nǎinǎi又点燃了一锅烟袋,渺渺轻烟慢慢升起,便听老太太用枯涩的声音说道:“这是南疆的养鬼之术,乃是禁忌,施术者以自身jīng气供养小鬼以驱使。但是她所做的却是最为禁忌的以身养鬼的方法,用这种方法不止对自身的伤害极大,而且养成的小鬼也是最为危险的。” “等・・・・・・等等,根据前辈所言,星连应为鬼魅,但我与她相处多时见其一切如同常人一般并无异样呀。”袁不破道。 楼nǎinǎi抖了抖眼袋说道:“星连的母亲将所有jīng气都给了这个孩子,身体rì渐颓废。她自知时rì无多,便再次找到主人,恳求她帮助星连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星连的母亲死后,把她母亲的魂魄收入‘瑶光’之中,让她们母女能相伴在一起。” “只是,纵然星连小姐表面上与常人无异,但终究乃是鬼邪之身,自身yīn气极盛,因有‘瑶光’以其阳气中和所以你们才察觉不到。”楼nǎinǎi眉头紧皱,说道:“我此番下山乃是受命于我家主人,必须在七天之内找到星连。” 袁不破随说道:“已经过去了三天,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楼nǎinǎi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件事咱们暂且不说,你是怎么知道星连这些事的?” 袁不破不禁犹豫起来,到底应不应该将秦香楼说出来呢,想这件事就连沈星连自己也不知道,他又是从何得知的呢?就在此时,锦香忽然慌忙跑了进来,急道:“不好啦!少爷他・・・・・・” 第七十七章 玉书的希望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少爷,您先忍忍,待会再给您把穴道解开。”锦香苦口婆心的说道。 可是韩玉书根本不听,大喊大叫,虽然身体动弹不得仍在拼命挣扎。正当锦香无计可施之际,只见韩玉书忽然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身体不停的抽搐起来。锦香见状惊道:“遭了,快,快放下。”抬担架的仆人们连忙把担架放下。 锦香看着不停抽搐的韩玉书急道:“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一个仆人见状道:“像是‘羊角风’啊?!” “怎么会,少爷以前没有这毛病啊?”锦香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仆人道:“该不是先前被吓的吧?” “什么?”锦香看着韩玉书抽搐的样子急忙道:“你们照顾少爷,我去找楼nǎinǎi。”说完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两个家仆摁着韩玉书的手脚,还用布塞进他的嘴里防止他咬到舌头。一人看他这样子便对另一个人说道:“不如把少爷的穴道解开吧。” “对,解开解开!”于是乎二人连忙把韩玉书身上的穴道解开了。 这穴道刚一解开,韩玉书忽然抓住了二人的手,只见瞬时间从他袖子里伸出两个铐子牢牢地将二人的手铐住。韩玉书将铐子的另一端靠在担架山上。从担架上蹦了起来,韩玉书笑嘻嘻地对迷糊的二人说道:“这是我特制的镣铐,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休想打开。嘿嘿,你们慢慢玩。”说完扭头便走。 家仆见状急忙起身要追,怎奈手被铐在担架上行动相当不便。正要追赶之际,韩玉书忽然一转身,手里抛出两个小球,两个家仆稍一不慎便踩到了小球上,噗吱一声,脚底就黏在了地上再也动不了。 “这是我第二个发明,送你们了,拜拜!”说完这句话韩玉书便甩膀子一溜小跑,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慌不择路之际,韩玉书钻进了一个帐篷,好不容易才重获zì yóu,这次打死也不回去!正扶案喘息之际便听身后传来一把声音:“喂,你当贼去了?”韩玉书扭头一看,突然哇的叫了出来。 玲珑捂着耳朵嚷道:“你干什么呀?叫这么大声!” 韩玉书连忙上前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眼,又伸出手去想要碰一下她。玲珑立即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碰一下试试?” 韩玉书连忙收回手去干笑道:“呵呵・・・・・・咦?你不是昏迷了吗,什么时候醒的?” 玲珑白了他一眼,走回到床榻边上坐下,随手拿起床边的酒壶便喝了一口,说道:“刚才。” “这么巧?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韩玉书急忙走到玲珑身边哀求道:“你・・・・・・你一定要救我啊,救命啊!!!” 玲珑放下酒壶四下看了一眼,说道:“这里是军营?我们回来了?” 韩玉书道:“你不知道,你这一睡可是睡了三天呀・・・・・・哎呀,待会再谈你的事行不行,我现在被人追杀,你一定要救我啊!” “追杀?谁?”玲珑问道。 “楼nǎinǎi从青云山上下来了,专门来抓我回去的。要是落到她手里,我可就完了呀!”韩玉书哀求道。 玲珑闻言却只是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毛耸了耸肩,韩玉书见状忽然跪倒她面前苦求道:“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表妹失踪了,如今连唯一懂我的人也离我而去。要我再回到那个好像牢笼一样的地方,我宁可死在这里。你若不帮我就再也没人帮我了!”韩玉书声泪俱下,看得玲珑心中着实不忍。 “哎・・・・・・早知道就多睡一会了。”玲珑拍着韩玉书的肩膀对他说道:“好了,就你这样子哪里像个男人?起来,我帮你。” 话说锦香急匆匆地把楼nǎinǎi请来,却见两个家仆被铐在担架上,脚下还被一团好像污泥一样的东西牢牢粘住动弹不得,只是却不见了韩玉书的身影。锦香急忙问道:“少爷呢?” 砰!此时便听龙头拐杖用力地往地上一戳,楼nǎinǎi怒道:“哼,没用的东西!” 袁不破见状上前舒慰道:“前辈,这军营也不大,不如・・・・・・” “这是我们自家的事,不必袁将军cāo心。”楼nǎinǎi婉拒了袁不破,对家仆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要是不把少爷找回来,你们就提着自己的脑袋回来见我!” “老太婆口味好重啊!”一把声音远远传来,袁不破闻言一惊,只见玲珑笑吟吟的向他们走了过来,身后缩着一个人影。那人躲在玲珑身后不敢冒头,就像躲在母鸡翅膀下的小鸡一样可怜胆小。 袁不破连忙上前去难以置信的打量着她,玲珑拿手在袁不破眼前一挥,白眼说道:“你们怎么都这样啊?我又没长八只眼睛六张嘴,看什么呀?” 袁不破见玲珑还会跟人说笑心里宽慰了去多,刚要说话,便被玲珑推开:“让一让。老太婆,身体还是那么健壮啊?!”说着又凑上前去小声道:“老妖婆来了吗?”说话时向四周小心打量着。 楼nǎinǎi冷哼一声道:“哼,我不跟你这臭丫头一般见识。玉书,你过来!” 楼nǎinǎi冷然一喝,虽然声音不大,却是气势逼人,吓得韩玉书差点跌倒下去。玲珑暗地扶了他一把,笑盈盈的对楼nǎinǎi说:“嘿嘿,楼nǎinǎi,您这样做不好吧。” 楼nǎinǎi瞄了她一眼,说道:“我奉命带玉书少爷回去,你们若是再行阻拦便是与我寒月山庄为敌,可要想好了。” “你・・・・・・”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袁不破急忙插到二人中间道:“二位,有话好好说。而且这里是军营,还请二位体谅。” 玲珑把袁不破拉到一边道:“你到底站那一边?” 袁不破苦笑道:“玲珑姑娘,您醒了我真的很高兴,可是还请您体谅一下在下的难处。而且,韩公子呆在这里也不安全,万一・・・・・・呃,玲珑姑娘,对不起。” 玲袁不破说得不错,这里是军营,前方便是两军交战的战场,韩玉书又会武功,对于他哪里也没有比他家更安全的地方了。可是看见韩玉书那沮丧胆怯的样子,玲珑心里还是很难受。忽然玲珑拉着哆哆嗦嗦的韩玉书来到楼nǎinǎi面前,指着他说道:“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跟了你们回去,这辈子都不敢再抬起头来了!” 楼nǎinǎi瞪了玲珑一眼,说道:“你什么意思?” 玲珑说道:“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胆小软弱,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这就是你们希望的?你们把他金丝雀一样关在笼子里,给他温暖给他保护,可是你们却剥夺了他zì yóu翱翔蓝天的权利。看似是为了他好,殊不知这样在温室里养出来的花朵是经历不了任何风吹雨打,你们又能保护他一辈子吗?你们有理解过他的感受吗?他为什么要害怕你们躲着你们?你们有想过吗?” 韩玉书听着玲珑那一字一句,已经竟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楼nǎinǎi的脾气,如果把把她惹恼了,即使玲珑武功再高也逃不了便宜,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眼看着楼nǎinǎi不断变换的脸sè,韩玉书默默地闭上了眼睛,随时准备接受最严厉的惩罚。 锦香见状急忙上前要替二人求情,却被楼nǎinǎi那如刀子一般的眼神给逼了回去。楼nǎinǎi冷冷地注视着二人,花白的眉毛紧地皱着。眉梢一挑,说道:“我记得你这丫头跟少爷拜过堂?” 玲珑闻言心里一阵嘀咕,道:“你要做什么?” 楼nǎinǎi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着,又对着她的脸端详了半天,嘴里嘀咕着:“嗯,太瘦,屁股太小,不过长得倒挺标致。” 这老太婆一字一句听得玲珑汗毛倒竖,急道:“老・・・・・・老太婆,你要干什么?” 楼nǎinǎi转眼看向躲在玲珑身后的韩玉书,说道:“你这么不想回去吗?” 韩玉书闻言小心翼翼地抬起来看向楼nǎinǎi,半天才鼓足了勇气说道:“不回去,打死也不回去!” “哼!”楼nǎinǎi龙头拐杖一竖,韩玉书立马吓得缩到了玲珑身后。楼nǎinǎi无声一叹,说道:“这小子我一定要带回去,这是主子的命令。但是我这次下山不只是为了这小子,在找到星连小姐以前我可以多呆一会。” 韩玉书闻言欣喜不已,锦香偷偷向他使了个眼sè,韩玉书会意的低着头不说话,但还是忍不住嗤嗤笑了出来。 楼nǎinǎi对袁不破说道:“袁将军,之前我向您说了那么多其实也是想请您帮老身这个忙。” 袁不破抱拳道:“只要在下能办到的,前辈尽管吩咐。” 第七十八章 巨轮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黑暗深处,一点红光渐渐扩大,转眼间化为一片火海,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火焰无情地吞噬着一切,燃烧着的梁柱轰然倒塌,溅起的火星弹到脸上,这种刺疼的感觉如此的熟悉,就仿佛直入心扉一般。一个男人屹立于火海之中,白衣飘飘恍然若仙,手中一柄宝剑在火光中散发着阵阵幽蓝剑芒。一把熟悉而悠远的声音传来:“你若执意如此为师也只能帮你至此,从今以后无论是何结果希望你不要后悔。” 男子的身影逐渐被火焰吞噬,火海中他缓缓回头,隐约中嘴角仿佛掠过一丝微笑。 “师傅!!!” 霍然惊醒,玲珑轻抚额头却已经满手是汗。回想梦中情景,便仿佛身临其境不禁心悸不已。梦中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方才自己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师傅”,难道······一时间头昏痛不已,玲珑拼命地尝试着拾起那些已经破碎散落的记忆,却终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捉摸不到。一缕清澄月光照落床头,玲珑伸手扶着那缕银光怔怔出神。“或许,正是因为太过沉重,所以才选择忘记吧。”玲珑长声一叹。 无心睡眠,玲珑只得乘夜散心。四下静寂,只有那位冷月孤悬与夜空。远处一点微弱的灯光不禁引起了玲珑的注意。嗯,这么晚了他也还没睡吗? 营帐之内灯光摇曳,昏黄的灯光照在袁不破深邃的眉宇间落下深深的yīn影。正扶额沉思间听闻门帘掀起的声音,只见玲珑款款走进,淡笑道:“没打搅你吧?” 袁不破微微摇头:“没有,我只是睡不着。” “正好,我也是,不如陪我赏赏月吧?”玲珑晃了晃手里的酒壶笑道。 月光下二人并坐在草垛之上,玲珑喝了一口酒轻抹嘴角将酒壶递到袁不破面前,袁不破微微一笑正yù伸手去接,只是才抬起手来便又放下了。他摇头道:“玲珑姑娘,你身体才刚恢复,这酒还是少喝为好。” 玲珑闻言一愣,扑哧笑道:“喂,我昏迷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你怎的也变得跟老妈子一样啰嗦。你不喝,我喝。”说完又灌了一大口,袁不破只得一叹。 玲珑问:“睡了这么久脑袋都睡迷糊了,现在才想起来要问,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其他人怎样了?” 袁不破沉默了一会才娓娓说道:“紫琪姑娘和不平兄虽然都受了重伤,所幸无xìng命之忧,现正被同门照顾着,至于其他人······也算无恙······吧。” 玲珑闻言两眼一眯,问道:“那星连那丫头呢?我今天听你们说到她,她怎么了?”说着玲珑便想起那时沈星连浑身浴血的样子,不禁眉头皱起。 袁不破在玲珑注视下不禁语塞,寻思是否该将此事高与她知。只是依着他对玲珑的了解,一旦她知晓此事必然要插手,而此事前途未卜或有凶险,况且玲珑方才醒转过来袁不破实在不想让她插手此事。正寻思着该如何回答,忽的灵光一闪,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对玲珑说道:“哎呀,今天事情太多差点就忘了。玲珑姑娘,有个惊喜要给你。”只见袁不破神秘一笑,玲珑不禁疑惑起来。 “好伙计,原来你没死啊,太好了!”玲珑兴奋地朝马厩奔去,袁不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跟在她身后。 原本无jīng打采的陆风在见到玲珑以后立即兴奋了起来,不安分的嘶叫着拉扯捆绑在柱子上的缰绳,鼻子里喷着兴奋的白气。玲珑抚摸着陆风柔软的鬃毛,轻声道:“别急,我这就放了你。”说着便要把缰绳解开。 袁不破见状连忙上前制止道:“且慢,玲珑姑娘,这绳子还是不要解开为好。这马我们发现它的时候身上有很多的伤,而且很不安分,我们花了很大功夫才把它带回来。这些天伤势稍有好转便又开始闹起来,经常咬伤马厩里其他的马,甚至连李参将也险些被它踢伤,因此只得先将它单独捆在这里。你若此时放了它恐有危险。” 玲珑扭头看向陆风,灰马用哀怨的眼神盯着玲珑。玲珑看得不忍,也不顾袁不破阻止三两下便将绳子解开。脱离了束缚,陆风嘶鸣一声便飞奔出马厩,四蹄如风转眼便跑得没了影子。袁不破方才惊醒:“不好,马跑了!” 玲珑却是一脸无事的耸了耸肩道:“别急嘛,它只是憋太久了。哝,你看。”话没说完一条灰影便风一般的跑了回来。陆风亲昵地磨蹭着玲珑的身体,玲珑捧着它的脑袋笑道:“哈哈,我可想死你了。”玲珑跃上马背,向袁不破伸出手。袁不破不由愣住,玲珑白了他一眼道:“上马呀!”袁不破微微一笑,拉住玲珑的手跃上马背。 二人同骑,月下乘风。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上,残雪映着月光如同梦境一般。烈风过面却不觉寒,耳边只有二人畅快的笑声。细细的发丝随风飞扬,轻轻地贴在袁不破的脸上。他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去,月光洒在她光洁的脸庞上,晶莹的肌肤上透着晕红,心中怦然一跳,脸颊不知不觉间便贴的更近了。 陆风的的四蹄渐渐慢了下来,将二人带到了一处小丘上。玲珑开心的拍了拍陆风的脖子,抬起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而她的眼眸也随着那谜一样的光芒闪烁着。 “在我昏睡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玲珑忽然说道。 袁不破凝神倾听,玲珑说道:“梦里,漫天飞舞着红叶,而我就在红叶树下练剑,有两个人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我。无论我如何去看都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但是那两个人一个是男子,另一个却是个小女孩。那个男人从来不笑,小女孩脸上却总是带着笑容,但他们身上都有一种令人很温暖的感觉。他们可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但是当我想要靠近他们的时候周围忽然燃起熊熊大火。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慢慢的被火焰吞噬,而我······” 玲珑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回想着那个梦,自己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人,他们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但是此时此刻,却连他们的模样也难以想起。这种感觉就像丢失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宝物,心里破了一个洞,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寻找回来。 袁不破默默的听着玲珑仿佛呓语一般的话语。或许他应该给予几句安慰,或许应该给对方一个温暖的拥抱,但是袁不破此刻选择了沉默。他们的身体紧靠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玲珑身上丝丝颤抖,是恐惧?是痛楚?他发觉自己此刻竟然手足无措,只怕轻微的触碰也会伤害到对方,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这一刻简直就是煎熬,袁不破只能抬起头来望向天边的月光。 “嗯?” 是幻觉?袁不破剑眉一挑。皎洁的月光中一线yīn影逐渐的清晰起来,越来越粗。他的瞳孔也随之逐渐收缩。陆风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变得焦躁起来。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伴随着轰然巨响坠落下来。脚下剧烈的震动起来,远处的平原升起一团尘雾。袁不破奋力拉住缰绳极目眺望,接着月光他看见一个仿佛车轮一般的巨物从月亮上坠落,在地面上击出一个大坑。 隆隆的齿轮声仿佛地狱之门打开的声音一般传来,巨大的铁轮缓慢地转动起来。玲珑怔怔地望着那庞然大物,问道:“那到底是?”对危机的敏感让袁不破首先察觉到了危险,他催动马匹连忙向军营回赶。 就在袁不破提缰催马之时,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响,直至雷鸣一般。庞大的铁轮以开山裂石之势从坑中一跃而起,落地之时又是激起碎石尘土无数,便如同愤怒地巨人一般向着军营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硕大的铁轮竖立在地面上足有二三十丈高五六十丈宽,沉重的轮子在平原上留下又长又深的轮痕。那铁轮虽然巨大速度却快得惊人,只见它一路碾压,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前冲去,而就在它的前方便是联军的大营,倘若被这当庞然大物冲击,必定会造成死伤。袁不破和玲珑骑着陆风追上那巨轮之侧,眼看这庞然大物却是束手无策。 “帮我!”玲珑急喝。 虽不知玲珑要作何举动,袁不破仍然抓紧缰绳努力稳住马身。一股灼焰扑面而来,玲珑手中显出了那柄瑰红宝剑。只见她双手握剑疾声大喝,随即一道硕大剑光飞shè而出,恍若焚天火龙一般冲向巨轮。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仿若惊雷一般惊动了所有人,众人纷纷从梦中惊醒,向着巨响传来的方向眺望,一个庞然大物正向着军营袭来。那轰然一击之下那庞然大物也只是稍微歪扭了了一下,却并没有减慢它前进的速度。然而玲珑他们却因反噬回来的力道被震翻,连人带马翻滚落地。袁不破吃力地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他向着巨轮滚去的方向看去。眼看联军大营就要在铁轮之下被毁,千钧一发之际两道万字金光从大营前升起,金sè的光华将黑夜映照成白昼,风中隐约传来梵唱之声。在袁不破惊讶地目光中,那两道金光化作一对巨掌,左右相合。巨大的声浪几乎将所有人的耳朵都震聋,一对金掌牢牢地抓住铁轮,纵然如此巨轮仍在奋力挣扎。随推动着巨轮转动的力量逐渐耗尽,那巨轮终于停了下来,就在它失去最后一丝动力的时候那对阻挡巨轮前进的金掌也消失不见。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投向大地,巨大的铁轮安静的矗立在大营前,哪怕是那些训练有素的老兵们面对着此情此景也手足无措。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大家伙又是从哪来的。恐惧就像那投落下来的巨大yīn影一般在所有人心中蔓延。 第七十九章 璞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冷风轻轻吹过脸颊,带来丝丝cháo寒。缓慢的抬起沉重的眼睑,眼前仍然是漆黑一片,所能听到的感觉到的只有凄凄冷风和那若隐若现的笑声。沈星连吃力地抬起头试图活动自己的手脚,然而身体却麻木得几乎完全消失了一般。一丝微弱的光亮不知从哪里shè来,仿佛神明的怜悯一般照亮了那冰冷的角落。凭借着这丝毫光亮沈星连抬头看去,只是一眼便几乎又要晕厥过去。锈迹斑斑的长钉穿透她的身体将她牢牢地钉在架子上,最长的一根钉子刺穿了她的胸膛,暗红sè的血顺着长钉缓缓滴落。沈星连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然而除了几乎让人崩溃的恐惧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好久不见啦・・・・・・”一把略显稚嫩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此刻沈星连的意识异常的清醒,然而她更希望自己就这么晕过去。那把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yīn影中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她。 沈星连用力的站着嘴,然而声音已经沙哑,喉咙仿佛堵住了一般,只能勉强的吐出几个字“你・・・・・・谁・・・・・・” “我是谁?嘻嘻,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也是你。” 就在沈星连疑惑之时那人穿过黑暗渐渐地靠近,一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女孩,她微笑着看着被钉在木架上血肉模糊的沈星连,仿佛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 女孩说道:“说起来我还要谢你呢,若不是你解开了封印,我也不可能重获zì yóu。”她慢慢伸出手轻抚着沈星连的身体,手掌上沾满了血。“多美的躯体啊,可惜,已经死了。”她注视着沈星连惶恐的眼睛,嘴角带着一丝恶魔般的微笑:“那个时候我就很好奇,这样的身体到底是如何的存在?原来,还有人懂得我们的禁术。也好,也好・・・・・・嘻嘻。不要害怕,乖乖的闭上眼睛,等你在次醒来的时候就不会再疼了。”随着黑sè的纱巾缓缓盖落,一切又陷入了黑暗,只有那笑声仍然在耳边徘徊。 黎明的霞光透过远处的山棱照shè在巨大的金属轮上,光滑的表面散shè这美丽的华彩,它就像一件神所创造的出来的巨大艺术品般矗立与大地之上。遥望着巨轮顶端的霞光玲珑眼神有些迷离,这从天而降的巨物究竟是什么?从哪里来?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这东西竟然连“凤血”也不能伤及分毫,更是令玲珑心中莫名的有意思惊诧。 “原来你在这。” 玲珑闻声回头,见袁不破正朝她走来,手臂上还绑着纱布。袁不破见玲珑的目光盯着自己绑着纱布的手,便连忙把手藏到身后笑问道:“玲珑姑娘,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吧。” 玲珑双眉一皱,伸手抓起袁不破藏起来的那只手说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还可能置身事外?还有,你为了保护我受了伤,这又要我如何安心?” 袁不破摇头笑道;“不过是些皮外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说着他便把手上的纱布都拆掉了。又道;“倒是你,我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方才复原,还是应该多休息。” “我来这里又不是来享福的,你又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命令我?”玲珑忽然大声道,袁不破不禁一愣。玲珑说完自知语气太重,沉了沉才道:“对不起。”说完便低着头往自己营帐走去。 “玲珑,玲珑姑娘。”袁不破忽然把她叫住,玲珑回头看向他。袁不破说道:“你现在的身份只是我的朋友,如果你真的想上阵杀敌,那就加入玄武营吧。” 玲珑连忙问道:“那个玄武营在哪里?” 袁不破走到玲珑面前,神情严肃的看着她:“你要清楚,如果真的到了战场,所要面对的就只有生和死,再也不能随心所yù想怎样就怎样。你真的可以做到吗?” “我・・・・・・”玲珑忽然间犹豫了。她见过人们所谓的战场,也经历过那生死之间的感觉。当初来到这里她只是单纯的处于好玩,而从元元城回来以后心头上便仿佛压着一块石头一般。若这就是他们每天所要经历的事情,自己能否忍受?自己会不会反而成为他们的负累? 袁不破看着她,轻声说道;“不要勉自己,相比起这些,我更希望再次看见你的笑容。” 玲珑低着头,不知是否听到了袁不破的轻声话语,只是在另一个地方却有人一直注视着他们。营帐之后,拳头紧握,指甲深深的刺入肉里渗出血丝,却不及心头伤口的痛楚。 此时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飞奔的四蹄带着满身的硝烟冲入军营。连续数道急报几乎同时到达,皆是胡人军队攻破联军防线的消息。大帅震怒,究其因是昨夜防线遭遇不明之物袭击,就在守军忙于抵御之时胡人趁机进攻防线以致防御猝然崩溃。已然失守百里,敌军正逼近无回谷,无回谷一旦失守胡人铁骑便能长驱直入直指中原。 肖娜儿失神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在她的右手掌心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她盯着这条伤疤时而崭露微笑时而眉头紧蹙,然而一滴清泪却在她不觉间滴落在掌心凝聚成一滴泪珠。 “娜儿・・・・・・” 肖娜儿急忙抬手失去眼角的泪花抬头看去,却不禁一愣,玲珑略显扭捏的站在她面前。肖娜儿恢复了往rì神情,不冷不淡的问道:“玲珑姑娘,有事?” 玲珑局促的看了她一眼,有点羞怯的问道:“我,我问你,那个玄武营在哪里?” 肖娜儿看着玲珑,嘴角忽然浮起一丝笑意,问道:“玄武营不是一个地方,玲珑姑娘为何问起?”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也没什么好藏着了,玲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加入玄武营!” 肖娜儿脸上打量了她一眼,说;“凭玲珑姑娘武艺,玄武营中任何一个都不如你,但是,对不起,你不能加入玄武营。” 玲珑闻言诧异道;“为什么?” 肖娜儿微微一笑,问:“玲珑姑娘为何突然想要加入玄武营?” 玲珑道:“不破说,加入玄武营我就能和他一起上阵杀敌。我刚才看见他一脸忧虑,料想现在形势一定很不好。能出一份力便是一份,所以让我加入玄武营。” 肖娜儿却是摇头道:“玲珑姑娘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可是玄武营并非任何人都能加入,我们需要的人不只要有一技之长,而且还要经过严格训练・・・・・・” “我能吃苦的。”玲珑连忙道。 肖娜儿看着她沉默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破例让你随我们行动。待观察过后我会给你答案。” 玲珑闻言拉住肖娜儿二手欣喜道:“娜儿,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肖娜儿把手从玲珑手心里抽出,说道:“此时我也不能完全做主,还要卫将军首肯,但是卫将军现在不在这里,此处一切都已交给那人决断,只要他点头便可。” 玲珑问道:“那个人是谁?” 当肖娜儿领着她见到这人时,玲珑便不由得有些后悔。只见秦香楼悠闲的躺在天鹅绒的软榻上看书,听到脚步声,只是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头也不抬的说道:“什么事?” 肖娜儿躬身道:“公子,玲珑姑娘想加入玄武营,在下便斗胆暂时允许她随同我等行动以做观察,待了解之后再行决定与否,在下想请示公子意见。” 沉默,令人不安的沉默。玲珑偷偷看先软榻上那人,只见那人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脸也被书本遮挡不能看清他此刻表情,她心里有几分紧张,只道当初应该跟他说几句好话才是也不至现在这么被动。 过了许久秦香楼才将书缓缓放下,他先是打量了玲珑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叫什么名字?” 这态度,简直和在青楼里调戏那些姑娘一样,让玲珑心里一阵不爽。她拧着衣角尽力咧出一张笑脸说道:“秦公子真是贵人多忘,我叫玲珑,玲珑的玲,玲珑的珑。” 秦香楼摇摇头又拿起书本躺了下去,说:“这里不需要你。” 此时玲珑已经握紧了拳头,见这人如此嚣张不禁怒火骤升。就在这个时候帐外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秦公子,您要咱兄弟搬的柴咱已经搬完了,还有什么吩咐?” 秦香楼道:“进来吧。” 帐帘一掀黄汗黄有两兄弟鱼贯而入,玲珑不禁疑惑的看着他们。只见秦香楼从踏上下来走向二人,微笑道:“二位不必紧张,在下只是想与你们谈一谈。” 黄汗憨笑道:“呵呵,秦公子您严重了。俺们都是粗人说话不会拐弯,您有事就直说吧。” 秦香楼点头道:“好,既如此在下就开门见山。在下想请二位加入玄武营。” 玲珑闻言一怔,黄汗黄有面面相觑,黄汗道:“呃,秦公子,那个什么玄武营是个啥?” 肖娜儿解释道:“抗胡大业匹夫有责,江湖中应援之士众多。然江湖中龙蛇混杂,故组建玄武营以抽选其中jīng英加以训练,将之称为刺向胡虏的一柄利剑。得选如玄武营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黄有挠了挠头说道:“虽然听不懂,只要能上前线,要咱怎样都行。呵呵。” “等等!”玲珑忽然插到二人中间对秦香楼道:“凭什么他们行我就不行?” 秦香楼摇头一笑,说道:“黄汗兄黄有兄师承天灵寺枯朽大师,且不说天灵寺在世间声望极高,枯朽神僧一身修为卓绝,二位黄兄得其真传实乃罕得之人才也。你可知昨夜那大铁轮便是他二位施展天灵寺神通绝学将其阻挡下来的。再看你,你又是何门派?” “我・・・・・・”玲珑急道:“可是我武功比他们高,要不比试一下便知。” 秦香楼摇头道:“非也,纵使玲珑姑娘您武功再高,可那些胡人却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我要的是身怀绝技之士,能在必要时完成所需任务的人。遑论能力,就凭你这鲁莽冒失的xìng子我也不会让你进入玄武营。” 玲珑何曾被人如此数落,此刻已是气得七窍生烟拳头握得嘎嘎响。秦香楼却是毫不畏惧的直视她,轻言道:“秦某若有一点说错还请姑娘指正。” 玲珑低头沉默着,那cháo红的脖子透露着她此刻的怒气,没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玲珑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你说的没错,我这个人鲁莽又冒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却总是拖累别人。我认,可是我还是要加入玄武营,我自己犯的错伤过的人要自己去补偿。如果你不答应,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说罢便转身离开,秦香楼看着还在轻轻摇摆的门帘只得无声一叹。 第八十章 危机 - 红雪剑颜 - 慕北辰 () 破损的哨楼,焦黑的石墙,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巨大的黑影仿佛压在人们心中的yīn霾一般投落在汉军士兵们的身上。他们跪伏在地上双手被绑,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胡人。这些胡人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冲着这些被俘的士兵大声吼叫着,驱赶着这些俘虏走向倒塌的石墙边。 俘虏们被迫匍匐在地上,此时有人节烈反抗,胡人毫不留情地举起枪矛将之当场斩杀,同伴的鲜血流过这些士兵的脚边,耳边回响着胡人的呼喝声,他们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忽然,这些胡人几乎同时安静了下来。这诡异的安静让每个汉人士兵的心里都在彷徨和恐惧中煎熬,只想这些胡人能给自己来个痛快。一串沉稳的脚步声逐渐清晰的传到他们的耳边,有人提着胆子悄悄抬头观望,只见在一群铠甲卫士的簇拥中一个衣着华丽并且带着一个金面具的男人想着他们缓缓走来。华服男子止步在这些俘虏士兵的面前,便听他用一口纯正的汉语对他们大声道:“谁是卫承重,卫将军?” 俘虏们都沉默的低着头,无人做声。一旁的胡人士兵怒斥着举起手中的长矛,只见华服男子抬手制止,对这些俘虏道:“我只是想与卫将军说几句话,如果卫将军不远出面,那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他将手一放,周围的胡兵纷纷抽出弯刀,寒光落在这些汉人士兵的脸上,然而此刻他们的神情却比那刀光更冷。华服男子微微一笑:“不愧是jīng锐之师。”说罢示意士兵动手。眼看那刀锋已经逼向汉人士兵的的脖子,此时便听人群中传出一把低沉而沙哑的的声音,只见一人站了起来,他身上满是血迹,一身杀伐之气比其他人更盛百倍,这般气势顿时将逼近的胡兵都吓退。华服男子微微一笑,挥手让胡兵让出一条路,卫承重冷哼一声慢慢走了过去。 “将军!” “将军不能去啊!” “胡人狡诈,将军不可呀。” ・・・・・・ 士兵们纷纷起身,胡兵见状便用长矛击打着他们的身体,只是这些人却仿佛铁打一般无论如何呢击打都不肯低下身去。 “退下!!!”卫承重大声喝道,威压之下这些士兵只得默默伏下。 华服男子点头微笑道;“素闻卫将军有虎将之称,今rì一见果不虚此名。” 卫承重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男子说道:“哼,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胡人的东王吧。好,很好。” 东王道:“阁下所率大军骁勇善战,一度曾令我胡骑陷入窘境,卫将军之决策才识本王甚是欣赏,早就想与将军一晤。这里毕竟是战场,没有什么好东西,只能请将军饮下这三杯酒水,以表本王心意。”说罢东王便命令仆从呈上三倍nǎi酒。 卫承重扫了一眼盘中三杯酒,冷冷一笑:,随即拿起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重重摔在地上,周围胡兵见状纷纷握住刀柄怒目而视。卫承重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大声道:“好酒!” 东王道:“酒已喝过,那么就请将军上路吧。” 卫承重此刻能清楚的感觉到刀锋上的寒气,扫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胡兵,仰天笑道:“哈哈哈・・・・・・罢了罢了,英雄穷途,各位兄弟,卫某先走一步了。” “嗖!” 此时一道冷箭不知从何处shè出,只见寒芒一闪直指东王向上人头。便听当啷一声,斜刺里冲出一把匕首将那道冷箭劈成两截。塔雅急喊:“伊亚达!”话音未落便只见一道虚影飞入草丛之中。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护卫们纷纷向东王靠拢。此时一声惊雷落,电光之中出现一道人影。卫承重惊愕中只见此人一身白袍翩然而现,再一看却发现此人仅有一条手臂。“甄・・・・・・”他话未出口便已被那人抓入光芒之中。只是须弥之间那道闪光便已消失,同时卫承重也随着那道诡异的闪电一同消失于众人眼前。 虚空中两道人影逐渐清晰,白衣青年扶着卫承重坐下并从怀里拿出一粒丹药让其服下:“卫将军,身体可还撑得住?” 卫承重服下丹药后又喘了几口粗气脸sè才好些。他看向白衣青年说道:“我没事,倒是你的伤势如何?” 白衣青年肩膀上插着一支短箭,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在白衣上染红了一大片。白衣青年轻叹道:“没想到胡人里也有这等高手,看来是我轻敌了。卫将军,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离开吧。” 卫承重顿足懊恼道:“回去?我哪还有脸面回去?你还不如将我留在那里,让我和那些将士们一同赴死!” 白衣青年叹道:“卫将军,现在不是自责悔恨的时候。必须将此处情形通知其他人。” 卫承重咬牙怒道道:“这帮胡狗,也不知使的什么妖法?驱使那古怪的大轮子一路碾压。那东西也不知是个什么玩意,竟连火炮刀枪都奈何不了它,我们的防势在那东西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白衣青年道;“此时需的从长计议,我们先离开这里・・・・・・噤声!” 就在此时草丛中忽然传来动静,二人皆匍匐在草丛掩护中凝神戒备,听那声音好像是有人马接近。那脚步声距离他们不远处便停了下来,随即草丛中便传来一串尖细鸟鸣。白衣青年闻声神情一松,好似回应一般也学着叫了两声,这时便听对方回应道:“甄师兄?是我们。” 两人牵着马来到卫承重与白衣青年面前,这二人亦是一身白衣,背后都各自背着一柄宝剑,听方才称呼应是白衣青年的师弟。二人来到近处,见白衣青年肩上的箭伤不禁惊讶道:“甄师兄,您・・・・・・” 白衣青年摆手道:“先脱险,我们要尽快・・・・・・”一言未尽,白衣青年忽觉箭伤剧痛难当,师弟们见状后不由惊道:“甄师兄,您咱么了?”只见白衣青年脸sè苍白如纸,浑身乏力伏地不起。 卫承重驰骋沙场,一眼便看出原由,急道:“糟了,箭上有毒。看症状应该是西域曼陀草。” 两位师弟急忙上前将白衣青年扶住,一人道:“快将毒箭拔出来!” 就在此时一把悠扬女声传来,似远还近:“如果你们想让他死的快点,尽管拔箭吧。”草原边际一位妙龄女子款款而来,裙带飘飘宛若踏青女神一般。一时怔愣间那女子已然来到面前,就如那传说中缩地成寸的奇术一般。 “曼托草虽不致命,但此毒可令血液难以凝结,中毒者若身上有伤便难以愈合,终将因血液流尽而亡。”女子美丽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笑意,说出的话却令人心中一寒。 卫承重在旁打量了一眼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抱拳道:“不知这位姑娘可有解救之法?” 然而女子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道:“此毒我自然可解,不过我又不知你们是何人,万一救的是十恶不赦之徒岂不是浪费了我那宝贵的药草?” 两位师弟闻言便说道:“我们是九霄剑派门下,若姑娘能救师兄,此恩九霄剑派定当铭记。” 女子瞄了他们一眼,冷笑道:“哎哟,好大的面子呀。哼,看在你们是牛鼻子老道的徒子徒孙份上,我便救他一命。”只见女子从地上抓了一小把泥土在手里搓成一粒泥丸递到他们面前道:“哝,吃了它。” “你!”二位师弟见状不由怒起,白衣青年将二人摁住,虚弱道:“多谢姑娘。”说罢便拿起女子手中泥丸吞了下去。二位师弟见状急道:“师兄,这女子分明是趁机羞辱我们,你怎可?” 白衣青年服下那粒泥丸后原本苍白的脸sè逐渐转会正常,卫承重见状不禁由惊叹,以前在与胡人对战中许多将士皆因胡人的毒箭而丧命,军中大夫皆束手无策。可今rì这神秘女子只以一粒泥丸便救回了白衣青年,难道她当真是上天派来打救他们的神仙不成? 白衣青年向女子抱拳道;“在下九霄剑派凌霄真人门下,甄子羽。姑娘今rì救命之恩,在下必定铭记在心。但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芳名,来rì定当登门叩谢。” 女子笑道:“你不必谢我,还是尽快上路吧。对了,千万别去西边,方才我见西北方似有大批兵马调动,料想也不会是你们的人马。东边的兴云关也别去了,不要问我为什么。如今你们只有绕道‘兴云’前往‘一坪’才能平安。”说完女子又看了一眼白衣青年两位师弟,他二人本是对眼前这女子一副戒备,见她忽然看过来不由得心头一慌,女子咯咯大笑飘然而去。 一人道:“哪来的妖女?” 白衣青年轻叹一声说道:“我方才观察,她腰间有一挂饰造型似是南疆传说中的某种异兽。她方才揉搓泥丸时指尖似有一丝青气,与我所见过的某些南疆人施蛊时情形略微相似,所以我推测她是南疆人,而南疆苗族善于施蛊种毒,或许她真有办法解除我身上之毒。方才她言语间虽是对我等师尊长辈出言不敬却也无多少敌意,因此我才敢服下她那里泥丸。” 二位师弟闻言不由责说道:“师兄您这般行事太欠妥当了,万一那女的有心害你岂不糟糕?况且她竟敢对师尊不敬,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人。哼。” 白衣青年道;“好了,闲话就说到这。若那位姑娘所言非虚,我们就要赶在天黑前赶到一坪。” 卫承重此刻心虚沉重,胡人如今已是势不可当,又有诡异的巨轮,若再不及时想出对策恐怕胡人铁蹄将踏破无回谷直入中原。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a>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