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的慌乱 - 细腰 - 逆来顺兽 榕城今年的夏季格外闷热。 从停车场到迷雾会所正门不过十几步距离，南笙就感觉整个人都快被蒸透了。她快走几步踏上台阶，重新进入空调房后，立刻舒服得叹了口气。 手机在这时响起，铃声淹没在震天的音乐声中，幸亏开了震动一直握在手里。 电话是陆修明打来的。 纤细的指尖轻划屏幕，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她那声“喂”几乎是吼出来的。 大概是听出了手机里的背景音，那边的人说道：“你已经到了。我下去接你？” “不用！”南笙吼出一句。 “3102，别走错了！” “知道了。”南笙挂断电话，径直朝电梯走去。 迷雾会所之前陪老总应酬时来过几次，但三楼她还是第一次踏足。这一层都是包厢，只招待金卡会员。而能拿到金卡的人……非富即贵。 3102房距离电梯间不远，转过一道弯便是。 金属门把手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金钱的味道。南笙正要抬手，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是陆修明的合伙人孙峥。 差点碰头的两人都怔了一瞬，随即孙峥便热情地招呼她进门：“嫂子你可算来了，今晚给你拉了个大客户！” 大客户是孙峥拐着弯的表哥。今晚这酒局原本和南笙八竿子打不着，都是因为推杯换盏间，那位表哥说自己新买下一套别墅，正不知如何装修。 正好南笙是做室内装潢设计的。 或许是真心想给兄弟的女朋友拉业绩，又或许是出于其他目的，孙峥立刻举荐了她。不仅把她的业务水平吹得天上有地下无，还撺掇陆修明打电话，非得大晚上把人给叫过来。 包厢很大，灯光暧昧昏暗，香烟和酒精的味道，再混杂香水味，空气混浊得辣眼睛。 南笙跟在孙峥身后，一路从门口走到最里面。 角落处摆放着茶几和真皮沙发，五六个人围坐一处，有男有女。陆修明也在其中。他正和斜对面隐身在阴影里的人说着什么，因为侧身对外，并没有发现两人到来。还是孙峥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你媳妇儿来了都没看见，小心回家跪搓衣板！”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有个还算相熟的也跟着打趣：“现在不流行搓衣板了，陆总可得与时俱进，赶紧买个榴莲。” “我的错，我的错！”陆修明笑着起身，伸手拉过南笙。一边将她安置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给斜对面刚刚交谈的男人介绍道，“霍总，我女朋友南笙。算是我们榕城数得上的设计师。”说着，他冲刚刚打趣自己那人扬扬下巴，“张老板可以作证，他家两套豪宅都是南笙设计。” 张老板笑着附和：“对对对，我作证！南小姐的设计理念的确不错。” “是吗。”低沉的调子自带几分懒散，“没想到陆总女朋友不光年轻有才，还这么漂亮。”男人缓缓坐直，上半身逐渐从阴影里显露。 英俊的面容映入视线那一刻，南笙心跳猛地停了一拍。脑海空白的瞬间，耳畔隐约有人低呼。 膝头冰凉潮湿的感觉让人回过神来，是她碰翻了一支玻璃杯。冰酒混合物顺着桌沿蜿蜒滴落，浸透了单薄的布料。南笙本能地起身躲避，慌乱间绊上桌角，差点跌倒。 第二章 不该侥幸 - 细腰 - 逆来顺兽 陆修明将她扶住，结果旁边人递来的纸巾，边弯腰给她擦拭，边柔声道：“会所应该有烘干机，去处理一下吧，小心着凉。” “不用。”南笙拒绝得心不在焉，感觉自己语气有些生硬，又补充一句：“没关系的，这个季节不会着凉。”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但姿态亲密十足。落在旁人眼里，引来一阵打趣。 一片笑闹声里，南笙似不经意地朝某处窥去。男人此刻和其他人一样在看着他们，神色间略带着几分瞧热闹的兴味。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情绪。 南笙下意识扣紧指尖。他应该……不记得她了吧。 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毕竟……他身边从不缺各种各样的莺莺燕燕。 “三哥。”众人话音落下的间隙，孙峥叫了男人一声，“你看我就说你眼神凶。把我嫂子吓到了吧！” “看来是我的错了。”男人还是那副漫不经心地语气，说完拿起面前酒杯，轻抿一口。 听见他搭腔，南笙身体微微僵硬，生怕他在说出其它。幸好没有。 她努力控制住表情，歉意一笑：“我这两天失眠，精神有点不集中，不好意思。” “这样啊……”男人抬手朝孙峥虚点了点，“听到了吗，可不怪我。” “怪我怪我！”孙峥双掌合十，做了个赔罪的手势，“是我不好，非得大半夜把嫂子叫来干活儿。三哥，你可得帮我照顾一下生意啊。” 男人只轻笑了声：“只要能让我满意，价钱不是问题。”说罢缓缓抬眸，第一次正眼南笙，“南笙小姐？我没称呼错吧。” 南笙张了张嘴，滞涩两秒才发出音节：“没有。”她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试图找寻些什么。 男人的眸子漆黑幽深，落在她脸上时，只有看陌生人的打量。 果然，他不记得她了。原本就不该有交集的人，陌路才是最好的归宿。 她彻底松了口气，表情比刚才多了几分自然：“霍总，很高兴认识你。” “能认识南小姐这样的美女，也是我的荣幸。鄙人霍霄。姓霍的霍，冲上云霄的霄。”他冲着茶几边上的空位扬了扬下巴，“坐啊，你这么站着说话，倒是让我有压力。” 南笙笑笑，依言落座。 那是张单人沙发，没有陆修明的位置。他也没去其它地方，直接斜倚上扶手，守在女朋友身边，然后对她说道：“南笙，霍总那套别墅就在‘云端半岛’二期。你之前应该做过一个那里的单子。” 南笙跟着恭维：“云端的房子不错，霍总有眼光。不过二期应该还没完工吧。” 霍霄点头：“的确没完工，所以也不急。” 南笙没说什么。就算已经完工了，她也不打算接下。 霍霄继续道：“我还有套院子，想换个装修风格。不过不在榕城，南小姐接外市的活儿吗？” “抱歉。我……” “南小姐先别急着拒绝。”他打断她，“好的设计师不好找。还是那句话，只要能让我满意，价钱不是问题。而且也不远，就在海市。”男人话音一顿，“南小姐去过海市吗？” 海市……熟悉的地名蹿入耳中，眼前是熟悉的面孔。南笙只听见“啪”地一声，心底最深处那根侥幸的弦，彻底崩断了。 第三章 不要回想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当然去过海市。她大学四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 原本，她已经做好打算在那座城市安家落户，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 放在膝盖的手紧握成拳，坚硬的指甲抠入柔软的掌心一阵刺痛。南笙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去回想。 “霍总，实在抱歉。最近公司这边业务太多，外市的活儿接不了。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推荐我的同事。”没有正面回答，南笙婉言拒绝。 霍霄状似惋惜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恰好这时有人过来：“霍总，打牌去啊！在这儿干坐着有什么意思。” 霍霄的视线从南笙身上移开，冲那人轻笑：“怎么，输不起了找我去接盘？”说话间人已经起身，跟着那人去了牌桌那边。 周身的压力在男人离开那刻骤然减轻。南笙缓缓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刚刚僵硬太久，身体的肌肉都隐隐酸痛。幸好光线足够迷离昏暗，遮掩了她的失态。 她侧身看向陆修明。 对方立刻倾身凑近：“嗯？” 南笙在他耳畔低语：“等会儿我先走，你应酬你的不用管我。我这几天实在太缺觉了。” 榕城新封顶好几个楼盘，公司单子多，她这几天的确都在加班。 “抱歉。”陆修明握住她削瘦的肩膀，轻揉了揉，“我不想叫你过来的，孙峥非要给你打电话。说他表哥钱多，薅一次羊毛一年都不用开张。” 南笙心头苦笑，霍霄的羊毛哪有那么容易薅？那是头狼，不把别人拆吃入腹，就是仁慈。 “该应酬的也应酬差不多了，让孙峥留下浪吧。”陆修明低声道，“过会儿我和你一起走。” 即便两人提前离开，也已经将近凌晨。 南笙和陆修明都是开了车过来的。后者喝了不少酒，又懒得叫代驾。干脆将车停在会所这边，坐南笙的车回去。 陆修明住的地方离会所不远。小区地段户型都不错，就是乱停车现象太严重。狭窄的道路不好同行，进了大门后南笙一路开得小心翼翼。 车子在单元门前停稳，陆修明解了安全带，却坐在原处没动。 “怎么了？”南笙不明所以地转头，正对上他炙热的目光。 “南笙。”陆修明低低叫了她一声，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轻吻了吻，“我喝醉了，需要女朋友照顾。” 南笙神色微顿。 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明白。 她静默两秒，只露出个疲惫的笑容：“早点休息。” 陆修明神色间染上一抹失望，却也绅士地没纠缠。他再次轻吻南笙手背，道了声“晚安”，然后推门下车，站到了路边。 南笙知道他是要目送自己离开再上楼，便落下窗户冲他摆摆手，重新启动了车子。 ………… “铜雀台”是榕城市中心唯一的别墅区。 因为开发年代较早，外观看起来已经略带了岁月的痕迹，不若其它新楼盘那般光鲜。但这里早就成了身份的象征，不是光有钱就能住进来。 霍霄从会所回来已经凌晨三点多。客厅依旧灯火通明，他以为是佣人给自己留的灯，等进了门却发现竟是家中有客。 第四章 她叫南笙 - 细腰 - 逆来顺兽 一身西装的中年男人靠着沙发扶手呵欠连天。大概太过困倦，连有人进门都没发现。他面前矮桌上的茶杯盛满茶水，却早没了热气，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显然是等候已久。 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抹讥诮，霍霄故意放重脚步。 中年男人名叫霍启林，是霍霄的亲大伯。他这会儿已经听见了动静，瞬间清醒不少。 霍霄走到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随意往后一靠，边扯开衬衫领口，边勾起唇角问道：“大伯这么早就登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吗？” 闻言，霍启林嘴角抽了抽。他哪是这么早登门？他是从昨晚8点多一直等到现在！ 他脸色不太好，但怨怒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忍着脾气咽回去：“老三，你这一晃也回榕城一个多月了，怎么一直没回家？” “回家？”霍霄故作诧异，“我现在不就在自己家里吗？” 霍启林一口血怄上胸口。他缓了两秒才继续说道：“我说的是老宅。老爷子挺想你的，多回去看看。” 霍霄点点头：“等我有空就回去。” 霍启林：“……” 这话没法接了。大半夜不着家，也不接他电话。天快亮带着一身烟酒气回来，不用想也知道去了哪里。有空出去风流，没空回老宅……还毫不掩饰的直说出来。 霍启林感觉自己的血压已经起来了。 要不是老爷子非逼着他亲自跑一趟，他才不想来自取其辱。当初他二弟霍启东过世后，霍家是怎么对霍霄母子的？现在这个孙子有能耐了，就来认亲。可惜人家不稀罕。 话已经传完，霍启林多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赶紧起身走人。 “大伯慢走。”霍霄像模像样地道了声别，人却坐在原处没动。 霍启林也没耐心再装样子，一声不吭地走向门口。 大门开关声响起，客厅里恢复寂静。 霍霄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静静坐在那里，黑眸落在虚空中的某个点上，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出神。 墙上挂钟的指针一点点走过。指向凌晨四点时，窗外的黑暗开始散去，天边渐渐泛起微弱的晨光。 男人点燃一支烟，拿出手机给秘书拨了通电话。 等待音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的人声音嘶哑，显然是被人从梦里应叫醒的：“喂，霍总。您有什么吩咐。” “帮我查个人。”霍霄语气清淡。 “她叫南笙。”念出这个名字时，他眼前是晃过她的脸。不是刚才在会所昏暗灯光下强自镇定的神情，而是许多年前见过的慌乱无措，梨花带雨的模样。 她和那时候没有多大变化。一张漂亮的脸蛋儿白皙素静，看着舒心又清爽。就是学会演戏了。哦，也比那时候坚强不少。没遇见事就红眼圈儿。 “哪两个字……唔，东西南北的南，笙歌燕舞的笙。” “从她大学毕业后到现在的，都要。” “她还有个男朋友。你一并了解一下。” “没别的事了，就这样。” 第五章 他和她分属不同的世界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这一觉睡得很不好。 第二天闹钟响起时，简直有种要梦中猝死的感觉。 咬牙起起床洗漱，又匆忙赶去公司。结果还差两个路口就到地方时遇见堵车，最后还是迟到了。 好在设计部经常需要外出见客户跑现场，弹性比较大。 南笙坐进自己的工位，伸手开了电脑。趁着主机运行的功夫缓了口气。 邮箱里有几封工作邮件，一一看过处理了，又在微信上回复了几个客户的疑问，然后打开设计软件。她手上有间小跃层的装修图纸就快收尾了，赶紧弄完也能今早和客户沟通。 一忙活就是一上午，还是旁边的同事问她要不要一起订餐，才将她打断。 早上只吃了块小蛋糕。集中精神工作时到不觉得什么，这会儿一被提醒，倒是饿了。可又没什么食欲。 她犹豫了一下：“你准备订什么？” “麻辣冷串。”同事答道。 “那算了吧。我想吃些清淡的。” 同事有些遗憾：“这家挺好吃的，还想让你也尝尝。” 她笑笑：“下次的。”说完拿起手机，在美团订单里找出一家常吃的粥店下了订单。 支付完成的瞬间，通知栏里蹦出某客户端的新闻推送。南笙本想直接删除，结果误点了进去。 黑色加粗体的新闻标题入目：《第三届金融交流峰会今日在榕城举行》。 反正也准备午休，南笙干脆滑动页面看了下去。可惜这篇稿子语音干涩平淡，连消遣的价值都没有。正准备退出软件，一张照片骤然闯入视线。 南笙指尖一顿，看着画面上的人神色微怔…… 峰会主现场，一身黑西装的男人手执话筒坐在台上，正在说着什么。不同于昨夜会所包厢里的慵懒纨绔，也褪去了几年前毫不掩饰的张狂。照片上的他直视前方，目光沉稳，神情坚毅，像是睥睨天下的王者。 仿佛无论何时何事，都能够胜券在握。那样的笃定自信，也那样的……高高在上。 霍霄……南笙默念他的名字。几秒钟后，压在心底那最后一丝忐忑，忽然就消散了。 就算霍霄还记得她又怎么样？她不觉得这“记得”对于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和不同。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必然拥有过太多，对任何人事物都无甚稀奇。 几年前她和他是一次意外的错误，昨晚也不过是场平平无奇的重逢。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注定不会再有深入的接触。 手机屏幕因为长久没有操作，渐渐暗了下去。南笙的心绪却开朗起来。 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扣，挺直脖颈用力抻了个懒腰，然后舒服地发出声长叹。 连隔壁的同事都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往这边看了眼，好奇地问：“怎么忽然间心情这么好？有好事？” 南笙转头看她：“明天周六啊。不用上班算不算好事。” 同事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赶我们这行的，周末不就是换个地方加班？”赶不完的设计图纸，应付不完的难缠客户。 南笙笑笑，没说什么。从抽屉里拿出杯速溶奶茶，起身去了茶水间。 第六章 七夕惊喜 - 细腰 - 逆来顺兽 等端着杯子回来，外卖也到了。 送餐小哥正好和她在茶水间门口走个碰头。南笙问了一嘴，确定自己的粥和同事的麻辣冷串都是对方配方，便接过来，自己拎回了办公室。 南笙就职的公司名叫“华艺美创”，在榕城的装饰业内也算得上能排进前十的企业。设计部四个小组共用一间大办公室，虽说部门内竞争激烈，但她所在的三组同事间氛围一直都挺融洽。 午休时间挺长。 南笙边吃饭，边偶尔和旁边的同事闲聊两句。 一份粥快喝完时，室内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她停下话音，和同事一起抬头去看。就见穿着同城闪送制服的配送员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抱着一大捧花。 这是有人给女朋友送惊喜？ 南笙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下一秒就听到配送员问道：“请问，哪位是南笙小姐？” 南笙：“……” 没想到热闹竟是她自己。 “南笙小姐在吗？”没有立刻得到答案，配送员看了眼手机上的收件人信息，又问了两遍，“请问南笙小姐在吗？” “在在在！”旁边的同事直接替南笙回答，说着推了她一把，“快签收啊。肯定是你家那口子送的！” 南笙起身，顶着或兴味或艳羡的目光走到门口。 花的确是陆修明送的。99朵香槟玫瑰，每一朵都花型周正，鲜嫩欲滴。看起来就不是花店里常见的普通品种。 大概是收到了消息提醒。南笙这边刚刚签收完，那边陆修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抱着一大捧花，快步走到楼梯间里才接通电话。 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笑意温柔：“花收到了吗？” “收到了。”南笙看了眼怀里的玫瑰，有些意外地问他，“怎么忽然间想起来送花了？” 陆修明是个还算温柔浪漫的人。两人相处这一年多，他会时不时就制造些惊喜。但都是私下里，不会这么高调。 “南笙，明天七夕。”陆修明说道。 南笙一怔，她其实都没注意过明天是几号。大概是天生没什么浪漫基因，又或许是成长环境所致。她总觉得细水长流的温暖，比充满仪式感的惊喜更重要。 “那你这花不是送早了？”她笑着问道。 “抱歉宝贝。”陆修明语气里有种无奈的歉意，“明天我临时有事，得去趟上海。所以……我们今天提前一天过情人节好吗？” 南笙：“好啊。” “不生气？”陆修明问道。 南笙轻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狗血剧里的小女生，男朋友不陪着过节就天都塌了。成年人的世界，生计才最重要。 陆修明也低低地笑了出来：“我订了餐厅，晚上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今天开车来的。明天周六，你来接我的话，我还得特意过来公司取车。”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没有地下车库。车子在免费露天车场停两天，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剐蹭。 闻言，陆修明便没坚持：“那也行，我把地址发你。餐厅附近摄像头挺多的，你过来时候注意点。” “好的，知道了。” 第七章 麻烦 - 细腰 - 逆来顺兽 虽然七夕没有男朋友陪，但周六不用加班也很幸福。 榕城不少新楼盘都进入了交房期，南笙近两个月就没好好休息过。 一觉睡到自然醒，被掏空的身体恢复了力气。 昨夜窗帘没有拉严实，有日光透过缝隙钻进来，正好投在床上有些刺目。南笙眯了下眼，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摁亮：12点48分。半天过完了。 通知栏上不少未读微信消息通知。点开一看，有客户的，有材料商的，不是什么要紧事。南笙没回复，准备上班再处理。 陆修明也给她发了信息：【上飞机了。】 紧跟着是一个金额为1314的转账。备注：女朋友七夕快乐。 南笙唇角上扬，点摁接收：【谢谢男朋友。】 那边没有回复。她看了眼聊天页面上的消息时间，估计陆修明这会儿应该还在飞机上。 南笙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落地报平安。】 然后握着手机犹豫了两分钟，还是放弃外卖，决定自己下厨。 冰箱里的东西还是上周采购的。这段时间一直忙的没空做饭，有些已经不能要了。南笙翻腾半天，等收拾完，只剩下两个西红柿和一把小白菜还看得过去。 倒是足够她一个人的分量。 淘米下锅，然后把小白菜洗干净沥水，又找出干香菇扔了两朵在水里泡发。趁着这个功夫，开始搅鸡蛋，切西红柿。不到半小时功夫，一盘香菇白菜和一碗西红柿蛋花汤便都做好。 南笙盛出米饭，在ipad上找了部搞笑综艺，边看边吃。 一顿饭吃到一半，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放下筷子，起身快步过去。等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周俊博”三个字时立刻皱起眉头。 她将手机放回去，任由铃声自动停止，没接通也没挂断。可下一秒，来电铃声又响了起来，颇有种没完没了的架势。 南笙烦躁地叹口气，这次划下了通话键：“周俊博，你找我最好有正经事！” 大概是语气太冲，听筒里静默一瞬。两秒后，怯怯的男声响起：“你你好……” 南笙一怔，不是周俊博。 “南……南笙姐吗？”那边的人继续说道，“我是俊博的室友，何玮。我们之前见过的……” “那个，你能来市立医院一趟吗？俊博他出事了。” 市立医院离南笙家不远，走路过去也不过十分钟的功夫。 路上，南笙在电话里大致问了一下情况。 周俊博是她继弟，现在在榕城大学念大二。今天这件事总结起来就是，一群没出校门的半大孩子，周末该看书不看书，三五成群出去聚餐。然后就喝多了，和人起了冲突。 据何玮说，和他们发生冲突的是隔壁大学的学生。 当时战况挺激烈，周俊博和对面一个高个男生扭打在一起，都伤得挺重。店家见势不对报了警，现在双方在警察的陪同下都在医院，并且都咬死是对面先动手挑衅。偏偏打架的地方是卫生间附近的监控死角，也没有路过的目击证人。 “南笙姐，你快来吧。”何玮声音焦急。 “被俊博打伤那人好像家里有关系，赔钱也不行。” 赔钱……周俊博哪来的钱。赔的还不知道是谁的血汗钱？ “行，我知道了。”南笙压着烦躁挂断电话。 第八章 她呼吸一窒 - 细腰 - 逆来顺兽 门诊大楼已经在眼前，她快步踏上台阶。 大厅里熙攘吵闹，医护患者来来往往。南笙略扫一眼便往左手边拐去。走廊里堵了一群人，十来个大男生靠着墙分成两帮，还有两位身着警服的民警。 走近后却不见周俊博。 她步伐微顿，下一秒听到有人喊她…… “南笙姐？” 南笙转头，视线正好和一个微胖的男生相碰。 男生颧骨和嘴角上都有淤青，看见她眼神顿时一亮：“南笙姐，我是何玮！刚刚就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南笙冲他笑笑：“谢谢你通知我。周俊博呢？” 何玮指向走廊尽头的处置室：“在缝针。” 南笙细眉微蹙，正要再问，旁边一位民警朝她走了过来。 “南小姐？”他先试探着叫了声，随即确认到，“还真是你啊。” 南笙微怔，看着对方一时迟疑。好像……是有些眼熟？ 那人也不介意她没认出自己，笑着提醒道：“樱花苑小区。” 南笙恍然：“胡警官！” 她半年前接过樱花苑小区的一个装修案。客户是个挺热心的阿姨，这位胡警官就是她儿子。那案子是半包，就是只让设计公司提供方案，不需要其他的。但南笙还是给了对方很多建议，帮着省了些钱。阿姨对她印象很好，时不时就制造机会让她和自己儿子相处一下，想撮合两人。后来知道南笙不是单身，儿子也有女朋友，只不过没和家里通气，这才作罢。 不管怎么说，这时候能遇见个熟人总是好的。 也顾不上寒暄，南笙直接开门见山：“胡警官，方便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吗？” 这种小青年喝多了打架斗殴的案子，自然没什么不方便的。胡警官把事情讲了一遍，跟何玮刚才电话里说的情况差不多。 末了，他问了一句：“你是周俊博家长？” “算是吧。”南笙抿唇，又补充道：“我是他继姐。” 胡警官点点头，没再多问，扯回话题道：“另外那个人在检查还没出来。这件事就算最后定义为互殴，也得考虑双方当事人具体情况。你弟弟是皮外伤，对方可能更重些。” 南笙头疼地叹气：“不能协商解决吗？” “双方同意的话，倒是可以。不过对方态度……不想善罢甘休。”胡警官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南小姐，对方家里有些背景。” 话音刚落，走廊入口那里就传来一阵骚动。 南笙扭头，就看见一个高瘦男生坐在轮椅里，他脸色苍白，左胳膊不自然的搭在腿上，头上缠着绷带。身后簇拥着四五个穿着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人。 “就是他。”胡警官在南笙耳边说了一句。 可她却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她看见高大英俊的男人从那群人中间走出，他单手举着手机，正在通话。一身铁灰色西装，打着领带。像是刚刚从某个正式场合出来。 似乎感应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倏地抬眸。 两人目光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隔空相碰。 南笙不自觉地呼吸一窒。 男人微勾了勾嘴角，视线从她脸上一扫而过。然后将手机递给轮椅上的人，大步朝这边走来。 第九章 陌生又久违的熟悉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霍霄，更没想到他会和另一方当事人出现在一起。 何玮跟胡警官都说对方有些关系背景。岂止是有些……能让霍霄出面解决问题的人，压根儿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不是一个阶层。先不论这件事本身的对错，如果对方铁了心找麻烦，周俊博非得脱层皮不可。 南笙一阵头疼。 霍霄已经迈进走廊，却没有走近她。而是在另外那位民警面前停下脚步，和对方交涉起来。胡警官见状也朝他们走了过去。 南笙站着没动。 处置室的门这时开了，衣着脏乱鼻青脸肿的男生走出来，一只胳膊包着厚厚的纱布，小心架起在胸前。是周俊博。 这除了没做轮椅之外，怎么看都比对方更惨一点。 南笙眉梢微挑：“周俊博，你挺厉害的嘛。” 对方也已经看见了她。他先是身体一僵，随即那张五颜六色的脸上神色几经变换后，愤怒地吼道：“南笙，你他妈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这一嗓子声音很大。 压过周遭喧哗，带着微弱的回音。 走廊里忽然安静了一瞬，旁边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俊博。”何玮皱眉凑上前，按上周俊博肩膀，“你这是做什么？是我叫南笙姐过来的，我……” “谁他妈让你多管闲事的！”周俊博一把将人甩开，动作利落丝毫不像是受伤的人。 何玮没有准备，被甩个踉跄。他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心平气和道：“俊博，你冷静一点。对方摆明了不好惹，我不找南笙姐过来，你自己能解决？” “你找我过来我也解决不了。”一道女声在一旁响起，南笙冰冷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这个继弟的脸上，笑容讥诮，“周俊博，如果不是嫌我妈絮叨起来头疼。你以为我愿意过来？我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还有……” 她话音顿了顿：“你刚才一口一声妈，骂的是谁？”说话间，南笙倏地沉下脸，“你有种再说一声，信不信我现在就回老家，把你们老周家的祖坟挨个刨开！” “南笙，你……”周俊博胸膛起伏，脚步微动了下。他似乎是气急想动手，又似乎想骂人。可在触及到女人隐含戾气的锐利眼神后，最终只放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南笙却没理他。她移开视线，转而看向何玮。 大男孩明显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上南笙的目光，一时有些无措又有些羞窘：“南……南笙姐，我……” 南笙笑看着他，语气温和又客气：“小同学。你也看到了，我和周俊博之间的关系很差的。他有亲生父母，下次有事记得通知他们。不要给我打电话。”说完转身便走。 出去的路被霍霄还有两位民警挡住了。南笙低着头说了声“借过”，不等对方挪动脚步，就从三人之间的缝隙挤了过去。当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继续停留，走得潇洒干脆。 周俊博没想到南笙真扔下自己说走就走，一时愣在原地。 胡警官嘴唇微动，没有挽留。两人的争执他看到了，又是重组家庭的继姐弟……越在基层见识多，越明白家庭纠纷外人不该插嘴。 另一位民警见同事没开口，便也沉默。 霍霄看着南笙离开的方向，一时有些走神。刚才女人走过的时候，肩膀擦到了他的胸膛。似有若无的馨香萦绕鼻端，陌生……又有种久违的熟悉。 喉咙忽然发干，他轻咳了声。对面前两人说了声“抱歉，稍等”，转身大步离开。 第十章 我是你亲生的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走得急促，下台阶时一不下心踩空一步。 幸亏已经是最后一级台阶，她平地踉跄两步，没有摔倒。 手机在这时响起。正午光线太强，屏幕有些看不清。南笙换了个角度才看见来电显示上的字：沈秀英。 她没急着接起，走到旁边的树荫下才接通电话。 “啾啾啊……”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亲热地叫着她的小名。 南笙张了张嘴，声音滞涩一拍才干巴巴喊出一声“妈”。 “你找我有事？”她问道。 “你这孩子。”沈秀英笑着埋怨，“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然后不等南笙开口，她继续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小博。这孩子一个星期没跟家里联系，也不知道他在学校过得好不好。我和你周叔叔都挺担心的。” 南笙举着手机没说话，忽然感觉这正午的热浪烤得人晕眩又燥郁。 “喂？喂？”没听见她的声音，那边的人嘀咕两声，“怎么忽然没动静了？没信号了？” “妈……”南笙缓缓开口，“我也一个星期没和你联系过了，你为什么不担心一下我过得好不好？”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南笙忽然想笑，她为什么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母亲惦念孩子难道不是天性吗？可她的亲妈，却只会关心没有血缘的继子。从她改嫁到周家那天起，便是这样。 “妈……”南笙有种掩饰不住的疲惫，“我是你亲生的吗？” 那边的人一顿，语气不太好：“你这是什么话？” “呵……”南笙冷笑。 “啾啾啊。”沈秀英缓和态度，颇有些语重心长道：“不是妈妈偏心。你是女孩子，早晚要嫁到别人家的，所以你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你这些年不都把自己照顾得挺好吗？但小博他是男孩子……” “妈你是不是对男孩子有什么误解？”南笙打断她，“保家卫国的战士有多少男孩子，赛场拼搏的有多少男孩子？怎么周俊博就得让人照顾？他是智障吗？” 还不如智障。智障起码听话，周俊博只会惹麻烦。现在就惹了大麻烦。 “哎呀，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沈秀英不耐烦道，“反正你这两天去看看他，我和你周叔叔也就放心了。挺大的人了，你也懂点事，多照顾一下弟弟！”说完不等南笙反驳，便挂断了电话。 耳畔忽然清净。心口却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上下不能，憋得人几欲窒息。南笙缓慢地吐出口气，举步走向大门外的便利店。 1元5的矿泉水，医院旁边要2元。她拿了瓶冰镇的，结账时视线在玻璃柜台上停顿一下，又买了盒烟。 站在便利店门前喝了口冰水。南笙拆开烟盒上的塑封抽出一根衔在嘴里，然后发现忘了买打火机。正要转身再回去，头顶忽然一道阴影投下。 “啪嗒”一声轻响，一道火光在眼前亮起。 执着金属打火机的手骨节修长，虎口处略带薄茧。 下一秒，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懒洋洋地开口道：“不是要借火吗？” 第十一章 陆修明没陪你来？ - 细腰 - 逆来顺兽 耀眼的阳光将那一点火苗衬得暗淡。 南笙不由怔愣。 趁着这个功夫，男人举着打火机的手已经凑上去，直接点燃了香烟。 难以言喻的辛辣立刻四处冲撞…… “咳……咳咳……”南笙呛咳出声，眼眶酸涩，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簌簌滚落。 衔在唇上的烟立刻被人抽走。 新鲜空气涌入胸腔，却没能冲淡那股恶心头晕的感觉。她立刻张大嘴，用力深呼吸着。 “你不会抽啊！”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略几分诧异。 南笙抚着胸口抬头，视线正好和他对个正着。 霍霄一只手翻转着金属打火机，另一只手指尖一捏掐灭烟头上的火星，随意抬腕一扔。香烟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入两米外的垃圾桶。 南笙看着他的动作，脑袋里莫名就蹿出个念头……这人是不是没有温度感知神经？三伏天穿着西装不嫌热，用手指掐火星也不怕烫。 “陆修明没陪你来？”他淡淡地问了句。 南笙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盖，喝下两口润了润喉咙才说道：“他……他出差了。”大约是刚刚咳嗽狠了，原本清甜的音色变得又涩又y。 男人没有说话，只眼帘微垂注视着她，眸光中染上几分深暗…… 眼前的女人肤色很白。不是时下流行那种冷白皮，而是白里透粉，像极了最鲜嫩的水蜜桃。在太阳底下站久了，双颊都泛着红晕。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几缕碎发粘在额角，看起来娇弱又狼狈，让人更想狠狠地欺负…… 艹！打住！ 要欺负人也不是在医院大门口。 霍霄在心里骂了声，转头瞥开视线：“怎么不装不认识我了？” 这三分调笑七分讥讽的语气……南笙表情僵硬一瞬，随即露出标准的社交式微笑：“霍总我们前天晚上不是才见过吗？我不像您，人贵事多。好不容易见次大人物，不上赶着巴结，难道还要装不认识？” “是吗？”霍霄斜睨向她，“前晚南小姐拒绝了的装修项目，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见。”他话音顿了顿，露出一副惊讶又期待的表情，“那你打算怎么上赶着？” “……”南笙抿唇，指尖不自觉扣紧，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得微微变形。 霍霄也没再为难她：“那小子是你什么人？” 南笙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周俊博：“我继弟。” “你们关系不好。”男人用得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南笙没说话。 男人轻笑：“走得这么干脆，真不打算管了？” 她仍旧沉默，眼神中的淡漠却给出了答案。从她十岁那年跟着母亲改嫁到周家，不知道承受了这个继弟多少的恶意。如果在这之前，她为了不被亲妈念叨，还想着能管就管一把的话。那么在霍霄出现的那一刻起，她是真的打算置身事外了。哪怕周俊博刚刚不冲她发火，她也会自己想办法脱身。 她毕业时放弃海市那边公司给出的高新offer来到这里，就是想彻彻底底告别那段过去。她不想和霍霄再有任何瓜葛。如果是为了这个继弟，更不值得！ 漆黑的眸中多了丝研判。 霍霄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了几秒，慢悠悠地开口道：“听说你这个继弟准备毕业后考公。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真走法律程序的话，一个刑事处罚案底是跑不了了。” 第十二章 不想放过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闻言微微诧异。 周俊博下半年才大三，要考公应该只是个想法，不可能付诸实践。而且这件事她都不清楚，霍霄怎么知道？ “我今天本来在城南开会……”男人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主动给出答案，“从我接到消息，再从那边过来医院，路上起码将近一个小时。只要我想，这一个小时足够我了解很多事。” 说着，他轻笑一声：“你那个继弟成绩不怎么样，却是个官迷。为了竞争学生会的职务，他给上面的学长和老师送了不少好处。他成天四处嚷嚷着毕业要考公，学生会就是某些体制的缩小版……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不是秘密，但她并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家里是否知情。 南笙忽然想起过年回家时周俊博那副自命不凡的模样，火气险些冲破头顶。 本来他念的学校就是半民办性质，学费高昂。这人真是没救了……花着别人的血汗钱，学了一身歪风邪气。这不要脸的劲头儿，也不知道遗传的谁？ 南笙狠狠吁了口气：“霍霄，你最好把他送进去。这种一身坏毛病的人，考什么编制？侥幸考上了也是害群之马。可别给国家抹黑了！”就该找个地方一天挨三顿打，出来就知道怎么做个人了！ “呵……”男人笑声低沉，看着她的眼神里浮现出愉悦。不知是觉得她生气的模样多了几分艳色，还是她这大义灭亲的话说得正气凛然，有些可爱。 “南笙，陆修明对你好吗？”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人措手不及。随即，南笙本能地后退半步。警惕爬上双眸，她浑身紧绷，像极了遭遇危险准备抵抗的小动物。 霍霄抬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我不过是关心你一下。好歹我们也曾经……” “不要说了！”她几乎是吼出来，带着明显的颤音，“霍霄，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男人俊朗的脸上神情无辜：“都说了，关心你一下。”他话音一顿，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语调低缓而笃定，“南笙，你在害怕。” “我有什么好怕？”反驳的话下意识脱口。 “不怕吗？”他挑眉反问，“既然不怕，为什么前天在会所要装作不认识我？是我们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去吗？” 他们那段荒唐的过去当然见不得人！ 南笙一瞬间脸色苍白。明明是三伏天，太阳悬在头顶炙热烤人，可此时此刻她却有种掉进冰窖的感觉。 “嘎巴”一声脆响，手里的矿泉水瓶终于被她捏变了形。塑料坚硬的棱角扎上柔软的掌心，疼痛让她稍稍冷静下来。 南笙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不见了刚刚蓄势待发的模样。 “霍总，不管当初我们是怎么回事，那时我不认识陆修明，所以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还有……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她歪头冲他笑笑，“现在我回答你上一个问题，陆修明对我很好，我们感情很稳定。” “周俊博的事你也不用再和我说。成年人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恶劣，更不是他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霍霄站在原地未动，也没再说什么。视线中那抹纤细的背影越行越远，直到在拐角的红绿灯附近消失不见。 打火机在修长的指间旋转一周，“啪嗒”一声再次点燃。男人垂眸，看着那蹙微弱的火苗，低笑轻喃：“怎么办啊南笙，我这次不想放过你了。” 第十三章 守身如玉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回到家才发现自己中暑了。 翻出藿香正气丸服下，又喝了半杯温水，然后便瘫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天色擦黑。 药效在睡梦中发挥作用，恶心无力感消失，可脑子还是昏沉着。不知是不是睡太多的缘故。 拿起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机看了眼……家里没打电话也没发微信，周俊博也没有。 南笙不禁皱眉。每次周俊博惹了麻烦，不管是否需要她解决，沈秀英都会来指责她没照顾好弟弟。 今天的事在霍霄那连根毛的重量都没有。但对于他们家来说，可能就是地震。南笙不想猜男人会怎么处理。但她决心不管那刻，就必须做好和家里战斗的准备。可这从医院回来到现在都三个小时了，战争的号角竟然还没吹响？ 南笙叹口气，将家里人的联系方式统统拉黑。省着总提防着亲妈什么时候来闹，心烦。反正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以前还闹过更僵的。 她不知道霍霄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总归不至于杀人放火。而且周俊博也该明白一个道理……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每次都是这样，嘴上比天王老子都硬气，最后还不是要别人来善后。 缓了缓心情，南笙拨通了陆修明的号码。刚刚她睡着时，他打了电话过来。 等待音响很久才接通。听筒里背景嘈乱，说笑声夹杂着歌声，明显是在娱乐场所。 “到上海了？”她问。 “稍等我一下。”陆修明的声音迟两秒响起。接着嘈杂声渐弱，等到一声关门声响起，世界彻底安静。 “好了，我出来外面了。”陆修明的声音再次传来，“在应酬客户。”紧接着想起什么，赶紧补救道，“放心，就是普通的KTV。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有我也绝对不碰。保证守身如玉！” “呵呵……”南笙被他的话逗笑。略微焦躁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她啧了声，“离得这么远，就算碰了我也不知道啊。” “那……要不我偷偷给你开个直播？” “算了算了。”南笙用上故作大度的语气，“靠你自觉吧。” 说完，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刚刚怎么没接电话？”陆修明沉声低问。 南笙叹气：“中午出去一趟，中暑了。睡了会儿。” “吃药了吗？”陆修明语气中多了关切，“要不我让孙峥带你去医院？” “不用。已经好了。”南笙扯开话题，“你那边顺利吗？” 陆修明和孙峥合伙开了家公司，是给企业提供网络搭建和安全维护的。榕城虽然经济发达，但真正需要这种服务的公司，也就那么几家。本地市场饱和，他这次去上海就是为了争取一个大客户。 “还行。”陆修明措辞保守，但南笙还是听出一丝雀跃，应该合作希望很大。 她轻声浅笑：“陆总出马，这单肯定成了。” 女人的声音轻柔温和，陆修明原本就有几分醉意的人更飘了些：“阿笙，有没有想我？”不等她回答，他已经自顾接下去，“我想你了，刚落地就想了。我尽量提前回去。” 南笙听出他酒意上头，顿了一瞬才开口：“你忙完正事再回来。反正我在榕城又不会跑。” 陆修明以为她害羞，低笑了声：“不闹你了。我先回去了，出来久了不太好。” “快去吧。”南笙随即又嘱咐一句：“能少喝点就少喝点。” “遵命。”陆修明笑应了声，便挂断电话，走出楼梯间。 KTV走廊的光线昏暗，酒意忽然上头，一阵晕眩。他本能抬手撑上墙面的同时，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扶住他另一只胳膊。 香风袭来，关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话语轻柔：“陆总，你没事吧？” 陆修明缓了缓神，转头看向扶着自己的女人，是今晚客户公司的项目总监艾莉。 “艾总监。”他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笑着道谢，“我没事，多谢。” 艾莉眸光在他身上扫过，抬手理了理鬓边碎发：“陆总没事就好。”说完点点头，转身拐向洗手间。 第十四章 般配 - 细腰 - 逆来顺兽 会所洗手间的香薰似乎是换了。 这种偏甜腻的味道让霍霄十分不喜。快速冲洗掉泡沫，关掉水龙头。连手上的水珠都顾不上擦干，就赶紧离开。 包厢里熙攘喧闹。酒过三巡，气氛正high。 迷你bar旁边的沙发上，高瘦男生头上缠着一圈绷带，左胳膊打了石膏吊在脖子上，样子看上去又滑稽又狼狈。 可即便如此，也没让他老实下来。他右手把酒杯重重一放，单脚踩着沙发边缘，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霍霄一进门就看见他在那里做演讲。男人大步走过去，不等到近前，就听见牛被他吹上了天…… “我给你们讲，别看小爷今天受了伤，那怂比更惨！” “我当时一个左勾拳，再一个又勾拳。” “紧接着一记扫堂腿，然后……” “然后你他妈就让人揍进医院了，是吗？”低沉的男声接下他后面的话。霍霄抬手一巴掌糊在他后脑上，也不管他是不是头上有伤。 男生“诶呦”一声，跌坐在沙发上。仅剩那只完好的手不知是该捂头，还是该护着另一只胳膊。 霍霄垂眸，看了眼他刚刚放下那只酒杯。抬腿又在他屁股上踹了脚：“徐逸阳，我带你来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霄哥……霄哥我错了！”男生一叠声认错，识时务地样子像极了怕死的狗腿子，“我没喝酒，那是气泡酒，真的就是气泡酒！没度数的！不信你闻。” 霍霄懒得再多说他。长腿一抬，从男生半拖在地上的两条腿上迈过，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 旁边立刻有人递过来一杯酒。那是个和霍霄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白衬衫扣子系的一丝不苟，戴了副金边眼镜，显得斯文又金贵。 霍霄伸手接过。刚喝了一口，就听见对方问道：“快说说看，你今天怎么重色轻兄弟了？” “咳……”霍霄一怔，辛辣的液体直接呛进喉咙。他咳了两声，转头看向徐逸阳，又准备抬脚踢他。 男生见状赶紧往后缩，同时手在唇边一比，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霍霄还是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你他妈又四处胡说是吗？” 这一下没用力，徐逸阳哼唧一声，声音委屈又愤慨：“我怎么胡说了？！” 他是坐了轮椅，又不是戴了眼罩。他今天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霍霄就是追着周俊博那个姐姐出去了。而且回来之后就换了副息事宁人的态度，说什么小孩子打架双方有错，赔了医药费就算了。明明之前电话里还说肯定替他出气来着！ 想到这里，徐逸阳忿忿不平的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要不是你重色轻兄弟，我非得让那小子后悔一辈子……” “你不就是想泡人家姐姐嘛！” “男人嘛，霄哥我也理解你……” “你理解个鬼。”霍霄这次不踢他了，想直接把他从轻微脑震荡拍成脑瘫。他看着徐逸阳，唇边笑意微冷，“逃课、喝酒、打架斗殴还没打过人家……我明天就给你哥打电话……” “霄哥我错了！”徐逸阳再次麻利道歉，“那小子他姐是挺漂亮的，和你特别般配！” “般配”这两个字总算顺了霍霄的耳。他轻哼着往沙发背上一靠，侧身看向刚才递酒的斯文男人：“深蓝公馆二期的项目，是不是已经动工了？” 斯文男人一愣，随即轻笑：“你是总算想起来自己还投过这么个项目了是吗？我还以为你这散财童子早就给忘了呢。” “好歹也是我散出去的财，总是要问问的。”霍霄冲他举杯，“明天去你公司，我们仔细聊聊。” 第十五章 被坑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榕城这几年经济发展飞快，交通也越来越糟。周一早高峰堵得吓人，饶是南笙提前半个小时出门，也还是迟到了。 大办公室里有一少半位置空着，八成是都堵在了路上。 隔壁桌同事来得早些，这会儿盯着电脑屏幕呵欠连天，完全不在状态。南笙翻出两罐咖啡，一罐递给她，一罐启开盖子自己喝了两口。 这边刚坐下打开电脑，组长王新建就走了过来：“南笙，你今天开车了吗？” 南笙不明所以，还是答道：“开了。” “那正好。拿上钥匙，跟我出去见客户。” “现在？”南笙有些意外。 “对。”见她没动，王新建催促一句，“快走啊，我跟人家约的10点半。” “好。”南笙关了电脑，和旁边同事悄悄对视一眼。 这可真是椅子还没坐热呢，就又要出去。 约见的地方在大学城某小区。 两人到时，客户已经等在那里，正站在小区外面路边的树荫下。那是个漂亮又时尚的女人，不到四十的年纪，一身穿戴价值不菲。 王新建早就看见了对方。车子一停稳，他立刻解安全带，推门下车，挺着啤酒肚一路小跑过去。动作利落又带着几分滑稽。 南笙咋舌一秒，也拿好东西下车。 树荫下的两人已经寒暄起来。 王新建嗓门儿有些大，声音随着风断断续续飘散开，离开一段距离都能听见。基本都是什么“包您满意”，“我的水平您放心”之类的。 女人几乎没应声，笑容矜持礼貌。看起来是个涵养很好的人。 等南笙走到近前，她朝她看过来，打断了王新建的业务自吹：“这位小姐是王设计师同事？” 王新建话音一顿，脸上笑容却不变：“对！这是我手下最优秀的设计师，南笙。” 说完又给南笙引荐道：“南笙，这位是李太太。” 南笙立刻热情微笑：“您好李太太。” “你好。”李太太冲她笑笑，随即迟疑道，“我们……是不是见过？”刚刚人走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有点眼熟。 见过吗？南笙快速在脑海里回想一下，实在记不起和这位李太太有过什么交集。于是笑道：“应该没有。不过我觉得，我要是见过李太太的话，一定不会忘记的。毕竟我可是个颜狗。” “南小姐真会说话。”李太太笑容中多了丝真切，显然对这句话很受用：“那是我记错了。”说着转身朝一间锁了门的底层商铺走去，“两位先看看吧。这地方是我先生买的，我也是第一次来。” “这铺面地段不错，您先生真有眼光……”王新建紧随其后，嘴里还不忘恭维着。 南笙看着直属领导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隔了两秒才抬脚跟上。 华艺美创的主要方向是住宅设计，商铺酒店这一类装修可不在业务范围内。虽说只要不耽误业务进度，公司不管设计师私下接活儿。但王新建拉着下属一起翘班干私活儿，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些？ 她要是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会跟他一起出来的。这该死的王大头，自己摆明是被他给坑了啊！ 第十六章 嫂子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心头压着不满，还是仔细地打量起四周。 300平左右的面积，方方正正地格局。室内还留着上一家的装修，能看出之前是家西餐厅。 耳边是李太太慢悠悠说着诉求的声音，因着室内空荡，带着轻微的回音…… “我是想开一家书咖，也做一些简餐。” “这附近都是学校，还有写字楼，本身这商铺就在小区下面。所以装修风格要能够兼顾多种人群。” “哦对了，要有特点……” “你刚刚来时应该也看见了吧。光是这个小区周围，就有两家咖啡馆。” “对，您说的没错。”王新建跟着附和，“这不管做什么生意，店铺装修很重要。一家店铺风格，也等同于招牌。” “尤其这附近都是高素质人群，对环境品质要求高是一定的。” “李太太，您放心……”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南笙冲着两人做个抱歉的手势，快步走去外面接听。 电话是装修队打来的。她手上负责的一位客户，玄关装修到一半对实际效果不满意，现在想要换设计。 这问题电话里解决不了，不过倒是给了她闪人的借口。王大头工作时间接私活的浑身，她可不想跟着蹚。 南笙拜托装修队负责人先帮忙安抚下客户，说自己马上过去。挂断电话，她在原地酝酿两秒，然后顶着一副焦急又克制的表情正准备返回时，身后忽然爆发出嬉闹声。 这动静不小，在安静的住宅区街道上显得格外震耳和突兀。 南笙不大不小地受了点惊吓。她转头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的电竞主题宾馆门前，五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聚在一起正打闹着。其中个子最高那个，头缠绷带，脸上带伤，一只胳膊打着石膏，形象十分惹眼。 似乎……有些眼熟？ 男生这时抬起没受伤那只手，冲她挥了挥。 是和周俊博打架那个！南笙瞬间认出对方。 前天在医院见到时人是坐着轮椅的。现在能走能笑，想必伤得不是特别重。何玮好像说过，这男生学校就在隔壁，能在大学城碰见也不奇怪。就是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正想到这，她就看见男生对她做了个口型。好像是……嫂子？！ 南笙僵了表情。 这孩子是脑袋有病吧！还是她眼睛有病看错了。又或者这是年轻人流行的骂人脏话？ 可对方的神色不像是有恶意，反倒带着几分兴奋。 “嫂子再见！”响亮的四个字响起，男生这次直接喊了出来。说完摆摆手，和朋友们说说笑笑的转身进了宾馆。 有病吧！肯定是有什么大病！ 霍霄的亲戚朋友果然也没正常的。 看着一群人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南笙狠狠地吐出口气，快步走回店铺。 ………… 宾馆大堂里开着冷气，从外面刚进来那一刻，让人有种从赤道穿越北极的感觉。 徐逸阳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旁边有人一把楼上他肩膀：“刚刚那不是周俊博那小子他姐吗？前天医院里刚见过，怎么成你嫂子了？” “周俊博他姐就不能成我嫂子？”徐逸阳斜睨他一眼，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迅速找出备注名为“大佬”的某个头像点开。 “我怎么记得你哥早就结婚了……” “我哥哥多！”徐逸阳边胡诌着，边一口气发了九张照片过去。完了还加上一句…… 【霄哥，我刚才看见嫂子了。】 第十七章 她没搭理我 - 细腰 - 逆来顺兽 三十二层楼的高度，再加上宽敞的半落地窗，抬眸向外望出一眼，就会让人有种住在云端的错觉。 霍霄斜坐在老板椅上，指尖轻敲扶手，眺着窗外微微出神。几分钟后，他回过神来，拿起看到一半的文件继续审阅。 一页纸翻过去，桌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然后……微信提示音伴随着震动接二连三的响起，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霍霄没有理会。一直把整份文件看完，确认无误签字后，才拿起手机看了眼。 是徐逸阳发来的微信，一大堆图片里夹了句文字消息…… 【霄哥，我刚才看见嫂子了。】 这TM什么跟什么啊？ 霍霄眉梢微挑，点开照片，随即看着上面的人笑了出来。这叫声嫂子还真是没错。 就是徐逸阳这小子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九张照片八张糊，剩下唯一一张能清晰看见正脸的，还选了个死亡角度，把人显得五五分。 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有怎样一副好身材。 看上去纤瘦，该有肉的地方却半点不含糊。那一把细腰，他两只手就能掐住。还有那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以及那一晚的销魂滋味…… “呼……”霍霄吐出口浊气，强行压下涌起的躁动。然后给徐逸阳发了条微信：【在哪？】 那边的人秒回了条定位：荣耀电竞主题宾馆大学城分店。 霍霄皱眉。 屏幕上又蹦出好几条消息…… 徐逸阳：【霄哥，我今天跟嫂子打招呼了。】 徐逸阳：【羡慕吗jpg.】 徐逸阳：【嫉妒吗jpg.】 徐逸阳：【野猪大笑jpg.】 霍霄发了排省略号过去。想了想又问：【你们都说什么了？】 徐逸阳：【我喊她嫂子，她没搭理我。】 徐逸阳：【她好像还瞪了我一眼。】 又是一阵无语。霍霄摁灭手机屏幕，也不搭理他了。 幸亏这傻弟弟不是他家的。不然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把人给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办公桌上的内线这时铃声响起。 霍霄抬手接通，秘书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霍总，小周总那边让人把深蓝公馆的项目资料送来了。” 男人“嗯”了声：“送过来吧。”………… 身为掌握着直属领导秘密的人，南笙这几天在公司里总是下意识躲着王大头。 周五下午出了趟外勤，从装修现场出来已经是五点多。这个时间已经没必要再去公司了，不如直接回家。 南笙给人事部负责考勤的同事发了条微信报备，在收到对方确认后才启动车子。 驶出小区大门时，王新建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南笙叹口气，认命地接通来电。 手机蓝牙自动连接了车载音箱。信号短暂的延迟了半秒后，王大头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车厢内：“喂，你那边完事了吗？” “刚完事。” “我这边不用加班，等会儿到点就能走。一起吃个晚饭吧。” 南笙迟疑着，不等找到理由婉拒，对方便将她的话堵了回去：“我知道你男朋友出差了，别说没时间！都躲了我三天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南笙也不再矫情，“那领导你今天请客吗？” 王大头“嘿”了声：“你这不废话！我约你吃饭还能让你掏钱？” “能随便点吗？”南笙玩笑道。 “能啊！”王新建答应得爽快，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人均消费别超过500啊！月底了，你嫂子给的零花钱少。” “您放心，我没那么能吃。”南笙略想了想，“去老地方吃火锅吧。” “行，老地方见。” 第十八章 干票大的 - 细腰 - 逆来顺兽 老地方是家火锅店店名，就在公司附近。 因为味美价廉，菜品新鲜齐全，几乎成了华艺日常聚餐的食堂。 王大头预订了一间小包厢，南笙到的时候对方刚开始点菜。 见她进门，他立刻倒了杯酸梅汁，推到桌对面：“快喝两口解暑。我还以为你得堵上一阵儿呢。” 南笙的确是渴了。她拿起杯子一口气喝下一大半，舒服地吁口气：“多谢领导。我今天运气不错，没堵车。”然后边坐下，边用手机扫了桌角的点餐码。 “下午的活儿还顺利吗？”王新建随口问道。 “还行，客户不难缠。”南笙说话的功夫已经快速勾选好了自己想吃的菜品，“就这些，我OK了。” 王新建又挑挑拣拣一会儿才下单。 汤锅很快端上来。等菜的功夫，两人都各自看着手机，谁也没说话。直到菜彻底上齐，服务员关门出去，王新建才主动开了口：“南笙，从你进公司到现在也三年了，哥哥我一直待你不薄吧。” 南笙夹菜的动作一顿。 眼前的鸳鸯锅一半已经滚沸，红油翻腾，另一半还平静无漪，只袅袅冒着热气。 她垂眸看着汤底，隔了几秒才出声：“王哥，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公司不管我们接私活儿，而且……”南笙语气温和清淡，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平常，“真要说起来，趁着出外勤忙活点私事儿，我们谁都干过。” 王新建捞起一筷子肉扔进辣锅，滚沸的红油立刻安静。 “你真打算在华艺一直干下去？” “咳咳……”南笙呛咳起来。她喝了口酸梅汁，又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试探着问，“王哥你……是打算跳槽？” 王新建说道：“我准备单干。”说完，他又补充一句，“也不算单干，我有可靠的合伙人，是我大学同学。” 这答案好像也不是特别出乎意料。 南笙忽然想到什么：“王哥，你是想去做商铺的室内装修设计？” 王新建点头：“咖啡厅，饭店，酒店……这些都比住宅装修赚钱。我那个同学手上有不少客户资源，我也积累了一些关系。而且我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了。”说着，他指了指两人所在的包厢，“看到了吗，老地方就是我设计的。” 这可真是……别看王大头有啤酒肚，平时见了客户又油嘴滑舌，关键时候是干大事的料！ 南笙把心头的诧异压下去，试探着开口：“所以，王哥你……” “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入伙。” 南笙抿唇不语，隔了两秒才说道：“说真的，华艺的氛围和待遇都不错。我暂时没想换工作。” “呵……”王新建笑了声，“也没让你立刻辞职。”见南笙的杯子空了，他又给她倒了杯酸梅汁，“我那天带你出去，就是没把你当外人。” “南笙李太太那单生意不算什么，她老公才是大客户。她老公是开酒店的……”他抬手比了个一巴掌的动作，“到明年底，她老公要在榕城开五家不同档次酒店。我准备干票大的，把这五家酒店的装潢设计都拿下来！” 第十九章 陌生女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的确是票大的！ 南笙吃了口鸭肠蘸辣酱压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王新建继续游说：“南笙，你可以先私下给我帮帮忙。但是报酬我依然给你按照入伙分成算。也不用签合同，真出了事不过别人一张嘴，抓不到你任何把柄。” “等时机成熟了，你觉得王哥这边有发展，我随时欢迎。要是我这边万一干不好，你就当是挣笔外快。你看怎么样？” 这条件的确是够诱人的，而且王新建能说出这话，可谓诚意十足了。 南笙叼着筷子，眼中闪过思量。 城市再如何扩建，住宅楼总有盖得差不多那一天。现在新房基本都精装修后出售，买了二手房愿意大拆大动的也不多。别墅和高档住宅设计一年才能接到几个。 反而是商用店铺，除非是生意特别好的老店。不然基本两三年换一茬装修，报酬又高。 华艺虽然和开发商有合作。但小公司给不上价，大公司自带团队或者倾向更高端的设计公司。今年已经过去一多半了，设计部还一笔大单都没接到呢。 “趁着年轻，有机会赚钱就多赚点。王哥不骗你。”王新建叹口气，颇有些语重心长，“你现在可能没态度体会。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生活压力大了。” “王哥，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南笙抿了抿唇，又说道：“你放心，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绝对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 王新建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行，你好好想想。来，快吃菜，这牛肉都煮老了……” 可南笙却彻底没了胃口。 以前不是没考虑过职业发展，不过没有深思。 她四岁开始学画，曾经以为热爱的事也会变成事业。直到高二那年，沈秀英强行中断她的美术课业，理由是学艺术太烧钱，她供不起。可明明父亲生前给她留下了足够的教育基金。后来高考，她报了和绘画沾点边的设计专业。 现在的工作虽不是志向所在，但她的确该趁着年轻多积累些资本。可王大头有单干的准备，所以这事和以往接些私活性质是不一样的。万一出了纰漏，工作肯定是保不住。真离开华艺，想在榕城找到和现在同等待遇的公司，几乎是不可能。 她不像别人，外面受了委屈还有家可回。房贷车贷，每个月都是不小的开支。可同样也因为孑然一身，她必须为以后做打算。 怀着满腹的纠结和心事吃完这顿饭。回家的路上，南笙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心头升起一丝无助和寂寥。 多少年了，自从父亲去世后，就连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 她忽然有些想念陆修明。想立刻跑到他面前，靠进他坚实的胸膛。哪怕他不能给出半点意见，但是至少能让她汲取到一丝温暖。 说起来，她和陆修明好像一天都没有联系了。 前方正好红灯亮起。趁着这个功夫，她点开微信开了眼。两人最后一条聊天记录的确停留在昨天。他告诉她客户来了，匆忙道过再见便没了消息。晚上她给他发了条晚安，他也没有回复。 虽说两人各自忙起工作时，的确不会像年轻小情侣那样微信上都如胶似漆。可超过这么久一声消息都没有，却还是头一次。 南笙微皱起细眉。抬眸看了眼前方，红灯还剩60多秒。她戴上耳机，拨出了陆修明的号码。 等待音钻进耳中，电话过了十来秒才被接通，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淡声开口：“喂，你好。陆修明去卫生间了，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第二十章 我强迫你了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听着女人的声音，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信号灯的秒数飞快读过，由红转绿。身后车子不耐的鸣笛催促，她猛地回神。 那边的人没有再出声，但通话依然继续，没有挂断。 她边启动车子，边问道：“你哪位？” “阿笙。”听筒里传出声音，却换成了陆修明本人。 南笙双唇紧抿，没有说话。 “生气了？”男人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小心。 南笙仍旧没有出声。陆修明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他的手机倒是没避讳过她。却不让别人碰，更别提帮他接电话。 “唉……”无奈又带着几分苦恼的叹息声钻进南笙耳中。她压了压心绪，尽量让自己冷静：“陆修明，我现在听你解释。” 那边的人又叹了口气：“刚刚接电话的是客户公司负责和我对接的项目总监，她叫艾莉。我前两天酒局上提过你几次，她一直对你有些好奇。刚才去卫生间时手机落在桌上了，正好你打电话过来……我也没想到她会自己接电话。” 南笙心情稍稍松了几分。 她在陆修明通讯录里的备注名称就是“女朋友”。接电话的人只可能是明知故犯，至于怀的是好奇亦或是其它心思，那就不好说了。 “阿笙？”陆修明话音微顿，隔了会儿才略压低音量道，“艾莉……的确是个很开放的人。不过你放心，我能管住自己。” 闻言，南笙目光微闪。陆修明这个人涵养一向不错。能让他说出这话，其中的深意成年人都懂。 “抱歉……我这两天实在太忙了。我后天就回去。” “几点的航班？”南笙顺着他的话问道。 陆修明的解释还算靠谱，态度坦荡没有遮掩。没亲眼所见的事，她也不想捕风捉影继续纠缠。 “上午十点的，差不多下午3点到。”女朋友安抚好了，陆修明明显轻松几分。 后天是周日。南笙在脑海里盘算了一下工作日程：“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加班？” “不用。” “那好，你来接我。”陆修明语气中带上了笑意，“在干什么？下班了吗？” “下班了。”南笙轻声应着。却不知为何，没有了闲聊的心思，“我在开车，等你回来再说吧。” “那你注意安全。我等会儿也要和客户那边再碰一下合同。” 两人互道过“再见”，南笙率先挂断电话。 车内恢复寂静，下一秒导航播报声响起。看着陌生的街道，南笙缓缓吁口气。刚才心绪烦乱，她拐错了路口。 ………… 酒店套间的灯光昏黄，平添了几分暖色和暧昧。 通话切断的一瞬间，陆修明脸上的笑意便立刻消失。他精壮的胸膛上犹在滴水，腰间只缠了条浴巾。明显是刚沐浴出来。 悬坐在床沿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戏谑地勾唇：“女朋友打电话来查岗了？” 陆修明冷眸看向她：“谁让你接我电话的？” 艾莉拢了拢微敞的浴袍：“想接就接了呗。”说着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这是什么眼神？刚刚和我滚一张床单的时候……” “闭嘴！”陆修明厉声打断她。 艾莉吓了一跳，随即也阴沉起脸色：“陆修明，你要是个男人就敢做敢当！怎么着，刚才我强迫你了吗？” 陆修明没有说话，腮边的肌肉因用力咬合微显紧绷。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脸上几经变换后，最终恢复平静：“艾莉，大家都是成年人。刚刚我们都喝多了。” “呵……”艾莉轻笑，“放心好了，虽然陆总各方面条件还可以，但是我也不愿意就在你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了。” 陆修明冷冷地瞥她一眼，捞起衣服转身向外走去。 艾莉看着他的动作，红唇勾起，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希望陆总回去后，面对女朋友不要心虚才好哦~” 回答她的是“嘭——”地一声响。房门关紧，高大的身影被隔绝在外。 艾莉摸过床头柜上的手包，边摸出根细长的女士烟点燃，边拿起手机编辑短信发送……【霍总，任务完成了。答应我的可不要食言啊。】 第二十一章 陆修明，你怎么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的心情多少还是受了这通电话的影响。 脑子混乱时不管工作还是做决定都容易出错。她干脆冲个澡，躺在床上打了几局游戏，便早早睡下。 周六起了个大早。她去材料市场转悠了一圈后才到公司。接着这一忙活就是大半天，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眼看着一张设计图的底稿已经差不多，她靠进椅背活动了一下胳膊。 电脑屏幕上蹦出消息提醒，点开一看，是隔壁桌同事发来的，她今天没来加班。 郑洁：【深蓝公馆后面两期的精装设计要对外招标，你知道吗？】 南笙诧异：【真的假的！？】 深蓝公馆是近两年来，榕城最大的民用住宅项目，一共四期。由省内地产龙头海德集团开发建造。第一期今年六月份交房，反响不错。第二期预计年底全部封顶。不过海德有自己的设计团队，已经很多年没用过外面的公司了。 郑洁：【应该是真的。昨晚陪我老公去个饭局，正好遇见深蓝那边的一个负责人了。】 所以酒桌上的官司，谁能说得好呢？就算是真的，想跟海德合作的设计公司不知道多少。哪怕公开招标，华艺都不具备太大的竞争力。 南笙：【大佬就是大佬jpg.】 郑洁：【晚上去逛街？】 南笙：【不去了。加班好累，想回去窝着。】 郑洁：【你明天不是休息吗？】 南笙：【陆修明明天回来，去接机。】 郑洁发了暧昧的表情包过来。 南笙没再回复什么。看了眼时间，将刚好画好的图纸备份保存，关机走人。 刚到家陆修明就打来了电话。 南笙正往客厅里走，她接通电话“喂”了声，然后一头窝进沙发里，舒服得直犯困。 “怎么了？”那边的人听出她声音有些不对，“怎么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加班，刚到家。”南笙说着闭上了眼。 “你这工作也是够忙的。”陆修明有些心疼，“要不换一份轻巧些的吧。” 南笙无奈：“轻巧的赚钱少啊。” 陆修明低笑：“怕什么，我养你。又不是养不起。” 南笙没说话。陆家条件不错，算是中产。陆修明带她见过几次父母，虽然陆母没说什么，但眼中的挑剔和不满她还是能看出来的。人家都已经嫌你高攀了，你还靠人养，岂不是连自尊都不要。别说两人只是男女朋友，就算婚后她也没打算做家庭主妇。把青春和努力献给爱情和家庭，十有八九会被辜负，但事业不会。 陆修明语调郑重：“我是认真的。南笙，我不想让你那么累。要不……等我回去，我们找个时间先把证领了吧。” “！！！”没有被求婚的喜悦，南笙反倒惊住了。 他们两个人交往的确是奔着结婚打算。但类似于求婚的话，陆修明还是第一次说，并且是在电话里。以她对陆修明的了解，他要是真有打算不说搞个隆重的求婚仪式，却也绝不会这么草率。仿佛心血来潮，又仿佛是急于抓住些什么。 南笙迟疑两秒，还是问了出来：“陆修明，你怎么了？” “嗯？”对方有些疑惑，“什么怎么了？” “忽然间提领证……我……” 陆修明低笑：“就是觉得你那么好，万一哪天跑了呢？” 南笙皱了皱眉。人还是那个人，说情话的语气套路也没变，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偏偏说不清。 “阿笙，可以吗？”男人又追问一句，似乎起了认真的心思。 南笙沉默两秒：“陆修明，别人搞电信诈骗，你搞电信求婚？” 第二十二章 不想见到的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那边的人噎了一瞬，明显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对不起亲爱的，是我不够郑重。那你先答应我，求婚仪式我回去补给你好吗？” 南笙叹气：“你这太突然了。我都还没和家里商量过……” “抱歉，是我心急了。那等我回去，一起去你家拜访叔叔阿姨？” 一起去她家？她才刚刚把家里人都拉黑了，回去不是找麻烦。 南笙搪塞道：“等你回来再说吧，我最近太忙了。” 陆修明叹口气，倒也没再勉强：“我改了明天七点航班。” “这么早？”南笙诧异。 听筒里的声音蓦地低沉，“我想早点回去。阿笙，我想你了……” 然而次日东南地区暴雨天气。航班延误四个多小时才起飞，等飞机降落榕城，已经下午三点多。 路边不允许接机车辆过久停留，南笙将车开去了附近车场。 陆修明拖着行李箱走过来时，她站在车门边，正要给他打电话。 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了一下随即一起笑出来。陆修明大步上前，随手将行李箱一放，一把将人揽在怀里：“想我了吗？” 南笙没正面回答，只轻声问道：“累吗？” “还行。”陆修明感叹，“还是抱着你心里踏实。” 南笙轻笑，推了推他：“有话回家说。” “嗯。”他嘴里答应着却没动弹。过了会儿他才放开人，然后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提起行李放去后备箱。 “先去吃饭？”上车时，南笙问了一句。 ”孙峥说在红馆温泉给我接风。“陆修明看着南笙略显迷茫的神情诧异道，”他没跟你说吗？“ 南笙眨了眨眼，随即想起什么。孙峥昨天给她发微信了，说今天叫上几个熟悉的朋友一起给陆修明接风，顺便聚聚。她当时正专注于设计图，直接用意念回复的。孙峥没接到回复，也没追问。 她解释了一遍，在陆修明无奈的神情中启动车子：“现在就过去吗？还是晚上？” “现在。”陆修明说道，“刚下飞机的时候他就给我打电话了。他们已经到了。” “行。不过我不能过夜，明天要上班。” 陆修明调低座椅靠背：“我也没打算过夜，明天还得回我妈那边一趟。” ………… 红馆温泉是榕城唯一同时拥有马场和高尔夫球场的度假山庄，坐落在西郊山下。由这边走机场高速过去，反倒比从市区出发还有近些。 两人停好车子刚出来，孙峥就发来微信：【换地方了，幽兰苑。】 陆修明不由诧异：【你小子出息了！】 红馆温泉的建筑风格和名字都很分裂，一半走中世纪洲域风，一半走国风。其中有些地方只找到贵宾，想预订有钱不行还得拼身份，幽兰苑就是其中之一。 孙峥发了个“嘚瑟”表情包。陆修明懒得回他，拉着南笙上了环保车。 这地方南笙第一次来。路上她留心着周围的景致布局，等到了地方还有些意犹未尽。 “走了。”陆修明的声音这时响起，“今天太匆忙了，过两天我带你仔细来转转。” 南笙笑着点头，跳下车。 幽兰苑是座独立院落。里面亭台流水，雅致清幽。 陆修明握着南笙的手，带她走过石桥，直奔正中堂屋。 他伸手推开雕花木门，喧嚣的说笑声立刻灌入耳中。宽敞的堂屋内，起码男男女女二十来个人，并非是孙峥说的那般几个熟人接风小聚。 还有斜对门口的圆桌旁，那低着头摆弄手机的男人，正是南笙最不想见到的那个。 第二十三章 找茬（一） - 细腰 - 逆来顺兽 陆修明也没想到一开门就是这样的场面。要不是孙峥和几个相熟的朋友都在，他都要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惊讶也只是一瞬间。他迈步入内，却感觉到手上力道往后一挣。 陆修明回头，发现南笙还站在原地，似乎有些出神。 “怎么了？”他凑近她低声询问。 南笙回神，皱了下眉轻声道：“不是说就几个熟人聚一聚吗？” 陆修明接收到她的不满，也颇为无奈：“我也不知孙峥那小子在搞什么！”在外面奔波一个星期，今天又折腾了大半天，他实在也没心情和精力来应酬陌生人。 南笙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多无所谓，有不认识的也没关系。关键是不想和霍霄共处一室。她心头升起几分抵触，可人都已经到门口了，总不能掉头离开。 两人面面相觑，各有各的无语。 “我说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人都到了也不进门。”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是孙峥。 南笙和陆修明都住了声，一起抬头看向对方。 孙峥一直留意着这边，所以陆修明刚推开门他就注意到了。谁知道两人没进门，倒站在那里说起了悄悄话。正好他手上的牌打光了，就起身去了门口。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孙峥被看得不自在，挠了挠脸。 下一秒，他在两人的注视下忽然福至心灵，了悟到了……人家小情侣一星期没见，自然是小别胜新婚。他倒好，把人叫出来接风破坏二人世界不说。还乱糟糟的一大堆，认识不认识的都有，连主题都变了。 可孙峥觉得自己也挺委屈的。 他原本只叫了张老板两口子，还有最近新交的小女朋友林琳。再加上陆修明和南笙，这不正好六个人三对情侣。 结果一行人在停车场遇见了霍霄。他们上前打招呼，顺便闲聊两句。对方得知他们来意后，竟开口邀请：“那一起吧，人多热闹。” 虽然能去霍霄的圈子里扩大人脉，挺让人动心的。但今天毕竟是给陆修明接风，不合适。孙峥便客气地婉拒了。 “呵……”霍霄当时轻笑着，看了他一眼。 就那一眼，孙峥当即头皮发麻。他甚至有种错觉：今天要是敢不识抬举，恐怕明天榕城就没孙家立脚的地方了。 张老板也是个人精，察觉气氛不对，急忙出面打了圆场。 然后就一起来了幽兰苑这边。 “正好遇见就一起了，人多热闹。”孙峥含糊着解释完，边示意两人进门，边喊了圆桌旁的男人一声，“三哥，修明来了。” 今天霍霄做东，人到了自然要和主家打招呼。 那张圆桌距离门口不远，就霍霄一个人坐在那里。他听见声音抬起头，视线先是在陆修明和南笙交握的手上扫过，然后才上移到前者脸上：“陆总，听孙峥说你去上海了？” “是。”陆修明笑着点点头。 霍霄却没再说什么，转而冲着他身旁的南笙牵唇一笑：“南小姐，徐逸阳不懂事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你别跟他计较。” 第二十四章 找茬（二）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听着他的话，有种晴天烈日下被雷劈中的感觉。 这人在胡说八道什么？！他们两个有什么可让人误会的？还有徐逸阳是哪一位？ 旁边的孙峥满脸惊愕，嘴张的能塞个鸡蛋。而陆修明则微皱了下眉，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霍霄虽然只说了一句，但却包含了太多信息。 不光女人有直觉，男人也有。尤其是在某些事上。 霍霄是什么人？不说像那些公子哥土老板那样私生活混乱，一年传个三四次绯闻也是基本频率。他这出差走了一星期，南笙怎么就跟他扯上关系了？ 压下到了嘴边的疑问，陆修明转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却发现南笙脸上同样是震惊加茫然，并不见心虚或是其他表情。他稍放下心，捏了捏她的手指。 指尖传来的力道让南笙回神。她转头看向陆修明，正对上他带着探寻的目光。南笙张了张嘴，却没吐出来一个字。 说什么？怎么说？自己现在都懵逼Plus！ 姓霍的肯定是脑袋有什么大病！ 她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看向霍霄：“霍总的话……我怎么听不太懂？您贵人事多，怕不是记错了吧。” “南小姐的意思是我健忘？”霍霄眉梢轻挑，“我好像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吧。”说着，他眼神微冷，“我诚心诚意给你道歉，南小姐却在这里骂我。” 谁骂你了？！ 南笙被他突然的变脸搞得无语。还不等说什么，陆修明已经开了口：“霍总别误会，南笙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啊三哥。”孙峥也赶紧出来打圆场。霍霄的喜怒无常，他是见别人领教过的。不客气起来是真不客气。“我认识南笙这么久可没她说过脏话呢。她绝对不可能是骂你。” 霍霄瞥了两人一眼，又看向南笙：“是吗南小姐，我误会了？” 南笙没说话，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她确定了，这人就是故意在找她茬。 “呵……”见她不吭声，他反倒笑了出来。“南小姐的弟弟是不是没告诉过你，和他打架的那就是徐逸阳。那天在医院，他看见我追着你出去，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所以才会乱喊你嫂子。” 和周俊博打架那个男生？南笙想起来了，王大头王大头诓她出去干私活儿那天，她的确遇见了他，他也喊了她嫂子。她以为是因为周俊博的关系，对方故意戏耍她。当时的确心里不舒服，但过后就忘了。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南笙脸色忽然有些难看。霍霄今天是故意当着陆修明这样说话的！这人要干什么？ 听见事情跟周俊博有关，陆修明倒是彻底放了心。 南笙家庭状况他多少了解些。也知道她那个继弟和她关系恶劣，不省心。 两人刚交往不到一个月时，周俊博就惹了麻烦让她解决。他想帮忙却被拒绝了。当时以为南笙是不好意思。后来又遇见几次类似的事，他才明白过来，南笙是自尊心强，不愿意让他接触家里那些糟心事。他便尊重她想法，不再过问。 不过周俊博这次惹到的人和霍霄有关，恐怕不是小事。 第二十五章 看穿 - 细腰 - 逆来顺兽 “周俊博又惹事了？”陆修明低声问道。 “已经解决了，我回头再跟你解释。”南笙简单说了一句，然后压下心头惊怒，尽量语气平静地对霍霄说道，“霍总客气，不过一点小事而已。” 霍霄勾了下唇：“南小姐没放在心上才好。”然后冲着陆修明发出邀请，“陆总一起搓两局麻将？” “不了霍总。”陆修明笑着婉拒，“我这刚下飞机，折腾了大半天实在不想坐着了。” “那你们俩去泡温泉吧，正好解乏。”孙峥插话进来，“三哥，我去凑一桌？” 霍霄不置可否：“那陆总和南小姐自便。”说完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你们俩赶紧二人世界去吧。”孙峥抬手拍拍陆修明肩膀，便追了上去。 可剩下的两个人哪还有什么心情二人世界。南笙很想马上就回家，陆修明同样性味索然。 他牵起她的手轻吻了吻：“回去吗？”刚刚那一番，他要是再看不出霍霄是故意的，他就是个傻子！他现在就想带女朋友躲远点。 “现在？”南笙问道。 “嗯。” 南笙迟疑着：“你……”刚说了一个字，目光就碰上了正朝他们走过来的张老板。 对方见她看来，爽快一笑，打趣道：“我说南笙啊，你跟陆总来半天了怎么还在门口杵着！”说着，人已经到了近前，一手扯住陆修明，“走走走，喝茶去。”然后又冲南笙道：“我家那口子在后院泡温泉呢，刚刚她还念叨你，好像是有个什么别墅的装修要介绍给你。” “是吗，那我去找张太太。”南笙笑应着，又冲陆修明眨眨眼，示意他不用管自己。 ………… 红馆温泉免费提供泳衣。 南笙管服务员要套适合自己尺寸的，便去了后院。 经过抄手游廊时，身后有脚步声追近。南笙顿住步伐回头看了眼，就见孙峥那个叫林琳的小女朋友朝她跑来。 女孩子长发短裙，一脸青春洋溢，见她看过来立刻甜甜地喊了声“嫂子。” 南笙顿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刚刚被霍霄那顿操作搞得，她现在对这两个字算是有了心理阴影。 “嫂子，你去泡温泉？”林琳跑到她近前停下来。 南笙“嗯”了声。察觉到自己态度太过敷衍，便又问了一句，“孙峥呢，怎么没陪着你？” 说实在的，这小姑娘她不太喜欢。孙峥虽然和她交往时间不久，但也带出来聚过几次，给人的感觉怎么说呢……年纪不大心眼儿太多。而且总有种“我美我年轻，你们就该惯着我”的作劲儿。 “打麻将去了。”林琳撅了噘嘴，不自觉就流露出撒娇的意味，“那帮男的无聊死了，走到哪牌桌支到哪。来什么温泉会馆啊，去棋牌室好不好。” 这话说得倒是挺正确的。 不过南笙却只笑笑，没说话。 林琳仿佛察觉不到她的冷淡，伸出手亲亲热热地挽上南笙胳膊：“嫂子，我跟你一起去泡温泉吧。”说完不等南笙答应，直接拖着人就往女宾汤池那边去了。 第二十六章 熟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贵宾院的更衣室都是单人小隔间。 南笙换了泳衣出来后没看见林琳，隔壁隔间里隐约传出说话声，像是正和什么人打电话。她没去打扰，也没等人一起，径自去了温泉室。 进门那一瞬间，有潮湿的热浪扑在脸上，让南笙不习惯地眯了下眼。耳边是两个女人的说笑声，她听出其中一个是张太太，另一道声音听起来年纪也不大。 对方也察觉到有人进门，声音当即一顿。紧接着张太太笑了声，“小南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陆修明飞机晚点。”南笙笑着解释一句，踩着光滑的鹅卵石朝雾气氤氲的池边走去。 “小心地滑。”张太太提醒完，转头冲旁边的女人笑道，“不是喜欢我家的装修风格吗、喏，设计师来了！” 南笙这时正好走到池边。距离近了，视线清晰许多。她看着张太太旁边那人的面容，不由一怔：“李太太？”竟然是王大头那天翘班带她见的大客户。 李太太同样意外：“南小姐。没想到这么巧。” 南笙冲她颔首一笑：“是啊，的确挺巧的。” “你们认识？”张太太把正要互相引荐的话咽回去，略带疑惑的目光在两人间转了一圈。 “我之前不是说想开间小书咖吗……”李太太将那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张太太叹道：“这还真是缘分……” 她们说话的功夫，南笙已经下到温泉池中。热水冲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她扶着块凸起的大石头坐下，笑看着两位太太交谈，没有插话。 过了没一会儿，张太太果然主动将话题绕回到她身上：“小南，李太太最近刚买了套独栋别墅，还没想好怎么装修，你给参谋参谋？” 南笙笑看向李太太：“李太太是喜欢眉姐家的设计风格吗？”张太太本名赵乐眉，南笙一直都称呼她眉姐。 “也不一定就是那一种。”李太太蹙眉思索道，“其实我也没太想好到底想要什么样的。” “能问一下，李太太想要装修的房子在哪里吗？” 李太太擦掉额头汗珠：“是云端半岛一期的独栋，带院落的。庭院设计南小姐也能一起吗？” “小型的庭院设计可以。”南笙话音轻缓，“云端半岛的话……一期那边我接过几单，都是室内装潢连带庭院设计一起。要不这样，我手机里存了一些样片和视频，我找出来给您看看？” “那敢情好。”李太太笑道，“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南笙边说着，边起身出了温泉池。 走到门口时，正好遇见打完电话准备过来泡温泉的林琳。 对方立刻对她说道：“嫂子，刚刚你更衣室里手机一直在响。别是有什么急事。” 南笙冲她一笑：“我正要过去，谢谢你。”说完便拐向自己那间更衣室。 手机锁在柜子的小抽屉里。 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五六通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座机号码，老家那边的区号。 南笙细眉微蹙，第一个反应是沈秀英来找麻烦。随即又觉得不是。区号一样没错，但9开头的座机号不是她家镇上的。 短暂的迟疑后，她赶在屏幕彻底黑暗前回拨过去。 更衣室信号不好，等待音刚响起拨号就中断了。接连试了两次仍旧如此。南笙无奈，只得披上大浴巾去外面。 第二十七章 乖，别闹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远处天边还剩一线夕阳，眨眼间便没入地平线。 世界陷入黑暗的瞬间，周围有灯光亮起。红彤彤的灯笼挂在廊檐。 下，显得庭院幽深。不远处的小池塘里开着睡莲，白天时看起来没什么，这会儿倒是多了几分韵味。 南笙抬脚往那边走去，刚迈出没两步，肩头忽然被人握住。接着腰间一紧，一条结实的手臂从身后缠绕过来，直接将她拦腰提起，拖向屋侧树木掩映的角落。 “啊！”她发出短促的惊叫声。下一秒双脚落了地，握在肩头的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惊惧席卷心头，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南笙剧烈挣扎起来。可对手太过强大，只稍稍用力便将她完全控制住。 男人独有的雄性气息笼罩了她，依稀有那么几分熟悉。南笙隐约意识到什么，单薄的身体控制不住战栗。 背后的胸膛坚硬结实，环抱着她的手臂健壮有力，像是这世间坚固的牢笼，任凭她如何都无法逃脱。 挣扎间，一滴泪落在男人虎口上，仿佛带着炙热的热度，灼得他身心滚烫。 霍霄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燥热，低头凑近她耳畔：“乖，别闹。是我。” 男人的音色暗哑，明显带了一丝压抑。 因为离得太近，说话时有呼吸拂过她细嫩的颈侧，温热湿痒。 南笙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一时间忘了挣扎。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在这样的环境中格外突兀刺耳。 声音是从旁边青石板路上传来的。刚才的奋力反抗中，她的手机掉落在了那里。此刻屏幕朝下倒扣着，伴随着音乐声，机身规律的发出震动。 “别动。”霍霄低低说了声，然后将人放开，走过去弯腰捡回手机递给她。 南笙没接。只怔怔地看着他，明眸中泪光犹在，似乎是吓傻了。 男人唇角微勾：“接电话啊。” 她依旧未动，眼神染上警惕。像是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动物。 她紧绷的模样让他觉得好笑。霍霄轻笑了声：“那行，我替你接。”说着直接摁下通话键。 “不、不用……”南笙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抢。 对方不躲不避，十分痛快地便将手机还给了她。反倒是南笙，因为情急之下用力过猛，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男人从善如流地伸手，将人抱个满怀，口中轻“啧”了声，像是在感叹她故意投怀送报。 南笙顷刻间汗毛乍起，与此同时有中年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喂？南笙吗？” “是我。”她边答应着，边抬手推开他。 霍霄就势放手，倒是没再纠缠。她泳衣上的水方才氲湿了他的衬衫，湿凉的布料这会儿贴在滚烫的皮肤上，非但没有一丝纾解，反而更激起心底的燥热。 他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炙热。 “南笙啊，你可算接电话了……”听筒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是你吴阿姨。” 南笙转过身避开他的视线，可男人的视线仿佛有着实质性的温度，灼得她后背发烫。 她缓缓呼出口气，尽量语气平静道：“抱歉吴阿姨，我刚在泡温泉，手机没带进去。” “没关系没关系。”中年女人笑了两声，随即叹口气，“我是想跟你说一下你那套房子的事儿。” 第二十八章 霍霄，你想干什么？ - 细腰 - 逆来顺兽 听着对方的语气，南笙不由眼皮一跳：“吴阿姨，我那套房子怎么了？” 她的老家在榕城隔壁城市……霖市。更标准的说，是霖市下属的秀水县。至少十岁之前，她都生活在那里。后来南父去世，沈秀英改嫁周家，母女两个去了霖市郊区。 当年搬走时，沈秀英原是想卖掉南家在秀水县那套房子的。是南笙拼了命才把它留下。父死母改嫁，对于她来说，这个曾经是家的地方成了唯一的念想。又瘦又小的女孩子，大腿还没成年男人胳膊粗，举着把菜刀站在门口，像是凶恶的狼崽。 沈秀英被吓到了，没敢再提卖房的事，加上产权本就落在南笙名下。不过房子还是租了出去，租金被沈秀英攥在手里。直到大二那年，南笙才把房子收回来。 原来家的样子是找不回来了，南笙清理屋子后没再装修，就那么一直空着。她人不在那住，便拜托了对门邻居吴阿姨帮忙照看。 “没什么大事，你别着急。”听见南笙着急，吴阿姨反倒安慰起她，“你家楼上那户，今天中午水管坏了。我们这层楼，还有楼下两家都被淹了，你家屋子里肯定也进了水。” 南笙松了口气。她家没有家具也没地板，进水不怕，就是墙面可能有损坏。 吴阿姨还在絮絮说着：“供水集团那边说能保险理赔，你最好尽快抽空回来一趟，好拍照取证。免得时间久了他们赖账。而且夏天容易发懵，及时通风才好。” 南笙耐心听她嘱咐完，轻轻“嗯”了声：“好的吴阿姨，我尽快回去。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都是老邻居了。” 南笙又客气两句，便挂断电话。 这通电话打完，情绪倒是平静不少。 湿漉漉的泳衣贴在身上，虽是夏季，晚风吹过依然让人感觉到凉意。她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去拢浴巾，这才放下刚才挣扎时浴巾也掉落在了地上，就在脚边的花丛下，沾了大片泥土。 “吴阿姨是谁？你要回哪去？”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似乎对她刚刚的通话内容很感兴趣。 南笙叹口气，硬着头皮转过身去：“吴阿姨是我以前老家的邻居。”她偷工减料，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哦。”霍霄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两人视线相碰，一时无语。 南笙失去了浴巾的遮挡，只穿着永远站在他面前，露在外面的四肢纤细修长，皮肤白的能发光。而男人的目光像是带了钩子，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打量着，眼神逐渐深暗。 她不自觉地环抱起双臂，很不将自己蜷成一团，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霄……”南笙败下阵来，轻柔的声音微哑，带着点乞求的意味，“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呢？”男人挑眉反问。 她咬住下唇，没有言语。 “嘁……”一声轻嗤自薄唇中溢出，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唇边笑意微嘲，“南笙，我他妈的想干你，你看不出来？跟我装什么糊涂？” 第二十九章 有男朋友又如何？ - 细腰 - 逆来顺兽 他过度露骨的话，让她半是惊骇半是羞愤。南笙耳畔是擂鼓般的心跳声，娇嫩的面容上瞬间血色退尽。 她当然看得出来他想干什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自从那晚在会所重逢，霍霄隐晦地提醒过他仍记得那段过去开始，她内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好预感。 不过是她一直心存侥幸罢了。 以为他不过是一句随口撩拨。以为只要她远远躲着不再同他有所交集，两人便能够就此陌路，江湖不见。谁曾想到他竟会这般纠缠，甚至隐隐带了几分势在必得的架势。 “霍霄……”嘶哑的声音里带了丝颤抖，南笙立刻闭上嘴。 她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然后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努力不让自己在他面前露出任何弱势。 可女人环抱着自己纤瘦的身体，略微佝偻着站在灯光暗处的样子，怎么都透着一丝伶仃可怜。 霍霄视线触及到她苍白的面色，心头蓦地柔软下来。再开口时，声音里便带上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和：“嗯？要跟我说什么？” “霍霄……”南笙艰涩地开口，“我有男朋友了。” 听她提起陆修明，他眸色一沉，顿时又染上几分冷意。 这女人！刚才就当着他的面和其他男人牵小手，咬耳朵说悄悄话，简直恨得他的牙根痒痒。现在还敢提起那个野男人？ 舌尖用力抵了抵上唇，霍霄忍不住冷笑道：“怎么，拿陆修明吓唬我？” 有男朋友又如何？ 别说一个连合法手续都没有的男朋友，就算她现在嫁了人，只要他想要，她也一定会是他的。更何况……她早就已经是他的女人。 “南笙，陆修明那点道行，在我面前端茶都不配。你觉得把他搬出来我就能怕？” 南笙听着他的话闭了闭眼。 她跟霍霄做过最亲密的事，但却从未真正交流过。她是知道他向来恣意妄为的，却没想到他脑回路还异于常人。 “我不是搬出陆修明吓唬你。”她语气中有种不自觉地无力。 霍霄眉梢微抬：“那你提他干什么？”是专门提起野男人，好来给他添堵的吗？ 南笙握拳，指甲抠紧掌心带来微微的刺痛。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我有男朋友，我们感情很稳定，没有分手的打算和可能。” 霍霄斜睨着她，“哦”了声：“不分手是吗……所以你是想来一场属于三个人的恋爱？”一口气梗上心口，憋得南笙差点窒息。他们两个这算是什么？鸡同鸭讲？ 要不是怕他后面再闹出什么更大的动静，她真想直接转身走人。 “南笙啊……”男人再次开口，语气淡淡，“别那么自信，保不准你明早一觉醒来，就恢复单身了呢？” 南笙悚然一惊：“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她眼含警惕和怒意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于是语调愈发寒凉：“这年头正经领证结婚的夫妻都能说离就离，更别说是连合法手续都没有的情侣了。” 南笙咬唇不语，却似乎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 过了几秒，她忽然笑了出来：“呵呵……” 柔美的音色在夜幕中荡漾开，带着几分自嘲，又带着几分豁出去的不顾一切：“你想把我们那晚的事告诉陆修明？”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对方还能拿出什么把柄来破坏她和陆修明之间的感情。 说起来这又算什么把柄呢？ 她从头到尾的忌惮，都源于曾经和自己亲密过的，是让人惹不起的霍霄。而不是曾经和某个男人有过过去。 还是那句话，不管她和其他男人有什么，都是在认识陆修明之前。成年人谁没过去？陆修明30出头的人了，情史可比她要丰富。他也未对她交待过那些，她更不曾纠缠追问。 忠于当下，不问过去。这才是对一段感情的珍视，和对另一半的尊重。她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都是第一次投胎做人，凭什么贞洁的枷锁只套在女人的头上？ 如果陆修明因为这个对她有想法提出分手，那说明两人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分手没什么可惜的！ 想到这里，南笙牵起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好像在说：哦，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她的神情刺了他的眼，胸口似乎有一团火气在翻涌。 霍霄盯着她看了两秒，垂眸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过两秒又合上盖子将火苗熄灭，然后才说道：“南笙，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第三十章 霍霄，你不许动他！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双唇紧抿看着他，没有说话。但神情却已经给出答案。 “呵……”霍霄直接被气笑了。 这女人可真是……即便信不过他的人品，总不至于怀疑他的能力吧？ 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得到她，何必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 那段亲密的往事是属于他和她的。他可不想翻出来给不相干的人分享，也不会让它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是想拆散鸳鸯，但即便分手也必须是陆修明有错，而不是让南笙背负指责。 霍霄恨得牙根痒痒，一边想着早晚得收拾得她哭着求饶，一边慢悠悠开口：“行……过去的事我不提。但是南笙，你觉得陆修明对你的真心能有多牢固？” 这话摆明了就是威胁，南笙脸色更加难看。明眸怒火再起，亮的灼人：“你想要干什么？霍霄，你不许动陆修明！” “命令我？”被点名的男人轻“啧”了声，“现在还不行。南笙，只有我的女人才能命令我。要不……”他略一停顿，再开口时低沉的声音里多了丝暧昧的调笑，“要不你现在就跟了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无耻！”南笙咬牙切齿地骂出声。惹怒眼前人不聪明的做法，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霍霄将她的骂悉数收下，浓眉微挑道：“南笙，你敢说你跟陆修明在一起，是因为什么至死不渝的狗屁爱情吗？” 南笙张了张嘴，不等反驳就被他打断：“那句歌怎么唱来着……哦，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你跟陆修明一起，难道不是因为他硬件软件条件都不错，性情又还算合得来？当然，或许再加上那么一两分属于成年人，克制又现实的好感。不对吗？” 不对吗？当然对…… 南笙握紧拳头，有种被戳穿心事的愤怒。 可红尘万丈，这世上的俗世情侣不都是如此吗？ 看得顺眼的长相，合适的条件，还算处得来的性格，再能有几分互相爱慕已经是幸运了。那么多因此结合的夫妻，不也吵吵闹闹就相濡以沫了一辈子。哪来那么多琼瑶剧里的轰轰烈烈，成天看星星看雪看月亮。 “那你呢？”南笙语气中尽是讽刺，“霍霄，你纠缠我是为了什么？” 总不至于是见色起意？她在普通人里算是有几分姿色。可换到他那个层次，就完全不够看了。她可不觉得自己倾国倾城，能让他几年过去，还念念不忘。 霍霄沉默着，看着她的眸光一时间晦暗不明。 怎么说呢？或许是南笙连头发丝都长在了他的审美上，又或许是对于男人来说，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是最特别的。起初不觉得什么，后来才发现她早就在他脑海里留了烙印。倒也没多深，却偏偏抹不去。这些年他身边来来去去也不是没有其他女人，但不是她，就总觉得差点什么。 见他许久不语，南笙神色间的嘲讽更甚：“霍霄，就算我和陆修明在一起不是因为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但是我们两个都很尊重这段感情。我们是在认真交往，并且奔着结婚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认真的？”男人眸底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大步朝她走去。 南笙忍不住步步后移，终于后背抵上一处花丛，再也没有后退的余地。 霍霄栖近她，缓缓弯腰。女人身上特有的馨香萦绕鼻端，叫人心旌摇荡。 两人的面孔越来越近，连呼吸都纠缠在一处。赶在南笙几乎克制不住要一巴掌扇开他之前，霍霄头一偏，错开她的面颊，将唇凑近她耳畔。 热气轻拂过耳部轮廓，他低声开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语气：“南笙，我不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陆修明，我也不会出手打压他。你信吗……即便是这样，你们两个也长久不了。”说完，他哼笑了声，直起腰转身离开。 男人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游廊尽头。 南笙僵直地杵在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松懈下来。刚才紧张过度，她只觉得浑身肌肉酸疼，人也无比疲惫。 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幸亏这段时间没有人来后院。她叹息捡起掉落在地的浴巾，从这处僻静角落中拐出，回了温泉浴池。 一阵夜风吹过，檐下灯笼摇晃，满院灯光晃动。 不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树木下的阴影中走出。 林琳握紧身上的浴巾，仍处在震惊中无法回神。霍霄……那个三不五时就是上财经杂志，她们圈子里那些小姐妹做梦都想巴上的人。他竟然和陆修明的女朋……天啊，她刚才到底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第三十一章 霍霄的心思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站在廊下点燃一根烟，看着院门口的树影有些出神。 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堂屋，兴奋的说笑声时不时便隔着窗子传出来，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吵得人耳根难受。 一丝烦躁自心底升起，他狠吸了口烟，听见身后有木门开合声响起，随即是熟悉的脚步节奏。 霍霄头也没回。 果然下一秒来人拍上他肩膀：“我还以为你泡温泉去了，没想到站这里喂蚊子吹风。” 周泽浩边说着，边上前一步，并肩站到霍霄旁边。他今天穿了身休闲T恤，金边眼镜也换了副黑框的。和平日里那副斯文矜贵的样子比起来，更像个温柔的败类。 “有心事？”见好友不说话，他又问了声。 霍霄拿出烟盒往他面前凑了凑：“来一根？” 周泽浩摆手拒绝：“不了，这两天嗓子不太舒服。” 霍霄没说话，眼看着手里的烟只剩下三分之一，干脆掐灭了抬手仍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重新抽出一根衔在口中，低头点燃。 一点腥红的火星亮起，在满院的灯光中显得黯淡。 周泽浩眉梢挑动，忽然说道：“陆修明的女朋友，就是那天徐逸阳说的，让你重色轻兄弟的色吧？”这话用的是疑问句式，却明显带着几分笃定的意味。 霍霄嗤笑了声，大方的承认：“是她。”说着斜睨了好友一眼，“看出来了？” 这次换周泽浩沉默。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他和霍霄相交多年，太明白他眼神里藏着的东西了。不是对猎物的势在必得，而是实打实地，对所有物的占有。仿佛对方原本就属于他。更何况霍霄刚才那么明显的找茬，就是不对劲。这厮平时和女人多说一句话都嫌麻烦，这么多年，可是头一次见他干出这种操作……那样子，别扭得就像是小学鸡看见喜欢的女同桌抄了其他男生作业。 等等！这人是不是和陆修明女朋友有什么故事？并且还是妹子不待见他那种。 周泽浩转过头，借着灯光，仔仔细细地上下扫视了身边的人一遍。然后发现他衬衫上明显多出不少褶皱和水印。 我去！这不光是有故事，看样子还出了场事故啊…… 周泽浩惊了一下，眼镜片下闪过八卦的光芒：“你刚才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 霍霄一摊手，表情无辜又惋惜：“别乱说，我可什么都没做。”就抱了那么一下，连那日思夜想的小蛮腰都没搂上。没解渴不说，反倒弄得火气更大。 周泽浩觉得，他这什么都做应该水分挺大的。 不过陆修明在这呢，他就跑去后面调戏人家女朋友。这可真是……周泽浩冲他竖起大拇指，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意。 “你他妈什么表情？”霍霄不由皱起了眉，“她本来就是我女人！” 果然是有过故事！周泽浩“啧啧”两声，脑海里忽然闪过方才麻将桌上听到的一些关于南笙的信息，瞬间明白了什么；“陆修明的女朋友是装修公司的。怪不得你忽然关心深蓝公馆的项目……还非得让我放弃自家团队，把装修设计部分对外招标。” 招他大爷的标啊！合着就是给南笙所在的公司留着的，好为了给他追妹子创造便利条件吧！ 陆修明女朋友？好友这称呼让霍霄很是头疼。他抬起夹着烟那只手，拍了拍他肩膀，吓得周泽浩急忙往后躲开两步。他有洁癖，万一烟灰掉在身上，他能一个星期都不自在。 霍霄一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的表情：“抓点紧，赶紧把她那家公司给套牢了。” 周泽浩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语气气到无语：“套牢那家公司有什么用？她一个打工的，你就不怕她知道后，为了躲你辞职？” “不怕。”霍霄语气平淡却自信，“她房贷车贷都没还完，不会轻易辞职。”说完想到什么，看着对方的眼神里对了几分郑重，“她们公司是有实力的，并不比你们家的设计团队水平差。我不会拿着生意开玩笑。” 周泽浩嗤笑：“万一设计出来的效果反响不好，影响最终销售呢？” “亏了算我的。”霍霄淡淡吐出几个字。 有他这句话，周泽浩彻底放心了：“行，你这散财童子都发话了。我还怕什么？下周就搞定。” 霍霄点点头，表示满意。 两人说话的功夫，手上的第二根香烟已经燃烧殆尽。他再次精准地将烟蒂扔进垃圾桶：“陆修明干什么呢？” 周泽浩回忆了一下：“我出来时他刚上牌桌。” 霍霄唇畔勾起个凉薄的弧度，转身往堂屋走：“我也去搓两局。” 第三十二章 知道秘密的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回到室内才发现手机屏幕上多出两条裂纹。试着掀了掀保护膜，万幸下面的屏幕没事，重新贴个膜就好了。 温泉池里只有张太太和李太太，她随口问道：“林琳呢？” 张太太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林琳是谁：“你说小孙那个女朋友啊，她进来没一会儿就头晕，早出去了。” 南笙心头“咯噔”一下。林琳早出去了……那她会不会看见自己跟霍霄纠缠的情景？应该不会吧，当时天已经黑了，他们两个的位置呃算隐蔽。 “小南，小南……” 听见呼唤声，南笙蓦地回过神。 张太太笑看着她，暧昧地眨眨眼：“怎么去这么久？该不会是修明找过来，你们小两口腻歪去了吧。” “没有。老家那边来电话，有点事。”南笙边打开云盘里的相册，边走进池水，重新坐到李太太旁边，“手机刚才摔了下，屏保裂了。” “不妨事。”李太太也没客气，直接接过手机，“南小姐这没有什么涉及隐私的照片吧？” “没有，您随意划动。这里都是我做的空间设计，小公寓、别墅，还有大平层和跃层，照片视频都有。” 李太太应了声“好”，安静地翻看起来。 见她没有交流的欲望，南笙便心不在焉地和张太太聊起了家常。 李太太看得很仔细，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递还回去：“南小姐，如果我们只想要设计图纸的话……” 这就是有门儿了。 “没问题的。”南笙语调轻缓，没有表现得特别热络，却又让人很舒服，“设计图纸，施工队，装修材料……我这边可以都管，也可以根据您的需要单独选择。” “王设计师那天是带着你出来干私活的吧。”李太太忽然说道。 南笙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挑破，短暂的愕然后便大方承认：“我正式工作在华艺美创，王哥是我那组的负责人。” “那如果我们合作，需要通过你们公司？” “我可以个人名义对接客户，也可以通过华艺那边。看您喜好。如果您想再看看其它风格，公司还有很多不错的设计师，我可以推荐给您。” 李太太点头表示了解，没有表态。南笙识趣地没多言。 李太太这样的客户她接触过不少，有钱又有主见，外表随和客气，心里自有考量。不是忽悠几句就能搞定了，话多反倒招人烦。 应该是池子里泡久了，南笙忽然也感觉头晕。陆修明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 她扶着旁边的大石头起身，刚摁下接听键就听见那边的人说道：“回去吗？” 南笙一怔：“现在？”她以为又是不到半夜脱不了身呢。 陆修明“嗯”了声：“现在。” 听见这两个字，一晚上都跌落低谷的心情总算回升几分。 “那你等我换下衣服。”南笙说完便挂断电话。 浴室空旷，自带扩音功能。两人电话里说的内容，旁人也能听隐约听见。 张太太打趣道：“到底是小年轻，喜欢腻歪一起。” “梅姐真会说笑。”南笙说话间已经站到池边，“正好也有些头晕，那我就先走了。”她冲着温泉池里的两人微笑颔首，“李太太，梅姐，改天再聚。” “回头我联系你。”李太太拿起漂流盘上的高脚杯朝她举了举。 一直目送着南笙彻底离开，她转头看向张太太：“你跟南小姐很熟？” “还行。我家老张和孙峥还有陆修明他们合作挺多年了。”张太太忽然想起什么，“哦，你不知道陆修明吧。他和孙峥是合作伙伴，两人一起合开公司。我也是通过这层关系认识南笙的。” 李太太点点头：“这样啊。”其实她是知道陆修明的。她娘家姓孙，论起来和孙峥家里是没出五服的亲戚。 “南小姐和她男朋友感情很好吗？”她又问了一句。 “挺好的。听说两人打算结婚。”张老板在业务上还有仰仗李家，难得见李太太主动提起什么话题，张太太便继续说道，“小姑娘人不错，蛮努力的。靠着自己买车买房，在榕城站稳了脚跟。这边房价可不便宜。” 李太太没说话，只笑着抿了口红酒，同时心头划过一抹嘲讽。 呵……靠自己吗？这个社会上不是没有能拼能干的年轻女孩。但这位南小姐可不是。 怪不得那天她会觉得对方眼熟。 刚才她翻看照片时不小心划了出去，再重新点开就误进另外一个文件夹。那里面存的是南笙大学时期的照片。其中一张是年轻女孩穿着白底碎花连身裙，站在教学楼前拍的。 就是那条连身裙，一下子唤醒了李太太记忆深处的画面……昏黄的灯光折射到大理石地砖上，那个穿着白底碎花连身裙，被霍霄抵在洗手台边疯狂亲吻的女孩子。 她是南笙。 而被霍霄宠幸过的女人，是不会缺钱的。 第三十三章 霍霄对你有意思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换好衣服出来时，陆修明已经等在后院的回廊里。 他背靠着柱子，头顶一盏大红灯笼。离远看起来，像是脑袋上长出个大南瓜，有几分滑稽。 南笙快步朝他走去，不等到近前就闻见一股酒气：“你这是喝了多少？！” “没多少。”陆修明注视着她，眼神格外明亮灼热。 南笙皱眉。 “真没多少。”见她不信，他无奈地抬手竖起食指，比划了个“一”的手势。 “一杯？” 陆修明笑笑，算是默认。 其实是整整一瓶。今晚这局，算是有生以来最憋屈的一场也不为过。说是给他接风，莫名其妙变了味道不说，还被人故意为难，灌了个半死。 原本他是跟着张老板一起去了角落的养生局，几个人喝喝茶聊聊天，挺好的。谁知道孙峥要去陪小女朋友做SPA，半路硬把他拉去牌桌上顶位。然后刚打完一把，霍霄就加入了。 对方坐在对面位置，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冷光，像是嗜血的狼。 陆修明当然知道因为什么。可即便身家地位不对等，身为一个男人，在面对侵略者的挑衅时，守护领地和配偶的本能是刻在基因里的。 牌桌上霎时血雨腥风。 在座的都是人精，另外两个人看出霍霄是故意为难陆修明后，自然跟着一边倒的站队。 霍霄一上来就改了规矩，输的人喝酒。陆修明次次给人点炮，罚酒翻倍，不过几局的功夫一整瓶就下了肚。 最后是其他人怕喝出事来，打圆场散了牌局。霍霄倒也没继续为难，可他那势在必得中又带着嘲讽的眼神，刺的陆修明心头火气。 守着最后一丝理智，他才没当场冲上去给对方一拳。 然而这些都不能跟南笙说。战败了求同情吗？是个有几分骄傲的男人，都不会这么做。 南笙当然也不相信他就喝了一杯，自己又不是没应酬过。但陆修明既然不愿意说，那便也不刻意追问。 她走到他近前，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 两人离得太紧，女人身上的馨香钻进鼻端，陆修明心旌微荡，伸手揽住南笙的纤细的腰身。他俯身想问她，酒意却在这时上头。 四肢一阵发软，他赶紧又靠回身后柱子。 南笙被他这突如其来要跌倒的动作吓了一跳，边伸手去扶边语气焦急道：“你没事吧？” 陆修明哑声开口：“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南笙心里一个念头闪过：陆修明酒量不错，醉成这样，是霍霄故意灌他酒了？ 这话到底没法问出口，她长叹口气，眉心再次拧出疙瘩。 陆修明靠着柱子缓了会儿，感觉手脚恢复了些力气，便慢慢直起身：“走吧。” ………… 回去的路上，陆修明直接在副驾驶睡了过去。他眉头紧锁着，一直想翻身却被安全带束缚，越发烦躁。 南笙略加快车速，直接开回自己家。陆修明这样，没人照顾不行。万一呕吐又醉酒不醒，是会出人命的。 车到地方，陆修明正好也醒了。小睡过一觉，精神倒是好了些。他摁了摁胀痛的眉心，抬眼发现是在南笙家楼下，顿时意外又欣喜：“这是打算收留我？” “对！”南笙解开安全带，“看在你醉酒的份上，收留你一晚上。” “能自己走吗？”她问。 “能。”他应了声，推开车门去后备箱拿行李。 南笙这套小公寓买在高层，等电梯颇费了些时间。 两人进屋后刚关上门，陆修明便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急切的吻落下，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温柔。 南笙被浓烈的酒气呛得有些窒息，忍不住抬手推他。 感觉到她的闪躲和反抗，陆修明理智回笼，停下了动作。 “阿笙……”他轻声呢喃，看着她的眼神有不解有失落。 南笙心头微颤，软声道：“你酒味儿太重了。” 陆修明一怔，随即笑低声了起来：“那我去洗澡。”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中的热切和渴望那般明显。 南笙却有些犹豫。这不是陆修明第一次求欢，他们是情侣，再怎么亲密都是正常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始终无法点头。 两人对视了许久。 就在南笙准备咬牙答应时，他率先放弃了。 陆修明叹息着将她拥进怀里似压抑似无奈：“快点嫁给我吧。你这么好，真怕你被人抢走。” 南笙的心忽悠了一下，完全没有被表白的喜悦：“你……”她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霍霄对你有意思。”陆修明直接说了出来。 听见他这句话，南笙心情反而平静了。和那些普通的俗世情缘不一样，霍霄是个麻烦。罢了，有些话还是说开了才公平。 南笙轻抵陆修明胸膛，从他怀里退出来，拉开一点距离：“陆修明，你先去洗个澡再清醒清醒。洗完了，我有话对你说。” 第三十四章 陌生女人的来电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认真的神情和语气让陆修明心情略沉了几分。 “怎么了？”他柔声问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还非得等我洗完澡才能说。” 南笙默然一瞬，推了推他：“你酒气太重了，先去洗澡吧。”正好她也需要再做一下心理建设。 “好。”陆修明低声答应着，抬手将她鬓角的碎发拂开，然后从行李箱里翻出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等到陆修明进了浴室，南笙靠在墙上，双手掩面长长地叹了口气。 很快有“哗哗”地淋浴声隔门传了出来。她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走进客厅，侧身窝进沙发里，双臂环抱住自己。 挂钟的指针“滴答”前行，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凸显出韵律感。再伴着隐约的流水声，像是《催眠小夜曲》。 南笙不自觉便有些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将人惊醒。她下意识去摸手机，拿在手里才发现是陆修明的手机在响。 他洗澡前随手把它丢在了沙发上，方才就在她耳边的位置，难怪吵得人心慌。 淋浴声还在继续。不知是不是奔波一天的缘故，陆修明这个澡洗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不少。 “陆修明……” “陆修明你手机响了。” 南笙冲浴室喊了两声，随后觉得自己是傻了。陆修明难道能挂着一身水珠，就这么出来接电话吗？她掩唇打了个呵欠，拿起手机准备给他送过去。屏幕闪亮，“艾莉”两个字映入眸中。 南笙瞳孔微瞠，起身的动作顿在原处。“刚刚接电话的是客户公司负责和我对接的领导，她叫艾莉……”那日他对她解释的话划过脑海，然后便鬼使神差地摁下了通话键。 信号接通的一刹那，南笙才猛地回过神来。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偷听男朋友电话？ 可哪个正常人，会在大半夜给已经有女朋友的异性打电话？即便是客户，难不成有什么火上房的要紧事，明明陆修明才刚从上海回来。 “喂？”听筒里响起柔美的女声，“怎么不说话呀！真是，发微信不回，接了电话又不出声。”似乎是久等不到这边的人开口，那熟稔的语气便隐隐带了丝撒娇般的埋怨。 南笙呼吸一窒，随即纷乱的思绪反倒散去了：“你好，陆修明在洗澡，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话出口时，她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差不多的话，几天前她也曾经从对方口中听过。 “这样啊……”艾莉语气中带着惋惜，随即话锋一转，“你是陆总女朋友。”用的是肯定句。 南笙略皱了皱眉：“对。” “呵……”那边的人婉转低笑，丝毫没有半夜打电话被对方女朋友抓包后的尴尬和羞愧，“陆总在上海那几天，总听他提起你。这么好夜色，希望没打扰到你们二人世界。” 南笙有种被冒犯的微怒。她不觉得这样情侣间的私事，是艾莉这种类似于陌生人能够随意拿来打趣的。既然不是打趣，那就是挑衅。 “请问您有什么要紧事吗？我叫陆修明出来接电话。” “没什么要紧事，我和南小姐你说也一样。”像是听不出她的冷淡，艾莉语气如常，“我今天捡到一只袖扣，白金镶黑玛瑙的。哦，玛瑙石上还有一点花纹，灰白色，看起来像雪花。我记得陆总在上海那两天好像戴过，想问问是不是他掉的。” 南笙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那只袖扣就是陆修明的。是她送他的新年礼物。当时她挑这一款，就是看中了上面的雪花状天然花纹。 心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南笙很想问问对方：是在哪里捡到的。然而话到嘴边还是克制住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等他出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吧。”说完不等对方再说什么，便挂断电话。 墙上挂钟的指针仍在“滴答”前行，浴室里的水声却已经停止。 南笙看着不大的客厅，第一次觉得家里有些空旷。 她再次想起陆修明那天的解释，内心却开始剧烈动摇。 他和艾莉之间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吗？如果那女人真想他所说那样，只是作风开放，是断不会做出今晚这种事的。真正的玩咖或许不介意猎艳对象是否有伴侣，却绝不会主动惹麻烦。 除非艾莉真正的兴趣就是拆散鸳鸯，去做第三者。会有这种可能性吗？ 南笙头疼欲裂，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袭来，几乎将她压垮。 随手将陆修明的手机扔到茶几上，她起身进了卧室。然后掩紧房门，借着窗外一点月光摸到床边，重重倒在了上面。 黑暗似乎将时间刻度拉长。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开启又关闭，来人刻意放轻了动作。紧接着，床垫轻轻颤动，另一侧塌陷些许。 南笙睁开眼，视线落在漆黑的角落，有些失焦。她维持那个面朝床沿的侧卧姿势，缓缓开口：“陆修明，我新年时送你的那对袖扣呢？” 第三十五章 渣男理论 - 细腰 - 逆来顺兽 突兀响起的说话声让陆修明身体一僵。 不知道是黑暗让人的听觉格外敏锐，还是因为别的，他只觉得南笙问出的每一个字都有如实质，在结结实实地敲打着他的耳膜。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陆修明侧过身，低头看着她曲线玲珑的侧身，低沉的声音格外温柔。 “没有。”南笙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再追问。 可陆修明知道，她在等他的答案。极短暂的一瞬静默，他再次开口：“在家里啊，怎么忽然想起来问它了？” 平和的语气中没有任何不自然，南笙的一颗心却倏地下沉。 陆修明说谎了。 他明明将袖扣带去了上海，却说在家里。如果艾莉不是见过，怎么可能将玛瑙石上的花纹都描述得那般细致。如果他和艾莉之间没有任何事，那丢了就是丢了，她从来不是因为男朋友弄丢自己送的礼物就会大吵大闹的人，他直说就好又何必遮掩？ 南笙不自觉地蜷缩起身体。明明是炎热的夏夜，她却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窖。 这静默又压抑的气氛同样让陆修明倍感煎熬。 耳后脉搏声如擂鼓。他压制住心底翻涌起的慌乱，飞快思索着该说些什么。 漆黑的卧室忽然亮起一道光。是孙峥给他发了微信，问喝了那么多酒后现在状态是否还好，明天上午的会议用不用挪后。 公司最近在拉投资，明天的会很重要。陆修明缓了缓神，简短地回他：【我没事，照常。】 信息发送过去，他随手返回通讯栏，猛地瞳仁一缩。 艾莉的名字跳进视线，一个多小时前她竟然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陆修明慌忙点进聊天页面。 意识中残存的醉意顷刻消失无踪，可头却更痛了。他不自觉屏住呼吸，随即又升起一丝侥幸，刚刚聊天记录都是未读状态，南笙她……应该没有看到吧。 “刚刚……”略带嘶哑的女声这时响起，“有个叫艾莉的给你打过电话，我帮你接了。” 陆修明耳畔响起轰鸣声。 “她说她捡到了一只袖扣，白金镶嵌黑玛瑙的，上面有灰白色花纹，像雪花一样……”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将他心底那一丝侥幸击得粉碎。 南笙坐起身，在黑暗中同他对视了两秒后，背过手“啪”地一声摁下了吊顶开关。 骤然的明亮刺得人目痛。 她感觉到眼眶涌起湿润：“陆修明，你说我送你的袖扣放在家里。那艾莉捡到的又是什么？” “我……”陆修明想要解释，却在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字后不知要说些什么。 那对袖扣他的确带去了上海，也的确是在和艾莉发生关系后，他发现不见了一只。当时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找到。因为那天是在他的房间，结束后艾莉又没久留，所以他没想过丢掉的袖扣会在她那里，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被南笙接到。 “阿笙……”许久的静默和对视后，他终于艰难地开口，“你送我的那只袖扣是丢了一只，我是怕你生气，所以一着急才说了谎。” “你是怕我知道袖扣丢了，还是怕我知道它丢在了其他女人那里？” 醉酒后的涨红褪去，陆修明脸色渐渐苍白：“南笙，我跟你说过的，她那个人作风很开放，确实对我有过那方面的暗示，但是我拒绝了。我刚刚骗你，也的确是怕你会误会。” “陆修明，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给出这种解释你信吗？” 若不是这只袖扣的丢失和艾莉有关，又为何要掩饰？说谎只会让误会加深。她多少还是了解陆修明，如果不是心虚，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是。 陆修明握紧拳头：“南笙，这种事我没办法解释清楚。因为自己都不知道那只袖扣什么时候丢的，丢在哪里，又为何会被艾莉捡到。”他话音一顿，皱起眉头，有种不被误解的无力和恼怒，“但我是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你总该知道吧。” 这不就是典型的……“虽然我犯的错误不能澄清，但你不信我就是你不对”吗？ 她竟不知道一向温柔又宽和的男朋友还有这样的技能。又或者说，全天下的男人在处理这样的问题时，其实都是一样的。 “呵……”想到这里，南笙忍不住笑了出来。 或许她笑容中的嘲讽意味太甚，又或许是极度的慌乱让人本能的想要虚张声势。陆修明心头窜起恼羞成怒的情绪：“南笙，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干净，你工作这么多年，不是也遇见过一些人品不好的客户吗？艾莉这样的女人，多了去了。我总不能为了避开，生意都不做了吧。” 南笙怔怔地看着眼前人，忽然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 而陆修明似乎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原本还平稳的男声逐渐拔高音量，语气也有些激动：“生意场上少不了逢场作戏，我在外面拼死拼活，都是为了以后能让你生活的更安逸。如果每次你都这样怀疑我，再多的感情都会被吵没。我们彼此多一点信任不好吗？” “我知道霍霄觊觎你，可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你跟他之间的事，我有多问过一句吗！” 第三十六章 宣战 - 细腰 - 逆来顺兽 他话音落下时，室内骤然一片寂静。 南笙眼中浮现出不可置信，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陌生。 陆修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怔愣一瞬间，随即抬起手想要触碰她：“南笙，我……” 南笙侧过肩膀避开，顺势站到地上。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不知该觉得可悲还是该觉得可笑。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宽厚坦荡的君子。到底是他善于伪装，还是她看走了眼？ “陆修明，你觉得我跟霍霄之间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的？” “阿笙，我不是真的怀疑你和他有什么，我就是举个例子。” “你是该怀疑我们。”南笙微侧过头，直到眼中湿润褪去，不会有泪流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我跟霍霄……” “南笙，你别说了！”陆修明慌乱地打断她，“我相信你。” “我跟霍霄在一起过。”南笙仍是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她转头看向他，清冷的眸光中夹杂着失望，“可不管我跟他之间有过什么，在我们这段感情里，我从没有做过任何背叛你的事。” 陆修明心虚翻涌，大脑一时间一片空白。 当今社会的成年男女，只要不是哪一方面极品，有过几段感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是正常男人，自然不会双标的要求另一半从始至终守身如玉。不问过去，算是他的风度和尊重。 但他万万没想到，南笙的曾经竟会是霍霄。而且她有一句话说对了，她和霍霄只有过去，没有什么对不起他。他却的的确确背叛了和她的现在。 悔恨像滔天的洪水一样将他淹没。为什么那个中午他要喝那么多酒，为什么他不谨慎一点要弄丢那只袖扣，为什么他口不择言要提前霍霄…… 可所以的为什么都不能重新来过。这世界上，“悔”之一字最是无用。 两人不知僵持了多久。 陆修明率先瞥开视线：“南笙，我们两个今晚都不冷静。我先回去了。”说完便匆忙起身逃离。 ………… “啪——” 周泽浩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然后抬起手，借着路灯的光亮看向掌心。 一只被压扁的蚊子静静躺在上面，还带着为不可见的一点血迹，顿时恶心得头皮发麻。 纸巾，消毒湿巾……他像不要钱一样一张接一张往外抽，反复擦了十来遍之后，又去拿免洗洗手液。等到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这是霍霄的车。 他转头看了眼驾驶位上懒散抽烟的男人，心里有些不平衡。都是人，凭什么这附近的蚊子都奔着他叮，霍霄却一点事都没有。 本来关上车窗开空调不会有这种烦恼，可等待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想到这里，他抬腕看了眼时间：还差五分钟凌晨一点。 好家伙，新的一天就这么浪费过去一小时。 “走吧，我看你今晚看不到热闹了。” 霍霄没说话。一分钟不到的功夫，他懒洋洋地开口：“来了。” 周泽浩立刻抬头往单元门那边看去，果然看见一道男人身影走了出来，步履匆匆，带了几分仓惶。是陆修明。 “嘁……”车内响起霍霄的轻嗤，有一种掌控一切的了然，也有种对其他雄性的藐视不屑。 周泽浩“哦豁！”了一声：“吵架了？被女朋友赶出来了？还真被你说着了啊。” 昨晚陆修明提前离开后，他毫不客气的将霍霄嘲笑了一顿。笑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牌桌上灌醉陆修明，除了让南笙心疼照顾之外说不定还能给两人助助兴。年轻情侣，小别重聚，其中一个又喝了酒。 霍霄当时只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边捻起车钥匙边在指尖转动，边问他：“看热闹，去不去？” 再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到了南笙家楼下，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 “不对！”周泽浩猛地意识到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艾莉。”霍霄的回答仍旧言简意赅。 周泽浩却瞬间明白过来。“艹……”他忍不住爆了声粗口，“那女人……一般男人可扛不住，你够狠！” 霍霄却不以为意：“自己没定力怪得了谁？”说完，他将抽到一半的烟熄灭扔进手边垃圾箱，随后启动车子，调头。 小区不大，两人说话的功夫，陆修明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耀眼的灯光从身后亮起，引擎声传入耳中。他往路边让开，下一秒一辆黑色保时捷卡宴到了身旁。 一人一车擦身而过时，出于安全本能他转头看了眼。那一瞬间，车子似乎有意放慢了速度。隔着半开的车窗，视线正对上一双锐利的黑眸。 陆修明步伐一顿。 黑色卡宴却毫无停留。驾驶位置的男人牵起唇角，随即猛地加速。他站在原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位，整个身体都木然僵硬。 那是来自另一个雄性的挑衅。 凌晨一点钟的夜，霍霄对他正式宣战。 第三十七章 陌生号码 - 细腰 - 逆来顺兽 太阳穴那里的神经一蹦一蹦的疼。陆修明强撑着精神到会议结束，等到下属都离开后，立刻长舒一口气，露出疲态。 作为多年的好友及合作伙伴，孙峥早就发现了他状态不对。起身去插好会议室的门，他走回陆修明身旁，靠坐在椭圆形会议长桌上。 “你们俩昨晚不会是折腾个通宵吧！年轻人，要节制。” 陆修明眼神不善地扫他一眼，复又垂眸继续摁着太阳穴。昨晚他的确是一宿没睡，只不过不是孙峥想的那样。 眼看着霍霄开车扬长而去后，他又折返了回去。他很想冲上楼，向南笙坦白自己和艾莉的一切，告诉她不管她和霍霄有着什么样的过去，自己都不介意。然而这一切到底没付诸行动。 他望着她家那扇窗后的光亮，在楼下抽了半宿的烟。直到天色蒙蒙亮时才打车回到自己的住处，匆忙洗漱后又赶来公司。 “你们两个……”孙峥忽然明白了什么，“不会是吵架了吧？” “唉……”陆修明抬头看向好友，却是答非所问，“孙峥，你觉得如果我们现在放弃辰宇这边，另外寻找投资方的话，可行性多大？” 孙峥闻言怔住。他盯着陆修明看了两秒，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老陆，你他妈是不是还没睡醒？” 陆修明不由苦笑。他压根儿就没睡，所以谈不上醒不醒。 他们两个都是网络信息工程专业出身。他偏重技术，孙峥擅长人际关系和市场营销。两人上学时就合伙接过些小项目，毕业后干脆一起创业，主要给其他企业提供网络安全维护，以及搭建内部信息平台，和开发一些简单小程序。 公司前几年赚了不少，但近两年这块市场早就饱和，再不转型就只能淘汰。两人很有默契地都想到进军手游，但这项业务实在烧钱。 这一段时间他们没少接洽投资人，辰宇是其中最有实力也最靠谱的。只不过它是霍霄全资控股的公司。 说来也讽刺，霍霄是孙峥拐着山路十八弯的表哥，当初费尽心思攀上的关系，现在却让他有种唯恐避之不及的心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足有两分钟。 陆修明突然泄了气般往后一靠，颓然道：“阿峥，我觉得……我和南笙可能要玩儿完了。” ………… 南笙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昨夜她同样睁眼到天亮，后来实在扛不住那种从心里往外的疲惫，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习惯性伸手探向床头柜，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目标。南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间敞开的卧室房门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昨晚扔在沙发上，没拿进来。 铃声这时安静下来，随即复又响起。大有种她不接就不罢休的架势。 南笙叹息着，晃晃悠悠地起身去了客厅。 电话是王大头打来的。信号接通，还不等南笙出声，就听见他咋呼道：“我的小姑奶奶，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来上班？” 魔音穿耳，南笙顿觉脑仁生疼。可呆滞的大脑却也因为他这一嗓子开始运转起来……对啊，她今天还要去上班。 再抬头看了眼墙上挂钟，竟然已经下午1点48！ 南笙激灵着，彻底清醒过来。 耳边焦急的催促声：“喂？南笙？” “你怎么不说话？” “王哥……”南笙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王新建在那边也吓了一跳：“你病了？” 南笙捏了捏眉心：“抱歉王哥，我太难受了。睡过头了没醒过来。” 王新建立刻关切地问：“哟，是不是吹空调感冒了。严重吗？吃药了没有？用不用我找个人陪你去医院？” “不用了王哥，谢谢你。”身体难受倒是其次，她主要是心累，“王哥，我想跟你请个假。” “没问题。”王新建答应得十分痛快，“也不用请假。我今天给你算调休、不扣工资，也省着和人事那边打招呼了。” “王哥，我是想跟你多请几天假。” 王新建沉默几秒：“你想请几天？” 南笙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三天吧，不算今天。”她想明天回老家一趟，把楼上漏水的事处理了，顺便散散心。 “……行！”王新建咬牙答应，“你要是之前攒了假期就一起报给我，我去跟人事说。” “谢谢王哥。”这句感谢是发自真心。不管是不是因为想拉她入伙，王大头对她的确算照顾了。 挂断电话，南笙歪头躺倒在沙发上。 视线所及正好是茶几旁摊开的行李箱，是陆修明的。或许是想表明自己对这段感情还留有余地，昨晚他离开时只换回外衣拿了手机钥匙，出差的行李箱却没带走。 南笙怔怔地看了几秒，起身过去将它收拾好，扣上盖子推去不碍事的角落。 刚做完这些，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次屏幕上显示的是串陌生号码，怕是哪位不常联系的客户打来的，南笙整理了一下情绪后接通电话：“喂，您好。” “呵……”听筒里响起低沉的笑，男人调子缓缓地，明明没说什么，却有种说不出的狎昵和缱绻，“是我。吃午饭了吗？” 第三十八章 登堂入室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的肢体行动快过大脑。在听出电话那边的人是霍霄时，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挂断电话。等到反应过来，听筒里早没了声音。 然而间隔不过一秒钟，对方便又将电话打了进来。南笙这次直接拒接，随即果断将号码加入黑名单。 世界彻底归于安静。 她疲惫地闭眼缓了缓，转身正要回卧室里再躺一会儿，玄关那边便响起了敲门声。 南笙步伐微顿，随即某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就冒了出来……该不会，那人现在正堵在她家门口吧？ “开门！”仿佛特意为了印证她的猜想，防盗铁门那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南笙，开门。” 南笙紧抿双厨，僵立在原地。 可她的沉默并没有让外面的人放弃。“叩叩叩”的敲门声，极赋韵律的继续着。那不大不小的音量，以及不徐不疾节奏，像是种闲散的逗弄。每响起一次，都让她的心脏不自觉地跟着颤抖一下。 两人就这样隔门僵持了许久。 直到南笙站得小腿发酸，外面的人也终于耐心告罄。 “南笙，我知道你在家。” “乖乖给我开门。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叫人过来，给你重新换个门。” 隔着厚厚的门板，男人的声音不是很大，甚至略有几分失真。但里面的威胁却未被减弱丝毫。 南笙咬牙盯着自家的大门，握紧了拳头。 “南笙，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不开门是吗？我再给你十秒钟……” “十、九、八……四、三……” “唉……”长长地叹息声溢出唇畔，南笙身上的力气突然就散尽了。赶在男人念出最后两个数前，她认命地举旗投降，冲着门口哑声喊道：“马上来。” 门外的人愉悦地勾起了唇角，早这么听话多好！然后听着那慢吞吞地脚步声，霍霄又在心里冷哼了声，删除掉准备拨出的号码，将手机塞回西裤口袋。 屋内玄关旁的墙上嵌了面穿衣镜，南笙走到那里时扭头扫了一眼。镜中的人长发乱成鸟窝，面容苍白，唇无血色，眼皮浮肿着，实在是狼狈得无法见人。 她已经搭上门锁的手一顿，冲着外面的人说道：“你稍微等我一下。”说完转身去了卫生间，略整理了一下才重新返回开门。 很小的时候父亲便教导过她：人活在世不必非得穿戴光鲜，但外人面前一定仪容整洁。既是对他人的礼貌，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她不想跟霍霄讲礼貌，但却要在“外人”面前给自己留几分体面。 门外的霍霄一副衣冠楚楚、神采奕奕的模样，衬得门内的她更显憔悴。 男人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皱眉，心头划过一丝恼火。 不就是和陆修明吵个架吗？为了个出轨渣男把自己糟践成这样，值不值得？ 南笙实在没有心情理会他为何突然脸色不善，只哑声开口：“你找我有事吗？” 霍霄眉梢一挑：“没事就不能来？” 南笙抿唇看着他，没说话。那眼神却很明显：我说不能你就不来了？ 霍霄被她看得更气，忍住把人扯过来收拾一顿的冲动，举起手上拎的袋子：“给你送饭。” “谢谢，我不饿。”南笙语气中透着疲惫，“我……” “不，你饿。”霍霄打断她，“别废话，吃饭。你吃完我就走。”说完也不管门口能不能站下两个人，直接大步挤了进去。 男人高大的身躯骤然逼近，略有些熟悉的清冽气息也跟着迎面扑来。 南笙不自觉地头皮一阵发麻，急忙后退两步，同他拉开距离。然后边转身进屋，边妥协地丢下一句：“你随意。” 霍霄是真的很随意。 他弯身从鞋柜里找了双没开封的男士拖鞋换上，抬眼略扫了一下小公寓内的布局，然后走到餐桌旁将袋子里的餐盒拿出来一一摆好：“过来吃饭。” 南笙没说什么，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自己打开餐盒，拿起了筷子。 她发现了，霍霄这人有那么几分软硬不吃，只在乎他的目的是否能达到。 既然敌我差距太悬殊，反抗无用，不如少做无用功。只能希望他真的说话算话，等她吃完饭就离开。 第三十九章 我什么都没看见 - 细腰 - 逆来顺兽 见南笙行动还算顺从，霍霄的心情顿时就愉快许多，人也有了那么一丁点儿自知之明：“我不影响你食欲了，你慢慢吃。”说完，便离开桌旁，在屋子里四处转悠着参观起来。那闲适随意的姿态，一点在别人家做客的自觉都没有，仿佛自觉才是这里的主人。 霍霄的举动，让南笙有种被人肆意侵犯隐私的愠怒。她其实很想问问这个人：你有教养、懂礼貌吗？ 但最后却只是指尖用力，狠狠捏了下手中的一次性竹筷，然后边沉默着夹菜，边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念叨：人不能和狗一般见识。尤其还是没主人教养的疯狗。 算了，她认命了！ 心里是这么劝自己，可还是忍不住找虐。余光总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小公寓不大，霍霄没一会儿就把客厅角落都转悠了个便，连卫生间都没放过。没有男性生活用品，陆修明应该是很少在这边过夜。这一点让他心里还比较满意。 参观完客厅，他又径自去了卧室。 南笙这间公寓在整栋楼最东边。卧室除了南边的窗户外，侧面还带着一个封闭式小阳台，里面养了些花草。 霍霄转悠到阳台门口，正要开门进去，餐桌旁的人咀嚼的动作突然顿住，随即猛地从椅子上窜起冲进卧室，一阵风般从他身边掠过，直接冲进小阳台。 夏天卫生间里湿气重，南笙就在花架旁支了个折叠晾衣架，那上面这会儿挂了好几件她的贴身衣物。她是想没想到霍霄随便在别人家里瞎逛就算了，连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非要进去看看。 快速把那几件衣服收下来，团成一团藏抱在怀里。南笙走出阳台，路过男人身边时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字：变态！ 霍霄满脑袋莫名其妙。他做什么了他就变态？ 等到透过在惯性作用下只关了一半的门，看见那空掉的晾衣架时，便立刻明白了什么。 然后很难得的，男人心头升起一丝尴尬的情绪。 “那个……”看着女人纤细的背影，他忍不住解释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呵……”回答他的，是南笙充满嘲讽的冷笑。她拉开衣柜，也不管手里拿一团东西干没干透，直接一股脑扔进暗格，然后“咣当”一声重重关上木质柜门，又回了餐厅。 霍霄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那么点委屈。 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他的确对她有想法，想要她想得最近每到夜里就抓心挠肝。可他既没有偷窥癖，也没有恋物癖，他不是个变态。何况她本人就在面前，他要真想看，看活得不是更好？ 霍霄摸摸鼻子，没了参观的兴致。 正好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也没看来电号码就直接接通了电话。然后边“喂”了一声边走出卧室，直奔客厅的小沙发，姿态懒散地靠坐进去。 电话是公司财务总监打来的，倒真是正经事。等到双方聊完，差不多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 那边南笙也早就吃完放下筷子，正靠坐在椅子上发呆。 霍霄起身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低头扫了眼桌上，主食吃了一般，其它餐盒里没下去多少，但每样都有动过的痕迹，加起来也差不多是她的饭量了。 再看她面色比刚刚多了些红润，状态也不那么憔悴，他满意地点点头：“嗯，吃完了？” “吃完了。”南笙抬眸看他，眼中流露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是说好了我吃完就走吗？怎么还不消失！ 霍霄勾唇：“那好，吃完了我们聊聊。” 南笙顿时皱眉：“霍霄，是你说的，我吃完饭你就离开。” “没错。”男人大方承认，“但是我没说等你吃完饭，我是立刻离开，还是要做点别的再走。” “你……”南笙喉头一梗，直接被气到无语。这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简直无赖到了极点。 可霍霄看着她横眉怒目的样子，却觉得眼前的人十分鲜活可爱。反正比起她刚才为了渣男憔悴伤神，还是现在这模样让他觉得顺眼。 “南笙啊……”霍霄屈起食指，轻叩着桌沿，“你还是太天真了。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男人的话最好都别信。” 南笙没接话，别开视线，起身就走。她动作幅度过大剐蹭到身下的椅子，发出略有些刺耳的声响。 下一秒，男人的声音传进耳中：“站住。” 第四十章 猎物 - 细腰 - 逆来顺兽 冷沉的嗓音里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威压，化成了有形的实质向她袭来。南笙下意识步伐一顿，随即又因为自己太过挺好而感到懊恼。于是就那么背对着他僵立在原地，既不转身也不出声，开始沉默的抗议。 霍霄单手搭着桌沿靠上椅背，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再次一字一顿道：“南笙，我说了，我们聊聊。” 南笙仍旧没说话。 “呵……”霍霄冷笑了声，“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别让我重复第四遍。” 南笙深吸口气，终于转过身来面对他：“霍霄，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是吗，不想聊？”男人的语速极慢，但任谁都能听出他懒洋洋地调子中暗藏着危险，“既然不想聊，那就是想让我用实际行动，来帮你好好回忆一下那天晚上的事了？”说着，他在她惊骇的眼神中缓缓起身，“反正我们两个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做点什么也的确是可惜了。” 男人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眼神也炙热直白，充满了侵略性。南笙脑袋懵了一瞬，顿时头皮发麻，浑身汗毛乍起。那是动物在遇到危险时，出于本能的生理警报。 霍霄看着她惊惶的模样勾了勾唇，抬步绕开餐桌。 而他的动作就像是某种开关。南笙打着激灵回神的同时，人也两步退出去老远，站到了小客厅里：“你别过来！” 这威胁当然没什么用。男人幽暗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噙笑，缓步逼近。 耳后脉搏如擂鼓，心跳快得不成个数，呼吸也因为恐惧而混乱急促。南笙后退着，边警惕注视着他的动向，边用余光寻找趁手的家伙。 摆明了只要他敢动手，她就和他同归于尽。 “嘁……”她这准备鱼死网破的架势，让霍霄忍不住嗤笑出声。 就她这海米一样的小身板儿，他动动手指头就行。别说渔网，连鱼竿都用不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笑吓得南笙一颤。本就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险些崩断，她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大步，紧接着小腿绊上茶几，整个人身体失衡跌坐进沙发里。 后腰被什么东西硌到，骨头一阵生疼。南笙反应过来那是她的手机，立刻后手将它抽出握紧，接着一把抄起桌角边的大果盘当做自卫的武器。 霍霄倒是没再继续上前。他单手抄进西裤口袋，冷眼看着她紧张的在那里忙活：“怎么，是想打电话报警？还是想用盘子砸死我？” 南笙抿唇默然，脑子里的确在飞快的衡量着如何脱险才最有效妥当。 男人居高临下，视线在她手里那两样东西上打了个转，便又对上她微红的双眸。那里面满是惶恐和惊惧，起了水雾，很是令他不喜。 他做过什么令她天怒人怨的事吗？就让她如此怕他。 即便是当初那一晚，一开始也是她半推半就。后面两次他的确是用了点手段强迫她。可这种事既然起了头，总不能让他不上不下地就那么悬在半路吧？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在她心里他本就卑劣，所以才会深信不疑他会做出这种事，让她怕成这样。他的确不是什么善人，但却是愿意耐着性子，尽量待她温柔的。可她却把他当成豺狼虎豹！ 霍霄的心底蹿出一簇火苗，带着怒意烧灼得胸口生疼。那一瞬间，他真的升起一种毁灭欲。 既然她觉得他是禽兽，如果不真的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她的期望？ 低低的冷笑溢出薄唇，他突然就动作起来。 高大的男人像是最迅捷的豹，眨眼就到了猎物近前。南笙没来得及逃跑或是反抗，甚至连惊叫声都未曾出口吗，他就已经彻底控制住她。 手机和瓷盘一起脱手掉落。一个滚在沙发上，就落在南笙耳畔。一个掉落在地，砸上厚厚的毛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南笙被他死按住，背后是沙发宣软的靠垫，身前是硬实的胸膛。咫尺天地，便成牢笼。挣不开，亦躲不掉。 霍霄双眸半垂，眼底深处冰火相撞。微勾的唇角充满了嘲笑，嘲笑她自不量力。 “现在知道了？你是来得及打电话，还是有能力和我动手？嗯？”他腾出一只手拾起她的手机，“报警？呵……” “南笙，刚刚可是你自愿放我进门的。两个曾经发生过亲密关系男女，我未婚你未嫁……这种情感纠纷，就算闹出天去，我都能让它轻飘飘揭过。” “不信？我现在就帮你试试看看……”说着，他已经摁下那三个数字…… 第四十一章 蝼蚁 - 细腰 - 逆来顺兽 “我信！我信！”赶在霍霄拨号前，南笙焦急地开口，声音里已经带上几分崩溃。 她知道他说的没错。不是不相信法律，而是有些事情，执行起来的确太艰难。 人是她自己放进来的，只要他不对她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闹到最后大概率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情感纠纷。教育几句，双方各打五十大板。解决不了任何根本问题。即便他真对她做了什么。以霍霄的心思和手腕，完全能在事后做到不留下一点痕迹。 人从来不缺少那一瞬间的激勇，但永远耗不过漫长的艰途。就算她有以卵击石的决心和魄力，可结果必定是半路上就粉身碎骨。 因为她的拼尽全力，在他那里却是不堪一击。 于他而言，她连刀俎上的鱼肉都算不上。她不过是他指间的蝼蚁！ 蓦然间，类似于绝望的情绪袭上南笙心头。 “疯子！” “霍霄，你就是个疯子！” 然后，挂在她眼角的泪滴终于滑落，一颗接着一颗，愈发不可收拾。 霍霄呼吸一窒，眸底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女人的眼泪就仿佛三伏天里突然降落的瓢泼大雨，浇在他心头。前一秒还熊熊燃烧，势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烈火，只在顷刻之间便熄灭，连点火星子都不剩。 哭什么呐？哭得他怪心烦的。又没真的把她怎么样。 男人钳制她的力道不自觉便放松几分，却仍是让人无法挣脱。喉结上下滑动，他迟了一秒才开口，声音微微暗哑，语气中带着无奈和妥协：“你哭什么？不过是吓唬你一下。” 南笙闭上眼，既不言语也不看他。可泪水却并未停歇。 她满脸泪痕的样子让他更加烦躁。 “别哭了。”霍霄想了想，终于放开她，退后一步直接把茶几当成凳子坐在上面。 南笙在得到自由后没有立刻逃离。她躺在原处缓了两秒，然后才起身，坐进扶手边的角落蜷缩起来，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垂眸低声抽噎着。 刚刚被他抓过的地方，这会儿都已经肿起来。红痕印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霍霄也随着她的动作注意到了皓腕上的痕迹。他眸光微动，心里有些后悔。怎么就肿了？他一直控制着力道啊。 嫩成这样，是豆腐做的？ 哦，好像还真是豆腐做的。他脑海里忽然就蹿出那一晚的画面。那晚也是这样，他所及之处，便绽放出一朵朵殷红。尤其是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更是一片青紫。 霍霄不自觉地又将视线落向她纤细的腰肢，只感觉浑身燥热。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压下那股躁动。见南笙还在那里呜咽着，尽量放柔了语气：“南笙，别哭了行吗？” 南笙吸了吸鼻子，抬手抹掉下巴上的泪。其实她也不想继续哭。但她真的被吓到了，根本控制不住。 霍霄见状沉默两秒：“那你继续哭吧。”说着拿过茶几上的纸巾盒，放在了她身旁。 南笙看都没看他递来的纸巾。 屋内安静下来，一时间只有女人断断续续地抽泣声。 霍霄看着沙发上那小小一团，怀疑自己捅了三峡大坝。怎么这么能哭啊，就不怕眼泪流多了脱水吗？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他看都没看就直接挂断。 “南笙……”霍霄决定哄一哄她，“我真没打算把你怎么样。” “谁让你把我想那么坏呢？”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我真要把你怎么样，你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南笙这次有了动作。她抽出两张纸巾用力擤了擤鼻涕，摆明了是用这种毫无形象的举动表达对他的厌恶。 然而霍霄完全没接收到这个信息，甚至还觉得自己哄人哄得有了效果。 于是他又倒了杯水放递过去：“喝点水顺顺气，别呛到。” 南笙不接，他也不觉尴尬。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开始科普起了安全常识…… “而且我跟你讲，你的做法根本不对。” “你没受过专业训练，就算有武器也打不过一个成年男人。甚至手里的东西还会被对方夺走。” “就刚刚那种情况而言，不管是报警还是反抗，都是错误的。” 南笙这会儿已经止住眼泪，抬起头来看他。女人白嫩的脸颊因为被泪水洗刷太久而有些泛红，明眸中仍旧带泪像一汪清泉。凌乱的黑发披散肩头，有几缕粘在额头上。我见犹怜。 霍霄只觉心脏漏跳一拍，看着她微微失神。紧接着那股燥热又蹿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没有同情心 - 细腰 - 逆来顺兽 艹…… 他忍不住暗自爆了声粗口，不自觉地掏出烟盒，抽出根衔在唇间。打火机“咔哒”一声轻响，火苗都已经亮起了，男人突然又将它熄灭，把香烟从嘴里拿下来，扔进了旁边的桌面垃圾桶里。 周泽浩说过，没哪个女人喜欢抽二手烟。南笙肯定也不喜欢。 霍霄换了个姿势坐在茶几上，继续他的安全知识普及…… “你刚才最好的办法，不是想着如何反抗。而是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卧室、锁好门，再多找几件能搬动的重物，将它堵住。” “如果手机在身边，就立刻报警。不在的话，拿着醒目的东西去窗口摇晃，比如颜色鲜艳的床单或者一群之类，引起路人注意后，向他们寻求帮助。” 南笙闻言，轻咬了咬下唇，红肿的眼中闪过思量。 虽然这些话是霍霄讲的，但道理的确是这样没错。无关乎对象是谁，面对危险时她的做法确实不够冷静妥当。 这小区虽然地理位置不错，但物业管理实在松懈。进门不用登记，坐电梯不用刷卡。万一下次她遇见的，真是通缉犯之类的入室作案呢？ 或许她应该考虑养只大型犬。要是真有条大狗的话，她今天就不会被狗咬了吧。起码狗咬狗，也能让霍霄疼一疼。 霍霄自然不知道南笙已经在心里将他也划分为犬科。只是见她似乎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情也跟着略好了些。 “当然……以上方法，我说的是普通情况。”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漆黑的眸中光线奕奕，俊朗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自得，像极了动物世界里求偶时，雄性向雌性展示自己肌肉和力量的的样子，“但是南笙啊……换做是我的话，你不会有机会跑进卧室的。即便是你能侥幸跑进去锁门，我也会在你搬动重物堵住门前直接破门而入的。” 说着，他转眸看向卧室的方向，很是有些嫌弃：“你那扇门，绝对扛不住我一脚。” 所以呢？ 他是想告诉她：你怎么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所以识时务些，省点力气吧。 南笙胸口憋闷，感觉霍霄即便不动手，自己也能被他气死。 她闭上眼，狠狠吸了口气…… “霍霄，你是不是小时候保健品吃多了？” “嗯？”男人被她问得一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童年，认真回答道，“我小时候身体很好，从不吃保健品。” 那就是成年后喝假酒喝多了。不然怎么会脑子里全是坑！ 南笙瞥开眼，实在不想看他：“霍霄，我很难受。你要是还有一点同情心，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别再为难我。” 霍霄想说他没有同情心，一点都没有。 但他也知道兔子今天被惹急了，的确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所以他逼着南笙把自己手机号放出黑名单并保存进通讯录，又威胁她不许再拉黑后，便离开了。 可直到出了单元门，他也没想明白，南笙为何要问他小时候吃没吃过保健品。难道是担心他身体不行？ 行不行的，她不是试过么。有什么好怀疑。算了，反正日子还长，以后他会身体力行，天天都让她多试几次。 坐进车里时，霍霄忽然想起来刚才有人打过电话却被他给直接挂断了。 拿出手机看了眼，是大伯霍启林打来的。他嗤笑出声，也没回复。将手机往副驾驶位置上一扔，启动车子去了公司。 ………… 辰宇投资是霍霄名下的全资公司之一，也是他在榕城的大本营。当年这集公司作为先锋军入驻榕城，为他的商业王国在这片土地率先开疆辟土。将近六年的时间发展下来，已经成为榕城甚至整个省内最顶流资本。大大小小的公司，出名或是不出名的项目，背后几乎都有它的影子。 霍霄今天下午四点左右，就有两个项目研讨会。 办公楼在新区，距离南笙家起码一小时的车程。霍霄到地方时，倒是距离会议开始早。 地下车库有专属电梯直达三十二楼。前脚他刚一迈出电梯门，他身边的第一秘书赵杨就走了过来。 霍霄见他的神情就知道有事，边往办公室走边挑眉示意对方直说。 赵杨落后半步，又紧跟老板的步伐，略压低声音道：“霍总，您大伯过来了。现在在楼下休息室。” 霍霄动作一顿，浓眉微皱了皱。霍启林最近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他都没接。而且他这几天也没回铜雀台那边的住处，其他的房产霍启林也不知道在哪。这是家里堵不到人，就跑公司来了。 “他有什么事吗？”霍霄问了一句。 赵杨答道：“霍先生没说，只说等您回来。”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觉得他可能有什么事，像是非见到您不可。” 霍霄眉梢微挑，没说话。 赵杨观察着老板的神色，斟酌道：“要不我替您回了他？” 霍霄一摆手：“不用。我去见见他。”霍家最近几个项目都不太顺，他估计霍启林非得见他，跟这事儿有关。 他转身重新往电梯那边走，刚迈出两步便又顿住，转头看赵杨：“我问你……” 后者恭敬地看着他，一脸“老板您还有什么事吩咐”的表情。 霍霄顿了两秒，才有些迟疑地说道：“要是你和你女朋友吵架，然后把她弄哭了……一般这种情况，你都是怎么哄她的？” 第四十三章 越大越好！ - 细腰 - 逆来顺兽 赵杨被他问得一怔。 这个…… “霍总，我没女朋友。” 他三十年母胎单身。女朋友什么的太麻烦了，哪有工作和游戏香？ 霍霄闻言上下扫视了赵杨一遍。看自己这个得力助手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嫌弃……一年跟着他不少赚，长得不丑性格不奇葩，三十岁了却还没对象，也不怕村里人笑话。 村里人笑话不笑话自己赵杨不知道，但他能混成霍霄身边的第一秘书，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光听，什么时候该拿出主意为老板排忧解难。没有女朋友怕什么，他恋爱养成游戏玩儿的多啊。他有一堆老婆呢！ “霍总……”赵杨斟酌着，给出建议，“包治百病。女孩子都喜欢名牌包，尤其限量版。要是包还不行，就珠宝首饰。” “给她买钻石！粉钻，大的。越大越好！”他游戏里都是这样，送的钻石越大，人物好感度加的就越多。更别说现实中的了，那都是真金白银啊，谁能不爱？ “奥黛丽赫本不是说了吗，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 霍霄忍不住皱眉：“你确定是赫本说的？” “呃……”赵杨被问得有些迟疑，“不是吗？那是麦当娜？” 霍霄看着他，越发一言难尽。 他怎么才发现这个心腹秘书有点蠢呢。自己到底是怎么用了他这么多年，还没被气死的？ 赵杨也察觉到老板看自己的眼神不善。他识时务地闭上嘴，但沉默两秒后，还是决定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年终奖：“那个……霍总，你说的是那位南小姐吗？” 不久之前，霍霄可是大半夜把他叫起来，让他去调查南笙，还必须越详尽越好。这么多年了，能让他家老板大动干戈的，就只有竞争对手。不是喜欢人家姑娘是什么？ 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女朋友了，还吵架了……他这个第一心腹还完全不知道。 赵杨越想越有危机感，见霍霄神色间没有流露出反感，他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继续大着胆子说道：“我觉得吧……南小姐不是那种特别物质的姑娘。” 霍霄眉心微动，南笙很现实，但的确不物质。否则那一晚之后就想尽办法继续对他投怀送抱了，更不会在重逢之后对他避如蛇蝎。 “霍总，一般这种女孩儿呢。性格都比较独立。”赵杨越说思路越顺，“通常这种独立的姑娘吧，她更注重精神层面的东西。所以您得投其所好，在精神上和她产生碰撞……一旦精神上擦出火花，就万事都水到渠成了……” 投其所好？擦出精神火花？ 霍霄脑子里回忆起那份关于南笙的资料……她喜欢什么呢？ 他抬手拍拍赵杨肩膀：“不管用扣你年终奖。”说完边思索着边进了电梯。 ………… 霍霄的离开并没能让南笙的状态松弛下来。 从昨晚到现在，这一波又一波的人和事不断冲击着她的神经，简直比连续无薪加班十年还令人崩溃。 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孙峥有打电话过来。手机不知何时误碰成震动，并没有听到，等发现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的事。 南笙猜想他大概是知晓了自己和陆修明吵架的事，来做说客的。可她这会儿实在没心情去谈论这件事，想一想就头疼，便没有回复。 就这么萎靡不振地在沙发上躺了一下午、直到窗外天色擦黑，已经影响视线，南笙才起身去开了等。 骤然的明亮将室内的凌乱衬得无处遁形。歪斜的茶几，垃圾桶里的未抽香烟，滚落在地毯上的瓷盘，还有餐桌上那一堆外卖餐盒，处处都彰示着那个人曾经来过。 越看越叫人心烦。 “唉……”南笙重重地叹口气，认命地开始收拾。 劳动的确是能让人放松精神。这一番折腾完，虽然身体有些疲乏，但心情似乎却放松了不少。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八点多。 南笙点开软件，定好明天一大早回霖市的高铁票。又简单收拾了几件行李，便早早洗漱睡下。 然而这一觉却并不踏实。 睡意朦朦胧胧，意识总像是游离在身体之外。然后飘忽浮沉，时光在梦境中错了，似乎又带着她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夜…… 第四十四章 那一晚 - 细腰 - 逆来顺兽 其实关于她和霍霄之间的那一晚，南笙脑海并没有太多清晰的画面。甚至于时至今日，存在于记忆中的事情经过，都并不能连贯起来。 那天晚上，她是去参加系里学长生日宴的。那位学长家在海市有不少生意，是实打实的富二代。庆生的地点自然也选在了高档私人会所。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家庭出身的学生来说，这样的地方或许今生都只这么一次机会进来。所以那天大家都很兴奋。 南笙在同学的劝说下喝了些酒。她酒量不错，原本不算什么。中途她妈沈秀英打来电话。 两人因为周俊博的事吵了起来，沈秀英慌不择言说漏了嘴。她这才知道，当初父亲还在时早早就给她存了笔教育基金，足够她继续学画。可这笔钱竟被沈秀英挪用，给周俊博交择校费了。 最可耻的是，沈秀英说什么画画是有钱人玩的高雅艺术，周家没条件也没义务供她。还口口声声让她要懂事，要知足感恩。可这些年，到底是谁在吸谁的血？ 南笙只觉得的晴天霹雳。她当时说不出自己是种什么心情。震惊、愤怒、难过、怨恨……各种感觉混合在一起，几乎要将她的心给撕裂。 事情说破，沈秀英也自觉理亏，支吾了两句急忙挂断电话。等到南笙回过神来，再打电话过去追问，对方已经直接关机。 南笙简直快要气疯了。 那时已经深夜，会所位置偏远，只身坐车离开很不安全。南笙几乎是用尽所有理智，才控制住自己没立刻离开，去火车站连夜买票回家质问沈秀英。 她独自在走廊角落里站了很久才勉强平复情绪。重新回到包厢，里面的人已经彻玩High起来。有关系不错的同学见她总算回来，便嚷嚷着她消失太久害大家担心，必须罚酒。 或许是想借酒浇愁，南笙没有任何推脱，直接连喝了三杯。酒入愁肠最是醉人，之后她就开始有些头晕。后面陆陆续续地，又跟着大家喝了些，脑子便彻底不清醒。 南笙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再次出了包厢，又是怎么遇见霍霄的。等到她稍微恢复些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在豪华的套房里。 屋内的香薰醉人，灯光暖黄。 男人胸膛宽阔，臂膀结实，既有力的禁锢着她又给了她支撑。那张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漆黑的眼眸染着明显的醉意格外明亮，视线中满是急切和狠厉，像极了草原上饥饿已久后，终于见到猎物的狼。 南笙心底划过恐惧，却又矛盾的升起一种隐秘的期待。 浓烈的酒气中混杂着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亲吻间铺天盖地将她笼罩。南笙便更醉了几分。 再后来……闪电划破苍穹，骤雨敲击大地。恶龙用利剑将她劈裂成两半，疼痛冲撞在灵魂深处。 ………… 南笙就是在这种激荡的疼痛中醒过来的。 小腹处剧烈坠痛，每一次收缩，都有潮湿的热流涌出。她迟到十天的姨妈，终于在这个时候造访。 南笙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地，去了卫生间。 睡裙上蹭了血迹，床单倒是幸免于难。她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又给自己冲了杯姜糖茶。 顶着热气把姜茶喝完，腹痛缓解了不少。 夏季四点的清晨，外面天色微微放亮。洗衣机使用了快洗模式，这会儿也传来工作结束的提示音。南笙望着窗外的晨曦，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晾衣服。高铁票是七点半的，时间还早。她索性做好早餐，吃完饭后又略收拾了一下，才带上简单的行李出门。 从榕城到霖市，乘坐高铁大概也就四十分钟，不算太远。但想要去下面的秀水县，得再坐两小时左右的巴士才行。 客运站和火车站是挨着的，南笙下了高铁后直接从地下通道去了隔壁。结果却在售票窗口处被告知最近班次调整，从市区到秀水县的车被减掉好几趟。上一班车十分钟前刚走，下一班竟然在下午一点钟。 这时间跨度未免太大了些，也不知是哪个脑残安排的时间表。南笙毫不犹豫便去附近找了辆黑车。 黑车不黑，是辆白色SUV，内部挺宽敞。里面已经有三位学生模样的乘客，只差一个人立刻就能出发，算是赶了巧。 人齐了，司机便启动车子便询问是否要走高速。走的话要多花40元左右服务费。不走，就要多花半小时时间。 南笙觉得另外三人可能是一起的，没说话。果然，其他人都不想多掏钱，她也随大流。 这一路都很顺利。 司机只将车开到县城中心那一片区域，不具体送客上门。南笙便在一处繁华地段下了车。 老家的房子是没法住人的，她准备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先落脚。 拿出手机刷了会儿旅行软件，刚选定两条街外的一家酒店准备下单，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屏幕上是一串陌生手机号，归属地竟然是省城的。 南笙随手接起：“喂，您好。” “南小姐，是我。”低柔的女声不紧不慢，却隐隐比之前多了几分热情。 南笙迟疑着：“李太太？” 第四十五章 故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是我。”李太太笑着邀约，“你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顺便聊聊我那套别墅的装修。” 南笙闻言十分意外，但还仍旧客气地立刻解释道：“真抱歉李太太，我现在在霖市，差不多得周六才能回去。” 那天聊到最后，她几乎可以断定，李太太是不会用她了。而且她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后来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的变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南笙猜的没错。李太太家庭出身好，自身条件也不差，嫁人后夫妻感情又和睦。自然看不上那种为了钱就出卖青春和身体的女孩。所以在发现南笙曾经是霍霄的女人后，她的确是心里膈应着。 而且那日回家后，她还把这事当成八卦说给自己老公听。结果李先生竟和她持不同观点。那晚霍霄在牌桌上为难陆修明的事，李太太没看见，但他知晓。霍霄是什么人？陆修明那点斤两，可没资格被他在明面上为难。再结合他来榕城后搜集到的其它信息，李先生做了个大胆的猜想……霍霄跟南笙之间肯定是余情未了！ 能扒上霍霄的女人，不管怎么样都宜结交不宜得罪。尤其他们家的生意还要仰仗霍霄。 他把这些和妻子分析了一遍。李太太开始还不服，后来越想越觉得丈夫说的有道理。于是隔了一天后，去张太太那里要来南笙联系方式，给她打了电话。 “没关系，也不差这两天。”李太太十分好说话的语气，“既然你周六回来……那我们约周日怎么样？” “周日没问题的。”南笙答道。 “行，具体时间我们回头再定。” “那好，回头见。” “再见。” 挂断电话，南笙赶紧完成刚才的订单。将行李放在酒店，又买了几样水果后，便回了老房子那边。 她一早出门前联系过吴阿姨。老两口这会儿都在家里等她。 南笙谢绝了对方进门喝口水的邀请，把水果给对方表示了感谢，便去了对门自己家。 室内情况预想差不多，天棚和墙壁都被水泡起皮了，一块块脱落下来，像极了斑秃。 “你得带着房本儿和身份证去他们公司。”吴阿姨也跟了过来，在一旁提醒道，“然后他们会派人过来查验现场，估算损失，你确认签字后，他们再和保险公司反馈。” 南笙问道：“立刻就能过来人吗？” “要等几天的。” 竟然这么麻烦，来之前她也没细问。而且需要本人确认签字的话，她想把钥匙留下，求吴阿姨帮忙搭理都不行。 南笙蹙眉，只犹豫一秒就放弃了理赔。破墙皮也不值几个钱，还不够耽误功夫的。 把打算和吴阿姨说过，管她借了工具。南笙把地面打扫干净，又给屋子通了会儿风便锁门离开。 走出小区时，南笙忍不住驻足四望。 这房子是县城里第一处封闭式小区，当年也算是“豪宅”了。这还不到二十年的功夫，就被周围盖起的新楼衬得破旧。 秀水县这几年大力扶持旅游，经济发展很快，一年一个变化。那些存在于脑海中的童年记忆，也越来越无处可寻了。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连这套房子也会被推倒重建。 “唉……”南笙不无伤感地叹口气，然后就听见手机“叮咚”响了声。 是微信提示有新的好友申请。点开一看，她立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是霍霄。 那人头像照片是系统自带的，申请备注十分无语的写了两个字：是我。 是你是你都是你！要不是昨天被逼着存了号码，谁知道你到底是哪个脑残？说不定是装熟人搞诈骗的呢。 南笙不想搭理他。手指一划退出页面，假装没看见。 路边正好来了空车。刚要抬手拦下回酒店，就听见有个男声喊她的名字…… “南笙？”起先不太确定，紧接着语气中便带了点熟稔的惊喜，“南笙，真是你啊！” 她朝声源处看去，就见马路斜对面站着个个子挺高，身材臃肿男士。一身精致的西装，标准成功人士打扮。 南笙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对方是谁，神色间便流露出迷茫。 男人也不在意南笙没认出自己，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他快步横穿马路到了她近前：“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这一晃都多少年没见了。” 人走得近了，五官便清晰很多。南笙终于认出了对方，却仍旧不太敢确定：“邱岩学长？” “是我！” 见他承认，南笙更加愕然。那句到嘴边的“你怎么胖成这样”生生被咽回去，然后换成另外一句：“好久不见了。” “可不是嘛！”邱岩爽朗一笑，“毕业后就没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有事吗？一起坐坐？” 第四十六章 曾经 - 细腰 - 逆来顺兽 秀水县这两年虽然大变样，但许多老字号店铺还在。尽管南笙不经常回来，可比起邱岩来算得上本地人。于是在对方发出邀约后，她便将他带去了一家经营本地菜的餐馆，准备尽地主之谊。 邱岩在得知南笙十岁前都在这边生活后，也没跟她客气。甚至还对她推荐的餐馆表现出明显的期待。 小县城地方不大，餐馆离这边步行也不过才十分钟。店面前不久扩大装修过，比南笙去年来时宽敞气派不少，楼上还添了包间。 这会儿不是饭口时间，店内客人不多。两人选了个风景不错的房间。 扫码点餐后，竟一时间有些相对无言。 其实时隔多年再见到邱岩，南笙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不光因为他从风度翩翩的帅哥，变成了一个发际线开始后移二百多斤的胖子。更主要的是，当年如果没有他那场生日宴，她就不会在那家会所遇见霍霄，有了那混乱的一夜。更不会至今都没能彻底摆脱他的纠缠。 邱岩就是当年办生日宴的那位学长。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对视了一会儿，邱岩率先开口道：“你这些年去哪里发展了？过得怎么样？” “在榕城，还行吧。”南笙边说边转动手里的杯子，“反正做的本行。” “那挺好的。”邱岩顿了顿，颇有些感慨，“那时候……一直以为你会留在海市。” 南笙笑了笑，没说话。她当初的确是打算留在海市，不过是出了霍霄那个意外。若是那晚之后，他们各奔东西也没什么。现代社会，男欢女爱很是正常。大不了她就当是被狗咬了。 可谁知事情过去一个多星期后，霍霄忽然就找来了学校。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是他开了辆银灰色跑车，双排座剪刀门异常拉风，引得周围的人纷纷驻足拍照。 他堵在她去兼职的必经之路上，说要谈一谈。然后不等她表态，便不顾路人眼光强行将她拽上车。 霍霄将车开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高档西餐厅。他一路将她带进包房，立刻关了门。 或许是之前那充斥着疼痛的一晚回忆太不美好，自再见到他开始，恐惧就抑制不住地在她心头盘旋。 南笙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无法思考。霍霄问了一些莫名其妙地问题，她都机械式地照实回答。男人当时的眼神鹰一样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即便她有脑子思考，也不敢撒谎。 对于她答案和态度，他似乎还算满意。但不知为什么，那张英俊的脸上神色始终带了几分阴沉。 后来霍霄坐在桌边沉默了一阵，南笙也不敢打扰。只提心吊胆地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同时握紧了包里的自制防狼喷雾。 再后来，他突然就多云转晴，笑看着她道：“反正睡都给我睡过了，不如就当我的女人吧。” “我这人呢，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绝不打自己女人。” “你乖一点，我不会亏待你。”他边说着边掏出张卡扔在桌上，“这张你先拿着，回头我再给你一张副卡……” 南笙看着他一开一合的薄唇，耳边阵阵轰鸣。后面霍霄说了什么，她没有再注意听，但脑海中有个念头是清晰的……这男人要包养她！ 她是个穷学生没错，可她还没穷疯了，要去出卖自己换取物质享受。 愤怒和屈辱一起席卷而来。 “滚吧，神经病！”南笙怒骂着，抄起手边的装饰花瓶砸向霍霄，然后转身就跑。 那花瓶是否砸到他，她不知道，只知道不能停下来不能回头。 南笙一口气跑到附近商场里。看着周围来往如织的行人，还有穿着制服的保安，她心里略踏实了些，可身体却还在本能的颤抖。 霍霄没有追上来。回到学校后，南笙担心了好一段时间，生怕男人会来纠缠，可他没有再出现。想想也是，他那样的身家地位，想要什么样的解语花没有，自然不会执着于她。 就这么过了差不多大半年，她原本以为事情彻底结束的时候。学校里却忽然传起了关于她的流言。说她不要脸做了小三，被某个有钱人包养了。事情有鼻子有眼不说，学校论坛里还有人发了照片，正是半年多以前霍霄来找她那次，她被他拽上车的场景。 只不过图片上的男人基本都被揭掉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而且每一张角度都很刁钻，看起来都是她心甘情愿，完全不是被人强行拽上车的。 第四十七章 谣言 - 细腰 - 逆来顺兽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谣言这东西就是这样。当它被重复过足够多的次数，传播到足够远的范围时，它就真的会变成“事实”。 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桃色的八卦爆点。 名车美女、不伦之恋、女大学生和中年土豪……随便哪一条拎出来，都够一部至少四十集的狗血连续剧。所以开局一张图，内容都不用编，吃瓜群众都能自动发挥想象力，将剩下的情节脑补全。 世事向来如此，每个人都以看热闹的心态推波助澜着，当事人身受凌迟却百口莫辩。 南笙当时找过辅导员甚至是系领导，希望学校能够出面帮忙制止谣言，澄清她的名誉。他们的确是管了，但只是出于维护学校颜面，直接粗暴的删除了最原始发布照片的贴子。 而这种事情，越是这么压制，往往反弹的越大。贴子删除后没多久，论坛里又爆发出一波高潮，连其它高校的人都跑来一起吃瓜。这次出来爆料的人没指名道姓，但却句句都在影射南笙。故事甚至还有了各种各样的后续…… 什么自称爆料人是事件女主高中同学的，知道她以前上学的时候行为就不是什么正经姑娘，扰乱学校风气的。 还有说什么……她曾经和富二代交往过，结果对方根本不想娶她。她就怀孕逼婚，结果对方不吃那套，她豪门少奶奶梦破裂，弄巧成拙自食恶果的。 反正内容各种各样，说的有鼻子有眼。 那段日子，南笙只要走在校园里，就会有人对她窃窃私语，甚至指指点点。好在那时是大四，她和另外两个实习生一起在单位附近租了房子住，大部分时间不怎么在学校。 事情越演越烈，学校又不作为。 南笙想直接报警却又怕弄巧成拙，于是思量之后决定先找个律师。可等到了律所她才明白，这件事最大的阻碍不是它本身有多复杂，而是她穷。光一次的咨询费就够她一个半月的生活费。如果想要彻底维权，这笔费用根本承担不起。 那位接待她的律师人很不错，知道南笙出不起费用后，将自己的一个学生推荐给了她。那对方是政法大学的研究生，正在做有关如何加强对互联网法律监管方面的课题，很缺实际案例。所以两人算是瞌睡遇见枕头。 他免费帮南笙维权，但是不保证结果。南笙没有别的办法，孤注一掷，答应全权配合。 那位研究生虽然没出校门，却是个实干型。他用最快的速度掌握情况，搜集证据，然后带着南笙去派出所报警立案。 因为涉事的是学生，负责办案的警务人员率先联系到了学校。校方这一次没再推诿，后面发帖造谣的人被抓到，不只是一个人做的，甚至还有只为了蹭热度求关注的外校学生。但最开始发布照片爆料的原始贴，却没有查出究竟是谁所为。 那时候有关这方面的法律还不健全，对网络造谣的人判罚并不重。加上临近新一轮招生，学校希望能够尽快平息谣言，软硬兼施下，逼得南笙不得不就此息事宁人。 轰轰烈烈的一场大戏草草收场。虽然后面造谣的人的确得到了惩罚，学校也在内网对事情做出过澄清。可结果却并不如人意。因为只要提起这件事，人们却只会记得那个女孩儿曾经闹出过怎么样不堪的绯闻，而不是她被冤枉了。甚至不乏有人会恶意猜想……为什么会往她身上泼脏水，别人就没事？还不是她不检点。 南笙那时本来已经和实习单位达成了就业意向，但因为这件事牵扯了太多精力，最后被公司放弃。等她再寻找新的工作时，已经过了最佳求职时间，能去的岗位大部分都已经被占满。 当时倒是一家公司愿意接纳她，给出的薪资也很诱人。可她还不等正式入职，便发现那家公司正在同霍霄洽谈投资，只差一纸合同便尘埃落定。南笙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不管因为什么，她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于是她放弃这份工作，离开海市，独自来到完全陌生的榕城打拼。 可似乎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事情已经过去几年，她不仅再遇霍霄，还又被他纠缠是。兜兜转转，一切重新回到原点。 真是有些人你寻寻觅觅，终其一生都不得再相见。有些人无论你以为分别既是陌路，却总能重逢。 “孽缘”二字，不服不行。 第四十八章 歉意 - 细腰 - 逆来顺兽 想到这里，南笙收住思绪。然后暗叹口气，冲桌对面的人笑道：“反正我在哪里都是给人打工。学长你呢？回家继承家业了吗？” 邱岩无奈地点头：“我现在的确给我父亲帮忙。”他当年的梦想是做高级空间艺术，结果创业两年一分钱没挣，还倒贴不少。 这就是富人的世界吧。南笙有些嫉妒，但想想这段子一样的事发生在熟人身上，又觉得好笑。她忍了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邱岩大概能理解她的想法，可他身为笑点却只能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然后再给她递上一杯水。 南笙笑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两人目光相碰，邱岩忽然开口道：“南笙，对不起。” 南笙一怔，眼中露出疑惑：“学长……你这突然道歉……” “对不起。”邱岩又重复了一遍。他直视着她的双眼，神情平静又郑重，“当年的事，我……” “没什么。”南笙摆手打断他，“照片不是你发的，故事也不是你编的，你向我道什么歉。” 邱岩的眸底闪过一抹晦暗，他垂眼叹息道：“虽然不是发的照片，编的故事。但是南笙……我知道最开始发帖子的那个人是谁，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可我既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帮你澄清，也没有在你努力洗脱自己的时候，伸出援手。” “可你本就没那个义务必须帮我啊……”南笙语气释然，是真的并不在意。 这世界上不缺少路见不平的热心人，但若是人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不必怨怼。毕竟谁也不该谁的。而她和邱岩，虽然平时在学生会里相处不错，但若是真有事情发生，就谈不上交情了。 邱岩一时间沉默下来。南笙比他想的要豁达，但却更让他有些难过。 “南笙，最开始在论坛爆料你的人，是李佳淳。”邱岩顿了顿，“因为我……她家想和我们家联姻。她也一直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只不过我不喜欢她。” 李佳淳和南笙同院系不同专业，后来两个人一起进了系学生会。她家中也是做生意的，和邱岩勉强算是青梅竹马。 “所以她喜欢你，为什么要来污蔑我？”南笙一时间又惊愕又茫然。 这位千金小姐从认识她开始，就毫不掩饰地对她流露出敌意。那时南笙没当回事。女生之间的关系就这么莫名其妙，可以没理由的讨厌。她以为两人只是气场不合。 其实她当初也怀疑过李佳淳，但想想又觉得不至于。这种做法等于是杀人诛心，如果单纯气场不合就干出这样的事。那这人简直心里变态反社会，她不觉得李佳淳恶毒到这种程度。所以便将她排除。没想到当年的直觉竟然这么准。 “她以为我喜欢你。”邱岩声音有些艰涩，但话出口心头却轻松许多，“那时她父亲像我父亲隐晦的提过联姻的事，被我拒绝了。她……大概恼羞成怒吧……” “所以最弱的那个我就成了她用来撒气的牺牲品？她甚至都没有去求证一下，你对我有没有那个意思？” 南笙又震惊又无语。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她都已经佛了，可此刻依旧感觉到愤怒：“邱学长，是不是在你们有钱人心中，别人都是蝼蚁？可以随意践踏。” “对不起。”邱岩叹口气，脸上写满愧疚。 这么多年，这件事也一直压在他心头。他外租家是书香门第，从小外公便教育他要正直坦荡。可南笙因为他受累，他却只能做缩头乌龟。 只是有些话他还是无法出口。其实生日宴那晚，他亲眼看见南笙被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拥吻。他想要上前阻止，对方却先发现了他。男人不紧不慢地轻啄着女孩的脸颊，视线越过怀中的肩膀朝他看来，幽深的眼眸中充满了警告。 那一瞬间，邱岩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杵在原地动弹不得。不光是男人当时的眼神太过阴冷锐利，还因为他认出对方是霍霄，是整个邱家都得罪不起的人。 而且当时邱家生意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继续转型。而霍霄就是他父亲费力讨好拉拢的投资商，是掌握他家族命运的人。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霄把人给带走。 那一晚过后，邱岩再见南笙时没发现她有异样，便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后来论坛出现那些照片，他本来是想出面帮她说话的。但是事件另一个主角是霍霄，他又一次保持沉默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霍霄那辆限定版跑车省内只有一辆，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认识。 第五十章 刽子手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刚才那种遇见故人时怀念又惊喜的心情，只剩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复杂和愤怒。她不会责怪旁观者袖手旁观，但眼前的人却是当事人，甚至说是凶手也不为过。 对不起三个字有什么用呢？这世界上，过期的歉意比迟来的深情还贱，还令人恶心。 “邱岩……”南笙深吸口气，“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让李佳淳产生误会，觉得你喜欢我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当时我扛不住指责和压力而轻生呢？” 邱岩抿唇不语。 “那你就是刽子手。”南笙轻飘飘吐出这句话，然后轻蔑低笑，“当然，即便我少了一条命，你也还能继续做你的富家公子，享受着别人几辈子都奋斗不来的优渥生活。可能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悼念一下那个因为你而失去生命的人，来提醒自己还有良知。” 神他妈虚伪的良知。真心的愧疚应该是行动上的，而不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偶然相遇时说一声对不起。 这不是给受害者道歉，这是在为自己彻底开脱。你看，我已经和你说对不起了，以后我就能安心踏实的过日子了。至于你原不原谅我，那是你的事。 “你说的没错。”邱岩看着她的表情，也知道南笙在想什么。“南笙，谢谢你当年坚强的挺了过来，没有让我余生都生活在背负着一条人命的阴影里。”他自嘲一下：“我的确成为差点成为刽子手，也的确很懦弱很虚伪。” 其实事后他不是没想过偷偷补偿她，至少以邱家的关系，帮忙推荐份工作还是可以的。但那时想到她跟霍霄的牵扯，便又压下念头，和她保持距离。 但终究是有一个无辜的女孩儿被他连累，差点毁了人生。而他除了今日这一句道歉，没有任何作为。无可辩解！ 包间的房门这时被敲响，是服务员来上菜。 南笙瞥了眼托盘上的汤锅，那是秀水县的特色菜，也是这边待客必有的一道菜。她忽然就觉得特别没意思。能怎么样呢？就算她现在把邱岩骂得祖坟生烟，甚至是动手打他一顿，也改变不了什么。气出病来还没人替。 “结账找他。”她抬手指了指桌对面的人，然后起身走人。 地主之谊是尽给朋友的，这种人不配！ 服务员一怔，下意识顺着南笙指的方向看向桌边的男人。 邱岩见她离开，急急忙忙站了起来：“南笙！” 服务员这时已经反应过来，这要逃单还得了？他急忙横跨一脚挡住邱岩：“那个，先生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邱岩已经快速从钱夹里掏出几张红色钞票放在桌角：“够吗？”幸亏他有出门带现金的习惯。 服务员赶紧点头：“够了够了！”话音还没落就感觉身前一阵风，人已经出去了。 这是相亲谈崩了？也是，这男的这么胖说不定有脂肪肝呢。女的长挺漂亮的，肯定看不上他嘛！ 他摇摇头，端着个汤锅又转身出去：“老板，206客人结账走了！” ………… “南笙……南笙！”邱岩气喘吁吁地追到南笙时，她已经拦下一辆车准备进去。 顾不上快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脏，他赶紧大步上前拦下她：“就……就两句话，你听……听我说完！” 南笙看着他这随时要断气的样子犹豫了一秒，弯腰对司机师傅说了声“抱歉”，抬手关上车门。她怕自己不管不顾上车，万一他真在后面追的话，再脑出血猝死。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当年邱岩也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怎么现在身体比她还差？岁月这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下刀有点猛。 “我前年大病了一场，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邱岩总算缓过气来，解释了一句，“南笙，有件事你可能不在意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李佳淳家里破产了，她现在精神也不太好。” 南笙眸光微动。 不，她还是在意的！她只是没有能力报复回去，但听到害自己的人过得不好，她特别开心。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你离开海市后的第二年。”邱岩说道，“她家里和投资方签了对赌协议。但没能完成合同上的条款，直接被资产清零。李佳淳可能是急于翻身，听星探的鼓动进了娱乐圈。” “娱乐圈？”南笙挑了下眉。她怎么从来没再电视或者网上见过她的身影。 邱岩叹气：“她和经济公司的高层搅合到了一起，被正宫娘娘发现，直接封杀了。后来她就一直辗转于各个酒局，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反正精神就不好了。” 还能经历什么？说得好听是辗转于酒局，难听一点，就是辗转于男人之间。这真是现世报了，当初李佳淳往她身上的脏水，自己却泡了进去。 南笙一时无语。 邱岩也沉默了一瞬。 其实李家会破产，完全是霍霄的手笔。 第五十章 霍总叫您接电话 - 细腰 - 逆来顺兽 李家的事那时在圈子里挺出名的。 是海市当时比较有名的一个地产项目，八个月内净盈利实现两个亿。达不到，李家直接出局。如果能实现，霍霄作为资方不仅利润分文不取，还会继续追加投资，同李家进行其它合作。 这样的对赌并不稀奇，那个项目当时看来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但任谁也没想到，合同签下的第二个月，官方出了文件要大力整治污染。挨着李家那块地旁边直接建污水处理厂。而污水处理厂的最大投资方，同样是霍霄。 谁会在污水厂旁边买房子？李家的项目还没动工就直接崩盘，连带着公司资金链也断裂。 霍霄当时给了两个选择。一是公司连同债务一起转移，都归他所有，但他不会额外支付任何钱款。二就是等八个月后，一切按照合同走。前者，起码能全身而退。而后者……到时候面对的就不只霍霄一家，还有上下游合作方以及银行的围剿。 李家选择了前者。霍霄不费一兵一卒获得最大利益，污水厂旁边建起了净水厂，正是李家费劲心力才拿下的那块地皮。同样，李家其它优质资产也被收入囊中。 当时有消息流出来，说是李家得罪过霍霄。倒也没有人太多异议。霍霄的确行事风格凌厉，但做生意却很讲规矩，从未用过这种卑鄙的手段。 李家那点利益，在霍霄眼里不算什么。若不是有过节，何至于如此？ 邱岩当时有那么一个闪念，觉得霍霄是为南笙报复李家。但转瞬就否决掉这个荒唐的想法。他那时已经知道，南笙没跟着霍霄。会所那晚不过是一场普通的419罢了。 霍霄那种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艳遇对象就冲冠一怒？更何况，真在乎的话，南笙根本就不会饱受谣言攻击还要自己四处奔波。 至于李佳淳后来的事，他没有过多关注。都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 “唉……”邱岩收回思绪，叹口气，“南笙，我知道我的道歉很虚伪，也很没用。但是今后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愿意竭尽所能的帮你。” “不用了。”南笙眼都不眨地拒绝。 她说完便转身又要走。 “南笙！”他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她，不容分说塞了张名片到她手里，“我的手机号没变，现在是私人号码。或者你直接来公司找我也可以，我会和秘书打招呼。”说完不给她再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跑了。 南笙没兴趣跟他玩你追我赶的戏码。眼看着那个高大又臃肿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她也转身离开。路过垃圾桶时，她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手里的名片扔了进去。 重新拦了辆车回酒店，她在楼下餐馆吃了碗面后才上楼。带着姨妈折腾了一天，现在感觉很不好。 南笙从行李箱里翻出睡衣，简单冲了个澡便歪头卧倒在床上。闭上眼刚放松没一会儿，手机便响了起来。 拿过来一看，是霍霄。 南笙这次真的翻了个白眼。想起男人昨天的威胁，她忍住挂断拉黑的冲动，只将手机调成静音，塞进枕头下面。来个眼不见耳不听为净。 把空调调到27度，南笙再次闭上眼。困意来得很快，没两分钟就踏踏实实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听见有敲门声响起。那声音不紧不慢，却锲而不舍。 最后到底是被吵醒了。外面天色已经擦黑，睁眼的一瞬间，她看着昏暗中的陌生环境有瞬间的迷茫。 敲门声还在继续，南笙打了个呵欠，边翻身下地边太高音量问道：“哪位？” 门外一个客气的女声响起：“您好，客房礼宾员。” 南笙蹙了下眉：“有事吗？”说话间她人已经站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眼，门外一男一女，女的穿着制服的确是客房服务人员，她入住时还管她要过一次性纸杯。男的30多岁的样子，穿了一身西装，像是个小领导。 “您好女士。”女服务员再次开口，“您房间的吹风筒坏了，我来给您换吹风筒。” 吹风筒坏了吗？她刚才犯懒没洗头发，还真不知道。 南笙不疑有它，打开安全锁，直接开了门。 女服务员站在门口正中间，手上拎着个黑绒布整理袋，见房门打开便微微鞠躬：“打扰了，给您带来不变实在抱歉。” “没关系。”南笙略一颔首，便侧开身。 女服务员快步进门，直奔卫生间。跟着她一起来的西装男却没进屋。南笙转头看他一眼，对方立刻露出个礼貌又恭敬地笑：“南笙小姐，您好。” 南笙眼中露出疑惑。这人怎么知道她名字，总不至于酒店员工还能把房客名字都精准叫出来吧。 “南小姐……”那人主动解惑，“我是彭程创投副总经理徐辉，这家连锁智能酒店就是我们公司参与投资的一个项目。” 所以呢？南笙看着他，越发迷惑。 对方干笑了声，似乎有那么点儿尴尬：“我们公司的法人代表是霍霄先生。”说着，他拿出个手机举到南笙面前，“那个……霍总他让您听电话。” 第五十一章 我都听腻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委实是被这番操作给惊到了。她看了看眼前的手机，又看了看举着它的人，一时呆愣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听筒里忽然响起低沉的男声，略带着几分不耐烦：“南笙，接电话。”信号竟然是一直通着的，而且还开了外放功能。 “南小姐……”徐辉笑着，又将手机往前递了递。 南笙很想直接拍上门，将他关在外面，但行动上还是妥协了。她皱着眉接过手机，调回听筒模式后放在耳畔“喂”了声。听得出很是不情愿。 那边的人也没计较她态度不好：“去秀水县了？” “嗯，”又是一个敷衍的单音节，随即南笙猛地意识到什么，顿时汗毛乍起：“霍霄，你怎么对我的行踪这么清楚？！你派人跟踪我？” “呵……”男人低笑了声，对她的惊怒毫不在意，“南笙你是不是看多了？想找你还不是打两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用得着跟踪？” 这话让他说的，还有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南笙气得胸口一哽：“你……” “我有病，我是疯子！”霍霄麻利地接下她后面的话，“你还什么新鲜词要骂吗？翻来覆去就这两句，我都听腻了。” 南笙彻底无语，又不太甘心就此败下阵来。她顿了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毫无安全保障，客户信息随便泄露，支持24小时上门骚扰。霍霄，这就是你旗下公司投资的酒店？” “的确是过分！”那边的人竟然低声附和，“你说得很对，太不像话了。等会儿我就让他们开会整改，扣他们奖金。” 南笙：“……”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真是让人燥郁又无处发泄。 杵在旁边的徐副经理内心也是有那么一点崩溃的。虽然调回了听筒模式，但因为无人的走廊很安静，加上距离又近，大老板的话尽管不是很清晰，但也听了个一字不落。 站在门口的两人莫名地同时看向对方。那一瞬间，竟都Get到了彼此眼中的一言难尽。 “南笙。”听筒里又响起男人的声音，“我加你微信好友了，你没通过。” 南笙没说话。她看见了，她就是不想通过。 “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他继续控诉着，低沉的调子竟让人听出几分委屈。 所以这么兴师动众地派人找上门，就是为了对她进行远程控诉吗？南笙一阵头疼：“霍霄，你每天工作不忙吗？”不然怎么有时间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来骚扰她。 “最近还行。”他懒洋洋地吐出四个字，随即话锋一转，“把你手机给徐辉。” 南笙一怔，本能升起警惕：“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霍霄也有那么点无奈了，“小姑奶奶，我离你十万八千里远，我就是现在有那个心也够不着好吗？”他叹了口气，“你把手机解锁后给徐辉，让他通过我的微信好友申请。” “……”南笙又是好一阵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自己会通过的。” “不行！”男人态度强硬，语气也冷沉几分：“我信不着你。南笙，别跟我说什么你之前没看微信，或者手机静音的废话。也别跟我玩儿什么阳奉阴违那一套。痛快地按我的话做，或者你想让我管你老板要联系方式？”说完便切断了通话。 其实她这次还真没打算阳奉阴违。都被人找上门来了，她誓死守卫一个微信号有什么意义？ 南笙把手机还给门口的人，转身进了屋子。 将自己手机解锁递给徐辉后，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生怕对方有其它操作，给她的手机植入偷窥或者跟踪软件。 徐辉倒是一个多余的动作没有，就在南笙眼皮底下操作。 好友申请通过不到一秒钟，霍霄就发了视频请求过来。手机还没还回去，徐辉急忙点了接受，冲着画面中的男人点头打了声招呼：“霍总。”说完就调转屏幕方向，将手机塞回到南笙手里。 俊朗的面容猝不及防就出现在眼前，南笙第一反应就是将信号挂断。 “你敢！”男人的声音更快，“南笙，你挂断一个试试！” 南笙动作一顿，已经选择屏幕上方的手指又默默移开。 她脸上的不情愿隔着屏幕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要乖乖听他的话。 成天到晚跟他拧着来，非得找不痛快。这女人，就是欠收拾！ 反正账他都一笔笔给她记好了。早晚的事儿，给他等着！ 第五十二章 我想你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低哼了声：“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吧。”这句话显然是对门口的人说的。 尽管不在老板视线范围内，徐辉依然态度很恭敬：“好的霍总，您有事再联系我。”说完冲屋子里喊了声，“小刘，吹风筒换好了吗？” “换好了。”那位吹风筒换半天的女服务员，终于出了浴室。 南笙算是明白了，这人是个内应，防止她一上来就把那位徐副经理关门外面的。 徐辉又客气地冲南笙点点头：“南小姐，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事你就打客房服务电话。我已经和这边的负责人交代过了。”说完带着女服务员一起离开。 正好这时有新入住的房客拖着行李箱经过这边走廊，见南笙站在门前，便往她这边看了眼。 出门在外最好少和陌生人牵扯。南笙关严房门，上好锁，转身进了屋子。走动间，她拿着手机的手下垂，摄像头朝向地面。 屏幕里一下子变成深色花纹的地毯，引起了那边人的不满：“南笙，我跟你视频，你就给我看个地面？” “举着手机太累了。” “那你去桌边，找个杯子什么的把它支起来。” “可是我不想坐着。”南笙说话间已经到了床边，她翻身往上一趟。手机严严实实倒扣在床上，连地毯都没得看了，只剩一片黑暗。 行，这女人真行！霍霄对着屏幕咬牙：“南笙你……”他话未说完，画面又亮了起来，甚至是有些刺眼。 南笙把手机翻了过来，这次摄像头正好对着天花板上的灯。然后她也一个翻身趴在床上，双手托着腮，垂眸看向屏幕。 女人姣好的面容再次出现在眼前，霍霄下意识地呼吸一窒，喉头跟着上下滚动两下。 她这样子……真是怪可爱的。 就是说出来的话不太可爱…… “霍霄，你又想威胁我什么？”南笙平静的表情中隐隐带了丝讽刺，“你除了会对我威逼利诱之外，还会些什么？”哦，不对。她说错了，目前为止他对她只有威逼，没有利诱。 霍霄唇角微勾，挑起个轻挑的笑：“南笙，我会的可多了。要不等你回来，我让你试试？” 南笙双唇紧抿，没说话。 画面中男人的脸忽然拉远几分，然后镜头以一个斜向上的角度固定在一处。然后，她就看见霍霄伸手从画面外拿了根烟衔在口中点燃，又狠狠地吸了一口。 南笙脸色顿时有些不好：“谁递你的烟？你旁边有人？”他就当着别人的面对她言语轻浮？他当她是什么人了？ “没有。”霍霄大感冤枉。他可没有让人围观自己打情骂俏的癖好，更何况南笙可不是什么能随意对待的女人。“真没有！”见她不信，他拿起手机四处拍了一圈，“没骗你！没人递烟，我从旁边桌上拿的。” 南笙这才看清楚他身处的环境，是个办公室一类的地方。只不过装修风格奢靡间又有股暧昧的气息，应该是会所或者夜店一类娱乐场所的办公室。 霍霄重新把手机放回原来位置，弯腰凑过去，用指尖点了点屏幕里女人的额头：“满意了吧？南笙，也他妈就你能让我这样儿！” 可她一点也不觉得荣幸啊。 “没事我挂了。” “让我再多看两眼。”霍霄狠狠吸了口烟，对着镜头出去，“这都超过24小时没见了，你就不想我？” 屏幕里顿时一片烟雾缭绕。南笙看着男人有些模糊的脸，再次沉默。 “行行行！”霍霄抬手表示投降，“我想你了。” 南笙叹气，这回倒是开了口：“霍霄，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你说的这些话，和做的这些事，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困扰？” 霍霄往后靠近椅背里：“南笙啊……我教你一个道理。人生所有的困扰，其实都是自我选择造成的。你痛快把陆修明甩了，做我女人，不就什么困扰都没了？” “……”是她犯贱了，竟然不自觉又跟他讲起了道理，“我要睡了，折腾一天我有点累。” “那你早点休息吧。”霍霄这次倒是没再为难她，然后看着那边的人一声不吭就直接切断信号，他直接气笑了。 霍霄突然有点后悔，刚才视频时怎么就没想起来截屏两张照片呢。他把剩下的小半截香烟撵灭在烟灰缸里，拿上手机起身离开。 楼下包房，一群男男女女正在举杯调笑着。 霍霄刚一进门就引起了大家注意。 其中一个穿着紧身红裙的漂亮女人立刻起身朝他迎上去：“霍总，您这是躲哪儿逍遥去了？” “就是啊！”旁边有两个公子哥儿跟着附和，“艾莉可是盼了你半天了。” “大美人巴巴地从上海跑过来，你也舍得冷落！” 第五十三章 合适的结婚对象 - 细腰 - 逆来顺兽 “滚一边儿去！”霍霄笑骂了那两人一声，又对艾莉说道，“来的挺快。” “霍总您颁旨召唤，我恨不得长对翅膀飞过来呢。”艾莉娇笑着转身，从桌上端起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了过去。 霍霄还算给面子的伸手接下，却只轻晃两下，没有喝。他抬眼在昏暗的包厢内环视一圈，抬脚往僻静的角落处走去。 艾莉会意，立刻紧随其后。路过一位公子哥儿身边时，对方伸手探向她纤软的腰肢。女人边踩着细高跟鞋轻巧躲过，边侧眸媚眼娇嗔。那人没占到便宜本来心头愠怒，却被这一眼撩得窜起了邪火。叼着烟笑骂了声“小骚货”，转过头继续抽牌。 坐在斜对面的周泽浩正看见这一幕，藏在镜片后的眸中顿时闪过轻蔑。艾莉是朵交际花没错，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手的。他抬手推了推旁边的人，示意他给自己让个地方，起身朝着那两人追过去了。 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角落处的沙发这会儿空着。 霍霄和艾莉刚坐下，周泽浩就晃悠了过来。 他往单人沙发上一坐，冲两人笑道：“你们说你们的，我就是无聊，过来听听热闹。” 霍霄瞥他一眼，没说话。神情倒也不似介意。 艾莉见状，便也没什么避讳：“小周总可真是越来越幽默了。”说着倾身拿起茶几上的烟盒递向霍霄，见男人摆手拒绝，便抽出一根自己衔在口中点燃。 “呼……”优雅地吐出第一口烟，她才玩笑似的冲霍霄说道：“我还以为霍总都搞定了呢，怎么陆修明的小女朋友竟然还没把他甩了。” 霍霄轻哼：“人家两个感情坚定着呢，是你一通电话就能拆散的？” “噗……”旁边的周泽浩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霍霄这语气……怎么这么酸呢？满屋子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加起来，都盖不过他那股子酸！ 霍霄警告地瞥他一眼。 周泽浩非但不以为意，还凑过来出起了馊主意：“我觉得吧，你根本用不着那么大费周章，就把艾莉和陆修明那天的开房记录往南笙面前一甩。哦，对！还有酒店监控录像。” “那可不行。”不等霍霄说话，艾莉便出声道，“小周总，你这么搞把事情闹大了，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她吐出口烟，嗔怪地看了眼周泽浩，“再说了，霍总叫我来榕城，可是正事。” 拆鸳鸯泡女人的正事吧！周泽浩暗自腹诽。 “艾莉下周会去负责奇骏的案子。”霍霄慢吞吞地开了口。 “咳……咳咳……”闻言，周泽浩直接被呛到了。 奇骏是榕城老牌的科技互联网公司，前几年在辰宇这边得到两轮融资后，发展很不错。后来辰宇撤资，他们依然业绩稳健，没受影响。不过从前年开始，五人主创团队中有三人出走，剩下两个也萌生退意。霍霄干脆以辰宇的名义提出收购。 因为奇骏有两项人工智能专利，正好和霍霄旗下控股的其它科技公司互补。两者相加，能形成完整链条。连生产线都不用重建，可以直接用现成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项目他也投钱了。 “兄弟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周泽浩看看艾莉，又看看霍霄，满眼的不可置信。 霍霄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调子：“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拿生意开玩笑。” 这话倒是没错。他们两个二十来年的交情了，一起合作不是一次两次。周浩泽拿起冰桶里的红酒开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眸中若有所思。 “小周总……”艾莉这时开了口，声娇入骨，语调微凉，“您不用看不起我。我艾莉混到现在的位置，可不是靠一路睡上来的。我给霍总办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回结果不漂亮？您信不过我，还信不过霍总？” “这案子耗了大半年，我也没耐心了。”霍霄黑眸微眯，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寒意：“奇骏一边拖着我们这边，一边又用辰宇抬脚，暗中接触其它资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该教教他们怎么做人了。”说完，他伸手拍了拍周泽浩肩膀，站起身。 一只脚已经踏过沙发边缘时，霍霄又蓦地顿住。他转头看向沙发上的女人：“怎么，想结婚了？” 艾莉正在掐灭烟蒂，精致的水晶甲在小桌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霍总何出此言？” 霍霄薄唇微勾：“没什么，就是想给你提个醒。陆修明这个人，虽然本事不大，但如果只作为结婚对象的话，各方面条件还是挺不错的。” “呵呵……”艾莉笑了出来，她抬手看了眼水晶腕表，才8点半。“您说的没错，这长夜漫漫，我大老远来榕城了。怎么也该找陆总叙叙旧不是。” 霍霄满意一笑，转身离开。 第五十四章 谁让她是南笙呢？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本以为这一晚仍会噩梦不断，结果却睡得出乎意料的踏实。 酒店窗帘遮光太好。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室内仍旧暗的像黑天。 南笙缓缓抻着懒腰，然后喊了声“开灯”，便起身去了浴室。刚收拾完从里面出来，放在床边的手机正好“叮叮咚咚”地连续响了好几声。 也不着急去看。南笙换好衣服，拉开窗帘又关了灯，才将手机拿起来。 都是霍霄发的微信，一口气发了好几条…… 【起床了没有？】 【今天是回榕城，还是要在那边转转？】 【我派个人过去给你当司机？】 【还没睡醒？】 【看见给我回个话。】 南笙摁灭了屏幕，完全不想回他的消息。可过了没几秒，她认命地解锁屏幕，重新打开微信。她怕等会儿又有人举着手机在外面敲门，说什么：霍总让您回微信消息。 南笙一字一顿的敲着键盘…… 【起床了，正要出门。忙，回头再说。】 那边的人倒是没了动静。 她才不想管那人回不回消息，不回最好。将摊开的行李箱收拾了一下，便背上包，抽掉房卡出门。 还是昨天楼下那家餐馆，这次换了另外口味的面。吃完早午饭后，直奔县医院附近的殡葬服务一条街。 虽说这几年为了发展旅游业，一直在促文明抓环保，但到底是小地方习俗难改。香烛纸钱之类还是可以烧的，到指定地点就行。南笙在那里买好要用的东西，拦了辆车去墓园。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去给父亲扫扫墓吧。 这个时间不年不节的，去祭拜的人不多。空荡荡地山上放眼望去，只一排排墓碑整整齐齐，着实有些瘆人。好在这么多年，都是她独自过来祭拜。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管理人员很尽责，父亲的墓碑前打扫得十分干净。南笙将鲜花瓜果摆好，端端正正地跪下来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蹲在墓碑前，看着父亲的照片絮絮叨叨说一个多小时的话，才去墓园指定好的地方烧值钱。 从山上下来时，霍霄打了电话过来。或许是环境多少令人有些心慌，又或许是刚祭拜亲人，感情还残留着一丝脆弱。南笙迟疑了一下接通电话，第一次没有生出反感情绪：“喂？” 听筒里静了一瞬。电话接的太麻利，反倒是让霍霄有些意外了。“喂，南笙？”他赶紧出声，“你去哪了？”问完怕南笙又指责自己监视她行踪，便又补充一句，“我刚刚让人给你送了午饭过去，你房间里没人。” 南笙“嗯”了声，没说什么。一直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才回答他：“我在墓园，祭拜我父亲。” “……”电话那边的人第一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隔了两秒，他低声问道：“一个人去不怕？你应该跟我说一声，我好安排人陪你。”“不怕。”南笙答得言简意赅。 “那你……”霍霄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秘书给打断……“霍总，会议开始了，您要出席吗？” 这声音南笙也听见了：“我去坐车了。”也不等那边的人再说什么，便直接挂断电话。然后快步跑向墓园外面的公交站点。 而远在榕城的男人，此刻忍不住咬了咬牙。说挂电话就挂电话，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这么对他了。 行，谁让她是南笙呢？自己看上的女人，她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霍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还站在门口的秘书。来的不是赵杨，是总裁办的秘书之一：“我们这边谁去的？” 秘书答道：“财务部的赵总监，还有技术部的刘经理。” “那边来的是谁？”霍霄又问。 “友信科技的孙总和陆总都来了。” 霍霄点点头，没说话。 秘书见他出声，站在那里也没敢动。 霍霄将视线从秘书身上移开，扭头看着旁边的架子有些出神…… 孙峥和陆修明共同创业那家公司就是友信科技。孙峥外婆那边和他母亲家里多少能挨上点儿亲戚关系。从他到榕城开始，孙峥就靠着这层亲戚关系扒上来，目的自然是拉投资。 上个星期，他们递交的材料通过层层审核后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这项目其实有点鸡肋，按说是不会出现在他眼前的。估计是下面的人考虑到那层关系，才会递上来。 霍霄当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大笔一挥，初步通过了。今天就是正式开会论证的日子。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回过神来，冲秘书一扬下巴：“你让沈副总替我出席等会儿的会议。我过去论证会那边看看。” 第五十五章 针锋（一）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进门时，会议已经开始了十多分钟。 他的到来显然让所有人都很意外。屋内先是骤然寂静，而后辰宇这边的人纷纷起身。 “霍总，您怎么过来了？”说话间，财务部的赵总监就要上前去迎。 霍霄冲他摆手，示意不用。然后抬头看了眼会议桌对面。 友信那边的人这会儿也站了起来。他们今天一共来了四个。孙峥和陆修明两个老板倾巢而动，另外还有两名助手。 “霍总。”孙峥见他目光扫来，立刻笑着打招呼，“没想到您亲自过来了。” “我随便过来看看。”霍霄随口应了一句，又看向他旁边的陆修明。 双方视线隔空交接时，没有人看见陆修明垂在桌下握紧的拳头，也没有人知道他此刻胸口出的掀起的浪涛有多汹涌。 敏锐地感觉到好友似乎有些怪异，孙峥微微侧目，极轻的叫了他一声：“修明？” 陆修明压下情绪，僵硬地一颔首：“霍总。” “呵……”霍霄轻笑了声，“陆总，又见面了。”说完目光便从他身上掠过，大步走到桌旁，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见他落座，其他人也跟着各归各位。 辰宇这边的项目助理立刻恭敬地给霍霄也递上一份今天的会议材料。他连看都没看，只一边随意翻动着，一边问赵总监：“这个项目不是郑铭负责的吗，他人呢？”郑铭是晨宇的高级项目经理之一，专门负责互联网相关方面的业务。 赵总监解释道：“郑铭昨天突发急性肠梗阻，住院了。我就过来了。” 财务部要负责监管所有投资项目。尤其是一定量级以上的投资，赵总监这个一把手必须做到心里有数。孙峥和陆修明他们这个项目，不大不小，正好卡在了标准线上。除了直接负责人外，他是最了解这个项目的高层，自然要过来顶上。 霍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对着大家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双方的人各自互换了一下眼神，会议继续。 可到底是多了尊大佛杵在这里，室内气氛多少还是添了几分紧绷和压抑。 方才霍霄进门前，正好轮到友信这边进行项目阐述。孙峥整理好情绪，扫了手上的材料一眼刚准备开口，就被陆修明摁住了手腕。 他一怔，疑惑地看向旁边的人，随即便读懂了对方的意思……陆修明要亲自上场！ 不是……他们两个一贯分工明确，陆修明主要负责技术内容，他主要负责市场推广的吗？这怎么临时变卦了！陆修明不是擅长找噱头的人，任你再好的项目，不说的天花乱坠，也很难拉来投资啊。 孙峥急得直冲他瞪眼。可陆修明只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便在好友不可置信的神情中起身开口…… “阳光岛这款游戏，主打的概念是治愈解压。” “玩家在生活中没有完成的遗憾，都可以在游戏中里得到完满的体验。” 说着，他冲旁边的助手略一点头。对方立刻会意去启动投影仪。室内灯光很快暗下去，只有墙上的幕布亮起。 男人的声音始终在继续着，并没有因为外界环境变化而停顿：“这种生活养成类的游戏，市面上很常见。” “但是我们做过调研后发现，那些游戏大部分都有一个缺陷：角色成长主线固化，但真正的生活却是有无限种可能的……” 幕布上的画面有了变化。光影交错着映射在陆修明身上，明暗变幻间，他的语速渐缓，心情也慢慢平和下来。 孙峥比他更擅长言辞，但没有人比他更懂自己的产品。的确是霍霄的出现激到了他。 南笙不是嫌贫爱富贪慕虚荣的女孩，即便他觊觎南笙又怎么样？感情从来不是以财富多少论成败。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情敌面前自乱阵脚？他也有自己的骄傲，绝不能平白给别人看笑话。 他陆修明的确是不如霍霄富可敌国，但这是他的事业，是他花费了无数心血才诞生的成果。就算最后没有获得辰宇的投资，他也必须认真对待这场会议。在商言商，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稳重和气度。 所以，他今天既不能输人，也不能输阵。 将近二十分钟的图片加视频演示，陆修明越往后越渐入佳境。孙峥多少松了口气。他抽空一一观察过桌对面那些人的神情，最后落在霍霄的脸上。 男人坐的位置远，肩膀以上都隐没在暗处，按说看不太清面容。可莫名地，他就是觉得对方神色间写着轻蔑。 孙峥心头“咯噔”一下。轻蔑……是看不上他们的项目，还是针对陆修明？ 他猛地就想起林琳这两天时不时就说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还有之前陆修明突然提起换资方，以及说他和南笙要玩完的话。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孙峥脑海里串联起来。这他妈……他这位拐着山路十八弯的财神爷表哥，不会真和南笙搞到一起，把陆修明给绿了吧！ 第五十六章 针锋（二）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个念头一出，孙峥后背立刻窜起股凉意。他想再仔细看看霍霄的表情，可陆修明话音忽然停住，投影就在这时结束了。 屏幕上画面定格，紧接着室内一片大亮。男人的脸清晰的出现在光亮中，英俊的面容上神色平静如常，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错觉。 霍霄也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微侧过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男人眼神淡漠，黑眸深不见底。孙峥刚一触及对方视线，便不自觉打了个激灵。大概是因为在心里编排人家不道德，忍不住发虚。 霍霄只一瞥便移开目光，并没有在这个方向上多做停留。陆修明倒是往他那边看了两眼，然后才重新坐下，端起杯子灌了两口水。 辰宇那边的人在互相交换意见。短暂的沟通后，赵总监看了看大老板，见他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的确是不打算参与之后，才出声问道：“陆总和孙总的想法很好，但贵公司在此之前并没有做过任何手游开发相关的业务。” “我们其实是做过的。”这次换孙峥上场，“友信最开始建立的时候，我们给其他公司做过部分外包，并不是全无经验。”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彩虹天堂》和《幻想乐园》，这两个几年前能上榜十的游戏，就是我们参与过的。” “但是据我所知，上海有两家专业的手游公司，也在开发相同感念的游戏。”辰宇市调部的负责人开了口，“游戏市场总是第一口菜才有肉。孙总怎么保证，你们能第一个完成开发测试，吃上第一口。” “呵……”孙峥闻言笑了出来，“这个你们放心。《阳光岛》的框架已经基本搭建，核心部分代码也完成了将近百分之六十。” “那就是还有百分之四十多没完成。”低沉的男声响起，霍霄竟突然亲自开了口。 赵总监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把舞台交给老板。可谁知道大老板插了这么一句后，又不出声了。他只好继续说道：“孙总，陆总……谁都知道游戏开发是个烧钱的买卖。别说是百分之四十，有时候差百分之零点一，可能就是永久的失败。说实在的，我对贵公司在这方面的专业能力并不是很信任。”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直白了。孙峥微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就听见陆修明的声音响起：“如果是经费充足的情况下，剩下百分之四十，我敢保证最迟半年内完成。” 这是陆修明今天抛给他的第二颗炸弹了，比上一颗威力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半年内完成？程序开发这种东西，比孕妇预产期都没准。何况他们的确没有那么强劲的技术团队。他几乎忍不住要当场骂一声“卧槽”了，这兄弟是疯了吧！ 可陆修明说话却依旧有着条理。他看着市调部负责人：“您说的那两家公司我知道，但他们除了放出风来，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这点您应该比我清楚。而且他们的游戏概念只是和《阳光岛》类似，但游戏这个东西，很多时候差一毫一厘，带给用户的体验都是天差地别的。” 说完，他又将诚恳的目光移向赵总监：“研发的确有风险，但我们不是从零到有，而是已经走到了一半。” “要是半年内无法完成呢？”霍霄再次出声。 陆修明转眼看向霍霄，唇边是商业又自信的微笑：“我愿意和霍总签对赌协议。” 虽说霍霄是孙峥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合作前，他还是了解了一下对方的行事风格。事实上，对赌这种形式他并不常用。但仅有的几次，都是短时间内便直接让合作方一无所有。最出名的就是海市李家那个地产项目。 尽管霍霄从进门开始就没说几句话，但陆修明觉得，这男人应该是不想让自己好过的。他也一样。 何况这世界上没有永远一家赢的赌局。高风险也意味着高回报，他愿意压上身家赌一把。 “陆总真会说笑。”霍霄却摇了摇头，他食指轻扣着桌沿，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讥诮：“赌博是需要筹码的。我从不和拿不出筹码的人上同一张赌桌。” 第五十七章 指责 - 细腰 - 逆来顺兽 回去的路上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而且越来越大。南笙原本打算去夜市转转，现下也只能放弃。 公交车虽然在县城中心有一站，但距离酒店还挺远的。中途换乘衣服浇了个半湿，回到酒店后赶紧去洗了个热水澡。 出来时就听见手机在响。她裹紧一次性浴巾，快步走到床边将它拿在手里。电话竟是陆修明打来的，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她忽然有些恍惚。 他们两个冷战有三天了。不管怎么样，事情总归是要解决。陆修明能主动来沟通，总比一直逃避好。 南笙做了个深呼吸，划下接听键：“喂……” 听筒里却传来孙峥的声音：“喂？嫂子，你可算接电话了！” 南笙有些意外：“孙峥？你怎么……” “老陆喝醉了。”不等她问完，孙峥就急急打断，“我们俩现在在月色呢，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实在搞不定她。” 南笙静默了两秒。 感觉到她的犹豫和不情愿，那边的人语气便有些不太好：“南笙，我知道你和老陆吵架了。他这两天也不好过，但情侣之间哪有不闹别扭的。有什么话你们摊开了说。” “我……”南笙张了张嘴，话头却又被截断。 “不管怎么样，老陆一直对你不错吧。他醉成这个样子，还满嘴念着你的名字。你就不能过来哄哄他？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吧！” 她怎么就忘恩负义了？这指责来得真是不可理喻！ 南笙皱起眉，心头起了几分火气：“孙峥，我觉得有两点道理是你该懂的。第一，我跟陆修明之间的事，和外人没有任何关系，怎么样都轮不到你来指责。你要实在闲得慌想当道德批评家，就去问问陆修明，他到底做过什么。第二，我现在在秀水县，不在榕城。别说陆修明喝醉了，就是他进了派出所，警察叫我去捞人，我也不能马上赶回去。” 其实归根究底，孙峥和陆母一样，从来没真正瞧得起过她。别看他平时一口一声嫂子叫得亲热，可心里一直觉得她配不上陆修明，高攀了。装装样子的尊重，心中稍有不满就会体现在情绪里。 或许是从没见过她发火，又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指责的确是冒失了，孙峥竟没辩解也没反驳。 南笙缓了口气，再开口时虽然语气平静下来，却仍旧透着愤怒和冷漠：“陆修明是成年人，他应该有相应的自制力。如果每个人一有不顺心都把自己喝得烂醉，那医生岂不是要忙死！”更何况她这个疑似被绿的都没去买醉呢，他有什么脸去酗酒？她到底把这句话咽下去，没有说出来。 孙峥还是没有出声。就在南笙准备直接挂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抱歉嫂子，我的确心情不太好。但是你别迁怒修明，他今天的确挺难的。我们……”他话音顿了顿，短暂的犹豫后还是说了出来，“我们今天去辰宇拉投资，三哥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针对修明。” 三哥？霍霄？南笙只注意这两个字，并没有留心对方语气中藏着的试探。 “你们接触的资方是霍霄？！” “对。” 南笙眼皮一突。陆修明公司的业务她基本不过问，只知道他和孙峥两个早就打算转型，一直在开发一款手游，这段时间都在不断的接触投资人。也不奇怪，霍霄是做投资的，又和孙峥多少有点亲戚关系，的确很好的选择。当然前提是没有她的存在。 “他……”南笙不自觉握紧了手机，“他是拒绝了你们吗？” “应该是没指望了。” 南笙却心头一松。她不怕霍霄拒绝，不是全天下资本都姓霍。只要项目没问题，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即便最后做不成，陆修明的公司几年之内也不会倒闭破产。但如果真跟霍霄合作……她真的怀疑那人会不会挖坑给人跳。 “再接触别的投资人吧。”南笙说道。 “只能这样了。”孙峥长叹口气，脑海里又回忆起会议室里的场景。两人相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陆修明愤怒到连脖子都是红的。他甚至觉得，陆修明随时能暴起，将文件夹摔到霍霄脸上。可最后他只是压抑着怒火道…… “霍总是怕输？还是觉得自己一定会赢？” “我虽然没有太多筹码。但赌桌上的事谁说的准呢？说不定赢的就是我。” “我敢赌上身家性命，霍总敢不敢冒险？” 第五十八章 真巧啊 - 细腰 - 逆来顺兽 那时孙峥觉得陆修明是真疯了，也确定了霍霄跟南笙百分之八十是有点什么，而且还被陆修明知道了。要不是头顶添绿，哪个男人会搞出这种不要命的玩法？ 他扯着陆修明的衣袖让他冷静，又向桌对面的人赔礼：“霍总，他今天冲动了。我代修明向您道歉。” 霍霄却看也未看他，仍是那副懒散又轻蔑的态度对着陆修明说道：“陆总，就算我跟你赌，而且赌赢了。可我要你那些身家有什么用呢？我是做风险投资的，不是搞垃圾回收的。” 这话着实是难听了。连孙峥这样一贯能屈能伸的人都被激起几分怒火。《阳光岛》的确不是什么顶级游戏，但也是他们的心血。看不好可以不合作，没必要扯上私人恩怨如此侮辱人。 他当时情绪还算平静，也怕陆修明真冲动起来。敷衍地和对方道别，便赶紧扯着人离开了。 从辰宇的办公大楼里出来，把两个下属打发走，他们两个吵了一架。孙峥想问陆修明是不是真被绿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然后两人就一起跑来了酒吧，再然后陆修明左一杯右一杯喝闷酒，直接把自己给灌倒了，死抱着他含糊不清地喊“阿笙”。 阿笙阿笙……阿笙都把你给绿了啊！孙峥气得牙痒痒，也没管那么多，拿了陆修明手机用他指纹解锁，就给南笙打了电话。 可这会儿回想起南笙刚刚的态度，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好像事情比他想得要复杂多了。 “陆修明喝了多少？”南笙问道。 孙峥在心里算了算：“半瓶红的，两瓶生啤。” 南笙放心了。这不是陆修明的量，会喝醉应该是心情不好的缘故。醉点没事，别把人喝坏就行：“孙峥，你别让他喝了，带他回家。他厨房储物柜里有醒酒茶，独立包装的，用热水煮沸一下就行。今晚就辛苦你一点，帮我照看一下他。我买明天一早的票回去。” “你放心，老陆也是我兄弟。”孙峥说完便挂断电话，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包厢今天满了，两人直接坐的吧台。陆修明上身趴在桌上，一手握着只空杯，嘴里还在一声声念叨着南笙。 孙峥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走了走了，南笙让我送你回家。”说着伸手将人架了起来。 可喝得烂醉的男人哪那么容易驾驭，尤其陆修明比他还高了半头。两人踉跄着挪出座位，刚一转身便撞上了人。 “哎呀！”轻呼声娇媚婉转，是个身材火辣的年轻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孙峥急忙道歉。 对方也没计较：“没事儿。”随即便惊讶道，“孙总？” 孙峥一怔，抬头看去，这才发现是熟人：“艾总监？什么时候来的榕城？” “就这两天吧。没想到在这儿遇见，真巧。”艾莉一笑，随后将目光挪向喝得烂醉的人，“陆总怎么醉成这样？” “喝多了。” 见孙峥答得敷衍，艾莉也没再多问。只转移话题道：“你们要回去？一起吧，我帮你搭把手。正好我也准备走了。”说完便直接伸手扶住陆修明的胳膊。 孙峥一个人实在是有些照看不过来，略一犹豫便点了头：“行，那麻烦你了。” “应该的，不麻烦。” ………… 南笙挂断电话后，便开始刷票。明天第一班去海市的巴士是6点钟，为求保险，选了9点半高铁会榕城。 她的确放心不下陆修明。两人毕竟还是男女朋友，就算已经实锤了陆修明出轨，她也不会歇斯底里地盼着对方去死。孙峥有句话是对的，陆修明对她不错。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不管精神还是物质方面，都能胜过80%以上的男人。可能会有那么一点恨和怨，但不至于做不成情侣就你死我活。 眼看着支付成功，南笙正要放下手机去收拾行李，一通微信视频邀请就弹了出来。是霍霄。 南笙动作一顿，迟疑几秒后，转成了语音通话模式接通。 而那边的霍霄前一秒还因为她接受邀请心情飞扬，下一秒就看着黑暗的屏幕皱了眉：“南笙，你聊个微信也非得跟我偷工减料？” 南笙没心情和他争辩这些，开门见山道：“霍霄，你今天下午那个会议，是不是去见陆修明他们。”她记得那会儿有人跟他说什么会议开始了。 “是。”霍霄声音冷了几分，“怎么，是想帮他拉投资来求我。还是来替男朋友打抱不平？” 第五十九章 讲道理的霍霄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听着他的话，抿唇不语。的确是因为陆修明，她才又多了几分对他的厌恶和不满。 “南笙啊……”男人叫着她的名字，语气中流露出无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是生意人，自然赚钱才是最重要的。我手底下也有那么多员工要吃饭，要养家的。” “陆修明他们那个项目，也是经过我手下专业的团队进行过认真评估和调研的。它不赚钱，我自然不会把资金扔进去打水漂。你总不能逼着我也戴上个女朋友滤镜，明明不好也非得夸他的项目好吧！” 说到这里，霍霄叹息一声：“南笙，你难道不是戴着滤镜在看我吗？你把我想成坏人，那么不论我做什么，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在你眼里都是错的。” “如果我今天真的跟他们达成合作了，你是不是又要怀疑我做了什么局，想陷害陆修明了。” 这他妈……真是又茶又能狡辩！没想到有生之年遇见的最大茶艺师竟然是个男的！ 可偏偏南笙却无法反驳，因为霍霄说中了，她的确是这么想过。她没办法违心的去否认。 南笙重重地吐出口浊气，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霍霄，你贬低陆修明，难道只是因为不看好他的项目？” 她多少是了解陆修明的，他不是工作不顺心就会去买醉的人，所以肯定是霍霄说了什么侮辱人的话。至于霍霄……这男人就是条疯狗，平时咬谁全看心情。但他能爬上高位，生意场绝对是另一张面孔。我不看好你的项目，就要出言贬低，那他绝不可能有今天的身家。 综上，她只能自恋的认为：他是因为她，才故意针对打击陆修明。只是让南笙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理直气壮地大方承认了…… “当然是了。”男人调子慢悠悠地，“但是南笙，你也设身处地的为我考虑下。如果现在有其他觊觎陆修明的女人站在你面前，你能对她和颜悦色？” “呵……”南笙直觉被他气笑了，“霍霄，我可没那么不要脸。当了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还理直气壮的去挑衅人家正牌女友！”说完不等对方反应便切断通话，然后直接将手机关机。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她都能气出乳腺增生，放过自己吧！ 电话那边，霍霄看着已经弹回对话页面的手机屏幕，忍不住直磨牙。这又是骂他小三又是讽刺他不要脸的，不是给陆修明找场子是什么？ 谁是小三？陆修明才他妈小三！还是道德败坏出轨其他女人的小三！ 他的女人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护着野渣男，气死他了！ ………… 第二天一大早，南笙就办理了退房。 前台应该是早就被交代过，接过证件时特意向她问好，还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安排车辆。她客气地婉拒，等手续办完后就收好证件离开。 昨天那场雨在半夜时停歇。地面依旧带着水渍，空气中也夹杂着湿润，格外清新。这是藏在记忆深处的味道。南笙在门口驻足，用力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拖着行李箱往客运站走去。 巴士准点到达。安检进站，南笙见距离发车时间还早，便去站内快餐店里吃了碗小馄饨。 上车后给陆修明发了条微信，对方没回。她着他昨晚醉酒，这会儿应该还没醒。南笙收起手机，调低座椅靠背，闭目养神。 四十分钟眨眼就过去。排队下车时，她掏出手机看了眼，陆修明一直没回信息。南笙干脆打了电话过去，信号是通了，却无人接听，最后自动挂断。 这也十点多了，是还没醒？正要再拨一边，前面的队伍便动了。只得提好行李随着大流向前。 高铁站内部的出租车候车点排着长龙。南笙远远一望就放弃了，然后拖着箱子一路走去站外。找了处可以停车的路口，用软件叫好车。趁着等待的功夫，她又给陆修明拨了通电话。结果这次直接提示关机。 南笙不禁皱眉，想了想给孙峥打了过去。 孙峥倒是接的快：“嫂子，你回来了？”亲亲热热的语气，仿佛昨天的嫌隙从未发生过。 “我刚下车。我给修明打电话，他手机关机了。” “应该是手机没电了，他可能没睡醒就没发现。”孙峥说着想起什么，“用不用我派车去接你？” “我已经叫好车了。”南笙说完又问了一句，“你们现在没在一起？” “我在公司。”孙峥解释道，“昨晚这边临时出了点事，我就没守着老陆。不过你放心，我出门之前给他喂过醒酒药茶。而且他昨天喝得不多，没吐也没闹。估计就是睡得久了些。” “那你忙你的吧，我这就过去找他。”说话间，叫的车已经停在了面前。南笙道了声再见，便挂断电话。 第六十章 就这样吧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和陆修明是在交往差不多半年时，互相交换的业主卡和门钥匙。只不过她来这边几乎都是和陆修明一起进出，没用上几次。 小区封闭性很好，没有备案过的车辆一律要登记才能入内。南笙嫌麻烦，直接在大门口下了车。 陆修明住的那栋楼位置有点靠里，走了好一阵儿才到。 进单元门时正好遇见脸熟的邻居，是对儿小两口。双方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那两人住的楼层低，先到地方。金属门在眼前关闭，也就两三秒的功夫便又停下，到了陆修明家所在楼层。南笙拖上行李箱，出门左转。 这边都是一梯两户的结构，走廊很宽敞。橡胶滑轮“轱辘轱辘”的在地面上滚动，带着空旷的回声。 门只上了一重锁，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便开了。防盗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吹得人直打激灵。 南笙迈步进门，将行李箱随手放在玄关，赶紧换了鞋进去，将立式空调温度调高。 客厅的窗帘没拉，时值正午，满屋子都是阳光。屋子里静的出奇，陆修明是还没睡醒。她往主卧走去，才走出一步又立刻顿住。刚刚……好像忽略了什么。 南笙猛地转身，看向门口。一双黑色系带高跟鞋静静放在鞋柜角落边，被一旁的花盆半挡着，怪不得她方才换鞋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那不是她的。不管高度还是款式，也不可能是陆母。 一颗心跳得飞快，南笙注意到似有若无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可陆修明却从不用任何香水或者清新剂之类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裂开，她转头看向主卧，然后快步走到门前却又突然停下。 里面同样安安静静地，静得让人心慌。 纤细的手指搭上房门把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南笙闭了闭眼，随即猛地压下把手，用力推开房门。 那一瞬间的心情该怎么说呢？南笙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 眼前的景象远比她想象中要颓靡。男人和女人的衣服交叠纠缠着，散落了一地。香水味混合着欢爱后的味道，令人胸闷作呕。 床上还在熟睡的两人被她的暴力开门声吵醒。 女人不满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轻吟了声。那嗓音娇媚婉转，调子慵懒蚀骨，可以想见是何等尤物。男人似乎有些烦躁，抬手在脸上揉了揉，翻过身一把将身旁的人拥进怀里。 “呵……呵呵……”南笙看着眼前这一切，莫名地就笑了出来。可紧接着，便感觉到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她抿了抿嘴唇，舌尖一片湿咸。 而床上的男人在半梦半醒间，似乎隐隐意识到什么……他睁开眼，入目是女人披散的长发和白皙的肩头。神志有那么几秒钟的迷茫，下一秒便反射般弹坐起身。 夏凉被随着动作滑落，胸膛上那些暧昧的痕迹暴露在空气。南笙瞥开视线，只觉得刺目。 “南笙？”陆修明已经看见站在门口的人。他扫了眼屋内的情景，眸中的迷茫顷刻褪去，只剩下震惊和恐惧。 “南笙，你听我解释！”他说完就要掀被下地，却又突然僵住，急忙转身去找能够蔽体的衣物，却遍寻不到，只能继续维持那个姿势。 “折腾什么啊……”床上的女人不满地开了口，“你不困我还困呢。”然后打着呵欠，半撑起上身，看着屋内这一幕挑了下细眉。 陆修明愤怒地瞪她一眼，顾不上问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只低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南笙忍住泪意，只冷冷地看向陆修明：“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声打扰了。” “南笙，你听我说……” 南笙打断他：“说你怎么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吗？” 陆修明瞳仁一缩，想说什么却又百口莫辩。 南笙看向他身边的女人。两人视线相对，对方竟还冲她歪头示意了一下：“南小姐，今天总算见到你真人了。我是艾莉。” 南笙倒是并不觉得有多意外：“我有个疑问，希望艾莉小姐能给我解惑。” 她这样的态度倒是让艾莉有些意外，她以为南笙就算不上来揪她头发，起码也会破口大骂：“南小姐请说。” “在上海的时候，你和陆修明做过吗？” “艾莉！” “做过。” 男人愤怒的喝声响起，却不能阻止任何。 南笙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平静地看向陆修明：“陆修明，就这样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第六十一章 高兴事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陆修明这时已顾不得自己没穿衣服，扯过夏凉被围在腰间便跳下床去追。 和他共用同一遮蔽物的艾利身体暴露在空气中，顿时黑了脸：“陆修明，你他妈真不是东西！” 陆修明此刻眼中只有那抹决然离去的背影，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南笙！南笙你听我说！” 行至卧室门口时，他被地上的衣物绊了个踉跄，险些跌倒。低头间正好看见自己的长裤，赶紧将它拾起胡乱套上，继续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只是这一耽搁的功夫，南笙已经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跑出了大门。电梯还停留在这一层，她快速摁开门走了进去。等陆修明追来时，只从即将关闭的门缝儿中瞥见里面人的身影。他扑过去摁住按钮，却已然来不及。 电梯开始下行，无边的恐惧在这一刻将他笼罩。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下一秒陆修明突然转身，奔向楼梯间。 卧室内，艾利眼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轻轻嗤笑了声。她掩唇打了个呵欠，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好，最后从包中翻出手机编辑了一条发送出去……“霍总，这回您可以心想事成了。” 而此刻的霍霄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帝都机场。男人身后跟了一堆精英，正边走出大门，边听赵杨汇报下午形成。手机传来震动，他抽空拿出来一看，立刻愉快地笑出声来：“呵……” 赵杨被这声笑搞得莫名其妙，话音不由一顿。但能感觉出大Boss心情十分不错，便笑着凑趣道：“霍总，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 “是挺高兴的。”男人微侧过头瞥他一眼，俊朗的面容上全是笑意：“继续，说正事。” ………… 12层楼的高度，被陆修明跑出了平地百米飞奔的速度。倒是南笙这边，因为有人上电梯，在6楼停留了一次，耽误了些时间。到底在单元门外被追上了。 陆修明伸出手想去抓她的胳膊，最后却迟疑着只摁住了行李箱：“南笙，你别走。你听我说。” 南笙在他的力道下动作一顿，拽了拽行李箱，纹丝不动。她深吸口气，转身看向他。眼前的人头发蓬乱，只穿了一条长裤，光着上身，赤脚踩在砖石路上，说不出的狼狈。 “南笙……”陆修明定定地看着她，眸中全是慌乱和痛苦：“你听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和艾利……我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榕城。我昨天明明是和孙峥一起喝酒的，孙峥……对，我这就叫孙峥过来，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南笙听着他的话，笑得比哭还难看，“陆修明，你觉得还有什么可误会的？是我亲眼看见你和别的人一张床是误会，还是你早早就跟她搞到了一起是误会？” “南笙……”陆修明张了张嘴，却忽然语塞。 “是别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的吗？陆修明，就算这次是误会，是你身不由己，那在上海呢？你敢不敢告诉我，刚刚那女人都是胡说的，在上海的时候，你们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陆修明再次沉默。她的问题，他无法回答。无论怎么样，他和艾莉发生了关系是事实。 强烈的难过涌上心头，一阵眩晕感袭来，南笙忍不住闭了闭眼。她和陆修明，到底怎么就变成这个样了？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给彼此留一点体面。”说着，她搭上陆修明的摁住行李箱的手，决绝地将它扯落。 女人的掌心冰冷，贴在肌肤上，寒意一路刺进陆修明心里。他想再做挽留，却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身离开。 南笙走出几步后，又突然顿住。身后的人见状，眼中立刻迸发出光彩。 她没有回头，快速从包里翻出一串钥匙，将陆修明家的门钥匙和通行卡从铁环上卸下来，随手往地上一扔，拖上行李箱再无留恋地大步向前。 离开的路莫名比来时长了许多。 小区门口正好有空车经过，南笙伸手拦住，等坐进去的一瞬间，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满脸泪痕的人，关心道：“姑娘，这是受什么委屈了？” 或许是急需一个人宣泄口，南笙也没避讳，边哭边含糊不清的答道：“失恋了，刚分手。” 司机“嗐”了声：“我当是什么！不就是失恋吗，哭成这样，我还以为你股票退市了呢！” “噗……”南笙本来挺伤心的，却实在没忍住被他逗得笑了出来。 司机也跟着笑笑：“这就对了。男朋友没了可以再找，哭坏身可不值当。”然后才想起来正事，“对了，你去哪儿？什么湖边儿山里这些地方我可不拉你去啊！” 南笙明白他这么说是劝自己别寻短见，她胡乱擦了擦流到下巴上的泪：“我不去那里，我回家。我不会想不开的，就是心里难受。”说完报上了她那套小公寓的地址。 司机边启动车子，便又劝了两句：“难受是肯定的，不过也别一直难受。看你也没比我闺女大太多。都是爹妈的心肝宝贝儿，要是见你哭成这样儿。他们得多心疼啊。” “我真的没事，谢谢你。”南笙吸了吸鼻子。 司机见她真的不会想不开，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南笙翻出包里的纸巾，仔细擦试过脸颊后转头看向窗外。熟悉的景象渐渐被落在身后，这地方她再也不回来了。心某个地方也跟着一点点荒芜。 南笙想起过年时沈秀英的试探，她亲妈还等着她结婚时能管陆修明要高额彩礼，去贴补周俊博那个废物来讨好周家呢，这下是泡汤了。父亲去后她就再也不是谁的心肝宝贝了。从今天开始，她又是只有自己。 到底没有那么一个人能陪她到最后。也没有哪份感情，能一直属于她。 第六十二章 最难过的事 - 细腰 - 逆来顺兽 虽然是工作日，小区路上依旧有人来来往往。陆修明呆愣地站在原地，全然不在乎那些看过来的异样眼光，心中只剩下疼痛和凄凉。 有同住一个单元的邻居从他身边路过，见状犹豫着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他木然地摇头，对方便也不再多管闲事。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仿佛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有一瞬间。直到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紧不慢地节奏极富韵律。 陆修明像是被这声音叫回了魂。僵硬地转过头，果然看见艾莉就站在两步之外的地方。 对比起他这一身狼狈，女人可谓是衣冠楚楚了。黑裙虽然带了褶皱，脸上也没有化着以往精致的妆容，但显然梳洗过才下楼的。 陆修明双目通红，眼神如刀。如果不是自幼教养良好，不打女人，他此刻恨不得直接上去掐死她。 “非要毁了我才甘心是吗？现在你满意了？” 艾莉细长的眉挑了挑：“陆修明，我觉得你这话真的不对。第一你们没结婚，我没有破坏你的家庭。第二，失去了女朋友，你还有亲人有事业，身体健康。怎么就毁了你？”说着，她讽刺地弯起唇角，“说得好像南小姐就是你的人生全部，你能为了她刀山火海不顾一切一样。”伟大的爱情永远只在言情里，俗世男女更多的不过是利益结合罢了。 陆修明咬了咬牙，脸颊的肌肉因太过用力微微凸起。过了几秒，他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你不是应该在上海吗？” 艾莉不答反问：“在上海就不能来榕城了？”她缓步走到他跟前，然后轻点起脚尖，凑近他耳侧吐气如兰，“你可能不记得了，昨晚是你是抓住我，不让我走的呢。” “不可能！”陆修明脸色巨变，一把将她推开。 艾莉被他推了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可她却不在意，优雅地重新站好，她嘲弄地笑看着他。男人可真是分裂的动物啊，精神上惦念着另一个女人，身体却能在欢爱时和她无比契合。 醉酒又不是眼瞎，若真是爱到了骨子里，又怎么会将人错认呢？都是虚伪的借口罢了。 “随便你信不信咯。”艾莉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步履婀娜地和他擦身而过。 ………… 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比失恋还令人难过的话，那就是被绿分手后还得咬着牙去上班。 周六，南笙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照常去了公司。 或许是过于憔悴，去销假时连人事主管都忍不住关心了两句：“喲，你这能行吗？要不再休息两天，你攒得假期还没用完呢。别年轻不当回事，身体要紧。” 南笙勉强笑道：“我真的没事儿，休息好了。”穷人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失恋呆在家里胡思乱想了。 见她坚持，人事主管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南笙拿了销假条离开。按照公司规定这一张是要交给部门主管的。 进到办公室，她被这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虽说设计部加班是常态，但这周六差不多全员到起的场面，是怎么个回事？ 南笙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去找王大头。他这会儿不在，电脑倒是开着。她把销假条放在办公桌上，回了自己位置。 旁边工位的郑洁见她来上班便抬头打招呼，然后也被南笙这一脸憔悴的模样下了一跳：“天啊，你这是被哪个男狐狸精吸了精气吧！你这来上班能行吗？” “没事，不上班吃什么啊。”南笙冲她笑了笑坐下开机。 郑洁双脚一蹬地面，滑动椅子凑到她位置边：“诶，你这几天没来，可能不知道。海德三期的精装修项目，我们老总拿下来了！” “真的假的？”南笙十分意外。 “真的。不过还没公布，就是不知道让那一组来负责。” 南笙想了想：“这是块大饼，估计要抢破头了。” 郑洁点头表示赞同：“估计周一上班能正式公布消息。” 南笙舒口气，没再说什么。开机程序已经运行结束，她晃动鼠标点开软件，然后就听见门口有人喊道：“哪位是南笙小姐？有您的鲜花，请签收一下！” 第六十二章 你觉得拒绝有用？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她没订花啊，是不是店家或者骑手搞错单子了？ “你想什么呢？”旁边的郑洁见她坐着发呆，伸手捅了捅，“肯定是陆修明送你的！” 肯定不是陆修明送的。他们两个不是普通的情侣间闹别扭，即便他想挽回，也不会是用送花这种手段。南笙没有反驳她，微皱了下眉便起身离开座位。 等到了门口才发现来送花的不是平台骑手，而是个穿着西装的帅气小哥。那斯文有礼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个白领。 南笙隐隐约约升起个猜想，还不等开口就见对方冲她一笑，恭敬道：“南小姐，我是霍总办公室的助理秘书许一鸣，您叫我小许就好。霍总他去帝都出差了不方便亲自过来，特意吩咐我来给您送花。” 果然啊……南笙垂眸看向对方怀里抱着的那一大捧花。精心培植的路易十四玫瑰，浓郁的紫色花瓣每一片都鲜嫩健康，显然刚刚被采摘不久。这不是国内能培育出的品质，应该是空运过来的。 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心情。上一次陆修明因为不能陪着她过七夕，也送了一大束贵得要死的花过来。这才过去多久啊，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南小姐？”见南笙没有反应，许一鸣轻轻叫了她一声。 南笙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他说道：“辛苦你跑一趟了。不过这花我不会收的，麻烦你带回去吧，也让你们霍总不要再送了。” “这……”许一鸣露出为难的神色，“南小姐，霍总说了，这花您要是不收他就解雇我。我这去年刚买的房，还得还贷，您可怜可怜我吧。”说到这里，年轻小伙就差声泪俱下了。 南笙一阵无语。她发现了，霍霄身边都是人才。兵不厌诈，流泪卖惨的……真是《孙子兵法》都不够概括啊！ “南小姐，求求了。”许一鸣将捧花递向了过去。 正好王大头这时从隔壁副总办公室出来。几步路的距离，他眨眼就到了两人旁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冲着许一鸣警告道：“别骚扰我们员工啊！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 许一鸣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只继续注视着南笙，比流浪猫还可怜。 王新建彻底不干了：“我说你这小伙子年纪轻轻，怎么一点没有道德底线，非要做第三者……” “王哥！”南笙及时出声拦住他，“不是他。他帮别人送，您先去忙您的。我没事儿。” 王新建“哦”了声，自动把这个“别人”认定成了是陆修明：“你们小年轻可真是花样多！”他转身进了办公室，边走还边回头瞄两眼热闹。 南笙只觉得头疼。怕再拉扯一会儿，又闹出更大的热闹，她无奈地伸手将花接过来：“花我收下了，你回去告诉他，以后别送了。就算下次他把公司解散了，我也不会收的。” “这个……南小姐您还是自己跟霍总说吧，我就是个跑腿儿的！”许一鸣说完，赶紧掉头溜了。生怕晚走一秒，南笙再把花扔回来，害他完不成任务工作不保。 揉揉酸胀的太阳穴，又看了眼手里那捧紫玫瑰，南笙毫不犹豫地走去楼梯间附近，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正要回办公室，手机便响了起来。她边往回走，边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手机。 信号刚一接通，男人低沉的声音便透过听筒传来，有些许失真：“花收到了吗？” 南笙步伐一顿，过了两秒才开口：“收到了。” “呵……”霍霄在那边笑了声，“已经在垃圾桶里了吧。” 南笙抿唇，就听见那边的人不甚在意道：“没关系，你不喜欢的东西，只配进垃圾桶。” 她仍是没出声。 男人便自说自话：“你不喜欢这个颜色吗？那你喜欢什么？还是其它品种，百合？或者……” “霍霄……”南笙轻声打断他。 “嗯？” “你别再送了，我不喜欢花。” “不喜欢花？”男人重复着她的话，语调凉了几分，“是不喜欢花，还是不喜欢我送的花？” 南笙忽然就被他这话激起了几分烦躁。她静默一瞬，而后平静又笃定的开口：“不喜欢你送的。霍霄，我也不喜欢你。所以请你别再纠缠。” “呵……呵呵……”听筒里响起阵阵笑声，那边的人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南笙，拒绝的话你不是第一回说了。你觉得多说几次就能管用？” “不管用我也还是要拒绝。” “所以啊……你不喜欢，我也依然会送。” “……” “行了。”霍霄缓了语气，“下次我不送去你公司还不行吗？我这要开会了，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南笙举着已经没有动静的手机，真是有种又累又憋屈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走廊里这会儿无人。她深吸口气，对着前方的空气咬牙切齿：“乖你大爷！” 第六十四章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回到办公室，郑洁立刻朝南笙看了过来。见她空着手，便露出迷惑的眼神。 “商家单子出错了，不是我的。”南笙搪塞一句，便坐下开始干活儿。 等快到下班时间，她想起之前和李太太约了周日见面，便打了电话过去。询问对方明天是否要按之前定好的，照常约见。 “我也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李太太的语气和上次一样热络，“下午你方便吗？我先生正好下午有空，我们一起去别墅那边看看。有什么想法可以一起参考。” 南笙客气地答道：“我都可以，看您和您先生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李太太闻言直接拍板：“那就下午两点吧，我们直接别墅那边见。你到了给我电话，我去大门口接你。” 定好了这边，南笙在微信上和材料商沟通了一些问题后，便关机回家。 第二天没再去公司加班，却也早早起来收拾了一下屋子。 陆修明那天留下的行李箱还在，家里还有些其他有关的东西。或是他送过的贵重礼物，或是他之前过来，随手放在这边的物品。 南笙找了个大号纸箱子，把它们全部放进，又在app上下单叫了个同城闪送。等骑手上门，连同行李箱一起交给了他，然后继续打扫厨房。 小公寓虽然不大，里里外外忙活完也差不多中午。 多少感觉有点疲惫。她糊弄着下了碗面吃，又在沙发上躺了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去洗漱换衣服。 大门推开的一瞬间，南笙怔在了原地。 陆修明就在距离她门口两步远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低着头，后背靠在走廊墙壁上，虽然搭理的很干净整齐，但整个人透着股颓丧和狼狈。 听见开门的动静，他缓缓转头往这边看了眼。看到想见人就在眼前，立刻站直身体，下意识就想要上前。可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动作。 南笙微皱了皱眉，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过了最开始的那个点，这会儿再见他，那种愤怒悲伤的情绪还有，但也只是一瞬。而更多，却是麻木和漠然。就像是灵魂抽离在外，看别人的故事。 两人沉默对视了足有两分钟，最后是陆修明率先开了口：“阿笙，我还能进去坐坐吗？”那干裂嘶哑的桑营，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我现在要出门。”南笙平静地看着他，“快来不及了。” “哦。”陆修明点点头，半是涩然半是不知所措，“对不起，我……” 南笙接下他后面的话：“你之前落在我家的行李箱，还有一些东西，刚刚叫骑手给你送去家里了。” 陆修明眼中闪过痛苦：“阿笙，一定要这样吗？” 南笙没回答他，只继续说道：“陆修明，你以后不再过来了。就算你在我家门口坐到天荒地老，我们都不可能复合。” “对不起南笙，对不起……” “你……”南笙缓了缓情绪。原来都是假象啊，即便没有爱得多么轰轰烈烈，却也是她想要认真相伴一生的人，只要提起来还是会心痛难过的，“你之前有过任何过去，我都不会介意。但是陆修明，我不能接受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又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因为只要想起来，她觉得浑身发冷，甚至是恶心。 陆修明抬手摸了把脸：“南笙，对不起……是我不好。真的，真的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你应该明白，有些事可以原谅。有些事，是一辈子都过不去的砍。”说着，南笙迈出屋子，回手带上了房门，“我还要去见客户，你也回去吧。” 陆修明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 南笙没有管他，径自走向电梯。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他，“我家的门钥匙，还有业主卡，能还给我吗？” 陆修明眼中刚亮起的光瞬间又熄灭了，他露出个苦笑：“我今天……没把它们带了。下次给你行吗？” 怎么可能没带？她家里那把钥匙和业主卡，就拴在他的常用钥匙串上。南笙沉默着，没有戳破的谎话。随便他给不给吧，反正小区里各种门禁都是摆设，至于家里，她这两天换把锁就好了。 电梯运行到这层楼，南笙抬脚迈了进去。 陆修明眼看着她离开，克制着自己没有追过去。他在她家门口受了将近7个小时才见上一面，可才不过几分钟啊…… 金属门这时缓缓关上，彻底将他们分隔在两个世界。 第六十五章 找上门 - 细腰 - 逆来顺兽 因为陆修明的出现一耽误，南笙赶到云端半岛别墅区的时候，便迟到了。 好在李太太他们也刚到，两伙人倒是在大门口遇上了。双方在大门口透过车窗寒暄两句，各自开车进了别墅区。 李家这套独栋买在了园区中间，位置很不错。因为委托了物业定期帮忙修缮维护，虽然就这么毛坯房空置多年，但房屋内外的整体状态都依然十分健康。 南笙从车上拿下来笔记本电脑和工具。三层楼的别墅加院落，光是里里外外仔细测量，就需要不少的功夫。 李太太一开始还跟在她身旁，偶尔说一两句自己的想法。后来实在嫌折腾，便呆在一楼玩手机。李先生则是电话一通接着一通，说不完的生意和业务。 一个多小时后，南笙拿着东西从楼上下来。她接过李太太递过来的矿泉水猛灌两口，然后单手架着笔记本电脑做支撑，边询问两人的意见，边用另一只手飞快敲击键盘记录着。初步沟通完，三人又楼上楼下，屋里屋外折腾了几遍，讨论细节。 等全部忙活完，外面天色都已经擦黑了。 南笙口干舌燥有些疲惫，李太太和李先生同样也不太好。这闷热的天，光是在没空调的屋子里呆着不动都够难受了。 “都这个点儿了，一起去吃晚饭吧。让我老公做东，请我们吃顿好的。”离开时，李太太适时发出邀请。 南笙放好工具箱，笑着婉拒道：“等下次的吧。趁着今天我们刚聊完，我得赶紧回去打个草稿。” “那行。”听她这么说，李太太也没再坚持。 互相道了别，便又各自上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南笙倒真感觉饿了。正好车子行驶到公司附近，她方向盘一转换了线，跑去老地方一个人吃了顿火锅后才回家。 出电梯前，她心头闪过犹豫，有点害怕陆修明还在自己家门口。索性走廊里空荡无人，没有谁守在这里。南笙送了口气，从包里翻出钥匙，开门进屋。 这边换好鞋子刚走进客厅，手机铃声就响了。电话是孙峥打来的，不用想也知道为了什么。 有时候前男友的兄弟其实连陌生人都不如，尤其她和陆修明还是因为这种原因分手。南笙直接挂断，迟疑了一秒后，将他的电话号屏蔽，又从微信列表里将人找出来拖进黑名单。 只不过让南笙没想到的是，回避了孙峥，却没躲过陆修明的母亲。 陆母是周一直接找去公司的。六十出头的人，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十分年轻。不过今天却露出了几分疲态，儿子分手的事还是影响到了她。 她走出电梯的时候，南笙也刚从茶水间出来，结果就是两人正好在设计部的办公室门口相遇了。 “陆伯母！”南笙很是意外。 陆母直接从鼻子里哼了声：“当不起你这一声伯母。” 南笙抿了抿唇，没说话。 陆母看着她的眼神比平日的挑剔更多了几分不满。她上上下下打量南笙几眼，见她状态还算不错，心头顿时火起：“你跟我来！”用命令式的语气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南笙看着她的背影不禁皱眉。抛开陆修明出轨的事不谈，他的确是个有涵养懂得替别人考虑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母亲呢？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在上班，能不能离岗，她说怎么样就得怎么样。真是服了…… 那边陆母走出一段后发现人没跟上来，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就见南笙还杵在原地，一副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眉头皱起，似乎想发火，出于自身的矜持和教养又压了下去：“南笙，我来是想找你聊聊的。你应该也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吧。” 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已经有门口的同事往外张望了。 南笙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于是点点头：“去外面说吧。” 写字楼对面就有家咖啡馆，两人在那里选了处包间。 随便点了壶果茶，等服务员端了东西送过来离开后，陆母再也压不住脾气，眼神讽刺的看着南笙道：“南笙，当初你和修明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小地方的人不能娶！” “可不管我怎么反对，你们正式交往之后，我从来没有硬拆散过你们吧？”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动不动就闹什么别扭？我们家都没嫌弃你家庭出身不怎么样。你倒是好，这样折腾修明，搞得我和他爸爸两个长辈都不能安心，你母亲没教过你教养吗？！” 第六十六章 反击 - 细腰 - 逆来顺兽 她母亲还真就没教养过她。南笙听着她的话，默默在心底叹息……以前都是父亲教导她的，后来父亲去了，就再也没有人管她了。 “呵……”南笙摇头轻笑了声，不紧不慢地开了口，“陆夫人……” 陆母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南笙这称呼，是回应她刚才那句“担不起”。可更让她不舒服的话还在后面…… “你说小地方的人不能娶，可据我所知，你也是从山沟里出来的。要不是我们国家教育普及的好，男女平等，你能有机会靠学习改变命运吗？做人是不可以忘本的。” “还有，你口口声声说不嫌弃我家庭出身不好，可你处处都用高人一等的眼神看我，是以为我傻不知道吗？” “你……”陆母气得浑身有些发抖。南笙和陆修明交往这么久，虽然没刻意讨好过她，但也从不顶撞。而一旦还算顺从的人忽然出言顶撞，会让人更加难以接受。 “你可真好！”陆母冷笑连连，“没嫁进我们陆家就敢和长辈顶嘴了，我们可要不起你这样的儿媳妇！以前还以为你老实，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南笙听着她的羞辱，不知为何竟没动怒。她仍旧语气平静地说道：“陆夫人，哪怕你们家富甲一方，或者这世界上只剩陆修明一个那人，我都不会嫁给他了。” “有一个道理，我觉得你一把年纪却还不明白。陆修明是我的爱人，你才是我的长辈。现在我们分手了，你对于我而言，就只和普通人没区别。我很讨厌那些倚老卖老的人，我可不会因为她们白白多吃了几十年的粮食就尊重他们，毕竟我没教养嘛。” “你……你……”怒气梗在口头，竟让陆母一时语塞。 南笙体贴地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您喝口茶，顺顺气。” 陆母怒极起身，拿起杯子扬手便泼向了桌对面。 南笙没想到一贯自诩有教养的人会做出这泼妇一样的举动，不过还是出于本能地往旁边避了避。杯子不大，也就一口的量。里面的液体大部分洒在桌沿附近，但还是有些溅到了南笙的脸和脖子烫的人皮肤刺痛。 “南笙，你真是个白眼儿狼！”陆母胸膛起伏着，瞪着她咬牙切齿，“要不是为了哄你，修明昨天回去你家？要不是你非得作妖不肯和好，他为因为情绪不稳出车祸吗？” 陆修明出车祸了？！南笙抽纸巾的手一顿，眼中浮现出茫然和惊讶。她昨天出门时他还好好的，听陆母这话，应该是从她家离开时出的事吧。 “怎么，你还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了。”陆母看着她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恨意，“他昨天上手术台前就想见见你，可你呢？你做的真够绝啊，把修明的联系方式删了不算，连孙峥也被你拉黑了！就算你们分手了，可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 “他严重吗？”南笙几经犹豫，还是问了出来。 可回答她的，只有陆母冷冷的嗤笑。 南笙没有追问。陆修明应该是问题不大，不然陆母不可能还有精力来找她撒气。 溅到身上的液体已经干了，她还是擦了擦。然后才对陆母说道：“陆伯母，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我觉得你在质问我之前，应该去问问陆修明，我们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南笙讽刺一笑，“他出轨了，睡了别的女人。两次，最后一次就在大前天，被我捉奸在床。” 这次换做陆母露出愕然的神色。她的确是不知道这件事。昨天她知道陆修明车祸的前因后果之后，对南笙的气愤跟恨意达到了顶点，尤其在南笙拉黑孙峥之后。要不是儿子急着手术，她恨不能立刻冲去南笙家里。 等陆修明醒来后，她问过到底怎么回事。可陆修明咬死不肯讲，只说是自己的错。她以为两人不过普通闹别扭，儿子为了护着那个小地方来的狐狸精才这么说的。却怎么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陆母想说陆修明不是这样的人，但想起南笙刚刚说过捉奸在床，反驳的话怎么都出不了口。 南笙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件事闹到现在，真是又疲惫又厌烦。她第一次对陆修明产生了真正的厌恶。这个男人，但凡是坦荡一点，她也不会明明被绿了，还收到他母亲的责难。 “不知道如果你被绿了，能不能心甘情愿的做王八。但是我不能。另外，我想说一下，出轨这种事也遗传的，您不妨真趁着这次好好想想，陆修明的父亲是不是真的对你忠贞不二。” 陆母往后退了一步，显然太过于震惊：“你什么意思？！” 南笙耸了下肩：“没什么意思，善意提醒罢了。”其实她也不能肯定。前段时间她去一位客户家里时，隐约在那个小区看见陆父和一个女人亲密的一起出入。但也只是一晃，并不能确定。 不过管它是不是呢，能给陆母添堵就好了啊。 “虽然陆修明出轨了，但还是祝他早日康复。”说完，南笙便不再管她是什么反应，起身离开。 店外的路上车水马龙。今年的夏天就快要到了尾巴，可黄昏时分的热气扑面而来，还是让人不舒适。 南笙望着对面的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恍惚一瞬，实在不想再回公司了。她招手拦下一辆车子，报上地址，去了以前光顾过的一家酒吧。 第六十七章 霍狗子快来啊 - 细腰 - 逆来顺兽 Land酒吧晚上6点钟开始营业，南笙是到店的第一批客人。 这地方她以前和同事来过，兼顾了清吧和酒吧的风格，不会很吵也不是特别安静。最主要的一点，这边顾客群体基本都是些有固定社会地位的人，没那么混杂，安全性好。 店里卡座早就预订空了。南笙选了吧台最靠边的位置坐下，在服务生的推荐下选了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她不是过来买醉的，就是心情烦乱，想找个昏暗又热闹的地方坐坐。 这会儿客人没上来多少，酒保很快就将杯子放到了她面前。蓝绿两色的液体清晰的上下分层，在灯光映照下剔透又漂亮，和刚刚菜单上的照片不一样。 南笙有些迟疑：“你是不是调错了？” “没有错，这是升级版。”大约是美女总能让人付出更多的耐心，酒保又多解释了两句，“推出一星期了，就是菜单系统上的照片一直没换。这款口感和味道上和之前区别不大，但是回味醇厚，视觉效果也更好。我额外加了点糖浆，你应该会喜欢。”说完冲她点头一笑，转过身又去忙其他事了。 南笙轻轻转动一下杯子，又端起来抿了一口……味道的确很不错，比她这么多年喝过的饮料都好喝。 杯子本就不大，五分钟不到直接见了底，竟然有点意犹未尽。这酒应该是没什么度数，她酒量也还不错，于是毫不犹豫地又点了一杯。 大堂里的演绎这时候开始了，是她很喜欢的一首曲目。南笙转头往舞台那边看去，边等着酒保调酒，边跟随旋律轻声哼唱起来，丝毫没注意到斜前方有人正看着她…… 周泽浩是跟着几个朋友一起过来的。他们订的卡座位置靠里，从吧台附近经过时，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唯一个坐在那里的客人是南笙。 虽然也就那天在红馆温泉时瞥见过几眼，但他认人一向又准又毒。别看鼻梁上架了副眼镜。 霍霄的梦中小情人怎么自己跑酒吧来了？哦，肯定是因为艾莉的事跟男朋友闹掰了，心情不好来买醉的。 周泽浩推了推镜框，觉得自己真相了。 “走啊周少，杵在这儿看什么呢？”一起来的朋友见他忽然不动了，也顺着他视线看了过去。见是个身材不错，侧影秀美的姑娘，立刻就要吹口哨起哄。 “别他妈找死！”周泽浩急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同时用眼神警告其他几人。 众人顿时禁了声，收起嬉笑的表情面面相觑。 周泽浩用口型说了一个字：“霍。”然后便放开最早起哄的那个。 这帮公子哥儿看起来不学无术，实际都是人精。能让海德集团太子爷忌惮的，肯定不是榕城霍家。那就是霍霄了。资本圈儿活阎王，没人愿意跟他对上。 大家一时表情有些讪讪，又有些好奇。 周泽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去坐。等人走光了，他拿出手机，关掉快门声和闪光灯，找了个绝佳的角度拍下张侧影照。然后点开微信给霍霄发了条消息过去…… 周泽浩：【今晚回来？】 霍霄：【对。】 竟是难得的秒回。 周泽浩：【几点到？】 那边的人先是发了个恶心的表情包，随后才是文字…… 霍霄；【想你爹了？要来接机？】 周泽浩勾起唇角，笑容里带着王者的蔑视：【你梦中小情人一个人跑来酒吧买醉了。】 霍霄：【？？？！！！】 周泽浩把那张照片发了过去。一条语音通话邀请立刻就弹了出来。他看了眼吧台那边，直接挂掉。虽说酒吧环境嘈杂，但这个距离他跟霍霄通话，难保那边不会听见动静。 霍霄可能也明白过来他不方便，没再执着于语音通话，又发了文字消息过来：【在哪？我一个半小时后落地。】他此刻其实已经在飞机上了。 周泽浩倒也没卖关子，发了个地里位置共享过去。 霍霄：【把人看住了！爹有重赏。】 霍霄：【听见没有？！】 周泽浩：【看我心情吧。】 霍霄；【看你大爷！】 霍霄：【逆子，回话！】 周泽浩没再回他，心里补了句“看你大爷”。他站在原地沉吟几秒后，招手叫来酒吧负责人，和对方交代了几句。虽然霍狗子今天又狂犬病发作了，但他这么宽宏大度的人，自然不能跟狗子一般计较。 而此刻，远在几百公里外的霍霄没等到对方回复，忍不住爆了声粗口。正要继续进行消息轰炸，空姐就过来进行安全事项提醒。 他无奈地打开飞行模式，看着周泽发来那张照片，简直心痒难耐。这角度找的太绝了，把女人侧身的曲线拍得极其完美。明明就只是坐在那里，便有种撩人的风情和韵味。 霍霄蓦地摁灭了屏幕，靠在椅背上狠狠吐出口气。不能再看了！真他妈恨不得坐得是火箭，眼一闭一睁就到地方了。 第六十八章 啾啾乖~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的时候，醉意已经直接上了头。她只觉得脑袋发晕，眼前的东西似乎都在转，四肢也阵阵发软，使不出力气。 那两杯鸡尾酒之后，她又在那位酒保的推荐下，陆续试了几样口味都很不错的新品。她的酒量和男人比都算可以了，今天不知是不是喝得种类太庞杂，后劲儿竟然这么大。其实每一种度数都不高。 “美女，你没事吧？”酒保见她状态不对，关心地问了一句。 听觉也有些模糊，但还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南笙摆摆手，缓了两秒才开口：“没事，我缓缓就好了。” “你喝点水。”酒保倒了杯柠檬水放在她手边。 “谢谢。”南笙摸索着拿起杯，喝了两口。然后闭上眼趴回桌子上，准备缓一缓叫车回家。她醉酒不会特别闹腾，醒酒也特别快，这么个优点倒是随了沈秀英。 可这次以往的经验却没奏效。胃里像有团火在烧，随着太阳穴的阵阵跳痛，意识也逐渐模糊。 酒吧早已经客满，正是气氛最high的时候。轻缓的演唱换成了热烈的音乐。 南笙的感官一半沉睡过去，一半在身体附近游离着。 大堂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吓得她心脏一跳。又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人凑过来和她搭讪。南笙想开口拒绝，可灵魂都沉重的像坠了千斤巨石，更别说开口说话。 她后悔了，就不该一个人跑来喝酒。 “哎呦！我错了，我错了！”朦朦胧胧间，她好像听见有人在痛呼求饶。 然后是冰冷低呵：“滚！” 一只宽厚的大手落在她肩头，轻揉安抚着。再然后，南笙终于抵不过浓烈的酒意，彻底陷入了黑暗。 而匆忙赶来的霍霄看着睡过去的人，忍不住磨了磨牙。 自己下了飞机就一路飙车过来，结果还是差点让人占了她便宜。他刚才一进门就看见有个精英模样的男人凑在南笙旁边想揩油，要不是他动作快，那爪子已经搂上她肩膀了。 算那小子便宜。真要是碰上了，刚才就不是让他疼一疼长长记性，非把他胳膊掰折不可。 “呼……”霍霄扒了扒领口，重重舒了口气。然后抬眼看向正朝这边走来周泽浩，语气不满道：“我不是让你把人看住吗？”合着光看着人没走就行，让没让人占便宜不管。 周泽浩笑了声：“我这不是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嘛。”其实就算刚才霍霄没赶到，也会有人过来。别说Land是他表弟开的，自家地盘。就算换个场子，他也不可能让兄弟的女人出事。 霍霄也知道周泽浩就是嘴贱，没纠结这个话题。可看着南笙这样子，又忍不住皱眉：“你是不是叫人给她酒里加料了？” 周泽浩赶紧澄清：“没有。她是混着喝了太多种类，虽然是鸡尾酒，但加起来就厉害了。”加什么料，他可是正经人！ “咳……咳咳……”南笙这时在睡梦中咳嗽起来，随即又嘤嘤啜泣，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东西。 霍霄赶紧轻拍她的后背，低声轻哄：“啾啾乖，不哭了。”这几天他又让人把南笙大学之前的详细情况查了一遍，知道了她有个乳名叫“啾啾”。有点奇怪，但在嘴里读过两边之后，又觉得怪可爱的，“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艹！”周泽浩低骂了声，觉得男人这哄孩子的模样简直没眼看。霍霄这人哄自己都不耐烦，这他妈是被魂穿了吧！ 霍·被魂穿·霄这会儿完全没闲心管他是怎么想的。等到南笙安静下来后，他单臂从她腋下穿过，轻轻松松便将人从高脚椅上架起来，搂进怀里。 周泽浩看这架势调笑了一句：“准备回去洞房花烛？” 霍霄丢给他一个看破不说破的眼神。 周泽浩嗤笑着提醒：“趁人之危，小心醒了跟你闹。” 霍霄不以为意：“她闹我哄不就完了。”反正是他的女人，打打闹闹都是情趣。而且他们两个又不是没做过，一次还是两次没有区别吧。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吗？ 周泽浩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脸上却是“我等着看你笑话”的表情。 良宵苦短，霍霄懒得搭理他。冲好友扬了扬下巴：“走了。”说完便搂着怀里的女人离开。 黑色商务车就停在酒吧门口。 霍霄刚走进就看见玻璃上粘着违停罚款条。他扯下来随手往口袋里一塞，打开副驾驶车门将南笙安置进去，然后大步绕过车头从另一侧上了车。 第六十九章 勇士与公主 - 细腰 - 逆来顺兽 榕城夜晚的街头霓虹闪烁，黑色商务车疾驰在车流中，一次又一次地超越前方目标。 从酒吧街到铜雀台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霍霄缩短成一刻钟左右。佣人这几天请假不在，以往灯火通明的别墅这会儿黑漆漆的，只有外面路灯的光亮落进院中。 直接将车停在屋门口，男人转头看向旁边：南笙歪头靠在椅背上，睡得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借着外面那一点光亮，他能看见她白皙的面庞上泛着两抹不正常的红晕。 车厢中有淡淡的酒气弥散，带着丝果香的清甜，一路驶来令他不自觉跟着沉醉。“呵……”霍霄低低笑了声，“喝醉酒的时候可真乖。你说你平时也这个样子多好。”男人的视线一寸寸描摹过她的面庞。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与留恋。可转瞬，他又忍不住咬了咬牙。 “陆修明哪里比得上我？还为了他去酒吧买醉，” “也不怕喝多了遇见坏人！” “嗯……”南笙忽然嘤咛了声，不知是醉酒难收还是睡梦中被他念叨的心烦。 霍霄也不再说话。他抬手覆上女人脸颊，粗粝的指腹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然后倾身吻了上去。 那一瞬间的触感柔软微凉，不受控制的酥麻自尾椎升起一路蹿向头顶。气息交融间，整个灵魂都在发出愉悦的战栗。潜藏在身体中的记忆与渴望在这一刻同时苏醒，快速破土而出。 吻越来越深。下一秒，男人突然抽身撤离，然后猛地推门下车。他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将人从里面抱出来扛在肩头，大步朝屋门口走去。 战火在大门合拢那一刻立即打响，而后蔓延到一楼客厅中每一处一角落。 南笙隐隐约约恢复了一点意识。疼痛激发出恐惧，牵扯出一串串记忆深处中的画面。一时间，竟分不清何为过去何为现实。 她哭着想要逃离，可一切的挣扎却都徒劳。只能任由侵略者以凶悍又强势的姿态，发起一次又一次进攻。最终，她被敌人拉进无底深渊，陷入没有止境的沉沦。 后半夜的时候，霍霄将战场转移到了二楼的主卧室，继续新一轮开疆扩土。他像是不知疲倦的勇士，为了心爱的公主征战沙场，一往无前。直到天色蒙蒙亮时，才终于鸣金收兵。搂着身边的人，一起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漫长。 霍霄像是一只餍足的野兽，长久的渴望得到纾解和满足，即便在梦里，从身体到灵魂都有种轻飘飘地舒畅。 而南笙却并不好过。身体极致的疲累并没能让她安稳好眠。梦中，她像是迷失了方向的旅人，独自行走在漆黑的荒野上，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路。最后只能绝望地停在原地，慢慢等待着自己被饥渴吞噬。 中间霍霄渴醒过来一次。佣人一周前请的假，这边他也有一段没回来了，卧室里饮水机的水应该是不能喝。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披了件睡袍去楼下。 客厅里乱得不成样子，足以看得出昨夜战况激烈。他随手将两人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捡起来扔在已经移位的沙发上，正要去冰箱里拿矿泉水，就听见一阵陌生的音乐铃声响起。 男人动作一顿，随即反应过来应该南笙的手机。他循着声源找了一圈儿，最后在窗台附近的角落发现目标。 铃声在他拿起手机那刻停下来，看了眼对方备注：王新建。霍霄眉梢微挑……这名字好像有那么点熟悉啊。刚想到这，伴随着微微震动铃声响起，对方又打了电话过来。 霍霄接通电话。紧接着，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连珠炮一样传来：“喂！你跑哪去了？南笙，昨晚加班开会你是给忘了吗？大老板都来了，全设计部就差你。声也不吭一句，打电话也不接……” “你哪位？”霍霄沉声打断对方。 “……”听筒中顿时一阵静默，显然是受惊不小。 这他妈什么毛病？听他说话就不出声了。 霍霄浓眉微皱，随即就听见“嘀”的一声。等提示音响过后，南笙的手机立刻黑屏，彻底电量告罄关机了。 霍霄回味了一下，估摸着刚才那人是南笙公司领导。而且听他那话的意思，南笙昨晚是一声不吭直接翘班去了酒吧。他转过身在客厅里找出自己手机给周泽浩打了通电话，让他直接去和华艺美创的老总打声招呼。又拿着南笙手机去书房里找了根能匹配型号的数据线给充上电，然后喝完水回楼上继续睡他的回笼觉去了。 第七十章 恶趣味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在黄昏时分才悠悠转醒。 身体上的疲累和疼痛，让她一睁眼大脑就处于凌乱状态。可更疯狂的，是目光所及地陌生环境，以及那个和她肢体纠缠，坦诚相拥的男人。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南笙觉得自己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等到确定这就是现实的时候，世界彻底崩坏了。 略有些红肿的双眼惊骇瞠大，呼吸也微微急促。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南笙抬起手猛地将人推开，迅速向后退避。 Kingsize-bed足够大，没让她跌落在地上。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倒是被她直接卷走。男人精壮健硕的犹如14世纪的西方雕塑，瞬间冲撞进她的视线。 南笙闭上眼，同时又意识到无法视物会让自己更加危险。可她实在无法面对这样的景象，最后情急之下只得将被子扯过一少半又扔回他的身上。 “噗……”霍霄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他其实回来之后就没太睡实，所以南笙一醒就知道了。没立刻睁眼就是想给她个缓冲时间。没想到这女人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又亲手将两人折腾回一个被窝里。 南笙被他笑得浑身汗毛乍起，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宿醉和整宿的折腾让她头疼的像是随时会炸开，身体的不适也提醒着她昨夜发生了什么。她很想立刻这里，但显然没那个实力。 霍霄看着眼前的人，清明的眼神里带着温柔的笑意：“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南笙想问他“我衣服呢”，开口却发现声音破的不成样子。喉咙也干痛的要命。 霍霄听见她这动静也不由皱眉，看来昨晚是有点狠了。他坐起身想要去给她烧点水润润喉，谁知道刚半坐起身，她就抖了一下，像受惊的小动物。 他动作一顿，只好又躺回去，解释道：“我就是想去给你倒点水。”想了想又觉得心里不舒服，“该做的昨晚都做了，你现在防着我是不是晚了点儿？” 是晚了。南笙心里有种自暴自弃的难过。自从父亲去后，她就放纵过两次情绪，两次都跟这男人纠缠到了一起。何况这回她只是想去坐坐，谁知道喝几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也能喝醉。是他们两个之间真是孽缘难解，还是她连发泄情绪的权利都不配？这到底是什么操蛋的人生！ “我……”南笙反复用唾液滋润喉咙，然后忍着痛意出声，“我们两个……” 听她说话实在费劲，霍霄主动开了口：“你昨晚在酒吧喝醉了……”他把整个过程加工美化了一下，总而言之就是因为各种巧合，他一赶回来就拯救了差点被人捡尸的醉酒美少女。末了见她一脸不信，还补充一句：“反正就是这么巧合，你谣不信，我这就让人把酒吧监控送过来。” “不用了。”南笙忽然泄了气。事实怎么样已经没意义了，他们两个又滚到一张床上是事实。她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离开这，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 “我衣服呢？” “在楼下。”霍霄伸手拿过睡袍披上，“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说完翻身下地。 他这体贴绅士来得太让人意外。南笙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直到人出门都没太反应过来。 然而两分钟后，当霍霄拎着她那件连衣裙上来时，南笙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那破的和拖布差不多一样东西，真的是她昨天穿那一件衣服吗？ “抱歉。”男人这歉意表达得很没诚意，“我昨晚下手狠了点儿。”其实昨晚他只撕坏了领口，其他的效果都是刚刚十秒之内速成的。 南笙无语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件衣服而已，我陪你一个服装厂。”霍霄随手把那堆破布往边上一扔，去衣帽间里拿了件自己的白衬衫出来，“你先穿我的吧，等会儿我让人送套衣服过来。” 南笙抿着唇没接。真当她不知道他心里那点恶趣味？ 霍霄把衬衫往床上一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想一直这么裹着被我也不介意。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 “闭嘴！”南笙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你换件别的。” 霍霄垂眸扫了眼床上的衣服：“不喜欢这个颜色？那换件灰的？”眼见着她气红了眼圈儿，是真要把人惹毛了，才及时打住，“我的运动T恤行吗？还是你想穿我的睡衣？” “借我一件你的T恤。”南笙说道。睡衣其实算私密衣物了，她不想穿。 “行，等着！” 第七十一章 笑她幼稚天真 - 细腰 - 逆来顺兽 强忍着身体的酸痛和不适，南笙在浴室里收拾了一下自己才下楼。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别墅客厅里亮起了灯。空气中咖啡的焦香和食物香气混在一起，竟意外地并不违和。 男人这会儿坐在沙发上，一端着杯子，一手轻点着面前茶几上的pad，在处理公事。大约是听见了脚步声，他抬头往楼梯那边看去，漆黑的眸中立刻闪过丝幽暗。 他的T恤套在她身上，和睡裙也没太大区别。就是短了些，衣摆正好到膝盖上两寸的地方，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领口有些大，正好露出精致的锁骨，上面有他昨晚种下的红梅。肥瘦下又过于宽大，越发显得她纤细瘦弱、楚楚可怜。叫人忍不住想去欺负。 这视觉效果……比他妈白衬衫还有情趣啊！ 他突然感觉客厅里空调失去了效果，某种熟悉的燥热开始复苏。 艹……霍霄在心里爆了声粗口。然后默念了两遍：要克制，要张弛有度。一仰头直接将剩下的大半杯咖啡一口闷了。 液体已经温凉，并不烫人。他却因为喝得太急被呛到，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南笙听见动静，这才分点注意力过去。见他憋得满脸通红，略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用帮你叫救护车吗？” “……”霍霄原本快缓过来了，听见这句一口气涌上喉头，险些真的憋过去。 叫什么救护车？这女人就不能盼他点好吗！他要是呛死了，守寡的还不是她。 这怎么突然就严重了？南笙被他咳得前仰后，脖子都憋红的样子吓了一跳。 她急忙快步走过去，一边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扯出两张纸巾递给他，一边犹豫着，在他后背上轻拍。 “霍霄，你是不是有哮喘或者羊癫疯？” “真不用去医院吗？” “别讳疾忌医。” 万一他真有呼吸道疾病憋死在这里，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投资界知名大鳄暴毙豪宅，她是唯一在现场的人。这妥妥热搜榜上的新闻内容，真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咳咳……”霍霄冲她摆手。 过了会儿，他终于缓过气来。几乎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南笙，平时少看点言情和泡沫剧。记住了，哮喘和羊癫疯发病，都不是我这个症状！” 南笙给他拍背的手动作一顿，然后退开到旁边。 霍霄把手里的纸巾团成团扔进脚边垃圾桶，站起身往餐厅那边走去：“吃饭！” 南笙倒是没出声拒绝，只看着他貌似有些气急败坏的背影沉默几秒，便跟了上去。她早就饿的头晕眼花，人都发飘了，的确需要吃东西补充体力。 反正他想要的昨晚已经得手。吃完这顿饭，他们两个也能各奔东西了。 “铜雀台”就在市中心步行街南边，附近有很多餐馆。 霍霄记得赵杨给他那份调查资料上，写着南笙喜欢口味偏辣的东西，便在App上选了排名最高的川菜馆。 可吃饭的时候却发现桌对面的女人小鸡啄米一样。这看起来十分不好养活的模样，搞得他都没什么食欲了。 霍霄停下筷子：“不合胃口？” “没有。”南笙敷衍地答道。桌上都是她平日里喜欢吃的菜，而且她也的确饿了。但不知为什么，东西到嘴里就是咽得费劲。 男人皱了下眉：“不喜欢不用勉强。要不……出去吃点别的？” 其实他是想带她去烛光晚餐的。男人和女人交往不就这样吗？身体结合后，再来一场浪漫的精神交流。不过看样子她昨晚是被他累坏了，应该不想折腾。 “不用。”南笙扒拉着碗里的米，继续数饭粒。 好在她数来数去，最后也吃了大半碗饭。 霍霄早就吃完了，见南笙也放下筷子，便对她说道：“我去给你收拾行李，你是一起还是在家等我？” 南笙怔住，一时间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胡话：“行李？什么行李？” “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难道不需要行李？”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你要不愿意收拾，我让人现送过来也行。不过我想着，有些贴身的衣服，还有用的东西，可能你之前的更舒适顺手些。” 南笙被他的体贴噎得足足十几秒没说出话，随后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道：“霍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搬来跟你一起住了？”明明他们说的都是普通话，怎么好像交流不到一个频道上呢？ 霍霄看她一眼，好脾气地做出让步：“你不愿意搬来也行。那我收拾行李去你那里。”虽说南笙的公寓实在是小了些，但他不是不能将就。 “你有病吧！”南笙忍不住骂了他一句，紧接着便愕然瞠目。是她错了，他不是被重逢勾起了不甘，想跟她来一次露水姻缘。而是…… “南笙。”男人低声开口，看着她的目光里隐隐多了几分嘲弄，笑她的天真和幼稚，“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睡这一次就完了吧？” 第七十二章 始乱终弃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脸色有些难看。 她不算很了解男人，但也知道他们千百年来都传承着一条劣根性……得不到的才是好的。 所以在她的认知中，重逢后他对她的势在必得，大部分是源于当初被拒绝的不甘。毕竟越是身在高位的男人，越容不得忤逆。既然昨晚他已经得到她，那她是不是可以抱着一丝希望，他以后不会纠缠她了。结果又是她错抱了侥幸。 “霍霄……”南笙艰涩地开口，“我是不会给你做情人的。” 男人满不在乎：“行啊，我给你做情人。” 南笙细眉微蹙：“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知道。”霍霄屈指敲了敲桌沿，颇有些烦躁，“南笙，你他妈见过哪个做情人的，能随便给金主甩脸色？你说说，你哪次看见我，给过我好脸色了？”况且他这次吸取了当年的经验教训，也没给她银行卡啊。怎么就扯到不正当关系上了？ 南笙没有说话。如果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话，除了情人之外，她想不出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关系？谈恋爱吗？她怎么都不觉得霍霄是那种会认认真真谈一场恋爱，等水到渠成就会组建家庭安定下来的人。更何况…… 她叹了口气：“霍霄，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你。不管什么关系，我都不想跟你在一起。” “不喜欢？”男人挑了下眉，笑得轻挑又戏谑，“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表现啊。” 南笙顿时脸颊滚烫：“你能好好说话吗？” “呵……”霍霄冷笑出声，“我怎么没好好说话？”他以为她醒来之后不哭不闹，是想明白了，准备老老实实跟他在一起。搞了半天，人家是睡过他之后压根儿没走心。这女人真是，一天不气他就心难受是吗？ “南笙，你把我霍霄当成什么？一次性夜用品？” 南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昨晚发生那样的事，她不是不在意，只是自动进入了一种麻木保护机制。被人宠爱的孩子才会哭闹，可她哭给谁听闹给谁看呢？十岁之后就没有人在乎她了啊，周家人人前对她客气，人后给她气受，沈秀英对她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她能做的就是从弱小时的沉默接受，到长大后沉默抗拒。 而这一次，霍霄显然是她难以企及的对手。那她只能缩进壳里。何况昨晚她要是不去酒吧，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如果还有什么能聊以自我安慰的话……一是她和陆修明分手了，不用背负道德负担。二就是霍霄长相身材的确不赖，419就419吧。 所以，他那一次性夜用品的说法……好像还真有点儿这么回事。 “怎么不说话了？”见她闷头不吭声，他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南笙嘴唇动了动：“你并没吃亏，不是吗？” “我怎么不吃亏？”霍霄冷笑，“男人就没有清白是吗？你睡了我两次，两次都打算潇洒走人，你倒是挺渣的啊！”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能颠倒黑白的人？明明占了便宜的是他，现在倒是成受害者了！ “呵……”南笙被气笑了，愤怒让她的脸皮也厚了起来，“霍霄，两次你都比我清醒吧？是我强迫你的吗？” “可你夺走了我的一次是事实！你两次都不想对我负责也是事实！”然后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外面忽然“咔嚓”响起一声炸雷。紧接着是急促的“哗哗”声，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就落了下来。 南笙被这突兀的震天响声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坐在椅子上一时间神情有点发呆。 霍霄倒是突然愉悦的低笑出声。他抬手指了指外面：“听见了吗？始乱终弃，天理难容。” 南笙：“……”算了，真的来个雷把她劈了得了，至少省心。 “咔嚓——”、“轰隆——” 像是应和她心中所想，外面天空又是两声巨响。南笙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随即还不等她缓过劲儿来，屋内的电灯闪了闪，周遭突然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七十三章 万一呢？ - 细腰 - 逆来顺兽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南笙升起一丝紧张。她身体僵硬地坐在那里，手指抠紧桌沿：“怎么……突然就停电了？” “可能是雷击造成的短路。”桌对面响起低沉的声音，与此同时，餐厅里亮起一小片光。是霍霄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 怕晃到南笙眼睛，他侧着光往她那里照了照：“怕黑？” “还好。”南笙答道。 霍霄盯着她看了会儿，确定她脸色正常，不是逞强后才站起身：“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说完举着手机，去了外面。 那一点光亮随着他一起离开，餐厅很快又陷入黑暗。 南笙脊背挺得笔直，抠桌沿的手指越发用力。其实吧……她是有点怕的。 沈秀英改嫁后，和她那个继父一起开了个小餐馆。那时候的后厨有间小库房，小学毕业那年周俊博曾经恶意捉弄她，将她关进去整整一白天。直到晚饭时家里人发现她不见了，才将它放了出来。 当时那场景她现在还记得清楚。继父看起来很生气要打儿子，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周家老太婆抱着孙子斜眼瞪她，沈秀英在旁边打圆场说小孩子不懂事，周俊博则是满脸恶意完全不知悔改。 那晚周俊博受到的惩罚仅仅是不许吃完饭，最后还被他奶奶悄悄带到了外面吃肯德基。而她从那以后却开始怕黑。倒也并不严重，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或者熟悉环境中完全没问题。如果是封闭狭小的空间，抑或是陌生地方，就会感到不适，也没有太大影响。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抹光亮又晃悠了回餐厅。 南笙转头看他：“怎么回事？” “整个这一片都停电了。”霍霄把南笙的手机放到她面前，他刚才顺路去了趟书房。“步行街附近的古建筑文化区里连块地砖都不能动。那边还是四处露天电线，刚才那雷不劈到才怪。”最操蛋的是，两片线路虽然一个地上一个地下，总变压器却是连着的。 “这种天气，短时间内也没办法抢修了吧。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南笙拿起自己手机摁了一下，屏幕却没亮。 “没电自动关机了。”霍霄见状，便把上午王新建打电话过来的事说了，却没提自己让周泽浩直接找华艺老板给她请假那茬。 “唉……”南笙叹了口气。她醒来后脑子乱的不行，一直没顾得上想工作的事儿。但自己昨晚早退今天翘班作了大死，总得有个说法。 算了，这种事赶早不赶晚！ 南笙硬着头皮开机，想给王大头打电话过去。结果页面上半天都没搜索到信号。反复开机重启两次，还是如此。 “怎么了？”霍霄看她在那折腾，问了一句。 南笙语气有些沮丧：“我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坏了，一直没信号。” 霍霄看了看自己手机：“我的也没有。” “哦。”南笙闻言安心了，“那应该是雷雨影响了信号。” 霍霄没说话。 南笙转头看他一眼，只见男人抿着唇，眉心微皱，似乎在思索什么。 也就几秒钟的功夫，他忽然开口：“走！我们两个不能继续呆在这边了。” 南笙被他这严肃的语气弄得一愣，还不得反应过来，人就被他提溜着站起身：“你干什么！” 霍霄二话不说，直接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走出了餐厅。吓得南笙又是一声惊呼。 “榕城气象台和防汛指挥部连续一星期都发布了防汛预警。”把人放到客厅沙发前，他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南笙眨了眨眼，竟难得的和他思维对接了：“不会吧……” 榕城是北方城市，要说雪灾她倒是还能信。即便本市的防汛指挥部门年年发布预警，但也只是防患未然。毕竟每年到夏季结束了，也没见过什么连雨天。而且今年夏天都快过完了啊。这雨虽然挺大，但不至于连续下上几天吧，没准后半夜就停了呢。 “万一呢？”霍霄反问了一句，在茶几旁将人放下。又弯腰从沙发扶手边拿起南笙的小包，塞进她怀里。 南笙觉得他危言耸听：“你这个万一不靠谱。榕城可从来没发过大水。” “发过。”霍霄淡淡地纠正她，“清末的时候。” “……”南笙一阵无语。 男人没再继续和她辩解什么。说了声“等着”，转身快步上了二楼。 南笙赶紧把自己的手机照明功能打开。 过了不到两分钟，那抹高大的身影便返回，出现在楼梯上。 霍霄身上的睡衣换成了西裤衬衫，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里还拎了件外套。他一步两级夸着台阶下楼，眨眼就到了南笙近前。 见她拿着手机照明，便把自己的摁灭收回口袋里。然后将西装外套往她身上一披：“你负责照路。”说完不等南笙反应，又一次把人抱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吻 - 细腰 - 逆来顺兽 储物室旁边有扇门连着车库。 进入陌生的黑暗空间时，南笙下意识拿着手机往远处照了照，就见一辆外形强悍的越野车和一辆轿跑并排停在一处。还不等仔细看，就听见男人出声提醒道：“好好照着路。” “哦。”南笙重新将光亮照向前方脚下，意外地发现闸门附近的地上泛着光，竟然已经有雨水渗了进来。 霍霄也看见了门口的积水，哼笑一声，低头凑近怀里的人的耳畔：“我不靠谱？” 温热的呼吸喷洒上肌肤，南笙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要不是脚上的拖鞋刚刚半路掉了，这种情况受了伤不好处理，她真是一分钟都不想挨着他。 “呵呵……”车库里响起低沉的笑声，轻挑又愉悦。男人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反应。 南笙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儿：狗男人！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撩骚。 真发了水灾，他是能捡到什么便宜吗？ 车库不算大，她腹诽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越野车旁。以南笙对车辆浅薄的认知，勉强能认出是台改装过的悍马。这车底盘高的吓人，车顶一排狩猎灯，开出去绝对是极度拉风的存在。 “上次开这车还是年初去高原地的时候，没想到这会儿我们两个私奔用上了。”霍霄不正经了一句，开门将她塞进副驾驶，自己从另一边上车。等启动引擎，打开前面的大灯照明后，他又推门下去。 没有电，车库闸门只能手动。用钥匙打开锁，他拉住把手，用力向上一提。 门开的那一瞬间，外面的狂风暴雨迎面凶猛灌进来，不过一眨眼就把他浑身上下都浇了个透心凉。 “艹！”霍霄爆了声粗口，抹掉脸上的水，转身回到车上。然后三两下脱单湿透的衬衫，手一扬甩到后座上。 男人的壮硕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不太明亮的光线中，仍旧能分辨出他麦色的皮肤，以及每一块结实的肌肉。 “！！！”南笙被这景象给震住了。她是怎么都没想到他开个门就能成落汤鸡，并且还一言不合就开脱。 惊诧过后，脸颊开始一阵阵发热。她“唰——”地扭过头，小声嘟囔：“流氓！” 男人瞥她一眼，嗤笑：“昨晚又不是没看过。” 她昨晚醉的不省人事，还真没看过。 霍霄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歪着身子凑过去：“正好，现在给你机会看个够。用不用再摸摸？”说着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贴。 “神经病！”南笙皱眉甩开他，“霍霄，你能不能别这样！你不是一口一个清白吗？现在随便脱衣服就不要清白了？” “我又没当着别人面脱！跟自己女人讲什么清白！” “你……唔……” 男人动作快如闪电。他一把掐住她的后颈，将人带向自己，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冰冷湿润的唇堵住她所有的声音。南笙愕然地瞠大双眼，一时间竟惊得忘记动弹。他们两个做过最亲密的事，可这却是第一次在她清醒时和他如此亲近。等到她反应过来要挣扎时，整个人都被他强势禁锢在温热又潮湿的怀抱里，没有了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任他施为。 或许是这样疾风骤雨的环境，本身就带着种刺激。霍霄这一吻格外激烈且富有侵略性。 就在南笙几乎以为自己要窒息过去的时候，他终于放过了她。温热的大掌仍旧掐着她的后颈，腰间的桎梏也没有放松。 男人同她额头相抵，垂眸欣赏着南笙红唇微张，喘息换气的模样。 过了两分钟，她终于呼吸平稳。他低头又在她唇上啄吻几下后，才彻底将人放开。 “啪——”清脆的巴掌声立刻在车厢内响起。南笙拼命的擦着双唇，眼圈泛红。刚刚那种差点就要憋死的恐惧仍旧在心头萦绕不去。 这人肯定有神经病！ 每次她以为他还算正常的时候，他就得发次疯！ “呵……呵呵……”霍霄放声笑了出来，“南笙，真他妈想在这儿办了你！”说完，他一把拉回瑟缩着想开门下车的女人，给她扣好安全带，“我就说说，不碰你。”然后抬手拭掉她眼角溢出的泪，转回身握住方向盘，油门一踩冲进了呼啸的风雨中。 第七十五章 我女朋友漂亮吧 - 细腰 - 逆来顺兽 榕城整体的地势是西高东低，其中又属老城区市中心那里最洼。 外面的情况远比南笙想象中要严重许多。她在这座城市呆了将近五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雨，像是被谁捅漏了天一样。 铜雀台园区内的水完全能没过普通车辆的排气管，要不是这台悍马底盘高又经过特殊改装，出门就得直接报废。等车子开上主干道时，积水最深的地方已经差不多要到成年男人的膝盖。 四处都是一片汪洋，路上一些重量轻的物体，像是电瓶车垃圾桶之类，早被冲倒随水飘浮。街道两旁的店铺有些垒砌了沙袋防水，大部分没什么准备，干脆放弃抵抗。 马路上隔一段就有空着的车辆停在那里。行人也不管互相之间是否认识，手拉手筑成人墙，齐心协力往安全地方移动。 两道蜿蜒的光猛地割破漆黑的天际，紧接着头顶上炸雷声起。震得人脑仁生疼。 南笙立刻抬头看了眼车顶，确认它没有被雷劈坏后松了口气。她双臂环在胸前，握紧安全带，身体本能地做出防御性姿势。 旁边的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忍不住出声调侃：“你这胆子够小的啊，跟我龇牙时候不是挺能耐吗？怎么打个雷都怕。”说完，他又低笑了声，俊朗的眉宇间现出愉快，“呵……你说，我们两个现在，像不像是一对儿正在末世逃亡的野鸳鸯。” 她觉得自己顶多算是被劫持的。南笙没说话，瞥他一眼后转头看向车窗外，顿时心里一沉。路上的积水比刚才涨了不少，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在亲眼看见路边护栏整整齐齐被奔流的雨水冲开个口子后，南笙更慌了。 “霍霄，我们这是要去哪？”车子是一路往城市西南方向去的。 “我西郊的别墅。”男人小心避开前方飘浮过来的障碍物，然后才继续说道，“那边地势高，应该不会被淹。房子里存了不少东西，呆半个月都没有。我更担心的暴雨过后，城市运转会暂时瘫痪。” 所以他才会带着南笙离开铜雀台。这水再大也淹不到二楼，但那边没吃的。万一困上几天呢？只不过情况糟糕也出乎他的意料，这种情况下行车很不安全，他们两个随时可能会被困在半路。但已经出来了，没有回头箭。 南笙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霍霄……水越来越深，你这车能行吗，会不会坏在半路上？” 霍霄狠狠吸了口气：“南小姐，你能不能别乌鸦嘴！” 确实……挺不吉利的。 “抱歉，我就是有点担心。”南笙说完彻底沉默下来。 霍霄被她这惶恐中又带了点低落的语气搞得一阵烦躁。这他妈真是该她的！ “能行！肯定能行！”他嘴上说的胸有成竹，实际心里也没底。于是想了想，补充道，“你放心吧，就算车真坏半路上了，我背也把你背到安全的地方。” “哦。”南笙淡淡应声，然后顿了顿，低声吐出两个字，“谢谢。”“你说什么？”外面雨声太大，注意力又都在方向盘上。霍霄只听见她嘟囔了一声，却没听清内容。 “没什么，你专心开车。”南笙拢了拢身上外套，呼出口气。 算了，劫持就劫持吧。这种时候，有条疯狗陪着她倒也不坏。 两个人运气不错。这辆改装过的悍马竟然一路坚挺下来。 榕城西南开发区的情况明显要乐观很多，虽说地上也成了河，但好歹能保证越野车安全通过，不必担心随时熄火。 平日里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今天足足翻了几倍。等两人到达西郊别墅，差不多已经是半夜了 这边的车库和室内并不相连。霍霄进院后停在门口，然后扛起副驾驶位置的女人快步进屋。不过就几步距离，两人一起成了落汤鸡。 尤其是南笙，雨水顺着她头脸往下滴落。要不是霍霄没将自己举过头顶，她几乎怀疑这狗男人是要用她来挡雨了。 别墅里有一位杂务工和一位阿姨常驻。这种天气，两人早就睡下。霍霄这一回来，便把他们都折腾了起来。 阿姨批了件外套，睡眼惺忪地从房里出来。见霍霄光着膀子，肩上扛了个人，湿淋淋的狼狈成这样，顿时吓了一跳：“先生，您这……您怎么半夜顶着大雨过来了？”说完赶紧取来干净浴巾递上。 “市内地势洼，我怕后面情况更糟。”霍霄解释一句，将肩上的人放下。客厅铺了地毯，倒不用担心南笙没穿鞋会着凉。 他一手接过浴巾，一手把她身上的湿外套脱下扔到旁边。然后劈头盖脸把浴巾往南笙头上一蒙，边擦拭她头脸上的水，边勾唇一笑，冲阿姨炫耀道：“吴姐，这是南笙，我女朋友。怎么样，长得漂亮吧！” 第七十六章 两次还不行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吴姐压根儿没看清南笙长什么模样，就觉得挺瘦。可她还是笑着捧场：“漂亮漂亮，先生的女朋友肯定哪都好。” 霍霄眉梢上挑，笑得越发得意。 而南笙却有种哔了狗的感觉。她眼前蒙着浴巾什么都看不见，男人的大手又正好捂在她嘴上，想辩驳都不能发声。 等到她的视线和言语都恢复自由时，那位吴姐已经被霍霄打发出去厨房煮姜汤了。 “霍霄！”南笙一把扯下头上浴巾，气急败坏地扔进他怀里，“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 霍霄拿着她扔来的浴巾，搭在自己头上，完全不嫌弃是她用过的。等头上的水擦得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开口：“我怎么就乱说话了？” 南笙仰头瞪着他：“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我不是！” “嘁……”男人嗤笑，“都睡过两次了，还不是我女朋友啊。”他弯腰凑近她，语调暧昧又轻挑，“那你说，睡几次才成？” “……”南笙听着他的话，有些羞臊又有些无力。狗男人，一言不合就开黄腔，脑袋里是不是就装着那点事？“霍霄，你就不能正常跟我说话吗？？” 霍霄垂眸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南笙，我确定一个男人跟自己女人说这种话很正常。你听习惯就好了。” “你……”南笙正要说什么，却被对方打断。 “我就不明白了。你都跟陆修明分手了，怎么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你们女人可真矫情。” “谁说我跟陆修明分手就得跟你一起，你……”南笙话音顿住，随即意识到什么。她眼中浮现出几分研判，“你怎么知道我和陆修明分手了？”算起来还不到三天的事，而眼前这男人显然不是刚知道的。 完了，说漏嘴了！ 霍霄心头叹气，仍是神情自若道：“陆修明说的，就那天他来辰宇开会的时候。” “不可能！”南笙否定得斩钉截铁。 “怎么就不可能？”霍霄理直气壮地反问，“你当时又不在场。我知道你信不着我，所以你大可以去找姓陆的求证。看我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以南笙的性格，这种出轨前男友肯定直接垃圾桶处理。她绝对不可能为了求证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再去跟陆修明产生什么纠葛。 南笙抿唇不语。她盯着男人看了会儿，实在是没法从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找出任何破绽。或许霍霄说的事真的，但她就是哪里不太对劲。 “先生，南小姐。”吴姐这时端着托盘进了客厅，打断两人对峙。“姜汤里加了点药材，还得再煮一会儿。你们先喝点热奶，暖暖身子。” 霍霄拿起杯奶塞给南笙：“赶紧喝，然后去洗个热水澡。”说完吩咐吴姐，“你领南笙上楼，帮我照顾她一下。” 吴姐将托盘放在桌上，笑着点头：“好的先生，您放心。” 西郊的别墅是三层建筑。不管是房屋还是院落，都比铜雀台大很多。整个三楼都是霍霄的私人空间。 霍霄之前在海市的时候，吴姐就给他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往家里领女朋友，于是毫不犹豫地将人带去了三楼。 原本昨晚就没睡好，南笙这大半夜折腾下来，早就有些困倦。冲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换上吴姐临时找给她的一条新睡裙。然后往床上一躺，倒头便睡。 南笙睡了这段时间以来最舒服的一觉。 次日醒来时，雨还在下。“哗哗”的水声隔着紧闭的窗户仍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是比昨天小了许多。外面天色阴沉，再挡上一层窗帘，简直分不清昼夜。 昏暗又陌生的环境让人迷茫。好一会儿，南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她打着呵欠翻身坐起，紧接着就听见房门那里传来“咔哒”一声响动。 霍霄穿着一身丝质睡袍从外面推门进来。 男人的头发上略带几分水汽，像是刚沐浴过，神色间写满了困倦。 两人视线相对，南笙想问他进别人房间为什么不敲门，结果却被对方抢先开了口：“你要是饿了就告诉吴姐，她手艺很好。”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床边。然后一掀被子，翻身上床，在她旁边的位置躺了下来。 “我昨晚开了半宿视频会，让我先睡会儿。”尾音落下的同时，人也直接秒睡过去。 南笙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更荒唐的是，有极短的一瞬间，她竟觉得他们两个这情景，像极了同床共枕多年的老夫老妻！ 第七十七章 懂的都懂 内有感谢周洛琛小朋友各种打赏的红包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想法一冒出来，南笙立刻吓得打了个激灵。 天啊，她怎么有这种可怕的错觉？！一定是雨太大，脑子进水了！ 南笙撇过头不再看熟睡中的男人，起身到卫生间里简单洗漱后，拿着自己的手机去了一楼客厅。 手机信号也不知道何时恢复的。各种官方预警信息还有救援通报，铺天盖地的挤爆了通知栏。另外还有不少未读微信，有群消息，还有要好的同事和朋友的。 不少人因为加班被困在公司。写字楼断了电，水位最高的时候都涨到了二楼。大家靠着办公室里存的水和零食熬了一夜，正等待救援。其中最惨的就是郑洁，她和客户还有装修队一起滞留在了正施工的新房。刚交房的小区，没有邻居能求助，上厕所都不方便。 郑洁：【直上直下一个黑洞！必须对准了才行！】 郑洁：【我他妈还来着大姨妈。】 郑洁：【早知道先装马桶了，真难！】 南笙看着她的抱怨，又心酸又好笑。她先在工作群里完成公告，报了平安。又发了条朋友圈感谢大家关心，表示自己现在安全无事。最后试着给王新建拨了电话。 信号通了很久对方才接听：“喂？南笙啊……” 南笙莫名觉得他吐字有那么点儿模糊，担忧道：“王哥，你还好吗？”她从群里知道王新建也困在公司。他不出去冲浪，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可他那体重和啤酒肚，血压令人堪忧。 “啊……”王新建打了个呵欠：“我没事。就是昨晚熬了一宿，刚刚挺不住眯一觉。大家也都还好。” 南笙略放下心，嘱咐道：“我抽屉里有两块充电宝，桌子下面箱子里有零食。” “都搜刮完了。” 南笙：“……” “你放心吧。”王新建困意也没了，索性跟她多说了两句话提神，“刚才有救援通知，差不多下午我们就都能从楼里撤出去。今天雨小不少，应该不会有意外。” “那就好。”南笙顿了顿，虽然现在时机不太对，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王哥，我前天因为点私事儿……” “哦，没什么。”王新建打断她，语气轻松道，“就是前晚开会时，夏总监见你不在问了一句。”夏总监就是华艺设计部的总负责人夏岚，“我都替你搪过去了，问题不大。” 南笙一时间愣住了，总感觉他这话不靠谱：“王哥，你没逗我玩儿吧……” “没逗你。”王新建加重语气有强调一遍，“真的，真问题不大！” 其实问题挺大的。华艺已经彻底确定拿下了深蓝公馆三期的精装项目，前晚大老板钱总亲自主持会议。结果南笙翘班缺席被注意到了。这种行为等于是在老板面前给领导上眼药，再加上她第二天也旷工失联。夏岚气得够呛，找不到正主，就把王新建这个直属领导骂个狗血淋头。 虽说王新建抱着一颗随时出去自立门户的心，但这么被牵连也挺气。挨完骂他又给南笙打了个电话。这次有人接了，却是个陌生男人。他跟陆修明打过交道，能辨认出对方声音。但还不等多问什么，信号断了，再打就是关机。 这通电话断掉没多久，钱总把他和夏岚都叫去了办公室。关于南笙翘班失联的事，甚至关于她这个人，说了些隐晦又富有暗示性的话。又让他们处理好，别太明显，包括当事人那边也一样。 都是多年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懂的都懂。夏岚怎么想的王大头不知道，他不太相信南笙是那种人。可事实又摆在眼前。 不过管它呢？终究不是他家的事，成年人的世界里，这种事挺正常的。 既然王大头都这么保证了，南笙当然也不好再说什么。领导都不追究，她上赶着找处分吗？又不是智障。 “那行王哥，你们都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等上班见面再聊。” “好嘞，你也注意。” 挂了电话，南笙叹口气。然后这才注意到厨房那边有声音，于是抬脚走了过去。 厨房旁边有个小厅，沙发桌椅电视一应俱全。是平日里吴姐和那位杂务工赵伯临时休息的地方。 两人煮了壶养生茶，正边喝边看新闻。见南笙进来，便站起身。 赵伯笑着和她点了下头，没说话。南笙也冲他微笑点头。她发现这位赵伯年纪应该挺大了，起码有70来岁。昨晚匆匆一瞥，她没看清。 “南小姐，饿了吧。”吴姐热情地开口问道，“您想吃点儿什么？尽管说，不用嫌麻烦。” “有什么现成的吗？”南笙问道。 “现包的小馄饨，还有三明治。” “那麻烦你给我下碗小馄饨吧。” “哎！”吴姐点头，边往厨房走，边朝另一个方向指了指，“您去餐厅里坐着等会儿，马上就好。” 南笙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我就在这儿吃吧，正好跟你们一起看会儿电视。” 第七十八章 喂我 - 细腰 - 逆来顺兽 吴姐动作麻利，很快就将煮好的馄饨端上桌，还陪了两碟她的自制酱菜。 昨晚的姜汤南笙没喝，她今天便在汤里加了点姜汁驱寒。 馄饨是纯肉馅儿的，汤入口时微辣，回味却格外鲜美。几口下肚，南笙感觉整个人都从里到外的熨帖。 吴姐见她吃得香，便说道：“多吃点儿，不够我再给你下。” “嗯。”南笙点点头，也没客气。 吴姐笑容里更多了几分真诚。 电视里放的是榕城地方台，这时正好一轮广告播完，又回到了救援直播间。 除了市区外，榕城东郊还有下属两个县也受了灾。雨虽然比昨晚小了不少，但预测结果显示，至少两天内都没有晴朗迹象。天气环境不适合直升飞机起飞，只能依靠地面救援。 能调动的救援队伍都调动了，还有不少志愿者加入。隔壁城市也派了不少人过来支援。 “唉……”吴姐听完跟着叹气，“这场雨下的，庄稼肯定都糟蹋了。” “是啊。”赵伯也跟着附和了声。 南笙没说话。这种困难的时候，心里却忍不住往乐观的地方的想：幸亏榕城整体地面平缓，要像霖市那样山多，这么大的雨肯定造成泥石流山体滑坡，更糟糕。 一碗小馄饨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吃完了，吴姐又给添了一碗。 第二碗吃到一半时，小厅里响起脚步声，霍霄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睡袍滚出些褶皱，领子微敞露出一小片坚实的胸膛，发丝也略凌乱，十分地随意不羁。那张英俊的脸上看起来有些阴沉，眉头皱着，像是谁欠了他几个亿一样。 南笙嫌他这模样影响食欲，只瞥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继续看电视。 吴姐和赵伯站起身和他打招呼。他两个为霍霄工作多年，都知道老板应该是睡到半路被打扰，起床气犯了，早就习惯了怎么应对。 霍霄打着呵欠，在南笙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他示意赵伯随意，又指着南笙的碗对吴姐说道：“给我也来一份。” “您稍等。”吴姐应声又去了厨房。 赵伯却没有继续留下，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小厅里只剩下桌边的两人，气氛一时有些怪异。尤其是男人坐下时特意挪动了椅子，挨得她极近。南笙感受到他似有若无的摩擦，还有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也跟着燥热起来。 “你能不能往边上点。”她往抗议着，往旁边躲了躲。 霍霄倒是没跟过去，只歪头看着她笑：“我饿了。” 南笙不明所以：“吴姐不是给你下馄饨去了？”就这么几分钟也忍不了？ 霍霄冲她的碗里扬了扬下巴：“喂我。” 南笙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直接把碗推到他面前：“有病！” 骂完起身要走，却被他手疾眼快地一把拽了回来。 霍霄一手把她控制在座位上，另一只手拿起她用过的勺子盛了口汤喝。然后放开她被自己摁住的双腿，将她柔软的手握在掌心：“不逗你了，陪我坐会儿。” 南笙甩了两下没甩开，颇有些认命道：“我不走，你放开。” 霍霄却握得更紧。他歪着肩膀，再次靠近她，低低地开口：“做我女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他语气太温柔，南笙心头不受控制地一抖。 男人继续推销着自己：“我比陆修明强多了。长得比他帅，身高比他高，比他有钱，比他专一……你都能跟他相处，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 南笙沉默着。这种说话认真又正常的霍霄，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我……”隔了几秒，她干巴巴开口，却被霍霄打断。 “别说你不喜欢我这种话，你其实也没多喜欢陆修明。” 南笙叹气：“霍霄，我谈恋爱是认真奔着结婚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真？”他反问，“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是随便玩玩的人？” 不能说看起来像吧，应该说完全就是。 南笙一言难尽地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后一连串报出了好几个当红明星和模特的名字：“赵菁，许梦璐，CoCo……” “停停停！”霍霄开始还满头雾水，后面越听越不对劲，赶紧打断她，“南笙，你跟这开起名中心呢？用不用再顺带测个八字？” 第七十九章 渣男，别碰我！ - 细腰 - 逆来顺兽 男人的脸色不太好。他似乎隐隐约约地，get到了那么一点儿南笙的想法，但又实在是无法理解。而这无法理解中，还带了丝恼怒。那些名字一个比一个陌生，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可南笙却因着他的反应感到齿冷。 看吧，这男人无情起来真是无情。即便她也信奉分手就该是陌生人的准则，即便那些明星模特们不一定都是他的正牌前女友。但对于曾经交往过的女人摆出这完全不认识的态度，是不是太渣了些。 “呵……”她忍不住冷笑一声，“霍霄，你这样对待自己曾经的女朋友们，是不是太无情了些？” 霍霄被她那一句“曾经的女朋友们”搞得头皮发麻，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委屈：“不是……南笙，你这剧本给我安排的也太随意了些吧！” “你随口编了一堆名字出来，就说是我前女友们。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过这么多前女友？” 你这种走肾不走心的人，当然不知道了！ 南笙越想越气。甚至再一想到自己被这种无情又滥情的花花公子缠上，又跟他滚了两次床单，便生出一种恶心的感觉。低头看见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她再次用力一甩：“渣男，别碰我！” 没想到他这回真的放手了。于是她一个用力过猛，手背结结实实撞上桌沿。 小厅的桌面是理石的，骨头撞击在棱角上发出“咚”地闷响。 “啊……”南笙叫了一声，当场飙泪。她本能地微蜷起上身，同时用另一只手虚护住撞伤的位置。疼痛蔓延到手腕关节，还在一路继续，她觉得自己的骨头怕是要裂开了。 霍霄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他下意识想去查看南笙的伤势，但见她疼成那样一时又不敢动作。只能焦急地询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南笙疼得发懵。没注意他说什么，更没空回话。 “啾啾乖……给我看看好不好？”他边轻声低哄，边试探着去拉她的胳膊，“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南笙还是疼得说不出话，只咬着牙含泪摇头。 吴姐就是这时候进来的。她看着眼前的情形怔了怔：“先生，这是怎么了？” 霍霄头也不回道：“她手撞桌上了，快把急救箱拿来。” “诶！”吴姐急忙应了声。转身时发现手上还端着馄饨，又将碗放下才离开。 南笙感觉疼痛似乎有所缓解。她吸着气，直起身，一点点挪开遮挡的那只手，露出伤处。 受伤的是左手。整个手背连同指关节都肿了起来，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看不出原来样子，只有大片青紫，严重的地方甚至发黑，十分地触目惊心。 南笙瞥开视线，不敢再看下去。 霍霄眉头紧锁，试探着触碰她受伤的左手，见南笙只是忍痛轻颤了下，没有反对，便小心翼翼地将它捧起，仔细查看起指骨和关节有没有损坏。 “断了吗？”南笙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哭腔。 “没有。”霍霄语气中带着庆幸。真要是骨头断了，榕城的医院现在都不去了。他们就得顶雨去隔壁城市。 “你确定吗？” “确定。”他年轻时经常打架斗殴，凭经验判断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南笙还是不太相信：“那为什么会这么疼啊？不是说骨头断了才会这么疼吗。” “你撞成这样不疼才怪！”确定她伤得问题不大，那种心疼又气愤的情绪汇成一股邪火，一下就在他胸口蹿了起来，“南笙你他妈今年多大？三岁小孩儿都不会把自己撞成这样。” 南笙这会儿依旧疼得钻心，听见他责怪自己，她也心头火气：“霍霄你不会说话就闭嘴！要不是你非得摸我手，占我便宜，我能受伤吗？” 见她还敢顶嘴，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老老实实让我拉着，你能受伤？”说完想催吴姐动作快些，结果一转头就她抱着急救箱进退两难地站在小厅门口，明显是正赶上两人口角。 吴姐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尴尬。 和女朋友吵架被人撞见，霍霄心里也不太自在。他阴沉着脸掩饰情绪：“急救箱给我吧。” 吴姐赶紧过去把东西放到他手边。犹豫后还是不放心地多了句嘴：“先生，女孩子娇贵，您上药时轻点儿。” 然后冲南笙道：“南小姐，先生生气也是心疼你。”说完才转身离开。 急救箱里药品齐全。霍霄从第二层翻出药棉，还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然后转头看向南笙。 女人仍旧有些气鼓鼓地模样，偏头坐在那不愿意看他。可从霍霄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她大半张侧脸，还有通红的眼圈儿。 这可真是他小祖宗！那么多顺着他的他不要，偏偏栽她手上了。上辈子也不知道欠她多少。 “唉……”霍霄认命地叹口气，放软了语气道，“咱不生气了，先上药行吗？” 第八十章 霍霄的喜欢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不想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但也不想让霍霄给自己上药。 她鼓起勇气看了眼自己的伤手，又看了看男人手里的药瓶，迟疑一瞬后还是将手递了过去。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肿的更严重了，刚刚还是青紫的地方也隐隐有发黑的趋势。 见状，霍霄原本缓和的脸色又有些不太好看。 药是他一个中医世家的朋友特配的，专治跌打损伤、散瘀止痛。原本是要稍稍揉搓效果更好，但南笙这样，霍霄只敢沾湿了药棉花，小心到不能再小心地轻轻涂抹。 而且边涂还要边用嘴吹一吹，再时不时问一声：“疼不疼？”见南笙摇头，才敢继续。 中药对症，见效神速。涂过药的地方先是有些火辣辣的发热，紧接着又凉飕飕的，不到两分钟的功夫疼痛就缓解了许多。 南笙的手上虽然没有创面，但最后她还是坚持让霍霄给自己缠了层纱布。因为肿得太狰狞了，她不敢看。 男人忙活完，把东西装回急救箱归位。然后“啪——”地一声把盖子一扣，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南笙偏头想甩开他，又因着刚才事有了心理阴影，不敢大幅度动作。最后只能任由他掌控着自己，下颚微扬。 霍霄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一双乌沉沉的眸子叫人看不出情绪。 两人对视片刻，他轻嗤一声，放开了她：“南笙，我们账还没算完呢。说说，你给我安排的前女友们都是谁？” 南笙眼角还带着点未干的泪痕，她用右手擦了擦才道：“你真不记得她们了？” 霍霄哼笑：“我一天那么多事情，是个人就要记得，用不了两年就得老年痴呆。” “行，那我给你提个醒。赵菁是当红影星，年初的视后入围者。许梦璐是当红小花，两年前选秀出道。CoCo是时尚模特……” “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男人语调凉凉地打断她，“南笙，你是从哪里知道她们是我的前女友的？” 南笙抿了抿唇，吐出四个字：“娱乐新闻。” “……”霍霄难得的无语了一秒，但很快便笑了出来，十分愉快那种，“啾啾，原来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我啊。还嘴硬说不喜欢我。” 南笙默然。怎么说呢？人就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尤其是女人。她在现实中对他避之不及，只盼着永不相见。可偶尔在媒体上看见一些关于他的新闻，又忍不住去窥视。并不是因为喜欢，但就是控制不住。 心中的隐秘被戳穿，南笙升起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霍霄，你一年至少和四个不同的女明星闹出绯闻，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霍霄觉得她这顶大帽子扣得够重：“南笙，你是真不讲道理。我长得帅又有钱，女明星喜欢碰瓷我制造话题，我有什么办法。我还是受害者呢。” “我一年到头这么忙，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天天给她们发律师函吧。” “我承认这几年有过其他女伴，但我的身体是干净的，我的第一次和第二次都给了你。” “你拿什么证明？”南笙突然质问。 “我……”霍霄语塞。这种事儿……自己一个男的还真没法证明。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心里忍不住咬牙：不行，必须掰扯明白了。他今天一定要拥有个名分。 “南笙，我……” “霍霄，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霍霄差点就脱口而出：我喜欢你腰细。幸亏临时打住了。 喜欢她什么呢？那天在红馆温泉时，她好像问过类似的问题。不过他当时没有回答。 而现在……霍霄依然不确定自己能否给出个正确答案。 他忽然想起在海市的那家会所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女孩穿了身碎花连衣裙。头发挽上去，露出又白又长的颈子，像极了白天鹅。她喝多了酒，在卫生间门口迷迷糊糊就撞进了他怀里。 身体相触，他发现她看似瘦弱的身体，其实是那样纤浓有度，曲线玲珑。尤其是那不盈一握的纤腰，让他忍不住想去折断。不过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躁动。 他想要她，也的确将想法付诸于实践。而之后的滋味，更是让他意想不到的美妙。以致于在她拒绝他后的许多年里，他始终对那一晚，还有她这个人无法忘怀。 “南笙……”短暂的沉默后，霍霄决定实话实说，“我对你的欲望，比对其他所有女人都要强烈。不管是在情感上，还是肉体上，我都本能地想要和你靠近。所以我选择忠于自己的内心，也忠于自己的身体。” 第八十一章 我会考虑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就是……我馋你身子的升华版？不过霍霄这答案，倒也够真实坦诚了。 南笙微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下去。怎么说呢，她现在心情极度复杂纠结。 她一直觉得霍霄对她不过是曾经被拒绝的不甘，再加上那么一点身体的吸引。可现在他又扯上了感情。不过是接触寥寥，中间又数年未见的一对男女。能有什么感情呢？总不至于是发生了两次关系后睡出来的。 如果说没有……一个狂妄狠辣、权势滔天的男人，如果真的只觊觎她的身体，早就用最强势有效的手段逼她就范了。可回想一下，自重逢到现在，他除了偶尔嘴贱之外并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甚至可以说是姿态低且有耐心。唯一过分的，就是前晚趁人之危，对她做了那种事。 想起前晚，南笙突然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被自己给忽略了。 “霍霄……” “嗯？”男人等了半天终于听见她开口，升起压抑不住的雀跃和期待。这是要给他名分了吧！ 南笙耳根发热，却努力让自己表情自然：“前天晚上，你有做措施吗？” “……”兜头一盆凉水，把他心头的小火苗砸灭一半儿。但好歹不是拒绝的话。 “我做了。”霍霄语气中带了丝郁闷。当时他都快驶出那条街了，周泽浩特意开车追上来，然后拿出两盒大号超薄型雨衣给他。而且还摆出一副老父亲的表情，一边拍着他肩膀，一边叫他悠着点儿。 “哦。”南笙放下心。这种事，他应该没必要忽悠她。 “所以南笙，我现在能做你男朋友吗？”他终于忍不住再次追问。 南笙静默一瞬，正准备摇头，就感觉一个力道压上头顶动弹不得。 男人单手摁住她的脑袋：“你闭嘴！” 南笙一阵无语：“霍霄，你既然问我的意见，就不能不让我说话。沟通是两个人能相处的最基本前提，没有哪个正常女人愿意找一个霸道独裁的男朋友。” 霍霄磨了磨牙，放开手：“行，我让你说意见。” 南笙叹口气，既然他都坦诚了，她也不掖着藏着：“我觉得……感情的事，不是一个人单方面喜欢就行。我跟你在一起，是有障碍的。” 霍霄表示不服：“我有车有房，父母双亡。除了不喜欢之外，哪来的障碍？” “你闭嘴！”南笙忍不住瞪他一眼。狗男人，随随便便就打断别人说话，懂不懂尊重！ 霍霄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示意她继续。 南笙重新整理了一下本就乱成一团的思路：“霍霄，在我的想法里，做男女朋友需要互相喜欢。做夫妻则需要性格相合，条件相当。可是我既不喜欢你，我们的条件性格甚至三观，做夫妻都不般配。”这么一想，他真的只适合419。只不过这句话她没敢说出来。 “嗯。”霍霄点点头，一脸“你说完了吗，没说完我接着洗耳恭听的”表情。 南笙继续说道：“陆修明那样的中产家庭，是我找丈夫的最高标准线。多少夫妻走到半路会变成仇人，我不想万一婚姻发生变故时，自己成为绝对弱势那一方，毫无还手之力。” 而眼前这个男人，别说还手之力。他只要动一动小指，就能让她万劫不复。况且身份条件相差太多的婚姻，通常是不会幸福的。齐大非偶，古人早做过警醒。 想到这里，她不由露出个苦笑：“可能我对待感情和婚姻都比较悲观，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想法。” 行，他理解了！霍霄选择性忽略那句“她不喜欢他”，只对后面进行解读：“南笙，就是说，我们两个将来有一天扯证了，过着过着就得掰。而且感情破裂就算了，我还特别不是人，是个禽兽。会欺负你，算计你。让你骨灰都不剩，对吗？” 南笙想了想：“你要非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虽然总觉得哪里有出入。 “呵……”霍霄觉得自己有必要教育教育眼前的女人，“南笙，我觉得你对我对这个社会都有很深的误解。” “第一，即便分手或者离婚，我也不会对和自己好过的女人赶尽杀绝。我好歹是个人。” “第二，婚姻是否幸福的确和两个家庭有关。但我家只有我自己，我没必要让自己不幸福。” “第三，人性的好坏跟穷富没有绝对关系。你觉得我有钱有势，万一有个什么斗不过我。但没钱没势的人，他说不定送你冰箱或者下水道豪华游。” “所以，综上。你给我们之间设立的障碍，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你……”南笙下意识就要反驳，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他说的好像都很有道理，的确是她想了些没有用的。 男人倾身凑近她耳畔：“别急着拒绝，我不逼你现在就做决定。考虑考虑我？至少给个追求的机会，嗯？” 那低沉的声音仿佛最温柔的魔咒，带着无尽地蛊惑。然后鬼使神差地，南笙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考虑考虑。” 第八十二章 他还不如床上用品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场雨在持续三天后，终于停了下来。 第四天傍晚天气放晴，久违的阳光出现在榕城上空。落日余晖洒满天际，半空中彩虹若隐若现，美好地令人感觉不真实。 别墅二楼的休闲室里，南笙盘腿坐在飘窗上，看着救援直升机从头顶轰隆隆飞过。 榕城本就是人口大市，这场雨来得凶猛突然，覆盖面积又广，直到现在救援工作都还在继续。 就在今天早上，连西郊这边的积水都已经没过小腿。要不是霍霄的别墅盖在缓坡上，应该也早就泡水了。 所幸那连续一星期的预警通知多少引起一部分人警惕，目前为止受伤的人不算少，却没死亡和失踪预报。 暴雨停后的第三天，市内和郊区的积水都差不多退净，交通基本恢复。南笙也总算回到自己那套小公寓里。 十来层的楼高肯定不会被淹。但厨房和客厅的窗子都没关，雨水进屋，一部分橱柜还有客厅窗前的地板都受潮损坏了。 南笙看着这景象，再看看自己还肿着的左手，头疼的叹气。倒是送她回来的霍霄在一旁笑了出来：“我就说让你别回来，你看看，这怎么住人？” “怎么就不能住人？我又不在客厅和厨房睡！”南笙看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怼。 这男人从听说她要回来起就阴着张脸，一路上磨磨蹭蹭，有超车的就让，绿灯还剩好几秒就开始踩刹车。这会儿见她家泡水却高兴了，真是幼稚地叫人无语。 “跟我回去吧。我让人过来给你修家具。修好了你再回来。”他边说着，边揽上她肩膀，就要带人离开。 南笙翻了个白眼躲开他，抬脚往卧室走去。让他修？估计自己有生之年都不会修好的。 而且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他呆在同一屋檐下了。自从那天她答应会考虑后，就直接捅了马蜂窝。除了一天至少三遍地问她“考虑好了没有？”以及“那你还要考虑多久？”之外，这男人在方方面面都开始得寸进尺。每天管东管西，动手动脚……正牌男友都没他事儿多。 哪怕她在别墅的第二晚就坚持搬去了客房，他还是能半夜开锁摸进去，非要跟她挤在一起。理由是他一个人睡会害怕失眠。尽管他没强迫她发生些什么，每次费些口舌也都能把人撵出去。可天天半夜扰人清梦，实在是令人崩溃。 南笙怀疑他是故意的。用疲劳战术消耗她的体力，等到她的意志也跟着瓦解的时候，自然主动投降。 她那时候就不该点头，真是重了他的邪！ “唉……”南笙发出后悔的叹息，绕过床拉开窗帘，又单手将窗子打开通风。 那天她起晚了走得急，窗帘没拉开。连续暴雨又不几天见太阳，卧室里现在有股潮味儿。 霍霄这时也跟了过来，扫了眼略有些凌乱的卧室，想说我让人派两个阿姨过来帮忙收拾，但话到嘴边又临时换了：“你手不方便，我帮你收拾吧。” 会赚钱的男人不稀奇，会赚钱又能帮女朋友做家务，才叫有特长。多好的表现机会！ “你能行吗？”南笙对他这方面能力表示怀疑。在别墅住了几天，她发现这男人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差不多了。 霍霄皱眉：“你怎么总质疑我不行？” 南笙不说话了。 霍霄摘下腕表，开始挽衬衫袖子：“放心，肯定给你收拾干净。说吧，要干什么。” 南笙转身，单手从五斗橱里取出四件套递给他：“先把被罩和床单都换了吧，然后脏的扔洗衣机里。” 霍霄接过干净的床上用品，另一只手打个响指：“换被罩是吧，等着啊！” 然后……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霍霄几乎是耗尽所有智慧，才终于让夏凉被的四个角都归到正确位置。他满头大汗的从被罩里钻出来，忍不住骂出了声：“艹！这种设计就他妈反人类！”几十个亿的并购案都没这玩意儿难。 南笙递上纸巾，无情地出声打击：“你赶紧擦擦汗，要是蹭到被上，还得重新换。” 霍霄伸出抽纸巾的手一顿，险些喷出口老血。他还以为这女人是见他辛苦，知道心疼了。结果人家心疼的哪里是他，是被罩！他在她心里竟然还不如床上用品！ 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南笙，你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你给我等着！”嘴里说得狠，可还是乖乖地把汗擦干净。然后拉上被罩拉链，又尽职尽责地拎起来抖了抖。 第八十三章 狗男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赶在天黑前，霍霄终于在南笙的指挥下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 两人中午没顾得上吃东西，这会儿都有些饥肠辘辘。 市内的饭店都没还没恢复营业，霍霄这次不逞强了，拿出手机要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安排送饭。 “随便吃点一口把，别折腾了。”南笙嫌麻烦，给拦了下来。 暴雨前她去超市里采购了不少青菜。刚刚霍霄晾被罩时她看了眼，冰箱保鲜功能不错，菜都还能吃。指挥着霍·劳动力·霄切好菜，南笙给他表演了一个单手煮面。 简单吃过晚饭，霍霄主动洗好碗，收拾干净厨房，又开始每日一问：“啾啾，今天考虑好了吗？” 南笙斜眼看他，一脸“你真磨叽”的表情。 行叭，这就是没考虑好了。 “唉……”霍霄失望地叹口气，在心里自我安慰：情趣，都是情趣。女孩子嘛，得矜持。他身为男人，就应该耐心去追！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那我走了啊，明天一早过来给你送饭。药放你卧室了，记得按时擦。” 南笙闻言有些意外。她是没想到霍霄能这么痛快就离开，按照狗男人这几天的表现，她以为他会赖着要留宿。 其实霍霄是赖一晚的，但他等下还有两个会议要开。暴雨耽误了辰宇的几个项目，现在要赶紧把进度撵上。这一白天的时间是他硬挤出来的。 结果她呢？小没良心的，嫌弃他不会干家务就算了，还死活不给他名分！ 霍霄真是又憋屈又气。他愤愤地磨了磨牙，突然弯腰凑近她，狠狠在南笙唇上啄了一口：“不给名分，总得给点儿利息吧。”说完又抬手在她头顶上胡乱揉了一通，这才离开。 防盗铁门开了又关，屋子里只剩下南笙独自一人。她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触着嘴唇，忍不住皱眉吸气。狗男人就是狗男人，就不能轻一点儿吗？都给她磕破皮了！ 而此时大门外…… 霍霄松开衣领，烦躁地抽出颗烟点燃。 去他妈的耐心！这都好几天了，他人设要立不住了好吗？不让他吃肉也就算了，关键这块肉还天天吊在嘴边儿。 真要命！ ………… 到底还是自己家里睡得舒服。第二天一早起来，南笙只觉得神清气爽。 霍霄给她的药很管用，左手今天消肿不少，指关节已经能小幅度的弯曲活动了。南笙先是起床洗漱，然后涂药。这边刚忙活完，那边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想起霍霄说过今天过来送早饭，便起身去开门。结果来的不是他，是上次奉命去公司给她送花的年轻小助理。叫……徐还是许什么来着？ 许一鸣客气一笑，再次自报家门：“南小姐你好，很高兴又见面了，我是许一鸣。”说着将手上的两个大袋子往前举了举，“霍总让我来给您送早饭。” “哦，辛苦你了。你先进来。”南笙侧过身，给他找了双拖鞋，然后顺嘴问了一句，“霍霄呢？” “您客气了，不辛苦。”许一鸣笑呵呵进门，然后解释道，“霍总昨晚开了整个通宵的会，现在还没结束。他怕您饿着，就让我给您送早点。他说等他忙完了，立刻过来这边陪您。” 还是……不要了吧。南笙犹豫了一下，委婉道：“你帮我转告他，让他忙完赶紧睡一觉，别来我这边折腾了。” 许一鸣笑容更灿烂了：“南小姐，您不如亲自打个电话告诉霍总。听见您的关心，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一高兴就能消消火。大老板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昨晚到公司后就一直很狂躁。听说会议室那边有人已经挨了三次骂了，没去开会的也有被波及到，现在连公司里的蟑螂都瑟瑟发抖。 南笙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被小助理笑得有些囧。她不是关心霍霄，她是怕他会猝死在自己家里。 “呵呵……”她干笑了两声，岔开话题，“餐厅在这边。得麻烦你把餐盒拿出来，开一下盖子，我手不太方便。哦，对了，冰箱里有饮料，你自便……” 许一鸣等南笙吃完饭，帮忙收拾好垃圾才走。 屋子里残留了食物的气味，吃饱喝足后总觉得闻起来不太舒服。南笙关掉空调，小心地打开窗子通风。 今天又是个晴天。暴雨过后气温降了不少，仿佛一夜入秋。风吹进来，竟有些凉爽。 手机这时响起微信提示音，是华艺的人事在大群里发的公告。大致意思是：公司店里恢复前，大家先不用去坐班。有条件的员工尽量在家办公。 这次暴雨损坏了市区三分之一的电力线路，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华艺办公的写字楼就在那个范围内。 群里接二连三地有人完成群公告。南笙也跟着点了一下，又回复了一句【收到】。正准备退出页面，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是个陌生手机号。 以为是哪位客户打来的，她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听筒里一阵静默。 南笙蹙眉：“喂？您好，哪位？” “喂。”略带几分暗哑的声音，“阿笙，是我，陆修明。” 第八十四章 她快要投降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陆修明……南笙听着他熟悉的声音，还有这熟悉名字，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便一时间有些恍惚。明明他们才分手一个多星期而已，可此时此刻，竟有种已经过去沧海桑田的感觉。 尤其是她这几天被霍霄缠着，几乎忘了自己刚经历过男友出轨，分手失恋这回事了。果然忘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 即便她不愿意承认。但发生过关系的男女，彼此间的确是有些微妙的。这几天他们两个朝夕相对，他又步步紧逼。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有这么个英俊多金，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天天对她孔雀开屏，说自己内心一点动摇都没有，肯定是假的。所以南笙觉得，她可能真快要缴械投降了。 她一直害怕实力悬殊的婚姻不能势均力敌。但她忘了婚姻本就不是必需品。有幸遇见合适的人，就定下盟约、结成姻缘。遇不见也不必非要嫁人。既然如此，还不如糊弄着和霍霄瞎几把过呢。至少颜值身材没得说，经济方面不会骗她钱。 “南笙，南笙？”许久没听见南笙开口，那边的人便又主动出声，“你有听我说话吗？” “嗯？”南笙回过神来，“陆修明，你找我有事吗？”她发现对于他背叛，她已经提不起任何的怨恨跟愤怒了，哪怕是厌恶的情绪都没有。 这次换陆修明沉默。南笙的语气太过平静，让他明白她是真的放下了。这才不过几天的光景啊，他们就完全成了陌生人。 “呵……”他苦笑了声，“没有什么事，就是……怕你在暴雨里出什么事。问问你好不好。” “我很好谢谢，以后不必再联系了。”南笙说着就要切断电话。 “等等！”陆修明急忙叫住她，快速说道，“我知道我妈那天去找过你，还说了些难听的话。对不起，我替她向你道歉。” “好的，道歉我收到了。希望你劝好她。” “放心，不会有下次的。你……”陆修明话音一顿，还忍着心头的绞痛问了出来，“你跟霍霄在一起了？” 南笙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这个号码拉黑。 外面这时有直升机飞过，传来“轰隆隆”的响声。积水已经退去，应该撤离时路过这里。南笙抬眼看向窗外，却只看见个飞机的尾巴。 “要在一起吗？”她不自觉地轻声呢喃着，“好像也还不错吧。”要是下次他在问她考虑好没有，她就告诉他已经考虑好了吧。 只不过让南笙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们两个都没有再联系过。或者更标椎的说，是没有直接联系。 许一鸣仍旧按时过来送饭，还带着阿姨一起过来收拾过两次屋子。只不过霍霄自己没出现，也没给她打过电话或是发信息。更不曾让许一鸣带过什么口信，解释一下失联原因。 南笙有两次想过要不要主动开口询问，或是给他发条微信。但最后又按捺住了。 她觉得霍霄应该是真有什么重要的正事在处理。 如果不是因为正事……别说他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并且她原本就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就算已经确定了关系，他敢玩儿忽冷忽热经常失联这套，就给她有多远滚多远好了。 狗男人什么的，绝对不能惯着！ 南笙回家后的第三天，榕城市区的电力输送彻底全部回复。华艺自然也恢复了办公。 她的左手已经好了一大半，但还是微肿着，青紫一片，没办法正常使用。南笙身残志坚，重新上班的第一天就早早到了办公室。行政昨天雇了清洁工打扫过，屋子里虽然好多天没人，但却很整洁。就是她的抽屉桌面都乱糟糟的。 南笙想起那天王大头说过搜刮她零食的事，估摸着被困当晚同事找吃的东西翻乱的，那种情况下谁也不会有心情帮忙归位，便也没介意。 她先给电脑开机，然后一只手慢吞吞地收拾起来。等东西差不多整理好，其他同事也都陆陆续续到了。南笙这才发现，身残志坚的不只她一个，不少同事胳膊腿上都带着还没好的磕碰伤。 第八十五章 女朋友才会干的事 - 细腰 - 逆来顺兽 榕城每年抗汛演练没白做，那天南笙和王大头通话后不久，救援队就到了公司所在的写字楼附近。 被困人员从低楼层开始有序撤离，很快就轮到了华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知道半路有两艘搜救艇撞上了漂浮物，翻船了。恰巧那上面都是设计部的员工。就这样，十多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而好巧不巧的，三组只有王新建这个领导在上面。并且伤得还是脸。 于是南笙因为这一堆伤员惊讶过后，又被他那乌青的眼圈以及肿起的半边脸给震住了。 “王……王哥你这是……”王新建进门连自己位置都没去，就直接寻到了南笙边上。她仰头看着他，半天找不到安慰的话。 “没事儿。”王大头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我一个都当了爹的大老爷们儿，不怕破相。” 南笙“呵呵”笑了两声，钦佩于他的豁达。 “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夏总监办公室。”王新建留下这么一句，率先往外面走。 南笙看了眼电脑屏幕，给沟通到一半儿的材料商回复了一句：【抱歉，稍等。】然后匆忙起身跟了上去。 路上她心里有些忐忑，想着会不会是之前翘班的事，要找她秋后算账。但转念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听着王大头那天让她安心的语气，真要是夏总监找麻烦，他刚刚怎么也能给点提示。 夏岚的屋子在走廊最里面，和大老板钱总的办公室紧挨着。房门是虚掩着的，王新建象征性敲了两下便推开入内。 南笙跟在他身后进门，这才发现设计部其它三组的组长以及几个业绩不错的设计师都在。七八个人或坐或站，把不算太大的屋子挤了个满满登登。 夏岚这会儿坐在办公桌后，见两人进来抬头往门口抬头看了眼。 南笙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打量，似乎还有几分挑剔和不屑。但还不等她仔细分辨，对方已经移开视线，冲王新建问道：“曲设计师还没好吗？” 老曲也是南笙这组的设计师，比王大头还年长些的老资历了。救援那天他没经历翻船，但倒霉催的下楼时踩空台阶，扭伤了脚。 “还没有。”王新建解释道，“大夫说他得养一段。” 夏岚点点头，直接进入正题：“人到齐了就说正事……” “深蓝公馆三期的精装要求，海德那边已经给出来了。这次项目很大，合作结果的好坏会影响到两家公司以后是否还能继续合作。” “我的安排是这样的：这次我们不通过内部竞争来决定项目交由哪组。各位都是部门内业务水平顶尖的佼佼者。所以我把你们这些精锐集中在一起，临时组成一个王牌团队。大家一起来完成这个任务。你们有信心吗？” “有！” “有信心……” 办公室里陆陆续续响起应和声。南笙也跟着点头，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看着大家的反应，夏岚露出满意的神色，继续道：“你们手上的项目不能推的继续做。新客户就先放一放，不要再接单了。” “海德那边的要求还有相关项目资料，等会儿会发到大家邮箱。你们先做出初步的效果图，到时候我们一起会上讨论，再取长补短，争取优化出最佳方案，让海德那边满意。” 做完最后定论，她示意大家可以回去：“好了，没别的事了。” 办公室里有一瞬间的寂静，谁也没动。 南笙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第一个出去，王大头已经先她一步动作：“那夏总，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晃着啤酒肚，开门走人。南笙见状，紧跟直属领导步伐。两人一走，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在后面出门。 回到办公室，南笙将休眠的电脑摁亮，这才发现霍霄刚刚给她发了微信。因为同时登录了网页版，手机没有提示。 霍霄：【我今天回榕城，下午就能到。】 回榕城？！狗男人竟然是出门了。 南笙想了想，还是问上一句；【你这几天去哪了？】 霍霄：【杭城。】 那边的人边敲着键盘，边扬了扬眉。哟呵，查岗了，追问行踪了……这明显是女朋友才会干的事，还说心里没他。 霍霄：【那边的一个投资项目出了点问题。这几天有关部门介入调查，一直没方便联系你。】 南笙看着他主动给出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莫名就好了许多。发现自己的嘴角竟不自觉地有上扬趋势，她赶紧用手指将它拉下来，然后冷冷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哦。】 第八十六章 女人果然口是心非 - 细腰 - 逆来顺兽 哦？ 杭城机场的VIP休息室里，霍霄看着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皱眉“啧”了声。这是嫌他解释晚了，不高兴了？ 正想到这里，对话框里又蹦出条消息来…… 南笙：【那你事情都解决好了吗？】 看看，就算不高兴也还是惦记着他。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霍霄心头一阵发热。他躁动地换了个坐姿，又清了清嗓子。这才回复消息：【都解决了，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了？！看着屏幕上的最新消息，远在另一座城市的南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她是觉得那个“哦”冷淡过头，显得她很在意很矫情，所以才礼貌性的又问候一句好吗？ 别自作多情……她单手慢吞吞敲下几个字，然后指尖动作一顿，又将它们一一删除。这都什么废话啊！好像在跟他打情骂俏一样。 南笙懊恼地咬了咬下唇，关掉对话框，没再回复。 可那边的人却不想结束对话。久等不到消息，便主动又发了消息过来。 霍霄：【晚上我去接你？一起吃饭。】 南笙想回他“不去”，但不知出于什么心里，指尖悬在键盘上面，就是迟迟翘不下去。 这时又新消息发了过来。 王新建：【晚上请你吃饭？】 南笙一怔，下意识想往他工位的方向去看，但又及时控制住了。她大概知道王新建找她是什么事。 迟疑了两秒，她回复消息给他：【好。】 然后又点开和霍霄的对话框：【今天不行，我晚上有点事。】 男人倒也没纠缠，发个委屈的表情过来，又回了两个字：【好叭！】 “……”对于他的卖萌行为，她是真的无语又恶寒。 【我先工作了。】发完这条消息，南笙把微信页面关闭，然后点开制图软件，开始效率极低的单手工作。 午休结束后，夏岚的助理把深蓝公馆三期的项目资料发了过来。文件内容不少，废半天事才在中转站里下载好。 南笙将文档打开，看了两行后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怎么说呢？夏岚今天的做法，不了解她的人会真的以为她是想集中手下有生力量，努力做好项目。但南笙了解她的行事作风，知道她是想直接摘桃子。 每个人都一样出方案，等于每个人都做无用功。什么集思广益会上讨论，最后七拼八凑，就成了夏总监亲自操刀的做出来设计方案。他们都是打下手，干杂活儿的。 这种事情以前就发生过，最后走了两个不错的设计师。夏岚因此也收敛了。南笙当时还是刚进公司的新人，没资格参与这样的高端局。谁知道夏岚这次旧态复萌，并且还轮到她头上来了。 最恶心人的，是夏岚不让他们再接新活儿。大项目只有公司才能拿，但这些零散的资源却是他们自己的。而且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你推出去一个客户之后，后面可能就会一直不顺，很久都不开张。 这么想着，南笙完全没有情绪工作了。她叹口气，把文档关掉，干脆开始摸鱼。 或许是恢复上班的第一天大家都不太热爱工作，晚上不少人都没留下加班。 下班的点儿一到，南笙立刻关了电脑。起身时王新建正好走到她旁边：“你这手没开车吧，送你一段儿？” 南笙点头：“那谢谢领导了。”说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们俩这拙劣的演技，还装什么地下党接头？ 这次没去老地方火锅，而是选了新区那边一家环境不错的私房菜。 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等进了包厢，刚刚落座，王新建就忍不住骂出声：“艹他大爷的，夏岚那老娘儿又他妈玩儿起这一套了！老吴当初就这么被她挤兑走的。”他倏地抬头看向桌对面的人，“小南，这鸟公司呆着又什么意思！真不跟着我一起干票大的吗？” 南笙被他吓了一跳，随即无奈苦笑道：“王哥，你冷静点儿。你这样，我总觉得你是要拉我一起去占山为王。” 呃……王新建被她说得一噎，不过情绪这一被打断，火气倒真是降了不少。他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后，才道：“饿了吧？点菜，先点菜。”说着拿起手机，边扫二维码边嘱咐她，“别客气啊，爱吃什么多点儿。不瞒你，李太太家那酒店装修，我已经拿下来了。” “已经搞定了？”南笙颇为意外。 “对！两家，合同都签了。”王新建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个数，“这个活儿干完，我一个人就能净挣这些。另外还有两家餐厅，也谈的差不多了。怎么样，你上次答应我好好考虑的，考虑的如何了？” 第八十七章 我女朋友比你漂亮 - 细腰 - 逆来顺兽 可能是霍霄这几天总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南笙现在一听见“考虑”两个字，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说来实在惭愧。她上次答应了王大头，会认真考虑。结果中间又是陆修明出轨，又是霍霄纠缠的，让她根本没倒开心思去想这件事。 不过人生中的一些事，有时候就是这样。若是她仔仔细细深思熟虑，说不定已经给出拒绝的答案。反倒是磨磨蹭蹭拖到现在，夏岚搞了这么一通骚操作出来，直接让她下了决心…… “王哥，我跟你干。” 王新建顿时眉开眼笑：“小南，我就知道你靠谱儿。”他端起玻璃壶给她倒了杯柠檬水，又给自己的杯子满上，“来来来，咱们先以水待酒，走一个。” 南笙和他碰了碰杯：“你那位合伙人呢？你找我帮忙，他是什么意见？” “他知道，前两天还催我赶紧把你挖过来呢。”王新建想了想，“你这个周日晚上有空吗？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吃顿饭，关于合作报酬这一块，大家仔细聊聊。” “有空。”南笙点点头，然后说道，“不过王哥，咱们说好了。我给你干活儿，你得给我打好掩护。别让人知道我脚踩两家。” 若只是跟着直属领导接两个私活儿，倒也没什么。但王大头现在这架势，说不定公司都已经在外面注册了，那她这种行为放哪个行业都是犯忌讳的。 “放心吧！”王大头把手里的杯子重重往桌上一顿，发出“咚”地一声，“哥哥我就是刀夹脖子上，也绝对不会把你交代出去的。” 南笙笑了笑，倒也没太把他的话放心上。落实到纸面的合同都不一定能履行，别说口头保证了。既然她想一边端着华艺的饭碗，一边又捞外面锅里的，总得担些风险。 这世上哪有一分本钱不出就躺着占便宜的买卖？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饭口时间，东西上得有些慢，两人边等边吃。南笙一开始还想过，王大头要是问起翘班那天接电话的男人是谁该怎么解释。谁知他压根儿没心思八卦，全程都在做着创业规划以及前景展望。一顿饭吃到7点多钟，王大头老婆打了电话过来。他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演讲。 王新建要开发票，两人只能去吧台结账。 “202。”他报上房间号，服务生又确认一遍后，竟然冲着南笙恭敬笑道，“南小姐，霍总刚刚已经替你们买过单了。” 南笙怔愣一瞬，下意识转头四顾，却没看见霍霄的身影。 “霍总？哪个霍总？”王新建一脸迷惑，“小南，你朋友？” “哦。”南笙胡乱点了点头，紧接着就感觉握在掌心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是霍霄发来的微信：【出来。】 这时间掌握的，是在她身上按了报警器吧。不过霍霄怎么会在这儿？ 来不及多想，南笙冲王新建干笑了声：“王哥，你开完发票直接回家吧。我朋友来了，先走一步。”说完便匆忙穿过大堂，跑去外面。 霍霄已经在大门外等了有一阵了。 南笙今晚不搭理他，他就把明天的一个应酬给提前。结果就是这么巧，他们两个不但来了同一家店。而且他就在她后面进门的。 当时倒是想喊她，可两人身旁都有外人。他怕南笙万一不自在，对他有意见了，那名分的事儿还得往后拖。所以他一声不吭地，看着她跟一个啤酒肚胖子一起进了包厢。但就这么一点存在感不刷，又憋得难受。 正好他这边结束得早。霍霄拒绝掉对方的其它邀约，去吧台把南笙那个包厢的给账结了，然后就在外面等她出来。 男人下午到榕城后，回住处收拾了一下才出来。这会儿他穿了身铁灰色休闲西装，长腿交叠坐在跑车发动机前盖上，单手夹烟，另一只手翻转着手机，视线注视着菜馆门口。一副懒散又矜贵的模样。 不知是他身下的车太拉风，还是男人外貌过分英俊，又或者兼而有之，引得一部分路上行人往他这边侧目。甚至有两个年轻小姑娘站在一旁，边窃窃私语边时不时看他一眼。过了会儿，其中一个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脸羞涩地讨要联系方式。 南笙就是在这时候出来的。 见到这情形，她正要迈下台阶的脚步一顿，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动弹了。 霍霄虽然被搭讪，但视线却是留意着菜馆门口的。见南笙出现，已经到嘴边的拒绝便又咽了回去。他抬手往她那边虚指了指，笑容里带了几分痞气：“我女朋友。看见了吗，比你漂亮。” 小姑娘闻言有些愕然。她扭头顺着他指尖方向看过去，视线正好和南笙碰个正着。她露出个尴尬又有些难堪的笑，快步走回朋友身旁，拉着她一起跑了。 赶跑了不相干的人，霍霄冲着还杵在那里的女人挥了挥手。 南笙白他一眼，缓步迈下台阶朝男人走了过去。 眼看着她还有两步到自己近前，霍霄把指间的烟一掐，猛地站起身，伸出手一把揽住她的纤腰，用力将人带进自己怀里。 男人微垂的眼眸中闪着危险的光，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晚上没空见我，倒有时间和那个死胖子吃饭。还一聊就是半天，嗯？” 第八十八章 天造地设的缘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听着他对王新建的称呼，忍不住皱眉：“什么死胖子，那是我公司领导。” “公司领导？”霍霄想起什么，“是之前我接过电话的那个？” “对。”南笙抬手推开他，后退一步，“他有工作上的事找我。本来是他请客的，结果你跑来当冤大头。” 霍霄挑了下眉，“哟，知道替我心疼钱了？等会儿我把银行卡都交给你保管？” 南笙不接茬，只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正好约了人在这里应酬。”他简单交代一句，然后低声调笑：“吃个饭都能遇见，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天造地设的缘分？” “……”这土味情话，南笙实在懒得搭理他。 霍霄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8点，要不要去哪里逛逛？我听秘书室的人说，市中心那边好像有个什么活动，是你们女孩子喜欢的。” 大型抓娃娃活动，这个南笙知道。不过她不感兴趣，于是摇头拒绝道：“不去逛了，我想回家。明天还得上班呢。” “行，都听你的。”男人伸手替她拉开副驾驶位置车门。等南笙上车坐稳后他抬手一关，大步绕去另一边。 外形张扬跑车快速启动调头，眨眼没入车流中，消失不见。 私房菜馆门口，王新建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感觉自己那颗小心脏，快被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给烧成灰了。 他是眼看着男人把南笙搂进怀里的。她虽然很快把人推开，但也没激烈反抗。看起来更像是情侣间欲拒还迎的情趣。这就是替他结账的那位霍总吧？那天接电话的肯定也是他！ 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南笙这姑娘平时看着低调，结果却闷声抱大腿！ 别的不说，光这位霍总开那辆跑车。他上个月在杂志上看见过，一千两百多万！还不是你有钱就能买着的。这男人明显和他们这些凡人一个层次的。就是不知道南笙是脚踩两只船，还是把陆修明给甩了。 王新建吸口气，抬手捂上胸口：刺激，真是太刺激了！刺激得他心跳过速。 不管怎么说，南笙这尊大佛，他以后必须得好好供着！ ………… 南笙的公寓在老城区，离私房菜馆不算近。 中间有一个信号灯时间挺长。霍霄趁着这个功夫打开车顶灯，拉起她的左手仔细看了看。见伤好了挺多，他露出个满意的笑：“老杨这药还不错。” 然后又给她解释道：“老杨是我一个朋友，家里做中药生意的。你现在用的那个治跌打损伤的药就是他配的。” “那他挺厉害的。”南笙发自内心的称赞了一句。要不是这瓶药，她肯定得多遭半个月罪。 “他下周来榕城……”男人觑着她的神色，语气中明显带着试探，“我们约了去东山那边打猎，你要不要来凑个热闹？” 南笙没回答他，只提醒道：“信号变了。” 霍霄启动车子，心头闪过失望，同时又有几分烦躁。她不愿意参与进他的圈子，那就是还不愿意接受他。 可等行驶到下一个路口时，他听见身边的人开口道：“你们定的下周几呀？” 不知是不是趁着夜色的缘故，女人的嗓音似乎比平日多了丝娇软。 霍霄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具体还没定。” 南笙斜他一眼：“等你们定下来再说吧，谁知道我哪天用不用上班。”她一个打工的，又不像他们这些大老板，时间都归自己。 所以……这是有戏了！ 霍霄感觉到心跳加速，荷尔蒙也跟着升高。当年做成的第一个投资项目，也没让他感受过这种兴奋。 他缓了缓情绪，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紧张：“南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南笙歪头看着他，没说话。 男人唇畔的弧度不断在扩大，内心的雀跃再也压抑不住：“所以……你考虑好了？” 她脸颊微微发热，轻轻应了声：“嗯。” 声音落下的那一秒，他忽然猛地一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嘎吱声在车内都听得一清二楚。 跑车走了个Z字形轨迹后急停在路边。 南笙的身体在惯性下被甩得左右摇摆，最后又被安全带勒回原位。 男人这波炫技吓了她一跳。南笙气得想锤他：“霍霄，你……唔……” 温热的唇骤然栖至，吞下她所有的埋怨。而后一路攻城略地…… 第八十九章 野兽 - 细腰 - 逆来顺兽 放野兽出笼子的后果，南笙算是切身体验了一回。尤其还是一头饥饿已久的野兽。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回到她的住处，然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混乱。 进攻开始后便再未停歇。 说起来，这是南笙完全清醒状态下的第一次。 没有感觉到书里描写得那种极致的愉悦，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明明早就疲惫困倦到不行，却一次又一次随着他的节奏清醒过来。一直到后半夜，男人终于意犹未尽地鸣金收兵。 南笙脑子昏昏沉沉地。睡意很快席卷而来，进入梦境的前一秒，她愤愤不平地在心里咬牙……什么情感也想和她靠近，这男人明明就是馋她的身子。她后悔了，明天就让他下岗！ 次日，闹钟反反复复叫了几次南笙才勉强醒过来。 她习惯性地伸手摸向床头柜，刚一动弹就感觉到身体被什么东西桎梏住。 男人的胸膛紧贴着她。一条手臂横亘在纤细的腰肢上，另一条从南笙颈下穿过，手揽着她的肩头。可谓是将人牢牢掌控在怀里。 南笙只觉得哪里都难受得要命。她回手推了他一把，勉强半撑起上身，将吵闹不休地闹钟摁停。 她这一番折腾，霍霄也醒了过来。男人一贯有起床气，他掀起眼皮，皱着眉语气有些不耐烦：“再一睡儿。”然后便又伸手去抱她。 “啪——”南笙重重将他拍开。一想到这狗男人昨晚丝毫不知道手下留情，她就忍不住心头火气，“起开，别耽误我上班。”说完咬牙下了床，双腿发软地去浴室洗漱。 “唉……”霍霄叹息着闭上眼。两秒钟后，他猛地坐起身，边扒拉着头发，边冲卫生间方向扬声道：“我送你去公司。” 这个时间出门，路上其实已经有些堵。然而霍霄充分发挥了开跑跑卡丁车的本事，见缝插针见信号就抢，反倒比平时还早了十来分钟。 跑车停在写字楼门口。南笙解开安全带就要转身下车，结果却被旁边的人给拽住。 她扭头看他：“还有事吗？” 男人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意：“就这么走了？” 要不然呢？南笙满脑袋问号，露出疑惑的神色。 霍霄勾了勾唇角，偏头凑近她：“连个告别吻都没有，怎么做人家女朋友的？” 南笙无语：“你别闹。”这个时间人来人往的，万一谁从车头前面经过时往这边看一眼，瞧个正好怎么办？ “我没闹，认真的。”霍霄又往她近前凑了凑。 南笙去扒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你快放开，我再不上去就迟到了。” 霍霄听话的放手。下一秒，他突然转头，在她唇上重重啄了一口。 南笙冷不防他如此动作，一时有些呆愣。等反应过来，他已经退回原位，一脸正经地催促起她来：“不是要迟到了吗？还不快去上班。” “……”无聊！幼稚！ 南笙白了他一眼，转身下车，泄愤般重重甩上车门。 她用力不小，坐在里面的人感觉到车身传来的轻微震感，忍不住低笑出声。 “唉？”霍霄落下副驾驶车窗，探着上身叫住她道：“晚上来接你。” 南笙脚步一顿，冲他摆摆手：“再说吧，可能要加班。” “那你倒时候给我打电话？”见她点头，他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总算是打发走了……南笙舒口气，刚转回身就对上一堆人充满八卦的目光。 除了王新建和郑洁，公司前台和设计部其它组的几个同事都在，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众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南笙莫名地有些尴尬。 王新建算在场最知道内情的，他聪明地保持沉默。其他人是和南笙不太熟，想问又不太好意思开口。只有郑洁，既不知内情又和南笙关系不错。她也没想那么多，就那么大咧咧地说了出来：“你家陆修明是公司上市了吗？换了那么贵的车！一千多万吧。” 这话一出，王新建立刻给郑洁使眼色，怕她再说些什么。可他站在她后面，眼睛挤抽筋了都没用。其他几个同事眼中的八卦之光更闪耀了。本来大家就是被那辆拉风的跑车吸引住目光的，再一看旁边站的是南笙……豪车加熟人，这妥妥地茶水间话题啊！ 南笙在大家的注目下头皮发麻。算了，反正早晚大家都会知道，择日不如撞日吧。 她咬了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不是陆修明的车。我和陆修明，其实已经分手了。” 第九十章 他又不肾虚 - 细腰 - 逆来顺兽 脱了单的霍霄整个人都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他神清气爽地去了公司。一路上有员工看见大老板毫不掩饰的愉悦神情，赶紧在群里发消息通风报信…… 【Boss大人今日心情指数十颗星！】 下面立刻一排排放烟花表情刷屏，然后就没了动静。 各部门的人都整理最近比较难进展的工作去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趁着现在赶紧汇报，不光可以保住奖金，还能少挨骂。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啊！ 霍霄还不知道下面的人准备集中给他找麻烦。 到了办公室，他先去休息间里冲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又收拾好几件常用衣物装进行李箱，准备晚上接南笙的时候，带去她家里留着备用。 其实霍霄更想让南笙跟他搬去别墅住，那里宽敞又设施齐全，还有阿姨帮忙搭理起居。但他估计她不会愿意，所以他就委屈一点，去她的小公寓里挤一挤好了。反正他一个大男人，没什么不能将就的。 唉……这有女朋友的日子，就是和单身不一样。 霍霄越畅想同居生活，就越心情飞扬。他不自觉地哼起调子：“你爱我啊我爱你，我们两个甜蜜蜜……甜蜜蜜呀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蜜雪冰城甜蜜蜜……” 一阵音乐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歌曲串烧。 来电是打在了他的工作手机上。屏幕上的号码没有备注，但那串数字男人却很熟悉，是艾莉的电话。 霍霄边拎起行李箱放到角落，边划下接听键：“什么事？” “霍总。”女人嗓音婉转，却不见素日里的柔媚，只带着恭敬，“昨晚我和奇骏的财务总监一起吃了顿饭，套出些有意思的事。” 霍霄挑眉：“哦？” 艾莉继续说道：“奇骏其实前两个月就已经跟其他资方谈崩了。他们原本是打算接受辰宇收购的。但是上个月吧，有一家叫宝峰的公司，暗中接触了他们其中一位股东。他们不想收购奇骏，只要一部分股份，出价很高。” 霍霄低声嗤笑。暗中接触，还他妈拆股……这是专门恶给他添堵的吧。 “这家公司是有问题，还是老板脑袋有大病？” 艾莉顿了顿：“我查了一下，宝峰这家公司注册不过半年，法人叫刘伟。这个刘伟就是个小老板，但是他有个妹妹，和您堂弟霍明远有些亲密关系。” 霍霄在这边点点头。他懂了：公司有问题，老板脑袋也有大病。 “霍总。”没听见男人说话，艾莉只好主动开口，“宝峰还没和那位股东谈拢，奇骏那边……” “不要了。”霍霄声音冷沉，一早上的好心情在这一刻结束。他喜欢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获取最大利益。收购奇骏是选项，但不是唯一。耗了这么久，他已经没耐心了。 “那我……”艾莉语带迟疑。霍霄叫她回来，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收购奇骏，现在项目取消了。 “辰宇这边还有一堆案子要做，随便挑一个你能最快上手的。要是想回原来公司也行，方总那边我去打招呼。” 艾莉轻笑：“我暂时还不想回上海。那就多谢霍总提携了，您忙……” “等一下。”霍霄突然叫住了她，“奇骏那边先别扯。霍明远养了一堆废物，宝峰到现在还没把奇骏的股份弄到手。到底是和我一样姓霍，你想办法帮帮他。” “我明白了。” “嗯。”霍霄低应了声，直接挂断电话。 “叩叩”，房门这时被人轻轻扣响，赵杨略略压低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霍总？霍总您休息了吗？” 霍霄没说话，大步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吓了赵杨一跳。他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然后干笑两声：“霍总，我还以为您睡了。” 霍霄觉得自己这秘书又犯蠢了。他又不肾虚易疲劳，大白天睡什么觉？ “有事？”他回手带上休息间房门，往办公桌那边走去。 赵杨敏锐地发现老板心情不好。明明刚才来公司的时候还挺高兴啊，这又是哪个王八蛋惹他了？害的他又没好日子过！ 心里犯着嘀咕，赵杨边屁颠颠跟过去边提醒道：“您十点半有个会，现在已经十点二十了。” 霍霄闻言翻看了眼备忘录，然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赵杨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到他面前：“这是会议资料。”说完准备告辞，却听见大老板突然开口问道…… “要是和女朋友约会的话，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 第九十一章 你肺活量太小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光速还快的话，那肯定就是八卦的传播速度。 上班不到半个小的功夫，南笙跟陆修明分手的事，就已经传遍了公司。 当初两人交往时也没刻意高调，但俊男美女的组合本身就容易引起话题。而且陆修明时不时就送花送零食到华艺，偶尔一些能带家属的聚会也都尽量参加，所以他在南笙的同事圈子里，存在感还是挺高的。 说起来两人刚在一起那会儿，公司里总有人背后唱衰他们。什么条件不般配，早晚分手之类的酸话不少。毕竟陆修明方方面面都够得上金龟婿标准，南笙家庭条件不行，个人能力虽然还可以，但在榕城这样的地方完全没什么突出的。 现在如他们所愿两人分手了，南笙转头又交了个开千万豪车的新男朋友。反倒没什么人叽歪那些酸话了。 南笙大概能明白他们这种心态。人嘛，就是这样。眼见着你对幸福唾手可得的时候才会眼红。摆明了就不能有结果的事，只会招来笑话，而不是妒忌。 就好比一个平平无奇小学毕业生，有一天忽然收到了常青藤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即便那通知书是真的，他身边的人也不会羡慕嫉妒。因为他们笃定了小学生德不配位，早晚会被退学。 现在在这些人眼里，千万豪车霍大总裁是那高不可攀的常青藤，而她则是平平无奇小学生。 南笙是真觉得无所谓。反正一不会影响她基本工资，二不耽误她拿业绩提成。爱怎么想怎么想，只要别把是非传到她耳朵里就行。 大概昨晚体力消耗过度，南笙这一天都不太能提得起精神。浑浑噩噩撑到晚上，等下班时间一到，立刻关了电脑拎包走人。 等电梯的时候，南笙想起来霍霄说过晚上要来接她，下班前告诉他一声。 她拿出手机给他拨了通电话过去，结果却提示通话中。电梯这时候到了华艺所在楼层。正是下班高峰，轿厢里面人不少。南笙边挤了个空隙站进去，边点开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过去：【我下班了。】 可等她走出写字楼，对方也没有回复。南笙站在大门口，又拨了一遍霍霄的号码，还是占线。正准备发微信告诉他自己先回家了，就听见“嘀嘀”两声车喇叭响。 停在路边一辆黑色SUV落下车窗，男人英俊的面容骤然闯入视线。他把正在通话的手机交到另一只手上，然后胳膊伸出车窗外，招手示意她上车。 南笙赶紧快步走过去，开门上车。 见她坐进来，霍霄便结束了通话：“行，先这样。”说完将手机往仪表台上一扔，伸手揽住女人的后颈，便低头吻了上去。 这一吻绵长持久，和早上那蜻蜓点水的一碰完全不同。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放过她。可抓着她后颈的手却没松开。两人额头抵着额头，男人视线落在她殷红水润的唇上，低声笑了出来：“呵……” 南笙的心情就不太美妙了。刚刚她憋得上不来气，抬手推他推不动，就握拳头打。结果这男人肌肉紧绷，骨骼结实，被小拳拳捶两下丝毫不受影响。她倒是硌得手疼。 过了会儿，他终于将她放开，戏谑道：“你肺活量太小了，回头多带你去游泳。” 南笙白他一眼，从盒子里抽出纸巾反复擦了擦嘴，然后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别这么随时随地就发情？” 霍霄闻言皱了下眉：“南笙，我又没跟你在这里玩儿车震。不就亲了你一下吗。我自己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还不能亲了？” “你那是亲一下吗？你跟要吃人一样，差点就把我亲背过气去！”南笙愤慨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怔在那里，脸颊一阵阵发热。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厚脸皮的跟他讨论起接吻心得了？她明明不是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的！结果却被这狗男人的虎狼之词给拐上高速了。 “噗……”霍霄忍了又忍，实在没憋住，笑喷出来，“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亲你的时候温柔点，不把你吃了。”然后在她恼羞成怒翻脸前，赶紧转移话题，“饿没饿？步行街新开了一家湘菜馆还不错，你不是喜欢吃辣的吗，去试试？” 南笙其实没太饿，也不怎么想搭理他。于是“哼”了声没说话。 霍霄咧嘴，笑出一口白牙：“不说话当你默认了啊。”说完启动车子，往市中心方向去。 第九十二章 以后都不会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说那家湘菜馆，南笙是知道的。公司里有同事推荐过，她也一直想来试试却没倒开时间。 这个点儿正是营业高峰期，好在两人运气不错，到地方时店里刚好还剩下一张双人台。 菜上的还算快，味道也很正宗。就是辣度超出了当地人的普遍承受能力。 南笙还能勉强接受，霍霄就不行了。所有的菜到他嘴里都和直接吃川椒差不多，舌头都辣得快没知觉了。 他吃了两口就开始猛灌凉水，然后放下筷子再也不肯碰一下。 南笙看着他这样子，刚才压在心头的那丝别扭突然就散了，并且难得的还有点儿心疼他：“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吧。” 霍霄冲她摆手，又灌了一杯凉水后才吸着气开口：“不用，我其实不饿。”下午的时候，他那位好爷爷亲自给他打了通电话，恶心都恶心饱了。 “行吧。”南笙也没再坚持，抬手将红糖糍粑推到他面前：“那你吃点主食。” 一起吃饭的人不能并肩作战还是会影响食欲的。没过一会儿，南笙也放下了筷子。 “这就吃完了？”霍霄看着她剩下的大半碗饭，有点忧心女朋友不太好养活。 “吃完了。”南笙扯过纸巾擦了擦嘴。“我下午吃了同事分的甜点，本来也还没饿呢。” 霍霄点点头，起身去结账。 外面天色将将擦黑。两人从店里出来时，正好看见路边灯牌依次亮起的景象。 “去转一转？”男人低声问了一句。然后也没等南笙回答，便牵起身边人的手，带着她一起没入到人流之中。 这边离步行街很近。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下班，街上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三五成群的学生，欢声笑语、活力十足。 南笙看着他们年轻朝气的面庞，心头莫名地升起一丝怅惘和遗憾。 沈秀英当年不仅逼着她放弃绘画，还让她报考本地师范。因为当时霖市师院出了个政策，在校生可以享受学费见面，但条件是毕业后要去山区支教。她抗争不过，也没彻底妥协，最后考去了海市大学。 海市消费水平很高，沈秀英给的生活费吃食堂都紧紧巴巴，她要想办法赚钱补贴。后来知道亲妈给周俊博花钱的事后两人闹翻，她断了经济来源，只能全靠自己。所以整个大学的课余时间，她不是在做兼职，就是在去做兼职的路上。根本没有好好享受过那段青春。 腰间忽然一紧，她被身旁的男人揽进怀里，带动着往旁边挪了两步。踩着轮滑鞋的小男孩迎面而来，从她另一侧快速而过，要不是刚才躲得快，她这会儿应该已经被撞倒了。 南笙心有余悸。 孩子的父母这时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刚才的景象两人也看见了，连声说着“对不起”。 霍霄皱着眉：“你要是真觉得抱歉，就赶紧把孩子带回去好好教育。小时候不教养，大了危害社会。” 这话说的没错，却未免难听了些。男孩家长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孩子的父亲，更是一脸愤怒。可或许是忌惮霍霄的身材比他健硕，又或许是慑于男人过分冷硬的气场，最后只是干巴巴地又说了声抱歉，便带着老婆一起去前面追儿子了。 两人一走，南笙攥着霍霄衣襟的手也松开。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她还真怕动起手来。这男人肯定不会吃亏，但逛个街也惹麻烦，实在没必要。 “其实你不用跟他们计较，熊孩子的身后注定有熊家长。早晚社会教他学做人。” 霍霄眸底的冷意未退：“他不危害到你，我自然不会计较。”他不打孩子，但完全可以教教那对父母怎么做人。他的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那他就不用做人了。 “我这不没事嘛。”南笙笑着给他顺毛，结果男人大手落在她头顶上一顿rua。 霍霄仍是有些来气：“你走个路也能走神，刚才想什么呢？” 南笙被他揉的七荤八素，偏头躲又躲不开：“没什么，就是想起来大学时候的一些事。” 男人的动作一顿，眼中幽光闪过。他以为她和自己一起，又被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当年被她拒绝后，他心里也憋着口气。不过就是个还对他胃口的女人而已，不识好歹就算了。可偏偏越是想算了，就越是会时不时地想起她。 她在学校里的动静，他是有留意着的。那时候关于她的流言闹得沸沸扬扬，他本来是想抻她一段。等她扛不住压力时，自己再替她出手解决。然后她感动之余，就顺理成章和他一起了。 可谁知道世事无常，中间就出了些岔子。 他和霍家关系恶劣，父母早就去世。那时候唯一关系亲近的外婆突然重病，他不得不赶往国外探望。等再回来时，她不仅靠着自己的本事将谣言平息，还揪出两个推波助澜的。而他，不单单错失了和她靠近的最佳时机，还让她饱受非议，受了许久的委屈。虽然后来吞并了始作俑者的李家，那有又什么用呢？这世界上很多事，都不是能够亡羊补牢的。 “唉……”霍霄叹息着将她拥进怀里，“不会了。有我在以后都不会了。” 第九十三章 我帅还是他帅？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当然不知道霍霄在想以前那段事？只觉得他这flag立得让很是莫名其妙。 不过是个普通剐蹭而已，她要不是走神早就躲开了。总不能以后都不上街，也不去人多的地方吧。还是他准备像是影视剧那样夸张的，给她安排一堆保镖开道？ 南笙脑子里全是问号，嘴上却也没说什么。她发现了，这男人的脑回路，她起码有一少半的时候理解不了。 求同存异吧。谁让自己鬼迷心窍，答应和他交往呢。 两人又四处转悠了一会儿。 南笙一直被他牵着走，也没注意方向。等到了大都汇商城门口，她才反应过来：“你要买东西吗？” “不买东西。”霍霄抬手看了眼腕表，揽住她往里走，“看电影，差不多开场了。” 和女朋友交往后的第二天应该做什么？接她下班，一起吃晚饭，逛街看电影……赵杨今天在秘书室和行政部做了个问卷调查，这套流程是选出率最高的。霍霄觉得挺没劲，但谁让年轻小姑娘都喜欢这一套。 电影院在商城6楼，8点场。赵杨给大老板定了个情侣套餐，其中包含了电影票，双份小食、饮料，还有超级大桶爆米花。 两人取完东西，检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高大俊朗的男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高定，左手爆米花右手小食拼盘，神色冷峻地站在以学生为主的队伍里，既违和又有些引人注目。 检票队伍很快开始移动。直到坐进昏暗的放映厅里，南笙都有莫名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更不可思议的是，霍霄竟然选了一部根据某当红大ip改编的，青春疼痛狗血言情片。 灯光很快熄灭，大屏幕上第一个镜头就是某当红流量小生的脸部特写。安静的放映厅内顿时传来轻微的骚动。 “天啊，窒息了！” “帅死了，我老公帅死了……” 南笙懂了，怪不得检票时一眼看去，几乎都是年轻妹子。敢情是来给偶像艹票房的。 镜头这时已经切换，拉了城市远景。周遭再次安静下来。 南笙感觉到她和霍霄之间的座椅扶手被抬起，男人歪着身子凑过来，下一秒低沉的声音钻进她耳中：“我帅还是他帅？” 他的唇离她极近，热气喷洒在肌肤上，阵阵微痒。南笙缩着脖子往边上躲了躲：“别闹。”然后抓起两颗爆米花塞进他嘴里。 霍霄咀嚼两口就胡乱咽下去，执着地又问了一遍：“还没回答我呢，我帅还是他帅？” 南笙无奈：“你帅，你比他帅。” 谁知他还是不依不饶：“我哪里帅？嗯？” 明明每个字在《新华字典》里的解释都很正经，可南笙就是在他的语气中听出点不正经的味道来。她耳根发热，咬着唇不搭理他。 霍霄挑眉笑笑，倒也没在这种场合继续讨人嫌。 电影情节其实挺无聊的，但似乎很受年轻学生的喜欢。开场二十分钟后，剧情迎来一波小高潮。身为校园情侣的男女主人公，因为第三者的介入而闹了误会。屏幕上正上演一场三角关系，漂亮柔弱的女配哭得梨花带雨，女主苍白着脸让男主做出选择，男主则是又痛苦又失望的辩解自己和女配没关系，顺带指责女主为何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周遭已经想起窃窃私语声，点评三人演技的有，骂女配的有。 霍霄也忍不住爆了声粗口：“卧槽，这男的演技真他妈尬！还有这女演员，我上次就说她鼻子整的不太好……” 话没说完，就收获了前面几个小姑娘的眼刀。其中一个是男主角的死忠粉，她愤愤不平地想怼回来，但看见男人过分英俊的面容，最后只柔声细语地替偶像辩解道：“我们哥哥演技一直有进步的。”没办法，她是个颜狗。这男人比她偶像帅，骂不出口。 “抱歉啊，打扰到你们了。”南笙急忙替身旁的男人道歉。 等前面的人转回去，她把爆米花塞进他怀里：“吃你的，别说话。” 霍霄“嘁”了声，到底还算听女朋友的话，闭嘴了。然而安静不到十分钟，他实在是压不住心头那火山喷发般的吐槽欲望…… “这他妈编剧是个傻逼吧！” “两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非得磨叽到现在。” “这种男人不分留着过年？自己女朋友都保护不好……” 他就不该相信赵杨那条单身狗！选得什么破电影。既没有感人情节，能给女朋友递纸巾，顺便亲亲抱抱安慰。也没有惊悚画面，吓得她主动投怀送抱。这个月奖金必须扣光！ “你安静！”南笙也实在是受不了。剧情下头就算了，男朋友还素质低，在电影院里喧哗。 她歉意地冲周围的一笑，然后拉起身旁的男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霍霄是真被剧情恶心到了。出了放映厅还在冷笑：“这种片子，也有人投钱拍，资方傻逼吧！”说话间视线扫到旁边的宣传海报，他蓦地一顿……出品方金寰影业，徐逸阳他哥的公司。 去年徐逸诚拉着他投了个影视项目。因为金额不大，他也没放在心上。好像……就是这部片子吧。 所以……傻逼资方其实是他自己？ 第九十四章 男人的面子 - 细腰 - 逆来顺兽 恋爱小学鸡的人生第一场正式约会，显然以无聊又尴尬的失败告终。 霍霄实在是不怎么甘心，想要再找补回来，结果却被女朋友无情地拒绝。这会儿已经9点多了，南笙昨晚就被他折腾的没睡好，实在不想再熬个半宿，然后明天咬牙上班。 回去的路上，南笙收到一条微信新好友验证。申请备注写着“顾妍妍”三个字，让她十分意外。 大学时期的南笙忙着赚钱，根本没时间去经营什么友谊，进学生会也是为了争取奖学金。顾妍妍算是她那时候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后来闹出流言的事，她还帮着辩解过。 只是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她离开海市就是有意斩断那段过去，所以彻底没联系了。 这都过去好几年了，对方怎么找到她联系方式的？ 南笙略一犹豫，点了通过。那边的人没立刻发信息过来，她看着对话框迟疑很久，终究没主动发出问候。好奇地点开对方朋友圈看了眼，还是三天可见。 车子很快到了公寓楼下，两人几乎是同步解开安全带下车。南笙以为霍霄是要送自己上楼，结果却见他绕去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个行李箱来。 “你这是……” 他简单解释了一句：“我的换洗衣服。”说完示意她一起上楼。 南笙眨眨眼，隐约明白了什么。她无语地站在原地：“霍霄，我们是在交往，但我没打算跟你同居。”就算是夫妻间都需要给彼此留些空间，何况他们这对才交往两天的塑料情侣。 霍霄其实觉得她这种想法挺没意义的。最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了，是分开住还是一起住有什么区别吗？ 辩驳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回去。算了，跟自己女人讲什么道理。他就不信自己赖着不走，她还能用扫帚把他赶出去。 “不同居。但是我偶尔留宿，放几件衣服在你这里总可以吧。”不给她再废话的机会，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半抱半拖地带着人进了单元门。 霍霄也知道自己昨晚挺过分的，于是今天收敛了不少。进门后，他抱着女朋友亲了一会儿，便克制着放开她，去卫生间冲冷水澡败火。 屋子里还是昨晚两人闹完过后凌乱的景象，看得人忍不住脸热。南笙赶紧收拾了一下，又烧水泡上壶养生茶，打开电脑准备把手上一份装修案的材料预算做完。 活儿干到一半的时候，霍霄顶着头半干的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见她这个时间还工作，不由皱眉：“这都十点了。” “我把这个弄完再睡。”南笙边说着，边敲下两个数字。 霍霄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从行李箱里拿出PAD来，坐在她旁边也开始工作。 专注力这种东西也是能互相影响的。身旁多了个认真工作的人，南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效率也提高许多。 二十分钟后，所有材料都核算好。她保存好文档，发送到客户邮箱里。 南笙打了个呵欠，转头看向霍霄，发现他指尖飞快敲击着屏幕，好像在回着什么的人消息。男人薄唇微抿，眉宇间透着几分冷肃，显然心情不太美妙。 她也没去打扰他，放轻动作起身去洗漱了。 等再出来时，霍霄不光占用了她的书桌，还喝着她的养生茶，开起了视频会议。 南笙看不见pad上的屏幕，但能听见扬声器里有人说话。是她不懂的语言，不知道是德语还是法语。霍霄时不时地用相同语言和对方交流。说几句就端起她的卡通杯喝一口茶。 南笙看着这情形，心情一时间相当复杂。她想告诉他，那茶是专门调理女性月经的。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先不说会不会打扰到他工作吧……万一对面有人能听懂汉语，那他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男人应该都挺好面子的吧…… 唉，不告诉他了！反正喝一壶两壶的，他又不会来大姨妈！ 南笙决定当没看见，转身回卧室睡觉去了。 第九十五章 狗男人不能惯！ - 细腰 - 逆来顺兽 难得的，南笙今晚沾枕头就睡。 霍霄何时回的卧室她不知道。但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他给闹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时，男人已经在攻城略地。 南笙又困又不舒服，抬手推他：“霍霄，你放开我！” 这种时候放开？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霍霄单手攥住她两只纤细的腕子，牢牢控制。然后低头轻吻她微微泛红的眼角：“啾啾乖~听话。” 乖你个鬼啊！一大清早就发情。 “霍霄，你个神经病！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你快走开。” “呵呵……”她愤怒的样子生动鲜活，在这种特殊时刻又带了几分娇嫩，让他格外爱怜，“放心，我快一点，肯定让你来得及上班。” 根本不是来不来得及的问题好吗！大早上体力透支，白天还得咬牙工作，这男人就不能体谅一下她？ 南笙是真的有些生气：“霍霄，你……唔……” 她后面的话被他悉数吞下。 清晨的阳光明媚。明明正是夏末秋初的季节，屋内却一片春意…… 霍霄说话算话，真的赶在规定的时间前将她送到公司楼下。 南笙腰酸背痛，心里憋了股火，一路上都冷着脸。等一到地方，她立刻解开安全带。一声不吭地推门下车，连个余光都没扫给他。 霍霄想跟她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声。一直目送着那抹纤细的身影上了台阶，消失在写字楼内，他才压下心里的烦躁，边启动车子，边给周泽浩打了通电话过去：“出来喝两杯？” “现在？”那边的人语气惊讶。 “对。” 周泽浩“卧槽”了一声：“一大清早去喝酒，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霍霄也不跟他废话，“我在零点等你。”说完挂断电话将手机往旁边座椅上一扔，猛地给车子提速。 有了名分还不能随心所欲睡女朋友，其实也让他心里挺窝火的。情侣间相互吸引，想要发生些肢体交流，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她怎么就那么大火气。 要是南笙三不五时就因为这件事甩脸色给他看，这日子还真是够愁人。 ………… 办公室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南笙快速扫视观察了一圈后，才坐在位置上，给电脑开机。 隔壁位置的郑洁比她来得早，登录好微信，她急忙给对方发了一排问号过去。 郑洁心领神会，立刻回了消息：【老板娘来了。】 南笙懂了。钱总的老婆和他青梅竹马，是个挺厉害的女人。当然这种厉害，最主要表现在胡搅蛮缠上。公司里但凡是年轻女同事，都被她怀疑过和老钱是不是有一腿。 所以她这一来，气氛能好才怪。 给郑洁发了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包。南笙打开一个设计图文档，开始干活。之前和客户沟通好要修改的方案，今天必须给出反馈。 可盯着屏幕没几分钟，她就控制不住地呵欠连天，注意力集中困难。过了一会儿，连旁边的几个同事受到传染，开始犯困。 “南姐，你昨晚这是熬到了几点？”说话的是南笙左手边的男同事。他比南笙大两个月，因为进公司晚一直管她叫姐。 南笙想说自己昨晚没熬夜。但她前晚折腾半宿没睡，今早也差点被人大卸八块。 “不好意思啊。”她歉意地冲他笑笑，“我最近失眠。”说完起身去外面用冷水洗把脸，又泡了杯纯黑咖啡，回来继续咬牙坐在电脑前奋战。 赶在午休前，总算是将修改后的设计图给客户发了过去。可谁知下午刚上班，对方就打了电话过来。有两处沟通过需要修改的地方被漏掉，厨房和主卧室窗台的尺寸干脆标反了。 这种离谱的低级错误，她实习阶段都没犯过。南笙实在过意不去，反复和对方道歉。好在客户并不难缠，没有咬着不放。 南笙在楼梯间里接的电话。结束通话后，她看着雪白的墙壁忍不住叹气。 以前偶尔在网上看见一些吐槽贴，说情侣间那方面的和谐也很重要。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她觉得自己跟霍霄应该就不算和谐。至少他的不顾忌和不节制，已经影响到了她工作。 最让人生气的是，明明她才是受害方，他却还不高兴了。别以为他什么都不说她就看不出来，大清早冷着脸给谁看呢！说什么感情上想跟她靠近，分明就只是馋她的身子！ 不然怎么会一点都不心疼体谅她，还因为这种是和他闹脾气。 狗男人，再敢这样直接让他下岗好了。就不能惯着！ 南笙站在缓步台上缓了缓心情，刚准备转身回办公室，手机便又响了起来。 屏幕上是一串陌生手机号码，她停下脚步接听电话：“喂，您好。” “啾啾啊……”听筒里响起还算熟悉的中年男声。 南笙怔住，没想到会是她继父：“周叔叔？” “呵呵，是我。”周广超干巴巴笑了两声。 南笙眼皮突了突。周家人给她打电话，肯定没有好事。 “啾啾，你妈妈生病了。我带她来榕城检查，就在市立医院呢，你能过来一下吗？” 第九十六章 霍总的危机感 - 细腰 - 逆来顺兽 零点会所是周泽浩的产业。 霍霄到那里时，店内才刚结束营业。见是他来了，经理赶紧将人请去老板办公室。 “我这里不用你管，去忙你的吧。”霍霄冲他摆摆手，走到柜子前，从里面翻出红酒和水晶杯。 经理恭敬地颔首：“那霍总，您有事随时吩咐我。”说完便识趣地退出房间。 霍霄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拿出根烟点燃。吞云吐雾了一会儿之后，才拔出瓶塞，慢悠悠地自斟自饮起来。 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周泽浩终于到了。大清早被人从床上挖起来，又在高架桥上堵了个昏天黑地，他心情实在不太美妙。 可这会儿见霍霄眸色阴沉，浑身都散发着冷气，小周总突然就没那么不高兴了：“哦豁……我说兄弟，你这是把欲求不满都写在脸上了啊！” 霍霄撩起眼皮扫了他一下，没说话。 见他这反应，周泽浩颇有些意外：“还真是啊！” 他还以为霍狗子终于把人搞到手，从此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呢。 “你他妈不说话能憋死？”霍霄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朝他迎面砸了过去。 周泽浩抬手接了下来。四四方方的金属握在掌心里，触感冰凉硌手。他边在指间转动把玩着，边朝他走过去。然后长腿一偏坐到桌沿上，继续嘴贱：“不是，你还真因为这事儿吵架了？” “没吵。”霍霄声音郁闷，这次倒是实话实说了，“我们两个就是冷战了。” “呵……牛掰啊兄dei！”周泽浩一脸钦佩地看着他，“恋爱三天闹冷战，还是你自己追的妹子。你可真是个人才啊！” 霍霄薄唇微抿，给自己又倒了杯酒。 周泽浩实在看不惯他这状似失恋的模样：“我说，你不是来找我倾诉情感问题的吗？怎么又不说话了。” 怎么说？被兄弟猜出来原因就够难为情了。难道他还有把自己和女朋友亲密的隐私讲出来？霍霄光是想想就直皱眉。他仰头将杯里的酒一口闷掉，突然转移话题：“奇骏的并购不做了。” “嗯？”周泽浩怔了一秒，“为什么？” 霍霄冷笑：“霍明远插手了。下个月是老头子八十整寿，我准备给我那位亲爷爷送份大礼。” 周泽浩懂了。霍霄这是准备拿奇骏做饵，给霍明远点颜色瞧瞧。 霍霄和霍家的恩怨，他是知道的。其实如果霍家肯老老实实的话，倒也能多活几年。不过总有人犯蠢出来蹦跶。 短暂的沉默后，周泽浩给自己也到了杯酒，然后冲他举举杯：“反正你跟老徐那个项目，我只是投了点钱而已，没管过什么。奇骏那两条生产线也不是不可替代，你随意，我还能不信你？” 霍霄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拿合作开玩笑的人。周泽浩是相信他不会随便让他赔钱的。就是赔了又怎么样？也不是赔不起。当他给兄弟助威了。 “不会让你亏钱的。”霍霄跟他碰了下杯，而后顿了顿道，“一般你女朋友不高兴了，都是怎么哄的？”他是再也不会相信赵杨那个蠢货了！第一次送花，被南笙扔进了垃圾桶。第二次约会，搞得像个傻逼。咨询恋爱技巧，还得问经验丰富的人！ “你这话题跳跃真特么够大的。”周泽浩无语了一瞬，但还是给出答案：“不高兴……一般这种情况我都拿钱砸。或者买包，买衣服，送珠宝。要都不行，就送房送车，也得看我耐心吧。” 霍霄：“……” 这也没比赵杨水平强多少！他以为小伙伴是个王者，知道竟是块废铁。 周泽浩没注意到男人那鄙视又失望的眼神，摸了摸下巴继续道：“我那些女朋友都挺懂事的，基本不会跟我闹脾气。反正不听话的，直接分手就完了。” 直接分手？！霍霄一口老血涌上喉头。他能说自己不被分手就不错了吗？ 他又不是智障，南笙是答应了和他交往，可她这交往走没走心他还是知道的。他是真有种自己随时可能下岗的危机感。虽然他不答应，她根本分不了手。但他是想和南笙谈甜甜的恋爱啊，整天别别扭扭地，他自己也不舒服。 糟心地叹口气，霍霄捞起桌上的车钥匙扔给他：“要你这种狐朋狗友有什么用？找个司机送我去公司。” 第九十七章 人性本贱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请好假赶到市立医院的时候，沈秀英已经办完手续住进病房。 周广超安顿好妻子，便去外面超市买日用品。于是两人就这么在医院大门口不期而遇。 “啾啾！”周广超五十多岁的人眼神比小年轻还好。一眼就看见人群里的南笙，叫住了她。 “周叔。”关系最融洽时都无话可说，这会儿就没有什么寒暄的。南笙打了声招呼，直接开门见山，“到底怎么回事？我妈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原本是好好的。”周广超一边带着她往住院处走，一边简答交代了情况，“你妈上星期忽然肚子疼，打针吃药都不管用。后来去拍了片子，大夫说肝上长了东西。” 南笙眼皮狂跳了两下：“长了东西？” “你先别急。”周广超急忙安抚道，“大夫说可能是个肿瘤，不能确诊良性还是恶性，建议我们去省会或者榕城的医院看看。我想着你在这里，就带她过来了。反正不管这次检查结果怎么样都要在这边治，干脆给她办了住院。” 南笙叹气：“辛苦你了，周叔。”不管怎么说沈秀英都是她亲妈。抛开感情不谈，她总有责任。 周广超有些不自在：“你这孩子还跟我客气！只要你妈没事就好。” 眼看着前面就是住院处，南笙没再说什么。 沈秀英的病房在五楼。虽然是个双人间，但隔壁床位还没住进来患者，暂时等于是自己用一间屋子。 周俊博也来了，正在病床前跟沈秀英说着什么。一推门就见两人欢声笑语的，比亲母子还亲。 这剧情南笙看了十几年。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气愤难过，后来只是觉得扎眼，现在已经麻木了。血缘关系并不能代表一切，她跟沈秀英大概天生母女缘分淡，所以才没什么感情。她早习惯了。 “妈……”南笙叫了沈秀英一声，然后无视掉周俊博，直接走到床边，“周叔说你肚子，现在还疼吗？” “啾啾啊，我现在不疼。”见女儿来了，沈秀英很高兴。好像全家被拉黑那回事完全不存在一样。 人性本贱。尤其是沈秀英这种眼界不高，思想不自立，精神上就必须有依靠的传统妇女。她嫌弃着女儿是别人家的，不能给她养老。潜意识里却明白，有血缘的羁绊，这个女儿永远不会真的不管她。但当她意识到女儿对她的回馈开始打折扣了，她便开始心慌。 所以南笙这段时间的彻底冷落，的确是对沈秀英起到了威慑作用。 同样被威慑的还有周俊博。那天南笙直接将人扔在医院，让他自己面对麻烦，多少也让他心里有了忌惮。继母的话已经不是尚方宝剑，南笙现在是真的能狠下心来。 “你……你坐。”他搬了张塑料椅子放到南笙旁边。还是叫不出姐，态度却比以往客气许多。 南笙没领情。 见气氛有些僵，沈秀英拉住女儿的手：“一个女孩子，工作别太拼。瞧你最近都瘦了不少。”正好是那只受了伤的左手，说话间她注意到南笙左手背上还没完全消退的淤青，“哟，这怎么弄得？” “不小心撞到的。” 沈秀英皱眉嗔怪：“你这孩子，多大人还能受伤，一点儿不叫人放心。” “没事，这不都快好了嘛。”南笙将手抽了出来。心底划过一抹讽刺。榕城暴雨那几天，沈秀英根本没过问一声她的安危。号码被拉黑又怎么样？她又不是换了联系方式，真要是不放心她，随便和街坊邻居接个手机都能给她打电话。 “啾啾，修明没跟你一起来吗？”周广超忽然问了一句。 他们是见过陆修明的。去年他们夫妻来榕城看周俊博，就是陆修明陪同招待的。不算正式拜访，但也算是见过家长了。 “这边的大夫怎么说？”南笙没回答他，直接转移了话题。 周广超有些失望。他是想着陆修明家在榕城，本人也有能耐，说不定能帮忙在医院找找关系，安排个好大夫。不过到底是继女的男朋友，南笙不接茬，他也不好追问。 “大夫看了我从霖市带来的片子，也说不好确诊。刚刚给开了不少检查单，但是要等明天才能排上。要是还检查不出来，就让做病理切片。”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大夫刚才说让安顿之后家属去趟办公室，好像要签什么字。我一个人不好做主，正好你来了。” 南笙点点头：“行，那我们一起过去。” 今天收治沈秀英的正好是她的管床大夫。四十出头的男医生，看起来斯斯文文，姓宋。 宋医生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叫家属过去，无非就是例行交代注意事项，签入院责任书。顺便通知一下，下午交的住院押金不够，让尽快续费，以免耽误治疗。 出了医生办公室的门，南笙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霍霄打来的。 她冲着周广超点点头：“周叔，你回去陪我妈吧，我去缴费。”眼看着人走了，才接通电话。 听筒里立刻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怎么还没下班？” 第九十八章 我是你男朋友 - 细腰 - 逆来顺兽 “我没在公司。”南笙边说着，边往电梯间走去。下一秒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去接我了吧。” “嗯。”霍霄语气有些闷，又有些无奈，“我给你发了微信，你没回。我就直接过去了。”其实他是以为南笙还要继续冷战，故意不回的信息。 她赶紧看了一眼。霍霄是发过微信，就在二十分钟前。那时候她在病房里。 南笙扶额，解释道：“我继父下午打电话过来，说带我妈来榕城看病。我请了假，现在在医院。” 听筒里响起引擎启动声：“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市立医院，你别过来了。”南笙急忙阻止他。 “为什么？”他低低问了声。 “霍霄，你过来不太合适。”说话间，电梯到了所在楼层，南笙刚一踏进轿厢，信号就开始断断续续，但男人的话还是传了过来，语气平淡不辨喜怒：“南笙，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女朋友母亲生病，他难道不是最该陪在她身边出钱出力那个吗？ “我……”南笙想要说什么，可耳边突然全是杂音。她索性挂断电话，等到了一楼重新恢复信号时，再回拨过去：“霍霄，你上次查周俊博的时候，应该就把我的家庭情况也查了个一清二楚吧。我是真的不想让你来见他们，至少现在不想。” 刚刚周广超还问起陆修明，霍霄这时跑来她还要一番解释。最主要的是，陆家那个条件，沈秀英都准备薅一笔彩礼贴补周家。更何况是霍霄？要是让她知道霍霄的身家，为了把她卖个好价钱说不定能做出什么奇葩的事情来。而她跟霍霄……不过是混一天算一天罢了，谁知道能走到哪步。纵然情侣间不可能在金钱上划分清楚，但她也不想有任何交往之外的经济纠纷。 “行吧。”霍霄没再坚持，“我派赵杨过去帮你安排一下？” “暂时不用。”她这次没彻底拒绝，“这边都安顿好了，要是有需要我再告诉你。先不说了，我去缴费。” 住院处一楼大厅有自助缴费机。可走近了一看，全都在系统维护不能用。南笙无奈，只能去门诊楼缴费，然后又去订几人的晚餐。 医院附近的餐馆永远不缺生意。等她拎着几盒饭菜出来时，外面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饭店基本集中在医院后门的街上，从这边回住院处要经过一处类似休闲区的露天花园。 这时间出来遛弯散心的病人不少，路灯一照，地面上人影绰绰。 南笙拎着两只大口袋，一路只顾着低头看路，也没注意周围。两道拉长的影子突然出现在面前地砖上，她急忙停下脚步，抬头再一看挡住去路的人便不由一怔……竟然是陆修明跟孙峥。 陆修明的额头和颧骨还能看出受伤的痕迹。他左胳膊打着石膏，用绷带吊起挂在脖子上。右小腿露在外面，上面缠着纱布，倒是不太影响行走。孙峥则是陪着他遛弯的。 两人显然是早就看见她，故意迎上来的。 三个人互看了几秒，陆修明率先开口：“南笙，你怎么在这儿？”偶遇的惊喜让他声音里带了丝颤抖。 南笙也很意外在这里遇见分手不久的前男友，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峥这时开了口：“嫂子，你这是家里人生病了？” 南笙听着他的称呼皱起了眉：“孙峥，我跟陆修明分手了。你以后不要再这么称呼我了。”其实从霍霄那边算，孙峥也可以喊她声嫂子。但真挺尴尬的。她也不觉得霍霄真心把孙峥当个亲戚看。 “呵呵……”孙峥干笑两声，没说什么。 陆修明倒是把他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南笙，你家里人住院了？需不需要我帮忙。就算我们只是个普通熟人，我……” “不必。”南笙打断了他，“借过。”说完便拎着东西从孙峥那边的空隙挤过。 陆修明没伤的那只手握紧拳头，想回头却又没有勇气看她离开的背影。 孙峥抬手拍拍他肩膀：“走吧，你出来太久伯母该担心了。” “唉……”陆修明叹了口气，“你说，她还能原谅我吗？”明明不该这样的。他这几天越是冷静下来，越觉得他和艾莉之间不像是意外。 孙峥沉默了两秒，反问他：“老陆，别的不说。如果你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滚到了一起，你能原谅吗？” 陆修明皱眉：“这种事，男人跟女人能一样吗？” 男人跟女人的确生理不同，但孙峥不觉得南笙会认同这种说法，选择原谅。他想劝对方死心，看着好友颓丧的神情，又说不出口。 “孙峥。”陆修明一把抓住他，“你帮我去问问看，南笙为什么来医院？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会做什么的。” “你……”孙峥张嘴就要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行，我帮你这一次。不过我劝你真的别做什么。” 第九十九章 那你答应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周俊博寝室最近检查的有些严，他跟着一起吃完晚饭，又在亲爹的指使下去租了个折叠床搬回病房，便回学校了。 南笙则一直在医院呆到将近十点。临走前，她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你们早点休息吧，我明天6点钟左右就能过来。” “周叔你记得别给我妈吃东西，也别给她喝水了。她明天一早要抽血。” 周广超连连答应：“你放心，我都记得呢。” 南笙点点头，这才出门离开。市立医院离她住的地方还不到两公里。可她实在不想动弹，便叫了台网约车。 这个时间路况畅通，很快就到了公寓楼下。南笙边推门下车边在App上支付车费。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霍霄。 男人一个人站在路灯下，高大的身影显出几分孤寂和清冷，只有脚边无限拉长的影子无声陪伴。 南笙怔了两秒，快步朝他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见她过来，霍霄将手上的烟掐灭扔进旁边垃圾桶里：“不来这里我去哪？” 当然是回你自己家啊！哪套别墅的厕所不比她整间公寓大？搞得自己像是无家可归一样。明明就知道她在医院，时间不由自己。 南笙很想吐槽他，但心头忽然升起某种复杂难辨的情绪。要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声音也不自觉地柔和许多：“等很久了吗？” “还好。”男人低声道。他去华艺那边接人没接到，便又返回公司批了几分文件才过来。到现在也就等了半个多小时，还不够周泽浩那些女朋友化妆的，不算太久。 看着他英俊的面庞，她莫名地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呵……”难得的，南笙主动牵起他的手，“走吧。” 南笙家所在那层楼的感应灯不知道何时坏掉的。之前霍霄上来敲门时就发现了，他不知道物业电话便没报修。 电梯门打开，他一手举起手机照明，一手揽上南笙肩膀护着她往外走：“灯坏了，小心点。” 借着手机的光亮，南笙从包里翻出钥匙。刚对准锁孔，头顶照明的光线就动了动。视线忽然受阻，钥匙错位插在了门上。 “抱歉，手酸了。”说着，霍霄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 光线重新稳定下来，她矫正好位置，正要动作，那一抹亮光便又偏开了。 南笙哪还会不明白，这男人就是在故意逗她。 她回手打了他一下：“别闹。” 话音落下时，手机光亮一灭，周遭彻底陷入黑暗。南笙感觉到身后的人整个都贴了上来。她拿着钥匙的手被他握住，男人掌心滚烫，灼得她整条手臂都跟着发热。 “啾啾……” 低沉地声音在南笙耳畔响起，下一秒肩膀微沉。霍霄将下巴搭在了上面。男人的唇似有如无地剐蹭着她的侧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惹得她一阵战栗。 南笙缩着脖子，躲了躲：“霍霄，你别闹。” “呵……”别点名的人低低笑了声，“给我一把你家的钥匙。” 南笙没说话。她能接受霍霄偶尔过来留宿，但如果给了他钥匙，就等于是将自己的世界毫无保留地彻底向他打开。而这个男人，又从来都过分肆意，不懂节制。她怕自己的生活会一下子便乱成一团。太快了，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一星期。真的……太快了。 “啾啾，给我把钥匙吧。”男人的手臂缠上她纤细的腰肢，细细密密的吻落上她的脸颊和颈侧，轻缓温柔。 南笙阵阵发痒，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热流在体内升起，四处乱窜。她闪躲着，几乎要在他的怀里缩成一团。 这怎么还带耍无赖的？ 怕吵到邻居，她只敢小声抗议：“霍霄，你别这样！” “哎呀！” “你是狗吗？怎么还咬人！” 霍霄用牙齿轻磕了一下她的耳垂：“那你答应吗？” “让我在楼下等着，你就不心疼吗？” “过几天就降温了……” 对门那户人家的门内这时隐约传来响动，似乎是有人要出门。 南笙一个激灵：“行行行，给你给你！”霍霄这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今天她不答应，说不准明天他就能把锁给她换了。 “你快放开我，一会儿被人看见了！” 男人满意得地笑笑，却并没有放开她。他握着她拿钥匙的手，在黑暗中略摸索着，插进锁孔里，然后轻轻转动。 南笙家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邻居家的门也被人从里面推开。 光亮从对面的屋内倾泻而出，照亮了走廊。霍霄揽住她的腰上一提，抱着人进了屋子。房门关闭，将一切都阻挡在外面的同时，他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第一百章 腰围 - 细腰 - 逆来顺兽 男人的吻比以往多了几分温柔，却火热强势依旧。 南笙推了他两下，却被他扣住腕子，将手摁在他心脏跳动的位置。强烈的荷尔蒙铺天盖地的包围下，她不受控制地开始沉醉。两人摸着黑，一路纠缠进入客厅，双双倒在了沙发上。 扶手磕碰到南笙的膝盖，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于是开始挣扎推拒：“不行，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医院。” 霍霄高大的身体一僵。然后在她唇角脸颊处轻轻啄吻两下，便没有再继续动作。 今晚夜色晴朗。皎洁的月光透过半落地窗照射进来，宁静又美好。 两人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霍霄忽然站起身，去开了灯。 骤然亮起的灯光让人不适。南笙眯起眼睛，紧接着便感觉一双有力的手臂从穿过身下，托着她的后背和膝窝处将她整个人凌空抱起。 “啊！”突如其来地失重感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南笙急忙伸出手臂，环住男人的肩颈，以防自己摔倒地上。 看着她眉宇间染上的惊惶，他笑得有些坏：“害怕？”说着竟然还抱着人上下抛了抛。 “霍霄！”南笙脸都有些白了。她是真担心霍霄一个撑不住，把她给摔了。“你快放我下来。” “南笙，你为什么总是要怀疑我不行呢？你说说，我之前哪次抱你的时候摔着你了。”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臂力惊人，霍霄抱着她在客厅里转了两圈。 南笙抱紧他的脖子，又吓得惊呼出声。之前是没摔过她，但之前也没这么花里胡哨不靠谱啊。 霍霄抱着她，在窗前停了下来。 小区楼间距还算不错，彼此看不清对方家里的情景，只能看到对面那栋楼哪家窗户亮起哪家是黑着的，还有不远处笼罩在路灯光线下的绿化带和凉亭。 南笙没心情看这些，只紧绷着身体，死抱住他不敢放。 这种被自己的女人全心全意依赖的感觉让霍霄有些上瘾。他甚至想这么一直抱着她不放手了。 南笙则因为没有着落，一直紧张着。可男人宽阔的胸膛，坚实有力的臂膀，却又给了她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怎么说呢？这害怕又刺激的感觉，实在新奇而怪异。霍霄之前也用类似的方式抱过她，但这一次就是感觉不太一样。 “你有一百斤吗？”他忽然问了一句。 南笙实话实说：“一百零五斤。”她163cm的身高，这个体重其实是低于标准的。而且她似乎是骨骼偏重，身上肉并不多，所以实际看起来会更纤瘦，完全不像过了百。 “那你腰围多少？”霍霄终于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南笙想了想：“60公分左右吧，我最近好像胖了些，应该60了。”最瘦的时候60cm都不到。 霍霄“啧”了声，光是听这数字就心头发热。上次某个酒局上，有人带去的女明星也差不多就这样。不过那是纯靠节食饿出来的，整个人看着像是皮包骨头架子。他家南笙就不一样了，纤浓有度，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 南笙不知道他脑袋里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催促道：“你手不酸吗？快点放我下来！” “不酸啊。”男人懒洋洋地调子里，带着调笑。刚想问她要不要试试单手托举，室内就响起一阵音乐铃声。 是霍霄的手机。声音从沙发上传来，是方才从口袋里滚落出去的。 他抱着南笙转悠回去，将她放到沙发上安置好后，才接听电话。 听筒里未闻人声就先传来震天的音乐，差点把人吵出来耳膜穿孔。 “艹……”霍霄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这么暴躁。”周泽浩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音乐声渐小，他应该是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你女朋友又不让你碰了？” “滚你大爷！”霍霄赶紧将听筒音量调低，生怕一旁的南笙听见。 周泽浩还在不知死活的捋虎须：“你这恼羞成怒的语气，被我猜中了吧。” 霍霄是真不耐烦了：“你TM大晚上打电话过来，就为了打听我这点事儿？” “当然不是。”见他急了，周泽浩也不再嘴贱，“出来high吗？老杨来榕城了。” 霍霄有些意外：“不是说好要晚几天吗？怎么提前了。” “他好像要办点私事，我没细问。过来吗？还在零点。” 霍霄转头看了南笙一眼，对方正好也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她轻声说了句：“你要是应酬就过去。” “嫂子在你身边啊？”那边周泽浩听见了动静，不等霍霄出声便直接开了口，“你干脆带她一起过来啊！大家都还没见过呢。” 第一百零一章 讨人嫌的霍霄 - 细腰 - 逆来顺兽 周泽浩的提议让霍霄有些意动。他和南笙都确定关系好几天了，却还没带着女朋友出去炫耀过呢。这实在是不科学！ 想到这里，虽然知道南笙大概率不会愿意出门，但他还是带了几分希冀试探着问道：“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就是配跌打损伤药的老杨，他提前来榕城了。他们现在都在零点会所，要不要一起过去聚一聚。” 然后不出他所料地，南笙摇了摇头：“我不过去了，你自己去吧。我妈明天要做检查，我6点就得到医院。”说完，她指了指卫生间方向，起身去洗澡。 霍霄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对电话那边的人答道：“你嫂子家里有事，明天要早起。” “那你也不过来了？”周泽浩问道。 “我今天不过去了。你帮我跟老杨说一声，过两天我专门给他接风。” 周泽浩一种“大家都是男人，能理解你重色轻友”的语气回答道：“行行行，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P！你个就会用钱哄女朋友的恋爱低能儿。 霍霄笑骂了声“滚吧。”直接挂断电话。 卫生间里隐隐约约地有“哗哗”地水流声响起，他将手机放到茶几上，走了过去。然后隔着门冲里面的人喊道：“啾啾，用不用我陪你一起洗啊？” 流水声停了下来，里面的人没听清他的话，扬声问道：“怎么了？你刚刚说什么？” 调戏她呢，还一本正经的问问。霍霄低笑出声：“问你需不需要陪洗服务。包你满意，不满意不收费。” 门那边静默了一瞬，随即淋浴喷洒的水流声再次响起。南笙没搭理他。 男人眸底笑意更甚。 “诶？”他屈指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霍霄，你烦不烦啊！”女人不耐烦地声音混合水声，一起模模糊糊传了出来。 好像是有点讨人嫌，可他就是想在这招惹她：“你答应给我的备用钥匙呢？别耍赖啊。” 南笙冲掉脸上的泡面，想说：我出去就给你拿。但最后深吸口气道：“在我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里，你自己去找。别来烦我！”洗面奶都快进眼睛里了，这天下还有人比他更讨厌吗？ 天下第一讨厌的那个人，后来倒是老实得很。 第二天清早，南笙到病房的时候，正好赶上护士来抽血。沈秀英昨天没吃晚饭，半夜又痛醒两次，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食堂这会儿还在营业，南笙去买了早餐回来。有一项检查预约在8点钟左右，吃完饭也差不多该过去门诊楼那边了。 上午一共两项检查，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了排队和楼上楼下折腾上。好在沈秀英行动自如，用不上轮椅担架之类的。可即便是这样，南笙大半天跑前跑后下来，也还是累得有些体力不知道。 周广超见状讪讪地解释着：“啾啾啊，辛苦你了。小博今天课多。” 南笙笑了笑，没说什么。周俊博今天有课，她今天就不用上班吗？平时鬼混的时候没少逃课，需要他出力了却不见人影。 周家这一家子人，都自私虚伪的令人无语。谁让她倒霉，摊上沈秀英这么个糊涂的妈。分不清亲疏里外，却又是她不能甩脱的责任。 见她不说话，周广超有些尴尬：“你休息一会儿，我去买午饭。有什么想吃的吗？” 南笙完全没食欲，敷衍道：“都行，随便吧。” 周广超点点头：“那我看着买了。”说完起身出了病房。 下午的检查只有一项，而且很顺利。 让南笙没想到的是，检查完回来时竟然又在住院处楼下遇见了陆修明。他今天没穿病号服，其他还是昨晚的那副打扮，胳膊吊着，腿上缠着纱布。 陆修明倒是很惊喜，慢吞吞地过来打招呼，还是和以往一样亲近又热络的态度：“沈阿姨，周叔叔，好久不见了。” 南笙不禁皱眉。 沈秀英和周广超的注意力只在他的伤上，没有注意到她脸色不好。陆修明注意到了，却假装没看见。 “小陆，你这是……”沈秀英的语气中半是关切半是意外，“你这是怎么搞得，竟然伤成这样！” 陆修明笑道：“没事阿姨。就是出了个小车祸，不严重，这都快好了。” “这都打石膏了还说不严重！”周广超在旁边也插话进来，“怪不得我昨天问起你时，啾啾都不肯说！” 陆修明仍旧笑着，没说什么。 “妈，周叔……”南笙终于开了口，“我没提他，不是因为他受了伤。而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第一百零二章 修罗场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话音落下时，几人之间气氛立即变得诡异而安静。 沈秀英和周广超愣在原地，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而陆修明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他知道南笙家中状况，于是笃定了两人刚分手，她家人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却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挑破。 住院处楼下医护患者人来人往，偶尔还有推着担架车或是轮椅的人喊借过。这的确最不适合说这件事的时机和地点。 南笙感觉太阳穴阵阵跳痛。 “呵呵……”沈秀英干笑两声，率先开了口，“小陆啊，你和啾啾两个是闹别扭了吧。她年轻不懂事，你……” “妈！”南笙打断她的话，又重复一遍，“我和陆修明是分手了，彻彻底底分手了。不是闹别扭！” 对于沈秀英来说，陆修明是能摇钱的金龟婿。她当然不愿意两人分手。陆修明想复合，这是南笙可以肯定的。所以即便时机再不对，她都不能遮遮掩掩。让双方觉得她和他还能重新在一起，否则她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何况她已经和霍霄在交往。能不能长长久久是一回事，但不给其他男人希望，是对伴侣最基本的尊重。尤其这个其他男人还是前任。 “南笙，伯母也是关心你。”陆修明出声劝慰，“你慢慢和她说，何必这样呢。” 南笙瞥他一眼，没有接茬。只对周广超说道：“周叔，麻烦你先带我妈回病房休息。” 沈秀英却不干：“我不回去，我……” 南笙皱着眉，语气已经不耐烦：“你不回去我现在就走。让你那好继子周俊博来孝顺你！” “……”沈秀英一时语塞。她黑着脸还想说什么，但见南笙态度强硬，便没敢开口。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周广超一起回病房了。 等人走了，她重新转过头看向陆修明：“既然已经分手了，大家就干脆点。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对方却露出个无奈又无辜的表情：“南笙，我也没想到会遇见周叔叔和沈阿姨。总不好我连个招呼都不打，掉头就走吧。” 南笙讽刺的笑笑，抬手指向另外一栋楼：“骨科病房在那边。就算你是从外面回来的，走哪个门也到不了这里。你说偶遇？” 陆修明抿唇，脸上的温和敛去几分，隐隐浮现出痛苦又纠结的复杂神色：“南笙，我只是想挽回。” “可有些事不能挽回。” “就因为我犯了那一次错误吗？” “是两次。” “呵……”陆修明低笑出声，语气中多了丝自嘲，“南笙，我们两个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觉得我是那种管不住自己的人吗？那真的只是意外。”并且他一直觉得这意外就像是设计好了，转门针对他一样。 “陆修明，一次是意外，两次还是吗？”南笙叹了口气，“就算是意外好了，可我接受不了。大家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有一天一进门，看见自己的女朋友或是妻子和另一个男人滚在一张床上，哪怕是一场意外，你能毫无芥蒂的原谅吗？” 陆修明沉默不语。 南笙笑着摇摇头：“你看，你自己都做不到。又凭什么要求我做到？别再纠缠了，大家和平分手，给彼此留些体面不好吗？” 不好……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再勾画着两人的未来，结果却因为这样荒唐的原因就分开。 “那霍霄呢？”陆修明声音干哑，眼珠通红，像是饱受折磨的困兽，“他就干净吗？” 南笙默然两秒：“他以前干不干净和我没关。只要他和我在一起时是忠贞的就可以了。”如果真的哪一天，他也出轨了。她同样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回头。 陆修明看着她，没再说什么。 “陆修明，希望你不要再出现我家人面前。我妈看中的是你条件，但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任凭她把我卖个好价钱的。就这样吧。”南笙说完，看了住院处大楼一眼，却没有进去。她决定先回去，让沈秀英释放下情绪，明天再来。 可就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却蓦地愣在原地。 距离她十来步远的地方，霍霄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那里。男人唇角微勾着，带着嘲讽的笑意，眼神却冰冷彻骨。他手里拿着只打火机，见南笙看过来，便停下拨弄砂轮的动作。 “我是不是打扰到两位叙旧了？”说着，他一步步走到南笙面前，垂眸视线落在她略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我来不合适？呵……南笙，是不合适见你家人，还是不合适看你和旧爱在这里叽叽歪歪？” 第一百零三章 心疼了是吗？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南笙怔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讷讷开口：“你怎么来了？” 对方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冷沉的视线从南笙脸上移开，转而看向一旁的陆修明。 刀一样锋锐的目光让人不自觉心头发颤。陆修明下意识想要回避，却还是咬牙应视上去。 男人缓缓勾起唇角，下一秒突然出手掐上陆修明脖子，用力将人掼在地上。 “唔！”痛苦的闷哼自喉头溢出。陆修明蜷缩着身体，只觉得头脑晕眩，眼前阵阵发黑。可还不等这一波缓解，肚子上便又重重地挨了一脚。 这一次他连呻吟声都没能发出。那是种五脏六腑都移位的痛苦。原本就受了伤的胳膊和腿，也跟着再次疼了起来。身体忍不住微微抽搐，连神经末梢都在跟着颤抖。 “住手！”目睹了全程的南笙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在霍霄抬起的脚落在陆修明断掉的那只胳膊上之前，她猛地冲过去将人扑开。 男生的身体比想象中要沉重结实许多。她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人带离开一小步的距离。 南笙死死抱住他精壮的腰身，用自己的身体阻止他再次动手。 “霍霄，你住手！” 心跳早就因为惊吓乱了个数，她嘶哑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你是疯了吗？” 已经有吃瓜开始驻足围观，却无人上前劝解。或许是不愿意贸然多管闲事，又或许被男人身上那股浓重的戾气震慑住。 霍霄被南笙扑开后，便没有再继续动作。 俊朗的面庞上透着几分阴狠。他盯着蜷缩在地上的人看了几秒，抬手握住南笙肩膀，把人从自己身上拉开。 南笙以为他还要打人，急忙又抱住他的胳膊：“霍霄，你冷静点。” “他本来就受伤了。” “你这样……你这样会出人命的！” 大约是为了阻止他动手，女人的重量几乎全挂在了他手臂上。其实没什么用的，他只要挥挥胳膊就能将她甩开。可女人眼角的泪仿佛落进了他心里，让他心头滋味莫名。 “呵……”霍霄低笑出声，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又危险，“怎么，怕我打死他？” “心疼了是吗？” 南笙胡乱地点头又摇头。她是真的担心霍霄会在冲动之下打死陆修明，这男人战斗力太强了，对方又是个没有逃跑之力的伤患。但她不是因为心疼，单纯就是害怕。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激怒他，急急地要解释什么：“霍霄，我……” 男人没给她机会。 他猛地将她从胳膊上拽下来，动作粗鲁地拽着人离开。 看热闹的人群呼啦一下散开个大口子，给让出道路。得到消息姗姗来迟的几名保安和两人走了个碰头。 霍霄这状态，一看就知道是行凶者。然而却没有哪个敢上前询问，只警惕地站在原地，表情有些讪讪。 孙峥也不知道从哪里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见霍霄还有被他拖着南笙时不由一怔：“三……三哥？这是……” 男人却仿佛他不存在一般，拉着南笙快步走向了停车场。 孙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他看了看不远处还没散去的人群，再回想刚才的画面，脑海中瞬间蹿出个可怕的想法。 “卧槽！”他爆了声粗口，快步跑向了住院处楼下的空地。 陆修明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不少。他躺在地上咳了两声，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受伤的胳膊和腿让他无法借力。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喉间低喃着“南笙”，眼中写满了不甘。直到一道人影走到近前，阻隔了视线。 陆修明吃力的抬头，正好同对方四目相接。他虚弱地咧嘴一笑：“扶我起来。” 孙峥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晕。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傻逼都能想通是怎么回事了。 孙峥气得压根儿痒痒：“陆修明，你还笑得出来？” 见他不管自己，陆修明咬着牙，总算是坐了起来。 孙峥搓了把脸，尽量压着自己的情绪：“你是不是早知道南笙已经跟霍霄在一起了？” 陆修明没说话，神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孙峥简直想自己在上去揍他一顿：“你他妈真以为霍霄是纸老虎是吗？” 他知道南笙和霍霄有纠缠，却没当回事。霍霄那种人，对哪个女人一时兴起不奇怪，认真交往却不太可能。但不可能的事就发生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南笙和陆修明刚分手，就跟霍霄在一起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昨天陆修明让他帮忙查南笙家谁住院的时候，他死都不会答应。不光不会答应，还会严防死守。 “老陆……”孙峥吸了口气，“兄弟这么多年，我实在没办法再说什么。你做好准备吧。” 第一百零四章 霍霄，你停下来！ - 细腰 - 逆来顺兽 从住院处到停车场的路上，南笙不停地在像身旁的人解释着。可对方就像是得了耳聋听不见一样。只脸色阴沉地目视前方，扯着她前行。 男人身高腿长，每一步都迈得又急又快。南笙脚步踉跄着，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她纤细的手臂被他牢牢握在掌中，想甩甩不开，想停停不下来。 两人拉拉扯扯到了车旁，霍霄打开副驾驶位置的门，直接将人塞了进去。 “嘭——”地一声，车门在她身侧被狠狠关严。这是辆外形庞大结实的SUV，男人的力道带着明显的发泄意味，整个车身都被震得颤抖。 南笙被震得一个激灵。等反应过来，霍霄已经坐进驾驶室，启动了引擎。 她急忙系好安全带，也咬着唇闭口不言。 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完全没办法沟通，她决定等他冷静下来再说。虽然她也不太懂霍霄到底是个什么心理。明明几句话就能解释开的误会，他偏要搞成这样。 源源不断地冷气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已经盖过了空调。出了医院，黑色的SUV一路在车流中左支右绌穿梭着，驶得飞快。有好几次急停和急转弯时，南笙吓得心脏都快骤停了。 她实在没法继续冷战下去，焦急地出声：“霍霄，你慢点！” “你看着点车行吗？” “你找死吗？活够了是不是！” 男人瞥了她一眼，终于开口：“那你愿意陪我一起死吗？”低沉的声音语气平淡，像是在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早饭”。 南笙怔了怔，莫名听出一股认真的意味。 “南笙，你愿意陪我一起死吗？”没等到回答，他又重复了一遍。 莫名地，南笙感到有些害怕。她不自觉地往车门那侧缩了缩，双手握住门上的安全把手：“你在说什么疯话？” “嘁……”霍霄嗤笑了声，将方向盘一转，开上了高架桥。 这是去郊外的路！ 南笙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物，心中满是惊惶：“霍霄，你停下来！” “你快停下来！”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唇畔笑容冰冷邪气：“带你去殉情，好不好？” 南笙只觉得汗毛战栗：“霍霄，你别这样行吗。我害怕……” 霍霄哼笑着，脚下油门一踩，再次加速：“别怕，逗你呢。” 怎么可能不怕呢？南笙紧紧握住头顶的安全把手，一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抢夺方向盘，一边祈祷霍霄快点冷静下来。 榕城南郊有条万水河。 据说这条河的存在最早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据说那时候河岸宽阔，水流奔涌，很是壮观。一直到清朝末期，河上还能来往大型船只。后来因为一些人为因素，水位越来越低。到了最近二十年左右，万水河完全枯竭，只剩下裸露在外的河床，哪怕是前几天的暴雨都没能让水位重新丰沛。 防洪堤倒是还在，只不过年久失修，看上去十分破旧。 霍霄将车开到了这里。 废旧的堤坝就在眼前，他先是将油门儿一踩到底，等到车子冲到坡上时又猛地一踩刹车。 轮胎抓地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即便在车内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这样的操作比过山车还刺激，南笙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已经飞上了天。 车子终于彻底停稳下来。 然而她还来不及缓一口气，身后的靠背就突然往后降了下去。安全带还束缚在身上，她只能被迫跟着椅背一起躺下。上身有轻度的失重感传来，她忍不住惊呼了声：“啊！” 与此同时，架势位置的男人突然解开安全带。他利落地翻过两人中间的障碍物，快速栖身而至。下一秒，他炙热的唇便落在她湿润微凉的唇上。 男人急切又凶猛的亲吻带了丝狠意。像是在宣泄怒火，又像是极力在证明着什么。 南笙被磕得唇齿生疼，呼吸受阻。她左右摇头闪避，发狠地用拳头捶打着他壮实的肩背和胸膛。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她只能被困尺寸的牢笼中，任由他为所欲为。 纠缠之间，也不知是谁磕破了谁的唇舌。血腥味在两人口腔中弥散，令男人更加兴奋。南笙却一阵阵泛起了恶心，加上轻度的缺氧，她感觉头脑晕眩，眼前发黑。 霍霄这时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她，然后抬手按下摁钮，打开了车窗。 微风将新鲜空气送进车内，冲淡了那股令人窒息的荼蘼。 南笙脸上全是泪痕，她眯着眼，大口大口呼吸着。像一条躺在岸边，严重缺氧的鱼。 霍霄回手抽出两张纸巾，一边擦拭着她的脸颊，一边低低开口：“打电话让你家里人收拾一下。等会儿我派人过去，给你妈妈换一家医院。” 第一百零五章 逆鳞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没有回答他。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仍是那个姿势半躺在座椅上，闭着眼仿佛睡了过去。 霍霄坐回驾驶位置，从储物盒里翻出香烟叼在口中点燃。 烟雾飘散开，“咳咳……”旁边的人轻咳了两声。他动作一顿，然后推门下车，去了外面。 这种无比躁动，甚至令他感觉到不安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他父亲霍启东刚去世不久，霍家人处处针对他们母子。母亲昔日的情人在知道她生活艰难的消息后赶了过来。 霍霄至今忘不了那天的情景。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就在他家的后院里，那个男人站在母亲面前向她倾诉衷肠。他说自己最爱的还是她，他不介意她嫁过人生过子。他让母亲将他扔在霍家，跟着他一起远走高飞，去过好日子。 没有等到母亲做出回答，他便冲了出去。十一二岁的男孩子，算作少年都十分勉强。霍家人在外形上的确得天独厚，那时他已经有了一米七五的个子，却不如成年男人健壮。 可那时的霍霄像头被激怒的狼崽。他红着一双眼，呲着锋利的獠牙。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让对方头破血流。 他受了伤，却赶跑了企图拆散他家庭，让他彻底变成孤儿的敌人。但他不确定母亲的心是否已经动摇。 霍霄将自己关在房里舔舐伤口，初中都还毕业的小少年没了战斗时的英勇，心头偶尔会闪过一丝茫然无措。 那晚，母亲拿着备用钥匙进了他的房间。她温柔地给他上药，轻缓却坚定地向他承诺：“放心，妈妈不会离开你。” “你在哪里，哪里才是家啊。” 后来那个男人又来找过两次，母亲没有跟他一起走。可不过两年的功夫，她还是离开了他。 霍母是死于乳腺癌，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扩散到整个胸腔。霍霄外婆家的人是没有癌症史的，医生说这个病很大一个诱因就是情绪长期郁结。 母亲在弥留之际还温柔地安慰着他。那段日子里，他其实一直生活在自责中。情绪郁结……他们母子的委屈都来自于霍家。如果他那时让母亲跟那个男人离开，她是不是会过得开心，会长命百岁？ 但人生没有如果，也不能重来。他的至亲都离开了他。 而刚刚……他看见南笙和陆修明站在一起那一刻，那种感觉便又回到了身体里。他其实知道两人谈话应该并不愉快，他那个距离虽然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却能看得见陆修明的表情。那是求而不得的痛苦。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那种血液里被注满荒芜的不安和烦躁。单单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同框的画面，就刺得他心痛。 她曾经认认真真地和陆修明谈过恋爱，想要和他步入婚姻。但南笙却一点都不喜欢他，并且随时都会离开。而这个一直让他下意识回避的现实，在那一刻，彻底成了他身上的那块逆鳞，不敢触碰却又无法容忍。 霍霄在外面连续抽了三颗烟才重新返回车上。 南笙已经解开安全带坐了起来。她眼角红红的，脸上泪痕犹在，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肩上，靠着车门蜷缩在座位上，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霍霄抬手，想撩开她脸上的发丝，却被她偏头躲开了。他动作一顿，没再继续。 南笙则握紧了拳头，身体不自觉地进入紧绷状态。 她是真的害怕了。沈秀英再嫁后，她就变得对别人的情绪极为敏感、尽管男人一路是还算克制，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隐藏的冰冷和暴虐。 就在刚才，他禁锢着她亲吻的时候，南笙心底的恐惧彻底上升到了一个顶点。她甚至怀疑，这男人会不会一个情绪失控，直接在这里掐死她。 寂静在车内蔓延许久，最后是霍霄率先开口。 他重复着之前的要求，语气还算温和，但态度强硬不容拒绝：“南笙，给你家里人打电话。我马上让赵杨过去，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你妈妈能得到更好的治疗，你不用担心。” “呵……”南笙笑了出来，她知道这么做不理智，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更好的治疗？霍霄，你这算什么？对刚才差点让我窒息而亡的补偿吗？” 男人的目光微沉：“南笙，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看见你和陆修明在一起。所以给你妈妈换个地方治疗，对我们大家都好。” 第一百零六章 分歧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可笑。 什么叫做她和陆修明在一起？ 他们不过是站在一起罢了，哪怕这场偶遇是陆修明蓄意而为。 可这座城市只有这么大。只要他们两个都在榕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还会碰见。再正常不过的事，却好像她犯了什么不道德的错误。 因为他一句不喜欢，她的行动就要受限。因为他一句不喜欢，她的家人就要折腾着转院。 他听不进去她的解释，只有以自己的感受为前提。 他当她是什么？ 必须以他想法和好恶为意志的奴隶，还是必须听从安排的宠物？ 这个男人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尊重，什么是喜欢？ 或许根本就不曾喜欢吧。不过是肉体上的吸引罢了。 她竟然天真的以为，哪怕两人最后不会步入婚姻，但至少也能谈一场恋爱。 谈什么恋爱呢？分明就是一场，由她单方面妥协和忍受来换取他满意和愉悦的灾难。 是她错了。而这场错误，她或许该想想用什么办法来改正。 南笙吸了吸鼻子：“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好吗？我不太舒服。” 她不能在这里直接拒绝。她怕激怒他，再上演刚才那一幕。鬼知道他这次会不会真的伤害她。 可男人却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 “南笙。”低沉的声音带了丝暗哑，又有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你想拒绝就拒绝，不必对我虚与委蛇。” 比起南笙的拒绝，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她的防备和疏离。她是他的女朋友。她应该对他蛮不讲理、肆无忌惮，而不是惧怕提防，甚至耍些虚伪的手段。 “拒绝？我拒绝你有用吗？”南笙语气自嘲。 从一开始她就在拒绝他，可哪一次管用了吗？只要不顺他的意，就要威逼利诱使手段。说不定哪个不高兴，还要带着她来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一起“殉情”。 霍霄想说什么，却又沉默下来。南笙说的话，他似乎……无法辩驳。可他有什么办法呢？ 她每一声拒绝，都是在将他推离。他怕日积月累，两人之间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最开始那次他被拒绝后倒是什么都没做，却一个转身错过，就是几年光阴。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明明也没有相处多久，但那时候还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如今失而复得便再也不想放手。 “南笙……”霍霄抬手揉了揉眉心，“我不给你妈妈转院。但是你明天带我去见她，以男朋友的身份。” “你一定要这样吗？”就算她和母亲不睦，和继父毫无感情。可到底他们担着家长的身份。她领了霍霄上门，意义终归不同。而且她也是真的不想让沈秀英再产生能拿她换钱的幻想，那将又是一场无穷无尽的麻烦。 “南笙，你不觉得自己太明显了吗？既然都是男朋友，为什么陆修明能见你的家长，我不行？就因为你们相处了一年多，而我们却在一起一个星期？”霍霄止不住地冷笑，“因为我们在一起只有一星期，你就觉得我对你不是认真的？还是从一开始，你就没认真过？” “……”这次换南笙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没有不认真，但也的确没有考虑过两人会有结果。她只是想按部就班的谈一场恋爱，如果磨合好，一起都合适，再考虑下一步。可他又是这样逼迫她，为什么就不能迁就一下她的脚步，尊重一下她的感受呢？ “行！”她深吸口气，轻轻点头，“我带你去见他们。但是明天不可以，要等我妈检查结果出来，治疗结束的。万一她要开刀，不希望她心里还装着我这点感情纠纷进手术台。” “可以。”既然她肯妥协，他也愿意退一步。 南笙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家里情况特殊。我妈那个人性格也……总之希望你到时候不会失望。”她叹口气，“送我回家吧，我真的很累，很不舒服。” “呵……”霍霄听着她的预防针，心情却忽然愉快起来，“你放心，你家里什么样我都不介意。”他就是想稳固一下自己的名分。 引擎启动声响起，宽大的黑色SUV开下坑坑洼洼地废弃堤坝，重新驶向宽敞的公路，直奔市区。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直到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时，南笙才哑声道：“你回你自己家吧，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霍霄神色一僵，却还是点头答应：“那行，你早点休息。”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惹她不高兴。 南笙“嗯”了声：“你别送我了。”她说完解开安全带下车，一直目送着车尾消失不见，才拿出电话拨通王新建的号码…… “王哥，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月末帝都那边好像有个室内装潢交流会是吗。” “我知道不走公司那边，但是我想去。” “没关系，到时候我请假。你帮我报名吧。” 第一百零七章 心寒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刚到家，沈秀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挂掉不接，对方就给她发信息。一条又一条，每一条都和小作文一样。她照旧一个字没看。 那边的人得不到任何回复，过了一会儿总算消停下来。第二天她硬着头皮到了医院，就怎么都躲不过盘问了：“你和小陆处地好好的，怎么就分手了？” “是他们家嫌彩礼高，还是婚房署名没谈拢？” 南笙一阵头疼。这就是她亲妈。平时从来不管她，能捞好处时句句不离钱的亲妈！ “都不是。”她也没遮掩，“我们不可能复合的，陆修明他出轨了。至少两次，有一次直接被我捉奸在床。” “……！！！”沈秀英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但陆修明条件实在不错，也愿意给南笙花钱。放跑这么个金龟婿太可惜了。于是哑口半天，她还是劝和道：“啾啾啊，你还年轻，不要意气用事。” “小陆的性格还有各方面条件，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你放跑了他，下一个说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男人都这样，哪个年轻时候不犯点错误呢？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谅他这次，他心里有愧，以后会对你更好的。” 呵……南笙心头浮现出一丝荒唐感。她完全不想去辩驳什么，一个从心里就不曾为你着想的人，没有什么沟通的必要。 “妈，你现在还病着。少操点儿心吧。” 沈秀英皱眉，不死心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知道我生病还不让我省心……诶呦……”说着她吸了口气，伸手捂住肚子。 南笙站在原地没动。沈秀英以前为了逼她妥协不是没装过病，虽然现在可能不是装的。她也不想让对方有一种自己能因此妥协的错觉。 倒是一旁的周广超放下手里的水壶，急忙走到病床前：“秀英，你怎么样？”他不好说继女什么，只能劝妻子，“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主意。你好好养身体，别操心了行吗？” “她再大我也是她妈！我还能害她？” 是不能害她，就是也不关心她过得是否幸福开心。 正好这时周俊博推门进来，看见病房里的情况愣了一下，便直接朝着南笙兴师问罪：“秀姨都生病了，你就不能顺着她一点，别气她了吗？那是你亲妈啊！” “周俊博，吸血虫是没资格说话的。”南笙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屑，“你们周家拿我爸留下的遗产开了餐馆，不然你爸现在还是蹲劳务市场的临时工。至于你……你用着我爸留给我的教育基金去交择校费费念了高中，否则你现在就是个三流大学都考不上的混子。”她抬手指了指病床，“那不是我亲妈，是你亲妈！” 周俊博脸上浮现出震惊的神色：“什么择校费？什么叫我们周家用了你爸的遗产？你在胡说什么？” 从沈秀英改嫁到周家那天起，他奶奶就在他耳边念叨着南笙是拖油瓶。吃他们周家的，喝他们周家的。这么多年，他也一直认为南笙欠他们周家。所以他才一直理直气壮欺负南笙。可现在她说周家和他，花的都是南笙父亲留下的钱。 他转头看向病床那边，想从生父和继母那里得到支持。 周广超不发一言。沈秀英却突然哭嚎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 “都是一家人，你非要算这么清。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要动不动就提起来。” “我十月怀胎遭了那么多罪，真是白生了你啊！” “你在周家呆了这么多年。我帮扶你周叔有什么错，周家日子好了你不也能好过一些！” “周家是好了，但是我从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竭尽所能的讨好他们不过是为了自己能有个所谓的丈夫，能有个家罢了！”这句压在心底多年的话，南笙终于说了出来。或许是失望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又或许是昨天那出闹剧已经让她心里焦脆。看着在病床上撒泼的沈秀英，她从来没有此刻这般心寒。 “叩叩……”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沈秀英的哭声。 来查房的医生不知合适站在门口。 医院这种地方见惯了人情冷暖，他藏着口罩后面的面容没什么特殊情绪，只淡淡地提醒了一句：“不要让患者情绪激动。”便走到病床前，开始例行询问。 周俊博心头的疑问没搞清楚，却也有些无法面对南笙。逃避似的转身跟了过去。 南笙冷眼看着这一切，狠狠地长吁口气，转身出了病房。 手机铃声在她出门那刻响起，是霍霄打来的电话。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堵在胸口那股气又开始胀得发痛。她直接将电话挂断，但迟疑了两秒后，还是给他发了微信过去…… 南笙；【在医院，不方便接电话。】 霍霄；【那等你空了再说。】 没有再回复对方。南笙收起手机，往电梯那边走去。 原本她是想拖到沈秀英的情况差不多有个结果，再和霍霄分手的。但是现在不用了。从来不关心她的亲人，她也不想再顾念。 到时候霍霄愿意来医院骚扰，就来吧。被沈秀英用生育之恩绑架了这么多年，她实在是要窒息了。 第一百零八章 预谋 - 细腰 - 逆来顺兽 从住院处大楼出来，南笙在路边站了好半天才缓过些情绪。 原本今天也是请一整天假的，但她还是拦了辆车去公司。没有什么比忙碌的工作更能治疗心情不好了。 从电梯里出来时正好遇见要出门的夏岚。 南笙这会儿已经脸色如常，她笑着和对方打招呼：“夏总监。” 夏岚回了她一个浅淡的笑。然后两人都已经擦身而过了，她忽然叫住南笙：“诶，我听王新建说，你母亲住院了？怎么样，严重吗？” 南笙没想到她会关心起这个，短暂地怔了一瞬后答道：“今天还有两项检查，要做完一起出结果后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在哪个医院啊？”夏岚又问。 “市立医院。” “我堂姐就在市立医院医务科，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帮忙的，你可以跟我说。” 南笙简直受宠若惊了：“谢谢夏总，暂时都安排好了。有需要我一定跟您说。” 夏岚点点头：“那行，需要请假就吱声儿。”说完，还安慰式的拍了拍她肩膀才离开。 南笙微笑目送着领导进了电梯。等彻底不见人影后，忍不住皱起眉头。 夏岚这人，典型手里有权就能拿鸡毛当令箭，又严苛又势力。她最近一段时间连续早退请假，表现实在算是糟糕。刚刚她问起沈秀英住院的事，南笙还以为对方是要借题发挥，想逼她交出手里部分客户或是踢她出海德那个工程的项目组。没想到竟然是关心下属。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就是不知道妖风从何处起。 南笙在心里做了个望天的表情，转身去了办公室。 和沈秀英吵过一架，今天的工作反倒效率出奇地高。 将之前修改过的设计图重新核算了一遍成本发给客户，南笙也开始磕起海德的项目。 郑洁那天虽然没被夏岚叫去办公室，但她这几天给王新建做了些辅助工作。今天一早她还给南笙发过微信，一组参与项目的两个同事在拼命赶工，说是要拿今年组内的最高年终奖。 南笙倒不是这个最高年终奖。现在距离月末就剩一星期了，她想赶一赶手上进度然后去帝都参加装潢设计交流会。 之前答应王新建和他一起干的时候，她就已经给职业做了新的规划。华艺这两年会成为过度，她接下来的重心会从家装设计转移到商业装饰设计上，所以她需要提升。而且她准备这几天就找机会和霍霄说分手。照眼下的情况，他大概率会纠缠，正好也趁这个机会躲开他。 南笙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大半天，连午饭都是糊弄着吃了零食。 快下班的时候，王新建在微信上发了个链接过来。告诉她交流会名额已经搞定了，在小程序上填个信息资料就行。住宿主办方管，但车费和三餐需要自理。 南笙没废话，回了个谢谢大佬的表情包。 两分钟后，王新建又发了信息：【请假你能搞定吗？】 南笙：【能。】交流会是周六一早到周一下午。算好来回时间，她其实只需要请一天假。她工作好几年，调休几乎都没有过，就算最近请假集中了点，应该也不算过分。 王新建；【那行，搞不定跟我说。我下班先，老婆今天生日。】 南笙；【谢谢王哥。帮我给嫂子带句生日快乐。】 这边结束了和王新建的聊天，她关掉对话框，对着软件继续工作。 然后刚集中精力没几分钟，手机便响了起来。又是霍霄打来的电话。 南笙抿了抿唇，还是起身去办公司外面接听了电话：“喂？有事吗？” 男人听着她的话，在那边皱眉：“没事就不能找你？” 南笙没说话。 霍霄叹口气，半是妥协半是无奈：“行行行，老佛爷，是我打扰您了。我正好在医院呢，一起回去？” 南笙顿了顿：“我没在医院。我有点事要处理，来公司了。” 听筒里一阵沉默：“那我去公司接你？” “不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完了。” 男人坚持道：“那你处理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南笙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模棱两可道：“到时再说吧。有点忙，先挂了。”说完便切断了信号。 第一百零九章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 - 细腰 - 逆来顺兽 听筒里一瞬间便没了声音。 霍霄维持着那个举手机的姿势，脸色有些不太好。 他能感觉到南笙的冷淡。不是闹别扭那种赌气，而是真真正正的有了距离感。看不见，摸不到，却怎么都跨不过去。他倒宁愿她完全不搭理自己，或是发发脾气。反正怎么都比这种模式强。 “哟呵，嫂子又不待见你了？”见他黑着脸半天不说话，病床上的周泽浩忍不住嘴贱了一句。 说来也是倒霉。前天晚上他们在零点会所High半夜没尽兴。不知道哪个傻逼提了一嘴：“去撸串儿啊，天天不是泡吧就泡会所，有什么意思？” 然后一群穿着名牌的公子哥儿们，浩浩荡荡去了老城区的大排档一条街。再然后……就集体食物中毒，被送进了医院。有几个轻症的昨天凌晨输完液便回家了。像周泽浩这样严重脱水的，门诊医生给转到了住院处。现在这层楼的病房里，住了好几个他的小伙伴儿。 昨天霍霄过来这边，就是探望病号的。结果住院楼大门还没摸着，就看见南笙跟前男友站在一起，闹了那么一场。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有一星期没？”霍霄不吭声，周泽浩就用没扎针那只手摆弄着输液管子，在那里自说自话，“光我知道的，就已经闹两次别扭了吧。” 因为个女人憋屈成这样。真他妈一物降一物啊！谁能想到呢，一不高兴连天都敢捅个窟窿的霍三也有这么一天。 “你是脱水把脑子也给脱萎缩了是吗？”霍霄语气平淡，但冷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周泽知道他应该是真不高兴了。于是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补救道：“我跟你说，别管你们两个是因为什么闹得别扭，你赶紧哄就是了。男人嘛，在外头要面子，回家跟自己女人低头不丢人。” “呵……”霍霄挑了下眉，“怎么哄？拿钱砸？” 愁的不就是想不出具体办法吗？虽然和南笙相处不久，但他总觉得那些送花送珠宝烛光晚餐之类的常规操作，用在她身上不会有作用。那女人既现实又清高，该她的分毫不让，不该她的绝不索取。看似平和但却浑身都带着软刺，你只要稍用力一捏就会被扎痛。扎得他欲罢不能。 “这个吗……”周泽浩摸了摸下巴，“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你做点让她感动的事。” 让她感动的事？霍霄若有所思。 “什么事……能让她感动？” “这得问你啊！你是她男朋友，难道你都不了解她吗？” 霍霄心底一声“卧槽”，抬手指了指病床上的人道：“我明天叫人来给你看脑袋！”说完捞起车钥匙走人了。 怎谈个恋爱就这么难呢？身边全是二逼队友，没一个人能给点有用的意见。 算了，他还是先去女朋友公司门口死等，接她下班吧！ ………… 南笙在公司里一直加班到将近晚上10点钟。 整个设计部的大办公室里，就剩下她还有一组的一个男同事。 男同事这会儿也正在关电脑。他好心地提醒南笙一句：“南笙，我也要回去了，你要不要一起？” 南笙眼睛仍旧不离屏幕，她快速地点了几下鼠标：“你稍等我一会儿，我把文档保存一下。” 男同事爽快应道：“你慢慢弄，不着急。” 公司其他人都已经下班，整个楼层都静悄悄地。 两人锁好门进了电梯。走过写字楼大堂时，男同事顺嘴问了一句：“你开车了吗？用不用我送你去地铁口？” 南笙笑着道谢，然后拒绝道：“不用，我直接打车回去。”她的车之前暴雨时直接泡水报废了。保险理赔的钱下周能到账，她准备到时候先把剩下的贷款还完，再考虑要不要买新车。 男同事也没强求。出门后和她道了声再见，往马路对面的停车位去了。 南笙边走下台阶，边拿着手机准备轿车。 这边软件上刚确定好位置，就听见熟悉的男声响起，明显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说南笙，你男朋友就杵在你眼前，你都看不见吗？” 南笙立刻抬起头，果然就看见了霍霄。 高大的男人站在路边，身后是一辆外形中规中矩的黑色轿车。距离她还不到两米远。 南笙忍不住眨了眨酸涩的眼：“你怎么来了啊？”她还……真就没看见他。长时间对着电脑屏幕，让她的视觉疲劳，眼神不太够用。 霍霄看着她那茫然的表情，无奈地叹口气：“当然是接你下班。” “你等很久了吗？” 霍霄抬手露出腕表，用指尖轻点了点表盘：“六点半到的。” “我不是说了，不一定几点才能结束。”南笙摁了摁胀痛的眉心，“抱歉，让你久等了。” 第一百一十章 感动失败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被她这语气和态度搞得只皱眉。 这跟他客客气气地，像话吗？一般知道男朋友在外面等了好几个小时，不都应该是心疼又感动的扑过来，奖励一个爱的亲亲或者抱抱吗？ 而南笙不但没有给他爱的抱抱，还在霍霄伸手过来时将包递给他，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拥抱。 霍霄动作僵硬了一瞬，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深沉。 南笙若无其事地回视着他：“怎么了？” 霍霄想问她：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不高兴。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却没有出口。 “没怎么。”他冲她一笑，攥着纤细的背带，抡起她的小背包在空中甩了个弧度，“走吧，上车回家。” 南笙似乎很疲惫，系好安全带后，便闭上眼将头歪靠在椅背上。 一路上车内气氛安静，却并不令人舒适。 莫名地，男人心头隐约升起股烦躁。他几次想和她说两句话来缓解这种情绪，但视线触及她略显苍白的唇色，便又将声音咽了回去。只渐渐将车速调慢。 车子停在一处路口等信号时，南笙醒了过来。 压在靠背的那侧脸颊上压出一片红痕，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她边揉眼睛，边打了个呵欠：“还没到家吗？” 大约是刚睡醒的缘故，女人的嗓音少了刚才那种冷淡，带着几分娇软。霍霄只觉得耳朵一热，心都快跟着化了：“快了。刚刚遇见肇事的，堵了会儿车。” 南笙“哦”了声，没有了下文。 车内再次恢复寂静。霍霄微屈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见她不在睡了，便低声问道：“啾啾，你有没有想过，继续学画？” 南笙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怔住。 “啾啾？”没等到她的回答，他便又问了一遍：“还想继续学画吗？” 南笙咬了咬唇，转头看他：“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我这个了？” 话音落下时，前方的超长信号灯正好数秒结束，转成绿色。霍霄熟练的换挡，打方向盘。等安全转过路口后，才说道：“就是觉得你可能很喜欢画画，想继续学下去。” 他看过南笙的资料，自然知道她父亲是美术工作者。而南笙也是自小开始学画，直到高二才终断。他那天开完视频会后，在南笙的书桌上看过一本画册。是她多年前的随笔，纸张因为经常翻动已经卷边，空白处也略微泛黄，唯有上面图画鲜活依旧。他没有这方面的艺术细胞，就是觉得她画得好，比那些所谓名家都好。 所以，今天周泽浩说起做些让她感动的事时，他脑海中就闪过了那本画册。他的女朋友……应该是热爱绘画，想要继续下去的吧。 “还是……”南笙呼了口气，“不学了吧。” “哦，那我给你联系……什么？你不学了？”霍霄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都想好找哪些名家给她做老师，甚至连南笙以后去哪些地方开画展都规划出来了。她说她不学了？那他还怎么让她感动？ “不是，你真不学了？！” 南笙用一种莫名其妙地眼神看着旁边的人。她不继续学画了，他激动个什么？ “南笙，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南笙否决的干脆。她本来不想和他费口舌，但略一迟疑，还是解释道，“我放弃绘画到现在也快十年了，想捡起来需要费很多功夫，没那么容易的。而且吧……”她话音微顿，语气中多了点遗憾和怀念，“其实想一想，我那时候执着于绘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对我爸的仰慕吧。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画手。” “你如果从事这个专业，也会是很好的画手。”夸奖女朋友这种事，霍霄从来都不会吝惜。 南笙摇摇头：“我其实不算特别有天赋。小时候圈子小，好像我很厉害。越大就越显得平庸。不管怎么努力，天花板就在那里了。我现在的职业也挺好的，不打算换。” “那当成兴趣爱好呢？”他仍有些不死心的游说。 “那我以前学的就够了，不用再深造。也没那个精力。”眼看着小区大门就在眼前，她急忙说道，“你别送我到楼下了，我走进去正好活动活动。” 男人听着她的话，眼皮猛跳了两下。然后一脚油门儿，直接开了进去。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他强压住胸腔里那股憋闷转身质问她：“连小区大门都不让我进了。南笙，你接下来还打算干什么？跟我分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分手 - 细腰 - 逆来顺兽 心中的筹谋骤然被说中，南笙不受控制地呼吸微窒。 她原本打算留个缓冲期。先冷淡他，然后再找个安全合适的地点和时机提出分手。这男人张狂又骄傲，想必被冷落几次后，也会心里堵着气，那两人分开便回更容易更顺理成章。 但现在听见霍霄的质问，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直接把话挑明的，最后却又生生地将冲动遏制住。 这绝对不是个好时机。深更半夜，她此刻就在他的车上。她怕霍霄愤怒之下又来一场极速飙车将她带去荒郊野外，又或者是做些其它伤害她的事。 南笙张了张嘴：“我……” “你竟然真想跟我分手。”男人用的是陈述句。 南笙一瞬间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霍霄看着眼前的人，目光深沉黑暗，像是随时能卷起巨浪的海。不会错的……即便车内光线很暗，即便她刚才的表情十分不明显，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南笙是真的想离开他！这他妈……他不过是说了句气话，结果竟歪打正着地中了靶心。 他绞尽脑汁想着做什么事能让她开心，让她感动，她却已经酝酿着甩开他了。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没关系，他可以多喜欢她一点。天长日久，总能一点点在她心里占据位置。可人家压根不给他机会！ 愤怒席卷过心底，霍霄只觉得阵阵齿冷。 从来都是他摆弄着别人，然后高高在上冷眼旁观。而现在……他就是个笑话。 “呵……”男人怒极反笑，“南笙，你他妈真是好样的！”说着，他猛地抬起手重重拍在方向盘上。 汽车喇叭摁键被拍中，顷刻间鸣笛声响起，连车内都觉得刺耳。 南笙狠狠打了个激灵。刚刚他抬手那刻，她以为霍霄是要打他的。男人身上阴冷暴虐的气息叫人胆寒，求生的本能让她比平时敏捷了许多。南笙“唰——”地一下解开安全带，以最快的速度转身推门。逃下车的那一瞬间，她不禁庆幸车门没锁。 身后很快有动静响起。 霍霄腿长脚块，几步便追上来一把扯住南笙胳膊。 盛怒中的男人力气很大。南笙趔趄着险些摔倒，被他抓住的地方更是骨头生疼。 她咬牙忍住痛，没有出声。然后努力稳住身体，强撑着同他对峙。 男人那张英俊的面容上不满寒霜，再不见往日同她嬉闹调笑时的温和。路灯的灯光下，她能看见他因为极度愤怒而微微泛红的眼尾。 原来被惹怒的野兽是这样可怕。 南笙听见自己的心脏擂鼓一样在跳动。恐惧让她汗毛倒竖，头皮阵阵发麻。 “霍霄……你冷静一点。” 霍霄很冷静，甚至看着她的眼神逐渐从愤怒转变成冷漠：“南笙，是不是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你都在想着怎么分手？” 不是的。她的确不喜欢霍霄，也没觉得两人一定会有结果。但一开始答应做他女朋友的时候，她也不是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不管是她从小受到的教养，还是她本身的性格，都做不出这样的事。 其实霍霄对她算是宠爱的，他那样一个自负又肆意的男人，愿意为了她花心思，她不是感觉不到。可那又如何呢？他对她再好，但只要她违背他的意愿，就会有无数或软或硬的手段来逼她就范。 没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以后……她也不相信他会改变。 所以她宁愿不要他的好，也不想被他强迫，做个只能顺他心意的木偶。 “好。”霍霄冷笑着点了点头。南笙长久的沉默，让他整颗心彻底冷了下去，“南笙，你真厉害。你赢了。” “霍霄……”南笙压下心头的恐惧，试探着开口，“感情里从来就没有输赢和对错，只有是否合适。我们两个……的确不太合适。” 怎么会没有输赢呢？先在乎的那个人，永远都输家啊。而他就是输的那个。 霍霄忽然松手放开了她，薄唇弯个嘲讽的弧度：“真他妈当老子非你不可！”说完再也没多看她一眼，转身大步回了车上。 夜幕下响起引擎启动的声音，黑色轿车离弦的箭一样在她面前扬长而去。 南笙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许久，她终于渐渐回神，却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仍旧有些发懵。 这是……分手成功了？ 不用去承受霍霄暴怒下的疾风骤雨，也没被他纠缠威胁？就这么容易？ 南笙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心中涌起一股惊喜的同时，又有种空落落不踏实的感觉。 她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转身往单元门走去。然后迈出没两步又突然顿住……完了！她的小背包落霍霄车上了，钱包手机钥匙统统都在里面。 这男人指定不会给她送回来了。所以她要怎么办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没良心的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发现南笙的小背包落在自己车上时，正在等信号灯。 黑色牛皮的女士小包也就比成年男人的巴掌大不了多少，掉在了副驾驶和换挡杆之间的夹缝里。 他皱着眉把它拿出来，然后降下车窗，抬手扔到了外面。 前方红灯正好转为绿色。车子快速驶过交通岗，然后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又倒回来停在路边。 “艹！”霍霄拍着方向盘爆了声粗口，咬牙切齿的推门下车。 小背包还在，歪斜着静静地躺在马路牙子上。这会儿在他眼中，和它那薄情寡义没心肝的主人一样令人气愤。 霍霄弯腰将它捡起，修长的手指搭在卡扣上摆弄了好一阵儿，才终于打开。 包里东西不多。手机、钥匙、钱包、充电宝……重要的东西都在。 霍霄把里面东西拿出来一一曝尸。 先是南笙的手机。他不知道开屏密码，摁亮后也只能看见锁屏页面。屏保是只皮卡丘，通知栏上有几条最新的未读微信消息提醒，是一个叫顾妍妍的发来的，看名字应该是女的。他也没看内容，摁灭屏幕塞回包里，又拿出钱包翻看。 南笙的钱包不大，现金一共两百三十元整。剩下的都是银行卡和证件。另外还有一张合照。 照片明显是被裁减过的。原本应该是三人合照，但最左边的人被裁掉了，碎花的衣服袖子留下点边角，应该是个女的。剩下两个……那七八岁的小女孩看得出是南笙小时候，至于弯腰搂着她肩膀的中年男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父亲。 大概是他们父女样貌相似，霍霄总觉得南笙的父亲也有些眼熟。他盯着上面的父女两个看了会儿，然后在路灯光线的映照下发现背面好像有字。翻过来一看，果然……2001年全家摄于霖市某照相馆，南怀安。 “全家……”霍霄不自觉念出这两个字。 既然是全家，被裁掉的肯定是南笙母亲。南笙和母亲关系很差他是知道的。生物的本性就是更亲近母亲。所以要受过多少委屈，经历过多少次失望，才会让亲生女儿这么做。 男人眸色幽暗，心头怒意莫名就散了些。塞好照片，将钱包放回去。他又拿出充电宝和钥匙串一一查看。充电宝是个开会的纪念品，钥匙扣上挂了只毛毡戳戳乐小黄鸭。 “小没良心的！”男人很幼稚地屈指弹了它两下，小黄鸭差点变了形：“当我稀罕你！”话说得咬牙切齿，手上却毫不含糊地将它卸下来，拴在了自己的车钥匙上。 把南笙的背包重新扣好扣子。霍霄站在原地点燃一颗烟，刚抽了两口，就有交警过来贴条。 霍霄抬眸看过去。对方敬了个礼，指向旁边禁止停车的标识后，直接将罚单给他本人，又教育两句要遵守交规才离开。 男人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一晚上，过得挺魔幻的！ 他又狠狠地吸了口烟，将它掐灭扔进路旁垃圾桶里，然后开门上车，调头又往回开。 车子开到南笙家小区附近的时候，那道熟悉的身影便闯进视线里。 女人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正沿着路边慢吞吞前行。 身上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大半夜的要去哪？ 霍霄脚下一紧油门儿，车子眨眼就到了她身旁。紧接着轮胎抓地“嘎吱”一声，便停了下来。 南笙被突然窜出来停在自己身边的车吓得够呛。她第一反应是新闻里报导那种专门挑独身女性下手，强行拉上车拐卖的歹徒。于是赶紧往旁边跑。 可那车并没跟上她。 旁边的店铺这时依然在营业，还有两家烧烤店将摊子摆在外面，有不少人喝酒撸串。 周围的烟火气给她壮了胆子。南笙停下来，转头看去。发现那车很眼熟，好像……是霍霄今天开的。 所以他怎么又返回来了？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分手，要找回场子？ 正胡思乱想着，霍霄的车慢悠悠往前提了一段距离，再次到了和她平齐的位置。车窗落下一道缝隙，她的黑色小牛皮包被扔了出来。而里面的男人连面都没露，便驾着车子再次扬长而去。 南笙赶紧上前将自己的包捡起来。打开一看，东西全在里面。她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原本是想和邻居借手机，找个上门开锁的。结果熟悉的那几家都没人不说，开锁小广告也被清理了。不熟悉的人家半夜去敲门其实也不安全。物业只有值班保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求助无门，她脆出了小区，准备去附近派出所求助。 好在这男人还是有点同情心的。她不用大半夜瞎折腾了，既给别人添麻烦，自己也丢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跟她姓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一番折腾下来，南笙回到家时已经过了零点。 习惯性地先把手机拿到卧室里充电。屏幕亮起那刻，发现有顾妍妍发来的微信消息，时间正好是她和霍霄分手那会儿。 顾妍妍：【总算又找到你了！】 顾妍妍：【我那天遇见邱岩学长，他说你现在榕城。】 顾妍妍：【我这两天刚到新单位，各种忙着安顿，一直没顾得上联系你。】 的确，两人互加好友几天了，却谁都没主动联系对方。 这都已经半夜了啊……南笙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略作犹豫，还是回了信息过去。 南笙：【休息了吗？我才看见你的消息。】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回，便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漱了。 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的时候，南笙看见置物架上多出那套牙具怔愣一瞬，随后想起来衣柜里还挂着他几件换洗衣服，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而她那把被他死皮赖脸磨走的门钥匙，也没要回来。 算了吧……钥匙她不要了，回头直接锁。至于霍霄的东西，她抽个空收起来叫个跑腿给他送公司去。就是给前男友同城快递行李这事儿吧，她一个月不到干了两次，言情大概都不敢这么写。 唉……南笙在心里重重叹气，只觉得人生实在有那么点儿操蛋。 收拾好回到卧室，南笙拿起手机又看了眼……顾妍妍一直没回消息，应该是睡了。 退出前，视线正好扫过霍霄的微信头像。南笙目光微动，下一秒点了进去，快速的删除好友后，又去通讯录里将他的手机号码也一并拉黑。 霍霄那么骄傲又自负的人，既然答应分手就肯定是分手了。不过管他怎么想呢？无论什么原因，分开就是陌生人。不留前任联系方式，是对下一段感情最基本的尊重。虽然下一段在什么时候，甚至还会不会有都不知道…… 南笙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上床关灯，然后闭眼进入梦乡。 ………… 恋爱还不满一星期就被分手的男人满心都是无处发泄的憋闷。 从南笙家附近离开，霍霄将车开去了一家私人会员制的运动俱乐部。 这地方24小时营业。 常陪霍霄一起打拳的陪练今天正好夜班。男人换好衣服进了搏击馆，陪练看见他立刻客气地迎了上来：“霍总，您好久没来了。” 的确是有段日子没过来了。霍霄点点头，冲着拳击台那边一扬下巴：“没别的客人吧，过两招？” “没有。”陪练拿了自己的护具戴上，朝拳击台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然后跟在男人身后，利落地上了台子。 陪练是退役特种兵。霍霄同样是实打实地搏击高手。 霍启东当年请了不少高手来指点儿子。即便后来出了一些列变故，这打架的本事霍霄却一直没疏于懈怠。 拳台上的两人皆身材结实健硕，每一道肌肉线条都充满力量感。霍霄今天憋着气，动手时比往日里多了份凶狠。陪练和他过了几招后，也拿出了上战场时的注意力来应付。汗水顺着男人精装胸膛留下，两人你来我往，招招迅捷带风。 战斗中的雄性所散发出的魅力，不光能吸引雌性，也能让同类折服。 很快，旁边拳台的人停了下来。连同场地内其他的陪练和助理一起围观起两人对战。看到精彩的地方，还会鼓掌叫好。 半个小时后，胜负终于分了出来。霍霄比陪练高出大半个头，最后他仗着身高优势险胜。 两人身上都挂了伤，一起精疲力尽倒在台上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会儿，霍霄率先起身，又朝陪练伸出手。将人拽起来后，他看着对方身上的青紫说了声“抱歉”，准备一会儿给他加小费。 陪练笑着点头：“霍总客气了。” 霍霄没说什么，拍了拍对方肩膀。边摘掉护具，边跳下拳台，去了淋浴室。 这世界上宣泄情绪最好的两种方式，就是性和暴力。霍霄打了一架，心头郁气算是散了个差不多。热水兜头浇下的时候，他有种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凭什么南笙说分手，他就要答应？ 他看上的女人，除非他不想要了，否则这段关系就不能结束。打了三十年鹰，最后被只小黄鹂啄了眼睛。这辈子都他妈没人敢这么玩儿他！ 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当他霍霄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给他等着，他非得让她主动低头来求和！要是做不到，他以后就跟他姓，叫南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分手后的第一天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第二天到公司后，就直接去人事那边请假。 人事主管知道她家里有人来榕城看病，以为她请假还是是为了这个，便顺嘴问了句：“还是要去医院吗？阿姨情况怎么样了？” 南笙实话实说：“不是，周末帝都那个设计交流会，我报名了。想去学习一下。”圈子就这么大，她去参加行业内活动没什么好遮掩的，也遮掩不住。 主管愣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痛快地给批了假。 拿好批假条回去，南笙在周五的晚班机里挑了个时间和价钱都差不多的定好票，又预约了接机服务。然后拿上东西去了建材市场。有一个客户要临时更换全屋的柜子，新选的材料比较难找，相熟的几家供货商那里都订不到货。她得亲自跑那边去找一找。 榕城的建材市场很大，说是个大型交易中心也不为过。五座楼，每座三层。其中两座都是卖室内装饰材料的。 南笙挨家逛，一层下来就感觉腰酸背痛。在休息区里坐了会儿，有相熟的供货商打来电话，说可以调货，但是会有溢价。她让对方把报价发过来，又和客户沟通后，最终订了货。 事情比想象中完成的顺利。 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一点。南笙想着周末要去帝都，干脆假公济私又联系了李太太。 李太太家那栋别墅因为之前的暴雨也有损坏，前几天刚维修好。南笙这段时间也把设计图做出来了。对方给的报酬高，服务当然也要到位。她一共出了三套方案，连着大概预算都一起做了出来。 两人约在云端半岛大门口碰面，然后一起进去。 南笙把效果图都给李太太看了，对应着室内结构一处一处讲解。等三套方案都说完，已经喉咙冒烟。 李太太听完后没发表意见。她似乎有选择困难症，拿着PAD皱眉在那里看，犹豫不决。南笙也不着急，趁机灌了两口水，正好再歇歇嗓子。 过了会儿，李太太终于斟酌着开口：“说句实话，三种都可以……但也都觉得欠点儿什么……” 南笙急忙拿出本子：“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我再根据您的需求改动。” 可李太太又不说话了。她拿着PAD在屋子里边看边走动，又过了老半天才说道：“不知道，我也说不出具体的。” 南笙：“……” 设计师最怕的两种情况：一是我要五彩斑斓的黑。二就是，我觉得这个方案差点儿意思，但我也不知道具体差那里。 她默默叹了口气，说道：“您先生还没看过设计图，不知道他那边有什么需求和意见吗。” ”不用管他。”李太太摆手，“他说了，我做主。好像这家不是他的一样。” 南笙笑笑，没说什么。 李太太把三套方案看了又看，终于有了想法：“我知道了，客厅呢，我更喜欢第一套的设计。其它地方我觉得第二套好些，但是像室内往庭院延伸这里……第三套明显更舒适。要是能把三个结合在一起就好了。” 南笙懂了，就是要五彩斑斓的黑。不过客户的需求才是王道。 “那我按照您的需求，综合修改一下。” 李太太又有些担心：“哎呀，那这样风格能统一吗？会不会影响美观。” 南笙笑着摇头：“不会的，风格可以统一。”只要钱到位，她能把世界都统一了，“我尽快按照您的想法出一套新的方案，连预算也一起报给您。” “行，辛苦你了。”李太太看了眼腕上的女士表，“哟，都这个点儿了。我请你吃饭吧，上次就说一起吃。” 南笙婉拒：“真抱歉，可能还得等下次。我下午还有位客户要见。” 李太太倒是不介意：“没关系，那就下次。反正以后相处的机会多着呢。” 两人一起出了别墅。 李太太的车停在院门外。她掏出车钥匙，冲南笙问道：“我要去步行街那边做SPA，你那个客户在哪顺路吗？” 南笙指了下东北方向，笑道：“在那边的澜桂庭，我从别墅区后门出去，走十分钟就到了。” 那还真不顺路。李太太点点头，开门上车。然后透过落下的车窗和她道了再见。南笙站在路边挥挥手，眼看着对方车子调头后，转身选择相反方向。 别墅区内很静，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和车。大片绿植覆盖下，空气也比外面好很多。 南笙沿着路边走了一会儿，就听见侧后方有引擎声传来。刚往旁边避了避，一辆黑色迈巴赫就从身侧开了过去。 车身离她不过半米远的距离，像是故意贴近的。然后车头一转，在前方院落门前停下，正好挡住她的去路。 这开车的人可真没品！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正要抬脚绕开，就见驾驶位置车门打开。一道十分熟悉的高大身影站了出来。 南笙步伐顿住，心头莫名突了突……分手后第一天就遇见前任，这可真是孽缘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看错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南笙。 周泽浩今天出院，吵着让霍霄接自己回家。他正好也没什么事，实在被小伙伴叨叨的心烦，便松口答应。 路上周泽浩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了一嘴：“怎么样，感动女朋友了吗？” 感动个毛线，都直接被分手了！他现在是被甩的男人。 可这话能说吗？必须不能啊。 霍霄当时尽量维持着表情平静，含糊道：“女人真矫情，一点都没有赚钱省心。” “矫情也种情趣嘛。”周泽浩半点眼色都没有：“要不晚上我组个局，你把嫂子叫出来。也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就在我家吃顿饭。” 霍霄很想回他一句：组你大爷！但只是磨了磨牙，脚下一紧油门儿，泄愤般超过一辆又一辆车。 然后前方路口左转再右转，车子进了别墅区开了没多久，竟然真就看到了那抹纤细的背影。 那小没良心的女人今天穿了件荷叶袖白衬衫，下身是深色铅笔牛仔裤。衣襟塞进了裤腰里，真他妈臀翘腿长，还有他最爱的那一把小腰，随着她不行的节奏微微扭动着，显得越发柔软纤细。 霍霄看得眼热心痒。于是他行动快过大脑，手上方向盘一打，车子缓慢地挨着她身旁开过去，接着又挡住了她的去路。 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也不过就两米远。 南笙原本还有些尴尬，但触及到男人的目光后，那点儿情绪便彻底散了。 霍霄的眼神很冷淡，又带了丝睥睨一切的高傲。一如一个多月前，在会所重逢的那个夜晚。仿佛两人从未相识，更不曾有过最亲密的纠缠。 对视只持续了两三秒。 男人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抬手敲了敲车门，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到家了，磨蹭什么呢？” 南笙也没再多做停留。她一边把下滑的背包肩带往上提了提，一边绕开前方挡路的人和车走到马路对面，然后步伐越来越快，摆明了不愿意多呆一秒钟。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道灼热注视的视线。 艹……跑得比兔子还快，也不说多看他两眼！ 霍霄舌头抵住腮帮子，看着她那逃命一样的背影，忽然气笑了：“呵……” 跑吧。让她蹦跶两天，看能不能蹦出他手掌心儿去。 “我说，你真不叫嫂子过来一起吃饭？我新请的阿姨就是川渝人，菜做的不错。”说话间，周泽浩终于从车里磨蹭了出来。他正好面朝着南笙离开的方向站立，刚才在车里时他没注意，这会儿视线落在那抹匆忙而行的身影上，不由一怔，“诶？这妹子背影看起来好像嫂子啊。” “不，你看错了。”霍霄语气平淡，心头却烧着簇小火苗。 “不能吧，那也未免太像了。”周泽浩望着女人离开的方向，摸了下巴。他这个人记人记得特别准，不光是脸，也包括举止体态。虽然就在红馆温泉见过南笙一面，但因为是霍霄看上的女人，所以他格外留意过。 “你最近眼睛又瞎了。”霍霄拍拍他肩膀，做出结论。然后转身进了院子。 南笙已经转过路口，不见人影了。 周泽浩没再纠结，伸手甩上车门。边大摇大摆进门，边冲里面喊：“周光荣，你爸爸回来了！” 紧接着，一阵兴奋的犬吠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汪汪汪……” ………… 别墅区后门隔两条街的地方，有不少小吃店。 南笙找了家人最多的店铺吃了碗米粉，才去澜桂庭那边。 下午的客户是要改餐厅和次卧的部分设计。这家男主人在装修之前做了很多功课，虽然要求和问题多了些但思路清晰，沟通起来整体还算愉快省事。 南笙和对方聊过，把要求做了记录，然后打车回了公司。 今天加班的人照旧不少。自从接了海德的项目后，整个设计部的氛围都变得有些微妙。大家好像都被紧了发条一样。 深蓝公馆三期目前都还没动工。他们目前只能根据对方给出的资料和图纸来进行初步设计。就算室内设计图能让对方满意，等到房子竣工后，也还有的磨。这项目是场持久战，钱多没错，也拖时间。 三期项目比前两期规模要大很多。8种面积，18个户型。即便是同样大小面积的屋子，格局也可能完全不同。据说是海德的小周总亲自参与设计的，要结合每一座楼的具体位置朝向来细化室内格局，务求将空间、采光等各种条件最优结合。 夏岚那天开会时还没看见对方发来的资料。她原本是想着每人出一套方案，最后进行综合优化再拼出一套方案。但现在这情况，显然是不可能了。 所以南笙请假去医院的第一天，她临时又开了个会。根据各组的情况，把户型拆开分配了下去。每组负责不同户型设计。 南笙被分配到的，是一套200平的跃层和两套120平的户型。 最坑爹的是，那两套120平的户型设计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毫不相关。一种是大双室，一种是三室。这样一来两者就完全无法互相借鉴，想偷懒都不行。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上电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先从120平那套双室入手，根据海德那边给出的平面图和尺寸，给室内空间做了立体建模。 这一忙活就到晚上八点多。 办公室里已经有同事陆续离开。隔壁位置的郑洁也开始收拾东西，还不忘了提醒她一声：“你也别太晚了。总这么忙，小心男朋友有意见。” “马上走。”南笙冲她笑笑，却有种说不出的心塞。她能说自己和新男朋友也分手了吗？泪目……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把做到一半的设计图保存好。正准备关机的时候，电脑屏幕上蹦出来一条微信消息。 顾妍妍：【抱歉啊，南笙。我昨晚后来睡着了，今天一直忙活到现在，才有空给你回消息。小猪流泪jpg.】 南笙动作顿了顿。握着鼠标的手移到键盘上，飞快敲击着：【我也刚忙完，正准备下班。】 顾妍妍：【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来榕城了！以后都在这边工作。】 南笙：【！！！真的假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妍妍：【骗你是小狗。也没来多久，就加你微信前两天。你什么时候有空，约一下？】 南笙轻咬下唇，想了想：【要不今晚？你吃晚饭了吗？】 顾妍妍：【没吃……去哪？你给我接风吧。】 “呵……”南笙轻笑出来，心底忽然升起一丝怀念。顾妍妍上学时候就大大咧咧，倒是一点没变啊。她因为当年和霍霄那一晚，和所有大学同学都断了联系，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吧。 南笙：【佟记火锅，在步行街南口。我马上出发，店里见。】 ………… 这个时间不堵车，从华艺去步行街那边用不了多久。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店门口下了车。然后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站在路边互看了对方几秒后，一起笑出声。 所有的生疏都在这一笑里消匿无踪。 顾妍妍快步走过去，拉住南笙的手：“你可真狠心啊，说消失就消失，好几年不联系我！不过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你变漂亮了。”南笙发自内心的称赞。 顾妍妍样貌尚可。因为身高有171cm，大学时人有点胖，就显得高壮。现在瘦下来，自然不差。 南笙不免又想起了邱岩：“你现在瘦成了闪电，邱学长却胖成了大叔。” 顾妍妍笑道：“我来榕城之前还见过他，他最近已经在减肥了。” 南笙反手握住她，拉着人往店里去：“走吧，进去说。”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店里生意依然不错。 南笙来的路上打过电话，没订到包厢。不过店家给留了靠窗的散台，环境也不错。 扫码点好单，服务员很快将锅底和配菜端上来。两人边等着锅底开上来，边闲聊起来。 南笙毕业后干的本行，没什么好说。 顾妍妍却考了编，而且还是去的家乡电视台。小地方没什么发展，她中间一度想辞职，但是家里不让。正好榕城电视台去年公开招聘，她运气不错，通过笔试面试，成功入职。 “你这……”南笙觉得惊奇，“你这专业不对口吧，电视台也要吗？” “我家那县级电视台只卡学历。我这几年把相关的资格证都考了，又念了相关专业的在职研究生，所以才能来榕城这边。” 说话间，红油锅底已经滚沸。两人一起往里面夹菜。 等到差不多了，顾妍妍停下筷子，冲着桌对面的人说道：“南笙，我也不跟你说些虚的。我这次找你，除了想再续前缘外，还有件事想找你。” “什么事？”南笙忍不住笑道，“你总不会是兼职做了微商，让我买产品吧。” “滚你的！”顾妍妍揪了块菜叶朝她扔去，“说正经的，榕城电视台有档栏目叫《互动空间》你应该知道吧。” 南笙：“知道。” 这节目就是装修类的。简而言之，就是每期都从所谓的志愿家庭中选出那么几家又小又破的来，由设计师进行室内改造。然后再由观众票选出每期最佳设计。 是个很多年的老牌节目，曾经很是风靡。近几年却没落了。经济发展，住房改善，观众口味也变了。大家都想着怎么装修大房子，谁还愿意看蜗居改造？ 看着老同学微笑的脸，南笙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你……你该不会是想我上电视去参加这个节目吧？” 顾妍妍笑的一脸灿烂：“姐妹你自信点啊，把吧字去掉！”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和她的故事没有番外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不是没自信，她是没时间。 深蓝公馆三期的项目，公司客户，她自己的客户，还有王大头那边的酒店装修也已经开始了。而且在镜头前展现自己这种事，她并不是很热衷。便拒绝道：“我就……不了吧。” “唉……”顾妍妍叹气，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的表情，但还是没放弃劝说：“南笙，这次机会真的不错的。” “《互动空间》虽然不能和以前比，但观众基础还是在的。而且台里现在和一些平台签了合作，大上期开始，这个节目就在飞鱼平台同播出。时段收视率和反响都还不错。” 南笙仍旧摇头：“妍妍，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最近是真的忙。” “也不是非得让你这两期就参加。”顾妍妍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两个文档过去：“这节目改版了，资料给你看看。反正也是录播，你可以安排好工作，把录制时间段空出来。” “我觉得这个节目，对你以后职业提升是有好处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南笙也不好强烈拒绝。点开聊天记录上的文档，她粗略扫了眼：“这样吧，你让我先看一下，行吗？” “当然行啊。”顾妍妍边说着边捞起一筷子毛肚送进嘴里，“我因为本科正好是这个专业，刚一来就给分到《互动》节目组了。我跟你说，这边的领导是个很有情怀的文艺老青年，背景也硬。发誓要让改版后的节目重创辉煌，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万一你那期就火了呢？” “呵……”南笙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要火了就包养你，带你环游世界。”说完捞起一堆青菜放在对方碗里，“你多吃菜，别光吃肉。不然又要喊着减肥好难了……” 两人边吃边说废话，一直到10点才散场。要不是店家要打烊了，还能聊几个小时没问题。 从店里出来，南笙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联系方式的？”之前在秀水县，她和邱岩还没来得及交换联系方式就不欢而散。 “在你们公司官网。” 这答案可以说是很出乎意料了。 顾妍妍笑道：“邱学长说你在榕城，还干本行。我就试着搜了一下榕城的装饰公司，结果第二家就找到了。怎么样，我对你是真爱吧！” 南笙心头有些发热。然后她张开双臂，轻抱了一下顾妍妍。这世界很大，却也很小。只要你生活在互联网普及的地方，有心想联系你的人，怎么都能找到。 “对不起……和你都断了联系。那时候我……唉……” 顾妍妍倒是能理解她的想法。当年谣言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最后澄清，但到底抵不过那些负面影响。换个没人认识的陌生环境重新开始，是最简单有效的治愈办法。 “对了！”她忽然想起件事，“你认识东睿的霍总？” 南笙眼皮突了突。东睿？霍总？总不会是刚分手的那位霍总吧。但霍霄的公司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啊。 “东睿投资的老板霍霄。”顾妍妍的声音再次响起。 果然啊……南笙很想说自己不认识，但未免太过违心：“怎么了？” “你还真认识他！”顾妍妍笑了声，“前年我借调到省台一段时间。财经栏目做了一期霍总的专访。他知道我是海大毕业的，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南笙的。” “我以为可能只是重名，但他准确报出了你的院系和班级。” 南笙咬住下唇，心底情绪一时复杂难辨。她以为没有这一次的重逢，霍霄不会记得她是谁。原来不是吗…… 顾妍妍继续说道，“我说我们两个是室友，他挺高兴的，还问我你现在过的好不好。” “然后呢？”南笙轻声问道。 “然后我告诉他，你大学毕业后和我们所有人都不联系了。他就没说什么。”顾妍妍现在都还能隐约回忆起男人当时的样子。那张俊朗的脸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但黑眸中却闪过失望和怅然，除此之外，还有几分怀念。 “南笙……”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和那位霍总是不是有故事啊？” 他们两个的确有故事。不过已经全文完结，并且不会再有番外。 南笙暗自叹息，笑了笑没说话。 顾妍妍见状便明白了。虽然霸总的故事够狗血，但南笙不愿意多说，她便也识趣地没多问。 正好这时好几辆空车经过这边，两人互道了再见，各自拦下一辆上车回家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愉快的霍霄 - 细腰 - 逆来顺兽 沈秀英的诊断结果出来后，周广超小心翼翼地给南笙打了电话。 是个良性小肿瘤。因为位置问题，显影不明显，霖市那边医生水平和设备条件都有限，没能确诊。现在只需要做个切除手术，再调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南笙听过之后，心里竟然没起一丝波澜，只平静地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手术定在周五下午。南笙犹豫两天，最后还是又请半天假，然后拖着行李去了医院。 人真的是种矛盾又奇怪的生物。沈秀英带着她改嫁，没有遗弃她，却也没有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全心全意善待她。 同样，南笙对沈秀英没有太深的感情。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做个孝顺的女儿。但她没办法在亲生母亲躺在手术台上却连面都不露。万一呢？ 何况周广超和沈秀英是再婚夫妻，即便领了证，有些事也必须是南笙这个唯一的血亲来做主。 手术是由科室主任主刀的，比预计中要顺利。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熄灭时，刚好下午五点整。 周广超见状猛地站了起来。 坐在旁边的周俊博被他吓一跳：“爸，你小心点儿。”说话时还瞟了眼斜对面的南笙。 南笙感受到他的目光却没理会。她一直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把做到一半的报价表保存好关机，这边笔记本电脑刚装回背包里，那边手术室的门打开，担架床被两个护士合力推了出来。 麻药效力没过，沈秀英一只手上输着液，尚在昏睡中。她要先去无菌病房观察24小时才能转到普通病房。暂时不需要家属做什么。 眼见着周广超也能应付，南笙又花钱雇了个短期护工，便拖着行李箱赶往机场。 她是晚上9点的航班。这会儿晚高峰还没过，不敢冒险打车。倒地铁过去起码要一个小时，时间并不充裕。 ………… 霍霄这几天过得不太愉快。 白天事多忙碌，倒还好。可一到夜晚入睡后，南笙就会跑到他梦里来。可梦到底是虚幻的。第二天醒来时，他整个人都会被某种复杂又暴躁的情绪缠绕许久。 霍霄不想再等了，想立刻把人抓回来狠狠收拾一顿。可他又觉得应该多抻一抻再去找她。南笙那不识好歹的女人，必须要晾一晾！ 就这么晾到周五晚上，食物中毒后终于痊愈的周泽浩打了电话过来：“出来high啊！” 霍霄此刻还在办公室，边翻着文件边随口道：“在哪？” 周泽浩报出个地方：“迷雾会所。” 霍霄眼皮一突。迷雾会所……那是他和南笙在这座城市重逢的地方。他到现在还能清楚地回忆起女人那晚的穿衣打扮，以及见到时，慌张无措又压抑着情绪极力镇定的模样。 要不是那天晚上周泽浩不在，他都怀疑这二逼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单方面被分手的事，故意把地方定在那里内涵他了。 “喂？喂？”那边的人等了会儿没听见动静，出声催促，“来不来啊？” 霍霄揉揉眉心，呼出口气：“都有谁？” “许涵、赵赫……”周泽浩一连串报了几个名字，“都是熟人，保证没有碍你眼的。” “去！”霍霄吐出一个字，完了把文件一合，捞上车钥匙起身出了办公室。 他的车子今天没在地下车库，而是停在了外面。 专用电梯直达一楼，路过大厅时，年轻漂亮的女前台急忙叫恭敬地将大老板叫住：“霍总！霍总您等下，有您的快递。” 霍霄脚步一顿，皱着眉转头看她。邮到公司的快递都是先送楼上秘书室，再由秘书转交的。什么时候轮到前台扣留下来直接给他了？ “霍总，是个同城快递。”见老板不悦，前台急忙解释，“他刚送来不到一分钟，正好你就下来了……” “给我吧。”霍霄打断她，没再追究。 “好的。”前台答应着，然后弯腰推了个拉杆箱出来。 静音滑轮摩擦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霍霄看着她手里的那只拉杆箱，不由怔了怔。这是他放到南笙那里的行李箱。所以……她是把他的东西打包收拾好给送回来，彻底将他扫地出门了？ “呵……”他直接被气笑了，边笑还边忍不住咬牙。 男人神情有点阴冷，前台不自觉地头皮发麻，一时间有些不敢上前。 霍霄也没管她，拿出手机直接拨出了南笙的号码。然后……“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您的电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跳灾还是跳财 - 细腰 - 逆来顺兽 冰冷机械的女声回荡在耳畔，男人紧皱起浓眉。 他挂断电话，稍等两分钟后，再次拨了过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您的电话……”依旧是占线提醒。 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扣紧手机边框。霍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挂断通话退出页面，然后进入微信，点开唯一置顶的那个头像，给对方随便发了个表情过去。 果然…… “南笙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艹！ 这女人……真是够可以了啊！ 霍霄恨得咬牙切齿，却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此刻心情。 站在一旁的前台没得到大老板命令，一直拖着个行李箱杵在那没敢离开。这会儿见高大英俊的男人脸黑成了锅底，浑身散发的冷气比大堂的空调温度还低，不由心里发慌。恨不得连呼吸都停下来，以降低存在感，生怕碍了大老板的眼，要倒霉。 她后悔了。不该借机会和老板搭讪的，把行李箱给楼上秘书室不就好了。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正想到这儿，大老板就转头看向了她。 男人眉宇间带着几分燥郁，眼神锐利如刀锋。漂亮的女前台腿一软，差点原地坐下：“霍……霍总……” “手机借我用一下。”低沉的嗓音冰冷，但语气却克制，并没将情绪发泄给她。 “啊？”前台一时没反应过来。 霍霄不耐烦地皱眉：“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哦哦！”前台赶紧从制服口袋里掏出手机递过去，交到老板手里钱还不忘解开屏幕锁。 南笙的号码早已烂熟于心，霍霄在前台的手机上快速摁下数字，又一次拨了过去。 等待音响起的那刻，仿佛有一只大手攥住男人的心脏，狠狠揉捏着。郁气凝结在胸口，搅得他不得安生。 霍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找虐。明明不用证实，就已经知道答案的。 这女人送回了他的行李，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要彻彻底把他从生活中清除掉。 等待音一声接一声，一直无人接听。霍霄固执地举着手机，直到太久无人接听，被自动挂断。他冷笑着，摁下重播。 两声长音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女人轻软的嗓音传了过来，语气疏离又礼貌：“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霍霄却没有说话。 “喂？喂？”那边的人听不见动静，疑惑地又问了遍，“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嘁……”男人嗤笑着，直接挂断电话。 他将手机递还给前台，道了声谢。又指了指她手里的行李箱：“交给楼上秘书室。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没收到。” 说完大步走出办公楼。然后开门上车，利落地挂挡打方向盘，直奔南笙家的方向。 ………… 南笙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排等着托运行李。 前面的人快要结束了，眼看就轮到她。于是男人那声嗤笑，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只当是无聊的骚扰电话。 她来的路上两次没挤上地铁，耽误了些时间。办理好托运，再排队过安检，刚到候机大厅就听见广播里通知她这个航班开始登机。 南笙赶紧快走两步，站到队伍后面。 航班不是直达的，中间要经传，用时有些久。等到飞机升到稳定高度后，南拿出手机，点开顾妍妍发给她的节目资料看。 南笙以前也是《互动空间》的观众，现在说是改版了，其实差别不大。只是从字面上看是这样。 原来的内容，千篇一律都是老旧小房屋内部改造，改造对象由节目组选定。相比之下，新版内容倒是丰富很多，新人的婚房，爷爷奶奶的老屋，城市社畜的蜗居公寓，甚至还有一些小微创业者的店铺，农家院落之类。而且为了增加互动性，新版装修改造对象。由节目组初步筛选后，会放到网上。再由网友票选决定。 南笙对那个店铺装修心动了。如果她真打算跳槽转型，这节目对她的事业是有好处的。 把手机上的资料反复看了两遍，飞机广播里传来空姐甜美的声音，提醒大家夜班飞行，舱内即将关灯。 南笙关掉手机，拉起毛毯，找了个舒服姿势靠在椅背上，边闭目养神，边盘算着自己这段时间手上的工作安排，准备回去和顾妍妍再仔细聊一聊。 飞机飞行平稳。困意渐渐袭来，彻底坠入梦乡前，南笙感觉到右边的眼皮狂跳了几下。 是左跳财右跳灾，还是左跳灾右跳财来着？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抬手轻柔了揉跳动的眼皮，便睡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章 给她点颜色看看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个时间段多的是遛弯的人。 外形骚包的银灰色跑车开进小区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将车子停在单元门前，霍霄降下车窗往楼上看了眼，就见南笙家所在的窗口漆黑一片。 这是加班没回来，还是跟朋友去哪里浪了？ 男人坐在车里点燃一根烟，慢悠悠地抽完后才推门下车，朝着单元门走去。 进电梯时，正好遇见南笙隔壁的邻居往外走。那是对小两口，之前见过南笙和霍霄一起，并不知道他们闹分手，还热情地打了招呼。霍霄冲着两人微笑颔首，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电梯很快到了南笙家那层。 之前坏掉的感应灯早就修好了，男人略放重脚步，楼道走廊里顿时一片明亮。 他大步走到南笙家门口，掏出钥匙对准锁孔，下一秒就遇见了阻碍。钥匙和锁孔完全不匹配，很显然，这个家的主人换过了门锁。 明明也该是预料之中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霍霄只觉得先是心头阵阵发冷。然后怒火层层堆积着，在胸腔里纠结翻滚着，仿佛随时都能被引爆。 真好啊……每一次他觉得她够绝情的时候，这女人都能刷新他的认知。 是有多么厌恶他才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以为她至少会打个电话过来，管他索要备用钥匙。结果人家连做做样子都懒得，快递行李，拉黑，换锁……真是一次比一次利落干脆。 他打发那些女伴时，起码还会开张支票意思一下。她倒好，比他无情的要彻底多了。 感应灯在这时熄灭，走廊里陷入一片黑暗。 男人冷笑着拿出手机，拨出了周泽浩的号码。 对方秒速接听，不等他说什么便开口道：“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咱俩心有灵犀啊！” 霍霄哼笑了声，没说话。 多年的兄弟，周泽浩很快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周泽浩……”走廊内的光亮随着男人的声音再次亮起。他语气平淡，却有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把深蓝公馆和南笙所在那家破公司的合作停了。” “什么？”那边的人愣了下，“你这是抽什么疯？” 霍霄缓缓呼了口气，每说出一个字，便感觉心脏微微刺痛一下：“南笙跟我分手了。” “！！！”周泽浩惊得好几秒没说出话，随后一连三个“卧槽”：“不是，我耳朵没出问题吧！” “兄弟，你这也未免太渣了！这才多久就腻歪了，还不到一星期吧，你就……唉，不对！”他终于意识到什么，“你刚刚说，南笙跟你分手了？” “所以说……是你被甩了？” “哎呦卧槽，哈哈哈哈……” “不行，笑死我！哈哈哈哈……” “傻逼。”霍霄咬牙骂了他一句，挂断了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那边的人很快便回拨过来。 霍霄直接挂断。 两秒钟不到，周泽浩又打了过来。 霍霄再挂断。 就这么反复了四五次，男人才终于划下通话键。 “我错了我错了，我态度不端正。”听筒里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笑意，“我这就让人把项目停了。不光把项目停了，以后哪家公司敢和华艺合作，就是跟我们海德作对！” “哼……”霍霄冷哼，没说话。 周泽浩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小伙伴，十分贴心地继续说道：“我就说嘛，女人不能太惯着了。” “我跟你讲，这次的事绝对不能这么轻易过去！她说分手就分手，当我们这个圈子的人是什么？” “必须得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主动回来求你复合，哭着喊着的那种。” 男人“嗯”了声：“你看着办吧。深蓝的项目10月份该打第二笔款了吧，我最近钱都偷到资本市场了，也不知道下个月能不能回流。”说完挂断电话，然后又侧头瞥了眼南笙家紧闭的大门，这才转身走进电梯。 ………… 零点会所的包厢里，周泽浩举着已经没了声音的手机，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艹他大爷的，狗男人，万恶的资本家！”那暴躁的模样，完全没了平日里斯文败类的风范。 旁边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端起自带的保温杯喝了口养生茶，才慢悠悠说道：“淡定，气大伤肝。肝瘀伤肾，肾虚了你会少很多乐趣。” 这人就是霍霄他们口中来自中医世家的老杨。他其实不老，今年才28。因为每天生活的过于养生，直接被大家划分在老年人行列中。 “你才肾虚！”周泽浩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倒是一瞬间就消了火气。 杨朔就佩服他这变脸快的本事，用保温杯碰了碰他手里的酒杯：“霍三怎么你了？”说着又想起什么，“他人什么时候过来？不是交女朋友了吗，去接人了？” 接个P的人啊，已经被甩了。 可事关霍霄的脸面，周泽浩没正面回答，只搪塞道：“回头你问他吧。”然后点开通讯录，给深蓝公馆项目的负责人打了电话过去…… “喂，老黄啊，还没睡呢。” “是这样，你告诉华艺的老总一声，三期的项目不用他们公司做了。违约金我们照付，但以后海德不会再跟他们合作。” “为什么？” “唔……你告诉姓钱的，他们公司有个叫南笙的设计师不识抬举，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除非她亲自来赔礼道歉，否则这事没有转圜余地。” “没别的事了，你赶紧去办吧。就这样。”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谁给你的权利？ - 细腰 - 逆来顺兽 交流会的主办方一早就安排好了住宿，双人标准间，只需要到指定酒店拿身份证办理入住即可。 南笙到房间时，同屋室友刚刚洗漱完毕。对方年纪和她差不多，是个南方妹子，一口吴侬软语，轻轻柔柔地能叫人酥了骨头。 两人互相打过招呼，室友便上床休息了。南笙也放轻动作，赶紧洗漱就寝。 第二天醒来时，手机上正好收到主办方群发的微信消息。通知大家开会地点，和时间安排。 这会儿还不到7点钟，室友还在睡着。南笙放下手机，也想再继续睡一觉，结果翻来覆去都没有睡意，干脆起床去外面逛逛。 酒店附近有不少早点铺子。南笙转悠了一会儿后，随便吃了碗小馄饨，便往回返。 快到酒店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南笙也没看号码便直接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听筒里静了一瞬，随后熟悉的低沉声音慢悠悠传了过来：“是我。” 她心头莫名“咯噔”了一下，边顿住步子边干巴巴开口：“你有事吗？” “呵……”霍霄在那边轻笑了声，“把电话拉黑了，嗯？” 南笙红唇轻抿：“霍霄，我们已经分手了。” “嗯！所以呢？” 所以拉黑前任不是很正常的操作吗？找她就是为了说废话？ “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谁说我没事啊……”最后那个尾字拖着长音，调子懒洋洋地，“南笙，我还有东西在你家里没拿走呢吧。正好我今天没事，现在去取回来。” “东西我都给你快递公司了啊。”南笙有些疑惑，“你没收到吗？昨天就已经签收了。” “我没收到。”男人语气如常地说着瞎话。 南笙皱眉：“不会吧，我这边已经反馈签收了。是不是前台或者其其他人替你……” “不可能。”霍霄斩钉截铁地打断她，“我的快递每天都有专人负责，不会出现随便接收或者收到了不转交给我的情况。” 他说的太过正经，南笙不疑有它：“那会不会收快递的人还没来得及转交给你。” “不会，我刚问过。” 南笙叹了口气：“我这边真的已经显示签收了。要不这样，我联系平台问问，然后再给你答复。” “再给我答复是多久？今天？明天？还是七个工作日？你那快递平台要是跟你扯皮扯上一个月，我也因为这点破事儿陪着你耗费一个月的精力？” 南笙默然。霍霄这样的态度，她要是还不明白对方在故意找茬，就是脑子不灵光了。她甚至怀疑霍霄已经收到了东西，故意说没有。可她人不在榕城，又不能找他对峙。 “霍霄……那你到底想怎么办？” “南笙，谁给你的权利随意处置我的东西？”男人不答反问，越发咄咄逼人，“别说我那几件衣服都是手工定制，打火机是限量款。就算它们是一堆垃圾，也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能扔。你是我什么人，随随便便就替我做主了？” 南笙被他噎得心头窝火：“霍霄，我不是你什么人，但我家不是垃圾堆。不储存垃圾！”她真想直接挂电话。 对方像是会读心术，直接威胁道：“你敢挂电话试试，我就让你们老板来跟你谈谈。” 南笙握紧手机，狠狠翻了个白眼。 霍霄似乎意有所指道：“南笙，就算是垃圾，那也是我的垃圾。我不说不要，谁也不能动一下。” 可她完全没心思注意这些，只觉得这找茬儿的神经病真是烦透了！ “我陪你钱行吗？你那些东西多少钱，我现在就给你转过去！” 男人却冷笑了声：“南笙，你觉得我缺那点儿钱吗？就算有钱，再买回来的，也不是原来的那些。” “那你说怎么办？！”南笙觉得他现在的行为简直像极了胡搅蛮缠的破老娘们儿，于是彻底不耐烦了，“我去联系平台核实，你等不了。赔钱你又不愿意。霍霄，就算我们分手了，你也没吃亏吧？一大清早来找我麻烦，你还有点风度吗？” 把她惹得炸毛了，他反倒平和了下来：“南笙，你弄丢了我的东西，就隔着电话打发我，那你觉得你的赔偿和补救有诚意吗？”男人话音顿了顿，“你来铜雀台这边，我们面对面聊一下这件事怎么解决。” 南笙缓了口气：“好，我周二过去。” 对方却不答应：“不行，你现在就过来。我只有现在才有空。一点破事你就非要拖几天再解决？” 第一百二十二章 霍·火药桶·霄 - 细腰 - 逆来顺兽 “不是我要拖几天。”南笙尽量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骂出来，“霍霄，我现在不在榕城，你让我怎么过去找你？” “我知道你不在榕城。”昨晚他就知道了。周泽浩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他不光知道她不在榕城，还知道她是去了帝都参加什么交流会。 这女人，把他搅得夜不能寐，她倒是一心忙事业去了。想到这里，霍霄在那边又忍不住气得肝疼：“南笙，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现在在哪里，能不能立刻过来，那都是你自己要解决的问题。既然你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我凭什么要管你有什么困难呢？给你两个小时，你看着办。”说完便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南笙耳边回荡着他刚刚那句“我知道你不在榕城”，简直快要气到变形。 “随便你吧，神经病！”她冲着早就没了动静的手机咬牙切齿说了一句，然后快步往酒店那边走。 这狗男人是更年期综合症了吧。被他这么一耽误，时间都要来不及了。 ………… 榕城今日的天气格外不错。。 霍霄望着窗外的朝阳，那股烦闷的情绪盘桓在心头怎么都不肯散去。哪怕他才刚给南笙打过电话，找了她一顿不痛快。 但这个电话打完之后，他自己似乎更不痛快了。 将手机往柜子上一扔，男人阴沉着脸去了浴室。 他昨晚在零点会所和一群狐朋狗友喝到后半夜才回来。本以为借着酒劲儿，今晚能睡个踏实觉，结果迷迷糊糊地他又梦见了南笙那个小没良心的女人。 等到醒来时候，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他昨天睡前窗帘没拉严实，这会儿太阳光照射进来的角度，正好晒到枕头的位置，刺得人目痛。 连续几天的睡眠质量低下。霍霄感觉体内火气乱窜，仿佛随时能被点燃一般。 要不是今天下午有个十分重要的项目需要审核，他一定会立刻飞去帝都，亲自收拾她一顿。 ………… 南笙路上虽然耽搁了，但好在没有迟到。 开会的地方就在入驻酒店三楼的会议室。今天第一场的嘉宾，是国内某位美学专家。对当代艺术的色彩和空间构造很有研究。 但怎么说呢……有研究的人不一定会表达。至少南笙觉得他废话挺多的，有点催眠。 她听了一会儿就开始走神，侧头扫了眼旁边的人，那人正低头打呵欠。这一下就给她传染了，南笙也开始忍不住犯困。 咬牙又坚持了半个多小时，她实在受不了。借着去卫生间的功夫，就没再回来。 下午的嘉宾，是位三十出头的新锐设计师。这人年纪虽然不大，起点和水平都很高。师从名家，参与过不少知名项目的室内设计，国内外奖项也拿了不少。 而且语言风趣幽默，表达能力极强。和上午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反差。两个小时坐下来，让人觉得受益匪浅。 眼看着快要结束的时候，南笙感觉到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本来不想理会，可对方实在是锲而不舍。 拿出来看了眼，顿时怔住。公司大老板……怎么忽然给她打了电话？ 南笙眼皮突然一阵狂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大老板的电话又不能拒接。 她硬着头皮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走到门外后才接听电话：“喂，钱总，您好。” “小南啊，去帝都参加交流会了？”钱总的语气很温和，听不出有什么不对的。 可南笙却更觉得不好了。她又不是参加什么联合国代表大会，来之前也没在办公室宣扬，怎么就连老板都知道了。 “是，钱总。这边有个室内设计方面的交流会，我来学习一下。” “呵呵……”钱总笑了声，“小南啊，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你和海德的小周总谈恋爱本来是好事，但是个人感情还是要处理好。现在你得罪了小周总，我这小公司都不好过。” “啊？”南笙一脸懵逼。 海德的小周总，周泽浩？她什么时候和周泽浩谈恋爱了？ 可没过几秒，她便反应了过来。周哲浩和霍霄关系不错。她不知道钱总是怎么误会她跟周泽浩是一对的，但肯定是狗男人搞事了。 “钱总，我……”南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来跟他解释。 “唉……”钱总叹了口气，“我也不想难为你，但是你也体谅我一下。你那个会也别参加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小周总说了，今天要是见不到你人，以后华艺在圈里就不用混了。机票我给你报销，你赶紧买最近的航班回来。”怕南笙拖延或是拒绝，他又补上了一句，“小南啊，要是我这破公司倒闭了，你也要失业不是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出气 - 细腰 - 逆来顺兽 回来的飞机是直达航班，一个多小时便落了地。 榕城的气候要比帝都要冷一些，尤其是夜晚。 南笙身上还穿着上飞机前那套，刚走出机场，就感觉到空气中凉意袭来，不自觉瑟缩一下。 “叮——”地一声，是预定好的网约车司机发了短信过来，说是已经等在车场。南笙回复他一句“马上到”，然后拖着行李箱横穿过马路，往停车场那边去。 坐进车里的时候，钱总又打来电话：“喂？小南啊，到榕城了吗？”听筒里背景嘈乱，像是在酒桌上，“好打车吗？要不我派个人去接你吧。” 这是有多怕她跑路啊？电话一个接一个就算了，还要接机到位。 南笙无奈道：“钱总，您不用麻烦了。我已经下飞机了，刚坐上车。” “呵呵……”听见她这么说，钱总笑了两声，明显轻松不少，“那正好。御香园208包厢，周总就在这边呢，你快过来！哦对，是新区这家啊，千万别弄错了。” 南笙怔了一下。不是……她正准备去找的是霍霄啊。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何她跟霍霄闹纠纷，出面的却是周泽浩。但副本大Boss肯定是狗男人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去见周泽浩有什么用？ “那个……钱总……”南笙迟疑着，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就听见听筒里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吴经理，我的面子不给就算了，小周总的也不给？” 虽然模糊不清，但她不会听错，说话的人是霍霄。 南笙心尖微颤，一瞬间便明白了。都是狗男人的手笔。 “我知道了钱总，马上过去。”说完挂断电话，忍不住长叹口气。 车子这时已经开出机场立交桥，过一会儿就能上高速了。 “师傅……”南笙望着窗外的夜景，有些疲惫道，“不去铜雀台了，去御香园，新区那家。麻烦你了。” 御香园是榕城的老字号，经营风格走那种复古风格。或者更标准的说，是古装影视城风。 古色古香的装修就不用说了。门口一溜穿飞鱼服的带刀侍卫，里面服务员却是女的一身旗装，男的个个黄马褂。 这些人训练有素。见男客进门喊“陛下驾到”，女客进门喊“娘娘万安”，要是一群人一起……那就是“主子们回宫了”。 总之又尬又土又浮夸。但却是很多中年老板们请客的首选。 所以南笙觉得，今天这顿给她准备的鸿门宴，应该就是钱总当冤大头做东。 这都什么事儿啊……糟心！ 可事实证明，糟心后面还有最糟心和更糟心。 车子半个小时后到地方。南笙把行李箱寄存在吧台，谢绝掉黄马褂小哥的引路服务，独自上了二楼。 208包厢在走廊中间，很容易找。 南笙在门口停住脚步，足足过了十几秒才抬手敲响房门。里面没人应声，不知道是谈兴正欢没听见，还是把她当成了服务员觉得无需理会。 “叩叩”，她又敲了两下，然后直接伸手推门。 里面的空气很不好，香烟和酒精的味道夹杂在一起，熏得她反胃。桌上虽不至于杯盘狼藉，但显然也已经是酒过三巡。 屋内的人谈兴正浓，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出现。 可南笙却一眼就看见了霍霄。男人隔桌面对门口，坐了席上的主位。他一只胳膊向后搁在椅背上，一只手搭着桌沿上，修长的指间夹了根香烟，已经燃点一半。 斜对面的人正在和他说着什么，他歪头听着，神色间显出几分漫不经心。似乎是感觉到了南笙的注视，他抬眸往门口看去。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隔空碰在了一起。 南笙猝不及防间，眸底有微光波动。 男人则是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开，仿佛两人从不曾认识过，她不过就是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南笙大概是懂了。这人不惜扩大打击范围，逼着她从帝都回来，其实就是为了给她难堪，让自己出气的。 骄傲自大又权势滔天的男人，怎么容忍她先提出分手。要甩人，也得是他甩不是吗？ 南笙有些委屈，又有些憋气，却也释然了。行，他能拿出个章程来就行。形势不如人，他想找她麻烦，她就任他拿捏发泄。 等过了今晚，谁也别再纠缠谁，两人永不相干，挺好的。 想到这里，她暗自做了个深呼吸，一瞬间调整好表情。手上加重力道在门上又敲了几下。这次倒是吸引了屋内人的注意力。 在一众人各色目光的注视下，南笙笑意盈盈地看向钱国宏：“钱总，实在抱歉，迟到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误了个大会 - 细腰 - 逆来顺兽 钱国宏刚才在和一位做建材生意的老总套近乎，是真的没注意到南笙。 这场酒局按照他原本的意思，是只打算请周泽浩。然后等南笙一到，他就找个理由撤退，把空间让给两人。 年轻男女之间，尤其是好过的那种。只要不是什么给对方戴了绿帽子之类不可饶恕的过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矛盾。就算不能再续前缘，也不至于反目成仇。 尤其周泽浩这人，花心是花心，但却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南笙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低个头、撒撒娇，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周泽浩应邀是应邀了，还带了个更大的佛来。抛开榕城霍家的关系不谈，单就霍霄本人说，那是实打实的财神爷，走到哪里都要供起来的。除此之外，两尊大佛又各自叫了本市一些数得上的老总来作陪。七七八八就凑了这么一大桌子。 这些人都是榕城商界第一梯队的。以钱国宏的身份，平时想巴结还要找门路。今晚算是意外地让他结识了个遍。 兴奋，是肯定兴奋的。但钱国宏心里也越来越没底。本来他觉得自己摸到了金主爸爸的脉，谁知道不是。 周泽浩这一晚上倒是没给他冷脸，吃喝谈笑一切如常，可生意上的事却也不肯松口。 钱国宏抓心挠肝，急得不行。只盼着南笙赶紧到。 这会儿救星终于到了，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他也没给众人介绍，只冲着南笙招了招手，“哟，小南啊，我还担心你飞机晚点呢！”说着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安全落地就好。快来快来，你就坐我这儿。” 他的位置就在周泽浩右手边。按说做东的人守着门口，但在场有一位姓陈的老板前列腺不太好，为了去厕所方便，就跟他换了位置。御香园的包厢内是不自带卫生间的，得去外面。 南笙也没推拒，笑着走过去坐到了周泽浩身旁。周泽浩左手边是霍霄，这样一来，这对分手情侣把他夹在了中间。 包厢内的气氛在南笙落座时似乎有一瞬间的诡异。今天这酒局就没有异性，这会儿来了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还大大方方挨着周泽浩。谁还看不出来怎么回事？ “哟，小周总不给我介绍介绍？”有和周泽浩关系不错的，开始起哄。 周泽浩今晚喝的不多，脸上看不出任何醉意。他偏过头，目光温和地看了眼南笙，然后才对着桌上众人笑道：“这是南笙，钱总公司的美女设计师。”说完，亲手开了套没用过的餐具放到女人面前。 “谢谢小周总。”南笙笑得矜持，却一阵阵头皮发麻，如坐针毡。尽管中间隔了一个人，但她总觉得霍霄身上的冷气都吹到了她这里。 而且吧……海德小周总的名号响亮没错，他是前男友的小伙伴也没错。可她跟他完全就不认识啊。 “刚从帝都飞回来？”周泽浩问了她一句。 “嗯。”南笙点点头，脸已经有些僵硬。 “没吃饭呢吧。”他拿起公筷，笑眯眯地夹了块拔丝山药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南笙硬着头皮又道了声谢，急忙道：“我自己来……” “呵呵……”周泽浩低笑出声，“跟我客气什么啊。”那慢悠悠地调子里带了股亲昵，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被桌上所有人听到。 那一瞬间，南笙只觉得浑身汗毛都乍起了。 酒桌上，众人又开始打趣起两人…… “小周总对女朋友真是体贴啊。” “这年轻就是好啊……老咯……” 然后就在这一片调笑声里，南笙似乎是听见霍霄发出一声冷嗤。 她下意识往男人那边看去，却被周泽浩将视线挡了个严实。 “怎么了？”带着眼镜的男人面对着她，笑得一脸斯文，后背上却已经因为某人散发的冷气爬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可他仿若不觉，和南笙说话的语气愈发温和：“喜欢吃辣的是吗？”然后也不等对方回答，便直接叫来服务员，又加了几道菜。 “小周总倒是会怜香惜玉。”这次桌上的人没再打趣，霍霄却开了口。男人的嗓音低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冷意。 酒桌上再次陷入诡异的气氛。 周泽浩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转头冲他笑笑。 南笙却是垂了眼眸，抿唇不语。来了……找麻烦的开始了。 霍霄往椅背上一靠，隔着中间那个碍事的人，看向她：“南小姐，怎么进门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这么快不记得我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交杯酒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一开口，气氛瞬间就变得十分微妙。毕竟他这话说的，明显有那么点儿找茬的感觉。 今天这饭局是钱国宏组的，华艺正在和海德合作装修项目，南笙是华艺的员工，并且和海德太子爷小周总有点儿什么。然后小周总的小伙伴财神爷霍霄看兄弟的红颜知己不顺眼，并且小周总貌似没有要维护红颜知己的意思……哦豁，这都是什么复杂又狗血的剧情！ 不过在座的都是人精。 刚刚打趣周泽浩和南笙可以，但眼下这情况最好连吃瓜都别吃的太明显。桌上觥筹交错，谈笑声依旧，仿佛那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并不存在。只除了钱国宏。 南笙到底是他的员工，人也是他叫来的。万一真发生点什么过格的就麻烦了。而且他隐约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但具体不对在哪里，又说不清楚。 钱国宏犹犹豫豫地，到底是没有开口，也跟着其他人一起装作看不见。 “南小姐？”男人又叫了她一声。 “霍总说笑了。”南笙暗自叹息着，然后转过头冲他微微一笑，“我就是不记得谁，也不会把您忘了啊。”做梦都忘不了，还是噩梦！能吓醒那种。 霍霄看着她那一脸商业假笑，就恨得牙痒痒。没良心的女人，就会跟他装！ “记得我，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怕您贵人事忙，已经把我忘了。” “呵……”男人低笑了声，“你都没来问我一声，怎么就知道我事忙把你忘了？” 南笙：“……”狗男人！把她找来就是为了说车轱辘话的吗？ 当然不是…… 霍霄微偏着头，深暗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让人看不出情绪。 从未有过的，南笙在他的注视下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不自觉的，她呼吸和心跳都稍稍乱了节奏。 “南小姐总是喜欢这样，随随便便就给我按个记性不好的毛病。”说着，他视线一转，落在了钱国宏身上，“钱总，人是你带来的，你说是不是该罚？” “……”钱国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他看了周泽浩一眼，却发现南笙的这位疑似男友正低头看手机，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闹了半天，南笙得罪的人不是金主爸爸，是财神爷。 “呵呵……”他笑了两声，语气中带了几分讨好，“霍总，小南年纪轻不懂事，又是个姑娘家。您大人大量，就别和她计较了。”然后边说着，边冲南笙使眼色，“小南啊，敬霍总杯酒，好好道个歉。” 霍霄没再说什么，似乎并不反对这个提议。 南笙深吸口气，拿过桌上的酒瓶，站起身。她先是弯腰给霍霄面前的酒杯满上，又给自己也倒满一杯，然后端起杯子恭恭敬敬地对男人道：“霍总，是我不懂事。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一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这杯酒给您赔罪了。”说完，她一仰头，直接将杯中液体一口干掉。 酒是冰镇过的生啤。冰冷的液体骤然下肚，南笙就觉得空荡荡的胃里一阵不舒服。帝都到榕城的直飞航班没有飞机餐，她中午吃完饭到现在，几乎是水米未进。 好在那种绞痛只持续几秒。她咬牙挺过去，然后垂眸看向男人，一脸“只要您能满意，我都任您处置”的表情。 可他却并不满意，甚至心底的火气越烧越旺。 这女人……平时不是挺骄傲的吗？怎么宁可把脸贴在地上，当着一桌子人的面给他敬酒赔罪，也不愿意私下里说和他句软话求饶。真是够可以的！ 炙热的幽光在男人眸底闪过。他拿起手边的酒杯，也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啪”地一声，将空杯子重重地放在桌沿边，示意她再给自己满上。 南笙小心避开中间的周泽浩，再次倾身给他倒酒。结果酒瓶刚凑近杯子，一只大手就挡住了杯口。 她动作一顿，维持着那个姿势抬眸看他。 霍霄一脸似笑非笑：“南小姐，这么喝就没意思了。” 南笙抿了抿唇：“那您想怎么样？” 男人耸肩，眼神直直看向她，话却是问给其他人：“你们说，怎么样才算有意思？” 立刻有人出声提议：“猜拳吧……” “你拉倒吧！一点儿创意都没有。” “要不霍总一杯，南小姐三杯。” “南小姐给喝个高山流水吧！” 众人接二连三地发表意见。 钱国宏一直没说话。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南笙，同时又在心里衡量着要不要出面打圆场。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要是光喝几杯酒这事儿就能过去，他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在这男女主角“深情”对视中，以及吃瓜群众吵吵嚷嚷地讨论声里，周泽浩放下了手机。他觉得自己快被这两个人搞崩溃了。尤其是霍霄……明明喜欢人家姑娘，非得搞什么虐恋情深。放自然界里，要是哪个雄性这么求偶，妥妥地注孤生。 “要不……”他略提高音量，慢吞吞开口插了一句，“你们两个，干脆喝个交杯酒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作大死 - 细腰 - 逆来顺兽 “呵呵……交杯酒好交杯酒好！小周总这提议不错……” 有人习惯性地就跟着附和，等话出口了才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对。便闭了嘴，有些讪讪。 包厢里一时安静下来。 霍霄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他看向她的眼神从深沉淡漠转变成了炙热且充满兴味。那样子……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冷眼旁观着陷入困境的弱小凡人苦苦挣扎，并以此为乐。 南笙原本因为喝了酒而略显绯红的面颊，一点点白了下去。从进到这个包厢里开始，她第一次感觉到手脚发冷。 她以为眼前的男人不过是要给她点难堪，出口气。是她错了。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变过，而她也必须以他目的为意志，完全屈服听从于他。 是个三观正常的人都该明白，喝交杯酒这种事不是随便能拿出来打趣一对年轻男女的。霍霄是男人，怎么都不会吃亏。而她不一样。 这样暧昧的段子，她今天要是识时务地照做了，那就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她是打上了霍霄标签的女人，那样就是情侣间的小情趣，没什么。要么，她就成了可以被随意轻贱的女人，以后在圈子里不会再有什么好的风评。 若是她不识时务……那华艺以后在圈子里就不会好混。钱国宏明天就能把她直接开除也说不定。 榕城就这么大。今天在座的都是些什么人，即便没人给她介绍，她心里也大概有数的。 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而且还多了几分烧灼感。 南笙眼窝发热，说不出的委屈。 她就是不想就范啊。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也可以为了口饭吃低服做小。但不包括把她自己的人生搭进去。 和霍霄比起来，她是蝼蚁没错。但她不想被人摆布着生活。凭什么呢？ 南笙努力忍下眼眶里的湿意，笑得冷淡又矜持：“小周总别开玩笑了。要是一杯霍总觉得不够，那我再自罚三杯。”说话间，她已经自己的杯子倒满酒。然后还不等众人反应，又是仰头一口干下。 霍霄脸色彻底变得阴冷。 周泽浩也没想到南笙这么刚，递过来的梯子都不下。他本来以为两人就是小摩擦闹闹分手，可这姑娘宁愿如此也不肯就着台阶复合，看来不是小问题啊。 南笙这时已经倒了第二杯酒。 周泽浩在桌子下面踢了踢霍霄，示意他赶紧出声阻止，别作大死。 可霍霄正在气头上。他不但没领会小伙伴儿的好意，还踢了回去。 行，你牛逼！周泽浩默默地运了口气，心想他也不管了。法力再高深的菩萨也度化不了非要作死的傻逼。 南笙三杯酒下肚。这下不光是胃里又疼又烧，连脑袋都有点发晕，应该是空腹和急酒上头了。 她强撑着身体的不适，直视着霍霄，微笑道：“霍总还满意吗？不行我就再喝三杯。” “霍总……”钱国宏终于眯不下去，出了声。南笙情绪和状态都不太对，他怕再装死事儿彻底大了，“霍总，我敬您一杯。”说着，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完了还将杯口冲下空了空，“你大人大量，小南要是有什么不对的，我替她担待。” 你是他什么人你就替她担待？你担待的着吗？霍霄强忍着把这话压回肚子里，哼笑了声道：“多大点事儿。”说完和旁边的人谈笑起来，不再理会南笙。 眨眼间，屋子里便又是一片觥筹交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出现过。 南笙缓缓坐回椅子上。头晕的感觉比刚才好了些，但胃里却疼痛依旧，还一阵阵地直犯恶心。 一杯温热的大麦茶放到她面前，周泽浩冲她笑笑：“暖暖胃。” “多谢小周总。”南笙嘴上道谢，却并没有动那杯茶。她现在一口东西都不敢再多咽了，水也不行。 周泽浩以为她因着霍霄的事迁怒，不愿意喝他递来的茶，便也没多说什么。点开手机继续回复消息。 南笙微低着头，一手捂住胃，只想等着不适快点过去。 口袋里的手机这时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钱国宏的微信：【找机会你先走。】 南笙松了口气，回复他：【好的，谢谢钱总。】 反正霍霄不作妖，这屋子里没人会在意她。又坐了大概十来分钟，南笙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屋子。 大家谈兴正浓，没人注意到她离席，又或许是注意到了并不在意。 霍霄余光里一直留意着她的动作。见人出了门，他眸光微闪，也起身跟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来取悦我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出门后本来想直接下楼离开，结果胃里却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她咬牙压住那股恶心感，赶紧转身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跑。半路还撞上一个送菜出来的服务员，差点摔倒。 卫生间进门是公用洗手台，这会儿没有人。南笙来不及再拐进女厕所的格子间，冲到洗手池前水龙头一拧，弯腰开始干呕。 她一下午到现在都没进食，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吐。可胃似乎是痉挛了，只能一声接一声地干呕着，根本不受控制。直到吐出一遍胆汁后，才有所缓解。 这一通折腾下来，整个腹腔里的内脏像是都快移位了。南笙微微喘息着，也顾不得额头上全是汗，掬起凉水就往脸上撩。 刚才喝下去的啤酒起码吐出大半，头倒是没那么晕了。胃里仍旧时不时绞痛一下，但恶心的感觉已经缓解。她长吁口气，翻出包里的纸巾把脸擦干，这才转身离开。 脚步有些发飘，南笙抬手扶着墙借力。 路过一处包厢门口时，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男人强健有力的手臂从里面伸出来，一把便将她拖了进去。 “啊！”短促的惊呼声被关在屋内。 房门落锁，她纤瘦的身体被人紧紧抵在门边的墙边上。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下一秒吻便落在了唇上，炙热又凶狠。 南笙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而且男人身上的酒气很重。纠缠间，那股恶心的感觉便又涌了上来。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轻而易举地镇压了反抗。 始终没消失的抽痛骤然加重，还伴随了烧灼感。南笙眼角滚下来泪，她狠狠地咬了男人一口，然后趁着对方因为疼痛而动作停滞的那瞬间，提起膝盖顶上他小腹。 她这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的一下，根本伤不到他。可到底是挣脱了一点桎梏。南笙总算是偏头躲开了他，然后皱着眉，干呕了两声。 她这样的反应，就像是兜头泼来的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渴望和情不自禁。 高大的身体有些僵硬。霍霄彻底放开了她，往后退开两步：“南笙，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南笙压根儿就没听见他问了什么。她这会儿难受地要死，连走出这间屋子里力气都没有。只能一手扶住门框，一手捂着嘴，尽量压制住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包厢里只点了两盏小壁灯，光线昏暗。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她不太对劲。 眼前的女人脸颊泛着微红，额头汗湿，眼角带泪，看起来狼狈又有些虚弱。和以往被他欺负过后，都会出现的模样。 可此时此刻，他心头却生不起一丝怜惜。 本以为她只是不喜欢他罢了。原来竟然是已经厌恶到这种程度，就连被他亲吻都觉得恶心反胃。之前和他在一起的夜晚，还真是难为她了！ 男人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如墨般漆黑的眸中有冷光闪过：“呵……”他嗤笑了声，转身坐到窗口旁的沙发上，隔着一段距离沉着脸注视着她。 南笙又是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些。她也不想理会他，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伸手去开门。 “你敢走出这间屋子试试？”男人在这时开了口。明明语气平淡，没什么起伏，却莫名让人觉得脊背发毛。 南笙搭在门锁上的手一顿。她转头看向他，无力又无奈：“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说的呢？”霍霄身体后仰靠进沙发靠背，右腿搭上左腿膝头，一副懒散又随意的姿态，“南笙，我从头到尾想要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怎么又装起傻来了？现在陆修明都已经成你前前男友了，这是又装给谁看呢？还是说，你又有了新的目标？” 南笙忍不住皱眉，觉得他这话有点儿难听。可她这会儿实在没力气跟他吵架。 两人距离有些，加上光线昏暗，她看不太清他的脸。南笙索性闭上眼，仰头靠在墙上，保持沉默。 可她这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更让霍霄心头起火。行，这是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了，一贯牙尖嘴利的人，竟然连一句反驳都没有。 男人抬手松了松领口。烦躁的情绪在血液中乱窜找不到出口，随时要将他焚烧殆尽：“南笙，我这个人呢，有个爱好，喜欢强人所难。做生意也好，找女人也罢，越是那些难驯服的，我就越喜欢去挑战。”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不要紧，那些情情爱爱的，是小年轻才喜欢的玩意儿。” “你猜猜，我驯服你需要多久？” 南笙缓缓睁开眼，水雾氤氲的眸中有着几分不可置信。 两人视线隔空相对，霍霄勾了勾唇：“或者，我再给你的个选择……你来取悦我，什么时候我觉得满意了，我两个才能到此为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强迫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听着他话，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女人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细长的眉几乎要拧成结。愤怒中又带着几分摇摇欲坠的脆弱。 “呵呵……”她忽然笑了出来。笑声里全是讽刺。 是了，这才是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他那些逼迫的手段，还算是对她费心优待了。对于强盗来说，直接掠夺才是他们最喜欢，也最惯用的伎俩才对。 亏得当初分手时，她心里对他还有一丝愧疚。真可笑，强盗哪里需要她的愧疚。他只需要达成自己的目的，需要她付出的代价。 眼前的女人笑得比哭还难看。霍霄薄唇微动，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冷漠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唉……”南笙长叹了声，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屑，“霍霄……你这算什么？强取豪夺，虐恋情深？霸道总裁强制爱？哦，不对……你刚刚说了，情情爱爱那些是年轻人的玩意儿，你年纪大了不需要。” 她话音微顿，摇了摇头：“我要是不答应呢？你打算怎么办？” “你可以试试看。”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有任何损坏，但是你身边的亲朋好友就说不定了。” “卑、鄙！”南笙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然后又骂了一句，“你就是个神经病！” “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注重结果。结果是我想要的就可以。”霍霄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和她打起了商量：“先让你工作的那家小破装修公司破产好不好？” “让我再想想啊……”边说着，他边用指尖轻敲太阳穴，做出思考的表情，“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找个地方把你关起来就好了……”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南笙心脏发颤：“霍霄，你敢！现代社会，我不信你能无法无天！” “哈哈……哈哈哈……”男人的朗笑声回荡在屋内，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南笙啊，虽然我们两个睡过了，但你还是对我的了解不太够。” 他的目光压在她身上，灼热得有如实质，却又似乎多了几分朦胧的醉意，好像刚才喝下的酒此刻才开始上头：“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霍霄，九霄重外的霄。” “所以……在这榕城，我就是天！” 南笙浑身发抖，不知是气愤于他狂妄。还是因为胃里一阵强过一阵的灼痛。 可他却犹嫌这威胁不够：“当然，你也可以跟当年一样，再换个城市。不过我不妨告诉你，只要我愿意，起码有一百种办法让你踏不出榕城半步。” “就算你真的跑出去了也不要紧，我可以把猫捉老鼠当成种情趣，只要你不嫌麻烦。” “所以你看看，我给你的提议，是不是最简单省事的？” “期限呢？”她忽然问道。 “嗯？”男人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南笙嘲弄地笑笑：“你想让我跟着你，总要有个期限。就算是无期也有释放的那天。” 霍霄摊手：“没有期限，看我心情。” 南笙点点头，眼中浮现出坚定和决然：“那行，鱼死网破。你知道我和妈关系不好，我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值得我去付出那么多的。” “你想把我关起来是吗？那你最好二十四小时看着我，要是我明天就不想活了……” “三年！”霍霄脱口而出，打断她的话。 男人俊朗的面容上神色阴沉得可怕。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女人竟然用死来威胁他！ 她连陆修明那种货色都能相处，也能找个普通男人结婚生子，呆在他身边就这么难吗？他到底差在哪里？是比他们样貌丑陋，还是身家不如他们。 “三年。”他咬着牙又重复一遍，“南笙，你就跟我三年。这期间只能我来喊停，金钱上我不会亏待你，但是你必须全心全意取悦我，如果我觉得不满意，那约定就作废。” 胃里的疼痛突然到达一波高潮，南笙咬牙忍住，过了两秒才开口：“怎么样才算你满意？” 霍霄想了想：“你正经交男朋友如何，和我在一起就如何。”反正这时间期限他就是说说而已。等到时机差不多，就让她怀个孩子好了，还怕不能把人套牢？反正他今年也三十多了，响应国家号召，当个爹也不错。 “行。”南笙苍白着点点头，“成交。”说完急忙又去开门。她是真的忍到了极限，胃疼得像是拧成了麻花，她只想找个地方躺下来休息。 “站在！”霍霄再一次叫住了她。 这一刻不想和他一起多呆的架势，真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南笙，既然答应了跟着我，你好歹也有点契约精神。”他边说着，边换了个更舒展随意的坐姿，视线里是毫不掩饰的直白：“过来，我帮你适应一下新身份。”然后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门口那道纤瘦的身影，倚着墙缓缓滑倒在地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从未有过的恐慌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看着眼前的情景，惊骇地心脏都停跳了两秒。 行动快过思维，等大脑接续上运转的时候，他人已经蹿到门口，将南笙抱在了怀里。 女人闭着眼，纤瘦的身体绵软无力，在他怀里显得伶仃可怜。冷汗浸过几茬，几乎将她身上那件单薄的雪纺衫湿透。她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苍白的唇紧抿着，两道细眉几乎拧到了一起，明显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霍霄轻拭掉她眼角的泪，心头懊悔。原来南笙刚刚看起来不太对劲，不是因为和他生气，而是真的不舒服。 “南笙？”男人声音放得极柔极低，怕自己一不小心将她震碎，“南笙，你哪里不舒服？”然后，他听见怀里的人发出虚弱的呻吟，似乎模模糊糊说了声“疼”，便彻底没了动静。 “南笙！南笙你别吓我！”从未有过的慌乱情绪潮水般骤然席卷，霍霄一把将人横抱起，手忙脚乱地打开门冲了出去。 经过钱国宏请客那间包厢时，房门正好被人从里面拉开。里面的人已经散了饭局，正互相寒暄着，陆陆续续往外走。 两伙人差点就撞在了一起。 打头出来的正是周泽浩。他下意识往边上躲开一步，随即看清楚情况，当真是眼镜差点惊掉了。 “我去……你这……”这么快就把人折腾晕了？ 他知道霍霄追出去后肯定不会回来了。至于后面剧情是和好如初小别胜新婚，还是他追她逃，他们都插翅难飞，那就是人家两个人之间的事了。 但他是万万没想到，霍霄竟然在饭店包厢里就下手了。 就不能回家或者是去酒店吗？ 这他妈真是够禽兽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难怪人家姑娘不甩他。he，tui！活该。 霍霄没功夫和小伙伴多说废话。抱稳怀里的人，他脚下步伐不停，边往楼梯那里去，边快速对周泽浩说道：“你去开车！南笙情况不好，得赶紧去医院。” 他没带司机，这个地段打车特别费事，叫代驾肯定耽误时间。今晚就周泽浩没喝酒，他不当司机谁当？ 新区这边建设的不错，但唯独医疗资源没太跟上。 离御香园最近的是市立八院，那也要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周泽浩开着霍霄那辆大G，一脚油门一脚刹车，见缝插针的抢信号。硬硬生生把时间缩短了一半。 到的时候夜间急诊正好没有其他患者。 南笙始终昏迷着没醒。见她情况严重，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不敢怠慢，赶紧麻利地接诊。 霍霄被拦在了处置室外面。他长吁口气，掏出手机给赵杨拨了通电话。 赵杨刚结束十连跪，这会儿气得睡不着。接完大Boss电话后，他快速换好衣服，边出门边从通讯录里找出了市立八院大院长的号码，给对方拨了过去。 好的秘书，不需要老板多说废话！要能心领神会，提前为老板排忧解难。 南笙的初步诊断结果是急性胃炎。用上药之后，情况明显开始缓解。 但值班医生怀疑，她很可能还同时伴有浅表性胃溃疡。不过要等人醒来后，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诊，建议先办理住院。 霍霄使唤了周泽浩去缴费办手续，他管门诊这边借了担架车，在护士的帮助下直接去了住院处。 八院前年医改时引入了民营资本，属于半公半私性质，现在是有VIP病房的。 霍霄刚把人安顿好，匆忙赶到的赵杨和缴费回来的周泽浩就一起找过来了。除了他们外，还有晚值班的副院长。 怕打扰南笙休息。霍霄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示意三人外面说话。 这位副院长是接了大领导电话特意过来的。他这个层次自然接触不到霍霄，但却和赵杨这位财神爷身边的大秘一起吃过两顿饭，勉强算是半个熟人。 他也没呆太久。寒暄过后问了下情况，又留下联系方式，恭敬且不失热络让霍霄有事尽管吩咐，便告辞离开。 等这位副院长一走，周泽浩把手上的单据都塞给赵杨，也闪人了。 这会儿已经将近半夜12点，连护士站的值班护士都在小憩。整条走廊空旷又寂静，赵杨开口时不自觉就压低了声音：“霍总，那个……您猜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谁了？” 霍霄没说话，只冲他挑下眉。那意思是：你奖金还要不要了？ “呵呵……”赵杨讪笑两声，也不抖机灵了，赶紧说道：“老板，我刚刚看见您堂弟霍明远了。您肯定想不到，他是从妇产科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章 被气哭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胃里倒是不疼了，但那种烧灼反酸的感觉依旧。 她之前昏睡时一个姿势躺得太久，此刻浑身僵硬酸痛，下意识就想翻身活动。结果刚一动弹，左手腕就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摁住。 对方掌心炽热，温度隔着一层布料传递到皮肤上。摁住她的力道也恰到正好，不轻不重又带了几分小心。 “小心点。”那人提醒她道：“你手上有针头，别动。” 南笙脑子昏昏沉沉地，一时不能运转，竟真听话的没动。 “我这是在哪里啊？”她嘶哑着嗓子，下意识问了一句。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医院，你昨晚急性胃炎。” 她虚弱地“哦”了声，又闭上眼睛。十几秒钟后，那极其迟钝的思维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南笙重新睁开眼，僵硬地转过头，就看见眼霍霄坐在椅子上，上身微微前倾，一手搭着床沿，另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腕上。他发丝微乱，眼中带着红血丝，衬衫前襟也全是褶皱。看上去疲惫又狼狈。 见她看着自己，霍霄勾唇笑笑：“感觉怎么样？胃还疼吗？” 南笙没有说话。那双满是迷茫的眸子终于聚焦，随即目光转冷，一瞬间便结了冰。 霍霄心里一阵发苦。他薄唇微动，想说些什么，但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南笙“唰——”地别过头，不再看他。也不管输液的针头还在血管里，强硬地将左手从他掌中挣脱，放到自己小腹上。 霍霄怕她窜针，还得再挨一次，只得放手。 掌心骤然空掉，连带着心底的某一角都跟着坍塌下去。南笙这种冷漠无视的态度，比哭闹发脾气还磨得人心里难受。 他忍不住向她解释道：“南笙，我昨天没想让你多喝酒的。我不知道你一直没吃东西……” 今天一早，市立八院的大院长亲自带了两个肠胃科的专家过来。连同科主任还有管床大夫一起，四个人得出一致结论……南笙的急性胃炎就是空腹喝冰镇啤酒造成的。 霍霄知道她酒量不错，半瓶白酒放不倒。否则不会非让她喝那几杯啤酒。 谁知道世事难料，南笙没醉酒，却还是喝进了医院。 “啾啾……别跟我生气了好吗？” “生气不利于养身体。” “要不这样，等你好了，我喝十瓶给你赔罪。” “你……” “你能闭嘴吗？”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开了口，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霍霄，看在我生病的份上，你做个人，滚出去让我安静一会儿行不行？我求求你了。” 男人沉默下来，却仍旧守在床边，没有离开。南笙昨晚倒下的时候，是真的把他吓坏了。他现在一刻也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哪怕这样会惹来她更强烈的厌恶。 南笙也没指望自己说两句就能把人给撵走。这男人的我行我素是刻在基因里的，所以他天生就不懂得如何尊重别人的想法。 她烦躁地翻过身，侧躺着将背影留给他。 看着她的动作，男人神情微动，眸底深处闪过一抹涩然。他其实很想抱抱她，但却只能克制。 病房里一时寂静无声，气氛沉默的令人窒息。 输液管里的液体滴滴答答，原本就只剩下少半瓶的药见了底。 眼见着差不多了，霍霄抬手摁下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很快赶过来，给南笙拔完针后，提醒道：“下午一点半，记得去做胃镜。在门诊楼二楼。” 南笙听见“胃镜”两个字就头皮发麻：“能不能不做？”不就是个胃炎吗？打针消炎，再养一养就好了啊。 “医生怀疑你有胃溃疡。”不等护士答话，霍霄便开口解释，“检查一下吧，总没坏处的。是无痛的那种，你不用害怕。” 南笙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又一次把脸转过去，看向墙角。 接二连三被无视的男人眉宇间闪过一丝郁色。但他只是薄唇微抿，没有再说话。 那边护士察觉到两人间气氛不对，赶紧闪人了。VIP病房一天2800，住这里的都不是一般人，而且今早大院长都亲自过来了，惹不起。 这会儿离一点半也没差多远。 霍霄坐回椅子上，拿出手机回了几条信息，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他把新雇的护工叫进来帮忙，带着满脸写着不情愿地南笙一起去了门诊楼。 南笙大学时候陪同学做过胃镜检查，从那以后就有了心理阴影。 不过无痛胃镜倒是和她认知里的不一样。全身麻醉，检查床上一躺，等醒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没遭什么罪。 早上大院长带来那两个专家这会儿也跟了过来。守在仪器屏幕旁，看得一脸认真。 的确是浅表性胃溃疡。应该是在胃内已经炎症的情况下继续饮酒，导致黏膜损伤。 结果一出来，霍霄顿时表情讪讪，又忍不住自责。 南笙则是当场被气哭。她每年体检两次，一向很注意肠胃健康。现在好了，得了胃溃疡，很多东西都要从食谱上划掉。她才二十多岁啊，就要开始忌口了。 她到底欠了这狗男人什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什么可害臊的？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越想越难过。 她最爱的火锅以后只能吃清汤不说，蘸料也不能放辣椒。还有冰淇淋烧烤麻辣烫奶茶炸鸡……那么多好吃的，都不能随心所欲了。她还得时刻注意饮食健康，三餐规律。活得就像个老年人！ 眼泪止也止不住，哭声里还隐约染了丝悲恸。 霍霄整颗心都快被她哭碎了。“啾啾……”他伸手想要去抱她，去被一把拍开。 “你滚！”南笙也不管当着其他人卷了男人的面子，是否会激怒他。她现在真是恨不得天上打下来个雷，劈他个外焦里嫩。 霍霄也不敢再刺激她，皱着眉转头看向两位专家：“还能治吗？” 闻言，两人都是十分无语。他们互看了一眼，最后年纪稍长些的那位出声道：“霍总，这不是什么大病。”又不是胃癌晚期，怎么就不能治了？“只要病人配合治疗，饮食规律，注意调养。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我……”南笙抽噎着开了口，“那我好了以后，还用一直忌口吗？火锅川菜什么的，还能不能吃？” “……”对方沉默一瞬，然后明白了。这姑娘不是以为自己病得重，害怕才哭。她纯粹就是担心以后不能吃好吃的。其实饮食清淡些没什么不好的，刺激性的东西不吃也不会影响生活。至于吗？天塌了一样。 年长专家内心表示不能理解，但还是好言好语地解答道：“养好之后，是可以吃的。”说完又补充一句，“要适量，即便是从未得过胃肠疾病的人，饮食不节制也是要出事的。” 听说还能拯救，南笙不哭了：“那要养多久才能痊愈。”她大众点评上中了两份火锅霸王餐没用呢，下个月就过期了。 “这就因人而异了，毕竟每个人身体身体素质不一样，恢复机能是不同的。”专家说了句废话。 “哦，谢谢大夫。”南笙擦擦眼泪，没有再多问。 一旁的霍霄赶紧抓住表现机会，低声轻哄：“别怕，老杨最擅长调理身体。我让他给你配些养脾胃的药膳，很快就能好了。” 那位年轻些的专家也跟着附和道：“中医药调理胃溃疡效果的确不错。不过因为胃内环境和功能问题，黏膜修复需要时间比较长。一两年的功夫总需要的。不过慢慢来，别灰心，会痊愈的。” 他说这话原本是好意，但效果等同于拆台。 一两年时间久吗？和一辈子比当然不长。但好几百天都只能吃限定食物，也够灰暗了。 南笙原本转晴的脸色，顿时颓丧下来。 小心肝儿不高兴，霍霄又开始自责心疼。他凉飕飕地瞥了年轻专家一眼，心想这人是研究学问研究傻了吧，情商真低！ 年长的专家也暗自叹口气：年轻人啊……还是短练！ 南笙该打的针上午都已经打完。除去这个检查外，下午就没别的安排了。 手机电量已经告罄，充电线在行李箱里，而行李箱还寄存在御香园。 虽然没有贵重物品，但有些东西是她随手用惯的，真丢了一样心疼。可南笙不想跟霍霄说话，更别说让他帮忙。于是趁着男人去卫生间的功夫，她离开病房，去护士站里借了座机用。 郑洁的手机号很好记。南笙拨通她的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拜托她下班后帮忙取一下行李。 从护士站出来，南笙站在走廊里没动。她想去楼下透透气，身体状况是不太允许，这才走几步路，就开始冒虚汗。可又实在不想回病房。和不愿意见到的人共处一室这么久，简直要窒息了。 正皱着眉犹豫不决，一道熟悉的男声突然响起，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你干什么去了？” 转过头，就见霍霄正大步朝她走来。 高大的男人背着光，面色阴沉，周身气压很低，明显在克制着火气。 自从昨天南笙用死威胁过他，又在他面前晕倒后，霍霄内心某个地方就陷入一种可能会失去她的阴影。刚刚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发现她人不在病房，他是真的以为这女人为了躲他连身体健康都不顾，就这么直接跑了。霍霄当时就有点上头。而且也是凑巧，护工这功夫去吃晚饭了，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 “你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做什么？”男人又问了一遍。 他的语气神态着实有些吓人，南笙心头微颤，下意识便回答道：“我来护士借用一下电话。” 话出口，两人都是一怔。 南笙懊恼地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恨自己胆小不争气。 霍霄眸底却闪过一抹光亮。他整个人瞬间柔和下来，站到她面前低声道：“出来借什么电话？我又不是没有手机。” 南笙皱眉抿唇，没有开口。 可有些事情一旦出现了破绽，再怎么挣扎都没有意义了。 已经找到破绽的男人心情很不错，看着她调笑道：“放心，我手机里面绝对没有你不方便看的。”然后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对方动作太快，南笙没躲掉被抓个正着。她抬手又挣又甩，结果自然是没有什么用。 “躲什么，我又不吃了你。”霍霄毫不理会她的反抗，低声轻笑，“睡都和我睡过了，拉个手有什么可害臊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要脸 - 细腰 - 逆来顺兽 白天病房外的走廊里人来人往。 霍霄说这话的时候毫不避讳，连音量都没压低半分。而且好死不死地，旁边正好有患者家属经过。那人虽然目不斜视，但肯定是听到了的。 南笙又羞恼又气愤，还有些厌烦和无奈：“霍霄，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呵……”男人被骂了却还很愉快，眉梢一挑，“不冷战了？跟我说话了？”说着将她往怀里一扯，直接打横抱起，同时还不忘威胁道，“别闹。不然我就在这里亲你！” 南笙纤瘦的身体一僵，想要挣脱他的动作果然停住了。她相信霍霄是说得出就能做得到的。毕竟这狗男人他不要脸！ 病房离护士站一共也就十几步的路。霍霄却差不多走出了天荒地老的架势。 两人刚一进门，南笙就挣扎起来，要脱离他的怀抱。 男人收紧双臂，实施武力镇压。一直将人放到床上才放手。然后舔着脸凑过去：“刚刚给谁打电话？” “你管不着！”既然已经破功，南笙也不沉默了，干脆开启怼人模式。 霍霄站起身，垂眸看着她：“南笙，我们聊聊好吗？” “聊什么？”南笙讥讽道，“聊聊这三年我们怎过？” 霍霄一阵头疼。他昨天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才会脑抽嘴贱，非要给自己增加攻略难度。 “南笙，你是打算以后都这么跟我说话了吗？我倒是不要紧，不过气大伤身，我怕时间久了对你身体不好。” “嘁……”南笙冷嗤，“你这算什么？猫哭耗子？霍霄，我想什么你不是不是知道。你要是真为我健康着想，就应该赶紧离我远一点。” “可是南笙，离你远些我就生病了啊。相思病。” 南笙听着他的话，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霍霄，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昨天还开着天凉王破的气场对她威逼利诱，今天就摆出一副非你不可的架势说起油腻骚话来了。 “我没有精神分裂。”他顿了顿，眼中浮现出认真的神色，“南笙，我只是喜欢你。” 可被表白的人却没有丝毫感动。 “喜欢？”南笙讽刺地轻笑了声，“喜欢到逼着我给你陪酒，喜欢到让我胃溃疡住院？你这喜欢我消受不起。” 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霍霄沉默两秒，在床边半蹲下来，仰头看着她道：“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 这是个谦卑且带着几分虔诚的姿势。男人道歉的语气也很诚恳，可南笙心里却没什么波动：“霍霄，并不是伤害别人后，你到了歉对方就一定要原谅你的。” “那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他是真的在认真询问，“要不你打我一顿？或者砍我一刀？再不这样，我也弄个胃溃疡出来，陪你一起。” 南笙摇了摇头：“霍霄，你还是没明白。我没有受虐倾向，也不喜欢你这种大棒加甜枣的方式。我知道你因为我突然说分手的事心里不平，但正常人的愤怒就仅限于质问。可你不一样，你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毁掉我的人生。这次我只是生个病，养上个一两年就能好。那下次呢？” “不会有下次的。”光这一次都够他心疼了，哪会有什么下次？ “呵……”南笙笑了出来，难得平和那种，“霍霄，你对我的喜欢或许有那么几分真心。但是你带给我的伤害，更让我心有余悸。我这个胆小，又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我只能尽量规避风险。” 霍霄从她的话里隐约意识到什么：“所以你突然提出分手……是觉得我可能会伤害你，在提前规避风险？” 南笙没说话，神情却已经默认。 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只大手握紧，那是霍霄从未体验过的难过。他张张嘴，隔了两秒才干巴巴挤出一句：“南笙，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让你受伤。” 然而事实既定，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南笙也不想再去反驳他。“霍霄……”她叫了他一声，语气平缓又坚定，“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从我面前消失，从今以后我们两个各走各路。” “这样你就会原谅我，不再厌恶我了吗？” 南笙点头。 男人眸中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他沉默地同她对视着，良久忽然叹了口气：“唉……南笙，你还是别原谅我了。反正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说完他站起身，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去了病房外面。 第一百三十三章 霸总的技能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虽然那天疼晕了过去，看起来挺吓人。但实际情况不算是严重。然而在霍霄的坚持下，她还是在医院里住满了一星期才被允许出院。 狗男人说不会放她离开，就真的玩起了霸道总裁的套路。而南笙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资本的力量，以及有钱人的任性。 南笙坚持要回自己家，霍霄倒也顺了她的意，没拧着来。 只是这狗男人不知何时把她隔壁的房子也买了下来，专门改成了他的书房和休闲室。并且在她住院这短短一周内，已经装修完毕。环保材料加上大功率空气净化器24小时循环，屋子里的味道都差不多散干净了。 带着南笙参观屋子的时候，他还觉得挺可惜的：“我找人看过这边的建筑的图纸，你家的墙是可以和隔壁打通的。怕耽误你休息，就先这样吧。” 霍霄身为一个男人，衣服配饰不少，大部分放在了隔壁衣帽间。小部分衣物还有日用品搬进南笙家里，再次侵占了她的空间。 大约是对之前换门锁的事始终耿耿于怀。他竟然当着南笙的面，直接把她家的门给拆掉装了扇新的。然后笑得一脸得意，想幼儿园老师给小朋友发饼干那样，分了把钥匙给她。 南笙被他接二连三的骚操作秀得眼花缭乱又十分无语。 对于霍霄，挣扎是肯定没有用了。所以她只能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论皮厚心黑，她连他万分之一都比不上。论实力，对方动动手指便可以将她绝对碾压。 还反抗什么呢？躺平算了。 毕竟鱼死网破也只是句一时激愤才有的气话。真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命个陪上，到了地底下，都没办法面对南怀安。 出院那天，钱国宏亲自打来电话，又批南笙了半个月的带薪病假。说是让她好好休养。 南笙没有拒绝，并且顺势提出要退出深蓝公馆三期的设计项目。 海德明明有自己的家装设计团队，却突然外聘，并且连筛选考察都没有，直接就和华艺签了合同。哪里是什么天上掉馅儿饼，现在看来分明就是霍霄的手笔。 她的生活已经被男人掌控了，不想连工作都被他横插一脚。她既无法要求公司不去赚钱，也不能让霍霄撕毁合同。那么她来退出好了。虽然这行为既没用又矫情，但至少能让人心里好受些。 “小南啊……你是担心生病会影响这个项目的进度吗？”钱国宏显然还想挽救一下。 他现在也明白了，自己能被馅儿饼砸中的原因就是南笙。 霍霄也好，周泽浩也罢。但是大神，他这等凡人烧多少香火都够不到。但南笙这现成的座下童子就在他们公司，不抱严实了，那是傻子。 “进度的事你不用担心，不要紧的。我们……” “不是的钱总。”南笙打断他，说的委婉又直白，“我就是单纯不想做这个项目了。没什么灵感，太累了，想调整一下。” 钱国宏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也没强求：“那行，你好好休息。要是半个月不够，就再多休息几天，不要有心里负担。” “多谢钱总。您放心，手上的工作我会在家处理，不会耽误的。” 可其实已经耽误了。住院这一星期，她手上的事情搁置了不少。虽然大部分客户都表示谅解，但总有那么一两个难缠的。 挂断电话，南笙开了电脑，开始赶进度。 霍霄对她刚出院就工作很有微词，但却也只是提醒一句“别太劳累”，便到隔壁书房开视频会议去了。 晚上6点钟左右，赵杨把吴姐做的营养餐送了过来。 吴姐准备了两样。一份是给霍霄这个正常人吃的，一份则是专门给南笙这胃溃疡病人的。 结果就不大的一张餐桌上摆了个满满当当，并且泾渭分明。 南笙虽然得了胃病，但食欲却没受影响。守着好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吃进嘴的却比狗粮还清淡，简直就是折磨人。关键是这折磨人的日子一时半会儿没个头。 霍霄也知道这波操作有点儿没人性。赶紧快速吃完，然后把那些南笙不能吃的东西，统统都端走了。 饭后他主动去洗了碗，等到从厨房出来时，发现南笙又坐到电脑前面了。 男人这次没再顺着她。他两三步便走到了书桌前，直接将笔记本电脑屏幕合上，皱着眉道：“南笙，我让你们老板给你放半个月假，是让你休息的，不是让你换个地方在家里工作。” 第一百三十四章 啾啾，不找我麻烦好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闻言一怔。 她还以为钱国宏是出于愧疚才这么这么大方的。毕竟她这次住院，追根究底和他也脱不了关系。原来竟是霍霄吩咐的。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没有人性！ “去休息。”霍霄伸手抓她肩膀。 南笙歪着身子躲开：“我设计图还没改完。”说完掀起电脑屏幕。 可男人动作更快，他“啪——”地一声再次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然后将它从桌上拿起来，高举过头顶。充电线在他野蛮的动作下硬生生被拔出插孔，仿佛有火花一闪而逝。 南笙看得心惊，又急又气：“霍霄，你别把我东西弄坏了！”那里面有些资料还没来得及备份，真丢了哭都没地方哭。“你还给我，我还有一点就做完了。” “去休息。”他态度强硬地又重复了一遍。 南笙也很不耐烦：“我累了自己会去休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男人垂眸看了她两秒，也不继续做无用的争吵，直接盖棺定论：“电脑我暂时没收，你乖一点，我明天就还给你。不然你这个月都别想在碰它一下。”说完拿起钥匙出门，将她的电脑锁去了隔壁。 南笙知道这狗男人不光是口头威胁，而是真的会说到做到。胃里被气得又又隐隐作痛，却偏偏无可奈何。她拿起椅子上的靠枕狠狠朝他后背砸了过去，然后咬牙切齿地转身回了卧室。 躺不平了，她现在只想去厨房拿把菜刀，和他同归于尽！ 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书桌上，霍霄又打了两个电话后回了南笙的公寓。 客厅里没了人影，卧室门关着。他走过去推了推，竟然从里面上了锁。 霍霄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南笙有时候真是傻的可爱。 这一定是个从小到大都没做过什么出格事情的姑娘，所以才会连给他找别扭的手段都如此单一。 他也没急着进屋，站在门外低笑一声，转身先去洗澡了。 霍霄洗了个战斗澡，五分钟不到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他没拿换洗衣服，之前那身扔进了洗衣机里，就在腰间围了条大浴巾。 他也没怎么仔细擦，头发半湿着，精壮胸膛上还挂着水珠，正顺着肌肉的纹理缓缓滑落。 卧室的房门这会儿竟然没上锁，而且还是半开着的。 这算不算是意外之喜？ 男人愉悦地勾起唇角，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转过头一看，就见南笙端着水杯从厨房里走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她站在原地停了下来。 南笙一双眸子清凌凌的，白皙的小脸儿上没什么表情，显然是刚才抢电脑的事还怒气未消。她看着男人这副打扮，皱眉：“霍霄，你是有什么不爱穿衣服的特殊癖好吗？” 霍霄本来要说“我有特殊癖好也只给你一个人看”，但看着南笙的脸色，又把到嘴边的骚话咽了回去。 算了，别火上浇油了。本来他现在就不受小心肝儿待见。 “啾啾，你刚才把卧室房门锁了，我怎么拿衣服。” 他这语气中带着点儿委屈，可南笙却不吃这套：“去隔壁取啊。” “南笙，你讲点道理。”霍霄无奈：“我当时已经浑身是水……” “怕什么？”南笙语气凉凉地打断他，“围着条浴巾去呗，再不行裸奔。能在我面前晃悠，就不能出门？” “……”霍霄第一次被她说得无语。 他明白了，南笙就是在故意找他的不自在。 “唉……”霍霄叹了口气，“啾啾，不找我麻烦好吗？” 南笙的确没再找麻烦。而是无视了他，径自去置物柜那边翻出医生的药，开始看说明书。 霍霄沉默了两秒，抬手揉了揉眉心，转身进了卧室。 大夫一共开了四样口服药。南笙饭前已经吃过两种，剩下是可以同时服用的。她一粒一粒地把胶囊用水顺下去，等吃完药也差不多快喝饱了。 回到卧室的时候，霍霄已经换好睡衣，坐在床边。见她进门，便问道：“吹风筒呢？我刚刚在浴室里没找到。” 南笙抬手指了指梳妆最下面那层抽屉，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霍霄起身过去，将吹风筒翻了出来，然后走到她面前，塞进南笙手里：“啾啾，给我吹头发？” 南笙想直接锤爆他的狗头！她将吹风筒扔回给他，翻身往床上一趟，闭上眼道：“楼下理发店洗剪吹30，这个时间还有没关门。不会吹头发，就去花钱让人服务。” 不是有霸总的被动技能砸钱吗？倒是用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哪天腻了告诉我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拎着吹风筒去客厅里吹干了头发，再回到卧室时发现南笙已经把等给熄了。 他回手将客厅里的灯也关掉，掩上卧室房门。然后摸着黑走到床边，在之前留宿时睡惯的那一侧躺了下来。 卧室窗帘的挡光效果很好，屋子里一点亮都没有。 黑暗强化了除去视觉之外的其它感官。霍霄能够听见枕畔人均匀轻浅的呼吸声，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睡熟。还有那熟悉的馨香，总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端，撩拨得人心头发痒。 反正……他是睡不着的。完全睡不着。 和喜欢的姑娘同床共枕，这谁tm能没有点儿想法啊？ 他们俩有小半个月没在一起了。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小别胜新婚。 而且现在才8点半。正是以往夜生活刚刚拉开序幕的时候，就是生物钟也不允许他困啊。 霍霄烦躁翻了个身，面对着旁边的人，压低了嗓子出声撩闲：“啾啾，啾啾？” “你睡了吗？” 南笙没有反应。 “唉……”男人叹息着，又翻身仰躺回去。 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叮叮咚咚”接连响了好几声，屏幕光亮闪烁，在漆黑的室内显得刺目。 拿起来看了眼，是小伙伴在群里@他，约他一起出去浪。 霍霄：【不去，在家陪媳妇儿。】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群里瞬间炸开了。 连几乎从不群里说话的徐逸城都冒了泡：【？？？】 李东扬：【老霍你是不是被盗号了？】 赵赫：【！！！媳妇儿？！】 赵赫；【你什么时候英年早婚的？】 许涵：【三哥你真的为了一棵树放弃了整片森林？】 霍霄看着屏幕上的消息皱眉：【别tm瞎说，老子哪来的森林？】 万一让小心肝儿看见误会了怎么办？他明明深情又专一！ 杨朔：【是真的。】 杨朔：【他媳妇儿前几天病了，找我配的药膳。】 杨朔：【人家感情好着呢！】 霍霄被他这话说得浑身都舒坦，一口气给杨朔发了好几个专属红包。 正心情不错呢，就有人讨人嫌的蹦跶出来拆台了…… 周泽浩：【你们想多了！】 周泽浩：【他是想在一棵树上吊死，但是人家树不要他。】 周泽浩：【哈哈哈哈哈……】 “我他妈艹你大爷！”霍霄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不自觉地就在这边爆了粗口。正想开语音骂人，就听见一道女声幽幽响起…… “霍霄，你要是玩儿手机就去外面。别影响我休息。” 男人眼皮一突，不得不偃旗息鼓：“我错了，这就不玩儿了。”然后调了静音，又将手机屏幕降到最低，屏幕倒扣放会床头柜上。 卧室内恢复黑暗寂静。 南笙的呼吸又渐渐变得轻盈均匀。可霍霄依然没有丝毫的困意。 他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怕吵到身旁的人，不敢动作幅度太大，真是十分的煎熬。 就这么折腾了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了。 霍霄翻身侧卧，面对旁边的人。然后试探着伸出胳膊，轻轻搭在了南笙纤细的腰上。 他感觉到女人柔软的身体明显变得紧绷，却没有躲避或者驱赶，只仍旧维持着仰卧的姿势躺在原处。 那一瞬间心花怒放，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啾啾，你是不是也睡不着？” 南笙没有回答。 霍霄靠了过去，凑近她耳边低低道：“正好，我也睡不着。我们做点别的？”说完将人揽进了怀里。 她仍是没有反抗。 他顿时受到鼓舞，探过去亲吻她。 男人的动作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虔诚。吻轻落在眉心时，寂静的屋内再次响起她的声音，平淡、冷漠，暗含着嘲讽…… “霍霄，你所谓的休息，就是让我陪你睡觉？” 仿佛三伏天里兜头浇下的一盆凉水，熄灭了他所有的雀跃和热情。 高大的身体僵硬在原处，紧接着被她猛地推开。 南笙“呼啦”一下翻身坐起，一言不发开始解衣服扣子。 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可以勉强视物。虽然只能看清大概轮廓，但他还是知道她在做什么。 “南笙！你干什么？”霍霄心头窜起一股怒意。他是喜欢才有冲动，并不是因为冲动想要去轻贱她。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你不愿意就直说，我不会勉强你！” “呵……”南笙冷笑，“不勉强我？霍霄，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她声音里染上了压抑的哭腔，“不就这点儿事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记得哪天腻歪了，千万告诉我一声！”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绝不勉强 - 细腰 - 逆来顺兽 “够了！”细细密密地疼痛包裹住心脏，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发力。 “够了……”低沉的声音骤然嘶哑，他一把将人抱住，然后握住南笙双手阻止她继续动作，“啾啾，别这样……你别这样。我心疼。” “嘁……”她轻嗤着，像是在嘲笑他这种人怎么会有心。 霍霄感觉到整个胸腔都在闷痛。他收紧手臂，在她耳边轻喃：“别这样，真的……” “是我不好，对不起。” “对不起……” 南笙任由他抱着自己，整个人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他解除掉对她双手的禁锢，却仍维持着那个从后面环抱的姿势不肯放松。男人的指尖在她身前摸索着找到睡衣扣子，一颗一颗将它们扣回去。 黑暗让他的动作变得笨拙。一粒扣子通常要两三次才能扣好，有两颗还上下错位，要重来。 可男人却不敢开灯。他有些不敢面对此刻的南笙。怕见她的泪，怕看到她委屈的表情，更怕她眼中有对自己的厌恶。 霍霄忽然明白过来……这一次，并不是他厚着脸皮，足够纠缠，就能磨到她对自己心软。 所以他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她的谅解？ 不喜欢他也无所谓。能像之前那样相处，就已经心满意足。 最后一颗睡衣扣子扣好，他又替她理了理衣襟。 怀里的是他日思夜想的香软，霍霄实在舍不得放手。算了，招人嫌就招人嫌吧，干脆抱着她一起躺了下来：“睡吧。” “我不碰你。” “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勉强你。” 南笙始终沉默不语。她泪湿的眼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眸底划过一抹光。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非要把她留在身边总不是为了每天躺一张床上聊人生理想的。事到如今，她是真的有些抵触和他发生那种亲密的关系。可他若是想用强，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现在承诺是他自己说出口的。也不枉费她折腾一场。 呵……狗男人！ ………… 这一晚两人算的上各怀心事。霍霄怎么样南笙不知道，但她是睡的不错。 狗男人比她起的早。第二天她醒来时，他已经不在卧室。 南笙将被子拉过头顶，又眯了一小会儿后才摸过手机看时间：正好是早上8点整。南笙打着呵欠翻身下地，两步走到床边拉开窗帘。 天边云层很厚，看不见什么眼光，显然是个阴天。将窗子推开个缝隙透气，又稍整理好床铺，便转身出了卧室。 外面也没有人，霍霄是没在她家里。 南笙先去洗漱换衣服，然后按照医嘱吃了遍药后，拿着钥匙出了门。一个多星期没在家冰箱早就空了，趁着附近早市还没散场，她要去买点新鲜熟菜。 这个点儿正好是大家出门上班的时间，小区里不少人行色匆匆。 快到小区门口时，手机响了起来。《蜜雪冰城甜蜜蜜》的来电铃声，不用看来电显示也知道是霍霄打来的。 在医院的时候，他拿着南笙手机强行加回微信，又把手机号拉出黑名单，并且还不要脸地给自己设置了一个专属铃声。 她边往前走边慢吞吞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略微失真，焦急的语气却不作假。 南笙红唇轻抿，想说“我是你的犯人吗，出门还要报备”，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 “我要去趟早市，家里没菜了。” 电话那边，男人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吃完早饭再去吧，医生说你要三餐规律。” 南笙翻了个白眼：“吃完饭早市都散场了。”就是现在过去，好些东西也都只能买别人挑剩下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早市散场了就让人把菜送过来。你都需要什么，你列个单子。我这就打电话让人送，好不好？”听起来是商量的话，可男人大概是习惯了发号施令，语气中已经流露出一丝不容违逆的强硬。 又是这样…… 南笙也有些厌烦：“霍霄，你非要事事都勉强我吗？我是不是连去个菜市场的权利都没有？” “我不是那个意思。”霍霄叹了口气，“啾啾，你昨天才刚出院。我怕你空着肚子出门，万一半路又胃疼怎么办？” 南笙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我不空着肚子喝冰镇啤酒，是不会胃疼的。” 听筒里一阵静默。 男人的呼吸似乎又那么几息变得缓慢又沉重。 就在南笙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准备直接挂断的电话的时候，霍霄又开了口：“你是要去幸福路后面那个早市？” 南笙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连她家附近的菜市场在哪里都摸得清楚。 “是。” “那我陪你一起。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南笙下意识要拒绝，但想着不答应就还要和他掰扯，便转而说道，“我还没出小区呢，你来大门口这边找我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喊不回的野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幸福路这边的早市，有不少是菜农亲自带了菜过来售卖。每到散场前，都会降价处理。 大爷大妈们最喜欢在这个时间来抢购。甚至有不少人特意从几公里外的地方坐车过来。 霍霄跟在南笙身旁，刚到地方就被眼前势浩大的场面震懵逼了。 他上一次来露天农贸市场，还是四五岁时候。 母亲和父亲吵架，赌气带着他回了娘家。外租家附近就有条挺长的露天市场。那时外公每天都带他去早市，买完菜再给他买些零嘴。油炸糕、金丝饼……量不大，边走边吃，到家前就吃完了。 那是霍霄珍藏在记忆深处，为数不多的，充满了烟火气的温暖。 但这哄抢一样的架势，这不是文艺公众号笔下的人间烟火气，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这三十年不到的时间里，老龄化已经这么严重了吗？而且这些老头老太太，一个个比他都勇猛。 就南笙这细胳膊细腿，进去立刻就得被生吞活剥。 霍霄想劝她回去。明明他在郊外有四家农场，每天专人送菜上门，绿色有机又环保，干嘛要费这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小心肝儿又指责他强人所难。 唉……他暗自叹息着，转头看了眼身旁的人，瞬间咬牙做好决定：他是男人，他上！ “啾啾，你要买什么？” 南笙这时候来了条微信，边低头看手机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青菜，还有山药。”她想吃水煮鱼，但肯定不行啊。好气！ “行。”霍霄缓缓做了个深呼吸：“你站着别动，等我回来！”说完一头冲进人群里。 “嗯。”南笙光顾着回信息下意识地便应了声，接着余光里人影一晃觉得哪里不对。 她抬头一看，旁边的人已经原地消失。再左右四顾，就发现霍霄正在奋力挤入前方人群。 男人高大英俊，一身高定，实在和周围格格不入。他原本还剩半边身子在外面，然后就那么三挤两挤，彻底淹没于人流。 “哈？”南笙看着这情景，目瞪狗呆。 明明旁边就是农贸大厅。是三层楼的建筑不够高，还是楼顶上的牌子不够大。一斤菜就贵几毛钱而已。她都不在意，开瓶酒就十几万的狗总裁会在意？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非要和老头老太太们抢特价菜，有成就感吗？ 真是脱缰的野狗，喊都来不及。 “神经病，服了！”她嘟囔着点开通讯录，想打电话把人叫回来。然而拨出的前一秒，却又顿住。 也不是她家的野狗，管他呢？ 狗男人愿意挤就挤好了。反正他家大业大，挤怀孕了就生下呗，也不是养不起。 又往人群里看了眼。南笙收好手机，转身往农贸大厅那边走去。 事实证明，能在拳台上打赢陪练的人，他不一定pk得过大爷大妈。会赚钱的人，他也不一定会抢特价菜。 霍霄完全是随着人流，从街头被挤到了街尾。至于路两旁的摊子，他连边儿都没挨上。 一脚踏出街口那刻，真是浑身轻松。 男人长吁口气，彻底认怂。然后拿出手机边打电话让人送菜，边绕路快步往回走。 这一趟足足挤了半个多小时，他怕南笙久不见自己会着急。 可等返回两人分开的地方时，哪里还有南笙的影子。男人目光微沉，转眸一寸寸逡巡过周围，还是不见人。 这该不会是真的突然胃疼，又晕过去了吧？ 霍霄赶紧给她拨了电话过去。 等待音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女人“喂”了一声，语调平稳，不像有事。 他顿时松了口气：“你去哪里了？” “我买完菜就回家了啊。”南笙答的理所当然。 行，没出事就行。 男人压了压火气：“啾啾，我不是让你等我一会儿吗？你要是累了想回去……”不对，她说的是买完菜，不是累了。所以她在哪买的菜？他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都没抢过那帮老头老太太。 疑问刚划过脑海，视线就扫见了十点钟方向的农贸大厅，顿时一口老血呕上喉头。 这女人…… 霍霄咬牙切齿：“南笙，你是故意的吧！” 要是耍着他玩儿能让她高兴，快点消气，他也认了！ 可南笙显然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莫名其妙。我又没逼着你跟我去菜市场！”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灶上的锅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烧的冒烟。南笙赶紧拿起玻璃壶倒了底油进去，然后一手拧燃气灶阀门将火调小，一手开抽油烟机。 眼看着油温差不多了，葱蒜下锅，顿时“滋啦”一声。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怎么样都可爱 - 细腰 - 逆来顺兽 第一盘菜还没出锅的候，霍霄就回来了。 他脸色很不好看，却也没有发火。特意去厨房门口转悠两圈，弄出些动静，结果并没有换来半点关注。 霍霄恨得牙根痒痒，可除了冲着南笙的背影干瞪眼又偏偏无可奈何。 南笙这会儿正在灶台前忙活着。女人穿了一身居家服，背影窈窕，围裙带子在身后打了个蝴蝶结，越发勒得腰身纤细。 抽烟烟机轰轰作响，还锅里时不时发出的“滋啦”声响。 行叭……噪音太大，她没听见声音也是很正常的事。 霍霄给自己找到个非常合理的台阶，转身去餐桌旁坐着等开饭了。 可等到饭菜全部出锅他才明白过来，南笙她！竟然！没有带他的份儿！ 英俊的面容上神情几经变换，霍霄那积压了一早上的火气最后还是没忍住，声音微冷质问道：“南笙，你这样对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南笙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拉开椅子坐下，又调整好位置，才慢悠悠开口道：“霍霄，你不请自来住到我家里。干预我的生活，给我摆脸色，我们两个到底是谁过分？” 男人薄唇紧抿，乌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半晌没有出声。 南笙也不在乎他如何反应，像没事人一般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送进嘴里。吃了两口后，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把我的电脑还给我，等下工作还要用。” 霍霄狠狠地运着口气：“行，你狠！”说完“呼啦”一下站起来，转身出去了。 防盗铁门被他关得山响，紧接着是隔壁的。然后足足过了十多分钟，他拿着她的笔记本电脑返了回来。 南笙饭还没吃完。 霍霄把电脑放到茶几，又来到餐厅里同她隔桌对坐。不过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男人已经调整好情绪，面上不见了丝毫的愠色。 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把最后一口食物咀嚼下咽，他终于低声开口：“吃完了，那我们聊聊？” 南笙从盒子里扯过张纸巾，边慢条斯理地擦着唇角，边反问道：“聊什么？聊这三年，您老人家还有什么要求吗？” 霍霄屈指轻敲两下桌沿，倒是没被她的话激起情绪。黑眸里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像是在看一个顽皮的小孩子。语气中也带了丝无奈的纵容：“啾啾啊，你要是以为这种幼稚的把戏能把我赶跑，我劝你还是省省。” 南笙神情微僵，很快便掩饰过去。 可那一瞬间的表情，仍旧被他捕捉到了。 男人眉宇间笑意更浓：“当然，你要是觉得时不时找我点别扭让自己高兴，那就随你喜欢。” 这次换南笙脸色不好了。 霍霄心情愉悦地起身，走过去弯腰凑近她耳畔。 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肌肤上，南笙歪着上身往旁边躲了躲。 他倒是没有紧追不放，只轻笑一声道：“啾啾，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男人要是真心喜欢一个女人，那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可爱的。” “唔，你找我麻烦的样子挺可爱的。一样让我忍不住想入非非。” “再接再厉。” 说完突然偏头在她侧脸上啄了一吻，然后快速直起腰转身走了。 柔软湿润的触感一碰即逝，南笙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男人这会儿已经走到客厅，像是要出门。她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愤愤地跺脚。拿起面前的空碗想砸过去，最后又悻悻地放下。 这套餐具还是刚买下这公寓乔迁新居时专门定制的。碗上的图案都是她一笔一笔亲自画上去，不能用来砸狗。 不值当不值当……认真她就输了。 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没有狗男人的公寓里，空气舒适又清新。 南笙快速把昨晚的工作继续弄完，然后也换上衣服匆忙了出门。她昨天就和李太太约好了，今天把最终方案敲定下来。 两人这次没去云端半岛，把地点定在了咖啡馆。 李太太也知道南笙刚出院，见了面便关心道：“都好了吗？其实你不用着急，我也不急着住。” “没关系的，大夫都放我出院了。”南笙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李太太笑道：“本来想着去看你，结果孩子这几天感冒了，离不开人。” 正好服务生这时端了餐盘过来。一杯热牛奶，一杯黑咖啡。 她示意他将牛奶放到对面，对南笙说道：“你胃不好，喝杯热牛奶。我先生之前也有胃溃疡，现在好多了。这病就得靠养。” 南笙笑着道谢，然后无奈叹气：“唉……道理都明白，就是我嘴馋。一想到这么长时间内，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吃，就像天塌了一样。”边说着，她边将平板拿出来，点开软件后推了过去，“根据您的意见，我把细节做了修改。这回您再看看，如果没问题，我就要和施工队联系开工了。最近是旺季，靠谱的师傅不好找。” 第一百三十九章 霍霄的报复 - 细腰 - 逆来顺兽 再次调整后的版本，李太太表示满意。她找南笙做设计，本来因为丈夫的话，存了套关系的心思，自然不会吹毛求疵。更何况这套装修方案的确不错。 两人又就着材料工期之类的细节讨论后，李太太直接把别墅的钥匙给了她：“反正我是信得过你的，就都交给你咯。” 南笙笑道：“您放心，一定包您满意。有什么问题和要求，您随时跟我沟通。” 李太太颔首：“那行，我就先回去了。” 南笙倒是没着急走。她蹭着咖啡馆的网和材料商订好货，又给熟悉的装修队领导打了电话，初步谈好价钱和开工时间，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这会儿已经下午三点多。 南笙不太想回家，正合计着要不要给顾妍妍打电话和她约个晚饭，再谈谈《互动空间》节目的事，手机就想了起来。 屏幕上来电显示是孙峥。她怔了下，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陆修明的联系方式是拉黑了，但孙峥没有。自从两人分手后，孙峥自然也没再联系过她，南笙都快忘记通讯录里还躺着这么一号人了。 她犹豫着是否要接听电话，赶在自动挂断前，还是划下了接听键：“喂？” “喂……”信号接通的瞬间，电话那边的人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嫂……南笙，你现在有空吗？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 南笙静默两秒：“我现在有空，但是我前几天得了胃溃疡，不能喝咖啡。” “严重吗？” “还行，已经出院了。” 气氛明显有些尴尬。 孙峥顿了顿：“那个……你能出来坐坐吗？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南笙说完又补充一句，“要是和陆修明有关，就不用告诉我了。” 听筒里一阵静默。 那就是被她说中了。 南笙正准备挂电话，就听见孙峥开口道：“因为上次在医院的事，霍霄一直在打压我和老陆的公司。” 不是一击毙命那种，而是钝刀子割肉。大大小小的麻烦不断，每次你解决掉这些，觉得有希望好转的时候，新的问题就接踵而至。这还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他和陆修明两人就已经疲于奔命了。 孙峥也想过办法。但霍霄是谁？他不想让他们的公司好过，别人不随帮唱影就不错了，更不要想出手帮忙。也不是没去低头，可能托的关系都托了，连话都递不到霍霄面前。摆明了人家连这个机会都不给。 “南笙，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能求的都求了。你也知道这公司是我和老陆的心血，我们真的不想放弃。而且……而且就算它倒了，我们从头再来，这榕城，甚至省内，都未必再有我们立锥之地。所以，你能不能……” “我不能。”南笙截断他的话。 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孙峥还是不死心：“南笙，真的求你了。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不会来找你。老陆他以前对你不错，要是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也请你……” “孙峥……”南笙再次打断他，“霍霄打压的不是你，是陆修明。” 听筒里呼吸粗重，孙峥语气有些激动：“南笙，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让我在这个时候和老陆拆伙，撇下他？” “要不要拆伙，什么时候拆伙，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但是孙峥……”她顿了顿，叹口气道，“你也是男人，你应该明白霍霄为什么针对陆修明。所以你真的确定，我去帮你们求情，不会火上浇油，适得其反？” 男女之间的事，尤其是两男一女的三角关系。那是根本没法讲道理的。 霍霄这不给活路的打压方法，并不只因为陆修明继续纠缠南笙。更因为他们两个曾经是情侣。南笙不闻不问还好，只要她替陆修明说话，男人心里必定醋海涛天，觉得她余情未了旧爱难忘。会使出更强横的手段，甚至想至陆修明于死地也说不定。 其实道理孙峥也明白，不过病急乱投医罢了。 “抱歉，是我打扰了。”说完，他挂断电话。 南笙也没了再约顾妍妍的兴致。点开软件，正准备打车回家。通知栏里就蹦出条微信…… 霍霄；【和谁打电话呢，这么久？】 南笙没搭理他，点着地图继续定位。本来最近看见他就烦。刚听了孙峥说的事，更烦。本来她和陆修明分手后就彻底是陌生人，结果他搞了这么一通骚操作，等于强行又把两人搭上关系了。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恶心。 结果那边的人等不到回复，干脆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通话页面突然蹦出，南笙一个手滑，直接接通了。她只好举到耳边“喂”了声。 “呵……”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心情很好的样子，“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第一百四十章 三哥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下意识就想张口拒绝，但话到嘴边又换一句：“我把位置发你吧。”说完挂断电话，点开微信给他发了个定位。 陆修明的事，她准备跟他谈谈。不为别的，就是单纯不想让自己牵扯进这些破烂事。哪怕只是间接到不能再间接的关系。 霍霄正巧在这附近，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就到了。 他今天开得那辆骚包的跑车南笙倒是认识。开门上车，就见男人唇角微翘，修长的手指轻击着方向盘，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霍霄心情当然不错，毕竟小心肝儿没拒绝他来当司机。见身旁的人扣好安全带，脚下便松了刹车。 车子开过两条街的时候，南笙发现方向不对。这不是回她家的路。 她皱了下眉，正要开口询问，就听见男人主动解释道：“我带你去见老杨，让他直接给你把把脉，全面调理下身体。” 南笙闻言“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可等到了地方，才知道霍霄是带她来了零点会所。这里是榕城有名的销金窟，有钱公子哥儿们喜欢来的场所。所以霍霄带她来会所看医生，调理身体？ 南笙转过头，看向男人的眼神不善。 “啾啾你听我说。”霍霄举手，做投降状，“今天是赵赫组局，老杨正好也在。我想着你反正白天也出门了，不如一起过来。省得回头还得折腾第二趟。真的！” 真个P！赵赫组局不假，但其实是一群人起哄让霍霄把女朋友叫来。说什么有了嫂子也不带出来正式介绍，不像话之类的…… 霍霄现在对自己家庭地位如何，心里还是有逼数的。毕竟他现在是个连X生活都不配拥有的男人。所以叫他是不敢叫，但骗还是能骗来的。 也不算骗嘛。毕竟杨朔真的在，也真的会调理身体。 南笙懒得跟他掰扯。来都来了，她是能在车场里锤爆他的狗头，还是能下车离开？有狗男人在，两样都不行的。 吁了口气，南笙解开安全带下车。 周泽浩有间专用包厢。平时圈子里聚个会，或者关系好的朋友组个局什么的，都可以用。 从电梯里出来前，霍霄揽住南笙纤细的腰肢，在她耳畔低声道：“啾啾，给我点面子！” “就一小会儿，你配合我一下。我什么都答应你！”然后赶紧补充一句，“除了让我在你面前消失这种！” 南笙冷笑：“让你节育你也去？” “可以啊。”男人眸底笑意暧昧，“你要是不想要孩子，我不介意去结扎。” “……”他节育跟她生不生孩子又什么关系？南笙忍不住耳尖发热，暗骂自己嘴贱。闲的没事儿提这茬干什么？怼人的方式明明那么多。 可男人看出她的羞窘，却不肯放过她。他朝着她耳廓吹了口气，低沉的声音里多了丝蛊惑，“啾啾，你让我死也没关系，命给你都行。” 要你的命有什么用？拐卖你都不用判刑！南笙“嘁”了声，骗过头再也不搭理他。 拉拉扯扯间，两人已经到了包厢门口。 霍霄脚步一顿，却不进去。他将南笙推到身前，示意她道：“啾啾，你来开门？” 南笙不想配合他：“你没长手吗？” “长了啊……”男人调子懒洋洋地，“但是我最近劳累过度了，有点抽筋，不怎么好使。你行行好，帮帮我吧。” 劳累过度？南笙皱眉，觉得他找理由都越来越不走心，忍不住怼道：“你是去工地搬砖了，还是去食堂颠勺了？能累到手抽筋？”就是数钱也有会计呢，哪轮得到万恶的资本家亲自动手。 “呵……”霍霄低笑了声，“都不对。你猜猜看，我到底做什么了？” 南笙猜不出来，也不想陪他玩这种幼稚的把戏。反正直觉告诉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干的准没好事！ 霍霄也不再逗她，抬手搭上了金属门把手。 还不等往下按，就感觉它自己动弹了。紧接着，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两人站得位置里门板很近，为了防止被拍到，霍霄赶紧揽住南笙，带着怀里的人一起往后退。 里面开门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也没想到门口站着人，见差点撞到人，不由面露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啊。” 霍霄确定自己走之前没有这么号人。他以为包厢里哪一个叫来的女伴，只不悦地皱了下眉，没说什么。 女人盯着他看了两秒，眼中忽然亮起了光，惊喜地笑道：“三哥！” 哪来的女人管他乱叫哥，小心肝儿误会了怎么办？ 霍霄被她这热络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冷了脸道：“谁带你来的？饭能乱吃，亲戚可别乱认！” 可女人对他的态度却毫不在意，仍是满脸笑容：“三哥，我是赵晴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未婚妻？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的确不记得眼前这女人是谁。完完全全，木有半毛钱印象那种！ 赵晴见他满眼都是陌生和冷漠，笑容渐渐有些勉强。 “怎么都堵在门口不进来啊。”赵赫这时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目光扫过几人，手自然地搭在赵晴肩膀上，对霍霄笑道：“三哥，这是我妹妹赵晴啊，上星期刚回国。当初她还弄坏过你一个汽车模型，你把她给骂哭了。” 提起那个被弄坏的模型，霍霄终于有了那么点印象。那汽车模型特别复杂，他足足花了半个月才组装好。带去学校给小伙伴们炫耀，结果就被赵赫的跟屁虫妹妹给弄坏了。 那时候他刚上初一。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从小就被培养绅士风度。而且十多岁的男孩子，本身也多多少少开始有谦让异性的意识了。但霍霄不一样，他从小脾气就坏，根本不懂怜香惜玉。骂哭已经是他对女孩子+朋友妹妹身份的最大仁慈了。要是换个男生，他保准打的对方亲妈都认不出来。 可这种没风度的事，它能当着南笙的面儿说吗？小心肝儿已经够讨厌他了，对他印象分又降低了怎么办！ 不行，赵赫这人不懂事儿。不能处！ 霍霄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多少就带出点不高兴来。他没接对方的话茬，连和赵晴礼貌的打个招呼都没有，直接就说道：“快点儿，让个路。你嫂子刚出院，站久了累。” 赵赫也看出来他不乐意了。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也知道霍霄就这狗脾气，说阴就阴说晴就晴，便也没在意。他边带着赵晴侧身让开地方，边冲着南笙歉意点头：“我的错，我的错。这是嫂子吧，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南笙实在是被他这称呼叫得尴尬。可这种情况下，却也没办法认真辩解。只得僵硬地挤出个笑。 霍霄给了他一个“算你还识相”的眼神，搂着怀里的人进了包厢。 眼看着两人快到屋中央，赵赫抬手拍了拍妹妹的头：“看到了吧，你惦记着人家这么多年，他却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 赵晴低着头，抿紧嘴唇不说话。 赵赫也明白她怎么想的。他这个妹妹，从小就暗恋霍霄。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人，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可真要是有可能，他早就撮合了。 “你别想了，人家现在有女朋友。”而且还宝贝得要命那种。 赵晴抬眼看向他，眸底全是倔强和不甘：“有女朋友又怎么样？又不会真的跟她结婚。”不同圈子的人是有壁垒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霍霄带来的女人显然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他们这样家庭出身的人，和这种普通姑娘谈谈恋爱行。娶回家的可能几乎为零，再漂亮的都一样。何况那女人也不过姿色平平。 赵赫听着妹妹话，低声警告道：“你可别犯傻。” 赵晴不以为意：“我清醒着呢！”她撇撇嘴，“哥，我和三哥有婚约的事，你们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赵赫心头一凛：“你听谁说的？” 见他这态度，赵晴就知道这件事没错的：“你别管谁跟我说的。反正事情是真的就行！”她笑了笑，姣好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娇羞，“三哥那么好的人，谁不喜欢。何况我跟他还是未婚夫妻。” 赵赫听得头皮都快炸了。他一把将她推到外面，回手关上房门，语气不由严厉了几分：“行，我不管谁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是那人有没有告诉你这婚姻怎么来的？” 赵晴眸光闪了闪，显然不知道具体内情。 果然这样！赵赫觉得告诉赵晴这话人简直和他们家有仇，没安好心！ 他冷笑道：“赵晴，那都是三十几年前的事了。是霍家老爷子和我们爷爷喝醉酒时随口的戏言！你要是真把它当回事，以霍霄未婚妻的身份出去自居，那整个赵家，都跟你成了笑话！” 做生意都不在酒桌上签合同，何况他们这种家庭的儿女婚姻大事。 霍家比赵家强，当年是动过心思，想借着这个由头结亲。后来霍启东出事，霍霄母子境地艰难，赵家都觉得霍霄可能就这么废了，便谁也没再提起。可谁能想到那个一身孤傲的少年，靠着自己杀出一片天地。连整个霍家都要对他忌惮三分。 别说那根本不算婚约。就算真是定下来的亲事，霍霄不愿意，谁又能左右得了他？霍老爷子都不行。 赵晴沉默不语，眼圈里现了水光。 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赵赫见状有些心软。但怕她脑子不清醒惹下大货，还是狠心说道：“这件事情，你以后提都不要再提。否则你就去国外，永远都别回来。记住了吗？” 赵晴还是不说话。 “我问你记住了吗？”赵赫语气又冷厉了几分。 “记住了，记住了！你干什么那么凶！”她声音里带了哭腔，“我不会让你丢脸的！反正你们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赵赫叹气：“晴晴，一个男人眼里没你，你怎么努力都没用的。”他是男人，所以他看得出来，霍霄满心满眼都是他怀里那个姑娘。那是真的栽了。 “我都没努力你怎么就知道没用？”赵晴擦了擦泪，“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没有婚约怎么样，三哥有女朋友又怎么样？不是还没结婚吗？我跟她竞争不行？”说完一跺脚，转身离开了。 赵赫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脑壳疼。赵晴今天要过来，他原本不想答应。后来想着霍霄要带女朋友，让她看见也好死心。谁知道心没死，还来劲儿了。 赵晴真要是哪天犯糊涂，因为这个事得罪霍霄，别说他们兄弟没得做，整个赵家都要有大麻烦。 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得意的霍霄 - 细腰 - 逆来顺兽 杨朔跟周泽浩，还有好几个小伙伴们，都在包厢靠里的位置。 这伙儿人里有带了女伴的。男男女女一大堆人坐在一起，也不知说了什么有趣的事，霍霄带着南笙过来时，正赶上那群人哄声大笑。 有人注意到两人，立刻笑着调侃：“三哥，这么块就把嫂子接来了。”然后十分自来熟地冲着南笙挤了挤眼，“嫂子，我是李东扬。” 他这一开头，旁边的人也七嘴八舌地跟着应和。喊嫂子的，叫弟妹的，乱哄哄一大片。 南笙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现在连心理抵触都懒得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当初孙峥也喊她嫂子，她和陆修明不就分了。说不准这些人多叫几声，狗男人能早点还她清净日子。 霍霄一脸春风得意。仿佛单身八百年的光棍终于娶到媳妇，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他扬了扬下巴：“记住了吗？我的人。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帮忙照应着点儿。” 众人答应着，又是一阵起哄笑闹。 南笙嘴都快咧僵了。身为当事人，她尴尬得能用脚趾在原地抠出套大别墅。 身后的男人这时轻推她肩膀，冲着一处空置的双人沙发示意道：“去坐啊，站着多累。” 周泽浩就坐在那处双人沙发旁边。两人落座时，他还关心地问了南笙一句：“嫂子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南笙点头：“已经好多了，谢谢小周总关心。” 周泽浩赶紧摆手：“别！嫂子你可别这么称呼我。乱了辈分霄哥该捶我了。” 南笙抿唇一笑，没说什么。 旁边这时有人换了座位过来。 那人拿着个保温杯，挨着周泽浩坐下后便自我介绍道：“嫂子好，我是杨朔。你叫我老杨就行，霄哥他们都这么叫我。”也是个自来熟。 南笙当然不会见第一面就这么称呼对方，她迟疑了一秒：“杨大夫，你好。” 杨朔拿保温杯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杨家是做医药生意的，中草药基地，制药厂，医院……他是有医师证没错，但却实打实是个商人。熟悉的朋友叫他老杨，不熟悉的就是杨总或者杨少，倒还真没人喊他杨大夫。 既然被称呼为大夫，总要担得起这名声。他笑眯眯地拿起个抱枕放到茶几上，对南笙道：“嫂子我给你把把脉吧。” 杨朔把脉的时候很认真。完全不为外物所扰那种，他垂眉敛目没什么表情，却看得南笙提心吊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中医大夫不认真，就怕他给你摸脉的时候突然严肃。 过了老半天，他终于收回胳膊开口道：“没什么大问题。除了胃不好之外，就是有点气血亏虚。现代人压力大，很常见。回头我给你几个食补的方子，三不五时吃一段就行。” 听见他这么说，南笙一颗心算是落了地：“谢谢杨大夫。” 杨朔笑着摆摆手：“嫂子你客气了。”说完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南笙跟他不熟，当然不会问对方去干什么。那边霍霄和周泽浩两人早就聊起了生意，也没管他。 这一处角落里，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三个。男人间的谈话显然到了兴头上，南笙有些无聊，又不想再昏暗的环境里玩手机，便也站起身。 她这一动，霍霄立刻注意到了：“你去哪？” “卫生间。” 他指了指斜对面角落：“包厢里就有，不用去外面。” 南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到她一走，周泽浩立刻换了话题：“你刚才看见赵晴了？” “赵赫那个妹妹？”霍霄不明白小伙伴提她做什么。 周泽浩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好心地给出忠告：“你悠着点儿。” 霍霄皱眉：“我悠着什么？”这人是喝多还是怎么着，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周泽浩看着他这的反应，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语：“赵晴一直喜欢你，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霍霄却是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她喜欢我，我为什么要知道？”他还喜欢钱呢，可钱知道吗？男人嗤笑了声，“喜欢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我难道都得知道？要不是赵赫，我他妈知道她是谁。” 周泽浩彻底无语了。他冲着霍霄竖起大拇指：“兄弟你牛逼！”直男哪都有，这么钢铁的不多见。 三角关系这种事儿最不好处理。他本意是想提醒一下霍霄，别闹到南笙那里去。本来两个人闹了那一出后，人家姑娘明显彻底不待见他了。 现在……呵，爱跪搓衣板儿跪去吧。反正膝盖也不是他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奇怪的男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包厢的卫生间里，一对男女正在拥吻。 南笙刚一开门就被这画面视觉冲击了。她赶紧退出来，关上门，转身去了外面。 大约是为了私密性，零点会所的走廊设计得像迷宫。即便一路看着指示牌，也颇费了些事才找到地方。 卫生间里空荡寂静，鞋跟敲击着大理石地面，极有韵律感。 南笙很快从隔间里出来。洗手的时候，她感觉到背后好像有人盯着自己。猛地一抬头，视线正好在镜中和一个年轻男人对上。 对方身高长相都不错，身上的休闲西装是价值不菲的定制品，显然不是普通人。两人目光交接时，他礼貌地冲她微微颔首，然后大步走到洗水台边，站在和南笙相隔一个位置的水池前拧开水龙头。 流水声“哗哗”响起，带着些许回音。 南笙暗自松了口气。不是看她的就好。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明明没什么表情，她却总觉得对方眼神里没有善意。 快速冲掉洗手液泡沫，关上水龙头。她连手上的水都没烘干，就转身离开。 眼看要到门口的时候，身后有人低低叫了她一声：“南笙？” 南笙脚步一顿，迟疑着侧过身。 男人这会儿也关了水龙头。他从镜子下面抽出张纸巾，边慢条斯理擦着手，边往前走了两步：“你不认识我？” 她该认识他吗？南笙微蹙起细眉，脑子里快速搜索一遍后，确定这人不是曾经接触过的某位有钱客户：“抱歉，我们应该不认识。”说完礼貌一笑，重新转身离开。 “呵呵……”男人倒是没再说什么。只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玩味轻笑。 那笑声划过耳膜，南笙也不知怎么回事，下意识便想起吐芯的毒蛇。后背爬上一层鸡皮疙瘩，她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 南笙没记准包厢号，走错两次屋子。 连蒙带想，总算是摸回了地方。正准备伸手拉门，房门就被人从屋内推门开了。幸亏站得距离不太近，又退得快，不然精准拍脸。 里面出来的人是霍霄。男人皱着浓眉，在看见南笙那刻缓了脸色：“怎么去外边了？” “包厢里的卫生间有人。”南笙省略掉具体画面没说。 霍霄回手关上门，将她的小包递过去：“走吧。” 他纯粹是带着小心肝儿过来显摆的，显摆完就撤。何况他也不是看不出来，南笙并不喜欢这种场合。 坐进车里时，霍霄问了一句：“要不要去哪里逛逛？” 南笙摇头：“回家吧。”逛街是和男朋友一起。跟霍霄……那叫遛狗。 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霍霄也不在意。 “行，你说回家就回家。”说完挂挡启动车子。 到家正好是晚饭时间。前脚两人刚进门，后脚赵杨就尽职尽责地过来送饭了。这次没送两样，而是完全按照南笙食谱来的，清汤寡水又养胃那种。 两人隔桌对坐，一起吃得生无可恋。 霍霄7点钟有个视频会，饭后他自觉地收拾好桌子后，便去了隔壁。南笙则打开工作群，看动态。 果然，深蓝公馆三期的项目继续推进下去了。她之前负责的部分也没用工作交接，直接重新分配给郑洁。 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它什么事。 南笙退出来，给顾妍妍发了微信消息，问她明天晚上是不是有空约。 对方回复地挺快：【明天不行，后天可以。】 南笙：【后天也行。那晚上我去找你？】 顾妍妍：【吃烧烤吗姐妹？我中了霸王餐。开心jpg.】 当然想吃啊！她也还有火锅霸王餐没用呢，可是她不行。 南笙对着屏幕叹气，回复她：【喝粥吧，我胃溃疡了。】 那边的人发来一大排感叹号加问号。 南笙：【说来话长，后天见面再聊。】 顾妍妍：【ojbk，正好我要去忙了。后天见！】 南笙退出页面没再回复。 正好这时王新建也发来微信过来，告诉她酒店总体风格的设计文档发她邮箱里了，让她注意查收。 南笙回复他一个表情，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去书桌前开电脑。 因为和建筑队约好了，明天一早去李太太那套别墅开工，她今天8点半就结束工作。 关上电脑，南笙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去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时，霍霄正好开门进屋。刚沐浴过后的女人面色红润，浑身上下都有种笼罩在氤氲之下的柔媚，他眸色不由一暗。可再见她长袖分体睡衣穿的整齐，那张英俊的脸上便明显浮现出遗憾。 南笙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了声“流氓”，转身进了卧室。 “呵……”男人看着她那副样子，挑眉笑了声，解开衣扣，去了卫生间。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冷水澡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今晚的冷水澡冲得有些久。从卫生间出来时，整个人都带着湿润的凉意。 进卧室才发现南笙还没睡。女人屈膝靠着床头，手上捧着本书，灯光下安静垂眸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男人感觉自己的呼吸停顿一瞬，心跳却怦然加速。 “你洗完了？”南笙忽然抬头看向他。 “啊！”霍霄下意识点头，“完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完了，他又想去洗冷水澡了。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同时，便感觉到鼻腔一酸，有温热的液体滑过嘴唇。 南笙愕然瞠目：“你……流鼻血了！” 他迅速用手掩住鼻子，仰头。 卧室里响起女人焦急的声音：“你快去洗洗啊，别把地毯弄脏了！” “……”霍霄转身出门的同时，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这女人……竟然一点都不关心他的身体，只担心地毯，太过分了！ 他后悔了！就不该做出什么不勉强她的承诺。早勉强早享福，他至于这样吗？ 第二遍冷水澡洗完，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霍霄再次回到卧室，发现南笙竟然还没睡。 屋子里只亮了盏夜灯，昏黄的光线给物体度上层暖意。再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快晚上十一点了。 霍霄确定了，南笙是在等他。 男人心头划过疑惑，主动开口问道：“你是有话要跟我说，还是有事要找我？” 南笙诧异地看他一眼：“你看出来了啊？” 霍霄轻笑着在床边坐下，看她的眼神里仿佛带了把钩子：“我倒希望你是想深夜和交流一下感情。” 说完，他在心里暗自吁了口气……不行，不能提不能想。只是动个念头，就又想洗冷水澡了。 他可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死在淋浴头下。他还没和南笙生孩子呢，起码也得是要个二胎吧，又不是养不起。 结果女人一开口，他火气就灭了一大半。比冷水澡管用多了。 “你是不是打压陆修明的公司了？” 男人两道浓眉拧得死紧，面色沉了下来：“他找你了？”不然南笙怎么会知道。不是一个圈子不可能消息互通，何况他都没亲自出手。 “孙峥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南笙决定实话实说，“他说你一直在针对他和陆修明的公司，不给活路那种。”她话音一顿，叹了口气，“霍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所以呢？你这是又心疼旧情人了？ 霍霄听着她的话，只觉得胸口气闷，心头火起。他很想直接质问南笙，可多次的失败经验还是让他硬生生忍住冲动，只咬着牙挤出一句话：“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别管！” 南笙情绪倒是平静，她歪头看着他：“那你就说，这件事是不是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和你没关系。”霍霄冷笑，“南笙，陆修明明知道你已经和我在一起了，却还敢明目张胆觊觎你。他动的不光是我的女人，他还动了我的尊严，我的权威。既然他敢这样，就应该做好被我摁死的准备。有胆子做，没本事担，算他妈什么男人？” “再说我也没不留活路。我只是打压他的公司，又没对他赶尽杀绝。不能开公司做老板，他还不能进厂去找个班儿上吗？” 听听，这说的都是人话吗？ 南笙无语几秒，翻身躺下：“那你随便吧。” 霍霄：“……”不是，这就完了？他准备了一大堆道理呢。 他一手撑着床垫，探身过去看她。 南笙已经闭上眼睛，明显是准备睡了。可他却忽然有些心里没底：“诶？啾啾，你就不再劝劝我了？” 南笙睁眼，偏头，看他的眼神想看个傻子：“劝你什么？劝你放弃尊严还是劝你放弃权威？” 嫌他离得太近，她一把将人推开，“呼啦”一下又翻身坐起：“霍霄，你的权威和尊严神圣不可侵犯，我能说什么？大不了就继续恶心着呗。” “本来我跟陆修明分了手就是陌生人，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你倒好，闹这么一出，算是把我和他捆绑了。”南笙越说越气，“榕城就这么大，没有不透风的墙。将来只要提起这件事，就会有人说：那个叫南笙的女人，她可厉害了。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硬生生害得前任公司破产了！” “她就是个狐狸精，是个祸水、丧门星……” 世人皆喜欢站在道德高点评判他人，尤其喜欢指责弱者。这场三角关系里，陆修明是受害人需要被同情，霍霄是王者只能被仰望，那么就只有她来背起所有罪过。 看似被害妄想，但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如此可笑的事实？ “南笙，你要是狐狸精，是祸水，那我就是昏君。”男人忽然伸出双臂，蛮横地将她抱在怀里。他轻笑着凑近她耳畔，用一种近乎疯狂的语气低低呢喃：“谁敢将罪过推在你身上，我就把他们满门抄斩。” 第一百四十五章 情敌见面 - 细腰 - 逆来顺兽 事实证明，火气憋太久的男人，是不会完全信守承诺的。 虽然在南笙“呜呜咽咽”的哭声里，霍霄到底是心软没做到最后那步。但这一晚上，他还是抱着她占了大便宜。 第二天一大早，霍霄神清气爽地出门去见合作商。南笙则是意志力和闹钟的双buff加持下才勉强睁眼。 转头看了眼身旁空掉的床铺，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头昏脑涨地又躺了一会儿，便咬着牙起床，然后洗漱出门。 云端半岛的物业管理很严格。南笙先去物业办公室办手续，领施工注意事项。然后等一部分材料送到后，才带着装修队进园区。 都是经常合作的老搭档了，基本默契还有的。简单和负责人沟通了一下，便直接开工。 南笙在这边盯了一会儿，见差不多了便带上东西离开，准备去离着不远的澜桂庭。那家的装修上周就已经收尾，因为她住院耽误了，一直没去验收。正好今天一锅烩了。 从后门出去时，有一辆火红的跑车从身边路过。都已经开过去一段距离了，却又缓缓倒车回来停到南笙身边。 她往旁边避了避，就见车窗摇下，露出年轻女人的脸，有些眼熟。南笙微蹙了下眉，隔了两秒才想起来是昨天在零点会所见过那位叫赵晴的姑娘，便礼貌地对她一颔首：“赵小姐。” 见她认出自己，赵晴红艳的唇一勾，冲旁边位置一歪下巴：“上车，我们聊聊。” 这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让南笙觉得有些刺耳。她露出冷淡又疏离的表情，说道：“抱歉，我还要去工作。” “呵……”赵晴闻言笑了声，语气中带着不以为意的轻蔑，“南小姐，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啊？你看这样，我耽误你多久，付你十倍还不行吗？” 这没家教的大小姐从哪里跑出来的？吃饱了撑的来找别扭寻她开心的吗？ 南笙搞不太明白自己哪里得罪过她。但忍气吞声实属没必要。于是摇摇头，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看她：“赵小姐，我工资是不多，可能还不够你买一个包，做一次spa的。但那都是我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我也一分钱税没少缴不是吗？”她话音一顿，笑了笑，“当然，赵小姐家境优渥，从小接受精英培养，一定能为世界和平和社会稳定做更大贡献。” 富二代富三代不是没有真正的精英。但能为社会做贡献的人，可不是这么无聊没素质。眼前这姑娘显然就是个啃老族嘛。命好会投胎而已。 这么明显的讽刺听不懂是傻子。赵晴妆容精致的脸上颜色发黑，她瞪着南笙，正要反唇相讥，就听见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响起。 一辆黑色迈巴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园区里开出来，还有不到20cm的距离，车头就要顶上她的车尾。对方车主显然是嫌她的车碍事。 赵晴黑着脸，将车往前提出一段距离，让出门口的路。可那车非但没离开，还慢悠悠停在了她刚刚停的位置上。 茶色的车玻璃落下，又是个熟人。 周泽浩鼻梁上架着副金边半框眼镜，镜片泛着冷光。他看也没看前车的人呢，直接冲着南笙笑道：“嫂子你这是要去哪？我送你。” 南笙跟他其实也不熟，自然不想上车，便笑着婉拒道：“谢谢，不用了。我去澜桂庭，很近的，走一会儿就到了。” “嫂子你跟我客气什么？”周泽浩笑容温和，语气却坚持，“去澜桂庭那边的过街天桥封了，你得绕挺远呢。上车吧，我正好顺路。” 南笙略一迟疑，便没再跟他客气：“那麻烦你了。”说完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驶位置。 “安全带。”周泽浩提醒了一句，然后又拿着手机摆弄了两下才启动车子。 一共没多远的距离，不过两三分钟就到了。 下车时南笙再次道了谢。然后转身正要走，却被叫住了。 “嫂子。”周泽浩没下车，只是上半身探过副驾驶位置，透过车窗看向她，“嫂子，我说这话可能有些冒昧。但霍霄其实是真的喜欢你。”孩子怪可怜的，还是帮帮他吧。而且霍霄X生活和谐了，给他的公司投钱也会大方不少。 南笙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这个，按两人的关系的确是有些冒昧。可对方态度温和，语气诚恳，并不令人生厌。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静默几秒后，轻声叹息道：“他或许是真的喜欢我。但他的喜欢就像是猛兽的舔舐，他以为自己自己很温柔，但却不知道怎么收起舌头上的倒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我刮伤。” 第一百四十六章 神助攻 - 细腰 - 逆来顺兽 野兽？ 周泽浩觉得南笙这姑娘有点儿意思。她跟霍霄在一起其实也没多久，就对他定位挺准确的。 那男人的确是只野兽。标准的说，霍家的人都是。区别在于，霍老爷子是狡诈的狐狸，霍明远是令人生寒的毒蛇，霍霄却是森林之王。至于他那几个叔伯……不值一提。 “南笙。”周泽浩这次叫了她的名字，颇有点郑重其事的感觉，“野兽天生就不懂得怎么去用温柔的方式喜欢一个人。疼了就告诉他。情侣之间是需要沟通的，你得教他怎么收起他的獠牙和倒刺。” “呵……”南笙笑了出来，“小周总，你说的道理都没错。可是我并不想做驯兽师，也不想做野兽的伴侣。” 只有足够喜欢或者说是爱，才会心甘情愿的去忍耐对方带来的痛，愿意用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包裹对方的刺，哪怕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可她并不喜欢霍霄啊。 周泽浩听懂了她的潜台词。男人镜片后的眸中闪过精光，大约是觉得这个姿势维持久了有些累。他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然后隔着车顶同她对望：“我懂你的意思，谈恋爱和婚姻有时候和做生意一样，需要经营。但经营的前提，是对项目的认可。” 南笙笑而不语。周泽浩这人，虽然给人的感觉有些凉薄，但却是个很好的沟通者。 “我能问个问题吗？如果你觉得唐突，可以不回答我。” 南笙点点头。 “既然陆修明可以，为什么霍霄不行？南笙，人都有缺点的，陆修明肯定有他的不足。既然你那时候愿意和他相处，去经营，为什么不给霍霄一个机会。” “讲真的，霍霄的获利价值绝对比陆修明高出几十倍不止。何况他是愿意为你改变的。他对你的喜欢，超乎你的想象。所以相信我，入股不亏。” “或许吧。”南笙笑叹了一声，“霍霄的确具有更大的价值，但也需要我付出更大的代价。可能……”她顿了顿，“可能还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总会计较得失，不愿意冒太大的风险。” 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他们今天已经算是交浅言深。 笑着冲他略一颔首，南笙再次转身离开。 “真的不喜欢吗？”男人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南笙脚步一顿。 “是不喜欢吗？”周泽浩语调平静，却每一个字都如有实质，“还是你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内心，不敢喜欢？” 心脏骤然紧缩，南笙握住背包的带子，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开。 是不愿意正视？还是不敢？ 周泽浩的话就像是魔咒在耳边萦绕不去。 一直到客户家楼下，南笙依然感觉呼吸不稳，心率失常。她站在花台前缓了好一会儿，等情绪总算是平复一些后，抬脚走进单元门。 这家的项目属于半包。只需要设计师这边做大格局的图纸，基础装修。至于家具橱柜之类的，客户自己负责。 装修队干完活儿后做了打扫，屋子里很干净。 南笙进门后先是确定有没有大概质量问题。然后从pad里翻出图纸，按照上面一一比对，又用工具较量各方位尺寸。最后是角线瓷砖地砖缝隙等这些细节。 确定这些都没有问题后，她给这家的男主人发了微信，问他什么时候方便过来看一下。 那人很快便回复。说是正在附近办事，一会儿就能过来。如果南笙等一下没别的事，就稍微等一等他。 南笙当然没别的事。回复过对方信息，就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客户半个多小时后才到。简单寒暄几句，便开始验收。那人很认真，有时候还会管南笙借用工具。 足足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确认没问题，在单子上签了字，又给公司的指定账户付了尾款。 南笙的心落了地。这单生意完活儿，她这个月是可以拿一笔业绩提成的。 客户应该是很满意。一起出来时跟她聊了不少，还提起自己的发小要装修婚房，不知道南笙愿不愿意继续接单。 有钱赚当然是好事，南笙笑着道谢，说把她的微信推过去就行。 两人在小区门口互道了再见。 南笙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下午一点半。正准备找个地方吃饭，霍霄就打了电话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周泽浩说了那番话的缘故，南笙犹豫许久才接通电话。 “喂？还在忙？”男人的声音透过听筒略微失真，传进耳中的那刻，她心头一阵情绪莫名。 “没有。”她声音里有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干涩。 背景音里有纸张翻动声：“给我发个定位，我过去找你。” “现在？”南笙微微诧异。 “对，现在。”然后不等她拒绝，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 细腰 - 逆来顺兽 也不知道霍霄火急火燎要过来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南笙挂断电话给他发了个定位，然后就站在原地开始望天。 足足过了四十分钟，男人的车才出现在面前。她两条腿都已经站得麻木了。 开门上车，就见他戴着蓝牙耳机，像是在和公司里的下属通电话…… “不行，这个价位已经很低了。” “最多0.3个点，不接受就免谈！” “你去搞定吧，不要再来烦我了。” 说到最后，语气中已经很不耐烦，明显在压着火气。 霍霄皱着眉挂断电话，转头看了眼副驾驶位置的人，确定她已经系好安全带才启动车子。 “是不是等急了。”低沉的声音温和，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刚才路上有肇事，堵车了。” “哦。”南笙看着窗外，淡淡应了声，便没有了下文。 刚刚被周泽浩那些话激起的情绪还没完全平复消散，她此刻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和他相处。 霍霄也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不是平时那种隐隐带着厌烦的冷淡，而像是有着难以言说的心事。仿佛整个人的魂魄是有一半游离在外的。 “南笙。”他低低叫了她一声。 “嗯？”又是一个心不在焉地单音节。 霍霄心头一阵火起，眸底染了冷意：“赵晴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他今天开了大半天的会，刚出来就看见周泽浩发来的微信：【嫂子和赵晴遇上了，两人好像说了什么，看起来不愉快。】 男人当时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再钢铁的直男，只要在乎了都会变得敏感。所谓觉得没关系，不过就是没放在心上罢了。 虽然霍霄连赵晴是谁都不记得，但周泽浩这人从不拿这种事打趣。他说对方对他有意思，那一定是真的。 昨天他没在意，是觉得自己不会多看其他女人一眼，没什么好在意的。男女之间的事，你防不了别人，只能管好自己。而且周泽浩都能看出来的事，亲哥哥会毫不知情？他觉得赵赫这人算得上明事理，能管好妹妹。 谁知道今天雷就炸了。 不管有意也好，偶遇也罢。赵晴既然挑衅到南笙面前，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赵家怎么应对是赵家的事。但南笙这边，事发后他第一时间表现出的态度才是关键。 霍霄当时想都没想，赶紧给南笙拨了电话，然后又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表忠心，证清白。 “我跟她……” “我跟她……” 两人同时出声，说了一样话，又同时止住话头。 南笙轻咬下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呵呵……”霍霄低笑出声，方才的冷怒一瞬间消失，整个人都愉悦起来。 小心肝儿果然和他有默契啊，一定是上天安排好的缘分。谁要说他们两个不是天造地设一对儿，他跟谁急！ 本来不算个事儿，可南笙听着男人的笑声，耳尖微微发热，总有种莫名的尴尬。 这有什么好笑的吗？狗男人说不定又想到了什么，反正没有好事！ 过了会儿，男人脑补够了，低声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哦，我想说，我跟她没说什么。” 霍霄无奈：“啾啾，我不是问你和她说了什么。而是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争风吃醋的女人有多可怕，他还是知道的。社会上因为这种事泼硫酸的新闻还少吗？就他们这个圈子里，当年还闹过绑架事件呢。表姐妹看上了同一个男人，姐姐把妹妹绑架。虽然后面案子破了，人也找回来了，但被害人受过的伤害永远没法弥补。 有血缘的亲人都能这样，何况是对陌生人。南笙可不能经历这些。那可是他柔弱善良不能自理的小心肝儿，喝冰啤酒都会胃溃疡的，万一挨欺负了怎么办？ 南笙并不能理解到他的担忧和苦心。只觉得谁跟谁说这种事，有必要去掰扯吗？ 她不太理解，却还是回答道：“她也没跟我说什么。”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她应该是有话要跟我说，但是我没给她机会。” 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和那位赵小姐遇上了？小周总告诉你的？”南笙细眉微蹙，刹那间又get到了某个关键，“霍霄，那位赵小姐是不是喜欢你？” 所以今天她是把她当成情敌，来进行宣战的。 因为不在意，所以神经迟钝。但南笙现在总算反应过来了，并且突然有点后悔。要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上车跟她聊聊了。不但有十倍工资拿，说不定还能给霍霄这条野狗找个爱他关心他的新主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霍老师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当然不知道小心肝儿正盘算着要把他打包送人。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用一种很郑重其事的语气说道：“啾啾，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你都别在意。要是不爱听，直接上去抽她也行。” 然后刚说完，他又自我否定道：“不行，你还是别上手了！万一手疼怎么办？” “……”南笙听着他的话，简直无了个大语。 这人说得都是什么虎狼之词？这什么跟什么，怎么就扯到打架上了？她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吗！ 可男人还滔滔不绝地在那传授着战斗经验，像极了担心第一天上学的女儿学会吃亏的老父亲…… “这样，你动手之前，先看看旁边有没有东西。哪件趁手选哪件，想怎么砸怎么砸。” “啾啾，我跟你说。你得学会就地取材，应用武器。” “别怕把人砸坏。放心，出了事有我给你兜着呢！” 南笙转头，冲着车窗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她发现了，霍霄有点儿精神分裂。要不怎么动不动就在那里自说自话。 同样都是霸道总裁强制爱的剧情。怎么里的男主都是深沉冷峻，邪魅一笑中樯橹灰飞烟灭。她现实中遇见的，却是个神经病？ “不光是赵晴，别人也一样。”男人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越说越上瘾。 “以后不管是谁，要敢给你眼色看，就不用惯着他！你要是看谁不顺眼，尽管给他不痛快。”男人在外面打拼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妻子儿女能安居乐业吗？他霍霄的女人，就该活得高高在上，随心所欲。 “啾啾，我跟你讲。这个社会上坏人太多了，你不硬气起来，别人就会觉得你好欺负。” “那句话怎么说的？害人之心不可有……当然，你要是害人也不是不行，告诉我一声儿就好了，我给你解决……” “霍霄。”南笙终于忍受不了，出了声。这不说人话就算了，连狗语都变得不正常。 “嗯？怎么了？”难得给人传道受业一回，霍氏小课堂骤然被打断，霍霄还觉得挺可惜。 “没怎么。”南笙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我中午还没吃饭呢，饿了。” 霍霄闻言皱眉：“那你怎么不早说？”有胃病的人，最忌讳三餐不规律。 南笙又忍不住想翻白眼儿了。给她机会说了吗？从上车到现在，就听他在那BB了。 “想吃什么？”他问道。 南笙兴致缺缺：“随便吧。”她想吃的现在一样不能吃，吃什么都一样。 霍霄看着前方的路，略一沉吟：“有家养生菜馆不错。” 她还是没意见：“都可以。” “那就去尝尝吧，你应该会喜欢的。”男人边说着，边轻转方向盘，驶上了左边的辅路。 车子很快转过下个路口，他想起来最重要的事还没说呢。 “那个……啾啾，我和赵晴没有任何关系的。” “周泽浩说她暗恋我，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虽然她是赵赫的妹妹，不过我们没什么接触。而且昨天你也看见了，我都不记得她是谁了。” “所以……你千万别误会。” “嗯，知道了。”南笙点点头，答得极其敷衍，“我不误会。”反正他和赵晴有没有关系，跟她都没关系。 正在开车的男人抽空看了她一眼。见南笙是真的没生气，顿时心头一松。 看吧，他家小心肝儿果然温大度，又善解人意。 可等一顿饭吃完，霍霄又忽然觉得不太是滋味儿。南笙这表现未免太平静淡定了些。情敌都打上家门口了，她却半点都不介意，更别说醋一醋。 就算是不喜欢他，也别这么明显好不好！ 男人扎心了一路。回到家后正想着怎么能今晚再沾点便宜，偷偷腥，霍家老宅那边就来了电话。 霍霄听着铃声，故意没有接通。直到信号自动挂两次后，第三次响起时，才慢悠悠划下通话键。 电话是管家打过来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焦急：“三少，老爷子情况不太好。您快回来一趟吧！” “怎么个不太好法？”霍霄坐在沙发上没动，还伸手过一只小黄鸭抱枕垫在脑后。结果被卧室出来的南笙看个正着。 她快走两步把小黄鸭抢救下来，忍不住瞪他。小黄鸭抱枕是一部漫画的限量周边，她费了好大事才抢到的。这狗男人也不知道犯什么病，总想把它压扁了才舒坦。 “我错了。”霍霄无声地对她做了个口型，然后才又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道：“送医院了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都改 - 细腰 - 逆来顺兽 “没去医院。”管家答道，“老爷子不让送。不过已经请了家庭医生过来了。” “他让不送就不让送？严重了怎么办！”霍霄在这边一脸漫不经心，质问的语气却十分冷硬，仿佛多么孝子贤孙一样：“老爷子不是一向身体挺好吗？你们怎么照顾的！是霍家给你们开得钱少吗？” “三少……”管家也挺委屈的，“不是我们照顾不周。老爷子一直好好的。他今天下午突然把明远少爷叫回来，然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就病倒了。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嗯。”霍霄淡淡地应了声，没再说别的。 既然是因为霍明远，那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南笙住院那晚，赵杨把在八院妇产科看见霍明远的事跟他汇报过后，霍霄就让人去查了查。 霍家男人天生风流。除了霍霄和他爹霍启东这两个另类。 霍明远十几岁就开始谈女朋友，而且更换频率极高。 可有个叫刘蓓蓓的，这两年却破天荒地一直跟在他身边。 霍霄倒不好奇这姑娘魅力又多大，他更倾向于霍明远年少轻狂英年早虚，现在不太行了。但不管什么原因，总之不可能是收了心想定下来。因为他和荣泰集团的千金有婚约。 霍明远男女事情上虽渣，但长得不错有风度。哄女人也有一套。荣泰那位千金是他学妹，高中时候就暗恋他。大概是真爱惨了，即便未婚夫身边还有其他女人，她也没哭没闹，就这么默认下来。一副圈子里的男人不都这样，外面再怎么彩旗飘飘也不可能把小妖精带进门的正室派头。 霍明远也的确处理得不错，不会在这方面让未婚妻难堪。毕竟荣泰集团既可以在事业上给他助力，又能增加他争夺霍家继承人位置的砝码。 可哪能什么事都顺着你安排发展？ 刘蓓蓓的亲哥刘伟算是受霍明远器重，之前辰宇收购奇骏时，出来搅局那家公司的法人就是他。而她又是呆在霍明远身边时间最久的女人。于是难免就生出种她是霍明远真爱的错觉。 男人喜欢征服烈女，女人则喜欢驯化浪子。 刘蓓蓓脑子一热，使手段怀了霍明远的孩子。可渣男渣起来也是真狠，霍明远那晚就是大半夜拉着人去医院打胎的。结果好死不死，遇见了赵杨。 霍霄知道整件事后，觉得机会都已经送上门还不给自己那位堂弟添点儿堵，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反正他和霍明远从小就不对付。自打去年他回榕城后，对付更是把他当成了继承霍家路上的绊脚石，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于是一顿操作六二五，事情闹到了荣泰千金的面前。 就在南笙出院那天，某高档SPA会所门口上演了一场柔弱不能自理外室大战名正言顺未婚妻的戏码。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两样东西最重要：利益和脸面。 荣泰千金受了这种侮辱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只不过霍霄怎么也没想到，霍明远竟然迅速把两个女人都安抚住了。不得不承认，他堂弟这方面有点本事在身上。但台子都搭好了，戏不能就唱一出。霍霄又把事情桶给了荣泰集团老董事长知道。 算算时间，这雷也应该爆了。 不过能把霍老爷气倒，还真是个意外之喜。 男人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却像模像样地对着电话那边的人沉声道：“霍明远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老爷子这么大的年纪，能经得住他气吗？”万一原地送走，他以后不是少了很多乐子！ “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看看。”霍霄说完挂断电话，然后慢吞吞从沙发上站起身，对已经坐在书桌前的南笙交代道，“啾啾，我有点事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南笙：“哦。” 这么冷淡吗？不说给他个吻别，起码回头看他一眼，说声再见吧。 霍霄顿在原地，又补充一句：“你早点休息，别工作太晚。”反正也不指望她养家。 南笙：“嗯。” 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儿。霍霄磨了磨牙，两大步到了她身后，将人直接从椅子上拎起来，转身强硬地禁锢在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榕城上周彻底入秋。天干物燥，星火一瞬间便能燎原。 男人觉得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艰难地放开了她。 他健壮的手臂一条揽在她纤细的腰间，勒得死紧，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将自己化身成牢笼，让她只能困于期间不得逃脱。 两人额头相贴，霍霄闭上眼，平复许久后才哑声开口：“啾啾，你什么时候能原谅我啊？我有哪里是你不满意的，你告诉我，我都改。” 第一百五十章 怒意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特意换了身喜庆又显年轻的衣服，然后才不紧不慢出了门。 霍老爷子一生三段婚姻，一共育有四子一女。长女外嫁到了帝都，这几年干脆长居洲域。四个儿子里霍霄父亲早逝。剩下三个，老大霍启林和老三霍启山留在榕城。老四霍君安是他和外面女人生的，被派去上海分公司，一家子都定居在那边，摆明了不参与夺嫡也不掺合这一堆破烂事。霍明远就是三房的。 霍霄一进门，就看见老宅的大厅里全是人。 以他大伯和三叔为首，家庭为单位那种。霍启林的长子结婚早，二胎都3岁了，也带了过来。还有几个堂姐妹，不管出嫁没出嫁的，反正都在。 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是老头子马上不行了，要召集人分配遗产。 霍家那点儿东西，霍霄当年就没看在眼里过，更别说现在。不过眼前这一大家子一大家子的，就他孤家寡人。 唉……什么时候能和南笙领证结婚，他也好想拥有个二胎啊。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就看向大堂哥家那个小萝卜头。小姑娘长得粉粉嫩嫩，一张肉乎乎的包子脸，看着就想让人上去掐一把。比她爸还有她爷爷可招人喜欢多了。 男人生来眸底就藏着刀锋，加上他眼神太过直白。小姑娘又不认识他，被陌生叔叔这么一看，“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不哭不哭。”大堂嫂赶紧抱着女儿轻哄。旁边已经六岁大的儿子也赶紧母亲身上靠，一副害怕坏叔叔把他抓去卖钱的表情。 霍霄：“……”不是，他长得这么不像好人的吗？都这么怕他。 男人不自觉地黑了脸。 小孩子最是敏感，这一下大的那个瘪瘪嘴，也哭了出来。 原本寂静又压抑的大厅里，一时间全是孩子的哭声。莫名听得人心惊。 “呵呵，老三，你来了。”霍启林见状，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孩子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们计较。” “……”霍霄上次这么无语的时候，还是在上次。他到底是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大家觉得他会跟小屁孩儿们计较。 无语过后，他放眼扫了一圈儿不见霍明远，估摸着他应该是在书房罚跪。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了，霍老爷子那封建的一套却还没变过。 “大伯，老爷子呢？” 霍启林指了指楼上：“在卧室，家庭医生还在里面。” 霍霄“嗯”了声，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霍启林急忙问了他一声。 霍霄一摆手：“找个人少清净的地方，这里空气太差了。” 他这话说得难听又直白，包括霍启林在内，除了两个小孩子外，大厅里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 霍明远的母亲陈晶忍了再忍，还是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呵，老三这是能耐了，连跟我们这些穷亲共处一室都觉得不自在。” 霍霄脚步一顿。他侧过头，看向仪态端庄的中年女人，眸光闪动间尽是冰冷的嘲弄，明显是在骂她：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陈晶心头那股火彻底上头了。她娘家在榕城也是数得上的门户，即便嫁人霍家也依然没受过委屈。哪受得了这份儿气，“霍霄，就算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大伯和三叔可都在这呢。你出去这么多年，教养是都让狗吃了吗？” “嘁……”霍霄冷嗤了一声，却没有反驳。这老女人自诩名门出身，年轻时看不上他母亲是小户人家出来的。更不喜欢他这个不讨老爷子欢心，却处处压她儿子一头的侄子。 当年他父亲还在时，她尚还收敛几分，不过是言语讥讽暗里找些麻烦。后来霍启东离世，她便明目张胆挤兑起他们母子，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 不……岂止是她？这屋子里有一个算一个，包括楼上那个老不死的，当年他们是如何作为的，他永远都会记得清清楚楚。若不是这些人，他母亲也不会年纪轻轻抑郁成疾，得了癌症。他外公也不会因为母亲离世后悲怒攻心中风，跟着一起去了。 这些人，统统都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刽子手。 一股戾气突然涌上心头，霍霄转眸四顾，视线落在墙边四条腿的红木架子上。他大步走到近前，抬手扫落上面摆件。然后一脚上去直接将它分尸。 木头碎裂发出“噼啪”声响，吓得客厅里的人都一个激灵。 “霍霄，你要造反吗？！”霍启山呼啦一下站起身，挡在妻子面前。 霍霄却没理会他。他用脚踢开几块碎木头，弯腰捡了最趁手的那条架子腿儿。 “老三！”霍启林见状也急了，赶紧拦在他面前，“你还要动手打你三婶吗？” 霍霄轻声吐出两个字：“让开。” 他的目光太过冷厉，霍启林心头一凛，竟然有种自己要是不让，霍霄就能一棍子砸他头上的错觉。于是下意识侧开脚步。 “呵……”霍霄轻蔑一笑，看也不看大厅的其他人，拎着棍子转身大步上了楼梯。 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慢慢玩死霍家人，但直接的暴力才是宣泄情绪的最好办法。 他不打女人。但一个母亲最在乎什么？当然是她的孩子。 所以，他现在要上楼去打断霍明远的狗腿！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故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老爷子的书房是那种纯中式的装修布置。 木质家具质地沉重，大部分是经过岁月积淀的老物件。在这样的空间里呆久了，让人感觉自己也变得暮气沉沉。 羊毛织花地毯宣软厚重，小一些的东西掉落连声音都不会发出。但跪得久了，一样会疼痛麻木。 霍明远现在就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没只觉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墙边的自鸣钟，脑子里从未停歇。 他十六岁谈第一个女朋友，这么多年风流史无数却片叶不沾身。这还是第一次栽在这种事上。 最初两个女人闹起来，他的确以为是个意外。刘蓓蓓跟在他身边两年多，他早就察觉到她心变大胆子变肥了。只不过还没没来得及处理就闹了起来。但事情明明已经平息，却转眼闹到荣泰老董事长那里。他甚至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他霍明远得罪的人是不少，但在榕城敢这么明目张胆找他不痛快的，只有霍霄那个小杂种！ 而且霍老爷子今天不光让他罚跪，还暂停掉他在霍氏的大部分权利。就算这其中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做给荣泰那边看，但他的损失已经不可估计。 霍明远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眸底的阴狠几乎要溢出眼眶。 霍霄、霍霄……他反复在心底念过这两个字，恨不得将它的主人生吞活剥。 霍明远还想起了那天在零点会所里见过的女人。那是霍霄的女人，叫什么来着……对，南笙。那女人的姿色在他拥有过的那些里，勉强算个中上，但却别有一股风韵。就是不知道滋味到底如何。 听说霍霄挺宝贝她的。那小杂种不是要搅黄他的婚事吗？要是他的女人也出点什么意外…… “哐当”一声巨响骤然打断思绪。他下意识寻声看去，还不等完全将头转向门口，就见一道人影闪到面前。 高大的男人面色冷沉，浑身都带着煞气。 霍霄！霍明远脑海里只来得及闪过来人名字，就对方扬起手中木棍直接砸向他的脑袋。 这人疯了吗？竟然真想这么直接要他的命！ 冷汗顷刻浸透了衬衫。霍明远也是练过的，求生本能让他在第一时间翻滚躲避。可麻木的下肢拖累了行动，带着风声的棍子虽然没敲中头部要害，却结结实实砸在他左肩膀上。 这一棍下手极重，霍明远呼痛的余地都没有便倒地不起，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可霍霄却并未罢手，照着他胸口腹部就是几脚。 “咳……”地上的男人呛咳着，蜷缩起身体。半边都已经痛得没了知觉，却还不忘挑衅，“小杂种！” 霍霄眸色一沉，丢掉手里的棍子弯腰将人提起，一拳捣上他小腹。拿什么武器，男人还是直接用拳头更过硬。 “嗯……”霍明远痛苦的闷哼，嘴上依然不认输，“艹你妈，有种打死我啊！”话音落下时，颧骨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整个人又被摔在了地上。 走廊里这时有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直奔这边。 霍霄充耳不闻。他抿着薄唇上前，再次把霍明远从地上拎起，正要将人往桌角上摔的时候，门口响起霍启林呵止声：“老三！” 中年男人语气惊急，这一嗓子直接喊破了音。 “啊……”紧接着是陈晶的尖叫。眼见着儿子被打成这样，她几乎要失去理智，“霍霄，你……” “你闭嘴！”霍启林厉声呵断了她后面的话。他制止住要冲进去的女人，将她推给霍启山。又警告地瞪了夫妻两个一眼，然后大步走进去到了霍霄面前：“霍霄，你先放手。” 他试探着将手搭在霍霄胳膊上。掌心下，男人紧绷的肌肉充满了力量，即便隔着衣袖也能感觉出来。 霍启林暗自叹气，他老了，老爷子更是行将就木。可眼前这年轻男人已长成岑天大树，可他的树荫却不会庇佑霍家。 “大伯求求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坐下来谈。” “你真把他打出事来，难道自己就不用负法律责任吗？” “大伯知道，那些年霍家对不起你们母子。你三婶做的一些事确实过分……” 不等他把话说完，霍霄突然松了手。 霍明远浑身都疼，却踉跄着扶住书桌，没让自己再倒下去。霍霄理了理衣襟。他眼中犹带着血丝，可眨眼间却已经收敛了戾气，又是那副高傲矜贵的模样。 他转眸看向霍启山夫妇：“听过母债子偿。哦，父债也一样。所以以后三叔三婶要是做了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说了我不爱听的话，可就都得靠霍明远担待了。” 陈晶咬牙，恨恨地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丈夫握紧肩膀制止了。霍启山脸色也十分难看。 霍霄勾唇，又瞥了眼霍明远：“悠着点儿，小心哪天断子绝孙。”说完抬脚出门。 堵在门口的人自动往两边让开。 男人目不斜视地踏进走廊，刚走没几步，就见管家迎面走了过来。 “三少，老爷子知道您过来了，要见您。” 霍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方赶紧侧身让路，然后谨慎都跟在男人后面。 霍老爷子的卧房在三楼，还要再上去一层。 两人走到楼梯转角处时，上面下来个人。这人霍霄认得，是老宅的园丁，在这边工作几十年了。侍弄花草很有一套，当年他母亲很喜欢和对方请教些种花的技巧。 老人家抱着个大花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随时都会出点事故。终于，他不小心松了手。花盆应声碎落，茂盛的植物倒栽着滚下楼梯，花土散落一地。正好拦住两人去路。 他急忙蹲下身，边道歉边手忙脚乱收拾。 “叫人来收拾。”霍霄对管家说了句，捡起那棵植物走到老园丁前递过去。 “陈伯好久不见。”低沉的语气中隐约带着怀念。 “谢谢三少。”老园丁笑着接过。 就在两人交接时，一个长方形小东西塞进了霍霄手心。 一丝诧异掠过眸底，男人很快神色如常。他合掌将东西攥紧，然后起身跨过一地狼藉，继续拾阶而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美女的事儿你少问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半夜痛醒过来。 这种感觉……睁眼那一瞬间就知道是姨妈造访了，赶紧掀被跳下床。 从卫生间出来时，门锁那里有轻微的响动声传来。南笙停下脚步，刚准备过去看看，防盗铁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霍霄边抬脚入内边回手带上房门，视线跨越客厅落在她身上，勾唇笑了笑：「怎么还没睡？」刚刚停车的时候，他就看见楼上灯亮了。 不知是不是夜深的缘故，男人的眸色比往日多了几分深邃和沉静。南笙在他的注视下，心脏不受控地跳乱一拍。 「没什么。」她瞥开眼，借着走去桌边烧水掩饰自己的情绪，「你不是说晚上不回来吗？」 霍霄换好鞋进了客厅：「啾啾，我那句话前面还有‘可能两个字，你怎么给省略了。」 其实他的确是没打算回来的。 从霍家老宅出来时已经挺晚了。他怕打扰她休息，就去了铜雀台那边。 车开进院子里都已经熄了火，可他看着黑漆漆的窗口，却就不想进门了。心底的某处突然一片空荡，脑袋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想南笙陪在自己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但能看到她，感受到她的气息，就胜过一切岁月静好。 霍霄在那一刻想起他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不是有房子的地方才叫家，得是有那个人在。」 那时他不懂。可现在，他应该是已经找到了能给他一个家的人。而此时此刻，她就在他触目能及，一伸手便可以拥抱入怀的地方。 他脚下生出意识般自动朝她走了过去，叹息着从后面将人拥入怀里。 南笙身体一僵，然后就听见他低声呢喃：「啾啾，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男人的语气中带了丝乞求，又隐约藏着几分脆弱。和平时不太一样。 她抬起的胳膊又落回身侧，原本是盯着水壶的视线不经意扫过他放在自己身前的大手，发现手背指关节上有两处淤青。 寂静的深夜同样能让人心底滋生出柔软。南笙目光微闪，还是迟疑着问了出来：「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不要紧，不小心撞到的。」打人时用力过猛撞到的。 他自己都不在意，她便没再说什么。 正在烧着的水这时滚沸，「啪」地一声轻响后，水壶自动断电。 南笙轻挣了挣：「放开，我要喝水。」 「嗯。」霍霄低应着，竟真的听话放开了她。 听不懂人话的野狗今晚怎么变成温顺的金毛了？南笙心头闪过诧异，下一秒就感觉小腹一阵剧烈的抽痛。 「嘶……」她吸了口气，捂着肚子弯下腰。 「怎么了？」霍霄被她吓了一跳，「是不是又胃疼了！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不是……」南笙费事的挤出两个字，过了几秒，等这阵疼痛稍稍平复后，才又加了句，「不用去医院。」 霍霄将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以为她是不想半夜折腾，便柔声道：「胃药是在箱子里吗？我去给你找出来？」 南笙还是摇头：「都不用，我不是胃疼。」说话间那种抽痛又袭来，让她忍不住皱眉呻吟出声。 「南笙，你非得拿身体开玩笑吗？」男人脸色已经有些不好，「都这样了还嘴硬，不是胃疼是什么？」 当然是痛经啊！她本来一直喝调经养生茶，好久都不痛了。都是狗男人折腾了一回，让她免疫力下降了。对，他还偷喝过她的养生茶呢！ 真是干啥啥不行，讨人嫌第一名！都怪他！ 怒气上涌，似乎抵消了同意。 南笙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没有好气道：「告诉你不是就不是！美女的事儿你少问！」 第一百五十三章 秘密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被她瞪得没脾气，随即看着南笙双手捂住的位置，明白过来什么。 “那个……你，是不是生理期来了？” 南笙抿着略苍白的唇，没说话。这么私密的事，就算男女朋友间相处不够久也不好意思直白宣之于口的，何况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不清不楚，没名没分。 霍霄表情倒是淡定，低声问道：“很痛吗？我去给你煮碗姜汤？” 南笙点点头，“嗯”了声。她这一次的确痛得厉害，想直个腰都有些困难那种。 “那你稍等一会儿。”霍霄说着，先倒了杯热水放到她面前。然后才脱掉西装外套，转身去厨房。 衣服料子质地偏滑，又有些沉，搭在沙发背上没一分钟便自动滑落，掉在了南笙腿边。她扯过衣服，抬手重新搭回靠背。 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滑落出来砸上膝盖，接着一路翻滚掉落在地。 这一下磕得有些疼。“嘶……”南笙皱着眉吸了口气，然后弯腰将东西捡起。 那东西也就比打火机长一些，白色塑料外壳边缘略微磨损，有些旧。好像……是个录音笔，而且还是她上中学时候流行的那种款式。 沙发下面有地毯，应该不会摔坏吧。南笙也不好奇男人口袋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只随手往茶几上一放，蜷缩起身体闭目养神。 霍霄这姜汤有些费时。 他是边在视频号上看教程边做的。虽然有点儿手忙脚乱，但最后是成功了。完美得让他想给自己点个赞。 可等他端起碗准备离开厨房时，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姜汤是胃溃疡禁忌食物，南笙不能喝。于是叹了口气将碗放回料理台上，空着手回了客厅。 沙发的女人这会儿面朝靠背，一动不动地蜷身侧卧着，也不知是醒了还是睡着。 霍霄轻手轻脚走过去，正准备直接将人抱回卧室，南笙便翻身坐了起来。 女人眼眸水润，神情迷蒙，头顶的碎发翘起，明显刚刚是睡着了。霍霄眸光微暗，觉得她这迷迷糊糊地样子实在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rua。 南笙还没清醒。她抬手揉揉眼睛，过了会儿忽然松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做噩梦了？”霍霄低声问了句。 “算是吧……”她梦见自己回到了高考考场，数学卷纸上一道题都不会。旁边的同学运笔如飞，她只能干瞪眼。眼看着还有十分钟交卷，她急得想哭，然后便惊醒过来。 小腹又是一阵抽痛，南笙转头看向他：“姜汤呢？” 霍霄摊手，俊朗的面容上带了歉意：“啾啾，你胃溃疡不能辛辣的。” 南笙一怔，而后叹息。的确是禁忌食谱，自己肚子太疼竟然给忘了。 “对了，那个是从你西装口袋里掉出来的，好像是个录音笔吧，应该没摔坏。”她指了指茶几，然后翻身下地，打着呵欠回了卧室。 霍霄还没仔细看看陈伯给他的到底是什么。一直目送着南笙进了屋子，才将东西拿起来。 长方形的白色物体在男人的手掌中显得小巧，的确是录音笔。 所以陈伯为什么要给他这个？是里面录了什么东西吗？ 指尖长按电源键开机，绿色指示灯很快亮起，竟然有电。因为型号太老旧没有显示屏，看不到里面存了多少内容。 霍霄犹豫两秒，转身出门去了隔壁。 关好书房的门，他这才点按播放。 深夜寂静，房间里响起沙沙的杂音，过了一会儿，有蝉鸣声传来。可以证明这录音是在夏天或是初秋。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霍霄皱起浓眉，控制住想要快进的冲动，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陈伯一个70来岁的老人家，不会闲的没事来和他恶作剧。而且霍家老宅有给工人专门上下的电梯，他今天抱着个大花盆出现在那里，就已经是反常。 蝉鸣大概持续了有五分钟，录音笔里终于有了其它动静。一开始有些模糊，后来渐渐清晰。是来自两个人的脚步声，走得很慢。 霍霄敲击着桌沿的手指一听，脑海中不自觉冒出两个字：来了！ 果然，下一秒一个苍老又熟悉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 “老刘啊，就这样吧。我从没叫你查过任何事，你也不曾告诉我这些。” “嗯。”有个男人低低应声。 “唉……老二已经去了，不能再活过来。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总不能亲手了结另一个儿子。” “把东西都毁了吧，别留给外人做把柄。” 之后脚步声远去，蝉鸣依旧。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录音笔电量彻底耗尽，周遭只余下一片寂静。 男人紧咬的牙关松开，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那股气。然而激荡在心底的冰冷杀意却再也消散不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算我欠你个人情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身旁的位置是空的，而且完全没有被人躺过的痕迹。 所以霍霄是回来一趟，煮了碗她不能喝的姜汤，紧接着又出去了？昨晚她回卧室差不多就睡过去了，迷迷糊糊间好像是听到了开门声。 管他呢？反正也不是她家的狗，爱去哪野去哪野吧。 轻摁两下发胀的太阳穴，南笙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 小腹今天依然时不时抽痛一阵，很不舒服。慢悠悠吃过饭，她打开电视看综艺，要彻底咸鱼一天。 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顾妍妍发了微信过来：【可以提前下班，要不要出去逛逛？】 南笙对着屏幕叹气：【姨妈来了，不配逛街。】 对面发了个摸头的表情包，紧接着是三条文字…… 【要不你来我家？】 【我昨天终于收拾妥当了。】 【晚上我给你做饭吃，我现在厨艺可好了！】 一个上学时连方便面都能煮出奇迹的人，南笙不敢相信她那很好的厨艺。不过去蹿个门也不错。 南笙：【那就去你家吧。】 顾妍妍立刻戳了个定位给她，又补上一句：【我3点半差不多到家，洗白白等你哦。】 “呵……”南笙被她逗笑，回了个无厘头的表情包，然后把电视一关，准备收拾一下就出门。 顾妍妍租的房子在电视台附近，离南笙家不算太远。 两人完美在小区门口遇见，干脆一起去旁边超市买了些吃的再上楼。 一室一厅的精装小公寓，南笙进门后职业病发作，和顾妍妍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四处查看。 看得出来房主品味不错，当初装修时也挺用心的。 “这房子租金不便宜吧。”转悠完坐回沙发里，南笙随口问了一句。 “2500一个月。” “那够便宜的。”起码比市价低了1000多。 “友情价。”顾妍妍放好果盘，又递给南笙一杯热牛奶，然后挨着她坐下，“房东是我研究生同学，她出国进修两年。正好租给我，算是帮她看房子了。” “挺合适的。”南笙喝了口牛奶，“那你打算买房子吗？榕城房价一直在涨，你如果打算在这边一直发展，我建议早下手。” “我准备等几个月看。台里公积金高，首付我应该还够。” 南笙点点头：“我手上还有活动余额，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哎呀，还得我家小笙笙。这年头能借钱的可太少了。”顾妍妍一把搂住她肩膀，整个人都贴了上去，“那要不要支持一下我工作，我上次说的你考虑怎么样了。” 南笙被她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我也正要说这个，要是我想上《互动空间》这个节目的话，需要走什么流程，或者必须具备什么样的资质吗？” “资质你肯定没问题。你等我一下啊……”顾妍妍起身去卧室，很快又拿了两份策划案回来，“流程……我有内部举荐名额。” “前几天我把你的简历资料什么的给领导看过，他很可。如果你想参加，我告诉你需要什么材料，然后我填个推荐表，一起交上去。领导签字，你签合同。就这么简单。” 南笙边听她说，边一起翻开两份策划案。是最近两期节目的工程安排。一份是社畜蜗居小公寓的设计，一份是小型咖啡厅。南笙倾向于咖啡厅，但这期下周录制时间紧迫也不是她擅长，却对事业有好处。 看出她的犹豫，顾妍妍说道：“你不用着急。如果这两期你都不感兴趣，可以再等等。” “还可以挑三拣四吗？”南笙诧异。 “别人当然不行。”顾妍妍一脸骄傲：“姐妹不是专门负责这个嘛，咱有这条件！” 南笙无语又好笑，正要说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是个陌生手机号，她接起来“喂”了声，就听见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南笙？” 南笙一怔，不确定道：“小周总？” “是我。”周泽浩没想到她能听出自己是谁，先是笑了声，而后嗓音蓦地低沉，“南笙，你能过来一趟吗？霍霄他……好像不太对劲。”应该是怕她拒绝，他急忙加了一句，“我真的感觉他状态不对。你过来看看他，算我欠你个人情，这个约定就我们两个知道。” 南笙一阵静默。海德太子欠的人情，那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话。霍霄那么狗，有这样的小伙伴也算好运气了。 过了几秒，她叹息一声：“小周总，你不用这样。你们在哪里？” “春旭路185号的俱乐部，你直接过来。我在门口等你。” 第一百五十五章 霍霄，你醒醒啊！ - 细腰 - 逆来顺兽 挂断电话，南笙和顾妍妍简单说了一下便匆忙离开。 春旭路离这边不近，打车过去起码要20分钟。 周泽浩在电话里说俱乐部，南笙习惯性地以为是什么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场所。可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是家运动健身俱乐部。 戴着金边儿眼镜的斯文男人早就等在门外，南笙刚一下车就看见了他。 而南笙出现的那一刻，周泽浩也隐隐松了口气：“挺快的，我还以为要堵车呢。”这会儿正是晚高峰。 南笙笑笑：“再晚两分钟就堵了，我运气不错。” 周泽浩没说什么，带着她门。 电梯上行时，南笙忍不住问道：“霍霄他怎么了？他哪里不对劲？” 周泽浩推了下镜框，静默半秒后才说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可南笙看见人后，却觉得哪里都挺正常的。 男人正在拳台上专心和人对招，明显没发现她的到来。他精赤的上身肌肉紧绷结实，汗水挂满了皮肤，显然已经运动了好一会儿。 很奇怪，明明上面两个人身高体型差不多，头上又都带着护具，可南笙却一眼就认出了哪一个是他。 “他已经连续在上面七个小时了，陪练都已经换过四个。”周泽浩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音量不大，淹没在围观群众的叫好声里更是不明显。但南笙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她看向身旁的人，眼中全是诧异：“他疯了吗？！” 即便她是个外行，也能看出来拳台上情形有多么凶险。那不是表演给观众看的套路，也不是强身健体点到即止，而是真的在搏斗。每一拳都充满了极致的力量和速度，目的是将对手彻底击垮。 这男人真是疯狗。从事危险运动也就算了，还连续体力透支。一旦哪一下反应不及时被砸中要害，重伤甚至瘫痪都不是没可能。 而且这样疲劳状态还剧烈运动，是会猝死的！ 南笙刚想到这里，就听见周围一阵惊呼。等她转过头看向台上，发现霍霄已经倒地不起。 同他过招的陪练一把掀掉头上护具，急忙蹲身查看：“霍总，您没事吧？” 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除了剧烈喘息，没有任何反应。 南笙看着这情形，心跳都快骤停了。她可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小周总，麻烦你叫下救护车。”她急忙对身边的人说了句，然后也顾不得其他，飞快跑到拳台前，扒着边缘废力的翻身爬了上去。 周泽浩看着女人慌乱的背影，却没用动作。他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抹精光，脸上浮现出看好戏的神情。刚刚霍霄倒地那一幕他看得清楚，没伤到要害。所以他这会儿不起来，大概率是体力透支了。反正这人身体素质极好，命又硬，可没那么容易就出问题。 霍霄的确只是体力透支。这里的陪练都很专业，出手不留余招没错，但不代表就完全没了分寸。会把人打伤，却绝不会严重致残。他就是累。累得说不出话，眼皮都不愿意睁，甚至想躺在这直接睡上一觉。 他一贯喜欢用这样的运动方式来宣泄。情绪稳定了脑子才能冷静，才能判断出要做什么，该怎么做。 就在这大脑完全空白的瞬间，他听见女人在耳边絮叨的声音，满含着焦急，还隐约带了点哭腔…… “霍霄？霍霄！你醒醒啊，千万别睡。” “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你撑住，我送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去什么医院啊？他又不是要死了。 霍霄心头一阵烦躁，随后激灵着反应过来。这声音挺熟悉的……是南笙！ 他睁开眼，然后透过护具看见了熟悉的面容。女人蹲在他近前，唇色苍白眼圈儿微红，神情里有那么几分惊慌无措。 这是疲劳过度产生幻觉的了吧。光看见她也就算了，还是一脸担心他的小心肝儿。可南笙怎么会担心他呢？她都讨厌死他了啊。 心头泛起自嘲。霍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发现眼前的人依旧还在。 “啾啾？”他疑惑地叫了她一声，紧接着翻身坐起，抬手摘掉了护具，“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南笙没说话。男人利落诈尸的举动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刚刚他死狗一样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还以为是突发了什么疾病。要不人胸膛起伏着人还有呼吸，她都觉得这人已经不行了，可以准备开追悼会了。 原来……是她误会了吗？ “你……你……”南笙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你没事啊！” “呵……”低沉的笑声溢出薄唇。也不管两人此刻身在何处，男人突然伸手揽住她的后颈，将人往近前一带，急切又凶狠地吻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关心我？ - 细腰 - 逆来顺兽 男人的举动瞬间引燃了high点。 口哨和叫好声响彻屋内。一堆吃瓜群众们不遗余力地跟着煽风点火，比刚刚看打拳时还激动沸腾。 甚至还有人喊什么：“来个法式深吻！” 南笙整个人完全是懵的，连挣扎或是反抗的念头都没升起。情绪短时间内过度得太快太猛烈，她的脑子早就不能运转了。 好在霍霄这一吻就真的只是一个吻。虽然凶狠又用力，但却规规矩矩，没有任何多余地举动。 这一分钟的唇齿相碰过得无比漫长。持续不绝的起哄声里，他微喘着放开了她。然后“呼啦”站起身，将人从地上一把拽起，再拦腰一抱利落地扛在肩上。 “啊……”突如其来的首尾颠倒吓得南笙惊叫，“霍霄，你有……咳咳……” 大头朝下，呼吸受阻，让她连说话都不利索。腹部硌在他肩膀上的感觉也并不美妙。 还有那从四面八方灌进耳朵里的噪音…… “卧槽，生猛！” “牛逼牛逼！” “兄弟悠着点儿啊！” 南笙真是又羞又气，悔恨交加！什么不正常，这男人就没正常过。她真是信了周泽浩的邪才过来。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小白脸儿，没有好心眼儿！ 霍霄倒是对外界声音毫不在意。只垂眸，将视线落在那双不断在他身前踢腾的腿上。 女人的腿纤细修长。铅笔裤越往下越收紧，贴合在小腿上，勾勒出优美的曲线。 他抬手在她小腿肚上轻捏了一把，然后就那么扛着人轻松跳下拳台大步离开，将喧闹声抛在身后。 那边周泽浩看着两人离开，习惯性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微笑着深藏功与名。 霍霄今天的确是不对劲，两人相交这么多年，这点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所以，他也没欺骗南笙。至于把人叫来后，有没有其它什么效果，那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了。 ………… 出了搏击馆的门，霍霄左转直奔更衣室。 一共十几步远的距离，南笙扑腾了一路却完全没能撼动男人分毫。即便他刚经历过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也不是她能PK的。 霍霄在这边有专用更衣室。 进门、落锁，放下人往柜子上一抵，然后捏起她小巧的下巴，继续刚刚没有尽兴的那一吻。 仿佛油桶里迸进了火星，一瞬燎原。 没了那些碍事的围观者，在这只有两人的空间里，他可以放肆地为所欲为。 南笙像是被钉在了柜子上，动弹不得。身前是男人炙热的胸膛，背后铁皮坚硬，冰冷的温度透过两层衣料侵袭着肌肤。 小腹忽然一阵坠痛，她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几乎要忘情的男人也察觉到不对，急忙放开她，微喘着询问：“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 南笙皱眉咬唇，隔了两秒才有些虚弱地开口：“肚子疼。” 对，她还在生理期呢。他一时情迷，给忘了。 男人半是自责半是惋惜，抱起她放到旁边的休息榻上，又去饮水机边接了杯热水塞进她手里。 一次性纸杯不太隔热，有点烫。可这温度顺着掌心一路蔓延，竟逐渐让人感到熨帖。过了一会儿，疼痛总算平复下来。 见南笙缓了过来，霍霄挨着她坐下，然后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啾啾，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的眸中充满了侵略性。他的目光实在太过热烈耀眼，南笙被烫得心头一缩，下意识便开口答道：“周泽浩给我打电话，说你不太对劲，让我过来看看你。” “呵……”他闻言低笑出来，眼角眉梢都浮现出愉悦，“关心我？”说罢低头又要去亲吻她。 “你走开！”南笙一把呼在他脸上，将人推开，然后偏过头没好气儿道，“别自作多请！” 对，说的还有她自己！下次别同情泛滥，自作多情！这男人分明就好的很。全是骗局，都是套路！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跟霍霄成为小伙伴，周泽浩会是什么老实人？ 霍霄权当她是嘴硬心软。轻叹口气，忍不住又想笑。 其实他以前年轻的时候，喜欢用更极限的运动来发泄。比如蹦极，比如赛车。现在打个拳可是养生多了。没想到这种温和的方式也会把她吓到，看来他以后还得再收敛些，免得小心肝儿惦念。 “叩叩叩……”房门这时突然被人敲响。 紧接着，周泽浩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略带了几分戏谑：“不好意思打扰了啊。老杨打电话过来让我去遛马，你要不要带嫂子一起过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逃不出他的掌心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眼前的人，低声询问道：“你想去吗？”结果直接收获了一记冷眼。 “你觉得我现在能去骑马？”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口口声声说喜欢，不过就是生理冲动下的本能。根本不会真正耐心细致的关心你！ 霍霄好脾气地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果然网上说得没错，生理期的女人属火药桶的不能惹。尤其这火药桶刚刚因为他差点就炸了。 “啾啾，去了也可以不骑马。那边除了马场，还要其它的。你想不想过去。” 南笙依然没有好气儿：“不去！爱去你去！”不骑马就能浪了？她痛经需要静养不知道吗？ “你都不去，我去干什么？”和一群男人混有什么前途？当然是陪着小心肝儿重要。霍霄侧头，冲着门口略提高音量，“我们不去！” “知道了。”周泽浩在外面迎了声，转身离开时重新将手机举到耳边，对着那边的人说道，“听见了吗？他们不来。你玉雕归我了啊。”说完发出一声胜利的哼笑，挂断电话。 杨朔这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儿！都说了两口子一起进的更衣室，他还叫人去遛马。 遛什么马啊？说不定里面那两个现在正天雷地火，渡劫飞升呢。等会儿找个酒店才是正道。 天雷地火当然是不可能的，但霍霄的确是承受了南笙不少的白眼和火气。 回家的一路上她都没跟他说话，只冷着一张脸扭头看向车窗外。半是气狗男人和他的小伙伴，半是气自己。 霍霄倒是心情很不错。边开着车边时不时地嘴角就往上翘，偶尔还会不自觉地哼出两句不在调子上的网红歌曲。 其实吧……他也觉得自己应该遵从传统美德，做个低调又谦虚的稳重人，但他这会儿实在控制不住。 一直到吃完晚饭，南笙都当他是空气。男人也不在意，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去隔壁处理工作了。 “啊……烦死了！”等人一走，南笙立刻拿起抱枕狠捶两下，又将它反复摔到沙发上。 也……不单单是气吧。还有懊恼，还有……反正她也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仿佛这段时间以来，她对他的冷漠厌恶，她所谓的不喜欢不合适，成了摆姿态的矫情。而她过受的委屈，她和他之间的矛盾，都可以不痛不痒地就此揭过。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热恋情侣间再常见不过的分分合合。 南笙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颓丧地在沙发上窝了好一会儿，她起身去卫生间冲澡，然后早早躺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蝉蛹。 霍霄在隔壁呆到十点多才回来。一开门发现四处乌漆嘛黑，一盏灯都没亮。他估摸着南笙应该已经睡了，退出去将门轻轻合上，去隔壁洗漱完才重新返回。 卧室的窗帘今天没拉严实，月光从那一掌宽的缝隙钻进来，给屋里添了丝光亮。 霍霄夜视力不错。就借着这点光，轻手轻脚摸上了床。躺下那一刻，他敏锐地察觉到，另一侧的人呼吸微微加重。于是无声地勾唇一笑，往她那边挪了挪。 两人的手臂轻碰在到一起，南笙收回胳膊，翻身侧卧，用后背对着他。 他也跟着翻身：“我还以为你睡着了。”说话间手臂缠上她纤细的腰肢，紧接着用力回收，将人揽紧在怀里，丝毫不给她挣脱的余地。 南笙知道挣不开他，干脆一开始就不挣扎了。只语气不耐烦道：“霍霄，你属树袋熊的吗？非得抱着点什么。” “呵……”男人在她耳边低笑，“啾啾，我就想抱着你。”不光想抱着，还想干点儿别的。 南笙恶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霍霄用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啾啾，我们和好了吗？” 南笙没说话。 他叹口气：“你出声，我就当你是默认了。”说着，手便开始不老实起来。 虽然她来着姨妈，两人不能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可南笙还是不想大半夜被他折腾着占便宜。 她摁住他作乱的手，叫了他一声：“霍霄……”女人的声音又轻又柔，却又隐隐带着种疲惫和无力。 霍霄心头一动，规规矩矩停下动作，静待着下文。 可南笙却好半天都没再出声。 他实在忍不住，低声催促了一句：“啾啾，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南笙语气有些艰涩，“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过是在和你闹脾气。反正不管我怎么闹，怎么扑腾，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矫情过后，终归还是要跟你在一起。”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强行沟通 - 细腰 - 逆来顺兽 听着她的话，这次轮到霍霄沉默。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南笙第一次愿意主动和他沟通。 两人之间能沟通，其实件好事。但如果他说错了话，那说不准就得好事变坏事了。要是再严重一点的话，他可能很长时间都不配拥有X生活。 “啾啾……”霍霄字斟句酌地开口道，“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觉得你矫情……”她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倒是没错，可这话不能宣之于口。 男人咬了咬牙，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南笙并不急着催促他。反正答案她不是非知道不可。是或者不是，又能怎么样呢？是能改变他的脾气秉性，还是能改变两人之间的感情和相处？似乎都无济于事。 可霍霄却难得的有些思绪凌乱。 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她再作再不讲道理都是可爱的，若是不喜欢那真的正常呼吸都是无理取闹。 何况南笙不喜欢他这件事，他是一早就知道的。那是真真正正的不喜欢，是被他软硬兼施硬缠到手的。 她在大笔金钱上和他划分得很清楚。明明是正式男女朋友，可他给她花的钱，还不如以前随手赏给那些女伴的。在一起不为谋求物质，说分手更不是欲擒故纵。这才是令他最头疼的。 人品那是摸不见看不着的东西，用这个作为卖点去求偶的男人，说来说去不就是穷没能力，纯靠忽悠吗？ 男人的资本还得是金钱和地位。这两样他都有，而且还是其中的顶尖者。所以南笙就算不喜欢他，跟他总能将就着过吧。然后将就将就，就变成真爱了。当初霍启东也是用了手段才得到他母亲的，可后来两人不也相亲相爱了。 怎么到他这就出了大问题？两人在一起那几天，他多少能感觉的到，她对他生出了几分亲近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啾啾……”夜幕中的卧室寂静许久，低沉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你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突然跟我分手吗？” 他老半天不说话，南笙都快睡着了。这会儿听见他开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确定想知道吗？我估计你可能……不是很愿意听。” 男人眸中闪过丝晦暗：“总不至于……真是因为陆修明吧。” “唉……”南笙叹气，“霍霄，这个人就不过去了是吗？” “不是……” “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呢？”她抓起揽在腰间的手扔到一边，然后翻身坐了起来，“霍霄，这世界上存在很多外因和外力。那些会影响到我们生活没错，可情侣之间相处，问题的本质，难道不该在两个当事人身上吗？” 霍霄听懂了，南笙觉得他有问题。 “所以……你为什么不把问题告诉我，让我改正解决。” “你改不了呢？” “改不了，我们就互相包容，求同存异。”爱情最初是起于荷尔蒙作用下的欢愉，但长久的相处，靠得则是彼此迁就和尊重。这些道理他懂，尽管可能做的不好吧……但她连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也够狠心的。 想到这里，男人心头划过涩然：“南笙，既然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难道不应该来跟我沟一下通吗？判我死刑，也得给个罪名吧。难道……”他话音微顿，嗓音里多了丝暗哑，“难道因为不喜欢，你就可以随意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践踏我的感情吗？” “抱歉。”南笙低低开口。 嗯？霍霄怔住。他是没想到她这声道歉说得这么痛快。不是说女人都喜欢不讲道理，也不会认错的吗？ “霍霄，你说的没错。我单方面做出决定，的确对你不太公平。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和你沟通，是因为你沟通不了。” “南笙，我怎么就沟通不了了？”那么多的项目，哪一个不是他靠嘴谈下来的！ “如果我当时真的告诉你原因，你会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答应分手吗？” 霍霄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那不可能！”从他决定和她在一起那天开始，分手这个选项就不存在。除非他死！ “唉……”黑暗中响起女人悠悠地叹息声。看吧，她就知道是这样。 “所以……既然我跟你说了也没用，那我费事做什么？”说完，她重新躺回床上，“霍霄，我们两个大概永远在某些事情上达不成共识的。睡吧，别浪费精力了。” “不是……”霍霄半撑起上身，指尖捅了捅她后背，“啾啾，你先别睡。” “咱们两个今天必须得把话说清楚。” “哎呀……”南笙抬起胳膊，赶苍蝇一样冲他挥了挥，“你怎么比老太太还磨叽。”话音落下，她整个人直接被他抱着坐了起来。 紧接着“啪”地一声，男人回手将壁灯打开了。 昏黄的光线骤然亮起，不刺目，但还是叫人下意识去眯眼。 霍霄双手握住她肩膀，轻晃了晃：“啾啾，你先我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到底为什么突然跟分手？” “因为你有病啊！”南笙这会儿真的上来困意，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你不觉得你这个人脾气性格都有问题吗？” “你脾气坏，控制欲强，有暴力倾向，自我为中心。关键是你有权有势，真的动动手就能毁掉别人的一切。”说到这里，南笙吸了口气，“霍霄，和这样的你在一起，我真的会感到害怕，你懂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再纠缠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觉得……他应该是听懂了。但好像，又没怎么懂。 脾气不好，这个他认！ 但是说他控制欲强，自我为中心，还有什么暴力倾向……他不服！死都不服！ “啾啾，我什么时候控制你了？我是让你辞职做全职太太，还是要求你必须生儿子？” “你不高兴的事，我从来没让你做过吧！所以你就是对我有误解。” “还有……我不就对陆修明动过手吗？谁让他明知道你已经跟了我，还……” “你确定只对陆修明动过手？”南笙打断他的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瞎编”的表情。 霍霄被她盯得一阵心虚。 呃……他还真是从小到大没少打仗。就前天，还把霍明远那孙子打了一顿。 但是…… “啾啾，我不打女人。”尤其还是他喜欢的女人。 更何况，床上才是男女之间博弈的最好战场。有本事的男人靠魅丽和财富征服女人。没本事的low逼才会对女人动拳头。 “唉……”南笙忍不住叹气，“霍霄，并不是动手打人才是有暴力倾向。有种暴力叫做精神暴力，你明白吗？” 见他张嘴要辩驳什么，她急忙示意对方先不要说话。 “你的确没逼着我去做什么事。但所谓的我不用去做，都必须是在你划定好的范围内。只要我触碰到界限，想要超出界定，你就会使用强硬的手段来逼迫我重新回到这个圈子里。” “我没……” “你没有吗？”南笙急声反问，“霍霄，为什么我不能跟你分手？” “这世间结了婚的夫妻都能离婚，何况是没领证的情侣？霍霄，这话还是曾经对我说过的。可凭什么到了你这里，就是另一个标准。” 男人薄唇紧抿，目光沉沉。 “你看……我只是提一下，就触了你的逆鳞。”她苦笑着摇摇头，“当我不自量力真正把它化作行动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 “你随便动动嘴，甚至不用亲自出面交涉，就能让我去当众赔罪。你还可以拿我拥有的一切来威胁我，直到达成你的目的为止。霍霄，这难道还不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控制吗？” “还是你觉得……”南笙话音一顿，忍不住有些哽咽，“你觉得一定要亲手打我一顿才算暴力。你在路上飙着车，说着什么要跟我殉情同归于尽的话就不算？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低头，逼着我喝酒喝进医院也不算？” “霍霄，我们在一起才相处几天，就出了这么多问题？如果日子再久些呢？呵……谁知道哪天我又触碰到你哪根神经，说不定你一怒之下，我就连命都没了。” 那些积压已久的恐惧委屈，突然像海啸般铺天盖地席卷而带来。 南笙挥开他握着自己肩膀的双手，蜷起双腿埋首在膝头，泪水抑制不住地涌出眼眶。 什么不喜欢就不在意，反抗不过就躺平。不过都是父亲去世后再没有人替她出头，久而久之便习惯了自欺欺人罢了。受过的伤总归会痛，即便愈合也仍旧要留下疤痕。她也曾经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宝贝。 女人的哭声呜呜咽咽，在这寂静的深夜中让人揪心又压抑。 霍霄沉默地看着那蜷缩城一团的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从不知道南笙竟对他有这么深的怨恨和控诉，也没想到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会给她带来这样的委屈和伤害。可明明，他都在努力控制着尺度，并去做对有实质性伤害的事。即便害她得了胃病，他也是无心的。 他还记得小时候父亲说过，无心的过失是可以被原谅的。不被原谅的，是那些不肯承认错误，不敢承担后果的懦弱行为。所以他觉得，只要自己认错态度诚恳，对她足够耐心，就会得到原谅。 可是他忘记了母亲的教导。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像是沙，你越是拼命握紧失去的反而越快。找到那个最适合的度，才能拥有的长久。 “啾啾……”许久，他开了口，“我可以改的。你讨厌我的那些地方……我都可以改。”男人的声线暗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企盼和乞求。 可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南笙似乎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悲伤中。 男人伸出手，想要拥她入怀。但半路却又颓然放下，只又低声重复了那句话：“真的，我可以改。”然后，他便再次沉默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也不知过去多久。 终于，她的哭声渐渐停止，只偶尔抽噎几下。 霍霄很有颜色地拿起床头柜的纸巾盒子，小心翼翼地推到了她脚边。 南笙并没有领情。过来一会儿，她忽然出声：“改不掉呢？” 霍霄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 他抿唇静默两秒：“改不掉，我就放你离开，绝不再纠缠。” 第一百六十章 完了，霍总芭比Q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因为半夜哭得太久，南笙第二天醒来，两只眼睛彻底肿成了灯泡。 霍霄今天倒是没外出。她迷迷糊糊从卧室出来时，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不是成功商务人士标配的财经新闻，而是中老年观众喜欢的鉴宝类综艺。就那种委托人带着个要么祖传一百八十代，要么低价从哪个旧货市场淘换来的藏品上台，然后现场观众席看着照片投票选择真假，再由五六个专家轮番忽悠的节目。 而且……他看得还挺入迷，连她出来了都没发觉。 南笙脚步顿了一拍，也没跟他说话，转身进了卫生间。等洗漱好出来，他已经把节目放了暂停。 没了电视的聒噪声，客厅里显得格外安静。安静得让南笙不太自在。 她不知道霍霄是怎么想的，也不太相信他那所谓会改或是放过她的承诺。但经昨天那一系列事，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多了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霍霄当然没她那么多细腻的情绪。男人天生神经粗，而且男女思维也有诧异。他倒是觉得，两人既然已经开诚布公地沟通过了，那就等于是迈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于是很自然地问道：“饿没饿？现在吃饭吗？”然后见南笙点头，便起身往餐厅走去。 吃的东西赵杨早就送过来了，保温餐盒都码在餐桌上。杨朔给的食谱，吴姐的手艺，全是养胃食品。 这会儿已经上午十点半，两人算是两餐合一餐，吃了顿早午饭。 霍霄现在已经养成了餐后收拾桌子的良好习惯。南笙则坐到沙发上，从包里翻出顾妍妍给她那两份节目资料，开始蜗速浏览。 她今天原本打算去云端半岛那边看看李太太家装修情况的。但现在眼睛肿得就只剩条缝儿，肯定是没办法出门的。 可显然还是高估了自己。她这眼睛今天算是不能要了，就连阅读文字都吃力。又是被迫咸鱼的一天啊……生活可真不容易。 南笙把资料往茶几上一放，仰头靠着沙发靠背，颓丧地叹了口气。 恰好霍霄这时收拾完餐桌，走了过来。听见她叹气，他下意识跟着皱眉：“怎么了？遇见什么烦心事了？” 南笙没说话，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霍霄懂了。她眼睛肿成这样，他也挺心疼的。但心疼之余，又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当然，笑是肯定不能笑出来的。别说他现在还是个地位不明的黑户，就是已经再次转正，那也得憋住了。 女人需要的，是能替她遮风挡雨解决问题的男人。不是站在旁边看热闹，还拍巴掌叫好的傻X。 “冷敷一下能缓解不少，冰箱里有冰块吗？” 南笙摇头：“没有。” 没有也不要紧。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霍霄翻腾半天，最后找出个形状大小都很合适的雪糕出来。然后用毛巾包上一层，轻敷在她眼皮上。 沁凉的感觉在皮肤上蔓延，的确很舒服。但南笙心里还是有些嫌弃：“霍霄你别握的太用力。雪糕化的快，万一包装纸不结实被捏你漏了，蹭我一身黏糊糊的。” “放心吧，小祖宗。我虽然就伺候过你，但这点事还是能做好的。” 南笙“哼”了声，表达对他的不信任。可最后到底没再说什么。 然而冷敷的效果并不理想。前后的区别，也就是眼皮能睁开的那道缝儿吧，它稍微宽了那么一点点。 霍霄也没办法了：“要不去医院，让大夫给你开点消水肿的药？” 这不胡扯嘛！谁家哭肿了眼睛去医院的？他不怕花钱，她还怕被笑话。南笙很想翻他个白眼儿，然而现在实力不允许。 “算了吧。我估计今晚睡一宿觉，明天它自己就消肿了。” 霍霄点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认同。只是视线触及到南笙的两只灯泡眼，到底还是笑出了声。不行，他是真的憋不住了。 怎么说呢，他觉得南笙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儿像海绵宝宝和玲娜贝儿的结合体。 南笙扬起下巴，透过缝隙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的笑点什么，但一定是在笑她没错了！ 狗男人！ “我很像个笑话？” 她问这话的语气很平静。然而他还是第一时间get到了危险。 “没有，我不是笑你。我就是想起周泽浩以前养猫被挠的事，挺好笑的。”说着，他拆开包装袋子，咬了一口雪糕好把嘴给堵上。 奶制的雪糕早已经融化发软，被他咬掉一块后，剩下那一大半直接从棍子上脱落下来。霍霄下意识伸手去接，结果用力过猛直接把它捏成了两半。一半从他手上脱落掉在沙发上，另一半直接被飞出去砸上南笙胸口。 冰凉湿粘的糊状体一瞬间浸透睡衣料子，染在皮肤上。 “呀！”女人迟半拍的惊呼声里，霍霄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完了，他好像要芭比Q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转正吧，求求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睡了一觉后，下午眼皮开始渐渐消肿。等到吃完晚饭，算是彻底恢复了正常。 但白天睡得多了，晚上注定是要失眠的。 反正也睡不着，她干脆找出最近几期的《互动空间》，边放着节目边窝在沙发上研究那两份节目资料。 南笙心里已经算是做出了决定。虽然时间紧迫，她还是想尝试一下那家咖啡厅的设计。 顾妍妍给她的应该是内部资料。除了和节目录制相关的内容，店主基本简历和风格需求外，竟然还有店面的详细资料数据，连周边环境以及内部结构的照片都附在了里面。 南笙不太懂录制节目的规矩，但她觉得，这样详尽的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给出来的。 正想着，余光里闪过一道人影。高大的男人挨在她旁边坐下，上身往靠背上一倚，二郎腿一翘，十足十一副大爷架势。 霍霄的确舒服地想叹气。 这沙发是冰淇淋事件后，他新换的。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和需求。其实他还想把南笙的睡衣，也都换成他喜欢的那种样式。但这个显然只能想想。 南笙这套小公寓最初设计装修时，就没考虑过家里会有第二个热的存在。很舒适便捷是没错，但全部都是针对她自己而言，对他这个外来者并不很友好。 就比如之前那套沙发，霍霄每次在上面坐久了都会觉得腰酸背痛。现在这个就不一样了，最科学的人体工程设计，宽大舒适，或坐或躺都很舒服。 等过几天他重新转正了，和她在这上面一起做些其它的事，那真是无比的nice！ 说不定明年初他们两个就能领证，后年他都可以拥有二胎了。 唉……生活啊，真美好！ 脑海里的盘算太美，男人那张俊朗的脸上不自觉便流露出幸福的神情，还哼起了乱七八糟的曲子：“喜羊羊，美羊羊，别看我只是一只狼……” 魔音穿耳，南笙皱着眉转头看他一眼。 霍霄挑眉勾唇，完全不介意自己被嫌弃了：“啾啾，你知道吗，这款沙发它还有多钟模式的按摩功能。”说完，他探过上半身，伸手摁下扶手侧面的某个按钮。 细细密密的震动突如其来，南笙后背一阵苏酥麻，紧接着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她下意识站起身搓了搓胳膊，然后冲着他说了句“神经病”，收拾起散落在沙发上的节目资料，转身回卧室了。 这会儿已经11点多。再过一小时，新的一天就开始了。 躺回床上，她翻来覆去几次才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刚闭上眼准备硬睡，霍霄便推门进来。 南笙没管他。可过了好一会儿这人都没关灯上床不说，房间里还传来衣柜门开合的声音。她好奇地睁眼看去，发现男人已经换上一身休闲西装，穿戴整齐了。 这是终于憋不住了，要半夜出去浪？狗男人果然都是耐不住寂寞的！ 南笙在心里不屑地撇嘴，翻了个身，彻底把后背晾给他。 霍霄进门时就知道床上的人没睡着。发现她偷瞄自己，他勾唇笑笑，边扣好袖扣边走到床边，然后一条腿撑地另一条腿单膝跪在床上，弯下腰上身前倾朝她凑过去。 男人在距离她面颊一尺远的地方停下来，轻轻叫了她两声：“啾啾，啾啾？” 南笙闭着眼，不搭理他。 ”啾啾，你睡着了吗？“他又问了一遍。 南笙还是没反应。可对方说话时，有轻微的气流喷洒在她的脸上，搔的皮肤微痒。不自觉地，她眼皮轻动，睫毛微颤。 男人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幕，漆黑的眸中笑意更甚。他轻“啧”了声，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是睡着了。那我亲一下应该也ok的吧。”话音未落，便已经俯身吻了下去。 南笙倏地睁眼，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唇齿相碰，星火燎原。赶在两人都要被焚烧殆尽的前一刻，他及时停下动作。 男人轻蹭她的颈窝：“啾啾，什么时候重新给我转正？” 他的发丝又硬又短，像极了仙人球上的刺。南笙被蹭得又痒又疼，一个劲儿往旁边躲。 刚刚缺氧，她脑袋也有些发懵。 “唉……”霍霄叹了口气，侧头又在她耳尖上吻了吻，“给我转正吧，求求你了。” “你改好了吗？”南笙哑着嗓子开了口。 他被堵得无语一秒，随后开始耍赖：“转正后再改行不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实在不行，边转正边改也是可以的。给个试用期我也不介意。”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男人要脸注孤生 - 细腰 - 逆来顺兽 “呵……”南笙被他给气笑了，“霍霄你还能要点儿脸吗？” “要……吧。你说我要还是不要？”男人嘴上答得极其敷衍，心里又忍不住“啧”了声：他要脸做什么？男人要脸是追不到老婆的。他可不要注孤生，还想生二胎呢。 南笙翻了个白眼儿。手腕被他攥得太久，有些酸麻。她动动胳膊挣脱出来，没好气儿道：“你去超市买菜，难道要先带回家，下锅做好吃进肚子里后再付钱吗？” “啾啾超市的菜是可以试吃的。而且我也不去超市买菜。”空掉的掌心让他更加失落，于是又揽上她的腰，“其实你也不用去的。我在市郊有好几个农场，让他们天天送过来多好。” 她是在跟他讨论买菜吗？南笙彻底无语了。 “啾啾，你的乳名是谁给你起的？”他忽然转移了话题。 “我爷爷。” 霍霄犹豫着，还是将疑惑许久的事问出了口：“为什么……要给你起这样的乳名啊？”听起来有那么点怪，还有那么点可爱。 南笙静默一瞬：“没什么，就随便起的。” 沈秀英生她时早产加难产，月子期间又经历了一次大出血，从此以后再没了生育能力。而南笙出生时不足，又吃不到母乳，周岁前一直很弱。她爷爷说，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就像只刚破壳的小鸡仔，让人都不敢用力碰。所以就给她去了个乳名叫啾啾。 至于沈秀英……南笙有时候觉得，她会讨厌自己大概跟这个也有关系。她因为生下她成为母亲，同时也因为她永远失去再做母亲的资格，还生了场大病。 可这些话，她并不想对任何人说。 “啾啾……”霍霄叫了她一声，似乎又想说什么。可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他话音一顿，起身接听电话，只“嗯”了几声便又挂断。 然后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襟，低声对她交代道：“我有点事，出去一趟。要是太晚就不回来了。” 南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冲他挥挥手，意思是要走赶紧走，别影响她睡觉。难得的，她真的有了那么一点儿困意。 “那我走了啊。” “你早点休息。” 他一步一回头，磨磨蹭蹭走到门口，又磨叽了一句：“你睡不着就躺着，别起来工作。”这才关上卧室房门，彻底离开。 世界终于恢复清净。 南笙长吁短叹地翻过身，将脸埋在枕头里，闷声咕哝：“烦死了！” ………… 霍老爷子人到中年时喜欢上了养花种草。 陈伯就是那个时候到霍家老宅做园丁的，然后这一做，就是三十多年。他忠厚勤干，打理花草确实有一套本事。霍家给他的待遇，甚至比公司里的中层管理还要好些。 只是陈伯的外孙五岁那年查出了先天性白血病。男方一家不做人，把错推在孩子母亲身上，说是她遗传的。硬生生将母子俩扫地出门。 天下做父母的，有几个能看着亲骨肉走投无路。陈伯将女儿和外孙接回了家，不惜和儿媳反目，也要负担外孙的医药费。所以不单花光了原来积蓄，这些年下来也没攒下钱。 如今一家人还住在老厂区那种旧家属楼里。 榕城这几年飞速发展，这样的地方如今已经不多见了。这边路面坑洼不平，路灯全坏，楼和楼之间四处乱停乱放，还有那种违规搭建的小仓库。 霍霄在附近转悠了二十多分钟，总算逮到个停车的地方。然后举着个手机照明，深一脚浅一脚，又是找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摸到陈伯家楼下。 陈伯家在三楼，东边第一户。 此刻已经快凌晨一点，家家户户都应该熟睡的时候。可霍霄敲过门还不到十秒钟，里面就传来熟悉又苍老的声音：“来了来了。” 脚步声隔门渐近，紧接着锁头声轻响，陈伯的脸出现在半开的门后。 老人看见门外的霍霄，笑着点点头：“三少，你来了。快进。”说完将大门彻底推开，侧身让开个位置。 霍霄迈步进门，眼神不着痕迹地在陈旧的客厅里扫视一圈。 “三少，我家里没人。”陈伯主动解惑，“外孙女前几天去了，女儿找了个伴儿再嫁了。至于我家那老婆子，唉……上个月走了。” 霍霄沉默着，没说话。他从来不是能共情别人悲伤，并且出言安慰的人。毕竟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悲剧，都可以用钱改变结局。而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陈伯对他的冷漠并不在意。虽然身份有别，但霍霄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我去给您倒水。”他看向沙发，有些局促，“您先坐，别嫌弃。” 霍霄不嫌弃，沙发虽然还是90年代那种样式，但铺在上面的罩子却洗的十分干净。他很自然地坐了上去：“陈伯，别忙了。你也坐吧。”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只白色录音笔放到茶几上，“你应该一直在等着我上门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逗鸟儿 - 细腰 - 逆来顺兽 陈伯看着茶几上的录音笔，发出沉重又混浊地叹息声。他在霍霄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然后不等对方再问什么，便主动开了口：“这个……差不多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霍霄眉心微动。十八年前……应该是霍启东刚去世不久那会儿。 陈伯搓了搓脸，继续说道：“小军，就是我外孙。他那段时间正是严重的时候，在床上一躺就是大半年不能动弹……” 十八年前的电子产品，对于大人来说都是极为奢侈。所以孩子们能拥有的娱乐项目，基本都在户外。小军不能出门，那时只有高干病房才配备电视。那段日子里他仅有的精神寄托，就是书本和病房窗外那抹绿色以及蝉鸣。 可后来有患者嫌吵去投诉了几次，医院便请园林工人过来喷药，把绿化丛里所有昆虫来了个一网打尽。 那日日响起的蝉鸣声于寻常人是噪音。但对于小军，却象征着广阔的自然。陈伯见外孙那几天情绪低落，就买了个当时比较先进的录音笔，准备把蝉鸣声录下来，放到他枕边。 “霍宅的花圃里就有蝉，我当时把录音笔扔在地上，想着就那么录一段。谁知道……”陈伯话音停顿，没有再说下去。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显然对听见这段话时的恐惧和惊骇记忆犹新。 霍霄眉目不动地看着近前的老人。过了几秒后，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问道：“就这些？”这只录音笔里的东西，他已经找人鉴定过，是完整没有经过剪辑的。但谁知道给他之前，这里是不是只有这一段。又或许，对方手里还有一堆其它藏了秘密的录音设备也说不定。 “没有了。”陈伯抬头，对上年轻男人的视线，“三少爷，真的没有了。”要不是他了解霍家的事，都不会明白霍老爷子说的具体是什么。就这么语焉不详的一小段，被他握在手里，都让人仿佛睡在刀尖上，煎熬了十几年。 霍霄静默。他能看出来陈伯没说谎，但却没什么好问的了。 倒是陈伯，忽然掩面而泣：“对不起三少爷……是我不对起二爷对不起二夫人……我早该把这东西交给你的。” “我怕啊。我老伴儿身体不好，赚不了几个钱，女儿照顾外孙不能去工作。全家的着落都在我身上呢。” “我怕万一……万一没了霍家的工作，我……” “可二夫人是好人。她那时候还帮着张罗过给小军配型，是那孩子没福气，一直没等到。” 霍霄皱了皱眉，仍旧没什么情绪波动：“陈伯，你不必这样。” 人性自私，当然要先考虑自己。那时他们母子弱小，人人可欺。陈伯不把录音交给他，是很正常的选择。他不过是个终日挣扎于生存的普通人，面对霍家这样的庞然大物，能念着母亲当年那点儿帮助，一直把这份录音保存到现在，已经不容易。 所以……就算投桃报李吧，他低声开口：“我知道你得了肺癌，时日不多。你女儿，我以后会替你照拂。” 老人的哭声一窒。陈伯抬头，惊讶地看向他。 霍霄听到录音内容后，就让赵杨把陈伯家里情况查了个底儿掉。自然知道他一个月前去体检，查出肺癌的事。但这些他不打算解释。 没再说什么，男人伸手拿起那只录音笔，起身离开了。 凌晨三点的夜，万籁俱寂。 霍霄站在老旧的居民楼下，望着漆黑的远处失神。过了许久，他从口袋里翻出打火机和烟盒，抽出根烟衔在唇间点燃。 黑夜中火星明明灭灭。等到最后一整包烟抽完的时候，天边露出了第一缕晨曦。男人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五点。 不知道谁家阳台上，锅碗响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沉睡的世界好似一瞬间苏醒。 他活动了一下站得发木的腿，找到停在远处的车。然后前往霍家老宅。 ………… 霍老爷子一贯身体硬朗，即便因着霍明远生了场大气，在家庭医生的诊治下也没什么大碍。 上年纪的人起床早，他这会儿已经打完一套拳，正站在花圃里给月季剪枝。 听管家禀报说霍霄来了，老头子不由微怔。 霍霄回榕城差不多一年，不管他如何示好，始终都难见他人影。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上门。 “他现在在哪？”霍老爷子问了一句。 “三少爷在主楼大厅，他……”管家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正在逗您的鸟儿。” 第一百六十四章 祖传的聘礼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老爷子的鸟儿是只毛色艳丽的金刚鹦鹉。属于可以办理手续，限量饲养那个品种。 管家说霍霄在逗鸟儿，其实有点含蓄。标准说，他手里拿了个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小木棍，正在扒拉鹦鹉翅膀和尾巴上的羽毛，命令它喊“爸爸”。 鹦鹉扑棱着翅膀乱飞，奈何脚上栓了链子，怎么都躲不过。只能尖着嗓子叫救命。 霍老爷子见状不禁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温声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霍霄像是才察觉到他的到来。又捅了那鹦鹉两下后，才回头看向老头子：“失眠，就过来了。”说着笑了声，“这扁毛畜生挺有意思的，您养着挺配。” 霍老爷子的刚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了。“配”这个字能这么用吗？一个人一个畜生。 可这个孙子已经长成了他都不能抗衡的存在，早不是当年那个任由霍家拿捏半大孩子。 霍老爷子压了压心头的火气，随即又有些遗憾和后悔。如果当初，他没有因为不满意老二的妻子而冷淡这个孙子的话，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比起霍明远，霍霄方方面面都优秀不止一点。如果由他继承霍氏，霍家一定会连上几个台阶的。 其实现在挽回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即便霍霄现在身家不菲，但霍家几代基础产业庞大，没有人会拒绝这样一块肥肉。他忽然心念一动：“没吃早饭呢吧，一起吃点儿。”说着瞥向管家，示意开饭。 霍老爷子年轻时口味重，现在饮食也不完全清淡。霍霄用筷子扒拉着碟子里的辣卤牛肉，心想要是南笙自己的饮食比一个要进棺材的老头子还清淡，估计又要给他冷眼看了。 “呵……”想到喜欢的人，霍霄不自觉低笑了声，这好几个小时的郁闷心情也跟着散了些。 霍老爷子是过来人，看着年轻人的表情就知道霍霄在想什么。他顿了顿道：“听说你最近谈了个正式的女朋友？” 霍霄不打算在霍家人面前提起南笙，“嗯”了声便没了下文。 霍老爷子喝了口粥，又慢吞吞地问了句：“那姑娘是哪家千金？” 霍霄眉梢一动，反问道：“你不知道？”虽然就匆匆一次，但他都把南笙公开带进圈子里，不信老头子不去查。霍家这群人啊，当年对他不闻不问，现在倒是连他咳嗽一声都感兴趣，非要知道个究竟。 霍老爷子沉默几秒：“不合适。娶妻子，还是要门当户对的好。” “你当初也这么对我爸说的？”霍霄听着这话觉得好笑，他也当真笑了两声，随即突然问道，“听说霍家在西北那边的项目，推行不顺利？” 见他转移话题，霍老爷子便没再追问南笙的事。年轻人荷尔蒙分泌的足，在一起时如胶似漆，分开也容易。而且霍霄从小就对女孩子冷淡。 于是顺着他的话道：“怎么，你对那个项目有兴趣？” “没兴趣。”霍霄耸了下肩，本就漫不经心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凉薄，“不过我可以让它再艰难些，甚至完全赔掉也可以。” 霍老爷子脸色一僵。他懂了，霍霄是在威胁自己别管他的私事。西北的项目是霍氏这几年的重中之重，集团大半的钱都投在里面。真要是出了问题，即便是庞大如霍家，也会大伤元气。 可桌对面的人还没完，直接把话挑到了明处：“我不是霍启林那窝囊废，连自己女朋友都保护不好，娶谁还要受人摆布。” “我霍霄的女人，谁都不能动。” “不管任何人，只要敢碰她一根头发，我就让他全家都来陪葬。” 霍老爷子一口气梗上心头：“霍、霄，我好歹是你爷爷，给了你血缘和生命。” 霍霄“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给我生命的是我爸，血缘也就四分之一。要不法律怎么规定隔辈没有赡养义务呢？” 老头子彻底摔了筷子：“你回来就是为了气我的吗？” “那当然不是。”霍霄倒是好脾气，“我昨晚梦见我爸了。” 霍老爷子目光一顿，神情变得复杂。 霍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继续说道：“他怪我三十多岁了没娶上媳妇儿，不争气。让我抓紧。” “他还说我奶奶，是我亲奶奶。她老人家留了好几套首饰，要传给亲儿媳的。可你也没交给我妈。” “不过不要紧，正好现在都给我媳妇儿做聘礼。也没算便宜了外人。” 霍老爷子没有言语。半晌，他忽然叹口气，一瞬间有些颓然。 他拿出一串钥匙和一支键盘手机放到桌上推给霍霄：“都在小楼保险库里，你去吧。用动态密码。” 霍霄勾唇笑了笑，捞过钥匙和手机起身就走。 “霍霄！”眼看着人就要走出饭厅时，霍老爷子忽然又叫住他，“别忘了，你到底也姓霍。” 可男人只脚步一顿，头也没回便继续离开。姓霍又怎么样？封建出土文物才守着那玩意儿不放。我国姓氏那么多，说不定哪天他看着别的顺眼，就改一个呢！ 也不必再执着于追查害死他父亲的凶手是哪一个了。左右跑不出老东西那几个大孝子。 从今往后，他会一点一点，让霍家人在煎熬中失去所在乎的一切。让他们跌入地狱，再不能超生。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只想赖在你身边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睡得虽晚，但起得却挺早。 吃完饭，把顾妍妍那边需要的材料和资质全部整理好，一起打包发到她邮箱里。又在微信上给她留言说自己想试试那间咖啡的装修设计后，便收拾东西出了门。 她得先到云端半岛看看李太太那套别墅的装修进度，然后再去一趟李先生家的酒店。反正是给他们家打工的一天。 酒店的设计图纸甲方爸爸已经通过，前天就动工了。王新建有工作在身，白天不能过去。主要靠另一个合伙人盯着。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转型，那趁着休假这段时间不如多过去看看。 出单元门时正碰见霍霄往停车位里倒车。 南笙这套公寓买的二手房，当时自带车位。位置不是特顺，好在她技术不错。现在她的车报废了，地方由霍霄继承。 黑色悍马身躯庞大，幸亏两边位置上都没车，不然肯定要发生剐蹭。南笙停下脚步，光想象那画面就心惊胆战。 车内视野高，霍霄一开始没注意到外面的人，熄了发动机才发现她的存在。 南笙今天为了方便去现场，穿的是工装背带裤配八分袖T恤，外面加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服。宽大的衣服套在女人身上，越发衬得她婀娜纤细。 霍霄还是第一次见她这种风格的打扮，竟觉得有种别样的美。 男人喉结微动，然后降下车窗，冲着她吹了声口哨：“这位美丽的小姐准备出门啊，要搭顺风车吗？” 南笙听着他的口哨声有些无语：“能别这么油腻行吗？你才三十出头。” 霍霄“啧”了声：“我哪油腻了！”说着推门下车，就要伸手抱她。 南笙往后推开两步，把手上的包横在两人身前：“公共场所，注意影响。” 霍霄难得听话的站下脚步：“哦。公共场所不行，私人场所是不是就行？”说着，他视线不老实地上下将她扫视一遍，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炙热，“为所欲为那种。” 南笙在他的目光骚扰下不自觉脸颊发热。这人脑袋里就不能想点正经事吗？她狠狠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诶！”霍霄急忙上前，一把拽住了她，“怎么说走就走啊？”不给转正就算了，还不能让他嘴上占点便宜吗？再说了，他也没说什么过分露骨的话啊。 南笙无奈：“我要去工作。” “你等会儿再去。先上楼，我给你点东西。” “什么东西啊，晚上不行吗？”她微蹙了蹙眉，“一会儿该赶上早高峰了。” “晚上也行。”他边说，边拉着人到了副驾驶位置门前，“去哪？我送你。” 行叭，顺风车不坐白不坐。南笙报出地址，扣好安全带。然后拿出手机开始回信息。 这个时间其实路上已经有点堵了。 等红灯的功夫，她终于发现旁边的男人有些不对了。衣服没换，虽然神态不见疲惫，但白眼仁带了点血丝。 “你……”她犹豫着问他，“你是昨晚浪了个通宵，才回来？” 男人对她的用词有些不满：“啾啾，我昨晚去办事了。没浪。” 那不还是一宿没睡吗！ 南笙汗毛都快乍起了：“霍霄，你不要命疲劳驾驶。好歹也请珍惜一下我的生命好吗？” “不是……啾啾，我不累。”他急忙解释，“我野外旅行的时候，连续开过三十个小时的车，一宿不睡真的没事。我的体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相信我！” 南笙没法相信。她黑着脸，逼迫他下车和自己互换了位置。 被自己的女人质疑体力不行，霍霄觉得收到了侮辱。 “啾啾我跟你讲，我觉得比你想象中的还猛。” “你给我个机会！我证明给你看。” “我……” “你闭嘴吧！”男人喋喋不休地叫人心烦，南笙狠狠瞪了他一眼。 世界一瞬间安静了，她继续研究这辆车的操作功能。 能开，就是车身太大底盘太高，视野不太习惯。不过行驶慢一点就好了。 “你去哪，我先送你过去。”她问旁边的人。 结果霍霄没答话。 南笙以为他走神没听见，便又问了一遍。 车内还是一片寂静。 她疑惑地转头，就见霍霄也在看她。男人薄唇紧抿，冲她挑了挑眉，一脸叛逆地出了声：“唔唔唔，呜呜呜呜呜呜？” 这人什么毛病？ “你神经病又犯了吗？”南笙拿起纸巾盒子朝他扔过去。 霍霄一把将东西接住：“你不是，不让我出声吗？” 绝了！要不是这车不是她的，南笙都想直接把人踢下去。 她吸了口气，伸手解开安全带，就要开门下车。 “哎哎哎？”霍霄急忙拦住她，“逗你玩儿的，怎么还急了？” 南笙侧头，用余光鄙视他：“我拒绝和心智不健全的人坐一辆车。” “我错了！我错了！我马上就痊愈还不行吗？”霍霄赶紧把人扯回来，又重新给她系好安全带，“我哪也不去，今天给你当司机。” “呵……”南笙瞥他，“你确定不是我给你当司机？” “那我给你拎包。”反正他今天就想跟她呆在一起，不想去别的地方。哪怕公司那边一堆事等着他处理。 “随便你。”南笙懒得再跟他掰扯。 反正他是老板，不用像社畜那样坐在办公室里挪不了窝。而且她下午要去的酒店在新区，有车的确方便些。说起来她的保险理赔早就下来了，的确是该去看看新车了。 前面车龙这时开始移动，她赶紧集中精神，小心地驾驶着车子，跟着前行。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狗比人顺眼 - 细腰 - 逆来顺兽 云端半岛这边的物业又规定，即便是工作日，也不允许早8点前施工。 所以南笙到地方时，装修队的师傅们也才开工不久。 她车子停在了院外。见霍霄也推门下来，是要跟着一起进去，便转头对他道：“乱糟糟的，你别进来了。” 男人双臂还胸，歪头看着她：“都说好了给你拎包，不进去怎么拎？” “嫌你碍事。”南笙就觉得他今天废话特别多。她打量他几秒，又抬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小周总家住那边吧？你去找他坐会儿，我这边完了叫你。” “行行行。”霍霄点头，“忙你的去吧，不用安排我。”等目送着人进了院子，他掏出手机给周泽浩发了条微信过去…… 【晨间运动？】 对方秒回：【晨间遛狗。】 周泽浩这人的洁癖有点怪。他受不了烟灰粉尘，污渍血渍之类的东西，但却能坐在满地油污的大排档撸串，还可以养狗逗猫。 霍霄看着屏幕上的字，舒心地叹口气。看来也是个没X生活的男人啊。 他戳了个定位过去。 周泽浩：【？？？你来我家了？】 霍霄：【没有。陪你嫂子过来工作。】 霍霄：【逆子快来，陪你爹聊聊天。】 ………… 别墅墙内的管线和电路都已经做好了。 南笙进门后和负责人寒暄两句，便开始四处查看。管线铺设没问题，但是电路出了状况。厨房餐厅，还有二楼三楼，有几处需要设置插座的地方，被漏掉了。 不是大问题，但对于总做这些的老电工来说，有点不应该。 南笙倒也没多说什么，让负责人赶紧找电工修改，然后又去看其它工作的进度。 房子面积大，活儿也多。这一忙活就是一上午。 南笙以为霍霄应该是去了周泽浩家，出门时解锁手机正要给他打电话，结果就看见两个大男人一条狗，就堵在院门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这家的主人。 周泽浩是面对着院内的，一抬眼正好看见南笙出来，便笑着冲她挥手。 见状，霍霄也跟着回头。他还牢记着自己的使命呢，赶紧快走几步，上前把南笙的大背包接了过来：“这么沉！” “你小心点儿。”见他动作粗鲁，南笙赶紧出声提醒，“平板和工具都在里面，别撞坏了。” 周泽浩站在原地没上前。他收紧手里的牵狗绳，对南笙问道：“嫂子怕狗吗？它很乖的，不咬人。” 南笙摇头：“没事，我不怕。它叫什么名字啊？” “周光荣。” 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大狗立刻歪着脑袋看向旁边的主人，露出乖巧的模样。 南笙看着那一身毛，忍不住手痒：“那个……我能摸摸它吗？” “可以，你随便摸。” 周泽浩的狗是条两岁大的阿拉斯加。因为营养好，毛皮极为光亮顺滑，比南笙预想中的手感还要好。而且它体型虽大，眼神却不凶，长相也是那种憨憨的。反正……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它比某个狗男人顺眼。 周光荣一直喜欢漂亮小姐姐，对南笙也很亲近。不是用脑袋蹭，就是伸舌头去舔，看得一旁的霍霄心里直冒酸水儿。 这条死狗，竟然敢占他女人的便宜。早晚有一天把它做成狗肉火锅！ 大约是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周光荣忽然一抖，呜咽两声退回主人的腿边寻求庇护。 南笙以为大狗不愿意跟她玩儿了。颇为遗憾地叹了声，便拄着膝盖站起身。 周泽浩心头倒是闪过了然，却只别有深意地看了霍霄一眼，没有戳穿。 把牵狗绳交代另一只手上，他推了下镜框：“嫂子，赏脸去我家吃顿饭？”见南笙迟疑，便又说道，“都已经做好了，你们不来，我一个人吃不完浪费。” “走吧。”霍霄伸手揽上她肩膀，已经带着她往周泽浩家的方向去，“赏他个面子。” 南笙被迫随着他移动，转头冲周泽浩略一颔首：“那叨扰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钢管都嫌你碍事 - 细腰 - 逆来顺兽 周泽浩家里的阿姨手艺很不错。吃完饭后，两人便告辞离开，赶去新区那边。 李先生这家酒店定位4星级，实际内部配置比一些三线城市的五星级还要舒适完备。独栋的12层楼，不同功能区域的施工分开同时进行的。 南笙到的时候，王新建那位合伙人正站在一楼大堂中央的位置，对手拿图纸的负责人边比划着边说。余光里瞥见她进来，颔首示意了一下便继续和负责人沟通，对于跟在她后面的高大男人也没多问。 南笙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了，知道这人属于工作狂，也不在意对方态度是否热络。只转身对霍霄道：“你去外面找个咖啡馆什么的坐着吧。”说完去拿他手里的包。 结果对方长臂一举，直接躲开了她：“说好的给你拎包，怎么又赶我走？” “别闹了，我是来工作的。” 男人挑眉，一本正经地吐出两个字：“没闹。” 这人，打情骂俏也不看个地方吗？ 南笙无奈地在心里吐槽着，转眸扫了眼周围。沙子水泥各种材料堆了一地，手脚架搭的四处都是，还有吱哇乱叫地电钻电锯，空气里飞扬的粉尘木屑，忙碌走动的工人…… “你看看这里，你就不觉得留下来自己不舒服不说，还特别碍事吗？” 霍霄的确被这嘈乱的环境搞得脑仁疼。他不想留下来，更不想南笙为了生计留下来。他的小心肝儿就应该每天穿得漂漂亮亮，去逛逛街、旅旅行，做个SPA，搞个美甲。完全用不着遭这份儿罪，他又不是养不起家。 于是忍了又忍，终于是没忍住…… “啾啾，破工作别干了。回家，我养你！” “我等会儿就让律师过来，转一部分股份和不动产到你名下。”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看样子今天是来不及了。这样，晚上我们把证件都找出来，明天去领证登……” “哐啷”声接二连三在两人身侧响起，打断了他最后那个字。是戳在墙边的钢管倒了好几根。 周围背景音嘈杂刺耳依旧，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莫名变得静谧而诡异。 南笙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凌乱。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魔幻玄幻又奇幻的世界？ 上一次是陆修明在电话里求婚，说她工作辛苦，要把她娶回家养着。这次是霍霄在施工现场说这种话。这两个人……一个当时虽然是她的正牌男友，却疑似已经出轨。另外这个，干脆名分都没有。 难道她就不配经历一场隆重又浪漫的求婚吗？ hetui！什么隆重又浪漫的求婚。眼前这男人连她正式男友都不是，他没资格求婚。 “哐啷”声再次响起，又一根钢管砸倒在水泥地面上。 南笙回过神，往地上指了指：“看见了吧，连钢管都嫌你碍事。”说完一把夺回自己的包，挥手撵他，“哎呀，你快走吧！再磨叽，一辈子别想转正！” 霍霄：“……” 行，这女人算是掐住他软肋了。 男人舌尖抵住上牙膛，过了会儿长长呼出口气：“那我去外面等着，你注意安全。”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南笙撇撇嘴。将到底的钢管扶起，重新戳好后，转身去了楼上。 酒店二层是自助餐厅和宴会厅，整个楼层的设计图纸都是南笙独自完成的。她以前没做过这种风格的酒店设计，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正四处转悠查看着，王新建的合伙人就上来了。 这人叫于宏达，明明和王大头同岁，但外表看起来却比他年轻许多。要是不说，没人知道他今年都已经40岁。 “于哥。”南笙笑着和他打了招呼，看出对方应该是有话和自己说，便停在了原地。 “有两个地方我擅自做主修改了一下。”说着，于宏达拿出图纸，给她指了两处地方，“一处是自助餐厅和普通餐厅的衔接处，一处是吊顶细节。” 南笙盯着图纸看了几秒：“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改吗？”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于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一下自己哪里不足。” “没什么。”于宏达冲她笑笑，解释道：“修改吊顶是为了好清洁，你之前那种设计容易藏灰。毕竟是餐厅嘛，要时刻给客人干净整洁的印象。而且也能减少保洁员的劳动量。” 南笙点点头，表示明白。 “至于两处餐厅的衔接处……”于宏达斟酌了一下，“怎么讲呢，你之前的设计放在普通酒店是没问题的。但是这家酒店走的是时尚和科技理念，上菜的都是机器人……” “啊！”不等对方说完，南笙已经恍然，“空间路径不合理！容易发生碰撞。” 于宏达赞许点头：“老王之前拉你一起，我还有些担心。看来他眼光不错，我的担心完全多余。”说着他夸张地叹口气，“长江后浪推前浪，感觉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于哥你又不老。”南笙也跟着开了句玩笑，“按照100岁寿命算得话，你现在才刚刚青年。” “呵呵……”于宏达低笑，然后顿了顿道：“冒昧问一句，刚刚一起来的是男朋友？” 第一百六十八章 竖中指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只笑了笑，没说话。 她跟霍霄两个……说不是男女朋友，却每天同居一室同睡一榻，进进出出也不避讳人。和情侣没什么区别。 说是男女朋友吧，又差了个名分。反正痛快给他转正，她心里总觉得有那么点儿不舒服。就先这么矫情着去吧。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懂了。”于宏达点点头，状似有些遗憾，“我堂弟还惦记着你呢。” “你堂弟？”南笙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见过于宏达堂弟啊？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惦记上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会，来接我的那个就是。” 南笙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于宏达笑了声：“反正那小子对你一见钟情了。一直缠着我帮忙介绍，我问过老王，他说你有男朋友，而且条件还不错。跟他说他还不信，非让我亲口问问当事人。我现在帮他问过了，也算交差了。” “呵呵……”南笙也跟着笑出声。她就说嘛，于宏达教养不错，怎么回来八卦异性的感情生活。而且想知道她是否单身，问王大头不是更方便？ “行了，你忙吧。”于宏达收起图纸，冲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南笙在二楼又转悠一会儿，见该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便去其它楼层又看了看。 从酒店出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擦黑。 霍霄立在台阶下面，一手抄在西裤口袋里一手夹着烟。面前是一男一女，三人正说着什么。更标准的说，是对方在努力输出。 这狗男人，还真是走到那里都能遇见奉承他的熟人。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魅力吧。 南笙心头泛酸，鬼使神差地举起右手，偷偷朝他竖了个中指。 结果就是这个功夫，霍霄忽然转头朝这边看过来，将她的动作逮了个正着。 男人英俊的面庞上明显闪过错愕的表情，随即抑制不住地朗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南笙举着胳膊僵在远处，尴尬到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更尴尬的是，霍霄面前那两人也跟着看向她。 竟然也是熟人。 行吧，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南笙在心里做了个望天的动作，硬着头皮走过去，对两人招呼道：“李先生、李太太，这么巧啊。” “南小姐。”李先生只笑着回应了一声。 李太太却很热情：“是挺巧的。老李非拉着我一起过来看看进度，刚刚路上我还说会不会碰见你，谁知道就碰上了。就说我们俩有缘。” 南笙笑笑：“李太太您客气了。”然后话音才落，手腕就被霍霄攥住。 男人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冲李先生道：“人等到了，我就不耽误李总正事了。” “霍总真会打趣。”李先生急忙摆手，“和您比，我这生意就是白家家，算什么正事。” 霍霄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要不一起吃个晚饭？”李太太适时插话进来，“小南还没吃饭吧。上次就说我们夫妻做东，结果这顿饭一直拖到现在也没兑现。”她冲南笙眨眨眼，“可不许觉得我小气啊！” “不用了。”不等南笙说什么，霍霄便直接开口回绝，“改天再聚吧。”说完拉着人要走，又突然想起什么，顿了一下对李先生道，“江城那边的旅游项酒店项目，李总最好三思。” 李先生一怔，下意识想问为什么。结果嘴都张开了却没发声，硬生生把话咽回去，换了另外一句：“多谢霍总提点。” 霍霄略勾起唇角，算是回应。然后拉着南笙上了车。 这会儿正好是晚高峰，回家的路可谓是一步一堵。 眼看着排在前面的车又是望不见头，南笙干脆将车子挂档。这一天折腾下来站得腰酸背痛，她抻了个懒腰，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随即想到有哪里不对……刚刚李太太两口子看见她和霍霄在一起时，表现得太过镇定的。可她最初认识李太太，是以陆修明女友的身份陪他去红馆温泉。 真说起来也没过去多久。总不至于这段日子的恩恩怨怨，他们夫妻会知道吧。 “霍霄，李太太和她先生，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男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那天把南笙带去零点会所宣誓主权，但凡是圈子里的人都应该知道消息，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周泽浩还有赵赫他们那一群人，是榕城甚至本省二代三代圈子里最顶端的那一层。李家虽然差了一些，但也没出圈子。 “李兆荣这个人，能力和野心没多少。小聪明却还是有的。”他别有深意的感叹了一句，忽然问道，“他老婆是不是姓孙？” 第一百六十九章 闪闪发光冤大头 - 细腰 - 逆来顺兽 “是姓孙。”南笙下意识答道。别墅装修合同是李太太签的，时间不久，她还记得对方本名叫孙苓。 “怎么了？”她狐疑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没怎么。”霍霄笑得一脸无所谓，“就是忽然记不起来了，顺口一说。”他总不能告诉南笙，是自己突然想起李太太和孙峥好像有亲戚关系，进而又联想到陆修明，猝不及防呛了口陈年老醋吧。 他敢保证，要是实话实说，自己这辈子应该都别想着转正了。而且真是个男人，就不该翻女朋友过去。 管不住心里泛酸，还管不住嘴，别乱说话吗？ “哦。”南笙不疑有它，没再说什么。 后半段路倒是顺畅许多，可还是耽误不少时间。 等到了公寓楼下，南笙见自己的车位左右依然空着，顿时一阵庆幸。将车子规规矩矩在白框内停好，她随口感叹道：“幸亏这两家今天回来的晚！你这车实在太大了。” 霍霄却露出诧异的表情：“我没告诉过你吗？我把这两边的车位给买下来了。” “！！！”这次换南笙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刚出院。”男人边说边解安全带，“这两家人一开始不卖。结果我在市价基础上一个才加了5万，他们就立刻答应了，还是生怕我反悔。” 一个加5万，两个就十万。这个小区最便宜的公寓是40万！他还“才”！ 南笙无语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一个闪闪发光的冤大头，就好几百万瓦那种。 “怎么了？”霍霄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 “没怎么。”南笙摇摇头，推门下车。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是她能懂的。 可当南笙知道他那辆悍马的后备箱里放了总价值几千万的首饰，并且就这么跟着他们四处转悠一天后，她世界观彻底崩坏了。 这些首饰都是霍霄亲祖母留下的。 霍老爷子的第二段婚姻，更多是因为利益结合。那时霍家的业务正值转型，他便娶了榕城另一望族刘家的女儿。虽然后来随着时代更迭刘家败落，可当年霍霄祖母嫁妆里的几套首饰，却是难得的珍品。 霍霄这次将它们给连锅端了。 六个首饰盒在茶几上摆了一排。其中五个里面是成套的，剩下一个盒子是那种古时候的妆奁。里面零零总总，和电视剧里宠妃的首饰盒差不多。 南笙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行吧，她是穷人，只隔着玻璃罩子见过这些东西。 “这都是我奶奶留下来，准备给我传家的。现在正好都给你，将来你是愿意传下去，就给小辈。不愿意就留着陪葬……”霍霄越说越离谱。边叨逼着边拿起只翡翠镯子拉起南笙胳膊就往里套。 “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要，你……”她拒绝着往后躲。 “别动！万一我没拿稳摔坏了啊，这一只现在大概300万。” 南笙吓得不敢动了。整个人直挺挺坐在那里，僵成了木偶。 男人唇角上扬，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南笙骨骼纤细，这镯子她戴着其实有点宽松。霍霄毫不费力便将它推了进去，然后握着她的手仔细端详。 水翠一色的圆条，非但不显得老气，反倒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 霍霄眼神顿时深暗几分。他低头，在她细嫩的手背上虔诚又温柔地印下一吻。 那温热湿濡的触感若即若离，仿佛带了电流，南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一秒，那电流便顺着手背一路向上，随即蔓延至全身。 心底某个角落，有种怪异又陌生的感觉在慢慢滋生。南笙莫名地感觉到一阵惶惑。 她本能的想要抗拒什么，于是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搭上他肩膀，想要将他推离：“霍霄，你……唔……” 男人忽然栖身而至，狠狠地吻住了她。将她后面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或许是一白天的相处中，南笙都没有给他脸色看。霍霄这一次比以往放肆大胆许多，甚至隐隐带着几分想要逼她就范的强势。 可最后到底是克制住了。 男人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他凝眸看着她，俊朗的眉宇间半是渴求半是压抑：“啾啾，可以吗？” 南笙红唇微抿，水润的眸中满是凄惶。她指尖抠紧沙发套子，没有说话。 “求你了。给我转正吧。” 她还是沉默不语。 他继续缠磨：“啾啾，就算是要考察我，好歹也给个期限吧。” “没有期限。”南笙的嗓音略有些暗哑，“看我心情。” 嗯？这台词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霍霄，你得学会取悦我啊。” 男人身体一僵。好的，这记仇的女人，把他的台词原数奉还了。 南笙看着他的神情，瞬间心情好了许多：“要是你不能让我满意，就一辈子都别想有名分了。”然后竟然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唇。 赶在男人反应过味儿来反客为主前，她偏头抽离，在他耳边低声轻语：“不行啊，我姨妈没走呢。你自己去冲冷水澡吧，不是都已经挺熟练了嘛！” 说完一把将人推开，起身去了卧室。独留他一人在原处不上不下，心绪起伏凌乱。 第一百七十章 讨价还价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一晚注定是有人睡得安稳，有人彻夜难眠。 第二天清早，霍霄起床开始到出门，全程一张怨夫脸。颇有几分憋屈到不行，却又敢怒不敢言的可怜相。 等到他人一走，南笙便忍不住笑倒在沙发上。 这段日子以来，她憋在心里那口气，总算是出得差不多了。至于那一点点嘛，看她心情喽。 趁着上午精神，南笙抓紧时间改了两份图纸。 十点多钟的时候，顾妍妍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昨天那些资料连同推荐表一起递上去后领导觉得没问题，已经签了字，可以签合同了。让她有空最好今天就过去。 挂断电话，南笙有些发愁。她今天倒是有空，可她不太敢出门。 昨天那些首饰，在她拒收之后霍霄干脆又耍起了无赖。一副“反正我给你了，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以及“好歹是长辈留下的祝愿，你怎么能忍心拒绝，让老人家在泉下睡不安稳”的架势。 所以那六个盒子，现在还在茶几上放着呢。 万一家里真遭贼丢了东西，哭都来不及。 南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该怎么藏这些东西。无奈之下还是拨通了霍霄的电话。 等待音响了许久那边的人才接通。 “喂，啾啾？”他是在什么空旷的环境里，低沉的嗓音传过来时还隐约伴随着回音。 “你在哪呢？”南笙随口问了一句。 “会议室外面的走廊。”他愉悦低笑，“怎么，来查岗？要不要我给你发个视频自证一下？” 这人荷尔蒙过剩吗？真是不管说什么，都能无缝衔接地跟你调情。南笙无语两秒，随即反应过来：“你在开会？很重要吗？” “没关系，我接个电话公司又不会破产。怎么了，找我有事？”南笙基本没主动联系过他，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事。 “我要出门，你的那些首饰……” “是你的那些首饰。”男人低声纠正她。 还我的益达呢！南笙忍不住在那边翻了个白眼：“反正那些东西太贵重了，这么放着不安全。” “那你说怎么办？”他竟然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南笙简直想骂人：“霍霄你国家一级抬杠运动员吗？我要是知道怎么办，我还问你？” “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又急了。”他叹口气，颇有些语重心长道，“啾啾，脾气太暴躁不好，容易得病的。” 南笙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你给我滚吧！”说完就要挂电话。 “隔壁有保险箱！”赶在通话中断前一秒，霍霄急忙说了句有用的，“啾啾，我隔壁书房挂画后面有保险箱，你把东西放那里就行，安全系数很高。” 狗男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南笙冷嗤了声，没好气道：“我没你隔壁门钥匙，也不知道怎么开你那保险箱。” “我知道啊~”男人调子懒洋洋地，又开始欠抽，“你给我转正，我就告诉你。” “你别转正了，直接去死吧！”南笙这次没给他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听筒里瞬间寂静。 霍霄“啧啧”两声，给她拨回去。结果刚响一声就被挂断。 他再拨，对方再挂。 足足反复了四五次，南笙才接听电话。 信号接通那一刻，霍霄不由心生感叹。以前都是他用这招对付别人，现在轮到自己被对付了。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河西，人生无常啊。 “啾啾，不转正也行……”他仍旧不死心的想给自己谋点福利，“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南笙已经被他磨得没脾气了：“霍霄，就这么点事你也得和我讨价还价吗？” “唉……我有什么办法。”他语气中带了委屈，“这不是没名分没地位，只能用价值换点权益吗。” 南笙：“……” “放心，不是什么无理要求。” 南笙：“呵呵……”你就没提过合理要求吧！“别磨叽了，到底什么事？” 听筒里静默了一秒，然后就听见男人低声问道：“那个，你生理期结束了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贱出天际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你个流氓！”南笙彻底炸了。 说来说去，这狗男人脑子里想的不还是那么点事儿吗？还敢说什么喜欢，分明就只是馋她的身子！ “我怎么流氓了？”电话那边人的语气中竟然还有一丝委屈，“周泽浩约我们晚上去泡温泉，我问问你身体方不方便，我就流氓了？！” “……”南笙被他堵的一时无语。更气的是，还不等她找到话来反击，对方已经倒打一耙…… “啾啾……”男人声音蓦地低沉，带了暧昧的笑意，“是你自己思想不纯洁，想歪了吧。” “你刚才都想什么了？嗯？” 我想你赶紧去死！南笙气得再次挂断电话，然后任凭铃声再怎么想，也不肯接听了。 霍霄倒很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电话打不通，赶紧发微信过来补救…… 【隔壁门钥匙在你梳妆台左边抽屉的最里面，保险柜可以远程只能遥控。】 【你摁两遍红色摁钮，再输入******，我这边确认后门自动打开。把东西放进去后，直接关门就不用管了。】 【啾啾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原谅我吧，好不好。】 【求求了。】 南笙一条也没回复。 按照他说的，拿着钥匙去隔壁将那几盒首饰藏好。她和顾妍妍定好碰面时间，便收拾东西出门了。 怕南笙出门不方便，霍霄把车钥匙留了下来，一早让司机来接的他。昨天开着这辆悍马折腾一白天，她现在也有些用顺手了。 外来人员不允许随意进入电视台，南笙到地方后给顾妍妍打了通电话，等她来接人。 对方大概是有事被耽搁了，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姗姗来迟。 看见南笙开的车，顾妍妍直接被惊呆当场：“姐妹，你这是发大财了。带我飞吧！” 她在之前单位做过一期越野车相关节目，正好知道悍马这个系列型号车子的价钱。那是200多万啊！ 南笙倒是不知道这辆的具体价钱，但想也知道不便宜。她摊摊手道：“你可太高看我的，这是朋友的车。” 顾妍妍暧昧地冲她眨眼：“男朋友的车吧。”南笙这个人她还是了解的。如果关系没亲密到一定程度，就算车主是土豪不在意，她也不会借这么贵的车开。 “算是……”南笙这次没三缄其口，“算是半个男朋友吧。”剩下一半什么时候凑齐整了得看她心情那种。 可顾妍妍对这个“一半”的理解，是那种确定了关系，但还没到昭告天下的程度。便识趣地换了个话题，没多问：“快午休了，我下午再带你去签合同。先吃个饭？” 南笙点头：“都行，不过我得吃清淡的。” 电视台附近有不少饭店，步行都不超过1.5km。顾妍妍来这边工作没几天，可哪里有什么吃的却摸得门儿清。 两人最后选了家口碑不错本地菜的馆子。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南笙又接到霍霄打来的电话。她这次接通了，却仍旧没什么好态度给他：“你又有什么事？” “真凶。”霍霄“啧”了声，“啾啾你这么凶，也就我敢娶你了。” 南笙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对待他了，又顾及到顾妍妍就在旁边，只能暗自咬牙切齿：“霍霄，你今天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简直快要贱出天际了！ “好了，我不逗你了。”男人语气一秒正经，“周泽浩那逆子又来催我了，晚上一起？你要是泡不了温泉，就玩些别的。” 不是能不能泡温泉的问题，是她不太想去：“我不去了，你去和他们玩吧。” “嘁……”霍霄好笑地轻嗤了声，“你不去我去干吗？一群大男人，我跟他们有什么好玩的。” 南笙：“……”说得好像你以前少和他们一起鬼混了一样！ “你在外面。”他应该是听见了路上的嘈杂声，“在哪？” “电视台。” “是那个什么空间的栏目？”顾妍妍给的节目资料霍霄无意中翻看过，当时问起南笙，她也没瞒着他。 “对，今天签合同。”话音落下时，距离电视台大楼也就只剩下几步路，“到地方了，回头再说。”南笙匆忙说了一句，便毫不留恋地挂断电话。 “男朋友吧！”顾妍妍暗搓搓地用手肘捅了捅她，“唉……大中午的，刚吃完饭就又被塞了口狗粮。”说完走向保安亭那边，帮南笙做外来人员登记去了。 《互动空间》栏目组的办公室在8楼。南笙没见到总负责人，是一位副导演接待的她。 那人看起来不到30的年纪。身高相貌都不错，学生时代起码能算个系草那种。戴着副黑框眼镜，有点学者气质。 可南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总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有那么点羞涩又热切的意味。 顾妍妍倒是没察觉什么。进门后管那人叫了声“于哥”，正要给两人做引荐，却没想到对方自己主动开了口：“南设计师，你好。我是于宏凯，很高兴又见面了。” “那个什么，你应该不记得我了。但是我哥你肯定认识，他叫于宏达。” 第一百七十二章 霍黏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人……该不会就是昨天于宏达说的那个，对她一见钟情的堂弟吧。所以她是该感叹缘分奇妙，还是感叹城市太小？ “你们认识啊？”顾妍妍目光在两人间徘徊着，也很意外。 于宏凯简单解释道：“我堂哥和南设计师一起接了个项目。上次他们吃饭的时候，我去接人，正好就碰过面。” 那也算是熟人了。顾妍妍点点头，对两人道：“那正好，有什么事你们直接商量。郑总那边叫我过去呢。”说着她拍了拍南笙肩膀，“我先出去一趟啊，回头要是有空就找你。” 南笙冲她笑笑：“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等到人一走，屋子里气氛立刻多了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地微妙。 于宏凯还是有点局促。谁能想到，他堂哥昨晚转达了女孩子的拒绝，今天心上人就出现在了面前。不过匆匆一面，说感情多深厚肯定扯淡。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是没法控制的。 “那个……”他扶了下眼镜腿，冲着沙发一伸手，“南设计师，你先请坐。” “好。”南笙大大方方点头，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反正话说明白了，她是管不了别人怎么想。成年人的世界，既不可能真空，也不可能事事都界限分明。而且于宏达为人坦荡，显然家风良好。估计和他关系亲近的堂弟，也不会是那种没有尺度，纠缠不休的人。 于宏凯先接了杯水放在南笙面前的茶几上，又转身去卷柜里拿了两个文件夹，这才在她斜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大致的情况小顾应该跟你说了吧。”年轻男人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没了刚才那种情绪，“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一下，录制时间调整到了下周五，是刚通知的，你没有什么问题吧？” 那就是提前了一天，原定时间是周六。 南笙摇头：“没问题。” “好。”宇宏凯这才将两个文件夹递给她，“上面这份是录制流程和注意事项，下面是合同。你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异议，都是规范条款，应该问题不大。” “好，我先看看。”南笙直接按顺序翻开了第一个。 《互动空间》每期都是两道三个装修项目分开录制。等到最后再穿插一起，剪辑成3小时的节目，分两集播出。节目组会付给设计师录制费，并不多。毕竟上这种节目的人，都是图名不图钱。 南笙很快看完流程和注意事项，并没什么意见。但合同…… “可以加一条吗？”她问道。 于宏凯想了想：“不太过分的，我可以做主，和法务报备就行。如果是原则性的，得请示领导。你想加什么？” “就是……”南笙组织了一下措辞，“因为我只负责图纸设计，施工人员，还有装饰材料都是节目联系的。所以我想加一句，如果后期出现一切工程质量问题，或者是现场施工问题，如果不是设计不合理造成的，都和设计师本人无关。” 《互动空间》开播这么久，倒是没出现过工程质量问题。可万一呢？毕竟站在荧幕前的是她，出了事挨骂也是她。不如直接明确出来，到时候真有问题就扔合同。 于宏凯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说的会是这个：“我们节目合作的工程队还有材料商，都是正规的。不会出现问题。不过你坚持的话，这个我就可以做主加上。你还挺谨慎的。” “先明确出来，总比真有问题扯皮强。” 于宏凯点点头：“那我去和法务报备，修改完再通知你。应该明天就能搞定。”他拿出手机，又隐约露出那种羞涩的表情，“加个微信吧，节目录完之前联系也方便。” “你扫我吧。”南笙调出二维码，将屏幕冲向他。 添加好友成功，于宏凯立刻将录制流程的电子文档发了过来：“这个你多看看。到时候我会跟拍你这一组，你现场也不要紧张。” 南笙刚要说声谢谢，手机就响了起来。 又是霍霄打来的电话，她有些无奈。这人今天泡泡糖吃多了吗，黏人的要死！ “你先接电话。”于宏凯很识趣地快速说道，“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南设计师有事就先忙。有什么需要，我们随时沟通。” “那好，我们随时联系。”南笙冲他歉意一笑，然后边拿上背包起身离开，边划下通话键：“喂？” “还在电视台？” “嗯。” “结束了吗？” “结束了。” “我这就过去，你稍微等我一会儿。” 第一百七十三章 考拉和树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路上，所以南笙没等多久他就到了。 他是蹭着周泽浩的车过来的。两人刚一下车，后者就冲南笙笑道：“嫂子跟我们一起出去放松放松。你不来，霄哥也不来。” “我好不容易组个局，结果你们两口子都不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霄哥闹矛盾拆伙了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当然没法再拒绝。万一明天周泽浩生意出了问题，还得赖到她头上。 “那行。”南笙笑着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周泽浩不着痕迹地给了霍霄一个搞定的眼神，冲着两人挥挥手：“那等会儿见，我接个人。你们先过去。”说完开门上了车。 等这边车一开走，霍霄突然将南笙搂紧在怀里，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低头便狠亲了一口。 “小没良心的，我请不动你，周泽浩就有面子是吧？”男人咬牙切齿，恨得不行。 南笙都快被他身上的酸味儿给熏晕过去了。她抬手抵住他胸膛企图将人推开，结果自然是没什么用，只好无奈道：“你乱吃什么醋？就不能正常点儿吗！” “我哪不正常了？嗯？”环在她纤腰上的手臂猛地加大力道。 南笙被迫紧贴向他，下一秒脑袋里“轰”地一声，瞬间红透了整张脸。 这人疯了吗？大街上就…… “你放开我！”她恶狠狠地瞪他，却下意识不敢高声，“大街上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呵……”男人垂眸轻笑，低声纠正她，“你这用词不对。我们两个不是拉拉扯扯，这叫搂搂抱抱。”说完长吁口气，倒是痛快放开了她。 大街上啊……这地点真操蛋！ 南笙刚一自由就赶紧离他远远地。她白了狗男人一眼，从包里翻出车钥匙朝他砸过去：“神经病，去开车！” 周泽浩把地方定在了红馆温泉。 那地方虽然建筑风格分裂，但室内外每一处都是请名家设计的，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南笙一直想找机会再去仔细看看，这次倒是正好了。 车开到半路，她忽然想到什么：“是不是要过夜，我没带换洗衣服。” “我让秘书给你准备了两套，尺寸应该合适。”男人话音一顿，这才想起来，“都落周泽浩车上了。” 不过等会儿还得碰面，倒也无所谓。 红馆温泉有一小部分区域不对外开放。南笙之前以为哪里是办公区。结果今天才知道，那里只接待特定范围的客人。 南笙顿时心生感慨……故事里那种贫民女孩儿贷款买奢侈品，去某些场所邂逅总裁的情节，只看看就好。现实中不同阶层的人，很难会出现在同一个圈子里。 想要遇见更好的另一半，首先也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她不就是因为不够努力，才会遇见霍霄这条神经不正常的狗吗？当年她要是能考清华上北大，没去海市的话，就不会有那些事了。 “唉……”想到这里，南笙忍不住叹气。 “怎么了？”霍霄正打着方向盘倒车，闻声看了她一眼。 南笙撇嘴：“没怎么。”就是在感叹她和一条狗的爱恨纠缠。 男人浓眉微挑，俊朗的脸上闪过狐疑。他直觉小心肝儿应该是在心里骂他，可他这一路上表现的还行，也没招惹她啊！ 这边刚刚将车在位置上停好，霍霄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小伙伴儿打的，有好几个人下午就来了这边，问他什么时候到。 “已经到了，等会儿就过去。”霍霄边说着，边熄火、解安全带。 “你们先弄吧，别管我。” “我得先带你嫂子去住的地方。” 挂断电话，他推门下车。 南笙在他接电话的时候便下车了，正站在旁边空着的车位上四处打量。 这边已经是建在山坡上，视野很开阔。 已经快到暮秋，周围山上的树叶或变红或变黄，远看颜色明丽，层层渲染，真正的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南笙望着这画面，一时间有些失神。直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就说跟我来不亏吧。”嘴里说话，手上也没闲着。他先是掐住南笙纤细的腰肢，然后一路向上移到她肩膀，从后面将人环抱住。 男人体温炙热，隔着几层衣料依然滚烫。可她却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背后靠着的胸腔震动，是他在低笑。 南笙耳尖发烫，被他笑得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你是不是属考拉的？非要抱着点什么。” “啾啾……”霍霄低头凑近她耳畔：“我要是考拉，你就是树，反正我只抱着你。”然后实在没忍住，在她通红的耳尖上轻咬了一口。 第一百七十四章 霍总没人权 - 细腰 - 逆来顺兽 “呀！”南笙激灵着惊叫，边缩着脖子躲，边气得骂他，“你是狗吗？” “你还好意思问？”霍霄磨了磨牙，语气中全是了然，“你不是一直在心里骂我是狗吗。” 南笙惊愕回头：“你怎么知……”话音戛然而止。她这么问，不就等于直接承认了。 虽然这男人又狗又贱，实在是欠抽。但背后骂人这种事，总归不光彩。 “呵……”霍霄哼笑了声，看着她的眼神里很是有几分一言难尽的深意。 他也是才发现这件事的。 就那天南笙逗周泽浩家的狗的时候，他总觉得这女人看周光荣的眼神，和偶尔看他的眼神，有着那么点微妙的相似。后来他仔细品味了一下，多少也明白了点儿。南笙这是把他和犬科划分成同类了。 “啾啾，你竟然在心里骂我。你说这笔账我们得怎么算？”狗男人总算是占一回理，就开始不饶人了。 南笙用余光斜睨他：“霍霄，你一个没名分黑户，有什么可以算账的权利和资本吗？” 得！他没人权！ 霍霄叹口气：“行行行，你老大！”说完，揽着人转身离开了停车场。 周泽浩特意将两人的住处，单独安排在了一处中式小庭院。 这院子不大，却小巧雅致。关键是僻静，隔音好。 二层小楼的主体建筑，门前是亭台流水，屋后则栽种了不少树木。一楼温泉房是那种内外连通的。在室内可以智能浴池的水流SPA，室外能边品酒边赏景。只不过来的时节不对，既不能看落英缤纷，也赏不到寒梅傲雪。 南笙里里外外转悠着，将每一处都看个遍，却唯独避开了卧室。 男人的眼神跟饿狼一样，在想什么太明显了。她怕自己进去就出不来。 怎么说呢……既然跟他来这种地方过夜，有些事估计是避免不了了。但南笙不想轻轻松松便宜他，反正能多憋他一刻是一刻钟。 这种狗男人，就该让他知道生活的不易。 霍霄怎么会不知道南笙那点小心思，不过他现在是不敢也舍不得强迫她。尤其时那暗自藏了几分得意的样子，看得他心头发软。 算了，既然早晚能吃到嘴，就让她多高兴一会儿吧。 等南笙转悠完，两人迎着日落去了溪边。 今天这局周泽浩叫了不少人。男男女女的十几号，快赶上个小公司团建了。南笙隐约看见两个眼熟的，就是那天在零点管她叫嫂子最欢那俩。她记得其中一个叫李东扬，另外那个好像姓胡，叫什么没记住。 一群人已经在岸上支起了烧烤架子，各自忙活得热火朝天。 有眼尖的注意到两人过来，立刻又开始起哄喊嫂子。甚至有胆子大的，还压着声音调侃道：“三哥来得挺快啊！比我想象中的快多了。” 话音刚落，就被小伙伴一巴掌拍上后脑：“瞎说什么呢！霄哥怎么能快！” 等到人走近了，立刻又规规矩矩起来。异口同声地打招呼道：“三哥，嫂子。” 刚才距离有些远，霍霄没听清两人说什么。但想也知道不是好话，于是抬起脚一人一记狠踹：“滚蛋！下次再敢当着你嫂子的面儿说些乱七八糟的，看我不废了你们！” 这边正闹着，杨朔从溪边走了过来。 他先冲着南笙笑道：“怎么样嫂子？感觉调理的药膳方子管用吗？” 南笙点点头：“我感觉效果不错。” 杨朔的药膳都是吴姐做了按时送过来，每次她吃完都觉得胃里很舒服。而且这几天明显感觉精力比之前要充足，看久了电脑眼睛也没那么干涩了。 “那就好。补气血的可以一直吃，养胃的再吃一星期，到时候我给你把把脉，看是否需要调整。”说完，他转头看向霍霄，“周二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周泽浩的周二和霍霄不一样，不是按排行来的。是杨朔给他起的专属爱称，二……当然是二逼的二。 “没有。他说他去接个人，我们半路分开了。”霍霄放眼扫了一圈，果然没见到逆子的人影，“我还以为他已经到了，怎么还没来。” “赵赫之前给他电话，他说晚一会儿到。这哪是晚一会儿。”杨朔边说着，边拿出手机给他拨号过去。 信号倒是通了，可连续两遍都是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杨朔“啧”了声：“他不接。” 霍霄倒不觉得有什么。周泽浩最近新换了个女伴，是个肤白腿长的女模特，正热乎着。这去接人，说不定就先干点儿别的。 他给了杨朔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不管他，估计正忙。忙完就过来了。”然后拉着南笙找坐的位置去了。 得把小心肝儿伺候好了，他今天一定要拥有个忙碌的夜晚！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喂你？ - 细腰 - 逆来顺兽 日落后的溪边凉意更甚，好在南笙穿得厚，又围了条毛毯，倒也不觉得冷。 就是那一阵阵烤肉和烤鱼的香气随风飘散在空气，可她能闻看就是不能吃，实在是恼火。也不知道谁带了整只的羊过来。三个月大的小羊羔，架在火堆上旋转着，边出油边滋滋作响。简直了是暴击。 南笙现在真想锤死霍霄。这个智障！明知道她要忌口还带来什么溪边烧烤，是嫌她每天吃的不够清淡，日子不够崩溃吗？ 正想着，狗男人就拎着个饭店送餐的那种大保温箱过来了。 “啾啾，烧烤你不能吃。我特意让这边的餐厅做了些清淡养胃的粥和点心。”霍霄边说着，边将保温箱放在折叠桌上打开。 南笙坐在靠椅上没说话，只看着他站在那忙活。她现在只要听见“清淡”两个字，就条件反射的嘴里没味儿。 保温箱里的东西样式不少。各种汤汤水水，还有中西式点心。在露营灯的光线照射下，色泽格外诱人。 但美食有的时候也和人一样，不能对比。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无是处，再好吃的汤粥甜点在烤肉火锅面前也同样淡而无味。 这边霍霄终于倒腾完了，转头往旁边看了眼，这才发现南笙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 “怎么了？”他拿起盅燕窝粥递给她，“是不是累了？累了我们就先回去。”正好可以过过二人世界。夜晚虽然挺长，但忙碌起来时间也还是不够用的。 男人眼中的光线炙热，现在已经不是暗示，完全是明示了。南笙接过瓷盅，“哼”了声：“勺子呢？你准备让我吃手抓饭？” 霍霄现在被她找茬找习惯了。他弯下腰，凑近她笑道：“忘拿勺子了，要不我用嘴喂你？” 南笙腾出一只手，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糊上他侧脸：“滚一边儿去！”成天到晚乱发情，也不怕肾虚！ 霍霄被她推的脑袋一偏，视线正好和朝这边走来的杨朔对上。 南笙也没想到这种场面会被其他人撞见，顿时有些尴尬。霍霄脸皮后，淡定地直起身没事人一样。杨朔也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先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便冲着霍霄说道：“周泽浩还没联系上，我们几个轮番给他打电话，都没人接。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都多久了，就算忙也该忙完了。而且周泽浩也不是那种贪一时男女之欢，就晾兄弟的人。今天这局可是他组的。 霍霄皱了皱眉：“能出什么事？” 杨朔想说会不路上出车祸之类的，但想想这话不吉利，便没出口。而且按照现在网络的发达速度，真要是有严重事故，手机新闻早该推送了。 霍霄又问道：“你给他秘书打电话了吗？” 杨朔点头：“打了，公司没事。秘书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然后他话音刚落，一抬眼就看见周泽浩带着人到了。 “艹……”杨朔忍不住爆了声粗口，“真他妈行，我们一群人担心他半天，他痛快够了才来。等会儿非得灌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可说完又发现不对。 周泽浩身后跟了个女人没错，可不是什么肤白腿长女模特。而是个穿着嫩粉色卫衣牛仔裤，娇娇小小的小姑娘。并且还有点眼熟那种。 “那是秦姗吧？”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霍霄点头：“是。”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男人都懂的眼神。秦姗是老周总战友的遗孤，既然是她，那刚刚周泽浩肯定不是在忙。虽然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姑娘喜欢他。但有眼睛的人一样也都明白，这两个……一个是好人家的姑娘，不可能接受和周泽浩在一起的那种方式。一个凉薄无情，哪怕心里多少有点感觉，也不会为了她放弃整片森林。 这边两人正眼神交流着，那边周泽浩已经一路打着招呼，带着人走了过来。 他眼前的镜片泛着冷光，一贯斯文平和示人的男人，此刻半阴着脸。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没精打采，眼睛又红又肿，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出什么事了？这么晚才过来。”见两人走近，霍霄问了一句。 周泽浩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将身后的人扯了出来：“来吧，帮我解释一下，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来这么晚的。” 小姑娘咬了咬唇，只期期艾艾挤出一声“对不起。” 杨朔看了周泽浩一眼，有些诧异。这人对待女人虽然凉薄，但一贯绅士。看样子今天这是气狠了。 周泽浩的确是气狠了。活了三十年，就从来没丢过今天这么大的人！ 他顺了顺气，再开口时已经又是那副温和平静的语气，但熟悉的人都能听出来他怒火未消：“我说给她找住处，她说要跟同学合租。行，合租就合租。我要给她安排工作，她告诉我已经找好了。” 周泽浩说着说着又来了气，没忍住冷笑一声：“呵……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找的工作。一个什么做文学创作的破网站，上班不到一个月，她今天就被传唤去派出所了。知道因为什么吗？” “涉黄！”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开始忙碌的夜晚 - 细腰 - 逆来顺兽 “不是我涉黄。”秦姗低着头，搅动着手指，忍不住小声儿替自己辩解，“是我手下的作者……而且也真的不黄啊。” 她也没想到会这样。明明那个尺度没问题的，网站审核也通过了。可谁知道那本书有个读者是小学生。家长管不住孩子半夜爬起来偷，就把作品给举报了。理由是尺度太大，宣传淫秽色情，不适合少年儿童成长。结果作者被谈话不说，她身为责编，自然也去喝茶了。 明明他们网站都标注了言情分类，不适合18岁以下观看。又不是做儿童文学的，凭什么家长监管失职叫他们背锅啊！ 本来实习工资就少，这下子能不能转正都不好说了。搞不好她又要开始找下分工作。 可周泽浩听着她辩解的话，更气了。 他今天去保人的时候，那个负责接待的警官也是个刚毕业的热血小青年。什么海德太子爷，省内十强企业，榕城杰出青年企业家，纳税模范……反正他头上所有光环都不管用了。 对方全程用那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他，足足对他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深刻思绪洗礼，让他及他的家人了解黄赌毒的危害。好像小黄文是他写的，他就是那社会毒瘤！秦姗顶多算个从犯，还是被他忽悠才走上歧途那种。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秦姗。”他语气比刚才又温柔几分，但说出的话却句句伤人，“知道我讨厌什么样的人吗？嘴硬手软那种。” “你既然拒绝了我的安排，就要有本事把自己安排好。” “没本事也行。但别放狠话的时候有志气，遇见问题又怂了，还得麻烦别人。” 秦姗绞手指的动作一顿，一张小脸儿瞬间煞白。 她咬了咬唇，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了哭腔儿：“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真的对不起。” 周泽浩头疼地闭了闭眼。然后一把拉起她的手腕，绕过面前的两个小伙伴，直奔坐在桌边的南笙。 霍霄看着他的动作一愣，急忙也转身跟上去。他很想扯住周泽浩问问他抽什么风，自己弄不明白自己的小青梅，找他媳妇儿做什么？ 南笙也没想到周泽浩会奔着自己来。 虽然四周吵闹，但她就在距离几人三四步远的地方，想听不见他们说话都不行。而且她的八卦雷达嗅到了那么一点狗血的气息，反正也不能吃烤肉，干脆边喝粥边竖着耳朵光明正大地听。 结果听着听着，就成当事人了。 出于礼貌，南笙在周泽浩走近时，准备起身。可对方却示意她别动。 “嫂子你别跟我客气。”说完将小姑娘往她面前一推，“这是秦姗，我一个妹妹。你帮我照看她一会儿，明天一早我就送她回去。” “哦。”南笙点点头，刚准备答应，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行。”霍霄迈着大长腿，挡在了她面前。然后阴沉着脸看着周泽浩，毫不避讳道，“我等会儿要跟你嫂子过二人世界，你弄个电灯泡过来算怎么回事。” “霍霄！”南笙抬手捅了捅他后腰，语气中满是警告。有这么说话的吗？人家小姑娘还在这呢！ 周泽浩闻言一怔，他也是气糊涂了。他今天特意定那套情侣院子，就是为了让小伙伴早日拥有X生活，现在把人推给南笙照顾的确不合适。可他现在不能跟秦姗一起，他怕自己再说出来什么气话。 “我不用人照顾。”这么被人推来推去，小姑娘也伤自尊了，“我可以回家的，我……” “你闭嘴！”周泽浩温温柔柔地吐出三个字。 秦姗立刻禁了声，却忍不住吸鼻子，明显又要哭。 霍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最后好整以暇地冲周泽浩挑眉：“自己带来的人，自己看着。”说完转过身，拿走南笙手里的瓷盅往折叠桌上一放。然后一把将人抱起来，直接走人。 他不想搭理这帮不懂生活的俗人了。他这就带着小心肝儿去泡温泉，开始夜晚的忙碌！ 第一百七十七章 忙碌 - 细腰 - 逆来顺兽 两人住的院子距离溪边不算近。 可即便是抱着一个人负重前行，也依旧阻碍不了霍霄急切的脚步。 刚一进院子，他便将人放下来搂紧在怀里，低头亲吻。 月亮高高悬上树梢，皎洁又明亮。屋檐下的灯笼飘飘荡荡，光影摇曳。 男人的动作热烈又带了几分凶狠，叫人毫无招架之力。 两人一路进了小楼，然后在他的引领下直奔左侧的温泉房。 灯亮起那一刻，南笙下意识眯了眯眼。等适应光线后，她偏头看了眼热气氤氲的池水，抬手在他肩膀上砸了两下：“霍霄，你放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呵呵……”男人地笑着，在她唇角轻啄，“那你说说看，我想什么？” 南笙白了他一眼，表情里写满了“你别没事找事。” “唉……”霍霄叹了口气，俊朗的面容上写满委屈，“我就是想着这边温泉不错，多泡泡能疏通经络强身健体。怎么就又惹你不高兴了呢。” 这狗男人，不去做影帝真是可惜了。真能装！ 南笙在心里冷哼了声：“泡什么温泉，我不方……” “你方便。”霍霄语气笃定地截断她的话，小声儿嘟囔，“我知道，你今天早上没用那个什么液体卫生巾。” 南笙一怔，随即脑袋嗡了声，整张脸都烫的像是被蒸熟了一样。虽然他们两个每天同床共枕，该发生过的亲密关系也发生过来。可她依然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能和他讨论这种事情。 而且这狗男人出息了啊！竟然还知道液体卫生巾！ “霍霄，你知识面挺广啊。”南笙瞪着他，自以为眼神很凶恶。可她看不见自己那副脸颊绯红明眸水润的模样，有多么诱人。 霍霄被她这一眼瞪得心头发热。他转身将人抵在墙上，低头又要吻下去，却不成想南笙突然提膝发动了袭击。 要不是他反应迅速，及时将她制止，恐怕就要废在这里了。 男人咬牙切齿：“你这女人也太狠了！把我踢成残废，对你有什么好处？” “废了也是你活该。”南笙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你要是残废了我就换个男朋友！” “南、笙！”霍霄脸色发黑，这段日子以来第一次对她语气有些重，“你敢！”然后话音刚落就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你刚刚说什么？男朋友？所以我转正了是不是？” “你想得美！”南笙冷下脸，气到不行，“霍霄你个变态，你竟然偷窥我！” “我没偷窥！”他用得着偷窥吗？他的女人，他想看光明正大看不行？ 狗男人还狡辩！不把气到乳腺增生不甘心是吗？ “霍霄你可真不要脸！你没偷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后面的话她实在有点说不来，只能继续恨恨瞪他。 霍霄“啧”了声：“我观察能力强不行吗？”其实是他今天早上找沐浴乳的时候，特意看了眼收纳框。 南笙那些生理期用品，平时都是收在客厅储物柜里的。需要用的时候，会放两包在卫生间的收纳框里。那框里昨晚就空了，今早也没补货。 “我信你个鬼！”南笙白了他一眼，“不行，你这个月都别……唔……” 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男人没有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纠缠着，两人到了池边。 然后水花四溅，忙碌的夜晚终于正式开始。 再然后，南笙困倦到不行，在迷迷糊糊间隐约听狗男人的低语：“啾啾，给我生个孩子吧。” 生你个大头鬼！她30岁之前都没有做母亲的打算好吗？ 南笙心头恼怒，想骂他一顿，却只哼唧了两声完全说不出话来。彻底陷入睡梦前，她又被刚刚的想法吓得激灵……不对，她为什么要给霍霄生孩子？狗男人想得美！她才不要呢。 她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已经转移到卧室的床上。 窗帘没拉，外面仍旧漆黑一片。 室内亮着落地灯，昏黄柔和的光线映照着雕花复古的家具，那一瞬间，竟让南笙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直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低低响起：“醒了？” “嗯。”南笙下意识应声，迟了两秒大脑才开始运转。她打了个呵欠，将脸埋进枕头，闷声问道：“几点了。” “还不到十二点。”霍霄靠坐在床头，正垂眸发着信息。见她醒了过来，干脆给对方拨了通电话过去…… “不用管那么多。” “我知道。有我兜底你怕什么。” “让你做什么就尽管去做。” “我不急，你慢慢做空霍氏就行了。” “好戏总得慢慢看才有意思，不然一个片头曲唱完就Ending了，我图个什么？” “那就这样吧，等你回来我给你接风。” 说完，他挂断电话，伸手握住南笙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扯。 舒服地卧姿被改变，她当然不高兴，抬脚在被下踢他。霍霄毫不在意。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干脆两只手一起用力，将人抱起来让她完全趴在自己身上，再牢牢禁锢住。 到底是刚刚运动过度，睡了一觉也没恢复多少体力。南笙扑腾了两下便又感觉累，只得消停下来。 “呵……”男人低笑，有种“我就知道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欠抽，“饿不饿？想吃点东西吗。” 南笙摇头。她不饿，她就是又累又倦怠。可偏偏刚睡了一觉，又没什么困意。 “吃些东西吧。”他低头凑近她，柔声轻哄，“你晚上就吃了半盅燕窝粥，这会儿不饿？大夫都说了，空腹太久会对你的胃不好。” “乖，我让餐厅送饭，再吃点儿？” 狗男人，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做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套。这会儿知道体贴了，早干什么去了？还不是只顾着他自己高兴。 南笙越想越气，在他肌肉健硕的胳膊上狠掐了一记：“霍霄，你就是条狗！” “嗯，没错。”他从善如流地应下，“你说什么品种就是什么品种。不过记得定时带我去打疫苗啊，要不我狂犬病发作，把你咬了可怎么办？”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近墨者黑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彻底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错了。她真的不该不自量力，和一条狗来对着“汪汪汪”。这种跨物种的交锋，注定没办法赢的。 见趴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沉默，霍霄勾唇笑笑，抬手在她头顶上摸了摸，到真有点像是摸宠物的感觉。只可惜南笙还沉浸在自己的无语中，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男人也非常识趣的见好就收。他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平板，边点开服务页面边问她：“过来看看，想吃什么？” 南笙胡乱摆摆手，完全不敢兴趣：“随便。”她是真没什么食欲，而且能吃的也就那几样。 “哦，我想吃桂花奶。”过了几秒，她又补充一句，然后翻身从他身上下来，蜷缩回自己的位置。 这屋子里的空调也不知道开了多少度，两人再这么贴在一起，简直快要热死了。 霍霄晚上也没吃饭。先把南笙要的桂花奶在系统里发送过去，他做主选了几样两人都能吃的。 这边的餐厅24小时营业。单子下完，大概也就二十多分钟的功夫东西便送到了。 霍霄披上浴袍下去取餐，再回来时南笙正在打电话。 身材单薄的女人单手拥着被坐在床中央，如瀑的黑发披散开，落在肩背上。明眸水润，面若桃李。这画面，真是极其养眼。 她轻声细语地和那边的人说着话，是从未对他有过的温柔。 霍霄顿时醋从心头起，酸味一路蔓延到嘴里，牙都软了。他把保温箱往桌上一放，快步走过去单膝往床边一跪，抻着脖子低头就她肩膀上轻咬了一口。 “嘶……”南笙冷不防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她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结果没起到半点威慑作用不说，还被他一把扯进怀里，死死揽住肩头。 霍霄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就要亲。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电话那边的人开了口：“喂？小南？你怎么不说话了。” 两人离得极近，霍霄也听见了听筒里的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他心头略舒服了些，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将人放开。 南笙简直要崩溃了。明明一颗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了喉咙，却还要稳住情绪，用一副若无其事的语气和对方交流：“喂，喂？夏总监？你能听到吗？”电话那边的人是夏岚。 夏岚倒是没听出来这边有什么不对：“我能听见。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现在能听见了，刚刚应该是信号不好。”南笙说完忍不住心生感叹……这就是近墨者黑吧。和霍霄那狗男人在一起待久了，她演技都进步不少。以前说谎时，脸上再怎么淡定，心里却总控制不住有点发虚。现在倒好，编起瞎话来自己都觉得真是这么回事。 “董建前天去施工现场出了事故，住院了，没个一年半载修养不好。”夏岚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手上有两个不是很急的项目，分到你那边去。等你回公司再开始也来得及。” 南笙急忙答应道：“好的，没问题。那我明天先给董哥打个电话。”说着想到什么，“他现在方便沟通吧。” “方便。已经没事了。”夏岚说道，“那就先这样，你也好好修养，我们回头公司见。” “好，夏总监再见。” 道过别，南笙等着对方先挂断信号，才放下手机。 “公司领导？”见她打完电话，霍霄便又凑了过来。他伸手撩起南笙一缕黑发，在指间缠绕把玩，“什么要紧的事，这么给你打电话。” 男人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满，像极了没要到蛋糕吃的熊孩子。 他好不容易才有个舒心的二人世界，怎么总有不识趣的电灯泡。难怪那姓钱的做了好几十年生意，还是个装修公司的小老板，敢情挑下属没眼光。 “跟你这大老板比，我们哪有什么要紧事。”南笙两只手捏住他的脸，用力往外拉。狗男人，刚才账还没跟他算呢！ 霍霄任她捏着，也不喊疼。只垂着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 男人的眼神太过专注炙热，眸底深处似乎有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南笙心头一颤，下意识就松了手。等反应过来后，又觉得有些丢人，便嘟囔着给自己找场子：“脸皮真厚，掐的我手都疼了。” “嗯。”他竟然还低应了声，然后拉起南笙一只手，凑到唇边轻吻了吻，“那我给你点补偿？” 南笙直觉他后面没好话，白了他一眼没搭腔。 “呵……”男人轻笑一声，自顾自地说下去，“把我给你补偿给你好不好？嗯？” “一点都不好！”南笙在他肩膀拍了一巴掌，“要你做补偿有什么用，拐卖你都不用负法律责任好吗？” “那你就别拐卖了，留着自己用。”霍霄倾身，一点点凑近她，“真的，我好处可多了。能赚钱，能养家，能暖床解闷，还能……” “还能一天气我八百遍！”南笙截断他后面的话。 这气氛……再和他打情骂俏下去就有点危险了。她赶紧转移话题：“行了行了，你别自卖自夸了。不是去取餐了，东西呢？” 然后她话音刚落，手机铃声便又响了起来。 这次的电话是郑洁打来的。 南笙知道她不是那种不知道深浅的人，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赶紧接听电话。 一个“喂”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郑洁兴奋地声音就传了过来：“南笙！南笙！大瓜，惊天大瓜！” 女人的嗓门有点大，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尖锐。 南笙赶紧把手机举远了些，结果一个手滑开了扬声筒。 紧接着，整个屋子里都是郑洁语无伦次地叙述声…… “我跟你说，你绝对绝对想不到发生了什么，真他妈太刺激了！” “就，就你前男友陆修明。他爹竟然出轨了，而且被他妈捉奸成功，把他连同小三一起堵在了门里。” “就在隔壁……哦对，我今晚睡得我表妹家。是在我表妹家隔壁，真是一场伦理大戏啊，现在还没消停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想的美 - 细腰 - 逆来顺兽 郑洁老公出差，要一星期才能回来，孩子也跟着幼儿园去秋游了。剩她自己在家呆了两天没什么意思，今晚便跑到表妹家和她作伴。 女人凑到一起免不了说八卦。两人聊到深夜，刚躺下就听见外面有叫骂声和砸门声。 一开始也没在意，只以为是普通的邻居吵架。可喧闹声越来越大，女人的惊叫哭嚎，男人的低吼，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也不只一个人，像是打群架的。表妹给物业打了电话，然后和郑洁一起披上衣服去查看。 家里就两个女人，不敢开门，只隔着猫眼往外瞧。然后就是这一眼，郑洁就被惊住了。 外面四五个人，男女老少都有。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互相撕打的中年男女，女的衣着整齐男的光着膀子套了条睡裤。还有一个只穿了件吊带，被摁在门口扇耳光的年轻女人。 这场面，不用想也知道是正室带人来捉奸的。更何况中年女人嘴里还不停的骂着什么“老不死的，我叫你在外面养女人”之类的话。 可更让人吃惊的，是郑洁在这群人里看见了陆修明。 年轻男人又瘦又憔悴，一点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他站在电梯门前，冷眼看着这一切，表情痛苦又麻木。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他父母的事。”郑洁说到这里叹了声，有些感慨，又有些吃到大瓜后忍不住的愉悦，“是他爸被打的狠了，叫了他一声：陆修明，你就看着你老子挨打吗？” 南笙很想问一句“后来呢”，奈何手机开了功放。她看了眼站在床边，听得一脸兴味的霍霄，忽然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好在郑洁继续说了下去：“你肯定想不到，他还真的就站在那里干看着了。” “后来是物业的人带着保安过来，他们才停手。不过陆修明他妈已经打红眼了，谁都拦不住。而且这种事，就是巡捕来了也没法管得太深。现在是第二波，又打起来了。” “我把手机给你往门边凑凑，你能听见动静吗？” 还真能听见，就是乱七八糟一片，分不清个数。 南笙举着手机，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这还……真是个惊天大瓜。如果是她独自一人吃瓜的话，大概会更好些吧。 不知道为什么，和霍霄一起分享这种事情，她总觉得有那么点儿莫名的尴尬。 倒不是对陆修明还有什么感情。但怎么说呢？算她的虚荣心吧。毕竟找了个家风败坏的前男友，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是什么加分项。尤其霍霄这人小心眼，一直致力于在各方面碾压她的前任，以证明她不选择他，就是没眼光。 “呵……”果然，狗男人冷笑了声，语气了然道，“怎么样啾啾？我就说陆修明这人不行吧。” “老子出轨，儿子能好哪去，这种事情可是会遗传的。” 然后他这边话音落下，手机听筒里便寂静了下来。 南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机。不知道是应该先怼狗男人，还是先夸一下姐妹投喂的瓜又大又甜。 “南……南笙？”安静的气氛足足持续了十多秒，最后是郑洁迟疑着先开了口，“我怎么听见有个男人说话？是你男朋友？” 霍霄这回不说话了，只目不转睛的看着南笙。男人眸色漆黑，里面闪动着炙热的光，半是期待半是雀跃。 “嗯……是他。”南笙应了声，颇有些不情不愿。 虽说今晚没抗拒和霍霄发生关系，等于是给他转正了，可她还是不想这么快就在外人面前承认他的身份。狗男人，不给名分都已经尾巴上天了，真给他转正还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郑洁这次半晌没说出话来。虽然她也搞不清楚具体状况。但听这男人刚才说的话，显然早知道陆修明，而且还把她刚说的事情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当着现任的面吃前任的瓜……这搞不好会出家庭矛盾的。 “那个……呵呵……”她干笑两声，“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哈，拜拜。”说完利落地挂了电话。 几乎是信号切断的同一时间，霍霄一个饿狼扑食，将南笙扑倒在了身下。 床垫宣软，承载这着两人的重量，凹进去一大块。 南笙被压得胸口气闷，呼吸困难。伸手就往他腰上掐：“霍霄，你狂犬病又犯了吗？” 可男人像是没知觉一样，只垂眸看着她：“男朋友？嗯？” “啾啾，是给我转正了吗？” “想的美！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不要误会。”掐腰不管用，南笙就用食指捅他肋间某处。 那地方是霍霄的敏感点，稍微一碰就发痒。他“嘶——”地倒吸口气，当即破了功。 只是最后倒霉的还是南笙。 原本两人之间还是有那么点距离的，可她这一下戳得他四肢发软，卸了力道。连翻个身都来不及，男人高大健壮的身躯彻底压在了她身上。 第一百八十章 狗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一下可真是砸了个结结实实。 那一瞬间，胸腔里所有的空气都仿佛被挤压殆尽。南笙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来，只觉得大脑空白，前胸和肋骨阵阵生疼。 霍霄赶紧翻身滚到一旁，然后焦急地爬起来去查看身旁的人：“啾啾，压坏没有？” 压没压坏不知道，快被压死了是真的。 “咳……咳咳……”南笙仰躺在那里，皱着眉咳嗽半天才缓过口气。 霍霄也知道自己闯祸了，手举在半空中，想给她拍一拍顺气却又不太敢。 “怎么样，啾啾？” “还没好些吗？” “应该……没事吧。” “我压你一下，你看看有事没事！”南笙简直想锤爆他的狗头。 “噗……”狗男人听着她的话笑了出来，“我让你压，随便你想怎么压都行。”说完，他隔着被子将她抱住。然后一个上下颠倒，真的把自己当成人肉垫子，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确定她不会掉下去，霍霄摊开双臂，摆出一副任君宰割的架势。那表情，仿佛在说：来啊，快来蹂躏我啊！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南笙一阵语塞。她错了，她怎么又不长记性和狗PK！ 从他胸膛上滚下来，她翻身坐起，然后抬脚踢了踢他：“吃的东西呢？我饿了！” 南笙这会儿是真的有点饿了。 等到保温箱打开，食物的香气溢出，那种胃里被排空急需补充能量的感觉便更加明显。 霍霄点的都是容易克化的食物，量也不大。 吃饱喝足，他抱住南笙想要再忙碌一次，结果自然是被拒绝了。 男人遗憾地叹气，倒也没勉强。 南笙神情里的倦怠还是很明显的，到底刚刚他过分了，有些没顾及到她。 “那早点睡吧。”霍霄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伸手关灯。 屋子里陷入黑暗，月光隔窗照射进屋内。 南笙闭上眼，却半天没有睡意。 她在想陆修明父母的事。 刚刚郑洁拉着她吃瓜的时候光顾着震惊，倒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安静下来，心底却有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微妙情绪萦绕不去。 应该就是陆修明车祸后，陆母来公司找麻烦那次，她因为自己的提醒才开始对陆父留心起来的。 出轨是陆父的过失没错，可她并不想做那个点火引雷的人。 负罪感完全谈不上，唏嘘却是免不了。陆父她是见过几次的，他对那个家庭的眷恋不是假的，对妻子也不是完全没感情。可他又贪恋外面那口新鲜，所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男人和女人之间，想要彼此忠贞就这么难吗？一生太长，可相守一时竟然也不行。 那些所谓为了子女和责任貌合神离的捆绑婚姻令人煎熬，可陆父这样享齐人之福的，实在就是恶心了。 “唉……”南笙叹息着睁开眼，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有些凄惶，“霍霄，你哪天要是看上别人了，就跟我直说，我不会纠缠的。”她不介意自己的伴侣有多少段过去，却不能接受枕边人劈腿，不管因为什么！ “嗯，好。”已经快要睡熟的男人迷迷糊糊地应声，然后……他猛地惊醒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霍霄“呼啦”一下翻身坐起。他感觉额头上冰凉，伸手一抹，竟然是被她吓出一层冷汗：“我看上别人？我什么时候看上别人了？南笙，你刚刚到底梦见了什么？” “我没做梦。”南笙语调平静，“霍霄，没有人保证天长地久。你现在是喜欢我没错，但你要是哪天……” “你给我闭嘴！”男人沉声打断她，然后将人拎起来，逼着她面对自己：“南笙，你是不是发烧了？”他腾出一只手探上她额头，“这温度也正常啊，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 南笙也知道自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有点没事找事。但既然提起来，干脆就说开吧：“霍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很脆弱的，所以我……“ “呵……”霍霄低笑着，再次将她的话打断，“南笙，你说得没错。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很脆弱……”他边说着，边倾身向她靠近，直到额头相抵，“但你别忘了，我是狗啊！还是你亲自套了项圈，盖戳认领的那种。”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很了解男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总有本事在你一本正经和他交流的时候，突然就来上一段单口相声。 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南笙心头那惶惑又悲凉的情绪倒是散去了不少。 霍霄也不知道南笙为什么会大半夜的突发这种感叹。但强烈的求生直觉告诉他，这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表决心。 “啾啾，没有人敢保证天长地久。但我不是一个会轻易就喜欢的人。” “你不是也说过么，凭我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勾勾手指就会有一堆人愿意贴上来。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在你之前不是别人。在我们分开的那几年里也不是别人。最后兜兜转转，只能非你不可。” 南笙想过，始终想不明白。她现在已经不质疑霍霄的喜欢，但她也的确不觉得自己有魅丽，值得他这样大动干戈的折腾。如果非要强行理解的话…… “是因为我一直在抗拒你吧。人不都是这样吗，尤其你们男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你很了解男人？”霍霄语气凉凉。 南笙没说话。她不了解男人，她要是有那个本事，早开情感专栏做网红赚大钱去了。还当什么社畜打什么工？ “唉……”霍霄轻叹口气，一点点偏头，将下巴搭在她肩膀上，“为什么一定要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就不能因为，你是那个最好的，所以我才非要不可？” 南笙心弦微颤。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动听的情话，她也不能免俗。就算霍霄这话里掺了水分，她仍旧控制不住那渐渐升起的愉悦。 “啾啾……”男人抱着她的手臂收拢几分，语气平静而坚定，“对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不接受任何反驳。” 那一瞬间，心底的某一处彻底塌陷下去。南笙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她攥紧被单，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 不行，不能让狗男人发现她的真实情绪。已经不是一般狗了，真要彻底没了忌惮，以后还有她好日子过吗？ “霍霄……” “嗯？” “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言情电视剧或者？怎么忽然油嘴滑舌起来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呃……男人被问的心头一噎。 他……是硬着头皮咬着牙，看了那么一点。 这不是小心肝儿总不给他好脸色，他想着多采集点资料，了解一下女性心里嘛。尽管那些情节又扯淡又无聊，看得人头秃，但他多少还是总结了点儿东西出来。 第一，男人和女人理解问题的能力和角度完全没有相同点。 他能在谈判桌上所向披靡，但要是敢这么和南笙说话，他就得萎靡不振。这一点已经有多次惨痛的事实证明过了。 第二，能身体力行解决的问题，别用嘴。 老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那是相当有道理。情侣之间的感情肯定是越吵越薄。 所以说吧……他虽然投机取巧，学了点表达方式。不代表他的内心不够真挚啊。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事绝对不能承认！ “啾啾，我这是情之所至，有感而发。你怎么能质疑我的真心呢！” 南笙轻“哼”了声，懒得跟他掰扯。 室内一时寂静下来，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就在霍霄盘算着，反正也醒了不如哄着小心肝儿再忙碌一次的时候，南笙忽然开了口：“霍霄，我妈她……她出轨过。” 女人声线干涩，带着明显的颤抖。在这深夜里让人觉得格外可怜。 霍霄诧异到一时失语。不是因为沈秀英是否出轨过，而是南笙竟然会同他提起这个。 怀中的身体单薄瘦弱，仿佛一折就断。男人有些心疼，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乖，都过去了。”可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你是看见过什么吗？” 南笙摇头：“没有。” 这件事压在她心底二十多年了，她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包括她父亲。可不知道为何，今晚竟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或许是夜色迷人心智，又或许是秘密在心头压得太久，终于承受不住了吧。 “应该，就是我四岁时的事吧。我爸那段时间被外派了半年。她厂里的一个男同事总过来。有时候是帮忙干点活，有时候就只是讨碗水喝。反正，每次都不会呆太久。” “他们应该没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关系。”甚至可能连互相表白都没有过。 沈秀英这个人，对她不好归不好。但客观的说，她够保守，也有底线。绝对不会在婚内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 而且这两个人见面，从来不避讳南笙。可能是觉得她小什么都不懂，也可能是真的没有过什么，觉得没什么好遮遮掩掩。 但眼神是遮掩不了的。四岁的南笙不懂，但不代表她不记得。 后来随着心智成熟，阅历增长。她明白了当时那两人之间奇怪的感觉是什么。那是暧昧和眷恋。 沈秀英精神出轨了。 往事忽然涌现，南笙忍不住难过。她眼窝发热，于是侧头将脸埋在男人肩膀上：“其实那个时候，我以为她会和我爸离婚，跟那个人在一起的。谁知我爸回来后，她那个男同事就再没出现过了。” 而他们家，也继续过着鸡飞狗跳的日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拿捏住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你希望你父母离婚？”霍霄听出她语气中隐藏的遗憾，低声问了一句。 “嗯。”南笙轻应了声，并不避讳，“做梦都想啊。” “我爸和我妈……他们两个感情很不好的。” “事实上，我一直搞不明白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不管是性格三观，还是思想见识，家庭背景，工作条件，反正他们俩各方面很不般配就对了。” 霍霄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是因为父母的婚姻不幸，所以才让她对感情也没有任何期待吗？其实从她和陆修明的那段相处中他就发现了，南笙与其说是在找伴侣，不如说是在找合伙人。 所以当陆修明出轨的时候，她才会那么容易的抽身。不会要死要活，更不会沉迷留恋。至于他……在她心里，他应该是连合伙人都不达标吧。 相比起来，他的家庭氛围倒是和谐幸福多了。刨除霍家那一堆奇葩亲戚不算，他父母感情的确是恩爱。尽管那段婚姻，也是他父亲用了手段强求来的。 可好在他母亲是个温柔豁达的女人，而他父亲也够脸皮后够专一坚持。 看吧，他就说这种事会遗传吧。他不正好遗传了霍启东感情专一，脸皮够厚的优点。所以他跟南笙也一定会感情恩爱，婚姻幸福的。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拥有二胎。 想到这里，霍霄心头发烫，继而全身都燥热。 他将南笙轻轻推开，然后吻上去，抱着她一起滚倒在床。 算了，既然睡不着，那就继续忙碌吧。 人一忙起来就不会回忆过去，也不会悲春伤秋了。伤心对身体不好，为了小心肝儿的健康着想，以后必须让她每天都忙起来！ 忙碌使人疲惫。 第二日，两人双双睡到中午时才转醒过来。 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雨，天阴的像是傍晚。怪不得没拉窗帘，也没被阳光叫醒。 霍霄除了起床气严重外，还有个怪癖。如果睡醒时是下雨阴天，他就窝在床上不想动弹。尤其这会儿喜欢的女人就在枕边，他就更不愿意起来了。就这么躺到天荒地老也挺好的。 可南笙不行。因为于宏凯发了微信过来，说是合同已经按照她的建议改好了，让她今天务必抽个空去签字。 她回复完消息，翻身起床，还不忘了踢身旁的男人两脚：“起来，送我回去。” “怎么了？”霍霄见她这火急火燎架势，也跟着坐起身。等听完事情之后，又慢悠悠躺了回去。 南笙看着他这副样子，简直要被气死，捞起枕头就砸：“霍霄，你……” “你别急啊！”赶在枕头落在脸上前，他急忙开口，“你问问那个什么负责人，合同是不是非得你亲自过去签。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件，我让赵杨去取过来，你签好之后再给他送过去，耽误不了多久。说好了四处转转，好好玩两天的。我们两个这么回去了，还回不回来？” 南笙一怔，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道理。 “那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外面还下着雨呢，这么折腾赵杨好吗？” 霍霄“啧”了声，不满地皱眉：“你这女人，下雨折腾赵杨不好意思。折腾我就不心疼？” 南笙瞥他一眼：“内外有别你不懂吗？使唤男朋友和使唤别人能一样？” 霍霄：“……” 行，他算是被这女人给拿捏住了。可他就是忍不住心花怒放怎么肥四？ 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霍霄边示意南笙赶紧和那边联系，边说道：“有什么不好的？他每年拿着那么多的工资和奖金，你不给他活干，他会心慌的。” 南笙无语。行叭，资本家的弯弯绕绕她不懂。 她拿起手机，直接给于宏凯打了通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对方果然同意了，只是嘱咐她今天之内务必把签好字的送到他手上。 见南笙那边搞定，霍霄便吩咐赵杨去办事。都交代完了，他冲南笙伸出手：“过来，再睡一会儿。” “你自己睡吧。”南笙跳下地，直奔浴室，“我要出去转转。”这山庄的雨景应该也别有韵味。 “你都出去转了，我还睡什么。”霍霄搓了把脸，再次翻身坐起，然后披上睡袍去了隔壁房间。 两人洗漱的时间都不长。等他回到这边的时候，南笙也披着半干的头发出来了。 她身上裹了条客房服务给准备的一次性浴巾，看得男人眼神发热。 南笙狠狠瞪了他一眼：“霍霄，行李呢？你不是说周泽浩会带过来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朋友圈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被她给问得一愣。南笙要是不提行李这茬，他还真给忘了。 按说周泽浩应该是一到地方就让服务生把东西给送过来，可他昨晚下去取宵夜的时候，好像没看见一楼有行李箱。或许放在角落里没注意？ “你等着。”说完，他再次转身出门。 楼上楼下找个遍，连柜子里也看过了，都没有。周泽浩那二逼光肯定是顾着和小青梅闹情绪了，哪管兄弟是不是裸奔。 霍霄咬牙切齿地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给他电话。结果又和昨天一样，玩起了无人接听。他只好又拨通了杨朔的号码，这两个人的住处挨着，应该知道彼此去向。 杨朔的确知道周泽浩去了哪里。 “周二昨天晚上就走了。” “他和秦姗两个不知道因为什么，大半夜打了起来。” “秦姗哭着跑了，他去追。然后就没回来。” “哦对，早上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说让我们别管他，随便玩。回头把账挂他名下就行了。” “还有……” 霍霄没听他继续磨叽，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可真是他的好兄弟。简直不靠谱他妈给不靠谱开门，不靠谱到家了！ 他深吸口气，抬头正好对上南笙饱含指责的目光，顿时一阵心塞。 “呵……呵呵……”南笙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拉起被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后，翻身滚进了床里面。 霍霄手机听筒的音量不小，加上屋子安静，刚刚杨朔的话她也听了个大概。 狗男人，昨晚要不是他不管不顾地，就那么拉着她进了温泉，现在就算没行李也不至于这样啊！ 大好的时光只能憋在屋子里不说，最重要的是她没安全感。 这男人平时比狗还狗，可某些时候却比狼可怕。她这副样子跟他共处一室久了，难保不会再发生点什么。可放过她吧，她不想英年早残。 霍霄还没get到她把自己当狼提防，只觉得小心肝儿这是嫌弃他办事情不行了。 男人，怎么被自己的女人质疑不行？！ 霍霄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反手又是一个电话打给赵杨，让他用最快速度把合同送过来的同时，将两人的衣服也带来。 赵杨不愧为整个秘书室最高薪的男人。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他就赶来了红馆温泉。 于宏凯给的合同一式三份，电视台那边已经加盖过公章，负责人也签了字。只等南笙签字后，将其中两份返过去就行。 霍霄总算是找到了显摆自己知识渊博的机会，拿着合同从头到尾审阅了一遍，确定条款没问题后才同意让南笙签字。十足十一副监护人的架势。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 这边赵杨离开没多久，天气就放晴了。 阳光穿透云层，彩虹在不远处的山间若隐若现。南笙赶紧推开窗子，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调色、修图，发朋友圈。 霍霄也发了朋友圈。他连个文字都没编辑，就一张照片，画面是南笙举着手机站在窗前拍彩虹的背影。因为逆着光，画面色调很暗。拍摄角度也很直男，没有充分体现出女人腿长臀翘的完美比例，只那把不盈一握的细腰叫人眼热。 不过两分钟的功夫，下面就已经六七十个赞。评论区里也乱成了一锅粥。什么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问婚期要喜糖的，还有惊叹他竟然也能脱单的。 霍霄一个也没回复，掐着五分钟的时间一到，便立刻删除。他家小心肝儿宝贝着呢，让他们羡慕一会儿得了，还能看起来没完？ 南笙这时候也忙活完了。她转头看向男人，正好对上他神采飞扬的愉悦模样，不由疑惑道：“你是有什么高兴事儿吗？” “哦。一个挺重要的项目谈成了。”霍霄顺嘴胡编，然后走到她身前，一把将人揽进怀里，“还出去转转吗？” “出去。” 雨后的山区寒意浸人，即便是有地下温泉，气温也骤降了不少。 南笙刚一出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霍霄就势将人搂得更紧：“冷吗？要不要回去加件衣服。” “不用，走一走就好了。”她被他勒的难受，边说着边将人往一旁推，“霍霄你离我远点。你整个人都贴我身上，还怎么走路。” “小没良心的！”男人哼了声，“我这不是怕你冷，献身给你取暖吗。” 南笙“呵呵”两声，白了他一眼。 什么怕她冷，找机会占她便宜才是真的。狗男人，脑子里一天到晚就装些不正经的，当她好骗？ 第一百八十四章 故地重游 - 细腰 - 逆来顺兽 两人住的地方在中式风格区这边。 南笙对这里不熟悉，又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便任由霍霄带着自己四处乱逛。 然后逛着逛着，狗男人就起了坏心思，带她故地重游了。 幽兰苑今天没有客人，偌大的院落的院落都是空着的。南笙一开始还没想起来这是哪里。直到两人绕过正屋，她看着那蜿蜒的回廊，还有檐下随风摆动，尚未亮起的红灯笼，才突然反应过来。 “呵呵……”霍霄终于憋不住，低声笑了出来。他一把将人扯进怀里，强行带着她走过回廊，来到女宾温泉室的屋后。 入秋的季节，草皮依然还绿着，可旁边的树丛叶子却已经掉了一半，不复几个月前的鲜绿繁茂。但地方总是熟悉的。 尤其霍霄还凑近她耳畔，低语着使坏：“啾啾，还记得这儿吗？” “上次我也是在这里抱着你的，不过那天你穿的泳衣。” 提起那天，南笙脸颊一阵阵发烫，心里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那时候她还是别人的女朋友，这狗男人就肆无忌惮地对她动手了。 “你闭嘴吧。”她恨声警告他。 可霍霄却来了劲：“等会儿我叫他们再送套泳衣过来，回去你穿上好好照照镜子。”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材多棒。” “真的，你那天的样子简直勾死人了。我差点儿……唔……” 真是越说越过分，南笙忍无可忍，直接屈肘顶在了他胸膛上。 男人皮厚骨头硬，倒也没多疼。不过他还是夸张地吸气，抱怨着：“谋杀亲夫啊！” “我告诉你，我们两个还没领证呢。我要是现在死了，你可继承不了我的遗产。” “谁稀罕！”南笙从他怀里挣开，然后转身看着他，也开始翻旧账，“霍霄，你那天摔了我的手机，害得我差点去花钱换屏幕。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男人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却不甚在意地笑道：“陪你十个新的。”话音落下时，正好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是李东扬打来的：“霄哥，来玩儿两局斯诺克。别总忙着二人世界，好歹也陪陪我们啊！快带嫂子过来。” 霍霄没立刻回答，而是抬眸看向南笙：“会打台球吗？李东扬叫我们过去。” 南笙不怎么会打台球。但既然跟霍霄在一起了，她不可能一直避开他的社交圈子。而且一群人出来玩，她和霍霄总单独行动，似乎有点不太好。 于是便点了点头：“那一起过去吧。” 见她答应，霍霄这才对着那边的说道：“等着，马上去。” 斯诺克俱乐部在欧式建筑区域，从这里走过去起码要20多分钟。霍霄便给前台打电话，叫了个电瓶车服务。 两人到地方时，李东扬和赵赫已经开了一局，带彩头的那种。 这两个都是高手，又开了大屏幕直播，引得旁边不少人围观。有和他们一起来的，也有不是一伙的。 不过能进这里的客人，总跑不出那个圈子。即便交情不深，彼此也都熟识。 就是南笙没想到，她也能遇见个熟人。是孙峥的那个小女朋友林琳。或者更标准的说，现在应该是孙峥前女友了。 那小姑娘比以前瘦了些，穿着打扮也更上档次更时尚了。这会儿站在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身边，手搭在对方臂弯里，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丝毫不见和孙峥一起时的活波跳脱。那男人30多岁的样子，身高长相都比孙峥差些，但却有种成功人士的沉稳。而且他正在和杨朔说着什么，两人相谈甚欢。 所以榕城是真的够小啊……南笙忍不住在心底发出声感叹。然后就是这个功夫，林琳应该是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碰。 距离有些远，南笙看不太清对方的表情，但她还是礼貌地点头一笑。 “看什么呢？”霍霄注意到她的举动，顺着问道，“遇见熟人了？”说完顺着她视线的方向，往那边扫了眼。 结果他倒是和杨朔对上了目光。紧接着，杨朔旁边的男人也往这边看过来。 也算是熟人，荣泰集团的二公子陈深，霍明远未来的堂舅兄。 霍霄在业务上和荣泰没什么往来，私人恩怨也扯不到那么远。便微勾起唇角，算是打过招呼。 可陈深在同样回以一笑后，和林琳说了句什么，便抛下她和杨朔一起朝这边走了过来。 霍霄眸光微闪，站在原地没动。他原本揽在南笙腰间的手很自然地向上移到她肩头，把人往怀里拢了拢。 这一串动作做完，迎面过来的两人正好走到近前。 杨朔可是把他的动作看个一清二楚，忍不住笑骂了声：“霍总，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是咱能不能讲究点儿，别随时随地虐狗？”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重要的是过程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被杨朔调侃得心头微窘，可又不能立刻将霍霄推开。这样既显得欲盖弥彰，又卷他面子。 结果狗男人倒好，竟然顺着对方的话笑了声道：“心里羡慕一下就行了。别乱说话，你嫂子脸皮薄！” 南笙：“……”没错，跟你比我脸皮的确不够厚！ “好久不见了霍总。”陈深这时候开了口，却是岔开话题，“我听杨朔说，省城滨湖区的环保项目您感兴趣？” 霍霄仍旧笑着，神情里却明显多了几分敷衍：“还行吧，能赚钱的项目我都感兴趣。” 见他不愿意多聊，陈深也识趣地没再继续。他冲着里面空置的球台偏了偏头，发出邀约：“听说您球技不错，来两局，切磋切磋？” “行啊。”男人没有拒绝，说完揽着南笙往里面走去。 霍霄不喜欢打台球，会是会，水平马马虎虎。陈深倒真是个中高手。可两人围着球桌你来我往半天，竟然打了个平手。显然是后者有意恭维，放了水。 南笙不懂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往休息区沙发上一窝，吃着点心玩着游戏，倒也不算太无聊。 杨朔站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也走了过来。正好她一束游戏结束，他应该是听见了音效，在她旁边位置上坐下的同时，出声问道：“王者荣耀？” “对。”南笙点点头，然后觉得自己这一个字答案实在是显得态度冷淡，便回问了一句，“你也玩吗？” 杨朔已经把手机拿出来了：“嫂子你什么段位？” “王者26星。”南笙顿了一下，“诶，不对。现在是新赛季了，我应该是掉回星耀还是钻石？”新赛季开始后，她还没打过排位呢。 “26星掉回星耀五。”杨朔也打开了游戏。他看着南笙，眼神里浮现出一丝期待，“嫂子，你带我上两颗星吧。我挺菜的，你别骂我。” 岂止是挺菜，简直菜到天怒人怨。 而且有些人吧……操作菜就算了，嘴却一点不菜。 从游戏开始那秒起，南笙全程听他在那里叨逼叨。不是吐槽别人不行，就是和队友互喷。 四连跪之后，杨朔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我太菜了哈。” 南笙实在没办法违心地说：别气馁，你其实打的还行。她想了想，问道：“你是怎么上到这个段位的？” 杨朔叹气：“代练。” “……”行吧，是她草率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南笙觉得自己的鄙视太过明显，于是干笑着找补道：“杨大夫，要不你跟我一起玩摩尔庄园吧。没事钓钓鱼，种种地挺休闲的。” “种什么地？”低沉的声音忽然插话进来，霍霄单手抄着西裤口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两人近前。 陈深倒是没跟着一起过来。他遇见个亲戚，两人去外面闲聊了。 视线在两人间转了圈，霍霄垂眸看着南笙：“你想去农家乐？” “不是。”她摆手，“我们两个在说游戏。” 男人没再追问，只长腿一偏，倚坐在南笙身下那张沙发的扶手上：“打算跟荣泰合作。”这句话显然是对杨朔说的。疑问的句式，却是陈述的语气。 杨朔一笑：“不是跟荣泰，是跟陈深。” 霍霄眸中闪过意外：“他打算自立门户？” “早晚的事儿。”杨朔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听陈深话里话外的意思，老陈懂应该是有心趁着自己健在时给他们分家。” “呵……”霍霄低笑了声，“明白人。” 反正比霍家那老不死的要清醒多了。明明几个儿子间兄弟离心、互相算计，却还非得硬捆绑在一起。闹到最后，都成了仇人。 杨朔想了想，又说道：“你放心，陈家二房和三房一贯不和。陈深和陈凌斗得跟乌眼鸡差不多。”陈凌就是霍明远的未婚妻。“智能医疗这边，我准备明年就试水。荣泰这方面技术不错，陈深是我目前最佳的合作人选了。” 霍霄点点头：“你自己的生意，自己把握。” “别呀！”杨朔急忙告饶，“我的生意没错，但财神爷是你啊！这项目还指望兄弟你投钱呢！” 霍霄不置可否地“哼”了声：“你个菜逼，以后懂点事儿，别烦你嫂子带你打游戏！”说完低头凑近南笙耳畔，“打台球吗？我教你。” 学不学得会不重要。关键是她背后挨着他前胸，两人贴在一起手把手教学的过程……唉，真是想想就有情趣。 南笙现在光是通过他说话的语速和声调，就能判断出这人脑子里想那些事的不正经程度了。比如现在……满分五颗星的话，她给霍霄打分三星半。 要不是杨朔在这儿，真想捶爆他的狗头！ “不打。”南笙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然后站起身，“我去外面转转。” 霍霄一把拽住她：“我陪你。” “不用，你们聊吧。”说完，她冲着杨朔略一颔首，便举步离开。 第一百八十六章 局（一） - 细腰 - 逆来顺兽 台球室的门正对着大厅喷水池。卷曲着尾巴的美人鱼立于水面，肩膀上扛着个陶罐，灌口不断有水流下落进池子里。 南笙站在旁边研究半天，总算明白过来这水怎么循环的。 应该是从美人鱼的尾巴上去，经由肩膀进入陶罐，再从罐口流出落进池子里。如此不断往复，生生不息。 南笙忽然觉得好笑。她感觉吧……就算自己以后转型成功，能接这种大型度假山庄的装修设计工程，也绝对搞不出红馆温泉这种风格。 刚才跟霍霄过来的时间，她一进门就差点被欧式穹顶上的装饰玻璃给晃瞎眼。真的……太浮夸了。 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微微震动。南笙拿出来看了眼，是于宏凯发来的微信：【合同收到了，别忘了下周五去录制现场。】 南笙：【好的，谢谢。】 那边的人没有再回复。她收起手机，转身去了别的地方。 这幢建筑一共三层，南笙没有去楼上，只在一楼转悠了一圈。路过卫生间时，她顺便进去一趟。等再出来，又在洗手台前遇见了林琳。 “嫂……”林琳下意识和她打招呼，话刚出口便发现不对，只好讷讷地住声。 南笙没有多说什么，只冲她笑笑，然后拧开水龙头。 “哗哗”地流水声并没有冲散两人之间的僵硬和尴尬。林琳已经擦干了手，却站在那里没走。摆明了是有什么话想说。 南笙仿佛不知道她的心思，专心致志地洗着手。她和林琳的关系，就仅限于曾经一个是陆修明女朋友，一个是孙峥女朋友。如今没了一层，她们其实和陌生人没区别。不管对方想说什么，她都不关心。 可林琳显然不这么想。就在南笙伸手去抽纸巾的时候，她终于再次开口：“我是跟孙峥分手后，才和别人在一起的。” 南笙动作一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解释这些。 林琳的情绪略有些激动，还在继续说着：“南……南笙姐，你肯定觉得我拜金吧，看不起我吧。我以前和孙峥一起，的确是因为他条件好，能满足我的虚荣心。但是……但是我爸生病了，我也是不得已……” “唉……”南笙叹口气，忍不住打断她，“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的。”她想告诉她，我们之间连熟人都算不上，但对上女孩子水润的目光，多少有些心软，“林琳，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我不是你父母，就算你现在还和孙峥一起，我也管不到你脚踩两条船。我也不是慈善家，不能给你钱帮你解决困难。所以我没资格批判你。还有……我从来没看不起你过。” “对不起，我冒失了。”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林琳一下子平静下来，“其实我以前挺嫉妒你的。我知道孙峥就是图我年轻，没想娶我。可陆总对你是认真的。算了……都过去了。” “没错，都过去了。选择了就不要后悔。”南笙抬手拍拍她肩膀，便离开了。 林琳没有再说什么，也没跟上去。她站在原地杵了一会儿，抽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打开手包开始补妆。 粉饼很快拍完左边脸颊，一道男声突然响起：“怎么，你认识我堂哥的女朋友？” 林琳一惊，脸上留下一块略白的印子。她僵硬地转过头，这才发现一身西装的英俊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霍……霍少，您怎么在这儿？” 霍明远觉得她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有些好笑：“怕我？”他一步步走到她近前，直到彼此呼吸可闻方才停下，“爬床的时候怎么不怕？” 林琳单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眼泪刷地又流了下来：“霍少，说好的。我们以后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呵……”霍明远低笑着，掏出一张卡塞进她领口，“不是缺钱吗？这卡里有五十万，帮我办件事。” 林琳的手动了动，想将那张卡拿出来却又不敢。 霍明远将唇凑近她耳边，边似有若无地磨蹭着边柔声呢喃：“刚刚那个女人，把她带去楼上308房间。” “霍少，我不能……”林琳本能地摇头拒绝，可话未说完就被男人一把揪住后脑上的头发。“嘶……”她痛得吸气，眼泪更加汹涌。 霍明远揪着她的头发，将人拽开几分。他目光里多了分阴狠，落在女孩脸上，吓得她手脚发软。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陈深要是知道你跟他之前还陪过我，你会有什么下场？那些照片我可还留着呢，用不用我发给他分享分享？” “不！”女孩的声音骤然尖利，又马上压抑住，“霍少，求求你了，不要……我和南笙不熟，她不会跟我走的。”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霍明远勾唇，笑容像是毒舌吐信。他一把推开林琳，理了理衣襟，“去吧，别让我久等。” 第一百八十七章 局（二）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刚一出卫生间，手机便震动起来。 是之前的客户买了二套房，想继续找她做家装。希望费用能多给些优惠。 南笙迟疑几秒，没正面答应：“胡先生，我这边的性价不敢说最优，但绝对划算。” “设计费我这次可以再给您打个八五折，但这也就几百块的事。材料和施工才是大头，那些价格我说了不算啊。” 那边的人却还想再磨一磨：“南设计师，我这两套房贷，实在钱紧啊。” “我能理解。要不我只出设计图纸。您自己采购材料，每一个步骤都分别联系工人。虽然费事，但计算得当能剩下至少三分之一。” 对方没说话，应该也是嫌麻烦。“唉……”他叹口气，终于下定决心，“算了，还是都交给你吧。什么时候我们约一下。” 南笙盘算着时间：“大后天行吗？我这两天没在市内。” “没问题。那我们到时候联系。” “好，看您方便。” 结束通话，南笙看着周围迷茫了一瞬间。刚才边聊边走没注意方向，这会儿竟不知道自己在哪。 正准备看看附近有没有指示牌，身后就有人喊道：“南笙姐。” 她转眸，发现是林琳追了过来。女孩子发髻微散，神情慌乱，很快就到了她面前：“南笙姐，你有看见我的项链吗？” 南笙一怔：“项链？什么项链？”她下意识往对方脖颈上看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之前戴过项链吗？ 林琳语气焦急：“我刚才在卫生间照镜子发现它不见的。我之前走过这边，你一路过来，看见路上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没有？” 南笙很想吐槽这里四处都亮晶晶的，那叫一个金碧辉煌。 “我走过来的时候在打电话，没注意过路上。”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会不会掉在卫生间？” 林琳摇头：“没有，我都找过了。” 那她也没办法啊。南笙笑笑，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南笙姐……”林琳期期艾艾地开口，“你能不能，陪我去找找。” 找？这么大的地方哪里去找？说不定早就让人捡走了。 南笙皱眉，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就看见她眼眶里滚出了泪：“我知道我不该麻烦你。但是求求你了，项链是陈总送我的生日礼物。要是丢了，他会不高兴的。” 女孩神色慌张，声音里带着哭腔，实在是有些可怜。 南笙估计陈总就是今天和她一起的金主。刚刚霍霄他们是叫他陈什么来着。那人看起来不像是假大款，竟然对女伴这么小气，连条项链都计较。 “这样，你回忆一下它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们找山庄工作人员一起帮忙。” “不要！”林琳突然一把拉住了她，声音也略微尖利。 南笙吓得一个激灵。她疑惑地看向她，觉得这姑娘实在是有钱奇怪。 “对不起。”林琳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她放开手，撩起袖子。 触目惊心淤青撞进视线，南笙下意识吸气。 林琳赶紧又将伤处遮掩好，脸上是惧怕和难以启齿的羞愧：“南笙姐，陈总和红馆的经理很熟，找这边的人帮忙他肯定知道。我害怕……他控制欲很强，脾气也……不太好。” 这哪里是脾气不太好，简直就是变态！ 南笙心头那点不耐烦忽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同为女性的愤怒，甚至还有点物伤其类的自我代入。如果霍霄这样……她是完全没有还手能力的。那她要怎么办？趁他睡着后手起刀落，然后同归于尽，或是蹲大牢吗？ 林琳为了钱出卖自己没错，但女性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天生弱势。 不行，她回去得告诉霍霄，离那个陈什么远点。狗男人万一有样学样怎么办？ “行吧，我陪你四处找一找。”南笙是真的有些同情她，“但就靠我们两个，大概率找不到的。你得想好到时候怎么办。” “那我就只能咬牙认倒霉了。”林琳露出个苦笑，抬手擦了擦眼泪，“南笙姐，我记得从台球室出来时项链还在的，估计就是刚刚那一路上丢的。我在大厅喷水池边转了一圈，然后又去了三楼……” 南笙点点头：“那我们先去大厅，再去三楼。”虽然她在喷水池旁转悠半天，但万一眼瞎看落了呢。 “走吧……”说着，她侧开身，“之前都走过那些地方，你带路。” ………… 李东扬和赵赫的球局，最后以前者险胜收场。 两人没再继续。见霍霄和杨朔在休息区聊天，便也走了过去。 “嫂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见南笙不在，赵赫随口问了一句。 霍霄便将燃了一半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边说道：“出去了。她不是做装潢设计嘛，说是要四处看看。” 之前赵晴挑衅南笙那件事，赵家的处理和态度都不错。倒是没影响彼此间合作，也没影响他和赵赫的关系。 李东扬“啧”了声：“这有什么好研究的？嫂子不是做家装的吗，哪个傻逼能把自己家搞成这种浮夸风。” 他话音刚落便静了一瞬。 几人面面相觑……周泽浩有一套别墅，还真就是搞得那么浮夸。大家还都去过。傻逼就是他没错。 “当我没说！”李东扬一拍嘴，“都不许告诉他啊，谁说谁叛徒！”结果自然是被勒索一顿。 霍霄这时抬手看了眼腕表，冲着杨朔道：“你嫂子出去有一个小时了吧。” 杨朔一顿，然后点头：“一个多小时。” 这未免太久了些。看个破房子用看这么久？比他还好看？ 霍霄莫名其妙醋了一口，拿起手机直接拨了南笙号码。结果反复几次，都是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您的电话……” 怎么还不接他电话？男人皱着眉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杨朔问了一句。 “找你嫂子。” “嘁……”赵赫跟李东扬同时发出调侃的怪声。 霍霄给了他们一个：尔等单身狗不懂爱情的眼神。边往外走，边又摁了重播。 电话竟然通了。听筒里呼吸声急促，还夹杂了微弱的啜泣。 霍霄心头一惊：“啾啾，啾啾？” “霍霄……”女人哭声颤抖，惊惶无措，“我好像，我好像杀人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乖，别怕 - 细腰 - 逆来顺兽 空气中的味道令人阵阵作呕。 南笙蜷缩在墙角，身体本能地阵阵战栗。拿着手机双手控制不住的发软，几乎要握不住它。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嚎啕大哭。然后颤抖着声音啜泣道：“霍霄……霍霄，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啊，我不是故意的……” 听筒里足足寂静了有半分钟。 “啾啾……”男人的声音终于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不要哭。” 可这句话却像是个开关，南笙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呜呜地哭了出来。 “乖，你别怕。”霍霄低声安抚着她。 “不要紧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啾啾，只要有我在，天塌了都没有关系。有我给你顶着。” “所以，你先冷静下来，不要哭了好吗。” 或许是男人的语气太过笃定平稳，南笙听着他话，竟真的哭声渐歇，慢慢恢复了些冷静。 感知到她情绪平稳下来，霍霄便问道：“先告诉我，你在哪里。” “三……三楼。三楼的某一个房间，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 南笙是上了三楼后才察觉林琳有些不对劲。当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走廊中间，林琳自从上来后眼神就变得飘忽，她似乎分了一大半注意力在门牌号上。 这不是找东西该有的状态，更像是藏着心思想要做些什么。可两个人无冤无仇，林琳能对她做些什么呢？ 南笙想不明白，也没必要非得明白。既然感觉不对，那么就此打住，不接招不就完了。于是她停下脚步，准备直接下楼返回。 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是一前一后站着的，离得很近。林琳突然转过来，飞快地说了声“对不起”的同时，身体用力撞向了她。 旁边正好是一扇虚掩着的房门，南笙猝不及防扑倒进去。 大理石的地面冰凉坚硬，连个缓冲都没有，直摔得她骨头生疼眼冒金星。 等她吸着气爬起的时候，房门已经关了个严实。锁是双向的，即便从里面打开，也需要输入密码。 这屋子是间套房。手机在她摔倒时脱手，滑行出去老远停在了沙发边上。南笙第一反应是赶紧捡回来，给霍霄打电话。可卫生间的门这时候开了，从里面走出个50来岁，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 对方头发湿漉，显然刚洗完澡。而且什么都没穿，就这么出来了。 南笙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炸了。可她只能忍着身体和心里上的双重不适，和他去交涉。 中年男人是在这里约会的，并且把她当成了约会对象。 确认这点后，她多少心定了些。能来红馆消费的，即便不是有头有脸的人，起码也都事业小成。不会不管不顾的乱来。既然是误会，那说清楚就好了。 可不等南笙开口，中年男人便迫不及待地动了手。也是离得进了她才发现，这人即便洗过澡，酒气也很重。而且状态很亢奋，说不定还吃了些助兴的东西。 南笙边反抗周旋边试图解释，但对方根本不听。并且嘴里不三不四的话越说越兴奋。 终于，南笙的反抗让他不耐烦了。对方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又揪起人狠狠往墙上一甩。 这一下就让她短暂失去了意识。等再清醒时，她已经被中年拖到了卧室床上。对方正在撕扯她的衬衫。 或许是危机激发了人的潜能。南笙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直接将人推开。然后近乎以命相搏的撕打间，她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摆件，照着对方头上砸了下去。 那一瞬间血流如注，糊满了中年男人的脸。 对方身体一僵，瞪大眼睛看着她。不知道是因为疼痛动作迟缓，还是因为疼痛有短暂的清醒。 南笙趁着空隙跳下床，向外跑去。 中年男人跟着追到了门口，踉跄两步后，直挺挺躺倒在地上，再也不动。 南笙听见那“噗通”一声回了头，然后看着倒地不起的中年男人，手里的凶器滑落在地。 大脑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白，她杵在原地傻站了许久才仗着胆子过去查看。手指探到对方鼻端的那一刻，南笙觉得“轰——”地一声，浑身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没有呼吸了……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想用这么大力气。 恐惧和后悔一波一波涌上心头，南笙几乎快被逼疯。 直到寂静的室内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将她唤回了人间。声源来自客厅，南笙想起自己的手机在那里。起身时她脚下发软摔了一跤，双手正好摁到中年男人头上，蹭上了血。 “啊……”南笙不受控制地尖叫，又赶紧闭嘴，生怕被人发现这里是凶案现场。她连滚带爬地到了沙发旁边，然后将手机捡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的“霍霄”两个字像是有某种特殊魔力。南笙忽然找回一丝理智……霍霄会给她请最好的律师的。 她是收到了严重的威胁反抗才会失手，应该算是防卫过当。就算进去，应该也不会被关太久的吧…… 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滑落，她努力压住心里的慌乱和惶恐，划下了通话键。 “啾啾，你现在安全吗？”低沉的声音打断她的失神。 南笙轻轻“嗯”了声：“应该安全。”说完后脑子里又止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林琳为什么要害她？是她自己要这么做，还是她那个金主的意思，又或是背后另有其人？ 她为什么就这么蠢，要轻易相信别人呢？但凡她多一点警惕心，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情绪隐隐又开始崩溃，幸亏男人的声音再次及时响起：“那你有没有受伤？严不严重？” “我没事，不严重。” “那就好。”霍霄语速平缓，完全不见一丝慌乱，“你听我说，呆在原地不要动。也不要碰屋子里其它东西。除了我之外，不管谁来，都不要给他开门。” “好……”眼泪划过嘴角，她尝到一丝咸味。 “乖啊，等着我。” “嗯。” “别怕，我马上就到。”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让我哭吧 - 细腰 - 逆来顺兽 骤然响起的消防警报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红馆温泉的服务生训练有素，很快便引导着客人们有序的从楼内撤离。 刺耳的警报声让南笙呆滞的眼神多了丝波动，紧接着，门外走廊里有匆忙嘈乱的脚步声响起，明显在做紧急疏散。 是真的着火了吗？ 原本就惊惶不安的心绪更添了几分慌乱。南笙本能地想起身去查看，但身体刚动了动便又顿住。 她想起的霍霄刚刚对她说过：不管谁来，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呆在原地不要动。 所以外面的情况会和他有关吗？还是真的发生了火灾。如果是后者，她留下不动，会不会葬身火海。 南笙一时间心乱如麻，无数的设想和念头闪电般在脑海中交织穿梭。最后咬了咬牙，又坐回原地。 既然霍霄让她等，那她就等。她选择相信他。 可这样的等待实在太过煎熬和漫长。 每一秒的时间都被无限制拉长，被锤炼成又细又韧的线，一点点切割着她的神经。 这十分钟对于南笙来说，远比一个世纪还要久。 终于，门锁那里传来了“滴滴”声。 南笙悚然一惊，边蜷缩着身体缩进墙角，边等睁眼紧张地注视着门口。 下一秒，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那一瞬，南笙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痛哭出来：“呜呜呜……” 女人的哭声就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击打在霍霄的心上。男人脚下步伐一顿，连呼吸都跟着有数息的停滞。 身后这时传来催促声：“三哥，怎么站着不动？” 霍霄缓缓吐出口气，大步踏进屋内。也顾不上查看其它情况，便径直朝蜷缩在墙角的那抹身影走去。 在他之后，杨朔和李东扬也紧跟着进了门。一个放眼看了一圈后，直奔倒在地上的人，然后蹲下神又翻眼皮又探脉搏，扒着伤口一顿查看。李东扬则戴着白手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照相机，以十分专业的手法和角度开始对现场进行拍照。 门外还有其他人，冲着里面喊道：“李少，需要帮忙吗？” “不用，人多碍事。”李东扬头也没回，外面拍得差不多了，便又进了卧室。 南笙也看见了这两人的架势，越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霍霄蹲在她面前，看着女人衣衫不整，满脸淤青的模样，红了眼。 这屋子里之前发生过什么，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是男人，还是个有钱的男人。所以他了解男人的一切劣根性。 单看南笙现在这副样子，就知道她之前遭受过什么样的伤害。他不能去想，只要稍微一动念头，都会让他有种想毁灭世界的冲动。 霍霄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保持住理智。他很想将人抱进怀里，可又怕她身上还有别的伤。只敢试探着伸出手，避开她脸上的青肿，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眼泪。 可女人的泪水就像决堤的山洪，擦不干止不住。 霍霄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被她哭碎了。这种感觉，是他三十年来从未体验过的。愤怒、懊恼、心痛……又夹杂着无措和无力。 “啾啾，别哭了好吗？” “我在呢。” 南笙泪眼朦胧地摇头：“霍霄，你让我哭吧。我害怕……”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头顶：“好。你哭，你想怎么样都行。”说完转头看向地上的人。 杨朔这时恰好检查完毕也朝他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霍霄沉着脸问：“怎么样？” “他……咳咳……”大约是蹲在地上又拧着身子，杨朔刚一开口就被呛了。他又着急表达，只得冲霍霄摆手。 男人见状心头一沉，眸色更加凛冽：“没了？” 他这话一出，南笙倒是突然不哭了。可她只觉得耳畔轰鸣，大脑阵阵晕眩。 “咳咳咳……没……”杨朔明显很着急，他拼着咳嗽，总算憋出两个字，“没死！” 时间那一刻停顿，连屋内的空气都停止了流通。 死寂蔓延，直到杨朔终于顺下这口气，再次出声：“没死，这孙子就没事儿。” 大约是觉得地上的人什么都没穿，看久了起针眼。他起身扯下桌布盖在中年男人身上，继续说道：“他应该是大量饮酒后又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嫂子那一下其实不重，也不是要害。” 所以就是个乌龙？ 霍霄听着他的话，有那么几分钟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情绪。 南笙却是不太相信，她脑子依旧是晕的，灵魂还在天上上飘着：“那……那他怎么没呼吸了？” “有呼吸。估计那会儿刚晕过去，比较微弱，加上你又惊慌害怕，就误以为没气了。”为了加强可信度，杨朔随便找了个东西，对着中年男人腿上的神经反射区就是很有技巧的一敲。 对方立刻有了应激反应。 杨朔“啧”了声：“你看看，肯定没有脑血栓。” 南笙还是不敢相信：“他……他明明流了好多血，会不会变成植物人。” “应该不至于。你砸地方不是要害，伤口也不深。可能喝了酒又吃了药，加速了血液循环，出血量才会大些。看起来吓人。” “哦……哦！”南笙讷讷地应着，突然“嗝”地一声，开始不停的打嗝。心情过于大起大落，膈肌痉挛了。 真是又窘迫又难为情，可偏偏她又止不住。 “你憋气，到实在憋不住时在突然呼吸。”杨朔说完之后又看向霍霄，“这人现在送医院，还是等警察来了再送？” 这边太偏僻了，就算他们已经报过警，辖区派出用最快速度赶来，也得20分钟才能到。 霍霄眯了眯眼：“能等？” “能啊，有什么不能的。”杨朔点点头，还有心情调侃，“这孙子自己都止血了。要是我们再晚来一会儿，他应该就已经痊愈了。” “那就等警察过来处理。”霍霄直接拍板。 “是不是不用我二舅亲自过来了啊？”李东扬也听见几人说话，从里面转悠了出来，“这情况，等辖区的人就行了吧。” 第一百九十章 马赛克的作用 - 细腰 - 逆来顺兽 李东扬的外家世代从戎或是从警。其实他也是正经八百公安大学毕业的，还干过一段时间刑侦。 他几年前在行动中受了重伤，不适合继续留在一线，但又不想转岗。于是就干脆辞了职，做自己的事业。 他二舅现在是榕城市局二把手，明年上边领导一退，十有八九能转正。这人是出了名的逻辑缜密，公正无私。叫他过来绝对能镇场子。 因为霍霄接到南笙电话后，第一时间让红馆的人调了监控。结果是某处楼梯拐角，以及整个三楼走廊，半小时内的录像都损坏了。 很明显这是个局，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毕竟南笙一没仇家二没什么价值。唯一能给她带来瞩目和麻烦的，就是“霍霄女朋友”这个身份。 既然是这样，他们就不得不防备着有人要拿这件事借题发挥，开大招。所以从各个方面来讲，请李东扬二舅过来都是合适的。 不过看现在这情形……难道就真是个巧合？是他们习惯了尔虞我诈，把事情想复杂了？ 真要是个局的话，那得多脑残能搞成这个样子啊。他们小学时玩儿的都比这复杂。 反正不管怎么说，虚惊一场总比真出了人命要强。 “跟宋叔说一声吧……”霍霄沉吟着，开了口，“今天这件事惊扰到他实在抱歉，改天我摆酒给他赔罪。” “嗐！我们这关系，谁跟谁。”李东扬边说着，边拨通了他二舅的手机，把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遍。等挂断电话，他又想起什么，“霄哥，你打算公了还是和解？” 今天这事儿怎么说呢？ 理论上讲女方如果非要追究的话，属于强暴未遂。但事实却是两人虽然都有皮外伤，却又都不严重。事发过程一没录像二没目击证人。扯起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很难有个定论。 霍霄眉心微动，没说话。 李东扬懂的事他也懂，而且他想的要更多一点。他的律师团队不是白养着的，扯皮倒是不怕。可他怕这个过程南笙会受不了。 他转眸看向她，低声询问：“啾啾，你想怎么办？是追究到底，还是私下和解。” 南笙听了杨朔的，这会儿正在憋气。被霍霄这么一问破了功，顿时又“嗝”了一声。她缓了缓，然后轻咬嘴唇：“我……我听你的。” 最大的危机解除，脑袋也跟着运转起来。她现在多少也明白了些，林琳针对她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应该是她后面还有人，想利用她来对霍霄做些什么不好的事。如果是这样，她想如何解决不重要，眼前这个男人要怎么做才是关键。 “这么乖啊……”霍霄听着她的回答，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抬手将粘在她脸颊上的碎发拂开，“啾啾，那现在我带你去收拾一下。然后让这边的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伤好吗？” “嗯。”南笙点头，从未有过的乖巧。 霍霄抬眸看向李东扬，见后者给了一个“我明白”的眼神，便伸手抱起南笙，往外走去。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个意外，他都得先想把南笙摘出去。 私下和解不代表事情结束。他的女人，他每天捧着哄着，连说句重话都舍不得，现在伤成这样。 呵……这笔账，该清算的一个都别想跑！ ………… 走廊里站了不少看起来就训练有素的黑西装保镖，浮夸的架势和严肃的气氛像极了在拍电影。 霍霄刚一出门，一个40来岁剃着寸头的男人立刻迎上来，恭敬道：“霍总，贺先生人在国外，他说让我一切听您吩咐。您叫我老方就好。”贺先生就是红馆温泉的老板。 霍霄左右看了眼：“给我开间房。” 老方急忙点头：“是。”说完招手叫来这层负责人。 新开的屋子就在隔壁。 南笙手上的血渍已经干涸。霍霄将她放在洗手台前的地上，从后面将人环抱住，拧开水龙头帮她冲洗。 男人的手宽大厚实，仿佛能带给人安定的力量。他修长指节在她指缝中来回摸索着，动作小心又仔细。 南笙任由他摆弄着自己，时不时吸吸鼻子。她这会儿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就是刚刚哭得太凶太久，鼻粘膜水肿严重。 “鼻子不舒服？”霍霄歪头，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她没受伤的那侧脸。还行，温度正常。他记得外婆以前说过，人在惊吓过度后，容易高烧。就是不知道现在没事，夜里会不会后反劲儿。 “应该就是哭太久了。”南笙讷讷地开口，说完抬眸看了眼镜中的自己，顿时下了一跳。 额头和颧骨上好几块淤青，一侧脸颊肿的发亮，嘴角裂开个口子，眼睛也肿的像核桃。这也没比女鬼好哪去吧。 察觉到她的反应，霍霄低声安慰：“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反正我又不嫌你丑。” “……”南笙无语，他还不如不安慰自己。随即她又想起另一件事：“下周五之前能好吗？我还要录那个节目呢。” 霍霄忽然觉得这女人也挺心大的。刚刚历完劫，现在就想着上什么节目了。不过挺好，总比战战兢兢地，在阴影里走不出去强。 “应该能好吧。”他随手就把任务分配出去，“不是有老杨呢吗。让他给你配点儿药。” “要是没好怎么办？”她总不能鼻青脸肿的上电视吧。人家都是营销什么美女设计师人设，她不搞这些就算了，总不能丑化自己啊！ 霍霄也被她问住了。虽然他有钱，可他还真没办法让南笙一下子就好。其实如果可以的，他宁愿把她的伤全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是男人，疼就疼了。她那样纤细柔弱，就该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怎么能受这样的罪？ “你能不能问问杨大夫，有没有那种特效药，让我好快点的。” “估计没有。”他叹气，“但是我觉得吧，我们可以这样。” 南笙在镜子里看着他，眼神一亮。 霍霄继续说道：“我等会儿就让人去联系节目组，给他们砸一笔赞助费，让他们把你的节目录制往后推。或者你要是不想延期的话，就让他们给你打马赛克，多打几层，打厚一点。比什么滤镜都管用，保证看不出你脸上有伤！” 第一百九十一章 踩缝纫机的手艺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听着他的话，简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霍霄，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不是人话。你不都说了吗，我是狗：汪！”男人嗓音低沉，语气平稳，最后那一声尤其一本正经。 南笙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神经病！”说完眼窝发热，又有些想哭。 她知道霍霄应该是怕她还没缓过来，故意在逗她开心。 或许是刚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南笙现在虽然情绪稳定了，但心思依旧敏感脆弱。 “霍霄……” 她叫了他一声，那委委屈屈的调子听得男人心头发涩。霍霄低下头，嘴唇在她耳尖上轻吻：“怎么了？” 南笙吸了吸鼻子，嘶哑的声音又控制不止的带了哭腔：“要是，要是我刚才真的失手……要怎么办啊？” “唉……”霍霄叹口气，“还能怎么办啊，帮你争取防卫过当，做无罪辩护呗。” “要是没成功呢？”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那我就在外面等你。你在里面学会了踩缝纫机的手艺，以后我的衣服就全靠你了。到时候你出来了，我给你投资开家服装厂，争取一年做出品牌，两年成功上市。” 南笙：“……”她刚才，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生出依赖和感动！觉得他是可以托付终生的！ “啾啾，我们不做这种不好的假设。乖，我说了，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顶着。”霍霄边说着边关掉水龙头。他握住南笙的手，连指甲缝里都仔细查看过，见真的洗干净了，才抽出纸巾给她擦干水珠，然后抱起人出了浴室。 门铃声正好在这时响起，两次之后便又安静下来。 霍霄也不着急，将南笙放到卧室床上安顿好才去开门。等再返回时，手上多了个医药箱。 因为地方偏僻，温泉山庄里配了个小医务室。老方刚才将医生领了过来，可霍霄见对方是个年轻男人，干脆就没让进门。 南笙身上的伤不算太多，但看起来都挺吓人。 膝盖手肘这些部位都肿着，因为淤血严重颜色已经有些发黑。尤其是她被甩到墙上那一下撞伤了肩膀，这会儿半边身子都隐隐肿了起来。 霍霄越看，脸色越阴沉。最后整个人都散发着冷气，像是处在暴走边缘，随时能掠起伤人的猛兽。 南笙从没见过他这样，一时间也莫名被震慑住。只咬着唇，任由他给自己处理伤处。就算偶尔略微手重，也忍着痛没吭声。 室内安静，气氛沉闷。 直到处理完最后一处伤，霍霄随便把药箱往旁边一堆，抬手摸了摸南笙的发顶。他其实想亲一亲她，可女人脸上受伤的面积有些大，怕会不小心弄痛了她。 “想喝水吗？”他低声问道。 南笙摇头。 霍霄“嗯”了声，语气又低柔了几分：“那啾啾，你现在跟我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进到那个房间？” “是林琳说她丢了项链。哦，林琳就是刚才和你们一起打球的陈什么，他身边那个女伴……” 既然已经知道是有人冲着霍霄，南笙仔仔细细把事情讲了一遍，生怕有什么遗漏的细节会对他造成不利。 她这边刚说完，房间的门铃声便又响了起来。 “乖，等我一下。”霍霄说完起身去了外面。 这次是赵杨带着人到了。 霍霄叫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事情大致交代过。只是这一路上信息没更新，他并不知道没出人命，闹了场乌龙。 见老板一出来，立刻表情严肃道：“霍总，我把律师团都带过来了。还有……” “没事了。”霍霄拍拍他肩膀，将话打断，“一场误会。” 赵杨一愣：“啊？” “没砸死，晕过去而已。”霍霄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赵杨赶紧露出笑脸：“原来是虚惊一场，没事就好。” 霍霄往隔壁看了眼：“派出所的人还没到？”就算闹了场乌龙，性质完全变了，可这速度未免太慢了吧。 赵杨忽然想起什么：“洪山西路那边半个多小时前出了车祸，说不定是赶上堵车了” 那还真是有可能，洪山西路是辖区派出所来这边的必经之路。霍霄没再说什么，只交代他去找杨朔跟李东扬。正准备转身回，老方就找了过来：“霍总，荣泰的陈总说想见您。” 男人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冷锐。陈深？这人不过来，他还要去找他呢。 “呵……”霍霄低笑了声，示意老方再开一间空房，又不紧不慢地对赵杨说道，“等什么呢？请陈总过来啊。” 陈深是带着林琳过来的。 女孩发丝凌乱，泪水涟涟，两边脸颊都肿着，颧骨上还有淤青。显然是挨了打。 一进门，陈深就将她甩在地上。然后姿态极低地对霍霄说道：“霍总，人我给您带来了。是我管教无方，您想怎么处置都行。” 霍霄坐在沙发上，连个身都没欠。他瞥了趴在地上呜咽的女年轻女孩儿一眼，又抬眸看向陈深：“处置？陈总，你大概是没搞清楚，她伤的人是我的未婚妻。” “别人养条狗把你老婆咬了。光一句畜生不懂事，把狗打死就完了？你一个花钱买来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凭什么和我的未婚妻相提并论？” “你连个玩意儿都调教不好，怪不得陈家是一年不如一年，原来是后继无人了。”陈深的脸色有一瞬间阴沉。荣泰在榕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企业，他在外行走谁不给几分面子，还从来受过这种对待。就算他理亏，可道歉的态度也摆出来了。 霍霄勾了勾唇，笑容里带着明显的讥讽：“陈总，你猜一猜，搞垮荣泰这样一个老牌中型企业，我需不需要用上一个月？” 陈深一时间神情变换，但最后还是将所有的情绪和火气都压了下去：“霍总，真的抱歉。要不您说个办法，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我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给您和您的未婚妻赔罪。” 可霍霄却嗤笑一声，垂眸看向了林琳：“敢动我的女人。说说看，谁给你的勇气？”他语气不重，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林琳没开口，像是吓傻了。 男人薄唇轻启：“说话。” 林琳瑟缩着声音颤抖：“是、是霍总！” 第一百九十二章 珍视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总？霍霄听着这熟悉的称呼下意识怔了怔。 陈深也变了脸色，冲着林琳厉声道：“你他妈瞎说什么？” 霍霄却已经反应过来。这榕城里能排的上号的霍总可不光他一个，简直横跨老中青三代。 “哪个霍总？”虽然心里有了答案，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就是，就是霍氏的霍总。” 男人眸光一凛：“霍明远。” “对，对！是他……我前男友和南笙的前男友是合作伙伴，我在卫生间遇见南笙，和她说了几句话，被霍明远看见了。他、他给了我一张卡，让我想办法将南笙带去，带去3楼的308房间……”既然话已经出口，林琳便颤抖着将所有经过都讲了出来，只隐去了她和霍明远曾经发生过关系，以及他威胁她的那些内容。 霍霄听完没说话，明显在思索着什么。 陈深却是彻底被气炸了。要不是当着外人的面，他真想把这女人揪起来再扇两巴掌：“林琳，我亏待你了吗？” 林琳拼命摇头：“没……没有。”她连滚带爬地到了陈深脚边，抱着他的腿哭求，“我错了陈总，是我鬼迷心窍一时贪财。你知道……你知道我爸生病了，我需要钱……” 陈深弯下腰，在她已经红肿的脸上轻拍了拍：“你是觉得我没钱，还是我对你不够大方？” “不是……” “霍明远给了你多少？” “五十……五十万。” “呵……”陈深怒极反笑，然后抬脚将她踢到一旁，神情厌恶的像是对待垃圾。 就算各取所需，他对待这女人也是很大方了。帮她爸安排专家，出医药费……她为了五十万把霍霄给得罪个彻底，真是给他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虽然事情牵扯到霍明远，就是他们霍家内部的恩怨。可这女人毕竟是跟着他的。圈子里谁不知道霍霄疯起来没人拦得住，他要是真迁怒到陈家，荣泰是肯定扛不住的。 “霍明远就跟你说了这些吗？”从刚才开始就沉默的男人忽然开口了。 林琳急忙点头：“对，就这些！真的就这些。” 霍霄盯着她看了两秒：“既然霍明远说的房间是308，你为什么要把她推进305？” ………… 今天这几个小时的经历，可谓是南笙人生中最大起大落的时刻。这会儿在安全又安静的环境里骤然放松下来，她整个人都觉得疲惫不堪。 于是霍霄出去没多久，她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可这场惊吓到底留了些后遗症。梦里的南笙很不踏实，总是那种半睡半醒，灵魂仿佛飘荡在体外的感觉。 朦胧间似乎有什么人靠近，她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等看清眼前的人是霍霄时，憋在胸口的那股气才渐渐舒缓。 “吓着你了？”男人还维持着要给她盖被子的姿势。她骤然睁眼时，眸底的惊恐和戒备刺得他心头微痛。他继续将被子给她盖好，“啾啾，我让老杨开了镇静安神的中药。回家你喝一点，别嫌苦。” “嗯，”南笙点头，她也知道惊吓不是闹着玩儿的。有时候光靠自己调节情绪，恢复不过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她现在只想回到属于自己的空间里。 “要等一会儿。”霍霄挨着她在床边坐下，“派出所的人刚到，正在隔壁。” 南笙咬了咬下唇：“是不是还要找我做笔录？” “对。”霍霄顿了顿，语气有些干涩，“啾啾，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我知道啊……” 霍霄微微诧异。 南笙轻叹口气：“林琳今天这么做，显然是有人指使。她背后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但冲着我的可能性不大。那就一定是针对你了。” 男人一阵沉默，过了会儿才低低开口：“是霍明远，我堂弟。我跟霍家的恩怨有点复杂，等回头我在慢慢跟你讲。霍明远让那个叫林琳的，把你骗去308，但是她慌忙之下搞错屋子，将你推进了305。” 南笙眼中闪过愕然。 霍霄继续说道：“305那个胖子，他是星悦传媒的高层，今天约了个新人在这边开房。所以当时门没有锁，你才会被撞进去。他喝了酒，又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所以当时过于亢奋，不太清醒。” 其实如果那间房门上了锁的话，林琳搞错房间一击不中，南笙大概率是可以逃脱的，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但幸亏是搞错了屋子，如果等在里面的人是霍明远，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她会遭受些什么。 所以……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南笙听了他话，半晌无语。 “那……你堂弟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霍霄轻轻摇头，他不知道霍明远要做什么。但他是男人，还是个见惯了声色犬马的有钱男人，所以他知道对付女人的手段可以有多肮脏。以霍明远对他的仇恨，绝对可以做得更恶心。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霍明远应该也是临时起意。毕竟他不可能掌握他和南笙的行踪，提前安排好这些。而且308房没做登记，是客房服务生收了钱，私下给的他房卡。所以确定南笙位置的时候，他们看过的3楼房客资料信息里，并没有他。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他，南笙才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啾啾……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以后都不会了，别怪我好吗？”说完他俯下身，在她唇上轻印了一吻。 大约是男人的动作太过小心翼翼，让南笙有种从未感受过的，被珍视的感觉。她下意识抬手抓住他的肩膀，闭上了眼。 霍霄没有将这个吻继续深入，却也舍不得离开。仿佛只是这样单纯的唇齿相碰，便能给灵魂带来极大的满足和慰藉。 室内静谧无声。直到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将它打破。 电话是李东扬打来的，霍霄直接直接开了功放：“三哥，这边完事儿了。派出所的两位警官想给嫂子也做个笔录。她现在情绪怎么样？能行吗？” 男人没说话，询问的目光看向南笙，见她点头后才对着那边说道：“可以。能麻烦两位警官来过来隔壁这边吗？” 李东扬直接一口答应：“行啊，没问题！” 第一百九十三章 站在他背后 - 细腰 - 逆来顺兽 因为当事人涉及到到女性，辖区派出所那边特意派了位女警官跟着出警。 对方比南笙年纪大一些，看着她脸上的伤很是同情，说话都柔和了几分。 既然知道了这件事牵扯到霍霄的家族恩怨，南笙便没有扯出林琳。只说自己当时头晕，跌进了房间。然后就发生了后面那些。 305的那个中年男人，本身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更不会给自己找其它麻烦。醒来后便咬死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故意的。 于是两方当事人陈述的虽然都不详尽，出入却也不大。 事情闹了个鸡飞狗跳，最后双方都同意私下和解。中年男人已经被送去医院，因为服用了违禁品，他后面还需要接受其它调查和处罚。南笙这边没有别的问题，在笔录和调解书上签过字就可以了。事件了结，霍霄把这边安排给赵杨，便带着她离开。 回去的路上，南笙撞伤的那侧肩膀越来越肿，最后连半边身子都疼得不敢动弹。霍霄只得半路拐到医院。 今晚夜诊有些人多，排了一会儿才拍上片子。骨头没有问题，就是严重的软组织挫伤。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10点多。 南笙强撑着，洗了个半边身子的澡，便躺倒在床上。霍霄很快也回了卧室，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你周五那个什么节目不用录了，我让他们给你推迟到了半个月之后。” “哈？”南笙目瞪狗呆。她以为霍霄就是随口说说，什么时候竟然直接把事情给办了？ 男人在她身边坐下：“到时候看看情况，要是你还没好，就再往后延期。” 南笙眨巴着眼睛，心想这人是应该是使用霸总被动技能了：“你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男人一副不甚在意的语气。 事情是辰宇公关部的人刚刚去谈的。两年赞助费还不到300万，对方就恨不得把他们当财神爷供着。他都怀疑这节目是不是太low了些，配不上他家小心肝儿。 行叭，你有钱你是爸爸！你说没多少就没多少。 南笙撇了撇嘴，没说话。 霍霄拉起她没受伤那侧的手，轻吻了吻：“还疼吗？” 南笙摇头：“现在还好。”医生给开了止痛针，打上没多久便起了作用。不过这药就管6个小时，明天早上醒来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感觉。 “啾啾……”霍霄又在她手背上亲了亲，“搬去我那里住吧，正好吴姐可以照顾你。” 南笙却迟疑着，没有开口。 男人继续游说：“你现在这样，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做事情会分神的。” “可是西郊太偏僻了，就算有车，我出门也不方便。”霍霄说是为了她受伤期间有人照顾。但以她对狗男人的了解，估计搬进他的地盘儿，就再也别想搬出来了。 罢了，反正两个人又搅合到一块儿了。住谁家都一样住。不过是换个地方换张床。 “那去铜雀台。那边在市中心，去哪里都近。明天我就让吴姐住过去照顾你。”霍霄说着想起什么，“对了，上次暴雨之后，那边重新装修过了。应该是你喜欢的风格。” 她喜欢的风格？南笙对狗男人的审美不抱什么希望。但犹豫两秒后最终点了头，没再拒绝。他说得没错，自己现在连动弹都费劲，的确需要人照顾。 而且即便霍霄嘴上不提，她却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还在自责。今天的事情估计埋在他心里，很久都过不去。如果不让他为自己做点什么，他心里应该会更不好受。 不管最开始，他们两个是谁纠缠的谁，但终究是在一起了。就算自己再怎么坚持，不在经济上过多依附于他。可只要她一天是霍霄的女朋友，就会享受这个男人的地位和财富所带来的便利。甚至有些人还会看在这个名头上，自动给她大开方便之门。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既然享受了他给她的好处，就不能回避他所带来的那些麻烦。她没有那个本事说什么一起面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最后能走到哪一步。但此时此刻，默默站在他背后，不去责怪添乱，她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这些想法过于感性，南笙莫名地不想表达出来。可她想了想，还是宽慰他道：“霍霄，我真的没怪你。谁也不会想到能发生这样的事，你也不用怪你自己。反正我也算是吃亏长个教训吧，以后别什么人都相信。” “所以你是在安慰我？”男人似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漆黑的眸中燃起一抹光亮，比天上的星斗还要熠熠生辉。 南笙被他看得不自在，偏头躲开他的目光，过了会儿轻轻“嗯”了声。 “呵呵……”霍霄看着她那副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却难得没有得寸进尺的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去打破气氛。 直到突兀的音乐铃声骤然响起。霍霄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起身绕到床的另一侧，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电话是徐逸阳他哥，徐逸城打来的。 霍霄划下通话键，“喂”了一声。 徐逸城也没寒暄，直接开门见山：“星悦传媒的人得罪你了？” 霍霄眉心微皱了皱：“你这消息够灵通的。是有人找到你来帮忙说情了？” 徐家是影视传媒业的龙头，跺跺脚圈子都要颤两下的存在。而且徐逸城和霍霄关系不错。那中年胖子也是圈儿里的，会找到徐逸城来说情倒是不奇怪。 “呵……”听筒里传来一声低笑，徐逸城语调轻蔑，“这公司是我二叔给他外面的小情儿开的。我正愁没地方找他开刀呢，这事儿不用你操心，我给弟妹出气就完了。” 霍霄嗤了声：“你是你，我是我。我的女人受了气，让别的男人出头，你当我死了？” “那随你！”徐逸城也知道他的狗脾气，便没再多说什么，“我下个月初去榕城，到时候你带弟妹出来，一起聚聚。” 霍霄低低应声：“行，到时候见。”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有魅力的男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止疼药的药效过了劲儿，次日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南笙就被痛醒过来。干躺着难受，想继续睡又睡不着，她干脆翻身下床，去客厅里打开电视，准备看看节目分散注意力。 一集综艺刚放不到半个小时，霍霄便也起身了。 男人似乎也没太睡够，黑着脸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后，才开口：“饿了吗？” “还行吧。”她现在主要是疼。 霍霄撸了把头发，去卧室里拿出手机：“想吃什么？苏式早茶行吗？” 南笙点头：“行。” 男人比了个OK的手势，直接下单。 这家餐厅支持24小时点单，东西送来的很快，味道也不错。可大约是起得太早，影响了食欲，两人都没吃多少。 饭后霍霄收拾了餐桌，紧接着就开始四处翻腾南笙的东西，亲自动手给她打包。 于是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家里就仿佛遭贼了一样。 南笙看着四处都乱七八糟的屋子，简直被他这波操作秀花了眼：“霍霄，你要不要把我卫生间墙上的瓷砖都刨下来，一起带走？” 他忙碌的动作一顿，然后转眸看向窝在沙发上的人，竟然摸着下巴煞有介事道：“你要是想的话，也不是不行。就是想保存完整的话，得找人过来切割，可能要费些时间。” 南笙：“……”这人真是正常不过24小时，又开始不说正经话了。 “呵……”他低笑一声走了过去，习惯性地就想往她身上挤，半路又忽然想起她身上有伤。只好遗憾地叹口气，规规矩矩坐在了旁边，“啾啾，其实我也觉着买新的更省事，但又怕你用不顺手。” 他早就发现了，南笙其实是个有些恋旧的人。相比起新鲜和先进，她更偏爱那些用顺手的旧物。就是不知道时日久了，她会不会也把他这个人镌刻进心里。 “嘁……”南笙轻嗤了声，“我用随手用的就那几样，可你现在是要给我搬个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你说说看，我在想什么？”男人笑容轻挑，看着她的眼神却无比认真。那双瞳仁漆黑深邃，像是无底的旋涡，能将人吸进去。 南笙心跳微乱，偏头避开他的视线。然后暗骂自己不争气，竟然被他一个眼神就给撩到了。 “怎么不说话了？”狗男人不依不饶，整个人往她这边挪了挪，膝盖顶上她腿侧轻轻磨蹭，“说说看啊，我在想什么？说对了我就以身相许。” 酥麻的触感顷刻传遍全身，南笙不受控制的打了寒颤，可脖颈以上的地方却热的发烫。这羞恼中又带了点心慌的感觉叫人说不出的无所适从。她“呼啦”一下站起来，恶狠狠地瞪他：“狗男人，谁稀罕！”说完抬脚照着他小腿踢了一记，结果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处，顿时疼得皱眉吸气，站立不稳。 霍霄赶紧起身去扶：“小祖宗，我错了！咱好了再家暴行吗？”边说着，边半抱起人往卧室走，“你去躺着歇会儿，我收拾完叫你。” 等东西收拾完，已经差不多快要中午。就连阳台角落的喷壶，还有梳妆台抽屉里的指甲刀都没落下，统统被打包进行李箱。 霍霄打了电话，让等在楼下的赵杨带着人上来搬东西。然后亲自去卧室里恭请老佛爷起身出门。 房门刚一锁好，男人脸上的愉悦就再也藏不住。 女孩子的单身公寓偶尔留宿一次是情趣，可久住的话真是哪哪都憋屈的要命。尤其是那张床，他睡着了都不太敢翻身。不是怕掉下去，就是怕压到她。 想干点儿什么都不敢尽兴。 唉……努力了好几个月，总算是把人搬回自己的地盘儿，可以为所欲为了。 幸福的生活啊，真是光想想就叫人心驰神往。 “霍霄……”轻柔的女声幽幽响起，打断了他的幸福。 “嗯？”男人转过头，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看不惯你尾巴敲上天的得意样儿！南笙撇撇嘴，从包里翻出小镜子塞进他手里：“喏，自己照照，看你笑得有多油腻。路边摊的麻辣烫都没你油！” 话音落下，电梯正好在一楼停稳开门。南笙懒得再搭理他，抬脚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霍霄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忍不住“啧”了声。他应该没做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吧，那个什么大姨妈不是也走了么？这怎么突然就人身攻击上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眼看着电梯门要关上，他抬手摁下开门键，边往外走，边举起小镜子照了照：“挺帅的啊！哪油腻了？”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正值生理和事业的双重巅峰。有钱有颜有身材有地位，体力精力双重持久……简直了，他真是太有魅力了！ 呵，女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养家的男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铜雀台这边原本就有一位住家阿姨，何嫂。四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就朴实干练，也是给霍霄服务许多年的老人了。 霍霄让吴姐过来是专门照顾南笙的，倒也不耽误她继续留下。 虽然之前只相处过几天，又许久没见，但吴姐待南笙却丝毫不显生疏。见人伤成这样，她心疼地直抹泪：“这怎么伤得这么重？先生真是的，都没照顾好你。” 霍霄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打电话，倒是没听见她的埋怨。南笙抿唇笑笑：“嗯，他就是不靠谱。以后都不给他饭吃。” 吴姐也跟着笑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南笙往饭厅走：“还没吃午饭吧。总吃我做的东西估计你也腻了，今天尝尝小何的手艺。” 何嫂虽然不是榕城人，但在这边定居几十年，做了一手地道的本地菜很是合南笙口味。 吃过午饭没多久，周泽浩和杨朔就一起上门了。 杨朔是来送药的。压惊祛瘀的汤药熬好了，灌装在密封袋里，喝的时候就用微波炉热一下，很方便。还有他家祖传方子配制的外用药膏，据说比上次霍霄给她用的那个效果还要好。外用内服，保证能一天止痛，三天消肿。 周泽浩也带了不少贵重的补品过来，说是给南笙赔罪。局是他组的，结果他半路开溜不见人就算了，还出了这么大事。怎么说他都有责任。 南笙能感觉出来对方是真的愧疚，不是看在霍霄的面子上走过场。之前对他某些作为的不好印象减轻了不少。 “没关系的。”她冲着周泽浩笑笑，“也是我大意了，随便什么人都相信。哪能怪在你头上。” 周泽浩叹气：“嫂子你不怪我归你不怪我，但这事儿是我欠你的。” 南笙想说没这么严重，结果还没出口就被霍霄截下了话头：“你就别跟他客气了，让他欠着吧。反正他还欠我钱呢，也不差你这点儿人情。” 周泽浩做了个告饶的手势：“哥，留点儿面子。不然钱我不还了。” “不还就不还吧。”杨朔拍了拍他肩膀，直接替别人大方，“反正霄哥钱多花不完。” “滚一边儿去。”霍霄抬脚轻踢了他一下，目光转向南笙：“有钱也不给你们花，我可是有媳妇儿的人。还得生二胎，养活老婆孩子呢！” “噗……” “呵……” 周泽浩和杨朔没忍住，一起笑了出来。 南笙又羞又恼，顿时脸色通红，只感觉浑身的血都往脑袋上涌。什么就二胎，她什么时候就要跟他生二胎了？不对，她连一胎都没打算！ 狗男人，当着别人的面胡说八道什么？要不是有外人在场，就算是半边身子肿着，她也非得拍他个满脸桃花开。 “嫂子，霄哥说你左边肩膀伤得挺重？”杨朔开口转移了话题。 南笙“嗯”了声：“差不多那半边都肿了，几乎不敢动。” “止疼药一直吃了吗？” “没有，我怕吃多了上瘾。反正……不碰到的话还能忍，动作慢一点就好了。” “那正好，你现在涂一遍我带来的药膏。晚上睡前再涂一次，明早起来应该能缓解不少。”他顿了顿，“要是明早还特别疼的话，你告诉我，我再给你调整一下配方。” 霍霄这时也捏了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柔声道：“让吴姐帮你上药？” 南笙明白他们应该是有事情要说，点了点头：“好。”然后冲着另外两人笑笑，“我先失陪了，你们聊。”说完在男人的搀扶下站起身，直到吴姐过来接人，才步伐缓慢的走去了楼上。 吴姐以为南笙脸上的伤就够重了。等她脱下衣服，看见她皮肤上黑紫色淤血，还有那肿起来的半边身子时，惊得半天说不话来。 “这……这到底是哪个天杀的，下手这么狠！” “没事的。”南笙轻声安慰她，“就是看着吓人，已经拍过片子了，没伤到骨头。” “唉……”吴姐叹口气，没再说什么。拧开药盒盖子，极为小心地给她擦药。 杨朔的药一如既往的管用。 南笙涂过药膏后，又喝了袋汤药。等到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那种肢体不属于自己的麻木感也缓解许多。 她昨晚其实没太睡好，身体上痛楚一减轻，困意便排山倒海般袭来。于是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倒是难得踏实。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朦胧间她感觉身下的床垫一沉，轻颤了颤。 然后低沉的声音钻进耳中，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啾啾，结婚以后我们生两个孩子吧。”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答应了啊……” “嗯，好的。你答应了。” “哼……”南笙被吵得心烦，下意识呻吟抗议。 那声音果然安静下来，可过了几秒又再次响起：“睡吧，我明天要出差。会离开几天。” “唉……小没良心的。估计你是不会主动想我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谣言满天飞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这一走，就是整整一星期音讯全无。 第八天晚上，南笙倒是在新闻app上刷到一篇本地资讯……榕城知名企业霍氏集团的掌门人霍政霆突发疾病入院。 豪门秘辛永远都是大众感兴趣的题材，这篇报导的篇幅很长。文字绘声绘色，好像笔者亲身经历过一样。从霍家的商场沉浮到霍政霆生平，再到霍家继承人猜想，以及家产争夺分配，连当年霍启东车祸的事都被扒了出来，倒是通篇没提霍霄。 刚从头到尾把这篇报导看完，房门就被人轻轻扣响。是吴姐过来帮她上药。 南笙将页面划到标题那一屏，递给她看：“这个霍氏跟霍霄，是一家的吧？”虽然从红馆回来后，男人匆忙就走了，没来得及给她更新家庭背景信息。但两人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她还是能从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些信息的。 “对。住院的这位啊，是我们先生亲爷爷。”吴姐没有多说什么，但语气里隐约带着不屑。然后搓热双手，打开药盒盖子。 南笙点点头，没有追问。边解着睡衣纽扣，边不自觉有些走神……连给霍霄工作的阿姨都对那边抱有敌意，也不知道他和霍家的恩怨到底又多深。想到这里，她又联想到了霍明远。 一个素不相识，甚至未曾蒙面的人，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手将她推入深渊。这种被蛰伏的野兽盯上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心底不受控制的一阵发寒，她突地打了个激灵。 吴姐急忙停下动作：“南小姐，是我手重了？” 南笙回过神来：“没有，都已经不痛了。”杨朔的药确实管用，外用加内服，一星期下来肩膀已经完全消肿，可以活动自如，只是还不能持重。 “那是屋子里温度低了？”吴姐拿过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高。 榕城这几天冷空气过境，气温直线下降，但还不到供暖期，是最容易受凉的时候。 “是有点冷。”南笙顺着她的话附和一句。 等吴姐出去后，她重新拿起手机点开了微信。和霍霄的聊天记录还是一个多星期前，她要出门问他那些首饰该放在哪里。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他们俩这段时间总待在一起，有话当面就说了。也不太需要网络联系。 南笙看着两人的聊天页面发了会儿呆，然后选了个摸狗头的表情包给他发送过去。 屏幕上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回复。她迟疑两秒，又点开通话页面，在他的名字上点了下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您的电话……”和之前一样，回答她的是冰冷机械的提示音。 这还真是一出去就失联的野狗啊…… 南笙轻叹口气，把手机放回柜子上插好充电线。关灯睡觉。 她这半个月的病假已经浪没了，明天得恢复社畜的生活去上班了。 南笙休息的这半个月里，设计部来了两个新人。不过被分配到了一组。 她嘴角的口子已经愈合，额头和颧骨虽然消了肿，但还有明显的淤青。所以一进公司就引来不少同事的八卦和侧目。 瞎话早就编好：前几天遭遇了抢劫，被打的。 于是一上午过去，全公司都知道南笙被打了。但消息传来传去，不知道怎么就变成南笙被她那个有钱男朋友给家暴了。而且挨了打不好意思讲，就说自己是遇见了抢劫的。 也不知最开始造谣那个是哪位。传到最后简直有鼻子有眼，连南笙自己都差点信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大头和郑洁一个坐她对面，一个挨她旁边。两人同是一副担忧同情，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笙在他们的眼神注视下，彻底没了食欲。 她无奈地放下筷子，极为认真地对两人解释道：“我知道你们是替我担心，但我真的没有被家暴。” 不得不承认，霍霄虽然有些地方挺让人一言难尽的，但对她的确够容忍够迁就。他这样一个站在金字塔尖上的资本家，可有些事情却比普通男人都要做得到位。 可很明显的，她这话王大头和郑洁都不信。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王新建率先开了口：“南笙，虽说是你的私事吧……可听哥哥一句劝，男人可以没本事，也可以赚不来大钱，但脾气得好。动手的要不得。” “没错。”郑洁点头附和，“出轨和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问道，“南笙，你跟我说，你是不是遇见什么难事了？” “你家里遇见事了缺钱不得不跟着他。还是那个畜生她威胁你？” “我看那人有权有势的，该不会……” “没有，真没有！”南笙急忙打断她。再让郑洁脑补下去，一本20万字以上的长篇就该问世了。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把事情大致加工了一下：“我的确是被打的。上周去红馆温泉遇见个醉鬼，当时旁边没人，反正……就……emmm……”她话音顿住，然后露出个你们都懂得的笑容。 郑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新建用眼神制止了。 他沉吟两秒，再开口时语气中多了几分真诚：“南笙，真有什么难事，你就跟哥哥说。能帮的我肯定帮。” 南笙一阵默然，随后也郑重道：“谢谢王哥。” 虽然两人间比普通同事多了些利益捆绑，但王新建能说出这种话，是的的确确把她当朋友了。说不感动是假的。 不过霍霄要真是那种人面兽心的畜生，以他的权势地位，一百个王大头也帮不上忙。幸好她运气不错，这男人就只是狗。 “唉……”郑洁在旁边长叹一声，“女人真难啊！” 南笙点头，对这句话深深表示赞同。她拿起筷子，提醒道：“快吃饭吧，一会儿午休结束了。” 话题总算就此打住。 只是有些狗吧……他不禁念叨。 一个多星期毫无音信的男人，上午才被当成八卦diss了一圈，下午便突然有了消息。出现在微博热搜上的桃色消息。 第一百九十七章 绯闻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是在下班的路上刷到这条消息的。 她就是趁着堵车的功夫吃了会儿瓜，结果全部吃到了自己男朋友头上。 主要微博热搜前三条都是跟霍霄有关的，她想看不见都不行。 #影后倪芳神秘男友曝光# #倪芳霍霄# #东睿投资创始人霍霄# 而且都是图文并茂那种。 场景是飞机场的VIP休息室，主人公一男一女。男的西装革履、高大英俊。女的容貌艳丽，即便素颜无滤镜也光彩依旧。 有两人面对面站在一处的，还有并排坐在一起的。其中有一张是男坐女站，后者弯下腰靠近他，从侧面拍摄的角度看去，就是在接吻。 下面一堆网友起哄…… 【哇，如果是霍总的话我觉得可以！恭喜女神恋爱。】 【所以女明星是注定要嫁豪门的，没嫁就是没找到人接收。】 【影后X霸总的现实版？我是土狗我爱看！】 【男财女貌，般配般配！】 南笙抿着唇，脸色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难看。 般配个毛线啊！人和狗是注定不能恋爱的，这些人都不知道吗？ 呸呸呸！现在跟霍霄谈恋爱的可是她。她真是被气糊涂了，连自己都骂了进去。 “呼……”南笙狠狠地吁了口气，关上屏幕将手机扔到副驾驶位置上。 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恰巧前方的车辆开始移动，她握紧方向盘，也跟着往前提车。然而前行不过五六米，便又堵在了原地。 燥郁的情绪瞬间直线飙升，南笙忍不住拍了下喇叭。 可她是真的有点气啊！狗男人，自从跟他在一起不是胃溃疡就是挨打受伤。他倒好，一消失一个多星期，不接她电话不回她微信，却有空和女明星传绯闻！而且这话题是下午一点出来的，他那么大的本事，真要是介意的话好几个小时不够撤热搜吗？ 狗男人、狗男人！分明就是享受和女明星传绯闻的感觉。她凭什么不能生气？ 南笙伸手又将手机摸过来。然后将微博上的话题内容，照片，还有吃瓜群众们的部分评论，一张张截图下来，全部在微信上给他发了过去。 依旧像石沉大海一样，直到交通顺畅，恢复通行，霍霄也没有给她回复。 南笙一张脸彻底冷成了冰块，虽然她不太相信霍霄会真的出轨，但就是莫名地冷静不下来，觉得气愤又委屈。 后半段路她将车子开得飞快。 回到铜雀台，迎上来的是何嫂：“南小姐回来啦。晚饭都准备好了，是现在吃还是等会儿？” 南笙勉强冲她笑笑：“我不吃了。” “不吃了？”何嫂一怔，忍不住劝说道，“不吃怎么行。先生说你胃不好，三餐一定要规律。” 听她提起霍霄，南笙强压下去的坏心情又冒了出来：“辛苦你了，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说完便走向楼梯，去了二楼卧室。 “诶？”何嫂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犹豫，终究没敢再阻拦。 正好吴姐这时从旁边的小厅走了出来，见状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何嫂摇头，语气有些担忧：“我也不知道，南小姐看起来很不高兴。她说晚饭不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不顺心。该不会……”她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该不会是和先生吵架了吧？” 吴姐却笑了笑：“不可能的。先生对她宝贝的紧，怎么舍得跟她吵架。估计是工作不顺心。没事，她不吃就不吃吧，等会儿饿了我在给她做宵夜。”见何嫂还是面露担忧，便又安慰道，“没事，先生不会怪你的。而且他今天晚上就回来了，说是要给南小姐个惊喜。到时候小两口凑在一起，这小别胜新婚的，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啾啾，我错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比南笙晚一个小时到家，手里还拎着个黑色大塑料口袋。 吴姐这会儿正在大厅里收拾，见他进门便笑着迎上去：“先生，您总算回来了。”说着看见他手里的口袋，以为是带回来的土特产一类，就要伸手去接，“我帮您拿去放到厨房吧。” 霍霄摆手：“不用。南小姐呢？” 见他拒绝，吴姐也没坚持。她往楼上看了眼，做了个担忧的表情：“南小姐今天心情不好，一回家就进卧室了，晚饭都没吃。” 霍霄闻言却并不意外。他点点头：“我知道了。”说完直奔楼上卧室。 卧室里有些凌乱。南笙把自己的衣服从衣帽间里翻了出来，正在收拾行李。 霍霄一推门就看见这情景，顿时眼皮一阵狂跳。他把手里的口袋往旁边一扔，两步蹿上前从后面将人抱住：“啾啾我错了！” 南笙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禁锢住。 男人胸膛厚实，臂膀有力，宽大的怀抱同她的身体无比契合。他身上的风衣还没来得及脱下，毛呢布料上还沾着一丝外面空气的凉意，激得她微微战栗。 “啾啾……我错了。”他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低沉的声音里还带了丝委屈，“真的，这事不怪我。”然后说着说着，湿濡的唇就吻上她脸颊，再一路向下描绘至脖颈。 “呀！”南笙又是一个激灵，随即缩起脖子开始挣扎：“狗男人，你别碰我！放手！” “不放！”霍霄抬起头，将下巴搭在她头顶上。熟悉的馨香萦绕在鼻端，是他想念已久的味道。毛毛茸茸的碎发剐蹭着他的皮肤，酥酥痒痒地。随后那感觉一路蔓延至全身，像是有只手在心头轻轻搔弄。 “热搜我已经让人撤了。” 他也是在榕城这边下了飞机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当时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着南笙工作忙，平时也不怎么刷这些八卦，才一下午的功夫未必会看见。结果事与愿违，他的小心肝儿不但看见了，还给他发了截图过来。 霍霄当时只觉得心头发颤。几经犹豫之后他还是怂了，没敢直接给南笙回复，而是一通电话打去了东睿投资。从留守那边的负责人开始到秘书室再到公关部，通通骂了个狗血淋头后，又扣了两个月奖金。 东睿那边的人也是又心慌又茫然。没有第一时间澄清绯闻维护老板形象，是他们的失职。但是以前碰瓷霍霄的女明星也不少，他都是摆出一副你们爱怎么传怎么传，反正又不耽误我赚钱的无所谓态度。 既然老板本人都不在意，下边的人自然也不会花费过多的金钱和精力在这种事情上。所以这一次，他们才会也按照常规方式来进行冷处理。反正假的真不了，这种事情就是一时热度，可能用不了24小时就会被别的事情给代替。可谁知道老板竟然一反常态的大发雷霆。 “啾啾……”见南笙不说话，霍霄抱着她轻晃了晃，“真的就是个误会！” “我跟倪芳没关系，一点儿都不熟！真的，你要相信我！” “呵……”南笙却冷笑了声，“不熟还知道人家名字啊？娱乐圈那么多演员，你怎么就知道她叫什么？不是工作挺忙，忙的没时间接我电话回我微信吗？忙成这样，还有有时间追星呐。霍总您真有情调。” “不是啾啾……” “你闭嘴！”南笙本来就越说越气，这一被他打断，只觉得更气。她肩膀还没完全好，不敢用力挣扎，可被他这么抱着又不甘心。于是便抬脚，狠狠在他脚背上踩了一下。 其实根本就没有多疼。男人依旧抱着她不肯撒手，嘴里却发出夸张的哀嚎：“不是这样的！啾啾，你听我说……” 然后他话刚说出口半截儿，一道机械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是卧室里的智能音响：“好的主人，现在就为您播放……”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南笙听着突然响起的音乐声一怔，差点破功笑出来。 霍霄则是黑了脸。这是什么破智障音响！等会儿就把它扔进垃圾堆里，看它能不能像哈利波特的扫帚一样在天上飞！ “小智！”他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 音乐声骤停：“主人，我在。” “自动关机。” “好的主人，很高兴为您服务。” 短暂的关机音乐后，卧室内恢复安静。 有了这么一出闹剧，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莫名缓冲了几分。 霍霄将怀里的人带到床边，让她面对着自己的坐下。然后半蹲下身，看着她脸上没有完全消退的印记，心疼地叹了口气：“还疼吗？” 南笙“哼”了声，转头不搭理他。 霍霄也不在意，又追问一句：“肩膀呢？还肿不肿？” 南笙依旧不吭声。 霍霄干脆蹲在地上，微仰着头看她：“啾啾，倪芳是徐逸阳表姐，我当然认识她。徐逸阳你还记得吗？就是跟你继弟打架的那个愣头青。” 第一百九十九章 酸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当然还记得徐逸阳。 她听着霍霄的话，迟疑两秒，终于转过头给了他一个正眼。 这是给他机会解释了。男人漆黑的眸中立刻闪过一丝笑意，继续卖力的替自己辩解：“真的，我没骗你。徐逸城……哦就是徐逸阳他亲哥，倪芳的表哥。他下个月过来，你要是不信，到时候你亲自问他。” 这种事情霍霄当然不至于骗她。南笙没什么不相信，也不准备求证。但她就是想找狗男人的麻烦。 她这才给他转正多久啊？他就敢一消失一个多星期。现在不给他点颜色，以后还不得上天了！ 一段感情，即便起初的爱慕再浓烈。可想要长久相处，都是需要小心经营的。情人之间彼此的坦诚和信任是必修课，所以一开始打下良好的沟通基础很重要。 她在霍霄那里等于一张白纸，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可他不一样，她对他的了解不足冰山一角。而这段感情里，她看似强势，可其实她所能倚仗的就只有他的感情。但男人的感情有多可靠呢？大概比传销更不靠谱。 她不是非得要绝对的公平和对等，也不是想干涉或者掌控他。可她身为女朋友，应该有基本的知情权。他只说了一句出差，连目的地都没告知，落地报平安的只言片语也没有。这样的做法，会让她担心，也会让她觉得不被尊重。 于是短暂的沉默后，她幽幽地开口：“霍霄，豪门千金出身的影后，和身家不菲的总裁，也挺般配的。” 这“般配”两个字让男人浑身的寒毛都乍了起来。他发现了，南笙可人的时候能让他一颗心软得化成水。可找起麻烦来，那爪子挠你一下也是够呛。 “啾啾。倪芳结婚六年，孩子今年都四岁了！我跟她一个已婚已育的女性般配什么啊，我就般配！” “倪芳结婚了？！”南笙被这独家八卦给惊住了。 倪芳是最年轻的双料影后，从出道开始到现在感情生活一直成谜。传说她有个神秘男友，是商业大佬，媒体一直在孜孜不倦的挖掘着这个人是谁。结果人家竟然隐婚六年，孩子都有了。 “对，她结婚了。”霍霄点点头，把全网媒体都挖不出的事情抖了个干净，“而且她老公也不是什么商业大佬，是搞科研技术的。就军用雷达。因为身份受保护，所以不能公开，媒体也根本挖不到任何信息。他们两个是大学同学，同校不同专业。毕业后就结婚了。” 南笙半晌没说出话来。她这算是，掌握了价值百万的娱乐圈一手咨询吧……不对！差点儿被这狗男人给带跑偏了。 根本就不是他跟倪芳有没有可能的问题好吗？而是她和他之间以后该怎么相处！ “霍霄，你……” “我很抱歉。”男人不等她说完，便接话道，“啾啾，对不起我这么久没联系你。” “我去了東南亚那边做实地考察。因为到的地方很偏僻，没有信号，所以一直没联系你。是我不对，以后我再去这种地方的时候，一定带个卫星电话。” 小心肝儿刚刚讽刺他忙的那几句话，他可是没有忽略。所以问题的症结不是他和谁传绯闻，而是他忽略了她，没有及时做出回应。这个时候不赶紧亡羊补牢，以后日子就得难过。 只是他的解释却并不能让她信服。 南笙脸色仍旧不太好，她抿了抿唇道：“霍霄，你是去的时候直接被空投到了東南亚的原始森林，还是回来时国内机场也没有信号？”如果不是看见八卦新闻，她都不知道他已经回国。 “对不起。”男人继续态度良好的认错，“没有落地给你报平安，是我不对。我当时是想给你打电话的，半路被事情岔过去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无信号区。”其实寨子里是有固定电话的，可因为一些特殊缘故他不能被人知道行踪，就没有使用。但这些他不想跟南笙说。 “回来的时候吧……唉……我是想给你个惊喜。”可谁能想到会在机场遇见倪芳，还被媒体拍到，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的。好好的一个惊喜，就这么变成了一场惊吓。 南笙没说话，可脸色却明显缓和了。 霍霄知道自己差不多是过关了。他心头一松，微勾起薄唇，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啾啾，你跟说实话。你看见我和倪芳的绯闻，还有那些评论说我和她般配时，是不是心里特别酸？” 第二百章 得寸进尺 - 细腰 - 逆来顺兽 男人声音低沉，微微上扬的语调里带着明显的窃喜，简直欠抽得要命。 南笙有种被戳中心事的羞愤和懊恼，顿时又是心头火起。她已经握紧拳头想锤爆他的狗头，动手前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不对，她情绪越激烈，不就越是等于承认他说得都是对的？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狗男人，休想套路她！只要她不认真，输得就不是她！ 南笙垂眸，果然就见狗男人正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晶晶亮，眼角眉梢都在表达着：我知道你醋了，但我还知道我你害羞要面子，所以我体贴的看破不说破。 这可真是……南笙实在没忍住，被气笑了。 “霍总~”她学着泡沫剧里的女配，努力勒着嗓子阴阳怪气道：“我醋不醋的咱们后面再说。先聊聊你的感受呗。说说看，你跟影后传绯闻的时候，是不是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啊？那么多人说你们般配，男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南笙用这种语气和腔调说话。霍霄被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举手做投降状：“我错了我错了！” “哼！”南笙冷哼一声，瞥开视线不再看他，“碍眼死了！” 行，这关算是彻底过了。 “呵……”霍霄低声轻笑，站起身开始收拾被她翻腾出来的东西。然后边归置边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磨牙……要是他今天回来的再晚一会儿，家里应该已经不见她人影了吧。没良心的女人，动不动就闹分居。这习惯非得给她改过来不可。 男人动作麻利迅速，很快便将一部分东西归置好。伸手拎起她行李箱的时候，南笙忽然出声阻止：“唉，你别动。” 霍霄停下动作，抿唇看着她，脸色不太好。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怎么还要离家出走？ 南笙对上他略显阴沉的目光，撇了撇嘴：“你瞪我干什么？我得去妍妍……哦，就是我一个大学室友家陪她住两晚。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好像有个变态，最近几天总半夜在她家门外转悠。” 霍霄闻言皱眉：“你去了就能帮她抓变态？挺能耐啊！” 这说得是人话吗？南笙白他一眼：“我抓不了变态，还不能帮她壮壮胆子吗？家里有两个人，总比独居安全。” “嘁……”霍霄轻嗤了声，“她那小区物业是死的吗？调个监控录像不会？你能陪她两天，还能陪她一辈子？” 就算是两天也不行！他都一个星期没抱到女朋友了。今晚这惊喜变惊吓已经够憋屈的，她还要去陪别人。两个小时他都不能忍！能忍的不是男人！ 狗男人说话难听，但其实不是没道理。南笙咬了咬下厨：“那你说怎么办？她租的那个小区虽然地段不错，但是年头有些久，楼内除了电梯之外根本没监控。园区里的也坏得差不多了。” “没报警？” “报了。但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侵害，连立案标准都不够。”南笙心头唏嘘，女人在社会上讨生活真不容易啊。哪怕关上门在家，都会受到威胁。 霍霄忽然叹了声：“唉……也不算是多大的事儿。” 南笙看向他，却没说话。 霍霄走到她近前，弯腰凑近她耳边：“啾啾，要是今天晚上你都听我的，我就帮你朋友把事情都解决了。一劳永逸那种。” 得寸进尺，就知道狗男人会来这一套！这要是被他威胁住，以后还不得事事跟她讲要求，提条件。 “起开！”南笙一巴掌将他的狗头推到一边，“用不着你管。”说完起身下地，准备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可谁知道没走两步，就听见脚下“哗啦”一声，踢上个东西。南笙步伐一顿，低头就见脚边一个黑色塑料袋，看形状圆滚滚地，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这什么啊？”她边说着，边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没什么！你别打开！”他出声阻止，但来不及了，南笙已经将它打开了。 一股臭中又混合了甜香的独特味道瞬间在屋内弥散开。是个大榴莲！ 男人英俊的面容上表情僵了一瞬。 “天啊！”南笙被这味道熏得瞬间直淌眼泪。她赶紧重新将袋子系严实了放回地上，转身去开窗通风。她不行，她从小就不能接受带臭味的食物。霍霄走过去拎起袋子放到了主卧门外，又将空气净化器开到了最大档位。 “都说了让你别打开。” 南笙憋着气，好半晌才试探着开始呼吸。感觉空气中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她长吁了口气，皱眉问他：“霍霄，这东西你带回来的？” 男人点头：“嗯。”他其实很想甩锅，奈何卧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南笙简直无了个大语！她就说嘛，这屋子里怎么忽然隐隐约约的，多了股不太友好的味道。 “霍霄，你为什么要把一个榴莲拎进卧室里？”是想要她的命吗？ 第二百零一章 你给我打地铺 - 细腰 - 逆来顺兽 听着南笙的质问，向来巧言善辩满嘴歪理的男人，竟难得的一时词穷。 其实吧……是他骂完东睿那边的下属后，心里依旧慌得一批。于是就给周泽浩发了微信求助：【我有个朋友惹他女朋友不高兴了，略微严重那种。怎么破？】 那边的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过来老半天才回复。 周泽浩：【跪榴莲可破。】 霍霄觉得小伙伴在玩儿他，回复了一句；【你跪过？】 周泽浩：【我又没有女朋友，我怎么可能跪过？】 “艹！”霍霄忍不住爆了声粗口，简直想把他从屏幕里揪出来，踢一顿。 周泽浩：【我不骗你。】 那边的人一连好几条信息，顺便将他“无中生友”的事一并捅破。 【认错嘛，当然态度最重要。所以你也不用真跪，就做做样子。】 【嫂子那人挺是大体的，不会真让你跪的。】 【而且就算跪了又怎么样？男女之间的事，关起门来都是情趣。】 【诶？你又怎么惹嫂子生气了？给兄弟讲讲，让我开心开心。】 周泽浩忙了一下午，热搜的事儿他还真不知道。 霍霄没理会他的八卦。不过琢磨着他前面那几句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之前赵杨给他的资料上，并没有显示南笙对榴莲的气味敏感。等到途径水果超市时，他让司机停车，亲自去挑了个最大最圆的带了回来。 谁知道没派上用场就直接过关了。 他家南笙真是又温柔又贤惠，太可人了！ “就……超市打特价。我看着挺便宜划算的，顺手买回来了。我以为你爱吃。”反正他坚决不能承认这玩意儿是买回来给他自己跪的。 南笙不用想也知道，狗男人是在顺嘴胡诌。说不定是他爱吃呢？“你……”她想说你要吃自己出去吃，结果刚开口，门外就传来何嫂的声音。 “先生，南小姐，门外这口袋是什么？需要我扔掉吗？”她是去露台浇花，正好路过这边看见地上有个圆滚滚的黑口袋，像是垃圾。 “那个是榴莲。”霍霄隔着门冲外面喊道，“超市打折，我顺路买给你和吴姐吃的。你们吃完记得通风啊，南笙不喜欢这个味道。” “哟，那谢谢先生了！您有心了。”何嫂闻言乐得够呛，拿起东西下了楼。霍霄是个大方的雇主，但大方和心意当然是后者更真贵。 门外脚步声隐约远去。 南笙狠狠白了他一眼：“不是以为我爱吃，给我的吗？怎么又成买给别人的了？”狗男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霍霄急忙告饶：“啾啾~这不是你不能吃嘛。扔了多浪费。”说着，他又蹭到她身边，“你怎么连何嫂跟吴姐的醋都吃？你说你，现在怎么变成个醋桶了！” “谁醋桶了！”南笙彻底被他搞到没脾气，“你别废话了，妍妍还等着我呢。” “都说了你去没用。”霍霄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这次很识趣的只将脸侧过去，“你亲我一下。亲一下，你朋友的事我给解决。” 这个要求倒不是不能接受。南笙犹豫一瞬，抬起下巴一点点凑近他。 霍霄就在这时突然转过头，吻上了她的双唇。紧接着就势往旁边一带，两人双双扑倒在床上。 这一吻纠缠了许久才结束。 男人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暂时放过了她。微喘着哑声道：“这种人会盯上你朋友，通常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独身在这个城市，好下手。我让赵杨带着人过去，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南笙点点头：“好。”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我还是过去一下等会儿再回来吧，她又不认识赵杨……” 霍霄对她执着实在头疼，低声威胁：“你要是过去我就不管了啊。”说完又在她唇上亲了亲，委屈地服软，“啾啾，你就不想我吗？都一个星期没见了，就不想多抱我一会儿吗？” 当然是想的。不光想，还因为他的杳无音信莫名担心。南笙想了想：“你把我手机拿来，我给她打个电话说一下。你也赶紧安排，这都几点了！” “行行行，听你的。”霍霄长臂一伸，从床头柜上捞过南笙的手机递给她。然后就着那个半趴在她身上的姿势，给赵杨打了个电话。 等到事情都安排完，他抱着南笙翻了个身，想继续干点儿别的事情时，她却瞬间变了脸。 女人纤细的手指捅上他肋间，痒得他反射性弹跳起来。 趁着这个间隙，南笙一个翻身滚到床边坐起，拿过枕头砸向他：“狗男人，别以为花言巧语事情就过去了。告诉你，我还没消气呢！今晚你给我打地铺！” 第二百零二章 夜很长 - 细腰 - 逆来顺兽 狗男人要是能乖乖听话，他就不是狗男人了。 南笙是在睡得正想的时候被闹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在黑暗中看见个大概的轮廓。可那熟悉的气息却铺天盖地的包围着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霍霄，你给我滚下去！”清梦被扰，她满心都是火气。可困倦又让她的声音软弱无力，听起来更像在撒娇。 霍霄只觉得心头被猫爪子闹过，阵阵发痒：“啾啾，我不滚下去。” “神经病！”南笙抬手想推开他，这才发现双腕被他束缚住，根本动弹不了。于是屈膝顶过去。 男人早就料到她这一手，隔着被子轻松将她镇压。 这一来二去，南笙算是彻底清醒了：“霍霄，我今晚不是让你睡地铺吗，你……唔……” 她后面的话被他悉数堵了回去。 这一吻缠绵许久，他终于放开她。下一秒漆黑的室内忽然亮起一抹光，刺得人目痛。 南笙下意识闭眼，几乎同一时刻，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啾啾，我‘今晚’真的睡得地铺。可现在已经过了午夜12点，是第二天了。” “……”南笙无语。这狗男人，已经把强词夺理和不要脸修炼出新境界了！ 那一点光又渐渐暗了下去。男人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脸颊上的肌肤：“啾啾，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 吻再次落下。 到底是扛不住他的强势和纠缠，抗拒一点点消失殆尽，她紧绷僵硬的身体也逐渐放松。 窗外月色皎洁，莹白的光亮顺着窗帘那一点缝隙钻进来，洒落在床上。 夜很长，仿佛没有尽头。却又很短，不愿须臾天明。 ………… 放纵过度的后果，就是南笙第二天中午才赶到公司。 而且迟到不尴尬，尴尬的是在写字楼大堂里和老板走了个碰头。 钱国宏明显是有什么急事。听见有人和自己招呼，他头都没抬地匆忙应了声，便脚步不停的离开了。 南笙也没当回事，眼见着电梯在一楼开了门，赶紧小跑过去。赶上午休时间，从里面出来的人不少。于是往旁边退开一步，等着人走干净才进轿厢。 设计部的办公室这会儿半空着，有不少人出去吃饭了。 郑洁倒是还在电脑前忙活着。见南笙来了，立刻冲她做出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怎么了？”南笙边拉开椅子坐下，边给电脑开机。 郑洁长叹口气：“我要疯了！”说完脚下一蹬，将椅子滑到她旁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抱怨道，“你不知道，海德那个项目，到现在都还没磨下来。真的，快要被折磨疯了！我都恨不得自己也生一场大病，把这锅甩给别人。” 南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项目原本没有郑洁什么事，的确是因为她借着上次住院退出，对方才被顶替进去的。 郑洁也突然意识到这点，顿时有些讪讪：“南笙，我不是埋怨你。” 南笙给了她一个“我懂”眼神。左右看了眼后才低声开口：“怎么还没搞定？”她记得那时候夏岚给大家开会，那架势恨不得一夜就能交工。 “她审出来的图纸海德那边不满意。”郑洁撇了撇嘴，后面的话没说。 可南笙却会意了。夏岚喜欢揽功，估计是下边的人不想给人做嫁衣，所以能摆烂就摆烂。其实就算是大家愿意贡献思路，她也未必会采纳。除了揽功，夏岚还挺刚愎自用的。 其实设计部如果换个开明的领导，说不定业绩会更好。这么一想的话，钱国宏用人眼光不怎么样。也难怪霍霄diss他人到中年还开家小破装修公司了。 正有些走神，就听见郑洁惊讶地叫了声，然后义愤填膺道：“南笙，你男朋友又对你动手了？” “啊？”南笙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郑洁将椅子滑回自己位置，从抽屉里翻出面镜子递给她。然后指了指自己脖子：“你这个地方，昨天可没有伤。” 南笙对着镜子照了照，脑袋里顿时“轰”地一声，整张脸涨得通红。她要怎么跟郑洁解释，自己这不是伤。霍霄的确是对她动手了，但不是对方想的那种动手。 都怪狗男人，这印子留下地方太靠上，连高龄毛衣都遮不住。而且她出门前特意用遮瑕棒涂过，结果还是被人发现了，真是要命。 说过敏？还是说蚊子咬得？好像都挺假的。 “没……呵呵……”南笙干笑两声，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编瞎话把这件事圆过去。 幸好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她赶紧拿起来接通电话，然后就听见狗男人满是笑意的低沉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语气中还带了点邀功讨好的意味：“喂，啾啾，今天的热搜看了吗？” 第二百零三章 资本家的告白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刚因为他经历一场尴尬，这会儿听见肇事者的声音，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没看！”没好气地吐出两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她刚到公司，椅子都还没做热乎，哪有空刷热搜。 霍霄还不知道自己这电话打的不是时候，正好撞在了枪口上。他举着手机，在那边“啧”了声：“小没良心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嘴里抱怨着，手上却很诚实地又给她拨了过去。 南笙倒是没拒接，不过语气仍旧不耐烦：“霍霄，你是不是挺闲的？” “还行吧。”狗男人张嘴就欠抽，“反正我是老板，是忙是闲我自己说了算。” 南笙：“……” “啾啾，你看眼热搜。”他又叮嘱一遍，没有继续作死，“我不逗你了，等会儿要开会。” “无聊。”南笙低低骂了他一句，再次将电话挂断。 手机安静下来，男人这次没再纠缠。 旁边郑洁歪着头看她，等南笙接完电话，她犹犹豫豫地开了口：“你……男朋友？” “嗯。”南笙点点头。 郑洁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南笙 打电话的这个语气状态，的确不像被家暴。反而更像是占了上风的那一边。 南笙也猜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她无奈地笑笑，也没多解释：“都说了，就是个意外。”然后便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 狗男人一再强调让她看热搜，肯定是搞事情了。 霍霄的确是搞事情了。热搜前五，全是和他有关的话题。这公关的手笔不可谓不大。 #东睿投资创始人澄清绯闻# #霍霄承认自己有女朋友# #东睿神秘老板娘# #倪芳否认和霍霄恋情# #霍总告白# 南笙不受控制地心尖微颤，指尖在屏幕上短暂停顿后，点进了最后一个。她倒是挺好奇的，狗男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霍霄的微博号是昨晚临时注册的，那个V认证还是今天一早才通过的。他的告白只有简单粗暴的一句话：本人已名草有主，女朋友爱吃醋脾气大，为了家庭和谐请勿随意碰瓷！ 这条微博的转发和和评论数量都很庞大。除了吃瓜网友和营销号之外，东睿投资以及旗下所以子公司的官博，还有跟霍霄有业务往来或是私人关系的企业或是名人，都跟着转发了。南笙甚至孩子评论区里看见了周泽浩的身影…… “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南笙黑着脸，“啪”地一下将手机反扣在办公桌上。 这叫什么表白啊！买热搜全网黑她还差不多。 她什么时候爱吃醋了？还有她脾气怎么就大了？她明明就温柔善良有涵养好不好！ 狗男人，从今天开始要是不让他睡足一个星期的地铺，她就跟他姓！生气！ 霍霄的热搜飘了整整一个白天，让网友吃足了瓜。南笙这边在快下班的时候，也吃到了一个劲爆到不能在劲爆的大瓜。 华艺的老板娘，钱国宏的正宫原配，跑到公司手撕小3来了！而且被撕的对象，竟然是设计部总监夏岚。 南笙当时正在修改图纸，对走廊里传来的喧闹并没太在意。还是坐在门口的同事探头看过后，喊了一声：“卧槽，老板娘跟夏总打起来了！” 仿佛是油锅里滴进来一滴水，整个办公室立刻沸腾了。然后不到两秒钟的功夫，几乎所有人都离开座位，涌向了门口。南笙的反应就慢了那么半拍，等她站起身的时候，看热闹的有利地形早就被人占据了。办公室门口也被围了水泄不通。 她遗憾地叹口气，又坐回座位上。 走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同样很精彩。最让她没想到的是，夏岚竟然会和老板娘对骂。 对方骂她一句不要脸，她能回十句更难听的。什么老女人，老不死的……完全颠覆了她平时那副高级事业女性的矜持形象。 南笙听得目瞪狗呆，转头时视线正好无意中和王新建对上。那一瞬间，她在对方眼中看出“就知道有这一天”的快意和了然。 王大头也没避讳，冲她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确早就知道。南笙心头再次掀起波涛……这个公司里的人，真是个个深藏不露啊。怪不得夏岚敢在公司里搞那些恶心人的事，感情是老板后宫。是她草率了。 这一场闹剧足足持续了20多分钟，最后还是公司财务总监硬着头皮将人分开。他是跟着钱国宏一起创业的老人了，不管在公司还是在老板娘那边，都有几分面子。只不过钱国宏这个第三方当事人却一直没出现。 南笙从头到尾没看见热闹，倒是从同事的议论中听出了结果。算是两败俱伤吧，老板娘和夏岚都受了轻伤。不过老板娘情绪更激动些。 这就是狗男人做的孽，最后却要女人来承担。 忽然就没了心情继续工作。南笙叹口气，握着鼠标正要正要保存图纸，头顶忽然投下一道阴影。 她怔了一下，抬起头，这才发现霍霄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工位旁。男人俊朗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看好戏后意犹未尽的神情，见她看向自己，便薄唇一勾，略带几分嘲讽道：“你们公司挺热闹啊！”说完又想起什么，“诶？你刚才怎么没出去看热闹啊？” 第二百零四章 迫不及待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盯着近前的男人看了几秒：“你怎么来了？” 这问题让她问的……霍霄眸中掠过丝无奈：“当然是接你下班，总不至于来和你们老板谈生意吧。” 他语气中的不屑太明显，南笙不由撇嘴：“是是是，我们这小庙哪能装得下您这大佛。难为您还纡尊降贵，上趟楼。” “小没良心的！”霍霄被她这阴阳怪气的强调给气笑了，“我不上来，你是不是又准备让我等到天荒地老。”根据以往经验，南笙每次到了下班时间，都要再拖上一两个小时才能结束工作。 今天还真不是，不过办公室不是打情骂俏掰扯闲话的地方。就这么两句的功夫，已经有同事频频往这边投来目光了。尤其是郑洁，脸是正对着屏幕没错，可眼珠子却恨不得飞出来。 南笙不想自己成为今天的第二拨热闹，赶紧保存好图纸关机，拿上东西离开。 途径茶水间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设计部的同事从里面出来。几个人都没见过霍霄，这会儿看南笙和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走在一起，而且举止亲密，神色间便都闪过八卦和好奇。 其中一个和南笙关系比较熟悉的大姐主动打了招呼：“小南，下班啦。”她视线状似不经意地往霍霄身上瞟了瞟，还是没忍住问了句：“这是你男朋友啊？” 南笙大大方方地点头：“是啊林姐，我男朋友。” 闻言，几人目光再次落在霍霄身上，又恭维了几句“你男朋友真帅”之类的，便匆忙离开了。 难得这个点儿电梯里竟然没人。等门一关上，霍霄就忍不住吐槽：“你们公司的同事，是不是脑袋都有点什么毛病？” 南笙转头看他：“你又胡说什么？” 男人眉梢一挑，“啧”了声：“我可没胡说。你不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有点怪吗？”不光是刚才遇见那几个。他进来找她时，前台听说他是南笙的男朋友，也是用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个衣冠禽兽，绝世大渣男。 呃……南笙被他问得一滞，随后哭笑不得的将之前传她被男朋友家暴的事讲了一遍。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霍霄听完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他家暴？以他的家庭地位，他不被家暴就已经不错了。 “唉……”男人发出一声无语的叹息，做出总结，“你们公司的人……不光脑袋有病，眼睛不太好使。”说完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人紧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一口。 南笙没防备他会突然这样，惊得“呀”了一声，急忙抬手推人：“你干什么？快放开，电梯里！” 霍霄垂眸看着她，不以为意：“电梯里怎么了？又没有人。” 没人但是有摄像头啊！而且正是各个公司下班时间，说不定到哪层就会停下来。 像是应和她的想法，电梯真的突然停了下来。 楼层显示灯定格在“2”那个数字上，金属门打开，从外面进来两个抱着大箱子的搬运工人。 霍霄若无其事地带着她往后挪了挪，防止被剐蹭到。可南笙一颗心却跳的乱了节奏。 幸亏这狗男人没做什么过格的举动。不然被保安室那边围观不说，又当场被人看个正着。那她明天就可以辞职，不用在这边混了。 怎么就交了个没羞没臊，不要脸的男朋友？要命！ 然而南笙不知道的是，狗男人还有更不要脸的手段等在后面。 ………… 位于榕城新区的瀛海大厦是去年才落成了。 八十八层的楼高、极富设计感的外观，加上优越的地理位置。让它刚刚竣工就一跃成为本市的新地标建筑。 大厦的顶楼是旋转餐厅。霍霄昨天就在这里定了位置，准备和女朋友来一场浪漫的晚餐。但时候鲜花珠宝，烛光音乐……他绝对能拥有一个幸福指数爆表的夜晚。 可谁知道半路闹出了他和倪芳的绯闻，把计划给打乱了。所以他只能把安排挪到今晚。 南笙得知目的地的时候，也难得的表现出雀跃。瀛海的旋转餐厅从内到外的设计都是出自国际名家之手，审美和设计感上比红馆温泉不知道高了几个台阶。她早就想来看看了。奈何这边是专门为某个阶层服务的，不接待散客不说，会员资格的门槛也特别高。就算她能咬牙大出血，来败家一回，但朋友圈子里也借不到一张会员卡。 她这不要脸的男朋友狗是狗了点，但偶尔也能歪打正着干点人事。 霍霄当然不知道女朋友高兴跟他没太大关系，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期待这个即将到来的美好夜晚。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他看了眼旁边的人。 恰巧南笙这时也转头看向他这边。女人明眸水润唇畔带笑的模样简直勾人的要命。霍霄忍不住心头一阵发烫，赶紧瞥开视线看向其它地方。 等到信号灯变绿时，他克制着一脚油门踩到底的冲动，缓缓启动了车子。 妈的……为什么天还没黑？他真的是迫不及待了怎么破？ 第二百零五章 天黑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八十八层楼的高度足够俯瞰大半个新区。 南笙起初还觉得这样开阔的视野新奇又有趣，可看了没一会儿便觉得恶心目眩，开始晕高。 霍霄赶紧放下一旁的窗帘，将外面景色遮住，然后看着她双手抱头，连水都喝不下去的样子有些心疼：“没有你这样盯着一直看的。”说完摁下呼叫器，让服务生送了薄荷糖还有酸梅过来。 南笙好半天才缓过来一些：“我哪知道会这样。”比这高的建筑也上去过，但从来没出现这种状况。她拿起颗梅子送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刺激着舌尖上的味蕾，顿时好受了许多。 霍霄将热牛奶推到她面前：“头还晕吗？” 南笙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冲他摆手：“没事，再缓一会儿就好了。你让他们上菜吧，可能是我空腹血糖有些低才会这样。”来时的路上她就饿了。 他还是不太放心：“不恶心了？能吃下去？” “嗯，不恶心了。” 霍霄抬手打了个响指：“遵命！” 菜上齐的时候，南笙起身去了卫生间。回来时她为了多看看餐厅内部装潢，特意从另一边走廊绕路，没想到还遇见了熟人。 周泽浩就站在前方不远的拐角处。因为侧身对着这边，对方并没有注意到她。 这倒是挺巧的。南笙正准备上前去和他打声招呼，结果抬脚刚走了两步，便又顿突然在原地。 她看见一双白皙的手臂从周泽浩对面的盆栽后伸出来，狠狠推在他胸膛上。原来他对面是站了人的，只不过角度问题成了她的视线盲区。 男人看起来斯文清隽，被推这一下却纹丝不动，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分毫。他屈指顶了顶鼻梁上的镜框，猛地伸手将面前的人扯进了怀里，粗鲁的动作颇带着几分泄愤的意味。那是个娇小的女孩子，被周泽浩箍在怀里后一直拼了命的挣扎。 哦豁！南笙脑袋里仿佛响起“叮——”地一声音效。教养告诉她非礼勿视，这时候应该悄悄走人。但身体杵在原地，很诚实的不愿意挪动半步。八卦啊~还是熟人的桃色八卦，谁能抵抗得住啊！ “周泽浩！”寂静的走廊突然响起她略带哭腔的怒骂，“你放开我！” “你就是个混蛋！” “你不愿意相亲凭什么拉我过来做挡箭牌，你当我是什么？！” “呵呵……”男人笑了两声，平静和缓的语气和平时无异，可却连隔了一段距离的南笙，都听出了里面的凶狠，“秦姗，你睡完我就跑，你当我是什么？可有和无的床伴？还是寂寞时的消遣？嗯？” “你好意思吗？”女孩儿哭音更重了，“那晚明明是你……你交过那么多女朋友，不差我一个……唔……” 男人将她所有的话都堵回肚子里，吻得急切又凶狠。 这剧情就有点刺激了。南笙耳根发热，下意识瞥开视线，结果就看见了天棚上的摄像头。 可真是……算了，反正能跟霍霄做朋友的人，都是有那么几分不要脸在身上的。南笙赶紧转身，迅速地顺着原路闪人。哪能什么剧都看到结尾呢？万一被这两个人发现她，那就更尴尬了。 南笙这一趟去的实在久了些，霍霄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正要给她打电话。 见人回来，他便放下手机，问了一句：“又晕高了？”说完才发现眼前的女人有些不对劲，“你脸怎么这么红？”不光是脸红，那个状态怎么说？好像还带了点充满荷尔蒙的娇羞？ 南笙被他这一问，心头莫名生出一丝羞耻感。和男朋友一起吃瓜倒是没什么，但如果是成人言情剧的话……就觉得有些怪。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热奶压惊。然后想了想，把画面省略掉，只说内容提要：“我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周泽浩了……” 可霍霄听完却不觉得稀奇，甚至还有种果然如此的神情。 周泽浩嘴上说着自己和秦姗没可能，但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他目光就会不自觉追随，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人。男人管不住眼就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心就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呵……”他低笑了声，“我就说，他跟秦姗两个迟早要搅合到一起去。” 南笙再次嗅到八卦的味道：“他们两个，有故事？” 霍霄“嗯”了声：“青梅竹马……”见南笙感兴趣，他讲完两人那并不复杂的感情纠缠后，又顺带将兄弟穿开裆裤时的一些糗事给卖了个干净。 男人讲故事的能力其实一般，但架不住女人擅长脑补。南笙听着他的大纲，脑海中已经自动形成了一部30万字的。 这边她正沉浸在剧情里，就听见桌对面的人忽然开口说道：“啾啾，外面天黑了。” 第二百零六章 直男的浪漫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隐约带了丝期盼，眼神也似乎别有深意，叫南笙很是莫名其妙。 她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瞟了眼窗外，然后敷衍地应和道：“嗯，天黑了。”其实也不算很晚。北方城市这个季节白日短，现在也不过7点钟而已。 霍霄薄唇微勾，将芝士焗面放到她面前：“先吃饭。吃完我带你去个看夜景的好地方。” 南笙“哦”了一声拿起叉子，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霍霄说的看夜景的好地方，竟然是楼下66层的酒店套房。 全屋智能感应系统在门开那刻立即启动。 灯光亮起的瞬间，南笙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地面铺满了红色玫瑰花瓣，半空中飘荡着粉红色的气球，客厅茶几上放了一堆包装精美的盒子。屋子里的香薰是清淡的木质香调，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端，十分醉人。 “喜欢吗？”男人忽然凑近她耳畔低语，“今年两个七夕我们都错过了，现在把礼物补给你。” 今年农历闰七月，的确是有两个七夕。过第一个时南笙还是别人的女朋友，过第二个时他们两个又在闹分手。 这样一想……是有那么点儿又惨又好笑。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南笙侧过头看他。 “唉……”男人叹口气，回答的倒是很诚实，“不是。我让赵杨在女员工多的部门做了调查，然后搜集意见综合采纳的。但我想给你惊喜的心是真到不能再真了。” “噗……”南笙忍不住笑喷。她就说嘛，怎么感觉这气氛不伦不类的。这狗男人没有浪漫细胞，能搞出这种操作不奇怪。“也真难为你们那些员工了，工作已经够辛苦的，还得帮老板解决家务事。” 霍霄“哼”了声，很是不以为意：“又不是没给他们多发奖金。”说完带着她往沙发那边走，“来来来，快拆你的礼物。” 拆完她的礼物，就该他拆自己的礼物了。 资本家的礼物没什么新意，除了珠宝就是车。其中一条项链很特别。那项链的坠子是个小小的圆球，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十分晶莹剔透。外面用K金镶嵌出行星轨道，球体内部是蓝色的液体和一只精致的铂金海豚。轻轻一晃动，海豚就随着流动的液体翻滚，像是在海里。 “这是Kevin·Lee的封山之作。”男人在旁边低声说了一句。 南笙诧异。她虽然不怎么关心珠宝首饰这些东西，但Kevin·Lee还是知道的。顶尖国际珠宝设计大师，生于二战末期，30岁创立自己的品牌工作室，每年只设计一款首饰。60岁那年妻子突然去世，他也宣布退休周游世界，直到五年前死于空难。传说他最后设计的一款项链名为永恒，是纪念亡妻的，所以从未问世。 “是那款永恒吗？”她迟疑着问道。 “对。”霍霄从后面将人抱住，下巴搭在南笙肩膀上，“不过这条项链不是Kevin·Lee纪念亡妻的。更标准的说，甚至不是他主笔设计的。” 南笙再次惊讶。可她这边等着下文，狗男人却不说了。 霍霄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这条项链说是Kevin·Lee的封山制作，但其实是霍启东设计给他母亲的结婚周年礼物。大部分想法都是出自他亲爹，细节由Kevin·Lee润色并亲自制作。别说风格上和Kevin·Lee的其它作品完全迥异。如果不是有大师光环加持，材质做工又十分精良考究，你说它是十元店产品也不违和。反正在这方面上，霍霄觉得他爹的审美不如他。 当初Kevin·Lee旅行到国内时登山遇险，是霍启东救下了他。自此两人便成了忘年交。知道这段过去的，只有极少数人。 而这条永恒，是霍启东用两瓶红酒把人灌醉，半哄半骗让老头子答应帮忙的。不然以Kevin·Lee那龟毛的脾气，谁动一下他的设计都能气炸，更不可能听别人的指挥来操刀。 只不过这条项链做好后，霍启东还没来得及取回来就出来意外。霍霄和他母亲都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去世的前一年，Kevin·Lee找上门，讲述了那段过往后，将项链交给了他。 这条项链叫做“永恒”，有着他父亲对自己婚姻的美好祈愿。 但是永恒这种事真的太虚无缥缈。霍霄觉得自己比亲爹务实，所以他也不追求什么海枯石烂。现在他把它送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希望两人能早日领证登记，迎接二胎出世。 想到这里，他心头阵阵发烫，进而浑身都跟着燥热。 “啾啾……”男人边叫着她的名字，边用下巴摩擦她的颈窝。 他早上刮得胡子，现在又冒出一点青茬，蹭过她细嫩的肌肤，又刺又痒。 “诶呀，你干什么？”南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缩着脖子直躲。奈何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根本无处可逃。 “我帮你戴上。”霍霄吻了吻她的微红的耳尖，从她手里拿过项链，绕上那白皙纤细的脖颈。 这是霍霄第一次干这种事。 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平日里干其它事情时一贯灵活，这会儿摆弄着小小的搭扣却十分笨重。好半晌，他终于将扣子扣好。 霍霄长出口气，下一秒突然将南笙打横抱起，大步直奔浴室…… “乖，我带你去看夜景。” 第二百零七章 落地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只在腾空那刻下意识挣扎一下便不动了。 她刚才坐在霍霄怀里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这狗男人卖力忙活一整晚，不就是为了啃肉骨头吗？ 嗯，没错，她就是那块肉骨头。 可等霍霄抱着她进了浴室，南笙才发现这里竟然真的能看夜景。 和小型游泳池差不多大的透明冲浪浴缸，加上全景落地玻璃窗，反正是她这种正经设计师一辈子都想不到的创意。 霍霄将人放到窗前，一只手撑在她头顶玻璃上，将人困在自己和玻璃窗之间。然后低声问道：“还觉得晕吗？” 南笙被窗外夜景冲击了视觉，隔了几秒才摇头：“不晕。”她刚刚也不完全是晕高，主要是因为空腹。 “好看吗？”说话间，他身体前倾彻底贴了上来。 南笙被他的重量逼得往前，直接趴在了玻璃上。万家灯火仿佛都在脚下，那一瞬间她有种错觉，好像自己会破窗而出掉下去。 “啊！你干什么？”南笙被吓得惊叫，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整个人也微微颤抖。 大约感觉到她腿软，霍霄用另一只手捞了她一把，然后低低笑出声：“呵呵……” 男人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笑声带来的轻微的震动感传导至她的后背，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随之共鸣。 “别怕，这玻璃很结实。” “我……没怕。”南笙嘴硬。可其实她不光害怕，还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身前的玻璃冰冷坚硬，背后是他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即便隔着几层衣料也依旧炽热。 这一寒一热，冰火两重天的差距，简直让她头皮都发麻。 可南笙又不敢乱动。不管是眼前万丈深渊的既视感，还是身后的男人，都让她感受到了危险。 幸好霍霄没有再做些多余的动作。 两人就以这种姿势在窗前站了一会儿，他便带着她一同直起身。可南笙一个姿势太久，又过度紧张，四肢都僵硬发麻。骤然失去支撑让她站立不稳，便本能地伸手去找东西攀扶，结果慌乱中不知道触碰到什么，头顶的突然喷洒出温热的水流，眨眼间便将他们浑身都淋透。 两人齐齐愣在原地，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惊愕过后，南笙抹了把脸，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到底是哪个奇葩设计师的手笔？怎么会有人把淋浴设计在窗前这种地方！如果出来的不是热水，水流也不是喷雾状，她都以为自己触发消防喷头了。 “哈哈……哈哈哈……”站在她身前的男人突然朗声笑了出来，“啾啾你……哈哈哈……” “像落汤鸡是吗？”南笙被他笑得有些生气。 男人没有回答。他猛地伸手揽她入怀，随即抱着人转身，再次将她抵在落地玻璃窗上，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水流源源不断地浇在两人身上。 像是情人间的轻抚，温热又缠绵。 ………… 霍霄算是将“喂饱后好宰了吃肉”这句话诠释个彻底。 南笙后半段的意识完全是模糊的。半梦半醒间，她听见音乐铃声响起，也分不清是他们两个谁的手机。 这声音没持续多久便停了下来，之后便是一片沉寂。 再醒来时，已经又是阳光明媚的上午。 南笙猛地坐起，下一秒便呲牙咧嘴的躺了回去。四肢酸痛，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疲惫，仿佛经历过一场马拉松一样。 她这一番折腾把旁边的人也给吵醒了。 “怎么了？”餍足后的男人声音里带着满足。他翻了个身，连眼都没睁便精准地揽住了她的腰。 还问怎么了！南笙又困又累，有种说不出的崩溃：“霍霄，我今天又旷工半天！这个月工资都要被扣没了！” 缠在她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多大点事儿啊，我给你，一百倍给你。” 这是钱的问题吗？她抬脚在被子下面踹他：“要是我哪天被开除了，就怪你！” “放心，姓钱的不会开除你的！”霍霄这次倒是睁了眼，“只要我一天没破产，就只有你炒他的份儿。” 第二百零八章 不讲道理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说的这些，南笙其实自己也明白。 明白，但是却不爱听，更不愿意接受。 不管钱国宏或是其他人，他们给“霍霄女朋友”开绿灯是一回事，她自己因此就放弃努力直接躺平却是另一回事。 她可以接受努力却庸碌的自己。但却不能在他的光环下甘于安逸，成为他豢养在华丽牢笼中的金丝雀，渐渐失去自我。 因为一个没有自我的人，早晚会被全世界抛弃。 而且吧……要真的有要紧事耽误工作，那是没办法。可她不是因为感情纠葛，就是为了床上这点破事各种请假迟到加旷工，连她自己觉得羞愧又可耻。 反正说来说去，都怪狗男人！ 南笙想到这里就气，又在被子下踹了他一脚。 霍霄也没躲，委屈地低声抱怨：“啾啾，你们公司的人真眼瞎。明明受害者是我，他们却非说被家暴的是你。”说着，他整个人又缠了上来：“不行，你补偿我的名誉损失。” 我补偿你个大头鬼！ 南笙细眉微蹙，语气中带了几分认真：“霍霄你先放开我，我要去上班。”等今天晚上回来，她必须要就这件事好好和他沟通一下。要是沟通结果不理想，那她就让他睡一个月的地铺好了。 霍霄也感觉到了她情绪间的微妙变化，却并未太在意。 他懒洋洋道：“今天周六，你上什么班？” 南笙冷笑：“双休日是资本家才拥有的东西。”商量不通，她直接用力推他。 “唉……”霍霄叹了口气，抻着胳膊从床头柜上拿过南笙的手机递到她面前，“你们公司群里发了通知，今明天全公司不允许加班，要求休假。” 她胃溃疡出院那天，霍霄不单单换了她家门锁，还逼着她把手机开机密码改成了他的生日。为了防止她改成别的，时不时就定期抽查。简直烦人的要死。 “真的假的？”南笙有些不太相信。华艺那破公司，那是宇宙不爆炸他们不放假。可拿过手机一翻聊天记录，狗男人还真没骗她。 而且除了群里人事部的通知外，郑洁还给她单独发了消息。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八卦，说是他们能安安稳稳休息两天，全托了老板娘的福。老板娘准备这两天都去公司闹事，钱总怕影响不好，这才给大家放假的。 【那你知道这事他们准备怎么解决吗？】她实在没忍住好奇，发消息问了一嘴。 那边的人秒回…… 郑洁：【不知道啊，我也好奇。】 郑洁：【不过这次之后，夏岚估计会离职吧。我要是她，肯定没脸继续在公司干了。】 可南笙觉得未必。想想夏岚昨天和老板娘对骂时嚣张的气焰，她一个三儿，谁给的勇气？那肯定是钱国宏啊！ 说不定这次闹过之后，她非但不会走，还能由暗转明呢。老板娘要是咽不下这口气离婚，那就是给她转正腾地方。如果老板娘妥协，钱国宏以后就是齐人之福，夏岚干脆没了估计。 总之不管怎么说，闹到最后得实惠的都是狗男人！南笙一瞬间代入感强烈，忍不住瞥了眼自己身边这条狗。 她这一眼凉飕飕地，神色很是不善。 霍霄满脑袋莫名其妙：“啾啾，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南笙掐着他的胳膊狠狠一拧，结果对方肌肉结实完全拧起来。 霍霄更委屈了：“你怎么又家暴我？” “出轨男活该被家暴！” “？？？！！！”男人眸中闪过迷惑，也有些炸毛，“我什么时候出轨了？天地良心我连只母蚊子都没多看一眼。” “我没说你现在出轨！”南笙也知道自己这是不讲理，但她因为这个狗男人浑身酸痛，忍不住就想胡搅蛮缠，“这是给你打个预防针，免得你以后犯错误懂吗？” “懂了！”霍霄无奈地点点头，然后揽住她的后脑，直接吻了上去。 算了，讲什么道理？ 男人就不该跟自己的女人讲道理。有这精力多放在实际行动上，早日生个二胎不香吗？ 死去活来的一个下午。 南笙再次醒来的时候又已经天黑。 狗男人神清气爽，而她却已经被榨得奄奄一息，连和他怄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也愿意相信科学，但她更觉得他是黑山老妖附体，专门吸她精气采阴补阳的。 “还看夜景吗？”霍霄这时凑过来，在她耳边低低问了一句。 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壶了！ 南笙在心里骂着“贱得要死”，却没搭理他。 男人也知道自己这次折腾的有点过分了，他低笑一声没再逗她，只放柔语气问道：“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南笙哼唧两声，没说话。 但霍霄懂了：这就是饿了，让他看着办的意思。于是拿起柜子上的平板，开始点餐。 第二百零九章 男人50必秃顶 - 细腰 - 逆来顺兽 点完餐，霍霄去浴室里冲澡。 南笙实在抵不过疲惫，翻个身又秒睡了过去。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男人低声叫醒。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脑子依旧发懵，南笙眯缝着眼，脸上全是迷茫。 霍霄觉得她这迷迷糊糊地样子有些好笑，忍不住逗她：“啾啾，你上班要迟到了，老板说你这个月奖金都扣掉。” “上班迟到”和“扣奖金”大概是所有社畜最深的梦魇。几乎是出于本能，南笙“扑棱”一下坐起身。可下一秒她又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突然顿在原地。 南笙彻底清醒过来。她脸上的迷茫退去，一瞬间变成了羞恼和愤怒。 这狗男人，吓唬她有意思是吗？ “霍霄，你个神经病！”她捞起一旁的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 霍霄稳稳当当地坐在床边，长臂一伸接住飞来的枕头，就势抱进怀里。然后笑着叹息了一声：“唉……又被家暴了。我这家庭地位啊，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别演了行吗！又没有观众。”南笙扯起另一只枕头也砸向了他，“你这么爱演戏，怎么不去当影帝？” 霍霄闻言眉梢一挑：“啾啾，你也觉得我长得帅，去演艺圈肯定能混个影帝当当是吗？” “……”她是在讽刺他好吗！什么时候夸他长得帅了？狗男人，怎么还带强行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南笙无语了好几秒，给他泼了盆凉水：“谁说影帝都得长得帅？你看赵得兴老爷子，三次双料影帝。人家就不是靠脸吃饭的！” 赵得兴是位老演员了，20岁出道，40年演艺生涯塑造经典角色无数。就是吧……他形象实在一般，塑造的大部分是喜剧角色。 所以听见女朋友提起他，霍霄顿时就黑了脸：“啾啾，赵得兴秃顶！而且身高只有1米67。”说着，他拍拍自己的大腿，“你看看我这大长腿！”然后又弯下腰将狗头凑到她近前，“还有我这满头茂密的黑发！你摸着良心说，你好意思拿我跟他比吗？” 南笙没摸良心，倒是抬起手摸了摸他圆乎乎的脑袋。 掌心立刻传来阵阵刺痒，她却莫名地开始走神。的确，男人的头发乌黑浓密，带着健康的光泽。而且他的发丝很硬，又因为打理得比较短，有些扎人。 尤其是有些时候，他特别喜欢像狗一样用脑袋蹭她的颈窝。她那个地方的皮肤特别细嫩，每次硬挺的发丝磨蹭过，都激得她头皮发麻，起一身鸡皮疙瘩。那种感觉……南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而她那副无助躲藏，又无处可逃的样子，似乎能极大的取悦到他。 狗男人！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恶趣味。 想到这里，南笙突然改模为抓，在他头发狠狠抓了一把。结果对方发丝又短又滑，只能徒劳。 “啾啾，你干什么！”霍霄感觉到她的动作，赶紧抬起头，“你这女人，怎么还带一言不发就薅头发的？还讲不讲点儿武德了！” 谁跟一条狗讲武德啊！南笙忍着笑，撇撇嘴道：“我赶紧给你薅秃了，好让你早日成为影帝啊！我这是在帮助你懂不懂？” 霍霄勾唇冷笑：“我真是谢谢你啊！” 南笙故作大度地冲他摆手：“不要客气。反正男人过了30不秃的，到了50也得秃。我就是帮你提前体验一下，免得你到时候接受不了。人嘛，哪能抗争得过基因呢？” “……” “…………” 难得的，霍霄被她噎得一口气梗上心口，好半天没缓过来。 他真是……恨不得……算了，女人是自己家的。他再恨也得忍着！ 可南笙难得在口舌上占一次上风，哪肯善罢甘休。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视线不断在他头顶上打转，煞有介事道：“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脱发就嫌弃你的。” “不过说好了啊。你可别跟那些人学，就那种留了几撮长毛，从旁边梳过来盖着没头发地方的发型。太叔味了，我真的受不了。” “你也不用去植发什么的。到那个时候，你剃个光头就可以了，光头我还是能接受的。” 霍霄再次：“……” “呼……”足足过了五分钟，他终于吐出口恶气，然后看着眼前的女人，笑得咬牙切齿，“你放心，我肾好，到了80都不会秃顶的！”说着他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带的床垫都跟着微颤了颤，“吃饭！” 等着！等喂饱了这顿，看他怎么再收拾她一次！ 第二百一十章 牵挂 - 细腰 - 逆来顺兽 吃完饭，南笙便坚持要回家。 两人的衣服已经叫了客房服务处理烘干，服务生刚才送餐时正好一起带了过来。不至于出不了门。 霍霄见她忙活着穿衣服，走过去将人抱住：“就再住一晚吧。这么折腾你不累？” 她累，但是她坚决不会再住一晚！不然她肯定连骨头渣都得被他吃干净。 酒店的氛围本身就能催化某种心里暗示，尤其她又和一头饿狼关在一起。 还有那透明冲浪浴缸，单向落地窗前的淋浴……狗男人昨晚意犹未尽的表情她到现在都记得。还有刚刚吃饭时他眼中闪动的情绪，灼热得能烧火煮饭。 “爱你住自己住吧！”南笙从他怀里挣开，“反正我要回家！” “啾啾……”男人扯住她胳膊，还想贴上去。 南笙一眼横过去：“你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呵呵……”霍霄闻言低笑声，半是暧昧半是轻挑道：“那你说说看，我在想什么？嗯？” 照这个节奏再废话下去，就又要被他带进沟里了。南笙“哼”了声，继续穿衣服的动作，不再搭理他。 霍霄倒是没再继续纠缠。他撸了把头发，语气纵容又无奈：“行！听你，你说去哪就去哪！”说完也扯过自己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两人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11点。 吴姐倒是还没睡，见两人这个时间进门，急忙道：“先生和南小姐回来啦，要不要吃点宵夜？”说着就要往厨房去。 “不用。”霍霄出声阻止她，边说话边带着呵气连天的南笙上了楼，“我们两个刚吃完，你也早点休息吧。” 被狗男人折腾了一天一夜，南笙是真的身体被掏空。进了卧室，她东倒西歪地走到床边，连衣服都没脱就一头扑倒在上面，直接秒睡过去。 见她累成这样，霍霄难得良心发现，意识到自己是有些过分了。他走到床边，摸着她毛茸茸的发顶叹了口气，从柜子里翻出睡衣替她穿上后，也换好睡衣双床关灯。 这一觉睡得不错，南笙第二天醒来时总算恢复了正常作息。狗男人起得更早些，睁眼就已经不见他人影。她闭上眼又缓了缓神，起身去浴室洗漱后，换好衣服出了卧室。 霍霄这会儿就坐在楼下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翻着报纸，面前茶几上放着功夫茶具，和老干部的距离就只差一副老花镜。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眼，见南笙穿戴整齐的模样不由微怔：“你要出去？” “对。”她点头，“李太太那套别墅的基础装修应该差不多了，我准备吃完早饭就过去看看。” 霍霄有些迟疑：“下午去不行吗？我等下有个视频会，没时间陪你。” “你忙你的吧。”本来也没打算带着你，除了碍事没别的用！南笙说完转身去了餐厅。 看着女人窈窕纤细的背影，霍霄忍不住皱了下眉。总觉得刚刚那一瞬间，自己好像被嫌弃了是怎么肥四？ 霍霄有看晨间新闻的习惯。 饭吃到一半时，榕城电视台播出了一条本地新闻。而且还是和霍家有关的。 继霍家掌门人霍政霆病重入院之后，霍氏集团现任副总经理、项目部总负责人霍明远，因涉嫌勾结東南亚某些集团从事不法生意于昨天半夜被警方带走。与此同时，霍氏集团也在今早被立案调查。 南笙对“霍明远”这个名字依然有着心理阴影，于是停下吃饭的动作，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听见里面提到東南亚，她几乎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应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霍霄并没有什么反应。男人慢条斯理地夹着菜，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木筷，看起来很是养眼。 他偏头对上她的视线，薄唇微勾：“嗯？怎么了？” 南笙蹙眉：“跟你有关系吗？” 霍霄想矢口否认，但话到嘴边却莫名说不出口。南笙的眸子太过澄澈透亮，平静的眼神下写满了了然。 那一刻，他感觉心脏一阵麻酥，仿佛被电流击中。霍霄忽然明白，他消失的那一星期里，南笙究竟有多么担心他。 她不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但却有种温和的睿智以及强大的直觉。或许不知道具体缘由，但那段日子里，她应该是能猜想到他在做些危险的事。尤其是霍老爷子住院的新闻，先被媒体爆了出来。这都是能为她提供联想的佐证。 回来那天南笙跟他闹脾气，根本不是因为绯闻，也不是因为他没有及时联系他。只是因为担忧。 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在包容迁就着她。可事实上，却是她在为他担忧牵挂。 第二百一十一章 动容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个认知，让霍霄整个人骤然陷入一种陌生的情绪中。像是愧疚，又像是柔软而动容……总之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南笙也不是非得要个答案，见他一直不出声，便没再追问。电视里，有关霍明远的新闻正好播报结束。她盛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继续吃饭。 剩下的半碗粥快见底时，男人忽然出了声：“我早就怀疑霍明远和境外一些不法势力有勾结，也一直在搜集证据。” 搅合他和荣泰千金婚约这种事，不过是闲来无事的调剂。他和霍家的纠葛不死不休，见血才是正常操作。 “你去那边，是不是很危险？”南笙终于把压在心底好几天的话问了出来。 霍霄皱眉回忆了一下：“还行。危险谈不上，困难肯定是有的。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很多事情不好运作，但只要够谨慎就没有任何问题。”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她知道事实操作起来绝对不可能轻松。不然他不会那几天连个消息都不给她透露。 握着勺柄的手用力捏紧，南笙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是……因为我吗？” “不是。”霍霄笑了声，“你别胡思乱想。我那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跟霍家的恩怨由来已久了，尤其是霍明远。我不早点搞死他，让他逮住机会，倒霉的就是我。” 只不过如果红馆温泉那件事的话，他并不准备用这么激进的手段，更不会亲自去東南亚走一趟。霍明远原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何须他劳神费力。但谁让他把主意打到了南笙头上，那就别怪他提前出手将他一劳永逸了。 动了他的女人还想安然无恙，除非他霍霄已经死了！ 然而这些话他不会告诉南笙。虽然让她心疼感激自己，能多捞点儿福利。但还是别给她增加心理负担了，她已经为他提心吊胆了好几日。 南笙知道他这话是在哄人。可霍霄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加上又涉及到他那些陈年家族恩怨，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红唇微抿了抿，沉默着将最后两口粥送进嘴里，还是说了一句：“太危险的事，你以后不要做了。” 霍霄一怔，随即从善如流的点头：“是，遵命！都听你的。”他嘴上说的认真，可心里却熨帖得遍地开花。 这有女朋友关心的日子啊，他赚钱都比以往有动力了。 吃完饭，霍·资本家·霄去了楼上书房，开始了今天周六上午的剥削。 南笙则去楼上取了自己的包，准备出门。霍霄昨晚那堆礼物中有辆车，是辆20多万的本田，就停在车库里。 这是霍霄平生买过最便宜的车，不过南笙倒是很满意。他要是真给她弄一辆豪车超跑什么的，她根本不敢开出去。 李太太那套别墅的基础装修昨天就差不多完成了，装修工人都是干完一部分活儿就撤走一批。所以南笙今天到的时候，除了特意等她的施工队负责人，就只有两个留下打扫卫生的学徒工。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南笙便开始一处处仔细进行验收。 因为受伤，她这个星期就过来一次。好在这个施工队干活儿质量向来不错，她从上到下检查完没发现什么问题，连瓷砖缝儿都拼合地相当完美。 南笙很满意。但还是给李太太打了通电话，简单把情况说过后，问对方要不要也过来看看。 李太太这会儿正在打麻将，稀里哗啦地搓牌声透过听筒就能听个一清二楚。她倒是大气，笑着对电话这边南笙道：“我就不过去了，去看也看不出个什么。进家具的时候你再叫我。反正我都信得过你。” 既然东家都这么说了，南笙也没再坚持。等挂断电话，她便当面给负责人结了尾款。然后开始联系家具定制厂商，询问对方的进度。 南笙这套设计图纸，是包括了家具设计的。榕城家具行业不发达，能接受外来定制的大品牌就三家。尤其李太太一家对板材要求比较高。所以这边基础装修一开始，她就联系的家具厂那边开始选材预约。 结果今天打电话过去一问，竟然还要再等。最后费劲半天口舌，对方总算同意往前挤一挤，明天先过来安装进户玄关，还有一楼厨房。 这一通交涉下来，南笙嗓子已经冒烟。她从背包里摸出保温杯，刚拧开盖子，手机便又响了起来。 南笙也没管，喝了两口温水后才接听。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刚一接通就听见一个中年男人说道：“你好，我这里是光明路派出所……” 诈骗！这是南笙脑海里第一反应。然后几乎本能地，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失物 - 细腰 - 逆来顺兽 没两秒钟，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南笙任由铃声响着，也没管。她楼上楼下又检查一遍，把整栋别墅断电后便出了门。 期间来电自动挂断两次。等坐进车里时，那边的人竟然又打了过来。 现在的骗子都这么锲而不舍的吗？ 算了，看在他们如此敬业的份上，给个机会吧！ 南笙边启动车子，边戴好蓝牙耳机，终于接听了电话。 “喂？”还是之前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对方刚吐出一个字，南笙便像连珠炮似的说道：“说吧，是我涉嫌了什么违法犯罪，需要冻结账户配合你们发验证码。还是我家哪个亲戚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我得赶紧转医药费到你们的指定账户？”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第一批下载反诈骗中心app的用户！” 听筒里一片寂静。 “嘁……”南笙轻嗤了声。正要挂断电话，那边的人却开了口：“您好，我这里真的是光明路派出所。” 中年男人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好笑和无奈：“您没有涉嫌违法，也没有亲戚在医院，我们更不会向您提供账户，或是索要任何验证码。所以……请问您是南笙吗？” 南笙一阵默然。听这语气，似乎不是诈骗的？她仍旧将信将疑地，但还是犹豫着应声：“我是，您有什么事吗？” 对方也不介意她的态度，反正能正常沟通就行：“是这样，我们昨天在电玩城附近抓获了一个小偷。从他家搜剿的赃物中有一个U盘，我们用技术手段做了恢复后，发现里面有你的个人信息。你看看什么时间方便，最好尽快过来一下。” 南笙听完对方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U盘？什么U盘？那东西她都有年头没用过了。智能机和云盘不香吗？她又没有什么机密文件要储存。 “会不会是搞错了，我没有丢过东西，更没丢过U盘。” “应该不会。而且有你个人信息，不见得就是你丢的。可能和你相关。你最好过来认一下，就当配合我们工作。” “我现在就能过去。”南笙想了想，还是又问一句，“方便问一下，除了我的信息外，里面还有什么吗？” “一堆照片和图纸，像是装修用那种。还有文档。” 南笙不由蹙眉：“您稍等，我现在就开车过去。” “行，我姓付。来了直接找我。” 光明路离云端半岛不远，开车就十几分钟的事。 那位付警官的办公室就在一楼，进门左手第二间，很容易找。 这次蹲点行动收获不小。除了南笙外，来认领遗矢物品的起码有十来号。 到底是几十年的老刑警了。虽然之前从没见过，但几乎是一照面，付警官就认出了她。 “你是南笙？我姓付，刚刚我们通过电话。年轻人反诈骗意识很强，做的不错。” 听着对方的夸奖，南笙忍不住尴尬。她干笑两声，直奔正题：“我能看看那个U盘吗？” “当然能。”付警官拉开抽屉将东西拿出来，然后要去开电脑，“我给你插上，你看看里面内容。” 南笙叹了口气，阻止道：“不用看了，是我的。” 那U盘是她大二那年用奖学金买的，是个大牌产品，64g内存300多块。不是一般贵，但质量的确过关，外壳上还刻了大大的N字母。所以她隔着证物袋都能一眼认出来。 这里面存了不少她以前的设计图纸，还有些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内存满了后她就没再动过。关键是吧，这东西怎么会丢呢？ “要是我没说错，你们应该是在简历里找到我联系方式的，里面还有我照片，短发白T。”南笙又想起什么，“对这U盘的发票我还留着呢，用不用我取来。” 付警官摆手：“那到不用。”他将面前的单子推给她，“签个字，东西你就可以领走了。” 可南笙却没动。她咬了咬下唇，疑惑道：“付警官，这U盘是我的没错。但是我一直把它放在办公室抽屉里，很久都没用过了。我们公司近两年都没进来过贼。我能知道，你们抓到的那个小偷，到底是在哪里偷的这个U盘吗？” 付警官想了想：“嫌疑人也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偷的这个U盘了。” 赃物总金额越少，刑罚就越轻。通常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东西，窃贼被抓后根本不会承认。奈何这个是新手，稍一吓唬就什么都说了，还生怕自己交待的不干净，会加重罪责。 “你确定自己没丢过东西，或者公司没被盗窃过吗？”付警官又问了一句。 “我确定。”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这只U盘我放在抽屉里至少半年没有动过了，不可能是从我身上丢的。至于公司……我抽屉里还有其它贵重物品，都没丢。小偷不偷值钱东西，拿个现在回收都没人要的U盘。我里面又没装什么机密文件之类的。我真的……不能理解。” 第二百二十三章 霍霄的脑回路 - 细腰 - 逆来顺兽 付警官倒是没觉得特别蹊跷。他们这行做久了，什么匪夷所思的情况都见过。而且有些时候，事情虽然看起来怪异，但背后联系却十分简单，只不过没被发现而已。 “那你的同事呢？既然U盘放在办公室，那最容易拿到它的就是你们公司的人。同事、保洁，都有可能。说不定这U盘，就是嫌疑人从你身边哪个人那里偷来的。” 南笙一怔：“要是这么说的话，的确是很有可能。但没必要啊……” 付警官笑了声：“有没有必要，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他迟疑了一下，又给她透露一些信息：“据嫌疑人交代，这个U盘到他手里时就是空白的。他想留着存东西，所以没扔。我们是用技术手段恢复了一下，才找回里面的内容，联系上你的。” 南笙更是无语。偷个不值钱的U盘就算了，还把东西给删了。这人怕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你这里面有什么具有重大商业价值的信息吗？”付警官见她实在纠结，便提出建议，“如果没有，我劝你就算了。反正东西也找回来，内容我们都给你恢复了。要是有的话，你不妨现在报个警。我们重新立案侦查。” 南笙没说话。过了两秒她摇头：“算了吧，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信息。”她就是觉得这件事诡异又膈应。 “那行。”付警官拿出一支笔递给她，“你签个字，把东西拿走吧。” 从派出所出来，南笙又去建材市场转了一圈。 回到铜雀台那边，她发现家里竟然也有警察上门。 霍氏的台风尾还是扫到了霍霄这里。虽然他手里的生意和霍氏没有往来，但鉴于他和霍家的亲缘关系，经侦支队的人总要来做个例行询问。 南笙回来时谈话已经到了尾声。这边她前脚进卧室换好居家服，后脚霍霄便也跟了上来。 “是因为霍家的事？”见他进门，她随口问了一句。 男人“嗯”了声，解释道：“例行调查，他们不会再来了。” 南笙点头，然后习惯性地在纠结时咬了咬下唇：“你现在忙吗？” “有事？”霍霄不答反问。 “有事。”南笙略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刚才的事仔仔细细叙述了一遍。 霍霄越听眉头越紧，等到她说完，他突然开口道：“会不会是你们公司哪个变态男同事暗恋你，偷偷拿了你的东西。”他家小心肝这么可爱，说不定就有哪个痴心妄想的野男人惦记上！ “哈？”南笙被他这惊奇的脑回路给震住了，“不……不是吧！霍霄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说正经的呢！”男人“啧”了声，“变态的心思你别猜。说不定他不只拿过你的东西，其他女同事的也拿过。你有没有听别的女同事提起过丢东西。” “没有啊……”南笙摇头：“而且也不太可能。变态更喜欢拿女人的私人物品吧，我有时候头绳之类的东西，都会随手放桌面上。他拿走不是更方便？这U盘我可是塞在抽屉最里面……”说到这里，她话音渐弱，“不对，其实我抽屉被人翻过。就是之前大暴雨那次，公司里困了不少人。大家后来四处翻腾找充电宝，还有零食之类的。只有那天……”因为是特殊时期，她自动将它划为合理情况，所以完全忽略掉了。等恢复上班，她回到办公室时工位上的确乱七八糟的。只不过那U盘体积小，由没有重要东西，她根本没注意是否还在。王新建倒是去她那里拿过充电宝，但是南笙直觉不会是他做的。 霍霄闻言一阵默然。他刚才还想打电话，让人调南笙办公室里这几个月的监控。但如果是那天的话……全市差不多都停电，监控根本没法用。 “你平时在公司，有得罪过什么人吗？竞争对手也算。” “这谁知道啊。”南笙叹气，“我觉得没有，说不定有什么事别人却记恨上了。”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男人修长的手指旋转着手机，像是在玩扑克牌，“换个角度，那你U盘的那个贼，他并不会知道你那里面装了什么。十有八九，他一开始是奔着重要的东西去的。比如你的设计图纸，再比如你的客户资料……至少是他认为重要的东西。” 南笙眼睛一亮，突然就被他打开了思路：“而且他一定跟我不熟悉！因为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更喜欢用pad当存储工具，并且还会云盘备份。” “嗯哼。”霍霄赞赏地点头，“他删除你U盘里的东西，要么是觉得里面内容都没有价值。要么就是他看上了什，复制走后销毁原有痕迹。” “你那里面不是很多以前设计的图纸吗。我这就给周泽浩打电话，让他找个理由，叫姓钱的把你们公司所有人这段时间的设计图纸发过来。你看看有没有哪个人剽窃了你。要是有，那肯定就是他偷的。”说着，他已经解锁手机屏幕，准备给周泽浩拨电话。 “诶？不用！”南笙没想到他行动力这么迅速，急忙阻止，“这个工程量实在太大了。何况设计风格就那么几种，雷同很正常。而且但凡是脑子没坑的设计师，都不会照搬别人的东西。” 然而她这话说完不到半个月就直接被打脸了。 还真有人脑子长了大坑。不光照搬她的东西，还搞了票大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男人就该洁身自好 - 细腰 - 逆来顺兽 U盘的事南笙这边暂时没有个头绪，可顾妍妍那边倒是有了结果。 第二天她刚到公司就接到她的话。赵杨派去的人在她家附近连续蹲了几天后，终于将那个“变态”当场抓了现形。 当时动静有点大，还惊动了其它邻居。于是事情闹到了派出所。但最后调查盘问下来，竟然是场乌龙。 这人是顾妍妍楼上的邻居。因为刚搬过来不久，又是个宅男不太出门，和左邻右舍都不认识。他小时候患过梦游症，后来上高中就莫名自愈了。最近大概是换新环境，这病又发作了。 “他是个游戏主播，都是天擦黑开始睡，后半夜爬起来直播打游戏。而且他还有裸睡的习惯，所以我才总上半夜看见他啥也不穿在我家门口晃悠。” 南笙觉得这剧情也是够扯。她想了想，问道：“那他为什么偶尔敲你家门？” 那边的人沉默几秒，然后长长叹了口气：“说起这个我都无语了。他说他应该是做梦在打怪，我家的门就是大boss。而且他是真的用力你知道吗？昨天在派出所我们都看见了他手上的伤。” “……”这的确是够叫人无语的，南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不管怎么说，虚惊一场总比真的被变态盯上要好。 两个人这会儿都在班上，也不好过多闲聊。把事情说完，顾妍妍让她帮忙转达谢意。又说想请两人吃饭，叫南笙和男朋友商量着定时间，然后便结束了通话。 大约是有了老板娘大闹公司打小三的事，今天办公室里的气氛总有那么点微妙。 南笙多少受了些影响，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脑袋里却总忍不住走神。好几次都在图纸上标错了数字。 快到中午的时候，于宏凯又打了电话过来，询问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是否方便这个周六去录节目。 正好有一个书咖的店主报名了节目，格局面积和之前那个都差不多，只不过这次地点在大学城。南笙的录制可以推迟，但人家做生意的不能因为等她一直不开门。所以之前那期节目找了别的设计师来顶替。 “我没问题。”南笙听完对方的意思，赶紧一口答应下来。虽然霍霄出了赞助费，但她也不想再拖着了。反正脸上的伤已经看不出痕迹，至于肩膀……又不用她自己动手贴瓷砖，应该也没问题。 “那行，我现在就把这期节目的相关资料都发给你。”挂断电话，于宏凯立刻在微信上发了两个文档过来。 南笙：【收到了，多谢。】 礼貌地回复过他，她随手点开一个。刚看了没两行，手机便微微震动。 通知栏里蹦出条条消息…… 郑洁：【XL今天没来上班。】 XL就是夏岚的缩写，设计部的人都懂。 南笙用余光扫了旁边一眼，手上飞快敲击屏幕键盘：【是不是有新八卦？】 郑洁：【没有，悲伤jpg.】 南笙笑笑，没有回复。郑洁也没再说什么。 倒是王大头的信息发了进来：【一起吃午饭？就我们两个。】 南笙明白他是有话要说：【行，那去远点的地方。】 王新建：【去四季吃椰子鸡，我定好位置了。】 从公司去四季得开车，倒真不怕遇见同事。南笙很喜欢那边的椰子鸡，最重要的是，刚刚郑洁那里没有的瓜，午饭时她在王大头这里吃到了…… “钱总他老婆准备和他离婚。”菜刚上来，王大头就抛出个爆炸性消息。 还不等南笙反应，紧接着又是第二个：“公司是他们夫妻共同财产。现在两人互不相让，谁也不肯接受金钱补偿，搞不好公司要拆伙。” 南笙筷子悬在半路，有些反应不过来：“公司……不是钱总自己的吗？” “嘁……”王新建嗤笑了声，“哪是他自己的！华艺一开始是夫妻店，后来规模大了发展成了公司。你别看老板娘现在像个怨妇，她当初在业内也是有些名声的。后来为了照顾家庭和孩子，才完全隐退。” 所以婚姻到底给女人带来了什么？南笙眨巴着眼睛，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唏嘘。 王新建也挺感慨的。他给自己盛了碗汤，边喝边叹息：“男人啊，成了家就该洁身自好。不然十个里有九个没好下场。轻的妻离子散，重的就是妻离子散加上事业受挫。”说着，他抬头看向南笙，神色里多了分认真，“南笙，讲真的。要是哪天老哥我犯迷糊走了歪路，你不知道就算了。要是你看见了，千万及时给我一棍子。” 南笙觉得他这话实在没法接。 答应吧，那等于是认定了王大头人品不行，将来肯定会出轨。不答应吧，对方能诚恳地说出这种话，显然是把她当成交心的朋友。张嘴拒绝总觉得伤感情。 她顿了两秒，模棱两可道：“王哥你别胡思乱想了，你和嫂子的感情谁不羡慕。”说着把凉菜碟子推到他面前，“多吃点花生米。” 要不光喝个鸡汤也能上头。真是愁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没正经 - 细腰 - 逆来顺兽 王新建当然能听出南笙话里的嫌弃。 可最近他身边好几朋友都犯了“男人容易犯的错误”，再加上钱国宏婚变的刺激，所以导致他今天感性的情绪有点儿泛滥。 他很想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一下后辈：男人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感情和身体是能分开的。爱老婆爱家庭并不耽误他们出轨。 但这会儿就他们两个。孤男寡女，他跟一个还没结婚的年轻姑娘说这些实在不合适。于是硬生生把那点儿感慨憋了回去，强转正题道：“我准备离职正式出去单干了。快的话这个月底，慢的话下个月。” 南笙一怔：“这么快！你那边都成熟了吗？” 王新建苦笑：“慢慢就成熟了。华艺分家是早晚的事，倒是发展肯定不如从前。就算一时半会儿不分，老板和老板娘内斗，公司也同样受影响。本来这两年行业就已经很难了。我劝你也赶紧做打算，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出来跟我一起。” 南笙也不掖着藏着了：“我的确也打算转型出来了，但没想过这么快。”华艺也是榕城老牌装修企业了，谁能想到马上要毁在老板出轨上。 “哪能事事都按照自己的打算走，人不就是被各种各样的意外逼着前进成长的。”王新建给她灌了口职场鸡汤，然后叹道，“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我离职之后，组里应该会乱一阵。你如果舍不得离职，不妨试着争一下组长的位置。” “我？”南笙愕然，“争也轮不到我吧，不是还有许哥呢，他可是公司的老资历了。” “算了吧。”王新建语气中带了丝轻蔑，“他要是能上来早上来了。不是别人占了位置他没机会，是他能力不行。反正吧，你要是想出来我这里随时欢迎，当然越快越好，我缺人手。要是不想走，你就想办法往上进一步。” 南笙静默一瞬，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王哥。” 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王新建虚指着砂锅冲她示意：“快吃，一会儿都凉了。” 下午回到，南笙又开始时不时走神。 升职的事她还真就从没想过。公司要是之前的状态，她费再大的功夫去竞争都是值得的。但现在，性价比就大打折扣了。如果出去和王新建单干，等于是创业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那个抗风险能力和毅力。 她其实想跟霍霄聊一聊，听听资本家的高瞻远瞩。但转瞬便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用想也知道霍霄会是个什么操作。她想升职，他能立刻打电话给钱国宏。别说一个组长，就算她想做个副总他都能安排。要是她不愿意继续留下，他肯定还是那句台词：“破公司有什么好的？辞职别干了，我给你投资自己开工作室。” 怎么想听点正常意见就这么难呐。狗男人，要他到底有什么用？ 只不过让南笙没想到的是，她没打算跟霍霄商量，可晚上的时候狗男人却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你们公司老板闹离婚了你知道吗？他老婆本来是想跟他谈一谈的，他拿乔不愿意。结果前天晚上，那个小三……叫夏什么来着？” “夏岚。”南笙替他补充了信息。 “对，夏岚。她怀孕了，而且还闹到了钱国宏家里。现在好了，他想沟通却连自己老婆孩子都见不到了。你们老板娘已经找好了律师，一个擅长经济纠纷的，一个擅长打离婚官司的。要跟他死磕到底。” 霍霄说完，还忍不住笑了两声。到底是他亲眼吃过的瓜，就是更大更甜。 南笙看着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霍霄，你……你哪里知道的消息？”竟然比王大头那边的还详细。 他语气很是不以为意：“这还不是随便一问就知道了，又不是什么秘密。” 问题的关键是您一个富可敌国的资本家，怎么有闲功夫随便问这些事。 “呵呵……”南笙干笑两声，“我以前怎么发现你这么八卦呢！” “啧……”闻言，男人有些不乐意：“你可真没良心！要不是你在那破公司上班，我能对它感兴趣？” 南笙撇嘴：“多谢霍总哈！劳您费心了。” 霍霄“哼”了声，抻着脖子把脸凑了过去：“知道我费心了不给奖励？来，亲亲。” 这人，说着话呢就没正经！ “你别闹！”南笙抬手推他，结果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男人一个翻身将她扑倒在床上，直接吻了上去。 等到这一吻缠绵结束，他微喘着在她耳畔低语：“啾啾，你辞职吧。” “破公司马上要倒闭了，有什么好呆的。我给你投资，你开个工作室。要是你实在舍不得那里，我把它买下来也行，你自己做老板。” 第二百一十六章 笑不出来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噗……哈哈哈……”南笙听见他的话，直接笑喷出来。 就知道会这样，叫他声狗男人真是一点不冤枉。 霍霄看着捧腹捶床的女人，被她笑得莫名其妙。自从两人在一起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放肆欢笑的模样。如果不是直觉给出提示，小心肝儿是在笑他的话，那就完美了。 “你笑什么？”他等了会儿，见她一直笑个没完，终于是忍不住问出口。 南笙笑势渐收，却没搭理他。 霍霄挑眉轻“啧”了声，握住她的胳膊将人拖进自己怀里：“我问你话呢！” 南笙抿唇：“我听见了啊。但是我不告诉你！”说完侧目斜他一眼。 大约笑得太过用力，女人明亮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水润。这含嗔似笑的一瞥，有种说不出的风情和娇媚。 那一瞬间，霍霄只觉得头皮发麻心口滚烫。以前在一起消遣的时候，总听见小伙伴们交流经验，说什么浑身的骨头都酥了。他还觉得夸张，嗤之以鼻。直到这刻他才明白，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美妙的如在云端。 他再次吻了上去，比之前多了几分凶狠急切。 唇齿相碰，男人声音含糊：“不说是吗？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然后……南笙不光笑不出来了，而且还哭了小半宿。 第二天醒来，又是熟悉的腰酸背痛。好在她今天上午约了客户，不用起早去赶去公司，能赖多一会儿床。 饱食过后的男人神清气爽，她呵欠连天下楼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在健身室里消耗过一波过剩的体力。两人对比太过鲜明，南笙忍不住剜了他好几眼。狗男人，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男人受着她的眼刀，唇角微微上扬，只当南笙是在肯定他的体力好。 早饭吃到一半，霍霄接了个电话，耽误了些时间。于是南笙放下筷子时，他还有小半碗粥没喝完。 见她起身要走，他将人叫住：“唉，你要是不着急就等我一下。” 南笙动作一顿，疑惑地看他：“有事吗？” “没事。我今天要去的地方正好在你那附近，一起走吧。”说话间，他碗里已经见了底。 “不用了吧。”南笙想也不想便拒绝，“我没有车，下午回公司还是不方便。”她那个客户在新区，路程可不算近。 霍霄扯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过嘴角才开口：“我应该结束的比你早，到时候吃完午饭我送你去公司。” “行吧。”她点了点头。免费司机什么的，不用白不用，“那你等我上楼拿点东西。” “不急。” ………… 这个时间正是早高峰的尾巴，路上依旧有些堵。 霍霄今天开了辆超跑，一路走走停停。只能被一辆又一辆的小电炉不断超车，甩在后面。 磨蹭了半个多小时，车子总算是开出了主城区。 南笙这时手机响了两声，是郑洁给她发来的微信：【你今天！上午没来！损失大了！】 这几个字一个感叹号是什么毛病？ 南笙：【问号jpg·】 几乎是她消息过去的同时，屏幕上蹦出来两段视频录像。两段内存不小，估计对方是先发的视频，现在才加载出来。 紧跟着，郑洁又了条文字：【大瓜，快吃！】 还真是大瓜。两段视频加起来足有五分钟，南笙看完之后心中不断直呼刺激。 “看什么呢？”霍霄也听见了动静。正好这功夫红灯，便好奇地转过头，结果却见她表情有些奇怪。男人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下，追问道：“这是怎么了？” 南笙从震撼中回过神。她倏地转眸对上他的目光，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我们老板娘今天带人来公司闹了。她让人把夏岚和钱总的办公室都给砸了，钱总应该是得到消息赶过来阻止的。然后他们两口子打了起来……就你死我活那种打法。老板娘还带了刀！” 霍霄听完哂笑了声：“挺精彩挺刺激啊！” “对！”南笙遗憾地叹气，“我还不如上午去公司，下午见客户了。”可说完她忽然又涌起一股惆怅。 公司里知道华艺是他们夫妻共同财产的应该不多，不然大家这会儿应该没心情吃瓜，而是和她一样发愁职业前景了。不过按照两个人这个闹法，不等她纠结出个选择来，公司可能就已经散架了吧。 唉……愁人。社畜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啊！ 她情绪变化太明显，让男人有些莫名。前方信号这时变绿灯，他重新握上方向盘，等开过路口后才问道：“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南笙“哼”了声，却没说话。资本家理解不了她的无奈，她已经不想和他讨论这个事情了，反正狗男人也给不出正经意见。 可霍霄心思敏锐，只一个转念便猜到了关键。他想了想，没有正面询问，而是说了个不相干的话题：“啾啾，我是不是没有给你讲过，我从霍家脱离之后是怎么翻身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霍霄的质问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和自己提起这个：“没有啊，怎么了？” 霍霄略放慢了车速，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疯狂的事：“大概是我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吧，我几乎变卖了所有我能拿出来的值钱的东西，房子、车、我母亲的首饰，还有我父亲的收藏品，又和地下钱庄借了一大笔钱。然后我把所有的钱都投进了资本市场去做杠杆，只给自己留了200美元做那几天的生活费。” “一星期之后，我投进去的钱翻了20倍。” 南笙听着他的话满眼都是愕然，但心头又似乎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她早就知道这男人骨子里带着股狠劲儿，即便这段时日他在她面前收敛所有锋芒，可他疯狂的样子她曾经窥见过冰山一角。 “你那时……多大？”她问了一句。 “十八。”霍霄唇角微勾，带了几分嘲弄，“我没念过大学，别人坐在教室里的时间，我都用来赚钱了。” 这话让他说的。他们吭哧瘪肚在教室里做了好几年，最后还不是为了赚钱。而且一辈子都不如他随随便便一笔生意赚的多！ 南笙白了他一眼，随即思绪却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散。她知道霍霄和霍家关系恶劣，毕竟这种豪门大户，为了财产利益亲戚间互相排挤倾轧很正常。 本来该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到底要经历过什么，才会铤而走险做个赌徒？ “你……”南笙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正……反正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挺好嘛，日子要向前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女人轻柔的声音飘荡在封闭的车厢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还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和怜惜。 霍霄一怔。他说这些不是为了卖惨的，谁知道竟然还能收获一波女朋友的安慰。 他一直觉得，男人生来就是生理上的强者，既然占了优势就必须有所担当。所以在外面受苦也好，挨累也罢，都不该把这些带到自己的女人孩子面前。更不需要被自己的女人同情，可现在看来……这种感觉还不坏，甚至挺好的。 行，他学废了！留着以后用的。 “唉，不对！”南笙忽然又想到什么，“你不是双学位硕士吗？还是名校。” “买的啊。”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只要钱够多，财神都能砸下凡。什么名校不名校的，都一样。” 南笙无话可说。是她见识浅薄，她彻底服了。 霍霄继续说道：“啾啾，这世界上有两种人是最容易获得巨大成功的。一种是不拼一把就什么都没有的赌徒，一种是背靠着大树，无论成功失败都无所谓的人。因为他们做起事来都能心无旁骛，不会纠结于得失，被限制思维。” 南笙似乎明白了他想和自己说什么。她忍不住皱眉：“可是霍霄，不是所有人都拥有你那样的强悍能力。能赌上身家性命，绝处逢生的。” 哦豁，小心肝儿夸他能力强。今天真是个意外收获幸福的好日子啊！ 霍霄心里熨帖得不行，嘴角不断上扬：“你光认为我能力强吗？就没觉得我体力和耐力都特别好？” “啊？”这怎么又忽然扯到别的上了。南笙一开始没懂，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又羞又恼想打人，可考虑到他正在开车只好忍下来，“霍霄，你要是不能正经说话就闭嘴别说！” “我错了我错了，我马上正经。”男人从善如流地改正错误，“啾啾，你不觉得你现在纠结的都很没有意义吗？”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份工作是能够安稳到老，毫无变动的。你接了李兆荣酒店的单子，不就是为了以后打算。你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倾向，难道不是吗？所以早点开始还是晚点开始，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啊，我想更稳妥一点……” “你觉得哪里不稳妥？”霍霄打断她的话，“你是觉得我舍不得给你投钱做老板，只是用嘴忽悠你。还是我拿不出那点钱？又或者我养不起我创业失败的女朋友？不能给她安排一份差不多少的工作？” 南笙咬唇：“可是我不能靠你……啊！” 她话音未落，男人突然方向盘一打，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南笙冷不防他会来这么个操作，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跟你好好谈谈。”霍霄解开安全带，侧身看着她，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南笙，什么叫做不能靠我？我是你的男朋友，为什么不能靠我？” “是在你心里，我霍霄是一个不值得依靠的人。还是事到如今，你依然抱着随时甩了我的想法，打算哪天一不高兴又跟我分手？” 第二百一十八章 如果我是你爸爸 - 细腰 - 逆来顺兽 “不是的，我没有！”南笙本能地开口反驳，语气中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霍霄当然知道她没有。 他仍旧不确定南笙对他的喜欢有几分。但他能感觉得到，两人和好之后，有很多东西都和原来不一样了。 可当他说出两种对比，南笙却下意识将自己归类为前者时，他仍旧控制不住的感到烦躁和愤怒。 她没有将他当成退路和依靠。甚至于，她从未考虑过往后余生，他该存在于她生命中的哪个位置上。 或许是对他的感情还不够深，又或许是从小寄人篱下让她太过独立。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无法容忍。 “南笙，为什么不能靠我？”他纠结着这个问题紧追不放。 “我……”南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也从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 男人此刻倒是态度平和下来。他也不急着催促，只静静地看着她，耐心地等待着答案。 “我不知道。”足足过了五六分钟，南笙终于开了口。她皱着眉头，显然也很为难，“霍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 “工作上遇见困难很正常，我已经是个有几年职场经验的成年人了，当然应该独立面对这些。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最后一次。总不能，什么事都指望别人来给我解决把。” “可我不是别人。”他目光沉沉，压在她身上如有实质，“我是你男朋友。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现在改道去民政局，立刻成为你的合法配偶。” 心跳突然乱了一拍。南笙脸颊阵阵发热的同时，又有种控制不住的慌乱和心虚。男人的神色和语气都太过严肃和认真，她既不敢回应，又害怕辜负。 “霍霄，你别这样……”南笙逃避地瞥开眼，不敢再继续同他对视，“婚姻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没有做好准备，或许你也只是一时冲动……”她咬住下唇，没有再说下去。 霍霄眉心微动，也没有说话。冲动是没错，但不是一时。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就冒出了把她娶回家的念头，而且三不五时便冲动一下。现在借机会认真说出来，也算是试探。不过看南笙这态度，这事还真的急不来。 他今天的目的是纠正南笙的恋爱观，以及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证儿可以先不领，事情必须掰扯明白。 霍霄缓了缓，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啾啾，如果我哪天破产了，变成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你会跟我分手吗？” “当然不会！”南笙看他一眼，不太高兴，“你当我是什么人？”她从未觊觎过他的财富地位，自然也不会嫌弃他身无分文。 漆黑的眸中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他又语气严肃地问了一句：“那你愿意接济你破产男朋友一口饭吃，陪着他共渡难关吗？” 南笙这次回答的倒是没有刚才干脆。她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开口：“霍霄，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面临那样的困境……我不确定那个时候我的想法会不会变。但如果要我现在回答，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重新振作起来。” “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赚到你现在一辆车的钱，但是我好歹有一技之长。只要你愿意，我不会让你饿死。” “呵呵……”男人低声笑了出来，然后一摊手，“这不就完了吗！你不介意我在人生低谷时吃软饭，为什么就不能把我当成是你的依靠和退路，也尽情的放手一搏呢？” “你看，我去東南亚一星期不联系你，你不高兴。你要求我在这段感情里足够坦诚，但你却又把我当成别人，不愿意依靠我。你这样未免太双标，太不公平了吧。” 南笙彻底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好像……的确是这样。 “唉……”霍霄叹了口气，继续趁热打铁，“啾啾，我不认为我的经济和地位会是你的心理负担，相反这些都应该是你的助力才对。你也不必过分独立，事事靠自己，去证明什么。” “这世界上所有的成功都是离不开机遇的。你为什么不把我当做你的机遇呢？踩在我的肩膀上利用我的资源，和你努力并不冲突。”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我是你爸爸……” “啪——”地一声打断他后面的话。南笙黑着脸，照着他胳膊就是狠狠一巴掌。 “霍霄你是脑子有坑吗？！” 狗男人，正经超不过三分钟。什么叫他是她爸爸？听听，这说的都是人话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有些发热的脑子被她这一巴掌给拍醒。难得他今天教育女朋友教育得痛快，一时间竟然得意忘形上头了。 “那个，咳……”他轻咳了一声，毫无包袱地认怂道，“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打比方！” “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南笙剜了他一眼，“你倒是会占便宜！你怎么不把自己比喻成儿子？”儿子她也不要，她没有这种会把人气出乳腺增生的逆子！ 霍霄眼神无辜：“啾啾，我要是把自己比喻成儿子，你是不是又会说我骂你老？” 南笙：“……”行吧，被他猜中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样，假如说我的准岳父大人他尚还健在，并且拥有和我一样的财富地位。你还会纠结吗？” 当然不会，家就是一个人的后盾啊。她要是有一个富可敌国的爹，那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用考虑职业变动会影响生计。 霍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抛出第二个问题：“如果你是个千金小姐富二代，那你会甘于享受父辈的光环和财富，彻底躺平不去努力吗？” 也不会。优渥的家庭环境可以让她抛开后顾之忧，但却不会让她躺平做个废人。 说来绕去，南笙倒是明白了霍霄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把他当成家人和后盾。 真难为他拐弯抹角半天，拿出耐心来沟通。她心头涌起感动，同时也有了决断：“我先把手上的工作慢慢收尾，然后再辞职吧。” “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男人满意地点头。 这是两人相处以来，最顺利愉快的一次沟通。 当然如果交警没有过来敲玻璃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霍霄长着眼睛却不看地方，把车停在了禁停标致的牌子下面。属于严重违停。被交警小哥哥批评教育了一顿后，又扣三分罚款一百。 车子重新上路。 南笙忍不住在副驾驶上笑得前仰后合。狗男人眼睛长到鼻孔上，活该！ 中间这么一耽搁，南笙见到客户时比约定时间迟了十来分钟。对方是个年轻妹子，倒是好说话，没有计较。 这个活儿不大。50平不到的单身公寓，因为是二手房，墙内管道线路设施齐全，只需要出设计图纸就行。 客户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隐藏收纳空间多些，视觉上看起来敞亮一点。南笙实地转悠了一圈，觉得并不难。房子采光好，格局规整，这就解决了一半问题。她当场拿出纸笔来，询问好对方意见后，迅速勾勒出个大致的平面草图，好让对方更直观的了解功能区以及家具摆放。 两人边商量边改，等基本确定下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从小区里出来，她发现霍霄已经等在约定好的路口。 男人面容英俊身高腿长，穿着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再往拉风的超跑旁边一站，简直骚包到了极点。 他这会儿正举着手机和什么人通话，一直到南笙走近才发现她。 “行，就这样吧。等见面再说。”挂断电话，他十分熟练地接过女朋友的背包，“完了？” 南笙点头：“嗯。” “去吃午饭？” 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没意见。这个客户不难缠，但莫名其妙的问题太多。这一上午嘴不闲着，嗓子都要冒烟儿了，她现在是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霍霄见她这样有些心疼，但却没多说什么。他抬手在她发顶上揉了一把，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走吧，我已经定好位置了。” 这附近有家淮扬菜，味道正宗，正好又适合南笙的胃。霍霄便将位置定在了那里。 吃饭的时候，她又收到了郑洁的来上班了！而且状态还很不错。】 南笙叼着筷子，动作一顿。只回复了她一个震惊的表情包，便继续吃饭。能给人当三还理直气壮硬刚原配的女人，果然不一般啊！ 只不过让南笙没想到的是，下午她刚在工位上坐下，这个不一般的女人就发了微信给她：【你现在来小会议室一趟。】 南笙看着屏幕上的字，内心无语叹气。然后放下背包，单独拿了手机出门。 夏岚的办公室上午被老板娘洗礼过，和战后废墟没区别。这会儿小会议室就被她临时征用了。 见南笙进门，她冲着圆桌旁边的椅子示意道：“快坐。”说完竟还亲自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南笙赶紧欠身接过：“谢谢夏总监。”受宠没没感觉，惊吓倒是有那么一点。她想起霍霄昨晚说过夏岚怀孕的事情，视线不自觉往对方小腹上转了一圈。 职业套装勒出纤细的腰身，那里平坦依旧。如果霍霄的情报没出错，那就是月份尚浅。 夏岚倒是没注意对方眼神中的小动作。选了离南笙比较近的位置坐下，她直奔正题：“小南，我也不跟你转弯抹角了。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件事情。” 南笙心头直打问号，脸上却摆出认真倾听的神色：“夏总您说。” 夏岚笑笑：“海德的项目，我们一直推进得很艰难。所以，我想请你出面帮帮忙。” 第二百二十章 威胁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怎么都没想到夏岚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夏总监，这个项目我早就已经退出了，而且也不打再参与进来。十分感谢您的信任，但很抱歉，爱莫能助。” 夏岚表情不变地听她把话说完，微勾起红唇：“南笙啊，场面话你就不必跟我说了。海德本来就有自己的设计团队，这个项目为什么会落到我们公司头上，想必你比我更心知肚明。” 这毫不顾忌的直白惊得南笙瞠目。这女人，是小三身份暴露，索性就什么脸面都不顾忌了吗？ 南笙顿时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恶心得说不出话来。 夏岚也并不催促，只微笑着看她。 可她这副了然又笃定的神情，却南笙在恶心的同时，心头又升起丝燥郁。她视线在女人妆容精致的脸上转，忽然很想问问对方：怀孕还化浓妆，不怕对胎儿不好吗？然而话到嘴边却及时打住。 公是公，私是私。夏岚不要脸，可以为了利益前途不择手，是她父母没教育好她。但是她不能和对方一样没品，拿着私生活做把柄来攻击人。 对待垃圾最好的办法是用扫帚把它们清理到垃圾堆，而不是把自己也变成垃圾。 南笙缓了缓情绪，再开口时虽然不至于带着火药味，但语气比刚才冷硬许多：“夏总监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暗指我和小周总之间有什么不正当关系，才让他看在私人关系上把项目给了我们公司做吗？” “还是您觉得，这么多年您一手带出来的设计部其实不具备任何竞争力。所有的项目都是靠着人情关系，不正当竞争得来的？” 可夏岚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表现出任何不悦。她仍维持着那副了然微笑的表情，只是看着南笙一时间没有说话。 其实她对于南笙的印象，一直都是不好不坏。这是个懂几分圆滑又不失棱角的女孩儿。能力和业绩都比较出众，布置下去的任务完成出色，从不顶撞领导，来公司一年出头就成了部门骨干。 按说这样的员工是很不错的，可她就是喜欢不起来。一开始觉得是气场不合，但现在夏岚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因为南笙骨子里那点儿自傲和清高。虽然被她掩饰得很好，却还是会不自觉流露出来。 都是靠着男人捞好处上位的，谁比谁高贵？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当自己不知道她大学没毕业就和有钱男人睡过。圈子就这么大，哪能真有什么秘密。 夏岚心头不屑，神色间便也不自觉带出一些来。 南笙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态度变化，心中却一阵莫名。夏岚这是什么眼神？嘲讽？轻蔑？可自己做过什么让她瞧不起的事吗？ 正不明所以，就听见对方轻轻嗤笑了声：“南笙，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不然我也不会口舌在这里求你。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你给我方便，我也会给你方便。这个项目结束，我不会亏待你的。”她竖起纤细的手指，比了个“二”的手势，“利润的两个点归你。” 这还真是没亏待。海德开价很高，去掉各种成本，这个项目利润的两个点，够在榕城新区买套小公寓了。南笙也说不出自己这会儿是个什么心情，只觉得自己在华艺工作几年，都没有今天长见识。 夏岚说到这里顿了顿，她观察着南笙的神色，一时间也判断不出对方在想什么。但见她一直不说话，觉得她可能是嫌少。于是沉吟两秒，换了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开口道：“南笙，我知道你现在跟着霍总，这点利益不看在眼里。但男人给的是男人给的，和自己赚来的不一样。” “呵……”南笙这次彻底被气笑了。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夏岚，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蠢人装精明？ 什么叫她跟着霍霄？她又不是狗男人养得情人。 不过话到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没必要顾及脸面。破公司她不呆了，反正有狗男人给她做后盾！ “夏总监，我觉得恋爱也好结婚也好，两个人在一起固然有合作共赢的因素在，但一段关系的开始绝对不该是单纯源于想要索取，或者把对方当梯子。那和出卖身体进行利益交换又什么区别，你说是吗？” 南笙这话说的很含蓄，潜台词却是：你为了钱和钱国宏那个秃顶老男人搅合到一起就算了。但别自己是卖的，就觉得全世界的人和你一样！ 夏岚也听懂了她的讽刺，顿时脸色青白。 “呵……呵呵……”她摇头冷笑，眼神冰冷又刻毒，“南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南笙诧异挑眉。夏岚这话说得明显别有深意，但她有什么可怕她的吗？ “夏总监，公司运转平稳的时候你都没搞定海德那边。现在因为你和钱总的事，老板娘要闹分家了，你急着项目赶紧落地。我不知道这么急是为了什么，但海德那边的人不是傻子，我也不是。” 夏岚死死瞪着她，胸膛微微起伏着。 南笙笑了笑：“既然你觉得我在霍总那里的影响力大到能让他插手别人的生意，那我为什么不好处自己捞，非要成全你呢？”说着，她直接起身往外走。 “南笙！”眼看着要到会议室门口时，夏岚突然出声叫住她。 南笙脚步一顿，还是转头看向她。 夏岚面色冷凝，眼中写满了恶毒的笑意：“南笙，霍总只知道你跟陆修明谈过恋爱。但是他应该不知道，你在海市的时候，还和其他男人睡过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 学坏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接到南笙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几个外籍客户开会。他用流利的法语和对方解释了一句，便起身离开座位。 到了外面接通电话，他低笑着开口：“怎么，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就想我了？” 那边的人丝毫不理会他的调笑，语气有些冲地问道：“霍霄，我们在海市那晚的事，你是不是跟什么人说过？” 男人一怔：“怎么了？”随即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所以你跟其他人说过吗？”南笙没有回答，而是又问了一遍。 霍霄皱眉：“没有！绝对没有。”他又没什么特殊癖好，把床上那些私事往外讲。而且南笙也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可以在夜场聚会时作为交流经验的话题。 听他说得笃定，南笙缓缓松了口气。刚刚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害怕霍霄曾经将两人那一夜当成谈资，和什么人炫耀过。 “到底怎么了？”霍霄“啧”了声，“你别让我着急行吗？”他一直都知道南笙不愿意提及那一晚。因为对于她来说，那是她那一年所有麻烦的开始，而非美好的回忆。现在她这样来质问自己，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是夏岚……”南笙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那晚的事……我也从来没对任何人讲过，既然我们都没有，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告诉她那晚的人就是我了吗？” “没有。” “嗯哼？” “告诉她就没意思了啊！我还想知道她有什么后手，是从谁那里知道这件事情的呢。”所以她当时只给夏岚留下个挑衅的眼神，便出了会议室。 “呵呵……”霍霄轻笑，“学坏了啊。” 南笙“哼”声，回敬道：“近墨者黑。” “这就近了？”男人声线蓦地低沉，明显多了几分轻挑和暧昧，“我觉得还不够。要不我们没事就深入交流几次，你多了解了解我？” “……”即便是对着听筒，南笙的耳根都忍不住阵阵发热。狗男人，随时随地就不正经！关键是她竟然有被撩到，要命…… “好了，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纠结的。”赶在女朋友恼羞成怒前，霍霄赶紧转回正题，“夏岚要是真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就不会那这个来要挟你了。” 南笙愣住。没错啊……夏岚都不知道她当时419的对象是霍霄，那她还能知道个鬼啊！是她自己当时情绪波动太大，脑子秀逗了。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我记得你那晚是去参加一个什么学长的生日宴吧……”南笙第二天走得潇洒干脆，像个渣女。他为了找人略费了些功夫去查当晚的状况，“那天你同学去了不少，人多眼杂，说不定就有人看见我们在一起了。我那时候可从卫生间抱着你亲到门口……” “你闭嘴！”南笙咬牙切齿地怒吼。她就是来问问怎么回事，不是来找他情景复述的！ 霍霄倒是真的没了动静。 男人略微有些走神。他想起来了，那晚他在卫生间里抱着南笙吻得正投入的时候，的确有人不太识相。好像就是办生日宴的那个，叫邱什么来着？反正是海市邱家的人。 会是那个小崽子嘴贱？黑眸中闪过一丝冷光，随即霍霄就把这个想法否决了。邱家的生意整个依附于他，除非他们不想活了才传这种闲话。当年都能把嘴闭严实，现在更没必要开口。 那就是还有别人…… “喂？喂？”南笙半天没听见动静，忍不住催促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男人调子懒洋洋地，特别欠抽。 南笙：“……” “啾啾，这件事你别管了。”威胁他的女人，还把他床上那点私事儿也牵扯出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了。是他这两年脾气太好了吗？ 南笙不置可否。她低低叫了他一声：“霍霄……” “嗯？” “我准备今天就辞职。”夏岚是真的恶心到了她。 “行啊。”男人顿了顿，“让赵杨去接你可以吗？我这边有点事，晚上之前可能都走不开。” 南笙长出口气：“没关系，你忙你的。” “你等着，我让赵杨现在就过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狐假虎威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和夏岚谈完话就立刻递交了辞呈的事，在办公室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真正出于关心的有，纯好奇的有，看热闹又带着点幸灾乐祸心态的也有。 她屏蔽掉所有外界的眼光，专心收拾自己自己的私人物品。 人事主管的例行谈话南笙直接拒绝，王新建这个直属领导外出不在。就算在，估计他也是嘴里套话，再偷偷她竖个大拇指。 郑洁满眼焦急和担心，询问她怎么回事。南笙只冲对方笑笑：“一句两句的说不清，这里也不方便。等回头我约你。”说完便继续手里的动作。之前还觉得没什么，收拾起来才发现这些年她陆陆续续倒腾到办公室的私人物品还不少。 赵杨不愧为部门奖金工资都最高的第一秘书。南笙这边还没收拾完，他人就已经到了。而且那个架势，真是应了网上某句话……他来时惊天动地。 除了司机和一大堆着装整齐的保镖，赵杨还把律师也带了过来。那一副脑残总裁影视剧中大管家的形象，在他身上表现个淋漓尽致。 办公室的气氛在他带着人进门时明显凝滞了一瞬，南笙也被惊住了。下一秒，她尴尬地扭过头去，简直没眼看。 就……又夸张又丢人。霍霄手底下都是什么员工？她就是想找人来帮忙搬个东西而已啊，又不是叫人来打群架的。 可再难为情也总要面对命运。 南笙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然后顶着众人的目光和赵杨打了招呼，又交代他哪些物品该拿走，哪些需要留下。 剩下的东西收拾得很快。 到底是工作了几年的地方。这种情况下骤然离开，说心里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肯定是假的。南笙环视一圈办公室，又最后看了眼自己的工位，冲赵杨点点头：“都收拾好了，走吧。辛苦你们了。” 出了办公室，一行人还没走几步，就被夏岚给拦住了。 女人抱着双臂站在小会议室门口，视线扫过走廊里这一群人，最后落在南笙身上，眼中的嘲讽和不屑十分明显。 “你就算是今天递了辞呈，也不能立刻就走。”夏岚踩着高跟鞋微扬着下巴，边说话边走到南笙近前，“按照公司规定，离职需要提前一个月递交申请。工作没交接，公司还没找到人顶替你的位置，你必须一个月后才能离开。” “呵……”不等南笙说话，赵杨便义正辞严地开口道，“这位女士，劳动法规定：法定休息日和节假日加班，应支付2到3倍的工资。但据我了解，贵公司从未履行过该法律条例。”说着，他冲身后一个没拿东西的年轻人一招手，“小李，赶紧给劳动局打个举报电话。监督违规乱象，公民人人有责！” “噗……”赵杨的语气和态度实在是太过光辉正直，南笙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夏岚脸色变得很难看。可霍霄身边的第一秘书她还是认得的，于是压了压火气：“赵先生，我知道您是霍总身边的红人。霍总财大气粗，我们这小公司惹不起。但您说话也要讲证据，我们公司的确经常加班没错，可每次都是付了加班费的。” “夏岚……”南笙这时站了出来，她神情平静，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彻底撕破脸是吗？” 夏岚勾唇冷笑：“南笙，你本来是我很赏识的下属。但是你今天的行为真的很让我、让公司失望。我这么做是为了维护公司的制度和利益。”她抬眼看了看南笙要带走的那些箱子，“还有这些东西，我也要开箱检查。万一你带走了公司的重要机密造成巨大损失，这个失察的责任我可承担不起。希望你配合！” 南笙没有再和她打口水仗。夏岚敢当着赵杨的面这样，那就是笃定了霍霄不会在维护自己。可这女人哪来的自信呢？她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她转头看向赵杨：“给劳动局打举报电话，我手里有证据。再报个警，这里有人要非法搜查他人物品。” “诶？这是干什么！” “就是，大家同事一场。有什么事咱们内部解决，闹不到警察那里。” 眼见着事情真要闹大，一直看热闹的人事主管和财务总监终于跳了出来。 有人打圆场，夏岚倒是没再说话。她的目的不是要为难南笙，她们两个没有私人恩怨。她最终想要的是海德项目，是能够拿到手的真金白银。 明明南笙离开会议室时，那个挑衅的眼神里是带着几分心虚的。她怎么敢和自己这样硬刚？但不管怎么说，南笙打定主意要走，她却是和钱国宏在一个利益共同体上。真要是闹到劳动局和派出所，受损失的还是她。 见夏岚沉默，人事主管便去劝南笙：“小南啊，既然你已经递交了辞呈，不想来上班也没关系。把后面的工作交接好就行了。我也相信你的人品，不会带走不该带的东西。你看，好歹大家共事一回……” “是啊，大家共事一。”南笙不紧不慢打断了她的话，“凭什么有些人能力一般，却可以不断窃取他人劳动果实坐享其成，甚至还颐指气使的骑在别人头上？凭她会钻营，还是凭她跟老板有不正当关系？”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走廊里瞬间一片寂静。 夏岚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其他人却是一时间脸色各异，甚至还有人暗搓搓地将视线瞟向她那边。在公司里，夏岚是什么为人大家都知道，心里也早就有想法，尤其是设计部的。只不过碍于世俗因素，这些一直没人说出来。现在有个人直接当众将事实戳破了，那种感觉……真是又微妙又酸爽痛快。 南笙却没有再理会其他人，只对赵杨道：“你不是带了律师吗？证据我等会儿就给你，是否报警你看着办。”说完拎着自己的小背包，抬脚先走人了。 这有后盾狐假虎威的感觉就是好啊。 憋了这么久的话，终于怼出去了！真爽。 第二百二十三章 香水味 - 细腰 - 逆来顺兽 除了公司的活儿之外，南笙手里还有好几个私人客户。所以就算是辞职，暂时也闲不下来。 吃过晚饭，她把于宏凯新发过来的资料看了一遍，又开始改图纸。然后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 霍霄今天是真的忙，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快要12点。他晚上应酬喝了不少酒，人看上去还清醒，可眼神却明显比往日里多了几分深邃。 见南笙这么晚了还对着电脑忙活，他不满地皱眉：“这么晚还不睡？既然辞职了就好好歇歇，怎么还换个地方工作。”说话间已经走到她身边，将人从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拽起来，低头就吻了上去。 浓重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南笙直皱眉。她嫌弃地偏头躲开：“诶呀，别闹！” 霍霄这一吻落空，嘴唇蹭在了她的鬓角上。他干脆一个转身，带着她直接扑倒在床上：“不老实是吗？看你还往哪躲！” 南笙憋着呼吸，挣扎着推他：“烦死了，你走开！快点去洗澡……” 酒精到底让人有些上头。怀里的人越是挣扎，霍霄越是来了脾气要亲她。南笙哪里扭得过他的力气，没两下就让对方得逞了。 男人这一吻格外的热切投入，直到舌尖突然尝到一点湿润腥咸。亲吻的动作戛然而止，高大的身体僵直两秒，而后翻身坐起。 霍霄垂眸看向床上的人，发现南笙满脸都是泪。眸底深处光线微动，俊朗的面容上神色有些不好。这白天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亲一亲都不愿意不说，还哭上了？ 他烦躁地扒了下头发，还是缓和了语气问道：“我不亲了还不行吗？有什么好哭得？” 南笙也不想哭，但是狗男人身上的残留的烟酒气实在是太呛人了，还有不知道从哪个野女人身上沾来的香水味。她倒是愿意相信他的清白，但是辣眼睛。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扯过旁边的枕头砸向他：“你喝多了耍什么酒疯！我不是让你去洗澡。你闻不见自己身上的有女人的香水味吗？” 霍霄被她说得一愣，急忙抬起胳膊嗅了嗅衣服上的味道……除了一点酒气之外，也没闻到什么香水味啊。 可狗男人的气焰到底是弱了几分：“啾啾，今天晚上客户是叫了人来作陪。但我绝对没碰过别的女人。我发誓！” “别发誓了，你快去洗澡吧！”南笙赶苍蝇一样从他挥了挥手。她可不想跟一个污染源呆在一起。 “我去，我这就去！”见她不追究，他麻利地解着扣子，站起身。等进了浴室，脱下衬衫又仔细嗅了嗅……好像，隐隐约地是有那么点香水的味道。 他顿时一个激灵，甩手把衣服扔进脏衣篓里，赶紧站到花洒下面拧开淋浴。完了，他不干净了。小心肝儿今晚肯定不会让他这样那样了。 霍霄这一个澡洗得格外认真仔细，要不是时间太晚，甚至还想再泡个精油浴。从浴室出来，他发现南笙已经换了套睡衣。连刚才那套床上用品撤下去换了新的。 南笙这会儿正坐在床上玩手机，明明听见了动静却一直盯着屏幕，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霍霄爬床上，自己凑了过去：“我洗干净了，你闻闻。” 南笙“哼”了声，没说话。她闻见了，一股栀子花香，狗男人又用她的沐浴乳了。 霍霄又往她身边挤了挤。抻头看去，见南笙在玩消消乐，便伸手将她的手机抽走。 这一关马上要通关了，南笙抬眼瞪他：“你……”可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你是不是有个大学同学，叫赵丽霞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疼，吹吹…… - 细腰 - 逆来顺兽 “赵丽霞？”南笙听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迷茫。隔了几秒，总算是将人对号入座：“是，同班同学。” 她皱着眉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跟她不熟，标准来说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好像大学四年都没说过几句话。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霍霄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她现在在海德设计部，不过是在海市那边。就是她把那晚的事，还有你快毕业那年闹的那些流言告诉夏岚的。” “真的假的？！”南笙愕然瞠目，“你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霍霄叹了口气：“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机密。一下午还弄不明白，我早就不用混了。”说着，他拿起南笙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啾啾，帮我揉揉。头疼……” 她“哦”了声，指尖下意识轻轻打转。 女人的手指又柔又软，温度微凉。她揉的漫不经心，毫无力道，可霍霄却舒服地魂儿都快飘起来了。 南笙这会儿也忍不住有些走神。她在脑袋里搜索半天，发现除了姓名和身份外，怎么都无法构建出赵丽霞这个人的立体形象。 反正……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置信：“你确定是她吗？不太可能啊，那晚邱岩学长的生日宴，她根本就没有去参加。。” 那天去的同学很多。如果是别人南笙还敢真不敢较真，但赵丽霞她却是可以肯定的。因为这人比她还不合群，她打工之余好歹还抽空混混学生会和社团。但赵丽霞家庭条件太困难，她父亲有重病。就算有助学金，她依然要努力赚更多的生活费，再省下来大部分寄回家里。她平时和所有同学都不交际，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邀请她去邱岩的生日宴。 “她是没去你那个什么学长的生日宴，但她在我带你去的那家酒店打工，做兼职客房。” 南笙再次被惊住了：“这也太凑巧了！” “呵……”男人低笑了声，语调微凉，“可不就是凑巧，那天负责顶楼套房的服务员请了事假，她刚好临时顶替那人的工作……” 更凑巧的是，赵丽霞亲眼目睹了霍霄带着南笙进入房间的全过程。她用手机拍下两人拥吻进入房间的照片，还利用关系私自调取当天的监控录像，截取保存了和他们相关的那一段。并且保留到现在。直到一个多月前，她和夏岚在行业内的聚会上遇见。 赵丽霞在海德混得不错，现在是个小中层。夏岚有意和她结交，得知她和南笙同专业后，便想用这个共同的熟人来打开话题。结果聊着聊着，就聊出了秘密。 “夏岚花了3万块钱，从赵丽霞手里买下那些照片和录像。就是想着能以备不时之需，用来威胁你捞好处的。” 听着他把大致经过说完，南笙真是又恶心又气：“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夏岚的行为倒是好懂，可赵丽霞她是完全不能理解。她们两个人连交集都没有，跟别提过节。 看见没有什么矫情的同学醉酒被带去酒店，不愿意管闲事阻止很正常。但又是拍照又是截取录像，想干什么？而且她当时不做什么，却一直保留到现在。就是等未来某一天遇见夏岚，好卖3万块钱的？ 真是怎么想怎么脑子有坑！ “诶，轻点儿！”霍霄忽然叫出了声，“啾啾你别用指甲戳我啊！” 南笙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因为太过生气，给他揉狗头的手不自觉用力扣紧，竟然在霍霄皮肤上留下好几个印子。有两个看上去都快掐破皮要出血了。 她顿时一阵心虚：“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实在太生气了。” “这种人不配你生气。”霍霄轻嗤，随后翻身躺倒，枕在她腿上。他抬手指了指被她掐过的地方，借机谋取福利，“啾啾，你给我吹吹吧。疼……” 南笙一阵无语。狗男人，不正经是在口袋里揣着的吧。要不怎么随时随地就能掏出来？ 吹吹没有，南笙抬手在他胳膊上抽了一巴掌：“好好说话！” “我怎么不好好说话了！”男人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你都快给我掐破皮了……” “你活该！”南笙又抽了他一下，“谁让你大半夜使唤我给你按摩的？” “那我不也是为了养家才出去应酬喝酒的吗？不喝酒我能头疼？” 南笙：“……”行吧，她说不过他。但吹吹是肯定不行的，太肉麻了。她手指轻轻拂过他额头，忍着恶寒道，“好了，给你摸摸。摸摸也一样不疼。” 霍霄哼唧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然后脑袋埋进她柔软的小腹，毛毛虫一样拱来拱去：“我不要摸摸，我就要吹吹。” 南笙直接被他这波操作给惊到了。神啊……身高1米8，浑身肌肉的狗男人撒起娇来，真的要命好吗？ 她能感觉出来，霍霄今天是真的有点喝醉了。 “你别闹了，话还没说完呢。”南笙在他又硬又刺的头顶摸了一把，“既然夏岚看见了那些照片和录像，为什么她还会拿这个威胁我？她应该能认出你才对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霍霄的报复 - 细腰 - 逆来顺兽 “嘁……”南笙这个问题让霍霄忍不住嗤笑：“你那个同学，说她蠢吧，还有那么点脑子。说她聪明，又用的不是地方。”他重新仰躺在她腿上，黑眸望向女人的脸皮，目光明亮，“还记得我们那天去的哪家酒店吗？” 南笙反射性的身体紧绷一瞬，过了两秒才渐渐放松下来。 怎会不记得呢？当年的事，只要是她清醒时的画面，就怎么都忘不掉。尽管她一直想要将那些记忆抹去。 南笙没说话，只轻轻点头。 看着她的反应，霍霄暗自叹了口气。看样子，那件事在她心里留下的疙瘩还是没完全解开。 “银湾酒店本来就消费不低。能去那里顶楼开套房的，身家都不一般。赵丽霞也知道得罪不起那边的客人，而且她本来的目标就是你。所以照片也好，录像也好，都只能看见你的脸。认不出我的身份。” 南笙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过了会儿，她笑着摇摇头，也向后仰倒在枕头上，“不能理解。她针对我能有什么好处？而且她那时候也没对我做什么啊……” “她没做什么，是因为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了。”霍霄坐起身，垂眸看着有些颓丧的女人，沉声道，“这世界上大部分想不通的事，只要往利益上靠拢，就都可以明白了。”他顿了顿，“你是不是不知道，海德那时候设计部扩招，已经和你们系里达成协议，由他们举荐实习生。而这批实习生，不出意外可以留在公司。” 南笙脸上浮现出诧异，她还真不知道。 男人讽刺地勾起一侧唇角：“3个名额，一个内定了关系户，一个是给成绩最好的留着。剩下那个……赵丽霞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要从成绩优异，勤工俭学的学生中选。而你就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 “所以她没动手，是因为后来我闹出那些不好的丑闻，直接就出局了是吗？”话说到这里，南笙也明白了过来。 霍霄点点头，然后倾身凑过去，在她唇上吻了吻：“乖，事情都过去了。” 他今晚和外籍客户在新海会馆应酬的时候，钱国宏就领着夏岚过来请罪了。 有霍霄的吩咐，门童连大门都没让他们进。钱国宏不不敢走，也不敢上车等，和夏岚两个在冷风里站足了五个小时，才终于得到允许进去。 外籍客户早就吃完饭走了。包厢是后开的，除了霍霄之外，还有几个榕城商界有头面的人物。也是钱国宏几个小时前打电话，求助说项的人。 当着几个人的面，霍霄直接指着钱国宏放了话：“这个人，但凡是和他有关系的，以后我霍某人都不会再和他合作。” 钱国宏当时直接吓得瘫倒在了地上，连认错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还和老婆争什么公司？他现在连做生意的路都被人彻底堵死了。 谁能和资本作对？霍霄就是资本。 至于夏岚，直接苍白着脸吓得哭了出来。霍霄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但也不会对一个孕妇动手。 让她说了一遍事情经过。见和自己调查的没有太大出入，霍霄便叫服务生送来把锤子，又让她把存了照片和录像的手机放到桌子上，亲手一下一下把手机砸的粉碎。 男人指尖夹着烟，歪头冷眼看戏。等她砸完了，便问了一句：“知道错哪了吗？” 他语气并不重，甚至还有几分和缓。可夏岚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她哭得满脸是泪又不敢擦，只胡乱地点着头。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精明强势的女白领架势。 霍霄见她这样，不屑地挑眉：“说说看，错哪了？” “我……我有眼无珠，不该得罪您的女朋友……我……我……”夏岚哆嗦着，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霍霄哼了一声，视线落在那把锤子上，状似无意地感叹道：“这锤子质量不错，砸骨头的话，不知道几下能粉碎。” 然后，夏岚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霍霄不再管屋里的状况，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站起身理了理衣襟，就直接离开了。 这两个是今晚自己送上门的，他不过是顺便开开胃罢了。事情可还没完呢。既然有胆子惹到他的头上，就总得有胆子承担后果不是吗？ 至于海市那个叫做赵丽霞的……想成就一个人不容易，但用合理合法的手段毁掉一个人，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六章 喜当爹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只说事情都过去了，却没说具体怎么解决的，南笙便也没有追问。 可榕城一共就这么大，那晚在包厢里的人又不少，所以钱国宏带着夏岚去道歉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还是好几个版本，一个比一个离谱那种。 说霍霄冲冠一怒为红颜，不光把钱国宏在榕城商界除名，还用锤子把他打骨折的有。说他给了钱国宏把锤子，让他动手砸夏岚的有。还有人说他逼着钱国宏和夏岚互殴，非得分出个你死我活的…… 反正，连带着南笙也一夜出名。现在圈子里都知道，霍总疼女朋友疼得要命。 不过钱国宏当晚回去后，倒的确和夏岚发生了严重的争执。 霍霄他惹不起，那自然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夏岚这个始作俑者的头上。事情到这步，他等于是失去了一切，而且连东山再起的可能也没有了。 顾不上对方还怀着他的孩子，更想不起当初苟且时候的浓情蜜意。钱国宏气红了眼，动手打了夏岚，当场导致对方流产。 这还不算什么。最精彩的是钱太太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当着正在不依不饶地夏家人的面，把一叠照片扔在了钱国宏脸上。 照片上都是夏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画面。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小鲜肉，身高腿长模样帅。另外三个里，有两个和钱国宏有生意往来。其中一个昨晚就在包厢里，他还低声下气的球到对方头上，让人家帮忙求情。 钱太太还火上浇油，冷笑着告诉他：“找了个水性杨花的狐狸精，你还当成宝贝。” “姓钱的我告诉你，那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十年前你想再生儿子，我一直怀不上。那个时候医生说了，不行的人是你！我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不忍心打击你，才把问题揽在自己身上。” “你早就没有生育能力了！” “夏岚不光给你戴了无数顶绿帽子，还怀了别人的钟让你喜当爹……” 这把火烧得太猛，钱国宏受不了刺激当场中风倒地。等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病床上口歪眼斜，半边身子不能动弹了。 这些消息，南笙是从同事私下的小群里，还有郑洁和王新建口中知道的。 当然王大头是主力。在他手下共事好几年，她直到现在发现自己失敬了。王新建一个大男人，八卦战力竟然高达满星，简直是战斗机中的战斗机。 让南笙没想到的是，老板娘会在她辞职几天后打来电话。问她是不是方便，想约她出去坐坐。 南笙打从在华艺上班起，基本没和这位老板娘打过交道。她本想直接拒绝，但对方言语诚恳，姿态摆的很低，她实在抹不开面子便答应了。 两人约在了步行街的一家咖啡馆。 南笙到地方的时候老板娘还没来，等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对方才终于进门。 店里这会儿人不多，南笙坐的位置又比较显眼。老板娘略一抬眼便看到了目标。她边快步走朝她走过去，在桌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冲着南笙一笑：“抱歉啊，这边实在是不好找停车位。” 南笙有些歉意：“我也没到多久。是我考虑不周，忘了这边不好停车。”地点是她定的，约在这里纯粹是因为离自己近。铜雀台别墅区就在步行街后面，她走过来都不用十分钟。 “花茶行吗？我喝热牛奶。”边说着，她边拿起手机扫码点餐。 两杯饮料而已，对方也没和她抢单：“我跟你一样吧。” 南笙点点头，迅速选好下单。 不等东西上来，老板娘直接开门见山：“小南，公司现在已经全部由我接手。你真不打算回来继续上班了？” 南笙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老板娘倒也不避讳，直言道：“我没跟钱国宏离婚。他中风了，躺在床上和废人没区别。”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显的快意。“按照现在这个状态，我不离婚，把财产和公司完完整整握在手里才是最实在的。” 南笙没有说话。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她不好多言。正好服务生这时端了托盘过来，等人把杯子放好离开，她笑着对桌对面的人拒绝道：“既然辞呈都已经交了上去，我就不回去了。” 老板娘仍旧没有放弃游说：“南笙，我不敢说公司在我手上会有多大发展。但是制度和氛围上，肯定会比原来更公平和谐。你业务能力很好，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回来。现在正是用人的实话，你就当是帮帮我。” 第二百二十七章 乖，叫老公 - 细腰 - 逆来顺兽 对方姿态摆得这么低，让南笙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真的不了。实不相瞒，我个人感觉榕城的家装市场这两年内卷太严重，所以准备开始转型，看看能不能再有点突破。” “转型啊……”老板娘叹口气，眼睛里浮现出怅惘，“年轻真好啊。我年轻的时候脑子发热做了家庭主妇。这么多年荒废下来，说句实话，现在重新回到公司感觉处处都特别难。不过你这么说，我也不好再留你。”她顿了顿，突然转开话题，“钱国宏是肯定好不了了，我本着做人的良心不会让他早死，但也不会让他过得舒坦多活两年。夏岚以后也不可能再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了，她收了那老不死的不少东西，房子、车、首饰……我已经请好律师准备起诉追回，反正不会让她好过的。” 南笙听着她的话一怔。她其实并不太关心这些后续，但转念便明白过来。老板娘今天来找她，不是非要请她回去上班，而是通过她在向霍霄表态度。 华艺虽然还是华艺，但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家公司。她没离婚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而不是还要和钱国宏绑在一起。 “……”她下意识想叫对方钱太太，可刚张嘴便发现不对。这一时间倒是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了。 对方也看出了她的窘迫，主动开口道：“我叫宋明芸，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宋姐也行。”做了这么多年的钱太太，她都快忘了自己也曾经在行业内有名有姓了。 “宋姐，虽然公司我不回去，但手上还有几个项目没做完，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不交接给别人了。都是熟人推荐的客户，半路放人家鸽子也不好，就让我都完成吧。”这话中表达的友善已经很明显了。 宋明芸显然松了口气，脸上的笑也更灿烂真诚许多：“行！这些你继续做完。这期间该给你的工资和提成，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 南笙笑着拿起面前的热牛奶，当成酒杯举了举：“那谢谢宋姐了，祝你以后生意兴隆。” ………… 和宋明芸分开后，南笙本来想四处逛逛，结果刚溜达没几步霍霄便打来了电话。 狗男人上来第一话就是追问行踪：“你去哪里了？怎么没在家。” 南笙不答反问：“你回家了？” “嗯，刚到家。”霍霄叹了口气，“唉……进门想抱抱女朋友却发现她不在，一点都不幸福。” 南笙望天：“你能正常说话吗？” “在哪里呢？我去接你？” “不用。我就在步行街这边，约了人谈点事情。” “约了人？”男人语调微挑，“女的还是男的啊？” 又不正常了！南笙无奈：“女的！我的前老板娘。” 霍霄“哦”了声，没再多问：“我过去找你，一起逛逛？” “行啊，我正好也想四处转转。”南笙说完挂断电话，然后在微信上戳了个定位发给他。 霍霄到的很快，过来时手上还拿了条羊绒围巾。 等到了近前，他抬手将围巾给南笙围上，然后摸着她冰凉的脸颊皱眉：“何嫂说你出来时穿的不多，怎么不注意保暖？” 南笙下意识在他炙热的掌心上蹭了蹭：“我出门时没这么冷，谁知道在外面呆了一会儿就变天了。” 前晚那场降温后，榕城彻底一夜入冬。 “有想去的地方吗？”他问道。 南笙摇头：“没有，我就是随意走走。” 霍霄抬眼，快速扫了下四周，就近拉着她进了一家商场。 商场一楼是轻奢专柜和卖珠宝首饰的，南笙本来对这些就不太感兴趣，进门买不买都要应付柜姐怪麻烦的，便拉着他直奔滚梯去了二楼。 二楼有家大型书店，她在里面挑了两本画册。出来后边四处瞎转悠，边把听来的八卦和宋明芸刚才来找自己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末了，南笙十分感慨的叹息道：“我感觉老板娘的虽然看起来疲惫，但整个人都状态却比以前好太多。就有点脱胎换骨的意思，唉……婚姻到底给女人带来了了什么？” 霍霄听着她最后那句话，简直头皮发麻。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她：“啾啾，你应该问渣男给女人带来了什么？钱国宏他老婆选男人的眼光不好，那得怪她自己。”说着他挺了挺胸膛，“你就不一样了！你看，你选男人的眼光多好。” “呵……呵呵……”南笙干笑了两声，“是挺好的，全天下最不要脸那个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啧……”霍霄听着她这话有点不乐意了，“什么叫现在的男朋友？”后面还想换个新的是怎么着。 南笙撇嘴：“嗯，不光现在，还当过我几天前男友。” 霍霄磨牙：“是，前男友现男友的名分我都占了！什么时候让我当你老公？”说着，他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将人搂进怀里，快速在红润的唇瓣上啄了一口，“乖，叫声老公听听。”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长得黑 - 细腰 - 逆来顺兽 商场里来来往往客人不少。 南笙怎么都没料到狗男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瞠目惊呆一秒后，只觉得又羞又气，整张脸比刚煮熟的小龙虾还红。 “你还要点儿脸吗？这里是公共场所！”她抬手推他，“放开！”搂搂抱抱的，都已经有路过的行人侧目往他们这边看了。 “不放！”霍霄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微垂着眼帘注视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像极了偷腥得逞的猫，“公共场所怎么了？我们可是合法的男女朋友，又不是出来偷情的。” “不要脸！”南笙气得骂他。 “嗯哼。”男人低哼了声，一脸“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要脸”的表情。 “……”南笙一口气梗在喉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狗男人！竟然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叫老公！”揽在她腰间的手力道紧了几分，颇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南笙抿唇瞪他，眼神不善。叫什么叫？惯得他毛病！ 她满脸绯红眼神晶亮地模样让他眼中笑意更甚。男人低头凑近她耳边：“诶，我知道你害羞。你小声点儿叫，就我们两个人能听见。” 南笙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磨了磨牙。 “呵呵……”霍霄轻笑，“你不叫我就亲你了啊，反正我不要脸……唔……” 回答他的，是南笙的提膝一顶。霍霄调戏人上瘾，太忘乎所以。冷不防便中了招。 这一下正中他的腹部。这个季节衣料厚实，男人肚子上肌肉坚硬，倒是没多疼。不过那位置，要是在往下点的话…… “你这女人……”这次换狗男人磨牙了。 南笙趁着这个功夫推开他，冷哼一声：“叫你犯贱不看地点！”说完昂起下巴，气势汹汹地转身走人了。 狗男人，刚转正都还没两个月呢，就想让她叫老公？信不信让他变成公公！ 然而南笙低估了狗男人的执着和手段。所以这一声“老公”，她到底还是在晚上的时候叫了出来。 而且只喊一遍还不行。她哑着嗓子叫了他一声又一声“老公”，直到霍霄满意了，才放过她。 次日醒来，南笙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今天正好是和《互动空间》栏目组约好重新录节目的日子。她匆忙洗漱吃过早饭，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叹口气，翻出有段时间没用过的化妆品，开始涂涂抹抹。 她现在这个鬼样子，比去网吧包完宿还难看。虽然节目组那边有化妆师，但她实在没办法顶着这副辣眼睛的模样出门。 涂完粉底的时候，霍霄晃悠回了卧室。狗男人今天不上班，到现在还穿着睡袍，比起平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模样竟然有种颓废不羁的气质。 这还是霍霄第一次见南笙认认真真地化妆。更标准的说，是第一次见女人化妆化全套。就……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他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了会儿，终于忍不住凑过去，好奇地拿起桌上一个小瓶子。 瓶身上的一串英文是认识的，他看了两眼，开口问道：“这就是那个什么传说中的防晒？” 南笙正忙着画眼线，含糊地应了声：“嗯。” “那这个是SPF50是什么意思？还带个加号。” 南笙手上动作停了下：“那是防晒悉数50倍。” 霍霄倒是没再追问防晒系数是什么。他把瓶子放下，又拿起另外一个圆盒打开：“这个呢？” 南笙抽空在镜子里瞥了眼他手上的东西：“修容粉。”怕他又问修容粉是什么，便补上一句，“修饰脸部和五官轮廓的。” 霍霄“哦”了声，随即嗤笑道：“这包装设计师挺有意思的，长得一样的东西还区个界限。” 南笙笔尖一顿，险些把眼线画悔。她转头，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点不可置信：“霍霄你是色盲吗？那明明就是三种颜色好不好！” “三种？”男人眉梢一挑，“明明就一样吧，涂脸上谁能分出来？”说话间，他伸出三根手指，指腹在不同的颜色分区上划过后，递到她眼前，“你自己看，你能看出区别？” 南笙简直想翻白眼了。在皮肤上蹭一点就能看出明显区别的，那不是修容粉，那是图画颜料！而且这东西也不是裸皮使用的啊。 可她这会儿哪有功夫给狗男人解释这些，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于是敷衍道：“那是因为你长得黑！所以涂上看不出区别。”说完像轰苍蝇一样冲他挥手，“不是早告诉过你美女的事儿少问吗？诶呀，你去一边呆着，别站在这里叨叨个不听影响我！”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成年人的乐趣 - 细腰 - 逆来顺兽 “我错了，我不说话了。”霍霄抬手，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闭了嘴。 他赖在桌边没走，边一脸求知欲地翻腾着那些瓶瓶罐罐，边时不时抬眸在镜中看她一眼。 南笙也懒得再多说废话撵人了。可身边杵了个大男人看她化妆，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的。 终于……她笔尖一抖，左眼尾处的眼线比右边画长了许多，上挑的角度也歪了。南笙赶紧用棉棒擦掉一点，重新补救。好在第二次没出差错。 把眼线笔随手扔在桌上，想用的那盒眼影又找不到了。桌面上和抽屉里都翻了个遍也没有，她猛一回头发现正被霍霄拿在手里玩。 狗男人一个颜色挖一点涂在手背上，搞得五颜六色的粉四处飞不说，而且每个色块都出现大小不同的凹陷，简直逼死强迫症。 南笙头皮发麻，抬手抢了过来：“霍霄，你能不能别捣乱。” “我没捣乱啊。”狗男人还挺委屈，“你不让我说话，我都一直没开口。” 南笙推了他一把：“去一边儿呆着！” 男人高大的身体晃都没晃一下，仍旧杵在原地不动。他倒是不再翻腾那些化妆品了，双臂在胸前一抱，津津有味地盯着镜子欣赏起她化妆。 这边南笙涂完眼影，伸手去拿眉笔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开始点评了：“你这和什么都没涂也没去别啊。” “那么多颜色呢，不都用上吗？” “我觉得那个绿色和蓝色比较显眼，你要不要试试……” 南笙终于忍无可忍了。 “霍、霄！”她“噌”地一下站起身，扯着他的胳膊强行将人往门口那边拖，“你给我出去！” 可霍霄不想出去。被南笙拉着挪动两步后，他脚下稍一用力钉在了地上，而后一伸手直接将人搂进怀里：“我真错了，不捣乱了。” 以前他母亲化妆时，他爹就喜欢往旁边凑。那时他总觉着，看女人抹脸有什么意思？现在才知道乐趣挺多的。 要不然古人怎么会把给老婆画眉称作闺房之乐呢。唉……当初还是他太年轻啊，不懂成年人的乐趣。 “你可闭嘴吧！”南笙咬牙切齿，“狗嘴里说的话我能信？” “那你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这死猪不怕开水烫又带着点有恃无恐的语气，直接把她给气笑了：“我怎么遇见你这种人！” “唉……”霍霄叹口气，“上辈子注定好的缘分吧。” 南笙是彻底没脾气了，咬着牙骂了他一句“属狗皮膏药的”，她将人推到窗边的贵妃榻上坐下：“你就给我坐在这里，我出门前你都不许离开。” “嗯。”男人点头。 “你要是敢动位置，就睡一个月地板！” “噗……”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只觉得她威胁人的样子像极了张牙舞爪地小奶猫。 南笙瞪他：“笑什么，你严肃点！” “好，我不笑。”嘴里这么说，可那张俊朗的脸上笑意丝毫未减。 南笙也懒得再跟他掰扯，把手机往他手里一塞：“看你的财经消息吧！”说完转身回到梳妆台前继续。 狗男人后面倒是安安分分地一直坐在那里，没再过来捣乱。可有了刚才那通纠缠，南笙到底还是比预计出门时间晚了些。好在周六这个时间交通顺畅，没遇见堵车，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没迟到。 录制地点在大学城。 南笙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竟然和李太太之前要开书咖的那家商铺只隔了一条街。不过这边是主街道，离旁边的两所高校也更近。 节目组的人也已经到了，正在调试机器。于宏凯也在，这会儿正站在店铺门口和另外两个人说着什么。 “于哥。”南笙主动喊了他一声，抬脚朝几人走了过去。 “你来啦。”于宏凯急忙笑着和她打招呼，然后侧过身先示意身旁的中年人，“这是卫导，你们之前见过。”后来南笙又去台里补了次合同，倒是碰见了负责今天拍摄的导演。 “卫导，今天麻烦你们了。”南笙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哪里的话，应该的。”卫导的态度很客气。节目组人不多，他自然知道那300万的事。 等两人打完招呼，于宏凯又给旁边的年轻人做了引荐：“这位就是店主，我们都叫他小武哥。” 那是个皮肤白皙带着眼镜的大男孩，像是刚毕业的样子。身上学生气很重，看南笙时有些腼腆，但又眼神清正。 南笙对他第一眼印象不错。她再次主动伸手：“你好，我叫南笙。” “你……你好。”小武哥伸出手和她轻握了下便快速放开，明显紧张又害羞，“我叫武逸航。今、今天辛苦南设计师了。” 南笙见他这样有些想笑，她抿唇忍了下来，轻声道：“你放心，我看了你的要求，会尽量满足的。” 小武哥点头：“好，那多谢你了。” 南笙善意冲他笑笑，又对卫导说道：“我之前一直有事耽误，只看了店铺的图纸和资料。能让我在录制前，先看一眼实际情况吗？不会浪费多久的。” 卫导痛快点头：“行，当然没问题。时间还充裕呢，你放心看。” 第二百三十章 做男人真难！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间店铺只有60平。但因为是挑高设计，所以实际看起来空间要更宽敞些。采光倒是比她想象得差，不过也不要紧，到时候可以靠墙面色调进行均衡，再做一些氛围灯。反正能解决的办法很多。 南笙之前看图纸和照片时，就已经构思出大概想法。这会儿仔细看过后，心里彻底有了谱儿。 类似的装修设计，她大三那年帮一个创业的学长做过。那张图纸拿去系里参赛，还得了个一等奖。就是奖金没多少。当时的一些元素和想法，倒是可以融合到这次的设计里。 “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见她看得差不多了，卫导便出声问了一句。 “我没问题了。”南笙冲他点点头。 卫导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喊其他人就位。 这种节目没有什么太花哨的环节，也不需要什么剧情台本儿。主要在于后期剪辑时，怎么能够把毛坯房脱变的过程更好的呈现出来，让人眼前一亮。 小武哥实在是太腼腆，在面对镜头时紧张得直磕巴。卫导无奈，只好把委托人环节尽量压缩，准备后期只放他的无声镜头，台词改为解说替代。 南笙其实也紧张。可进入工作状态后，注意力集中到别的地方去，便不自觉放松了下来。偶尔导演组会打断她，提一些额外要求，几次下来她也找到了些感觉，配合得越来越好。 这期录制的节目原本是要在半个月后才播出，但因为临时调整，改在了大下周。 也就是说一星期之内，必须要完成这间50平咖啡馆的全部设计和装修工程。而且还要同时兼顾拍摄效果。 时间太赶，所有人都不轻松。尤其装修队是节目组这边的合作公司，南笙之前没接触过，实际操作起来时常会有一些沟通不顺畅。 就这么起早贪黑折腾一星期，南笙硬是瘦了好几斤。本就不圆润的下巴出了个尖儿，尤其那不盈一握的纤腰，直接又细了两圈儿，比漫画上人也没差多少。 霍霄虽然爱极了她那把细腰，可眼见着人瘦成这样却忍不住心疼。最令他不满的是，南笙最近太忙太累，他晚上想做点儿什么都不行。 而素了整整一星期的狗男人终于忍不住内心暴躁，在晚上两人都上床后，表达起自己的不满：“你这成天从早忙到晚，我一个资本家都没你这么累。” 资本家才不累吧……南笙心里默默吐槽，可嘴上却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她这两天说了太多的话，当了这么多年设计师，就属这一星期废的口舌多。 见她闭着眼不吭声，霍霄蹭了过去：“啾啾，破节目别录了。回头我找个顺眼的平台投资，全方位给你量身定做一款新的节目，保证轻松。” 南笙掀开一侧眼皮，像是在看一个冤大头：“那你之前的赞助费呢？白花了？” “也没多钱。”男人一副不甚在意的语气，“而且不算白花，他们是要给我打广告的。” 南笙重新闭上眼：“别闹了。明天最后一天，录完就结束了……”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说着说着直接睡了过去。 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女人，霍霄难过地叹了口气：“唉……” 明天终于结束了啊，可他明天要出差去帝都两天。还是不能和小心肝儿这样那样。 终究是他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做男人可真难！ 节目录制已经进入最后尾声，第二天下午过去就行，不用起早。 南笙总算睡个自然醒，只觉得之前的疲惫缓解了不少。 这会儿也才上午十点多。她又躺了一刻钟，然后摸过手机看了眼，发现通知栏里有狗男人的未读微信。 霍霄一共发了两条过来…… 【出差去帝都，后天回。爱心jpg·】 【已经平安落地，勿念。么么哒~】 两条微信中间间隔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应该分别是出门前和落地后发过来的。 南笙看着那句“么么哒”无语两秒，给他回了个摸狗头的表情。对方没有回复，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忙。她也没再理会，将手机往旁边一放，起身去了浴室。 咖啡的装修在昨天下午正式竣工，晾了一晚上，今天上午又进完了桌椅家具。下午南笙到地方的时候，连各处角落的小件装饰品都已经摆放到位。节目组的人也已经到了，正在调试灯光机位。 因为地方小，南笙将吧台和操作台都放在了里面。门窗附近的地方留出大空间，又用装饰营造出视觉上的延展性，造成店铺很宽敞的错觉。高度上的空间她也没浪费，在吧台上方做了个小跃层，上面能放两组双人的座位和餐桌，中间加上隔断，再布置出暧昧的氛围，就是私密性很好的小型情侣间。 实际效果比想象中的要完美很多。那一瞬间，南笙笑了出来，心里彻底松口气。作为辞职后的转型第一枪，就算不能一鸣惊人，但多少能听见声响动。 “南设计师。”正想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南笙转头，就看见于宏凯推门从外面进来。 “卫导去省里开会了，今天的拍摄来负责。”他边说着，边竖起大拇指：“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南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然后想了想，也跟着大方地点头附和：“其实我也觉得自己超常发挥了。”说着她又想起什么，“小武哥呢？他有什么意见吗？毕竟他才是委托人。” “他去外面接电话了。”于宏凯指了指门外，“他没有意见。今天进完家具的时候，他激动的脸都红了。说没想到这么小的店铺，能做出这种效果。”说着他想起什么，“对了，这个节目时间调整了，飞鱼平台的播出没变，还是在周日，不过时长加了。电视上的调整到了周五晚上8点，生活频道。” “周五？那不就是后天？” “对，所以剪辑上相当赶。”于宏凯叹口气，“没办法，最近台里所有节目都在调整。不过你放心，我会亲自去盯着的，觉得不会出任何差错。” 南笙没什么不放心的，但她还是客套一句：“辛苦你了。” 于宏凯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能开始吗？早录完早收工！”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有没有想我？ - 细腰 - 逆来顺兽 受网络兴起的冲击，即便是各大省级卫视这些年的收视率也都在整体下滑。更别说榕城地方台的一个分频道。 所以南笙录制的那期节目在生活频道播出后，同样也没砸出什么水花。甚至还不如霍霄发的那堆朋友圈来得震撼力大。 节目播出那天霍霄人还在帝都，那边肯定收不到地方台的，他干脆发动霸总技能，直接从节目组那边把剪辑后的内容搞了出来。所以他比电视播放时间，还提前了两个多小时看见节目。 这期节目的成片效果还是很不错的。60平的小商铺，从一无所有的毛坯房变成一间视觉宽敞明亮、设计感极强的咖啡的过程，被精彩出来，前后对比感强烈。最后小武哥站在店里，机位拍摄出全景的那个画面，确实是能让观众也跟着感受到一位创业者梦想成真的那种喜悦。 不过这些对霍霄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家小心肝儿在屏幕上也怎么看都漂亮。尤其是她穿着工装，在装修现场的样子。那画面怎么说呢……有种柔弱又野性的美？ 他忽然有点嫌弃自己上学时语文不好了。 不过他倒是打定了注意：回去后一定要让南笙在卧室里把那身工作装单独穿给他看。 把原本和客户会面的时间推迟到晚上。霍霄一个镜头没快进，坐在电脑前认认真真把节目看完。然后又让会剪辑的秘书把他认为不错的镜头和片段单独剪辑成好几个小视频，开始疯狂的发朋友圈刷屏。并且所有视频都配了相同的一句话文案：我媳妇儿上镜真漂亮。 几条内容发送出不到5分钟，朋友圈就炸了。霍霄这次没删除，他刷着不断增长的点赞和评论，嘴角逐渐咧到天上去。 直到赵杨过来敲门：“霍总，我们该出发了。” “知道了。”霍霄眼皮都没抬，又刷新了一遍朋友圈消息提醒才关电脑起身。开门时，他忍不住皱了下眉……这朋友圈发出去也有一会儿了，怎么南笙没点赞也没评论，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小心肝儿都不关注他的动态！ 南笙是在霍霄发完朋友圈三个小时后才看见那几条视频的。 她和霍霄的微信共同好友只有周泽浩，所以看不见那壮观的点赞和评论。但想想也知道，要是没人捧场，狗男人也不会发出来炫耀。 而且看看他那句话，什么叫他媳妇儿？他们两个这男女朋友关系都没够一个季度的！ 南笙无语地撇撇嘴，随便点开一条视频下面的评论键。“没领证呢，谁是你媳妇儿？”一句话输入完，赶在发送评论前她忽然指尖一顿……不对，这句话太打情骂俏了。而且有暗示性，像是在催促霍霄赶紧和她领证。 将它们一个字一个字删除，换上另外一句：你低调一点儿。刚敲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手机突然微微震动，屏幕最顶端跳出来电提醒。 电话是霍霄打来的。南笙摁下通话键，刚“喂”了一声，就听见狗男人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低沉又带了几分暗哑：“啾啾，我想你了。想得我浑身都难受，你有没有想我？” 第二百三十二章 等着算账 - 细腰 - 逆来顺兽 尽管狗男人三不五时就犯病发浪，可南笙还是不太习惯。她耳根微热，足足有十多秒没说出话来。 “喂？喂？”电话没被挂断，又久等不到动静，霍霄忍不住出声催促，“啾啾，怎么不说话？” “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南笙扯了个谎，干脆装糊涂。 “呵呵……”男人笑声低沉，带着几分了然。他把刚才的话加工后又重复一遍：“我说我想你了。想得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浑身哪里都疼，尤其是……” “霍霄……”赶在狗男人说出什么更不正经的话前，南笙及时将他打断，“你要是再没正经，会继续影响信号的。” “我怎么没正经了啊……”霍霄语调散漫，却又隐隐约约藏着点兴奋的情绪在里面，“我想我自己女朋友不行吗？” 南笙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是不是喝酒了？” “嗯。”他低应了声，“有应酬，喝了几杯。放心，我没醉。” 没醉才怪！南笙在心里翻了白眼，也懒得跟他掰扯对错：“你现在在哪里？还在应酬？” “没有，回酒店了。” “那你身边有人照顾吗？” 听见她关心自己，电话那边的人唇角愉悦地上扬：“不用担心，我有人照顾。”说完又赶紧补充一句，“是男的。” 南笙完全没有在意他最后那句话。 男人要是有花花心思，看是看不住的。尤其霍霄这样有钱有势的男人。至少现阶段，她觉得两人之间的信任还是挺牢固的。 “那你早点休息吧。” “好。”霍霄乖巧应声，“你也别熬夜搞什么图纸了。这边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晚上回去。” “明晚几点？” 霍霄默算一下时间：“大概要半夜。” 南笙没再多问什么：“那等你回来再说吧。” “嗯，拜拜。” 挂断电话，霍霄靠在沙发上揉着额头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正经事忘记问了。南笙怎么不给他的朋友圈评论点赞？身为女朋友，就算不时刻关注他的社交状态，但基本的互动总应该有吧。不然他这个男朋友也显得太不受重视了。不行，等回去之后，一定得把她这个不好的习惯给改了。 而远在榕城那边…… 南笙熄掉屏幕将手机放到柜子上，转身正准备去浴室，却猛地脚步一顿。不对！霍霄说他身旁有人照顾，那不就是等于他说的什么想她啊，什么浑身疼的这些撩骚的话，全部都被外人听见了？ 这狗男人真是要命了啊。他自己没脸没皮就算了，还拉着她一起不要脸！ 给她等着，等后天回来，她非得找他算账不可！ 然而霍霄那边的事情出了点岔子，不得不归期延迟。 狗男人虽然回不来，但南笙那期节目在平台却准时播出。而且还砸出了不小的水花。 《互动空间》在飞鱼平台的播放率要比地方台好许多，但也只是和自己比。等到了南笙这一期，节目才开始，播放量就明显蹿出一大截。而且随着内容进行，评论弹幕的增加数据也逐步攀升。 不仅如此，微博等一些平台上，也出现了相关内容。都是以路人观众角度发出来的，基本分两种。一种是吹捧这期设计师小姐姐颜值高的，一种是吹捧小姐姐的设计理念令人经验的。 相关话题短暂的上了两次热搜，连带着《互动空间》这个已经没落的地方节目都跟着赚足了曝光度。 不过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南笙并不知道。录制节目已经耽误了其它工作进度，她这两天要给华艺那边的工作收尾，又要兼顾自己的客户，再不就是去李太太家的别墅盯着家具入户，或者去酒店装修现场那边给于宏达帮忙。 所以顾妍妍打来电话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正在酒店客房区盯着工人安装吊顶。 现场声音嘈杂，加上信号有些断断续续，南笙听了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也满头雾水：“我不知道啊，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吗？会不会是有哪个观众觉得这期节目不错，发到微博上的。” 因为已经在电视上看过，她完全没有再关注平台这边的播出。 “这样当然不对。”听筒里传来顾妍妍的叹气声，“现在的热搜哪有那么容易上。又不是什么社会热点，就算真的有野生观众发了视频，也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流量。明显就是做了运营。而且那个时间段的收视率和评论量也都不正常。我们栏目组是没钱搞这个的，我还以为是你。” 南笙简直哭笑不得：“你们栏目组都没钱，我就更穷了好吧。” 顾妍妍却突然想到什么：“诶？不对！你没钱但是你家霍总有啊！有问过他吗？说不定是他做的，想把你捧红给你个惊喜。”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男人衣扣不能碰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闻言一怔。 顾妍妍要不提，她还真没往霍霄身上想。不过这倒是像狗男人能搞出来的操作。他都能说出什么单独给她成立一档节目的话，那买个营销也不算什么了。 “等我问问他。他出差了今天回来，现在应该在飞机上。” “不着急，你们先二人世界。”顾妍妍笑了两声，“总不至于是哪个明星的营销团队，买错了流量吧。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你这次算是小火一把，让我们节目组也跟着沾光了。” 南笙倒是对这种“火”有点不知所措。大概普通人心态都这样，既想着能借着节目提高知名度提升身价收益，但又害怕成为流量本身，不太能承受这种瞩目。 “突然感觉明星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她忍不住感叹，“我没别的想法，就希望这期节目能给我多带几个客户，再让我涨涨设计费吧。” 两人正说着，于宏达的声音就夹杂在一堆施工噪音中传了过来：“小南，你来帮我看看这个……” “先不说了，回头聊。”南笙匆忙挂断电话，又四处扫了一眼于宏达的位置，便快步朝走廊入口那边走去。 ………… 最近北方大部分地区天气都不错，霍霄返程的飞机非但没晚点，还难得的提前一刻钟落地。 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给秘书，他连行李都没等就火急火燎地找女朋友去了。 这会儿晚高峰刚过，交通十分顺畅。可霍霄还是觉得车子太慢，把来接机的司机嫌弃地战战兢兢，生怕老板觉得自己车技差炒他的鱿鱼。 路上给南笙打了两次电话，都没通。发过去的微信也没人回复。等到地方后，霍霄便直接进了酒店找人。 现在内部装修工程完成了一多半，除了大堂和客房部之外，其它区域都已经竣工。 餐饮区由南笙设计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于是路过二楼时，便特意进去参观了一圈儿。 大概狗男人一身西装革履，资本家气场太足。有路过的工人以为酒店老板来视察进度，完全没有人阻拦。 装修材料的气味有些呛，霍霄在里面没呆上几分钟就出来了。他站在入口的地方又给南笙拨了通电话。这次终于有人接了，不过信号不太好，“喂”了好几声才听见南笙的动静…… “我听见了，你下飞机了吗？” “早下了。”男人听着她话轻笑了声，“猜猜我在哪》” 听筒里安静一瞬。随即女人试探着问道：“你……你来酒店这边了？” 霍霄低低“嗯”了声。 而电话那边的人竟然从他这一个单音节里，听出点矜持中又带着点期盼的味道。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年代剧里面，那种分居许久后，终于千里迢迢奔赴到丈夫的工作单位，在大门外等待被认领的乡下小媳妇儿？ 南笙不自觉地胡思乱想，有些走神。直到霍霄的声音传来：“喂？能见吗？信号又不好了……” “能听见，我这就下去找你。” 霍霄报出位置：“我在二楼。” “好。” 南笙这会儿其实已经在往下走。挂断电话没两分钟，她就在餐饮区入口那里看见了霍霄。 高大的男人斜靠着墙，一只手插进裤兜一只手翻转着手机，仰头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她来了都没发现。 见状，南笙刻意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朝他走过去。等到了近前，她正要出声吓唬他的时候，霍霄插着口袋的那只手突然拿出来，然后精准地抓住她纤细的腕子，一把将人扯进怀里。 “啊！” “看我抓住了什么？” 女人短促的惊叫声和男人低沉的调笑声一同响起，在空旷的环境中回音不断。 恰好这时有搬着材料上楼的工人路过，纷纷往这边侧目。 南笙有些不好意思，霍霄也不嫌弃味道呛空气不好了，干脆扯着她再次进了餐饮区里面。 四处无人，男人将她往墙上一抵，唇立刻落了下来。绵长又火热的一吻，饱诉了他这几天的相思之苦。 好半天，他终于不舍的放开南笙。然后和她额头相抵，柔声低问：“想我没有？” 南笙因为被吻得缺氧还有些意识模糊，听见他说话就胡乱应了声。结果又换来一阵激烈的唇齿纠缠。 直到浑身火起，他再次刹车停了下来。 霍霄抱着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感觉到怀里的人也气息平稳后，才再次开口道：“上网刷微博了吗？” 这下不用也知道背后推手是谁了：“忙了一天没倒开时间呢。” “唉……”霍霄疑惑地叹口气。 南笙侧脸靠着他胸膛上，抿唇笑了笑。她抬手拨了拨眼前的西服纽扣。也不知道身什么材质的，触手光滑结实，看起来很贵的样子：“顾妍妍给我打电话了，真是你叫人买的流量啊？” 霍霄没回答，而是将她拨弄扣子的手握住，轻轻拿开。 “别乱摸。”男人的语气中带着压抑和无奈。 真以为碰扣子他就没感觉呢。而且男人的衣服扣子能随便碰吗？知不知道这举动在暗示着什么？ 第二百三十四章 狗男人，戏多！ - 细腰 - 逆来顺兽 光是听着霍霄的语气，南笙就知道他脑子里又想歪了什么。 可她不就碰个扣子嘛，又没碰他。怎么就乱摸了？ 狗男人！真是思想不干净的人，看这个世界都是带着颜色的。 懒得在这种事情上跟他掰扯，南笙将人推开，拿出手机给于宏达拨了通电话。客房部那边还有点活儿没收尾，最好在今天赶完极度。但霍霄刚下飞机就找了过来，她把人抛下在继续工作显然有点不合适。只能拜托对方帮忙盯着。 从酒店出来，外面已经彻底天黑了。冷风吹过，带着彻骨的寒意。 南笙被冷空气一激，顿时打了个寒颤。再转头看向只穿着西装衬衫，却仍旧在寒风中腰杆笔直面不改色的狗男人，她反身性地感觉更冷了：“霍霄你外套呢？就穿这么点儿能行吗？你不冷？”她刚才打电话时扫了眼天气预报，这会儿实时气温有零下7度，没太阳又是北风，简直是暴击。。 “行啊，怎么不行？”霍霄握着她的手略紧了紧，语气十分轻松，“我火力壮，一点儿都不冷。”其实风吹过来时，是有那么点儿冷的。但他是男人，怎么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承认自己不行？ “嘁……”南笙撇了撇嘴，没说什么。狗男人握着她的手明明是冷的，当她感觉不到吗？死鸭子嘴硬，反正着凉感冒了，遭罪的不是她。 好在黑色商务车就停在几步路之外的地方，吹不了多少冷风。霍霄到这边之后就给司机下了班。等坐进车里，南笙先给顾妍妍发了条微信：【流量是霍霄买的。】 对方不知道是下班路上还是在忙，没有回复。南笙退出软件，又点开了微博。 和她相关的内容主页上这会儿已经没有了。不过因为热度够高，随便搜索一下关键词，就能蹦出来一大堆话题和内容。 营销号水平不错，语言朴实，褒贬中立都有，其中以赞扬和安利节目为多，看起来还真像是路人观众们自发讨论才引起的热门话题。 霍霄将车子开上主干道，余光里扫见她的动作，不由薄唇微勾：“我怕热度太高，你会不习惯。就让公关部那边稍微做了点推广。” “我的确是不太习惯。”南笙叹口气，“忽然感觉明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长年累月曝光在大众视线里，连隐私都没有。神经不粗，心脏不强，早就崩溃了。” 霍霄不以为意地轻笑了声：“神经和心脏不够强的人，做哪个行业都不可能走到食物链顶端的。”说着，他侧目瞥她一眼，“怎么样？你要不要也试试做明星的感觉？” “不了。”南笙摇头。人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大碗饭，事实证明她没那个本事。一次就行了，多了她可受不了。 “啧……”听见她拒绝，霍霄颇有些遗憾，“真的不考虑考虑？我看这位小姐资质不错，将来必有所成。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出道？我保证把你包装成顶级明星。” 这不伦不类的语气和台词。好像是武侠片里的高人夸赞某人根骨不错，我有本《葵花宝典》要传授给你。只要勤加修炼，必成一代宗师。 南笙抬手，笑着在他腿上轻拍：“没正经。” 霍霄却被她这一下拍了个激灵。手下方向盘一歪，车子直接在路上画了个“Z”字形。从南笙录节目开始，到他今天回来。时间算起来前前后后也有十多天了，他现在真的是……稍微沾点儿火星就能原地自然。 艹！好想直接把车开去乌漆嘛黑的小树林怎么破？ “嘶……”他缓缓吸了口气，忽然就换上一张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脸，“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狗男人，戏多！ 南笙“哼”了声，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等到了晚上，她在狗男人凑过来时，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霍霄听着这熟悉的台词，忽然想起他爹霍启东的人生哲言：女人都是小气又记仇的动物。 “呵……”他低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她身边凑，“啾啾，我不说话。我就光动手动脚……” 然后接下来的大半宿，两人都没有功夫再说话了。 极致的疲惫反而极易令人失眠。天快晾的时候，南笙终于渐渐有了困意。赶在睡过去的前一秒，她意识朦胧地在心里咬牙切齿：狗男人，给她等着的！早晚也让他体验一下被大卸八块是什么感受！ 第二百三十五章 风波 - 细腰 - 逆来顺兽 体力透支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两人双双睡到下午。 霍霄最近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出差回来后直接给自己放两天假。 南笙原本是打算今天先去一个客户那里，再去酒店的。但这个时间才睁眼，实在没有折腾的意义。干脆也自暴自弃。 两人醒来后又在床上赖了好半天，直到窗外太阳偏西才起床出了卧室。 别墅里静悄悄的。吴姐在南笙伤势痊愈后就回西郊那边去了，霍霄站在楼梯上，喊了何嫂两声没人应，不由皱眉。 跟在他后面的南笙却忽然想起件事：“哦，对！何嫂老家有事要回去几天。她前天提起来，我就直接答应了，然后忘告诉你了。” 霍霄摆摆手：“这种小事你做主好。”然后边迈下最几级台阶，边问身后的人，“想吃点什么？出去还是叫外卖？” 出去是肯定不想出去的，但是南笙也不想吃外卖。 她直接从他身边越过，走向厨房：“我记得冰箱里不少东西，随便做点吃吧。” 霍霄扒了扒头发，抬脚跟上去：“我做吧，你去歇着。” 冷冻抽屉里有速冻牛排和意面，霍霄按照包装袋的说明书把东西加工好。又在网上搜出视频，现学现卖拌了个蔬菜沙拉。 东西端上桌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感叹一句：“做饭也挺有意思的。” 南笙拿着玻璃碗里只比手指头细一点的蔬菜丝，“呵呵”了两声，到底是没开口打击他。 好在调味料瓶子上都有标签，狗男人没放错东西，味道吃起来倒是还可以。 吃过饭后，南笙本来想打开电脑做个材料预算表的。结果被狗男人拉去二楼休闲室看电影。 自从搬到铜雀台，这间屋子南笙还没进来过。这会儿仔仔细细转悠一圈，才发现架子上放了不少黑胶，看包装都是有些年代的东西了。 她转头看向正在选片子的男人，忍不住调侃道：“没想到霍总还装了一颗文艺青年的心。” “嗯？”霍霄扭头朝她看过来，视线落在南笙身旁的架子上便明白了，“不是我的，那些胶片是我妈生前的收藏品。”标准来讲，是霍启东为了讨老婆欢心，四处搜罗来的。当年他变卖家产，但有些有意义的东西，却没舍得动。 南笙听着他的话，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霍霄家里的事她这段时间也陆陆续续了解了些，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过往。尤其是他父母早逝，放在电视剧里都算得上悲剧题材了。 “看这个行吗？”忽然响起的男声打断她的失神。南笙抬头，看见投影幕布上定格着某部国外电影的片头画面。是她看过的，不过重温一遍倒也不错。于是点点头，朝着沙发走了过去，“行啊，我可以的。” 霍霄摁下遥控器上的播放键，走到她身旁挤着人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片子内容精彩，还是昨晚消耗了太多精力。狗男人倒是难得的老实，没趁机动手动脚。 片子播到一半的时候，南笙渐渐发现有些不对：“怎么……感觉和之前看得剧情不太一样。” “国内的都是删减版。”霍霄说着碰了下遥控器，进度条显示出来，南笙这才注意到，这部电影的总时长竟然将近3个小时。 行叭，你是霸总你牛X。你搞到的资源都别人时间长。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继续安静看片。 可过了没几分钟，南笙听见手机在响，铃声被电影音效掩盖，隐隐约约地像是错觉。她习惯性将手伸进下居家服的口袋，却摸了空。 “怎么了？”旁边的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偏头问了句。 “手机找不到了，好像有人给我打电话。” 霍霄直接将电影暂停。音效骤然安静，音乐铃声一下子便显得突兀又明显。声源在飘窗那边，莫名有种火急火燎地感觉，南笙赶紧起身走了过去。 电话是顾妍妍打来的。信号一接通，还不等南笙出声她就焦急地开口道：“我的妈呀，你总算接电话了！” “我刚刚在看电影，没注意到手机响。是有什么急事吗？”她也听出对方语气不对。 “对！”大约说话太急，顾妍妍呛咳了两声才继续道，“真有事。你今天刷微博了吗？” “没有啊。”南笙轻笑了声，“不会是又有人给我买流量了吧。”说着，她还往霍霄那边看了眼。 顾妍妍缓了口气，语调略微严肃道：“南笙，微博上有人举报你这期节目的设计抄袭。现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比霍总买的流量热度还大！”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想怎么处理？ - 细腰 - 逆来顺兽 挂断电话，南笙立刻打开了微博。 “谁的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霍霄问了一句。两人电话里没聊几句，那边的声音他也听不到。但南笙这个状态，显然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南笙眼睛不离手机屏幕，边搜索相关内容边简单解释道：“是妍妍的电话。她说微博上有人在扒我这期节目的设计，指责我抄袭。” 霍霄浓眉紧锁，从沙发上捞过自己的手机，也登录了他那个基本不怎么用的账号。 他不搞设计，但是也明白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抄袭多么严重的罪名。一旦扣实，就等于是被钉在耻辱柱上，不管你今后有多么大的成就都无法拜托这个污点。虽然再大的麻烦他都能帮她解决，但他不愿意南笙卷入这种风波。 室内一时安静无声，两人都各自盯着手机忙活着。 抄袭事件没有上微博热搜。但因为霍霄昨天买流量奠定了基础，今天的热度不算小。至少引起不少圈内同行的关注。 南笙微博用得不是特别熟练，翻了好一会儿总算找到了最初的源头。发帖人是个叫@苦比设计狗的认证号，认证信息竟然是榕城大学空间设计专业讲师。 这人也算是半个同行，而且还是《互动空间》开播时的老观众。他今早7点钟发了个长贴，图文并茂的将南笙这一期的设计和他们本系一个学生的参赛作品做了对比。 那个学生的作品最早发布于8月末，参加的是省内联赛。目前已经过了半决赛，正在参加决赛投票。不管是大赛官方公众号还是榕城大学官网，都能查看。显然比这期节目要早上许多。而且单从画面上来看，两人的设计相似度高达70%，有些细节甚至是一模一样。 除了进行对比之外，@苦比设计狗还用极为犀利的言语对南笙依旧《互动空间》节目组进行了批判和指责，同时表达了自己身为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同情和维护到底的决心，并要求做出严肃处理。 帖子下面的评论数和转发量都很多，南笙没有留意那些内容。她反复看过对比图，然后退出微博又分别进入大赛公众号和榕大官网。 比赛公示页面上有参赛者简介，这名参赛的学生叫黎雪，榕大设计学院大二的学生。 南笙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却忍不住心跳微微加速。她转头看向霍霄，语气里带着点兴奋：“我大概……可以找到那个偷U盘的贼了。” 霍霄正要给赵杨拨号，闻言指尖一顿停下动作：“嗯？” 南笙走到他身边坐下，指着榕大官网上某个参赛作品展示的页面给他看：“这个，和我U盘里存的一份设计作品一模一样，连尺寸没做改变。当初经管那边的学长创业，开了间校外咖啡馆，找我帮忙做的装修。后来我把这个设计图进行修改后，参加了我们系的比赛，还拿了一等奖。小武哥的这间店铺，很多地方的结构布局和学长那家很像，我就把那时候的一些细节还有理念略做改动照搬了一下。”说到这里，一种哔了狗的情绪涌上她心头，“现在的学生……真是抄袭都不改一改吗？”不改就算了，竟然光明正大的参加比赛。要是悄咪咪用作哪家店铺的设计，还真未必会被人知道，而且也很难追究。 霍霄挑眉：“既然你那个作品也参加过比赛，为什么你觉得这个人学生一定是从你U盘里看见的设计图纸？” “因为当初的比赛完全没有外人知道，就是我们系内的。那时候网络不发达，智能机也不是每个学生都买得起。所以获奖结果出来后在走廊展示了一周，连学校论坛都没发表过。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从U盘里获得的。” 幸亏U盘找回来了，还是由派出所那边帮忙恢复的数据，不然这件事她可能真的有嘴说不清了。毕竟那位学长的咖啡馆两个月就倒闭了，比赛也没留存什么资料。 屋子里只开了投影仪，光线有些暗。霍霄将灯打开，然后才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原本他是想让赵杨去处理的。但看南笙这跃跃欲试的样子，倒不如让她自己上手，有什么不够的他再给找补一下就好。幼稚是潜藏在人类基因里的特质，和年龄无关。所以很多时候，亲自甩巴掌比别人替你出气要爽得多。 南笙想了想：“我要是报警的话，会有用吗？”“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吧……”霍霄摸了摸下巴，斟酌道，“这种事情，肯定不会按照刑事责任追究。经济上，对方也没有获取巨额利益。顶多就是对你的名誉和精神造成损害。所以就算能立案，惩罚也不会重。但运作一下的话……想要什么程度就看你心情了。” 南笙沉默着，没有说话。霍霄的意思她明白。 抄袭这种事关乎人品和职业道德，尤其对方还是个学生。现在闹这么大，只要她追究，一个处分肯定跑不了。再严重些，被学校开除，甚至在这个行业内身败名裂都是有可能的。 这件事会闹出来，完全是出于那个@苦比设计狗身为老师的正义感。抄袭者是不对，但谁没走过歪路。算她圣母吧，但她不想把一个还没进社会的学生就这么毁了。可她想找到偷U盘的人，如果不通过警方，私下去和那个抄袭的学生交涉的话，恐怕对方不会配合。 短暂的思虑后，她叹口气：“我先把这个事跟妍妍说一下，她们那边还等着我回复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感动到狗身上去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大约顾及到南笙身后的财神爷。栏目组在发现微博爆出抄袭事件后，并没有急着撇清关系或是落井下石。而是先简单的发了一个调查事件公告，然后便联系了南笙这边。 听着南笙从头到尾把事情讲完，顾妍妍也跟着恍然：“我想起来了。那个学长的事我不知道，比赛倒是参加了。不过我没入围，后来就没留意得奖作品公示。”她顿了顿，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南笙不答反问：“你们节目组那边想怎么办？” “我们这边其实没什么想法……”顾妍妍干脆把领导原话学给她听，“不管是真抄袭还是假抄袭，你背靠大佛，想怎么处理都有那个能力。只要不损害我们节目组名誉和利益，我们全力配合。” “呵……”南笙笑了出来，“你们领导够鸡贼的。” 顾妍妍：“是呗。不精明哪能做领导。” “我会把事件经过，还有澄清的证据整理出来。另外……我准备报警。” 顾妍妍沉默几秒：“报警是对的，我把事情和领导汇报一下，看到时候怎么配合。” 南笙应了声“好”。 “行，那就先这样，随时联系。” “嗯，随时联系。” 那位付警官的手机号还留着。和顾妍妍说完，南笙赶紧联系他。对方听完大致经过，表示愿意出具相关的手续和证明，来帮忙澄清。 这边她道过谢挂断电话，那边霍霄也已经和律师联系过了，一副只等她一声令下就随时出发的架势。 事不宜迟，两人换了身衣服，直奔辖区派出所。 路上南笙陆陆续续收到不少微信，都是来问这件事的。因为当事人都在榕城，现在已经彻底在本地圈子里传开了。她没有逐个回复，直接发了条朋友圈：感谢大家关心。正在处理，很快就会有结果。 派出所不远。两人到地方的时候，霍霄的私人律师已经等在了那里。 对方已经了解过情况，表示这件事可操作空间很大，后果轻重全看受害人心情。至于具体操作，也可以完全交给他来执行。南笙没说什么，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在两人陪同下，做过笔录报了案。 从派出所出来，南笙登录账号直接在微博上喊话@苦比设计狗：第一，贵校学生的参赛作品系我大学时期设计，并参加过海市大学空间设计系的系内比赛获一等奖。第二，存储该作品图纸的U盘曾被盗遗失，后由警方追回，严格意义上该设计图系属赃物。第三，已报警。不管抄袭者还是盗窃者都将受到法律制裁。ps，相关证据正在整理，会在稍晚时候发布。 内容发送完，南笙看向也在低头摆弄手机的男人：“不买流量了？” “买！”霍霄和她对视一眼，埋头继续编辑消息，“必须买，热搜挂足24小时那种。”话音落下，微信已经发送到辰宇公关部负责人那里。 法律的武器要拿起来，舆论高低也必须占领。反正他家小心肝儿不能受半点儿委屈。 看着霍霄线条刚毅的侧脸，南笙不自觉地唇角微微上扬。她用了十几年时间学会如何独自面对困难，本来以为早就足够坚强和习惯了。没想到只是短短几个月，就开始贪恋这种有人站在身后撑腰的感觉。她好像……有点变得娇气了啊。 两人出来时就已经天黑。给公关部派完任务，霍霄看着街边的路灯“啧”了声：“其实也可以直接通过榕城大学校方去找那个抄袭的学生谈话。我之前答应给他们赞助两栋家属楼，还没落实呢。学生没进过社会，心理素质不高，随便吓唬一下什么都能问出来。” “？！”南笙倏地转头看他，心中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奔涌而过。这TM比有人抄袭她的作品，又反过来指责她抄袭还离谱吧。“所以……你就看着我废了这么一大圈儿的事，憋到现在才说？霍霄，你既然有更简单直接的办法，为什么又是找律师又是陪着我来报警的折腾？” 狗男人！他哪里是想给她撑腰？分明是自己掐着腰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的团团转瞧好戏。 她刚刚！真是感动到狗身上去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霍同学有话说 - 细腰 - 逆来顺兽 眼见着南笙开始不高兴，霍霄反射性地一阵头皮发麻。他也不知道小心肝儿为什么突然变脸，但求生欲让他赶紧解释道：“不是……啾啾，我以为你更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南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是没打算吧事情全权交给他，自己当甩手掌柜啊。可既然有简单的办法，为什么非要费事走弯路？何况报警不也还是要借助他的力量吗？她又不是言情里的脑残矫情女主，放着男朋友有能力却不找他帮忙，非得清高憋死自己。 她瞪了狗男人一眼，随即又在心里叹息。这就是情侣间的沟通不顺畅吧，总要磨合的。 “霍霄。” “嗯？” “再有这种事，你下次提前把预选方案都告诉。” “一定！一定！” 这通折腾完，两人回到家已经快晚上8点。 付警官那边的证明材料要明天才能加盖公章，南笙便开始着手整理其它信息。U盘的事只能证明她遗失过图纸，却无法证明那个叫黎雪的学生抄袭的就是她的东西。这种事情，要捶就一次性锤死，别留什么反驳狡辩的空间，来回拉扯打口水仗费时费力又没有任何意义。 可南笙坐在桌前，盯着电脑看了一会儿后却忍不住发愁。 当初因为发生了那些事，她离开海市前和所有大学同学还有老师都切断了联系。现在想要找个相关的人来给她作证，还真挺难的。 顾妍妍和她倒是室友，可一来比赛她没怎关注，提供不了太多线索。二来她是《互动空间》栏目组的工作人员，肯定是要避嫌。 南笙烦躁地搓了搓脸。都怪狗男人，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得仿佛“众叛亲离”一样，现在连个帮忙的都找不到。 房门这时发出轻微的响动。这边她正在心里diss他，就端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还没弄好吗？”男人腿长，说句间已经到桌边。他将杯子放下，弯腰看着几乎全是空白的文档，在她耳边低声道，“别费事了，你把相关的材料都给我就行。我手下的秘书很擅长做这种工作。” 南笙突然垮了肩膀：“我就是相关材料不够，才发愁啊。”想了想，她拿起手机，还是打通了顾妍妍的号码。 顾妍妍好半天才接听她的电话，一开口就能听出声音嘶哑、萎靡不振：“喂？我看见你发微博了，是又买水军了吧。” 南笙被她这破锣嗓子吓了一跳，好半天才说道：“你……你是感冒了吗？” 听筒里传来“咕咚咕咚”地喝水声，随即顾妍妍舒服地叹口气：“唉……我们开了一下午会。话说多了，嗓子有点肿。” 这几个小时南笙没闲着，栏目组的人同样也很忙碌。《互动空间》最火的时候，还是在电视媒体主流的年代，那时就算有人检举抄袭，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浪，顶多登个报纸一两天就过去。等到后来节目没落，完全没有了关注度，能有人看就不错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一个是处理经验不足，多少有些手忙焦炉哦。另一方面栏目组负责人看见了商机，准备趁机跟着蹭一波关注度，说不定节目能翻红。 “抱歉了，给你们带来这么大麻烦。”不管怎么说，没保存好U盘导致图纸被盗，是她的疏忽。 “你那边材料整理好了吗？”顾妍妍问道。 “还没有啊……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南笙语气惆怅，随后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我想问你要几个同学和老师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你还留着没有？”说着，她一连串报了好几个名字，“这些人有当初一起参赛的，还有评委。” 顾妍妍略微迟疑：“大部分……都有。不过有两个我也三四年没联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打通。” 就算能打通，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帮上忙。南笙边在心里补充一句，边说道：“没关系，联系不上在别的办法。” “那我把他们的手机号和微信都给你。”顾妍妍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我这就跟领导申请一下，以栏目组名义去和我们学校联系。你有材料是一回事，我们节目也得秉持严谨态度，进行了解调查，给观众一个交代嘛！” 结束通话，顾妍妍立刻把那几个人的联系方式推送过来。南笙挑选出当初和自己关系最好那个，先给她拨了电话。手机号码能通，但是无人接听。反复两次都是自动挂断后，她仰头靠在椅背上，长吁口气。 正准备再打第二个，南笙转眸往旁边扫了眼，就见霍霄不知道何时搬来个小凳子，这会儿正屈膝坐在上面正眼巴巴地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他举了举手，像极了和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南笙一怔，紧接着就听见男人捏着嗓子开了口，用一种故作幼稚的语气严肃又正经道：“报告南老师，我有话要说。” 第二百三十九章 狗男人的“要挟” - 细腰 - 逆来顺兽 “噗……”南笙听着他的动静，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现在焦头烂额，实在没心情陪他玩角色扮演。“戏多！”说着，伸手扯了张纸巾，团成团砸向他，“有什么话你快说！” 纸团在半空中散开，还不等到狗男人近前就晃晃悠悠飘落在地。 霍霄将长腿舒展开，一瞬间恢复了懒散的神色和姿态：“其实证据都是现成的，不用那么麻烦。” 南笙眼眸一亮：“你有办法？” “嗯。”霍霄颇有几分傲娇地点点头。 南笙没说话。光是看狗男人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要好处了。 果然…… “啾啾，从今以后你都叫我老公，我就告诉你最简单的办法。” “你爱说不说！”南笙拿起纸巾盒子砸向了他。 霍霄抬手接住盒子，顺势抱在怀里。竟然还委屈巴巴地嘟囔了一句：“啧，真暴力。” 南笙把暴力进行到底，又朝他接连扔了两个暗器：“帮点忙就讲条件，要你这种男朋友有什么用？！”说完转过身准备继续打电话，却在桌面上捞了个空。 她这才发现，刚刚用来砸他的东西，竟然是自己的手机和鼠标。 霍霄照例把拿两样东西接了下来。他站起身，踱步到她身边，一边将东西放回到桌上，一边用手臂蹭了蹭她肩膀：“诶，我知道你容易害羞。要不这样，出去在外面你愿意怎么称呼我都想。但是在家里你得喊我老公，怎么样？”等喊着喊着顺口了，到时候不就家里外面都叫他老公了？然后再找个机会把证儿一领，赶紧生个二胎……这日子真美啊。 “想得美！”南笙冷笑一声，伸手去拿手机。 男人的大手紧随其后覆在上面，阻止了她的动作：“啾啾~” “哎呀，你别磨叽！”南笙有些不耐烦。她这边忙着正事呢，狗男人不帮忙就算了，还要挟她添乱！ 霍霄在她手背上摸索了两下，然后一路上移揽住她肩头：“那就叫一声行不行？就一声。”虽说之前他也逼着南笙叫过。可那种时候的情趣跟清醒之下的称呼还是有区别的。 南笙冷着脸，没有说话。 可霍霄已经注意到她轻咬下唇的小动作。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弯腰凑近她唇边轻啄了一口，然后和她脸贴脸道：“叫我一声老公，保证你不吃亏。嗯？” 南笙仍旧沉默不语，可咬唇的力道却微微加重。 霍霄也不再催促，只维持着那个姿势揽住她不动。似乎笃定了她会就范。 南笙的内心的确在挣扎。某些事情上她还是了解狗男人的，既然他敢这么要挟她，就说明他肯定有简便有力，能一击制胜的办法。她也的确是不想把过多的精力耗费在没意思的事情上。 内心终于是妥协了，南笙纤细地手指抠住桌沿，抿了抿唇，几乎从齿缝儿间挤出那个词：“老……老公。” 女人的嗓音细软轻柔，音量小的和蚊子哼哼没区别。可两人挨得近，还是清晰传进了霍霄耳朵里。 酥麻感顺着尾椎一路上窜，随即蔓延至整个全身。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脑海中一瞬间漫天烟花绚烂，心头似有火山喷发又仿佛海啸席卷。 霍霄努力压制着澎湃的心绪，故作镇定地开口道：“嗯？你刚刚说了什么？” 南笙和他拉开点距离，目光狐疑：“你真听见？” “我就听见你好像哼唧了一声。”霍霄一脸无辜又无奈：“啾啾，你当我顺风耳吗？” 南笙也知道自己声音的确不大。而且男人表现的实在太过淡定，一时间，她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罢了，反正刚刚都叫过了。 想到这里她吸了口气，提高音量，颤颤巍巍地又重复了一遍：“老公……唔……” 话音落下那一刻，男人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激荡。 炙热的吻封住南笙的唇。他一把将人从椅子上抱起来，转身将人抵在旁边的书柜上。 这一吻最后是被持续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的。 霍霄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然后遗憾地叹息一声，伸手摸过南笙的手机递给她。 来电显示上是一串陌生号码，地址显示是海市那边的。南笙以为是之前那位同学回了电话过来，赶紧摁下通话键。 可下一秒，听筒里却响起一道略熟悉的男人声音：“喂，南笙？” “是我。请问您是……” “呵……”对方轻笑，语气熟稔道，“你没听出来吗？我是邱岩。” 第二百四十章 霍不爽 - 细腰 - 逆来顺兽 “邱学长？！”听见对方是邱岩，南笙十分意外。之前在秀水县两人不欢而散，当时她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还以为以后都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那个，你……” “微博上有人说人抄袭？”邱岩开门见山。 “呃……”南笙一窒，随后干笑两声，“我现在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也还好。”邱岩说道，“我是看见同学群里有人在议论，就去网上看了眼。反正圈子就这么大。” “呵呵……”南笙又笑了两声，“谢谢学长的关心和慰问。” “南笙，我可以帮你澄清。”邱岩语气涩然，“彭帅那个咖啡店的装修设计兼职，是我帮你牵线介绍的。而且当时你拿着图纸参赛，评选时候我还给你拉过票。这些你是不是都忘了？” 南笙抿唇沉默。她不是忘了，她是没办法在对邱岩恶语相向后，再去找他帮忙。而且当初那些流言，邱岩虽未直接参与，但他明知自己受他牵连，也明知幕后黑手是谁，却放任其发展重伤她的态度，和凶手无异。她更不愿意向凶手去乞求帮助。 “南笙，我……”许久等不到南笙说话，邱岩主动开了口。 几乎与此同时，杵在旁边的霍霄也出声问道：“是谁？” 听见那边有男人的说话，邱岩怔了一下，下意识住口。 霍霄却不依不饶地贴在南笙身上，又问了一遍：“学长？男的？” 这种状似被两面夹击的说话方式实在让人有些头疼。南笙抬手抵住霍霄胸膛，往外推了推。结果狗男人纹丝不动不说，眼眸中还隐约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危险味道。 她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许乱来。 霍霄已经乱来了。男人大掌握住她纤细的腰，用力一箍，再向上一抬。南笙瞬间双脚离地，悬在了那里。 尖叫声冲破喉咙，临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然后不上不下的噎在胸口。南笙水眸晶亮，里面半是羞怒半是骇然。她用眼神示意霍霄赶紧将自己放下来。 男人却唇角一勾，出声道：“你那个学长等着你回话呢。” “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邱岩这时也问了一句。 南笙闭了闭眼，彻底自暴自弃了：“对。邱学长，你有什么事吗？” 邱岩也没有闲扯别的，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南笙，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彭帅。那家店当时装修后的照片和视频，他应该还留着。不过时间有些久，可能翻找起来会耽误些功夫。” 短暂的静默，南笙还是道了声谢。就算是成年人的虚伪吧，她再叼着当年的事歇斯底里，就显得不体面了。 邱岩苦笑，语气复杂道：“你不用谢我。”他顿了顿，“能加个微信吗，等彭帅那边有消息，我立刻告诉你。” “行。”南笙这次倒是没拒绝，“你用我手机号直接查找就行。” “好。” 等通话一结束，霍霄立刻冷哼了声：“邱学长？邱岩？”邱这个姓不是特别常见，当年他调查的资料里，和南笙有交集的姓邱的学长，只有这么一个。 “你怎么知道？”南笙诧异，“你认识邱岩？” “我认识他爸。”霍霄将她放下来，轻嗤道，“你应该不知道，那天晚上，邱岩其实看见我在会所卫生间里亲你了。” 南笙瞳孔微缩。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吗？所以邱岩是眼睁睁看着她被陌生男人带走的？ 修长的手指撩起垂落在她肩膀上的一缕长发，男人眉宇间浮现出几分不屑，倒是说了句公道话：“他那天晚上想过来和我要人的，最后没敢。邱家的生意都有仰仗着我……”他凑过去在她唇上轻啄，“怎么样？你男人厉不厉害？” 然后不等南笙回答，便捏住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可到底是没了刚才那种感觉。 将人压在柜子上吻了片刻，他直起身轻叹口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兴阑珊和怅然。 南笙也缓了缓呼吸，拿起手机看了眼。邱岩的好友刚才就发了过来，她通过验证，却没有和他说话。那边的人也没发消息过来，似乎知道她建立的那道屏障，于是识趣地保持安全距离。 旁边伸来一只手，将她的手机直接抽走。霍霄一边像转动扑克牌那样把玩着她的手机，一边说道：“怎么，有了学长帮忙，不需要我这个男朋友了是吗？” 南笙听着他的话一阵无语：“霍霄，我怎么觉得你这么酸呢？” 霍霄“哼”了声。 南笙在心里叹气，到底还是敷衍地哄了他两句：“好了，别一天有事没事就胡乱吃醋。我和邱岩就是单纯的校友关系，就算是上学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没传过任何绯闻，也没有什么暧昧？何况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我不是吃醋，我是不爽！”任谁在那种情绪气氛最佳的情况下和女朋友接吻被打断，都不会有好心情好吗？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不爽。”南笙抬脚踢了踢他，“霍不爽同学，你不是说自己手里也有证据吗？你要是再不拿出来，我就真把你这个男朋友撇到一边，接受学长的帮助了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老公厉害吧？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的证据就放在书房。 他像连体婴一样抱着南笙一起走角落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个文件塞在她手里：“喏。” 南笙没急着看，而是问了句：“这是什么？” 霍霄只笑不语，示意她自己看。 南笙侧头瞥他一眼，狐疑着将文件夹翻开。里面的纸张略微发旧，显然有一点年头。内容不是很多但也足够详细而概括，都是她在大学校园里的事件和人际关系。 她顿时明白过来：“你调查过我？！”虽然不意外，但亲眼看见自己被人窥伺，心里还是不舒服。哪怕这个人现在是她的男朋友。 霍霄内心疯狂点头：对对对，调查过，还不止一次呢。嘴上却放软了语气：“这不也是为了找人嘛。谁让你这女人狠心又无情，夺走了我的第一次，第二天把我扔在酒店里一声不吭就跑了。” “……”南笙无语两秒，“变态！” “嗯，对！我变态。”霍霄凑近她耳边啄了一口，声音蓦地低了几个度，“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变态，好不好？” 南笙一个激灵，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知是男人语气太过魅惑，还是因为说话时热气拂过皮肤。 “呵……”男人低笑一声，抱着她的一条手臂略微收紧。另一条胳膊抬起伸到她眼前，指尖点落在纸面上随意划过，“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里面有一些你在校期间参加比赛的记录。你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 还真有。当时的比赛是整个设计学院倡议策划的，因为每个系专业不同，没办法一同进行，就各自分开筹办。除了给选手公开展示外，学生会为了参加年底的优秀干事评比，做了材料留存。正好那一年霍霄四处找人，手下的人收集材料时把这些也都记录进去。图文并茂那种。 南笙在第五页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上面有这场比赛的简要概括，获奖名单。最重要的是有她当时作品挂在墙上展示时拍摄下来的现场照片。尽管不是特别清晰，但是如果导入电脑放大的话，能够辨认出图纸的具体内容。 南笙欣喜地笑出声：“光是这个照片就足够了。没有什么是比这更有利的证据！” “是吧。”霍霄将下巴轻搭上她肩膀，边在南笙侧脸上一下一下轻吻着，边得意道，“怎么样，关键时候还是老公厉害吧。”说着，揽在腰间的手也不老实起来，“乖，再叫两声老公给我听听。”“叫你个鬼！”南笙胳膊往后一顶，一肘子顶在他胃上。 霍霄早就料到她可能会过河拆桥，却没想躲开。他挨了这一下，闷哼着委屈道：“谋杀亲夫啊你。” 南笙嘁了声：“没领证呢，你算什么亲夫。” “那你说什么时候领证？我户口本早就准备好了。” 南笙没接话。她拍了拍揽在腰间的手：“放开！我要赶紧把照片扫描成电子格式放大，然后和别的材料整理在一起。” 邱岩那边也很快有了回信。南笙刚把扫描照片的细节放大好，他就在微信上发了不少照片和视频过来。 那个叫彭帅的学长的确是留了不少影像做纪念，不光是刚装修好的，还有店铺经营不下去临关业前一天录的视频，配了他心路历程做旁白的那种。 事情有了解决办法，南笙心情也骤然轻松。听着视频里的絮絮叨叨，她实在是不厚到地笑场好几次。反正……就是感觉又惨又好笑。 把材料整理完，已经彻底是午夜。 南笙抻了个懒腰，忽然察觉到一直陪在书房的霍霄不知何时没了动静。她转头往窗边的秋千椅上看去，这才发现他竟然闭着眼睡着了。 秋千椅不小，但男人身高腿长坐在里面就显得局促。 最要命的是，他也不知道练了什么缩骨秘法，竟然把两天长腿也都盘了上去。反正……看起来就像个破壳的蛋。 南笙拿起手机，偷偷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起身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肩膀：“霍霄，霍霄……” “醒醒，回卧室去睡。” 男人“哼”了声，睁开惺忪的睡眼：“几点了？” “12点。” 霍霄打了个呵欠：“你完事了？” 南笙点头：“完事了，我们回卧室去睡。” 霍霄却坐在原处没动，似乎是睡得有些迷糊在缓神。南笙站在旁边等他，没有着急催促。 过了几分钟，蛋壳里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可霍霄动了两下却又突然不动了。他身体僵直地挺在那里，脸色有些不太好。 “怎么了？”南笙也发现不对，问了一句。 霍霄没说话，漆黑的眸子望向她，眼神有些奇怪。 “到底怎么了啊？”见他这样还一直不说话，南笙有些焦急。 “呼……”霍霄先是缓缓吐出口气，随即“艹”了一声，俊脸上难得浮现出窘迫，“啾啾，我好像卡在里面出不来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南笙，你别后悔！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卡在里面出不来？ 南笙微微一怔，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噗……哈哈哈哈……”女人的笑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清脆又欢快。 “天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行，笑死我了！” “哈哈哈……” 南笙边笑着，边不忘了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等差不多了，干脆往地上一坐，捂着肚子继续前仰后合。过了好半天，屋子里才笑声渐歇。 相比之下，缩在秋千椅里的男人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霍霄皱着眉，脸色发黑，神情中写满了烦闷和燥郁。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倒是不介意出个丑，博女朋友一笑。但今天这状况……未免太操蛋了些。 他又试着动了动，想从里面出来，可还是不行。 南笙见状，又是一阵好笑。她觉着霍霄现在这个样子，是真的像卡在蛋壳里出不来的鸡仔。当然，是个巨婴鸡仔。 “你别笑了，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霍霄搓了把脸，结果情绪烦躁下动作幅度略大，手肘撞在了旁边的边框上。 南笙抹掉眼角哭出来的泪：“中国人不骗中国人，你真出不来啊？” “啊！”霍霄语气郁闷又生硬，“不然你以为我逗你玩儿？” 南笙一开始还真觉得霍霄是在逗她。毕竟这狗男人经常脑回路和正经人不太一样。 她撑着地面站起身，抬手在秋千椅外壁上轻拍：“那你是怎么进去的啊？” 霍霄扶额叹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进来的。”他睡得迷迷糊糊地，完全不懂自己在梦里是怎么个操作。 “理论上来说，能进去就应该能出来吧。”南笙边说着，边不自觉地用力推着秋千椅晃动两下。 虽然幅度不大，可霍霄蜷在里面舒展不开又没有着力点，那种难受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别！别推！” 南笙赶紧住手，扶住秋千椅稳了稳。 霍霄松了口气：“这个东西的原理会不会和电灯泡一样，能吞进去，但是吐不出来。” “应该不会。”南笙思忖了两秒，“你这样……先出来一条腿……” “不行，掰不过来。” “那你伸胳膊，上身先出来……” “疼疼疼……别拽别拽！” 事实证明，肢体僵硬的人是不可能靠自己出来的。 半个小时后，霍霄抱头蜷在秋千椅里内部的狭小空间里，陷入了深深的自闭。 见他这样，南笙也不好意思继续笑了。只好强压制住上扬的嘴角，问道：“我给赵杨打电话，让他过来处理？”万能秘书的本事，她现在算是彻底服气了。 “储物间里有小型电锯。”霍霄还想再挣扎一下，虽说贴身秘书等于老板隐私，但是这种事实在太丢人了。“这秋千椅是藤编的，用电锯完全能切割开。” “不行！”南笙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我不敢！” “啾啾……” “你想都别想！没有商量余地。”她身为装修工倒是熟练掌握了使用电锯的技能，但霍霄把秋千椅内部空间塞得太满。一个操作不精准，就是电锯惊魂，喜剧变刑侦剧。 “要不……我打119？”她也猜到了男人应该爱面子，不愿意当着下属的面丢人。 “那我明天就该上社会新闻了吧。”霍霄太阳穴生疼，终于是自暴自弃了，“给赵杨打电话吧。” 即便大半夜，赵杨这个那最高奖金的秘书依然来得很快。 然后又是好一顿折腾。等霍霄彻底被解放出来，已经是凌晨4点多钟。 见过了老板如此窘态，赵杨特别识趣的带上工具急忙闪人。 等到他一走，霍霄活动了一下因蜷缩太久而发麻的筋骨，将南笙往肩头上一抗，大步回了卧室。 承受着两人重量的床垫发出剧烈震颤。 霍霄将人扔到床上后，自己也紧随其后。他掐住女人纤细的腕子，将她双手摁在头顶，咬牙切齿道i：“笑？怎么不笑了？” “看我出丑是不是特别高兴？嗯？” “信不信我收拾死你！” 南笙撇嘴，对他的威胁毫不感冒。狗男人，说得好像她不笑他平时就收敛了一样。 “霍霄，我有你的照片和小视频哦~” 她不提他都快把这茬儿给忘了。没良心的女人，看着自己男朋友受罪不替他着急就算了，还拍照录视频！ “你手机呢？赶紧给我删了！”说完左右在床上寻摸了一圈，却没看见。 南笙记得自己的手机落在了书房里，但她不准备告诉他。 “不删！我还要留着发朋友圈呢。”狗男人，谁叫他平时总不做人！好不容易让她逮住的把柄，怎么能轻易删了？ 霍霄忍不住磨了磨牙：“不删？” “不删！” 男人垂眼看着她，漆黑的眸底似有波涛翻涌。 南笙在他的注视下心头一突，猛地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呵……”霍霄忽然低笑出声，“南笙，你别后悔！”说完，他低下头，凶狠地吻住了她。 第二百四十三章 晚上见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最后到底还是服软求饶了，然而狗男人完全没给她任何吃后悔药的机会。 战火四处蔓延，直到窗外天色见亮，才终于鸣金收兵。南笙几乎是秒睡过去。霍霄披上睡袍下地，去书房里找到她的手机，把刚刚她拍下的照片和视频全部删除后，又打开电脑和国外那边连同了视频会议。 南笙睡到下午才醒过来，睁眼就是日常腰酸背痛，喉咙干哑。狗男人不在家，偌大的别墅只有她自己。她去书房里转悠一圈，昨天被破坏掉的秋千椅已经不见了，她的手机则放在霍霄的书桌上在屏幕一角贴了张便利贴，上面用黑色水笔画了个哈哈大笑的简笔表情。 嘴角不自觉抽搐两下，南笙点开相册一看，昨天拍下来的霍霄那些视频和照片果然都消失不见。就连U盘里的备份内容都被清除了。 “狗男人，够鸡贼的啊！”南笙嘁了声，退出来打开微信。 又有不少发来信息吃瓜加慰问的。 付警官上午也发了微信过来，说是相关证明材料已经加盖好公章，问她是否要过去取原件，还是拍照就可以。 她急忙给对方回复消息，问他能不能帮忙叫个到付的同城快递，把证明材料邮寄过来。付警官很爽快地答应。 快递一到，南笙立刻把里面的材料扫描进电脑，连同昨天整理好的内容一起，上传到了微博。 辰宇公关部早就收到霍霄吩咐，这两天最大的任务就是帮老板娘控制舆论。所以这边澄清的长文刚一发布，那边立刻砸钱买流量。 不同于昨天那条警告意味更强烈的微博，南笙这次发出来的证据实在太过有力。加上水军控评，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内风向就变了。除了一小部分还在等待新一轮反转。大部分都从谴责南笙和栏目组，变成了指责最开始发博的@苦比设计狗，以及要求那个叫黎雪的学生出面回应。甚至还有人直接点名了榕城大学的官博，让校方有所作为。 其实真正关心这件事的，基本都是圈内同行。毕竟利益相关，今天遇见抄袭不去战斗，明天说不定被抄的就是自己。 微博发出去半个小时后，南笙收到了那个@苦比设计狗的私信。对方发了挺长一段文字过来，大致意思是说黎雪这个学生平时各方面表现都很优秀，专业成绩和设计水平都不错。他身为老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学生会做出这种事。虽然南笙这边几乎铁证如山，但他还是要亲自去了解调查一下。如果黎雪真的抄袭了她的作品，他愿意对自己的行为公开道歉。 南笙看完后关掉页面，没有回复。如果这个@苦比设计狗真的只是替学生抱不平才发帖子讨伐她，那还真是个不错的老师，就是性格冲动了些。至少她现在不打算过度追究对方。而且举办这个大赛的官方也有监督不力的责任，真要是较真那就四处牵扯没完没了了。 手机这时发出两声响动，是霍霄的微信：【睡醒了？我看见你发的微博了。】 南笙回他一个捏狗脸的表情。 那边的人立刻打了电话过来：“吃饭了吗？” “还没呢。”南笙懒洋洋地趴上桌边，“你偷翻我手机了？还把照片都删了。” “不是偷翻。”霍霄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男女朋友之间怎么能叫偷呢？我那是正大光明的翻你手机，合理合法维护自己的肖像权。” “呵……”南笙话冷笑一声，“呦，霍总都跟我讲起合法权益了。” 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让霍霄头皮一阵发麻。他识时务地第一时间认怂：“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权益。” 南笙总觉得他这话怪怪的。明明每天被榨干的是她，现在怎么搞的她欺压男朋友一样。 “诶？晚上有事吗？”逗了她两句后，霍霄也不再闲扯，“徐逸城过来了，约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徐逸城？”名字有点耳熟，她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就徐逸阳那个二逼他哥。” “哦。”南笙恍然，“晚上几点？” “我们约的6点左右。你有别的事？” “没有。”她就是想等会儿去酒店那边盯着装修。现在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去了酒店就没时间回来换衣服收拾。第一次见面就灰头土脸，就算不考虑霍霄的面子，她自己也觉得不礼貌。“6点我可以，约的哪里？” “地方还没定呢，晚上我去接你。” “好，需要我穿正式些吗？” “不用，你随意。” “那晚上见吧。” “拜拜。”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不想再重温一次？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以为霍霄会卡着时间来接她，结果他四点不到就回家了。 男人脸色冷沉，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烦躁的气息。 南笙这会儿正在客厅里，见状有些惊讶：“你这是怎么了？是公司那边有什么不顺心吗？” 霍霄连风衣都没脱，沉默着走到沙发旁坐下，往后仰躺进靠背，长叹口气：“不是公司的事。”然后便又闭口不言了。 南笙也没再追问，去冲了杯热巧克力放在他面前茶几上：“喏，喝点甜的心情会好。”说完挨着他坐了下来。 霍霄听话地端起杯子，只喝了一口便又放下。太甜了，整个口腔都腻的没了知觉。这要不是小心肝儿倒给他的，里面充斥着她对他满满的爱，嘴里这一口他都咽不下去。 “你那边的事怎么样了？”说着，他身体往旁边一歪靠在她身上。 南笙抬手摸了摸他的狗头：“差不多算解决了吧，不过派出所那边还没联系我……” 半个小时前，《互动空间》栏目组官方也发了一篇长文。因为调查时间匆忙，他们没找到特别直接有力的证据。但是却通过一些渠道，拿到了南笙和黎雪的其它设计作品。然后他们把这期节目的图纸分别和两人别的作品进行对比。并请了几位业内比较有资历的设计师给出品评意见。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设计风格这种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是大师也可能做到彻底颠覆。更何况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谁抄袭谁，一目了然。 这场抄袭风波，南笙获得碾压性胜利。现在就等着警方给出进一步调查结果。 “明天我让律师催一下。不然这种小事，他们很容易往后拖。”霍霄伸臂将她揽进怀里，整个人都缠了上来，“啾啾~” 南笙被他勒得浑身不自在，可躲又躲不开，只能无奈道：“挺大个人，你撒什么娇？真当自己是周光荣啊。” “我不比周光荣招人喜欢多了？”霍霄语气不满地絮叨着，“我能赚钱养家，周光荣能吗？它只会让你花钱给它买肉吃，它就是只软饭狗！” 南笙无语了，怎么会有人真的拿自己和一只狗来做对比。不过看在他情绪不太对的份上，她还是给他顺了顺毛：“行行行，你最厉害了。周光荣哪里都比不上你。” 狗男人低哼了声，埋首在她颈窝，不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霍霄忽然主动开口道：“这几天如果有自称是霍家的人来找你，记得及时告诉我。” 南笙闻言一怔：“霍家的人……找我？” 霍霄“嗯”了声，然后抬头坐直，简单地给她解释道，“老头子躺在医院里，时不时就不清醒。霍家早就乱成了一团。霍明远这次的罪名算是落实了，警方想通过他来继续钓鱼，所以还在羁押。霍启山……就是我三叔，他们夫妻俩因为儿子的事已经神经不太正常了。今天竟然直接闹到了辰宇来，我怕他们会找上你。” 所以……她这是被卷入了豪门恩怨？一瞬间，南笙忍不住脑补出各种情节。“那个，你三叔他们，会不会对我做出什么绑架，或者制造车祸之类的事？” 霍霄被她问住了。理论上来说，只要霍明远还活着，霍启山夫妇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毕竟惹怒他，霍明远的结果只会更坏。但神经病的脑回路谁知道呢？万一哪天想不开走了极端，南笙真出点什么事，他可没有地方吃后悔药去。 “我明天调两个人过来。铜雀台这边安保不错，不会随便把人放进来。出门的话，你就让保镖跟着你。” 南笙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你这会不会太夸张了？”其实她也就是随口一说，有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霍霄却认真起来：“小心一点吧。三房一家子都是变态！” “可我也不能出门就带保镖吧，我又不是什么明星名人，怪怪的。总归有些时候会不方便。” 霍霄揽过她后颈，低头在南笙唇上吻了吻：“不会一直这样的。”等霍明远的事有了结果，他就会着手解决霍启山那对夫妻。“乖，不然我惦记着你的安全，处理事情也会分心。” “那行吧。”虽然不太情愿，南笙还是点了头，“对了，你晚上不是约了人，最后定好地方了吗？” “定在了瀛海大厦。” 呃……南笙表情一滞，显然是想起不久前两人还在那边的酒店里疯狂过的事。 霍霄看着她的反应便明白她在想什么，却明知顾问：“怎么了？” 南笙若无其事地笑笑：“没怎么。就是感觉离这边挺远的。” “徐逸城直接把住的地方定在那里了。”说着，霍霄换了个坐姿，边倾身靠近她边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啾啾，要不我们今晚也住那里？” “不要！”南笙抬手想将人推开，却被他就势握住。 男人直接将人扑倒在沙发上，凑近她耳畔低声呢喃：“酒店浴室的落地窗，我可是有点怀念呢。你不想再重温一次？”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值钱我们不要 - 细腰 - 逆来顺兽 门都还没出去，沙发倒是先变成了战场。 两人这一番折腾耽误了不少功夫。等到匆忙收拾好出门，都已经过来约定好的时间。 徐逸城催促的电话打了过来。霍霄单手握着方向盘，一边将车开出车库，一边眼皮都不眨地编瞎话：“早出门了，在半路上堵着呢。” “我下午没在公司，从铜雀台这边过去的。榕城的晚高峰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要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呵……”听筒里传来一声哼笑。大约也知道兄弟是个什么德性，徐逸城没说什么，“行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等你过来。” 接下来的一路，霍霄都把车速控制在即将超速的边缘。就这么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7点前到了地方。 这次不是顶楼旋转餐厅，而是16层的一家私房菜馆。 店面整体不是很大，但私密性非常好。这家店知道的人不多，因为基本只做榕城上层圈子的生意。每天只营业五桌，每桌不超过四人，需要至少提前两天预订。客人可以告知有什么忌口的，但不能点餐。老板同时兼任主厨，他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可即便是这样，这每日的五桌也依旧很难预约到。 听过霍霄的科普后，南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喜欢的格调吧。算她酸好了，反正吃顿饭要是这么多规矩，再好吃她都没胃口了。毕竟大排档也挺香的，逮着空位随便坐，只要后厨有食材，她点什么老板做什么。 包厢里，徐家兄弟都在。 徐逸阳南笙见过两次，也算熟人了。至于徐逸城……倒是和南笙印象中完全不一样。 从霍霄偶尔的只言片语中，南笙拼凑出来的，是一个40岁左右，儒雅稳重的男人。 但实际上，眼前的人稳重依旧，却带了身强悍的匪气。尤其那一双眼睛，比鹰还锐利。被盯上超过五秒钟，就会有种被野兽锁定的感觉，脊背发寒。 于是在徐逸城放眼打量自己的时候，南笙下意识便往霍霄身边靠了靠。 感觉到她的不自在，霍霄伸手将人护在怀里，冲着桌边的人皱眉：“你别盯着我女朋友瞎看！”说完又低头对南笙解释道，“他以前练射击的，总盯着靶子看眼睛坏掉了，现在看人就这样。” 这话一听就是胡说八道。可他为了哄自己这么损兄弟，南笙倒是放松了些，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 徐逸城倒是不介意霍霄开玩笑贬低自己，他冲着南笙笑笑，态度很是熟稔自然：“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弟妹喜欢什么。随便选了个礼物，你别嫌弃。”说着，他从旁边架子上拿起个巴掌大的袋子，亲自走到南笙面前递给她。 结果不等正主反应，霍霄便伸手接了下来：“谢了啊！”他把东西往南笙怀里一塞，好奇地凑了过去，“快打开，不值钱就还给他，咱们不要！” 徐逸城抬手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可不好说。”这次霍霄没说话，旁边的徐逸阳倒是嘀咕了一句。他最近表现不好，零花钱又被亲哥降低了。 徐逸城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等再转过头来，发现霍霄已经亲自上手替女朋友拆礼物了。 袋子里是丝绒缎面的首饰盒，打开是一对珍珠耳钉。单珠样式没有任何花哨的镶嵌，茶金色的珍珠形状浑圆，表皮光鉴，在灯光映照下泛着迷人的光泽。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是难得的极品。 南笙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大方。她抬眸看了眼霍霄，见男人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便也没说什么。 霍霄对这份见面礼显然还算满意的。他把盒子扣上放回南笙手里，边揽着人落座，边对徐逸城问道：“南洋的那两片珠场，入手了？” “对。”徐逸城朝南笙手里的盒子虚点两下：“上个月采出来的，成色不错吧？” 霍霄点头：“的确不错。” 徐逸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抽出颗烟，正准备点燃又想到什么，冲着南笙晃了晃：“弟妹不介意吧？” 南笙摇头：“不介意，霍霄在家也抽。”当然是被她撵到房间外。她举起手里的盒子，终于找到机会道谢：“见面礼我很喜欢，谢谢。” 徐逸城笑了笑，算是回应。 包厢门这时开了，进来个窈窕高瘦的女人。她长发盘在鸭舌帽下面，带着黑色口罩，整张脸遮了三分之二。 “抱歉，经纪人刚刚临时找我。”说话间，她直接走到徐逸阳旁边的空位上坐下，随手将帽子口罩全部摘下。 女人精致的五官露出来，是荧幕上的熟悉面容。屋子里的三个男人没什么反应，倒是南笙惊诧地“啊”了声，脱口而出道：“倪芳？！” 第二百四十六章 揭老底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不追星，可在现实中见到影后，也还是控制不住会产生惊讶和激动这些情绪。 她看着斜对面的女人怔了两秒，脑子忽然一抽，下意识道：“不是说每桌只招待四个人吗？我们现在五个人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先是静了一瞬。紧接着，徐逸城率先笑出声道：“哈哈哈……弟妹，你可真是够可爱的。别人见到倪芳不是要合影，就是要签名。你是先关心能不能顺利吃饭。” 南笙不禁面色微赧。好像……她的关注点是有那么一点不太一样。 可霍霄却在旁边哼笑一声，骄傲的尾巴能翘上天：“老徐你这话说得一点没错。也不看看谁的女朋友？那必须是全天下最可爱、最与众不同的。” 话音刚落，南笙就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狗男人，瞎说什么！当她脸皮和他一样厚，不知道尴尬呢？ “行了，知道你天天有女朋友陪在身边。霍总发发慈悲，别给我这经常两地分居的人喂狗粮了！”倪芳先是调侃了霍霄两句，然后冲着南笙一笑，语气熟稔得不似第一次见面，“这种规矩不过是给普通人定的。你家霍总可从来都不是个会守规矩的人。” 即便是上层圈子里，也同样区别出个三六九等。在榕城，霍霄不是三也不是六，更不是那个九，他是金字塔尖上那个一。 南笙觉得她最后那句话说的极对。霍总这人，不钻空子不破坏规则就已经算不错了。可她仍旧被影后光环冲击得有些晕，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笑着点点头，表示附和。 “我叫人上菜了啊。”熊孩子徐逸阳这时插了一句。见他哥点头，便起身走到门口招呼服务员。 具体的菜品倒是老板自己斟酌敲定的。 徐家原本是蜀地人，到现在还保留着吃辣的传统。南笙胃溃疡饮食要清淡，倪芳得保持身材同样忌口不少。为了照顾所有人口味，菜色五花八门，最后摆满整张桌子。 饭吃到一半儿，倪芳接了通电话，回来后和大家说了抱歉，便戴好帽子口罩提前离席。临走前，她走到南笙旁边，凑在她耳畔低声问道：“诶？跟你八卦个事儿。” 南笙侧头疑惑：“什么事儿？” 瞥了正在和徐逸城说话的霍霄一眼，倪芳将声音又压低了些：“霍霄那天回家后，真的跪榴莲了吗？” “哈？”南笙被问得云里雾里，“什么榴莲？” 看这反应，倪芳便明白了。她笑了声，直接揭了霍霄老底：“就是跟我闹绯闻那次。据说周泽浩让他跪榴莲认错，看样子是开玩笑的。”说完她轻拍了拍南笙肩膀，“走了啊，以后有机会再聚。” “嗯，好。”南笙笑着点头，可直到人离开有一会儿，她仍旧压抑不住内心的澎湃。 原来那个榴莲是这种用途啊，还说什么以为她喜欢吃才买回来的。要是早知道狗男人抱着这种心思，就是被榴莲的味道熏到住院，她也得忍住了让他跪完啊！真是错失了一个亿，好气。 霍霄和徐逸城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话题便聊得有些多。等这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 从店里出来，徐逸城直接带着弟弟去了楼上酒店。另一部电梯还在30层，霍霄却没急着摁。他从后面黏上来，贴在南笙耳边问道：“诶？倪芳临走前跟你说什么了？” 南笙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顿了一下后，若无其事道：“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勒着她手臂略紧了几分力道，男人语气里也多了丝威胁的意味，“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 “真没什么。她就是给我传授了一些护肤秘方，反正都是女人之间的事儿，你不懂。诶呀……你干什么！” 男人惩罚性地在她腰上捏了把：“啾啾，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语速比平时要快一些。你潜意识里应该是想通过提升语言连贯性来增加信服力，但反而会因为反常而暴露。” 南笙怔住。真的假的？她自己都没发现这种细节。 “呵……”左右无人，霍霄轻咬住她的耳垂，含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我的坏话。黎雪走之后，你视线就总控制不住往我身上瞟，眼神还怪怪的，当我不知道？” 行，您知道！您老人家观察入微行了吧。 南笙用余光瞥他一眼：“我觉得吧，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霍霄却不信：“别哄我，老实交代。要不看我怎么收拾你！” 南笙彻底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又浮现出刚刚在饭桌上那种深意。她静默两秒，不答反问道：“霍霄，你和倪芳闹绯闻那天，买那个榴莲回去真的是想给我吃，而不是给你自己准备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乖，我们不买！ - 细腰 - 逆来顺兽 回去的路上，霍霄安静如鸡。他握着方向盘的姿势比驾校教练还标注，两只眼睛聚精会神地看向前方道路，仿佛自己开得不是车而是驾驶难度极高的飞船。 南笙则唇角带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仍旧时不时瞥他一眼。 狗男人，都叫你别问了还非得刨根问底。现在老实了吧，活该！ 车子很快驶出新城区。 在一处路口灯红灯时，南笙瞥见路边有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突然开口道：“霍总，要不要顺路买个榴莲啊？” 霍霄身体一僵，脚下险些松了刹车。“呵呵……”他干笑两声：“不买了，你受不了榴莲的味道。以后你受不了的食物，家里都不允许出现。” 南笙撇撇嘴，歪头看向他：“没关系的，我忽然觉得我也能忍一忍。” “都冬天了，哪来的榴莲。” “谁说冬天就没有？又不是没有技术储存。” “反季水果又贵又不新鲜。乖，我们不买！等明年夏天的，我直接给你买个果园。”话音落下，前方信号灯正好变成绿色。霍霄赶紧换挡提速，逃一样从驶离了那个路口。 可等到车子开过去，才想起原本是该右拐的。他暗自在心里爆了声粗口，只好重新再调头回来。 霍霄12点还有个跨国视频会。回到家后，他缠着女朋友温存好半天后才踩着点儿去书房，比生产队的驴还不情愿。 南笙卸了妆，简单洗漱过直接躺在床上。大约是起得晚，这会儿也没什么睡意。她拿起手机翻看着，发现吃饭那会儿于宏达发了微信过来，因为被其他人发来的消息压在最下面，竟然落掉了。 南笙点开看了眼…… 于宏达：【15号左右有空吗？海市那边有个西餐厅的装修项目，方便的话和我一起去见客户？】 15号……那就是十天之后。南笙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手头上的工作，还真能腾出空闲。 她想了想，发送回复：【15号左右有时间。这个西餐厅就在海市吗？如果谈成了需要去那边盯着？】 本以为于宏达睡了，结果消息过去对方秒回：【是在海市。如果谈成的话，可能会需要你两地跑。不过不用你常驻在那边。】 两地跑的话，她是能接受的。海市离榕城不近，但是交通特别方便，二十分钟就有一趟直达高铁。她以前不愿意再踏足那座城市，是因为霍霄。现在两个人都在一起了，那段过往总该成为真正的过往。 南笙：【我没问题。】 于宏达：【那行，明晚我们见面聊吧。先睡了，睁不开眼了。】 和他聊完，南笙也有些困了。趁着睡意上涌，她赶紧放下手机，将夜灯调到最低亮度模式，闭眼睡觉。 第二天她醒来时，霍霄照例已经出门去了公司。 南笙去厨房里简单做了顿早饭，吃完后打开电脑开始对着屏幕忙活。 快到中午时，霍霄的那位私人律师打来电话，说是派出所那边调查的结果出来了…… 那个叫黎雪的学生，是从她堂哥家里拿到的那个u盘。或者更标准的说，是从堂嫂的包里翻出来的。 而黎雪的堂嫂……当律师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南笙简直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郑洁？那个学生的堂嫂是郑洁？” “你确定没搞错吗？” “没搞错。”律师缓声说道，“南小姐，就是你那个同事郑洁。” 南笙举着手机，说不出话来。这结果……她怎么都无法相信。郑洁和她同期进的华艺。虽说办公室里没有真正的友情，但两人关系确实算不错的。郑洁平时表现出来的，不像是那种妒忌又有心计的人。甚至好几次还在工作上帮过她。 而且郑洁和她老公是榕城本地人，父母公婆条件都不错。老公也能赚钱，这些年她接单子都很随性，不像她需要为了生活奔波。 那天和霍霄分析完，南笙一直觉得偷u盘的人应该是为了从她这里窃取利益才会这么做。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没想过这个人会是郑洁。 “那……那警方有询问过郑洁了吗？”南笙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二百四十八章 狗男人就是匹野马 - 细腰 - 逆来顺兽 “她说，U盘是她捡到的。” “捡到的？！”南笙笑了声，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那里面有她的个人资料，真是捡到的总会打开看看吧？看过后为什么不归还？ “南小姐……”律师顿了顿，语气有些奇怪，“我亲自和您那位同事交流了一下，觉得她不像在说谎。” 南笙没说话。 律师继续说道：“对了，她想约你见个面，让我代为转达。” 郑洁不光让律师代为转达，从派出所出来后，自己也发了微信过来…… 【这么大的事，我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的，但是怕你不接。】 【律师应该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了，能见个面吗？我还是想当面向你解释一下。】 【我知道这理由实在是扯，但那个U盘真是我捡到的。】 【不管怎么样，这几天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实在抱歉。】 南笙盯着屏幕上的消息看了好半天，最后还是给她回复消息，答应了见面。 当年她只身来到榕城，没有任何社交圈，一切从零开始。摒除工作上的利益关系不谈，在公司这几年，她多少是真心把郑洁当成朋友的。不管怎么样，她想听对方亲自解释。 南笙把地点定在了步行街的咖啡馆，就是上次和华艺老板娘见面的那家店。 两个人前后到的时间没差几分钟。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可此刻见了面，却只能在怪异的气氛里相对无言。 直到服务生端了东西上来。 郑洁垂眸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果汁，率先打破沉默：“我以为你不会见我。网上的事闹了那么大……” 南笙扯了扯嘴角，笑意带了几分讽刺：“嗯，我还收到了你在微信上的慰问。”当初她和霍霄分析嫌疑人的时候，也是先把她排除掉。 气氛再一次凝滞下来。 郑洁表情有些难看，她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果汁。过了会儿才重新开口：“不管你信不信，那个U盘真的是我捡到的。” 可南笙却忽然想到什么：“不对，暴雨那天你不在公司。你不是被困在客户家里了吗？” 她轻轻摇头：“不是被困时捡到的，是暴雨过后恢复上班那天。那天中午我吃完饭回来，就看见地上有个U盘。因为是在二组那片区域捡到的，我也没想过它会是你的。当时二组的人都没回来，我就随手把它放进包里，准备回头问问。结果一忙活就彻底给忘了。如果不是今天派出所民警找上门，我根本就不记得还捡过这么个U盘。” 一口气把话说完，郑洁端起杯子又猛灌了两口果汁。杯子里的液体瞬间下去大半，她因为喝得太被呛到：“咳……咳咳……” 一直等到她缓过气来，南笙才问道：“你捡到U盘后，就没打开看看？” “没有。”郑洁露出丝苦笑，“这年头谁还用U盘啊。所以我当时想着，里面大概率是些隐私的东西。就没打开看。” 南笙没说话，似乎在从她的表情中研判这话的真假。 “唉……”郑洁叹气，“我也知道这话说出来挺扯的。但是南笙，我家不指望赚钱，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我因为争业绩和别人结仇。我偷你一个U盘，图什么呢？”她话音微顿，还是说了出来，“我早就知道王哥在外面注册了公司，你跟着他一起接私活儿。要是真想对付你，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不是更有力度？何必不痛不痒偷一个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的U盘？” 南笙诧异：“你知道我们的事？！”她自问和王新建之间来往隐秘，就算不能一直瞒下去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暴露吧！ “我早就知道了。”郑洁耸肩：“你忘了，我家那口子就在管公司注册审批的部门上班。王哥注册公司的时候，还找他咨询过相关程序手续。” “……”南笙有种哔了狗的心情。她小心有什么用？队友不给力啊！ 郑洁转动着杯子，声音有些低：“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老公那个堂妹小偷小摸不是第一回了，这个事情我跟他们家的人说过，却没人在意。觉得她不过是拿些小东西，亲戚之间不用那么计较。今天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U盘应该是捡到没多久就被她偷走了。暴雨之后她来过我家，我包里的一管口红和一小瓶香水也不见了。”说到这里她露出个冷笑，“黎雪应该是没想到自己偷来的东西会被职业小偷给摸走，更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麻烦。刚才从派出所的时候我老公的叔叔还打了电话，问我能不能和你求求情，别追究黎雪。一家子脑袋有坑，真当社会是自己家开的。” 南笙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得出郑洁没撒谎，但心情还是有种难以形容的微妙。谁能想到麻烦是一个又一个乌龙叠加引起来的。 “哦，对了。”郑洁忽然想到什么，“我也打算辞职了。” “为什么？老板娘接手后，公司氛围没有改善吗？” “那到不是。”郑洁表情里多出几分甜蜜，“我又怀孕了，打算留下。” “！！！”南笙再次惊讶。郑洁其实也就大了她三岁，人家现在二胎都有了，她连婚都没结。不对不对！她原本就没打算30岁之前入土为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规划，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攀比的？ “你呢？”郑洁反问。 “我在等等吧。”她和霍霄之间还需要相处。那男人就是匹野马，即便现在愿意为了她低头也不代表以后能一直如此。婚姻和恋爱不同，不磨合好了，只会在不断争执小事中消耗掉所有好感最终变成一对怨偶。 郑洁也没再纠缠这个问题。她笑了笑，忽然反问：“那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还能收到请帖吗？” 这其实就是再问，两人是否还是朋友？ 南笙停顿两秒，然后略带几分郑重地轻轻点头：“嗯。”紧接着又玩笑地补充一句，“不管新郎是谁我都会邀请你的。”说完，她脑海中闪过霍霄咬牙切齿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幸亏狗男人没听见这句话，不然又要炸毛了。不光炸毛，他还会恶狠狠地威胁她：“你敢再说一次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小心肝儿学坏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回家的路上，南笙接到了野马打来的电话。 “在干什么？”男人声线低哑，似乎刚说多了话用嗓过度。 “刚和郑洁见过面。”南笙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大致学了一遍，“我觉得她应该没说谎。” 其实律师也已经给霍霄打过电话了，只不过关于郑洁的解释，没有南笙说的这么详细。 “啾啾，既然有了判断就相信自己。错了也没关系，反正有我给你兜底你。再说了，这次又不是什么大事。” 南笙叹气：“不是错不错的事，是感情问题。”抛去事件本身大小不说，被朋友捅刀真的不好受。那是种持久的痛，即便只是轻轻一下，都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来疗伤。哪怕是好了，也会留下心里阴影，再不敢相信人。 “呵……”男人闻言哼笑了声，“看样子是我的错，让你还有多余的感情可以浪费在别人身上。” 狗男人，又不说正经话了。南笙举着手机，望天翻了个白眼儿：“有你这么比较的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霍霄调子懒洋洋地，“不就是在乎你们那段友情吗？啾啾，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缘分都是有尽头的，不是所有朋友都能一路同行走到最后终点。不过你老公我就不一样了，我们俩将来可是要埋同一块墓地的。你与其再不想干的人身上浪费感情，还不如多喜欢我一点。” 南笙无语两秒：“霍霄我求你别说了，瘆人。”她才20多岁，怎么就连墓地的事儿都被他给安排好了？ “你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懂浪漫？”霍霄在那边“啧”了两声，“夫妻之间不就该‘生同衾死同穴’吗？我这可是最长情的告白。” “我谢谢你的告白啊！”是她不懂浪漫吗？分明是他把浪漫告白成了惊悚故事。再说他们两个还不是夫妻好吗？ “一家人客气什么。” 南笙：“……” “对了，我晚上要开会，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去。” “知道了。” 霍霄顿了顿：“要不你来公司陪我？” “我晚上约了于宏达谈事情。” “你们约的几点？”霍霄问道。 “6点，正好一起吃个晚饭。”早上的时候于宏达给她发了时间地点过来。 “那你谈完过来也行，我这边晚上10点前都不会结束。” “所你让我大半夜过去，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你？” “你也可以躺着等。我办公室休息间里有床，不会让你累着的。”男人语调略沉了几分，“过来陪我？有你在那里等我，我工作就更有动力了。” 我信你个鬼！ 南笙听出他语气中那隐隐的期待，顿时明白过来狗男人没安好心。 “不去！休息间留给你自己用吧。” “啾啾~” “你闭嘴！没得商量。” “真凶。”霍霄倒是没再纠缠，只小声儿嘟囔一句。 昨天没能重温落地窗他一直心里痒痒。 本来想着今天能把人骗来办公室也不错，谁知道小心肝儿学坏了，不上当了啊。 “那行吧。”霍霄遗憾地叹口气，说起了正事，“对了，给你的人已经挑好了。” “啊？”南笙听着他的话懵了一瞬，“什么给我的人？” “保镖。”霍霄略有些无奈，“昨天不是说好的吗，最近都叫人跟着你。怎么转身就忘了？” 忘倒是没忘，她就是没想到霍霄动作真没快。 “等会儿赵杨会领着他们去铜雀台那边找你。晚上你去见那个什么于宏达就把人带上吧，这样我也能放心。” “行。” “那我先挂了啊，还有一堆文件没批。” 南笙应了声“好”，又赶在挂电话前匆忙说了一句：“你嗓子有些哑，买点含片或者让秘书给你泡杯蜂蜜水润润吧。” “知道了。”霍霄低笑着，呼吸微重，“啾啾，晚上真不来我办公室？” “真不去！”说完，南笙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百五十章 大家都是成年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刚到家没一会儿，赵杨就上门了。 他带来的两个是一男一女，男的40岁左右，除了特别少言沉稳，其它地方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女的年纪比她小，梳着齐耳短发，笑起来唇边还若隐若现有个小梨涡。如果不特意交代，根本不会把他们往职业保镖身上联想。 “南小姐，这是孙威和孙甜。”赵杨尽职尽责地给老板娘做着介绍，笑容比推销员还阳光热情，“除了保护您的安全外，您有别的事也吩咐他们。您放心，他们都是霍总信得过的人。哦，要是人手不够用，我把许一鸣也给您调过来。他那个做事心细……” “不用了。”南笙及时打断他，然后冲着另外两个人问道，“你们都姓，是亲戚吗？” “不是。”回答的是孙甜，“我和孙哥只是恰好同姓。” “哦。”南笙略点了点头，客气的笑容里带着那么点儿僵硬。 她答应霍霄的时候没多想，可人真到了面前才发现有多么尴尬和不自在。她大概是没那个命，受不了豪门式的保姆成群和保镖环绕。 更尴尬的是，她等会儿要带着这两个人，去见于宏达。到时候怎么解释？愁人…… 可等真到了地方，南笙才发现自己的顾虑多余了。孙威和孙甜压根儿就没出现在于宏达面前。 于宏达订的地方是家火锅店。进门时孙甜笑着冲南笙交待：“南小姐，您当我们不存在就好了。您放心，有什么问题我们会第一时间出现的。” 然后这两个人就仿佛用了隐身术一样，不知泯然于何处。倒是南笙，总不不自觉地频频将视线移向卡座外面，企图寻找到两人的踪迹。 连于宏达都发现了她不对：“小南啊，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今天怎么总走神？” “呃……”南笙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抱歉啊于哥。” 于宏达没说什么，也抬眼四处在店里巡视了一圈。明显也是被南笙刚才的举动带得好奇了，想看看周围有什么不对的。 见状，南笙在心里做了叹气扶额的动作。 没看见异常，于宏达言归正传：“海市那边，我本来想跟胖子一起过去的。”他口中的胖子就是王新建。 “王哥辞职了？”南笙微感意外。她前天和王新建联系过，对方还说准备再坚持到年底，把手上两个单子做完拿了提成再走。 钱国宏倒下后，公司着实乱了一阵。但宋明芸也是个狠人，当了十几年全职太太，竟然硬是把局面稳定住了。虽然大不如前，但华艺的底子到底还在那里。 “没有。”于宏达摆摆手，解释道，“他原本打算休两天假跟我一起过去的，结果手上的活儿出了些问题，15号应该够呛能走。所以我来问问你。” 南笙边从清汤锅里捞了一筷子青菜，边点头表示明白。 于宏达顿了顿：“小南。” “嗯？” “既然辞职了，有没有打算正式来我们这边？”两人合作了一段，不管是业务能力还是工作态度，他对南笙都相当认可。 她筷子一顿，斟酌两秒后才开口：“于哥，我来怎么算？打工还是入伙？” 于宏达笑道：“都行，看你个人想法。” 既然是谈公事，南笙也有话直说了：“如果还打工的话，我肯定不会来这种不稳定的创业小作坊，去大公司更稳妥。华艺的老板娘前几天还找我回去继续工作。但是入伙的话……我不知道你和王哥的占股比例怎么样，是不是方便再加一个人。” 于宏达急忙表态：“当然方便……” “于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于宏达继续做出倾听的姿态。 南笙咬了下筷子才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之前的主要业务都是家装设计。现在这个团队里，你有能力有经验还有资源。王哥投了不少钱过来，他同样在榕城有人脉。但是我……我不知道自己能拿出什么相应的筹码，来做你们的合伙人。” 一个团队的成员，既要协同配合，又要势均力敌。如果总是让队友分担的更多，时间久了势必会产生不满。与其后面反目成仇，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合作。至少大家还是朋友，有什么合适的项目可以互相帮忙。 于宏达食指在嘴唇上面磨蹭着，眼睛盯着滚沸的红油锅，显然是在认真思考南笙说的这个问题。 过了会儿，他伸手将加热功能调到低档，然后才说道：“小南，其实你不用顾虑这些。以目前的业务情况来看，如果只有我和胖子，肯定忙不过来。哪怕他辞职，全力以赴以这边为主。帮手我们是肯定要找的，与其是别人，不如是你。至少信任和默契，我们这段时间已经建立起来了。” “胖子之前应该和你说过，不需要你投入什么资金，你如技术股就行了。分红的时候我们两个占大头，你占小头就完了。其实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自己刚刚从家装那边转行过来，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还……真是这样。 她这段时间跟着于宏达装修酒店，学了不少东西。虽然也付出劳动那报酬，但南笙始终觉得自己是受益方。 “而且……”于宏达笑看着她，眼神里露出几分对后背的赞赏，“你可以当成恭维或者画大饼。南笙，你是个很有灵气的设计师，而且你比我们都年轻。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无限可能。”还有一点他藏在心里没说：南笙是东瑞投资掌门人的女朋友，即便不用她出面做什么，在榕城也会有人识趣地冲着这层关系开绿灯。 南笙当然不会把漂亮话放在心上，但也没再多问。对于于宏达来说，她身上肯定是有价值点的。但对方显然不愿意明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必事事刨根问底。 只要对方不是什么不好的心思，她不介意被人利用。这世界上不被利用的人只有一种，那就是没有价值的人。 “于哥，我……”南笙话刚起了个开头，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霍霄打来的。她没特意避开于宏达，直接在座位上接听：“喂？” 听筒里静默一瞬间才有声音传来：“在外面？” 第二百五十一章 是霍霄出事了吗？ - 细腰 - 逆来顺兽 男人声音低沉，语调柔和，透过听筒传来，略有些失真。但莫名地，南笙就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是，我和于哥在外面。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霍霄缓缓吸了口气，难得有些认真：“但是啾啾，你得帮我个忙。” 南笙神经一跳，也不自觉跟着紧张起来：“什么忙？” “别紧张。”霍霄低笑了声：“你现在回家。我书房保险柜的最上层有个文件袋，就是最厚的那个。你马上把它送来我公司，然后交给赵杨就行。” “哦，好！我现在就回去。” 赶在她挂断电话前，霍霄问道：“孙威和孙甜陪着你出去的？” “他们跟我一起出来的。” “嗯，让他们一直陪着你。”男人又嘱咐了一遍，这才结束通话。 这顿饭是不能再继续了，好在原本要谈的事已经定妥。 “抱歉于哥，我又急事得赶紧回家一趟。”南笙边说着，边手机塞回背包。 “没事，你忙你的。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给我打电话。” “多谢。”南笙站起身的同时，视线又在店内扫了一圈。正在她迟疑着要不要给那两个人打电话的时候，却看见孙甜正站在店门口冲她点头。 她一怔，快步走了过去。 等到出了店门南笙才发现，孙威已经将车子开到店门外等着她。反正这无缝衔接的操作，她是彻底服了。 你以为保镖就是穿个黑西装，往雇主身边一站，眼神锐利如鹰隼般，十米开外就能发现不轨之徒那种？不……是她天真了。 南笙想不通他们刚刚是怎么做到自己全程隐身，却能精准把握她一举一动的。但也没问出口。万一是人家的师门秘技呢？ 火锅店就在旧城区商圈，离铜雀台不远。 可等她找到文件袋再折腾去辰宇总部大楼，也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赵杨等在大堂里，见到她那刻立即松了口气。 连过多寒暄的功夫都没有，赵杨只打了声招呼，拿上文件袋转身便走。 “诶？你等一下。”南笙急忙将人叫住。 赵杨脚步一顿，压抑着焦急道：“南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南笙左右扫了眼，压低声音：“是你们公司出事了还是霍霄出事了？”看赵杨这个状态她要是觉得自己送的只是略微重要的材料，那她就是智障了。 “是……”赵杨想瞎编说公司业务出了点问题，但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南小姐，回头让霍总跟您说吧。”说完转身又要走。 南笙这次直接扯住了他：“我跟你一起上去，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反正霍霄的办公室在32层，他本人这会儿却在15层。 赵杨直接将南笙领去了总经理办公室，简单交代过休息室位置还有办公桌上呼叫铃用途后，便一溜烟儿似的离开了。 偌大的办公室瞬间只剩下南笙自己，空荡的有些吓人。 她把背包放在略有些凌乱的办公桌上，四处转悠了一圈。最后站在半落地窗前。 天色早就已经黑透了。外面灯火通明，夜景繁华。 南笙抬手在玻璃上随意画了几下，就听见办公室的门铃声响起。下一秒，女秘书轻柔的声音从呼叫里传来：“南小姐，赵秘书让我来给您送些茶点，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第二百五十二章 那晚我清清白白 - 细腰 - 逆来顺兽 女秘书端进来的东西很丰盛，就连饮料都有三四种。可南笙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眼见着对方把东西放下准备离开，她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们霍总现在是在开会吗？” “抱歉南小姐。”女秘书恰到好处的笑容里多了丝礼貌的歉意，“我不知道霍总现在的安排。” 南笙点点头，没再追问什么。刚刚在楼下她问起是不是出事时，赵杨明显有些为难。连他这个第一秘书都不好开口的事，下面的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南小姐，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出去。您有什么需要，就摁桌上的呼叫铃，秘书室随时有人待命。” 南笙笑笑：“好，辛苦你了。” 空荡寂静的办公室再次只剩下她独自一人。 南笙轻浅地叹息着，走到宽大的沙发前坐下来。然后就在漫长的等待中，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霍霄从会客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11点钟。他只礼貌性地和经侦队的人握手道别，并没有亲自将人送下去。 这边人离开，赵杨总算找到机会和老板说话，赶紧凑到他耳边低语：“霍总，南小姐在您办公室呢。”之前他送那份材料的时候，连会客室都没进去。东西也是来调查的人在门口接手的。 霍霄眸中闪过意外：“她没走？”说完也不等他再回答，已经迈开腿大步走向电梯。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和他离开时基本没有区别。除了休息区圆桌上多出的餐盘，还有空气中那似有若无熟悉的馨香。 他放眼扫了一圈，抬脚朝沙发走去。 办公室里的沙发是定制的尺寸，比普通人家的床还要宽大舒适。可南笙此刻却只占据了小角落的一小块地方，纤瘦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霍霄小心地挨着她旁边坐了下来，然后抬手食指轻轻拂过细嫩微红的脸颊。再然后，就看见南笙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动作一顿，声音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低柔：“吵醒你了？” 南笙眸中尚带着几分迷茫，隔了两秒才出声道：“没有。”大约是心里压着事情，她原本就睡得不是很踏实。 “怎么在沙发上睡了？赵杨没告诉你休息室在哪吗？” “告诉了。”南笙掩唇打了个呵欠，扶着靠背慢慢坐了起来，“我本来是想坐在这里等你的，结果就睡了过去。”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话音一顿，“你……你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 “嗯。”霍霄点了点头，俊朗的眉宇间浮现出几分忧虑。 南笙倒是他这痛快承认的态度搞得一愣。看赵杨那遮遮掩掩，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还以为霍霄也会瞒上一瞒呢。 “唉……”霍霄长叹口气，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啾啾，我要是破产了，你愿意养我吗？” 听见他这么说，南笙原本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倒是放下了许多。她摸了摸男人的狗头：“养是能养的。不过你生活质量肯定会有天翻地覆的下降。我可供不起你20万一瓶的红酒。” 霍霄哼唧了声：“我不挑，有口吃的就行。” 南笙抿唇浅笑：“要不你跟我一起干装修吧。就你这身板儿，搬砖一次都能比别人多拿两块。” “装修也要搬砖吗？不是盖楼才需要搬砖。” “瓷砖也是砖嘛。” 霍霄：“……”好叭，是他知识面窄，思想狭隘了。 “没什么大事。”过了一会儿，霍霄主动开口交代，“陈晶，就是霍明远他妈，去有关部门把我给举报了。刚才就是有人过来问询调查。”他本来以为三房一家会使些下作的手段动他身边的人，没想到竟然明目张胆地直接奔他来了。不得不让人赞一声勇气可嘉。 “啊？”南笙先是惊讶一瞬，随即一把将他推开，神色略显出几分焦急，“他们举报了你什么？那你会出什么事吗？会被带走吗？” 这年头就算卖个鸡排都会在片肉裹面上做些手脚。做生意哪有完全循规蹈矩的，尤其霍霄摊子支得这么大。就算他本人奉公守法，也难保下面没有那么一两个欺上瞒下的。 总之一句话，真要认真查。多少都有事。 “唉……”霍霄又叹了声，对她的疑问三连一一进行解答，“他们举报的项目挺杂的。反正能接受举报的部门，他们都去举报了。什么税务、环保、反贪……连计划生育办公室都没放过。” “……”南笙无语了一秒，抬手揪住了他衣襟，“所以你是瞒着我在外面有私生子吗？” “怎么可能！”霍霄握住她的手，赶紧为自己做辩解，“啾啾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天晚上可是我的第一次。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处男哪里来的私生子？你不能这么怀疑我！” 第二百五十三章 霍霄，你敢！ - 细腰 - 逆来顺兽 “哼！”南笙冷哼了声，“谁知道你到底清不清白？你要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人家为什么去计划生育举报你？” “而且就算你那晚清白，那就不能是之后欠的风流债的吗？反正男人生孩子容易的很，只要出个……唔……” 男人忽然欺身而至，将她所有的喋喋不休都堵了回去。 缠绵又持久的一吻。半晌，气息不稳的两人才分开。 霍霄黑眸中带着笑意，边一下一下在她唇角轻啄，边低声问道：“你现在对男人怎么生孩子的事很懂？” 南笙瞥开视线，不敢看她。红晕自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比煮熟的小龙虾还红。 她刚刚……就是嘴炮打high了。明明以前不这样的啊。肯定是和狗男人在一起后学坏了，都是被他带的。 “怎么不说话了？嗯？”她越是羞窘，男人便越是不肯放过她，“我这个老师教的怎么样？” “神经病！”南笙恼羞成怒，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把，“霍霄你别过分啊！” 狗男人见好就收。他低笑了声，硬生生将话题又转了回去：“放心，我不会出事的。带走应该也不会，举报也不是你两张嘴上下一碰就行的。拿不出实际证据，人家也不会听他们随便一说就把我抓起来。真要是这样，那还不乱套了。毕竟你老公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霍霄会奉公守法？无法无天还差不多吧。 “嘁……”南笙很不给面子的撇嘴轻嗤了声，“你最好没事。要是哪天被带走了，别指望我给你送饭！”可说完又觉得这玩笑实在不吉利，不由懊恼地皱眉。 真要是像他说的一点事都没有，根本连上门调查都不会有人来。更何况还火急火燎地打电话让她来送材料。 “乖，真的没事。”霍霄抬手，指尖在她眉心轻点了点，“霍明远在里面把我咬了出来。辰宇财务部门的副手被他买通了，公司几笔账目的确和他有关。”更标准的说，是和他背后的某些非法集团有关。 南笙听着他的话，心脏一阵狂跳。霍霄公司的账目跟霍明远扯上关系，这意味着什么不用他直说她也明白。 “那你……” “我一早就知道。”霍霄笑着安抚她，“霍明远安排了这步棋，本来应该是有大用的。不过他不知道我早就发现了，也不会想到他自己提前出事。我刚刚让你送来的文件袋就是和这些有关的东西。”拖人下水，这是濒死之人才会做出来的事。看样子霍明远背后的鱼应该也是炸出来。所以他开始像疯狗一样四处乱咬，不惜拉着他同归于尽。 他碰了碰南笙微微湿润的眼角：“放心，我要是真有事，刚才那行调查人员就带我一起回去了。”现在不过就是行动限制，事情彻底定论前不能离开榕城罢了。 “真的没事就好。”见他的确有所准备，南笙彻底松了口气。“现在几点了，回家吗？”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霍霄摁住。 男人垂眸看着她，眼底有流光闪过，稍纵即逝：“啾啾，现在都快12点了。” “嗯。”她不明所以地眨巴了两下眼睛。都12点了，不是更应该早点回家吗？还磨蹭什么？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 南笙摇头：“我不饿。”说完她又想到什么，“你晚上吃饭了吗？你要是饿了的话……” “我的确是饿了。”他眸光骤然深邃，声音也低哑了几分。 南笙心头一突，危机感顿时升起：“霍霄你……啊！” 短促的惊叫声响起，她整个突然被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男人的臂膀结实，用力向上掂了掂，随即不满地皱眉：“怎么又轻了？” “轻个毛线！我昨天上称明明重了3斤。”南笙拍了拍他肩膀，“你快放我下来。”再闹一会儿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霍霄却没听她的。他含笑看着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态度已经很明显……既然到了他的地盘儿，今天就别想出去。 “霍霄……” “听见了。”他懒洋洋地应声，抱着她在空地上走了两圈后脚步一顿。 男人目光往办公桌扫去。 南笙一阵脊背发凉：“不行！你敢？” 可霍霄却给了她一个诧异的眼神：“啾啾，我就是觉得空气不好，想看看空气净化器开没开，你发什么脾气啊？” “你……”南笙被他这鬼扯的理由堵得上不来气。 “呵呵……”霍霄低笑着又往办公桌前走了两步，煞有急事道，“开了啊。”说完他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突然改抱为抗，快步往休息室走去，“唉，办公室里空气不好，我们还是去休息室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无意地撩拨 - 细腰 - 逆来顺兽 休息室的床宽大又宣软，不比家里的配置差。南笙整个人陷在里面，有种掉进棉花堆的无处着力的感觉。 这一晚的随波逐流，她简直欲哭无泪、悔不当初。 赶在昏沉入睡的前一秒，南笙内心深处还在咬牙切齿怨念着……自投罗网这个词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她就不该一时心软，非要留下来等个结果。 狗男人，以后就算是给他送牢饭，她也绝对不会在心软了。做不到就随他姓！ 大约是换了地方的缘故。即便南笙身体极度疲惫，次日还是早早便醒了过来。 睁眼那一刻，她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忍不住迷茫。然后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霍霄办公室内的休息间。 想起霍霄，她翻过身看了眼床畔。精力充沛的狗男人果然已经起来了。再仔细一听，浴室门内隐约有淋浴声。 南笙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6点30。还早着呢。她打着呵欠将手机随便扔到枕边，又翻身闭眼。 困意仍在，但是却怎么都无法再次入睡。 过了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紧接着，是门锁转动开启的声音。 这些动静南笙都听见了，但是却不想理会。直到床垫震颤，旁边的位置微微凹陷下去。她感觉霍霄应该是坐下了。 南笙再次睁眼，入目正好是精赤宽阔的背影。 男人洗完澡出来竟然没穿衣服，就在腰上围了条大浴巾。他肌理分明的背膀上还挂着不少水珠，随着他动弹胳膊时缓缓流下，在皮肤上印出透明的蜿蜒痕迹。 南笙忽然指尖发痒，伸手抚上了最大的那滴水珠。下一秒，便看见男人高大的身体一僵。她微微一怔，想收回手。可霍霄却忽然转身，一把钳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他漆黑的双眸亮得吓人，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仿佛野兽锁定了猎物：“昨晚不累是吧？” 南笙心头一突，连头皮都跟着乍起。她动了动胳膊想把手抽回来，却没能如愿。 “你，你放开我？” 霍霄低声哼笑：“怎么，管点火不管灭火？”刚刚那种若即若离地触碰，简直比这世间最温柔的爱抚还要命。 南笙瞥开眼不敢和他对视：“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就是好心帮你擦擦水。” “好心？帮擦水？”分明就是撩拨！他又不是幼儿园小学鸡，他是个成年男人！ “不然呢？”南笙这反问有些底气不足，“你洗完澡怎么都不擦干净？大冬天的万一感冒了怎么办？不识好人心！” “呵……”霍霄到底没再继续逗她。他轻笑一声放了手，起身去衣柜里找出衣服开始慢条斯理地往身上套。 这屋子里有暖气，室温28度。可他却热得像是座火山。 再继续挨着她，他怕控制不住要喷发。 南笙也知道自己无意中惹了祸。她窝在床上安静如鸡，尽量降低存在感。一直到霍霄穿戴好，走回床边问她：“还要继续睡会儿？” 她摇头：“不睡了，睡不着。” 霍霄抬手看了眼腕表：“还不到7点半。那我们去吃早餐？” 南笙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那我先去洗个澡。”说完她拥着被坐起身，又缓了缓神才下床往浴室走去。 可等她洗漱完出来，才想起自己没有衣服可以换。狗男人昨晚像是得了狂犬病，但凡是薄一点布料不太结实的衣服，都被他给撕坏了。站在镜子前迟疑两秒，她也只得跟他一样，围着条大浴巾出去。 霍霄正站在窗前和什么人打着电话吗，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便立刻瞳仁一缩，心头发热。 “行，先这样吧。回头再说。”他匆忙结束通话，然后抱臂站在原地欣赏美景。 南笙倒是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休息室很大，两人差不多隔了个对角线的距离。加上他背着光，不太看得清脸。 她一手摁着胸口的浴巾，有些不太自在：“霍霄，你的秘书呢？能不能麻烦哪个给我送套衣服。” “不用送。”男人抬手指了指衣柜，示意她自己过去看。 比不了家里的衣帽间，但休息室的衣柜空间也足够宽敞。两人的应季衣服并排悬挂其中，下面抽屉格子里则是些小件儿配饰之类的。他的在左，她的在右，看起来泾渭分明却又和谐融洽。 南笙怔了怔，隐约明白过来。这是蓄谋已久的吧！不然怎么会在办公室里把她的换洗衣服准备得这么齐全？ 狗男人！真是…… 南笙找不到合适的词来骂他。回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随手拿了一件颜色素淡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等她穿戴完，想要关门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塞在角落里的一个行李箱。银灰色20寸，有些眼熟。好像是之前两人闹分手时，她用同城快递给他送回来那个。 不，不是好像，就是那个！ 上面打的封条，还有贴着的快递单子都还在呢。这箱子分明是到安全送到他手里了啊。 可狗男人那天咄咄逼人，是怎么说的来着？没收到，丢了！虽然知道他是在找茬，可心里想是一回事，眼见为实了又是另一种感觉。 做坏事就不能把尾巴藏好吗？狗男人，不把她气出乳腺增生不甘心是不是？ 呵……呵呵…… 南笙心头冷笑着，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弯下腰伸手探进去。 “怎么了？”霍霄一直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忽然钻进衣柜里便问了一句。 没怎么！你要完了！南笙在心里回答着他，将行李箱拎了出来。 她转身，将箱子往前一推，笑得温柔又明媚：“霍总，这行李箱不是丢了吗？您这是后来又找到了吗？嗯？” 第二百五十五章 糟心的伴侣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这个“嗯”字百转千回，可谓是得到了某人的真传。 霍霄也看见了被她拎出来的行李箱。他怎么想到会是发生这样的事。 “啾啾……你听我狡辩……啊不，是解释。”他边说着，边大步朝她走了过去。然后在距离小心肝儿两步远的地方被她呵退。 “站住！” 霍霄脚步一顿。 南笙抬手指了指他脚下：“你给我退回去一步，离我远点儿。” 霍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退回了五厘米的距离。反正抬次脚就算一步，又没人规定一步必须走出去多远。 “呵……”南笙被他这举动给气笑了。狗男人，还跟她耍心眼儿玩套路呢！ “退！”她又往他身后指了指。 霍霄这次退了3厘米。 南笙再抬手，可那个“退”字还没出口，自己便又咽了回去。不对，她这个台词怎么这么熟悉？ 一抬手喊一声“退”，要是再配上个跺脚的动作……这不是妥妥的大妈吵架吗？ 互联网诚不欺她，果然一个糟心的伴侣会让人从淑女变成泼妇。 南笙越看狗男人越糟心：“霍霄，虽然翻旧账不好。但是我现在心里真的是有那么点不痛快。”她伸手指了指那个行李箱，“为了这么个东西，你打电话去帝都找我麻烦，还让我终断了交流会，知不知道机票和伙食费都是我自己出……” “我赔给你！”眼见着她越说越气，霍霄赶紧出声打断，“我一百倍赔给你。” “这是钱的事儿吗？” “不是！”霍霄摇头，“当然不是。”他嘴里说着，脚下暗搓搓地往前挪动了一小步。结果却被发现了。 “站住！”南笙细眉一竖，等着他，“我现在是认认真真在生气！” “可我那时候也不是开玩笑在生气啊。”男人俊朗的眉宇一瞬间染上了几分委屈，“啾啾，你说分手就分手。连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当时何止是生气？我还特别心痛，痛得夜不能寐，痛得辗转反侧……” “停停停！”南笙被他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你最近是看琼瑶剧了吗？” “啊。”霍霄竟然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啾啾，别翻旧账了好吗？”说完，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他快速蹿到南笙面前。一把将人抱住的同时，还不忘了把脚边的行李箱踢远些。 “你干什么？放开！”南笙挣扎了两下不管用，便也不再徒劳，“霍霄，你就是个……” “神经病、变态、狗！”他快速接下她可能会骂出来一起词语，业务熟练得令人发指，“唉……啾啾，求你下次换点新鲜词吧。我都听腻了。” 南笙：“……” 霍霄拦腰将人抱起，走到床边把她放了上去：“都过去这么久都事儿了，你怎么还计较？你们女人都这么小心眼儿吗？” “你不小心眼儿，你当时也别计较啊！” 行，这算是罗圈儿话，讲不明白了。 霍霄攥住她两只腕子，半蹲下来：“那你说怎么办？怎么才能彻底让这件事过去？” 南笙瞥他一眼：“你认真的？” “嗯。”霍霄郑重点头，“我认真想要改过自新。” 南笙沉默几秒：“你睡一个客房吧。” ？！“不行！”霍霄想都没想便脱口拒绝。 “呵……”南笙再次沉了脸冷笑，“果然男人的嘴……” “一个月太久了，一星期！”他讨价还价。 “一个半月！” “十天！”他猛地起身，将她扑倒在床上，红着眼咬牙，“就十天，不能再久了！” 南笙微蹙了下眉，勉勉强强点头：“行叭，十天就十天。”说着在他胳膊上掐了把，“起开，别耽误我去吃早饭！胃溃疡不能长时间挨饿不知道吗？” 想想昨天只能眼巴巴看着于宏达吃红油锅就好气。狗男人，十天真是便宜他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24小时贴身秘书 - 细腰 - 逆来顺兽 辰宇有自己的员工餐厅，在18楼。 餐厅低价供应三餐，早8点开始提供服务。如果不是在规定用餐时间内过来，也可以额外点餐，但是需要按照市价消费。 两人下来的时候，餐厅正好刚开门。 公司高层是有专用区域的。但霍霄却径直从旁边走过，去了普通员工用餐区。 桌上有电子屏幕，他随手点开菜单，边向上翻看边询问南笙：“你想吃什么？” 南笙仔细看着上面的东西，忍不住有些酸：“你们公司福利挺不错啊。” “那当然，我可不是小气的老板。”想要马儿跑得快，当然得喂好草料。何况是人？ “我其实一直想问，这边不是东睿的子公司吗？有这么多员工能用整栋办公楼？” “光是辰宇投资，当然没这么多人。”霍霄淡声解释着，“还有几家隶属东睿的全资子公司也在这边。而且我准备在明年上半年，把东睿的总部搬到这边来。反正占不满也不要紧，楼是我自己的产业，又不用花房租。” 南笙忍不住咋舌。行，她懂了！霍总家大业大，不是她这种平凡人能理解的。 “怎么样？要不要来我公司上班？”霍霄瞭了女朋友一眼，“工作环境你已经看见了，福利也很不错的。” 南笙撇嘴：“我来上班？是把你们公司拆了重新装修，还是你准备专门为我成立个装修公司？” “都行，看你高兴。”霍霄斜睨着她，眼睛里仿佛带了钩子，音色也蓦地暗哑几分，“其实我觉得南小姐更适合给我做秘书，24小时贴身那种……嘶……” 南笙在桌子下面狠狠踢了他一脚，又瞪眼警告他不许再胡说。狗男人，一大清早又开始不正经！ 可惜啊，光是想想南笙穿职业套装，和他共处一间办公室的画面，就觉得美好。 霍霄遗憾的叹了声，不再逗她：“不是饿了吗，看看你想吃什么？” 南笙托腮摇头：“不知道吃什么，要不你推荐两个好吃的吧。” 霍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吃。毕竟他回榕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公司食堂是早餐。 他在页面上反复扒拉两遍，最后选了几样清淡又养胃的食物。 东西做好，桌上的呼叫灯会闪烁震动，然后去餐台那边按号取食。 餐台那边的服务员不是认识大老板。霍霄过去取餐时，他还对着这唯一的客人调侃道：“兄弟挺早啊，带着女朋友来体验公司食堂。” 刚才两人进来时姿态亲密，怎么都不可能是普通同事关系。 霍霄点头：“对，带着她来感受一下我们公司的福利和风貌。”说着，他往南笙那边略偏了偏头，“我女朋友漂亮吧。” 服务员竖起大拇指：“漂亮，而且有气质。” 霍霄也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你也不错，有眼光，有前途！”说完端着餐盘转身离开。 餐厅出事手艺不错，做出的东西不比外面一些口碑店味道差。 为了这个，有不少员工会起早赶过来是早餐。反正公司早上打卡宽松，只要每日工作时长够就可以了。 两个人这边刚吃上没多久，不少员工也陆陆续续来了餐厅。 霍霄挑的位置实在是显眼，只要眼睛没毛病的，一进门就能看见正在用餐的大老板，以及他桌对面那个脸生的年轻女人。 大家都很识趣地没上前打扰，然而微信群里却炸了锅…… 【大老板来餐厅吃饭了，带着老板娘！】 【不一定是老板娘吧，说不定是什么亲戚呢？】 【我用我单身30年的嗅觉保证，绝对是！大老板看她的眼神，真的柔、情、似、水！】 【没错，今天整个餐厅里都弥漫着狗粮的香气。】 【啊啊啊啊，早知道我今天早起半小时去餐厅吃了。现在赶去还来得及吗？】 【应该来不及，他们两个都吃完一半了。就在我斜前方位置。如果没整过的话，我觉得老板娘的颜值很可以了。】 【楼上你po图啊。没图说个毛线？】 【po图+1】 【po图+2】 【……】 【po图+身份证号】 被喊着让晒图的那个人遁了。偷拍大老板？不，他还想在公司多干几年还房贷呢。 群里的其他人依旧聊得热火朝天。 一条消息这时蹦出来…… 【大老板昨晚11点还在公司，今天一早又带着女朋友来餐厅，所以他们两个昨天一起歇在了办公室？】 群内霎时一片寂静，所有人仿佛都突然消失了一样。 然而十几秒之后，一句接一句的【卧槽】屠了屏。 【兄弟你发现了重点。】 【来人，把他拖出去灭口！】 【办公室？办公室！天啊，我不纯洁了。我以后再也无法直视这个地方了。】 【还是大老板有情趣。】 画风越来越歪，逐渐在封群的边缘疯狂试探。 直到一个可怕的名字忽然出现在屏幕上…… 霍霄：【你们私下没有群吗？是不是忘了我也在这个群里？】 群内再次瞬间安静。刚发出消息的几个人立刻撤回，再往前的人只能欲哭无泪。祈祷大老板暂时性失明。 可霍霄紧跟着又发了一条：【9点半大会议室准时开会，迟到的年终奖全扣！】 真是的，他带着女朋友来显摆，是让人使劲儿羡慕使劲儿夸的！不是让人想那些不健康的东西。 一个个的，好听话没说几句，乱七八糟的倒是扯了不少。一点儿都不懂事儿！ 第二百五十七章 危险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昨天和赵杨上楼后，就给孙甜还有孙威他们下了班。 吃完早饭，她拒绝了霍霄要带她参观公司的邀请，等两人一过来，就直接去了云端半岛那边。 家具厂在南笙三不五时的夺命连环催下，效率快了那么一点点。李太太那栋别墅今天要安装整个三楼的柜子，她得过去看着。 这个工程不算小，等全部搞定已经是下午。 离开时，南笙在园区里遇到了周泽浩。 男人戴着金边儿眼镜，还是那副斯文温和的样子。大冷的天他就穿了套运动服，也没加外套。左手牵着条大狗，右臂臂弯里抱了只肥乎乎地白猫。真可谓是用实际行动将招猫逗狗这词诠释了个彻底。 “嫂子！”周泽浩也看见了南笙，牵着狗朝她走过来。 周光荣是条色狗，还记得南笙这个和自己玩儿过一次的漂亮姐姐。离出好几步远，就开始欢快地摇尾巴。等到了近前，更是主动将狗头凑过去让人家摸。 南笙莫名觉得它这副样子和霍霄有那么点儿微妙的神似，忍不住“噗嗤”笑了声。“光荣有没有想我？”她边说着，边把它浑身撸了个遍，然后又有几分垂涎地看向周泽浩怀里的猫。 周泽浩却往后略半步，冲她道：“这个不行。这死猫爪子贱，爱抓人。我都被它抓好几次了。” 南笙有些意外：“看着挺乖的啊，还会抓主人吗？” “呵……”周泽浩笑了声，“它不是乖，是懒。懒得动弹。”而且这猫的主人也不是他，是秦姗寄养在他这里的。 “喵呜~”大约是不满男人诋毁自己，白猫后知后觉地叫了声，表示抗议。 周泽浩没管它，只冲着南笙身后的院子扬了扬下巴：“李兆荣家还没收拾完？他这是准备捯饬个皇宫出来。” “就差家具了。”南笙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早该差不多的。我这一段不是总有事嘛，中间耽误不少。”至于什么事，那就件件都和狗男人有关了。 周泽浩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为了不给兄弟上眼药，他聪明地转换话题：“你吃午饭了吗？去我那里吃点？” 她摆手婉拒道：“不用，我吃完了。还有别的客户要见，得赶紧过去。” 南笙下午的客户是之前她在华艺时就接手的，现在工程已经接近了尾声。从那边出来，又匆忙赶去了酒店。 路上孙甜忍不住开了句玩笑：“南小姐，你这比一些十八线小明星的行程都忙啊。我一直以为设计师只需要坐在电脑前面画画图呢。” 南笙苦笑：“我这设计师签名不是还有装修两个字嘛，说白了就是高级工人。只要钱到位，瓷砖我也能贴。” 酒店的装修进度很快。客房部的吊顶墙面已经全部搞定了，今天收拾完角线，明天开始进家具。 于宏达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层，南笙到地方的时候没见到他，但意外地在一楼大堂碰到了于宏凯。 两人照面都愣了一下。 南笙先和他打了招呼：“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没上班？” “我今天休假，来找我说点事。”说话间，他视线略扫了下南笙身后的两人，虽然有些好奇，却识趣地没有问。 南笙也不打算过多和他寒暄，略一颔首便往里面走去。 “诶，南笙！”见她要走，于宏凯急忙将人叫住。 “嗯？”南笙步伐一顿，疑惑地转头看她。 “实在不好意思。”于宏凯神情中多了丝歉意，“我前几天出差了，网上的事……也没能帮你说上话。” 这郑重其事地架势，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南笙无所谓地一笑：“没事，反正都解决了。” “那个……我们领导觉得你这期效果很不错，你还想再录一期吗？” “不了。”南笙不假思索便拒绝，“我大概没有做明星的素质。”她又不是傻子，他们领导哪里是觉得她的节目效果不错，分明是馋霍霄买的流量。 于宏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南笙指了指楼梯那边：“我先上去了啊。” 结果没走出两步，身后便再次传来于宏凯的声音。焦急中带了丝惶恐，直接喊破了音：“小心！” 南笙吓得一个激灵，还不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道黑影闪到自己旁边。余光里，搭在墙边的手脚架忽然朝她倾斜。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冲过来的孙威给徒手擎住。 心脏因为惊吓狂跳得不成个数，南笙下意识叫了声孙威的名字。还不等惊魂稍定，被孙威擎住的手脚架忽然散开，连带着上层的钢管，再一次砸向她砸落。 “啊！”惊叫声响起时，又有两道身影同时扑向了她。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不懂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赶到医院的时候，南笙刚结束一局游戏。 走廊嘈杂的环境她对匆忙靠近的脚步声并未在意，直到人杵在面前，她才后知后觉地从屏幕上移开视线。 两人四目相接，南笙眨巴了两下眼睛，随即露出个浅浅的梨涡：“你怎么来了？” 霍霄没说话，只皱着眉头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见人真的没受伤后，才有些没好气儿地嗤了声：“你说我怎么过来了？” 南笙把手机收了起来：“都说了我没事，孙威和于宏凯一人帮我挡了一下。”要不是怕孙甜为难，她都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 霍霄低“嗯”一声，便不再开口。脸色仍是不太好。 南笙不打算在这种地方哄他，权当没看到。可抬眼却发现李兆荣竟然也来了。他就站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大约是不想打扰他们说话，一直没过来。 这会儿见南笙看向自己，才笑着朝两人走过去。 “李总。”南笙率先跟他打招呼，“没想到您亲自过来了，其实没有多大问题的。” 李兆荣笑着颔首：“毕竟伤了人，我怎么都得过来看看。”说完在心里了露出个庆幸地苦笑。其实要不是和南笙有关，这种根本连事故都算不上的刮碰，连他的副手都不会过问的。工程既然全权委托给了装修方，那就是于宏达的责任。 南笙也懒得管他是真善心还是有其他想法。她回头瞥了眼处置室，主动解释道：“没什么大事。冬天穿的厚，孙威和于宏凯都是受了点皮外伤，正在包扎呢。于哥在里面陪着。手脚架是工人操作不当，没安装结实。”说完她想起什么，“哦对了，孙威是我的朋友，于宏凯是于哥的堂弟。” 李兆荣点头：“都没事就好。”然后偏头对跟来的秘书道，“你去问一下医药费多少，走我们公司的账报销。哦，还有误工费营养费什么都。” 这两人都是救苦救难都观世音菩萨。今天要不是他们，伤的就是南笙。钱国宏的事儿，到现在还经常有人拿上酒桌议论呢。即便他身后是李家，也扛不住霍霄的迁怒。 “李总……”这边他刚交代完，霍霄便开了口，“你这酒店选址风水不行啊。还没开业呢，就见血出事故了。”男人状似玩笑得口吻里带着冰冷的戏谑，明显是心有余悸后憋了火无处发泄，找人麻烦。 “能别乱说话吗？”南笙在旁边轻拍了他一下。顾及着有外人在边上，她声音略压低几分，“人家酒店都没营业呢，你就说这种话恶心人。” “啾啾，你不懂。”霍霄瞬间从冷嘲热讽变成了低柔温和，态度无缝切换比国粹变脸还流畅自然，“我们做生意的，都比较迷信风水运势。” 迷信你个鬼！南笙瞪了他一眼：“你这话说完，我下次再去的时候，心里会发毛吗？” 霍霄一句“破工作你别干了”差点又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及时刹车。 “呵呵……”李兆荣这时笑着打了句圆场，“南设计师你不用怕，等明天我请人去酒店那边看看。本来开业前也会搞个祈福仪式什么都，多做一次也无所谓。” 老板都这么说了，南笙自然也不好再发表什么意见。 正好处置的门这时开了。几人都转头，将目光集中到那边。 打头的是孙威。他手腕划了条口子，不深，消毒处理就行。紧跟着出来的于宏凯看上去卖相就有些惨。事发的时候他光顾着护住南笙，完全没在意自己。额角被钢管戳破，缝了两针，这会儿裹了圈儿纱布。颧骨和下巴上都有青紫，身上也受了些磕碰，衣服破了两块。说是刚下战场都有人信。于宏达落在了最后，听医生把注意事项全部说完才回手带上门出来。 见李兆荣在，他也有些意外：“李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李兆荣还是刚才的官方答案：“听说有人受伤了，我来看看。”说着他又看向受伤的两人，由衷感谢道，“二位受罪了。” 孙威还是那副少言寡语的模样，只礼貌地略一点头，便转身和孙甜站到了一起。要不是于宏凯，南笙肯定会受伤不轻，严格来说今天是他们两个失职。 “没什么。”于宏凯忍着下巴上的疼笑笑，下意识往南笙那边看了眼。 这一下正好和霍霄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男人眸色漆黑瞳仁深邃，目光深处藏了几分冷意。于宏凯一怔，然后就看见他朝自己走了过来。 霍霄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周身气场却散发着凛冽。他边说话，边冲着对方伸出手：“于先生？听说是你救了南笙？” 第二百五十九章 醋 - 细腰 - 逆来顺兽 “啊？”于宏凯下意识应声，“是我，举手之劳。”说完才想起来伸手，同他握了握。 “呵……”霍霄低笑着，“今天的事真是多亏了你。” “没什么，举手之劳。今天的事，换做是谁都不会眼睁睁看着的。” 霍霄没理会他的客套话：“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南笙的未婚夫。鄙人姓霍，单名一个霄字。”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私人名片递给对方，“这次的事是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但凡我霍某人能帮的上忙的，绝不推辞。” 于宏凯却一时愣在原地，没有去接。要是再感受不到对方身上的敌意，他就傻子了。刚刚他就感觉眼前这人看上去有些面熟，没想到是霍霄，更没想到他是南笙的未婚夫。 大概是出于得不到的意难平吧，哪怕他从未想过破坏别人感情。但之前听堂哥说南笙已经有个男朋友，而且是有钱人时，他还暗搓搓地想过，有钱人的感情怎么可能会认真？说不定过两天就分手了。结果人家不仅不是一般有钱人，而且还是未婚夫妻。 于宏凯突然感觉脸颊阵阵发烫，为自己曾经升起过的龌龊心思有些不齿。 霍霄把眼前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头冷哼一声，语气却仍旧温和：“于先生？” 于宏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听见这一声。 见堂弟没反应，于宏达皱了下眉，然后伸手替他接过名片：“霍总，您太客气了。我堂弟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受点儿伤没什么。当初可是我和老王非拉着小南过来入伙的，真要是把她给砸了，我得内疚死。” 这是个聪明人，一句话就把于宏凯的行为完全变成了替堂哥分忧。 霍霄笑了声，嘴上说的十分大度：“什么工作都免不了出现些意外。”然后也不理会还呆在原地的于宏凯，便告辞带着南笙离开了。 医院内部的停车位都满了，霍霄将车子停在了后门外的居民区里。 走过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等坐进车里，霍霄狠狠甩上车门，震得座椅都跟着微微颤动。 南笙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心跳才恢复正常。她盯着他看了两秒，气急败坏道：“你神经病吗？谁又惹你了？” 男人启动了车子，却没开出去。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面没说话。他侧脸线条紧绷，能看出来是在咬牙压着火气。 他这副生理直气壮闷气的样子让南笙也彻底来了火气：“你闲的没事儿又抽什么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直说！别阴阳怪气的甩脸子！” 霍霄倏地转过头，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南笙，那个姓于对你有意思。”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南笙愣住，随即点点头，倒也没否认：“我知道啊。于哥跟我说过，但是他以为单身，知道我有男朋友后，就没有然后了。”成年人的喜欢就是这样。绝大部分都是点到即止，不行就做陌生人。有几个像霍霄这样非得纠缠到手的？ 可这话听在霍霄耳中，就剩下第一句。南笙知道于宏凯喜欢她！知道还不离他远远的，还要往一起凑。之前那个什么电视台的破节目，他们两个就有过不少交集。 怒意在胸腔里澎湃翻滚，霍霄抬手在方向盘上猛拍了一下。这一巴掌正好砸中喇叭，鸣笛声隔着窗户传入车内，依旧有些刺耳。 南笙在他抬手的瞬间就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眼中不自觉有惊惧闪过。又来了……这狗男人，说什么会改，根本就是本性难移！ 可就在她以为霍霄会像上次那样突然发疯猛踩油门儿的时候，他却推门下了车。 冬日寒风凛冽，吹在男人的头上，让他顿时冷静了几分。 霍霄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根衔在唇间。然后似乎想到什么动作一顿，他从口袋里摸出遥控车钥匙摁了两下，这才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 坐在车里的南笙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车子熄了火，再一开门，果然都上了锁。狗男人，这是怕她跑了，直接把她给锁起来了。她气得砸了下座椅靠背，随即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没发疯，没嘴贱，自己下车生闷气。这算不算是他有进步？ 怕车子里长时间不开空调会冷，霍霄第二根烟没抽完就开门坐回车内。他重新点火启动引擎，却沉默地坐在那里，没有上路。 南笙瞥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冷战了好几分钟，最后霍霄率先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对你有意思的？” 第二百六十章 患得患失 - 细腰 - 逆来顺兽 男人的声调冷硬依旧，但燥怒的火气却明显熄灭了。 南笙侧头瞥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于宏凯对我有好感的？” 就凭刚才医院那匆匆几分钟，他就能看出来？她怀疑狗男人狂犬病犯了在无差别疑神疑鬼，刚刚也是拿话在诈她。 “呵……”霍霄低声冷笑，咬着牙道：“南笙，我问你话呢！” 你问就问呗，许你问就不许我问？ 南笙翻着白眼儿在心里吐槽一句，静默两秒后才开口：“具体我也记不住了，反正是在我们去红馆温泉那次之前。” “哐”地一声，男人再次一拳砸上方向。这次倒是没触碰到喇叭，不过却也足够骇人。 南笙不出意料地又被吓了一跳。她扭过身体正视着他，水润的眸子里半是怒意半是惊悸，却格外明亮。 “霍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捉奸在床了吗？让你发这么大脾气！”狗男人，只要有丁点儿不顺他心思的地方，就火气冲天。长嘴就是为了吃饭的吗？不能好好沟通？光她一个人为了这段关系去努力磨合有什么用！ 南笙心头蓦地多了丝委屈。眼中水雾渐渐凝结，她握拳瞪眼，努力不让它们汇聚成泪掉落下来。 霍霄也注意到了她眸中的景润。他眉心微抽了抽，再开口时声音不自觉就低了几分：“我脾气大？呵……南笙，是我脾气大还是你心大？” “一个多月了，我竟然才知道外面有野男人觊觎我的女朋友！你当我霍霄死了吗？” “还有，你明知道于宏凯喜欢你，你还去电视台录那个什么破节目。生怕不能给他制造机会是不是？” 话说出口，满心的火气还是无处发泄。男人下意识抬手又想砸方向盘，半路又忽然想起什么改了路径。他一把抽出脑后的座椅靠枕，用力掷向了后座。 等扔完了，又重新看向她：“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我说重心虚……” “我心虚什么？”他话没说完，就被她开口堵了回去。 南笙白皙的面颊泛着大片红润，她胸膛微微欺负着，显然也气得不轻：“霍霄，你是不是忘了一点？在红馆温泉之前，我们并没有和好。我身为单身女性，有权利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和表白，不是吗？” 她音量不大，甚至轻的有些飘忽。可传到霍霄耳中，却字字宛若钢针刺在心上。 男人高大的身体骤然僵硬，呼吸跟着有短暂的停滞。 南笙眼中那滴泪终于是从眼角滑落。她深吸口气，明明极力掩饰，哭腔却仍旧明显：“霍霄，约我录节目的是顾妍妍。那时我们刚分手还没到三天。” “于宏凯喜欢我这件事，是他堂哥转告我的。我跟他说过自己有男朋友，对方再没有提起过一次。要不是他提起，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生活中曾经有这么个人出现。” “一直到去电视台签合同前，我都不知道于宏凯也在榕城电视台工作。更不可能想到会同他在工作中有交集。” “大家都是成年人，懂得放弃和克制，也知道该怎么样守好边界。难道不管什么情况，一定要老死不相往来才能解决问题吗？” “这么多年，你敢说从没有哪个女客或者女下属向你示爱过？还是你敢保证以后也不会出现？难道只要遇见这种情况，你就不容分说，和她们断绝一切往来？” “霍霄，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我？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不如现在就分开。人生一共才几十年。我不想今后的日子都生活在伴侣的猜忌和怀疑中。” 随时处在喷发边缘的火山，就在这一声声的控诉和质问下，彻底哑了火。 男人周身的气焰消得无影无踪，内心的不甘却仍旧在起起伏伏。 他沉默了一会儿，嘟嘟囔囔地开了口：“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你之前总惦记着跟我分手，都对我造成心里阴影了。”而且追根究底，这段感情终究是他用了手段强迫来的。虽然这段时间小日子过得挺滋润，他也觉得南笙应该是喜欢上自己了。可一遇见情况，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患得患失。生怕已经吃进嘴的鸭子又飞了。 “嗤……”南笙被他气笑了，“霍霄，我就算惦记着跟你分手，也不会在还占着你女朋友位置的时候，和别人不清不楚。听懂了吗？要找我也在彻底分开后才会找！” “所以你还是惦记着跟我分手是吗？” 啊……南笙内心土拨鼠尖叫。她拿起纸巾盒子，往他身上砸：“霍霄，你有阅读理解障碍吗？” 霍霄抬手把东西接住，他俊朗的眉宇间满是燥郁之色，又隐隐多了几分委屈：“我是没念过大学，没文化。可是我眼睛不瞎。什么成年人会懂得克制，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姓于的小子，分明就是对你贼心不死！” 第二百六十一章 毁灭吧，她累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你够了啊！”南笙有样学样，也抽出座椅上的靠枕，抬手再次砸向他，“霍霄你的确不瞎！你是眼睛歪，看什么都不正！我从录完节目到今天，都没和于宏凯再见过面好吗？” 霍霄哼唧了一声：“所以他才抑制不住内心的相思之苦，跑去酒店想要和你来一场浪漫的邂逅……” “你去死！”南笙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她这一世要遇见这个男人！狗男人就是为了让她历劫的吗？ “姓霍的，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们现在就分手！”毁灭吧，她累了！ “我没胡说八道。”相比南笙的恶龙咆哮，霍霄现在倒是变得格外冷静沉稳。他瞬也不瞬的注视着她，漆黑的眸底仿佛藏着千言万语：“他要不是还惦记着你，为什么会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宁可自己受伤也要帮你挡钢管？” “那只是见义勇为好吗？”南笙翻了个白眼儿，“大部分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这么做的！不是宁可自己受伤也要帮我挡，救人是瞬间本能，根本没有时间去评估风险好吗？换做是你也是一样！” 霍霄“哼”了一声。换做是他还真不一样，他压根儿就不会管这闲事。反正不是他霍霄的老婆，砸就砸呗。 南笙看着他的那不以为意又不屑一顾的表情，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随意摆了摆手，往椅背上一靠，自暴自弃道：“你爱信不信吧！” 霍霄没说话。其实最让他介意的不是于宏凯的挺身而出，而是刚才在医院走廊里，那小子往这边看来时的眼神。 他也知道于宏凯对南笙的好感没有多深。但喜欢这种情绪，只要是发自真心，那就掩饰不住。于宏凯那个眼神里流露出的羞涩和惦念，他自己当局者迷可能没有察觉。但他是个男人，自然了解男人的心思。同样，他是个男人，怎么能忍受还有别人觊觎自己的女人。还是当着他的面这样表露出来。 男人面无表情，眸中渐渐浮现出冷意。他习惯性摸了颗烟出来，刚点燃就听见几声咳嗽声。 “咳咳……”南笙掩住口鼻，抬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记，“出去抽！” 霍霄直接不抽了。他将烟掐灭了扔进垃圾桶，把窗口欠开道小缝隙通风，然后启动了车子。 这一架吵得莫名其妙，结束得也匆匆忙忙。整个就是一场闹剧。 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可南笙回想起他刚刚的神情，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等到了家后，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霍霄，你是不是打算背后对于宏凯做些什么？” 男人脱外套的动作一顿，随后继续慢条斯理地解开扣子：“你想什么呢？”说完冲着南笙一笑，把衣服在架子上挂好，抬脚往楼梯那边去。 南笙横跨一步，拦在了他面前。 两人身高差了不少，离得又近。她只能仰着头同他对视：“不是我在想什么，而是你在想什么。” 霍霄垂眸，无奈地轻笑了声：“怕我打击报复他？不会的，好歹他刚才也救了你。算是功过抵消了。” 如果不是于宏凯拿自己做肉盾，刚才缠着满脸青紫的人就是南笙。相比之下，他更见不得她受伤。哪怕出手相助的，是觊觎她的野男人。就为了这个，他也不会对于宏凯出手。但也正因为这个，他才更气更郁闷。 南笙站在原地没动。她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又一圈，明显在研判他这话的真假。 不被自己喜欢的人信任，霍霄心头发酸。他“啧”了声，双手捧住南笙的脸，揉搓了两下：“我说真的，没骗你！” 南笙打掉他的爪子：“你有这么善良？”狗男人阳奉阴违玩儿溜，谁知道不是一边拿嘴糊弄她，一边该干什么干什么。 霍霄望天叹了口气，随即露出一副“还是瞒不过你的表情”。他冲着南笙点点头：“没错，你说对了。我的确是打算对姓于的展开打击报复，不光是他，连他那个我都不打算放过。让我想想怎么做好啊……” 南笙头皮一阵发炸：“霍霄！你敢！” 女人怒喝声响起的同时，被他一把扯进了怀里， 霍霄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我敢不敢你最知道啊。要不这样，我们那十天的客房约定作废。我就放过他们，如何？” 南笙一怔。视线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眸，猛地明白自己上当了。 狗男人，故意逗她都不忘了谋福利。 “那你还是打击报复他们吧！”她恶狠狠将他推开，转身去了楼上。 第二百六十二章 肾虚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一整晚都睡得很不安稳。 不知道是于宏凯这个竞争者的出现，加重了他的危机感。还是南笙一早发现行李箱的事，牵动了他藏在心底深处的另一重隐秘。又或者双重夹击，兼而有之。 总之这一宿他噩梦不断。先是南笙嫌弃自己脾气不好提出分手，转身和于宏凯一起。接着又是她得知了自己设计陆修明出轨艾莉的事。梦里的南笙流着泪，歇斯底里地说着痛恨咒骂的语言，然后离他而去，同陆修明重归于好。 更扯的是，他竟然还梦见了自己的父母离婚了。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分家产，房子归你车归我，珠宝归你钱归我。可就是谁都不要他。因为嫌弃他30多岁了还娶不到老婆。 最后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窗外天色将将见亮，一看时间都快6点了。这个月是榕城白日最短的时候。 冷汗浸湿了睡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霍霄烦躁的起身去浴室里冲了个澡，然后出了客房，头疼欲裂地坐在一楼客厅里发呆。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楼梯那里传来脚步声，将他从失神中惊醒。 南笙一宿睡得倒是不错。不过所有的神清气爽都在看见霍霄那一刻被吓得飞去了九霄云外。 狗男人赤着上身，就腰间围了条大浴巾坐在沙发上。他一手打着扶手，一手放在膝头，眼睛看着虚空中的某一处，视线分散毫无焦距。那张俊朗的脸上难得一见的写满了阴郁和憔悴，黑眼圈儿严重得不用染色就能送去动物园熊猫馆里展览。 不就是睡了一晚客房吗？至于燥成这个样子。搞得像公司倒闭了，欠了几百个亿外债一样。 “霍……霍霄？”南笙不自觉放轻下楼的脚步，连语气都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坐在沙发上的人闻声抬头。 两人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南笙眼皮一阵狂跳：“你这是得了红眼病吗？” 男人的眼中倒是恢复了一点身材，可白眼珠上遍布血丝，像是发炎了。 “我没事。”大概是太久没开口，霍霄的嗓音略微暗哑，“昨晚熬夜开了个视频会。可能盯着屏幕太久用眼过度，缓一缓就好了。” “哦。”南笙点点头。心里却叹了一声怪不得。 狗男人的十天客房禁闭从已经开始执行。昨晚他痛痛快快去隔壁睡的时候，南笙还以为他又准备玩半夜偷偷摸回卧室这套。结果今早醒来，旁边的位置空荡荡地，完全没有另一个人睡过的痕迹。这就有那么点儿匪夷所思了。敢情不是他行为反常，是被事情绊住了，没倒开机会。 “你今天还要出门？”霍霄问了一句。 “要出去，搞不好得忙一整天呢。”南笙叹口气，说话间人已经到了沙发边上。她看着狗男人这颓废不羁的模样蹙了下眉：“霍霄，你洗完澡能不能立刻把衣服穿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干类似的事了。就算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但他一大清早在客厅里这个样子，也实在是让人觉得变态。 霍霄视线往楼上瞟了眼，语气略带几分无奈：“衣帽间在主卧室。我昨晚被赶去客房的时候，只拿了一套现穿的睡衣。” “那你就不能将就着，把它们套上再穿一会儿？” “不能。”霍霄摇头，“我最近工作太辛苦，肾虚盗汗。” “……”我看你不是工作太辛苦，是不知道节制纵欲过度才会年纪轻轻就肾虚的！ 南笙懒得再陪他胡扯，掩唇打了个呵欠，转身往厨房那边去：“早饭带你那份吗？还是你要继续睡一会儿？” 霍霄沉默两秒才回答：“给我带一份吧。” 南笙也没做什么复杂的东西。她淘米下锅，煮了点杂粮粥。然后从冰箱里翻出速冻豆沙包上锅一蒸。等粥差不多要出锅时，才拌了道凉菜，又炒了个道番茄炒蛋。 等东西全部上桌，霍霄也闻着味道转悠过来。他回楼上换了衣服，这会儿西裤衬衫，腕上钻石袖扣熠熠生辉，看起来十分地人模狗样。 饭吃到一半时，他抬眸问她：“你会滑雪吗？” “不会啊。”南笙抬眸看他，“怎么了？” 霍霄勾唇淡笑：“想问你新年要不要一起去滑雪。不会不要紧，我教你。” “不要。”南笙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我不喜欢在寒冷的地方做户外运动。”所以相比在雪地里打滚，她宁可窝在暖气边上打游戏。 霍霄“唔”了一声，没再强求。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说了一句：“那带你去海边度假吧。” “行，到时候再说吧。”南笙不甚在意。现在距离新年还一个多月呢，谁知道那时候会不会有别的事情。她又不是资本家，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时间。“哦对了，我15号左右会去趟海市。和于哥一起，谈个餐厅的装修项目。” 霍霄挑眉：“15号左右？” “对。怎么了？” “没怎么。”海德20号周年庆，今年在海市那边办。周家一早就给他发了请柬，他是想带着南笙一起出席的，礼服都定好了。这也算是正式在公开场合宣告自己有了女朋友。可现在因为他三叔三婶举报的事，他被限制在榕城不能出去。也不知那个时候事情能不能解决。霍家这群人，他就应该在刚回榕城时直接把他们摁死。 “唉……”霍霄烦躁地叹了声：“等到时候再说吧。” 这是学了她的台词？南笙抬眸看了桌对面的人一眼。她总觉得狗男人今天有点怪怪的。但要说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是因为肾虚了，所以他才行为反常？ 放在桌边的手机这时发出“嗡嗡”地震动声。她抽空看了眼，是孙甜发来的消息。说自己和孙威已经到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南笙回复了一句：【稍等我一会儿】，然后略微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剩下的小半碗粥很快见了底，起身时她给霍霄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你吃完饭别忘了刷碗。”然后去楼上匆忙换好衣服，背着包儿离开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墨菲定律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今天照例先去云端半岛再去酒店。别墅今天只安装二楼的吊柜，用不了多长时间。弄好了这边，她赶在中午前去了酒店。 于宏达今天也来晚了，两人正好在酒店门口走个碰头。 霍霄昨天在医院时的表现不能说是特别明显吧，但只要有点眼色的人也都能看出来。今天乍一见面，南笙多少有点尴尬。 相比之下，于宏达就自然很多。到底是人老姜辣，多那几年社会没白混。 “今天来的挺早啊。”他率先笑着打了招呼。 “别墅那边今天活儿不多。”短暂地迟疑一秒，南笙还是问道：“于宏凯怎么样了？” “他没事。”于宏达摆摆手，“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受点伤不算什么。” “昨天真的要谢谢他。” 于宏达笑了声：“没什么，你就别客气。”说完转移话题，聊起了别的事。 两人一起走步梯上去，在3楼处分开。三楼是休闲健身区，图纸是王新建设计的，后期一直由于宏达盯着，还差一点也能竣工。南笙则继续往上去了客房部。虽说昨天已经进了家具，但她还是要再验收一次。趁着发现问题早，也方便查缺补漏。 这一忙活连午饭都忘到了脑后。也幸亏最近调养的不错，偶尔饿一两次没有胃疼闹抗议。 等到下午三点多，于宏达干脆约了她去附近的店里。然后边吃着，边将海市那个餐厅装修的项目又仔细和她讲了一遍。 南笙听得认真，心里却多少有些没底。她先真的是从头开始，每走一步都怕出错。 于宏达也看出了她紧张，笑着安慰道：“其实就是生意额大小的区别，你做假装不是也有公寓和别墅吗？而且到时候不用你出面和客户谈，你就帮我盯着，看有没有疏漏就行。” “我不是怕和客户接触。”南笙叹气，“我是忧虑症又犯了。金额太大，我怕万一我给搞砸了……” “搞砸了让你家霍总赔啊！”于宏达玩笑了一句。 南笙一怔。 “南笙你这个不自信的毛病最好改改。我一个需要养家糊口的人都不怕，你有男朋友求助还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一起给他打个欠条儿。要是再不行，我这个刚创业的破公司真被你折腾破产了。我就厚着脸皮去霍总公司门口要饭，求他给我投资。” “呵……”南笙被他逗笑了，“你说得对，到时候我们一起抱金主爸爸大腿。”然后话刚出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就是霍·金主爸爸·霄打来的。 “喂？”信号接通那一瞬间，南笙语气中的笑意仍旧未散去。 霍霄听出来她情绪不错，语调也跟着愉悦几分：“有什么高兴事？” “没什么。”南笙实话实说，“和于哥吃饭呢，说我们公司要是破产了，就让你给投资。” “行啊，我巴不得呢。也不用破产，你们现在就可以拉我投资。写个详细的计划，我让下面的人评估，如果合适我就投钱。”霍霄顿了顿，嗓音蓦地低沉，“当然，你也走后门。不过得条件得我开……” 狗男人，说着说着又没正经！ 当着外人，南笙不好怼他，只能转移话题：“你找我有事？” “没正经事，晚上来公司？” “不去！”南笙没好气儿。 霍霄“啧”了声：“想什么呢？这附近新开了家餐厅，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吃个饭。” “那也不去了。酒店这边不少活儿都收尾了，我今天一堆事情忙。” 霍霄语气遗憾：“那行吧。晚上回家再说，我先挂了。” “嗯，拜拜。” 女人最后那个字尾音消失，信号也跟着终断。 霍霄往后靠近椅背，望着空荡的办公室长吁口气，隔了一会儿后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的人很快接通，娇媚婉转的声音传来：“霍总？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被你发配了呢。” “我是准备把你发配了。”霍霄倒也没掖着藏着，“艾莉，去国外呆两年？” 听筒里静了几秒。就在霍霄以为要加点筹码的时候，对方痛苦答应：“行啊。不过我有个东西给您，昨天刚到手的，应该对您有用。” “我让赵杨去去取。” “我亲自给您吧。您定个地方。” 霍霄想了想：“来我办公室吧，我让赵杨在车场接你。”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事发 - 细腰 - 逆来顺兽 艾莉来得有些慢。结束通话后，她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出现在霍霄办公室。 算起来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女人眉眼精致美艳依旧，但却退去了几分妖冶，取而代之的是种不出的气质。 霍霄也没在意，一边示意办公桌前的椅子让她坐，一边摁下呼叫器，让秘书煮两杯咖啡进来。 结果艾莉却赶紧突然开了口：“一杯咖啡，我要热牛奶，谢谢。” 霍霄抬眸看她。 女人展颜一笑，解释道：“霍总，我怀孕了，不能喝咖啡。” 霍霄怔住，脱口便问道：“陆修明的？你们两个在一起了？”肯定不是几个月前有的，艾莉这腰身纤细依旧，就算他是个男人也能看出来他不是怀了几个月的状态。 “霍总您别逗了。”艾莉嗤笑一声，神色间闪过一丝不屑，“那种管不住自己就拿喝醉酒作为出轨借口的渣男，怎么配做我孩子的父亲。” 霍霄点点头，没再追问。艾莉孩子的父亲是谁，他并不关心。他现在只想赶紧把隐患拆除掉。 “去国外养胎怎么样？随便哪个国家，你喜欢就好。”说着他拉开抽屉，拿出两个厚厚的文件袋，“这是我在国外的不动产清单，你挑两个，我等会儿就让律师过户。还有……”霍霄又推了张过去，“这里面的钱，只要你不去做些违法的事，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最近身体不好，正好也打算去外面养胎。呆在国内总有各种各样的烦心事，还是换个环境好。” 霍霄笑了声，显然对她的识时务很满意。 艾莉也没客气，伸手把卡和文件袋一起拿过去：“这些我能拿回去看吗？最迟后天一早给您答复。” “可以。”他只是害怕隐患被点燃，总不至于这一两天就东窗事发。 “多谢霍总。”艾莉拿起个文件袋晃了晃，“我能问一下，我这是永久驱逐，还是暂时流放？” 霍总皱了皱眉：“你先再外面呆个五六年吧。”五六年时间足够他和南笙结婚生子了，到时候即便被她发现，也不至于闹出太大的后果。他能看出来，婚姻对于她来说不是儿戏。她能轻易分手，却不会随便离婚，尤其在做了母亲的情况下。 “行，我都听您的。”艾莉倒是没意见。她把东西塞进随身背的大包里，忽然想到什么，“您这么急着赶我出去，是南小姐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霍霄抬手摁住眉心，“以防万一罢了。” 艾莉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U盘和一支手机：“这是我走之前给您的大礼。里面有霍明远和他背后非法集团往来的一些实际证据。当初是您把我从泥坑里拉出来，这算是一点回报吧。” 霍霄闻言诧异：“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是他和警方都没挖到的。 艾莉苦笑：“您就别问了。东西肯定不假。” 可霍霄看着她的表情，却忽然明白了。艾莉之所以痛快的答应出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避难。 他往后靠回椅背，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扫了一遍：“你别自己选了，我给你安排个地方吧。这几天我会让赵杨派人保护你的安全，离境后那边也会有人接应。” “谢谢霍总。”艾莉语气动容。 霍霄拿起手机，视线扫过门口时身体一僵。 原本上了锁的办公室门不知何时开了个小缝隙。然后在他的注视下，那道缝隙逐渐扩大，最终露出一张熟悉又苍白的面孔。 男人感觉自己的心脏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狂跳。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喉咙发梗，一时失语。 艾莉也转过身，一贯妩媚且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神情消失不见。难得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南笙的目光先是落在她身上：“艾莉，我没认错吧。呵……”她当然不会认错。哪怕那日将她和陆修明捉奸在床时，她只是匆匆看过她几眼。但就是那几眼，却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人。即便她换了千张面孔。 艾莉缓缓站了起来。她嘴唇微动，明显也是想解释些什么，但同样说不出话来。 南笙却不再看她，转而对上男人眼：“霍霄，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别误会，我和艾莉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嗯。”南笙点点头。心里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就是她选的男人。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混淆视听编造事实，当她是智障吗？ 第二百六十五章 痛 - 细腰 - 逆来顺兽 办公室忽然安静下来，陷入压抑的沉默。 外面的助理秘书这时正好端了老板和客人点的饮料过来。见老板娘堵在门口，又暗搓搓地瞟了眼门里，赶紧悄无声息地又转身离开。虽然这情况一看就是有事故要发生，但八卦的前提是不能丢工作啊。 时间流过，每一秒都令人无比煎熬。 “啾啾……”霍霄看着她，心头仍旧在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说着，他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向她走去，最后却在女人冰冷的眼神中顿下脚步。 “我什么时候过来的……”南笙低声重复着他的话，抬手指了指艾莉，“从她说自己怀孕了，不能喝咖啡那时候开始。” 霍霄脑中“嗡——”地一声。只觉得恐惧像巨浪般席卷呼啸，直接将他拍在了沙滩上。 艾莉也瞬间脸色苍白。如果她没问出那句“是南小姐发现了什么”，或许还能再垂死挣扎一下。可现在……她慌乱地瞥向霍霄，可男人却盯着门口的人，同样毫无章程。 “呵……呵呵呵……”南笙突然笑了出来，笑声里带着哭腔，自嘲又带着几分凄凉。 装修工程差不多进入收尾。她和于宏达本打算咬牙抢一抢进度，谁知道吃完饭回到酒店没多久，就突发线路故障停电了。电力部门反馈说要后半夜才能抢修好，备用柴油发电机只够一个楼层使用。于宏达便自己留下，让南笙赶紧离开去陪男朋友吃晚饭。 路上她想过要给霍霄打个电话，却在拨号前一秒挂断。狗男人不是喜欢搞突袭接她下班吗？她也给他个惊喜好了。 结果还真是个惊喜。神TM又惊又喜！ “啾啾，你别笑了好吗？”霍霄嗓音艰涩。南笙这个样子，让他有种难以形容的害怕。他宁愿歇斯底里地和他吵和他哭，也好过这种不温不火的凌迟，“你，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南笙眼中尽是讽刺，“听你再编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把我当傻子耍吗？”她音量骤然拔高，刺耳又尖锐，“不，不是你把我当傻子耍。我他妈就是傻子！” “不是这样，南笙。” “不是哪样？咳……咳咳……”南笙情绪激动，说话太急，一时呼吸不畅剧烈咳嗽起来。 “啾啾……”见她脸憋得通红，霍霄下意识抬脚上前，却又一次被她的眼神吓退。 不同于刚才的冰冷，南笙的眸中多了几分鄙夷和厌恶。 而那些情绪一点点抽成丝，又织就成一张巨网，铺天盖地的将他笼罩其中。然后越勒越紧，越勒越紧。任他无望挣扎，不得解脱。 “咳……”南笙咳了许久才平复下来。“霍霄，你敢说，你跟艾莉以前不是认识吗？” 男人抿唇沉默。 果然……南笙自嘲勾唇。 “是你让她去引诱陆修明的，是吗？” 幽深的眸中有暗光闪过，霍霄仍旧闭口不言。 “是吗？”她又问了一遍。 “是。”他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并没有否认。 “卑、鄙！”她看着他，一字一顿，“霍霄，我从来没想过你如此卑鄙。” 女人的声音不大，甚至称得上轻柔。但却利过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刺得他痛不欲生。 卑鄙吗？霍霄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从小见惯了家族倾轧，父亲被害身死母亲意外早亡，他还未成年就远走异乡。不卑鄙不狠，是爬不上现在的位置的。 所以卑鄙又如何？他堂堂正正地做个坏人，总好过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然而此时此刻，对上南笙那双满是水雾的眼眸，他心头忽然升起一丝自我厌弃。原来被喜欢的人讨厌，是这样难受啊。 可他还是不后悔用手段得到她。他是个恶自私又卑劣的人，比起看着她在别人怀里幸福，他宁可陪着她一起哭。 霍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复杂的情绪不见，只剩下平静和淡漠：“南笙，我承认我是个小人。你可以恨我，也可以厌恶我。但是你大可不必为陆修明鸣不平。” “我是让安排艾莉去接近他。他在那边可不只呆了一天。从他到地方的一天开始，艾莉就开始给他暗示，他是个成年男人，会不懂得男女之间那点儿事？所以他为什么不避嫌？” “避嫌？”南笙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霍霄你说的轻巧，是不是只要工作中遇见这种事，就往家里一躲什么正事都不管了？我们小老百姓可没有你这种任性的资本。” “可那笔业务不是非他不可。既然发现艾莉难缠，他为何不让孙峥立刻飞过去替代他的工作？”霍霄眸光灼灼，一步步逼近她，“南笙，艾莉是勾引过他，可她从没给陆修明下过药。” “我是男人，所以我比你清楚，真喝醉的男人是不行的。” “酒精只会放大人内心的丑陋和欲望，不会让人变成傻逼。陆修明会酒后出轨，只是因为他管不住自己罢了。” “我收到的诱惑难道不比他吗？我也醉过酒，为什么我可以把人推开，他却不行？” “他身为一个男人，明知道有女客户觊觎他，就该能躲则躲。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该洁身自好吗？”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克制 - 细腰 - 逆来顺兽 男人不该洁身自好吗？ 当然应该，是个人就应该如此。毕竟人与动物的区别，除了有完整的语言思维之外，更重要的是有良知以及道德底线，能够约束自我不放纵欲望。 可陆修明不能坚守底线管住自己，就代表霍霄可以被原来？ 不！善恶对错，从来不是可以放在一起进行对比的东西。更不可能因为一个人有错，就衬托出另一个人没那么可恶。 至少南笙不行。 可她不想再和霍霄争辩什么了。经历过起初的震惊和愤怒后，眼前这个人，现在只让她感到无比的失望和厌烦。轻微的晕眩感让人感到不适，她现在只觉得疲惫，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睡一觉。等睡清醒了，再好好思考一下，这样等男人到底能不能安心地让她托付终身、共度一生。 “唉……”无力的叹息自南笙口中溢出，再也没看屋子的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霍霄本能的抬脚便追。可刚迈出去一步，便又猛地一顿。 南笙走得很快，像是多一秒钟都不愿意停留在他的地盘。不过眨眼的功夫，那抹纤细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 男人眸中暗潮汹涌，死死盯着她离去的方向。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凸显。 复杂的情绪在胸口滚动，烦躁夹杂着惊惶，还有一丝想要不管不顾毁灭一切都暴戾。 许久，霍霄终于下压那股冲动缓缓吐出口气，眼中的红丝也褪去了几分。他理了理衣襟，转身坐回办公桌前。 艾莉站在原地，看了眼门口的方向，然后试探着开口：“霍总……” 霍霄阴沉着没有看她：“你去找赵杨，他会安排好一切。” 艾莉却没动。她握紧背包带子，犹豫着开口：“要不……我去和南小姐解释一下？” 霍霄终于抬眸扫向她，却没说话。 艾莉想了想，还是咬牙把自己的隐私也说了出来：“我和陆修明第二次发生关系的时候，他真真切切叫过我的名字。所以根本不存在酒后认错人的情况。这种男人，现在不是我，以后也会和别人。他配不上南小姐，我去把这件事告诉她。” “她未必会相信了。”霍霄嗤笑一声，眼中闪过自嘲。他和南笙之间的信任和感情，是建立在手段和阴谋上的。现在事实浮出水面，她不会再相信他，也不会相信他身边的人。 “不指望南小姐一定相信我，但总要说清楚……” 霍霄打断她的话：“没必要。”也没有任何作用。 陆修明出轨虽然是他的手笔，但现在已经是两件事。陆修明配不上南笙，并不能掩盖他手段卑劣。 姓陆的已经彻底是过去时。而他……搞不好也要成为第二个过去时。这件事不是普通的情侣吵架，想要解决问题，靠的不是逼迫和妥协，只能是情到深处的彻底释然和原谅。 可他手上的筹码少得可怜。毕竟南笙对他的感情，只有那么浅浅的一点。 霍霄扶住额头，冲艾莉一挥手：“你出去吧。告诉外面的人不管什么事都别来烦我，让我静静。” 艾莉没再开口。她沉默着离开，动作极轻地掩上房门。 偌大的办公室彻底陷入寂静。可霍霄维持着那个姿势，只静了两分钟，便突然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 南笙走出电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满脸痘是泪。 赵杨这时正好从旁边走廊里拐出来。好的秘书当然一眼就能认出老板娘，哪怕只是个侧影。 他急忙走了过去：“南小姐，您……”打招呼的话戛然而止。他看着满脸泪水的女人，笑容僵在唇边，一时不该如何反应。 南笙转眸看向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说不出为什么，她这一眼并不凶，可赵杨却被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呵呵……”他干笑两声，忽然想到什么：刚刚艾莉在老板办公室，那女人一看就属于容易出误会地那种。南小姐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失恋了，她该不会真的以为老板和艾莉有点什么吧？ “那个，不是您想的那样。您……”他思考着措辞，想替大BOSS辩解一句。可南笙却没给他机会，抬脚就走了。 “我……”赵杨转身尔康手，挽留的话却没说出口。眼睁睁看着南笙出了公司大门，他终于回过神来，赶紧掏出手机给大老板拨了电话。 信号倒是通的，可却一直没人接。最后自动挂断。他急得不行，赶紧又拨了第二遍。这次干脆提示不在服务区。 “唉……” “唉……” “唉！” 赵杨握着手机，忍不住叹气三连。完了完了，老板和老板娘吵架了，好像还是很严重那种。他的奖金，他的假期……他的好日子又没了。 嘤……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又要和我分手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孙威和孙甜在南笙进电梯上楼之后就下班离开了。 车子倒是留了下来。 这辆车还是去旋转餐厅那晚，霍霄混在一堆礼物里送给她的。因为外形和价格都不张扬，性能又不错，这一段时她都是用它来代步。南笙盯着手中的车钥匙，在台阶上站了一小会儿，还是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别墅的灯是亮着。南笙以为是霍霄赶在自己前面回了家，她看见窗内的光身体僵硬了一瞬。可等进门才发现，是何嫂处理完家里那边的事，提前返回。 中年女人正在打扫一楼客厅的卫生，见南笙进门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和她打招呼：“南小姐回来啦，您……”目光触及她红肿的双眼，何嫂一怔，随即拎着拖把快步走了过去，“您这是工作受委屈了？” “没有。”南笙嗓音嘶哑，边说着边往楼梯那边走去，“何嫂，你不用管我。” 之前住来这边时，霍霄几乎搬空了她家里所有的东西。南笙自然是没那个本事靠自己在把东西都搬回去的。 她从衣帽间里拖出大号行李箱，只塞了应季衣物，和随手用的东西。 大约是经历过情绪大起大落，南笙感觉太阳穴以上的地方像刀剜一样。头疼让她动作迟缓，就那么几样东西，收拾了半个小时才装完。 她把别墅的钥匙从钥匙串上卸下来，连同刚才开回来的车钥匙，还有霍霄之前给她那张公司的最高权限卡，一起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拎起行李箱，出了卧室。 何嫂还在一楼。刚刚见南笙状态不好，还以为她是准备睡下，谁知道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人就拎着行李箱下楼了。 “南小姐，你这是……” “我回家。” “回家？”何嫂一时没反应过来，“您是要回霖市？先生知道吗？”她之前和南笙闲聊，知道她是霖市人。 南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拎着行李箱走下楼梯，然后勉强冲何嫂挤出个笑。即便是霍霄家的阿姨，也没理由迁怒对方，何况这段日子以来，何嫂对她很不错。不是那种看在霍霄给出的高薪才尽心尽力的不错。所以她由衷做了句道别：“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说完便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诶？”何嫂终于察觉不对，想伸手阻拦却又不敢，只好跟在南笙身后道：“好好的，您这怎么就要走？是跟先生吵架了吗？” 他们两个不是吵架，是真的出问题了。 南笙在心里叹气，脚下步伐未停。 眼见着人已经到了门口，何嫂急得不行：“您别走啊！至少等先生回来行吗？小两口只要感情还在，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他那么喜欢您……” “何嫂。”南笙出声打断她的话。她转头看向满脸焦急的中年女人，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沈秀英。要是她亲妈知道自己又放跑了一个顶级富豪，估计会更急吧。急着把她绑起来送去霍霄床上。“我……”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变成一声似有若无地叹息。 南笙摁下把手，向外推门，然后就看见伫立在台阶下的霍霄。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路灯光线打在他身上，凭添了几分冷肃寂寥质感。他应该是回来有一阵了，一直站在这里没动，整个人都染上了冬夜的寒意。 两人就这么回想对望了几秒，南笙瞥开视线，拖着行李径直走下台阶。 “要走吗？”他问了一句。 她没有回答。 错身而过时，他一把抓住她的腕子。 南笙身体一僵，却没有反抗。因为她明白，霍霄要是真想阻拦，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别走行吗？”男人低哑的声音里带着乞求。 南笙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栅栏上，仍旧默然不语。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你留在这儿，我走行吗？” “霍霄……”南笙轻声开口，“我想回家，回属于我自己的地方。”何止是不想见他，她现在连和他相关的东西都不想见到。尤其这栋别墅里，每一处都有两人相处时的影子。她留下来回窒息。 “南笙，你……”他想问她：你这次是不是又要跟我分手。然而话到嘴边却没有勇气出口。他怕从她嘴里听见肯定的答案，更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做出伤害她的事无法挽回。周泽浩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霍家年轻一辈的男人没一个正常。要么窝囊废，要么变态，要么疯子。他就是那个疯子。 许久，霍霄终于是放了手，忍着心头的剧痛艰涩开口道：“那……那你回去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舍不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倏地转头，实在不敢想象霍霄会这么痛快。 从看见他站在门外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能轻松离开。结果就这么容易？ “真的。”对上她那双红肿又满是惊异的眸子，霍霄点了下头。 像是如梦初醒，南笙回过神来，急忙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向院门口。可她很快就发现，一直有道影子投射在身旁砖石路上。 她停下脚步，转头……果然看见男人跟在她身后。 南笙眉头紧锁。 “我没骗你。”霍霄露出个苦笑，说话间舌尖尝尽涩然，“我把你送到路口，记下车牌就回来。这么晚了，我怕不安全。” 有多晚？其实现在也不过8点钟左右。而榕城的治安也一向十分良好，除了孙甜和孙威之外他又安排了人在暗处保护她。 不过就是舍不得罢了。 南笙没有再说什么，只转身拉开院门，举步离开。 行李被她拖在身后，轮子摩擦地面时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像是直接碾压在他的心脏上，痛得人神魂恍惚。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出了小区，来到街边。直到南笙坐进车里，都不曾再有半字的交流。 男人笔直地站在原地，眼见着出租车的车尾融进远处街道。苦涩伴随着细密的刺痛在胸腔蔓延，他突然轻笑了声，对着夜色哑声呢喃…… “再见啊，啾啾。” “晚安。” ………… 家里太久没住人，加上之前离开时东西被搬得太空，整个屋子都冷冷清清的，有种被整个世界遗弃的空旷。 南笙实在是懒得收拾，把家具上的防尘布扯下来都扔到客厅角落，然后连澡也没洗，就那么合衣栽倒在床上。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第二天，南笙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昨夜窗帘没拉，冬季正午的阳光隔着玻璃照进来，耀眼却不刺目。迷迷糊糊间，她习惯性将手伸向床头柜。摸索半天才反应过来，声源是从梳妆台传来的。她昨晚随手把手机放在了那上面。 铃声在这时安静下来，没再响起。 南笙起身下床，动作间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都疼得厉害。 电话是顾妍妍打来的。手机只剩20%电量，她把充电线插上，给对方回拨过去。 顾妍妍接得很快：“在忙吗？” “没有……”南笙开口，这才发现喉咙干痛，声音也哑得不成样子。 “天啊！”顾妍妍被她这破锣嗓子吓了一跳，“你这是感冒了？” 南笙后知后觉地吸了吸鼻子：“应该是的。”怪不得这么难受呢。 顾妍妍在那边无语了一瞬：“你真行，自己感冒都不知道。快点吃药吧，不行赶紧去医院。” 南笙说话费劲，只“嗯”一声。 “唉……”顾妍妍叹气，“我明天休息，还想着请你和霍总吃顿饭，答谢他上次帮忙的事。现在你感冒，看来是不行了。” 就算她没感冒，也是一样不行的。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涌上来，南笙没精神也没心情多聊：“回头再说吧，我去找点药。” “行行行，你快去！” 医药箱倒是没被搬到铜雀台那边。 南笙烧了壶水，从箱子里翻出感冒药，确定没过期才按照说明抠出两粒服用下去。然后她换了套睡衣重新躺回床上，给自己盖了厚厚地两层被子。 不知是药里有安神镇定的成分，还是感冒太难受。不过几分钟功夫，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南笙梦见自己变成一头乳猪，被人绑了四肢架在火炉上烤。等一面烤的差不多了，就有人转动架子把她翻个面，再刷上一层湿哒哒黏糊糊的蜂蜜接着烤。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窗外夜幕漆黑，对面的居民楼家家户户亮着灯火。 汗水湿透了衣衫被褥，贴着皮肤很不舒服，可身体的感觉却松快了不少。南笙望着天花板长吁口气，摸过手机看了眼。 通知栏上两通未接电话，另外还有一堆未读微信消息。 南笙把客户和合作商的先略过，先给于宏达回复过去：【抱歉于哥，我今天感冒，睡了一天。】 那边没有立刻回复，她便点开外卖软件给自己订餐。刚付完款，对方的消息就过来了。 于宏达：【严重吗？】 南笙：【应该不严重，吃了药好多了。】 于宏达：【我准备提前两天去海市，那边12号有个材料展销会。你方不方便一起？】 南笙迟疑了一下：【方便。】早点换个地方去散散心也好，她现在整个脑子是空的，心情麻木又混乱。 于宏达：【行，那我订票了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除非我死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晚上9点钟的辰宇办公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就连32层的大老板办公室也不例外。 除非有极重大项目，不然公司还是很少会见到这种情景的。 霍霄狗是狗了些，但的确是个称职的老板。除了工资待遇给的高，他一向提倡有效率办公，只要你能把事情做好，那么计划时限内的时间你愿意只配就怎么只配。更不用员工牺牲休息时间，每天留在办公室里加班作秀。 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因为大老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从早上开始，公司都笼罩在他散发出的低气压下。高层无一幸免都挨了训，偏偏还都是实实在在的疏漏。 为了不触大老板霉头，所有人自动自发留下加班，以此来表忠心表态度。 员工们点灯熬油埋首奋战，可霍霄却是坐在椅子上，望着某一处发呆。 身前办公桌上乱糟糟一大摞文件，都是需要及时批复的，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身后落地窗外万家灯火、夜景繁华，可他不能去牵挂的那个人身边，越看越抵挡不住内心的萧索和涩痛。 桌上的内线这时响起。他隔了两秒才回国神，接通信号。 秘书恭敬的声音传来：“霍总，徐总过来了。” “徐总？”霍霄皱了下眉，“哪个徐总。” “是我。”扬声器里直接响起徐逸城的声音，“怎么我现在见你一面还得通传了吗？” “快滚进来吧，别废话。”霍霄说完便切断了通话。 过了没一分钟，办公室的门就开了。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原来徐逸城是和周泽浩一起来的。 前面的人之前电话里抱怨完了，现在轮到后面那个。 周泽浩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啧啧”两声：“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还让秘书把我们也拦下了。”说着放眼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休息室紧闭的房门上，“嫂子不会也在这儿吧？” 霍霄听着他的话身体一僵，眸中有复杂的情绪闪过。 “怎么了？”徐逸城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反应，“和弟妹吵架了？” 闻言，周泽浩也向他看了过来。这才发现好兄弟的确不太对劲儿，满身的怨夫气息……简直了。“怎么又吵了啊！”他也跟着补刀，“你这段时间感情生活不是挺顺利的吗？”那春风得意的嘚瑟劲头，圈子里都以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听见喜讯了。 “不是吵架。”霍霄往后重重靠在椅背上，直到两人在桌对面坐下才继续开口道，“艾莉和陆修明的事，南笙知道了。” “嗯？！”周泽浩惊得眼镜险些从脸上滑落。 徐逸城疑惑地挑眉，却没出声询问。 “雾艹！”隔了好几秒，周泽浩突然爆了声粗口。 徐逸城这次转头看向他。 周泽浩瞥了眼霍霄，然后简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徐逸城听完笑了声，看着满脸颓丧的男人调侃道：“兄弟，你这事儿办的属实有那么点儿不地道。” 霍霄掀起眼皮撩了他一眼：“地道能当饭吃。” 徐逸城：“的确不能。” 能走到他们这个位置的，有几个是规规矩矩的？就算是普通人，为了一己私心昧着良心的还少吗？ 人啊，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时，都是头顶光环的天使。等事情真轮到自己头上，说不定可能比长着角的恶魔还可怕。真是虚伪又恶心的存在，还不如动物直接纯粹。 “这种事你怎么会让她知道？”周泽浩问出了两人心声。 “疏忽加巧合。她突然跑来公司，撞见我和艾莉在办公室说话了。”霍霄舒展四肢摊在椅子上，仰头望天。他借着吃晚饭的由头特意给她打电话去确认行程，谁知道南笙就半路跑过来了。还好死不死堵了个正着。 “呵……”徐逸城用笑声表达对他的鄙视。 周泽浩则是无语了一瞬：“所以你们分手了？” 分手两个字刺得霍霄脑仁疼，他想也不想便脱口道：“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嗤……” “嘁……” 这次两道鄙视声同时响起。 周泽浩：“说的好像你不想就有用一样。” 徐逸城：“女人啊，真冷下心肠的时候，她才不管你死活。” “那你们说怎么办？！”霍霄猛地坐直，“啪”地一拍桌子。女朋友眼看着长翅膀要飞了，他已经够烦了。 办公桌对面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徐逸城一摊手：“感情问题别问我。我要是知道怎么办，你嫂子也不会跟我闹离婚闹了一年了。” 周泽浩倒是认认真真给小伙伴出主意：“我觉得死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吧，南笙她其实心挺软的，你要是现在出个什么车祸，残了的话……她没准处于同情，就不跟你分手了。” “周泽浩我去你大爷！”霍霄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就朝他砸了过去，“你们两个过来就是为了给我找不痛快的是吧？” “还真不是。”徐逸城接话道，“是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霍霄浓眉微皱：“带话？” 徐逸城点头：“对。有人托我和你说一句：霍明远的事挖太深了对大家都不好，所以请你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霍霄也没是谁让他带的话。他眸中有冷光闪过，嗤笑一声道：“他们是不是搞错了，霍明远做了违法的事受到制裁是必然，和他有牵连的人也一样逃不掉。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是能修改国家法律，还是能干预办案？” 叫徐逸城带话威胁。他真是这些年脾气太好，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到他头上来蹦跶了！ 第二百七十章 小可怜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次日中午起来时，除了喉咙还有一点干疼外，其余感冒症状都差不多痊愈。 家里随用的东西都被霍霄搬走了，要啥没啥。她不想回铜雀台那边取，只好重新置办。不特别急用的一律网购，其它的就只能亲自去超市。 等吃过饭，她在电脑上又处理了点事情便穿好衣服出门。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间小区内的车辆不多。单元门外不远处有树叶光秃的绿化带，旁边停了辆黑色保时捷。南笙从车旁经过时，像是受到什么驱使般突然转头往里面看了眼。然后视线便撞进一双熟悉的漆黑眼眸。 她脚步一顿，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的同时，脑中也跟着闪过“果然如此”的念头。 车里的人果然是霍霄。 四目相对那一刻，他身体动了动。似乎是想推门下来，又似乎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最后却只是坐在驾驶位置上，同她两两相望。 两人之间也就几步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挡风玻璃擦得太干净了，南笙发现自己能清清楚楚看见对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男人眉心拧起的疙瘩是个标准的“川”字，下巴上长出了明显的胡茬，大概率是在车里窝了一宿。他神色间倒不见几分倦怠，可那满脸落寞委屈，眼巴巴看着她的模样，像极了被主人遗弃的大狗。 南笙心头情绪波动，倏地瞥开视线不再看他。 假的！什么委屈落寞，都是假的！这个男人，精于算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真的！ 她深深吸了口气，继续往小区大门那边走去。 转身那一刻，后面并没有引擎声响起，霍霄出乎意料地没有跟上来。南笙握紧拳头，还是加快了脚步。 小区附近的大型超市正在搞大促销，吸引了不少老年顾客群体。甚至还有几公里以外的大爷大妈特意坐车过来占便宜……啊不，购物。 超市怕发生事故，已经采取限流。 南笙懒得再换一家，便站在队伍后面跟着一起等。倒也没等太久他们这支队伍就被放行。她快速从管理员那要了辆车，在大爷大妈们的包围下上了滚梯。 等上了二楼，大爷大妈立刻躁动起来，推着车直奔卖场入口。生怕晚一步就抢不到最便宜最好的那个。这帮人一个个生龙活虎，行动间带起一阵风。 南笙就被这风吹得摇摆凌乱、瑟瑟发抖，紧握着手里的推车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等这一批人都走光了，她苦笑着松了口气，这才敢迈步。 卖场是只有一层的大平层，内部空间宽敞。进去之后反倒没有外面形势那么严峻。尤其是非特价区域，完全就是无人问津。 南笙尽量避开那些人，只逛不打折的。虽然多花钱，但总比省下来都贴补医药费强。 要买的东西不少，一会儿功夫就堆满了购物车。她估计了一下重量，觉得自己差不多能拎回家，便推着车去结账。 大概是使用频率过高超负荷缘故，自动结账口的机器全部都显示故障。人工口前排着长龙，各种噪音不绝于耳。。 “挤什么挤！” “结账的你动作快点，没看这么多人等着。” “诶你这鸡蛋个头大啊……哦，那我这个便宜。” 南笙被吵的耳膜，忽然有些后悔进来。她摁了摁太阳穴，突然感觉手里的购物推车被什么人摁住。力道是从斜后方过来的，她迟疑着扭头，正对上赵杨的笑脸。 南笙一怔。 赵杨“嘿嘿”了两声：“南小姐，这么巧啊。” 南笙看着他，没说话。 赵杨晃了晃手里的烟盒：“我来买包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您。”然后不容分说地夺过她手里的车，就近推到了一支队伍后面。 “诶？”南笙来不及阻止，赶紧抬脚跟上。这边两人刚在队尾站下，后面立刻又排了好几个人。 赵杨也注意到后面的情况，挪动脚步和她换了位置，防止南笙被人撞到。 “多谢。”南笙轻声道谢。不管她和霍霄发生了什么，赵杨总没得罪过她。哪怕心知肚明他出现在这里百分百和某人有关，也不能给人家冷脸。 “应该的，南小姐客气了。” 南笙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木然看着队伍缓慢前进。 赵杨看着她的侧脸，几次想张嘴说些什么，最终却都没有开口。 出去可没有进来时的运气，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钟，才轮到她结账。 收银员结算完，南笙点开手机正要扫码，斜下里一条胳膊就插过来，抢在了她前面。 “滴——”扫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赵杨举着手机冲她道：“南小姐您行行好。霍总说了，只要我抢单成功，您花了多少他给我三倍报销，你就让我赚点儿外快吧。我最近都没钱买皮肤了。” “不行！”南笙皱眉拒绝，可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听见收银员促成道：“结完账的顾客往外走走，别堵在这里……” 她只好把话咽回去，赶紧推着车给人腾位置。 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南笙停了下来，然后拿出手机直接给赵杨在微信上转账。 结果对方把手机往身后一藏：“南小姐，我是不会收的！”那满脸正气，眼神坚定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对他进行巨额利益诱惑。 南笙沉默了两秒：“你把转账收了，然后帮我给霍霄带两句话。” 赵杨眼睛一亮：“您说！” 南笙：“你先收钱。” 赵杨犹豫着，干笑两声：“您别是诓我吧……” 南笙挑了下眉：“你们霍总就守在我家楼下，你不收我就去找他吵架。” 赵杨拿起手机，秒点接收。开玩笑，大老板昨天狂躁一天，他们都快崩溃了。要是再来一回，哦不……他不要继续想下去。 南笙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跟霍霄说，让他暂时别出现在我面前了，包括他手下的人也是。我需要一个人，清净一段时间。” 赵杨先是目瞪狗呆，而后面露惊恐。南小姐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分手前奏啊。他可不敢传给大老板，会被扣光奖金的。 他嗓子一阵发干：“那个，南小姐……”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道低哑的男声在一旁响起：“然后呢？是不是清净完了，就打算不要我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当局者迷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缓步朝她走了过去，最后在距离南笙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他原本也不打算现身，可刚刚她那句话，彻底让他的一颗心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啾啾……”他低低叫了她一声，却没有勇气再将那句话问出第二遍。 男人的出现和靠近明显扰乱了心绪。 南笙用力握住手机，闭了闭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也不是交流的时机。 “霍霄……”怕彻底失去冷静，她没敢转头看他，“霍霄，让我冷静一段时间可以吗？” 她现在对这个男人的情绪很复杂。 从昨晚到现在，她明明什么都没想，可大脑却又自动过滤了很多。最后所有的东西搅合在一起，成了一团乱麻。她既理不出任何头绪，也举不起那把快刀。 霍霄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低声道：“让孙威和孙甜继续保护你。” 南笙终于扭过头看他，目光中带着拒绝。 男人勾唇，露出个不太好看的笑：“啾啾，霍明远背后的人已经找上我，他们可比霍家人穷凶极恶多了。不管我们是不是已经……你永远都是我的有效威胁。” “退一万步说。麻烦是我给你带来的，出于道义，我也该对你的安全负责到底。” “需要多久？”南笙没再拒绝。 霍霄摇头：“不知道，彻底解决他们没那么容易。不过我会尽快。” 南笙点点头，然后垂眸盯着脚下的地砖，还是说了一句：“你……你也注意安全。” “我不会有事的。”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让赵杨送你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皮鞋踩在地砖上发出的轻微声响淹没在周围的喧嚣里，身前人影消失那刻，南笙下意识抬起头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 男人步伐很慢，宽阔的背影明明挺得笔直，却带着几分萧索孤寂。 轻微的眩晕感袭来，南笙摁住跳痛的太阳穴，吸了吸鼻子……好的，感冒又严重了。 ………… 霍霄离开超市后没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周泽浩家里。 小伙伴这会儿才起来，正坐在二楼小客厅里边给周光荣顺毛，边萎靡不振。见霍霄来了，打着呵欠口齿不清地和他打招呼：“吃饭来吗？” 霍霄往旁边的贵妃榻上一坐，唉声叹气：“没吃呢。” 周泽浩又打了个呵欠：“正好我也没吃，我让阿姨做点。” 霍霄摆摆手：“随便。”他媳妇儿眼见着就跑了，哪还有心情吃饭。 昨晚他们三个一起离开的辰宇。只不过周泽浩和徐逸城一起去了会馆happy找乐子，霍霄则是跑去了女朋友家楼下睹窗思人。反正都是通宵。 “见着南笙了？”周泽浩问了一句，半是出于关心半是出于好奇。 霍霄“嗯”一声，没了下文。 周泽浩实在是困得不行，便没再问。困意突然上涌，他摸狗的动作慢下来，整个人往旁边一歪倒在周光荣背上。 就要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他听见霍霄忽然说了一句：“阿浩，你说我要是真出车祸残疾了，南笙是不是心软不会跟我分手了。” “？？？”一瞬间，周泽浩所有的瞌睡都被吓得飞到天外。他猛地坐起身，眼镜从鼻梁上掉下来都没察觉：“卧槽，兄弟你刚刚说什么？！” 霍霄偏头看他，把那句话又重复一遍。 周泽浩捂住狂跳的心脏，半天才找回声音：“不是……我昨天就胡说的。” 霍霄黑眸中光线灼灼：“我是认真的。”南笙今天嘱咐他注意安全，说明她多少还是关心他的。如果他真的出事了，那会不会…… “疯了吧！”周泽浩一着急掐了周光荣一把，大狗“嗷呜”一声跳开到一旁，然后委委屈屈地扭着身子看向罪魁祸首。 可它爹现在没空管它。周泽浩捡起掉落的眼镜戴好：“霍霄你可别犯疯病！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真残疾了，南笙要是出于同情不分手，可时间久了难保不嫌弃你！” 霍霄抿唇：“那你说怎么办？我感觉她真的要跟我分手。”而且还是不可挽回那种…… “要？”周泽浩敏锐的发现了重点，“所以从事发到现在，你们两个还没正式分手是吗？” “应该……是吧。” 周泽浩推了推镜框：“就是事情发生那天，她有说出分手这两个字吗？” “没有。”霍霄这次答得肯定。 哦豁！这就有得研究了。 周泽浩摸着下巴：“兄弟，我觉得吧，这次的情况虽然挺严重的，但其实没你想的这么悲观。”霍霄猛地站了起来。 周泽浩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咳了声才继续说道：“我觉得吧……你们两个就是当局者迷，南笙她对你的感情，其实远比你们以为的，要深得多。”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还是个宝宝 - 细腰 - 逆来顺兽 “你这话什么意思？”霍霄盯着沙发上的人。一时间竟不确定周泽浩这番话，到底是基于事实做出的判断，还是为了安抚他情绪随口瞎编的。 “啊。啊……”周泽浩长长打了个呵欠，“真的，我没糊弄你。你仔细想想，你上次和嫂子闹分手的时候，她是怎么表现的。是不是干脆利落，毫无留恋？” 虽然之前两人分手那次，霍霄没完整的给他讲过，但从对方一些只言片语的委屈和抱怨中，也能拼凑出个大概了。 霍霄又坐回了贵妃榻上。他皱着眉，盯着墙上的挂画，陷入了纠结和深思……南笙上次和他分手，不光干脆利落，还藏着心思和他玩起了心眼儿。要不是那晚无意中被戳破，说不准他还真被她给套路了。那这一次呢？会不会她也在心里酝酿着怎么分手？ 男人不自觉握紧拳头。不行，这个念头光是想一想，他就要控制不住心头的暴戾。 也不管霍霄脑子里在想什么，周泽浩继续着自己的情感小课堂：“老霍，说来说去，你们不够信任。你觉得南笙不够喜欢你，或者根本不喜欢你。” 霍霄抿唇，隔了几秒后开口道：“我其实能感觉到，她对我是有好感的。” “可你潜意识里总会不知不觉冒出那么一点怀疑。因为这段感情是你用手段强求来的，所以南笙对你的感情也是虚假的。” 霍霄点头叹气。这一点他以前没发现，直到那天一早南笙发现了那个行李箱，才彻彻底底将那些情绪勾了起来。 或许是做贼心虚，又或许真的是老天给的预兆。 “呜呜”两声，周光荣哼唧着又跳回沙发上，窝在主人身边。 周泽浩摸了摸它的大脑，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我虽然和南笙接触不多，但还是能看出来，她这个人骨子里其实特别单纯且执拗。”他顿了顿，突然问道，“老霍，你喜欢南笙吗？” 霍霄抬眸，用一种瞧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道：“你这不废话吗？”他要不是栽给那女人，现在至于这样？ “这不就结了！”周泽浩一摊手，“你一没骗她钱，二没骗她感情。所以她喜欢你为什么不能说是真实的？你们这段感情怎么就虚假了？” “？？？”霍霄总觉得他这句话什么地方逻辑不对，但具体的又说不出来。“我……”他张嘴想要辩驳，却难得的语塞了。 “老霍，你自信点儿。南笙要是不喜欢你，一直把你们之间定性为逼迫和被逼迫的关系，那天她就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霍霄漆黑的眸中有流光闪过，心头莫名微微发热。 没有感情，便没有依恋和期待，更不会有责怪和失望。 周泽浩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南笙就是喜欢你，而且是特别喜欢的那种。要是感情不深，她事发那天就会干脆地跟你分手。” “或许她只是害怕像上次一样激怒，先使个缓兵之计？” 霍霄这神来一问让周泽浩噎住。 “你怎么比言情女主还纠结？”他脱口吐槽了一句，觉得自己刚才说了一大堆都成了废话。 爱情这个东西啊……一旦陷入进去，真是不分男女老少，一律都会被吞噬大脑。 周泽浩感觉自己快狂躁了：“南笙她是傻逼吗？” 霍霄皱眉：“你才傻逼！” “行行行，我傻逼。”周泽浩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宽宏大量的不和失恋的人计较，“我的意思是，南笙又不是傻子。她明知道如果你铁了心不放手，她去哪里都走不掉，就不会同样的方法再尝试第二遍。不然你想想，那天她在门口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多好。这样想瞒过你酝酿分手不是更容易，何必跳出来质问打草惊蛇，让你有所警惕？” 霍霄沉默不语。行吧，他承认姓周的说得有道理。 周泽浩推了下眼镜：“南笙家里虽然糟心，但左右不过那点鸡毛蒜皮。她是简单环境里长大的女孩儿，和我们不一样。你对陆修明那点儿手段，在我们这个圈子简直就是不值得一提的小儿科，可对于她来说却是挑战道德底线。” 霍霄搓了把脸：“所以她在衡量她的道德和对我的感情，哪个更重一些是吗？” 周泽浩摸着下巴想了想：“不是她的道德，而是她对你的感情，是不是足以让她抛去内心建立了二十年的标准，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老霍，普通人的婚姻考量就是两分感情，五分物质，再加上三分人品。但你对于她来说，是跨越阶级的存在，所以她才更在乎你的人品和道德底线。” 毕竟一个完全没有道德底线又富可敌国的人做起坏事来，杀伤力堪比现代化武器。 他对南笙感官不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清醒。 大部分人都认为婚姻有爱情+物质就可以。甚至一些极度恋爱脑还会觉得，不管这人对坏他只爱我一个就可以。但其实伴侣的人品真的特别重要。 一个人爱你的时候自然事事以你为先，为你考虑。可没人保证爱情不会消失。找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做伴侣，哪怕某一天感情消失，对方基于自我约束也不会做出太过丧心病狂的事。 霍霄当局者迷，但是南笙的纠结和矛盾，他却能理解。 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没再说话。 “唉……”许久，厅里响起霍霄沉重的叹息声，“我懂了，我这是进入审判期了。最后死刑还是释放，全看南笙怎么决定。” 周泽浩没出声，因为霍霄这么讲也没错。不过他心态倒是偏乐观。南笙明知道霍霄不是善类还会喜欢上他，不是陷进去是什么。这不过陆修明那件事，太过颠覆她认知。 “要是她深思熟虑后跟我分手呢？”霍霄似乎是自言自语，说完倏地看向沙发上的大狗。 男人目光太过热切，周光荣瞬间炸毛，往主人身上靠了靠。 他起身过去，难得温柔地抚摸着大狗后背。几下后，霍霄忽然冲小伙伴儿一笑：“狗借我用两天？” “？！”周泽浩觉得霍霄应该是得了急性脑萎缩，“你没病吧？” 他媳妇儿要跑了，管他儿子什么事？ 他家光荣还是个宝宝呢！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是我的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回到家赶紧又吃了两粒感冒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感觉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后，便开始收拾屋子。 家里太久没住人，光是擦灰归置就忙活了一下午。等里里外外拾掇完，差不多已经晚上7点多。 南笙换好衣服，拎上最后两大袋垃圾出了门。 将袋子扔进垃圾桶，正准备回家时又忽然想起今天去超市忘买卫生纸了。于是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便利店小区里就有，在两栋楼之外。今天竟然也搞促销。除了卫生纸外，南笙又买了两袋酸奶加三困挂面。 这个时间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有吃完饭遛弯儿的，也有下了班刚才外面回来的。 南笙一路遇见好几个熟人，她笑着和对方打招呼，脚下步伐却不停。 走到一半的时候，感觉似乎有什么人跟在自己身后。虽说时间不晚，又是小区里，南笙还是忍不住心头发毛。 她加快脚步，身后那个人跟着加快。她忽然停下来，身后那个人也停了下来。 南笙一咬牙，突然转身。然后就看见一条大狗站在两步之外的地方，是只毛色灰白相接的阿拉斯加。 大狗见她看自己，欢快地摇起尾巴，没上前。 南笙怔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狗歪了歪头，露出个萌萌哒地表情。 “你……”感觉到它没有恶意，南笙试探着和它搭话，“你主人呢？”这狗皮毛干净有光泽，一看就不是流浪狗。 大狗“呜咽”了声，摇着尾巴朝她走了过去。 南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呜呜……”见她往后躲，大狗更委屈了。 这时正好有一对老两口遛弯到这里，看见一人一狗站在那，老太太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么大的狗，怎么也不牵绳？”话音刚落就被老头子拽上了另一条路。 “哎呀离远点，万一被咬了怎么办。” “现在这人啊，这素质……” 南笙连解释一句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看着那两个人离去的方向内心疯狂os：不是我的狗，我牵什么绳？！啊啊啊啊…… “呜呜……”哼唧声再次响起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腿上蹭了蹭。 南笙回神低下头，发现大狗已经走到她身旁，正用脑袋拱着她的腿撒娇。 “你主人呢？”她将东西放到地上，弯腰摸了摸狗头。可等靠的进了，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这狗吧……有那么点眼熟。 尤其是脖颈上那圈颜色略深些的毛。 “周光荣？”南笙试探着叫了一声。 “汪！”大狗明显变得兴奋。 南笙有些不敢相信，又确认一次：“周光荣。” “汪汪！” 还真是周泽浩家的狗啊，怎么跑她小区来了？南笙赶紧抬头四顾，却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大狗这时在地上趴了下来，将狗头枕在她脚背上。 还真是条没心没肺的狗……南笙腹诽着拿出手机，给周泽浩拨了通电话。 那边的人接得很快，可入耳却是另外一个男声：“喂？” 南笙听着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到声音一怔，迟疑道：“霍……霍霄？”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叫爸爸 - 细腰 - 逆来顺兽 “嗯。”电话那边的人应声，“是我。” 南笙抿着唇，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她说两个人先不要见面，是真的想好好冷静一下。 陆修明到底渣还是不渣先放在旁边不提，霍霄的做法的确是太过卑鄙不入流，完全挑战了她对人性的认知以及择偶的道德底线。可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也是实实在在的。他有他的缺点没错，但对她迁就、纵容、宠爱，以及喜欢，可以说是完美到无可挑剔。 继续在一起也好，分开也罢。不管两个人最后结果如何，她都不想再自己极度愤怒和失望的情况下，去做出错误的决定。 可从昨天到现在，也就24小时多一点的时间，他们两个就接触了两次。扰的她脑子更加混乱。 而且…… “我打的不是周泽浩的电话吗？”难道是她脑子太乱，拨错了？ “是他的。”霍霄低声道，“他现在在浴室不方便接电话，我就替他接了。” 南笙：“……” 这台词和情景……怎么像极了狗血言情里，两女争一男或者两男争一女时的情节。可问题的关键是，电话那边现在两个男人。 还有，周泽浩儿子都丢了怎么能有心情洗澡？南笙低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腿边大狗，难道这不是周光荣？只是长得像她认错了？ “喂？喂？”南笙这边又久不说话，霍霄便开了口，“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即便不是面对面，她仍旧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和语气来跟他正常交流。 霍霄倒是没接机多说些别的：“他出来了。”紧接着电话那边就换了人。 “嫂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周泽浩态度如常，像是对她跟霍霄之间的事毫不知情。 “那个，你养得那条狗是不是走丢了？” “你怎么知道？”周泽浩语气诧异，说完自言自语一句，“我没发朋友圈儿啊！” 还真是他丢的狗啊。 “我在自己家楼下遇见一条阿拉斯加，好像就是你家周光荣。” 南笙话音刚落，就感到大狗从她脚背上抬起脑袋，应该听见自己名字以为在叫它。 周泽浩这时开口道：“嫂子你把功放打开，声音调大些。” 南笙也不问他要干什么，只依言照做：“好了。” 扬声器里响起周泽浩的声音：“周光荣。” 大狗立刻从地上站起，咬着尾巴冲南笙的手机叫唤：“汪汪！” “叫爸爸。” “汪！” “叫两声爸爸。” “汪汪！” 南笙看着这波操作，简直目瞪狗呆。 一人一狗交流完，周泽浩又重新对南笙说道：“行了嫂子，这是我家光荣。”不是才怪，狗是他亲自带进小区的。今天霍霄说完借狗，也不管他这个当爹的同意不同意，直接就把周光荣给带去了客房。然后一人一狗密谋了一个多小时，再出来时气质都不一样了。 “哦。”南笙讷讷应声，疑惑道，“这狗……怎么跑这边来了？”云端半岛离她住的地方可差着挺远呢。 “唉……”听筒里传来一声无奈而悠长的叹息，周泽浩编瞎话比和凉水还六，“你那附近新开了一家宠物乐园，家里阿姨带它过去洗澡。结果绳子没牵牢，转个身的功夫就让它跑了。我这边都准备发悬赏了，幸亏被你找到了。还真是够巧的。” 南笙忍不住附和：“是挺巧的。那你过来把它接走，还是我给你送回去？” “都不用，先放你那养两天吧。” “哈？”南笙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我急着回海市，等会儿就走。狗你帮我照顾两天，伙食费我出。” “不用，不是……”南笙觉得自己快混乱了，“我白天要工作啊，而且我12号也要去海市。” “那正好，你帮我养到12号，然后把它一起带去海市。白天你给把吃的放盘子里出门就行，不用管它。” “嘀嘀——”听筒那边响起两声汽车鸣笛声。 “不说了，接我的司机来了。我得赶紧换衣服出门。”也不等对方再开口，周泽浩直接挂了电话。 “我……喂？”南笙握着已经切断信号的手机，又低头看看脚边的狗，心情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怎么就把狗放她这里了？ 手机这时发出震动。是周泽浩的微信消息：【嫂子辛苦，这是周光荣的伙食费。】 紧接着是两笔大额转账。每笔一万元。 南笙被惊呆了。周光荣吃龙肉吗？这几天需要这么多伙食费。 她一笔也没接收，给对方回复了一句：【不用了。】然后无奈地冲着大狗说道：“跟我走吧，你爸爸这两天把你交给我了。” ………… “成了。”周泽浩打了个响指，然后看着微信页面又皱了下眉：“我发过去的转账嫂子不收。” 霍霄“嗯”了声：“没事。回头我找你算账也一样。” “？？？”周泽浩：“不是，你说这是人话吗？你借我儿子用，我还没管你要出场费呢！” 霍霄抬手拍拍他：“等我和你嫂子重归于好，给你送面锦旗。” “滚吧！”周泽浩抬手把他挥到一边，“你要是不给出场费，我就现在就去告诉南笙，你在欺骗她！” 什么他在浴室洗澡不方便，什么马上要赶去海市……统统都是瞎编的。黑色悍马停在南笙家小区的西门外，两个大男人这会儿就并排坐在车里。 “那你去啊！”霍霄斜睨他一眼，“信不信我把你跟秦姗的事儿，告诉老周总。” 周泽浩：“你狠！” 霍霄薄唇微勾，然后降下车窗，抽出根烟衔在口中点燃。他现在心情还是不错的。周泽浩叫南笙嫂子，她没急着否认，这就说明在她分手的决心没那么大。至少暂时来看是这样。不然按照她的性格，前男友的兄弟必须也是陌生人。 “唉……可怜我家光荣。小小年纪就要出来营业，终究还是让一条狗承受了所有。”周泽浩语气夸张地感叹着，然后忍不住又问道，“我说，你把周光荣送南笙那里，到底要干什么？” 第二百七十五章 睹狗思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狠狠吸了口烟才懒洋洋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我的确不懂啊。”周泽浩转头看向街边。神经病的脑回路他能明白才怪。他是第一次见识到女朋友要跑了，让兄弟家的狗帮忙追的。是他太浅薄。 “呵……”霍霄轻笑了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南笙小时候是父亲手心里的宝贝，十岁之后突逢变故随母亲改嫁，比路边的草还不如。毕竟城市绿化带还有工人定期修剪维护呢。她那段童年，被忽视都是最好的待遇。性格和三观形成的时候遭遇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没长出心理问题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她养成了不管大小事都自己放在心里消化的性格。遇见困难不懂求助依靠，有了喜悦也没人分享。看起来独立坚强，但其实最容易钻牛角尖儿。人是群居动物，不学会倾诉怎么能行？ 有周光荣作伴，她这几天能分散不少精力。免得被不好的情绪纠结着，最终做出对他不好的决定。 另外吧……就算睹狗思人好了。南笙不是总说他狗吗？她现在不愿意见他，那就让兄弟家的狗陪在她身边。万一时间久了不见面，对他的感情淡了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更不能说了，说破不灵。反正用不上两三天，就会有效果了。 “呵呵……”霍霄忍不住笑了两声，整个人都透着愉悦和期待。 周泽浩却被他笑得浑身发毛：“你什么毛病？”媳妇儿都要跑了还在这高兴，这人不会是真的脑袋出问题了吧？ 霍霄偏头看他一眼：“这几天要是南笙找你，不管微信还是电话一律不准回她。”说完启动了车子。 ………… 对于住惯了大别墅的周光荣来说，南笙的小公寓简直转不开身。 陌生环境让它感到新鲜，可这里实在太小了，只转悠两圈就没了兴趣。 大狗前爪一抬窜上沙发，看看漂亮姐姐又看看电视，然后“汪汪”了两声。 南笙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 周光荣又从沙发上窜下来，叼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朝南笙走了过去。 她试探着问它：“你是要看电视？” 大狗嘴里叼着东西不叫，便用喉咙发出“呜呜”声。 这狗是成精了吧！南笙又新奇又诧异，她接过遥控器打开电视，然后选了部动画片给它。 周光荣显然对这部片子很满意，转身跳回沙发上，边看着电视画面边趴在那里惬意地甩尾巴。 “还真是成精了啊。”南笙边感叹着边走过去摸摸它狗头，“你乖乖看电视啊。” 脏衣篓里还有几件衣服没洗。南笙把它们扔进洗衣机，又去厨房里用养生壶煮了一大壶姜茶才重新回到卫生间里洗漱。 澡洗到一半的时候，隐约听见外面好像有动静。她抬手关掉花洒，流水声一听，那动静也消失了。 是她听错了？南笙也没在意，打开水继续。 因为感冒又顶着寒风出去两趟，她有意多冲了会儿热水。等这个澡洗完，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 花洒关掉，这次声音没有消失。 “嘎吱嘎吱”的，像是指甲挠东西，又像是牙齿在啃咬硬物。 挠东西？啃咬？ 南笙猛地一个激灵，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急忙套上睡衣冲了出去。 卫生间的门打开，入目就是大狗撅着屁股啃沙发的场景。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周光荣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身后。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然后南笙就看见它伸出舌头哈了两口气，狗脸上带着贱兮兮的表情颠颠儿地朝自己这边小跑过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谁比谁狗？ - 细腰 - 逆来顺兽 身为一只血统纯正的阿拉斯加，周光荣撕起家来也是不简单。 按摩沙发里面有电机，所以重量很沉。可即便这样，还是被它拖拽的歪斜到了一旁。 南笙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才勉强将沙发归位。然后打开摁钮试了一下……嗯，很好，按摩功能坏掉了。再看看表面那些惨不忍睹抓痕和咬痕，她缓缓做了个深呼吸。 没事，反正这沙发是霍霄买的。坏就坏了吧，不心疼……不心疼…… “呜呜……”客厅里这时响起两声呜咽，周光荣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往地上一趴，歪头看着漂亮姐姐，整条狗都被心虚又愧疚的情绪笼罩。 见它这副模样，南笙歇了拖鞋炖狗的心思，只走过去对它进行了口头教育：“周光荣，你不许撕家听见没有？” “呜……” “这里不是你自己家，你是来做客的。做客要有做客的礼貌，你爸爸没教过你吗？” 大狗耳朵动了动。 南笙抓住它脖颈后的毛，轻轻往上提了提：“到你爸来接你之前，你都不可以再搞破坏！不然我就克扣你的口粮，看你吃不饱还有没有力气拆家！” “汪！汪汪！”事关温饱，周光荣急了。 “嘘……”南笙做了个禁声的手指，“晚上不许叫，会打扰别人的。你要是听话，不乱叫、不拆家，我就给你吃肉骨头。” 但是那个可怕的男人说只要它听话，就带它吃一个月牛排。比起肉骨头，它还是更喜欢牛排。周光荣看她一眼，起身走了。 这怎么回事？ 南笙看着大狗左右乱扫的尾巴，心中闪过一丝凌乱。 为什么……她刚刚觉得，这条狗好像在鄙视她。 周光荣有没有鄙视她，已经无从考证。但接下来的一晚上，一人一狗还算相安无事。唯一的插曲就是南笙迷迷糊糊刚睡过去时，大狗突然蹿到了床上。 她被惊醒过来。眼看着周光荣在以往霍霄睡的位置上趴下，还把狗头枕在了他的枕头上。 再一次进入睡梦前，南笙脑袋里莫名蹿出一句话……狗男人的床上睡了条狗，谁比谁狗？哪位大佬给对个下联啊。 第二天一早，南笙是被“咕噜噜”、“咕噜噜”的噪音给吵醒的。 罪魁祸首自然还是周光荣。 或许是昨晚的威胁教育管用了，它没破坏卧室的家具，不过却扒倒了梳妆台前的圆凳，当成玩具在地上来来回回的扒拉。 察觉到漂亮姐姐醒了，它立刻停下动作。然后兴奋地摇了摇尾巴，“嗖”地一下蹿上床，低头供着南笙肩膀催她起床。 “别闹，别闹。”她在狗头上拍了拍，打着呵欠起身。 家里没有现成狗粮，南笙按照自己的标准另做了一份不放盐的给周光荣。等吃过饭，她又找了条结实的绳子将狗栓好，带着去楼下遛了一圈儿。 起的太早，这一趟折腾完也才8点左右。 怕晚上回来得晚，南笙把周光荣的口粮准备好放在大盘子里。又拎着它的后脖颈嘱咐好几遍不许拆家后，才背着包离开。 一出单元门就看见了孙威和孙甜。南笙微怔了下，想起昨天霍霄说让这两人继续保护她的事，便也没说什么。 “南小姐。”孙甜笑着和她打了招呼，对她为什么从铜雀台搬来这边没有表现出丝毫疑问，“是要云端半岛吗？” 南笙摇头：“去酒店。” 酒店那边离居民区有一定距离，不用担心噪音扰民，一般早上6点就开工了。她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干的热火朝天。 于宏达见她过来有些意外：“感冒好了？还以为你的多歇几天呢。” 南笙笑笑：“哪那么娇气。吃点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于宏达忍不住感叹：“到底是年轻，免疫力好啊！” “于哥你也不老，还是一只花。”南笙玩笑一句，说起了正事，“这边进度挺快。” “嗯，不出意外，我们去海市之前就能彻底完工。” 说到去海市，南笙突然想起件事：“于哥你先把我票退了吧，我12号不一定能和你一起过去。” 于宏达一愣：“怎么了？” 南笙把周泽浩让她帮忙送狗过去的事说了下。 谁知道于宏达笑道：“那正好。我还想跟你说呢，12号的高铁票都没了，我准备开车过去。你把狗一起带着吧。” 南笙有些犹豫。 于宏达知道她顾忌什么：“没关系，我也养了只黑背。不介意有小动物坐我的车。” “那谢谢于哥。正好我们两个一起，还能换着开。”榕城和海市虽然同在一省，但距离可不算近。她指了指楼上，“四楼还没完呢吧？” “没有。” “那我去盯着。” 第二百七十七章 惊喜连连 - 细腰 - 逆来顺兽 酒店今天没有停电，但南笙还是提前离开去了宠物商店。 中午吃饭时她给周泽浩发了微信，问周光荣吃什么牌子的狗粮，结果对方一直没回复。南笙也没追问，她大致浏览了一些宠物交流圈子后，准备再结合店家推荐，到时候斟酌。 从酒店回家的路上就会经过两家大型宠物用品超市。她选了家名字顺眼的，除去狗粮外，还买了牵狗绳和几样零食玩具给周光荣磨牙。虽然不是自己家的狗吧，但撸几天也还是挺快乐的。 然而当南笙拎着打包小包打开家门的时候，就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客厅不说是一片废墟，但也可谓满地狼藉。 茶几沙发都歪斜着，不在原位。两只靠枕，还有她新买回来放在柜子里的卫生纸，都被撕咬地稀碎，四处都是纸屑和棉絮。而犯罪分子周光荣，此刻像是没事狗一样趴在角落里呼呼大睡，连她回来也没发现。 眼前的情节让南笙感到轻微晕眩。她懂了，周泽浩给她转了两万块那是买狗粮的，分明是一早就知道这狗会拆家。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念头一闪而过，南笙也没再深究。她反复做着深呼吸，心中不断默念：别人家的狗，别人家的狗，不能宰。 等明天回来时她买个狗笼子把它关起来就好了。 算了，别等明天了。谁知道等到明天，她家还在不在。 南笙把东西往门口一放，气冲冲走进去把周光荣叫醒，套上新买的狗绳牵着它一起出门了。 小区东门外有家小型宠物店，这会儿还没关门。结果周光荣体型太大，店里竟然没有适合它的笼子出售。南笙牵着它又去了附近几家，依旧如此。 周光荣也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自由，两只前爪扒住漂亮姐姐的小腿，开始撒娇装可怜。 南笙无语地看着它，脑袋里莫名就闪过霍霄的影子。那狗男人也是这样，每次做完坏事就撒娇耍赖，认错比谁都快。然后坚决不改，该犯还犯。 呸呸呸……明明是想冷静一下的，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南笙闭了闭眼，弯腰抓住周光荣狗头上的一撮毛：“装可怜也没用！明天我回来要是屋子里有任何东西坏掉，你就死定了！”说完拽紧绳子，拖着它回家了。 可周光荣要是能听威胁，它就配不上雪地大傻的称号。 第二天晚上南笙回到家的时候，眼前景象已经完全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沙发彻底被啃烂了一半，露出里面的钢丝骨架。茶几翻倒在地上，一地碎玻璃。冰箱门是开着的，里面东西掉了一地，全都有被啃咬过的痕迹。卫生间里有动静传来，她快步走进去，发现周光荣正在反复摁马桶的抽水键。 南笙感觉自己血压快爆表了。这哪里是她撸狗，简直是狗盘她！ 她返回门口，将新买的笼子拖进来，毫不留情的把狗关进去后。拨通了周泽浩的电话。 信号倒是通了，但一直无人接听，反复几次都是如此。南笙只好又点开微信，无奈地给他发消息：【小周总，你能不能让人把狗接走。周光荣快把我家拆了。】 那边的人自然是没有回复。 找不到狗主人，南笙只好冲笼子里的大狗呲牙：“你！明天早饭没了！” “呜~”周光荣往地上一趴，又摆出一副可怜相。 南笙看着垃圾场一样的家，再也不为所动：“叫什么叫？你爹来接你之前，就在笼子里呆着吧！” 可她当时还是太年轻，完全不知道惊喜可以到什么程度。 第三天，周光荣不光咬坏笼子越狱，还自己开锁跑去了门外。于是南笙进了小区没走几步，就围观了一场群狗大战，其中体型最大，叫得最欢的就是周光荣。以致于让她在全小区里出了名。 第四天，周光荣没出门，而是窝在家里把卧室和卫生间变成了废墟。 第五天……南笙盯着工人给李太太那套别墅装家具的时候，物业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是她忘关了水龙头，现在楼下两家都被淹了。 挂断电话后，那种晕眩的感觉再次袭来。水龙头不是她忘关的，肯定是被周光荣打开了。 南笙和工人交代完，匆忙赶了回去。 但更绝望的还在后面。周光荣不是把水龙头打开了，而是直接把水管给咬爆了。现在水漫金山，她屋子里成了鱼塘，楼下两家被淹的是否严重还不知道。 一条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就是用了五天时间，拆掉了她的家而已啊。 眼前阵阵发黑，南笙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生只有更绝望。她不断地给邻居道歉，含着泪再次给周泽浩拨了电话过去。这次不是没人接，是干脆不在服务区。 南笙觉得，如果姓周的不是被外星人劫持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还有他的狗。 反正周光荣是不能继续呆在她家了，她现在自己都没地方住。 南笙靠在房门上缓了缓神，顾不得冷静不冷静的事，给霍霄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的人接得很快，语气甚至带着几分惊喜和意外：“喂？啾啾？” “霍霄……你能联系上周泽浩吗？” “我就知道他回海市了。你怎么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找他做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南笙缓了口气，每说出一个字都觉得心痛，“帮我联系一下他好吗？他的狗……他的狗把我家给拆了！” “他的狗怎么在你那里？” “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先帮我找他。” “行，你等着。我马上找他。” 第一百七十八章 解决一个是一个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没等到周泽浩的电话，却直接等来了霍霄本人。 结束通话后不到20分钟的功夫，他就赶了过来。电梯门开的那一瞬间，南笙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过去。 下一秒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了怔。 霍霄有一种想不管不顾过去将她抱进怀里的冲动，可最后还是握紧拳头忍了下来。 南笙则是借着邻居和自己说话，偏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真是对不起，您看看您家的损失是多少，我肯定一分不少的赔给您。” 楼下两家上来交涉的分别是一男一女，现在交涉的是紧挨着南笙家那户的男主人。因为被淹得比较严重，态度自始至终都十分蛮横：“我搬来没多久你应该也知道，屋子里的装修家具，都是新换的。我这刚住了一个月就便成了这样，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真的很抱歉我……”南笙十分能理解他的心情，于是好声好气地道着歉，可话没说完一道低沉的男声便插了进来。 “不是钱的问题是什么问题？”说话间，霍霄已经走过来站到南笙身旁。“不是钱的问题，那是国际问题还是历史问题？”这男的嗓音跟公鸭子一样，电梯还没到这层的时候就听见他在那里哔哔，而且说话难听，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男邻居被他呛得火气更大了：“你……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霍霄眉梢一挑：“我当然是用嘴说话啊，看不出来？” “关你什么事儿啊？你哪来的？”男邻居上上下下扫视着他，又抬手在他和南笙之间虚点了两下，“我告诉你们，我原本今天下午是要见客户的。现在因为这件事工作都耽搁了，有什么损失你们赔的起吗？” “嘁……”霍霄嗤了声，刚想说几百个亿的项目我赔不起，就感觉袖子被人用力拽了两下。 南笙瞪眼警告：“你安静一会儿，别激化矛盾行吗？”刚才她分别去两家看了眼情况，楼下紧挨着这户的确是情况惨烈。新装修的房子还没住热乎就变成这样，换做是她也很难咽下这口气。 霍霄垂眸看了她一眼，视线转而又往下落。女人的手指白皙纤细，紧捏着他袖口的黑色衣料，在视觉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闭上嘴，听话的安静下来。 见霍霄不再开口，她继续给对方道歉：“今天的事实在实在是对不起。这狗不是我的，是朋友寄养在我这里几天的。我以为它只是好动了些，但真的没想到它会把水管咬爆。” 物业也适时出来打了圆场：“就是就是，有话好说。大家一个单元住着也是缘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楼上楼下的。” “要不先解决我家的事儿吧，我等会儿得去接孩子。”再往下面一户的女邻居开了口。她在这边住得久，和南笙邻里关系还可以，也见过她和霍霄一起出入，“小南啊，我家也不严重。咱们都别费事了，直接委托物业找人来鉴定，该多是多少。你看行吗？” “行。”南笙痛快点头。 “那好。”女邻居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对物业的人说了声“麻烦了”，便匆忙离开。 解决一个是一个。 南笙多少松了口气，重新看向楼下的男邻居：“您看，您是也要委托物业帮忙，还是怎么解决？” 男邻居没说话。他视线又往霍霄身上扫了扫，隔了几秒才出声：“南小姐是吧？”不知是南笙诚心道歉的态度安抚了他，还是有霍霄这么个身高体壮的男人杵在一旁多了分威慑，又或者是考虑到物业刚才说的南笙家住在楼上交恶了可能会影响居住。总之这人的态度比刚才缓和了不少，“我也不是非要找你麻烦。” “嗯。”南笙点头，“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男邻居沉吟着：“这样吧，我也委托物业帮忙鉴定一下。但是我家那个情况你刚刚看到了，我连怎么收拾都无从下手。家具能不能继续用不好说，吊顶墙面肯定是要重新做，我最近又很忙……” “那您看这样行吗？”南笙直接给出提议，“您去找个家政来收拾，费用多少都算在赔偿里。还有误工费，也一并都算进去。”反正她是肯定要找周泽浩报销的，子债父偿！没道理周光荣闯祸她赔礼道歉还得搭钱。 男邻居又沉默了。 南笙也没急着催促。虽然错在己方，但她这个解决问题的方法已经是最优。如果还是不行，就让对方按照民事纠纷起诉吧。到时候判决下来，结果不一定就比现在强。 “那行。”短暂的衡量后，男邻居终于点了头。他拿出手机来，“留个联系方式吧，回头我这边有什么需要交涉的也方便沟通。” “好。”南笙低头去包里翻手机，还不等拿出来就被旁边的人抢了先。 “有什么事你和我秘书联系也一样，她没空天天处理你这点破事。”霍霄直接甩了一张赵杨的名片给对方，“放心，钱不会少你一分的。”他现在还没正式被甩呢，野男人就想当着他面加南笙微信，做梦！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迷失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一番口舌费下来，南笙只觉得精疲力竭。 以前她眼馋周泽浩有可爱的大勾勾，不是没动过自己也养一只的念头。但现在……算了吧！再可爱的孩子，做起坏事来都是魔鬼。 南笙看了看屋内地上的水，还有歪到在墙上的鞋柜，扶额靠在了门框上。 “汪汪……”里面这时传来两声狗叫，紧接着踩水声由远及近。 周光荣颠颠儿地跑到了门口，看见霍霄立刻眼前一亮。这个男人答应过它，只要它把漂亮姐姐的家拆了，就带它吃一个月牛排。 它甩了甩湿淋淋地狗毛，抬起前爪就往对方身上扑。谁知道刚挨层到衣襟，就被男人一把捂上狗头，摁在了原地。 “坐下，不许动！”霍霄看着这条脏兮兮的大狗，把它宰掉炖狗肉火锅吃的心都有了。 以他对南笙的了解，在这段冷静期里她如果遇见了困难基本是不会主动找他帮忙的。反倒是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才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他让周光荣过来慢慢搞破坏。南笙一直找不到狗主人，自然会想起来联系他这个周泽浩的好兄弟。这样一来二去多搞几次，两人顺理成章就增加了接触机会。他再拿出诚心悔过的态度，慢慢提高印象分，女朋友大概率会心软的。 结果现在……狗东西竟然不到一星期，直接拆了南笙的家。 这算什么？梯子搭好，台子塌了。长期计划直接变短期一次性，他真是快气出肝硬化了。 霍霄压下心头不断起伏的情绪，对南笙说道：“啾啾，我也没联系到周泽浩。他手机不在服务区。” “嗯。”南笙垂着头，没看他。刚才急需解决事情，又有一堆外人在，她没有精力注意太多。但这会儿只剩下他们两个，心头那种微妙的情绪就变得明显了。 她还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心情面对他。 分手吗？自从在红馆温泉发生那场乌龙事件后，她就知道自己再不可能轻易对这个男人说出这两个字。可霍霄对陆修明的做法，真的是太卑鄙太不入流。完完全全颠覆了她的三观和认知。 不光是愤怒和失望，还有一点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她能克服两人之间阶级地位差距带来的顾虑，是基于他有底线的前提。 但如果他的人设都是虚假的呢？这样的男人她能放心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吗？万一他那天变了心，谁能保证他不会用没有底线手段来对付她。 算她自私吧。可连她的亲生母亲都不曾爱过她，她又能全心全意的相信谁？ 可霍霄对她的喜欢也不是假的。他的确是专制、唯吾独尊，可他为了她做出的改变，她是看在眼里的。最重要的一点……她也喜欢他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却是真真正正的喜欢，不是再是糊弄着谈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又或者只是为了结婚而找个生活伴侣。或许她的喜欢，没有他对她的那么浓烈炙热，可也没有办法被轻易割舍丢弃。 南笙觉得她现在像是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举目四望不知道前路。又像是被困在了绝境里，退一步是深渊进一步是峭壁。无法忽略掉内心的感情干脆放手。也不敢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继续前行。 “你……你今晚住哪里？”见她不说话，也没避开自己或是撵他走，霍霄便又问了一句。 “再说吧。”南笙无力地摇头，“我先把屋子里收拾了。总不能就这么泡着。”说完转身进门，蹚着水往里面走去。 霍霄看着她的背影，想说找阿姨过来收拾，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他冲着周光荣竖了个中指，也进了屋子。 “呜呜……”大狗哼唧了两声，摇晃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赶紧跟了进去。愚蠢的人类，别以为它不懂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答应它的牛排准备赖账？休想！ 第二百八十章 狗到了一起 - 细腰 - 逆来顺兽 刚才进门关水闸的时候，南笙顺便把卫生间的地漏盖子也掀开了。地面上的积水比起刚回家已经消退了很多，被狗啃坏的家具再被水一泡，这间不大的公寓放眼望去，实打实的就是灾难现场。 南笙站在客厅里，实在是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当然她手里没有剑，只有一把被周光荣咬坏了把手的拖把。 “唉……”她叹息着闭上眼，实在不是愿意面对这个魔幻且操蛋的世界。 手上拖把忽然一紧，多了个力道。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试探：“我来帮你收拾吧，你一个人可能不行。” 就算是加上你也未必能行。或许她也该请个家政阿姨过来帮忙吧。不，她可能更需要施工队…… 南笙一边思绪凌乱，一边松手睁眼。紧接着就听见“啪嗒”一声。 不知是男人手劲大，还是东西已经坏到无法挽救。拖把在霍霄手上彻底分裂，前面的头掉在地上摔成两半带起那么一点水花儿，只剩下一根被咬得坑坑洼洼的细铁管被他握在手里。 呃……男人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没用力，它自己突然就……要不我去买个新的？” 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本来是打算好好表现，结果上来就出问题。 跟进门的周光荣这时一个箭步蹿到两人身边，叼起地上的一半儿拖把头，边一阵啃咬边咬着尾巴偶尔冲两人叫一声。那狗脸上贱兮兮的表情好像在说：愚蠢的人类，看我力气多大！你们可以吗？ 南笙已经无力再和这只傻狗计较了，只是自闭地站在原地不愿意开口。她不说话，霍霄便杵在那里陪着一起沉默。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南笙终于重拾起内心的坚强，出声道：“我请个阿姨过来收拾吧。你去忙你的，帮我把周光荣带走就行。”这祖宗她是供不起了！在这么下去，整栋楼都得变成危房提前拆迁。 霍霄听着她的话，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晦暗。南笙这么急着赶他走，那他还怎么表现？ “啾啾……”他将失落的表情和语气都调整到最佳状态，谁知刚开口就被狗叫声给打断了。 “汪汪！”大概是听见南笙提起它的名字，周光荣这会儿不咬拖把了，而是围着漂亮姐姐不断打转。那一身湿漉漉的狗毛不断磨蹭南笙小腿，把她本来就被积水浸湿的长裤蹭的更加惨不忍睹。 南笙没搭理它，自顾自地拿出手机给相熟的家政打电话。 霍霄看着这场景却忍不住心头火起。狗东西，三番两次给他搞破坏就算了。这会儿竟然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地占起了南笙便宜。他现在都不敢碰女朋友好吗？它还蹭起来没完了。 “周光荣你给我老实点！”霍霄一把薅住大狗脖颈后的皮毛，硬生生将它拖到了旁边。 周光荣被他拽得不舒服，“嗷呜”出声，拱起身子往后挣。 “艹！”霍霄低低爆了声粗口。狗东西，还敢跟他较劲了！哄不好女朋友没办法，他还弄不明白一条狗？ “周光荣，你爸爸不在这可没人给你撑腰！你给我老实点。”他咬牙切齿地威胁完，又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牛排。 “呜……”不知道是男人身上的气势有点吓人，还是利诱起了作用，周光荣哼唧着老实下来。 霍霄对它的识相表示满意，松开了手。几乎是同一时间，周光荣猛地抖动身体。又长又厚的狗毛被甩出了残影，上面的水甩了男人满头满脸。 “艹你大爷，周光荣！” 男人的暴怒声突然响起，大狗却不为所动，呲了呲牙后转身“嗖——”地蹿到南笙身边，可怜兮兮的扒着漂亮姐姐的小腿，不断发出害怕的呜咽声。 南笙被他刚才那声怒喝吓了一跳，手机险些掉在地上。她低头看了眼瑟瑟发抖地大勾勾，又看向面色铁青随时准备杀狗炖肉的男人，微蹙起细眉不满道：“霍霄，你闲的没事欺负它做什么？” 虽然周光荣拆家可恨，但毕竟是不会说话的动物。教育是该教育，但也不用喊打喊杀的吧。 “我……它……”霍霄也秒变委屈脸，“啾啾，这狗东西甩了我一脸水，我还不能说它几句吗？”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脑袋，“你看看，这大冷的天，万一我着凉感冒了怎么办？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惹你厌烦。你气我骂我，甚至打我一顿都行，但是你不能为了一条狗冤枉我！” 南笙看着他没说话。之前她虽然在打电话，但也不是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动静。反正狗男人和这条狗算是狗到了一起，没有一个省心的，谁也别说谁。 她抬手摁了摁酸胀的太阳穴：“你翻翻看家里还有没有干毛巾，赶紧擦擦。”说完转身走向了装杂物的柜子。家里还有一把新的拖把没有，因为放得高一直没让周光荣翻出来。 刚才几个口碑不错的家政公司都说没有空余人手可以临时调派，所以绕来绕去还得是她自己动手。 愁都愁死了，哪有心情管那些乱七八糟的。而且在彻底想明白之前，她也不想跟霍霄有过多的接触和沟通。 第一百八十一章 愚蠢的人类 - 细腰 - 逆来顺兽 收拾屋子这种工作，永远都是做起来时，才发现任务量远远超过一开始的目测值。 里里外外地忙活了一个小时后，霍霄就已经有种濒临崩溃的感觉。他几次都想撂挑子，干脆让公司的保洁阿姨，或是吴姐跟何嫂过来帮忙。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南笙虽然依旧不愿意跟他说话，但好歹是一直没赶他走。要是真找了帮手过来，那他就该哪凉快去哪呆着了。 为了能和小心肝儿多相处一会儿，再苦再累他都能忍。努努力，多干点活儿，还能多挣点印象分。 两个人忙活了差不多一下午，才勉强把小公寓收拾出个大概。 家里水管坏的有点严重，物业修不了，也得去外面请。南笙没等他们，眼见着时间不算太晚，干脆找了相熟的配管师父过来帮忙。 等到一切都搞定，差不多快要晚上九点。 眼见着就要被扫地出门，霍霄磨磨蹭蹭地继续给自己找理由：“啾啾，你饿吗？” 南笙已经累得不想说话，只撩起眼皮看向他。 霍霄厚着脸皮继续给自己加戏：“我饿了，晚上都没吃饭。” 南笙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你不是在周光荣那里抢了半张披萨吗？” 霍霄：“……” 南笙叹气：“你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我实在是太累了，想赶紧休息。” 男人薄唇微抿，没说。 南笙也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地起身去烧水。放在客厅的电水壶已经摔坏不能用，幸好厨房还有一个。老杨给她开的养胃药还有两顿，吃过明早的就可以先停下来，靠自己恢复了。 霍霄坐在破了一半的沙发上，目视着她的背影，身上像是坠了一吨的钢块，怎么都起不来。 等到南笙从厨房回来，他还坐在上面。 “啾啾……”霍霄想说我们能不能聊聊，可看着她倦怠的神情，便叹息着换了另外一句，“那我走了啊。”不行，时机不对火候也不对，他再人忍。 “你一个人在家锁好门。”他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动作迟缓得仿佛得过脑血栓。 南笙还是没搭理他，转身往卧室走去。 霍霄不舍得地目视着她，一步三回头走向大门口。他一只手已经搭上门锁把手时，女人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你等等。” 男人高大的身体一僵，倏地转过头，黑眸因为过度兴奋闪动着绿光：“怎么了？”难道是舍不得他，准备原谅他了？ 无视掉他眼中的热切和期待，南笙抬手指了指肚皮朝上睡在电视前面的周光荣：“把周泽浩的狗带走。” 眸中的光亮瞬间熄灭。霍霄“嗯”了声，走过去将周光荣叫醒。 大狗睡得正香，被男人用粗暴的方法吵醒后有些不满。 霍霄大手在狗头上胡乱划拉了两下：“走了，你以后跟我混。” 周光荣打了个呵欠，趴在地上没动弹。 “听不懂人话是吧。”霍霄强行把它从地上拖起来，然后趁着南笙没注意这边，冲它使了个眼色。 周光荣难得心领神会，“汪汪”了两声后，抗拒地做出个防御姿势，边冲着男人龇牙边发出警告的咕噜声。 霍霄赶紧趁机告状：“啾啾，你看它。它不跟我走。” 南笙见状皱眉。周光荣虽然拆家，带也算条好狗。在她家呆了五天，被她用拖鞋威胁的时候都没逞凶呲牙，怎么到了霍霄这就变样了。 “你是不是又拽它了？光荣很通人性的，你温柔点儿。” 它又不是我老婆，我对它温柔个屁！霍霄心头吐糟着，脚下往后退了一步：“要不让它在你这里再住几天，我想办法联系周泽浩。这狗要造反了，我可不敢靠近。万一把我咬了怎么办？” 南笙想了想：“你等着。”说完转身去储物柜里拿出个嘴套。 她试探着朝周光荣走过去，感觉到漂亮姐姐靠近，大狗一瞬间变得温顺。南笙摸了摸它的头顶，周光荣扬起脖子，配合地在她掌心磨蹭。 怎么凶了？这不是乖得很嘛。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狗男人人厌狗嫌。 南笙趁机给它戴上嘴套，然后由拿过牵狗绳栓好，递给了霍霄：“行了，现在不咬人了。” “你……设备还挺齐全啊。”霍霄疯狂在心里嘴角抽搐，因为再也找不到理由留下来，只好牵着周光荣离开。 一人一狗一起被扫地出门。 眼见着大门关上，霍霄和大狗同时转头鄙视了对方一眼后，又一起嫌弃的瞥开眼。 霍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给他等着！ 周光荣：愚蠢的人类，嗷呜~ 第二百八十二章 霍霄被带走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累是挺累的，但南笙这一宿的睡眠质量却格外高。 第二天醒来时，她又感受到了久违的神清气爽。于是忍不住感叹……果然体力劳动是治疗一切不良情绪的特效药。要是还有精力胡思乱想，那一定是没累着。 然而南笙的豁达心情只维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随着她清点损坏家具彻底烟消云散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家里凡是需要落在地面上的东西，全坏了。包括冰箱和洗衣机等家用电器。地板反倒是质量最坚挺的，泡了水又烤了一晚上地热，反倒一点事儿没有。墙壁已经开始掉漆了，不过可以拯救，补完漆再沿着下面贴一圈墙纸掩盖住不平整就好了。 还行……比她想的好，至少没把整栋房子的都刨了重新来过。南笙边聊以自慰，边又给周泽浩发了条微信，说明大致情况。 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很快就回了消息过来。 周泽浩发的是语音。他嗓音嘶哑，隔着听筒都能听出疲惫…… “实在抱歉啊嫂子，我这几天有点私事，一直在山里。今天才找到信号和外面联系。” “让光荣和三哥在一起待几天也行，别带它来海市了。我这边事情一时半会儿都解决不完，也没空管它。” “对了，你家里的损失，还有误工费和精神补偿费，我全都包赔。真没想到周光荣给你填了这么大麻烦，它平时挺乖的。给你添麻烦了。” 南笙盯着屏幕叹气，给他发了条文字消息：【没什么，那你先忙。一切等你回来再说。】 那边的人又不回复了，不知道是没信号了还是有事情要忙。她也不再纠缠，放下手机准备收拾一下出门去见客户。 这一家只需要出设计图，其余都自己搞定。今天见面，就是要把最终方案定下来。 这家的女主人比男主人爽快得多，图纸之前已经修改过好几次，都是临时改变想法造成的返工。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回压着她老公没让他有机会发表意见。和南笙商量过后，便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眼看着对方在合同上确认签名，南笙松了口气。这一单是她之前没离职时接手的项目，做完就算是彻底和华艺那边了断。最后一单，也算是画了圆满的句号。 和客户分开，她又去了商场买了冰箱和洗衣机。被咬坏的柜子可以先用强力胶黏上，等从海市回来再说。但电器每天都得用，坏掉实在是不方便。 这一通折腾完，已经是下午3点多。电器要明天才能送上门，南笙便又去了酒店那边。 王新建今天竟然也在，和于宏达两人就站在一楼大堂里聊着什么。见她过来，两人暂时停下话题。 “家里怎么样？”于宏达笑着调侃一句，昨天的事他是知道的。 王新建不明所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小南你家里怎么了？”南笙的家庭状况他知道些，本来想问是不是她那个继弟又惹祸了，但想到边上有别人便没说出口。 南笙看他关切的表情，就知道王新建在想什么。她心里有些感动，笑着冲他摇头：“我家里被狗拆了。”说着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王新建听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先说正事。”于宏达把话题又拉回来，“华艺现在的宋总，想跟我们搭伙，但她只出钱入股别的都不干预，也不要求占太多份额。” 闻言，南笙下意识看向王新建，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不是我啊！”王大头赶紧撇清，“是昨天晚上的一个酒局，宋总和老于碰上了。” 于宏达补充了一句：“她应该是知道胖子早就和我一起合伙了，没挑破。” 南笙脸色不太好看，看向王新建的眼神浮现出担忧。 当事人倒是不太在意：“圈子就这么大，我和老于是同学，不少人都知道。你前脚离职，后脚无缝衔接就来这边了。我又准备年底辞职，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她没戳穿，就是不想和大家撕破脸。” “华艺那边情况不好吗？”南笙问了一句。 王新建：“还行。虽然赶不上之前，但算是稳定了下来。” 南笙皱眉：“那她干什么还要搭伙？”华艺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找合伙人也不会找他们这种皮包公司一样的团队。 于宏达笑笑：“说是鸡蛋不想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觉得她是冲着霍总。” “冲着霍霄？”南笙莫名其妙，“她想拉投资直接去找辰宇那边啊，给我们投钱算怎么回事？” “不是想拉投资。”于宏达给她解释道，“华艺伤了元气，市场又竞争激烈。现在看起来情况稳定，能维持几年不好说。而且海德那边已经拒绝再同他们合作深蓝公馆三期的项目，虽然赔了违约金不算是交恶，但各方倾轧明显比原来多。宋明芸想再把公司发展回原来的水准，应该很难。所以她来找我们搭线。” 话说到这里，他也没多解释。于宏达觉得南笙虽然和霍霄是最亲密的关系，但这姑娘好像对自己男朋友有多大能量完全不了解。 因为合伙人是霍霄的女朋友，连他这段时间都无形中享受了很多便利。难怪宋明芸递橄榄枝过来，想跟着入伙寻个靠山。 虽然慢了半拍，南笙脑子里还是转过了这个弯儿。冲她来的，于宏达和王新建当然要看她意思。 生意场上哪有那么多纯粹的来往，宋明芸这操作算是磊落了。南笙想了想，笑道：“王哥，于哥，不管是否合作，都只从我们发展来想，不用考虑我个人。宋总是来投资的，不是白送钱。真合作的话，我们赚了钱难道不分她？”拿了既得利益，就别想附加值。 于宏达点点头：“我在考虑下。” 大堂里这时一种手机铃声响起，是南笙的手机。她赶紧掏出来看了眼，发现是何嫂打来的。 南笙有些意外，还是接通了电话：“喂，何嫂？” “南小姐！”中年女人的声音十分焦急，“你快想办法联系一下赵秘书，先生……先生刚刚在家里被警察给带走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他的消息我不敢兴趣 - 细腰 - 逆来顺兽 “你说什么？！”听见霍霄被带走，南笙立刻就想到那天警察上门调查的事。 过度的情绪让她不自觉提高音量。略有些尖利的女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堂里，把旁边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南笙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匆忙向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转身快步去了外面。 听筒里何嫂的声音一直在继续，急得染上了哭腔：“南小姐，就几分钟之前的事。家里忽然来了四个警察，把先生和小周总的狗一起给带走了。” 周泽浩的狗也被带走了？这是个什么操作？ 南笙动作一顿，随即步伐放缓，走到门外台阶上站了下来，轻声问道：“何嫂，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先生昨天回来的晚，一直睡到下午才起。这不饭碗端起来刚吃一半，他们就上门了。南小姐，你快给赵秘书打电话想想办法。我明明存了他的号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了。” “何嫂你先别急。”南笙现在倒是冷静了下来。 如果是霍霄公司出了事，那不会把一条狗也带走，还是别人的狗。那是周光荣惹祸了？ “霍霄昨晚几点回去的？”她又问了一句。 何嫂也不太确定：“大概……大概后半夜两点之后吧。昨晚我睡着了，就是迷迷糊糊听见有动静。” 凌晨两点之后……呵呵…… 昨晚霍霄离开的时候还不到10点。她家里铜雀台没多远，晚上也不会堵车。他就是骑着狗回去，也不至于后两点才到家。 狗男人大概率是带着狗去鬼混，惹了什么事出来。 南笙很想说让他进去蹲几天最好，但还是安慰何嫂道：“没事，我这就给赵杨打电话，让他来处理。” 赵杨对于老板娘的来电向来是秒接。 他以为是南笙遇见了什么困难，等听到是自家大老板被警察带走后，也是意外加懵逼：“啊？霍总进去了！晚上还有个重要会议等着他主持呢！” “南小姐，这怎么一回事？” 南笙听着他的问题，无语了一秒：“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还问你干什么》这第一秘书今天有点儿对不起奖金啊。 赵杨也就是反射性问了一句，不是真的管南笙要答案。脑抽之后，他马上进入状态：“我这就联系律师，南小姐你放心，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赵杨这态度，已经彻底让南笙确定霍霄没什么大事。如果真是公司有问题，他这个第一秘书不会是这个反应。 “你不用告诉我了。”她又恢复了那副漠不关心的冷淡语气，“他的消息我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可有些事情，相关人员想不想知道不要紧，反正全国人民都被强行喂瓜了。 霍霄跟着警察一起出门时，不知道被哪个好事的偷拍了，还发到了网上。 之前他和倪芳闹绯闻的事虽然已经澄清，但他这个人却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年轻长相不错的有钱霸总，本身就自带八卦属性。 于是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东睿投资创始人霍霄被警察逮捕的消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什么税务有问题，公司项目涉嫌违法，和境外资本勾结做空国内市场……各种猜测五花八门。也有人扒出了他当年在霍家生活的那段历史，编了一出霸总年幼被逼远走他乡，功成名就后回了复仇的故事。甚至还把霍老爷子住院的事阴谋论，暗指是霍霄给他下了慢性毒药。不然一向身体硬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得知霍明远出事就经不住打击，说倒就倒了。 南笙一直忙活着，完全没注意到网上的纷纷扰扰。 同样不知道这些的，还有事件的当事人。 霍霄现在真的是快愁死了，因为周光荣怎么都不肯配合警方的工作。 说起来事情就是这么魔幻。 南笙昨天给大狗戴嘴套时扣子没弄紧。周光荣坐进车里没多久，自己就把那玩意给扒拉了下来。然后不停的冲着霍霄“汪汪”叫。 男人被叫的心烦，只好先找个地方停下来，准备跟它讲讲道理。 中控锁没锁，车子停稳后，他刚说了不到两句话，大狗就打开车门蹿了出去。 事发太突然，霍霄来不及阻止，只好爆了声粗口赶紧去追。 一人一狗追逐了两条街。最后周光荣在一家烧烤店门口停了下来，然后扭着身子，摇着尾巴看向他。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它要吃宵夜，它要撸串儿。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女人都嘴硬心软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只站在原地冷笑：“吃什么烧烤，我媳妇儿还没追回来呢！” “汪汪！”大狗冲着他叫了两声，转过身直接自己开门进了店里。 “我艹你大爷，周光荣！”霍霄实在不想和一只傻狗在人家店里拉扯，最后选择了妥协。他骂骂咧咧地跟进去，一样给它点了十串，叮嘱老板不放调料。 这个时间店里客人依旧不少，自然有人对此不满。可看着霍霄黑着脸不好惹的样子，却也没说什么。 霍霄点菜时连餐具一起买了下来。等东西上齐，他戴着手套又骂骂咧咧把竹签挨个撸掉，直接将一大盘子肉放到周光荣面前。 大狗欢快地摇着尾巴，吃的一脸幸福。 霍霄却满心疲惫。他活了三十多年，人生最操蛋的经历都是周光荣给的。然而更操蛋的还在后面。 光撸串的狗生是不完满的。他中间接个电话的功夫，周光荣就跑到隔壁，偷喝了人家桌上的酒。 这一杯酒就像是魔法水，彻底让它癫狂。于是一人一狗又在深夜的大街上开启了激烈的追逐。 再厉害的总裁他也是两条腿的。二十多分钟后，霍霄被它给甩开，又找找足足半个小时，才终于找到醉卧在小巷子里的周光荣。 狗被霍霄给抗走的。但他不知道，就在十分钟前，那条风平浪静的小巷子的另一端，刚刚结束了一场抓捕。 嫌疑人是两名毒贩，警方盯了他们一星期后，昨晚在那里实施埋伏行动。 行动很顺利。只是回到局里连夜突审后，发现起获的东西数量和他们交代的不一样。一群人熬夜反复问询，又调出监控反复查看。终于在今天上午才找到结果。 过程中一名嫌疑人摔了一跤，东西是那个时候甩出去的。然后就是那么巧，周光荣从那里路过，吞下东西后蹿进了小巷子。当时现场混乱，光线又黑，谁也没留意有条狗经过。 办案人员继续顺着监控往下查，最后找到霍霄的车牌，才锁定狗主人找上门去。 其实来的四个警察不是一起的。一伙新城区分局经侦队的，还是因为上次举报的事。两边的人不过是在门口碰上了而已。 显然禁毒大队这边的事更紧急些，干脆大家带着狗一起去了市局。 霍霄的事情简单，不过是问询调查。但周光荣就不好对付了。大概是酒劲儿没完全过，这狗还是不太正常。一群人废了大事，也没能让它听话配合。最后还是先用麻药让它老实下来，再喂了泻药。 装东西的袋子材质不错，还没被腐蚀消化。里面的东西完整获取。霍霄也松了口气。 好歹是兄弟家的狗，到他手里喝醉酒也就算了，要是进了戒毒所。周泽浩能跟他拼命。 这一通折腾下来一个多小时。 周光荣麻药没过劲儿，和条死狗无异。霍霄扛着它离开禁毒大队，在走廊里看见自己的秘书和律师时，有些意外。 赵杨看见满头是汗，形象狼狈的大老板也被惊到。他赶紧上前接过狗，又先把南笙打电话询问的事汇报了。果然见Boss大人脸色缓和，并且逐渐露出了笑容。 “真是南笙给你打的电话？”听他说完，霍霄不太确信的又问了一遍。 “必须是南小姐本人啊！”赵杨加重语气，“您不信看我通话记录。”说着要拿手机，随即发现自己扛着狗，动作不方便。 “不用，别折腾了。”霍霄笑了两声，拿出自己的手机。南笙的号码已经拨出去了，又急忙摁断。 “霍总？”赵杨看着他的举动，有些不明所以。 霍霄沉默两秒：“等会儿你告诉她吧。” “明白。”赵杨重重点头，“您放心，我一定怎么严重怎么说。不管南小姐到底因为什么跟您生气，保证她听完之后立刻就原谅您……” “实话实说。”霍霄突然打断了他。 “哈？”自以为get到老板心思的秘书突然迷茫了。他想了想，还是迟疑着开口，“霍总，南小姐还是关心您的。我觉得女人都嘴硬心软，你这个时候要是遇见困难的话，她肯定会义无反顾回到你身边。” 霍霄回头看他一眼：“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 霍霄没回答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他和南笙这次的矛盾起源于阴谋和欺骗，他可以在小事上耍些聪明给两人制造接触机会。但却不可以在原则的问题再用欺骗的手段获取她的感情。否则他们两个才是真的完了。 “唉……”想到这里，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周泽浩那天说，只有让南笙看见他的改变，他们两个才能正在解开矛盾。他倒是愿意改，可就是操作的机会太少了。愁人。 “霍总，霍总……”更愁人的秘书这时追了上来，“那个，网上现在都传您进去了。” 霍霄停下脚步，刚才那点好心情彻底没了：“网上怎么知道的？公关部的人都死了吗？” “他们……”赵杨要张嘴解释，却被打断了。 霍霄颇有些烦躁地摆手打断他：“得了，先回去。到了公司再说。”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口是心非 - 细腰 - 逆来顺兽 王新建今天留在了酒店这边帮忙。 晚饭三个人一起去吃了顿火锅。等菜的功夫南笙刷了会儿微博，终于发现了霍霄被警察带走的事已经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 热搜已经被撤掉。但因为热度太高，不断有人参与讨论，页面上依旧能刷到这些。 包厢里另外两个人也在玩手机，显然都看见了这个消息。于宏达到底和南笙关系差了一层，没说什么。王大头却毫无顾忌的问了出来：“小南，你家霍总出事了？”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南笙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赵杨打来的。她估计是来汇报霍霄近况的，便没避开两人，直接坐在那里接通了信号：“喂？” “南小姐，霍总让我跟您说一声。他没事，都是小周总那条狗惹出来的祸。您千万别太惦记了，跟着着急。” 南笙忽略掉他最后那句话，好奇地问道：“周光荣？它怎么了？”没什么特别意外的，真要是霍霄有问题，警察就不会把那条傻狗也一起带走。显然是狗闯祸了。 缉毒大队那边该抓的嫌疑人全部已经抓了，证据也都起获，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赵杨便将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南笙真是极度无语。生活有时候大概真的比电视剧还巧合吧。 “您放心，人和狗都没事。”电话里，赵杨还在诉说故事的完美番外，“霍总现在在开会，等会儿他会发视频亲自出面澄清这件事。造谣的我们也都截取证据，准备走法律程序处理了。周光荣被送到郊外农场去了。” “农场？”南笙蹙了下眉，“它一个人……哦不，一条狗在那边能行吗？”虽然阿拉斯加现在不算是什么稀有品种，但周光荣是经过权威犬种机构认证的，应该挺矜贵的吧，能散养？ “不是一条狗。”赵杨解释道，“看农场的老郑养了几条狗，它在那里有小伙伴，不会寂寞的。” 南笙没再说什么。养了好几条狗，肯定是有经验的。 “对了……”赵杨又想起什么，“那个最原始发出视频的人找到了，是铜雀台小区里的清洁工。这人纯粹就是闲的没事。但事情能在短时间发酵出这样的热度，到真的是有推手在背后作乱。不过霍总肯定都能处理好，他说让您别担心他。” “……”南笙莫名有些心烦，“我没担心他，也没跟着着急，你不要乱说！就这样吧，拜拜。”然后不等对方再说什么，便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南笙望着面前的一盘青菜忍不住怔愣。不知道是被赵杨左一声惦记，右一声心烦搞得心烦。还是因为别的。 事实上，她以为霍霄这次会把事情说得严重，来找她借机卖惨。谁知道竟然没有。 到底是事出反常，还是狗男人终于良心发现准备悔过自新了？ “小南，小南？”王大头见她一直发呆，便叫了两声。 “啊？”南笙蓦地回过神。 王新建：“怎么了？你家霍总有事？” “没。”南笙摇头，笑了笑，“不是他，没事。” ………… “没事，你家光荣真的没事！”霍霄刚一出会议室就接到了周泽浩的电话。 男人示意秘书把文件送去他办公室，然后抬脚走去了这一层的休息区：“我说你这消息够灵通的啊。”他嗤了一声，讽刺道，“关键时候找人没信号，不该出现的时候就蹦出来了。你用的哪家运营商，信号这么懂事？” “你这懂事给你，你要不要啊？”周泽浩声音嘶哑，语气也有些烦躁，“我在山里当了一个星期的野人，刚回城就看见你跟我儿子一起进局子了。你他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 “呵……”霍霄轻笑，倒是突然间好脾气了，“怎么，山里有矿？值得小周总亲自跑过去。” “唉……”周泽浩叹了口气，“是秦姗的私事。” 既然是兄弟女人的私事，就不好再八卦了。 周泽浩也转移了话题：“怎么样，周年会过来吗？嫂子不是12号来海市这边吗？我想办法让她留到月底，把她也请来参加宴会。” “唉……”这次换霍霄叹气了，“出不去。”他的限制出行还没接触。 周泽浩闻言意外：“事情还没解决？艾莉不是给了你不少东西吗。” “那些东西又不能证明我没问题。”他手下的生意多了去，就是从头到尾查一遍，也要不少时间。 周泽浩“啧啧”两声：“那没办法了，别怪兄弟我没想办法帮你。” 霍霄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还是得帮我把南笙留在海市那边。最少也留到月底。” “怎么了？” “霍明远的事下周应该就有定论。我不想耗着了，准备这次直接摁死霍家。她不在这边的话，我也好施展些。” 周泽浩答应得十分痛快：“没问题，人交给我吧。” “嗯。”霍霄正要再说什么，听筒里就“滴”了声，有别的电话打了进来。“先这样。”匆忙说了一句，他转接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是秘书打来的：“霍总，李先生来了，现在在会客区等您。” “李先生？”认识的人里姓李的太多，霍霄一时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秘书急忙补充道：“李东扬先生。” 李东扬？霍霄听见这个名字多少有那么点意外。他们两个虽然关系不错，但李东扬很少会来公司找他。 他吩咐秘书道：“你先请他到我办公室，我马上回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小心些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李东扬已经坐在沙发上，边玩手机边喝茶。 见他进门，李东扬抬头冲他示意了一下。 “怎么想起这个时候过来了？”霍霄边说话边走过去，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李东扬也不废话：“是我二舅让我亲自过来给你带句话。” 带话？霍霄现在听见这两个字就头疼。“怎么最近都流行让人给我带话。” 李东扬闻言一怔，有些不确定道：“还有别人给你透了口风吗？” “霍明远的事。”霍霄随手指了个方向：“南边。”除了徐逸城外，他这几天又陆续接到几个人的电话，都是来做说客的，让他高抬贵手。霍霄也还是那番说辞，事情到了现在，警方能深挖到什么程度已经不关他的事。事实也是如此，文明社会他霍霄再能耐也干预不了司法。 李东扬摸着下巴，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那我要说的应该是一件事。” 霍霄没吭声，只等着他的下文。 “我二舅说让你小心些。” 男人眉梢一挑：“哦豁。”这是软的不行有人要和他玩儿硬的了？ 李东扬见他这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由皱眉：“你别不上心。消息是他们内部过来的，那人是我二舅的老部下，潜伏了好几年了。” 霍霄懂了，这是真有人急了。当初他搞霍明远的时候没想太多，谁知道他身后直接连着大鱼。不过事情做了就做了，他又不是被吓唬大的。 “你放心，今天这话，你说过我听过。不会别人知道。”很显然，这消息不是轻易能出来那种，怪不得李东扬大晚上的亲自过来，都没打电话说。霍霄顿了顿，又郑重地补充一句：“这个情我领了。” 李东扬一摆手：“你小心点就行，也不是找你要人情的。”话既然带到，他也不久留，“先回去了，这几天缺觉。” 霍霄点点头；“不送你了。” 等到人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开口道：“诶？” 李东扬动作一顿，回头看他，直觉这人正在憋大招。 “呵呵……”霍霄笑了出来，眉宇间却染了几分阴冷，“你说，现在这年头干什么不用钱。他们要是没钱了……真他妈想想就爽！” 李东扬头皮一阵发紧。他有种直觉，霍霄又要发疯了。 ………… 火锅吃到一半的时候于宏达有事先离开了。 剩下一桌子菜，南笙吃清汤锅没什么战斗力。王新建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开始努力清盘。 一大筷子肉片下肚，他满足地叹口气，突然说道：“刚老于在这里我不好问，你是不是和霍总吵架了？” 南笙手上动作一顿，夹在筷子上的鱼丸又掉回碟子里，溅起一片汤汁。 “不是吵架……”南笙扯过纸巾擦了擦手，心思有些乱。 她的确是需要找人倾诉一下。原本这些感情困扰应该是家里长辈帮忙出谋划策的，和她没有亲人也没有长辈。从小到大遇见任何事，只能自己去开解自己。但这一次的事，她自己想不通，但又没法将霍霄的行为对外人宣之于口。 她觉得他卑鄙是一回事，但却不能让其他人唾弃他。 “你要是不介意就跟我说说。”王新建说话不耽误吃，就是口齿不太清晰，“你王哥好歹是过来人，对婚姻情感有点心得。” “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南笙放下筷子，往后靠上椅背，神情里浮现出几分迷惘和疲惫，“我们出问题了。” “是原则问题？”王新建问道。 南笙点头：“我觉得是。” “他碰了你的底线？” 南笙这次迟疑了几秒，然后摇头：“应该不算我的底线。”但也让她不太能接受。 “呵……”王新建笑了，“那简单。你听老哥的没错，这没结婚的男女之间啊，只有够不够喜欢，没有什么原则。他不碰你的底线，那就一切问题不是问题。” 第二百八十七章 小白兔与小黑兔 - 细腰 - 逆来顺兽 “那要是结了婚呢？”南笙问道。 最开始和霍霄在一起时，她的确是抱着只谈场恋爱，不问结果的心态。但现在……她是认真的。 婚姻不是儿戏，必须慎之又慎。不管最初的结合是因为两情相悦，还是现实选择。一个家庭散伙，对所有相关的人来说都是伤筋动骨。 “结了婚之后啊……呵呵……”王新建笑着摇摇头，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小南我跟你讲，结婚之后就更没原则问题了。”他捞了一大筷子肉片塞进嘴里，咀嚼完才继续说道，“谁过家天天讲原则啊？家里就不是讲原则的地方。能在一起的，都是稀里糊涂糊弄着往前过。然后糊弄着糊弄着，孩子就大了，一辈子也就过去了。糊弄不过去的，早就散伙了。” 南笙听着他的话，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糊弄着过？这论调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别人家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但是她见过的两对……沈秀英和她亲爹南怀安一起的时候，日子鸡飞狗跳，没有一刻安宁。后来她改嫁给周广超，倒是琴瑟和弦了。不过在她看来，这样的日子是沈秀英犯贱倒贴出来的。毕竟周家能过上今天的日子，都是靠着她父亲的遗产。 想到这些，南笙放在桌下那只手紧握成拳。隔了两秒，她不着痕迹地长吁口气，将心中翻涌的燥郁压了下去。 早就做了决定，从今以后当沈秀英是陌生人。没必要为了陌生人去动气。 “王哥……”南笙迟疑着缓缓开口，“我这话问得冒失，你别介意。” 王新建抬头看她：“没事儿，你问。”然后又玩笑似的补充一句，“但是不许问我私房钱藏在哪里啊！” “呵呵……”南笙被他逗笑，胸口那股郁气倒是彻底散了，“你跟嫂子，也是糊弄着过的吗？”她眨了眨眼，“放心，不管你说什么，我肯定不告诉她。” “我们俩啊……”王新建举着筷子摆了摆手，“我们俩是东风压倒西风，她压我！” “噗……咳……咳咳……”南笙边喝饮料边听他说话，突然就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对不起，她刚刚听见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就觉得王大头在开车。 真是近墨者黑。她肯定是和霍霄在一起相处久了，思想都变得不健康了。罪过！罪过！ 王新建把纸巾盒子推过去：“你这孩子……至于嘛！” 南笙进了华艺就在三组，算是王新建看着一步步成长的。可怜的啤酒肚男人还不知道这个曾经纯洁无比的下属，已经被某条大尾巴狗带坏，从小白兔变成了小黑兔。还以为南笙只是惊诧于他的家庭地位低。 “你别不信。哪个正经老爷们儿在家里争地位？都是被媳妇儿孩子，猫猫狗狗，花花草草骑在头上的。” “咳咳……”南笙忍不住又咳了声。 王新建理了理衣领，自以为霸气十足道：“别笑话你王哥没家庭地位。男人嘛，就该去外面拼世界，抢资源。” “……”她真的不是笑话他。算了，误会就误会吧。这种误会也没什么不好。 南笙终于缓过气来，恭维了一句：“王哥，那也是你愿意让嫂子压着你。”不行不行，她还是没办法坦然地面对这个字。 “唉……”王新建叹气，“谁愿意啊，我也不愿意。刚结婚那会儿，我连在家里抽颗烟的自由都没有。但后来吧，压着压着我也就习惯了，不想起来了。再后来呢，你嫂子一天不压我两次，我就觉浑身上下哪里都不习惯。” 南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努力控制住表情，不让它流露出不自然。 “小南啊……王哥这话或许不全对，但男人有时候的确犯贱，你不光要压着。还得压得张弛有度。” 南笙心中本能升起一丝认同。霍霄那狗男人不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就能尾巴翘上天吗？贱死了。 她忽然有些疲惫道，“王哥，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孩子犯了大错。没有办法原谅，但自己生的又不能扔。” “那就狠狠折腾他！”王新建一拍桌子，“男人有时候可不就是跟孩子一样。他知道疼了，长记性了，以后才不会再犯。” “要是再犯呢？” “那就再收拾！”王新建顿了顿，“小南，我不知道你和霍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好给具体意见。但说来说去，人都是有各种各样缺点的，男女之间不过就是一句话……你对他的感情，是不是足以包容他的缺点。” 她对他的感情啊……南笙双手托腮，望向墙上的壁画。 耳畔王新建的声音还在继续…… “婚姻有时候就是一场豪赌。闭着眼不考虑那么多，说不准就是赢家。前思后想下定的筹码，也保不齐倾家荡产。就算选对了人，没准有什么意外半路丧偶呢。人呐，三分靠努力，七分靠运气……” 南笙从双手托腮改成单手支颐。行叭，她懂了……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从十岁开始，她就是事事为自己谋划，生怕哪一步不周全。毕竟她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有父母作为后盾。 这一次，她不考虑了。凭运气赌一把好了，赌霍霄对她的感情不是一时贪欢。赌他们两个能长长久久，直到入土为安。 第二百八十八章 装可怜 - 细腰 - 逆来顺兽 送走了李东扬，霍霄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瘫坐到深夜。 其实没有什么正经事。可南笙搬走了，他也不愿意回去。挺大个房子，楼上楼下就他和家政阿姨两个人，有什么意思？ 群里倒是有人叫他出去会馆。可女朋友都要飞了，他哪有心思去过夜生活。万一借酒浇愁，喝多了犯错误呢？ 前几天有周光荣潜入南笙家内部，还总有个盼头等着随时被召唤。结果傻狗一点都不知道配合。 他的二胎道路真是前途渺茫，一片黑暗啊。 越想越愁，霍霄干脆捞起车钥匙，准备去南笙家楼下守着。狗不行他自己上。周光荣会耍赖，他就不会？ 将近凌晨的道路上车辆稀少。霍霄把车速一提再提，恨不得长出对翅膀来马上到地方。 车子开到一多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有人打他的私人号码不奇怪。以为又是哪个小伙伴叫他出去浪，霍霄想也没想便接通信号。 手机蓝牙自动匹配了车载音响，瞬间360度立体环绕…… “霍总，霍老爷子可能要不行了。” 霍霄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是他派去医院的人。自从霍老爷子住院后，他就安排了人暗中守在那边。 “真不行了？”霍霄倒是没太当回事。老头子入院之后，情况一直特别稳定。照这个状态恢复下去，过一段就能出院。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应该是真的。”那边的人斟酌道，“霍明远的判决内部大概有了决断，霍家人走关系已经提前知晓了。老爷子知道后，一时受不了刺激，就……” 霍霄“嗯”了声，没说什么。再拐过两条街就是南笙家所在小区，他喜欢的姑娘就住在那里。 “你继续守着吧，死透了再告诉我。”男人漫不经心地说完，便利落地挂断电话。 然后几乎无缝衔接地，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这次是霍家的老管家。 不会是他刚说完，就来报丧但吧。霍霄再次接通电话，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期待：“有事？” 或许是心情沉重，老管家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情绪：“三少，老爷子请您来医院一趟。” 霍霄嗤笑了声：“我又不是大夫，他叫我去有什么用？” “三少……”老管家声音微微哽咽，“老爷子怕是不行了，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您……我求求您，您就过来吧……好歹您身上也流着霍家的血。” “嘎吱”一声响彻夜幕，霍霄刹车踩得太猛。车身向前冲了一段，最后横在路边停了下来。 车厢狭小的空间内，老管家哀求的声音还在继续：“三少，求您了。您过来一趟吧……” 霍霄看了眼已经在不远处的小区大门，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头调转，再次上路。 他目视着前方的道理，眉宇间染上层层冷意：“等着。” ………… 南笙一早还没睡醒，就接到配送电器的师傅打来的电话。对方确认家中有人后，说是半个小时内就能上门。 睡是不能继续睡了，但也不太想起来。南笙抱着被在床上翻滚了两次，又躺了十多分钟才打着呵欠起身。 她边出卧室边低头刷手机，发现通知栏里有本地新闻推送，就展开略扫了两眼。正准备关掉去看微信时，南笙突然动作一顿，然后点进了其中一条。 是的她没看错。那上面报导的内容是霍氏集团现任掌门人，于今天凌晨4点钟，在医院去世。 南笙不自觉停下脚步，盯着那一段不太长的文字，一时间竟有些怔愣。 霍老爷子去世了！ 那霍霄知道吗？到底是血缘上的亲爷孙，他昨天是不是也去了医院？ 点开新闻里的照片，不断放大。南笙试图寻找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却没有找到。她只知道霍霄和霍家关系恶劣，但具体到什么程度却不了解。 所以那个男人，现在是有种快意，还是多少也会难过？将心比心，如果是沈秀英去世的话……她大概只有麻木吧。 南笙轻咬下唇，准备给他拨电话过去。结果号码还没摁上，配送师傅的电话便又打了进来。 她赶紧接起来，听见对方说马上进电梯，又急忙批上件外衣开门。 门开那一刻，一阵阵烟味直冲进来。 “咳……”南笙咳嗽着，下意识掩住口鼻。 下一秒，她看见高大的男人靠墙站在走廊里，单手掐了支燃到一半的香烟，正仰头望着天花板吞云吐雾。 男人也听见了开门声，转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啾啾……”他轻轻叫了她一声，又勾唇笑笑，“我本来想等会儿就走的，没想到你起这么早。”说着掐灭手里的香烟，抬脚走到电梯旁，“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这就走。”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电梯门开了。 一个穿着工装的师傅背着电冰箱从里面出来，着急忙慌地冲着他喊道：“麻烦让一让，别挡道！”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能有什么办法？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正愁着南笙不开口挽留自己，他该怎么办》所以这配货师傅的出现，算是瞌睡遇见枕头了。 对方话刚出口，他立刻往后退了两大步，瞬间就站到了南笙家门外。电梯门口的空间腾了下来，但他站的位置依然碍事。 眼看着配货师傅往这边过来，他皱着眉自言自语道：“应该是还有挡路。”然后脚下转了个弯，这次直接进了南笙家门。 南笙算是被他这波操作秀到了。 看看站在玄关处，表情里带着几分无辜和讨好的狗男人，再看看已经背着冰箱走到门口的配货师傅。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门口验货还是搬到客厅里？”配货师傅边小心翼翼地进门，边问了一句。 “客厅吧。”不等这个家的主人开口，霍霄便抢先发号施令。说完，他还扯着南笙的衣袖一起往旁边躲，“让一让，你站在那里碍事。” 我谢谢你大爷啊！南笙闭眼运了口气，没搭理他。 霍霄也知道自己现在没地位，之后老老实实站在那里，没再多嘴。 等配货师傅验好外包装，拿了客户签字的回执离开。他才期期艾艾地试探道：“啾啾……冰箱这么沉，你搬不动吧。我帮你放到厨房？” 南笙终于转头看向他，没说话。 “啾啾……”霍霄扯起嘴角，露出个苦涩的笑，“对不起。” 南笙仍旧沉默着。 男人垂下狗头，眼睛盯着地面，像极了犯错没脸见家长的小孩子：“我真的是太想你了，昨天……” “唉……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嘴上是这么说，可动作磨磨蹭蹭，比蜗牛还慢。小公寓统共也没多大面积，从客厅到门口那点距离，却在他脚下走出了西天取经般的漫长。 手指搭上门锁把手，那个让人日思夜想的人依旧没开口和他说一句话，更不用提挽留。霍霄不自觉抿紧薄唇，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行了，别装了！”女人的声突然在身后响起，语气又冲又不耐烦，却像是天籁。 “我真是服了你了！”南笙翻了个白眼儿，转身坐回沙发上，“把冰箱搬到厨房去啊，不然你还等着我动手？” 站在门口的男人顿了顿，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麻利地闪现回客厅开始动作起来。比打了鸡血还要兴奋。 南笙看着他粗暴的动作只觉得心惊胆战：“你慢点儿，新买的别再给我磕坏了。” 旧冰箱昨晚处理给了废品回收站，只需要把新的搬到空出的原位就好。 这点活儿对于狗男人来说消耗不了多少体力。可供暖公司把地热烧的很足，这一通折腾下来，他已经是大汗淋漓，连衬衫都已经被浸透了。 霍霄拧开凉水洗了把脸，转身返回到客厅。想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却发现根本没自己的位置。 沙发还是之前那个。经过周光荣的洗礼，已经有起码三分之二的地方露出了里面的钢丝骨架。而剩下三分之一的位置……被南笙霸占了。 霍霄其实很想和小心肝儿挤在一起坐，然而他现在戴罪之身，也就只敢想想。 “啾啾，我能喝口水吗？” 南笙指了指厨房：“自己倒。” “好。”他转身又回去了。等再回到客厅时，手上还多个小马扎。 霍霄把小马扎展开往地上一放，还不等坐下去就被南笙给制止了：“你等等！这东西我在十元店买的，它禁不动你。” “哦。”他闷闷地应声，干脆直接坐到了地板上。然后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南笙这次是真的懵了。 过了小片刻，她从沙发上站起，也跟着坐到了地上，“霍霄，你真的不用这样。” “啾啾，我知道我犯错了。你别管我。” 南笙细眉微蹙：“你要是真觉得自己错了，这会儿就应该找个地方默默忏悔，而不是不会跑到我面前来装可怜。” 男人高大的身体一僵，而后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目光：“啾啾，除了装可怜博同情，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南笙抿着唇，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呵呵……”霍霄低笑着摇了摇头，“错是我犯的，我认。你骂我卑鄙也好，觉得我无耻也罢，我都不后悔。要不这么做，我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嫁给陆修明？” “我之前答应过你的，不会再强迫你。可我又真的舍不得放你离开。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说完，他整个人彻底沉默下来，陷入一种颓丧又无力的状态。 的确她能感觉得到，霍霄这次处理问题的态度和手段，与以往有着微妙的不同。他仍旧还是那个满肚子心机，手握权势财富，霸道专制的狗男人，但他也的的确确在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做出改变。哪怕这种改变十分微笑。 或许是她想当然了吧。她和他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她不能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和行为法则要求他。一个生活在尔虞我诈大家族的人，又在未成年时就失去了父母。如果霍霄也同她一样，可能连生存都做不到。更别说有今天的财富地位。 南笙默默地在心头叹了口气，忽然说道：“所以，你就让周光荣过来拆了我的家？” 第二百九十章 命中注定的孽缘 - 细腰 - 逆来顺兽 女人的音量不大，但轻柔的语气中却带着十分的笃定以及了然。 霍霄一个激灵，瞬间从颓丧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啾啾……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让周光荣来拆你家。”男人内心不断翻腾着巨浪，神情和语气依旧如常。 可南笙就是能够确定自己的猜想没有错。这大概……就是在一起相处久后产生的了解和默契吧。 而且周光荣会出现在她小区里，本身就蹊跷。因为喜欢狗，一开始她没多想。后面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周泽浩把狗当儿子养，怎么可能连面都不露，随随便便就把狗放在她这里了。即便他要出门，家里总有阿姨吧。退一万步讲，就算阿姨也有事好了，那助理呢？秘书呢？ 海德的太子爷想寄养条狗，肯定有一堆专业人士上赶着服务。哪用得着匆匆忙忙放在她这里。让谁过来接一下不行？ 尤其是后面周光荣拆家，她怎么都找不到周泽浩本人，只能被迫去主动联系霍霄。就更耐人寻味了。 说这一切不是狗男人安排的，刀架在脖子上她都不信。 她是不聪明，但也不至于是个智障。一天没反应过来的事，一星期总能品出不对吧。 狗男人，口口声声自己错了，结果套路一样没少。 南笙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霍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然而狗男人没有珍惜，还在委屈地替自己辩解：“啾啾，你相信我好吗？周光荣它是一条狗啊，还不是我的狗。我让它拆它就拆？它怎么就能听我的话。” “嘁……”南笙轻嗤，“你们同类之间如何交流的，我怎么知道！” 霍霄一噎。随即叹了口气，又耷拉下脑袋：“行叭，啾啾。你说是我就是我。可我让周光荣把你家拆了，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那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南笙上身后仰，靠在了沙发腿上：“说不定你觉得，我无家可归了就得去投奔你呢。” 霍霄：“……”好吧，小心肝儿部分真相了。 南笙扫了他一眼：“霍霄，你这耍赖装可怜的本事，也是跟周光荣学的吧。” 霍霄摇头：“不是。”就算是他也坚决不能承认。 南笙白了他一眼：“有件事你一直没明白，你的狗是狗在了灵魂。周光荣是狗在了物种。还有，同样的错误、同样的举动，带毛的和不带毛的做出来，结果也可能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就是说他不如周光荣找人稀罕了呗！死狗等着，晚上就去农场把它宰了炖火锅。 “啾啾……”霍霄有些烦躁，“我也有毛的。虽然没有周光荣那么多，但是你不能说我没有！”说着，他还把脑袋凑过去，给她展示自己浓密的发量。 南笙看着他圆乎乎的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霍霄却忽然正色：“啾啾，你没说错。周光荣的确是我放到你们小区的。” 南笙闻言一怔。她还以为狗男人得继续插科打诨，狡辩到底呢。竟然就这么痛快承认了。 霍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原本你不问我，我也打算过段时间就跟你坦白的。周光荣不老实，我是想着它搞破坏你找不到周泽浩，就会主动跟我联系。但是我没想到它竟然直接把你家给拆了。” “我……我真的害怕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又直接判了我死刑。对不起。” “呼……”南笙缓缓吐出口气，“你这想法真的挺奇葩。” “对不起。”男人目光诚挚，“啾啾，我没有亲人了。你母亲对你又不好。本来我想着，我们两个在一起，我可以给你个家。可我没做好，惹了你生气不说，还把你的家也给……真的，对不起。” 南笙听着他话，心中却无法控制地激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房子不过是个遮风挡雨的栖身之所。但这间小公寓对她而言，却是她全部的世界。 十岁开始在周家寄人篱下。那些年里，她无时无刻不盼着能快点长大。到时候她就可以从周家搬出来，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她的家可以不大，也无所谓是不是还有其他人陪伴在身边。但必须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空间。 从前房主那里办好过户手续后，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又哭又笑，坐了整整一宿。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让沈秀英和周家人踏足过这里，哪怕只是进门坐一坐，喝一杯茶。 这些心事她从未掩藏，也从未想过能被人理解。却不曾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都发现了。 他们两个……大概真是上辈子就注定好的孽缘。 “霍霄，你对陆修明的做法，我的确是没有办法认同。” “嗯。”男人低应了声，大概是觉得一个单字太敷衍，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改，我肯定改。啾啾你监督我，以后我一定争取做五讲四美好青年，成为一个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又不正经了！南笙忍住踢他一脚的冲动，只用言语对他进行打击：“别装嫩了，你算什么青年？你这种应该是奔中年去的好吗？”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你想的美！ - 细腰 - 逆来顺兽 “啾啾~你竟然嫌我老。”霍霄委委屈屈地说，竟然还哼唧了一声。 要不是他头顶没竖耳朵，身后又少了条毛茸茸地大尾巴，南笙都要以为眼前就是周光荣本狗了。 “你不光老，你还厚脸皮。”她又补了一刀。 狗男人又耷拉下脑袋，不说话了。 南笙拄着腿从地上站起来，不再搭理他。 眼看着小心肝儿又开始冷落自己，霍霄有些急了。刚才还好好跟他说话呢，怎么这又开始对他进行冷制裁？，明明已经看见了复合的曙光，结果那光晃一下就消失了，这不要他老命吗！ “啾啾。”他利落地起身跟了过去，低声下气地试探着问道，“我们这是和好了吗？” 南笙偏头瞥他一眼，进了卧室：“当然没有啊。你想的真美！”她觉得王大头说得有道理。既然不愿意分手，心里又不能轻易揭过这道坎儿，那就折腾他一顿好了。 “那……”男人声音又低了几分，语气比之前更加小心，“那我们也没分手，是不是？” 狗男人，给他一分颜色就能蹬鼻子上脸。于是南笙这次没正面回答他。 “霍霄，我今天一早……在网上刷到了霍家的新闻。” 男人漆黑的眸中有无数情绪汹涌地翻滚着，但很快便归于平静。俊朗的面部肌肉线条略显出几分紧绷，他盯着南笙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脚走到床边，仰躺在了上面：“啾啾，你不用同情我。我跟老头子没有什么感情的。” 南笙也走过去，沿着另一边坐在了床上：“我不是同情你。” “嗯。”霍霄不置可否地应了声，便没了下文。 南笙也没再开口。两人就这么一躺一坐，安静了好一阵子。 最后是霍霄叹息着打破了沉默：“啾啾，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爸是被我那些叔伯中的一个，甚至可能是他们联手给害死的。” “什么？！”南笙惊得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爸是被霍家人害死的。”他低声重复一遍。 “霍霄……”她轻轻叫了他一声，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呵呵……”男人笑声里带了讽刺，紧接着又抛出一个炸弹，“老头子也知道这件事，但是他选择了装聋作哑。” “我爸去了之后，我妈因为过度悲伤。再加上那帮人步步紧逼，也很快就离开了。” 南笙彻底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如果说之前震惊的成分居多，那现在……她找不出具体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一直以为霍霄和霍家关系不好，是因为家族利益分配不均。没想到，竟然还有杀父之仇。 原来电视剧里的情节真的会在现实中发生吗？到底是怎么样灭绝人性的人，才会为了利益要自己至亲手足的性命。而霍老爷子身为家长，在得知真相后不但包庇了凶手，更没有对霍霄母子加以庇护。若是霍霄过得好，就不会年幼时便离开霍家。更不会为了博一个出人头地，压上自己所有的身家性命去豪赌。 他的那些亲人……不，那些不是霍霄的亲人。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霍霄……”南笙将掌心覆在了男人手背上。 这边她正斟酌着该说些什么，就听见他开口道：“怎么样，是不是更同情我了？除了同情之外，还有一点心疼？” 南笙现在却没心情理会他的调笑。她轻咬着下唇想了想：“家里还有酒，需要开一瓶庆祝吗？” “不用。”霍霄翻身坐了起来，然后反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啾啾，老头子死了，其实我没想象中那么高兴。” “或许他不是真正害死我爸的人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额角忽然一阵胀痛，他抬手摁了摁，“真说起来，他是被我气死的，不然还能再吊个三四天。” 昨天霍霄赶到医院的时候，除了霍明远外霍家其他人都已经守在那里。就连外地的霍君安，和定居国外的长女都赶了回来。 当着所有的人面，霍霄不光拒绝了霍老爷子想要和他单独谈话的请求，更拒绝了遗嘱上留给他的那一份遗产。并且放出了那段录音。 然后在一屋子人或震惊或骇然的各色目光中，他对病床上那个叱咤商界的老人说道：“爷爷，这是这辈子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也是我留给霍家的最后一次机会。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说出来，到底是你哪个儿子害死了我父亲吗？” 霍老爷子当时喘得像是风箱，然后在激烈的情绪冲击下，一个字没说就直接咽了气。 第二百九十二章 让我抱抱行吗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家人还没从上一波地震中缓过来，就陷入了更大的惊恐。 病房里霎时乱做一团，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后无措哭嚎地，有冲出去叫医生试图挽救的，还有人指着霍霄鼻子歇斯底里地骂他狠毒。 狠毒吗？ 和这一屋子伪君子比起来，他至少还有多了几分坦诚。当初害死他父亲的人不狠毒吗？还是在父亲走后，对他们母子步步紧逼的人不狠毒？ 他家破人亡的时候，这些人又有谁曾怜悯过他？ 霍霄冷眼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恶心又厌烦。医生在尽最后的努力抢救，等不到最后结果，他便转身离开。 走廊外有闻风而来的记者。毕竟很多人对豪门八卦的兴趣，仅次于大流量明星的绯闻，值得蹲守。其中不乏有胆子大的，见他出来跃跃欲试想要上前，但最终在男人的冷气威慑下没敢轻举妄动。 霍霄没有理会他们，大步走进了电梯。 霍老爷子去了，霍明远很快就会得到应有的判决。霍家剩下的人，注定成不了气候。 他今天讲那段录音公之于众，等于是在所有人心里种下了一粒恐惧的种子。从今往后，这些人会时刻忧心着他的报复，在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不仅如此，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宁和富贵，急于找出凶手交给他处置，甚至不惜攀咬和污蔑其他人。 就看着他们狗咬狗好了。等什么时候欣赏够了，再动动手指收拾他们。或许不需要他出力，那帮冷血自私到极致的伪君子们，就已经自取灭亡。 陷入回忆中的男人许久没有说话，脸色也染上了一丝阴沉。 南笙不由得有些担心：“霍霄？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霍霄的声音有些哑。他转头看向她，眼神中写满了不确定，“啾啾，你会不会也觉得我狠毒？” “我……”南笙有些犹豫，她垂眸思忖了两秒后才回答道：“霍霄，如果单纯就我的成长环境和认知来评判，你很多做法我的确不能认同。” 霍霄勾唇，笑容里带了几分自嘲。 南笙抬手，轻触了触他的眼角：“你听我说完。” “霍霄，很多事情是不能单一去看，去评判的。我不是你，没有经历过你所经历的，所以你对待霍家人的态度和手段，我没有资格去指指点点。就算我经历过你那些，我同样没有资格去指手画脚。毕竟每个人天生性格不同，对事物的感知不同。有些人性格不合选择离婚，有些人遭受家暴却还要咬牙忍受甚至给自己找一万个理由不是吗？” “这世界上多的是语言道德家，看别人这样卑鄙那样龌龊。可其实轮到他们头上，说不定更无所不用其极。” “而且……”她顿了顿，“而且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便害死你父亲的凶手只有一个，可其他那些亲戚并没有善待你。没有他们落井下石，你母亲也不会早逝，你更不会彻底家破人亡不是吗？” “呵呵……”男人低声笑了出来，带着真真切切的愉悦，“啾啾，我大概是上辈子拯救过世界，这辈子才会遇见你。” “呃……”南笙总觉得他这土味表白有那点熟悉，“霍霄，你是不是真的看言情了？” “嗯。”狗男人这回痛快承认了，“赵杨说，多看看那些东西，能了解女性心里。” 南笙：“……”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霄牵起她的手轻吻了吻：“啾啾，虽然我这话是借鉴了别人的。但却是发自肺腑。你看，古人写诗和做文章，不也经常引经据典吗？” 可人家是引经据典，你是摘抄土味情话，能一样吗！ 南笙越想越觉得愁人：“霍霄，你要不报个成人高考？认认真真学习那种，不是花钱买学历。” 次奥……霍霄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咬牙切齿地瞪她：“你嫌我文化水平低是吗？我告诉你南笙，要不是因为家庭变故耽误了学业。我肯定高考成绩比你好你信不信！” 南笙撇了撇嘴，没说话。真当她不知道呢，那天和徐逸城吃饭时，霍霄中途去卫生间的功夫对方可是揭过他老底。狗男人从上小学开始，语文就没及格过！ 也是搞不懂。一个连自己母语都不及格的人，是怎么学会好几门外语的。她当初过个英语六级都吭哧瘪肚，废了大事。 “南笙，你……”见她一脸不以为意，霍霄牙根儿一阵痒痒。可他戴罪之身，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认怂道：“行，你不信就不信吧。我的确偏科，成绩不太好。所以啾啾，你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让我抱抱行吗？” 嘴里问行不行，可实际行动上，却已经将人扯进了怀里。 第二百九十三章 你不能这样对我！ - 细腰 - 逆来顺兽 男人的动作极其小心翼翼。在感觉到南笙没有反抗后，才敢试探着渐渐收紧双臂。 熟悉的馨香萦绕在鼻端，怀中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温软。两人分开也不过才一个多星期，可对于他来说，却比整个世纪都要漫长和煎熬。 “唉……”满足的喟叹自薄唇间溢出，霍霄没敢再进一步动作，贴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啾啾，我们和好了吗？” 南笙没有开口。回答他的，是她的手机铃声。 “放手！”南笙推开他，拿过滑倒床沿的手机。 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接通后发现是配送洗衣机的师傅。 对方竟然已经到了小区，正在给隔壁那栋楼配送。确认她在家后，说是十多分钟后就能过来。 “艹！”霍霄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眼见着就要把女朋友叼回窝里，结果被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打扰。他很想再把南笙抱回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有些事情一旦被打断就没了那种氛围和效果，紧追不舍反而适得其反。 男人心里燥郁得不行，却也只能任由嘴边的肉飞走。 南笙看着他这副憋屈的模样，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了，别在这儿哼哼唧唧了。旧洗衣机还在卫生间里，你赶紧去把它搬出来，等会儿搬去废品收购站卖掉！” “哦！”霍霄烦躁地揪了两把头发，不情不愿地起身出了卧室。 新洗衣机和之前那个是同品牌不同型号。所以水龙头还有下水管那里都可以通用，不必再等安装师傅上门。 体力活自然还是霍某某的，可等到该归置的一归置完，南笙就把他给扫地出门了。 别说是留顿中午饭，这次连口水都没施舍。 霍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一把扒住门框，疯狂替自己呐喊：“啾啾！你不能这样对我！” 南笙细眉一挑：“我怎么对你了？”说得她好像是个负心的渣女一样。 “我们不是没分手吗，你不能赶我离开！” “霍霄……”南笙看着他，有些好笑，“我觉得你还是没弄清楚状况。我们没分手，不等于你做过的错事就可以轻轻松松一笔揭过。你还是回去闭门反省吧！”说完，她将他扒在门框上的手拿了下去，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防盗铁门。 那“砰——”地一声回荡在走廊，唤醒了棚顶的感应灯。 霍霄到底没敢拿出钥匙来擅自开锁入内。但看着紧闭的大铁门，他却彻底松了口气。 那天南笙离开时，把别墅钥匙连同他送她的车一同留下，分明就是动了和他再次分手的念头。这么多天过去了，她都没有提出来，应该也是不舍吧。 周泽浩说得没错，南笙对他的感情比他想象中的要深。那是个骨子里有点儿轴的姑娘。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她怎么可能打破自己的认知和原则，来包容他的错误和缺陷。 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星期，今天听见她再次肯定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特大喜讯了。 霍霄回味着这份喜悦，站门外杵一会儿。然后边走向电梯，边拿出手机给徐逸城拨了通电话：“喂？还在榕城吗？” “那正好，赶紧出来喝酒。” “对，就是现在！” “废话，当然是把媳妇儿追回来了，心里高兴……” ………… 霍霄前脚离开，南笙这边就开始收拾厨房。 冰箱里之前放了不少东西，都被储存在了阳台上。这会儿一样样重新归位，也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等收拾好冰箱，南笙给自己下了碗面。吃完后又开始收拾行李。 她和于宏达约好的，明天一早6点出发，去海市。 海市的冬天比榕城要温暖湿润一些。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于宏达开前半段，她负责后半段。霍老爷子的去世已经让霍家乱成一团，加上霍家老三夫妇的手没那么长够不到海市，孙威和孙甜便没有跟着过来。 南笙自从拿到驾照后也没一口气开过这么远的路。紧张是肯定的，加上一个姿势久坐，等到地方的时候她感觉整个后背都僵掉了。 于宏达见状笑着调侃：“你这车开得不错啊，紧张什么？” “唉……”南笙重重地叹了口气，“不习惯吧，估计下次就好了。”说着她也笑出声，“就是不知道于哥你下次还敢不敢坐。” “有什么不敢的！”于宏达边说着边解开安全带，“我老婆开车可比你猛多了，三米宽的空位倒车能蹭到墙上。”他忽然想起什么，“哦对，她说等这趟回去一起聚聚，连胖子全家一起。她看过你那期节目，网上抄袭那件事她也全程跟着吃瓜了，早就想见见你。” 呃……没想到她上了期电视节目，设计费没涨，倒是在熟人圈子里出名了。南笙心情有那么一丢丢复杂，却还是大大方方点头答应：“行，等回去的。”说完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第二百九十四章 正常点，求求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海市的城市建设一直发展很快。所以对比起几年前，这座城市城市已经有了许多不一样。 这次的材料展销会规模很大，吸引了不少外地客商。会展中心附近的酒店早就爆满，于宏达便将住处选在了稍远的地方。 这家酒店是新落成的。至少在南笙印象里，自己上学那会儿这里还是一大片老旧居民区。当时这附近有家大型商场，她还来做过几天的兼职促销员。 于宏达定了两间单人标间。在前台办理好登记，两人把行李送回房间后，便匆忙离开。 会展中心是十年前就已经建好的，这几年下来也没重新返修过。 进大门的时候，南笙看着外形有些熟悉的建筑，不自觉地便生出一丝感慨和怀念。 当初她可是把这座城市当做努力目标的。要不是那天晚上遇见了霍霄，她现在应该已经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是霍霄发来的微信。 狗男人真是不禁念叨。南笙在心里默默撇嘴，边跟着于宏达的脚步往里面走，边点开了微信…… 霍霄：【啾啾，你竟然不在家！】 霍霄：【不是15号去海市吗，怎么今天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霍霄：【委屈噘嘴jpg.】 南笙看着屏幕上的消息，直接恶寒出一身鸡皮疙瘩：【正常点，求求了！】 霍霄：【到了吗？我让海市那边的人接你？】 榕城虽然是霍霄长大的地方。但相比起来，他的势力范围和商业版图，在海市这边却经营得更为复杂牢固。 南笙：【到了，在会展中心。忙！】 回完这句，她便从聊天页面退了出来。于宏达这时已经将她落下一段距离，这会儿正在最大的那块宣传牌前面，举着手机扫码。 见南笙没跟上来，他转头冲她招手：“小南，这边有电子导图和简介。你也来扫个码。” 南笙快走了几步，却在旁边的架子上抽了本图册，然后举起来冲他晃晃：“我用这个，电子导图看久了头晕。” “你随意。”于宏达一点头，示意她一起进去。 展会8点半就开始了，今天正好第一天。这个时间段正是人多的时候。 两人进门没走几步就被人流给挤开了。 于宏达身高没什么优势，略垫着脚冲南笙比划。意思是各走各的，出来后电话联系。 南笙冲他比了个明白的手势，随着旁边的人流直接去了楼上。 会展中心一共三层，主展馆每一层面积都很大。南笙每一个展位都看得很仔细，偶尔再听些讲解，或者和厂商代表咨询沟通，废了不少时间。 一直到下午3点多钟于宏达打来电话，整个二楼她才转完了一多半儿。 “小南，你还逛呢？”那边的人嗓子有些哑，显然这大半天下来说了不少话。 “我还在二楼。”南笙给后来的人让了位置，站到一旁。 “别逛了，下来去吃饭吧。你不饿吗？” 他不提吃饭，她还真没觉得饿。 “咳……”于宏达咳嗽了一声，“我已经出来了，在大门口等你。” “我也马上出去。”说完便挂断电话，破开人群往楼梯那边走去。 下午有点降温，加上室内暖气太足。南笙刚一出去就被冷风激得打了个寒颤。 于宏达站在保安亭旁边刷手机。她走到近前的时候，他已经在app上选出了几家店。 可南笙听过店面后，直接无了个大语：“于哥，除了一家新开的我没听过。剩下那几个都不是一般难吃。” 于宏达一怔：“我都是选的高口碑推荐啊。” “都是特价团购，学生刷出来的。”占了便宜总不能还给差评吧。南笙当年也干过这种事，深暗其中套路。 “呵呵……”于宏达笑了出来，“我忘了，你在这边上的大学。”说着他一摊手，“那我不管了，这几天的三餐你来安排。” 南笙想了想：“你对环境挑剔吗？” 于宏达摇头：“不挑剔，好吃就行。”他们这些人，说好听是设计师。其实和装修工没区别，也不是没蹲着吃过盒饭。 南笙一笑，拿出车钥匙转了两圈：“那行，这就带你去感受一下我们学校附近的美食！” 第二百九十五章 邀约 - 细腰 - 逆来顺兽 似乎每个规模大一些的高校旁边，都有那么一条黑街。里面各种小摊小店，看起来脏乱嘈杂，可东西却味美价廉。 南笙本想带于宏达去尝尝自己上学时最喜欢光顾的那家，结果到了地方却发现那里换人了。只好退而求次，去了隔壁的烧烤店。 这家店也是黑街上的老字号了。店面不大，环境也不算清爽，但却十分受海大师生欢迎。 这会儿还不到饭口，可屋里的位置就已经坐满了一多半。 两人随便找了张桌。南笙一坐下就熟练地抽出张纸巾开始擦桌子，同时对于宏达笑道：“我们俩运气不错，估计再晚十分钟就没位置了。夏天的时候有晚摊，会摆到外面。” “这家闻起来味道就不错。”于宏达环视着周围，语气中带了怀念，“我上学的那会儿，学校附近也有家烧烤味道不错。不过后来老板两口子闹离婚，没等我毕业店就黄了。它们家会员卡我到现在还留着呢，里面有500多块没用完。” “噗……”听见后面那句，南笙没忍住笑喷出来。她想了想于宏达的年纪，感叹道，“那可真是笔巨款！”说着拿起桌上的点菜单子和铅笔，递给他，“说好了这顿我请啊！” “行。”于宏达也不跟她客气，痛快一点头，拿起笔开始勾画。 两人一大天没吃东西，都饿得不轻。最后勾勾选选点了不少。南笙的胃已经好了很多，但还不能吃特别刺激的东西。备注了自己那份调料不放辣后，她把单子送去了前台。 饭吃到一半，南笙手机响了起来。屋子里太吵，她冲于宏达示意了一下起身去了外面。 电话是周泽浩打来了，南笙以为他是要说周光荣拆家的事，结果对方竟然张嘴就请她参加宴会。。 “宴会？什么宴会？”南笙满脑袋问号。 周泽浩也有些莫名：“海德集团周年庆啊，这个月20号，就在海市举办。霄哥没给你说过？” 南笙回忆了一下：“没有，他没提过。”至少截止两人闹矛盾前，霍霄从来没说过这件事。 “没事。”周泽浩也不在意，“那正好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嫂子你给个面子？” “我……”南笙有些犹豫。 周泽浩慢条斯理地游说着：“我听霄哥说你来海市了，反正你人也在这边，不如过来给我捧捧场。” 海德那么大的企业，哪里用她捧场。 南笙轻笑着：“小周总您别逗我了。”她顿了顿，语气了然道，“是霍霄让你来找我的吧。”狗男人知道自己戴罪之身，不敢直接提要求搞迂回战术太正常了。 “还真不是。霄哥出不了榕城，纯粹就是我想请你过来。” 南笙一时没反应过来：“霍霄出不了榕城？他怎么了？” 听筒里静默一瞬：“哦，没什么。” 南笙叹气：“小周总，我都听见了。” “呵……”周泽浩笑了声，“嫂子，真没什么。反正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去问他吧。”然后不等南笙再问，他就转移了话题，“哦对了，你不是还有个合作伙伴吗？到时候你们一起过来，我介绍些客户给你们认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南笙也不再拒绝：“好，感谢小周总邀请。” 海德的周年庆宴会，的确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清高当不了饭吃，既然出来自己创业，一切能利用的资源都要利用上。 “你把酒店地址，还有你们公司名头给我。我让秘书发请柬。” “我微信发你。”她说完挂断电话，点开了微信。等编辑完文字给周泽浩发过去，便收起手机准备回店里。 外面有些冷，南笙边打电话边踱步，不知不觉就到了路边。转身时她没注意到旁边有个塑料垃圾桶，一脚便踢了上去。 桶不是固定在地面的，应该是哪个摊贩放在那里。“嗙啷”一声响动，桶倒在地上，里面的垃圾洒了一地。好在不是什么汤汤水水的厨余垃圾。 南笙也没想到会这样。站在原地无措两秒，抬眼正好看见不远处站了个穿黄马甲的清洁工。她快步朝对方走了过去，客气地笑道：“您好，我刚刚把垃圾桶碰倒了，能借一下的工具吗？” 清洁工是个女人，30岁左右的样子。她闻声抬起头，看着南笙的眼神有些古怪。 南笙不明所以便没有在意，只笑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借一下您的工具可以吗？” 清洁工仍旧怔怔地看着她，没说话。 这人……好像有点不太正常啊。南笙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对方却开口叫了她的名字：“南笙。” 南笙一怔。 “呵呵……”清洁工笑了声，更显得有些神经质，“真的是你啊，看样子你过得还挺不错。” 头皮一阵发乍，南笙一句“你是谁”刚脱口而出，下一秒就突然在对方脸上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 “赵……赵丽霞？！” 第二百九十六章 啾啾，我很乖的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跟赵丽霞虽然是同班同学，却一直没什么交集。要不是夏岚威胁她把这个人给牵扯出来，她早就忘了生命中还出现过这么一位过客了。 而且上次的事情霍霄说过会处理，她就真的没再关心过后续，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碰见另外一个当事人。 看着眼前头发凌乱、衣着邋遢的女人，南笙略一失神后便了悟到什么。钱国宏和夏岚都没好下场，霍霄怎么可能独独放过赵丽霞。不用问，这位老同学落魄成这样，一定是他的手笔。 南笙打量赵丽霞的时候，对方也在看她。 赵丽霞这会儿不笑了，但神情却十分复杂。她明显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几次张开嘴都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就这么互看了几分钟，南笙也不管被踢到的垃圾桶了，一言不发地转身快步走回了烧烤店。 她又不是头顶光环的圣母。对于赵丽霞当初的做法，她是不可能原谅的。如果不是兜兜转转自己最后又和霍霄在一起，那些照片无论到谁手上，流出去都足以让她名誉扫地。即便她不过是以单身的身份和一个男人发生了一场419，可这个社会永远对女人极度苛刻。至于在落井下石嘲笑对方两句……这种事她也做不出来。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南笙觉得对方好像神经有点不太正常。天晓得赵丽霞是不是知道自己惨成这样，是跟她有关。万一想不开对她做些过激行为呢？惹这种麻烦不不值当。 烧烤店里这会儿已经客满，还临时加了两桌。 南笙一路小心翼翼地挤回位置，完全没了刚才的食欲。 于宏达倒是依旧吃的开胃，见她坐下随口玩笑道：“你再不回来我就把菜都吃完了。”说完才发现南笙似乎神色不太对，“怎么了？遇见什么不好的事了？” 外面天色早就黑了。虽说大学附近治安一般都不错，但保不齐有什么变态呢。 “没有。”南笙端起杯子想喝水，发现已经冷掉便又放下，“遇见个大学同学，上学时候关系不好那种。” 于宏达点点头，没多问。大学就是个小社会，免不了利益摩擦。这种关系不好，是没办法多年重逢后，一笑泯恩仇的。 他指着桌子上的菜转移话题：“你不吃了？” “再吃点吧，回来一趟不容易。”南笙管服务员要了壶热水，夹起一大块肉放到了碳炉上。然后将周泽浩邀约的事说了出来。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机会，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宏达高兴的答应下来，还调侃王新建没跟着过来，简直亏大了。之后又聊了些别的，一顿饭竟然吃到六点半才结束。 从烧烤店出来，南笙下意识左右扫视了一圈。没有赵丽霞的身影，又或许是街上人多，她隐匿在人群中或者某个角落。刚刚被她踢倒那个垃圾桶却已经收拾干净。 两人直接回了酒店。 南笙一进门就给霍霄拨了电话过去，可等待音响了半天对方都没接听。 倒是于宏达发了微信过来：【刚才忘说了，明天我们中午去展销会。你不用着急起来。】 南笙：【好。】 回复过对方信息，她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然后从行李箱里找出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起得太早，又折腾了一整天。的确是挺疲惫的。 这一个澡没洗太久，出来时手机铃正响着。南笙估摸着是霍霄回了电话过来，走过去一看果然如此。 她边接通信号，边单手拧开保湿乳盖子：“喂？” “怎么半天才接？”男人的抱怨声低不可闻，可南笙还是听见了。 “刚在洗澡。你不是也没接电话吗？” “我在开会。”霍霄赶紧解释，“真的在开会。啾啾，我很乖的，绝对没有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南笙懒得和他瞎扯：“今天小周总邀请我和于哥去海德周年庆。” “去呗，正好扩大扩大人脉。” “我听他说，你不能出榕城，到底怎么回事？” 霍霄也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隔了两秒后“啧”了声：“周泽浩嘴够快点，他跟你说这个做什么！”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事。上回警察来调查我的事你不是也知道吗。手下产业太多，事情没清楚前，我被限制行动，不能离开榕城。真没有什么问题。” 南笙“嗯”了声，没再追问。就算有大事，她除了去给霍霄送牢饭外，别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对了，我今天遇见海大附近遇见赵丽霞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撒谎的狗男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赵丽霞？！”霍霄满脑袋问号，“赵丽霞是谁？” 南笙提醒道：“我那个大学同学啊，卖给夏岚照片那个。” 霍霄这下倒是想起来了，却只“哦”了声，没有多说别的。 “你对她做了什么？”单手涂乳液实在是不方便，南笙便开了功放，将手机放到桌子上。 “嘁……”霍霄不屑地轻嗤了声，“没对她做什么。”对付这种角色还用他亲自出手，那是抬举她，“我就让周泽浩那个逆子给下面的人递了句话。” 赵丽霞毕业后，直接留在了海德集团在海市的分部，这些年下来还混了个小主管当当。 有些人是天生爱钱，有些人是穷怕了。可不管哪一种，都能催生出贪婪。但赵丽霞爱钱却胆小，天生喜欢干些畏畏缩缩见不得光的事。所以下面的人接到周泽浩命令后，把她这些年业务往来查了个彻底，发现她利用职务之便得来的各种好处，加起来也不过就是十多万块钱的事。 这格局，这眼界……都对不起海德集团这么大规模，负责给小周总办这件事的人听完无语半晌，然后含泪去派出所报了案。 十多万块钱多吗？顶多能在海市郊区付一套30平公寓的首付。但却足够立案入刑的。 加上赵丽霞平时蝇营狗苟得罪了不少人，警察来调查的时候，同事里不落井下石的那些，就已经算是天使了。 赵丽霞最后还被判了尤其徒刑7个月，缓期执行。海德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别的正经单位也没人敢要她。 没了收入来源，存款都用来退赔，房贷车贷每个月一分不能少。身上顶着刑事判受当地辖区派出所监管，想换个城市都不行。至于老家那边，知道她出事后就和她断绝了关系。 重重压力下，赵丽霞确实变得神神叨叨，但还不至于到精神分裂的地步。 就算是重犯，也没有让他活活在监狱里饿死的道理。最后在当地派出所和社区的协调努力下，给她安排了一个清洁工的工作。地方正好是在海大附近。所以南笙今天才会正巧遇见她。 不过这些后续连霍霄都不不知道。因为事情落定后，周泽浩就告诉他一句办完了。他们这些人，正事闲事一大堆，每天忙得要死。任何事情都要过问个事无巨细，还高薪养着下面的人做什么？ 所以这最终结果，还算是南笙告诉了他。 “成年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男人调子懒散，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如果不是最后我们成了真正的男女朋友，如果她那天拍下的是别人呢？她不过是实力和运气都不行，刀砍了自己罢了。” 两人对这件事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了。 “唉……”南笙叹了口气，“这个社会对女人真是不公平。一边喊着男女平等，一边又用封建道德标准要求女人自爱守贞。” 女朋友的感慨瞬间让电话那边的人升起危机感：“啾啾，我可是真正的社会主义新青年。我不封建的！” 南笙笑了出来：“你这人……”她就是随口一说，又不是指桑骂槐借机敲打。她是那种人吗？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误解我。” 南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发现了，狗男人现在是以周光荣为标准看齐。 “你正常点吧。都说了你身上没有毛，别强行撒娇装可爱行吗？” 还没等霍霄说话，听筒里突然响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去霄哥，你一个人跑这里躲什么清净。走走走，快点儿进去跟兄弟们high！正好三缺一。” 南笙：“……” 霍霄：“……” 电话两边的人齐齐沉默，某种尴尬又危险的气氛顺着信号迅速蔓延开…… “开会？呵……”南笙冷笑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狗男人，刚刚说什么来着？在开会，没有出去鬼混。明明就是和狐朋狗友出去浪了！ 她又不是那种男朋友出去过点夜间生活就哭天抹泪的人，出去high就出去high了，至于骗她吗？ 手机这时又响了起来，南笙气得直接挂断，然后麻利的关机，上床关灯。 狗男人，观察期还没完全解除呢，就又开始撒谎了。真是不能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电话那边，霍霄听着冰冷机械的女声，简直快要吐血。他瞪着眼前的人，宰了他的心都有。 “霄……霄哥……”徐逸阳被他吓得连连往后退。他这会儿也明白自己是闯祸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霍霄咬牙切齿：“我跟你嫂子打个电话，你出来瞎BB什么？” “我，不知道啊！我哪知道你是背着嫂子出来浪的……”话音没落，徐逸阳人已经转身开跑。 “艹你大爷！”霍霄动作更快。他一把勒住对方脖子，直接将人撩到在地，“我TM是来找你哥说正事的，我是来浪的吗？” 逃脱不了，徐逸阳扯着嗓子往包厢那边喊：“哥……哥……救命啊！” 霍霄冷笑：“叫你哥也没用！徐逸阳，我今天非把你打进精神病院不可！” 第二百九十八章 破产了我养你 - 细腰 - 逆来顺兽 头天晚上睡得太早，南笙次日还不到五点钟就自然醒了。北方的冬季昼短夜长，外面这会儿都还没天亮。 南笙缓了缓神，摁亮床头灯后又摸过手机开机。 信号刚一接通，手机就“叮叮咚咚”开始响个不停。一堆未接来电提醒加上微信消息提示。全部都来自某个狗男人。从关机开始一直到凌晨12点，遍布整个上半夜的时间段。南笙没给他回电话，只点开微信看了眼，瞬间被满屏密密麻麻的文字晃得头晕。 【啾啾，你相信我，我没骗你。】 【我真的是在开会。有个外地的客户水土不服，到榕城就病了。原本是要在公司里，但是他实在身体虚弱，我就大发慈悲把地点改在了他入驻的宾馆。】 【你也知道，深蓝大厦楼下就是个夜场。徐逸城正好在这边，我又找他有事，开完会就下去找他了。】 【真的，我不骗你。我找他是正事，不是去浪的……】 【……】 【啾啾……啾啾……】 【开机回消息好吗？求求了。】 【……】 翻了整整三屏，南笙把消息都看完。最后结尾的，是个柴犬海带泪的表情包。 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她睡了一宿早就消气了。这会儿看着这一通长篇大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南笙估摸着，霍霄上中学那会儿作文都没写过这么多字。 她扒拉着表情工具栏，选了个掐狗脖子的动图给他发过去。 接着不到一秒，屏幕上就弹出新消息…… 霍霄：【啾啾，你不生我气了？】 南笙看了眼时间，现在也才5点20。她快速敲下一行字：【你这是起的早，还是一宿没睡？】 消息过去，这会直接弹出了一个视频通话申请。南笙接通信号，然后就看见狗男人一身正装微皱，坐在类似会议室的地方，白眼珠上带着血丝，人也透着疲惫。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身体透支。 她被他这鬼样子吓了一跳：“霍霄你这是……”被哪个妖精抓取采阳补阴了吗！ “开会。”男人声音嘶哑，明显是用嗓过度，“有个海外的投资出了点问题，需要紧急处理。” “解决了吗？”南笙问道。 霍霄摇头，倒是没瞒着她：“还没有。他们正在吵，我被那群人嗡嗡地头疼，换个地方清净清净。” 南笙抿了抿唇：“问题很严重？” 霍霄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子猛灌了口，边靠上椅背边舒了口气：“还行吧……大不了就亏钱，我也不是赔不起。” “你心态倒是挺好。” “呵……”男人低笑了声，“做生意嘛，哪有稳赚不赔的。受不了那个刺激，不如进厂找个班上。” 这大概就是资本家的格局吧。不过南笙见他虽然疲惫，但的确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便放下心来：“没事，破产了我养你。说不定于哥这装修公司，明年就能做大做强呢。” 霍霄勾唇：“那我就等着南老板赏口饭吃了。”他抬手揉揉太阳穴，“先不说了，我回去看看那群人吵出来结果没有。”随即又想起什么，“我这几天应该很忙。” 南笙点头：“你忙你的。” 霍霄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信号。 手机屏幕跳转回聊天页面，她从微信里退出来，起身去卫生间洗漱。睡是睡不着了，不如去外面逛逛。 南笙没开车，出门后随意选了个方向。 酒店旁边的区域都是新建的，早就没有了原来的影子。她干脆就近上了公交车，往远处去。 结果坐了几站后，发现公交线路是往海大那边去的。昨天在那附近吃过饭，南笙不想再回去，等到下一站停靠时便下了车。这附近倒是和记忆中一样，上学时候来吃过的一家早餐店竟然也还在。正是早饭时间，里面人不少。 南笙进门找了个位置拼桌，刚坐下就接到于宏达的电话：“喂，小南。你起来了吗？” “起来了啊，我都在外面转悠一会儿了。” 于宏达有些意外：“你这够早的啊！” 南笙轻笑：“我昨晚睡得早。怎么了于哥？” 于宏达说道：“之前约的客户知道我们昨天来了海市，就把见面时间提前，定在了今天上午。” “定的几点？” “上午十点。你去哪了？走的远吗？” “还行。”南笙想了想，“我在一家店里呢，要不你过来一起吃个餐桌。完了我们再过去见客户。” “那也行，你把定位发我吧。我收拾一下就开车过去。” “好。” 第二百九十九章 送上门的生意 - 细腰 - 逆来顺兽 客户姓曹，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属于纯靠自己白手起家那一类，现在经营了好几家不同类型的连锁餐厅。 曹老板不是本省人。去年儿字考上了海市这边的大学，他过来送孩子报到，发现这座城市有商机，又做了大半年的调查和选址，最终决定把自己的连锁生意做过来。 于宏达是通过好几个朋友，拐了不少弯才和对方搭上线的。算不上熟悉，但之前在线上或是电话里沟通过很多次。 这第一次线下会面，双方就足足聊了四五个小时。从约见的茶楼离开后，于宏达一直沉默着，明显在思考问题。 南笙便没打扰他，只专心开车。 眼看着还有一段路就到酒店时，于宏达忽然出声道：“诶小南，你饿吗？这都快下午四点了。” “饿啊……”南笙边说话，边注意着后视镜，“不过我准备回酒店里点个外卖。以前喜欢的一家店现在上平台了。” “那你给我也带一份吧。”说着，于宏达长叹口气，“这个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嗯。”南笙轻应了声，并不意外。根据她的经验，一般这种见面，午饭时间谁都没提换地方，等谈完了又没人提晚饭。那就是双方合作意向都不强烈，大概率没戏。那位曹老板晚上有没有事不知道，但他们这边闲啊。于宏达却一句客气的相请都没说，哪怕是做做样子呢。 “于哥，我能问一下……你是觉得差了哪里吗？”虽然她也觉得这个曹老板有点傻逼，但做生意总不能一直凭自己感官挑选客户。 于宏达迟疑了两秒：“我要说是经验，你会不会觉得我不靠谱。” 南笙没好意思说她自己也是个经验主义者。 于宏达继续说道：“花最少的钱达到最高的效果，这时所有甲方理想。但曹老板这种人，我年轻时候接触不少，也吃过亏。事儿多不说，关键是赖账的几率很高。”说到这里，他也挺感慨的，“本来以为这单生意稳了，谁知……人不见面不知心啊。怪不得网络诈骗成功率高。” “没关系，说不定更好的还在后面。”南笙简单安慰了一句，便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酒店，南笙订了外卖，和于宏达边吃边聊昨天在展销会上的一些见闻。之后便各自回房间，再没出去。 一直到晚上，周泽浩亲自上门来送的请帖。 南笙过来谈业务的事他知道，便顺嘴问了一句：“嫂子，你们要接的那个西餐装修，得多久能弄完？” 两人在大堂里碰的面。南笙示意他去旁边的咖啡厅坐坐，笑着摇头道：“那个生意不做了，今天没谈拢。我和于哥准备把展销会逛完就先回去。等20号再过来。” 周泽浩微微愕然，霍霄给他的任务可是至少把人留到月底。这过两天就回去怎么能行？ “那正好了，我堂弟准备开家海鲜酒楼。他有点儿急，我之前还以为你们撞工期。怎么样，要不要聊聊？” 南笙一怔：“也在海市吗？” “在海市。”周泽浩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他急着开业抢春节档。你那个合伙人呢？” “于哥应该还在房间里。” “赶紧把他叫下来一起聊聊。这就让我堂弟过来。”说着，他已经拿出手机拨了对方号码。 这行动力和办事速度，惊得南笙都没太反应过来。她呆了两秒，也赶紧给于宏达拨号让他下楼。 周泽浩堂弟叫周泽辉，也就比他小了一岁。 他人来得很快，谈生意更快。只大致和于宏达聊了聊，便直接达成了意向，让他们明天带着公章去他公司签合同。连讨价还价都过程都省略了。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就算是定了下来。 直到周家两兄弟离开，南笙都还坐在椅子发懵：“于哥，你觉不觉得这生意做的……有点像是小朋友过家家。” 于宏达其实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过到底年长，混社会久些，比南笙淡定了那么几分。他想了想道：“有海德太子爷做中间人，这生意总不会是骗人的。还有……你不知道周泽辉，但是他父亲你应该听过，周自强。” 这名字挺耳熟的，南笙转瞬便想起来了。周自强的生意不在本省内，但人家是矿业大亨。 行，懂了。她以为挺大一笔生意，但还不如人家矿二代一辆车。 “而且……”于宏达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而且我觉得，小周总应该看在霍总的面子上照顾你生意。至于我这个合伙人……”他笑了声，“当然是跟着占便宜了。” 南笙对他这说法倒是认同：“有可能是这样。”但也有可能不单单如此。 等重新回到房间，她赶紧给霍霄拨了电话过去。 狗男人这次接得很快，但电话那头音乐嘈杂，明显是在娱乐场所。 “喂，啾啾？”霍霄说话几乎用喊的，“你等一下，这边有点吵！” 然后过了大概三四分钟的功夫，世界终于安静下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传过听筒，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和她表决心：“啾啾，我虽然在会馆。但我是来应酬的，绝对没有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第三百章 分居生活苦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无语了一秒，叹息道：“霍霄，你还是别保证了。”他不说话，她又不会拦着他去夜场。说了反而还容易翻车。 到时候不象征性地和他闹一闹，狗男人尾巴能翘上天。可生活又不是琼瑶剧，谁能天天含泪念叨“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 “行行行，我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男人语调一瞬间懒散，“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了？” “小周总今天给我介绍了个生意……”南笙把事情大致给他说了一遍，“他是有什么事情要求你吗？我感觉就算是照顾生意，也有点草率了。”霍霄的人情可值钱多了。她收了那么一点好处不要紧，最终要他成百倍的还，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占这便宜。 “没什么，不是周泽浩的事。”霍霄这会儿站在楼梯间里，他靠着墙壁点燃颗烟，重重吸了一口才解释道，“周泽辉最近看好个项目，想拉我做投资。规模也不是很大，这生意你接了就接了。算不上人情。” “哦。”听见他这么说，南笙彻底放下心来，“那我明天和于哥去签合同了。” “去吧。”霍霄说完又想起什么，“用不用让海市那边的公司派个法务陪着你们。” “不用，于哥比普通法务还业务熟练呢。”她顿了顿，“这个海鲜酒楼挺急的，周泽浩堂弟想赶紧装修完开业，抢春节的旺季。明天签了合同，我可能一时半会儿都回不去。” “唉……”霍霄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一心想做个软饭男，得靠你赶紧发展事业养家糊口。” “你够了，又没正经！” “没事，你忙你的，我最近事情也多。说不定等忙过这一段，我们两个就都闲了。到时候找个暖和的地方度假，去海边捡两只派大星也不错。” “你还知道派大星？” 狗男人竟然还知道派大星。真是有用的知识一点不学，乱七八糟的东西懂得一堆。 南笙轻笑了声：“行了，我不和你磨叽了。” “诶，啾啾！”赶在她挂断电话前，霍霄突然叫了声。 “你还有事？” “嗯。”男人嗓音蓦地低沉，“记得想我啊，不许和其他小白脸儿勾搭。” “滚吧你！”南笙笑骂了他一句，利落地结束通话。 电话那一边，霍霄举着已经一片寂静的手机低低笑出声。然后走到角落的垃圾桶旁，将剩下的小半截香烟掐灭扔了进去，这才转身出了楼梯间，重新回到会馆走廊。 女朋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被限制行动又不能去找她。真是愁人。 而霍霄犯愁的结果，便是还没等霍老爷子下葬，就给霍家找了不小的麻烦。 南笙远在海市，和周泽辉的装修合同敲定之后又陷入了极度的忙碌，并不知晓霍霄做了些什么。可霍家的瓜，在榕城的上层圈子里，却是热度持续了许久都没散去。 霍家几兄弟，都没有什么经商大财。守着家族企业经营，倒也没太大的问题。如今面对霍霄的还不留情的全面打压，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出现了不少问题。 霍家在榕城经营几代，到底底蕴深厚。想要把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全部吃进肚子里，任何人都不可能一天两天完成。霍霄倒是不着急一口吃个胖子，可霍氏的动荡却给榕城的商场带来不小的影响。 霍霄和霍家的争端还在继续，快到月底的时候，霍明远的案子宣判了。连带着他身后的几只大鱼一起，证据确凿，最高的竟然判了死刑，最低的也是10年尤其。霍明远则是被判了个15年无期。而这个团伙牵涉到的境外集团，却仍旧没有落网。 霍明远没蠢到家，当初犯罪的时候没有直接把霍氏扯进来。所以这次案件，倒是对霍家没造成什么特别严重的打击。 得到消息的当天，霍霄忍不住直呼可惜。但这个结果，已经是经过他运作后，法律范围内能给予的最严重处罚。不过人既然进去了，十五年的时间……出不出来也都算是废了。 这算是个喜讯了，霍霄拿起手机给南笙拨过去，想和小心肝儿分享，结果不出所料的，在一片电锯电钻交织的背景音里，南笙冲他高声喊着：“我现在忙……等晚上我给你打过去啊！”说完就挂了电话。 晚上……晚上她回到酒店累得要死。和他没说两句话，就通着信号睡着了。 都他妈怪霍家老三夫妇举报他，他到现在行动还没恢复自由呢。这两地分居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早知道霍家怂的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就不让周泽浩把人给留在那边了。 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霍霄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抬手摁下了办公桌上的座机的通话键：“让财务部和项目部的人马上去会议室，开会！” 第三百零一章 险 - 细腰 - 逆来顺兽 和女朋友吵架的老板已经也很可怕了。然而相比之下，跟女朋友和好后却一个多月没有X生活的老板，那简直可怕到令人闻风丧胆。 这一场会从下午四点一直开到晚上八点，最后在大老板的冷笑声中结束。 财务部和项目部的一众人松了一口气。然后一边默念着两倍加班费聊以自慰，一边迈着疲惫的步伐离开了。 霍霄倒是坐在原处都没动。男人黑眸深邃，望着已经空荡的会议室明显有些走神。 赵杨也坐在旁边没动。大老板没走，身为第一秘书自然也不能走。只不过他觉得老板现在这状态，怎么像是进入贤者时间了？可刚刚就是开个会而已啊。难道是和老板娘分居太久，人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这边他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大老板忽然叫了他一声。 “赵杨。” “霍总。”赵杨一个激灵回过神，凭借优秀的职业素养，一秒钟进入待命状态。 可霍霄喊完他却又不说话了。 赵杨等了一小会儿没等到老板命令，便试探着开口问道：“霍总，您有什么事吩咐吗？” “没什么事。”男人声音低沉，飘散在空荡的会议室里带着回音，“你觉着……春节的时候我带南笙去哪里度假比较好？”他以前喜欢做些极限运动，空下来就往危险刺激的地方去。现在不行了，有家有口的他得珍惜生命。可思来想去，不是高山滑雪看极光，就是海边潜水捡贝壳，都没什么新意。 可赵杨却觉得老板这问题问的有点傻。 “霍总，南小姐春节得回家过吧。”有一些东西是印刻在国人骨子里的。赵杨觉得，即便南笙和家里关系不好，春节也总要回去。难道说，大老板已经攻略南小姐家人，准备带着准岳母家一起出行。他身为第一秘书怎么不知道？ “她不回去。”霍霄说得斩钉截铁。比起那帮连陌生人还不如的所谓家人，他相信南笙更愿意和自己这个男朋友呆在一起。 赵杨这次想了想，沉默几秒后才认真答道：“那我觉得南小姐可能哪里都不想去。” 霍霄回眸看他，黑眸中带着几分疑惑。 赵杨赶紧解释：“您想啊，南小姐这一晃在外面奔波多久了。连新年都没回来。春节她肯定是想好好在家里窝着啊。” 霍霄摸了摸下巴，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他前段听人说，新婚夫妇最容易在蜜月旅行时中奖怀孕。虽然他和南笙不是新婚夫妇，但是旅行总没错吧。换个环境，换种心情，万一一不小心就有了呢？为了孩子小心肝儿也得让他持证上岗吧。 不过南笙要是不愿意出去……行叭，家里也一样。他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到时候再让她过一个温馨又舒适的春节。那肯定比蜜月旅行还有效果。 霍霄越脑补越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连孩子将来考哪个大学都安排个明明白白。 “呵呵……”他不自觉地笑了两声，抬手轻拍秘书的肩膀，“这个月给你多发奖金。” “多谢霍总！”赵杨简直受宠若惊。 霍霄站起身，边单手扣好西装扣子边说道：“对了，你明天去经侦队那边催催。这都多久了？我出不去榕城，耽误的生意少纳多少税。” 赵杨点头：“是，我明天一早就去催。” “行了，你下班吧。”霍霄大步出了会议室，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找小伙伴儿，“喂？出来high！” “陪什么女朋友？我他妈都没女朋友陪。” “老徐，出来喝酒！” 电话打了一路，狐朋狗友算是全部凑齐。 男人转着手机，哼着跑调的小曲儿出了电梯。可等他在负一层车场里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想起来今天开的车停在了地上。 霍霄脚步一顿，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声粗口：艹…… 公司里有其他加班的员工陆续下班，停车场里这时候有好几个人。有距离霍霄近的，见大老板站在原地不动，主动上前询问：“怎么了霍总？” 霍霄摆摆手，又冲其他人点头示意了一下：“我没事。你们赶紧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说完转过身，重新回去坐电梯。 然而刚走了没两步，他便又停在原地。男人高大的身躯进入一种紧绷状态，像是出于一种本能，霍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刚才询问他那个人也没走远，发现老板不太对劲，便也停了下来：“霍总……” 就在他话出口的同时，震耳的引擎声突然响起。车灯光线刺眼，将这一片映得亮如白昼。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冲出车位，发疯般朝着霍霄直撞过去。 第三百零二章 慌乱 - 细腰 - 逆来顺兽 海市的夜晚要比榕城繁华许多。即便是冬季的晚上10点钟，依旧是人来人往，街边店铺灯火通明。 工人几分钟前已经收班，于宏达检查过各个地方的线路都没问题后，示意南笙可以走了。 春节前的一个月正是海市最冷的时候。两人刚一出门，就被冷风吹的齐齐打了个激灵。 于宏达把羽绒服领口的拉链往上拉紧，吐着白气声音直打哆嗦：“不行啊，老了。以前大冬天穿着衬衫都不觉得冷。”说完转头看向旁边的人，这才发现年轻人穿得比他厚多了。 南笙解释道：“海市的体感温度会容易让人不适应。这边空气湿度大，温度又不高。算是兼备了南北方的魔法和物理双重攻击吧。”当初她年少无知，来这边上大学的第一年冬天就得了冻疮。好在不严重，又保养的好，之后倒是一直没犯过。 于宏达却摇摇头：“小南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年轻时候在这边工作过几年，冬天可从来没觉得冷。人啊……不服年龄不行。” 南笙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可脑海里却不自觉想起某个狗男人。霍霄应该是那种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老的人吧。80岁还能拄着拐杖作妖蹦迪，把别人气个半死。 车子停在马路对面，两人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近前。 南笙正翻着包找车钥匙，就听见于宏达说道：“我开吧，你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行。”南笙没拒绝，将钥匙拍进他手里，绕去副驾那边拉开车门。 于宏达也很快跟着坐了进来。打方向盘倒车的时候，他分神往酒楼那边看了眼，忍不住感慨道：“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能吃苦。”这一个月的时间，南笙天天早出晚归，不是跑材料市场，就是来酒楼盯着，没歇过一天。这种工作强度，对于他一个大男人来说都不算轻松。 南笙也叹气：“我想早点完工早点回去。”狗男人被她扔在榕城彻底冷落了一个多月，她要是再不赶紧回去，说不准他又要搞点什么骚操作出来。 “快了。”于宏达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松：“多说再有十天就没问题了。” 南笙笑着“嗯”了声，实在是抵不住疲惫闭上了眼睛。 两人不方便合租，便把住处搬到了附近一家可以包月优惠的酒店。也就十多分钟的车程。 行驶到一半的时候，南笙被手机铃声吵醒。猛地睁开眼，发现车子停在原地，正在等红灯。 见她惊醒，于宏达笑着调侃道：“是你家霍总吧。” “应该是他。”南笙急忙从包里翻出手机，结果来电显示却是顾妍妍。 顾妍妍这个时间来电话？她疑惑着接通，笑道：“怎么大半夜的想起来找我了？想我了？” 听见她开玩笑，那边的人话音一顿。然后语气有些古怪道：“南笙，你还在海市吗？” “对啊。怎么了？” 顾妍妍长叹口气：“我的宝贝。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家霍总出事了。” “你说什么！”南笙悚然一惊，“他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知道的？” “看来真没人告诉你。你慢慢听完说，先别急……”顾妍妍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霍总应该是被他家里的亲戚袭击了，对方在辰宇的地下车库开车撞他。他有没有事，严不严重我不知道。反正警察和急救车都去了，再之后的消息被封锁了。反正现在微博、朋友圈，还有本地新闻，都能看见一些现场照片和相关报导……” 电话那边的人后面说了什么，南笙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耳畔有阵阵的轰鸣声，像是和外界隔了层什么。脑海中反反复复只有那一句话……警察和救护车都去。 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梦魇住一样，呆呆地坐在那里。知道左手虎口处传来一阵刺痛…… “嘶——”南笙倒吸着气，终于回过魂来。她转头看向旁边的人，这才感觉到眼泪正止不住地滚落，“于哥……” 于宏达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脸上写满了关切：“南笙，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手机信号没挂断，听筒里，顾妍妍的呼唤一声比一声急：“南笙？” “南笙你说句话啊！” “妍妍，我先不说了。”南笙冲着那边的人说了一句，便结束了通话。她冲着于宏达道：“于哥，霍霄出车祸了。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于宏达愕然。南笙听筒音量不大，刚才那边说话的内容他连一点声音都没听见，但万万没想到是这种事。 “行行行，我这就送你去高铁站。”说话间，他已经转动方向盘重新上路，“这边你别管了，全交给我就行。” “嗯。”南笙怔怔地点头。然后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边反复做着深呼吸，边给霍霄拨了电话。 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听。她也没有执着，转而换成赵杨的号码拨打过去。这次是占线。 第三次，南笙换了周泽浩的号码拨打。她不知道对方回没回榕城，但海德太子爷总比她消息灵通。 这次等待音依旧响了许久，就在南笙快要放弃的时候，那边的人却接了电话。 周泽浩的语速很快，明显也是有些急：“嫂子，我正要找你呢！” “霍霄……” “你知道了？”南笙刚开口，就被他截断，“等见面再说。你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就过去找你。” “我要回榕城。” “我也要回去，正好我们两个一起！” 第三百零三章 你能不能别乱说话 - 细腰 - 逆来顺兽 周泽浩是带着司机过来的。 南笙本想拉着他一起坐高铁。结果最近一趟能赶上的班次，是在两个小时后。这么一算时间，倒真是不如开车回去更方便快捷了。 路上她又试图给霍霄拨打电话，结果从无人接听变成了不在服务区。赵杨的号码倒是通过一次，可那边的人刚说了一个“喂”字，信号便终断了。等再拨过去，不是关机无法接听，就是用户正忙。 满心的担忧和焦躁，却没有个出口能发泄。南笙只好点开各个软件，不断地在上面刷相关信息。似乎是有人做了公关，没有任何新消息不说，连原来那些内容也是删的删，撤的撤，热度降了不少。 南笙心里的惶恐越来越重。霍霄这个人怎么说呢？受点小伤或是小委屈，那是恨不得昭告天下。真要出了大问题，他反倒是像没事人一样，什么都压在心底。网上的消息被人往下撤，或许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头又开始疼，她抬手摁住太阳穴，强忍下鼻腔的酸涩，不让自己落泪。直到这个时候南笙才突然发现，霍霄的圈子和生活她实在是参与得太少了。除了赵杨和周泽浩以外，她再联系不到任何和他亲近的人。她是个不合格的女朋友。 “嫂子你别着急。”周泽浩的声音这时在一旁响起。他长腿上架着笔记本电脑，快速敲下几个字后将屏幕合上，又拿出手机边回复消息边说道，“我跟东扬联系上了，霄哥现在在医院呢……” “他严重吗？”不等周泽浩说完，南笙便急急开口。 “应该……不算严重吧。” 这犹犹豫豫的语气让南笙微蹙起细眉。 周泽浩对她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主要是东扬也没说清楚。我就知道车没撞到霄哥，是撞到了辰宇的一个员工。不过他伤了头，现在正在医院观察。”他推了推眼镜框，带着那么几分为难，“嫂子你也知道，伤了头这种事吧，它一时半会儿不太好说。” 南笙眉头皱的更紧。不太好说，那就是可能有后遗症了。不过……“车没撞到霍霄，他怎么会伤到头？”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周泽浩的疑问。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那边现在乱成一团，东扬也没跟我仔细说。现在警方那边是他在负责对接，外面的事是赵杨在忙着处理。等回去就知道了。用不了太久就能到。” 南笙低低地“嗯”了声，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现在追问也没用，只能添乱。 车子早就开出了城市。透过车窗望出去，除了路灯能够照射的范围，远处一片漆黑。让人找不到标志物，根本不知道具体到了哪里。 这四个多小时的路程，是南笙从未感受过的煎熬和漫长。 新城区最大的医院就是杨朔家参与投资的市立八院。出事后，所有伤者都第一时间被送到了这边。 凌晨三点半，一行人终于到了地方。 这边车子刚一停稳，南笙立刻推开车门，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嫂子！”周泽浩喊了一声，也赶紧跟着下了车。 霍霄两个小时前转去了住院处，6号楼三层的3014病房。南笙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可等她气喘吁吁跑到地方，却被保镖拦在了三楼走廊外。 这边都是VIP病房，价太高没人住。赵杨把整层包了下来，又安排人守在外面，禁止媒体记者以及一切闲杂人等入内。守门的保镖没见过南笙，根本不知道她是老板娘。好在周泽浩随后便赶了过来。 老板小伙伴儿他们还是熟悉的，于是痛快放行。 3014房间正好在走廊中间，南笙快步跑到门口却猛地停下脚步。紧闭的房门那端一片寂静，她有点不敢进去。 南笙喘了两口气，转头问周泽浩：“霍霄真的只是伤了头？车没撞到他？你路上说那些话没骗我？” 周泽浩被她这三连问弄得愣住。他看着女人微肿的双眼，还有苍白的面容，忽然觉得兄弟这恋爱谈得挺值的。 谁说南笙对霍霄的感情只有浅浅的一点？不是发自内心强烈喜欢，怎么可能会关心则乱，胡思乱想。 他一贯斯文和煦的表情里多了一丝郑重：“南笙，李东扬没骗我的话，我就没有骗你。”然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病房里突然响起了男人的怒骂声，那中气十足的嗓门儿，隔着门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艹，你们几个都围着我干什么？” “还他妈分散站在床边。”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搞遗体告别呢！” “要不要再来个三鞠躬啊！我家属还没到呢，可没人答礼。” 南笙：“……” 周泽浩：“……” 门外的两人面面相觑。 周泽浩习惯性地推了下镜框，抬头望天。 南笙则是狠狠吸了口气，一把推开了房门：“霍霄，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的乱说话！哪有人咒自己死的！” 第三百零四章 鲜花果篮三鞠躬 - 细腰 - 逆来顺兽 一瞬间，病房里陷入某种诡异的寂静。 同样的，南笙看着眼前的情景，也呆愣在原地。 五个男人分散站在病床边，正好围了一圈。其中三个手上都拿着花束，剩下两个拎着果篮。都是她认识，或是之前见过的。要是再来三炷香的话……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儿渗人。 至于床上的那位…… 霍霄骂完人就又闭上了眼睛。他脑袋难受得厉害，那种感觉像是被灌了水上下摇晃，又像是有人开着挖掘机在里面四处乱挖。 突如其来的安静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对。隔了好几秒，男人终于反应过来：“我刚刚……好像听见南笙在骂我。” “哥，不是好像。”赵赫开口接下他的话，“嫂子真的来看你了。” “嗯。”霍霄有气无力地应声，下一秒猛地睁眼，“嗯？！”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坐了起来，结果这一动作脑袋里立刻想开了告诉搅拌机一样，同时还有那么点反胃的感觉。 高大的身体险些一头栽倒下地，幸亏就近两个人一齐扶了他一把。 南笙赶紧跑到床边，半蹲下身仔细查看他的状况。 霍霄没换病号服，身上穿的还是出事前那身。他来了医院后把大衣和西装外套都脱了，只剩下里面已经蓝灰色衬衫。衬衫前襟和肩膀上沾了些血迹，因为底色深看着并不明显，可南笙还是觉得那抹痕迹格外刺眼。 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个遍，发现除了头上的纱布外，并没有其它包扎的地方。 她放轻了声音问他：“你还有哪受伤了？” 霍霄还没完全缓过来，过了几秒才开口道：“没有，我就撞到了头。” “你先躺下吧。慢一点，我扶着你。”可南笙哪里能扶得动他，最后还是在旁边两个人帮助下，霍霄一点点躺了回去。 周泽浩刚才就进了病房，却一直站在旁边没动。这会儿他捅了捅离自己最近的赵赫，低声问道：“大夫怎么说的？真这么严重？”以他对霍霄的了解，总觉得这狗东西是在女朋友面前装弱小可怜。 谁知赵赫去吐出三个字：“不算轻。” 周泽浩脸上闪过讶异的神色。霍霄这人骨头硬，命也硬。这么多年不管遇见什么危机，他都能化险为夷，谁能想到小河沟里翻了船。 赵赫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大夫说是轻微脑震荡，片子上看目前还没看出什么大毛病，还得再观察几天。可霄哥送来医院的时候，人是昏迷的。刚才半路睁了次眼，看见我们几个差点不认识人。后来迷迷糊糊又睡了。” 听起来的确是不轻。镜片泛起一丝冷光，遮住他眸中的情绪。周泽浩推了下镜框，却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你们既然早就来了，还拿着东西在床前围着干什么？” 赵赫往站在床尾那人身上瞥了眼：“是许涵。他说我们空着手来医院看病，太不像话了。我们就出去买了点鲜花果篮什么的，谁知道刚回来霄哥就醒了，还不识好人心把我们骂了一顿。” 鲜花果篮三鞠躬，这群人到底怎么想的？刚才那个架势，要是换他躺在床上，他也觉得晦气想骂人。周泽浩无语了一秒，低声冲着其他几个人道：“我们都先出去吧，让霄哥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没看见人家女朋友来了吗？还一个个杵在这里当电灯泡，不懂事儿！ 一群大男人和南笙打了招呼，便放下东西离开。 病房立刻变得宽敞又清净。 南笙弯腰给霍霄掖了掖被子，侧身坐在床边：“你要不再睡一会儿。” 清醒了一段时间，霍霄的确又开始迷迷糊糊犯困。可他还没和女朋友说上两句话呢，怎么舍得睡觉？ “啾啾，你怎么回来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虽然不像刚才骂人时那么中气十足，但也没有虚弱无力。 “知道你出事了，当然得回来啊。”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担心。睡吧，海市那边我不回去了，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嗯。”霍霄低低应了声，这次没再坚持。 男人几乎是一秒就陷入昏睡中。南笙目光落在他头上那圈纱布上，伸手想去轻轻触碰，半路却又缩了回来。 她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病房去了外面。 第三百零五章 铁头功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刚一出门，就看见周泽浩正靠着斜对面的走廊墙壁和什么人打着电话。 对方正好是面对这边，见她出来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南笙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等他挂断电话才走过去。 “是霄哥有什么事吗？”周泽浩问道。 “他没事，已经又睡了。” 那就是南笙有事。周泽浩看着她，做出询问的表情。 南笙揉了揉太阳穴：“小周总，能不能找个知道情况的人，我问问发生了什么。” “那稍微等一会儿吧。”周泽浩指了指手机：“老徐马上要过来，他什么都知道。” 徐逸城来得很快，不过五六分钟就出现在走廊。三人也没过多寒暄，拐进了旁边一间空着的病房。 门一关上，南笙立刻问道：“徐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对方冲她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你别急，我慢慢给你说……” 徐逸城差不多是全程目击者以及参与者。他一直入住的瀛海大厦离辰宇不远，所以接到电话后便先来了这边。原本是想着一起去会馆，路上正好聊点事情。结果刚到地方就发现小伙伴出事了。 开车撞霍霄的人是陈晶，也就是霍明远的母亲。 或许是那些年喜欢做极限运动打下的基础，即便是徘徊在生死边缘，霍霄的头脑和身体依然都保持着高度的清醒和灵活。所以当危险来临的那一刻，他本能的一个就地翻滚，躲过了疯狂撞来的黑色轿车。 儿子被毁了，陈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来的。一击未中，自然不肯罢休。她调转车头，又发动第二次攻击。可疾速运行的车子并不好控制，于是偏离目标，歪歪斜斜地朝之前跟霍霄说话的那名员工撞去。 那人早就傻在原地，这下更是吓得两腿发软，大脑空白。 霍霄不过距离他几步远。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员工在自己面前被撞死，更何况这人本就是受他连累。他骂骂咧咧地快速冲了过去，将人带离原位。 霍霄的体能比不了消防员，但身手和灵活度，以及爆发力在同性中一直都是佼佼者。但是这员工的体重实在有点超标。所以这个过程就出现了偏差。 那名员工逃过一劫，跌倒在地上摔得起不来。霍霄则因为用力过猛，一时刹不住车。他脚下又正好踩上一处减震带，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直接一脑袋怼在了旁边一辆车的车头上。 而陈晶第二次失败后，车子彻底失去控制，撞上了不远处的一辆SUV。那辆SUV是辰宇公关部一个主管的，当时他人在车里，当场就受了重伤。 徐逸城就是这个时候到的。他隔了一段距离看见辆车相撞，听着那“嘭”一声巨响心脏都跟着猛跳了两拍。这里是停车场，不是高速公路。能发生这种事故，要不是车子失控，那就是有人蓄意谋杀。 他赶紧将车停在原地，推门跳了下去。 霍霄这时候意识还清醒着。他满脑袋是血，发现徐逸城到了，晃晃悠悠朝着对方走了两步：“赵杨……交给你了……”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然后就“噗通”一声倒地不醒了。 过去最初的震惊，徐逸城倒是震惊下来。他一边招呼车场内其他几个已经被吓傻的辰宇员工赶紧过来帮忙。先快速地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然后通知了赵杨。等挂断电话，他迟疑两秒又联系上李东扬，把他也叫了过来。 赵杨是第一个到的，紧接着是救护车和辖区民警。李东扬则是直接去的医院。 现场一片混乱，最后所有人都先就近送去了市立八院。陈晶也伤得不轻。 赵杨这个第一秘书终于迎来他发光发热的时刻。事情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他一面安排医院这边，一面还得和各个方面联系周旋。 霍霄昏迷着，他权利有限，有些事情全权交出去又不放心。即便有徐逸城帮衬着，也还是忙得一个人恨不得掰扯十个。直到后面李东扬过来，和律师一起接手了警方这边，他才稍缓解了一些压力。 这些事情光用语言表达倒是轻巧，可真要是身在现场，换谁都得觉得惊险。 其实徐逸城还保留了一些细节没说。霍霄那一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撞得，直接把车头前面的保险杠怼掉了不说，发动机前盖上还凹了个坑。 大夫说霍霄这种撞击下头骨没骨裂，片子上只是轻微脑震荡，可以说是个奇迹了。就算是练过铁头功的人，也不一定有他狠。不过现在看起来情况还算乐观，但说不好还是会有什么后遗症找上来。 那个在车里被撞的员工情况也很糟糕，到现在还没出手术室。陈晶倒是情况相对好些。可他刚刚听到消息，说是这女人自从霍明远宣判后，就不太正常。搞不好有精神疾病，如果真是这样，那很可能会免于刑罚。 第三百零六章 我没傻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问清楚事情经过，便急忙回去了。 霍霄还在睡着没醒，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给吴姐还有何嫂都发了微信。让她们俩天亮后，一个做点吃的，一个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和日用品，送到医院这边来。 等交代完，她想起自己行李还落在周泽浩车上，又赶紧打电话问他人是不是还在医院。 周泽浩还真在医院。原本几个人也是打算聚一聚的，现在人齐了，在哪浪不是浪。所以连同赵赫许涵他们，六个大男人这会儿正聚在走廊尽头那间病房里，准备边吃外卖边组队打游戏。 周泽浩在电话里让南笙稍等一会儿，然后过了十多分钟的功夫，他亲自将东西送上门。 除了行李箱之外，竟然还有一口袋炸鸡。 “折腾一宿了，嫂子你也吃点儿。” 即便隔着好几层包装纸，油炸食品的香气依旧冲击着嗅觉。可南笙是真的没有食欲。 她伸手接过行李箱，冲周泽浩笑笑：“不用了，我吃不下。谢谢。” “不吃点东西，哪有体力照顾霄哥。要不我给你点个别的？” 南笙摇头：“真不用。我给吴姐发过微信让她做些吃的。等一早她会过来送饭的。”这会儿都已经凌晨四点半，距离早上没几个小时了。 “那行。”周泽浩也不再坚持，“我和赵赫几个今晚都不走，有什么需要你随时找我们。”说完便转身离开。 南笙拎着行李箱轻手轻脚地回了屋子，然后从里面翻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周泽辉那家海鲜酒楼的各种装修数据和资料。 她回来的太急，连交接都没做。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把事情都弄好，这样于宏达能省不少事。 病房里静悄悄的。怕吵到睡梦中的人，南笙连敲击键盘都放轻了动作。 然后每隔个十多分钟，她就分神往病床那边望一眼，留意着霍霄有没有醒。 可直到外面彻底天亮，霍霄都没有醒过来。南笙这边倒是把材料整理得差不多了。她保存文档，给于宏达发了过去。然后眨了眨干涩的眼，放下电脑起身去了卫生间。 等到再出来时，床上的人竟然已经醒了。 南笙快步走到病床边，尽量把声音放到最轻柔状态：“怎么样，你感觉好点了吗。” 霍霄却两眼望着天花板，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样。 南笙整颗心顿时忽悠了一下。这该不会大夫说的后遗症出现了吧？难道听觉神经出问题，失聪了？还是说脑袋里渗出什么淤血，人傻了？ “霍霄……霍霄？”她又叫了他两声。 男人还是没什么反应。 “霍霄，你……”南笙慌乱的语调里隐约带了哭腔。 “没事，我没事。”霍霄嘶哑着嗓子，终于开了口，“我就是刚刚头疼，还有些晕。反应有些慢。” 南笙却不太相信：“我叫大夫过来。”说着要去摁呼叫铃。 “不用。”霍霄阻止她，然后慢吞吞道，“放心，我真的没变成傻子。感觉已经比昨天好多了。”他转眼看向她，“我想坐一会儿，你扶我起来。” 南笙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伸出手，扶着他一点点坐了起来。 霍霄的确是觉得比昨晚强了许多。至少那种满脑袋挖掘机的感觉没有了，只剩下单纯的头疼和头晕。 南笙见他坐在床上没什么问题，转身去倒了杯温水过来。 “你喝点润润喉咙。” 霍霄不太敢低头，就着她的手喝几口后，便示意不要了。 “赵杨呢？”他问了一句。 “应该再忙外边的事吧，我回来后一直没见过他。”南笙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皱了皱眉，“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交代不可吗？大夫你需要静养。” 他也想静养啊。这种喝口水女朋友都喂到嘴边的日子，它不香吗？可从昨天到现在，他昏睡了十多个小时，外面肯定已经一堆烂摊子。总不能都放手一直让秘书处理吧。而且徐逸城关系再亲近，有些事也不好替他本人做决定。 “唉……”霍霄叹了口气，“啾啾，我就交代一点事，不会累到的。你帮我把赵杨叫过来好不好？” “那好吧。”南笙犹豫着，还是答应下来，“你别说太久。” 霍霄“嗯”了声，又想起什么：“昨晚是不是周泽浩送你回来的？” “是。”南笙点头，“他们昨晚都没走，你要找小周总吗？” “你帮我把周泽浩和赵赫叫过来。” “行。你就呆在床上，不许乱动。”南笙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病房。 第三百零七章 我没开玩笑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将人叫来后，便将空间留给他们，离开病房。 外面的保镖都已经认识老板娘。这边她刚一出来，立刻有人恭敬地迎上前询问：“南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南笙冲他一笑，抬脚往走廊门口去：“我没事，就是想出去转一转。” “那个……”保镖跟上她，犹犹豫豫地出声阻拦：“南小姐，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最好还是别出去。外面蹲了不少媒体，” 南笙脚步一顿：“那行吧，我不出去了。你们忙你们的。”说完转身去了隔壁一间空病房。 掐着点儿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霍霄叫人来找她。 狗男人不动弹脑袋都疼，怎么还说起来没完了？再重要的事也没有健康重要吧，万一真留下后遗症怎么办？真是不知道轻重。 南笙皱着眉起身，边忧心抱怨，边快步出了门。 周泽浩和都赵赫早就离开了，赵杨倒是还在。 第一秘书整整忙活了个通宵，这会儿发型凌乱衣服褶皱，大大的两个黑眼圈儿印在眼眶周围，面庞也有些浮肿。像极了昼夜颠倒，身体被掏空的游戏宅男。 见老板娘进门，他站起身和她打招呼：“南小姐。” 南笙笑着冲他点点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霍总给的奖金高！”赵杨倒是实话实说。然后识趣地向病床上的人请示，“霍总，那没别的吩咐，我先去回去了。” 霍霄这会儿已经躺回了床上，他望着天花板“嗯”了声：“你把事情交代下去，然后休一天假。” “谢谢霍总。”赵杨应完声，又和老板娘示意了一下，麻溜闪人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南笙走到床边坐下，垂眸盯着男人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他脸色还算不错，却仍旧不太放心：“你感觉怎么样？” “还行。”霍霄说完又补充一句，“我现在属于间歇性的，都是一阵一阵的难受。” “慢慢就好了。”南笙扯过被子替他盖上，“你再睡一会儿吧，大夫说你需要多休息。” “不睡了。”霍霄失笑，“再睡我就真的变成傻子了。” “放心，你就是真变成傻子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呼……”霍霄长吁口气，却并没有因为女朋友这不离不弃的宣言感到开心。 “啾啾。”他叫了她一声，明明语调很轻，却莫名有种沉重的情绪。 “嗯？” 男人却突然没了下文。 南笙也察觉到他情绪似乎不太对，但却没催促。只静静地坐在那里。 “南笙。”隔了几分钟，他再次开口，“要是我真的傻了，你就别管我了。” “闭嘴！”南笙不自觉拔高音调。这人真是脑袋撞出问题了，竟想些有的没的。 “南笙，我没开玩笑……” “你……”南笙还想骂他，可随即想起他是病人，便压住情绪，放柔声音道，“霍霄，别胡思乱想了行吗？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大夫说你就是个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现在就走，真不管你了！” “我错了，我就是逗你玩儿。”狗男人从善如流的认错。却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他刚才的话是真心的。要是他那天傻了或者瘫了，他是真的希望南笙能够把他抛下，不要被他拖累。 他费尽心思和手段将她从另一个男人那里抢来，不是让她跟着自己成天糟心受罪的。如果不能再保护和照顾她，他宁愿南笙自己去展翅翱翔，哪怕飞上蓝天，只过些茶米油盐的日子，也好过陪着一个废人日渐枯萎。 说什么夫妻一体，他是舍不得自己喜欢的女人搭上一辈子受罪。哪怕是为了他也不行。 南笙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就知道他根本没放弃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说什么错了，都是哄着她的。 “霍霄，我发现你这次撞了头之后，变得多愁善感了。” 男人沉默两秒，无奈地承认：“好像是有点儿。”其实他不是因为撞了头，而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才会多了顾忌。比这凶险的场面以前也经历过不止一次，可这回却控制不住地会多思多虑。 霍霄终于明白他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人啊，有了牵挂和顾忌，总会变得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手背上忽然多了一抹柔软的触感，是南笙将手覆在了上面。霍霄反射性地想回握住她的手，但最后稍动了动便安静下来。 南笙也没再说话，只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双手。男人的手很大，柔软的掌心放在上面，能清楚体会到那种指节修长分明的感觉。她指尖不自觉地摩挲了两下，一时间竟控制不住地微微慌神…… 大概是一直以来，霍霄表现出的都太过粗犷强悍。让她自然而然的以为，他不会出任何事。 可他也是人。人是脆弱的，哪怕看起来再强壮高大，都有可能说倒下便倒下了。就像她父亲当年那样。 第三百零八章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细腰 - 逆来顺兽 想到父亲，南笙鼻腔忽然发酸。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再回想那些不好的事。然后轻声开口：“霍霄，没发生的坏事我们不去假设它，好吗？太不吉利了。” “嗯。”男人低低应声，“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南笙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确定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能一辈子同甘共苦，不离不弃。但是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是不可能立刻抛下你的。所以……所以霍霄，你要是怕拖累我，就多点小心和顾忌，别让自己出事。” 霍霄这次沉默了几秒才答应，却比刚才多了几分郑重：“好。” 七点多钟的时候，何嫂和吴姐先后带着换洗衣服和吃的过来。 她们也在网络上知道了霍霄出事，担忧得不行。现在见到他本人，也都放下心来。 何嫂把两人的换洗衣服还有日用品都带了一些过来。吴姐则是熬的粥，又做了几样清爽可口的小菜。 怕霍霄一动又头疼，南笙小心地把病床升上来一半让他靠坐着，然后拿了勺子亲自喂他。 这天堂一样的待遇，简直让霍霄美的冒泡儿。忽然间，他觉得自己这波罪算是遭的值了，要不然小心肝儿哪里会这么照顾他。 两人前段差点闹分手的事吴姐还不知情。可何嫂却是亲眼看着南笙搬出去铜雀台，这会儿见两人和好了，不免跟着高兴。 “吴姐离得远，来回折腾。明天我来送饭吧。老话说吃什么补什么，我做点炖脑花，先生吃了也好的快些。” 可她这话说完，南笙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噗……”笑归笑，手上的勺子还稳稳当当送在霍霄嘴边。 “怎么了南小姐？”何嫂被她笑得莫名奇妙。 霍霄却get到了南笙笑点，他吃下勺子里的粥，又咀嚼下咽后才慢吞吞开口：“何嫂，她是笑你用猪脑给我补脑子。”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无奈，说完自己也轻声笑了出来：“呵呵……” 何嫂跟吴姐本来想留下一个帮忙照应，被南笙拒绝了。外面全是人，不缺跑腿帮忙的。她们两个都是女的，虽然年长，但也不是什么事都方便。留下来没太大用，还浪费人力。 等两人离开，南笙翻出件衣服要给霍霄换上。医院的病号服也是新的，狗男人嫌丑说什么都不肯穿。 可等她拿着。被女朋友呵护的感觉是不错，但仅限于喂喂饭，陪他说说话这种。再多他就心疼了。 男人脸色不太好：“不用你，赵杨没安排护工吗？” 安排了，今早安排的。不过一直没有机会露脸。 南笙去外面将人叫进来，仔细叮嘱了注意事项。然后退到一边。 然后这边刚忙折腾完，医生就过来查房了。 这一层楼就这么一个病人。别的不说，光冲这一天的费用医生就不敢怠慢。仔仔细细询问过霍霄现在什么感觉，又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状态，最后还是留下了一句废话：“看症状是减轻了。不过还是得观察几天，千万要注意修养，不能劳累。” 可完全摆烂躺平，是根本不可能的。 上午十点多钟，接替赵杨工作的人到了。是秘书室里另一位骨干，钟欣。三十六七的女人，气质成熟干练，可说话时又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钟欣比赵杨资历还要老一些。要不是霍霄不喜欢身边总跟个女秘书进进出出，她也不会屈居第二。 南笙和她说过几句话，却没过打过交道。见钟欣带着好几份文件过来，她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不管多重要的事，都不要超过半个小时。”她发现了，半小时十个临界点。超过这个点，霍霄就会劳神过度，开始出现头晕恶心等一些症状。 “好的，南小姐。”钟欣笑着答应。 南笙又想了想：“如果实在不行，就每隔半小时让他停下来一次。休息一小时。” “您放心。” 南笙不太放心，她看向霍霄：“别太劳累。” “知道。”霍霄被女朋友管的浑身舒畅，嗓音都柔了几分，“你去隔壁睡一觉吧。” 南笙点点头，这次转身离开了。她昨晚折腾一个通宵，也的确挺疲惫的。 目送着她出了门，男人幽深的眸中闪过冷光：“抢救的那个怎么样了？” 就是在车里被陈晶撞成重伤那个。早上赵杨来时，那人还没脱离危险。 不过钟欣带来的消息不错：“已经稳定下来。医生说观察24小时，明早没事，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霍霄脸色缓和了些。到底是因为他受的牵连，又是他手下的员工：“你盯着点那边。还有家属，也多安抚一下。” “我会的，您放心。” 脑袋里突然一阵跳痛，霍霄缓了缓才继续道：“先说说外面的事吧。怎么样了？” 第三百零九章 啾啾，你怎么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外面今天零下15度，北风四级，挺冷的。但依旧不妨碍各个方面的人或是吃瓜看戏，或是暗中蠢蠢欲动，看看趁着霍霄受伤住院，是不是有机会从他手里抢块病。 当然更不妨碍霍家人着急上火。只不过这着急不是为了三房一家，更不是为了陈晶本人，而是害怕霍霄一怒之下发疯，报复到自己头上。 本来这一段时间，在他不留余力的打压下，霍氏就已经摇摇欲坠、分崩离析，再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虽然大家都知道，霍霄对他们打击根本不会停下来。但人就是这样，在困境中无能为力时便抱有侥幸心里，能拖一时是一时万一有奇迹发生呢？而陈晶这次的行为，则是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所以当霍霄听见霍家人这一晚上都在各自找关系的时候，忍不住哂笑了声：“呵……他们都找到了谁？”他还真不知道，除了他家小心肝儿之外，在榕城哪个还有这么大面子能来干预他的家务事。 钟欣听了这个问题后，停顿一秒才回答道：“霍家那边……找了挺多人。榕城能跟您说上些话的人，他们基本都去找了一遍。” 这动作倒是还挺快的。霍霄眉梢微挑，露出个讽刺的神情，下一秒就感觉脑袋里一阵晕眩。他赶紧闭眼扶额。 “霍总。”钟欣下意识上前一步想去扶他，见老板坐的还算稳当不会栽倒，伸出去的手立刻收了回来。 别说老板娘就在隔壁。就算不在，她也得能避嫌就避嫌。毕竟和女朋友吵架的大老板实在太可怕了，没有人想再经历那种灰暗时刻。现在两个人终于和好，大家迎来了曙光，可不能因为她闹什么误会。她当不起全公司的罪人！ 在旁边等了两分钟，见霍霄状况似乎没减轻。她只好开口劝慰：“霍总，您休息一会儿吧。” 南笙出门前交代每半个小时让他休息一小时，可实际上霍霄根本没听。而且事情实在是太多，说起来没法听，结果这一晃直接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又隔了两分钟，霍霄才开口：“行。你把东西放下，先回去吧。”他估摸着南笙等会儿也差不多该醒了。万一她过来时撞见自己不听话，铁定得挨顿骂。 当然他是不怕挨骂的，就怕出院后小心肝儿还要继续跟他分居。那他生二胎的道路就又长了。 “那霍总，我明天再过来。”钟欣边说着，边将带来那几份文件放在了病床边的柜子上。 “等等。”眼看着人到了门口，霍霄又叫住她，“你告诉宋副总一声，新药研发那个项目先缓一下，等我回去再说。其它正常推进。” “好的，我明白。”钟欣笑着点头，“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有。”霍霄说完迟疑两秒才继续道，“这两天我手机不开机，别给打电话了。让秘书室的人每天来两趟做汇报，如果有特别重要的事，就打给南笙。” 钟欣：“知道了，您好好休息。” 秘书离开，病房里只剩下霍霄。不等护工进来，他自己就慢吞吞地躺回了床上。 过了没多久，南笙果然进来了。一推门就看见狗男人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病房里就他自己。钟欣显然是走了，护工也不在。 她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发现霍霄睁着眼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睡了。” “昨天睡太多了，一点都不困。”他微微侧过头看她，“每天都在睡觉，感觉真是浪费生命。”“多睡觉有利于恢复。”说话间，南笙视线落在那几个文件夹上。然后微皱了下眉，到底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其实很想让霍霄安心静养，什么都别管。可资本家哪里那么容易休息。做生意很多时候都是逆水行舟，不前进就是倒退。他停下来，下面那些员工也没饭吃。 她没那个能力站在和他并肩的地方，替他分担责任。便不能大言不惭地强行勒令他休息。 “这几份文件涉及到的项目金额太大，所以需要我亲自过目。”似乎感应到她的动作和想法，霍霄低声解释道，“不是很急，不需要我一次性看完。我会注意休息的。” “嗯。”南笙轻应一声，没说什么。 霍霄以为她不高兴了，便又多说几句：“真的，我有分寸，不会累到的。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早就上正轨了。即便我不在，下面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做事。不用我凡事都亲力亲为，更不会我离开几天就出现什么乱臣贼子。” 南笙冲他笑笑，又只发出个单音节：“嗯。” 霍霄发现她情绪不太对：“啾啾，你怎么了？” 第三百一十章 影响生孩子 - 细腰 - 逆来顺兽 “我没怎么。”南笙话音话音一顿，咬了咬下唇，“霍霄，我跟你说件事，你别急。” “你说，我不急。”除非小心肝儿要跟他分手，否则没什么事能让他急。不过他觉得南笙不会在这个时候抛弃他的。 “就是……”南笙依旧犹犹豫豫。 “唉……”霍霄长叹一声，“啾啾，你这么吞吞吐吐的我才急。” 她也不想吞吞吐吐，可她心里也是真的乱：“霍霄，我刚才睡醒之后，去了趟医生办公室。专家一早过来会诊，在片子上发现你脑袋里有一点淤血，正好挨着视神经所在的那一片功能区。” 淤血靠近视神经所在的功能区？霍霄觉得他听懂了：“就是说……我有可能会瞎，是这么个解释吗？” 南笙细眉微蹙，不是很喜欢那个“瞎”字。 “也没确定。”她呼了口气，压下内心的烦躁：“医生说淤血很小，目前看是没什么问题。但你撞得比较严重，如果颅内继续渗血，发展下去可能会压迫到那里。” 大脑是很精密的构造，有些状况并不是能提前判断的。 “当然也有可能那点淤血会自行吸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你明早还得拍片子，看看最新情况。” 霍霄忍不住“啧”了声：“合着好的坏的全让他们说了。这不全是废话吗？”说完又自己劝自己，“说废话也行，总比直接确诊我肯定会瞎强。” 南笙对他这句话倒是认同的，有时候不确定反而是好结果。 霍霄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不是，那大夫早上来查房不是说我没什么事，多休息就行了吗？怎么这会儿我脑袋里又有淤血了？” “会诊是在查房之后。”南笙说道，“而且查房大夫是根据观察和询问得出的结论，不是看片子。” “那片子不是昨天就拍了吗？怎么昨晚没看见？昨天他们脑袋里也有淤血？”霍霄说的激动，脑袋忽然刺痛了一下，忍不住倒吸口气，“嘶……” “你别着急。”南笙赶紧安抚他，“昨天不是没专家会诊嘛。而且你那个淤血不大，位置也有点不容易被发现。” “嘁……”霍霄刚缓过来就轻嗤一声：“专家的话你也信！” 南笙：“……”她觉得霍霄心态乐观是挺好，但是他这对自己伤情不以为意的态度有问题。 “你不用担心。”霍霄倒是反过来安慰起她，“我这人命硬，没那么容易残废。而且赵杨昨晚就和杨朔联系过，你要是不放心，就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他手下有可靠的医疗团队。”说完又补充一句，“全是专家。” 南笙再次无语。狗男人，专家的话不能信，最后不还是要找专家。 杨朔亲自带着人过来的，第二天一早就到了。 他前段时间办完事就回了外省。虽然离得远，但毕竟是一个圈子里的，关系又不错。算是掌握霍霄出事第一手消息的人。 昨晚和赵杨通话之后，他那边迅速安排好了人。杨家世代做医药生意，手下的医疗资源和医学人才说是顶尖并不为过。本来只是备不时之需，谁知道竟然还真用上了。 霍霄吃完早饭才去做的检查。 CT倒是还好，往上一躺，过一会儿就完事了。轮到磁共振却差点要了他老命。本来脑袋就不舒服，又有各种噪音在耳边吵了半个来小时，从检查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狂躁了。 坐在椅子上缓了老半天，他黑着脸吐出口气：“这傻逼玩意儿谁发明呢？脑袋没问题的都能给嗡嗡成智障。” “很难受吗？”南笙将随身带来的保温杯拧开递给他，“来，喝点燕窝压一压。何嫂特意给你蒸的，就放了一点点糖。” 霍霄慢慢伸过脖子，喝了两口。在女朋友的温柔投喂下，暴躁的情绪稍稍平息了几分。 杨朔站在旁边，简直没眼看。欺负他刚分手，没有女朋友是吧。 就着南笙的手，霍霄慢慢喝完了半杯燕窝，总算是缓了过来。 南笙将保温杯盖子扣上，还没来得及拧好，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周围人多，她随手把杯子递给护工，又嘱咐了霍霄一句，便转身去了旁边接电话。 眼见着人去了一旁，杨朔挨着霍霄坐了下来，笑着调侃道：“你这一下撞得值啊，嫂子现在照顾你跟照顾婴儿差不多了。”虽然和南笙接触不算多，但他们这些人哪个不精，自然看出来是霍霄追着人家后面献殷勤。 “唉……”霍霄满足的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夫妻呢。就是有事的时候互相照顾。” 杨朔“切”了声：“领证儿了？没领证可不算夫妻啊。” “早晚的事儿。”霍霄说这句话时，明显比以往多了分自信，“南笙说了，就算我残疾了，她也不会随便抛弃我。那领证肯定也是愿意的。” 杨朔抬头望天，不想说话了。 “诶？”霍霄用手肘碰了碰他，然后看了眼旁边的人，突然压低生意，“我问你，那CT短时间之内做多了，是不是影响我生孩子？”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求婚了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咳……咳咳……”杨朔听着他的话愣了两秒，随即被自己的唾液呛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霍霄看着他这反应，不由皱眉。这人什么毛病？听见他想声孩子，他激动什么？ “不是，我说兄弟……”足足咳了好几分钟，杨朔才终于缓过来，“你证儿都还没领呢，这就安排上下一代的问题了？” 霍霄眉梢微挑：“不行？” “行，当然行！”杨朔干笑着抬了抬手，“不过……你跟嫂子求婚了吗？她答应你了？你这一个程序都没走呢……未免想得也太远了吧。” 霍霄盯着他看了两秒，神情有些高深莫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杨朔：“……”行，讲歪理最服他霄哥。 霍霄颇有些感慨道：“而且我今年也不小了。我爸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我都打遍幼儿园无敌手了。你算算，就算我明年立刻和南笙结婚，她怀孕生产就得一年时间。想要二胎，怎么不得在修养几年，那时候我起码快40了吧。” 杨朔有些无语。不过听他这么一算账，时间的确是挺紧迫的。霍霄不是他们这群人里年龄最大的，但也三十多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口气：“唉……时间真快啊，一晃我都快30了。” “所以CT这玩意儿做多了，短时间内影响生育吗？”霍霄又问了一遍。 放射检查都有辐射，而且人体的腺体器官对放射线很敏感。这点儿常识他还是有的。 “应该没事吧。”杨朔也不太肯定，“通常这个东西对男性影响比对女性小。而且你刚刚不是盖了那个铅衣吗？” 霍霄：“前天检查的时候没盖。” “那也就一次。”杨朔摸了摸下巴，做思索状：“这个东西怎么说呢？理论有概率没错，可不代表一定就会出问题。你要实在害怕，就等一年。” 关键他不是时间紧迫，不想等嘛。 “诶？”杨朔忽然想到什么，“话说回来，生二胎这事儿，是你跟嫂子商量好的？她愿意再生一个？” “还没商量。”霍霄沉默一瞬，“到时候看情况吧。生孩子挺辛苦的，她要是不愿意，一个也行。”要是一个都不愿意，那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也不是不可以。南笙应该……不会一个孩子也不愿意给他生吧。 “什么一个也行？”轻柔的女声忽然插了进来，南笙握着手机返回，正好听见最后那句。 “没什么。”霍霄说瞎话不眨眼，“在聊一个项目。” 听他这么说，南笙没有多问，却忍不住埋怨：“没有正事就歇歇脑袋，别总想着生意上的事。” “是，我错了。”霍霄认错认得麻利，“这不习惯了吗，你放心我肯定改。” 能改才怪！狗男人就是嘴上认错麻利，行动上我行我素，坚决不改。当着外人的面，南笙懒得跟他掰扯。她转眸看向杨朔，笑着问道：“是要在这里等结果出来，拿回去吗？” “哦，不用等。”杨朔边站起身，边简单给她解释，“现在医院系统都是联网的。这边片子拍出来，第一时间就能传输到医生的电脑里。” 所以几个人在楼下耽误的这会儿功夫，住院处那边的一群专家已经围着桌子讨论了一阵了。 可不管怎么讨论，霍霄脑袋里那点淤血它就在那里，不悲不喜。当然也没有再继续发展扩散，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其实这个情况放在普通人身上，无非就是继续观察。没什么可值得争论的。可谁让患者是资本家呢？人有钱到一定程度，那真是打个喷嚏都能劳师动众。 因为会诊的人多，院方直接提供了一间会议室。 三个人进门的时候，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 霍霄行动幅度太大时会头晕恶心，所以他是坐着轮椅下去的。 杨朔把轮椅推到椭圆长桌的一端，走到其中一个旁边，借用他的电脑屏幕查看片子。 霍霄抬起一只手搭在桌沿上，硬是把轮椅坐出了龙椅的感觉，一身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架势。 脑袋不敢大幅度晃动，他就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笃笃笃”的声音节奏急促，莫名给人形成一种压迫感。 “说说吧，我到底能瞎还是不能瞎？” 话音刚落，肩膀上就被人轻轻拍了下。 南笙弯腰凑近他耳边，低声警告道：“你控制点脾气，不然又该头疼了。” 霍霄：“……” 行，小心肝儿是在关心他，说什么都对。 “咳……”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几乎和蔼的语气又问了一遍，“请问诸位专家，你们商量出结果了吗？我霍某人到底会不会失明？” 第三百一十二章 vip病房包月卡 - 细腰 - 逆来顺兽 屋子里人面面相觑，最后是杨朔带来的团队里，一个年长的男人开了口。这人姓冯，是权威脑外科专家。 “霍总，一般头部受到重创，都是观察3到7天。您受到的撞击比较严重，观察期和恢复期也需要根据情况延长。” “按照前天您入院时的片子，和这次的检查对比，淤血没有明显扩散的情况。但是也没有被吸收。” “不过按照您受到的撞击程度来看，目前的情况其实算是很乐观了。” 霍霄听着这一大堆话，直接替他做出了总结：“所以还是多休息，然后再进一步观察是吗？” 冯医生沉默。也的确是没别的办法。毕竟该用的药都用了。八院医疗水准不差，用的也全是顶尖先进的药物。总不能因为这么点问题，直接开颅吧。 他迟疑着还是大胆的说道：“我觉得问题不大。霍总，您年龄好，身体素质也不错。从受伤到现在，也快48小时了。现在看起来没有继续恶化，那淤血自行吸收的可能性很大。”顿了顿，又谨慎补充道，“但凡是都可能出现个意外，即便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只要发生了就是百分之百。所以……哪怕是阑尾炎手术，我们也不敢做出的保证。” 霍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虽然在他听来，这人说的也等同于废话，但多少顺耳那么几分。 “行了，散了吧。”他不耐烦地一抬手，示意南笙推自己出去。然后还不等出门，就毫不避讳地抱怨起来，“你看，我就说找专家也没用吧！最后还不是没说出个准谱儿，得靠命运的安排……” 屋子里的人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人敢呛声。 南笙则是默默叹了口气。说实在的，这毫无质量的会诊，她也挺失望的。 狗男人说得没错，专家有时候的确挺不靠谱的。明天让吴姐过来照顾他一天，她要去南郊的清源寺拜拜，给他求个平安福。 南笙满腹心事，霍霄的声音还在继续…… “行了，哪里呆着不是呆着，不就是观察吗？等会儿我就让人办个vip病房包月卡，先住上一个月再说……” 霍霄当然不可能真在医院里呆上一个月。 冯医生的判断还是挺准确的。入院一周后再次复查，他脑袋里那点淤血果然自行吸收，消失不见了。 其它症状虽然也有所减轻，但只要用脑时间久一些，依然会有晕眩头疼等不适感出现。 虽然有女朋友陪在身边，还能每天感受无微不至地照顾。可对于霍霄来说，呆在医院里其实和坐牢也太大没区别。所以这边医生宣布可以回家休养，霍霄就赶紧让人安排车接他出院。 临走之前，霍霄去探望了一下公关部那名受伤的员工。 因为当时的撞击角度问题，他的车子安全气囊没有弹出来。伤得很严重。这人术后48小时才彻底脱离危险，身上两处骨折，加上内脏出血，现在躺在病床上，连稍微动一动都费事。 他是榕城本地人，但父母年纪大了，出事后没敢告诉家里。这些天都是妻子守在医院里，虽然赵杨第一时间雇了护工，但到底不是家里人。 霍霄到的时候，他妻儿都守在病床前。 看得出来，这人妻子对牵连到她丈夫的老板是有着怨气的，只不过碍于现实原因，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霍霄不在意她的脸色，也没讲任何无用的场面话。只对着床上的人说道：“你所有的医药费，还有各种损失补偿，我这边五倍给你。” “还有……”他看了看床边那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儿，“你儿子以后的教育，包括他有需要出国留学的费用，我这边也全包了。” “如果他将来毕业找不到工作，我也会在旗下的公司安排个合适的职位。” “要是你们夫妻两个将来生二胎，第二个孩子的教育费用我业管。” 这承诺……不可谓不大手笔了。 病床上的人有些惶恐，连他妻子都有些诧异。 “霍……霍总……”病床上的人嘶哑着开口，想要说什么。 “有条件的。”霍霄抬手阻止他，勾唇笑了笑，“不管霍家那边谁来找你，给你什么条件……我都希望你不要和他们达成谅解。如果他们给你的条件更高，你可以来找我，我再补给你。” “好……”那人声音颤抖，语气却很坚定，“您、您放心。” “我放心，你好好休息。”说完，霍霄冲他妻子略一颔首，又笑着抬手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顶，这才离开病房。 霍家老三虽然外面养了不少，对陈晶这个发妻倒是情深义重。这个车祸袭击案现在检方已经正式介入了，他这几天不是上蹿下跳的，想尽最大努力给陈晶争取宽大处理吗？ 等着做梦去吧！ 第三百一十三章 要脸有什么用？ - 细腰 - 逆来顺兽 两人从医院离开后没回铜雀台，而是去了霍霄在西郊的别墅。 那边宽敞又僻静，空气也比市内好，最合适人休养。 当然休养是不可能真的休养。霍霄在医院那几天都没完全停下工作，现在出院了就更不能彻底咸鱼。 他人没去公司，可该批示的重要文件一份没落，视频会议也是每天至少两场。偶尔头疼了就停下来缓一缓，好了继续。 南笙一开始怕他劳累过度，还时常跟在旁边看着。可霍霄认真做起事来也是个工作狂体质，她说了几次都不管用后，索性眼不见为净，由他去了。 相比之下，南笙倒是闲了下来。 眼看要到春节，没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装修。李太太家那套别墅定制的家具太多，有两个柜子排到年后才能入户。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孤身一人在榕城站稳脚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南笙这些年忙忙碌碌，付出的辛苦总要比其他同事多些，现在乍一清闲起来，便莫名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郑洁二胎怀像不好，在家休养。南笙便约了顾妍妍。结果这位姐妹临时被抽调到新春栏目筹备组去了，每天忙到起飞。别说出来和闺蜜逛街约会，连电话都是匆忙说两句便立刻挂断。 南笙有些沮丧地发现，自己在这座生活了几年的城市里，竟然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 晚上临睡前，南笙把这些话和霍霄感叹了一遍。结果对方却笑了声：“朋友不一定是能陪你消遣的人，但是钱能让你有很多乐子。”说完便从抽屉里拿出个卡包放到床头柜上，“喏，榕城各大休闲场所的会员卡都在这里，想去哪玩，我安排人陪着你。” 南笙看着他这操作，足足无语了半分钟。 人家霸总给女朋友甩银行卡，他甩得是会员卡。 而且她跟他讨论的，并不是卡的问题好吗？果然人和狗的脑回路永远搭不上一条线。 “我真是多余跟你说这些！”南笙白了他一眼，一抖被子坐到了床上。 “呵……”霍霄低笑了声，挤在她旁边坐下，“啾啾，真正的朋友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得看缘分。” 缘分厚的人，不必天天联系维护感情。缘分不到，即便日日混在一起，也不能交心。他身边“朋友”不少，看似花团锦簇，可有几个不是因为利益捆绑到一处，而是纯粹出于脾气相投？ 南笙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 她瞥了狗男人一眼，轻声叹气：“我这个人……可能天生不带人缘吧。”亲生母亲不喜欢她，唯一疼爱她的父亲走的早，真心的朋友没几个，能来往的亲戚几乎为零……这一想，还真是有点孤单啊。 “啾啾，是谁欺负你了吗？”霍霄微皱起浓眉，“怎么忽然说这种丧气的话。”他家小心肝儿当然是最好的，要是什么人不喜欢她，准是那个傻逼没眼光。而且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喜欢她又怎么样，有他喜欢就够了。 他霍霄的女人难道还需要别人认可？那些凡夫俗子们配吗！ “没人欺负我，没什么事。”南笙摆摆手，也觉得自己太矫情，“可能是我最近没什么事可做，太闲了吧。” 这人吧……一闲下来就容易多愁善感，胡思乱想。想想她刚入职时每天泡在装修现场的日子，累得要死哪有空感慨人生。真是倒头睡得香，到点自然醒，一顿能吃两大碗！ “怪我怪我。”霍霄笑着搂住了她：“都是我最近太忙，冷落了女朋友。” “少贫。”南笙用手肘怼了他两下，“睡觉了，这都11点了，医生不让你熬夜。” 霍霄却抱着她没放。 男人体温炙热，隔着薄薄的两层睡衣料子透过来。南笙被他熨烫得微微战栗，不自觉红了耳根。 “霍霄，你别闹。”她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 “啾啾，我没闹。”他低头，埋首在她颈窝，呼吸比之前微重，“啾啾~” 从两人闹别扭到现在，算起来前前后后都多久了？要是还分居也就算了，每天躺在一张床上纯聊天…… 他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啊！ “唉……”南笙叹息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好吗？” “没开玩笑。”狗男人一个翻身，带着她一起躺倒在床上，“昨天去复查，医生不是都说我好了吗？” 南笙翻了个白眼儿：“医生不是还叫你再继续休养一段时间吗？” 霍霄哼唧了一声：“医生说没问题，我问过了。” 南笙一怔：“什么？你问过了？”昨天复查她全程陪同，她怎么不知道狗男人还问过这种问题？ 霍霄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唇角一勾：“你出去接电话的时候我问的。” “你……”南笙气结，怪不得她打完电话回来时，就觉得狗男人看她的眼神有微妙的变化。可谁会和脑外科医生问这种问题啊！“霍霄，你可真是……你还要点儿脸吗？” 男人眉梢一挑：“我要脸有什么用？”说完便低头恶狠狠吻住了她。 要脸能娶到媳妇儿吗？还是要脸能生二胎？ 反正这个夜还长着呢……他得好好把这一个多月的损失都给补回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一起过 - 细腰 - 逆来顺兽 饥饿已久的野兽一旦放出笼子，那是相当的可怕。 将近一整晚的放纵榨干了南笙所有体力，直到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都还腰酸背痛。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光线，昏暗的室内让人辨别不出时间。看了眼卧室墙上的挂钟，三点一刻……显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唉……”南笙叹息着，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霍霄还在睡着。即便是梦中，他唇角也带了点微微上扬的弧度。 狗男人这副吃饱喝足的餍足模样，突然就让她心里滋生出那么一丢丢的不平衡。 上帝真是不公平。既要女人承当生育的疼痛，又不愿意赐予她们强健的身躯。 昨晚的当事人明明是两个，结果最后受累的只有她自己。 “狗男人！”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又狠狠白了霍霄一眼。南笙掀开被子翻身下地，拿着手机出了卧室，然后沿着三楼的走廊一路往东走。 西郊的别墅可比铜雀台那里大了许多，其实说是庄园也不为过。 上回来这边时，她还不是霍霄的女朋友，再加上下大雨，南笙一直将自己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了客房和一楼这两处地方。这次彻底搬进来住，她算是彻底见证了资本家的奢靡。 这地方乍一进大门还没觉得没什么，真转起来才头晕。主楼连通着副楼，前中后三个院落，泳池喷泉，花房酒窖，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功能室宴会厅之类的……反正她算是土鳖进城长见识了。在榕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这座城市的大部分有钱人都集中在中心区域的那几个别墅区。现在看来，真正的土豪都隐藏在山野间。 南笙边打着呵欠，边胡思乱想，直到走出去一段才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侧的窗子……下雪了！ 榕城入冬之后也下了几场雪，但都是零零散散的小雪花，落在地面上薄薄一层那种。 但今天的降雪却很大，而且显然已经下了很久。屋顶地面积了厚厚的雪层。半空中，棉絮一样的雪花一大团一大团地随风飘落。天地苍茫，一片纯白。很有视觉冲击感。 南笙低低惊叹了声，下意识走到窗边，抬手摁在了玻璃上。她来榕城也有几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雪呢。 寂静的走廊里这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将她心中那种轻微的震撼情绪突兀打断。 南笙看也没看便接通信号，果然是霍霄打来的。 “起来了？”男人低沉嗓音暗哑，说话间还有木质台阶被踩踏的轻微响动，“在哪里？” “三楼走廊。” “唉……”霍霄忍不住叹气。这边住着的确舒服，可房子大了也有烦恼。比如一觉醒来，找不到女朋友。 “霍霄……” “嗯？” 南笙忽然轻笑：“下雪了。” “是，下雪了。”女朋友雀跃的声音也让他心情跟着愉悦起来，“饿了吗？下来吃饭？” “好。” 还有三天就是春节，吴姐和赵伯昨天就都回老家和家人团聚了。偌大的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冰箱里有不少冷冻品，吴姐临走前也做了些能放住的食品。霍霄翻出三明治扔进微波炉，又煎了两份鳕鱼排。 南笙先回卧室换了套厚实点的居家服。等她来到厨房时，他已经开始拌沙拉。 她走过去看了眼，见狗男人动作不是特别熟练，便问道：“用我帮你吗？” “不用。”霍霄冲餐厅一歪下巴，“你去坐着等我。” 南笙也没跟他客气，“哦”了声转身离开了。 等人一出去，霍霄又突然有些委屈。早知道不嘴贱了，小心肝儿都不说陪陪他，哪怕客气一句呢？ 气闷地哼哼两声，狗男人手上加快了速度。 作为晚餐，这顿饭多少吃的有那么点敷衍，但是却不影响氛围。南笙甚至还从酒柜里翻出瓶香槟。 “今天这么有心情？”霍霄笑睨着她，“是有什么好事？” “没什么好事。”南笙倒了一杯给他递过去，想了想又纠正道，“没有坏事其实也算好事。” 霍霄点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 “对了，你春节不回家了？”虽然煞风景，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果然，南笙的表情僵了一瞬。沈秀英前天还真给她打了电话，试探着询问春节的事。她直接回绝了，然后不等对方再说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回去做什么呢？那又不是她的家，看着别人一家其乐融融吗？ 她缓缓舒了口气：“我不回去过春节。” “呵……”霍霄闻言笑了出来，“那正好，一起过！” 第三百一十五章 别装委屈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饭吃到一半，外面的雪开始见小。 霍霄突发奇想：“要不要出去堆雪人？” 南笙咀嚼的动作一顿，把嘴里那口吃的咽下去才说话：“你会吗？”反正她从小到大，堆出来的雪人都很丑。虽然她一直学画。 可审美这件事，显然不在霍霄的考虑范围内。他信誓旦旦道：“会啊，这有什么不会的？”堆雪人嘛，还不是有锹就行。 南笙一点头：“好，那在大门口堆个雪人。”言罢，连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 然而等两人收拾完餐厅，穿上衣服拿好工具准备出门的时候，却有客人上门了。 周泽浩和赵赫一起过来的，还带着他儿子周光荣。 周光荣自从被霍霄送去农场后，就算是走上了狗生巅峰。吃得好、睡得好，活动场地大，还有小伙伴一起。 帮霍霄打理农场的老郑养了一条萨摩和一条德牧。再加上周光荣，雪地三傻凑齐了二傻，然后成功带歪了那条德牧。再然后三条狗一起在不正常的路上越跑越远。 所以周泽浩去接儿子的时候，差点崩溃在当场。这狗接回来都一个多月了，还是有点一言难尽。 周光荣依然对南笙特别亲近，刚一进门就摇着尾巴兴奋地扑向了漂亮姐姐。 除去拆家这一层，南笙还是挺喜欢这条大狗的。她笑眯眯地搂住周光荣，给它顺毛。那温柔又开心的表情，看得霍霄心里反酸。 死狗！小心肝儿都没用这么温柔的态度对待过他！ 男人心里不高兴，脸色也跟着发黑，看兄弟也是鼻子眼睛哪里都不对。 赵赫有点不明所以，周泽浩却是知道怎么回事。 他推了下镜框，笑得一脸无辜：“我出门它非要跟着。没办法，这狗自从去过农场后就不太听话。” 潜台词就是在内涵他搬石头砸自己脚。 “嘁——”霍霄嗤了声，凉飕飕地瞥向大狗，“不听话不要紧，卖给我啊。我保证不出三天就让它听话！” 或许是男人语调太冷，眼神里杀气太重。正在蹭着漂亮姐姐撒娇的周光荣停下动作，然后委委屈屈地呜咽了两声，靠着南笙的脚边趴了下来。 “别装委屈了！”南笙笑着，用脚尖轻碰了碰大狗。要不是周光荣跟霍霄同流合污过，拆了她家，她怎么都不会相信这狗满肚子都是心眼儿。说好的建国后不许成精呢？ 霍霄也没一直跟狗较劲，转眸看向两人：“什么重要的事，你们两个顶着大雪过来”。 周泽浩笑道：“我没正经事。明天回省城，今天过来看看你。怎么样，智商恢复了吗？” “滚蛋，你才智商有问题呢！”霍霄笑骂了他一声，又看向他空着的双手，“有你这么探病的吗？连箱奶都不带。” “带了。”周泽浩胡乱往窗外一指，“后备箱里呢，还没搬出来。”说完看了赵赫一眼。 赵赫是真有事，他跟周泽浩是正巧在大门口遇上的。 霍霄连公司那边都给提前放假了，更何况他自己？人家摆明了想休息，他却追到家里来谈工作。 “唉……”赵赫叹了口气，有些为难道，“兄弟我也不想啊……但那个智能旅游的项目，我爸非得逼我过来再和你聊聊。不然他年都过不踏实。” 霍霄点点头没说什么。他脱了外衣，示意两人去书房聊。然后迟疑着，又看向南笙：“啾啾……” “你们去聊正事。”南笙打断他，“我和周光荣出去打雪仗。”说完又冲另外两个人笑笑，牵着大狗出了门。 赵家那个智能旅游的项目，周泽浩其实是感兴趣的，只不过综合考量下来仍旧有些犹豫。所以两人聊正事，便也没避着他。 三个男人在书房里呆了好几个小时，中间南笙给他们送了些茶点和饮料，便没再去打扰。直到晚上9点多，赵赫跟周泽浩才离开。 周光荣不愿意离开，硬是被他爹给扛上了车。 临走时，周泽浩还不忘了把后备箱里的东西卸下来。一半是补脑的保健品，一半是农副产品。按照霍霄目前的家庭人口来算，连年货的不用买了。 外面的雪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停了，最厚的地方差不多能到南笙膝盖。 “还堆雪人吗？”望着苍茫的夜色，霍霄问了一句。 “不堆了。”南笙边说着话，边故意往半空中呼出口白气。她刚才跟周光荣都玩儿够了。 霍霄也不坚持，揽住她肩头，转身一起进门：“那正好，列个单子，明天一起去买年货。” 第一百三十六章 要多少彩礼？ - 细腰 - 逆来顺兽 春节在霍霄的记忆里，从来就没什么好印象。 霍老爷子是个封建家族观念比较重的人。父亲还在的时候，每逢重大节日都要会老宅过。 经过岁月沉浸的大宅无论怎么装点，都无法掩盖那股陈腐气息。一屋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聚在一起，看起来子孙满堂，其乐融融，实则每一个人心里都暗怀着算计。 真是一家子二十来口人，八百多个心眼儿。 后来父亲意外身亡，母亲和外公也相继离世，就只剩下外婆。可那几年他每天疲于奔命，忙着赚钱、抢地盘、建立自己的商业版图。根本没时间去过什么春节。等到他爬上事业巅峰，外婆的身体也不行了。 仔细想想……他和南笙还真是挺般配的。都是明明还有血缘亲人健在，却和仇人差不多。 他们这两个没家的人，凑到一起正好组成个新的家庭。 南笙还不知道霍霄过个春节，能把自己过出来这么多内心感情戏来。她这边烦的不行，因为沈秀英又打电话过来了。 对方这次倒是好言好语，也没多说什么。就是嘱咐她过年这几天气候不太好，注意保暖别感冒。又问她年货有没有准备，还说趁着快递没彻底停运，给她寄点家乡土特产。 明明十分家常的关心和絮叨，却听得南笙直起鸡皮疙瘩。 沈秀英关心她？！怕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南笙猜沈秀英可能缺钱了，或者是周俊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要是前者但话，数量不多她可以适当给些。算是买个清净。要是后者……那就滚好了。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你这孩子！”沈秀英笑着嗔怪，“我就关心你一下，我能有什么事。” “那没事先这样，我在忙。”南笙内心做了个呵呵的表情，不等那边的人再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沈秀英倒是没打过来。 不过真要说没事……南笙觉得自己还是了解亲妈的。她觉得沈秀英在憋大招。 果然第二天下午，沈秀英又打了电话过来。 南笙当时正和霍霄逛商场。 她一边拿起包福字贴纸递给身旁的男人，一边接通电话。刚“喂”了声，就听见那边的问道：“啾啾啊，你现在和小陆是彻底不联系了吗？” 南笙顿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小陆是陆修明。她一向秉持分手就是陌路人的原则，沈秀英要是不提陆修明，她都快把这人给忘了。 燥郁的情绪立刻直冲头顶：“你到底有什么事？！”幸亏她手机听筒声音不大，商场里又吵。不然让狗男人听见她亲妈来询问前男友，又该乱吃醋了。 “没什么事。”沈秀英对她不耐烦的语气丝毫不介意，继续好脾气道，“我就是关心一下你的个人问题。这翻过年你也27了吧。女孩子青春有限，你这年纪也不小了。” 南笙大概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了。 果然…… “啾啾啊，你今年过年还是回老家一趟。我邻居的阿姨给你介绍了一个小伙子，就比你大4岁，机关工作有编制，家里现成的婚房……正好你们见见面……” “彩礼给的也高吧。” 沈秀英一噎。 南笙嗤笑了声。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两秒：“啾啾，我跟你周叔叔商量了。到时候男方彩礼给你带回去一半，还有陪嫁……” “行啊。”南笙慢悠悠开口。 “啊？”听见她答应，沈秀英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南笙语调凉凉：“你先把我爸留给我那些钱还我，连带利息那种。”然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那股恶心感怎么都压不下去。南笙一个反手又把电话打了回去。 “喂，啾啾……”沈秀英还以为她是觉得条件不错，反悔了，语调有些兴奋，“妈不会害你的。这家条件真的不错……” “妈。”南笙平静地打断她，“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一下。虽然你和周广超登记了，但法律上来讲，我才是你的第一赡养人。要是以后我想送你去最差的敬老院，周俊博就算有那个孝顺的心，也是使不上力的。所以你还是安安静静地，享享清福。”说完，再次将通话切断。 南笙这次心里爽了不少。她长舒口气，转头就发现霍霄正看着她。 男人那一双漆黑的眸子目光炯炯，俊脸上的表情很是别有深意。 南笙细眉微蹙了蹙：“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霍霄薄唇一勾，笑得有几分欠扁：“我光明正大看自己女朋友不行吗？” 南笙白他一眼，懒得搭理。正准备转身去旁边货架，就听见旁边的人低声开口…… “你妈要多少彩礼？” 第三百一十七章 家庭地位低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脚步一顿，倏地转头看向霍霄。 男人杵在原地没动，一手搭着购物车推手，一手翻转着手机，似笑非笑地回视着她：“邻居阿姨介绍的小伙子，大4岁，机关有编制，家里有婚房……听着条件不错啊，不回去看看？” “你……你听见了？”南笙惊得瞠大眼睛。这狗男人是顺风耳吗？这都能听见！ “唉……”霍霄叹了口气，却答非所问，“哪像我啊，没编制不稳定，翻过年就34了。四舍五入，眼看着就四十了……” “你可闭嘴吧！”四舍五入是这么用的？而且四舍五入，三十四岁不应该算三十吗？怎么还往多了入？ “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南笙拿起包春联，轻轻砸到他身上。 霍霄顺手接住，扭头：“哼！”结果一位身高180，体重目测250+的大哥正好从旁边路过。被他哼了个正着。 大哥怔了一下，随即用“这人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瞥他一眼，加快脚步离开了。 霍霄内心充满了“我艹”的情绪，却一时无处发泄。 “噗……”目睹了全程的南笙笑喷出来，低声骂他“活该”。 霍霄将那包春联扔进购物车，抬手便揽住南笙肩膀，把女朋友禁锢在怀里。也不管是不是在公共场所，周围有没有人。 他低头凑近她耳边，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还没回答我呢，你妈要多少彩礼？” 南笙被他勒得难受，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认命。她微侧过头，翻了他一眼：“她要多少你给多少？” 狗男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嗯。”随即又补充一句，“能把你娶回家，多少都是值得的。” 好听话谁不爱听？南笙控制住唇角上扬，冲他抬手：“你全部身家，拿来吧！” 霍霄眉梢轻挑：“真的？” 男人说得轻巧，可却带着几分认真。不受控制地，南笙心跳漏了一拍。她缓了缓神，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放开！大庭广众的。” 霍霄倒是听话地放了手，内心划过失落。 “我告诉你……”南笙一把抓住他衣袖，语气微冷带着几分厌恶，“要是哪天你真和我妈碰上了，坚决不许和她说彩礼的事！” 这叫什么话？哪个正经人家结婚，男方一毛不拔的？是觉得他和某些屌丝一样，想白赚个媳妇还道德绑架指责女方封建陋习。还是压根儿不想跟他结婚？ 霍霄眉头微皱，刚想开口就听见她又说道…… “彩礼钱你给我就行了。反正一分钱的好处，都不许便宜我妈！” 霍霄：“……”行叭，轮魄力还是他女朋友最有魄力！ 人的本质是相同的，任何圈子都一样。普通人的婚姻是两个家庭间的博弈。他们这个层次，婚姻则是合作方式，互利手段。但不管哪一种，给自己要彩礼的准新娘……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过女朋友高兴就好。 “好好好……你说怎么给就怎么给！实在不行，我带着嫁妆，给你倒插门儿都行。从今以后，我就是南霍氏……” “别满嘴跑火车了。”南笙又拍了他一记，示意他赶紧推车，别总站在这里挡路。 刚走出去没几步，她又想到什么，嘱咐道：“不光是彩礼的事。以后……沈秀英找你帮任何忙，要任何好处，你都不许答应。” “行，都听你的。谁让我家庭地位低呢？”贫完嘴，霍霄顿了顿，突然问道，“就那么讨厌你母亲吗？” 南笙步伐一顿：“觉得我狠心、不孝顺？” 霍霄赶紧表忠心：“我不是那个意思，就单纯好奇。”南笙的童年他在调查资料上看过。虽然经过岁月洗礼，再落到纸面，但也还算详细。 他记得南笙13岁那年，周俊博一个堂叔去周家做客，曾经对她起了坏心思。正好被买菜回来的沈秀英看到。 沈秀英当时二话不说，拿了厨房里的剔骨刀，追着那男人砍了两条街。从此以后，那人再没来往过。事情当时闹得有点大，所以才会被查出来。 怎么说呢……你说沈秀英对南笙好，那纯属扯淡。但你说她恶？她还够不上这个程度，甚至在最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这世界上没有单纯的善恶，更没有纯粹的好人和坏人。 “怎么说呢……”南笙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从她把挪用我的教育基金用在周俊博身上开始，我对她就没有感情了。她不爱我，我也不爱她。但是我们对彼此又有责任。” 沈秀英到底十月怀胎，拼着大出血给了她生命，也没有在父亲去世后将她遗弃。她可以对这个亲生母亲没感情，但却不能不尽基本责任。 这不是为人子女必须如何，而是她生而为人的底线。 霍霄大概能理解她这种心情。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安慰：“血亲之间也是讲缘分的。没关系，将来你愿意送她去哪个养老院，就送她去哪个养老院。她不爱你，我爱你就行了。”说完牵起南笙的手，往玩具区域拐去，“走走走，给你买个海绵宝宝。大过年的，不想那些不开心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新房 - 细腰 - 逆来顺兽 逛过商场，两人又一起吃了晚饭才回家。 西郊这边的确比市内要僻静不少。尤其吴姐和赵伯也回去了，挺大的地方就剩他们两个。 霍霄以前不觉得这种空荡的安静有什么不好，甚至还有些享受。可今天进门后的那一瞬间，心头莫名就生出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滋味。 于是望着大厅忽然感叹了一句：“感觉我们家还是人丁不旺啊。” 这空巢老人般寂寥的语气，酸得南笙胳膊一抖，手里的口袋差点掉在地上。 她转头看他：“你怎么了？” 南笙发现了，狗男人自从撞到头后，变得比以前多愁善感了些。 “没怎么。”霍霄把怀抱着的两个大箱子往地上一放，又接过她手里的口袋，放在了两个箱子上面。见南笙看着他的眼神里仍旧带着狐疑和打量，便无奈地又强调一遍，“我真没怎么。”就是又想二胎了而已。 南笙还是不太相信：“你刚刚是不是又头疼了？” “没有。”霍霄赶紧否认。 就算真疼也不能说疼啊。不然小心肝儿又该让他静养了。守着女朋友在身边，却十天半个月都不能碰。他身体和心理都会出问题的好吗！ 南笙又看了他几眼，没再问。 霍霄跟在她后面，想了想说道：“这边还是冷清了些，过年市内应该会更热闹些。要不们搬回铜雀台那边住？” 南笙停下脚步，迟疑一瞬后否决了这个提议：“别折腾了。何嫂放假前肯定把那边的冰箱都给清空了，我们回那边，还得搬东西。后天就过年了。” “嗯，听你的。”霍霄点头应和，然后缓缓吁了口气，“真快啊，后天就过年了……” 稍晚的时候，两人联手把买回来的年货拆了封，开始布置起房子。 别墅房间太多，于是放弃了两侧的副楼，只管主楼那边。也不管什么习俗不习俗。反正见着门就贴上春联和福字，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挂得四处都是。口袋里还有一大包充电小彩灯，也不知道是谁装进来的。霍霄干脆把它缠在了楼梯栏杆上，开关一摁，那叫一个色彩缤纷。 忙活了三四个小时，总算是把东西都用完了。南笙看着花里胡哨不伦不类的别墅大厅，忍不住闭眼扶额。 她发现了，霍霄身为前豪门公子、现霸道总裁，可有些时候是真的不讲审美，只管随心。问题的关键是，她一个室内装修设计师，竟然也被他给带跑偏了。 南笙内心丑拒，很想把这些东西都拆下来。但想想都是自己费事费力亲手弄上去的，又有点舍不得。 霍霄倒是对现在的效果挺满意的：“这看起来喜庆多了！跟古装剧里那种新房差不多。” 那可差多了！南笙想着，谁要是敢把她新房布置成这样，她准和那人急！ 两人似乎心有所感，都朝对方看去。然后眼神便在半空中对了个正着。 霍霄“啧”了声，走过去搂住女朋友的腰。即便是隔着宽大厚实的居家服，依旧感受到那纤细的尺寸，还有玲珑有致的曲线，让人不受控制地心猿意马。 “啾啾，要不趁着民政局还没彻底放假，我们两个去把证儿领了？” 南笙看着他，没说话。 “唉……”霍霄叹了口气。本来也没指望女朋友能答应，所以她的沉默也没激起多少失望的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父母婚姻不幸福影响到了南笙，他总觉得她有点恐婚。不过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雷都已经爆了，他也不急着领证儿的事了。 反正能在一起才最重要，多少合法夫妻依旧貌合神离。 “你饿不饿？”霍霄主动转移了话题，“要不要吃点宵夜？” “我吃不吃都行。”南笙犹豫着反问他，“你是不是饿了啊？” “饿啊。”霍霄低低的调子里带了丝委屈。他冲墙边座钟撇嘴，“啾啾，这吃完晚饭到现在都几个小时了？” 南笙懂了，狗男人是不愿意糊弄着吃速冻食品，想让她给做口吃的。也不知道往年家里佣人放假后，他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她笑着推开他，转身往厨房那边走：“正好我也饿了，做两晚杂酱面吃行吗？” “行啊！”女朋友大晚上亲手做宵夜，说不行的都已经恢复单身了好吗。“你做什么我都爱吃。”霍霄不光嘴里说的溜，还跟去了厨房打下手。 其实他的作用也是剥葱递蒜。南笙动作麻利，不到半个小时两碗面就已经出了锅。再把杂酱往上一浇。 面条的热气向上蒸腾，激发了酱香，味道一散开。原本没怎么的人这会儿也有了食欲。 霍霄闻着味儿走过来：“好了吗？” “好了。” 她话音刚落，他就把碗倒腾到托盘上，端去桌边。南笙随手拿了两双筷子跟上。 两人隔桌对坐，霍霄接过她递来的筷子，迫不及待地就挑了一筷子面，随便吹吹就往嘴里送。 “你慢点儿，小心烫。”南笙提醒了一句，低头喝了口面汤后，突然说道：“我过完年得回趟秀水县。初五要给我爸扫墓，你要不要也一起？” 第三百一十九章 生命在于运动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光顾着吃面，只听见南笙问他要不要，就下意识答应了：“要。” 他现在潜意识里已经养成了习惯：小心肝儿说什么都对。如果不对，参照前面那句。 可话说出口不到两秒，他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 霍霄一时间忘了咀嚼的动作，直到面条汤汁灌进喉咙，被呛到。 “咳……咳咳咳……”他不受控制地呛咳起来，慌忙将嘴里的东西吐进垃圾桶，又喝了两口水才顺过气。然后盯着桌对面的人，漆黑的眸中写满了怀疑和不可置信：“啾啾，刚刚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你要带我去见岳父大人？” 这什么跟什么，就岳父大人了！ 南笙无语了一秒，将纸巾盒子推过去，然后兜头给他泼了盆冷水：“我就是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感情进入了稳定期，按照程序是该见一下家长的。我妈那个人……不提也罢。正好过年要扫墓，就顺便问你一嘴。”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别多想啊，不是说你给我爸扫过墓后我们两个就要安排婚礼了！” “哦。”霍霄低低应了声，失落的情绪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南笙仿佛看见他头顶有对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了下来，赶紧低头吃面，假装没看见。 狗男人，一边看周光荣不顺眼，一边又学人家撒娇！真是双标到家了。 霍霄也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经历过一翻大起大落，面都没有刚才香了。不过没一会儿，他心情倒是又调整了过来。急什么呢？南笙心里把父亲放得多重，他不是不知道。都肯带他去扫墓了，离答应领证还远吗？ 一大碗面眨眼见底。他捏着筷子，有些意犹未尽：“还有吗？” 南笙挑面的动作一顿：“没了。” “唉……”霍霄靠着叹气，遗憾又满足。 “太晚了，吃多了没法睡。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霍霄没说什么。按照他以往的夜生活标准，也没多晚。而且吃多了怕什么呢？运动一下就消化了。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嘛。 南笙当然不知道他吃饱了就开始胡思乱想，边慢条斯理地挑着面吃，边想着明天还有什么要准备。 饭后霍霄主动洗碗收拾餐厅。他用最快的速度忙活完，急匆匆地抱着女朋友上了楼。 虽然他吃的不多，没有撑着。但是他体力好啊！ 为了保持良好的体魄，以及健康的心灵，就算只吃了一碗面，该运动也还是要运动的！ 生命……它在于运动。 又是一晚上的单方面体力透支。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上午10点。南笙看着时间，气得将枕头砸在了狗男人脸上。 霍霄其实已经醒了，就是气氛太好不愿意动弹。他躺在那里乖乖认砸，然后低低开口：“啾啾，大过年的……” 声音被枕头盖住，有些发闷。 南笙伸手将枕头拿下来，扔回了原处：“你也知道大过年啊！明天三十了，今天花卉市场下午不开门怎么办？” 霍霄翻了个身：“不开就不开，加钱让他们送上门更省事。” 南笙：“……”资本家的世界里，果然什么事都能用钱解决。可那种亲自挑选的乐趣，是送上门能替代的吗？ 南笙懒得跟他废话，留下一句“赶紧起床”，便下地去了浴室。 花卉市场下午开门，不过今天只营业到3点钟。南笙买了不少鲜切花和盆栽，店家看他们卖的多而且不讲价，不光帮忙搬上车，还大方的送了不少。 从花卉市场出来，本来还想去市中心再转转，结果车子刚开出去没多远，霍霄就接了通电话。 分公司那边打来的，是一个国外的项目推进出了问题。 国人过春节，老外可不过。 霍霄开着车，说话不方便，只简单说了几句便结束通话。前方正好信号变灯，他一边给车子减速，一边迟疑着对南笙道：“啾啾，我有点事要处理。先送你回家，然后去趟公司。” 南笙歪头看他：“我跟你一起去公司吧。都这个时间了，你还来回折腾什么？” 霍霄略一迟疑，便答应：“也行，我尽量快点解决。”说完又拿出电话，给辰宇的副总打了电话，让他安排在家值班的人赶紧返回公司。 第三百二十章 办公室里的秘密 - 细腰 - 逆来顺兽 花卉市场在旧城区，离辰宇不算近。两人到地方的时候，相关部门的领导和员工已经赶过来不少。有的甚至已经坐在工位上，进入了工作状态。 霍霄一路将女朋友送到自己的办公室，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两句…… “可能时间会久一点，你累了就去休息室歇着。” “外面有值班秘书，有什么需要就叫他们去做。” 然后又在她唇上快速啄了一口，这才转身离开，去召集人开会部署。 霍霄前脚刚走，秘书就送了饮料和点心进来。南笙和对方道过谢，然后往沙发上一窝，拿出手机点开了游戏软件。 最近太忙，这游戏有一段没玩了。光是更新就用了20来分钟，好不容易匹配成功进入队伍，又是十场连跪。最后一局干脆因为队友互喷，四人点了投降。 本来是想娱乐，结果成了找虐。 “艹……”南笙忍不住暴躁，干脆卸载了软件。 傻X游戏，再装回来她就是孙子！ 一顿操作完，她随手将手机往旁边一扔，仰靠着沙发舒了口气。 桌上的内线座机这时铃声响起。南笙犹豫了一下才起身走过去，电话接通，是外面的秘书打过来的。询问她是否需要订餐。 扫了眼桌上的时钟，竟然都已经晚上7点多了。 南笙婉拒道：“不用了谢谢。”刚刚那些茶水和点心下肚，到现在都还饱着。 挂断电话，她看向办公桌后的落地玻璃窗。三十多层楼的高度，远处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因为春节的缘故，街道和绿化树丛都装点了彩灯，这么居高临下眺望过去，比平时更多了几分霓虹璀璨的感觉。 南笙在窗前伫立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去休息室的时候，视线无意中扫到一扇门。 那后面是书房。 霍霄的办公室里除了一间休息室外，还有一间书房。之前他有说过，只不过她匆忙住了一晚，没进去看。 南笙迟疑一秒，抬脚朝那边走了过去。房门没有上锁，一拧就开。 书房不带明窗，因为安装空气循环系统，并没用什么气味。里面的灯不知道是智能感应，还是有什么开关连通在门上。这边她刚推开门，灯光便次第亮起。而且是从柔和到明亮逐渐过度，不会让人的眼睛感到不适。 南笙没急着进去，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才迈步入内。 这间书房的十分宽敞，面积都快赶上办公室和休息室加起来的总和了。一排排的书架靠着墙，上面摆满了薄厚不一的书籍。中间倒是空了出来，放着一套沙发和茶几。 霍霄……竟然这么爱读书的吗？ 南笙压下心头的那点诧异，边观察着书架上的书籍名称，边沿着墙边慢悠悠走进去。 书籍很庞杂，可以说是囊括了各个领域和类型，甚至还有《海贼王》和《柯南》这种漫画。而且没有按类排列，都是东一本西一本，有些分两册的，甚至上下册都不在一起。 有些书有翻动痕迹，有些连外面的塑封都没拆。 南笙越往里走越怀疑，霍霄有去旧市场淘换古董的爱好。 一直走到最里面那面墙时，她忽然顿住脚步。和其它地方不同，这边的书架上书是按照分类放在一起的。 南笙看着书名，只觉得狂风过境般无比凌乱…… 《冷血总裁：追爱99天》、《凌少的替身小娇妻》、《沈爷和他的隐婚小乖乖》……要不就是《逝水流年》、《非婚不可》、《致我们最纯真的爱情》…… 她就近抽出一本翻开……书页褶皱，明显经常被人翻动。部分情节旁边还有批注。那一笔龙凤飞舞的字，分明是出自霍霄之手。 “呵……呵呵……”南笙用干笑掩饰内心的震惊。 她就是说嘛。狗男人怎么有时候说话做事像是电视剧或者小言里的情节。敢情是一直在孜孜不倦地钻研，留着套路她的。 再看眼这本书的名字，南笙直接气笑了……《夺爱：女人哪里逃》。 “狗男人！”她低低地骂了声，抬手要把书塞回去，但最后犹豫了一下攥在了手里。南笙也没回外面，直接走到屋子中央沙发前坐下来，从第一页翻看起来。 她倒是想看看，霍霄都在这上面学了什么招式来套路她。 南笙上学那会儿也追过些言情。她觉得手上这本，虽然名字起的傻气，情节也俗套。但文笔还是不错的。 而且土狗文学的魅力，就在于既让人嫌弃又让人爱不释手。 于是她这一翻书，就不知不觉沉迷进去。连霍霄走进书房也没发现。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大过年的 - 细腰 - 逆来顺兽 辰宇的员工效率一直很高。虽然留在榕城的人只占了少部分，也依然没有耽误任何进度。 可即便如此，从准备工作到会议结束，也还是足足连轴转了将近六个小时。 好在辛苦归辛苦，解决方案总算是定了下来。明天都能过个好年。 霍霄也没来那些虚的。大手一挥宣布散会的同时，又给今天来加班的人额外发了丰厚的奖金。然后在众人一片真心诚意的感谢声中匆忙离开。 大过年的，小心肝儿被他扔在办公室好几个小时了。可等他火急火燎地回来，却发现了南笙已经知道了他的小秘密。 看着南笙手里那本书，霍霄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仿佛有海浪翻涌。他很想跟女朋友解释一下，这书他没看过，只是用来装点书柜。可转念便想起来，书页上有自己的批注。 这真是……想抵赖都不成了。 霍霄彻底向命运低头，叹息着轻声叫她：“啾啾……” “啊！”结果南笙看得太入迷，被吓了一跳。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怔愣两秒，随即长舒口气，嗔怪道，“你进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霍霄摸了摸鼻子：“是你看得太入神了。”说完伸手就要去抢她手里的书。 南笙这次反应倒快，胳膊往后一撤，险险躲过他的魔爪。 霍霄一击未中，还想来第二次，却被女朋友恫吓了…… “不许抢！不然你就睡一个月客房。”南笙微仰着头瞪向他，明亮的眸子里满是狡黠，熠熠生辉。 这是霍霄从未见过的模样，男人一时晃了神便停下了动作。 见他老实的站在那没动，南笙勾唇笑笑：“你那边都搞定了？” 霍霄点头：“搞定了，可以回家了。”说着伸出手，要拉她起来。 南笙抬手，在他掌心轻拍了下便迅速拿开。然后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书，笑眯眯道：“这本是不是还有下一册？你找出来，我要带回去看。” 言情类书籍虽然都放在了一起，但很多书上下册却不挨着。她手上这本就是，拿的时候没看见下册，只有这一本上册。 霍霄却站在原地没动：“啾啾~大过年的，看这种东西做什么？” 有谁规定春节就不能看言情了？果然是国人的天生必备技能，过年可以拿来做任何事的借口。 “我觉得这比春晚有意思多了啊。”南笙边说着，边随手往后翻了好几页。恰巧停下来的那页上写有霍霄的批注，她忽然起了坏心思，忍着笑用朗读腔轻声念道，“作者一看就没有常识，祖母绿是绿柱石，翡翠是辉石类矿物组成的纤维状集合体，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霍霄抬手捂眼，难得也有尴尬的时候。他当时就是忍不住想吐槽，可这玩意有不能发弹幕，就只好随手写在了空白处。 南笙又翻过一页：“男主就是个傻X！” “啾啾~饶了我吧。” 总算是抓到他一点小辫子，哪那么容易就放过。南笙又翻了两页：“女主的长了嘴光会吃饭吗？就不能解释？男主也是个智障，和女朋友吵什么架？吵赢了牛X吗？有什么问题是……”带着笑意的女声戛然而止。 室内突然一片寂静。 南笙看着后面的手写体文字，这次尴尬的换成了她。 霍霄将捂着眼睛的手放了下来。垂眸看着沙发上的人，似笑非笑：“没念完呢吧，怎么不念了？”然后趁着南笙呆愣的功夫，一把抽走了她手里的书，像模像样地举在眼前，“要不我替你念吧，省得你话说多了还口渴……” “你闭嘴！”南笙整张脸都涨红了。这个不要脸的狗男人，谁能想到他看个言情，还能在批注里写些不着调的东西。 霍霄却清了清嗓子：“嗯，咳咳……” “都说了让你闭嘴！”南笙倏地起身，重复了他刚才做的事……抢书。 霍霄一举胳膊，轻飘飘躲过了。可南笙却因为动作太急导致重心不稳，一头栽进了他怀里。他用另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十分欠扁地“哎呀”了声：“大过年的，投怀送抱不好吧！” 南笙简直快没脾气了。 她抬腿去踩他，不想对方预判了她的预判，又躲了。南笙一脚落空，霍霄却往后踢上了茶几的一条腿。 这一下力道有点大，茶几移了位。上面的碗碟碰撞出脆响，紧接着是“哐当”和“咕噜”声相继响起，是上面的笔筒倒下滚动到桌边，然后掉在了地上。 里面装的几支笔洒落一地。好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不担心会摔坏。 有两只正好掉在了南笙脚边。 “你看看你！”她白了霍霄一眼，将人推开，弯腰捡起最近的那支。等伸手去捡第二支时，动作却忽然一顿。 那是只做了黑色烤漆工艺的钢笔，笔帽顶端是银色，笔身上有暗金色花纹，看着很熟悉。 南笙感觉到自己的心猛地狂跳，她一把将那只笔攥在手里，指尖刮过钢笔尾端时，那凹凸的触感几乎让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NHA，南怀安姓名的首字母缩写。 “啾啾，你怎么了？”霍霄发现了她的不对，急忙蹲下来去查看。 可南笙却像是听不到他的话。足足过了十几秒，她才转头看向他，然后握紧手里的钢笔哑声问道：“霍霄，我爸的钢笔，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第三百二十二章 缘起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被她问得愣住了。岳父大人的钢笔？ 他将视线落在被南笙紧攥着的笔上，试探伸手将它拿了过来。 这笔不是什么奢侈品牌，可能还比不上他办公桌的签字笔值钱。但材料很有质感，笔身上的描金花纹也非常精致。霍霄盯着它看了两秒，在脑海中翻出一段记忆…… “这笔是挺多年前，一个叔叔送我的。” 那时他父亲刚去世没两年，母亲又查出乳腺癌。而且发现的时候已经扩散到其它脏腑，没有救治的希望。 那一年的霍霄，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在病重的母亲面前，他必须是坚强有力，能够撑起一片天的男子汉。可他还没有学会将所有的惶恐和迷茫全部隐藏在内心。而所有的情绪，都化作狂躁，反复灼烧着他。 满心痛苦的少年躲在医院食堂后面的绿化带里疯狂的砸着树干发泄，一拳又一拳。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年轻人，你轻点儿。树也是会疼的。” 砸树的动作中断，霍霄举起的拳头悬停在半空，转头朝说话的人看去。 那是个看起来和他父亲差不多年龄的中年人。长裤衬衫一丝不苟，看起来气质儒雅，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 这他妈哪里来的傻逼多管闲事？ 霍霄攥紧了拳头，努力压制住心中奔腾的暴戾情绪。不让自己将它们发泄到这个陌生人的身上。 少年的眼睛里还带着腥红，看起来有些吓人。可中年人却仍旧温和地对他笑着：“不光树会疼，你的手也会疼。亲人看见你受了伤，更会心疼。” 亲人会心疼吗？他最亲的人已经去了一个，现在另外一个也要抛下他。不过让母亲看见他手上有伤，的确不好。他不应该让她在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光里，还为他担心。 霍霄掉头走了。 却没想到接下来的两天，又和这个中年男人相遇了几次。 其实按照霍家的背景，两个人是很难再有交集的。可霍启东意外去世后，霍家的人对他们母子极尽排挤。那些所谓和他父亲关系亲近的朋友，也突然避之不及。 他们母子手里有钱看病，但少了霍家的资源，便享受不到那些特殊待遇。只能和普通病人一样去排队。就连现在的床位，还是靠着周泽浩的关系弄来的。 一向骄傲的少年，只在那一两年的时间里便将人情冷暖体验个遍，然后一夜长大。 人和人之间是存在着很奇妙的缘分和气场的。频繁的相遇让霍霄也忍不住对那个中年人多了些留意。而平静下来之后，他发现这人似乎越看越顺眼。 然后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浅显的交流。霍霄知道了这人叫南怀安，就在他母亲病房的楼下。不是榕城本地人，肝癌骨转移，也没有多少日子活头了。 这人面对生死倒是豁达。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那个8岁的女儿。 那时候智能机才刚刚传入国内不久。 南怀安自然是没有的。他用老旧的键盘机给霍霄看了自己的女儿的照片，还有她画的画。 霍霄不懂什么美术还是艺术的，他就是觉得那女孩儿挺可爱的。带着婴儿肥的脸像是小包子，让人想捏一捏。要是他妹妹就好了，能天天捏。 南怀安没有在医院住太久，等病情稳定之后就离开了。临走时，他将自己的一支钢笔送给了霍霄。 那笔是南笙7岁时参赛得的奖励，笔身上原本是没有描金的。她用自己的积蓄找了一家能加工工艺品的店，亲手设计了花纹画在上面。然后又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了最爱的父亲。 不贵，但却很沉重。 作为回礼，霍霄将他爹送他的一支手表赠与了南怀安。 虽然和这个中年人相交不久，但南怀安身上有种温和豁达的气场，让他在那段灰暗暴躁的日子里，感受到了一丝平静。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一场分离就是永别。 一个已经肝癌骨转移的人，他还能活多久呢？一年的时光怕都是老天爷的额外恩赐。 南怀安离开后没多久，霍母的病情也开始进一步恶化。即使砸了大把的钱进去，也不过只维持了半年多。白发人送黑发人，霍霄外公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没多久便跟着离世。 霍霄清点了所有的家当，离开了榕城。 那年的他刚好17岁，肩膀上却压着沉重的担子。从豪门少爷到无父无母的小可怜。他咬着牙，拼了命的爬出泥泞，又拼了命的站上比霍家更高的顶峰。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查出父亲去世的原因，替他报仇。才能让那些欺压过母亲的人不得好过。 他有太多太多的坎坷要去躺平。于是那年夏天，带给他拿一点平静的中年人，便连同其它记忆一起，暂时被遗忘在了角落。 霍启东也送过他许多钢笔。他将南怀安赠与他的那支笔，和那些一起收藏起来。直到这次搬家来榕城，他随手从那里拿出两只，放进办公室书房的笔筒里。 可谁能想到，现实中的剧情有时候比故事还有凑巧和狗血。当年那个中年人是南笙的父亲，而这支笔又在今天被她看到了。 原来他与她，竟早有渊源。 第三百二十三章 你有病吧！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 可南笙听着他干巴巴地平铺直叙，内心却还是震惊到无法形容。 她以为自己和他的孽缘，只是几年前的那晚的意外。谁知道竟还能追溯到她父辈那里。 “所以啾啾，我们两个就是天造地设、命中注定的缘分。”得知两人之间还有前缘，狗男人忍不住开始翘尾巴。 南笙没接他这茬儿。她将南怀安的钢笔从霍霄手里又拿回来，指尖不断轻轻摩挲着，眼神半是怀念半是悲伤。 “我爸脾气特别好，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和。几乎所有跟他接触过的人，都觉得在他身边能不自觉平和下来。除了我妈。” “差不多就是我8岁那年吧。我爸离开了一段时间，他说是外市有一个朋友，想请他画点东西。那时候我小，他这么说我就信了。”南怀安也是师从名家学的绘画。除了教学生外，还会给一些单位绘制广告或者壁画之类的。在那个年代可谓收入不菲了。 “后来……”南笙声音有些哽咽，她吸了吸鼻子才继续说道，“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次是到榕城去看病。他早就查出来自己身体不行，一直瞒着没说。” “当年搬家的时候整理我爸的遗物，一直没看见这支笔，我还以为是被我妈给买了。竟然是送给了你。” “我送给岳父大人那只表呢？”霍霄问道，“是一只银色表盘陀飞轮，黑色皮质表带。系列和型号……我不太记得了。”霍启东最喜欢送他表，虽然是老爹的礼物，霍霄也不会记得很清楚。他当时把那只表送给南怀安，是因为它比较值钱。普通人家哪里能承受得起高昂的医疗费，他当时想法是，万一南怀安没钱了，至少能把它典当掉，解燃眉之急。 南笙摇了摇头：“不知道。”然后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道，“我爸就一只梅花牌手表，要是多出来一只，我肯定能有印象。”她叹了口气，“应该是让我妈给卖掉换钱了吧。” 沈秀英一个城镇妇女当然不认识陀飞轮。但霍霄的表，肯定是一眼看去就值钱。而且她当时还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都是南怀安的遗物。 南笙闭了闭眼，劝诫自己不要再想了。 霍霄说的没错，大过年的，犯不上给自己找不痛快。她就算再气，也不能大逆不道把沈秀英怎么样，顶多将来扔在养老院不关心她。 “卖就卖了吧。”霍霄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他力道不大，不会弄痛她。但南笙还是有些懵。 霍霄喜欢摸她的脸，是用手背触碰，或是指尖摩挲，尤其是在某些时候。但这样幼儿小男生欺负小女生一样的举动，还是第一次。 “你……你干什么？” 男人眉梢一挑，笑得像是占了天大便宜：“没什么。”当年他就觉得照片上的小女孩儿脸特别好捏，现在不过是实现了愿望而已。虽然南笙不是他妹妹，但是他媳妇儿啊！ 从今以后，他照样可以天天捏。想怎么捏，就这么捏。 南笙当然不知道他这些幼稚的心思。她揉着被他捏过的地方，嘟囔了一句：“什么毛病？” “嗯。”霍霄哼笑着，没说话。不过心头却忍不住又懊悔又遗憾。 说起来，南笙第一次和他闹分手那天，他翻看过她钱包里的照片。当时觉得照片上的中年男人，还有南怀安这个名字，都有些熟悉。可他怎么就没想起来当年在医院那一茬呢？而且南笙七八岁时候的照片他也不是没见过，竟也没什么印象了。 要是早记起这段渊源，他是不是早就和她浓情蜜意，走上拥有二胎的康庄大道了。至于折腾了这么多弯路吗？ 霍霄越想越觉得亏，抬手又捏住南笙脸颊掐了一把。 这一下比刚才用力，有那么点儿痛感了。 “诶呀！”南笙低叫出声，抬脚踢了他小腿一下，“你有病吧！” 霍霄也不躲，站在那里挨了一下后。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将人带进怀里，有些得意道：“啾啾，当年岳父大人可是说了。要不是你当时年龄太小，他都想招我做女婿，把你嫁给我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新春快乐 - 细腰 - 逆来顺兽 “嘁……”南笙打死都不信他。就算狗男人再怎么好，当时她可是才8岁啊，还是小朋友呢。南怀安怎么可能想着要把她嫁人？“霍霄，你别满嘴跑火车了，我爸不可能说这种话的！” 南怀安的确没说过这样的话。 他那时候的原话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女儿。不能看着她结婚生子了，也不知道将来能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女婿。” 霍霄在一旁笑着挑眉，脸上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轻狂：“告诉你闺女，找我这样儿的，肯定没错！” 南怀安笑着拍拍他肩膀：“小伙子确实挺不错。” 霍霄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虽然他那时对个八岁的小屁孩儿不可能有想法，但觉得南怀安是个有眼光的人。 事实上，南怀安当时心里还压了半句话没说：不适合做他女婿，太野了。 霍霄当然不知道对方的内心活动。但时隔多年再提起这件事，他就自动转化成了……准岳父那个时候就已经觉得他哪里都好，想招他做女婿。 “啾啾，我说的是事实，你不信也没办法。” 的确是没办法啊，她又不能找她爸托梦。 南笙懒得再和狗男人掰扯了。并且她还没忘了的事，推着他赶紧去找下册，然后好回家。 霍霄其实很和女朋友在办公室里再共度一次良宵，奈何南笙不愿意。而且她给出的理由是…… “大过年的！明天就年三十了。” 小心肝儿学坏了，都会用他的话来堵她了。霍霄表示不服：“大过年的怎么了？办公室又没别人，整栋楼都没有闲杂人等。” 南笙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他：“没人也是办公室啊！我可不想年三十一睁眼就在办公室里。旧的一年没收好尾，来年也开不好头的。万一我明年一整年都劳碌命怎么办？” “……”行，玄学都用上了。他真反驳不了。霍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转身到书架前找书去了。 回到西郊的别墅已经11点多。 南笙一进门，就急忙打理起买的那些鲜切花。从下午到现在，在车里都闷了多少个小时了。好在这天不热，花茎上又都插了营养泥，耗损的并不多。 只是这一番折腾完，时间直奔凌晨一点。 放好最后一支花瓶，南笙抻了个懒腰。还不等放心胳膊，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 男人的胸膛坚硬，怀抱炙热，比屋内的暖气还烤人。 “啾啾……”他抱着南笙轻晃了晃，然后在她耳畔低声道，“新春快乐。” 南笙轻笑着，歪头斜睨着他：“新春快乐。” 不单单是口头上的祝福，霍霄还给南笙准备了春节礼物。 不过是在吃年饭的时候才拿出来。 榕城本地的习俗，年饭是在下午。等到半夜12点的时候，再吃饺子，寓意新旧交替，辞旧迎新。 年饭是南笙一手准备的，有好几道霖市那边的家乡菜。从开饭起，两人的手机便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都是拜年的微信，其中大部分人是群发的。 南笙停了两次筷子，挑着关系亲近的人，挨个手动敲字送了祝福。剩下也群发。 霍霄干脆就没管，只顾着埋头吃。女朋友第一次做这么多菜，他得赶紧多吃几口。这不比对着手机给别人拜年香多了？ 南笙在厨房忙活太久，有些没食欲。可看着霍霄狼吞虎咽，突然就饿了。 两人风卷残云，连话都没多说。一桌子菜扫荡的差不多了，霍霄靠在椅背上才猛然想起件事情：“啾啾，忘记放鞭了。” 年饭吃到一半时放鞭炮，也是本地习俗。说是能招财纳福。 榕城这两年政策比较宽松。几个市内的中心区域不允许放鞭炮，但这幢别墅所在的西郊是可以的。 所以霍霄特意买了两挂鞭，还有礼花若干。原本是想着今年有了女朋友，得过个像样的春节。结果以前糊弄多了，成了习惯。加上菜太好吃，完全给忘到了脑后。 “忘就忘了吧，晚上连着礼花一起放。”南笙对这种习俗倒是不甚在意，“反正你钱也够多，招财不差这一串鞭。” 霍霄觉得女朋友说得很有道理。他点了点头：“你等我一下。”说完起身出了餐厅。 再回来时，男人手上多了份文件夹。他坐回原位，边将东西递给桌对面的人，边说道：“新春礼物，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南笙伸手接过来，神情里带着几分迟疑：“这是什么？” 霍霄勾唇笑道：“都说了新春礼物。”然后用眼神示意她赶紧打开看看。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按套路的霍霄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觉得，她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大概率是什么股权或者不动产转让书之类的，言情里都这么写的。霸道总裁的送礼套路，从珠宝首饰到支票，再到房产豪车，最后就是什么股权转让…… 而且还得配上这样的台词：“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有安全感。这些是我名下股份的百分之xx，现在我把它们转让给你。不管以后我们的关系是否能长久，都能保证你继续衣食无忧……balabala……” 霍霄看了那么多的言情，肯定是跑不了这个套路了。 南笙不带任何惊喜地翻开文件夹，结果却愣在当场。 “这是……”她看着纸上的标题，有些不可置信。霍霄竟然给她做了个职业发展规划？！或者更标准的说，是给她和于宏达还有王新建合伙的这家小破装修公司做了个发展规划。 “这是东睿市调部门，在省内收集一年数据后，得出的粗略总结。”霍霄将她后面的话接了下去，“南笙，你们那家公司，虽然目前为止都不缺工程可做，但从长远上来看，是缺少专业规划的。” 南笙抿唇沉默，但内心对霍霄的话表示赞同。 他们三个人，谁都没开过公司。都有一颗做大做强的心没错，但能力和眼界确实不够。全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 见南笙不反驳，霍霄继续说道：“还有，既然你打算跟他们合伙。我觉得有些条件需要重新谈一下。” “可是……”南笙想说什么，却被他抬手打断。 “你先听我说。”霍霄示意她稍安勿躁，“啾啾，虽然三个人当中，你投入的资金最少。但是你想过没有，你所拥有的隐形资源是最多的。”而这个隐形资源，自然就是霍霄女朋友、甚至以后是东睿老板的身份。 南笙张了张嘴，却无话反驳。以前她没觉得有什么，是因为还没有切切实实尝到好处。但周泽辉那家海鲜酒楼，却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不是冲着霍霄，人家为什么要上赶着送钱给他们？ 这件事情之后，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些问题。 “你说得没错。”南笙呼出口气，“以前我的确有些幼稚，还有点想当然。”这就是给别人打工久了，思维改不了。 见她听劝，霍霄满意地笑笑：“我粗略了解了一下，你们现在拿工程，主要是靠于宏达的关系。” 南笙点头：“没错。”并且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这种局面都不能彻底改变。甚至关系户还会从于宏达一个，变成加上她的两个。 霍霄隔空指了指她手上的文件夹：“未来半年里，省内的一些有计划新开的会馆，酒店，甚至公司等，基本都在那上面。你们公司，要通过公开招标拿下其中至少一个装修项目。” 南笙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快速翻看了一下。那些计划新开的会馆酒店，都是知名企业下属的。和这些地方合作，的确能让他们的公司彻底脱离工程队，尽快走向正轨。可是…… “我们可能连参与招标的资质都不够。” “不，你们够！”霍霄语气斩钉截铁。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接受我的投资，你来做最大股东。” 既然南笙不愿意当个清闲的太太，更愿意做点事业。那他就给她搭个梯子好了。要是再早一点，这个梯子他还真不敢递过。不过都快要去见岳父了，还分什么你我。 “霍霄……”南笙轻轻叫了他一声，却又忽然没了下文。她指尖抠紧文件夹，似乎在思考什么。 霍霄也没催促她，只静静地等待着。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南笙才终于开口：“霍霄，你的提议我很心动。但是我得和他们两个商量一下，毕竟大家是合伙人。” “呵……”霍霄低声笑了出来，“行，过完年你把这些资料带给他们。你们可以慢慢研究，我的投资提议……”他话音微顿，语气蓦地多了几分暧昧，“对你随时有效。” 狗男人，谈正事还不忘了调情。 南笙翻了个白眼，将文件夹暂时合上放到一边。说实在的，霍霄这礼物的确比送房产送股权更得她心意，但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没品出个所以然来，便放弃思考。不过却想到另外一件事：“要是他们两个不同意呢？难不成你准备给我单独开一家公司？” “你要是想自己开公司也不是不行。”霍霄随手拿起支没用过的筷子转了两圈，俊朗的眉宇间尽是笃定和自信，“不过他们两个会答应的。”尤其是于宏达。虽然他那个堂弟贼眉鼠眼地惦记着南笙，着实讨厌的很。但他绝对是个聪明人，会知道怎么选择利弊。 第三百二十六章 想把她藏起来 - 细腰 - 逆来顺兽 事实上，霍霄留在榕城过年，反倒比以往春节时候更忙碌了。 霍氏现在这个样子，算是已经倒了。明年整个榕城甚至省内的商界，都会不大不小的洗上一次牌。所以霍霄这个始作俑者，反倒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所以他和南笙两个人只安安稳稳过了一天年初一。从大年初二开始，便陆陆续续地有各路人马来登门拜年。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私人和商务酒会，以及慈善宴会等邀约。 霍霄没有来者不拒，也没有来者都据。他打算年中就把东睿总部搬到这边。既然有计划在榕城长久发展，该维系的关系总要维系，不能太不合群。 至于各种酒会邀约……他扒拉来扒拉去，就选了三场。一场是榕城企业家联合会办的新春晚宴，有点半官方性质。霍霄去露了个脸，算是表明个态度。 剩下两场分别是赵家的私人酒会，还有一场慈善拍卖会。 赵家的酒会年年都有，是赵赫父亲赵安国举办的。邀请的也都是榕城商界那么一群人，只不过是私人性质。 单身三十多年的人有了女朋友，免不了也有种穷人乍富的心里。霍霄早就想带着女朋友四处显摆了。错过了海德的年会，自然不能再错过赵家的酒会。 赵家酒会定在了初三晚上6点。 可那天一大早，秘书室的人就带着一大堆礼服已经造型工作室上了门。然后在霍霄的全程监督和指挥下，足足给南笙试了五套礼服，七种造型。 怎么说呢？就是狗男人觉得哪种都好，但又觉得哪种都不够好，下一个会更好。反正折腾来折腾去，霍霄就是不满意。眼看着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他还不死心地想继续折腾…… 当造型师收到金主爸爸示意，又要开始新一轮折腾的时候，南笙终于忍无可忍了。 结个婚也没到这种程度吧！就是个酒会啊，还能隆重过登基大典？ 她感觉狗男人就是把她当成了芭比娃娃，恶趣味地在玩着真人版换装游戏。 南笙态度强硬地把霍霄撵到了外面，又让造型师给自己卸妆。 造型师是个40多岁的女人，很有眼色。虽然霍霄才是金主爸爸，但他的家庭地位却一目了然。 她示意助理过来帮忙。一边给南笙卸妆，一边柔声细语的笑着恭维道：“南小姐的皮肤很好，五官也精致。其实稍加修饰就好。” 可霍霄却喜欢那种华丽夸张的感觉。不知道是男女审美差异，还是他本人眼光有问题。 南笙也有些无力吐槽。 她叹了口气，等脸上的妆卸干净，起身去洗了把脸。然后敷着面膜开始选衣服。 秘书送来的礼服也都是霍霄提前选好的样式，南笙从头扒拉到尾，越看越皱眉。真是……没有一件想穿出去的。最后她在衣帽间里翻出一件。 那是件改良旗袍式礼服，纯白色丝绸上押着暗纹，袖扣和裙摆用蕾丝装饰，两种布料的接缝边缘处用米粒大小的珍珠做装饰。腰身处刻意做了处理，更显得南笙纤腰楚楚，不盈一握。 这衣服南笙也是第一次上身，似乎略宽松了些，但也没什么影响。她示意造型师化个轻薄的妆容，头发也不用搞得太繁复。 眼看着时钟上的指针到了5点。 房门这时被“咚咚咚”敲响，男人低沉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进来：“啾啾，好了没？要迟到了。”迟不迟到无所谓，他主要着急秀女朋友。 南笙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白眼儿。时间都是被他浪费的，有什么脸来催催催。 正好造型师给她戴好了珍珠发卡。她低低地应了声：“等着啊！”说完亲自起身去开门。 霍霄趁着刚才换好了衣服，正倚着门框玩打火机。房门开的那一瞬间，他立刻抬头看去。 两人四目相对，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他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嗓子一阵发干。 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南笙。 怎么说呢……南笙属于标准的东方女性长相。在普通人里算是美女。但对于他们这种见惯各色风月的来说，乍一看只能算秀气。可她五官耐看，属于越看越顺眼那种。而且南笙很上妆，化妆和不化妆完全不是一种感觉。 这会儿有专业造型师的妆容加持，简直秒杀无数一线女明星。 霍霄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怦怦”乱跳。 “怎么了？不好看吗？”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却不说话，南笙不由皱眉。 霍霄没说话，视线却不自觉一路下滑，最后落在她纤细的腰上。 艹……穿什么旗袍？ 旗袍显腰身不知道吗？ 更细了。 霍霄心脏快跳不动了。他后悔了，他想把女朋友藏起来，不想带出去显摆了。 “啾啾……”他艰难地开口，下一秒便感觉一股热流从鼻腔里涌出一路滑下落在唇上。 舌尖尝到一点腥甜的同时，耳畔是南笙惊诧地叫声…… “天啊霍霄！你流鼻血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孔雀开屏 - 细腰 - 逆来顺兽 有了这一出插曲，最后果然是迟到了。 两人到地方的时候，酒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赵赫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赵晴倒是在，看见霍霄带着南笙进门，目光闪了闪，却没有过去。 这两人的老爹赵安国也在，举着酒杯，正和一堆中老年企业家围在一处谈笑风生。 老头子虽说一把年纪，视力和精神头都不错。一边说话，一边时刻注意着门口的动向。这边霍霄一进门他就瞥见了人，和周围的人告了声罪，便朝着两人走过去。 他伸出手和霍霄握了握：“没想到霍总能抽空过来，真是蓬荜生辉。”嘴上说着寒暄的话，心里却无限唏嘘。 商场上虽然也会排辈分。但别人实力财力碾压你的时候，年龄就可以不论了。 论起来他和霍霄他爹是一代人。霍家那些恩怨他多少有些耳闻，当初那个被迫远走他乡的时候，大家都以为霍霄会就此消失。可谁知道不过十多年的功夫，人家就上演了一出王者归来。 说好听点儿，是跟他们这些老家伙平起平坐。实际上却压了他们岂止一头。 尤其霍霄干翻了霍家。从今以后这榕城商界的头把交椅依然姓霍，只不过是他霍霄的霍。这般天翻地覆，怎么能让人不感叹。 “赵叔别拿我打趣了。”霍霄笑容语气都很随意，仿佛在拉家常，“我当初可没少抢赵赫的玩具。”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和赵家不光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还认旧情。 “哈哈哈……”赵安国态度立刻变得温和又随意，就像是个慈祥的长辈，“我还记得当初你们几个把学校院墙给拆了，老师要找家长，你就从劳务市场雇了一个，说是你叔叔。那时候你才多大，八岁？” 霍霄笑着扶额，似乎也绝自己那段黑历史没眼看。 “唉……”赵安国叹口气，“真快啊，这一晃我都步入老龄组了。”他看向南笙，“这是南笙吧。” 南笙也随着霍霄刚才的称呼，叫了声“赵叔。” 赵安国笑道：“比我那闺女强多了。”说着又打趣了霍霄一句，“配你小子可真是亏了。” 本来是恭维的场面话，霍霄却点点头，语气认真地给予肯定：“我也这么觉得。” 南笙暗搓搓掐了他一下，示意他收敛些。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也达不到他厚脸皮的程度了。 赵安国笑了两声：“你小子可真是……” 这时一道女声突然插了进来：“小南？” 南笙转头，没想到是李太太。他先生李兆荣也在，夫妇两个显然也刚到。 李家在榕城的生意不算多。但李兆荣这人会社交，人缘好。过来没几个月就和本市几个老牌家族混熟了。 男人和女人迅速分成两波，该应酬的应酬，该消遣的消遣。 南笙和李太太也不算太熟，但好在两人能谈谈装修，也算是有共同话题。 李家的别墅年后再进几套柜子就行了。酒店则是早就完工，现正放味道，准备年后环保达标了再找个吉日开业。当初王新建他们谈下来的合作是两家，还有一家刚选好地方。起码要等到四月份才能开工。 提起这个，李太太忍不住抱怨：“我老公现在挺后悔的，没有几家都交给你们。” “其余现在不顺利吗？”南笙就势问了一嘴。她记得当初李先生是要在这边开三家还是五家来着？ “呵……”李太太嗤笑，撇撇嘴，“交给他表嫂家亲戚了。”然后就没再说什么。 南笙懂了，却只笑笑没有多问。 两人在一起也没聊多久，霍霄便过来领人。她以为是卯点完了，要走。结果想错了。 四个小时候的宴会，霍霄带着她满场乱转。基本上就是两个主题……炫耀女朋友，确立一下从今以后榕城商界只有他一个“霍”姓的地位。并且霍霄的笑容弧度，是和对方对南笙的溢美之词长短成正比的。 南笙没在这种场合和圈子混过，对于他后面的行为不好置评。至于前者……她真是从头无语到尾，最后直接麻木了。 怪不得狗男人今天也穿了件颜色亮眼的西装，敢情是跑来开屏的。最要命的是，她是他彩羽上最闪亮的那个挂件，只能被动跟着他一起招摇。 要命……谁来救救她啊？ 可她的骑士抽风了。今天注定没有其他能来拯救她，只能等着宴会自己散场。 第三百二十八章 带出去遛遛 - 细腰 - 逆来顺兽 多了次经验，第二天的慈善拍卖会南笙说什么也不肯再去。 霍霄自然是不愿意，跟在女朋友身边开启“嗡嗡嗡”模式…… “啾啾~一起去吧。” “我看过了，今年东西都还不错。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人家都是两口子一起去，你舍得让我一个人？” 南笙当然舍得！舍不得狗男人，她就得舍得自己的脸皮。霍霄那种秀恩爱的方式，她是真的怕了。晒娃的都没他这么嘚瑟。 嘚瑟的狗男人磨叽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能让女朋友松口，最后形单影只地出门了。 可南笙没想到，即便她没去，霍霄也还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因为霍霄不光以全场最高成交价拍下了一对古董表，说是要在表盘背面刻上自己和南笙的名字，送给女朋友做纪念。他还把南笙当年画过的一幅画装裱起来，先是捐赠给主办方作为当晚拍品，然后又高价将画拍回到自己手上。 也就一个星期前的事，霍霄从南笙高中时候的画册上拿走了一幅山水写生。当时说是办公室墙上太空了，需要点装饰，这副画正好应景。 那副画是南笙随手涂鸦的。不懂的人觉着山是山水是水，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问题很多。她是不想挂出去丢人。 可那时候霍霄出院不久，这边她拒绝的话刚出口，那边他就捂着脑袋，一脸虚弱地喊头晕。她只好无奈地答应了。谁知道狗男人竟然欺骗她！ 其实霍霄觉得自己不算是欺骗，他是选择性说了真话而已。这幅画是要挂在办公室的，不过是拍卖之后。只不过省略了中间曲折的过程而已，怎么算欺骗呢？ 他没有，他不是！ 这样的慈善拍卖榕城每年都会有几场，规模大小不一。而且私密性较强，不会请媒体记者到场，更不会大肆宣传报导。 所以南笙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看见了许涵和李东扬他们发的朋友圈。 自从上次霍霄出事，她却两眼一抹黑找不到人打听消息后，南笙就把他圈子里玩得近的人都加了微信。 她和他的身份实力相差太多是事实。哪怕穷极一生，她都不可能靠着自己的努力赶上他十分一。但既然决定了两个人好好在一起，她总有努力去了解他的世界，向他靠拢。 人和人相处是双向的，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皆是如此。或许这段路，她没有霍霄走的那么远那么坚定，但也不能只站在原地。 但看过两人的朋友圈后……南笙忽然想掉头逃跑了。太丢人，真是太丢人了！即便她没到拍卖会现场，都隔空感受到了尴尬。 狗男人的骚操作真是越来越多了。 好像自从她说过要带他回去扫墓后，霍霄干脆就连人带尾巴一起上天了。真怕他这么飘下去，直接捅破大气层，早晚和太阳肩并肩。 他们俩都没有什么亲人了，恋爱也好结婚也罢，都是两个人都事。关上门自己恩爱不行吗？非要秀给别人看？ 南笙觉得，等回去扫墓的时候，有必要在父亲的墓前和他郑重地谈一谈人生观、价值观。 霍霄还不知道自己将在未来岳父面前接受一场深刻的思想教育。从拍卖会回来后，就开始喜滋滋地收拾行李。 等正式见完家长，他就找人算个黄道吉日和小心肝儿求婚。然后领证、准备婚礼，再然后生孩子，再再然后是二胎……哎呀，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霍霄在霖市那边也有产业，到了地方自然有人接应。进秀水县要走盘山路，分公司的负责人特意派了个熟悉地势的司机过来。 霖市最近时不时就下场小雪。市内是没什么问题，但往下面县城去就有点影响交通了。 两人一早从榕城出发，等折腾到酒店，竟然已经是5点多。外面天色已经擦黑，这个时候肯定上不了山。 不能立刻去祭拜准岳父，霍霄遗憾地叹气：“唉……明天我们一早就过去吧？” 南笙对此倒是不反对：“明早得先去买点祭拜用的东西。” 霍霄说道：“是要买鲜花吗？过年花店营业吗？” 南笙解释道：“营业的。不光鲜花，还得买些别的东西。秀水县有初五到十五祭祖的习俗，那些店铺全指望着这个时候多赚钱呢。” 霍霄没再说什么。 南笙却想到一件事：“对了，这边十五之前有庙会，挺热闹的。你要不要出去转转，正好吃点东西。” 霍霄有些迟疑：“你不累？” 南笙摇头：“不累。”说话间已经重新背上了包，“走吧，去转转，我也很久没去过了。”她发现狗男人今天精力过剩，有点闲不住。既然这样，不如带出去遛遛。 第三百二十九章 撩闲的霍霄 - 细腰 - 逆来顺兽 秀水县的庙会中间取消过几年，那时候大搞城镇文明建设，这种大规模露天占道经营是不允许的。后来为了促进经济发展，推动旅游业，又恢复了。毕竟这春节庙会从清末就沿袭下来，也算是文化特色。 可恢复之后的庙会，却总比原来差了些味道。因为很多有传统地域特色的东西不见了，多的是现代地摊味道。 南笙上次来逛还是五六年前，那时匆匆一瞥没觉得什么。今天仔细走下来，发现真的是找不回儿时那种感觉了。 霍霄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不是寻找乡愁的。重点是和女朋友手牵手一起逛大街。 他一整晚都兴致勃勃，斥巨资买下了某个摊子上最大最豪华的玩具泡泡机。甚至在发现旁边小朋友一脸艳羡眼巴巴看着他的时候，还特意比划了两下和人显摆。 小朋友也就三四岁大，见状嘴一瘪，委委屈屈地哭了。 南笙脸颊发烫，顿时尴尬得不行。 始作俑者啧撇撇嘴，一副“小屁孩儿真不禁逗”的表情。南笙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想赶紧拽着他走人，可周围人山人海，转身都困难。 带孩子来逛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妈妈拍着孩子哄，爸爸赶紧也去买了个泡泡机。 可最好的那个被霍霄买走了，小朋友显然对爸爸买回来的不满意。扁着嘴继续抽抽搭搭。 霍霄这时凑到了一家三口面前，冲孩子爸爸问：“男孩子？” 小夫妻其实对他把孩子逗哭很不满。但仔细追究，对方也没做什么，是自己孩子馋人家的泡泡机。 所以孩子爸爸还是礼貌地点点头：“对。” “多大了？”霍霄又问。 “快四周岁了。”这次答话的是妈妈。 霍霄没再和大人说话，只对着小男孩儿一笑：“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是把别人欺负哭。” 你现在不也是把别人欺负哭吗？而且还欺负个小屁孩儿。南笙在他身后翻了白眼儿，简自无力吐槽。 不过他这话似乎有点作用。小男孩抽抽鼻子，明显有止哭的迹象。 霍霄又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泡泡机：“这个是我要送给女朋友的，不能让给你。”说着，他微侧过身，给小男孩指了指南笙，“这是我女朋友，漂不漂亮？” 南笙怎么都没想到战火会直接烧到自己身上。愣了一下后，冲孩子父母歉意地笑笑。心里却忍不住把狗男人拍了一百遍，什么送给她？她又不想玩这种幼稚的东西！ 小孩子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他盯着南笙看，倒是一时忘了哭。隔了几秒，他突然说了声：“漂亮。”清脆的童音，奶里奶气的。 霍霄觉得这孩子真可爱，将来他和南笙的孩子肯定更可爱。他把刚才买的发光气球递给小朋友：“泡泡机不能让给你，但是如果你不哭的话，这个气球可以送你。” 气球里的灯光五颜六色，很吸睛。也是刚才摊子上最大最闪最贵的那一个。小男孩很喜欢，却懂礼貌地摇摇头。可他很快后悔了，又脆生生道：“妈妈说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让爸爸跟你买。” 霍霄当然不会做这种买卖。他看向孩子父亲，将气球都给他。 无关身份地位，男人之间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达成默契。孩子爸爸道了声谢，接过气球。转交给儿子后，又让他跟霍霄说谢谢。 小朋友拿了气球，心满意足：“谢谢叔叔。” “乖。”霍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男孩子不能轻易哭哦。” “嗯。”小朋友重重点了下头，和他挥手，“叔叔再见。” 孩子父母也和他颔首示意了一下，便抱着孩子往另一个方向去。 街上人多迈不开步。那一家三口刚走到下一个摊子，小男孩忽然转过头，扯着小嗓子冲霍霄喊道：“叔叔，等我长大了就来娶你女朋友做老婆！” “……”神他妈娶他女朋友做老婆。小屁孩幼儿园没毕业呢，就惦记起他女朋友了？亏得他觉着这孩子虎头虎脑的可以，摸两下说不定自己也能尽快生一个。 霍霄黑了脸。 南笙却在一旁笑喷出来：“噗……哈哈哈哈……” 霍霄被她笑得心烦，一把将人揽进怀里，边往人少的地方带边咬牙切齿道：“笑什么，小屁孩儿要娶你！” 南笙乐不可支：“小孩子的话你也计较。” 霍霄哼了声：“小孩子的话才真实。” “活该！”南笙笑骂了声。谁让你闲的没事撩人家孩子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挤出人群，霍霄又拉着她往不远处的广场去。等到了地方，他把泡泡机塞进她手里：“给你，我知道你喜欢。” 南笙一脸懵，她什么时候喜欢这玩意儿了？ 霍霄却摆出了然的神色：“刚才你可是看了好几眼的，不用不好意思，好好玩儿吧，我陪着你。” 南笙：“……”她看得是泡泡机吗？她看得是玩具摊子后面的奶茶店好吗？她就是渴了想喝杯奶茶啊！ 狗男人……真是服了他了！ 第三百三十章 别想偷工减料 - 细腰 - 逆来顺兽 第二天，两人早早便买好东西去了墓园。 司机没跟着，车是南笙自己开的。 来祭拜的人不少，连大门旁边的停车场都已经占满，只能在较远的地方停了车，拎着东西步行进去。 南家的亲戚不多，可谓是人丁单薄。关系算得上亲近的，也都不在本省。 但是让南笙意外的是，竟然有人在他们之前来祭拜过。而且看墓碑前那束菊花的新鲜程度，应该就是昨天的事。 南笙不觉得会是沈秀英来过，可除了她之外，又实在想不到别人。 “别是谁搞错了吧。”见她半天想不明白，霍霄随口嘀咕了一句。 南笙忍不住白他一眼：“这种事有搞错的吗？”乱说话也不看看场合！ 霍霄百无禁忌惯了，自然不觉得自己这话哪里不对。毕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上错坟也不是不可能啊！不过在未来岳父大人的墓前，他还是收敛了。 “是，我说错了。”他在唇边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南笙没再搭理他，边往墓碑前摆贡品，边轻声絮叨着：“爸，这是霍霄，我现在的男朋友。我今天带他来看看你……你们以前就认识的，你还把我送你的钢笔给了他，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照片里的南怀安依旧笑容和煦，却无法给出她回应。 倒是旁边的霍霄接着她的话絮叨起来：“爸……我是霍霄，您还记得我吗？我现在是南笙的男朋友了，您放心……” 南怀安九泉之下能不能放心谁也不知道。但他是说的挺痛快……先是怀念过去，再阐述到现在，最后畅想未来。而且那一声接一声的爸，叫的比南笙还顺溜。 南笙无语到了极致。不过听着他磨磨唧唧，心中那点悲伤倒是散了。以往她每次来这边，情绪都要低落一阵。 身为亲闺女的南笙没说上几句话，倒是霍霄这个还没转正的女婿叨叨了一大堆。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将他和南笙的晚年生活，已经孙子辈的事都安排好了。 两人一早去的，离开时差不多已经中午。 回去的路上，霍霄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以前的家在哪里？” “离这里不远。”南笙想了想，干脆方向盘一转，直接将车开了过去。 半年前才来过的地方，这会儿竟有了变化。南笙家小区对面那片地圈了起来，之前的超市现在只剩废墟，看样子年后就要动工，也不知道准备盖些什么。 两人没上楼，只围着小区外面转了一圈。然后在附近找了家店吃过饭，下午便回酒店收拾行李离开了。 重新回到榕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 霍霄的车还停在火车站外的车场里。 这边两人坐进车里，刚打着火，那边李东扬就打来电话：“霄哥，零点来不来？正好趁过年大家聚聚，你把嫂子也带上。” 霍霄没立刻回答，他转头往旁边看了眼，见南笙面容有些疲惫便拒绝道：“不了，我和你嫂子刚从霖市回来。准备回去歇歇。”说完便挂断电话，将车子驶出停车场。 “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去吧，不用管我。”直到开出去一段距离，南笙才后知后觉地开口。今天折腾了一天，她实在是有些累，不然一起过去也没什么。 “不去了。”霍霄说道，“要聚什么时候都能聚。”和一群大男人在一起喝酒有什么前途，还不如回家陪女朋友。 南笙“哦”了声，没再说什么。然后仰头靠上椅背，闭目养神。 结果这一闭眼就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车子停进西郊别墅，霍霄将她叫醒。 南笙睡得发懵，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霍霄看着她那副呆萌的样子，便忍不住逗她：“你流口水了。” 南笙下意识抬手去擦嘴角，却没觉得有异常。 霍霄憋着笑又道：“不是这边，是那边。” 结果南笙这次不上当了，给他丢下个“你真幼稚”的眼神，推门下车。 吴姐和赵伯都要过了十五才会回来。两人又走了差不多两天，空荡荡地别墅更显得没有人气。 霍霄再一次觉得应该多生几个孩子。于是刚一进卧室，他就将南笙搂在怀里。 细细密密地吻落下来，缠绵又热切。 两人一路磕磕绊绊，最后一起倒在床上。霍霄埋首在她耳畔，哑声低喃：“啾啾，家长都见过了，我们两个是不是可以去领证儿了？” 南笙本身就很疲惫，又被他吻得缺氧，这会儿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听见霍霄这么问，她有些不耐烦地捅了捅男人的肋间：“霍霄，要领证儿得先求婚。别以为见过家长了，就能偷工减料少个程序。”说完推开他，起身去浴室洗漱了。 她现在又晕又困，只想赶紧冲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 第三百三十一章 啃男朋友族 - 细腰 - 逆来顺兽 年一过完，所有人便都恢复了忙碌状态。尤其是霍霄。 春季期间的海外业务都是照常进行的，辰宇这边今年又提前放假。各种事务堆压在一起，初八一上班，他整个人就进入了起飞状态，每天披星戴月，比应届考生还辛苦。 南笙虽然比不上他家大业大，但她这边也没闲着。李太太那套别墅就差三楼的柜子了，家具厂在她坚持不懈地夺命连环追下，总算是赶在元宵节前把东西都安装完毕。 李太太亲自验收过觉得没问题，当天就把剩下的尾款给结算清。南笙这笔生意，算是交工完成。 不过她给李家的打工生涯还没完全结束。当初的酒店装修于宏达谈下来两家，一家已经完成，剩下一家下个月正式开工。 这期间南笙没有再给自己接其它的活儿，而是买了不少专业书籍，边学习边研究春节时霍霄给她的那份材料。 其实也没什么好研究的。因为这份资料实在是太纤细易懂了，哪怕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都能看个明白。而且怎么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南笙还是在犹豫。 霍霄不会害她，甚至只会让她占便宜。既然出来干，不说做个什么行业百强吧，但总得干出个模样。可这样突然摆在眼前的捷径真的就好吗？ 南笙想起小时候南怀安和她说过的话。不管做人还是做事，走弯路其实并不一定是坏事。 最可怕的，反而是突如其来的资源。如果没有足够的本事和经验来驾驭这些，前面发展好了，后面也还是要摔跟头。 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保持本心，更何况还有两个合伙人呢。有了这一次，他们会不会越来越贪心，总想着通过她从霍霄那里得到更多利益。 有句话没错，永远不要用金钱去试探人心。可想要发展，又必须学会抗拒诱惑。 南笙思虑无果，最后将这件事交给命运。她扔了个一元钱硬币，落地后数字朝上的话就放弃他的帮助慢慢发展，要是花朝上那就和另外两个商量一下。 结果是花朝上。于是她决定过完元宵节，就把事情和另外两个人说一下。 三个人是在办公室里碰头的。 于宏达在新区创业园里租了两间屋子，作为公司办公地点。偏是偏了点，但费用低。王新建拿完年终奖就递了辞呈，现在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这边。现在只有南笙是弹性坐班。 南笙没多说废话，直接将那份资料放到了他们面前。 “这什么？”王新建问了一句。 于宏达直接伸手将文件夹拿到自己面前，翻看起来。然后越看越吃惊。 见他表情不对，王新建干脆凑过去一起看。也被上面东西吓了一跳：“我的天！华艺销售总监拿不到这样的消息吧。” 于宏达这会儿倒是淡定了：“这是霍总给你的吧。”这两年他都是自己跑市场，也算攒了不少关系，但绝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给我的。”南笙捞了把椅子过来，往桌边一坐，又抛出个炸弹，“他说要给我们投资。” “好家伙！”王新建再次发出惊叹。 于宏达也忍不住惊讶。虽然他之前说过，想从霍霄那里拉投资的话，但也不过玩笑而已。 别说是东睿，就算是他旗下的子公司，也没有低于5000万的投资项目。他们这公司……目前为止只有他们三个，既是老板又是员工。春节后倒是挂了广告，招两个助力设计师，到现在也没人应聘。 “小南，你什么意思？”于宏达问了一句。 霍霄凭什么给他们资源？还不是因为南笙。所以这件事她的态度才最重要。 南笙摇摇头：“我现在没有具体想法。”来时的路上她想明白了，不管是否接受，或者是否其它变数，霍霄都不会让她吃亏。 她现在也是啃男朋友一族了。 于宏达没再多问。他当然不知道南笙是扔硬币做决定的，只是觉得南笙既然把东西拿到他们面前，就算倾向于接受投资。 王新建倒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一拍桌子，后知后觉地激动道：“当然是干啊！干一票大的。”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有什么可犹豫的，送上门的机会。别人想要还没有呢。背景和实力也是运气的一种啊！” 这话没错。 于宏达点头：“我同意。”他又顿了顿，“不过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唉……”南笙叹了口气，想起霍霄昨晚说过的话……我给机会是照着你的面子，至于能不能抓住机会，就是你们的实力了。 总体来说，霍霄这个人还算公私分明。不是那种为了讨好女朋友，就那公司业务开玩笑的人。 “于哥，王哥。别的没什么，就是……我们得做出详细的规划，得到他们那边的评估任何。如果他们答应投资的话，可能前两年要接受那边的财务监管。” 第三百三十二章 霍霄的怀疑 - 细腰 - 逆来顺兽 公司这个月都没什么要动工的项目，三个人干脆研究起怎么拉投资的事。 这一聊差不多就是一整天的时间，直到外面天色擦黑才离开。 产业园离西郊别墅不算近，南笙一路开车回去，进门时刚好晚7点整。 霍霄也刚刚到家。连外面的大衣都没脱，正站在一楼大厅里和什么人打着电话。见南笙进门，他匆忙和那边说了几句，便将通话结束。 “聊完了？” “你今天不忙？” 两人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霍霄笑了声，走过去接下她手里的拎包：“不忙了，能稍缓几天。”说着一把揽住女朋友的纤腰，“怎么样，你们聊出结果了？” 南笙轻“嗯”了声，没有说具体的。她今天一天说了太多的话，实在是不愿意多开口。 霍霄看出来她面带倦色，便没追问，转而提起另一件事：“赵赫组了局，说是后天晚上一起聚聚。” 这就是想让她也一起去了。 “行。”答应完，南笙又问了一句，“去哪里聚？” “零点。”霍霄简单解释道：“周泽浩过完年回来了。大家约在他的地盘儿放松一下，都是熟人，你也认识。” 南笙点点头：“那我后天下午先去公司找你。” 可第二天上午，她这边就收到了别的邀约。 顾妍妍打来电话的时候，南笙正好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楚。那边的人已经说了一大堆，她才反应过来前面的内容。 “你刚刚……是不是有提过辛月？” 辛月是南笙大学时的班长，和她关系不远不近，但职务范围内也给她行了不少方便。不过她和顾妍妍关系倒是不错，两人是高中时的校友。 “……”顾妍妍被她这神来一句噎得说不出话来，隔了好几秒，她无奈道，“南笙，你真是我亲姐。合着我说了这么半天，你都当成耳旁风了。” “呵……呵呵……”南笙干笑着，歉意道，“我可能前段太累了，最近脑子都不太够用。” “唉……”顾妍妍叹气，“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智商都下降。”打趣完，她又把刚才的事复述了一遍，“我过年回家的时候遇见辛月，她嫁来榕城了。” “嫁来榕城？！”南笙有些意外。 “对，她婆家姓陶，也是做生意的。说不定你们家霍总还认识。” “是不是做电器生意的？”春节去赵家参加酒会时，她还真遇见过一家姓陶的。因为这个姓在榕城不多见，她才会有印象。不过……“我在应该酒会上见过她老公一家，但是辛月没跟着一起来。” “可能是因为还没办婚礼吧。”顾妍妍解释道，“他们两个领了证，下周办酒。知道你也在榕城，想明天约我们出去聚聚，算是来场单身告别。” “就我们三个？”南笙问道。 “还有别人……”顾妍妍随口报了几个名字，竟然都是大学同学，“过来吧，也没有外人。” 南笙没再犹豫：“好，你把时间地点发我，明天我直接过去。” 霍霄那些朋友三不五时就聚一场，而且也不差她一个陪衬。这些同学倒是自从毕业后就都没再见过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她最近总是时不时怀念一下过去。趁这次机会联系一下老同学，也挺好的。 晚上霍霄回来，在得知女朋友爽约后，立刻把不满写在了脸上。并且以此为借口，硬是拉着南笙胡闹了半天。 心满意足地男人表现出大度：“明天你和同学好好玩吧。要是结束的早，还可以过来我这边，反正离得不远。” 的确是不远。辛月也定了家高档会馆，那地方和零点在一条街上，步行都用不上五分钟。 “嗯。”南笙被他折腾的浑身酸软。眼皮都没睁的哼了声，转瞬就睡了过去。 那边霍霄还在说话，身畔忽然安静下来，他声音一顿。转头看向已经秒睡过去的女朋友，不由得皱了下眉。 南笙最近是不是睡得有些多？而且按照她的体力来说，不应该折腾两次就累得不行啊。 一个念头突然窜进脑海，霍霄心脏狂跳，抑制不住的激动。然后他克制又克制，还是没克制住，伸手将人给推醒：“啾啾，啾啾……你醒醒，等会儿再睡。” “啾啾……” 南笙被他吵醒了。这种睡得正香时被人挖起来的滋味实在难受，她没有好气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没病，但他觉得南笙有状况。 霍霄凑过去：“啾啾，你没感觉自己睡得太多了吗？” “没感觉啊。”以往她忙过一段后松懈下来，也总犯困。 “那疲乏无力，恶心呕吐呢？” “也没有啊。我最近食欲不错，比以前还好。” 霍霄眸光深了几分，食欲比以前好啊……有些人初期可能会饭量增加的。 南笙实在莫名其妙：“天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霍霄感觉喉咙发干，他咽了吐沫道，“啾啾，你觉得啊，有没有可能，你是怀孕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解风情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听着他的话怔了几秒，等反应过来后斩钉截铁道：“没有，你别乱想了。” 霍霄却不肯放弃。虽然他们两个一直有做措施，但偶尔一两次也不是特别严格，而且凡事都有失败率不是吗？ “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我觉得很有可能。你要相信男人的直觉。” “……”南笙一阵无语，她觉得霍霄脑子出问题了。“去什么医院，我上周刚来过大姨妈，你忘了？” 一句话，彻底戳灭了他的希望。 “唉……”霍霄长长地叹了口气，英俊的面容上明显浮现出失落。 南笙说完这几句话，彻底困得睁不开眼。怕狗男人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干脆把被子往脸上一蒙，彻底拒绝交谈。 可迷迷糊糊间，她脑袋里还是下意识想着这些事情…… 她生日小，严格说起来即便过了春节也还不满27。而且现在事业又刚刚起步，说句真心话，如果霍霄现在向她求婚她说不定都会答应。但怀孕生子，还是暂时放过她吧。 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啊。孕育生命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但男人完全没有生理负担，可以事业家庭两不误。女人就必须承担怀孕生产带来的一切负面作用，真坑…… 这一晚的睡眠质量倒是不错。第二天醒来时，南笙有种久违的神清气爽。 霍霄醒的更早些。她洗漱好下楼去餐厅时，他已经运动完，正坐在桌边对着平板戳戳点点。 见南笙过来，便抬头冲她一笑：“饿了吗？我让吴姐开饭？” 经过一宿加一早上的沉淀，他已经从自己没当成的失落情绪中走了出来。这次没成功算是什么？反正他年轻，身强力壮的，后面机会多的是。 “吃饭吧。”南笙在他对面坐下，想起昨天在办公室和于宏达他们商量的事，便随口说道，“于哥已经在做详细的计划了。” 结果狗男人却和她打起了官腔：“你们慢慢做，不用着急。反正辰宇每年都要寻找新项目进行投资。虽然你们这笔生意小的不能再小，但也还是要走程序的。总不能第一轮就被刷下去吧。” 南笙：“……”不想跟他说话了。她在餐桌上说起这个，就是以女朋友的身份闲聊啊。她怀疑狗男人因为昨晚的事，故意找她不痛快的。 其实还真不是。平心而论，霍霄倒是更希望南笙的事业能快点步入正轨。他不可能阻止她出去工作，但是如果她一直在打拼阶段，生孩子的事儿就会推迟。倒不如快速让他们那家小破公司进入稳定期，这样她怀孕了才能安心养胎。 两个人想的不是一件事，但霍霄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女朋友好像不太高兴了。 “呵……”他低笑了声，解释道，“啾啾，要正经八百跟辰宇合作，就必须走公司程序。”哪怕只是个形式呢，也得装装相。 “当然，我个人给你们投资也可以，这个不需要审核，要多少你开口，随时到账。但我估计你应该不愿意选第二个。” 南笙的确不愿意。而且二选一，她相信于宏达和王新建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一。得到一家知名风投企业的认可，这其中能带来的隐形利益是不可估量的。虽然比找男朋友要钱难，一旦成功能够获得的东西也多。 可她在乎的是这个吗？是狗男人不解风情好不好！ 霍霄又道：“不如这样，你们那边把材料都准备好之后，先拿过来给我看看。”说来说起，还是要帮女朋友解决实际问题嘛。 南笙点点头，倒是没拒绝他的帮助：“等我们这边弄完的。” 正好吴姐这时端上来早餐，两人便打住了这个话题。 吃完饭后，南笙便上楼开始收拾化妆。 辛月把聚会的时间定在了下午2两点。她和顾妍妍约好了，先去电视台那边跟她汇合，然后一起过去。这一通折腾下来，也挺费时的，她得抓紧时间。 去电视台的一路倒是顺利。可从那边出来后不久碰见了堵车，最后还是迟到了。 南笙和顾妍妍到地方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包厢在二楼，里面坐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大学时同班同学，还有同系和外系的校友。反正都是当年有些交情，或者脸熟的。 屋子里正聊得热火朝天。两人进门时，突然静了一瞬。随即坐在门口沙发上的一个瘦高男人惊讶地叫了声：“呀！南笙！” “这都多少年没见了，没想到你来榕城了！怪不得辛月说今天有惊喜呢。” 第三百三十四章 相逢陌路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被他这嗓门儿吓了一跳，看着人足足打量了半分钟才试探着问道：“李文博？” “是我啊！”男人哈哈一笑，有些得意，“认不出来了吧。” 南笙也跟着笑了：“真没认出来。” 和邱岩学长不一样，李文博大学时候可是个身高180，体重250打大胖子。而且用尽各种办法减肥都没什么用，搞不好还反弹。 谁知道毕业几年，竟然瘦下来了。反倒是邱岩那个昔日校草，变成了肥胖中年大叔。人跟人之间的境遇，还真是没办法用言语形容。 “辛月呢？”顾妍妍这时问了一句，“怎么她这个做东的人不在？” “接电话去了。”接话的是一个女生，和她们俩一个班的，“她前脚刚出去，你们就到了，前后没差两分钟。” 说话间，李文博招呼着她们两个往里走，其他人也起身围了上来。 一群人寒暄着打招呼。断联系太久，南笙一开始和这些人还显得有几分生疏。但七嘴八舌地说过几句之后，那种莫名的隔阂感便消失了，重新熟络起来。明明上学时候关系没那么近，这会儿聊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一屋子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了些变化。不过像李文博这种大变样的，也就他自己。 大家热火朝天的聊了一会儿，房门便又被人推开了。正是今天的东道主。 “真不好意思啊，出去这么久。”辛月一进门就笑着和大家道歉，视线滑过众人，正好看见南笙。和李文博一样，她也惊喜地叫了声，“我的天啊！可算是见着你了！”说着快步走过去，朝她伸出手。 南笙也站起身，抬手和她拥抱了一下。 辛月属于那种高挑型美女。171点身高，骨架偏大，五官也比较立体，有点异域风情。这会儿和南笙抱在一起，立刻分出了大小号。 大概是挺高兴但，她还勒着南笙的腰往上提了提。 南笙被她抱得脚尖离地，笑着“诶呦”了声，等重新落回地面后忍不住打趣：“你是金刚芭比吗？” 辛月也笑：“亲爱的，有一说一，你好像比上学那会儿重了不少。” 南笙大方承认：“重不少呢。” 大学时她脚不沾地的忙着打工，根本没时间养膘，一直徘徊在90斤左右。到了榕城工作稳定后，体重倒是开始有增有减了。尤其这段日子，她每天被吴姐各种营养餐搭配着投喂，的确又涨了些称。 “对了。”辛月突然说道，“我还欠你200块钱，你记得吗？” “呃……”南笙一怔，随即摇头。她真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 辛月叹气：“就毕业实习那个月。” 那时候是她丢了身份证，然后被盗用信息贷款，导致所有银行卡都被冻结，手机转账都不能用。平时她花钱没节制，手上没现钱。就管南笙借了200元应急。事情倒是很快解决了，可等她要还钱的时候，南笙却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连系里的老师都联系不上她。 她这么一提，南笙也想起来了。她笑了笑道：“别还了，当是我给你的结婚红包。”话音刚落，就被拍了一巴掌。 辛月笑道：“别小气，妍妍都告诉我了，你现在自己做老板。别以为我不知道。” 南笙笑着做了个告饶的手势，没再多说什么。 正好这时候服务生推着车进来送吃的东西，话题被打断，紧接着换了别的。 闲话聊过两轮，还是有人问起了南笙自己做老板的事。她也没瞒着，把她和于王两人那个草台班子公司简单介绍了一下，对方便没了太大兴趣。转而聊起了别的事。 中途南笙起身去了卫生间。 洗完手出来，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发现霍霄半个小时前给自己发了微信：【晚上几点结束？能一起过来吗？】 南笙回复他：【等会儿说不定要换地方，你别管我了。】 那边的人没立刻回消息，她收起手机，准备回包厢。 刚走了没几步，正好一辆送餐的推车转过前方拐角，从走廊另一端迎面过来。 南笙刚开始没在意，直到还差几步远距离的时候，才觉得推车的服务员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她忍不住惊讶……周俊博？！ 这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周俊博来做服务生？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她，立刻把脸转过去。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转了回来。 两人这时正好相遇，周俊博明显有一瞬间的迟疑，像是想跟她打招呼。 南笙却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走了过去，连脚下步伐都没乱一拍。 别说是做服务生，就算是周俊博来当少爷，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也不是她亲弟弟。 就算是亲弟弟，坏成这个样子，她也是不会管的。 这样相逢陌路，挺好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霍老师小课堂 - 细腰 - 逆来顺兽 赶在出正月前，检方对陈晶的案子正式提起了诉讼。 这个案子实在没有什么复杂的。不管是现在目击者证词，还是监控录像，痕迹检验，都清清楚楚地指向陈晶是蓄意谋杀。尤其霍家二房和三房的恩怨由来已久，知道的人不少。加上霍明远入狱，霍霄作为检举人居功甚伟。反正各种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连动机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案件虽然刚刚开始审理，但结果霍霄心里基本上有了估计。不会特别重。 这件事性质的确恶劣，可最终结果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尽管包括他在内的伤者以及家属不接受经济补偿，没有达成谅解。但陈晶后面诚心悔过，还三房积极赔偿的态度，在量刑时多少也是个加分项。 而且陈晶竟然是真的患有精神方面疾病。早在五六年前，她就已经被诊断出来。只不过不算严重，定期服药完全能够控制。直到霍明远这次出事刺激到她，才突然加重。霍家三房的人拿出了她这些年的就诊病历，以及权威医疗机构的诊断证书。 警方那边也对她进行的鉴定，结果和她之前就医的诊断差不多。 只不过陈晶的病属于间歇性发作。现在唯一的辩护点就是她在行凶时，是否出于病发状态。一旦确认她当时出于病发状态，还真就不用负承担刑事责任了。 霍霄对此倒是不太在意。对于他来说，精神病院反倒更好。有期徒刑总会有出狱那天。但陈晶进了精神病院，就不可能再出来了。至于他那位好三叔……他已经安排好了一份大礼，准备等一个后，在愚人节那天送给他。 开庭那天正好是周日上午，霍霄没露面，由他的私人律师全权代理。 至于他本人……正坐在书房里，帮着南笙看他们那家小破公司的商业计划书。 说是三个人一起研究，但这份计划书主要还是靠于宏达。毕竟三个人里，数他各个方面的经验丰富一些。 南笙带回来的是电子版。 霍霄用A4纸打印好，然后拿了支红笔，像老师批改作文一样在上面连圈带画，几乎每翻过一页，上面都不剩下什么好地方。等看到第四页的时候，他干脆长长地叹了口气：“啊……” 南笙在一旁看着，本来脸上红一阵热一阵。在被他这一叹气，心里那点儿情绪彻底压不住了。她一把摁住霍霄正要翻页的手，脸色有些难看：“真的……特别垃圾吗？” 好歹也是他们三个人殚精竭虑，熬了半个月写出来的东西啊。总不至于差成这样吧。 霍霄想说自己已经很多年没看过这样水平的东西了。这种计划书别说到他办公桌上，连辰宇项目部第一轮调研都用不着。可强烈的求生欲告诉他，要是自己真敢这么说，二胎的事十年后都别想有着落。 毕竟再理智的女人，都免不了在男朋友面前无理取闹。 于是他违心地睁着眼说瞎话：“没有特别垃圾。” 南笙：“……”那就还是垃圾了。 “你们也是没经验，多弄几次就好了。谁还没个第一次呢。”说完，他还冲她笑笑。像极了幼儿园老师在鼓励靠了零分的学生。 “你别安慰我了。”南笙往后靠上椅背。难过生气是免不了的，可总不能掩耳盗铃地护短吧，“你实话实说吧，到底差哪里。我们改。” 哪里都差啊……霍霄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后面的内容索性不看了，只挑最主要的地方说：“啾啾，其实你们从头到尾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南笙抬眼看他：“什么误区？” 霍霄屈指轻敲着桌沿：“辰宇是做什么的？” “投资啊。”南笙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他指尖敲击的动作停下来，拿起笔熟练的旋转：“没错，辰宇是做投资的，不是搞小额贷款的。”说着，他用笔点了点那份计划书，继续旋转，“所以你们这个东西，着重于介绍自己现在有什是没用的。又不是要做抵押贷款。何况你们连办公室都是租的，还什么都没有。” “呃……”南笙噎了一下。这是他们三个一起商量出的结果，公司小是小，但也得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吧。哪个投资人会把钱砸在不正规公司里，别的不说，他们三个人的专业还是过硬的。 “唉……”霍霄又是一声长叹。这就是思维差异。论专业素质和职业道德，他们三个都不错。但光有这些，只能做个包工头儿。当不了企业家，更不容易拉到投资。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女朋友好好上一课：“啾啾，如果我现在给你一大笔钱，让你选个项目去投资，你首先考虑的是什么？” 第三百三十六章 霍老师小课堂（二） - 细腰 - 逆来顺兽 让她做投资？ 身为一个房贷都没还完的穷人，这个问题她还真的从来没考虑过。她略想了想，便顺着他的问题答道：“我首先考虑的，应该是怎么能不赔钱吧。” 倒是也差的不太多。 “是项目选择。”霍霄低声道，“你要先有目标，然后才去考虑目标的风险性。” 连个目标都没有，就想着赔钱。那还不如放银行定存，老老实实地数着那点儿利息。 “然后呢？”他又问。 南笙这次没有急于回答。而是转眸看向桌角的摆件，蹙眉思索起来。 事实上，她的思维多少还桎梏在之前和另外两人制定计划书时的状态，没转变过来。不过霍霄的两次提问，倒是让她隐隐约约地抓住了那么一点脉络。 见她陷入思考，霍霄也没有急着催促。他又从笔筒里抽出支笔，一边望天，一边左右手各转各的，像是练杂耍一样。 书房里陷入寂静。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南笙终于回神，慢吞吞地开口道：“如果让我来投资的话……我应该会选择自己熟悉的领域，先确定这个项目本身是不是优质，值不值得砸钱。然后是我能够承受的，亏损的最大值在哪里，这个项目的风险是否超过我的承受上线。最后才是它能够给我带来多少利益。” “呵……”听着她把话说完，霍霄低低笑了出来。怎么说呢，他觉得南笙能把基本思路理顺就差不多了。本来也没打算和她讲什么高深的东西。 “不对吗？”南笙被他笑得有些发毛。她也知道自己打工人做久了，眼界思路总是困在井里，看不见整片的天。但真的这么好笑吗？ “不能说不对。”霍霄停下手上动作，将两支笔随意往桌上一扔，“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项目优质值得砸钱？” 这个问题倒是没让她想太久，南笙只略一迟疑，便说道：“最起码……要能够快速落地，并且有长久的发展性吧。” “不一定要长久发展，短时间暴利也可以。”霍霄补充一句，然后也不跟她卖关子了。他用最浅显的表达方式说道，“任何一个投资方，在决定砸钱之前，都会做详尽的调查、评估。你们那家小破公司，有什么东西一眼就看到底，对于辰宇来说，连调查都不需要。所以，你们再怎么包装自己，也是没用的。如果说你们有什么地方能够打动资方的话，那只能是未来发展。” 南笙接下他的话：“你是想说，我们的卖点是潜力？” “对。”霍霄点头，“考虑过赔钱之后，就是考虑怎么挣钱。资方承担越大的风险，就会要求越高的回报。谁也不是搞慈善，白给你投钱，也不是为了就收几个利息。你们这家公司，实力摆在明面上，还不如绿豆大。但你给投资人的期望值越高，能成功拉到投资的概率就越大。所以我说你们这份计划书，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南笙抿了抿唇，她觉得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这不等于纯忽悠吗？发展这种事，用远都是计划好的多，实际效果好的少。跟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 “呵呵……”霍霄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南笙这么老实呢？“啾啾，你可真可爱。” “投资哪有不承担风险，做生意本身就是一场博弈。每个投资方都不傻，如果一眼看去就赔钱的买卖，他们是不会做的。而且既然做了，那就是即便赔钱，风险也是可控的。” “可赔钱也是赔你的钱啊。”南笙忽然很悲伤的发现，在这件事上，她真的没法做到完全公私分明。她跟霍霄是没结婚，但她也不想坑男朋友。 霍霄倒是没想到南笙顾忌的是这个。他怔了一下，心里一阵高兴。小心肝儿都会替他心疼钱了。 可甜蜜过后，又有些无奈。不知道南笙是不是最近压力大，他总觉得很多事情沟通起来比之前费力。简而言之……她容易自己犯轴，总把自己绕进去。 霍霄想了想：“啾啾，不管于公于私，我觉得你现在不用想那么多。” 南笙看着他，没说话。 霍霄便继续说道：“你们是跟辰宇合作。我只是给你们一个进门的机会，具体操作流程我不会干预。赔钱了，那也是公司决策失误。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不是你们也会是别人。” “而且我也不是傻子，你们那个公司，就算投资，撑死能用多少。不管是我个人还是辰宇，都赔得起。你要是真搞个航空母舰级的项目，我就是你男朋友，也不会陪你瞎胡闹的。更何况是赔是赚，都还不知道呢。” “所以南总，你别想那么多。先按照我说的，把你们这个垃圾到不能再垃圾到商业计划书改了，然后再想下一步吧。” 说完，他将又陷入思索的南笙从椅子上拽起来，半拖半抱地往外去：“今天就到这里吧，先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两个也挺长时间没正经约会了，走走走，正好今天有新片上映，去看电影……” 第三百三十七章 事儿多钱少 - 细腰 - 逆来顺兽 陈晶的案子没有审理出结果，暂时休庭。 于宏达在听了南笙转告第那些建议后，倒是有了不少想法。在和王新建创业之前，他们两个一起做过规划，但也仅仅限于眼前而已。 他一开始就有想拉投资的念头，不过心里也明白这两年内都不可能获得正规投资公司的青睐。原本是打算先稳住脚，再走一步看一步。可现在大佬把梯子都递过来了，就是爬他也要爬到对岸去。瞥开南笙和大佬的私人关系不谈，趁着这次机会，想明白后面的发展也没坏处。 于是三个人开了几场会之后，于宏达把手里的事情往后推了推，准备闭关个两三天。 不过这边他前脚刚闭关，后脚公司就来业务了。而且还是熟人。 上次录《互动空间》那档节目的时候，南笙和店主小武哥互相留过联系方式。不过除了春节时互相群发过拜年消息外，两人没有过别的联系。 所以对方打来电话的时候，南笙还挺惊讶的。 不面对面沟通，小武哥就没了那种腼腆。简短地问候过，他直接开门见山：“南设计师，我表哥想开家餐馆。想请你做装修设计，就是工期有点急，不知道你最近方便吗？” 当然方便。春节过后倒是有人和她预约了家装，但也都是只出图纸那种。所以她时间很充裕。 南笙应下来，直接定了下午在公司面谈。 可等见面聊起来，她和王新建心里面都有些傻眼。因为小武哥那位表哥，他要的是纯中式古典风格设计。用对方原话来说，就是得有那种婉约秀丽的韵味。让客人置身其中，便能联想起朦胧的江南烟雨。最要命的是，他工期紧预算还低，要求极其详细。 反正……就是钱少事儿多。 听完对方的大致要求后，南笙和王新建不由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她张嘴想要拒绝，却感觉桌底下被人轻轻踢了一脚。 南笙便没说话。 可王胖子踢完她后，却也没有了下文。 南笙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倒是没急着再开口。 桌上一时静了下来，小武哥脸色微微涨红，目光一直在三人直接游移着，还有点紧张。她忽然明白了，对方应该是问了很多家，没人愿意接这个活儿，才找上他们。 这算怎么回事儿？以为他们公司小，口味不挑。还是那次录节目接触过后决定她好说话，来杀熟？ “南……南设计师……”最后还是小武哥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我知道，我们要求有点多。” 南笙冲他笑笑，在桌子下面踢了踢王新建。 王胖子这次倒是出声了：“孙先生，实不相瞒。您想要的这种效果，这个预算是根本达不到的。”小武哥的表哥姓孙，四十来岁的模样。属于精明都写在脸上那种人。 对方闻言一笑：“两位，我也知道我的要求有点苛刻。说句实话，我不是本地人，对这边的情况不是太了解。榕城的房价比我想象中高了太多，所以盘下那处门面后，手上剩的钱不多。装修费用一下子就被压缩了。” “呵呵……”王新建笑着打了个哈哈，没再说什么。 孙先生想了想，看向南笙：“我表弟那期节目我看过，南小姐是很优秀的设计师。明人不说暗话，大设计公司，我真的请不起。但其它的小公司，我接触过两家，实在是信不过。所以我想着，能不能请您帮忙。” 南笙有点无语：“我不也瞒孙先生，您这预算……有材料就没工费，有工费材料就只能用最次的。就算是我们这小设计公司，搞不好也要倒贴钱。” “唉……”孙先生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他顿了顿，短暂的思忖过后，开口道，“如果我在原有基础上，再加百分之十呢？” 加百分之十也还是没得赚啊。南笙也在内心叹气，正想要说什么，却被王新建抢了话。 “不然这样吧。要是方便的话，孙先生的这家店铺的资料我们留一份。先做一个大致的成本核算看看。行或者不行，我都会尽快给您个答复。您看可以吗？” 孙先生眼睛一亮：“行！当然可以。” 可南笙却觉得一点都不可以。 这边等人一走，她立刻对王胖子发起了进攻：“大哥，这活儿还算什么算？就算他提高百分之十五，我们也赚不到什么啊。”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王新建赶紧递了袋零食给她，“小南，他如果愿意提高百分之十五，真的可以做。反正这个工期，不会和李先生那家酒店冲突。” 南笙翻了个白眼：“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期间，有别人来找我们呢？对方要是价更高，活儿更好干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王新建却嘿嘿一笑，眼睛里透着股狡猾：“小南，你王哥也不是傻子。刚才那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第三百三十八章 贪小便宜吃大亏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被他问得一愣：“谁？” 王新建眉稍一挑：“你猜猜！” 南笙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不知道这么一号人物。可看王新建这样子……“总不会是什么明星名人吧？” “差不多。”王新建也不再卖关子：“知道赵得兴吗？” 南笙点头：“当然啊。”之前在酒店那次，她和霍霄还拿人家开玩笑来着，“这人跟赵得兴有关系？” 王新建抛出个炸弹：“赵得兴的经纪人。” “！！！”南笙被惊到了。 王新建给她解释道：“我家有个亲戚是省台的导演。前年省台春晚，我靠着他的关系进后台转悠了一圈儿，见过他们。还管赵老爷子要了张签名合影。” 南笙没说话。 王新建继续说他知道娱乐圈八卦：“赵得兴早就成立了工作室，这个经纪人就是他工作室的，很受他器重。而且我听我那个亲戚说，赵老爷子准备回家乡开个餐馆。所以这个孙先生十有八九是替赵老爷子跑事情。这个活儿也不光是钱的事儿，赚名声更多。” “呵……”南笙忍不住笑了声，“王哥，我觉得你这推断不靠谱。赵得兴好歹也是双料影帝，老艺术家。开个饭馆至于这么抠抠搜搜的吗？” 谁知道王新建直接给予了肯定：“他就是抠啊！” 赵得兴那辈人，大部分都是穷苦出身。哪怕后面发达了，有些消费观像是刻进了骨头里一样。前年的时候，王新建那个亲戚讲了不少影帝的八卦。他这会儿就顺便也讲了两件。 什么买和田玉图便宜捡漏，放弃正规店选了地摊儿，最后买块大玻璃。还有投资房产专盯着法拍房，又拍花钱不肯找专业人士跑手续，到现在还一堆啰嗦……听得南笙直咋舌。 反正她觉得，拿“抠”这个字来形容，都算是褒义了。这不是单纯的抠，分明就是还喜欢占小便宜。关键还总吃大亏。 可真是……荧幕里光鲜亮丽的人，生活中说不定什么样子。 “跟这种人合作，不会有麻烦吗？”南笙问道。 王新建沉默，显然他也是担心这点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几秒。最后王胖子开口道：“要看他能给我们带了的收益，是否大于我们承担的风险。” 南笙：“……”我谢谢你的鸡汤！自从找霍霄看过他们的商业计划后，狗男人也时不时给她灌两口鸡汤。她最近都快消化不良了！ “唉……”王新建叹了声，然后说了个名字，“这人以前也就混的一般，不就是给某个主持人设计了连锁烧烤店的装修，然后趁机大炒了一把，现在身价就不一样了。我觉得是个机会。” “跟于哥商量商量吧。”南笙说完看了眼时间。今早分开时，霍霄说下午4点来接她，现在都3点58了。今天周泽浩组局，晚上约了户外烧烤。 “我先闪了。”她边说着，边起身去旁边拿背包。 王新建：“行，趁着最近活儿少，赶紧去和你家霍总约会吧。” 南笙一挥手，快步离开，然后站在门外等了五六分钟，霍霄的车才开过来。 霍霄正戴着蓝牙耳机和人通着话。南笙开门一坐进去，就听见他很不耐烦地和对面说道：“你跟我说也没有用，管不了！” “行了，先这样吧。我这边忙着呢！”完了把耳机一扯，切断了通话。他转头看向女朋友，瞬间就换上了温柔含笑的表情，“怎么样，今天忙吗？” 南笙没说话，脑子里想得都是那天拿霍霄和赵得兴对比的事。她视线在他发量优秀的头顶上转了一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霍霄感觉到女朋友眼神中的深意。他“啧”了声，伸手轻轻掐住南笙纤细的后颈，佯怒道：“笑什么？我哪个地方好笑吗？” 单独看不好笑，但和赵得兴联想到一起就有意思了。 南笙把今天的事和他讲了一遍，说完抬手摸了摸狗男人的头顶。 霍霄配合着她的动作微低下头，慢悠悠地说道：“要是不赔钱的话，这个活儿你们可以接。” “哈？”南笙一愣。 霍霄拿下头顶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揉捏着：“赵得兴是老徐他们家公司一手捧红的，现在工作室还和那边挂靠。我听老徐说过，他这人虽然抠抠搜搜的，喜欢占小便宜。但大事上还能拎得清，你们只要把合同做完善了，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南笙点头：“那行，明天等于哥来公司。我们商量一下。” 霍霄没再说什么，将她的手拉直唇边，轻轻吻了下。然后启动了车子。 第三百三十九章 她服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个季节实在是不适合户外烧烤，尤其今天下午还突然刮起了大风。 所以两人到地方的时候，一群人正手忙脚乱地往屋子里搬东西。 周光荣在院子里四处乱窜，一不留神和端着一盘子半熟烤串的李东扬撞在一起。后者跳着躲开，脚下倒是站稳了却没顾得上手。盘子里的烤串全掉在地上，周光荣凑近嗅了嗅，明明馋的直流口水却没张嘴去吃。 身为一只有血统认证的阿拉斯加，它从小就接受过训练，从不来在地上捡东西吃。 李东扬看了看地上的烤串，又看了看周光荣。正要喊周泽浩过来把狗领走，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霍霄和南笙两个。 他手上拿着东西，就笑着冲两人一扬下巴：“霄哥，嫂子！快进来啊。” 南笙回了他一个笑，没说话。 霍霄一手揽住女朋友肩膀，一手推开院门，笑骂了一句：“傻X，我就说这天风大不适合户外烧烤。去泡泡温泉不香吗？” 李东扬撇嘴：“别问我，都是周泽浩那孙子出的主意。” 然后他话音刚落，被骂做孙子的人就出现在了他身后。 霍霄面色如常，像是没看见一样。南笙忍不住目光微动，随即就见周泽浩在唇边竖起食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她心领神会，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不漏破绽。 李东扬还在那里编排周泽浩的坏话，丝毫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无声息地来临。 周泽浩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抬手推了推镜框，突然抬起一脚直接踹在他腿上。 毫无准备之下，李东扬险些被他踹个狗啃泥。 “卧槽！”他爆着粗口往旁边踉跄几步，正好一脚踢在周光荣身上。 “嗷呜……”大狗惨叫一声原地窜起，然后冲着这个要谋害它的人类狂吠起来：“汪！汪汪汪！” 李东扬也知道背后说人坏话理亏，一时间找不出词来。 周泽浩阴森一笑，镜片泛着冷光：“光荣，咬他！” “汪汪汪！” 院子里一时间鸡飞狗跳。 未免殃及池鱼，霍霄赶紧护着女朋友又退到了外面，顺便抬脚踢上了院门。 一人一狗闹腾了好一阵儿才安静下来。 别墅餐厅没有强排风系统，烧烤是不能吃了。一群人干脆改地方，开车去了零点。 这地方南笙还没来过。到地方后，她照例先四处转了一圈，盯着人家室内的装修设计看了半天。等回到包厢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又多了好几个陌生面孔，应该是周泽浩他们电话后叫过来的。 她站在门口扫了一眼，没找见霍霄，倒是被周泽浩拉去了牌桌那边凑人。 屋子里支了两桌牌，一桌凑齐了人，一桌三缺一。 麻将南笙是会玩儿的，不过很久不碰，有些生疏。久不上牌桌的人运气都不错，一局开始没多久，她就听胡。可桌上的人都是高手，后面摸了好几轮，却始终没有拿到想要的牌。 这样时间耗久了，心态便有些不稳。 又一轮到她摸牌的时候，南笙虚握着拳头往掌心吹了吹气才伸手。 到手的是二饼，然而她听胡的是六万。 南笙捏着牌，有些迟疑。桌上现在没摸的牌只剩三分之一，周泽浩手里有一张六万，打出去的有一张。现在这个情况，靠自摸不容易，等别人出更难。要是改牌的话……她将二饼放下，摸向八万。还不等碰到牌，旁边就伸出只手，拿了五饼扔出去。 她一怔，扭头看过去，就见霍霄低头冲她笑：“你打八万直接个赵赫那孙子点炮。” “艹！”赵赫忍不住骂人，“霄哥你能不能做个人！” 霍霄冲他一挑眉：“你自己不炸，谁知道我说得对不对。”说着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到南笙旁边，整个人都贴得极近。 南笙干脆把出牌权让给了他。 可接下来她发现，霍霄根本就是瞎几把搞。总之他出牌的套路就是……不求自己赢，反正别人也别想赢。 就这么一轮又一轮下来。直到最后一张牌被翻开，也没有人胡牌。 “我他妈服了！”许涵把牌一推，冲霍霄竖了个大拇指。 紧接着是赵赫，最后是周泽浩。南笙这才发现，剩下的两张六万也都在他手上。 哗啦啦地洗牌声里，霍霄冲着另外三人骂道：“赢我可以，欺负媳妇儿可不行啊！”然后又低声给南笙解释，“刚才那个牌，你是听六万肯定赢不了。但如果改赢别的，只能先给别人点炮。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家都别赢。” 南笙讶异：“你怎么知道的？你算牌？” 霍霄“啧”了声，略压低了音量：“哪用那么麻烦。我刚才从他们几个背后绕过来的，有什么牌都看见了。” 南笙：“……”这样……可以吗？她服了。 第三百四十章 怎么不笑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有了霍霄的加入，两人夫妻同心，连输了两圈。 南笙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个玩儿法。他们来回都是用筹码，周泽浩刚才叫她过来时也没说怎么换算。 霍霄倒是不在乎这点小钱，不过桌上这帮孙子故意联起手来围追堵截他，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而且最憋屈的是，他当着女朋友的面输成这样，还不能推牌走人。 万一南笙觉着他输不起，没风度怎么办？ 两轮牌摸过后，霍霄看着手里的东风，瞬间神清气爽。终于来了！ 他缓缓舒了口气，将牌随意一放，抬手直接将面前的一排麻将牌推到：“胡了。” 自摸十三幺，他今晚的面子总算是回来了那么一点。 “我去！”许涵惊得叫了声。 赵赫也不太相信：“我去霄哥，真的假的！” 周泽浩推了推镜框，凑过来盯着他的牌看。 “呵……”霍霄轻笑了声，没说话了，一副“这算得上什么，小意思而已”的表情。用眼神鄙视了一圈小伙伴，他扬眉吐气地转头看向旁边，却发现南笙正在专心致志地聊微信，压根儿没注意到他的高光时刻。 霍霄：“……”没有女朋友见证的胜利，还有什么意义？！ 感觉到有人看自己，南笙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她露出个迷惑的表情：“嗯？怎么了？” “没怎么。”霍霄一脸若无其事道，“饿不饿，我看你晚上也没吃多少东西。”难道他还能一脸兴奋地握着南笙的肩膀，边晃边喊：啾啾你看，我赢了我赢了！我终于打败这几个孙子，搬回了一局！ 像个大傻逼一样，他又不是中二的小学生。 对于狗男人开屏没开好的郁闷，南笙一无所知。她摇了摇头：“我不饿。”晚饭他们是直接来会馆吃的。这边的厨子手艺不错，给了她不少惊喜。 霍霄还要说什么，结果李东扬这时走了过来。两人显然有正事要聊，南笙和对方打了招呼，便去了卫生间。正好她一坐两个来小时，腰酸背痛的，起来活动活动。 包厢是周泽浩留下御用的，平时不对外营业。屋子里还有道门，外面是个空中小花园。 现在植物都没发芽，只有光秃秃的植物枝干。南笙就坐在秋千上，边轻轻晃荡着，边仰头看夜空里那寥寥几颗星星。 这个季节的夜晚还是挺冷的，坐了十分钟不到就有些扛不住。南笙起身返回室内。 刚一进门就看见霍霄往这边过来。她站在原地没动，等人到了近前才轻声道：“你们聊完了？” “聊完了。”不过就是说说陈晶的案子，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霍霄拎起她的背包晃了晃：“回去吗？” 南笙有些意外：“你不玩儿了？不和大家一起走？” 霍霄低笑了声：“不管他们，这帮傻逼估计要通宵。”而且有什么好玩的？哪有回家搂着女朋友香。 南笙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现在都快11点了，其实她早就困了。 一屋子人都玩的正high。霍霄在微信群里说了声【我先走了】，便带着女朋友一起离开。 这会儿正是客多的时候，走廊里来来往往，不断有服务生或端着盘子或推着车经过。 去地下车库这一路，霍霄还接连遇上了好几伙熟人。大部分都是打声招呼，然后握手告别的交情。倒是也有脸皮厚非要套近乎的。还有一个喝高了，拉着霍霄非要跟他回家，然后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说是要认他当干爹。可那人五十多岁，霍霄管他叫一声叔还差不多。 等坐进车里，霍霄扯松领口，黑着脸骂了声：“艹……这孙子，真他妈够不要脸的！” 南笙却是忍不住笑喷出来：“哈哈哈哈……霍霄，你真的……哈哈哈哈……”平时一副老子最拽，老子是爸爸的模样，遇见胆子大，真敢管他叫爹的，反倒是怂了。 女人欢快的笑声回荡在车厢里，霍霄更烦躁了：“有这么好笑吗？” “还行吧。”南笙抿唇，拼命想憋住笑。结果失败了，“哈哈哈……真的好好笑……反正就莫名戳中了我的笑点。” 霍霄呼了口气，突然伸手揽住她的后颈，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唔……”笑声戛然而止，变成了闷哼。 南笙猝不及防，险些一口气直接憋过去。她抬手锤他肩膀，可霍霄狠了心不放开。 这一吻带着点惩罚的意味，有些凶狠又有些难分难舍。 车内温度逐渐升高。旁边突然有车子经过，灯光一闪透过玻璃，照亮了整个车厢。 南笙心头一阵紧张，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霍霄将她搂得更紧，同时闷声哼笑。 好在那车是从后面开过的，从他们所在的车位经过后便迅速离开，看不见车内的两人在做什么。 周遭的环境重新归于黑暗。霍霄也终于放开了她。 男人一手捏着她的后劲，一手揽着她肩膀。两人额头相抵，彼此呼吸可闻。 南笙微微气喘着，有些缓不过劲儿来。 “嘁……”霍霄嗤笑了声，语调欠扁，“笑啊？怎么不继续笑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骨子里的绅士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这会儿气都还没喘匀，能笑出来才怪。 霍霄又在她唇上轻啄了口，这次彻底将人放开。他退回到架势位置，往椅背上一靠：“小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挡在你前面，他都能上去喊你一声妈了！”终究是他一个人抗下了所有。 南笙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不由唏嘘：“他是欠你钱吗？” “他是想从我口袋里掏钱。”男人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不屑，“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大波人喜欢走捷径。” 用尊严换利益，是最难也是最容易的办法。能用身体的用身体，用不了身体的就靠脸皮。 不择手段和不要脸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他是凡人，免不了俗，当然也喜欢被人奉承。但他没有重口味的癖好，不喜欢被人恶心。 想到这里，霍霄叹了声：“唉……将来要是我儿子敢做这种事，我就是把棺材板儿顶起来都饶不了他。” 南笙斜眼瞥他，想说你这心操的够远的。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另外一句：“你怎么知道自己一定生的是儿子？” “呃……”霍霄被问住。他就是随口一说啊，毕竟闺女的话……那他是肯定舍不得骂一句的，更别说动手打了。 南笙紧接着又抛出了第二弹：“霍霄，我发现你有点封建余毒思想，重男轻女。” “我不是，我没有！”被扣上封建余毒大帽子的霍霄赶紧辩解，“啾啾你相信我！都是我DNA的延续，儿子女儿有什么区别？那些嫌女儿晦气的，根本连畜生都不如！” 南笙哼了声。倒也不是不相信他。霍霄这个人，完全就是把“离经叛道”这个词写在脸上。他身上劣根性不少，看起来霸道不讲理。但两人相处这么久，她还真没发现他有什么封建余毒思想。 这世界上的男人有很多种，有些人内在外在都没风度。有些人是只做表面功夫，帮女士开个门、让个座，举个行李……这些都没问题。可遇见大事就双标。什么男人出轨正常，女人就不可饶恕。还有生了儿子就费心铺路，生了女儿就如释重负，觉得只要将来嫁人就好。但霍霄……虽然有些事情上霸道起来不讲理，可其实确实骨子里的绅士。 霍霄当然不知道小心肝儿对他评价还挺高的。怕南笙不信，他举手做发誓状：“我保证！我绝对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说完他又凑了过去，笑得有些坏，“真的……反正不管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当然最好是一儿一女，五年抱俩，那简直就是人生巅峰。 狗男人，说着说着就满嘴跑火车。 连婚都没求呢，就想着生孩子。谁要跟他生孩子！ “闭嘴吧你！”南笙抬手拧了他一把，“赶紧开车回家，都几点了！” 见南笙耳尖有些泛红，霍霄识趣的闭了嘴。他打火、挂挡，将车子小心挪出车位后，开向了车库出口。 车库的出入口不在一处。入口那边挨着繁华的街道，出口外面则是僻静的小路，要开出挺长一段距离才拐上主干道。 路上没有行人和车辆，霍霄便略紧了紧油门。车速提升，推背感强烈又清晰，眨眼的功夫就快到路口。他减了速，打着方向盘正准备左转，前方突然蹿出来个人。 几乎是出于本能地，霍霄将刹车一踩到底。 轮胎抓地的“嘎吱”声响彻夜空，连车内的人觉着刺耳。车子歪斜着堪堪停住，车内的两人因为惯性身体向前甩出去，又被安全带勒回来狠狠靠回椅背。 隔着厚厚的衣服，南笙都感觉胸前和锁骨一阵生疼。她顾不上理会这些，惊惶地抻头看向挡风玻璃外，却不见人影：“是不是把人压到车下了。”这车地盘高，看不见地面。 “没有。”霍霄回答地肯定，“应该是摔倒了。”他自己开的车还是有估摸的。刚刚已经提前减速了，这车制动性也很好，那个距离……即便撞到应该也只是普通刮碰，不会特别严重。 “我下去看看。”他解了安全带，伸手推门。 就在他探身出去的同时，又一个人朝这边奔跑过来。那人高高瘦瘦，看起来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边跑边焦急地冲着车头前面那个人喊着，明显和被撞的那个认识。 霍霄动作没停，直接下了车。可南笙却在那个跑近的时候诧异地“啊”了声：“周俊博？！”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我讨厌给她惹麻烦的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不怎么记人，但对于南笙这个便宜继弟还是挺有印象的。或者更标准的说，凡是和他家小心肝沾边儿的东西，他都有印象。 车前灯强烈光线刺得人睁不看眼，加上这会儿衣服厚领子高，他也是走到两人近前才勉强认出周俊博来。 相比之下，周俊博对霍霄却是多少留下那么点心理阴影了。 之前打架那次，他并不知道徐逸阳有那么硬的背景。等惹了麻烦摆不平，便开始害怕。随后南笙骂了他一顿直接走人，他面上强撑着硬气，心里却已经后悔惊惶。可霍霄紧随其后追出去的场面他也看见了。 周俊博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有点小聪明，也还算会看眼色。他下意识就觉得这个男人和南笙可能关系不一般，至少是认识的。 当时他的第一想法是……南笙和那个人认识，她这么狠他们全家，会不会让对方多加为难？紧接着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南笙虽然和沈秀英关系不好，但也不至于给自己找麻烦。从小继母就对他好，他要是真出了事，继母拼着命也会让她帮忙解决麻烦的。于是他内心又升起一丝庆幸。既然是熟人，就算南笙不帮他求情，那对方会不会看在她的份上高抬贵手，不再为难他？ 霍霄的确是没为难他，可周俊博却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天的场景。 西装革履的男人高大又英俊，连袖口上的一粒扣子都价值不菲。幽深的眸子从他身上瞥过，明明没什么情绪，却让他有种被睥睨的感觉。 在他面前，他仿佛成了真的蝼蚁。 周俊博不自觉地两腿发虚。那一刻，他清晰感受到了权势和阶级带来的压迫感。 “南笙是你什么人？”男人忽然开口问了他一句。 周俊博喉咙发干，下意识磕巴着到：“是……是我姐。” “呵……”男人低笑着，眉宇间掠过轻蔑，“是继姐。” 周俊博脑袋发懵。这人连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都知道，肯定和南笙关系不一般。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还有问一遍？ 直到霍霄轻轻吐出后半句：“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就少了天然的羁绊。没有血缘关系，就不是亲人，也别在理直气壮地贴上去。没有血缘关系，我想对你如何，就不会有任何的顾忌。 “我不喜欢给她惹麻烦的人，更不喜欢有人去招惹她。”所以识相些，滚远一点。 警告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而且他们明白，这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说说而已。眼前这个人，是有实力把它落到实处的。他要是真想毁掉他，甚至不需要自己出手。 他僵硬地杵在原地，冷汗在不知不觉间浸透了衣衫。 霍霄没有再说什么。只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便带着人离开了。 可周俊博却是真的被吓到了。那天回去之后，他脑海里总不自觉地浮现出男人最后那一瞥。他还时刻担心着会遭遇到打击。直到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个月后，才渐渐从那种提心吊胆的状态中缓过来。而从那以后，他确实是老实收敛了不少。 有了前次的经历，即便时隔半年多，周俊博这会儿再见到这个让自己做了一个月噩梦的男人，骨子里的恐惧便立刻被激发了出来。 他不确定霍霄是不是认出了自己，但还是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跌坐在地上的人这时候痛苦地呻吟了声，他立刻蹲下来，手忙脚乱地去关心：“严重吗？撞到哪里了？” 霍霄也跟着移了视线。地上的人离车灯太近，反而看不太清楚。他认出那是个年轻女孩子，穿了身白色的中长款羽绒服，头发披散着挡住大半张脸，跌坐的姿势有些扭曲。他又看了看车头和她之间的距离，确定没撞到人，应该是她自己被惊吓到摔倒的。 真是够糟心的。南笙每次和家里人接触，心情都要不好一阵儿。虽然她嘴上从来不说，但他能感觉出来。 真是烦什么来什么？真要是个路人，他可能还会关心几句。不过南笙讨厌的人，他也讨厌。 霍霄心情不爽，说话便也难听起来：“过马路不看红灯？等着投胎？”刚刚路口的人行横道可是红灯。 周俊博被他不客气的语气激出了三分怒意，却也只敢抬头瞪了霍霄一眼。地上的女孩啜泣声渐大，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样。 南笙这时也从车里下来了。 周俊博看见她明显很意外。 南笙快步走到霍霄身边，这才垂眸扫向他：“怎么解决？报警还是私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你敢说你没去过？ - 细腰 - 逆来顺兽 “不要报警！”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吓了南笙一跳。 南笙那句话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开关，原本只顾着坐在地上啜泣的女孩突然情绪有些激动。 “不要报警，不要报警……”她抬头看向南笙，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神经质的模样看得人不自觉心头发毛。 “不报警，不报警……”周俊博急忙安抚，明显对她很在意的模样。 这是女朋友？她觉得更像是追求对象。 南笙转头看向身旁。霍霄正好也朝她看来，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读出了“操蛋”两个字。 知道女朋友不愿意和这个便宜继弟说话，霍霄正要开口说“不报警就私了”，周俊博就半扶半抱着那女孩儿站了起来。 随着起身，南笙和霍霄两个这才发现，那女孩儿外面穿着羽绒服，下面却是光着腿的，而且没穿鞋。动作间她被头发遮挡住的脸露出大半，一侧颧骨和嘴角好像有伤。 南笙心头微跳，脑海中闪过不太好的念头。但看了看周俊博，又一些话咽了回去。 霍霄倒是没什么反应，只在一旁冷眼旁观。 女孩儿应该是扭了脚，一条腿完全着不敢站直，在周俊博的支撑下倒是勉强能站能动。然后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转身走了。 看着两个人离开，南笙眉头越皱越紧。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周俊博才这个反应。又或者是有其它原因。反正……她感觉很不好。 这场“车祸”就这么草草收场。 等重新坐回车里，霍霄忽然说道：“那女孩儿是在附近夜场里上班的。” 南笙诧异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霍霄解释道：“她那件羽绒服是金帝龙发的工作福利。胸前那地方有logo。衣服穿着她身上很合身，显然不是管别人借的。” 其实那个logo南笙刚刚也看到了。当时以为衣服品牌标志，谁知道是夜总会的:// 金帝龙宫在榕城经营有年头了。不光名字叫的豪奢，而且场子乱，据说还不太干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能解释通了。夜场里难缠的客人有的是，喝醉酒打人，或者揩油的不是没有。那女孩儿刚刚应该是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 周俊博怎么会和她认识？他不是在另一家会馆里打工吗？难道又换地方了？ 南笙脑子里转过疑问，却没深想。周俊博的事她不关心，不过倒是有另外一件事…… “霍霄，你怎么把夜总会的logo记得这么清楚？” “咳……”冷不防被她这么一问，霍霄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听着他这心虚的咳嗽声，南笙冷笑：“呵……是不是要说你记忆力好啊。”正常人去个一两次，根本不会留意这些。要不是一年光顾个百八十回，能记得这么清楚？ “不是……”还没彻底顺过气来，霍霄就急着辩解，“啾啾，你误会了……” “你敢说你没去过？”南笙反问。 “我就去过两次！”霍霄老实交代，“都是和你重逢之前，生意应酬，我没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相信我，我是干净的！” 南笙挑眉：“哼！” “唉……”霍霄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我记得夜总会的logo。是那上面写着汉语拼音。”说着，他还拼读了一遍，“j-in金，d-i帝，l-ong龙，g-ong宫。”然后有些委屈道，“啾啾，虽然我没上过大学，但是好歹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汉语拼音我还是会的吧。” “……”南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回想了一下，那个logo的确是带字母的。她没看清，也没在意。谁知道他眼神倒好，真是钛合金狗眼！ 霍霄：“你要不信，我们现在就过去那边。让他们找出来一件给你看看，上面到底有没有汉语拼音。” “行吧，你眼神好，你说得对。”南笙转过头看向窗外，不再揪着这一茬不放。 本来她也没真的打算翻旧账，但就是吧……男朋友对夜总会这么熟悉，还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心里总有那么点不舒服。而且狗男人这种生物，总要时不时地紧一紧弦。 霍霄知道自己算是过关，赶紧边转移话题聊起别的，边重新启动车子回家。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她突然打断他的话：“我前段时间去见同学的时候，在会馆里遇见周俊博打工。” 霍霄知道她话没说完，便没吭声。 果然南笙继续道：“伺候人的活可不好干。周俊博一贯好吃懒做，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他忽然转性了？”总不至于是家里给他断粮了。以周家对他的溺爱，就是家里解不开锅也不会让他受委屈。更何况家里真出了事，沈秀英早就来烦他了。 霍霄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值得思考的：“简单，我等会儿让人查查他就知道了。” “呵……”南笙闻言笑了出来。她本来只是想找他分析一下，没想到霍霄冒出这么句。不过简单粗暴，是他的风格。 “怎么忽然对你那个便宜继弟感兴趣了？” “不是感兴趣。就是忽然冒出的疑惑。不是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吗？”南笙顿了顿，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她最近大概是过得太安逸了，有一点事就喜欢胡思乱想，能发散出去老远。 “不用管他了。爱死爱活都跟我没关系。而且周俊博这个人……”她轻蔑地嗤了声，“你让他窝里横行，小打小闹也没问题。真要给他机会最坏事，他又怂的不行。不会有大事的。” 只是南笙没想到，一个星期之后，周俊博真的出了事。还是捅破了周家天的大事…… 第三百四十四章 霍霄的盘算 - 细腰 - 逆来顺兽 沈秀英打来电话的时候，南笙正在和另两个人开会。手机放了静音，又扔在办公桌上，根本没有听见。 小武哥介绍来的那单生意，他们到底是没接下来。虽然那天霍霄也说不会有太大问题。 于宏达和南笙的想法差不多。太喜欢占便宜的客户，麻烦肯定多。先不说那位孙先生是不是替赵得兴物色装修公司，就算是的话他们也未必能吃到名人效益的红利。别到时候好处没捞着，反倒惹一身麻烦。 合同完善只能确保最后打官司不输，但不代表一定能避免中间纠纷。他们这公司太小，没精力耗费在无用的麻烦上，经不起风浪。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有爽快大方的新客户上门了。 周泽辉……也就是周泽浩那位堂弟又联系了他们。对方想在榕城开家温泉酒店。之前酒楼装修双方合作就很愉快，再加上那些七拐八绕的关系，所以就再次找了过来。 两者互相权衡，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要选钱多爽快事情少的那个。 于宏达的商业计划书已经做得七七八八，三个人润色完之后，又开始研究温泉酒店的设计方案。 这一忙活就是一整天。 等南笙终于倒开空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好几十个沈秀英的未接来电提醒。都快被她打没电了。 记忆中还从来没见她这么着急的找过自己，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南笙不自觉的皱起了眉，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的时候，那边又打了电话过来。 南笙没立刻接起，等了几秒才接通信号。 然后一个“喂”字刚刚出口，就听见沈秀英带着哭腔，火急火燎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接电话？！” 南笙眉头更紧：“我在开会。”难道她不工作不还房贷，喝西北风就能活着吗？她语气也不耐烦起来，“你有什么事？” 沈秀英吸了吸鼻子：“啾啾啊……小博，小博他出事了，我……” 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南笙直接挂了电话。正好手机这时“滴滴”响了两声，电量告罄自动关机了。 背包里有充电宝，南笙却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收拾好东西就下班走人了。 到了家之后发现霍霄还没回来。南笙这才想起来他昨晚说过，今天有客户要应酬，要晚点才能回来。 一个人守着张大餐桌实在没意思，她和吴姐他们一起在小厅里吃过晚饭，又闲聊了一会儿才回楼上卧室。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霍霄才回来。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你手机坏了？怎么一直关机？” 南笙一怔：“你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没试试家里座机？” “不是我。”霍霄先进衣帽间换上居家服，过了会儿重新出来才继续说道，“李东扬想找你问点装修的事，打电话一直提示关机。他就问到我这里来了。” 挂断李东扬的电话后，他立刻给她拨了电话，同样是关机。紧跟着又打给吴姐，结果对方说南笙早就到家了。霍霄这才放下心来。他估摸着南笙的手机可能是出问题了，当时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便没再拨家里的座机，也没让吴姐惊动她。 “唉……”南笙听完他的话叹了口气，每次一接收沈秀英的负面情绪，脑子都要不够用一阵。“我都被气糊涂，是我妈……”她把下午的事简单说了下。 霍霄闻言也不禁皱眉：“你这个继弟还真是人才。”他顿了顿，“用不用我去查一下，看他到底又惹什么事了？” “不用。”南笙嗤笑了一声道，“我妈那个人，我有天大的事都是小事，周俊博咳嗽一声都是大事。她找不到我，过几天自己就会放弃的。”说着，她顿了顿，眉眼间全是冰冷和厌恶，“管他呢？就算周俊博要死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霍霄在她发顶上摸了摸，没再说什么。他本来也是怕南笙躲不过血缘亲情的绑架，不想让她为难，才问上一嘴。既然她都不想管，那就更没他什么事了。 不过第二天一到公司，他还是叫来赵杨，让他去查查周俊博到底出了什么事。南笙可以不管，但他得心里有数做个防范。 而且霍霄是真的在考虑能不能把周俊博一劳永逸。那傻逼显然是没把他上次的警告放在眼里，既然他还敢不老实，那他倒是不介意趁着这回添点柴，直接把他锤死算了。让他那个便宜丈母娘一次哭个够，总比日后她三不五时就来骚扰南笙，惹他家小心肝儿心里不痛快强。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不管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第二天到公司后才重新将手机开机。 消息栏蹦出未接来电提醒。果然和她想得一样……沈秀英在她挂断后紧跟着又打了两通电话过来，但之后便没再坚持。 南笙消息栏清空，给几个来询问公事的客户回复了信息后，便和于宏达还有王新建凑到一起，继续研究起周泽辉那家温泉会馆的设计方案。 李兆荣委托他们装修的另一家酒店过一段就得动工了，到时候至少要分散两个人出去全程负责。所以最好是趁着现在大家都没事，赶紧把这份图纸给定下来。 周泽辉那天来的时候倒是没提太多要求，但很明显他是个潜在大客户。为了以后还能长期合作，再加上这次工期没那么赶。南笙和于宏达都拿出了比上次装修酒楼时认真百倍的尽头。 这一忙活连午饭都忘了吃。眼看着已经下午两点多，三个人总算终于告一段落。 脑子一停下来，胃里就感觉到饿了。 于宏达看了眼时间，惊到：“哟，都这个点儿了。”说着拿出手机，“点个外卖吧，吃什么。今天我请。” 南笙：“我随便。”可能开春了身体容易上火，她这几天看什么都不太有食欲。 “我也是。”王新建往椅背上一靠，边拍着啤酒肚边叹气，“你看着点吧。”他本来就不挑食，这会儿饿得狠了，更是顶包就行。 于宏达也没再和两人退让，在页面上扒拉一圈儿，选了家评分不错，出餐时间又短的。 这家的确速度快。下完单也就四十多分的功夫，外卖员就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到了，问他们这栋楼具体要怎么走。 产业园里的楼不少，而且分布很杂乱。不熟悉地形的很难找过来。刚搬过来的时候，他们三个都走丢过。 两个人沟通了好几分钟，外卖小哥也没搞明白路线。于宏达索性叹了口气道：“你就站在那里别动了，我过去取。”说完连大衣都没穿，就这么着急忙慌地出门了。 可他一这趟去得也有点久。 王新建饿得前胸贴后背：“怎么这么半天还不回来，老于不会是也走丢了吧。” 正抱怨着，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于宏达不光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人……沈秀英和周广超。 南笙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亲妈会找来这里的。她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一时间愣在当场：“妈？” 沈秀英明显一脸憔悴，连眼睛都是肿的。她冲着南笙笑笑：“啾啾啊……”后面的话没有说。 于宏达在一旁简单解释道：“我刚刚在外面遇见阿姨和叔叔，他们也是找不到具体地方，我就带着人上来了……” 沈秀英一开始说自己是南笙母亲的时候，他不是没打个问号。可想着有自己和王新建两个大男人在，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沈秀英这样一看就是有事。他怕南笙家里真的出什么事，万一再给耽误了，就没有再多加盘问，将人领了上来。 不过看着眼前这情形……是真母女没错，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南笙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勉强：“谢谢于哥，麻烦你了。”然后又冲着沈秀英和周广超道，“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吧。” 王新建也趁机插了一句：“你去陪着叔叔阿姨。这边不用你管了。”说完又礼貌地对两人笑着点头。 南笙没再说什么，领着两人出来办公室。 等到人一走，于宏达离开转头看向王新建，有些迟疑道：“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王新建也露出个糟心的表情，也没说太多：“南笙他爸早就没了，那是她继父。反正她家里情况有点复杂。”他走过去接下于宏达手里的外卖，边放到桌子上开封边安慰他道，“这事儿也不怪你。你也不知道她家里情况，而且就算知道，遇上了还能当做没看见，把人晾在那儿？吃饭吧，吃饭……饿死了。” ………… 南笙刚才听着王新建念叨饿，本来也有了那么点食欲。但这会儿看见她亲妈，又饱了。不用问也知道这两人找来做什么，肯定是为了周俊博。 隔壁的小房间也是他们公司的，当做接待室用。她将人领进去后，反手插好房门才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可是连换工作的事都没跟他们说过，更别说新公司在哪了。 屋子里静了一瞬。大概是她态度过于冷淡，让沈秀英一时不太敢开口。 足足隔了十几秒，还是周广超有些尴尬解释道：“我们去了你公司……哦，就是原来那家公司。他们说你早就离职了，然后你原来的同事给了我你现在的地址。” 这倒也不奇怪，华艺的前同事不少她现在还有来往。沈秀英只要曝出和她的关系，别人会把地址给她很正常。 也不知道周俊博是惹了多大的麻烦，让他们这么火急火燎地奔过来，又费尽心思找她。真要是大麻烦的话，找她有什么用呢？以为她有多大本事吗？ “呵……”想到这里，南笙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声中的讽刺意味太明显。沈秀英皱了下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南笙对她的表情视而不见，只摇头道：“妈，周俊博的事我不会管的。电话里我是这么说的。现在你找过来，当着你面，我也还是一样的答案……不管！” 第三百四十六章 你最厉害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公司最近新项目不少，霍霄今天回来得同样不算早。 这边他刚一进门，吴姐就迎上来，往楼上使了个眼色道：“南小姐今天心情不太好，一回来就把自己关房间里，连晚饭都没吃。” 霍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略一思索道：“你做点爽口又顶饱东西，正好我也没怎么吃。”说完便走向电梯，去楼上卧室。 南笙一回来就洗过澡。反正也不想下楼，干脆直接换了睡衣，窝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看玩手机。 一局游戏打完，霍霄正好推门进来。她听见动静抬头看过去，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碰个正着。 “又去应酬了？”南笙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今天开了一天会。”霍霄边说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神色。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的，但吴姐说得没错，她心情不好。 他也不猜，干脆就直接问了出来：“白天遇见不高兴的事了？” 南笙一怔。 随即又听见他问道：“工作有什么困难？” “呼……”南笙缓缓舒了口气，肩膀一点点放松垮下来。然后她这才发现，自己这一晚上竟然都不自觉地处于紧张状态。“我妈找公司来了，周俊博的事，然后我们吵了一架。” 今天她说出那句“不管”之后，沈秀英果然又哭闹起来。并且还是那套先理直气壮指责撒泼，再服软道德绑架的老套路。最后不光吵得于宏达和王新建都坐不住过来看情况。连一个同楼层其它公司的人，都出来瞧热闹了。 南笙当时二话没说，直接收拾东西走人了。可遭遇了这么一出，换谁心情都受影响。 霍霄听完也忍不住皱眉。他挤到她身边坐下，拉过她一只手轻轻揉捏：“身体是自己的。就算不高兴，也犯不上不吃饭。” “我不饿。”她还真不是因为和沈秀英置气不吃饭，是真没食欲。哪怕今天就吃了早饭，胃里也没怎么觉得空。 “不饿不代表身体不需要营养。吴姐去做饭了，等会儿一起吃点。” 南笙没有反对。 霍霄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坐在一起发呆。 隔了一会儿，南笙有些迟疑着开了口：“你能不能去查一下，周俊博到底犯什么了事？” “你妈没跟说吗？”霍霄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南笙都知道了。所以沈秀英找女儿帮忙，都不把事情说明白吗？ 南笙疲惫地闭眼：“我也不知道她说没有，哭得人心烦，我就自动屏蔽了。” 不过她隐隐约约地，还是听见了公安局什么的。但是不管归不管，总得知道怎么回事。不能麻烦临头还两眼一抹黑。所以…… “你尽快帮我一下情况吧。” “不用尽快，我昨天就让赵杨去查了。”霍霄挑了挑眉，一脸“我想得多周到，快表扬我”的表情。 南笙现在没心情哄他，便敷衍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嗯嗯，你最厉害了。” 霍霄更想要个爱的亲亲。于是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晚上怎么收利息，一边说道：“你还记得从零点回来的那天晚上，差点儿被我们撞到那个年轻女孩儿吗？” “记得。”南笙蹙了下眉，竟有种果然预感成真的玄妙情绪。 霍霄顿了两秒才说话：“她死了。” “什么？！”南笙惊得几乎要原地跳起，“你说……她……” “对。”霍霄点了下头，抬手搂住她肩膀，安抚性地拍了拍，“大前天晚上的事。在家里遇害，周俊博现在是嫌疑人，被收押调查了。” “……”南笙许久都没说出话来。过了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周俊博……是在现场被抓现行的吗？” 其实她不太相信周俊博能干出来这种事。不是相信他的人品，是看不起他的胆量。 “不是。他是在家里被带走的……哦对，他这学期开学后在校外租了个房子，你不知道吧。” 南笙摇头：“不知道。” “警方在现场找到了带有他指纹的水果刀，又在他家垃圾桶里搜到了沾有被害者血迹的纸巾。” “案发前不久，还有人目击过他和被害者发生争执。” “我也知道了解到这些。现在案件还在调查，更多的东西警方保密。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嫌疑很大。” 不光嫌疑大，麻烦也相当大。 南笙觉得自己都快给他跪了。就这样的事，沈秀英还闹着找她帮忙，是她能帮得了的吗？她连好律师都请不起。 “呵……”南笙忍不住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又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上辈子毁灭过世界吧，要不怎么投胎到沈秀英的肚子里。 “你妈……明天还会去公司找你吗？” 南笙没说话。如果是小事的话，沈秀英闹一次不管用就不会再闹了。但现在事情超出她和周广超能力范围，那就一定会把她也拖下水。就算她没什么本事，能多榨一分钱也是好的。 “明天我派几个人跟着你吧？” “不用。”南笙摇头，“我刚才和于哥还有王哥商量了，公司那边我先不去了。有事网上视频，非要见面的就出来约个地方。” 他们要忙着为周俊博奔走，不可能一直把精力耗费在她身上，躲过一阵就好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野种 - 细腰 - 逆来顺兽 或许是周俊博惹得麻烦实在太大，让沈秀英和周广超走投无路，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所以这一次，两个人都格外的执着。 即便南笙没去上班，他们两个依旧每天天不亮就跑去了公司。从一开始的只和王新建还有于宏达两人哭诉，发展到撒泼痛斥南笙不孝顺，最后干脆搅得上下三层楼都不得安宁。 最要命的是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一身基础病。园区的保安怕摊上事，来了也只是劝几句，不敢深管。就这么闹了三四天，终于有人受不了报了警。 于宏达见势不好，赶在警察前面先联系了她。 南笙是怎么都没想到沈秀英会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以前她也会闹，却从来没在外面耍无赖。 但不管怎么说，这麻烦是她惹出来的，不能再躲着了。挂断电话，南笙便匆忙地赶了过去。 到地方的时候，警察已经安抚住沈秀英。还是办公室隔壁那间小接待室，今天却显得十分拥挤。 等问清楚南笙的身份后，警察对她好一顿批评教育。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除了道歉，她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世俗如此……亲妈找女儿天经地义，她躲着不见就已经是错。更何况还惹出这么大乱子。 没有人会在意其中细节和经过。反正子女经年累月受的委屈都是小事。反正做家长的，不管做了什么都可以用一句“他心里是爱你”的来掩饰。 他们生了你，你就欠他们一辈子。可谁问过那些不被善待的孩子，是否愿意选择那些不负责任的人做父母？多可笑！ 南笙一边态度良好地听着警察和稀泥，一边忍不住在心里讽刺。 等人终于离开后，她才冲着两人讽刺一笑：“不是找我吗，我现在来了，怎么不说话了？” 沈秀英刚才哭嚎地太猛，这会儿还有些没完全缓过来。 倒是平时一贯和南笙交流不多的周广超说道：“南笙，小博认识的一个朋友死了。警察怀疑他是凶手，现在把他抓了起来。周叔叔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他。叔叔求你了……”中年男人说着说着红了眼眶，他抹了把泪，“叔叔就这一个儿子……” “我爸也就我这一个女儿啊……”南笙凉凉地接下他后面的话，一脸无动于衷，“那个年代多少人严格遵守的计划生育，谁还不是独生子女呢？” 周广超被她噎了一下，隔了两秒才继续道：“南笙，我知道那些年你在我家过得不好，我也知道小博总是欺负你。是叔叔的错，叔叔给你道歉……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小博。等他出来了，我让他给你磕头赔罪……我……”他话音一顿，竟突然冲南笙跪了下来，“叔叔给你跪下了，我们周家对不起你！求你救救他……” 南笙万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波操作。一时愣在当场，连躲都忘了躲。 女人“呜呜”的哭声这时响起，沈秀英也从椅子上起身，朝南笙脚边扑了过来。她倒是没跪，却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啾啾啊……你救救他吧！好歹你们也是一起长大的。” “就算是当年有些小摩擦，毕竟也是一家人啊……” 南笙极度不耐烦的皱眉，她不愿意伸手去扶沈秀英，想躲开却又被对方抱得死死的动不了。 “妈知道，妈当初用了你的钱。你一直怀恨在心，但小博没有错。妈对不起你，妈给你道歉！” “呵……”南笙忍不住冷笑，“妈，你道歉也没用。我是能去修改刑法还是能让受害人活过来？周俊博要是杀了人，难道不该接受法律制裁吗？我可没这么大本事去管他！” “不，小博没杀人！她是冤枉的！”沈秀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她哭着站起来，双手握住南笙肩膀，有些语无伦次…… “啾啾，你能管的，你能……” “小博说你交了个很有本事的男朋友，他肯定可以。” “去求他，你去求他！” 周广超也在旁边哭道：“南笙，你帮帮小博吧。叔叔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南笙皱着眉，没有说话。她终于明白了，怪不得沈秀英这次非咬住她不放，原来是为了她背后的霍霄。 周俊博是怎么开得了口说出这种话，他们两个又是以什么心态来对她提要求的？ 这三口人……对于他们的无耻和异想天开，她算是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火气突然冲到头顶，但随即便又熄灭。生什么气呢？和这种人值得吗？ 南笙抬手将人推开，往后退了一步。她眼神冰冷地打量着涕泪横流的中年女人，这次连一声“妈”都不愿意再叫：“沈秀英，如果不是法律强行将我们捆绑到一起，我连见不会见你一面的。所以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去管一个跟我没有关系，又对我不好的继弟？” “南笙，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良心？”南笙笑了两声，而后叹气，“你生了我，却对我不负责的时候讲过良心吗？” “你用我爸留下的遗产贴补周家，用我的教育基金给周俊博交择校费的时候讲过良心吗？你逼着我报师范，彻底毁掉我的前途和人生的时候讲过良心吗？” “沈秀英，我不欠你的。是你根本不配做个母亲。” 南笙握了握拳，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至于过度激动。 “你不必再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式来胁迫我。既然知道我找了个有本事的男朋友，那就老实点。周俊博还在里面，你们要是不老实，他现在就可以多吃点苦。”说完最后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然后就在她一只手搭上门把手的同时，女人尖锐的叫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歇斯底里又带着几分凄厉：“不！” “南笙你欠我的！你们父女都欠我的！” “你根本不是我女儿！” “你是南怀安和外面的人生的野种，他以为我不知道……他以为我不知道……” “你就是他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 第四百三十八章 你别激动 - 细腰 - 逆来顺兽 沈秀英像是收到某种刺激后发作的神经病人，还在那里尖声念叨着。 可南笙却已经听不见别的声音。 那一声“你根本不是我女儿”反复在脑海中回荡着，搅得她思绪凌乱，脑仁生疼。 她不是沈秀英的女儿？ 她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女儿！ 是她听错了吗？还是沈秀英疯了？为了周俊博，连这种丧心病狂地谎言都能说得出口。 南笙缓缓转过身，看着那个有几分疯癫的女人，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你女儿？” “对！”沈秀英满脸是泪，双目通红，“南笙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是我亲生的！” “你就是南怀安在外面的野种。我自己的孩子一落地就没了！” “我是对你不好。可南怀安死了我也没抛下你不管。不光你欠我的，你们父母都欠我的！” “我给你一口吃的，把你养的，你就该好好报答我！” 她话语中全是笃定，不像是在编谎话。南笙一时也有些发懵。 沈秀英说自己的女儿一落地就没了？那她又是谁？ 当年她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沈秀英亲生的，所以后来工作有钱后，她偷偷拿了沈秀英的头发去做过亲子鉴定。结果显示两人的确是母女关系。 可沈秀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 “你……”南笙想开口问她，可刚一张嘴就感觉一股气窝在胸口那里，令她窒息。 大脑一阵晕眩，四肢冰冷发软。小腹也跟着坠痛起来。南笙往后“哐当”一声靠上门板，勉励支撑着自己不摔倒在地上。 外面走廊这时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她背后的房门被敲响，是刚刚听到沈秀英尖叫后，不放心赶来的于宏达和王新建。 “南笙，用不用帮忙？” “小南，怎么回事？你们有话好好说。” 冷汗顺着额头滚落，南笙感觉越来越糟糕，甚至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她很想让他们两个进来帮忙，但却怎么都发不出声。 沈秀英抱着周广超痛哭，根本没发现她的异常。 外面两人听不见她回答，拍门声更有些急促。 小腹那里一抽一抽的疼。南笙咬着牙，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挪到了旁边。 房门没上锁。几乎是在她移开的同时，门就被外面两人推开了。 南笙已经靠着墙滑坐在地。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发出声音没有，只磕磕绊绊地冲着两人说道：“医……医院，肚子疼……” 然后就两眼一黑，没了意识。 ………… 南笙在疼痛中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一半沉在深渊，一半又飘浮在天上。 黑暗似乎将她带到另一个世界，可她的感官却并没有完全脱离现实。 焦急的人声，救护车的铃音，还有嘈杂的脚步……混乱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最后又归于平静。再后来，身体似乎没那么难受了，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时间也不知走过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 她所在的屋子里点了盏夜灯。昏黄的光线十分柔和，既不妨碍视物也不会刺眼。 南笙脑子有些昏沉，足足过了一分钟才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坐在一旁的男人发现她已经清醒，将看到一半的文件随手放到旁边，凑了过来：“醒了？感觉怎么样？” 霍霄目光炯炯，唇畔不自觉便流露出几分笑意。 南笙应上他的视线，和他对视了几秒，然后闭了闭眼：“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 “想吃点东西吗？”霍霄伸手过去，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滑腻的肌肤一片冰冷，没有发烧。南笙刚送来的时候温度稍微有点高，现在看来是没事了。 “我不饿。”她声音有气无力的。 可他却坚持：“不饿也吃一点吧，你需要营养。”说完起身往门口那边走，和外面的人交代了一通才返回来。 南笙没再反对。等人重新挨着她坐下后，才问道：“医生怎么说的？我是不是得了阑尾炎？”要不怎么会肚子疼。 “不是。”霍霄边说着，边不自觉地咧开嘴。“那个啾啾……”他话说一半卡在那里，抬手猛搓了两把脸才继续道，“我跟你说个事，你别激动。” 南笙第一反应是自己病的很重。但看着他这高兴的模样，又觉得不是。她这会儿整个人都疲惫的不行，于是也没急着追问。 然后她就看见霍霄猛地站起身，驴拉磨一样原地转了四五圈后又突然停下。 “那个……啾啾……”他在病床前蹲下，只露出个脑袋在上面，“真的，你别激动。”说完又搓了把脸，还“嘿嘿”地傻笑了两声。 南笙：“……”她不激动，但是她觉得自己快没耐性了。她是真的哪里都不舒服。 好在霍霄没继续抽风。他狠狠吸了口气，用一种轻且郑重地语气说道：“啾啾，你真的怀孕了你知道吗？我就要当爸爸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傻笑：“嘿嘿嘿……” 第三百四十九章 父凭子贵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一下午过得有点刺激。 明明这是个爆炸性消息，而且还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可南笙第心底却掀不起半点波澜。 女朋友的反应过于平静，像是一瓢冷水浇灭了男人的喜悦和热情。 笑声渐止，惊惶和不确定的情绪不断滋生。 一直知道南笙不愿意这么早孩子，但总觉得万一真的中标了，她也不会狠心地扼杀掉一个生命。可南笙现在这个反应，完全没有要当母亲的喜悦和期待。难道她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如果她铁了心不想现在怀孕，那他要怎么办？分手是不可能的。孩子是他一直期盼的，可孩子它妈更重要。 要使手段让她留下？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他可以玩一些小打小闹的情趣，却不想在这种大事上再做出任何伤害的行为。 霍霄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跳乱了节奏。他很想问问南笙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又怕从她口中听见自己不想要的决定。 他觉得自己像是高空走钢丝的杂技演员，还是没有安全措施那种。说不好下一秒就一步踏空，摔得尸骨无存。 “我真的怀孕了吗？”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笙终于开口问了他一句。 “是。”霍霄重新坐到床边，握住她一只手，“啾啾……你确实怀孕了，我们孩子。已经两个月多月了。” 南笙没有说话。 霍霄咽了口吐沫，因为过度紧张声音中带了丝暗哑：“大夫说它已经有了心跳，再过不久，它就会长出四肢和五官。现在还不知道它是男是女，但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会很爱它。它可能长得像你，也可能像我。又或者我们两个都像一点。我……” “它还是挑一个人像吧。”南笙叹息着，打断了他的絮叨。她和霍霄都不算丑，但却属于风格完全不同的长相。要是生下来的孩子既像他又像她，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大概率都是个杯具。倒不如专一一点，可着一个人的外貌遗传。 “你刚刚说什么？”霍霄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南笙却不答反问：“我下午……不会对它有什么影响吧？” 悬在头顶上的那把利剑突然就消失了，霍霄终于有种双脚踏回到平底的感觉。南笙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就不会关心它有没有收到影响。 “大夫说你是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轻微先兆流产，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南笙松了口气，然后那些压在心底情绪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她被子里的另一只手缓缓上移，覆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仍旧一片平坦，可却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比起期待或是兴奋，她更多的是感到迷茫和无措。她完全没有做任何准备，它就要到来了。可她真的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吗？尤其它还有霍霄那么一个不太靠谱的爹。 “唉……”南笙忍不住叹气。 “怎么了？”霍霄立刻又紧张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 “没有。”她将他拦住，脑子里却想起另一件事，“医生说我怀孕两个多月了，可我上个月明明才来过姨妈啊？会不会是有什么问题？或是搞错了。” “没有问题，它很健康。”霍霄稍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有些人怀孕初期的时候，会有轻微的出血现象。” 南笙微微蹙眉。好像……上个月的量的确是少了些。不过医生说没事，那应该就没事吧。是她没经验，太紧张了。 霍霄这会儿也看出了她的无措。最开始的兴奋过去，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这个生命是他一直期盼的，可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没做好准备。 最要命的是，两个人身边都没有关系亲近的长辈。哪怕给传授点儿经验，做做心里安慰也好啊。 一对新手准父母同时沉默下来，陷入怪异不安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还是霍霄先反应过来：“啾啾，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领个证儿。不然孩子生下来，没法上户口怎么办？” 南笙觉得他说得不对，脱口纠正道：“能上户口，多交点罚款就行。跟着我上更容易些。反正你也不差那点罚款的钱。” 霍霄：“=口=”他不差钱，但他差名分啊！ 好不容易父凭子贵，怎么还能继续做黑户！ 不对，他们两个为什么要讨论非婚生子上户口的问题？！霍霄猛然惊醒，握着她手的力度骤然加大，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啾啾，你不会真打算一直不领证吧？” 第三百五十章 小祖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虽然和南怀安相处得不算很久，但依旧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不少人生哲学。 南怀安曾经跟她说过，人生在世，永远是意外多于计划。而很多意外并不一定是坏的，事到临头顺其自然就好了，不必刻意修正它们回到所谓的正轨。就比如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比如她会提前和霍霄不如婚姻的坟墓。虽然这些不再她计划之内，但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不是很明白，霍霄为什么会觉得她想做一个单亲妈妈。尤其她现在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不太能思考。 “我没有说不跟你领证啊。”南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是你不想领吧。”不然正常人怎么会往这个上面拐？狗男人野起来十只哈士奇都拉不住，别看他平常偶尔念叨着什么结婚生孩子，谁知道事到临头是不是又变了想法。没准就是在拿话试探她呢。 不稳定的激素让南笙充分感受到了孕妇的敏感多疑。尽管理智告诉她不可能，但就是越想越觉得是真的。而且还控制不住不去想。 “霍霄，其实你不想领证也没关系的。我……” “我错了，小祖宗！你是我祖宗！”霍霄是万万没想到南笙会倒打一耙。再说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失去老婆孩子，“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登记好吗？” “哦，好。”南笙没有犹豫，这次倒是答应的痛快。早领晚领都是要去搞个合法手续的，哪天都一样。“我好困，再睡一会儿。”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几乎是秒睡过去。 所以这是求婚成功了？！喜悦再次冲上头顶，然而也能悄无声息地独自傻乐。 霍霄觉得这样不行。这么高兴的事儿要是不找个人分享，他会憋疯的。可他又不能去打扰孕妇。 给南笙掖了掖被子，又盯着睡梦中的人看了一会儿。他起身去柜子边翻出那张B超检查单，拍照发了个朋友圈：【要当爹了，下周领证。】 比起他之前宣布脱单秀恩爱，这一次内容简直称得上核爆级别。不到一分钟的功夫，这条朋友下面就挤满了各种点赞和评论。 霍霄边刷新边看，然后有在评论区统一回复：谢谢大家都关心和问候，婚礼以及满月酒时间会另行通知。 措辞官方又矜持，但就是每一笔一划都莫名透着股得瑟劲儿。 然后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又有不少人发了微信过来，或是恭喜或是询问。霍霄难得有耐性地一一做了回复。 等这一套做完，他犹觉得喜悦没分享够，又去病房外面叫来赵杨，让他包好红包给这层楼的医生和护士送去。 可第一秘书听完却迟疑着没动：“霍总，公立医院不让收患者红包，哪种形式的都不行。抓得可严了，逮住就开除。” 霍霄一怔，满腔正要喷薄而出的喜悦被噎在了半路。 眼见着南笙晕倒，于宏达和王新建顾不上别的先打了120。 产业园附近有两家医院，一家纯民营性质的康普医院，规模设施不小。还有一家榕城市人民医院。急救大夫来了后询问送哪里，两人也拿不准注意，让医生决定。医生当然是优先把人往公立医院送。所以就来了市人民医院。 一共五分钟的路程，等到了地方王新建才想起来应该通知霍霄。可两人谁也没有大佬的手机号，还是先联系的辰宇前台，再转接秘书室，拐了一大圈终于和他通上话。 辰宇总部在新区，霍霄也是没用一会儿就到了。正经家属到了，两个人把事情前后交代了一遍就离开了。出来的时候太着急，办公室门没锁。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但那几台电脑都是高配，也值点钱。他们还得回去。 霍霄听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很不好。等他放眼找一圈儿，发现沈秀英压根儿没跟过来，心头的火气彻底就压不住了。直到检查结果出来，大夫说南笙有了身孕。那股想把周俊博直接了结在里面，再让沈秀英和周家睡大街的冲动，才暂时被喜悦压制住。 “那你去买点东西送过去吧。”隔了好半天，霍霄才憋出这么句话。红包不让收，一些代表患者心意的慰问品还是允许的。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再去和财务说一声，这个月给大家多发20%工资当做奖金，从未个人账上走。” “好嘞，霍总。”赵杨赶紧领命亲自去办。 等到人离开，霍霄又拿出手机给李东扬发了条微信：【明天有空吗？我有点事想问你。】 第三百五十一章 博学多才 - 细腰 - 逆来顺兽 这一觉睡得依旧不太安稳，但南笙再次醒来精神却好了很多。 病房里的小夜灯还亮着，昏黄的环境一片静谧。霍霄还坐在之前那把椅子上，这会儿双臂还胸靠着椅背，歪头闭目。那姿势一看就让人觉得特别累。 新区虽然是后发展起来的。但人民医院却有年头了，还是老建筑。单人间面积狭小，没有支陪护床的地方，更放不下沙发。他想留下守着老婆孩子，就只能窝在椅子上头将就。 南笙盯着他看了几秒，准备把人喊醒叫他换个地方去睡。不然这个造型睡到明天一早，搞不好颈椎都要出点问题。 “霍霄……” “嗯？”这边她刚一出声，男人就睁眼了。漆黑眸中目光清明，完全不见困意。 他放下胳膊，弯腰靠近床边，低声问道：“你怎么醒了？想去卫生间，还是想喝水？” 被他这一问，她还真感觉渴了。不光渴，还有点饿。南笙忽然就迫不及待的想吃点东西，最好是那种鲜香爽口的。 “现在几点了？” 霍霄抬腕看了眼表：“还没到11点。”说完他想到什么，“你是不是饿了？” 南笙点头：“我想吃虾饺，还有海鲜粥。” “我这就让人送过来，等会儿就能到。”霍霄边说边拿出手机。南笙刚查出怀孕的时候，他就给吴姐打了电话，让她各种类型的东西都准备一些，以备孕妇点餐的。 当他那些言情都是白看的吗？书里面都写了，女人怀孕之后不光嗜睡，饮食习惯也会变得捉摸不定。上一秒还吃什么都吐，下一秒可能突然就胃口大开。 果然被他料中了吧。唉……他可真是博学多才，想低调实力都不允许。 东西送来的很快。 除了南笙点名要的虾饺和海鲜粥外，还有几样爽口下饭的小菜和她平时就喜欢的点心。盒子打开，香味散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霍霄喝了碗粥，剩下都被南笙一扫而空。像是要把前一段少吃的那些都一口气补回来一样。 这一通吃饱喝足，差不多已经后半夜一点。 南笙算是彻底精神了。从下午被救护车送了到现在，也躺了五六个小时。她在霍霄的陪同下，去外面走廊里溜达了两圈消了消食后才重新返回病房。 等重新坐回床上，她还是问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在得知自己被送到医院，沈秀英连面都没露过后，南笙沉默了许久都没说话。 孕妇的心情是不能大起大落地。见她这样，霍霄忍不住皱眉。可想劝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父母给予子女的伤害，是穷极一生都不能治愈的。更别说几句轻飘飘地劝慰。 帮着南笙一起骂亲妈吗？其实这种做法并不能让人痛快，反而和往心上捅刀没区别。 霍霄发愁地摁了摁眉心，下一秒就听见沉默许久的女人开了口：“她……她今天跟我说，她不是我亲妈。” “什么？”霍霄一时没反应过来。南笙和沈秀英同处一室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新建和于宏达两人也不知道，所以转述的情况也并不完全。 霍霄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周俊博，但没想到竟然还有额外的惊喜大放送。 “你不是说你做过亲子鉴定吗？”这件事南笙曾经无意中和他提起一次，但没具体讲过，“难道鉴定结果错了？” “唉……”南笙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觉得胸口那里仍旧憋闷，便又叹了声，“鉴定结果应该没错，我特意找了两家。”她当时刚工作不久，赚的不算多。攒了3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做两份亲子鉴定就用光了。 当时南笙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是沈秀英亲生的，可两家的鉴定结果都摆在那里。所以沈秀英应该是真的讨厌她这个女儿吧。 “她今天的样子……不像是为了周俊博骗我。她是真的认为我不是她女儿，可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南笙一阵头疼。 霍霄抬手揽住她的后脑，轻轻揉蹭着安抚道：“怪，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你现在有我，有即将出世的宝宝。不管她是不是你亲妈，都不差她一个。不用把她放在心上。” 的确……一个十数年如一日对你差的，哪怕有血缘的羁绊也不会有感情。南笙早就不把沈秀英放在心上了，但她想把事情弄清楚。 “我明天想亲口问问她，到底为什么她会有这种离谱的认知。” 霍霄浓眉微皱了皱，有些不赞同。但最后还是妥协道：“行，你当面问清楚也好，省着一直心里放不下。我明天就让人把她带过来。”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不等霍霄去找人，沈秀英便主动找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你这样不好吧 - 细腰 - 逆来顺兽 公立医院资源紧张，霍霄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大手笔的承包整个楼层。不过还是安排了两个人守在病房门口。 于是沈秀英找来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被挡在了门外。 而这次也一改往日风格，既没吵也没闹，只往斜对面的公用座椅上一坐，一副“我就守在这里，见不到人绝不离开”的架势。 两名保镖互看了对方一眼，其中一个略一犹豫后走去旁边给老板打了个电话。 霍霄这会儿没在病房。他差不多天刚亮就出去了，而且临走之前跟两人交代过，除了医生以外谁来都不许打扰南笙。有事先跟他汇报。 昨天吃完宵夜又说了会儿话，他和南笙两人都彻底没了睡意。最后折腾到凌晨4点，才重新躺下。 南笙没几分钟就睡熟了。他将椅子搬回床边继续坐在那守着，一直睁眼到天亮。然后6点钟不到，就把李东扬也给搅和醒，让他过来医院旁边的茶餐厅见个见面。 李东扬昨晚也是半夜才躺下，总共没睡几个小时。到了地方，他一边哈欠连天，一边还不忘了给霍霄道贺，恭喜他马上要当爹，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害怕自己随时被甩。 霍霄不放心把南笙扔在病房太久，既没炫耀自己的喜悦也没理会对方的调侃，直接开门见山说正事。 他昨晚给李东扬发信息时只想问问周俊博的事，让对方帮忙仔细了解下情况。这方面的事，他手上的关系和还真不如李家那边接洽。但昨晚和南笙聊过后，他便又加了一条…… “你帮我查查你嫂子家里的事，尤其是她出生前后那几年……”霍霄顿了顿，斟酌道：“这样，你重点查查她父母年轻时候的情况。尤其是他父亲的生平，社交网络，还有感情史什么的，越具体越好……” 李东扬先是听得一脸懵逼，随后又一言难尽道：“不是……霄哥，你这样不好吧。”虽说南笙不可能会知道霍霄调查她。但两个人现在孩子都有了，他还要去挖人家的家庭背景，尤其是老丈人的风流史……这就丧病了吧。 霍霄着急回去陪孕妇，正事说完都打算走了，听见这话便又坐了回去。他盯着桌对面的人看了几秒，还是把昨天的事简要说了一遍，然后也不管李东扬有多惊讶，只留下一句：“账我已经结了。”便起身走人。 出了门正好接到保镖打来的电话。 听说沈秀英没吵闹，霍霄舒展了眉头：“我知道了，马上回去。”说完挂断电话，加快了脚步。 南笙的病房比较靠近走廊入口。出电梯没几步就到了。 霍霄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沈秀英抬头看了过来。两人正好目光相对，那一瞬间沈秀英明白过来，这个高大英俊气质不凡的年轻男人应该就是周俊博口中所说的，南笙那个能量很大的新男朋友。她神色微动，似乎想要扑上前来搭话，可最终还是在男人带着几分不屑的冰冷眼神中退却，嗫嚅着继续坐在原处。 见她老实了，男人便懒得再多给她一个眼神。轻轻推开门，进了病房。 他这一趟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可南笙还在睡着。霍霄拿出大夫昨天开的单子，确定今天上午没有检查后，便拿出手机开始在群里安排工作。 南笙这一觉睡到十点。霍霄一边盯着屏幕，一边时不时注意着床上的动静，所以她刚一睁眼便知道了。 “醒了？饿不饿？我让吴姐送饭过来。” 或许是刚睡醒，又或许是昨晚吃的太多，南笙感觉自己又没什么食欲了。她摇了摇头，撑着床坐了起来。 霍霄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喝下半杯后才说道：“我刚刚去见了李东扬，拜托他调查一下你家当年那些事。” 南笙点头“嗯”了声。她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沈秀英产生那种认知。 “啾啾……”霍霄视线往门口那里瞟了眼，“你母亲来了。” 南笙一怔。 “她早上来的，然后一直在走廊里坐到现在，还没走。” 南笙微蹙了蹙眉，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 霍霄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便又道：“你要是不想见她，我现在就让人把她请走。你下午还有检查，总要出去的。” 南笙摇了摇头：“不用。”说完她又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出声：“我……我找个地方和她谈谈吧。既然她来了，有些事我还是想亲口问一下。” 第三百五十三章 接盘侠 - 细腰 - 逆来顺兽 地方是霍霄安排的，就在医院附近的一家私人会馆。那地方清净又隐蔽，是专门给高端商务人士会谈准备的。 他先把沈秀英给“请”到地方，等一切妥当后再带着南笙去了那里。 或许是沈秀英自觉已经把秘密说开，南笙明显可以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和平时不同。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所有的厌恶都不再克制。连同那将近二十年相处的感情混合再一起，复杂的让人看了就觉得分裂。 两个人隔桌对坐，互看了许久，最后是南笙率先开口：“我亲生母亲是谁？” “你想知道？”沈秀英苍老的脸上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强硬：“你答应救小博，我就告诉你，你亲妈到底是谁。” 南笙忽然觉得特别离谱。明明亲生母亲就在自己眼前，可她却还要像演电视剧一样。而她的亲妈却为了一个没有血缘的继子，在这里和她讲条件。她想露出个讽刺的笑，可牵动嘴角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情比想象中沉重。 “不用你非得把他弄出来。”沈秀英显然不是个谈判高手，见南笙不表态，便焦急道，“小博他肯定没有杀人，是有人嫁祸他的。我看见了，你男朋友是个有大能耐的人。你让他帮忙，让他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 “呵……”南笙这次时真的笑出来了，“我男朋友只是个生意人，他不是刑警也不是侦探。”真当霍霄是福尔摩斯还是柯南？ “但他有钱，他还有关系！”沈秀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你让他和负责案件的人打个招呼，照顾一下小博。他……他还可以帮忙请最好的律师，请侦探……” “你告诉他，只要他肯帮忙。以后你们结婚，彩礼我都不要了。” “南笙，你爸背叛我，弄死我的孩子。我还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活该替她还债……” 提起过去，沈秀英的情绪开始激动。 不想再刺激她，南笙点头答应：“行，可以。”她发现了，不管什么情况下，她们两个的脑回路都无法达成共鸣。 “你说真的？”沈秀英狐疑。 “真的。”南笙又加了一条，“你说的那些我都答应，但是你得告诉我，我亲生母亲是谁。而且这次之后，你有任何事我都不会再管，也不会再给你样了。” 见南笙谈起条件，沈秀英反倒相信了。她沉默下来，似乎陷入某种回忆，足足过了有五六分钟才重新出声：“我不认识你亲妈。” 南笙直觉对方话没说完，便忍住没开口。 果然，沈秀英缓了口气便继续说道：“我就知道她是你爸同校的师妹。”她抬头看向南笙，眼神尖锐，“南笙，你爸是好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我连高中都没念，初中毕业就去了技校。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会娶我吗？” 南笙眼皮跳了跳。这个问题她当然想过。因为她的父母实在是太不相配了。相貌性格、家庭学历、修养学识……方方面面，没有一处相配的。 “呵……呵呵呵……”沈秀英笑了出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凄凉，“我们俩是别人介绍相亲认识的。我一开始觉得我跟你爸不可能，可谁知道那天之后，他竟然说对我很满意……” 沈秀英比南怀安小五岁，那时候也不过20出头的年纪，刚刚参加工作没几年。那个年代的人思想都很单纯，尤其是秀水县那种小地方。 在当时，大学生还是很值钱的。而且南怀安其它方面条件都不错。谁会拒绝这样一个对象。所以当介绍人回复消息，说男方愿意和她相处的时候，沈秀英因为自卑而被压抑的感情便爆发出来，转变成了年轻女孩怀春的心动。 两人的相处没什么激情，但还算顺利。尤其南怀安这个人本身就体质特别，他不用刻意做什么，就会让和他相处的人感到安心舒适。更何况沈秀英对他心存爱慕。 一年之后，两人登记结婚。该有的礼节和程序一样没少，甚至他们的婚礼在当时算得上隆重。直到新婚一个多月了，沈秀英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我那个时候问过你爸，他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偏偏要选我。他说我一看就是个踏实会过日子的女人，他想要个安稳的家。”说到这里，沈秀英冷笑了声，眼中露出清晰的恨意，“我那个时候真蠢啊！什么踏实会过日子？他不就是被他那个好师妹甩了，想找个保姆吗？” “用现在的话来说我叫什么？哦，对……接盘侠！” 第三百五十四章 旧事 - 细腰 - 逆来顺兽 沈秀英和南怀安结婚的头一年，也是有过一段蜜月期的。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婚后第二年春节，她随着南怀安回老家时，在亲朋口中得知了他那位师妹的存在。 其实直到现在，沈秀英也不知道被自己丈夫珍藏心里一辈子的那位师妹，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只知道那个女人姓贺。而对于这位神秘的贺小姐，南家的亲朋们了解的也并不多。 所以沈秀英旁敲侧击了整个春节，也只获得了两点信息……第一，这位贺小姐是她丈夫大学时候的恋人兼师妹，不光家世好长得也漂亮。另外就是，南怀安将她领回家里过，明显是准备毕业就结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不了了之了。 沈秀英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南怀安各方面都算得上不错，在大学里谈过恋爱很正常。而且她能感觉到，他们两个虽然没有里那种爱情，但南怀安是安心想跟她过日子的。婚姻不就是柴米油盐，互相扶持吗？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再说丈夫又不是不体贴。 然而生活并不像想象得那么简单。时间翻过去不到半年，沈秀英就发现自己的丈夫似乎又和那位小师妹凑到了一起，并且藕断丝连，完全没有断掉的意思。 每一个女人在感情上是天生的侦探，沈秀英也不例外。两个月后，她拿着手上掌握的出轨证据，和丈夫摊牌了。 沈秀英是那种很传统的女性。这种传统不仅表现在一些好的方面，还体现在了她对男人劣根性的容忍度上。她拿出这些，并不是想离婚，更不是想获得补偿。而是为了对丈夫形成一种道德威慑，让他因为愧疚而收敛，和外面的人一刀两断。 看见妻子拿出的那些所谓证据，南怀安既没有东窗事发后的恼羞成怒，也没有因为被冤枉而辩解。他坐在窗边抽了一夜的烟，次日清早做好早餐后便去上班。 临出门前，南怀安对躺在床上的妻子说了一句：“我跟她不是那种关系。” 那天之后，沈秀英的确是没再发现南怀安和别的女人有来往。 “呵……呵呵呵……”说到这里的时候，沈秀英咬牙切齿地冷笑了好一会儿，“我那时候真是傻啊。还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很厉害，保住了婚姻和丈夫。结果惊了那对狗男女，反倒让他们更隐蔽了。” 南笙因着她的用词不由皱眉：“你就没想过相信自己的丈夫吗？” “相信他？”沈秀英眸中满是冰冷的恨意，像是淬了毒的利刃，“相信他背着我生出你这么个野种？” 南笙眼皮狂跳了两下，却一时无话可说。她忘了，沈秀英还不知道亲子鉴定的事。在她眼里，她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丈夫背叛她的证据。是该痛恨一辈子的人。 “我发现他们又搞到一起的时候，那女人都已经挺着老大一个肚子了……” 那时沈秀英也有了6个月的身孕。 那一次她没有再找丈夫哭闹对峙，而是默默将事情压在了心底。有考虑过离婚吗？当然是有的。可那几年小企业不景气，她没编制，成了第一批被解雇的。没有经济来源，再加上怀孕。婚并不是那么好离的。尤其娘家也给不了任何帮助。 沈秀英咽下了委屈。可到底还是受了刺激，后面小半个孕期，她都郁郁寡欢，像是变了个人。 南怀安也发现了妻子的不对，并且一直小心翼翼迁就照顾着。但他越是这样，越是成了出轨心虚的证据，刺得沈秀英满眼满心都是痛。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沈秀英早产了。并且大出血，十分凶险。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对丈夫的恨意到达了顶峰。但后来似乎又想开了……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她的孩子也平平安安的。南怀安愿意和谁搞就和谁搞吧。人活在世，除去生死还有什么大事。 以后她和孩子是亲人。等身体恢复好了，她就找份工作，等有能力了，就离婚。可她没想到，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没保住。 当时她生命垂危，抢救了将近五个小时才脱离危险。还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就被推进了加护病房，然后一呆就是整个星期。她知道自己生了个女儿，因为她的缘故，孩子也不健康，刚出生时连叫声都没有，虽然也抢救过来了，但却弱的不行，只能呆在保温箱里。 所以直到生产半个月后，这对母女才终于团聚。可沈秀英在看见孩子第一眼时就升起一种可怕的直觉……这个孩子不是她的。因为看起来太健康了。一个生下来就病弱的婴儿，怎么会在短短半个月就养得白白嫩嫩。 当时医院里还传着一则流言，就在沈秀英生产后的第二天，有个婴儿去世了。也是个女孩儿。 她怀疑那个去世的女婴才是自己的女儿。而南怀安抱回来这个，是他和外面的女人生下的野种。 第三百五十五章 人是可以蠢死的 - 细腰 - 逆来顺兽 “所以你就没去证实一下吗？”眼前的女人是她的亲妈，可南笙却觉得她无比的可怜又可笑。 古人尚且知道滴血验亲。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做个亲子鉴定那么难吗？ 还真就……挺难的。 秀水县是小地方，即便是现在都没有能做亲子鉴定的机构。而且沈秀英本就文化和见识都不多，当时她根本不知道有亲子鉴定这么个东西。而当她十几年如一日认为女儿不是亲生的后，潜意识被自我催眠，也就不会再对这件事产生任何怀疑。 其实那个时候沈秀英是想过直接和南怀安摊牌的，可当他若无其事地抱着个“野种”来骗她，说那是她自己的孩子时，她改变主意了。 阴暗在那一刻滋生。她决定就这么装糊涂，以母亲和妻子的身份继续留在这家，报复这对父女。反正她生产时伤了身体，不能再做母亲了。 可愚蠢不等于恶毒。一个天性中没有大恶的人，最坏能坏到哪里去呢？恶念滋生不过是一瞬间，真正让沈秀英付诸实践的时候，她却胆怯了。 所以这么多年，她虽然对南笙不好。但也就只是“不好”而已。甚至在丈夫去世改嫁后，也没有说出真相，将南笙抛下。那时候她年纪不大，来给她保媒的人不少。她跟周广超是脾气相投，日子后来过得也可以。但要不是带着南笙这么个拖油瓶，她完全可以选择条件更好一些的人家。 而在南笙出生后不久，南怀安就发现了沈秀英不对劲。起初他以为是“出轨”事件让她一直有心结，以至于让她对两人孩子都厌恶。后来又觉得沈秀英可能是受自己的原生家庭影响，重男轻女。加上生产时大出血不能再生育，所以才会厌恶自己的女儿。 总之他猜测过各种各样的理由，却唯独没想过真相是这样的。 不是没和沈秀英沟通过，每次都是以激烈的争吵结束。也曾经提过离婚，但当他发现妻子在经年累月中患上偏执症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为了不让南笙收到母亲影响，他尽量亲力亲为地教养她。可奈何他们父女缘分太短，差不多在南笙10岁那年，他就离开了。 随着南怀安的去世，沈秀英长久以来压在胸口的那股气忽然就散去了一大半。 人死万事空。她依然恨着丈夫的背叛，却也时不时的记起他的好。至于南笙，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开始变得复杂。 南怀安刚去那两年，她一直在等着南笙的亲生母亲来找她。但一年又一年，那个她曾经躲在暗处偷窥的女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而这一对亲生母女，就因为如此荒唐又愚蠢的闹剧，做了将近三十年的仇人。 没错，是闹剧。至少南笙是这么定义的。 这二十多年来，她做过无数的假设和猜想，却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你说的对，我是该报答你。”听过沈秀英口中所谓的往事和真相，南笙彻底不想和她做任何解释了。 原来真的有人会把自己蠢死。 南笙有些无力的开口：“周俊博的事情，我会跟我那个厉害的男朋友说的。至于他帮不帮忙，能帮到什么程度，就不是我能干预的了。”说完，便将沈秀英留在原处，起身离开了包厢。 身后有压抑的恸哭声传来。南笙回手带上房门，将一切声音阻隔在了另一边。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霍霄一直就等在外面。见南笙这个状态出来，他忍不住皱眉：“没事吧？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南笙摇头：“我没事。” “真没事？”他仍是不放心。 “真没事。”她身体一向不错，总不至于怀个孕就变得特别脆弱。“唉……”南笙叹了口气，“你都听到了？”包厢有监控的事，她进去前霍霄就说过了。 按照他的意思，还想直接派两个保镖跟着。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事也勾起了沈秀英心底的隐痛，她看起来也有点不太正常。何况南笙还是个孕妇。两人单独共处一室，他能放心才怪。 最后还是南笙坚持说，就算为了周俊博，沈秀英也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他才退而求次，改成了门外监视。反正手机能连接设备，画面即时同步。真发现沈秀英有什么不对劲，随时破门而入也来得及。 就是没想到听了这么一出令人无语的故事。小学生都能发现漏洞的东西，沈秀英却坚定的信了将近三十年。 “听到了。”霍霄回答得有些迟疑。怎么说呢，沈秀英和南笙毕竟是血缘上的亲母女。亲生母亲蠢成这样，做女儿的也不会觉得脸上光荣。他怕女朋友尴尬。 南笙倒是没想那么多。反正沈秀英是个奇葩，她从小就知道。 “呵呵……”她笑了两声，边示意霍霄先离开这里边说道，“所以说，人要读书。”读书改变不了智商，但起码能提升认知。不至于把自己蠢死。 见她还能开玩笑，霍霄也放心了些。 “你说得对。回头我把事情安排安排，看能不能再参加次高考。现在不都放宽报考年龄了吗？” “呃……”南笙一怔，没想到他能忘自己身上扯。不过她倒是忘了，男朋友也没正经念过大学。果然人和人不一样，跟念书关系也不大。希望她的孩子智商随爹，可千万别返祖了遗传到沈秀英那里。那可真是世界末日了。 南笙抬手摁了下太阳穴，换了话题：“我想回家呆着，医院根本休息不好。” 霍霄迟疑了一瞬：“你下午还有个检查。” “那做完检查再回去。” “你要是嫌这家条件不好，换一家也可以。” “不换了，还是想回家。”哪里也不如家里舒服。 霍霄“嗯”了声：“那就回家。” 南笙没再说什么。 在一众保镖和助理的簇拥下，两人到了车库。直到离开会所，车子开出去老远，她忽然问道：“你不是让李东扬去查我父母年轻时候的事了吗？什么时候出结果？”不能光听沈秀英说，她还是想全方面了解一下。 霍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毕竟也没和李东扬说过具体几天要结果。他想了想道：“我给他点压力，很快的。” 第五百五十六章 好奇宝宝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怀安和沈秀英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牵扯到机密。不过就是很多事情时间太久了，有些细节多少要费些事罢了。所以即便不用霍霄催，李东扬也很快就把调查到的详细资料发给了他。 厚厚地一大摞放到办公室案头，霍霄本来想先看看岳父大人到底有什么风流史的。结果文件夹刚翻开，秘书室的内线电话便打了进来，有客户提前上门了。 他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先去养家糊口干正事。 等到晚上回家已经是8点多。南笙早就吃完了晚饭，正坐在休闲室里看电影。医生没有强制她继续住院观察，但还是建议静养一周。所以她这几天都窝在家里没上班。 霍霄晚上有应酬。光顾着喝酒说话，东西没吃多少。他让吴姐下了碗面，吃完又去洗了个澡，确定身上没有酒气不会熏到孕妇后，才找去休闲室。 南笙看得是《名桢探柯南》剧场版，而且还是老早以前出的一部。片子这会儿已经接近尾声，小学生眼镜泛着寒光，正侃侃而谈说着犯罪手法。 霍霄进门后听了两分钟，然后摁下暂停，“啧啧”两声抱怨道：“啾啾，你总看这种片子，胎教不好吧。” 南笙被打断也没不耐烦，就是有些无语。 她一个孕妇没什么想法，反倒是霍霄最近大脑抽风。一会儿研究着怎么给未出生的孩子制定培养计划。一会儿又觉得他的孩子不应该太累，反正钱他够多下一代可以直接躺赢，于是开始安排如何给孩子分配产业。等睡一宿觉醒了，第二天他又变了卦。 白天这人去公司什么样她不知道，反正一回家就够折腾的。也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育儿经，从昨晚开始他又研究起胎教来了。 南笙觉得，霍霄大概得了产前忧虑症。虽然这预产期还挺远的。不过看在他第一次当爹的份上，她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 可即便她不发表意见，狗男人也还是没停了絮叨…… “我已经让人把儿童房设计好了。明天图纸就能出来。一共五套方案，到时候你选一个喜欢的。” 南笙：“……”又不是她住，为什么要选她喜欢的？ “我觉得小孩子成长过程很重要，应该学习氛围浓一些。” “不过也不好。万一将来成书呆子呢？” “我……” “我觉得你在嘟囔下去，孩子也会变得絮叨。”南笙无奈地打断他，“霍霄，我能理解你对这个孩子的期待。但是你能淡定一点儿吗？”天天这样磨叽，换谁都受不了啊。 霍霄被她说得一愣，隔了几秒做了个“我错了”的手势：“我克制一下。”说完又清了清嗓子“咳咳……”，总算恢复正常一些。 不过南笙知道等他明天下班回来，还是要继续絮叨的。并且会换个新想法。不过正常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唉……”她叹了口气，没再继续掰扯。然后视线落在他手里的大文件夹上，隐约意识到什么，“是李东扬那边调查出结果了吗？” “是。”霍霄边说着边开了灯。 室内瞬间一片明亮。 他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一手将文件夹放在前面的爱桌上，一手伸进口袋掏着孕妇的零食吃：“挺多的，你把里面的拆开，我也想看看岳父大人年轻时候的故事。” “……”南笙一阵无语。但还是将固定纸张的夹子打开，又随手抽出几张零散的页面塞进他手里，“看吧看吧。” 什么都能好奇，真是服了！ 南笙在心里翻着白眼，下意识摸了摸小腹……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将来宝宝可千万别像它爹这么讨人嫌啊！ 第五百五十七章 狠人霍霄 - 细腰 - 逆来顺兽 李东扬的这份调查可以称得上是事无巨细了。 很多南笙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往事，全部被他用短短的几天时间就给挖了出来。 其实南怀安也不过是个极其普通的人。 甚至在霍霄看来，他这位岳父大人的短暂一生，挺单调和乏味的。就是典型的按部就班，到了该干什么的时间就干什么，没有一点差错。人生唯一的意外事件，应该就是得了癌症提前离世。所以他翻看几页之后，便彻底没了兴趣。 南笙则因为戴了亲情滤镜的缘故，不管亲爹曾经做过什么都是好的。而且就这么一件件小事看下去，恍惚间竟有种又回到父亲身边的错觉。 看起来挺厚的资料，不到10点就全部看完了。 南笙抱着文件夹叹了口气，有种怅然的低落。 “怎么了？”霍霄听见叹气声，把狗头抻了过来，“怎么还难过上了？” “没怎么。”南笙轻轻摇头，刚想说她不过是有点想父亲了，就听见霍霄惊诧地叫了声…… “我艹，岳父大人当年不会是真出轨了吧？！他看起来也不像渣男啊，难道我看走眼了？” 南笙瞬间黑了脸，然后一巴掌糊在狗男人额头上，将他推歪到一旁：“滚一边儿去！你才出轨呢！你个渣男！” “啾啾，我也没出轨。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吗？”男人语调带了丝委屈。 南笙也发现刚才这话说的不对劲儿。狗男人嘴里跑起火车来，真是一点儿顾忌都没有。有这么说长辈的吗？而且还是已经故去的长辈。她真是气得上头了，霍霄出轨直接受害人是她。有这么给诅咒自己戴绿帽子的嘛！ “狗男人！”南笙狠狠瞪他一眼，扬起文件夹又在他腿上砸了一下。 “啪——”地一声响回荡在室内，听着有些邪乎，其实却不怎么疼。 “啾啾~”霍霄挨了打却笑得欢快。他贱兮兮地凑过去，手肘碰了碰她胳膊，低声保证道：“你放心，以后我也不会出轨的。要是我出轨了，就让我以后都不行。” “……”南笙彻底无语。 拿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做誓言的男人一大把。可赌咒发誓自己不行的……霍霄也算是第一人了。 还能说什么呢？狗男人狠起来连自己都砍，她服了。 “所以呢？”霍霄又挤过来一点，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岳父大人当年到底出轨没有？” 南笙懒得跟他说话，直接将文件夹拍进他怀里：“自己看！” 南怀安当然没有出轨，也没有在大学期间谈过恋爱。不过他倒是真的有一位姓贺的师妹。只比他小一届，叫贺敏，是他一位专业课老师的女儿。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南怀安很受那位老师的赏识和照顾，自然跟贺敏也走得近了些。 那个年代的人还很保守。标注说，是表面保守背后八卦。于是久而久之，学校里便有了南怀安正在跟贺敏谈恋爱的传闻。更有人说什么那位老师早就看好了南怀安，要招他做上门女婿之类的酸话。 南怀安虽然性格温和，但却是个内心强大很有主见的人。人活于世，总免不了被说三道四。既然行得正，何必在乎别人说什么。而贺敏从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加上年轻叛逆。不仅不惧流言，更是你越说，我便硬要跟你拧着来。 外人的眼光和议论既没能阻止南怀安继续被老师青睐，也没影响到他跟贺敏的朋友关系。 贺敏其实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只不过当事人没公开。熟悉的亲朋看在眼里心照不宣，不熟悉的干脆就不知道这情况。正巧南怀安大学毕业前一年的暑假，她跟男朋友吵了架。 一气之下，贺敏就跟着师兄回了秀水县散心。 都是正当妙龄的年轻男女，不管南怀安怎么澄清，一些亲戚邻里还是误会了两人的关系。既然说不明白，索性也不解释了。反正贺敏是外省人，学校里的流言都不怕，何况是这些十万八千里外的陌生人说几句。 但谁也没想到，彼时的一点插曲没影响到贺敏，但却在许多年后传到了沈秀英耳朵里。并且埋下了隐患。 后来南怀安毕业回到家乡，贺敏则是追随恋人去了西南边境。两人算是各奔东西。 那时候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两人一度断了联系。直到南怀安结婚后不久，贺敏突然出现在秀水县。 两人重逢时场意外。贺敏一开始的确是来投奔南怀安的，但等她真正到了地方后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怕给曾经对自己多加照顾的师兄带了危险和麻烦。 第五百五十八章 偏执症 - 细腰 - 逆来顺兽 贺敏那位青梅竹马的恋人名叫钱锋，是缉毒警。两人婚后还在蜜月期的时候，他就被委派了极其隐秘的任务。 年轻女孩嫁给了自己向往的爱情，但却无法在短时间内迅速适应身份的转变，更不能很好承担起警属的责任。尤其钱锋是在某一日下班后，突然就失联的。没有只字片语的交代，也没有丝毫的征兆，明明那天清早她送他出门时两人还亲热吻别，约好了晚上一起去逛夜市的。 贺敏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丈夫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遭到报复出现了危险。但随即便觉得不可能。钱锋就比她大一岁，也是刚参加工作不久，连重大任务都没执行过。就算被报复，暂时也轮不到他头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觉得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钱锋被派去执行任务了。而第二天钱锋的领导便亲自找上她，证实了这一点。 那位领导透露的信息不多，只说钱锋是在本地执行任务，时间较久。建议她出门散散心，或者是回娘家看看父母都可以。 彼时这些话中是否有深意早就不得而知，但贺敏却思虑了很多。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对方是在做某种暗示。钱锋就在本地执行任务，她身为他的妻子，如果留在这里说不定会增加他暴露的风险，又或者她自己也会有危险。 贺敏反复思量了几天后，辞掉工作，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家。贺家父母在同一所学校任教，却是不同专业。当时单位组织了出国进修，两人都去了。于是在娘家扑了个空后，她想起南怀安这个大师兄，转道去了秀水县。 可等到了地方，她却并没有联系南怀安。因为怕给南家也带来危险。毕竟长时间对丈夫的担忧足，够让一个新婚妻子脑补出丰富的情节，滋生出各种情绪。 贺敏倒没再离开秀水县，而是在当地租了个房子暂住。可小县城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时间一久会遇上南怀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南怀安本来是想请小师妹去家里的，贺敏拒绝了。并且在知道缘由后，他也没再坚持。 具体情况如何他不知道，可小心些总没错。沈秀英是个老实本分的好妻子，但心胸和眼界都不大，装不下秘密。他也并不想欺骗自己的妻子。如果贺敏真的会带来危险，他没权利替沈秀英做决定。 钱锋这次任务执行了半年，期间一直跟家人没有任何联系。贺敏在秀水县举目无亲，还要忍受对新婚的丈夫担惊和思念，神经每天都处于紧绷状态。南怀安只能从一开始的偶尔问候，变成了时常看顾。直到被沈秀英发现，又跟踪两个月后，拿出了所谓的证据。 南怀安当时也在犹豫，要不要三人坐在一起把事情说清楚。但等他去找贺敏的时候，却发现她住的地方已经人去屋空。钱锋圆满结束任务找了过来，又因为马上要执行的新任务，两人昨晚连夜便离开了。贺敏后来有打电话过来，但事情终究是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了。 再次见到贺敏，是一年多之后的事了。彼时她怀着身孕，整个人却瘦的不成样子，满脸都是惊慌憔悴。 钱锋失踪了。这次是真的失踪了。他在执行任务的中途和组织失去了联系，生死不明。 当时负责行动的领导怀疑他是身份暴露，已经遇害。为了防止家人被报复，迅速将已经怀有身孕的贺敏进行了转移和保护。并且十分凑巧的，将她安排在了距离西南上千公里外的霖市。 这一次是贺敏主动联系的南怀安。组织上对她的照顾很周到细致，可一个孕妇孤身躲藏在他乡，，不能联系父母，丈夫生死未卜，她实在是受不了那种煎熬，便找到南怀安。 有了上次误会的经验，南怀安是不想再瞒着沈秀英的。既然能确定安全，他想着不如大家见一面，也算正式认识。本来贺敏喊沈秀英一声嫂子不过分。可当时贺敏精神状态不好，沈秀英也是个孕妇受不了情绪波动。 在有关部门的帮助下，贺敏在秀水县安定下来。南怀安时长会去照看她，但见面的事却耽误下来。 然后这一耽误，便又是一场永远都没有的误会。 贺敏的精神状态始终不见好转，沈秀英的肚子也一天天见大。就在南笙出生的第二天，确定钱锋已经牺牲的消息正式传来。贺敏受不住打击早产，进了医院。 那时候整个秀水县就只有一家规模还可以的医院。两人自然是进了同一家医院。 贺敏没有像沈秀英那样经历了大出血，但她生下来的孩子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抢救，还是没活过一个星期。那是个女孩儿，体重还不足四斤。 南笙生下来的时候也很虚弱，她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可那个孩子却连眼都没睁开过，便离开了人世。 沈秀英母女当时的情况也不好。南怀安只能先顾着妻子，已经关不上没有血缘的师妹。 内部差不多确认下来会给钱锋追加烈士称号，贺敏身为烈士遗孀自然受到组织的照顾，很快被转到霖市的医院。她的父母也闻讯赶了过来。 而南怀安也在四处奔波着，想尽办法为生产受伤的妻子和病弱的求医问药。 只是任何人都不曾想到，沈秀英会将电视里才有的情节套在自己身上，以为自己的女儿已经去世，被丈夫偷梁换柱成他还情人的私生女。并且将这件事压在心底，几十年下来始终深信不疑。 南笙不知道南怀安是否和她解释过曾经那些误会，又或许解释了沈秀英没有相信。 但这一切最终让她成了受害者。 怪谁呢？怪她亲爹有嘴不会说话，错过一次又一次最佳的解释机会？还是怪她亲妈性格偏执又愚蠢？ 产前忧虑产后抑郁加上性格问题，沈秀英的确是患过偏执症。虽然二十年前国内医学界对这方面认识不全面，但南怀安偷偷带她检查后，医生还是做出了认定。 当时那份诊断也被李东扬复印下来塞进了文件夹里。 霍霄倒是没想到沈秀英真有病。他看着诊断书愣了一下，而后将它抽出来，转头看向南笙：“这个……你看到了吗？” 第三百五十九章 他能说不行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嗯。”南笙看着他手里的病例轻轻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霍霄的意思她明白。 哺乳动物天生就对母亲有着很深的孺慕之情。虽然她早已经长大成人，不在需要哺育。可亲生母亲对自己不好……没有哪个人会对这种事毫不介意。甚至很多时候，来自亲生父母的恶意，会让一个人对自己的人生都生出悲观和否定。 可如果这些恶意是因为误会，出于病态呢？ 霍霄提醒她沈秀英有病，是不想让她也陷入这样的情绪，活得不快乐。但是其实她早就释然了。 这世界上的道理不应该全部绝对。没有人规定母亲必须爱孩子要逾越自己的生命，任何人首先是独立的个体，然后才是其它角色。当她想明白这一点后，对沈秀英的介怀以及感情变都淡了。 所以霍霄不必劝她，她也不会自己钻牛角尖儿。同样的，她也不会因为这是一场误会，或者沈秀英有偏执症就生出遗憾或是难过，想要跟她修复关系。 释然不等于原谅，更不代表要去弥补些什么。毕竟她受的伤害，以及被改写的人生，都是现实存在的。 沈秀英不是天生的神经病。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坚信着自己那些离谱的猜想，却不肯理智有效的去做一次求证，何尝不是一种任性和自私？ 南笙下意识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她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可她不能理解沈秀英的愚蠢，也没办法原谅。 要是将来有一天，她也经历了类似的事情。她愿意开诚布公的找霍霄去求证。是误会就解开它，如果狗男人真的背叛了她，那她也会清楚客观地跟孩子讲明白事实，然后再和他说拜拜。 大人总觉得孩子的世界就该单纯，可他们远比家长想象中的要敏感聪慧。自以为是的善意欺骗，很多时候比鲜血淋漓的事实带给人的伤害更大。 不过霍霄最好老老实实的……狗男人，要是真敢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肯定要他好看！ 想到这里，南笙狠狠地瞥了身旁的人一眼。 霍霄正想问她要不要休息，恰巧也转头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他感受到孕妇眼神中的杀意，顿时脊背一凉。 这是又怎么了？他最近应该表现挺好的，没犯什么错误吧。都说孕妇激素不稳定，情绪也容易波动。南笙这些天一直和平常一样，他还以为他家小心肝儿没事呢。难道现在也开始了？ 霍霄左脑胡思乱想，右脑努力回想着这段时间的表现。在确定自己规规矩矩，肯定没有做什么会惹她生气的事后，才咧嘴一笑，然后指着墙上的挂钟说道：“都这么晚了，该睡觉了。” 南笙顺着他指尖方向看去……11点10分，的确是挺晚了。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呕吐头晕这些强烈的妊娠反应，但怀孕还是让她的体力有些不济。只要晚上超过10点没入睡，第二天醒来就会时不时的感觉浑身发软无力。 南笙在他的强制搀扶下从懒人沙发上起身，两人一起回了卧室。 还是受了那些调查内容的影响，南笙这一晚睡得实在是不怎么好。不是半梦半醒的睡不踏实，就是总零零散散梦见小时候的一些事。有些是真实的，有些是大脑杜撰的。 第二天睁眼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整个人都觉得萎靡不振。 霍霄靠着床头坐在旁边，捧着本厚厚地《育儿大全》正看得悄无声息又津津有味。 南笙闭着眼缓了缓神，然后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今天没去上班？” “嗯？”霍霄这才发现孕妇已经醒了。他听着南笙嘶哑的嗓音略皱了皱眉，边下地去给她倒温水，边说道：“今天不是要陪你去检查吗？” 南笙望着天花板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今天要检查的事。她真的是一晚没睡好，整个大脑都生锈了。 “你昨晚做噩梦了？”说话间，霍霄端着杯子返回了床边。 南笙半坐起来，一脸萎靡不振：“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我说梦话了吗？” 梦话倒是没说，就是翻来覆去的总不安稳。中间还哭了两次。霍霄抬手摸了摸她额头，也没多解释：“没说梦话，喝点水。” 南笙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然后身子往下一矮又躺了回去：“今天不去检查了行吗？明天再去吧，我好困，想再睡一会儿……”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还不等他回答，便已经又睡了过去。 他能说不行吗？霍霄摇摇头，又笑着叹了口气。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转身去书房安排工作。 第三百六十章 护法金刚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这个回笼觉直接睡到下午，醒来时已经是四点多钟。 霍霄早就处理完公事，又回到卧室看起了《育儿大全》。见她嗜睡成这样，他不免有些担心。可南笙睡过一觉后精神状态的确比上午那会儿好许多，再加上明天就去产检，他便没有多说什么。只低声问道：“饿不饿？现在开饭，还是等再晚一些？” 南笙刚睡醒，原本还不觉得什么。被他这一提醒，立刻感觉胃里空的难受。说起来她一天没吃东西了。 “现在吧，越快越好。”然后便掀起被子，翻身下地去洗漱。 吴姐那边早就备好了食材。收到吩咐后立刻起火下锅，晚饭很快就端上了桌。 南笙查出怀孕后口味并没什么变化，不用在这方面特殊照顾，只需要注意下营养搭配就好。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问了一句：“周俊博的事有进展吗？” 还真有进展，霍霄给南笙夹了一筷子菜，然后说道：“警方那边提取一些新线索。按照目前的状况看，凶手应该不是他。”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微皱了下眉。 南笙见状也跟着皱眉：“还有别的？” 霍霄迟疑着想了想，略一点头：“那个死掉的女孩儿，她和多个诈骗团伙有瓜葛。具体什么情况，都在保密阶段，东扬那边也不好伸手去查。所以就算他不是凶手，短时间内恐怕也脱不了麻烦。” 南笙撇了撇嘴，端起碗继续吃饭。她问这些也不过是这几天在家干呆着无聊，并不是出于关心。那天她答应沈秀英帮忙，后来也的确是帮了。就自己帮忙随便找了个律师，连霍霄推荐那个都没用。 见她不想再继续说这件事，霍霄便也转移话题谈起了别的。 两人边吃着，边有一句没一句聊些废话。饭后又换了衣服，一起去外面散步。 夕阳斜坠在天际，马上就要沉到地平线以下。周围的云层被晕染成绚丽的金红，十分夺目。 南笙只来得及看上一眼，天色就黑了。院子里的路灯都是自动定时的，正好在这一刻同时亮起，驱散黑暗。 “冷不冷？”霍霄握着掌心里的手轻揉了揉。 南笙摇头：“不冷。” 这几天温度骤升，中午的时候穿薄春装都感觉有些人。即便是晚上，也感觉不到任何凉意。榕城的气候好像一直是这样，经常秋天还没过完，就大幅度降温一夜入冬。等到开春之后，又总是热得特别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两人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还有一小段距离到花房门口时候，南笙突然加快脚步往旁边的秋千走去。 她健步如飞的模样吓得霍霄心脏发颤：“祖宗，你小心点儿！”又不是公园的秋千，慢一步就被熊孩子占了。他能跟她抢吗？ 南笙脚步一顿。其实她没走多快，就正常速度。是刚刚两人散步的节奏太慢了，还不如老年组。而且地上也平整，不会摔跤。 她觉得霍霄可能受言情影响，觉得孕妇分分钟就能流产。所以自从知道她怀孕后，就谨慎得有些过分。 其实没事的。虽说每个人体质不同，有些孕妇妊娠反应，但绝对不会打个喷嚏，抬个胳膊就流产。如果真是那样，说明孕妇或是胎儿不健康。这种情况下，就算强行保胎把它带到这个世界上，大概率也会一辈子体弱多病，活得没什么质量。 南笙很想就这件事跟他再仔细沟通一下，但见霍霄那副紧张有小心的表情，想想还是算了。算了，等月份大点再说吧。 霍霄这时候已经走到秋千旁边。检查过没有问题，又用力拉了拉铁路确定够结实后，才示意她可以了。 南笙坐上去，克制住想轻轻晃荡几下的冲动。 两个人就这么一坐一站，谁都没再说话。 夜色静谧，院落中的植物有些已经发芽，在路灯光线的笼罩下能隐隐看见嫩绿。 过了一会儿，霍霄开口打破沉默：“亲子鉴定，还有你父亲当年那些事……你打算一直瞒下去？”刚刚南笙提起周俊博的时候，他就想顺便问一嘴。怕影响她心情，耽误吃饭，才憋到现在。 “你觉得呢？”南笙反问回去。 霍霄挑了下眉……这种事情他没办法给建议。血缘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妙，就算南笙和沈秀英之间积怨再深，她们始终是亲生母女。没有人能够掺和到两人之间的恩怨里。 南笙也不是真的想听他的意见。 她看着不远处的矮树丛，幽幽叹了口气：“我打算都告诉她。” 不是想给沈秀英幡然悔悟的机会，但她愚蠢执拗了这么多年，难道不该知道真相遭受一点良心上的自我谴责？ 沈秀英蠢归蠢，但还是有一点良心的。 南笙思绪飘远。然后还是没忍住，脚尖点着地面，轻轻晃动了一下。结果秋千刚荡起一个小小的幅度，就被霍霄一把握住铁路，停在了原处。 高大的男人杵在那里就像个护法金刚。他没胆量指责孕妇，只能皱眉对她的行为表示不满。 南笙无语了一瞬，轻声说道：“你找人把那些东西都送到她手里，我不想见她。” 霍霄：“好，我明天就给她送过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赡养协议 - 细腰 - 逆来顺兽 周俊博的案子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结果，沈秀英和周广超两人便在郊区租了间小屋子暂住下来。这地方虽然环境脏乱，但胜在租金便宜，交通也方便。 霍霄亲自找上门的时候，两人刚刚从看守所那边回来。 周广超他没见过。但沈秀英这位“丈母娘”，霍霄还是有过一点短暂接触的，就是她去医院找南笙那次。 这才不过十来天的功夫过去，霍霄就发现她明显苍老憔悴了许多。看着她这副模样，男人忍不住微牵起嘴角，眼中划过一丝讽刺。放着亲闺女不管，却为了没有血缘的继子劳心劳力，就算他语文成绩好，也找不出言语来形容这种人。 沈秀英也认出了堵在单元门门口的年轻人就是她女儿的男朋友。她第一反应是想问问他，是不是周俊博的事有新进展了。可两条腿却下意识钉在了原地迈不动步，已经到嘴边的话也没敢问出来。 她能理直气壮地要求南笙去求男朋友，但让她直接面对这个很有本事，看起来脾气也不太好的年轻男人，便打从心底感觉到胆怯。 霍霄也不是来搞气势碾压的。见她杵在那不动弹，他就上前一步，冲着沈秀英点点头：“南笙不方便出门，我这次过来，有两件事。一是替她转交些东西，二就是要谈一下您今后的赡养问题。” “赡养问题？！”沈秀英一怔，直接忽略掉前面那件事，情绪有些激动，“什么赡养问题？她是想甩掉我不管吗？就算我不是她亲妈，可我也养了她这么久！” 霍霄被她吵得直皱眉。 周广超也拉着她的胳膊低声道：“秀英，你先冷静点。” 或许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霍霄的脸色实在太难看。沈秀英倒真的闭上嘴，安静下来。 霍霄估摸着，南笙大概率是不愿意赡养她这个所谓的“亲妈”的，但法律不允许。所以他今天过来，就是在法律范围内，尽量帮她一劳永逸。 沈秀英愚蠢自私又偏执。他不知道当她明白自己因为误会而亏待女儿这么多年后，会是个什么反应。但他不愿意这女人再去找南笙。 “关于赡养方案，我这里有两个办法。”见她情绪平稳下来，霍霄便继续说道，“一是根据南笙的收入，每月支付你1000元的赡养金，一直到你入土为安。第二种，就是一次性支付你100万……” “不行！”沈秀英打断他，“我两个都不同意！” 霍霄勾了勾唇，好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有钱。南笙嫁给我后，我的钱就是她的。就算她不愿意管你，但是你依然可以拿着养育她的恩情，继续绑架勒索她。” 男人了然的眼神中带了丝锐利，沈秀英不自觉瑟缩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这地方住户密集，周围总有进进出出的人路过，然后八卦地往他们这边扫上两眼。 霍霄却并不介意，也完全没有要换个清净地方谈事情的意思。 “伯母……这一声是我看在你好歹生养南笙一场的份上，才这么称呼的。”不管怎么样，没有沈秀英，这世界上就不会有南笙。更不会让他遇见她。 霍霄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选第二个。毕竟这100万我立刻就能够兑现，你可以踏踏实实把钱拿到手里。我现在是喜欢南笙没错，但要是过两年我变心了呢？” “她怀了你孩子，你……” “是啊，她怀了我的孩子。”霍笑着打断她，“到时候抚养权她是争不过我的，所以还得付孩子的抚养费。说不定一个月连1000元的赡养金都不能给你。” 沈秀英满脸惊惶和愕然。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会说出这种话。虽然那天只是匆匆一面，但她是过来人，怎么能看不出他对南笙的紧张和看重。 霍霄也看出了她此刻的想法，笑着摇摇头：“男人的喜欢能坚持多久呢？穷男人都尚且如此，只不过没有条件罢了。更何况我还是个有钱的男人。伯母你应该明白这些，怎么经历过一回，又一把年纪了，却还这么天真呢？” 沈秀英怎么会不明白他意有所指，瞬间脸色苍白，整个人微微颤抖。 周广超急忙从后面扶住她，然后克制着怒意看向霍霄：“这位先生，不管秀英和啾啾之间有什么不愉快，那都是她们母女的事！何况你是啾啾的男朋友，怎么能这样和长辈说话！” 听见这义正词严的指责，霍霄终于看了他了一眼。周广超的资料他手上也有，这是个窝囊了一辈子的人。平时受气基本不会反抗那种。他是没想到，他竟然为了沈秀英敢直接来刚他。 这是老实人为了真爱，被激发出勇气了？ 那肯定是扯淡的。 这人身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却躲在老婆后面，让沈秀英逼迫南笙来求他，好为了给周俊博脱罪。要是没有这一层原因，他倒是还能对他刚才的行为高看一眼。 “周先生，南笙和伯母如何是她们母女的事。同样，周俊博是死是活，也是该你这个亲生父亲操心的，跟南笙跟我都不该有任何关系。呵……”懒得再多说，他嗤笑一声后，重新将视线落在沈秀英身上，“100万虽然不多，但一次性拿到手里也并不少。趁着现在跟南笙感情不错，愿意替她承担这笔费用，伯母不如把钱赚在手里。钱和赡养协议我都带来了，你要是同意，我们一手签字，一手拿赡养费。当然，你要是现在做不了决定，也可以考虑几天。不过到时候我是不是会反悔，那就不能保证了。”说完，他理了理衣襟，转身往自己的车子那边走去。 结果刚迈出两步，沈秀英的声音便不出所料地在身后响起……“你等一等！” 霍霄牵唇笑笑，头也没回的继续走到车边。开门从里面拿出了两个文件袋，然后重新返回到两人面前将其中一个递了过去：“看来伯母也觉得我的提议不错。这是我的律师拟好的赡养协议，你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直接签字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劳永逸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协议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是霍霄手下的律师团队花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逐字逐句抠出来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以对南笙有利的形式，最大限度打着擦边球。 早在南笙那天和沈秀英见面之后，他就有了想要一劳永逸的想法。 沈秀英看得很仔细，霍霄也不着急催她。 反正今天不冷不热，天气爽朗，吹吹风晒晒太阳挺不错的。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沈秀英将协议看了又看，确定里面内容没有什么问题后，终于在上面签下名字，摁了手印。没错，霍霄连印尼都一起带来了。 协议一式两份。霍霄抽出自己保存那份，然后连同另一只文件袋一起，将剩下那份递给了沈秀英。 “伯母……”他态度比刚才温和了几分，可说出的话却并不令人愉悦，“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结，能让你对南伯父还有南笙怀着那样的仇恨和偏见。不过南笙的确是你亲生女儿，她当初也觉得你们不是亲母女，并且为此做过两次亲子鉴定。” “你说什么？”沈秀英脸色僵硬。不知是对他的话没太反应过来，还是听懂了不敢相信。 霍霄没有回答她，只是顺着自己的话继续说道：“亲子鉴定报告就在另外一个文件袋里。哦，还有南伯父和他那位师妹的一些过往，也在里面。当然，你也选择不去相信。反正当年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不会影响到这个世界有什么改变。” “不……”沈秀英下意识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仿佛那一堆纸是洪水猛兽，能够将她吞吃掉。 他笑眯眯地拿出一张银行卡，又放到她手上：“这里是200万，多出的那一百万，就当是我给的聘礼。不管怎么样，是你怀胎十月，生下了啾啾。密码就写在卡背面。”说完，再不管两人转身坐进了车子。 副驾驶座位上还放着另外一份文件。那是今天一早，霍霄去看守所里让周俊博签下的协议。就是沈秀英和周广超离开后的事。所以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也不过刚刚找好停车的位置。 和周俊博那份协议里面，约定了沈秀英以后的生老病死一切具体事宜，皆由他赡养打理。而南笙只需要支付赡养费用即可，总共100万，以一次性支付的方式付清楚。 两份协议加在一起，能够最大程度的，让南笙摆脱赡养义务对她的法律约束。这才是真正的一劳永逸。 而许给周俊博的条件，不过是聘请律师，帮忙疏通关系，帮他脱罪罢了。 他跟南笙说，不知道这件案子的具体情况，是假的。周俊博的确是被冤枉的，对他有利的证据不少，无罪释放是早晚的事。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拿来利用。 左右律师团队每年都要养，闲着也是闲着，处理什么案子不是处理。而一两百万对于他来说，可能不过是一晚娱乐的消费，或是慈善拍卖会上举举牌子的作秀。用这么简单又廉价的方式和条件，能够让南笙后半辈子都摆脱麻烦，真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黑色的车子驶出老旧的建筑群，转上宽阔平坦的主路，没入车流，消失不见。 ………… 霍霄这一通折腾完，回到家正好是中午。 餐厅那边有食物香气飘散过来，隐隐约约地不是很明显。他脚步顿了顿，脱下外衣随手扔到一边，直接去了餐厅。 南笙顶着个鸡窝头坐在餐桌边，面前六七个菜，手上一张卷饼。卷饼鼓鼓囊囊地，一看就塞了挺多菜，刚卷好的，还没来得及吃一口。 霍霄视线在桌上打了圈转，然后凑到她身边坐下：“怎么想起来吃春饼了？”立春那天反倒是没吃。 “以前上学的时候总吃，便宜又好吃。今天忽然就想起来了。” 南笙边说着，边拿着手里的饼往他面前凑了凑，“吴姐烙的饼挺好的，又软又有嚼劲。你是不是也没吃饭？” “没吃。”说着，男人将狗头凑过去咬上南笙手里的卷饼，直接“啊呜”一口。 饼本来也就比成年男人的巴掌大了一点，卷上菜也没有多大。霍霄这一口下来，直接咬走了三分之二。 南笙看着剩在手里那连菜都没有多少的一小截儿，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就是让他看看，怎么还给她吃了！ 霍霄也不怕噎着，三两口就狼吞虎咽下去。然后对上南笙颇带了几分怨念的眼神，也反应过来：“不是喂我的啊？” 当然不是！她睡了一上午刚起来，饿得够呛卷好了还一口没吃呢。 南笙白了他一眼，干脆将剩下那一小截儿都塞进他嘴里。 狗男人，竟然抢她一个孕妇的口粮。除了讨人嫌还能干点儿什么，hetui！ 第三百六十三章 败家男人 - 细腰 - 逆来顺兽 “咕噜……”南笙空荡荡地肚子这时十分配合的叫了两声。 霍霄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边说了句：“等着啊，我回来给你卷。”边起身去洗手。 等他回来的时候，南笙已经开始卷第二个。 她动作很细致，每一样菜排列方向必须是一致的。而且比例也不能错。 霍霄见状低声笑道：“你这个速度要是出去摆摊儿，客人早都被饿跑了。”所以养家糊口还得靠他。 南笙头也不抬：“我又不摆摊儿，自己吃当然细致一点。” 霍霄拿过张饼铺在面前的盘子里，又看了眼她卷得都是什么菜，便也跟着忙活起来。 男人手指修长灵活，很快卷好一张。 霍霄捏住边缘，将卷饼送到她嘴边：“喏，先吃这个。” 南笙便就着他的手，也咬了一大口。 吴姐这时又端着盘菜送了过来。刚出锅的酸辣土豆丝，弥散在空气中的气味顿时呛得桌边两人一起打喷嚏。 霍霄抽了两张纸巾，边擦鼻子边随口感叹：“都说酸儿辣女，你这又是酸又是辣的，不会怀了对龙凤胎吧。” 南笙拿饼的手一顿，抬起眸子，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霍霄，之前大夫说我只有一个孕囊，你是不是没听见。” 他听见了啊，他当然听见了。 “唉……”霍霄遗憾地叹口气，“我这不是想着期待创造奇迹，愿望谱写传说吗。万一大夫那天的那个大夫看错了，等会儿你去检查，一下子又发现是两个孕囊。” 南笙：“……” 救命，她的孩子为什么有个不正常的爸爸？！领证的事也是这样，本来说好了等她出院就去民政局。结果霍霄翻了半天黄历，又请了个什么大师算了一卦，硬是定下个黄道吉日。说是非得那天领证才吉利。所以事实上，他们两个现在还是无证状态。 南笙越想越无奈，然后抬手把刚卷好的饼又塞进他嘴里：“吃饭吧，赶紧吃饭！” 快点把嘴堵上，求求别再犯蠢了。 接下小心肝儿的投喂，霍霄没再满嘴跑火车。可过了没一会儿，他忽然又说道：“我今天上午去见你母亲了。” “你亲自去了？”南笙有些意外。 今天醒来时，她发现放在梳妆台上那份关于南怀安的调查不见了，就知道是霍霄拿走的。只不过她以为他会找个人跑腿。 “好歹血缘上也是我岳母，我当然得亲自去。”霍霄顿了顿，紧接着抛出个炸弹，“我给了她两百万。” 南笙手里的饼掉在了盘子上，忍不住微微拔高声调：“霍霄，你有钱没地方花吗？” 他是钱多的有点没地方花，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来。 霍霄赶紧安抚孕妇的情绪：“啾啾，你先别急。这两百万不是白给的……”他把两份协议，还有自己的打算都说了一遍。然后观察着她的脸色，又补充道，“虽然按照法律，这两份协议并不能让你彻底逃脱对她的赡养责任。但也能最大限度划清你们之间的关系了。而且……你妈妈是个法盲，再加上知道你是她亲生女儿，估计以后不会再给你找什么麻烦了。” 南笙没说话，吃饼的动作却没停。 霍霄又卷了张饼，见她吃完便立刻递了过去：“啾啾，这两百万，如果花钱能给你买个清净，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就算你们母女关系不好，我也得走个形式，多少给她点聘礼啊。” “我知道，你们母女的心结这辈子都解不开了。但对于我来说，是她十月怀胎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不然我去哪找这么好的媳妇儿。单单冲着这一点，我是感激她的。” 南笙还是没说话，一直把霍霄给她卷的饼吃了一半儿，才有些一言难尽地开口：“你给多了。赡养费50万，聘礼10万。这个数目她也会同意的。”说完，她瞥了他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败家老爷们儿！ “呃……”霍霄噎了一下，“我其实……也没想多给。” 赵赫跟周泽浩打发小明星都不止这个价钱，何况沈秀英好歹算他岳母。他就是怕给多了南笙不高兴，最后才抠抠搜搜地，定下这么个数字。结果小心肝儿还是怪他给的多，嫌弃他败家了。 唉……做男人可真难。 “算了吧。”南笙也没再纠结。 这就是穷人和土豪在金钱观上的差异。 倒也不是别的。她就是觉得，给多了还会有麻烦。以她对沈秀英的了解，五六十万她也会签那份协议的，但这个数字会让她存起来攥在手里。但一次两百万……穷人乍富，恐怕周俊博以后要钱，她就会觉得是小事，任他予取予求。但不管怎么说，给都给了，总不能再去要回来。 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吃饭吧。吃完还得去医院呢。” 第三百六十四章 持证上岗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肚子里的孩子要比它亲爹懂事很多。 自从发现怀孕，她除了口味稍有变化，饭量增大和轻度嗜睡外，目前还没有其它不适。所以当大夫宣布母亲和胎儿都很健康后，她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回去上班了。 李兆荣的第二家酒店已经动工一星期。周泽辉那家温泉会馆的图纸已经确定下来。合作的施工队都是现成的，等第一批材料全部到位就直接开工。 南笙现在不适合去施工现场，便留在办公室里坐镇。于宏达和王新建一人主要负责一处，再偶尔互换查缺补漏。公司又招了两个助理设计师和一个文员，人手倒是足够能忙活过来。 一进入四月份，气温便一天高过一天。大约是天气暖和了，干活时方便施展，两边的装修项目都比预计工期提前了一星期结束。 而且不知道是南笙这个孕妇带来好运气，还是于宏达过年时四处求神拜佛许愿成真，公司这一段时间业务不错。即便没有大土豪登门，小的装修项目却是一直不断。就连辰宇那边的投资合作，也推进得比较顺利。 霍霄说这件事他不插手，就真的没有插手。帮忙把项目书往下面部门里一塞，便再也没过问了。 可下面的负责人心里却慌的一比。 大老板说公事公办就真的公事公办吗？那可是老板娘的公司！谁不知道他们霍总在老婆面前膝盖软。 真要公事公办，这么个小破装修公司，他们辰宇那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更别说能把项目计划递进来的。 就这么几个钱，大老板少开几瓶酒的事儿。直接银行卡上绑条蝴蝶结，烛光晚餐时送给老板娘不好吗？还非得正儿八经走个形式。 他也不知道霍总两口子是个什么套路。不过大老板既然想玩点情趣，那当然是要配合的。他可上有老下有小呢，哪里去找这么高薪又各个方面都合适的工作。 所以就这么考察开会，开了会又考察。像模像样地足足折腾了两个多月。 于宏达因为投资的事，谈判水准也明显得到了锻炼。反正打从一开始他也没想着创个业就能一步登天，稳得住心态，自然谈得下条件。 利润分成没什么好争的，就是业内标准。至于财务监管的事，最后争取到了每半年向资方做一次汇报。而且辰宇绝对不干涉公司的经营。 双方达成共识，总算是把事情定了下来。 签合同那天，部门负责人亲自去了趟他们的装修公司。不过老板娘却不在。 今天正好是大师算出来的黄道吉日。霍霄一早起来沐浴焚香，换了20套衣服，眼看折腾到快要中午，终于带着南笙出门登记去了。 霍霄的户口早就迁出去了，现在在海市那边。好在南笙买房后，就把自己的户籍落在了榕城。不然两人为了登记结婚，还得跑去外市一趟。 南笙上个月就开始显怀，隆起的小腹现在已经不能靠宽大的裙子遮住。加上月份见大，她脸部也有些浮肿。 这种状态下照出来的合照自然不美。 结婚证拿到手里的时候，她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实在忍不住郁闷。大部分人这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一本结婚证用到入土为安。虽然证件照都规规矩矩，照不出太多花来，就算上面的自己不能美美哒，但也应该是最佳状态啊。 霍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美的。他现在狗眼自戴滤镜，南笙什么样他都觉得美。他兴冲冲地拍了好几张照片发朋友圈，官宣自己彻底转正。从今以后他就是持证上岗了，他又孩子的亲爹。小心肝儿休想再把他甩掉。 等显摆完了，他将小心翼翼地将两只红本都收好，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唉……” 南笙听见这一声忍不住扭头看他：“你叹什么气？后悔结婚了？” 霍霄悚然一惊，急忙举手做投降状，澄清道：“没有，觉得没有！我还怕你后悔呢。” 南笙“哼”了声。她当然知道他不是后悔，就是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郁闷想找他点麻烦。要是按照她的意思，早点过来登记，何至于在结婚证上贴张丑照。还是一用一辈子那种。 霍霄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找麻烦，只当是孕妇的正常情绪不稳定。赶紧凑过去，轻声软语地哄道：“我这不是终于有名分了，觉得不太真实吗。” 说实在的，他这几天过得很是不太好。大约近乡情怯的心理作祟，他最近一段日子真是连觉都睡不踏实，就担心领证的时候出什么问题。 南笙摸了摸他的脸，没再找他麻烦。其实他们两个这一路走来，算是顺利了，比起那些生离死别一波三折的，没什么大风浪。可霍霄总是紧张过度。没让他感受到足够的安全感，也是她身为女朋友的失职。 “放心吧。”想了想，她还是给了一句不是安慰的安慰，“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不犯原则性问题，我是不会轻易跟你离婚的。” 霍霄：“……”小祖宗，你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唉……”他再次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仰头四十五度望天，觉得命运好残酷。 更残酷的是，当晚霍启东跑到梦里来又训了他一顿。 这会他亲爹不骂他三十多岁娶不到老婆，完蛋玩意儿啥也不是了。而是改骂他头号儿大渣男。让人家姑娘未婚先孕不说，竟然光领证不筹备婚礼，还连一张婚纱照都不拍。 可天地良心。婚纱照不是他不拍，是条件一直不允许啊。 拍婚纱照是个辛苦活，尤其他跟南笙的婚纱照必须精益求精，不能在影楼里搞几个背景板糊弄。一开始南笙月份小，担心会劳累流产，便把这件事延后。后来孩子越长越壮实，她嫌弃状态不好拒绝拍照，只能再往后拖。 至于婚礼……他们两个都准备等到出了月子后再办。而且手下的人不给力，直到现在也没拿出一个能让他看得上的方案。 霍霄想跟他家老头子解释，可在梦里却说不出话来。等到第二天醒来时，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于是跑去墓园给父母上了三炷香念叨半天后，反手一个举报把他三叔给送了进去。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个都不放过 - 细腰 - 逆来顺兽 陈晶的案子差不多在一个月前宣判了，有期徒刑十二年。由于无法确定事发时，她是否处于发病状态，最终按照正常处理。 霍霄叹了声“可惜”，倒也没想着再做些什么。 虽说陈晶被强制送入精神病，他能让她一辈子都踏不出那里的大门。但监狱那种地方……以陈晶的性格和现在的状态，可能连十二年的零头都未必熬得下来。这惩罚也不算轻。 或许是快要做父亲的缘故，霍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善良了。 同样是父亲的霍家老三就过得不太好。妻儿双双入狱，对他自然是不小的打击。不过毁灭性却不至于。 霍家老三和妻子感情不错，对霍明远这个儿子也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倾注了不少心血去培养。但这也不耽误他在外面生了两个私生子。 一儿一女，一个8岁，一个才3岁。年纪是小了点，可在大号彻底废了的前提下，还有个小号能继续养成，总比没有强。 霍家的产业已经被拆了个七零八落，霍霄没再继续痛打落水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霍家老三不会天真的认为，霍霄是因为大家有点血缘关系，准备对他们这些叔伯手下留情了。 所以趁着这段时间，他已经着手处理一些产业，准备移民。 只不过霍霄没给他迈出国门的机会。 比起陈晶和霍明远，霍家老三犯的事儿算是中规中矩了。无非就是偷税漏税，采取不正当手段恶意竞争这些问题。 霍家老三对自己犯过的事情倒是都交待得痛快，而且他还提出要求……要见霍霄一面。 消息是拐了道弯儿，由他的私人律师带给霍霄的私人律师，然后再传给当事人的。 霍霄自然是没有半点犹豫地直接拒绝。他现在可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为了陪老婆孩子连出差都是能派给别人就派给别人，哪有功夫去见些不相干的人。 可转过天来，霍家老三又提出要见霍霄的律师。 那位律师姓黄，跟在霍霄身边很多年了。许多重要事情都经由他处理。 虽然大老板和自己的亲叔叔有恩怨，但黄律师还是去了趟看守所。霍家老三也没跟他多说什么，只对方亲自给霍霄带句话…… “告诉我那个好侄子，撞死我亲二哥的可不是我。想知道凶手是谁，就让他亲自来见我。” 事关大老板家的陈年旧怨，黄律师面上没什么表示。从看守所离开后却火急火燎地直接去了西郊别墅。 别墅的里气氛这会儿挺好的，至少霍霄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正好周六，两人都没上班。他和南笙吃过午饭，又手拉手散了个步。这会儿孕妇躺在飘窗上昏昏欲睡，他就拿了本故事书低声念着，给她肚子里的孩子进行胎教。 听见吴姐在电话里说黄律师来了，他瞬间有种温馨时刻被打断的怅然。 南笙也被铃声给惊醒了。听见他说话，便问了一句：“是公司有事吗？” “黄律师来了，应该不是公司的事。”霍霄示意她继续睡，又低头在她额角上亲了亲，才转身出门。 黄律师算是这边的常客。可吴姐今天请他去楼上小客厅，他却拒绝了。 他估摸着大老板今天应该没心情跟他闲聊。 果然，这边他将原话复述过后，霍霄的脸色便明显阴沉下来。 男人薄唇微微抿紧，沉默了许久才对他说道：“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黄律师有些意外。霍家的恩怨他多少是知道些的，也知道大老板这么多年一直在查当年的事。现在有霍家人主动提起，他以为霍霄会吩咐他做些什么，至少会让他带句话给霍家老三。竟然都没有。 不过本子拿钱办事少废话的原则，黄律师把疑问压在肚子里，告辞离开了。 等人离开后，霍霄起身去了书房。 靠墙的一排架子上放着不少书籍，现在一半都是育儿类，已经怀孕和产后护理类。男人视线从上面扫过，最终定格在末端的最上层。 他大步过去，将一个不算太厚的蓝色文件夹拿了下来。然后走到桌边坐下，从抽屉里翻出烟来衔在唇边点燃。 火光闪过，亮起一点腥红。男人狠狠吸了口烟，又重重吐出。 白色烟雾在空气中飘散开，袅袅盘旋。 霍霄再次将视线落在那份文件夹上，最终没有翻开。 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那位好三叔想要说的事，他前段时间已经知道了。 他以为父亲当年是被霍家人蓄意谋杀，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在这个方向上调查。 直到前段时间霍家人狗咬狗，露出了蛛丝马迹，他才发现一直都是错的。 因为当年该死的人不是霍启东，而是他那位好三叔。下手的人，正是他四叔，霍君安。 说起来是也是上一辈的恩怨。 霍君安的母亲身为霍老爷子的外室，致死没有踏进霍家大门。霍家虽然老四的身份，但他永远只能顶着私生子的名号。当然这些并不是他憎恨霍家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他的母亲被霍家老三的母亲给害死了。 年少时的霍君安没有能力，便表现出一副无知无害的模样，隐忍不发。等到他羽翼渐渐丰满时，仇人已经入土归西了。所以他才觉得母债子偿。结果却是阴差阳错，让他父亲做了替死鬼。 霍老爷子当年知道真相后，为了不再失去另一个儿子，便选择了沉默。 这么多年来，他将这个私生子发配到外面开拓市场，其实是在保护自己的三儿子。 可他的父母、家庭，却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没关系，不管是哪位叔叔，他都不会放过。 霍霄将手中的快要燃尽的烟蒂掐灭，又抽出一根衔住，点燃。等到一整盒烟都被抽完时。他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把东西给他吧。” “好歹是我亲叔叔，既然我知道了，总不能装哑巴。” “剩下那件事……你看着办吧。” “行，就这样。” 霍家老三的罪名不会很重。如果态度良好赔款积极，说不定还能免于刑事责任，或是缓刑。既然这样，那他就再送份大礼。 至于他那位四叔。这世界上不和平的国家有很多，他喜欢往乱的地方跑，出了什么意外，他可管不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生男还是生女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在书房里抽了一下午的烟。快到晚饭的时候，他特意洗了澡又换身衣服才重新回到卧室。 然而孕妇的嗅觉实在灵敏得过份，南笙还是在他身上闻见了那么一丝似有若无的烟味儿。再看他仍旧带着水汽的头发，她忍不住叹气：“你要是实在想抽烟就抽吧。” 自从她怀孕后，霍霄就开始戒烟了。 虽说这东西抽多了对身体不好，她是赞成他戒的。可看这样，狗男非但没戒掉，还因为憋得时间久了，报复性反弹。 洗漱过又换了衣服还能被她闻出来，可见这一下午是没少抽。与其这样恨不得一口气干出个肺癌，还不如顺其自然干脆就别戒了。 “唉……”霍霄叹了口气，低声保证道，“就这一次，以后不抽了。” 南笙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 两人在一起久了，总能生出些默契。她没在男人脸上看出心虚，倒隐隐发现他情绪有些不对。再联想到刚才黄律师来过…… “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霍霄轻应了声，没否认也没过多解释，只简述道，“我那位好三叔不是想见我，被拒绝了吗。就让黄律师给我带几句话。” “那……嘶……”南笙想要再问些什么，却突然倒吸着气抬手捂上肚子。 “怎么了？！”见她这样，霍霄额头直接见了汗，“肚子疼了？还是哪里不舒服？”说着拿起手机就要叫救护车。 “不用……”南笙急忙制止他，然后又皱着眉不说话。足足三四分钟之后，她才缓过来，吁了口气道：“宝宝刚才动了。” 霍霄愣住，紧接着就听见南笙又说道：“它好像……给了我一拳。” 南笙前段时间就能感觉到明显胎动了，但像是这样的经历，还是头一回。 霍霄沉默两秒，讷讷地“哦”了后便凑过去。他抬手小心翼翼地覆在了她隆起的小腹上，期待还未出世的宝宝能再动一动和他打个招呼，又怕它太过调皮又弄痛他老婆。 可过了好一会儿，他掌心下都是一片平静。这孩子显然不爱搭理他。 霍霄遗憾地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抱怨：“等这臭小子出生了，我帮你收拾他！” 南笙不相信他真舍得打孩子，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臭小子？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霍霄抬眸看她，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还没出生就这么大力气，肯定是个儿子。” 南笙撇了撇嘴，没说话。她倒无所谓是男是女，反正都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房间里的内线电话这时响起，是吴姐做好了晚饭，问他们在餐厅吃还是送到房间。 “我们下去。”霍霄挂断电话，回来扶着并不臃肿笨重的孕妇起身。 生男还是生女的话题就此打住，两人谁也没真的往心里去。 然而当天晚上，南笙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蓝天白云，阳光明媚。她来到了一个像是儿童乐园的地方。这里四处都孩童们的嬉闹声，放眼望去，都是四五岁的模样。 南笙下意识地往前走着，最后在两个孩子身旁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小男孩儿和一个小孩儿，都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两人坐在草地上，合作默契的摆着积木。直到搭出一座高楼后，才齐齐转头看向南笙。 对于这个突兀出现的大人，两人并不感到害怕。 小女孩还冲她笑了笑，奶声奶气地问她：“你是我妈妈吗？” 南笙一怔。 没有听到回答，小女孩又她：“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南笙这次反应过来。她笑着在她面前蹲下，柔声细语地反问道：“那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愿不愿意让我做你妈妈？” 小女孩转头看向旁边的伙伴，头上的羊角辫子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地，可爱极了。 “让她做我妈妈，可以吗？”她问小男孩。 小男孩看了南笙一眼，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像是能看见人的灵魂深处。他对南笙似乎也挺满意，对小女孩说道：“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哦。不过还是随你喜欢啦。” 小女孩也看向南笙，小脸儿上神情纠结。 南笙没有说话，在两个孩子的注视下默默等待着。 最后小女孩终于纠结好了，又问她：“你们家有好吃的吗？” 南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想抬手拽一拽小姑娘的羊角辫子，又怕吓到她没敢动作。 “有啊。”她认认真真地回答她，“有很多好吃的。唔……虽然我做饭比较一般，但是我家里有吴姐，她会做很多菜，还会做小点心。当然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再去学学厨艺。” “嗯。”小女孩像模像样地点点头，对南笙的回答似乎还比较满意。她挥了挥小肉手，很有气势地坐了决定：“那行吧，就是你了。” “呵呵……”南笙再次笑出声。看着她小大人的模样，真是整颗心都快被萌化了。她实在是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摸摸小姑娘的头顶，可下一秒周围突然亮起一片耀眼的白光，紧接着失重感传来，她整个人堕落进了那片白光里。 第三百六十七章 老白菜地里黄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严实，明媚的日光透过那丝缝隙钻进屋内，正好投射到床上。 南笙猛地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一时回不过神来。 小腹那里有胎动传来，轻轻柔柔地不像昨天那样猛烈。她不由想起那个梦，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南笙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早安啊，宝贝。”然后含着笑起身下床。 这会儿已经上午10点多。 霍霄早吃完了早饭，却还是陪着孕妇坐到了餐桌旁。 南笙月份越来越大，口味也有变化。已经不像前段那样特别喜欢酸辣的东西，反而爱起了清淡的。 吴姐煮了瘦肉粥，又做了几样小炒和爽口的拌菜。南笙吃着饭，忽然想起昨天两人说孩子性别的事，便抬眸看着餐桌对面的男人笑。 “怎么了？”霍霄总觉得她这笑容有些怪怪地，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我脸上蹭东西了？” “没有。”南笙抿嘴，“就是想告诉你，我肚子应该是个女宝宝。” 她这笃定的语气让霍霄摸不着头脑。正想问为什么，南笙就主动把刚才梦给他讲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赞叹：“你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又多可爱，跟娃娃一样。等她出生了，我要给她穿漂亮的裙子，还要给她梳各种各样的小辫子。” 霍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听说过孕妇跟孩子有心灵感应，会做胎梦的。但凭一个梦就给孩子定了性别，是不是有点草率。万一就是个儿子呢？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更倾向于南笙第一胎生个儿子。倒不是非要传皇位，就是吧……他总觉得要是头胎就来个女儿，他的家庭地位恐怕永远都翻不了身了。要是先来个儿子再来个女儿，好歹他们父子一起垫底，互相有个照应不是？ 可看着自己媳妇满是期待的表情，他还是不忍心把质疑说出口。 南笙唱了半天独角戏没得到回应，有些无趣。她凉凉地瞥了狗男人一眼：“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想要女儿？” “不是！绝对不是！”霍霄赶紧狡辩，“我是觉得吧……啾啾，要不我们下次检查的时候，看看孩子性别。这样也安心了。” 南笙一怔：“不是不让看性别吗？”说完就发现自己犯傻了。 原则上不让的事多了去了，但不可能样样都执行到底。那么多老实人都能看性别，更别说霍霄了。 她蹙眉沉默几秒，最后还是坚定拒绝：“不要。那样就没有期待了！”她还是想留点惊喜到最后时刻的。 “行吧。”霍霄点头，“不看就不看，都听你的。”说完夹了一筷子虾仁放到南笙盘子里，心里却怎么都按捺不住想知道孩子性别的那股蠢蠢欲动。 于是在下一次检查的时候，他还是在大夫的暗示下悄悄知道了答案。 霍霄怀揣着天大的秘密，按照孕妇的要求把育儿房布置成了嫩粉色。又三不五时地陪着南笙逛逛母婴店，买了一堆又一堆花里胡哨的小裙子回来。 直到四个月后……南笙在霍霄早就收购的一家私人医院里顺产一个男婴。 孩子将近7斤重，身体健壮，连哭声都格外响亮。可母亲却因为生产时间过长，还没来得及看上他一眼，就疲劳过度昏睡过去。 霍霄全程守在产房外面，见人被推出来立刻迎上去。 接产的医生和护士都拿了丰厚的大红包，这会儿见了大老板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恭喜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 “恭喜霍总喜得贵子。” “这么漂亮的新生儿还是第一次见，将来一定是个大帅哥。” 各种“balabala……” 霍霄刚查看完产妇的状况。耳边听着各种吉祥话，他一边示意赵杨再给全院上下都发一次红包，一边直起身接过孩子。 南笙怀孕这十个月，他每天都抱着个模型联系。虽然乍一上手有些生疏，但没过两秒就完全适应了。 怀里的新生儿又小又软，仿佛稍一用力就能碰坏，还有他那涨红的脸蛋，皱巴巴丑的要死，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漂亮。 “唉……”男人叹了口气，看看孩子又看看睡得正沉的产妇。最后将视线落在丑猴子一样的新生儿身上，内心颇有几分惆怅：“儿子啊……你妈可是心心念念，想要个漂亮的小姑娘。你不是女儿就算了，还这么丑，她要是一气之下连我都不要了。那我们父子俩可就都成了没人管的小白菜，只能一起地里黄了。” “哼……”怀里的小婴儿这时哼唧着扭动了一下，似乎在对他亲爹的话发出抗议：你算什么小白菜？你顶多算个老白菜！ 少装嫩，哼！ 第三百六十八章 狗男人哪有她儿子可爱 - 细腰 - 逆来顺兽 小白菜都是见风长的，加上产妇这一觉睡得时间有些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宝宝皱巴巴的皮肤已经长开了不少。虽然还有些微红，不像书里写的那样白白嫩嫩，但颜值确实提升了。 母亲的天性使然。 南笙虽然又累又饿，但一睁眼便下意识寻找起孩子的身影。 霍霄有点事要处理，这会儿不在病房。守在床边的是何嫂。她也是做过母亲的人，自然懂南笙的心思。见状赶紧将熟睡的婴儿抱了过来，边放到南笙枕边，边小声说着：“你体力还没恢复过来，先别急着抱孩子。” “已经喂过一次了，这小子能吃的很。” 南笙歪过头，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熟睡婴儿给人一种恬静美好的感觉，是她血脉相连的生命延续。 心头忽然升起一股对生命神奇的感叹，南笙莫名的眼窝发热，却忍着没有流泪。月子里哭伤眼睛，就算她没有长辈亲属叮嘱，但现代信息发达，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这孩子鼻梁和嘴像先生，眉眼像你。”何嫂笑着恭维了一句，然后问道，“饿了吧，吴姐刚才炖了汤。” “嗯，我喝一点。”醒来这么一会儿，南笙感觉自己没那么无力了，便挣扎着坐起。 “好。”何嫂答应着，要把孩子抱走。 却被南笙阻止了：“让他挨着吧。” “也行。”见病床宽敞，何嫂没再坚持。她先支起桌板，将保温桶拿来拧开盖子。 南笙一手拿住勺子，正要喝汤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刚刚，何嫂好像说的这小子？ 她转眸看了眼枕畔的小婴儿，又看向何嫂。试探着问道：“这孩子……是男是女？” 何嫂立刻笑开了：“是个男孩儿！” 总有一部分年纪大的人，观念里更倾向于生个儿子。尤其霍霄家业这么大，她潜意识觉得南笙生了儿子地位更稳，可见她似乎不太高兴，便忽然想起先生刚才的叮嘱…… “她一直盼着女儿。要是发现是个男孩儿不高兴，你赶紧给我打电话。” 何嫂笑容僵在脸上：“那个……太太。”自从两人登记后，她对南笙的称呼也改了，“这个，生男生女都一样。” “唉……”南笙叹了口气，想起梦里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心头划过一丝隐秘的失落。她又转头看了眼熟睡的儿子，不自觉勾起了唇角，“是都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呢？都是在她身体里孕育了十个月，由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宝贝啊。 不过……她不相信霍霄不知道孩子性别！狗男人几个月前说想看一看是男是女，虽然被她阻止了。他可是一贯的阳奉阴违！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哪有她儿子可爱。 给她等着！ ………… “阿嚏！” 突如其来地喷嚏声打断了中年的话。霍启林顿了顿，抬手扯了张纸巾递过去：“感冒了？小心别传给孩子。” 霍霄吸了吸鼻子，伸手接过纸巾：“应该不是感冒。”他觉得是有哪个傻逼在背后骂他。 霍启林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还是小心些吧，新生儿免疫力弱。” 霍家虽然大不如前，但他总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得知南笙今天生产，他特意过来看看。不出意料的，霍霄没让他见产妇和孩子。但没想到竟然陪着他到外面的茶室里坐了坐。 “大伯，有话直说吧。”霍霄随手将用过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烟灰缸，“我估摸着南笙差不多该醒了，我得赶紧回去陪她。” 霍启林却沉默下来。他那双眼睛和霍霄有几分相似，此刻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流露出几分怀念和感慨。霍家男人都有几分风流债，他也不例外。唯独他那个二弟是个长情又专情的人，没想到霍霄不光遗传了他的能力气魄，连这点都继承了。 “唉……”许久，他叹了口气，“老四在外面出事了，前天的事。” 霍霄点点头，没说什么。 霍启林看着他的反应却明白了。他苦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什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其实当年的事，他隐约也知道些内幕，却最终选择了装聋作哑。 “我知道我这个做大伯的，在你面前说话没什么分量。但是既然做了父亲，就好好给孩子做个榜样吧。不要像我们兄弟这样。” 霍霄扬眉挑唇，无比骄傲：“当然，我儿子肯定像我一样优秀。” 霍启林被噎了一下。两人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起身告辞。 “大伯。”眼见着人走到包厢门口，霍霄突然喊了他一声。 中年人脚步一顿，扭身询问地看向他。 两人视线正好隔空相碰，霍霄露出个了然的笑：“大伯，当初我刚到美国的时候，是你让那个房东照顾我的吧。” 霍启林怔住。 霍霄站起来，也朝门口走了过去。 两人错身而过时，霍启林干巴巴地开了口：“你……” 霍霄抬手搭上他肩膀，将后面的话打断：“年纪大了儿子又废，就交给职业经理人。早点回家养老数钱不好吗？”说完又轻拍了拍，率先开门走了出去。 年轻人的背影高大挺拔。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霍启林目视着他离开，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也释然了什么。 “老二，你这儿子比你强。你可以安心闭眼了。”他低声念叨了一句，也抬脚离开了茶楼。 第三百六十九章 霍庭钧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从产房出来的时候是早上。她睡了整整12个小时才醒过来，这会儿差不多已经晚上8点。 小婴儿睡饿醒了过来，裂开嘴就哭。 新手妈妈在护士的指导下给他喂过奶。等吃饱了，他咂了咂嘴便又睡了过去。 南笙看着秒睡的儿子，觉得这娃将来应该也是个心大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像他亲爹一样，也讨人嫌。 正想着亲爹，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见儿子刚吃饱睡着，霍霄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伸手去抱他：“给我吧，别累着你。” 南笙迟疑着把孩子倒手，见他动作熟练才放下心。 产妇也新生儿都没什么问题，护士便出去。何嫂也很识趣的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南笙便忍不住瞪了孩子他爹一眼。 霍霄眼皮跳了跳，转身将宝宝放回婴儿床上，一脸无辜地凑了过来：“啾啾，辛苦你了。” “哼。”南笙冷哼着，没搭理他。 狗男人更黏糊了：“是我不好，让你受罪了。” “你早就知道孩子性别了吧。”南笙用的是陈诉句。 霍霄下意识就想说“不是”，可话到嘴边却及时刹车了。强烈地求生预感告诉他，要实话实说。 “是。”他认命地点了点头，半是认真半是胡诌道，“那天你跟我说完你做的梦，我有点不服气。因为我也做过一个梦，梦见你生了个儿子。所以过几天陪你去产检的时候，我就问了一下大夫，孩子的性别。” 果然如此！南笙翻了个白眼，兴师问罪：“那你知道后为什么不立刻告诉我？！难道我知道不是女儿，还能半路退货吗？” 霍霄哼唧了一声，委委屈屈地小声调，颇有他儿子的真传：“我这不是怕打破你的惊喜嘛！你说想留到最后，我就没忍心提前打破你这个惊喜。” 南笙听着他的话，忍不住掐了他一把：“狗男人，你还倒打一耙？” “嘶……”霍霄小声吸气，一副夸张又隐忍的模样，“我错了我错了。啾啾，月子里不能生气。等孩子满月你再收拾我。” 等孩子满月她早就把这茬忘了。她又不是平头哥，一件小事记仇一个月，非报不可。 她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孩子。 “早知道要是个男孩子，就不把婴儿房装修成那样的。”想起那个粉嫩嫩的颜色，她都替儿子糟心。狗男人，但凡给她点暗示，稍微阻止她一下，也不至于这样啊。 南笙越想越气，又掐了他两把：“都怪你。” “怪我怪我。”当了爹的人就要忍得下更多的委屈。霍霄挺在那里认老婆家暴，嘴上还不忘安慰她，“粉色也挺好的，说不定我们儿子喜欢呢。” 南笙无语。儿子喜欢不喜欢她不知道，但是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爹更让她糟心。将来带坏了孩子怎么办。 “衣服你有额外准备吧。”她买的那些裙子肯定不能用了。 “嗯。”霍霄点头应声，这些他是有额外准备的。 南笙还是有些遗憾：“那原本的小名也不能用了。”孩子的大名她留给了霍霄，小名则是叫小豆芽。因为她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吃豆芽。 “一个小名，没什么问题的。”霍霄很违心的说道。 虽然小豆芽男孩子叫起来没什么气势，但谁让他媳妇觉得这个名字可爱呢。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孩子大名他爷爷已经给起好了。” 听见他这话，南笙头皮都乍起来了：“你又做梦了？”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那从未蒙面的老公公偶尔会进霍霄的梦里，对他进行婚姻爱情指导的事。虽说怪力乱神不可信，又是亲人。但仔细想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是。”霍霄赶紧拍着她后背安抚，“是我上小学时候，他就已经起好了。” 南笙：“……”感觉她这位早逝的老公公也有点奇葩怎么肥四。哪有人儿子还在上小学，就把孙子名都想好的？ 不过到底是长辈的感情寄托和心意。 她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叫什么？”可千万别是什么二狗蛋这些不着调的名字。 还好不是。 霍霄默然一瞬，轻声吐出三个字：“霍庭钧。” 南笙眨了眨眼：“雷霆万钧？”这还是个有点言情男主的名字？ “不是。”霍霄缓缓地解释道，“钧是那个钧，但庭却是庭院的庭。庭在《康熙字典》里有‘直’的意思。我父亲，应该是希望他的孙子，能做个正直贵重的人。” “好，那就叫霍庭钧。”南笙轻轻应声，心里却忍不住吐槽……所以霍霄到底是有多歪，才上小学，就让他亲爹把遥远的希望寄托在了孙子身上。 正想到这里，歪了的狗男人便叫了她一声：“啾啾……” “嗯？” 霍霄却没说什么，又叫了她一声：“啾啾。” “怎么了？”南笙抬眸看向他，水润的大眼睛里全是疑惑。 霍霄薄唇微勾，缓缓低下头，同她额头相抵：“没怎么。” 就是想谢谢你…… 从此以后，让我又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给了我一个家。 ——正文完—— 第三百七十章 番外——你最帅了 - 细腰 - 逆来顺兽 南笙怀孕的时候没什么严重的妊娠反应，可等到坐月子这会儿不适症状反倒多了起来。 经常疲乏无力不说，食欲更是一落千丈。有些东西不是闻着反胃，就是吃在嘴里味道奇怪。任凭吴姐还有几个营养师和育儿嫂想尽办法，都没能让她有所改善。 而产妇挑食的结果，就是直接导致霍庭钧小朋友的口粮不足。 不管南笙还是霍霄，都是从小口壮的人。可小豆芽也不知道随了谁，一张小嘴却是挑剔的很。无论什么牌子的奶粉，他都是喝几口就开始抗拒，然后哼哼唧唧地非要找亲妈。奈何亲妈也存粮不足，只能看着他干着急。 可大约是这孩子天生吸收好，即便是口粮不足也没耽误长。短短一个星期的功夫，就从头到尾大变样。从又红又皱巴的丑猴子，彻底变成了一根水水灵灵的豆芽。 尤其是那张小脸儿，白皙红嫩，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上去亲两口。直惹得他亲爹眼红嫉妒…… “唉……”霍霄每天都要看着儿子叹两口气，然后再酸了吧唧地嘟囔两句，“这小子比我小时候好看多了，像他奶奶。” 虽然这话已经听很多次，但南笙还是不高兴：“你别总对着豆芽唉声叹气的，小心他懂事就开始愁。” 而且长得好看就得是像奶奶吗？就不能像她？好歹她也是孩子妈妈。 狗男人！hetui！ 南笙瞥过脸去，懒得搭理。 霍霄却眉梢轻挑，咧嘴笑了笑。 挨了小心肝儿这么多次冷眼，他也知道自己是哪里讨了人嫌。可知道又怎么样呢？就是忍不住嘴贱啊。 “啾啾……”霍霄贱嗖嗖地凑了过去，“我说真的，我妈皮肤就特别好。白嫩白嫩那种，小时候我记得她都不用什么护肤品的。也很少去做美容什么的。”说着他低头看了襁褓里的儿子一眼，想伸手去戳他的脸，但硬生生忍住了。 “一个男孩子皮肤这么好有什么用，可惜了。” “男孩子怎么了？”南笙扭头瞪他，“像你这样皮糙肉厚的就好！” “那当然是像我才好。”霍霄伸手揽住媳妇儿，满足地喟叹，“男人嘛，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娘里娘气的，看着就烦！” 南笙瞥了瞥他，没说话。她懂了，狗男人这是憋了好几天，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事情还得从三天前说起。 就在南笙生产后的第四天，隔壁房间也住进来个待产的孕妇。对方有个刚上大学的亲弟弟，就是那种肤白瘦高的，五官精致的长相。打扮的也很潮。不说的话，还以为是哪家流量艺人。 南笙在走廊里偶遇过这孩子几次。年轻小鲜肉谁不爱看啊，但也和喜欢赏心悦目的花草风景没什么区别。回来她随口夸了两次，结果狗男人就记恨在心了。 大概是碍于老婆还在坐月子，不敢惹她不高兴。霍霄就在心里憋着。 但醋这个东西吧……它越憋就越发酵，时间久了那酸味总是遮不住的。 这不就飘出来？ 可他非要这么暗搓搓地指桑骂槐，她也就配合着阴阳怪气儿，不挑明。 南笙掰过他的下巴，盯着男人那张俊脸看了看：“哟，豆芽像他奶奶就是娘里娘气啊。” 霍霄：“不是……” “不是什么？”南笙打断他，“刚刚可是你说孩子像奶奶的啊。” 霍霄被噎住。他其实也不是没话反驳，但他怎么敢和一个正做月子的女人掰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媳妇儿，刚刚给他生了个白白嫩嫩的大儿子。 于是他竖起白旗，举手求饶：“啾啾，我错了！” “你哪错了？” 霍霄抬手扒了扒头发：“我不该听见你夸其他男人长得好看就吃醋。而且吃就吃了，还非得阴阳怪气。我下次不敢了，我一定心里憋着，自己酸！” “呵……”南笙直接被他气乐了，有这么认错的吗？ 她很想照着他的狗头拍两下，但看见男人眼下的青黑却又心软了。自从当了爹之后，霍霄只要不工作就每天亲力亲为照顾孩子，连请来的育儿嫂都快退居二线了。 尤其是半夜，宝宝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比她这个当妈的都敏锐。倒是让她省了不少心，也能安心休息。 “好啦。”南笙在他脸上摸了摸。 女人手指微凉，因为产后身材没完全恢复指骨带了些肉，软绵绵的，触感十分舒服。霍霄眯起狗眼，忍不住自己蹭了蹭。 南笙就势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特别违心道：“别乱吃醋了。你长得可比所有小鲜肉们都帅多了！” 狗男人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你最帅了。” 就算是假的，她也不能改嫁啊……唉…… 第三百七十一章 番外——婚房 - 细腰 - 逆来顺兽 因为生产时伤了元气，南笙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回家。 小豆芽虽然还没满月，但已经是个名副其实地白胖娃娃，比婴幼儿写真照片里的模特宝宝还可爱。而且经过亲爹的不屑努力，总算是找到了一款能让他吃得香甜的奶粉。 见儿子终于变得好养活，南笙便彻底断了母乳喂养。 她准备做完月子就回去上班，这样会更方便一点。而且杨朔上门来道喜的时候顺便给她把了把脉，反正……就是哪哪都虚。母体都这样，奶水也不会太有营养。倒不如干脆就让儿子吃配方奶粉，对大人孩子都好。 南笙在多方建议下做了个双月子，加上调理得当，虽然总觉得体力还不如从前，但总体恢复得还算不错。 霍庭钧小朋友的满月酒没办，只一家三口人在一起庆祝了一下。因为夫妻两个商量好了，准备半年后办婚礼。这种让人随礼添份子的事短时间内搞太多，挺招人骂的，所以还是低调些更好。 结婚生孩子这种事儿，对大部分女性来说都是有不小影响。 即便南笙怀孕后也依然坚持上班，但公司里很多事还是有些陌生。有了辰宇的投资，以及东睿老板娘名头的加持，再加上于宏达和王新建两人的努力，短短一段时间下来，小破装修公司竟然发展得很令人惊喜。 而这种惊喜的后遗症，就是南笙第一天回到岗位显得十分手忙脚乱。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狗男人竟然跑来添乱。 霍霄是卡着下班时间上门光顾的。 男人高大帅气，衣着打扮不凡，一进门就让新来的行政小姑娘迷了眼。 公司虽然营业额不错，但却还在产业园里。不过是从小办公室，换成了大办公室，再简单做了隔断。 南笙就眼看着他拒绝了小姑娘的主动招待，孔雀开屏一样朝自己走过来。然后伸手拉了把椅子，在她面前一坐，像模像样地问道：“听说南设计师业务能力很不错。不知道能否有幸，请您来给我做个设计呢？” 南笙没说话，只倾身略凑近了嗅了嗅鼻子，肯定道：“你又用我的沐浴乳和洗发水了？” 霍霄一怔，也低头嗅了嗅：“这都闻见了？” 南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你洗完澡过来的？” 霍霄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刚才打拳去了。没爱在俱乐部那边洗，就回家冲了个澡。”其实他还特意收拾了一下，目的就是要惊艳到自己媳妇儿，谁知道南笙竟注意些没用的细节。 南笙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正好该下班了。于是把显示器一关，边收拾东西边道：“走吧。” 霍霄却一把按住了她：“怎么，生意都上门了，不加个班？” 南笙动作一顿，转头盯着他看了两秒后，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还真是来找事情的啊！” 霍霄“啧”了声，忍不住皱眉：“你这女人，怎么说话呢！我上杆子送生意，你还说我找事。” 南笙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你下班后直接找我，不是把设计费都省了吗？你这生意送的，难道不是从家里往外掏钱？” “呃……”霍霄语塞，最后憋出一句，“放心，从我私房钱里出。不用家里的。” 狗男人，竟然还有私房钱？！南笙瞪了霍霄一眼，却碍着办公室里还有别人，不好教育他。 公司又新招了两个设计师，和一个行政。三个人这会儿都还没下班。 南笙想了想，对他们道：“要是没有什么特别急的活儿，就赶紧回家吧。不用看着我没走就留下加班。” 行政小姑娘和一个设计师欢欢喜喜地走了。剩下一个倒是真有业务要忙，守在电脑前面没动，嘴里说道：“南总，我把这点弄完再回去，家里网速不好。” 南笙没再说什么。反倒是霍霄眸光戏谑地看着她：“南总？我媳妇儿在公司挺有气势的嘛！” “有气势有什么用，我又没有私房钱！” “我错了。”霍霄举手投降，然后手肘搭上办公桌桌沿又凑了过去，“说真的，有生意南总接不接？” 听他又提起这件事，南笙便也不再开玩笑：“你要给什么做装修设计？办公楼？住宅？又开分公司了？还是你又买什么公寓别墅了？” 她这问题连珠炮一样。男人一个不落地耐心回道：“给民宅做装修，不是办公楼，住宅。分公司开了，但是在国外。不是别墅，是个跃层。”说到这里他话音略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后，慢吞吞吐出一句话，“婚房，是我们两个的婚房。” 第三百七十二章——番外：南啾啾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说的“婚房”是套200平左右的大平层，就在新区商业街附近。3层的楼高，朝南的窗户外面还有一个大露台，完全可以改做私人花园。北向的视野也十分开阔，楼层不高但是却没什么遮挡，可以直接看见园区内的喷泉广场。 的确是套不错的房子，尤其是那个大露台，很得南笙的意。 “怎么样？”见她神色间还算满意，霍霄得意地扬了下眉梢，“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 南笙回头瞥他：“难道你打算全家搬来这里？” 那必须不是啊，不然还有什么意义。“我是觉得这里更适合留给我们两个过二人世界。” 南笙：“……”这不是钱多房子多烧的吗？简直无了个大语。 南笙忍不住白他一眼。然后就见狗男人两步到了近前，忽然低头凑近她，有些不怀好意道：“所以你能不能把装修风格搞得有情趣一些……嗷！” 这一拳没什么力道，霍霄还是夸张地叫出声。然后又委委屈屈地开始嘟囔：“你这怎么还带突然动手的？把我打坏了谁赚钱买奶粉养儿子。” “闭嘴吧你！”南笙又给了他一拳。她就知道狗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不可能玩儿浪漫，欠抽还差不多。“霍霄你能正经点儿吗？我不把你打坏，儿子就得跟你学坏！” “我怎么不正经了？”狗男人边捂着胸口吸气，边狡辩，“我就算不正经，也是跟自己媳妇儿不正经。” 而且跟他学坏有什么不好吗？至少不用担心他将来打光棍儿，连个媳妇儿都骗不到。 霍霄越想越觉得自己占领了真理的高地：“我告诉你，南啾啾，什么时候一个男人要是跟自己媳妇儿正经了，那大概率他是变心。别说什么时间久了爱情就变成亲情的P话，大部分人不过是没那个条件和胆量去外面寻找新的爱情罢了。” 南笙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再次无语。明知道他说的歪理，但就是没有办法反驳，真的有点气哦！ 而且…… “南啾啾是什么鬼？霍霄你不要乱叫，儿子都跟你学坏了！”. “噗……”霍霄看着她抓狂的模样，忍不住笑喷，“啾啾，你不能这么偏心吧。这可不是儿子跟我学的，分明是我跟他学的。” 的确是霍霄跟儿子学的。 霍庭钧小朋友是上个月突然开始说话的，起初是一个字一个字蹦，然后就开始突飞猛进，现在才8个月大就能说四个字的词语。要不是最近他的语言能力没有进步，南笙都怀疑儿子是个天才了。 当然天不天才先放一边，不过霍豆芽最先学会的词语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啾啾。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喊着“啾”，家里人都没在意，以为是小孩子发出的拟声词。可次数多了，便有人发现不对劲。因为这孩子每次喊“啾”的时候，都是冲着南笙叫的。然后过了没两天，他就清楚的喊出了“啾啾”两个字。家里人终于彻底确定，他就是在叫南笙。而且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和他亲爹学的，毕竟整个家里除了霍霄外，没人会喊南笙的乳名。 认清这个事实的南笙很是无奈了一阵，并且给霍霄下达了指令，在霍庭钧真正会说话前，不许在当着儿子的面喊她“啾啾”。 媳妇儿的话还是得听的。霍霄开始在儿子面前叫她“南笙”，可谁知道过了没两天，霍庭钧也跟着叫起了南笙。这两个字的发音对于不到8个月的孩子来说有点难，所以他叫的不是特别标准，有时候叫成了“南南”，有时候又变成了“笙笙”，反正就是很少叫“妈妈”。也不是没纠正过，并没有什么用。 南笙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儿子还没满周岁，没办法讲道理。于是只能再从狗男人身上下手…… “你以后，也别当着(本章未完！) 第三百七十二章——番外：南啾啾 他的面叫我南笙了。” “不然我怕他满周岁了都不会管我叫妈。” 霍霄听见这个要求的时候，难得的心累了一秒：“那我叫你什么？” 南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听儿子叫声妈咋就这么难？ “当着他的面，你就喊我“喂”？” 霍霄无语：“那他要是也跟着喊你“喂”呢？” 南笙：“……” 她重重叹了口气：“要不……当着他的面，我们两个尽量少说话？” 霍霄觉得这个提议糟糕透了：“那他会不会觉得父母感情不好？关系不和谐？” 不要以为孩子小就什么都感知不到。就是因为他们单纯，对世界的感知才更敏感、更直观。他不会知道父母为什么会这么做，只会知道他们交流少了，彼此间变得冷漠了。 “唉……”南笙再次叹气。她也觉得霍霄说的有道理，可要怎么办呢？这孩子跟他爹学话，总不能让霍霄当着他面，管自己叫妈吧？ 南笙头秃：“那你想个解决办法啊。” “我觉得这事不用解决。”霍霄还不知道自己媳妇儿的内心活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小豆芽又不是不会说话，等他大一点懂事了，自然就会叫妈妈爸爸了。况且你不觉得这孩子比其他孩子聪明吗？他才多大，就会学大人说话。” 如果这算聪明的话，那小豆芽的确是挺聪明的。 南笙沉默了半晌，最终接受了狗男人的说法。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聪明的儿子第二天早饭时，突然就给她起了个新名字……南啾啾。 第三百七十二章——番外：南啾啾 第三百七十三章 番外——婚礼（一） - 细腰 - 逆来顺兽 虽然都同样的称呼，但是从不同的人嘴里叫出来，那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南笙毫无心理负担地带着老母亲滤镜，觉得儿子喊“南啾啾”是天真可爱。至于孩子他爹这么叫她嘛……那纯粹就是犯贱撩骚。 于是她拒绝了这个找上门来的“大客户”，又白了他一眼后，转身走了。 “诶？”霍霄叫了她一声，“就这么走了？这活儿不接了？” 南笙头也不回：“不接了。” “啧。”看着女人窈窕的背影，霍霄毫无诚意地又挽留一句，“真不接了啊？不考虑考虑？” “不考虑。” “那我找别人设计了。” “随你的便。” 霍霄唇角微挑，没再说什么。漆黑的眸中却有一丝微光划过……家里地位最高的那个都发话了，那可就真随他的便了。 这套房子的装修霍霄能随便，婚礼却不能随便。 好在两个人对这件事基本上能达成共识，实在达不成共识的，那就写出来，通过抓阄的方式来解决。 于是各种流程和细节拼凑在一起，就显得有些违和跟不伦不类。策划公司的人纷纷头秃，好在金主爸爸给的报酬不菲，足够买生发剂了。 婚礼定在了来年5月份，就在榕城本地举办。 两人都没什么亲戚和长辈，但是朋友同事什么的却不少，尤其是霍霄。所以即便已经尽量从简，场面也依旧称得上盛大。 赶在婚礼头一天，南笙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公寓被周光荣拆家后又重新装修过。因为不需要长期居住，南笙这次换了种风格，干脆讲厨房餐厅还有客厅打通，做了全开放。整个空间都宽敞舒适许多。 榕城有婚礼头一晚新娘不能独睡一张床的习俗，正常应该是自己的母亲或其他女性长辈陪同。可南笙连结婚的事都没告诉沈秀英，更不可能叫她来陪自己。最后顾妍妍和郑洁一起留了下来。 身为准新娘，南笙其实时有点紧张了。虽然她跟霍霄两个人早就领了证，连儿子都满周岁了，婚礼策划也参与了全程。可临到这一天，她才发现有些情绪是没办法控制的。 而舒缓心情的方法除了和闺蜜说八卦外，还有喝点小酒。 三个女人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睡。等到第二天清早摄影和造型团队上门时，三个人都还没醒。 南笙这段时间调养的不错，熬夜也没留下黑眼圈。她坐在梳妆台前呵欠连天，任由造型师摆弄着，耳边是化妆师时不时响起的提示和恭维。 然后听着听着，她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再然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睁开眼时，妆造已经做完了，镜子里也多出个身影。 狗男人一身西装笔挺，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脖子上系着领结，比平时看起来更英俊更人模狗样。房间里不见了造型师，只有他们两个。 南笙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人，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你……你怎么跑来了？！” 身为准新郎，他不是应该忙着准备接亲吗？ “是我睡过时间了吗？”她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离定好的时间还差一个小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狗男人又不按套路出牌了。 南笙无语一瞬。要不是假睫毛太重，她绝对要再奉送他一个白眼。 接收到她鄙视的眼神，霍霄难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个……儿子想你了，我替他过来看看。” “呵……”南笙这次被他气笑了。小豆芽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慢周岁就要替他那不要脸的老父亲背锅。 “那你看好了？” “嗯。”霍霄低低应声，“看好了，效果很满意。”他两步走到她身后，抬手握住了南笙肩膀。 准新娘做好了妆造，却还没换婚纱。这会儿只穿了件真丝吊带睡裙。 圆润的肩头露在外面，嫩滑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霍霄眸色暗了几分，反复做了两个深呼吸后，恋恋不舍地放开手，退到了一旁挨着床边坐下。 南笙也察觉了他的不正常，生怕狗男人这个时候拉着他胡闹，赶紧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就这么跑过来，那边怎么办？” 霍霄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没事，周泽浩帮我盯着呢。” 听着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南笙都有点儿同情周泽浩了。身为一个单身狗，三不五时被兄弟秀娃秀老婆也就算了，现在还得操持起兄弟的婚礼。关键是当事人当起了甩手掌柜。 南笙叹了口气，抬手赶人：“你赶紧回去吧。” 霍霄不太想走。谁规定婚礼就必须是新郎来接新娘呢？又不是旧社会，非得男方上门把女人接回自己家里。 婚姻本来就应该是两个新人组成一个新的家庭，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新郎新娘一起出门，一起去现场。寓意着两人携手相伴，共赴未来。这有什么问题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番外——婚礼（二） - 细腰 - 逆来顺兽 霍霄的想法有问题吗？ 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这世间的礼教和规矩最开始也都是人制定的。或潜移默化，或暴力压迫，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理所当然。你若不如此，就是另类。 只要你够强大，所有世俗都能被打破。甚至还能制定自己的法则，开宗立派。 不知道是和霍霄在一起久了，受到了他的影响。还是南笙生来本也带着几分反骨，不过是以前没激发出来。 总之这会儿她听着狗男人的话，竟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而霍霄见她不反对，甚至神色间隐隐流露出赞同的神色，便更加来了精神…… “啾啾，我觉得我们两个不用拘泥于那些世俗的形式。” “结婚的是我们两个，以后过日子的也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不用管那些俗人的眼光和看法。” “就这么办吧，等会儿我们两个一起出去。” 说完他干脆扯了扯领结，长腿一抬躺在了床上。 南笙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正经的人挺多，赶在自己婚礼前起幺蛾子的霍霄肯定是头一份儿。 房门这时候被人轻轻敲响，造型师在外面提醒道：“霍太太，该换婚纱了，您还要佩戴首饰调整发型。” “知道了，稍等下。”南笙应了一声。然后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两秒，忽然弯腰捡起地上的拖鞋。再然后她两步到了床边，手起鞋落：“起来！我要换婚纱了，你赶紧出去！” 狗男人一边躲着攻击，一边耍赖：“不出去，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出门，一起去现场，共赴美好未来……嘶——你用鞋抽就得了，怎么还掐我？”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啾啾，你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 “有道理你怎么不早做准备？非得这个时候搞骚操作。”南笙觉得他就是叛逆癌又犯了，不作一作心难受，“霍霄我告诉你，要是今天婚礼搞砸了，我成了笑话，你给我等着！” “轻点儿，打残了你晚上跟谁洞房……啊！” “出去！” 狗男人到底是被赶出了卧室。 客厅里的工作人员假做没看见金主爸爸的狼狈，摄影团队则兢兢业业地用机器记录下来这一画面。 霍霄一本正经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恢复风度翩翩新郎官的形象。站在原地迟疑两秒，他伸手去西裤口袋里掏手机准备给周泽浩打通电话，结果却摸了空。 男人微皱了下眉，抬手敲响卧室房门：“南笙，你看看我手机是不是掉床上了？” 没掉床上，卧室里没有。他就是出门时脑袋里只想着媳妇儿，忘带手机了。 而此时此刻，周泽浩一手举着自己的手机，一手拿着正铃响不停的霍霄的手机，简直说不出的心累。 接亲的队伍已经准备就绪，时间差不多可以出发了，新郎却没有了。这TM算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 赵赫忍不住爆了声粗口：“我艹，霄哥该不是有结婚恐惧症，临阵脱逃当落跑新郎了吧。” “不可能。”李东扬否定的斩钉截铁，“他跟嫂子证儿都领了，婚礼不过就是个形式。”而且就霍霄那个熊样，老婆儿子成天挂在嘴边，恨不得贴媳妇儿身上，怎么可能临阵逃脱？ 赵赫摸了摸下巴：“他是不是去礼堂那边了？给赵杨打个电话问问？” 身为第一秘书的赵杨今天被委以重任，要全程盯着礼堂那边，确保不出一点差错。 “应该不会。”周泽浩停止拨号，忽然想到什么，“你说霄哥是不是直接跑去找南笙了？” 像是老天爷有意验证他的判断，这边话音刚落，霍霄的手机便再次响了起来。 电话是用南笙的手机打过来的，周泽浩看着来电显示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等信号一接通，那边果然传来了霍霄的声音：“时间差不多了吧，你赶紧带着人过来。” 周泽浩：“……”他参加过这么多场婚礼，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新郎。 他疲惫地摁了摁额头，挂断电话后对其他人说道：“走吧，出发。” 于是半个小时后，浩浩荡荡地接亲队伍到了地方。从新郎敲门接亲，变成了新郎的兄弟朋友们变着法的叫门接新郎新娘两口子一起出门。 这场面还真是前所未有，连司仪都跟着懵逼。好在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很快就适应了节奏。 而最离谱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霍霄干脆从己方阵营叛变，帮着女方各种为难起来迎亲的人。文雅一点的有古诗词接龙，函数解析。略微狂野的就是类似于压着尖叫鸡做俯卧撑，必须响满100声这种。总之花样百出，一度混乱不堪。 最后还是周泽浩喊了一嗓子：“霍霄你是不是生完孩子智商下降了？新郎是你啊！我们进不去门，你TM能娶上媳妇儿？” 现场安静一瞬。一群闹得不可开交的人面面相觑，新郎官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件多么二逼的事。 然后趁着大家沉默的空挡，霍霄一把将穿着婚纱的新娘抱了起来，快速冲出了大门。 外面有工作人员一直监控着动向。等到新郎新娘一出单元门，盘旋在天上的无人机立刻洒下纷纷扬扬的花瓣雨。还有小区里看热闹的住户跟着吹口哨起哄。 新郎官一脸意气风发，一边和大家示意一边抱着新娘上了婚车。 楼上的人也很快跟了上来，浩浩荡荡地车队终于奔赴婚礼现场。 第三百七十五章 番外——婚礼（三） - 细腰 - 逆来顺兽 正式的婚礼现场在榕城郊外的一处庄园。 那地方还是民国时期某个资本家的别院。因为维护的好，看起来依旧簇新。纯欧式建筑，宽敞的主屋正好当做礼堂，外面的草坪摆上长桌座椅，供宾客用餐休闲。周围风景也不错，既安静又交通便利。是举办婚宴的不错选择。 有不少宾客直接去了现场，已经等在那里。 由于霍霄的骚操作，之前接亲环节浪费了不少时间。司仪只能临机应变，将车队绕城的环节取消，选了最快到达会场的路线。 接下来的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没再因为新郎官这个大bug出现什么意外事故。 婚礼流程并不繁复，这也是遵从了新人想要从简的意愿。南笙没法挽着父亲的入场，于是便将这个环节做了改动，变成两人一起携手入场。 到了地方后，新娘和新郎分别去了休息室换衣服补妆。接亲队伍的人则是各自分散开，该忙的忙，没事的则是去找自家亲朋好友。 周泽浩本来是要去找赵杨，再核对一下接下来的细节，结果刚一露头就被他亲爹给逮住了。 鉴于一对新人都没有长辈在场，他这个算是看着霍霄长大的世伯，就勉强顶上了位置。所以从一清早开始，他就忙的脚不沾地。 可即便是忙，他也没忘了训儿子。 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人家霍霄都当爹了，他家的傻儿子还没个定性。这几天老周总越看儿子越不顺眼。要不是身在婚礼现场，他简直想抽了皮带抽周泽浩一顿。 周泽浩也是被念叨的耳膜生疼：“爸，亲爸……咱有话以后再说。” 见他敢还嘴，老周总瞪眼睛。 周泽浩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个盒子：“我得赶紧去送婚戒，不然一会儿该耽误霍霄娶媳妇儿了。” 老周总眼睛瞪得更圆了：“婚戒怎么在你这里？”流程他是知道了，婚戒应该保存在赵杨那边，等到新人相互宣誓的时候，再由人送上去。 “哦，他落我这儿了。”周泽浩晃荡个空盒子，毫无心理负担的把锅甩了出去。说完也觉得有点对不起赵杨，又找补一句，“他也是第一次给老板办婚礼，忙里出点小差错，很正常。以后就好了，一回生二回熟……诶呦！”他话音没落，就挨了一记。 老周总皱眉：“闭嘴！”人家婚礼还没办完，你在这里就安排好二婚了，这叫人话吗？简直是个逆子！ 周泽浩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认错：“我错了，我错了！”他也是今天被折腾的太惨，脑子犯抽就口无遮拦了。 老周总还想再骂他两句，余光里却瞥见自己妻子朝这边过来。周太太身后还跟着吴姐，吴姐怀里抱着小豆芽。 霍庭钧小朋友还太小，虽然不能给爸爸妈妈当花童，但这么重要的日子却是一定要出席的。他也是一早来了庄园这边，由吴姐跟何嫂一起照看。等周太太到了后，干脆也加入了看孩子的队伍。自打霍霄当爹后，她就眼热的不行，天天盼着自己也能当奶奶。奈何亲儿子不争气，只能稀罕别人家的崽。要不是今天穿着礼服，她简直想亲自抱着孩子不撒把。 周太太离这边也就一小段距离，但因为边走边不断和人寒暄，偶尔还和其他年长的太太们一起逗逗孩子，导致行进速度极慢。于是趁着亲爹看媳妇的功夫，周泽浩赶紧转身溜了。 另一边的角落里，赵杨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揉了揉鼻子，边嘀咕着“千万别感冒”，边大步窜上楼梯，直奔新郎所在的休息室而去。 霍霄不用化妆，换一身西装，再略打理一下便没了别的事。于是便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翻相册。那里面有南笙化妆时他偷拍的照片，还有周泽浩那群人去接亲时被整蛊的丑照和视频。 霍霄欣赏完老婆的美照，就开始对着兄弟照片视频琢磨起来。他觉得自己下半年的酒钱都可以省了。哪个敢不请客，就把丑照发朋友圈。 过日子嘛，就是要精打细算。他现在可是有家有口的人，能省一顿是一顿，养老婆孩子那么容易？ 赵杨进门的时候，蹭饭计划正好安排完毕。霍霄把手机塞回口袋，抬眸看向他那精明能干的第一秘书：“外面都安排妥当了？” “都还妥当。”赵杨边说着边走到老板身边，将随身带着的平板递了过去，“霍总，您交代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霍霄看过确认后将平板递还给他：“就按照这个吧。你去盯着，别出错。” “您放心，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赵杨领命离去。 霍霄轻轻吁出口气，拿起手机又扒拉了一会儿后便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他要去见自己的新娘了。 ………… 婚礼上的婚纱比接亲时那套要繁复些，妆容和发型也要适当改变。所以相对于狗男人的轻松悠闲，新娘这边就要忙碌紧迫许多。 等全部忙活完，助理也正好过来提醒时间到了。 临出门前，南笙转头看了眼镜子，忍不住微微怔愣。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镜子里面的人有些陌生，不是自己。 “霍太太，您觉得有什么不对吗？”见她失神，造型师上前询问。 “没有什么不对。”南笙冲她笑笑，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提着略微沉重的裙摆出了门。 新 第三百七十六章 番外——婚礼（四） - 细腰 - 逆来顺兽 一对新人在走廊里相遇。 看见自己的新娘时，霍霄同样愣了一下。这样的南笙也是他没见过的。怎么说呢……虽然都是盛装，但就是比刚才接亲那会儿更让人觉得惊艳。 或许是两个人即将走进礼堂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其他。 霍霄感觉胸口阵阵发热。他大步走到南笙近前，撩起她的头纱，在她侧脸上吻了一下。然后…… 男人实在没忍住侧头轻“呸”了一口，皱眉道：“他们给你扑了多厚的粉。” “……”南笙一阵无语，刚刚在他炙热注视下涌起的那点儿怦然心动，顿时荡然无存。 旁边的摄影师扛着机器，尽职尽责地记录下这一幕后精彩瞬间。其他工作人员则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假装没看见。 霍霄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在唇上擦了擦。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南笙的妆没有被自己亲花后，十分诚恳地给出赞扬：“霍太太今天很漂亮，是我有生之年见过的，最美的新娘。” 南笙被他逗笑，随后也收敛了表情，故作严肃道：“霍先生今天也很英俊，是全世界NO.1的新郎。” “嗯。”霍霄点点头，对她的夸赞很满意。然后微低下头，将侧脸露给她，“我擦粉底，你可以放心使用。”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丝毫不管周围还有其他人。 南笙在摄像机和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她推了他一把；“别闹，我涂了口红。” 霍霄遗憾地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在唇边轻吻；“霍太太，婚礼快开始了，一起登场？” 南笙抿唇：“一起登场。” ………… 来观礼的宾客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 有注意到新人携手而来的便停下交谈，然后这种安静由点及面的向外扩散。很快，整个大厅里都寂静下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场内的灯全部熄灭。下一秒，红毯两旁次第亮起点点微光。光亮延伸到门口的那一刻，一束灯光自上而下打落，将一对新人笼罩其中。 这样突然成为焦点，南笙不受控制地有些紧张。尤其是黑暗中还响起一声口哨，随即便有人跟着起哄，掌声和哨声起此彼伏。 霍霄感觉到掌中的手在微微颤抖，便握紧了她。 “别怕。”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安抚她。 南笙轻轻“嗯”了声，回握住他。一颗心也慢慢安定下来。 充当背景音的周泽浩这时出声，有请新人入场。舒缓又郑重的音乐响起，两人紧握着彼此的手，同步踏上红毯。 聚焦在两人身上的灯光慢慢散开，最终将整个舞台笼罩其中。 坐在台下第一排的小豆芽看见爸爸妈妈，立刻朝两人方向伸手。何嫂赶紧去哄。 台上，霍霄已经掀起南笙的头纱，低头吻上了她红润的唇。 宾客中再次响起鼓掌和口哨声。甚至还有人跟着起哄，喊什么“百年好合，早生二胎。” 南笙有些发懵。等到一吻完毕，她有些迷迷糊糊地问他：“主持人呢？” 这怎么和事先定好的流程不太一样？ 霍霄愉悦低笑：“没有主持人，今天我们自由发挥。”他叹了口气，“啾啾，婚礼一生只有一次，已经从简了，我不想你以后回想起来一点波澜没有，所以就稍微改了下流程。”他将别在两人衣服上的微型麦克打开，先是冲台下宾客致谢，随后抬手打了个响指。 舒缓的音乐声戛然而止，一台无人机从黑暗中缓缓飞出，最后在两人身旁停下。与此同时，花瓣纷纷扬扬飘落。 霍霄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笑，又冲在场的宾客点头示意后，缓声说道：“再次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和南笙的婚礼。” “今天在场的宾客皆是见证。我、霍霄，愿意娶南笙为妻，不管贫穷富贵、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 说着，他再次看向自己的新娘，目光炯炯：“南笙，我保证，从今以后我绝对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我赚的钱你随便花，家里的事你说了算，孩子我带，家务……” “雇个家政吧！”周泽浩忽然起哄，接着他后面的话喊了一嗓子。 霍霄瞥了眼声源处：“一边儿去！家里的事南笙做主，雇不雇家政她说了算。”“南笙，别雇！”李东扬也跟着起哄。 接着是赵赫：“对，让他自己干！” 南笙低下头，被一群人闹得有些脸红。 霍霄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眸中笑意浓烈。 过了几秒，南笙终于挺不住，轻声说一句：“还是雇家政阿姨吧，我怕他把家里收拾的更乱。” “哈哈哈……”台下爆发出一阵笑声。 霍霄也跟着勾了勾唇，没再给那群人起哄的机会：“所以南笙，你是答应嫁给我了？” 南笙：“我……” 霍霄点头：“我明白，你答应了。” 南笙：“……” 男人再次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而后转身从无人机上解下礼盒，从里面拿出戒指给她戴上：“好了，这算是套牢了。”说完将另一只递给她。 南笙接过男戒，给他戴上的时候想吐槽两句。结果刚张了张嘴，想起两人没闭麦，便将话咽了回去。 掌声和音乐声都再次响起。 霍霄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两人在舞台上相拥而立，他示意工作人员给两人关了麦，然后埋首在她颈窝低语：“啾啾，我有个新婚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 “等婚礼结束你就知道了。” 南笙沉默两秒：“是前段时间你让我装修，却被我拒绝的那套房子吗？” 男人高大的身体微微一僵。 南笙笑了声：“霍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那套房子装成了情侣酒店的风格。” 既然被发现，他索性也不装了：“那你想不想试试？” 南笙侧头往他耳朵上吹了口气：“我也有新婚礼物送给你。” 男人饶有兴致：“嗯？是什么？” “我怀孕了，刚刚两个月。所以你那套房子，接下来很久都不能用了哦~” ——全文完—— 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