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起江湖 五百年前,江湖纷争不断。 魔山密宗与巫山教联手出世,欲以魔功传教统治江湖,为祸苍生。 邪魔嗜血,民不聊生。 五虎盟,莲花域,泰山宗,火炼谷和玄指涧五大江湖门派之间摒弃以往矛盾,出山与邪魔之流一战高低。 正邪大战,江湖歃血。自古正邪不两立,正邪对战,死伤无数,多少英雄折于这场邪魔大战。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在正义一方即将不敌邪魔一派时,神秘九重楼,惊现于世。 无人知道九重楼的来历。只知它是一座耸入云端的尖顶宝塔,共有九层,每一层都藏有一个惊世之秘。 有人说,九重楼上有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有人说里面有倾城乱世的绝世美姬,有人说里面有绝世无双的神兵利器。种种传言在江湖里蔓延开来,掀起一场比正邪大战更恶劣的血雨腥风。 九重楼里又九重,重楼叠障,楼中重楼。 九重楼外,青衫男子,临空挥笔,字写人间百态。 他背手望苍天,口中轻语: “一念人间百善; 二念浩然正气; 三念剑指江湖; 四念惩恶扬善; 五念人间正道; 六念邪魔泣血; 七念万道沧桑; 八念缘起缘落; 九念万缘归一。” 低沉无波澜的声音穿透云霄,落入城内皇庭,大街小巷,碧波塞外等各处,雄厚的内力加注在每一个字里行间,灌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正派人士闻之豪气干涨功力大增,邪魔歪道听后双目泣血魔功尽散。 正邪两方人物望向东南天边,惊惧:此人内力之高深,非世间人所能及。 此时雷声滚滚,似是晴天霹雳。 东方已无高日,却凭空出现几行字: 世间人走阳关道,邪魔心过鬼戾桥。 正有正的义,邪入邪的心,万道源一,江湖太平。 混着雄厚内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缘道江湖,九九归一,尔等还不速速归来!” 正是道,邪是缘,缘起江湖,道,亦无道。 青衫背影,一剑剑指苍天,豪气干云引来热血沸腾,执笔之处九重楼惊现光芒万丈。 光芒消失后,已不见那一袭清蓝身影,只见一柄剑,一支笔,化作两道光芒洒落大地。 有此一人为世,江湖再无人敢造次。为此正邪虽停战,江湖局势却更陷混乱。 江湖岁月匆匆,一岁世间恩怨,百岁江湖豪情。 正邪大战已然被世人忘却脑后,男耕女织,百姓生活富庶。 三塔寺法僧每日午时准时敲击塔楼顶层的巨钟。 “隆!隆!隆!” 女子一身青衫,在细雾般的雨幕里,遥望向南的远方。 自古只道情人有泪,她宛若仙霞如诗如义。 细流烟雨雾迷霜 嘉畔西菱济添锦 兴栖凌云义成丹 重楼弥彰迎客旅 逆境江湖绝无悔 丝丝潺潺粼粼清 曾谁梦徊指迷津 迷迷朦朦胧胧镜 郁郁葱葱幽幽谷 缠缠绵绵依依情 窈窈寻悔梦中湖 沥沥迷雾心向南 她面婉身娇,一身轻薄青衫,怀抱着一个一丈多长用厚重帆布包裹得天衣无缝的木匣,站在三塔寺的院门外驻足,抬头望乡那口被老僧敲响的古旧钟。 “我只道三塔老僧与江湖世人不同,救弱扶贫,遇恶必会施以援手,怎奈居然不敢见我一弱女子?” 她声音清脆,语气里内息中足,明明站在二三十丈开外的院门外,那好似轻声细语的声音却能传入每个三塔寺僧人的耳中。 众僧人交头接耳,对此女的行为显得颇为疑惑。三塔寺向来不参与任何江湖纷争,所以才能在这百年乱世中存活下来,且有了如今的声望。如此久以来,从未有人这般上门挑衅。 寺院门口因此女子而吸引来围观人群,大多是前来三塔寺进香的佛徒与平民百姓,但因三塔寺离南湖不远,又是各地往来嘉兴去南湖的必经之路,所以也少不了一些扮相各异的江湖人士在途径之时于此处稍作休憩。 一位背挎大刀的络腮胡莽汉撩着自己的须子从人群中走出,看一眼手捧大木盒的女子,咧嘴长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就是要见个老和尚吗?小娘子长得如此娇柔,这声音倒是不小,怎么样,只要你跟了大爷,大爷保管你了了心愿。”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人群里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暗暗替女子着急的,但就是没有见义勇为的。 青衫女子站在原地不动,这样的举动在莽汉眼里变成了默许。 他得意地靠近女子,粗得似胡萝卜的手指刚要碰到女子的肩膀,却忽然惊发一声惨叫。 “啊!” 莽汉的叫声何等凄厉,引得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情况就害怕的闭起眼睛,唯少数江湖人士看见了。就在莽汉刚碰到女子肩膀上的衣服时,他的手由手心开始迅速腐烂,变成软肉从他的手骨上脱落下来,掉在地上,最后化作一滩血水。 伤口上的腐烂仍在继续,沿着伤口顺势往手腕上爬,不一会已经蔓延到了小臂。 只见莽汉此时那还有刚才的气势,他已然脸色青紫,手脚不停抽搐,气孔流出黑红血色,眼珠翻白,犹如垂死的土狗。 “融血百炼毒!你是邪教妖女!” 女子突然尖啸地笑了起来,“妖女?啊哈哈哈哈,就让我这个妖女领教一下你们正派人士的高招!” 说完,架好木盒,立马出腿一记横扫,出拳,劈掌,成爪,所过之处风声骤响,留有绿影,一道道毒障从她的招式中流窜而出,直奔对方命门,招招阴毒,招招致命。 女子突如其来的招式,另刚才还在说话的一名黑衣男子招架不及,不到十招就败势显出,最终被青衫女子一掌击在心房,吐出一口黑血后毙命。 围观的佛徒百姓顿时吓得四散而逃,只留下各自成堆的一群江湖人士还留在原地,他们纷纷亮出自己的武器,原地警戒,准备随时出手,讨伐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邪教妖女。 “啊哈哈,看来今天我血青衫是要在三塔寺院门外大开杀戒了!三塔老僧,你就忍心看那么多无辜的江湖人士为你而死吗?” 原来这青衫女子就是邪派善用百毒的炼毒门掌教的妻子,血青衫。传闻她美若娇娥,只是用毒手段却异常凶残,完全不似那较弱的容貌。 血青衫的话听在一众江湖男士的耳中异常刺耳,众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器,面露愤怒。江湖中大小门派众多,也有个别独行侠,但此时,众人纷纷聚为一体,向血青衫围拢。 一个一身灰袍,打扮有些道骨仙风的中年男子,手里却是提着一把巨型弯刀。他面目清冷,看着女子的眼里全是不屑。 “简直是一派胡言!我等众人,难道还拿不下你一个小小妖女!” 血青衫发出嗤笑声,继而说道:“说的好!也道是你等众人,却要围攻我一人。真是可敬可佩。” “你!” “哼!废话少说,我血青衫今日就要领教一下所谓的名门正派是怎么拿下我这个小小妖女的!” “嗖嗖嗖!” 话音刚落,血青衫双手一挥,针型暗器呈扇形向四面八方射去,离她最近的几个大汉立即中招,倒下不动了。 第二章 巨兽现世 秋日里早已凉风习习,三塔寺院门外已然乱成一片。刀剑棍棒在几名男子的手中舞得虎虎生威,不带武器的人也运足了内里拳掌相向,企图能将这个为祸江湖的邪教妖女击毙。 可怎奈血青衫虽才二十八岁,但修炼的却是炼毒门最上乘的毒功心法,岂是这些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小道能比拟的。只见她瞬间从腰间抽出一条赤血软鞭,鞭身光滑犹如正在山间行进的剧毒蛇肤。秋日里不太鲜亮的阳光下,反射出层层银紫毒光。 “不好!是赤练毒鞭,大家快退!”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吼了一声,伴随这声喊叫,反应灵敏的几人险险躲过了这毒鞭,而没反应过来的几人,果然在被毒鞭抽痛之际,并不见有血流出,但由伤口开始,皮肤迅速枯萎干瘪。 细一看那赤炼毒鞭上,细小的蛇鳞呈倒勾状,上面才沾染上的血迹已被鞭身吸尽,鞭身因此发出一股妖异的红光。 几下交手,血青衫轻松应对,丝毫未损,而正派一方已死了七七八八,明眼人都知道此时该退,否则小命不保。 三塔寺三面环水,一面背荫,凡事要来寺里的佛徒都需过三塔桥方可进入。四散而逃的佛徒和众江湖人士自然清楚,要离开只有两条路,一是从三塔桥上过,二是下到水路离开。此时的三塔桥上挤满了佛徒百姓,来不及上桥的众人纷纷跳下水中,企图从水路游区对岸。 伴随着连贯的“噗通”声,三塔桥下的湖面溅起朵朵水花。 “哼,贪生怕死之辈!” 血青衫一声清吼,带着些许不屑,飞身追向湖面。她一扬手中的毒鞭,肆意向下挥动,让几个想从水面出头之日换气的人不得不向下深潜,不敢再随意探头。 但人始终需要呼吸,几个实在憋不住的人,本着一颗就死的心,突然从水中跃起,其中跳的最高的一人,跃在空中,死命拉住血青衫的脚踝,用力将她一起往水里拉。 血青衫冷笑着拿起鞭子在他身上狠抽了七八下,可硬是没见那拉住她脚踝的人松手。她轻工好内力足,可也耗不过一个力大魁梧汉子的体重,不足一刻,她就失去了平衡,被拉着一起掉进了水里。 众人一见这妖女也掉进了湖里,个个不要命的向她游去,试图将她溺死于湖中。 在水里任何兵器都威力减弱,湖面水花四溅,刀光鞭影,水里弥漫了血水与浓毒,可一时就是分不出强弱,也耗不死谁。 突然,湖面上一阵巨颤,一个巨大的红色兽影在众人脚下游过。巨影游过时湖面翻起巨浪,将众人和血青衫一并打入进浪下。众人哪还顾得上争斗,纷纷合力想冲出湖面,可几次努力后都失败。血青衫乘众人顾及不到她,脚下用力踏水,在大半个身体露出湖面后,双脚相互用力交叠,运足了内力就要离开水面。眼看自己已经腾起身体可以飞向岸边,哪知突然身下一道巨型水柱射来,好巧不巧正好击中她的腹部,使她内劲一断,顺势就往下掉。一个巨浪接着一个巨浪都往她身上盖来,浪下形成两个相交的漩涡。血青衫不是没注意到巨兽的存在,但她知道,她一旦掉进这个漩涡就再也没办法抽身出来了。 可内力总有消耗完的时候,就在她使尽全身内力想抽身而出时,巨兽终于露面了。只见它龟背兽身,头像极了传说中的蛟,嘴里还布满了尖锐外化的獠牙。它的出现,让原本还在桥上看戏的百姓吓的抱头就跑,水里的各路人士依然绝望地呆在原地不动。 可巨兽显然是把目标锁定在了血青衫的身上,巨柱一般的腿激起的水浪直朝血青衫奔涌而去,它嘴里尖啸一吼,震得所有人头晕眼花,离得最近的血青衫甚至有些神智不清,她的七窍五感被这一声叫震得隐隐流出鲜血。 “吱咔!” 巨兽向血青衫冲去,巨大的兽影在血青衫面前犹如遮天蔽日般,让她忘记了反抗。“吱昂!”又是一声尖啸,血青衫只觉脑中剧痛,眼前发黑,巨兽犹如石柱般的巨腿抬起想她压来。 正派江湖人士们见巨兽根本对他们视而不见,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游向岸边逃生,在岸边注视着这一出好戏。 血青衫嘴角带血,可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无比,就算要死,她也得殊死一战。她无力地抽搐毒鞭,一手捏住鞭子的一头,逆着蛇鳞将自己的血液抹在鞭身上。 邪派的功法通常是邪恶无比的,以命换命的以毒谋命的方法不少,而她的血除了有毒外,还对兽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头畜牲,也敢欺到我的头上。” 语毕,她只手卷起毒鞭,扬手挥向巨兽,“啪!啪!” 她出手速度奇快无比,可却只在巨兽身上造成了一丁点的擦伤。巨兽吃痛,一口即下咬断了她的右臂,将她的右臂带着鞭子一起吞吃入腹。 “啊!” 凄惨的尖叫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可谁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巨兽解决完血青衫,下一个就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人。 没过多久,三塔寺院门外恢复平静,寺内寺外再无一人。 只剩下三塔桥下,断了右臂的血青衫,犹如尸体般飘躺在湖面上。 被激怒的巨兽愤怒地抬起巨脚,想一脚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踩化成肉泥,却被一道佛光打断。 “阿弥陀佛!勿要再造杀孽!” 来人一身灰暗的旧袍,光亮的头上有九个戒疤,脸上岁月的老菊能随着他的每个表情变换花谢花开。他手里带着一串朱砂圆珠,在看向巨兽时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位很久不见的老友。他便是这三塔寺的敲钟老僧,人称三塔老僧。 虽然,这个老友显然对他的出现有些发怵。 “吼!” 巨兽并不停止脚下的动作,眼看着就要压到血青衫的身上了,它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彭”地超侧面倒下,震得湖面巨啸,湖水倒灌进了三塔寺东侧的树林。 三塔老僧从湖面飞身而过,拎住血青衫的后领,在湖面稍一点水就飞回了寺门口,全不似他看上去那般老迈。 巨兽挣扎着站立而起,不甘心地看着老僧手里的青衫女子,又看了一眼湖面不远处一粒直径三厘米的朱砂珠,巨吼一声,然后慢慢沉入湖底,不见了踪影。 三塔老僧看着再次陷入平静的湖面,若有所思。 “阿弥陀佛,难道真要应了那男子的语言吗?” 他扶着血青衫往寺内走,看见倚靠在院门口的巨大木盒,波澜不惊的老脸一阵巨变。 “这!这是?” 血青衫在被老僧扶着的时候已恢复了意识,当她听到老僧的自言自语后,嘴角邪邪地挂起了笑。她无力地抓住老僧的手臂,泛白的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 “哈哈哈,你,还想再逃吗?” 三塔老僧脸色骤变,无奈地闭上眼,眼角私有清泪流出。 “缘孽两生,这难道就是命吗!” 血青衫受众人围攻原已内力透支,又受到巨兽攻击,内外皆伤,还失去一臂,失血过多,想来也支撑不了多久。 “它害我失去了所有,我又怎能让你如此轻易地逃离这凡尘俗事?最终,还是要你来还的。”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提起仅剩的左手,一掌击碎了木盒。 第三章 林中猎户 虽然被布条紧密缠绕,可三塔老僧还是能一眼看出这柄剑的外形。布条缝隙处传来隐约的幽幽蓝光,欲要挣脱而出的嗡嗡剑鸣,对他来说是如此的熟悉。 他颤抖着双手抚摸上剑身,仿佛在跟剑无声的交流。 “我要你,亲手解开它!” 老僧的手一顿,停在那里久久不动,似乎在挣扎。 “我修炼的邪派心法,练的毒功,就算今天不死,也活不久远。” 老僧叹气着摇头,看着血青衫的眼里满含复杂。 “我既已入佛门,这些事就都不该再与我有任何瓜葛。” 血青衫一笑,笑靥的样子在老僧面前说不出的凄惨,“如果这是她死前最后的心愿呢?” 老僧站起身,背对着血青衫不再说话。 血青衫轻生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狂笑。她支着剑身勉强站起来,走到老僧面前,举起剑,指着他说道:“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说完,她用最后的功力震断了剑身上的布条,一口毒血喷在剑上。 三塔老僧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血青衫开封了巨剑后,自断心脉在他面前垂死。 “你这又是何苦呢!” 血青衫倒在地上,看着巨剑上的光芒越来越盛,分成四道彩光冲向天际,勾起了嘴角。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让你好过!” 血青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三塔老僧看着开始光芒万丈的巨剑老泪纵横。 这剑终究还是出世了。 神剑开封,蓝光直冲天际,他一人之力已无任何作用。 珍江县占地区域不大,可环绕着它的林子足有县城的两倍大。林里住着许多猎户,家家户户几乎都挨得不远,所谓靠山吃山,他们也是靠着在林子里打猎为生。每户猎户都有属于自己家的狩猎区域,每家都很讲规矩,谁也不会越界抢了别家的猎物,邻里相处的也很和睦。 初秋林中猎取少,但家家户户都需要为即将到来的冬季储存肉类粮食,多的也好带到城中换些钱财和可用的器物。 “霄哥哥,等等我!” 一个四五岁大的男童亦步亦趋地在林间的矮木丛中笨拙地走着,他歪歪扭扭地紧赶着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一个不留神,他被一根盘桓在地面的粗壮树根绊倒,摔了个大屁股墩儿。他左右一望,这根树根分明就是十米开外那棵巨型参天古树那里延伸过来的。他两手趴着树根表面,使劲站了起来,小嘴一瘪,气得直皱眉,“隔那么远也来绊我,一会霄哥哥又该骂我笨了!” 这时,林子侧边的密叶被扒开,一个中年大汗提着一把造型朴素但及大的弓走了过来,拎起男童的后领将他提溜了起来,换了个稍微平整的地面放好。 “让你不要跟来,看你这小猴崽子,又摔了吧!” 男童自顾自拍了拍摔脏了的屁股,丝毫不在意那一丝丝的微疼,“爹,霄哥哥说啦,只要天儿能追上他,他就会教天儿做陷进,逮野物。爹您不是说,哥哥的狩猎技巧比您都要好吗?天儿要跟哥哥学!” 中年男人名叫展义,是林中的老猎户了,大儿子展霄,像是天生的猎手,年纪轻轻就将他的本事学了个全,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已经是这林子里数一数二的猎手了。而小儿子展云天就是眼前这个五岁大的小男孩,坐不住的猴儿崽子,整天嚷嚷着要成为这林子里最厉害的猎人。 他一听小儿子的话,眼睛一瞪,粗旷的大手一把扭着展云天肥嘟嘟的嫩脸,揪着不放。 “哎我说你这个臭小子,屁大点个头,懂个屁啊!老子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姜还是老的辣!走,找你哥比划比划去!” 说着,提溜起小儿子腰间的衣物,将他扛在肩上,大步去追赶大儿子的身影。 霄云天被自己爹这么一把提起后四平八稳地坐在肩上,嘴角忍不住裂开。霄哥哥说过,做一个好的猎人一定要占据林子里最隐蔽视野最好的地方。他不安分地揪住展义的头发,灵活地站在他肩上,嗯,果然能看得很远。 展霄虽一身粗布麻衣,但五官深刻,只一眼就能从他眼里识见一种与众不同,完全不似一般林中猎户那样粗犷。他壮硕的手臂和小腿都用麻布条裹好,提着一根细长的矛,躲在枝叶茂密的林间,一双如鹰眼般锐利的眸盯着枯叶堆上那对锦鸡很久了。天儿前几天嚷着想吃蛋呢,只要那对锦鸡再往前走两步,就会掉进他做的陷阱里。想到弟弟那圆嘟嘟的笑脸,他就忍不住摇头。怕就怕还没等鸡生蛋,这鸡肉就会进了一家人的肚子里。 “咯咕咕” 两只锦鸡许是发现了食物,往前走了两步,其中一只一触到机关就掉进了他做好的陷阱里,而另一只翅膀一扇,借势就往侧面飞去。 眼见着原定计划的数量就要逃掉一半,展霄就地撩起一块石子,眼睛一眯,“刷”地将石子射出,准确地射在那只锦鸡的翅膀上。锦鸡一吃痛,身子一歪一倒,也掉进了陷阱里。 他嘴角带笑,收好矛将其绑在背上,正准备将陷阱里的一对锦鸡给捞出来时,发现一侧的林地有异动。 难道? 他刚才在林子深处探查的时候,看到许多被砍掉了的老树墩子,这林子是自家产地,外人是不会进来的。 他警惕地闪到树干背面在地上一撩起一把石子,轻轻靠近,手一甩,一把石子按顺序很听话地往那块有异动的区域射去。 “啊!” “呀,好疼!” 一听声音,展霄瞬时放下了警惕,撩开枝叶,将两人拉出来。 展义一出来就拳脚相加地开始往展霄身上招呼,一边出招一边嘴里还不停歇地抱怨。 “哎你这个臭小子,胆儿肥了敢打你老子了!看我不揍得你娘都认不出你来。” 展云天刚还捂着脑袋一脸忧郁,眼看爹爹这么粗暴地跟霄哥哥打起来了,立马兴奋不已地大拍小手,“哇,爹爹好棒,呀啊,大哥加油!” 展霄一边无奈闪躲一边斜眼瞥展云天一眼,吓的展云天一震瑟缩,眼珠咕噜一转,只喊:“大哥加油,大哥好棒!” 这一句一句听的展义眼睛圆瞪,一个不留神,被展霄的一躲,没收住力道,一个趔趄往锦鸡所在的那个陷阱里冲去。 展霄无语地叹了口气,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腰带,将他拉回来,免去了自己爹掉进自己所做陷阱的惨状。 “不打了不打了,大的打不过,小的还不让我省心!这爹没法当了!” 展霄无奈一笑,过去伸手将他扶起来,硬着头皮挨了一记金石盖顶后,任命地将陷阱里的一对锦鸡捞了出来。 展云天看见一公一母两只锦鸡兴奋的不知所以,将其中一只抱了个满怀,嚷着要回去给它们做窝养它们摸锦鸡蛋。 原本可以回家了,但为正一家之主的地位,展义拖着展霄又在林子里扫荡了几窝野鸡蛋和几只野兔子,在展霄表示自愧不如的情况下,才得以返家。 第四章 夜半伐木 三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家时,林容华已经准备好了四菜一汤,站在院子外的篱笆口处等着他们。当她看到丈夫和小儿子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和灰头土脸的样子,原来静谧温婉的脸瞬间顿住。 展义见妻子脸色已变,跟小儿子互通眼色。一大一小很同步地往展霄身后挪着位置。 林容华虽穿着素雅带着素色头巾一副林中一娇的绾绾模样,可当她两手一叉腰,圆眼睛一瞪,俨然成了一个发威的母老虎。 “展义!你给老娘过来!”她一指展义,然后又指了指展云天,“还有你这个小萝卜头,别以为躲在你大哥身后我就看不见你了!” 她一声吼,展云天倒是乖乖走出来,走进林容华后,一屁股坐在她脚下,两手两腿趴拉着她的大腿,“娘,天儿饿了。” 见小儿子苦着一张小脸喊饿,林容华深吸一口气还是心软了,把他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将他拉到一边,算是过关了。然后,三两步走近展义,迅速一伸手,捏着他的耳朵就往身边拽。 “老娘才给你爷俩换上的新衣,转天就给我弄脏弄破!这日子还怎么过!昂?你们这俩不让人省心的货啊,老娘怎么那么命苦啊!” 展义此时也是一脸委屈,但看见展霄一脸偷笑的意味,立刻眉毛一横,“臭小子,还不是你害的老子,我,” 话没说完,就被林容华手里加大的力度给打断,“哦痛,痛痛,老婆你轻点!咱儿子都在呢!” 林容华“啪”一掌拍在他脑门上,像极了展义平日里欺负小儿子展云天的样子。 “还知道你有两个儿子啊?平日里就没个当爹的样。”说着一手拉着展云天一手拽着展义的耳朵,将两人扔进里屋,要两人换好衣服才能出来吃饭。 她替展霄拍了拍衣身上的浅灰,看他洗过手,后,才开始替家里的三个男人盛饭。见展霄坐在位子上迟迟不动手,她笑了一下,手里不停的帮他夹菜。 “霄儿,忙了一天累坏了吧?我们先吃,菜凉了不好吃了。” 展霄柔柔地笑了一下,“娘,爹和弟弟应该快好了。” “你呀!好好好,等那俩货出来了一起吃。” 林容华笑的灿烂,分别往另外两个饭碗里也夹了许多菜。等两人出来后,看见饭碗里满满的菜后,笑着入座,开始埋头猛吃。 “你这个一家之主就要有一家之主的样子,不然总要被邻里笑话呢。看我们霄儿,比你当年可是厉害多了,我们家,也就霄儿靠谱了。” 展义嘴里嚼着饭菜,一个劲点头,“谁敢笑话我呀?霄儿再厉害那也是老子生的,像老子!” 展天云边喝着汤,边插话道:“娘,霄哥哥那么厉害,我以后是不是也能那么厉害,超过爹爹?” 听到这话,展义一副要抓狂的样子逗得一家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容华虽然时不时泼辣,可吃饭的样子却文静优雅,她看着展义和小儿子,再看向大儿子展霄,嘴角怎么也平不下去。虽然生活简朴,偶尔还会因为猎不到野物没肉下锅,丈夫虽然毛躁小儿子顽皮大儿子太过老成,但他们却很幸福地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春暖冬寒,彼此互爱幸福满满。 林子里的夜晚来的快,气温也降得快。林容华将三人的脏衣服收拾好,哄着展云天入睡后,才回到自己屋里睡觉。 展霄如今已然成年,所以父亲伐了一些树挨着主屋给他造了个屋子让他单独住。他今天有些睡不着,想着白天在自家林地里看到的场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父亲。他们住在林中的猎户从来都不会不打招呼就进到别家林地里狩猎或者伐木的,可他今天却在自家林子里看到一小片被伐掉主干的树桩,每个被伐掉的树干都是木质木纹上好的林中古树,用先辈的话来说,古树有灵,是不能随便伐砍的。他仔细查看过砍伐痕迹,这显然是最近才有的事。可白天他几乎都在林地里走动狩猎,别人要是伐木,那么大动作他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说是在晚上? 想到这里,他穿上了干净的衣物,套上了母亲为他准备好的外套。虽然以他的体魄根本感觉不到丝毫凉,但他就是想穿上这份温暖。 他等着主屋灯灭后,轻手轻脚地出了家门,独自一人往林子里走去。 他从小在林子里长大,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摸清要走的道路。夜空中星星及亮,还隐约散发着些不寻常的红蓝光芒。 “嘎吱嘎吱 ...... ” “嘎吱嘎吱 ...... ” “嘎吱嘎吱 ...... ” 突然,他听到不远处有很响的动静,细一辨识,分明就是巨齿伐木的声响。他握紧了拳头疾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身为这片林子里最年轻也是最优秀的猎人,他时刻不忘注意着林地周边的情况。待他走到声音源头附近,他理智地停了下来,找寻了一处密叶丛藏身,掰开几片树叶观察着那边的情况。 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两两一组,一人拿着锯齿的一头,相互使劲锯着几颗粗干经圆的老树。几棵树的中央,一个穿着上好意料的男子,头上盘插着碧色玉钗,衣珏发带都华丽地泛着光。只见他一脸云淡风轻地指挥着众人,“快点儿啊,今儿这六棵老树料子要是弄不回去,少爷可指不定让谁走人滚蛋。” 一听要卷铺盖走人,正在伐木的大汉们动作更加卖力使劲了,深怕走的人会是自己。 “我们少爷这次为了给老爷子准备礼物可是花费了不少心力啊,要是在我们这个环节出了错,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啊?赶快加把劲儿啊!” 展霄一听这话,心下也大致明白这些人的来历了。八九不离十就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少爷要给自己长辈准备礼物,把注意打到这片林子里来了。白天林中猎人多他们不敢动作,于是就选了夜深人静的晚上出动。 展霄眼看着大汉们的锯齿那一进一出带出的木屑,心里揪了起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伴随他长大的,怎能让这批人就此破坏。古树长成不易,眼下又已入了秋,树少了,野物们也就会远离这一地带,影响到他们一家四口的生活。这么成片的古木倒下去,这让他们以后可怎么生活? 于是,他立刻走出密叶丛,走进他们的视野,喊住了那个华衣男子。 “住手!你们不能砍伐这片林子!” 大汉们听到了,纷纷看了他一眼后,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向华衣男子。 华衣男子横眉竖目地瞪了一圈众人后,走向展霄,尽管眼前的男子对于他来说很强壮,但他却依旧一副嚣张不可一世,把谁都不放进眼里的嘴脸,推了他一把,说道, “小子,别多管闲事,今儿这事,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展霄在林子里长大,只有很小的时候跟父亲去过一趟城里,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被对方一推后,怒不可遏地瞪着他,“谁允许你们砍我家林子的!我要去城里告你们。” 他们常年靠在林里狩猎为生,每片林地的归属在当地城里的官府都会有立案,如果官府知道这事,怎么也会管一管的,毕竟这片林子养活了不少人。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人要在半夜来此地伐木的原因。 第五章 伤及致残 “哟,小子,我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儿上,想饶你一命。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老子无情了。” 华衣男子的话无疑另展霄愤恨地握紧了拳。在他的意识里,只有父亲才会在他面前自称是“老子”,他从心底里厌恶排斥这样恶意的自称。 华衣男子见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居然敢在他面前这样咬牙握拳,于是示意离他最近的几名正在锯树的大汉,“去,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给他一点教训。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我们少爷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四名男子得倒命令,互相对看一眼,不怀好意地向展霄靠近。 展霄见四人靠近,浑身肌肉紧绷。他自小因为学习打猎技巧,练就了一身的力量,并不害怕对方。可真正要动起手来,他还是第一次,略显紧张。 四个大汉虽然看着笨壮,但动作不慢,将展霄围起来后,纷纷拿出了看家本领,两个攻上,两个攻下,虽毫无章法,可却力大无比,展霄第一次跟人动手,才几下就被打的节节败退。他深知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就会被对方拿下,借着黑夜与星辰的光点,猎人的步伐往往要与丛林的密叶配合才能发挥出攻其不备的效果。 展霄从小练就了开阔的视野,可双眼同时观两路,可同观左右,亦可同观远近。只见他边招架着四人的乱招,一边散望着离他最近的茂密树丛。乘四人不注意,一下钻进了林业茂密的树丛中,伺机反攻。 四个大汉接到华衣男子的命令要抓住展霄,可眼下目标突然钻进林子里不见,于是立马跟着钻了进去。 不远处传来华衣男子的催促声,“你们这几个废物,抓个毛孩子都这么慢吞吞的!还有你们,快给我锯!” 展霄紧握着双全躲在暗中隐忍待发。四个大汉因对林子不熟悉,一钻进去就渐渐散开。只见其中一人撩开了展霄右边的叶子,其他三人却在另外的三个方位。 好机会! 展霄捡起地上的石块揣在兜里,只掂量了一块,对准那人的太阳穴用力一击,一声沉闷的闷哼声后,大汉的倒地开始呻吟。展霄怕他的声音会引来其他人,于是同一时间窜出,一个手刀砍在大汉的劲部,大汉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有了一个成功的案例,展霄信心倍增,静静在黑暗中,等待着下一个目标的来临。可当他以同样的方法用石块击倒第二人时,那人却发出了一声呼叫,引来了另外两人。被击倒的大汉捂着脑袋在地上低喊着,闻声赶来的两人见此情况也猜到了发生的事情,其中一人对着华衣男子的方向大喊:“王管事,李大李二受了重伤!” 被称为王管事的华衣男子闻声,谩骂了一声,推了一把身边的工人。“还锯什么!抄家伙,赶紧去把那小子给我抓回来!” 王镖心里暗叹一声倒霉,要是被这小子跑了,去镇上告发他,被老爷知道此事,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虽说是给少爷办事,可那也是他办事不力啊! 当下他也二话不说,拿起地上的锯子,跟着伐木工人们往林子里冲去。 展霄原本击倒第二人后就要逃走离开的,可她刚拨开树叶才看到原本在锯树的工人和那华衣男子已经手拿着锯子围了过来。 “王管事,在那呢!” 其中一人眼尖地发现了展霄的位置,带着人冲了过去。展霄不得已只好再从退回去,找地方躲起来。 珍江县的林子面积非常大,展家狩猎的林子只占了大约百分之一,还有一大部分没有人进过的丛林深处,据说别说是人了,以林为家的野物们也会在里面迷路。 他不发一声地躲在密叶丛里,险险地避过了伐木工人们的搜索。就在他以为自己安全了的时候,只觉得肩膀上突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下意识地躲闪不及,背上又继续传来同样的撕裂感觉。 “好小子,原来躲在这儿!让老子好找啊!” 华衣男子手持锯子走到展霄面前,露出他奸险的嘴脸。展霄不敢相信地瞪着眼前这副嘴脸,强忍着背上的剧痛想先击倒华衣男子后逃走。华衣男子见对方眼露凶光,看着这样锋利的眼神,居然让他从心底产生了莫名的畏惧,于是下意识高喊:“都过来,人在这里!”边喊着,边往后退。 展霄此时想逃已经来不及了,被华衣男子用锯子在背后划开的伤口想来巨大,他能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一点点流失,四肢也开始软弱无力。 工人们都围了过来,看见展霄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拍马屁似的对华衣男子,你一句“王管事厉害”我一句“王管事英勇”。 “好了,一群人还不如老子一个!给我把他打残了绑起来,丢进林子深处喂狼。” 展霄的因失血过多,腿脚已经开始哆嗦,全身冷汗淋漓。求生的本能迫使他在大汉们擒住他时奋力挣脱。只见其中一名大汉在展霄挣脱推捏时,露出了内衫胸口的一个“赵”字。 镇上的大户,赵家?即使一直生活在林子里的展霄也对赵家有所耳闻。父亲和母亲每次去镇上卖东西回来,多次提及过。赵家是镇上的第一大家,赵家老爷赵蔺是个出了名的大善人,经常会在大街小巷布施给一些乞丐和穷人家的孩子物什,说起赵家,人人赞颂,怎会做这等欺善霸林之事? “你们是赵家的人?” 华衣男子一愣,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出来为少爷办事,本想着偏僻的林子里的人见识少,不会认出他来。可如今一旦被认出来了,那这个人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他阴测测地靠近展霄,露出同情且恶意的笑,“呵呵,既然知道了,那我就更留你不得了。” 他举起沾满了鲜血的锯子,划破展霄刚毅英俊的脸颊,“哼!”展霄满眼仇视地瞪着华衣男子,强忍着全身的痛楚硬是不愿出声。 华衣男子又狠狠划断了他右手的筋脉。展霄再也忍不住右手筋脉断裂的疼痛,狮吼般的惨叫声响彻林地,可惜如此深夜,没有人会听见来救他。他有些后悔自己一个人半夜来林中探查。如今,他就要在这里死去,弟弟还那么小,如果母亲和父亲知道了,又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他虚弱无比,一双眸子却越来越亮,“你们会有报应的!” “你!”就在华衣男子要继续划向他左手时,天空的东南方向突然蓝光大盛,照亮了整片天际,也促使华衣男子停止了动作。 他也是无意中听老爷子提起才知道,只有神器级别的绝世宝物出世了才会伴有宝光照于天际。如今是半夜,所有人都已入睡,要是他能第一时间禀明此事,那他在家族里的地位可就不单单是管事了!要是能得到老爷的器重,那可比总是被少爷当狗似的呼来唤去强的多。 他此时也没有心思再摧残一个必死之人的身体,吩咐了工人把人往最近的一个捕兽陷阱里一扔,匆匆离开了林地。 好巧不巧,展霄被扔下的陷阱正是白天他用来补那对锦鸡的,因为要抓活的,所以他并未在底下设置长刺和防止猎物逃跑的倒钩。他意识不清地倒在陷阱的底下,两眼无神地望着天际。 那华衣男子是在这片蓝光出现后匆忙离开了。那一片蓝霞在他脑海不断闪现,让他脑中的一些片段模糊不清地闪过,像是幻觉般的,他仿佛曾经就置身在这样的,甚至比这样的蓝光更盛的光芒中。 脑海中的光芒渐散,他就要死了吗? 第六章 伤急 林中的野鸡鸣叫,唤醒了林里的一众猎人。 展义起床走到外屋,林容华纤窕的身影早就在灶间忙碌,四脚木桌上已经摆上了清粥小菜还有三白一花四个蛋。 展义伸展了一下手脚,刚要将魔爪伸向其中一只蛋,林容华的脑后跟生了眼似的,突然打断他:“那只花蛋是昨儿那只母锦鸡下的,你可别偷吃了,给小天留着。” 展义下意识的把起另一只鸡蛋,三下五除二地剥掉蛋壳后,刚要往嘴里塞,又被林容华打断:“去,给我洗漱完了才许吃饭!多大个人了,怎这般不着调。完了去将小天闹起床,这小家伙还真只有你才趴拉的起来。” 展义顿下手里的鸡蛋,徘徊再三还是先去洗漱了。出来后,他走进展云天的房里,看见小儿子那不着调的睡姿,他先是捡起地上的小被子,然后大声说道:“臭小子,快起床。” 展云天转了一下小身体,两段小胳膊盲摸着寻找被子的下落,嘴里哼哼唧唧,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展义拿起妻子叠在床头的衣物,以最快的速度给小儿子穿好,最后一把夹在腰间,将他夹出了房间。 林容华端着大白馒头走出灶间看到的是小儿子被丈夫胡乱摆在木椅上,一手拖着他的背,一手揪着儿子小脸的场景。 “给老娘住手!有你这么带儿子的吗?” 林容华放下手中的碗盘,抱起小儿子,将他的头搁在自己肩上。她娇瞪一眼乖乖在木桌边做好的丈夫,轻轻拍打着展云天的后背,“小天乖,要快快起来咯,娘给你煮了锦鸡蛋吃哦。” 展云天贴着林容华的肩头,反复拿自己的脸粘着有熟悉味道的肩头。“嗯,娘亲,香香。” 林容华听着小儿子糯糯的童声,满脸笑意,温柔的说道:“宝贝快醒来哦,吃完早点,让你霄哥哥带你去河里捞鱼虾。” 小孩子活泼好动,长在林子里的展云天更是猴儿似的顽皮,听到要去捞鱼虾了,小脸上满是生气,一双眼里顿时来了神采。他揉了揉眼睛,转脸看了眼坐着的展义,“爹爹,霄哥哥呢?” 展义接到妻子的眼神,立刻讨好的站起身说道:“好,爹爹去叫你霄哥哥来。” 展义起身往屋外的独立小屋走去。林容华利索的给小儿子洗漱了一番,又无奈的将他穿反了的裤袜纠正回来,盛了四碗粥放好,等着丈夫和大儿子一起用早点。 屋外传来展义略急的脚步声,林容华眉头一皱,“怎么啦,霄儿呢?” 展义摸着后脑勺也是一脸诧异。 “他不在屋里,也不知去了哪里。” 林容华跟着展义出了屋子,在出去的一瞬间,敏然地抬头望向天际,天空中那没完全退散的蓝光使她眼睛猛然一缩,然后掩去异常走进展霄的屋子。屋子里东西整齐,猎具也都在,不会是进林子打猎去了,只有那件自己给他做的外套没在。 “霄儿平日出猎没见穿这般厚实的。” 林容华也想不到这么一大早大儿子会去哪里,只是想到那一抹乍现蓝光,她心里忍不住地慌张。她只得跟丈夫先回到主屋,催促着丈夫吃了早点,好去林子里看看。 展云天不明所以,右手慢吞吞地吃着小粥和馒头,左手握着花斑好看的锦鸡蛋,想着等下要给霄哥哥咬一口尝尝鲜。 “爹爹,霄哥哥怎还不来一起吃饭呀?等下还要带我一起去抓鱼虾呢。” 林容华暗下踢一脚打算实话实说的丈夫,笑着跟小儿子解释说:“你霄哥哥许是一早就去林子里探陷阱去了,一会就回来了。珍江河里的鱼儿气力大的很,你啊,先乖乖把早点用了,不然等下小心被鱼儿拖着跑。” 展霄一听,小脸变的认真,埋头苦吃,连展义匆匆离开都没抬头。 今日的林子格外安静,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野麻雀都安分了。不知为何,越往里头走,展义心头总总是掠过不安。他狩猎经验丰富,野物走兽的一些痕迹是逃不过他那双老练的眼睛的,所以从刚进林子始,他就是跟巡着一些脚印走的。依据脚印的痕迹深浅来看,跟霄儿的脚型大小相似,如果是霄儿,那他应该是昨晚半夜就出来了。依着霄儿的心思,他不会无缘无故半夜来林子里,一定是有事。 展义跟着脚印一路急奔,终于在剥开一丛茂密叶子后,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几十颗没了主干的老树庄子,旁边还有几颗老树有锯伐的痕迹,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没有锯完。 居然有人在他展家的林子里伐木?即使展义再迟钝也想到了这可能跟大儿子有关。他继续查探,地上多且凌乱的脚印显示了对方人多势众,且发生过争执,还有被尘土稍稍掩盖住了的那一摊暗红色血迹。 展义心中猛然收缩,快速探查了周边的树丛,终于在一隐秘的密叶丛里发现了大片血迹。他不愿相信这血迹就是自己大儿子展霄留下的,于是,开始一寸寸翻找,喊着:“霄儿,你在哪儿?” “霄儿。” “臭小子,快给老子出来。” “老子耐心有限,等老子找到你,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展义此时心焦万分,虽然他平时老要跟大儿子争个长短,可大儿子却是他的骄傲,展霄的本事能超过他,他不知有多开心。可现在的种种迹象表示,最值得他骄傲的儿子可能出事了,他怎么能接受?展义牟足了劲地搜索着每一寸地,却始终没有发现。 太阳升高至正上方,虽然入秋,但正午的毒日头却没丝毫改变。 展义全身滴着汗,正在昨日狩猎的地域寻找着痕迹。他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三三两两的脚印。脚印旁是大儿子做的抓锦鸡的陷阱。 他不敢有丝毫慢地奔过去,果然覆盖那陷阱的枝衩枯叶已破乱不堪,露出半个洞来。 他用力挥开遮盖陷阱的覆面,蹲下一看。饶是习惯猎野物见血腥的资深猎人,此时也是手脚冰凉,无法呼吸。 满身是血不知死活躺在那陷阱里的少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啊!这让一个平日里大咧爽朗的父亲顿时泪水纵横。 陷阱不大,也不是有多深,但要他一人将满身是血的大儿子拖出来也是废了极大的力气。他伸出手指探向大儿子的颈部,颈动脉还有一丝微弱的颤动,但却像是随时可能停下来。他不敢浪费时间,憋着哽咽,避开他手上的割痕,轻轻将他抱起,咬着牙,伴着喉间的嘶吼,快步奔出林子。 他没有先回自己家的木屋,而是跑去了离他家最近的王青家,离他家最近的,只有跟他同岁的王青家有运送货物的拖车。 “青子!青子!你快他酿的出来啊!” 王青刚从自家林地猎了两只野兔子回来,屁股都还没占着木椅子呢,就被展义的声音喊住了。只是听着这个平日只会嘻嘻哈哈充大爷的汉子,如今嘶哑带着哽咽的喊声,他就知道是出事了。 王青夫妻俩急忙出来,一看之下,吓得心惊胆战。那个俊俏的展家大儿子,此时一身血地被展义打横抱着正向他们冲过来。 “青子,快将你家拖车借我,我要马上去镇上给霄儿治伤!” 王青转头就去屋后把车拉出来,刚要将车炳安在林中唯一的一头牛身上,就被展义喊住,“牛太慢了,霄儿坚持不住了!”他看一眼王青的妻子,喘着粗气说道:“青子,你抱着我儿子上车,我来推车。青子媳妇儿,对不住了,麻烦你知会下容华,就说,霄儿受了点伤,我给送去镇上瞧病了。” 第七章 试毒换命 从林中去到镇上一般脚程则要一个时辰,而展义推着两个人只大半个时辰便到了镇上。 因为不是赶集日,镇上并不热闹,展义全身被汗水浸湿,深麦色的皮肤上沁着水,肌肉绷的像块石头。他以前在镇上买卖兽皮的时候路经过医馆,于是,当他看到医馆就在前方街道不远处时,加快了步伐。 展义和王青一头一脚抬着展霄踏进医馆,展义着急的大喊着:“大夫,快救救我儿子吧。” 医馆的大夫是名白须子老者,此时他正恭敬地立于一黑衫妇人旁,似是低头聆听教诲,一边矮着身子点头,一边低顺地回应着“是”,他见两名大汉抬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郎进来,医者本性,他抱歉地向妇人征求意见:“枚夫人,我这来了病人,您看?” 被称为枚夫人的妇人一身黑衫,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别的颜色,她脸上蒙着一块黑纱,只抬眼时露出的瞳色不似一般人的黑,而是显眼的湖泊黄。她只瞥一眼被抬着的少年,不冷不热地道,“活易,必残。”说完轻轻撩开帘幕,抬步就不缓不慢地向医馆内部走去。 展义见一女人对着展霄下了诊断,瞪着那女人像是瞪着仇人。而大夫却对着他摇了摇头,让两人将人放在铺上,三指搭上展霄的手腕处。 “哎?不对啊,这脉象怎的…?” 展义一听大夫的话,神情骤然紧绷,拉起大夫,紧张地问道:“大夫,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赶紧治他呀!大夫!” 大夫一手探向展霄的鼻息,一手摸向他的颈部,再一一检查了他身上的伤痕,诧异地停住了动作。 “这位壮士,你儿子伤得非常严重,背部三道巨齿利器所伤伤口颇大流血过多,已开始溃烂,脸上的伤口倒是还好,可这手腕上的伤,却是断了他右手筋脉,就算治好了,也是废了。再者,他鼻息微弱,却仍有脉搏,可他的的脉象,我,怪我学艺不精,实在是摸不到啊!可惜了这少年郎,只怕,哎!” 展义一届粗人,只知道此时展霄还没死,却伤的严重,右手的伤治不了,会成为废人,这居然跟刚才那黑衣妇人的话如出一辙。他家以狩猎生活于林中,展霄小小年纪已经是个厉害的猎人了,怎么会被伤残至此?到底是谁那么狠心,竟要毁了一个少年的一生啊!他仇恨地握紧了拳头。 可他最担心的还是大儿子此时的性命,他能否活下去! “大夫!我求求您,您一定要救救他!他还那么年轻,不能死啊!” 大夫站起身,为难地原地搓手,有些尴尬地看着他眼前这个大汉。如此高大壮硕的汉子,为儿子的性命,竟然满眼含泪。可他毕竟只是个小镇的大夫,医术有限。他若有所思地望向帘幕处,却又胆怯地收回了眼神。这般严重的伤,他没把握,只怕是越治越伤。 “对不住了,我医术有限,你们快走吧,如果找到好的外伤大夫,兴许还有救。” 展义着急地直跺脚,瞪着医者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他想到刚刚那个黑衣女人一眼就看破了大儿子身上的伤,于是人一闪就要冲进帘幕去。医者眼疾手快,一下拉住展义的胳膊,使劲扯着,“哎哟,大哥,您可不要害我呀!这里您可进不得!” 展义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救儿子,哪管得了那么多,扯开嗓子就喊:“里面的大娘子,您能一眼看破小儿的伤,就一定能治,求你救救他吧,他才十四岁,不能就这么去了!” 医者听展义这么大嗓门一喊,顿时吓得去了半条命,腿脚一哆嗦,就这么直直地做倒在地上。完了,完了,这下他的小命定是玩完了!于是也顾不得别的,拍着大腿就哭喊起来:“我蔡某人真是造了什么孽呀,我上有老下有小,如今可谓是玩完了啊!” 似是受不了两个大男人这般喧闹,一簇绿火将帘幕燃烧殆尽,刚才进去休憩的黑衫妇人再次走了出来。 “老身借此地休整,也算是有点缘分。” 她一记冷眼望向蔡大夫,吓得他坐在地上不敢再出一声。于是转头对展义说道:“能救。”他看向昏迷不醒的少年,一手搭在他的左手腕上,眼神一顿,然后轻轻松开,将三根指尖握在他的虎口上。说道:“异脉者,脉不见于寸口,而从尺部斜向于虎口处。哼,若非如此,他的右手以后怕是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展义欣喜若狂,问道:“您是说,我儿还有救?” 枚夫人站起身,低头看向瘫在地上的医者:“没出息!” 她走到坐堂木椅上,皱眉看一眼医者然后转向展义,“他可曾练武?” 展义不明所以,但回答道:“不曾,但我家世代狩猎,会一些猎物技艺罢了。” 枚夫人点头,脸上眼中略带欣喜,“那便好,他这手伤可治,却习不得武,提不得重物,只对日常无异罢了。” 展义听后,虽心情沉重,但只要大儿子能活着,能过正常人生活,他就很满足了。“只要能治,以后我这个做父亲的便养他一辈子!” 枚夫人听此,眼中闪过异光,却一瞬恢复,继续道:“能治,但老身偏不治他。” 展义一听,眉毛一竖,“你!”他不知这妇人竟如此恶毒,起身就要去将展霄抱起,如果快的话,他还能找到另外的大夫,既然人家不给瞧,他不能浪费时间,霄儿耽搁不起。 枚夫人目光淡然,不紧不缓开口:“只要老身说不治,这镇上的大夫便无人敢治。” 展义不知为何这黑衣妇人要如此作为,但只要能治好霄儿,求她又如何?于是他低声下气地问道:“你待要如何才会治他?” 枚夫人轻笑一声,“江湖上都说我枚夫人医术无双,却在毒术方面稍逊色那毒妇一筹,他这刚成年不久,又无习武护体,正是于我炼毒有益的身体,我要你将他交于我一试我新炼制的毒药,我便救他一命。” “什么!你要用我儿子试毒!” “应不应由你,老身绝不强求!” 展义咬牙就要跟这妇人理论,他从不知还有这般见死不救的大夫,却听此时展霄口中发出微弱且痛苦的呼吸声。 “爹,” 他此时全身剧痛无力,动弹不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消失。他眼皮沉重,仿佛随时都会重新盖上,他无力地转看相黑衫妇人,面无暖色,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我愿意一试。” 只说了一句话,展霄都觉得掏空了他全身的气力,再也无法喘息,便再次晕了过去。 黑衫妇人看向少年的眼神光彩熠熠,见他晕过去了,快步走向他,捏住他的虎口一探脉象,掏出一粒血红色的药丸塞进他口中。 “有意思的少年郎。”她立于展义面前,“既是他自己应了,那老身便救他一救。” 蔡姓医者松了口气,当下站起身走向药柜,静待妇人调遣。可却见妇人从怀中拿出一包金色锦绣的医药包,她从中抽出几根金针,飞速刺进少年的周身大穴,一根细若丝线却比一掌还长的银针,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泛着银光,穿梭于少年手腕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只见那血肉翻飞的伤口在妇人那一进一针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合拢,最后只剩下一条血色细逢。 展义见此手段,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唯一但有的还是这妇人要展霄替她试毒之事。 第八章 珍江赵家 珍江县南边的府邸院墙内,百来根圆筒木桩钉在地里,深浅不一,长短不齐,有的粗有的细。一名花甲老人身穿一袭白色练功袍在这百来跟木桩上跨跃行走,脚下的动作行云流水,腿部的力量能一脚将一根直径三十多厘米的木桩子踩沉至地下。虽然他一头鹤发,只隐约能看见几缕黑丝,但脸上的神采却犹如夕边霞光,红润神奕。 他赵家只是珍江县的家族,但祖上却是前朝重任过的翰林院士,弃文从武后,家族里人人习武,赵家儿郎成年后都必须去外面江湖闯荡一番,闯荡为实,但结交拉拢各派江湖人士也属实,久而久之,赵家就拥有了一股不小的江湖势力。论实力,赵家可比那些单纯的官宦家和商贾之家有实力的多了。 珍江不止赵家一个家族,但赵家家主赵蔺不但为商有道,行侠仗义之外还对穷苦人家广施善缘,于是,使珍江的第一商户余家和书香世家的崔家,还有一些镇内的江湖人士都以他赵家马首是瞻。再加上珍江县占地不小,四面又围着比县城还大了两倍的树林,赵家在这里,俨然成了权势一手遮天的土皇帝。 赵蔺收功后,按照习惯在一颗最粗的木桩上打坐调理了一会内息。他虽老,但是对于武功却从不落下,每次练完都会对其领悟参透。 但此次他显然有些急迫,才闭眼调息了平日里三分之一的时间,就猛然睁开了眼。眼里满是急促与兴奋,呼吸也不似那样平匀。他下了木桩,唤来烹茶丫鬟,在木桩旁的石桌上缓缓饮茶。 “去把王管事叫来。” 丫鬟俯身退走,在半路上就遇到了脸带淤痕,嘴里正低声咒骂着的王管事,于是连忙叫住他:“王管事,老爷在练武场唤你去呢!” 王管事一听,立马换上一副欢喜谄媚的嘴脸往练武场赶去。前一晚他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冒着会被赶出赵家的危险,闹着非要见老爷。虽然后来如愿以偿的见着了,也如实告知了家主他所看到的情报。可家主当时好像并不在意,对他的话也并不信任。闹了大半夜最后因为没完成少爷交代的任务,挨了打还被辱骂了一顿,让他着实气得不轻。 这下老爷子找他,定是信了他说的话,说不得还有赏可领!想着他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王管事来到练功房,一身白袍的赵蔺精神奕奕地坐在石桌边,见王管事赶来,手里饮茶的动作一滞,露出笑意。 “王管事,你这脸是?” 府里的事一向是老爷一手掌管,就算是死一只蚂蚁他也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王管事低着身子,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回答道:“老爷,奴才这脸,是自己不小心给弄的。”老爷子是一家之主,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脸上的伤是他那宝贝孙子让人给打的,却偏要装作不知的来问。他赵蔺老谋,可他也懂算,要得到重用,这表忠心也是门学问。 “哦?”赵蔺抬眼看一眼王管事,此人,人是会投机取巧了些,但脑筋却也是聪明省事的。“那以后可得留着点心,要替老夫办事的人,怎能这般粗心大意?” 王管事低顺地听着训诫,没想却是老爷子要用他,连忙大喜地跪倒在地表示必定会忠心不二。 “恩,起来吧。听说,子玉在给我准备生辰礼?” 听老爷子这么问,王管事想他一定是知道了林子里的事了,此时不责问也就是默许了,于是隐晦地说道:“老爷放心,少爷才智过人,对您又孝敬,这次准备的礼,一定会给您一个惊喜!” 赵蔺晦暗难测地点下头,继续道:“那就好,那么,我这有一事正好要交给你去做,但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你可明白?” 王管事立马表明心迹,“老爷请放心!” “东南方有神器出世一事,你洞察有功。我已决定要亲自带人前往,夺得此神器,以震我赵家的威名,我要你携我的手令召集珍江县一带的江湖义士,届时与我一同前往东南之地。” 王管事得此差事,欣喜若狂,拜是后拿着家主手令离开。 珍江一带的江湖人士皆是各自为营的义士,虽少有武艺高强之辈,却也是能收拢为赵家己用的助力。王管事不愧是在赵家耍混多年的老油条,只三天便召集了一群义士,悄悄住进了赵家在东苑的屋子。 展义自从和王青将展霄送进镇上的医馆治伤后,便回到了林中。镇上的食宿开销大,往来也不方便,在他告知妻子大儿子的情况后,两人计划好,五天后正是赶集日镇上这几天展义会在林中多猎一些野物,到时候将多的一起推到镇上去卖,也是正好可以去看看展霄。其实要不是小天还小,需要人照看,不然林容华早就冲到镇上去看展霄了。 赶集日天还未亮,林中的猎人们就早早的醒了过来,携家带口地往镇上赶,希望能早点将货物卖个好价钱,然后就可以去添置一些自家有用的物件。 展义一家与往常一样,还是跟王青家一起赶往镇里。他将自家的三张野物皮毛和一些林子里罕见却不实际的小玩意托付给王青卖掉,自己一家则是往医馆赶去。 展霄在枚夫人的治疗下,背上脸上和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只是他的右手因为筋脉断裂,短时间内还没能用得上力气。他深知这次能得到有效的治疗,是因为自己答应了枚夫人的条件,于是,即使枚夫人偶尔会消失半天或几个时辰,他也没有急着离开。 一来,自己答应了的事,虽已试了几次药但并没有任何不适之处,想来这枚夫人也非险恶之人,并无害他之心,她治好了他的伤也没有收半分诊金,他展霄不做亏欠之事。二来,自己在林中的遭遇,导致了自己即将残疾一生,这口气是他绝对无法咽下的!镇上的官府相对周边靠林地生存的猎户是有条文政策规定的,他要去官府报官,为自己讨回公道。 正在他沉思时,床边的帘子被粗暴的拉扯开,迎面而来的是母亲林容华满脸的担忧。 今天是赶集日,他也猜到爹娘一定会过来,只是没想到如此之早。 “霄儿,我的霄儿啊!” 林容华见展霄身上手上都缠着纱布,眼泪立刻忍不住掉了下来。“到底是谁,怎能将你伤至如此地步呢!” 展义牵着展云天随后而至,他一脸担忧地看着面无血色的大儿子,示意大儿子,自己并没将他伤残的事告诉林容华。展云天这些天来都很乖很安静,此时像个小大人一样,来到展霄床边,爬到他的床头,伸手轻轻摸了摸他手腕上的包着伤口的纱布。 “霄哥哥,小天给你吹吹,马上就不疼了。”他一脸认真,看着让人有心底一软。“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小天等着哥哥回来教我做陷阱逮大鱼呢!” 小天的话让展霄和展义同时呼吸一滞。他以后可再也没法教小天任何东西了,展霄神情悲戚却很快恢复。他深吸一口气,严肃地看着展义,说道:“爹,您可知,伤我的,是这镇上赵家的人?” 展义和林容华不敢相信地对视一眼,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时,为什么赵家人要对他们的儿子下这样的杀手。 “赵家?” 帘门口传来一个女声,枚夫人此时同样一身黑衣,站在他的帘旁,有些好奇地问道。 林容华抱着小儿子出了小屋,接下来他们谈的是无论好坏都不适合让小天听到。 展霄见母亲带着弟弟出去了,继续说道:“我白日里见着我们家林子里被伐掉一小片老树林子,夜里就去探了个究竟,哪知三两句话对方竟是就要下死手至我于死地。我无意中识破了他们的身份,那人便将我伤至残废!”说到这里,展霄红着眼,满脸不甘心,就是此刻,他如此之恨,却还握不紧右手的拳,自己实在太没用了! “要不是天边突然出现一片怪异的蓝光,那王管事像是突然有急事,匆匆将我扔进陷阱就离开,否则,我定是再也见不到爹娘和弟弟了!”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展义听后猛的站起身,满脸怒气,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握拳的手臂青筋爆满。 枚夫人突然严肃问道:“你说,一片蓝光?什么样的蓝光?在什么方向?”语气里有些激动。 展霄诧异地望着枚夫人,“我那时在我家林地里,那里的东南方,开始蓝色带着些红光,后来红光被蓝光掩盖,蓝得更像是丝雾,哦,还有星星点点的闪光。” 枚夫人听后似乎有些激动起来,纤细的五指重重的握了起来。 展义怒气未平,嘴里一个劲地喘着粗气。“霄儿,你就在这养伤,老子今天就要去官府告他赵家。你且等着,老子要是连这公道都不能帮我儿讨要,还称什么老子!” 说完,我匆匆的走了出去。 枚夫人见展义离开了,看着展霄说:“你叫霄,姓什?” “姓展,展霄。” 枚夫人眯了眯眼,继续说道:“好!小子,今日之事算我枚夫人欠你一个人情,他日我一定奉还。事关重大,你一界猎户莽夫也不懂这其中的重要。”说着她拔下头上的一支银钗,交到展霄手里,“今日老身有要事必先离开,来日相遇,凭此银钗,你可要求我做任何一件我能力之内的事。” 展霄也不推拒,他有预感那片蓝光关系到的事情必定非同小可,于是收下了银钗,目送枚夫人离开。 第九章 林毁人消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珍江县县府外的伸冤鼓被敲得震天响。又因是赶集日,街头人头涌动,百姓爱看热闹,不一会,县府门口就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展义一身麻布猎人装束,脸上严肃刚毅,手持着两根红布包头的大木棒子,不知疲惫的敲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不见有官差出来询问。 林容华抱着展云天隐在人群里,担忧的看着展义。 突然,县府的门开了,一名穿着灰袍的衙差打着哈欠,慵懒的走了出来。想是在里面睡着了,还没回过神,一睁眼看见门口喧闹的景象,立马精神一震。 “哎哎哎,是,谁在那里击鼓?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呀!” 展义看见有衙差出来,立刻跟上,英武地一作揖,“官差大人,我要申冤!我要告镇上赵家的王管事!” “谁?你说是谁?赵家?我们县里的赵家?” 一听赵家,衙差一下清醒了过来,好像还打了个激灵,完了还补充道,“赵善人赵蔺老爷子的赵家?” 展义一脸认真地点头道:“是的!珍江县镇上的赵家,王管事!” 衙差听后,神情一滞,怪异地看了一眼展义,说了句:“等着啊。”然后转身就往衙内跑去。 珍江县县衙的老爷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胖子,小眼睛,塌鼻梁,肚子异常大,能遮住他看脚背的视线。他刚还在享受着十八姨太的温柔乡,就被一阵敲门声吵得头脑发疼。 第十章 报官受害2 李东前一离开,胡临的脸色突然一变。他一敲案桌上的案堂,一声清喝:“大胆刁民,你既无确凿证据,却还要冤告赵家管事伐你家老树,残杀你亲儿,本官就再没见过你这等刁民!要是本官不对你施以刑法,那以后不是人人都来本官这里上诉冤告了吗! 来呀,给本官把他压起来,重打三十大板,以示惩戒!” 展义想要反抗,可一来这里是公堂,对此仍有敬畏之心,再来,他再力气大,也不敌五六名衙差。最后只得被压在地上,被厚实的模板重重击打在腰下。 “大人,就算我没有证据,可他赵家之人却是做了这等事,请大人还我儿公道啊!”一边被打,展义却还没有忘记申诉展霄的冤情。为什么这世上这般不公平,明明就是那赵家做的事,却最终无人管辖,无公道可言。 林容华看着丈夫被打,心里更是一团郁结,她深知这官僚勾结官官相户的道理,这才让丈夫申冤被打的事情发生。她看一眼周围,人们似乎并没有对一个平民因申冤被打而有反应,只因对方是在老百姓眼里有好名声的赵家,反而有几个看热闹的男子讽刺说道:“赵家如此仁义善德待我们珍江百姓,怎会做出这等事来?定是这乡野莽汉出言诬陷,打他板子还算是好的!” “就是,我丈夫前年腿伤,一直没好,家里三个孩子嗷嗷待哺,要不是赵家心善,给予我们家帮助,我们也熬不过来了。”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说道的人越来越多,直到三十大板结束,有人开始对展义指指点点。 公堂已退,绕是展义再身强体健的汉子,也熬不住这有技巧的三十大板,林容华见此冲过去扶着丈夫,正要走,却被一众围观的百姓挡住了去路。更有发须花白的老人尊尊指教, “赵家待我们百姓如此之好,你怎能做这等污蔑之事呢。” 王青此时正好带着展云天挤进人群,展云天一见自己父亲如此模样,小心翼翼问道:“爹爹,你怎么啦?” 展义此时面无血色,只能堪堪支撑自己的身体。他怎会听不见别人说的话,只是当他听到县丞的判定他就知道,他为大儿子的申诉是没有希望的。官财勾结,奸臣当道!他看向妻子,无言地摇了摇头。 围观人群见两夫妻带着孩子,也道孩子无辜,便散了去,让他们离开。 王青将自己和展家的物什卖了个好价钱,但他却不清楚展义这般是出了什么事,见展家人沉着脸闭口不谈,他也不问,只说要与妻子购些物件,两个时辰后会在出镇的大门口等他们一同回去。 林容华让展云天继续跟着王青夫妻俩去街上逛着,自己扶着丈夫回到医馆,让大夫给展义瞧了瞧,上了些药,并没有打扰正在休息的展霄。两人稍作休息便去寻了王青,一起购买了些物件便一同回去。 一场申冤,却以如此不公的结局了解了。难道他们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就不重要了?展义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没用,林容华也是对此万分懊恼。 第十一章 赵子玉 陌陌纤华似冰霜,婷婷雨露彩中颜。 眼前的女子似乎于过去毫无变化,依旧那么明艳美丽,只是她不似从前那么爱打扮,一身黑衣,反倒是让她的美艳内敛,更甚魅惑。 “小梅,今日你我相见之事,我希望再无第三人知晓。我如今这般模样,已不再是你所想之敌了罢?” 枚夫人委婉一笑,眼角弯弯一翘“谁说林姐姐你不美,即使你这般打扮,依旧,是动人倾城的。” “动人倾城?”林容华摸着自己的脸颊,“岁月已去,光华已逝,容颜又怎可能仍在呢?小梅,我感激你救了我儿,但如今我只是一个生活在林子里,安分守己的猎人妇,与世无争,我不希望这种生活被打破,你可懂?” 枚夫人眼光流转在林容华脸上一瞥,“林姐姐你执意要如此,那小梅今日就当没来过吧。林姐姐,当日虽是我的错,但我却无悔做了那错事。所以,你大可放心。” 林容华露出淡淡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枚夫人:“我就不送你了。” 这位医毒双绝的枚夫人,居然就是小梅。当年如若不是她,她也不用跟展义躲到这深林之中。如今被小梅认出,她不得不为自己夫妻和两个孩子领做打算。现在看来,得罪了赵家,这珍江是不宜久留的,但眼下霄儿伤了,丈夫也不便行动,自己只好先做好准备,再将事情说与丈夫商量,只期能尽早搬离。 珍江第一家族赵家,老爷子赵蔺因得了宝物现世的讯息,已匆匆集结了人马准备往线报上的地点出发。他必须要趁早找到宝物的出世地点,先抢占头机,将宝物夺得。想他赵蔺,带领赵家龟缩在珍江这一隅之地,虽家大业大,也有一时的好名声,可他却不甘只限于珍江。如果能得到这出世之物,他赵家必将发扬于世。 只三日,赵蔺集齐人马离开珍江,赶往东南之地的嘉兴。嘉兴距离珍江甚远,脚程大致七日,即使快马加鞭也需至少三日。要夺得这出世至宝,他须在嘉兴之地逗留许久。于是,便把赵家暂时交给他的大儿子赵泉。赵蔺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赵泉武艺和能力平平,二儿子资质过人颇具经商之道。赵泉虽能力不行,可却担当这次大任,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便是他有一个外表风流如玉又才智过人的儿子,赵子玉。 赵子玉长相俊俏,文貌双全,练武也极为勤奋,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赵蔺,因此在赵家,赵子玉的地位超过了自己的父亲赵泉和叔父赵一明。说是赵泉暂时当家,但赵蔺一离开,赵子玉却成为了赵家最有话语权的人。 赵蔺虽然看起来笔杆瘦弱,但家族内部的人都知道赵蔺的院子后方有一块空地,上面插满了征募做的木桩,每日天未亮,他就会在木桩上打坐练功。这次因为赵蔺在年关的生辰,赵子玉为表心意,打算制作一批上了年份的老木给赵蔺做练功用的木桩。他曾经在赵蔺的手书中看到过,整木做的木桩好坏,要看这木料的年份。年份越是足,对于练功之人打坐运气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他就曾经早起与老爷子一起打坐练功,发现在这整木的木桩上动作,周遭的气息仿佛活了起来,每次脚踩在木桩上演练招式,都仿佛有一股凉凉的气从四面八方钻进他的身体,使他练功的效率得到不小的提升。他在木桩上练功一日,比平日里练功七日都要有效。可惜老爷子并不让他经常在自己的木桩上练功,只说灵木气运有限,就打发了他。就在前不久他趁着老爷子不在,再次上了木桩练功,却发现那次的效果并没有以前的好了,于是才了解了那时老爷子说话的意思。 此次他可是找了不少林子,才找到了那批足有五百年份的老树,找了珍江一流的师傅打磨,想要在年关的时候作为生辰贺礼送给老爷子。 想到这里,赵子玉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那几个不知好歹的林野莽夫!竟敢将事情闹到镇上来。殊不知,那珍江县丞可是每年上赶着给他爷爷送礼的肥蛤蟆,看到他更是一副哈巴狗的嘴脸。虽然此事最后是那猎户展义被判打三十大板,但到底老爷子还是知道了此事。在这家里,最了解他的还是老爷子,出发前,特意嘱咐了他不得再以此事为由生事。 可老爷子离开已近三日,这府里还不是他说了算?这群不知所谓的猎户,本少爷看上他们家的林子是他们的福气!居然还敢来镇上报关!还有那王管事,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还妄想要投到老爷子手下办事,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以老爷子对他的喜爱,赵家就犹如他的囊中之物,处理一个奴才,能费什么事情。 赵子玉阴狠地一咬牙,眼里凶光显露,显然是记恨上了展义这个无名猎户。他派人去找王管事,却听下人说王管事已随老爷子出发去了嘉兴。 “好一条攀高枝的狗!”府里有的是人要为本少爷办事! 第十二章 林中起火 珍江镇上,无人知晓赵蔺已为宝物远赴他地,依附在赵家的几个家族因已入秋,都开始筹备秋冬季节的货物。小镇不比别的大地方的货源充足衣食不缺,秋季就要开始准备冬季的物什。几个家族虽衣食无缺,可也是人口及多的家族,下人护卫更是不少,一些东西不知起来也比普通百姓人家繁琐。 更何况,年关还是赵家赵蔺老爷子的生辰。不仅要备年关礼,还得准备一份上的了台面的生辰贺礼。 几个小家族有的早就在平日收集好了一些珍奇物品,有的却还要赶赴到珍江以外的地区寻一些稀罕物,打算在年关赵老爷子的生辰宴上被高看一眼,也有利家族以后的发展。 这时,也不知哪里放出了风声,说赵老爷子的孙子赵子玉正在给他爷爷生辰准备一份贺礼,是在外围林子深处的千年古树,欲要打磨成整根的圆木庄子,给老爷子练功用。 这些家族在珍江生活了久,怎会不知这外围林子是属于那些猎户家的。林中猎户靠打猎维持生计,猎物依靠林木生存,猎人依靠野物生存,这是人人通晓的道理。练功的木桩子一套下来也要百来根粗圆的主杆,你赵子玉要砍一百根人家赖以生计的树,那些猎户一定不会同意。 可赵子玉是老爷子最宠的孙子,老爷子虽然大权在握,可终究会退位的,讨好了赵子玉,等于是给家族铺垫了后路了。 这些家族虽小,可也不会惧怕那些猎户,于是,在一个深夜里,上百人带着伐木的工具,来到外围林子深处。一夜间,不止展家的猎区,好几户有老树的猎区,千年的老树更是倒了一大片。目测不会少于两百。 千年的老树料子可是有诸多功效的,孝敬给赵子玉的顶多也就一百来棵,那他们自己家也在此次捞了不少好料。 次日清晨,猎人们照常早早的醒来,在妻子的目光中赶往自家的猎区。到了猎区的猎人刚开始只是诧异,“怎么今日野物们都躲起来了似的,不见不见,连根毛渣子都没见着?”再往深里去,顿时,不同猎区纷纷传来惊吼声。 展义今日也进入了猎区,见到自家猎区深处里那一片原本老树纵横交错的林子变得空荡荡,愤怒地握紧了拳头,转头就往回走。别人不清楚,难道他还不了解吗?他在那日就打听过了,“赵家老爷过生辰,那赵子玉要以老树料子做生辰礼,却要毁了他们家这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林子吗?” 走至家附近,展义发现那里聚集了一大批猎人。走近后才得知,不知他们一家的林子被伐,家家户户都遭遇了同样的事情。几家人商议,一起到镇里告赵家,却被展义阻止了。 “没用的,我这伤,便是因为上次到镇上告了那赵家管事,被县丞给打的。” “那你说怎么办?展兄弟,难道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林子就被这么伐了,我们还要装作不知道吗?”老朱家的猎人长着一下巴胡子,那胡子一翘一翘,显然是气极了。 “就是,如今我们人多,一起去告,我就不信那官府还能包庇不成?” “对,我们一起去,这次一定能成。这秋日刚到,林子就被伐了一片,野物早就跑光了,俺家媳妇跟两个娃娃还怎么过这冬啊!” “是啊!一定要去!” 见众人一致决定要去,展义思索了一番,也点头答应一起再去一趟。毕竟,法都不责众,何况他们可是占着理字的受害者。 林容华知道丈夫又要去镇上,和猎户们一起告发赵家,眉头深锁。赵家权大势大,又如今,官官相护官商勾结,那县丞又怎会理会一群山林猎户。 “阿义,不可去。那日你一人上告,对那赵家与县丞来讲,是小事,罚一罚你也就过了。但这次,你们一群人同去,将此事闹大,即使那县丞迫于压力,表面上妥协,也定不会给我们公道的。 反倒是他们日后,恐怕会找麻烦。你不要去。” 展义知晓妻子的担忧,他又何尝不知。那日当他知道儿子的事,激愤之下忍不住就去官府告了那赵家管事。如今,猎户们得知自家林子被伐是因为赵家,群愤之下,何来理智。 他虽一届林野猎户,但自知绝不是那有勇无谋之辈,而妻子更不是普通的乡野妇人,她讲的话不会错。可是,他们世代为邻,他不可独善其身。 “容华,我知道,我会小心。” 见劝阻不了丈夫,林容华担忧地看着丈夫,准备了些干粮,目送着他和众猎户一起离开。 傍晚时分,一众猎人趾高气昂地回到了林区。 展义回到家,将一包银子放在了妻子的面前。但他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有舒展开。 “阿义,这是?” “县丞给我们每个人的补偿,说是赵家老爷子得知此事后给的。” 林容华眉头一跳,“不对!” 赵蔺是习武之人,就算他时常接济穷人好善布施,也有个底线。今日去的人众多,加上丈夫少说也有十三四人,每人一包十足裹囊的银两,即使大家大户,也能过一整年了。他赵蔺以往给的小恩小惠全部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今次的损失的。 “阿义,你要知道,习武之人本就少善,赵家老爷子武功不凡,又怎会如此大方?最重要的是,这些银两,已经超过了咱们损失的那些老树了,他们开始能将你仗责,今次又如此做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可有应对办法吗?” 林容华摇头,“阿义,我心里很是不安啊。”她心里很慌乱。自从嫁给展义,她从未如此心慌过。 时过夜半,她悄悄支起半身,皱眉深思,又看着展义半饷,然后轻手轻脚地去了小儿子的屋子里。 只有看着小儿子恬静的睡颜,她不安的心才能稍稍平静下来。 忽然,窗子外火光冲天,即使她在屋子里都能闻到一丝丝的焦烟气味。 “糟了!” 她快速摇醒沉睡中的小儿子,回到自己房间,发现丈夫已经在穿着外衣了。 “好端端的着起了大火,一定是赵家!” “阿义,你不可独身前去,跟几个老兄弟一起才能更安全。” 展义轻点了点头,快速的冲了出去。 展云天朦朦胧胧地睁着眼睛,看着父亲冲了出去,开口道:“娘亲,爹爹去干什么?” 林容华收敛起脸上的愁容与不安,笑了笑,摸着小儿子嫩嫩的圆脸道:“林子着了火,你爹爹和王大叔他们一起去灭火了。” “那爹爹会有危险吗?” 危险? 林容华双眸一缩,心里不安到了极点,却强装镇定地摇头,“不会的,你爹爹一会就会回来的。” 第十三章 神器之灵 少年的脸侧边一长一短两条不算狰狞的疤痕一直连到颈部,给原本刚毅且俊朗的脸增了些匪气。他便是大伤初愈的展霄。不知为何,那梅夫人虽然救了他不取任何报酬,还赠予他一支钗,但他始终觉得此人并非表面上那么和善好事。 背上的几条伤痕,虽已愈合,但不知为何,隐约泛着黑红两色,时常会感觉有东西在爬动,时痛时痒,仿佛伤口中随时会有液体迸出。想必这就是他为那梅夫人试毒才会导致的结果,只是他并不知道这样的变化会对他有何影响。 他缓缓地举起自己的右手,速度很慢,却是他用劲地调动全身气力才堪堪动了一下食指,在用劲,伴随着他额头大粒大粒往下掉的汗珠,一根根指头才微微动了动。 “呼,我不是废物!” 他这么告诉自己,试图再次靠右手的力量动手指。 “臭小子,你再这么用力,你这手可就不止残废那么简单了。” 黑衣黑裙加黑色面罩,这几乎时展霄这段时间以来对这位梅夫人唯一的印象。虽然她每每自称老身,可光听她的声音便知道,这是个跟他母亲年纪相仿的音律,且从眼神的韵味看来,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妇人。 梅夫人站在门口,眼中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我说过,你这右手即使好了,也是废的。你的伤刚好,过度用力,反而适得其反。” 展霄不信邪地再度用力,手指一阵麻木过后,伤口处撕裂般的疼痛随即传来。 “啊!” “嘁,说了不听!” 梅夫人语毕,指尖三根金针迅速飞出,封在了展霄再次裂开的右手伤口上。只见那三根金针不偏不倚敲好插在伤口正中间的裂口,也使展霄疼的闷哼一声。 “哼,老身给你接好了经脉,你要是再给我挣断,我敢给你保证,普天之下便再无一人可治好你的手伤了。” 展霄听得这话,心底一沉,握紧拳头的左手渐渐松开。 “治好了又能怎么样?我终究不过会是个废物罢了。”说这话,他的眼里再无生气,仿佛一潭死水,对人生了无奢望。“我曾经是我们林子里最优秀也是最年轻的猎人,可也尚有猎不到野物的时候。如今,我却是连重物都不可提,那我跟废物又有何区别!” 梅夫人看着展霄颓丧的模样,不知为何,竟然跟脑海里那个丰神俊秀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清清冷冷青衫一挥袖,霎时风来只盼一回眸。”那是个她可望不可即却永远不可能将之从自己脑海抹去的一个男人。一个强大到永远不会落败的至强之人,离开那天的那种决然的表情,让她不由自主的将之与展霄刚才那颓然的神态重叠在了一起。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中,将它念了出来也不自知。 展霄不明所以地看着梅夫人,不懂其中含义。只见梅夫人眉头一舒,眼中似有光芒一闪即逝。 “要说能完全治愈你的方法,也不是没有。” 展霄一听,原本颓废的表情一扫而光,眼中掩饰不住的神采,望着她。 “你别这么看着我,就算我告诉你,你也做不到。” 人在绝望处,只要有了一丁点的希望,也会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死抓着不放。“告诉我。” 短短的三个字,却好似有一种让梅夫人似曾相似的感觉。她轻摇了摇头,低笑一声。 “江湖传闻,有一种天生灵性的灵物,它能让人脱胎活骨,让一个平凡之人一夜之间变成练武奇才,而原本武功平平的人功力倍增。”她看着展霄,眼里露出向往之色。 “何处能寻到这灵物?”展霄一听,激动地站起了身。如果能寻到这灵物,他就能治好我的伤了,而且,赵家。。。。。。他怎会忘记他这身至残之伤是从何而来呢。 “别急,听我说完。你可知此灵物也分类别与等地,一种至阴一种至阳。至阴之灵为蓝色,颜色越深,等地越高。至阳之灵为红色,颜色越艳丽等地也随而越高。但灵物生于天地之间,何其难寻,即使被你寻到,哎,你也用不了。” “为何?”展霄急,只要能寻到,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只好自己的伤。他绝不做一个残疾的废物! “你可知,当今天下江湖两分,一边是以一盟三堡十二派为主的正派江湖人士,而另一边是以三殿十八分舵为主的邪派人士。两边纷争不断,为寻一脉至高武学秘籍或是一丙志强神器,大打出手,死伤不断。武学秘籍稀少,但因是前人所创,为不断其脉,倒是有迹可循。而神器应天地而生,拥有神器的人,在如今的江湖上无一不是独自一人便能翻手云覆手雨的绝世之辈。所以,每次神器的出世,都会是江湖纷争的开始,正邪两派都会为这神器大打出手,不死不休。” 展霄一皱眉,他不会武,所以对江湖之事也只是鲜有听闻。如今听梅夫人这么一说,也顿觉心血澎湃。如果他会武,也一定会要去这江湖走一遭,不负这一身男儿本色。 然而这跟那灵物又有何关联?他疑惑地盯着梅夫人看,“这江湖之事我不懂,我只关心我的伤能否有机会治愈。梅夫人,还请确切告知小子,将来有望,小子一定给予报答。” 梅夫人一声嗤笑,“噗,小子,你可知,那有灵之物,便是那神器出世之时,伴生而出的灵物。要得神器,必先降服这伴生之灵,才可真正的驾驭住神器,否则神器必然反噬。你说,你怎么争?” 展霄一怔,眼里闪过失望,但却怔怔地盯着梅夫人,隐隐地低下头,“请夫人帮我!” “噗哈哈哈,老身何德何能,怎跟那些江湖上的佼佼之辈争夺那至上之物呢?你也太看得起老身了。即使你侥幸得到了那伴生之灵,你也降服不了。当年江湖上练就顶级内力的决定高手,在寻得那伴生之灵后,一触之下,经脉寸断而死。你一不会武的废物,何来的希望?” 展霄眼里的失望之色渐浓,低下眼帘,暗暗咬牙。难道他注定就要做一辈子的废物了吗?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残废?父亲和母亲的慈爱关怀的脸在脑中闪过,弟弟稚嫩可爱的身影也一次次随之闪过。 他真的不想变成一个废人。 “小子,那日你告诉我,那林子里天边的那道蓝光,几日前我亲自去查看过了,确实是神器出世时的征兆。哎,只可惜。。。。。。你这伤也算是愈合了,只要你不再乱用劲力,筋脉之伤便不会崩裂,过段日子便会愈合好。”说完从腰间拿出一个黑色小瓷瓶扔在床边,“算了,老身救了你也算是跟你有缘,便不欺负你这个定会是废人的小子了。日后如果觉得身子不适,便服用一粒这瓶子里小药丸吧。” 说完,黑色的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展霄拿着手里的小瓷瓶,自嘲地笑了笑。他果然没感觉错,这妇人并不是善人,前几日的试毒,也绝不只是随便试试。只是今日却留给他这小瓷瓶,不知何意。 第十四章 祸事 秋季的温度已然降下,越是靠近林子入口也越是凉爽。矫步走过矮木丛开始有高大的数目引入眼帘,一眼望去,前方还是如往常熟悉的那般郁郁葱葱。只是,踏着脚下的土地,展霄始终感到有种不安。 往常这个时候,各家的妇人都会三三两两带着自家孩童在小树丛里玩耍,嬉笑玩闹的声音是少不了。如今却显得有些异样的安静。越是往家的方向走,展霄的心沉的越是厉害。 在入口不远处原有一处石台,上边有着一些修缮和打磨的器具。李大叔早年因打野物时被猛兽袭伤,腿脚不便,便日日坐与石台旁,给出入的猎户们修捕猎器具,偶尔也会做一些精致的陷阱卖给各家猎人,以维持生计。而如今,石台倒了,零零散散的器具散落了一地,树丛下横着的,是李大叔拄着的木拐杖。 展霄一惊,连忙跑向自家木屋。一路上却是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到了家门口,推门而入,弟弟云天倒在血泊里,小手小脚时而微弱的抽搐着。展霄低吼一声冲过去,轻轻扶起弟弟,颤抖着手指探向弟弟的鼻息。 小小的身体不断轻微抽搐,展云天脑后不断流着鲜血刺激着展霄的神经。他从未这般害怕过。他一边担心着父亲母亲,一边想要冷静地先给弟弟止住脑后的出血。见出血已经止住,抽搐也缓缓停止,云天的小嘴里开始发出轻微的声音。 “疼,娘亲。” 他已经猜想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理智告诉他要冷静,先把弟弟安排好再去找寻父亲母亲。展霄止不住眼里的泪,轻唤一声,“小弟,哥哥回来了,不要害怕。” 展云天似是听到了展霄这一声轻唤,咕哝一声“霄哥哥”后,再次没了声响。展霄发疯了似的跑出门,跑向附近的猎户家里。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王青大叔家的门留有一丝缝隙。展霄推门而入,王大嫂抱着小王林满身是血地倒在了墙边,屋内凌乱不堪,家具等物什损坏的彻底,看着像是经过一番打斗。展霄泪流面满地缓步移过去,蹲下身,探向两人的鼻息,发现两人早已气绝身亡。 他顾不上其他,牟足了劲跑向各家,挨家挨户地将门敲了个遍,却发现怎么也敲不开,似是有人在里面盯着门,不让他进去。 “张大叔,我是展霄,你开开门,云天快不行了,你开开门吧!我求你了!” “林大叔,云天是您看着长大的,求您开开门,他快不行了。” “李大叔!我是展霄,我知道你在家,求你开开门!李大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云天流了很多血,我只求您将他送到镇上的医院!李大叔!” 展霄将各家的门咋的“蓬蓬”作响,就是无一人给他开门。就在他绝望地想要放弃的时候,李大叔的门开了。 “吱呀。” “哎,快把云天带来吧。我老李头年纪一大把了,孤家寡人的,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展霄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信息,那么多猎户家却只有他们家与王青大叔家出了事。王大嫂和王林惨死,王青大叔不知踪迹,自己的父母也不知所踪。王青大叔一家为人忠厚老实,从不得罪人,自己家也是如此,那么唯一有关联的便是那镇上的第一家族赵家了。 想着弟弟在家里奄奄一息,他不做他想,飞奔回家里,将弟弟稳稳地抱了起来。才再度愈合的右手,因为他再度用劲,丝丝血迹从伤口渗出,合并的伤口开始一丝丝断裂开来。可展霄似乎毫无知觉一般,将弟弟四平八稳地抱到了李大叔的家里。 “李大叔,求您将云天带去镇里那家布点旁的医馆,告诉大夫是我的弟弟,请他务必将我弟弟照看好。” 说完,展霄就急着要往外跑。李大叔眼看着展霄要往林子里跑去,神色慌张无比,赶忙喊住了他。 “展霄,别去!” 展霄回头看了眼李大叔,又向四周扫了一眼,看了看那几户闭门却从窗口探出头来观望的人家。他不相信这些人是这十几年来,看着他长大,平日里对他呵护备至的长辈。然后迅速向林子里跑去。 早在他回到家就能闻到的血腥味和浓烈的焦烟味,随着他深入自家林中,更是浓烈无比。入眼是一片被烧毁了的大树,还有大片被砍伐的古木桩子。 赵家!我展家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竟要你们如此毁我家庭,放火烧林! 展霄走至一片被烧得空旷无垠的空地上,黑色的焦土中混杂着隐约粘稠的液体,脚踩在上面,每走一步都会粘连起一些黑灰。 那是血。 他注意到前方一块微微隆起的土包,泥土像是被翻新过得。连忙走过去,踢开一些泥巴,露出了一块被烧焦了的衣料。展霄的心口猛烈一缩,膝盖跪地,顾不上右手腕的伤,拼了命的挖土。 黑灰的泥土被一道道翻挖开来,展霄每挖一手泥,手上除了脏污的泥土黑灰外,还留有血色的液体沾在他的皮肤上。他疯了似的不顾一切地双手刨土,面目狰狞,暴戾的青筋在他的额头脖颈和手臂上凸起,眼里泛着血红之色。 终于他的手指触到了实物。他小心翼翼地扒开物体旁边的黑土,满手的泥泞,满手的鲜血,将之拉出来。 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浑身漆黑,从被烧得仅剩的大致的装束看来,是一个男人。 他喘着粗气,将尸体放于一旁,继续挖。 焦烟刺鼻的气味,冲入脑门的血腥味,这无不刺激着展霄的神经。他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让他挖到自己父母的尸体,这样至少他还心存着父亲母亲仍旧活着的希望。 终于,当他挖到一只戴着一个粗矿的金属手环的男人手臂时,眼里的暴戾化作雾水,胸口的气息一下停滞,然后化为一声怒吼,更加用力地挖着覆盖在这具身体上的泥土。这金属手环是爹一直随身所戴之物,即使洗澡都不曾拿下来过。 “爹!啊!啊!” 泥土被彻底挖开,这具尸体与别的不同,并没有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只是衣物部分被烧。一眼就能辨认出,这是那平日里虽然嬉皮笑脸,但从小对于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猎人和狩猎技巧,事事言传身教的父亲,展义!大大小小的伤口密密麻麻布满展义的全身,头上,胸口,腹部布满血洞,左腿更是城现这一种诡异的弧度,显然是被人用手法错开了骨节,才导致了这样现象。 展霄见挖到了父亲的尸体,气息粗喘着继续挖掘,却再也挖不到任何尸体和物什。没有娘亲,四具尸体全是男子,娘亲一定还活着!许是被抓走了? “赵家!赵子玉!我展霄与你们不共戴天!只要我展霄在一日,一定要你们为此付出代价!” 展霄崩溃的紧紧抱着展义的尸体,一边嘶吼,一边双目通红地望着天空。 天色已将近傍晚,秋日的傍晚不似以往的火红烧灼着天半边,而是平平静静蔚蔚蓝蓝。只是那蓝中却有一股不一样的深色,似蓝却还印着红光,晕染在里面,印入了展霄的眼中,从而让他的眼里产生了一丝视死如归的坚定。 第十五章 祸事连至 展霄托着展义的尸体回到了自家木屋,在木屋后面的空地挖开一个深坑,将展义埋入地下,覆盖好泥土,刻好木牌插在了坟前。 “爹,霄儿一定会为您报仇,也一定会找到娘!” 待他出来,发现原本闭门不出的几户人家都大门敞开,大多都是妇人带着孩子倚靠在木门框边,眼中闪烁着恐惧与冷漠地看着他。 孩童不更事,见展霄回来了,便稚气地问道:“展霄哥哥,你看见我爹爹了吗?” 展霄用眼睛扫视一圈站在自家门口被自己的母亲或者父亲带着的孩童,又看着其中一个孩子,说道:“没有。”当做没看见几个妇人欲言又止的动作和神情,然后转身,停在原地,说话的声音空洞却能让所有人听清。“他们的尸体都在我家林子深处。”说着,往王青大叔家走去。 为什么其他躲在屋里的人都没事,却偏偏王大嫂和小王林死了,自己的娘亲也不见了踪迹。联想到之前与赵家的纠葛,说不得就是自己家连累的王青大叔一家。他看着那些邻里,看着他时眼神的闪躲与退缩,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也放弃了上前询问的打算。只是将王大嫂与小王林一起葬在了他们家后院空地上,对着依旧胆怯缩在门边的人们说道:“如果发现王大叔的尸体,把他与王大嫂和小王林合葬了吧。” 他最后扫了一眼他生活了十几年的树林。原来的林子郁郁葱葱,邻里和睦,平日里孩童们嬉笑打闹,大人们互相帮助。可如今,自家院里那日抓捕的锦鸡也不知去向,没了亲人的小木屋不在是原来的那个家了。 剩下的人们在用一种冷漠到嫌弃的目光望着他,仿佛在催促着他赶紧离开似的,虽然眼里还有着害怕。 少年戴着展义生前从不离身的金属手环,一身粗布麻衣,全身上下满是血迹和泥土,从林中走出,前往镇上。 天已黑,镇上除了一两家客栈和酒寮还在营业,也就街上为数不多在晃荡的流浪汉。展霄的出现,惊的几个流浪汉大叫着逃离。当他路过客栈与酒寮时,里面的掌柜更是招呼着伙计赶紧打样关门。 当他再次出现在医馆门口,却发现医馆已经关了门。他颤抖着双手敲响了医馆大门,蔡大夫掀开一丝门缝见来人是展霄,老手一抖,还是开了门。展霄一进去,满身的脏污吓了蔡大夫一跳,拿了自己的衣物让他进去洗换。 他如何没有听说这城中之事,只是见到展霄如今这模样,才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再加上白天那瘸腿汉子送来的小娃娃,这小子的遭遇不是一般的凄惨。谁不知道这珍江赵家权势滔天,虽赵蔺为人颇为道义,但其子孙却个个蛮横,尤其是赵蔺那最为宠爱的孙子赵子玉。这一小小猎户,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那珍江小霸王,这才找来了横祸,还祸及了邻里。 “哎,想来这珍江如今除了我蔡某人这儿,怕是无处可供这展家两兄弟栖身啊!”他同情这展家两兄弟命运,要不是他与梅夫人有着那一丝丝沾亲带故的关联,恐怕也会被那赵子玉波及。一想到梅夫人,蔡大夫的背脊再度挺直了起来,他可是亲眼瞧见梅夫人赠与展霄这小子一支梅花钗的,将来这小子要是去了那里,这身份地位也就不一样了。他想着趁现在这两兄弟落难,自己可得伺候好了。 展霄出来后,洗去了身上的脏污,整个人就显得清爽了不少。只是右手的手腕处伤口裂开得模糊一片,血肉翻腾,丝丝的血从伤口处滴落。 蔡大夫见此给他上了药,包扎好,却也从脉象里看出,这展小子的手怕是永远的废了。蔡大夫便带着展霄来到展云天的房间。展云天小脸满是苍白的躺在床上,小小的手臂上和头上还刺着几道银针。 “哎,也怪我蔡某人才疏学浅,之前治不好你的手疾,这次,”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的展霄,继续道:“说来也是缘,要不是梅夫人这次来我这里小憩了几日,叫我学会了这金针刺穴的一丝皮毛,恐怕我连你弟弟的伤势也是稳定不了的。”话里的意思是,伤我是稳定下来了,可我治不好也是白费。 展霄神色凝重的看着蔡大夫:“蔡大夫,我弟弟的伤,如何才能治好?”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我这几针下去,你弟弟也该醒了,即使不醒也不该毫无反应。这孩童的头颅娇嫩得很,也该会有些疼痛吧。”蔡大夫坐与床边,转了转几根银针,再度把脉,最后将银针取下。“展小子,你弟弟明天应该就会醒来,只是这脑袋的伤要是不治好,怕是随时可能会再度昏迷。你还是趁早带他去找梅夫人吧,我这实在是,” 见蔡大夫叹气,展霄也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无妨,只要我弟弟醒来,我定会带他去找梅夫人,只是这梅夫人家住何处,我实在无从知晓。” 蔡大夫一撸白灰色的胡鬓,“梅夫人可是江南大家林家之人。能得她帮助的人可是少之又少的,她既赠与你信物,想必也不会对令弟见死不救的。” “江南?” 江南可是在东南方,别说展霄从没有离开过珍江,根本不知道路,即使去过,弟弟如今的情况,如何能受得了这路途的颠簸? “展小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明日你便可出外打听一下。不知为何,这几日镇上来了好些江湖人士,只听说要前往嘉兴,到了那,有一条崩腾不止的江河,那江河从上游直至下游便是江南的六大家族的栖居之地。那林家便是在那里。可具体位置我也是不知的,便是我也是没有去过林家总部的。”蔡大夫说起江南这六大家族,眼里语气无不渡上感叹之色。 展霄听此,也将之牢牢记住。他突然正色地问道:“蔡大夫,你的人面广,你可曾听说赵家最近抓回去什么人吗?” “抓回去的人?是男是女?” 展霄一顿,“是我的母亲。父亲与几个邻人死于非命,我娘却不知所踪,定是那赵家赵子玉,把我娘抓走。” 蔡大夫略一沉思,开口道:“要说抓人?赵家这几日倒是没听说抓了什么人。倒是那附庸于赵家的庞家,一日前似乎是抓了个美妇人回去。” 随着蔡大夫的话,展霄眼中暴戾突显,握着拳就要往外走,却被蔡大夫一把拉住。 “哎哟我的祖宗哎,你也听我把话说完呐!只是今日一早,那名妇人好像是被什么人救走了。你也知道近日这珍江江湖人士云集,极为复杂,定是什么江湖义士得知救走了也说不定。想来能把人救走,也不会有害她的心思。” 听到此,展霄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也暗自下决心,如果娘亲没有危险,那么他便决心要带弟弟去江南医治了。这些江湖人士齐聚此地,目的地便是江南,这次去江南的途中,他定能打听到娘亲的下落。 展霄如此想着,定定的看着云天的小脸,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蔡大夫,今日送我弟弟前来医治的人呢?” 蔡大夫想了一下,说道,“哦,那名腿有残疾的大汉啊,把人送来后就离开了。”说着他转至一柜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抹布编制的袋子,丢给了展霄,“浓,这是他给我的医药费。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蔡某人是那么见死不救死要钱的人嘛?所谓医者父母心,他给我这钱,什么都没说救走了,算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还是咋地?” 展霄拿着钱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温度。“蔡大夫的恩情,我展霄定会牢牢记于心上的。可是我如今已是彻彻底底的废人一个,要说报答,怕是难了。” 听此,蔡大夫那笑得一个欢乐,连连说道:“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记在心里就好,记在心里就好啦。” 展霄也是猜出了蔡大夫的心思,他托起已经麻木的无知觉的右手,苦笑一声。说虽是如此,但他脑海时刻闪过那天空中的蓝色异光。 只要治好了弟弟,他便要去寻那伴生之灵,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治好他的伤,还能助他报仇。如果他失败了,那么他宁愿弟弟什么都不知道,安安静静地就这么度一辈子吧。 第十六章 神器踪迹 彻夜难眠,展霄守在云天床边,看着弟弟苍白且宁静的小脸,心里默默期冀着他能快醒来。 天才刚刚有了点亮光,展云天嘴里便开始哼哼唧唧,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展霄看着弟弟那灵动漆黑的眼睛看着自己,心里慢慢恢复了往常的律动,像是减少了一些负面的阴霾。 “云天,怎么样了,可还痛?”展霄伸手探向云天的额头,轻轻抚了抚问道。 “嘻嘻,嘿嘿嘿。” 弟弟的反应让展霄抚着他额头的手一顿,眼神盯着他良久,直到看见云天看着他有些害怕地撇这小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后,他眉头紧皱。 展霄轻轻将云天扶了起来,拍拍他的背,“云天不哭,哥哥在这里,哥哥会保护你。不怕!” 见弟弟害怕的缩了缩,还是继续哭着,他心里难过的快要纠起来。 许是听见动静,蔡大夫闻声赶来,见到一直哭个不停的展云天,他赶忙上前把脉。不一会,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检查了一遍他的全身,叹了口气。 “蔡大夫,我弟弟怎么回事?”他单手搂着云天,依旧刚毅俊秀的眉毛皱在了一起,脸颊边那两道一长一短的疤痕不显狰狞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清冷。 “展小子,你弟弟虽然醒了,但是这,这神志,却是丢了。”蔡大夫同情的看着长相乖巧可爱的展云天,这么小的孩童,这么的天真可爱,竟会如此遭遇,实在是可惜。 展霄站起身,用力的握紧了左券,右手从昨晚开始就已经没有了知觉只觉麻木,但此刻也随之颤抖着。 “你的意思是,云天他,”展霄停顿许久,最后还是无奈问道,“痴傻了?”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蔡大夫怎会不理解此时展霄的心情,但事实如此,只能说道,“这世上,如今能治好他的不过三人。梅夫人是其中之一。你此去江南,路途遥远,你弟弟如今这般模样,也是苦了你。” 展霄清冷一笑,“我的弟弟我会照顾好,此去江南却是需要许多时日。蔡大夫可否告知,其他两位能治好我弟弟的人是谁?此番江湖人士云集前往江南,说不得途中便能碰上。” 蔡大夫见他如此心切,便说道,“其一便是那圣手医仙,此人惯穿一身青袍,虽是男子,但长相俊美,堪比那塞外美姬,作风也及其古怪,且行踪难觅。听说他常年游历各地,行踪难觅,这次的江南之行不知他会否前去。 其二便是江湖上人称毒婆的女子。此女子年纪虽已近四十,但据说她的容颜却维持在双十年华,美貌非常。但她却是以毒医行事,且脾气暴躁,性格扭曲,如果遇到她,你可千万别轻易前去求取医治,否则反而会害了你弟弟。 还有一点你必须谨记,这毒婆与梅夫人是天生的敌人,不可让毒婆知晓你与梅夫人是相识。否则她反而会害死你们两兄弟的。” 展霄记着蔡大夫的话,然后问道,“那梅夫人与毒婆,和那圣手医仙相比,孰强孰弱?” 蔡大夫看一眼展霄,笑道,“百个梅夫人与毒婆都是比不过那圣手医仙的。据说那圣手医仙来自一个很神秘的地方,那个地方据说是江湖上最顶级的实力都畏惧的。所以,那圣手医仙占据医者之首,无可厚非,也决不敢有人挑衅。如若你能碰到他,那便是你弟弟的福气了。” 展霄眼中光华流转,看向蔡大夫问道,“那我这手,不知他可否医治?” 蔡大夫一顿,摇了摇头,如果是你刚伤断了筋脉那会由他来治,也许是有可能治愈,但你这是经过梅夫人的金针接通筋脉后,再次断裂的伤,伤情之重,无力回天啊。再者,治这经过别的医者治疗过的病人,且还是你这般的残伤,这可是医家大忌。” 见蔡大夫叹气,展霄别眼一笑,“无事,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我弟弟的伤。”他看向坐在床上自顾自玩闹嬉笑着的云天,心底酸楚,却强制忍下。 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叫他变成废人后,还要让他弟弟变得痴傻?如果是这般,那他从此刻开始便不在信命也不信天,弟弟的伤一定要治好,展家的仇也一定要报! 他垂眼看着自己用尽全力后只是微微颤抖的右手,笑了笑。心里默默说道:“只有变强,才能保护弟弟,才能找到娘亲,才能报仇!” 给弟弟喂了些吃食,展霄将他交给蔡大夫照看,自己跑了出去。他要去向那些江湖人士们打听前去江南的路。只是,他看着那些风尘仆仆,扮相各异的江湖人士,个个脸上都写着生人勿进。他定了定神,向着一个看上去颇有些道骨仙风的老者走过去,问道;“这位前辈,晚辈听闻你们此番要前去江南,不知所谓何事?” 老者见来人是一个脸上有两道疤的小伙子,见他步履沉浮,显然是个没有内力不会武功的,右手带伤,想来是个向往江湖行走生活的傻小子,便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便回答道:“小子,你可知道这世间有超脱寻常兵器的存在?比如,神器。” 神器!听此,展霄心一提,脸上却故作不知,道:“哦?还有这等神奇的物什吗?那是什么?” 老者得意洋洋地看他一眼说:“那是神器!前不久我玄指涧中善观天相的长老见傍晚时分有异常的蓝色现于空中,几番探查与测算下,确定那是神器现世的征兆。于是排除我等前往这异象发源之地,江南嘉兴,欲要夺那神器回师门。” 展霄听后,神色无异但心里早就活动开了。饶他是平民之人也是听说过这玄指涧的门派,先前只知道这众人云集是要前往江南,却不知道是为这神器之事。这意外之果来得像及时雨,这神器之踪却是他除了医治云天以外,最需要的消息了。 展霄是进了这家镇上最热闹的客栈想要打听消息的,他坐与老者旁边,想继续听老者讲下去。突然,旁边一桌一个脸上长满黑胡渣的大汉突然站起来向他们这桌走来。他拿起一把银色锋亮的精致斧子,随性地将之抛到了老者的桌前,“碰”的一声,惹来客栈里的一片寂静。 “老道士,说的好像是你玄指涧要靠你这等小角色来争夺那神器似的。小兄弟,休要听这贼道人胡扯,他也就是一小小探路的角色。那神器可不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能肖想的。” “呸,你这蛮坯子,你们五虎盟都是一群光有蛮力不长脑子的蛮虎子!这回这神器定是我玄指涧夺得!老夫不跟你计较你这无理之举。哼!” “嘿,你这个臭道士,满嘴仁义道德,还不是。。。。。。” “你们傻缺虎。。。。。。” 展霄见围观上来的江湖人士逐渐增多,这一老一壮似乎有打起来的趋势,便悄悄地退了出去。他想知道的也都打听到了,也不用再去问路。 此去江南,只要带着弟弟,尾随着这些江湖人士一起出发,反而更加省事安全。 第十七章 火纹药玉 展霄一边照顾着云天,一边观察着医馆外那些江湖人士的动向。在这期间,他也对聚集在珍江的那些门派了解了个大概。 江湖上共有一盟三堡十二派,那日的老者便是这十二门派中的玄指涧,那以大斧子为武器的大汉是十二门派中的五虎盟的人,两人都是门派里派出的前锋,都是一些小角色,但也让展霄感觉到了一种江湖人士的肆意和洒脱,心里生出一股,男儿本该向往的情节。 另外还有穿着清一色藏青长袍的泰山宗弟子,他们每人年纪都不大,但人人脸上都严肃地板着脸,对于身边的其他人,防备心及其重,手搭在各自的武器上,像是随时会对外界的一点惊扰而拔剑相向。 而火炼谷的人皮肤都偏黑,据说是因为火炼谷的功法秘籍都必须要处于温度异常高的地方,所以,不论男女,他们的肤色都较常人深很多。但值得一提的是,火炼谷其中一名女弟子,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肤色不似其他师兄弟那般深,是种很矫健的麦色,眼神温和,其他火炼谷的众人像是事事以她马首是瞻的样子。 展霄带着云天在街上名为逛,实则观察的时候,一不留神,云天便跑到了那火炼谷女弟子的身边,垫着脚去够她腰间的火色配饰。 展霄一惊,连忙过去抱起弟弟向那人致歉。只见那火炼谷女弟子微微一笑,摸了摸云天可爱的小脸蛋,看云天只是望着天空痴痴傻傻地笑时,三指搭上了他肉咕咕的小手腕。 只听一种闻之舒泰的女声传来,展霄的神情也随之缓和,“这孩子脉象混乱,我也把不出为何会得这痴傻之症。抱歉。” 展霄为之一笑,“不必抱歉,反而是我该致歉。我弟弟痴傻不懂事,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只见她卸下腰间那火色配饰,提在手上在云天眼前晃了晃引起了他的注意。云天笑嘻嘻地一把抓住,护在怀里,一会放嘴里咬了咬,一会又拿在手里当武器似的挥来舞去。 “姑娘,你?”展霄有些疑惑。 “无碍,我见这孩子有趣的紧,这火纹药玉便赠与他罢。我看他脑中筋脉堵塞,长此以往,性命堪忧。这块药玉乃是我火炼谷深处的火熔岩底采到的,之后便日日浸泡在药浴中,长达二十年之久,对于你弟弟这般病情,虽无法根治,却也能有所缓解。”她边说着,便看着那块玉,默默的神情,好像在看自己的一个友人,亦或是亲人。 展霄见此,更是不敢收下,刚要拒绝,却听她道,“不必觉得贵重,它在我处已无任何作用,能赠与有缘之人,想必也能物尽其用。” 展霄友好的笑了,虽带起了脸颊边的疤,却也让他显得不再清冷,反而多了一份刚毅的气质。“那就多谢姑娘的馈赠。在下展霄,铭记姑娘今日赠玉之情。” “我叫火佳,不必,” 火佳话未说完,一个略显老气的声音穿插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原本三三两两聚集这的人群,瞬时自动让出了一天道来,一个曼妙身姿,皮肤宛若凝脂的女子带着另一个稚气未脱但神情灵动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前者随意一瞥展霄后,略过他,走进火佳。 “火佳,本座三番两次跟你讨要这火纹药玉,都被你所拒,如今却这么轻而易举地赠与以痴傻的小娃娃,本座可真是伤了心了。” 火佳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的到来,急忙将展霄两人拉到身后。“我道是谁,原来是毒婆前辈。前辈,这药玉对您可是用处不大的,反而对于这痴傻的孩童,倒是可以给予多些帮助。请前辈见谅。” 毒婆?她便是毒婆?果然如蔡大夫描述的那般,有着与年纪不符合的妖娆外貌。可此情此景,却是对他要求取医治云天非常不利。 毒婆闻此一声冷哼,摆动袖子挥向展霄与云天的方向,一阵白色烟沫刹那间飘向展霄怀里的云天。展霄一惊,条件反射地抱着云天背过身去,欲要挡住那白烟。他虽不知这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如果碰到就会有致命危险。而对素未谋面却要加害他们毒婆,不再有心理那般期待。 火佳见此,眼疾手快地将展霄推开,两只手掌由上向下如水流般舞动。火红色如火焰一般的气流从她的手掌处散出,将白色烟沫蒸发殆尽。 她一手掌,对着毒婆抱拳道:“毒婆前辈,他们只是两个平凡百姓,何必要下此毒手呢?”火佳虽是喊着前辈,可眼里语气却没有一丝尊敬的意思,想来,这毒婆在江湖上的名声绝对不好。 毒婆身边的少女,见此情景,上前一步站了出来。她身着天蓝裙衫,发间一朵浅色珠花,轻灵动人地向火佳与展霄微微一拘礼,抬眼望着展霄,“这位公子,婆婆脾气不好,还请你与火佳姐姐见谅。”她转眼看了看火佳,又转向展霄,“婆婆要此火纹药玉也是想研究其中的药理,来研发新药。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婆婆的医术在江湖上,除了那圣手医仙,是无人能及的。为此,这药玉交由婆婆之手,不是更能造福大家吗?” 围观的江湖人士全部沉默,谁没有个病痛受伤的时候。圣手医仙虽然厉害,可行迹难寻,梅夫人又是江南六府的人,脾气也古怪的很。唯有这毒婆,虽然心狠手辣,但对于前去找她医治的病人,却鲜少有拒绝的。 少女的话听着像是偏偏大度之词,可细究起来却也是强词夺理的。毒婆要这药玉,火佳不给,现下已赠与这年轻人了。且听火佳所言,这块火纹药玉对这年轻人抱着的小男孩有很大的帮助。如若此时毒婆将这块药玉讨了去,其实跟明抢没有区别。 可众人为日后寻医方便,纷纷开始出言劝说。 “小伙子,你拿着这东西也就缓缓这娃娃的病情,也治不好,不如给毒婆,还能造福我们这一众人呢。” “是啊,小伙子,不是江湖人,不问江湖事,又何来用这江湖之物呢?得罪了毒婆,何苦来哉?” 就连火佳此时也动摇了,劝说道,“展霄,这玉如果不给毒婆,你恐怕会有麻烦。这也怪我,本想帮这孩子,现在反倒是害了你们。” “好一个不是江湖人不问江湖事。”展霄轻轻一笑,并没有因为众人的话语和压力而动摇,他抱着云天从火佳身后走出来,站定在毒婆面前。 “在下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但是如果我坚持不给,今日毒婆前辈你也是得不到的,只得日后将我兄弟二人杀了,不知在下说的可对?”展霄不卑不亢,对视着毒婆说道,眼里无一丝害怕。在场的众人也纷纷对他有了改观。 毒婆身边的少女秀气的眉头一皱,上前说道:“好个不知好歹的莽小子,婆婆看上这药玉是这药玉的福气,你不乖乖将此物送上,居然还敢出言顶撞!就你怀里的小傻子,根本不配用这等好物什。” 少女的语气充满不屑,但“小傻子”三字却深深刺痛了展霄的神经。他周身的气息寒冷,眼里的温度骤降,眯起眼瞪向出言不逊的少女。 少女被展霄这突如其来凶残的一瞪,吓得一个激灵,有些不知所措的缩了回去。 展霄看向毒婆,继续道:“毒婆前辈,晚辈深知这火纹药玉是个宝贝,普通百姓,不敢独占。但我展霄一家遭人迫害,母亲不知踪迹,父亲更是被害身亡,只剩下弟弟侥幸未死却身患重病。毒婆前辈,只要您能将我弟弟治好,这药玉我展霄双手奉上。” 毒婆诧异地看着展霄,嘴角一勾,谴退要继续上前争辩的少女,“你不怕我直接杀了你们吗?这样,这药玉便还是我的。” 展霄呵呵一笑,“前辈,那我便将这玉还于火姑娘了,想来,她还是不会违背心愿将之赠与您的。” 第十八章 毒婆的为难 毒婆脸色一变,她当然知道火佳不会把这玉给她。这玉乃是她从小的贴身之物,她之前求取也是从未想过会求而所得的。哪知今日碰上火佳赠玉给这么一对兄弟,她不平之下才出言。药玉虽是宝物,得与不得对她没什么影响,反而是这名声,这么多江湖人士在场,面子可是失不得的。 对于展霄的反抗之语,众人纷纷抽了一口冷气。毒婆之所以叫毒婆,第一是江湖上人给的称号,而来,就因为她极其善于用毒,才有了这个称号。相对于她的医术高超,毒术更是超群。而且毒婆的脾气出了名的差,以前有不少人言语冲撞了毒婆的人,不论背景,都死了。死状凄惨,还死的让人查不出缘由来,众势力也纷纷拿她没有办法。 看来这个叫展霄的小子是命不久矣了。 “你很有胆量。” 毒婆的话引来展霄的一笑,“还请毒婆前辈应允!” 展霄这一行礼,众人皆屏息而观。这小子是会被当众毒死呢还是日后某一天暴尸荒野,死状凄惨。 然而毒婆接下来的话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好,我就答应你救治你的弟弟。”毒婆随意的点头说道,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展霄一喜,连连道谢,“多些毒婆前辈。”然后就要把云天放下来交给毒婆诊治。 毒婆接着道,“慢!”她突然盯着展霄的右手腕良久,眼里渐渐露出一丝隐约的戾气,但很快就被她掩盖,“这火纹药玉虽好,但我还有条件。” 展霄动作一顿,深怕对方出尔反尔,错过了救治弟弟的机会。“前辈?”他长相刚毅俊朗,两道疤更显邪气而不死板。只是,这样的脾性,在以往,在这毒婆面前,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我常年以炼毒为生,对于这有灵性的毒物很是喜爱。这珍江外围有大片野林,你若是能为我寻到一排的上名字的毒物,我便救治你弟弟,如何?” 展霄几番思虑,最终还是应下,但他若是前去寻那毒物,他的弟弟便也只能回到蔡大夫那里拖他照顾了。只是这药玉。。。。。。 见展霄皱眉,毒婆继而开口,“只要你能寻到,这火纹药玉我也可以不要。” 一旁的火佳看着两人的对话,心急如焚,刚要替展霄拒绝,却见展霄唇线分明的双唇一抿,点下了头。“我答应。但晚辈初涉江湖,对于您说的排的上名字的毒物,并不知晓,还请前辈赐教。” 毒婆诡异的一笑,瞥眼看向身边的少女,示意她一下。少女领命从腰间的背包里找出一卷布制的卷轴。 展霄接过打开一看,随着仔细阅看后瞳孔猛地一缩。这布卷上面注释着几十种毒花毒草和毒物,有图有注释,详细到连分布的地点方位都清清楚楚。 千年剧毒貂,褐古血藤两种毒物被标注在布卷的最后,显然这两种毒物是这布卷中排名最末的。可它们的分布地点居然就在这珍江县外围的林子深处,布卷上画着的千年剧毒貂长得跟普通的貂儿并无太大区别,只是这貂儿全身漆黑,只有尾尖与四爪是白色。再者这血藤,这褐古血藤被注释在这毒物一栏中,看这画着一朵朵藤条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藤蔓也能被称之为活物。 最让他惊讶的是,他从小生活在这片林子里,他也曾经好几次深入过林子内部捕猎野物。可他却从来不知道,他们的林中深处,居然会有这样危险可怕的毒物存在。可好在,他对林子再熟悉不过了,定能很快找到毒婆需要的毒物,然后治好云天。 展霄收好布卷,不顾在一旁拿眼瞪他的少女,抱着弟弟走进毒婆,“前辈,如果在下寻到这毒物后,如何才能寻到您?” 毒婆撇一眼展霄右手的伤后阴测测地一笑,妖娆的身姿不动却因这笑靥而绚烂起来,要不是知道这毒婆的真是岁数,展霄还真的会被对方的外表所迷惑住。 “本座只等你七日,七日之后出发前往嘉兴,那时你便只能去那里寻我了。” 展霄见毒婆盯着自己受伤的右手笑得如此慎人,略有心虚地将手往身后缩了缩,然后说道:“七日之内,在下必定带着毒物回来,那时也请毒婆前辈遵守诺言!” “放心,本座向来说一不二。”毒婆不屑地一笑,最后别有深意地看一眼火佳,然后带着少女离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刚才还在围观的人群才开始大声说话。火佳着急地踱到他身边,“你怎能就这么应了呢?这布卷上的毒物可都是这世间排的上号的剧毒之物啊,光是这最末的血藤就能轻易要了你的小命!” “无碍。”展霄淡淡的一笑,看了眼火佳正准备告辞离去,却被火佳拉住,被其问道,“你是不是与这毒婆有什么恩怨?按常理来说,她就算为难你这么个平民小子,也不会要你去找这布卷上的毒物,这根本不是去找寻,而是去送死!” 他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想想毒婆先前盯着他手腕瞧的神色,总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能在这里就碰到毒婆,他不想放弃这个能救治弟弟的机会,即使前路凶险,他不试一试总是不会甘心的! “火姑娘,我很谢谢你的这番关照,但为了我弟弟,我一定要去试试!” 见展霄满脸坚定,火佳知道劝阻无用,便叹了口气,此事也算是因她而起,她不能就这么让一个平凡少年这么去送死。可这次师门给她的任务她不可违背,也不能放着一群火炼谷众人不管。 于是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通体泛着银光,丙不只是用什么金属打造的,隐隐泛着火红色的光泽,还未走近就能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这一柄小小的匕首中蹿出。 “这把匕首是我师傅求铸造大师班布打造的,其中沁入了我火炼谷独有的炎浆火源,普通的毒物都会避之不及。此事我有很大的责任,这把匕首就先交给你作防身用吧。事后可要交还于我的。”火佳将匕首交给他时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舍,可却没有迟疑。 本因毒婆的离去而要四散的众人突见火佳拿出一把匕首,一致地抽了口凉气。纷纷看向这个能一招驱散毒婆剧毒袭击的女子。 “这把匕首的来头可是不小,曾经火炼谷谷主火之鸣可是用它击败了玄指涧与五虎盟的两派之主,玄指道人李青丘和猛虎出山虎一啸。”围观人群相互间开始窃窃私语。如若刚才那一招带火色气流的掌法,他们还猜想不到这女子的身份,那么这把匕首的出现,他们也确定了。“这姓火,又名叫火佳的女子,必定是那,江流赤火焚悔月落乌啼的火炼谷谷主,江湖人称流火赤鸣的火之鸣的独生女。” 听闻这火佳的身份,展霄并没有多大反应。向来敢这么不拿毒婆当回事,言语间又没多少尊敬之意的女子,身份也必定不简单。只是想不到,居然是十二派之首火炼谷谷主的独生女。 他拿着匕首,稍一掂量,将之束缚于自己小腿处的绑带中。“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将匕首归还于姑娘的。” 轻笑一下后,带着弟弟转身告辞。 火佳站在原地,突然有些懊恼。江湖人只知她是火炼谷主的独生女,却不知她还有一个刚出生就体带阴寒无法生活在炽热的火炼谷的亲弟弟。只是没过几年弟弟就含毒发作死了。 在发现展云天病症的那一瞬,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夭折的弟弟,于是才有了赠玉这一幕。可说这展霄,默默无闻一个平民小子,可不知为何,自己对展霄表现出来的那种感伤之情与友好之意,自己会不由自主的接纳与相信。 最后居然把班布大师打造的匕首借出,莫不是昏了头?可一回想到展霄那清冷的眼神,却说不出自己是出于同情怜悯亦或是,冥冥中的那种感觉,她,应该要帮他。 第二十章 剧毒衍行蛟 展霄安置好云天,只身回到了林中。不似以往的热闹,好想外面都是毒蛇猛兽般,如今那些猎户家家门紧闭,不发一点声响。 展霄走到父亲坟前驻足了一会,又去到了王青大叔家后院的埋葬地。那里土地并没有翻新过,木刻上还是只有王大嫂与小王琳的名字。 “难道他们并没有找到王大叔的尸体?” 他很想去询问,但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让他止住了步伐,只得去了李大叔家。奇怪的是,李大叔家门口大开,与自己离去那时毫无二样,难道自从那日李大叔把云天送去医馆后就没回来? 但此时展霄没有再去理会这些琐事,毒婆只给了他七日时间,从那布卷上看来,深林之中尚有许多未知,可能是那他还从未涉足过的更深处。 展霄整理了一下思绪,到家装备好素日里打猎时的装备,出发从自家林子始前往林中深处。这条前往林子深处的路他不是没有走过,以往溜达到深林时,周边偶尔还会有些许的蚱蜢飞虫胡乱撺掇,运气好还能碰到落单的野兔子野鸡,他只需建起几块石子击中他们的关节要害,那晚上父亲的下酒菜和云天的零嘴便有了着落。 可如今,入秋已尚些时日,别说那些没几两肉的小型野物,就连蹦跳的蚂蚱都绝了踪迹一般,除了空气里尚有焦烟的刺鼻气味,周边干净的连青菜气味都闻不见了。 橘秋入浅草,风静掩诡秘。诡异的静谧,搓使着展霄陷入一种陌生的不安中。仿佛自己踏入的是一片死寂之地,而不是茂密森林。毫无生气。 “丝丝丝丝。” 青绿带湿气的地面,树的根,枯的叶,还有杂乱无章正常着的野花野草,本该让观者眼花缭乱。可展霄是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声音刚开始传来,即便看不见身影,他也能侦测到大概的位置。 声音是从那支巨型树根侧传来的。只是巨大的树根侧面,满是黄绿相间的落地之叶,要不就是旁边小树苗儿嫩绿枝尖垂下的绿叶。 可那里没有任何异状啊。 “丝丝”声再度传来,这么简短有力的蛇信声,展霄可以断定,是蛇在猎物前威胁的嘶吼。 眼前,四下并无活物存在,唯一有生者气息的便只有他。他不能确定发出蛇信的是否有毒,在不确定目标位置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轻易上前。他取下腰间别着的长砍刀,动作很慢地往树根侧面的枝条和地上的叶堆撩了撩,毫无动静。 展霄皱起了眉头,这是唯一一条被历代猎户踩踏出来通往树林深处的小路,若是从周边胡乱进入,怕是有更多这类蛇虫鼠蚁的侵扰。 正在这时,巨树根上的某部分呈条形状略有移动,但只是细微的一动,动静微弱的让展霄觉得似乎是自己的错觉。可不一会,丝丝的蛇信声接连不断地发出,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巨大的树根上,一条手臂粗细颜色与树根融为一体宛如藤条的活物游历了起来。它从下至上,缠绕在巨型树根上犹如一个旋转的圆盘。 “这么大的蛇!” 展霄盯着良久,才从那巨树根的开叉缺口看到那巨大的褐色蛇头,顿时被吓了一跳。 他不是没见过蛇。身体小的蛇,蛇头呈三角且下颚凹进的大多有毒,身体越长,接连蛇牙毒囊的毒线也越长。而蟒类的蛇和水里的蛇一般无毒。可此处距离外林水源已甚远,且它头颅巨大呈三角,蛇尖处与两鄂处长有倒钩的小凸角。三角头两侧原本半睁状态的蛇眼在展霄的注视下猛然睁大,仿佛已然锁定了猎物,猛地扬起了蛇头。 那么大的蛇,且还是带有剧毒之蛇的体征。 展霄握紧手里的砍刀,连忙推出了那褐色大蛇的攻击范围。只见那巨蛇昂起头颅后一个直线挺立,三转蛇头之后,将目标锁定在了展霄的位置。它仿佛很悠闲地一边欣赏着展霄现在的紧绷之姿,仿佛在看猎物最后的挣扎,一边从树根处穿向旁边的绿皮树干的小树。 异变突发,当它一触及那绿皮小树时,从它的蛇尾尖开始,仿佛褪色一般将之身体的颜色从褐色带想绿色,最后跟绿皮小树的颜色一摸一样。之事现在展霄才看清,此蛇身体有成c人小手臂的粗细,尾尖长有三粒微小的倒刺,巨大头颅比身体大了将近三分之二,三角头,六棱眼,眼中青光大盛,两鄂下凹进两个半圆,可从头尖前两个气孔开始沿着眼额,再到鄂下最后一直延伸到尾部倒刺处,都密布着反青光的绿色鳞片。 难怪刚才这蛇没有变身前就觉得熟悉,首尾峥嵘有角,普通蛇身体毒线的位置盖满青光鳞片,蟒身毒首,口中既有蟒类连城排的倒钩尖牙,还有毒舌的两对剧毒獠牙。 毒蛇之首,布卷上排名第五的剧毒衍行蛟! 展霄被自己的这个认知一惊。剧毒衍行蛟,以剧毒著称,在毒婆给他的布卷上排名第五,因首尾峥嵘而称之为蛟。它还有一项特殊能力,便是能与环境融为一体,将自身藏于其中,常人绝无法找到,于是便取衍一词。 只是展霄不知道的是,这剧毒衍行蛟全身剧毒,也全身至宝,江湖中有传言,蛇与蛟都是龙之后裔,古有飞龙在天,便是那蛟龙蜕变后长成的。这布卷是毒婆在江湖中的生息楼中偷偷拓印而来的毒物名录,天下所有的剧毒之物几乎都在榜内。这剧毒衍行蛟虽只排名第五,但却是江湖人趋之若鹜的重宝。可因此蛇衍之一技,几乎没有人找到过它的踪迹。 不知展霄是好运还是倒霉。剧毒衍行蛟,一旦暴露踪迹,必定会暴躁无比。今天,若是一个武艺高超内里深厚的人在此,那么拿下这蛇也不是巨难之题。可展霄,如果说他的右手没有残废,那么与之一斗也并不不可能。可眼下,看着这剧毒衍行蛟眼中凶光渐盛,吐着猩红间带着一条黑线的蛇信逐渐向他靠近,他提不起一丝反抗的斗志。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虽答应毒婆要寻这剧毒之物为条件交换她医治云天。可不代表他傻的认为此时的他能与这首尾峥嵘衍行蛟相抗衡! “跑!” 第二十一章 关雪璇 碧绿色的剧毒衍行蛟在展霄身后不过一臂之距,一边穷追不舍还不断吞吐着蛇信,才几多喘息的时间,展霄与之距离就被拉得无比接近。 他忍不住回过头一瞥,比他拳头还大了一圈的蛇头几乎快挨着他的后背。 剧毒衍行蛟暴躁地游动着身体,青色的蛇鳞相互挤压,在几丝光晕下反射着光泽。只见它越来越快的接近展霄,蛇口中的嘶叫声越来越大,最后嘴一张,露出一口狰狞尖锐的獠牙,。 展霄急忙一个加速想要躲开这一口咬噬,却突然感到后背先是一湿,然后一阵剧烈的灼烧感从他后背传来,像是被高温之火烫到,然后产生了一系列疼痛与麻痒。他一惊,“这衍行蛟居然能将毒液隔空外射!”这般疼痛与麻痒交汇并没有让他的速度慢下来,反而跑得更快。 “这样下去,一定会这衍行蛟咬伤!” 展霄原本是往深林外围跑,可这样大多平坦的地面,不仅方便了他逃跑,也加快了蛇形的速度。于是他心一横,转变了方向往深林中跑去。他左手紧握着砍刀,从深林入口的巨大树根处跨越而过,遇草劈草,遇到阻碍就挥刀,完全不再管身后穷追不舍的大蛇。 背后时不时沾染上衍行蛟的剧毒毒液,时间一久他显然已经适应了这种因蛇毒液而产生的疼痛和麻酥感,甚至还感觉到背上的血液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燃烧起来,让展霄眉头紧皱,背上原本的伤疤突然爆开,展霄甚至能感觉到衍行蛟的毒液已经渗进裂开的伤口里。 深林里安静的可怕,处了展霄粗重的喘息声就是这条剧毒衍行蛟“丝丝”的吐信声。 前面不远处是个大约几十丈的小型水潭,周边古树冲天,格外碧绿,花草也比其他地方的茂密,与周边的密林形成了细微对比。展霄加快了速度跑去,等到了那里,转头一看,发现这剧毒衍行蛟却停驻在三步开外怎么也不肯前进了。 就在展霄要倒下喘口气的档儿,远处传来一声怒气冲天的娇吼:“小妖女!给我把碧水毒莲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展霄疑惑,是什么人会在这密林深处如此莽然行事。“妖女?”他四下一看,果不其然,几丈外的地上躺着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女孩。一身黑衣,看不清容貌。 话音先至,再看一众到来的人,清一色是穿着浅蓝色飘衫的女子。人数众多,在她们看见展霄的刹那,自然也惊到了那正愤怒地在展霄几步开外处游驻不前的剧毒衍行蛟。 领头的是一个眼神锋利一脸嫉恶如仇模样的女人。她执着一把细长的剑,在看到剧毒衍行蛟时先是一惊,然后脸露惊喜,但很快掩饰住。 她身后的一众姿色各异的女子,其中一个比别人都矮半个头,蓝纱蒙面的女子看了眼展霄,阻止了众人的前行。 “不要上去!前面有古怪。”她阻止了众人的脚步,声音略显稚嫩,“这剧毒衍行蛟千难一遇,不可错过。”她的眼神掠过展霄,在小水潭周围细一扫,当她看到那躺在不远处的黑衣女孩时,眼神一亮。 暗道:这剧毒衍行蛟仿佛是在追这个男子,却停驻不前,必有原因。连城卿幽这个小贱人必定是布置了什么陷阱,自己等人不可轻易入套。只不过…… 她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眼展霄,这人体格健硕,左手握着砍刀,神情狼狈,背上受了伤,一条长长的伤口上正留着黑红戴绿的血,显然深受剧毒衍行蛟的剧毒侵体,此时正与剧毒衍行蛟对峙着,看其拿刀的姿势,应该是不会武功之人。 “这位公子,小女子乃是莲花域域主之女关雪璇,这些是我的师姐们,我等助你这剧毒衍行蛟擒拿,让你免受次畜生的毒害。能否请小哥将那黑衣女子带出这水潭交于我,关雪璇不胜感激。” 莲花域,江湖十二派中仅次于火炼谷的莲花域果然清一色全是女子。只是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深林之中。听她们刚才的喊话,似乎是那昏迷的黑衣女子抢了她们的东西。 女子的一番话让其她莲花域众人一顿,领头的女子细一琢磨便率领一众女子将剧毒衍行蛟包围,人人手执兵器,企图将这大家伙拿下。 剧毒衍行蛟受到威胁,巨大头颅一立,鄂下突然鼓起,张开嘴露出尖狞獠牙针对着包围圈外的关雪璇,“滋。”一注毒液自它的毒牙中喷射而出,冲向关雪璇的门面。 领头之女一惊,冲上前去用剑顺势一档,银白长剑刹那间被腐蚀的漆黑一片,还有几滴毒液弹在了她的手背与手臂,“啊!”一声惨叫,她雪白的手与手臂被毒液腐蚀出几个巨大的血洞,再难支撑地拄着剑跪于原地。 “素琳师姐!”关雪璇见她倒下,连忙上前,拿出一颗红色丹药塞进被称为素琳的女子的嘴里,也在她周身几处大穴轻点,止住了血也防止蛇毒蔓延。 关雪璇看着替自己受伤的师姐,眼神一冷,说话的声音都降下几度。“结清域莲花阵,给我拿下这该死的畜生,替素琳师姐报仇!” 众人领命,九名女子瞬间脚步开始游离地围绕着那剧毒衍行蛟,剩余四人在外围待命。 “清之气于彼泽,域之形于蒲荷。” 九人各自变换着脚步于手中的法诀,兵器间相互碰触,仿佛形成一片隔离于外的气旋区。周围草木皆动,不远处的水潭也似有响动应和。 “寤寐思沉浮,涕泗怀滂沱。” 水潭之水随着她们招式的变动突然暴起,解成一片细雨水滴,向九人一蛇包围而来,最终融于那气旋之中向剧毒衍行蛟围拢。 “清,域,莲,花,阵!” 带着无数暴动水滴的气旋随之一下冲击向剧毒衍行蛟的七寸之处,“吱!”剧毒衍行蛟一声疾吼,蛇身青鳞疾皱,极速挤压,扭成一团,蛇身从绿色褪变成之前的褐色,再一变,从蛇尾开始衍变成地面之色。 “不好,剧毒衍行蛟要逃跑!” 关雪璇一声娇令下,阵中九人再次变换阵形,手中兵器一个回旋投掷进那气旋中,夹带着剑,刺,弯刃等九件锋利兵器的气旋,一齐袭向剧毒衍行蛟,使其正在变色的身体在原地一顿,一声虚弱的疾叫后,再次变回绿色,只是这次的绿色再也没有了一丝之前的光泽,然后蛇头一矮,摔落在地,蛇身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展霄看莲花域众人以惊人之势击倒了这刚还凶恶追了他一路的大蛇,心下松了口气,但也对那关雪璇警惕起来。 关雪璇见蛇已被击倒,眼中光芒现,从怀里拿出一副银丝手套戴上,走向剧毒衍行蛟,扼住它蛇头后的凹处。 “这位小哥,剧毒衍行蛟乃蛇中之王,刚才它那第一声厉叫便召唤同类的信号。”话音刚落,周边便响起了蛇信与空气交触发出的声响。不一会,花花绿绿的蛇开始从四面八方涌现而出。有的直立与地面,有的隐藏于花草间,有的悬挂在树枝藤条之上。不计其数。 关雪璇拿出红色的丹药,分发于众人,自己取下面纱,服下丹药后快速的又将面纱掩上,但展霄还是看到了那清尘之姿,那仍未脱稚气的脸蛋仿佛已然有了仙丽的本色,将来长大必是决定的美人坯子。 见展霄盯着自己看了良久,眼都不眨一下,关雪璇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语气没有了之前的客套,显得颇为不善,“你讲那黑衣女子带出水潭,我便带你出这林子,如何?” 展霄被关雪璇那一瞪,回了神,不露声色地略一思想,“不知这莲花域与这女子有何纠葛,又为何她们不敢踏足这小小水潭周内。” “为何你们不自己将那女子带出去?” 莲花域众人不知在身上喷洒了何物,五颜六色的蛇游过她们都是绕道而行,却最后还是在小水潭外一丈许处停下了。 关雪璇眉头紧皱,“果然有古怪!” 展霄也是怪异不已。 毒婆给的七日时限,今日便是第一日,可眼下日头就要西落,一天眼看着就要过去,虽找到了这排名第五的剧毒衍行蛟,可他自己被追了一路不说,瞧关雪璇那一众对此毒物的态度,显然不可能让与他。 第二十二章 连城卿幽 展霄突然想到莲花域众人之前那一声吼,说让那黑衣女子交出碧水毒莲? “碧水毒莲,那不是布卷上排名第十九的毒物吗?要莲花域众人把这衍行蛟给他是不太可能的,那这碧水毒莲……” 虽是这么想,展霄还是煞有其事地问道:“关姑娘,如在下将那黑衣女子带出交于你,可否将那衍行蛟交于在下?” 不等关雪璇回答,她身后被搀扶着素琳立马回声娇喝:“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消想这剧毒衍行蛟?少做梦了,你这个,” “素琳师姐,不得无理。” 素琳的话被关雪璇打断,后者继而回答道:“这位公子,我莲花域为捉它劳师动众,素琳师姐为此还深受剧毒伤之苦,这剧毒衍行蛟我是绝不会交于你,但你若不将此女子带出来交于我等,”她一停顿,眼睛微微一眯,仿佛蓝纱下的容颜莞尔一笑,却清冷至极,“此处已被众多毒蛇盘踞,你也走不出这里。” 展霄无言地看一眼关雪璇,虽然她说话有礼有调,可语气并没有丝毫将他看在眼里的意思。他冷眼看着受伤不轻的素琳,却被素琳恶狠狠地瞪着。 “我名展霄,可不是这位莲花域师姐口中的东西。”展霄一脸正色,虽知对方脸上的不屑不会有所改变,却也不经在意。 “展公子,” “不必多说,”关雪璇的话被展霄打断,前者眼中闪过不悦。“我一届莽夫,也无意与莲花域的众位为敌,即便将此女子带出水潭于你等又如何。” 关雪璇眼中释然,素琳更是一副清高模样,“哼,算你识相!” 展霄眼中波光流转,他被追于此地,早已体力不支,后背伤口崩裂,又被衍行蛟毒液侵蚀,早已累的坐于水潭边缘。此时他站起身,脑袋一阵晕眩,他却强撑着不露一丝痕迹。 他早已注意那同样被毒液侵蚀的素琳,她脸色煞白,就算服用了丹药,如今依旧伤口呈现黑紫,纯色异样,被莲花域的人扶着,显然伤毒难清,随时可能倒下。 反观自己,除了伤口刚开始的疼痒与灼烧感,现在居然没了感觉,并非是麻木,而是没了一丝伤灼感。知识伤口依旧在流血。 他在众人的目光下,缓步走向那黑衣女子的所在地,走至后,缓缓蹲下身。 女子一袭黑衣裹身,一支青色枝干的雪白色莲花系与她细致的腰间,想来这就是莲花域一众女子追杀她的原因了,碧水毒莲。只见她黑长的秀发倾倒在绿草繁布泥土湿润的地上,脸微微侧着,琼鼻微翘,脸色雪白,但却让周边花草的颜色在她的映衬下黯然失色。她嘴角尚有一丝血迹,眼睛虽然闭着,但随着展霄的靠近,她的眼皮细微的颤抖着,小小的手拳头紧握。 她虽没有那关雪璇那满身的仙姿之感,在给人一种灵动怜人的感觉外,还充满了一种展霄在面对野物时的危险感。 展霄在将她横抱起身前,只说了句“别怕”,然后嘴角噙着微微弧度,感觉她在他怀里动作一僵,却还是选择了继续假装昏迷。 展霄抱着黑衣女子向着关雪璇走近。 关雪璇看着展霄将人带了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毒辣,在一看到黑衣女子腰间的莲花时,更是满眼贪婪之色,就算她赶忙掩饰好,这丝变化丝毫没有逃过展霄的眼睛。 “把她带走。” 关雪璇挥手欲要让人将女子带走时,说时迟那时快,黑衣女子一个翻身腾空,倏的一下靠近了关雪璇,素手一点点住了关雪璇身上的定身大穴,再一伸手,方向居然是后者手上擒着的剧毒衍行蛟。 “小妖女,你敢!” “嘁!” 黑衣女子刚抓住蛇身,将之从关雪璇的手中抽出着粗长的大蛇身体,就要退回水潭处。 可骤变突起,那原本毫无声息的剧毒衍行蛟突然一个打挺,犹如回光返照,扬起蛇头来就要咬向黑衣女子的手臂。 作为经验丰富的猎人,展霄从小就被灌输了各种应对野物的经验,也对它们知之甚深。 春之出洞蛇和濒临垂死之蛇最毒。原因春季刚出冬眠穴的蛇,第一口咬到的猎物往往死得最快,因之它攒了一整个冬季的毒液在这第一口中会完全爆发,所以最毒。而垂死之蛇也是同理。 想这剧毒衍行蛟以剧毒著称,垂死前的一口必定会将它毕生毒液都灌进被咬者体内。想到此,展霄下意识喊道:“小心!”并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黑衣女子。也正巧挡在了她的前面,被剧毒衍行蛟一口咬住,死死不放。 见展霄如此举动,黑衣女子灵动的眼中瞳孔猛然收缩,“你,”她没有皱起,似乎有些复杂的情绪在脸上酝酿。 待众人反应过来后,她快速降展霄拉回水潭边缘,将他平放于湿地上。 莲花域众人见关雪璇被点穴,剧毒衍行蛟被抢,纷纷骂道:“卑鄙无耻的小妖女!”关雪璇被解穴后,一声娇吼,不管不顾的冲进水潭,于要夺回那剧毒衍行蛟。“你这个小贱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黑衣女子绾绾一笑,露出嘴角边的梨涡,灵动之态表露无遗,“关家的母老虎果真如出一辙,怪不得我父亲要我离你们远一点呢。”连城卿幽殊不知他的父亲要她不要招惹关家母女其原有还是源于他年轻时候的一段往事。 连城清幽的一句话惹来关雪璇更疯狂的攻击。只是前者站在水潭边缘看着即将袭来的关雪璇一动不动,眼中闪着甜甜的笑意。 当关雪璇察觉到不对劲时,却已然晚了。水潭边的透明清障,肉眼根本看不见,只有闻到时才知晓自己已经中了这自然之毒,毒潭清障。这毒潭清障有一种轻甜的气味,但却是连毒物们都避之不及的毒障。连城清幽这个妖女没事也就算了,怎么展霄这个受了重伤又不会武功的废人也没事? 可即使再疑惑,她最终还是在莲花域众人急切却不敢上前的眼神中倒了下去。 连城清幽上前踢了踢关雪璇的身体,发现后者已然昏迷,不顾展霄的异色,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关雪璇的臀上,“哼,叫你追杀我,叫你害我!还不是倒下了?” 关雪璇乃莲花域主之女,莲花域众人怎能忍受这等耻辱,纷纷出言威胁,“小妖女,赶快放了雪璇师妹,否则我们域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小妖女,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赶快将师妹放了!” 连城卿幽抬眼看了下莲花域众女,运下气息,一脚将关雪璇踢出水潭边缘。 “切,还给你们。”她睥睨了众莲花域女子一眼,轻蔑道:“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将这小母虎带回去解毒治伤吧,这毒潭清障一旦沁入五脏六腑,除非你找那青袍子老怪,不然可就真的没药医咯。” 展霄乍舌:看不出这么瘦弱的女子,细细长长的腿部竟然有着这样的爆发力。且听她话中的意思,这水潭周围的清甜瘴气是剧毒无比,自己居然没有中此毒气的现象? 但他自己原本的状态并不好,也管不了这么多,而是一把将衍行蛟的蛇头捏住,企图将之从自己的右手臂上取下来。 见莲花域众人就此消停退去,连城卿幽舒了口气,随即小小的身体一阵摇晃,单膝跪地后,嘴边再次流出丝丝血迹。她看向展霄,全然没了任何敌意。 “你这样是拿不下来的。”连城清幽在展霄身边坐下,徒手捏住衍行蛟的蛇头,白嫩细致的玉指一用力,另一手扼住蛇头上部将其打开。 银色透着光的两对剧毒獠牙从展霄手臂的肉里拔出,丝丝连连着腥黄带绿的粘液,最后猛的一扯,蛇口后部的倒钩蛇牙接连带走了展霄手臂上的少许肉块。最后那碧绿的毒液如细水柱般浇在他坑坑洼洼血肉模糊的右手臂上。 “嘶—额!”撕裂与抽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从右手臂开始,原本麻木的神经像火烧似的,痛楚接连而至,一阵高过一阵,全身犹如火烧,汗如瀑布,眼白布满血色红丝,引得他太阳穴时而凹陷犹如被拳头砸出的骨坑,又时而凸起仿佛被吹足了气快要爆炸。 “啊—!” 第二十三章 乾坤混灵毒液 连城卿幽本就诧异,这家伙被剧毒衍行蛟追杀至此地,全身已然中了这衍行蛟的剧毒,可这么久了都没发作,是在怪异。再说他居然可以安然无恙地进入这充满毒潭清障的水潭边缘,着实奇怪之极。 普通人甚至内里深厚的习武之人被那衍行蛟垂死前一咬,也必定是毒彻骨髓,不死也残。看那素琳就知道了,只是手臂上被喷了些毒液就死去活来。 而展霄却出现了这样的现象,这怎能叫她不吃惊。她靠近展霄,嫩白的小手抓过展霄壮实的手臂,三根细细手指搭在他的右手腕上一抹,眉一皱,“罕见的异脉体制,就连脉象关口都是斜飞入筋。”于是将手指又移到了虎口处。 原本面无褪色的灵动小脸顿时变色。 “这家伙的体内怎会有这么多的毒素,且互相排斥,将他的筋脉搅乱成了一团。” 展霄痛苦地抓着地上的浅草,疯了一样的撕裂着周身他够得着的垂枝绿叶,只是这样也减轻不了他此时的痛苦。 小腹内数股气流相互冲撞,像是在打架一般,毫不留情面地将他的内脏和气息搅得一团乱。太阳穴一会鼓一会凹进,他无法克制自己脑中像是被抽了脑髓似的疼痛,只是这该死的脑中却在此时断断续续地传来简短的画面碎片,看不清,让他除了痛外,出现了短暂的神志混乱。 “啊—!” 他抱着头,在地上翻来滚去将自己弄的狼狈不堪。 “这样下去,这各种毒素相互冲撞下,谁还活得了?!” 连城卿幽手里握着一个灵巧的小瓷瓶,她灵气盎然的眸子看着如此痛苦不堪的展霄,闪了又闪:这瓶乾坤混灵毒液珍贵无比,虽是世间罕见的剧毒,却能解世间万毒。随便一滴就能毒死三四条这样的剧毒衍行蛟。这本是自己从爹爹的炼丹房里偷出来,打算防身用的。可如今,这家伙是因为救她才中了剧毒衍行蛟临死前的一击。 她抿了抿仍旧有些惨白的小嘴唇,握着小瓷瓶转向展霄。她芊芊细指一点展霄胸口的穴位,将其身体定住。见他身体不动了,可全身依旧暴汗淋漓,口中的喘息和低吼越来越急。 连城卿幽按住他的合谷穴,企图为他缓解疼痛,可当她一按进展霄的合谷穴时,一股尖刺般的气流直击她的指尖,犹如触电一般,让她急忙放开了手。可指尖还是被侵染的一片黑,细一感觉,她居然也为此中毒了。她连忙掏出一颗百毒丹服下,见指尖黑痕消失了才舒了一口气。 她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将小瓷瓶拿出,扒开塞子,就要将其喂送进展霄的口中。 展霄虽已痛的神志不清,但却对危险之物有着天生的敏感,他下意识的紧紧咬着嘴唇,抵着瓷瓶口不松口。 连城卿幽杏目一瞪,刚要发飙说些什么,转念又把脾气压了下来。 “我告诉你,这是目前可能救你的唯一东西了。你不喝会死的。” 展霄费尽力气地睁开眼,满眼血色,痛苦不堪。“是,什么,东西?”他吃力的断断续续地问。 “毒药!却是能解百毒的毒药!你身体里有四股不一样的毒在侵蚀你的五脏六腑,普通人早死了。”连城卿幽解释道,但突然想起了什么,拿着瓷瓶的小手又慢慢缩了回来:“但是,这瓶乾坤混灵毒液,因为太毒了,我不知道该服多少。你看你要不要试试,” 她话未说完,展霄只感觉体内几股气流开始往上游窜,心脏处剧烈跳动,随着疼痛,仿佛要跳出胸口,最后居然冲开了穴道,浑身一松的同时,附带着剧烈的抽搐。眼前的景象翻天覆地般旋转,然后一片漆黑。在失去神志前,他勉强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来, “我,喝!” 连城卿幽顾不得许多,一瓶乾坤混灵毒液具体说起来也只有半盏茶不到的量,于是她心一横,全数喂进了展霄的口中。 展霄只觉得一股清凉透着阴冷的液体流进了口中,然后冰凉感一丝丝下沉,然后流进四肢百骸,消磨起了他体内的气流。只是这种消磨,给他带来的痛苦不亚于那几股气流打架的力道。 “啊—!” 终于脑海的神志和眼前的事物彻底陷入了黑暗,展霄失去意识地躺在了地上。 连城卿幽目瞪口呆地坐在他边上,“不会是被我毒死了?”小手颤颤巍巍地伸过去按在他脖颈侧边。“呼,还好还好,没死就好。” 她坐在展霄身边,闭息调养,先前抢了莲花域的碧水毒莲,遭到追杀,与素琳和关雪璇争斗时体力不支被两人合力打伤。还好没跑多远就看到这瘴气弥漫的水潭。 “我天生的百毒之体,又从小被爹爹泡在毒花毒草的药浴中,自然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功夫。展霄身上的四种毒,其中之二明显是剧毒衍行蛟和这毒潭清障的毒,这毒物之毒与自然之毒相互排斥可以理解,可还有两种毒素她不清楚,想必也是厉害的毒,这四种毒相互排斥,自然在展霄体内不相共存,毁坏其内里。” 她明亮的杏眸看着展霄良久,然后自说自话地开口道:“你这家伙是得罪了谁?” 第二十四章 险境 极度艰难地说完两个字,展霄浑身仿佛陷入地狱似被火灼烧,从手臂处仿佛一条滚烫的火流,通过肩膀,让他的肩膀有股被滚烫火流冲刷至残的剧痛感。 背上的伤被毒液带动的流出毒血,手腕上断裂的筋脉被几股毒素纠缠而过后,一瞬间有种要被抽离般撕心裂肺的痛楚。 啊! 他脑袋像是在急速胀大,又瞬间急速缩小,身体里的集中气流火辣地横冲乱撞,痛得他陷入了一种绝境般的麻木,又不受控制的剧烈抽搐。 呼哈!呼啊!他仿佛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剧烈低吼似的喘息。“不能这样下去!这剧毒衍行蛟的毒液和另外几种气流正在我体内冲击,定在腐蚀我的筋脉和血液。”展霄感觉到原本完好的左手臂在一股热流的冲撞下,一种似曾相识的疼痛感传来。就像是上次右手腕经脉被废时候一样。 撕扯,撕裂,灼烧,最后痛到麻木。然后是左腿,最后右腿。 “这样下去,我会成为彻彻底底的废人!不!弟弟还需要我,爹爹的仇我还没报!我还没有找到娘亲!我不能就这样变成废人!” 突然他只觉嘴里流进一股清凉的液体。液体一进入他的喉间就开始阴气嗖嗖得弥漫而开。它像是活物般从他的心脏处开始,连城一条条细丝,然后疯长着追逐着各个胡乱窜跑的火流。几股火流像是遇到了克星,纷纷反方向逃离,却没能快过这几条细丝。 细丝韧性十足地追到几股热流后,突然缠绕而上,导致热流的火焰奄奄一息。终于,几股热流在这细丝的纠缠下互相碰撞融合,居然汇聚成了一股,与这细丝分庭抗礼着,虽然仍旧被纠缠着,但细丝也仿佛在被消耗着,两边都停止了蔓延。 连城卿幽本来还再担心着,这么整瓶的乾坤混灵毒液给展霄灌下去后会出什么问题,毕竟,她只是能把出他的内息和体内的状况,却不是大夫,不懂得治疗。乾坤混灵毒液虽然毒素强,但展霄身体里的四种毒素也不弱,所以她才敢大着胆子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试试还有一线生机,不试那可就真得死了。 这家伙虽然脸上两条肉疤,又是个不懂武功的废人,但她仔细观察下还是发现,此人的五官眉宇英气洒脱。再加上他方才舍命替自己挡住了那剧毒衍行蛟的那一口垂死之毒,如若真咬在自己的小胳膊上,那即使爹爹在,恐怕也救不了她了吧,这样算来这家伙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在这样的认知下,再看他脸上的两道疤痕,想来也不是很难看了,甚至还是邪性的味道。 她看着展霄良久,过了好一会,发现他居然停止了抽搐,一惊之下还以为他不行了,赶忙把向了他虎口的脉象。“还好还好,这毒算是稳住了。嘿,要是让那青袍子老怪物知道我用一瓶毒药救活了一个人,肯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她杏眸一闪,“不对,谁要他这个老妖怪刮目相看了,让他看看本小姐的本事也是好的。” 她很自然地拿出一块深湖色帕子,走到水潭边欲要沾湿了给展霄擦擦脸,但她一看水潭里出现的动静,瞳孔急速放大,受了惊吓似的一撂小跑回到了展霄的身边。 这怎么可能呢?这水潭里居然有这个东西?不不不,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这样的林子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个东西?她一把提起那条死透了的绿色蛇尸体,“这么会藏的怪蛇都藏这里来了,那东西在这里出现也不奇怪吧?”她如是想着,突然颜色一变,爹爹曾经说,那神器出世之时有伴生之灵存在。世人只知道神器是那绝世稀有的宝物,拥有之不说可以对顶天下,但绝对是可以傲视群雄,拥有以一己之力睥睨天下苍生的能力的。但没有人知道,这伴生之灵才是这神器的主要来源。 先有伴生之灵,才有的神器。没有降服伴生之灵,即使拥有了神器也是没有用的。 爹爹说过,伴生之灵出现的地方,会出现异常。如这至阳之灵出现的地方会无比炎热,短时间**更甚至会有巨型异兽出没守护之。至阴之灵出现的地方时常阴冷无比,也会有各种异兽为之守护。但,伴生之灵,绝对不止两种,这是她偷听爹爹和那青袍子老怪物说话时听到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抬起步伐缓缓走至水潭边,慢慢的两根玉色手指浸入水潭表面。瞬间,一股阴冷之气像是要从她的指尖刺进她身体里一般,吓得她连忙缩了回来。 “吓!”她轻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果然阴冷无比!那东西她一定也不会看错,绝对是那罕见的毒魃黄鳄的蛋。她看着清澈的水潭底下,四枚圆滚滚的透着银色光泽的白蛋,灵秀的小眉毛皱成了一团。 这里的毒谭清障想必是那母黄鳄产蛋的时候自然产生的,毒魃黄鳄是世间排名第二的剧毒之物,但说是排名第二,其实在排名第一在生息楼中却是只有一个轮廓模糊的画像,连名字都没有,画像还弯弯扭扭的活像一条青叶虫,更没有人见过,何来毒物榜第一的名头?这毒魃黄鳄虽排第二,却是名副其实的第一。 可这蛋在这里,那成年的母毒魃黄鳄必定也在不远处才对,怎么此处这么大动静,现在还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蛇,这毒魃黄鳄居然还不现身? 难道真的不在?连城卿幽一想到这里,美目流转,盯看着四枚圆滚滚煞是可爱的蛋,手里的动作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内心:我就拿两个,就算那毒魃黄鳄回来了,应该也不至于太生气吧? 她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紫红色的小药丸,一口吞下,当下连忙一运气,待浑身变得热气蒸腾后,如一条泥鳅般钻入了这个体积甚小的水潭。 连城卿幽刚跳进去,水潭边的毒蛇突然开始沸腾了起来。空中突现三两只体积大小各异的鸟,却在空中疾厉鸣叫,徘徊不止,没有飞离的念头。五颜六色的毒蛇突然齐刷刷地立起了上半身,昂起蛇头,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发出“丝丝”的警告声。 太阳东升西落,此时已是傍晚,那一抹斜阳缓缓降低,残余的火热烧红了天边的蓝白之云,仿佛绘成了一副激流勇进的赤火烧天际的画面。 朱砂笔,紫云墨,倾翻乌砚帛锦间,滚浆染赤云绸线,急驱白龙下九天,灿鸿一线,万里惊艳,鸿光掠入彤烟前,浩气吹皱碧血天。 一个庞然大物,鳄前喘着沉重却疾怒的粗气,粗壮的四肢虽短却犹如四根圆形石柱般,支撑着巨大壮硕的躯体,尖利的黑色爪尖深深陷进泥地,周身的绿草花色沾之既毁,就算是粗大豪迈的参天古树碰之也迅速枯亡。 它一路走来,带起一股毒风,脚下的毒蛇纷纷喷出毒液或者咬上它的身体四肢,也都被不用不痒地甩开,然后巨大的口鄂一张,将许多毒蛇吞食入腹。 第二十六章 得救 连城卿幽反手握住展霄的匕首,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死前也总要挣扎,求取那一线生机吧。 毒魃黄鳄粗壮的四肢踏入水潭的泥地,潮湿的地面瞬间凹进去一些。它琥珀色的双目泛着红光,恶狠狠地瞪着连城卿幽。 这个雌性腰间的袋中有它熟悉的气味。雄性毒魃黄鳄喜欢吃食配偶产下的蛋,那是补充能量的绝好的补品。这四枚蛋是它杀死了自己的配偶,好不容易产下的,绝不容许有别的雌性觊觎!它一声嘶吼,加快了速度奔向连城卿幽。 连城卿幽惨败泛青的小脸因为紧张有些微微泛红,看着这么庞大的巨兽在飞速靠近,目的就是杀死她,她的小手也是忍不住抖了起来。 三丈,两丈,一丈,靠近了! 毒魃黄鳄前爪一跺地,跃起半个身体就要碾压连城卿幽。 倘若被碾压住,别说是身体这么娇小的连城卿幽会被压死,即使没有压死,那毒鳄浑身的剧毒也会把她毒死。 饶是前一刻还义气无双的江湖女子,此时面对这样的险境还是害怕了。两行清泪自眼角流向脸颊两边,但还是忍住不发出任何声音。握着匕首的右臂朝着毒鳄的肚子奋力一挥,“刺啦”一声,匕首的锋刃居然轻易地划拉开了皮糙肉厚的毒魃黄鳄的肚皮。 毒魃黄鳄只觉得肚子一阵剧痛传来,巨鄂乱颤,却也控制不住自身压向连城卿幽的趋势,巨大无比的毒鳄身体继续向她压下。 展霄眼看着如此巨大的身体就要压住连城卿幽,屏住了全身的气息,提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飞身扑向连城卿幽,将她撞出了毒魃黄鳄的身下,自己倒在了连城卿幽原来的地方。 他闭上眼前,嘴角微微翘起地看着一脸惊怕的娇小女子,虽然她年纪还小,但却是那么的生气灵动,他不忍心看她死在自己前面。 连城卿幽意识到展霄的作为后,眼里带着的雾气再度爆发,这次,在死亡面前,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 “呜呜,展大哥。”虽然才认识不到一日,但这个三翻四次救她的男子,就要死了。她却毫无办法,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死去。然后,自己也会死去。她害怕了。 展霄闭上眼睛,极力坦然地面对着死亡。 忽然一阵劲风袭来,紧接着是一阵衣袍翻飞的声响。耳边连城卿幽的哭声不断传来,面部的巨大阴影还在摇晃,却迟迟不见那庞然大物的身体重压而下。 他睁开眼一看,正好看见那毒魃黄鳄一阵翻滚肚皮朝上地倒在一堆毒蛇堆里。 那一袭青色衣袍身影在他眼前矗立,犹如一座巍峨不到的山峰。刚才那一晃而过的劲风,就是自那人的衣袍翻飞而出的。居然有人能毫不费吹灰之力地一翻衣袖就将如此巨大的野兽翻倒出去。此人定是江湖中排的上名号的高人,说不定就是那梅夫人所说的拥有神器的至高至强之人。 他看向那道身影的眼神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哼,知道害怕了?” 一个清冷声音自侧畔传来,展霄转头,一个一身白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正在嘤嘤哭泣的连城卿幽。虽然神情冷漠,但眼里的宠溺他在自己爹娘的眼中时常看到。 连城卿幽还没从刚才的阴影里缓过神来,直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眼泪仿佛决了堤的江流,更是不止息。她哆嗦着腿窜进白衣男子的怀里。 “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连城卿幽一见到连城绝,仿佛像你睡抓到了稻草。有救了,有爹爹出马,还有什么是能伤害她的呢。她埋头在连城绝怀里蹭了又蹭,终于后者一提起她的后领道:“还不起来,这里可不止有毒魃黄鳄。” 听连城绝话里的意思,连城卿幽一顿,“爹爹,连你也解决不了吗?”她的话里显然是对此话的不信,看着自己爹爹眉头深锁,终于知道了他并没有骗他。 青袍身影一袖扇翻了毒魃黄鳄后,注目盯着那毒鳄的肚皮上瞧,“卿幽,伤此毒鳄肚皮的武器何在?”他的声音颇为动听,让连城卿幽一下子辨认出来。 “青袍子老怪,你也来了!”连城卿幽看到此人,思绪流转,眼里充满惊喜。“是这把匕首。”说着,将此匕首扔了过去。 “卿幽不得无礼!青山兄,还望海涵呐。”连城绝的话自头顶传来,却也没有多责怪的意思,有这意思戏谑地看向陆青山,让后者脸色一沉,略微尴尬地一咳。 连城卿幽没有理会两者间的互动,只是挣开连城绝的手,忙上去拉着他,欲要将陆青山拉到展霄身边,却见前者接到她扔的匕首后,看着匕首的眼中露出了然的光芒,然而却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她动作。 “你快看看他,他中了毒,恐怕快不行了。”她话中着急的态度毕露,让连城绝和陆青山微微惊讶。但一想到刚才那千钧一发的一幕,两人也就释然了。他连城绝的女儿当然是这般知恩当报之人。但眼下,那毒魃黄鳄虽然暂时被陆青山扇倒,却也只是倒地不起,没多久就会恢复行动。要击杀此毒鳄可不容易。 他望一眼四周的动静。他内力深厚,自然能凭内息感应周边的事物,许多股毒物特有的生息都在不远处,如若此时要行救人之法,恐怕他们自己也会有大麻烦。 他稳住连城卿幽,说道:“此处毒物纵多,不是个救治的好地方。待我与你陆叔叔将这里清理后,再行救治不晚。”可此话听在连城卿幽而立却有推脱之意,立马急了道:“可是,展大哥他真的伤的很重!而且都是为了救我才。” 陆青山在这两父女对话之时一直关注着毒魃黄鳄的动静与一旁掩藏着的毒物的动向,那只体型颇大的芪氏猎鹰突然奋起冲向翻到在地的毒魃黄鳄,锋利的鹰爪伸进它腹部的那条伤口,并用嘴狠狠地啄进,将伤口扩大。 毒魃黄鳄吃痛,奋力翻身,借助着芪氏猎鹰的爪子挺起,大嘴一张,一股吸力将这只体型与它头部差不多大的芪氏猎鹰咬入大嘴里,锋利的牙齿碾压进它的身体,鲜红的鹰血瞬间流了一地。 一旁再无力气翻身的两只幼鹰见此一幕,凄惨而鸣,鸣叫声充满凄厉和悲哀。 毒魃黄鳄被陆青山掀翻的那一刻,周围藏着的毒物便有了退去的冲动,可此时,见毒鳄似乎毫发无伤地四肢立与湿地,它们也有了些蠢蠢欲动的感觉。那水潭里有一股气息深深地吸引着它们,它们也为此而来。 连城绝瞥了眼自己的女儿,叹息道:“放心,此少年的为人,为父于刚才看的一清二楚,虽无武,但心性却不输那些自持武艺高强的蠢货。光凭他救了你这一点,为父也会救他。只是眼下不是救人的时候。”他转头对陆青山点头道,“正事要紧。” 于是陆青山握着匕首,缓缓靠近那恢复了行动的毒魃黄鳄。 毒魃黄鳄见识到了陆青山的厉害,对他手里的匕首更是有着深深地忌惮。再一看那偷走它四枚蛋的女子躲在他们身后,鼻息一喷粗气,掩息的同时,甩着粗壮的长尾就要翻进那水潭里。 连城绝一见此,刚还有些疑惑,怎么这毒魃黄鳄竟往水里逃?而见此情景的连城卿幽,因刚还入了水潭摸蛋,自然是知道水潭底有着那东西的存在,又联想父亲和这青袍子老怪的突然出现,自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喊道:“爹爹!快阻止那毒魃黄鳄,有东西在水潭底。” 连城绝闻此脸色大变,毒鳄有灵,定会带着那东西逃跑!对着陆青山喊道:“不好,青山兄,谭底下的必是那伴生之灵!” 第二十八章 取伴生之灵 毒魃黄鳄身体虽然巨大,但是粗壮四肢与摇摆的尾部配合,逃跑的速度飞快。眼看着他就要没进水潭了。 只见陆青山从宽敞的袖口中拿出一支如铁杵般粗细的漆黑如墨的棒子,约半个手臂长短。虽然是一根棒子,却是一头尖一头平,像极了一根放大版的,大夫给人看病时候用的金针。 陆青山面色不改地闭上眼睛。一手握住,体内真气随着他的崔东从手掌心蹿出,毫无阻力地进入到这根黑色棒子里。黑色棒子仿佛被放在火上灼烧一般,从被握住的部位开始,先是变得通红一片,再一下从两头开始变成时而银色时而金色。 “青山兄,这就是上次你得到的那神器?怎的如此怪异?”连城绝看着陆青山亮出的神器,眼里闪着艳羡,但却并无贪婪与妒忌,他一向相信,神器有灵,有缘者得之。 连城绝的话引得展霄精神一震:这就是那传说中的神器吗?可似乎除了颜色漂亮点外,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来啊。 陆青山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另一只手两指并合,似有一股通红的真气在指尖汇聚,隐隐约约,展霄突感觉周围的温度急速上升起来,才几个呼吸间,他就开始热的冒泡。他看向连城卿幽,她虽然也热,但却并不像他那么直冒汗。想来这个小女子也是有着不错的内里基底的。 陆青山青袖一挥,指尖擦过变得红色银色与金色交替着的棒子,然后双腿一提,身体飞速掠向那毒魃黄鳄。他眼神变得犀利,手中握着的武器也突然变长,如今更像是一根棒子。 “畜生,休走!让你尝尝我的流萤绝焰针!”陆青山略中性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无伤却有杀气的声音,有魔力似的穿透众人耳膜,使得周围的枝叶涌动。 针?这神器的名字倒是让展霄与连城卿幽一震迷糊?这么粗的棒子,也能被称为是,针吗? 连城绝也是第一次见好友陆青山使用这支五年前他得到的神器。当他见到那漆黑一片的棒子在其内力的催动下居然能改变武器中即将要释放的属性,就明白了此兵器的厉害。 “江湖传言确实不假!每个降世的神器都是形态不一的!唯有驯服那神器的伴生之灵,才能与神器契合,并且发挥所长。青山兄是医者,既是江湖人称的圣手医仙,这得到的神器居然也是一根长得像极了金针的棒子。能够这般催动和使用这柄神器,想来他得到的并不是已融合了伴生之灵的神器,且青山兄应该已经与那伴生之灵相融合了。” 陆青山一声轻喝,双掌中火色光芒绽放,手中的神器在他的内力灌输下突然像是融化了一般,在他极度接近毒魃黄鳄的时候,猛然散成点点星光,每一点星光犹如夜空中闪亮的星辰,在半空中闪烁不断。陆青山双掌在这团星辰点点的星光外围拢,手掌心的火色真气实质化,如气流一般迅速窜进这团星光中。 真气进了星光犹如真龙入了碧海,活灵活现地游来游去,却使星光更加凝聚了。 “流萤绝焰,化针!” 一阵深色火光自星光团中发出,催动着这团闪耀着光芒的火球轰向那毒魃黄鳄。眼看着毒魃黄鳄的半个巨大身体都已经没入水潭了,那一团犹如天外陨星的火色光团在即将接触到毒鳄的那一瞬间,变成了由金银红黑四色组成大约一米长短的细针,一眼看去密密麻麻一片,纷纷刺进了毒魃黄鳄巨大无比的身体里,将其定在了水潭边。 “昂!” 毒魃黄鳄一身惨叫,吓得四周围的毒物全部缩住了手脚,不敢再有所行动。而毒鳄在连成一片的细针下奋力挣扎却不得动弹。而展霄见到这神奇的一幕,眼中充满光亮。“如果我也拥有神器,是不是就嫩变得这么厉害?”他不是没听见刚才连城卿幽三人的对话,那谭底的如果真的是那伴生之灵,那么他是不是可以。。。。。。 他看着那被钉在潭边的毒鳄一阵出神。 那些针,看起来细如毫毛,却在光照下闪着光泽。连城卿幽看那毒魃黄鳄挣扎了许久终是不得动弹,胆子也大了,缓步走进那毒鳄,凑近了观看那一成片的细针。 “哇塞,那么细的针,究竟是怎么穿透这么厚实的皮子,将这畜生钉在这里的呀?”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摸那细针。 “住手!小丫头片子,你这双漂亮的小爪子不想要了的话,就摸下去吧。”陆青山见连城卿幽伸手要摸那细针,连忙阻止。“这神器旁人可是碰不得的,况且这针里还流着我的至阳之气,碰之即化。” 连城卿幽连忙收回自己的小手,放在身后藏了藏,不太相信却又很忌讳地问道:“真的假的?”然后挑起一旁掩息退避的独身就扔向那插着毒鳄身体的针。 “莎!”一声,蛇身在还未触及细针的那一刻,仿佛被一层隔膜所挡,瞬间化为一滩消散的血肉。 “吓!”展霄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眼里满含着火热。 “就听你陆叔叔的话吧。”连城绝说着看一眼陆青山,“青山兄,就请你在此处戒备,我亲自下去将那伴生之灵取来。”他虽然不笑,却一脸洋溢着喜悦,对陆青山抱了抱拳后就下了水潭。 陆青山见好友已经下了水潭,那毒魃黄鳄见有人下了水潭,身体挣扎的更加厉害。可怎奈钉住它身体的是他炼化了伴生之灵的针型神器,这威力绝对比千万斤的巨钟压身来得更加大。 他拿着展霄的那柄匕首,在毒魃黄鳄的喉间颈部腹部与尾部划拉着,惊起了毒鳄绝望地吼叫,这种吼叫充满凄厉绝望,最后慢慢的悄无声息。 “死了?”连城卿幽好奇地盯着毒魃黄鳄的身体猛瞧,心里暗暗想到:这毒魃黄鳄可全身是宝贝啊,要是能把它的皮扒了做个坎肩或是护具,那多拉风啊。她发现很长一段时间它的身体都没有动,但有了前车之鉴,又不敢用手去触碰。 陆青山“嘁”一声,藐视地看一眼连城卿幽,“怎么?想要这毒魃黄鳄?”陆青山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剥下了此毒鳄的皮,然后是眼珠,牙齿,脚掌,爪子,最后是那一条粗壮的巨尾。“呵,偏不给你。” 连城卿幽看眼前这个与她父亲年纪差不多,但容貌却白白净净,活脱脱一个偏生奶气又书生模样的第一名医,圣手医仙陆青山,眼眸流转,突然原地笑了出来,“幼稚!不给就不给,谁稀罕!嘁,还流萤绝焰,化针?绣花针,哼!” 说着,她再也不理睬那陆青山原地僵着的身体和面上的尴尬,跑到展霄身边,给他擦擦脸上的汗。“展大哥,你还好吗?”然后冲着陆青山喊:“青袍老怪,你收拾完了就快点过来,展大哥的伤不能拖了。” 陆青山回头看一眼展霄,再一瞪连城卿幽,“没大没小,”一挥衣袖收起那毒鳄尸体上的一片细针,缩进其袖子化作不见,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他,没救了。” 连城卿幽双目一瞪,脸色立刻充血,“什么叫没救了?你不是世间第一的圣手医仙吗?他怎么会没救了?我告你啊,你要是不救他,我,我,我跟你没完!” 第二十九章 毒源伴生晶 辈展霄听得陆青山的话,心里一结,脸色更加苍白。“连陆前辈你也没办法,那想来晚辈是真的没得医了。”他看向连城卿幽,摇了摇头,“连城姑娘,生死有命,不可对陆前辈如此无礼。”但他知道,那谭底之物便是能令他重生,洗伐筋骨的伴生之灵。可连城绝与这圣手医仙会到此处,恐怕就是为了此物而来。 “嘿,看这小子多上道,知道要尊敬我这个老人家,就你这个臭丫头,从小被你爹宠坏了!” 连城卿幽看着展霄干着急,跺着脚,瞪着陆青山,“好,你不救他,等爹爹上来了,我要爹爹救。哼,你这个黑心的老怪物!” “天下间能救他的方法就两种,一是你爹把毕生功力都传给这个小子,以此控制体内毒素运转,但也尚且无法根治。否则,他体内的混合之毒,随时会爆发。到时候,他的内脏会首先化作血脓,再是筋脉,最后是皮肉。毒性一旦爆发,不出三日,死状无比凄惨侬。”陆青山的轻描淡写更加激怒了连城卿幽,她双目含泪地瞪着陆青山,还要再说些什么,又被陆青山打断,“不过这个小子也算是运气好。”然后目光闪烁地看着连城卿幽,“还有一法,便是那伴生之灵。嘿嘿,小丫头,能不能救他,就看你爹爹有多疼你了。” 与此同时,“鹏!刷刷刷!”水潭面突然一声爆炸声,连城绝的身影从爆开的水潭中央出现,极为狼狈的在岸边落下脚。 “噗!”连城绝一上岸便是一口血从口里喷出,步履踉跄地走到陆青山的旁边。他伸出手,摊开,一块菱体三边的仿佛矿石般的黑色晶体。这黑色晶体散发着黑气,却极力得要往连城绝的手心钻去。连城绝的手掌心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使其无法穿透。但他身上好几处却也被这黑色气体侵蚀,并不好受。 陆青山原本淡然的表情被凝重所替代。“连城老弟,这伴生之灵前所未见。”说着三根手指搭上连城绝的手腕,“你中毒了?”于是他运气,两指将此黑色晶体夹起,脸色怪异地看着连城绝,又很纳闷地看了一眼展霄,“哈哈哈,怪哉,缘哉!” 连城绝从水潭飞出时也是听到了陆青山与女儿连城卿幽对话的。但他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此伴生之灵,且是陆青山答应助他降服这伴生之灵,然后去寻找那不知遗落在何处的神器。却不想,此伴生之灵与他以往所见完全不同。以往所见伴生之灵要么就是等级太低,他不屑与降服,或就是已经与那神器融合的,要不就是与他自身功法向背的属性。但不论哪一种,只要他催动内力,将之输入到伴生之灵当中,那伴生之灵都会乖乖的掩其自身光华,任他拿起降服。 但此次却是不同,他刚触碰到这伴生之灵,这黑气就疯狂涨起,随着他的脉络侵蚀他的内里。他要收手为时已晚,只得将自己还未受到侵蚀的地方保护起来,将之带离那谭底。 此时,他坐于地上运功调息,却不见任何起色,睁开眼,看向陆青山,“青山兄,为何我逼不出体内之毒?” 陆青山看着展霄怪笑几声,笑意不减地回答连城绝,“如果我没看错,这黑色晶体便是那千年难得一遇的伴生之灵的异种,毒源伴生晶。此晶体与一般的伴生之灵并无不同,只是它的力量却来源于,毒。”他看向展霄,“小子,如若我这连城老弟愿意将之赠与你,那我便能用其为你洗伐精髓,不仅能治好你所有的伤,且一旦用这毒源洗伐经络,只要寻到其对应功法,你日后的成就可是不可限量啊。”他笑嘻嘻的看了眼连城卿幽,最后看着调息完毕却无任何用的连城绝。 连城卿幽担忧地看着连城绝,“陆叔叔,那你能否先为我爹爹祛毒。爹爹他。” 陆青山两指捏了捏下巴,点了点头,“也不枉你爹疼你一场,知道要先为他祛毒。但有件事我得先告诉你们。连城老弟,这毒源伴生晶千年难得一见,我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你寻一厉害的伴生之灵,且我也有办法要你融合这毒源伴生晶。只是,一旦用这毒源伴生晶洗伐自身,痛苦亿万分,且从此浑身从内里到皮子,都会是剧毒无比。常人无法触碰。除非日后你找到比之等级高的伴生之灵将之融合,才可解除。 而一旦我为你解了这毒源伴生晶的黑气,那么你也无法再与其融合了。” 连城绝听陆青山这么一说,眉毛瞬间竖起:“那可会伤及我这几十年所练功力?” “唔,多少会有影响。不催动此晶体,我无法判断这晶体等级。如果此晶体等级太高,恐怕会洗掉你一身的功力。” 连城绝语塞,看了女儿一眼,又狠狠一瞪那满脸希望之色的展霄,不说二话地伸出手递给陆青山,“替我把毒解了罢。”声音虽然平静,但也有些不甘。“我连城绝不屑用此毒物塑造自身,便宜你这个臭小子了!哼!” 陆青山见此,好笑地看着好友那郁闷的脸,拿出那黑色棒子,通过内力,见其化作久根细如蚕丝的黑色长针,然后被陆青山以一种几乎看不见手势的手法插进了连城绝的周身几处大穴。 “有些痛苦,但千万不要催动内力。这晶体古怪的紧,仿佛知道你要征服它,所以你越是反抗,它就越是粘的紧。”陆青山淡淡说道,但手里却没停下,在连城绝的脖颈后侧,耳后侧,手腕外侧分别割开一条颇深的创口,然后自己两指抵住他的后脑,闭幕运气。 连城卿幽与展霄在听见两个人的对话后,都纷纷舒了一口气。展霄此时更是眼中流光溢彩。连城绝放弃了融合这黑色晶体,那么自己就有机会恢复了。他的脸上染上了喜意,连城卿幽见此,小嘴一嘟,“那老怪物几年前费劲了心思才得到那伴生之灵,与其融合,九死一生。而后才找到的神器。我爹爹也是找了这伴生之灵多年,此番,确要便宜了你。”她看着展霄脸上的喜意,眼中闪过担忧,“但是我得告诉你,这老怪物身怀至少一甲子功力,且几十年间修习各种至高武功秘籍,外家功法,但在融合之时尚且九死一生。你一无内里,还身怀重伤,如果你想借助这毒源晶体洗伐经脉,治好你这伤,我恐怕。。。。。。”她不敢往下想,好不容易度过了难关,万一死在了毒源晶体上,那就不知是他的福还是祸了。 展霄满脸笑意,祸福相依,劫后重生,就像那陆青山刚才所说,缘哉。众多江湖人士集聚珍江县,纷纷欲往嘉兴夺宝,争夺那至高神器。但谁知道,却在这外围的林子里,就有这千年难寻的毒源伴生晶呢?要不是毒婆为难自己,要自己来帮她寻找榜上毒物,恐怕他也没有这个福缘碰到。 这难道不是缘吗? 他笑了,“连城姑娘,我身负血海深仇,如果成功,我是必定要去伺机报仇的。待大仇得报以后,必定会报答今日之恩。但如果失败了,”他略一停顿,“我身虽残,却无所惧。” 此时的连城绝刚配合陆青山,逼出了体内的毒。这怪异地黑气并未像普通的毒一样,融进它的血液,而是在排出体内之后,依旧化为一团黑气,流进了毒源伴生晶之内,煞是神奇。 连城绝与陆青山同时睁开眼,后者收了神器长针后,自己另做调息了一番,而连城绝缓缓站起身,走进展霄,眼里有着丝欣赏。“好一个我身虽残却无所惧!” 第三十章 取蛋唯鹰 去陆青山撒药驱散了满地的毒蛇。几只毒物见那谭底的宝贝已经被几人夺去也就四散而去。陆青山拿出神器长针,用内力将展霄四肢的脉络连接好,便已满头大汗。 “这人体分十二经脉,十二经别,络脉,奇经八脉,十二皮部和经脉。你的皮部经脉与十二经别皆已损毁,可见你体内混合毒的厉害。只是小子,我见你体内有这剧毒衍行蛟之毒,毒谭清障之毒,江南六府才有的梅花毒烙印和江湖上毒婆的堵门秘药噬血融裂毒,还有一种,是我闲时炼制的乾坤混灵毒液,嘿嘿,这前四种还好说,你能同时得罪这江南六府的人与毒婆,倒也算你的本事,这剧毒衍行蛟之毒,我也从卿幽这小妮子这听说了,是为救她而中的,毒谭清障是这水潭边缘因毒魃黄鳄产蛋而生。”他停顿了一分,继而问道:“那这乾坤混灵毒液,你是从何而中的?我这毒液鲜少有人得之,拥有之人也都是与我交好之辈,并不会以此来毒害你这个小辈的。” 展霄一顿,暗暗瞥了一眼连城卿幽,见连城卿幽眼神闪躲,脸色闪现不自然,便猜到了这毒液定不是正规得来的,于是便说道,“恕晚辈也不是很清楚这几种毒素的来历。”如此回答的同时,他心里也是一惊,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毒婆的道?以他的身体尚且如此,那如果云天也中毒了的话?于是,神色着急了起来。 陆青山怎会察觉不到展霄与连城卿幽的互动,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我道缘哉,怪哉!如若你没有中我这乾坤混灵毒液,我倒是能以常规之法为你祛毒疗伤,用不上这毒源伴生晶。要知道这毒源晶体剧毒异常,若没有我的护法,你没有内里底子,将是十死无生啊!” 连城卿幽听后瞬间呆滞在原地,小手紧紧抓着身侧的衣角,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不放。“那是不是只要有你在,展大哥就会没事?” 此时连城绝走过来摸了摸连城卿幽的发顶,“我早知这乾坤混灵毒是你这捣蛋精拿走的。”但此时也没有怪责的意思。“展小子,我说过要救你就绝不反悔。我们先行离开此地,待到镇上,我等再为你疗伤。”他带着满脸愧疚的连城卿幽,走至展霄身旁,手掌贴住他的背心,运气体内真气。 展霄只感觉一股热气源源不断的进入他的体内。那股热气在经过刚衔接好的经脉时,疼痛感也变得稍稍缓和,而他内体原本互相消耗着的两团毒素也似乎平静了许多。 他遵循着这股热流的规律,试着跟着它一起活动,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手指居然没有了麻木感,虽然依旧疼痛,但却可以微微动作了。 连城绝将真气收回,站起身将展霄一起扶起。“我已输给你一段循环的真气,将你刚连接上的经脉温养了些许。两个时辰之内,除了右手,你还是可以缓些动作的。” 虽只有两个时辰,但对于展销来说也很满足,至少在回镇上的路途中,他不必依靠这两位大侠的搀扶。 四人同行而走,在经过一颗几乎被毒侵蚀的巨大树干旁时,两声细弱凄惨的叫声吸引了展霄的注意力。 “是那两只年幼的芪氏猎鹰!” 他自小跟随父亲以狩猎为生,打到的野物,如遇幼崽,都会将之放生。父亲曾经告知,这边是他们依靠自然生存的狩猎法则。眼下他见到两只已经失去双亲的芪氏猎鹰,有些感同身受。他看向连城卿幽,轻声问道:“连城姑娘,可否赠与我两只毒魃黄鳄的蛋?” 连城卿幽杏眸一转,怎会不知道展霄的意图,两手紧紧护着她那系挂在腰间的布袋,“不行!这蛋可是来之不易!” 展霄也知道这有些情人所难,却听陆青山道:“难怪我与你父亲来时见那毒魃黄鳄对着你那股恨不得撕了你的狠劲,原来是你偷了人家的蛋?你这个祸头子,偷跑出来害你父亲担忧不说,还胆敢招惹这等毒物!要不是展小子舍命救你,你这小命,早便没了!” 连城卿幽也自知理亏,展霄救了他两次不说,自己却还胡乱地给他喝了那乾坤混灵毒液。于是,虽然不情愿,却还是自布袋中掏出两枚雪白透着银光的蛋,递给展霄。 展霄拿着蛋靠近两只芪氏猎鹰。两只猎鹰见有人靠近,垂死地叫声变大,但身体却也是害怕地瑟缩着。此时的它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展霄吃力地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他们头上的翎毛,“别怕。”却不料被其中两只猎鹰一只一口地啄在了手背上,鲜血纵流。 “不知好歹的杂毛畜生!看我不,”连城卿幽见展霄被猎鹰啄伤,瞬时上了头,就要上去痛扁这只不知好歹的畜生,却别陆青山阻止,“这小子身负血海深仇,却还能有如此心性,实属不易。可见次子之心难得,此番,也不算枉费我等此番舍这千年难得一见的毒源伴生晶而救他了。” 连城绝也跟着点了点头,瞪了一眼身旁心浮气躁的女儿,“你此番离家,幸而遇到的是此人,江湖险恶,以后不得轻易擅离,听到没有?” 连城卿幽听得出自己爹爹话语中的严肃,看了眼展霄,点了点头,满脸的不高兴。 展霄捏碎了毒鳄蛋的蛋壳,一股绿色毒素瞬间钻进了他的体内,可却在他的脏腑之间消失无踪,毫无反应。他将蛋清放于手心,伸到两只猎鹰的嘴边。 许是求生的欲望掩盖过了芪氏猎鹰原本的倔强,两只幼鹰你一啄我一啄,很快便将两只毒鳄蛋分食而光。两只幼鹰原本也是想吃毒魃黄鳄的蛋而来,此时虽然伤了,却也没有了大碍。扑闪扑闪这翅膀,虽还飞不起来,却也能借助翅膀之力飞扑而上,飞到了巨树最低的一根枝桠上,对着展霄奋力长鸣。 展霄见此,淡淡一笑,回到三人中,几人继续前行回镇上。 他刚回到镇上,发现镇上比之前更加热闹。在他们欲接近蔡大夫的医馆时,老远他就看到蔡大夫满头是汗的在自家医馆门口来回徘徊。 一行四人,展霄浑身是血又脏兮兮的,连城卿幽一身黑衣裹身,年纪虽小,但那曲线在这般贴身包裹下已有玲珑之姿,况且她脸蛋灵动可爱,煞是吸引目光。再加上陆青山一身青袍,长得俊秀,连城绝面色清冷,但也掩盖不了他那天外之质。整条街的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的身上。 蔡大夫远远地也看到了展霄一行人,看见展霄,脸上一喜,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展小子,展小子,你可算回来了,出事了!” 第三十一章 赵子玉之死1 一  展霄见是蔡大夫,脸色顿时一变,急忙跟着蔡大夫跑向他的医馆。一进医馆,那个原本整齐摆放着药草的柜子被全部抽了出来,翻在了地上。室内乱成一团,而两个穿着赵家家丁衣服的男子一左一右地守在通往室内的门口,看着蔡大夫的表情充满戏虐。 “蔡大夫啊蔡大夫,我们家少爷的耐心有限,如果展家那小子还不出现,那里面的那个傻子可就要一命呜呼了。” 他的话未说完,展霄冲上去就是一拳将其击倒在地,而他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倒在了地上。虽然手脚的筋脉被暂时接上了,然而他却还是没有以前的那般有力气。另一人见同伴被打,脸色突然变了,冲过来就要对着展霄一顿好打,却不料被展霄抓住了脚踝,往上一提,整个人倒翻了个个儿过来,瞬时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你这小子,报上名来!我们可是赵家的人,你居然敢对我们动手!活得不耐烦了!” 展霄冷眼看了两人一记,话也不说就要往室内冲去。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家丁突然站起来,猛地就要朝展霄攻过来。 “老子跟你拼了!” 展霄因受了重伤,虽然这两个时辰内可以动作,但却也不是一个普通大汉的对手。眼见着对方往自己门面上攻过来,另一个家丁乘机抱牢了他的腿脚,让他移动不得,无法闪躲。 就在一拳即将要砸到展霄门面上时,一袭黑色身影闪过,及快地点住了两人的穴道。 连城卿幽抬眼看着展霄,眼睛里满是得意洋洋,“你跑的那么急干什么?” 展霄见来人是连城卿幽,当下心里也有了些底气。如今,只要有连城卿幽他们在,想来那赵子玉也不敢把云天怎么样。 他复杂地看着连城卿幽,说道:“连城姑娘,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弟弟,展云天?” 连城卿幽点头,“记得,他就在里面吗?”她看看了眼展霄和一脸凝重的蔡大夫,“怎么?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蔡大夫连忙出来解释道:“展小子,那赵子玉让人绑了小云天,此刻他们正在屋里头呢。哎,我这小小医馆,被他们这么一闹,还怎么做生意啊!”蔡大夫说着,声音里略带了一丝沙哑,显然对于如此情况也是着急无策。 连城卿幽鄙视地一瞪蔡大夫,百无禁忌地掀开了室内的帘子,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展霄也是紧随其后,然后着急地寻着弟弟的身影。直到三人走到后院,一个顶戴玉簪的偏偏公子,此时很痞气地坐在摇椅里面,闭着眼睛,缓缓摇动。身边站了一排穿着清一色家丁服的家丁,见到进来的三人,纷纷出言呵斥,“蔡大夫!公子说过,除非你把展家那个小子带来,否则没事就不要打扰。你这医馆,是不想开了?” “我来了。把我弟弟放了!” 展销的话让原本闭眼享受的赵子玉眼皮猛地一睁,然后站起了身。待看清眼前的三人后,视线却留在连城卿幽的身上再也挪不动了。 “真没想到镇上还有如此灵动的少女。啧啧,年纪虽然小了点,但是养个两年,这个味道可就。。。。。。”赵子玉看着连城卿幽的目光中充满了异样,仿佛饥饿已久的狼看见鲜活的羊羔般,其中赤裸裸的打量,不言而喻。展霄条件反射地挡在了连城卿幽的面前,隔开了他那如饥似渴的目光。 连城卿幽最多也就九,十岁,如此年纪,这赵子玉怎会如此淫邪不堪。 而连城卿幽却毫不畏惧地瞪着赵子玉,杏眸中凶光毕露。她从小是被爹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虽然不涉江湖,但家里与江湖人士的往来却频繁的紧,因为身份的关系,与他家有往来的人,对她也都是彬彬有礼。于是,虽然她对江湖的了解可不比那些常年在江湖混迹的人少,但却从未见过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这般轻浮地调戏她。 她用看死人的目光扫了赵子玉一眼,“你就是赵子玉?”连城卿幽声音宛若清脆的黄鹂歌鸣,虽然稚嫩,但却是赵子玉在镇上从没见过的,这样的连城卿幽深深地吸引着他。 “看来小美人你也听说过我,没错,我就是你赵哥哥,赵子玉。” “啪!”连城卿幽毫不留情地一掌扇在了赵子玉的脸上,虽然用了七分力气,可从小习武的赵子玉被扇一巴掌后却嘴角带笑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不知死活的恶心东西,原来你就是那个害了展大哥一家的赵子玉!” 他摸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颊,眼睛充满异样光彩地看着眼前这个全身黑衣的少女,仿佛自己摸着的不是滚烫发红的脸颊,而是那黑衣紧紧裹着的稚嫩气息。 “嘿,嘿嘿,这般迫不及待的要与我有接触吗,本少爷成全你。”说着赵子玉就伸手要去抓连城卿幽的肩膀,却被展霄一把推开。 见此,连城卿幽有些小小的吃惊,她那一巴掌若是换了寻常的大汉过来都要倒地不起的,怎么这个赵子玉竟是这般不痛不痒的?她的眉头有些微微皱起。难道这小小珍江县上,这么一个泼皮少年的武功都比她还要厉害? 虽然知道自己有可能打不过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无赖,不过爹爹和老怪物就在外面,她才不会害怕呢! “赵子玉,你杀了我爹,更是屠杀了我们林里十几口猎户,这个仇,我势必会跟你讨要。现在,马上发了我弟弟!否则,你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连城卿幽对于赵子玉轻浮地举动异常反感,正要动手,却被展霄暗暗拉住。她皱着眉头臭着小脸退到展霄身后,不甘心地伸手进怀里摸出一把药粉,捏在手里静观其变。 “哟,展霄,之前就是你差点坏了我的好事。怎么,失去亲人的感觉是不是,生不如死啊?哈哈哈。要我交出你弟弟,可以啊,本来呢,只要你的命来换就可以了,但现在吗?”赵子玉眼神露骨地看着展霄身后那半抹身姿,不住地舔着嘴唇,“把这个小尤物也一起交给我,我就放你弟弟一马。” 第三十二章 赵子玉之死2 听到这里,展霄眉头一皱,他见连城卿幽双眉紧皱一副比他还燥火的样子,害怕她在他见到云天之前暴起跟这赵子玉打起来,于是按住连城卿幽连忙接话,“你先把我弟弟带出来,我要看到他平安无事!” 赵子玉连声大笑,“哈哈哈,好,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个臭小子还挺识相。来人,把那个小傻子给带出来。” 一个满身爆肌的大汉,只一只手提着被捆绑严实的云天,仿佛提留这一件货物,然后重重的将云天丢到了地上。 “云天!”展霄着急的要上前却被几个家丁挡住,“赵子玉,你这个混整东西!我弟弟还那么小,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展霄看见被扔在地上满身污秽,小脸上还满是伤痕的弟弟,两眼充血,恨不得冲上去立刻杀了赵子玉。 “我能对他一个傻子做什么啊?打晕了让他安静一点而已。反正这傻子也活不久了,怎么,心疼?”赵子玉满不在乎的说道,另展霄眼中的恨意加剧。 “赵子玉,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赵子玉不理展销的威胁,笑着道:“是吗?但是现在嘛,我要你自己过来,跪在我面前。”他拎起云天,一手掐住云天那细嫩的脖颈看着展霄。 “展大哥你不要去!”连城卿幽见到这一幕,也急了,抓着展霄不让他走。展霄冲她微微摇头,笑了笑,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些话,然后拉开连城卿幽向赵子玉走过去。 他紧闭着的唇,缝隙中隐隐显现着一抹红色。连城卿幽听了展霄的话,嘴角露出一丝甜甜却诡异的笑。 “我过来了。放了我弟弟,我任由你处置!” 展霄说着看向赵子玉手里的云天,全身被粗麻绳子捆绑的严严实实,脸色青白,脸上伤口交错,嘴角还有一丝暗红色的血迹。 “好!你这么有胆量,我也是守信之人。”于是轻松提起展云天,随意的往旁边一扔,然后回过头笑看着展霄。 连城卿幽早已做好准备,在展云天被扔出的那一瞬间,脚尖一点就纵身飞过去,抱着展云天小小的身体在地上打了一滚才站起来。替这个小小的身体松了绑,并且暗暗捏住展云天的小手腕把了把脉。 这一把脉,她的小脸瞬间凝重万分。“展大哥,你弟弟不仅中了毒,还收了很严重的内伤。撑不过今日了。” 展霄闻言,满眼血色地朝赵子玉一笑,口中的牙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一口血喷在赵子玉白皙俊美的脸上,然后诡异地笑了。“赵子玉,你杀我至亲,害我弟弟,你这条命,我今天收定了。”他自知内体有剧毒,他的血液远比其他单一的剧毒来得更狠。他一口毒血喷在赵子玉脸上,然后不要命地攻击,用野蛮的方式逼迫赵子玉动武。 赵子玉被展霄喷了一口血,瞬间气的心浮气躁,运下气就朝展霄攻去。“今日让你死在我赵家的林崆掌下,算你的福气!”说着他两手以圆为廓,左右互击一下,运气后,击向展霄,“林崆掌!” 展霄见他运足了内里朝自己攻击而来,脸上的笑意更加多了,“赵子玉,你真的以为我会怕你吗?你平日作恶多端,天理循环,信不信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赵子玉被展霄的话一激,突然腹部有一股怪异地热流窜起,飞快地流向他的四肢百骸,惊的他连忙收起了内里。但为时已晚,在展霄的注目下,他觉得脸上开始出现疼痛,伸手一抹,瞬间一阵强烈的侵蚀之感从脸上传来,他忽然明白过来了,“你,你对我下毒!” 展霄抽出那把从家里带出来的长砍刀,缓步走向赵子玉。这般砍刀曾经是父亲经常在用的,如今用它来结束赵子玉的性命,正好。 见展霄如恶魔一般朝自己逼近,赵子玉慌了,他体内仿佛被一道热流烧灼,侵蚀了全身,内力全无。手脚在这样的侵蚀下开始疼痛甚至麻木。尤其是脸上,他能感觉到,他的脸已经毁了,极有可能被腐蚀的面目全非。“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给我杀了这个展霄,他不死,你们就给我去死。”他的语气虽然暴躁,但他的话还是很有用的。 但怎奈,众家丁虽然应声,却在离展霄几步开外都停住了脚步。 展销见此,速度依旧不减地走到了赵子玉的身上,一口血喷在砍刀上,提起刀,转头撇一眼某两个要冲上来的家丁怪异一笑,一刀挥下,砍在了赵子玉的胸口。 伤口混合着他的毒血,赵子玉发出凄惨的叫声,却发现自己的四肢依然无法行动了。“你们这群废物,我要我爷爷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还有你,展霄!我一定会要你身不如死啊!” 展霄不为所动,表情冷然地再次提刀,挥刀,一道道伤口,遍布赵子玉的身体,还有脸上,比起云天脸上交错的那几道伤口来,赵子玉的脸上,那一刀刀,削皮断筋,深可见骨。再加上展霄喷在刀上的毒血,现在的赵子玉已经没有了喊叫的力气,恍然变得奄奄一息。 一旁的家丁见此,却不敢上前,纷纷想要逃跑,却在转身时,被展霄叫住。“其他人都可以走,就你,不行!”他指着那个之前将云天提出来扔在地上的大汉,用刀指着他。 大汉见此,知道今日逃不掉了,掉转头,竟然是朝抱着云天的连城卿幽奔去。他手指成爪,面目狰狞地冲着连城卿幽而去。 其他众人见到这一幕,逃的逃,有几个面色一狠,也纷纷向着连城卿幽抓去。他们逃跑是暂时可以保住命,但若是少爷今日死在这里,那么他们回去了也是难辞其咎,老爷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还不如就此一搏,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呢? 他们胆怯展霄的血有毒,可这么一个弱女子,难不成他们还会怕吗? 于是,除了胆小逃离的几人,其余几人纷纷冲向连城卿幽。连城卿幽年纪虽小,却连赵子玉这个县里最势大的公子都倾心2,何况他们几个家丁小厮呢?反正也是走投无路,有的成爪有的出掌,纷纷都是对向连城卿幽的胸口而去。 连城卿幽因为抱着云天,无法出招,只能运足了内里靠步伐躲闪。 展霄见此,也不管那已经快没气息的赵子玉了,提着刀立刻靠近了连城卿幽,想要剁掉那些正在不断试图靠近的爪子,眼里酝满戾气。 第三十三章 赵子玉之死3 白色身影一闪而过,抢在了展霄前面将一众人击倒在地,每个脸色苍白,嘴角带血. "哼!"连城绝一袭白色,眼中放射戾气,杀意不加掩饰地加注在每一个家丁的身上.家丁们见来了高手,不甘心地看一眼连城卿幽,连滚带爬的就要溜.可眼见着自己女儿差点在这群下人手上吃亏,正在气头上的连城绝突然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把缠与腰间的细剑. 剑身银白透亮,薄如蝉翼,长约一丈许,被连城绝抽出后,在他内力的输入下,剑身瞬间停止了震颤,一股无形的剑气仿佛沙漠里正午当空的烈日,又毒又使人干燥欲裂,失了浑身的气力.一群家丁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惊恐地看着连城绝速度缓慢的用剑一扫,好像一丝暗流从每个人的颈间划过. 每人甚至还能看到眼前的事物,听到耳边的风响,但颈部温热的血液就在这瞬间爆裂喷射而出,眨眼工夫,就绝了他们所有人的气息. 陆青山此时正在给连城卿幽怀里的云天把脉,眉头皱的很紧,展霄异常紧张的看着,等待他的结果. "唉,这小家伙伤的程度,比起你的,也不遑多让啊.头颅的内伤虽然严重,想要痊愈,只要将颅内的血块取了便可.可这过程过于凶险,他还年幼,此时不可行治.麻烦的是他的内伤,这毒应该就是这两天内中的,要解不难,但是,他小小年纪却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幼儿内脏娇嫩脆弱,稍微的打击便可能致命.你弟弟他受伤颇重,却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听着此话,展霄的气质徒然一变,满脸杀气地走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赵子玉.内伤?他离开的那日云天还好好的,不用说他也知道,定是赵子玉命人干的! 连城卿幽看着展云天,见如此稚气可爱的小脸蛋被摧残至此,还受了这么多折磨,当下将人过给陆青山,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爹爹,跟上了展霄. 展霄一脚踩在赵子玉心窝子上,直至将赵子玉痛醒. "放,放了我."赵子玉一睁眼,当下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气若悬丝地讨饶. 可他与展霄有如此深仇,路径更是还得云天的病情雪上加霜,他如何能够放过他!"放了你?你杀了我爹,害我弟弟,有你在一日,我便如鲠在喉.叫我放了你?哈哈哈,"展霄提起砍刀就要往赵子玉的心窝子上捅,却被蔡大夫突然喊住. 蔡大夫早在连城绝和陆青山从天而降开始就认出了其中一人.一身青袍,面庞如玉,且刚才又给小云天把了脉,那么严重的病症在他嘴里说出来并没有一丝麻烦的语气.当下,他心脏快要蹦出胸口,眼带异样的看着展霄,心想:我果然没看错这小子啊!受个伤能得到梅夫人的关照,如今惹了毒婆居然又跳出个圣手医仙来.不说他惹麻烦的速度,单单这遇贵人的速度,也不枉他刚开始就站对了边. "等一下展小子,你且听我一言.这赵子玉是赵家赵蔺的最疼爱的孙子,你杀了他,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想清楚啊!" 连城绝冷哼一声,"江湖儿女,怎这般婆妈.想杀,杀了便是." 陆青山白眼一翻,秀气的五官无奈的看着连城绝,"连城老弟,展小子可不像你这般地位,天不怕地不怕.这珍江赵家我倒是略有耳闻,是江南六府赵家在此地的分家.那赵蔺虽只是分家家主,却也是嫡系那边的人,以展小子如今的情况,还是不招惹为妙." 连城绝看着展霄,眉头一挑,嘴角邪恶一笑,"哼,有何不可招惹!展霄,今天你要是不将此人杀了,你,我也便不救了." 他说着双手后持,转过身去,再不看展霄一眼. 陆青山无奈更甚,兀自摇了摇头,"你女儿总管我唤老怪物,而江湖中人称你为鬼刑绝戾连城是也,一点也没错." 一听这个名号,蔡大夫瞬间腿脚一软,瘫坐在地上,而赵子玉仿佛瞬间放弃了挣扎,眼带惊恐地瞪着连城绝."你,你." 连城卿幽焦急地瞪了一眼连城绝,眼珠咕噜一转,跑向赵子玉,抽过展霄手里的砍刀就要下手."展大哥不好下手,我来总行吧." 然而,刀刚落下,却是落在了展霄的手心里.手心的伤口血液顺着刀口留下地面.连城卿幽赶忙放开手,"展大哥,你做什么!" 从林子深处出来至今,已快有两个时辰了,展霄甚至都能感觉到四肢顶端传来的酸软疼痛感.他拿过砍刀,高高举起,奋力一捅,将砍刀插进了赵子玉的心窝. 见连城卿幽着急的神色,一笑仪表宽慰,"不用担心,更重的伤陆前辈都能治好,这点小伤算什么?" 陆青山捏了捏自个的下巴,微微点了点头,"有胆气."眼里不加掩饰的欣赏.连城绝转过身来,"嗯,既入了江湖,便要不畏权势.管他江南赵家如何厉害,自身,才是最能依靠的资本.能得我女儿另眼相待,倒是有那么一丝可取之处." 展霄不置可否,"连城姑娘是晚辈朋友,今天即便他不是我的仇人,但此前那番失德恶行,也足以另任何一个江湖之人将之斩杀了." 在他刚才一刀了结赵子玉性命的时候,除了报复的痛快外,一丝豪气自他心底而发.正如连城绝所言,一入江湖,便不再受凡世条条框框所约束.江湖中人互相仇杀是常有的事情,如若因一个人的背景而放弃了自己的初衷和底线,那么江湖便不成江湖. 像赵子玉这样的一方恶霸,强占百姓木林,报复屠杀百姓者,人人得以珠之! 蔡大夫见展霄仍杀了赵子玉,眼皮瞬间跳的厉害.就连他也不知道珍江县赵家,竟然是江南六府赵家的分家.展霄这一下杀了赵子玉,必定会惹来赵家的报复.而圣手医仙身边这位,更是来头巨大.鬼刑绝唳连城是也-连城绝!敢一人独挑整个江湖三堡十二派的大魔头连城绝! 而这个看似灵动可爱的女孩,竟然是这个大魔头的女儿,从性子上看说不得以后就是个小魔头,且看似与展小子关系不错.他调转思绪,这珍江县他肯定是混不下去了,赵蔺一回来,发现最疼宠的孙子没了,一查就会知道与我有关,到时候便是大难临头了. 他瘫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直到展霄四人离去,还看着陆青山的背影出神. 第三十四章 生息楼 奇雾笼罩的林海掩埋山岳丘陵,云雾朦胧中的河滩也即将搁浅.那看山似水的沧海桑田处,却矗立着一座隐入迷离的精致小楼. 双层小楼依山畔水,前后左右通透,只是二层上却被封闭的严严实实,只余下低层,坐落于石子乱草中,犹如一座可在雨中躲雨的八角小亭. "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 八角小亭的正前方挂着一对铜制对联,其字的笔锋细腻,看久了让人有一种通体舒泰之感,好像能摆平一切暴躁与仇怨. 两名黑衣男子曲着身体两手拜握正对着双层小楼的中央.那里,如果你不是仔细观察,就绝对会忽略掉那个站在小楼中央的婀娜身姿. 深蓝色的衣抉飘飘,一头银色丝发也随风微扬. "大眼,耳朵,三日前,我已将那伴生之灵的消息给了连城绝.你们两个即刻启程,将那伴生之灵的最终归属之人的信息上报与我."女子没有转过头来,声音充满月色的魅力,仿佛与周边的空灵之感融合在了一起,沉静,幽然,让人不禁沉入其中,无法自拔. "主子,这为何三日后才让属下去查探?而且以那连城绝的武功,恐怕是无人能与其争锋啊."那个眼睛异常大的男子皱着眉问. 银发女子"噗嗤"一笑,缓缓转过身,肤色皎洁如月,琼鼻挺翘,薄唇嫣红,深蓝色的衣裙单薄清透,锁骨下的峰徊美景,因这笑声上下起伏."嘻嘻,这连城绝对伴生之灵的要求可不低,普通的他也不屑与要.最终会落在谁之手还有待商榷.这珍江如今风雨际会,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还真不一定. 其次,姐姐我可是答应了那连城绝的,暂时不会对外界透露此事.所以,这三日,便是我宽限之时咯.好了,大眼,耳朵,立马出发,不得有误!" 女子突然收起嬉皮笑脸,发成命令.大眼与耳朵称道"是"后便飞身而离,窜入周边的林里找不到身影. "南方神器问世,珍江又现伴生之灵."她好像想到什么,突然她的额头中央闪出一道妖异的白光,随即一个类似皇冠的银白色额圈出现在她的额头,额中央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一会闪现白光,一会又从白光变换成蓝色,最后又变成了红色.她闭眼感应六方,惊道,"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居然同时有伴生之灵出世了!"她皱着眉,忧思甚重地喃喃自语:"五百年前九重楼出世前也是这般,四方天际四类伴生之灵接连问世.难道此次问世的那柄神器是?" 她突然后悔答应连城绝那三日之期了,九重楼降世,这出世的伴生之灵必不是凡物!而那出世的神器极有可能就是那人当年留下的."连城老怪物!这次可真是便宜你了! 她的悠悠美眸望向远方天际,那一片蓝空上碧波无暇,仿佛回忆起了某个相思之人.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周围的迷雾缭绕,仿佛能感应到她情绪的波动,随着她诗句的声音婉婉而动的,是那四周围的绵绵秋雨."你不回来,这里的雨,便永不停止." 说完这句话,四周围的雨似乎突然变大,犹如蓬勃,却冲不尽那丝隐秘.女子脸色突变的沧桑,抬脚向雨中的森林走去.雨下的再大,却被她的身外形成的透明保护圈隔离在外,一滴也落不到她衣裳上来."它即将现世,你若不回来,我便去找你."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林中,雨却还一直在下. 大眼与耳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珍江却也已经在两天后了,他们探测半天,却也只是在林子深处找到些许毒物尸体.两人稍一加探查,发现原本应该在那水潭中的伴生之灵早已无了踪迹.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紧张. "我们生息楼至今从未出过差错,我们按照那股气息沿途找,总能找到的."大眼不假思索地便决定了,率先沿途往林子外奔去.老板娘看上去无害,但真要是在他们这儿出了差错,那绝对是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耳朵在看见大眼飞奔而走的同时,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对芪氏猎鹰在空中盘旋,那其中有那么一丝微弱的感应。 “大眼,抓住那对芪氏猎鹰,它们身上有明显的伴生之灵的气息。”耳朵说完,率先运足内里,先是登上一颗大树,然后便是借着每一棵更高的树登上高空,他观看这对芪氏猎鹰的飞行趋势,同时也发现了这对芪氏猎鹰居然如此年幼。 生息楼自有一套驯服猛禽的方法,只要将其抓住并且驯服,他们自有办法追查到伴生之灵的下落。就在他临空一跃,脚尖点过墨绿带红的叶间,一招“蜻蜓点水”接连一招“燕子穿云纵”直接腾空而起抓向那对芪氏猎鹰的脚爪。 而不远处听到耳朵声音的大眼也几纵间掠上了最高的那颗古树顶枝,正要临空而跃时,那对年幼的芪氏猎鹰居然轻轻一偏身体,躲过了耳朵的手,猛然飞到更高的空中,长鸣一声,仿佛知道他们在抓捕它们,毫不留恋地就往一个方向飞走。 大眼一看,异常大的眼睛往芪氏猎鹰飞翔的方向一观望,“糟了,它们往镇上飞去了。如今珍江县的镇上各路人马汇聚,难免不会为抓捕这对猎鹰大打出手,到时候制造出混乱是小,耽误了老板娘交代的事情可事大了!” 大眼焦急的连忙穿越在各颗古树之间,企图追上这对芪氏猎鹰的步伐。耳朵也深知轻重,几个跳跃间也在后面追赶。 林子深处刚经过连城绝等人的清理,暂时没有任何毒物野兽敢出没。两只年幼的猎鹰本想往自家的老窝飞去的,但一看到身后两个穷追不舍的身影,最终还是决定往林子外面飞去。隐隐约约,他们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 万物皆有灵,这对芪氏猎鹰在吃食了展霄喂的毒魃黄鳄的蛋后,不仅体力恢复了,仿佛是得到了补品的滋养一般,翅膀的震动比以前更有力了,也比往常飞的更高也不会被上层的胡乱窜行的空气影响到。 第三十三章 治疗 珍江县的一家客栈内。 连城绝扶着展霄,陆青山抱着昏迷的云天进了房。房间是此客栈最上等的房间,但屋内除了床桌椅橱具外便没有别的了。所幸床比较大,足够放得下展霄和云天两个人。 早在从医馆出来的那一刻,展霄就已经感觉到四肢的麻木了,想来,剧烈的疼痛随时会在下一刻从四肢传来。 连城卿幽被指去拿火炉和煎药的药罐了。连城绝将展霄扶到床上躺好,在他四肢开始巨痛之前封住了他的穴道。 陆青山瞄一眼连城绝的举动,轻摇了摇头道,“解了吧。这对于他来说,一点用也没有。与其等会还需借助这伴生之灵的剧毒之气冲开穴道,还不如解了省事。” 听了此话,连城绝细长的睿眸一眯,更显他的神情高深莫测。“这小子毫无内力,不封了他的周身大穴,这毒力运行筋脉之痛可是非同凡响,非常人所能忍受。这可不像是你圣手医仙的行医风格。”虽这么说,但他还是照着陆青山的话将展霄周身的几处大穴解了开来。 连城绝说的随意,手法也可谓是没有轻重,几下手法在展霄的胸口肩颈腹部等地方一敲一指,展霄顿感四肢百骸处一道道热烈无比的疼痛感袭来,犹如暴风一般,瞬间就要将他的意识淹没。“哼。”无意识的轻哼声从展霄的嘴里不断传出,他的四肢也开始了不住地颤抖。冷汗混杂着黄色的体汁从展霄的皮肤上涌出,青色的筋脉大大小小的皆从他的皮肤小突显而出,仿佛随时会破开那一层肤质,跳出展霄的身体。 “你看着办吧。”连城绝见此场景,也是没有了辙,摆摆手把位置让给了陆青山。“别忘了,还有个小的。” 陆青山拿出那根黑色的棒形神器,经过内力的洗刷后,再次变成细长针型。“展小子,我现在要用针阻断你四肢上断裂的筋脉,同时封住你内脏处的毒素源头,你要记住,切不可乱动,否则轻则内府毒素流窜一发不可收拾!”他虽然这么告诫,但身为医者却深知,这样的剧痛,即使内力深厚的强者也是吃不消的,这结果会怎么样还得看这小子的造化了。 展霄虽然疼的浑身乱颤无法言语,但还是能听到陆青山的话的,他点头的同时冷汗沿着他的额头一滴滴留到床上。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那毒源晶体的厉害,看连城绝就知道了,连这样的高手都被其害的如此狼狈,更何况是他。 他转眼看向躺在另一侧床边的云天,剧痛的同时,担忧的神色不加掩饰,“陆,陆前辈,我的弟弟,云,云天。” 陆青山面无表情,下手就点住了展霄的哑穴,并且道:“我行针之时,切记不可有丝毫气息泄露。”他看一眼展云天的位置,又立马转过头看向展霄:“放心,我圣手医仙岂是浪得虚名之辈!管好你自己吧。” 陆青山五指齐并,每个指缝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神针。 “封云门,过中府,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封列缺,经渠。”陆青山下针如有神,手速快出残影,却一边细细念叨,“此为你左臂接连内府之穴,一旦封住,你的左臂将隔绝于你体内的毒素。” “哼。”展霄闷哼一声,冷汗继续留下。他原本疼痛的左臂筋脉,此时仿佛被利刃刮过,接连刺穿他的血脉肌肤,令他不由抽动,却极力隐忍住,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乱动。明明剧痛无比,却强忍不语。 陆青山欣赏地点头,却也提醒道,“展小子,我的神针刺穴不同普通的金针刺穴,别人下针直入三分,五分,功夫到家的更甚有七分九分的,而此时我给你下的针,入脉七分,剩余三分却是犹如妇孺补衣,缠绕于你的筋脉处。它能杜绝毒素侵蚀,却也让人痛不欲生。 此时我只下了不到一半的针,你且忍着,而且要保持清醒。要以毒源晶体为引浴火重生,锻造筋脉再生,其痛苦将于此千倍万倍。此些痛苦不能忍者,怎忍的过等会的剧毒侵体之痛。” 展霄被点了哑穴不能言,却在心里默默记下陆青山下针的手法和位置口诀,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封云门,过中府,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封列缺,经渠。” “右臂主少阴经,先极泉,过青灵,少海,灵道,封与通里。” 展霄原本残废的右手在神针刺进穴位的一瞬间,闷哼出声的同时,嘴角溢出一丝黑血。陆青山眼疾手快,迅速一挥手,一根细长神针已入展霄胸口与颈窝交界处。 他每下一针,展霄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待他下针完毕,展霄已面目泛黑,有窒息之感。 陆青山解开他的哑穴,拿出一颗金色药丸塞入他的口中。 金色药丸进到嘴里,入口即化,仿佛一股清凉又腥甜的能量注入了展霄的身体,缓解了他少许的痛苦。 “多些,前辈。”简单的四字在展霄说来却艰难无比,且口里血沫夹腥,气息难喘。 陆青山不置可否,两眼细细观测着展霄的身体变化。 正当忍受剧痛的展霄完全感觉不到,此刻他的胸腔和腹部正在以一种诡异的弧度不断鼓起,缩紧,鼓起时一股黑灰色气流在他的腹腔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但就是无法突破阻碍。最终掩息安生了下来。 陆青山见差不多了,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布袋,他徒手从中捞出一块黑石。这颗黑色长得像矿石的毒源晶体静静地躺在陆青山的手心,完全不似连城绝初将此物从水潭捞出时的模样。 连城绝看着这颗千年难遇的毒源晶体,眉毛直抽。“这就是刚才那颗害我吃了大亏的毒源晶体?怎的此番如此平静?” 展霄此刻虽然剧痛难忍,但也对于这颗即将改变他人生的石头好奇地观望过去。这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传闻中那种,绝世高手触之既灭的逆天宝物啊? “不用好奇,我用了特殊手段暂时封印了它。一旦谁用内力将之打开,那么它的毒素将迅速侵蚀那人的全身。毫无疑问的,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根本没有。”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展霄,“展小子,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如果用此法,九死一生啊。” 展霄躺在床上,没有陆青山的许可他不敢随便乱动,但说话还是可以说的。“陆前辈,晚辈毫无内力,如何才能打开这伴生之灵?”展霄的话语气坚定,丝毫没有点滴的犹豫。 连城绝倒是颇为欣赏展霄这种面对生死坦然处之,执起念头奋力一搏的胆气,方正请气的脸上顿时邪气横生,拿起陆青山手里的黑石,一步移到展霄身边。 他将毒源晶体放在展霄下腹部丹田处,看了眼陆青山得到认同后,一手按住展霄的肩头,将自己的内里输进展霄体内,并且引导着这股真气窜向毒源晶体锁在的丹田处,并且顺利将其打开激发出活性。 陆青山抱起云天,走至门口,对展霄道:“我已将你的周身大穴尽数封闭。此伴生之灵凶狠异常,想要重生,就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它的毒素每行进一分,你就需把那处的针拔下。这一步无法借助旁人之手,只能靠你自己。 待毒素流进你的全身,烧毁毒烂你所有的机体筋脉,自然就会铸就一副新的景象。但我必须告诉你,你有可能在我的神针未拔完前就死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你的弟弟我带到另一间房治疗,这里不会有人进来,你好自为之。” 第三十四章 戏园闹剧 天蒙蒙亮,连城卿幽按照陆青山的指示煎好了给展云天用作泡澡的药,离开前故意撞到陆青山,顺走了陆青山怀中的那把展霄的匕首。这把匕首能轻易花开毒魃黄鳄的皮肤,必定不是寻常之物。陆青山这个老怪物把此物藏于怀中,肯定是要独吞的。 展大哥从昨儿个回来就一直在房内,现在天都亮了,他却还没有动静。连城卿幽在展霄的房间门口来回踱步,却始终不敢进去一探究竟。 “爹爹说了展大哥此时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除非他自己走出来,否则不能打扰。”她担心地看着展霄紧闭的房门出了会神,小嘴一嘟,抬脚就往客栈外走。这东西可是展大哥的,定是不能便宜了这个老怪物了。待我先收着,等展大哥出来了再还给他罢。 珍江县此时风云际会,以火炼谷,莲花域,五虎盟,泰山宗,玄指涧等为首的江湖十三派齐聚于此。 东南边的小戏园子内,原本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的,此时却是已经满座,且座下的人皆为服饰怪异或凶神恶煞的帮派中人。 戏园子的老板虽不是江湖中人,却也路知江湖之事。他即刻安排了戏子上了戏台子。小镇的戏曲目不多,但三戏吴阿嫂的桥段倒是看得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开怀连笑。 “哈哈哈,好!想不到这小小珍江县,这戏台子倒是还搭得有趣。有趣!” 五虎盟的人全数男子,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点了小酒果子,看着戏,声音粗犷地高声叫好,哪怕是引来个别人的不满,也毫不在乎。 珍江县本就小,戏园子也不大,但内场也坐满了人。泰山宗的人个个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那些大汉的笑声,仍旧一脸沉浸于戏曲中,摇头晃脑。 玄指涧一众衣着道骨仙风,有的拿着剑,有的手托着拂尘,见此喧闹之声传自于五虎盟的那众莽汉,顿时义愤填膺地站起来,一个杯盏“哐啷嘡”落地而碎,顿时戏园内除了唱戏的声音,安静无声。 江湖中人,自然清楚这是种挑衅。火佳一身火红色男装落座与前排的雅座,正与同门悠然地喝茶看戏。五虎盟的大汉行为粗犷不拘小节,她不以为意,可这茶盏的碎裂声,听方向,便是那玄指涧的座位处。 “这戏,怕是看不成了。”火佳对着同门的师兄弟们无奈的摇了摇头。后者们皆啼笑皆非地点了点头。五虎盟与玄指涧向来不和,两派之间只要同处一处,便一定会互相找茬,闹得人尽皆知。 玄指涧领头的是一名灰发中年男子,一身道袍,手持拂尘。看似道骨仙风,却长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此时的他,一脸的德尚,站起身,身后跟着一种服饰相同的人,走向五虎盟的座位处。 “此处戏园子是专供大家看戏听曲儿的地方,你等莽汉竟然在此地如此放声无状,简直是粗鄙不堪。我玄指涧与你五虎盟齐名于十三派之首,真是丢尽了脸面!” 五虎盟一桌五个大汉听到此话,立刻气愤的站起,气势汹汹的瞪着玄指涧七人。 “徐天青,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五虎盟的人想笑就笑,不用你们多管闲事!” 说话的男子是五虎盟五人中身形最高大的男子,站在玄指涧等人身前,犹如一个狂莽的巨人一般。普通人见此,都会突升一股无形的压力。而玄指涧一种仿佛与他们是天上的仇敌,满脸满眼的都是鄙视与轻蔑。 “李虎一,众人皆知你们五虎盟粗鄙之至,这等淫秽低俗的戏码都能看的津津乐道,简直无耻。” 徐天青的话一出,顿时在场的各路江湖豪杰门派人士纷纷阴沉了脸,看向玄指涧七人的脸色都变了。 首先站出来的便是泰山宗的五人。为首的是一个天庭饱满,方正的国字脸的男子。“天青兄这话可不对了,县城小地,这些也就是闲暇打趣之乐,何以弄得如此严肃。我看五虎盟的兄弟个个豪爽不拘小节,性格直率,我倒是颇为欣赏。” 泰山宗众人对五虎盟几人皆抱拳一笑,“不如此时就此算了罢,此次聚集人数众多。我们十三派在珍江以北的人员奉命在此集结出发,可别闹出了笑话。” 原来在此地集合的众人是十三派中分散在珍江以北的几路人马,并不是全部。而一些分散在此人数较少的门派都很低调。毕竟此次都是奉命聚集前往江南争夺神器,人数少的不低调点行事,怕是一路上就会吃不少苦头。 徐天青听后,眉头紧皱。玄指涧虽然是十三派之首的其中之一,但此次聚集的人数却也只有十指之数。先前看五虎盟人数比他们少才敢如此挑衅行事。这下有泰山宗的插手,自己等人倒是真的不好再如此僵持了。 徐天青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扯出一笑,却皮笑肉不笑道,“好,我徐天青就给你王霖这个面子,不跟着五只傻老虎计较。待得夺宝之日,我等定会要你们好看!哼!” 李虎一一听,顿时眉毛横起,抡起桌上的巨斧就要冲上去砍,却被早有准备的徐天青一拂尘甩开。两人此时同时跳开,站立两地,两边的门派也迅速集合在己方人的身后。 “好你个李虎一,我有意放你们一马,你居然不知好歹的偷袭!你们五虎盟不仅莽,还卑鄙无耻!”徐天青说的义愤填膺有声有色,乍一听还真觉得是五虎盟众人的错,导致了此时两房的争执。 李虎一五人满脸愠色,怒不可遏地喘着粗气。“无耻!你们简直太无耻了!呀!今天我定要给你们玄指涧点颜色看看,我们五虎盟可不是好欺负的!” 李虎一带着四个同样人高马大的大汉,每人手里一柄巨斧,虎虎生风地冲过去就要劈砍玄指涧众人。 “哼!不知好歹的莽夫!” “你说谁是莽夫!”李虎一等人一边冲上去,一边嘴里愤愤地喊。 眼看着好好的戏园子就要在两派的死人纷争中毁去,火佳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一名同样火色衣着的男子。“二师兄。” 被火佳称为二师兄的红衣男子,自然是懂得师妹火佳的意思,俏皮地冲火佳一眨眼,便迅速起身,一个翻身纵起,便跳到了玄指涧与五虎盟两方之间,速度快的两方人都措手不及。眼看着自己手上的兵器就要砸到他笑意盈盈的脸上了,也来不及收回。 众人屏息的同时,火天麟脚尖轻点,内力一沉,身体在空中横卧,一手抓住了徐晴天甩过来的拂尘,一脚点住了李虎一劈向下的巨斧。同时一股内力朝两边而散,阻挡住了两边冲上前的步伐。 “大家何不停下来听我说几句?” 徐天青和李虎一两房人皆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子惊住。 这个男子年纪轻轻,竟然能够在两方持刃的冲击下,轻松裆下攻击,还一脸的云淡风轻。 徐天青脸色铁青地收回拂尘,一撂袖子问道,语气不是那么好。 “你是何人?为何阻止我与五虎盟的事?” 火天麟轻描淡写地落地,火色衣衫飘飘,他撩了撩额前的头发,一笑,“我乃火炼谷主火之鸣的弟子,火天麟。” 李虎一一听,眼露惊色,“你就是火之鸣领养的那个小子?想不到,还挺厉害的嘛。” 对于李虎一没心没肺的话,李天麟也不恼,反而抱以羞赫般地摸摸自己的脑袋,“谬赞了,李兄。只是这些道貌岸然的假道学,实在是气煞人也。我等五虎盟的弟子怎能当缩头乌龟,任由他人欺辱!” 李天麟刚要劝慰几句话,突然,戏园子的顶梁上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好好的一出戏,都被你这个风骚的家伙给搅和了。真是扫兴。” 第三十五章 捕鹰 连城卿幽没跟陆青山和连城绝打招呼,换了身男装就出了客栈。 因为还早,大街上的人本就不多,好不容易找到个人多热闹的戏园子,听戏听得她都要在顶梁上睡着了。被一碎瓷声惊醒的她,兴致勃勃地观看者两方的好戏,可却眼睁睁的就要被突然冒出来的风骚男人搅和了。于是连城卿幽顿时怨念丛生。 “打得好好的,干嘛出来搅局啊!你这人,真的太不像话了。”连城卿幽横卧在顶梁的巨型圆柱上,一手嗑瓜子,一嘴吐瓜子壳,肚子上还放着一叠果干。 火天麟见到连城卿幽的这个样子,差点笑出了声。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梁上君子”是个小女孩假扮的,于是便好笑地抬头说道:“这位姑娘,梁上之人可并非君子哦。” 连城卿幽“呸”一声涂掉嘴里的瓜子壳,然后往嘴里塞了两颗果干,然后翻身下了地。 身如灵燕,偏偏若羽。尽管此时的连城卿幽一身男装,可九岁的她满脸灵动。她的杏眸在火天麟看来跟夜晚天上的星辰一样明亮。顿时两眼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好一会没有言语。 连城卿幽被看得烦了,小脚一踹对方的小腿肚子,“看什么看,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火天麟被连城卿幽的一脚踢回了神,连连回道,“抱歉,这位姑娘,恕在下孟浪。敢问姑娘芳名?” 连城卿幽被火天麟的话弄得满身鸡皮疙瘩起,原地假装抖了抖,回道,“你可不仅是孟浪,这位,大叔。” 大叔...... 连城卿幽的一句称为,顿时让戏园子变得一片安静。比刚才碎瓷的时候更加安静。 女孩虽瘦弱,但身姿挺拔,可脸上的稚气还是能确定她的年纪必定不超过十一二岁。而火天麟是火炼谷主的义子兼二徒弟,火佳称之为二师兄。而火佳已经十五,那火天麟可是比火佳大了一足岁的。 女孩称火天麟叔叔,仔细一想,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火天麟被如此一称呼,顿时老脸涨红,心下一片怪异。 叔叔? 可是,自己长得有这么老吗? 本来两派之间的斗殴瞬间被连城卿幽变成了十足地闹剧,而始作俑者本人全然不知,还皱着眉头瞪着五虎盟与玄指涧众人,一脸鄙视地问道:“本来还想亲眼目睹一下江湖十三派之首的五虎盟与玄指涧的武功有多厉害呢!”转头看向火天麟,“都被你这怪大叔给搅和了!” 火天麟望着连城卿幽灵气逼人的双眸怎么也生不起气来,笑道:“姑娘,如若此番他们在这里打起来,遭殃的,还是这里的老百姓呀。” 连城卿幽暗暗一抹鼻子,故作知晓地点头,又道,“也是哦,”话未说完,戏台中央传来一道婉婉幽若的女声。 “妖女,我看你还往哪里跑!姐妹们,布阵!我要活捉她!” 九个清一色白衣的女子,每个都如天外之仙一般,满身仙气却面无表情地迅速将连城卿幽围堵了起来。连离连城卿幽最近的火天麟也被一起包围在了中央。 莲花域众人的出现倒是没有惊起大多数人的好奇,反倒是这个突然冒出来地男扮女装的小女孩,唯恐天下不乱,居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了莲花域的女人。 这下可就糟糕了,这江湖上早年间就流传过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莲花域的女子比之寻常女子与小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众人开始为这个灵动活泼的女孩捏一把冷汗。 “真是阴魂不散!”连城卿幽皱了皱弯弯的眉毛,看向火天麟,“喂,大叔,帮个忙嘛?” 火天麟眉毛一扬,“什么忙?” “你刚刚能一招制止两边的争斗,想来帮我突围也不是什么难事,哦?” 火天麟得意的扬起眉毛,自然而然道:“那是当然,我,” 他话未说完,连城卿幽一个侧身站到了他的身后,在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力道出现在他后臀,那个纤细的身影借助力道踩上他的肩头,飞出了莲花域众女的包围圈。 连城卿幽纤足点过各张桌子上的干果茶点,匆忙间也踢掉了不少椅子摆设。紧张间还不忘回头看紧追不舍的莲花域众人。 “关雪璇,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见面,你可给我小心点儿!哈哈哈!” “追!”关雪璇依旧蒙着脸,可紧皱的眉头和压抑的声音,不难想象她此时是如何的愤怒。 好事的众人纷纷跟着莲花域众女子从戏园子里出来。他们倒要看看这名女扮男装的灵俏的女孩怎么得罪的莲花域的人,让莲花域主之女关雪璇如此失态,也要捉住她。 火佳看着早已跟出去的火天麟,失笑无奈的起身也跟了出去。他的这个师兄虽然武功高强,但她还从来没见过他被一个小女孩作弄的如此失态。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角落里,毒婆坐在老木椅子上正喝着茶,见如此情景也懒得睁眼看。而她身后的少女显然不像她那般沉稳,两眼看着那边的动静,心思早就飞了过去。 “到底是小女孩心性。”毒婆不缓不慢地说道,看了眼满脸张红的少女,“尹佳,走吧,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少女听了毒婆的话,兴奋地连连点头,但脸上极力地保持着镇定。 珍江县早晨的市集大街,人不多,但街两边早已有不少吃食点心铺子开门,也摆出了自己的摊位。 连城卿幽人虽小,但轻功却不错,加上陆青山之前的治疗,早前被关雪璇她们围攻受的伤早就好了。这会,她身轻如燕,一会跳到早餐铺的帐篷上,一会掀翻人家刚蒸好的竹笼,徒手就拿起里面的包子馒头往后扔,也不看人,还不怕烫。 关雪璇等人穷追不舍,无视前面丢来的阻碍,距离连城卿幽越来越近。 忽然,天空中传来两声长鸣。 连城卿幽抬头一看,竟然是那对幼鹰。真是不省事,此刻如此多的江湖之人聚集,大多都会对这对珍惜的芪氏猎鹰感兴趣。亏了自己分了两个毒魃黄鳄的蛋给它们,这下可能白费了。 正当她苦恼的时候,除了正在追赶她的关雪璇等人外,跑出来的其余众人也注意到了这对幼小的芪氏猎鹰。 “好家伙!是芪氏猎鹰!捉回门里的话,功劳可不小。”玄指涧几人率先跃上房屋,七人成阵,伺机抓住这对幼鹰。 “这对小鸟捉住了也不够给兄弟几个塞牙缝的。那玄指涧几人已经上了房顶,他们要捉,我们五虎盟的偏不让。走,不能让他们得趁!”于是,五虎盟的五个身形魁梧的巨人,此刻犹如灵活的狡兔,纷纷跳上屋顶,往玄指涧七人所在的地方冲去。 “芪氏猎鹰?”毒婆带着少女刚走出戏园子便听到了两声长鸣,抬头就看到了芪氏猎鹰。“这芪氏猎鹰虽无毒,却也是毒物排行上有名字的。这对幼鹰要是能驯服,以后找寻各种药草毒物也方便的多。”她看向身边的少女,“尹佳,你跟着莲花域众人去瞧瞧,我去将这对芪氏猎鹰夺来。”说完,也不等尹佳反应过来,飞身便朝那对芪氏猎鹰的方向追去。 看热闹的,追人的,捕鹰的,大街上人仰马翻。 关雪璇等女子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对芪氏猎鹰,心下一对比,“素琳师姐,我们丢了那碧水毒莲,眼下如果能捉住这对芪氏猎鹰,回去也好向我娘交差了。” 素琳是莲花域这众女子中最年长者,有些事关雪璇虽是莲花域主之女,却也会时而同她商议。 “也好,连城卿幽这妖女狡猾的紧,不好抓。先将这对芪氏猎鹰捕捉到手,回去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众人停下脚步,掉头向芪氏猎鹰飞的方向掠去。 第三十六章 争夺 连城卿幽逃了一会,突然发现原本追她的关雪璇等人和看热闹的众人调转了方向纷纷都追着那对芪氏猎鹰而去,眉头紧皱。 那个方向......似乎是爹爹他们所在的客栈呀?那对幼鹰为何会往那个方向飞去? 那么多人过去,会不会打扰到展大哥? 连城卿幽暗自懊恼了一会,不得不运足了内力往客栈赶去。 芪氏猎鹰飞行速度极快,数息的功夫就飞到了客栈上方低空盘旋,声声鸣叫。 首先追上来的是玄指涧七人,两人在地上飞奔,三人在房瓦上蓄势待发,还有两人已经进入客栈,埋伏好,以备不时之需。 五虎盟的五名壮汉接着出现,找寻到玄指涧的人后,纷纷冲过去,举起手中的巨斧,各自为战。 “徐天青,吃我一斧!”李虎一高大壮硕的身体往徐天青的方向猛然一跃,如一头凶猛野虎扑食之势,再加上他手中的巨斧给大多数人造成的压力,即使自视甚高的徐天青也不敢小觑。 原本蓄势待发的玄指涧五人,面对猛扑而来的五虎盟五人,也没了去捕鹰地性质,五对五的打了起来。客栈不就不大,不一会就被十人破坏殆尽。 莲花域众女接连而至,看到玄指涧与五虎盟早已打得不可开交,心下大定。“此次聚集,除了火佳姐姐的火炼谷,本就属她莲花域的人马最多,待我抓到了这对芪氏猎鹰,再跟火佳姐姐商量将那个小妖女抓起来。” 火炼谷与莲花域素来交好,火佳又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性子,自然不会与她争那对芪氏猎鹰的。是三派中的其他门派,对她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想清楚了这一点,她给素琳师姐等人使了个眼色。九个莲花域女子分别散开,隔开正要往里面赶的其他人众。 “我是莲花域关雪璇,这对芪氏猎鹰我莲花域志在必得,如有不服者上来,便是与我莲花域为敌!” 果然,莲花域在江湖十三派中的威信非常大,除了正在打斗的玄指涧与五虎盟外,泰山宗的人刚赶到,也被九名女子阻隔在了外围。泰山宗此次人数是为首五派中人数最少的,于是在关雪璇对外放话后,也不敢再做行动。 火天麟在关雪璇放话时就隐在人群中,他火炼谷轻易不与人争善为敌,虽与莲花域交好,但他此时对关雪璇的所作所为却极为不喜。 芪氏猎鹰虽只排在毒物榜最末,但胜在它百毒不侵,还能轻易寻到各类珍稀药草,待它成长起来,还是鹰类里少见的凶猛异兽,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寻宝猎鹰。如此难得一见,就连他都颇为心动。 火天麟的肩头被一拍,火佳和火炼谷众人出现在他的身边。“师妹,你们来了。” 火佳见此情形也猜到了个大概,她眼神平静,丝毫没有被任何情况所影响到她的心境,“关师妹性子要强,想必是极为喜爱那一堆芪氏猎鹰了。” 突然,一个小脑袋从火炼谷众人的后方钻了出来,将自己藏在了火天麟与火佳的中间,一瞥小嘴道:“拜托,那是芪氏猎鹰,谁会不喜欢嘛?”连城卿幽一身男装,却难掩本身的俏皮伶俐,一旁的火天麟见是她,立马两眼放光,眼神便一刻也不再移开。 “是你?你怎么跟来了?”他抬眼望向莲花域众人的方向,眼神中充满警惕,回过头来看向连城卿幽的眼里满是担忧。就连火佳也发现了火天麟的不一样,暗自一想,不由地好笑。 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被莲花域众女从戏园子追出来追逐了一条街的女孩,戳戳清华,妖妖其莲,面露顽皮,却伶俐生动,让人不免心生好感。她下意识地对她笑了笑,不加掩饰地表露自己的好感。 连城卿幽眨了眨大大的杏眼,调皮地对火佳抛了个眉眼,“这位姐姐,你要真的是男子,这眼神得勾了多少小女孩的魂儿呀!”火佳听此,不由地一顿,才发现眼前的女孩虽小,却也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女扮男装,不禁一笑:“你这个调皮鬼,莲花域的人正在找你,你居然还敢来?” 连城卿幽嘿嘿一笑,摊手,“没办法,我之前抢了她们的碧水毒莲,她们可是追杀了我一路呢。” “碧水毒莲!”火天麟一惊,立马被连城卿幽捂住了嘴,“你小声点,怕我被追杀的不够啊!”火天麟心下叹了口气,“难怪她们要追杀你了。莲花域主练的独门内力,每上一层就需要一种世间罕见的药莲入药作引,我记得此次像是在冲击第三层,正是需要向碧水毒莲这般药性阴毒的莲类作引。你这么做,可真正是得罪了整个莲花域了。” “真的吗?”连城卿幽好奇的问道,可眼里却不见害怕。火天麟与火佳原本以为她会害怕,可居然在对方眼里看到的是兴奋和一点点的幸灾乐祸?这个认知让他们顿感无语。 玄指涧与五虎盟的人任在激烈交战,莲花域一共十五人,九人在客栈外结阵,三人在在客栈屋瓦上待命,防止有人对芪氏猎鹰展开攻击。 关雪璇带着素琳师姐和一名身材高挑的莲花域女子,几下跃上客栈房顶,开始对芪氏猎鹰出手了。 连城卿幽见此,眼珠贼溜溜的转着。“关雪璇虽然暂时分不了新,可门口和房顶上的十二人,她也是打不过的。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呢。 就在她如此想法的时候,泰山宗的人已经商议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得莲花域等人攻击的差不多了,他们就一拥而上将这对幼鹰劫走。 而躲在暗处的玄指涧的剩余两名男子,此时有点郁闷,莲花域的一群女人非同小可,五个同门还在与五虎盟的人交手分不开身,自己这方如今才两人,如何是莲花域众人的对手? 此刻的人群中早已聚满了十三派的众人和一些零散的江湖人士,突然几个声音突兀地冒出来,“凭什么她莲花域的娘们就能如此横行?这芪氏猎鹰是我们大家一起发现的,人人都有得到的资格!” 有人开头就有人接话。 “说得对!莲花域的女人实在是太独断专行了!我们冲上去抢,谁抢到就归谁!” “没错,这可是芪氏猎鹰啊,老子活一辈子都没见到个影子。我们冲啊!” 于是,原本被莲花域控制的很好的局面开始崩塌,终于有人跳出来往莲花域布阵的九人冲过去。 有一就有二,接二连三的,最后演变成一群人都冲了上去,大多数都是直接往芪氏猎鹰的方向跃起,企图捉到这对幼鹰。 九个莲花域的女子没办法,只好加入战堆,纷纷去抵挡那些要冲过去与关雪璇抢夺的人。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好机会!”连城卿幽看准了时机,脚下一轻就往客栈窜去。 “哎,你去哪?” “略略略,我先走了。”她回头朝火佳灵动一笑,对着火天麟吐了吐舌,然后迅速挤过打成一团的几个战堆,溜进了客栈。 第三十七章 斗毒源晶 珍江客栈上的一间房内,一个少年的身体平平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只要仔细一瞧,便能看到他身下的床单和头下的枕头已经透湿,一股汗水混合着毒腥气的味道弥漫在房间内,且颜色绿绿黑黑的,异常难看. 而此时的展霄,周身大穴被陆青山的针封住,不是普通的金针刺穴,而是将八九寸来长的针刺进他的身体六七寸,然后针头会以一种独特的趋势,如针线缝补衣布一般,紧紧地将他的穴道与静脉封住. 他不是不痛,而是痛的要死,从未有过如此痛不欲生的感觉.他低下眼睛能看到自己的腹部鼓起到一种诡异的程度,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正在膨胀或者萎缩.但他牢牢记得陆青山的话, "时候未到时,绝不可乱动,否则前功尽弃,唯有一死!" "吼!" 他的脑袋上也有几根针,只要他张嘴一喊,那几根针就会移动位置.于是,他紧紧抿着双唇,喉头发出沙哑的闷吼声. 连城绝在刚开始传到进他体内的内力此时可暂时供他驱使,他按照陆青山交给他的口诀与方法,将这股内力驱赶至丹田处.丹田中的混合毒,此刻正乖乖的呆在原地仿佛睡着了一般.待这股内力刚一靠近,突然,一股黑气从他腹部处的毒源伴生晶冒出,迅速钻进了他的丹田,仿佛追赶着美味的食物似的,迅速吞噬着这股内力.展霄一惊,强忍着剧痛的摧残,立刻将内力运到别处,正在身体里慢慢循环,使他不至于被这折磨人的痛楚弄昏. 毒源伴生晶黑气的侵入,使得他体内的混合毒如临大敌,原本还温顺如猫儿的混合毒,霎时间奋起朝着毒源伴生晶冲去,两相碰撞,在展霄的丹田中留下一片血雨腥风. 陆青山告诉过他这样的情形,此刻的毒源伴生晶与混合毒素就像是鹬蚌的争夺,正是他这个渔翁运行内力去驱策毒源伴生晶的绝佳时刻. 可他到底是小看了毒源伴生晶的厉害.这种异变了的伴生源本就罕见至极,是否有人能征服还未可知.再加上展霄本就是个无内力的人,只不过是借助了连城绝的内力短暂维持生命体征,他体内的混合毒即使再厉害也是几种人为炼制的毒遇在一起罢了,怎能跟这种集天地灵气而生的宝物相提并论? 黑气犹如黑夜中傲娇的使者,对着混合毒一阵缠绕,变成一股黑色漩涡,瞬间将混合毒消磨殆尽,还在展霄的丹田中兀自扭动,形成几股较小的旋风,开始蚕食这四周围的能量. 展霄丹田早已被这股黑气毁灭的一片狼藉,神志不清,只是凭借着自己的那股执拧和毅力.细细的观察着这几股黑色旋风.混合毒虽不如它,但经过这一番争斗,似乎它也被消耗了些许能量. 黑气蛮横地首先冲击进了展霄的胸腔,这一下犹如被千斤巨石撞击,顿时,一口鲜血涌上喉,因头部不能动作,而被他生生的咽了进去.胸腔里的黑气遇到展霄的鲜血,像是受了刺激,在原地扭曲不停,渐渐地,居然有了一丝萎缩的趋势. 可血液一耗尽,它又立即恢复了活力,在展霄的胸腔内专营跋扈,毫不停歇.展霄几次都要忍不住昏迷过去,可每当他有这个念头,痴傻的弟弟,温柔又凶悍的母亲,还有,父亲的死状.不停重复在他脑海,激的他双目赤红,不断让自己清醒. 弟弟如今不知如何了,母亲尚不明下落,父亲被赵家与几个家族所杀,自己杀了赵子玉,也定会惹来赵家人的不断报复.他与他们,早已不死不休. 他绝对不能死,他现在每咽下的一口血,都是要赵家人的血来还的. 而当展霄不停咽下喉间的血液时,发现,每当体内黑气遇到自己的鲜血,都会原地停滞稍许,而且会被消磨掉一些.这个发现让他的眉梢有了一丝喜悦,浑身的剧痛也好像没那么痛了. 只要有那么一点希望,他就绝不放弃. 按照陆青山所说,他也知道,只要黑气在他胸腔得到一定控制,那么也就是时候拔掉胸口的封穴大针了.于是他咬紧牙,吃力的抬起左手,由上至下将胸口的针全数拔下. 此时的黑气,没有了初始的浓郁,但也绝不是他能轻易应付的. 当一股黑色漩涡透过肩膀,流经他的左手时,一种仿佛置身于熔炉内的高热从他的左手腕处传导至他的胸腔. 他知道,时机又到了. 他艰难的举起自己插满针的右手,将左手的几根针一一拔除,很快,当他还来不及感觉左手此时的剧痛焚烧,右手的手腕处也传来了同样的感觉.他咬紧牙根,左手仿佛不听使唤,颤颤巍巍的才能抬起一点, "吼啊!" 嘶哑且愤恨的低吼从他的喉间发出,左手也慢慢抬起,拔除右手上的针的速度更是慢,而一经完成,他已疼痛的神智全无,眼中翻白. 他看不到的是,黑色漩涡所过之处,如摧枯拉朽一般,遇血肉就焚烧,遇经脉就摧毁,别说是展霄之前就伤残的右手手腕,就连他的左右两手臂,此时已经变得漆黑一片,还在隐隐冒着黑气. 细看之下,两条臂膀经过黑气的一番侵袭,变得像黑水晶一样晶莹剔透,还能看到两臂中的骨骼与脉络. 而当黑气洗劫过两条手臂后,又再次回到了丹田,原地一转,奋起就要往两腿内冲去,可因堵在经脉穴道中的神针,而一时有些投鼠忌器,不安分地在他的丹田处徘徊,将丹田冲刷了一遍又一遍,才将展霄从那短暂的昏迷中拉回残酷且剧痛无比的现实. 腿部经脉相较与身体其他部位,原本就难与运送内力.而连城绝输入他体内的内力经过这番消耗早已消磨殆尽了,他要怎么做才能在黑气充满腿部后而保全自己呢? 展霄闭眼,越是到最后,便越要小心的道理他懂.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又怎会放弃?并且,陆青山告诉他,只要开始就没有退路.既然横竖都是死,他怎么也要搏一搏! 他极其艰难的撑起身体,感受着黑色漩涡的行径,再慢慢抽掉两只大腿上的针,然后是小腿.果不其然,几股黑气瞬间形成旋风朝他的腿部冲去,仿佛在比赛冲刺,当展霄刚有感觉,便是疼的全身抽搐,难以控制. 在这么下去,他的腿一定会毁掉的! "不,不,不能就这么放弃!"他鼻息粗重,喉中闷吼不断,沙哑却坚毅. 展霄急中生智,猛地一咬舌尖,就将嘴中渗出的鲜血往腿上抹去. 黑气在沾染鲜血的位置几经停滞,虽然消耗少许,可也有了展霄所要的效果. 他的血液能克制这股黑气! 从夜晚至白天,而展霄仿佛经历了生死徘徊,每一秒都是在痛苦的地狱里煎熬着,只要稍一放松懈怠,他可能就会有放弃轻生的念头.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对他现在来说,死就是解脱,而他却要经历比死更痛苦的磨难,然后复活重生. 不知不觉,不大的房间内已经被黑气充满.亏得有连城绝在外间替他护法,让黑气不得外溢,否则,此等黑气,普通人触之就会化为血水,有些功力的也会触之既亡. 第三十八章 福缘不浅 连城卿幽娇小的身体穿过人群,速度极快地溜进了客栈内。 躲在客栈角落的玄指涧两人,之前莲花域众女为难连城卿幽时,并没有看清楚连城卿幽的脸,此时见到一个小女孩进来,虽然鬼头鬼脑,也只当是原本就住在客栈里的百姓,年纪小不懂事地在外面跑。 其中一人见她年纪虽小,但出落的水灵,便是出言调戏,“小妹妹,这里都被围了起来,危险的很,要不到哥哥这里来,哥哥保护你。” 连城卿幽灵动的美目一瞪,看得玄指涧那人先是一愣,随之就想要上前去抓她的小手,却被另一个同伴拉住,“此处各路人马众多,小心行事为好。” 他不知道的是同伴拉住他的这一下可是保住了他的小命。连城卿幽在楼梯口站住,悬着的手中早已夹好了三支细如毫毛的毒针,见对方被同伴拉住,也就收了起来,继续往楼上走去。玄指涧么?哼,名门正派怎的傻货如此之多? 她回到房间,见路青山正在给展云天施针,她看着那小小的身体上插着如此多的细针,心下揪了起来. "爹爹." 连城绝深知女儿的性子,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却眼含柔软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慰道:你陆伯伯的医术超绝,这小家伙定会没事." 连城卿幽轻轻点下头,然后转头担忧地盯着内屋紧闭着的门看.她一进来就能听到里面发出的闷吼声,但转而又没了声音."也不知道展大哥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出来呢?" 她站着看,坐着看,怎么都觉得心下不安.忽然,她眼尖地发现内屋门缝中有一丝黑色如雾气一般的东西在渗透而出,连忙站起来就要跑过去一观究竟.幸好连城绝一把抓住她的后颈衣领. "怎如此冒失!"虽然是训斥的话,却也满含担忧.只见连城绝单手运气,青色气体从他的手心缓缓而出,跟随他的指引在内屋的门外形成一道屏障. "爹爹,这是什么?展大哥的房间里怎么会有黑气冒出来?展大哥不会有事吧?"连城卿幽非常担心展霄在里面的情况.她可是知道要融合伴生之灵的危险度的,就说那老怪物陆青山,几年前也是险而又险的活了下来.而那老怪物内力虽没有爹爹那么深厚,但也是江湖上排的的上号的.而展大哥可是一点内力都没有的啊! 想到这里,她眼里的担忧更甚. 连城绝见女儿对里面的展霄如此担心,清冷的眉头一邹再邹,可手下却没有丝毫放松.眼看着黑色雾气越来越浓郁,就要穿透他内力所形成的壁障了,立刻两手提气,运起独门法诀. "哗哗哗."连城绝衣袖翻飞,两手一左一右反方向以圆形舞动.只见原本青色如雾气的内力壁障慢慢由透明变的实质,渐渐的犹如青色丝绸一般将门堵的严严实实. 见黑色雾气不再外溢,连城绝缓缓收工,松了一口气,警告地瞪了眼依旧在身边不安来回走动的女儿,道, "你给我小心一点,不要靠近那扇门!那黑气应该是异变毒源晶所化,一般人碰了都会化为脓水."原本他想女儿知道后,也该忌讳三分,从而退却.谁知,连城卿幽一听,更是惊道, "什么!那展大哥岂不是很无危险吗?"她转向连城绝,抓着他的手臂,"爹爹,你想办法救救他吧!" 连城绝见此火冒三丈,一甩衣袖,警告的声音冰冷无比,"你这次偷跑出来我还没跟你算账,这次回去,禁足五年." "爹!" 一听要禁足五年这么久,连城卿幽感觉天要塌下来了,往常自己也没少溜出来,也被罚过禁足.可最多也就几日.看来这次爹爹是真的生气了. 思及此,连城卿幽垂下灵动的双眼,果然安分了不少.她虽担心展大哥的安慰,可也知道她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于是,她悠悠地踱步到窗口,掀开一丝缝隙看着窗外. 陆青山给展云天渡完金针上了药,刚可歇口气就听到了俩父女的对话,无奈地摇了摇头,似有些嘲讽地笑道,"连城老弟啊连城老弟,这丫头还小呢,可被真把她给气着咯." 连城绝转头瞪他一眼,"哼,这臭小子怎么样了?" 陆青山嘿嘿一笑,"你说的是这个臭小子,还是里边那个臭小子啊?"陆青山虽说着笑,转眼看见那被黑色雾气腐蚀着的内屋大门后,脸色变了又变. "没想到,这异变的伴生之灵居然如此厉害!光是这黑气就能将这木门给腐化了?"他又看一眼门外那层绿色的壁障,笑道,"你也是嘴硬心软,要维持你这独门内力幻化的气障,得花费不少内力.收了吧."说完,掷出自己的针行神器,针形在空中几度旋转,形成一个金色圆盘. "这小子造化不浅啊,要知道,我当年融合这伴生之灵可谓九死一生,差一点小命就交代了.所以我知道,只有融合快要成功的时候,这伴生之灵的气才会外溢.看这外溢的浓度,这异变的伴生之灵,实属罕见,恐怕天下少有." 连城绝收了壁障,听着陆青山的话,越听,脸也越黑,看着内屋门的眼神也越是不悦,"哼,这臭小子!" 陆青山摇了摇头,"好不容易遇到这厉害的异变伴生之灵,我知你心里定是不悦就这么拱手送人.可是有些话我也得提醒你.灵甲上人一甲子半的深厚功力,又是盟主分支的长老,身上护身保命的东西招数何其多,那年的伴生之灵可是有数十只有灵之兽守护的,可他却触之即死,这是为何?那至阳之灵虽厉害,别人不知道,但你我却是知道的.那东西可伤的了你我半分? 这么多年来,你师门所传的独门内力,你可是练得更上一层楼了吧?唳形绝影,杀的人越多,戾气越重,功力越强,练至上乘,即便是有神器的内力深厚之人,也难以捕捉到你的身影.,如今的你,也离那步不远了吧? 可你瞧瞧,光是入湖将这伴生源拿上来,就让你中毒,这东西,可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了的吗?" 说着他面带微笑地看了看脸色刹那变了的连城绝,"宝物有灵,所有我说这小子福缘不浅." 连城绝眉头紧皱,"你是说,这异变的伴生之灵会自己择主?" 陆青山笑道,"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俩人说了半天,耳边突然传来嘈杂无比的声响.他们如何不知道楼下围满了各路门派的人,只是懒得管而已.突然,连城卿幽惊叫道, "啊呀,是那对幼鹰啊!芪氏猎鹰!" 连城绝听到女儿的惊叫,还以为有什么事,刚走过去,朝外面一看,只见一个女子正好一剑刺中其中一只鹰的爪子,幼鹰一声唳叫,正要下落,下落的方向正是那出剑的女子处. 第三十九章 幼鹰报信 连城绝不认识那女子,只觉得那白沙遮面的女子的神韵身段有些似曾相识. 可连城卿幽不干了! 先不说出剑女子是那跟她有仇的关雪璇,她要的东西,她真能让她轻易得到?那天追杀她那么久弄得她满身是伤,这仇她连城卿幽还没报呢!再说,这对幼小的芪氏猎鹰的命,之前可是浪费了她两颗毒魃黄鳄的蛋换来的,真能轻易让人伤了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连城绝还没反应过来的档,连城卿幽已经一脚踩上窗柩,纵身一跃,飞身去接住那受伤了的芪氏猎鹰. 芪氏猎鹰舐犊情深的兽格关雪璇早就知道,她刺伤了其中一只,只要那只到手,那以它为引,另外一只也将手到擒来了. 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在空中截住了幼鹰的身体.再仔细一看,关雪璇不禁双眼冒火. "又是你!你这个小妖女!三番四次地怀我好事,我跟你拼了!"关雪璇一想到连城卿幽这个小妖女抢她毒莲,剧毒衍行蛟,现在,更是当中抢了她的芪氏猎鹰,再也顾不得名门形象,怒吼一声,就提剑朝着连城卿幽怒冲而去. 连城卿幽抱着幼鹰的身体,足尖在外凸的木桩子上轻点就要往回跳去. 哪知关雪璇的剑飞快,眼看就要到眼前了,不是刺到她的脸就是怀里的幼鹰. 好不容易救下来的幼鹰,连城卿幽当然不会拿它去挡剑,可是空中无处借力,已经无法改变方向了.这芪氏猎鹰虽然年幼,可到底是鹰类,羽翼渐丰,身形自然也是不小,连城卿幽将之抱个满怀已是有些吃力.早知道以前就听爹爹的话好好练功,也不至于现在在空中内劲后继无力,空有一声轻功也无法在空中转向. 她转眼看着窗口皱着眉瞪着她的爹爹,苦笑一下,随即苦着小脸喊,"爹爹救命啊!" 楼下的众人与先前的激斗不同,显然已经分出了胜负,不然众人也不会眼看着幼鹰受伤而无动于衷. 火佳与火天麟此刻认出了那名空中接手芪氏猎鹰的娇小少女.见关雪璇的剑就要刺到少女身体了,连忙惊恐大喊:"关妹妹剑下留人!" "关小姐剑下留人!" 另一只芪氏猎鹰见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兄弟,愤怒地一扇翅膀就要俯冲而去.可它见另一女子持着剑就要朝那女子怀里自己兄弟身上刺去,立刻转向另一名持剑女子而去. 连城卿幽没想到关雪璇居然这么狠毒,一剑刺来居然不是刺向自己,而是她怀里的幼鹰,看着她眼里泛起的狠毒,连忙一转身将自己的被露给他. "爹啊爹,您再不救女儿,女儿可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啊!"连城卿幽心里不断祈祷,眼看着关雪璇的剑尖已经擦破自己后背的皮肤,就要刺进去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小命真的玩完了." 她闭着眼,等待更大的痛楚传来,一秒,两秒,三秒. "噫?怎么不痛了?"剑尖的冰凉感渐渐远去,转眼,身边是连城绝黑着的臭脸,他提着自己的肩膀,已然回到了房间内. 连城卿幽抱着幼鹰刚站立到地面,一个腿软,差点没站稳.陆青山伸手接过幼鹰,原本幼鹰见有个陌生人要触碰它,正要昂头一咗,但陆青山一靠近,一股混合着草药的味道沁入体内,让它安分了下来. 连城卿幽稳了稳身体,深呼吸几口气,也顾不得此刻正瞪着她的爹爹,朝窗下的两道人影挥了挥手,喊道:"火佳姐姐!"刚才虽是危机时刻,可她还是听到了两道为她求情的声音.喊着,也转而骄傲地瞪了眼正抬头朝她讨好地笑着的火天麟,只是眼里全是友好. 火佳与火天麟见她无事,也就放下心来. 连城卿幽抬头对着正在半空徘徊的另一只猎鹰喊道:"喂,你快回去吧,我们救完你的同伴就会把它送回去的!"一边喊着一遍冲着空中挥挥小手. 幼鹰似乎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舍地徘徊了几圈,低空两声长鸣后就冲天而飞,然后便飞远了看不见身影. 陆青山此时已经替幼鹰止了血包扎了一番,然后站在连城绝边上不语. 想他圣手医仙,平时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要见他求医者人数众多.可他从来都是,非疑难杂症不医,非濒临既死不医,非有缘之人不医.而如今,光展霄展云天两兄弟已然让他费不少心力,如今还得提个畜生止血包扎.自己这神医岂非成了兽医了? 幼鹰轻轻扇了扇自己的双翅,感觉已经好了许多,在陆青山的手边轻轻的用自己的喙啄了啄,低低的鸣了几声,似乎是在表示感谢. 陆青山低下身子摸了摸它身上黑褐色的羽毛,才释然道,"算你这畜生有点良心." "戾!"像是知道"畜生"一词的用意,才刚说完,陆青山就被幼鹰用翅膀一扇,扇的他头发乱飞,衣袍乱翻."好了好了,知道了,是在下无理了." 突然,幼鹰猛地转头,对着内屋的门不安地起身叫唤了起来.陆青山与连城绝见状,转头一看,顿时护着连城卿幽往门口处移动.陆青山原本在内屋门口旋转成盘的神器,此刻居然猛地反弹回来,震得陆青山胸口血气翻腾,怎么也压不下来. 他这下才发现了不对劲,暗道不好,抱起幼鹰后对众人道,"快走,我的伴生之灵等级比之差太多,已经控制不住了!" 众人闻言也不多问,连城绝抱起展云天,几人迅速从窗柩上跳下,落入底下的人群中. 他们刚落地,房间内的黑气就犹如洪水爆发一般,从门缝里汹涌溢出,朝着四面八方散去.一旦遇到物体,便使之腐烂液化.楼上房间的动静不小,一些暂居客栈的小老百姓一见这诡异的黑气,跟见了鬼似的连忙逃走. 玄指涧莲花域等众人见四人一鹰落于他们中间,除了火炼谷与五虎盟众,其余一应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连城绝久处高位,除了江湖盟盟主与几个老家伙,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露出攻击之势了,于是不屑地一翻衣袖,先是玄指涧,再是莲花域,一群人先后被一阵强力的劲风掀翻而去. 关雪璇盯着陆青山怀中的芪氏猎鹰,再恶狠狠地瞪着连城卿幽,绝色的眼眸咕噜一转,娇声喝道:"小妖女,别以为有帮手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娘乃莲花域主,她要的碧水毒莲被你所抢不说,那日的剧毒衍行蛟也是你从我等一众人之手抢去,这几次三番,你等是要与我莲花域为敌吗?我娘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听这话,大多数人对这些是不知道的,但能被莲花域主入眼的东西,绝对是宝贝啊!正在暗想到底是什么东西,等遇见师门的人一定要去问个明白,不然以后遇见,还不得错过了去? "什么?碧水毒莲?还有剧毒衍行蛟?"人群中一个少女听及此,满脸的惊讶与兴奋,立马转身离去. 连城卿幽鬼灵精怪的小蛮横,怎会容忍关雪璇的话,刚要出声反驳,却被连城绝阻止. "卿幽,将碧水毒莲交于我." 第四十章 融合成功 连城卿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爹爹,"爹爹?" 连城绝一脸冰霜,毫无表情地望着关雪璇,继续说道,"拿来." 虽然是淡淡的说道,但话中却有着不可置疑的语气.连城卿幽知道,自己爹爹这会可没跟自己开玩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还是不甘心地伸手解开自己随身的储物袋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之递出. 连城绝拿到女儿的储物袋子后,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扔给了对面的关雪璇.也不去注意满脸怨念的女儿. 关雪璇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城卿幽喊这个男人爹,再看这个男人刚才举手挥袖之间就能掀翻一众人马,武功绝对上乘,自己等人决不是对手. 她虽然喊连城清幽妖女,对她的身份也有所猜疑,可到底还是不清楚对方来头的。 既然这个男人肯服软将这碧水毒莲还与她,那么她肯定也是惧怕自己娘亲的.顿时,她眼中不再畏惧,而是轻蔑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位," 话未说完,只见对方双目一道凶光射来,仿佛带着沉重的压迫,自己一下被这道目光吓得一个激灵,把还未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不等自己反应过来,只听对方冰冷地说道, "无知小儿,告诉你的母亲,从此与我两不相欠,切勿再因而生起事端."他的话中似有所指. 关雪璇听着这话,觉得奇怪,"你认识我娘?" 连城绝话尽便不再理会她,而是抬首看向客栈的楼上. 关雪璇见他不再理会自己,又忌惮对方的实力,便不再言语,刚要将储物袋收起,连城卿幽突然出言道, "等等!" 关雪璇显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开口询问:"怎么,难道要反悔不成?"她的话是对着连城绝问的.而连城绝此刻也疑问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连城卿幽轻哼一声,"那么紧张干什么?只是那个储物袋子我很喜欢,你把碧水毒莲拿走,将袋子还我."她说得漫不经心,关雪璇心想,也就是个储物袋子而已,很快取出碧水毒莲就将袋子还给了她. 深知自己女儿脾气性格的连城绝眉头一皱,看了一脸窃喜的女儿一眼,也不做他言. 此时,客栈楼上黑色气息弥漫,隐隐有向外蔓延的趋势.有武功的江湖众人看势头不对早已从内冲出,远远驻足,而一些平凡百姓,反应再快,也在刚吸入黑气的瞬间瘫倒在地,渐渐腐化. 众人在外,亲眼看着楼内的一切发生,至少十人在倒地后,在众人眼前,慢慢化成一滩血水,最后,连血水都在黑气中蒸干殆尽.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客栈内会有这么恐怖的黑色雾气?" 好奇的众人问出口,可知情的几人却闭口不提. 毒婆不知何时,在少女的搀扶下缓缓而来,看着楼上的黑气,眼里闪过贪婪的光芒. 这样厉害的毒是她平生前所未见的,如果能收为己用,那天下间还有谁是她的对手呢?"到那个时候,梅夫人?不,敢和她抢东西,她绝不会让她好过的."可是如此剧毒,究竟为何会在这里? 除了连城绝三人外,一众人显然是不知道这是异变伴生之灵毒源伴生晶产生的黑气,厉害之处,看陆青山的神器都抵挡不住就知道了. 而还知道这一由来的,便是在这对芪氏猎鹰后来的两名黑衣男子了.他们在众人对峙的时候就隐藏在暗处,只待时机,便要悄悄的去查询这次伴生之灵的得主. 他们从小在生息楼长大,被灌输的东西绝非一般人能认知,一看前方客栈的股黑气,就知道这必定是有人在融合伴生之灵的原因才导致的. 好厉害的伴生之灵,这绝对是他们查探伴生之灵以来,最厉害的了.两人眼里闪过光芒,显然,就连他们也对这次拥有伴生之灵的人产生了好奇.如此厉害的黑气,触之即化,绝对是老板娘从前提到过的异变之数. 究竟是什么样的奇人,敢如此贸然就融合,且看这架势,已经融合到后期,就快要成功了.如果真的成功,那这天下间,将要多一个风云人物了. 本来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去将这融合到后期的伴生之灵侵夺而来,那么此人再去融合的风险就要小一半.可这么厉害的毒,连靠近都做不到,更别说是抢夺了. 而且看这一众人,除了那圣手医仙和连城绝几人,还无人知晓那是伴生之灵的作用吧?消息是交给的连城绝,而见连城绝等人并不在楼内,那么融合之人到底是谁呢? 这般强大又福缘深厚的人,自己两人必定要做好详细记录回去好在老板娘那里讨赏. 黑气扩散的越来越广,众人一退再退,不敢靠近那黑气半步,可却也没人离开.所有人都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是不是这黑气的缘故,天色降了下来也没人发现.直到夜幕降临,这黑气终于有了回缩的趋势. 突然,幽静了许久毫无人气的客栈内发出一声沙哑犹如兽吼般的狂嚎,听者只觉得气血翻涌,面目涨红.直到嚎叫结束,一切归于平静,众人才恢复正常. 而随着嚎叫的消失,黑气也逐渐稀薄,最后消失无形.毒婆迫不及待地正要冲进那间被她锁定的发出吼叫声的房间,还不等她动作,黑暗中,一名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正缓缓步出客栈. 看得众人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刚得到消息赶来的毒婆,她记得这个小子,想不到中了她的独门剧毒还能这么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难不成刚才的黑色剧毒与他有关?此时见他,毒婆发现似乎与几天前有些不一样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当看到正向展霄走去的男人,那一身青衫,腰间的玉牌时,她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难怪刚才见那小子的毒解了,手上的残疾也好了.她上前一步,对着圣手医仙双手一合一揖,"原来是圣手医仙陆青山,毒婆在此有礼了." 说完,她眼带深意地看着展霄,又望了一眼被连城绝抱着的展云天,笑道:"展霄小子,想来你的弟弟也不需要我毒婆来医治了." 展霄已然知道自己与弟弟之前被这恶毒的妇人下毒陷害,对于她的接近,展霄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挡在了被连城绝抱着的弟弟的身前. "的确,陆前辈圣手医仙,医者父母心."展霄淡淡回道.全不顾毒婆在听到此话时变了的脸色.伸手成爪抓住了展霄的右手腕,却在碰到展霄皮肤的一瞬间,立刻弹开,后退了多步,捂着胸口,仿佛在平顺自己的气息。 陆青山把过展霄两兄弟的脉,自然是知道他们都中了毒婆的独门剧毒的.他对人一向和气,向来和气却也生疏,但对于毒婆对展云天如此小儿下毒的举动还是颇为不屑,"多行不义啊,毒婆."说完也不再理会她. 连城卿幽见到展霄走出来,兴奋地跑过去,刚要碰到对方手臂的时候,却见展霄惊恐地快速避开. "展大哥?你怎么了?" 连城绝与陆青山两人也走了过去,立刻将连城卿幽拉倒身后.他们没错过刚才毒婆的反常,怕这小妮子受到伤害。 这展小子身上的皮肤似乎有些太好了,之前受伤后的伤疤全数消失,颇为奇怪。 连城卿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奇怪地盯着展霄看,但惹来自己爹爹的一声轻哼. 展霄从没被这么多人盯着看,浑身不自在,更何况对于自己身体出现的异常,他不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袒露.于是出言道,"前辈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换身衣物?" 他刚才在紧要关头,黑气冲向他的脑域,令他神志收到不轻的损伤,要不是那几声鹰鸣,也许他还不能清醒过来,及时拔掉头上的细针。 本以为自己头部会像身体其他部位一样遭受痛苦,却不想,黑气冲进去后,非但没有痛楚,反而令他大脑一阵清凉,随后浑身像是浸泡在温水中,舒适,充满了力气。 他知道,他这是融合成功了。 第四十一章 托付 今天的事是在场大多平生没有碰到过的,本想跟去听个究竟,却碍于几人武力,没敢跟在他们身后,但对今天这事,几人绝对会在几日后,与江南汇合的师门汇报. 展霄几人回到了蔡大夫的医馆。可医馆内早已人去楼空,展霄一番清洗换上了新的衣物,然后与连城绝几人围坐在后厅内的桌子旁。 他看着已经醒来在跟连城卿幽玩耍的弟弟云天,不禁皱起了眉头。 “陆前辈,我弟弟的伤怎么样了?”他担心地问道,虽然弟弟醒了,起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可还是这般痴痴傻傻的。 陆青山轻轻笑道,“他的毒我已经解了,他年纪太小,身体弱,内伤需要慢慢调养。最麻烦的,就是他脑袋里的淤血,孩童太过于娇嫩,不适合现在取出。” 展霄心下明了,看着陆青山突然站了起来,半跪在他的跟前。连城绝喝着茶并不动声色,而连城卿幽转头悠悠地看着他。“展大哥,你这是?” 陆青山怎会不知他的心思,于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等着他的下文。 “陆前辈您也知道,晚辈与赵家结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虽赵子玉已死,但他的爷爷赵蔺一定会为他报仇。就如前辈所言,赵蔺是艰难六府的嫡系的人,我虽不知江南六府到底多厉害,但一定是我如今应付不了的。我母亲失踪不可不寻,弟弟年幼,又患有重病,唯有前辈方可搭救。”他没有说下去,他相信陆青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要我将你弟弟带走治病?”陆青山不咸不淡地说道。 展霄点头,然后更加郑重其事道,“我想您将他带在身边。” 话说出口,连连城绝都惊讶地转头看向他。这个臭小子,还真说的出口。 陆青山捏了捏下巴,看了眼连城卿幽身边的孩童,痴痴傻傻,但眼神明亮透彻,如果痊愈,倒会是个聪慧的小子。 只是,“展小子,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将你弟弟带在身边,你独自一人去面对仇家,成功了你再回来将他带走,失败了,我以后便要照顾他。”他嘿嘿一笑,“我虽是医者,救死扶伤是可以,但我还不想养个半大的孩子在身边,没得让人以为我收了徒弟,坏了自己的规矩。” 展霄沉默良久,站起身,无奈苦笑,她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萍水相逢,人家助他融合如此宝物,已是天大恩德。自己不该有这般要求,可是自己如今的情况,该如何照顾弟弟呢? 他靠近陆青山,眼带复杂地说道:“晚辈从客栈出来的时候,见一人倒在门口,本想救他出来,可一碰到他,他便全身发黑,然后浑身如没有骨头一般,倒地身亡。不过几个呼吸,我见他居然化成一滩软肉。是我,害死了他。” 陆青山与连城绝同时跳了起来,惊讶地盯着他看。陆青山更是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欲要一探究竟。 展霄吓了一跳,“前辈!” 陆青山刚碰到展霄的皮肤,便像碰到烧红烙铁似的,立刻甩开,原地运功调息数十次,才慢慢睁开眼睛。 连城卿幽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发黑的陆青山,然后围着展霄转了一圈,他即使反应再慢也有了些猜测,“我的天哪,展大哥,你练成绝世武功了?这么厉害?” 展云天见此,仿佛是见到了好玩的事情,撒腿就要往展霄身上摸去。展霄惊恐的后退,连忙避开。见弟弟没摸到自己立马瘪嘴就哭,心下一痛,抱歉地看着他。 “云天。” 连城卿幽嗔怪地看他一眼,于是连忙哄着大哭的云天。 连城绝和陆青山这下终于看出来了,互相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展霄以待求证。 展霄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是什么绝世武功,我按照陆前辈的方法将伴生之灵吸收融合后,身体已经痊愈。但是,晚辈却无法接触别人。否则就会像陆前辈这样。”他从陆青山眼里看到了松动,于是成热打铁,半跪变成双膝一跪,低着头:“求前辈成全。如晚辈报仇后未死,必将报答。” 陆青山站起身,不由惊叹:“好厉害的毒,不愧是异变的伴生之灵。你小子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呀。”言下之意便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展霄一喜,但还是问道:“前辈可知道如何才能让这症状消失?”他这样触碰不得,实在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陆青山眉目一横,瞪着他:“臭小子,为何要让它消失。你现在虽然不会什么武功,可有了这本领,在江湖上可是没人敢惹你了。”他见展霄还是皱着眉,继续道,“这还只是伴生之灵的其中一点好处,等你练就一门上乘的功法,再找到与它相伴的神器,这江湖上还有谁是你的对手?别不知足了。” 展霄心想这不假,但他却知道没这么简单,光那赵蔺的武功,虽然远远比不上连城绝与陆青山,但要杀了如今的他还是易如反掌的。 他能感到丹田内有一团黑云在原地缓慢运转,丝丝黑气从它身上分离开来通向他的四肢百骸。他虽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却苦于控制不了这股黑气。 他并没有将自己的状况全盘告知,人总要有一些秘密的。 连城卿幽看展霄,眼睛里亮晶晶的,“那黑气那么厉害,展大哥以后一定会很厉害。对了,展大哥,你那仇人厉害不厉害,要是太厉害的话,让我爹爹替你杀了他,你也不用辛苦自己去报仇了。” 展霄摇了摇头,“我知连城前辈与陆前辈武功的厉害,但杀父之仇,怎能借与他人之手?不必担心。” 一直没说话的连城绝此时开口道:“呵呵,赵蔺虽然只是是江南六府赵家的一个分支,功夫一般,但好歹也上了一甲子功力,就凭你如今,一没内力,二没招式,他要杀你却是易如反掌的。” 连城卿幽一听,跳了起来,“什么?一甲子功力?这么厉害?那展大哥怎么报仇嘛?爹,你就,”话未说完,她托着连城绝衣袖的小手就被无情甩开,“哼,连赵蔺都杀不了,谈何应对赵家?也枉费我将这罕见的伴生之灵赠与他。” 陆青山也开口说道:“没错,江南六府的赵家,最是跋扈专横,虽是分支,但赵蔺却是嫡系分支,你要报仇也确实不易。这样,我,” “咳。”仿佛知道陆青山要说的内容,连城绝假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展霄,你救了我女儿,我将伴生之灵赠与你助你脱胎换骨,我们也算是两不相欠。行走江湖,脚踏实地为好,靠别人相助,终究是一场空。”他略有深意地看了眼陆青山,“青山兄,江南之处神器现,必有伴生之灵所出。我先将小女带回去,来日还得麻烦你再与我走一趟江南。” 陆青山也知道连城绝说一不二的性子,“也好,那我便先行你一步去往江南,在那恭候了。” “爹爹!女儿不要回去嘛!女儿还想,”连城绝两指一点点住了连城卿幽的哑穴,带上她踏出几步便飞跃出老远,最后消失于视线中。 第四十二章 暂别 展霄看着连城卿幽被连城绝带离,眼睛一直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 陆青山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他是你现在只能仰望的存在,现在的你还不陪肖想。懂吗?” 展霄不明白,“不是说融合了伴生之灵,脱胎换骨,必定会成为风云之人吗?” 陆青山笑了起来,“江湖传言确实如此,但你涉世未深,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区别。即使你今日是个能一己之力匹敌三堡群雄的人,也入不了他的眼。” 展霄眼中一震,“他,到底有多厉害?即使你是融合了伴生之灵拥有神器,也不是他的对手?” 陆青山回答道:“我只告诉你,今日在场的人,即使百倍,也不是他的对手。伴生之灵与神器的作用,你以后便会知晓。努力吧,你能融合这毒源晶,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但前提是你,必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中活下来。 赵家不易对付,我劝你在还没有实力前先隐忍。你的弟弟我会照看好,但我要告诉你,我救他,因为我是医者,我替你照看他,是因为你。如果有一日你死了,那么,我便不会再照看他了,你可明白我的话?” 展霄不可思议地看这他,突然自嘲一笑,“你我非亲非故,理因如此。” 陆青山答应照看展云天的确是因为展霄,展霄融合了这异变半生之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但要达到连城绝的高度,却是难度不小,但也绝非不可能。他如今的作为,也是要求回报的。 “既然你懂了,那我也就不再多留了。展小子,等你有了一定实力,自然会有办法寻我。我知你现在的情况,但却是爱莫能助了。江湖上明争暗斗颇多,你出涉江湖,万事要留个心眼为好。就在此,后会有期了。” 展霄点头,看着陆青山将云天带走,自己握紧了拳头。要报仇,他需要实力,想变成连城绝这样厉害的人物,他更是需要实力。 看着后厅内,只剩下他与那只芪氏猎鹰,本想摸摸它,却想起自己身上的黑气,立刻停了手。即将缩回手的时候,本来还在原地休憩的幼鹰,忽然煽动了两下翅膀,飞身停在了他的右手手臂上。 尖锐的鹰爪紧抓在他皮肤上却不见丝毫被划破的痕迹,可见这黑气将他的身体改造得有多厉害。最重要的是,原本展霄以为这幼鹰会像客栈那人一样慢慢腐化,却没想到,它悠哉地停在他手臂上,一点事都没有。 “奇怪。”他伸手缓缓抚向幼鹰,停在他的鹰背上,一下一下。幼鹰因为他的抚摸舒服的闭起了眼。 “真的没事?”这芪氏猎鹰排在毒物排行最后一位,却无惧我身上不受控制的黑气?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但对于现在不能触碰任何活物的他来说,能有只鹰不怕他的接触也令他足够欢喜了。 “可惜,我既要报仇,带着你太过扎眼,明日我将你带到林中,你且去寻你的伙伴吧。” 虽然罪魁祸首的赵子玉已死,可是杀人焚林毁他家园的还大有人在,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他杀了赵子玉,相信不久赵蔺就会知道。 “等我有了实力,我一定会回来,那时候,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忍!他现在是没有那个实力,可他将来定会超过他赵蔺,超过赵家。 离珍江千里之远的济城皇宫,光一堵城墙就有十来米高,没有十年轻功底子的人是绝对飞不上去的。 而此时,一个黑巾蒙面浑身黑衣的人轻松一跃,跳过了城墙来到了皇宫内。他身高九尺,身材高大魁梧,看步伐身形,就知道是个武艺高强的男人。 他似乎对皇宫的路很是熟悉,七折八弯,途径的几道有侍卫队巡逻的宫廷门禁,他都熟练地闪避而过。皇宫内院亭阁高树,更有几处高屋建瓴的地方有着更为多的侍卫把守。 “藏宝阁。” 听说皇帝得到一丙特殊的武器却不会用,就放在这藏宝阁内。他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这柄武器。 他快速靠近藏宝阁的大门,见大门被十来个侍卫重重把手,便捡起一把小石子,往不远处的树上的枝叶射去。 侍卫们见树那边有异常响动,留下两名侍卫守门,纷纷朝那里追去。 “傻缺们,回头见。” 他身影一掠,飞身冲向留下守门的两名侍卫,在他们还未开口的瞬间,就在两人的后脖颈霹下手刀,使两人陷入昏迷。 “宝贝,我来了!” 能被收入藏宝阁的东西,无一不是奇珍异宝。他抽出腰间的一根细铁丝,手法熟练地落了锁,推门就进去。 倏的,几道暗箭从前方和左右两边同时发出,向他射来,他腾身而起,以箭支为点,身形利落地跳离了这一块区域。他继续走着,避开了几处设有暗器的机关。 “切,这么蹩脚的暗器,还想伤我?” 皇帝命人在藏宝阁设置暗器本来是防贼用的,可皇宫内院,侍卫紧制重重,普通的贼肯定是连宫门都进不来的。能来到藏宝阁而不动声息的,也就这么一人而已。 藏宝阁内,金银珠宝各式玉器名画琳琅满目,可他都没有兴趣翻看,继续往内走着。途径几个大大小小的木匣子,都胡乱的翻开,可就是没找到他想看到的那病武器。 他将藏宝阁的每一个房间都走了一遍,可是却没有武器的一点影子。 不对啊,难道是消息错误? 他四下观察,将每一件物品及物品的摆放观察一边,终于,在看到一支熄灭的蜡烛时,咧嘴一笑。 他走过去,伸手握住蜡烛一转,原本毫无缝隙的一堵墙居然分成左右两扇门,并从中间裂开一条仅容一人过得小道。 “密室暗道啊?嘿嘿,肯定就是这里了。” 他一拍身上的灰尘,低头往密室内走进去。 密室内不似外面那般黑暗,而是有晕暗的光影闪动。 他大步走进去,原本以为等待他的会是一丙金光闪耀,造型拉风的神兵利器。 然而,密室内通体明亮,却一无所有,一个身穿深蓝侍卫着装的男人,一杆银枪执于手横与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靠!” 留下连个字,来人转头就往外面跑去。 第四十三章 丘家堡 他知道身后的持枪男子越行越近,于是顾不得原本脚下的各种珍宝,挡了他的路的便一脚踢开。他拼命往外跑,终于到了藏经阁大门口,可不巧被他调虎离山引开的一队侍卫此时正从他侧边赶回。 前面是内宫大门,皇宫内院把守更是严格,而另一侧是一堵墙,翻过去也就是进了内苑,要再出来更是麻烦重重。 他一咬牙,不顾身形暴露,往那一队侍卫那里跑去。 侍卫们远远看见一个黑衣人爆冲过来,纷纷拔刀,“抓刺客!”于是一群人呈包围圈向他围拢而来。 黑衣人也不跟他们打,内里一提,脚下发力,几个侧影略过他们的头顶,往外围宫墙的方向跑去。 侍卫们见黑衣人一下失去踪迹,满脸愁容,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们的头顶略过,脸上的忧郁一扫而光,“是百里大人!” 百里御是皇帝身边的御前行走,更是禁卫副统领,武功了得,皇帝对他信任有加。有他前去抓捕,必定会手到擒来。于是一群人回到了自己原有的岗位,进到藏宝阁查看异状。 百里御追着黑衣人出了宫门,脚步不停继续往城东的林子里追去。 黑衣人似乎知道对方会追到他似的,到了城东的林子后,找了颗大树,一下上了树顶藏了起来。 百里御来到林子中,四下一转,突然飞身上了一课树顶,一枪朝树叶中的一点刺去。 “我去!这都能发现!” 黑衣人无奈,现出身形,落与地面,徒手开始与百里御搏斗起来。 百里御的枪法刚硬不失韧性,左右分度,进退两仪,刚柔并济中,带有一丝银色光线,每一枪都往黑衣人要害刺进。 黑衣人抵抗的极为吃力,眼看着自己的右臂已经被银光划破,立刻大喊,“停停停,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你!” 而百里御却不停手,继续自己的攻击,招招攻击要害。 黑衣人额头冷汗直冒,一下掀开自己的蒙面巾,边叫边退:“百里御,百里御!是我是我,停,停手!” 百里御见黑衣人露出真面目,嘴角不着痕迹地一勾,手上招式一变,虽招招奇险,却往对方的门面上攻去。 黑衣人脸色一黑,顿时火冒三丈,“百里御,你神经病啊!”然后从腰测拔出两柄匕首,开始与百里御激斗起来。匕首握把是一对银色麒麟头,造型精巧,异常美观,就连匕首身都纹刻着麒麟的图案。 匕首精致美观,更是锋利,每次与百里御的银枪相对或摩擦,都会激起令人龇牙的火花。别看黑衣人刚才的一番讨饶,他此时一对匕首舞得天衣无缝,不仅挡住了百里御的攻势,更是能适时地进行回击。 百里御一枪轻松挑开他的一对银匕,枪身在地上“当”地一立,开口道:“丘黎,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来皇宫胡闹。” 丘黎收起匕首,有些心虚地看一眼百里御,道:“不是听说有神兵利器被皇帝老儿收在藏宝阁了嘛,我,我也就好奇而已。” 百里御面色冷淡,眼眸盯着丘黎一瞪,“好奇?我不知道你吗?如若这兵器造型入了你的眼,你岂会不将它带走?” 被说中了心事的丘黎,讪讪的笑了笑,“哈哈,知我者,百里兄也。” 百里御也不跟他废话,从袖子里拿出一柄短剑,扔给了丘黎。 丘黎接过短剑,剑鞘漆黑,尾端有一颗明亮的红宝石,剑身虽然银白剔透,锋刃无比,比,但却是卖相不佳。 “就这么个又丑又破的玩意儿,那皇帝老儿还好意思说这是宝物?切!” 说完不屑地将剑扔还给百里御,“还给你,浪费我一晚上世间。” 百里御淡淡地收起短剑,说道:“你丘家堡要什么宝贝没有?别老跟贼似的往皇宫里跑。最近天生异象,江湖上不太平,你就回去好好待着,别出来惹是生非。” 丘黎与百里御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可性格确实完全相反。丘黎性格不拘,办事跳脱,是个活脱脱的二世祖,且他还有个鲜为人知的嗜好,他使的武器除了厉害以外,还必须外表美观,这一方面,没少被百里御挤兑。 百里一姓世间少有,江湖上的一盟三堡十二派中,盟主便是姓百里。而百里御是个天生的武学奇才,三岁便熟背百里家的所有武学奇典,五岁练武,七岁时的武学修为就不下与普通人苦练二三十年的水平,如今更是内力深厚。 除此之外,他心思缜密,冷静且脑筋活络,唯一令他的盟主父亲头疼的便是,百里御志不在江湖,更是跑去皇宫内苑做起了侍卫。 这也是江湖上人人称奇的一桩笑谈。百里盟主为此,对外宣称自己没有这个儿子。但百里御却依旧从容淡定,大多时间在皇宫执勤,而该回家还是回家,见到父亲不喊爹却喊盟主。这更是气的百里行火冒三丈,几次三番出手教训,可到底下不了重手,也知得草草收场。 丘黎撇撇嘴,对百里御的话不置可否,夜黑风高,他再次带上黑巾消失于黑暗中。 他回到丘家堡,换下黑衣,刚要给自己上药,父亲丘卓锡进了他的房间。 丘卓锡一看儿子手臂上的伤,分明是枪型武器造成的划伤,板着的脸一顿,问道:“又去找百里御了?” 丘黎不回答,默默地拿药倒在自己的手臂伤口上,然后将之包扎起来。最后缓缓道:“爹你找我有什么事?” 丘卓锡双眼一眯,坐与桌子的另一边,开口说道,“江南那边有神器出世,盟主与我们三堡协议,他与我们堡主及同辈不会插手此事,所以,我想派你前去江南,将出世的神器带回来。” 丘黎神情冷漠,不看他一眼,问道:“只是这样?” 一盟三堡十二派,如果此次都是派小辈前往,那么身为年轻一辈中,除百里御以外的佼佼者,只有他了。他不信如此老谋的父亲会为此特地亲自来他的院落告诉他这件事。 丘卓锡继而道,“得到神器后,我要你寻到那伴生之灵的下落。” 别看他父亲武功高强,在三位堡主中,即使另外两人联手,也最多与他挣个平手。这般高手,再加上继室的从旁挑唆,他的野心日益膨胀。这一切丘黎看在眼里却从不挑明。 “父亲原本武功就高,若是再融合了半生之灵,岂不是与盟主也不相上下? 此时的丘黎脸色一沉,“你要角逐盟主之位?” 丘卓锡低着眉,慎重地一点头,“百里行原本与我也并无差距,那年他得到伴生之灵与神器后,才渐渐高于我之上。只要我也得到伴生之灵与神器,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丘黎面色阴沉如墨,反问道:“我与百里御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而你,与百里盟主也是交好几十年的至交,你怎能有如此想法?” 他看向自己父亲的脸,见他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眼眸之中反而阴郁连连,隐藏着汹涌波涛。 “盟主之位本就是有能者得之。” “取而代之以后呢?除之而后快么?”他看清了父亲眼中的杀意,丘黎略一停顿,满脸鄙夷地说道:“你好狠的心。” “啪!” 丘卓锡被丘黎脸上的表情所激怒,堡主之威不容挑衅,即使是他的儿子,也不可以。于是一巴掌落与丘黎的面颊,颤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你这个逆子!” 丘黎淡淡冲他一笑,“你向来薄情寡义,多我这个逆子又如何?”说完,再不看丘卓锡的反应,转身离开房间。 第四十四章 丘衍 丘家堡有三处主院,最大的辉临院住着堡主丘卓锡与堡主夫人李明霞,丘黎住在离花园最近的离枫园,李明霞的儿子则住在风景最好的添尚苑。 不错,如今的堡主夫人李明霞是堡主丘卓锡的继室,李明霞入堡的时候还带着儿子丘元明。丘袁明本来叫王远鸣,但李明霞嫁给丘卓锡后便改了名字随丘姓。 世人虽然都知道李明霞虽然是继室,但深得堡主喜爱与信任,于是对这个便宜儿子也不敢太看轻。再加上丘元明自进丘家堡以后,刻苦上进,虽然武功平平,但在处事交际方面颇为突出,很受丘卓锡的重用。 丘家堡西边的存夕阁,清晨看不见太阳东升,傍晚却能见落日的晚霞。它因离主院比较远,四周围空荡荡的。但里面却是种满了杨柳鲜花,院内,一泗水塘活鱼游,似景壁画浮与青墙。 无繁华重色,但雅致出尘。 丘黎一走进来就看到一身水墨色长衫的丘衍站于院落边的石台练习书法。石台上一方砚,一排笔,一壶酒,一叠纸。他安静的如同一个静止的物品,毫无违和地融入院内的风景壁画。 “壶中日月” “你的字写的越来越好了。”说是如此,丘黎望着他的眼中有着担忧与心疼。 丘衍没停下书法的动作,头也不抬却认出了来人的声音:“哥,你来了。” 丘黎点头,在不远处池塘边上寻了一处石块坐下。 “阿衍,你倒是能平心静气下来练字。” 丘衍惨淡一笑,“怎么了?又跟父亲吵架了?” 丘黎嗤笑一声,“父亲?他那样对你,你还唤他做父亲?” 丘衍是丘黎的亲弟弟,两人长相虽不一,但神韵却极其相似。只不过丘黎满脸的意气昂扬,而丘衍则是一脸,我若乘风,愿化为翼的淡然。 “无欲则无求,哥,我对他并不在意,否则我也不会在这偏僻小院待那么久。” 丘黎捡起池塘边的小石子一颗颗往里扔,吓得池塘里的鱼儿纷纷躲藏起来,他愤愤道:“那个女人如今这般登堂入室,我在堡内时她则是收敛着,若我不在呢?你真当我不知他们母子是如何对待你的吗? 他作为父亲,为何要如此至你于不顾!你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对你还不如对那个王远鸣一半好!太不公平了!” “清风一缕,暖酒一杯,于愿足矣。” 丘衍放下毛笔,走到屋内拿出两个细杯,给自己与丘黎倒上酒,“我天生体质孱弱,爹是一堡之主,这般做也是情有可原,我不怪他。” “但那王远鸣的武功也奇差,可却被他委以重任,打理着家里大小事务,他可以为什么你就不行?”丘黎越说越激动,越想越不愤,失言:“要是娘还在,你也不至于,” “哥,我累了。”他打断丘黎的话,悠悠地叹了口气。一口饮尽杯中酒,漫步走回房间,也不理会依旧站在院落中独自饮酒的丘黎。 “阿衍,爹爹自从取了那个女人,野心也日益庞大。此次他派我出堡去往江南夺神器,寻伴生之灵,之后便是计划要对百里伯伯动手。 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他停顿下来,“算了,这次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日子,你在家里也千万要小心。”他隔着一道门像是自说自话般,但他知道他的弟弟是在听着他的话的。 丘黎在院中一直坐到太阳落山,然后放下酒壶起了身准备要走。紧闭的房门内悠悠的传来丘衍的声音:“哥,百里叔叔是个仁慈的人。” 丘黎一顿后,便再没回头地离开了存夕阁。 夜里,他一身玄衣,再次找到了百里御。两人来到东郊的湖边,并排而立,面对着闪耀波光的湖面。 百里御见他脸带愁容,也不开口询问。既然来找他,机一定有事要说。 “百里大哥,百里伯伯近来可好?”丘黎在人前从来性子跳脱,可此时话里话外却有些让百里御摸不着头脑。 “你今日怎的担心起我父亲来了?可是有事?”百里御何等聪慧,他与丘黎从小一起长大,对他,他再了解不过了。他看着丘黎一脸犹豫,愁容满面,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烦死了,有事直接说,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 丘黎被一巴掌拍的先是一蒙,摸了摸脑袋,叹了口气道:“我爹命我前往江南夺得神器与那伴生之灵。”他顿了一下,“他对百里伯伯,有不臣之心。” 百里御仿佛对他话中的内容并不很惊讶,反而是对于他会告知自己此时很是讶异,“你倒真是直接。” 丘黎见百里御表情淡淡,而且一脸从容,立马明白了。有什么事能逃得过盟主的眼呢?他心下一松,回想起自己刚才的窘境,脸上升温,“百里御你个面瘫,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害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百里御对他的无理之言毫不在意,而是淡淡道,“天生异象,如今江湖各路势力集结,恐怕不太平。江湖上的人向来以我们一盟三堡十二派为主,以我爹马首是瞻,如果我们产生内乱,那邪魔之派必定会乘机而入,到时候,血雨腥风,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为此枉死了。” “邪派之人?虽然早年听长辈说起过邪派之人所练功法妖邪狠毒,为祸四方。我多年来也算是游走过不少地方,可是却从未见过邪派人马为祸地方啊?”丘黎对此好奇问道。 “我也是在家族历记中看到过,百年前的正邪大战后,邪派就隐藏了起来。如今我们正派人士正处壮大,虽然分派中偶有争斗,却也算团结。邪派之人如若出世,必定不敌我方之人。 可如今天生异象,江南更有神器出世。各路人马纷纷去往江南争夺,普通人且有贪婪之心,更何况那邪派人士?” 听到此,丘黎脸色一变,丘衍在家犹如废子,他是丘家堡唯一的继承人。父亲如果挑衅盟主,江湖内乱,到时候邪派乘虚而入,必会造成血雨腥风。 他回味百里御的话,突然惊呼,“你是说,这次江南争夺神器的人之中,会有邪派之人混入?”他看百里御脸上的正色,想来答案不言而喻。 百里御郑重点头,接着道:“所以,这次江南之行,我希望你能夺得那神器与那伴生之灵。” 丘黎奇怪的看着他,“啥?你还真希望我得到那东西啊?你就真的不怕我爹他融合成功后去找你爹麻烦嘛?” 百里御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是你,你自己得到,可懂?” 丘黎被百里御的话一噎,倒吸了一口气,“你开玩笑的吧?我?”他可是知道那伴生之灵的厉害的,所以从没想过要得到它。可现在被百里御一提,他心里总有些异样的感觉。 “对,就是你,你自己融合。这次争夺长辈们不会出手,而你是最有希望得到的。” “神器好得,可那伴生之灵找不找得到还两说,就算找到了,你觉得,我能争得?江湖能人异士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丘黎虽然常常玩世不恭,可有些江湖之事,他比大多数人看的更为透彻。 “你应该知道,江南之地势力众多,能挑衅我一盟三堡的也是有的。再加上那行踪诡异的邪派,小辈之中也唯有你我有这个能力夺得神器。而我无心江湖事你也是知道的。唯有你,只要你能得到,一有助于我派实力,二也可避免你爹与我爹的内讧。” 一把细长且镶钻了宝石的佩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离开了丘家堡,欲要前往江南。他知道他劝不了父亲所谋之事,但他可以阻止。父亲想要融合伴生之灵得到神器?那他就让他的美梦成空。 第四十五章 诡异村庄 与百里御相谈整晚,让丘黎的心情不能平复下来。 丘家堡内不得私自携带兵器,这是堡内的规矩。丘黎回了院子,换了一身利落的藏青色衣衫,执起一丙打造精良造型精美的长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辉临院。 此时正是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丘卓锡有晨起练剑的习惯,此时不在房间内。李明霞正坐在镜子前让丫鬟给她梳妆。 丘黎不顾外面丫鬟的阻拦,执着剑就这么走进了丘卓锡与李明霞的房间,拔出剑,靠在了李明霞的颈间。 丫鬟们纷纷尖叫着逃离,李明霞更是吓得腿软的跌落在地上。 “丘,丘黎,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婉婉动人,岁月的侵蚀下。虽然眼角边有了一丝丝细纹,却难掩她娇媚的风韵。 “杀了你。”他的声音很平静,却真实含着满腔的杀意。 丘卓锡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满脸怒气不加掩饰,喊道:“你这个逆子,这是我妻子,也是你的母亲!” 丘黎嘲讽一笑,手上一用力,在李明霞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我娘早就死了,她不过是个借着我娘爬上堡主床的贱人。” “啊!桌锡救我!”李明霞吓得惊叫不已,梨花带雨满眼乞求着丘卓锡。 丘卓锡刚要出掌逼迫丘黎退开,却见丘黎突然将剑从李明霞脖子上移开。他转头看向丘卓锡,淡淡开口, “我要这个女人在我娘的牌位前跪上三日,否则,我便退出这次的江南之行。” “什么?”李明霞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可却在看到丘卓锡的脸色后,心里“咯噔”一下:她李明霞用尽手段,即使她私底下苛待丘衍,丘卓锡也从未说过她。可如今,为了让丘黎能出使江南,竟要她跪在他前妻碑前三日? 丘卓锡原本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口舌丘黎才会答应,如今看来不必那么费事。只是...... 他抱歉地看着依旧瘫软在地上的李明霞,将她扶起来,叹了口气,“明霞,” 李明霞倒也不多说,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成为江湖上人人敬仰的丘堡主夫人,这时候也不能让自己在丈夫心里有一点的瑕疵。 哼,丘黎是厉害,她不敢将他怎么样,但他的弟弟丘衍却还在。 于是拍了拍丘卓锡的手便道:“桌锡,为了你,我愿意去姐姐的牌位前,为你为丘家堡祷告三日。相信姐姐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慰一些。” 丘黎收起剑,冷哼一声就要离开,在出门口之前,停下脚步,转头说道:“这次阿衍会跟我一起去。” 李明霞一听满眼怨毒之色,然后随即隐去,丘卓锡眼中也是一阵闪烁,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却始终没有再说什么。 丘黎不是第一次外出远行,但是丘衍却是第一次出家门。确切的说,别说是出家门,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丘家堡堡主丘卓锡还有一个病秧子的小儿子。丘黎这次决定带着弟弟一起去,其主要原因也是为此,他要让世人知道,丘家堡有两位少主,其中一位并不是那王远鸣,而是他的亲弟弟,丘衍。 温岭是北边地区前往江南途中的必经之路,这里群山纵横,山石嶙峋,谷地与山间小路魏晋分明,只是草树稀少,山里经常有山石滑坡。所幸这里只有一个小村落,村里的人们早已习惯这样的情况,很少有憾事发生。 一间破落的铁匠铺就在村口。铁匠铺门口挂着牌子:修葺三日,打造一月。 一个精装魁梧的大汉,赤裸着肌肉分明的上半身,在门口给一些损坏的武器和金属分门别类。 近几日温岭来往的人日益增多,村中人家里已经住满了人。这里是北边同往江南的必经之路,江湖人士居多,铁匠铺的生意也不错。 夜幕来临,魁梧大汉与一个村妇打扮的女子站在铁匠铺外,她虽然穿着粗陋,脸色暗黄,但一双犀利眼神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是个普通人。 魁梧大汉声音憨厚,似乎是在劝说着女子:“你们就放他们离去吧,如果他们在这里出了事,必定会引来怀疑,到时候江湖中人都过来的话,我怕这里原来的村民会受牵连。你们隐姓埋名于此,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为好。” 他满脸无奈,又叹了口气,“你们被发现了还好,要是拖累了大师,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女子原本还趾高气昂,在听到“大师”两字后,神色一阵犹豫,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我们隐姓埋名于此,原本就是希望不要再受江湖各式纷扰。而如今,这些江湖人士发现了这里的秘密,竟是贪婪如斯,不肯离去。就算大师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我们的。” 魁梧大汉说不过女子,脸色纠结了又纠结,最终还是没能开口,气呼呼地转身就回了铁匠铺。 女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轻松地望着村子的方向,嘴角轻轻一勾,然后朝村子里走去。 秋日夜半的风,有些阴沉进骨子里。 村东头到村西口是这个只有十几二十来口人的村子唯一的居住地,而其中的几家,忽然亮起了灯盏,他们或是独居,或是有家有口,但此时无一不突然睁开双眼,从丈夫或者妻子旁边起身,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他们走进自家住着来客的房间,毫不顾忌地推开房门。 里面住着的是最近路过前往江南的江湖人众,可此刻,如此大的声响却没能将他们从梦中惊醒。直到一股股黑气从他们身上冒出,涌进睡着的人的身体。只见被黑气进入的身体先是面部发青,然后跟着一阵抽搐,最后全身的血肉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干瘪萎缩,直到变成一副只有一层薄皮包裹的骨架。 做完这一切,他们走到村里唯一的那口井边汇合,却发现唯独少了个同伴。忽然,村西口老秀才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声, “啊!有鬼啊!有鬼!” “不好,小婉失手了。” 六人身形迅猛,很快就到了村西口,不远处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地逃跑,一边跑一边还失声喊叫着有鬼。六人中的一个妇人,飞身一纵,身体轻如红羽般向那人飘去。她速度是几人里最快的,就在她即将要抓住那人的后背时,男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匕首划破了她柔嫩的手背,自己却艰难的运起轻功,几个眨眼间消失在夜幕中。 妇人回到村中与几人集合,告知众人没追到。 “跑了就跑了,那人被我下了离魂散,血气也被我吸去好些,不多时也会是个疯子废人。”叫小婉的女孩岁数不大,皮肤好的如出水清芙,看着就该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可此时的她微微张开殷红的小嘴,伸出舌头轻轻舔去唇角的血渍,眼中满是兴奋。这样的画面怎叫一个诡异?而她身旁的六人,居然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此时也在舔舐着自己手背上的鲜血。 “好了,按照原计划,不可露出蛛丝马迹。”几人中一个看着有些单薄的灰衫男人说道。 于是,黑暗中的小小村庄,突然从村东头和村西口冒出几点火星,然后便是翩然大火。 第四十六章 兄弟同行 几人算准了时机,回到了各自家中。正好,家里的人此刻正被浓烟呛醒,连忙起身找东西找水扑救止火。 火势越来越大,几个纵火的元凶仿佛此刻变了个人一般,男的单薄势弱,女的娇小依人,与这救火的场景分外融洽。 天空不知是被火势所照还是原本就映着血红色的诡异,红光连绵闪烁,其中透着一丝星星点点的淡蓝,不仔细看完全注意不到。 铁匠铺里,一名有些佝偻的老头,他穿着的皮衫有些坑坑破破,像是被火星溅到烫破的一般。魁梧男子此时正跪在他的脚下,额头碰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希望大师不要怪我们,我们也已经尽力了。” “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们只道不想被别人发现,但如此多年以来,你们可有成功过?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们再次失败,那么,就不要怪我无情了。”老者的声音渐渐冷漠,撇撇手,便自己走到铁匠铺外。 只见他单手高举,腹部随着他的运功渐渐鼓起,空中的红光仿佛收到他的感召,越来越亮,然后旋转起来,看着像是一潭滚烫岩浆倒影在夜空的样子。村里的大火好像被这潭岩浆所吸引,巨大火焰化成一朵朵火苗,纷纷向着天空飘去。 不一会,村中的大火尽数掩息,但大多的房屋也已被烧毁。无辜的村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家园在一夜之间尽毁,别说是小孩妇人,就是几个大男人也都泪流两行。 小小村庄经历巨变不说,第二天天亮,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住在各个人家里的那些江湖人士全死了。有的被烧得漆黑见骨,有的虽然没被烧毁,可全身已无一点血肉,犹如一张薄薄的皮包裹着一副骨头架子,诡异非常。更加奇怪的是,村东头的王寡妇,杀猪的李大力,会些医术的张大夫,村西口的庄稼人风一谷,老秀才的独生女冯小婉,绣工很好的水绣娘和毛关山家的小儿子都失踪不见了,就连村口铁匠铺的铁匠今日也歇了业不知去向。 突然,不远处一个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男子正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边跑,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喊着:“鬼,有鬼啊!黑气,嗖嗖嗖,不见了。嘿嘿嘿,没了,没了,黑气哗哗哗,你死了,他死了,哈哈哈,我,我也。不不不,别杀我,啊,别杀我!”然后他看准了村里还唯一完好的铁匠铺冲了进去,最后躲在了里面的角落瑟瑟发抖。 村里众人难免心中恐惧,那些独居独身的人不见了倒是还好,但那些老婆相公不见了的人家,顿时哭天喊地,尤其是不见了儿子的毛家,夫妇二人哭天抢地,立刻沿着山路开始寻找,恨不得将整个环山反过来。 但终究人力有限,自己众人如今还不知要住哪,怎么生活。原本平静的小村。如今焦土坡瓦,死气沉沉,还有疯癫的陌生男人在铁匠铺絮絮叨叨这阴森森的鬼话。那些村民见大火将原来的物什烧了个精光,所幸就离开了。 丘黎带着丘衍从济城出发前往江南。丘衍本不想出来,但丘黎丝毫不给他考虑的机会,抓了几件他换洗的衣物与物品就连人带物地将他从丘家堡提了出来。 两人从济城出发已经两天,济城在北,而江南在南,沿途遥远。如果是丘黎一人,快马五日便可到达,而如今还有个体弱单薄的丘衍,两人便只能改坐马车,两日,两人才行一半不到的路程。 觉溟湖边,秋季的梧桐早已披金戴甲,觉溟湖上仿佛是聚宝盆一般,落了满湖的金色梧桐叶。湖底有红绿渐紫的植物,两人此时正躺在一叶扁舟之上,享受着夕阳映照,水与天连成一线的光景。 “我从来不知道,外面的风景如此之好。”丘衍睁大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边景色。“真的很美妙。” “阿衍,这次事情过后,我带你去塞外。那里的风景更美。”丘黎说着,仿佛陷入一种美好的回忆。 “夕阳黄昏晓,哥哥你的心事,弟弟我却知道。”他转头看一眼丘黎,“塞外,美的恐怕不只是风景吧?” 丘衍很少会开玩笑,他也只是听丘黎说过一段他在塞外游历的往事,再加上如今已不在堡内,他心情轻松舒畅,尽然开起了玩笑。 “你个臭小子,如今真的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丘黎的话说完,两人仿佛陷入了一种安静,不一会,天边的火烧云变得暗淡,晚风变得大了起来。丘黎起身给丘衍披上一件薄披风,“在外不比在丘家堡,夜晚风量,你身体不好,别找了凉。” 两人回到马车内,丘衍坐在车内,丘黎驾车。车启之前,丘衍掀开车帘,轻声问道:“哥,我这样的身子,只会成为你的累赘,你又何必带着我出来呢?” 丘黎被弟弟的话说的心中一凛,随即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快进去坐好,我们天黑之前要进城,否则今晚只能露宿在外了。”他怎会没想过要改变弟弟体质,让他的身体好起来。他也遍寻了许多名医,却都束手无策。那晚与百里御的谈话中,他其实想过,如果真的遇到伴生之灵,那么如果能让丘衍融合,那他必定会改头换面。 可是一想道融合伴生之灵的危险,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自己足够强大,能保护弟弟一辈子又如何呢? 两人赶着马车,快速地穿梭于山谷。突然,丘衍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哥,停车,你快看那边。” 丘黎拉紧绳子,将马车停下,他看向丘衍指着的天边,那里一红一蓝两色挣相明艳,似乎就要化为两头凶手死斗起来。 一红一蓝,如此明艳的颜色,是什么样的神器出世了吗? 他一下飞身与树顶,不远处同样有几个身影跳到高处,眺望远方,看向那来源处。 “咦?仿佛是很远的一处山谷之地。那里的地势是从高耸的环形悬崖峭壁围拢于一处,除非跳下悬崖,否则要去江南,那里却是必经之地呀。” 他跳下来,再也不多说,驾着马车飞快地进了城。 两人找了处客栈下榻,让伙计上了不少酒菜热汤,又打听了些最近的奇闻怪事。 客栈是这城里最杂乱的地方,有什么事这里的伙计也是最清楚的。 “要说怪事啊,最近城里来了不少英雄豪杰,听说都是要去江南的。不过,就在昨日,十几个村民打扮的人从城外过来,报上了官府,说是他们村里有鬼,一夜之间吸干了不少人的血肉,他们就是那里逃出来的。” 丘黎一听,乐了,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只说,你可别胡乱说与我听啊。” 伙计急了,“我可没乱说啊,那里还有一对夫妇正每日击鼓要官老爷帮他们找儿子呢?不信你明日就可以去瞧瞧。”他说的义正言辞,丘黎不由得也有些信了,信手一抛,将一颗足两的银子扔给了伙计,并说道:“谢了,这位小哥。” 伙计见还有银子收,更是殷勤,又说道:“对了,我表兄在官府当差,他告诉我,那也死的全是江湖里的高手,连同村里失踪的八个人,真真是诡异啊。听说还有个火炼谷的弟子活了下来,却不知所踪。” 第四十七章 进山 “火炼谷弟子?” 丘黎打发了伙计,便开始思衬这件事。 “火炼谷可是三堡之下的十二派之首,如果连他们的人都出了事,想必这事不会是小事。阿衍,刚才我们所见的红蓝光芒所出之地,是我们此去江南的必经之地,”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恐怕不会平静啊。” “哥你是说,那些人出事的地方可能跟那红蓝光所出之地有关?”丘衍虽不会武功,但心思透彻,丘黎所想之事他也已经猜到了。他虽不会武,但好歹是丘家堡的人,伴生之灵的事情从小便耳熟能详,想来那红蓝之光必定与它有关。他担心的看着丘黎,“哥,如果真的是伴生之灵,你真的要?” “你放心,虽然我这次的任务是伴生之灵与神器,但哥哥我还没傻到凭蛮力。这次各路江湖豪杰齐聚,如果真的遇上高手,我也不会傻傻在原地挨揍的。再说了,怎么说我也是这一盟三堡十二派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百里大哥不在,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丘黎对自己的武功虽然自信,但也深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他担心地看着丘衍,“我怕过那地方的时候会有意外恒生,明日,你一定要多加留意。” “放心,我会注意的。实在有事,不是还有哥你吗。”丘衍说的虽然轻松欢快,但也决心也自己多加留意,以免给丘黎拖后腿。 两人修整一晚,第二天出发继续赶路。 出了城往南走,先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间林,马车行了一会,路上便开始有了些石块,越往南走,石块就越大。行走大半日后,两人便已走到群山脚下。这的地势奇特,要去江南,只能往上走山路过山。除了群山,这里的四周便都是断层的悬崖。 丘黎下车走到悬崖边往下一下,只见山下迷雾缭绕,根本看不见底,要是不小心摔下去,绝对尸骨无存。 山路崎岖,马车本就不适合走山路。就在此时,忽然一片地动山摇,群山上响荡起“轰隆隆”的声音。 丘衍从马车上下来,朝四面观望。 “轰。” 一块比脑袋还大了四五倍的山石从山体上滑落下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几块跟脑袋差不多大小的石块,正巧不巧地就要砸到丘黎和丘衍所站的位置。 丘衍往马车后面躲去,悻悻地躲过几块大石头的砸击,而马车却被砸的支架分离。拉车的马儿受到惊吓挣脱了缰绳,嘶鸣了一声便顾自逃离。悬着的车架落地后也折成了两段,马车彻底毁坏,无法再让人躲藏。 而山上的巨石仍旧不停地再往下掉落。 丘黎回身一拳击在最大的那块巨石上,巨石粉碎四散,他又几个回身,继续将身旁的巨石击碎。 怎料,两人的头顶忽然有阴影笼罩而来。抬头一看,一块比他们身体还大的石头正从上方掉落。 “闪开!”丘黎一把将丘衍推至安全处,自己在原地也不躲藏。红色的气旋从他的腹部慢慢溢出,升起,随着他的运气扩大到上面半个身体。他掌心如火,呼出的气息如蛮牛打鼾,“哼,呀!” 就在巨石接触到他撑起的双手时,说时迟那时快,丘黎出掌成拳。火红色如烈阳般的拳,快如闪电,一击又一击地打在巨石身上。 “彭!”巨石在他一套拳风过后变得粉碎,碎石乱撒了一地,也有几块弹在了丘衍的身上。 “阿衍你没事吧?”丘黎一收功后便立刻跑去边上查看丘衍的情况。“还好只是擦破皮,没有被巨石砸到。”他叹了一口,“哎,如今马车坏了,马也跑了,我们只能步行上山。阿衍,你可还行?” 丘衍轻松一笑回答道:“放心吧,怎么说我也是个大男人,虽然练武不行,但爬山还是可以的。就当锻炼,对身体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开始向山上行走。 在刚才那一阵地动山摇后,山上还是不停地有石块滑落,但都没有之前那么巨大,丘黎在前方开路,将石块一一砸碎,很快,两人来到一处谷地。 残破桓壁,整个地方残留着烧焦的气味,唯独一间你铁匠铺还是完好的。只不过可能因为这屋子常年不修缮,看起来有点破。 丘黎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处谷地三面环山,一面峭壁,要出这谷地怎么也要三四个时辰。到时候天一黑,再加上不知何时会掉落的山石,路不好走。如果自己一人也就罢了,可丘衍却经不起折腾。光是上下山来到这出可供休息的谷地,已经脸色苍白了。 “这里就是那日我们看到红蓝光芒的地方了,只是天未黑,现在却是查探不出什么的。”两人在这已经被烧毁的村子转了一圈,除了破败,一无所获。于是两人在井中打了水,回到了铁匠铺内。 “我还以为是那伙计胡编乱邹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村落。哎哥,你说,这里不会真的有鬼吧?”丘衍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跟丘黎说着话。他常年栖在丘家堡内,与世隔绝,如今到了外面,对什么事都充满了好奇。 “鬼怪之说,怎可亲信?不过这里荒无人烟,所有屋子都烧毁了,唯独这铁匠铺完好,我们今日要在这过夜,也要小心为好。”不知为何,丘黎就是有种感觉,这里处处透露着怪异,但一时就是说不上来。而丘衍却毫无察觉,好奇地打量这间屋子,发现铁匠铺外间虽然杂乱,堆满了废弃的刀剑和一些铁杵农具,可里面却是干净整齐。 里间屋子门口一排武器架子,上面已经空了,一张床,上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床被子,一张方桌,上面笔墨纸砚齐全,还有几张没有绘制完全的刀剑图纸。 “哥,你看,这屋子的主人真乃奇人也。”丘衍坐在方桌边的椅子上,拿起上面的图纸一张张翻阅,“这画上的武器虽然未完成,可这做画的必定是心思奇巧之人。娘亲小时候跟我讲过一个故事,她说世间奇人异事无非分为两种,一种武力至上,另一种便是在脑力至上。这做画之人,想必就是后者了。”他自幼体弱不能习武,于是便把全部精力放在书籍上。行不了万里路的他,便志在读万卷书,不论诗词歌赋还是史书典籍,亦或者武学秘籍,他都看。更难得的是,他心思巧妙,不但能一目十行,更是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丘黎接过丘衍手中的图纸,也是眼前一亮,“这要是打造出来,必是精美无比。” “哥!武器的厉害之处可不在外观之上,你何时能把这恶习改改?”丘衍一脸无奈,显然是对丘黎喜欢外形精美的武器这一恶习十分无语。 “光是厉害有什么用?你想五百年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匠班布大师,自他手里所出的武器,哪一柄不是造型华丽,精美无比?你敢说他打造的武器不厉害?他的随手之作都能媲美一丙神器。哪像现在那些铁匠,欺世盗名,还一个个趾高气昂,打造出来的东西,跟锋利的废铁有什么两样?”说起这个丘黎就更起劲了,众人都说他偏爱好看的武器,说他华而不实。他这明明是追求武器的极致,要求完美好么? 第四十八章 石门 夜已黑,丘黎在室内将白烛点燃。 外面明明有着“呜呜”的风鸣声,可室内却丝毫感觉不到丝毫风吹草动。 山谷边的悬崖峭壁上,粗粗细细的藤蔓密布,远处看去就像一张绿的交织的大网,将这峭壁包裹在内。七个人神形狼狈地悬挂在一处藤条上。几人的衣服上的破洞仿佛是被火焰烧出来的,而每个人的脸色却是仿佛被寒气所冻,清冷发紫。如果村里的人还在,看到他们必定会惊讶,这不是村里失踪的那几个人嘛?只不过虽然这些人狼狈不堪,着装也没有改变,依旧粗布麻衫,可气质却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老秀才的女儿小婉,原本发黄长斑的脸如今肤色细腻,如果不是受了伤,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小美人。 明明才秋季,可峭壁边上刮过的风堪比锋刃,一道道割在七人的身上脸上,不一会,在几人的脸上刮除了几道血口子,让原本就狼狈的几人面目更显狰狞。七人中最小的孩童,原已经是强弩之末,被风刃这么一刮,更是摇摇欲坠,忍不住叫了出来。 “大哥,小婉姐,救我!”男孩虽然身怀武艺,但到底年纪小,体力差,很快就要挂不住了。 丘黎见屋子破旧又常年失修,怕半夜里外面的风会吹开屋子的大门,于是起身去外间查看一番。 他刚一到外间,顿时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山里的夜风竟如此寒冷,刚在里面的房间居然丝毫感觉不到。”他检查了窗台和大门,将缝隙用碎木块和烂布条堵住,刚要回内屋,却突然听到一声异动。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虽然风声很大,但丘黎还是听到了异样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求救。他不放心地看一眼内屋,还是决定出去一探究竟。他将大门关好,拨出腰测的一对匕首,朝着声音的来源缓缓前进。 越接近声音,丘黎发现风越来越大,直到他踱到悬崖边,那风打在他脸上,刮得他生疼。 “声音是从这悬崖下边发出来的。”丘黎一手挡着脸,一边小心翼翼往悬崖下看去。夜黑风高,视线虽受阻,可他还是看到了几个人险之又险地挂在悬崖的藤蔓上,被风吹的东倒西歪。其中还有个五六岁的小孩。 “下面的人,能听见我讲话吗?” 丘黎前几年外出游历时,曾救过一名青衫道人,为感谢他,那青衫道人教他了一门逆午传音的功夫。虽然有些类似于少林的七十二绝技狮子吼,练至极致,全力发功的话,发出的音波能震到人内伤吐血,七窍失灵。但不一样的是,逆午传音可攻可御,可以隔绝不相干人的听觉,是一门冷门的功法。江湖上曾经有个盗窃组织,里面的人通懂一门传音入密术。丘黎无意间碰上他们在盗窃,居然能听到他们互相之间的传音,也因此帮助当地的官府将这个盗窃组织一网打尽。 奇怪的是,他从没听说过江湖上有哪个门派有这样一门功夫。他曾拜访过少林派的玄意方丈询问这个功法的事情,那老方丈念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经文,只让他好好练习,不要荒废,便不肯再说下去了。 此时他用的便是这门功夫,“你们一人一根藤蔓,千万抓住,我一一将你们拉上来。”丘黎首先拉住那个吊住孩童的藤蔓,藤蔓上有些许细刺,幸亏小孩子身体轻,他倒不至于将手拉破。可接下来几人都是神情体壮的成年人,他花费不少气力才拉上来一个身体瘦弱的男子,手掌也被细刺剌出了血珠。可救人心切,他只好继续。 刚上来的瘦弱男子原地休息了一会也开始跟他一起拉动藤蔓救人。 此时铁匠铺内,丘衍见丘黎出去检查屋子了,无事可做的他坐在了方桌上,拿起了桌上的纸笔想要练字。只是他刚要将砚台移近,砚台不但没按照他的力道移动,反而转了个向。 “咔咔咔。” 床侧的墙一阵响动后,向上移开一半,出现一个可供人进入的口子。 “这里居然有个暗道?” 好奇心的驱使下,丘衍往床上一趟,侧身翻进暗道中。 而丘衍刚一进去他的身体就失去了平衡,连翻滚动,直到他眼冒金星,“咚”的一声,终于到底了。 丘衍脸色煞白,睁眼是一条明亮的长廊,两边刻画着一些血腥打斗的画面,尤其对上面的而武器,刻的尤为细致。 他撑着身体起来,往身后看一眼,这斜坡虽然陡,但慢慢爬就能爬回去。他大声叫了两遍丘黎,发现无人回应,也知道可能丘衍还没回来,或者根本没听到。于是,他便沿着长廊慢慢走去。 两边的壁画慢慢有了变化,从刚才还有的人物打斗的画面,变成了一件件武器,有刀有剑,有棍棒有斧锤,甚至还有一些他从没有见过的,外形很奇特的,应该也是武器。他回想房间内的那些未完成的图纸,细想之下,一笑:“只怕这铁匠铺的主人还是为不出世的高人吧。这墙上的刻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再说那些武器,想来也是那人的杰作了。” 丘衍在长廊上大约走了一刻钟,他沉迷沿途的这些壁画,丝毫没发现前面有扇关闭的石门,门缝中若隐若现着红蓝交织的光芒。待他一靠近,那片光明显地一隐,消失不见。 丘衍废了很大力气才推开石门,“请问,有人在吗?”门内大约十来米见宽,石室的中间有一个比人还要高的炉子,有些类似于铁匠铺外间的那个炼铁的炉子,可是明显这个要精美得多,也大得多了,而且奇怪的是,这个炉子没有烧火的风箱,而炉子里的火焰却能自己燃烧。他伸手打开炉子上的金属门阀,里面的火焰顿时一蹦三尺高,还忽而变蓝忽而转红,瞬间就已触及到他未来得及缩回去的手。 原本以为这次要被火焰伤到了,却没想到,触手的火焰不显热度,有着一丝凉凉的感觉。他以为自己感觉错了,手非但没有缩回来,而是往炉子里慢慢伸进去,顿时一怔。 他碰到了一个物体。 当他触到那物体的一瞬间,一道绚烂的青色光影从炉内爆发而出,那一瞬间,他仿佛隔着光影看到一段景象。 青山身影一手执剑,一手握笔,在空中肆意杨飒,书写意气风发,他口中念到:一念人间百善,二念浩然正气,三念剑指江湖,四念惩恶扬善,五念人间正道,六念邪魔泣血,七念万道沧桑,八念缘起缘落,九念万缘归一。 紧接着青色慢慢不见,随之变换而来的是一片奇怪的平原。寸草不生,江河枯竭,里面的人跟常人无异,瞳色或是蓝色或是红色。他们仿佛疯了一般冲进一群人当中,突然个个弓起身体,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攻击着人群,然后扑到人的身上啃食血肉。场面顿时不受控制起来。他们仿佛被鲜血激起了更深处的渴望,见人就攻击噬咬,瞳孔的颜色越来越深。 青衫身影再现,他执剑,身形莫测,一剑出,仿佛万剑齐发,身形变换,好似有千万人影同时发动。巨笔临空挥舞,一笔一划,好像将天空刻出一条痕迹,一字写完,那字突然有了灵魂似的从空中飞起,冲进那群如野兽般的异人中,突然炸开,字体如散开的青色墨汁遁入异人们的额头,使他们顿在了原地。 青色身影更是乘此大杀四方,直到将异人屠尽。 可死去的异人们在不过数息时间,突然身体抽动起来,再次睁开了眼睛,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攻击着身边的活人。 突然,东边的地平线上热雾缠绵,一丝扭曲从中间开始往四周蔓延。 一座高送入云端的漆金宝塔凭空出现。 宝塔如世外之物,看不清它的全貌,却被它的威势所镇,从宝塔一层射出一道绿光打在所有异人的身上,顿时异人的身体仿佛被搅碎般分解开来,最后化为泡影。 青衫男子背对宝塔而立,看不清面容与表情。只是那空中的巨笔,在九层高塔出现之时就发出兴奋地嗡鸣。青衫男子抬手一挥,巨笔仿佛是得到同意一般一下冲入九层高塔的第九层,影入不见。 第四十九章 巨笔 画面渐渐淡去,最后一个极淡的身影出现在画中,青衫男子拄剑,半蹲在一名女子的身边,口中说的话已经听不清,最后他抱着女子消失在画面中。 丘衍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忆着看到的画面,手不自觉地伸进炉子,触碰到物体。 拿出来一看,“吓!这怎么可能!” 他手里的,居然是与那画面中巨笔一模一样的且小一号的毛笔。这支笔笔杆触手冰凉如玉,上面雕刻的花精美细致,栩栩如生。这花他曾在一本书上见过,名叫须弥。芥子须弥,自成一体。 “这笔,不会真的是画面中的那支神笔吧?” 巨笔仿佛为了应征他的猜测,在丘衍手中突然绽放蓝红光芒,一下变得巨大,跟画面中的一模一样。惊的丘衍全身颤抖,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它。 光芒过后,巨笔顿时变成普通大小的毛笔回到丘衍手中。只是笔杆上的花纹虽无变化,却没有之前那么灵动,只要不细看,这只是一支比较珍贵的笔头柔软的玉质毛笔。 丘衍将它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心下对此有种莫名的喜欢,想将它带走。 “宝物有灵,你我相遇便是有缘。”他对着笔说道:“那这样吧,如果你不反对我将你带走的话,你就这样不要动。如果你不想被窝带走呢,你就像刚才一样发一下光,那我就将你放回那炉子里,可好?” 玉笔在他手中毫无反应,丘衍开心地一咧嘴,将它放进了衣囊中收好便往回走。 屋外的丘黎将七人拉上来后,手心已经伤痕累累。那七人上来后先是休息了一阵,便起身跟丘黎道谢。 只是丘黎注意到,那个五六岁的孩童神色有些不对地盯着他的手猛瞧,以为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们,孩子注意到他的手才这样,于是走过去轻声道:“别担心,哥哥武功好,过几天就会痊愈的。” 孩子见丘黎靠近,颤抖着拉起丘黎的手,将他的手慢慢靠近自己的嘴边,就在要碰到之时,被身边的一个女子的声音惊醒。 “毛小蒙,还不快去找点水把自己的脸洗洗!”说话的便是男孩之前喊过的小婉姐,也就是村里老秀才的独生女,可他们的真实身份,却无一人知晓。即使是他们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知道。 毛小蒙听到声音,一下惊醒,猛地甩开丘黎的手就跑开了,其中体偏胖的大汉着急地跟了过去。 丘黎被这突如其来动作弄得有些懵,疑惑地看着跑远的毛小蒙,“这孩子怎么了?”可他仔细一回想,刚才为何这孩子会对着他的手有这般嗜血渴望的表情?似乎眼睛中泛着血红。是他看错了吗? 冯小婉对着丘黎莞尔一笑,“这孩子刚才差点就掉下悬崖,许是吓到了,请公子不要见怪才好。” “哦,是这样啊。对了,你们怎么会吊在这悬崖峭壁上的?我见几位武功也是不凡,怎么会弄成这样?”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显然他们的遭遇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于是其中一人便开口道:“少侠救我等于危难,我们非常感激。我们也不想骗你,只是这件事实在无法告知,请少侠不要怪罪。” 丘黎见他们不愿说,也就没再多言。防人之心不可无,萍水相逢,自己只是路见不平,互相也不了解。几人未免他继续追问,便告罪一声,追着毛小蒙去了井边。 丘黎回到铁匠铺内,关好了门,再三确认门缝严实才回到屋内。 丘衍此时刚爬到密道口,见丘黎回来,连忙叫道,“哥,快拉我一把,我实在爬不动了。” 丘黎见弟弟从密道里爬出来,眼中闪过疑惑,“怎么回事?这里竟有一密道?” 丘衍将密道里的见闻告知他,也将玉笔拿出来给他看。可此时的玉笔居然隐去了身上的花纹,整体看起来灰扑扑的,毫无特色,跟普通的毛笔并无区别。丘衍奇怪道:“不对啊,刚才还有花纹的,怎么没了?” 他带着丘黎再次进了密道,奇怪的是,原本墙上的壁画,武器的图样全都不见了,只有暗黄的光线照着脚下的路,又一刻钟,来到石门处。两人屏息靠近,只听石门内传来隐约的敲打金属的声音,“乒乒乓乓”地一阵一阵不停歇。 丘衍前去推石门,用足了力气却怎么也推不开。丘黎拉开他,自己上前用力一推,发现石门纹丝不动。于是运足了内力,双掌向前一撑。 “噌!”一阵青色光芒闪过,丘黎竟被闪退十来步。他一口真气没压住,“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哥!”丘衍连忙上前扶着丘黎,“你没事吧?”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他确实推开了门的,怎么自己推得开,功力深厚的哥哥却被弹回震伤了呢?里面怎么会有打铁的声音呢?难道里面有人?那自己岂不是真的做了回贼,拿了他人之物? “得之是缘,岂有回头之理。缘本是道,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它。”声音如在耳边,听着虽老迈,但中气十足,且判断不出方向,却可以听出此人的功力非常深厚。 “前辈,这笔可是您的?”丘衍心中不安,拿出玉笔大声询问却得不来回音。他只好回头查看丘黎的伤势,“哥,你还好吧?”他看丘黎吐血不止,十分担忧。 丘黎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盘坐于地上,运起功法,红色之气扩散周身,原本苍白带着一丝不正常红晕的脸也渐渐恢复正常。他修习的功法虽大多属于家族,丘家堡的子弟大多用剑,剑锋绝顶十篇是丘家堡的老祖宗当年所创,其内功心法也是与之配合的法门。这是丘家堡的传家秘籍,都是配合用剑的秘籍。 丘黎从小练剑,天赋极高,剑锋绝顶十篇已经练到了第四篇,要知道他的父亲丘卓锡也才练到了第六篇,他的父亲内力深厚却也怎么也达不到第七篇的要求。 而丘黎最厉害的却是用匕首。他将剑篇的口诀用于使用匕首的招式上,再配合内功心法,发现他使用匕首的威力已经隐隐有超越用剑的威力,但以剑诀法门用于匕首之上,始终少了一丝气运和连贯,使他在练功时的气息不稳,功力原地不动很久了。 刚才那一道青光,虽然震得他内里紊乱,却让他发现在原本练功时导致气息不稳的三焦玄关等处有了一丝连接。他虽然受了伤,却也只是轻伤,他甚至有种,如果再来一道青光打在他身上有多好的想法。 丘衍见丘黎在运功疗伤也没打扰他,只见丘黎的红色内力从丹田处缓缓升起,经过胸口再到头顶,最后四散向四肢,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此时,耳边老迈的声音再次响起,“咦?竟有如此纯净的阳脉内力?”老者的一翻惊讶引来丘衍的疑惑,“前辈,什么是阳脉内力?” “阳脉内力,是只有体质纯阳之人才能练就的独特内力,如果配合相对的功法秘籍,将来必定不可限量。纯阳之体啊,对习武之人来说,练什么武功都可事半功倍。可惜啊,这小子。”老者这次却是回答了他的话,而后他所说的话却是只有丘黎能听得见,可是现在的丘黎逆午传音术才堪堪练到了一层,并没有发现老者使用的也是这逆午传音,且造诣不浅。 丘衍因为得到神笔的关系,对于老者的话是深信不疑的。而丘黎因为老者的一道青光而受了伤,对于能这样轻而易举让自己受伤的人,只能用深不可测形容,又怎会屑于骗他?于是便也信了老者的话。纯阳之体?难道自己运气所发出的红色内力便是纯阳之体的缘故?那便是纯阳内力?难怪,自己的父亲和一众家里的叔伯长辈,内力比他深厚得多,却也不见有实气体出体外。 “如此拙劣的内力运行法门,简直是误人子弟!小娃娃你切记不可再用了,否则就浪费了你这纯阳之体了。我传你一套纯阳之体内力的运行法门,你切记不可外传。 弃功守识,你须一字不落地谨记我所传的法门。” “万世不竭,实立纯阳。茂法上独,元阳谋进。须笛离弱,擎午武灭。势以天罡,正以泯灭......” 第五十章 密音传授纯阳法门 一字一句犹如印刻般深入丘黎脑海。 他听老者的话,放弃了运功,只是守护丹田,开放意识,接受这犹如烈火焚烧般的字音。 丘黎并不知道纯阳之体的厉害之处,可这纯阳法门,每一字烙印在他脑海时,都仿佛烈阳灼烧,每成一句,都让他大汗淋漓,浑身滚烫地像是要融化一般。“啊!” 热!痛!折磨的丘黎不停颤抖、 丘衍看着哥哥浑身湿透,还红光大冒,刚想问询,却立刻被老者阻止,“闭嘴,不要打扰他!” 丘衍猜想必定是丘黎运功到了关键时刻,不可被打扰,也就乖乖住了嘴。 虽然煎熬,可按照纯阳法门的运功路线,才运转一周,自己的伤势就好了大半,平时练功时不连贯的几处大穴也有了松动的迹象。浑身虽然依旧高热不消,但却没有了疼痛的感觉。他想乘此机会一举冲破难关,让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楼时,却被老者出言阻止; “纯阳之体练功本就比一般人快许多,你切记要脚踏实地,不可贪功冒进。冲关破穴虽是能让你的武功上进,却不可强行冲破,万事讲求水到渠成便可。” 丘黎听了此话,便也不再着急冲关了。他收了功,站起身,问道:“传功之恩无以为报,前辈可否出来一见?” 老迈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既然习了我派的纯阳法门,那也算得上是我派弟子。既是我派弟子,有缘便有再见之日。”老者仿佛喃喃自语地继续说道:“焦玹老儿,看来这次是我要赢了。” 话音落下,打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丘黎与丘衍互相对视一眼,丘黎开口道:“弟子丘黎,这是我的弟弟丘衍,谢过前辈传功赠与之恩。”丘衍也是抱拳躬身以待。 “你弟弟能得到它是他自己的福缘,与我无关。你们且离开吧。”说完,长廊内回归一片寂静,就连刚才还有的打铁声都消失无踪了。 丘黎不信邪地再次去推那道石门,却发现石门一下被他推开,里面跟丘衍之前所说的如出一辙,只是那炉子却早已熄了火,暗了下来。两人再三查看石室,发现再无旁门,也就歇了心思回到了内屋。 铁匠铺外,毛小蒙脸色苍白且虚弱地靠在井边,无力地喘息着。另外六人在他身边围着,都皱着眉,担忧地看着他。 “小蒙还太小,这身体恐怕要撑不住了。”风一谷一身庄稼人的打扮,他虽然身体精瘦,确实七人中的老大。 “也不是没办法。”身材瘦弱的男子是村庄原本的赤脚大夫,“我观刚才那人浑身阳力精汪,如果小蒙可以吸取一点点,便足够他维持住身体。我们这次失败了,与那东西也无缘,不如换取大师救小蒙性命。” 毛小蒙靠在井边,渐渐地呼吸也微弱了起来。夜里黑暗,可他的身上却慢慢泛起了更加深度的黑光。先是从他的眼睛开始,再到整个头,脖子,身体。几人一脸纠结,看着毛小蒙的眼中开始蓝光闪现,知道不能等了。 “那人救我们性命,我们却要恩将仇报吗?虽然我们不是正派人士,却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啊!”冯小婉垂下眼,想起刚才男子为救他们,那满手的血痕,还一脸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样子,低头犹豫了起来。 “我们只是要他一点点的精血血肉,他不会有事的。”王娇娇原是村里的寡妇,脸色暗淡蜡黄,可如今虽一脸灰败,但难掩一身风骚。她看着犹豫的冯小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我八人隐姓埋名至此多少岁月,如今四哥被困在那里不知状况,小八现在这样,你要为一个外人放弃小八吗?世人本就将我们归为异类,与邪恶之类同道,即使没他相救,我们也不一定就会死。”说完再不理会踌躇的几人,当先往铁匠铺走去。 “习武之人的精血血气何等珍贵,损失一点,也会造成元气大伤,严重一些的,日后功力也可能难以长进。”风一谷也犹豫了,他们几人在村长数十年来,从不无故伤人性命,“可是为了小八,哎,我们一起过去,切记,不可伤人性命。”他是八人中的老大,自是有一番威信,他尤其瞪一眼王娇娇,“等会儿听我命令行事!” “是,大哥。”身体有些胖的李大力,懂医术的张屉,冯小婉和满脸担忧却依旧沉着的水绣娘恭敬答道。 “知道了,大哥。”王娇娇有些敷衍地也应道。 冯小婉扶起毛小蒙,几人往铁匠铺走去。 入夜已久,天色没有了深夜的幽暗,天空还隐隐泛着蒙蒙的微光。 当他们敲响铁匠铺大门的时候,丘黎与丘衍刚从密道爬出回到屋内。听到有人敲门,想想可能是刚才的七人。 丘黎出去开了门,见几人神色担忧且阴郁。他看见冯小婉抱着那个五六岁的男孩,一脸犹豫地看着他,以为他们也想借宿,便开口道:“几位,这铁匠铺本也是无主之屋,几位要是也想借宿就请便吧,我并不是这里的主人。” 王娇娇轻哼一声,“我们要是想借宿那还用你说?我告诉你,我,” 她话未说完被风一谷打断,“闭嘴!娇娇!”然后抱歉向丘黎一拱手,“在下风一谷,我们兄妹几人被公子所救,应该郑重向公子道谢的。这是五妹王娇娇,无礼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丘黎本也无意怪罪王娇娇的无理,还礼道:“在下丘黎,途径此地,救你们也是随手之举,何足挂齿。天也快亮了,休息一下还要赶路,就先进去了。”丘黎刚要往屋内走,突然又被叫住。 “丘少侠,风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答应。”风一谷见丘黎并不想与他们多说,立刻开口叫住他。 丘黎脚下一顿,回头。 “哦?何事?” 风一谷将毛小蒙从冯小婉怀里抱过来,“我想要少侠的一点精血,来救这孩子。” 丘黎这时才看到了毛小蒙的脸,之前救他时脸色是苍白,但至少呼吸还算正常。可才过了不久,怎么这孩童便全身发黑,连呼吸都若有若无? 毛小蒙浑身黑气环绕,呼吸似乎随时会停止,可却还有意识。几人的对话他都听得见。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丘黎的眼神中满是嗜血的渴望,口里同时还发出了有些类似拉扯风箱时的“呼哧”声。 丘黎当听到“精血”二字时,眉头猛地一皱,这孩童浑身诡异黑气弥漫,眼中有蓝光现。他有强烈的预感,这几人似乎有些不对劲。要是精血能救人,为何偏要他的精血?这几人大半夜被吊在悬崖边本就怪异,还个个身受重伤,伤口看起来也很奇怪。于是从心底戒备起来。 “风兄说笑了,如若精血能救人,恐怕这孩子也不会这模样了。”言下之意,精血能救人,你们自己怎么不救? 风一谷也知道很难将事情说清楚,自己等人身份决不能暴露,可小八也不能不救。正在犹豫之中,他身后的王娇娇突然暴起,抽出腰间的细柳软剑就朝丘黎的丹田刺去。 今天第一天推荐,有点小兴奋,如有不足多见谅,须弥会多做完善,多多更新的。 章推一个流氓星君的《凤羽翎》,也是武侠的,同期推荐, 请大家多多支持啦 第五十一章 恩将仇报 丘黎早就防备着,见王娇娇奋起向他刺来,所刺之处竟是他的丹田命门,立即拔出随身佩剑将攻击轻易挡开,脸色也瞬间冰冷下来。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更是救过你们,你们便是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吗?”他执剑而立,眼中再无之前的良善。江湖儿女行走江湖,没有天真之人,对待敌人,丘黎从不手软。他见孩童眼中异色,王娇娇浑身也有一种让他不舒服的气息,“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对我下杀手?” “娇娇姐!” “五妹,你。” 风一谷冯小婉刚反应过来,要叫住王娇娇却已经晚了。 剑已出手,敌我立分。 丘黎一身玄衣,他眼若星眸,微一眯起,犹如厉雷惊破天际,一扫往日公子哥的散漫形象。剑已出窍,面对王娇娇诡异的软剑袭击,他一招剑出星辰,剑尖所指,犹如星辰闪现,密布在一片剑影中,红色流光自他丹田升起,灌入剑中,融入剑法,火热烈焰的气息还未触及,便能让人感觉到周围温度的变化,影响人的行动和内力运行。 王娇娇的软剑刚触及剑光,原本柔韧的剑身“铮”一声断成几片,更有一片擦过她的脸颊,使她的脸上划开一道血口,流血不止。剑影中含着浓烈的火热气息,像是被克制一般,让她体内的气息极度不畅,她本意回避那道剑影,她有预感,如果她碰到剑影,定会身受重伤。可惜为时已晚,在软剑断毁的那一刻,剑光犹如星辰笼罩住她的全身,红光好像在黑暗中找到缝隙,顺着星辰打在她的身体上,瞬间钻进她的体内。 “啊!好痛!啊啊啊啊啊!我的脸,我的眼睛!大哥二哥,快救我。好痛。” 异变立起,王娇娇原本的皮肤忽然脱落,变得干枯,瞬间瘪了下去。她原本黑褐色的瞳孔红光闪耀,在这灯光暗淡的黑夜里尤为明显。 丘黎见自己的一击竟然变得如此厉害,当下有些兴奋。刚才他用剑法时配合的是那纯阳法门,威力竟然如此之大,一招就将那人武器挣断,并且将人伤成重伤。可那女子受伤之后为什么会变得这般诡异,血色红瞳犹如地狱的魔鬼,让他心里慎得慌。 几人见王娇娇一招既败,身受重伤,“不好,娇娇的身体要变回去了!” “这是什么攻击,那道红光是什么?怎么会?”风一谷王大力等人接住王娇娇落下的身体,眼中全是震惊。 丘衍听到打斗声便小心探出头来查看。正好见到一个女人抽剑攻向丘黎,他虽然担心,但知道这样的攻击丘黎能应付的来,便屏息看着。当他看见那个女人瞳色异变之时,脑海中回想起那光影中的异人。那一幕幕犹如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一般的画面,叫他影像尤为深刻 红色眼瞳?满身黑气?这不是画面中那些异人才会有的特征吗? “这个世界上,果真有如此诡异恶毒的人?”他刚才隐约听见他们想要丘黎的精血,便更加担忧起来。 王娇娇在地上扭曲打滚,全身开始异变,王大力见状知道无力挽救,抬头看向风一谷等人。大哥他们虽在与那人缠斗,却没有下死手。 “大哥,这人见过五妹的的样子,不能留啊!”王大力下定决心一般,挥舞着手中的板斧加入了战斗,眼中嗜血,每一招都毫不留情。 原本还在犹豫的几人,挣扎一番后,开始下了狠手。唯独冯小婉抱着毛小蒙在原地没有参与。 张屉抽出一双短剑,舞出一片剑花连影,王大力手提大板斧,力量巨大,每一斧子都砍向丘黎的软肋。而大哥风一谷,一双硬拳发出重重谍影,每一拳重如石崩,招招不息。水绣娘并没有靠他们太近,而是在一旁,指尖夹带数十根细针,每根针针尖漆黑带绿,显然是淬过剧毒。她伺机待发,正要对着丘黎发射手中的暗器。 王娇娇虽然排名第五,但向来手段狠辣,论武功,她在八人中算是中上,可她却被丘黎一招击败。丘黎的伤在之前的数次调息中早已好的七七八八了,如今因为练了纯阳法门,功力又是大增。王大力与张屉虽然两人武功不及丘黎,可显然此时有拼命之势,再加上风一谷,他是几人中的老大,武功当然最好。丘黎同时对付王大力与张屉还能稳稳压他们一头,可风一谷的拳,却每每让他有些捉襟见肘。几人来回数百招,却不见高下。 “这几人显然是要他性命,在这么耗下去,自己定会被他们耗死。”丘黎心中担忧,也不再留手。弃剑后,一对匕首出现在他手中。 匕首随着他的招式,红光随着匕首挥过得轨迹,留下红色光线,纯阳法门他虽然只是刚练,却能将之发挥到武功招式之中。比之用剑,这对匕首更加灵活厉害。 风一谷几人在悬崖边已经受了伤,如今也没见好。在丘黎的一对匕首行速快的诡异,还有能克制他们的红光的攻击下,疲态立现。又过了十几招,随着张屉短剑被丘黎的匕首碰断后,几人的身上开始被丘黎划出一道道伤痕。 水绣娘见几人要败,手中微紧。刚才丘黎用剑,自己如果发出暗器,很容易就被剑法挥开。而他现在改用匕首,就没那么好的防御了。他盯着战局,眼睛眯起,时刻注意着丘黎的破绽。 “就是现在!” “嗖嗖嗖!” 一排毒针从几人身体缝隙中穿过,直直地就要射中丘黎的后背了。 “哥,小心暗器!” 丘黎被丘衍这一提醒,堪堪躲过暗器,却被王大力的斧子砍中后背,身体一个踉跄。 丘衍出声提醒,几人暗惊,居然还有人藏于此地。可惊讶后却发现,这人居然是个不会武功的人,还是丘黎的弟弟。王娇娇虽然在地上抽出,可对于战况还是知道的,她用力睁着眼睛盯着冯小婉:“冯小婉!难道你要看着大哥他们尽丧于此吗?那人不懂武功,快去将他杀了。我们被人发现的后果,难道你不知道吗!” 冯小婉挣扎再三,还是站了起来,一条鞭子从后腰拿出。 丘黎自然是听见了王娇娇的话,弟弟是他的软肋,眼中凶光大现,一对匕首中,红光大盛,将攻击他的几人全部震开。 “恶毒妇人,之前就不应该救你们,如今我就亲手了解你们!” 丘黎突然身形诡异地消失在原地,几人还在攻击中,发现突然失去了他的身影,心中大惊,却听见一旁惨叫声传来。 “啊!” 丘黎身法诡异地出现在王娇娇身边,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抹在了她的脖子上。鲜血立现,她的眸色逐渐暗淡直至无光。 “五妹!” “娇娇!” “娇娇姐!” 见王娇娇已经断了气息,除了风一谷与冯小婉外,张屉王大力与水绣娘眼中开始聚集雾气,泛红,瞳孔的颜色聚变。 风一谷神色大惊:“不可以!” 第五十二章 巨笔显神威 张屉,王大力与水绣娘瞳色骤然变成了红色,与此同时,浑身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他们虽然打扮粗鄙,但至少是人,有着人气。可此时的他们,仿佛失去了理智,双瞳血色浓郁,手指仿佛天生成爪,面目狰狞地扑向丘黎与丘衍,嘴里不停地发出诡异且刺耳的尖啸。 “呲啊!” 丘黎见这三人瞬间变得犹如野兽一般,有些怔住。但看他们就要攻击到眼前了,才反应过来,立刻换上长剑,运起纯阳法门想要挡住。可他却低估了他们的力量,这股力量就好像一颗实心铁球压在他地剑上,令他的剑无法做出下一步的招式。他额头冷汗直冒,眼看着水绣娘就要攻击到丘衍了。可他却是被另外两人缠住动弹不得,还有风一谷在一旁虎视眈眈。 风一谷见三人的变化,颓然地不知该如何动作。 丘衍见水秀娘的手抓就要抓到自己了,左躲右闪地却不小心把自己摔倒在地。危急时刻,衣囊内青光一闪,失去人性的两人被青光阻住了前行。 “对啊,那影像里,这笔可是能克制住这样的怪物的!”他颤颤巍巍地将笔摸出来,“那笔能发青光,青衣侠客还能用它临空写字御敌,可自己不会武功没有内力,要怎么做呢?” 玉笔在丘衍手中显现出了笔杆上的须弥花浮雕,笔尖软毛变得坚硬如铁,青光大盛。丘黎回想着画面里那几个能克制异人行动的字,拿起笔,犹豫再三在空中临空模写,写完,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那笔是受青衫侠客控制才能发挥出威力的,自己怎么控制得了呢? 他摇头自嘲一笑,看着那个冲着自己来得异人慢慢能恢复行动了,就要马上向自己扑过来了。他立即转头就要往屋子外面跑。 突然,玉笔笔身青光大涨,丘衍的手仿佛被粘住一般,随着玉笔的运行轨迹,被操控着在空中挥舞。 丘衍感觉有一团青光将自己全身笼罩,十分温暖,原本体弱的身体在这股暖洋洋的青光中,好像变得舒泰不少,从没有过的舒服,就好像自己拥有了很多力量。他很欣喜自己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奇异的是,自己仿佛能预料这笔的书写轨迹,身体能按照它的运行趋势,很默契地心随笔动。 原本坚硬如铁的笔尖变得柔软起来,笔头仿佛蘸了青色墨汁一般,带着丘衍的手在空中一笔一划地舞动。 一竖,青光流动,周围仿佛有一瞬间的静谧。 一横折,周围的空气都随着笔尖的如墨青光律动。 一横,光影辐散,然后又聚拢,青光在笔尖酝酿。 再一横,口字成行,丘衍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有数百道气劲无处发泄,闷胀万分,有些痛苦。还在行动的异人身形猛地一顿,顿时把正在写字的丘衍当做攻击目标,正要朝他冲过去。丘衍见此,屏息不理,强忍着胸口的气闷,继续随笔而动。 靠近了的三个异人五指成爪,指尖的反光青红泛黑,带着剧毒。他们看着丘衍的瞳孔变成深红,口里不再只是野兽般的低吼:“杀,杀了你,塔,塔!杀!” 丘黎见原本与他周旋的异人全数跑向丘衍,也不再管风一谷是否会突然出手,长剑挥舞,红色气焰嚣张飞向三个变成怪物的人。红色剑气临空斩到三人的后背,三道皮肉外翻的大口子,既然不流血,三个异人被剑气所伤,一顿之后,理都不理睬丘黎,继续朝丘衍攻击而去。 丘黎一着急提剑就要挡在丘衍身前,却不料被丘衍伸出的另一只手拉到身后。 “哥,我没事的,”他见丘黎仍要冲到他身前,拉紧他的手臂,“相信我!” 于是继续专注于临空舞笔。 玉笔在口字完成后,就开始顿住了,它一不动,丘衍的胸口便更加闷胀,非常燥热不舒服。他眼见着三个异人近在咫尺,伸起的手抓就要抓上他的脖子了。他立刻闭眼,提起一口气憋在胸口,使出了浑身的劲儿作用在玉笔上,可玉笔就是纹丝不动,青光也不知何故越来越暗淡,对异人的影响也小了起来。他心下一急,胸口仿佛被前进巨锤砸开,脑中“轰隆”一声,一口鲜血涌出,喷在了玉笔之上。 玉笔在被丘衍的血喷到的那一刻,顿时青光万丈,霎时间世间仿佛停止,它嗡鸣一声,仿佛在表达喜悦之情,瞬间变得巨大,脱离了丘衍的手临空飞起。而丘衍也随之,竟站着脱离了地面。 青光分为两股,一股如丝如雾包围着丘衍,在他身上周游打转,然后突然收敛起来,全部钻进了他的身体。丘衍原本因吐血而造成的苍白,胸口的剧痛,在接触到青雾后,渐渐好转,脸色也不再苍白,还有些健康的红润之色。丘黎见弟弟临空地面,担心地就要去抓他,可被青光隔绝开来,硬是触碰不到。 而另一股青光则打在了那三个异人身上。青光至,三人被限制住了行动停在原地的同时,脸显痛苦之色。 巨笔发出两道青光后,便停在空中不动了。此时的丘衍心中仿佛知道该怎么做一般,一手托与笔尾,配合着体内的青色雾气,开始移动巨笔。 一瞥,青光闪烁,似六道光剑分别射进三人的双眼。三人红色瞳孔迸射出深色光芒,如一道屏障,将青光隔离。 一横,青光剧烈辐散开去,将整间屋子充满,面对着三个异人,仿佛尖刺,刺入红色屏障中,屏障碎裂开来,三人被青光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一竖弯钩,“吒”字立现,青光全数收敛进这个字体中。这个字一出现,仿佛有一股特殊的魔力,让丘衍与丘黎心头安逸舒爽,仿佛浑身沐浴在暖阳中,充满着力量。而屋子里剩下的六人却凄惨无比。“吒”字化为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如细流般窜进三人的身体,瞬间使得三人身体出现列横,毫无血色地枯萎,直至他们眼中红光散去,变成三具枯萎败坏的干尸,再无生息。 风一谷见此情景,仿佛想起了深藏于脑海的某件事,眼中惊讶无比,“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他奋力抵抗着巨笔的威压,脸上的伤口险些崩裂,他虽满脸的震惊,当机立断,伸手抓住了离他最近的冯小婉,蛮力撞开了屋子的门就跑。离开之前,最后一眼看向丘衍,眼中怨毒,阴郁:“今日之仇,来日我风一谷一定会百倍奉还!丘黎!你与你的弟弟将不得安宁!” 冯小婉被风一谷带离时,本还想抓住毛小蒙的身体,“大哥,小蒙还在屋里!”可巨笔的威压实在厉害,自己功力是八人之中最弱的,根本无法抵抗,只能含泪仍由风一谷将她带走。风一谷浑身伤口崩裂,双眼瞳孔不住闪过异色。可他不敢停留,他怕动作一慢,自己两人也会死在那巨笔之上。 冯小婉看见风一谷的眼睛已经再不是原本的漆黑,眼中的泪水弥漫,“大哥,连你也。”她虽也受了伤,可调养数日便会恢复。她先后失去了娇娇姐,水六姐,王二哥和张三哥,八弟现在生死不明,但大概也是凶多吉少,除了四哥还被困在崖底,如今大哥,难道也要离开她了吗?” 风一谷不说话,他集中着全部精力往一个方向跑去:时间不多,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风一谷一边往悬崖的另一处制高点奔跑,一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快一点,再快一点! 第五十三章 离谷-丘衍的改变 可是越快,他瞳孔的颜色就变得越快。 冯小婉看着这样的风一谷,喊道:“大哥,你快停下,一定会有办法的!”她哭得撕心裂肺,万分后悔之前没有早点听从大哥的话。什么救命之恩,什么底线,这些怎么会有他们几个那么多岁月以来相依为命的感情重要呢?早知道,她就该早早动手将那控笔之人杀了,这样,大力哥和屉哥哥也不会死,水姐姐也不会死,大哥也不会这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出现,这究竟是什么,怎么可能杀死已经变回去的哥哥们? 她好恨,可是,悔之晚矣啊! “啊!”风一谷突然一个踉跄,手松开了冯小婉。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用力捂住眼睛部位的头部,喊叫声不断,但是渐渐变轻,最后,出现一声低沉且熟悉的低吼声。仿佛是某种认命与妥协,风一谷双瞳开始变换,由黑转淡,渐渐有蓝色从中间的那一点向四周扩散,最后整个瞳孔变得蔚蓝,再到深蓝,他像是不认识冯小婉一般就要向她扑去,冯小婉大惊,可因有伤在身,根本躲不开风一谷这一扑。 风一谷在要咬到冯小婉脖子的时候猛然停住,眼中挣扎涌动:“快,快走!去找老四!报,报仇!”风一谷极为艰难地说出零散的话,一推冯小婉,自己猛地跑到崖边,纵身一跳。 “大哥!不要!”冯小婉崩溃地跌坐在悬崖边上,泣不成声,“为什么会这样!原本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丘黎这边,原本他是要去追两人,他们看到了巨笔,如果传出去,会为弟弟惹来杀身之祸。须知,宝物虽厉害,可江湖之上,强者为尊,怀璧其罪的道理,世人都懂。可两人逃跑后,巨笔突然收回了威势,丘衍也突然没了着力点而掉落下来,脸色虽然没有苍白还有着一丝健康的红润,但他此时气喘吁吁,嘴角还有一抹殷红血迹。 他跑到丘衍身边,三指搭上他的手腕一探,脸色骤变:“阿衍,你的身体?我怎么摸不到你的脉象了?” 巨笔收敛后又变回了玉笔,丘衍将之收回来,突然发现自己跟玉笔之间有了某种关联,但好像又说不上来。于是,在丘黎搭上他的手腕时,故意恶作剧一般地屏息收敛,他感觉到自己的脉搏气息尽数隐去,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玉笔的功劳。果然,丘黎传来惊呼声。可在看到弟弟丘衍眼中的笑意和恶作剧般的神情时,明白了什么。 “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他假装气愤地一拍丘衍的脑袋,回想刚才的情景。“这神笔如此厉害诡异,也不知其来历。弟弟不会武,可刚才却仿佛能控制它一般,将如此厉害的三人杀死。须知那三人异变后,连他都不是对手。可却被弟弟控制着巨笔,一字杀之?这是何等厉害?” 丘衍抹掉嘴角那点血迹,笑嘻嘻地起身,拿着玉笔反复看了个遍,然后递给丘黎,“哥,你拿着运内力控制它试试,看有没有什么感觉?” 丘黎疑惑地瞪他一眼,拿起玉笔,只觉触手温润,令他身体的每一处经脉毛孔都舒服至极,甚至自己地内力都有些蠢蠢欲动地往上蹿升。他惊喜地看着玉笔,连忙运功,将内力输进笔中,可火红色内力进去后犹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还好像在吞噬他的内力一般,笔杆的玉色越发纯正。但就是毫无反应。 丘衍将玉笔拿回手中,将之放回衣囊内:“哥,我发现,我好像可以控制它,但又不知道怎么控制。而且,我的身体变好了,好像也是这笔的缘故。” 丘黎惊喜道:“如果真是这样,这次即使我得不到那伴生之灵与其共生神器,也不枉出来这一趟了!阿衍,如果这笔真的治好了你的天生废脉,那你就能练武,在丘家堡中,将无人再敢欺辱你了!” 丘衍沉默一下,继续道:“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与这笔之间有种特殊的联系,但我却不知要如何控制。如果再遇上刚才的情况,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来一次这样的攻击。” 丘衍毫不在意地爽朗一笑,“哈哈哈,不急,这等神器,岂是那么好控制的。你能与它有一丝联系,已经很好了。我听说五百年前,那神匠班布大师就创造出过一丙绝世神兵,那种神兵会认主,一旦认主,便只有神兵的主人可以控制。我想,这笔或许也是那样的神器,只是,你没有内力,无法控制罢了。 走,如今天也已经亮了,我们即可出发去江南。早年我游历在外,听闻嘉兴三塔寺内,有着许多世间绝无仅有的藏书,不论是武功秘籍,内力修炼的法门,还是历史苍遗的古迹史说。我们便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关于这支笔的线索。” 丘衍也不多说,他虽然看过那几个影像,知道了一些这笔的来历。可是,那并不是全部,他想要知道画面中的青衫侠客是谁?那些恐怖的好像无法用正常手段杀死的异人究竟来自哪里?会不会世间还有很多这样的人?还有,最后出现的那九层重塔,他记得最后巨笔是回到了那第九层塔楼中的,可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么现在呢,那青衫侠客又在哪里?三塔寺如果有关于这些的藏书,说不定就能找到那青衫侠客的去向。 他现在心里各种感觉,兴奋,激动,各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交杂在一起,让他有些不知如何表达。原本废人身体,所以与世无争。可刚才他控制玉笔杀敌的瞬间,心中感慨滋生万千。本就男儿身,谁人能拒豪气于心,英雄本色,更是江湖儿女的心之所向。他扪心自问,以往对于哥哥能游历闯荡各地,还是羡慕的。那青衫侠客,举手投足都是强者姿态,谁人男儿不向往?他袖子内的手紧握玉笔,心中坚定。 “哥,以后,我不会再拖你的后腿了。”他意有所指,原本的他,在家受过多少李明霞与那王远鸣的气,在丘家堡,他的地位连管家都不如,甚至偶尔还有会丫鬟小厮受指使来他的偏院一翻颐指气使的羞辱,可他并不在意,也无法在意。连自己的父亲都对他视若无睹,他有何办法?即使丘黎三翻四次对他言语敲打,要他别只受气,要会反击。可那时的自己,根本无心争执那些有关地位名利的东西。他常常拿他的淡然无事来回应哥哥的恨铁不成钢,把哥哥气的又跳脚又无奈,却从未放弃过他。 他想着想着笑了,从没如此轻松地笑过。 “说什么傻话呢!今日虽然凶险,但我们兄弟二人也是收获巨大。尤其是你,阿衍,哥为你高兴!”丘黎拍了拍丘衍的肩膀,道:“但是,江湖人心险恶,今日的事,我们且都不可与外人说,即使是父亲,也不可以。本来这次夺宝,我还担心会顾及不了你,现在好了,由此神笔,你也有了护身的宝贝,我也可以放心。 走,这个环形山脉太大,这里也多处古怪,难保不会有其他人发现怪异。我们快些离开此地。” 第五十四章 搜府 珍江镇上,赵子玉已死的消息很快就闹得人尽皆知,可是赵子玉的尸体却是不见了。 崔家,一管家模样的男子,跪在一白发老者的身前。 “管家,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白发老者眼中满是算计,整张脸虽然沟壑纵横,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明老辣。 “老爷放心,赵子玉的尸体我已经吩咐人藏进了余家的地窖里,明日便会有消息传出去。那赵蔺已经离开珍江多日,想来还没那么收到消息。赵泉和赵谦两人不足为据,杀子之仇,他们一旦鹬蚌相争,那我们就可做那获利之翁了。届时等那赵蔺回来,大局已定,他又能如何呢?老爷您这计谋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啊!”管家一边拜首一边奉承,那白发老者也是笑意连连。 “很好!如果那赵蔺还在,以他的精明,定会查到赵子玉并非余家人所杀。可惜他不在,他那两个废物儿子就不足为据了。赵子玉那小王八蛋,平日里作威作福,别人都以为赵蔺是济世扶贫的活菩萨?哈哈哈,简直笑掉大牙,那个阴险毒辣的老东西,我要叫他断子绝孙!”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赵蔺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和善的人,且此人心狠手辣,颇为心计,他崔家十几年来处处受他们打压。 他崔家有三个孙儿,只有一个孙女,崔萍儿,平日最宠爱的也是这个唯一的孙女。可是,却被赵子玉那个畜生给糟蹋了。他的萍儿为了不给家族带来灾祸,上吊自缢,只字未留。要不是有人当日看到崔萍儿从赵子玉的别院狼狈逃出,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杀了那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就是要隐瞒下来,要赵家放松警惕,等待时机。如今,赵蔺不在,赵子玉被一林野猎户给杀了。那他就瞒下此时,嫁祸给余家,让他们两家互相残杀。 “对了,余家是不是从林野那儿抓了一个妇人回去?”老者询问道。 管家恭敬回答:“是的老爷,余家主的小儿子平时强抢民女也是常事,那妇人颇具风韵,他就将那妇人给抓回去了。但据我所知,杀死赵子玉的,就是那妇人的儿子展霄,” 白发老者是崔家的家主,崔一鸣,他虽是要为孙女崔萍儿报仇,但名与利也要收,于是便吩咐管家,“那赵泉在赵蔺的辟护下活久了,有时候就会犯傻。唯一的儿子死了,尸体却不见,不久他就会让人将整个珍江翻过来。你派人混进赵家搜索的队伍里去,等到了余家,找个机会,将那妇人给,”崔一鸣用眼神示意一下管家,然后继续说道:“赵子玉受赵蔺真传,武功不低,能杀了他的人,想来功夫不会太差。我们就给余家也制造点麻烦,让他们两家斗个鱼死网破。” 管家再拜首:“老爷英明!” 赵家,赵泉双目狰红,砸了一屋子的瓷瓶茶盏,丫头小厮跪了一地,个个战战兢兢。 “查!给我挨家挨户地搜!一定要把玉儿的尸体给我找回来!藏匿我玉儿的尸体,定是怕我从中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所以,谁藏了尸体,谁就是凶手,即使不是,也脱不了关系!找到尸体后,知情人都抓回来,如果胆敢反抗,杀无赦!”赵泉在得知唯一的儿子死讯后,颓然地不知所措,可他反应也不慢,立刻找人通知老爷子,自己则是要去将儿子的尸体搬回来查验一翻,然后便可查到凶手的身份。可谁知,尸体却不见了。 赵家的队伍先是从百姓家里开始搜,赵泉丧子,搜查的人都是被下了死命令的,搜起来也不会手软,顿时,珍江百姓对赵家的举动怨声载道。几天以来,赵蔺十几年来树立起来的赵家形象便被大损。 可是珍江所有百姓家都搜遍了,却毫无收获。搜查队伍的人报告后,赵泉便亲自带人前往另外两个家族,崔家和余家。 展霄此时带着一对兽皮手套,金属镯子隐与手套内,他依旧一身猎户打扮,只是外面披着藏青色斗篷,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珍江此时江湖人士已经减少许多,大多人都已经前往江南之地。他也是要去的,可却在昨日,听到风声,余家在林子大火那日抓了一个妇人回去。 他心下一紧,“母亲!”他要前去一探究竟,看是不是母亲落到了余家的手里。 赵家搜查的人先是来到崔家,白发老者崔一鸣亲自出来迎接,脸上的老菊花盛开,对赵泉说:“赵家侄儿,你今日怎么来了?是找到子玉了吗?”他虽然知道赵泉近日来的目的,可还是装作不知。戏,总是要演的。 赵泉丧子悲痛,可也知道崔一鸣是与他父亲同辈的长辈,即使要搜,也要有个说法。 “崔老爷子,赵泉此来是有一请求,还请您答应。”虽然态度诚恳,却无太多恭敬。 崔一鸣看一眼赵泉身后的队伍,二三十个年轻体壮的家丁,人手都带着武器,且看得出来个个都身怀武艺。如果真在自己府里搜出了赵子玉的尸体,那可真的是要兵戎相见了。可他见此,嘴角不由上调,安慰道:“我知你丧子之痛,有什么是我能帮的,必定会帮你的。” 赵泉脸色缓了缓,抱拳道:“我已搜过镇上所有能藏人之处,唯独两处,一个是余家的府邸,一个便是崔老爷子你的府邸了。 崔一鸣身后众人顿时脸色一变,虽然崔家依附赵家,可好歹也是珍江上的大家族,怎可被搜府?而崔一鸣也是脸色微微难看,但为了大局,佯装说道:“赵泉小侄,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崔家在珍江也是有头有脸的,你这般就要搜府,让我崔家的脸面放于何处?” 赵泉也不多说,只是盯着崔一鸣不悦的脸色,淡淡道:“那就只好得罪了。”他一挥手,身后的队伍推开一切阻碍就冲进了崔家,丝毫不顾及任何情分。崔家家丁等人见此本要动手,被崔一鸣出声喝止。 “让他搜!老夫不做亏心事,不怕搜。但是此事过后,我崔家恐怕就不会再与赵家有任何瓜葛了,望赵泉侄儿你望自珍重。哼!” 对于崔一鸣的话,赵泉并未多说,队伍进去搜查,每个房间每个院落,就连仓库酒窖井底都搜了,还是没有找到赵子玉的尸体。赵泉面对脸色不善的崔一鸣,本想告罪一声,却被崔一鸣下了逐客令: “管家,送客。” 赵泉无法,只好说道:“那小侄改日再来附上告罪,先行一步。” 第五十五章 神秘人 余府,余家老爷子早已得到消息,赵泉带了人搜了崔家的府邸。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虽说两家人都是依附了赵家,谁家没有点建不得光的秘密?那崔一鸣怎么会让赵泉这小子搜了府,难道就不怕自家的把柄都落入赵家人手上吗?他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可赵家的人依旧来了。 催府已经被搜了,如果他余家反抗,岂不是会被认为心里有鬼?而他的犹豫和脸上的焦急,被赵泉看在眼里依然是被怀疑上了。整个珍江就剩下余家没有搜,子玉的尸体在余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毫不客气,语气生冷地发令:“搜!” 余中槐面色一变,自己好歹也是他的长辈,他怎能如此无礼!“赵泉,你简直欺人太甚!怎么说我与你父亲也有同辈之谊,你今日搜府之举,我一定铭记于心!” 赵泉冷哼一声:“只要玉儿不在你的府上,他日我赵泉必定亲自上门赔罪。” 搜查的人涌入余府,其中几人更是速度及快地跑向了一个地方。 余府极大,院子三进三出,偏院主院加起来非常多。展霄从一颗树后面走出,将一个搜查的家丁打晕,将他拖到假山中藏好,换上了他的衣服。 赵子玉是他亲手杀死的,他对赵子玉尸体的踪迹没有兴趣,他要知道的,是母亲的下落。他将余府的院子屋子一个个找过来,可就是没有任何发现。几个丫鬟的声音从转角的小屋传来。 “你说,四爷这次捉来的女子,能活几天?” “落到四爷手里,还是早点死了痛快啊。” “听说这次是一个林野村妇,怎么四爷连这样的女子也要?” “你知道什么?我那天去给那女子送饭,那女子长得可是水灵的很,别看她粗布麻衣,可是身段皮肤,看起来比我们府上的夫人小姐还要好。你说她一个长在林子里的妇道人家,怎么保养得这般好?” 展霄听到这里,心中一喜,没错,听他们说的,定是娘亲了。他悄悄摸到转角那屋子后面,蹑手蹑脚地进去,乘两个丫鬟不注意,将一个打晕,穿着兽皮手套的手立刻捂住那要大叫的另一个丫鬟。 “被抓来得那个妇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那丫鬟眼中流露恐惧,忙不迭地点头,一边哭着,一边给展霄指着路。 展霄捂着丫鬟的嘴,按照她的指路来到一处精美的院落。亭台水榭,风景优美。 “那妇人被关在哪里?” 丫鬟眼泪不停往下掉,伸手颤抖着指向一处偏僻的房间,上面落了锁。 展霄眉头紧皱,刚要过去,却见有四个穿着赵家家丁服的人鬼鬼祟祟地向那间房摸了过去。沿途有几个丫鬟家丁因为发现了他们刚要叫唤,就被他们快速打晕,不省人事。 展霄有些着急,正常搜查即使有家丁丫鬟叫唤,他们大可光明正大地入屋搜,不必将人打晕吧?他看一眼手中的丫鬟,显然她也看到了不远处那些家丁的举动了,盯着展霄哭着不停摇着头。展霄轻声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说着放下手,也不管这丫鬟会如何动作,也快速向那屋子靠近。 他跟在四人的后面,见那四人根本不搜别的屋子,径直朝着那间落了锁的屋子跑去,在门口四处看了看,一脚将门踹开。 这四人虽然是赵家家丁打扮,但明显不安好心。展霄哪里还等得及,迅速冲过去。 这是一间堆满杂物的储物间,到处散乱着旧物。最里面有一张床,说是床,不如说是一块破烂的大木板放在几块零散着的石块上更妥帖。床上,一名妇人面无血色地躺在上面,手脚上满是勒痕。她蜷缩着躺在木板上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念着什么。只见那四人中的一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首先靠近那床上的妇人,正当他举起匕首要去划妇人脖子的时候,那妇人突然睁开眼睛,凌厉的目光盯得那人一愣,瞬时,妇人艰难地坐起身子,盯着眼前的四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妇人的声音冰冷如铁,眼睛眯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阴气森森,但她的虚弱让四人毫不顾忌地决定再次下手。 展霄听到声音,脚下的动作更快,他刚冲进屋子,就被里面的四人发现了。 “娘!”他看到一人拿着匕首多次刺向自己的娘亲,心下急切,不顾那三人的阻拦,任由他们拿出匕首划刺在自己的身上。“住手!” 林容华听到声音,抬眼看到与这四人相同家丁服的展霄,露出欢喜,“霄儿!我的霄儿!”可一个不慎,脖子正好被匕首划个正着。 展霄见母亲脖颈开了一条口子,伤口不住流血,心里像是被雷电劈中,当下大怒,“娘!你们敢!你们竟然敢伤我娘,你们都去死!”他褪下兽皮手套,冲过去徒手抓住那个用匕首伤他母亲的人,那人原本想快刀斩乱麻,再次刺向林容华,可不慎被展霄抓了个踉跄,怎么也挣脱不开,展霄的力气大的令他诧异。 另外三人听到跟他们穿着相同的家丁竟然叫妇人为“娘”,就知道要坏事了,又见同伴被绊住手脚,纷纷上前帮忙,不料,身后突然蹿出一个黑影,身形诡异,如一道风略过他们三人,他们都来不及反应就被点了穴,在原地维持着原来姿势不得动弹。黑影来到林容华身边,他点下林容华几处大穴防止她流血过多,扛起她就走。林容华在被对方封住穴道时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也不点破,也不躲避来人的动作。她稍微一犹豫,望向展霄,泪眼婆娑,沙哑的声音响起:“霄儿,照顾好自己。” “娘!你要把我娘带去那里?”展霄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他刚反应过来时,林容华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只留下那句话,他甚至看不清那黑影的长相。但看母亲的表情,似乎是认识那个人的样子,至少母亲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他随即捏住那名赵家家丁的脖子,眼中恨意弥漫:“赵家!你赵家毁我家园,杀我父亲,伤我弟弟,现在居然还要来杀我娘!我展霄与你们势不两立!” 家丁的脖子被展霄捏在手里,不过几个呼吸,脸色就变得如墨汁一眼黑,全身的血肉开始萎缩干瘪,嘴里不住地呕吐着黑红的鲜血。不过眨眼功夫便没了声息,被展霄扔在地上。 三人见到同伴死状诡异凄惨,个个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奈何动弹不得,只有嘴里不住恐惧地怪叫,声音高低不齐。 “少侠!少侠放过我们!我们也是受人指使的!” “受谁指使?”展霄的声音毫无感情,盯着他们的眼神犹如地狱里出来勾魂的使者。 “是,是赵家,赵泉赵大爷,是,是他。” “对,就是赵泉让我们来杀你娘的。” 展霄怒气不减泛增,拿过其中一人的匕首,那上面沾染了他的血迹。 他拿起匕首,犹豫了再三,最后咬牙一滞,匕首迅速且利落地划过三人的脖子。因匕首上有他的血,三人在毙命后不久,身体也快速地干瘪了下去。 这三人虽是受人指使,却是要害他母亲性命的人,又是赵家的人,不能放过。虽不是第一次杀人,可这却是他第一次主动杀人。先前因为要救母亲自己牙呲欲裂下,并未太在意,可此时,看着身边四个开始腐坏的尸体,他还是有些心惊肉跳的。 但是他不后悔。江湖上的门派之间互相打斗从不间断,只因利益与地位的争夺。像关雪璇,火佳此类人,因背后有莲花域火炼谷撑腰,他人不敢妄动。连城卿幽虽然爱惹祸,但连城绝是个杀伐果断的枭雄之辈,江湖上也无人可撼动。还有刚才那神秘人,他靠得如此之近,居然连他的长相都看不清!而他展霄呢?有什么?因为弱小无知,只得家破人亡? 他看着地上的四瘫烂肉,鼻息忽轻忽重。他无依无靠,却融合了异变的伴生之灵-毒源伴生晶,这是他如今要立足江湖的唯一倚靠。从今而后,唯有变强,才是生存之道。 第五十六章 青田城传闻 一阵喧闹声从余府内肆意传播,不少人在喊:“找到少爷的尸体了。” 听到这个,赵泉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怨毒地盯着余中槐:“好一个余家,好一个余中槐!假意依附我赵家,却暗中杀害我孩儿!来人呐!给我杀!” 余中槐听到院中传来的声音,已经蒙了。这赵子玉的尸体怎么会在他家府邸?他心下一凉,别是小六在外闯了祸回家不敢说,把尸体给藏起来了吧?他这一想,还真是有这可能。小六本就荒唐至极,不无可能。眼见赵泉带人开始杀他府里的人,几个刚从内院出来的丫鬟小厮,还不明状况就被赵家家丁乱刀砍死,心里也怒气连连。 人都杀到家里来了,还不反抗难道等死吗?于是老眼一眯,出手成爪,抓向赵泉。 “黄口小儿!你爹不在珍江,还敢在老夫面前逞威逞能?还不死来!”赵子玉的尸体在他府里被发现,与其等赵蔺回来自己倒更是被动。横竖都是死,不如现在就先把赵泉给宰了,也赚回个本。 “果然是你们!还我儿性命来!”赵泉虽武功不挤,但好歹身边也跟了一众好手,几人一齐与余中槐打了个平手。余中槐气愤道:“休要胡言!来人,给我一起上,生死不论!” 余府内外乱成一片,刀光剑影闪过之处都有人受伤或者死去。但这与展霄无关了,先前防火烧林的有赵家也有崔家和余家,也少不了几个跟着他们三家行事的小臭虫们,但他们人数众多,里面不乏有高手,如今的他还对付不了这么多人。他要先去找一个人,赵家的王管事。 那日夜里,伤他至残的赵家王管事,若非是他,自己怎么会受那么多痛苦?如果说赵子玉是罪魁祸首,那王管事却是第一帮凶。 他来到赵家府邸,虽然外面的围墙与另外几个家族别无二样,但里面却是比另外两家大且布置高雅得多了。 赵家府邸长廊有序,前后有进,没处都有丫鬟小厮走动,每个院门口都有家丁侍卫站岗巡视。 “也难怪赵家如今防护的如此之严,赵子玉死后连尸体都丢了,可不是让他们变更谨慎了吗。”他回来时还是穿着赵家家丁服的,但如此还是被院内的侍卫盘问多句才放行的。 他有目的地在几处院子里溜达了很久,却没发现王管事。“这么大的府邸,他要是在自己屋子不出来我该如何找他?”忽见一旁有几个家丁结伴走来,他细一看,其中有两人不就是那日晚上锯他家林中木的那两人吗?见那些人走近,他本想转身往回走,却被叫住。 “难道他们发现我了?”展霄握紧拳,有些紧张。 “叫你呢?新来的?怎么从前没看见过你?” 展霄松一口气,急中生智,慢慢回头,回答道:“是啊,我是王管事的远房亲戚,是他介绍我来的。” 几人一听,纷纷换了副表情盯着他。展霄以为穿帮了,却不料那几人却几步上前来,恭维地笑道:“原来是王管事家的亲戚啊,难怪看着那么不一样呢。兄弟,走!我们请你出去喝酒,等王管事回来,你可要给我们兄弟几人好好说说话。”说着便来拉他。 王管事不在府里?是出去了? 展霄暗暗放下心,回道:“今日恐怕不行,王管事走前可是吩咐我了事情做,等他回来要是看到我没做好,肯定会指责我的。”展霄虽然身形健硕,但到底长相上还是个刚成年的少年,几人见他年少,说话的语气也像是一副怕被指责的样子,于是纷纷宽慰:“怕什么,王管事跟老爷去江南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的。走走走,我们喝酒去!” 去江南了?展霄在被发现前掩去了惊讶之色,找了个借口推脱,道谢了声离开。 看来江南之地,他也必须去一趟了。出世的神器在那,王管事在那,赵蔺也在那。王管事必须要死,而如果那神器是与他得到的伴生之灵契合的,那他必须是要得到手的。至于赵蔺,远在江南之地,即使知道赵子玉死了,也不会那么快知道自己就是杀了赵子玉的凶手。只要小心一点,必会无事。 展霄快马两日来到一座城外。青田城外溟胡边上,不少着装熟悉的江湖人士小憩在梧桐树下。 “这么多人?看他们的衣着扮相,与在珍江时五虎盟,莲花域,还有火炼谷等人的相同,定是这几派另一批前往江南的人。”他不动声色地坐在湖边布满金色落叶的石头上。 “叶师兄,我问过这过往的人了,从这城出去往江南,必定要过前面的环山,那是去江南的必经之路。”穿着火炼谷衣饰的一名男子说道。 “可打听过林师兄他们的下落。”叶闵烨问道。他在火炼谷地位虽比不上火佳与火天麟,但也是在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是火炼谷谷主点名要他带队前往江南与火佳等人汇合。 男子犹豫一番回道:“师兄,这里往来的百姓都在传,说环形山那前些时日出了事,从那经过的人,都,都死了。也不知道火师兄他们是不是?” “什么?”男子一下站起身,提起自己的佩剑,招呼起火炼谷的其他众人:“这事颇有蹊跷,我们快些进城,也好探听一下虚实。”说着,他带领着一众火炼谷弟子首先进了城里。剩下的几个门派,见火炼谷的人有所动作,也不再多待,整装一番匆匆进到城里。 展霄见他们都走了,也不再滞留。 青田城非常大,一进城门就被一股喧闹的气息所笼罩。街道两边参差不齐的叫卖声,有卖糕点热汤的,也有胭脂水粉的,还有一些是摆在地摊上的古董字画等小玩意的。 展霄从珍江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灰色短袍,手脚习惯性绑上兽皮子做的护具,只是一双手带着一副手套,那只被火烧灼的有些焦黑的金属镯子被他戴在手腕上,藏于兽皮手套内。展霄整个人隐在黑色披风中,跟在几个门派的后面也进了城里的一间客栈,找了个离他们不是很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客栈的大厅几乎满座,因为大厅前后通透,与外面热闹的街市相连,因此人声鼎沸,里里外外往来的人也不少。 “城东大户的王员外前几日取了个漂亮的夫人,本以为是享福的,没想到才几日,听说王员外就死了,据说死相凄惨,是被妖怪采阴补阳了。”一个坐在客栈内吃着茶点的男子在与旁边的同伴说道。 “何止是凄惨,听说那王员外死的时候,浑身上下连一点血肉都没了,只剩一点皮和骨头架子。他死的时候,身边还有两个侍卫一个丫鬟也死了,也是浑身被妖怪吸干了似的,简直要吓死人了。” “不止是王员外家,听说城里最近这样的事频频发生,也不只是什么邪魔作祟呢。就隔壁街的林秀才,文采风流,又快要成亲了,哪知,一夜之间,全家人都死于非命,死相与那王员外的别无二致啊。你说这城里最近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有妖怪?” 上菜的伙计将菜盘子摆放好,“哎”了一声,“你们还真别说,我有个亲戚在衙门当差,我们城里最近这样的案子可不下十件了,府老爷为此可是头痛不已的。啊对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吧,前不久,城外环形山那块,一整个村子的人都逃到城里来了,说是那里死了好些个江湖门派的人,也是全身血肉被吸了个干净,可是惨得很呢。对了,还有个据说是火炼谷的弟子倒是逃出来了,就是,” 伙计话未说完,就隔壁桌的一个男子拉住。 “你说什么?火炼谷的弟子?他在哪?”男子语气非常急迫,声音有些大,吓得伙计一阵瑟缩。 “我我哪里会知道?只是听说那疯子经常会在乞月庙那一块出现,那里常常会有姑子作布施,想来可能是去讨吃的去了。” 男子拎紧伙计的衣领,颜色泛红:“你说谁是疯子!啊?”他身后穿着相同服饰的女子连忙拉住他:“师兄,快放手。”他这才松了松手。 伙计被吓得一溜烟跑进后厨,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火炼谷众人听此一闻,也再没了吃饭小憩的心思,“师兄,我们怎么办?” 男子紫色衣衫,领口袖口绣着火色纹案,他便是这批火炼谷弟子的带头师兄。“走,我们去乞月庙。” 第五十七章 疯乞丐 莲花域只有女弟子,且个个仙姿出众。 这批弟子领头的是大师姐于晨洁,她面若青莲,不妖不淡,一身淡蓝色衣裙,一把细长佩剑,面目冷清,眼神寡淡。只是这般清冷绝尘的外表下,身姿灼灼,露在领外的一小块皮肤白皙剔透,锁骨之下风姿饱满,透色的腰带系着她盈盈一握的软腰,在刚进客栈门时就引来了许多炙热的目光。要不是莲花域一行人个个佩戴武器,且武艺不凡,这一路不知会有多少麻烦。 于晨洁只是在听得别人说道这些传闻时才皱起了眉头,让她的脸上多了些表情。神器出世,恐怕这一路上都不会太平。她抬眼看一圈四周,见火炼谷的人即将走远,于是道:“你们住店休息,切记万事小心。协月,你与我跟着去查探一番。” 五虎盟的弟子大多五大三粗,其中这个身材最为高大魁梧的汉子是这次五虎盟的领队,名为鲁金。别看他魁梧壮硕,但他与五虎盟那些看起来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大汉可不一样。他见莲花域的人也要离开,立刻站起身,吩咐众人各自休息,追上去。 “晨洁师妹,协月妹子,我与你们一道去。” 于晨洁淡淡点下头,倒是协月微笑应道:“有鲁金师兄陪我们一道去,就再好不过了。” 鲁金也不为于晨洁的淡漠恼怒,他知道于晨洁在莲花域的地位,她的武功在莲花域年轻一辈中排在首位,即使是莲花域主的女儿关雪璇在她面前也是不敢造次的。于是三人结伴朝着火炼谷众人的方向追去。 乞月庙在青田城最西面的街区尾端,是一座姑子庙。就像城东最热闹的鹤城街,往来的都是富人商贾官宦朝臣,这里却是贫民乞丐的集结地。 乞月庙不大,只有一座供香用的案堂,供的不是观音佛祖等神像,却是一位身穿彩衣额有一对肉色犄角,看似像龙女的女仙像。这案堂前的香火旺盛,一名姑子闭着眼在一旁的蒲团上打坐念经。供案的大厅外,本来的杨柳古槐和一些不知名的树木没有了夏日里的夺目绿意,也不像梧桐枫叶那样金黄变红,而是枯萎后打起了卷,掉落在地面上,看起来有一些萧瑟。有两名姑子穿着一身灰姑子袍在做打扫。 剩下的两个姑子也是一身灰袍,她们在乞月庙外设了粥棚,许多乞丐贫民都排着队拿着婉等着施粥。 排队的众人虽然穿着破烂,但脸上满是笑意,对施粥的两名姑子也是不停点头称赞。 “乞月庙的姑子人好心善,是我们这些穷人的福气啊。” “可不是吗?你看那怜姑姑,要不是没了头发,穿着灰朴,那长的可比城东王员外家的几个姨太太漂亮得多了。” “怎么说话呢?怜姑姑是那些员外的姨太太能比的吗?要不是做了姑子,那些员外啊官老爷的夫人哪个能跟她比?况且听说那王员外死了,哼,要我说死得好,我先前可是看见他带着手下人来乞月庙闹事,还想抢了怜姑姑回去做姨太太。” 说话的是一些穷人,穿着破烂,虽然比乞丐稍好了些,但也相差不大。发粥的怜芸也不嫌他们的手脏,还关切地嘱咐着“小心烫”,他们接完粥后,都是笑着说声谢谢。 怜芸便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怜姑姑。她身形瘦弱,在宽大灰袍的映衬下,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吹跑似的。她眼睛大大的,鼻琼挺翘,嘴小而薄,唇色与脸颊的红晕一样是淡粉色的。而旁边的姑子虽然也不差,但与她站立在一起一比较,就显得黯然失色许多。 展霄跟着火炼谷的众人来到乞月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大群穷人乞丐排着队接着粥,个个脸上喜笑颜开。火炼谷的人分成两批,一批进到乞月庙内,一批在外面到处查探。而莲花域与五虎盟的人也后脚到了。他们先是与火炼谷领队的弟子汇合。 “晨洁师妹,鲁金兄,你们怎么也来了?”叶闵烨见于晨洁过来,眼中的欣喜不加掩饰。 叶闵烨的肤色与火炼谷大多人一样偏黑,但好在他五官端正,整个人看着阳光,让人心生好感。像是对于晨洁的冷漠早已习惯,即使此刻她不回答,他也兀自笑了两声,眼神一直盯着她不放。 鲁金双手交握一拱,说道:“此间传闻这般,我们都觉得可能是邪派的人作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虽然日后在江南我们都会成为对手,可铲除邪魔外道,是我们每个江湖正义人士的责任。” 于晨洁对着鲁金微微点头:“鲁师兄深明大义。” 鲁金似乎对于晨洁的夸赞有些受宠若惊,憨笑地挠了挠头,但又继续道:“叶兄,你们查探的如何了?可有火兄他们的消息?” 叶闵烨颓丧着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突然,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从他们身后冲过来,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排着队,撞倒了好几人,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粥,粥粥。” 怜芸娇笑一声,也不管来得乞丐是不是无理,盛了几勺粥在他的碗里。 “你怎么出来了,喝了粥回去好好休息。” 乞丐像是没有听到怜芸的话,咕咚咕咚将破碗里的粥喝了个一干二净,扔了碗就要往街外跑去。 “三姑快拉住他!”怜芸放下铲勺招呼她身边的姑子一起去拉住衣衫破烂的乞丐。 被两个姑子拉住的乞丐好像突然疯了一般,嘴里一声惊叫:“啊!鬼啊!有鬼啊!黑气,骨头架子!啊哈哈哈哈哈,好多的鬼!”他看着拉住他的怜芸,用力挣脱:“啊啊啊啊!鬼!别抓我!” 怜芸脸色有些难堪,可一旁排队的众人对此情景仿佛见怪不怪了。只要乞月庙施粥,这个疯乞丐就会过来讨吃的,然后一阵疯癫,众人对此也习以为常了。 而听到这个声音的火炼谷众人,顿时脸色骤变。 “叶师兄,是林师弟!” 叶闵烨也看出了乞丐的身份,招呼了一众火炼谷的人,朝那边走去。鲁金与于晨洁协月也一同前去。 火炼谷众人人数本就多,再加上着装统一,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原本拉着乞丐脸上还笑嘻嘻的怜芸和三姑见一帮人气势汹汹的过来,脸色顿时一变,不知碰了疯乞丐的哪里,疯乞丐突然晕了过去。怜芸和三姑立刻将他拉进了乞月庙内。 火炼谷众人见此,更加加快了速度往乞月庙内挤过去,怎料排队的人实在太多,等他们挤到庙门口,已经不见了怜芸三人的踪影。就连庙门也一并关上了。 叶闵烨敲响了门,出来开门的是两个他们没见过的姑子,他们道明来意,却被两个姑子告知今日乞月庙关闭,外人不得进入。而两个谷子将门关好,又回到外面为别人施粥。 叶闵烨虽看着阳光温和,但却是个急脾气。眼看着自己的师弟疯疯癫癫地被带了进去,上前就要将门给踹开,却被鲁金给拉住。 “叶兄,这庙的姑子看着有古怪,我们不可打草惊蛇。” 于晨洁点头也说道:“那个姑子有问题。”碍于女人的直觉,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直觉,于晨洁在看见怜芸时就开始刻意观察她。因此也看到了刚才是怜芸按住了那疯了的火炼谷弟子的穴道,才导致人昏过去的。“那个叫怜芸的姑子,懂武。”于晨洁皱眉说道:“她按穴位的手法极为熟练。” 叶闵烨这会也静了下来,仔细一想也觉得自己冲动了,“林师弟如今疯疯癫癫,如果那姑子真有不妥,我怕林师弟会遭不测。” 鲁金沉思再三,开口道:“白天人多,我们的着装不适合抛头露面,容易打草惊蛇。等晚上,我们再过来一探究竟,也将林师弟救出来,你看如何?”他问叶闵烨。 “恩,刚才是我莽撞了。那我们就等夜里再来。” 第五十八章 媚术 展霄一直在乞月庙不远处的墙角边潜藏着,此时的他身体里的黑气有些移动,他带着连帽斗篷靠近了施粥棚时,一名乞丐正好撞了他一下从他身边跑过,又连撞了几许人,在那名为怜芸的姑子面前掏粥吃。直到那乞丐疯癫起来,他才察觉不对劲。 “一个疯了的男子,力气怎会敌不过两个庙里的姑子?”他着重留意了一眼怜芸,深邃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却此时,怜芸像是有所察觉一般也向他看过来,并且微微一笑。 展霄心下大惊,那怜芸朝他笑时,他明显感觉到体内的黑气颤动了几下。要知道,他一路上研究过自己身体里的黑气,这黑气仿佛是长在他丹田里一样,即使有黑色气息如同丝线一般连通着他的奇经八脉和各处经脉穴位,但即使他再怎么想尽办法,这黑气也是纹丝不动的。怎么这回就动了? 他体内的黑气是融合了毒源伴生晶产生的,怎会与一个寺庙姑子有关联?他悄悄从往侧门走去,敲了敲门,里头的姑子开门后,像是认识他似的,只告诉他:“怜姑姑说,子夜一刻,供堂内见。” 展霄还想问什么,那姑子却立即关了门。 “子夜一刻?供堂内见?”展霄没有走远,而是在乞月庙附近的茶馆坐下,一坐就坐到了天黑。身旁不少人都看着他,奇怪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为何会在这坐那么久。展霄却不在意。他见天已经黑了,这城西属于贫民的住所,附近连外出走动的人都很少看见。他见茶楼也差不多要打烊了,便起身离开。 对于自己单独去乞月庙,展霄还是心有顾及的。他时刻不忘连城绝陆青山对他说的行走江湖万事小心的警告。一个寺庙姑子对一个陌生男子,说出这样的话,是非常怪异的。虽说只是个姑子,可难保不会有什么阴谋。 既然约的是子时一刻,但我何不早一些去呢? 展霄离开茶楼往乞月庙走去。 乞月庙连同周围一大片区域,连一点灯光都没有。展霄蹑手蹑脚地找到了乞月庙的后门,身姿矫健地翻墙到了里面。他轻手轻脚,深怕惊扰到里面的人。万一被发现了,夜闯姑子庙堂,也不是什么好听的。 他很快找到了供案的地方,他悄悄推开门走进去。只见一个身着彩衣的女仙金身被供奉在首座上。但因为黑暗,女仙的双目有些范青,双唇殷红,头上的一对犄角有些诡异地发亮。忽然,供案旁边帷幕里传来了一阵对话声。 “大人,不要嘛。”女子声音娇娆,光从声音就能想象出女子此时婉转着风靡身段怎样的曲意逢迎。 “我的宝贝儿,看你平时一副恬静的样子,没想到到了晚上竟如此风,骚。”男子的声音猥琐,但却逗得那女子一阵娇笑。 “嘻嘻,大人,那您是喜欢我这样呢,还是不喜欢?” “喜欢,啊哈哈哈哈,太喜欢了!怜芸,本大人可是眼馋你很久了。早知道你这么的放@荡,本大人早早就过来想用你了。” “那,大人你可喜欢我的,放#荡?” 展霄虽然才成年不久,但乍一听到这样的场景,坚毅俊俏的脸上顿时一红,他没想到这个会给穷人们做布施的姑子庙,里头竟然会出现这样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 接着里面的声音一顿,然后传来阵阵靡靡之音。 时间就像静止一般,展霄站在供案边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他深知不该窃听这样的事,犹豫再三,于是转身就要离开。可忽然,里头有一阵奇怪的叫声,像是喉咙被手遏住一般,低沉沙哑。接着里面很长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空气中安静的就好像连整个乞月庙都没有了一点声音似的。 一股有些发霉的气味从里面传来,展霄的手不由自主地撩起帷幕的一角,一看。 “吓!”他顿时吓了一跳,一个男子,浑身像是被抽干了血肉,皮包着骨头,浑身不着一缕地倒在里面的石床上。他的两眼因为惊恐睁大着,眼白中布满了紫红色的血丝,死状凄惨吓人。那霉味好像就是从那男子尸体上发出来的。 展霄定了下心神,放下帷幕就想走。不料,刚一转身,背上就被一只手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出来的是个女人。黑发如墨,长发及膝,眉宇妩媚妖娆,鼻琼挺翘,唇片殷红,显然就是白日里那个叫怜芸的姑子。她全身只穿着一个玫红色的肚兜,走向展霄时的身形风骚无比,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会忍不住遐想。 这是展霄第一次看到女子裸露至此,喉间艰难地吞咽一下,眼神盯着女子的身体无法移动,像是着了魔一般。即使他心里低吼着要自己别看,可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只是当他想到一旁的男人尸体时,眼中才清明一些,有了些许克制力。他转头看向男子尸体,突然只觉胃中一阵翻涌。 “小弟弟,告诉姐姐,你是谁?” 声音一出,展霄的眼神再次迷离起来,两眼开始在怜芸身上不住打量。肤如凝脂,身如柳絮,如此妖异美丽。 “小弟弟,年纪小小的,胆子却不小。喜欢姐姐吗?”怜芸靠近展霄,双手解开展霄的披风,将披风扔到一边。 展霄看着怜芸的眼睛像是被一股魔力吸住一般,无法自拔,脑海里坚持着不让自己被这股意识控制,可身体却首先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嘻嘻,想不到你一点内力都没有,却能抵抗姐姐的媚术。姐姐好像更喜欢你了。”她褪下展霄的短袍,在看到展霄浑身被白色的里衣包着的结实的肌肉线条时,双眼一眯:“啧啧啧,小小年纪,身体却这般好。害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展霄在被怜芸触碰到胸口时,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神志不要被此女的媚术影响,终于一发狠,在自己的舌尖一咬,一股血腥气在嘴里弥漫,自己的眼神再次恢复清明。 怜芸怎么会不知道展霄的做法,她对自己的手段有足够的信心,于是在褪去他的短袍后,见他还带着手套,嬉笑一声就将他的手套褪掉,同时,抓着他的手腕,伸向自己的胸口。 鲜血入喉,展霄惊喜地发现自己不再受怜芸的控制了,自己虽然不能动弹,但看着对方将自己的手抓向她**露的胸口时,嘴角不禁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展霄只觉得触手一片丰盈柔软,只是。 “啊!啊啊啊啊啊!”怜芸在将展霄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裸在外边的肌肤,瞬时干瘪萎缩,变得焦黑一片。她惊恐地看着展霄,迅速甩开展霄的手,裹上外套就往外掠去。 展霄在触及到对方皮肤的那一瞬间,黑气已经开始翻涌,直至他的背部被封住的穴道,一阵气流涌过,他居然冲破了穴道可以动了。 第五十九章 中计了 展霄迅速穿好短袍追了出去。乞月庙就这么大,不远处怜芸裹着灰袍外套正好在一处厢房转弯,进入到一个房间。 展霄追过去,刚进入房间,只见怜芸捏着一个姑子的脖子,只见那姑子的身体血肉迅速消失,最后变成一具类似干尸的尸体,死状与之前的男子相同。 展霄想到城里那些人说的妖怪作案,尸体毫无血肉,这凶手肯定就是眼前的这一女子了。 “你就是传闻里那些案子的凶手!”他的话很肯定,怜芸对此突然转头对他灿然一笑,然后突然从窗户翻了出去,跑向另一个院子。 怜芸见展霄住了过来,嘴角的笑意逐渐变大,变得有些诡异。 子夜将近,于晨洁等人换了一身低调的普通百姓的衣服,从乞月庙的侧门翻身进入。 此时的乞月庙笼罩在黑夜中,陷入沉寂,弥漫诡异。 叶闵烨于晨洁等人刚进院中,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从供堂中传出来。几人悄悄进去四处查看后,居然发现一具诡异至极的男尸。 血肉尽失,薄皮包骨,双野黑紫藤蔓密布,可想死前是怎样的惊恐。就连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于晨洁此时也觉得胃腹部一阵翻涌,恶心至极。 “叶兄于师妹协月你们且小心,这必定是邪派妖徒干的,只有邪派的人才会以吸食人的血肉来练功。”鲁金一脸慎重,他环顾四周,发现地上还有件女子衣饰和一双男士兽皮手套。且这兽皮手套一看就不是床上这具干尸的衣服所配套的。 于晨洁似乎也是注意到了,拔出手中佩剑道:“大家戒备。” 于晨洁手提佩剑,叶闵烨也拔出一丙银白长剑,鲁金双手持着一对精悍短斧,协月则是手持一双短剑,四人就这么拿着武器,全身戒备着要往其他院子查探。 “啊!”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北边传来,紧接着是一个男声大声地喊着:“啊,鬼啊!有鬼啊!是你,是你!别杀我,别杀我!” “是林师弟的声音!”叶闵烨一听这声音,也顾不得他们这次是暗访的行径,掀开帷幕就冲向声音的来源。另外三人见此也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 声音是从院子后面的一个厢房中传出来的,当叶闵烨赶到院后的厢房时,只见一个身着灰袍长发飞舞的曼妙女子飞身离去的背影。而他的师弟林书炎此时被一个短袍男子握住手臂,且身体迅速干瘪着,有浓浓的黑气围绕在两人的身边。 林书炎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意识在这一刻也刹那清醒。他奋力挣扎着想推开握住他手臂的男子,怎料像是被对方的手吸住似的,不得动弹。像是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转向随即赶来的叶闵烨于晨洁等人,张大了嘴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声来,知是眼中狰狞,满是惊恐与绝望。 “师,师,赫,赫。”不过眨眼功夫,全身干瘪失去生气,最后瘫倒在地上,连骨头都软绵绵的,似乎要融化成一滩血水。 “林师弟!”叶闵烨看着林书炎惨死在他面前,立刻双眼狰红,提起手中的长剑就像短袍男子刺去。 “邪派妖孽,你杀我同门,今日我就要为民除害,将你斩杀于此!拿命来!”于晨洁等人也亲眼目睹了短袍男子的诡异手段,只是抓着林书炎的手臂,就能将之的血肉腐蚀一空,教人胆寒的手段。几人拿起武器齐齐向短袍男子攻去,势要将眼前这个邪派之人斩杀。 展霄本来在追怜芸,想将她抓住。怎料那怜芸窜进一厢房内,抓起一人就开始蚕食那人的血肉。那人被她抓住后突然发狂,最终不停喊叫;“啊,鬼啊!有鬼啊!是你,是你!别杀我,别杀我!”展霄认出这人是白天那个疯疯癫癫的乞丐,于是立刻冲过去阻止,谁想,只见怜芸突然朝他妖异地一笑,将手中的人朝他推过来。 展霄一惊,下意识地就接住向自己倒过来的人。待他捏住他手臂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 “糟,我的手套!”刚才情急之下自己忘记带上手套就追出来了。 就在他想要松开那人时,发现自己体内黑气汹涌,正迅速朝那疯乞丐的体内涌去,任他怎么用劲都将疯乞丐推不开去,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手中腐化而亡。 忽然四个提着武器的人破门而入。怜芸见此立马飞身就走。四人见到死去的疯乞丐后,牙呲欲裂,疯了似的朝自己攻来。 展霄见这四人诚然就是白天里他跟踪过的火炼谷,莲花域和五虎盟的领队人物。他心中更加急切,可体内黑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小心!快躲开!”展霄控制不了黑气,却想躲开尽量不让黑气接触这几人,他本意要提醒几人小心要避开他的黑气,却见四人更是发了狠劲向他攻来。他无处可躲,又不会轻功逃命,见一双短斧就要劈到他头顶了,认命地闭眼拿手挡着头。 鲁金一斧霹下,本一招就能砍到,乞料,一股黑气从男子手中迸发,形成一股劲风,一下就将他的斧子弹开,那股风劲不停止地向他席卷而来,使他不得不退避。他刚才见识过那黑气的厉害,瞬间就蚕食了一个人的血肉生气,不避不行。 于晨洁等人本要上前帮忙,却见那股黑气形成的旋风分成几股气劲分别朝他们几个人攻击而来,风驰电掣,黑气速度快的在像是在黑暗中划过的闪电,几人纷纷拿武器抵挡退到远处。 展霄见几人退开去,乘机纵身从窗子口窜出去溜之大吉。 他边跑着,边看着自己的双手。这股黑气虽然在他体内,可却不受他控制,当他触及别人体肤,黑气就会蠢蠢欲动,刚才不知为何更是弥漫散开,这期间自己居然还有一种浑身畅快的嗜血欲望。自己本无意伤人,却无奈他人却误被他杀,这叫他心中难忍悲切。 想到怜芸那姑子杀人的手法,和火炼谷几人口中所称的邪派妖孽,自己握紧了双拳,极力压抑住体内不安分的黑气。 “不,我不是那邪派妖魔!我与他们不一样!” 他一边快速穿梭在黑夜中,往偏僻的地方逃跑。展霄想到之前那怜芸看着他怪笑的样子,就知道是自己太大意中了对方的奸计。 那四人亲眼看着他将人杀死,已将他当做了邪派之人,解释无用,因为人确实是被他杀死的。只有抓到那叫怜芸的姑子到他们眼前才能证明自己的青白。 第六十章 竟然是她 青田城外同往环形山的小路边,那里有许多长的很高的草堆,展霄用粗枝在草堆的中央挖了个坑洞,自己抓着草业跳进去,再将草业盖在坑洞顶上。 叶闵烨四人的步伐急急地从他身边不远处经过,并没有发现他,等他们四人又远离返回进了城里,他才松了口气。 他将双手举到眼前,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体内一向沉寂的黑气会突然爆发。这下好了,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火炼谷莲花域这些门派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自己误杀了火炼谷的弟子,名门正派必定会将自己当做邪魔外道,杀之而后快。为今之计,必须先找到那个叫怜芸的姑子,否则自己就是有理也说不清啊。 “陆前辈当时还说我有此手段在江湖上行走也有一番保障。如今,保障没有,麻烦倒是惹了一大堆。”展霄苦笑一声后,盘起退闭眼静修起来。 忽然,他发现随着自己的一呼一吸,体内的黑气居然竟然有规律地也律动起来。他想起刚融合毒源伴生晶的时候,自己体内的黑气就好像别人可调配运行的内力一般,只是自己不会控制。就在刚才,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可以控制它了。展霄让自己沉静下来,内视自己的丹田,发现自己已经可以看清黑气里面的结构,是一颗黑色且晶莹剔透的椭圆形珠子,黑气不断从珠子身体里冒出,游向他的四肢百骸。 展霄欣喜之下,学着之前连城绝度给他内力时候的感觉,尝试去勾连那颗黑晶珠子,可一试之下,自己满头大汗不说,珠子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回事?是我想错了?这并不是什么内力,只是毒源伴生晶融合之后产生的晶体而已?可是刚才自己明明就可以调配那黑气了呀?” 展霄苦思冥想一翻,终于想到了关键。 “黑气是从珠子里出来的,自己动不了珠子,但是可以动黑气啊!”他这么想着,便开始调配黑气。果然,珠子虽然还是毫无动静,但黑气却是按照他的气理运行,开始从珠子里分离出来。展霄分离一点黑气,珠子就又制造一点,无止境一般。 “真的可行!”展霄开始审视自己体内经脉与黑气之间的关联,发现他在丹田隔离出来的黑气,都会自发流向他的四肢经脉,从主脉到辅脉,再到毛细血管,都有黑气流动。他再一看自己的双手,黑气密布,且自己一运气,手上的黑气就会澎湃起来。 想来这黑气的腐蚀性极强,所以他每次一接触活物,就能瞬间将其腐蚀腐化。这对他来说,及其困扰。就好像今日,他一个大意就将一个无辜的人误杀,黑气腐蚀太厉害,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黑气可以流进筋脉血管,那么他是不是就能将黑气从中运出,储存在丹田里? 他继续试着,指挥着体内的黑气,先是将它们从自己的双手中调出,慢慢往回流动,从国肩膀,再到胸腔的时候,自己的呼吸一滞,感觉胸口一闷。他强忍着不适,一咬牙,终于是顺利地将黑气送回丹田之中。可就这么小小的运气,就已经让他大汗淋漓,气喘不已,且胸口血气上涌。 虽然如此,但成果却是如他想的一样,双手双臂中的黑气没有了,但本质确实没有改变,经脉肌肉还是如之前一样宽裕坚韧,充满力量。 他休息了一会,本想乘热打铁,将全身散布四肢与血管的黑气全部收回丹田里,可就在此时,原本释放黑气的那颗珠子,却将围绕在丹田的黑气收了回去,收干净后,过了将近一刻钟,又再次释放出来。且这次释放出来的黑气比之前的还要浓郁一分,而且不再受他控制,依然往他的手臂双手的经脉血管涌去。而他再想将它们收回丹田,却怎么也不成功。 最后居然血气翻涌,吐出一口鲜血。 他再次苦笑,抬头遮盖头顶的长草间,已有些许透亮。夜已过,天亮了。 他伸手扒开草堆,却发现那草堆被他一碰,瞬间发黑枯萎,最后化成黑灰。 “之前触碰草木明明没事啊?难道是因为黑气在珠子里回了一边变厉害了?” 展霄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发呆,这黑气就像是被他强抢回来的女人,回了趟娘家就开始不受控制了。而他现在也没有力气再做一回调配黑气的事了。 展霄昨日夜里虽说是逃跑,但也是追着怜芸离开的方向出了城的。这里四周围环山,只有两条路,一是回城的路,二便是进入不远处的环形山脉,那也是前往江南的唯一路径了。这大半夜展霄都没发现怜芸的踪迹,想必是进山了。 自己要找她,看来也是要进山。 青田城内火炼谷,莲花域和五虎盟三派人马在被自己的领队告知夜晚在乞月庙的遭遇后,都愤愤不平,三方人马大约一百多人,天刚亮就开始搜索青田城的大街小巷,但大半日了,却丝毫不减那邪派人士踪迹。 “江南夺宝不能耽误,大半日也未果,想必那人已经离开青田城了。我们何不就此往江南走,一路上再打听寻找那人踪迹?”于晨洁开口说道,铲除邪魔外道固然重要,但域主交给她的任务不可有差错,所以他提出建议。 叶闵烨虽然对于同门师弟被杀分外恼火,但也知道要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人可能真的已经离开。 “也好,昨日我们追寻那人至城外,天黑露重,那人想必也走不了多远,我们尽快赶路。”如今林师弟被杀,照传闻来看,也不知火佳师姐和天麟师弟究竟如何。再怎么说他也要到江南,与师门的人汇报这次的事情。 鲁金没有说什么,昨晚事出突然,众人都没有多想,而此刻的他却是只看着众人对于昨晚之事交谈,自己眉头紧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而众人打点好一切,已经整装待发,他也来不及再多想,带领着五虎盟的弟子,与火炼谷和莲花域众人一齐出发。 而展霄此时却被困在了山里。他本来早早就上了山,在经过一个被烧毁的村庄时,看到怜芸在不远处的石坳里打坐,立马就追了过去。怜芸见追来的人居然是昨晚那个少年郎,下意识地摸上自己被腐蚀的一塌糊涂的胸口,对于展霄的手段心中发憷。她已调息了一晚,却任然奈何不得那进入她体内的黑气。她现在急需活人来助她疗伤,于是转身就往群山中跑。 展霄追着她,谁想七拐八弯的,人没追到,却被困在了一片石林中。而怜芸却是心灾乐祸地在展霄看不见的谷地,运功继续调息了一番,随后换了一身一副,在脸上揭下一层皮脂一样的东西。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她,竟然就是那日的冯小婉。 而此时的冯小婉,再没了怜芸那张娇媚生动的脸,而是清新淡雅,只是往日那单纯无害的眼神变了,变得算计,污浊。 第六十一章 石阵 展霄此时身处一片石林之中,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全是石块,最小的跟他差不多高低,最大的比他自己都要大两三倍。 展霄绕来绕去,大约一个时辰都没找到出口。他一手摸上大石块,发现在自己的触摸下,石块渐渐发黑,黑掉的地方变成黑色的碎石屑掉落在地,在看被他摸过的那块地方,明显凹进去一个坑洞。 “难道我体内的黑气竟是连石头都可以腐化了吗?”他自言自语道,但立马又开始寻找出去的路。他沿着巨石的缝隙处行走,见到空挡就穿行,有弯道就拐,穿来穿去,依然没有找到出口。看时辰,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那怜芸肯定已经逃走了,而自己真的要困在这巨石林当中吗? 他叹息一声,一手扶住边上的石块,一愣。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石块上那个漆黑的坑洞,“这不是我刚才不小心摸过的那个石头吗?”展霄环顾一眼四周,见到周围石块的样子基本都差不多,“难道我迷路了?” 展霄虽然疑惑,但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嬉笑一下:“本以为你只能惹祸,没想到关键时候还能帮我忙。”说着,他走到身边另外的石块边,在每个他能看得到的石块上用手摩擦一翻,被他手掌接触到的石块纷纷石屑掉落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坑洞,于是他一边摸石块,一边往另外那些没有被他标记的石块那里走。 石林外,一个佝偻着背部的老者两眼内放着精光盯着正在渐渐走出石阵的少年。这片石林是他布置在这山间的石阵,外头有障眼法,平时鲜少有人进入。先前那八人隐居在山谷的村庄那么久,几次三番要闯石阵,却一再失败。他们也试过在每块石块上刻上记号。但是,这些他用来摆阵的石块,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他混合了精铁炼制出来的混合金属,普通的刀剑在上面根本没有作用。 而前面那个少年居然如此厉害,一双手便能将他炼制的金属腐蚀? 老者佝偻地跟在展霄身后,查看那些被他标记过的金属石块。金属身上凹陷且发黑,显然是少了许多精铁成分。他又蹲下摸了一把地上的碎石屑,细看之下,眼中一亮,嘴角渐渐就勾起来。 “想不到想不到,居然有人可以把老夫炼制过得混合金属二次提炼。”他欣喜地眯起了眼,也许这小子还真能帮我一把。他快速来到石阵阵眼处,将石阵关闭,让展霄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走出来。他来到石阵的出口处等待。 当年那八个异人想进我的熔炉试炼,这么多年来,却连这小小的石阵都闯不过,着实将他的耐心都耗之一空了。这个小家伙,年纪不大,但遇事沉着冷静,一身肌肉力量显然是常年锻炼的结果,进去试炼的话也能增加成功率,且这一手黑气看着着实有些怪异,但不可厚非也是极其厉害的。 这少年身上的特点让他都好奇不已,那黑气究竟是什么? 展霄其实依然是乱走,没有规律,只是往他没标记过的石块位置走,然后再标记再走。而且他惊喜地发现,随着他腐化石块越来越多,自己与体内黑气的关联更紧密了些,虽然只是一点点,可却是真实感觉到了。又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他周围的石块越来越少,他已经看到不远处有一块空地,空地的旁边不再是石块,而是一座座山的山脚,长满着浅草与野花,相信只要走过去就是另一番风景。 “终于走出来了。”此时的他额头上满是汗珠,一下走到一堆浅草上,累的一下躺在上面。可眯眼一看天色,又立刻跳了起来:他得快些出山,他要找神器,还要找怜芸那姑子澄清自己,最主要的是,他虽然可以短暂控制黑气,可还没有系统的练过武功和任何内力,他现在需要的是绝对的实力,否则哪日那赵蔺和赵家要找他麻烦,他就真的素手无策了。 想起之前怜芸那姑子和火炼谷莲花域还有五虎盟那几人,几人的武功在他看来都不是特别高,可即使这样,在面对付他时也是轻而易举地。 实力,实力是他在江湖上生存最重要的东西。 他正抬步要走时,肩膀被猛地一拍,吓得他一下蹦出去三四步。 “吓!” 一个穿着朴素,佝偻着背脊的老汉,拄着一根不知什么材料打造的漆黑拐杖,在原地不悦地瞪着他。 “我老汉有那么恐怖吗?吓得你蹦出去老远?”老者不悦地说道,然后走进展霄,那步伐矫健的模样,实在跟他佝偻的形象不太符合。 其实也难怪展霄一惊一乍,他先是被怜芸那姑子陷害,又是被火炼谷众人追杀。好不容易发现怜芸了却被困进了石阵里,这一件件事真是他这普通的前十几年没经历过的。他见是一名陌生的老者,便松了口气。 “抱歉了老大爷,您这么突然出现,我没心理准备。”他环顾四周,一个老人家怎么独自一个人在这深山里走动,要是他也进了那石林,可就糟糕了。“大爷,这天色不早了,你一个人也怪危险的,还是早早下山回家的好。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展霄顿了一下,还是指着老汉身后的那片石林:“您千万别进那的石头林子,小心迷了路就出不来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老者听展霄一股脑地说完,正要开口,见他转身就要离开了,急忙喊道:“等等,小家伙,有没有兴趣跟老汉我学锻造?” 展霄听到此话,步子一顿,转头打量了他一眼,老人家满脸折痕菊花朵朵,背脊都佝偻地挺不起来了,向来是山风吹多了。 展霄嘴角使劲憋住不让笑意流露出来,看着他:“老爷爷,山里风大,您还是快回家吧,您家人该着急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 老者满脸愤怒地看着少年迅速消失的背影,拄着的拐杖“彭”地一跺地,地面立刻凹进一个脑袋大小的坑:“混账!这小子什么意思?把老夫我当骗子了不成?”早知道刚才就不把阵眼关闭,让这小子在石阵里自生自灭好了,由他的双掌再厉害,除非把石阵全部腐化,否则他也别想出来!老夫好心好意想让他进熔炉接受试炼,竟然把老夫当骗子? “气煞老夫了!真是气煞老夫!” 第六十二章 江南嘉兴 嘉兴南湖一面水,犹如秋季当空照镜子,枯的红的在水底,都是绿的紫的映湖面。 如临水境如临渊, 如影绿火斜阳添, 湖上谁家妙歌喉, 朝红映彩声徊间。 几艘乌篷划在南湖的水面上,东面的舟上有两人,男的手持着一杆网,伸进湖里撩着什么。女子探头把湖面当镜子,梳理着易容。 西面的乌篷上,一个女子站起身,一手沿着嘴边开了嗓子: “哎,我采到的是绿色的塔尖尖呀喂。” 南边的另一支乌篷传来回应: “哟,我采到的是紫色的圆鼎鼎哟呵。” 女子整理完发饰,站起身对着前方唱道: “今日一船红绿紫呀,明日再添哎。” “天上烧红了炉子回家娘子要添汤咯哦哦。”舟上男子一声豪迈歌吼,引来四面八方的嬉笑声。 不远处正在随风荡漾的鳄一条小舟上,丘黎丘衍两兄弟正躺在里面闭目养神。 “哥,那些男女唱的什么?真好听。”丘衍面若玉观,闭着眼被湖面的风吹散了发梢。 “那是这里盛产的一种水产菜肴,个头小巧,却又八个尖角,且角上有刺。但剥去外壳后,里面的肉嫩白晶莹,生着吃清甜清脆,煮着吃香糯可口。等会,我们找家店去可以点来尝尝。这个季节,湖边的人家几乎每一户都在湖上采摘,可见这东西很多。但奇怪的是,在别的地儿又没有这东西。” 丘衍一听,也不躺着了。太阳就要落山,映得他脸颊红润。自从他得到神笔以来,身体在它的滋养下越来越好,起色也丰润起来,比起以前单薄的腼腆书生样子,如今也是偏偏佳公子一枚,与丘黎两人没到一地,都会引来当地的名媛小姐注目青睐。 “那别等了,听说烟雨楼的饭食是嘉兴最有名的,得提前去定,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丘黎懒洋洋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像是想起什么,说道:“江南六府与我一盟三堡并列而立,他们大多驻扎在越临江一带,从下游至上游,分别是独孤一族,林家,千鹤一族,赵家,申家,和叶赫一族。以叶赫一族为首,他们每年都会广发英雄帖,在烟雨楼之上召开英雄大会。想来世间也差不多了。” 丘衍听丘黎这么一说,脸上泛起兴奋,“那哥,我们也去吧。” 丘黎点头,拿出一张烫金字帖递给丘衍:“丘家堡在江湖上虽然地位高,可这里是江南之地,我们还是低调行事,小心为好。” 嘉兴的南湖面积非常大,一整片胡占据了整个嘉兴的四分之一,且湖面上有一座大岛与三座小岛。烟雨楼便是坐落在最大的那座岛上。 烟雨楼所在的岛与不允许船只往来,丘黎带着丘衍踏水而行,飞跃过三个外围的小岛,最终在湖心岛落下。 他们刚一落下就引来不少侧目。 通往烟雨楼的湖面其实是有几个木桩钉在水底的,可是此时正好是秋季涨潮的时间,湖面离木桩有好些距离。要知道南湖很大,就算只是一侧,长度也大约十来丈,又是没有踩脚点的水面,能一口气以轻功飞身上岛的人少之又少,况且丘黎还带着一个与他身形差不多的丘衍,这就更让人佩服了。 “这位兄台好轻功,竟能以湖面为点,轻松就飞身上岛。不知师承何派?姓什名谁?”大多数人看过丘黎两人也就散开而过了,可一位穿着华丽,手持符扇的年轻男子,他头顶玉冠,一双细长凤眼仿佛看尽世间华丽烟云,灿烂若绚。他皮肤白皙,鼻梁挺立但精致秀气,嘴唇淡粉更显妖娆之气。说他是白面小生都觉得太轻,如果此人是女子,那也是会名动济城的角色呀。 丘黎见此人靠近,竟一是看呆了,有些愣愣道:“好美。” 来人脸色一滞,眼中充满无奈,轻客一声,继续问道:“兄台?你可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他也不怪责丘黎的无理,而是重复一遍,也打量起眼前的两个男子。 一个是玉树临风,紫衫袍黄玉襟,眼神有些呆愣,但不减他意气满身,傲意于面。 另一个是面清气洁,白袍加身更显纯净儒雅,虽然偏瘦,有一股书生气息,但眉宇间让人感觉舒服。 丘黎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拳一拱便道:“抱歉,这位兄台,刚才失礼之处还请海涵。在下丘衍,北上济城。” 男子有些惊讶地一抬眉,拱手还礼:“原来是丘家堡的少堡主,失敬。在下复姓叶赫,叶赫临风。”说到这,他的眼中露出更多的无奈。而丘黎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赫临风,临风,玉树临风的临风。 丘衍本来能忍住笑意的,但被丘黎这一笑给激了出来,噗嗤一声后,也忍不住大笑。 叶赫临风黑着脸,瞪着丘黎,然后看着大笑的丘衍,问道:“喂喂喂,我这名字那么好笑吗?叫临风怎么了?不就是玉树临风的临风,本少爷长得也配得起这个名字好不好?听到没有,不准笑了!” 丘衍见叶赫临风恼的满脸涨红,但却不见怒意,心下顿生好感,于是憋住笑意,一扬手,“我叫丘衍,我们是亲兄弟。” 叶赫临风一愣,随即道:“丘衍?没听说丘家堡有二公子呀?而且丘堡主也没有娶二房啊?” 丘黎正声道:“阿衍却是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只是他从小体弱多病,生活在深院中,外人不知罢了。” 叶赫临风打量着丘衍,绝美的脸庞一会皱眉一会展眉:“看他这么瘦筋筋的样子,想来也是身体不太好的。不怕,我叶赫一族有种滋养身体的丹药,辅以一些滋补药材,身体很快就会好了。一会我让人回去取,你让你弟弟吃几天,保准身体倍棒!” 丘黎听叶赫临风这么说,连忙推辞:“叶赫兄,不可!你我初次见面,怎能收你如此重礼?” 丘衍也是同样推辞,“多些叶赫兄的一番美意,我如今身体已经大好了,其实并不是很需要。” “哎?四海之下皆兄弟,你我一见如故,这丹药就当我送给丘兄你们的见面礼吧。”他喜笑颜开,凤眼一转,“反倒是你们,既然是兄弟了,怎么,第一次见面,也给我个什么物什当见面礼呗?” 叶赫临风说着,还开始上下打量两人的衣着佩剑,挂饰腰间玉,就差伸手将两人额顶的金镶玉给扒拉下来了。丘黎顿生无奈,又有些好笑,拦住他即将伸过来的白皙手掌:“此次出门没带什么贵重的物品,我们兄弟初次来嘉兴,也不知这湖心岛上有什么可玩的地方,夕阳落下,就由我做东,我们可先去烟雨楼,吃完饭,就一切由叶赫兄做主。” 叶赫临风听后,拍手叫好,将符扇“嗖”地一收,如玉的美颜上坏坏地一笑,一脸的“满意”神情,“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可不许反悔啊!” 第六十三章 春风化雨夜笙箫 第二日清晨, 烟雨楼是酒楼也是客栈,且住着的都是江湖人士。尤其这两日,湖心岛中突然就多了许多从前没有的陌生面孔。湖心岛内除了烟雨楼,也如平常的街巷没有两样,街道两旁不乏小贩的叫卖声,而最热闹的除了烟雨楼外,还有两个地方。 一个是名为听松楼的茶馆,内设三层,第一层是说书的,第二层是唱戏听曲的,而第三层则是切磋武艺的,里面集结众多男女老少,且座无虚席。另一个则是名为春风化雨阁的地方。展霄三人此时便是站在春风化雨阁的门口,睡眼惺忪,叶赫临风的手中还抓着自己未系好的腰带。 三人衣着不整,脸色暗沉,明显就是昨晚没睡好的模样。从他们身旁经过的男人一副“我也是男人我懂”的样子,女子则是满面羞红,有些则是恼怒而过。不为别的,三个长相如此出众的男子本就是一道风景线,却衣衫不整地从妓院里出来,难免不叫人遐想连篇。 “怎么样,这地方不赖吧。”叶赫临风嘴角扬着坏笑,自顾自的系着腰带,顺道打理了一翻自己的发饰,一股子意犹未尽的模样。 “真不愧为江南名地,春风化雨阁,果然夜夜春风夜夜雨,实难叫人不心生向往。真是羡慕叶赫兄你生在江南,像这样的地方,江南有不少吧?我们这次要在江南待不少时间,你可不能推脱这向导之责啊?”丘黎也整理好了衣饰。此时的他似乎没有了往日的儒雅,反倒脸上一副纨绔之色,背对着丘衍与叶赫临风两人勾肩搭背,似有狼狈为奸之感。 “想不到丘黎兄与我竟是同道中人,真是太好了。哎,昨晚多亏了丘衍兄。梦霜姑娘在江南之地可是名气响当当的头牌艺伎,每天点名要她的人可谓多不胜数,但她为人高傲,平日里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丘衍兄一手好字,文采卓绝,如此才让她另眼相待,让我有一睹风采的机会,多谢,多谢。” 丘衍一想到昨晚的事,显得有些不自然,听叶赫临风这么一讲,顿时面色一红。 “我也想不到这烟花之地,竟有姑娘有如此文采。梦霜姑娘能文能武,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这才叫我佩服。” 叶赫临风突然一顿,看着丘衍的眼神变得古怪,他一拍丘衍的肩膀,“我去,不会是昨晚你们什么事都没干,整晚就研究诗词歌赋了吧?”叶赫临风瞪大眼一瞬不瞬看着丘衍,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第一次出门,虽然以前没有来过妓院,但听说总是有的。但真正身临其境时,还是让他有些羞怯,虽然他并不排斥这样的场合。 “梦霜姑娘如此文采灼灼,怎能辜负?”丘衍红着脸,不太好意思直视叶赫临风,于是退到丘黎身边。 丘黎叹一口气,拍了一下丘衍的头,“你叫为兄说你什么好,早知道你这么不懂良辰美景,还不如让给我。” “那哥,下次要是你喜欢,我就让给你可好?” 原本还以为丘黎定会说些什么安慰秋雅,谁知竟然是这样的话,而丘衍的回答更是让他有种无言以对之感。叶赫临风粉面一歪,对着这兄弟俩翻了个白眼:“哼,禽兽!两个禽兽。” 清晨湖心岛上的风有些凛冽,三人来到烟雨楼准备住店。 “少爷,老爷命属下来提醒少爷,不要忘了今日要陪夫人去三塔寺上香。”一名小厮打扮的中年人在烟雨楼门口候着,见三人过来,恭敬走到叶赫临风身边。 叶赫临风一听,顿时一拍额头,“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他看向中年男子,“多谢付叔提醒,我收拾一番就回去接母亲。” 付林看一眼丘黎丘衍两兄弟,继续道:“夫人说,让少爷直接去三塔寺就好。” 叶赫临风舒了一口气,“也好。” 付林走后,叶赫临风便对两人说道:“本今日还要陪丘兄你们游玩一番,可我忘记几日要陪家母去寺内上香。这样,三塔寺本也是嘉兴著名的寺院,你们跟我一起去那,等我陪家母上完香再来找你们。” 丘黎丘衍在听刚才的中年男子说道三塔寺时就为之一振,继而道:“早就听闻三塔寺之名,神器出世,听闻就是三塔寺老僧持之,而且召集天下英豪,七日后便有一场大比,听说三塔寺早就关闭拒客了。” 叶赫临风听到这,得意一笑,扬着下巴说道:“我是谁啊?我可是叶赫一族的少主,我母亲可是叶赫族长的妻子,我们叶赫家族可是江南六府之首,区区上个香,那三塔寺还能拦着嘛?” 丘黎听后,放松一笑,“也好,早就想去看看三塔寺是很么模样了,今日也沾沾叶赫兄的光。” 展霄依旧如昨日来时,带着丘衍踏水而行,不一会两人就到了南湖岸边。清晨的南湖少了些许色彩,多了一些清冷。两人在岸边往回看。只见叶赫临风单手将符扇一开,双腿生风,先是越过湖面十来米,接着,荡至湖面,轻轻一触,然后几次交错,向岸边跃来。身法轻盈,犹如风吹绿叶,轻盈也快速。 “叶赫兄这一身轻功可了不得。”丘黎称赞道,他自知如今能够带着丘衍跨越这么长的湖面,全靠了那纯阳法门的功效。那纯阳法门他虽只是练了几日,可却叫他的内力与日增长,这才叫他带着人以轻功过湖面还不力竭。 “我这轻功名为燕循荡,专以练腿部招式为主,主练招式,练至上层,便能如飞燕回巢时在湖面飘荡,像这样长度的湖面,即使不用以水面做踩踏,也能瞬息跃至岸边。而我却是远远还没到这厉害的境界。发到是你,丘黎兄,我见你轻功招式一般,却能带着你弟弟如此轻松过湖,想必内力一定不同凡响。“ 丘黎报以微笑,“确实有过一番际遇,但却没有说的那么厉害。你也知道神器出世,这次大比,能人异士必定多不胜数,我这点小才还是不足挂齿的。” 丘衍心中还是有些闷闷不乐,自己没有内力不会轻功,过个湖面也要哥哥带着,着实让他郁闷,叹一口气:“哎,怪我从小体弱,体内更全是废脉不得练武,要是我也会武,也就不用我哥带着了。” 叶赫临风神情一滞,“废脉?难怪生的有些瘦弱。我听说天生废脉的人体内经脉崎岖堵塞,命不长久,你这?”他再次仔细打量丘衍,看样子并不像是废脉者的样子啊。 丘衍低低一笑:“你别看我如今这般,我确实是废脉,因为某些原因,我身体变好了而已。但依然练不了武。” “难怪,这次神器出世,前来争夺的奇人异事颇多,但危险也多。我原本还在想,你哥哥怎么会将不懂武的你带着过来参加大比,原来是这样。江湖传闻,神器出世必有伴生之灵随之。那伴生之灵,融合以后能让一个普通人脱胎换骨,武功平平的人融合之后会变得武艺高强再不是泛泛之辈。可是,要融合却是很危险的,你,” 他话未说完,便被丘黎打断:“叶赫兄你误会了,我们这次虽是为了神器而来,但却不是为了阿衍。” 叶赫临风顿了顿:“也是,这融合可是九死一生的事,轻易还是不要尝试,太过危险。” 丘衍原本只知道这神器与伴生之灵会同时出世,且融合伴生之灵后,会让比如他父亲这类人的武功进阶到像盟主那般厉害,可却不知竟还能让人脱胎换骨?顾名思义,如他这般废脉,如果融合,也是不是可以重生?他眼中顿生光彩,即刻问道:“如果融合不成会怎么样?会死吗?” 叶赫临风云淡风轻看他一眼:“死?太可太轻松了点。要是失败,轻则经脉尽断,浑身爆裂而亡,重则嘛,我也只是听说,灰飞烟灭,尸骨不存。” 叶赫临风的话让不仅丘衍,就是丘黎也心头巨震。“灰飞烟灭,尸骨不存?” 第六十四章 三塔寺之行 叶赫临风说到这里,三人具是感觉脑后凉意连绵。江湖中强者林立,而要成为强者,就必须要有一颗无畏之心,除此之外,运气有时候会是成功的关键。 “反正我是对那神器没什么兴趣的,要不是我爹逼着我出来历练一下,我也不愿意参加那大比。”他忽然朝丘黎一眨眼睛,“丘黎兄,要不大比那日,我帮你?” 丘黎虽然在某些方面与叶赫临风有些臭味相投,但此时还是一本正经道:“神器这类宝物,有缘得之,不可作出相让之事,万一被发现,岂不是叫江湖众人嘲笑我丘家堡和你叶赫一族的威名吗?虽然我也是奉家父之命而来,可要是真的比试起来,我也定会全力以赴。” “我也就开个玩笑而已嘛。”叶赫临风暗暗咋舌,丘黎丘衍看他的样子可没有一点是像开玩笑的,怕是自己要是不说,大比那日他还真会做出些故意输掉比赛的事情来。这叶赫临风虽是叶赫一族的少主,可这样子也太不靠谱了一些。 三人步行出了南湖后,一名叶赫府的仆人恰是时候地将三匹马牵了过来。丘衍虽然不会武,但身在武林世家,骑马从小就会,他也不例外。三人策马前往三塔寺,途经水西菱街,一整条街上都是开门招揽弟子随客的武馆。武馆的人几乎个个武气腾腾,又见丘黎三人在他们的武馆门口策马飞驰,一个个脸色阴沉,拿起武器,蓄势待发。 “哧!”一声疾响,一杆长枪破空袭向丘衍所乘骑的马。 丘黎脸色大变,双脚正欲离开马镫,飞身向丘衍时,只见叶赫临风一拉马绳,手中符扇一开一掷,以回旋之态飞向空袭的长枪。 长枪破空划出巨响,在接近丘衍时震得他耳膜生疼,本那杆枪已经要碰到马腹了,以丘衍不会武功的常性,这一下从马上摔落,必定会身折骨裂。想他在江南一带,还没有人敢在他叶赫临风的面前偷袭他的客人,这一击要是被对方得趁了,那他叶赫临风的面子往哪放? 那符扇高速旋转,瞬间而至。 掷出长枪的青年男子站在一家武馆的大门处,看着那符扇接近长枪也不着急。他投掷出枪的速度和力度,岂是一把小小的符扇可以低档的?正在他自信地看着那个马背上单薄男子即将要摔落的时候, “呛!” 符扇正好击打在枪头处,一声两物碰撞的声音过后,长枪枪头断裂并跌落在地,枪身被符扇一击后震成了两段。而这把收拢后不过半卷字画大小的符扇,回旋不止,击落长枪后竟还有余力转回叶赫临风之手。 丘衍拉紧马绳停在原地,心有戚戚地转头看向出手袭击的男子。丘黎松了口气后,正要拔剑下马,却被叶赫临风的声音所引,停止了动作。 叶赫临风此时玉面生威,盯着那出手袭击的男子时,让人不禁有些望而生畏。 “敢在江南之地袭击我叶赫临风的客人,真当我叶赫一族势弱不存在吗!”他怒目而视,给他那股威严与骄傲与生俱来,让人心生胆怯。 男子在叶赫临风自报家门后,双腿一阵哆嗦,就要站立不稳。叶赫临风骑在马背上,驱使着马缓缓向那人靠近,停住后环视一周,盯得原本在那欲看好戏的人不由低下头去。 “嘭。”一阵掌风袭过挂着“全威武馆”四字的牌匾,牌匾摔落折成了两半。是那男子所站的身后的武馆牌匾。 “今日之事只当做是警告,哼!”他转头面朝丘黎与丘衍,“丘兄,我们走。” 这袭击就像一件小事故,虽然丘衍还是心有余悸,但很快就被就被他们略过。尤其叶赫临风,一路骑着马,还得以地朝两人嚷嚷道:“怎么样,我刚才是不是很威风?不是我吹,在江南这地方,只要报上我叶赫临风的大名,世人都得让三分。你们在嘉兴这些时日,要是有人闹事找茬,直接报我的名字,保准不敢有人懂你们一根毫毛。” 丘黎无奈一笑:“算了吧,我跟阿衍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叶赫临风不依了,“哎怎么能低调呢!江湖儿女,就该声色犬马,豪气凌云啊!遇到事情,我可不准你们做缩头乌龟啊!” 丘黎丘衍对视一眼,眼中无奈。 三人骑马行进大约一刻钟,进入了一段枫林大道,道路两旁两排梧桐直通天际,仿佛看不到尽头。秋日里的梧桐树,金黄色的扇形叶纷纷散落在大道的两边,密密麻麻的很厚实。叶赫临风这是停了下来。 “这里呢叫枫林晚霞,这条道的尽头便是进入三塔寺范围了,凡是进入三塔寺范围,是不能骑马驾车,只能步行。” “是有许多寺庙有这样的规定,不过,难道就没有人违反过这规定。”丘黎问。 “违反?嘿嘿,有啊,还不少呢。但全被扔出了三塔寺。近日不是因神器出世,各方人马都齐聚在附近嘛?于是就有些人想先进寺里一探究竟,可都被毫发无伤地扔了出来。你想,江湖人士那么多,听说那日闯寺的有至少五十人,其中一个还是五虎盟的五虎之一,啧啧,五虎盟的首领之一啊,就这么被扔了出来,简直难看死了。” 丘黎自然是知道五虎盟五位首领的。如今的一蒙三堡十二派,以盟主的武功最高,接着便是他的父亲丘卓锡,然后再是另外两堡主,而后便是火炼谷的火之鸣火谷主,他的功力早在十年前就与三堡的另外两位堡主相当,恐怕今时今日必定更进一步了。排在他之后的是莲花域的域主关若怡,紧接着就是五虎盟的五位首领了。 “三塔寺的寺僧竟然如此厉害?”丘黎惊讶,丘衍也很好奇,有叶赫临风这个东道主在,自己俩人也能少走点弯路。 “寺僧?他可不仅是寺僧,就连三塔寺方丈都不敢对他有任何不敬。” “他?力退五十众人,其中还包括五虎盟首领的,竟只有一人?” “力退什么的,那可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才叫力退,那三塔寺老僧焦泫只用了一招,啧啧啧,一片红光如同刀弧,哗地一下将那五十人都给击出了三塔寺。据说都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出的手。” “三塔寺老僧?” “是啊,可不就是他嘛。”说起这个老和尚叶赫临风心里还是非常不忿的。丘黎两人见他如此俊美脸庞,即使作出咬牙切齿之态都美感连连,但能让他如此,必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的,便问道:“怎么,为何说到他你会有如此愤愤之态?” 叶赫临风见丘黎问起,立马掩了神色,神情有些闪躲地假咳一声,“咳咳,我母亲应该在枫林晚霞那头等我了,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到了那道路尽头,切记,不可再骑马了。如遇到那里的僧人,可得恭敬一些。” “驾!”一声喝后,叶赫临风策马而去,路边的金色枫叶迎风飘扬。 第六十五章 偷,偷神器? 三塔寺三面环水,一面背荫,凡事去到寺里的佛徒都需过三塔桥方可进入。丘黎两人弃马行走,前方就是一座朴实无华的石桥。也许是年代久远,石桥的各处都有些残缺坑洼。 “三塔桥。”三个字是用佛体象形字撰写雕刻在桥头的石柱上的。 “好字!”丘衍本就喜好诗书,见此特殊字体便更是见猎心喜似的,用手在那三个字上来回抚摸。 丘黎虽然不善诗书,这三个字虽然颜色形态已经暗沉,但其字体的气势与神韵磅礴大气,让他一眼也能体会出意境来。 两人过桥后,本想到处游走一番。就这桥头的三个字就有如此的气势,这让他们有种探索的感觉,想看看三塔寺别的地方会有什么样的惊喜。 而就在他们刚想走近侧边偏殿时,一个白色僧袍的小和尚跑过来拦住了他们。 “两位施主可是叶赫施主请来的贵客?” 丘黎微微笑道:“没错,小师傅,请问何事?” “哦,是这样的,叶赫施主让我过来请两位丘施主一起去中院用早膳。”小和尚一本正经,但却掩饰不了脸上与眼中的稚嫩。 “知道了,那我们参观完这间偏殿就去。” 正要踏进偏殿的丘衍和丘黎被小和尚一下拉住,眼中紧张至极。 “不可以,方丈和三师叔伯说过,这几日不开设殿堂,你们不能随意走动。”小和尚着急说道。 “哦?这样啊。”丘黎郁闷地转头看一眼偏殿内部,正好瞄到内侧有一扇上了锁的门,但随即像是无意地转回来。 “好吧,请带我们去中院吧。” 小和尚原本是要跟师兄们一起用早膳的,却忽然被派出来寻这两个人,本来是心里不乐意的。可此时见两人不为难他,顺从的跟在他身后,便也不那么气恼了,反而对两人有了些许好感。 “就在这了。”小和尚将他们带到了中院进膳的厅室,为他们打开门。“方丈,他们来了。” 丘黎丘衍道了谢,走进屋子,向里面以为身着紫红色蝉衣,头顶九个戒疤的老和尚行礼。 “方丈大师。我叫丘黎,这是弟弟丘衍,初到贵宝地,打扰了。” “阿弥陀佛,两位丘施主,客气了。还请入座用早膳吧。”老方丈将两人带到叶赫临风那一桌。 一位只昝了头顶半发,用一根木头簪子髻与头顶的女子,她不像别的妇人那般穿金戴银,华服美玉戴满身,而是穿着一件蓝灰色的简单蝉衣,与叶赫临风并排而坐。两人一看便知道这位肯定是叶赫临风的母亲了。 林仙华抬头,眉目微微一展,淡然若笑,样子好不诗情画意。有些女子美在外貌,有些女子美在身姿,而眼前的女子虽然已经是个风韵妇人,却美在姿态如仙,淡然如梦。 叶赫临风见两人来了,连忙站起身介绍:“娘,这两位是我在湖心岛结识的好兄弟,丘黎,丘衍,他们也是北上丘家堡的少主。是我邀请他们与我同来三塔寺的,娘,你不会介意吧?” 林仙华淡淡一笑:“你人都带进来了,还来征求娘的意见吗?要是被你爹知道,看他不打断你的腿。”虽然是责怪的话,丘家两兄弟却从中听出了她对叶赫临风的宠爱。丘黎更是想起自己的母亲,如果她还在,也会是这般,对自己与弟弟百般呵护宠爱有加的。 于是,两人对叶赫家母的态度变得更加柔顺:“叶赫夫人好,突然打扰,还请不要怪罪才好。” 林容华美木一弯,笑起来的样子如诗如景,“什么怪罪不怪罪,快坐下来用早膳。我们家风儿顽劣,还请两位少侠多担待才好。” “娘,我哪里顽劣了?你可别随便破坏我的形象啊。”叶赫临风反驳道。 “你不顽劣?三天两头往湖心岛跑?真当娘不知道春风化雨阁吗?”林容华说着,被叶赫临风猛地拉住,“嘘!娘,您小点声!” 丘黎两人坐下来后,听到母子俩的对话后,额间也有些许冒汗。毕竟,昨天晚上,去春风化雨阁寻欢作乐的,是他们三人。 也因此,三人草草吃好早膳,叶赫临风一放下碗筷就对丘黎两兄弟挤眉弄眼一翻。 “你们第一次来三塔寺,我带你们在周围逛逛吧。”说着就起来,“娘,我们就在附近稍微走走,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不是?不会破坏那老,方丈他们的规矩的。” “不要惹祸,如果见到焦玹大师,记住一定要恭敬,不可胡闹!”林容华怎会不知自己儿子的心思,但据着他在这他便更会花样百出,也就随了他去。 “知道了知道了。丘兄,走。”叶赫临风招呼一声便自行先走了出去。丘黎丘衍随后站起身,抱拳向林容华微微一拜:“叶赫夫人,那我们便先出去了。” 三人离开膳堂来到主殿旁边。叶赫临风突然将两人身形拉低,将他们拉进主殿侧面的一扇小木门。丘衍想到刚才小和尚对他们说过的话,偏殿都不让进了,何况是主殿呢?正要开口,却见叶赫临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两个身穿短袍手持戒棍的武僧从主殿侧门的右边走来,见到侧门微微掀开,也没多注意,只是把门又关好。 三人躲在侧门不远处的主殿内角落里,听着外面落锁的声音,尤其丘黎,嘴角不住抽动两下。 丘黎抚额无语道,“你把我们拉进主殿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能乱走吗?想来大比之前,三塔寺所有的禅院主殿偏殿都会封闭,要是被发现了,可没有好果子吃啊。” “等发现了再说。我跟你们讲,这三塔寺老僧焦玹,每日晨昏定省,每天的正午时分必定会去湖边塔顶的钟楼敲钟。在那之前,他不会来我们中间这座塔的。” 三塔寺之所以叫三塔寺,是因为它有三座尖顶塔,湖边最东面的钟塔,中间他们现在所在的供奉塔和最西边的藏经塔,三塔寺也因这三座塔闻名江湖。 “他不会来就不会来,我们在这,”丘黎说到这,眼睛大瞪,盯着叶赫临风看,“你,你不会是要?” “切,有什么不敢说的,我们就四处找找,看看这乱了大半个江湖的神器究竟长什么样!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吗?这可是神器哎,听说还是一把巨剑。要知道,伴生之灵形态各异,伴随的神器的形态也大多不同。可攻击性的武器类神器可是少之又少的。反正我们也不偷它出去,看看又何妨? 阿衍,你找东边的殿院,我去北边的,丘黎兄啊,你就去中间找。好了就这样,如果找不到,我们就一起再去别的殿院里找。”连丘衍都开始行动起来了,他看丘黎苦大仇深地在原地还不动作,苦口婆心道:“这几个主殿偏殿都有小道贯通,根本不必担心出不去而被人发现。你看阿衍都去找了,你堂堂丘家堡少堡主,婆婆妈妈的。”说完也不管丘黎,自顾自地开始翻找起来。 第六十六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被叶赫临风一说,本还犹豫的丘黎也行动了起来。 三人翻找了东西北的殿院和禅房,就连几尊大佛金身的后边和底座都查探了一遍,毫无收获。难道有密室?于是三人又是一顿敲敲打打,可就差把那些金漆的佛像给打破搬下来了,根本就没有密室暗道的一点点蛛丝马迹。 “难道是我想错了?那神器根本不在中间的塔里?”叶赫临风皱眉苦思,却毫无收获。 丘黎忽然想到他们刚过三塔桥要进偏殿的时候,偏殿里面有一扇上了锁的门?他把这事跟叶赫临风和丘衍说了,两人眼睛一亮,“说不定还真的在那偏殿内啊。不是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三人压低着身体,蹑手蹑脚地从南边小道往偏殿走去,途中不乏有几批在外间院落活动的和尚僧侣,他们把动作放到最轻,终于到了偏殿内院。 偏殿内院格局摆设跟主殿相差巨大,且不知为什么,里面竟然一座供案佛台都没有摆放,只有几排武器架子,两排灰色蒲团和一张石桌子。看着不像是供人上香摆案的佛堂,倒像是,居所。 展霄将两人带到自己所看到的那个上了锁的木门那里。木门是很普通,但如此普通的门上却加了一把锁,那就很奇怪了。 叶赫临风看到这门上了锁时,兴奋的两眼放光。“哈哈,这里上了锁,说明里面一定放了贵重的东西。肯定是这里没错!”但转而他又皱起了眉头盯着这锁猛瞧。 “怎么?不打算进去找神器吗?盯着这锁看有什么用?”丘黎不解地看着他。而叶赫临风此时一脸为难地说道:“可是,我不会撬锁。”说着这话时叶赫临风明显一脸呆愣。 “直接将锁破坏掉不就好了?”丘衍的建议刚说完就被叶赫临风接过话,“当然不行,这锁一坏,等下人来了不就很快就会发现有人来过了吗?这来过三塔寺的别人,除了我们,还有谁?” 两人正在不假思索地想着办法,却没注意到,此时,丘黎嘴角一勾,从腰侧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出来,将两人推至两边,然后将锁拿到手里。 锁是镂空雕的暗门锁,但却是最简单的样式。丘黎利用匕首尖顶住锁夹的两个暗钉,然后将之一点一点往外抽,过程中竟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看得丘衍和叶赫临风两人瞠目结舌。 只听“叮”的一声,锁开了,展霄拿下锁挂,将锁上的两个暗钉又装回去,将完好无缺的锁单挂在门上。 叶赫临风看着这一系列操作,目瞪口呆不说,不禁还轻拍了两下手,“佩服,佩服啊,丘兄,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原本以为丘黎虽然帮着一起找了,但也有些赶鸭子上架。可谁想,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丘黎一脸尴尬地将匕首在腰侧别好,见叶赫临风与自己弟弟两人一个劲盯着自己看,假装不经意地说:“看什么看,行走江湖嘛。” 三人打开木门走了进去。 一张长木桌?一个藏书柜?一把椅子?一张床? 除了这些外,还有藏书柜里有一些信件,别的,一无所有? “靠!耍我啊?”叶赫临风不甘地瞪着眼前的场景,而丘黎丘衍则是满目好奇:“竟然打开了,就看看也没什么吧。” 三人进去一阵翻找。 当丘黎拿着书柜中的其中一封信时,当叶赫临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时,当丘衍抚摸着那张长方形桌子时,蓝红光芒交错闪过,像是扭曲在一起变成了一根绳子,突然分成三道向三人飞来,红蓝的能量有点类似于丘黎外显的内力,也有点像是神笔发出的光芒,形成禁锢将三人牢牢拴在长方形桌角上。 “我靠,这什么鬼东西,我挣脱不开啊!”叶赫临风憋得脸色通红,额头背夹的汗直冒,可愣是没有将禁锢挣开。 丘黎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禁锢吓了一跳,闭上眼,运起全身内力,“轰。”火红的气旋围绕在丘黎身上,奋力地想要帮丘黎拜托那红蓝交错的气劲似的禁锢。可那禁锢似乎张开了一张大嘴,一口将丘黎的内力全部吞进了肚子,然后,禁锢着三人的气劲仿佛更加强了。 “连你们都挣脱不了,何况是我呢?”丘衍无奈耸耸肩,就当是自我安慰了,他一点也不挣扎,不知为何,反而收到禁锢的力道最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人除了丘衍,叶赫临风和丘黎为了和这禁锢奋斗,已经累的浑身发虚,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同时,内力在挣扎中也被这怪异地禁锢吞噬一空。此时他们才意识到了这禁锢能量的厉害,不敢再胡乱使用内力。 “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叶赫临风累的声音也沙哑了,连转动一下眼珠的力气都不想用。丘黎慢慢适应了这股紧制,发现你越是挣扎就禁锢得你越佬,而且这能量不仅会吞噬你的内里,还压制住你,不让你的内力回复。 三人现在早就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了,他们现在巴不得快点被发现,也好解开这禁锢让他们出去。可是,三人连续喊了半天,喊得声嘶力竭了,可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直到, “隆,隆隆,隆隆隆。”三声波段不同的钟声响起。一声空响,二声回荡,三声轰鸣在三塔寺范围内外,久久没有平静。 三人听到钟鸣,脸色变得更加惨淡。 “钟声响了!焦玹那老和尚要回来这座塔了!完了完了,我们三个会不会跟那些来偷神器的人一样被打到凄惨无比后,再扔出去?”叶赫临风难得一脸着急,想来是发生过什么事让他对三塔寺老僧焦玹心有戚戚。 丘黎虽然没见过三塔寺老僧,但就连玩世不恭的叶赫临风说到他都会发憷,看牢真的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心里也不免着急,“你们不是叶赫一族的吗?那焦玹老僧应该也不会太为难你吧?” 丘衍附和,“对啊。怎么说你也是叶赫一族的少爷啊。”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那老和尚会给我这个面子嘛?哎呀你们别废话,我们赶紧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第六十七章 稍作教训 第六十七章 三塔寺常年香火鼎盛,今日因闭寺,就连枫林晚霞这条自然风光极美的大道都冷清无比。三塔寺分三座塔,钟塔,供奉塔和藏经塔,三座塔外观一致,都是尖顶四檐七层的宝塔,宏伟壮丽,且并排而立。 三塔寺老僧与往常一样,在钟塔顶层敲钟,坐禅。忽然,他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本来安静坐着的他眉头一紧,睁开眼,很难想象这满脸老菊,眼角能假死苍蝇的老和尚,有一双犀利睿智的眼睛,瞳孔黑的发亮,仿佛直射人的内心深处。 他招来一旁的小沙弥,问道:“今日寺内是何人到访?” 小沙弥恭敬的双手合并,微低头道:“回师叔祖,是叶赫家的妇人过来上香祈福,通行的还有叶赫小公子和他的两位友人。” 焦玹“唔”一声,“你且在此继续参禅,切记,无畏,无谓与无为,心有三无,无视无物,记住了吗?” 小沙弥点头:“谢师叔祖指点。” 焦玹缓步离开了钟塔,在走向供奉塔的一路上,不论沙弥武僧,见了他都会停下脚步恭敬行礼。 他并没有按习惯去供奉主殿讲禅念经,而是径直回到自己所住的偏殿。走进偏殿内,他没有马上回房间,而是走向一间门口挂着锁的小房间。 锁是虚挂着的,他还没靠近就一挥衣袖,锁落在了地上,发出“匡呛”一声,木门也随即而开。 “是何人胆敢擅闯他人禁地?” 老僧焦玹只是踏出一步,就犹如瞬间移动般就进了屋子。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也有些傻眼。 三个男子被禁锢在屋子内,一个安然坐与地上,安静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另一个全身被汗浸湿,双手微微散发着火红色的内力,与设上的禁锢做着斗争。还有一个他还认识,面若玉冠,肤如凝脂,两眼似凤,如是女子必定成为当世绝代的芳华,他便是叶赫临风,叶赫一族的绝世少年。 此时的叶赫临风已经力竭,正低着头,张口欲要咬他身上那道禁锢。 三人见到有人进来,只见一位灰袍子老僧手持一串血红色朱砂佛珠,站于他们面前,眼神宁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丘黎丘衍见到这么一个老和尚,条件反射地看向叶赫临风,向他求证此人的身份。而叶赫临风见老僧焦玹,心想反正也被发现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喊道:“焦玹你个臭和尚,快把这禁制给本少爷解开!听见没有?” 丘黎听他这么喊,自然是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嘴一抽,心想:都落到人家手里了,还那么欠抽的犯嘴炮,要是我也不会放了你的。 “叶赫兄,怎么能对前辈如此无礼呢?咳咳,啊哈哈,焦玹老前辈,晚辈丘黎,误闯贵宝地,实在抱歉。”丘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明明是被叶赫临风怂恿来偷神器的,这下倒好,贼没做成,还被主人抓了个正着。“前辈,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将我们这禁制解了。晚辈们保证不会再犯。” 丘黎在看到焦玹时就已经确认了,这个看着老迈的和尚,却是个真正的高手。老则老矣,可眼神却精光四射,气息内敛,看着老迈弱不禁风,却实则蕴藏了一股强大的内息劲道。再看他从开门进门到出现在他们身边,感觉就像吹过一阵劲风,人就突然出现了,可见他的武功是何等高超,不是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晚辈可以挑衅的。 焦玹对叶赫临风的挑衅充耳不闻,倒是侧重观察了丘黎和丘衍。 “这个年轻小儿内力外显,红热似火,延绵不截,竟然是纯阳之体,小小年纪居然就有如此内力,将来必定不同凡响。” “而另一个小家伙就更奇怪了,以他先天甲子的功力,居然也看不透他?可观他面向却是仁善之相,看他刚才被禁锢住也是毫无焦躁,可见他内心平波无澜,心如止水,心性不可谓不高。” “再说这叶赫临风,小时就顽皮不休,长大后更是纨绔至极。如此好的练武天分,要是能有旁边那小家伙一半的修心之态,将来必定成大器。” 三人并不知道焦玹只一眼就把他们看得透透的,而是紧张地盯着他看,眼中带着忐忑与乞求。而焦玹老僧思虑再三,虽三人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但此次的行为却是不得不罚。他拨动朱砂圆的手指动作一停,扬起手轻轻一挥,三道青色光芒瞬间飞向三人。可他不知道的是,丘黎与叶赫临风武功高强却是不假,挨他这么一下顶多运功调息一日便也能恢复了。而让他觉得最深不可测的丘衍,其实却是个几天前还是个病恹恹的天生废脉,经过神笔的滋润,才让他的气色变好了而已,废脉依旧是废脉,不懂武依旧是不懂武。 可是他却不知道,要是这一道青芒打到丘衍身上,那丘衍可能就此呜呼哀哉了。 丘黎与叶赫临风两人硬撑着收了一道青光,重击之下,胸口立刻真气翻腾口吐鲜血。可丘黎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两眼一眨不眨盯着丘衍,并且凭着自毁也要强行挣开禁锢,想要冲到丘衍身前。可惜,禁锢太牢不可破,即使他已经接连吐血不止,胸口痛的头晕目眩,也只是让脚步挪动了一小步。 在丘黎与叶赫临风受伤的同一时间,青光原本马上也要打在丘衍的身上,丘衍也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可痛觉迟迟没有出现。他睁开眼一看,自他衣囊中发出的青色光芒,比之老僧焦玹的更加纯粹旺盛,正围绕着他,将焦玹打来的青光全部吸得一干二净。 丘黎见此松了一口气,但因强行调动体内真气,比起叶赫临风来伤势要重得多。 焦玹见到这一幕,惊疑一声,手中青光大冒毫无顾忌地打向丘衍。 “焦玹大师,你!”丘黎语顿,“还请高抬贵手!” “焦玹老秃驴,你想杀人啊!给本少爷快住手,丘衍不会武功!”叶赫临风也是只能眼看着干着急,于是开始口不择言。 焦玹此时根本无心听旁边的两人讲话,这种青光,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它。他加强手中的力量,与丘衍身上冒出的青光保持对峙,然而他突然换了只手,对着丘衍的衣袖处出掌成爪,一吸,一支玉笔丛丘衍袖口被吸出,落入焦玹手中。 第六十八章 突然转变 第六十八章 焦玹拿到玉笔后,再无刚才的严厉神态,他的神色表情开始柔和起来,双手托着玉笔,仿佛这玉笔是某样易碎的稀世珍宝,也不知为何他对这笔,神态之中有种恭敬之态。 “是它!是它啊!老奴都快记不清等候了多久,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焦玹说着,眼里竟是泛起了泪光,脸上的老菊花更是因为他的表情,皱的像是被风干了的柚子皮,惨不忍睹。 而更神奇的是,玉笔在焦玹说着一番话时,竟然泛起了柔和的光泽,笔杆上的须弥之花隐隐有绽放之姿,好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似的。 丘衍见玉笔被夺,情急之下便叫道:“你堂堂三塔寺老僧,竟夺人玉笔,你还知不知羞的?” 焦玹原本沉浸在一种悲伤与喜悦交错的情感中无法自拔,可被丘衍这么一喊,猛地回了神,隐去了脸上所有痕迹,再次站直了身体,转过头看着他们。 “那你们,一个是叶赫一族的继承人,一个是丘家堡的少主,居然入我禅房行盗窃之事,又知羞否?” “鬼知道这是你的房间,我们是来找神器的,又不是有特殊嗜好才来你房间的。哼!”叶赫临风不服气说道。 “偷盗神器?比之普通偷窃更不能饶!” 三人被焦玹这么一说,纷纷羞愧难当地低头转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可丘衍却一直毫不畏惧地盯着被焦玹抓在手里的玉笔,愤怒地瞪着焦玹。 焦玹见此,一声嗤笑,“哧!不要这么等着我,这玉笔可不是你一个天生废脉的普通人可以拥有的。” 丘衍面色迅速一沉,瞪着他:“就算你现在武功比我厉害又如何?人外有人天外有人,总有人比你更厉害。而我即便是天生废脉又如何?既有伴生之灵这等可以让人脱胎换骨的神物,你怎知我一直都会如此?这笔本就是我的,你抢夺过去,就算你再德高望重,那也是你的不对。” 焦玹听后,也不恼怒,反而笑了:“哦?你能有这番见解,我倒是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你说这是你的?你怎么证明?” 丘衍眼珠一动,便想到了,说道:“你将我们身上的禁锢解开,我就证明给你看。”他见焦玹不动作,接着说道:“怎么?你能以一敌五十江湖好手,其中更是连五虎盟的首领之一也被你一招败之,难道害怕我们几个年纪加起来都没有你大的小家伙吗?”虽然他并不知道焦玹多少岁数,可看他脸上的岁月痕迹,菊花密布,道道蜡黄且能夹死苍蝇来看,没有没有八十也有79了。 焦玹也不多说,手轻松一挥就将三人的禁制全部解开。叶赫临风能动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当下就开始闭幕调息。丘黎就比较惨,禁制一松开,他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动弹不得。 丘衍见此,在被解了禁锢后立刻冲到丘黎身边,“哥!你怎么样了?” 而丘黎又伤又累,早已没有那个体力说话了,只是捂着胸口,张大嘴吞吐着空气,看起来异常难受。 “焦玹,我们擅闯确实是我们不对,但你也不该将我哥伤成这样!哼!”丘衍心中愤怒万分,那种看着亲兄弟被伤,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万分惆怅不甘。 而此时,随着他心底里的愤怒,丘衍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自己与玉笔的那丝联系,可是该怎么操控它呢?他闭上眼睛强迫着自己去辨识去触碰那丝关联,知道太阳穴图图直跳,头也开始泛痛,他才掌握了那么一点点沟通玉笔的规律。 没错,是沟通。那玉笔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自己无法主动与它连接,直到丘衍头痛欲裂,胸口一闷,一口鲜血挤上喉头,被他压在舌下,可还是有一丝从他嘴角溢出。 “回来!回!来!”丘衍一边继续与玉笔“沟通”,一边尝试控制,终于,玉笔在焦玹手中开始不安分地颤动起来,青光旺盛的连焦玹都眯起了眼睛。 焦玹眼见着玉笔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并企图挣开他的手,只听“嗖”一声,玉笔竟自己飞回了丘衍的面前。 丘衍的大脑仿佛被两股力量撕扯着,奇痛无比,胸腔内气血翻涌的厉害,他再也忍不住,“噗”一口喷出鲜血,而他也伸出无力的手接住笔身。看着又回到手中的玉笔,丘衍开心地扬起了嘴角。 玉笔一入手,丘衍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没那么难受了,胸腔里的气血也被制住,原本无力的四肢也找回了力气,头也不痛了,就是还有点晕眩之感。 “看,我说过,它是我的。” 焦玹见到玉笔自己飞回了丘衍手中,神色中非但没有恼怒,也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看着丘衍的眼中满是温和,还有些复杂与一些他们三人看不懂的元素。丘衍只感觉到老僧焦玹此时对他仿佛卸下了防备,连刚才的一丝敌意都消失殆尽了。 “他,竟然真的,真的让你认主了吗?”焦玹神情虽复杂,心里不知几遍了,还在默念着。但纠结到最后,像是想通了什么,松了口气。 “哎。”于是,三道光芒射入三人身体,与刚才的不同,这光芒柔和静谧,降临在身上,让他们顿觉暖洋洋的,浑身舒畅了不少,就连伤势也好了大半。 丘黎神情一振奋,立刻盘腿开始运功疗伤。他相信,经过这一番,那老僧焦玹应该不会再为难他们了。只是,见他对着玉笔如此的态度,想来他们之间很早前就有渊源了。 焦玹见两人开始运功疗伤,自己也走到丘衍身边,单手推掌至他的胸口,掌心泛着柔和的青光。而随着一股忽而暖忽而凉的气流经过他的胸口,他顿时觉得身体最后的那丝不适也愈合了。 焦玹收势,声音轻悠悠地飘到三人的耳里,“你们三人,稍作调息,然后跟我走。” 第六十九章 藏经塔 三人得老僧焦玹的三道青色玄气,伤势本已经好了许多,打坐调息了半日后便起身,跟着焦玹来到了第三座塔,藏经塔。 三塔寺的三座塔,钟塔与供奉塔常有人去敲钟,游览和上香祈福,而这第三座藏经塔却是从没有人踏足过。虽然众所周知藏经塔,顾名思义是存放典籍经书的地方,可一来从没有人见过,二来藏经塔根本没有与外界往来的通道,门和窗户皆无。开始的时候,因为传闻三塔寺藏经塔内藏有异常珍贵的典籍史册,别有用心来暗自探访的人也不少,可无一不是失望而归。久而久之,这第三座塔就被当成了一座精致巍峨的观赏性塔了。 三人见焦玹停在藏经塔外,两手运起一道浓浓的青色薄雾,将他们几人一起笼罩进去。 “你们三人切记不可离开我的玄气范围,紧跟上我的脚步,不可错漏掉队,听见了吗?”三塔寺老僧语气神情严肃,令三人也心生警惕。 焦玹带着三人伴随着青色雾气走向藏经塔的侧边。藏经塔与另外两座塔并没有不同,只是没有门窗,从外面看来像是一座观赏性很强的尖塔。四人站在塔底的金属塔墙边,只见焦玹伸手在金属墙上放着,青色光芒从他的手掌闪烁着,让金属墙上出现了丝丝涟漪。 涟漪越来越大,不过瞬息间,就再次恢复如初。 “不要四处张望了,跟我进来吧。”说完,焦玹一脚踏进金属墙内,本来光泽无痕的金属墙上忽然再次荡起青色涟漪,一眨眼,焦玹整个人竟然跨进了墙内,消失在三人的眼前。 丘黎三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叶赫临风更是伸手往墙上伸了伸,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他的手居然能伸进去一半,隐进金属墙内。他不在迟疑,满脸兴奋地往里跨了一步,消失在丘黎丘衍的视线内。 丘黎丘衍原本还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不远处有两个小沙弥正拿着扫帚往这边走来。他们见叶赫临风已经先进去了,两人对视一眼,也抬步往金属墙内走去。 三座塔的周围不时有武僧和小沙弥们巡逻打扫经过,而这时正好途径的两个小沙弥见到焦玹带着四个年轻男子走向藏经塔,在他们身边突然涌起一阵青色雾气,转眼,四个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最后便只见得到雾气,而不见人。待青色雾气散去,四人竟然消失在原地。 小和尚使劲揉了揉眼睛,“莫不是昨晚睡不安稳,今日产生幻觉了不成?”他不信邪的走到藏经塔焦玹四人刚才站立的位置,伸手在空中挥了挥,晃荡来晃荡去,就连青色雾气都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俩都各自摇了摇头,开始认真在塔外打扫起来。 丘黎丘衍身体刚穿过金属墙,没有了外面日光的照射,眼前的光线突如其来的变暗,像是只在密闭的空间内点了些蜡烛,亮堂却不明亮。 三人很快适应了里面的光线,看着眼前的景象,皆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只知道像钟塔与供奉塔一共七层,钟塔每一层都有一口大钟,只是最底下的钟最小,焦玹每日敲钟都是在最顶端的七层。而供奉塔前六层都有四尊佛像,每一层都是香火旺盛。第七层却只有一尊巨大的活佛金身,佛徒与游客却是只能上到第六层。 可这藏经塔却是大大的不同,从外观上来看,虽然与钟塔供奉塔一样高,每一层都有塔托加固,虽无门窗,却层层明了。可一到室内,三人站在入口处抬头往上看,竟是真空,没有楼层,无一障碍。四周是四面嵌入金属内的木质书架,让人不敢置信的是,四面钳进墙壁的书架直通塔顶,上面的每一格都放置着各种书籍竹卷,有的用兽皮袋装着,有的用不知名的纸皮包裹着,但大多数都没有包裹起来,一眼便能看到书籍卷册的名字。 书架看似浑然一体直通顶端,可每七七四十九个书架方格之间都有一条稍微突出半掌宽的金色壁沿,四条壁沿围成一个正方形,一共七个正方形。 “哇哇哇,太壮观了!这也太壮观了吧!”叶赫临风绕着四面书架打转,最终不停赞叹,“老和尚,有这么个好地方,怎么不早些带我来啊。” “哇,资质玄测录,通天秘掌典籍全册!灵台炼火心法!我靠,风撤叠影步法?我靠靠靠靠!这些可都是当今武林中已经绝迹失传的武功招式和内功心法,就这风撤叠影步法,听我父亲说,要是练成了,一步便可将自己的身体化作叠影,而且功力越高,叠影越多,且距离也越远。老和尚,你居然就将这些珍贵书籍放在这底下的几格书柜里?简直不知该怎么说你啊! 不行不行,为了不让这么绝世的秘籍失传,看来我责任重大呀!啊哈哈哈,秘籍们,我来啦!”说着便兴冲冲地跑到那排武功秘籍书架旁,抽出风撤叠影,开始翻阅起来。 焦玹也不理会叶赫临风的疯癫作怪,看样子似乎是有些习以为常了。 丘黎丘衍两人也早就看到了书架上的各式武功典籍,可却并没有急着去翻阅。焦玹既然带了他们进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们说。藏经塔四面书壁,地面除了中间有一张小矮桌外,再无旁物。丘黎丘衍见焦玹坐在矮桌边,于是走过去坐与他身边。 “焦玹大师,刚才之事是晚辈几人年少鲁莽,非常抱歉。我弟弟从小体弱多病,天生废脉,所以我才如此着急。对了,大师您似乎认得这支笔?”丘黎神态恭敬,他对于焦玹的强大与神秘心有感触,如今来到这藏经塔,让焦玹的身份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丘衍此时将笔拿出来,看看笔又看看焦玹,疑惑道:“焦玹大师,您与这笔?又有何渊源吗?我刚才见您看着这笔,似乎心中悲痛。” 焦玹看着笔,眼中仿佛经历万千凡尘俗世,一切竟是难言,立马神情悲戚似有哽咽。 “哎,说来也许你们不信,我与这笔,相识了无数岁月了啊!” 叶赫临风原本在一旁观看秘籍,见三人围坐在矮桌边讲话,于是放下秘籍,也加入了他们的话题。他肆意地往地上一坐,伸手就要将丘衍手中的玉笔抽出来观摩观摩。 就在他的手刚触及玉笔时,忽然像是被雷电击中般,整个人弹了起来。 “哇,阿衍,你这笔到底是什么啊?怎么摸都不让摸一下,电死我了!” 第七十章 正邪秘史 丘衍毫不知情,无辜地看一眼叶赫临风,然后见叶赫临风狼狈地自地上爬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焦玹看了眼叶赫临风,无奈一摇头,转头看向丘衍,便开口道:“丘衍,你既得了此笔,想必你也肯定知道了一些五百年前邪魔大战的历史吧?” 听焦玹此时突然说起邪魔大战,三人惊呼出声:“邪魔大战!”要不是藏经塔内与世隔绝,他们的声音必定会引来一众江湖人士的注意。 “没错,邪魔大战。 五百年前,江湖上势力繁杂,火炼谷,五虎盟,泰山宗,莲花域和玄指涧各自为派,魔山密宗与巫山教两大邪派除了对抗五大门派外,也彼此竞争。 邪派势力为了统治江山,竟以魔功传教,不仅残杀百姓,吞噬活人血肉练功,还捉了五大派中大部分弟子亲属的血脉孩童,从小蚕食他们的信仰与人性,让他们变成了邪派最为忠实的打手。这种做法激怒了五大派的首领掌门,他们决定联合起来对抗邪派,想要铲除邪魔外道,匡扶正义,更是要为自己被捉去洗脑,变得六亲不认的亲人报仇雪恨。 那些被捉走灌输了邪派思想与宗教的孩童渐渐长大,成为邪派人士的杀手的同时,竟真的与自己的亲人厮杀,毫无人性。五大门派众人为此,大义灭亲,将已经六亲不认的亲人们与邪派派出的杀手们杀死,并一举进攻两大邪派的老巢。 受到正义一方的攻击,两大邪派终于合作,联起手来对付五大门派,两相对峙,开始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邪魔大战。 那一站,五大门派的首领与两大邪派的头目几乎同归于尽,就算没死的,也受到了重伤,两方都收到了眼中的打击。而此时,两方都群龙无首,相互之间的各种摩擦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开始乱战,使得周边的普通百姓也死伤无数,民众怨声载道。” 焦玹说道这里,眼中重影闪过,仿佛在回忆那一场大战的光景。 丘黎听了焦玹说的,疑惑问道:“五大门派?五百年前居然就有五虎盟,莲花域,泰山宗,玄指涧和火炼谷?这五大门派居然参与了五百年前的邪魔大战?那想来他们底蕴何等深厚,为何如今却屈居盟主与三大堡之后?如今更是有十二大门派,另外七大门派我也只是听说过,却还从未见过呢。” “呵,如今的火炼谷,莲花域,五虎盟,玄指涧与泰山宗却是是五大门派延续至今的门派,可却早已失了当年五大门派的真传绝学,可以说是断了传承了。现在的百里盟主武功已可排与江湖第三,丘家堡堡主丘卓锡的功夫也只是比百里盟主弱了那么一些,他们能排与这五派之前,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至于那极少参与江湖事的七大门派,也是邪魔大战以后才入的世,从底蕴和实力上与五大派也想差不多,所以有了现在的一盟三堡十二派。 而经过五百年前的那一战,魔教密宗的宗主与巫山教的教主虽然没死,可却也没有了继续为祸苍生的能力,两派土崩瓦解,分崩离析,各自为派,也就有了如今的三殿十八分舵的邪派。三殿中魂祭堂与绝生殿分别是魔教密宗与巫山教的延续,而另一个妖佛门却是个新晋的邪派,其实力非常可怕。”说到这里,焦玹异常感慨地叹了口气,“哎,要知道,如今的江湖上,不算妖佛门,光是魂祭堂与绝生殿就足以与盟主和十二大派实力相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幸亏那妖佛门隐匿于野,从不出世为祸一方,否则,正派人士难敌邪派妖众啊!” 三人听后沉默起来,自己果然孤陋寡闻,只知道江湖上一盟三堡十二派人人敬仰,是江湖上正义与实力的标杆,可没想,邪派的实力竟是如此深厚吗? “焦玹大师,那场邪魔大战最后如何了?”丘衍知道,焦玹说邪魔大战,必定是与他的玉笔有关联的,于是着急地问道。 “正邪两派因为没有首领的乱战持续了一百多年,却因为一座高耸入云霄的宝塔问世而结束了。但世间却因为九重楼的出现,变得更加混乱。” “九重楼?那是什么,为何时间会为了它而变得更乱?”丘衍继续问道,当焦玹说道九重楼的时候,他手里的玉笔忽然青光一闪而默,丘衍更是想到了那日在密道里的画面,难道就是画面中的那座宝塔? 叶赫临风此时一言不发,眼中兴奋,仔细听着焦玹讲的事,对于丘衍的问题,他更是附和地猛点头,俨然成了安静的好奇宝宝。 “那年,各方乱战,一个青衫男子,他手持一把巨剑和一支巨笔,忽然出现。原本呈颓势的正义一方,因为他的助战,大败邪派一方。大战过后,那名男子便消失在九重楼中。从那时开始,每隔一年,这座高耸入云霄的九重楼便会突然出现在各地的某个地方。有些幸运之人更是找到了它,在它里面得到了珍贵的武功秘籍或是神器宝藏,而得到过那些的人,无一不都成为了当世威霸一方的人杰枭雄。 此消息一传出,江湖上不管是邪派还是正义一方都放弃了斗争,开始找寻九重楼的下落,可九重楼就在那时,好像突然消失了似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世间也在没有人见到过那青衫侠客的踪迹了。” 三人听得入迷,仿佛眼前闪过当时的混乱与九重楼巍峨的样子。 “可是,这与玉笔有什么关联?难道我这玉笔便是九重楼中宝物之一?”丘衍问道。 说到这里,叶赫临风忽然盯着丘衍手中的玉笔猛看:“啊?这笔莫不是就是那青衫侠客手中的那支?” “是的,他就是青衫侠客手里的那支巨笔。它也是九重楼中的一样攻击神器。” “焦玹大师,您可知道那青衫侠客去了哪里?为何,我看到的画面中,那青衫侠客与一群行为颇为怪异的人打斗,那些人的眼睛是红色和蓝色的,而且似乎不容易杀死。”丘黎将自己在密道内看到画面的事情告诉了焦玹。 焦玹听丘衍问到这里,脸上表情突然变得极其严肃,眼中露出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摇晃:“异人,你居然也知道了异人。那是一群杀不死的怪物啊!”焦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闭了嘴,缓缓站起身。 第七十一章 重楼守护者 “他们要回来了!”焦玹仿佛喃喃自语道,“神剑归位,玉笔临世,九重楼将现啊!他要回来了吗?”他的眼中露出欣喜与向往的神色,叫丘黎等人看不明白。 “谁要回来了啊?”叶赫临风问道。 焦玹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转移了话题:“丘黎,我见你使得功法是我师兄班布独创的纯阳法门,想必你是见过他了吧?” 丘黎瞪大了眼睛,“什么?班布大师?哪位五百年前的神匠?他,他,他?我?”丘黎想到那个破旧的铁匠铺,那些半成品武器图纸,难道,传他纯阳法门的那个老者,竟是铸造神匠,班布? 焦玹神秘地一笑,“你们能遇到他,是缘分,也是你等的福气。他既传了纯阳法门给你,你弟弟丘衍又得了此笔,那么你与你弟弟便会是我师兄第八重楼楼主与第九重楼楼主的弟子,这是老天的安排啊,你们算是我门派中人了,有些事,我也能告诉你们了。”焦玹话语一顿,转头看向叶赫临风:“叶赫临风,接下来我们的谈话是绝对不能传于外人知晓的。我给你两条路,一条就是这里的典籍你可以任选两部纂刻下来带回去,然后我立刻送你出塔,这里的事情你绝不可对外说出一分,否则我将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焦玹说这句话时话中有着明显的杀意,令叶赫临风背脊一寒。 “那,那另外一条呢?”叶赫临风吞了口口水继续问道。 “二嘛,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他话未说完,叶赫临风就插话道:“喂,哪有这么占我便宜的?”然而却被焦玹一瞪,变得老实起来。 “第二条路,你跪下想我磕八个响头,从此你便是我焦玹的徒儿。”他看向叶赫临风时,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好了,你选吧。” “刚才还是三个!” 三人因焦玹的话突然安静了下来,丘黎与丘衍更是盯着叶赫临风,眼中露出难忍的笑意。 叶赫临风一愣之后,表情挂了下来,“什么?你要我跟你一样出家当和尚?你个臭和尚,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企图,你说啊!” 焦玹此时再好的忍耐力,也被叶赫临风三言两语给消耗殆尽。他单手一挥,叶赫临风立刻觉得双膝一软,“啪”地跪倒在地。随着焦玹泛着青光的手掌不断上下摆动,叶赫临风竟不由自己控制地开始在地上磕头。 这一手,看呆了丘黎和丘衍两兄弟,也苦了叶赫临风。他一边磕头,一边咒骂:“臭和尚,你这是逼良为娼,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啊!我不要!我不要当和尚啊!爹,娘!救命啊!丘黎!丘衍!你们是不是我兄弟啊!就这么袖手旁观,眼看着兄弟我被迫磕头?我要跟你们绝交! 臭和尚!我即使做了和尚也不会遵守清规戒律的!我每天去光春风化雨阁,夜夜笙箫,我一定会败坏三塔寺的名声的!” “彭!”最后一声头碰地的响声后,叶赫临风的额头已经一片青紫,他幽怨地起身,闷闷不乐地坐到丘黎两人身边,满脸愁容,满目悲戚,悲愤地瞪着焦玹。 焦玹像是看不到叶赫临风的眼神似的,站在三人的侧边,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叹了口气,开始说道。 “我原名焦玹,是九重楼第七重的楼主,而非三塔寺的真正僧人。”焦玹说完一句话,停顿了许久也没再开口。 三人原本是惊讶,愣了片刻后,丘衍忍不住好奇再次开口:“焦玹大师,九重楼到底是什么?第七重楼主?楼主又是什么?您?” “不是僧人啊?不是僧人好啊!那我就不用剃度出家了啊!哎,臭和尚,你怎么不早点讲啊!”叶赫临风的话成功引来了丘黎与丘衍的白眼,他知道此事自己的侧重点不该是这个,于是便静了下来。 “九重楼里又九重,重楼叠嶂,楼中重楼。世人都以为九重楼内满是宝物秘籍神器美女,其实,里面不止这些。我无法用言语向你们解释九重楼是什么,但有一天,你们定然能自己亲眼去看的,那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九重楼了。 九重楼一共有九层,每一层都为一重楼,每一层都有一名楼主,我便是第七重楼的楼主,掌管第七重楼,是九重楼拥有者的第七重守护者。”他平静地回忆着往事,然后对丘黎说:“我的师兄班布,便是这第八重楼的楼主。而这只玉笔原本的主人,便是九重楼第九重楼的楼主。” “那那青衫侠客便是第九层楼的楼主吗?”丘衍问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等以后他回来,你们便会明白了。”焦玹说道。 “他?”三人脸色怪异的看着焦玹。 “我说的他,便是九重楼的拥有者。岁月匆匆,时光无情,这次天相异动,九重楼即将现世,那么他也要回来了。” 三人对焦玹的话半听半懂,他一边向三人解释九重楼的来历,可一边却不完全解释清楚。 此时丘黎听着焦玹的话,忽然问道:“焦玹大师,有件事我想问你。那天我与阿衍在那环形山脉中,遇到七个非常怪异的人。我初见他们时,他们与常人无异,只是有个受伤的孩童见到我的血就会非常激动。”丘黎阐述着那晚与那七个异人相遇的经历,继续道:“那个孩童与那男子的眼眸是蓝色的,其他几人却是红色的,与阿衍看到的画面中的异人一模一样。他们难道就是,异人?” “什么?你竟遇到了他们?那么快?他们居然回来了?”焦玹眼中闪过凝重:“看来这次的大比过后,将不得安宁了啊!就算是这次争夺神剑的比试,想来那些异人定会来争夺。听你们之言,他们很可能会伪装成各门派人士,防不胜防啊。” “既然如此,你直接把那神剑给我们不就好了?还比什么呀?真是的!”叶赫临风的话让丘黎与丘衍眼神皆一亮,附和道:“是啊,焦玹前辈,既然我们三人如今都算得上是你们一脉的弟子,那么为保安全起见,直接赠与我们不更好?” 焦玹无奈一摇头;“这神剑当初是我主人的武器,主人特意规定,如若此剑再现与世,强者得知。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愿。而你们,须知,九重楼每一楼都自成一派,九派皆为一脉,叶赫临风既然白了我为师,那么他便是我派弟子,不可再接受其他重楼的授艺,而丘黎你与你弟弟丘衍也是得了我师兄班布与第九重楼楼主的授艺与馈赠的。更何况,得神剑者,将来是有机会成为九重楼之主的,你们三人,与之无缘,切不可强求。” “前辈,不是说,只有融合了与神器伴生的伴生之灵,才能得神器认可吗?大比后,就算得到神剑,不也是要去寻那伴生之灵吗?” 第七十二章 七层书塔 焦玹突然怪异地“嘿嘿”一笑:“小家伙们,你们可知,伴生之灵这一天地至宝,是在九重楼现世后才开始出现的?”他看了一眼三个瞪大了眼睛的青年,“在九重楼内,每一层都有一件伴随九重楼而生的武器,但那封印太强大,当年我竭尽所能,连那封印的一角都颤动不了。除此之外,楼内刚开始其实并没有神器,只有神器之源,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伴生之灵。九重楼内每一层每年都会产生许多神器之源,他们会互相吞噬,就好像是在遵循物竞天择,淘汰最次的,相互竞争,自我壮大,最后每一层都只会剩下一种神器之源。这屡神器之源会自我成长,生出适合自己的载体,然后相互融合,变成神器。我们每一重楼的楼主都会以此为自己的武器,壮大自己的实力。” “那岂非融合过伴生之灵得到过神器的人都是九重楼的弟子了?”丘黎好奇问道。 “当然不是。九重楼内每年生出的众多神器之灵竞争剩下的那一缕,在拥有自己的载体后,都会被限制在楼内,直到百年后,百件神器就会自动竞争,弱的便会被强的打回原形,击出九重楼外,散落在各个地方。只有进化完美,最厉害的几件神器才有资格留在九重楼内,不被驱逐。留在楼内的那些神奇尚且称不上是传承之物,更何况是被逐出九重楼的那些被淘汰的,连融合自身载体,都要靠别人的神器之源呢? 九层楼第九层楼主是我们九个人中最厉害的,也是最无限接近主人的强者,他解开了第九层的封印,得到了这支神笔,与第九重里的完整传承,在当年的大战中方可发挥出第九重楼的威力。而我们八人,实力不如他,解不开那道武器的封印,便只能使用楼内那些衍生出来的神器,但也厉害无比。 所以,得到这支笔的承认,相当于得到了九重楼第九重楼的承认,这可是对于你天大的机缘。”焦玹转而对着丘衍说道。 “原来,出世的那些伴生之灵便是九重楼中被淘汰的神器之灵与神器吗?光是被淘汰的神器都能将一个无名之卒变成一方霸主,那那些留在楼内的神器呢?”叶赫临风惊讶无比,眼中有着不可思议,瞪着焦玹。 “难怪江湖上的人传言,必须融合伴生之灵,才能真正得到神器的承认,想来这是神器之源被驱逐出塔后,找回自己载体的一种方法吧。”丘衍沉思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第一重楼至第八重楼那被封印的神器呢?难道你们九人除了第九重楼楼主外,没有人打开过那八重楼的封印吗?”丘黎问道。 “没有,我们剩下的八人都失败了。所以,我们如今也被迫出塔,散落在各个地方,再也没有回过塔中。如今只能等主人回来,或者九重楼提前出世,我们才可能再回到塔中。” “焦玹大师不必着急,等你回到就重楼中,定能解开那层封印,等到那神器与传承的。”丘衍见焦玹满脸悲戚,不禁宽慰他。 “小家伙,就算我能再回去,也再没有资格去解那封印了。”说着他看着叶赫临风,欲言又止,眼中充满期待。 “我能告诉你们的也都说了。这里的书籍古典皆是我模仿第七重楼中的藏经阁造就的,你们三人在大比开始前就留在这阅读修炼吧,吃食晚点我会送来。大比那日,我会过来接你们出去的。”他别有深意地看一眼三人,提醒道:“这藏经塔分七道坎,每七七四十九格书架为一坎,越是往上,内藏的典籍与武功秘籍就越是珍贵。能不能跃上最高处查阅观看,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说完焦玹便往来时的那道金属墙靠去,一下消失在三人的眼前。 三人见焦玹消失在金属墙处,便纷纷来到那堵墙的地方,伸手一挥,原本应该泛起涟漪让自己的手通过的金属墙竟然坚硬如铁。 “出不去了?”叶赫临风有些失神道。而丘黎拍了下他的肩膀,自己转身观望着一室的书籍典藏。“那么早出去作甚?此处心法秘籍都是江湖上武林中失传的典藏,我刚得了班布大师的心法,若是在寻一部适合自己的武功秘籍,那我的功力将更上一层楼,在大比上绝对能独占头筹。” 叶赫临风转身,也是愣愣地看着这一室的秘籍典藏,心中不禁感叹:“焦玹老和尚的这一席话,对自己的震动太大了。伴生之灵那等神物居然是出自九重楼?九重楼可是只在长辈们的口中听到过,即使是家里的长辈对此也是一点不通,一点不解的。那焦玹的武功岂止是深不可测,在江南这一代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他居然与九重楼有关,还是第七重楼的楼主? 他收了自己为徒,虽还未教导自己,但从他的话语中和他最后说话时看自己的眼神,那里面的意味让他不禁激动?” 这个猜测太疯狂了,而眼前,丘黎的话让他的神情一震,“焦玹不是说了,那神剑我们是用不了的吗?你还要去争夺?” “叶赫大哥,如果这次真的有异人参与争夺,我想,神剑被你或者我哥得到也比被他们得到的好。况且,大比之下,强者林立,差值分毫可能就会有受伤之险更或是性命之忧,你们可不能松懈呀!” “知道了!”叶赫临风绝世美颜的俊脸上微微一笑,忽然脚下一蹬,临空跃起,分身起来就要往书架的最上方而去。“哼,焦玹那老头子神神叨叨,越是上层的典籍秘籍就越是珍贵的话,那本少爷必定是要拿那最好的看看咯。” 丘黎见叶赫临风已经跃起去拿最上层的秘籍,自己也不甘落后,飞身而起后,直指那最上层那深紫色兽皮的书籍。 两人像是在比赛一般,看谁飞的高,飞得快。 两人在飞过第一道壁沿时,只觉得体内的气息有些阻滞,但也没太在意,运足了内力真气,想要一鼓作气飞到最上层的那七七四十九格书架边。可当他们飞到第三层壁沿时,体内的真气仿佛被一块石头压制住了一般,再也运行不起来,内力也在这股压制中慢慢散开。 “不好!这壁沿能压制我的内力运行!真气都散开,聚集不起来了!”丘黎皱着眉,立马调换了方向,降低了高度,停留在第二层壁沿边。他伸手一摸壁沿,感觉这壁沿与普通的木质有着许多差别,这看起来更像是一种金属。“看来焦玹大师没骗我们,要上这最高的书架,却是很难。” 叶赫临风也停在二层的壁沿上,他一咬牙,“用轻功不行,那我用爬的,总可以了吧?”于是他像壁虎似的攀附在书架的空隙处,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去,就当他触到第三层的壁沿时,壁沿上忽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犹如千丝万缕钻进他的手掌内,贯连他的丹田,将他的内力真气强行吸出。 “啊!”的一声,他连忙松开抓住壁沿的双手,一个不稳就“彭”一声掉落在地。 “见鬼,这壁沿能吸收内力!”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盘膝运行,将自己的内力补充回来。 第七十三章 藏经塔五日(一) 第七十三章 第一层七七四十九格书架上,南西北三面都是十二格书架,只有东边的书架多出了一个大格共是十三格书架。因为壁沿压制的问题,三人只得在第一层与第二层的书架中翻找查阅自己想看的书籍。 丘黎与叶赫临风两人,在地上抬头仰望第二层书架上的书,看到自己感兴趣的就以轻功跃上,拿了书就下来翻看,如此反复,把两人累的气喘吁吁不说,内力在这壁沿的压制下,更是消耗的非常迅速。 丘衍因为不会轻功,只得在第一层翻阅。他观察这四面书壁,发现每一层的书壁南西北三面都只有十二格书架,而只有东面的书架是十三格。他走到东面的书壁前,伸手翻出东面十三格书架中略大的那一书格中,一桶被兽皮袋包裹着的竹简。 “史籍总典纲目(西第一册)?”他默默读着竹简上的文字,然后又拿出其他的三个竹简翻看,发现上面分别写着:“内力法门秘籍总纲(南第一册),武学秘籍总纲(北第一册),还有秘典杂学总纲(东第一册)。”丘衍默默读着上面的文字,“原来是这样。这东边书壁上多出来的一格,便是记录着这第一层书籍典籍的总目录啊。”他看向依旧在飞来跃去的丘黎和叶赫临风,于是立即向他们招手。 “哥,叶赫大哥,你们别再这么飞来飞去地翻找查阅了,看我找到了什么?”叶赫临风与丘黎听后也即刻停止了动作,一来是两人实在累得慌,二来嘛,他们也是对丘衍的发现好奇。 “这里四册竹简分别记录了这四面书壁上所有的书籍典藏,你们与其这么飞来飞去好找不到合适自己的,还是先来看下目录总纲,再去特定的书格上取下来就好了啊。” 叶赫临风接过丘衍手中的内力法门秘籍总纲,看向上面的内容。 “我靠,莲花域主的毒莲掌法的内力运行方式都有?噬月决?邪派独有的不传内力法门噬月决?风眠清丰法门?就是那个传说运行起来如一滩柔水,完全不能配合任何武功招式的最废内力法门?”叶赫临风继续往下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哇,只要是失传的,或者是一些门派不外传的内力运行法门,不管强的弱的,居然都有?”他按照总纲上写明的排序去南边的书架上翻找。 “噬月决,进二下四,那就是横着第二格往下四格,”他翻出来一看,控制不知音量地吼了声:“真的是噬月决的内力法门!哇,这下真的是屎壳郎掉进粪坑里了。要是能饱读这边所有的书籍典藏,再全部学会的话,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你个恶心鬼,什么屎壳郎,你才屎壳郎!哇!失传武学剑诀石破天惊决?刀法胧月无痕刃?咦?怎么会有五虎盟的虎啸重拳和猛虎出山?这两招在五虎盟可是人人能学的普及武学招式啊,且威力也就一般,也就是五虎盟的五虎上将打出的才有巨大威力,可也并非无敌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丘黎翻到这里,按照上面的指示,找到了虎啸重拳和猛虎出山的秘籍,阅读了起来。 “虎啸重拳共分五重劲,第一重劲为身体力劲,拳劲从后腰始发力,通过腹部,胸腔,再到双肩,经过大臂三肌,小臂六肌,终至双拳,身体越是强壮,第一冲劲就越大。 第二重劲为体内暗劲,须配合内力经过特殊筋脉流向打出双拳,足以破坏敌人内里腹脏器官。第三重为重叠劲,隔山打牛。第四重劲为散劲,拳法速度迅捷,能将拳力分散给被打中人的四肢百骸,使其内力供应不力,经脉寸断而死。 第五重劲为蛮虎劲,被打中者犹如被一头巨大蛮虎碾压而过,拳法过出,能使肢体身体断裂犹如被五马分尸,像是被猛虎撕裂一般。“ 这就是猛虎重拳?这哪是五虎盟那套秘籍?根本不同啊!不对,要说有相同那便是第一二重劲,据说被五虎打败过的人伤势就有些与之相似。 “看来这座藏经塔中的武功秘籍真的是非同一般,光是第一层书籍便是如此珍贵,那第二层第三层以至第七层呢?焦玹大师说这藏经塔七层书塔是他模仿九重楼的九层书塔而造的,这七层书塔便是如此珍贵,那九层书塔会如何?” 丘衍翻阅了一些史籍典籍,然后拿着秘典杂学总纲来到东面的秘典杂学书架这边。 “秘典杂学?这是什么?”丘衍翻开总纲查阅起来。 “金针刺学典籍,脉通药石术?逆午传音术?雁荡临行步(虽是轻功也是布阵步伐法门)?这些名字非内力法门也非武学典籍,杂学?那是什么?”丘衍按照总纲是的记录,找到了位置,“脉通药石术。形体强化篇:以下七种配方按顺序调理身体,使其强壮。肌骨强健篇:以下二十七种配方调理肌肉骨骼强度。筋脉舒健篇:一下九九八十一种配方,配合内力法门,可调理强大经脉。” 丘衍看着最后一篇,心脏跳动越来越快,“咚咚咚!咚咚咚咚!”他翻到最后一篇仔细阅览:“除了” “呼!吸!哥!你快来!看我找到了什么!” 丘黎被丘衍的急呼一惊,快步过去后看向他手中的书籍,“脉通药石术,形体强化篇,肌骨强健篇和筋脉舒健篇:八十一种配方,一个内力淳厚的人来为其舒调经脉,可使天生废脉者疏通废脉,重建武筋,并使其脉络更加宽裕强健!”丘黎愣了好一会儿神,突然回头看向丘衍:“阿衍!你的天生废脉能治愈了!哈,啊哈哈!太好了!焦玹大师虽让我们在这阅览至大比前,却让我们这番有次收获,这是大恩!” 丘衍虽然没有丘黎这般喜极而泣的表情,可隐忍进心里:“如果自己的废脉能因此治好,来日他也绝不会忘此恩情。” 离大比只剩下五日左右,而三人在经过一番筛选后,最终决定了自己需要的法门秘典。 丘黎因有了纯阳法门,所以只选择了一套名叫电闪雷鸣的匕法招式与虎啸重拳。匕法招式快如闪电雷鸣,每一击都带有诡异的变换攻击路线,让人防无可防,若是练成后,再加上丘黎的纯阳法门内力运行,那红色的火热内力灌进比手中攻击敌人,那招招诡异迅猛的攻击中还带内力爆破,这无疑能让他的功力更上一层楼。而虎啸重拳本就是极为阳刚的一套拳法,与他的纯阳法门运行契合,很适合他练,从来只练剑和匕首的他,如果能有一套拳法攻击手段,那么他在这一次的大比中就会更有胜算了。 第七十四章 藏经塔五日(二) 叶赫临风在几个书架间跑来跑去,一会飞到第二层书架上,将上面的总纲目录搬下来翻阅。 “丘兄为何不选第二层书架上的秘籍?既然被放置在第二层书架上,那必定是比第一层书架上的要好一些的。”叶赫临风一边看一边问丘黎。 “藏经塔如此多的秘籍,都是世上难得的珍藏,适合自己最重要。而且,我们只有五日,须知,贪多嚼不烂,你这般定不下心来,如何在这五日内上进?”说完,丘黎便再不理会他,自顾自阅读着手中的那套匕法招式。 “适合我的吗?我以符扇为武器,这里确实有以符扇为武器基础的招式秘籍,一部为一层的柳暗花明,另一部为二层书架上的人面桃花。柳暗花明的招式区分阴阳两重天,以阴阳和谐为基底,如以阴攻击责招式柔软,看似无杀伤力,可却招招攻击软肋,以柔克刚。而以阳面攻击,责招式化为阳刚之力,招招需以内力灌进扇面,化骨为刚,每一招一式都刚硬坚强。而终极招式则是阴阳并济,刚柔之间无形转换,让敌人无从招架。 而人面桃花?”叶赫临风一看这名字眉头就皱起来。“虽然反感这秘籍的名字,可这秘籍却是适合我。我的功法招式一向是以快为特点,而人面桃花共三招,第一招清风拂面,招式虽然轻柔,但每一招却迅捷无比,看似轻柔无杀伤力,却能在招式抵达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变化速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以速度攻击,令敌人防不胜防。 第二招八面玲珑。一招出则如八面叠影交相辉映,攻击敌人的四面八方,且扇面灵活诡异,形成重重谍影,让敌人被困八面玲珑中不得而出,且每一面叠影都具有杀伤力,令敌人不敢轻易碰触。速度越快,叠影的威力也越大。 第三招人面桃花,这一招出犹如身临天降桃花的唯美梦境,扇舞的同时,每一招都化为梦境中的桃花,包围敌人。每一朵桃花或者花瓣都会高速旋转震动,一旦触及敌人,会一瞬间全部涌向敌人要害,刹那间将敌人五脏筋脉震碎。” 叶赫临风纠结了,如此厉害的招式,可这名字和招式形式却是这般,娘炮?这般以速度为特点的攻击手段,明明很适合自己,可要是自己真的选了这套秘籍,以后对敌被人看到岂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吗? “叶赫兄你为何如此一脸郁结?”丘黎拿着秘籍走向叶赫临风,看向他手里的书籍。“人面桃花,招式迅捷,困敌同时还有如此巨大的杀伤力?天下间竟有如此神奇威力巨大的武功招式!叶赫兄你是要练这个吗?若是阅完,可否也借我研究一番?” “练是要练,但丘黎兄,你不觉得这招式非常的,非常的,”叶赫临风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形容,反而是丘黎帮他说了出来。 “你是说这招式适合女性修炼对不对?哈哈,其实叶赫兄何必这么想,我见你之前用符扇当下长枪的那一招快如闪电,且威力巨大,显然你是适合以快为主的招式秘籍的,招式适合你又有如此大的威力,你有何必介怀它的名称和形式呢?名称你自己改一个别让别人知道不就好了?” 听丘黎这么一说,叶赫临风仿佛下了某个重大决定似的,“既然丘黎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选这部秘籍吧。” 秘籍一定,叶赫临风又来到内力法门的书架前翻找。找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部名叫风眠清丰的内力法门上。 “这部法门他知道,修炼后内力柔软似水,完全无法配合任何能攻击招式。可怎么这内力法门跟传说中的似乎不太一样?风眠清丰法门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将自身所有内力柔化贯通全身,使内力柔软似水,轻盈若无,提升内力运行速度与灵活性,且练至上层可以内力困敌,专克内力招式刚硬的敌人。而另一种形式则是将转化后的内力再次转为为普通内力,与别的无区别。 如果不知道有人面桃花这样的招式前,这样的内力法门确实是很废。此内力法门一旦提升内力运行速度和灵活性,那就是能让习武者速度和灵活性大大提升。如果此内力法门只是单独的一部,绝对是无法配合别的武功招式的。可如果是配合人面桃花这样轻柔且速度越快威力越大的招式呢?尤其是人面桃花的第二招,本就是能困敌的强大招式,这部内力法门岂不是为人面桃花量身定做的吗?” “不管了,就它了!怎么说也是被焦玹那老和尚收藏于此的秘籍法门,适合自己不说,威力绝对是不容小觑。”叶赫临风开始仔细阅读起风眠清丰法门的运行方法。 “玉水之谷,则其清也,溧水之觅,泽其奇也,悬五交替,去七之数术唯一,回七之数术不禁,切七之数术不竭......” 叶赫临风逐渐闭起双眼,法门要义已然铭记于心,丹田中内力根据法门中的指示迂回在胸口,“以调之清潭,以速之剥离。”原本无形的内力中忽然涌起一道小型旋风,从叶赫临风的丹田处升起,往他胸口的内力聚集处靠近。一靠近后,原本无形无息的内力像是被来回拉扯,出现两道重影,一道脱离内力的束缚回到了丹田处,也使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内息猛地强大了一截。叶赫临风内心一喜,等待着旋风的肆虐。 “哎哟我的妈呀!”小型旋风在剥离了一重叠影回到丹田后,突然不受控制,胡乱颤动,让被他逼迫在胸腔的内力气团极度不稳,开始溃散开来。 “彭哧”一道气声过后,胸腔的内力消散无形,回归丹田处。可与此同时,叶赫临风惊喜地发现,虽然第一步就失败了,可自己却感觉内力气息增长了一大截,自己的功力比从前更深了那么一点。 他虽然从小被家族大力培养,天子也聪颖,可是,他就是个坐不住的人。小时候还好,顽皮被罚也是乖乖受着,练功也从不懈怠。可长大后,各种各样的人仿佛都以他叶赫临风是叶赫家唯一继承人为由,好像自己不刻苦不努力练功就是对不起他们的栽培,于是,自己偏偏不认真练功,或者练一会就溜号,出去闯荡游玩,功力已经很久没有进展了。 “虽然我叛逆不进取,可也是江南六府中的天之骄子,此功法还未练成就能让我的内力进步,如果连城,配合上招式,那得多厉害?”于是他收敛心神,在一次聚集内力真气于胸口,根据法决,小型旋风再次出现。这次的小型旋风比刚才的那个要大了一圈,剥离内力重影的速度更是快乐一分。同样的,在重影回到自己丹田时,自己又再次感觉功力又有进步。 成热打铁,他开始关注小型旋风的趋势。只见小型旋风再次靠近了他胸口处的内力气团,只见内力气团在小型旋风的触碰下,竟然逐渐蜕变,有些淡淡的青光呈现。随着青光的颜色越来越亮,小型旋风也越来越暗淡。 第七十五章 藏经塔五日(三) “虽然我叛逆不进取,可也是江南六府中的天之骄子,此功法还未练成就能让我的内力进步,如果连城,配合上招式,那得多厉害?”于是他收敛心神,在一次聚集内力真气于胸口,根据法决,小型旋风再次出现。这次的小型旋风比刚才的那个要大了一圈,剥离内力重影的速度更是快乐一分。同样的,在重影回到自己丹田时,自己又再次感觉功力又有进步。 成热打铁,他开始关注小型旋风的趋势。只见小型旋风再次靠近了他胸口处的内力气团,只见内力气团在小型旋风的触碰下,竟然逐渐蜕变,有些淡淡的青光呈现。随着青光的颜色越来越亮,小型旋风也越来越暗淡。 最后,小型旋风“哧”的一声消失在他的体内胸腔处,而他胸口里的内力气团责完全变成了青色。就跟焦玹之前教训他们时那三道青色光影一样的青色。 青色内力气团在叶赫临风的控制下回到了丹田,围绕着丹田逼出了之前融合进丹田的那道重影。重影显现,与青色气团重合起来,一起围绕丹田旋转,丹田的颜色竟是慢慢的也开始变成青色。 叶赫临风满头大汗,虽然他能感觉到体内青色内力的增长迅速,可内力增长越是迅速,自己控制起来就越是吃力。 此时他已经坐到了内力法门的第二步了,显然,自己虽然能做到,可还是很吃力。还是持续联系第一步内力运行吧,先熟悉基础,然后再一步步往下练习。 丘黎此时已经牢记匕法招式,这套招式胜在诡异,一旦与他的纯阳内力法门相结合,几乎能在无声无息中靠近敌人取其性命。自从丘黎联系纯阳法门后,发现如果以纯阳法门发动别的任何招式,都能讲招式的威力放大,尤其是他丘家堡的剑诀,剑锋绝顶十篇,攻击力超绝,以前他用家传内力发动剑诀,最多也只能到第四篇,再无上进可能,而如今,他用纯阳内力法门发动剑锋绝顶十篇,发现自己居然突破了第五篇,就连第六篇也即将突破。 “班布大师果然没有骗我,我之纯阳之体,又练就纯阳内力,修炼招数秘籍果然一日千里。那就让我试试这电闪雷鸣的匕法,看它究竟有多厉害。 其招为形,其形化影,如影随形,掘暗之诡异,临影之迷踪,力能刺破天穹,速可划破轨迹,亦步微欲,还前独进,无欲退之,以期下行上扬无滞。” 丘黎手持双匕,根据秘籍舞动双手,匕首的匕尖处火色灵动,犹如两条火红的细线,随着丘黎的演练而划出条条图案。他身形随着匕首的轨迹而越发显得诡异,犹如几个重合的叠影,看似一人,却如同几人交叠重合。 “不愧是不传之秘的典籍,这套匕法之精妙不单单是招式上的诡异,让人无法分辨自己的身形和匕首舞动的轨迹,而且秘籍内还暗含一套步伐,配合双匕与身形的灵动,这让我的攻击不但诡异,就连速度都增加了不少。与叶赫兄也是相差无几了。 这套秘籍本是需要手足身体三体协调并进,要练成非常不易,可我怎么一次就能成功?难道也是这纯阳法门的缘故?师傅班布传我此法门,原本他虽收我为徒,可心底总是不那般亲近,可近几日,光是身体自主法门运行,都让自己的内力进步了很大一步。”此刻丘黎心中对传授他法门的班布依然有了亲近感,萍水相逢,却让他功力突飞猛进。 于是他打开虎啸重拳的秘籍,开始阅览上面的招式。 当招式铭记于心后,他运气火色内力,双拳忽出,突至前方,火色内里通过胸腔通至双臂双拳,他双拳蕴含火爆纯阳内力,屏住气息,拳声异动,“噼啪”声从拳骨中传来,火色内里忽然脱离他的双拳,飞向叶赫临风的背部。 藏经塔虽然不小,可奈何丘黎的拳劲威猛,第一次练习就练成了虎啸重拳的层的暗劲,眼看着火色内里就要烧到叶赫临风的屁股了,倏的,几朵桃花如同光影降临,落与丘黎将至的那两团火色内劲外,将其团团围住,亮相僵持不下。 叶赫临风转过身来与丘黎对视着:“我靠啊,还好本少爷反应快,最后居然能将第三式初成,否则还不被你烧焦了屁股!” “彭!”两团火色内劲最终将几朵光影似幻的桃花烧散,而自己也散裂开来。可纯阳内力的余威还是波及到了叶赫临风,将他的后腰烧出了两个洞。 “我靠!你这什么招式这么变态?我也要学!”说着,扔下手里的书就往丘黎这走去。 “这招是五虎盟的虎啸重拳,配合我的纯阳内力法门,我也就堪堪施展出了第二招。你倒好,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已经能施展出人面桃花的第三式了。江南果然人杰地灵,我虽从小就有武学天赋,可也不得不佩服你了。” “什么天才啊,我这第三式也只能坚持五个呼吸之数。这秘籍上说,练至大成,第三招可谓是能收放自如,怎会像我这般数息间便没了后劲了?你就别笑话我了,你就一招还将我后背烧了两个洞呢!。来来来,咱们过两招,我就不信我这人面桃花还不如你这虎啸重拳第二重呢!”说完,手中的符扇灵巧地一脱手,在空中展开后翻转着向丘黎攻去。 “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此阅览自行修炼怎能知其威力,我们就来比比看,谁的秘籍法门更厉害!”丘黎也不矫情,双拳一握,火色内里再次聚集于拳心。这次他不着急出拳,在符扇飞过来的一瞬间,侧身一躲,翻身出腿将符扇踢回。站稳后,再次调理内息,丹田中火热升级,火色内里源源不断涌进他的四肢百骸,令他舒畅无比,浑身充满爆发力。 “看拳!”丘黎双拳顶天越过头顶,火色内里已经蔓延至他的半个身体,在他的控制下,慢慢的全部汇聚到拳心。“轰。” 叶赫临风一把符扇扇舞纷飞,朵朵桃花叠影而来,每一朵旋转震动的速度频率都无比快速。“降!出!”火色烈焰即将触及叶赫临风时被一片桃花包围,被片片桃花消耗着能量。两两僵持,火色内劲逐渐消散,而片片桃花也即将与无形。 “哗啦啦。”一股气息将两人各自冲退了三步,气浪也向四面八方涌动而去。两人皆是一惊,赶紧向周围的书架书籍典籍看去。 书架与书架上的书籍受到气浪冲击居然纹丝不动,毫发无伤?丘衍就坐在书架下面仔细阅读着,他时而阅览,时而抬眸寻思并且记忆着里面的内容,丝毫没有被两人的切磋打扰到。当那股气浪即将冲击到他时,一层青色屏障忽然出现,气浪冲到上面立刻消失无踪。 青色屏障一闪,最后也消失不见。 丘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阿衍有神笔护体,没有被波及。也幸好这书架也没有任何被波及。” 两人因为前车之鉴,再切磋也不敢动用内力了。 而丘衍此时正在一部部阅览这这里的秘籍典籍,而且似乎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书中每一格文字细节印入他的脑海,仿佛江水流灌进海面,初时波涛汹涌,可届时又归于平静。而每一部他看过的书,都牢牢记载了脑海中。 过目不忘,这是他很早就练就的技能。而此些秘籍古典虽然有些晦涩难懂,可他还是能将内容记录在脑海中。 他如今空有治疗废脉的方法,可没有药材配方,无从下手治疗。他虽然不能像哥哥和叶赫临风那么样立刻练习,可却能将这里的书籍都背下来,往后他总是会用到的。 第七十六章 展霄至三塔寺 微雨中的嘉兴才是真正的烟雨江南,尤其清晨的南湖,雾起湖面,细雨如丝,烟雨蒙蒙下,依旧有歌声从湖上的乌棚里传来。 这几天前来湖心岛的江湖人士更加多了,大多都是先来烟雨楼住店,然后就前往三塔寺。三塔寺主持易玄大师亲自发声:欲参加此次大比,需在三塔寺供奉塔外诚信静肃六个时辰。三塔寺内会有小沙弥将人数以及名字记录在册,不在册的人,大比那日将会失去争夺资格。 如此,前来三塔寺的各路英雄豪杰纷纷而至,进入三塔寺范围内就有武僧在大道尽头等候,提醒来人下马步行,且告知大比规定。知道三塔寺老僧名号的江湖人士自然都顺从地跟着引导的僧人进了三塔寺,而也有个别莽夫等不仅欲要策马奔进三塔寺大门,更是不愿遵循去六个时辰的规定。 可想而知,这一日在三塔寺门口,众多江湖人士与几名武僧起了冲突。别看武僧人数只有九人,个江湖人士大约二十来人,可九名武僧个个棍法超然,结棍成阵,将二十几名要闯寺的江湖人士打的溃不成军,纷纷低头致歉。一日之内接连发生了好几次,但都被门口的武僧摆平。 可江湖人士本就肆意潇洒,更有个别的心生怨念,到了供奉塔内,不但不加入静肃的队伍,还口出狂言:“什么三塔寺老僧,你以为现在神剑在你手里就了不起了吗?给老子出来,看老子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到时候你不还是得乖乖的把神剑交出来?啊哈哈哈哈!” 一人挑衅过后,寺内沙弥武僧无一出来说话,在各个塔门口站岗的僧人也像是木头人一般,动也不动,仿佛没听见似的。记录名册的依旧记录名册,闹事的依旧闹事。 许多人见三塔寺老僧并没有出现,纷纷猜测是不是真的是这老和尚徒有虚名,被人一挑衅就害怕了不敢出来,于是加入挑衅寻事的人一下子变多了起来,甚至开始将供奉塔外的供案香火都翻倒在地,口中扬言要三塔寺老僧交出神剑,不服大比规定。 “神剑天地所生,强者得知,凭什么要你们几个和尚主事大比?笑话!快讲神剑交出来!否则今日我要三塔寺的秃驴们都知道我锁子道人的厉害!” “就是!比试就比试,凭什么要老子静肃六个时辰?老子不信天不信地,孩他妈会信佛?啊哈哈哈,看老子将你这和尚庙给拆了!” 十几人奋起开始闹事,而更多的是冷眼在一旁的旁观者,看笑话似的看着这些人。 “一群蠢货!”一个身穿华服顶戴玉冠,满身华丽的少年抱着手在一旁笑道。他笑得肆无忌惮,声音也大,令在肆虐嚣张的几个人纷纷转向他。 “臭小子!你骂谁蠢货呢?看老子替你老子好好教训你!”一名大汉一把宽刀呼啸而至,眼看着就要砍刀少年的门面了,只听“叮”的一声,一杆银色长枪忽横在少年面前,替他挡开了宽刀的攻击,并将大汉顶出去十来步。 “臭小子,好啊!还有个帮手!报上名来,看老子不连你们两个一起宰了,一些我心头只恨。” 男子一身白衣胜学,手持银色长枪,背影伟岸,风度翩翩。他转过头,眼中平淡,脸带笑意。 “呵呵,在下百里御,那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百里?百里御?你是少盟主?百里盟主的公子?”男子一听这个名字,一下子熄了战意,整个人有些颓然,盟主的儿子,他可不敢打。 百里御转头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少年转身看着百里御,眼中星光点点:“哇,百里御,你太厉害了吧!随手那么一枪就能把那么大的宽刀击退,太棒了!”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眉目星点,一看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少女。 百里御轻轻推开少女,轻声说道:“公,公子,此地各路江湖人士齐聚,还请你不要闹事。”他的话淡淡的,但有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语气,并且身体在少女身前一站,挡住了身边众多转头打量他们的眼光。 “你这么厉害,我才不怕呢!”少女语气中傲娇欢跳,丝毫不被众多盯着他们的恶意眼光所打扰,还仰起头朝周围挑衅地翻着白眼。 “大哥,怕他个鸟啊,百里盟主是厉害,可他的儿子在就远离江湖不问世事,给朝廷皇帝当了走狗了,我们一起上,杀了他,也算是帮百里盟主清理门户了!”男子与身边一种兄弟纷纷附和,终于决定动手,拿起武器就要朝百里御攻去。 百里御表情淡定,手中长枪一下横扫,逼退十几人。“此处应是三塔寺老僧的地方,我不应在此杀人,可如果各位再继续不依不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少女从百里御身后探出小脑袋,“百里御,别跟他们客气,杀了他们啊!” 百里御转头眉头一皱瞪了少女一眼:“闭嘴!” 被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挑衅,几个大男人脸上血色渐浓,持起武器便冲向两人。 “臭丫头,老子先宰了你!” 百里御将少女推到远处,跃起身姿,银枪点地,一刺一推之间,两股银光将最前面的几个男子击倒在地,口中喷出几口鲜血。 而另外几个刚要继续朝少女追去的几人,还没跨出几步,忽然定在原地不动了。几个瞬息,这几人口中突然溢出鲜血,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 供奉塔内外一片寂静,只有一颗圆滚滚的红色朱砂掉在地上滚动的声响。 “阿弥陀佛。明日大比,还请各位不要迟到才好。老僧明日在演武台恭候各位的大驾。” 在场的人大多只是听说过三塔寺老僧的威名,可其实心里并不全信。江湖传言,有时也是胡乱传的,不可信也。而他们大多会乖乖静肃与此,也是因为他们大多都自知没有那个夺宝的实力,只是来碰碰运气,所以并不敢闹事。 而此时,一粒直径不过指甲片的朱砂佛珠就能一击杀死六人,直到老僧念叨佛法才让人心惊,此前居然没有人注意到此人就在身边。这是何等厉害的隐匿手段与内力啊。 焦玹此时旁若无人地走向百里御,稍看一眼他身边的少女后,便对百里御道:“百里施主,别来无恙吧。” “有劳大师挂念,这次怕是给大师惹麻烦了。”百里御拉住少女本欲摸向焦玹脑袋的小手,“公子,焦玹大师德高望重,不得无礼!” “什么嘛?我不过是没见过和尚,想摸摸他的脑袋,你干嘛拉我!”少女委屈至极,眼看着脾气就要爆发,只听“哧”的一声,少女的声音叫然而止,身体手脚皆被封住。 “百里施主,这是为她好。”焦玹淡淡地遏住本来要求请的百里御,“非常时刻,你若想保她周全,不可心软。” 少女眼睁睁地看着百里御点下头,眼中泪花蹦涌而出。百里御叹了口气也是无奈:“焦玹大师莫怪,公子第一次出远门,我此次也是奉命保护她出行的。” “恩,无妨。”焦玹转向众人,“静肃六个时辰后在供奉塔内的簿子留下名字便可离去。”众人安静的不敢出声,作出虔诚的模样。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 一个少年,兽皮短袍已千疮百孔,他满脸鲜血早已分不清五官,浑身上下伤口密布。此时的他,只有一双眼睛依旧凌冽清晰,黑眸深邃,倔强且坚韧。 第七十七章 众江湖人士静肃三塔寺 众人聚在供奉塔外面,皆看向嘈杂声音的来源。 展霄此时感觉浑身的血液就要流尽了,脑袋昏昏沉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无比,肺里每吸进一口气就像是火在烧,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倒下,却硬是撑着没有倒。 “我一路上听说烟雨楼中聚集着各路英豪,本想过去探听一下消息,可谁知那烟雨楼却是在湖心岛中,那里没有船可供渡,自己辗转半天,居然碰到了刚从湖心岛出来火炼谷的人。” 展霄从南湖岸边穿过街市,胡乱逃跑,在枫林晚霞大道上,火炼谷的其中三人已经追上他,将他围住。几人根本不听解释,上来就各种兵器刺砍而来,要置他于死地。他虽融合了伴生之灵,可一无内力二无招式,虽躲掉了几次致命攻击,可还是被各种武器砍伤,伤痕累累,几乎要了他的命。 “是我展霄太天真,不知江湖之中,哪有道理可讲?如果今日我是连城绝那般武功绝顶的人物,也许五虎盟的人也不会这样就要上来就喊打喊杀。难怪当日见连城绝那般寡言少语,做事也随心所欲。强者,根本不需要解释。” 他乘围着他的三人不备,咬破舌尖喷向三人的脸面上,再不管他们的性命安危,径直跑到了三塔寺内。 叶闵烨带着火炼谷的其他众人随后而来,见展霄就在前面,已经体力不支,眼中狠厉乍现。 “看你还往哪里跑!”他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他各派的人士,立刻满脸正义凌然地一声喊:“大家快将这个邪派妖人捉住!我们亲眼看见他将人的血肉吸食一空,还杀了我派众多弟子!”自己提着剑就要冲过去。 展霄眼神已然开始迷离,只见前方有着许许多多人,此时正好奇地看着他。展霄越是靠近,眼前的人物重影就越多,最后在一个老和尚的脚边倒下。 “呼!呼!”展霄一手吃力地拉上老和尚的衣袍,见他低头,展霄眼中满是决然与不甘地瞪着他,似乎在说什么,可他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一闭眼晕了过去。这个老和尚便是三塔寺老僧,焦玹。 就在叶闵烨以及一种火炼谷弟子即将靠近展霄时,焦玹拿着朱砂佛珠的手扬起一挥,将他们隔离开。 “我三塔寺内禁制打杀,欲要参加明日的大比,就在此处静肃六个时辰。” 此时的焦玹根本就不管火炼谷众人,而是盯着展霄手臂上的一只金属镯子,眼中充满震惊,可一瞬间立刻回过神来。“意智,将他带到我的禅房中。” 一个武僧异常恭敬地过来回了声“是”后,提拉着展霄就离开了供奉塔,走向一处偏殿。 火炼谷的众人见此,纷纷一脸恼怒。 “这位大师,此人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邪派魔头,青田城几宗吸食血肉的命案,我火炼谷的几名弟子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其中三人更是化成血水就在三塔寺外的枫林晚霞中,还请把他交给我们处置。”叶闵烨见这个和尚抬手间就能阻了他们一群人,想必公里深不可测,于是上前解释。 原本还在观望状的其他人,听他说的有理有据,再说以火炼谷是一盟三堡下的第一大派地位来看,也不会造谣生事,终于开始有人附和。 “焦玹大师,我看这火炼谷的人说的没错,如果这人真的是邪派之人,且杀孽深重,断不可留!” “是啊,焦玹大师,我等也这么认为,邪派妖人杀人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啊,留在世上一定会成为祸害!” 众人纷纷出言,而焦玹却不为所动。一直在焦玹身边的百里御早就留意到焦玹在看见倒在他脚下人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虽不知其意,但他绝对相信焦玹的做法有一定原因,于是开口道:“三塔寺本是佛寺,你们岂能在寺内妄动杀念?邪派之人平时隐藏极深,且个个武艺高强,如他真是邪派之人,又怎会被你们几个重伤至此?” 叶闵烨见众人称呼眼前的老和尚为焦玹,立马就知道了眼前这位就是名满江南的三塔寺老僧,于是便恭敬说道:“说不定他只是邪派的其中一个门徒,武功并不高强,我们从青田城追杀他至此,可见此人有多狡猾!还请大师把人交给我们,也好让我们对谷主有个交代。” “在三塔寺外的事,贫僧不管,可入了我这三塔寺,就不得动杀念,众位如果不参与大比,就请回吧。”焦玹转身看了眼身边的百里御,“百里施主,请跟我来一趟吧。” 焦玹的话一出口,原本开口的几个人也闭上了嘴。邪派的人虽然该死,可眼下正是要大比的关键时刻,他们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了三塔寺老僧。 眼见着焦玹与百里御渐行渐远,叶闵烨等人还想跟过去说些什么,却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个个倒在地上,摔了个底朝天。虽然他们人人气愤,可却敢怒不敢言。 “叶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三塔寺老僧好像根本不买我们火炼谷的帐。”一名火炼谷弟子问道。 “不急,你们几个先回湖心岛联系火佳师姐和天麟师弟,等他们过来后,我们再商议。”叶闵烨等人从青田城感到嘉兴南湖时就遇到了火佳与火天麟等人,一问之下便知道,当时在环形山的村庄,大部分人都选择留宿休憩,而火佳因为见村中诡异,心中不安,偏偏深夜赶路,早早便来到了嘉兴。 他们听叶闵烨的描述,果然那村庄出了事,就连被她派出留守的林师弟都死了。她心中愧疚,对凶手更是仇恨非常。 叶闵烨留在了供奉塔一边静肃,一边等候火佳等人支援。 前来供奉塔静肃的人越来越多,可焦玹与百里御却再也没有出现。火佳与火天麟此时刚到三塔寺,并没有带上任何火炼谷弟子,与他们同行的还有莲花域的关雪璇,素琳和于晨洁,另外五虎盟的鲁金,玄指涧玄指道人的首徒齐参天和泰山宗的泰山北斗门下武功最高的小弟子黄越。他们各自找到自己的队伍或者各自找了个空地原地或是跪着或是站着,开始静肃。 当火佳看到叶闵烨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正要蠢蠢欲动时,她眉头一皱,立刻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她与火天麟走到叶闵烨的身前,什么也不说,双手合并,双目望前,开始诚信静肃祷告。 第七十八章 玄水之气 焦玹看着躺在他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两眼失神已久。 “虽然被烧得有些焦黑,但就是这个镯子没错!”焦玹心中想道。“当年主人不管是教导他们几个习武,还是邪魔大战与异族厮杀,这个镯子从不离身。”焦玹回忆起往事,眼中陷入迷离。 他犹记得主人当年回来时,身边有一红衣女子。红衣女子眉带柳梢,眸若晨曦,身姿宛然如天外女仙,一颦一笑间,仿佛春日里的花开清艳,不妖不娆,却充满风情。他记得那时那女子,腹部微微隆起,主人的眼神在她身上从未离开半分。 “莫不是,小主人?”焦玹脸上变幻莫测,看着床上男子的眼光变了,变得柔和,带着一丝慈爱。他眼中全是一个小男孩嬉笑着喊他的场景。 “焦玹伯伯,别跑,等霄儿抓到你,一定会拔光你的胡子!”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嬉笑的在他身后追逐着。 “焦玹伯伯,霄儿昨天在八重楼,把班大伯的火炉子里加了水,现在被发现了,能不能在你这里躲躲?”男孩满脸满眼的可怜,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看得他心中发软,好几次因此被师兄班布教训。 诸如此类,可想着想着,他的脸上又变的全是纠结。耳边响过主人曾经说过的话:“若是某天我儿在外遇到劫难,除非是性命之忧,否则,你们几个不得插手。” 他看着展霄的脸,跟主人异常相似的眉眼,与那红衣女子以长相似的气质,他眼中不舍,可依然没有说话。 百里御见焦玹看着沉睡中的男子不动不语,便问道:“焦玹大师,你认得这人?” 焦玹此时仿佛才想起百里御还在身边,眼中忽然一亮,站起身,说道:“百里贤侄,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瞒你。他,是我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我与你父亲是故交,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还请你务必答应。” 百里御第一次见焦玹如此神色,还这般恳切相求,便立刻回应:“焦玹伯伯,有什么事您大可吩咐我去做,不可这般,我是晚辈,承受不起啊。” “他叫轩辕霄,是一个对我还有对你爹都非常重要的人,我不知何故他会被认为是邪派之人,但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与邪派之人毫无瓜葛!”焦玹看着展霄,满脸担忧。他替他把过脉,且一下便是准准地切脉与虎口,“果然是霄儿,与主人一样是异脉之体,浑身筋脉与常人都不同。可为何霄儿仿佛普通人一般,毫无武功内力?” 百里御看着焦玹的神色,立刻明白了什么,问道:“您是要我,保护他?” 焦玹叹了口气,点头道:“没错,我要你保护这个孩子。” 百里御看着床上的少年,麦色皮肤且刚硬无比,虽然受重伤,可即使昏迷了还是呼吸有力,且身体比一般的少年要强壮不少。 “如果您确认他不是邪派之人,那为他澄清就好,这样江湖上也不会有人再追杀他了。”百里御问道。 “我与你爹虽武艺高强,江湖上无谁敌手,可是,我们有难言苦衷,轩辕霄的事,我们不能插手。你可明白吗?”焦玹看着百里御,眼中似有相求。 百里御何等智慧,细一回想,便轻声问道:“焦玹伯伯,他,可是与九重楼有关?” 焦玹不说话了,而是慈爱的看着展霄,眼中不舍更浓。 百里御停顿一会,便道:“我明白了,焦玹伯伯您放心吧,我定不会让那些人伤到他。” 焦玹叹了口气,安慰的点了点头,嘱咐百里御道:“如此,我便放心了,等他醒来,不可提起我们所谈之事。” 百里御答应后便问道:“对了,焦玹伯伯,与我同来得那少女,她,”没等他的话说完,焦玹不在意地说道:“我已命人将他送回湖心岛你们的落脚处,想来你们宫里的侍卫已经将她接走了。 百里御松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来我并不打算参与这次大比,可是却被须武皇派来保护她的小女儿。可能是天意吧,我本无意参与争夺,却不得不被卷进这是是非非中。如此,此番我来也算是帮到焦玹伯伯您,也不算白来一趟。” “须武那老家伙还是那般的不安分吗?也好,这次的大比之中,来了不少从未出世的江湖能人,他要派人夺宝搅局,也要看够不够能力。对了,”焦玹转向百里御,“丘家堡的两位公子在此也多日了,你此刻便替我去藏经塔将他们三人接来,我有些话要对你们说。” 百里御面上一惊,然后微笑道:“哈哈,丘黎这小子怕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 焦玹脸上突然僵硬了一下,“哼,丘黎那小子倒还好,给我惹麻烦的却是另有其人!” 听出焦玹话语中的不悦,百里御更是好奇,焦玹平日可是喜怒不形于色,任何事物都不会变色的人,可怎么此番却是这般脸色? “哦?您说三人?丘衍我是知道的,不会武功,性子也温和。难道是那第三人?焦玹伯伯,您把他们带进藏经塔,这说明他们也跟我一样,与九重楼一脉相承,可我实在不知,这世上还有人能将您惹恼至此?” 看出百里御话中的好奇与些许的幸灾乐祸,焦玹狠狠瞥他一眼催促他去接人,“还不赶紧去把人接来!” 百里御嘿嘿一笑便离开往藏经塔处走去。 百里御刚走不久,展霄便慢慢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焦玹见展霄醒来,眼中充满激动,“小主人”三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可再三压抑下,还是板着一张老脸,对着醒来的展霄,淡淡问道:“醒了?可还有哪不太好?”他虽然极力压抑心中的冲动,可话语中还是不由自主关心问道。 此时的展霄刚醒来,眸子中还有这一丝警惕,看着焦玹的眼中满是紧张与陌生。 “他不认识我了?”焦玹心中默默想道,“也是,如若还记得,刚才就认出我来了。” 展霄支撑着自己就要下床,被焦玹打断:“你失血过多,还是躺着的好。老衲是这三塔寺的老僧,名曰焦玹,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展霄见身边的老和尚似乎对他没有敌意,便渐渐放松下来,撑着身体的手臂一软,就要倒在床沿上时,焦玹伸手便扶住他。 展霄见老和尚要触碰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时,立刻受了惊一般地便要弹开,却被焦玹牢牢抓住手腕。只见焦玹看着他笑道:“无碍,你这玄水之气还伤不了我。” 焦玹淡淡的微笑似乎感染了展霄,让他不再那么紧张,“玄水之气?那是什么?” 第七十九章 赠内力法门 “我想你一定是吸收融合了一块黑色的异变伴生之灵,名曰毒源伴生晶。它的品级之高,在当今武林中,还未有任何伴生之灵能超过它。本来我观你体内几无内力也无功力,有些不太明白,细想之下,也只有这毒源伴生晶有次作用了。 你刚才见我要触碰你时那躲避的动作,我便知道你非邪恶之人。别怕,在这三塔寺内,你是安全的。”焦玹解释道。 展霄依旧不解:“焦玹大师,晚辈展霄,多谢您刚才的救命之恩。只是晚辈不明白,我融合这伴生之灵后,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一夜之间便生出内力,反而被我触及的生物都会化作一滩腐肉血水。我体内的黑气仿佛剧毒之气,是人触之即死。”展霄说道这里,满脸愧疚,可想到火炼谷哪一种追杀他的人时,又是心中恼火万分。 “这玄水之气轻易就能将活的血肉生命化为腐肉血水,非常霸道,你的体内既然承载的了它,便说明你有机会控制它。但你没有武功没有内力,根本没有控制这玄水之气的能力。” 展霄心下苦道:“焦玹大师,你可有什么办法?” 焦玹犹豫许久,手中的朱砂佛珠已序列了几个轮回后,才缓缓站起身,在他床边的暗格里拿出一卷竹简。这是主人当年赐给他的一套内功法门,因为太深奥,自己修习不了,便一直留到了今日。这也是他在偏殿这间屋子设置禁制的原因。 “这是一套内力法门,你将上面的内容熟记,能不能练成就看你自己的了。” 展霄顿时激动万分,“内力法门!多谢焦玹大师!”他欣喜地接过竹简,开始翻阅记忆。 焦玹看着展霄记忆法门时的样子与小时并无差别,一时间心中柔软。他功力深厚,要是传功给小主人一甲子的功力也并非难事,可他了解主人,不让他们插手小主人的事,恐怕也是对小主人的一种历练。否则,谁会不关心自己的儿女死活吗? 但小主人如今年岁,主人又还未回来,他心中充满疑问:“为何主人会让小主人在外流落这么多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另一边,百里御隐藏了身形,在藏经塔外升起一股青色雾气,然后跨步进入了藏经塔内。这藏经塔暗藏奇门遁甲之术,神奇的很,必须是修炼果九重楼一脉内力的人才能打开通道进入里面。 百里御一进去,眼前,丘黎正在跟一个身形修长长相美的不可思议的男子切磋,丘衍则是正在认真地翻看一本秘籍,身边也堆了一大堆史籍典藏。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藏经塔内的样子。 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都胡乱的堆满了书籍,原本中间的那张矮方桌上堆满了碗碟还有吃剩下的馒头小菜,杂乱不说,还有一一阵淡淡的菜汤味。不知道焦玹伯伯看到此处的场景会有何反应。 “丘黎,阿衍,还有那位小兄弟,我来接你们出去了。”百里御站在进来时的地方没有移动,就地一声喊。 丘黎听见熟悉的声音,停下了手里的招式看向声音来源。 “百里御?我靠!百里御你怎么会在这里?”丘黎这几日的进步不可谓不大,但是与叶赫临风切磋过招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一见百里御居然出现在藏经塔,脑中主意一闪,刚收起的招式变了个向就朝百里御发难。 百里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银枪一斜,轻松的就将丘黎的招式化解,“别胡闹了,明日便是大比之日了,焦玹大师让我来接你们出去。” 丘黎可不管他说什么,抽出匕首,上来就是最强绝招,“少废话!看招!电闪雷鸣!”双匕划过两道火红色的光线就刺向百里御。 百里御无奈归无奈,可也看出了丘黎招式的伶俐,“才几日不见,让人刮目相看啊。不过你还是太弱了。”依旧是同一招,银枪再次一横,准确无误地挡住了丘黎伶俐的招式。 丘黎一顿,满脸懊恼:“我就不信了!”他扔下匕首,双拳缓缓出于腰间,两腿叠起马步再稍微一并,“虎啸重拳第五重,蛮虎劲!呀!”两团火红如火焰的气团离拳冲向百里御,气势之强犹如山火之焰冲向云霄,气浪一阵高过一阵。 百里御眼中稍显重视,马步一跨,银枪中发出青色雾气,只见他将银枪抛至头顶,令银枪一阵高速旋转着冲向那两团火色气团。 火色气团仿佛被水浇灭似的威力大减,最后消磨殆尽。 “进步倒是挺大的。好了,将这收拾收拾就跟我走吧。阿衍,你也别看书了,赶紧把这些书籍归类放好吧。” 丘衍乖乖点头就开始收拾东西,而丘黎再次抓起匕首,招呼了一声叶赫临风。 “叶赫兄,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我们两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 叶赫临风在两人切磋时就仔细观察了百里御,发现此人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可功力却比他厉害不知道少倍。但如果两个打一个的话?很难说。 “可这是焦玹那老和尚派来的人,我们这样不太好吧?”叶赫临风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里的兴奋和手中的符扇早已蠢蠢欲动了。 “没事,自家兄弟,我俩联手,只要不打死就没事的!”丘里的话让百里御脸色阴沉了不少。 叶赫临风听丘黎这么说,松了口气后,也摆开了架势。 百里御心想:“难怪连焦玹伯伯都为之头疼!一个丘黎已经无法无天了,又来个心比丘黎还大的,居然被稍稍一煽动就要联手围攻他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脑袋都怎么长的?”可此时他也来不及思考更多了,丘黎的匕首和叶赫临风的符扇已经攻至他的门面与腹部。 “阴险!”百里御忍不住吐槽。 “我就不信两个人还打不赢你!电闪雷鸣!”双匕匕尖随着丘黎舞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火红色线条图纹,所过之处异常火热,离得近了还能影响到百里御的心境。 另一边,叶赫临风的符扇高速旋转飞舞,空中忽然能量集结,顿时桃花阵阵降落,每一朵都在高速运转着。 百里御面对两人终于感到了一丝压力。他忽然收起银色长枪,口中奋力呼出一口浊气。 “你们这两个臭小子,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人面桃花和虎啸重拳!嘿!” 第八十章 百里御的强大 只见百里御浑身被一股青色雾气所包围,他左手高举,五指变换出一个个结印,空中高才消散于无形的粉色桃花忽然又重新聚集起来,颜色更加艳丽,纷纷在空中高速旋转,停留在百里御高举的手掌处不落下。 而他的右手出掌成拳,青色雾气渐渐凝实,颜色越来越浓,最后包裹住整个他的右拳上 “两个臭小子,给我看好了!人面桃花!”半空中枚红色的桃花艳丽盛开,高速旋转的同时一会合拢一会张开,降临在丘黎与叶赫临风的身上,一沾上他们的衣服就停止旋转,可每一朵桃花上那令人震惊的能量,吓得两人不敢随意动弹。 “虎啸重拳!”百里御随意将右拳打出,同时仿佛一声虎啸的声音响起,伴着那离拳的青光冲到叶赫临风和丘黎的眼前。 丘黎与叶赫临风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被一拳击倒,狼狈地样子,趴了半天才爬起来。 “同样的招式,不同的人用都是有不同效果的。现在,还打不打了?”百里御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半蹲在原地站不起来的大男人,不由好笑。 “赶紧起来,焦玹大师等着我们呢!” 丘黎晃了晃神,突然站起身朝百里御走去:“百里御!原来你以前都是让着我的!我跟你说啊,我丘黎可不是什么小鸡肚肠的人,大男子顶天立地,输了就输了,但我终有一日能将你打的满地找牙的!” 叶赫临风本也是第一次与百里御见面,此时被他以同样的招数打败,也是心服口服。 “百里大哥,我也是输的心服口服。不过,等我再练几年,我一定会再向你挑战的。” 百里御本意是将这两个麻烦精解决了以后,好快点回去找焦玹,可没想到却更加燃起了两人的斗志,于是故作凶狠地说:“还不赶紧帮着阿衍一起收拾,找打嘛!” 供奉塔偏殿,焦玹的禅房内。 展霄打开内力法门开始记忆时,虽然一时间修炼不了上面的内容,可他却很神奇地能一下就将上面的文字熟记在心,仿佛以前看过类似的书籍似的。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疑惑,再看一旁的焦玹,他忽然也很困惑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切感是哪来的。 门外想起了几阵脚步声,门开了。 百里御首先跨不进来,怀抱着银枪站于焦玹的身边。 然后走进来的是丘衍,他淡淡的表情,见到焦玹后恭敬地拱手一拜:“焦玹大师。” 最后走进来的便是丘黎与叶赫临风两人。 两人低着头,扭扭捏捏的进来,也是轻声跟焦玹打招呼:“焦玹大师。” “师,师傅。”叶赫临风虽然嘴上没个把控,可既然拜了师,人前自然是要称呼焦玹为师傅的。 对于叶赫临风的称呼,使百里御也是微微一愣,但想到三人既然都被带进了藏经塔了,那么这也不足为奇。 焦玹此时微点下头,看着丘黎与百里御两人,问道:“怎么?低这个头,见不得人吗?” 叶赫临风与丘黎互看一眼,无奈地抬起头,与焦玹的视线正好碰个正着。 焦玹一看两人脸上的青一块紫一块,差点没忍住要笑出声来,“这是怎么了?” 两人没说话,难道要他们说自己两个人打百里御一个人输了吗?太丢人了! 百里御回道:“两位师弟初练本门武功,向我讨教,我只好却之不恭了。” 焦玹只是不经意转头,却是赞赏地看一眼百里御。他假装轻咳一声后,转入主题‘ “咳咳,好了,以后在人前,还是叫我大师。人后,叶赫临风,你是我的徒弟,丘黎是我师兄班布的弟子,而丘衍则是第九重楼被神笔认可的人,你们都算是我九重楼一脉的弟子,比百里御入门晚,叫我师叔,喊他师兄便可。 另外,我希望明日的比赛,你们三人,全力以赴。我已经查到到有邪派和异人混入各大门派的队伍,为保神剑万无一失,我希望,神剑能被你们中一个得到。” 此时的展霄在床上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焦玹大师,你们说的神剑,难道就是出世的那柄神器?”展霄脸上浮现笑容,眼中有着渴望。而他一开口,丘黎等三人便纷纷看着他。 焦玹于是对丘黎等人介绍说:“这位是展霄,他被火炼谷的人追杀,被我救下。展霄,这位是丘黎,那是他弟弟丘衍,是丘家堡的少主,而这位是叶赫家族的少爷,叶赫临风。我身边这位便是当今百里盟主的儿子,百里御。” 焦玹大师能在江湖中人面前救下他,可见他在江湖中的地位,而他刚才与这四位男子的对话中,在他分析来看,他们也是有一些不能为人知的秘密。而他们却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堂而皇之地讨论,想来,这几人不但没有恶意,反而更加可以信任。他能从几人的神情眼中看见善意,于是也很礼貌地问候,一一打了招呼:“丘黎大哥,丘衍大哥,叶赫大哥,百里大哥。” 丘黎丘衍与百里御纷纷点下头,而叶赫临风却开口道:“嘿嘿,展小弟,以后跟着大哥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啊哈哈!” 展霄苦笑一声,自己被三派追杀,如果出了三塔寺,火炼谷的人必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哎对了,展小弟,你怎么会被追杀呢?是被仇家追杀?”叶赫临风虽然大大咧咧,但该有的智慧还是有的。焦玹能在这个少年面前提及九重楼这等重要的江湖秘辛,毫不顾忌的跟他们说话,那么必定是没有把此人当做外人的。 展霄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一些遭遇说了出来。从自家林木被毁,再到自己融合了一颗黑色的异变伴生之灵,最后就是他到青田城后发生的事情。 “我亲眼看见那个叫怜芸的姑子将一个男子的血肉吸食干净。后来我追着她而去,看见她又要吸食人的血肉之气,冲过去的时候,火炼谷五虎盟和莲花域的人突然出现。而那个姑子忽然将她手上的人丢给了我,我无法控制体内的黑气,在触碰到那人时,那人便被黑气侵蚀,腐化成了烂肉。 殊不知那被我无意杀死的人竟是火炼谷的弟子,火炼谷的人与另外两派的人见我杀了他们的人,便认为青田城内那些死相凄惨的人便都是我杀的,一路追杀我到了这里。 在三塔寺外,我被火炼谷的三人围攻,重伤之下,我实在无法,便咬破了舌尖血,将那三人杀死。我本无意杀人,可却被逼无奈。幸亏焦玹大师救我,否则我就真的要被火炼谷的人杀了。 我发过誓,要将害我全家的那些人手刃与刀下,更何况我的母亲,至今下落不明,身为人子,我还不能死。” 第八十一章 轩辕无名 展霄说完,在场的几人都被他所说之事动容。 “哼,赵家在江南六府也就是末尾之数,可这样他们家那些少爷小姐也是个个嚣张跋扈的不可一世,残害别家少女,为一些小事暗地里下杀手的事也是常有。想不到只是嫡系一个支脉,在那偏院小镇也会有如此事情发生,简直可恶!”叶赫临风愤愤不平道,“展小弟你放心,只要你在江南一带,我罩你,绝对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一分!” “说得好像你自己不跋扈似的,你别忘了,那赵蔺也算是上了一甲子功力的人,且是嫡系支脉,如今回了江南本家,如此高深内力,必定会被委以重任,明日大比也必定会参加。赵子玉的死,我想那赵蔺稍微一查就能查到展小弟的头上,弑孙之仇,赵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你可打得过那赵蔺?” 叶赫临风瞪一眼丘黎说道:“我哪里跋扈了?我可是良民好少年!顶多算是有些纨绔而已!不过这么说也是啊,一甲子功力,那内力得多深厚?可能真的打不过吧?”他悄眼看向焦玹。 “你们之中,只有百里贤侄与那赵蔺有一站之力而已。”焦玹平静说道,“赵家与你的仇怨先且不说,就说火炼谷弟子追杀你的事。你虽然并非故意,但确实是杀了火炼谷四人,与火炼谷已然结了仇怨,此事只能靠你自己。” 丘衍在一旁沉默了许久,同样的不懂武功,他天生废脉,可至少有丘黎这个哥哥随时可以保护他,而展霄如今孤身一人,且一点武功都不会,仇家一大堆,他对展霄的遭遇非常同情。 “师叔,展小弟没有武功还要面对火炼谷众人的追杀,如果被赵家的人认出来,还会面临双重危机,你让他一个少年,如何应对?” “我虽可以护他一时,却也护不了他一世。江湖规矩你们不是不懂,更何况门派间更是复杂。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展霄,你可听懂我的话了?”焦玹别有深意道。 “焦玹大师,您的意思是?”展霄未说完,一旁的百里御开口了。“只有你自己变强了,别人就不会再小看你。像现在这种不听你解释就追杀你至此的事就不会再有。而且,你一无身家二无背景,只有成为强者,你才能在江湖上立足。” 话到这份上了,展霄如何还不懂,如果是丘黎丘衍叶赫临风百里御几人,在外面惹了祸,大多自己就能解决,即使遇到解决不了的,以他们家强大的背景,谁敢对他们怎么样? “我明白了。”展霄眼中开始变化,心中默默想着:是呀,只有自己变强,他必须变得强大。 室内一阵沉默,焦玹忽然开口:“展霄,明日我三塔寺将会众英豪齐聚,争夺那神剑,你是否要参与?” “师傅!” “师叔!” “焦玹伯伯!” 几人听了焦玹的话,脸色都变了,急忙喊道。却见焦玹不急不缓地解释道:“我可以告诉你,你融合的那颗异变伴生之灵与此神剑是毫无关系的,并且,你融合的那颗伴生之灵,只有找到九重塔,才可能找到与其相匹配的神器。” 展霄震惊地望着焦玹:“九重楼?那是什么?”别说是展霄,丘黎百里御等人也是狠狠吓了一跳。须知,散落在外的伴生之灵与匹配的神器都是被九重楼淘汰下来的次品而已,江湖中的人把那些当宝贝,可他们确实清楚知道好坏的。 只能在九重楼里找到相匹配的神器的含义是什么,他们几人再清楚不过了,皆羡慕地看着展霄。尤其是百里御,从小是被父亲家族与焦玹培养起来的,父亲与焦玹二人从来不让他融合任何出世在世的伴生之灵。长大一些后他便知道了九重楼的事情,知道了原因。心里一直在想,如果能找到九重楼,得到一柄里面的神器该多好。 而如今他连九重楼的影子都没见到过,而展霄却已经融合了一枚异变伴生之灵,且并非是九重楼淘汰下来的神器之灵。 “九重楼是什么你现在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如果你能得到神剑,那么光是凭借神剑之威,你便不拘火炼谷那些门派任何人的威胁。除非有像我或者类似百里盟主和江南六府府主之类这样层次的人想杀你,否则,你便死不了。”焦玹话里的内容透露着两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只要他得到神剑,那么他便不惧火炼谷等人的追杀。还有便是,如他得到神剑,如果类似百里盟主江南六府府主这样层次的人,很有可能估计颜面而不会对他动手? “可是展小弟他不会武功,如何在大比中对敌?”丘黎问到了关键,剩下四人皆看着焦玹。 “他融合了那颗异变伴生之灵,体内玄水之气充盈。玄水之气,除非功力深厚到一定境界,否则,只要不是修习本门内力法门的人,触之即死。”焦玹微微笑着说道。 “大比之上,刀剑无眼,展小弟你可要想好。”叶赫临风提醒道。 展霄沉默了,如果真如焦玹大师所说,自己倒是可以一试。只是,自己这样手段被别的门派看见了,想必又要把自己当成邪魔外道了。可转念一想,怕什么呢?反正自己已经被火炼谷的人追杀了那么久,早就被他们当做邪派的人了。 “我要参加!”展霄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要参加,“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成功。” 焦玹脸上露出笑意:“好!强者之路,哪个不是踩踏荆棘磨练而成!你有次决心便是个好的开端。”焦玹忽然一双锐利之眸看向丘黎丘衍等四人,“我说过明日大比要你们四人全力以赴,现在再加上展霄,我希望你们明日大比要互相照应,切勿让邪派之人与异人钻了空子。” 丘黎丘衍与叶赫临风三人总觉得焦玹的话中有些什么别的用意,可一时也解释不了。而唯有百里御知道:轩辕霄,也就是展霄,是九重楼楼主,焦玹伯伯的主人,轩辕之子。无人知道九重楼的来历,也无人知道九重楼楼主轩辕的来历,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轩辕。 只是为什么,明明焦玹伯伯可以亲自保护他,却还要费心布置这么多,让他不可察觉呢? 第八十二章 于晨洁败虎一啸 第二日,三塔寺演武台。 演武场坐落于三塔寺护林后面的一大块空地上,原型的演武台就在那一大块空地中央。演武台的的四周已然有各派人士陆续而来。 演武台左边放了五把紫木高座,每把高座后都有一小排矮座,第一把高座的位置离演武台首最近,位置自然是最好的。而右边则是六把高座,显然是给江南六府的人准备的。 泰山宗弟子清一色的青衫长袍,长剑悬于腰间,以泰山真人邓少离为主,一众人皆面无表情,神色严谨地从容走向演武台的左侧。就在他们刚要落座,玄指道人带着玄指涧一种弟子,气势汹汹而来,目标居然也是演武台左侧的座位。 两派一青一白,一左一右地相互对峙,泰山真人邓少离与玄指道人袁崇山互相怒目而视,邓少离的长剑银白发亮,原崇山的拂尘迎风飘扬。 “邓少离,这左侧之位乃是首座,你泰山宗何德何能,竟也想坐与此座?简直要笑掉江湖众人的大牙了!”原崇山拂尘轻轻一扬,将之甩与自己的左臂弯处,云淡风轻,笑语长谈。 可他的样子落在邓少离的眼中编成了讽刺。这次大比,天下英雄皆至,此时那原崇山居然敢这么下我泰山宗的脸面,简直可恶! “原崇山,如此多的位置,先到先得,你既然也想坐左边,那不妨我俩过过招,看我泰山宗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坐这儿!” 两派之间剑拔弩张,瞬间既然,而在演武台周围站着岗位手持长棍的武僧却好像完全没看见似的,连一眼都不去瞧。 此时,莲花域众多女弟子,淡蓝雪衫飘飘,发丝细舞,衣阙翻飞,每人的脸上都是傲然与众,且个个出尘。尤其于晨洁,清冷孤傲,却难挡冷艳之姿。高峰孤傲,细柳软腰,步步生耀,步步绝城。她们的到来,使泰山宗与玄指涧的人猛一顿,大多的弟子看着莲花域的众女如踏莲而来,眼中生慕。 “原来是莲花域主的爱徒于师侄,域主怎么没有来?难道这次大比,莲花域主就只是派你出战而已嘛?”邓少离很好的掩饰着眼中因于晨洁出现而发出的光亮,但话语中的轻视让莲花域的众女眉头一皱。尤其是于晨洁身边一名白纱遮面的少女。 只见她眉头狠狠一皱,娇喝一声:“哼!就算你是泰山宗长老又怎么样?就算是你们泰山宗主来了也要给我于师姐三分薄面!让开!这首座我莲花域的人占了!” 莲花域在十二大派中排名的二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原崇山见邓少离与莲花域的人有了口角,便后退一步,抱拳微笑:“原来是于师侄,那这首座我们玄指涧便不争了。”他看也不看邓少离一眼,带着众弟子后退开去。 此时,五虎盟的虎一啸扛着一把精造巨斧,斧子大的可比一个马车轮轴一般。他肩扛着巨斧,身后跟着鲁金与一种五虎盟的弟子,朝着演武台左边位置走来。 “啊哈哈哈哈,想不到诸位都到齐了?怎么还不入座?这五把高椅,难道是在等我虎一啸来做首座?那我就不客气了。”虎一啸说完,膀大臂粗地便要往首位坐去。 于晨洁此时冰冷依旧,也没怎么在意,反倒是她身边薄纱蒙面的关雪璇,心下一急便喊道:“喂,虎一啸,这是我莲花域的位置,给我让开。”邓少离则是退到后边,露出看戏般的笑。 虎一啸仿佛没听见似的,巨大壮实的身躯在众人身前经过,就当他要落座时,关雪璇抽出长剑,跃起身体就要刺向虎一啸。她虽身体娇小,可速度却很快,转瞬就到了虎一啸的身边。 此时的虎一啸脸色骤然下沉,肩上的巨斧微微一斜,就挡住了关雪璇的剑招,巨大的手掌一下捏住了关雪璇的脑袋将她像垃圾一样扔在了一边。 “怎么?莲花域诸位不满我坐此位大可明说,背后偷袭可不是名门义士所为!”虎一啸脸色阴沉,看着关雪璇的眼神像是戏谑又像是轻蔑。 关雪璇哪被人这么欺辱过,提起剑就又要冲过去。幸好被于晨洁眼疾手快的制止了。 “小师妹,不可冲动。”于晨洁的声音冰凉,却有股不可抗拒的魔力,让关雪璇冷静了下来,可越是冷静,越让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多给莲花域丢人。面纱下的表情拧结在一起,双目瞪着虎一啸,就像要把他碎尸万段。 “小师妹久处莲花域,第一次出门历练,她年少不懂事,还请虎师伯不要怪罪。”于晨洁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波兰。 虎一啸哈哈一笑,道:“既然于师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怪罪什么了。”说着便要入座。 于晨洁眼神淡淡看着他的动作,右手芊芊自袖中伸出,“噌”一声将佩戴的长剑拔出,指向虎一啸。清冷的声音虽不大,却能响彻在场每个人的耳蜗。 “于晨洁在此领教虎师伯高招!”说完,也不等虎一啸反应,单手剑花飘然而起,秋季的清凉中瞬间添加了冬日的凛冽,她每一朵剑花都宛如飘雪,每一步伐都如踏冰面。 冷! 刺骨的冰冷,如针刺向虎一啸,即使他早就反应过来,可还是没能躲过多多飘雪侵蚀。 “刷刷刷!”几道剑光翩然而过,虎一啸的巨斧来不及挡就落到了地上,他衣袖与小腿上的绑带忽然爆开,袖口绑腿也瞬间松开。 他精神未定地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于晨洁。 “你,你,这,这不可能。”虎一啸满脸不可置信,“我乃五虎盟五虎上将之一,虽武功排在五虎最末,可你只不过是莲花域主的一个徒弟,怎么可能打败我!”说着他执起巨斧,冲向于晨洁就要再战。 第八十三章 江南六府各家(一) “噌”一声响,一把短剑飞向虎一啸的巨斧,两相碰撞擦除火花。 火花过后,短剑转了个弯,飞回了一处,而巨斧却忽然变得滚烫无比,虎一啸一个拿捏不住,将它甩到了地上。 “谁!是谁偷袭老子?”虎一啸连连吃亏,此时已经口不择言。 “我说虎一啸,虎师伯,这首座的位置由我火炼谷的人来坐,你没意见吧?”男子一身火色华服,火红色的对襟,火红色的袖纹,火红色的贴襟和火红色的丝线。从上到下,无一不是红的似火。 虎一啸一听这男子声音,清新爽朗,有些熟悉,转头一看,本来难看的大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来。 “原来是火天麟师侄啊!”他看到火天麟一身火红高调出场的同时,也没忽略他身边那穿着白衫红纹,小麦肤色的女子,“原来火谷主的爱女也来了。”如果说他看火天麟的眼中有一丝胆怯,那看向火佳的眼神里更有一丝敬意。 火佳微微笑着点头:“虎师伯好。”她稍一作答后,立刻转向于晨洁,并向她们走了过去。“晨洁,你们也来了啊。咦,关师妹,你怎么像是受了伤?”她过去轻轻一抚关雪璇的脉搏,淡淡一笑,拿出一颗红色的小药丸地给她:“关师妹赶紧吃了吧,一会大比,你这样可是要吃亏的哦。” 火佳的声音轻柔,但有一股舒泰之感,闻之总会让人产生好感。关雪璇原本想拒绝,却也为接下来的大比将火色小药丸吞下。 药丸吞下后,她的腹部立刻有一股暖流直通她的丹田经脉,然后将她受伤的地方一一滋润了一番,然后便不再疼痛了。 “谢谢火佳师姐。”关雪璇轻轻道谢,换来火佳的微微一笑:“不要客气。”火佳拉着于晨洁到首座,将她推向首座上坐下,然后让火天麟将另一把高椅搬过来,放在于晨洁身边。 “晨洁,你不介意我蹭着你坐在首位上吧?” 于晨洁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轻摇了摇头:“我怎会介意!你坐着便是了。” 于是,首座与排在第二的座位被火炼谷与莲花域两派占去,而虎一啸则是一声不吭地退到第三座位上坐着,脸色不是很好看。 泰山宗与玄指涧素来不和,但此时前三的排位已经被占,第四与第五的位置再挣也没有了任何意义。眼看着演武台右侧开始有人进入了,他们也不再争执,一前一后地坐好,身后弟子站了好几排。 相对于五大门派一来就剑拔弩张的情况,江南六府的人进入演武台右侧时便是一派和睦之色。 首先进来的叶赫一族的族长叶赫行云,他牵着一名身着儒衫道袍的妇人首先进来,直接坐到了右侧首座上。他虽看着面无表情,但当他侧头看他身边的女子时,脸上也终有了笑意。 在他身后的管家付林和几名精风干练的中年男子,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但光看他们精光满溢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必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紧接着是与叶赫家同为上游两府的申家,申严澤一身干练武袍,显得异常精瘦,身后跟着两名魁梧男子与一名妖娆女子,人数很少,但看他如此神采奕奕,想来对这次大比是有很大把握的。他随后就坐到了叶赫行云身边的第二张高椅处。 再是中游的千鹤一族与赵家,千鹤一族族长千鹤擎天带着长子千鹤虏弥,身后跟着十几个手执刀剑的武士缓缓走来,待到叶赫行云与申严澤身边时,微微拱手,笑道:“叶赫家主与申家主原来已经到了。”说着这话的同时,眼睛盯着申严澤身后的妖媚女子一眨不眨,眼中闪过一瞬的淫邪。而他最终眼神所落之处,却是叶赫行云身边那一抹道袍女子身上。 “林家妹子也来了啊,你果真是,”他话未说完,被叶赫临风冷哼一声打断。 “千鹤家主想来是记忆不好,出嫁从夫,你怎么也是要称她一声叶赫夫人的。”叶赫行云搂住林仙华细软的腰肢,抬眼,看着千鹤擎天的眼神中杀意迸现,犹如尖利锋刃直刺对方门面。但也仅是一闪而过。 千鹤擎天被叶赫行云的一眼看得腿一软,知道是自己放肆了,但强撑着笑脸朝林仙华一拱手道:“嫂子别见怪,我见嫂子身着道袍都能如此仙丽动人,一时慌神了。”他见林仙华冷这一张脸不为所动,便忙转向叶赫行云道:“叶赫大哥你可别见怪啊!” 叶赫行云一甩手,眼睛眯成一条线,其中的危险之息射向千鹤擎天:“我叶赫行云乃叶赫一族嫡亲独子,未有任何庶弟,千鹤家主慎言。”说完搂着林仙华坐在主位,再也不加理财。 千鹤擎天听到叶赫行云这么说,脸色猛的一黑,但还是笑笑坐到了第三个位置上。他心中不忿,看向叶赫行云的眼中隐隐有着恶毒。“叶赫行云!他竟敢!竟敢拿他的身世来贬低他!不可饶恕!” 而随之而来的赵家,领头的是赵家家主赵至鹤,他人虽中年,却满头白发。赵至鹤的身后跟着三个人,年轻的一男一女分别是他的长子赵厉裴和长女赵娅,赵厉裴身材不是很高,但一张方脸刚毅,很是恭敬地站在赵厉裴的身后。而赵娅则是不同,她一身橘色长裙,发髻高梳,此时并不乖乖站在赵厉裴身后,而是与赵厉裴并排而立,挽着赵厉裴的手臂,一双眸子高傲地望天。 照理说赵娅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美人了,可她在江南地带出了名的跋扈,如今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更是让她显得毫无美感。 而赵厉裴身边的另一人,便是本在珍江的赵蔺。他年岁已大,但气色精汪,比之赵至鹤的满头白发,他倒是只能在他一头黑发中找到几根银丝。可此时的赵蔺已经毫无在珍江时的满脸善良和谐之态,而是眼中暴戾,满脸凶相之态。 “我最喜爱的孙儿赵子玉死了,儿子赵泉也被人所害,只剩下二儿子逃出,来到江南给我通风报信。”他虽是嫡脉,可却是最不受宠的嫡脉,要不是他如今功力深厚,又发现伴生之灵有功,主家也绝不会理会他一个被调配道偏院珍江的小分支。 他事后派人去调查,所有罪证矛头都指向一个无名少年:展霄。 “展霄!不管你是谁,我赵蔺都与你不共戴天,必要将你碎尸万段!” 赵蔺在赵至鹤身后坐下,连日来他都没有一天懈怠。要在江南六府的赵家生存,只有变强。他向赵至鹤说过孙儿子玉与赵泉的事,可赵至鹤却淡淡让他自己解决。 想到这里,赵蔺看向赵厉裴的眼神中也有了一丝怨毒。“你的儿子终日惹是生非你都能面面俱到的替他解决出头。你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儿子孙子难道就比你赵至鹤的低一等?终有一日,你这个位置会是我赵蔺的!” 第八十四章 群聚三塔寺 就在赵蔺心思百转之时,独孤家族族长独孤一君与林家族长林武相伴而来。两人身后跟着一大批的子弟,其中便有独孤一君的长子独孤羽和林武的小儿子林启泰。 独孤一君带着儿子独孤羽与众人打了招呼后便坐下。而林武与林启泰却直接略过了叶赫行云与林仙华,给另外几家家主打了招呼,然后就回了座位。 反而林启泰,走至叶赫行云身前,恭敬地一拜。 “姐夫勿怪,父亲只是还在为姐姐的事情生气。弟弟代父亲给您陪个不是。”林启泰随后转向林仙华,眼中满是关心:“姐,你别怪父亲,他的脾气就是这样的,等时间久了,他的气消了就会没事的。” 林仙华见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视而不见,原本淡淡的脸上满是伤怀,但见弟弟过来安慰,脸上也浮起笑意。 “我不怪父亲。”林仙华拍了拍林启泰的手,正要再说什么,不远处的林武,满头银丝,岁月在他脸上也留下了纵横的沟壑。他中气十足地一声怒吼:“启泰!给我回来!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林启泰无奈叹了口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左右一转,握住姐姐林仙华的手腕稍稍用力,也不顾叶赫行云那似要杀人的眸光瞪着他。 “姐,大姐回来了。”林启泰声音低低的,示意林仙华朝他林家所占位置看去。 只见林武身后站着的众多褐色武袍的子弟中,一个身形明显瘦弱的身影,在林家子弟那群人中不住张望,像是心有灵犀,瘦弱身影明亮的眼眸一下看到了林仙华,眼中流露出激动。 林仙华见到那人,眼中泪水不住泛滥:“姐姐!是姐姐!”她克制不住一下站了起来,紧紧握住林启泰的手。 叶赫行云双眉一皱,瞪了一眼林启泰,叫林启泰再不从容,匆匆安抚林仙华道:“姐,大姐被父亲禁足在家,这次是我偷偷将她带出来透透气。”他稍微一顿,“父亲喊我呢,你可别露馅了。”说完便快步走回了林家所在的位置。 五大门派与江南六府的六大世家已经到齐。两方各坐与演武台的左右两侧,有少许有交情的也只是遥遥站起拱手打了个招呼。而此时,来参与大比的还有许多江湖上的独行侠或者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他们纷纷汇聚在演武台的正面,有抱着刀剑在演武台边等候的,也有带着苦行僧帽毡站在原地念经的,更有的一身黑衣遮面,随意依靠在演武台的柱子上闭目养神的。 人数越来越多,不仅是演武台的四周围,就是五大门派与江南六大世家的周围身后也围满了人。随着人多,场面也不似刚才那般冷清。 “你看,左边那五个便是五大门派的人吧?咦,你说,不是说有十二大门派吗?怎么只见五大门派来人呢?”一名身着道袍的男子,手提着长剑,好奇地问着身边的一名魁梧汉子。 汉子也是皱眉,看了眼左边五大门派,又看了眼右边的江南六大世家,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虽说是有十二大门派,可那另外的七大门派位处于塞外边斜,常年不与我们中原门派来往,所以你在中原是很少见得到那七大派的人的。 不过你看,那左边为首的一席全为女子,想来该是那莲花域的弟子,可坐与首位的女子,清冷娇颜,年纪与莲花域主不符啊?” “你见过莲花域主?你知道她长什么样?说不定莲花域主驻颜有方,就是生的如此年轻美貌呢?嘿嘿!”说话的三人看的方向正是于晨洁所在的莲花域。此时场地上声音嘈杂,各种说话声,挑衅声绕城一片,让她有些不悦地皱眉。 “你还别说,如她真是莲花域主,那长的可真叫是,啧啧啧。” “别说她了,你看她身边那白衫红纹的女子也生的漂亮,虽无莲花域女子的清冷,但却充满勃勃生机,笑靥皎洁,比之莲花域那女子也是不差。而且,此女身材丰硕,不似别介的娇弱,我喜欢,我喜欢!啊哈哈哈!” “嘘!你可小声点吧,别叫别人听去了,到时候引火烧身啊。”汉子在他身旁不禁有些畏缩,稍稍离他远了些。“那莲花域与火炼谷的人,可是十二大门派排名前二的门派,不是好惹的!” 被身旁大汉一提醒,道袍男子也是立刻闭了嘴,心虚地往左边望了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有把目光注视着五大门派与六大世家的,当然,大多是把焦点对准了在左右两侧的几个女性。而也有几个小群体在讨论着嘉兴一带最近发生的趣事。人多了,自然也是那些小群体们交流情报趣事的好场所。 “哎你们听说了没,这次大比,三大堡的人也会前来参加。不知道这三大堡的人与我们江南六大世家的子弟相比,孰强孰弱?”男子额前一束青色额巾,穿的有些破烂,但却能跟周围的大多人融为一体。 “这谁知道呢?我只知道六大世家家主的武功皆深不可测,为争这出世的神器,他们可是谋划已久,每一个都是志在必得。不知神器最后会花落谁家?”说话的是一白衫书生模样的男子,他虽背着一个书娄,可篓里装的却是几把长短不一的刀剑。 “哎哎哎,我听说,这次的大比,生息楼的人也会过来。”一名瘦弱的灰色短衫男子刚说完,引来周围一片寂静。 “什么?生息楼?生息楼从不理会俗世,每次出世,代表着生息榜的变化啊!这次不知道是?” “生息楼?神器降世,定是来公布伴生之灵讯息的。哎,可惜我没那么多钱财,否则,我也去买个消息,看看能不能有缘得到那伴生之灵。” “就你?得了吧!哪次伴生之灵与神器出世不是闹得江湖上血雨腥风?就你这小身板,给人做炮灰都显轻飘!” “也是啊!每次神器与伴生之灵出世就不太平。就说这几天吧,我们威远镖局就出了怪事。几个兄弟莫名其妙死了,死相那叫一个凄惨恐怖啊!”一名武夫打扮的男子说道,说时还不忘抖了抖自己的身体。 “凄惨?恐怖?怎么个死法?”另一名武夫打扮的高大男子问道。 “全身的血肉仿佛被吸干了一般,全身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架子,啧,太可怜了。” “果真如此?”那个问话的男子瞪着双目,“我炎虎镖局死了的几个兄弟也是如此!” 见两个镖局的人说着此事,旁边纷纷有人应和,说道自己身边也有几个惨死的朋友兄弟。几人交流下来,死去的人数居然有几十人,这不是一个小数字!一股不安在这一片小群体中弥漫开去。有好奇者上来询问,他们便将此时如实说了一翻,顿时,这件事就在前来参与大比或是观摩的人群中传播开来。 一时间硕大的场地上,大家谈论的皆是同一件事情。 第八十五章 大比开始 坐与左右两侧的各派各家早就派了手下或弟子混入那些散在各处的小门派小群体或者独行侠身边,一为收集情报,二也以防有什么出乎自己预料的状况,好让自己能提前做好防备。 “你们继续下去盯着,一有别的消息,立即来报!”申严澤吩咐了手下的人继续盯着,自己则是貌似认真的等着大比开始,实则眼角余光看着叶赫行云身边的林仙华,时不时勾勾嘴角,像是在癔想着什么似的。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响亮的佛法吟唱,原本喧闹的演武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焦玹单手提着一个一丈多长的木匣,脚下如升云腾雾般,轻飘飘地就跨进了演武台的中央。 众人见来人是三塔寺老僧,纷纷恭敬地站起身来, “焦玹大师。” 焦玹将木头匣子放在身边竖着,眼睛扫一圈四周的来人。六大世家家主皆至,而五大门派掌门本都在邀请之列,却只有五虎门的五虎之一现身。他眼眸锐精,朝不远处的丛林与三塔寺后边的山丘那里瞟过眼,暗自摇了摇头。 焦玹将木匣缓缓打开,一丈多长的巨剑就算被他用凡布油纸所封却还隐隐有蓝光闪耀。尤其这青天白日的,深蓝色幽光频繁闪耀,叫演武场四周到场的江湖人士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喉头时不时一动。 “这,就是那把神剑?一丈多长,如此巨剑,怕是没些功力的,举起来都是做不到的吧?”高瘦道袍男子神之向往地盯着巨剑看,喃喃自语道。 “那柄神剑隔着凡布油纸都能发出耀眼蓝光,可见不凡。” “从前出世过的神器,也有过剑类,但从没有过如此巨大的,大白天的,光芒还不见减少。看来这把神剑应该是江湖上有史以来力量最强的一把神器了。要是能得到它,恐怕正邪两派,都能仍由肆虐了。” 演武台周围的江湖人士开始小声交流,像是声音一大就会惊动到台上神器似的。而五大门派与六大世家的人却只是看着这柄巨剑,极力隐藏着自己内心的波澜壮阔。 旁人自然是不晓得的,即使有了神剑又如何?没有与伴生之灵融合,及时得到神剑,最后说不定还会被反噬,要是强行控制的话,说不定还会废了自己的功力。 但他们不知道的事,这把神剑与以往的神器是大不相同的。它是拥有了神器之灵的完整的神剑,只要得到它的认可,便能驱使它,当然,神器固然有灵,但你若不是强者,要得到它还是非常困难的。 焦玹见演舞台下的各路人士已经摩拳擦掌,也不多废话:“大比开始,赢到最后之人,如再无挑战者便是最后赢家。那时,我便将此神剑赠与他。” “好,那我杨山唐子峰先来!”一名粗矿野汉执一把大刀几步跨上演武台来,持刀向台下稍一拱手道,“不知台下哪位英雄好汉敢上来与我一战?” 语气强势,眼带藐视。 “杨山是什么个地方?从来没听说过啊!看我一招将你踢下演武台!”那名身穿道袍的高瘦男子,身轻如燕地跃上演武台,佩剑都懒得拔出来,上去就是一招擒拿手锁喉功,唐子峰反应也算快,身子一侧再一转,灵俏躲过了道袍男子的招数。 “尔等鼠辈,上台来也不自报家门,想来也是见不得人的吧?”唐子峰一边躲避着道袍男子的招式,一边出言道:“还说一招将我踢下台,如今已经十几招了,想来你是踢我不下的。” “等我将你打败,自然会让你知道我是谁的!”道袍男子不屑回道。 唐子峰灵巧躲避了道袍男子几十招,道袍男子眼看着招数即将用尽,抽出随身佩剑,腕出一道剑花后,朝唐子峰刺去。 唐子峰在原地不动如松,眼神盯着道袍男子的剑尖看着,见剑就要刺到自己的身前了,猛地一跃而上,飞到了道袍男子的头顶,一脚踢中他的侧脸,将他踢出了演武台。 道袍男子失去重心,在演武台下方提溜了一个圈才找准了方向,对着台上的唐子峰吼道:“唐子峰!你!我,” 他话未说完就被唐子峰打断:“哎?你可千万别再自报家门了!输了报名字,多丢脸!” 唐子峰的话引来一片笑声,纷纷笑话道袍男子武功不如人还这么张扬。 道袍男子狠狠瞪一眼唐子峰,虽然不甘,却没有离开,而是回到人群中,继续看着演武台。“我倒要看看这唐子峰能在上面坚持多久!哼!” 挑战的人接踵而来,都是围拢在演武台周围的散人和小群体。 “炎虎镖局宋原特来讨教唐兄高招。”一连四五个上去挑战的人都被唐子峰给比下了台,台下众人看唐子峰的眼光就变了,从刚开始轻蔑,到现在的有些欣赏。 宋原一上台就亮出了武器,一对一掌宽度的短刀,在他手中被耍的虎虎生威。他的力量远比唐子峰强大许多,可奈何唐子峰身法轻盈,一时间宋原也拿他没有办法。 此时,艰难六府的六大世家的人群中多出了四个人影。 叶赫临风带着丘黎,丘衍和展霄自藏经塔里出来。昨日本可以早早回府休息的几人,被焦玹提回了藏经塔,要他们将藏经塔整理干净恢复原样,否则就不用参加大比。于是几人熬了一夜,才堪堪的将藏经塔清理干净。 他们从演武场的边缘处钻进了人群,在人头涌动的人堆里,好不容易才抵达了叶赫行云的身后。 “呼呼,居然有那么多江湖豪杰都来了。我刚才看到一个手里抱着一支巨大蜘蛛的女人。哇,那只蜘蛛全身都是绒毛,嘴里还滴着毒液。那女子不会就是江湖上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奇毒门毒女,彩毒仙子?”叶赫临风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身体,浑身痒痒的直挠手臂。 丘黎与丘衍没有理会他,而是示意叶赫临风回头。此处可是叶赫家所占的位置,他们对叶赫行云还是分尊敬的。 “还以为你被焦玹打死了呢?怎么回来了?”叶赫行云不说话则以,一说话便惊掉了丘黎等人的下巴。看似冷面的叶赫行云,出言居然是调侃自己的儿子,语气里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 叶赫临风一听自己老爹开口了,立马收敛了自己的嬉皮笑脸,乖乖叫了声:“爹,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北上丘家堡的少主,丘黎,那是他弟弟丘衍。”叶赫临风拉着丘黎丘衍向叶赫行云介绍。 叶赫行云难得露出一点笑容,朝丘黎丘衍道:“两位侄儿莫要见怪,临风这小子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爹!你说什么呢!”他弱弱看一眼自己爹,便对丘黎三人说道:“这是我爹,也是叶赫一族的当家族长。这是我娘,怎么样,我娘亲漂亮吧?”叶赫临风丝毫不掩饰自己话语中的得意。 丘黎丘衍恭敬道:“叶赫伯伯,叶赫伯母好。” 叶赫临风点点头,把目光停留在了展霄的身上,“临风,这位小兄弟是?” 叶赫临风一拍脑门,继续道:“这是我们在三塔寺内结识的小兄弟,展霄。展小弟遭人追杀,是被焦玹那老和尚救下的。”叶赫临风刚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头上就挨了一记重锥火花,立马眼泪鼻涕一脸的看着林仙华:“娘,你看爹他,老捶我脑袋。焦玹他不就是老和尚吗!” 第八十六章 观比 丘黎见叶赫临风父子间的互动,不知为何心中想到“侠骨柔情”一词。也是,他外表冷硬不苟言笑,但与叶赫夫人偶尔的眼神交流还有对叶赫临风说话时候的语气里,不难看出他对自己妻儿的宠爱。 此时的展霄,在道一声“叶赫族长好”之后,目光完全被林仙华吸引住了。 他不由震惊想到:“怎会有如此与母亲长相相似的女子?” 同样小小的鹅蛋脸型,一样的弯弯柳叶眉,相似的眼神通灵且灵俏。不管是她看向叶赫行云时的眉梢微动,眼里有光,还是望着叶赫临风时的慈爱之意,都是那么的相似,让他感觉无比熟悉。 “难道是我太担忧母亲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展霄眼神不离林仙华,叶赫临风看着奇怪,就问道:“展小弟,你干嘛这么盯着我娘看啊?我知道我娘生的美貌,你羡慕我有这样的娘也不要这么肆无忌惮啊!” 丘黎见展霄微微的神伤,便参和着说道:“也多亏了叶赫伯母生的美若天仙,才有了叶赫兄你如花似玉的盛世美颜啊!” 丘衍听了也忍不住笑道:“我这么仔细一看,也多亏了伯父的器宇轩昂和伯母的天生丽质,才有了叶赫大哥你的倾城之姿啊!” “你,你们!我长得好看有错吗?不就长得美你们嫉妒了吗?”叶赫临风平日春风得意,实少有不得意的事。而平生最令他苦恼的便是这长相。 真正的得了自己娘亲的美貌倾城,让初次见他的人大多以为他是名女子。 林仙华见少年盯着他看,也不由好奇问道:“你不要听临风的,他自小顽皮,连我们都是说不过他的。” 展霄微微一愣,心中暗想着:连说话的语气都是跟娘一样的。 “叶赫夫人,抱歉,实在是您与家母长得太像了。”只是自己的娘亲没有她那股仙气,有的只是一种与善自来的和蔼。 展霄一说到自己的娘亲,知道详情的叶赫临风忍不住开口了。 “哎,娘你不知道,展小弟父亲被赵家在珍江的支脉所杀,他的娘亲现在下落不明。哎,”叶赫临风看着展霄叹下一口气,暗暗想到自己刚才那般对展霄的调侃实属不应该:“展小弟,我不是故意要开这玩笑的。” 林仙华听到这里,看向展霄的神情变得更加柔和。 “原来如此,也难怪你小小年纪便出落的如此老成,比临风懂事的多。你这孩子,也被叶赫夫人叶赫族长地叫我们,就跟丘黎他们喊伯父伯母就好。”林仙华对展霄微微笑了笑,这样子让展霄仿佛看到了母亲以往在家与他交谈的画面,心里的伤感难以自抑,眼眶也有些红了。 叶赫行云在一旁虽然是在观看演武台上的情况,但心思却都落在妻子的身上。他见妻子与少年聊得投缘,观少年的感伤也不似假装,就开玩笑道:“可不是比临风这个臭小子要成熟多了。他少时与我们同去三塔寺进禅点香。进禅点香须沐浴更衣,且分男女,男子进禅,女子点香,我在进禅时不知,他竟被焦玹当成女子赶了出去。嘿嘿,这小子到现在恐怕还在十分怨待焦玹的。” 叶赫行云话毕,“啊哈哈哈哈哈,挂不得你这么不待见焦玹大师,原来是这样。”丘黎丘衍毫不顾忌地大笑出声,就连展霄都被逗得刚才的伤感之气烟消云散。 叶赫临风涨红着脸看着叶赫行云:“爹!您怎能把这事说出来!我多丢脸啊!” 叶赫行云轻蔑一哼,“怎么,这有何丢脸的?你应该庆幸遗传了你娘亲的美貌,不然,就你小子从小做的那些事,就够我将你家法处置千遍了!” 就连林仙华听了丈夫的话后也是忍不住笑起来:“好啦,你们父子俩有什么事等大比结束了回家再闹。”这一席话虽然像是在凉不想帮,但却是替叶赫临风打了圆场,令叶赫行云不满一哼。 叶赫临风连忙拉着展霄丘黎,转头仔细看大比详情。 此时正好是那唐子峰与炎虎镖局的宋原在比试,且看起来已经快到尾声了。 此时的唐子峰再不似开始的从容,躲避的动作也没有了开始的轻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局他就算要胜也将会使险胜。 “这唐子峰第一个上台,这实属不明智。枪打出头鸟不说,就是这下面的各路江湖豪杰一个个车轮战,轮番挑战,光人数就能将他累死。你们瞧,这才第四人,还是个光有蛮力不动技巧的武夫,他就如此疲累了。要是他此番是首轮对战这宋原,也不会是这样的情形。”丘黎一边盯着演舞台上的对战,一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这唐子峰武功身法都不错,只是上去的太早,恐怕坚持不到下一轮了。”叶赫临风说道。 丘衍与展霄看着台上对战的两人,即使不懂武功的他们,也看得出来,一方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拿着剑的手都有些颤抖。而另一方只会用蛮力劈砍碰撞,一点招式也不讲,显然只是个蛮劲武夫。 可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保持平手。 “看来这唐子峰怕是要输给一个镖局的武夫了。”丘衍叹道。 “不对。”展霄忽然说道。 “不一定。”叶赫行云淡淡的说,与展霄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两人互相一看,叶赫行云眼中疑惑地问展霄:“哦?展小兄弟为何如此说?” 展霄表情淡淡的,看着比武的目光不移,说道:“人即使累到脱力,但到了最后,还是会有致命一击以博得一线生机。所以我想,那唐子峰这局还是会赢。” 展霄的一番话,着实让在场的丘黎丘衍,叶赫临风等人侧目。就算冷硬如叶赫行云,也是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不错,那唐子峰虽然力竭,但他的武功看路数应该是出自杨山的卜慧门,他的技巧功法可不是一个小小镖局的武夫可比的。只不过,你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番话,让我实在好奇。”展霄年少的脸庞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眼神之中更是夹带许多他看不懂的深思谋略,却并不是他讨厌的那种不纯心计,这叫叶赫行云看着展霄的眼光中带着些许欣赏。 果然,演舞台上,唐子峰在一下险之又险地躲避掉宋原的攻击后,一个急停偏侧,左手意想不到地用内劲一下点住了宋原的穴道。 眼看着就要劈到唐子峰的宋原只觉身体忽然一麻就不能动弹了,脖子上就有了冰凉之感。 是唐子峰的剑已经架到他脖子上了。 “你输了。”唐子峰话语中带着喘息,显然非常累了。 展霄见这局比赛有了结果,终于回头,看着叶赫行云淡淡笑了一下,解释道, “晚辈一家曾经在珍江边沿茂林生活,以打猎为生。森林中的野物迅猛且凶残,即使被伤到要害,濒死之际却还会进行一次反扑。野物如此,何况是人呢?” 第八十七章 叶赫行云赞同点头,“确实如此。”他嘴上只是淡淡说道,心里却暗自欣赏:生活是一回事,能如此细致观察到野物的生存特征,并将之套用在比武上。虽只是小事,但在他看来,这少年心思心性确实上佳。想到此,他不禁对展霄有了很大的兴趣。 “小子,依你看,这次大比最后谁可能会是赢家?”叶赫行云貌若无状看着演武台,问道展霄。 展霄愣了愣,忽然挠了挠头,转头看了眼丘黎他们,脑海中想到了之前他们几人在藏经塔中打扫时商量的事情,心中略动但又立刻隐藏起来,马上转头看向叶赫行云。 “叶赫伯伯,说实话,晚辈初涉江湖,对那些门派英杰,一点不熟悉的。”展霄的话让让叶赫行云反而笑了起来,并说道:“你猜便可。” 展霄看了一圈在场的各路人马,心思微动。如今武林中,武功最好,排第一的必然是百里盟主了,而百里盟主不在,五大门派除了五虎盟,其他几派都只派了长老和代表过来。 他看到了坐在他们对面的火佳与于晨洁。火佳是他在珍江就认识的,是火炼谷谷主的女儿,她身边的火天麟还是火炼谷谷主的义子,两人实力不俗,但他并不清楚。 而在火佳身边的于晨洁他也认识,是与叶闵烨鲁金他们一起追杀了他一路的莲花域的弟子,能让火佳相让首座的,也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五虎盟来得虽然是五虎之一,却能安分地坐与第三排上座,让莲花域与火炼谷两名辈分小他一截的女子坐与首位,想来对莲花域与火炼谷不成威胁。 那五大门派剩下的两派就更不用说了,也不会是他们的威胁。 而六大世家这里,他虽然不了解,但叶赫行云带着叶赫夫人只跟了这么几个叶赫家的子弟,想来不是不讲究排场,高人一等讲得可不是排场,而是实力。 另外五家能安分坐在自己位置上,想来也是越不过叶赫家去的。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叶赫家与莲花域和火炼谷相比,孰强孰弱? 如果是叶赫行云下场比试,那除非是各家家主或是一派掌门才有可能赢。武功好坏功力强弱天分重要,但年份也很重要。 之前在藏经塔打扫之时,他也看了几册书卷。书卷上说,一甲子六十年,一个习武之人,一甲子内力的积累最起码也需要这些时间。除非有特殊奇遇或是有高人醍醐灌顶,隔代传功。 否则要一个双十少年与一个年过六旬的人斗? 于是展霄问道:“叶赫伯伯,你可会下去争夺那神剑?” 叶赫临风见展霄这样问,笑了:“不会,而且,我保证在场的如我这阶级功力的人,都不会下场比试。”说到这里,他瞥眼看了一圈身边坐着的几位家主,这几人纷纷被他的眼神看得遏制住那蠢蠢欲动想要下去一试身手的欲望。 展霄等人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尤其丘黎心中惊讶:“江南六府这六大世家每个家族都实力不俗,但却很少互相争斗。我原本不信,身在江湖,家族中哪有不争斗的?现在想来,难道是叶赫家的实力足以威慑六府?” 展霄稍作沉思,皱眉看着叶赫行云,说道:“光是北上三堡加上五大门派和江南六府之间的比试的话,如是长辈不参与的情况下,我想最有可能拿下大比最终胜利的,便是叶赫大哥与丘黎大哥了。” 叶赫行云看了展霄一会,“我远在江南一带都是听过丘黎贤侄的名字的,但我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他应该不会是丘黎贤侄的对手。” 展霄刚要辩解,却听丘黎说道:“叶赫伯伯,叶赫兄如今恐怕是与我不相上下了。”丘黎笑道,“几日前焦玹大师亲自收了他为徒,并且传授了几套功法秘籍,如今的功力可以说一日千里。” 叶赫行云脸上一喜,“当真?焦玹收了你做弟子?”他心中欢喜,甚至连手指都有些微抖动。 林仙华见他激动失常,娇嗔一眼:“收了就收了,你这么激动干嘛?焦玹大师虽然武艺高强,在当今武林中也难逢对手,可难不成你是嫌恼了风儿,要他削了头发去做和尚吗?”虽是这么说,可眼里也是欢喜之意。 叶赫行云难得瞪一眼妻子,说道:“你懂什么,焦玹可不单单是这三塔寺的和尚!临风能拜得他为师,实在是,哈哈哈哈哈,好!好啊!” 丘黎丘衍与叶赫临风三人见叶赫行云的失常,难道,除了他们,叶赫行云也知道焦玹的身份?或者说是焦玹与九重楼的关系? 但眼下不由他们多想,演舞台上忽生血腥一幕。 江南六府的赵家,一名赵家子弟赤手空拳地上了台。只见他双手呈内外围拢之势,就在一瞬间,十几股刚硬的拳风就瞬间将宋原击倒在地。 “彭!”一声响。 唐子峰倒在地上的同时,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血中带着些许他碎裂的内脏。不一会,他的眼睛鼻子都开始留下血迹,就连耳中也开始滴落鲜血。 “砰砰砰!”他的身体中发出一声声爆裂的声响,然后睁大着猩红的双眼倒在地上再没有了生息。 台下的众人仔细看着那死去的宋原,只见他的尸体上,皮肤居然开始龟裂,鲜血从他的皮肤中渗出,场面实在血腥。 “赵家赵千诺,还有哪位英雄好汉上来挑战?”他揉着刚才出拳的双手,眼带不屑地扫视一眼周围的人群。 第八十八章 赵家在江南一带的名声算不上好,但赵家子弟的武功却是很好。赵家人个个张扬跋扈,嚣张无比,但也个个凶狠老辣,一动手就是下重手夺人性命的招式。 一瞬间,原本还跃跃欲试的人,除了五大门派和六大世家外,大多心里都有些打颤。 比试大可以点到即止,不伤人性命。可这赵千诺一上来就是杀招,且被这杀招击败后的死状何其凄惨,这着实让人有些却步了。 “这赵千诺太过分了!唐子峰几场战斗下来已经疲态尽显,他大可轻松就将他打败的,可他居然下杀手!赵家人简直是太无耻了!”叶赫临风见此不禁愤怒。“让我去!将这个可恶的赵家杂碎剁了!” “叶赫兄不可鲁莽!”丘黎适时地拉住叶赫临风,“这赵千诺有如此狠厉杀招,其实早就可以上去将人击败,为何要等唐子峰精疲力竭时才去?你看台下围观的各路江湖人士,这不就是赵家想要的效果吗?” 叶赫临风环顾四周,发现原本热闹且人声鼎沸的众人此时居然出奇的安静,且人人脸上都有些许震惊与胆怯。 “赵家人是想借此机会立威?让天下英豪知道他们赵家的厉害?”叶赫临风虽然疑问,却也瞬间明白了缘由,“可是,要是没有人再上去挑战了怎么办?” “叶赫大哥,除了对面的五大门派和你们六大世家外的那些围观众人,其实对于这次大比并没有多大的赢面。主要还是要看你们南北两方的势力较量。”展霄开口道:“你瞧对面的五大门派,他们可还没出手呢,枪打出头鸟,你这时候上去虽然能得个好名声,却讨不到好去的。” 叶赫临风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也对,是我太冲动了!” “何止冲动,你就是鲁莽习惯了。”叶赫行云赞赏地看着丘黎与展霄:“丘黎侄儿与展霄小侄都能看轻形式分析道理,你怎么就不能用一点脑子?” “那唐子峰首先下场仍各路人马挑战,看似冲动,其实却智慧。他必定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所以早早下去与众多人一一较量一番,在众多江湖人士面前也算是有一番口碑的。只不过他运气不好,碰到了赵家人。” “杨山出来的一个小小弟子都能审时度势,你身为我叶赫家少主,怎能如此莽撞?”叶赫行云的话让叶赫临风低下了头:“我就是看不惯赵家那些人的行事作风,如此嗜血弑杀,与邪魔有何两样!” 林仙华也出来打圆场道:“风儿嫉恶如仇的性子跟你年轻时候可是一模一样的,谅他身份再高,也需要磨砺。风儿你可要记住你爹的话,以后做事不可光凭借一股子蛮劲,要多思考。”她说着笑对着展霄,着实对他的话语行为赞赏不已。 “看,五虎盟的人上去了。”丘黎的话将他们的注意力再次引回了演舞台上。 五虎盟此时上台的是鲁金,他手持巨斧,一下便跃到了台上。 “五虎盟鲁金,领教阁下高招。”鲁金虽然看着身形高大威猛,形似莽汉,可却有着能盖过外貌的智慧。 第八十九章 伤人自伤,鲁金胜 赵千诺看着鲁金如此巨大的身材,嘴角露出不屑冷笑。 身材魁梧巨大也代表着笨拙速度慢。 赵千诺这次没有一下子就用自己的绝招,而是两腿一起势,居然开始用轻功在鲁金的头上越过,一脚踢中他的肩头。 台下的众人见赵千诺一击即中,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五虎盟的鲁金,他们也是知道的。此人虽然高大魁梧,却不似那些呆头呆脑的莽夫,不管是他擅长的力量,头脑也绝对是一等一的,速度也是不慢。怎么会这赵千诺一下就击中呢? 而赵千诺一击即中后,心下更是得以。 什么五虎盟首席大弟子,还不是他轻轻松松就能,“咦?不好!”赵千诺刚想到这里,只见在他一脚踢中鲁金后,鲁金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后退,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被他踢中的肩膀上似乎有一股劲道顶在他发力的腿骨与脚尖上,震得他大腿发麻的同时,还将他加在他肩膀上的力道一下卸了下去。 要知道他赵千诺全力攻击下,一拳一腿都能轻松轰碎一颗五米直径的树干。 “这鲁金究竟是什么怪物?怎么我全力一脚的力道,竟然能无丝不动地承受住,并且将我的劲道震回来,将我的腿都震麻了。” 赵千诺再不敢轻敌,退后几步,等腿上的麻意一过,立即将自己的腿法发挥到极致,攻击向鲁金。 他的腿法招式变换速度极快,每一下攻击都带有颇丰声响。 鲁金站在原地,身上的肌肉线条随着赵千诺的每一下攻击,都会适时地鼓起游移,淡定的将对方的攻击化解而去。看起来实在轻描淡写,给人一种轻松自在的感觉。 鲁金的表现使得虎一啸大声叫好。 “好!不愧是我五虎盟的天才!叫他们江南六府的人好好看看,我五虎盟的实力!”虎一啸的话虽然不是针对,但听在对面江南六府的人的耳朵里实在是分外恼怒。尤其是赵千诺所在的赵家。 赵家人想来嚣张跋扈,如今在这么多江湖豪杰的面前,又怎能被对方挑衅还无动于衷? “千诺,不用保存实力,让五虎盟这帮莽夫看看我们赵家子弟的实力!” 五大门派的几人对于虎一啸的话有些不认同,虽然是比试,但他的话无意是将他们五大门派与六大世家推到了对立面,并非他们所愿。可话已说出口,如果他们贸然否认,的确是会折损了他们五大门派的颜面。所以他们中的弟子,见自己的领队师兄师姐们都不反对,一些弟子也开始纷纷喊叫出声,给鲁金加油助威。 “鲁金师兄好样的!让他们看看我们五大门派的实力!” “鲁金师兄加油!我们五虎盟可不是随便一个家族子弟就能随意击败的!” “鲁金师兄,揍他!你一定能赢的!” 而围观在演武台周围的那些江湖人士则是更加群起激动。唐子峰虽然跟他们没什么交情,但好歹他们同是这里的散人,不属于那些名门大派和世家,相同处境的他们,同是天下沦落人,自然是觉得赵千诺的做法太过残忍,激起了他们的反感。 “五虎盟,将赵家的杂碎剁了吧!” “鲁金!杀了他!这样的人不能让神器落与他手!” “鲁金!跟他拼了!” 大多数的声音都是支持鲁金的,这让赵千诺的眼睛都嫉妒红了。只见他的腿攻越来越快,越来越狠。 “再多人支持又怎么样?武力才是关键!” 见鲁金依旧在原地,像是柱子似的一动不动,他阴险地勾起嘴角:“看你还不死!” “砰砰砰!”连着三下,赵千诺的腿都击打在鲁金的胸膛。 周围一片寂静,连丘黎叶赫临风等人的都惊讶的目瞪口呆,看着鲁金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 如此重击,居然就这么纹丝不动的挨着,一点不见伤? 展霄也是看着入迷,不对!如此重击,就算再能抗能挨,也不可能一点伤也不受的! 而只有于晨洁火佳她们满脸的云淡风轻,虎一啸的脸上更是得意洋洋地笑着。他们的样子似乎是确定了鲁金必胜的。 “啊哈哈哈哈哈,什么重击,什么腿法?这也叫厉害?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哈!”虎一啸的嘲声渲染的在场人士都闹腾多了。 周围的江湖人士也跟着哄堂大笑,这一幕让赵千诺脸上再也挂不住了。 可是来不及了。 就在他三击全中鲁金胸膛的那一刻,鲁金的体内一股爆发力忽然涌出,将赵千诺的所有力道格挡在外。忽然,赵千诺觉得自己刚才的那股力道像是打在空软的棉花中,力道一去不复回,腿下更是软绵绵的没有着力点。 “轰!” 鲁金突然发力,胸膛中如充满劲里的炮塔机械一样,将刚才的力道与自己的内力相结合,一下全部震还给了赵千诺。 赵千诺在空中一声惨叫,落下地时,刚才出腿攻击在鲁金胸膛的右腿,仿佛被捏碎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服帖着地面。 “啊!我的腿!我的腿废了!” 而鲁金仅仅简短的一次还击,就让凶狠如斯的赵千诺没有了还手之力,废了一腿。 “我,我,别杀我,我认输!”赵千诺见鲁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痛的满头是汗的的他再也不顾脸面开始求饶。 “哼!”鲁金也不跟他废话,站在原地,看向焦玹。 “这一局,五虎盟的鲁金胜。”焦玹淡淡宣布,看着鲁金点了点头。 赵厉裴心下阴沉,暗暗道了声“废物”,然后叫人将赵千诺抬了下来。在他检查赵千诺伤势的时候,眼中惊讶。 腿骨存存断裂,碎成细小的骨渣,连膝关节都碎裂了,看来是废了。他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族长,族长救我!我不想成为废人!”赵千诺满头汗,脸上狰狞且绝望地看着赵至鹤。 “竟然将千诺的劲道全数反弹回来,这钟武功在江湖上很是少见,且要对自身肌肉骨骼与内力的控制达到一种非常高的境界才能做出的手段。这不是任何招式,而是对自己身体的一种控制,更类似与内里运用。看来,五虎盟的这个鲁金确实是一个高手。” “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赵至鹤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看着台上的鲁金,是赵历裴叫了人将赵千诺抬回赵家。虽说话语中仍有关切,但赵千诺在他心中已经没有了价值,回到赵家后的境遇也将不得而知。 赵至鹤看向台上的鲁金,眼中阴沉,看不出太多别的情绪。他看向满脸杀意的儿子赵历裴:“任何要阻挡我赵家得到神器的人,不论是谁,都将是我们的敌人!” 第九十章 鲁金胜了,演武场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拍手叫好,喝彩连连。赵千诺虽然也很厉害,但是手段残忍,个性嚣张,实在不得他们喜欢。反倒是鲁金,虽然高大威猛,看着有些笨拙,可实力却不容小觑。重要的是,他将赵千诺打败了,等于是为唐子峰出了口恶气,得到了许多的赞赏。 赵厉裴阴沉着脸,看着舞台对面五大门派的人个个欢欣的样子,握紧了拳头。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赵至鹤见赵历裴准备上去跃跃欲试的样子,点了点头道, “不可丢了我赵家人的脸面!嗯,不须留手。” 赵历裴眼中带火,一个空翻上了演武台。 “赵家赵历裴,领教五虎盟勇士的高招。”说完,也不等鲁金反应,拔出长剑就像鲁金刺去。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只是眼神毒辣无比,似乎势要至鲁金于死地的样子。 赵历裴的剑已经探到鲁金眼前了,银白金属的剑身在阳光下透着一股子冰凉气息,尤其在某一刻反光时,那剑身上还透着些许幽绿。 “剑身有毒!” “好卑鄙!” “赵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鲁金也早已看到了剑身上有毒,他随能抗打,可一旦被划破皮肤,自己一定会中毒。他不敢大意,一下跨越开去,躲开了赵历裴的毒剑。 “哼,五虎盟的人只会躲吗?有本事跟我正面对战啊!你敢不敢?!”赵历裴原本也以为鲁金身形高大,那行动起来应该就不会灵活,哪知,那鲁金的轻功比之赵千诺还更胜一筹。 第九十一章 鲁金曲腿一跃,一蹦三尺高,且速度及快,待他落下演武台时,径直出现在了赵厉裴的身后一米处,且举起了斧子攻了过去。 这一下让赵厉裴的心里有些凉意。他竟然没意识到这个鲁金跃起的动作,甚至他落在他身后时才反应过来。他看着鲁金落地的那一处地面,上面居然有了一道人字形列横。可见鲁金的力量有多大。 “要是刚才鲁金落下的地方是自己所在的位置,且用那巨型斧子攻击而来的话,那我的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想想都让赵厉裴有些后怕。他略一深呼吸,看了眼赵至鹤所在的位置,在发现赵至鹤眼中明显的不悦时,他心下一横。 只见赵厉裴执起长剑抵挡鲁金的攻击。 五虎盟是以力量为主的一个门派,鲁金身为第一弟子,在力量上自然是拔尖的,即使虎一啸都有些不如他。而当他的巨斧攻向赵厉裴,即将要斩到对方门面时,赵厉裴运气内力只是用长剑对上巨斧进行阻挡。 场外的人皆倒吸一口气。 长剑细长且薄,巨斧笨重但质地坚韧。 长剑对抗巨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赵厉裴可能要遭殃了。 可是赵厉裴的内力灌输进长剑内,令被巨斧架弯了的长剑猛然一挺。乘这鲁金手中巨斧被震动的那一瞬,赵厉裴口中一阵鼓囊。忽然他嘴一张,一支小巧的菱形镖自他口中飞射而出,目标就是鲁金的眼睛。 而鲁金在与赵厉裴对掌几次后,心里确信对方已经深知自己的力量了,觉得自己的这一斧,必定会迫使对方躲避退让。可谁知债理赔竟然只是拿长剑这般格挡?这是他就心生警惕,觉得赵厉裴要么就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要么就还有后招。 果然,在他看见赵厉裴嘴里鼓动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一种可能。于是在赵厉裴一嘴暗器飞射向他的眼睛时,及时向一边避开去,使得菱形镖只是射破了他脸颊的一点皮肉。 可谁知,赵厉裴见一击不成,左手又迅速飞射出几枚小巧菱形镖,这次是射向鲁金胸口的几处大穴的。且这几枚镖不同于赵厉裴嘴里的那枚,最终的镖毕竟是要赵厉裴含在嘴里的,有毒的可能性不大。而这几枚镖周生碧绿,显然是粹了剧毒的。 “你太卑鄙了!赵厉裴!”鲁金运行起内力,一跃上了演武台围栏上,他躲过赵厉裴的两拨暗器,心中却愤怒不已:“赵厉裴原本我还敬你比我年长,所以处处礼让。我五大门派属名门正派,与你这等用暗器伤人的鼠辈看来是不用再留手了。” 只见鲁金重重跳下演武台的围栏,站在台中央,手中的斧子此时被他扔到了台下。他一脸正义盎然地看着赵厉裴。 “让你看看我五虎盟的绝学招式! 虎啸重拳!”只见鲁金的后腰一股,再是腹部与胸腔接连鼓起,让他原本就发达的肌肉更加爆裂。他的双肩更像被吹鼓起来,让他的身形看着更加威猛壮硕。直到他的小臂六肌青筋爆然鼓起,双拳一握,好像将周围的空气都捏在了拳中似的。 “轰!” “彭!” 第一声是鲁金出拳时,拳头与空气摩擦出的空爆声响,而第二声却是他拳风击打在赵厉裴胸口处的声音。并且伴随着这个声音,赵厉裴随之朝后飞了出去,空中还猛然飘洒出一波血花。 这一招,不禁令找家族长赵至鹤猛然站起身来,即使虎一啸也是目瞪口呆。 “想不到大哥已经将我五虎盟的绝学交给了鲁金了。且这鲁金这一拳,比之自己打的还要出色。难怪能将赵厉裴这样的角色打败!” 而站在叶赫家族这一边的丘黎也是看着这一拳发呆起来。 “这个鲁金绝对是个天才啊!五虎盟如今的虎啸重拳可是不完整的,完整的正在藏经塔内放着呢。而他也是前几日才练过。自己虽然将虎啸重拳这五层都熟练于心,且一招一式都能使出来。但光这第一重劲,他就自认没有鲁金这般到位。 如果自己不用纯阳内力,那自己绝对不会是这鲁金的对手的!”原本以为五大门派的弟子即使有厉害的也不会厉害到哪里去,可单单一个五虎盟首席弟子鲁金,就已经让他刮目相看,有想上去好好较量一翻的冲动。 赵至鹤飞身过去接住赵厉裴的身子,在探究他脉搏的那一刻,他双目通红,抬眼盯着台上的鲁金,眼神仿佛要将他撕裂一般。 “鲁金!你居然敢废了我儿!你五虎盟简直欺人太甚!我要杀了你替我儿报仇!”说着赵至鹤就要飞身上台。 可就那一刻,被一个声音阻拦。 “赵家主,你是长辈,此次大比只准小一辈的人上台比试,这一点我想在座的几大门派与家主们都已经心照不宣了。赵厉裴本就大了他们一辈,能上台还是托了你的福。”申家族掌申严澤在座位上说话,声音不浅不淡,但却说出了事实。 六大世家家主,年纪都如同叶赫行云一般的中年,只有赵家,只因赵厉裴太过无能还性格乖张,惹了太多仇家,以至于赵至鹤年过六旬了还不退位让贤与他的儿子,以至于六大世家中,赵至鹤是比他们几位家竹都要年长,与他们的父辈同辈的人物。而赵厉裴也几近是他们圈中的一个笑话。 “哼!他废了我儿,我就要废了他给我而报仇,你们谁不服,尽管冲着老夫来呀!”赵至鹤一声喝,在场被他的话喊得一片寂静。 只是这是,一个声音,清冷,刚硬,还有一丝不可抗拒的严肃。 “既然赵至鹤你要上台参比,那我叶赫行云也不介意上去与你做一番切磋。”叶赫行云说话时还是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的鲁金。 他一向对有潜力的晚辈很是宽容。赵家的跋扈他不是不知道,可大比之上,生死有命,他不好多说什么。可如果他赵至鹤要破坏他们共同制定出来的大比规则,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赵至鹤望向声音来源,原本鼓胀的语气与爆发的样子瞬间一熄,看向叶赫行云的神情带着胆怯。 “叶,叶赫家主,你确定要插手我赵家与五虎盟之间的恩怨?”赵至鹤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叶赫行云忽而一声笑,道:“比武台上,生死不论。我说过,不允许除年轻一辈以外的人参与大比,否则,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叶赫行云说的义正言辞,且词句中字字都是警告之意。 另外的几大门派和几大家族都纷纷附和,就连台下围观的江湖人士都开始附和着,对赵家的言辞不在恭敬胆怯。 第九十二章 丘黎战鲁金 叶赫行云转头不再理会他,看着台上的鲁金,眼波流转,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见叶赫临风此刻正与丘黎展霄在商量着什么,也就不再去管他。他总觉得这几天,儿子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不一样了。 台上的鲁金虽然胜利了,但却只是冲着台下一圈拱拱手,然后就在原地等待挑战者。 火炼谷为十二大派排名第一的门派,火佳与火天麟的功夫自是不用说,而叶闵烨此时见两人与于晨洁交谈着,似乎并不着急上台比试,他便急了。 “师姐,那鲁金的武功好生厉害,要不让我上去一试?”叶闵烨话语中的急切火佳如何听不出来。看他那双求胜心切的眼神,火佳暗自叹息。 如果他能击败鲁金,那么身为同门的他们,即使比他厉害,也不会再上去挑战他。 “叶师兄,你能去探一探鲁兄的实力也好。火师姐想来也不急。”火天麟拉住本想说什么的火佳,对叶闵烨说道。 听了此话,叶闵烨稍一点头,也不再等火佳的应答,便一跃上了台。 火佳转头问火天麟:“叶师弟为人急躁,虽然武功不弱,也绝不是鲁师兄的对手。况且,”火佳一顿,笑看火天麟道:“况且叶师弟平日最是看你不惯,时刻都想尽办法要超越你。看你平时笑嘻嘻的模样,倒是会挑时候?” 火天麟扑哧一笑:“师姐你说什么呢,叶师兄武功不弱的,说不定能赢了鲁师兄呢?” 火佳微灯一眼火天麟后便不在理会,而是转头看向台上。 叶闵烨在火炼谷的地位虽比不上火佳与火天麟,但好歹他的武功在火炼谷年轻一辈中也是排在前五的。他平时自视甚高,一心想着超越火天麟,所以平时练功也很是刻苦。 台上。 “鲁师兄,叶闵烨特来讨教。”叶闵烨眼中泛着求胜的光芒,让鲁金的表情微微一愣。于是认真点头道:“恩,请。” 鲁金的话不多,说完就执起斧子摆好了起势,比之前对阵赵厉裴的时候可是人真的多。这样子看在赵家人的眼里,别提有多刺眼。 “哼!好一个五虎盟,好一个鲁金!”赵家除了赵至鹤外,如今也就剩下一个赵蔺能与台上的鲁金一较高低了。可他看了看叶赫行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这次争夺无望,他赵至鹤也不想再留下受人嘲讽。 “我们走!”赵至鹤一声令下,赵蔺便扶起赵厉裴,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离开了演武场。 而台上,叶闵烨早已拔出佩剑,脚下踩踏走马嘘步,一把长剑舞出火花,攻向鲁金。 鲁金面不改色,仿佛这种攻击早已司空见惯,一把巨斧适时一横,将叶闵烨的剑法阻挡在外。 叶闵烨走马嘘步一个横移,再次挽剑进攻,企图寻找空挡攻入鲁金的软肋。 可惜,鲁金光防御,不攻击,他的防御在四周的众人看来,堪称完美。 鲁金身材高大魁梧,身体肌肉线条结实明显,一把巨斧能被他如此举重若轻地舞出光芒,丝丝紧扣,无一丝缝隙。 而叶闵烨手握长剑,脚踏走马嘘步,剑法与步伐搭配的天衣无缝,攻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显然,是他着急了。 一个攻击,一个防守,你伤不到我,我也不攻击你。就这么消耗着,叶闵烨渐渐便落了下风。 “噗嗤,这个叶闵烨,明知道鲁金的防守他攻不破还这么死命攻击。莫不是个傻的吧?”叶赫临风毫不顾忌地在台下说道,笑声大的连对面的火佳等人都侧目望去。 台上的叶闵烨自然也是听见了,他眉目一横,停下了手里的攻击,瞪向叶赫临风。 “狂妄制图!有本事上来我们比划比划!”叶闵烨也不顾还在与鲁金比试,转头就冲着叶赫临风喊道。 “要我上台比试,那也得你们先分出胜负啊!不过看来,你是打不过这个大高个的!”叶赫临风说完便挑衅地看着他们台上两人,表情像是在说道:你们倒是分个胜负让我看看啊! “你!”叶闵烨想要在说什么,鲁金却在此时无奈打断道:“叶兄,比武时刻怎可如此分心?”鲁金此时也是有些气恼的,大比的时候,被叶闵烨如此毫不在意忽视,若不是他们之前就相识,否则他绝对一斧子下去让他知道不尊重比武的代价。 火佳此时叹息一声,站起看向台上,微微摇了摇头,喊道:“叶师弟,还不向鲁金师兄道歉?” 叶闵烨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他道歉着实难堪。可师姐的话他不得不听。于是微微拱手道:“对不起鲁金师兄,我认输了。”说完便快速冲下台。 这一插曲在众人眼中还没看完,此刻一道身影在一瞬已经飞上演武台来。 “哎丘黎!你怎么先上了!”叶赫临风在台下喊着,本来他都准备自己上去会一会五虎盟这个大高个的,哪知丘黎居然比他先一步上了台。 丘黎上了台,便不再理会叶赫临风。 他一摆手,道:“丘家堡,丘黎。还请赐教。”说完,拔出佩身长剑。 长剑指地,丘黎一手双指超前一划。 鲁金表情在丘黎自报家门的那一刻就变得严肃起来。三大堡的丘家堡少主,传说也是个练武奇才,这绝对不会是刚才赵厉裴和叶闵烨那样的花架子。 他一手巨斧横于前,马步微微放开,一前一后摆好架势,脸上认真无比:“早就听说过丘家堡少主,年纪轻轻但武功却堪比当年的练武神童百里御,今日便让我来会会你!”说完,之前一直在防守的鲁金居然率先发动了攻击。 他脚下生风,步伐看上去居然是刚才叶闵烨用到过的走马嘘步,只是在鲁金发挥出来的步伐,更加的朴实,毫无花花架子的感觉。 丘黎执剑站于原地,见鲁金攻击而来,并不慌张,而是暗自腾起内力,在鲁金巨斧砸下的那一刻,如一片轻羽般飘然飞起,左脚尖轻轻一点鲁金那巨斧斧刃上,然后跃起的更高,两手臂呈一字展开,在空中翩然转身,长剑直击鲁金后腰,速度快如闪电。 第九十三章 鲁金战丘黎2 鲁金大惊失色。 别看他如此魁梧,可他的轻功步伐在他看来,在五大门派内除了火佳火天麟和于晨洁,却是无人能与他相比的。 而这丘黎,轻轻松松就能避开他苦练许久的步伐,并且借力着力在空中对他发起攻击,看来他必须要全力以赴了。 只见鲁金巨斧瞬时一档,挡住了丘黎的长剑。他粗壮的长腿向上一抬,本意是可以攻击到丘黎的下盘,即使攻击不到也可以使丘黎退避。 而丘黎此时见鲁金的动作,嘴角微微一勾,同样是曲其长腿。只是丘黎的长腿与鲁金的长腿粗细对比太过明显,以至于台下的众人看到这里纷纷屏住呼吸。 一条虽然壮实却细致的腿,与一条粗壮如树干般壮硕的腿,就好像鸡蛋碰石头般的感觉,这一碰撞,众人都能想象到腿骨断裂折开的声音了。 “咔,彭!”两声巨响。 鲁金与丘黎两人,接连两下,膝盖与膝盖,脚掌与脚掌的猛烈碰撞,使得两人都纷纷向后倒退开去。 但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丘黎在后退落地时,依旧云淡风轻地站着,执着长剑看着鲁金。 而鲁金此时却是单膝跪地,眉头紧锁,看着丘黎的眼中有着慎重之色。 “我十年如一日的背负比自身重十倍的重量练功,才有了今日铜墙铁骨般的身体骨骼。可这丘黎,年纪比我至少小五岁,身材比我单薄多了,可却能与我全力攻击下的腿攻相抗衡,甚至!”鲁金不敢相信,自己的膝盖在与丘黎相撞后,居然开始隐隐作痛。 丘黎并不乘人之危,而是等待鲁金缓缓站起身来,问道:“鲁兄,我们可继续?” 鲁金站起身后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浑身的肌肉在他内力的作用下仿佛更加爆裂。他稍稍活动了下脖子与腿部,然后一眨不眨地看向丘黎。 “自然!丘兄,接下来,我会全力以赴,还请慎重。” “无妨,比武台上,自然是要全力以赴,来吧!”最后两个字,丘黎似是从喉中喊出,并且随着喊叫冲向鲁金。 丘黎之所以抢在叶赫临风前面上台,就是因为鲁金是五虎门的人,且会虎啸重拳。刚才他的一记虎啸重拳,着实厉害,光第一重就已经发挥到极致。 他想到自己所练虎啸重拳,虽然不过几天,但在他独一无二纯阳内力的催动下,也能将第一重拳发挥到极致了。且虎啸重拳后几重,他也能发挥出二三成的威力。他想知道自己与鲁金,如果拼拳,谁的会更厉害。 台下的众人屏息看着台上的两人,紧张的气愤让他们都安静了下来。 叶赫行云饶有兴趣地看着丘黎,看他拔剑运功的那一刻,叶赫行云忽然睁大了眼睛,盯着丘黎那发红的剑身看。 “纯阳内力!”他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让他隔壁的申家主听到。 申严澤听到叶赫行云的声音,忙站起身,看向台上的丘黎。 “小小年纪,居然就能以内力灌注剑身,且内力颜色外显,果然是纯阳之体。”申严澤的话纷纷引起其他各家的侧目,待他们看向台上的丘黎时,眼中皆露出震惊之色。 “这丘黎今年也就十八岁的年纪,如今纯阳内力外显,显然是有了纯阳内力的修炼法门。假以时日,次子必定能成为江湖一代天骄啊。”千鹤擎天看着丘黎,眼露流光,不禁赞叹。 演舞台上的鲁金,手拿巨斧,表情十分严肃看着丘黎。这丘家堡少主竟然能将内力外显,且这内力之气纯净阳刚,他在丘黎正前方就能感到明显的压迫之感。 鲁金并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天纵之赋的纯阳之体才会有的压迫,他只觉得这股压迫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果他在不反击,光这样,自己的体力内力就会随着时间而消耗流失。 鲁金于是运足了内力,这才将丘黎给他的压迫感减轻。 “接招吧!剑锋绝顶第一式。”丘黎见鲁金已经准备就绪,脚下一登,手中的长剑犹如天边幻影,剑花千幻,剑影迷离。由远至近的,让鲁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鲁金运气,手臂胸部皆胀了数倍,且通体变红,一把巨斧在他手中左右挥舞,引起风声呼啸,且看不清巨斧的位置。他脚下走马嘘步再次踏起,配合手上的招式,道:“虎啸山林!” 丘黎长剑挽出的数道如影如幻又如实的红光直击鲁金,他眼中五杂色,目光中只有正在蓄力发招的鲁金的倒影。 鲁金的虎啸山林一处,演武台四周仿佛有猛虎降临,风声虎啸,配上他的步伐,他仿佛自己就是一头猛虎,手中的巨斧仿佛也变成了他锋利的爪尖,向丘黎攻去。 红光对猛虎,两道人影在演舞台上呼啸交替而过,你来我往,让众人甚至都看不清两人究竟是如何交手的。 叶赫行云看着交手的两人,眯起了眼睛,嘴角笑意不减,心中感叹:“这个丘黎,果然英雄出少年。” 而五大门派这边,先是火佳,再是于晨洁与火天麟,他们三人猛地站起身,看着演舞台上比试的两人都露出了慎重且严肃地目光表情。 虎一啸早已瞪大了眼睛看着鲁金与丘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站起身来,且握紧了拳头,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而泰山宗与玄指涧的两位长老,原本也激动地站起身看着演武台上的两人比试,渐渐地,他们两人额头冒汗,手脚有些疲软。 “一个五虎盟的弟子都有这番功力,比之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次大比,叫他们如何出场比试?这不是纯属找虐吗?”泰山宗与玄指涧两门只见总是争斗不断的,可此时的两人,在看着台上比试后,互相望一眼,皆有心照不宣的想法。 “早就听闻丘家堡少主丘黎在练武方面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今日一见,这哪里天才,简直是鬼才。十八九岁的年纪,已经有如此造诣。这神器,我派此次怕是没有希望了。”玄指道人喃喃自语,也像是在与泰山真人交谈。 泰山真人叹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全身放松的坐在那里,说道:“此番却是是多此一举。不过能开一翻眼界也属不错。丘家堡这小子确实厉害啊。” 虎一啸乍一听泰山宗与玄指涧的两人谈论,吼道:“切,丘家堡百年来的武学渊源,那丘黎自然厉害。可我五虎盟的却必定会赢!” 泰山真人与玄指道人也不与他争辩,只是认真看着比试。 第九十四章 丘黎胜 “轰!”红光犹如一道锋利的尖刺,直接刺击在鲁金的巨斧面上。 鲁金用内力不断灌输进巨斧当中,可是一旦触及到丘黎红光所击的位置,自己的内力就开始迅速流失。他连忙收起内力,准备闪避红光。 而当他收起自己内力的那一刻,红光所击打的巨斧的斧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一道裂缝,随之便是裂缝不断扩大,向蜘蛛网似的席卷了整个巨斧。 “丁哐啷。”一声响。 巨斧居然被红光击碎,破碎成及快大小不一的铁块。且红光还不消失,没有了巨斧的阻挡,竟直接冲着鲁金而去。 鲁金大惊失色,侧身翻过三米,躲避开红光的攻击范围,才心有余悸地停下,稍微调息。 他看着地上碎裂不堪的武器。这把武器可是师傅用精铁和一些贵重的材料帮他打造的。那红光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连他的巨斧都能击碎? 他见丘黎一击落空,随后就要继续攻击而来,于是,稍一调息过后,也不再去看地上的巨斧碎块,而是运起口诀,身体一爆,双肩双臂双拳仿佛充满能量一般鼓起,他的拳头在蓄力中不断变大。 丘黎见鲁金的气势,嘴角微微勾起。 很好,这个鲁金,终于要出绝招了。 虎啸重拳,是鲁金迄今为止最厉害的一个招式,且从没有输过。 丘黎忙收起手中的长剑,火色的内力在他身体内游走,从丹田支配,游走至胸腔,后腰,双肩,双腿,最后再到手臂与双拳。 他并不想鲁金那般能使自己的身体肌肉暴涨,从而来主导重拳发出时候的威力。 他的优势,便是他独一无二的纯阳内力。 火色的雾气从他的手掌开始晕染开来,让他看起来,整条手臂连这手都是被红色雾气包裹着的。 火红的雾气映的他脸颊也有了一丝火色气焰,眼中更是战意连绵。 他的手掌在红色气体的包裹下,先是五指一张,红色气焰暴涨,然后再双拳一握,火色的雾气仿佛被他握在了拳头中,内敛了起来。而这样的内敛,却是爆发前的收敛。 周围的所有人,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声,生怕破坏了这样精彩的对决。他们眼看着两人的蓄势待发,心中期待,刚才的红光对战巨斧,显然已巨斧的碎裂告败。而这次,两人的招式似乎都是用拳? 以拳对拳,一个是力量型魁梧的鲁金,一个是拥有奇特红光内力外显的丘黎,不知道谁会更胜一筹? 终于,鲁金紧握着双拳向前爆冲了几步,正好站到了丘黎的面前。 而丘黎,捏紧双拳,收敛着自己体内的火色内力,早已在原地等候多时了。 “虎啸重拳!”鲁金低吼。 “虎啸重拳!”丘黎的招式与他相同,也是虎啸重拳。 “彭!” 鲁金的左拳对上了丘黎的左拳, “轰轰轰!”接连三下的碰撞,两人不退反进,皆是怒吼一声。 “怎么可能!?丘黎用的也是虎啸重拳?我五虎盟的绝招之一,这个丘黎是怎么学会的?”鲁金在看轻丘黎的招式后,心里的震撼已经不是一点点了。看来对方是要以我派的绝招来打败我呀?如果自己输了,那岂不是就是告诉天下人,我五虎盟的绝招,还比不过一个外人用得好? 这根本是耻辱! 他看向丘黎的眼神变了。 生冷,严肃且暴虐。 “呀!” “喝!” 两人换右拳继续碰撞。 只见丘黎的拳头上如火焰一般的气焰猛地冲进了鲁金的拳上,原本不相上下的两个人,因为这一火色气体,而产生了变化。 鲁金的手臂在与丘黎右拳对碰后,居然开始变成紫红色,渐渐的,原本暴起的肌肉经脉居然沁出了鲜血。 “这丘黎的力量与对招式的运用居然如此高?同样的招式,竟然比鲁金使用的更胜一筹?”不管是台下的人还是坐与左右两边的五大门派和六大世家的人,都被这一幕给惊的不小。 而鲁金眉头都不皱一下,收回双拳后,迅速运气全部内力,再次灌输进双臂,此番,他孤注一掷,双拳齐发,内力透体而出,直冲丘黎的周身大穴,胸膛和腹部。 丘黎眉宇紧皱,这个鲁金果然不可小觑,知道我的内力奇异不可硬抗,居然打算跟我耗内力,将自己的全部内力透体而出,让我无法招架?他此时觉得鲁金不再如刚才那般收敛,他的眼神中似乎有着一些狠厉。 但丘黎很快就不再关注这些。比武输赢虽然很重要,但两个实力相当的人,心态先变化的那个人,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自己虽然小了鲁金几岁,但纯阳内力被他修炼了一段日子,已经将他内力纯度与厚度升华至一定的高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抗衡的。这个鲁金,可能太高估自己了吧。比内力深厚? “我就不信,我的纯阳内力会输给你!”丘黎双拳再次张开,手掌上的火色在他的操控下仿佛更加旺盛,甚至他的浑身都隐隐泛着一股火光,让周围的温度都高了起来。 “虎啸重拳第二重,!”丘黎心里默念,他以纯阳内力疏导手臂处的经脉,拳劲不减,但还留有一股暗劲储藏与手臂肌肉与经脉之中,“出!” “呀喝!”鲁金口中一声吼,双拳已出。 丘黎的双拳与之一下对抗,火色“轰隆隆”如火焰迸发而出,顺着鲁金的双拳,侵袭向他的手臂与肩膀。 鲁金脸色大变,他本已经觉得自己的内力与丘黎的内力对抗之下,已经渐渐有了赢面。可谁知,丘黎的双拳中,又一次有一股火热且巨大的劲道,透过他的拳头直接奔进了他的体内,扰乱了他的内力运行,阻断了他的拳劲。 “嗤!”鲁金不由后退到了台柱边,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再也抑制不了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一边咳嗽,一边血液不停地从他嘴角流淌出来。 “承让了,鲁兄。”丘黎收回气势,站在原地,风度依旧偏偏,仿佛根本就没有打过真么异常激烈的比武一般。 鲁金看向他的眼中冒着火光,一拳狠狠捶打地面:“我不服!我五虎盟的绝招从不传与外人,你怎么可能会!” 丘黎不以为然,看向鲁金的面上淡淡然一笑:“输了就是输了。”丘黎淡淡开口道,引来虎一啸无比暴躁地怒喝:“丘家堡的小子!你竟然敢偷学我五虎盟的绝学,我五虎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丘黎双眉一挑,嘻嘻一笑:“随时恭候。”他看向台下坐着的门派中人与六大世家的人,问道:“还有谁,上来与我一战。” 虎一啸虽然愤怒,恨不得上台去狠狠将丘黎狠揍一顿,但大比规定,他属于长辈,是不能参与这次比试的。无奈,他上台将鲁金扶下来,继续看着台上的比试。 他倒要看看,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子,仗着他五虎盟的绝招,能不能走到最后! 第九十五章 彩毒仙子 随着鲁金的下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但无一不是在谈论着丘黎的强大,这让虎一啸的脸色更黑了。 这时,一名身着纱衣,打扮异域风的女子,缓步上了演武台。 “终于有一个稍微像样点的对手了。”女子神态娇媚,身姿柔软,仿佛她的一个眼神就能让男人心神一震。 丘黎看着她挑衅的娇颜,如娇美人,可怀里却抱着一只巨大的毒蜘蛛。他脑海里搜索着这女子的身份。 “对了,奇毒门的彩毒仙子。刚才来的时候,叶赫临风就说过。奇毒门专门以毒为攻击手段。”丘黎谨慎地看着身前站着的女子,问道:“原来是奇毒门的彩毒仙子。”他的话刚落,在场所有人都向着此女子至目。 “原来她就是彩毒仙子,听说她的用毒手段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一手毒术,能在无声无息之间就下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等你发现你中了毒的时候,也就晚了。”一个身穿白面卦衫的中年男子说道。 “可不是,你看她抱着的那只巨型蜘蛛,浑身是毛,呀尖牙锋利的都能轻易隔开人的皮肤。且你看它五颜六色的身体,老远都能闻到它身上那股腥臭的毒味。”一名女子捂着鼻子,盯着台上的彩毒仙子看一边说着。 彩毒仙子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看着丘黎挑眉一笑,却不说话,只是一手撸着蜘蛛的背毛,一边仿佛在与蜘蛛说话:“毛毛,你说我这次用什么毒好呢?”说着她附身到这只被她称为“毛毛”的蜘蛛身上,像是在询问它的意见似的。 可怪异的是,巨型蜘蛛仿佛真的能听懂她讲话似的,在她怀里发出了“吱吱吱”的叫声。 “哦哦,好的,那就这样。”彩毒仙子仿佛听懂了它的话,说完就抬头正视着丘黎,眼中再无她与蜘蛛对话时的温和,相反却是一片清冷。 “彩毒仙子你先请。”丘黎从不对女子动手,但眼前的彩毒仙子总给他一股怪异的感觉,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心底总是慎之又慎的。 “嘿嘿,我先来的话,你可能就没有出手的机会咯。”她撇一眼丘黎,继续看着她怀中的蜘蛛。 对方虽是女子,但丘黎还是防备着对方的突然出手。 就在他们两人互相退让间,丘黎突然眉心一皱。 “我的纯阳内力运行起来怎会遇到阻滞?不可能啊!”他看一眼身前的彩毒仙子,猛然一惊,抬手看向自己的双手,发现在即双掌心中乌青带黑,显然是中毒了。 他不紧不慢地运行着纯阳内力,灌输到筋脉肌肉与各个大穴中,然后再覆盖到掌心,缓缓驱除了体内的毒素。 “厉害厉害,在这无声无息之时,我竟然就中了你的毒。丘某佩服。”丘黎再次拱手,却发现,自己的掌心再次发黑了,且这次无论他如何运行内里都无法驱除毒素。 他看着身前抱着蜘蛛,连一眼都不看他的女子,这样一个美貌女子,居然抱着如此丑陋的大蜘蛛,实在诡异。但与这份诡异相匹配的,还是她下毒的实力。 女子见丘黎看着自己的双手,再不动作了,才抬头看向他,说道:“我一小女子,只会下毒,你与我废话这般多,岂不是给了我下毒于你的机会吗?这次就要承让了。”她看着丘黎的表情微微一笑,显然心情十分好。 丘黎看着毒素慢慢由他的手掌进入到手臂,才数个呼吸间的功夫,就要蔓延到他的肩膀了,不得已,抱拳一至道:“哎,姑娘厉害,丘某认输。” 彩毒仙子笑得更加灿烂了,眉宇都是娇态连连,“你已经很厉害了,一般人中了我这毒,都是中之既倒的。” 丘黎苦笑不已,下台前,走到彩毒仙子前面,“我已认输,不知能否将解药给我?” 彩毒仙子当下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口在巨型蜘蛛的毒牙下接着,说道:“毛毛,来。” 巨型蜘蛛接到指示,它的牙尖瞬间就滴下两三滴绿液,绿液滴到瓷瓶中,彩毒仙子拿起小瓷瓶摇了摇,然后给了丘黎。 丘黎无奈的接过,刚要开盖口服,却被彩毒仙子叫住:“哎,这不是口服的,你涂与掌心,一会就好了。” 丘黎转而将液体倒在掌心,将瓶子收好。 绿液在他的掌心滚动了两下就被他的皮肤吸收。他掌心的黑色在碰到绿液的瞬间就开始消退,在一股火辣辣的刺激感中,黑色消失不见,丘黎的掌心恢复了正常,他运转一下内力,发现并无异样,这才放心。 他回到叶赫家位置上,坐回自己的位置,暗暗叹一口气。 叶赫临风跑过来瞪着眼睛看着他,“什么情况啊?你别是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下不了手,放水吧?” 丘黎与彩毒仙子的对决发生的实在太快。而中毒的丘黎除了内力运行不起来,无法动武外,并无别的异状,这让在场的众人纷纷失语,大部分都笑道, “武功在厉害又怎样?还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连神器都不要了!”台下的几名少年,穿着灰扑的风衣,其中一个不屑地看一眼丘黎所在的方向,然后一下跳上了演武台。 “无门无派,江湖小卒一个,领教姑娘高招。” 彩毒仙子看也不看他一眼,依旧站在原地,摸着蜘蛛,只是显然,没了之前的好心情,表情越来越冷,声音也随之冰冷:“切,无知!”她的话音刚落,上台来的青年男子忽然一声惨叫,倒在了台上,整张脸青蓝带绿,眼角流出了黑色的液体。 男子在台上左右翻滚,口中嚎叫连连,显然此时的他备受煎熬。 “姑娘,我,我也认输了。还请你,请你赐下解药啊!” 彩毒仙子冷漠地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说道:“毛毛说不喜欢你,不给你解药。” 男子最终被抬下去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且七窍流血,看来离死也不远了。 这时,接着又上来一名男子,着装与被抬下去的那人相同,看来是一起的。 “怎么?上来给同伴报仇吗?”彩毒仙子声音纯纯的,光听声音完全看不出来,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结束,是败她所赐。 上来的男子不多废话,上来就是拔剑相向,一丙长剑直接刺向彩毒仙子的脸部。 彩毒仙子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这次,她一挥衣袖,空中似乎多了许多飘洒的毛絮。男子一剑刺来,首先就被毛絮沾满了全脸全身,剑还未到,他就惨烈大叫起来,手中的剑也丢在了地上。 “噗噗噗。”三声出气的爆破声,男子倒在地上后,手腕与额头出现三道血痕,且流出来的颜色是蓝绿色的。而他,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息。 第九十六章 毒 这一幕,让那些原本想上去一试的人纷纷止住了脚步。 本以为上台只要不给彩毒仙子下毒的时间,直接用武器出招,将人打败即可。可谁知,这彩毒仙子不但下毒于无形,且这毒还生效迅速。 触之即死,再贴切不过了。 这时的他们纷纷看向台下完好无损的丘黎,并且投去了佩服的目光。能抗下彩虹仙子的毒,还能求来解药,这个丘黎真的是很幸运。 而这时,彩毒仙子也转向丘黎,看着他甜甜的笑了一下,然后抱着“毛毛”转身向五大门派这边。 她水灵的眼睛扫了一眼台下坐着的一些人,眼睛在火佳与于晨洁的身上停住了。她单手指向于晨洁,嘴角上扬。 “这位姐姐,你上来,我要跟你打!”她声音甜腻,说的云淡风轻,但声音落在别人的耳里却更多的是毛骨悚然。 被点名的于晨洁,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单手执剑,一下便跃到了演武台中央。 她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塞进嘴里,面不改色的看着彩毒仙子。 彩毒仙子微微一笑,道:“漂亮的姐姐,我的毒,普通的解毒丹可是没有用的哦。”说着她看向坐在台下的火佳,眼波流转,表示自己知道这丹药是火佳给的 她明显知道火炼谷的丹药,却依旧这么说,看来这药应该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然而于晨洁根本不理会她所说的话,她只知道现在自己并未中毒,调起内力,灌输进长剑,清冷气流随着她的剑尖弥散开来,让周围的人为之一冷。 彩毒仙子稍稍一皱眉,将怀里的“毛毛”放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如此硕大的,浑身是毛的蜘蛛,就这么牢牢的攀附在彩毒仙子小小的肩膀上,看上去倒像是一个诡异的肩饰。 只见她伸出双手,小巧且看似无骨的手在空中做着奇怪的动作,指尖曲张又乱舞,之后张开一直,五颗颜色不一样的丸状颗粒出现在了她的五指之间。 “漂亮的姐姐,现在认输的话可还来得及哦。”她看着于晨洁的表情微微笑着,可眼中却毫无笑意,惊现一丝冰凉。 于晨洁在靠近彩毒仙子不足一丈距离时,便开始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阻碍自己的内力运行。她催动腹中解毒丹,顿时一股清凉感布满全身,那阻滞感也渐渐消失。 剑尖流露出寒冰,剑花舞蹈出冰雪,于晨洁的剑仿佛是冰天雪地里勇闯而出的冰尖,一下刺向彩毒仙子肩上的巨大蜘蛛。 发觉于晨洁的攻击目标居然是自己的蜘蛛,彩毒仙子脸色猛的一暗,指尖的五颗圆丸在她张口吹过一阵彩色气息后,像是蒸发似的,消散于无形。 “这是你逼我的!”彩毒仙子语气中包含怒气,狠狠瞪着于晨洁,手臂不断舞动,然后两手臂交叉于胸前,手掌手指开始律动起来。 随着她的律动,不断有五颜六色的气体从她的手中散发弥漫开来,且带着一股淡淡的异香。 如果光看表面,一个娇美女子周身彩霞缭绕且阵阵香气,这无异是一幅颇有美感的画面。 然而,这满散在空中的香气和彩色如霞的雾气,确是她闻名江湖的最毒手段,奇毒无比的七色槿毒瘴。 顿时,于晨洁忽然感觉内力一空,不仅如此,就连手脚都疲软无度,一下倒在了毒瘴里,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不仅是于晨洁,这毒瘴慢慢弥散开来,正在逐渐向演武台四周散去。 第九十七章 展霄上台 毒雾一下蔓延到台边,左边的五大门派的人,见毒雾向他们涌来,纷纷用掌风将雾气驱散,六大世家那边也是如此,毒雾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影响。尤其叶赫行云,他们所在的位置离演武台最近,为了林仙华不收到毒雾侵害,他以内力撑起一片能量场,将妻子儿子展霄等人都护了进去。 而另外家族中一些内力不足的,眼看着毒雾就要近身了,纷纷往后退去,有几个速度慢的,刚一接触的毒雾,立马脸色发黑,腿脚发软地倒在了地上。 而最惨的就属一些站在演舞台边的零散的江湖人士,因为人多,且没有组织,最靠前的几个人早已中了毒倒在地上。个别几个有些内力护体,还在挣扎着往后退去,怎奈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过去,也触到了毒雾,面色开始青黑起来。 焦玹见此,眉头微微一皱,跃起到了演武台边沿,受毒雾影响最重的几个地方,掌风所致之处,毒雾立马消散于无形,等人们都退到了安全地带,他才走向演武场。 彩毒仙子见焦玹要上来,秀气的眉宇紧皱了起来。但转念一想,便舒展开来,对着焦玹说道:“焦玹大师,莫不是您说的公平比武的话都是假的?小女子武功可及不过您,您要是出手驱散了我这唯一的武器,那我可就要输了。” 焦玹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就站在演武台边也不说话。 退到安全地带的众人见焦玹不管,开始激愤起来。 “焦玹大师,这个妖女用如此手段赢得比赛,实在人人得而诛之啊!您不能不管啊!” “是啊焦玹大师,彩毒仙子素来与江湖各大门派不和,更是时常用毒为祸苍生,您应该阻止她的!” “焦玹大师,你快出手啊,这样的人不能留下,否则会祸害江湖的!” 众人的话无不是要求焦玹将彩毒仙子拿下诛杀之的话,而焦玹冷冷环顾四周,硬是不管不顾。 “我说过,除非一方认输,否则生死不论。神剑择主,只留给最后的赢家。”焦玹说着这话的同时,目光看向了表情严肃望着台上的展霄,见展霄回看他后,面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并向他点了下头。 叶赫临风等人听众人对焦玹的话,嗤笑一声:“大比规则早就定下,除非一方口头认输,否则即使死了也不能出手,更何况是大比发起者焦玹本人呢?”叶赫临风说道,”况且以焦玹这个老家伙的性格,别人的生死可不管他的事。” 叶赫临风的话,成功引起了叶赫行云的一个大白眼,而林仙华虽然也微微瞪他一眼,却是嘴角含笑地靠在叶赫行云的肩膀之上。 此时的展霄表情怪异,似正在思索这什么。“怎么焦玹大师明明在跟我说话,为何丘大哥叶赫大哥他们却丝毫不见反应?”他转头看向依旧认真看着演舞台上的几人,心中很是不解。 焦玹就在为众人驱散毒物后,看向展霄时,就以逆午传音术告知展霄,让展霄一会上台挑战彩毒仙子,并告诉他,“彩毒仙子的毒素虽然强悍,却对融合了毒源伴生晶,拥有了最强内息玄水之气的你没有半分用处。并且她的毒,还可以增强你对玄水之气的控制。” 展霄当下就决定要上台去。 就在焦玹传音展霄的时候,丘黎怪异地看向了展霄。他因为修炼过逆午传音术,所以对此功法很是敏感,尤其是学会了纯阳法门之后。待他看着展霄,顺着他的眼光看到台上时,只见演舞台中央的于晨洁情况很是不好。 青黑色的面颊,黑紫色的嘴唇。双眼半闭着已经向上泛白了。虽然大比规则如此,可于晨洁怎么说也是莲花域的首席弟子,就这么香消玉殒实在可惜。 就在他思索着要不要上去救人的时候,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已经飞身进了演武台,干练的装扮,白红相间的武袍,一股侠女气势地落在了于晨洁的身边。她双掌出现火色气流,在自己与于晨洁身边筑起一道防线。她的双掌气流所到之处,毒物皆被蒸发殆尽。 “是火佳?”一直留心注意这演武台的展霄,看到那一抹火色身影时,神情顿时一松。而火佳似乎也是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朝着叶赫行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但很快,她便严肃的加重了内力的输出,双掌舞动似火焰在燃烧跳动一般。 因为她发现她上场的同时,彩毒仙子笑看着她,加快了毒物的弥漫。 火佳审时度势,她知道她就算内力再深厚也有用完的时候。那彩毒仙子的毒物似乎只是炼制出来的,并不消耗她自身的内力。 此消彼长,她也撑不了多久的。 “我替她认输!”火佳说完,便要带着于晨洁下台而去。 彩毒仙子一顿,笑着说道:“上台来的人可都是被视为参加大比的人,难道你就这么走了?” 火佳看着彩毒仙子灿烂却满含阴森恶意的笑颜,忽然朝着她嘴角邪邪的一勾,道:“我也认输。”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于晨洁回到了台下。 彩毒仙子的笑容瞬间一滞,“你!” 虽然火佳不战便认输很是可惜,谁都知道火炼谷为五大门派排名第一的大派,而火佳更是火炼谷谷主的亲生女儿,武功可不比于晨洁弱。但看彩毒仙子见火佳如此轻松就认输而吃瘪的样子,众人就尤其解恨。 焦玹仿佛料到会有此情况,笑看了台上的彩毒仙子一眼,眼神转向了展霄的方向。 叶赫临风握紧着拳头,似乎随时都要往台上冲去,却见展霄走在了他的身前。 “展小弟!不可!那毒雾厉害!”叶赫临风与丘衍纷纷出言阻止道,只有丘黎犹豫着还是开口了。 “我想,展小弟可能是有应对方法的。我们且看看,实在不行,还请叶赫伯伯出手相助。”丘黎诚恳地向叶赫行云拱了拱手。 展霄淡淡笑了笑,“放心吧,我有办法,不会有事的。”说着他便不缓不慢地想着演武台走去。 展霄虽然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但因常年打猎,身体比一般的十八岁青年差不了多少。但演武台足有一个成年人的身高那么高,且并无攀梯或者台阶。展霄凭借壮实的身体,也废了小劲才上了台。 “哎哟,这么个连台都差点爬不上来的小家伙,你是上来送死的吗?”彩毒仙子虽然调侃着展霄,但眼中全是不屑之色。 第九十八章 展霄上台2 叶赫行云见展霄这么上去其实心里是非常不看好的。人小脑袋灵活,但却不懂武功,在他看来,这是去送死的节奏。 而林仙华在叶赫行云肩头,看着展霄上去道演舞台上,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握着丈夫的手也紧了。叶赫行云见妻子满脸担忧,也很是无奈的仔细盯着演武台,以防展霄出现什么意外。 这个时候,五大门派中,有一些当初在珍江见过展霄的人,立刻认出了展霄来。他们可是亲眼目睹过展霄从一间黑色毒雾弥漫的客栈中活着走出来的人。 尤其是火佳,当时因为展霄被毒婆为难,还帮助过他,所以对他的影响尤其深刻。“是他?”是那个少年。对于展霄,火佳心里其实还是充满了疑问的。尤其是在珍江客栈那天。 听见火佳的喃喃自语,鲁金叶闵烨几人纷纷侧目,尤其是鲁金,问道:“火佳,你认识这个邪派的妖孽?” 叶闵烨也望着火佳,似乎也在等待她的回答。 火佳眉头一皱,“邪派妖孽?从何说起?” 叶闵烨忍不住了,继而接过鲁金的话将青田城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和盘托出。 “师姐,你千万不可被他的外表欺骗了!我们亲眼看见他将那人吸干殆尽,那人最后连骨头都没剩下!还有林师弟,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我们要给林师弟报仇啊!” 火佳犹豫了,她看向展霄的方向,默默地不说话。 叶闵烨继续说:“火师姐,我们不能心软,这小子的功法邪异无比,将来只怕会为祸苍生的!” 玄指涧与泰山宗的几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声,纷纷开口问道:”哦?那小子是邪派的妖孽?难怪,今日嘉兴出现了很多出离奇死亡的案宗,都是被吸干了血肉,当地官府都无从查起,都向江南六府求助了。” 五大门派针对展霄的事情开始讨论,每派人都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最后,火佳皱着眉看向演武台上的少年,说了句:“我们且看下去,等大比结束去向他问个明白。”五大门派此时于晨洁重伤,无法发表意见,火佳又是第一大派火炼谷谷主的女儿,于是众人都不再有意见。 而就在展霄上演武台的那一刻,林家当中,一个带着斗篷,护卫打扮的女子看见台上的少年时,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人便是林容华。 “霄儿!”林容华眼中泪光涌动,不受自己控制的就要向演武台上跑。“霄儿怎么会在这里!” 林启泰一边关注着演武台,一边其实注意力一直在林容华身上。眼见着一个少年爬着上了演武台,他好笑的同时,发现自己的大姐正要往演武台的方向冲去,于是立刻拉住了她。 他乘着父亲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便立刻拉着林容华走到林家子弟最后面。 “大姐!你这是要干什么!”林启泰着急地问道。 林容华哪里还听得进去,泪眼朦胧,马上就要泣不成声了。 “是我的霄儿!他上去了,彩毒仙子的毒雾何其厉害?他会死的!我要去救他!”林容华顾不得林启泰的阻挠,大力反抗着,眼看着就要挣脱了,却被林启泰点住了穴道,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启泰,你快放开我!我的霄儿!他会死的!”林容华无助地一边淌着泪,一边大声乞求。 林启泰小心看了眼父亲林武的方向,连忙道:“姐,只要你保证不上去送死,我就解开你!” 而此时的体验舞台上,呈现了一种非常诡异的气愤。 彩毒仙子嗤笑着展霄,展霄无动于衷的同时,大步走向彩毒仙子。就在他毫发无伤走到彩毒仙子面前,毫无表情面色冷淡地看着她时,彩毒仙子的脸色才变了。 五颜六色的毒物在展霄靠近后更是浓郁芬芳,围绕着展霄,让台下的人都有些看不清展霄的大致轮廓。而展霄却能亲身感受到,那毒雾非常浓厚,正在使劲往自己的皮肤里钻。 而已经钻进自己身体里的毒雾,正在迅速地侵入自己的五脏六腑。 此时的展霄,身体里开始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丹田中的那颗珠子,遇到毒雾,好似突然兴奋了起来,将毒物一口口吞噬殆尽。且,它每吞噬一口毒雾,便多释放一丝黑色雾气。 黑色雾气随着体内的毒雾与也来越多,也变得浓稠,直到黑色雾气浓稠到如糊状,开始抑制住了彩色毒雾的进入。 这时,展霄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稍微控制黑色雾气了! 只见那浓稠状的黑雾正在慢慢形成夜滴,一滴两滴地从他的四肢百骸游走进他的丹田,当触碰到那颗珠子后,便与它融合为一体。每一滴夜滴的融合,展霄都感觉到了自己的神志更加清晰,身体更加有力,甚至自己对黑雾的控制力就更加强悍。 展霄正在惊喜自己的变化,根本没有注意到,彩毒仙子此时正在危险的盯着他,就如同一条赤练毒蛇,阴狠地盯着她的猎物似的。 等他反应过来再看向彩毒仙子时,发现彩毒仙子的肩头空荡荡,那只巨大的蜘蛛,正迅速向他爬过来。 “你究竟是谁?竟然能对我的毒瘴免疫?难道你身上有什么能抗毒的宝物?”彩毒仙子猜测道,有此猜测,她忽然对展霄开始感兴趣了。“小弟弟,如果你告诉姐姐你是因为什么而不惧我的毒的,那姐姐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哦?” 彩毒仙子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着巨大的蜘蛛向展霄爬去。 巨型蜘蛛爬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展霄的脚下。 展霄灵活地跳开,离它稍远一些后,它又在爬过去。 展霄皱着眉,不理会彩毒仙子,见那巨大蜘蛛,浑身毛茸茸的,巨大的毒牙一张一合,让他尤其不舒服。于是,一脚就想将这毒蜘蛛踢开。 可谁知,毒蜘蛛体型虽然巨大,可身手却如人似的灵活。它见展霄一脚朝它踢过去,猛地跳起来,一下就跳到了展霄的腿上,并八只长满毛的粗肢密集地动作一翻,一下就到达了展霄的肩头。 还没等展霄将它扒开,它的毒牙猛然张开到最大,“滋”一口咬在了展霄的脖颈上。 展霄一惊,忙要将它拨开。 可巨大的蜘蛛,八只粗壮的毛腿如倒钩似的叮进了他的肉里,紧紧扒在他的肩头,任展霄怎么拉都拉不开。 第九十九章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不论是五大门派的,还是六大世家的,都瞪大了双眼,表情微妙。在展霄被咬的那一刻,那蜘蛛的毒牙一声滋响,仿佛咬到的是自己的脖子。 更有几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才舒了一口气。 这么大的毒蜘蛛,且是彩毒仙子喂养的,这一口下去,恐怕连命都没有了吧? 展霄见没办法将蜘蛛拉开,索性原地坐了下来,开始内视自己的丹田。 巨型蜘蛛的毒液从展霄的脖颈进入了他的身体。那毒液的颜色起初是黑色的,但一流进展霄体内,融进他的血液后,忽然分离开来,变成了三种颜色。 一种依旧是黑色,一种是绿色,还有一种就好像彩毒仙子刚才施展的毒瘴的颜色,彩色的还有些莹莹的光泽。 这三种毒素一进入展霄的身体,展霄从脸到手再到身体各处,开始变换起颜色。 从黑到绿,最后变得跟毒物的颜色一模一样。 而展霄此时也并不好受,再不像一开始那样,对毒瘴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胸口处隐隐有着疼痛,且痛处随着巨型蜘蛛毒牙里的毒液的摄入,越来越巨大。 “啊!”他坐在地上,脖子上架着巨大蜘蛛,痛苦的不由一声大吼。 “展小弟!”丘黎丘衍和叶赫临风看着展霄的样子,不由万分担心,纷纷就要往前冲去。 叶赫行云衣袖一挥,就将三人弹回了原来的位置处,自己也皱着眉看着演舞台上展霄的处境。 他也有些担忧,这小子心智非一般人可比,就这么死了实属可惜。可明知那毒雾的厉害却还要上去,且那毒雾似乎对他并无害处。 叶赫行云功力深厚,且一看展霄刚才的气色就知道,他不禁没受伤,还气色渐佳。 只是此刻,那巨大的蜘蛛就这么趴在展霄肩膀上,他不确定此时若有人去动弹一下,展霄会不会有事。 “爹!你看展小弟,他快不行了!你快救救他吧!”叶赫临风是个急性子,见不得温吞。 “是啊叶赫伯伯,求您伸出援手,救救展小弟吧?”丘黎也不禁求叶赫行云。 林仙华紧张的双手手心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看着丈夫的眼中也是充满乞求的。 “行云,你就救救那孩子吧。” 叶赫行云叹了口气,见妻子满脸满眼的乞求,似乎眼中带着薄雾,心中一软,便决定冒险一试。 忽然,他心间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在与他对话。 啊,是焦玹?! “叶赫施主,且再稍等片刻。不可打断那孩子的机缘啊。”焦玹的话在叶赫行云的心间响起,让他也松了口气。 他看向自己的妻子与丘黎等人,奇怪地问道自己的儿子和丘黎:“这个展霄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焦玹会对他如此关注?” 叶赫临风不知道父亲为何说起这个,急着说道:“爹,你管他什么人,救人要紧啊!” 叶赫行云伸手猛地拍了叶赫临风的后脑,瞪了他一眼:“是你师父焦玹传音给我,说他并无危险。” 听到是焦玹的话,丘黎几人纷纷放心下来。在他们心中,焦玹是那种很神秘又异常强大的存在,所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反倒是林仙华,见展霄还在台上痛苦不已,似乎就是快要坚持不住的样子,心中依旧焦急万分。 她盯着台上的眼睛一眨不眨,深怕错漏每个小细节。 忽然,一道纤细的身影,她穿着黑色的斗篷,仔细看才会发现,她里面穿的是江南六府赵家子弟的服装。 这人便是林容华。 林容华使诈跟弟弟启泰保证不会冲上去。就在林启泰刚解开她穴道的同时,林容华反手就将林启泰的穴位封住,一个箭步就往台上冲。 林启泰焦急之下,立刻大喊:“还不快去将大小姐拦住!耳朵都聋了吗!?”他的声音引来的赵武的侧目,赵武一转头,一下就看到了冲到台上的林容华。 他心头猛地一缩,内力一下提到了顶峰,要将林容华拦下。 林仙华当看轻冲到台上的人是林容华的时候,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又忽然腿一软倒在了位子上。 “姐姐!” 这一幕让叶赫行云的眉头紧皱。 展霄此时虽然痛苦,但他强忍着这股痛,努力的将丹田中的黑色夜滴调度起来,向着自己被咬着的脖颈涌去。 很快,巨型蜘蛛发现了不对劲。展霄的黑色夜滴所化的黑雾在他体内已经连接成丝丝细线,从脖颈处道丹田,三种蜘蛛的毒液像是在一点点被黑雾同化似的,也在逐渐转变成黑色雾气,加入到黑雾的横列中来。 此消彼长,巨型蜘蛛仿佛被吸在了展霄的脖颈上,根本动弹不得。 它八只长满毛的粗肢胡乱舞动扒拉着,却毫无用处,他地上颚和口器就是被牢牢地吸附在了展霄的脖子上。 彩毒仙子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在听到蜘蛛发出了类似呜咽的惨叫时,顿时急了:“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事!我的毛毛!你把它怎么了!” 此时的林容华已经跃上了演武台,并且冲进了展霄所在的毒雾里。 展霄此时虽然能听到彩毒仙子的话,却是闭着眼睛的,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冲上台的林容华。他此时正在奋力调动黑色夜滴去同化蜘蛛牙中的剧毒毒素。 毒素被同化的过程肉眼可见,围绕着展霄的毒雾越来越少了。而他对黑雾的控制力变得强了一些。 而林容华却不知道展霄其实并没有危险,她只看到自己的儿子在一片剧毒毒雾中,身上脸上皮肤的颜色都变了样。她这一冲上去,实则是冲向了彩毒仙子。 一把匕首,在她靠近彩毒仙子身边的时候,迅速一划,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和一阵倒地的声音,展霄猛然睁开了眼睛。 随着他睁开眼,巨型蜘蛛仿佛一只被风化了的标本,一下倒在了地上,八只巨爪散落了满地,而它早就断了生机,变得干薄透明,只剩下了一层昆虫的壳子。 展霄眼前,是倒在地上的林容华,和脸上有一道血口子的彩毒仙子。 后者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眼角都开始有了细细的纹路。 第一百章 展霄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逐渐冰凉,就好像此时正躺在毒雾中,让他完全感觉不到生机的母亲一般。 “娘!”展霄发生一声怒吼,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变得阴暗嗜血,隐隐泛着红光。他体内的黑色夜滴快速地融进了丹田,黑色雾气正在以旋风的行事席卷了他整个丹田肺腑。 展霄疯了似的吼道:“把你的毒雾收起来!收起来!” 彩毒仙子被展霄的气势与疯狂吓了一跳,可冷静过后,不但没有收起毒雾,反倒是又扔出几个彩色毒丸,顿时,空气中的毒物更加浓郁了起来,比展霄刚上台来时候的更要浓郁。 展霄看着地上倒地似乎没有了生机的母亲,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去动母亲。他害怕因为他的接触,母亲会跟青田城那人一样,化为血水。 他愤怒地冲向了彩毒仙子,根本不惧那些彩色毒瘴,一手拉住彩毒仙子的手腕。 黑色的雾气迅速随着展霄的手掌窜进了彩毒仙子的皮肤内。 彩毒仙子发现不对,立刻反抗着要挣脱展霄的钳制,可无奈,愤怒中的展霄,彻底激发了体内的玄水之气,且一发不可收拾,自己都没法控制。 他双眼猩红,一手攀上彩毒仙子的脖颈,黑气再度侵袭了她的脖子。 彩毒仙子本身就是个袍在毒药里长大的毒人,满身都是剧毒。此时,她的身体剧毒正在与这黑色雾气进行抗争,所以她即使虚弱,却也暂时没有倒下。 她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被展霄掐着的脖子抑制住了她的呼吸。 她艰难的挥舞着手,当她接触到展霄的手臂时,黑色雾气更是顺杆爬地就窜进了她的手心。 她大惊失色,连忙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我认,认输!” 可为时已晚,展霄满脑子都是母亲倒在地上的画面,掐着她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 终于,彩毒仙子停止了挣扎,黑色雾气进入到了她的身体。 先是从脖子上的皮肤,在蔓延至全身。彩毒仙子全身的血肉迅速消失,变成了一张皮。不一会,她连一张皮都没有了,满身化成了血水往下滴淌着,就连骨头也开始融化。 五大门派,六大世家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站起了身,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戒备。 “邪派妖孽!” “他是邪派之人!” “是他!他是邪派妖孽,我门里的弟子一定就是死于他手!” “一定是他!” “杀了他!一起上!” 台下的江湖中人们见展霄一出手就将彩毒戏子杀死,手段残忍,手法诡异,彩毒仙子如今仅剩一滩骨稀血水与演舞台中央。他们完全不记得之前彩毒仙子是如何的狠毒邪恶,散开的毒雾差点就要了他们的命。 而展霄当杀了彩毒仙子后,猛地清醒了一下,自然听到了众人的呐喊声。 他不敢去碰林容华,于是看向丘黎叶赫临风他们。 台上的毒物随着彩毒仙子的死早就消散一空。 第一个跑上台来的居然是林仙华。她跪倒在林容华的身边,将她扶起来,眼里蓄满泪水。 “姐姐!你醒醒!”林仙华喊着林容华,手指在她脉搏上一探,显现晕过去。“姐!你不要死!呜呜呜!姐姐!” 叶赫行云在一旁劝说道:“先将大姐扶下去。”随后上来的叶赫行云与丘黎一人一边将林容华扶了下去,焦玹此时也闻之赶来。 展霄怎会发现不了林仙华的动作,心里一片死灰。“娘亲死了?娘不在了吗?”叶赫行云看向站在台上不动作的展霄,两眼一眯。他虽然也奇怪这黑色雾气竟然能将人化为血水,但他清楚,展霄应该不是邪派的人。 展霄两眼紧随着林容华的身影,听到叶赫行云的话,悠悠的点了下头,就要跟叶赫行云下台而去。 “慢着!”忽然一个傲慢的女声突兀地喊住了将要离开的演武台的展霄。展霄停下脚步望去,”是她?”那人赫然便是当时在珍江森林中,对着连城卿幽穷追猛打,狠下毒手的关雪璇。 他望一眼他,问道:“何事?” “何事?你这个邪派磨头,要早知道你会如此危害江湖,当初在珍江就应该将你就地正法!”于晨洁尚在昏迷中,关雪璇身为莲花域主的女儿,自然就担当起莲花域领队的角色了。 展霄皱眉,转头,只道:“我并不是邪派的人。” “还说不是!我亲眼所见,就是你用那诡异的招式杀了我林师弟!把你的命赔来!”叶闵烨此时站出来瞪着展霄大声道。 火佳要拦住他已经来不及,只听叶闵烨继续说道:“就算你不承认林师弟是你所杀,但你刚才杀死彩毒仙子的手段我们大家可都是看见了,你还能抵赖不成?如此邪异手法,还说你不是邪派妖人?!” “展兄弟,有什么误会难言的,你就说出来,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火佳此时将叶闵烨拉到身后,善意的说,“你可还记得我,我曾经送给令弟一块药玉。” 展霄看着火佳,脸色稍稍缓和,但还没等他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上空传来。 连城绝一袭白衣飘飘,异常有仙气,与他有些方正阳刚的脸型有些不是那么融洽,却也精神干练。 “为何不告知他们,你是因为融合了异变的伴生之灵而产生的黑色雾气?”连城绝从空而降,落到了展霄的身边。 连城绝的出现,五大门派与六大世家几方人马都为之一震。 连城绝!他们看向展霄的目光中顿时因为连城绝的出现而变得怒目而视,即使刚才有些动摇的,此时也坚定了立场。 “还敢说你不是邪派!就算你本来不是,但与邪派滞留为伍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关雪璇言辞锋利,刺的展霄双眼一阵阵痛。 关雪璇的话音刚落,一道空气形成的锋刃下一秒就向她的脖颈刮去。 关雪璇睁大了眼睛,“啊”字都来不及叫,就害怕的倒在了地上。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第一百零一章 连城绝,你是想杀了我的女儿嘛?”一个威仪且高雅的声音在关雪璇的身前响起。她惊喜地从地上站起来,“哇”一声哭着扑在了女子的怀里。 “哭什么!?学艺不精才会被人欺凌,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莲花域主的出现让关雪璇的地位直线上升,即使她对自己女儿是那么的吉言吝啬,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沉静了下来。 连城绝见来人是莲花域主,眉头微微轻皱起来。 “哼,你以为我连城绝是什么人?是谁都能对我不敬的吗!”说着他眼中杀气邴然,一部分是对着莲花域主,另一部分是冲着关雪璇而去的。 “你!你居然这么对我!你难道忘记了,当年若不是我,”她的话未说完,便被连城绝打断。 “当年?”他邪气邴然一笑,眼中捎带讽刺,这种表情让莲花域主整颗心不断下坠,脸上一片赫然。 “你的女儿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吧?那朵毒莲便是我让她交于你的,你我从此,两不相欠。”连城绝话中决绝,深深刺痛了莲花域主的心。此时的莲花域主一袭秋水为色的轻纱,一件短的对襟战袄,轻纱抚地,她保养得如同少女般娇嫩,肌肤胜雪。 只是她的眼中没有与她表情一致的娇弱和可怜,有的更是一抹难堪和怒火。 “好!你不仁,我也不义。”她眼眸中的杀意射向展霄,语气危险,“这小子的命,我要了。如此邪魔之功,假以时日,为祸江湖,这还了得?我莲花域为正派五大门派之一,朱砂邪魔外道,义不容辞!你,要阻拦我吗?” 听到这话,关雪璇的神情为之一亮,眼中亮晶晶地望向自己的母亲。 “谢母亲为女儿做主。” 而莲花域主却没有理睬她,转身看向莲花域这次来的弟子等人,发现于晨洁在一旁昏迷不醒,她只稍停留了一会,便大声说道:“莲花域的众弟子听令,给我讲展霄这个邪派妖孽,拿下!” 她的一声令下,不仅莲花域,泰山宗和玄指涧的众人也纷纷向展霄跃去,形成包围之势。 连城绝看向莲花域主的眼中开始有了一抹嗜血。他转身向围上来的两派弟子投去了不屑地眼神,仅仅这微微一眯,令两派弟子胆寒地瑟缩不已。 忽然,空中响起一阵长音大笑。只见一身青袍一手长剑的玄指涧门主和一身短袍战襟的泰山宗宗主一前一后来到了演武场。 两人对视虽互有敌意,但他们却统一战线地加入了围拢展霄与连城绝的队伍。两人一左一右地降落在了莲花域主的两侧。 “关家妹子,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了。”泰山宗主义正言辞,他虽没有佩带武器,但架势一起,顿时一股股浓重的风喝声在他身边环绕。 “铲除邪派之人,本是我们正派人士的责任。更何况是围剿这恶名昭彰的连城绝?”玄指涧门主言语道。 有了这三派的加入,顿时演武场上的气愤热烈了起来。不仅是这三大门派,前来观看大比的众人,因为此前的毒雾纷纷退后,此时也自发围上来加入了围剿的战圈。 第一百零二章 莲花域主的为难 场上五大门派的中除了火炼谷和五虎盟,其他三派均已蓄势待发。 莲花域主转头望向虎一啸的五虎盟和火佳火天麟所在的火炼谷众人,大义凛然道:“查处邪派,匡扶正义,本是我五大门派的职责,怎么?你们五虎盟和火炼谷要置身事外?难不成想要与邪魔之派同流合污?” 虎一啸之前本就是要冲过去加入围剿的队伍的,却被鲁金拦住了。 五虎盟的虎一啸,武功虽不差,但脑子却是出了名的主筋短。经莲花域主这一煽动,他想也不想就一股脑子吼:“谁说要跟邪派之流同流合污了!我,”他的话未说完,鲁金暗示性地拉住他,接过他的话,道, “只不过,展霄是不是邪派还有待商榷。”鲁金的话叫大多数人都意外至极。他是之前在青田城追杀过展霄的人之一,可此时却站出来帮展霄说话,引来不少侧目。 尤其是展霄,他疑惑地看着鲁金,不知为何这个五虎盟的人会替他说话。 莲花域主眉头一皱,眼中隐晦地一闪,丝毫让人察觉不到她的情绪。她转头看向火佳,语气明显冷硬了许多, “那么你火炼谷呢?” “我火炼谷自然是要参与的!”叶闵烨不等火佳说话,往前一站出来说道。 火佳脸色一沉,忽然气场一变,怒目而视地瞪着叶闵烨:“我火炼谷何时有你来决定如何行事了?退下!”火佳平时都是温和和善的好性子形象出现的,如今一旦摆起了架子来,那气势着实让火炼谷众人大吃一惊。 莲花域主脸色明显不悦且阴沉无比,她眯着眼,冷哼道:“哦?火佳你这是也不参与的意思咯?”莲花域主沉声道,“火炼谷自来是我五大门派之首,如今邪派之人为祸,居然要置身事外?这是要被天下英豪耻笑吗?” 最为吃惊的就是叶闵烨,平时与火佳关系还算不错,从没见过火佳对他如此言辞,还没反应过来,急忙道:“师姐!那展霄杀了叶师弟,是我亲眼看见的!” 火佳看着莲花域主,目不斜视,却厉声道:“闭嘴!”这句是说给叶闵烨听的。“我火炼谷的事,我父亲不在,便是我这个女儿做主,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这句话顾名思义,针对莲花域主的表现尤其明显。她虽与于晨洁交好,那是因为于晨洁天赋一流武功好,而且还深明大义。但对莲花域主的态度还不如对五虎盟虎一啸的好。 如今于晨洁昏迷,莲花域主来时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对这个莲花域最出众的大弟子不在闻问,且看她的神情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丝毫不见关心紧张。即使对自己女儿,也是那么的冷淡。 最重要的是,江湖为祸的邪派之流虽不多,但也常有。经常流连于市,捉拿诛杀邪派的人有玄指涧,有泰山宗,有五虎盟,自然也有她火炼谷,但莲花域除了于晨洁经常与她同行外,从没见过莲花域主对哪个邪派之人如此上心,要亲手捉拿的。 此事定有蹊跷。 再加上她接触过展霄,那个为了给弟弟治病,能不顾自己安危被毒婆利用,且有胆有谋的少年,她确实不信这样一个人会是邪派之人。 但最令她不解的便是连城绝了。她在珍江的时候也见过,只知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且从外边根本看不透他。但此时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人竟然就是那个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鬼邢绝厉,做事只凭自己喜好的邪派三殿之一的绝生殿主,连城绝? 莲花域主忽然“哈哈哈哈”尖啸一阵,看着火佳的眼中冒着怒火, “好一个火佳,好一个火炼谷谷主之女!我今日就先代你父亲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不尊敬长辈的臭丫头!”她话末,攻击招式也招至火佳的身前。 一朵外形古典的用内力气息形成的白色莲花,风扬清澈地已经到了火佳的门面之上。 看似洁白无瑕的古典白莲,但其中的能量,只要一碰到,必定会损伤外表与内脏,且这莲花看着有些眼熟,似乎与之前连城卿幽手上那朵碧水毒莲的外形极为相似。 火佳的反应极快,双手成掌,橘色火焰在掌心升起,两掌并列往外一撑,形成一层橘红色的犹如护盾般的内力盾,将白莲隔绝在手掌之外。 火焰本来就是植物的克星,但这一自然规律在这里却行不通了。橘色火焰与白莲接触的瞬间,被自主旋转着的白莲之气瞬间消耗了一大半。 火佳面色不变,依旧沉着地加大了内里的输送,掌心的橘色火焰一直在摇弋不熄,但肉眼却能看得出来,白莲的威能太强,莲花域主的内力实在深厚,不过几个呼吸,火佳已经浑身湿透,脸色煞白,她紧咬着牙关,牙龈甚至已经出血,流到了她的嘴角。 火天麟脸色大变,“一个成名已久的一派之主,居然不要脸面地对一个后背动手,你才会被天下人耻笑吧!”火天麟的话深深地刺激到了莲花域主,她一手维持着白莲的运转,消耗着火佳的内力,一手形成一朵黑莲,一下就朝火天麟飞去。 火天麟早就料到她会动手,眼看着带毒的黑莲将之,他一手水蓝色的火焰迸发,与黑莲相撞后,被黑莲焚化。他继续将自己水蓝色火焰发射向那朵正在不断向他靠近的黑莲。 源源不断,他的内力也在极度的消耗着。 他本来就没想打得过莲花域主,只是想帮火佳分担一些攻击。但没想到,这个莲花域主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他与火佳两人在这两朵黑白莲花的攻击下,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且内力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展霄看着为他讲话,还与莲花域主动手打起来的火佳与火天麟,心中动容。饶是他不会武功,但面对如此场景,自己还是必须要想办法帮忙的。 他快速跑向莲花域主的方向,心想着只要能靠近了碰到她,便能救下火佳与火天麟。 莲花域主是何等人,在展霄即将接近她两米范围时,她冷哼道:“还没轮到收拾你,你竟要自投罗网!”收起了攻击火佳火天麟的黑白莲花,带着一副白色丝质手套的手就往展霄的脖子伸了过去。 “不自量力!”就在莲花域主就要掐到展霄脖颈的时刻,一道浓烈的蓝红火焰忽然降临,击在了莲花域主的手背,且将她的手套焚烧殆尽。 展霄慎而又慎,见机立刻跑回了连城绝的身后。 “火之鸣!来都来了,为何还不现身?躲躲藏藏地偷袭我,算什么英雄好汉?”莲花域主被一击后,手背一片焦红,怒火中烧地对着空中大喊。 第一百零三章与一百零四章合并 演武场周边的林子,火之鸣从林地的半空中如同平行疾飞的海东青,两手交于背后,不怒自威的表情,让原本喧闹的演武场为之一静。 “关慕泠,我火之鸣的女儿,不需要你替我管教!”她首先降落在了火佳的身边。他一手拍了拍火佳的肩膀,一股雄厚的内力瞬间输进了火佳的身体,让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丹田也被稍许滋润。 “好样的,爹的宝贝女儿。”火佳嘴角虚弱一勾,微微点头。 他同样一手抵住火天麟的背脊,然后输进一小段内力,然后让两人自行调息。 火之鸣来到展霄的身边,看向连城绝的时候,虽然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抱拳一拱,便是见过。他早就听闻绝生殿主连城绝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深不可测。连他也是完全没把握打得过他的。 连城绝微微点头,却不说话。 火之鸣看着展霄,微微一笑,道:“小家伙,我也不信你是邪派之人,你且先回去,我不会叫别人伤到你的。”这是要报答展霄奋不顾生解救火佳和火天麟这一举动了。 莲花域主此时阴测测地看着火之鸣与连城绝,“你堂堂五派之首,如今确实要与邪派同流合污了吗?真是要笑掉江湖人的大牙了!” 火之鸣表情微敛,看向关慕泠的眼生冰冷的可怕。 “哼,关慕泠,枉你是莲花域主,居然这么不顾身份地为难一个小辈。你不分青红皂白,执意要捉拿这个少年,别人不知道原因,可我却是知道的。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火之鸣字字珠玑,说的莲花域主关慕泠的脸色一阵火辣辣。 可她很快调整过来。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好!那我今日就在天下英杰面前把话说开了也好。”她看向火之鸣与展霄的神情不怀好意。 火之鸣心道“要遭!”却也阻止不了,满是歉意地看向展霄。 “大家也许还不知道吧?神器与伴生之灵其实并不是以神器为主,而是以伴生之灵为主。总之是先有灵而后有器。只有融合了伴生之灵,才能真正地拥有神器。 但融合伴生之灵凶险异常,差值分好便能让你身死道消。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没有生命危险地融合伴生之灵。”关慕泠的话让四周围一片安静,就连六大世家的人也猛地站起来,仔细听她道来。 众人都纷纷猜测,是什么方法能安全融合伴生之灵呢?要是能知晓的话,那么以后争夺伴生之灵的战争可能会比现在更加狂热。 莲花域主的话成功地引来的各方的关注,即使是叶赫行云等人也细细等着她的下文。 “一个成功融合伴生之灵的人,只要融合不超过一年,任何人只要将之取出,自行融合,就能没有生死之忧地拥有伴生之灵了。”说完,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展霄,让展霄的后背一阵冷寒,如坠冰窖。 在场的所有人都皱眉思索。莲花域主话中有话,再加上她此番如此执意要捉拿展霄,难道? 此时,再蠢笨的人也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系,所有人都将目光打向展霄。 这其中有的人目光贪婪,有的欲念深重,甚至有的已经有了杀意。 莲花域主轻笑:“没错,不久前,我们眼前的这位少年,就成功融合了一枚伴生之灵,且还是异变的伴生之灵。异变,我想不用我多说,大家也知道这东西有多厉害了吧?” 所有看向展霄的目光,已经再无清澈了,除了个别几人,都加入了围剿他的队伍之中。 展霄看向莲花域主,神色并无慌乱。他注意到叶赫行云已经派人将母亲送走了,随着一起离开的还有林仙华。看她那呆滞悲伤欲绝的神情,他知道,娘请可能已经, 他想到这里,根本不敢,也不愿想到“死”这一个字。 这一个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沉重。 他心中悲愤,脑中生怒。此时的他方能体会生无可恋的滋味。 黑色雾气早已在他的体内逐渐沸腾起来。 焦玹此时也是焦急万分。原本连城绝只要不出现,那展霄就不会被认为是邪派一党。而此时不仅被认为是与绝生殿主一党的人,更是被道出融合了异变伴生之灵。 “主人啊主人,你要我如何能坐视不管公子啊!他可是你的孩子呀!”虽然他心里如此想,也很想站出来帮展霄,可是九重楼之主的话从来说一不二,他不敢违背。 他在演舞台边的人去中寻找着百里御的身影。 他对如今在场的几人实力了如指掌,自然是要为展霄做一番打算的。 连城绝的出现虽在意料之外,但显然他对如今的围攻形势有大的帮助。身为绝生殿主,实力绝对是在场大多数人之上的,即使面对三大门派首领的围攻也是不惧的。 火之鸣虽然感谢展霄救了他的女儿和徒弟,可他身为五派之首,不好公然替展霄出手。况且火佳与火之鸣如此虚弱,他也以自顾不暇。 叶赫行云与展霄的渊源颇深,如要他对少主施以援手他还是有把握的。 焦玹估计的不错,叶赫行云在确定妻子与林容华已被送回去了,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看向场上的形式,毅然地站了起来。 他轻松一跃,就飘至演舞台上,到了展霄的身边。叶赫临风与丘黎也随之跟了上去,站在了展霄的身边。 看到此情景,焦玹松了一口气。 此时他看到台下人群中的百里御,正陪在那位女扮男装的皇室公主的身边。看似寸步不离的贴身保护,实则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展霄这边。 焦玹传音道:“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 百里御侧脸看一眼身边似乎毫不知道如今状况的少女,天真无知还特别嚣张跋扈。 他忽然点住了少女的穴道,还不等少女出口,就吩咐了身边的所有侍卫,“将公主安全的带回去,等我回来。” 众侍卫虽为皇宫内的侍卫,但却是只听领与皇帝一人。皇帝下令百里御一路需要沿途保护公主,但侍卫却都是要听他调派。 于是不管少女一路如何谩骂乱吼乱叫,众侍卫只是架着她,将她带离了三塔寺的范围。 而百里御找了个离展霄较近的角落,一杆银色长枪竖与身侧,虽是准备好战斗了。 此时的演舞台上,战斗一触即发。 首先是连城绝。 看了一眼在演武台外围着的众人,看向关慕泠,泰山宗主和玄指涧门主,“就你们,也想跟我打?”他语气不屑,目光藐视地望着三派的众人。不是似乎,而是确实的,根本不把泰山宗,玄指涧和莲花域的所有人放在眼里。 连城绝的可怕并不仅仅是他武功有多强悍。而是,他不仅武功强悍,内力深厚,有以一敌百的实力,更是每当他战斗时,那种睥睨众生的气势,在无形当中给了对手超越自己本能的压力。 气势上已经输了一半,更何况武功还敌不过,那怎么跟人打? 虽然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但此番有莲花域主,泰山宗主和玄指涧门主的撑腰和指挥,再加上三派人数众多,又有江湖上各方实力的集聚,众人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份勇气。 连城绝面无表情的脸转向展霄,淡淡的却冷硬地说道:“年纪小小,却挺能惹事!” 连城绝的话让展霄一滞,无奈道:“抱歉了,连城前辈。” “前辈?嘿嘿,我可是绝生殿主,邪派三殿之首,正派人士中,哪个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喊我一声前辈。”他看向展霄的眼神中微微一缓,道:“就冲你这声前辈,我就在帮你一次。不过,最后一次!”他说完也不等展霄道谢,柔韧细剑在无声无息之间已被他执于手中,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玄指涧的两名弟子忽然就倒在了地上,断绝了生气。 一条如细丝般的血线出现在他们的脖子上。 连城绝居然能在这短短议息间,就如此干净利落的干掉了两人,一击毙命。 这让许多三大门派中的弟子胆怯了起来。他们手中虽然拿着武器,可脚步却在不自觉地慢慢后挪。 连城绝的出手,瞬间打破了本在僵持中的气愤。 协月一直是跟着于晨洁的,虽然在莲花域的地位不高,却与于晨洁关系较好。此时的她,见莲花域众人已经拿起武器,准备与连城绝开战了,她偷偷地退出了战圈,将依旧重度昏迷的于晨洁拖了起来,让她一手挂在她的肩颈上,带着她离开了战圈。 她最后望了一眼关雪璇和莲花域主所在的位置,小巧的脸上满是痛心,严重更有失望。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六章 “什么!”泰山宗主与玄指涧门主不可思议地看着连城绝,居然简单的一个剑招就轻易地将俩人击退,且内息开始不稳。 两人互相看一眼后,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甘心的狠辣,于是都拔出了长剑,运起内息,不敢再留手,再次冲向连城绝。 莲花域主关慕泠此时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眼中神色狠辣,但她额头的细汗已经出卖了她此时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关慕泠心中不平的想着。 她一直以为,他们正派人士的一盟三堡十二派,盟主排在首位,武功地位都是超然物外的。而邪派的三殿十八分舵,与三堡十二门派相对应,那武功也应该是差不多的。 那么连城绝身为三殿之一绝生殿主,与三堡堡主的实力应该相当。“如果我与泰山宗和玄指涧两位联手,那三堡中任何一名堡主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可连城绝居然能轻易击退另外两人,可见实力之可怕。难道,邪派三殿之主的实力比三堡堡主的实力要强?”她这么一想,脸色更是一白。 此时,泰山宗主与玄指涧门主早已与连城绝过了十数招,两人脸色惨白,嘴角紧紧抿着。 关慕泠再也顾不得别的,一左一右手掌上翻,各出现一朵黑色与白色的,雾气组成的莲花形态。 白的纯净无暇,犹如天然白玉。黑的悠然沉寂,好比暗夜星辰。 一黑一白同时升向空中,且慢慢融合在一起。 空气里仿佛有了莲花香气。 莲花域主控制着自己的内力与真气,尽力的合着黑白两朵雾气莲花。可明显,这消耗了她太多的能量了。她见泰山宗与玄指涧两位首领又提着武器就要拼命地冲连城绝攻击而去,心里暗道一声:“两个蠢货!” 然后忽然皱眉,声音娇软虚弱地喊道:“两位哥哥,你们打不过这个邪派大魔头的,快来助我合成这阴阳两生莲,我必能将他诛与此地!” 泰山宗与玄指涧两人听了莲花域主的话,冷静了一下,便将手掌贴与她的背脊,将自己的内力传导给她。 然而此时,让人不敢相信的一幕慢慢发生了。 黑白雾气莲花像是快要蒸发一般,变得模糊看不清,看着像是一团迷蒙蒙的气团。忽然,两朵莲花像是瞬间转移一般,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居然变成了一朵花瓣雪白花心纯黑的莲花雾气。 莲花域主勾起唇角,对连城绝饶是美艳地一笑:“连城绝!这次我就让你看看我这幻莲七色功的厉害。” 说完,她催动自己剩余不多的内力与真气,也包裹住了泰山宗与玄指涧两位首领的真气,将其灌注到了那朵黑心白瓣的莲花中,使其原本张开的花瓣慢慢收拢起来。 她像是在蓄力待发这什么,也同时关照两位首领小心防御。 连城绝眼睛微眯,看了一眼关慕泠,神情不屑。 “我就是让你准备好来攻击我,也要看你的攻击行不行。这幻莲七色功你恐怕还是正能驾驭的了第一层的单色莲幻化,想要重合两种练种作为攻击?你还太嫩了!”他一边讽刺,一边竟真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一百零六章 幻莲七色功 连城绝见关慕泠不死心地继续运功,将两种幻莲进行融合,继而道:“你的幻莲七色功才刚练成单色幻莲,便想将两种幻莲融合进行攻击?我告诉你吧,即使将你自己的内力,与给你度功力的两个白痴的内力抽干了,也融合不了。” 莲花域主脸色惨白,不信邪地继续将两位门派首领你的内力吸收过来,将两朵幻莲进一步融合。她吸收的内力越来越多,吸收的也越来越顺畅,见自己手中的幻莲随着内力的消耗而越发的光辉晶莹,面色一喜,讽刺地看着连城绝道:“哼!连城绝,这次你怕是估计错了。” 连城绝嘴角微微一勾,挑眉看向她,:“是吗?关慕泠,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一如既往地自私啊。”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泰山宗与玄指涧两位首领忽然惊恐一吼,脸色赤红,不可思议地瞪着莲花域主关慕泠的背脊。 就连关慕泠也察觉到了不对。 两股不同的内力正在迅速地流窜进她的身体,再通过她的手注入进那朵半融合的幻莲之中。 泰山宗主与玄指涧门主拼了命地想要阻断自己的内力运输,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吸在莲花域主你的背上,根本抽不回来。感受着自己内力一点点地被抽取,自己无力控制,两人终于信了连城绝的话。 “关家妹子,快收手啊,我的内力快耗尽了!”泰山宗主首先喊叫道,他浑身湿透,面有菜色,眼神已经开始渐渐空洞起来,浑身无力的他,费力的大喊着,“快收功啊!快!” 内力损失可大可小,但如若是以外力二将内力耗尽,轻则虚弱重伤,损伤肺腑,重则功力大损,重伤以外,以后便再难恢复功力,无论内力武功都将永远止步不前了。 “关家妹子,算老哥求你了,快收功吧!我的内力快被你耗尽了!”玄指涧门主也虚弱地喊叫,可惜声音再没了之前的洪亮。 而此时的关慕泠也不好受,她发现自己的内力也在不断地供输进幻莲之中,且随着时间的变长,他们三人的内力逐渐融合在一起,不断被幻莲疯狂吸收,已经再不受她的控制了。 她面色惊慌,脸色煞白地瞪着连城绝道:“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幻莲七色功不受我的控制了!连城绝,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连城绝冷哼一声:“我害你?你以为你是谁?当年可是你执意要,”他的话未说完便被莲花域主打断:“你闭嘴!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批判!”她环顾四周看一眼各个门派中人,发现虽然大部分人都在注意他们,却并没发现他们话中的不妥,暗自松了一口气。 若是被江湖上的人知道她所练之功是出自连城绝的绝生殿,那她莲花域将如何再在江湖上立足? “好啊,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在这自生自灭好了。”他转头看向展霄,刚要向他走去,忽然,一阵刚风自他身后袭来,他下意识一闪,同时回以一击。 两相对撞,他才发现来人,竟是丘家堡堡主,丘卓锡。 丘卓锡的到来令原本无助的三人心中惊喜。 “丘堡主。”泰山宗主面露喜色。 “丘堡主!”玄指涧门主同样看向他,脸上满是希望。 “丘大哥。”莲花域主轻声喊道,言语之中显然也不再惊慌了。 丘卓锡单手搭在莲花域主的肩上,刚猛的内力如排山倒海般冲进三人的体内,强行将三人冲开。 “彭!” “噗!” “噗!” “噗!” 三人分离的同时,一口鲜血自口中冲出,虽受了点伤,但却再无大碍。 “多谢丘堡主!”两位门派首领拱手道谢。 “谢谢丘大哥搭救之恩!”莲花域主捂着胸口说道。 如今三人见丘卓锡的到来,在看向连城绝的神色之中,不免底气十足。 连城绝依旧轻松如也,看向丘卓锡,道:“所以,你也是来将我这邪魔外道绳之以法的?” 丘卓锡一脸刚正,看向展霄,道:“小兄弟,与邪魔为伍不是好的选择。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我倒是可以从宽处理。”他稍一顿,“只要你将异变伴生之灵交于我,我便可保你无碍。” “噗嗤!枉你还是三堡之一的名门正派。竟要挟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他要是答应你,自己的小命也就没了。”连城绝大笑道,深深觉得这些个自称名门正派的人简直可笑至极。拿着匡扶正义的幌子,做着夺他人之物的买卖。 展霄此时被叶赫行云,叶赫临风和丘黎围在最中央,他看向丘卓锡的眼神变得凛冽,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不答应。” 而此时,丘黎看向丘卓锡的眼神变了,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失望。 “父亲,伴生之灵本就是有缘者得知,这是你从小就告诉过我的!你怎可如此不分是非地要别人性命,去得那伴生之灵呢!”丘黎无比痛心,但对于丘卓锡的作为却是非常不认同。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亲!那你就该替我看好这展霄,不要让闲杂人等将他带走。”丘卓锡毫无顾忌地教训丘黎,然而他此刻的注意力全然在连城绝身上。 “关慕泠,你与两位首领助我现将这连城绝拿下,我们再商讨展霄的事。”他的话不容拒绝,即使莲花域主三人知道,此次就算抓到展霄,那伴生之灵也没他们什么事了。但若是能抓到连城绝,那么对他们来说也是件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美事。 “好,我等必将全力协助丘堡主将连城绝拿下。”关慕泠说道。 她的话也使泰山宗主与玄指涧门主两人点头同意。 此时的丘卓锡看向场上替子女疗过伤的火之鸣,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而火之鸣却是讽刺一笑,看向丘卓锡的眼中完全没了以往的尊重。 “丘堡主吗既然你来了,那么我也可以放心带着小女几人回去疗伤了。”他最后转眼看向展霄,眼中歉意,但还是选择了离开,“告辞。” 第一百零七章 随着火之鸣的离开,莲花域主三人与丘卓锡便开始与连城绝对峙起来。 莲花域主有了刚才的经验,不敢再贸然的使用幻莲七色功中的阴阳两生连,而是一左一右各自两朵黑白莲花,从两边向连城绝攻去。算是为他们四人打了前锋。 连城绝一挥衣袖,将两朵幻莲挥去,轻松的样子令莲花域主脸色更加苍白。 但她毫不气馁,再次凝结出两朵双色幻莲,只是这一次却是一朵火红,一朵水蓝。 泰山宗主与玄指涧门主见莲花域主已经攻击而去,便也配合地从左右两边袭击而去,试图分散连城绝的注意力。为丘卓锡制造一点缝隙。 连城绝对于三人的攻击完全没放在眼里,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丘卓锡的动作。在他看来,三位门派之主的功力与他就是跳梁小丑的角色,而正主,自然是他对面正在蓄势待发的丘卓锡。 同样是用剑,丘卓锡的剑是一把宽窄适中的,很常见的剑。如果是一般人用这样的剑,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而丘卓锡,给他的感觉非常怪异。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丘卓锡的功力并没有他的强,可当他握住长剑剑柄的时候,身边的清风瞬间化为他手上的剑气,在他身边围绕不散,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就会向他攻击而来。 如此浓厚的剑气,一旦散开攻击,便会犹如百道一剑,攻击力量会非常强悍。 他开始重视起丘卓锡来,便不再有精力与关慕泠三人浪费时间,于是软剑一出,如出百剑,瞬间将三人击溃,大大小小的不同深浅的剑伤密布在三人的身上,令三人再无还手之力。 对战一触即发,关慕泠三人见一招自己便没有了招架之力,开口喊道。 “莲花域众人听着,给我将展霄这个邪派妖孽捉起来!” “泰山宗众弟子听令,将展霄这个邪派之人捉拿起来!” “玄指涧弟子们听着,速速去将展霄拿下!” 随着三人的发号施令,五大门派中除了火炼谷与五虎盟的人,三大门派所有人都瞬间开始拿起武器,攻向展霄,那架势,无疑是将展霄当成了武功盖世却十恶不赦的邪恶之人。 叶赫行云与叶赫临风丘黎三人见那么几十上百人一起冲上来,也不惊慌,亮出武器,摆好了起势,准备应敌。 就在这时,六大世家的排名第二的申严澤忽然一跃上了演武台,站在了叶赫行云的几步开外,面无光色地看着他。 “叶赫老哥对不住了,我申家,对着异变的伴生之灵也是很感兴趣。”申严澤说的仿佛是在谈一件玩闹之事,实则眼中暗藏杀机。 “就凭你吗?”叶赫行云何等人也,他眼睛忽然看向千鹤家族的位置,嘲讽地一笑。 申严澤便说道:“千鹤老弟,还不快出来。” 千鹤擎天无奈一笑,面对叶赫行云的那一抹讽刺如鲠在喉,令他很是不安。但一想到,叶赫行云再厉害,他们两人对付他一人,即使不敌,也不至于输,于是便再无顾忌地上到了申严澤的身边。 叶赫行云此时眉头紧皱,看着申严澤与千鹤擎天的脸色如冰寒冷。不是他打不过这两人,而是要解决这两人需要不少时间。他看向展霄,又环视四方。 自己儿子与丘黎只有两个人,即使将展霄也算在内,三个人,该如何与这近百人相抗衡? 叶赫临风自然猜到了叶赫行云的顾虑,他上前一步,自信满满地说道:“父亲放心,交给我与丘黎兄即可。相信我们!” 叶赫行云从没见过儿子如此沉着自信的言语,这次紧要关头,他选择相信他。 “好男儿志在江湖,必是要饮血弑敌的,风儿,你们要小心。”叶赫行云说的轻描淡写,似在鼓励叶赫临风能一战江湖,体会豪情。可他还是担心,百来个人,而他们只有三人。唯一让他敢让自己儿子那么放手一搏的,是在演武台边,犹如置身事外的三塔寺老僧,焦玹。 申严澤见叶赫临风与叶赫行云的对话,嘲笑似的“嘿嘿”一声,忽然亮出了一把形似三角锥的武器,风驰电掣地向叶赫行云攻击而去,千鹤擎天也是拿出自己的宽刀,一同攻向叶赫行云。 与此同时,叶赫家族来到三塔寺的几名子弟也加入了叶赫临风三人。 林武早在林容华倒下,生死不明时便激动地站了起来,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在林启泰多次喊他后,才反应过来, “启泰,”他有些心不在焉,眼中尽是担忧,“为什么你大姐会在这里?!为什么啊!”他说着话,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台上展霄的位置。 林启泰心中虽然着急,但也知道自己再急,如今也没办法比叶赫家的人做的更好。更何况,二姐已经随着大姐离开了,自己必须留在这里。他同样看着台上的展霄。 “大姐她,她,”林启泰的话未说完,只听林武一声叹息,仿佛一瞬间他想通了许多事。 “哎,罢了。我比你了解你大姐,怎会不知道呢?”他看着展霄的眼中发光,像是忽然下了某种决定,下一秒,人已经出现在了演武台,展霄的身边。 林武见父亲的动作,嘴边终是露出了笑意,随之也跃上了台,站于展霄身边。 对于林武和林启泰的加入,叶赫临风并没有多奇怪。 刚才台上的那个妇人是展小弟的母亲,那自己的母亲又喊她大姐,那展小弟与自己岂不就是表兄弟?他看着展霄的神情变得更亲近不少,于是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展小弟,没想到我们竟是有这样的关系。” 展霄虽然也知道,林仙华既然是母亲的妹妹,那么身为林仙华儿子的叶赫临风,便是自己记的表哥了。只是现如今的他,心如死灰,哪有功夫回应叶赫临风的话。 他双眼半开,深褐色的眼眸变得漆黑如墨,像是夜到深处的那种空洞,触之便会被他无情地吸进去。 他看向逐渐向他们靠近的那些人。 莲花域,泰山宗,玄指涧,三大门派的弟子无不是拿着刀枪棍剑向他们袭来。只是为了能得到他体内的伴生之灵。 他又看向正在与连城绝交手的莲花域主关慕泠,泰山宗主秦世今,玄指涧门主冷煜修和丘家堡主丘卓锡,还有与叶赫行云打得如火如荼的申严澤和千鹤擎天。 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吗?打着铲邪锄奸的口号要杀他,实则却是欲要夺去他体内的异变伴生之灵。 这与强盗又有何区别? 第一百零八章 以四对百? 莲花域所有女弟子手握长剑,清一色的轻纱飘舞,剑花翻飞。 泰山宗与玄指涧的弟子有执剑也有扬拂尘的,更有个别是手握短刀双剑的,他们个个满面肃清,仿佛各自首领的命令是天命,他们做的便是正义之事,他们便是正义之师。 还有各路原本在演武台周围观战的江湖人士。他们只知道,只要抓住了展霄,那么自己就是这变异伴生之灵的主人了。自己将会一步登天。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狠劲,他们的目标是展霄,可此时的展霄被丘黎,叶赫临风,林武,林启泰和一种叶赫家族与林家的人牢牢围住,他们要捉到展霄,必须得现将这些人解决掉。 有是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往往会不管不顾。即使看见六大世家的林家族长林武也在其中,可那些因为伴生之灵而红了眼的世俗之人,偏偏提着武器就往前冲。 然而,林武本已准备好了要大战一翻,见黑压压的人已经密密麻麻地排在了眼前,就在他要出手之际,忽然,四周的空中忽然降下桃花朵朵,粉色桃色的一片片一朵朵,煞是好看。 他见这片桃色降临的十分诡异,心生警惕的同时观察着四周。 只见叶赫临风一把符扇舞得灵巧十足,翻飞翩舞之中,顿生一片片粉色涟漪。 “这是叶赫家的那个不干好事儿的不孝子做的?”林武对此非常震惊。这一招表面上看起来让人感觉舒犹如清风拂面的感觉,可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那一朵朵桃花与花瓣,每一丝都蕴藏着急速的震荡,非常危险,不可触碰。 那些围攻上来的人,根本就不理会这突然冒出来地桃花,依旧向他们冲过来。 突变就此发生。 粉色桃色的桃花以及花瓣,当降落到冲上来的那批人的身上时,忽然以极快的速度隐入那些人的身体中。就在他们提起武器运力攻击时, “啊!”惨叫声突然从他们口中爆发开来。 只见被桃色上身的那些人的脸上,肩膀上,手臂上,只要是被桃花触碰到的地方,都忽然爆炸开来,血肉模糊,受伤极重。 就在此时,丘黎抽出腰测的双匕,身法犹如鬼魅,极快地穿梭在这阵阵桃色之中,却片叶不沾浑身。他们仿佛早已熟悉了这样的配合。 只见丘黎在那些中了招的人的身边,双匕急速地挥舞,一招出却像是有数道幻影流连,看不清真实之像,如影随形,如影如雾。他所过之处,那些中了叶赫临风一招人面桃桃花第一式清风拂面的人,尽数倒下,虽还未死,却也只留了一口气,苟延残喘。 然而并未完。冲在前面的毕竟也只有十来人。倒下一波,后面还有近百人。 林武赞赏的看着丘黎与叶赫临风的配合,不禁赞叹道:“后生可畏啊!” 丘黎与叶赫临风没有回头,神情依旧严肃,回应道:“林伯伯,他们人数太多,我与临风的招数被他们透析之后,不一定还会管用。你们且稍等,一会我们需要你们的配合。” 展霄在他们的中间,脸上黑色青色与红色的真气交替着在他脸上变换也不自知,他只是觉得心中愤怒,脑海中回荡着林容华倒下那一幕,一次次回放着。 进攻的人们不会因为倒下的十几人而停下脚步。伴生之灵的诱惑太大了,所有人都疯狂了。 忽然,冲在前几拍的二十几人变得行动迟缓,朵朵飘扬的桃色花瓣与桃花在他们面前变得谍影重重,让他们仿佛置身幻境之中。 这正是叶赫临风在藏经塔中新学的招式,风眠清丰内力法门与人面桃花第二式八面玲珑结合产生了阻敌效果,让他们陷入了短暂的幻境中,丧失行动能力。 “就是现在!”丘黎暗道一声,双匕却早已回到了他的腰间,他双腿一曲,马步半蹲,双拳赤红,犹如火焰降与拳头中,他的拳道所行之处,火焰出现幻影,重重叠叠,犹如一道道火线在慢舞。 “虎啸重拳第三式:隔山打牛!”他一声惊吼从口中冲出,双拳同时出向两边,两道火焰忽然变得巨大,袭向两边的人。 此时,离他们最近的人是泰山宗与玄指涧的弟子,见两道火焰已经逼近在眼前,他们才回过神来。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忙举起拿着武器的双手挡住要害,早已忘了攻击,再加上人太多,根本躲不过去。 “呼呼,轰!” 两道火焰穿过他们的身体,像是呼啸而过的两道火热的飓风。 他们惊奇,自己居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而就在他们惊讶以及庆幸的同时,他们身后的十几人,忽然惨叫声连连,一个个脸色绯红向铁青转变,个个嘴角带血,眼中的已经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战力。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叶赫临风以及丘黎早已装备上自己的最强武器,对林家父子说道:“就是现在,攻击!” 林武身为出道已久的长辈,不知不觉中被丘黎两人的气势带动,与林启泰两人快速进入了战圈。 林武不愧是林家族长,一柄大刀,看似厚重,可在他手中仿佛是一块犹如寒冰的巨铁,被他击中的人身上都会有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且一击就让那人彻底失去行动的能力。 林启泰虽然弱一些,可两把断刃所过之处,血花连连。他的速度之快,比之丘黎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丘黎招招攻其要害,速度短而避其长。林启泰则是一招就能在一人身上留下满身伤痕,更有几人,当场血流过多而毙命。 比起丘黎与叶赫临风的配合与效率,林氏父子更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般,力求速战速决,根本顾及不了他人的性命。那些被丘黎与叶赫临风击溃而失去行动能力的人,最后都会被他们父子俩补刀而断命。 近百人,在不过一刻的时间,就有十几人倒下,近二三十人毙命,剩余的半百人数见此本已心生怯意。可忽然被莲花域主的一声喊给止住了。 “我莲花域但凡有临阵脱逃的弟子,回去以后皆以门规处置!” 她的话音刚落,泰山宗与玄指涧两位首领也是同样放话。这样一来,原本打算退却的五六十人此时也打消了退意,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凶狠。 门规处置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拼命一搏,说不定还有路可活! 而那些本就是散人的江湖人士,见那些门派弟子也不退去,更是混在他们之中一起冲去,说不定还能捞到个便宜呢?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而接连使用了两次人面桃花的叶赫临风,内力已经剩下不多了,丘黎在虎啸重拳后,持续使用着电闪雷鸣,内力真气也消耗了许多。 两人也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勇猛无敌了。 林武虽然内力深厚,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的招式也不像叶赫临风与丘黎那般适合群攻,所以攻击效率并不高。林启泰虽然比丘黎两人年长,但招式与功法还没有叶赫临风与丘黎两人的精熟,面对那么多人的围攻,要不是用他们三人一起配合着,恐怕早已力竭了。 还有那些叶赫家族与林家的子弟,在与这近百人的消耗中,也死伤了好几个。 展霄在他们中间,被保护的密不透风,可也清楚地看到了他们每个人的背上其实早就被汗水给浸湿了。看着眼前这些为了保护他正在拼命挥舞着武器,斩杀着那些平时与他们同道的江湖人士,心中感慨也震撼。他能听到丘黎叶赫临风的呼吸声已经接近嘶哑,林武虽然还能坚持但也呼吸沉重,速度没有一开始那么快了。林启泰更是,手臂与腰测被玄指涧的人用拂尘抽中,脸色已经铁青。 围攻的人还在继续,他们仿佛找到了规律,只在外围进攻,消耗着他们的体力。还在适当时候突然袭击,攻击他们的要害。 连城绝被莲花域主,泰山宗主,玄指涧门主和丘家堡主丘卓锡缠住,四人打得天翻地覆,不分胜负。 叶赫行云也被申严澤与千鹤擎天纠缠着,不得分身照顾叶赫临风他们。 此时的场上,除了一开始就离开的赵家与火炼谷的人,只剩下五虎盟与六大世家的独孤家族了。 就在几方僵持着,分不清胜负中,独孤羽忽然冲上演武台,乘众人不备,伸手就要将展霄拉在手中。 众人惊住的同时,也无法分身相救。 千钧一发之际,一杆银色长枪从天而降,枪头擦着独孤羽的手腕而过,钉在了演武台的中央。 是百里御! 展霄等人是知道银枪是百里御所用,但不代表别人知道。围攻的众人根本就不知银枪从何而来,是何人所为,但依旧没有退却,反而更加狠绝。 展霄乘机双手握住那只要抓他的手,体内的黑色玄水之气一涌而上,将一大股黑气灌进了他的手里。 “啊!你!你这个恶毒的邪派妖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啊!”一边说着,独孤羽一边倒在了台上,捂着自己的右手,不断扭着。似乎痛的忍受不住。 他先是脸色变黑,然后忽然浑身抽搐,手脚脖子都变成了墨黑,在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先是被腐化了似的,变得干瘪。一股血气在众人周围弥漫,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腐化的腥臭味。 听说和亲眼所见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效果。 说展霄是邪派妖捏,杀人手法无比邪恶残忍,大多数人只是听说,并未亲眼所见。可他们依旧以此为名头进行围攻。而如今,他们亲眼所见,展霄的黑气将人腐化,看着地上那一堆被皮包着的骨头架子,众人变得疯狂,脸上都挂着疯魔的色彩。 “啊!邪派妖捏杀人了!我们快杀了他!”一人喊,则众人应。 “杀呀!把他杀了,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了他!将他的伴生之灵取出,这种人不配拥有伴生之灵!” 展霄的耳边不断涌入要将他正法的喊叫声,与他体内正在翻腾的黑色雾气内外兼攻,让他的脸上不断变换着异色。 血气随着众人的喊声时而涌上他的脑海,他尽力运气体内的黑气压制,不一会黑气占了主导又涌上了他的气海。 “不好!展小弟不对劲!”叶赫临风首先发现了展霄的状况。他一喊,丘黎等人纷纷边战边朝他靠拢。 林武看展霄脸色黑红交替,眼神时而清澈时而邪异,脸色大变。 “难不成我这外孙真是邪派之人,不然这眼神怎会陷入疯魔之境?”虽这么想着,可他对敌的手下并不留情,依旧随着众人护着展霄。 百里御此时已经跳上了演武台,一道青光闪出,将围攻的四五十人与展霄等人隔绝开来。他手一伸,银色长枪似是听到了他的召唤,从演武台的地面跃起回到了他的手中。 青光再次一闪,围攻的众人被这一道青光一下击退出数十米,且大部分人受伤倒地。 百里御一看展霄的状况,单手青光贴进他的腹部,将青光引入他的丹田。 “展小弟体内玄水之气与气血互相对耗,极为不稳,若是在这么下去必定会走火入魔。到时恐怕真就成了邪派之人了!”百里御心里如此想,便对丘黎等人说道:“展小弟有走火入魔之势,我必须尽快将他带到安全之地。你们?”他稍微停顿,对于他们此时的境地颇为担忧。 “我们无碍,你快将展小弟带走吧!”丘黎正面刺伤一名敌人,并将人踹开后,立即转头对百里御说道。 百里御也不多说废话,托起展霄临空几步就钻进了三塔寺周边的林地,然后离开。 本来还沉浸在打斗中的众人,见有人将展霄带走了,顿时像是失去了打斗的目标,停下了手中的招式。 莲花域主四人见此,彼此对视一眼,本欲要追,却见连城绝一手执剑横与他们面前。 丘卓锡本欲要现行离去追赶展霄离开的方向,却见连城绝招招致命,攻向他的软肋。而莲花域主,泰山宗主与玄指涧门主三人见机迅速离开了战圈欲要离开,连城绝却不阻拦。 “连城绝,你!”被连城绝死死拖住的丘卓锡恶狠狠不甘地看向连城绝,本要问为何不阻拦那离去的莲花域主等人,却迎来了连城绝更加疯狂的攻击! 他即使再不甘也值得武力相还,否则也是有性命之忧。没了莲花域主等人的辅助,丘卓锡发现自己根本无力还击,只能看看阻挡,防护自己不收到重击。 而原本拖延叶赫行云的申严澤与千鹤擎天两人,此番本想就此退去,好去追寻展霄。怎奈,叶赫行云嘴角疾风一笑,长剑忽然脱手而去,一件刺在了申严澤的左肩,让他失去了一半的战力,且根本没有要放他们两人离去的意思。 “怎么,想走?你们两个,今日,一个也别想或者离开。”他剑已脱手,双手呈指交叠出一重重变幻莫测的交印玄册。 顿时,他的手边出现四个犹如气海旋涡的东西,四片看似如云状的气团内外不断挤压,迅速飞向申严澤与千鹤擎天两人。 第一百一十章 离去 百里御带着展霄一出了三塔寺,便见一道青色流光追赶至他们身前。 “焦玹大师?”展霄见青光内的来人是焦玹,顿时放下了防备。 “师伯,可还有事嘱咐?”百里御恭敬问道的同时,环顾着四周,只见远处三个人影已经渐行渐近,不由得严肃着转身严阵以待。 “我长话短说。”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展霄,目光中慈爱之情不加掩饰。 焦玹来时已将神剑带来,矗立在他旁边。此刻他一手握住剑盒的一边,青色内劲一震,木色剑盒瞬间四散脱落,一把被油纸与油布包裹住的巨剑立刻露了出来。 “焦玹大师,你这是?”展霄的心开始狂跳,将自己心里的猜想问出了口:“要将神剑交给我?” 焦玹不语,看着手中不断嗡鸣的神剑,神情复杂,眼神不断闪烁。最后像是做下了决定,一掌震碎了油纸油布,将剑身露与天地之间。 青色的光芒自神剑中射出,直逼天际,其中更是带有红色的极光。 展霄看着神剑身上的光亮,不由联想起当日自己在林中被赵家人打伤至残时候的情景,天边也是出现了这样的光芒。 而此时,同样的光芒再次闪现,展霄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零散的记忆碎片不断在他脑中集合又分散开,不断交织重复。这使他的头开始疼痛起来。 “爹,爹爹,娘亲,娘,娘亲,不,不要!”展霄痛苦的闭着眼睛,嘴中默默念叨着什么。 “这是,这,焦玹,焦选子叔叔?”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等他反应清醒过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三声疾喝声。 “焦玹!识相的,就将神剑交给我们,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原来是追赶来的莲花域主等三人。 泰山宗主与玄指涧门主明显是以莲花域主马首是瞻,随着莲花域主的喊声一致地眼中闪出狠恶的凶光。 焦玹在听到展霄突如其来的唤声,原地一愣,瞬间激动地老泪纵横,哪怕莲花域主三人将至,只是随手打出一道不轻不重的青光,只听三声凄惨的尖叫声,便将三人挥出老远,不见了踪影。 “你叫我什么!?你再说一遍?”焦玹看着展霄,神情激动,抓着他的肩膀使劲一晃,使得展霄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中的弥散逐渐清远。 “焦,焦玹子,叔叔?”展霄也不知他为何会这般叫出口,只是记忆中,有个与焦玹一模一样的人在他脑中不断闪过,一声焦玹子叔叔,是他不经意脱口而出的。“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叫!” 焦玹子收敛了一下神色,拭去脸上的激动,叹了口气,但还是目露慈祥地说道:“没事,是我激动了。”他转向百里御,正了正神色道:“神剑启封,很快就会有许多江湖人士寻着光过来。百里御,你速速将展霄带去青田城外的环形山处,找我师兄。如今的情况,他不好再在江湖上露面了。” 焦玹将手中不断嗡鸣挣扎着的神剑交与展霄。 神奇的是,不断嗡鸣挣扎着的神剑,一触碰到展霄的手,仿佛变成了一个乖巧安静的孩童,不再挣扎抖动,只是发出了一声悲戚却欢快的鸣声。 展霄不明所以,呆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剑,看向焦玹。 “焦玹大师,这把剑好生奇怪。”这剑在他握住的一刹那,仿佛与他有了某种亲密的关联,似乎认识了许久。 “霄儿,如果不介意,我还是喜欢你喊我一声焦玹子叔叔。”焦玹目光中慈爱不断,与展霄说话的语气仿佛是一位岁高年长的长辈与自己的孙儿的对话。 展霄并不迂腐,手握着剑便答道:“好,焦玹子叔叔。” “将你的手掌割破,用血洒在剑身上,这剑才能完成最后的开封。你记住,一旦你拥有了这把神剑,也必定要遵从将来他带给你必须要完成的使命。”焦玹的话玄而又玄,展霄与百里御都听不懂。 “焦玹子叔叔?”展霄双眼迷茫的看着他,他笑道:“你现在不必懂,以后自然会懂得。你们快走吧,只有找到我师兄班布,才能完全确保霄儿的安全。” 百里御点头,抓起展霄的手臂叫要离开,却被展霄阻止。 “等等,我们先去叶赫家,我娘,她。”展霄拉住百里御,眼中乞求。 “你这时去叶赫家,必定会有人埋伏在那,与你并不安全。”百里御分析道。 “我娘她中了彩毒仙子的毒,如果我不去,恐怕,连她的最后一面都,都见不到了!”他的声音颤抖,仿佛隐忍着千千万的情绪在心中。 “霄儿,你此时去叶赫家,只会给叶赫家和你娘亲带来麻烦。你可知你的出现会造成多大的混乱?那时,不只是你娘,可能连你自己也会搭进去。”焦玹的话如一碰冷水泼到了展霄的头上,令他沉默不语起来。 “霄儿,我只告诉你,今日,你去不去,你娘的性命都可能难安。但如果你去,你觉得要抓你的那些人会放过你娘亲吗?叶赫家再厉害,难道真能独自对抗整个江湖上的大小势力? 呵,你太天真了。 我告诉你,只有你离开,才能给你娘,给叶赫家,最好的安稳。” 焦玹的话犹如当头喝棒,阻断了展霄心中唯一的期望。他绝望地憋住眼中的泪水。 “娘!”他拼命克制住自己哽咽的情绪,仿佛要阻隔住自己还微热却伤痕累累的心。 “我,呼呼呼。”仿佛他如今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会用尽他的体力。“我,离开。” 展霄默默地走到百里御的身边,低着头,他虽少年,但执着神剑在手的样子,丝毫没有违和感。 “你只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武力才能主导命运。答应我,从今以后好好习武。如果你娘在这里,一定也是如此希望的。但如果她不在了,”焦玹稍一停顿,看着展霄隐忍着的狰狞面容,继续残忍说道:“那么,今日所有围攻你的人,便是你日后的敌人。你可明白?”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玉祥山颠紫衫女子 玉祥山峰顶,一个能俯瞰整个嘉兴南湖的高山顶峰。 女子一身紫纱,却掩盖不了一身的凡尘不染,仙尘一身。她的周围仿佛布满了雾气朦胧,从远处根本看不清全貌。 “耳朵,眼睛,你们可弄清楚了这次大比的情况?”她的声音犹如雨林中的温暖斜阳,听之让人不仅入迷。 耳朵与眼睛互相对视一眼,纷纷低下了头。 女子秀气眉宇紧皱,忽然转身,道:“不要告诉我你们连这么小小一次大比都没记录下来?”她的声音依旧如暖阳般和煦,但语气中的不悦却是耳朵和眼睛听得出来的。 女子见两人低头不说话,神情渐冷。 “我生息楼从未失手过!” 耳朵与眼睛知道自己犯了错,连忙跪下,头落的更低。 “老大,你可还记得那融合了毒源伴生晶的人?”眼睛酝酿了半天,还是开口了。 “哦?你是说,最后得到神剑的那人,便是得到了毒源伴生晶的那个小家伙?展霄?”女子忽然来了兴致,颇为感兴趣的问道。展霄,霄之一字,让她心中不禁神伤。无数个夜里,让她辗转难眠神伤心痛的,都是与这个字有关的那个人啊。 “是,也不是。以武力击败各路人的是那丘家堡少堡主丘黎,可却被彩毒仙子以毒击败。展霄因之前融合了毒源伴生晶,而打败了彩毒仙子。不过,这其中,运气成分占大部分。”眼睛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女子。 “说下去。”女子站在山巅处遥望着山下全景,眼神聚焦在三塔寺的方向。 “原本是这展霄赢了,可不知为何,江湖各路人都认为他的手法是出自邪派,且,莲花域主将被融合过的伴生之灵一年内取出,且可以安全融合的秘密公之于众,所以,展霄遭到了追杀。”眼睛说到这里也有些愤愤不平。 “呵呵,那些自称名门正派的江湖大派,其真面目不过是些自私自利的强盗。只是可惜了那小家伙了。”女子惋惜一叹,看向三塔寺方向。 “丘家堡少主丘黎,叶赫家族少主叶赫临风与林武父子助他突围,最后被百里御公子救走。我们,我们跟丢了。”眼睛说着,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女子听到这里,将眼睛与耳朵两人拉起来。 忽然,额间宝石巨光一闪,光亮烫的她额间剧痛,一阵晕眩。 她的心脏此时不受控制的蓬蓬狂跳。 这种感觉,是这种感觉!是他回来了!是他!一定是他! 他与她之间有神娥感应,只要是他回来了,他就能感应到的!可是,这样的感觉,是他虚弱到一定境界才会给她的警示才对。 不可能!这世间还有谁能伤他至此? 她伸手招向空中,一道彩光迸现。不到一分钟,一个黑衣女子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耳朵与眼睛的前方。 “小姐,您叫我?”黑衣女子一身黑衣,且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宝石般黑漆漆大眼睛。 “丁儿,生息楼的一切暂时就交给你,眼睛和耳朵会把所有事情跟你汇报,如遇到特殊情况,就以生息楼的特殊传讯符唤我,明白了吗?”女子说完,不顾眼睛与耳朵的满脸惊讶,看着黑衣女子继续道,“轩辕,他回来了。” 只留下这一句,女子纵身从山巅跃下,不见了踪影。 眼睛与耳朵不明所以,只是他们听令于女子,于是开始将生息楼现今的情况报告给这个黑衣女子听。他们虽然不认识这个黑衣女子,但也是见过两三次的。 只是此时,名唤丁儿的黑衣女子忽然双眼朦胧地看着女子跃下山巅后所赶去的方向。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吗? 女子从山巅跃下,经过几次纵跃与横跨,一身紫纱经过舟曲小道,额间的灼热越发明显了。 她停下,伸手摸向额间的宝石,感知其中的讯息。 “轩辕,你在哪里?”她心中默念,希望对方能听到她的感应。可始终毫无音讯。但就算如此,她也大致辨别到了一个方向。 青田城,跃崖山。 感应到了大致的方向,她脸上喜悦不加掩饰,动作更加敏捷快速。 而与此同时,百里御带着展霄一路狂奔,按照焦玹给的路线,终点是青田城外的环形山脉。展霄对那里并不是很熟悉,且自己之前在那附近被追杀过,所以并没有留心过那里的景貌。 可百里御却知道。 焦玹曾经告诉过他,他的师兄,神匠班布就居住在那里。但因班布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所以要找到他非常困难。 两人从三塔寺出来,除了吃喝,几乎连休息都没有,狂奔了将近一整日了。如此才到了舟曲河的沿岸。 “旁边虽然是舟曲小道,通常好走,便于赶路。可我们俩只要一出现,估计很快就会被认出来,不久就会引来各路人马的追杀。展霄,我们走水路进青田郊外,然后再进环形山。”百里御对嘉兴到青田城的地形很是熟悉,几番深思,还是决定了这么一个方案。 展霄点头答应,并不多说。他内心担忧着林容华,只是无法,如今他的出现只会给身边人带来灾难。 散乱的脚步声自他们后方不远处传来。两人转身,目测大概不下百人。 百里御带着展霄来到岸边,一个船夫带着斗笠,见两人靠近,立马站起来,撑杆准备迎客。 百里御架起展霄,运起内力,纵身一跃上了小舟。 “船家,你的船我们包了,赶紧离岸,不要让他们上来。”百里御拿出一袋银子丢给了船夫。 船家带着草帽看不清容貌,“放心,他们追不上来的。”可他声音中气十足,单手一撑浆,顿时水面划开一大朵涟漪,小舟一下行出老远。 百里御见此,不得不防备心起,待小舟离开岸边远了,才全神贯注地盯着船家,谨慎道:“多谢仗义出手,敢问英雄姓名,百里御感激不尽!” 船夫依旧不紧不慢地划着小舟,语气淡淡的,说道:“你还是快看一下你这位小友吧。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们就是了。” 被船夫这么一提醒,百里御赶紧看向展霄。这一细查之下,发现展霄如今的状况实在糟糕。 内息紊乱,体内玄水之气到处流窜,已经不受控制。 他翻开展霄紧闭着的眼睛,一看之下,倒吸一口气。 瞳中之色呈半黑半红,且黑与红之间,正在对抗相争,朝着他的眼白晕染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轩辕誉左 百里御见此,将展霄扶好坐下,自己坐在他的身后,看了一眼船夫,确定他身上没有恶意,才正要运气将自己的内力度给他。 可就在这时,船夫又继续开口了。 “你要是不怕内力被他吸光,吸干,那你就将内力度给他吧。”船夫说的平淡,但却让百里御停了下来。 但也只是稍微一停顿,然后他继续要将自己的内力度给展霄。 “你不怕内力被吸干后,自己会成为废人吗?”船夫奇怪的问道。 “我受人所托,答应了别人的事,我百里御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做到,更何况只是一死?”就在他毫不犹豫运功即将碰到展霄的后背时,被一股真气给隔开。 船夫停下了手中的船桨,单手一束真气将两人隔开,自己伸手在展霄的胸口几处穴位一点,“百里御,不错,实有乃父风范。” 百里御被真气隔离后,又听船夫所讲,于是立刻问道:“你认识我父亲?” 船夫微微笑道:“何止认识。”他见百里御依旧担心看着展霄,便说道:“不用担心,他体内的玄水之气已经被我封住了,短时间内不会有碍。” 焦玹师伯都要把了脉才知道的事,他居然能一眼看出展小弟体内有玄水之气,此人功力必定是在焦玹之上。好在这人对他们并无恶意,否则自己与展小弟两人定是十死无生了。 “你的父亲百里行与我,算得上是生死之交。想不到百里行能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叫我好生羡慕。”男子边说着便观察着躺倒在小舟上的展霄。 这一仔细看下,他的目光便再无法挪开。 “这镯子,是当年我留给那女子的,怎会在此子身上。”他看着展霄手腕上的金属环,不由看入了迷。 百里御见此,问道:“着金属环,有何不妥?”他顺着男子目光也看到了展霄手上的金属环。 男子回过神来一笑,仿佛陷入了一种回忆。 “这金属环原是我一位故人之物,这小子与我那位故人许是有些联系吧。”男子此时褪去一身蓑衣与草帽,露出了一身的青衫。 此时的男子,气质立刻变了一个样。 一身青衫,无风自飘扬。脸上平淡无奇,可一双神眸仿佛贯穿了这整个舟曲江面,洞穿着世间一切的阴晴与情缘。 这让百里御不禁想到了一个人。 青衫男子,携一柄巨剑,一支巨笔,消魔道靡音,燃正义热血。 他是否就是那个,青衫侠客? 百里御观了青衫男子良久,终于抬头正视着他道:“是你吧?当年的邪魔大战,是你带领我们正义一派战胜了邪魔一派,最后却不见了踪影。”他的声音并不激动,只是有些询问,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呵呵,百里御,不愧是百里行的儿子。你说的那人,是我,却也不是我。”青衫男子的话有些模棱两可,让百里御异常好奇。 “此话怎讲?” 男子看着昏迷的展霄,手下的船桨依旧在滑动着。 “我观你的内力确是出自我九重楼一脉的,有些事告诉你也是无妨。 我名唤轩辕誉左,乃是九重楼第九重楼主。世人所说的那名青衫男子,执剑挥笔者,一则是我,但还有一人,则是我的双生兄弟,轩辕。他乃是九重楼之主,只有姓而无名,顾江湖上知道我们的人都唤他,轩辕无名。”轩辕誉左看着百里御,继续问道, “小家伙,如我所观不错的话,你这一身功夫应该是焦玹子老哥那的藏经塔所学吧?告诉我,你是师承焦玹,还是你的父亲百里行?”轩辕誉左说完,看着百里御,发现他神色茫然,眼中不解又带着好奇,继而问道:“你该不会不知道,你父亲乃是九重楼第一重楼的楼主吧?” 轩辕誉左的话让百里御大吃一惊。 焦玹是九重楼楼主之一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但他的父亲百里行,居然也是九重楼的楼主? 但他深思一想也就想通了。轻声一笑道:“难怪,我小时父亲就将我带到三塔寺,将我交给焦玹师伯。原来如此。” “但是我的武功虽然出自藏经塔,但自小的内力与外功都是我父亲引导的。” “这样啊,那你父亲可有交给你一枚令牌?”轩辕誉左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枚黑色令牌,上面印着一个数字“九”,但字体是他从没见过的,有些像一条蜷缩起来的龙,又有些像一朵狰狞的花,非常怪异。 “你父亲的令牌应当是‘一’,焦玹子师弟的是‘七’,而班布师弟的便是‘八’。”他看向百里御。 “这令牌我小时候好像玩过,但父亲并未交于我。”他没说的是,小时候他因为玩这还快令牌,被他父亲狠狠地揍了一顿。 “你的父亲很爱你。所以才没有那么早将令牌给你,否则,”他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小舟行进的速度很快,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轩辕誉左进到舟仓中取了粮水递给了百里御,两人就这么在小舟上简短的吃了起来。 “轩辕师伯,你可知到了环形山脉外要如何才能找到班布师伯吗?”百里御问道。他曾经经过环形山脉多次,除了四周围的悬崖峭壁,还有有一个小村落,此外,他从未见过有任何别的居住之地。 “你是说我师弟班布居住的跃崖山?哦,我那师弟,怪异得很,不但有神匠之名,且还精通各种五行八卦,奇门遁甲。除非他愿意,否则,即使是我,也找不到他的。” 夜色平静恬淡,轩辕誉左即使不再滑动木浆,小舟也在按着他的轨迹行进着,一刻没有停过。 百里御守在展霄身边,担心他的同时,更担心,要是找不到班布师伯该如何是好。 天渐渐亮了起来,百里御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中出来,睁开眼,已经不见了轩辕誉左的身影。而四周围的环境早已变了个样,让他很是熟悉。 “居然已经到了青田城外,这里离环形山脉也不远了。” 此时的展霄也微微转腥,但两眼依旧黑红相间,且没有了他自身的神态,仿佛一个无知的木偶人。 “展小弟,你可还好?”百里御担忧且谨慎地问道。 展霄缓缓站直了身体,全身的骨头仿佛被碾碎重塑过一般。他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的快要发不出声音来了。 “还,还好。”说话的同时,他内视了自己的身体,一股青黑色的气流将他的丹田内府等地封印了起来,并且以气流的形式画了一个圈,将他体内的黑色雾气圈养了起来,让他可以不受这玄水之气的侵蚀,行动自如,暂时没有了走火入魔的危险。 他将这一现象告诉了百里御,百里御明白应该是轩辕誉左的功劳。 第一百一十三章 百里御的内力 跃崖山山脚下,百里御与展霄两人就坐在哪里小憩。 “百里大哥,我们怎样才能找到班布大师?”展霄虽然体内情况暂时稳住了,可他有预感,他体内的玄水之气正在吸收圈住它的那一层气息,随着那层气息被吸收,那股黑气也来越浓郁,过不久就会冲破禁锢,再次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他有预感,如果这次被这股黑气冲破了禁制,那么他的理智就将被这股黑气一起吞没,被这玄水之气而左右自己。 想到这里,展霄试着自己去沟通体内的玄水之气,可才感受到玄水之气那股暗黑一般的黑雾,自己便心神一缩,一口鲜血立时喷了出来。 “如此虚弱地自己,何时才能强大到不惧任何人的威胁?父亲,母亲的仇,该如何得报?!”他心中仿佛被黑暗侵蚀着,不断变得死气沉沉。 “噗!”又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圈养这玄水之气的那股气息仿佛由弱了一层。展霄连忙掐断了与自己体内的连接。 百里御见展霄忽然吐血,忙查看他的情况。只见原本展霄眸子里的黑红之色,此时更显妖异,浓艳的仿佛是一朵即将要盛开的妖异之花。 “展小弟,屏息静心,不可再胡思乱想!”他一手抓住展霄的手腕,浓郁的的青色内力渐渐从他的手腕脉动处流进他的体内。 顿时,一股黑色的玄水之气,顺着百里御的青色内力从展霄的手腕处钻出来,爬进了百里御的青色内力中。 浓郁的青色内力在一丝的玄水之气的蔓延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变弱。 随着一丝丝玄水之气的溢出,展霄忽然觉得胸口没那么胀痛了,体内的玄水之气也温和了不少,学着焦玹给他的那本内力法门吐纳了片刻,感到体内那股圈养玄水之气的气流与玄水之气似乎达到了平衡的状态。 反观百里御,青色的内力收回之时,一丝黑色的玄水之气随之也一同回到了他的体内。 顿时,一股腐蚀之痛通百里御的筋脉各处传来,让他的几处大小筋脉不断痉挛,抽搐。即使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身体表情,更是咬牙不让自己喊叫出声,以免打断了展霄的静态。可他额头脸颊的汗水却一颗颗滴落,不仅脸上,就连他的衣服都已经湿了一大片。 此时的展小弟需要平心静气,半点心魔都会让他体内的玄水之气爆发。轩辕誉左说了,只要展霄的功力能控制这股玄水之气,便不会再惧怕它的反噬。相反,在还无法控制它的情况下,不能让他动怒或者情绪太多激动,否则,一旦被玄水之气反噬,占据了他的思想,那么,展小弟走火入魔的同时,也会成为一个没有思想和感情的行尸走兽。 展霄结束了吐纳,慢慢睁开了眼,看见的是百里御闭着眼,在他身旁打坐调息。 只是他手腕,脖颈和额头上的筋脉处,隐隐的有一股黑色气息在流动着。且这股黑色气息他很熟悉,是他体内的玄水之气。 他一联想刚才的情况,一下便明白了。 “百里大哥。”他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夹杂着一些很复杂的情绪。 百里御睁开眼,见到展霄安然的在他一旁看着他,收功后,缓缓站起身,却不料忽感一阵晕眩,自己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一边倒去。 展霄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 百里御站稳后,调整了下自己的气息,道:“这玄水之气果真厉害,竟能将我多年苦修的内力都侵蚀了不少。”百里御说的这话算是将自己的状况描述的很轻了。 他抬手,在手心御起一股真气,却见那股真气虽然还是青色的,却依然变淡了许多。 要知道他是个习武天才,从小练武,休息内力功法,从不间断。虽然还赶不上焦玹那般厉害,但假以时日,要超过焦玹也不是难事。青色内力是九重楼一脉中修炼的内力标志性颜色之一,还有红色与黑色。内力颜色的深浅可以看出内力的深厚程度。 而只是一丝比之细线还要细小的玄水之气,就将他大约五年内所修习的内力侵蚀,这令他不禁苦恼。有种被一招打回原形的感觉。 要知道,九重楼一脉的内力,要修习出外放之色来,没有十年功底是做不到的。 即使是他,也是五年前开始,才将自己的内力转化成青色,且这五年内,他不断练习修炼,才让自己的青色内力越来越浓厚。他见过焦玹的青色内力,那种青色浓厚且郁郁葱葱,充满了生气,仿佛使之不尽,用之不竭。 原本的他打算五年内十年内让自己的内力与焦玹比肩,但如今,怕是时间上要往后推许久了。 此刻,他的内力,仿佛跟五年前他刚转化时候的一样。淡淡的青白之色,似有若无。 显然,这样的惨淡的青色内息,使用起来,体内仿佛有些被各种筋脉阻断的感觉,不是那么的通畅了。习惯了自己强大了,这一下变回了五年前,百里御十分的不习惯。 可看向展霄,他丝毫没有怪责的意思。“放心,我没事的。乘着现在天亮了,我们赶紧去找班布师伯吧。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寻过来。”百里御率先走在了前面,展霄很是自觉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环形山那么大,我们该如何找?”展霄也是苦恼。 从他离开珍江以来,自己仿佛祸事不断。先是母亲,然后是因为他而被中派围攻的丘大哥他们,现在连百里大哥也因自己而功力大退。 “班布师伯擅长奇门遁甲之术,要找到他可能是要费一些功夫了。”百里御熟门熟路地在山脉间穿梭,随手还替展霄击开山间颠落的石块。 “这山脉并无任何颤动的轨迹,可这山间居然还会有石块不时地掉落,想来应该是与师伯有关了。”他说着,便带着展霄往石块掉落频繁的地区走去。 两人就在这石块间歇掉落的山间走了一整天,可丝毫没有任何线索。 “我在藏经塔阅览过一些奇门遁甲的书册,如果我们能碰到一些机关或是阵法,那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如今这山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哪里有机关阵法的影子?”百里御有些泄气,眼看着天色见黑,两人还在山中漫无目的地绕着。 展霄却没有百里御这般着急,说道:“百里大哥,不要急,如果能找到固然最好。可如果找不到,那就算是我展霄的命,强求不来。”他见百里御还要说些什么,便岔开话题道:“天快黑了,我知道这里的一处地方有个可宿人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千佛无妖 展霄带着百里御来到了那处被烧光了的小村庄。 小村庄依旧是一片残垣,一个人都没有。 天黑了,因早就入了秋,山里的风到了晚上就如同片片薄刃,能刮的人脸阵阵的疼痛。 “这里不知为何被烧了,只剩一个铁匠铺了。”展霄带着百里御来到铁匠铺的里面,关好门。屋子里就像是个天然暖炉,门一关就与外界隔绝了似的,很暖和。 百里御观察着铁匠铺的四周,走来走去,仿佛在查探这什么。终于,在他进了里屋,翻看了桌子上那叠兵器图纸时,顿时眼睛一亮。 “展小弟,你快过来,看我找到了什么!”百里御一扫之前的郁结之气,出声将展霄喊过来。 展霄进了屋子,发现百里御在一张桌子前翻看着一些图纸,便问道。 “百里大哥,这是什么?” “你仔细想想,这么一个贫瘠的山脉,以前也只有这么个平凡的小村庄。可这样的地方,为何会有一间铁匠铺?”百里御问道。 展霄一想,便说道:“这里是以北去往江南之地唯一的必经之路,各门各派各路的江湖之士,往来于此,有一间铁匠铺也没什么吧?” “不,你错了!寻常的铁匠只会打铁修葺,他们并不会制造这样的兵器,更不会花时间去修画手稿。”百里御抽出其中一张兵器手稿递给展霄。 展霄看着图纸上的那一杆长枪,眼睛一亮,立刻盯着百里御看。 “这,这是百里大哥你的长枪啊!”展霄眼睛盯着百里御身侧的长枪猛瞧,对着图纸一一比对,发现果真是一模一样的。 “没错,我的这杆长枪,便是出自班布之手。”说到这里,百里御开始在屋子里四处走动观察,仿佛在找着什么。 展霄见百里御如此,也猜到了什么,也跟着找了起来。 可半天过去了,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被两人翻过了,却没有一点机关暗道。 “难道是我,猜错了?” 就在两人沉思之际,屋外的山间风仿佛一下穿透到了屋内。 “呜呜呜。” “嗡嗡嗡。” 呜嗡声音不断,屋子里的温度此时不降反升,且顿时一股焦躁感迎面袭向百里御与展霄。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里屋到了外面的大厅。 大门没有开,可是风的呜呜声却如在两人的耳边脑中围绕,烦躁之际,实属诡异。 展霄在这股焦躁的风鸣声中,忽然体内玄水之气沸腾了起来,脑中轰鸣的同时,眼中的眼白处更是布满了隐忍的血丝。 百里御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在展霄的耳蜗下面轻轻一点,让展霄坐在地上平心静气。 “展小弟你且忍着,不可让你体内的玄水之气运行,否则你会走火入魔的!到时即使找到了班布师伯也来不及了!”百里御担忧地喊道,因他体内有存在了一丝玄水之气,所以他体内的那股气息一沸腾他就感觉到了,并且用自己的内力压制住了。 于是他连忙将展霄的听觉半封闭住,提醒他平心静气地忍耐。 百里御静心听着门外的动静。 发现那股呜呜嗡嗡的不仅仅是那夜里的山间风,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齐声的咒念声音。 “噎嘛哩末咯聒,呜呜呜,嗡嗡,哪哩咪呜嗡呐咯。”听似一人在念经,实际上却是有许多不同的气息口吐着咒经,重合在一起,听起来像是只有一人的念咒声。 这种咒乍一听像是庙宇中的和尚的念经声,可细一听,却发现这种咒声里充满了魔音,将焦躁,嗜血和堕落的各种负面情绪由内力发散,如果入了迷,都会被这样的情绪所控制。 百里御从门缝中看出去, 数十名男子,清一色的黑色短袍,下半身着这有些清透的黑纱,犹如女性的舞裙,上面**着一边的肩膀,另一侧肩上则是戴着一块原形的犹如肩章的金属块,连接着一副的顶端。 更怪异的是,这十二名男子,每一个人的头顶都没有头发,且人人头上都有着妖异古怪的暗红色戒疤,其中一人时八道戒疤,其余的则都是四道与六道戒疤。 他们虽然每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串艳红色的佛珠,佛珠的由小到大排列成一串,跟正统佛寺中的僧人相似。 可,相由心生正统僧人每个都是一脸佛像,这十二人,虽然也是光头,戴着佛珠,可那一脸的妖异之气,再加上他们的穿着,哪里有一点佛寺僧人的样子与感觉? 他们每个人都在嘴里念着咒,神情肃穆专注,头顶的戒疤与合并成十字的手心随着他们的念咒,闪着微弱的妖光。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人,他虽外表像是一个僧人,可眉目生媚,唇薄而鲜艳,一双眸子更是闪着妖异的蓝光。他似乎对于铁匠铺内没有什么动静很是不满。 他从黑色衣袖内伸出自己的一双手。 他双手指尖若灿,像是一双女子的芊芊玉指般,只是指尖的艳红色指甲让他更加的妖娆妖异。 他双手在胸口结印,大红色妖异之光以他为中心开始向四周辐射开去。 这一场景让百里御猛地愣住,他根本不清楚外面人的实力,也不敢贸然出去。 只是门缝外的那名妖异男子,像是天生妖媚的妖孽一般,与叶赫临风一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叶赫临风生的是美艳如一个芊芊美人,而门外的那个男子,确实能让人一眼就觉得妖异诡异的美男子,每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都异常惹人注目。 “什么人,为何在门外咒念这些魔音,扰我清净?”百里御话中夹杂着内力,只是经刚才玄水之气的侵蚀,内力的青色之气已经淡然不见,威力大减。 门外的咒念魔音不断,为首的妖异男子忽然一笑,百里御从门缝中仿佛感觉到是在对着他笑着。 只见他手中结印不断,艳色围绕着他不断扩大,忽然,所有的咒念魔音都停了下来,只听为首妖异男子的声音响彻整个山体,回音围绕不断。 “千佛无妖,在此恭迎我妖佛门圣主,请圣主跟我回妖佛门进行洗礼。”千佛无妖的声音天生带魅,自有一番蛊惑的魅感,即使百里御都险些心神不守。 而展霄在千佛无妖的声音中,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觉得这声音异常悦耳,将之前咒念的那些魔音都驱了个干净。他的双眼黑红之色闪耀,居然在此时不自觉地起身,就要往门口走去。 “展霄!”百里御见此心急如焚。 这妖佛门一直是三大邪派中最神秘的一个,传说它是由百年前的魔教密宗的人组成。这妖佛门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千佛无妖内力竟如此深厚,一份魔音竟然可分成两面,分别传递给他与展霄。娆自己全盛状态,要对付他也需要专心致志。更何况,现在外面除他之外还有是一个妖佛门的人。 可此时由不得他多想,他要阻止展霄。 于是,他快速走到展霄身后,手掌贴于他的后背心,运起了全身的内力注入了他的身体。 “展霄,你快醒醒!”百里御心中焦急,门外妖佛门的人仿佛是有心在戏耍他们一般,明明可以破门而入,却在外与他们玩迷心勾窍的把戏。 他注入进展霄身体里的内力越来越多,可他淡青色的内力一进入他的体内,就立刻会被黑色雾气吸收,转化为玄水之气的一份。 而玄水之气再次透过他的内力进入到了他的体内,在他体内围绕,堆积的越来越多。 “彭!”终于,百里御体内的内劲之气顿时一空,“噗”地一口鲜红的血自他口中喷出。 第一百一十五章 魂下跃崖山 百里御一口血吐出后,体内一阵空虚。 “糟了,我的内力用尽,而妖佛门众人还在外面欲要将展小弟带走。”他虚弱地站起来,拉住展霄。 “展霄,快醒过来!”他用力摇晃着展霄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而展霄黑红相间的眸中闪耀连连,黑红色的眼眸似在扩散又好像在极力收拢,显然是展霄在与之抗衡,挣扎。 “如果你跟着他们走了,那么谁来为你爹娘报仇?你不是告诉我们,你还有个弟弟吗?”百里御说到这里,明显看到展霄身形一顿,眼中的挣扎越来越激烈。 于是他继续说道:“不要被他的魔音蛊惑,平心静气,想想你的爹娘,你的弟弟!只要找到班布师伯你就有救了,千万不要放弃啊!” 百里御的话对展霄果然有用,就在展霄慢慢平复下来,不再动作的时候。 “彭!”门被一股气流炸成了碎片。 妖异男子千佛无妖摸着自己有着八道戒疤的光头倚靠在了门栏边。 “我的圣主,快跟我走吧?“千佛无妖**似的看着展霄,令展霄眼里再是一阵惑色。 就在千佛无妖就要拉住展霄的时候,百里御长枪一刺,刺了千佛无妖一个措手不及,白皙的脖颈上,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百里御乘机拉着展霄的胳膊就往外跑。 怎奈自己的内力尽失,施展不了轻功,门外又有是一个妖魅惑众的妖佛门弟子,一下就将他们拦住了。 千佛无妖不缓不急地步出铁匠铺,走到了百里御和展霄的面前。 他早就看出了百里御内力尽失,展霄又是个没有武功的,所以也不着急。 他手指抚摸着百里御银色的长枪,指尖掠至枪头那一抹鲜红欲滴的血滴。 再将占着自己血液的手指伸到嘴边。 殷红的舌尖舔舐过细长指尖的血液,他仿佛很欢愉地连呼吸都变得粗矿了。 “呼呼,我的血液,就是那么的鲜美。”他神情很是享受,眼中都是入迷的嗜血。 “但是你,却让我流血了!”千佛无妖突如其来的话锋一变,眼中艳色全无,顿时眼神变得冷漠嗜血,仿佛在他眼中,百里御和展霄就是两只垂死的小蚂蚁,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此时地展霄随着千佛无妖的改变,也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形势,心下一沉。“眼前这人怎会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住我的神志的?竟让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百里御一直谨防着千佛无妖的动作。要知道,此时的他根本就是对方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毫无胜算。 千佛无妖舔尽了指尖的最后一滴自己的血液,忽然看向百里御与展霄。 “原本我只要将这小子抓回去就了事了。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他稍一停顿,看向展霄的眼中耗尽了最后一丝妖艳光芒,整张脸的神情就像在看着一个将死的兽类,嗜血且弑杀。 就在他扬起手中红颜佛珠,欲要攻击的同一时刻,百里御一下将展霄退的老远,自己也条件反射地就地一滚,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百里御一身的尘土,站起时立刻冲向了展霄的方向。 因为他看见妖佛门的另外十一人已经向展霄冲了过去,而展霄所站之处,却是一处悬崖边缘。 而一串由小至大的艳红色佛珠猛地抽在了他握着银色长枪的手上。 是千佛无妖,他冷眼看着被他一击再次抽到地上的百里御,准备再次攻击。 百里御本能地驭起长枪,再次站起身,双手持枪用尽了浑身的蛮力抵挡住那一串佛珠的攻击。 可没有内力加持的招式始终没有任何仿佛能力。千佛无妖的再次一击将百里御的枪抽出老远,而百里御自己也已经力竭地躺在了满是随时尘土飞扬的地上。 尽力想弓起背和腿爬起来,却次次失败告终。 终于,卧倒着,满眼看向展霄。 十一个头顶戒疤的妖佛门弟子,逐步靠近展霄。 展霄节节后退,已然退无可退。 百里御心中焦急且愤怒,无奈自己无论如何都再站立不起。 “你妖佛门真要如此,与我百里御不死不休吗?”百里御没有了平日里的淡儒之色,眼中戾气迸起,看向千佛无妖。 “千佛无妖,今日他若死了,来日,我百里御必定与你妖佛门,不死不休!” 千佛无妖迎着肮脏的尘土,束了束自己胸前的艳丽佛珠。他半蹲到百里御的身边,见他将要爬起,手指猛然一点,又将他弄趴。反复几次,见百里御已经连扭动的力气都没有后,纤细白皙且有着红色指甲的他,一把抓住百里御后颈上的衣料,将他的面带向展霄的方向。 “你看,你兄弟会如何抉择?是跟我走,还是。”他的话意味深长,同时也看向展霄。 百里御早已灰头土脸,整张脸在碎石里埋过,细小的擦伤布满了整张脸,这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一次,也是他最无助的一次。 他看见展霄,看向他的面容,忽然笑了。 “不,不要!展霄!”他实则早就发不出声音来,只是在喉间嘶哑地摩擦出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暗哑的嘶吼。 “千佛无妖,你不得,好死。”他继续嘶吼着,双眼滴下的液体腥黄带血。 “哟哟哟,我不得好死前,你和你那小兄弟就会先死了。” 然而不等他的指令,展霄最后看了一眼在地上被千佛无妖侮辱着的百里御,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与恨意。他纵身一跃,整个人随着往返的罡风下坠,犹如坠进了无尽地狱。 山谷间回响着他纵身跃下时的三个字。 那三个字充满了世间最愤恨且邪恶的怒意。 “妖,佛,门。” 三个字,语气不强,却伴随着山间风回响不断。 百里御见展霄消失在了悬崖的尽头,仿佛有什么东西终止了。他放弃了似的一下平躺在地,眼中没有了神采。 千佛无妖看着犹如活死人一般的百里御,出重脚踢了他几下,骨头碎裂的声响频频,可百里御硬是毫无反应,他顿时没有了兴趣。 正在他抽出匕首要一道了解他的性命之时,一个紫衫女子飘然而至。 她笼这一张面纱,可一身紫衫的她身段娇软,根本隐藏不住她满身的仙华之气。之时见她神色紧张,似是匆忙赶来。 “住手!”女子即使疾言吝啬,却掩饰不了她声音中的婉婉动听。 就在千佛无妖手一顿的同时,她一柄长剑不知从何而来,急速射向千佛无妖那握着匕首的手腕。 “呲”一声,剑从他手腕内侧穿过,鲜血从他的手腕飚出,显然是伤到了手腕的筋脉。 女子身法极快,在千佛无妖与妖佛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一手抓住了地上的百里御,一下跃出老远,消失在山间小道的尽头。 千佛无妖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捂着受伤的手腕,一言不发,他舌尖似是饥渴,舔舐着殷红有些发干的唇,眼中更是只有玩味之色。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话中“离”人 妖佛门内,门主千佛命离震怒。 “千佛无妖,看来你是不想活了。”他虽是千佛无妖的父亲,除了有一样的薄唇外,气质长相却大不相同。 千佛无妖一眼看上去就是妖媚无情,喜怒无常,弑杀的魔性之人。 而千佛命离,虽然满身的邪气,但眼神之中却是邪派少有的和煦之色。他头顶同样无发,却是九道戒疤,比之千佛无妖多一道。且他的九道戒疤是深紫色,随着他的怒气上来,深紫色的戒疤中闪着妖邪的红光。 “彭”一声响起,千佛无妖被千佛命离的一颗紫红色佛珠击出妖佛门大厅的门口。 “你再说一遍,展霄如何了?”千佛命离忽然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语气平淡的再次问道。 千佛无妖瞳孔微缩,从门口小心地抬头看向大厅里自己父亲的模样。 他奉命去将展霄抓回妖佛门,这样的命令他从前也是接到过不少,太多次遇到反抗的人,都被他折磨杀死,可父亲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为什么这次会发这样的火。 “父亲,您,为何,为何?”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道罡风刮过,千佛无妖的白皙妖媚的脸上出现了红紫的五指印痕。 是千佛命离内力所致的罡风。 “回答我!”千佛命离冷声再次说道,这一次他看向千佛无妖的眼神透过了真实的杀意。 千佛无妖心中一沉,父亲真的想杀他!他神色聚变,爬回了大厅内,只得老实回答。他知道,说谎的代价,将会更加可怕。 “他,他,跳下了跃崖山山崖,不,不知生死。”他一边说着,疙疙瘩瘩的,额头冷汗直冒,生怕自己连这一句话都没说完就会没命。 他没有直接说展霄死了,而是说生死不明,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千佛命离衣袖翻起,数十道罡风袭向千佛无妖。 顿时,他的脸上,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出现了深可见骨的裂痕,道道血肉翻起,伤口撕裂的感觉,疼痛难耐。 “父亲,饶了我!”千佛无妖并不知道为何父亲想杀他,但他知道冷情的父亲绝对是说到做到。 千佛命离目光冷峻,手中已然聚集了一道狂暴内劲,只要他将其打入千佛无妖的体内,千佛无妖将必死无疑。 就在他手中内劲打出,即将碰到千佛无妖身体的那一刻,一道明丽的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不要!”女子声色尖利,倒地后双眼狰红,却怀恋地看向了千佛命离,最后在自己儿子的脸上定格。 “娘!”千佛无妖看着倒在自己身旁逐渐断气的女子,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 女子狰红地看着千佛无妖,柔和,不舍,最后逐渐黯淡下去,直到毫无生机。 仅仅就那么一瞬间,千佛无妖的眼中出现暴虐的弑杀,且凶恶地瞪着千佛命离。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怪物!她是你的妻子!你居然杀了她!你居然杀了她!”说着他毫不犹豫的站起身,一条血色蟒鞭出现在他手中,眼中的蓝色艳丽如天然宝石。 千佛命离毫无感情地看了一眼已经断气的女人,说道:“自寻死路。” 千佛无妖一根蟒鞭在他的内力御使下,直如棍棒,直刺千佛命离的胸口命脉。 然而,蟒鞭还未碰到,他就被一道内力粗暴的弹开,再次倒在了地上。 “你也想死吗?我成全你。”他手心中的内劲再次凝聚,比刚才的更加狂暴,还有着明艳的蓝色絮状雾气围着。 内劲之气犹如一颗带电的光球,闪电般射进了千佛无妖的胸口。 “噗!”千佛无妖倒地,感受着体内逐渐消失的生气,他从来不知道,死亡竟如此可怕。自己还未死亡,却能清晰地感受着逐步走向死亡的恐惧,他此刻没有了刚才的势头,变得软弱,眼中害怕且无助。 他看向千佛命离。 “我,我错了。”他的声音几乎淡不可闻,此时的他每说一个字,都会带出大量延缓他死亡的内息。可死亡的恐惧,让他不得不继续看着自己那个冷血的父亲,他在赌,赌自己这个千佛命离唯一的儿子,不会就这么死。 “我,再也,不敢了。”他湛蓝的双眸满带悔意地看着千佛命离,他不想就这么死去。 可看着自己父亲始终不变寒意的眼眸,他的心一点一点地冰凉,内心的嘲讽不言而喻。 自己就要这么死了?哈哈哈哈哈,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杀死。 多么可笑,多么嘲讽啊! 就在他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忽然,他的丹田被注入一道暖流。 暖流顺着他完全损坏的筋脉,血肉,让他奇迹般的感觉到了生的气息。这样的暖流慢慢增多,让他断裂的筋脉续起了不少。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大厅那至高的石台宝座上的人。 千佛命离最后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背着双手离开了大厅。 千佛无妖舒了口气,感觉浑身没有了一丝的气力与能量,但却无比安心地昏迷了过去。 他不用死了。 千佛命离来到他房间的一个暗道里,进入了一个隐藏的密室。 密室的墙上,挂着四副幅女子图像。 左边图像中的女子,一身鹅梨黄的纱衣,明眉皓洁,巧笑倩兮。一对漆黑闪亮的眸子,犹如天边星辰。而另外三幅画中,一副怒,一副嗔,另一幅,青衫紫裙,紫纱蒙面,额间一颗明亮的宝石,灿目生辉。 他伸手就要摸到画中人的脸蛋时,却停住了。即使在画中,她都是这么的圣洁美好。他不敢用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去触碰她。 “离黎,我找到他了。我为你找了他多年了。”说到这里,他满脸充满愧疚。“可是,他却死了。被我的儿子逼死了。我,对不起你!”他开始半跪在那副画中人的面前,像是赎罪一般。 “我应该杀了他替你的孩子报仇的。我应该杀了他的!”他双手牢牢地紧握着拳头,不知不觉中,眼中竟然湿润了起来。 “可我千佛命离,一生为你追寻你的步伐,不惜牺牲一切。为了你,我也不曾爱上过别的女子。然而,无妖,即使我在否认,他也还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无法杀了他。”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沙哑,眼神开始迷离。 “离黎,我的黎儿,如果,如果当年陪你远走天外的是我,那么是否,你爱的人,也会是我?我们是否,也会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好似眼前的画中人在他的眼中变得真实起来。 妖佛门冷清冷血的门主,千佛命离,受伤沾染了多少正派人士的鲜血,然而这样的一个人,却在一间密室中,一副女子画像前,变得柔情,有了生气。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行破五虎盟之危 千佛命离从密室出来后,变回了那副妖佛至尊的面孔,然而,却也没有再去看那个差点被他杀了的儿子,千佛无妖。 一个一生一心一意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甚至能为那女子而死的男子,又怎么会太在意一个意外而来的人,即使那人,是自己的亲身骨肉。 冷血冷情,却偏执中生情,是悲情的开始,还是悲剧的终结? 三塔寺大比已经过了三日。 此时,江湖上众门派和一些江湖中的游散之人原本还在漫天地找着展霄。 珍江人士,珍江边林的猎户出生,小麦肤色,十五六岁却体格健壮,虽脸上有两道淡淡的疤痕,长相却俊而不凡,气质毅然。 众人都以此特征在各处寻找着展霄。 伴生之灵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一时之间寻人的风波闹得满城风雨。 然而就在这一日,不知从何得来的一个消息。 一直隐世的妖佛门出世了,而与此关联的便是,展霄已经被妖佛门门主之子千佛无妖杀害。 此时,展霄仿佛被众人遗弃了似的,所有人的矛头都转向了千佛无妖。 展霄被千佛无妖杀了,那么伴生之灵一定是被千佛无妖得到了。于是,正义之士仿佛一时间被点燃了热血,各门各派集结了众多人,纷纷联合,一整个江湖的人,几乎都在寻找妖佛门的人,如果他们知道了妖佛门的驻地,极有可能会直接杀上去,将伴生之灵夺来。 即使妖佛门的人隐藏的再好,还是被他们找到了不少人。逼问不成,便丢了性命。 一时之间,比之前寻找展霄的势头还要重。 比之展霄,妖佛门可是成名已久的邪派,杀妖佛门的人比杀展霄带来的成就感更足,也会让人在江湖有更好的名头。 而门主千佛命离,他可以不带感情的将自己的儿子杀死,却不能对妖佛门被正派人士追杀的事情袖手旁观。如若不然,他妖佛门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又会怎样被邪派同门嗤笑? 于是,妖佛门出世后不久,在妖佛门众弟子被残杀近两百人后,妖佛门门主千佛命离,挑了五大门派之一的五虎盟,单枪匹马地闯进五虎盟的门派之地,大肆残杀。 鲁金带领众弟子抵抗,可还是死伤近百人,就连鲁金自己也重伤濒死。他身为五虎盟最出众的弟子,却在千佛命离手中,连一招都走不过,就被其翻手重伤。 五虎盟有五位门主,排名最末也是最弱的猛虎出山虎一啸,四弟也是血性最重的狼行天命虎天狼,内力最强也是轻功最好的御天虎魃虎海翼,五虎盟的智囊离谷八阵虎八旗和大哥天山老虎虎令天。 在救下命悬一线的鲁金之后,无人联手与千佛命离对抗。 然而,五人结起五虎盟的御敌大阵,对敌千佛命离,以五对一打了一天一夜,五人都受了大小不一的伤,而千佛命离毫发无损,像是故意在逗他们玩一般。 在不远处观望的众多门派,有五大门派和三大堡,也有江南六府的人,更有许多明目张胆助阵的邪派三殿十八分舵的人。 原本联合寻杀妖佛门弟子的另外四大门派见此,除了火炼谷依旧派出门内少许弟子相助,其余纷纷龟缩回了自己的门派之中,即使对外依旧声援五虎盟众人,却也不敢出手想帮。 千佛命离一出世就将江湖五大门派搅的血雨腥风之事,早就就惊动了盟主百里行。 身为正派之首的他,立刻来到五虎盟的门派驻地。他听到风声感到五虎盟时,五虎盟已经损失严重。 百里行与百里御父子两人都是用枪之人。只不过百里御用的枪偏软,通过内劲可控制枪的幅度与软硬。而他的枪是刚硬直挺的长枪,刚毅不可折。 他的出现,让受伤最重的虎令天大舒一口气。 五虎盟众人仿佛见到了救星,士气再次振作起来。 百里行神色正肃,眼神刚毅不阿,一杆长枪刚直一对千佛命离。 “千佛命离,你妖佛梦一直隐世与江湖,所以我正派之士也不寻麻烦与你。而今,你残杀如此多江湖人士,更是杀了五虎盟近百人,适可而止吧。”百里行不卑不吭,听不出息怒的说话声在空中回荡。 他一身玄色武袍,腰间一束玄青腰带,一杆黑色长枪就如他一般,刚毅,刚直。 “你们正义之士?啊哈哈哈哈哈!空有正义之士之名,却为一己私欲四处寻找残害我妖佛门的弟子。好一个正义之士啊!”千佛命离的话以内劲喊出,城中内外,大街小巷均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百里行听之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如若今日你就此离开,且保证今后不再犯我正派,我就且饶过你。”百里行的话让所有江湖中的正义之士都笔直了腰杆。 他们中的许多人,虽然为了一己私欲而追杀不少妖佛门的邪派妖党,但他们一致认为伴生之灵只有在他们正派之人的手中才能发挥其威能。如若落到了邪魔之流人的手里,那么此后这江湖上还能太平吗。 千佛命离讽刺一笑,虽是笑,却皮笑肉不笑。 “绕过我?百里行,多年不曾交过手,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吗?”说完,千佛命离头顶的九道紫色戒疤忽然妖异地闪过一道红光,他一手握着一串滚圆的黑瓷佛珠,一手截掌成拳,拳心紫光一闪,再有拳变换成指结。 食指竖直,其余三只曲而刚强。 佛珠与指印同时泛起妖异之光攻向百里行。 百里行一杆长枪威而不动,面对千佛命离的攻击,只是在长枪中注入自己的内力。 黑色的内息无声无息间进入长枪中,原本刚直强硬的枪身仿佛有了灵气一般,在百里行的手中嗡鸣不断。 面对千佛命离即将抵达的攻击,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枪头不住地颤动。 “嗡嗡嗡!”这样的声响,仿佛与百里行的心跳达成了一致,且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渴望。 “玄麟,我多久没有与你一同对敌了?”他手指短暂一轻抚过枪身,看似喃喃自语,却是在与这杆名为“玄麟”的长枪交流着。 黑色长枪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呢喃,回应似的疯狂嗡鸣着,轻声不断颤动。 百里行轻声一啸,抬起枪身斜横与身前,正好化解了千佛命离的一击。 玄黑的枪身与紫红佛珠相撞,呲除了如同金属打磨时的火花。千佛命离指结结的印也同时击向百里行的肩膀。 百里行忽而肩膀一落,一只手臂忽垂与枪下,以掌力顶起的指尖猛然点住了千佛命离的指结之印。 “叽”一声指尖与肉筋发出的极度摩擦而来的声音,听得周围所有人一阵头皮发麻,心颤不已。 两人一击过后,迅速分开。看不出胜负。 百里行云淡风轻,发间舞动如行云轻抚,眼神流水御直,看着千佛无妖,再次开口:“千佛无妖,你退是不退?” 相对于他的云淡风轻,千佛无妖却显得有些沉默不言。 这一击两人明显是平手。而让千佛无妖惊讶的是,几年前的百里行虽然也与他不相上下,可断然没有如今这般轻松。 刚才是他太过于轻敌了。 “退?百里盟主,今日我们就好好分个高下。”说完,他眼中原本的黑眸顿时变蓝,由淡蓝转为深蓝,蓝的妖异,让人心觉诡异无比。 见到千佛命离眼睛的变化,百里行郑重地将枪身横与胸前,内力贯通枪身的同时,无比谨慎地看着千佛命离的动作。 刚才短暂一击,却让他探知了,他们功力不相上下,他不敢轻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哪分正邪 千佛命离手掌紫红佛珠串,他双瞳深蓝,头顶九道戒疤妖异泛紫红色的光,整个人仿佛是一道天外而来的妖石,泛着蓝光,幽蓝而危险。 紫红的佛珠在他蓝色的幽光下挣断了串联它们的麻线,十九颗原形佛珠,由大到小,呈一条弧线排列在千佛命离的头顶上空。 “噎嘛哩末咯聒,呜呜呜,嗡嗡,哪哩咪呜嗡呐咯。”神秘而又诡异的咒念从他的口中响起,好似和尚念经时的咒语,却又比那更加晦涩难懂,且每一道咒,都夹带着一道蓝色的诡异内劲,让听者不由想要顺服,膜拜。 而一些内心原本就坚定的人,听了以后,仿佛磨一绕耳,头痛欲裂,功力差的更是眼耳滴血,痛不欲生。 百里御内力深厚,自然不受这些魔音的影响。但周边围观的江湖人士众多,很多已经因此魔音倒地挣扎抽搐,痛苦不堪。 他深知千佛命离咒念之音的厉害,意志力不坚定的人,挺久了便会心生魔障,坠入魔道,成为邪魔的一份子。而心思坚定者,就会像那些倒地不起异常痛苦的人一样,与之抗争,但为之所侵,眼耳口鼻迸出鲜血。 “铮!”一道明亮之音打破了这组连续不断的魔音,仿佛贯通了天地正气,“铮铮”之声响彻与众人之耳。 原来是百里行,他舞起玄麟长枪,浓厚如磁般的玄黑色内力贯彻与长枪之中,使之发出“铮铮”的长鸣。 相由心生,内力的正邪自由天地框定。 邪魔如千佛命离,口吐咒念魔音,加持十九颗邪异佛珠,浑郁之蓝,笼罩整个他站立的空间,蓄势待发,无一点示弱。 正气如百里行,身如龙形麟貌,挟天地正气,玄黑如幽磁,上接天阳,下至冥莽,鸣正气之音,势刚强正貌,高悬正义凌然之态。 两相对峙,犹如龙虎相争,已于势中相对,两厢都不甘示弱。 蓝色的妖异之力,黑色的正之玄气,争锋相对之时,关慕泠忽从暗处冲出,一丙长剑直冲向千佛命离。五虎盟虎一啸,见此也从驻地里冲出来,配合着关慕泠的攻击。 玄指涧门主冷煜修,泰山宗主秦世今,皆从人群中分离出来,以自己的最强姿态,冲向千佛命离。 轮谁都看得出来,此刻的千佛命离与盟主百里行正处于以内劲出体互搏的状态。 两个高手的内劲互搏,普通人根本无法插手。但如果此时有人对互搏中的一人出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那么那人必定会受伤,严重的可能还会损了内力修为。 关慕泠的剑不偏不倚,以急速刺向了千佛命离,虎一啸的绝招虎啸重拳随后而至,冷煜修和秦世今出手比较晚,但手中招数皆无比沉重,一剑一拂尘,全部打在了千佛命离的身上。 而千佛命离与百里行的内劲互搏中,明知四人的攻击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且每个人出手都是绝招重招,而碍于百里行的内力深厚,千佛命离不得不全神投入。 待四道攻击落在他身上后,他本能地将与百里行对峙的内劲收敛起稍许,御起去阻挡这四道攻击。 四人的攻击在击进千佛命离身体的瞬间,蓝光迸现且光芒大闪,犹如汹涌涨潮的海岸,一下淹没了四人,反弹了四人大多的攻击力后,更是以内力将他们震伤。 但同时,他自己也受到了同等的伤害。 百里行一声光明磊落,即使几次多番与邪派之人的搏斗,皆是正大光明。除非是门派与门派之间的斗争,否则,像今次这样的单打独斗,他从不许旁人插手干预。 更何况是这般的以多打少的,偷袭。 当他反应过来关慕泠四人的动作时,千佛命离已经受了重伤。尽管他强忍着内里的伤情,表面依旧冷情邪性,但强如他百里行,怎会不知内劲互搏之时被攻击,还强行分敛内劲御敌的危险。 恐怕此时,关慕泠他们任何一人就能将他擒住。 关慕泠神色得意,也是看出了千佛命离的重伤之态,收起长剑,御起内力就是要一掌过去,试图将他毙命当场。 然而,百里御的长枪此时一阵清鸣,玄色乌光瞬至关慕泠的长剑之上,将她手中的长剑击落。 关慕泠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看向乌光的发源处,然而在接触到百里行的目光后,神情猛地一缩。 另外偷袭的三人在看到这样的情景后,先是猛然都看向百里行,皆道:“盟主,为何不让关家妹子动手将他这个残害江湖同道的磨头杀了!” 说话的是五虎盟的虎一啸,他的话音刚落,五虎之一的虎令天便连忙出来喝到:“闭嘴!” 虎令天向百里行一跪,低头道:“我五虎盟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此番是我五弟无心之过,还请盟主不要怪罪!”他身为五虎盟首领,自然将一切都看的透彻。 又怎会没注意到百里行眼中对他们偷袭行为的不悦与不屑?! 但千佛命离乃邪派三殿之一的首领,若是此时不将他杀了,日后始终还是一大祸害。 杀之难堵天下悠悠众口,不杀,却道对方是邪派妖魔,不杀不快。 而冷煜修与秦世今虽知他们的行为不妥,但眼中对千佛命离的杀意不减。即使知道百里行的不悦,还是提着武器走出来。 “盟主,即使将来要被世人悠悠众口纷扰,我也要讲这个邪派首领斩杀于此。”玄指涧门主冷煜修严肃说道。 “是啊盟主,千佛命离不可留啊!否则祸患无穷!”泰山宗主秦世今也附和道。 而重伤在身的千佛命离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张扬与不屑。 “啊哈哈哈哈哈,什么正派之人,群起偷袭,竟然还敢堂而皇之除魔卫道?”他看向莲花域主关慕泠,见她满眼的弑杀之色,讽刺道:“你们正派之人,偷袭的如此果敢,比之我妖佛门佛众,倒也是不遑多让啊!” 百里行脸色铁青,收起长枪,眼中威严,看了一圈正虎视眈眈围着千佛命离的众多江湖人士。 “我百里行行事光明磊落,最是不屑偷袭暗杀之举。如若为了取人性命,而不择手段经此举动,与那些邪派之流又有何分别。”他的话在众人耳中回响,令不少人低了低高傲的头颅。 然而却有人在此时出声,公然反对百里行的话。 “百里盟主您是否太过纵容着邪派之人了?邪派之人嗜杀成性,只要能将他们除去,用一些特别的手段又如何?”说话的是素琳,关雪璇的师姐,也是莲花域主关慕泠的弟子。她的话一出口,关慕泠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百里行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漆黑的眼眸转向莲花域主关慕泠。 “莲花域主,莲花域近年来行事作风我也早有耳闻,你到底是出师有道还是教徒无方?”一盟之主的何其威严,一个莲花域小小的弟子居然也来叫板。莲花域仗着自己是大门大派,许多弟子越发骄傲不知底色。他放任不管,是因为他们并没做出危害江湖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这不代表他能放任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不敬。 一个莲花域小小的弟子竟然会生出这般听似正理但实则歪曲的话语来挑衅他一盟之主的威严,这是没脑子,还是授意与她的师傅,莲花域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御虎法门 百里行站在千佛命离旁边,神色平静,不寡不淡。 “千佛命离,你走吧!这次本该是我与你的对决。我百里行不屑偷袭与围攻。但如果下次你在对我正派之人作出嗜杀成性之事,那我便也不再会估计江湖道义了。你好自为之。”百里行说完,长枪收拢于背,瞥眼看了一圈四周围众人的神情。 他顿时大感失望。 邪派自作邪派之风,这是天命。而自诩正派,却做着违背正道之事。由小看大,哪来之正? 他离去时不由自主看向东南边那晦涩不明的蓝红云雾。 正邪自古天生对立。 而世人真的理解了正邪的定义吗? 等真邪归来,这些正派自诩的人,该如何生存?又如何自处? 千佛命离离开了,而五大门派却难以平静风波。 五虎盟此次元气大伤,五虎中人人重伤,就连首席弟子鲁金都只保住了性命,还在昏迷之中。 两日后,玄指涧门主冷煜修忽然拜访五虎盟。 虎令天独自迎接了冷煜修进了五虎盟内。 “冷门主,此次前来不知所谓何事?”他们五虎盟想来不与玄指涧的人有过多往来。 玄指涧与泰山宗争斗多年,一直不相上下。他们一直觉得门派之间讲究平衡,也不想卷入太多争斗是非中去。 “虎门主,我这次来,是想与五虎盟合作的。”冷煜修态度似乎很诚恳地说道。 然而眼中的闪烁让虎令天警铃大作。 “哦?冷门主,你也知道,我五虎盟刚遭千佛命离屠杀,损失近百名弟子,此时尚还在整顿中。如果是要合作的话,我想你现在来的不是时候。”忽冷天淡淡然,隐隐的拒绝着对方的邀请。 他怎会不清楚冷煜修的意思,无非是见他五虎盟如今实力大损,便想与他联合,打压泰山宗。 可如今神器出世,邪派三殿在江湖上动作也越来越大,隐士的妖佛门更是以弑杀之态出没于江湖各处。局势纷争不断,乱而又乱,他不想趟这趟浑水。 冷煜修也不急,顺着他的意思忽而神色一转,道:“虎门主,其实我也知道你们五虎盟根本无意参与到我门与泰山宗的争斗中来。但我近日来,其实是想借贵派的御虎法门一用,这样也无需你五虎门出手,我玄指涧也能借此实力大曾,让泰山宗落与我玄指涧之下。” 听到这里,虎令天神情忽然冷漠下来,一下站起身。 “冷煜修,请回吧,我五虎盟没有什么御虎法门。即使有,那也会是我派的不传之秘,怎会借给你?”他传来门中随侍的弟子,“送客。” 冷煜修没想到虎令天忽然变了脸,从言语中更是觉得是虎令天藏着心法法门,不让他得到。于是也没了刚开始的和颜悦色。 “虎令天,你也清楚你五虎门现在处境,藏着这御虎法门又有何用?交于我,将次法门发扬光大岂不胜好?”冷煜修精良让自己的神色和善,空=控制着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 而虎令天脸上已经毫无温度,再次说道,这次的声音显然比刚才响亮不少。随侍惊慌下立刻转到冷煜修旁边,恭敬道:“请吧,冷门主。” 冷煜修脸色由温转黑,经过一番周折的思虑,再次缓了缓神情。他忽然一笑,眼中意味不明。 “好,虎令天,今日到访实在冒昧。来日,冷某再来与你们五虎好好叙旧。告辞。”冷煜修刚转身脸色就阴冷了下来。神色郁结的可怕。 他心道:“虎令天,你派死伤近百精英弟子,连鲁金都废了。虎一啸重伤昏迷,虎天狼与虎海翼受的伤没有一年是绝对恢复不了的。如今只剩下功夫平平的虎八旗和你虎令天,你五虎可再不是从前的五虎了。” 他想起前一日晚他在回玄指涧驻地时发现的两个黑衣人。 从他们的对话中,说到五虎盟有一门御虎法门,是五百年前邪魔大战后五虎盟的门主胡吕留下来的。 而御虎法门是胡吕在百年前出世过的九重楼中得来的一种很厉害内力心法口诀。练成此心法,不仅能促使内力气息快速增长。他玄指涧的心法法门修习缓慢。他练了近四十年,却也只是小有成就。只能与泰山宗主打个平手。 可别看他能与秦世今打个平手,可他玄指涧的弟子就要比泰山宗少上许多。精英弟子中更是只有玄指道人一个。整体实力算是五派中最弱的。 从黑衣人的对话中,那御虎法门,居然是一种休息之后可以御兽的绝世法门。这一个讯息,让他忽然心中遐想无限。 九重楼,他隐隐听上一代玄指涧门主提过。那是个神秘的尖顶宝塔,里面的每一层都藏着绝世的内功心法与武功秘籍。 也只有就重楼中才会有这样的内力法门了。 他激动地心间雀跃,一下没控制住自己的气息,暴露了自己。 两个黑衣人忽然警觉喊道一声“谁”后,便再没说下去了。 冷煜修掩息,跟着两人一路。 黑衣黑巾蒙面,根本就看不出两人身份的任何蛛丝马迹。 只是最后在两人与他渐行渐远的时刻,他看到了其中一人露在黑巾外那一堆湛蓝的瞳孔。 邪派之人! 如此厉害的法门如若落在了邪派的手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本应该与五大门派一同商量,甚至要上报百里行的一侧消息,在冷煜修私心的作用下,被隐瞒了下来。 御虎法门,能御百兽。 同样是五百年前正邪大战遗留于世的门派,火炼谷有流水百炼经,武功秘籍更是不胜数。莲花域有青玉莲花阵和幻莲七色功。这两大为首的门派强大了多少年,已经在人们心里根深蒂固了。 而从来是靠人数取胜,有五位首领相携互助的五虎盟,如今连人数都不占优势了。而他们却有御虎法门? 九重楼,御百兽的心法法门,这不是你如今的五虎盟该拥有的东西。 冷煜修走的很快。他去的地方,是昨晚那两个黑衣蒙面人离开的方向。 回来时,他笑容满面,整个人意气风发。 只是他却忽略了一点。 其实虎令天并没有骗他。御虎法门早在上一代五虎盟门主时期就不见了。而整个五虎盟知晓且能运用这个法门的人,只有他一个。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们五虎盟有五位首领。 虎一啸,虎天狼,虎海翼和虎八旗,都各自有成名的绝招,每个人能力不同,只有他这个名义上的大哥,众人却从没见过他用什么厉害的招式。 正邪大战后,江湖上的大多惊世绝艳的法门秘籍都已失传。能留下来的,都是有能力实力去守护的。 上一代五虎盟盟主因觉五虎盟没有一个能挑起大梁的弟子,只得矮子中拔高,将门主之位传于他,并将御虎法门醍醐灌顶与他,并教他将其全数背下后,把法门秘籍给烧毁了。 前门主严厉告诉他,在五虎盟还没有超越他如今的实力前,绝不可让众人知道御虎法门的存在。 在虎令天发誓完,前门主便气息断绝死去了。 而如今的五虎,便是虎令天为发展五虎盟而做的改变。渐渐地在江湖上也有了不小的势头。所以他逐渐就将御虎法门的事压在了心底,从未提起。 如今却被一个外人提起,这叫他心底暗生警惕。 江湖风雨欲掀,他五虎盟却在此时实力大减。 他满是愁容抬首望天,心思复杂。 第一百二十章 林容华生死成谜1 叶赫府邸。 叶赫行云一脸愁容,背手站在议事大厅中。 这是他连日来再次做的最多的一件事。 付林此时埋着急切的步伐赶来,躬身,看向叶赫行云。 “付伯,不用行礼,快说吧。”他急切地问道。 “家主,我叶赫家的探子来报,说是几日前,百里御带着展小兄弟经由水路到了青田城外环形山脉。但我们的人前去查探后,那里确实有打斗的痕迹。”说到这里,付林顿住了,他已经知道了展霄与家主主母的关系,他得到的消息对于主母来说,将会是另一个打击。 “说吧。”叶赫行云语气依旧平淡,但神色中已经有了紧张之色。 “竟探查,那妖佛门中传出的消息应当,属实。” “那个地方有一处悬崖,是整个山脉最高的地方。却是有痕迹,有一人是从那里跳下去。”付林将自己所查到及猜测说了出来。 “哦?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可能掉下悬崖的不是展霄?”叶赫行云问道。 “可能性很小,同一个地方,一处是悬崖处有滑落的痕迹,而另一处是打斗的痕迹。展小兄弟不会武功,那处打斗的痕迹应该是百里御与人打斗的痕迹。所以,”付林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侧边传来了叶赫临风的惊呼声。 “娘!”叶赫临风刚扶着林仙华来议事厅找叶赫行云,然而刚到就听到两人在谈事。 也许是谈的太投入,顾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到来。 林容华当听到展霄出事的消息后,仿佛浑身失去了力气,再没一点支撑她的能量,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叶赫行云瞬间跃到了林仙华的身边,将她抱起往内院跃去。 叶赫临风见此,先是看向付林,满脸凄色,悲伤之情从眼中流露。 “付伯,展小弟,他真的,掉下那环形山悬崖了吗?会不会,会不会他即使掉下去也没死?”叶赫临风或有期冀地问道。 付林叹息了一声,摇了下头。 “少爷,那环形山悬崖万丈不止,从未见过掉下去的人有活着出来的。如果展小兄弟内力深厚武艺高强,那可能还有一丝生的希望,可是,他毕竟不会武,还受了伤。” 叶赫临风眼中哀色渐浓,然后便想到了那个一柄银枪,轻松就能将他与丘黎两人打趴的男子。他功力如此高,一身孑然之姿,全不见世俗框绑的影子,百里御。 “那,百里御那家伙呢,你可由他的消息?” 付林神情严肃,望向叶赫临风。他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少爷看着玩世不恭,整天没个正行,但他知道,叶赫临风却是有一颗善良的心。他不愿将自己了解的消息告诉他,怕他过于伤感。 “付伯,你就告诉我吧。”叶赫临风的样子十分诚恳,让付林觉得,他似乎变得成熟了。 “哎,凶多吉少。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一有情况我就会通知少爷的。” “辛苦你了付伯。”叶赫临风说完也往内院跑去。 内院主屋内,叶赫临风很远就听到了母亲林仙华的哭声。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踌躇了半天,依旧选择在外面等着。 “行云,姐姐生死不明,可是我连姐姐的孩子都没有保护好!我该如何向姐姐交代?”林仙华哭着在叶赫行云的怀中,神色悲伤,“如果,如果我早知道展霄是姐姐的孩子,那么,或许,或许他也不会死。” “我初见那孩子就有亲切之感,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姐姐的孩子。都是我不好,我为何不早些发现呢!?”林仙华自责之中,揽下了一切责任,神色看着似有异常。她哭了许久,哭累了,趴在叶赫行云的肩膀上喘息,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地说着一些自责的话。 叶赫行云心中一痛,一手在她的睡穴轻轻一按,将她在床上放好,替她盖上了被子。 叶赫临风见父亲独自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去。 “爹,娘她,还好吧?”他没有忽略父亲眼中的忧色。 “临风,替我联系你外公,我要见他。”叶赫行云担忧地看了眼房中陷入熟睡的妻子,似乎是做了个决定。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即使在强大,也改变不了展霄已死的事实。为今,他只想保护好他的家人,他的妻子,不再受到伤害。 林家家主林武虽然与叶赫行云不和,但那时有原因的。 现在时刻,江湖中动乱连连,他知道不应该再因一些消失而与叶赫家有任何摩擦。再加上,来找他的是他的外孙叶赫临风。 叶赫临风那日大比时,与他一起对抗几大门派围攻时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他惊讶无比,所以他此时对于他这个外孙也是喜爱非常。 叶赫临风带着林武和林启泰来到叶赫家。 议事大厅中,叶赫行云依旧坐与厅中主位。林武虽然有气,但还是坐在了下排高座的位置上。 “叶赫家主,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林武开口问道,语气丝毫不见客气。 “林家主,这次找你来,是想让你将大姐带回林家。”叶赫行云的话音刚落,就惹来林家父子的怒目而视。 “混账,容华如今伤势严重,岂能随意移动身体。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我定不会放过你!”林武猛然站起来,大声喝道。 “这你放心,我定会将她安然无恙地送回你林府的。”叶赫行云表情淡淡的,并没有因为林武的暴怒而起什么变化。 林启泰不似他父亲那般武断,便问道:“姐夫,你要让我们将大姐接回家,是否有什么含义?还请告知,不要让我父亲误会了。”林启泰深知叶赫行云这人,面冷心淡,但是只要关于她姐姐林仙华的事情,他便绝不会含糊。 “哼,他能有什么意思?我外孙展霄在大比之上被说成是邪派之人,江湖各路豪杰群起而攻之。他不过因为容华待在他这里,会引来各门各派的闲言碎语罢了。”他看向林启泰道,“向他这么冷漠冷血之人,仙华当初就不该嫁给他!” 叶赫行云没有多说什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武,最后叫来付林,说道:“付伯,打点好了吧?” 付林躬身道:“家主,我已经将林大小姐安排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 叶赫行云微微一点头,冷冷说了句“送客”便离开了议事厅,往内院主屋走去。 林武盛怒,当场爆口大骂。 叶赫临风愣在了议事大厅中,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潜意识相信,自己的父亲不会做出这种怕事的事情。而且他不是不知道,展小弟命丧环形山颠,林容华待在自己家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可今日母亲的情形让他印象深刻。母亲甚至因为展小弟的死,内疚自责,把所有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母亲的性格太过悲天悯人,太过善良了。 可即使这样,也不该让重伤垂死的小姨这个时候离开吧。他看了眼暴怒的林武和林启泰,终于向父亲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林容华生死成迷2 叶赫临风在内院的长廊中叫住了父亲叶赫行云。 “父亲,小姨她如今生命垂危,这几日要不是用各种丹药与续命天参吊着,恐怕早就没命了。这时候如果稍有差池,恐怕她的性命会不保啊。”叶赫临风忧心道。 “临风,从今日起,你只要将自己的武功练好,其他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娘为了展霄和你小姨的事情,身体比从前更弱了,不要去打扰她。”说完他就要往内屋走去。 叶赫临风追上去继续说道:“父亲,再怎么说她也是娘的姐姐,您不是从小教育我,做人做事要有担当,明理便可不怕事。而如今,您做了什么?”他抬头与叶赫行云对视着:“如果娘知道了,一定会怪你的!” “我告诉你,叶赫临风,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在家,尤其在你娘亲的面前,不许再提起!”他眼神威慑地瞪一眼叶赫临风,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赫临风根本不明白为何父亲要将林容华赶回林家。他们叶赫家为江南六府之首,从未怕过任何人,即使因为展小弟,父亲也不应该做这样的决定。 而另一边,经付林的提醒,林武与林启泰终于离开了议事厅,走到叶赫家后门一处地方。 那里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 林武还在疑惑,林启泰已经跑进马车里。 他一进马车,看到的是林容华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就这么几日,她的眼角已经有了些褶皱与暗沉。鬓角上还有了几根银丝。最明显的是,她的额头两边与脖子两侧有数根暴起的筋脉,那里黑色在里面游走肆虐。 大姐虽然没有二姐那么仙气美丽,可也总是英气十足,精神满面的。他从未见过大姐如今这般虚弱与苍老。他出了马车,与父亲林武交换了延伸后,说道:“父亲,大姐就在马车内,我们赶紧回去吧。大姐身体虚弱,脉象似有若无。虽然毒控制住了,但我怕会出意外。” 林武隐忍着叹息一声,点头,自己坐进了马车内,由林启泰驾车。 可就在这时,付林却拦着了他们。 林武不知情况,半个身子冒出马车外,恶狠狠瞪着付林道:“你还想怎么样!我女儿如果有任何闪失,我不会放过你叶赫家的!” 付林神秘一笑,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动怒。 “林家主,我家家主让你们稍后片刻。” 林府因林容华在马车内躺着,稍微的一丝惊动可能就会没命,便忍了下来,只好做回马车里,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女儿的伤势。 不久,马车外传来衣阙翻飞的落地声。林启泰忽然声音高亢地喊:“父亲,父亲,你快出来!” 林武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出了马车,却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有些怔住。 “圣手医仙,陆青山。”他愣愣地喃喃道。 陆青山一身青色衣衫,笑意盈盈地拦着林武僵硬的表情有些好笑。 “正是在下。林家主,听闻我以为小友的母亲中了毒,已经危在旦夕,于是我便来了。”陆青山自顾自地避开林武坐进了马车里。 林武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林启泰坐在马车外,看向付林。 “付管家,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你见谅。”他不是不依不挠之人,立刻道了歉。 付林微微笑道:“林家少爷客气了。既然人已经来了,我就不再留你们了。只是家主说,希望今后主母问起,无论林大小姐情况如何,都不要让她知晓便可。” 马车里的林武叹了口气,终于没有了顾虑。 “让你们家主放心吧。”在他看到陆青山的出现后,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叶赫行云了。他的对仙华用心良苦,连他这个父亲都自愧不如啊。 叶赫府内,林仙华醒来后,在下人们的此后下喝了些清淡小粥,便硬是要起来,稍稍一穿戴,就要去看姐姐林容华。 一直守在母亲门口的叶赫临风知道后,连忙告知。 “娘,你怎么起来了。”他担心地看着虚弱却硬撑着的身体,他心里难受极了。 “风儿,陪娘亲去看看你容姨,走。”林仙华搀手进叶赫临风的手腕就要走。可走了两步发现叶赫临风一脸纠结的在原地没有动作。 她当下脸色惨白,紧张地呼吸都有一些不顺畅。 “咳咳,怎么了?是不是你容姨出了什么事?”她紧张的浑身颤抖,放开儿子的手腕就要独自冲向原本林容华所在的屋子。 “你怎么出来了?夜凉,也不多披一件一副。”叶赫行云忽然出现在林仙华的身边,将自己肩上的薄坎披在了妻子的身上。他故作不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容华急忙抓着叶赫行云,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行云,我大姐,”她欲言又止,深怕是林容华有什么事情。双眼期冀地望着叶赫行云。 叶赫行云柔情地一笑,将林仙华拉进自己膊弯。 “放心吧,大姐没事,只是你父亲和弟弟担心她,将她接回林府去了。”他一脸轻松地说道,让林仙华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我想去看看大姐。”林仙华说完,看向叶赫行云的眼中有着乞求。通常只要她这样,叶赫行云有求必应。 可这一次,叶赫行云却忽然扳起了一张脸。 “容华,你可知我担心你,比之你担心大姐更甚?”叶赫行云神色郁郁,似有不满,但满含柔情。“大姐在我府里虽然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但绝对不会比回林府得到的照顾好。你父亲与弟弟很担心她。”叶赫行云说着便想叶赫临风使了个眼色。 叶赫临风会意,悄悄地离开了。 陆青山的事情叶赫行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连自己的儿子叶赫临风也是不知道的。看着儿子一脸心事地离开,他知道这是对他将林容华赶回林家的事情耿耿于怀。 但如今他还不能告诉叶赫临风,有的事情看似简单,但背地里却复杂。有的事情看起来复杂难懂,其实背面的含义却简单通透。 就好像这次事情。看似是他将林容华赶回了林家,但林容华待在叶赫府,真的好吗?光是她的伤,当今世上便就只有一人可救,也只有一人敢救。 江湖上使毒的门派不多,但个个难缠,睚眦必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毒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一不小心就会中招。林容华不论是在他叶赫府还是在林府,都不安全。 如今江湖纷争不断,各处实力骚动,形式暗涛汹涌。他叶赫家族虽然强大,但真正能让他分心的人,也就只有自己的妻子与儿子。 如今对外,所有人都知道了林容华回到了林家。奇毒门如果要报仇,必定会找上林家。林武这人是个真正的义士,虽然脾气容易暴躁,但也绝不会将林容华的下落说出来。 他铁铮铮英豪之骨,为了妻儿自私一次又有何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巨兽再现 五虎盟中藏有五百年前九层楼的绝世心法秘籍。 这一消息很快就在江湖上流传开来。 顿时,原就元气大伤的五虎盟,仿佛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除了火炼谷,其余四派像是说好了一般,联手攻上了五虎盟。刚遭邪派千佛命离的屠杀,如今又遭同道门派围攻。 五大门派的内讧开始了,即使没有出手的火炼谷,谷内众多精英弟子外出也遭了暗杀。 这一切仿佛只是一个开始。 玄指涧玄指道人在一次外出采买中被杀害。玄指涧门主和长老等人一致认为是泰山宗的人,于是集合后冲到泰山宗驻地讨要说法。集结在泰山宗门驻地门口的人个个带着武器,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冲进去大开杀戒的势头。 泰山宗宗主秦世今当晚被两名黑衣人袭击,伤重昏迷。然泰山宗的人把这一罪名也加给了玄指涧。 两派之间一时间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两派的斗争过去六七日。 其中,虎令天派虎一啸去往江南六府寻叶赫家联手。然而,不到三日,虎一啸的尸体被人发现漂浮在南湖湖心岛。 同一时刻,莲花域主关慕泠之女关雪璇奉命带领一众莲花域弟子外出寻找她们的大师姐于晨洁。线索最后落在了三塔寺附近一块区域。 然而不幸的事再次发生了。 关雪璇与素琳等一众师姐妹,再从三塔寺出来后,忽遇巨兽从一条围绕着三塔寺的河流中蹿出。 巨兽高大无比,仿佛能遮天蔽日。粗壮的四条巨型腿,仿佛四根曲项天空的柱子。 巨兽每走一步都能激起巨浪,让关雪璇一众人掉进河里后,无从着力,根本无法凭内力离开河面。 关雪璇眼看着巨兽将掉落在河里的师姐妹一个个拖进深水中,甚至有几个被它当场咬住了身体,瞬间血色侵染了三塔寺的护塔河,河内血红一片。 眼睁睁的看着巨兽口中的身体一个个爆开,碎裂,血肉在水中混淆起来,碎肉,碎裂的内脏溅到了她的脸上。她的衣服被血水浸湿。 残忍的场面让她一下呆愣住在水中不知如何是好。血腥的气味刺激的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仗着自己母亲是莲花域主,嚣张跋扈惯了,如今看着一个个生命在她面前瞬间断绝。 身体剧烈发抖,眼中不自觉地湿润开来。 素琳原本是离巨兽最近的人,然而因为巨兽在忙着将其她被咬住的人要死咬碎,忽略了她。可此时,巨兽像是玩腻了一般,巨大腥黄的兽眸仿佛在探查着周边被它遗漏的生命。 忽然,它看到一名白衣女子正在拼命的向岸边游去。她划水时踢起的水花,其中的几滴弹到了它的眼睛里。 它稍一缓,便快速滑向那白衣人类。 素琳原本见巨兽正在投入认真的虐着已经死去的尸体,她连忙向岸边划水而去。 忽然,她感觉身后的声音忽然停了。 稍一转头看,“吓!”顿时惊吓得颤抖。 四肢本能地加快划水的速度游向岸边。 看着身后的巨影越来越近。 “来不及了!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她一边划着,一边脑中快速想着办法。 这时,她看到就在离她不到五十米的水中,有一缕小小的气泡冒出。水中倒映出来的颜色是粉蓝色的,一支金色的朱钗还在水中上下浮动着。 “是关师妹!”素琳眼中一亮。师妹是师傅的弟子,一定有什么保命的东西傍身的。就算没有,死前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人。莲花域主之女给她一个小小的弟子陪葬,也值了。 关雪璇看着一个个死去的同门,内心胆颤,求生的欲望让她连忙憋住一口气隐进了水里。 巨兽如今浮在水面之上,她躲在水下,这样一时之间巨兽发现不了她。 此时的她连忙拿出一颗类似莲花种子的褐色药丸塞进嘴里。 她的牙一咬碎药丸,一股类似莲子的香气从她口中弥漫而开。一朵小巧的只有半截指头大小的粉色莲花自药丸出现后出现在了关雪璇的口中。 顿时,原本努力屏住呼吸的她,在这多小莲花出现后,仿佛有源源不断的暖流流进她的喉咙,即使她不用憋气,水也不会流进她的眼耳口鼻中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一眼水下的情景。这一眼,吓得她忽然身体打了一个激灵。 只见水面上,素琳师姐正向着岸边游去,她的身后是那只巨大的异兽。他她所处的位置离素琳师姐非常近。她深怕巨兽离得近了,会发现她的存在。 因为害怕,她没忍住一个哆嗦,一排小小的气体从她的口中冒出。即使不会被水呛,但她张嘴呼出的气体还是会变成气泡冒出的。 于是,急于逃命的素琳,眼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巨兽,急中生智之时,还是发现了水下的关雪璇。并且向她急速游过去。 关雪璇眼中杀机迸现。 一柄小巧精致的匕首从她腰间抽出,被她紧紧握在了手中。 她所处的位置离岸边很近。她假装着没发现靠近的素琳,手中的匕首紧握,虽是待发。只要素琳有任何不对劲的举动,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素琳还在窃喜关雪璇没有发现她的靠近。她一个加速,瞬间就到了关雪璇的身边。巨兽瞬时也尾随到达了。 关雪璇的身体就在水面之下。她浮在睡眠之中,只要稍稍一跃就能踩到关雪璇的身体。接住她的身体,回到岸边。 然而就在素琳一脚已经借着水流而抬起的时候,她只觉得下腹部忽然一痛。紧接着浑身的力气开始渐渐流失。疼痛席卷了全身。 她身体就这么停顿的不多时,巨兽的头颅忽然从水面抬起,一下咬住了她的肩膀。 一咬一拖。巨大宽鄂的咬合力与吸力的配合,让素琳的身体一下失去重心。还未来得及反抗挣扎,就被吸进了巨兽的口中。 关雪璇就在素琳被巨兽咬住肩膀的同一时间,猛地运足了内力。内力真气不要命地催发,使她顿时脱离了水面。她双脚在素琳正在被拖走的身体上一踏一登,湿漉漉的身姿如离水飞燕,一下就落在了离河几十米开外的空地上。 然而受惊吓过度的她,刚一落地,就顺势在地面一滚,卸去了自己已经驾驭不住的冲劲。 劫后余生,用十多个同门师姐妹生命换来的劫后余生。 关雪璇此时浑身湿哒哒,在地面一滚后,灰尘遇水变成了泥泞。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它回来了!” 焦玹原本照常与正午十二时敲响钟塔顶层的巨钟。 而这一日,钟塔顶楼的巨钟刚一响起,忽然巨兽尖利的吼声突然想起,回荡在三塔寺的周围。 大比之后,三塔寺依旧没有对外面的人开放,所以此时三塔寺中并没有普通老百姓。 可这声巨兽的吼叫,让焦玹眉头紧皱。 他从塔顶一跃而下,飞步来到了护塔河边。 只见巨兽的体型遮天蔽日,比之上次出现时还要大上不少。它此时一反常态地跃出了河面,前爪已经脱离水面踏上了地面。 平整的地面因为一对巨大如柱子般的爪子而开始龟裂开一道道裂缝。 就在巨兽的身前不远处,一个浑身泥泞跌跌撞撞逃跑着的女子。一遍跑着,一边最终惊叫连连。 焦玹遣散了前来的三塔寺众僧人。然后朱红的佛珠挂在了手腕上。 “孽障,上次我饶你一命,如今你又出来作孽。看来这次,我不能在手下留情了。”焦玹的声音带着内劲。巨兽一下就发现了焦玹。 巨兽看见焦玹先是猛然停住。 关雪璇乘着这个空档连忙跑到了焦玹的身后。 巨兽在一下停顿后,并没有像上次那般主动退走,回到河里。 只见它缓慢地扭动着身体,前爪发力撑起,两条粗壮的后腿也随之上了岸。 四肢一离开水面,巨兽的身体也完全的展露了出来。 它像是认识焦玹,巨大的兽眸直直的瞪着他,眼中愤怒,但却不敢贸然攻击。 它似乎很清楚眼前这个和尚的厉害,不敢轻举妄动。 巨兽粗大宽长的脖子一扬,兽眸望天,朝着南湖方向放声狂吼。 “吼吼吼!” “吱吼!” “吼!” 三声频率不一波段不规整的吼叫声从巨兽的口中响起,吼声中仿佛有着怒意,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焦玹见巨兽如此动作。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看向巨兽的眼睛忽明忽暗。 他忽然想起了这巨兽的来历。 是当年,轩辕主人留给他的。并且告诉他,如若能驯服此兽就能护得一方平安。但若是驯服不了,如若此兽不害人性命,就让他长眠于塔外河中。但若是伤人性命了,巨兽的死活便由他决定了。 他还记得主人再说这话的时候,巨兽就在边上,仿佛能听懂他们的对话似的,一下就乖乖的入了护塔河中,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那么多年来,它第一次出现,是在主人的神剑出现的时候。 那时,许是它感应到了与主人有关的气息了? 而就在此时,令焦玹根本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吼,吼吼!” “吼吱!” “吼吼吼!” “吼!”“吼!”“吼!” ...... 无数声的兽吼自不远处的南湖那边传来。 一声比一声响彻云霄。 关雪璇原本以为在焦玹身边就可以无比安全了。可天边那一大片的兽吼声让她心中震颤,刚死里逃生的她,眼前一晕,腿一软,就倒地昏迷了过去。 嘉兴南湖,自古就有水怪吃人的传说。 一般普通老百姓对于传说都信服的紧,所以除非是与湖心岛有往来关联的,都不会靠近那一块区域。 而此时,南湖湖面水波涌动,且是无风起浪。一声声惊天兽吼,让湖心岛中的人为之胆寒震颤。 巨浪成涛,浪涛一层接一层,水位不断上升。 湖心岛原本静静地浮与南湖湖水中。可此时,随着浪涛拍打,岛上巨震,且整个小岛在不断向下沉落。 岛上不乏武艺高强之人。且能去得湖心岛的人,都是轻功一顶一的高手。 他们眼看着湖心岛就要沉落,纷纷从岛上的各个建筑中跃起飞出来。 他们一个个以轻功,脚踩着还没完全陷落的木桩,或是以水为介,都想快速回到湖边的岸上去。 惊变就在此时发生了。 南湖湖面上,忽然升起了十二座黑褐色的小岛屿。 忙于离开的人们见有落脚的小岛,以为是地质变化而浮上湖面来得,好几人都以此为踏脚石,而脚下一点,以此为媒介,而在此施展轻功飞离。 然而,十二座小岛猛然升高,露出了它们下面的地基。 “吼吼吼!” “吼吼吼吼!”兽吼声自那些小岛的下面传出。 那些踩踏小岛的江湖人士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纷纷跌落进湖内。 小岛继续向上攀升,终于露出了原貌。 这哪里是什么小岛屿,这根本就是十二个巨兽的头颅。 十二只巨兽一边吼叫,一边将身体露出湖面。 它们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躁动不已。 浪打浪,浪排浪。 湖面上临空飞跃的江湖人士们心中惊悚,内力也因惊慌而断断续续。 巨兽躁动着晃动着自己巨大的头颅,且口中冲空中飞跃着的人喷出水柱,将他们一个个击落在湖面。 兽吼还在继续,落在湖面上的男女,因浪涛太过急涌,根本就飞不起来。于是他们便开始往岸边游去。 十二只巨兽只顾着口中嘶吼,似是感应着什么,又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焦玹让人安排好关雪璇后,迅速感到了南湖岸边。 天色已经暗了,可十二只巨兽的吼叫声却越来越生猛。 兽吼声中开始夹杂着一股迷离的气息,仿佛暗夜中的海市蜃楼,声在近处,犹绕耳边,让所有在附近和湖里的人,出现短暂的失明。 包括焦玹。功力深厚如他,也在着撕天兽吼声中,神志迷离了起来。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迷蒙不清,不黑不白,没有颜色却像是绚丽灿烂的光辉。 南湖湖面巨震,让那些掉落在湖水里的人根本飞不起来也游不出去。 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失去了听觉与视觉。 就在此时,消失的湖心岛处,一阵巨大的黑色旋涡出现。 旋涡随着兽吼越来越大,越转越深。 此时,漩涡中忽然有了一丝星星点点的光亮闪耀。 暗黑的旋涡,与夜的星空互相会赢。 天宇湖面仿佛接连为一体。 夜的黑,旋涡至暗。天上星光唏嘘,倒像是被漩涡中的流光映衬得亮堂一片。 此时此刻,不管是湖边还是湖中的人,都被一片黑暗笼罩,找不到方向。 只有不断的惊天兽吼,所有人都陷入一片迷离。 然而,黑暗总有终结。 暗黑旋涡处,一道耀眼的金光猛然冲破天际,像是将夜空钻出了一道突破口。 一个长约十多米的尖刺从漩涡中缓缓往上升起。 焦玹是所有人中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人。 他视线中的第一眼,就定格在了这个金光闪烁的尖刺之上。 他脸上岁月所留下的皱褶,在这一刻全部涌现。泪眼朦胧,眼角嘴边的沟壑全皱在了一起。 “它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青衫身影现 南湖湖心岛消失,出现的金色塔尖,动静极大,瞬间天下英豪纷至。 而原本的南湖此时已被十二只巨兽占据。 这些巨兽形态各异,有的深红色,有的灰色,有的极蓝,有的黑色。而红色的,就像三塔寺护塔河中的那只巨兽一样,龟背兽身,蛇颈鹰眼。嘴中布满獠牙,且有不少兽牙外化。四根巨石柱子一般的粗腿结着凹凸不平的凸起疙瘩。 十二只巨兽中只有三只是红色的,且与三塔寺护塔河里的那只不同的是,这三只尾如蛇蝎,尾尖如金属般光亮晶莹,且泛着红光,一看就是有剧毒的。整体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怕。 十二只巨兽见黑色旋涡中露出的一截十几米长的金色塔尖,顿时腥红了双眼,仰着脖子吼叫的更加厉害了。 这时,夜晚的空中像是有着一团血云从远处飘来,越来越近,越近血云就散的越开。直到血云飘至南湖上空,一下如雾般散开。 这一散开后,天空骤变,多多无云朝湖心聚拢而来。闪电,雷鸣,还有南湖湖水的一阵阵震颤,全部交加在一起。 “刷刷刷。” 大雨磅礴滴落,却不是如平常雨水一般透明,而是血红色的,有着一种异常的香气。 更奇怪的是,血色雨在湖心上空落下,可却不落在湖中,而是在湖面上百米处停了下来。十二只巨兽的吼声形成了一个大半椭圆的能量罩,将整个南湖的湖泊水笼罩了起来。 血色雨水滴落在能量罩上,好像是与其汇聚成了一体,加深了能量罩的颜色,是其更加坚固了。 岸上的人有一些也淋到了这血色雨水,原本以为没什么。可忽然,被淋到雨的几人忽感自己与湖心产生了一股吸力。 顿时,那些被雨淋到的江湖人像是被一股力量掠到了空中,直直地撞向能量罩。 “彭!” “彭!” “彭!” ...... 十几声骨骼与金属碰撞产生碎裂的声音响彻人们的耳畔。十几人被吸在能量罩上像是被磁石牢牢吸住,动弹不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人们肉眼可见的,他们的皮肉与骨骼渐渐消融的场景。 寸血不存,碎骨难生。 焦玹见周边闻讯赶来的人数越来越多。不论是五大门派的,还是六大世家的,亦或是伙计在人群中的邪派各路人马,都一个劲地往前挤。 这时,叶赫行云,赵武,独孤一君以及赵至鹤也一同来到了南湖岸边。江南六府之中,千鹤擎天与申严澤在大比那天便被叶赫行云重创,且千鹤家与申家用了黄金万两与一组本家内功法门,才换得自己的活命。 焦玹与他们点头打了个招呼,连忙道:“大家不要太靠近湖心岛!”焦玹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他的话声音极大,他不仅是要体型叶赫行云等人,也是想让其他各派人士少些伤亡。 十几米的金色塔尖,却还未见塔身。 是九重楼的能量还不够。 尚未出世的九重楼,需要的能量可不仅仅是天外陨雨与几个人的生命能给足的。 那个能量罩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磁石吸盘,会将一切靠近它的生命和能量全部吸住,消化,给依旧在黑暗漩涡中的九重楼供给能量。 当然,这些别人是不知道的。 “九衍生息,吾临万顷。楼禁未消,行弥尔不已万物惧敛。吾将于须弥之畔生来,尔等,且归。” “叶赫,赵武,你们切记,不可太过靠近那能量罩,否则一旦被吸住,天人难救。”当这道声音响起,焦玹的心底,相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于是他忽然转头再次提醒道。说完,他急匆匆地转头就向一个方向冲去,瞬间便不见了身影。 黑暗漩涡之上,血色能量之中,青衣男子青珏俊貌,气质绝尘,如天外来人。 他的影子如一座绝大雕像屹立在金色塔尖之上,口中清念其诀。 南湖岸边,邪派三殿之首已闻讯赶来,连城绝一身黑衣,方脸肃穆,眼中情厉万千。 千佛命离重伤未愈,可妖娆之尘,于神于身,刻入骨髓,不减他嗜血杀伐之意。 另一人,身形矮小,整个人被笼罩在一个黑色斗篷当中。如若这人不是与连城绝和千佛命离一同到来的话,他的存在感绝对不强,混在杂装各异的江湖人群中,是那种没有人理会的大众。没有人看到过他的真面目,自然也不会知晓他此刻的神情。 而这人,便是三殿之一魂祭殿殿主,元灵一。 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大多数的江湖人士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见南湖中心的漩涡之中金光涌现,都觉得是什么绝世的至宝降临,个个摩拳擦掌。可是碍于前车之鉴,那么多的人都死在了那诡异的能量罩之上,以至于他们此刻还不敢过于轻举妄动。 连城绝,元灵一和千佛命离相互对视,看向那黑暗旋涡之中的金色塔尖,都露出了激动且向往的神色。 “九重楼!”三人异口同声,声音却不大,可声音里的颤抖可以判断出他们此时的心境。 寻不见,却自来。 关慕泠,冷煜修站在岸边不远处的一支枝桠上看着南湖中心的情景,神色闪耀不断,看不清是贪婪亦或是别的什么。他们也不敢过于的靠近。 火之鸣带着火佳与火天麟也到了南湖边上。 他们三人只是遥遥看着原本南湖中心的位置,那旋涡暗涌,金光直射天际似乎永不断裂。那塔尖如一道尚未出鞘的尖顶,令他们心神震撼。 五虎盟的四位首领此刻也混迹在人群之中,看着湖中的变化,眼神复杂。 百里行与丘卓锡并排而立,离湖中心很近。 “桌锡,如今将有重宝现世,江湖如今纷争不断,对我正派并非好事。”他看着眼前那熟悉的金色塔尖,神色暖流不断,仿佛看见许久不见的亲人。 他看向黑色漩涡之上的青衫侠客,眼中恭敬。 忽然他神色一变,面上猛地一喜。忽然又对丘卓锡说道:“桌锡,我有重要事情要离开,这盟主之位,就由你暂代。” 丘卓锡被百里行的话猛地一惊,看向百里行的眼镜时,忽然缩了起来,略有心虚。 “难道,盟主早就知道了?我想撺掇他的盟主之位?”他神情复杂地望着百里行,不敢过多言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湖中异人再现 百里行的名字在江湖中的地位人人皆知,他也从不担心有人觊觎他的位置。即使他知晓丘卓锡的心思与计谋,也不会担心。 此时他忽然一笑,看起来没有了一盟之主那般的严肃,他说道:“桌锡,我们几十年的朋友,我怎会不知道你的心思。”百里行的表情温和,丝毫没有对丘卓锡的异心而有所改变态度。 丘卓锡心里忽然震动不已,仿佛自己多年来的处心积虑与莫名仇视,在此时看来,根本就是个笑话。同时,他眼中有了一丝愧疚的情绪。 “我这次离开不知何时回来。好好打理一切事物,不必心有歉疚。”百里御说完,手持黑色长枪,跃过人群,消失不见。 丘黎,丘衍与叶赫临风此时也在人群中,看着原本的湖心岛覆灭,被黑色旋涡替代,心生感慨。那金色塔尖金光万丈,如此之久都不见减弱后者湮灭,可见其能量有多巨大。 “哥,这莫非就是那九重楼?”丘衍忽然看着那金色塔尖上的青山身影道。“青衫侠客,豪情涨万千,九重塔楼高耸入云霄。九重楼每次出世动静都奇大,且藏经塔中书册上讲,九重楼高耸入云霄,塔身高长不知万丈,这仅仅一截金色塔尖就有十来米,不对,哥,叶赫大哥,你们快看!”丘衍像是发现了什么,急忙喊道。 丘黎与叶赫临风来忙看向丘衍手指的方向。 只见那十来米的金色塔尖,此时有从黑暗漩涡中伸出来许多。眼看着从十几米长,变成了二十来米了。地下升起来的塔尖虽然变粗了,可以就不见宝塔顶端。 “哥,这必定是那绝世至宝九重楼了!”丘衍眼神不离塔尖,手中玉笔忽现。他抬起玉笔,直至那漩涡中央。 叶赫临风与丘黎纷纷看向他。 “怎么了,为何这玉笔会发出这般光芒。”丘黎急切问道。这里如此多的江湖中人,保不齐就会有识得此笔的人。 此时的玉笔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芒,且微微颤动着笔身。 丘衍却没有丘黎那般紧张。他之所以能如此肯定地道出这金色塔尖便是九重楼的话,便是因为这神笔。 神笔来自九重楼第九层重楼中,定然与九重楼有着不可言喻的微妙联系。此时它如此闪着光颤动着,定是因为眼前的金色塔尖。 “哥,你们不必担心,这神笔来自九重楼,才会与宝塔有着如此联系。”丘衍解释道。 丘黎与叶赫临风一听,也欣喜道:“那么说,九重楼即将出世了?” “恩。不过它的能量似乎不够。”丘衍也是因为能与神笔有着一些模糊且微妙的沟通才知道的,但是具体的情况,他也是不知晓的。 然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尚未出世的九重楼宝塔的塔尖,而忽略了那最初的,从湖心岛中跃起欲要逃生的十几个江湖人士。他们原本是在水中游动,想要游回岸边的。可是,血雨一下,能量罩中的他们,仿佛没一个动作都会失去很多内力。且他们再怎么游动,都像是在原地踏步似的,根本游不出离自己一米见方的区域。 更令他们恐惧的是,巨大的兽吼声,仿佛能钻进他们的脑海,混淆他们的意识,让他们渐渐有一种陷入沉迷的感觉。浑浑噩噩,迷迷糊糊中,他们心中嗜血丛生,时刻吞噬着他们的理智。 而丘衍通过神笔的指示,却是注意到了能量罩中那些挣扎求生的人。 可无法,那能量罩仿佛就是为了保护未出世的九重楼而生的,靠近他们的一切生物都会被吞噬湮灭。 这是神笔给与他的结果。 他见周围的人众多,都注视着那金色塔尖与那青衫身影,便拉着丘黎与叶赫临风,说道:“你们看那能量罩中的人,似乎不太对劲。” 丘黎与叶赫临风才向能量罩内看去。 这一看之下,三人皆是吓了一跳。 十几个原本正常的人,才不多时,就变得神志不清,漂浮在湖面上,仰着脖子,口中发出形同巨兽的吼叫。而最诡异的是,他们的眼眸,在吼叫声中,开始变换起来。 有几人眼眸变成了蓝色,有几人眼眸变成了红色,剩下眼眸没有变化的依旧在嘶吼不断。可惊悚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那七名眼眸变成了红色与蓝色的人,突然向那些眼眸未变色的人发起了进攻。不是他们平时练习的招式,而是如同野兽一般,双手指尖异变成爪,猛然抓向身边的人。 “撕拉!” “咔嚓!” 皮肉拉扯与骨头碎裂的声音接连不断。而他们的动作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终于,岸边的人们想起了他们。 而不一会,眼眸未变色的人死了个干净,被撕碎的血肉骨头飘满了湖面。而这个时候,能量罩再次发出闪耀,与此同时,湖中的血肉像是被消化一样,散成了血色地夜滴,升腾了起来,飘向能量罩中。 湖面归于平静,且干净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清澈洁净。 而那瞳孔颜色变得红色和蓝色的异人,此时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在湖面中游荡起来,像是侍卫在巡逻,在十二只巨兽的身边不断徘徊,他们的表情麻木呆滞,眼神除了变了颜色,却显得格外呆愣。只是鼻子在一耸一耸的,仿佛是靠嗅觉为生的兽类,凭借辨味的本能在寻找着猎物。 亦或者说是,食物。 丘衍此时神情愣愣的看着那湖中心发生的一切。 “异人!哥,他们是异人。与我那日在密室中看到的影像中的异人,一模一样。”丘衍紧紧握着手中的神笔,控制着它。 神笔在那七人异变以后就开始躁动起来,仿佛就要冲到里面去将那七人消灭。 他极力控制着手中的神笔,不让他脱离自己而去。 可此时,神笔挣扎的越来越厉害,且青光剧烈的闪耀起来,光芒越来越大,且变得烫手起来。 丘衍双手握笔,将自己整个身体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手中。可神笔越升越高,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就要脱离地面了。 “须弥,你可不能这样欺负你的新主人哦。” 一个青衫道袍的男子忽然出现在丘衍的身后。 丘黎与叶赫临风原本根本就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在他们身旁。 他的声音清透厚亮,神情温暖如煦。 神笔在这个声音过后,猛地一阵抖动,将丘衍摔在了地上,自己“嗖”的一声,钻进了来人男子的手中。 丘衍拍了拍沾了一身灰的白衣,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然而此刻所有人都被黑暗漩涡中的金色塔尖与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交咐令牌 丘衍,丘黎与叶赫临风三人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不约而同吸了一口气。 一身青衫,墨色乌发高术,青簪青衫,从他身上找不出除了青色之外的一丝杂色。 他们一同看向能量罩中的青衫身影,在回头看眼前这名青衫男子。 相同的青衫明眸,满身的浩荡天地正气。不是那传说中的青衫侠客又是谁人? 男子轻抚着神笔,似是安抚一番后,也是看向能量罩中,漩涡之上的金色塔尖。那个身影如一段影像一般的就漂浮在塔尖之上。 他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种悲伤与无奈。 他看着丘衍,手抚这神笔。 “你就是须弥笔的新主人,你叫丘衍?”他一脸淡笑,说话的时候让丘衍三人如沐春风。 丘衍点头,道:“我就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是它,告诉我的。”青衫男子提起神笔笑着,“你太弱小了。” 他的话让丘衍一阵尴尬,也是无奈。 “须弥,你可愿继续跟随与我?”男子靠近神笔,似乎是在与一个颇为投机的老朋友对话,而非是一支笔。 可他的话,却让丘衍一阵紧张。 他自小就是个废脉之体,如今因为须弥神笔的滋养,让他体内的筋脉渐渐温润通畅,可以习武了。如果他失去了神笔,那么他很可能又变回那个清闲散人的无人知晓的丘家堡二少丘衍。 眼前的青衫男子,如今手执神笔须弥,与那影像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而丘黎此时也是这么想的。自从有了这支神笔,弟弟的废脉逐渐恢复了,且变得开朗与自信了。与从前的丘衍完全是两个样子。如果此时失去神笔......想到这里,他更是担忧地看向了丘衍。 叶赫临风却没有想那么多。他知道这支神笔的来历极其神奇之处。这是让他更注重的是,一代青衫侠客,豪义流传百年的英豪,既然做出如此举动。 “喂,这笔可是我丘兄弟的。既然已经认了主,又怎能轻易再易主?就算你是大侠,也不能这般作为!”叶赫临风神经粗犷,想到了什么就会说,管他眼前的人是什么惹不得的大人物呢。 叶赫临风的话出口后,丘黎丘衍纷纷心中微沉,忧心忡忡地靠近了他,深怕青衫男子气怒,会出手伤到他。 而青衫男子只是略撇一眼叶赫临风,深邃双眸盯着他,如同万里高空的巨兽狼鹰之眼。锐利冷漠的注视着他,仿佛随时都会落下爪子逮捕眼前的猎物。 玉笔青光忽然高闪,耀住了几人的眼眸。 等三人再回视过来时,青衫男子变得一脸笑意。 “嘿,我乃轩辕誉左,是九重楼第九层重楼的守护者。说起来,你们二人是得喊我一声师伯的。”他忽然得意地一勾嘴角,对着叶赫临风和丘黎不住地打量,好像他们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什么?你不是九重楼的楼主,那个青衫侠客吗?”丘黎两人惊呼。可他此时的样子又惹得叶赫临风与丘黎一阵的不适应,却又不知该往哪里躲。 “楼主?呵呵,并不是我,但我偶尔也会是九重楼楼主哦。”轩辕誉左似是而非的继续说道。 “啧啧啧,不错嘛,一个纯阳之体,我八师兄居然得了这么个好苗子,哎,真是可惜了。”看完丘黎他又转向叶赫临风,“哟。这个也不错,天生奇经八脉惯连,骨骨息神,脉脉通络,天生的练武好苗子啊。我七师兄与八师兄真是好运气,居然能碰上你们两个。 不过嘛,就是这脾气,太差。” 他的话让丘黎三人诧异。 自他与神笔的交流来看,这人必然就是那青衫身影。焦玹曾经说过,那九重楼之主是他们九人的主人。可如今眼前的青衫侠客,他与那影像中的人一模一样,却喊班布与焦玹师兄?这让几人都大感疑惑。 轩辕誉左抬起手中神笔,转了一圈。神笔青光闪了又闪。 “好吧,既然你不愿再跟随与我,我也不会强求。只是,九重楼回归现世,这是个好机会!我不得不回去。”他看向丘衍,似乎是无奈:“丘衍,不管如何,这神笔须弥已经认你为主了,那么我是绝对不会强求的。只不过,离九重楼现世还有多时,我必须借助须弥笔提前回到九重楼内。它不愿再认我为主,那么就让它跟我走一趟吧。” 男他说是借,然而语气却是如此不容否定。 他从腰间拿出一道令牌。 令牌清透如玉,边框是金色框架构成,小巧而精致。青玉质地的令牌中间,一个似花非花似龙非龙的数字,在这玉面令牌上,像是活物一般,有一股不动自动的气势。 “这是九重楼楼主令牌。”令牌的出现,使得湖面中的旋涡更加深邃,金色塔尖如同有感应一般光芒直逼天际,照的满世界一片光明,如同白昼。让人产生了一种昼夜互换的错觉。 男子抬手一挥,一道青光隔绝了自己四人与外界。三人看向身边,自己这边的青光如此耀眼,竟无一人知晓。他们再看向男子时,眼中充满了羡慕与小心翼翼。 青衫男子的话在那一挥衣袖后继续下去,道:“有了这令牌,待九重楼重见天日那一天起,你便是九重楼第九层重楼的楼主了。”他的话让丘衍愣在了原地。 “什么?”丘黎与叶赫临风更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似的,惊讶喊道。 “你们没有听错。九重楼每次出世都意味着重组。待它重现于世后,便是九位楼主异世择主之日。九主归位,重楼便会再次,”男子说到这里忽然停住,转而笑道:“呵呵,说的太多,你们恐怕也不会懂。丘衍,你可愿意在九重楼降临之时成为其新的第九层重楼之主?” 丘衍有些矛盾,影像中的九重楼之主手执巨笔神剑,大杀四方,武功了得。而自己,离了神笔,那将会成为一个废人,将来九重楼回归之时,自己如何成为其第九层重楼之主? 青衫男子像是能看透他心中所想,笑道:“放心,神笔我只是借用,来日就会回来归还于你。而且,神笔与九重楼承自同脉,因九重楼与世隔绝的缘故,它的能量也得不到修复。此次我带着它回到九重楼内,便可是它恢复神力。 等你再次拥有他的时候,你便会知道了。” 丘衍沉思了一番,终于开口道:“好吧,我同意将神笔借给你。” 丘衍的话惹来男子好笑的摇头一翻:“拿好它。不久之后我便会回来找你。” 丘衍接住令牌的同时,身体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微微的电流感在他体内游荡,仿佛是在洗涤着他身体里的经脉与肉体。 这种舒畅与通透的感觉,令他舒服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轩辕誉左见他收下了令牌后,收起神笔,身形如同一道青色闪电般消失无踪。 丘黎与叶赫临风见丘衍异样,都看着他,怕他有什么不适。 而等三人回过神来后,却发现身边哪里还有轩辕誉左的影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塔尖喷宝 三日已过,而南湖中心的能量罩越来越亮。黑夜犹如白昼。 南湖之上,湖心岛消失,出现神秘黑暗旋涡。且漩涡中冒出金色塔尖,疑似百年前绝迹于江湖的九重楼。这个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江湖。 三天来,南湖岸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最前方地位置已经被三股势力占据了。 其一便是正派人士,他们包括百里盟主的家族势力,三大堡的势力一击五大门派。 百里行不在,来的人是百里家族的太上长老与几位颇有地位的分支长老。三大堡其实并没有全莱,此番来的是丘卓锡。因百里行临行前将盟中事物都交于了他,所以此时,他不仅是代表着三堡堡主而来,他自己更是站在了百里世家的队伍中,与其长老们商量着事情。 五大门派依旧以火炼谷为首。火之鸣身边跟着火佳,火天麟与叶闵烨,站在五派之首你的前方。莲花域主关慕泠带着关雪璇与九名莲花域的精英弟子紧随其后。五虎盟这次来的是虎令天与虎八旗,虎海翼与虎天狼则是被留在了五虎盟内大力门派。 五虎盟经上次千佛命离的事,已经伤痕累累,这次更是损失了五虎之一的虎一啸,于是他们对于门派之事更是不会马虎大意。 而玄指涧与泰山宗此时来的人是冷煜修与秦世今的首徒,两人似乎表面上并不像两派之首那般对立,彼此之间站在一起,一边观察着湖面中央的变化,互相微笑着聊着什么,好像是早就认识的人似的。 另外一方则是江南六府的六大世家。 叶赫行云与其家族子弟,林武与其林家子弟,独孤一君及其独孤家族的势力和赵至鹤赵蔺带领的赵家。而千鹤家族与申家两大家族的家主申严澤与千鹤擎天在大比之中,被叶赫行云废去了武功,已经成为了废人。如今这两大家族,内部正在为争夺家主之位而内讧不断,根本分不出人手来这南湖岸边。 最后剩下的,便是邪派的势力。 魂祭殿元灵一,清一色黑袍斗篷,没有人看得清他们的长相。 绝生殿连城绝,他没有带任何绝生殿的人来此,而是与陆青山两人并排而立,时刻关注着湖面变化。 妖佛门,千佛命离没有来,因为上次与百里行动手受了重伤,于是便留在了千佛门内疗伤。取代他前来的是他的独生子,也是千佛门的少门主,千佛无妖。 而邪派十八分舵也分别派来了为首之人,依势力分布分别站在了元灵一,连城绝与千佛无妖的身后。 而占据他们身后位置的,便是江湖上的各个别的门派的首领。 如奇毒门门主,是一个白发苍苍狗搂着背梁骨的老头。他一身衣衫并不华丽,但从他的领口和袖口就能看出来,他穿着不少的衣衫,且在背部垫上了厚垫片,以此来遮掩他的驼背。他袖口奇大,双手掩藏在其中。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双手有数条色彩斑斓的筋脉涌动,看着十分吓人。 而如果有人靠近的话,便会更加惊讶地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手上的筋脉,而是数十条如筷子般粗细的,形同细蛇的水蛭,吸附在他的手背上不断涌动。而它们身上流动着的五颜六色的液体,其实是天花老祖的血液。 那些剧毒水蛭吸附在他的手上,如同连通在他身上的血管一般,他手上的血液,在回流时必定是会经过这些水蛭的身体,再流回自己身体内的。 不仅如此,他发间的盘扣与发带都是由活的细蛇与毒虫扣上的。 整个身体,从头发到脚,似乎每一件不经意的东西都会虽是变成活的奇毒之物。让人看着不禁慎得慌。因此,奇毒门所站着的位置旁边近十米都是没有人的。所有门派,无论大小都离他们远远地。深怕受其害。 除了他们,还有爫愈派的天逸居士们,所有男子身体都十分矮小,但却每人身上的是白褂裙身拖地。他们人的脸上有一种自命清高的傲气。爫愈派,是个非常神奇的小门派。整个门派只有十个人,且没有首领,十个人人人平等。 但别看他们人数少,每个人都能测天文地里,且精于五行八卦。江湖上许多大门派都会有求于他们。 另外还有千目派,这个门派的人全部都双目失明。但确认人都如同正常人一般,辨识人事物方向,仿佛眼睛根本就能看见。有传言说是因为千目派功法的问题,导致每个修炼千目派秘籍法门的人都会渐渐地双目失明,功力越深,眼睛失明得越厉害。最严重的,眼白会逐渐消失,连眼窝都会凹陷进去。 余下的便是一些江湖上的小门小派和一些临世自发组成的江湖势力,势力虽小,可这样的小门派却很多,占据了大半个南湖沿岸。 这些人仿佛是驻扎在了南湖沿岸,整个江湖都知道这里有大事即将发生。 果然,这日天际未暗,金色塔尖的金光不断闪烁,将夕阳余晖中的南湖照耀的更是美轮美奂。 倏的,四道颜色不一的光芒从金色塔尖下喷发而出,直射天际。然而当四道光泽登顶高空的最后,就开始没有目的地往下降落,速度及快。 红蓝黑紫,四道光芒。 红色光芒最盛,它被喷的最远,朝东南方向落去。蓝的光芒次之,落在了南湖的边沿,且当它沉入湖水中时,随着水流渐渐向能量罩处浮动而去。 黑色光芒因为光线原因是四道光中最不起眼的,可它却恰好落在了奇毒门天花老祖的脚下。天花老祖蹲下去捡起来,脸上的惊喜之色伴随着深沉的呼吸变重,更笨逃不过身边势力的眼睛。 “是伴生之灵!黑色系的,居然是稀少的剧毒伴生之灵!”爫愈派的天逸居士,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却是他们第一个发现这道黑色光芒是伴生之灵,且是很少出世与江湖的剧毒伴生之灵。 声音刚落,只见天花老祖的手在冒着黑色火光的剧毒伴生之灵中变得焦黑一片,手上的血肉慢慢随之消融。可他已经能见到骨头的手爪依旧牢牢地抓着伴生之灵,似乎手上的伤对他来说是毫无感觉的。 奇毒门所有人扬起了手中的武器,有的手撺丹药,有的手中是一株株毒花异草,仿佛只要有人靠近,他们随时都会拿出看家本领来将之扼杀。 并且其中一人手中的一根看起来古老沉败的老木雕,有着一股异香散发开来。 没有人怀疑,他们身边此时已经被布下了看不清的毒气雾樟,谁先靠近,谁就会成为试探而死的牺牲品。 就在这即将剑拔弩张的时刻,人群里又发出一声喊叫。 众人看去,只见那掉落最晚的紫色光芒化作一片如同星辰般的陨铁,掉落在了叶赫行云的身边。 “紫色?是雷电?!”不少人惊呼。 江湖上谁不知道江南六府之首的叶赫行云,他练就的功法行云流水犹如电闪雷鸣。且以他的内径打出的招式,都会伴随着一声惊雷或者闪电。 此时这枚紫色的,闪着电光火花的变异伴生之灵,明显是与叶赫行云为之相配的。不少人嫉妒的看着叶赫行云,有的更是恨得牙痒痒,却没有人敢贸然出手。 第一百二十八章 虾类巨兽 奇毒门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派,却个个是用毒高手,且他们的毒奇毒无比,很难解,天花老祖得到黑色伴生之灵,没有人敢轻易去抢夺。 叶赫行云就更不用说了。叶赫家族在江南六府属最强家族,排名之首。叶赫行云本人更是武功高强。那日大比之上,更是以一己之力力敌申家与千鹤家家主,并将两人给废了功力。其实力与强势,更不会有人去招惹他了。 面对得到宝物的两大势力,众人无法,却开始打起了另外两道光芒的注意。 那红色的光芒如此火热且是这四道光芒中最亮盛的,必定是一厉害的伴生之灵。那蓝色伴生之灵光芒也很不弱。 “东南方向!我们快走!”丘卓锡带上了一队三堡联合的精英弟子立刻拨开人群朝东南方向赶去。 “我们走!”火炼谷一直是以火属性功法为主,那伴生之灵如此火热异常,必定与火同根同源。于是火之鸣带着火佳三人也立刻往东南赶去。 “东南方!伴生之灵是我们的!”一些小门派见两大势力已经追了过去,也不再犹豫。火之鸣与丘卓锡是厉害,可能不能成功也是要看缘分的。于是其首领一声令下,顿时带走了许多人。 丘卓锡,火之鸣与一些小门派组织起来的势力,他们纷纷向东南方向赶去。南湖岸边,一下多出许多空地,没有了刚才那么拥挤。 此时,叶赫行云不紧不慢地将自己脚边,闪着雷电之气的紫色光芒拾起来。拿在手中,他方才看清楚,这是一颗有五个角的犹如星辰一般的,透明的闪着紫光的石头。这石体之内黄紫的气流与闪电交缠密布,纵使他用内力将自己的手裹住,却还是有一阵阵刺痛麻痒的感觉。 “这伴生之灵果然神奇。”叶赫行云看一眼不远处那天花老祖已经被烧灼的溃烂漆黑的手,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被烧掉了皮肉的手骨。凄惨异常。 而自己手中的这块伴生之灵,仿佛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他其实曾经也想过要去寻一个厉害的伴生之灵融合,好增进自己的实力。可融合伴生之灵何等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身死。每当有这个念头,他就会想到妻子林仙华,与自己的儿子叶赫临风。 妻子武功平平,儿子浮华于世,不求进取,这是他以往最担心的。 而此刻,这伴生之灵仿佛能与他心意相通,他能感觉到,如果他要这伴生之灵,不会有以往那样的生命之忧。可眼下不是融合的好时机。 他看着南湖中心那黑暗的漩涡与那金色塔尖。 “果真就是九重楼。都说九重楼出世会伴随许多宝物灵兽降世,果真如此。只是没有想到,这天地至宝伴生之灵,居然是来自九重楼内?既然如此,除了伴生之灵,那塔内必定还会有别的至宝。”他如是想着,眼睛看着那些能量罩中的生物。 十二只巨兽,依旧在扬天齐鸣,只是不知道是听久了麻木了还是怎的,似乎今天的声音没有初始时那般响了。 可是,那十几名眼眸变成蓝色和红色的怪人,似乎变成了一种没有神志的兽类,眼中无神,漫无目的地在南湖中不断游来走去,像是在守护着这片天地一般。 不对,这塔尖外有旋涡,漩涡之上有如此强大的能量罩防护着,他们这是在守护?显然不是的。 就在他沉思的时刻,一个由五个江湖散人组成的小势力替他找出了答案。 剩下的,留在岸边的人,一些是明知道自己争不过那些寻红光而去的人物势力,索性就不去争夺了。但还有一些的人,眼睛就一直瞄着那能量光罩边上,湖中的蓝色伴生之灵。 其中莲花域主关慕泠便是一个。 莲花域的武功都偏阴柔,且都适合女人修炼。蓝色伴生之灵显然是阴属性的,莲花域主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此时,那五人已然悄悄地绕道南湖的另一边,瞒住了众人的视线进了湖中。 等他们就快要接近那蓝色光芒的时候,才被众人发现。 关慕泠第一个就暴怒一声就要冲进湖中。 然而却被关雪璇拉住。关雪璇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直到她追求功法上的进步,多年来一直在苦苦修习,从未间断。为了能让自己的武功进步,她寻了许多至宝来让自己更进一步。 伴生之灵就在眼前,她知道母亲不可能放弃。可是一想到那几个被吸在能量罩上吸收融化的人,她毫不犹豫地拉住了母亲关慕泠。 关慕泠本看着那已经开始接近蓝色光芒处的五个人怒不可遏,却生生被自己女儿拉住。 “啪!”一声手掌与脸颊的激烈碰撞声,让许多人都向关式母女看去。 “关雪璇,你拉着我干什么!”关慕泠连名带姓地一声喊,瞪着关雪璇。她看着几个小门派的人已经冲了过去,用力掰开了关雪璇拉着自己的手,就要跃去。 然而突变就在此时发生了。 只见那五人已经离蓝色光芒无限接近了,眼看着其中一名灰衣男子伸手就要拿到那蓝色光源体了。突然。一个巨大的紫红色如钳子般的物体猛然从水下探出,张开的钳子一下夹住了男子的腰。 “咔嚓!” 男子手中拿着一块犹如宝石般的深蓝色晶体,一手已经探出了水面。 他腰间瞬间像是被巨力割裂,撕扯而开,疼痛转瞬即过。他眼看着水面飘起的血花,脑海中还感受着得到宝物时的喜悦,却在下一刻失去了生机,再无生息。 剩下的四人,看着同伴被一个不知名巨钳拦腰夹断,鲜血飘满了整个湖面。震惊之下立刻反应了过来,同时看向那恐怖的罪魁祸首——紫红巨钳。 可这一看之下,心颤的同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那紫红色巨钳的旁边,一对乌黑泛红的眼睛露出了湖面,两只巨大的眼睛有成人脑袋那般大,正在分视着看着他们,目录凶光。 “逃!”四人二话不说,立刻分散向四个不同方向游走逃命。 然而就在此刻,拥有紫红色巨钳与巨大眼球的怪物从水中露出了真身。 两条红中带黑,如婴儿手臂粗细的须子从水中冒出,紧接着是那双巨大眼球的全貌。 “喝!”岸上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分明就是一直巨大河虾的脑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准备探险湖底 普通的河虾最大的也就半手大小。而眼前的巨虾,却比一个成年男子还要大上一倍有余。 巨虾朝着其中一个人的方向追去。它头大,钳长,宽长的尾巴一扇就能游出去很远。很快就追到了其中一个白衣男子。只见它巨大的钳子向前一挑,男子居然被它的钳子一下挑起,甩到了能量罩上。 结果可想而知,男子当场被能量罩吸了个干净,化为这能量光源之一。 而巨大的河虾转身看向另外逃跑的三人,见他们已经上了岸,便没有再追去。而是慢吞吞地回到了那个深蓝色晶体处,巨大的钳子夹住了这块较大的伴生之灵,托着往水中钻去。 能量罩在上空形成的光罩,人一旦被吸住那便是个死字。可所有人此刻眼睁睁看着河虾托着那块能量旺盛的伴生之灵,往湖中缩去,竟然从湖底钻进了能量光罩的里面。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互相观望的眼神开始变得精彩了起来。 金色塔尖喷出四个伴生之灵,且是异常强大的伴生之灵。如果能提前进入塔内,那么塔中的宝物是不是就能...... 众人思绪万千,眼中贪婪地甚多。 原本害怕被能量光罩消融的人们,此刻看到紫红色巨虾从湖底进到了能量罩内部,顿时激动起来了。 刚才死去的那五人之一,是没有防备下才被拦腰斩断,如果他们计划的好,根本就不畏惧那巨虾怪物。 此刻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很快,原本还在观望的一些小队伍便开始行动起来了。 莲花域主关慕泠后怕的再次看了一眼湖面,再看向那块被巨虾拖进能量罩中的深蓝色伴生之灵,心中波涛汹涌,可比起之前却谨慎更多。她看了眼关雪璇脸上的五指印,虽心有抱歉,但大庭广众之下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口向自己的女儿道歉。 她只是看着关雪璇,淡淡说道:“雪儿,将门内弟子整顿一番,准备一下,我们要进湖底。” 她虽然很想立刻就进去,但想起那巨大的虾钳和那湖面的血色,她就心有余悸。 突然冒出这么大一只怪虾,这难保水中还有其它不知名的危险。 “多组织一些人手,万一有突发状况,也不至于太过被动。”她淡淡说道,脸色严肃,看向莲花域此番过来的众弟子,计上心头,脸上毫无表情。 关雪璇本来被自己母亲的一个巴掌打蒙了,低垂着脑袋就没有在抬起过头来。可此时见关慕泠发号施令,眼中投来的目光略带关怀,变忽然神情亮了起来。连忙就下去照着命令办事。 叶赫行云把玩着手中的伴生之灵,脸上毫无喜色,内心却十分喜悦。他看向湖中那巨虾与钳中的深蓝伴生之灵,眼眸闪了又闪。他沉思了片刻,方才恍然大悟一般神情一亮。 他看一眼身边众人,无一不是贪婪之色地望着南湖湖面不曾回神,即使是林武也是如此。于是他又严肃地告知林武,“林家主,听我一句,不可涉险进入湖内。”他虽然不曾叫一声林武岳父,但再怎么说林仙华是他叶赫行云此生挚爱,他是她的父亲,他便不可让他有任何事情。 林武年纪虽大,却不迂腐。虽然也羡慕叶赫行云轻轻松松的就得到了一块伴生之灵,却也知道他的出言提醒必有他的道理。岸边江湖各方势力众多,他移到叶赫行云旁边,问道。 “怎么?你自己得了伴生之灵,就不想让别人也得到?”嘴上这么说,可他如果真是这么想,此刻林武早就已经进入湖底了。 叶赫行云也深知自己这个老丈人的脾气,又臭又硬,还不服软。 他无奈眨巴了下眼,然后解释道:“你可看清了,那虾类巨兽是带着蓝色伴生之灵才进入的能量罩中。” 林武看着能量罩中的巨虾,眼皮一跳,“果真是这样。如果这伴生之灵是出自九重楼内,呢能量光罩又是与九重楼有关联的话,那么那巨虾能进入能量罩中,可能是因为那伴生之灵的关系。” 见林武自己想到了,叶赫行云便也不再多说。两人并排看着湖面上的动静。 此刻,一些小门派已经开始动身进入湖中。如果是平常,秋日的南湖湖水会异常冰凉。而此刻,能量罩下的南湖湖水却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没了一丝冰凉之感。他们小心翼翼地,一步一停,深怕自己会像那五人之一的男子一般,被突然夹成了两半。 独孤一君原本也已经组织好了人手,想要一起进入湖中一探究竟,看是否能有缘得以宝物。可当他看到林武与叶赫行云两人正在窃窃私语,且看向南湖的神情异常冷静,没有别人那般火热,自己忽然也冷静了下来。 他走近叶赫行云,向林武拱手打了个招呼。 “林家主,怎么,你不跟着他们一起进入湖中吗?凭你的身手,那蓝色半身之灵,你绝对是有一争之力的。”独孤一君这话不假,只是他此时的目的是想知道,叶赫行云与林武是否知道些什么。 林武摇头苦笑一声,“呵呵独孤家主谬赞了。那湖底凶险异常,我还是在观望观望的好。” 独孤一君微微点下头,居然也站在了两人的身旁,打消了此刻就下去探宝的行动。叶赫行云轻易就得到半身之灵,可能他知道些什么。自己还是再等等吧,与其自己下去冒险,不如多余叶赫行云林武套下交情,他不信,对于那天地宝物,会有人不心动的。 见独孤一君站在身旁不走了,林武看了看不远处已经整装待发的独孤家的队伍,好奇问道:“看来独孤家主是要出发的,怎的还不过去?那金色塔尖中虽喷出四道伴生之灵,可难保还有没有了。可能那深蓝色的半身之灵是最后一个了。” 林武的话让他有些动容,可独孤一君还是忍住了,道:“没关系,宝物嘛,有缘者得知。该是我的怎么也还是我的,要不属于我啊,再抢也是抢不到的。我也在观望看看,宝物虽然重要,可生命更重要,你说是吧,林家主?” 独孤一君铁了心跟在他们身边,林武也拿他没办法。而叶赫行云也不与理会,自顾自观察着那黑暗漩涡的变化。 第一百三十章 探险湖底1 莲花域主关慕泠见女儿关雪璇整顿好了队伍,便走到队伍前,说道:“你们将与我一同下南湖去争夺那伴生之灵。前路凶险,想留下来的人现在出来,本域主不会勉强。” 她的话音刚落,队伍中的女人们个个神情肃穆,不悲不喜地看着她,异常坚定。殊不知,她们的中心将迎来她们此生的悲剧与终点。 关慕泠见她们如此,满意的一笑。 “很好,不愧是我莲花域的弟子。我们莲花域的女子绝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她的话让这些女子更加的昂首挺胸,意志昂扬。关慕泠点着头,走到关雪璇的身边,说道:“雪儿,你带着剩余的弟子留在岸边驻守。” 关慕泠的话让关雪璇一阵不解。 “娘!我也要跟着你去。”她着急地说道。她虽然跋扈,可也知道有些事需要自己争取。想那金色塔尖之下的塔楼必定藏着许多天地宝物,不去永远也不会属于她。况且那湖底也不知有多少的危险,母亲急功近利,她怕母亲会有闪失。 自己的武功是母亲手把手教的,可比那些门内的弟子强了许多,她一起去了也可以帮忙。 而关慕泠像是下定了决定似的,说道:“雪儿,我已经决定了。你留在岸边也好随时接应我们。记住,江湖险恶,我不在的时候,自己小心应对别的事情。”关慕泠说完就一声令下带着弟子们离开了。 而关雪璇在听到她话中那一丝丝关心,脸上不由扬起了微笑。“娘是担心我才让我留在岸边的。” 莲花域是所有势力中派出前往湖底的门派人数最多的。 她们强势前行,走到了所有人的最前方。 莲花域是五大门派排名第二的大派,她们此时以首领的姿态走在众人的最前面,没有人有意见。有些人数较少的势力跟在队伍中还在暗暗窃喜。 “她们走在最前面也好,万一有什么变故也好有人挡着。” 此时,元灵一带着一种黑袍帽兜的邪派人士走上前来,站在了岸边,看着她们走进湖里。 众人因为知晓他们是邪派,都纷纷给他们让出了道路。而元灵一的魂祭殿所有人根本就不理会那些面带诚恐的人,而是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些人的身上。 湖底凶险未知,他需要观察一会,才好出手去抢夺那块蓝色伴生之灵。 他被帽兜遮住的脸上,眼眸闪着蓝色的异光,但闪过后便消失隐匿了起来。 南湖的湖水清澈透底。秋日的湖面暗波粼粼,波纹下的水草有种在风中飘扬舞动之姿,似乎是在勾引着人们进一步前进探索着他们的神秘。 关慕泠第一个进入了湖中。 冰凉的湖面仿佛有一股魔力,让前进的人们心潮不断波动。湖水凉凉,也让关慕泠躁动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下来。 当湖面浸过他们的脚背,小腿,衣裙的下摆漂浮在了湖面,露出了她们裹着单薄裤裙的小腿。那幽绿和浅紫色的水草之物像是有意识一般骚挠着他们的小腿和脚背,让他们不由得一阵紧张。 所有人步伐缓慢,慢慢向前走着,原本紧张的神经在水面浸过他们胸口时也没任何情况发生。这是,有一部分人开始松了口气,没有了先前的谨慎。 没办法,南湖本就是江南一带有名的风景,秋日湖水虽凉,可对于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来说,是凉爽之至。当秋风荡过,湖面波光,湖中的水草与不怕人的小鱼小虾在他们身边游来游去时,他们的神经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莲花域虽然都是女子,可她们不像身后那些势力的人,新奇地看着湖水中的景象,还有几名女子欢欣地低头去逗弄着几条小白鱼与小河虾。 “愚蠢。”一名天逸居士,一身白衣,衣摆裙摆都飘荡在了湖面之上。他看着身边几个玩心四起的人,心中的鄙夷不由升起。他快速度步走近莲花域这一群女子。 “关域主请稍等片刻!”南方皖吉叫住了前面不远处的女子,然后加快了速度掠水跑了过去,到了关慕泠的身边。 关慕泠见一男子一身白衣,虽然生的唇红齿白,但浸过她胸口的湖面,赫然已经漫过他的唇下了。这人赫然就是那十名天逸居士之一。于是也客气道,说:“哦,原来是爫愈派的天逸居士,敢问有何事?”关慕泠天生傲慢,爫愈派本就是个小门派,不知得她多浪费唇舌。况且她看对方矮小的身材,却一本正经的与她商讨事晴,就有些想笑。 可一个小门派紧紧十人却能维持百年,且个个精通术士之学,让她心生警惕,于是也不敢太过怠慢。 南方皖吉站在关慕泠神身前,说道:“我乃爫愈派的天逸居士,南方皖吉,特来与关域主商讨联合一事,不知关域主意下如何。” 南方皖吉直接切入话题,他需要接住莲花域等人的武力,一同进入九重楼中。 他爫愈派的人虽然有术方之术,但武力不强,可有一种本事,却是别的门派都不可能会有的。 关慕泠见来人目的是与他们联手,便回头看了一眼岸上原本爫愈派的地方。她发现,爫愈派一共十人,而那年纪稍大点的九人此时都在岸边看着他们这个方向。顿时,她的心里就有了比较。 虽然嘴上还客套,但话中的拒绝之态很是明显。 “这位爫愈派的朋友,此番进入湖底我莲花域必会打头阵,替各位查看湖中形式的,你们不要担心。”她的话看似是对着南方皖吉,但却是故意要让所有下了湖的人听见。 “所以还请这位爫愈派的朋友跟在后面,我们要尽快抵达湖底。”说完,关慕泠便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向前方。 湖水从这个阶段开始已经漫过了她们的脖子了。而爫愈派的南方皖吉此刻像是于水中腾空而立似的,湖面依旧只过脖子。 他眼神中自信满满,且神情巍峨,看了眼关慕泠等人后便看向了金色塔尖。 此时的他眼中忽然出现了一座塔楼模样的金色九层塔,且他眼睛中的塔金光闪闪,一共九层,每一层都在闪着不同的光芒,但都被金光给压制了些许。 他神情肃穆,眨了一下眼,然后再次睁开的眼睛里便没了这塔的外形。 他嘴角一咧,忽然一头扎进了水中便消失不见了。 而这一景象,关慕泠等人已经看不见了。此时的她们已经投身进湖水之中,闭气向着前方湖底游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探险湖底2 叶赫行云三人注视着他们游去的方向。 随着他们离湖底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能量罩呈半椭圆与湖面上方,在湖下深入三四米并没有到达湖底。而叶赫行云等人在湖面上,因为水草和一些小生物,他们是看不到的。 等以关慕泠为首的一批人到达湖底接近了能量罩边缘的时候,岸上的人才看到,莲花域的众人已经率先在前方,从湖底四五米深处游进了能量罩内。剩余的几个势力的人,见莲花域等人已经安全的进入了能量罩里面,个个都兴奋不已,加快了游动速度,从湖底开始快速往能量罩中游去。 叶赫行云几人见进入湖中的人们化成一个个影子,从湖底游动,居然真的进入了能量光罩之中,失笑一声,摇了摇头。 “失策了,没想到真的能从湖底进入能量罩内部。”说到这里他眼睛微米,似乎想到了什么,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岸上的人已经全部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便继续道:“既然这湖底是唯一能通向里面的同道,这宝物,是该要夺一夺的。” 他的话引来林武与独孤一君的侧目,两人见他此番话中有话,林武忍不住问道:“叶赫行云,你说这话,似乎是有什么安排?” 林武虽然性子急,也看不惯叶赫行云,但因为林仙华的关系,对叶赫行云还是非常了解的。他既然这么说了,必定也是要进入那里面争夺一翻的。可看他眼下不急不缓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计划。 而独孤一君实际上在看到莲花域等那么多人顺利进入能量罩以后,就开始着急了。他幽怨的看着叶赫行云,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道:“叶赫家主,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如若要下湖,那我独孤一君愿意与你一同前往,相信有你与林家主一起,那么我们三家能多的宝物的几率也会大很多。” 叶赫行云淡淡看他一眼。他与独孤一君平日并无过多往来,经过那次大比,他可以明白独孤一君对于他并没有坏心。但是人心险恶,进入那能量罩中的人谁不是想要寻一件宝贝纳为己用,好增强自己的实力?如今的态度是一回事,待下湖后见到宝物后便又会有所不同了。 他忽然轻笑一声道:“独孤家主,我是准备要下湖中争一争那宝物的,但不是现在。”叶赫行云忽然亮出了手中一块耀眼的紫色的晶体,两眼有神的看着它,目不转睛,却是继续说道:“如今准备下去寻宝的江湖中人众多,我准备回族里闭关将此伴生之灵融合了,然后再进入。” 他目光转向独孤一君,说道:“独孤家主,如若你愿等我闭关归来,那么我们便联手一翻进入那能量罩中争夺吧。” 独孤一君在叶赫行云拿出那紫色晶石的时候,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可却被他克制住了。在他心中,叶赫行云是什么人?他可是能以一人之力击杀两名家主实力的狠人。虽说他最后放过了申严澤与千鹤擎天,可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两个实力与他相差无几的人给废了。 不说他心狠手辣,但那股决绝狠厉,面对敌人无一丝感情的样子,叫他想起来都心有胆颤。收拢起自己的贪婪欲望,虽然心思还留在那些已经进入湖底的众多人身上,可他也觉得,这次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一个能让他与叶赫家族只见建立起良好关系的好时机。 于是他原本紧绷急迫的表情与呼吸转而一收,变得轻松起来。 “叶赫家主说笑了,我独孤一君说出口的话又怎会收回。那我便恭候叶赫家主闭关归来,一起下湖中寻宝了。”他说的诚恳,没有一丝的不情愿。 独孤一君的态度叫叶赫行云刮目相看。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能转变至此,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身为一族之主,那湖中宝物何等重要,他此番这般不惊不躁,却是是个能与之交好的人选。 叶赫行云稍点一下头,看了眼林武,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而林武被叶赫行云看了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瞪回了他一眼,道:“看我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联手下湖的吗?既然要闭关就给我赶紧回去。早早将这伴生之灵融合了,日后实力增长,对我们下湖寻宝也有助益。” 叶赫行云被眼前自己这位老丈人的话说的一愣,随之便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族里闭关了。”他离开前,忽然转头对着林武说道:“林家主,临风那孩子顽劣,如今世道混乱,如他来此地,请将他留住,不可让他们几个孩子独自进入湖底。” “他是我外孙,这还用你说!”林武说着还不忘翻了个白眼。然后两人看着叶赫行云就此离开。 莲花域众带着众人进入了能量罩后,心中窃喜。这么安全无阻碍的进入湖中,是他们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而进入了能量罩后的几个分散的势力,便开始在湖中分散而开,不再那么循规蹈矩地跟在莲花域等人的身后了。 正常人进入水中,就算是熟习闭气功夫的人,时间久了也是要露头出水面换气的。内力再深厚,在湖中也待不了太久时间。 除了莲花域的其他势力,此时在惊喜过后,纷纷往湖面上游去,欲要露出水面换气,然后再进入湖中。 湖面有十二只巨型怪兽与十几名蓝眼与红眼睛的怪人,难保被他们发现以后不会出事。而当他们接二连三换完气回到湖中后,发现莲花域的众女子依旧在原地,根本没有跟他们一起上湖面。 莲花域的女人们,却仿佛根本不用换气似的,在湖底悬浮着身子,队列整齐,面部红气不憋。他们哪里知道,莲花域之所以叫莲花域,那是她们的门派驻地是在一片宽幅近半十里荷塘的底下。河边连夜莲花如画般,景色绝美接连成阵。 莲花域的弟子每次都是要经水中出入的,且水中河面被布下了青莲欲水大阵,水性不好的人恐怕还没入阵就会被淹死。 而能随莲花域主关慕泠出来的弟子都是被挑选过的门派精英,水性都是个顶个的好。 最重要的是,莲花域中有一种深水碧莲,是关慕泠在练功第一重大关后得到的一朵巨型莲花,它的莲子经过练至,将其含入口中,便可让人在水下自由呼吸,极其的神奇。 而此时的莲花域众有近三十人,她们每人口中都含有一颗经过练至的巨莲莲子,所以根本就不用换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 探险湖底3 众人见莲花域女子如同水中鱼儿,根本不用换气,便都猜测她们是否有什么东西才能让他们如此的。其中一个男子,他有刀关慕泠的身边,手舞足蹈地指示来只是去,想要问关慕泠他们为什么能自由呼吸。 关慕泠见男子的比划,而所有在水底的人都看着她们,便开口说话了。 “你们是要问为何我们能在水底自然呼吸?”关慕泠的说话声透过水波传递到每个人的耳边。这莲花域主居然能在水中开口说话,这是何等神异的事! 那些小势力的众人个个眼露羡慕嫉妒之色。然而即使在陆地上自己等人也打不过她们,在水中,她们能正常呼吸说话,自己等人就更加不会是这些女人的对手。于是众人纷纷识相地点头。 “既然是要下来探索宝物的,我莲花域自然是准备充足的。”关慕泠冷眼看着周围的人,继续说道:“这番探索不知会遇到什么,你们势力分派众多,在水下也不好管理。如若之后能听我的指挥安排,倒是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关慕泠的话让众人心下一沉,看来这个女人是要自己等人听他差遣,才肯将水中呼吸之法告知啊。许多人面面相觑,拿捏不定。 就在时间过去不久,可大多数人却都在水下憋得面红耳涨的时候,都纷纷点头答应。 关慕泠眼中闪过光芒,心下冷笑。她从腰间袋中抓了一把,在水中张开手心。 几十颗颜色不一的,飘着莲香的莲子飘在她手心之上,而这些莲子却不在她手心之中凝聚成团,不浮向水面,也不向四处飘散。 “你们过来拿吧。”关慕泠的话,让众人眼冒精光,都着急的游过来取她手中的莲子。 就在众人人手一颗莲子,却不知道该怎么用的时候,眼睛都看向关慕泠。 关慕泠看了一眼门中一位女弟子。 女弟子受命游出队伍,站在众人面前,开口说道。 “你们讲莲子含与舌下,运气将莲子中的气息带入丹田便可自由呼吸了。”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没有告诉他们的是,这莲子的莲息是有限的,如若是要在水中呼吸的同时运功或者对敌,那么莲息便会很快消耗完毕。 众人闻言纷纷照做,果然在莲息入体的那一刻,他们都可以在水下呼气了,且也能像关慕泠那般在水中说话,只是因为不熟练,说话的时候还会不小心让水进入口腔里,呛到。 岸边,元灵一的魂祭殿一众人早已整装待发,在看到莲花域众等人安然无恙地已经在能量罩内的湖底时,他们在元灵一的领头下,纷纷跳入湖中。顿时南湖湖面上就出现数道渐沉的黑影。 正道的大小门派见此纷纷皱眉,邪派三大殿之一的魂祭殿实力不可小觑,如果宝物被他们得去,那后果...... 于是,就在元灵一带人下了南湖后,有几个小势力纷纷联合了起来,整顿了一番人手,也跟着下了湖。 千佛无妖站在原地没有理会,只是看向连城绝一眼,两人的眼中全是对于这些小门派行为的不屑。元灵一虽然从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可他魂祭殿的玄功法门能屏蔽一切外来的查探,且几次与千佛命离交手都不落下风,可见其功力并不弱与两大邪派殿主。 连城绝此时也根本不去管进入湖底的人,他的全神贯注都在那东南方向的那火红色的伴生之灵的气息上。 事实上他在红色伴生之灵落下的时候就已经将其气息锁定了,可他并不着急去争夺。火之鸣与丘卓锡的实力不可小觑,再加上还有众多其外的势力追逐在后。他在等,等一个出手的时机。 他为追求自身实力的强大,多年来都在搜寻伴生之灵,更是几次与生息楼以高昂的代价换来伴生之灵的讯息。可每次寻来的伴生之灵的气息都是弱的可怜,他并不愿屈就。在珍江那次的那颗异变伴生之灵却是厉害,可却是毒系的,他可以融合,却要废掉自己多年来苦练的功力,他也不愿舍弃,于是便给了展霄。 想到展霄,他的心下略微一阵叹息。这少年虽然初出茅庐,确是少见的机敏睿智,再加上已经融合了这么厉害的异变伴生之灵,假以时日必定大有成就。 可惜啊,他江湖经验太浅,又无功力傍身,才遭到江湖中人的追杀。 连城绝此时转头看向千佛无妖这个妖佛门的少主,眉头忽然一簇,满心满脸的不悦。这妖佛门的千佛无妖,满身的妖异邪气,眼神浑浊且贪欲太强。虽是邪派同道,可他确实对他喜欢不起来。 他早就知道是千佛无妖逼死了展霄,那百里行之子百里御也于那天失踪了。 相比于展霄,虽然身无长处,可至少那骨子里的果敢与刚毅,是他非常欣赏的。且之前又是他拼死救过自己的宝贝女儿连城卿幽,他对于展霄的死,还是有那么一点孤悲的同情感。 连城绝全神盯着东南方向被自己锁定已久的火色伴生之灵的气息,一颗没有放松。 千佛无妖虽然属于邪派三殿之一的势力,可连城绝与元灵一都是三殿之首的存在,自己虽然在妖佛门内地位高,可毕竟与殿主之流差了一大截。他本想跟连城绝搭话问询一些关于伴生之灵的信息,可见他神色一直紧盯着东南边,仿佛是不愿搭理他,也就歇了心思。 奇毒门天花老祖得到了毒系伴生之灵,拿捏在手中,无时无刻不在用自身的内劲与之抗衡,以免自己被他的毒气烧个精光。他门下弟子各展其能地围绕在他身边,以免他被觊觎这颗伴生之灵的人暗算。可周围还是有不少人在紧盯着他的动向,仿佛一旦他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会一齐扑过去。 赵蔺便是其中之一。 赵至鹤原本也是在岸边的,但看着那能量罩一沉不变,里面的怪物何其恐怖,但好在出不来。但人也进不去,再加上赵厉裴仍在昏迷,他便先回了府邸。 可就在他刚离开不久,那金色塔尖就喷出了四件伴生之灵,这叫赵蔺兴奋的同时,心思也打了开来。手下的人原本来问是否要回报家主伴生之灵的事情,但私心作祟的赵蔺一口回绝,并且凶狠地下令,不得将此事汇报给赵至鹤知道,否则他绝不饶恕。 赵蔺恐有不服者暗地里私自联系赵至鹤,于是一掌将一个对他的决定有异议的赵家子弟毙了命。此时众人才不敢再做他想。 他此时在奇毒门的左边,正在暗中观察着天花老祖的情况。 那伴生之灵此时正与天花老祖形成对立之势,正在不断消耗着天花老祖的内力。天地灵物的伴生之灵内含无数天地精华之息,又岂止是天花老祖这样的内力能驾驭的了的? 赵蔺相信,如此此消彼长之下,天花老祖必定不敌,然后重伤。到时,便是他出手抢夺之时。 林武与独孤一君并排站在南湖边不远处的桥头,林家子弟与独孤家子弟全部整齐地在桥边列成了队伍,丝毫没有岸边那些家族门派势力彼此之间的剑拔弩张。 林武在叶赫行云嘱咐过后就派人在岸边的人群中寻找叶赫临风,但人并不在这里,也让他松了口气。可就他知道的叶赫临风,如果知道了这边的动静,必定会过来凑热闹的。于是加派了人手在各个往来南湖的入口处受着,必定要在叶赫临风出现的第一时间拦住他,并且通知他。 他虽表面与叶赫行云不和,但叶赫临风可是他的亲外孙。这个外孙从小顽劣,此时的南湖如此混乱,他必须要防范于未然。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丘衍的梦境 叶赫临风此时与丘家两兄弟却是在叶赫家的一处别院里。 丘衍再三日前,接触到令牌之后,便开始逐渐意识迷离起来。之后更是陷入了昏睡。 丘黎与叶赫临风两人已经在别院中守护了三日了,可丘衍却还是没有醒来。他们也找过几位大夫来替他查看,可结果却是都说丘衍身体很好,只是睡着了。 丘衍与叶赫临风也替丘衍把过脉,探视过他体内的情况,若不是丘衍体内却是没有大碍,且身体的筋脉与气息都在时刻强壮起来,他们可真的是要急坏了。 丘衍天生废脉之躯,在得到须弥神笔之后,在神笔的调养之下,废脉渐渐温润起来,且体内废气日日排出那么一点,也让他的身体好了很多。 而就在三日前,当他接触到那“九”字令牌时,浑身仿佛是被春风温暖轻抚,且包裹在暖阳之中,舒泰万分,感觉自己身体在以一种他不知道的形式转变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体转变的时候,居然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昏睡。且意识之中,他独自出现在了一片很奇异的地方。 梦中,他处于一片黑暗之中,沿着黑暗往前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出现了一扇古老的檀色木门。他在门外明显的可以闻到一阵浓郁的花香与青草的气息。且门的四周弹射着清透明亮的光线,将他这一隅之地的黑暗照亮了些许。 门的另一侧有清泉滴答的声音,有鸟儿扑闪翅膀的声音,还有小兽的兽蹄蹦跑的踢踏声。 他不再犹豫地一下将门推开。 门开启的一刹那,所有光线汇聚在了他的头顶,仿佛形成了一道青色的光膜,笼罩着他。他被青色光膜包裹着站在一片草坪上,眼前的景色被青色光膜印的一片模糊,且时间一久,他就要快不能呼吸了。 他奋力挣扎着,想要弄破这层青色的光膜,可是尽管他怎么用力挣扎,圆润光滑的青色光膜仿佛有意识地在他身上旋转,让他怎么都无法弄破。 丘衍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青色光膜在他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越来越厚,眼看着马上就要变成青色,连外面的一丝光亮都要投不进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 “哎,果真是太弱了。那我就帮你一把吧。” 话音刚落,丘衍腰间的“九”字令牌中忽然冒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透过青色光膜,四面八方地朝外面涌去。 “咔嚓”一声响,仿佛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丘衍感觉大量新鲜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肺部。 他不要命地大口呼吸着,伴随着胸腔和喉咙口的隔膜翻腾的声音,粗矿地吸收着空气中的氧分。 “阿呼阿呼阿呼!”丘衍从没觉得能够呼吸世间那么美妙的事情。刚才自己快要断气且脑海一片灰暗的时候,他甚至都感觉到了死神的靠近。 丘衍腰间的令牌还在发光,只不过上面的光没有开始那么耀眼了。他伸手摸了摸附在自己身外的那层光膜,依旧能透过它隐约看见外面的风景。 他两手往前一撑,双手成爪,拧住光膜就向两边撕扯开去。 “撕拉”一声,光膜应声裂开,犹如两片被撕开的碎布,倒在丘衍脚的两边。 光膜裂开,丘衍的眼前一片光阴一片景,寸寸景致皆如诗如画。 他站的地方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坡,斜坡下的是渐高的草地。不远处有草地延续开去的平地和野花,还有乱石与树木。远处更是有大片的树林山脉。 他面对脸上吹来的阵阵有着潮气的微风,和耳边瀑布坠落拍打岩石的声音,他断定,不远处还有河流瀑布。 他仿佛置身与一片海市蜃楼中,分不清现实与梦幻。 “我这是在哪里?”丘衍意识到自己的喃喃自语,却不是从自己的口中发出的声音,而是心间的回响,意识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说不了话的同时,惊出了一身汗。 他开始回想,想起在南湖岸边,想起轩辕誉左,想起自己腰间的令牌。 他恍然大悟,自己是昏迷了。这里,好像是自己的梦境之中。可是为何梦境会这么的真实,且他能感觉到自己在这里浑身充满力量,更是欣喜地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一丝内力。 他内视了一下自己的丹田,发现丹田中居然有一颗犹如米粒一般的颗粒,这颗东西浑身青色,散发着一层层青色光晕,且光晕散开去,一层层地涌进了他的身体经脉和四肢百骸。 “吓!”丘衍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体的筋脉居然润滑坚硬,比他之前的筋脉要不知粗了多少倍,且他的筋脉骨骼中还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芒。 他的废脉,好了? 意识到这个,他心里激动的不知所以然,眺望着远处的美丽风景,开始兴奋的狂奔起来。 他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竟在不知不觉中双脚离了地面,腾空在了草地上方。 他稍一惊,脚下一个趔趄踩空,摔了个大跟头。 然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似的,一下站起身,迈开步子又跑了起来。 随着他速度的加快,身体再次腾空了起来。 每次加速,腾空,摔跤。次数多了,他渐渐适应了在空中飞跃。 潮湿的微风随着他速度的加快,咯得他有些脸疼,可心情的愉悦让他管不了那么多,直到他飞的累了,才在一处河流的上游停了下来。 河流上游的尽头是一处巨大的瀑布。 瀑布异常的高,似乎是望不到头。丘衍抬头看着这处飞流直下的瀑布飞泉,心中感慨。 若是在现实中,他也拥有内力,有如此厉害的轻功该有多好。 可惜是在梦境中。 然而就在这时,瀑布飞流而下的泉水潭内,水流逐渐汇聚起来,形成一个小水塔,水塔有九层,俨然就是他曾经在影像中所见过的九重楼的外形模样。 他望着有他人一般高的小水塔出神。 忽然,一个由谁组成的透明光影从水塔中现出身形。 他与丘衍一般高矮,与丘衍面对着面。然后神奇的是,他的头上,脸上,身上,居然开始变化,变得和丘衍的打扮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身影的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水组成的,靠着天边的强烈的光线,改变着自身的颜色。 他朝丘衍鞠了一躬,然后站直了身体。 他右手举起一伸,从他水色的手中衍生出一支笔的形状。 仔细一看,那笔的外形轮廓和上面的花样,都跟须弥神笔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这个身影居然拿着衍生出来的神笔,开始演练起一套招式来。 丘衍刚开始没注意,待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这个水影忽然消散于空中,变成了水珠。水珠像是有魔力似的,倒退回了水塔身上。 丘衍心中大喜,难道,这个水影是在教我武功?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丘衍一梦成真得内力 可惜他发现的太迟了,那个水影已经消散了。 他拿出腰间的令牌看了又看,心思活络地想着:难道这个梦境与这楼主令牌有关联?其实这根本就不是梦境? 他一边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九层水塔在丘衍拿出令牌的时候变成了青色,且变大了起来,变成足有十米高的水色透明的塔状。 这时,每一层水塔的门口都站着一个水影巨人,且每个水影巨人的打扮长相都与他一模一样。 丘衍惊讶的看着这一现象,那不成这九个水影都能如刚才的水影一般,会自主的武起武功招式?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说,他就可以在梦境中学到武功招式了?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疑问,在梦境中学到的武学,在现实中是否可以用?或者是,他在自己的梦境中已经脱离了废脉体质,且拥有了一丝内力,等到他从梦中醒来,会不会成为黄粱一梦? 等不到他多想,那一层楼中的水影巨人此刻跳到了丘衍的身前,恭敬地一鞠躬,然后开始演戏起一套功法招式。 丘衍屏息专注的看着,不敢有丝毫分神。 水影巨人一遍遍的演练着,丘衍一遍遍的看着,到第三遍的时候,他已经能跟着水影巨人,将一套招式略有偏差地练起来了。 此时,一层楼中的水影巨人忽然散开成水滴,汇聚回水塔之中。 二层门口的水影巨人这是跳了下来,也是恭敬地一鞠躬,然后又开始了新一翻的演练。 丘衍就这样沉静在水影巨人的演练中,久久没有回神。而守在他身边的丘黎与叶赫临风却是急了起来。 尤其是丘黎,他担心地在丘衍身边来回走动,然后又坐回丘衍身边,时不时就探查一次他的脉象。 即使丘衍此时的脉象越来越强劲有力,且有一丝内劲因为丘黎的探查而显露在丘衍的体表,散发着淡青色的光芒。 “怎么回事?为什么阿衍的身体在发光?而且是青色的光。”这让他不由得想起焦玹。焦玹的内力就是呈青色的,只不过焦玹的青色光芒比丘衍此时的光芒更加深更加浓郁。 叶赫临风也很奇怪。他大着胆子用自己的内息探进丘衍的体内,忽然,青光猛地一晃,叶赫临风的内息竟然被青光弹了回来,让他的内息一下没收住,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而此时的丘衍,恰好看完了第九个水影巨人的招式演练,刚要跟着第九个水影动起来的时候,一股热烈的气息形成了一小股吸力,从他的头上出现。 他猛然一惊,刚要闪躲已经来不及了,被这股吸力给吸了进去, 天旋地转,他眼前的鸟语花香瀑布流泉全部消失不见。 叶赫家别院的房间内,丘黎与叶赫临风盯着床上的人看了良久,在叶赫临风内息探进他体内后,丘衍身体上的青光就越发的亮堂,且一闪一闪,他的脸上更是冒着红色的烟,冒着热气。 沉睡中的丘衍眼皮忽然一动,脸上的烟身上的光瞬间消失不见,随后他的眼睛睁了开来。 “阿衍!你醒了!”丘黎激动地喊道。 “丘衍,你昏迷的这几天,你哥可真的担心坏了!”叶赫临风也是感叹一声说道。 此时的丘黎哪里还有那副干净整洁的翩翩公子形象,头发因为三天没有梳理而有些蓬松,眼下乌青,唇上与下巴还有些短小的胡茬。相比较叶赫临风,叶赫临风此时还是一片干净整洁,且洁净的脸庞妖孽无暇,美丽的很。 丘黎此刻正满脸担忧地看着丘衍。 “哥?我睡了多久?”丘衍问道,可声音中并无嘶哑,仿佛还中气十足。 “你昏睡了三天三夜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丘黎也不等丘衍回答,便急匆匆地离开去弄吃的。 而丘衍此刻看着哥哥离开的背影淡淡笑了笑,忽觉腰间一烫。他连忙手摸向腰间,却是摸到了那块令牌。“九”字令牌此时正在发着淡淡青光,且滚烫的冒烟,可在丘衍感觉中却只是有些烫。 叶赫临风好奇地看着丘衍手中的令牌,手一伸,将令牌捏在了指尖。 但惨叫声立刻从他的嘴里喊出。 “哎哟我的妈呀!”叶赫临风速度及快地将令牌丢回给了丘衍,看着自己红的都快熟了的手指,哀怨的瞪着丘衍。 “死阿衍,这什么鬼,那么烫!要不是我反应快,手指都要烫熟了!”叶赫临风一边吹着手指,一边表情戚戚。 丘衍拿起令牌,看向叶赫临风,很是不解。 “叶赫大哥,可是,我并不觉得烫啊?!”他拿着令牌在手中辗转,一会放在手背,一会按在手臂上,最后在他就要把令牌往脸上贴的时候,被叶赫临风叫住了。 “哎哎哎,你等等,万一毁容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叶赫临风惊恐地看着丘衍将令牌毫不在意地贴在脸颊上。 可是,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他不信邪地伸出一根完好的手指,打算再试试。 当他指尖刚触碰到令牌的边缘,滚烫的感觉就促使他将手缩了回来。 “哎,奇怪了,为什么你感觉不到这令拍的温度呢?”他看着自己的手指,不解的喃喃道。 丘衍想了想,顿时开朗了起来。 “难道是,我梦境中的事情,其实是跟这块令牌有关系?”他这么想着,于是便仔细地打量着令牌。 令牌的一面是个“九”字,另一面本来是什么都没有的,可此时居然生出了一副图案。 山岳河流,瀑布水塔,还有花草树丛。 玉质地的令牌此时仿佛活了起来,那副团仿佛在动作一般。 风在吹动小草野花,河流在动,瀑布在倒,那九层水塔的门口,每一层都有九个很小的影子在晃动。 丘衍激动了起来,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开心不言而喻在脸上流露。 “是真的!这个梦境是真的!他真的可以练武了!”丘衍心中暗想,却没发现自己一高兴吗,身上居然有青光闪着。 叶赫临风看着丘衍,眼中惊讶。 “阿衍,你,你身上怎么会有青色的光?”他不解,这青光是焦玹运功时才会显出来的颜色啊。 丘衍也不隐瞒,满脸欣喜的笑意。 “叶赫大哥,我会武功了!啊哈哈哈!我会武功了!”他高兴地大笑起来,十足的有些疯疯癫癫。 叶赫临风看着大笑的丘衍,感觉像是在看个疯子。 “你没事吧,阿衍?你,”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丘衍睡了一觉起来就会武功了?这话别说他不信了,他甚至都怀疑,丘衍是不是睡了一觉起来睡傻了。 丘衍看叶赫临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且满脸担忧的时候,他集中精神,内视丹田,脸上的笑意扩的更大。 “太好了,他的那丝内力居然还在!” 他调动起丹田中的内力,集中汇聚,在手中不断凝聚,最后,手心里出现一个有着淡淡青光的雾气小球。 “你看,我没骗你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清明之水重塑其身 炎风形成巨口,在这一炉天地造化间猛烈刮嚷。 天有黑红飓云,地上盘山炎火。 明明已是秋天,这里却如同炎热夏日。不,夏天的阳光虽然炎热刺肤,却没有这么阴热毒辣,空气中还有一股浓浓的呛人的硝烟味。 这里的山脉都只有两三丈高,每一座山顶都有溢出的黑色岩浆,炎流在山顶口子处冒着热气流。偶有一片连绵的耸日高峰,却是怎么也望不到头的。 这样的连绵山峰,每一片当中都有一座山是最高的,被包围在中间,且他的顶峰有一个边缘齐平的口子,当中是不断冒着黑灰热气的炎流,如果仔细看,那炎流的上面,是一截能与之匹配的断裂山顶,被炎流冲在了云霄以外的数米高处,稳稳地悬浮在炎流上。如果往洞内看,便会看到里面那一片奔流的岩浆,且冒着无数火泡,劈啪作响。 这里仿佛与世隔绝,根本无外界的一丝踪影。五片如五行布图而坐落的连绵山脉,一片在最中央,也是最大的一片,四片呈四角坐落于兴南西北四个方向,遥相呼应。 这样的地方本不可能存在任何东西,即使是不小心脱离出山体的一块岩石,都会在瞬间被这里的气流搅碎捣烂,归于炎流之中。 而这里却有一条贯穿始终的河流。 从远处看,这是条火红的,犹如岩浆一般的岩浆流,且河流温度滚烫,不应该存在任何物体。然而,从近处看,这根本不是条岩浆流域。 河水澄澈,清而见底。只不过河底插满了火红的武器,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流动岩浆形成的武器的身体,且岩浆依旧在流动,晶莹火热。而河面上,整片整片地飘荡着各种刀枪剑棒和护具等熔炼之物,且每一件都犹如晶莹岩浆形成的天地瑰宝,散发着火红的光芒。所以在远处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河流的原色。 而就在这些飘荡着的武器护具间,一具一动不动的犹如尸体般的身躯,笔直地躺在其中,与它们融为一体。 但不同的是,他浑身冒着黑气,且黑气将他的身体过的严严实实。周身的武器护具身上的岩浆形成炎流飓风,已经与之对抗六七日了。 这具身体上的衣服早已焚毁破碎,他浑身焦黑,如同一具干裂的焦尸。若不是体外那黑气,恐怕他会如同那分离的碎石,变成灰碳。 展霄犹如尸体一般,浑身筋骨寸寸碎裂,血液失尽,毫无声息。唯独丹田那一颗黑色晶体在失去主人生命气息的支持后,犹如雨后春笋般发芽。它将自己的黑色筋脉由展霄的丹田出发,上至脏器脉络,下至四肢血管。 面对外来的炎热炎流,它不得不分裂出一脉黑气在展霄的身体外与之对抗,将自己的宿主保护好。它知道,如果没有了这幅身躯,那它必定会被这股炎流焚尽同化。 黑色的焦尸外表一层厚厚的焦炭物体,而里面却是犹如黑色晶体一般晶莹剔透。黑色晶体在他的丹田如一粒种子一般,黑色的藤蔓从其中伸展开来,伸进了展霄的各个脏器,骨骼,肌肉和皮肤之中,黑色藤蔓华光闪烁,晶莹且阴沉。 它们像是枝叶抽芽似的在展霄的身体内繁衍,使其精壮,然后丝丝相扣,脉脉相连。 原本碎裂成寸的骨骼在黑色藤蔓的滋养下开始神奇的回溯在一起,慢慢长成,然后被黑色藤蔓再次搅碎成灰,最后在被重塑。 重塑后的骨骼,乌黑晶莹,有着黑色的光华流动。 而黑色藤蔓布遍展霄的的全身,不仅仅是重塑了他碎裂的骨骼,此刻更是替代了他原本脆弱且细碎的筋脉,贯通了他的整个身体,代替了他原有的体内脉络。至此,焦黑的尸体外,仿佛出现了几条细密的裂缝,裂缝内透着乌黑的光芒。 骨骼与筋脉互依相扣,产生了道道黑色气体,蔓延在展霄的全身。他的内脏早已在掉进这片天地的时候被焚干烧毁,此时,黑色藤蔓仿佛在热气的作用下大量放出黑气,犹如被光照的绿色植物能在夜间产生的水汽一般,形成了一个循环,永无止境地将黑气释放出来,钻进了展霄的脏器之中。 黑气进入他的脏器里,犹如强效腐蚀的气体,将他被焚坏的五脏六腑腐蚀一空,只剩下数十道绿油油的生命之气。黑色气体见到这些生命之气时,仿佛饿狼见了肥美的羊羔,猛地扑上去,将其蚕食一空。而蚕食完生命精气的黑色气体,变得服帖,由一股分裂成两股,再由两股分裂成四股,在由四变八,最终变成了数十道与原先生命精气大小相同的圆球,飞到了它们原本相应的位置上。 数十道黑气像是有生命一般,由气体开始凝结,变得质化,最后竟然变得与原来的脏器相同,且如开花结果似的与周身的脏器血脉相连。隐约还能看到脏器与血管间的黑色液体的流动。 此时,展霄身体内的藤蔓仿佛活了起来,申曲扭动,将他原来体内的肌肉挤的爆裂,然后被它腐蚀一空。整个展霄的身躯仿佛小了一大号,瘪了许多。而此刻,那扭动弯曲的筋脉之中开始产生丝连,藤蔓里的黑色雾气与其纠缠相融,竟然开始慢慢生出肌肉皮囊,只是,新生的肉体并没有展霄原先的肉体那么的健壮,皮肤也没有了原先的油麦。 只是这一切在焦黑的外表根本还看不出来。 丹田的黑色晶体原就是一颗毒源伴生晶被展霄融合后形成的。所谓的毒源,顾名思义是毒之本源。而毒之本源,便是天地间第一缕清明之水,清道而玄之,可生万物,也灭万物,不惧任何毒,自身却奇毒无比的液体,名为玄水。 这颗毒源伴生晶便是这玄水之气凝结而成的天地奇物。然而此时因塑就展霄的新身而消耗了一些。 展霄跳落悬崖,进入这片天地,浑身被炎流焚毁,体内的玄水之气被由此激发,及时护住了他的脑域,导致展霄虽然脏腑全毁,筋脉全失,骨骼皴裂,却还留有一丝微弱的意识。 此时,玄水之气重塑真身,再造血脉,气为脏腑,藤为筋脉,重重所有都开始与展霄仅剩的一丝意识相连通。 但唯独少了一个最重要的脏脉,心脉。心脉贯通各个脏器脉络,四肢百骸,细管骨肤,缺它不可。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展霄醒了 丹田中的毒源结晶此时脱离的丹田的位置,缓缓上升,来到了展霄心脏的位置,自我融化,形成了一滴浓烈的犹如重墨黑色液滴。黑色液滴逐渐渗透进心脏,直至全部沉没而入。 “扑通。” 随着黑色液滴的渗透,展霄的心脏忽然轻微的跳动了一下。 黑色液滴渗透后,化为黑色心脉开始从器脏之处贯通相连。 “扑通,扑通。” 心脏再次跳动了两下。 心脉继续伸展进入五脏六腑一击四肢百骸。 “扑通,扑通,扑通。” 随着心脏的跳动,展霄的各个脏器仿佛也逐渐苏醒过来,与之产生轻微的共鸣。 黑色心脉乌黑晶莹,它逐渐贯通了展霄的浑身血管脉络,与之脏器相连贯通。 他身体外黑色焦炭的裂痕越来越多,裂痕之下的皮肤白皙晶莹,透着皮肤之下的黑色脉络与肌肉骨骼。 他的眼皮忽然抖动了一下。 随着心跳声越来越有力,呼吸脉搏也渐渐开始均匀。 随着展霄指尖的一阵颤抖,他张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里?”展霄刚睁开眼睛就被周围灼热的气息逼得再次将眼睛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知道自己适应了这里的温度才再次张开。 他努力回想,自己与丘黎大哥他们在三塔寺参与大比,然后自己被围攻,百里大哥救了他将他带走,焦玹大师将神剑赠予了他,然后自己与百里大哥在环形山的一个铁匠铺,最后被妖佛门的人围攻,自己最终跳下了悬崖。 他呆呆地躺在炙热的河流中,随波逐流,脑海中闪过这些事。 莲花域主关慕泠,玄指涧门主冷煜修,泰山宗宗主秦世今,甚至是丘大哥的父亲,丘家堡的堡主丘卓锡。什么名门正派,正义之师?自己从未故意害人,却因体内伴生之灵而糟了杀身之祸。 “不知道丘大哥和叶赫大哥他们怎么样了?想必有叶赫家主在,不会有大的问题吧?”他思及此,想到了百里御, “百里大哥!”展霄猛然睁大了眼睛,就想要从河流中起身。百里大哥为救他,不知被那个长相妖异的男子怎么样了。他为了不连累百里大哥,才决定跳下悬崖,但他却福大命大的没死。但是百里大哥呢?他跳崖前看到他已经受了重伤。 炙热的河流仿佛有着一股吸力,任展霄怎么挣扎都起不了身,只能与周身的武器护具等兵器躺在一块,随波逐流着。 他不信这个邪,自己此时精力充沛,全会都充满了力量。此时他才内视起自己的身体,发现丹田中那颗黑色犹如种子般的晶体,居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犹如漩涡一般的黑雾。 “怎么会不见了呢?”展霄皱眉想着,自己跳下悬崖后,他犹记得当时自己筋骨寸寸碎裂,然后便断了气息的,然而自己现在的内府筋脉和骨骼却是完好无损的,而且透着一股幽暗的黑色气息。这股黑色气息让他很熟悉,是那毒源伴生晶的气息啊,可是那晶体呢? 他寻着筋脉视遍全身,发现了自己的奇经八脉与心脉居然都是晶黑色的,跳度有力,粗壮且韧性十足。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心脏竟然如同那颗黑色晶体一般,晶黑剔透,能看到心脏内的血管隔膜和心脉的形状和跳动的样子。 且心脏如今变得有棱有角,仿佛是他原本丹田中那颗晶体放大了变成的样子一般。 展霄知道,那颗黑色晶体便是毒源伴生晶的本体。焦玹告诉过他,那毒源伴生晶中其实就是玄水所化,控制不好则会伤人伤己。 而如今,丹田中的晶体消失,自己的心脏居然与那颗晶体有着同样的作用,在从心脏内流出的血液中有着丝丝黑色雾气,流经自己的全身。而且自己的奇经八脉和骨骼上,明显有黑色藤蔓缠绕互相依靠着,这种气息,明明就是与那伴生晶同源。 此时的他更加确信了,自己能重生,便是那晶体的功劳。且自己的心脏与心脉应该就是靠那颗晶体而生的。 连城绝曾经传导过内力给他,他知道怎么使用内力。他回忆着发力的感觉,去催动丹田中的黑色雾气。 黑色雾气仿佛听到了他的命令,按照展霄的指示慢慢在他手心中升腾起来。 原本在他体表正与外界炎流对抗的黑气仿佛受到了感染,越来越浓郁。 展霄此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自己催动内力时跳动变得极度缓慢,由原本的一个呼吸十下变成了一次呼吸三下。但血脉中的黑气却犹如受了指令似的,全部涌向他的手心。 展霄此时才发现自己的体表外有一层黑色的淡淡雾气,而雾气之外是四面八方涌流进来的炎流气息,这股气息灼热异常,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自己能活下来,全靠了这股黑气的保护啊。 他凝聚了黑气的双手伸出了体表黑气的保护,瞬间便感受到了外界的炎流之气。 “呲呲!”骨肉焦裂的感觉从他的手背传来,而下一刻黑色气团将他被炎流烤焦的手背包裹而进,伤口竟然在黑色气团中逐渐愈合。 这玄水之气竟然如此神奇?还有愈合伤口的效用吗?难怪焦玹大师在看到他体内的玄水之气时那么激动,原来这玄水之气竟是如此厉害。 但此时的展霄开始苦恼了,他只要将自己的身体伸出黑气之外就会被烤焦,那自己该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 河流有吸力他根本起不来,即使起来了,也需要用内力将自己全身包裹的密不透风才不会被这里的空气烤焦。自己虽然学会了驾驭玄水之气,可他内视了下自己的丹田,那黑色旋涡在愈合了手背的伤之后,明显的缺了一角。要是将自己的浑身包住,那得耗费多少内力? 说不定内力瞬间就消耗完了,而自己届时也将会在瞬间被烤熟吧。 没办法,此时他躺在河流中,下意识地就闭眼修习,想要将丹田中的黑色旋涡缺失的那一角给补回来。 他闭眼冥神,将自己的气息从头到尾的运行了一遍,丹田中的黑色漩涡分裂出一团游走至脏腑,心脏以每一呼吸十次收缩着,而他的筋脉血液以及肌肉骨骼都在那黑色藤蔓和黑雾中挤压出丝丝黑色夜滴,黑色夜滴再次进入血脉,流经会心脏。旋涡处的黑色气息在这一循环中,仿佛逐渐修复了一些。 这一现象令展霄心情好了一点。至少自己能将失去的内力快速补充回来。但他没注意到的是,当他的肌肉与骨骼中淬炼出黑色夜滴的时候,与他体表黑气对峙的炎流之气逐渐少了些许,而周身的河流水也蒸发了数滴。 他此时只是沉静在修习内力当中,他知道,只有当自己的内力深厚强大到一定的程度,自己才能有实力逃离这个灼热的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的鬼地方。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吞噬炎流之气 展霄闭着眼睛冥神修习内力,他想让黑色漩涡逐渐壮大。他知道,这个黑色漩涡便是他丹田中支撑他内力的东西。他将漩涡中的黑气运行到周身,通过心脉,强大着脏腑,扩充着自己的奇经八脉,并且淬炼着自己的肌肉以及骨骼。 这一片炙热天地没有太阳月亮,也看不出时间更替,有的只是周围五座高山山顶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产生震动,然后喷发炎流。每一次震动过后,周围的炎流之气就会浓郁几分,展霄也会感觉到更热。 然而,当他将内力在体内各处都运行一遍后,丹田内的旋涡才增长了那么一丝,且他要用黑气与外界炎流之气对耗,这一丝黑气也会在下一刻用尽。这么一来,他就算是无时无刻不在修习,那自己的丹田也成长不起来啊? 思及此,他观察到自己心脉内,骨骼中和肌肉外层的些浓浓的黑色夜滴。这些黑色夜滴原本是没有的,随着他这两次的修习,这黑色夜滴已经增多了不少。他尝试着用玄水之气沟通这些黑色液滴,将它们带回自己的丹田旋涡中。 果然,这许多些的黑色液滴随着他的引导回到了丹田中,当它们一靠近黑色漩涡,就被其吸引过去,逐渐被它同化,也随着旋转起来。 黑色漩涡与黑色液滴越转越快,旋涡口越来越幽深,仿佛是一个无底的黑洞,里面连接着另外一个世界。 但展霄此时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那黑色液滴融进旋涡后形成的那一粒如同米粒一般的物质上。如果不仔细瞧还真的看不太出来。 原本的黑色晶体消失转化成了自己的能量,而他丹田处旋涡应该就是黑色晶体消失后的内力旋涡。他不知道别人修炼内力后丹田是如何的,但自己的丹田此时仿佛有着使不尽用不完的玄水之气。 想必这些黑色液滴就是那黑色晶体消失后的残留,自己阴差阳错的将其引回丹田,居然做对了。 他嘴角含笑,继续修习,他必须强大。 随着他再次催动旋涡,将内力导进身体各处。此时的他赫然发现,自己对内力的驾驭比刚才轻松了不少。原本运行一周的时间,如今能将内力在身体中运行两个小周天。 “轰隆隆!” 附近的山脉又震动了,炎流之气再次涌进了河流之中,充斥着这些火色兵器护甲。展霄忽然觉得周围的热气一下提高了不少,连忙不再多想,而是继续,周而复始地运行修习着内力。 黑色液体继续在他的心脉,肌肉和骨骼中形成,他继续将这些黑色夜滴引导入自己的丹田。 看着黑色漩涡虽然依旧只占据自己腹部三分之一的位置,但却越发的幽深黑暗,那颗米粒大小的物质也变得晶莹起来,像极了缩小版的那颗毒源伴生晶。他会想到以前在他丹田中的那颗晶体的强大。那时的他根本不会控制,它随便释放出来的黑气就能将一个人给腐化。 而这颗物质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只要他不断强大这颗物质,它便会变得与原先的晶体一样强大。他现在有了内力,且心中也牢记着焦玹当初交给他的内力运行法门。 他已经按照法门上的口诀尝试了一下,显然内力运行的比之前顺畅也加快了许多。 甚至,他丹田的这粒物质,可以比原先的那颗毒源半身晶体更加的强大。 附近的山脉喷发炎流之气的时间很固定,从最开始的,展霄内力运行两周奋发一次,到现在,他内力运行四周半喷发一次。 不是喷发间隔缩短了,而是展霄内力运行速度变快了。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修习,修习,继续修习。 他一边壮大着黑色旋涡,一边淬炼着身体,一边讲黑色夜滴导进那粒物质当中。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体表的那层黑气虽然还在与炎流之气对耗着,自己丹田中的旋涡之气却不在损失了。 山脉依旧会定时喷发,展霄一惊数不清自己到底修习了多久。只是从前两次山脉喷发炎流后,自己却感觉不到周围变热了。 随着这次山脉的喷发,展霄在完成了一次修习后继续将黑色夜滴引导进漩涡之中。黑色夜滴进入旋涡在旋涡涡道上旋转过后都会被那粒黑色物质吸收。黑色物质现在由米粒大小变成了黄豆般大小,且黑的晶莹剔透,有棱有角,与自己如今的心脏长得很像。 更奇怪的是,这颗黑色物质,仿佛与心脏一样,随着旋涡的运行,有了呼吸似的一涨一缩,像极了是在呼吸的生命。 展霄虽然发现了这个现象,却也毫不停滞地继续运行着内力。 忽然,他察觉到了周围的一丝变化。 炙热灼烧的气流在他的周围聚集。他睁开眼转动眼球一看,顿时惊了一跳。 他身处河流之中,周围都是火色的兵器护甲,此时,仿佛所有的兵器护甲的身上都冒起了红光,且自身开始渐渐缩小化成红光。 这些红光将这个天地的整个空间照的通红,它们像是在集结的士兵,全部在为作战而准备牺牲。它们完全溶解后,竟然全数投入了那股一直在与展霄对峙互相损耗的炎流之气中。 展霄心下大惊,立刻快速运行着丹田中的旋涡,在体表形成更多的黑气防御着。 然而这些炎流之气这次仿佛是在殊死一战,不像是之前那般与他消耗着,而是全数碰撞进黑色气体中,像是融合一般,进入了他的体表。 展霄瞬间就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自己的皮肤此刻被烧得像是荡着涟漪的液体,肌肉骨骼正被灼烧的“啪啪”作响。 “不行!再这么下去,自己会被烧化的!”他内心暗道,一咬牙,催动起了那颗黑亮晶莹的颗粒。 菱角分明的黑色颗粒被展霄一催动,顿时黑色发光,然后开始弥漫着黑色水汽。水汽升腾起来变成雾气。 黑色的雾气就像是一群肆意游动的活鱼,在展霄的身体各处游动起来,每到一处就会再形成一条,好像只会变多不会变少。 他们在展霄的皮肤之下成群结队,也开始冒出头来。 当它们触碰到展霄体表的那股炎流之气时,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食物,奋起就冲了进去。横冲直撞地吞食起炎流之气来。 展霄将河流之中的炎流之气全部吸收,河流里的兵器全部消失,河流重回清澈。展霄起来后,发现自己的外貌变了样子,发现地界牌,这里地名字为:熔炉 用岩浆炎流之气锻造自己的钢筋铁骨之身,按照闯熔炉的要求,离开前用岩浆流造出各种兵器外形填充河流,展霄硬是将岩浆灌进河流中,让岩浆有了一些自我意识,自己生出兵器外形。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吞噬! 炎流之气本是充斥着整个空间的,此时河流之上的炎流之气遭到吞噬,周围的气流纷纷朝这边填充而来。 黑色雾气吞食的飞快。展霄惊奇的发现,这黑色雾气不但一边吞食,还一边将炎流之气的能量转化成自己的能量,传递进了他的丹田之内。 它们欢快的在炎流之气中游动吞食,丝毫不显疲态。而展霄感受着自己逐渐壮大的丹田,心中欣喜不已。他能感觉到自己丹田中的强大力量,那么陌生却倍感亲切,这种能掌控一切的强大让他感觉从未有过的欢欣。 黑色雾气继续快速吞食,随着黑色雾气的不断增多,炎流之气越来越少,且还不到山脉震动之时,炎流之气根本得不到补充。 很快,河流这一区域的炎流之气消耗殆尽,连展霄都觉得周围忽然一阵清凉,让他倍感舒爽。没有了那股燥人的灼热,令他身心一阵轻松。 他将黑色雾气收回体内,只在体表留下一层防护以防万一。 他动动脖子,辗转了下脑袋和手指,居然可以动弹了? 展霄如同一条鱼儿,猛然一个翻身,一头扎进了河流之中,灵活地在水中转了一圈,然后又突然冒出了湿漉漉的脑袋。 原本插在河底的兵器居然全部消失了!就连漂流在河面上的武器护甲等物也全部不见了。展霄在水底伸出手,手心忽然冒出一团橘红色的,类似火焰般的气流。 他能感觉到这股气流与那炎流之气同根,他心中想象着原本河底那些兵器的模样,忽然,手中的火焰“噗”地窜了出去,钻进了河床,然后在他眼前形成了一把剑的轮廓,与之前那些兵器的存在形式相同,只不过颜色是橘红色的,并非是火色。 难道吸收了这里所有的兵器的能量和炎流之气之后,自己也拥有了这样的能量?他稍稍一愣,差点忘记了自己还在河底,时间久了也会缺氧,于是便动身游上河面去。 “自己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可以动,还是快些离开这河流吧。”他担心那山脉又震荡起来,新的炎流之气会聚集在上空,到时候自己可能又要费一番功夫了。 展霄对于融合炎流之气这个过程十分忌惮,如若不是他发现了身体里那些黑色夜滴的用处,恐怕他一辈子也离不开这条河流了。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感叹这由玄水凝聚的异变伴生之灵,毒源伴生晶的强大。他现在十分有信心,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绝对能变成超越那些江湖一流门派首领,甚至达到类似连城绝那样的高度。 展霄快速游上了岸,甩了甩湿哒哒的头发,摸了摸自己破烂不堪的衣衫,这衣衫经过炎流的灼烧,早已经变成了碎布条,还挂在他身上,这般衣不蔽体让他也很是无奈。 现在的河流清澈见底,没有了火色兵器的阻隔,河床犹如一整面光华的玉石,通透碧绿。 他站在河边,看着河面上自己的倒影,惊艳了半天。 “这个是自己吗?”他不敢相信倒影中那个皮肤白皙的如此通透的人是自己。 “我不是眼花了吧?” 即使倒影中自己的皮肤不是肤如凝脂,却也白皙透亮,他伸手一抹自己的脸,这个滑嫩的触感让他有些尴尬不适应。许是自己常年随同父亲在林子里奔走打猎,皮肤长年累月下虽然不错,但也被晒得变成了麦色,看着有些粗犷。 而如今,这么白嫩的皮肤,显得他眉宇更加浓黑深刻,五官的立体感更加明显,本就不厚的嘴唇如今在肤色的衬托下,竟然变得粉嫩透着桃色。 且不仅是脸上的皮肤,脖子,双手身体上,每一块的肤色都是如此。 更加令他不可思议的是,原本留在自己身体上的疤痕,竟然全都不见了。 如今的自己,竟然是彻头彻尾地变了个样子,充满了书生气。 展霄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不满地皱着眉。自己原本那一身健壮的肌肉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线条流畅不失美感的身体肌肉。好在,这身线条下的力量丝毫不输于之前的那身健壮肌肉,他这才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如今他只想快点找到出口好出去。至于自己变了个样子也好,也方便他以后行事。如果这次能够出去,他的敌人不仅仅是逼迫他跳崖的妖佛门,还有莲花域主关慕泠,玄指涧门主冷煜修,泰山宗宗主秦世今,还有那些与他们一起为工自己的门派和个人。 奇毒门!若不是那彩毒仙子,自己的母亲也不会遭到横祸,如今他更是不知道母亲的情况。彩毒仙子虽然已经死了,但流着这样的门派,对于他来说始终会是个心腹大患。 那日大比时,他还看到了赵蔺。虽然赵蔺没有认出他,但展霄想过,赵蔺终究会查出来的。如果这次脱困,赵蔺和赵家,也将会是他最强劲的敌人之一。 他将面对的怕会是半个武林! 他不怕死,但死前,他必定不会让这些人好过。所以,他要变强,只有变强了,他才能有实力去搅动这些风云。 他虽然分不清日辰,但还是可以感觉到自己在河流中已经非常久了。 他离开河流这片地域王平地上走去。 放眼望去,满是凹凸不平高低有别的小型矮山,只是奇怪的是,每座矮山的顶面都有一个口子,里面是中空的,矮山内部冒出了些微炎流之气。 虽然每座矮山中的炎流之气不是很多,但满地面的都是矮山,展霄大致估计了一下,就光他视野范围内的,就有上百座。每座的炎流之气加起来,在上空形成了几个炎流之气的气旋徘徊在空中。 展霄不知为何,没到炎流之气浓郁的地方,丹田中的黑色旋涡就蠢蠢欲动,他尝试着靠近过去,熟练地催动着丹田内的旋涡。 只见黑色雾气再次从他体内弥漫开去,遇到炎流之气时立刻就疯狂地冲了过去。若不是展霄如今控制内劲的手段熟练了,怕是这些黑色雾气早已离体而去了。 黑色雾气将矮山中释放出来的炎流之气吞噬殆尽,然后立刻又冲向那炎流组成的气旋。 “嗡!”炎流之气的气旋受到黑色雾气的攻击后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发出了一声嗡鸣声,然后旋转的更快了。 展霄见自己的黑色雾气没法突破这气旋进行吞噬,于是控制着黑色雾气也旋转起来,速度比之气旋更快。黑色雾气很快就将气旋卷进了自己的范围内,开始吞噬吸收。 展霄明显感觉到自己丹田中的旋涡变得更加幽深,那颗粒物质变得更加晶莹,棱角更加清晰,自己的内力明显变得厚实强了许多。 他嘴角带笑,原来吞噬这炎流之气,真的可以增加内力。 尝到了甜头的展霄,看着这些矮山和空中的炎流之气,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仿佛周围能一点就燃的温度也没那么滚烫了。 嘿,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第一百三十九章 粉色珠子 展霄找了个炎流之气浓郁的地方,席地而坐。 浓郁的气流在他此时所坐地方的上空形成较大的气旋。虽然这里的温度比刚才高了不少,可是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的心情。 黑色雾气自他体内辐散开来,缓慢地向气旋包围而去。 虽然这些气团比之前的那些大不少,也更加灼热,可是展霄发现自从吸收了那些炎流之气的气团,自己丹田内的旋涡就越发的凝练起来。每次他发出的黑色雾气比之前的更加浓郁了。 不仅如此,此时丹田中的那颗物质已经变得与原来的晶体一样大小了,外形也几乎一样,只是比原来的多了许多棱角切面。 展霄感觉到自己线条优美的身体肌肉虽然没有了从前的形态,却比以前更加有力量,仿佛自己一拳就能将地面砸出一个洞。 他来到一小座矮山前,伸手将山体上的气流吸收,然后撤掉了自己体表的那层黑色雾气薄膜。 在黑色雾气撤离的一瞬间,展霄似乎感到一股如岩浆般滚烫的气体迅速侵蚀进自己的皮肤,让自己的浑身皮肤滚烫难忍。 他刚想将黑色雾气再次招出来时,犹豫了。 他本意是想测试一下自己身体的强度才将保护着他自身黑色雾气撤掉的,怎么也得试一下才行。 于是他忍着剧痛的灼烧感,绷紧了自己全身的肌肉,亮出了自己紧握的拳头。 他不催动丹田的旋涡和晶体,也不动用身体的任何能量,“彭”的一拳砸向眼前这座与他同高的矮山。 拳头砸在感应滚烫的山壁之上,只听存存石裂的声音从山体的内部响起。展霄靠近了观察,发现这座小矮山并没有什么变化啊? 于是,展霄深呼吸一下,马步大开,气沉丹田,双拳蓄力,突然地向前一个冲劲,左拳砸出,再是右拳。 “砰砰砰”的声音不断传来。 随着展霄每一记出拳,自己都要忍受着皮肤外传来的剧烈灼烧的疼痛感,还有拳劲与山体互相冲击时,肌肉与骨骼带来的震颤撕裂的感觉。 即使疲累,又是痛苦。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砸出第七拳时,矮山的顶部忽然裂开一个大口子,裂缝从顶部开始往四周散去,直到蔓延到山脚。只见一座有一人高的矮山骤然分裂成了几块巨石倒在了地面上。 展霄刚想上前查看,忽然地面震动了起来。 “是附近的山体震动!”原本躺在河里的时候他还没觉得这山体震动有多厉害。 然而此时的展霄被这震动摇晃的连站立都不太稳。他连忙找到最近的一座小矮山,双手扒拉着山体才不至于让自己东倒西歪。 震动过后,原本被他吸收了的炎流之气又变的充沛了起来。 展霄回到原地一看,哪还有什么碎裂的巨石,在那一阵震动过后,巨石被搅碎成了一块块小石块,此时正被炎流之气搅到了半空中,逐渐被气旋搅碎,变成了砂石,然后融化在了炎流之气中。 “咕噜。” 炎流之气中,一颗小如小拇指指甲盖的珠子掉落在地。虽然声音很轻,但展霄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虽然四周围都是山体串流和炎流之气交汇的声响,但展霄自从修习了内力后,发现自己的五感变得敏锐无比,就连周围一些细沙焚灭的声音他都听的一清二楚,眼睛更是能看到百米处的细节。珠子虽然小,掉落的声响在这一系列声音中几不可闻,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他释放出玄水之气,瞬间就将半空中新形成的气旋吸收,感觉丹田逐渐变得更加强大,他倍感满足。 他走到那颗珠子前,蹲下身将其捡了起来。 粉红色的,有些透明的小珠子,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啊?可是这里的炎流之气能瞬间将巨大石块都消融殆尽,这么一颗小珠子居然还一点事没有,如此光洁剔透,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珠子。 展霄将它拿在手里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什么来。他尝试着用内力去震碎它,可是这珠子不知道是什么质地,居然在他的内力挤压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展霄苦思了一番,突然灵光一现。“这珠子是小矮山碎裂后被消融后留下来的东西,定是与炎流之气有关系!” 他捏着粉色的珠子,黑色的玄水之气从他的指尖冒出,将珠子裹了起来。 粉色的小珠子滚圆润泽,可当展霄的玄水之气钻进内部才发现,这里面居然蕴藏着浓烈的炎**华。之所以说是炎**华,那是因为这颗珠子内部居然是满满的炎流液体,橘红色的犹如一滴滴岩浆液滴,被透明外壳包裹起来,看起来就像是粉红色的。 展霄尝试着能否用玄水之气将其吸收。 于是玄水之气一丝丝透入珠子内部,布起了丝丝麻麻的网,每一条黑色丝线源头都是一滴炎**华。 “竟然真的可以!”展霄面上带喜,眼神泛着喜悦。这一刻小小的珠子当中,竟然比之前整条河流的炎流之气还要多。 他贪婪地看着密密麻麻的矮山,眼里净是疯狂。 之前他吸收了整条河流的炎流之气可是花费了很久的,这一刻珠子内的能量他一时半刻也吸收不完,但显然这珠子在这个地方定是不少的,如果能收集起来,等他出去了慢慢吸收也可。 于是他将还未吸收完的珠子捏在手心当中,往最近的一座矮山走去。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他在一座比他稍高的矮山前站定,收起内力,一圈又是一拳,接连这二三十拳,终于又将矮山捶裂开来,变成了比刚才更大的碎石块。 可此时他突然有了个问题。 之前的珠子是在山脉震动过后,炎流之气将碎石搅碎后才有的,难道他每一次都要等山脉震动吗?虽然这震动很规律,但间隔并不短。他虽然在这里感受不到时辰变化,但也大致能有所感觉。 他看着地上的碎石半晌,抬手手中出现了一股与炎流之气相同的气流,看着更像是簇跳动的火焰。 这簇火焰刚开始是橘红色的,经过他两次吸收炎流之气,这簇火焰的内芯开始泛起了淡淡的深红色火线。展霄细细一想便明了了。这一定是他吸收了这里的炎流之气而让这团火焰变强了。 对于自己在吸收了整条河流的炎流之气后产生的这团火焰,展霄其实也是很奇怪。 他的玄水之气能融万物,可却偏偏对这团出现在他身体里四处流窜的火焰不闻不问。要不是他如今能虽是随心的控制玄水之气,否则还真的担心这团火焰会在他身体里作怪。 他把控着橘红色火焰,将火焰渐渐气化,形成与炎流之气一样的气旋,然后把地上的碎石块卷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体内起了变化 桔红色火焰在化为炎流之气时展霄忽然感觉五脏六腑犹如火烧,仿佛内府在剧烈燃烧,时刻都会容华一般。 他痛的脸色发白,眉头紧皱。 这火焰虽厉害,但仿佛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控制好的。如果只是操纵火焰燃烧,那很容易,只需调动体内火焰出来就可以,他还是能很好把控的。 可现在他不但要将火焰招出来,还要控制着它形成炎流之气,再让炎流之气形成气旋去包裹那些石块。 与此同时,他还要分出一部分玄水之气让自己制造的气旋脱离原生的炎流之气。 于是,三管齐下的同时,展霄感觉内府烧灼感越来越强,脸色苍白的同时眩晕感席卷而来。 “不行,在这个地方倒下的话,等同于自杀,我会被这里的炎流之气焚化的!”展霄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坚持着。要他现在收手他也不甘心,于是就这么靠着自己的毅力硬扛着, 就在这时,丹田中的黑色晶体忽然自动冒出了不少玄水之气冲进他的内府之中,让他顿感一阵清凉。 与此同时,玄水之气经由他的经脉冲出一部分进入了他手中的桔红色火焰。 小小的一朵火焰仿佛吃了火油一般,兴奋的一窜三尺高,且内芯的那一束微弱的红色焰心颜色加深了不少,让他控制火焰不再那么吃力了。 石块被展霄制造的炎流气旋包裹住,然后自空中旋转起来,不一会就化成了细小的碎石沫。碎石沫随着他的气旋快速地转动,一边转动一边被焚化,不一会就湮灭在空气中。 展霄慢慢收回手中的火焰,平复自己体内存留的不适与灼热,暗自松了一口气。 如此大小的石块自己都焚烧的这般吃力,那更大的呢?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恐怕无法驾驭焚化更大的矮山了吧。 展霄有些丧气,但也很快释怀。 没有人天生就实力强的,自己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拥有这样的内力,还操控了这朵能焚烧巨石的小火焰,应该知足了。 最重要的是,经过刚才超负荷的内力运行,他发现自己的五脏六腑和经脉仿佛凝实了不少,血气与内力运行起来更加顺畅了。 而且他隐隐感觉自己丹田中的黑色漩涡有了一些变化。 原本就很黝黑深邃的旋涡,如今竟然让他感觉从旋涡的内部有些他不太熟悉的能量,隐而又隐地间歇散发。虽然只有一丝丝渗透出来,可身为身体主人的他,还是可以感觉到的。 这是能量一出来,这黑色漩涡反而没有那么幽深了,但那颗黑色棱角面的晶体此时却越发的晶莹透亮,整体黑色,可里面却透起了许多别的颜色。 展霄本还想继续研究自己丹田内的变化,可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刻回神过来。 他走到矮山焚化的地方,两眼炯炯有神的四处查看。 “咦?不对啊!怎么什么都没有?” 粉色珠子呢?怎么没有粉色珠子? 他将寻找范围扩大到了周围百米,可依然没有粉色珠子的影子。 “再往边上就是别的矮山山脉了,那里充斥着新生的你炎流气旋,珠子也不太可能滚到那边去。难道......不是所有的矮山焚化后都会有这粉色珠子的?”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焚化了一小座矮山,居然什么都没有,展霄懊恼的瞪着眼睛。 他拿出那颗粉色珠子来,补充自己消耗掉的玄水之气。 虽然焚化矮山的过程让他有些痛苦,但看着自己体内的变化,他觉得这些痛苦都算不了什么。相较于痛苦,自己的五脏六腑比之前的更加凝实,那感觉就好像即使用锋利的巨刃扎,也不见得能扎破他的内府。况且内府之中的气息和血脉变得更加活跃了,流经自己的筋脉与四肢,那骨骼与肌肉的强劲度也提高了很多。 再看自己的丹田,黑色漩涡之中那股隐隐的能量虽然他不清楚,但却让他感到亲切,那颗晶体越来越璀璨,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能通过这颗晶体,产生无穷无尽的内力。 而且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感觉。 他需要这里的炎流之气!而且是,越多越好。他内视着自己的丹田有种隐约的渴望。总觉得只要自己吸收吞噬足够的炎流之气,丹田会有新的变化,且会给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虽然展霄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通过吞噬粉色珠子内的炎**华后,玄水之气得到了补充,内力再次充沛了起来,原本的疲累感也一扫而空。 虽然这一次矮山里没有粉色珠子,但总有些矮山焚化后会有的。 既能得到这样的宝贝,又能凝实自己的身体,提高自己的实力,累些就累些罢! 他走至百米外那一座与之前矮山差不多高大的山体前。他徒手“砰砰砰”地将其击碎成极快石块,然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发现自己的力量打了许多,本该十几二十几拳击碎的山体,现如今被他五六拳就击碎成块了。 他深呼一口气,手中的小火焰再次“蹭”地冒了出来。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火焰比之前的打了一小圈,而且内芯的那束火红色的焰心比之前颜色更深了些。 他知道这是随着他实力的增强,这朵小火焰也在长大。 通过手中的火焰,展霄将其一部分化为炎流之气,使之形成一股气旋。气旋被展霄控制着席卷向那碎裂的巨石块。 巨石块被气旋瞬间焚成碎石,然后变成粉末,最后被焚化开来。 “还是没有?”展霄视察了一下附近,还是没有粉色珠子的踪迹。 但他毫不灰心,粉色珠子有更好,没有他也可以借由这次机会磨练自己的实力,将自己对玄水之气与小火焰的控制力锻炼的更加好。 他继续朝别的矮山走去。 展霄动作熟练地几下就将山体击碎。 随着这次巨石被焚化,一颗与之前那粉色珠子差不多大小的珠子掉落在地,只是这次的这颗珠子却不是粉色的,而是玫红色的,看着像是比粉色更深了一度的枚红色。 展霄欣喜得将珠子捡起来,用玄水之气渗透进去查探。 这一探之下,让他惊喜连连。 果然与他想的一样。这玫红色的珠子内,炎流之气的精华比粉色的珠子里的更加浓郁,数量也更加多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朵红色的小火焰,一朵蓝色的小火焰 展霄快速将消耗的内力补充起来,然后将粉色和枚红色两颗珠子收拢在手心。还好珠子不大,他捏在手心里也不碍事。 但郁闷的是,他很想找见像样的衣服将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布条给换掉。可是这个地方,连如此坚硬不催的石块都能被搅碎,别说是衣服了。要不是他的玄水之气护着,他身上遮羞的布条都要保存不下来了。 这里真的很大,他运起内力腾空在半空眺望远处,整眼一整片的密密麻麻的矮山,有几座高的从入云霄的山脉在这其中,就是有点远,他看不太真切。 他本想飞高一点,能看得远一点。 可就当他飞跃半空中的时候,头顶一阵压抑的气流仿佛是能将人心底的异域激发出来似的,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降回半空中找了一座矮山站立,抬头一看,这不是炎流之气形成的气旋吗?可是,却是比他之前吞噬吸收的那种气旋要大十倍百倍不止,且远处的天际全部都布满了这样的气旋。而远方的那几座从入云霄的高耸山脉,山顶便是直接穿过这样大的气旋之中,看上去像是穿过一片傍晚间滞留于空中的火烧云。 展霄想了一下,那山脉极有可能是比这些矮山要大的山体。如此小的矮山当中都会形成能量这样多的珠子,那么大的山脉呢?展霄想象着那两座大型山脉种可能产生的珠子,眼里流露出光彩。可转而一想,自己连焚烧矮山都只是刚好能驾驭,那么大的山体,它附近的炎流之气与气旋必定巨大又厉害,恐怕他连靠近都很难吧? 对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宝贝,有心拿却没有实力得到,实在让他很是懊恼。展霄索性什么都不想,他开始向附近那些单独坐落的矮山发起了进攻。 一座座矮山,在展霄熟练的操作下,轰然碎裂倒塌。 开始展霄还是一座座攻击,将其砸碎,然后用小火焰形成的气旋将其焚碎焚化。 后来展霄觉得这样太麻烦了,而且他发现自己对小火焰的操控比之前熟练了几分,小火焰火红色的焰心也长大了一个指节的宽度。于是他找了个几座矮山成片的地域,将好几座矮山一起砸得粉碎,然后操作者炎流之气的气旋将它们一起焚化。 起初他控制起来并不容易,可有了玄水之气的辅助,很快就让他适应了这样的节奏。 不知过了多久,方圆一里的地域中,所有的矮山全部被展霄分化殆尽,别说找到矮山了,经过他的修习,这块地域里就连一丁点灰尘都是没有的。 展霄此时正随意的在光洁干净的地面上一坐,细数着这次的收获。 远处的高山震动过了几十次,而他在这几十次的震动中,不论是震动产生的新的炎流之气还是它们形成的气旋,照单全收,全部吸收进丹田,做了小火苗和他丹田的养料。 小火苗如今已经变成了大红色,原本火红色的内芯变成了深红色,还带一点紫。丹田中那颗黑色的晶莹剔透的颗粒,展霄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玄水之晶。玄水之晶经过他这番大肆的吸收,居然渐渐地长起了角,每个棱角面的相连处都有一个小角凸了起来,且最上面的那个角最是细长,整体看起来有些奇怪,看不出像什么东西。但展霄感觉,这东西与他心脉相连,已经扎根在他的丹田之中了。 还有就是那黑色漩涡了。 黑色旋涡依旧是原来那样,没什么改变,可漩涡的中间出现了一点金光。那一点比之米粒的十分之一还小得多,可却十分耀眼。 展霄不知道他的丹田中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他很清楚,他丹田里的变化是因为他吸收了这许多的炎流之气才有的成长,是他的实力变强了。 然后他回神,看向自己身边那一地的珠子。 大大小小的有五六十颗。大的有拳头那么大小,小的比指甲盖还小一点。其中颜色最艳丽的是两颗鸡蛋大小的珠子。一颗是深红色的,里面蕴含着铺天盖地,连展霄现在还无法承受的炎流之气的精华,且里面一滴滴的精华已经形成了一条如河流一样的流域,流域上集结着气旋,像极了展霄刚醒来时躺着的那条河流的样子。 而还有一颗珠子,就让展霄有些搞不懂了。 这里漫天灼热炎流,可看着手里那颗湛蓝色的珠子,展霄却觉得身边倍感凉爽。这颗珠子是展霄焚化了方圆一里内最后一座矮山后掉出来的珠子。 起初展霄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将玄水之气探进去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滴滴透明的犹如水滴一般的精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那精华中的丝丝寒气让他感觉很舒服。他用玄水之气吸收试了一下,同样可以吸收进体内,且壮大自己的丹田。 唯一不足的是,自他吸收了一小簇这寒气后,体内的那簇小火焰似乎有些害怕的闪了闪,然后“嗖”的一下躲进了他丹田的黑色漩涡中,就宿在玄水之晶的旁边。不过好在自己体内的玄水之晶并不排斥这簇外来之客,两者很和睦的同时存在着,只不过就当他再次拿起开始那颗就快被他吸收完的粉色珠子,将里面的精华吸收掉后,发现,小火焰怎么也不见长大了。 全部的能量都被玄水之晶与黑色旋涡吸收了去。 展霄知道小火焰的厉害,就试着想把它移出旋涡,可任凭他用尽了气力,小火焰好像铁了心的纹丝不动。 展霄郁闷的收回内力,看着手中这颗蓝色的珠子,怎么也想不通,难道是因为这颗珠子? 这么炎热的地方会有这样一颗珠子本来就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此时展霄体内原本小火焰占据的位置上,又多了一朵如花一般形态的火苗。只不过这朵火苗是蓝色的,与那颗珠子的颜色相同。 这是什么情况?展霄内视着这朵蓝色火焰,心想着,难道是因为自己吸收了一点柱子里面的精华,所以才形成的蓝色火焰? 他将火焰招了出来。 “呲呲”声忽然传来,蓝色火焰本在展霄手心形成了一小朵火苗的,却在这灼热的空气里忽然熄灭了。 且他体内那朵蓝色的小火焰也随之变得黯淡了一点。 “说是五行相生相克,如果这火红色的小火焰是代表火,那么这蓝色的小火苗应该就是代表水?水火不容。但水能克制火这个道理谁都知道。难怪火红色的小火焰一遇到这朵蓝色火焰就躲进了漩涡中。 而蓝色火焰现在还太弱小了,一出现在外界灼热的空气中就瞬间熄灭了。” 展霄想:既然出现了蓝色的珠子,那必定不只有一颗。他想看看如果把这朵蓝色火焰也养大成像火红色火焰那般,会不会与火红色小火焰一样厉害。 展霄起身,看着满地的珠子,只是拿着一颗紫红色的鸡蛋大小的珠子和那颗湛蓝色的鸡蛋大小的珠子,然后向远处的高山行进。 第一百四十二章 边界熔炉 展霄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远处山脉震动了十五次,声音一次比一次响,震的一次比一次剧烈。 漫天的火色气息,就连地面都被长年累月的炎流之气冲磨的异常光滑,没有了高低不一的矮山,四周围的精致都完全相同。若不是展霄常年生活在林子里,对于方向感知特别敏感,恐怕好几次他都要迷失方向了。 忽然,他感到前方不远处有一道黑色的光影。 这是他走了这么久后看到的唯一一样物体。 展霄飞快地朝着黑色的光影跑过去。要知道长时间在景致一模一样的环境中行走,眼前仿佛会出现短暂的混乱,令心智迷惑。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致,顿时让展霄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越是靠近那黑色光影,展霄顿感周围的那股灼热的气息渐渐退去,离他越来越远。 “难道是出口?”这种想法一进入脑海,展霄的速度就变得更加快了,感受着背后渐行渐远的热气,他离那黑色光影已经不足百米了。 直到他站在这块黑色石碑面前,他才知道这块远处看上去犹如黑光的物体,竟然是一块坑坑洼洼的巨石。之所以说它石块石碑,是因为它上面刻着四个大字:边界熔炉。 这是什么? 既然是边界,那会不会就是这里的出口?展霄难掩心中激动就想跨国石碑而去。可在他就要越过石碑侧边走向一个方向时,居然被一道透明的能量光罩挡住,并且弹了回来。 展霄看着这块坑坑洼洼的石碑,高大的望不到头,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于是伸手就不由自主的摸了上去。 这块石碑看着坑坑洼洼,但用手摸上去却很是光滑。且出手温热,有一股能平息情绪的能量伸进他的体内。 忽然,在展霄的手触摸到石碑最下方的字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石碑上产生一股吸力,有一种温热的能量伸进了展霄的身体里。他感觉体内的两簇一红一蓝的小火苗在接触到这股能量的时候突然一窜而高,有种兴奋的感觉。 而这时,石碑上突然泛起了一阵阵的红光,红光过后再是蓝光。只不过蓝光比红光要微弱一些。 “红色与蓝色的光,这难道是与我体内的两簇小火焰有关联?”展霄不由多想,一左一右手心中出现一团小火焰,一簇红,一簇蓝。 石碑仿佛有感应一般,在两簇小火焰出现后,金色巨光一闪,然后恢复了平静。 展霄不明所以,看了石碑许久,然后收起了两簇火焰。 他围着石碑看了又看,没发现丝毫不一样。 可就在这时,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穿过了那道透明的能量光罩。 展霄一惊之下,想再走回光罩内,却发现石碑不见了,这层能量光罩也消失了,前方不远处是一座巨大的山脉。山脉外形与之前的矮山有些像,只是这座山脉耸入云霄,且空中不断飘着炎流之气形成的气团。 “这就是我之前在远处看到的那座山脉吗?”展霄很是好奇地想山脉走近。 他每走一步仿佛都会出现一种景象:一步时而春暖花开,两步高流瀑布,三步岩浆迸发,四步又仿佛到了一望无垠的沙漠,五步忽变冰天雪地。每一步都会有一番不一样的场景,让展霄有些不禁沉浸在这样的美景之中。 当他走到巨大山脉的山脚下时,骤变发生了。 天空风云涌动,巨型炎流之气仿佛具有意识,见到展霄的到来,仿佛看到了外来的入侵者。它们纷纷高速转动,形成飓风,朝展霄疯狂的冲了过去。 展霄还沉静在一步一景的思绪里,对外界的危险毫无知觉。 就在炎流之气的气旋冲击到展霄的身上时,展霄忽然眼前一黑,一口腥舔的鲜血随之喷了出来。 他想调动丹田的玄水之气与之相抗,却发现此时自己的丹田仿佛被什么东西封印住了,他居然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任何的内力存在。 他不由得惊慌了起来。 是自己大意了! 明知是在这样陌生的地方,那么奇怪的流满兵器的河流,会产出炎**华的矮山,还有那块石碑和能量光罩,无一不是证实着这个地方的不普通。明知这巨型山脉的炎流之气是如何的危险,自己却还是沉浸于眼前的美丽景象。 展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炎流之气组成的飓风气旋卷起,拉扯到了空中。 没有了玄水之气的护体,展霄外面挂着的布条终于化为了灰烬。他紧紧握着手中两颗鸡蛋大小的珠子,紧闭着眼,任凭飓风将他卷着撕扯旋转。 他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晃动,自己的身体被炎流逼烧得通体火红,滚烫不已。巨高的温度烧灼着他,高温难耐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烧熟了。 他煎熬着,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觉得自己被飓风卷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终于在一个高度停了下来。 展霄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停了下来,睁开眼一看。 “哧!” 冲天的热气直冲他的双眼。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痛的无以复加,仿佛在被烈火熊熊焚烧。眼前在看不见任何事物,只是滚烫烧灼,仿佛眼珠都已经被这炎流焚化。 “难道我瞎了?!”展霄悲伤欲绝,只觉自己眼角留下了滚烫的液体,不知是血是泪,一流出来就被蒸发。 “啊!”眼睛的剧痛和身体的剧痛,展霄终于忍受不住,一声长啸后,终是昏迷了过去。 。 边界熔炉之外,跃崖山脉之下。 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与外界的秋日完全不同,这里春意盎然,小桥流水,山欢树悦。不知名的鸟兽集聚,蜂蝶飞舞,一年四季都不会变换。 一潭清泉中,一对秋红锦鲤在里面欢快嬉戏,清泉池水旁,一座小的竹屋内,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奕奕的老头,拄着一根铁拐,正慢悠悠从竹屋内走出来。 铁拐与地面摩擦发出磨人耳力的声音。 老者走至清泉旁,水里的锦鲤忽然跃出水面,跳进了清泉池后面的河流之中,甩了甩尾鳍便游走了。 班布见锦鲤越过高石游离,目光中精光一闪。 他手中的铁拐头在他的指力下变换出一颗透亮的水晶球。 他举高铁拐,让它印在淡淡的霞光下。 透明的鳄球体内,忽然金光大闪,忽而又一阵火焰滔天,最后渐渐变成了淡淡的冰寒之气。 三种变化过后,水晶球恢复了透亮。 班布抬首望天,掌心摊开,指尖拨动指节,口中念念有词 “鲤跃高山,鱼跃龙门。有人竟然闯过了我的熔炉边界。”班布脸上有着震惊和喜悦。 他拿下铁拐上的水晶球,双指合并,青色红色之气自他手指中冲出,击向球体。 水晶球中是一个浑身赤果的少年。班布只看到他越过了石碑,进入了能量光罩之中。 “他进去了?”班布震惊了。 他班布是九重楼第八层的楼主,这边界熔炉是他离开九重楼前,将第八重楼中被封印的护塔神器。五行阵须弥阵分离出的一部分,形成的烈焰阵。 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这里面的炎流之气。 当初主人就告诉过他,能破此阵的唯有两种人:一种是拥有与九重楼同源而生的玄水之力的人,还有一种便是有九重楼主血脉的人。 而能拥有玄水之力的人,必须是要与九重楼有血脉关联的人。 换言之,现在在里面的人,必定是与主人有血脉联系的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五行烈焰阵 班布举着铁拐的手开始颤抖,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人选。 小主人! 是他们的小主人,也是主人唯一的血脉。 他紧张的看向水晶球里的景象。 只见展霄走进边界熔炉里后,便寻着那座最大的山脉而去。 班布神情一滞,心中着急。 烈焰阵一共有五个阵基,每座阵基都蕴含了毁天灭地的火焰能量。此时展霄靠近的这座山脉便是整座烈焰大阵中的阵基之一。 要知道整个边界熔炉的炙热能量都是这五座阵基提供的,这五座阵基当中有着五颗天外陨炎。天外陨炎千年不化万年不朽,其中蕴含着无穷尽的炎流之能。普通人被它所产生的热气碰到点皮就会融化。 班布不知道他的小主人此时是否已经拥有了玄水之力,他更不知道展霄其实已经将边界熔炉外围所有的炎流之气全部吸收了。 他担心地盯着水晶球,看着展霄离阵基越来越近。 烈焰阵会攻击外来所有的物体,无论是死物还是活物,只要被它触碰到,那必定九死一生。他眼睁睁的看着少年走到了山脉脚下,被陨炎产生的炎流之气卷起,卷入了山巅。他身为九重楼曾经第八层楼的楼主,他清楚的知道这山脉内部便是天外陨炎不知多少年来用炎**华形成的流域。 小主人身上有主人的血脉,必定会被天外陨炎卷入其中进行淬体锻造。一想到这里,班布仿佛连呼吸都抑制了。小主人血脉未激活,如何能承受的住这天外陨炎精华的冲刷?!恐怕一触到就会被融化吧! 他着急地收起铁拐,急急忙忙就离开了谭边,想要冲进边界熔炉去。他一边狂奔,一边注视着手中的水晶球,深怕他一眨眼,小主人就被陨炎吞没消失。 他将速度加到最快,看着水晶球中的小主人被炎流之气带到了山顶,在气旋中沉沉浮浮,仿佛随时都会被带进山体内进行淬炼。 “不!”他来到当初他封印存放边界熔炉的地界,不顾反噬地快速打开封印,刚要投身进能量罩中的时候,心间一道威严且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班布,难道不记得吾当初所言吗?” 班布听见声音,猛然刹住身形。他仰天一望,辗转四周,眼中莫名的酸涩。 “主人!是您回来了吗?”班布说着,一手拄着铁拐,朝着一个方向,单膝跪在了地上。 “不,我随之楼中,未现世。然,我说过,如遇吾之血脉,必不可帮之。因果循环,不可破坏,顺其自然吧。”声音清冷,语气中不可抗拒。 班布泪流满面,“可那是您的孩子,他如今困于烈焰阵阵基中,随时会有生命危险,难道您真的要对他不管不顾吗?”班布于心不忍,暗自侧头转向边界熔炉的入口。 就在他即将要悄悄进入入口的同时,一道金光忽从天边刷亮,降落在了边界熔炉的入口处。边界熔炉的入口随之关闭,整个边界熔炉变成了一粒如夜明珠般的光源跃到了空中,向南边飞去。 与此同时,班布忽然捂住胸口,嘴角溢出血迹。 “主人,我!”他话未说完,只觉得胸口血气上涌,一阵翻腾。他连忙双脚跪地朝着天边一处恭敬地低下头去。 “主人,我知道错了。”说完这句,班布两眼一黑便昏迷过去。 峡谷中除了昏迷的班布已经没有人了,可空荡荡的峡谷中响起了轩辕无名的声音。“我又何尝忍心我儿受如此之罪!”他的声音沧桑却依旧冰冷。“我一心想让他远离与我有关的一切,到头来,他还是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难道这就是我轩辕一脉的命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不甘,却也无奈。 随着轩辕无名的声音的消散,班布被空中射来的一尊金光包裹了起来,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嘉兴南湖,如今变成了众矢之地。 正邪两方各路人马全部集中在了这个地方。不说正邪两派之间的冲突,当地的百姓因为江湖纷争而死伤的数量就不可估计。于是百姓们为避免灾祸大多数都搬出了这个祸乱之地。 南湖中央的能量光罩依旧存在,湖底能通往光罩里面的这一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 关慕泠等一大批人进入能量光罩中已经多日。开始的几日还能从湖面上看到湖内的倒影,能大致看到他们的动作。而就在昨日,以关慕泠为首的一队人马像是忽然消失一般,湖面清澈见底,再无人影。 众人惊讶之下,心痒难耐起来。 看得见的时候,心中乞求着他们千万别发现什么宝贝。自己不敢下去,得不道的东西也不想让别人得到。而待到众人的身影消失于自己等人的视野中时,他们急了。 “他们会不会是发现什么了?难道是宝藏?” “他们难道已经找到九重楼入口了?” “他们人呢?不会是被南湖中的湖怪拖走了吧?“ “我们要不要也下到湖里去探一探究竟?” 正邪双方的人马不断议论纷纷,终于有队伍按奈不住了,集结了十几人,整个队伍男男女女都有,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精神抖擞,神气活现,眼神中充满着自信。 而此时的关慕泠等人,本来莲花域给众人发了变异巨莲的种子,众人都可以自由的在水下呼吸交流,众人对莲花域还是很感谢的,在水底一路向湖中央挺进的时候,都是听从了关慕泠的指挥。 南湖湖底很清澈,有各色的水草植物,小型的鱼虾,还有南湖特有的特产南湖菱。众人走着走着,发现并没有任何的危险,终于开始放下心来,仿佛是在湖底世界一日游,纷纷观赏起周围的景色来了。 而莲花域众女弟子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湖底美则美矣,但又那前车之鉴,她们无一不是谨慎万分,每个人都环顾四周,顾好自己负责观测的区域。 其中一个莲花域前排的女弟子眼尖,做出手势让众人停步。 关慕泠下令停止前行的同时,自己步上前去查看。 是那只虾类巨兽! 关慕泠等人的动作引来了其他几个队伍的注意,他们的眼神也纷纷看向了前方。 如此巨大的虾类巨兽,让他们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不敢向前。但一看到虾类巨兽巨大的钳子上那颗蓝色的伴生之灵时,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他们开始自顾自的向前游着,完全不顾忌莲花域众弟子难看的脸色。只是关慕泠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像是在看戏似的看着他们。 众人似乎都忘了,这只巨型虾,一个巨钳便能夹断一个习武之人的身体。 看门下弟子愤怒的神色,关慕泠说道:“那虾类巨兽有古怪,我们静观其变。”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中计 除了莲花域众人外,所有人都三三两两的往那只巨型虾兽围过去。 他们心中虽然有些胆怯,但都认定了,那个被巨虾一钳子夹成两半的人是没有防备。在没防备下才会被夹死。而他们有备而来,且人多势众。 原本在水下他们是不占优势的,可他们最终喊着莲花域主给的巨莲种子,能让她们呼吸自由还能说话,这让原本的劣势也淡化了。他们根本就忘记了还有莲花域这么一个武力强势的门派在一旁虎视眈眈,强大如她们却还根本没动手。 他们此刻自信心膨胀,纷纷拿出了手中的武器,呈包围之势向巨虾靠近。 巨虾见到如此多人向它围拢过来,夹着伴生之灵的巨大钳子在水中微微舞动,像是在耀武扬威道:“有本事你们就过来呀,来抢呀!” 而被伴生之灵灵动耀眼光芒遮住了理智的众人,不知道由谁带头,忽然一个加速向巨虾冲去。 剩下的人见有人出手了,深怕伴生之灵会被别人占了先机而抢夺,于是都不在顾及道义,各凭本领地攻击器巨虾来。 这里已经在湖内深处,里湖面大概有二三十米深。 巨虾在见到这些人向它冲过来,三扇尾翼“哗啦”一扇,靠它最近的一个人已经被它扇离了好几米远,而它自己也借助了这股力道往相反的方向弹开,往另一个方向游去。 “快追,它要逃跑!”众人各凭本事,纷纷在巨虾的身后追逐,水花气泡充满了整个水域。两人之隔,却因为水泡与水流的关系,根本互相都看不清楚。 虾类巨兽在前面一跳一弹地游走着,看着像是在逃跑,见识过它速度的人就应该知道,它如今更像是在吊着众人游走在一个能让别人追逐着它的安全距离。 但思宝心切的人们都没有注意到,就连莲花域众人也被这巨虾的逃跑而弄得一阵慌忙。 关慕泠见巨虾要逃走,连忙下令追过去。 她们跟在那些追着吓跑的人们,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巨型虾。 但关慕泠此时的眉头显然是皱起来了。她们追击了一阵子后,她忽然就喊了声“停下”。莲花域众人不解,但还是依照命令的停下了划水的动作。 她的声音喊得很响,足以让周围还在追逐着的人听见。而众人也听见了,只不过却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提醒。他们只知道,现在所有人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要与自己夺伴生之灵。这莲花域主必定也是想要这伴生之灵的,他们才不会上当停下来。 零散组成队伍的人们奋力地追逐着,脸上都是喜悦。 关慕泠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不屑地一勾唇角。 之所以她要停下来,是因为那只巨型虾所逃离的方向,骤然是那黑色漩涡。而那黑色漩涡,即使关慕泠只是定睛看一眼都会心生惶恐。她能断定这漩涡中有着极其强大的能量,而那能量可不止是来自于九重楼的,还有一股不知名的,有着斑驳混杂且极具侵蚀力的能量。 她不敢靠的太近,她害怕离得太近会有不测发生。 而那群人追逐着巨型虾而去,眼看着就要追到了,那虾忽然一个加速又逃离了众人捕捉的范围。好像在吊着他们,目的是让他们跟着它走。 关慕泠看着巨虾险而又险地逃避开了一个人的追捕,心中也是起伏不定。看着紧追不舍的众人,最终她还是决定跟上去。但她也暗自小心着,不敢靠那旋涡太近。 虾类巨兽在原地闪躲来闪躲去,等莲花域众人跟上来了以后又开始往黑色漩涡的方向褪去。 关慕泠眉头紧皱,她在想:这虾,怎么看着像是集聚智慧的样子,只在故意把他们往黑色漩涡那里引吗?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档口,巨虾停了下来。更简单来说,是追逐着它的其中一人忽然加速到了它的巨大脑袋前,用力一剑砍掉了它的一直竖直的虾眼。 巨虾被砍掉一只眼睛后,立即暴怒。它在水中嘶吼着,两只巨大的钳子挥舞着朝他们冲了过去。他速度突然快的让所有人都震惊,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其中一人已经被巨大的钳子夹成了两半。 血水瞬间翻起了泡沫,与水底的水泡混在了一起。 只见它将巨钳上的伴生之灵往旋涡旁一丢,然后虾背一拱,水流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所控制着。那冲在最前面的八个人,两个被水流冲过去,被巨虾夹在了巨大的钳子上,另外六个都被它另外的几只较小的巨脚给抓的不能动弹。 剩余的一些人见状,原本那满脸的自信与洋洋得意消失了,有的只有恐惧。眼见着巨虾夹着那么多几乎快要死的人朝他们靠近,他们腿脚一打哆嗦,但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们还是往另一边的方向拼命地游去。 当他们看到他们游的方向那里,莲花域主关慕泠和莲花域众精英弟子都在那里时,纷纷脸上露出喜色,游向关慕泠等人的动作更加的快了。 “蠢货!”关慕泠严肃地盯着狂暴的巨虾,口中不饶人的骂着那个出手伤了巨虾的笨蛋。 正在水中拼命游动的人们,在他们看来,有关慕泠他们在,要活下来是有一丝希望的。然而这时,他们口中的巨莲种子忽然从中芯断裂开来。 习惯了在水中自由呼吸的人,原本被巨虾追已经很疲惫不堪,连呼吸都要一大口一大口的接上。忽然,一股窒息的感觉自他们的肺部传来。 这时,有人从口中吐出了两截断裂开来的种子。 接二连三,几乎所有人口中的巨莲种子都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别说说话了,连呼吸的功效都没有了。 惊慌之下,有好几个人已经在水底呛到了水。 他们最终想到要游回湖面,可就在他们要动作时,一股吸力从他们的四面八方而来,不同于巨虾刚才的吸力,这股吸力好似催动了黑色漩涡周围的湖水,让湖水被黑色旋涡同化,同样形成了一道道水涡,再由这一道道的旋涡席卷向她们。 避无可避,这股水流的冲劲已经很大了,再加上,一旦被水吸住,就会被拉入更多的漩涡之中,最后要么就是被巨虾钳住,要么就会随着水流的方向进入黑色旋涡中。 旋涡在巨虾的鼓动下越来越大,就连莲花域的许多女弟子也被这股漩涡卷了起来。被卷起来的弟子拉住了另外一个弟子的衣袖,然后那个弟子也被一起卷了起来。 一个拉着一个,很快,除了关慕泠外,莲花域所有的女弟子都被这股水流形成的旋涡卷了起来,离巨虾越来越近,也离黑色旋涡越来越近。 门内的一个平时与关慕泠较亲近的女弟子,见自己被卷住,连忙拉住了关慕泠的衣袖,并且两手丝丝拽住她的腰间带。她眼神中满满的求生欲望。 “域主,救我!”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冲进黑色漩涡 在岸上的人久不见水底的那些人的动静,都纷纷猜测会不会是已经死了。 忽然有人高喊:“快看,那黑色旋涡动了!” 众人随着这声喊叫都看向湖中心的旋涡。 只见,旋涡中央翻起了无数泡沫,金色塔尖“噌”一声发出狰响,旋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带动了周围的湖水一起转动了起来。 这时候,眼尖的人发现那黑色旋涡里的泡沫变成了血红色,血红的湖水从漩涡中央流出,染红了周围的湖面。 岸边的人原本蠢蠢欲动地心思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看着刚才出发进入湖底的小队,自己的眼中流露着庆幸之色。 湖底。 关慕泠见门下女弟子拉扯住了她的腰带,眼中厉色乍现,一把就将对方的手挥开。 怎奈水势来得凶猛,还没等她逃离旋涡的范围,自己也被旋涡卷了进去。 天旋地转,周围一片白色泡沫。 就在这时,关慕泠忽然看见自己触手可及处有一道蓝色的光芒。她心下一喜,拼命地逆反这旋涡的水流向那道光芒处靠近。 质地温润,触手冰寒。 是那蓝色的伴生之灵无疑了。 就在她为拿到伴生之灵而欣喜的时候,周围忽然涌起了浓郁的血腥味。她往身体边一看,居然是几节男男女女们断裂的四肢,看肢节上的衣服,竟然还有她莲花域弟子的。 她心下大惊,忽感背后一阵冰凉且伴有腥味的冲击,她下意识的往侧边一让,顺道转了个身。 巨型虾兽高举着大钳,扬着粗壮的须子正在向关慕泠发动攻击。它的肢尖还勾着活人的肉块或是衣衫布料。 “你这牲畜!真当本域主怕了你不成!”关慕泠在水涡中尚有余力,她提起剑,撩起一串水花就向它攻击而去。 被撩起的水花暴起后结成尖锐的冰针,全部向巨型虾兽高速飞去。 关慕泠见巨虾来不及躲避,只是举起两只大钳挡在了自己的眼前。她嘴角勾起一笑。 然而,坚硬且尖锐的冰针打在巨虾的大钳上,突然全数断裂,掉进了湖水中融化。这一现象令关慕泠眉头一皱,提起剑就冲过去。 巨虾再怎么巨大也是有弱点的。她举着剑就刺向巨虾大钳的关节处。 “呲!”的一声,像是金属剧烈摩擦后的声响,响的关慕泠一阵牙酸。她眼看着自己的宝剑成功地插进了巨虾钳的关节处,自然信心剧增。 然而就当她欲要进行下一攻击时,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剑竟然被牢牢地卡在了巨虾的关节中,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她怒斥一声,双脚朝着冲她鞭挞过来的粗壮须子一瞪,“咔嚓”一声,须子应声而断,而关慕泠的脚底却也犹如被重物鞭笞的感觉,疼痛的颇有麻木之感。 巨虾的钳子被锋利的剑插进去后,它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威胁,本就处于暴怒边缘。此刻又被蹬断了须子,怒意冲天的巨虾在水中发出了因波斯的怒吼,然后奋力地掉头冲向了黑色旋涡。 关慕泠此时已经登到了巨虾的头盔上,她双脚登着巨虾的脑袋,双手用力,试图要把自己的剑拔出来。 此时,忽然水涡旋动的更厉害了,仿佛与空中的剧烈飓风无差别。 水流离黑色漩涡越来越近了,关慕泠能明显的感觉到一股人力无法抗衡的吸力正在迅速向她靠近。是那黑色旋涡!她居然真的被卷进了黑色漩涡内! 关慕泠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感,腹部泛着恶心,根本无法看到周围情景。 为了不被甩进水涡中心,她只得全身心用力握住卡在巨虾钳子上的剑来稳定住自己的身形。 湖水从冰凉至寒冷,关慕泠只觉得通体冰寒刺骨,四肢都快僵硬的无法动弹了。她将自己的内力化作一丝丝热力暖流进入自己的身体,替自己保存一点体温。她不知道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也不敢贸然用掉太多内力,只是一点点的用。 可即使这样,她的内力也很快被消耗完了。 巨虾仿佛很快就适应了这黑色旋涡,在这漩涡中依旧手舞足蹈地弓起背窜来跳去,让关慕泠觉得更加的颠簸眩晕。 她发誓,只要她能活着出来,一定会将这巨型虾兽抓起来大卸八块,去壳抽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仅凭着自己的一丝意志,不让自己昏迷过去。抓着剑的双手早已麻木僵硬,只是求生欲的执念让她依旧没有放手。她不想这么死,于是艰难的用自己的袖子将自己的手与剑柄绑在了一起。 她的眼皮终于开始沉默下来,眼中的光彩渐渐消散。 关慕泠渐渐在巨虾脑袋上昏迷了过去,而因为被绑在一起的她的手和卡在巨虾钳子上的剑柄,才让她不至于单独掉进那黑色的深渊处。 在关慕泠昏迷过去后不久,黑色旋涡的中心忽然亮起了一道光芒。巨虾仿佛受到了指引一般往那道光芒处游了过去。连带着它盔甲般脑袋上的关慕泠,一起游进了光芒之中。 黑色漩涡像是一个高速运转的黑洞,一人一虾,就这样被黑洞的吸力吸进了深处。 这里的天空很低暗,没有一丝云与月,颜色似红泛紫,还隐约有一闪而过的金黄。 地面是墨绿色的浅草坪,偶有几朵小野花绽放的鲜艳可爱。 天空忽然像是被扎破了几个洞,从洞内落下了许多人影。 除了关慕泠这一人一虾同时掉下来外,还有许多莲花域的女弟子和几个零散的江湖人士组的小队那几人。 首先醒过来的是一个男子,他浑身湿哒哒,头发衣衫散乱,很是狼狈。他睁开眼,站起身,发现周围都是陌生的环境,还有一地不知死活的男男女女,还有莲花域主与那巨型虾兽。 他眼中精光闪过,莲花域主虽已是近四十的妇人,可却有着双十年华少女般的皮肤。她柳腰丰臀,昏迷着都有一股清新如莲的音韵。 男人犹豫着,却情不自禁的靠近了昏迷着的关慕泠,满眼的淫邪之光,不住地往莲花域主美好身段的上中下飘着。 平时的莲花域主清冷严肃,可是从没有给过他们这些小人物好脸色看。即使之前赠与他们每人一颗巨莲莲子,那都是一脸施舍的表情。 如今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男子缓缓走近关慕泠,没有一点声音响动。他不止害怕关慕泠忽然醒来,更怕的是关慕泠身旁的那支巨虾。 终于,他走到了关慕泠的身边,蹲下身,双指在关慕泠脖颈侧面一探。 “没死?脉息微弱?”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黑色漩涡里的树林 男子面目邪欲,眯着双眼,伸手就探向关慕泠的胸口。他激动的双手微微颤抖,当触及那片丰硕外股的衣料时,突然一道蓝色的幽光从她的怀里散发而出。 男子手中的动作一顿,眼睛往关慕泠怀里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他的手穿过关慕泠衣服的领口,一片湿热的感觉围绕着他的手,他故意在她的胸口中一阵鼓捣,终于摸到了那颗蓝色的晶莹剔透的石头。 拿到了伴生之灵后,男子再看向关慕泠时的神色少了许多色欲。“相比较女人,只要有了这块伴生之灵,等老子融合了这块伴生之灵,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到时,即使是莲花域主这样的人也不会少的!” 这么想着,男子快速地起身,观察了一翻四周,发现倒在地上的所有人都还没有醒来,才松了一口气。“不行!我得赶紧离开!等关慕泠醒来发现伴生之灵不见了的话,定会追查。我如今武功不挤,还是不要冒险了!” 男子打定了主意,朝四周环顾一番,将伴生之灵放进怀中的内兜装好,向着一个方向快速跑走。 就在他离开不久后,莲花域的几名女弟子纷纷醒了过来,其中包括那名刚才在危机时刻向关慕泠求助,却被关慕泠挥开手的女子。 其她女弟子纷纷走向关慕泠,查探她的伤势,为她输入真气。而那名女子却在众人忙与救治关慕泠的时候,悄悄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关慕泠!我跟了你十五年,事事唯命是从,在关键时刻你居然就这么见死不救!”她目光阴狠,独自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关慕泠此时醒了过来。看着颜色怪异且异常低矮的天空,脑中混乱成一片。 他们是被水涡带着冲进了黑暗旋涡里面。黑暗漩涡中有着九重楼的存在,自己难道是已经在九重楼内了? 关慕泠这样想着,但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决了。九重楼内金光闪耀,从外面都能将整片天际照亮,且亮的分不清白昼黑夜。这里虽然有隐约的金色光芒,但却一定不是九重楼内! 最后她猜测,这里应该是在那黑色旋涡内。 黑色漩涡在南湖湖底处,外面全是水流。可这里居然自成一片天地,没有水域,人都能在这里自由行走,很是神奇。 她揉了揉满是红痕的手腕,发现身边围着一种女弟子,自己系与剑柄的手应该就是她们解开的。她慢慢悠悠的站起身,首先就是走到了巨虾的脑袋边上。 她恶狠狠地一掌欲要将巨虾的脑袋震碎,却发现一震之下,巨虾脑袋竟毫无碎裂的趋势,反而是将巨虾震醒了过来。 莲花域众人纷纷谨慎后退了几步,个个蓄势待发,准备作战。 此时,一同掉落在地的人们也逐渐醒了过来,见到莲花域的众人围着巨虾,一惊之下,全部都四处逃窜而去。 巨虾的厉害他们可都是尝到过了。自己的队友和朋友刚才不就是死在了巨虾的巨大钳子上了吗?于是当下就只剩下了莲花域的众人,和一只刚醒,还处于虚弱状态的虾类巨兽。 巨虾虽被关慕泠一掌震醒了,但此时的它因为在陆地上,所以状态十分虚弱。再加上被削掉了半只眼睛,断了一根须子,自己的巨钳关节上还深插着一把剑。 围着它的人那么多,它低鸣一声,三扇尾部拍打着草地,背部极度弓起,看起来像是要做攻击状,使得莲花域众人纷纷后退防守。 而巨虾乘此机会,一下弹跳出老远,连续几下跳跃,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莲花域等人因刚醒来,身体也都不在状态,对于巨虾,她们毫无把握,所以也没有打算追。 莲花域主关慕泠松了口气,手往怀里一掏,顿时心下一凉,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 “我的伴生之灵!” 她眼睛微米,看向门下的众弟子,但所有在场的女弟子们根本就不知道她得到了伴生之灵,对于她的逼视,虽然有些害怕,但却是迷惘更多。 她望着四面八方逃跑的众人,心里沉得越发厉害。 不能就这么让他们逃走了!于是她站直了身体,整顿了众弟子。 “莲花域众弟子听令,追缴所有逃跑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关慕泠满脸阴寒,一手握着拳,一手在自己的领口拨弄,将自己的领口揣好。 有人在她昏迷的时候从她身上偷走了伴生之灵!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领口里面,怀中有别人的气息。 如果是个女子,那等到找到了人给她个痛快。但如果是男子...... 她定要那人生不如死! 一想到自己昏迷时可能有一男子对自己上下其手,关慕泠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方将自己浑身上下洗个赶紧。可惜此地不只是什么地方,她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她带领着莲花域众女弟子追寻着草坪上脚踏的痕迹,往一个地方追寻而去。 眼前的墨绿色草坪郁郁葱葱,非常的潮湿,如果没有猜错,那附近必定有一个容量极大的水源地。 她们才快步走了不久,就看到了一处溪流。溪流约有一个成年人身高的宽度,从东南方流下,往西北方流去,水流很是湍急。而河流的对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隐与可以看见有东西在里面跑动。 因为有了巨虾的前车之鉴。没有人敢过河。 可关慕泠阴沉着脸,扫视了一眼众人,便带头向河中走去。 活着来到这片地区的弟子不多,只剩下十一人。而这剩下的十一人,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却见关慕泠冰冷的目光朝她们扫射,便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河水冰凉,让本就湿透了的众人浑身抖了抖。 到达了树林外,关慕泠带头在原地休息,闭目用内力将自己的衣服烘干。 几名女弟子纷纷效仿,虽然内力没有关慕泠那么深厚,但至少能将衣服弄个半干,也没有全湿,冰凉的贴着身体那么难受。 天空阴暗,满是树木的林子里更是被密密麻麻的植物遮的密不透风,不会有一点的亮堂。 关慕泠在林子边缘,随手折断了几枝略粗的树枝,用内力将其中的湿气蒸干,然后韵上火心,点燃了火把。她将火把分派下去,两三人一对,每队一支火把,然后她带头走进了林子里。 第一百四十七章 搜查 黑色旋涡内部充斥着满满的玄水之气,它们犹如地下河流一般在森林的底部,给予这里的一切生物充足的氧分。尤其是这片广阔的森林,树木之物花卉的根茎一直深入到底下深层,联系着玄水暗河,它们根根相连,互相拥簇。 就是因为如此,这片林子被称为玄水森林,它被包裹在黑色迷雾中,永世不见太阳与月光,它们靠这里永不消逝的玄水生存。 它们,是森林,也是那些靠森林为生的活物。 “叽叽,咕咕。”不远处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发出了古怪的叫声,接着是一片翅膀拍打的声音。 这片天地是圆形的,最外围是墨绿的草坪,然后便是围绕着这片树林的环形河流。刚才四处逃散开去的众人,虽然离去的方向不一样,但最终都会躺过河水,跨进这片林地。 关慕泠一群人点着火把,在林子中很是醒目。她看的很清楚,那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其实是一群受了惊而飞离的蝙蝠,就是个头异常的大,有家猫大小,加上展开的翅膀,看着确实吓人。 不远处有几阵急促的脚步声,忽远忽近,好像是找不到路地在胡乱来回跑动。 关慕泠示意一个女弟子上去。 女弟子授意,跑上前去,出声喊道:“前面的人,我们是莲花域的弟子,可否过来一聚?”她的声音清脆悠扬,很快脚步声就越来越近,跑到她们面前的是之前一起过来的其中三个男子。 他们此时有些灰头土脸,脸上有的是惊吓。当他们拨开茂密的枝叶,探身出来的同一时刻,三把锋利的长剑,散发着冰冷的幽光,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三个男子见状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脖子上一凉,脸色猛然一白。 “莲花域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男子壮着胆子开口问道,只是双眼却不敢去看关慕泠,非常害怕的低着头,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哼,”关慕泠不屑地一声冷哼,“搜!” 话令刚下,三个女弟子便上前开始搜三个男子的身,不管是袖管腰带,衣服架层还是鞋底暗袋,都没有放过,可是一无所获。 关慕泠冷冷的看着他们,声音冰凉地仿佛是死神的气息吹佛在他们的而脸上。 “把东西交出来,我便放你们一命。不识相的,便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三名男子听了后,脸色大变,纷纷喊道:“关慕泠,什么东西,我们真的没有拿什么东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啊,莲花域主,你是不是搞错了,快把我们放了!” “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你不要冤枉好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让关慕泠心烦不已,一手拿过一名女弟子手中的剑抵在了一名男子的心口处:“我再问一遍,东西在哪里?” 三人满脸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纷纷盯着关慕泠手上的剑,深怕她手抖拿不稳。 “哦?没有嘛?”关慕泠仿佛是在思考,眸子里别有深意。她看向执着剑的女弟子,头一点:“动手。”然后便兀自转过了身。 三名女弟子的剑在关慕泠的示意下,一提一送,挨着三名男子的脖颈上,“刺啦”一划,顿时,血花从他们的脖子上飙起了一个美妙的弧度。 “你,”三人的震惊还在脸上,你字刚出口成音,自己却已经没有了生命。 在这样的野外,如若是那偷了她的伴生之灵的人,必定不会让其脱离自己的身体。只要将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找到了,必定可以找到伴生之灵的。 她看都不看地上死去的三个人的身影,带着队伍继续前进着。 关慕泠一行人浩荡地向森林深处走去,毫不在意地上的三具尸体。而就在旁边一根粗壮地凸起在地面的古树跟后面,王野惊慌地缩在那里。他便是刚才拿走关慕泠怀里那伴生之灵的男人,是江湖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比所有人都早进这片森林,只不过因为整片森林阴暗无比,不知前途何况,他不敢独自一人贸然往前面走。于是他便找了一棵最大的古树,将树朝阴面的树干刨出了一个可供他栖身的树洞,用树叶将洞口遮了起来。 这棵树离森林的入口不远,方便他观察外边的地势,更加方便逃跑。 怎奈才不久,他就发现莲花域的女子已经到了森林里。 做贼心虚的他,悄悄地探出头,躲在巨大树根后面听他们的谈话。哪知,当他们发现了三个之前一起进入湖底的人时,居然毫不讲情面的,问完了话就杀。 这让他眼中巨颤,很是胆寒。他甚至想找个地方,将这颗伴生之灵给扔了,然后再若无其事地离开。可是贪婪地欲念让他舍不得这颗能够改变他一生的天地奇宝。 他眼看着关慕泠带着一众人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咬了咬牙,将内袋里的伴生之灵装好,放在树洞里,用厚厚的叶子堆起来掩藏好。 他决定跟着他们进入森林中探一探,看是否能找到出去的路。现在的他独自一人,即使有伴生之灵,他也不敢贸然融合。三塔寺那次大比,他知道了只要是与伴生之灵融合不超过一年,便可被别人取出进行二次融合。关慕泠自然是比他更清楚这一点的,他不敢冒险。 出不去,有了伴生之灵也无用! 他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埋在树叶底下的宝贝,便步出了树洞,悄悄地跟在关慕泠她们一众人的身后。只要找到了出口,那他便在悄悄回来将伴生之灵一起带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将之融合。等他成功融合后,他会剁上一年再出来,到那时候,他还怕谁? 然而走在前面的莲花域等众人,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那个罪魁祸首,而是寻着那些四散逃走的人们。 森林很大,即使她们每两三人都拿着一根火把,但亮光却辐射不远,手臂距离开外就是一片模糊的黑暗。于是她们很小心,几组人围成了一个圆圈,背靠着背行走。而关慕泠就在她们的最中间,神色谨慎且异常严肃。 她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让她很不舒服。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像是自己赤果果地,毫无秘密,让她异常没有安全感。可她几次警惕地扫视周围,都没有发现不对劲。 她自己的功力她很清楚,近百米内的气息是逃不过她的洞察的,但如果连她都发现不了,那躲在暗处的那人,功力必定是在她之上。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的毛孔全部伸张着不安,心底微抖。但还是强装着镇定。 第一百四十八章 恶毒莲花域主 关慕泠收起自己的不安,看着女弟子们压着五个满脸愤怒的男子,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 “怎么样,还是不说吗?”她冷冷说道,根本连卡都不看他们一眼。 五人在几个莲花域弟子的控制之下再次奋力地挣扎了几下,在脖颈上的划痕更加深了以后,那种自己身上的热血渐渐向外流出的感觉让他们感到恐惧,终于不再挣扎。 “莲花域主,请放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东西啊!请你了,我不想死啊!”男子一身湿哒哒的灰袍,此时脖子上架着剑,被迫跪倒在关慕泠的脚下,他屈辱的咬着牙,却不敢露出一丝恨意。 “是啊,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您放心,只要您放我们离开,以后我们一定走得远远的,不会碍您的眼!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放了我吧!” “莲花域主,放了我,我愿意为您马首是瞻,您有什么吩咐,我都可以替您去做!”一个男子哭丧着脸哀求道,尊严在生命面前,毫无价值。 “我也可以!绝对心甘情愿的,只要您不杀我!”另一个男子也哀求道。 关慕泠皱着眉头,心里计算着。刚才在草坪上醒来的人怎么也有十几二十来人。这么一小段路上,再加上这五人,已经十人了。开始的三人和之前的两人,在确定伴生之灵不在他们手上,且因为反抗,已经被她杀了。 而这五人,每一个的脸上满是谄媚,让她厌恶至极。但她知道,在这么下去,时间久了,万一偷走伴生之灵的人已经找到出口离开了,那她就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眼前这五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这座森林这么大且这般幽暗,光凭她们几人,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所有人找齐,多五个人帮忙,也好。 她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青花小瓷瓶。掀开盖子,倒出无可黄豆大小的药丸。 枚红色的药丸在关慕泠手中发出阵阵迷人的幽香。可越是艳丽,在这五人看来,也越是不能碰触。他们看着关慕泠拿着药丸走近他们,也都猜测到了自己的命运。 关慕泠看着他们五人,道:“只要你们将这药丸吃了,我就饶你们一命。”她抬首示意几个女弟子过来。 五名女弟子很是淡定地过去一人拿起一颗药丸,然后走到五人的身前,也不管他们的意愿,就将药丸塞进了他们的嘴里。这个时候,他们的意愿根本就不重要。 五人看似被迫,却半推半就地将药丸吞下,然后期待地看向关慕泠。 “域主,现在可以放了我们了吧?”其中一人急忙抬眼看着关慕泠问道。 关慕泠微微点头,然后看着他们。 五人一获得自由,立马就想要离开,却在走出两步后,又再走回了她的身侧。 “莲花域主,你就说吧,如何才会给我们解药?”这五人显然是一起的,彼此之间都认识,说话的男子大概是他们的之中比较有威信的。 关慕泠嘴角一扯,转身看着他们。 “我要你们帮我,将与我们同下湖底的另外的人,一一引来此地。”关慕泠轻描淡写的样子,让这五人面面相觑。他们并不知道莲花域主要他们这么做究竟为何,但他们直觉,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在犹豫。 “哼,你们也可以不去。”她看向五人,可她的目光怎么看都有点阴测测的味道。“但你们吃下的是我莲花域独门秘制的青莲涣心丹,等到毒性发作,你们便会心窍失灵,失去理智,六亲不认,从此活在此毒为你们制造的幻境中,变成不受控制的怪物。”关慕泠说嘴角好看的勾起,再次接话道:“生不如死。” 五人眼中出现繁杂的恐惧,神光闪烁。 “不不不,我答应,我去将他们引来,求你,一定要给我解药!我家里还有妻子儿女,我不能变成这样的废物!”一名男子惊慌的喊道,连连答应着。 他是五人当中年纪颇大的,连他都妥协了,另外五人虽然依旧沉默,可眼里的闪动已经出卖了他们害怕的内心。 “我们去。”其余的几人也终是答应了。他们也都有家有室,对将来都有一个美好的向往,不想就这么在这了废了。 森林茂密,但地下潮湿。 刚从草坪四散而跑的人们,最终都走进了这片阴暗潮湿的林子。 东南角的森林中,两男一女谨慎地背靠着背朝北边慢慢移动着。 忽然,南北角上的树木枝叶攒动。他们的目光立刻变得犀利无比,执起手中的武器,盯着那个方向看,随时准备迎接即将到来却还未知的危险。 “淅淅索索,淅淅索索。”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靠近,他们越是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谁?”其中一名女子像是要给自己壮胆一般,高声一喊,“不要鬼鬼祟祟的!” “是我们。”出来的是五名男子,他们个个灰头土脸,全身湿哒哒的,满脸写着疲惫加狼狈。 三人见是之前一起下湖的人,虽然不熟,但好歹跟他们一样狼狈不堪,也不惧威胁。重要的是,在这样阴暗看不清远处情况的陌生森林中,人多一点,总是更加安心。 三人呼出一口气,放下了举着武器的手,靠近他们。 五人见他们未有防备,心中稍稍放心了一些。 “我们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南边好像有许多亮光,可能是一起下来的人,要不要一起过去找他们?这个鬼地方那么暗,我想,我们还是聚集在一起比较好。”说话的是五人中年纪较大的男子,他的样貌憨厚,讲话也有技巧,将他们的计划化为一个阳谋,去不去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三人一听有亮光,下意识地觉得可行。这么暗的地方,光源非常珍贵。于是也不见商量,便跟着五人一起往他们所知的方向走去。 莲花域弟子包括关慕泠也只有十二人,加上受她们胁迫的五人,就有了十七人。 此时,三人跟着这五名男子朝着莲花域等人的方向靠近。他们看到前方不远却是有火光摇弋,都心情大好。在黑暗潮湿的地方待得太久,心里都变得晦气。于是,三人的步伐都加快了不少。 等三人看轻拿着火棒的众人是莲花域的人时,心中皆是大喜。 莲花域虽然全是女子,可武功实力都比他们强大太多了,且她们有火把,在这个一男的地方总是更加安全,也更加温暖。 可就在他们毫无防备的靠近了关慕泠她们后,忽然,三人的脖颈上就架上了几把锋利的剑。 他们看着无动于衷,满脸心虚的无个男子时,便知道自己上当了。 “想不到堂堂莲花域主,竟然玩这等小人的把戏,着实是可笑。”说话的是三人中的女子。 可等她的话说完,迎接她的便是一道剑光。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这边的林子。女子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伴生之灵的下落 关慕泠手中提着一把精巧锋利的匕首,目光阴冷地看着女子。 “搜身。”她的话音刚落,一名莲花域女弟子便上前开始对女子上下其手,且一不小心将她的衣衫都扒乱。“撕拉”几声声响,女子的衣衫破裂了好几处,内力桃色的肚兜隐约可见。 女子刚从脸上的剧烈疼痛中缓过神,确立马发现自己在还有男子在场的情况下,衣衫破裂,立刻羞愤地盯着关慕泠,嘴里的牙龈都要磨碎了。 “关慕泠,你不得好死!莲花域主,有什么了不起?你会遭报应的!”女子的操守清白何其重要,何况她的脸已经毁了,她如今满脑子就是,即使命不要了,也要诅咒眼前这个名满江湖却道貌岸然的莲花域主关慕泠。 关慕泠目光变得更加阴寒起来,让旁边的所有人都有种蚀骨寒意入体的瑟缩感。 关慕泠看向搜查女子身体的弟子,似是询问结果。 女弟子见到她投来的目光,知晓地摇了摇头。 她在寻伴生之灵的消息别人并不知道,她也不打算告诉别人,所以五名男子和刚来的与女子通行的男人都不明所以。 关慕泠忽然脸上扬起了一个微弱的笑,但却像是剧毒的蝎尾。匕首银光一闪而过,只见女子还未来得及反应,脖子手腕脚腕上都已经出现了血口,鲜血直流。她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血液在不停的流失,她感觉到了她自己的生命在渐渐暗淡。 “不,不。”她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是虚弱地朝着关慕泠摇着头,嘴里的说话声微若的几乎不可闻。 此时的关慕泠不在去理会那奄奄一息的女子。在绝望中预判自己的死亡,是何其的残忍,这让另外两名男子心中渐渐沉了下去。 其中一名男子颤抖着问道:“不知道我们是哪里得罪了你,为何将我们抓起来。” 关慕泠已经对女子下了这样的毒手,她并不打算放过这两名男子。于是便问道:“是你们偷走了伴生之灵?” 两名男子混迹江湖,虽然没有关慕泠这么有地位,却也很是聪明,瞬间就明白了关慕泠此番举动的目的。 一名男子连忙回答:“我们一醒来就逃到了这里,没有见过什么伴生之灵!”他期冀地看着关慕泠,希望她能放过自己。 “对,我们真的没有。”另一名男子也是这样说着,他神色紧张,可看得出来并没有说谎。 但关慕泠眼神清绝。她在江湖上的名声虽然冷漠,但却没有人知晓她其实是这样的自私残暴,所以她绝对不会留这两人活口。 她眼神看向弟子们,很明显是告诉她们可以动手了。 锋利冰凉的剑身刺进了两名男子的心脏,一击毙命。死时他们的眼睛还是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搜。”关慕泠淡淡的一个字,却是让那五名男子,甚至莲花域的女弟子都心中一寒。 搜活人的身,那是还给人希望的动作。但人死后还要搜,那是之前就打定主意了要人家的命啊,根本就没想过要放过他们。 那刚才她们对那女子的那翻侮辱,在他们看来是何其的恶毒。可他们刚才却还是头瞄这那女子裸露的嫩白皮肤和那鲜艳色彩的红肚兜好几眼。 人的劣根性有时候一旦爆发,就无法收拢了。 关慕泠叫人将两具男尸和奄奄一息的女子拖远,然后让五名男子继续出去寻人。 五人分几次带回来了好几人,关慕泠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她知道,她的异常太多人发现便会联想到问题了。于是后来被五人带回来的十人,没有一个活口。 莲花域的弟子对此毫无怨言,虽然心中有些惊惧,但都被她们很好的掩饰了起来。而五人在几次带人回来后,仿佛对于关慕泠这样草菅人命的做法采取了不闻不问的默认态度。 就在他们再次出去,带回来了两名男子后,关慕泠发现那股暗中探测她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谨慎地在四周查探,可毫无所获。她让弟子在周边戒备,自己则是留下审问这两名男子。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说,东西在哪?不然就是死。”她的眼睛满是阴郁,在这样的地方,找不到出口,没有太阳,火把也快要熄灭了。别说是九重楼了,根本连一点光都没有。 这两名男子其中一个便是王野。 他是在林子里寻了许久才找到一个落单的人,然后制造了偶遇,便与他一起。他知道被关慕泠抓到的下场,但他已经想好了计策。 与王野一桶的男子眼神摇弋着,先是是对于脖子上的剑很是忌惮。 “域主,我真的不知道你,”他的话未说完,只听“嗤”一声响,男子尸首分离。 王野惊恐地看着地上男子的头颅,愣了半饷,终于缓过神来。他知道关慕泠阴狠,却没想到半句话不到就将一个无辜的人杀了。要是被她知道是自己偷了伴生之灵,他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不过,好在他事先将伴生之灵藏了起来,也为他此刻欲将说的话准备好了筹码。 关慕泠看也不看倒在地上死透了的尸体,而是转向王野,睥睨地盯着他看。 “想好了吗?说!” 王野深呼吸一口去,抵着脖子上的剑,缓缓站起身来。他壮着胆子与关慕泠直视着,强逼着自己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瑟缩。 “没错,东西是我从你那偷走的。”王野的话音刚落,只觉大腿猛然一疼,他往腿上一看,只看见自己的大腿上一个鲜血淋淋的血洞。 关慕泠微眯着眼看着他,仿佛再看一个即将要死的人。 “把东西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关慕泠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个男人折磨致死。 男子忽然嘿嘿一笑。“给我个痛快?哈哈哈,关慕泠,你当我傻啊?东西交给你后,要怎么样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该不会是忘了,你醒来时敞开的衣襟,哦,那对细致的锁骨,娇嫩的皮肤,啧啧啧,真后悔没有多流连一下。 现在要死了,还真的挺可惜的。“男人说着猥亵的话语,眼神还淫邪地盯着关慕泠的胸口看。 关慕泠只觉得气血上涌,握着匕首的手不住地颤抖。她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将这个男人千刀万剐。 “闭嘴!你想死吗?”关慕泠以几近无语,她怒吼出声,扫视一眼震惊的看着她的门内女弟子,和那五个替她办事的男子。 “死?伴生之灵没找到以前,你怎么会舍得我死呢?”男子大咧咧伸出手指将自己脖子上的剑推开。“关域主,伴生之灵我已经放在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想要我交给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王野稍一停顿,继续说道:“找到出口后,带我一起离开。” 第一百五十章 沼泽现黄鳄 王野靠近关慕泠,刚要伸手过去搭她的肩膀,却忽觉手腕一痛,跟着自己的左手腕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他自己查看,发现只是伤了肌腱,静脉未损,才松了一口去。 关慕泠愤恨的盯着他,一口雪白的牙齿咬得咯吱响。 “我劝你最好手脚放干净一点,否则,我即使不要伴生之灵,也要让你生不如死!”关慕泠的神情不是在开玩笑。 男子见此,收敛地一笑,捂着自己的手,笑笑道:“那好说,域主,怎么样,倒地答应吗?其实在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连一点光都没有,死了还干脆一点。” 关慕泠强忍着内心的怒意,一瞪眼:“好!我答应暂时放你一马。走,现在就带我去找伴生之灵。” 关慕泠说完就有两名女弟子示意上前押着王野。 王野捂着还在流血的手,一番挣扎,然后求饶道:“哎哎哎,域主,关域主,我藏伴生之灵的地方比较远,我被你伤的那么严重,还没到可能就要血流尽身亡了。你看,能不能让我先疗个伤什么?” 关慕泠冷眼看着他,目光中迸射着怒意的火花。“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说着她唤来三名弟子守在王野身边,以防他逃跑或者使诈。 其实王野根本不想逃走。他原本就是跟着关慕泠一群人来的。本以为她们能找到出口,可谁知道这帮女子为了找伴生之灵,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他想着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便想出了一个办法。自己主动现身,降低她们的警惕,然后找个好的时机,将莲花域主拿下。 王野用手探了探衣袖中的小瓷瓶,确定了小瓷瓶的瓶盖松开着,便放心地继续拖延着时间。 “主要老子控制住关慕泠这个一派之主,她的手下也会为我所用!”他佯装虚弱地在原地先是用内力慢慢蒸干衣服,然后开始调息,将内力运行过自己受伤的地方。在运行了几个周天,他在发现自己的伤血流止住了以后,连忙闭起了自己的奇经八脉,然后将衣袖中小瓷瓶的盖子扣除。 他衣袖中敞开着瓶盖的小瓷瓶,此时开始散发着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因为林中潮湿,这股气体触及水分后很快就钻进了在场人们的衣服和皮肤里,然后被人体吸收。 王野站起身,表示自己调息好了。 “域主,走吧,我带你们去那伴生之灵。”说着王野带头走在了众人的前面。 关慕泠也不怕他逃跑,带着众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 而王野此时走的方向却正好与入口的位置相悖,他走的方向正是那幽深黑暗的森林深处。 原始黑暗,他越好下手。他必须拖延时间,等药性发作。 这药是他来南湖前准备的麻禁散,中了这个药以后,一个时辰内是用不了内力的。且越是内力深厚的人恢复起来就越慢,甚至可能会使内力退步。 众人见他选的路越来越偏僻难行,且底下越来越潮湿,甚至前面不远,被她们手中火把的光线反射出来,地上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潭,浅的不过灭脚背,但深的那几处,却让她们心里有些没底。 见王野还在一个劲的往前走,丝毫不在意那几个水潭的深浅,关慕泠首先皱起了眉头。 “站住!你确定你带的路没有错吗?”关慕泠身为一派之主,可没有那么好糊弄。 “是啊,过了这几个水潭,再往前大约走半个时辰,哪里会有一颗十人合抱的大古树,我在树侧挖了洞,东西就藏在那里边。”王野说的煞有其事,听着倒像是真的。这样真假参半的话,却是不那么好判断。 关慕泠咬着牙,下令继续前进。 王野在最前面,勾着嘴角,眼中的精光闪了又闪。 世间快差不多了吧?他担心关慕泠内力深厚,没那么快中招,于是想再拖延一会。 就在他一脚想要跨过一个大水潭时,明明他的脚是在陆地上落地的,而那陆地却猛然如恶泥一样软化,他的一只脚陷了进去。 第二个中招的则是跟在他后面的关慕泠。但关慕泠反应比他快,见地势不对,一脚他在王野的脑袋上,就跃上了旁边的一颗树。 “哼!你既然认识路,又怎会不知此处是一潭泽地?”关慕泠其实一直都在怀疑,而王野忽然陷入沼泽,让她更加确定他在骗她。 “我真的藏在那个地方了,只是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走这片沼泽!” “域主,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王野拼命伸着手,想要关慕泠拉他一把,将他拉出沼泽之中。 他们的对话让他们忽略了身边细小的声音。 “咕噜噜,咕噜噜。” 一个个小水潭中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且沼泽中的泥浆开始翻腾了起来。 关慕泠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和一把从手下弟子那里取来的长剑。 王野此时一只脚已经完全陷进了沼泽,且另外一只脚也在滑落而下,眼看着他就要侧着身倒向沼泽地中了。 他看向停留在树上,冷漠无情的关慕泠等人,心中凄凉。就在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等着自己即将摔落的命运时,自己早已陷进去的脚,居然踏到了实地。他心下一喜,连忙就要踩着“实地”往外面的空地爬去。 “咕噜噜噜噜噜!”翻浆倒泥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还伴随着他脚下的地震,这片地域仿佛陷入了一片无尽的泥浆沼泽之中。而王野被脚下的平地一下带起,居然整个人浮出了泥浆面。 一阵的天旋地转,王野没有可以扶着站稳的地方,最后一下滚到了地面。他就着地面一滚,除了沼泽的范围。 就在他定睛看向那个泛起泥浆的巨型泥浆块时,整个人都蒙了,眼里再无一丝生的希望。 怎么会,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一个长三四丈长的巨大生物,浑身被泥浆包裹满,露出一双猩红带黄的犹如婉盆那么大的眼睛盯着他看。它四肢腹部贴合着地面,一条由粗变细的尾巴在原地甩动,发出鞭挞泥浆面而发出的“啪嗒啪嗒”的声音。 “毒魃黄鳄!”关慕泠在高大树木上惊呼,但深怕引来毒魃黄鳄的注意,于是连忙闭其嘴巴。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成年毒魃黄鳄? 第一百五十一章 泥沼之中 这只毒魃黄鳄相较于珍江林子中的那只还要大上许多。它通体乌黑,眼睛有脑袋那么大,犹如黄铜巨铃般猩红滚圆,四肢粗壮且上面一块块椭圆的鳞片全部倒挂,犹如披上了一层乌黑晶莹的倒刺。 毒魃黄鳄从沼泽里浮出睡眠后,扬天一甩自己的宽鄂巨首,瞬间沼泽的泥浆乱飞,溅了王野全身,也捡到了关慕泠等人的身上。 泥浆腥臭无比,烂泥早软,瞬间让关慕泠等女性觉得恶心无比,用手用袖口去清理身上的泥。 王野此时大半个身体已经沉进了沼泽之中,他想呼救,但看到毒魃黄鳄用腥黄的眼睛瞪着他,眼睛里阴冷嗜血,他的呼救便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此时,他忽然觉得浑身奇痛无比,用手摸了一把还有些痒的脖子,却发现自己摸下来的居然是一块连皮带血的肉块。 他的脖子上掉了这么大一块肉后,居然觉得脖子更是奇痒无比,他忍不住就想去挠,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恐怕这沼泽里的泥浆水液,经过毒魃黄鳄的长期浸泡,已经被毒魃黄鳄身上的毒给浸透了。自己比溅了一身泥浆,很显然是中了毒。 他眼中布满了绝望,看着毒魃黄鳄已经爬到了他的身边,张开了腥臭的大嘴,露出了满嘴的尖牙。 王野望向树上的关慕泠,脸上居然扬起了笑意。就在下一秒,他运满了全身的内力在手,拼死将关慕泠所站的那棵树击断。 不出意外,毒魃黄鳄一口便要掉了王野的半个身子,剩下的一半已经沉入了沼泽泥地当中不见了踪影。 关慕泠本就很是恼怒,王野死了,自己恐怕很难再找到那颗伴生之灵了。而王野最后的那个笑让她毛骨悚然。树断裂开来,她不得不纵身飞向另外的栖息树干。而毒魃黄鳄很快就注意到了有所动静的她。 她暗自咬牙,愤恨地想,这个王野,死了都不让她好过! 毒魃黄鳄常年栖息在沼泽泥地中,这里便是它的地盘,很少有生物来打扰它。而近日却来了这许多的人类,还打扰了它的休息,于是,它愤怒地追逐着,欲要将这些人类撕成碎片。 关慕泠在树上来回飞纵,根本不敢落地。成年的毒魃黄鳄浑身坚硬如铁,普通刀剑根本砍不进去,且它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含有剧毒,力气巨大无穷。她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她不敢与之硬碰硬。 毒魃黄鳄身体虽然巨大但它的的速度很快,灵活地穿梭于树木之间,很快就知道了关慕泠所在树木的下方。它异常恼火,这个人类一直在树上跳来跳去,它根本就没法咬到她。于是塔粗大的尾巴猛地一扫,周围的树木就遭殃了一大片,全部都是拦腰而断。 关慕泠瞳孔猛烈一缩,脚下突然一空,好不容易平稳了身体要飞向另一颗树时,突然觉得身上一阵麻痒。 她来不及查看自己的身体,眼看着自己脚下无着力点,身体缓缓地就要下坠。眼前不远就是门下一名女弟子的躲避之地。她奋力运气内力跳上了同女弟子同一颗树,见毒魃黄鳄再次巡着她追了过来,眼看着脚下的这棵树也要遭殃。 她双眼微眯,一把扯过身边的弟子,拉扯着她一起纵身飞跃,想要飞到百米开外那颗参天古树上,古树的主干非常粗,毒魃黄鳄即使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将那棵树挥断。只是百米的距离,她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能飞到。不知为何,随着身上的麻痒之感传来,自己的内力正在逐渐消减。 她惊恐地想着,必须赶快跃到那颗树上去。 女弟子本以为莲花域主是来救她的,带着她一起逃走,心中一阵感激。而就在关慕泠飞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下坠。 她眼中阴狠乍现,拉过女弟子就将她推至身下,以她为踏板,将自己的身形再次推高,运气内劲,再次向那颗古树跃去。 女弟子满脸惊慌失措,且不可思议地看着关慕泠的举动,见她满脸淡然的离她而去,眼中满是泪水。可即使现在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虽有内力,但如此高空落下,她的内力只够她缓和下降时的冲击。而她的下方,毒魃黄鳄的血盆大口正对准着她,只要她落地,必定逃不过这怪物的利牙。 血光如预料中乍现。女弟子还未落地,毒魃黄鳄竟然跃到了半空中,身体跃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一口将女弟子要成了两段。它仿佛觉得这样将人要成两半是个好玩的游戏,甩着粗壮的巨尾继续追寻着关慕泠而去。 关慕泠攀上了那颗巨大的古树,好不容易歇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手臂和脖子开始痒的她受不了,烦躁至极。她伸手一抹自己的脖颈,却发现自己摸到了一手鲜血。 她轻轻地碰了碰自己脖子上的肉,软绵绵,血淋淋,稍微重一点,恐怕连肉都会掉下来。她想到了溅在身上的泥浆,虽然已经被她擦拭掉了,可那块地方却是又痒又痛。这必定是毒源。这泥浆应该是因为这毒魃黄鳄的缘故才变得有毒。而毒魃黄鳄数量稀少,平时根本无从得见,有谁会知晓怎么解它的毒呢? 她顾不得在她下方虎视眈眈的毒魃黄鳄,坐在树干上运起功来,试图把毒给逼出体外。然而,毒魃黄鳄不愧是被生息楼列为排名第二的毒物,这毒在短短的半盏茶世间内,已经融进了她的血液,在她体内形成了一股黑色暗流,与她的内力对抗着,让她无从着手。 这时,莲花域的女弟子们从毒魃黄鳄的惊恐中抽出神来,发现毒魃黄鳄仅盯着莲花域主关慕泠,根本不理会她们等人。尤其那五名男子,见莲花域主脸色苍白带黑地坐在古树枝干上疗伤逼毒,纷纷活跃了心思。于是,只几个瞬息,五名男子便跃上了古树枝头,站在了关慕泠的边上,围了一圈。 关慕泠正在与体内的毒素对抗,哪里还管得了背的,更不知道这五名男子将她围了起来。 莲花域的弟子们见此,“你们五个想干什么?快住手!”便要飞上古树去维护她们的域主。 就在此时,一名莲花域服饰打扮的女子不知从哪个方向飞跃到了关慕泠的身边,五人见她是莲花域的女弟子,便警惕以对。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笼络人心 女子先是一笑,说道:“不必那么警惕地瞪着我。我虽是莲花域弟子,但我已经不会再以莲花域主唯命是从了。你们要杀她便杀,不必理会我。”她便是之前在她们被吸进旋涡时,拉住关慕泠求救却被关慕泠无情挥开的那名弟子。她本来是在独自找着出口的,却无意发现了这一片凶险之地。于是她便小心翼翼的在这片地的周围潜伏着,深怕会被这里面的东西发现自己的行踪。 而就在这时,居然发现关慕泠带着一群人来到了这里。她躲在暗处看了很久。 “师姐,你在说什么!快阻止他们!”女子的话让周围的弟子们大惊。 “枉域主平时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如此对她!域主真是看错了你。” “你这个叛徒!” 而她们的话并未让女子有任何变化,只是转身看着这些女子,笑了一下。这个笑仿佛在讽刺嘲笑着这些正想开口讨伐她的女子们。 “叛徒?我十几年来一直以身为莲花域弟子而骄傲。不论域主叫我做什么,我都唯命是从。可到头来,这个女人,却在关键时刻,撇下我,置我于不顾。”她声声控诉着关慕泠的冷清冷血,说道:“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吗?”她指着树下不远处那断成了两截的,穿着莲花域弟子服装的身体,然后再次扫视众人。 “大比那日,于师姐身受重伤,生死不知,不见了踪影。而她呢,可曾派过人去寻她?关慕泠,她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看,你们居然还傻傻地任由她摆布?真是天真。” “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吗?为了自己能活命,把别人的性命都视如草芥,虽是可以舍弃。她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我们为她做任何事。”女子眼神冰冷,看着门内弟子们一个个茫然失措,也没有人再开口说道她是叛徒之类的话。 五名男子听她这么一说,也松了口气,但并未完全相信。而他们的表情也被汤璨看在眼里。 “我说过了你们根本不必防备我,要杀你们便杀了她,与我无关。”汤璨说的轻描淡写,实际上却恨不得这五人赶紧动手将关慕泠杀了。 五名男子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人说道:“我们中了毒,如果杀了她,我们的毒便......” 男子的话刚说完,汤璨便笑道:“你们的毒我可以解。”她抽过关慕泠身上的匕首,眼看着就要刺向关慕泠的心脏,却在此时,五人中年纪稍长的那名男子用剑一档,道:“如何解?” 他可不想等人死了以后,在被告知他们的毒无法解,又或者,刚从一个坑出来,又跳到了另一个被控制的命运中。 汤璨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给他们,“我们莲花域的毒与解药非常奇特,毒药与解药其实都是一种药。吃一次是毒,吃第二次,便能解了。这是我们门中弟子外出必备的东西,一粒毒一粒解。” 五名男子也不犹豫地一人一粒吃了进去。反正已经中毒了,害怕别的吗?赌一把,说不定这女子没骗他们。 五名男子刚服过解药,关慕泠就微微转醒了。她在运气中是听得到外面的谈话的。 她一睁开眼,双眼就如同有一道金光射向汤璨,目光中的愤怒不加掩饰。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这是在找死!”说着,她便忽然起身执剑刺向汤璨。 汤璨灵活地身体一转躲了过去。她看着关慕泠,眼中笑意不达眼底,嘴角讽刺。 “关慕泠,你这是怎么啦?快来杀了我呀?”她看出关慕泠中了剧毒未愈,根本就没有平时的功力,于是反手便回击过去。五名男子见汤璨是真的与关慕泠决裂了,知道刚才那解药想必也不会是假的,于是便一同攻向关慕泠。 关慕泠原本中毒已深,发挥不了平时功力的十分之一。在六人的联合进攻下,很快就要不支。她回头看向周围树顶上站立着的弟子们,喝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真的相信这个叛徒所说的话吗?” 她的话叫那些举棋不定的弟子更加犹豫了。而此时汤璨一边攻击着一边朝她们喊道:“你们可千万别运功,关慕泠中的毒正是那浸过毒魃黄鳄毒的泥浆。看你们身上的泥浆降水渍,必定也是中了此毒的。一运功,这毒可就要扩散了。” 她的话平平淡淡,而周围的女弟子们面面相觑后,内视自己的身体,竟然真的如汤璨所说那般。看着关慕泠中了毒后也不提醒她们,纷纷有些怨念地坐在原地,封住自己的周身穴道,调息起来,不再管顾关慕泠的死活。 她们心中其实早就有数汤璨的事毕竟她们没亲眼看见,做不得数。可于师姐平时对她们这些弟子亲切敦厚,大比后于师姐重伤失踪不知死活,身为莲花域的大师姐,都不见关慕泠着人去寻找,可见她的冷血。更重要的是,见她们也中了此毒后,还那么不言不语,生死危机时刻只知道遣令她们帮忙,着实让她们心寒。而汤璨的提醒,让她们对汤璨的印象好了不少。 关慕泠不敌,眼看着树下的毒魃黄鳄在那紧盯着她,情急之下,她拖住五个男子中的其中一个一跃而下,登在了毒魃黄鳄的头上。她将男子点了穴推向毒魃黄鳄,同时一剑刺向毒魃黄鳄的巨大眼眸,可毒魃黄鳄适时地眼一闭,剑刺在它的眼皮上,竟然“铮铮”地断成了三段,只在它的眼皮上留下一道白白的伤痕,不见流血。 她乘机飞跃而走,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而此时的毒魃黄鳄因被伤了眼皮,愤怒地一声巨吼,仰天长啸,口中一股黄烟同时弥散而开。黄烟所过之处,地面干竭枯黄,青草花朵枯萎消散,就连沼泽都呈现干涸之势。 四名男子还在同伴身死的现实中呆滞着,汤璨却先人一步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 他们所处的古树因为巨大不至于受黄烟所害。但此时,不远处的草头涌动,原本风平浪静的空气里传来了一阵阵不寻常的风声,而与此同时,地面上有着微弱的震动传来。且这股震动又弱便重,最后,伴随着这股震动,地面上传来了杂乱的“淅淅索索”的声响。 此时,旁边树干上的一名莲花域弟子传来了一声惨叫,“啊!” 众人寻声瓮去,女弟子的脖子上挂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满脸乌黑,眼角滴血,向地面倒去。当他们顺着女弟子的跌落看到不远处的地面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一百五十四章 离开计划 林子的地面虽然湿润,但也长满了许多野草小花。除了刚才被毒魃黄鳄毒烂的植物,地面还不至于光秃秃。但此时,巨大的体型有成人手臂打么粗长的蜈蚣,身体手掌大小,浑身乌黑如墨,尾尖倒刺滚圆理尖的蝎子,五彩斑斓浑身滑腻,几条一堆搅在一起,几堆成片的毒蛇,还有各种毒虫恶兽此时几乎覆盖了整个地面,完全没有地方可以下脚,除了飞,无法逃脱。 见那么多的毒蛇毒虫以毒魃黄鳄为首向他们围拢过来,汤璨一下就想到了是毒魃黄鳄刚才的一句召唤,召唤来乐这些手下小弟,来替它攻击。 毒魃黄鳄体型巨大,是根本爬不到树上来的。而古树巨大无比,地下的根与四周围的数根根连着根筋搭着筋,毒魃黄鳄更本就拿它没办法。 但它召唤来的小弟们就不一样了。 就说各类五颜六色的毒蛇,它们身体堆着身体,一层层往上叠加,不出几个瞬息就攀到了古树上,在各个枝桠上挂着。 而蝎子蜈蚣本就是多足的攀附好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片毒虫朝着古树和古树旁站着人的树上覆盖了上去。 很快就有莲花域的女弟子不慎被毒虫或毒蛇咬伤,瞬间不能动弹,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瞬间被淹没在了各类毒虫毒兽群中。 汤璨知道光躲在树上不是长久之计,她看向地面,一整片全部都是蛇虫鼠蚁等毒物,于是把视线放在了毒魃黄鳄的身上。毒魃黄鳄厉害是厉害,就算他们所有的人都加起来也不可能是它的对手!但是,如果不跟它硬碰硬,而是凭借速度,以它为垫脚石,飞速离去呢? 她沉思了片刻,机灵的打掉了脚下蔓延上来的一条巨型蜈蚣。 她冲那正在击打爬上来的毒虫和毒蛇的四名男子,说道:“没办法了,事到如今要活命只能搏一搏了!这里全都是毒虫毒蛇,底下根本就无法落脚。毒魃黄鳄爬不上来,可是这些毒虫毒蛇却能爬上来,等它们全都上来了的话,我们就只能等死了!” 她说完,这四名男子纷纷盯着他,额头的汗水之流,却故作镇静地说,但显然这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说怎么办?这么多毒物,根本无法脱身。” “有!毒魃黄鳄体型巨大,它虽然招来了这么多毒物,但也限制了自己的行动。我们只要跳下去,以它作为踏板,然后再跃起离开。但唯一的一点便是,速度一定要快!否则一不小心,名也就没了。” 她的话并不只是说给这四个男子听得,也是说给旁边一种莲花域女弟子听的。其中一名女弟子会意,然后说道:“这不失为一个脱身的好方法!但眼下我们那么多人,如果以之为踏板的话,还需谨慎安排。这毒魃黄鳄不是物件,在那一动不动的,我担心人一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说到这里,原本都准备动作的莲花域弟子们都顿时停住了身形。 她们怎么能没想到,这毒魃黄鳄可是天地生养的奇物,怎么会傻傻的在原地不动仍由她们踩踏逃跑呢?她们也真的想的太简单了。 所有一边神色紧张,一边提防着脚下的毒物偷袭,已经很是疲累。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汤璨再次站了出来。 “如果大家信得过我,我倒是有一个方法。” 众人看向她,纷纷点头,“你说。” “我是想,师妹你们先一个个过去,且不可着急乱了阵脚。如发现毒魃黄鳄躁动欲要攻击,到那时候,我便会下去将它引开,然后你们剩下的人再乘机离开。你们看这样如何?”汤璨的话让所有沉默了。不是不信她,而是这样为他们着想的人,与那关慕泠真是形成了天差地别的对比。 汤璨说的方法自然是可行,只是这计划中,最有危险的人,便是汤璨她自己,这样的舍己为人,叫她们毫不羞愧。 莲花域众弟子抬眼看向她的眼神中感动莹莹,有几人甚至喊着水汽, 这是,四名男子中的首领,站了出来。他眼中神采不在,却脸带着笑意,看着汤璨。 “这位姑娘,我四个男子在此,如此危险的事情,怎好叫一个女孩子去做。”他的话淡淡的,听不出他此时的意境,只是觉得他的话让众人心中升起了一种和谐的团结。 是啊,如果这时候还不团结起来,那么他们死的可能性就更加的大了。 汤璨呆呆地看着那男子有些出神,然而男子的大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好像并没有打算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已经决定好了要由他来担任将毒魃黄鳄引开的必死任务。 汤璨轻轻点了下头,轻声说了声“谢谢”,便开始全神贯注地盯着下方毒魃黄鳄看。 他们排好了顺序,让位于旁边树亚上的女子先走。而汤璨选择了与剩下的四名男子一起断后。 莲花域弟子们一个接着一个自树上飞跃而出,她们满身的狼狈,仔细看更是能发现她们脸色有些青紫,嘴唇有些灰暗,是中了毒的迹象。只不过因为在刚中毒的时候并没有运功让毒素扩散,调息的及时,再加上因为沾染上的泥浆少,所以中毒不深,孤儿此刻她们还有余力施展轻功在空中飞跃。 然而也就这么一小段的路,她们开始一个个弱了下来,身形渐渐往下降落下来。而她们降落的方向,正是那毒魃黄鳄的所在地。 犹豫毒魃黄鳄是这一块地域的王者,所以这整片的毒物密密麻麻的布置着,却唯独这毒魃黄鳄身边是比较空空荡荡的。 第一名莲花域弟子终于撑不住了,她首先冲着毒魃黄鳄的背部快速落下,双足交错轻轻一点,然后便又有了跃起的趋势,运起内力,再次飞跃而起,成功地往林子的另一边而去。她尽量减小自己双足作用在毒魃黄鳄背部的力道,为后面的姐妹们争取时间。 不多远,她便降落在了一块干燥的地面上。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莲花域弟子一共也就剩下了七人,直到第六人顺利通过后,毒魃黄鳄终于是愤怒了。身为野兽,它对人类的气息很是敏感,它的背部厚实坚硬,六人在它背上轻点踏过,它只是觉得背部有些痒痒,觉得是被风吹了几下。 可当它问到空气里人类的味道忽然少了几个,顿时就开始暴怒了起来。 关慕泠在它眼皮上的伤虽然只是白痕迹虽然没有流血,可眼睛使它们最敏感的地方,触之就能让他们异常烦躁恼火。 第一百五十四章 腹背受敌 它灵活地跃到半空中旋转了一整圈,然后顺利的看到了那几个已经逃到了远处的女子。它恼火的尖声吼叫一声,周围的毒物仿佛都在附和它似的,猛然仰头,各种毒物尖利的叫声响彻耳边。 六名莲花域的弟子已经离去,而今只剩下在巨大古树上的四男一女了。 按照计划,此刻,该由四人中的首领去将毒魃黄鳄引开,让剩余的四人好成绩离开。而此刻,汤璨眼中流光闪过,嘴角扬起了一片笑意,似乎心中想到了什么美丽的场景,只是回神过来后的眼中变得一片清明。她灵巧地夺过了其中一名男子手中的长剑,最后冲着他们微微一笑。 “你们快准备离开。”她先一步男子飞跃下了古树枝桠,执起手中夺来的长剑就直直的向暴怒的毒魃黄鳄飞去。 毒魃黄鳄暴怒之余,见一名人类女子居然朝它飞过来,腥黄的双眼泛起血色,野兽的本性此时让它极度渴望鲜血。 它四肢腾空跃起,一条巨大的粗尾猛地就朝汤璨扇了过去。 汤璨的意图是吸引住它的注意力,并不是硬拼。 她执起长剑挡在身前,后背后腰呈弯曲状,欲要卸去毒魃黄鳄尾部攻击传给她的巨大冲击力。 “砰!”一声鞭子抽打中硬物的声音响起,让已经迈下古树跑开了一小段路的四名男子身形猛地一顿。他们不敢停下脚下的步伐,却被身后那声音惊得一颤。他们一边跑着,一边微微侧过头去看汤璨此时的状况。 只见毒魃黄鳄那一条惊天巨尾一扇扇到了汤璨的剑上。 汤璨接住剑的弹性,自己随着这一扇身形猛然暴退。眼看着人就要推进后面密密麻麻一整片的毒物堆里面了。说时迟那时快,汤璨的腰部就在这一刹那柔软无骨般扭曲似的拧到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角度,堪堪将自己暴退的身子与直立的腿形成直角,然后再将腰敛回了正常角度。 她这一动作正好卸去了毒魃黄鳄全部的功力,也正好堪堪地与地上的毒物呈平行相隔,好不惊险。 毒魃黄鳄一击不成,跃起巨大的身躯就要冲汤璨压倒过去。汤璨刚站直身体,本来对于卸去之前那一击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体力。身体体力的悬殊,让她已经无法再将毒魃黄鳄的这一击躲过去了。 她即使躲不过去也奋起浑身的力量,用剑阻挡在自己的软肋。 眼睁睁的看着毒魃黄鳄的利爪就要拍在自己的脑袋上了,汤璨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终归还是要死在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了。” 她满心这么想着,却发现脑袋上的力道迟迟不来,而自己的身体此时正在以很快地速度朝着毒魃黄鳄的反方向行去。 她睁开眼一看,神情一滞,“你怎么回来了?”她虽是有些责怪的疑问,但话语中却饱含欣喜,看着男子的目光中还多了份柔和。 男子没有说话,此刻他正在以全力逃跑。 只是他的力量有限,便问汤璨:“你可还有力气逃跑?” 汤璨看着男子满头的大汉,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虽然是男子,可带着她这么个大活人,轻功能使出一半就不错了。 两人的身后毒魃黄鳄愤怒地穷追不舍,一边追过来,一边发出惊天嘶吼,它的身后还跟了一大片成群结队的毒物,声势浩荡。 汤璨让男子松开她她自己跑。两人奋力跑着,很快就看到了前方树杈上等着他们的三名男子,还有地面上六名莲花域的女子。 汤璨见此,老远就开始大喊:“快跑!它们追来了!” 于是,一群人开始了在满是盘桓错落不至的森林中狂奔着,后面的毒魃黄鳄带着一大群的毒物穷追不舍着,它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全部化成了腐水软泥。 前方有一条河流,虽然不知道贯通去哪,但此时此刻,即使前面横着的是无法逾越的巨山,他们为了活命也得爬过去。 于是,众人不假思索地纷纷跳入了水中,拼命地游,往河对岸死命的游着。 可是突然河流中冒出了六个小型旋涡,每个漩涡自成一派,睡都不挨着谁,各自成型。 他们本以为自己会像之前下湖后那样被吸进漩涡中,却原来自己等人居然可以在旋涡旁自由行走。 而令他们更加奇怪的是,毒魃黄鳄与一众毒物在河道的旁边居然就停在那里不动了。它们欲上前却不敢上前的样子,着实让他们也摸不着头脑。 他们见毒魃黄鳄不再追过来,本以为得救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几人互相搀扶着就要往河道的另外一面走去。 可异变年就在这时发生了。河道中的几个旋涡忽然出现了景象。 有的是一只钳子毛发茂密身体深蓝的螃蟹。一直螃蟹,钳子大一点,颜色艳丽好看一点其实都没什么关系,可是当它的大小居然有一张床那么大时,就知道这个东西也是招惹不得的。 他们忽然想起南湖湖底那只巨虾,也是巨大无比,它的钳子还将几个江湖人士夹成了两段,可见那样的巨大钳子的威力。 他们看着漩涡里的那只巨大的螃蟹,很自觉的敬而远之着,从另外一个方向走。 可河道中旋涡颇多,忽然离他们很近的一个漩涡里,居然跳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他们定睛一看,居然是一直与南湖中的巨虾一样的巨型虾兽。 他们见巨虾对着他们虎视眈眈着,缓缓的后退着,深怕自己动作一大,就会招来巨型虾兽的攻击。 可让他们更加绝望的是,不仅是一直巨大螃蟹,一直巨型虾兽,另外的几处旋涡里纷纷跳出了巨大生物。 巨大如牛的四脚鱼,浑身鳞片竖起,鱼鳍幻成了脚掌的鱼类,还有几个个头比他们还要打的巨型螺类,全都冒出了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这一群还浸泡在河水中的无知人类。 前有龙虎,后有追兵,他们这时候才真正是尝到了进退两难的哲理。 怎么办,岸上的毒魃黄鳄带着毒物一直徘徊不离开,而河道里。巨型河兽纷纷冒出头,已经有了成群结队的趋势了,他们倒变成被夹击的两面受敌的艰难处境了。 十一人,此时背靠着背,每人手里执着武器,随之准备进行战斗。 横竖都是死,何不就誓死拼命一下,说不定还能挣得一线生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暗雨夜中九重楼 陆上毒魃黄鳄等毒物自带无比毒素毒焦了地面的泥土。河中各种巨大无比的水中生物,它们的外壳坚硬发亮,对着陆地小心戒备。两方对峙,汤璨等人被夹在当中,不敢动作,不敢攻击,也不敢贸然逃离。 原本就阴暗的天空,毫无颜色,仿佛此时在为他们的剑拔弩张鼓舞喝彩。 “轰隆隆!”的雷音自天空的暗云团中传出,白色的闪电霹雳而下,一下照亮了正片天际。顺带的也让地面有了一瞬间的明亮。 闪电接连而至,整个世界明亮一片。这仿佛是暴风雨的千兆,很快雷声再次传来,这次的雷声伴随着闪电,狂风呼啸而至,带起了河中的水花,掀起了林中的草木。 汤璨几人根本就不能在水中站稳。 河中的巨型生物随着狂风闪电开始焦躁不止,开始从水中露出了全貌,往岸边行进。毒魃黄鳄仰天狂啸,前爪不停抬起,落地,崩裂了地面。 黑暗的空间里凭空多了一丝沉闷的气氛,闷热烦躁的情绪仿佛从这些生物中传染给了人,让这十一人忽然面色涨红地捂住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刷拉刷拉刷拉!” 倾盆大雨在开了口子的暗云层中落下,居然是黑色的雨滴。 汤璨等人见两方巨兽面对落下的黑色雨滴,仿佛欢欣雀跃地狂舞蹦跶了起来,便各自对过眼神,放满了脚步,缓缓从岸边走出,然后悄悄跑进河的对岸。 众人脚一着地面,便开始狂奔起来,都不敢再看一眼身后的那群可怕的生物。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不见天日,终日黑暗,茂密丛林,林中沼泽,林边河流,巨型怪兽,还有毒魃黄鳄这样的毒物。”众人此刻的内心几乎都在思考着这些,早就已经没有了一开始下湖进来探宝时的兴奋劲儿,有的只是惊惶无措,与一种觉悟——再也出不去的觉悟。 汤璨边跑着,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见身后没有兽类追来,便松了一口气,但脚下的步子却不见减缓。 他们跑着跑着,跑了很久,不知停歇,丝毫都没有意识到,周围的光景逐渐在变亮,从原来的黑暗渐渐有了一丝光亮,准确来说是有了些许金色的光亮。 终于,体力在狂风雨夜的世界中流失殆尽,众人速度渐渐慢了起来。汤璨再次回头,身后一片黑暗,没有怪物跟来。她松了口气,叫住了众人,道:“大家停下来歇一歇吧,它们没有追来。我们应该是安全了。” 六名莲花域弟子和四名男子听到汤璨这么说,便停了下来,查探四周围。四男六女,除了汤璨,他们全部毫不顾忌地直接坐到了湿润的地面上大口喘着气,更甚至有几人直接躺在了地面上,任由空中的黑雨打在自己的身上,地上的雨水浸透背面。 劫后余生,让他们仿佛重获新生,疲累的身体让他们有些控制不住想要高声呼喊。 汤璨虽然也很累,但她却依旧保持着警惕。倏的,她眼角余光中,一道金色光芒瞬间闪过天际,毫不拖泥带水的消失不见了。她转过头仔细再看,有一道金光。狂风雷雨,闪电交加,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尤其渺小。她将在地上发泄式休息的人们喊了起来,执着天空叫喊。 “你们快看,有亮光!” 她的叫声立刻将在地上躺着的人和坐着的人叫了起来。 他们纷纷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天空开始有了除了黑暗以外的颜色了,而且每隔一会还会有一道奇异的金光闪过天空。 汤璨皱眉思索,忽然想到了什么,喊道:“我们往金光发源的地方走,我总觉得想要出去,就要往那里去。” 众人经过这样一次逃亡,彼此之间已经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他们点头,表示愿意相信汤璨的话,一起往她说的那个方向前进。 众人在雨中快速前行,任由黑色的雨滴打在身上,渗进皮肤中,流进眼睛里,甚至因为呼吸,嘴里也是有少许流了进去。 众人循着光源前行,目光中充满希望,所以也并不觉得很累。 周边依旧是丛林,雨淋天地,脚下泥泞丛生。莲花域弟子中年级最小的一个一个不慎一脚踩在了一个弓起的数根上,身体前倾后,因为速度的冲击,一连滚出去十几米路。 她满身泥泞狼狈不堪,身上的一副也被划破了不少,手臂上,脖子上和姣好的脸蛋上也被沿途的尖刺树枝划破了,鲜血直流。 黑色的雨滴打在她的身上,仿佛是被浓盐水淋再在身上似的,伤口瞬间痛的她浑身颤抖。可疼痛过后她又忽感一阵清凉从生,就连之前的疲惫乏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更令她震惊的是,自己差不多耗尽的内力,此时居然以她能感受到的速度回升,才几个呼吸,她的内力居然饱满了,觉得全身充满了力气,很是舒泰。 她起身抬头,眼前一片耀眼金色光芒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她闭起眼睛,再缓缓挣开,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强光。 “这,高耸入云,参天矗立,金色塔尖,金色塔身,一,二,三,似。有九层!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九重楼!?”她震惊地呆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就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雨水搭在她身上让她浑身都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她愣愣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脖子,却摸到了一片的光滑无暇,毫无伤口。她一下回过了神来。 “这?”她刚才明明被划伤了的啊,怎么没有了呢?她抬起自己的手臂查看。只见原本划伤的地方只留下了血流的红痕,哪里还有什么伤口? 她抬手接住掉落而下的黑色雨滴,暖暖的,像是有一股能量从她的手心钻进了体内,滋润着她的身体经脉和丹田。 她兴奋极了,高兴地就要在雨中打坐修习。 此时,不远处传来汤璨等人的声音。 “小师妹!你在哪里?”汤璨高声喊叫着她的名字,语气焦急,充满担忧。 “小师妹?你在哪?”陆续有莲花域弟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由远至近。她高兴地站起身,已经能看到不远处来人的身影了。她挥着手高喊:“汤师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于是一边喊叫一边朝她们跑过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巨兽朝圣 汤璨等人看她一身泥泞,狼狈的样子纷纷表示关心。 小师妹名叫闫正梅,她此时除了满身的泥浆很是狼狈外,脸蛋兴奋的红扑扑的,眼中晶晶亮,很是激动地看着众人。 “师姐,师姐,我,”她话到一半被自己的话给噎住了,“咳咳,师姐,九重楼,九重楼!”她说着手往金光满溢的九重楼所在方向指去。 众人神情一顿,眼神不由自主顺着闫正梅的手看去,忽然所有人呼吸停住了,呆滞地僵在了原地。 “九重楼!”汤璨喃喃念叨这个名字,这个传说中无比神圣的神地。 “九重,楼。”一名男子低声自语,他神情呆滞,但心中依然兴奋地无法言语。 “九,重,九重楼。”另一名男子自语,眼睛里九重楼的倒影金光闪耀,也隐射着他此时的心情。 闫正梅也是满脸高兴地望着九重楼的方向。不只是因为她们找到了九重楼而高兴,更是九重楼浑身有着这片天地唯一的光源,且,这是她们出去的一个期冀。 不多久,众人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纷纷脸上扬着喜悦。仿佛都觉得柳暗花明,黑暗过后便是希望。就在这时,闫正梅突然叫住了众人。她兴奋地走到汤璨等人面前,献宝似的抬起自己的胳膊和小脸。 “师姐师姐,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她一脸认真。见众人把目光都转向她时,她继续开口说道:“刚才我一摔倒后,手臂脖子和脸都划伤了,可是被这黑色的雨淋过之后,我身上的伤口,居然奇迹一般的消失不见了,而且皮肤比以前的还要光滑白嫩。” “还有还有,这雨水还能补充内力,你们看!”说着她手心接住一滩黑色雨水,然后一手二指一并,自丹田处升起。 黑色雨水呈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一股能量自闫正梅的手心降下,然后进入了她的身体,应该是已经被她引导进了体内。 众人惊讶地张开了嘴。 尤其是四名男子。男人何其在意自己的强大,这雨如果真的能补充内力,那是不是也能增强自己的内力?更何况,如果莲花域这女子没有骗人的话,这雨还能瞬间治愈伤口,是何等难得的神物啊!为了验证这雨是否能对伤口有作用,四人中的首领,一剑将自己的手心划开。 瞬间鲜血潺潺留下,与黑色的雨一起混在了泥土之中。 他伸手张开掌心接住空中掉落的雨滴。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不过是雨滴冲刷过他的手心,他的伤口居然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虽然伤口在刚开始接触雨滴的时候有些痛楚,但就那么一瞬间,现在他能感觉到这雨滴打在他身上有些暖暖的,很是舒服,一扫他一路上的疲惫。 “是真的!”他惊喜地告知身边众人,点头道,而自己立刻坐下恢复内力。 另外三名男子欢欣地伸手接过雨水在掌心,然后试图将其引导进丹田中,想要试试能够恢复功力。可是,他们尝试了一遍又一遍,根本毫无反应,这雨水根本没法被他们吸收进丹田。 于是他们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难道,必须受伤后,用这雨水愈合伤口,才能吸收雨水助其恢复内力?”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毫不犹豫地一人一刀划开了自己的手心。 黑色的雨越来越大,三人的伤口瞬间恢复如初,而且他们盘坐在满是泥泞的湿湿的地面,开始运功恢复。看着他们微笑扬起的嘴角,想来是成功了。 剩下的莲花域弟子,闫正梅在地上打坐修习,另外的几人跃跃欲试。正在她们欲要将自己弄处伤口用雨水愈合的时候,被汤璨阻止了。 “不可!”她急急地喊道。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就算是这雨水能瞬间愈合伤口,但如果要用雨水恢复内劲体力,也必须要用其恢复伤口后才可以的话,这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莲花域剩下的五名弟子先是一怔,然后笑了笑,“师姐,这黑色的雨如此神奇,是是又有何妨?”于是几人急急地将自己弄伤了个口子,然后伤口愈合,运功打坐,恢复内力。 汤璨见所有人都在打坐运功恢复内力,且才不一会,众人的脸色都转成了微微的红润,并没有什么异常。她稍稍的放下了心,心想兴许是她在这个地方,神经太过紧绷,想太多了。这雨可能真的是这里的宝物。 于是,就在她要用匕首将自己弄个小口子也试试这雨水的神奇的时候,不远处,黑漆漆乌压压的一片,正在以飞快地速度朝他们这里飞速靠近。 “不好!是毒魃黄鳄那些毒物!快走,它们追过来了!”她的话将众人从欣喜兴奋中恢复了过来。众人起身惊慌地起身,慌乱的站在一起。 “走!”汤璨带头泡在前面,朝着九重楼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毒魃黄鳄等毒物发疯死的不要命地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个个眼神狰狞泛红,即使踩到了前面的同伴都丝毫没有任何顾忌,而是争先恐后地往前冲,不少同类同伴都被踩死在路上。毒魃黄鳄发出漫天巨吼,可是这群平日受它控制指挥的毒物,此刻却根本不再理会它的叫声,而是挣相冲向前方。 九重楼离汤璨他们越来越近,金色光芒也越加耀眼,令他们心中震撼不已。 就在他们终于站在了九重楼外的土地上时,雨下的更加大了。暴雨倾盆,电闪雷鸣接连闪现,但九重楼上空金光冲天,这里的天空是这片天地中唯一的一片有光亮的地方。 他们彼此笑意达脸,彼此兴奋地欢呼雀跃,几乎都忘记了身后还有一大群冲过来的毒物。 “蹦蹦蹦”的声音随后就达到了他们的身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避无可避,唯有进入九重楼一条路可行。而毒物们的速度不知为何快了那么多,快的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毒物们冲到了近前。 众人执剑以待,打算以死相搏。可毒物们就在九重楼的外面停住了脚步。它们也不理会如此突兀的他们,就这么犹如朝圣般的趴在了九重楼的外面,将身体匍匐在地。 黑色的雨下到现在,已经犹如河海倒灌,地面积水,水花互相冲击,涌起成浪,拍打追逐。 就在他们准备进入九重楼的时候,一大群巨型水怪此刻已经从水里游了过来。 汤璨几人惊恐之下迅速后退,往九重楼内靠近。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向九重楼进发 毒魃黄鳄四肢折服,巨大的头部紧贴着地面,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似乎比之人类更添情感。它身后的毒物们纷纷匍匐与地面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巨大的虾,蟹,还有河中的其他生物从水中冲了过来,也是浑身附在泥泞的地面上,口中“吱吱”声不断。 几人见这些巨大的生物根本就无视着他们的存在,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继续把注意力投向九重楼。浑身金光耀眼,巨大无比,从他们的角度根本就看不到顶。黑色的雨水打落下来,在塔身上泛起了淡淡的一层光膜,忽而可见,又忽而不见。 “师姐,之前域主就是为这九重楼而来,如今却叫我们找到了。”闫正梅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九重楼的塔门看,神色兴奋且期待着。 “师姐,我们,进去吗?”其中一名九重楼的弟子仿佛直到现在都犹如梦境一般,喃喃地低问着。 如若不是就在身旁的毒魃黄鳄等毒物和那些巨型水怪,所有人都会感觉不真实。 汤璨也是这么盯着塔门看。世间将九重楼传说的神乎其神,而此时,九重楼就在他们眼前,几步之隔。只要进入那扇门,那他们就能知道九重楼里面究竟是什么了。 她稳稳地点下头,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说道:“自然是要进去的。”但同时她神情谨慎了起来,这九重楼难道就这么容易的,被他们找到了?除了身旁这些毒物生灵,没有别的任何威胁了吗? 四名男子早已迫不及待,他们看一眼汤璨,催促道:“姑娘,我们就先进去了?” 汤璨被男子的声音拉回了神,她看了眼正在望着她的其余六名女弟子,连忙说道:“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于是十一人便小心翼翼地环视着依旧犹如朝圣似的巨兽们,然后缓缓向九重楼的塔门走去。看着巨兽门毫无反应,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不敢走的太快,深怕一不小心就引起了那些巨兽的注意。而就在此时,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巨兽门口中发出的低吼声犹如是梵文一般的祷告,声声沁入九重楼的塔身,而随着他们的靠近,黑色的雨居然渐渐小了起来,而九重楼塔外的那层金色光膜随着雨的变小而更加亮了。 就在他们终于走到了九重楼的门口,欲要靠近那扇庄严肃穆的塔门时,天上的黑色雨骤然停止,连带的原本跪地俯身的巨兽门仿佛忽然从梦中惊醒,猛然的就站起了身,全部紧紧盯着塔门外的十一人。 它们见这是一人即将要进入九重楼内,突然变得暴躁无比,先是原地徘徊了几圈,但盯着他们的眼睛变得猩红滚圆,仿佛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进去,那是他们的地盘。 而十一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九重楼,如今就差临门一脚就可以进入这个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圣地了,又怎么可能会放弃呢?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就快速往光膜内撞去。怎料,这光膜就如同一层稀薄如空气的光环,几人根本就没有触碰到什么就进入了里面,反倒是他们用劲过大,冲了一个踉跄。 可十人全部进入了光膜内,欣喜之下,丝毫就没有发现,汤璨独自被挡在了光膜外,而且还被反弹了出去,摔倒了地上,更显得狼狈不堪。 她看着已经进入光膜内的十人,连忙跑过去用力拍打着光膜。可是,不管她如何用尽全力,即使运起内力到掌心上使劲捶打,还是毫无作用。就连自己仅剩不多的内力都被光膜吸收了个干净。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光膜内,一膜之隔,里面的十人仿佛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喊叫和捶打光膜的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甘心,好不容易拼死活了下来,找到了传说中的九重楼,可她竟然进不去?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都进去了,就她被挡在了外面?这究竟为何? 而里面的十人依旧还处于激动的状态,丝毫就没有注意到她的消失,而是继续向着塔门靠近着。 见到有人进入了塔内,躁动着的巨兽门仰天长吼,眼睛顿时腥红一片,纷纷往九重楼内冲去。汤璨见这么一群巨兽冲了过来,连忙躲开,准备战斗。可谁想巨兽们好像根本就无视它,一个挨着一个往里面冲去。 汤璨原本以为这些巨兽会像她一样被光膜弹出来,根本就进不去。然而,她预料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巨兽们没有一丝停顿的,一下就浩浩荡荡地冲进了光膜内,朝着十人冲过去,仿佛他们之间有着滔天的仇恨似的。 十人听见身后动静的时候,刚从兴奋中反应过来,发现是毒魃黄鳄那些毒物和河中的虾蟹巨兽们,顿时脸色大变。他们想要先进入塔门躲避这些怪兽们。可谁知这些巨兽的速度猛然增加了许多,不等他们靠近塔门,就已经冲到了他们近前。 尤其是毒魃黄鳄和那些毒物,似乎把他们当成了仇人似的,个个争先恐后地扑上前来就要噬咬他们。他们拿出武器奋力阻挡着。 可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且这些巨兽们仿佛有意识地将他们往光膜那边驱赶,似乎是不想让他们靠近九重楼的塔门。光是毒魃黄鳄单独一个他们就不是对手,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毒物和河中巨兽。于是他们一边御敌一边往光膜那边撤退,那些巨兽们居然开始不再对他们作出攻击,而是纷纷聚集在塔门边。 但凡只要他们有想靠近塔门的意图,巨兽们就会发狠地盯着他们,一副要撕了他们的样子。 而就在此时,他们也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队伍中少了一个人。 几人互相望着,四处着眼看着,终于看到了在光膜外不停捶打的汤璨。 “师姐,师姐!”莲花域弟子们看见汤璨嘴里喊着什么,可她们一点也听不见,仿佛被隔绝了声音。于是她们走过去想要出光膜外。当她们双手触碰到光膜时,全身仿佛是触了电一般,剧烈的疼痛感,让她们浑身抽搐,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四名男子也走了过来,其中的首领用手指轻触一下,一股电流一般的感触流遍了他的全身,刺麻疼痛,让他不禁兀自难受地喊出了声。 另外三名男子不信邪地用力去推光膜,可却被一层金色光芒给弹了回来,瞬间被一种又痛又麻的感觉侵蚀了全身,昏迷倒地,站都站不起来。 第一百五十八 黑色雨水的作用 而就在光膜外的汤璨,此时停止了拍打。她看到里面的十人与巨兽们打斗了一番后,纷纷倒地。她知道她们发现她被挡在了了外面,想出来。 只是看着他们这样子,像是一碰到光膜就十分痛苦,难道自己进不去,可他们也出不来了吗?这样的认知结果让汤璨瞬间开始慌乱了起来。外面的森林那么大,自己独自一人如果要找出口根本就是大海捞针的感觉。且抽搐黑暗,唯一的光源就是这里的九重楼了。 她想了又想,为何自己会进不去,而其他几人,包括那些巨兽们也都能够进去呢? 雨后的天边并未出现彩虹,而是,除了九重楼这座金光闪烁的光源外,四周围变得更加的黑暗,暗的能透过人心底的光亮,吞噬人的意志。 “对了!是这黑色的雨!”师妹们和那四个男子都是划伤了自己,然后吸收了那黑色的雨,只有她没有!而那些巨兽河怪,常年生活在这里,必定也是互相争斗间受过伤,吸收过黑色雨水的,所以也能进入九重楼外的光膜。 她懊恼地抬头看着黯黑无比的天空,太不甘心了!为何那时她没有将自己划伤,也将这雨吸收了呢?这样此时她变也可以进入这层光膜内了。如今这样被挡在外面,如何进入九重楼寻得宝物?这出去的契机可能就在塔内啊! 她懊悔不已,抬头看向光膜内的同伴们。可是忽然睁大了眼睛,惊恐不已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猛烈地再次拍打着光膜,试图提醒同伴们她发现的异常。 而光膜内的十人见汤璨那么疯狂的拍打着光膜,捂着嘴惊恐看着他们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于是纷纷往自己的身后看去。 这一眼,他们惊奇的发现,原本巨大无比的巨兽河怪们,此时居然变回了它们原本该有的大小。那些虾蟹虽然依旧很大,但却已经只到他们的腿弯处,不再需要他们仰望。唯一比他们大一些的,就只有那只毒魃黄鳄了。 鳄鱼的身体本来就巨大,此时毒魃黄鳄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转过巨大的身体看向这十名人类。然而见到这些人类的样子时,眼中似乎再没有了敌意。 这让十人很是不解。 而光膜外的汤璨见十人毫不知情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那些巨兽河怪,那模样似乎毫不知情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谭灿的眼里,十人的体型变得巨大无比,比原来的身体大了十倍不止,可他们却毫不自知。 汤璨沉思起来。 不对,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变大的。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变得如此巨大,好像那巨大怪异的河中怪物似的。难道这也是黑色雨水的缘故吗? 吸收了黑色雨水,虽然能瞬间治愈伤痛,恢复体力内力,而且还能进入那层光膜,可是,却会变得如同那些怪物一样巨大无比。这应该也是这些巨兽与河怪如此巨大无比的原因所在吧? 汤璨此时真的不知道该悲哀自己没有吸收黑色雨水进不了九重楼而难过,还是该庆幸自己没有吸收黑色雨水而高兴。 她纠结无比,站在光膜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即使她现在再想吸收那黑色雨水,那雨也已经停了。很奇怪的是,雨才停了不久,原本河水倒灌过来,满是泥泞水流的地面此时已经只是有点潮湿,一副很快就会干涸的样子。 就在汤璨原地纠结不已的时候,九重楼金光大盛,那扇古朴庄严的大门此时缓缓地开启了。 世界一片安静,可却有种肃穆的乐声不知从哪里响起来。九重塔楼,九重金光,九道天轮,也是九道折磨。天外来音沁人心碑,闻之大地同辈同喜,顿时春生一片,生气盎然。 汤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脚下周围绿意丛生,地上硬生生冒出了嫩绿枝芽,开除了小花。 一念一季,此时春天。她仿佛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受到了绿意的催发,变得舒泰安详,心中喜悦。 那天外来音继续着,时而如佛教礼乐,时而犹如妖娆魔音,时而欢愉跳跃,时而悲戚凌冽。 九重楼一层的塔门终于全部敞开了。 十人激动万分,此时的他们与巨兽们同等大小,根本就不惧怕他们。只有一只毒魃黄鳄对他们有威胁,但即使这样,也阻止不了九重楼带给他们的诱惑。 他们似乎忘却了光膜外还有一名同伴进不来,他们只是缓缓地向门内靠近着。 光膜外,汤璨的身后忽然想起了一个阴冷的声音,“哼,真是让我好找啊,汤璨!”紧接着一把冰冷的匕首抵住了汤璨的脖子。 汤璨不用转身就听出了来人的身份。也是因为如此,她此时脸上毫无血色。 “关慕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此时的她更是后悔自己没能吸收那黑色雨滴,不然现在也不用在这了面对关慕泠。这个女人阴毒无比,自己害过她,如今落在她受伤,定是讨不了好,说不定小命也会丧于她手中的。 “要不是我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原来九重楼就在此地。啊哈哈,九重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关慕泠的话不知是在说九重楼还是在说汤璨,她走到汤璨的身前,迫使她看着她的脸。 “你这张小脸虽然长得不是特别好看,但刮花了一定会很别致。”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用来这套。关慕泠你这个阴险恶毒的毒妇,我告诉你,没有我,你永远也进不了九重楼!”汤璨心理虽然害怕,但她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九重楼外的那层膜。没有吸收过黑色雨水的人绝对进不去。 她小心地扫了一眼关慕泠,只见她手上脖子上有着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逐渐愈合了,但至少没有完全愈合的,所以断定她定是没有无意中吸收黑色雨水。所以当她再次看向关慕泠时的眼神,底气十足。 关慕泠被她的话说的一愣,皱起了眉头。她拉着汤璨看向光膜内的场景,见那么多的巨兽和那十人围着九重楼一层的那扇大门,顿时就想冲进去。 可就在她往前冲以前,手指一点,将汤璨定在了原地不得动弹。然后自己才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蓬!”她如汤璨意料中的,被光膜弹了回来,倒在了地上,脸色阴郁一片。她立刻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汤璨。 “告诉我进入的方法,我饶你不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坑关慕泠 “呵呵,是吗?”汤璨眼波流转间,仿佛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好,如果我能让你进去,你就必须遵守你的承诺。”虽然她知道关慕泠的承诺在某些时候并不是那么作数的。 关慕泠眼睛一眯,虽然她知道汤璨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告诉她进去的方法,但是眼下只有她知道如何进入,她只好先委屈求全。 “既然如此,关域主,你就把我的穴道先解开吧,否则我的身体僵硬久了,我怕有些事情我会想不起来呢,或者是,记错些什么,导致域主你某些无法挽回的后果,那就不好了。”汤璨嘴角含笑,笑眯眯的看着关慕泠,似乎并没有把关慕泠如此阴狠的眼神放在眼里。只要她不知道进入的发放,她就绝对不会杀了她。 关慕泠盯了她半饷,才解开了她的穴道,但剑依旧抵在她的脖子上,说道:“别给我耍什么花样!” 汤璨身体恢复行动后,活动了下四肢,看向光膜内的情况。 九重楼的大门已经大开,那些毒物和巨兽猛然冲进门中后,却忽然定格在了原地不能动弹,仿佛雕塑一般。十人见此,缓缓靠近大门,却始终不敢走到里面去。 而外面的关慕泠和汤璨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个情况。关慕泠对于那变得如此巨大的十人虽然奇怪,但也不做多想,以为是进入光膜后自然就会有的变化,于是她紧紧盯着汤璨,“说吧,要怎么样才能进入那层光膜内?” 汤璨嗤笑一声问道:“域主,你没看到他们的样子吗?九重楼的大门虽然打开了,可根本就进不去的。” 关慕泠冷冷一笑道:“臭丫头,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由进去的方法。”关慕泠说的信誓旦旦,让汤璨不由心中留意。 汤璨还想拖延,但此时的关慕泠一提手中的剑,在汤璨的脖子上划出了血痕,威胁到:“快说,我虽然承诺不杀你,但不代表我不会将你废了,让你生不如死。” 汤璨心中一颤,知道关慕泠并不是开玩笑的,苦思了一会,忽然眉头一松,回答道:“好,那我就告诉你怎么才能进入那道光膜内。” 汤璨抬头看了看依旧暗黑无比的天空,想到这黑色的雨不知道还会不会再下,但雨刚过,那条河流中应该也是有雨水的能量的。于是便道:“要进入那光膜,就随我来吧。” 关慕泠跟着她来到了一条河流边。河流很宽,但河水两头不是很深,她疑惑地瞪着汤璨:“说吧,来这里干什么?” “你将自己身体划出一道伤口来,让后进入那河里。”汤璨不假思索地说道。可她的话听到关慕泠的耳朵里,却让她眉头紧皱,“臭丫头,你再给我耍什么花样?我为何要划伤自己?你究竟想干什么?” 汤璨嘲笑般的看向关慕泠,道:“怎么,这就是要进入那层光膜的方法,信不信由你!不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进不去。” 关慕泠忽然嘴角一勾,长剑在汤璨的脖子上再次划出一道血口,然后推着她走进河中,将她按下河面,让她的伤口浸入了河水。 汤璨被关慕泠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下呛了几口水。然后脸色忽而苍白。 她满是惊慌地一抹脖子上的伤口,松了一口气。果然如同她想象的一样,黑色雨水经过河水的稀释,定是不会像原来一样那么神奇,让伤口迅速复原的。汤璨赶紧擦拭去脖子上的河水,运起内力地域伤口中那股饱满的能量,不让其进入自己的体内。 她看向关慕泠,见她嘴角含笑,眼中冷光盯着她,然后说道:“怎么?不敢按我说的做,怕我害你吗?堂堂莲花域主,胆子竟然也就这么一点。呵呵,真是笑话。” 关慕泠见汤璨没有什么事情,想了想,于是划开自己的手心,浸入了河中。 “然后呢?” 汤璨见此,神色隐喻地有些愉悦,但一闪而过,然后继而冷冷的说道:“然后运功感受一下你自己伤口中的一股能量,尽量多的吸收它,然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 关慕泠警惕的盯了她一眼,然后运气真气围绕伤口。 她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 “这水!这水果真有如此功效?!”她惊讶的说道,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汤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而嘴上却说:“没错,这水不仅能恢复伤口,还能让你的体力恢复,补充你的内力。” 关慕泠震惊的看了眼汤璨。刚才忽然大雨,她找了棵古树的树洞多了起来避雨。所以她并不知道这黑色雨水的作用,所以此时尝到了河水的甜头,对于汤璨所说的话也不再那么的怀疑了。她点住了汤璨的穴道,然后整个身体坐在了河水中,闭起了眼睛开始运功。 此处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她很放心的开始入定运功,将自己之前的伤治愈。 不多会儿,她神清气爽,浑身轻松的站起了身,一点解开了汤璨的穴道。此时的身体功力已经恢复成了全盛时期,根本就不会再担心汤璨再耍什么把戏出什么幺蛾子了。她一拉汤璨,“走,然后我要做什么?” 汤璨被她拉了一个踉跄,咬牙的同时,淡淡说道:“我们现在回去九重楼门口的那层光膜那边,接下来,你马上就能进去了。” 关慕泠此时心中想着,等自己进入那层光膜内,一定要把汤璨这个臭丫头给杀了。 然而,当两人回到九重楼门口的时候,发现,原本只能见到第一层塔门的九重楼,此时居然能看到第二重楼的外形了,虽然太高了,距离很远,但是确实真正能看到了,不似之前那般迷迷茫茫的,像是一团雾。 关慕泠拉着汤璨迫不及待地走近了光膜。 汤璨说道:“你站的太远了,得再靠近一些。对,你伸手,用手触摸这层光膜,对,再往里伸。” 第一百六十章 进入九重楼 关慕泠按照汤璨的话,手一直往光膜内伸。 “对,然后运足了内里,让自己的身体慢慢往前移动。”汤璨继续诱导着。她不确定刚刚自己是否已经被黑色雨水残留的能量侵入体内,她害怕她也会毫无阻碍的走近光膜内,这样,如果关慕泠真的知道进入大门的方法,那么向她如此阴险记仇的性格,定会将自己杀了泄愤的。 于是,就在关慕泠一手已经穿过了光膜内,汤璨神色一紧,猛然将她推进了光膜。光幕领反应神速,在汤璨伸手推自己的时候,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汤璨的手腕,想将她一起拉进光膜内。 然而光膜在接触到汤璨时,闪了又闪,忽然猛地一亮,将汤璨弹了出去,而关慕泠因为紧紧拉着汤璨的手没有放,被光膜这么一震,手上的骨头仿佛是要断裂一般,完全使不出力气。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被另一边的人和生物注意到了。 巨兽们纷纷转过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关慕泠,而那十人此时也透过怪物群向关慕泠这边看来。 “吓!”众人纷纷惊出一头冷汗,“怎么会这样?” 六名莲花域弟子和四名男子看着不远处如此渺小如蝼蚁一般的关慕泠,再仔细打量自己和手边的人,纷纷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我怎会变得如此巨大?不,怎么可能呢?”一名女子忍不住惊呼,她原本是莲花域弟子,此时看着自己有着如此让她不可接受的变化,看向关慕泠的眼神变了。 “我们,为什么变得如此?”男子们也忍不住叫道。 而此时的关慕泠已经注意到了除了虎视眈眈的巨兽们外,还有十双冰冷愤恨的眼睛正在恶狠狠地看着她,并且向她靠近着。 十人见关慕泠的出现,心知她的存在对自己等人的威胁。六个是背叛过她的门内弟子,四个是北海不成反杀过她的敌人,根本就不可能共存。于是互相对望后,决定将她杀了。自己等人此时的变化,足以将关慕泠解决。 同样是吸收了黑色雨水而有了身体变化,才得以进来光膜内的,即使那些巨兽此刻都还在虎视眈眈着,却也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眼中冒着凶光杀意。 关慕泠见巨兽们仿佛只是瞪着她,并没有攻击她的打算,心下松了口气。了见那十人来者不善,眼睛里凶光乍现,心知不妙了。此刻自己虽然恢复了功力,可即使如此,体型上的变化是不可弥补的。这十人,每一个都有毒魃黄鳄那么巨大无比,且十人一起动手的话,自己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她快速起身,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猛地冲向光膜外。“蓬”的一声,关慕泠被光膜弹了回去,且这次还被弹进了巨兽的队伍中,离十人的位置非常的近。 十人见关慕泠如此,纷纷冷笑一声冲了过去。 怪物们见有人类进了它们的队伍,于是一个个不耐烦地嘶吼着,扭动着身体,可奇怪的是却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姿态,很是奇怪。 而十人的靠近,巨兽们非但不恼,而且还纷纷让开了身体,看着像是避让着他们,让他们争斗一般。 关慕泠此时伤了手,在如此巨大的他们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于是,她拼命地往九重楼大门内跑去。 巨兽们和那六女四男见此,开始幸灾乐祸,瞪着她被定格在原地。可就在这时,关慕泠不知道从怀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往门内一扔。 “蹭蹭蹭!”一阵耀眼的光过后,原本被定格在原地的巨兽们也恢复了行动,晃动着麻木僵硬的身体。而关慕泠此时见光芒射出,于是看准乐时机,飞快地冲进了门内,让一众人和一众兽们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他们开始召集起来,巨兽们更是焦躁不安起来。 当关慕泠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内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光膜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来,一层层光芒涟漪往地下褪去,最后竟然消失不见。 汤璨见此,慢慢往原本光膜的位置移过去。她慢慢的伸手往前探了探,再往前,又往前,直到她走到了十人的脚下,她才反应过来。 “光膜消失了!?”她惊喜惊讶,欢欣地看向十人。而就在这时,巨兽们突然纷纷倒地,在地面上痛苦的翻滚攀爬,互相撕扯抓挠,仿佛疯了似的,且更加奇怪的是,它们的身体居然原来干瘪,仿佛一瞬间就要变成皮包骨。 众人看了才一会,由闫正梅开始,纷纷抱着头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翻滚起来,仿佛抽风似的吼叫哀嚎。 “你们这是怎么啦?怎么回事?”汤璨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好想快不行了一样。而且他们的样子与那些巨兽一样,同样慢慢的干瘪起来,皮包着骨头,看起来很是诡异。 此时巨兽群里传来一声吼叫。汤璨仰头看去,只见那只巨大的毒魃黄鳄此刻正步履蹒跚地向着那扇庄严古朴的大门靠近,而随着它的靠近,它的身体居然再次快速地恢复鼓胀了起来。很快,当它的脑袋伸进大门以后,它的身体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汤璨将这个场景在脑内过了一遍,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于是她忽然大声喊道:“快!全部进入九重楼大门内,只要进去了就能恢复!大家快往里面走!”她独自拉起了已经虚弱不堪的闫正梅和另外一名已经痛的快要昏迷过去的师妹,一手一个拉着她们的衣领就往门内跑。已经变成了皮包骨的两人在她的手上毫无分量,就这么被她在地上拖着跑了一路,却丝毫没有知觉。 汤璨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催促着另外几人,“快走!门好像要关闭了!” 四名男子倒地比之女子要坚韧,他们忍受着剧烈的痛苦从地上爬起来,还扶起了另外四名女子,凭着自己求生的本能往大门内跑去。 很快,越是接近着大门,几人的痛苦明显减轻了不少,稍微恢复了一些神志。自然也看到了九重楼的大门正在匀速关闭着。 求生的本能催发着几人的潜力,更何况越是靠近大门几人越来越清醒,体力身体也渐渐恢复着。终于,在大门闭合上的那一霎那,众人终于全部进入了九重楼,也在瞬间就恢复了。 此时,巨兽们早已四散而走,不见踪迹。而他们,十一人,十人身体巨大,只有汤璨一人是正常的人类身体。汤璨这个时候心脏猛烈地跳动着,眼里掩饰不住的兴奋着。 “我进来了!我进来了!”她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压抑自己的兴奋。 第一百六十一章 江南嘉兴南湖岸边。 在猜测下去湖中的人大多凶多吉少,于是便不再有人敢下去了。 众人虽然不甘心,但也只好在岸边静静等待。九重楼的塔尖依旧在逐渐露出水面,这是众人亲眼所见的,于是大部队依旧驻扎在岸边,可却没有人再贸然下去湖底探索。 天光明亮,塔尖金光照耀,黑色漩涡仿佛能倒影出水中宝塔的模样,那个倒影中金光碧波相交,只看得清第一重楼的模样。大门打开,莲花域主关慕泠进入其内,紧接着进去的竟然是一大群巨兽毒物,首当其冲的便是那毒魃黄鳄。随后而进的还有十一人,这些人赫然就是之前下入湖底探索的队伍之一和莲花域弟子们。 这一现象众人看得真切,但又怕是黑色漩涡早就的海市蜃楼,不敢轻举妄动。 塔尖的金光不停歇发散而出,以南湖为中心的方圆十里地近乎没有了白天黑夜之分,全都被照耀的一如白日。 而与此同时,原本从金光中喷射而出的四块伴生之灵如今也有了着落。蓝色伴生之灵因为巨型虾兽而被拖入水中。剩下的三块,一块被叶赫行云带走,无人敢去觊觎。火红色的那块在被火之鸣带回来后,就立刻被连城绝缠上。火之鸣在与丘卓锡大战后,原本内力体力都没有恢复,而此刻的连城绝却是精神满满。 他拦在火之鸣的身前,说道:“我不想乘人之危,走,去个安静的地方。”说完他便带头首先往一个方向跃去。火之鸣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苦笑不已。好不容易打败了丘卓锡,却又要对上连城绝。即使他全盛时期对上连城绝也是没有把我的。 他看了眼连城绝离去的背影,无奈跟上。他握着这块伴生之灵,感觉其中的阳火投过的他的手心滋润着他的身体经脉,令他的体力和内里得到了很好的补充,心下暗暗窃喜着。 而如今在南湖边上,唯一剩下一块便是那毒系伴生之灵,在那天花老祖的手上。 其实说是在他的手上,可他握着伴生之灵仿佛非常痛苦,内力与伴生之灵相互对耗着,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原本精神饱满的天花老祖此刻犹如一个佝偻糟粕的老头,身体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 赵蔺是第一个出手的。他交代好赵家子弟严防着奇毒门弟子,自己已经从天花老祖的背后偷袭。天花老祖正在全心全力的应付着这颗伴生之灵,完全就不知道有人绕到了他的背后偷袭。 奇毒门的弟子也就在一刹那的时间被赵蔺以最快的速度击倒并杀死,等他们其他的弟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家其他子弟们已经围了上来,将奇毒门的弟子分散引开,便于赵蔺对天花老祖下手。 天花老祖原本身上的黑色毒气已经开始对他的五脏六腑发起进攻了,整个人已经处于强弩之末摇摇欲坠了。赵蔺的一击,发挥了他百分之百的功力,全力一击,又是攻击天花老祖的背心要害的一击。 “噗!”天花老祖口中喷出血液,只不过这血液不是平常人的红色鲜血,还是深绿带紫的毒血,其中还有丝丝黑气围绕。 天花老祖被一击击倒在地,可手中的伴生之灵还握的牢牢的,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 赵蔺迅速上前,他已经看到周边各大小势力在蠢蠢欲动了,他必须快速那道伴生之灵然后离开,远离这是非之地。 伴生之灵有灵,它的气息钻进天花老祖虚弱的身体,狂风暴雨般的肆虐一阵,然后回到了晶体之中。天花老祖原本就已经气息奄奄,此时更是浑身抽搐。赵蔺上前一掌补在他的心口处,然后自他手中拿过伴生之灵。 伴生之灵的黑色气息在要侵蚀进入赵蔺的身体时,被一股浓厚的真气给挡在了体外。赵蔺见自己能够抵御这腐蚀气息眼中的黑气,可他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于是下令:“掩护我,走!” 他的话刚说完,周围的大小势力已经带着自己的人马一拥而上,试图将赵蔺包围,夺得这颗仅剩的伴生之灵,然而赵家子弟不要命地将赵蔺护在了中间,他们被阻挡着,眼睁睁地看着赵蔺飞速的离开了湖边,消失不见。 赵蔺得到了伴生之灵后并没有回去赵家。他知道如果自己回到了赵家,这伴生之灵必定是要被赵至鹤夺去的。眼下他还不是赵至鹤的对手,等他融合了这块伴生之灵,那赵至鹤与赵家...... 南湖岸边又恢复了平静,可驻扎在岸边的人依旧没有散去。 这时,原本在黑色漩涡上消失了的青衫影像忽然又出现,且这次青衫身影化作了一个犹如平台似的方形水塔,其中南湖之水在里面如浪涛般拍打,生生不绝。 忽然,八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聚拢在了南湖之上,腾空而立。 “是百里行!” “那不是三塔寺老僧吗?” “那六个是谁?他们为何都一身青色衣衫?他们是一个门派的吗?”许多岸边的人不禁窃窃私语。他们没有那么高深的功力能在空中滞留那么久,只能抬头羡慕的看着这八人。 而就在他们喧闹的私语时,空中响起了他们的声音。 百里行一杆坚韧长枪舞出火花,一块白玉令牌随之被抛到空中。 “善恶无极!”白玉令牌随着这四字发出了柔和的白光,与能量罩交相辉映。 “迷途临渊!”男子只着一身青衫,同样抛出一块令牌,飞于空中,令牌上的光芒与弟一块令牌相叠加,让半空中显得更加明亮。 “戊雩百战!”第三名男子一把巨型长刀在空中武动,他一脸正气盎然,脚踩着武动的巨刀上前,有一块玉质令牌飞出,与另外两块聚集在了一块。 “须行恶止!”又一名男子念出四字口诀,他嘴角带笑,眼中却冷凛异常。手中一块墨色令牌出,不带一点多余的动作。 “百媚虚无!”这名身形不是特别高大,声音中性,可脸上却带着一副黑色鬼脸面具,他一手黑色玄鞭一扬,一块令牌飞向塔尖,与另外几块相融一处。 “欲念邪崇!”一名女子的声音传来。众人这才发现这名女子因身着青色衣衫,与另外几名男子身形个头差不多大小,一头乌发完全束起,与另外几名男子差不多。要不是她开口,众人顶部会发现她居然是个女子。她将手中的玉令抛弃,令牌自主的飞向那团很多块令牌组成的白光中。 “道法无边!”焦玹一手朱砂红珠在手,一块令牌自他手心升起,飞向白光。 “无皆幻形!” 忽然,黑色漩涡内,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旋涡与这湖水而来,一块令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漩涡之上。班布自黑色旋涡中步出,站在了众人的中央。 “众缘御守!”轩辕誉左一手执起须弥神笔,将笔抛入那团令牌之中。 九重楼门外仕童出现,告知他们需要九重楼出世在外后才能开放,进去的人都已经成为了九重楼园内守护,永世都不可能再离开塔楼。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八人神色肃穆,眼神中无一不是决绝。 光罩中一个青衫人影渐渐向他们靠近,是一名青衫老者。 他头上有着丝缕银白,身体因为苍老有些矮,但是眼神锐利神情庄严,他拄着铁拐在半空中向八人走去。 九人相聚,没有过多地言语,他们相互对视,神情庄重。 “九弟,你的令牌呢?”班布一语,八人全都望着轩辕誉左。 轩辕誉左一顿,忽然脸上微微一笑。 “抱歉了大家,令牌已传,九重归位大家要等了。”他说着眼神所望方向竟然是丘衍所在位置。他手中须弥神笔微微颤动,“铮铮”作响。 八人围住他,眼神都看向他手中的须弥神笔。 “当年我们九人,只有九弟解封了第九重的永镇神器,也就因此当年我们才不至于陨落身死,而楼主却,”其中唯一的一名女性说道,她看向轩辕誉左的眼神晶莹流转,烟波蒙蒙。 轩辕誉左微微点头,看了眼众人。 “没错,可是,如今须弥神笔已经另认他主,所以,如今,严格算起来,我已经不是第九重楼主了。” 八人震惊,望着轩辕誉左神色紧张,“九弟?此话可当真?” “九哥,你真的要离开?”女子望着他,神色紧张。 “如今我可算是自由人一个了,多轻松。”虽是这么说着,可他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与无奈,“我哥虽然无法离开九重楼,但你们应该知道当初他自愿驻守九重楼的原因。你们跟了他那么久,他曾经也说过,九重楼力量更替是不可违逆的,你们不必勉强。” 众人低头沉默不说话了。 此时,八块令牌发出耀眼光芒,须弥神笔在它们上面旋转了九圈后,将它们全部吸了起来,九人走进须弥神笔,在须弥神笔的一阵爆炸般的光亮之下,步入了黑色旋涡,消失在塔尖之上,须弥神笔与八块令牌在强光下时候化作星星点点也消散在湖面之上。 众人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湖面上空,久久回不了神。 九重楼未出世,这九人是如何从外界进入光罩内,或者说是他们进入了九重楼内?他们心中隐约都感觉到了这九人定是与这九重楼有着密切的关联。 平静祥和的湖面毫无波澜,塔尖的金光让此处不分昼夜。那黑色漩涡倒影出,莲花域主等人进入九重楼的景象,那九人聚首犹如天外来客,神性贵洁,丝毫不是他们可以愉越的。这样的联想让他们对九重楼更加期待。 九重楼的塔尖时刻在一点点向湖面外冒出。在那些人的眼里仿佛雨后春笋,只要时间到了,自然就会成熟。九重楼必然会出世,只是不知要等到何时。 天花老祖被伴生之灵反噬致死,奇毒门群龙无首后群散离去不知会变得如何。 丘卓锡捂着失去的左手回到了岸边。他与火之鸣一战后,被仇家偷袭失去了一整个手掌,齐腕而断。他阴沉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叶赫行云回到家中,关照了府邸的下人与妻子后,闭关准备融合这颗伴生之灵。他并未告知妻子林仙华他要做的事情,他怕林仙华会阻止他。要知道融合伴生之灵是极其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身死。他不愿妻子担心。 叶赫临风与丘家两兄弟本来是在别院休养修习,此时有三塔寺的沙弥求见,将一封信交给了他们,并给了他们三块能随意出入三塔寺的腰牌,腰牌上还有着一股淡淡的青色能量。 信上是出入藏经塔的方法,落笔人是焦玹。 焦玹在信上只说:九重楼再现之日,便是他们再见之时。 信义者如火之鸣,与连城绝争夺阳火伴生之灵也不知谁胜谁负。 妖佛门千佛无妖驻守南湖岸边,却在此时看到了一名紫衫女子。 紫衫身影,自那日后便叫他魂牵梦萦。 挥之不去,芊芊身影,紫气缭绕,仙本尘之,为之欲醉,求其何者,余生不忘。 紫衫身影的出现,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跃到光罩上方,额间宝石闪动,在光罩中打开一个缺口,可不知为何,缺口在打开之后,有一阵青光随后闪耀了起来。 “离儿,回去吧,不要再来了!”一个声音,清尘决裂,深邃幽魂,梦境随之,挥之不去。 女子摘下面纱,激动地朝着四面八方查探着,却还是不见其身影。 “轩辕!是你吗?为何你回来了却不见我!你让我进来!”女子娇若欲泣,青色的泪滴滴在光罩上,让光罩发出了一闪又一闪的光泽。她运起内力,手指额间宝石,欲要再次将光罩打开一个缺口,试了一次又一次,可每一次都无法维持太长的时间。 她一次又一次的耗费自己的内力真气,只要这缺口能将光罩打开十个呼吸,她便能进入九重塔内。 能量罩一次次闪耀,光幕却仿佛越来越强,似乎在同时剥夺着离黎额间宝石的能量和她自身的内力。 终于,她内力耗尽,额间宝石虽然依旧闪闪发亮,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催动那宝石了。她从半空滚落下来,原本此时的她可能会摔在杂石坚硬的岸边,却有一股青色能量包围着她,缓缓将她带到了岸边的地面上。 光罩多次异样,岸边的人也早已发现了离黎的存在。她昏迷在岸边,额间宝石频频闪烁。人们早已注意到这女子在能量罩上空的举动,知道女子额间的宝石乃是一个能打开能量罩的宝物。于是他们纷纷包围着离黎而去。 千佛无妖视线在离黎身上停留着,不自觉地就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他见到众人不怀好意的向女子围绕而去,便让妖佛门的弟子们跟了过来。 人们见到妖佛门少主千佛无妖带着妖佛门众人过来,全部警惕的后退。但想到女子额间的宝物与能量罩的关系,纷纷联合在一起,开始与之对峙着。 其中一名打扮朴素,手中一把大刀的男子,悄悄地就过去欲要夺去离黎额间宝石的时候,“蓬”一声,一股青色能量在离黎身上亮了起来,将男子弹出了数米。 众人见动静,连忙看向地上昏迷的女子。 青色能量在离黎身上闪烁,不断增强。不一会,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失。别人不知道,但是昏迷中的离黎却是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内力在迅速回归。 “同源之力,青色之光。是轩辕!”她无意识间的念头促使着她忽然从昏迷中惊醒。 她站起身,看到自己身边围着一群陌生的江湖人士。见他们眼带贪婪地望着她的额间宝石,于是心中就猜到了大概。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离黎此时脸色苍白,额间宝石窜窜闪烁,额间的能量与进入她体内的青色能量交织后迅速帮助她恢复着身体。 离黎扫视一圈众人,嘴角微勾,不屑一笑的瞬间,仿佛春暖雪融,骄阳明眉,让众多男子目瞪口呆,看着她的面颊不禁喉间滚动。 众人有一瞬间忘记了他们一起围上来的目的。 千佛无妖妖艳的面红,白皙且霞光四射,他笑得美艳,脚下的步子不紧不慢地向着离黎靠近。 “姑娘,跟我走吧,我保证这些人不敢伤害你。”千佛无妖露出自认为最和煦亲切的笑容,伸手就像去接离黎垂在身侧的手。 就在他的手刚要碰到离黎的手时,离黎忽然一步跨出,额间宝石紫光一闪,千佛无妖就在一刹那间仿佛被雷电击中,倒在了地上。但他却丝毫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嘴角一弯,笑着又站起了身。 “啊哈,啊哈,丝!”他一边妖异地笑着,一边揉着自己被电麻的四肢和胸膛。 离黎毫无表情的瞪他一眼,然后转向周围警惕盯着他的人。 “让开!”她一恢复便想要继续回到光罩上,她如今只想进入九重楼,去见那个让她魂牵梦萦,多少年来只能在梦里相会的男子。 众人见她只身一人,却如此不识好歹,对他们冷面冷语,让他们倾慕于她外表想要占有的同时,忍不住想要出手好好教训她这副冷冰冰的模样。 “姑娘,绝非我等不放你离去,而是,”他看着离黎浑身轻尘出绝,眼中很是淫靡,“你看我们等人在这都是想要进入九重楼一观,请姑娘把你额头上的宝物借出来一用。” 离黎听着这人的话,表情更加冷了,她走进那人。 那人见离黎莲步款款向他走来,脸上露出了笑意。 “姑娘,你,”他向离黎伸出手,以为离黎会伸手搭上。 然而,离黎额间宝石紫光再次闪耀,这次的紫光比之前更加盛放。紫色雷电排出朵朵雷花,袭击向男子的同时,右手直击男子心脏。 “滋滋滋,彭!”的声音过后,男子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生息。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面对女子望向他们冰冷的眼神,都畏缩了。 离黎见他们不敢再上前,便径直往湖面上跃去。 千佛无妖随后跟上,脸上的笑容不由扩大。 漂亮的女人很多,绝色的也不少。但强大又绝色的美人,还对他不屑一顾的,还没见过。 离黎跃上保护罩之上,运气内力想要再次催动额间宝石在上面打开缺口。可是不知为何,青色内力虽然恢复了她的内劲体力,可是不知为何,在她想要催动额间宝石的时候有了一种阻碍。 青色内力居然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的丹田之中,任凭她如何催动,都不再望额间宝石中作用。她着急地试了一遍又一遍,可一次次地尝试,她只觉得内力不断消耗着,可额间宝石也丝毫没有动静。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重楼门外仕童出现,告知他们需要九重楼出世在外后才能开放,进去的人都已经成为了九重楼园内守护,永世都不可能再离开塔楼。 用岩浆炎流之气锻造自己的钢筋铁骨之身,按照闯熔炉的要求,离开前用岩浆流造出各种兵器外形填充河流,展霄硬是将岩浆灌进河流中,让岩浆有了一些自我意识,自己生出兵器外形。 赵蔺夺天花老祖的毒源晶,连城绝对战丘卓锡与火之鸣, 叶赫行云闭关,林仙华发现姐姐不在林家,出走寻找。 九位楼主齐聚进入黑色漩涡,九重楼第九层楼塔顶现世,依旧不可进入。 展霄出现在就重楼内 丘黎丘衍叶赫临风勤练武学。 百里御失踪的消息出来,离黎现身,生息楼出世,搅乱江湖风云。 五年后 离黎试图进入九重楼救轩辕无名,被反弹身受重伤。 轩辕无名为不让展霄永生被困九重楼,期满展霄事实,将他送出九重楼 展霄功成,成功炼化了第八层神器,五行阵,可以储物,然后离开九重楼后,混入南湖边的队伍里。 五年来,九重楼一年出来一层楼,连同第一年出来的一层,一共六层楼出了黑色漩涡。 展霄找到叶赫行云,询问母亲情况,被告知林容华已死。 心魔丛生,大开杀戒。 先是奇毒门,再是赵蔺赵家,然后是莲花域,最后是五大门派 江湖上出现较展霄的魔头。 三年来江湖上血腥不断。 三年后九重楼全部现世,并且天生异象,金字现于天际。 告知九重楼内的宝物秘籍等物,然后召集江湖中人进入楼内历练,却不知是轩辕无名要为将来的大战培养人才。 展霄再度混入人群进入塔内。 唤起了五岁前的记忆,知道了九重楼的秘密。 得知九重楼之主的神魂必须与九重楼相融,永世不得相离,展霄才明白为何父亲要将自己送出来,并且从前不让楼主们帮助他。 九重楼之主必须要是上一代楼主的血脉不可,只有有了下一任楼主,上一任九重楼之主才可脱离九重楼恢复真身。第一百六十七章 重楼门外仕童出现,告知他们需要九重楼出世在外后才能开放,进去的人都已经成为了九重楼园内守护,永世都不可能再离开塔楼。 用岩浆炎流之气锻造自己的钢筋铁骨之身,按照闯熔炉的要求,离开前用岩浆流造出各种兵器外形填充河流,展霄硬是将岩浆灌进河流中,让岩浆有了一些自我意识,自己生出兵器外形。 赵蔺夺天花老祖的毒源晶,连城绝对战丘卓锡与火之鸣, 叶赫行云闭关,林仙华发现姐姐不在林家,出走寻找。 九位楼主齐聚进入黑色漩涡,九重楼第九层楼塔顶现世,依旧不可进入。 展霄出现在就重楼内 丘黎丘衍叶赫临风勤练武学。 百里御失踪的消息出来,离黎现身,生息楼出世,搅乱江湖风云。 五年后 离黎试图进入九重楼救轩辕无名,被反弹身受重伤。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五百年前,江湖纷争不断。 魔山密宗与巫山教联手出世,欲以魔功传教统治江湖,为祸苍生。 邪魔嗜血,民不聊生。 五虎盟,莲花域,泰山宗,火炼谷和玄指涧五大江湖门派之间摒弃以往矛盾,出山与邪魔之流一战高低。 正邪大战,江湖歃血。自古正邪不两立,正邪对战,死伤无数,多少英雄折于这场邪魔大战。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在正义一方即将不敌邪魔一派时,神秘九重楼,惊现于世。 无人知道九重楼的来历。只知它是一座耸入云端的尖顶宝塔,共有九层,每一层都藏有一个惊世之秘。 有人说,九重楼上有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有人说里面有倾城乱世的绝世美姬,有人说里面有绝世无双的神兵利器。种种传言在江湖里蔓延开来,掀起一场比正邪大战更恶劣的血雨腥风。 九重楼里又九重,重楼叠障,楼中重楼。 九重楼外,青衫男子,临空挥笔,字写人间百态。 他背手望苍天,口中轻语: “一念人间百善; 二念浩然正气; 三念剑指江湖; 四念惩恶扬善; 五念人间正道; 六念邪魔泣血; 七念万道沧桑; 八念缘起缘落; 九念万缘归一。” 低沉无波澜的声音穿透云霄,落入城内皇庭,大街小巷,碧波塞外等各处,雄厚的内力加注在每一个字里行间,灌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正派人士闻之豪气干涨功力大增,邪魔歪道听后双目泣血魔功尽散。 正邪两方人物望向东南天边,惊惧:此人内力之高深,非世间人所能及。 此时雷声滚滚,似是晴天霹雳。 东方已无高日,却凭空出现几行字: 世间人走阳关道,邪魔心过鬼戾桥。 正有正的义,邪入邪的心,万道源一,江湖太平。 混着雄厚内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缘道江湖,九九归一,尔等还不速速归来!” 正是道,邪是缘,缘起江湖,道,亦无道。 青衫背影,一剑剑指苍天,豪气干云引来热血沸腾,执笔之处九重楼惊现光芒万丈。 光芒消失后,已不见那一袭清蓝身影,只见一柄剑,一支笔,化作两道光芒洒落大地。 有此一人为世,江湖再无人敢造次。为此正邪虽停战,江湖局势却更陷混乱。 江湖岁月匆匆,一岁世间恩怨,百岁江湖豪情。 正邪大战已然被世人忘却脑后,男耕女织,百姓生活富庶。 三塔寺法僧每日午时准时敲击塔楼顶层的巨钟。 “隆!隆!隆!” 女子一身青衫,在细雾般的雨幕里,遥望向南的远方。 自古只道情人有泪,她宛若仙霞如诗如义。 细流烟雨雾迷霜 嘉畔西菱济添锦 兴栖凌云义成丹 重楼弥彰迎客旅 逆境江湖绝无悔 丝丝潺潺粼粼清 曾谁梦徊指迷津 迷迷朦朦胧胧镜 郁郁葱葱幽幽谷 缠缠绵绵依依情 窈窈寻悔梦中湖 沥沥迷雾心向南 她面婉身娇,一身轻薄青衫,怀抱着一个一丈多长用厚重帆布包裹得天衣无缝的木匣,站在三塔寺的院门外驻足,抬头望乡那口被老僧敲响的古旧钟。 “我只道三塔老僧与江湖世人不同,救弱扶贫,遇恶必会施以援手,怎奈居然不敢见我一弱女子?” 她声音清脆,语气里内息中足,明明站在二三十丈开外的院门外,那好似轻声细语的声音却能传入每个三塔寺僧人的耳中。 众僧人交头接耳,对此女的行为显得颇为疑惑。三塔寺向来不参与任何江湖纷争,所以才能在这百年乱世中存活下来,且有了如今的声望。如此久以来,从未有人这般上门挑衅。 寺院门口因此女子而吸引来围观人群,大多是前来三塔寺进香的佛徒与平民百姓,但因三塔寺离南湖不远,又是各地往来嘉兴去南湖的必经之路,所以也少不了一些扮相各异的江湖人士在途径之时于此处稍作休憩。 一位背挎大刀的络腮胡莽汉撩着自己的须子从人群中走出,看一眼手捧大木盒的女子,咧嘴长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就是要见个老和尚吗?小娘子长得如此娇柔,这声音倒是不小,怎么样,只要你跟了大爷,大爷保管你了了心愿。”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人群里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暗暗替女子着急的,但就是没有见义勇为的。 青衫女子站在原地不动,这样的举动在莽汉眼里变成了默许。 他得意地靠近女子,粗得似胡萝卜的手指刚要碰到女子的肩膀,却忽然惊发一声惨叫。 “啊!” 莽汉的叫声何等凄厉,引得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情况就害怕的闭起眼睛,唯少数江湖人士看见了。就在莽汉刚碰到女子肩膀上的衣服时,他的手由手心开始迅速腐烂,变成软肉从他的手骨上脱落下来,掉在地上,最后化作一滩血水。 伤口上的腐烂仍在继续,沿着伤口顺势往手腕上爬,不一会已经蔓延到了小臂。 只见莽汉此时那还有刚才的气势,他已然脸色青紫,手脚不停抽搐,气孔流出黑红血色,眼珠翻白,犹如垂死的土狗。 “融血百炼毒!你是邪教妖女!” 女子突然尖啸地笑了起来,“妖女?啊哈哈哈哈,就让我这个妖女领教一下你们正派人士的高招!” 说完,架好木盒,立马出腿一记横扫,出拳,劈掌,成爪,所过之处风声骤响,留有绿影,一道道毒障从她的招式中流窜而出,直奔对方命门,招招阴毒,招招致命。 女子突如其来的招式,另刚才还在说话的一名黑衣男子招架不及,不到十招就败势显出,最终被青衫女子一掌击在心房,吐出一口黑血后毙命。 围观的佛徒百姓顿时吓得四散而逃,只留下各自成堆的一群江湖人士还留在原地,他们纷纷亮出自己的武器,原地警戒,准备随时出手,讨伐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邪教妖女。 “啊哈哈,看来今天我血青衫是要在三塔寺院门外大开杀戒了!三塔老僧,你就忍心看那么多无辜的江湖人士为你而死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家中有事,希望谅解 秋日里早已凉风习习,三塔寺院门外已然乱成一片。刀剑棍棒在几名男子的手中舞得虎虎生威,不带武器的人也运足了内里拳掌相向,企图能将这个为祸江湖的邪教妖女击毙。 可怎奈血青衫虽才二十八岁,但修炼的却是炼毒门最上乘的毒功心法,岂是这些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小道能比拟的。只见她瞬间从腰间抽出一条赤血软鞭,鞭身光滑犹如正在山间行进的剧毒蛇肤。秋日里不太鲜亮的阳光下,反射出层层银紫毒光。 “不好!是赤练毒鞭,大家快退!”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吼了一声,伴随这声喊叫,反应灵敏的几人险险躲过了这毒鞭,而没反应过来的几人,果然在被毒鞭抽痛之际,并不见有血流出,但由伤口开始,皮肤迅速枯萎干瘪。 细一看那赤炼毒鞭上,细小的蛇鳞呈倒勾状,上面才沾染上的血迹已被鞭身吸尽,鞭身因此发出一股妖异的红光。 几下交手,血青衫轻松应对,丝毫未损,而正派一方已死了七七八八,明眼人都知道此时该退,否则小命不保。 三塔寺三面环水,一面背荫,凡事要来寺里的佛徒都需过三塔桥方可进入。四散而逃的佛徒和众江湖人士自然清楚,要离开只有两条路,一是从三塔桥上过,二是下到水路离开。此时的三塔桥上挤满了佛徒百姓,来不及上桥的众人纷纷跳下水中,企图从水路游区对岸。 伴随着连贯的“噗通”声,三塔桥下的湖面溅起朵朵水花。 “哼,贪生怕死之辈!” 血青衫一声清吼,带着些许不屑,飞身追向湖面。她一扬手中的毒鞭,肆意向下挥动,让几个想从水面出头之日换气的人不得不向下深潜,不敢再随意探头。 但人始终需要呼吸,几个实在憋不住的人,本着一颗就死的心,突然从水中跃起,其中跳的最高的一人,跃在空中,死命拉住血青衫的脚踝,用力将她一起往水里拉。 血青衫冷笑着拿起鞭子在他身上狠抽了七八下,可硬是没见那拉住她脚踝的人松手。她轻工好内力足,可也耗不过一个力大魁梧汉子的体重,不足一刻,她就失去了平衡,被拉着一起掉进了水里。 众人一见这妖女也掉进了湖里,个个不要命的向她游去,试图将她溺死于湖中。 在水里任何兵器都威力减弱,湖面水花四溅,刀光鞭影,水里弥漫了血水与浓毒,可一时就是分不出强弱,也耗不死谁。 突然,湖面上一阵巨颤,一个巨大的红色兽影在众人脚下游过。巨影游过时湖面翻起巨浪,将众人和血青衫一并打入进浪下。众人哪还顾得上争斗,纷纷合力想冲出湖面,可几次努力后都失败。血青衫乘众人顾及不到她,脚下用力踏水,在大半个身体露出湖面后,双脚相互用力交叠,运足了内力就要离开水面。眼看自己已经腾起身体可以飞向岸边,哪知突然身下一道巨型水柱射来,好巧不巧正好击中她的腹部,使她内劲一断,顺势就往下掉。一个巨浪接着一个巨浪都往她身上盖来,浪下形成两个相交的漩涡。血青衫不是没注意到巨兽的存在,但她知道,她一旦掉进这个漩涡就再也没办法抽身出来了。 可内力总有消耗完的时候,就在她使尽全身内力想抽身而出时,巨兽终于露面了。只见它龟背兽身,头像极了传说中的蛟,嘴里还布满了尖锐外化的獠牙。它的出现,让原本还在桥上看戏的百姓吓的抱头就跑,水里的各路人士依然绝望地呆在原地不动。 可巨兽显然是把目标锁定在了血青衫的身上,巨柱一般的腿激起的水浪直朝血青衫奔涌而去,它嘴里尖啸一吼,震得所有人头晕眼花,离得最近的血青衫甚至有些神智不清,她的七窍五感被这一声叫震得隐隐流出鲜血。 “吱咔!” 巨兽向血青衫冲去,巨大的兽影在血青衫面前犹如遮天蔽日般,让她忘记了反抗。“吱昂!”又是一声尖啸,血青衫只觉脑中剧痛,眼前发黑,巨兽犹如石柱般的巨腿抬起想她压来。 正派江湖人士们见巨兽根本对他们视而不见,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游向岸边逃生,在岸边注视着这一出好戏。 血青衫嘴角带血,可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无比,就算要死,她也得殊死一战。她无力地抽搐毒鞭,一手捏住鞭子的一头,逆着蛇鳞将自己的血液抹在鞭身上。 邪派的功法通常是邪恶无比的,以命换命的以毒谋命的方法不少,而她的血除了有毒外,还对兽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头畜牲,也敢欺到我的头上。” 语毕,她只手卷起毒鞭,扬手挥向巨兽,“啪!啪!” 她出手速度奇快无比,可却只在巨兽身上造成了一丁点的擦伤。巨兽吃痛,一口即下咬断了她的右臂,将她的右臂带着鞭子一起吞吃入腹。 “啊!” 凄惨的尖叫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可谁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巨兽解决完血青衫,下一个就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人。 没过多久,三塔寺院门外恢复平静,寺内寺外再无一人。 只剩下三塔桥下,断了右臂的血青衫,犹如尸体般飘躺在湖面上。 被激怒的巨兽愤怒地抬起巨脚,想一脚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踩化成肉泥,却被一道佛光打断。 “阿弥陀佛!勿要再造杀孽!” 来人一身灰暗的旧袍,光亮的头上有九个戒疤,脸上岁月的老菊能随着他的每个表情变换花谢花开。他手里带着一串朱砂圆珠,在看向巨兽时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位很久不见的老友。他便是这三塔寺的敲钟老僧,人称三塔老僧。 虽然,这个老友显然对他的出现有些发怵。 “吼!” 巨兽并不停止脚下的动作,眼看着就要压到血青衫的身上了,它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彭”地超侧面倒下,震得湖面巨啸,湖水倒灌进了三塔寺东侧的树林。 三塔老僧从湖面飞身而过,拎住血青衫的后领,在湖面稍一点水就飞回了寺门口,全不似他看上去那般老迈。 巨兽挣扎着站立而起,不甘心地看着老僧手里的青衫女子,又看了一眼湖面不远处一粒直径三厘米的朱砂珠,巨吼一声,然后慢慢沉入湖底,不见了踪影。 三塔老僧看着再次陷入平静的湖面,若有所思。 “阿弥陀佛,难道真要应了那男子的语言吗?” 他扶着血青衫往寺内走,看见倚靠在院门口的巨大木盒,波澜不惊的老脸一阵巨变。 “这!这是?” 血青衫在被老僧扶着的时候已恢复了意识,当她听到老僧的自言自语后,嘴角邪邪地挂起了笑。她无力地抓住老僧的手臂,泛白的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 “哈哈哈,你,还想再逃吗?” 三塔老僧脸色骤变,无奈地闭上眼,眼角私有清泪流出。 “缘孽两生,这难道就是命吗!” 血青衫受众人围攻原已内力透支,又受到巨兽攻击,内外皆伤,还失去一臂,失血过多,想来也支撑不了多久。 “它害我失去了所有,我又怎能让你如此轻易地逃离这凡尘俗事?最终,还是要你来还的。”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提起仅剩的左手,一掌击碎了木盒。 第一百六十六章 虽然被布条紧密缠绕,可三塔老僧还是能一眼看出这柄剑的外形。布条缝隙处传来隐约的幽幽蓝光,欲要挣脱而出的嗡嗡剑鸣,对他来说是如此的熟悉。 他颤抖着双手抚摸上剑身,仿佛在跟剑无声的交流。 “我要你,亲手解开它!” 老僧的手一顿,停在那里久久不动,似乎在挣扎。 “我修炼的邪派心法,练的毒功,就算今天不死,也活不久远。” 老僧叹气着摇头,看着血青衫的眼里满含复杂。 “我既已入佛门,这些事就都不该再与我有任何瓜葛。” 血青衫一笑,笑靥的样子在老僧面前说不出的凄惨,“如果这是她死前最后的心愿呢?” 老僧站起身,背对着血青衫不再说话。 血青衫轻生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狂笑。她支着剑身勉强站起来,走到老僧面前,举起剑,指着他说道:“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说完,她用最后的功力震断了剑身上的布条,一口毒血喷在剑上。 三塔老僧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血青衫开封了巨剑后,自断心脉在他面前垂死。 “你这又是何苦呢!” 血青衫倒在地上,看着巨剑上的光芒越来越盛,分成四道彩光冲向天际,勾起了嘴角。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让你好过!” 血青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三塔老僧看着开始光芒万丈的巨剑老泪纵横。 这剑终究还是出世了。 神剑开封,蓝光直冲天际,他一人之力已无任何作用。 珍江县占地区域不大,可环绕着它的林子足有县城的两倍大。林里住着许多猎户,家家户户几乎都挨得不远,所谓靠山吃山,他们也是靠着在林子里打猎为生。每户猎户都有属于自己家的狩猎区域,每家都很讲规矩,谁也不会越界抢了别家的猎物,邻里相处的也很和睦。 初秋林中猎取少,但家家户户都需要为即将到来的冬季储存肉类粮食,多的也好带到城中换些钱财和可用的器物。 “霄哥哥,等等我!” 一个四五岁大的男童亦步亦趋地在林间的矮木丛中笨拙地走着,他歪歪扭扭地紧赶着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一个不留神,他被一根盘桓在地面的粗壮树根绊倒,摔了个大屁股墩儿。他左右一望,这根树根分明就是十米开外那棵巨型参天古树那里延伸过来的。他两手趴着树根表面,使劲站了起来,小嘴一瘪,气得直皱眉,“隔那么远也来绊我,一会霄哥哥又该骂我笨了!” 这时,林子侧边的密叶被扒开,一个中年大汗提着一把造型朴素但及大的弓走了过来,拎起男童的后领将他提溜了起来,换了个稍微平整的地面放好。 “让你不要跟来,看你这小猴崽子,又摔了吧!” 男童自顾自拍了拍摔脏了的屁股,丝毫不在意那一丝丝的微疼,“爹,霄哥哥说啦,只要天儿能追上他,他就会教天儿做陷进,逮野物。爹您不是说,哥哥的狩猎技巧比您都要好吗?天儿要跟哥哥学!” 中年男人名叫展义,是林中的老猎户了,大儿子展霄,像是天生的猎手,年纪轻轻就将他的本事学了个全,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已经是这林子里数一数二的猎手了。而小儿子展云天就是眼前这个五岁大的小男孩,坐不住的猴儿崽子,整天嚷嚷着要成为这林子里最厉害的猎人。 他一听小儿子的话,眼睛一瞪,粗旷的大手一把扭着展云天肥嘟嘟的嫩脸,揪着不放。 “哎我说你这个臭小子,屁大点个头,懂个屁啊!老子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姜还是老的辣!走,找你哥比划比划去!” 说着,提溜起小儿子腰间的衣物,将他扛在肩上,大步去追赶大儿子的身影。 霄云天被自己爹这么一把提起后四平八稳地坐在肩上,嘴角忍不住裂开。霄哥哥说过,做一个好的猎人一定要占据林子里最隐蔽视野最好的地方。他不安分地揪住展义的头发,灵活地站在他肩上,嗯,果然能看得很远。 展霄虽一身粗布麻衣,但五官深刻,只一眼就能从他眼里识见一种与众不同,完全不似一般林中猎户那样粗犷。他壮硕的手臂和小腿都用麻布条裹好,提着一根细长的矛,躲在枝叶茂密的林间,一双如鹰眼般锐利的眸盯着枯叶堆上那对锦鸡很久了。天儿前几天嚷着想吃蛋呢,只要那对锦鸡再往前走两步,就会掉进他做的陷阱里。想到弟弟那圆嘟嘟的笑脸,他就忍不住摇头。怕就怕还没等鸡生蛋,这鸡肉就会进了一家人的肚子里。 “咯咕咕” 两只锦鸡许是发现了食物,往前走了两步,其中一只一触到机关就掉进了他做好的陷阱里,而另一只翅膀一扇,借势就往侧面飞去。 眼见着原定计划的数量就要逃掉一半,展霄就地撩起一块石子,眼睛一眯,“刷”地将石子射出,准确地射在那只锦鸡的翅膀上。锦鸡一吃痛,身子一歪一倒,也掉进了陷阱里。 他嘴角带笑,收好矛将其绑在背上,正准备将陷阱里的一对锦鸡给捞出来时,发现一侧的林地有异动。 难道? 他刚才在林子深处探查的时候,看到许多被砍掉了的老树墩子,这林子是自家产地,外人是不会进来的。 他警惕地闪到树干背面在地上一撩起一把石子,轻轻靠近,手一甩,一把石子按顺序很听话地往那块有异动的区域射去。 “啊!” “呀,好疼!” 一听声音,展霄瞬时放下了警惕,撩开枝叶,将两人拉出来。 展义一出来就拳脚相加地开始往展霄身上招呼,一边出招一边嘴里还不停歇地抱怨。 “哎你这个臭小子,胆儿肥了敢打你老子了!看我不揍得你娘都认不出你来。” 展云天刚还捂着脑袋一脸忧郁,眼看爹爹这么粗暴地跟霄哥哥打起来了,立马兴奋不已地大拍小手,“哇,爹爹好棒,呀啊,大哥加油!” 展霄一边无奈闪躲一边斜眼瞥展云天一眼,吓的展云天一震瑟缩,眼珠咕噜一转,只喊:“大哥加油,大哥好棒!” 这一句一句听的展义眼睛圆瞪,一个不留神,被展霄的一躲,没收住力道,一个趔趄往锦鸡所在的那个陷阱里冲去。 展霄无语地叹了口气,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腰带,将他拉回来,免去了自己爹掉进自己所做陷阱的惨状。 “不打了不打了,大的打不过,小的还不让我省心!这爹没法当了!” 展霄无奈一笑,过去伸手将他扶起来,硬着头皮挨了一记金石盖顶后,任命地将陷阱里的一对锦鸡捞了出来。 展云天看见一公一母两只锦鸡兴奋的不知所以,将其中一只抱了个满怀,嚷着要回去给它们做窝养它们摸锦鸡蛋。 原本可以回家了,但为正一家之主的地位,展义拖着展霄又在林子里扫荡了几窝野鸡蛋和几只野兔子,在展霄表示自愧不如的情况下,才得以返家。 第一百六十七章 “哟,小子,我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儿上,想饶你一命。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老子无情了。” 华衣男子的话无疑另展霄愤恨地握紧了拳。在他的意识里,只有父亲才会在他面前自称是“老子”,他从心底里厌恶排斥这样恶意的自称。 华衣男子见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居然敢在他面前这样咬牙握拳,于是示意离他最近的几名正在锯树的大汉,“去,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给他一点教训。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我们少爷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四名男子得倒命令,互相对看一眼,不怀好意地向展霄靠近。 展霄见四人靠近,浑身肌肉紧绷。他自小因为学习打猎技巧,练就了一身的力量,并不害怕对方。可真正要动起手来,他还是第一次,略显紧张。 四个大汉虽然看着笨壮,但动作不慢,将展霄围起来后,纷纷拿出了看家本领,两个攻上,两个攻下,虽毫无章法,可却力大无比,展霄第一次跟人动手,才几下就被打的节节败退。他深知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就会被对方拿下,借着黑夜与星辰的光点,猎人的步伐往往要与丛林的密叶配合才能发挥出攻其不备的效果。 展霄从小练就了开阔的视野,可双眼同时观两路,可同观左右,亦可同观远近。只见他边招架着四人的乱招,一边散望着离他最近的茂密树丛。乘四人不注意,一下钻进了林业茂密的树丛中,伺机反攻。 四个大汉接到华衣男子的命令要抓住展霄,可眼下目标突然钻进林子里不见,于是立马跟着钻了进去。 不远处传来华衣男子的催促声,“你们这几个废物,抓个毛孩子都这么慢吞吞的!还有你们,快给我锯!” 展霄紧握着双全躲在暗中隐忍待发。四个大汉因对林子不熟悉,一钻进去就渐渐散开。只见其中一人撩开了展霄右边的叶子,其他三人却在另外的三个方位。 好机会! 展霄捡起地上的石块揣在兜里,只掂量了一块,对准那人的太阳穴用力一击,一声沉闷的闷哼声后,大汉的倒地开始呻吟。展霄怕他的声音会引来其他人,于是同一时间窜出,一个手刀砍在大汉的劲部,大汉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有了一个成功的案例,展霄信心倍增,静静在黑暗中,等待着下一个目标的来临。可当他以同样的方法用石块击倒第二人时,那人却发出了一声呼叫,引来了另外两人。被击倒的大汉捂着脑袋在地上低喊着,闻声赶来的两人见此情况也猜到了发生的事情,其中一人对着华衣男子的方向大喊:“王管事,李大李二受了重伤!” 被称为王管事的华衣男子闻声,谩骂了一声,推了一把身边的工人。“还锯什么!抄家伙,赶紧去把那小子给我抓回来!” 王镖心里暗叹一声倒霉,要是被这小子跑了,去镇上告发他,被老爷知道此事,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虽说是给少爷办事,可那也是他办事不力啊! 当下他也二话不说,拿起地上的锯子,跟着伐木工人们往林子里冲去。 展霄原本击倒第二人后就要逃走离开的,可她刚拨开树叶才看到原本在锯树的工人和那华衣男子已经手拿着锯子围了过来。 “王管事,在那呢!” 其中一人眼尖地发现了展霄的位置,带着人冲了过去。展霄不得已只好再从退回去,找地方躲起来。 珍江县的林子面积非常大,展家狩猎的林子只占了大约百分之一,还有一大部分没有人进过的丛林深处,据说别说是人了,以林为家的野物们也会在里面迷路。 他不发一声地躲在密叶丛里,险险地避过了伐木工人们的搜索。就在他以为自己安全了的时候,只觉得肩膀上突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下意识地躲闪不及,背上又继续传来同样的撕裂感觉。 “好小子,原来躲在这儿!让老子好找啊!” 华衣男子手持锯子走到展霄面前,露出他奸险的嘴脸。展霄不敢相信地瞪着眼前这副嘴脸,强忍着背上的剧痛想先击倒华衣男子后逃走。华衣男子见对方眼露凶光,看着这样锋利的眼神,居然让他从心底产生了莫名的畏惧,于是下意识高喊:“都过来,人在这里!”边喊着,边往后退。 展霄此时想逃已经来不及了,被华衣男子用锯子在背后划开的伤口想来巨大,他能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一点点流失,四肢也开始软弱无力。 工人们都围了过来,看见展霄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拍马屁似的对华衣男子,你一句“王管事厉害”我一句“王管事英勇”。 “好了,一群人还不如老子一个!给我把他打残了绑起来,丢进林子深处喂狼。” 展霄的因失血过多,腿脚已经开始哆嗦,全身冷汗淋漓。求生的本能迫使他在大汉们擒住他时奋力挣脱。只见其中一名大汉在展霄挣脱推捏时,露出了内衫胸口的一个“赵”字。 镇上的大户,赵家?即使一直生活在林子里的展霄也对赵家有所耳闻。父亲和母亲每次去镇上卖东西回来,多次提及过。赵家是镇上的第一大家,赵家老爷赵蔺是个出了名的大善人,经常会在大街小巷布施给一些乞丐和穷人家的孩子物什,说起赵家,人人赞颂,怎会做这等欺善霸林之事? “你们是赵家的人?” 华衣男子一愣,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出来为少爷办事,本想着偏僻的林子里的人见识少,不会认出他来。可如今一旦被认出来了,那这个人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他阴测测地靠近展霄,露出同情且恶意的笑,“呵呵,既然知道了,那我就更留你不得了。” 他举起沾满了鲜血的锯子,划破展霄刚毅英俊的脸颊,“哼!”展霄满眼仇视地瞪着华衣男子,强忍着全身的痛楚硬是不愿出声。 华衣男子又狠狠划断了他右手的筋脉。展霄再也忍不住右手筋脉断裂的疼痛,狮吼般的惨叫声响彻林地,可惜如此深夜,没有人会听见来救他。他有些后悔自己一个人半夜来林中探查。如今,他就要在这里死去,弟弟还那么小,如果母亲和父亲知道了,又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他虚弱无比,一双眸子却越来越亮,“你们会有报应的!” “你!”就在华衣男子要继续划向他左手时,天空的东南方向突然蓝光大盛,照亮了整片天际,也促使华衣男子停止了动作。 他也是无意中听老爷子提起才知道,只有神器级别的绝世宝物出世了才会伴有宝光照于天际。如今是半夜,所有人都已入睡,要是他能第一时间禀明此事,那他在家族里的地位可就不单单是管事了!要是能得到老爷的器重,那可比总是被少爷当狗似的呼来唤去强的多。 他此时也没有心思再摧残一个必死之人的身体,吩咐了工人把人往最近的一个捕兽陷阱里一扔,匆匆离开了林地。 好巧不巧,展霄被扔下的陷阱正是白天他用来补那对锦鸡的,因为要抓活的,所以他并未在底下设置长刺和防止猎物逃跑的倒钩。他意识不清地倒在陷阱的底下,两眼无神地望着天际。 那华衣男子是在这片蓝光出现后匆忙离开了。那一片蓝霞在他脑海不断闪现,让他脑中的一些片段模糊不清地闪过,像是幻觉般的,他仿佛曾经就置身在这样的,甚至比这样的蓝光更盛的光芒中。 脑海中的光芒渐散,他就要死了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林中的野鸡鸣叫,唤醒了林里的一众猎人。 展义起床走到外屋,林容华纤窕的身影早就在灶间忙碌,四脚木桌上已经摆上了清粥小菜还有三白一花四个蛋。 展义伸展了一下手脚,刚要将魔爪伸向其中一只蛋,林容华的脑后跟生了眼似的,突然打断他:“那只花蛋是昨儿那只母锦鸡下的,你可别偷吃了,给小天留着。” 展义下意识的把起另一只鸡蛋,三下五除二地剥掉蛋壳后,刚要往嘴里塞,又被林容华打断:“去,给我洗漱完了才许吃饭!多大个人了,怎这般不着调。完了去将小天闹起床,这小家伙还真只有你才趴拉的起来。” 展义顿下手里的鸡蛋,徘徊再三还是先去洗漱了。出来后,他走进展云天的房里,看见小儿子那不着调的睡姿,他先是捡起地上的小被子,然后大声说道:“臭小子,快起床。” 展云天转了一下小身体,两段小胳膊盲摸着寻找被子的下落,嘴里哼哼唧唧,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展义拿起妻子叠在床头的衣物,以最快的速度给小儿子穿好,最后一把夹在腰间,将他夹出了房间。 林容华端着大白馒头走出灶间看到的是小儿子被丈夫胡乱摆在木椅上,一手拖着他的背,一手揪着儿子小脸的场景。 “给老娘住手!有你这么带儿子的吗?” 林容华放下手中的碗盘,抱起小儿子,将他的头搁在自己肩上。她娇瞪一眼乖乖在木桌边做好的丈夫,轻轻拍打着展云天的后背,“小天乖,要快快起来咯,娘给你煮了锦鸡蛋吃哦。” 展云天贴着林容华的肩头,反复拿自己的脸粘着有熟悉味道的肩头。“嗯,娘亲,香香。” 林容华听着小儿子糯糯的童声,满脸笑意,温柔的说道:“宝贝快醒来哦,吃完早点,让你霄哥哥带你去河里捞鱼虾。” 小孩子活泼好动,长在林子里的展云天更是猴儿似的顽皮,听到要去捞鱼虾了,小脸上满是生气,一双眼里顿时来了神采。他揉了揉眼睛,转脸看了眼坐着的展义,“爹爹,霄哥哥呢?” 展义接到妻子的眼神,立刻讨好的站起身说道:“好,爹爹去叫你霄哥哥来。” 展义起身往屋外的独立小屋走去。林容华利索的给小儿子洗漱了一番,又无奈的将他穿反了的裤袜纠正回来,盛了四碗粥放好,等着丈夫和大儿子一起用早点。 屋外传来展义略急的脚步声,林容华眉头一皱,“怎么啦,霄儿呢?” 展义摸着后脑勺也是一脸诧异。 “他不在屋里,也不知去了哪里。” 林容华跟着展义出了屋子,在出去的一瞬间,敏然地抬头望向天际,天空中那没完全退散的蓝光使她眼睛猛然一缩,然后掩去异常走进展霄的屋子。屋子里东西整齐,猎具也都在,不会是进林子打猎去了,只有那件自己给他做的外套没在。 “霄儿平日出猎没见穿这般厚实的。” 林容华也想不到这么一大早大儿子会去哪里,只是想到那一抹乍现蓝光,她心里忍不住地慌张。她只得跟丈夫先回到主屋,催促着丈夫吃了早点,好去林子里看看。 展云天不明所以,右手慢吞吞地吃着小粥和馒头,左手握着花斑好看的锦鸡蛋,想着等下要给霄哥哥咬一口尝尝鲜。 “爹爹,霄哥哥怎还不来一起吃饭呀?等下还要带我一起去抓鱼虾呢。” 林容华暗下踢一脚打算实话实说的丈夫,笑着跟小儿子解释说:“你霄哥哥许是一早就去林子里探陷阱去了,一会就回来了。珍江河里的鱼儿气力大的很,你啊,先乖乖把早点用了,不然等下小心被鱼儿拖着跑。” 展霄一听,小脸变的认真,埋头苦吃,连展义匆匆离开都没抬头。 今日的林子格外安静,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野麻雀都安分了。不知为何,越往里头走,展义心头总总是掠过不安。他狩猎经验丰富,野物走兽的一些痕迹是逃不过他那双老练的眼睛的,所以从刚进林子始,他就是跟巡着一些脚印走的。依据脚印的痕迹深浅来看,跟霄儿的脚型大小相似,如果是霄儿,那他应该是昨晚半夜就出来了。依着霄儿的心思,他不会无缘无故半夜来林子里,一定是有事。 展义跟着脚印一路急奔,终于在剥开一丛茂密叶子后,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几十颗没了主干的老树庄子,旁边还有几颗老树有锯伐的痕迹,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没有锯完。 居然有人在他展家的林子里伐木?即使展义再迟钝也想到了这可能跟大儿子有关。他继续查探,地上多且凌乱的脚印显示了对方人多势众,且发生过争执,还有被尘土稍稍掩盖住了的那一摊暗红色血迹。 展义心中猛然收缩,快速探查了周边的树丛,终于在一隐秘的密叶丛里发现了大片血迹。他不愿相信这血迹就是自己大儿子展霄留下的,于是,开始一寸寸翻找,喊着:“霄儿,你在哪儿?” “霄儿。” “臭小子,快给老子出来。” “老子耐心有限,等老子找到你,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展义此时心焦万分,虽然他平时老要跟大儿子争个长短,可大儿子却是他的骄傲,展霄的本事能超过他,他不知有多开心。可现在的种种迹象表示,最值得他骄傲的儿子可能出事了,他怎么能接受?展义牟足了劲地搜索着每一寸地,却始终没有发现。 太阳升高至正上方,虽然入秋,但正午的毒日头却没丝毫改变。 展义全身滴着汗,正在昨日狩猎的地域寻找着痕迹。他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三三两两的脚印。脚印旁是大儿子做的抓锦鸡的陷阱。 他不敢有丝毫慢地奔过去,果然覆盖那陷阱的枝衩枯叶已破乱不堪,露出半个洞来。 他用力挥开遮盖陷阱的覆面,蹲下一看。饶是习惯猎野物见血腥的资深猎人,此时也是手脚冰凉,无法呼吸。 满身是血不知死活躺在那陷阱里的少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啊!这让一个平日里大咧爽朗的父亲顿时泪水纵横。 陷阱不大,也不是有多深,但要他一人将满身是血的大儿子拖出来也是废了极大的力气。他伸出手指探向大儿子的颈部,颈动脉还有一丝微弱的颤动,但却像是随时可能停下来。他不敢浪费时间,憋着哽咽,避开他手上的割痕,轻轻将他抱起,咬着牙,伴着喉间的嘶吼,快步奔出林子。 他没有先回自己家的木屋,而是跑去了离他家最近的王青家,离他家最近的,只有跟他同岁的王青家有运送货物的拖车。 “青子!青子!你快他酿的出来啊!” 王青刚从自家林地猎了两只野兔子回来,屁股都还没占着木椅子呢,就被展义的声音喊住了。只是听着这个平日只会嘻嘻哈哈充大爷的汉子,如今嘶哑带着哽咽的喊声,他就知道是出事了。 王青夫妻俩急忙出来,一看之下,吓得心惊胆战。那个俊俏的展家大儿子,此时一身血地被展义打横抱着正向他们冲过来。 “青子,快将你家拖车借我,我要马上去镇上给霄儿治伤!” 王青转头就去屋后把车拉出来,刚要将车炳安在林中唯一的一头牛身上,就被展义喊住,“牛太慢了,霄儿坚持不住了!”他看一眼王青的妻子,喘着粗气说道:“青子,你抱着我儿子上车,我来推车。青子媳妇儿,对不住了,麻烦你知会下容华,就说,霄儿受了点伤,我给送去镇上瞧病了。” 第一百七十章 从林中去到镇上一般脚程则要一个时辰,而展义推着两个人只大半个时辰便到了镇上。 因为不是赶集日,镇上并不热闹,展义全身被汗水浸湿,深麦色的皮肤上沁着水,肌肉绷的像块石头。他以前在镇上买卖兽皮的时候路经过医馆,于是,当他看到医馆就在前方街道不远处时,加快了步伐。 展义和王青一头一脚抬着展霄踏进医馆,展义着急的大喊着:“大夫,快救救我儿子吧。” 医馆的大夫是名白须子老者,此时他正恭敬地立于一黑衫妇人旁,似是低头聆听教诲,一边矮着身子点头,一边低顺地回应着“是”,他见两名大汉抬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郎进来,医者本性,他抱歉地向妇人征求意见:“梅夫人,我这来了病人,您看?” 被称为梅夫人的妇人一身黑衫,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别的颜色,她脸上蒙着一块黑纱,只抬眼时露出的瞳色不似一般人的黑,而是显眼的湖泊黄。她只瞥一眼被抬着的少年,不冷不热地道,“活易,却必残。”说完轻轻撩开帘幕,抬步就不缓不慢地向医馆内部走去。 展义见一女人对着展霄下了诊断,瞪着那女人像是瞪着仇人。而大夫却对着他摇了摇头,让两人将人放在铺上,三指搭上展霄的手腕处。 “哎?不对啊,这脉象怎的…?” 展义一听大夫的话,神情骤然紧绷,拉起大夫,紧张地问道:“大夫,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赶紧治他呀!大夫!” 大夫一手探向展霄的鼻息,一手摸向他的颈部,再一一检查了他身上的伤痕,诧异地停住了动作。 “这位壮士,你儿子伤得非常严重,背部三道巨齿利器所伤伤口颇大流血过多,已开始溃烂,脸上的伤口倒是还好,可这手腕上的伤,却是断了他右手筋脉,就算治好了,也是废了。再者,他鼻息微弱,却仍有脉搏,可他的的脉象,我,怪我学艺不精,实在是摸不到啊!可惜了这少年郎,只怕,哎!” 展义一届粗人,只知道此时展霄还没死,却伤的严重,右手的伤治不了,会成为废人,这居然跟刚才那黑衣妇人的话如出一辙。他家以狩猎生活于林中,展霄小小年纪已经是个厉害的猎人了,怎么会被伤残至此?到底是谁那么狠心,竟要毁了一个少年的一生啊!他仇恨地握紧了拳头。 可他最担心的还是大儿子此时的性命,他能否活下去! “大夫!我求求您,您一定要救救他!他还那么年轻,不能死啊!” 大夫站起身,为难地原地搓手,有些尴尬地看着他眼前这个大汉。如此高大壮硕的汉子,为儿子的性命,竟然满眼含泪。可他毕竟只是个小镇的大夫,医术有限。他若有所思地望向帘幕处,却又胆怯地收回了眼神。这般严重的伤,他没把握,只怕是越治越伤。 “对不住了,我医术有限,你们快走吧,如果找到好的外伤大夫,兴许还有救。” 展义着急地直跺脚,瞪着医者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他想到刚刚那个黑衣女人一眼就看破了大儿子身上的伤,于是人一闪就要冲进帘幕去。医者眼疾手快,一下拉住展义的胳膊,使劲扯着,“哎哟,大哥,您可不要害我呀!这里您可进不得!” 展义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救儿子,哪管得了那么多,扯开嗓子就喊:“里面的大娘子,您能一眼看破小儿的伤,就一定能治,求你救救他吧,他才十四岁,不能就这么去了!” 医者听展义这么大嗓门一喊,顿时吓得去了半条命,腿脚一哆嗦,就这么直直地做倒在地上。完了,完了,这下他的小命定是玩完了!于是也顾不得别的,拍着大腿就哭喊起来:“我蔡某人真是造了什么孽呀,我上有老下有小,如今可谓是玩完了啊!” 似是受不了两个大男人这般喧闹,一簇绿火将帘幕燃烧殆尽,刚才进去休憩的黑衫妇人再次走了出来。 “老身借此地休整,与你们也算是有点缘分。” 她一记冷眼望向蔡大夫,“没用的东西!”吓得他坐在地上不敢再出一声。她转头对展义说道:“能救。”他看向昏迷不醒的少年,一手搭在他的左手腕上,眼神一顿,然后轻轻松开,将三根指尖握在他的虎口上。说道:“异脉者,脉不见于寸口,而从尺部斜向于虎口处。哼,若非如此,他的右手以后怕是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展义欣喜若狂,问道:“您是说,我儿还有救?” 梅夫人站起身,低头看向瘫在地上的蔡姓医者:“不像话!” 她走到坐堂木椅上,皱眉看一眼蔡大夫然后转向展义,“他可曾练武?” 展义不明所以,但回答道:“不曾,但我家世代狩猎,会一些猎物技艺罢了。” 梅夫人点头,脸上眼中略带欣喜,“那便好,他这手伤可治,却习不得武,提不得重物,只对日常无异罢了。” 展义听后,虽心情沉重,但只要大儿子能活着,能过正常人生活,他就很满足了。“只要能治,以后我这个做父亲的便养他一辈子!” 梅夫人听此,眼中闪过异光,却一瞬恢复,继续道:“能治,但老身偏不治他。” 展义一听,眉毛一竖,“你!”他不知这妇人竟如此恶毒,起身就要去将展霄抱起,如果快的话,他还能找到另外的大夫,既然人家不给瞧,他不能浪费时间,霄儿耽搁不起。 梅夫人目光淡然,不紧不缓开口:“只要老身说不治,这镇上的大夫便无人敢治。” 展义不知为何这黑衣妇人要如此作为,但只要能治好霄儿,求她又如何?于是他低声下气地问道:“你待要如何才会治他?” 枚夫人轻笑一声,“江湖上都说我梅夫人医术无双,却在毒术方面稍逊色那毒妇一筹,他这刚成年不久,又无习武护体,正是于我炼毒有益的身体,我要你将他交于我一试我新炼制的毒药,我便救他一命。” “什么!你要用我儿子试毒!” “应不应由你,老身绝不强求!” 展义咬牙就要跟这妇人理论,他从不知还有这般见死不救的大夫,却听此时展霄口中发出微弱且痛苦的呼吸声。 “爹,” 他此时全身剧痛无力,动弹不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消失。他眼皮沉重,仿佛随时都会重新盖上,他无力地转看相黑衫妇人,面无暖色,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盯着梅夫人,眼中求生的欲望无比强烈。“我,我愿意一试。” 只说了一句话,展霄都觉得掏空了他全身的气力,再也无法喘息,便再次晕了过去。 黑衫妇人看向少年的眼神光彩熠熠,见他晕过去了,快步走向他,捏住他的虎口一探脉象,掏出一粒血红色的药丸塞进他口中。 “有意思的少年郎。”她立于展义面前,“既是他自己应了,那老身便救他一救。” 蔡大夫松了口气,当下站起身走向药柜,静待妇人调遣。可却见妇人从怀中拿出一包金色锦绣的医药包,她从中抽出几根金针,飞速刺进少年的周身大穴,一根细若丝线却比一掌还长的银针,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泛着银光,穿梭于少年手腕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只见那血肉翻飞的伤口在妇人那一进一针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合拢,最后只剩下一条血色细逢。 展义见此手段,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唯一但有的还是这妇人要展霄替她试毒之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 珍江县南边的府邸院墙内,百来根圆筒木桩钉在地里,深浅不一,长短不齐,有的粗有的细。一名花甲老人身穿一袭白色练功袍在这百来跟木桩上跨跃行走,脚下的动作行云流水,腿部的力量能一脚将一根直径三十多厘米的木桩子踩沉至地下。虽然他一头鹤发,只隐约能看见几缕黑丝,但脸上的神采却犹如夕边霞光,红润神奕。 别人只知道他赵家是珍江县的家族,祖上却是前朝重任过的翰林院士,弃文从武后,家族里人人习武,赵家儿郎成年后都必须去外面江湖闯荡一番,闯荡为实,但结交拉拢各派江湖人士也属实,久而久之,赵家就拥有了一股不小的江湖势力。论实力,赵家可比那些单纯的官宦家和商贾之家有实力的多了。 可别人不知道的是,他赵家可不仅仅是珍江这一小小的家族。那江南之地,总有一日他会以主人的姿态回归的! 珍江不止赵家一个家族,但赵家家主赵蔺不但为商有道,行侠仗义之外还对穷苦人家广施善缘,于是,使珍江的第一商户余家和书香世家的崔家,还有一些镇内的江湖人士都以他赵家马首是瞻。再加上珍江县占地不小,四面又围着比县城还大了数倍的树林,赵家在这里,俨然成了权势一手遮天的土皇帝。 赵蔺收功后,按照习惯在一颗最粗的木桩上打坐调理了一会内息。他虽老,但是对于武功却从不落下,每次练完都会对其领悟参透。 但此次他显然有些急迫,才闭眼调息了平日里三分之一的时间,就猛然睁开了眼。眼里满是急促与兴奋,呼吸也不似那样平匀。他下了木桩,唤来烹茶丫鬟,在木桩旁的石桌上缓缓饮茶。 “去把王管事叫来。” 丫鬟俯身退走,在半路上就遇到了脸带淤痕,嘴里正低声咒骂着的王管事,于是连忙叫住他:“王管事,老爷在练武场唤你去呢!” 王管事一听,立马换上一副欢喜谄媚的嘴脸往练武场赶去。前一晚他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冒着会被赶出赵家的危险,闹着非要见老爷。虽然后来如愿以偿的见着了,也如实告知了家主他所看到的情报。可家主当时好像并不在意,对他的话也并不信任。闹了大半夜最后因为没完成少爷交代的任务,挨了打还被辱骂了一顿,让他着实气得不轻。 这下老爷子找他,定是信了他说的话,说不得还有赏可领!想着他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王管事来到练功房,一身白袍的赵蔺精神奕奕地坐在石桌边,见王管事赶来,手里饮茶的动作一滞,露出笑意。 “王管事,你这脸是?” 府里的事一向是老爷一手掌管,就算是死一只蚂蚁他也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王管事低着身子,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回答道:“老爷,奴才这脸,是自己不小心给弄的。”老爷子是一家之主,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脸上的伤是他那宝贝孙子让人给打的,却偏要装作不知的来问。他赵蔺老谋,可他也懂算,要得到重用,这表忠心也是门学问。 “哦?”赵蔺抬眼看一眼王管事,此人,人是会投机取巧了些,但脑筋却也是聪明省事的。“那以后可得留着点心,要替老夫办事的人,怎能这般粗心大意?” 王管事低顺地听着训诫,没想却是老爷子要用他,连忙大喜地跪倒在地表示必定会忠心不二。 “恩,起来吧。听说,子玉在给我准备寿礼?” 听老爷子这么问,王管事想他一定是知道了林子里的事了,此时不责问也就是默许了,于是隐晦地说道:“老爷放心,少爷才智过人,对您又孝敬,这次准备的礼,一定会给您一个惊喜!” 赵蔺晦暗难测地点下头,继续道:“那就好,那么,我这有一事正好要交给你去做,但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你可明白?” 王管事立马表明心迹,“老爷请放心!” “东南方有神器出世一事,你洞察有功。我已决定要亲自带人前往,夺得此神器,以震我赵家的威名,我要你携我的手令召集珍江一带的江湖义士,届时与我一同前往东南之地。” 王管事得此差事,欣喜若狂,拜是后拿着家主手令离开。 珍江一带的江湖人士皆是各自为营的义士,虽少有武艺高强之辈,却也是能收拢为赵家己用的助力。王管事不愧是在赵家耍混多年的老油条,只三天便召集了一群义士,悄悄住进了赵家在东苑的屋子。 展义自从和王青将展霄送进镇上的医馆治伤后,便回到了林中。镇上的食宿开销大,往来也不方便,在他告知妻子大儿子的情况后,两人计划好,五天后正是赶集日镇上这几天展义会在林中多猎一些野物,到时候将多的一起推到镇上去卖,也是正好可以去看看展霄。其实要不是小天还小,需要人照看,不然林容华早就冲到镇上去看展霄了。 赶集日天还未亮,林中的猎人们就早早的醒了过来,携家带口地往镇上赶,希望能早点将货物卖个好价钱,然后就可以去添置一些自家有用的物件。 展义一家与往常一样,还是跟王青家一起赶往镇里。他将自家的三张野物皮毛和一些林子里罕见却不实际的小玩意托付给王青卖掉,自己一家则是往医馆赶去。 展霄在梅夫人的治疗下,背上脸上和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只是他的右手因为筋脉断裂,短时间内还没能用得上力气。他深知这次能得到有效的治疗,是因为自己答应了梅夫人的条件,于是,即使枚夫人偶尔会消失半天或几个时辰,他也没有急着离开。 一来,自己答应了的事自己一定会信守诺言。虽已试了几次药,除了刚试完毒后腹部有些痛痒之外,并没有别的不适之处,在梅夫人给他又吃了解药后,痛痒的感觉也没有了,他也渐渐放下心来,不再把试毒之说放在心上。而梅夫人治好了他的伤也没有收半分诊金,展销还是十分感激的。 二来,自己在林中的遭遇,导致了自己即将残疾一生,这口气是他绝对无法咽下的!镇上的官府相对周边靠林地生存的猎户是有条文政策规定的,他要去官府报官,为自己讨回公道。 正在他沉思时,床边的帘子被粗暴的拉扯开,迎面而来的是母亲林容华满脸的担忧。 今天是赶集日,他也猜到爹娘一定会过来,只是没想到如此之早。 “霄儿,我的霄儿啊!” 林容华见展霄身上手上都缠着纱布,眼泪立刻忍不住掉了下来。“到底是谁,怎能将你伤至如此地步呢!”她担心儿子的伤势,丝毫没注意到一边梅夫人见到她时眼里的惊讶。 展义牵着展云天随后而至,他一脸担忧地看着面无血色的大儿子,示意大儿子,自己并没将他伤残的事告诉林容华。展云天这些天来都很乖很安静,此时像个小大人一样,来到展霄床边,爬到他的床头,伸手轻轻摸了摸他手腕上的包着伤口的纱布。 “霄哥哥,小天给你吹吹,马上就不疼了。”他一脸认真,看着让人心底一软。“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小天等着哥哥回来教我做陷阱逮大鱼呢!” 小天的话让展霄和展义同时呼吸一滞。他以后可再也没法教小天任何东西了,展霄神情悲戚却很快恢复。他深吸一口气,严肃地看着展义,说道:“爹,您可知,伤我的,是这镇上赵家的人?” 展义和林容华不敢相信地对视一眼,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时,为什么赵家人要对他们的儿子下这样的杀手。 “赵家?” 帘门口传来一个女声,梅夫人此时同样一身黑衣,站在他的帘旁,有些好奇地问道。几人奇怪的望着她。见梅夫人眼中趣味十足,就连蔡大夫也诧异为何梅夫人会对赵家有兴趣。 林容华抱着小儿子与枚夫人擦肩而过,出了小屋,接下来他们谈的是无论好坏都不适合让小天听到。 展霄见母亲带着弟弟出去了,继续说道:“我白日里见着我们家林子里被伐掉一小片老树林子,夜里就去探了个究竟,哪知三两句话对方竟是就要下死手至我于死地。我无意中识破了他们的身份,那人便将我伤至残废!”说到这里,展霄红着眼,满脸不甘心,就是此刻,他如此之恨,却还握不紧右手的拳,自己实在太没用了! “要不是天边突然出现一片怪异的蓝光,那王管事像是突然有急事,匆匆将我扔进陷阱就离开,否则,我定是再也见不到爹娘和弟弟了!”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展义听后猛的站起身,满脸怒气,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握拳的手臂青筋爆满。 梅夫人突然严肃问道:“你说,一片蓝光?什么样的蓝光?在什么方向?”语气里有些激动。 展霄诧异地望着枚夫人,“我那时在我家林地里,那里的东南方,开始蓝色带着些红光,后来红光被蓝光掩盖,蓝得更像是丝雾,哦,还有星星点点的闪光。” 枚夫人听后似乎有些激动起来,纤细的五指重重的握了起来。 展义怒气未平,嘴里一个劲地喘着粗气。“霄儿,你就在这养伤,老子今天就要去官府告他赵家。你且等着,老子要是连这公道都不能帮我儿讨要,还称什么老子!” 说完,匆匆的走了出去。 梅夫人见展义离开了,看着展霄说:“你叫霄,姓什?” “姓展,展霄。” 梅夫人眯了眯眼,继续说道:“好!小子,今日之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我一定奉还。事关重大,你一界猎户莽夫也不懂这其中的重要。”说着她拔下头上的一支银钗,交到展霄手里,“今日老身有要事必先离开,来日相遇,凭此银钗,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一件我能力之内的事。” 展霄也不推拒,他有预感那片蓝光关系到的事情必定非同小可,于是收下了银钗,目送枚夫人离开。 第一百七十二章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珍江县县府外的伸冤鼓被敲得震天响。又因是赶集日,街头人头涌动,百姓爱看热闹,不一会,县府门口就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展义一身麻布猎人装束,脸上严肃刚毅,手持着两根红布包头的大木棒子,不知疲惫的敲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不见有官差出来询问。 林容华抱着展云天隐在人群里,担忧的看着展义。 突然,县府的门开了,一名穿着灰袍的衙差打着哈欠,慵懒的走了出来。想是在里面睡着了,还没回过神,一睁眼看见门口喧闹的景象,立马精神一震。 “哎哎哎,是,谁在那里击鼓?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呀!” 展义看见有衙差出来,立刻跟上,英武地一作揖,“官差大人,我要申冤!我要告镇上赵家的王管事!” “谁?你说是谁?赵家?我们镇上的赵家?” 一听赵家,衙差一下清醒了过来,好像还打了个激灵,完了还补充道,“赵善人赵蔺老爷子的赵家?” 展义一脸认真地点头道:“是的!珍江县镇上赵家的王管事!” 衙差听后,神情一滞,怪异地看了一眼展义,说了句:“等着啊。”然后转身就往衙内跑去。 珍江县县衙的老爷胡临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胖子,小眼睛,塌鼻梁,肚子异常大,能遮住他看脚背的视线。他刚还在享受着十八姨太的温柔乡,就被一阵敲门声吵得头脑发疼。 他一把将十八姨太推离自己的怀抱,“退下吧。” 十八姨太娇瞪一眼胡临,一跺脚离开。 胡临不耐烦地喊:“进来进来!” 门开了,衙差畏畏缩缩地来到屋内,跪下:“老爷,外,外面,有人击鼓。” 胡临一下站起来,气的肚皮一抖:“哼?门外第一次有人击鼓啊?慌慌张张的,丢了本老爷的脸面!” 衙差哆嗦着看一眼胡临,继续说道:“不,不是,门外的那名大汉,他,他告的是赵,赵家的人,我,属下,属下。” 胡临眼角一抽,眯小的眼睛一瞪,“什么!赵家?什么事问清楚了吗?” 衙差低着头回答道,“没,没有,属下一听是赵家,就立刻来通报。” 胡临面朝窗台,两指粘了粘那两撇八字胡,巴豆似的眼睛“咕噜”一转,将衙差叫道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然后说道:“就按照我说的做,快去快回!” 衙差一听,低了低身子立刻告退。胡临眯着眼睛,唤来另一名衙差:“来人!将门外击鼓之人带上堂内,本官要亲自审理此案!” 李东前做了五年的衙差,从来没有人会在珍江告赵家的人,严格来说,即使是有人想告,也不敢。刚才在外面击鼓的大汉明显就是个山野莽夫,不知道衙门里的这些道道。他此时被老爷派去赵家通报一声,告知赵家老爷此事,也算是在赵家卖了小小的人情。至于此事要怎么处置,在老爷让自己去赵家通风报信来看,显然注定了不会真的审。 衙差急匆匆地赶到赵家的侧门,敲了三声门后,一个穿着低级家丁服的男子给他开了门。他说明来意后,家丁带着他从侧门进了赵家,目的地是东边赵蔺的住所。 赵家很大,从侧门去到赵蔺的住所需要穿过繁花茂叶的后院园子,然后又九曲十八弯地穿过许多长廊,才被带到一处偏厅的外院里候着。 家丁说是去通知管家却迟迟未归,李东前站在院里也不敢擅自离开,就这么站着等着。谁知管家没来,却迎面走来一个一身华丽锦服的玉面少年,他头戴玉冠,配饰华贵,要不是眼里的凶厉之色,长大后还真会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少年走到李东前身边,颐指气使的问道:“你是何人,干嘛在我家院门里待着?” 衙差一顿,大致都没猜到了少年的身份,便解释道:“我是县衙门的一个衙差,今日有民众击鼓,状告赵家的一名管事。所以,我们老爷派我来给老爷子通个信。” 少年秀气的五官顿时一皱,“哦?还有平民居然敢跟我赵家的人过不去?”赵子玉早就知道王管事那日在林中的事情,所以刚听到下人回报才会突然奇怪这衙差今日出现在赵府的目的。这一问,显然事情已在他心中有了答案。 “是啊,其实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人一身麻布粗衣,显然是外林草莽之辈,不足为奇。” 衙差的一番话,也确定了赵子玉心中所想。他伐古木的目的是为了给爷爷做新的练功桩子,整个珍江唯有外围的树林区有好料的老木,于是他就派了王管事去办此事,可谁知会被林子主人发现。王管事将人处理的做法他不反对,毕竟这事要是惊动了官府也就是惊动了爷爷,这样他这一寿辰礼物就没了意思。哪知,还是被人告到了镇上府衙。 不行,这事不能让爷爷知道,否则爷爷生辰那天,他就会成为个大笑话的! 赵子玉虽刚成年,可脑袋瓜里的坏主意却是成堆成堆的。他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看着衙差,“回去告诉县丞大人的我赵家的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动的,要告我赵家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假意看一眼衙差,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厮,“送客吧,我爷爷今儿有要事不便见客。” 两名小厮会意,虎视眈眈地盯着李东前,等着他走人。李东前没法,只好带着这层意思出了赵府。 县衙大堂内,展义跪在堂下,等着县丞胡临的到来。堂外聚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 胡临一身官服,衣冠整齐地姗姗来迟,慢悠悠地坐下。豆儿似的小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堂下跪着的大汉。 “威武......” “堂下之人,报上名来,可有何时申冤哪?” 展义虽是一届草莽猎人,但也是读过书的,他从小在林中训练狩猎技巧,见过血杀过生,从不做亏心事,对官府的这一震慑的做派全无反应。反倒是他心系大儿子的冤情,一脸正气。 “大人,我一家本是珍江边缘林区一普通猎户,每日本分在自己区域里狩猎生计,从不为乱法例条文。可他赵家不经我同意,带人伐掉我家一小片老树林子,我儿因发现了他们进行制止,险被杀害,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我儿如今便已死啊!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 胡临听后,一脸高深莫测,像是在权衡这件案子,却在下一面,一拍案堂木块,高声喊道:“大胆刁民!见本官却不自称草民,你该当何罪呀!” 展义一届草莽如何知道这官场的种种规矩,一时懵了,结结巴巴的“我”“草民”不停,顿时乱了阵脚。 胡临眼见有效,翘起了嘴角,继续道:“本官念你初犯不与计较,但是申冤之人凡事要讲求个规矩和证据,你且告诉本官,你写了申冤罪状与否?” 展义摇头,“并未。” “那你可有证据证明此事是赵家之人所为?” 展义眼睛一亮,回答道:“有!小儿展霄便是与那赵家的王管事一行人见识过,差点就被他们害了!” 胡临奸笑一下,继续说道:“那可有物证?” 展义一想,“没有。” 胡临呼出一口气,虽还是一副官派,却也好气地说道:“你看你既无罪状呈条,证据不足,本官实难立案追查,我看,” 他话未说完,之间之前被他派去的衙差李东前在屏风后的缝隙里对他示意。他摆好官架子,等李东前过来。李东前从屏风后走出,一身衙差装束也并无人对此有异,只见他附在县丞老爷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离开了堂前。 第一百七十三 李东前一离开,胡临的脸色仿佛戏剧般突然一变。他一敲案桌上的案堂,一声清喝:“大胆刁民,你既无确凿证据,却还要冤告赵家管事伐你家老树,残杀你亲儿,本官就再没见过你这等刁民!要是本官不对你施以刑法,那以后不是人人都来本官这里上诉冤告了吗! 来呀,给本官把他压起来,重打三十大板,以示惩戒!” 展义想要反抗,可一来这里是公堂,对此仍有敬畏之心,再来,他再力气大,也不敌五六名衙差。最后只得被压在地上,被厚实的模板重重击打在腰下。 “大人,就算我没有证据,可他赵家之人却是做了这等事,请大人还我儿公道啊!”一边被打,展义却还没有忘记申诉展霄的冤情。为什么这世上这般不公平,明明就是那赵家做的事,却最终无人管辖,无公道可言。 林容华看着丈夫被打,心里更是一团郁结,她深知这官僚勾结官官相户的道理,这才让丈夫申冤被打的事情发生。她看一眼周围,人们似乎并没有对一个平民因申冤被打而有反应,只因对方是在老百姓眼里有好名声的赵家,反而有几个看热闹的男子讽刺说道:“赵家如此仁义善德待我们珍江百姓,怎会做出这等事来?定是这乡野莽汉出言诬陷,打他板子还算是好的!” “就是,我丈夫前年腿伤,一直没好,家里三个孩子嗷嗷待哺,要不是赵家心善,给予我们家帮助,我们也熬不过来了。”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说道的人越来越多,直到三十大板结束,有人开始对展义指指点点。 公堂已退,绕是展义再身强体健的汉子,也熬不住这有技巧的三十大板,林容华见此冲过去扶着丈夫,正要走,却被一众围观的百姓挡住了去路。更有发须花白的老人尊尊指教, “赵家待我们百姓如此之好,你怎能做这等污蔑之事呢。” 王青此时正好带着展云天挤进人群,展云天一见自己父亲如此模样,小心翼翼问道:“爹爹,你怎么啦?” 展义此时面无血色,只能堪堪支撑自己的身体。他怎会听不见别人说的话,只是当他听到县丞的判定他就知道,他为大儿子的申诉是没有希望的。官财勾结,奸臣当道!他看向妻子,无言地摇了摇头。 围观人群见两夫妻带着孩子,也道孩子无辜,便散了去,让他们离开。 王青将自己和展家的物什卖了个好价钱,但他却不清楚展义这般是出了什么事,见展家人沉着脸闭口不谈,他也不问,只说要与妻子购些物件,两个时辰后会在出镇的大门口等他们一同回去。 林容华让展云天继续跟着王青夫妻俩去街上逛着,自己扶着丈夫回到医馆,让大夫给展义瞧了瞧,上了些药,并没有打扰正在休息的展霄。两人稍作休息便去寻了王青,一起购买了些物件便一同回去。 一场申冤,却以如此不公的结局了解了。难道他们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就不重要了?展义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没用,林容华也是对此万分懊恼。她如何看不出霄儿的伤,如果是普通的伤伤在手腕上,怎会这般使不起力气?他的霄儿,从此,怕是......如今丈夫申冤不成还受了伤,小天还小,一想到这里,眼里开始积起泪来。 展义一行人回到林里,各自分开后回到家,林容华便去煮饭。展义趴着躺在床上,展云天难得的没有闹腾,乖乖地坐在展义身边,小手一下一下给展义揉着。 林容华自从跟了展义以来,心里从来都没有如此慌乱过,大儿子出事事她也只是担心,可如今不知为何,她有些魂不守舍。她放下手里的炊具,从侧门走出,抬头望着天空。 她尤记得那日天空那片蓝光,隐约还有些异样的红,这让她记起爷爷在她小时说过的话:“但凡有宝物出现,都会伴随不一样的出世之光。光束越是鲜艳亮堂,宝物越是霸道强横。而越是厉害的宝物,出世时必会伴有灵光。要得到那宝物的认可,必须先找到灵光的栖宿之地,得到它的认可,方可与那宝物契合。但灵光也分等级,越是鲜艳级别就越高,也越强,厉害的灵光,一经碰触就能使人静脉寸断。” 她没有看错,那片蓝光当中,那抹鲜艳的红光,怎能逃过她的眼睛。 木屋外的草叶被一阵清风拂过,枝叶骚动。 “谁?” 林容华警惕一喊,身前突然出现一人。 那人身材曼妙,一身黑衣,黑纱遮面,露出一双灵活有神的凤眼。 “是你?” 林容华认出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是那救了霄儿的梅夫人,可却哪里有些不一样的了。她皱着眉头看着她,“这位夫人,不知你来我家何事?” 梅夫人嗤笑一声,揭开面纱,露出在外的手指嫩白纤细。 “林姐姐,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林容华看着揭开面纱后的枚夫人,呼吸一滞,握紧了双拳。 “这位夫人,您似乎认错了人,我只是一届林中民妇,当不得您一声姐姐。” “林姐姐,在我面前,就不用再伪装了罢?你放心,我不会再出卖你了,我保证。” 林容华见对方一脸坚定,显然已经认定了是她,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的我,还有什么是值得出卖的呢?” 林容华抚上自己的脸颊,“你倒是还能认出我来。” 梅夫人原来并不是她之前装作的老态。 陌陌纤华似冰霜,婷婷雨露彩中颜。 眼前的女子似乎于过去毫无变化,依旧那么明艳美丽,只是她不似从前那么爱打扮,一身黑衣,反倒是让她的美艳内敛,更甚魅惑。 “小梅,今日你我相见之事,我希望再无第三人知晓。我如今这般模样,已不再是你所想之敌了罢?” 枚夫人委婉一笑,眼角弯弯一翘“谁说林姐姐你不美,即使你这般打扮,依旧,是动人倾城的。” “动人倾城?”林容华摸着自己的脸颊,“岁月已去,光华已逝,容颜又怎可能仍在呢?小梅,我感激你救了我儿,但如今我只是一个生活在林子里,安分守己的猎人妇,与世无争,我不希望这种生活被打破,你可懂?” 枚夫人眼光流转在林容华脸上一瞥,“林姐姐你执意要如此,那小梅今日就当没来过吧。林姐姐,当日虽是我的错,但我却无悔做了那错事。所以,你大可放心。” 林容华露出淡淡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枚夫人:“我就不送你了。” 这位医毒双绝的枚夫人,居然就是小梅。当年如若不是她,她也不用跟展义躲到这深林之中。如今被小梅认出,她不得不为自己夫妻和两个孩子领做打算。现在看来,得罪了赵家,这珍江是不宜久留的,但眼下霄儿伤了,丈夫也不便行动,自己只好先做好准备,再将事情说与丈夫商量,只期能尽早搬离。 珍江第一家族赵家,老爷子赵蔺因得了宝物现世的讯息,已匆匆集结了人马准备往线报上的地点出发。他必须要趁早找到宝物的出世地点,先抢占头机,将宝物夺得。想他赵蔺,带领赵家龟缩在珍江这一隅之地,虽家大业大,也有一时的好名声,可他却不甘只限于珍江。如果能得到这出世之物,他赵家必将发扬于世。 只三日,赵蔺集齐人马离开珍江,赶往东南之地的嘉兴。嘉兴距离珍江甚远,脚程大致七日,即使快马加鞭也需至少三日。要夺得这出世至宝,他须在嘉兴之地逗留许久。于是,便把赵家暂时交给他的大儿子赵泉。赵蔺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赵泉武艺和能力平平,二儿子资质过人颇具经商之道。赵泉虽能力不行,可却担当这次大任,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便是他有一个外表风流如玉又才智过人的儿子,赵子玉。 第一百七十四章 赵子玉长相俊俏,文貌双全,练武也极为勤奋,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赵蔺,因此在赵家,赵子玉的地位超过了自己的父亲赵泉和叔父赵一明。说是赵泉暂时当家,但赵蔺一离开,赵子玉却成为了赵家最有话语权的人。 赵蔺虽然看起来笔杆瘦弱,但家族内部的人都知道赵蔺的院子后方有一块空地,上面插满了征募做的木桩,每日天未亮,他就会在木桩上打坐练功。这次因为赵蔺在年关的生辰,赵子玉为表心意,打算制作一批上了年份的老木给赵蔺做练功用的木桩。他曾经在赵蔺的手书中看到过,整木做的木桩好坏,要看这木料的年份。年份越是足,对于练功之人打坐运气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他就曾经早起与老爷子一起打坐练功,发现在这整木的木桩上动作,周遭的气息仿佛活了起来,每次脚踩在木桩上演练招式,都仿佛有一股凉凉的气从四面八方钻进他的身体,使他练功的效率得到不小的提升。他在木桩上练功一日,比平日里练功七日都要有效。可惜老爷子并不让他经常在自己的木桩上练功,只说灵木气运有限,就打发了他。就在前不久他趁着老爷子不在,再次上了木桩练功,却发现那次的效果并没有以前的好了,于是才了解了那时老爷子说话的意思。 此次他可是找了不少林子,才找到了那批足有五百年份的老树,找了珍江一流的师傅打磨,想要在年关的时候作为生辰贺礼送给老爷子。 想到这里,赵子玉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那几个不知好歹的林野莽夫!竟敢将事情闹到镇上来。殊不知,那珍江县丞可是每年上赶着给他爷爷送礼的肥蛤蟆,看到他更是一副哈巴狗的嘴脸。虽然此事最后是那猎户展义被判打三十大板,但到底老爷子还是知道了此事。在这家里,最了解他的还是老爷子,出发前,特意嘱咐了他不得再以此事为由生事。 可老爷子离开已近三日,这府里还不是他说了算?这群不知所谓的猎户,本少爷看上他们家的林子是他们的福气!居然还敢来镇上报关!还有那王管事,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还妄想要投到老爷子手下办事,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以老爷子对他的喜爱,赵家就犹如他的囊中之物,处理一个奴才,能费什么事情。 赵子玉阴狠地一咬牙,眼里凶光显露,显然是记恨上了展义这个无名猎户。他派人去找王管事,却听下人说王管事已随老爷子出发去了嘉兴。 “好一条攀高枝的狗!”府里有的是人要为本少爷办事! 珍江镇上,无人知晓赵蔺已为宝物远赴他地,依附在赵家的几个家族因已入秋,都开始筹备秋冬季节的货物。小镇不比别的大地方的货源充足衣食不缺,秋季就要开始准备冬季的物什。几个家族虽衣食无缺,可也是人口及多的家族,下人护卫更是不少,一些东西不知起来也比普通百姓人家繁琐。 更何况,年关还是赵家赵蔺老爷子的生辰。不仅要备年关礼,还得准备一份上的了台面的生辰贺礼。 几个小家族有的早就在平日收集好了一些珍奇物品,有的却还要赶赴到珍江以外的地区寻一些稀罕物,打算在年关赵老爷子的生辰宴上被高看一眼,也有利家族以后的发展。 这时,也不知哪里放出了风声,说赵老爷子的孙子赵子玉正在给他爷爷生辰准备一份贺礼,是在外围林子深处的千年古树,欲要打磨成整根的圆木庄子,给老爷子练功用。 这些家族在珍江生活了久,怎会不知这外围林子是属于那些猎户家的。林中猎户靠打猎维持生计,猎物依靠林木生存,猎人依靠野物生存,这是人人通晓的道理。练功的木桩子一套下来也要百来根粗圆的主杆,你赵子玉要砍一百根人家赖以生计的树,那些猎户一定不会同意。 可赵子玉是老爷子最宠的孙子,老爷子虽然大权在握,可终究会退位的,讨好了赵子玉,等于是给家族铺垫了后路了。 这些家族虽小,可也不会惧怕那些猎户,于是,在一个深夜里,上百人带着伐木的工具,来到外围林子深处。一夜间,不止展家的猎区,好几户有老树的猎区,千年的老树更是倒了一大片。目测不会少于两百。 千年的老树料子可是有诸多功效的,孝敬给赵子玉的顶多也就一百来棵,那他们自己家也在此次捞了不少好料。 次日清晨,猎人们照常早早的醒来,在妻子的目光中赶往自家的猎区。到了猎区的猎人刚开始只是诧异,“怎么今日野物们都躲起来了似的,不见不见,连根毛渣子都没见着?”再往深里去,顿时,不同猎区纷纷传来惊吼声。 展义今日也进入了猎区,见到自家猎区深处里那一片原本老树纵横交错的林子变得空荡荡,愤怒地握紧了拳头,转头就往回走。别人不清楚,难道他还不了解吗?他在那日就打听过了,“赵家老爷过生辰,那赵子玉要以老树料子做生辰礼,却要毁了他们家这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林子吗?” 走至家附近,展义发现那里聚集了一大批猎人。走近后才得知,不知他们一家的林子被伐,家家户户都遭遇了同样的事情。几家人商议,一起到镇里告赵家,却被展义阻止了。 “没用的,我这伤,便是因为上次到镇上告了那赵家管事,被县丞给打的。” “那你说怎么办?展兄弟,难道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林子就被这么伐了,我们还要装作不知道吗?”老朱家的猎人长着一下巴胡子,那胡子一翘一翘,显然是气极了。 “就是,如今我们人多,一起去告,我就不信那官府还能包庇不成?” “对,我们一起去,这次一定能成。这秋日刚到,林子就被伐了一片,野物早就跑光了,俺家媳妇跟两个娃娃还怎么过这冬啊!” “是啊!一定要去!” 见众人一致决定要去,展义思索了一番,也点头答应一起再去一趟。毕竟,法都不责众,何况他们可是占着理字的受害者。 林容华知道丈夫又要去镇上,和猎户们一起告发赵家,眉头深锁。赵家权大势大,又如今,官官相护官商勾结,那县丞又怎会理会一群山林猎户。 “阿义,不可去。那日你一人上告,对那赵家与县丞来讲,是小事,罚一罚你也就过了。但这次,你们一群人同去,将此事闹大,即使那县丞迫于压力,表面上妥协,也定不会给我们公道的。 反倒是他们日后,恐怕会找麻烦。你不要去。” 展义知晓妻子的担忧,他又何尝不知。那日当他知道儿子的事,激愤之下忍不住就去官府告了那赵家管事。如今,猎户们得知自家林子被伐是因为赵家,群愤之下,何来理智。 他虽一届林野猎户,但自知绝不是那有勇无谋之辈,而妻子更不是普通的乡野妇人,她讲的话不会错。可是,他们世代为邻,他不可独善其身。 “容华,我知道,我会小心。” 见劝阻不了丈夫,林容华担忧地看着丈夫,准备了些干粮,目送着他和众猎户一起离开。 傍晚时分,一众猎人趾高气昂地回到了林区。 展义回到家,将一包银子放在了妻子的面前。但他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有舒展开。 “阿义,这是?” “县丞给我们每个人的补偿,说是赵家老爷子得知此事后给的。” 林容华眉头一跳,“不对!” 赵蔺是习武之人,就算他时常接济穷人好善布施,也有个底线。今日去的人众多,加上丈夫少说也有十三四人,每人一包十足裹囊的银两,即使大家大户,也能过一整年了。他赵蔺以往给的小恩小惠全部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今次的损失的。 “阿义,你要知道,习武之人本就少善,赵家老爷子武功不凡,又怎会如此大方?最重要的是,这些银两,已经超过了咱们损失的那些老树了,他们开始能将你仗责,今次又如此做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可有应对办法吗?” 林容华摇头,“阿义,我心里很是不安啊。”她心里很慌乱。自从嫁给展义,她从未如此心慌过。 时过夜半,她悄悄支起半身,皱眉深思,又看着展义半饷,然后轻手轻脚地去了小儿子的屋子里。 只有看着小儿子恬静的睡颜,她不安的心才能稍稍平静下来。 忽然,窗子外火光冲天,即使她在屋子里都能闻到一丝丝的焦烟气味。 “糟了!” 她快速摇醒沉睡中的小儿子,回到自己房间,发现丈夫已经在穿着外衣了。 “好端端的着起了大火,一定是赵家!” “阿义,你不可独身前去,跟几个老兄弟一起才能更安全。” 展义轻点了点头,快速的冲了出去。 展云天朦朦胧胧地睁着眼睛,看着父亲冲了出去,开口道:“娘亲,爹爹去干什么?” 林容华收敛起脸上的愁容与不安,笑了笑,摸着小儿子嫩嫩的圆脸道:“林子着了火,你爹爹和王大叔他们一起去灭火了。” “那爹爹会有危险吗?” 危险? 林容华双眸一缩,心里不安到了极点,却强装镇定地摇头,“不会的,你爹爹一会就会回来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少年的脸侧边一长一短两条不算狰狞的疤痕一直连到颈部,给原本刚毅且俊朗的脸增了些匪气。他便是大伤初愈的展霄。不知为何,那梅夫人虽然救了他不取任何报酬,还赠予他一支钗,但他始终觉得此人并非表面上那么和善好事。 背上的几条伤痕,虽已愈合,但不知为何,隐约泛着黑红两色,时常会感觉有东西在爬动,时痛时痒,仿佛伤口中随时会有液体迸出。想必这就是他为那梅夫人试毒才会导致的结果,只是他并不知道这样的变化会对他有何影响。 他缓缓地举起自己的右手,速度很慢,却是他用劲地调动全身气力才堪堪动了一下食指,在用劲,伴随着他额头大粒大粒往下掉的汗珠,一根根指头才微微动了动。 “呼,我不是废物!” 他这么告诉自己,试图再次靠右手的力量动手指。 “臭小子,你再这么用力,你这手可就不止残废那么简单了。” 黑衣黑裙加黑色面罩,这几乎时展霄这段时间以来对这位梅夫人唯一的印象。虽然她每每自称老身,可光听她的声音便知道,这是个跟他母亲年纪相仿的音律,且从眼神的韵味看来,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妇人。 梅夫人站在门口,眼中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我说过,你这右手即使好了,也是废的。你的伤刚好,过度用力,反而适得其反。” 展霄不信邪地再度用力,手指一阵麻木过后,伤口处撕裂般的疼痛随即传来。 “啊!” “嘁,说了不听!” 梅夫人语毕,指尖三根金针迅速飞出,封在了展霄再次裂开的右手伤口上。只见那三根金针不偏不倚敲好插在伤口正中间的裂口,也使展霄疼的闷哼一声。 “哼,老身给你接好了经脉,你要是再给我挣断,我敢给你保证,普天之下便再无一人可治好你的手伤了。” 展霄听得这话,心底一沉,握紧拳头的左手渐渐松开。 “治好了又能怎么样?我终究不过会是个废物罢了。”说这话,他的眼里再无生气,仿佛一潭死水,对人生了无奢望。“我曾经是我们林子里最优秀也是最年轻的猎人,可也尚有猎不到野物的时候。如今,我却是连重物都不可提,那我跟废物又有何区别!” 梅夫人看着展霄颓丧的模样,不知为何,竟然跟脑海里那个丰神俊秀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清清冷冷青衫一挥袖,霎时风来只盼一回眸。”那是个她可望不可即却永远不可能将之从自己脑海抹去的一个男人。一个强大到永远不会落败的至强之人,离开那天的那种决然的表情,让她不由自主的将之与展霄刚才那颓然的神态重叠在了一起。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中,将它念了出来也不自知。 展霄不明所以地看着梅夫人,不懂其中含义。只见梅夫人眉头一舒,眼中似有光芒一闪即逝。 “要说能完全治愈你的方法,也不是没有。” 展霄一听,原本颓废的表情一扫而光,眼中掩饰不住的神采,望着她。 “你别这么看着我,就算我告诉你,你也做不到。” 人在绝望处,只要有了一丁点的希望,也会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死抓着不放。“告诉我。” 短短的三个字,却好似有一种让梅夫人似曾相似的感觉。她轻摇了摇头,低笑一声。 “江湖传闻,有一种天生灵性的灵物,它能让人脱胎活骨,让一个平凡之人一夜之间变成练武奇才,而原本武功平平的人功力倍增。”她看着展霄,眼里露出向往之色。 “何处能寻到这灵物?”展霄一听,激动地站起了身。如果能寻到这灵物,他就能治好我的伤了,而且,赵家。。。。。。他怎会忘记他这身至残之伤是从何而来呢。 “别急,听我说完。你可知此灵物也分类别与等地,一种至阴一种至阳。至阴之灵为蓝色,颜色越深,等地越高。至阳之灵为红色,颜色越艳丽等地也随而越高。但灵物生于天地之间,何其难寻,即使被你寻到,哎,你也用不了。” “为何?”展霄急,只要能寻到,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只好自己的伤。他绝不做一个残疾的废物! “你可知,当今天下江湖两分,一边是以一盟三堡十二派为主的正派江湖人士,而另一边是以三殿十八分舵为主的邪派人士。两边纷争不断,为寻一脉至高武学秘籍或是一丙志强神器,大打出手,死伤不断。武学秘籍稀少,但因是前人所创,为不断其脉,倒是有迹可循。而神器应天地而生,拥有神器的人,在如今的江湖上无一不是独自一人便能翻手云覆手雨的绝世之辈。所以,每次神器的出世,都会是江湖纷争的开始,正邪两派都会为这神器大打出手,不死不休。” 展霄一皱眉,他不会武,所以对江湖之事也只是鲜有听闻。如今听梅夫人这么一说,也顿觉心血澎湃。如果他会武,也一定会要去这江湖走一遭,不负这一身男儿本色。 然而这跟那灵物又有何关联?他疑惑地盯着梅夫人看,“这江湖之事我不懂,我只关心我的伤能否有机会治愈。梅夫人,还请确切告知小子,将来有望,小子一定给予报答。” 梅夫人一声嗤笑,“噗,小子,你可知,那有灵之物,便是那神器出世之时,伴生而出的灵物。要得神器,必先降服这伴生之灵,才可真正的驾驭住神器,否则神器必然反噬。你说,你怎么争?” 展霄一怔,眼里闪过失望,但却怔怔地盯着梅夫人,隐隐地低下头,“请夫人帮我!” “噗哈哈哈,老身何德何能,怎跟那些江湖上的佼佼之辈争夺那至上之物呢?你也太看得起老身了。即使你侥幸得到了那伴生之灵,你也降服不了。当年江湖上练就顶级内力的决定高手,在寻得那伴生之灵后,一触之下,经脉寸断而死。你一不会武的废物,何来的希望?” 展霄眼里的失望之色渐浓,低下眼帘,暗暗咬牙。难道他注定就要做一辈子的废物了吗?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残废?父亲和母亲的慈爱关怀的脸在脑中闪过,弟弟稚嫩可爱的身影也一次次随之闪过。 他真的不想变成一个废人。 “小子,那日你告诉我,那林子里天边的那道蓝光,几日前我亲自去查看过了,确实是神器出世时的征兆。哎,只可惜。。。。。。你这伤也算是愈合了,只要你不再乱用劲力,筋脉之伤便不会崩裂,过段日子便会愈合好。”说完从腰间拿出一个黑色小瓷瓶扔在床边,“算了,老身救了你也算是跟你有缘,便不欺负你这个定会是废人的小子了。日后如果觉得身子不适,便服用一粒这瓶子里小药丸吧。” 说完,黑色的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展霄拿着手里的小瓷瓶,自嘲地笑了笑。他果然没感觉错,这妇人并不是善人,前几日的试毒,也绝不只是随便试试。只是今日却留给他这小瓷瓶,不知何意。 第一百七十六章 秋季的温度已然降下,越是靠近林子入口也越是凉爽。矫步走过矮木丛开始有高大的数目引入眼帘,一眼望去,前方还是如往常熟悉的那般郁郁葱葱。只是,踏着脚下的土地,展霄始终感到有种不安。 往常这个时候,各家的妇人都会三三两两带着自家孩童在小树丛里玩耍,嬉笑玩闹的声音是少不了。如今却显得有些异样的安静。越是往家的方向走,展霄的心沉的越是厉害。 在入口不远处原有一处石台,上边有着一些修缮和打磨的器具。李大叔早年因打野物时被猛兽袭伤,腿脚不便,便日日坐与石台旁,给出入的猎户们修捕猎器具,偶尔也会做一些精致的陷阱卖给各家猎人,以维持生计。而如今,石台倒了,零零散散的器具散落了一地,树丛下横着的,是李大叔拄着的木拐杖。 展霄一惊,连忙跑向自家木屋。一路上却是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到了家门口,推门而入,弟弟云天倒在血泊里,小手小脚时而微弱的抽搐着。展霄低吼一声冲过去,轻轻扶起弟弟,颤抖着手指探向弟弟的鼻息。 小小的身体不断轻微抽搐,展云天脑后不断流着鲜血刺激着展霄的神经。他从未这般害怕过。他一边担心着父亲母亲,一边想要冷静地先给弟弟止住脑后的出血。见出血已经止住,抽搐也缓缓停止,云天的小嘴里开始发出轻微的声音。 “疼,娘亲。” 他已经猜想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理智告诉他要冷静,先把弟弟安排好再去找寻父亲母亲。展霄止不住眼里的泪,轻唤一声,“小弟,哥哥回来了,不要害怕。” 展云天似是听到了展霄这一声轻唤,咕哝一声“霄哥哥”后,再次没了声响。展霄发疯了似的跑出门,跑向附近的猎户家里。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王青大叔家的门留有一丝缝隙。展霄推门而入,王大嫂抱着小王林满身是血地倒在了墙边,屋内凌乱不堪,家具等物什损坏的彻底,看着像是经过一番打斗。展霄泪流面满地缓步移过去,蹲下身,探向两人的鼻息,发现两人早已气绝身亡。 他顾不上其他,牟足了劲跑向各家,挨家挨户地将门敲了个遍,却发现怎么也敲不开,似是有人在里面盯着门,不让他进去。 “张大叔,我是展霄,你开开门,云天快不行了,你开开门吧!我求你了!” “林大叔,云天是您看着长大的,求您开开门,他快不行了。” “李大叔!我是展霄,我知道你在家,求你开开门!李大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云天流了很多血,我只求您将他送到镇上的医院!李大叔!” 展霄将各家的门咋的“蓬蓬”作响,就是无一人给他开门。就在他绝望地想要放弃的时候,李大叔的门开了。 “吱呀。” “哎,快把云天带来吧。我老李头年纪一大把了,孤家寡人的,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展霄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信息,那么多猎户家却只有他们家与王青大叔家出了事。王大嫂和王林惨死,王青大叔不知踪迹,自己的父母也不知所踪。王青大叔一家为人忠厚老实,从不得罪人,自己家也是如此,那么唯一有关联的便是那镇上的第一家族赵家了。 想着弟弟在家里奄奄一息,他不做他想,飞奔回家里,将弟弟稳稳地抱了起来。才再度愈合的右手,因为他再度用劲,丝丝血迹从伤口渗出,合并的伤口开始一丝丝断裂开来。可展霄似乎毫无知觉一般,将弟弟四平八稳地抱到了李大叔的家里。 “李大叔,求您将云天带去镇里那家布点旁的医馆,告诉大夫是我的弟弟,请他务必将我弟弟照看好。” 说完,展霄就急着要往外跑。李大叔眼看着展霄要往林子里跑去,神色慌张无比,赶忙喊住了他。 “展霄,别去!” 展霄回头看了眼李大叔,又向四周扫了一眼,看了看那几户闭门却从窗口探出头来观望的人家。他不相信这些人是这十几年来,看着他长大,平日里对他呵护备至的长辈。然后迅速向林子里跑去。 早在他回到家就能闻到的血腥味和浓烈的焦烟味,随着他深入自家林中,更是浓烈无比。入眼是一片被烧毁了的大树,还有大片被砍伐的古木桩子。 赵家!我展家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竟要你们如此毁我家庭,放火烧林! 展霄走至一片被烧得空旷无垠的空地上,黑色的焦土中混杂着隐约粘稠的液体,脚踩在上面,每走一步都会粘连起一些黑灰。 那是血。 他注意到前方一块微微隆起的土包,泥土像是被翻新过得。连忙走过去,踢开一些泥巴,露出了一块被烧焦了的衣料。展霄的心口猛烈一缩,膝盖跪地,顾不上右手腕的伤,拼了命的挖土。 黑灰的泥土被一道道翻挖开来,展霄每挖一手泥,手上除了脏污的泥土黑灰外,还留有血色的液体沾在他的皮肤上。他疯了似的不顾一切地双手刨土,面目狰狞,暴戾的青筋在他的额头脖颈和手臂上凸起,眼里泛着血红之色。 终于他的手指触到了实物。他小心翼翼地扒开物体旁边的黑土,满手的泥泞,满手的鲜血,将之拉出来。 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浑身漆黑,从被烧得仅剩的大致的装束看来,是一个男人。 他喘着粗气,将尸体放于一旁,继续挖。 焦烟刺鼻的气味,冲入脑门的血腥味,这无不刺激着展霄的神经。他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让他挖到自己父母的尸体,这样至少他还心存着父亲母亲仍旧活着的希望。 终于,当他挖到一只戴着一个粗矿的金属手环的男人手臂时,眼里的暴戾化作雾水,胸口的气息一下停滞,然后化为一声怒吼,更加用力地挖着覆盖在这具身体上的泥土。这金属手环是爹一直随身所戴之物,即使洗澡都不曾拿下来过。 “爹!啊!啊!” 泥土被彻底挖开,这具尸体与别的不同,并没有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只是衣物部分被烧。一眼就能辨认出,这是那平日里虽然嬉皮笑脸,但从小对于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猎人和狩猎技巧,事事言传身教的父亲,展义!大大小小的伤口密密麻麻布满展义的全身,头上,胸口,腹部布满血洞,左腿更是城现这一种诡异的弧度,显然是被人用手法错开了骨节,才导致了这样现象。 展霄见挖到了父亲的尸体,气息粗喘着继续挖掘,却再也挖不到任何尸体和物什。没有娘亲,四具尸体全是男子,娘亲一定还活着!许是被抓走了? “赵家!赵子玉!我展霄与你们不共戴天!只要我展霄在一日,一定要你们为此付出代价!” 展霄崩溃的紧紧抱着展义的尸体,一边嘶吼,一边双目通红地望着天空。 天色已将近傍晚,秋日的傍晚不似以往的火红烧灼着天半边,而是平平静静蔚蔚蓝蓝。只是那蓝中却有一股不一样的深色,似蓝却还印着红光,晕染在里面,印入了展霄的眼中,从而让他的眼里产生了一丝视死如归的坚定。 第一百七十七章 展霄托着展义的尸体回到了自家木屋,在木屋后面的空地挖开一个深坑,将展义埋入地下,覆盖好泥土,刻好木牌插在了坟前。 “爹,霄儿一定会为您报仇,也一定会找到娘!” 待他出来,发现原本闭门不出的几户人家都大门敞开,大多都是妇人带着孩子倚靠在木门框边,眼中闪烁着恐惧与冷漠地看着他。 孩童不更事,见展霄回来了,便稚气地问道:“展霄哥哥,你看见我爹爹了吗?” 展霄用眼睛扫视一圈站在自家门口被自己的母亲或者父亲带着的孩童,又看着其中一个孩子,说道:“没有。”当做没看见几个妇人欲言又止的动作和神情,然后转身,停在原地,说话的声音空洞却能让所有人听清。“他们的尸体都在我家林子深处。”说着,往王青大叔家走去。 为什么其他躲在屋里的人都没事,却偏偏王大嫂和小王林死了,自己的娘亲也不见了踪迹。联想到之前与赵家的纠葛,说不得就是自己家连累的王青大叔一家。他看着那些邻里,看着他时眼神的闪躲与退缩,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也放弃了上前询问的打算。只是将王大嫂与小王林一起葬在了他们家后院空地上,对着依旧胆怯缩在门边的人们说道:“如果发现王大叔的尸体,把他与王大嫂和小王林合葬了吧。” 他最后扫了一眼他生活了十几年的树林。原来的林子郁郁葱葱,邻里和睦,平日里孩童们嬉笑打闹,大人们互相帮助。可如今,自家院里那日抓捕的锦鸡也不知去向,没了亲人的小木屋不在是原来的那个家了。 剩下的人们在用一种冷漠到嫌弃的目光望着他,仿佛在催促着他赶紧离开似的,虽然眼里还有着害怕。 少年戴着展义生前从不离身的金属手环,一身粗布麻衣,全身上下满是血迹和泥土,从林中走出,前往镇上。 天已黑,镇上除了一两家客栈和酒寮还在营业,也就街上为数不多在晃荡的流浪汉。展霄的出现,惊的几个流浪汉大叫着逃离。当他路过客栈与酒寮时,里面的掌柜更是招呼着伙计赶紧打样关门。 当他再次出现在医馆门口,却发现医馆已经关了门。他颤抖着双手敲响了医馆大门,蔡大夫掀开一丝门缝见来人是展霄,老手一抖,还是开了门。展霄一进去,满身的脏污吓了蔡大夫一跳,拿了自己的衣物让他进去洗换。 他如何没有听说这城中之事,只是见到展霄如今这模样,才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再加上白天那瘸腿汉子送来的小娃娃,这小子的遭遇不是一般的凄惨。谁不知道这珍江赵家权势滔天,虽赵蔺为人颇为道义,但其子孙却个个蛮横,尤其是赵蔺那最为宠爱的孙子赵子玉。这一小小猎户,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那珍江小霸王,这才找来了横祸,还祸及了邻里。 “哎,想来这珍江如今除了我蔡某人这儿,怕是无处可供这展家两兄弟栖身啊!”他同情这展家两兄弟命运,要不是他与梅夫人有着那一丝丝沾亲带故的关联,恐怕也会被那赵子玉波及。一想到梅夫人,蔡大夫的背脊再度挺直了起来,他可是亲眼瞧见梅夫人赠与展霄这小子一支梅花钗的,将来这小子要是去了那里,这身份地位也就不一样了。他想着趁现在这两兄弟落难,自己可得伺候好了。 展霄出来后,洗去了身上的脏污,整个人就显得清爽了不少。只是右手的手腕处伤口裂开得模糊一片,血肉翻腾,丝丝的血从伤口处滴落。 蔡大夫见此给他上了药,包扎好,却也从脉象里看出,这展小子的手怕是永远的废了。蔡大夫便带着展霄来到展云天的房间。展云天小脸满是苍白的躺在床上,小小的手臂上和头上还刺着几道银针。 “哎,也怪我蔡某人才疏学浅,之前治不好你的手疾,这次,”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的展霄,继续道:“说来也是缘,要不是梅夫人这次来我这里小憩了几日,叫我学会了这金针刺穴的一丝皮毛,恐怕我连你弟弟的伤势也是稳定不了的。”话里的意思是,伤我是稳定下来了,可我治不好也是白费。 展霄神色凝重的看着蔡大夫:“蔡大夫,我弟弟的伤,如何才能治好?”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我这几针下去,你弟弟也该醒了,即使不醒也不该毫无反应。这孩童的头颅娇嫩得很,也该会有些疼痛吧。”蔡大夫坐与床边,转了转几根银针,再度把脉,最后将银针取下。“展小子,你弟弟明天应该就会醒来,只是这脑袋的伤要是不治好,怕是随时可能会再度昏迷。你还是趁早带他去找梅夫人吧,我这实在是,” 见蔡大夫叹气,展霄也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无妨,只要我弟弟醒来,我定会带他去找梅夫人,只是这梅夫人家住何处,我实在无从知晓。” 蔡大夫一撸白灰色的胡鬓,“梅夫人可是江南大家林家之人。能得她帮助的人可是少之又少的,她既赠与你信物,想必也不会对令弟见死不救的。” “江南?” 江南可是在东南方,别说展霄从没有离开过珍江,根本不知道路,即使去过,弟弟如今的情况,如何能受得了这路途的颠簸? “展小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明日你便可出外打听一下。不知为何,这几日镇上来了好些江湖人士,只听说要前往嘉兴,到了那,有一条崩腾不止的江河,那江河从上游直至下游便是江南的六大家族的栖居之地。那林家便是在那里。可具体位置我也是不知的,便是我也是没有去过林家总部的。”蔡大夫说起江南这六大家族,眼里语气无不渡上感叹之色。 展霄听此,也将之牢牢记住。他突然正色地问道:“蔡大夫,你的人面广,你可曾听说赵家最近抓回去什么人吗?” “抓回去的人?是男是女?” 展霄一顿,“是我的母亲。父亲与几个邻人死于非命,我娘却不知所踪,定是那赵家赵子玉,把我娘抓走。” 蔡大夫略一沉思,开口道:“要说抓人?赵家这几日倒是没听说抓了什么人。倒是那附庸于赵家的庞家,一日前似乎是抓了个美妇人回去。” 随着蔡大夫的话,展霄眼中暴戾突显,握着拳就要往外走,却被蔡大夫一把拉住。 “哎哟我的祖宗哎,你也听我把话说完呐!只是今日一早,那名妇人好像是被什么人救走了。你也知道近日这珍江江湖人士云集,极为复杂,定是什么江湖义士得知救走了也说不定。想来能把人救走,也不会有害她的心思。” 听到此,展霄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也暗自下决心,如果娘亲没有危险,那么他便决心要带弟弟去江南医治了。这些江湖人士齐聚此地,目的地便是江南,这次去江南的途中,他定能打听到娘亲的下落。 展霄如此想着,定定的看着云天的小脸,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蔡大夫,今日送我弟弟前来医治的人呢?” 蔡大夫想了一下,说道,“哦,那名腿有残疾的大汉啊,把人送来后就离开了。”说着他转至一柜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抹布编制的袋子,丢给了展霄,“浓,这是他给我的医药费。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蔡某人是那么见死不救死要钱的人嘛?所谓医者父母心,他给我这钱,什么都没说救走了,算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还是咋地?” 展霄拿着钱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温度。“蔡大夫的恩情,我展霄定会牢牢记于心上的。可是我如今已是彻彻底底的废人一个,要说报答,怕是难了。” 听此,蔡大夫那笑得一个欢乐,连连说道:“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记在心里就好,记在心里就好啦。” 展霄也是猜出了蔡大夫的心思,他托起已经麻木的无知觉的右手,苦笑一声。说虽是如此,但他脑海时刻闪过那天空中的蓝色异光。 只要治好了弟弟,他便要去寻那伴生之灵,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治好他的伤,还能助他报仇。如果他失败了,那么他宁愿弟弟什么都不知道,安安静静地就这么度一辈子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彻夜难眠,展霄守在云天床边,看着弟弟苍白且宁静的小脸,心里默默期冀着他能快醒来。 天才刚刚有了点亮光,展云天嘴里便开始哼哼唧唧,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展霄看着弟弟那灵动漆黑的眼睛看着自己,心里慢慢恢复了往常的律动,像是减少了一些负面的阴霾。 “云天,怎么样了,可还痛?”展霄伸手探向云天的额头,轻轻抚了抚问道。 “嘻嘻,嘿嘿嘿。” 弟弟的反应让展霄抚着他额头的手一顿,眼神盯着他良久,直到看见云天看着他有些害怕地撇这小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后,他眉头紧皱。 展霄轻轻将云天扶了起来,拍拍他的背,“云天不哭,哥哥在这里,哥哥会保护你。不怕!” 见弟弟害怕的缩了缩,还是继续哭着,他心里难过的快要纠起来。 许是听见动静,蔡大夫闻声赶来,见到一直哭个不停的展云天,他赶忙上前把脉。不一会,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检查了一遍他的全身,叹了口气。 “蔡大夫,我弟弟怎么回事?”他单手搂着云天,依旧刚毅俊秀的眉毛皱在了一起,脸颊边那两道一长一短的疤痕不显狰狞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清冷。 “展小子,你弟弟虽然醒了,但是这,这神志,却是丢了。”蔡大夫同情的看着长相乖巧可爱的展云天,这么小的孩童,这么的天真可爱,竟会如此遭遇,实在是可惜。 展霄站起身,用力的握紧了左券,右手从昨晚开始就已经没有了知觉只觉麻木,但此刻也随之颤抖着。 “你的意思是,云天他,”展霄停顿许久,最后还是无奈问道,“痴傻了?”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蔡大夫怎会不理解此时展霄的心情,但事实如此,只能说道,“这世上,如今能治好他的不过三人。梅夫人是其中之一。你此去江南,路途遥远,你弟弟如今这般模样,也是苦了你。” 展霄清冷一笑,“我的弟弟我会照顾好,此去江南却是需要许多时日。蔡大夫可否告知,其他两位能治好我弟弟的人是谁?此番江湖人士云集前往江南,说不得途中便能碰上。” 蔡大夫见他如此心切,便说道,“其一便是那圣手医仙,此人惯穿一身青袍,虽是男子,但长相俊美,堪比那塞外美姬,作风也及其古怪,且行踪难觅。听说他常年游历各地,行踪难觅,这次的江南之行不知他会否前去。 其二便是江湖上人称毒婆的女子。此女子年纪虽已近四十,但据说她的容颜却维持在双十年华,美貌非常。但她却是以毒医行事,且脾气暴躁,性格扭曲,如果遇到她,你可千万别轻易前去求取医治,否则反而会害了你弟弟。 还有一点你必须谨记,这毒婆与梅夫人是天生的敌人,不可让毒婆知晓你与梅夫人是相识。否则她反而会害死你们两兄弟的。” 展霄记着蔡大夫的话,然后问道,“那梅夫人与毒婆,和那圣手医仙相比,孰强孰弱?” 蔡大夫看一眼展霄,笑道,“百个梅夫人与毒婆都是比不过那圣手医仙的。据说那圣手医仙来自一个很神秘的地方,那个地方据说是江湖上最顶级的实力都畏惧的。所以,那圣手医仙占据医者之首,无可厚非,也决不敢有人挑衅。如若你能碰到他,那便是你弟弟的福气了。” 展霄眼中光华流转,看向蔡大夫问道,“那我这手,不知他可否医治?” 蔡大夫一顿,摇了摇头,如果是你刚伤断了筋脉那会由他来治,也许是有可能治愈,但你这是经过梅夫人的金针接通筋脉后,再次断裂的伤,伤情之重,无力回天啊。再者,治这经过别的医者治疗过的病人,且还是你这般的残伤,这可是医家大忌。” 见蔡大夫叹气,展霄别眼一笑,“无事,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我弟弟的伤。”他看向坐在床上自顾自玩闹嬉笑着的云天,心底酸楚,却强制忍下。 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叫他变成废人后,还要让他弟弟变得痴傻?如果是这般,那他从此刻开始便不在信命也不信天,弟弟的伤一定要治好,展家的仇也一定要报! 他垂眼看着自己用尽全力后只是微微颤抖的右手,笑了笑。心里默默说道:“只有变强,才能保护弟弟,才能找到娘亲,才能报仇!” 给弟弟喂了些吃食,展霄将他交给蔡大夫照看,自己跑了出去。他要去向那些江湖人士们打听前去江南的路。只是,他看着那些风尘仆仆,扮相各异的江湖人士,个个脸上都写着生人勿进。他定了定神,向着一个看上去颇有些道骨仙风的老者走过去,问道;“这位前辈,晚辈听闻你们此番要前去江南,不知所谓何事?” 老者见来人是一个脸上有两道疤的小伙子,见他步履沉浮,显然是个没有内力不会武功的,右手带伤,想来是个向往江湖行走生活的傻小子,便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便回答道:“小子,你可知道这世间有超脱寻常兵器的存在?比如,神器。” 神器!听此,展霄心一提,脸上却故作不知,道:“哦?还有这等神奇的物什吗?那是什么?” 老者得意洋洋地看他一眼说:“那是神器!前不久我玄指涧中善观天相的长老见傍晚时分有异常的蓝色现于空中,几番探查与测算下,确定那是神器现世的征兆。于是排除我等前往这异象发源之地,江南嘉兴,欲要夺那神器回师门。” 展霄听后,神色无异但心里早就活动开了。饶他是平民之人也是听说过这玄指涧的门派,先前只知道这众人云集是要前往江南,却不知道是为这神器之事。这意外之果来得像及时雨,这神器之踪却是他除了医治云天以外,最需要的消息了。 展霄是进了这家镇上最热闹的客栈想要打听消息的,他坐与老者旁边,想继续听老者讲下去。突然,旁边一桌一个脸上长满黑胡渣的大汉突然站起来向他们这桌走来。他拿起一把银色锋亮的精致斧子,随性地将之抛到了老者的桌前,“碰”的一声,惹来客栈里的一片寂静。 “老道士,说的好像是你玄指涧要靠你这等小角色来争夺那神器似的。小兄弟,休要听这贼道人胡扯,他也就是一小小探路的角色。那神器可不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能肖想的。” “呸,你这蛮坯子,你们五虎盟都是一群光有蛮力不长脑子的蛮虎子!这回这神器定是我玄指涧夺得!老夫不跟你计较你这无理之举。哼!” “嘿,你这个臭道士,满嘴仁义道德,还不是。。。。。。” “你们傻缺虎。。。。。。” 展霄见围观上来的江湖人士逐渐增多,这一老一壮似乎有打起来的趋势,便悄悄地退了出去。他想知道的也都打听到了,也不用再去问路。 此去江南,只要带着弟弟,尾随着这些江湖人士一起出发,反而更加省事安全。 第一百七十九章 展霄一边照顾着云天,一边观察着医馆外那些江湖人士的动向。在这期间,他也对聚集在珍江的那些门派了解了个大概。 江湖上共有一盟三堡十二派,那日的老者便是这十二门派中的玄指涧,那以大斧子为武器的大汉是十二门派中的五虎盟的人,两人都是门派里派出的前锋,都是一些小角色,但也让展霄感觉到了一种江湖人士的肆意和洒脱,心里生出一股,男儿本该向往的情节。 另外还有穿着清一色藏青长袍的泰山宗弟子,他们每人年纪都不大,但人人脸上都严肃地板着脸,对于身边的其他人,防备心及其重,手搭在各自的武器上,像是随时会对外界的一点惊扰而拔剑相向。 而火炼谷的人皮肤都偏黑,据说是因为火炼谷的功法秘籍都必须要处于温度异常高的地方,所以,不论男女,他们的肤色都较常人深很多。但值得一提的是,火炼谷其中一名女弟子,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肤色不似其他师兄弟那般深,是种很矫健的麦色,眼神温和,其他火炼谷的众人像是事事以她马首是瞻的样子。 展霄带着云天在街上名为逛,实则观察的时候,一不留神,云天便跑到了那火炼谷女弟子的身边,垫着脚去够她腰间的火色配饰。 展霄一惊,连忙过去抱起弟弟向那人致歉。只见那火炼谷女弟子微微一笑,摸了摸云天可爱的小脸蛋,看云天只是望着天空痴痴傻傻地笑时,三指搭上了他肉咕咕的小手腕。 只听一种闻之舒泰的女声传来,展霄的神情也随之缓和,“这孩子脉象混乱,我也把不出为何会得这痴傻之症。抱歉。” 展霄为之一笑,“不必抱歉,反而是我该致歉。我弟弟痴傻不懂事,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只见她卸下腰间那火色配饰,提在手上在云天眼前晃了晃引起了他的注意。云天笑嘻嘻地一把抓住,护在怀里,一会放嘴里咬了咬,一会又拿在手里当武器似的挥来舞去。 “姑娘,你?”展霄有些疑惑。 “无碍,我见这孩子有趣的紧,这火纹药玉便赠与他罢。我看他脑中筋脉堵塞,长此以往,性命堪忧。这块药玉乃是我火炼谷深处的火熔岩底采到的,之后便日日浸泡在药浴中,长达二十年之久,对于你弟弟这般病情,虽无法根治,却也能有所缓解。”她边说着,便看着那块玉,默默的神情,好像在看自己的一个友人,亦或是亲人。 展霄见此,更是不敢收下,刚要拒绝,却听她道,“不必觉得贵重,它在我处已无任何作用,能赠与有缘之人,想必也能物尽其用。” 展霄友好的笑了,虽带起了脸颊边的疤,却也让他显得不再清冷,反而多了一份刚毅的气质。“那就多谢姑娘的馈赠。在下展霄,铭记姑娘今日赠玉之情。” “我叫火佳,不必,” 火佳话未说完,一个略显老气的声音穿插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原本三三两两聚集这的人群,瞬时自动让出了一天道来,一个曼妙身姿,皮肤宛若凝脂的女子带着另一个稚气未脱但神情灵动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前者随意一瞥展霄后,略过他,走进火佳。 “火佳,本座三番两次跟你讨要这火纹药玉,都被你所拒,如今却这么轻而易举地赠与以痴傻的小娃娃,本座可真是伤了心了。” 火佳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的到来,急忙将展霄两人拉到身后。“我道是谁,原来是毒婆前辈。前辈,这药玉对您可是用处不大的,反而对于这痴傻的孩童,倒是可以给予多些帮助。请前辈见谅。” 毒婆?她便是毒婆?果然如蔡大夫描述的那般,有着与年纪不符合的妖娆外貌。可此情此景,却是对他要求取医治云天非常不利。 毒婆闻此一声冷哼,摆动袖子挥向展霄与云天的方向,一阵白色烟沫刹那间飘向展霄怀里的云天。展霄一惊,条件反射地抱着云天背过身去,欲要挡住那白烟。他虽不知这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如果碰到就会有致命危险。而对素未谋面却要加害他们毒婆,不再有心理那般期待。 火佳见此,眼疾手快地将展霄推开,两只手掌由上向下如水流般舞动。火红色如火焰一般的气流从她的手掌处散出,将白色烟沫蒸发殆尽。 她一手掌,对着毒婆抱拳道:“毒婆前辈,他们只是两个平凡百姓,何必要下此毒手呢?”火佳虽是喊着前辈,可眼里语气却没有一丝尊敬的意思,想来,这毒婆在江湖上的名声绝对不好。 毒婆身边的少女,见此情景,上前一步站了出来。她身着天蓝裙衫,发间一朵浅色珠花,轻灵动人地向火佳与展霄微微一拘礼,抬眼望着展霄,“这位公子,婆婆脾气不好,还请你与火佳姐姐见谅。”她转眼看了看火佳,又转向展霄,“婆婆要此火纹药玉也是想研究其中的药理,来研发新药。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婆婆的医术在江湖上,除了那圣手医仙,是无人能及的。为此,这药玉交由婆婆之手,不是更能造福大家吗?” 围观的江湖人士全部沉默,谁没有个病痛受伤的时候。圣手医仙虽然厉害,可行迹难寻,梅夫人又是江南六府的人,脾气也古怪的很。唯有这毒婆,虽然心狠手辣,但对于前去找她医治的病人,却鲜少有拒绝的。 少女的话听着像是偏偏大度之词,可细究起来却也是强词夺理的。毒婆要这药玉,火佳不给,现下已赠与这年轻人了。且听火佳所言,这块火纹药玉对这年轻人抱着的小男孩有很大的帮助。如若此时毒婆将这块药玉讨了去,其实跟明抢没有区别。 可众人为日后寻医方便,纷纷开始出言劝说。 “小伙子,你拿着这东西也就缓缓这娃娃的病情,也治不好,不如给毒婆,还能造福我们这一众人呢。” “是啊,小伙子,不是江湖人,不问江湖事,又何来用这江湖之物呢?得罪了毒婆,何苦来哉?” 就连火佳此时也动摇了,劝说道,“展霄,这玉如果不给毒婆,你恐怕会有麻烦。这也怪我,本想帮这孩子,现在反倒是害了你们。” “好一个不是江湖人不问江湖事。”展霄轻轻一笑,并没有因为众人的话语和压力而动摇,他抱着云天从火佳身后走出来,站定在毒婆面前。 “在下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但是如果我坚持不给,今日毒婆前辈你也是得不到的,只得日后将我兄弟二人杀了,不知在下说的可对?”展霄不卑不亢,对视着毒婆说道,眼里无一丝害怕。在场的众人也纷纷对他有了改观。 毒婆身边的少女秀气的眉头一皱,上前说道:“好个不知好歹的莽小子,婆婆看上这药玉是这药玉的福气,你不乖乖将此物送上,居然还敢出言顶撞!就你怀里的小傻子,根本不配用这等好物什。” 少女的语气充满不屑,但“小傻子”三字却深深刺痛了展霄的神经。他周身的气息寒冷,眼里的温度骤降,眯起眼瞪向出言不逊的少女。 少女被展霄这突如其来凶残的一瞪,吓得一个激灵,有些不知所措的缩了回去。 展霄看向毒婆,继续道:“毒婆前辈,晚辈深知这火纹药玉是个宝贝,普通百姓,不敢独占。但我展霄一家遭人迫害,母亲不知踪迹,父亲更是被害身亡,只剩下弟弟侥幸未死却身患重病。毒婆前辈,只要您能将我弟弟治好,这药玉我展霄双手奉上。” 毒婆诧异地看着展霄,嘴角一勾,谴退要继续上前争辩的少女,“你不怕我直接杀了你们吗?这样,这药玉便还是我的。” 展霄呵呵一笑,“前辈,那我便将这玉还于火姑娘了,想来,她还是不会违背心愿将之赠与您的。” 第一百八十章 毒婆脸色一变,她当然知道火佳不会把这玉给她。这玉乃是她从小的贴身之物,她之前求取也是从未想过会求而所得的。哪知今日碰上火佳赠玉给这么一对兄弟,她不平之下才出言。药玉虽是宝物,得与不得对她没什么影响,反而是这名声,这么多江湖人士在场,面子可是失不得的。 对于展霄的反抗之语,众人纷纷抽了一口冷气。毒婆之所以叫毒婆,第一是江湖上人给的称号,而来,就因为她极其善于用毒,才有了这个称号。相对于她的医术高超,毒术更是超群。而且毒婆的脾气出了名的差,以前有不少人言语冲撞了毒婆的人,不论背景,都死了。死状凄惨,还死的让人查不出缘由来,众势力也纷纷拿她没有办法。 看来这个叫展霄的小子是命不久矣了。 “你很有胆量。” 毒婆的话引来展霄的一笑,“还请毒婆前辈应允!” 展霄这一行礼,众人皆屏息而观。这小子是会被当众毒死呢还是日后某一天暴尸荒野,死状凄惨。 然而毒婆接下来的话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好,我就答应你救治你的弟弟。”毒婆随意的点头说道,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展霄一喜,连连道谢,“多些毒婆前辈。”然后就要把云天放下来交给毒婆诊治。 毒婆接着道,“慢!”她突然盯着展霄的右手腕良久,眼里渐渐露出一丝隐约的戾气,但很快就被她掩盖,“这火纹药玉虽好,但我还有条件。” 展霄动作一顿,深怕对方出尔反尔,错过了救治弟弟的机会。“前辈?”他长相刚毅俊朗,两道疤更显邪气而不死板。只是,这样的脾性,在以往,在这毒婆面前,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我常年以炼毒为生,对于这有灵性的毒物很是喜爱。这珍江外围有大片野林,你若是能为我寻到一排的上名字的毒物,我便救治你弟弟,如何?” 展霄几番思虑,最终还是应下,但他若是前去寻那毒物,他的弟弟便也只能回到蔡大夫那里拖他照顾了。只是这药玉。。。。。。 见展霄皱眉,毒婆继而开口,“只要你能寻到,这火纹药玉我也可以不要。” 一旁的火佳看着两人的对话,心急如焚,刚要替展霄拒绝,却见展霄唇线分明的双唇一抿,点下了头。“我答应。但晚辈初涉江湖,对于您说的排的上名字的毒物,并不知晓,还请前辈赐教。” 毒婆诡异的一笑,瞥眼看向身边的少女,示意她一下。少女领命从腰间的背包里找出一卷布制的卷轴。 展霄接过打开一看,随着仔细阅看后瞳孔猛地一缩。这布卷上面注释着几十种毒花毒草和毒物,有图有注释,详细到连分布的地点方位都清清楚楚。 千年剧毒貂,褐古血藤两种毒物被标注在布卷的最后,显然这两种毒物是这布卷中排名最末的。可它们的分布地点居然就在这珍江县外围的林子深处,布卷上画着的千年剧毒貂长得跟普通的貂儿并无太大区别,只是这貂儿全身漆黑,只有尾尖与四爪是白色。再者这血藤,这褐古血藤被注释在这毒物一栏中,看这画着一朵朵藤条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藤蔓也能被称之为活物。 最让他惊讶的是,他从小生活在这片林子里,他也曾经好几次深入过林子内部捕猎野物。可他却从来不知道,他们的林中深处,居然会有这样危险可怕的毒物存在。可好在,他对林子再熟悉不过了,定能很快找到毒婆需要的毒物,然后治好云天。 展霄收好布卷,不顾在一旁拿眼瞪他的少女,抱着弟弟走进毒婆,“前辈,如果在下寻到这毒物后,如何才能寻到您?” 毒婆撇一眼展霄右手的伤后阴测测地一笑,妖娆的身姿不动却因这笑靥而绚烂起来,要不是知道这毒婆的真是岁数,展霄还真的会被对方的外表所迷惑住。 “本座只等你七日,七日之后出发前往嘉兴,那时你便只能去那里寻我了。” 展霄见毒婆盯着自己受伤的右手笑得如此慎人,略有心虚地将手往身后缩了缩,然后说道:“七日之内,在下必定带着毒物回来,那时也请毒婆前辈遵守诺言!” “放心,本座向来说一不二。”毒婆不屑地一笑,最后别有深意地看一眼火佳,然后带着少女离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刚才还在围观的人群才开始大声说话。火佳着急地踱到他身边,“你怎能就这么应了呢?这布卷上的毒物可都是这世间排的上号的剧毒之物啊,光是这最末的血藤就能轻易要了你的小命!” “无碍。”展霄淡淡的一笑,看了眼火佳正准备告辞离去,却被火佳拉住,被其问道,“你是不是与这毒婆有什么恩怨?按常理来说,她就算为难你这么个平民小子,也不会要你去找这布卷上的毒物,这根本不是去找寻,而是去送死!” 他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想想毒婆先前盯着他手腕瞧的神色,总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能在这里就碰到毒婆,他不想放弃这个能救治弟弟的机会,即使前路凶险,他不试一试总是不会甘心的! “火姑娘,我很谢谢你的这番关照,但为了我弟弟,我一定要去试试!” 见展霄满脸坚定,火佳知道劝阻无用,便叹了口气,此事也算是因她而起,她不能就这么让一个平凡少年这么去送死。可这次师门给她的任务她不可违背,也不能放着一群火炼谷众人不管。 于是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通体泛着银光,丙不只是用什么金属打造的,隐隐泛着火红色的光泽,还未走近就能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这一柄小小的匕首中蹿出。 “这把匕首是我一位厉害的铸造大师打造的,其中沁入了我火炼谷独有的炎浆火源,普通的毒物都会避之不及。此事我有很大的责任,这把匕首就先交给你作防身用吧。事后可要交还于我的。”火佳将匕首交给他时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舍,可却没有迟疑。 本因毒婆的离去而要四散的众人突见火佳拿出一把匕首,一致地抽了口凉气。纷纷看向这个能一招驱散毒婆剧毒袭击的女子。 “这把匕首的来头可是不小,曾经火炼谷谷主火之鸣可是用它击败了玄指涧与五虎盟的两派之主,玄指道人李青丘和猛虎出山虎一啸。”围观人群相互间开始窃窃私语。如若刚才那一招带火色气流的掌法,他们还猜想不到这女子的身份,那么这把匕首的出现,他们也确定了。“这姓火,又名叫火佳的女子,必定是那,江流赤火焚悔月落乌啼的火炼谷谷主,江湖人称流火赤鸣的火之鸣的独生女。” 听闻这火佳的身份,展霄并没有多大反应。向来敢这么不拿毒婆当回事,言语间又没多少尊敬之意的女子,身份也必定不简单。只是想不到,居然是十二派之首火炼谷谷主的独生女。 他拿着匕首,稍一掂量,将之束缚于自己小腿处的绑带中。“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将匕首归还于姑娘的。” 轻笑一下后,带着弟弟转身告辞。 火佳站在原地,突然有些懊恼。江湖人只知她是火炼谷主的独生女,却不知她还有一个刚出生就体带阴寒无法生活在炽热的火炼谷的亲弟弟。只是没过几年弟弟就含毒发作死了。 在发现展云天病症的那一瞬,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夭折的弟弟,于是才有了赠玉这一幕。可说这展霄,默默无闻一个平民小子,可不知为何,自己对展霄表现出来的那种感伤之情与友好之意,自己会不由自主的接纳与相信。 最后居然把班布大师打造的匕首借出,莫不是昏了头?可一回想到展霄那清冷的眼神,却说不出自己是出于同情怜悯亦或是,冥冥中的那种感觉,她,应该要帮他。 第一百八十一章 展霄安置好云天,只身回到了林中。不似以往的热闹,好想外面都是毒蛇猛兽般,如今那些猎户家家门紧闭,不发一点声响。 展霄走到父亲坟前驻足了一会,又去到了王青大叔家后院的埋葬地。那里土地并没有翻新过,木刻上还是只有王大嫂与小王琳的名字。 “难道他们并没有找到王大叔的尸体?” 他很想去询问,但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让他止住了步伐,只得去了李大叔家。奇怪的是,李大叔家门口大开,与自己离去那时毫无二样,难道自从那日李大叔把云天送去医馆后就没回来? 但此时展霄没有再去理会这些琐事,毒婆只给了他七日时间,从那布卷上看来,深林之中尚有许多未知,可能是那他还从未涉足过的更深处. 但眼下天色渐晚,他不得不在自家休整一夜再出发. 天含高星,夜风劲急.躺着,脑海里还是不断闪现以往一家人在一起快乐生活的片段,然后拥着这些片段才缓缓入眠. 次日一早,展霄并没有马上行动,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到家装备好素日里打猎时的装备,才出发从自家林子始前往林中深处。这条前往林子深处的路他不是没有走过,以往溜达到深林时,周边偶尔还会有些许的蚱蜢飞虫胡乱撺掇,运气好还能碰到落单的野兔子野鸡,他只需建起几块石子击中他们的关节要害,那晚上父亲的下酒菜和云天的零嘴便有了着落。 可如今,入秋已尚些时日,别说那些没几两肉的小型野物,就连蹦跳的蚂蚱都绝了踪迹一般,除了空气里尚有焦烟的刺鼻气味,周边干净的连青菜气味都闻不见了。 橘秋入浅草,风静掩诡秘。诡异的静谧,搓使着展霄陷入一种陌生的不安中。仿佛自己踏入的是一片死寂之地,而不是茂密森林。毫无生气。 “丝丝丝丝。” 青绿带湿气的地面,树的根,枯的叶,还有杂乱无章正常着的野花野草,本该让观者眼花缭乱。可展霄是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声音刚开始传来,即便看不见身影,他也能侦测到大概的位置。 声音是从那支巨型树根侧传来的。只是巨大的树根侧面,满是黄绿相间的落地之叶,要不就是旁边小树苗儿嫩绿枝尖垂下的绿叶。 可那里没有任何异状啊。 “丝丝”声再度传来,这么简短有力的蛇信声,展霄可以断定,是蛇在猎物前威胁的嘶吼。 眼前,四下并无活物存在,唯一有生者气息的便只有他。他不能确定发出蛇信的是否有毒,在不确定目标位置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轻易上前。他取下腰间别着的长砍刀,动作很慢地往树根侧面的枝条和地上的叶堆撩了撩,毫无动静。 展霄皱起了眉头,这是唯一一条被历代猎户踩踏出来通往树林深处的小路,若是从周边胡乱进入,怕是有更多这类蛇虫鼠蚁的侵扰。 正在这时,巨树根上的某部分呈条形状略有移动,但只是细微的一动,动静微弱的让展霄觉得似乎是自己的错觉。可不一会,丝丝的蛇信声接连不断地发出,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巨大的树根上,一条手臂粗细颜色与树根融为一体宛如藤条的活物游历了起来。它从下至上,缠绕在巨型树根上犹如一个旋转的圆盘。 “这么大的蛇!” 展霄盯着良久,才从那巨树根的开叉缺口看到那巨大的褐色蛇头,顿时被吓了一跳。 他不是没见过蛇。身体小的蛇,蛇头呈三角且下颚凹进的大多有毒,身体越长,接连蛇牙毒囊的毒线也越长。而蟒类的蛇和水里的蛇一般无毒。可此处距离外林水源已甚远,且它头颅巨大呈三角,蛇尖处与两鄂处长有倒钩的小凸角。三角头两侧原本半睁状态的蛇眼在展霄的注视下猛然睁大,仿佛已然锁定了猎物,猛地扬起了蛇头。 那么大的蛇,且还是带有剧毒之蛇的体征。 展霄握紧手里的砍刀,连忙推出了那褐色大蛇的攻击范围。只见那巨蛇昂起头颅后一个直线挺立,三转蛇头之后,将目标锁定在了展霄的位置。它仿佛很悠闲地一边欣赏着展霄现在的紧绷之姿,仿佛在看猎物最后的挣扎,一边从树根处穿向旁边的绿皮树干的小树。 异变突发,当它一触及那绿皮小树时,从它的蛇尾尖开始,仿佛褪色一般将之身体的颜色从褐色带想绿色,最后跟绿皮小树的颜色一摸一样。之事现在展霄才看清,此蛇身体有成c人小手臂的粗细,尾尖长有三粒微小的倒刺,巨大头颅比身体大了将近三分之二,三角头,六棱眼,眼中青光大盛,两鄂下凹进两个半圆,可从头尖前两个气孔开始沿着眼额,再到鄂下最后一直延伸到尾部倒刺处,都密布着反青光的绿色鳞片。 难怪刚才这蛇没有变身前就觉得熟悉,首尾峥嵘有角,普通蛇身体毒线的位置盖满青光鳞片,蟒身毒首,口中既有蟒类连城排的倒钩尖牙,还有毒舌的两对剧毒獠牙。 毒蛇之首,布卷上排名第五的剧毒衍行蛟! 展霄被自己的这个认知一惊。剧毒衍行蛟,以剧毒著称,在毒婆给他的布卷上排名第五,因首尾峥嵘而称之为蛟。它还有一项特殊能力,便是能与环境融为一体,将自身藏于其中,常人绝无法找到,于是便取衍一词。 只是展霄不知道的是,这剧毒衍行蛟全身剧毒,也全身至宝,江湖中有传言,蛇与蛟都是龙之后裔,古有飞龙在天,便是那蛟龙蜕变后长成的。这布卷是毒婆在江湖中的生息楼中偷偷拓印而来的毒物名录,天下所有的剧毒之物几乎都在榜内。这剧毒衍行蛟虽只排名第五,但却是江湖人趋之若鹜的重宝。可因此蛇衍之一技,几乎没有人找到过它的踪迹。 不知展霄是好运还是倒霉。剧毒衍行蛟,一旦暴露踪迹,必定会暴躁无比。今天,若是一个武艺高超内里深厚的人在此,那么拿下这蛇也不是巨难之题。可展霄,如果说他的右手没有残废,那么与之一斗也并不不可能。可眼下,看着这剧毒衍行蛟眼中凶光渐盛,吐着猩红间带着一条黑线的蛇信逐渐向他靠近,他提不起一丝反抗的斗志。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虽答应毒婆要寻这剧毒之物为条件交换她医治云天。可不代表他傻的认为此时的他能与这首尾峥嵘衍行蛟相抗衡! “跑!” 第一百八十三章 展霄突然想到莲花域众人之前那一声吼,说让那黑衣女子交出碧水毒莲? “碧水毒莲,那不是布卷上排名第十九的毒物吗?要莲花域众人把这衍行蛟给他是不太可能的,那这碧水毒莲……” 虽是这么想,展霄还是煞有其事地问道:“关姑娘,如在下将那黑衣女子带出交于你,可否将那衍行蛟交于在下?” 不等关雪璇回答,她身后被搀扶着素琳立马回声娇喝:“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消想这剧毒衍行蛟?少做梦了,你这个,” “素琳师姐,不得无理。” 素琳的话被关雪璇打断,后者继而回答道:“这位公子,我莲花域为捉它劳师动众,素琳师姐为此还深受剧毒伤之苦,这剧毒衍行蛟我是绝不会交于你,但你若不将此女子带出来交于我等,”她一停顿,眼睛微微一眯,仿佛蓝纱下的容颜莞尔一笑,却清冷至极,“此处已被众多毒蛇盘踞,你也走不出这里。” 展霄无言地看一眼关雪璇,虽然她说话有礼有调,可语气并没有丝毫将他看在眼里的意思。他冷眼看着受伤不轻的素琳,却被素琳恶狠狠地瞪着。 “我名展霄,可不是这位莲花域师姐口中的东西。”展霄一脸正色,虽知对方脸上的不屑不会有所改变,却也不经在意。 “展公子,” “不必多说,”关雪璇的话被展霄打断,前者眼中闪过不悦。“我一届莽夫,也无意与莲花域的众位为敌,即便将此女子带出水潭于你等又如何。” 关雪璇眼中释然,素琳更是一副清高模样,“哼,算你识相!” 展霄眼中波光流转,他被追于此地,早已体力不支,后背伤口崩裂,又被衍行蛟毒液侵蚀,早已累的坐于水潭边缘。此时他站起身,脑袋一阵晕眩,他却强撑着不露一丝痕迹。 他早已注意那同样被毒液侵蚀的素琳,她脸色煞白,就算服用了丹药,如今依旧伤口呈现黑紫,纯色异样,被莲花域的人扶着,显然伤毒难清,随时可能倒下。 反观自己,除了伤口刚开始的疼痒与灼烧感,现在居然没了感觉,并非是麻木,而是没了一丝伤灼感。知识伤口依旧在流血。 他在众人的目光下,缓步走向那黑衣女子的所在地,走至后,缓缓蹲下身。 女子一袭黑衣裹身,一支青色枝干的雪白色莲花系与她细致的腰间,想来这就是莲花域一众女子追杀她的原因了,碧水毒莲。只见她黑长的秀发倾倒在绿草繁布泥土湿润的地上,脸微微侧着,琼鼻微翘,脸色雪白,但却让周边花草的颜色在她的映衬下黯然失色。她嘴角尚有一丝血迹,眼睛虽然闭着,但随着展霄的靠近,她的眼皮细微的颤抖着,小小的手拳头紧握。 她虽没有那关雪璇那满身的仙姿之感,在给人一种灵动怜人的感觉外,还充满了一种展霄在面对野物时的危险感。 展霄在将她横抱起身前,只说了句“别怕”,然后嘴角噙着微微弧度,感觉她在他怀里动作一僵,却还是选择了继续假装昏迷。 展霄抱着黑衣女子向着关雪璇走近。 关雪璇看着展霄将人带了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毒辣,在一看到黑衣女子腰间的莲花时,更是满眼贪婪之色,就算她赶忙掩饰好,这丝变化丝毫没有逃过展霄的眼睛。 “把她带走。” 关雪璇挥手欲要让人将女子带走时,说时迟那时快,黑衣女子一个翻身腾空,倏的一下靠近了关雪璇,素手一点点住了关雪璇身上的定身大穴,再一伸手,方向居然是后者手上擒着的剧毒衍行蛟。 “小妖女,你敢!” “嘁!” 黑衣女子刚抓住蛇身,将之从关雪璇的手中抽出着粗长的大蛇身体,就要退回水潭处。 可骤变突起,那原本毫无声息的剧毒衍行蛟突然一个打挺,犹如回光返照,扬起蛇头来就要咬向黑衣女子的手臂。 作为经验丰富的猎人,展霄从小就被灌输了各种应对野物的经验,也对它们知之甚深。 春之出洞蛇和濒临垂死之蛇最毒。原因春季刚出冬眠穴的蛇,第一口咬到的猎物往往死得最快,因之它攒了一整个冬季的毒液在这第一口中会完全爆发,所以最毒。而垂死之蛇也是同理。 想这剧毒衍行蛟以剧毒著称,垂死前的一口必定会将它毕生毒液都灌进被咬者体内。想到此,展霄下意识喊道:“小心!”并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黑衣女子。也正巧挡在了她的前面,被剧毒衍行蛟一口咬住,死死不放。 见展霄如此举动,黑衣女子灵动的眼中瞳孔猛然收缩,“你,”她没有皱起,似乎有些复杂的情绪在脸上酝酿。 待众人反应过来后,她快速降展霄拉回水潭边缘,将他平放于湿地上。 莲花域众人见关雪璇被点穴,剧毒衍行蛟被抢,纷纷骂道:“卑鄙无耻的小妖女!”关雪璇被解穴后,一声娇吼,不管不顾的冲进水潭,于要夺回那剧毒衍行蛟。“你这个小贱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黑衣女子绾绾一笑,露出嘴角边的梨涡,灵动之态表露无遗,“关家的母老虎果真如出一辙,怪不得我父亲要我离你们远一点呢。”连城卿幽殊不知他的父亲要她不要招惹关家母女其原有还是源于他年轻时候的一段往事。 连城清幽的一句话惹来关雪璇更疯狂的攻击。只是前者站在水潭边缘看着即将袭来的关雪璇一动不动,眼中闪着甜甜的笑意。 当关雪璇察觉到不对劲时,却已然晚了。水潭边的透明清障,肉眼根本看不见,只有闻到时才知晓自己已经中了这自然之毒,毒潭清障。这毒潭清障有一种轻甜的气味,但却是连毒物们都避之不及的毒障。连城清幽这个妖女没事也就算了,怎么展霄这个受了重伤又不会武功的废人也没事? 可即使再疑惑,她最终还是在莲花域众人急切却不敢上前的眼神中倒了下去。 连城清幽上前踢了踢关雪璇的身体,发现后者已然昏迷,不顾展霄的异色,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关雪璇的臀上,“哼,叫你追杀我,叫你害我!还不是倒下了?” 关雪璇乃莲花域主之女,莲花域众人怎能忍受这等耻辱,纷纷出言威胁,“小妖女,赶快放了雪璇师妹,否则我们域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小妖女,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赶快将师妹放了!” 连城卿幽抬眼看了下莲花域众女,运下气息,一脚将关雪璇踢出水潭边缘。 “切,还给你们。”她睥睨了众莲花域女子一眼,轻蔑道:“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将这小母虎带回去解毒治伤吧,这毒潭清障一旦沁入五脏六腑,除非你找那青袍子老怪,不然可就真的没药医咯。”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展霄乍舌:看不出这么瘦弱的女子,细细长长的腿部竟然有着这样的爆发力。且听她话中的意思,这水潭周围的清甜瘴气是剧毒无比,自己居然没有中此毒气的现象? 但他自己原本的状态并不好,也管不了这么多,而是一把将衍行蛟的蛇头捏住,企图将之从自己的右手臂上取下来。 见莲花域众人就此消停退去,连城卿幽舒了口气,随即小小的身体一阵摇晃,单膝跪地后,嘴边再次流出丝丝血迹。她看向展霄,全然没了任何敌意。 “你这样是拿不下来的。”连城清幽在展霄身边坐下,徒手捏住衍行蛟的蛇头,白嫩细致的玉指一用力,另一手扼住蛇头上部将其打开。 银色透着光的两对剧毒獠牙从展霄手臂的肉里拔出,丝丝连连着腥黄带绿的粘液,最后猛的一扯,蛇口后部的倒钩蛇牙接连带走了展霄手臂上的少许肉块。最后那碧绿的毒液如细水柱般浇在他坑坑洼洼血肉模糊的右手臂上。 “嘶—额!”撕裂与抽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从右手臂开始,原本麻木的神经像火烧似的,痛楚接连而至,一阵高过一阵,全身犹如火烧,汗如瀑布,眼白布满血色红丝,引得他太阳穴时而凹陷犹如被拳头砸出的骨坑,又时而凸起仿佛被吹足了气快要爆炸。 “啊—!” 连城卿幽本就诧异,这家伙被剧毒衍行蛟追杀至此地,全身已然中了这衍行蛟的剧毒,可这么久了都没发作,是在怪异。再说他居然可以安然无恙地进入这充满毒潭清障的水潭边缘,着实奇怪之极。 普通人甚至内里深厚的习武之人被那衍行蛟垂死前一咬,也必定是毒彻骨髓,不死也残。看那素琳就知道了,只是手臂上被喷了些毒液就死去活来。 而展霄却出现了这样的现象,这怎能叫她不吃惊。她靠近展霄,嫩白的小手抓过展霄壮实的手臂,三根细细手指搭在他的右手腕上一抹,眉一皱,“罕见的异脉体制,就连脉象关口都是斜飞入筋。”于是将手指又移到了虎口处。 原本面无褪色的灵动小脸顿时变色。 “这家伙的体内怎会有这么多的毒素,且互相排斥,将他的筋脉搅乱成了一团。” 展霄痛苦地抓着地上的浅草,疯了一样的撕裂着周身他够得着的垂枝绿叶,只是这样也减轻不了他此时的痛苦。 小腹内数股气流相互冲撞,像是在打架一般,毫不留情面地将他的内脏和气息搅得一团乱。太阳穴一会鼓一会凹进,他无法克制自己脑中像是被抽了脑髓似的疼痛,只是这该死的脑中却在此时断断续续地传来简短的画面碎片,看不清,让他除了痛外,出现了短暂的神志混乱。 “啊—!” 他抱着头,在地上翻来滚去将自己弄的狼狈不堪。 “这样下去,这各种毒素相互冲撞下,谁还活得了?!” 连城卿幽手里握着一个灵巧的小瓷瓶,她灵气盎然的眸子看着如此痛苦不堪的展霄,闪了又闪:这瓶乾坤混灵毒液珍贵无比,虽是世间罕见的剧毒,却能解世间万毒。随便一滴就能毒死三四条这样的剧毒衍行蛟。这本是自己从爹爹的炼丹房里偷出来,打算防身用的。可如今,这家伙是因为救她才中了剧毒衍行蛟临死前的一击。 她抿了抿仍旧有些惨白的小嘴唇,握着小瓷瓶转向展霄。她芊芊细指一点展霄胸口的穴位,将其身体定住。见他身体不动了,可全身依旧暴汗淋漓,口中的喘息和低吼越来越急。 连城卿幽按住他的合谷穴,企图为他缓解疼痛,可当她一按进展霄的合谷穴时,一股尖刺般的气流直击她的指尖,犹如触电一般,让她急忙放开了手。可指尖还是被侵染的一片黑,细一感觉,她居然也为此中毒了。她连忙掏出一颗百毒丹服下,见指尖黑痕消失了才舒了一口气。 她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将小瓷瓶拿出,扒开塞子,就要将其喂送进展霄的口中。 展霄虽已痛的神志不清,但却对危险之物有着天生的敏感,他下意识的紧紧咬着嘴唇,抵着瓷瓶口不松口。 连城卿幽杏目一瞪,刚要发飙说些什么,转念又把脾气压了下来。 “我告诉你,这是目前可能救你的唯一东西了。你不喝会死的。” 展霄费尽力气地睁开眼,满眼血色,痛苦不堪。“是,什么,东西?”他吃力的断断续续地问。 “毒药!却是能解百毒的毒药!你身体里有四股不一样的毒在侵蚀你的五脏六腑,普通人早死了。”连城卿幽解释道,但突然想起了什么,拿着瓷瓶的小手又慢慢缩了回来:“但是,这瓶乾坤混灵毒液,因为太毒了,我不知道该服多少。你看你要不要试试,” 她话未说完,展霄只感觉体内几股气流开始往上游窜,心脏处剧烈跳动,随着疼痛,仿佛要跳出胸口,最后居然冲开了穴道,浑身一松的同时,附带着剧烈的抽搐。眼前的景象翻天覆地般旋转,然后一片漆黑。在失去神志前,他勉强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来, “我,喝!” 连城卿幽顾不得许多,一瓶乾坤混灵毒液具体说起来也只有半盏茶不到的量,于是她心一横,全数喂进了展霄的口中。 展霄只觉得一股清凉透着阴冷的液体流进了口中,然后冰凉感一丝丝下沉,然后流进四肢百骸,消磨起了他体内的气流。只是这种消磨,给他带来的痛苦不亚于那几股气流打架的力道。 “啊—!” 终于脑海的神志和眼前的事物彻底陷入了黑暗,展霄失去意识地躺在了地上。 连城卿幽目瞪口呆地坐在他边上,“不会是被我毒死了?”小手颤颤巍巍地伸过去按在他脖颈侧边。“呼,还好还好,没死就好。” 她坐在展霄身边,闭息调养,先前抢了莲花域的碧水毒莲,遭到追杀,与素琳和关雪璇争斗时体力不支被两人合力打伤。还好没跑多远就看到这瘴气弥漫的水潭。 “我天生的百毒之体,又从小被爹爹泡在毒花毒草的药浴中,自然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功夫。展霄身上的四种毒,其中之二明显是剧毒衍行蛟和这毒潭清障的毒,这毒物之毒与自然之毒相互排斥可以理解,可还有两种毒素她不清楚,想必也是厉害的毒,这四种毒相互排斥,自然在展霄体内不相共存,毁坏其内里。” 她明亮的杏眸看着展霄良久,然后自说自话地开口道:“你这家伙是得罪了谁?”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连城卿幽反手握住展霄的匕首,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死前也总要挣扎,求取那一线生机吧。 毒魃黄鳄粗壮的四肢踏入水潭的泥地,潮湿的地面瞬间凹进去一些。它琥珀色的双目泛着红光,恶狠狠地瞪着连城卿幽。 这个雌性腰间的袋中有它熟悉的气味。雄性毒魃黄鳄喜欢吃食配偶产下的蛋,那是补充能量的绝好的补品。这四枚蛋是它杀死了自己的配偶,好不容易产下的,绝不容许有别的雌性觊觎!它一声嘶吼,加快了速度奔向连城卿幽。 连城卿幽惨败泛青的小脸因为紧张有些微微泛红,看着这么庞大的巨兽在飞速靠近,目的就是杀死她,她的小手也是忍不住抖了起来。 三丈,两丈,一丈,靠近了! 毒魃黄鳄前爪一跺地,跃起半个身体就要碾压连城卿幽。 倘若被碾压住,别说是身体这么娇小的连城卿幽会被压死,即使没有压死,那毒鳄浑身的剧毒也会把她毒死。 饶是前一刻还义气无双的江湖女子,此时面对这样的险境还是害怕了。两行清泪自眼角流向脸颊两边,但还是忍住不发出任何声音。握着匕首的右臂朝着毒鳄的肚子奋力一挥,“刺啦”一声,匕首的锋刃居然轻易地划拉开了皮糙肉厚的毒魃黄鳄的肚皮。 毒魃黄鳄只觉得肚子一阵剧痛传来,巨鄂乱颤,却也控制不住自身压向连城卿幽的趋势,巨大无比的毒鳄身体继续向她压下。 展霄眼看着如此巨大的身体就要压住连城卿幽,屏住了全身的气息,提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飞身扑向连城卿幽,将她撞出了毒魃黄鳄的身下,自己倒在了连城卿幽原来的地方。 他闭上眼前,嘴角微微翘起地看着一脸惊怕的娇小女子,虽然她年纪还小,但却是那么的生气灵动,他不忍心看她死在自己前面。 连城卿幽意识到展霄的作为后,眼里带着的雾气再度爆发,这次,在死亡面前,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 “呜呜,展大哥。”虽然才认识不到一日,但这个三翻四次救她的男子,就要死了。她却毫无办法,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死去。然后,自己也会死去。她害怕了。 展霄闭上眼睛,极力坦然地面对着死亡。 忽然一阵劲风袭来,紧接着是一阵衣袍翻飞的声响。耳边连城卿幽的哭声不断传来,面部的巨大阴影还在摇晃,却迟迟不见那庞然大物的身体重压而下。 他睁开眼一看,正好看见那毒魃黄鳄一阵翻滚肚皮朝上地倒在一堆毒蛇堆里。 那一袭青色衣袍身影在他眼前矗立,犹如一座巍峨不到的山峰。刚才那一晃而过的劲风,就是自那人的衣袍翻飞而出的。居然有人能毫不费吹灰之力地一翻衣袖就将如此巨大的野兽翻倒出去。此人定是江湖中排的上名号的高人,说不定就是那梅夫人所说的拥有神器的至高至强之人。 他看向那道身影的眼神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哼,知道害怕了?” 一个清冷声音自侧畔传来,展霄转头,一个一身白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正在嘤嘤哭泣的连城卿幽。虽然神情冷漠,但眼里的宠溺他在自己爹娘的眼中时常看到。 连城卿幽还没从刚才的阴影里缓过神来,直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眼泪仿佛决了堤的江流,更是不止息。她哆嗦着腿窜进白衣男子的怀里。 “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连城卿幽一见到连城绝,仿佛像你睡抓到了稻草。有救了,有爹爹出马,还有什么是能伤害她的呢。她埋头在连城绝怀里蹭了又蹭,终于后者一提起她的后领道:“还不起来,这里可不止有毒魃黄鳄。” 听连城绝话里的意思,连城卿幽一顿,“爹爹,连你也解决不了吗?”她的话里显然是对此话的不信,看着自己爹爹眉头深锁,终于知道了他并没有骗他。 青袍身影一袖扇翻了毒魃黄鳄后,注目盯着那毒鳄的肚皮上瞧,“卿幽,伤此毒鳄肚皮的武器何在?”他的声音颇为动听,让连城卿幽一下子辨认出来。 “青袍子老怪,你也来了!”连城卿幽看到此人,思绪流转,眼里充满惊喜。“是这把匕首。”说着,将此匕首扔了过去。 “卿幽不得无礼!青山兄,还望海涵呐。”连城绝的话自头顶传来,却也没有多责怪的意思,有这意思戏谑地看向陆青山,让后者脸色一沉,略微尴尬地一咳。 连城卿幽没有理会两者间的互动,只是挣开连城绝的手,忙上去拉着他,欲要将陆青山拉到展霄身边,却见前者接到她扔的匕首后,看着匕首的眼中露出了然的光芒,然而却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她动作。 “你快看看他,他中了毒,恐怕快不行了。”她话中着急的态度毕露,让连城绝和陆青山微微惊讶。但一想到刚才那千钧一发的一幕,两人也就释然了。他连城绝的女儿当然是这般知恩当报之人。但眼下,那毒魃黄鳄虽然暂时被陆青山扇倒,却也只是倒地不起,没多久就会恢复行动。要击杀此毒鳄可不容易。 他望一眼四周的动静。他内力深厚,自然能凭内息感应周边的事物,许多股毒物特有的生息都在不远处,如若此时要行救人之法,恐怕他们自己也会有大麻烦。 他稳住连城卿幽,说道:“此处毒物纵多,不是个救治的好地方。待我与你陆叔叔将这里清理后,再行救治不晚。”可此话听在连城卿幽而立却有推脱之意,立马急了道:“可是,展大哥他真的伤的很重!而且都是为了救我才。” 陆青山在这两父女对话之时一直关注着毒魃黄鳄的动静与一旁掩藏着的毒物的动向,那只体型颇大的芪氏猎鹰突然奋起冲向翻到在地的毒魃黄鳄,锋利的鹰爪伸进它腹部的那条伤口,并用嘴狠狠地啄进,将伤口扩大。 毒魃黄鳄吃痛,奋力翻身,借助着芪氏猎鹰的爪子挺起,大嘴一张,一股吸力将这只体型与它头部差不多大的芪氏猎鹰咬入大嘴里,锋利的牙齿碾压进它的身体,鲜红的鹰血瞬间流了一地。 一旁再无力气翻身的两只幼鹰见此一幕,凄惨而鸣,鸣叫声充满凄厉和悲哀。 毒魃黄鳄被陆青山掀翻的那一刻,周围藏着的毒物便有了退去的冲动,可此时,见毒鳄似乎毫发无伤地四肢立与湿地,它们也有了些蠢蠢欲动的感觉。那水潭里有一股气息深深地吸引着它们,它们也为此而来。 连城绝瞥了眼自己的女儿,叹息道:“放心,此少年的为人,为父于刚才看的一清二楚,虽无武,但心性却不输那些自持武艺高强的蠢货。光凭他救了你这一点,为父也会救他。只是眼下不是救人的时候。”他转头对陆青山点头道,“正事要紧。” 于是陆青山握着匕首,缓缓靠近那恢复了行动的毒魃黄鳄。 毒魃黄鳄见识到了陆青山的厉害,对他手里的匕首更是有着深深地忌惮。再一看那偷走它四枚蛋的女子躲在他们身后,鼻息一喷粗气,掩息的同时,甩着粗壮的长尾就要翻进那水潭里。 连城绝一见此,刚还有些疑惑,怎么这毒魃黄鳄竟往水里逃?而见此情景的连城卿幽,因刚还入了水潭摸蛋,自然是知道水潭底有着那东西的存在,又联想父亲和这青袍子老怪的突然出现,自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喊道:“爹爹!快阻止那毒魃黄鳄,有东西在水潭底。” 连城绝闻此脸色大变,毒鳄有灵,定会带着那东西逃跑!对着陆青山喊道:“不好,青山兄,谭底下的必是那伴生之灵!” 第一百八十六章 毒魃黄鳄身体虽然巨大,但是粗壮四肢与摇摆的尾部配合,逃跑的速度飞快。眼看着他就要没进水潭了。 只见陆青山从宽敞的袖口中拿出一支如铁杵般粗细的漆黑如墨的棒子,约半个手臂长短。虽然是一根棒子,却是一头尖一头平,像极了一根放大版的,大夫给人看病时候用的金针。 陆青山面色不改地闭上眼睛。一手握住,体内真气随着他的崔东从手掌心蹿出,毫无阻力地进入到这根黑色棒子里。黑色棒子仿佛被放在火上灼烧一般,从被握住的部位开始,先是变得通红一片,再一下从两头开始变成时而银色时而金色。 “青山兄,这就是上次你得到的那神器?怎的如此怪异?”连城绝看着陆青山亮出的神器,眼里闪着艳羡,但却并无贪婪与妒忌,他一向相信,神器有灵,有缘者得之。 连城绝的话引得展霄精神一震:这就是那传说中的神器吗?可似乎除了颜色漂亮点外,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来啊。 陆青山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另一只手两指并合,似有一股通红的真气在指尖汇聚,隐隐约约,展霄突感觉周围的温度急速上升起来,才几个呼吸间,他就开始热的冒泡。他看向连城卿幽,她虽然也热,但却并不像他那么直冒汗。想来这个小女子也是有着不错的内里基底的。 陆青山青袖一挥,指尖擦过变得红色银色与金色交替着的棒子,然后双腿一提,身体飞速掠向那毒魃黄鳄。他眼神变得犀利,手中握着的武器也突然变长,如今更像是一根棒子。 “畜生,休走!让你尝尝我的流萤绝焰针!”陆青山略中性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无伤却有杀气的声音,有魔力似的穿透众人耳膜,使得周围的枝叶涌动。 针?这神器的名字倒是让展霄与连城卿幽一震迷糊?这么粗的棒子,也能被称为是,针吗? 连城绝也是第一次见好友陆青山使用这支五年前他得到的神器。当他见到那漆黑一片的棒子在其内力的催动下居然能改变武器中即将要释放的属性,就明白了此兵器的厉害。 “江湖传言确实不假!每个降世的神器都是形态不一的!唯有驯服那神器的伴生之灵,才能与神器契合,并且发挥所长。青山兄是医者,既是江湖人称的圣手医仙,这得到的神器居然也是一根长得像极了金针的棒子。能够这般催动和使用这柄神器,想来他得到的并不是已融合了伴生之灵的神器,且青山兄应该已经与那伴生之灵相融合了。” 陆青山一声轻喝,双掌中火色光芒绽放,手中的神器在他的内力灌输下突然像是融化了一般,在他极度接近毒魃黄鳄的时候,猛然散成点点星光,每一点星光犹如夜空中闪亮的星辰,在半空中闪烁不断。陆青山双掌在这团星辰点点的星光外围拢,手掌心的火色真气实质化,如气流一般迅速窜进这团星光中。 真气进了星光犹如真龙入了碧海,活灵活现地游来游去,却使星光更加凝聚了。 “流萤绝焰,化针!” 一阵深色火光自星光团中发出,催动着这团闪耀着光芒的火球轰向那毒魃黄鳄。眼看着毒魃黄鳄的半个巨大身体都已经没入水潭了,那一团犹如天外陨星的火色光团在即将接触到毒鳄的那一瞬间,变成了由金银红黑四色组成大约一米长短的细针,一眼看去密密麻麻一片,纷纷刺进了毒魃黄鳄巨大无比的身体里,将其定在了水潭边。 “昂!” 毒魃黄鳄一身惨叫,吓得四周围的毒物全部缩住了手脚,不敢再有所行动。而毒鳄在连成一片的细针下奋力挣扎却不得动弹。而展霄见到这神奇的一幕,眼中充满光亮。“如果我也拥有神器,是不是就嫩变得这么厉害?”他不是没听见刚才连城卿幽三人的对话,那谭底的如果真的是那伴生之灵,那么他是不是可以。。。。。。 他看着那被钉在潭边的毒鳄一阵出神。 那些针,看起来细如毫毛,却在光照下闪着光泽。连城卿幽看那毒魃黄鳄挣扎了许久终是不得动弹,胆子也大了,缓步走进那毒鳄,凑近了观看那一成片的细针。 “哇塞,那么细的针,究竟是怎么穿透这么厚实的皮子,将这畜生钉在这里的呀?”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摸那细针。 “住手!小丫头片子,你这双漂亮的小爪子不想要了的话,就摸下去吧。”陆青山见连城卿幽伸手要摸那细针,连忙阻止。“这神器旁人可是碰不得的,况且这针里还流着我的至阳之气,碰之即化。” 连城卿幽连忙收回自己的小手,放在身后藏了藏,不太相信却又很忌讳地问道:“真的假的?”然后挑起一旁掩息退避的独身就扔向那插着毒鳄身体的针。 “莎!”一声,蛇身在还未触及细针的那一刻,仿佛被一层隔膜所挡,瞬间化为一滩消散的血肉。 “吓!”展霄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眼里满含着火热。 “就听你陆叔叔的话吧。”连城绝说着看一眼陆青山,“青山兄,就请你在此处戒备,我亲自下去将那伴生之灵取来。”他虽然不笑,却一脸洋溢着喜悦,对陆青山抱了抱拳后就下了水潭。 陆青山见好友已经下了水潭,那毒魃黄鳄见有人下了水潭,身体挣扎的更加厉害。可怎奈钉住它身体的是他炼化了伴生之灵的针型神器,这威力绝对比千万斤的巨钟压身来得更加大。 他拿着展霄的那柄匕首,在毒魃黄鳄的喉间颈部腹部与尾部划拉着,惊起了毒鳄绝望地吼叫,这种吼叫充满凄厉绝望,最后慢慢的悄无声息。 “死了?”连城卿幽好奇地盯着毒魃黄鳄的身体猛瞧,心里暗暗想到:这毒魃黄鳄可全身是宝贝啊,要是能把它的皮扒了做个坎肩或是护具,那多拉风啊。她发现很长一段时间它的身体都没有动,但有了前车之鉴,又不敢用手去触碰。 陆青山“嘁”一声,藐视地看一眼连城卿幽,“怎么?想要这毒魃黄鳄?”陆青山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剥下了此毒鳄的皮,然后是眼珠,牙齿,脚掌,爪子,最后是那一条粗壮的巨尾。“呵,偏不给你。” 连城卿幽看眼前这个与她父亲年纪差不多,但容貌却白白净净,活脱脱一个偏生奶气又书生模样的第一名医,圣手医仙陆青山,眼眸流转,突然原地笑了出来,“幼稚!不给就不给,谁稀罕!嘁,还流萤绝焰,化针?绣花针,哼!” 说着,她再也不理睬那陆青山原地僵着的身体和面上的尴尬,跑到展霄身边,给他擦擦脸上的汗。“展大哥,你还好吗?”然后冲着陆青山喊:“青袍老怪,你收拾完了就快点过来,展大哥的伤不能拖了。” 陆青山回头看一眼展霄,再一瞪连城卿幽,“没大没小,”一挥衣袖收起那毒鳄尸体上的一片细针,缩进其袖子化作不见,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他,没救了。” 连城卿幽双目一瞪,脸色立刻充血,“什么叫没救了?你不是世间第一的圣手医仙吗?他怎么会没救了?我告你啊,你要是不救他,我,我,我跟你没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陆青山撒药驱散了满地的毒蛇。几只毒物见那谭底的宝贝已经被几人夺去也就四散而去。陆青山拿出神器长针,用内力将展霄四肢的脉络连接好,便已满头大汗。 “这人体分十二经脉,十二经别,络脉,奇经八脉,十二皮部和经脉。你的皮部经脉与十二经别皆已损毁,可见你体内混合毒的厉害。只是小子,我见你体内有这剧毒衍行蛟之毒,毒谭清障之毒,江南六府才有的梅花毒烙印和江湖上毒婆的堵门秘药噬血融裂毒,还有一种,是我闲时炼制的乾坤混灵毒液,嘿嘿,这前四种还好说,你能同时得罪这江南六府的人与毒婆,倒也算你的本事,这剧毒衍行蛟之毒,我也从卿幽这小妮子这听说了,是为救她而中的,毒谭清障是这水潭边缘因毒魃黄鳄产蛋而生。”他停顿了一分,继而问道:“那这乾坤混灵毒液,你是从何而中的?我这毒液鲜少有人得之,拥有之人也都是与我交好之辈,并不会以此来毒害你这个小辈的。” 展霄一顿,暗暗瞥了一眼连城卿幽,见连城卿幽眼神闪躲,脸色闪现不自然,便猜到了这毒液定不是正规得来的,于是便说道,“恕晚辈也不是很清楚这几种毒素的来历。”如此回答的同时,他心里也是一惊,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毒婆的道?以他的身体尚且如此,那如果云天也中毒了的话?于是,神色着急了起来。 陆青山怎会察觉不到展霄与连城卿幽的互动,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我道缘哉,怪哉!如若你没有中我这乾坤混灵毒液,我倒是能以常规之法为你祛毒疗伤,用不上这毒源伴生晶。要知道这毒源晶体剧毒异常,若没有我的护法,你没有内里底子,将是十死无生啊!” 连城卿幽听后瞬间呆滞在原地,小手紧紧抓着身侧的衣角,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不放。“那是不是只要有你在,展大哥就会没事?” 此时连城绝走过来摸了摸连城卿幽的发顶,“我早知这乾坤混灵毒是你这捣蛋精拿走的。”但此时也没有怪责的意思。“展小子,我说过要救你就绝不反悔。我们先行离开此地,待到镇上,我等再为你疗伤。”他带着满脸愧疚的连城卿幽,走至展霄身旁,手掌贴住他的背心,运气体内真气。 展霄只感觉一股热气源源不断的进入他的体内。那股热气在经过刚衔接好的经脉时,疼痛感也变得稍稍缓和,而他内体原本互相消耗着的两团毒素也似乎平静了许多。 他遵循着这股热流的规律,试着跟着它一起活动,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手指居然没有了麻木感,虽然依旧疼痛,但却可以微微动作了。 连城绝将真气收回,站起身将展霄一起扶起。“我已输给你一段循环的真气,将你刚连接上的经脉温养了些许。两个时辰之内,除了右手,你还是可以缓些动作的。” 虽只有两个时辰,但对于展销来说也很满足,至少在回镇上的路途中,他不必依靠这两位大侠的搀扶。 四人同行而走,在经过一颗几乎被毒侵蚀的巨大树干旁时,两声细弱凄惨的叫声吸引了展霄的注意力。 “是那两只年幼的芪氏猎鹰!” 他自小跟随父亲以狩猎为生,打到的野物,如遇幼崽,都会将之放生。父亲曾经告知,这边是他们依靠自然生存的狩猎法则。眼下他见到两只已经失去双亲的芪氏猎鹰,有些感同身受。他看向连城卿幽,轻声问道:“连城姑娘,可否赠与我两只毒魃黄鳄的蛋?” 连城卿幽杏眸一转,怎会不知道展霄的意图,两手紧紧护着她那系挂在腰间的布袋,“不行!这蛋可是来之不易!” 展霄也知道这有些情人所难,却听陆青山道:“难怪我与你父亲来时见那毒魃黄鳄对着你那股恨不得撕了你的狠劲,原来是你偷了人家的蛋?你这个祸头子,偷跑出来害你父亲担忧不说,还胆敢招惹这等毒物!要不是展小子舍命救你,你这小命,早便没了!” 连城卿幽也自知理亏,展霄救了他两次不说,自己却还胡乱地给他喝了那乾坤混灵毒液。于是,虽然不情愿,却还是自布袋中掏出两枚雪白透着银光的蛋,递给展霄。 展霄拿着蛋靠近两只芪氏猎鹰。两只猎鹰见有人靠近,垂死地叫声变大,但身体却也是害怕地瑟缩着。此时的它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展霄吃力地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他们头上的翎毛,“别怕。”却不料被其中两只猎鹰一只一口地啄在了手背上,鲜血纵流。 “不知好歹的杂毛畜生!看我不,”连城卿幽见展霄被猎鹰啄伤,瞬时上了头,就要上去痛扁这只不知好歹的畜生,却别陆青山阻止,“这小子身负血海深仇,却还能有如此心性,实属不易。可见次子之心难得,此番,也不算枉费我等此番舍这千年难得一见的毒源伴生晶而救他了。” 连城绝也跟着点了点头,瞪了一眼身旁心浮气躁的女儿,“你此番离家,幸而遇到的是此人,江湖险恶,以后不得轻易擅离,听到没有?” 连城卿幽听得出自己爹爹话语中的严肃,看了眼展霄,点了点头,满脸的不高兴。 展霄捏碎了毒鳄蛋的蛋壳,一股绿色毒素瞬间钻进了他的体内,可却在他的脏腑之间消失无踪,毫无反应。他将蛋清放于手心,伸到两只猎鹰的嘴边。 许是求生的欲望掩盖过了芪氏猎鹰原本的倔强,两只幼鹰你一啄我一啄,很快便将两只毒鳄蛋分食而光。两只幼鹰原本也是想吃毒魃黄鳄的蛋而来,此时虽然伤了,却也没有了大碍。扑闪扑闪这翅膀,虽还飞不起来,却也能借助翅膀之力飞扑而上,飞到了巨树最低的一根枝桠上,对着展霄奋力长鸣。 展霄见此,淡淡一笑,回到三人中,几人继续前行回镇上。 他刚回到镇上,发现镇上比之前更加热闹。在他们欲接近蔡大夫的医馆时,老远他就看到蔡大夫满头是汗的在自家医馆门口来回徘徊。 一行四人,展霄浑身是血又脏兮兮的,连城卿幽一身黑衣裹身,年纪虽小,但那曲线在这般贴身包裹下已有玲珑之姿,况且她脸蛋灵动可爱,煞是吸引目光。再加上陆青山一身青袍,长得俊秀,连城绝面色清冷,但也掩盖不了他那天外之质。整条街的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的身上。 蔡大夫远远地也看到了展霄一行人,看见展霄,脸上一喜,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展小子,展小子,你可算回来了,出事了!” 第一百九十章 展霄见是蔡大夫,脸色顿时一变,急忙跟着蔡大夫跑向他的医馆。一进医馆,那个原本整齐摆放着药草的柜子被全部抽了出来,翻在了地上。室内乱成一团,而两个穿着赵家家丁衣服的男子一左一右地守在通往室内的门口,看着蔡大夫的表情充满戏虐。 “蔡大夫啊蔡大夫,我们家少爷的耐心有限,如果展家那小子还不出现,那里面的那个傻子可就要一命呜呼了。” 他的话未说完,展霄冲上去就是一拳将其击倒在地,而他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倒在了地上。虽然手脚的筋脉被暂时接上了,然而他却还是没有以前的那般有力气。另一人见同伴被打,脸色突然变了,冲过来就要对着展霄一顿好打,却不料被展霄抓住了脚踝,往上一提,整个人倒翻了个个儿过来,瞬时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你这小子,报上名来!我们可是赵家的人,你居然敢对我们动手!活得不耐烦了!” 展霄冷眼看了两人一记,话也不说就要往室内冲去。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家丁突然站起来,猛地就要朝展霄攻过来。 “老子跟你拼了!” 展霄因受了重伤,虽然这两个时辰内可以动作,但却也不是一个普通大汉的对手。眼见着对方往自己门面上攻过来,另一个家丁乘机抱牢了他的腿脚,让他移动不得,无法闪躲。 就在一拳即将要砸到展霄门面上时,一袭黑色身影闪过,及快地点住了两人的穴道。 连城卿幽抬眼看着展霄,眼睛里满是得意洋洋,“你跑的那么急干什么?” 展霄见来人是连城卿幽,当下心里也有了些底气。如今,只要有连城卿幽他们在,想来那赵子玉也不敢把云天怎么样。 他复杂地看着连城卿幽,说道:“连城姑娘,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弟弟,展云天?” 连城卿幽点头,“记得,他就在里面吗?”她看看了眼展霄和一脸凝重的蔡大夫,“怎么?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蔡大夫连忙出来解释道:“展小子,那赵子玉让人绑了小云天,此刻他们正在屋里头呢。哎,我这小小医馆,被他们这么一闹,还怎么做生意啊!”蔡大夫说着,声音里略带了一丝沙哑,显然对于如此情况也是着急无策。 连城卿幽鄙视地一瞪蔡大夫,百无禁忌地掀开了室内的帘子,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展霄也是紧随其后,然后着急地寻着弟弟的身影。直到三人走到后院,一个顶戴玉簪的偏偏公子,此时很痞气地坐在摇椅里面,闭着眼睛,缓缓摇动。身边站了一排穿着清一色家丁服的家丁,见到进来的三人,纷纷出言呵斥,“蔡大夫!公子说过,除非你把展家那个小子带来,否则没事就不要打扰。你这医馆,是不想开了?” “我来了。把我弟弟放了!” 展销的话让原本闭眼享受的赵子玉眼皮猛地一睁,然后站起了身。待看清眼前的三人后,视线却留在连城卿幽的身上再也挪不动了。 “真没想到镇上还有如此灵动的少女。啧啧,年纪虽然小了点,但是养个两年,这个味道可就。。。。。。”赵子玉看着连城卿幽的目光中充满了异样,仿佛饥饿已久的狼看见鲜活的羊羔般,其中赤裸裸的打量,不言而喻。展霄条件反射地挡在了连城卿幽的面前,隔开了他那如饥似渴的目光。 连城卿幽最多也就九,十岁,如此年纪,这赵子玉怎会如此淫邪不堪。 而连城卿幽却毫不畏惧地瞪着赵子玉,杏眸中凶光毕露。她从小是被爹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虽然不涉江湖,但家里与江湖人士的往来却频繁的紧,因为身份的关系,与他家有往来的人,对她也都是彬彬有礼。于是,虽然她对江湖的了解可不比那些常年在江湖混迹的人少,但却从未见过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这般轻浮地调戏她。 她用看死人的目光扫了赵子玉一眼,“你就是赵子玉?”连城卿幽声音宛若清脆的黄鹂歌鸣,虽然稚嫩,但却是赵子玉在镇上从没见过的,这样的连城卿幽深深地吸引着他。 “看来小美人你也听说过我,没错,我就是你赵哥哥,赵子玉。” “啪!”连城卿幽毫不留情地一掌扇在了赵子玉的脸上,虽然用了七分力气,可从小习武的赵子玉被扇一巴掌后却嘴角带笑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不知死活的恶心东西,原来你就是那个害了展大哥一家的赵子玉!” 他摸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颊,眼睛充满异样光彩地看着眼前这个全身黑衣的少女,仿佛自己摸着的不是滚烫发红的脸颊,而是那黑衣紧紧裹着的稚嫩气息。 “嘿,嘿嘿,这般迫不及待的要与我有接触吗,本少爷成全你。”说着赵子玉就伸手要去抓连城卿幽的肩膀,却被展霄一把推开。 见此,连城卿幽有些小小的吃惊,她那一巴掌若是换了寻常的大汉过来都要倒地不起的,怎么这个赵子玉竟是这般不痛不痒的?她的眉头有些微微皱起。难道这小小珍江县上,这么一个泼皮少年的武功都比她还要厉害? 虽然知道自己有可能打不过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无赖,不过爹爹和老怪物就在外面,她才不会害怕呢! “赵子玉,你杀了我爹,更是屠杀了我们林里十几口猎户,这个仇,我势必会跟你讨要。现在,马上发了我弟弟!否则,你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连城卿幽对于赵子玉轻浮地举动异常反感,正要动手,却被展霄暗暗拉住。她皱着眉头臭着小脸退到展霄身后,不甘心地伸手进怀里摸出一把药粉,捏在手里静观其变。 “哟,展霄,之前就是你差点坏了我的好事。怎么,失去亲人的感觉是不是,生不如死啊?哈哈哈。要我交出你弟弟,可以啊,本来呢,只要你的命来换就可以了,但现在吗?”赵子玉眼神露骨地看着展霄身后那半抹身姿,不住地舔着嘴唇,“把这个小尤物也一起交给我,我就放你弟弟一马。”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听到这里,展霄眉头一皱,他害怕连城卿幽在他见到云天之前暴起跟这赵子玉打起来,于是按住连城卿幽连忙接话,“你先把我弟弟带出来,我要看到他平安无事!” 赵子玉连声大笑,“哈哈哈,好,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个臭小子还挺识相。来人,把那个小傻子给带出来。” 一个满身爆肌的大汉,只一只手提着被捆绑严实的云天,仿佛提留这一件货物,然后重重的将云天丢到了地上。 “云天!”展霄着急的要上前却被几个家丁挡住,“赵子玉,你这个混整东西!我弟弟还那么小,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展霄看见被扔在地上满身污秽,小脸上还满是伤痕的弟弟,两眼充血,恨不得冲上去立刻杀了赵子玉。 “我能对他一个傻子做什么啊?打晕了让他安静一点而已。反正这傻子也活不久了,怎么,心疼?”赵子玉满不在乎的说道,另展霄眼中的恨意加剧。 “赵子玉,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赵子玉不理展销的威胁,笑着道:“是吗?但是现在嘛,我要你自己过来,跪在我面前。”他拎起云天,一手掐住云天那细嫩的脖颈看着展霄。 “展大哥你不要去!”连城卿幽见到这一幕,也急了,抓着展霄不让他走。展霄冲她微微摇头,笑了笑,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些话,然后拉开连城卿幽向赵子玉走过去。 他紧闭着的唇,缝隙中隐隐显现着一抹红色。连城卿幽听了展霄的话,嘴角露出一丝甜甜却诡异的笑。 “我过来了。放了我弟弟,我任由你处置!” 展霄说着看向赵子玉手里的云天,全身被粗麻绳子捆绑的严严实实,脸色青白,脸上伤口交错,嘴角还有一丝暗红色的血迹。 “好!你这么有胆量,我也是守信之人。”于是轻松提起展云天,随意的往旁边一扔,然后回过头笑看着展霄。 连城卿幽早已做好准备,在展云天被扔出的那一瞬间,脚尖一点就纵身飞过去,抱着展云天小小的身体在地上打了一滚才站起来。替这个小小的身体松了绑,并且暗暗捏住展云天的小手腕把了把脉。 这一把脉,她的小脸瞬间凝重万分。“展大哥,你弟弟不仅中了毒,还收了很严重的内伤。撑不过今日了。” 展霄闻言,满眼血色地朝赵子玉一笑,口中的牙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一口血喷在赵子玉白皙俊美的脸上,然后诡异地笑了。“赵子玉,你杀我至亲,害我弟弟,你这条命,我今天收了。”他自知内体有剧毒,他的血液远比其他单一的剧毒来得更狠。他一口毒血喷在赵子玉脸上,然后不要命地攻击,用野蛮的方式逼迫赵子玉动武。 赵子玉被展霄喷了一口血,瞬间气的心浮气躁,运下气就朝展霄攻去。“今日让你死在我赵家的林崆掌下,算你的福气!”说着他两手以圆为廓,左右互击一下,运气后,击向展霄,“林崆掌!” 展霄见他运足了内里朝自己攻击而来,脸上的笑意更加多了,“赵子玉,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赵子玉被展霄的话一激,突然腹部有一股怪异地热流窜起,飞快地流向他的四肢百骸,惊的他连忙收起了内里。但为时已晚,在展霄的注目下,他觉得脸上开始出现疼痛,伸手一抹,瞬间一阵强烈的侵蚀之感从脸上传来,他忽然明白过来了,“你,你对我下毒!” 展霄抽出那把从家里带出来的长砍刀,缓步走向赵子玉。这般砍刀曾经是父亲经常在用的,如今用它来结束赵子玉的性命,正好。 见展霄如恶魔一般朝自己逼近,赵子玉慌了,他体内仿佛被一道热流烧灼,侵蚀了全身,内里全无。手脚在这样的侵蚀下开始疼痛甚至麻木。尤其是脸上,他能感觉到,他的脸已经毁了,极有可能被腐蚀的面目全非。“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给我杀了这个展霄,他不死,你们就给我去死。”他的语气虽然暴躁,但他的话还是很有用的。 但怎奈,众家丁虽然应声,却在离展霄几步开外都停住了脚步。 展销见此,速度依旧不减地走到了赵子玉的身上,一口血喷在砍刀上,提起刀,转头撇一眼某两个要冲上来的家丁怪异一笑,一刀挥下,砍在了赵子玉的胸口。 伤口混合着他的毒血,赵子玉发出凄惨的叫声,却发现自己的四肢依然无法行动了。“你们这群废物,我要我爷爷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还有你,展霄!我要你身不如死啊!” 展霄不为所动,表情冷然地再次提刀,挥刀,一道道伤口,遍布赵子玉的身体,还有脸上,比起云天脸上交错的那几道伤口来,赵子玉的脸上,那一刀刀,削皮断筋,深可见骨。再加上展霄喷在刀上的毒血,现在的赵子玉已经没有了喊叫的力气,恍然变得奄奄一息。 一旁的家丁见此,却不敢上前,纷纷想要逃跑,却在转身时,被展霄叫住。“其他人都可以走,就你,不行!”他指着那个之前将云天提出来扔在地上的大汉,用刀指着他。 大汉见此,知道今日逃不掉了,掉转头,竟然是朝抱着云天的连城卿幽奔去。他手指成爪,面目狰狞地冲着连城卿幽而去。 其他众人见到这一幕,面色一狠,也纷纷向着连城卿幽抓去。他们逃跑是暂时可以保住命,但若是少爷今日死在这里,那么他们回去了也是难辞其咎,老爷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还不如就此一搏,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呢? 他们胆怯展霄的血有毒,可这么一个弱女子,难不成他们还会怕吗? 于是,除了胆小逃离的几人,其余几人纷纷冲向连城卿幽。连城卿幽年纪虽小,却连赵子玉这个县里最势大的公子都倾心2,何况他们几个家丁小厮呢?反正也是走投无路,有的成爪有的出掌,纷纷都是对向连城卿幽的胸口而去。 连城卿幽因为抱着云天,无法出招,只能运足了内里靠步伐躲闪。 展霄见此,也不管那已经快没气息的赵子玉了,提着刀立刻靠近了连城卿幽,想要剁掉那些正在不断试图靠近的爪子,眼里酝满戾气。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白色身影一闪而过,抢在了展销前面将一众人击倒在地,每个脸色苍白,嘴角带血. "哼!"连城绝一袭白色,眼中放射戾气,杀意不加掩饰地加注在每一个家丁的身上.家丁们见来了高手,不甘心地看一眼连城卿幽,连滚带爬的就要溜.可眼见着自己女儿差点在这群下人手上吃亏,正在气头上的连城绝突然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把缠与腰间的细剑. 剑身银白透亮,薄如蝉翼,长约一丈许,被连城绝抽出后,在他内力的输入下,剑身瞬间停止了震颤,一股无形的剑气仿佛沙漠里正午当空的烈日,又毒又使人干燥欲裂,失了浑身的气力.一群家丁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惊恐地看着连城绝速度缓慢的用剑一扫,好像一丝暗流从每个人的颈间划过. 每人甚至还能看到眼前的事物,听到耳边的风响,但颈部温热的血液就在这瞬间爆裂喷射而出,眨眼工夫,就绝了他们所有人的气息. 陆青山此时正在给连城卿幽怀里的云天把脉,眉头皱的很紧,展霄异常紧张的看着,等待他的结果. "唉,这小家伙伤的程度,比起你的,也不遑多让啊.头颅的内伤虽然严重,想要痊愈,只要将颅内的血块取了便可.可这过程过于凶险,他还年幼,此时不可行治.麻烦的是他的内伤,这毒应该就是这两天内中的,要解不难,但是,他小小年纪却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幼儿内脏娇嫩脆弱,稍微的打击便可能致命.你弟弟他受伤颇重,却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听着此话,展霄的气质徒然一变,满脸杀气地走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赵子玉.内伤?他离开的那日云天还好好的,不用说他也知道,定是赵子玉命人干的! 连城卿幽看着展云天,见如此稚气可爱的小脸蛋被摧残至此,还受了这么多折磨,当下将人过给陆青山,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爹爹,跟上了展霄. 展霄一脚踩在赵子玉心窝子上,直至将赵子玉痛醒. "放,放了我."赵子玉一睁眼,当下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气若悬丝地讨饶. 可他与展霄有如此深仇,路径更是还得云天的病情雪上加霜,他如何能够放过他!"放了你?你杀了我爹,害我弟弟,有你在一日,我便如鲠在喉.叫我放了你?哈哈哈,"展霄提起砍刀就要往赵子玉的心窝子上捅,却被蔡大夫突然喊住. 蔡大夫早在连城绝和陆青山从天而降开始就认出了其中一人.一身青袍,面庞如玉,且刚才又给小云天把了脉,那么严重的病症在他嘴里说出来并没有一丝麻烦的语气.当下,他心脏快要蹦出胸口,眼带异样的看着展霄,心想:我果然没看错这小子啊!受个伤能得到梅夫人的关照,如今惹了毒婆居然又跳出个圣手医仙来.不说他惹麻烦的速度,单单这遇贵人的速度,也不枉他刚开始就站对了边. "等一下展小子,你且听我一言.这赵子玉是赵家赵蔺的最疼爱的孙子,你杀了他,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想清楚啊!" 连城绝冷哼一声,"江湖儿女,怎这般婆妈.想杀,杀了便是." 陆青山白眼一翻,秀气的五官无奈的看着连城绝,"连城老弟,展小子可不像你这般地位,天不怕地不怕.这珍江赵家我倒是略有耳闻,是江南六府赵家在此地的分家.那赵蔺虽只是分家家主,却也是嫡系那边的人,以展小子如今的情况,还是不招惹为妙." 连城绝看着展霄,眉头一挑,嘴角邪恶一笑,"哼,有何不可招惹!展霄,今天你要是不将此人杀了,你,我便也不救了." 他说着双手后持,转过身去,再不看展霄一眼. 陆青山无奈更甚,兀自摇了摇头,"你女儿总管我唤老怪物,而江湖中人称你为鬼刑绝戾连城是也,一点也没错." 一听这个名号,蔡大夫瞬间腿脚一软,瘫坐在地上,而赵子玉仿佛瞬间放弃了挣扎,眼带惊恐地瞪着连城绝."你,你." 连城卿幽焦急地瞪了一眼连城绝,眼珠咕噜一转,跑向赵子玉,抽过展霄手里的砍刀就要下手."展大哥不好下手,我来总行吧." 然而,刀刚落下,却是落在了展霄的手心里.手心的伤口血液顺着刀口留下地面.连城卿幽赶忙放开手,"展大哥,你做什么!" 从林子深处出来至今,已快有两个时辰了,展霄甚至都能感觉到四肢顶端传来的酸软疼痛感.他拿过砍刀,高高举起,奋力一捅,将砍刀插进了赵子玉的心窝. 见连城卿幽着急的神色,一笑仪表宽慰,"不用担心,更重的伤陆前辈都能治好,这点小伤算什么?" 陆青山捏了捏自个的下巴,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是奉承话,但,有胆气."眼里不加掩饰的欣赏.连城绝转过身来,"嗯,既入了江湖,便要不畏权势.管他江南赵家如何厉害,自身,才是最能依靠的资本.能得我女儿另眼相待,倒是有那么一丝可取之处." 展霄不置可否,"连城姑娘是晚辈朋友,今天即便他不是我的仇人,但此前那番失德恶行,也足以另任何一个江湖之人将之斩杀了." 在他刚才一刀了结赵子玉性命的时候,除了报复的痛快外,一丝豪气自他心底而发.正如连城绝所言,一入江湖,便不再受凡世条条框框所约束.江湖中人互相仇杀是常有的事情,如若因一个人的背景而放弃了自己的初衷和底线,那么江湖便不成江湖. 像赵子玉这样的一方恶霸,强占百姓木林,报复屠杀百姓者,人人得以珠之! 而此时,赵子玉与他带来的一种家丁全数身死,唯有身边这几人在。他略一沉思:如今除了他们几人,没有别人知道这赵子玉是他杀的。而陆青山与连城绝绝对是不屑多说的人。 蔡大夫眼皮跳的厉害:就连他也不知道珍江县赵家,竟然是江南六府赵家的分家.展霄这一下杀了赵子玉,必定会惹来赵家的报复.而圣手医仙身边这位,更是来头巨大.鬼刑绝唳连城是也-连城绝!敢一人独挑整个江湖三堡十二派的大魔头连城绝!他见展霄看着他,以为是要警告他什么,连忙慌张说道:“放心放心,今日之事我什么都没看到。” 连城卿幽见他胆小怕事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蔡大夫见这个看似灵动可爱的女孩,竟然是这个大魔头的女儿,且看似与展小子关系不错.他调转思绪,这珍江县他肯定是混不下去了,赵蔺一回来,发现最疼宠的孙子没了,一查就会知道与他有关,到时候便是大难临头了. 他瘫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直到展霄四人离去,还看着陆青山的背影出神.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奇雾笼罩的林海掩埋山岳丘陵,云雾朦胧中的河滩也即将搁浅.那看山似水的沧海桑田处,却矗立着一座隐入迷离的精致小楼. 双层小楼依山畔水,前后左右通透,只是二层上却被封闭的严严实实,只余下低层,坐落于石子乱草中,犹如一座可在雨中躲雨的八角小亭. "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 八角小亭的正前方挂着一对铜制对联,其字的笔锋细腻,看久了让人有一种通体舒泰之感,好像能摆平一切暴躁与仇怨. 两名黑衣男子曲着身体两手拜握正对着双层小楼的中央.那里,如果你不是仔细观察,就绝对会忽略掉那个站在小楼中央的婀娜身姿. 深蓝色的衣抉飘飘,一头银色丝发也随风微扬. "大眼,耳朵,三日前,我已将那伴生之灵的消息给了连城绝.你们两个即刻启程,将那伴生之灵的最终归属之人的信息上报与我."女子没有转过头来,声音充满月色的魅力,仿佛与周边的空灵之感融合在了一起,沉静,幽然,让人不禁沉入其中,无法自拔. "主子,这为何三日后才让属下去查探?而且以那连城绝的武功,恐怕是无人能与其争锋啊."那个眼睛异常大的男子皱着眉问. 银发女子"噗嗤"一笑,缓缓转过身,肤色皎洁如月,琼鼻挺翘,薄唇嫣红,深蓝色的衣裙单薄清透,锁骨下的峰徊美景,因这笑声上下起伏."嘻嘻,这连城绝对伴生之灵的要求可不低,普通的他也不屑与要.最终会落在谁之手还有待商榷.这珍江如今风雨际会,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还真不一定. 其次,姐姐我可是答应了那连城绝的,暂时不会对外界透露此事.所以,这三日,便是我宽限之时咯.好了,大眼,耳朵,立马出发,不得有误!" 女子突然收起嬉皮笑脸,发成命令.大眼与耳朵称道"是"后便飞身而离,窜入周边的林里找不到身影. "南方神器问世,珍江又现伴生之灵."她好像想到什么,突然她的额头中央闪出一道妖异的白光,随即一个类似皇冠的银白色额圈出现在她的额头,额中央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一会闪现白光,一会又从白光变换成蓝色,最后又变成了红色.她闭眼感应六方,惊道,"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居然同时有伴生之灵出世了!"她皱着眉,忧思甚重地喃喃自语:"五百年前九重楼出世前也是这般,四方天际四类伴生之灵接连问世.难道此次问世的那柄神器是?" 她突然后悔答应连城绝那三日之期了,九重楼降世,这出世的伴生之灵必不是凡物!而那出世的神器极有可能就是那人当年留下的."连城老怪物!这次可真是便宜你了! 她的悠悠美眸望向远方天际,那一片蓝空上碧波无暇,仿佛回忆起了某个相思之人.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周围的迷雾缭绕,仿佛能感应到她情绪的波动,随着她诗句的声音婉婉而动的,是那四周围的绵绵秋雨."你不回来,这里的雨,便永不停止." 说完这句话,四周围的雨似乎突然变大,犹如蓬勃,却冲不尽那丝隐秘.女子脸色突变的沧桑,抬脚向雨中的森林走去.雨下的再大,却被她的身外形成的透明保护圈隔离在外,一滴也落不到她衣裳上来."它即将现世,你若不回来,我便去找你."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林中,雨却还一直在下. 大眼与耳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珍江却也已经在两天后了,他们探测半天,却也只是在林子深处找到些许毒物尸体.两人稍一加探查,发现原本应该在那水潭中的伴生之灵早已无了踪迹.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紧张. "我们生息楼至今从未出过差错,我们按照那股气息沿途找,总能找到的."大眼不假思索地便决定了,率先沿途往林子外奔去.老板娘看上去无害,但真要是在他们这儿出了差错,那绝对是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耳朵在看见大眼飞奔而走的同时,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对芪氏猎鹰在空中盘旋,那其中有那么一丝微弱的感应。 “大眼,抓住那对芪氏猎鹰,它们身上有明显的伴生之灵的气息。”耳朵说完,率先运足内里,先是登上一颗大树,然后便是借着每一棵更高的树登上高空,他观看这对芪氏猎鹰的飞行趋势,同时也发现了这对芪氏猎鹰居然如此年幼。 生息楼自有一套驯服猛禽的方法,只要将其抓住并且驯服,他们自有办法追查到伴生之灵的下落。就在他临空一跃,脚尖点过墨绿带红的叶间,一招“蜻蜓点水”接连一招“燕子穿云纵”直接腾空而起抓向那对芪氏猎鹰的脚爪。 而不远处听到耳朵声音的大眼也几纵间掠上了最高的那颗古树顶枝,正要临空而跃时,那对年幼的芪氏猎鹰居然轻轻一偏身体,躲过了耳朵的手,猛然飞到更高的空中,长鸣一声,仿佛知道他们在抓捕它们,毫不留恋地就往一个方向飞走。 大眼一看,异常大的眼睛往芪氏猎鹰飞翔的方向一观望,“糟了,它们往镇上飞去了。如今珍江县的镇上各路人马汇聚,难免不会为抓捕这对猎鹰大打出手,到时候制造出混乱是小,耽误了老板娘交代的事情可事大了!” 大眼焦急的连忙穿越在各颗古树之间,企图追上这对芪氏猎鹰的步伐。耳朵也深知轻重,几个跳跃间也在后面追赶。 林子深处刚经过连城绝等人的清理,暂时没有任何毒物野兽敢出没。两只年幼的猎鹰本想往自家的老窝飞去的,但一看到身后两个穷追不舍的身影,最终还是决定往林子外面飞去。隐隐约约,他们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 万物皆有灵,这对芪氏猎鹰在吃食了展霄喂的毒魃黄鳄的蛋后,不仅体力恢复了,仿佛是得到了补品的滋养一般,翅膀的震动比以前更有力了,也比往常飞的更高也不会被上层的胡乱窜行的空气影响到。 第一百九十四 珍江县的一家客栈内。 连城绝扶着展霄,陆青山抱着昏迷的云天进了房。房间是此客栈最上等的房间,但屋内除了床桌椅橱具外便没有别的了。所幸床比较大,足够放得下展霄和云天两个人。 早在从医馆出来的那一刻,展霄就已经感觉到四肢的麻木了,想来,剧烈的疼痛随时会在下一刻从四肢传来。 连城卿幽被指去拿火炉和煎药的药罐了。连城绝将展霄扶到床上躺好,在他四肢开始巨痛之前封住了他的穴道。 陆青山瞄一眼连城绝的举动,轻摇了摇头道,“解了吧。这对于他来说,一点用也没有。与其等会还需借助这伴生之灵的剧毒之气冲开穴道,还不如解了省事。” 听了此话,连城绝细长的睿眸一眯,更显他的神情高深莫测。“这小子毫无内力,不封了他的周身大穴,这毒力运行筋脉之痛可是非同凡响,非常人所能忍受。这可不像是你圣手医仙的行医风格。”虽这么说,但他还是照着陆青山的话将展霄周身的几处大穴解了开来。 连城绝说的随意,手法也可谓是没有轻重,几下手法在展霄的胸口肩颈腹部等地方一敲一指,展霄顿感四肢百骸处一道道热烈无比的疼痛感袭来,犹如暴风一般,瞬间就要将他的意识淹没。“哼。”无意识的轻哼声从展霄的嘴里不断传出,他的四肢也开始了不住地颤抖。冷汗混杂着黄色的体汁从展霄的皮肤上涌出,青色的筋脉大大小小的皆从他的皮肤小突显而出,仿佛随时会破开那一层肤质,跳出展霄的身体。 “你看着办吧。”连城绝见此场景,也是没有了辙,摆摆手把位置让给了陆青山。“别忘了,还有个小的。” 陆青山拿出那根黑色的棒形神器,经过内力的洗刷后,再次变成细长针型。“展小子,我现在要用针阻断你四肢上断裂的筋脉,同时封住你内脏处的毒素源头,你要记住,切不可乱动,否则轻则内府毒素流窜一发不可收拾!”他虽然这么告诫,但身为医者却深知,这样的剧痛,即使内力深厚的强者也是吃不消的,这结果会怎么样还得看这小子的造化了。 展霄虽然疼的浑身乱颤无法言语,但还是能听到陆青山的话的,他点头的同时冷汗沿着他的额头一滴滴留到床上。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那毒源晶体的厉害,看连城绝就知道了,连这样的高手都被其害的如此狼狈,更何况是他。 他转眼看向躺在另一侧床边的云天,剧痛的同时,担忧的神色不加掩饰,“陆,陆前辈,我的弟弟,云,云天。” 陆青山面无表情,下手就点住了展霄的哑穴,并且道:“我行针之时,切记不可有丝毫气息泄露。”他看一眼展云天的位置,又立马转过头看向展霄:“放心,我圣手医仙岂是浪得虚名之辈!管好你自己吧。” 陆青山五指齐并,每个指缝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神针。 “封云门,过中府,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封列缺,经渠。”陆青山下针如有神,手速快出残影,却一边细细念叨,“此为你左臂接连内府之穴,一旦封住,你的左臂将隔绝于你体内的毒素。” “哼。”展霄闷哼一声,冷汗继续留下。他原本疼痛的左臂筋脉,此时仿佛被利刃刮过,接连刺穿他的血脉肌肤,令他不由抽动,却极力隐忍住,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乱动。明明剧痛无比,却强忍不语。 陆青山欣赏地点头,却也提醒道,“展小子,我的神针刺穴不同普通的金针刺穴,别人下针直入三分,五分,功夫到家的更甚有七分九分的,而此时我给你下的针,入脉七分,剩余三分却是犹如妇孺补衣,缠绕于你的筋脉处。它能杜绝毒素侵蚀,却也让人痛不欲生。 此时我只下了不到一半的针,你且忍着,而且要保持清醒。要以毒源晶体为引浴火重生,锻造筋脉再生,其痛苦将于此千倍万倍。此些痛苦不能忍者,怎忍的过等会的剧毒侵体之痛。” 展霄被点了哑穴不能言,却在心里默默记下陆青山下针的手法和位置口诀,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封云门,过中府,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封列缺,经渠。” “右臂主少阴经,先极泉,过青灵,少海,灵道,封与通里。” 展霄原本残废的右手在神针刺进穴位的一瞬间,闷哼出声的同时,嘴角溢出一丝黑血。陆青山眼疾手快,迅速一挥手,一根细长神针已入展霄胸口与颈窝交界处。 他每下一针,展霄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待他下针完毕,展霄已面目泛黑,有窒息之感。 陆青山解开他的哑穴,拿出一颗金色药丸塞入他的口中。 金色药丸进到嘴里,入口即化,仿佛一股清凉又腥甜的能量注入了展霄的身体,缓解了他少许的痛苦。 “多些,前辈。”简单的四字在展霄说来却艰难无比,且口里血沫夹腥,气息难喘。 陆青山不置可否,两眼细细观测着展霄的身体变化。 正当忍受剧痛的展霄完全感觉不到,此刻他的胸腔和腹部正在以一种诡异的弧度不断鼓起,缩紧,鼓起时一股黑灰色气流在他的腹腔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但就是无法突破阻碍。最终掩息安生了下来。 陆青山见差不多了,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布袋,他徒手从中捞出一块黑石。这颗黑色长得像矿石的毒源晶体静静地躺在陆青山的手心,完全不似连城绝初将此物从水潭捞出时的模样。 连城绝看着这颗千年难遇的毒源晶体,眉毛直抽。“这就是刚才那颗害我吃了大亏的毒源晶体?怎的此番如此平静?” 展霄此刻虽然剧痛难忍,但也对于这颗即将改变他人生的石头好奇地观望过去。这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传闻中那种,绝世高手触之既灭的逆天宝物啊? “不用好奇,我用了特殊手段暂时封印了它。一旦谁用内力将之打开,那么它的毒素将迅速侵蚀那人的全身。毫无疑问的,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根本没有。”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展霄,“展小子,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如果用此法,九死一生啊。” 展霄躺在床上,没有陆青山的许可他不敢随便乱动,但说话还是可以说的。“陆前辈,晚辈毫无内力,如何才能打开这伴生之灵?”展霄的话语气坚定,丝毫没有点滴的犹豫。 连城绝倒是颇为欣赏展霄这种面对生死坦然处之,执起念头奋力一搏的胆气,方正请气的脸上顿时邪气横生,拿起陆青山手里的黑石,一步移到展霄身边。 他将毒源晶体放在展霄下腹部丹田处,看了眼陆青山得到认同后,一手按住展霄的肩头,将自己的内里输进展霄体内,并且引导着这股真气窜向毒源晶体锁在的丹田处,并且顺利将其打开激发出活性。 陆青山抱起云天,走至门口,对展霄道:“我已将你的周身大穴尽数封闭。此伴生之灵凶狠异常,想要重生,就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它的毒素每行进一分,你就需把那处的针拔下。这一步无法借助旁人之手,只能靠你自己。 待毒素流进你的全身,烧毁毒烂你所有的机体筋脉,自然就会铸就一副新的景象。但我必须告诉你,你有可能在我的神针未拔完前就死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你的弟弟我带到另一间房治疗,这里不会有人进来,你好自为之。” 第一百九十五 天蒙蒙亮,连城卿幽按照陆青山的指示煎好了给展云天用作泡澡的药,离开前故意撞到陆青山,顺走了陆青山怀中的那把展霄的匕首。这把匕首能轻易花开毒魃黄鳄的皮肤,必定不是寻常之物。陆青山这个老怪物把此物藏于怀中,肯定是要独吞的。 展大哥从昨儿个回来就一直在房内,现在天都亮了,他却还没有动静。连城卿幽在展霄的房间门口来回踱步,却始终不敢进去一探究竟。 “爹爹说了展大哥此时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除非他自己走出来,否则不能打扰。”她担心地看着展霄紧闭的房门出了会神,小嘴一嘟,抬脚就往客栈外走。这东西可是展大哥的,定是不能便宜了这个老怪物了。待我先收着,等展大哥出来了再还给他罢。 珍江县此时风云际会,以火炼谷,莲花域,五虎盟,泰山宗,玄指涧等为首的江湖十三派齐聚于此。 东南边的小戏园子内,原本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的,此时却是已经满座,且座下的人皆为服饰怪异或凶神恶煞的帮派中人。 戏园子的老板虽不是江湖中人,却也路知江湖之事。他即刻安排了戏子上了戏台子。小镇的戏曲目不多,但三戏吴阿嫂的桥段倒是看得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开怀连笑。 “哈哈哈,好!想不到这小小珍江县,这戏台子倒是还搭得有趣。有趣!” 五虎盟的人全数男子,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点了小酒果子,看着戏,声音粗犷地高声叫好,哪怕是引来个别人的不满,也毫不在乎。 珍江县本就小,戏园子也不大,但内场也坐满了人。泰山宗的人个个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那些大汉的笑声,仍旧一脸沉浸于戏曲中,摇头晃脑。 玄指涧一众衣着道骨仙风,有的拿着剑,有的手托着拂尘,见此喧闹之声传自于五虎盟的那众莽汉,顿时义愤填膺地站起来,一个杯盏“哐啷嘡”落地而碎,顿时戏园内除了唱戏的声音,安静无声。 江湖中人,自然清楚这是种挑衅。火佳一身火红色男装落座与前排的雅座,正与同门悠然地喝茶看戏。五虎盟的大汉行为粗犷不拘小节,她不以为意,可这茶盏的碎裂声,听方向,便是那玄指涧的座位处。 “这戏,怕是看不成了。”火佳对着同门的师兄弟们无奈的摇了摇头。后者们皆啼笑皆非地点了点头。五虎盟与玄指涧向来不和,两派之间只要同处一处,便一定会互相找茬,闹得人尽皆知。 玄指涧领头的是一名灰发中年男子,一身道袍,手持拂尘。看似道骨仙风,却长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此时的他,一脸的德尚,站起身,身后跟着一种服饰相同的人,走向五虎盟的座位处。 “此处戏园子是专供大家看戏听曲儿的地方,你等莽汉竟然在此地如此放声无状,简直是粗鄙不堪。我玄指涧与你五虎盟齐名于十三派之首,真是丢尽了脸面!” 五虎盟一桌五个大汉听到此话,立刻气愤的站起,气势汹汹的瞪着玄指涧七人。 “徐天青,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五虎盟的人想笑就笑,不用你们多管闲事!” 说话的男子是五虎盟五人中身形最高大的男子,站在玄指涧等人身前,犹如一个狂莽的巨人一般。普通人见此,都会突升一股无形的压力。而玄指涧一种仿佛与他们是天上的仇敌,满脸满眼的都是鄙视与轻蔑。 “李虎一,众人皆知你们五虎盟粗鄙之至,这等淫秽低俗的戏码都能看的津津乐道,简直无耻。” 徐天青的话一出,顿时在场的各路江湖豪杰门派人士纷纷阴沉了脸,看向玄指涧七人的脸色都变了。 首先站出来的便是泰山宗的五人。为首的是一个天庭饱满,方正的国字脸的男子。“天青兄这话可不对了,县城小地,这些也就是闲暇打趣之乐,何以弄得如此严肃。我看五虎盟的兄弟个个豪爽不拘小节,性格直率,我倒是颇为欣赏。” 泰山宗众人对五虎盟几人皆抱拳一笑,“不如此时就此算了罢,此次聚集人数众多。我们十三派在珍江以北的人员奉命在此集结出发,可别闹出了笑话。” 原来在此地集合的众人是十三派中分散在珍江以北的几路人马,并不是全部。而一些分散在此人数较少的门派都很低调。毕竟此次都是奉命聚集前往江南争夺神器,人数少的不低调点行事,怕是一路上就会吃不少苦头。 徐天青听后,眉头紧皱。玄指涧虽然是十三派之首的其中之一,但此次聚集的人数却也只有十指之数。先前看五虎盟人数比他们少才敢如此挑衅行事。这下有泰山宗的插手,自己等人倒是真的不好再如此僵持了。 徐天青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扯出一笑,却皮笑肉不笑道,“好,我徐天青就给你王霖这个面子,不跟着五只傻老虎计较。待得夺宝之日,我等定会要你们好看!哼!” 李虎一一听,顿时眉毛横起,抡起桌上的巨斧就要冲上去砍,却被早有准备的徐天青一拂尘甩开。两人此时同时跳开,站立两地,两边的门派也迅速集合在己方人的身后。 “好你个李虎一,我有意放你们一马,你居然不知好歹的偷袭!你们五虎盟不仅莽,还卑鄙无耻!”徐天青说的义愤填膺有声有色,乍一听还真觉得是五虎盟众人的错,导致了此时两房的争执。 李虎一五人满脸愠色,怒不可遏地喘着粗气。“无耻!你们简直太无耻了!呀!今天我定要给你们玄指涧点颜色看看,我们五虎盟可不是好欺负的!” 李虎一带着四个同样人高马大的大汉,每人手里一柄巨斧,虎虎生风地冲过去就要劈砍玄指涧众人。 “哼!不知好歹的莽夫!” “你说谁是莽夫!”李虎一等人一边冲上去,一边嘴里愤愤地喊。 眼看着好好的戏园子就要在两派的死人纷争中毁去,火佳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一名同样火色衣着的男子。“二师兄。” 被火佳称为二师兄的红衣男子,自然是懂得师妹火佳的意思,俏皮地冲火佳一眨眼,便迅速起身,一个翻身纵起,便跳到了玄指涧与五虎盟两方之间,速度快的两方人都措手不及。眼看着自己手上的兵器就要砸到他笑意盈盈的脸上了,也来不及收回。 众人屏息的同时,火天麟脚尖轻点,内力一沉,身体在空中横卧,一手抓住了徐晴天甩过来的拂尘,一脚点住了李虎一劈向下的巨斧。同时一股内力朝两边而散,阻挡住了两边冲上前的步伐。 “大家何不停下来听我说几句?” 徐天青和李虎一两房人皆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子惊住。 这个男子年纪轻轻,竟然能够在两方持刃的冲击下,轻松裆下攻击,还一脸的云淡风轻。 徐天青脸色铁青地收回拂尘,一撂袖子问道,语气不是那么好。 “你是何人?为何阻止我与五虎盟的事?” 火天麟轻描淡写地落地,火色衣衫飘飘,他撩了撩额前的头发,一笑,“我乃火炼谷主火之鸣的弟子,火天麟。” 李虎一一听,眼露惊色,“你就是火之鸣领养的那个小子?想不到,还挺厉害的嘛。” 对于李虎一没心没肺的话,李天麟也不恼,反而抱以羞赫般地摸摸自己的脑袋,“谬赞了,李兄。只是这些道貌岸然的假道学,实在是气煞人也。我等五虎盟的弟子怎能当缩头乌龟,任由他人欺辱!” 李天麟刚要劝慰几句话,突然,戏园子的顶梁上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好好的一出戏,都被你这个风骚的家伙给搅和了。真是扫兴。”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连城卿幽没跟陆青山和连城绝打招呼,换了身男装就出了客栈。 因为还早,大街上的人本就不多,好不容易找到个人多热闹的戏园子,听戏听得她都要在顶梁上睡着了。被一碎瓷声惊醒的她,兴致勃勃地观看者两方的好戏,可却眼睁睁的就要被突然冒出来的风骚男人搅和了。于是连城卿幽顿时怨念丛生。 “打得好好的,干嘛出来搅局啊!你这人,真的太不像话了。”连城卿幽横卧在顶梁的巨型圆柱上,一手嗑瓜子,一嘴吐瓜子壳,肚子上还放着一叠果干。 火天麟见到连城卿幽的这个样子,差点笑出了声。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梁上君子”是个小女孩假扮的,于是便好笑地抬头说道:“这位姑娘,梁上之人可并非君子哦。” 连城卿幽“呸”一声涂掉嘴里的瓜子壳,然后往嘴里塞了两颗果干,然后翻身下了地。 身如灵燕,偏偏若羽。尽管此时的连城卿幽一身男装,可九岁的她满脸灵动。她的杏眸在火天麟看来跟夜晚天上的星辰一样明亮。顿时两眼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好一会没有言语。 连城卿幽被看得烦了,小脚一踹对方的小腿肚子,“看什么看,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火天麟被连城卿幽的一脚踢回了神,连连回道,“抱歉,这位姑娘,恕在下孟浪。敢问姑娘芳名?” 连城卿幽被火天麟的话弄得满身鸡皮疙瘩起,原地假装抖了抖,回道,“你可不仅是孟浪,这位,大叔。” 大叔...... 连城卿幽的一句称为,顿时让戏园子变得一片安静。比刚才碎瓷的时候更加安静。 女孩虽瘦弱,但身姿挺拔,可脸上的稚气还是能确定她的年纪必定不超过十一二岁。而火天麟是火炼谷主的义子兼二徒弟,火佳称之为二师兄。而火佳已经十五,那火天麟可是比火佳大了一足岁的。 女孩称火天麟叔叔,仔细一想,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火天麟被如此一称呼,顿时老脸涨红,心下一片怪异。 叔叔? 可是,自己长得有这么老吗? 本来两派之间的斗殴瞬间被连城卿幽变成了十足地闹剧,而始作俑者本人全然不知,还皱着眉头瞪着五虎盟与玄指涧众人,一脸鄙视地问道:“本来还想亲眼目睹一下江湖十三派之首的五虎盟与玄指涧的武功有多厉害呢!”转头看向火天麟,“都被你这怪大叔给搅和了!” 火天麟望着连城卿幽灵气逼人的双眸怎么也生不起气来,笑道:“姑娘,如若此番他们在这里打起来,遭殃的,还是这里的老百姓呀。” 连城卿幽暗暗一抹鼻子,故作知晓地点头,又道,“也是哦,”话未说完,戏台中央传来一道婉婉幽若的女声。 “妖女,我看你还往哪里跑!姐妹们,布阵!我要活捉她!” 九个清一色白衣的女子,每个都如天外之仙一般,满身仙气却面无表情地迅速将连城卿幽围堵了起来。连离连城卿幽最近的火天麟也被一起包围在了中央。 莲花域众人的出现倒是没有惊起大多数人的好奇,反倒是这个突然冒出来地男扮女装的小女孩,唯恐天下不乱,居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了莲花域的女人。 这下可就糟糕了,这江湖上早年间就流传过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莲花域的女子比之寻常女子与小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众人开始为这个灵动活泼的女孩捏一把冷汗。 “真是阴魂不散!”连城卿幽皱了皱弯弯的眉毛,看向火天麟,“喂,大叔,帮个忙嘛?” 火天麟眉毛一扬,“什么忙?” “你刚刚能一招制止两边的争斗,想来帮我突围也不是什么难事,哦?” 火天麟得意的扬起眉毛,自然而然道:“那是当然,我,” 他话未说完,连城卿幽一个侧身站到了他的身后,在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力道出现在他后臀,那个纤细的身影借助力道踩上他的肩头,飞出了莲花域众女的包围圈。 连城卿幽纤足点过各张桌子上的干果茶点,匆忙间也踢掉了不少椅子摆设。紧张间还不忘回头看紧追不舍的莲花域众人。 “关雪璇,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见面,你可给我小心点儿!哈哈哈!” “追!”关雪璇依旧蒙着脸,可紧皱的眉头和压抑的声音,不难想象她此时是如何的愤怒。 好事的众人纷纷跟着莲花域众女子从戏园子里出来。他们倒要看看这名女扮男装的灵俏的女孩怎么得罪的莲花域的人,让莲花域主之女关雪璇如此失态,也要捉住她。 火佳看着早已跟出去的火天麟,失笑无奈的起身也跟了出去。他的这个师兄虽然武功高强,但她还从来没见过他被一个小女孩作弄的如此失态。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角落里,毒婆坐在老木椅子上正喝着茶,见如此情景也懒得睁眼看。而她身后的少女显然不像她那般沉稳,两眼看着那边的动静,心思早就飞了过去。 “到底是小女孩心性。”毒婆不缓不慢地说道,看了眼满脸张红的少女,“尹佳,走吧,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少女听了毒婆的话,兴奋地连连点头,但脸上极力地保持着镇定。 珍江县早晨的市集大街,人不多,但街两边早已有不少吃食点心铺子开门,也摆出了自己的摊位。 连城卿幽人虽小,但轻功却不错,加上陆青山之前的治疗,早前被关雪璇她们围攻受的伤早就好了。这会,她身轻如燕,一会跳到早餐铺的帐篷上,一会掀翻人家刚蒸好的竹笼,徒手就拿起里面的包子馒头往后扔,也不看人,还不怕烫。 关雪璇等人穷追不舍,无视前面丢来的阻碍,距离连城卿幽越来越近。 忽然,天空中传来两声长鸣。 连城卿幽抬头一看,竟然是那对幼鹰。真是不省事,此刻如此多的江湖之人聚集,大多都会对这对珍惜的芪氏猎鹰感兴趣。亏了自己分了两个毒魃黄鳄的蛋给它们,这下可能白费了。 正当她苦恼的时候,除了正在追赶她的关雪璇等人外,跑出来的其余众人也注意到了这对幼小的芪氏猎鹰。 “好家伙!是芪氏猎鹰!捉回门里的话,功劳可不小。”玄指涧几人率先跃上房屋,七人成阵,伺机抓住这对幼鹰。 “这对小鸟捉住了也不够给兄弟几个塞牙缝的。那玄指涧几人已经上了房顶,他们要捉,我们五虎盟的偏不让。走,不能让他们得趁!”于是,五虎盟的五个身形魁梧的巨人,此刻犹如灵活的狡兔,纷纷跳上屋顶,往玄指涧七人所在的地方冲去。 “芪氏猎鹰?”毒婆带着少女刚走出戏园子便听到了两声长鸣,抬头就看到了芪氏猎鹰。“这芪氏猎鹰虽无毒,却也是毒物排行上有名字的。这对幼鹰要是能驯服,以后找寻各种药草毒物也方便的多。”她看向身边的少女,“尹佳,你跟着莲花域众人去瞧瞧,我去将这对芪氏猎鹰夺来。”说完,也不等尹佳反应过来,飞身便朝那对芪氏猎鹰的方向追去。 看热闹的,追人的,捕鹰的,大街上人仰马翻。 关雪璇等女子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对芪氏猎鹰,心下一对比,“素琳师姐,我们丢了那碧水毒莲,眼下如果能捉住这对芪氏猎鹰,回去也好向我娘交差了。” 素琳是莲花域这众女子中最年长者,有些事关雪璇虽是莲花域主之女,却也会时而同她商议。 “也好,连城卿幽这妖女狡猾的紧,不好抓。先将这对芪氏猎鹰捕捉到手,回去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众人停下脚步,掉头向芪氏猎鹰飞的方向掠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连城卿幽逃了一会,突然发现原本追她的关雪璇等人和看热闹的众人调转了方向纷纷都追着那对芪氏猎鹰而去,眉头紧皱。 那个方向......似乎是爹爹他们所在的客栈呀?那对幼鹰为何会往那个方向飞去? 那么多人过去,会不会打扰到展大哥? 连城卿幽暗自懊恼了一会,不得不运足了内力往客栈赶去。 芪氏猎鹰飞行速度极快,数息的功夫就飞到了客栈上方低空盘旋,声声鸣叫。 首先追上来的是玄指涧七人,两人在地上飞奔,三人在房瓦上蓄势待发,还有两人已经进入客栈,埋伏好,以备不时之需。 五虎盟的五名壮汉接着出现,找寻到玄指涧的人后,纷纷冲过去,举起手中的巨斧,各自为战。 “徐天青,吃我一斧!”李虎一高大壮硕的身体往徐天青的方向猛然一跃,如一头凶猛野虎扑食之势,再加上他手中的巨斧给大多数人造成的压力,即使自视甚高的徐天青也不敢小觑。 原本蓄势待发的玄指涧五人,面对猛扑而来的五虎盟五人,也没了去捕鹰地性质,五对五的打了起来。客栈不就不大,不一会就被十人破坏殆尽。 莲花域众女接连而至,看到玄指涧与五虎盟早已打得不可开交,心下大定。“此次聚集,除了火佳姐姐的火炼谷,本就属她莲花域的人马最多,待我抓到了这对芪氏猎鹰,再跟火佳姐姐商量将那个小妖女抓起来。” 火炼谷与莲花域素来交好,火佳又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性子,自然不会与她争那对芪氏猎鹰的。是三派中的其他门派,对她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想清楚了这一点,她给素琳师姐等人使了个眼色。九个莲花域女子分别散开,隔开正要往里面赶的其他人众。 “我是莲花域关雪璇,这对芪氏猎鹰我莲花域志在必得,如有不服者上来,便是与我莲花域为敌!” 果然,莲花域在江湖十三派中的威信非常大,除了正在打斗的玄指涧与五虎盟外,泰山宗的人刚赶到,也被九名女子阻隔在了外围。泰山宗此次人数是为首五派中人数最少的,于是在关雪璇对外放话后,也不敢再做行动。 火天麟在关雪璇放话时就隐在人群中,他火炼谷轻易不与人争善为敌,虽与莲花域交好,但他此时对关雪璇的所作所为却极为不喜。 芪氏猎鹰虽只排在毒物榜最末,但胜在它百毒不侵,还能轻易寻到各类珍稀药草,待它成长起来,还是鹰类里少见的凶猛异兽,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寻宝猎鹰。如此难得一见,就连他都颇为心动。 火天麟的肩头被一拍,火佳和火炼谷众人出现在他的身边。“师妹,你们来了。” 火佳见此情形也猜到了个大概,她眼神平静,丝毫没有被任何情况所影响到她的心境,“关师妹性子要强,想必是极为喜爱那一堆芪氏猎鹰了。” 突然,一个小脑袋从火炼谷众人的后方钻了出来,将自己藏在了火天麟与火佳的中间,一瞥小嘴道:“拜托,那是芪氏猎鹰,谁会不喜欢嘛?”连城卿幽一身男装,却难掩本身的俏皮伶俐,一旁的火天麟见是她,立马两眼放光,眼神便一刻也不再移开。 “是你?你怎么跟来了?”他抬眼望向莲花域众人的方向,眼神中充满警惕,回过头来看向连城卿幽的眼里满是担忧。就连火佳也发现了火天麟的不一样,暗自一想,不由地好笑。 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被莲花域众女从戏园子追出来追逐了一条街的女孩,戳戳清华,妖妖其莲,面露顽皮,却伶俐生动,让人不免心生好感。她下意识地对她笑了笑,不加掩饰地表露自己的好感。 连城卿幽眨了眨大大的杏眼,调皮地对火佳抛了个眉眼,“这位姐姐,你要真的是男子,这眼神得勾了多少小女孩的魂儿呀!”火佳听此,不由地一顿,才发现眼前的女孩虽小,却也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女扮男装,不禁一笑:“你这个调皮鬼,莲花域的人正在找你,你居然还敢来?” 连城卿幽嘿嘿一笑,摊手,“没办法,我之前抢了她们的碧水毒莲,她们可是追杀了我一路呢。” “碧水毒莲!”火天麟一惊,立马被连城卿幽捂住了嘴,“你小声点,怕我被追杀的不够啊!”火天麟心下叹了口气,“难怪她们要追杀你了。莲花域主练的独门内力,每上一层就需要一种世间罕见的药莲入药作引,我记得此次像是在冲击第三层,正是需要向碧水毒莲这般药性阴毒的莲类作引。你这么做,可真正是得罪了整个莲花域了。” “真的吗?”连城卿幽好奇的问道,可眼里却不见害怕。火天麟与火佳原本以为她会害怕,可居然在对方眼里看到的是兴奋和一点点的幸灾乐祸?这个认知让他们顿感无语。 玄指涧与五虎盟的人任在激烈交战,莲花域一共十五人,九人在客栈外结阵,三人在在客栈屋瓦上待命,防止有人对芪氏猎鹰展开攻击。 关雪璇带着素琳师姐和一名身材高挑的莲花域女子,几下跃上客栈房顶,开始对芪氏猎鹰出手了。 连城卿幽见此,眼珠贼溜溜的转着。“关雪璇虽然暂时分不了新,可门口和房顶上的十二人,她也是打不过的。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呢。 就在她如此想法的时候,泰山宗的人已经商议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得莲花域等人攻击的差不多了,他们就一拥而上将这对幼鹰劫走。 而躲在暗处的玄指涧的剩余两名男子,此时有点郁闷,莲花域的一群女人非同小可,五个同门还在与五虎盟的人交手分不开身,自己这方如今才两人,如何是莲花域众人的对手? 此刻的人群中早已聚满了十三派的众人和一些零散的江湖人士,突然几个声音突兀地冒出来,“凭什么她莲花域的娘们就能如此横行?这芪氏猎鹰是我们大家一起发现的,人人都有得到的资格!” 有人开头就有人接话。 “说得对!莲花域的女人实在是太独断专行了!我们冲上去抢,谁抢到就归谁!” “没错,这可是芪氏猎鹰啊,老子活一辈子都没见到个影子。我们冲啊!” 于是,原本被莲花域控制的很好的局面开始崩塌,终于有人跳出来往莲花域布阵的九人冲过去。 有一就有二,接二连三的,最后演变成一群人都冲了上去,大多数都是直接往芪氏猎鹰的方向跃起,企图捉到这对幼鹰。 九个莲花域的女子没办法,只好加入战堆,纷纷去抵挡那些要冲过去与关雪璇抢夺的人。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好机会!”连城卿幽看准了时机,脚下一轻就往客栈窜去。 “哎,你去哪?” “略略略,我先走了。”她回头朝火佳灵动一笑,对着火天麟吐了吐舌,然后迅速挤过打成一团的几个战堆,溜进了客栈。 第一百九十七 珍江客栈上的一间房内,一个少年的身体平平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只要仔细一瞧,便能看到他身下的床单和头下的枕头已经透湿,一股汗水混合着毒腥气的味道弥漫在房间内,且颜色绿绿黑黑的,异常难看. 而此时的展霄,周身大穴被陆青山的针封住,不是普通的金针刺穴,而是将八九寸来长的针刺进他的身体六七寸,然后针头会以一种独特的趋势,如针线缝补衣布一般,紧紧地将他的穴道与静脉封住. 他不是不痛,而是痛的要死,从未有过如此痛不欲生的感觉.他低下眼睛能看到自己的腹部鼓起到一种诡异的程度,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正在膨胀或者萎缩.但他牢牢记得陆青山的话, "时候未到时,绝不可乱动,否则前功尽弃,唯有一死!" "吼!" 他的脑袋上也有几根针,只要他张嘴一喊,那几根针就会移动位置.于是,他紧紧抿着双唇,喉头发出沙哑的闷吼声. 连城绝在刚开始传到进他体内的内力此时可暂时供他驱使,他按照陆青山交给他的口诀与方法,将这股内力驱赶至丹田处.丹田中的混合毒,此刻正乖乖的呆在原地仿佛睡着了一般.待这股内力刚一靠近,突然,一股黑气从他腹部处的毒源伴生晶冒出,迅速钻进了他的丹田,仿佛追赶着美味的食物似的,迅速吞噬着这股内力.展霄一惊,强忍着剧痛的摧残,立刻将内力运到别处,正在身体里慢慢循环,使他不至于被这折磨人的痛楚弄昏. 毒源伴生晶黑气的侵入,使得他体内的混合毒如临大敌,原本还温顺如猫儿的混合毒,霎时间奋起朝着毒源伴生晶冲去,两相碰撞,在展霄的丹田中留下一片血雨腥风. 陆青山告诉过他这样的情形,此刻的毒源伴生晶与混合毒素就像是鹬蚌的争夺,正是他这个渔翁运行内力去驱策毒源伴生晶的绝佳时刻. 可他到底是小看了毒源伴生晶的厉害.这种异变了的伴生源本就罕见至极,是否有人能征服还未可知.再加上展霄本就是个无内力的人,只不过是借助了连城绝的内力短暂维持生命体征,他体内的混合毒即使再厉害也是几种人为炼制的毒遇在一起罢了,怎能跟这种集天地灵气而生的宝物相提并论? 黑气犹如黑夜中傲娇的使者,对着混合毒一阵缠绕,变成一股黑色漩涡,瞬间将混合毒消磨殆尽,还在展霄的丹田中兀自扭动,形成几股较小的旋风,开始蚕食这四周围的能量. 展霄丹田早已被这股黑气毁灭的一片狼藉,神志不清,只是凭借着自己的那股执拧和毅力.细细的观察着这几股黑色旋风.混合毒虽不如它,但经过这一番争斗,似乎它也被消耗了些许能量. 黑气蛮横地首先冲击进了展霄的胸腔,这一下犹如被千斤巨石撞击,顿时,一口鲜血涌上喉,因头部不能动作,而被他生生的咽了进去.胸腔里的黑气遇到展霄的鲜血,像是受了刺激,在原地扭曲不停,渐渐地,居然有了一丝萎缩的趋势. 可血液一耗尽,它又立即恢复了活力,在展霄的胸腔内专营跋扈,毫不停歇.展霄几次都要忍不住昏迷过去,可每当他有这个念头,痴傻的弟弟,温柔又凶悍的母亲,还有,父亲的死状.不停重复在他脑海,激的他双目赤红,不断让自己清醒. 弟弟如今不知如何了,母亲尚不明下落,父亲被赵家与几个家族所杀,自己杀了赵子玉,也定会惹来赵家人的不断报复.他与他们,早已不死不休. 他绝对不能死,他现在每咽下的一口血,都是要赵家人的血来还的. 而当展霄不停咽下喉间的血液时,发现,每当体内黑气遇到自己的鲜血,都会原地停滞稍许,而且会被消磨掉一些.这个发现让他的眉梢有了一丝喜悦,浑身的剧痛也好像没那么痛了. 只要有那么一点希望,他就绝不放弃. 按照陆青山所说,他也知道,只要黑气在他胸腔得到一定控制,那么也就是时候拔掉胸口的封穴大针了.于是他咬紧牙,吃力的抬起左手,由上至下将胸口的针全数拔下. 此时的黑气,没有了初始的浓郁,但也绝不是他能轻易应付的. 当一股黑色漩涡透过肩膀,流经他的左手时,一种仿佛置身于熔炉内的高热从他的左手腕处传导至他的胸腔. 他知道,时机又到了. 他艰难的举起自己插满针的右手,将左手的几根针一一拔除,很快,当他还来不及感觉左手此时的剧痛焚烧,右手的手腕处也传来了同样的感觉.他咬紧牙根,左手仿佛不听使唤,颤颤巍巍的才能抬起一点, "吼啊!" 嘶哑且愤恨的低吼从他的喉间发出,左手也慢慢抬起,拔除右手上的针的速度更是慢,而一经完成,他已疼痛的神智全无,眼中翻白. 他看不到的是,黑色漩涡所过之处,如摧枯拉朽一般,遇血肉就焚烧,遇经脉就摧毁,别说是展霄之前就伤残的右手手腕,就连他的左右两手臂,此时已经变得漆黑一片,还在隐隐冒着黑气. 细看之下,两条臂膀经过黑气的一番侵袭,变得像黑水晶一样晶莹剔透,还能看到两臂中的骨骼与脉络. 而当黑气洗劫过两条手臂后,又再次回到了丹田,原地一转,奋起就要往两腿内冲去,可因堵在经脉穴道中的神针,而一时有些投鼠忌器,不安分地在他的丹田处徘徊,将丹田冲刷了一遍又一遍,才将展霄从那短暂的昏迷中拉回残酷且剧痛无比的现实. 腿部经脉相较与身体其他部位,原本就难与运送内力.而连城绝输入他体内的内力经过这番消耗早已消磨殆尽了,他要怎么做才能在黑气充满腿部后而保全自己呢? 展霄闭眼,越是到最后,便越要小心的道理他懂.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又怎会放弃?并且,陆青山告诉他,只要开始就没有退路.既然横竖都是死,他怎么也要搏一搏! 他极其艰难的撑起身体,感受着黑色漩涡的行径,再慢慢抽掉两只大腿上的针,然后是小腿.果不其然,几股黑气瞬间形成旋风朝他的腿部冲去,仿佛在比赛冲刺,当展霄刚有感觉,便是疼的全身抽搐,难以控制. 在这么下去,他的腿一定会毁掉的! "不,不,不能就这么放弃!"他鼻息粗重,喉中闷吼不断,沙哑却坚毅. 展霄急中生智,猛地一咬舌尖,就将嘴中渗出的鲜血往腿上抹去. 黑气在沾染鲜血的位置几经停滞,虽然消耗少许,可也有了展霄所要的效果. 他的血液能克制这股黑气! 从夜晚至白天,而展霄仿佛经历了生死徘徊,每一秒都是在痛苦的地狱里煎熬着,只要稍一放松懈怠,他可能就会有放弃轻生的念头.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对他现在来说,死就是解脱,而他却要经历比死更痛苦的磨难,然后复活重生. 不知不觉,不大的房间内已经被黑气充满.亏得有连城绝在外间替他护法,让黑气不得外溢,否则,此等黑气,普通人触之就会化为血水,有些功力的也会触之既亡. 第一百九十八 连城卿幽娇小的身体穿过人群,速度极快地溜进了客栈内。 躲在客栈角落的玄指涧两人,之前莲花域众女为难连城卿幽时,并没有看清楚连城卿幽的脸,此时见到一个小女孩进来,虽然鬼头鬼脑,也只当是原本就住在客栈里的百姓,年纪小不懂事地在外面跑。 其中一人见她年纪虽小,但出落的水灵,便是出言调戏,“小妹妹,这里都被围了起来,危险的很,要不到哥哥这里来,哥哥保护你。” 连城卿幽灵动的美目一瞪,看得玄指涧那人先是一愣,随之就想要上前去抓她的小手,却被另一个同伴拉住,“此处各路人马众多,小心行事为好。” 他不知道的是同伴拉住他的这一下可是保住了他的小命。连城卿幽在楼梯口站住,悬着的手中早已夹好了三支细如毫毛的毒针,见对方被同伴拉住,也就收了起来,继续往楼上走去。玄指涧么?哼,名门正派怎的傻货如此之多? 她回到房间,见路青山正在给展云天施针,她看着那小小的身体上插着如此多的细针,心下揪了起来. "爹爹." 连城绝深知女儿的性子,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却眼含柔软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慰道:你陆伯伯的医术超绝,这小家伙定会没事." 连城卿幽轻轻点下头,然后转头担忧地盯着内屋紧闭着的门看.她一进来就能听到里面发出的闷吼声,但转而又没了声音."也不知道展大哥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出来呢?" 她站着看,坐着看,怎么都觉得心下不安.忽然,她眼尖地发现内屋门缝中有一丝黑色如雾气一般的东西在渗透而出,连忙站起来就要跑过去一观究竟.幸好连城绝一把抓住她的后颈衣领. "怎如此冒失!"虽然是训斥的话,却也满含担忧.只见连城绝单手运气,青色气体从他的手心缓缓而出,跟随他的指引在内屋的门外形成一道屏障. "爹爹,这是什么?展大哥的房间里怎么会有黑气冒出来?展大哥不会有事吧?"连城卿幽非常担心展霄在里面的情况.她可是知道要融合伴生之灵的危险度的,就说那老怪物陆青山,几年前也是险而又险的活了下来.而那老怪物内力虽没有爹爹那么深厚,但也是江湖上排的的上号的.而展大哥可是一点内力都没有的啊! 想到这里,她眼里的担忧更甚. 连城绝见女儿对里面的展霄如此担心,清冷的眉头一邹再邹,可手下却没有丝毫放松.眼看着黑色雾气越来越浓郁,就要穿透他内力所形成的壁障了,立刻两手提气,运起独门法诀. "哗哗哗."连城绝衣袖翻飞,两手一左一右反方向以圆形舞动.只见原本青色如雾气的内力壁障慢慢由透明变的实质,渐渐的犹如青色丝绸一般将门堵的严严实实. 见黑色雾气不再外溢,连城绝缓缓收工,松了一口气,警告地瞪了眼依旧在身边不安来回走动的女儿,道, "你给我小心一点,不要靠近那扇门!那黑气应该是异变毒源晶所化,一般人碰了都会化为脓水."原本他想女儿知道后,也该忌讳三分,从而退却.谁知,连城卿幽一听,更是惊道, "什么!那展大哥岂不是很无危险吗?"她转向连城绝,抓着他的手臂,"爹爹,你想办法救救他吧!" 连城绝见此火冒三丈,一甩衣袖,警告的声音冰冷无比,"你这次偷跑出来我还没跟你算账,这次回去,禁足五年." "爹!" 一听要禁足五年这么久,连城卿幽感觉天要塌下来了,往常自己也没少溜出来,也被罚过禁足.可最多也就几日.看来这次爹爹是真的生气了. 思及此,连城卿幽垂下灵动的双眼,果然安分了不少.她虽担心展大哥的安慰,可也知道她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于是,她悠悠地踱步到窗口,掀开一丝缝隙看着窗外. 陆青山给展云天渡完金针上了药,刚可歇口气就听到了俩父女的对话,无奈地摇了摇头,似有些嘲讽地笑道,"连城老弟啊连城老弟,这丫头还小呢,可被真把她给气着咯." 连城绝转头瞪他一眼,"哼,这臭小子怎么样了?" 陆青山嘿嘿一笑,"你说的是这个臭小子,还是里边那个臭小子啊?"陆青山虽说着笑,转眼看见那被黑色雾气腐蚀着的内屋大门后,脸色变了又变. "没想到,这异变的伴生之灵居然如此厉害!光是这黑气就能将这木门给腐化了?"他又看一眼门外那层绿色的壁障,笑道,"你也是嘴硬心软,要维持你这独门内力幻化的气障,得花费不少内力.收了吧."说完,掷出自己的针行神器,针形在空中几度旋转,形成一个金色圆盘. "这小子造化不浅啊,要知道,我当年融合这伴生之灵可谓九死一生,差一点小命就交代了.所以我知道,只有融合快要成功的时候,这伴生之灵的气才会外溢.看这外溢的浓度,这异变的伴生之灵,实属罕见,恐怕天下少有." 连城绝收了壁障,听着陆青山的话,越听,脸也越黑,看着内屋门的眼神也越是不悦,"哼,这臭小子!" 陆青山摇了摇头,"好不容易遇到这厉害的异变伴生之灵,我知你心里定是不悦就这么拱手送人.可是有些话我也得提醒你.灵甲上人一甲子半的深厚功力,又是盟主分支的长老,身上护身保命的东西招数何其多,那年的伴生之灵可是有数十只有灵之兽守护的,可他却触之即死,这是为何?那至阳之灵虽厉害,别人不知道,但你我却是知道的.那东西可伤的了你我半分? 这么多年来,你师门所传的独门内力,你可是练得更上一层楼了吧?唳形绝影,杀的人越多,戾气越重,功力越强,练至上乘,即便是有神器的内力深厚之人,也难以捕捉到你的身影.,如今的你,也离那步不远了吧? 可你瞧瞧,光是入湖将这伴生源拿上来,就让你中毒,这东西,可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了的吗?" 说着他面带微笑地看了看脸色刹那变了的连城绝,"宝物有灵,所有我说这小子福缘不浅." 连城绝眉头紧皱,"你是说,这异变的伴生之灵会自己择主?" 陆青山笑道,"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俩人说了半天,耳边突然传来嘈杂无比的声响.他们如何不知道楼下围满了各路门派的人,只是懒得管而已.突然,连城卿幽惊叫道, "啊呀,是那对幼鹰啊!芪氏猎鹰!" 连城绝听到女儿的惊叫,还以为有什么事,刚走过去,朝外面一看,只见一个女子正好一剑刺中其中一只鹰的爪子,幼鹰一声唳叫,正要下落,下落的方向正是那出剑的女子处. 第二百章 连城绝不认识那女子,只觉得那白沙遮面的女子的神韵身段有些似曾相识. 可连城卿幽不干了! 先不说出剑女子是那跟她有仇的关雪璇,她要的东西,她真能让她轻易得到?那天追杀她那么久弄得她满身是伤,这仇她连城卿幽还没报呢!再说,这对幼小的芪氏猎鹰的命,之前可是浪费了她两颗毒魃黄鳄的蛋换来的,真能轻易让人伤了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连城绝还没反应过来的档,连城卿幽已经一脚踩上窗柩,纵身一跃,飞身去接住那受伤了的芪氏猎鹰. 芪氏猎鹰舐犊情深的兽格关雪璇早就知道,她刺伤了其中一只,只要那只到手,那以它为引,另外一只也将手到擒来了. 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在空中截住了幼鹰的身体.再仔细一看,关雪璇不禁双眼冒火. "又是你!你这个小妖女!三番四次地怀我好事,我跟你拼了!"关雪璇一想到连城卿幽这个小妖女抢她毒莲,剧毒衍行蛟,现在,更是当中抢了她的芪氏猎鹰,再也顾不得名门形象,怒吼一声,就提剑朝着连城卿幽怒冲而去. 连城卿幽抱着幼鹰的身体,足尖在外凸的木桩子上轻点就要往回跳去. 哪知关雪璇的剑飞快,眼看就要到眼前了,不是刺到她的脸就是怀里的幼鹰. 好不容易救下来的幼鹰,连城卿幽当然不会拿它去挡剑,可是空中无处借力,已经无法改变方向了.这芪氏猎鹰虽然年幼,可到底是鹰类,羽翼渐丰,身形自然也是不小,连城卿幽将之抱个满怀已是有些吃力.早知道以前就听爹爹的话好好练功,也不至于现在在空中内劲后继无力,空有一声轻功也无法在空中转向. 她转眼看着窗口皱着眉瞪着她的爹爹,苦笑一下,随即苦着小脸喊,"爹爹救命啊!" 楼下的众人与先前的激斗不同,显然已经分出了胜负,不然众人也不会眼看着幼鹰受伤而无动于衷. 火佳与火天麟此刻认出了那名空中接手芪氏猎鹰的娇小少女.见关雪璇的剑就要刺到少女身体了,连忙惊恐大喊:"关妹妹剑下留人!" "关小姐剑下留人!" 另一只芪氏猎鹰见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兄弟,愤怒地一扇翅膀就要俯冲而去.可它见另一女子持着剑就要朝那女子怀里自己兄弟身上刺去,立刻转向另一名持剑女子而去. 连城卿幽没想到关雪璇居然这么狠毒,一剑刺来居然不是刺向自己,而是她怀里的幼鹰,看着她眼里泛起的狠毒,连忙一转身将自己的被露给他. "爹啊爹,您再不救女儿,女儿可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啊!"连城卿幽心里不断祈祷,眼看着关雪璇的剑尖已经擦破自己后背的皮肤,就要刺进去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小命真的玩完了." 她闭着眼,等待更大的痛楚传来,一秒,两秒,三秒. "噫?怎么不痛了?"剑尖的冰凉感渐渐远去,转眼,身边是连城绝黑着的臭脸,他提着自己的肩膀,已然回到了房间内. 连城卿幽抱着幼鹰刚站立到地面,一个腿软,差点没站稳.陆青山伸手接过幼鹰,原本幼鹰见有个陌生人要触碰它,正要昂头一咗,但陆青山一靠近,一股混合着草药的味道沁入体内,让它安分了下来. 连城卿幽稳了稳身体,深呼吸几口气,也顾不得此刻正瞪着她的爹爹,朝窗下的两道人影挥了挥手,喊道:"火佳姐姐!"刚才虽是危机时刻,可她还是听到了两道为她求情的声音.喊着,也转而骄傲地瞪了眼正抬头朝她讨好地笑着的火天麟,只是眼里全是友好. 火佳与火天麟见她无事,也就放下心来. 连城卿幽抬头对着正在半空徘徊的另一只猎鹰喊道:"喂,你快回去吧,我们救完你的同伴就会把它送回去的!"一边喊着一遍冲着空中挥挥小手. 幼鹰似乎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舍地徘徊了几圈,低空两声长鸣后就冲天而飞,然后便飞远了看不见身影. 陆青山此时已经替幼鹰止了血包扎了一番,然后站在连城绝边上不语. 想他圣手医仙,平时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要见他求医者人数众多.可他从来都是,非疑难杂症不医,非濒临既死不医,非有缘之人不医.而如今,光展霄展云天两兄弟已然让他费不少心力,如今还得提个畜生止血包扎.自己这神医岂非成了兽医了? 幼鹰轻轻扇了扇自己的双翅,感觉已经好了许多,在陆青山的手边轻轻的用自己的喙啄了啄,低低的鸣了几声,似乎是在表示感谢. 陆青山低下身子摸了摸它身上黑褐色的羽毛,才释然道,"算你这畜生有点良心." "戾!"像是知道"畜生"一词的用意,才刚说完,陆青山就被幼鹰用翅膀一扇,扇的他头发乱飞,衣袍乱翻."好了好了,知道了,是在下无理了." 突然,幼鹰猛地转头,对着内屋的门不安地起身叫唤了起来.陆青山与连城绝见状,转头一看,顿时护着连城卿幽往门口处移动.陆青山原本在内屋门口旋转成盘的神器,此刻居然猛地反弹回来,震得陆青山胸口血气翻腾,怎么也压不下来. 他这下才发现了不对劲,暗道不好,抱起幼鹰后对众人道,"快走,我的伴生之灵等级比之差太多,已经控制不住了!" 众人闻言也不多问,连城绝抱起展云天,几人迅速从窗柩上跳下,落入底下的人群中. 他们刚落地,房间内的黑气就犹如洪水爆发一般,从门缝里汹涌溢出,朝着四面八方散去.一旦遇到物体,便使之腐烂液化.楼上房间的动静不小,一些暂居客栈的小老百姓一见这诡异的黑气,跟见了鬼似的连忙逃走. 玄指涧莲花域等众人见四人一鹰落于他们中间,除了火炼谷与五虎盟众,其余一应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连城绝久处高位,除了江湖盟盟主与几个老家伙,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露出攻击之势了,于是不屑地一翻衣袖,先是玄指涧,再是莲花域,一群人先后被一阵强力的劲风掀翻而去. 关雪璇盯着陆青山怀中的芪氏猎鹰,再恶狠狠地瞪着连城卿幽,绝色的眼眸咕噜一转,娇声喝道:"小妖女,别以为有帮手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娘乃莲花域主,她要的碧水毒莲被你所抢不说,那日的剧毒衍行蛟也是你从我等一众人之手抢去,这几次三番,你等是要与我莲花域为敌吗?我娘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听这话,大多数人对这些是不知道的,但能被莲花域主入眼的东西,绝对是宝贝啊!正在暗想到底是什么东西,等遇见师门的人一定要去问个明白,不然以后遇见,还不得错过了去? "什么?碧水毒莲?还有剧毒衍行蛟?"人群中一个少女听及此,满脸的惊讶与兴奋,立马转身离去. 连城卿幽鬼灵精怪的小蛮横,怎会容忍关雪璇的话,刚要出声反驳,却被连城绝阻止. "卿幽,将碧水毒莲交于我." 第二百零一章 连城卿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爹爹,"爹爹?" 连城绝一脸冰霜,毫无表情地望着关雪璇,继续说道,"拿来." 虽然是淡淡的说道,但话中却有着不可置疑的语气.连城卿幽知道,自己爹爹这会可没跟自己开玩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还是不甘心地伸手解开自己随身的储物袋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之递出. 连城绝拿到女儿的储物袋子后,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扔给了对面的关雪璇.也不去注意满脸怨念的女儿. 关雪璇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城卿幽喊这个男人爹,再看这个男人刚才举手挥袖之间就能掀翻一众人马,武功绝对上乘,自己等人决不是对手. 她虽然喊连城清幽妖女,对她的身份也有所猜疑,可到底还是不清楚对方来头的。 既然这个男人肯服软将这碧水毒莲还与她,那么她肯定也是惧怕自己娘亲的.顿时,她眼中不再畏惧,而是轻蔑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位," 话未说完,只见对方双目一道凶光射来,仿佛带着沉重的压迫,自己一下被这道目光吓得一个激灵,把还未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不等自己反应过来,只听对方冰冷地说道, "无知小儿,告诉你的母亲,从此与我两不相欠,切勿再因而生起事端."他的话中似有所指. 关雪璇听着这话,觉得奇怪,"你认识我娘?" 连城绝话尽便不再理会她,而是抬首看向客栈的楼上. 关雪璇见他不再理会自己,又忌惮对方的实力,便不再言语,刚要将储物袋收起,连城卿幽突然出言道, "等等!" 关雪璇显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开口询问:"怎么,难道要反悔不成?"她的话是对着连城绝问的.而连城绝此刻也疑问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连城卿幽轻哼一声,"那么紧张干什么?只是那个储物袋子我很喜欢,你把碧水毒莲拿走,将袋子还我."她说得漫不经心,关雪璇心想,也就是个储物袋子而已,很快取出碧水毒莲就将袋子还给了她. 深知自己女儿脾气性格的连城绝眉头一皱,看了一脸窃喜的女儿一眼,也不做他言. 此时,客栈楼上黑色气息弥漫,隐隐有向外蔓延的趋势.有武功的江湖众人看势头不对早已从内冲出,远远驻足,而一些平凡百姓,反应再快,也在刚吸入黑气的瞬间瘫倒在地,渐渐腐化. 众人在外,亲眼看着楼内的一切发生,至少十人在倒地后,在众人眼前,慢慢化成一滩血水,最后,连血水都在黑气中蒸干殆尽.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客栈内会有这么恐怖的黑色雾气?" 好奇的众人问出口,可知情的几人却闭口不提. 毒婆不知何时,在少女的搀扶下缓缓而来,看着楼上的黑气,眼里闪过贪婪的光芒. 这样厉害的毒是她平生前所未见的,如果能收为己用,那天下间还有谁是她的对手呢?"到那个时候,梅夫人?不,敢和她抢东西,她绝不会让她好过的."可是如此剧毒,究竟为何会在这里? 除了连城绝三人外,一众人显然是不知道这是异变伴生之灵毒源伴生晶产生的黑气,厉害之处,看陆青山的神器都抵挡不住就知道了. 而还知道这一由来的,便是在这对芪氏猎鹰后来的两名黑衣男子了.他们在众人对峙的时候就隐藏在暗处,只待时机,便要悄悄的去查询这次伴生之灵的得主. 他们从小在生息楼长大,被灌输的东西绝非一般人能认知,一看前方客栈的股黑气,就知道这必定是有人在融合伴生之灵的原因才导致的. 好厉害的伴生之灵,这绝对是他们查探伴生之灵以来,最厉害的了.两人眼里闪过光芒,显然,就连他们也对这次拥有伴生之灵的人产生了好奇.如此厉害的黑气,触之即化,绝对是老板娘从前提到过的异变之数. 究竟是什么样的奇人,敢如此贸然就融合,且看这架势,已经融合到后期,就快要成功了.如果真的成功,那这天下间,将要多一个风云人物了. 本来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去将这融合到后期的伴生之灵侵夺而来,那么此人再去融合的风险就要小一半.可这么厉害的毒,连靠近都做不到,更别说是抢夺了. 而且看这一众人,除了那圣手医仙和连城绝几人,还无人知晓那是伴生之灵的作用吧?消息是交给的连城绝,而见连城绝等人并不在楼内,那么融合之人到底是谁呢? 这般强大又福缘深厚的人,自己两人必定要做好详细记录回去好在老板娘那里讨赏. 黑气扩散的越来越广,众人一退再退,不敢靠近那黑气半步,可却也没人离开.所有人都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是不是这黑气的缘故,天色降了下来也没人发现.直到夜幕降临,这黑气终于有了回缩的趋势. 突然,幽静了许久毫无人气的客栈内发出一声沙哑犹如兽吼般的狂嚎,听者只觉得气血翻涌,面目涨红.直到嚎叫结束,一切归于平静,众人才恢复正常. 而随着嚎叫的消失,黑气也逐渐稀薄,最后消失无形.毒婆迫不及待地正要冲进那间被她锁定的发出吼叫声的房间,还不等她动作,黑暗中,一名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正缓缓步出客栈. 看得众人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刚得到消息赶来的毒婆,她记得这个小子,想不到中了她的独门剧毒还能这么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难不成刚才的黑色剧毒与他有关?此时见他,毒婆发现似乎与几天前有些不一样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当看到正向展霄走去的男人,那一身青衫,腰间的玉牌时,她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难怪刚才见那小子的毒解了,手上的残疾也好了.她上前一步,对着圣手医仙双手一合一揖,"原来是圣手医仙陆青山,毒婆在此有礼了." 说完,她眼带深意地看着展霄,又望了一眼被连城绝抱着的展云天,笑道:"展霄小子,想来你的弟弟也不需要我毒婆来医治了." 展霄已然知道自己与弟弟之前被这恶毒的妇人下毒陷害,对于她的接近,展霄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挡在了被连城绝抱着的弟弟的身前. "的确,陆前辈圣手医仙,医者父母心."展霄淡淡回道.全不顾毒婆在听到此话时变了的脸色.伸手成爪抓住了展霄的右手腕,却在碰到展霄皮肤的一瞬间,立刻弹开,后退了多步,捂着胸口,仿佛在平顺自己的气息。 陆青山把过展霄两兄弟的脉,自然是知道他们都中了毒婆的独门剧毒的.他对人一向和气,向来和气却也生疏,但对于毒婆对展云天如此小儿下毒的举动还是颇为不屑,"多行不义啊,毒婆."说完也不再理会她. 连城卿幽见到展霄走出来,兴奋地跑过去,刚要碰到对方手臂的时候,却见展霄惊恐地快速避开. "展大哥?你怎么了?" 连城绝与陆青山两人也走了过去,立刻将连城卿幽拉倒身后.他们没错过刚才毒婆的反常,怕这小妮子受到伤害。 这展小子身上的皮肤似乎有些太好了,之前受伤后的伤疤全数消失,颇为奇怪。 连城卿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奇怪地盯着展霄看,但惹来自己爹爹的一声轻哼. 展霄从没被这么多人盯着看,浑身不自在,更何况对于自己身体出现的异常,他不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袒露.于是出言道,"前辈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换身衣物?" 他刚才在紧要关头,黑气冲向他的脑域,令他神志收到不轻的损伤,要不是那几声鹰鸣,也许他还不能清醒过来,及时拔掉头上的细针。 本以为自己头部会像身体其他部位一样遭受痛苦,却不想,黑气冲进去后,非但没有痛楚,反而令他大脑一阵清凉,随后浑身像是浸泡在温水中,舒适,充满了力气。 他知道,他这是融合成功了。 第二百零一 今天的事是在场大多平生没有碰到过的,本想跟去听个究竟,却碍于几人武力,没敢跟在他们身后,但对今天这事,几人绝对会在几日后,与江南汇合的师门汇报. 展霄几人回到了蔡大夫的医馆。可医馆内早已人去楼空,展霄一番清洗换上了新的衣物,然后与连城绝几人围坐在后厅内的桌子旁。 他看着已经醒来在跟连城卿幽玩耍的弟弟云天,不禁皱起了眉头。 “陆前辈,我弟弟的伤怎么样了?”他担心地问道,虽然弟弟醒了,起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可还是这般痴痴傻傻的。 陆青山轻轻笑道,“他的毒我已经解了,他年纪太小,身体弱,内伤需要慢慢调养。最麻烦的,就是他脑袋里的淤血,孩童太过于娇嫩,不适合现在取出。” 展霄心下明了,看着陆青山突然站了起来,半跪在他的跟前。连城绝喝着茶并不动声色,而连城卿幽转头悠悠地看着他。“展大哥,你这是?” 陆青山怎会不知他的心思,于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等着他的下文。 “陆前辈您也知道,晚辈与赵家结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虽赵子玉已死,但他的爷爷赵蔺一定会为他报仇。就如前辈所言,赵蔺是艰难六府的嫡系的人,我虽不知江南六府到底多厉害,但一定是我如今应付不了的。我母亲失踪不可不寻,弟弟年幼,又患有重病,唯有前辈方可搭救。”他没有说下去,他相信陆青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要我将你弟弟带走治病?”陆青山不咸不淡地说道。 展霄点头,然后更加郑重其事道,“我想您将他带在身边。” 话说出口,连连城绝都惊讶地转头看向他。这个臭小子,还真说的出口。 陆青山捏了捏下巴,看了眼连城卿幽身边的孩童,痴痴傻傻,但眼神明亮透彻,如果痊愈,倒会是个聪慧的小子。 只是,“展小子,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将你弟弟带在身边,你独自一人去面对仇家,成功了你再回来将他带走,失败了,我以后便要照顾他。”他嘿嘿一笑,“我虽是医者,救死扶伤是可以,但我还不想养个半大的孩子在身边,没得让人以为我收了徒弟,坏了自己的规矩。” 展霄沉默良久,站起身,无奈苦笑,她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萍水相逢,人家助他融合如此宝物,已是天大恩德。自己不该有这般要求,可是自己如今的情况,该如何照顾弟弟呢? 他靠近陆青山,眼带复杂地说道:“晚辈从客栈出来的时候,见一人倒在门口,本想救他出来,可一碰到他,他便全身发黑,然后浑身如没有骨头一般,倒地身亡。不过几个呼吸,我见他居然化成一滩软肉。是我,害死了他。” 陆青山与连城绝同时跳了起来,惊讶地盯着他看。陆青山更是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欲要一探究竟。 展霄吓了一跳,“前辈!” 陆青山刚碰到展霄的皮肤,便像碰到烧红烙铁似的,立刻甩开,原地运功调息数十次,才慢慢睁开眼睛。 连城卿幽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发黑的陆青山,然后围着展霄转了一圈,他即使反应再慢也有了些猜测,“我的天哪,展大哥,你练成绝世武功了?这么厉害?” 展云天见此,仿佛是见到了好玩的事情,撒腿就要往展霄身上摸去。展霄惊恐的后退,连忙避开。见弟弟没摸到自己立马瘪嘴就哭,心下一痛,抱歉地看着他。 “云天。” 连城卿幽嗔怪地看他一眼,于是连忙哄着大哭的云天。 连城绝和陆青山这下终于看出来了,互相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展霄以待求证。 展霄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是什么绝世武功,我按照陆前辈的方法将伴生之灵吸收融合后,身体已经痊愈。但是,晚辈却无法接触别人。否则就会像陆前辈这样。”他从陆青山眼里看到了松动,于是成热打铁,半跪变成双膝一跪,低着头:“求前辈成全。如晚辈报仇后未死,必将报答。” 陆青山站起身,不由惊叹:“好厉害的毒,不愧是异变的伴生之灵。你小子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呀。”言下之意便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展霄一喜,但还是问道:“前辈可知道如何才能让这症状消失?”他这样触碰不得,实在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陆青山眉目一横,瞪着他:“臭小子,为何要让它消失。你现在虽然不会什么武功,可有了这本领,在江湖上可是没人敢惹你了。”他见展霄还是皱着眉,继续道,“这还只是伴生之灵的其中一点好处,等你练就一门上乘的功法,再找到与它相伴的神器,这江湖上还有谁是你的对手?别不知足了。” 展霄心想这不假,但他却知道没这么简单,光那赵蔺的武功,虽然远远比不上连城绝与陆青山,但要杀了如今的他还是易如反掌的。 他能感到丹田内有一团黑云在原地缓慢运转,丝丝黑气从它身上分离开来通向他的四肢百骸。他虽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却苦于控制不了这股黑气。 他并没有将自己的状况全盘告知,人总要有一些秘密的。 连城卿幽看展霄,眼睛里亮晶晶的,“那黑气那么厉害,展大哥以后一定会很厉害。对了,展大哥,你那仇人厉害不厉害,要是太厉害的话,让我爹爹替你杀了他,你也不用辛苦自己去报仇了。” 展霄摇了摇头,“我知连城前辈与陆前辈武功的厉害,但杀父之仇,怎能借与他人之手?不必担心。” 一直没说话的连城绝此时开口道:“呵呵,赵蔺虽然只是是江南六府赵家的一个分支,功夫一般,但好歹也上了一甲子功力,就凭你如今,一没内力,二没招式,他要杀你却是易如反掌的。” 连城卿幽一听,跳了起来,“什么?一甲子功力?这么厉害?那展大哥怎么报仇嘛?爹,你就,”话未说完,她托着连城绝衣袖的小手就被无情甩开,“哼,连赵蔺都杀不了,谈何应对赵家?也枉费我将这罕见的伴生之灵赠与他。” 陆青山也开口说道:“没错,江南六府的赵家,最是跋扈专横,虽是分支,但赵蔺却是嫡系分支,你要报仇也确实不易。这样,我,” “咳。”仿佛知道陆青山要说的内容,连城绝假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展霄,你救了我女儿,我将伴生之灵赠与你助你脱胎换骨,我们也算是两不相欠。行走江湖,脚踏实地为好,靠别人相助,终究是一场空。”他略有深意地看了眼陆青山,“青山兄,江南之处神器现,必有伴生之灵所出。我先将小女带回去,来日还得麻烦你再与我走一趟江南。” 陆青山也知道连城绝说一不二的性子,“也好,那我便先行你一步去往江南,在那恭候了。” “爹爹!女儿不要回去嘛!女儿还想,”连城绝两指一点点住了连城卿幽的哑穴,带上她踏出几步便飞跃出老远,最后消失于视线中。 第二百零二 展霄看着连城卿幽被连城绝带离,眼睛一直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 陆青山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他是你现在只能仰望的存在,现在的你还不陪肖想。懂吗?” 展霄不明白,“不是说融合了伴生之灵,脱胎换骨,必定会成为风云之人吗?” 陆青山笑了起来,“江湖传言确实如此,但你涉世未深,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区别。即使你今日是个能一己之力匹敌三堡群雄的人,也入不了他的眼。” 展霄眼中一震,“他,到底有多厉害?即使你是融合了伴生之灵拥有神器,也不是他的对手?” 陆青山回答道:“我只告诉你,今日在场的人,即使百倍,也不是他的对手。伴生之灵与神器的作用,你以后便会知晓。努力吧,你能融合这毒源晶,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但前提是你,必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中活下来。 赵家不易对付,我劝你在还没有实力前先隐忍。你的弟弟我会照看好,但我要告诉你,我救他,因为我是医者,我替你照看他,是因为你。如果有一日你死了,那么,我便不会再照看他了,你可明白我的话?” 展霄不可思议地看这他,突然自嘲一笑,“你我非亲非故,理因如此。” 陆青山答应照看展云天的确是因为展霄,展霄融合了这异变半生之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但要达到连城绝的高度,却是难度不小,但也绝非不可能。他如今的作为,也是要求回报的。 “既然你懂了,那我也就不再多留了。展小子,等你有了一定实力,自然会有办法寻我。我知你现在的情况,但却是爱莫能助了。江湖上明争暗斗颇多,你出涉江湖,万事要留个心眼为好。就在此,后会有期了。” 展霄点头,看着陆青山将云天带走,自己握紧了拳头。要报仇,他需要实力,想变成连城绝这样厉害的人物,他更是需要实力。 看着后厅内,只剩下他与那只芪氏猎鹰,本想摸摸它,却想起自己身上的黑气,立刻停了手。即将缩回手的时候,本来还在原地休憩的幼鹰,忽然煽动了两下翅膀,飞身停在了他的右手手臂上。 尖锐的鹰爪紧抓在他皮肤上却不见丝毫被划破的痕迹,可见这黑气将他的身体改造得有多厉害。最重要的是,原本展霄以为这幼鹰会像客栈那人一样慢慢腐化,却没想到,它悠哉地停在他手臂上,一点事都没有。 “奇怪。”他伸手缓缓抚向幼鹰,停在他的鹰背上,一下一下。幼鹰因为他的抚摸舒服的闭起了眼。 “真的没事?”这芪氏猎鹰排在毒物排行最后一位,却无惧我身上不受控制的黑气?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但对于现在不能触碰任何活物的他来说,能有只鹰不怕他的接触也令他足够欢喜了。 “可惜,我既要报仇,带着你太过扎眼,明日我将你带到林中,你且去寻你的伙伴吧。” 虽然罪魁祸首的赵子玉已死,可是杀人焚林毁他家园的还大有人在,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他杀了赵子玉,相信不久赵蔺就会知道。 “等我有了实力,我一定会回来,那时候,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忍!他现在是没有那个实力,可他将来定会超过他赵蔺,超过赵家。 离珍江千里之远的济城皇宫,光一堵城墙就有十来米高,没有十年轻功底子的人是绝对飞不上去的。 而此时,一个黑巾蒙面浑身黑衣的人轻松一跃,跳过了城墙来到了皇宫内。他身高九尺,身材高大魁梧,看步伐身形,就知道是个武艺高强的男人。 他似乎对皇宫的路很是熟悉,七折八弯,途径的几道有侍卫队巡逻的宫廷门禁,他都熟练地闪避而过。皇宫内院亭阁高树,更有几处高屋建瓴的地方有着更为多的侍卫把守。 “藏宝阁。” 听说皇帝得到一丙特殊的武器却不会用,就放在这藏宝阁内。他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这柄武器。 他快速靠近藏宝阁的大门,见大门被十来个侍卫重重把手,便捡起一把小石子,往不远处的树上的枝叶射去。 侍卫们见树那边有异常响动,留下两名侍卫守门,纷纷朝那里追去。 “傻缺们,回头见。” 他身影一掠,飞身冲向留下守门的两名侍卫,在他们还未开口的瞬间,就在两人的后脖颈霹下手刀,使两人陷入昏迷。 “宝贝,我来了!” 能被收入藏宝阁的东西,无一不是奇珍异宝。他抽出腰间的一根细铁丝,手法熟练地落了锁,推门就进去。 倏的,几道暗箭从前方和左右两边同时发出,向他射来,他腾身而起,以箭支为点,身形利落地跳离了这一块区域。他继续走着,避开了几处设有暗器的机关。 “切,这么蹩脚的暗器,还想伤我?” 皇帝命人在藏宝阁设置暗器本来是防贼用的,可皇宫内院,侍卫紧制重重,普通的贼肯定是连宫门都进不来的。能来到藏宝阁而不动声息的,也就这么一人而已。 藏宝阁内,金银珠宝各式玉器名画琳琅满目,可他都没有兴趣翻看,继续往内走着。途径几个大大小小的木匣子,都胡乱的翻开,可就是没找到他想看到的那病武器。 他将藏宝阁的每一个房间都走了一遍,可是却没有武器的一点影子。 不对啊,难道是消息错误? 他四下观察,将每一件物品及物品的摆放观察一边,终于,在看到一支熄灭的蜡烛时,咧嘴一笑。 他走过去,伸手握住蜡烛一转,原本毫无缝隙的一堵墙居然分成左右两扇门,并从中间裂开一条仅容一人过得小道。 “密室暗道啊?嘿嘿,肯定就是这里了。” 他一拍身上的灰尘,低头往密室内走进去。 密室内不似外面那般黑暗,而是有晕暗的光影闪动。 他大步走进去,原本以为等待他的会是一丙金光闪耀,造型拉风的神兵利器。 然而,密室内通体明亮,却一无所有,一个身穿深蓝侍卫着装的男人,一杆银枪执于手横与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靠!” 留下连个字,来人转头就往外面跑去。 第二百零三章 他知道身后的持枪男子越行越近,于是顾不得原本脚下的各种珍宝,挡了他的路的便一脚踢开。他拼命往外跑,终于到了藏经阁大门口,可不巧被他调虎离山引开的一队侍卫此时正从他侧边赶回。 前面是内宫大门,皇宫内院把守更是严格,而另一侧是一堵墙,翻过去也就是进了内苑,要再出来更是麻烦重重。 他一咬牙,不顾身形暴露,往那一队侍卫那里跑去。 侍卫们远远看见一个黑衣人爆冲过来,纷纷拔刀,“抓刺客!”于是一群人呈包围圈向他围拢而来。 黑衣人也不跟他们打,内里一提,脚下发力,几个侧影略过他们的头顶,往外围宫墙的方向跑去。 侍卫们见黑衣人一下失去踪迹,满脸愁容,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们的头顶略过,脸上的忧郁一扫而光,“是百里大人!” 百里御是皇帝身边的御前行走,更是禁卫副统领,武功了得,皇帝对他信任有加。有他前去抓捕,必定会手到擒来。于是一群人回到了自己原有的岗位,进到藏宝阁查看异状。 百里御追着黑衣人出了宫门,脚步不停继续往城东的林子里追去。 黑衣人似乎知道对方会追到他似的,到了城东的林子后,找了颗大树,一下上了树顶藏了起来。 百里御来到林子中,四下一转,突然飞身上了一课树顶,一枪朝树叶中的一点刺去。 “我去!这都能发现!” 黑衣人无奈,现出身形,落与地面,徒手开始与百里御搏斗起来。 百里御的枪法刚硬不失韧性,左右分度,进退两仪,刚柔并济中,带有一丝银色光线,每一枪都往黑衣人要害刺进。 黑衣人抵抗的极为吃力,眼看着自己的右臂已经被银光划破,立刻大喊,“停停停,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你!” 而百里御却不停手,继续自己的攻击,招招攻击要害。 黑衣人额头冷汗直冒,一下掀开自己的蒙面巾,边叫边退:“百里御,百里御!是我是我,停,停手!” 百里御见黑衣人露出真面目,嘴角不着痕迹地一勾,手上招式一变,虽招招奇险,却往对方的门面上攻去。 黑衣人脸色一黑,顿时火冒三丈,“百里御,你神经病啊!”然后从腰测拔出两柄匕首,开始与百里御激斗起来。匕首握把是一对银色麒麟头,造型精巧,异常美观,就连匕首身都纹刻着麒麟的图案。 匕首精致美观,更是锋利,每次与百里御的银枪相对或摩擦,都会激起令人龇牙的火花。别看黑衣人刚才的一番讨饶,他此时一对匕首舞得天衣无缝,不仅挡住了百里御的攻势,更是能适时地进行回击。 百里御一枪轻松挑开他的一对银匕,枪身在地上“当”地一立,开口道:“丘黎,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来皇宫胡闹。” 丘黎收起匕首,有些心虚地看一眼百里御,道:“不是听说有神兵利器被皇帝老儿收在藏宝阁了嘛,我,我也就好奇而已。” 百里御面色冷淡,眼眸盯着丘黎一瞪,“好奇?我不知道你吗?如若这兵器造型入了你的眼,你岂会不将它带走?” 被说中了心事的丘黎,讪讪的笑了笑,“哈哈,知我者,百里兄也。” 百里御也不跟他废话,从袖子里拿出一柄短剑,扔给了丘黎。 丘黎接过短剑,剑鞘漆黑,尾端有一颗明亮的红宝石,剑身虽然银白剔透,锋刃无比,比,但却是卖相不佳。 “就这么个又丑又破的玩意儿,那皇帝老儿还好意思说这是宝物?切!” 说完不屑地将剑扔还给百里御,“还给你,浪费我一晚上世间。” 百里御淡淡地收起短剑,说道:“你丘家堡要什么宝贝没有?别老跟贼似的往皇宫里跑。最近天生异象,江湖上不太平,你就回去好好待着,别出来惹是生非。” 丘黎与百里御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可性格确实完全相反。丘黎性格不拘,办事跳脱,是个活脱脱的二世祖,且他还有个鲜为人知的嗜好,他使的武器除了厉害以外,还必须外表美观,这一方面,没少被百里御挤兑。 百里一姓世间少有,江湖上的一盟三堡十二派中,盟主便是姓百里。而百里御是个天生的武学奇才,三岁便熟背百里家的所有武学奇典,五岁练武,七岁时的武学修为就不下与普通人苦练二三十年的水平,如今更是内力深厚。 除此之外,他心思缜密,冷静且脑筋活络,唯一令他的盟主父亲头疼的便是,百里御志不在江湖,更是跑去皇宫内苑做起了侍卫。 这也是江湖上人人称奇的一桩笑谈。百里盟主为此,对外宣称自己没有这个儿子。但百里御却依旧从容淡定,大多时间在皇宫执勤,而该回家还是回家,见到父亲不喊爹却喊盟主。这更是气的百里行火冒三丈,几次三番出手教训,可到底下不了重手,也知得草草收场。 丘黎撇撇嘴,对百里御的话不置可否,夜黑风高,他再次带上黑巾消失于黑暗中。 他回到丘家堡,换下黑衣,刚要给自己上药,父亲丘卓锡进了他的房间。 丘卓锡一看儿子手臂上的伤,分明是枪型武器造成的划伤,板着的脸一顿,问道:“又去找百里御了?” 丘黎不回答,默默地拿药倒在自己的手臂伤口上,然后将之包扎起来。最后缓缓道:“爹你找我有什么事?” 丘卓锡双眼一眯,坐与桌子的另一边,开口说道,“江南那边有神器出世,盟主与我们三堡协议,他与我们堡主及同辈不会插手此事,所以,我想派你前去江南,将出世的神器带回来。” 丘黎神情冷漠,不看他一眼,问道:“只是这样?” 一盟三堡十二派,如果此次都是派小辈前往,那么身为年轻一辈中,除百里御以外的佼佼者,只有他了。他不信如此老谋的父亲会为此特地亲自来他的院落告诉他这件事。 丘卓锡继而道,“得到神器后,我要你寻到那伴生之灵的下落。” 别看他父亲武功高强,在三位堡主中,即使另外两人联手,也最多与他挣个平手。这般高手,再加上继室的从旁挑唆,他的野心日益膨胀。这一切丘黎看在眼里却从不挑明。 “父亲原本武功就高,若是再融合了半生之灵,岂不是与盟主也不相上下? 此时的丘黎脸色一沉,“你要角逐盟主之位?” 丘卓锡低着眉,慎重地一点头,“百里行原本与我也并无差距,那年他得到伴生之灵与神器后,才渐渐高于我之上。只要我也得到伴生之灵与神器,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丘黎面色阴沉如墨,反问道:“我与百里御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而你,与百里盟主也是交好几十年的至交,你怎能有如此想法?” 他看向自己父亲的脸,见他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眼眸之中反而阴郁连连,隐藏着汹涌波涛。 “盟主之位本就是有能者得之。” “取而代之以后呢?除之而后快么?”他看清了父亲眼中的杀意,丘黎略一停顿,满脸鄙夷地说道:“你好狠的心。” “啪!” 丘卓锡被丘黎脸上的表情所激怒,堡主之威不容挑衅,即使是他的儿子,也不可以。于是一巴掌落与丘黎的面颊,颤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你这个逆子!” 丘黎淡淡冲他一笑,“你向来薄情寡义,多我这个逆子又如何?”说完,再不看丘卓锡的反应,转身离开房间。 第二百零四章 丘家堡有三处主院,最大的辉临院住着堡主丘卓锡与堡主夫人李明霞,丘黎住在离花园最近的离枫园,李明霞的儿子则住在风景最好的添尚苑。 不错,如今的堡主夫人李明霞是堡主丘卓锡的继室,李明霞入堡的时候还带着儿子丘元明。丘袁明本来叫王远鸣,但李明霞嫁给丘卓锡后便改了名字随丘姓。 世人虽然都知道李明霞虽然是继室,但深得堡主喜爱与信任,于是对这个便宜儿子也不敢太看轻。再加上丘元明自进丘家堡以后,刻苦上进,虽然武功平平,但在处事交际方面颇为突出,很受丘卓锡的重用。 丘家堡西边的存夕阁,清晨看不见太阳东升,傍晚却能见落日的晚霞。它因离主院比较远,四周围空荡荡的。但里面却是种满了杨柳鲜花,院内,一泗水塘活鱼游,似景壁画浮与青墙。 无繁华重色,但雅致出尘。 丘黎一走进来就看到一身水墨色长衫的丘衍站于院落边的石台练习书法。石台上一方砚,一排笔,一壶酒,一叠纸。他安静的如同一个静止的物品,毫无违和地融入院内的风景壁画。 “壶中日月” “你的字写的越来越好了。”说是如此,丘黎望着他的眼中有着担忧与心疼。 丘衍没停下书法的动作,头也不抬却认出了来人的声音:“哥,你来了。” 丘黎点头,在不远处池塘边上寻了一处石块坐下。 “阿衍,你倒是能平心静气下来练字。” 丘衍惨淡一笑,“怎么了?又跟父亲吵架了?” 丘黎嗤笑一声,“父亲?他那样对你,你还唤他做父亲?” 丘衍是丘黎的亲弟弟,两人长相虽不一,但神韵却极其相似。只不过丘黎满脸的意气昂扬,而丘衍则是一脸,我若乘风,愿化为翼的淡然。 “无欲则无求,哥,我对他并不在意,否则我也不会在这偏僻小院待那么久。” 丘黎捡起池塘边的小石子一颗颗往里扔,吓得池塘里的鱼儿纷纷躲藏起来,他愤愤道:“那个女人如今这般登堂入室,我在堡内时她则是收敛着,若我不在呢?你真当我不知他们母子是如何对待你的吗? 他作为父亲,为何要如此至你于不顾!你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对你还不如对那个王远鸣一半好!太不公平了!” “清风一缕,暖酒一杯,于愿足矣。” 丘衍放下毛笔,走到屋内拿出两个细杯,给自己与丘黎倒上酒,“我天生体质孱弱,爹是一堡之主,这般做也是情有可原,我不怪他。” “但那王远鸣的武功也奇差,可却被他委以重任,打理着家里大小事务,他可以为什么你就不行?”丘黎越说越激动,越想越不愤,失言:“要是娘还在,你也不至于,” “哥,我累了。”他打断丘黎的话,悠悠地叹了口气。一口饮尽杯中酒,漫步走回房间,也不理会依旧站在院落中独自饮酒的丘黎。 “阿衍,爹爹自从取了那个女人,野心也日益庞大。此次他派我出堡去往江南夺神器,寻伴生之灵,之后便是计划要对百里伯伯动手。 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他停顿下来,“算了,这次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日子,你在家里也千万要小心。”他隔着一道门像是自说自话般,但他知道他的弟弟是在听着他的话的。 丘黎在院中一直坐到太阳落山,然后放下酒壶起了身准备要走。紧闭的房门内悠悠的传来丘衍的声音:“哥,百里叔叔是个仁慈的人。” 丘黎一顿后,便再没回头地离开了存夕阁。 夜里,他一身玄衣,再次找到了百里御。两人来到东郊的湖边,并排而立,面对着闪耀波光的湖面。 百里御见他脸带愁容,也不开口询问。既然来找他,机一定有事要说。 “百里大哥,百里伯伯近来可好?”丘黎在人前从来性子跳脱,可此时话里话外却有些让百里御摸不着头脑。 “你今日怎的担心起我父亲来了?可是有事?”百里御何等聪慧,他与丘黎从小一起长大,对他,他再了解不过了。他看着丘黎一脸犹豫,愁容满面,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烦死了,有事直接说,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 丘黎被一巴掌拍的先是一蒙,摸了摸脑袋,叹了口气道:“我爹命我前往江南夺得神器与那伴生之灵。”他顿了一下,“他对百里伯伯,有不臣之心。” 百里御仿佛对他话中的内容并不很惊讶,反而是对于他会告知自己此时很是讶异,“你倒真是直接。” 丘黎见百里御表情淡淡,而且一脸从容,立马明白了。有什么事能逃得过盟主的眼呢?他心下一松,回想起自己刚才的窘境,脸上升温,“百里御你个面瘫,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害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百里御对他的无理之言毫不在意,而是淡淡道,“天生异象,如今江湖各路势力集结,恐怕不太平。江湖上的人向来以我们一盟三堡十二派为主,以我爹马首是瞻,如果我们产生内乱,那邪魔之派必定会乘机而入,到时候,血雨腥风,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为此枉死了。” “邪派之人?虽然早年听长辈说起过邪派之人所练功法妖邪狠毒,为祸四方。我多年来也算是游走过不少地方,可是却从未见过邪派人马为祸地方啊?”丘黎对此好奇问道。 “我也是在家族历记中看到过,百年前的正邪大战后,邪派就隐藏了起来。如今我们正派人士正处壮大,虽然分派中偶有争斗,却也算团结。邪派之人如若出世,必定不敌我方之人。 可如今天生异象,江南更有神器出世。各路人马纷纷去往江南争夺,普通人且有贪婪之心,更何况那邪派人士?” 听到此,丘黎脸色一变,丘衍在家犹如废子,他是丘家堡唯一的继承人。父亲如果挑衅盟主,江湖内乱,到时候邪派乘虚而入,必会造成血雨腥风。 他回味百里御的话,突然惊呼,“你是说,这次江南争夺神器的人之中,会有邪派之人混入?”他看百里御脸上的正色,想来答案不言而喻。 百里御郑重点头,接着道:“所以,这次江南之行,我希望你能夺得那神器与那伴生之灵。” 丘黎奇怪的看着他,“啥?你还真希望我得到那东西啊?你就真的不怕我爹他融合成功后去找你爹麻烦嘛?” 百里御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是你,你自己得到,可懂?” 丘黎被百里御的话一噎,倒吸了一口气,“你开玩笑的吧?我?”他可是知道那伴生之灵的厉害的,所以从没想过要得到它。可现在被百里御一提,他心里总有些异样的感觉。 “对,就是你,你自己融合。这次争夺长辈们不会出手,而你是最有希望得到的。” “神器好得,可那伴生之灵找不找得到还两说,就算找到了,你觉得,我能争得?江湖能人异士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丘黎虽然常常玩世不恭,可有些江湖之事,他比大多数人看的更为透彻。 “你应该知道,江南之地势力众多,能挑衅我一盟三堡的也是有的。再加上那行踪诡异的邪派,小辈之中也唯有你我有这个能力夺得神器。而我无心江湖事你也是知道的。唯有你,只要你能得到,一有助于我派实力,二也可避免你爹与我爹的内讧。” 一把细长且镶钻了宝石的佩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离开了丘家堡,欲要前往江南。他知道他劝不了父亲所谋之事,但他可以阻止。父亲想要融合伴生之灵得到神器?那他就让他的美梦成空。 第二百零五 与百里御相谈整晚,让丘黎的心情不能平复下来。 丘家堡内不得私自携带兵器,这是堡内的规矩。丘黎回了院子,换了一身利落的藏青色衣衫,执起一丙打造精良造型精美的长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辉临院。 此时正是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丘卓锡有晨起练剑的习惯,此时不在房间内。李明霞正坐在镜子前让丫鬟给她梳妆。 丘黎不顾外面丫鬟的阻拦,执着剑就这么走进了丘卓锡与李明霞的房间,拔出剑,靠在了李明霞的颈间。 丫鬟们纷纷尖叫着逃离,李明霞更是吓得腿软的跌落在地上。 “丘,丘黎,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婉婉动人,岁月的侵蚀下。虽然眼角边有了一丝丝细纹,却难掩她娇媚的风韵。 “杀了你。”他的声音很平静,却真实含着满腔的杀意。 丘卓锡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满脸怒气不加掩饰,喊道:“你这个逆子,这是我妻子,也是你的母亲!” 丘黎嘲讽一笑,手上一用力,在李明霞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我娘早就死了,她不过是个借着我娘爬上堡主床的贱人。” “啊!桌锡救我!”李明霞吓得惊叫不已,梨花带雨满眼乞求着丘卓锡。 丘卓锡刚要出掌逼迫丘黎退开,却见丘黎突然将剑从李明霞脖子上移开。他转头看向丘卓锡,淡淡开口, “我要这个女人在我娘的牌位前跪上三日,否则,我便退出这次的江南之行。” “什么?”李明霞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可却在看到丘卓锡的脸色后,心里“咯噔”一下:她李明霞用尽手段,即使她私底下苛待丘衍,丘卓锡也从未说过她。可如今,为了让丘黎能出使江南,竟要她跪在他前妻碑前三日? 丘卓锡原本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口舌丘黎才会答应,如今看来不必那么费事。只是...... 他抱歉地看着依旧瘫软在地上的李明霞,将她扶起来,叹了口气,“明霞,” 李明霞倒也不多说,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成为江湖上人人敬仰的丘堡主夫人,这时候也不能让自己在丈夫心里有一点的瑕疵。 哼,丘黎是厉害,她不敢将他怎么样,但他的弟弟丘衍却还在。 于是拍了拍丘卓锡的手便道:“桌锡,为了你,我愿意去姐姐的牌位前,为你为丘家堡祷告三日。相信姐姐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慰一些。” 丘黎收起剑,冷哼一声就要离开,在出门口之前,停下脚步,转头说道:“这次阿衍会跟我一起去。” 李明霞一听满眼怨毒之色,然后随即隐去,丘卓锡眼中也是一阵闪烁,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却始终没有再说什么。 丘黎不是第一次外出远行,但是丘衍却是第一次出家门。确切的说,别说是出家门,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丘家堡堡主丘卓锡还有一个病秧子的小儿子。丘黎这次决定带着弟弟一起去,其主要原因也是为此,他要让世人知道,丘家堡有两位少主,其中一位并不是那王远鸣,而是他的亲弟弟,丘衍。 温岭是北边地区前往江南途中的必经之路,这里群山纵横,山石嶙峋,谷地与山间小路魏晋分明,只是草树稀少,山里经常有山石滑坡。所幸这里只有一个小村落,村里的人们早已习惯这样的情况,很少有憾事发生。 一间破落的铁匠铺就在村口。铁匠铺门口挂着牌子:修葺三日,打造一月。 一个精装魁梧的大汉,赤裸着肌肉分明的上半身,在门口给一些损坏的武器和金属分门别类。 近几日温岭来往的人日益增多,村中人家里已经住满了人。这里是北边同往江南的必经之路,江湖人士居多,铁匠铺的生意也不错。 夜幕来临,魁梧大汉与一个村妇打扮的女子站在铁匠铺外,她虽然穿着粗陋,脸色暗黄,但一双犀利眼神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是个普通人。 魁梧大汉声音憨厚,似乎是在劝说着女子:“你们就放他们离去吧,如果他们在这里出了事,必定会引来怀疑,到时候江湖中人都过来的话,我怕这里原来的村民会受牵连。你们隐姓埋名于此,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为好。” 他满脸无奈,又叹了口气,“你们被发现了还好,要是拖累了大师,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女子原本还趾高气昂,在听到“大师”两字后,神色一阵犹豫,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我们隐姓埋名于此,原本就是希望不要再受江湖各式纷扰。而如今,这些江湖人士发现了这里的秘密,竟是贪婪如斯,不肯离去。就算大师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我们的。” 魁梧大汉说不过女子,脸色纠结了又纠结,最终还是没能开口,气呼呼地转身就回了铁匠铺。 女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轻松地望着村子的方向,嘴角轻轻一勾,然后朝村子里走去。 秋日夜半的风,有些阴沉进骨子里。 村东头到村西口是这个只有十几二十来口人的村子唯一的居住地,而其中的几家,忽然亮起了灯盏,他们或是独居,或是有家有口,但此时无一不突然睁开双眼,从丈夫或者妻子旁边起身,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他们走进自家住着来客的房间,毫不顾忌地推开房门。 里面住着的是最近路过前往江南的江湖人众,可此刻,如此大的声响却没能将他们从梦中惊醒。直到一股股黑气从他们身上冒出,涌进睡着的人的身体。只见被黑气进入的身体先是面部发青,然后跟着一阵抽搐,最后全身的血肉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干瘪萎缩,直到变成一副只有一层薄皮包裹的骨架。 做完这一切,他们走到村里唯一的那口井边汇合,却发现唯独少了个同伴。忽然,村西口老秀才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声, “啊!有鬼啊!有鬼!” “不好,小婉失手了。” 六人身形迅猛,很快就到了村西口,不远处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地逃跑,一边跑一边还失声喊叫着有鬼。六人中的一个妇人,飞身一纵,身体轻如红羽般向那人飘去。她速度是几人里最快的,就在她即将要抓住那人的后背时,男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匕首划破了她柔嫩的手背,自己却艰难的运起轻功,几个眨眼间消失在夜幕中。 妇人回到村中与几人集合,告知众人没追到。 “跑了就跑了,那人被我下了离魂散,血气也被我吸去好些,不多时也会是个疯子废人。”叫小婉的女孩岁数不大,皮肤好的如出水清芙,看着就该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可此时的她微微张开殷红的小嘴,伸出舌头轻轻舔去唇角的血渍,眼中满是兴奋。这样的画面怎叫一个诡异?而她身旁的六人,居然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此时也在舔舐着自己手背上的鲜血。 “好了,按照原计划,不可露出蛛丝马迹。”几人中一个看着有些单薄的灰衫男人说道。 于是,黑暗中的小小村庄,突然从村东头和村西口冒出几点火星,然后便是翩然大火。 第二百零六 几人算准了时机,回到了各自家中。正好,家里的人此刻正被浓烟呛醒,连忙起身找东西找水扑救止火。 火势越来越大,几个纵火的元凶仿佛此刻变了个人一般,男的单薄势弱,女的娇小依人,与这救火的场景分外融洽。 天空不知是被火势所照还是原本就映着血红色的诡异,红光连绵闪烁,其中透着一丝星星点点的淡蓝,不仔细看完全注意不到。 铁匠铺里,一名有些佝偻的老头,他穿着的皮衫有些坑坑破破,像是被火星溅到烫破的一般。魁梧男子此时正跪在他的脚下,额头碰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希望大师不要怪我们,我们也已经尽力了。” “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们只道不想被别人发现,但如此多年以来,你们可有成功过?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们再次失败,那么,就不要怪我无情了。”老者的声音渐渐冷漠,撇撇手,便自己走到铁匠铺外。 只见他单手高举,腹部随着他的运功渐渐鼓起,空中的红光仿佛收到他的感召,越来越亮,然后旋转起来,看着像是一潭滚烫岩浆倒影在夜空的样子。村里的大火好像被这潭岩浆所吸引,巨大火焰化成一朵朵火苗,纷纷向着天空飘去。 不一会,村中的大火尽数掩息,但大多的房屋也已被烧毁。无辜的村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家园在一夜之间尽毁,别说是小孩妇人,就是几个大男人也都泪流两行。 小小村庄经历巨变不说,第二天天亮,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住在各个人家里的那些江湖人士全死了。有的被烧得漆黑见骨,有的虽然没被烧毁,可全身已无一点血肉,犹如一张薄薄的皮包裹着一副骨头架子,诡异非常。更加奇怪的是,村东头的王寡妇,杀猪的李大力,会些医术的张大夫,村西口的庄稼人风一谷,老秀才的独生女冯小婉,绣工很好的水绣娘和毛关山家的小儿子都失踪不见了,就连村口铁匠铺的铁匠今日也歇了业不知去向。 突然,不远处一个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男子正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边跑,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喊着:“鬼,有鬼啊!黑气,嗖嗖嗖,不见了。嘿嘿嘿,没了,没了,黑气哗哗哗,你死了,他死了,哈哈哈,我,我也。不不不,别杀我,啊,别杀我!”然后他看准了村里还唯一完好的铁匠铺冲了进去,最后躲在了里面的角落瑟瑟发抖。 村里众人难免心中恐惧,那些独居独身的人不见了倒是还好,但那些老婆相公不见了的人家,顿时哭天喊地,尤其是不见了儿子的毛家,夫妇二人哭天抢地,立刻沿着山路开始寻找,恨不得将整个环山反过来。 但终究人力有限,自己众人如今还不知要住哪,怎么生活。原本平静的小村。如今焦土坡瓦,死气沉沉,还有疯癫的陌生男人在铁匠铺絮絮叨叨这阴森森的鬼话。那些村民见大火将原来的物什烧了个精光,所幸就离开了。 丘黎带着丘衍从济城出发前往江南。丘衍本不想出来,但丘黎丝毫不给他考虑的机会,抓了几件他换洗的衣物与物品就连人带物地将他从丘家堡提了出来。 两人从济城出发已经两天,济城在北,而江南在南,沿途遥远。如果是丘黎一人,快马五日便可到达,而如今还有个体弱单薄的丘衍,两人便只能改坐马车,两日,两人才行一半不到的路程。 觉溟湖边,秋季的梧桐早已披金戴甲,觉溟湖上仿佛是聚宝盆一般,落了满湖的金色梧桐叶。湖底有红绿渐紫的植物,两人此时正躺在一叶扁舟之上,享受着夕阳映照,水与天连成一线的光景。 “我从来不知道,外面的风景如此之好。”丘衍睁大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边景色。“真的很美妙。” “阿衍,这次事情过后,我带你去塞外。那里的风景更美。”丘黎说着,仿佛陷入一种美好的回忆。 “夕阳黄昏晓,哥哥你的心事,弟弟我却知道。”他转头看一眼丘黎,“塞外,美的恐怕不只是风景吧?” 丘衍很少会开玩笑,他也只是听丘黎说过一段他在塞外游历的往事,再加上如今已不在堡内,他心情轻松舒畅,尽然开起了玩笑。 “你个臭小子,如今真的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丘黎的话说完,两人仿佛陷入了一种安静,不一会,天边的火烧云变得暗淡,晚风变得大了起来。丘黎起身给丘衍披上一件薄披风,“在外不比在丘家堡,夜晚风量,你身体不好,别找了凉。” 两人回到马车内,丘衍坐在车内,丘黎驾车。车启之前,丘衍掀开车帘,轻声问道:“哥,我这样的身子,只会成为你的累赘,你又何必带着我出来呢?” 丘黎被弟弟的话说的心中一凛,随即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快进去坐好,我们天黑之前要进城,否则今晚只能露宿在外了。”他怎会没想过要改变弟弟体质,让他的身体好起来。他也遍寻了许多名医,却都束手无策。那晚与百里御的谈话中,他其实想过,如果真的遇到伴生之灵,那么如果能让丘衍融合,那他必定会改头换面。 可是一想道融合伴生之灵的危险,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自己足够强大,能保护弟弟一辈子又如何呢? 两人赶着马车,快速地穿梭于山谷。突然,丘衍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哥,停车,你快看那边。” 丘黎拉紧绳子,将马车停下,他看向丘衍指着的天边,那里一红一蓝两色挣相明艳,似乎就要化为两头凶手死斗起来。 一红一蓝,如此明艳的颜色,是什么样的神器出世了吗? 他一下飞身与树顶,不远处同样有几个身影跳到高处,眺望远方,看向那来源处。 “咦?仿佛是很远的一处山谷之地。那里的地势是从高耸的环形悬崖峭壁围拢于一处,除非跳下悬崖,否则要去江南,那里却是必经之地呀。” 他跳下来,再也不多说,驾着马车飞快地进了城。 两人找了处客栈下榻,让伙计上了不少酒菜热汤,又打听了些最近的奇闻怪事。 客栈是这城里最杂乱的地方,有什么事这里的伙计也是最清楚的。 “要说怪事啊,最近城里来了不少英雄豪杰,听说都是要去江南的。不过,就在昨日,十几个村民打扮的人从城外过来,报上了官府,说是他们村里有鬼,一夜之间吸干了不少人的血肉,他们就是那里逃出来的。” 丘黎一听,乐了,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只说,你可别胡乱说与我听啊。” 伙计急了,“我可没乱说啊,那里还有一对夫妇正每日击鼓要官老爷帮他们找儿子呢?不信你明日就可以去瞧瞧。”他说的义正言辞,丘黎不由得也有些信了,信手一抛,将一颗足两的银子扔给了伙计,并说道:“谢了,这位小哥。” 伙计见还有银子收,更是殷勤,又说道:“对了,我表兄在官府当差,他告诉我,那也死的全是江湖里的高手,连同村里失踪的八个人,真真是诡异啊。听说还有个火炼谷的弟子活了下来,却不知所踪。” 第二百零七章 “火炼谷弟子?” 丘黎打发了伙计,便开始思衬这件事。 “火炼谷可是三堡之下的十二派之首,如果连他们的人都出了事,想必这事不会是小事。阿衍,刚才我们所见的红蓝光芒所出之地,是我们此去江南的必经之地,”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恐怕不会平静啊。” “哥你是说,那些人出事的地方可能跟那红蓝光所出之地有关?”丘衍虽不会武功,但心思透彻,丘黎所想之事他也已经猜到了。他虽不会武,但好歹是丘家堡的人,伴生之灵的事情从小便耳熟能详,想来那红蓝之光必定与它有关。他担心的看着丘黎,“哥,如果真的是伴生之灵,你真的要?” “你放心,虽然我这次的任务是伴生之灵与神器,但哥哥我还没傻到凭蛮力。这次各路江湖豪杰齐聚,如果真的遇上高手,我也不会傻傻在原地挨揍的。再说了,怎么说我也是这一盟三堡十二派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百里大哥不在,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丘黎对自己的武功虽然自信,但也深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他担心地看着丘衍,“我怕过那地方的时候会有意外恒生,明日,你一定要多加留意。” “放心,我会注意的。实在有事,不是还有哥你吗。”丘衍说的虽然轻松欢快,但也决心也自己多加留意,以免给丘黎拖后腿。 两人修整一晚,第二天出发继续赶路。 出了城往南走,先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间林,马车行了一会,路上便开始有了些石块,越往南走,石块就越大。行走大半日后,两人便已走到群山脚下。这的地势奇特,要去江南,只能往上走山路过山。除了群山,这里的四周便都是断层的悬崖。 丘黎下车走到悬崖边往下一下,只见山下迷雾缭绕,根本看不见底,要是不小心摔下去,绝对尸骨无存。 山路崎岖,马车本就不适合走山路。就在此时,忽然一片地动山摇,群山上响荡起“轰隆隆”的声音。 丘衍从马车上下来,朝四面观望。 “轰。” 一块比脑袋还大了四五倍的山石从山体上滑落下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几块跟脑袋差不多大小的石块,正巧不巧地就要砸到丘黎和丘衍所站的位置。 丘衍往马车后面躲去,悻悻地躲过几块大石头的砸击,而马车却被砸的支架分离。拉车的马儿受到惊吓挣脱了缰绳,嘶鸣了一声便顾自逃离。悬着的车架落地后也折成了两段,马车彻底毁坏,无法再让人躲藏。 而山上的巨石仍旧不停地再往下掉落。 丘黎回身一拳击在最大的那块巨石上,巨石粉碎四散,他又几个回身,继续将身旁的巨石击碎。 怎料,两人的头顶忽然有阴影笼罩而来。抬头一看,一块比他们身体还大的石头正从上方掉落。 “闪开!”丘黎一把将丘衍推至安全处,自己在原地也不躲藏。红色的气旋从他的腹部慢慢溢出,升起,随着他的运气扩大到上面半个身体。他掌心如火,呼出的气息如蛮牛打鼾,“哼,呀!” 就在巨石接触到他撑起的双手时,说时迟那时快,丘黎出掌成拳。火红色如烈阳般的拳,快如闪电,一击又一击地打在巨石身上。 “彭!”巨石在他一套拳风过后变得粉碎,碎石乱撒了一地,也有几块弹在了丘衍的身上。 “阿衍你没事吧?”丘黎一收功后便立刻跑去边上查看丘衍的情况。“还好只是擦破皮,没有被巨石砸到。”他叹了一口,“哎,如今马车坏了,马也跑了,我们只能步行上山。阿衍,你可还行?” 丘衍轻松一笑回答道:“放心吧,怎么说我也是个大男人,虽然练武不行,但爬山还是可以的。就当锻炼,对身体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开始向山上行走。 在刚才那一阵地动山摇后,山上还是不停地有石块滑落,但都没有之前那么巨大,丘黎在前方开路,将石块一一砸碎,很快,两人来到一处谷地。 残破桓壁,整个地方残留着烧焦的气味,唯独一间你铁匠铺还是完好的。只不过可能因为这屋子常年不修缮,看起来有点破。 丘黎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处谷地三面环山,一面峭壁,要出这谷地怎么也要三四个时辰。到时候天一黑,再加上不知何时会掉落的山石,路不好走。如果自己一人也就罢了,可丘衍却经不起折腾。光是上下山来到这出可供休息的谷地,已经脸色苍白了。 “这里就是那日我们看到红蓝光芒的地方了,只是天未黑,现在却是查探不出什么的。”两人在这已经被烧毁的村子转了一圈,除了破败,一无所获。于是两人在井中打了水,回到了铁匠铺内。 “我还以为是那伙计胡编乱邹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村落。哎哥,你说,这里不会真的有鬼吧?”丘衍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跟丘黎说着话。他常年栖在丘家堡内,与世隔绝,如今到了外面,对什么事都充满了好奇。 “鬼怪之说,怎可亲信?不过这里荒无人烟,所有屋子都烧毁了,唯独这铁匠铺完好,我们今日要在这过夜,也要小心为好。”不知为何,丘黎就是有种感觉,这里处处透露着怪异,但一时就是说不上来。而丘衍却毫无察觉,好奇地打量这间屋子,发现铁匠铺外间虽然杂乱,堆满了废弃的刀剑和一些铁杵农具,可里面却是干净整齐。 里间屋子门口一排武器架子,上面已经空了,一张床,上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床被子,一张方桌,上面笔墨纸砚齐全,还有几张没有绘制完全的刀剑图纸。 “哥,你看,这屋子的主人真乃奇人也。”丘衍坐在方桌边的椅子上,拿起上面的图纸一张张翻阅,“这画上的武器虽然未完成,可这做画的必定是心思奇巧之人。娘亲小时候跟我讲过一个故事,她说世间奇人异事无非分为两种,一种武力至上,另一种便是在脑力至上。这做画之人,想必就是后者了。”他自幼体弱不能习武,于是便把全部精力放在书籍上。行不了万里路的他,便志在读万卷书,不论诗词歌赋还是史书典籍,亦或者武学秘籍,他都看。更难得的是,他心思巧妙,不但能一目十行,更是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丘黎接过丘衍手中的图纸,也是眼前一亮,“这要是打造出来,必是精美无比。” “哥!武器的厉害之处可不在外观之上,你何时能把这恶习改改?”丘衍一脸无奈,显然是对丘黎喜欢外形精美的武器这一恶习十分无语。 “光是厉害有什么用?你想五百年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匠班布大师,自他手里所出的武器,哪一柄不是造型华丽,精美无比?你敢说他打造的武器不厉害?他的随手之作都能媲美一丙神器。哪像现在那些铁匠,欺世盗名,还一个个趾高气昂,打造出来的东西,跟锋利的废铁有什么两样?”说起这个丘黎就更起劲了,众人都说他偏爱好看的武器,说他华而不实。他这明明是追求武器的极致,要求完美好么? 第二百零八章 夜已黑,丘黎在室内将白烛点燃。 外面明明有着“呜呜”的风鸣声,可室内却丝毫感觉不到丝毫风吹草动。 山谷边的悬崖峭壁上,粗粗细细的藤蔓密布,远处看去就像一张绿的交织的大网,将这峭壁包裹在内。七个人神形狼狈地悬挂在一处藤条上。几人的衣服上的破洞仿佛是被火焰烧出来的,而每个人的脸色却是仿佛被寒气所冻,清冷发紫。如果村里的人还在,看到他们必定会惊讶,这不是村里失踪的那几个人嘛?只不过虽然这些人狼狈不堪,着装也没有改变,依旧粗布麻衫,可气质却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老秀才的女儿小婉,原本发黄长斑的脸如今肤色细腻,如果不是受了伤,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小美人。 明明才秋季,可峭壁边上刮过的风堪比锋刃,一道道割在七人的身上脸上,不一会,在几人的脸上刮除了几道血口子,让原本就狼狈的几人面目更显狰狞。七人中最小的孩童,原已经是强弩之末,被风刃这么一刮,更是摇摇欲坠,忍不住叫了出来。 “大哥,小婉姐,救我!”男孩虽然身怀武艺,但到底年纪小,体力差,很快就要挂不住了。 丘黎见屋子破旧又常年失修,怕半夜里外面的风会吹开屋子的大门,于是起身去外间查看一番。 他刚一到外间,顿时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山里的夜风竟如此寒冷,刚在里面的房间居然丝毫感觉不到。”他检查了窗台和大门,将缝隙用碎木块和烂布条堵住,刚要回内屋,却突然听到一声异动。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虽然风声很大,但丘黎还是听到了异样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求救。他不放心地看一眼内屋,还是决定出去一探究竟。他将大门关好,拨出腰测的一对匕首,朝着声音的来源缓缓前进。 越接近声音,丘黎发现风越来越大,直到他踱到悬崖边,那风打在他脸上,刮得他生疼。 “声音是从这悬崖下边发出来的。”丘黎一手挡着脸,一边小心翼翼往悬崖下看去。夜黑风高,视线虽受阻,可他还是看到了几个人险之又险地挂在悬崖的藤蔓上,被风吹的东倒西歪。其中还有个五六岁的小孩。 “下面的人,能听见我讲话吗?” 丘黎前几年外出游历时,曾救过一名青衫道人,为感谢他,那青衫道人教他了一门逆午传音的功夫。虽然有些类似于少林的七十二绝技狮子吼,练至极致,全力发功的话,发出的音波能震到人内伤吐血,七窍失灵。但不一样的是,逆午传音可攻可御,可以隔绝不相干人的听觉,是一门冷门的功法。江湖上曾经有个盗窃组织,里面的人通懂一门传音入密术。丘黎无意间碰上他们在盗窃,居然能听到他们互相之间的传音,也因此帮助当地的官府将这个盗窃组织一网打尽。 奇怪的是,他从没听说过江湖上有哪个门派有这样一门功夫。他曾拜访过少林派的玄意方丈询问这个功法的事情,那老方丈念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经文,只让他好好练习,不要荒废,便不肯再说下去了。 此时他用的便是这门功夫,“你们一人一根藤蔓,千万抓住,我一一将你们拉上来。”丘黎首先拉住那个吊住孩童的藤蔓,藤蔓上有些许细刺,幸亏小孩子身体轻,他倒不至于将手拉破。可接下来几人都是神情体壮的成年人,他花费不少气力才拉上来一个身体瘦弱的男子,手掌也被细刺剌出了血珠。可救人心切,他只好继续。 刚上来的瘦弱男子原地休息了一会也开始跟他一起拉动藤蔓救人。 此时铁匠铺内,丘衍见丘黎出去检查屋子了,无事可做的他坐在了方桌上,拿起了桌上的纸笔想要练字。只是他刚要将砚台移近,砚台不但没按照他的力道移动,反而转了个向。 “咔咔咔。” 床侧的墙一阵响动后,向上移开一半,出现一个可供人进入的口子。 “这里居然有个暗道?” 好奇心的驱使下,丘衍往床上一趟,侧身翻进暗道中。 而丘衍刚一进去他的身体就失去了平衡,连翻滚动,直到他眼冒金星,“咚”的一声,终于到底了。 丘衍脸色煞白,睁眼是一条明亮的长廊,两边刻画着一些血腥打斗的画面,尤其对上面的而武器,刻的尤为细致。 他撑着身体起来,往身后看一眼,这斜坡虽然陡,但慢慢爬就能爬回去。他大声叫了两遍丘黎,发现无人回应,也知道可能丘衍还没回来,或者根本没听到。于是,他便沿着长廊慢慢走去。 两边的壁画慢慢有了变化,从刚才还有的人物打斗的画面,变成了一件件武器,有刀有剑,有棍棒有斧锤,甚至还有一些他从没有见过的,外形很奇特的,应该也是武器。他回想房间内的那些未完成的图纸,细想之下,一笑:“只怕这铁匠铺的主人还是为不出世的高人吧。这墙上的刻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再说那些武器,想来也是那人的杰作了。” 丘衍在长廊上大约走了一刻钟,他沉迷沿途的这些壁画,丝毫没发现前面有扇关闭的石门,门缝中若隐若现着红蓝交织的光芒。待他一靠近,那片光明显地一隐,消失不见。 丘衍废了很大力气才推开石门,“请问,有人在吗?”门内大约十来米见宽,石室的中间有一个比人还要高的炉子,有些类似于铁匠铺外间的那个炼铁的炉子,可是明显这个要精美得多,也大得多了,而且奇怪的是,这个炉子没有烧火的风箱,而炉子里的火焰却能自己燃烧。他伸手打开炉子上的金属门阀,里面的火焰顿时一蹦三尺高,还忽而变蓝忽而转红,瞬间就已触及到他未来得及缩回去的手。 原本以为这次要被火焰伤到了,却没想到,触手的火焰不显热度,有着一丝凉凉的感觉。他以为自己感觉错了,手非但没有缩回来,而是往炉子里慢慢伸进去,顿时一怔。 他碰到了一个物体。 当他触到那物体的一瞬间,一道绚烂的青色光影从炉内爆发而出,那一瞬间,他仿佛隔着光影看到一段景象。 青山身影一手执剑,一手握笔,在空中肆意杨飒,书写意气风发,他口中念到:一念人间百善,二念浩然正气,三念剑指江湖,四念惩恶扬善,五念人间正道,六念邪魔泣血,七念万道沧桑,八念缘起缘落,九念万缘归一。 紧接着青色慢慢不见,随之变换而来的是一片奇怪的平原。寸草不生,江河枯竭,里面的人跟常人无异,瞳色或是蓝色或是红色。他们仿佛疯了一般冲进一群人当中,突然个个弓起身体,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攻击着人群,然后扑到人的身上啃食血肉。场面顿时不受控制起来。他们仿佛被鲜血激起了更深处的渴望,见人就攻击噬咬,瞳孔的颜色越来越深。 青衫身影再现,他执剑,身形莫测,一剑出,仿佛万剑齐发,身形变换,好似有千万人影同时发动。巨笔临空挥舞,一笔一划,好像将天空刻出一条痕迹,一字写完,那字突然有了灵魂似的从空中飞起,冲进那群如野兽般的异人中,突然炸开,字体如散开的青色墨汁遁入异人们的额头,使他们顿在了原地。 青色身影更是乘此大杀四方,直到将异人屠尽。 可死去的异人们在不过数息时间,突然身体抽动起来,再次睁开了眼睛,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攻击着身边的活人。 突然,东边的地平线上热雾缠绵,一丝扭曲从中间开始往四周蔓延。 一座高送入云端的漆金宝塔凭空出现。 宝塔如世外之物,看不清它的全貌,却被它的威势所镇,从宝塔一层射出一道绿光打在所有异人的身上,顿时异人的身体仿佛被搅碎般分解开来,最后化为泡影。 青衫男子背对宝塔而立,看不清面容与表情。只是那空中的巨笔,在九层高塔出现之时就发出兴奋地嗡鸣。青衫男子抬手一挥,巨笔仿佛是得到同意一般一下冲入九层高塔的第九层,影入不见。 第二百一十章 画面渐渐淡去,最后一个极淡的身影出现在画中,青衫男子拄剑,半蹲在一名女子的身边,口中说的话已经听不清,最后他抱着女子消失在画面中。 丘衍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忆着看到的画面,手不自觉地伸进炉子,触碰到物体。 拿出来一看,“吓!这怎么可能!” 他手里的,居然是与那画面中巨笔一模一样的且小一号的毛笔。这支笔笔杆触手冰凉如玉,上面雕刻的花精美细致,栩栩如生。这花他曾在一本书上见过,名叫须弥。芥子须弥,自成一体。 “这笔,不会真的是画面中的那支神笔吧?” 巨笔仿佛为了应征他的猜测,在丘衍手中突然绽放蓝红光芒,一下变得巨大,跟画面中的一模一样。惊的丘衍全身颤抖,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它。 光芒过后,巨笔顿时变成普通大小的毛笔回到丘衍手中。只是笔杆上的花纹虽无变化,却没有之前那么灵动,只要不细看,这只是一支比较珍贵的笔头柔软的玉质毛笔。 丘衍将它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心下对此有种莫名的喜欢,想将它带走。 “宝物有灵,你我相遇便是有缘。”他对着笔说道:“那这样吧,如果你不反对我将你带走的话,你就这样不要动。如果你不想被窝带走呢,你就像刚才一样发一下光,那我就将你放回那炉子里,可好?” 玉笔在他手中毫无反应,丘衍开心地一咧嘴,将它放进了衣囊中收好便往回走。 屋外的丘黎将七人拉上来后,手心已经伤痕累累。那七人上来后先是休息了一阵,便起身跟丘黎道谢。 只是丘黎注意到,那个五六岁的孩童神色有些不对地盯着他的手猛瞧,以为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们,孩子注意到他的手才这样,于是走过去轻声道:“别担心,哥哥武功好,过几天就会痊愈的。” 孩子见丘黎靠近,颤抖着拉起丘黎的手,将他的手慢慢靠近自己的嘴边,就在要碰到之时,被身边的一个女子的声音惊醒。 “毛小蒙,还不快去找点水把自己的脸洗洗!”说话的便是男孩之前喊过的小婉姐,也就是村里老秀才的独生女,可他们的真实身份,却无一人知晓。即使是他们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知道。 毛小蒙听到声音,一下惊醒,猛地甩开丘黎的手就跑开了,其中体偏胖的大汉着急地跟了过去。 丘黎被这突如其来动作弄得有些懵,疑惑地看着跑远的毛小蒙,“这孩子怎么了?”可他仔细一回想,刚才为何这孩子会对着他的手有这般嗜血渴望的表情?似乎眼睛中泛着血红。是他看错了吗? 冯小婉对着丘黎莞尔一笑,“这孩子刚才差点就掉下悬崖,许是吓到了,请公子不要见怪才好。” “哦,是这样啊。对了,你们怎么会吊在这悬崖峭壁上的?我见几位武功也是不凡,怎么会弄成这样?”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显然他们的遭遇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于是其中一人便开口道:“少侠救我等于危难,我们非常感激。我们也不想骗你,只是这件事实在无法告知,请少侠不要怪罪。” 丘黎见他们不愿说,也就没再多言。防人之心不可无,萍水相逢,自己只是路见不平,互相也不了解。几人未免他继续追问,便告罪一声,追着毛小蒙去了井边。 丘黎回到铁匠铺内,关好了门,再三确认门缝严实才回到屋内。 丘衍此时刚爬到密道口,见丘黎回来,连忙叫道,“哥,快拉我一把,我实在爬不动了。” 丘黎见弟弟从密道里爬出来,眼中闪过疑惑,“怎么回事?这里竟有一密道?” 丘衍将密道里的见闻告知他,也将玉笔拿出来给他看。可此时的玉笔居然隐去了身上的花纹,整体看起来灰扑扑的,毫无特色,跟普通的毛笔并无区别。丘衍奇怪道:“不对啊,刚才还有花纹的,怎么没了?” 他带着丘黎再次进了密道,奇怪的是,原本墙上的壁画,武器的图样全都不见了,只有暗黄的光线照着脚下的路,又一刻钟,来到石门处。两人屏息靠近,只听石门内传来隐约的敲打金属的声音,“乒乒乓乓”地一阵一阵不停歇。 丘衍前去推石门,用足了力气却怎么也推不开。丘黎拉开他,自己上前用力一推,发现石门纹丝不动。于是运足了内力,双掌向前一撑。 “噌!”一阵青色光芒闪过,丘黎竟被闪退十来步。他一口真气没压住,“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哥!”丘衍连忙上前扶着丘黎,“你没事吧?”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他确实推开了门的,怎么自己推得开,功力深厚的哥哥却被弹回震伤了呢?里面怎么会有打铁的声音呢?难道里面有人?那自己岂不是真的做了回贼,拿了他人之物? “得之是缘,岂有回头之理。缘本是道,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它。”声音如在耳边,听着虽老迈,但中气十足,且判断不出方向,却可以听出此人的功力非常深厚。 “前辈,这笔可是您的?”丘衍心中不安,拿出玉笔大声询问却得不来回音。他只好回头查看丘黎的伤势,“哥,你还好吧?”他看丘黎吐血不止,十分担忧。 丘黎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盘坐于地上,运起功法,红色之气扩散周身,原本苍白带着一丝不正常红晕的脸也渐渐恢复正常。他修习的功法虽大多属于家族,丘家堡的子弟大多用剑,剑锋绝顶十篇是丘家堡的老祖宗当年所创,其内功心法也是与之配合的法门。这是丘家堡的传家秘籍,都是配合用剑的秘籍。 丘黎从小练剑,天赋极高,剑锋绝顶十篇已经练到了第四篇,要知道他的父亲丘卓锡也才练到了第六篇,他的父亲内力深厚却也怎么也达不到第七篇的要求。 而丘黎最厉害的却是用匕首。他将剑篇的口诀用于使用匕首的招式上,再配合内功心法,发现他使用匕首的威力已经隐隐有超越用剑的威力,但以剑诀法门用于匕首之上,始终少了一丝气运和连贯,使他在练功时的气息不稳,功力原地不动很久了。 刚才那一道青光,虽然震得他内里紊乱,却让他发现在原本练功时导致气息不稳的三焦玄关等处有了一丝连接。他虽然受了伤,却也只是轻伤,他甚至有种,如果再来一道青光打在他身上有多好的想法。 丘衍见丘黎在运功疗伤也没打扰他,只见丘黎的红色内力从丹田处缓缓升起,经过胸口再到头顶,最后四散向四肢,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此时,耳边老迈的声音再次响起,“咦?竟有如此纯净的阳脉内力?”老者的一翻惊讶引来丘衍的疑惑,“前辈,什么是阳脉内力?” “阳脉内力,是只有体质纯阳之人才能练就的独特内力,如果配合相对的功法秘籍,将来必定不可限量。纯阳之体啊,对习武之人来说,练什么武功都可事半功倍。可惜啊,这小子。”老者这次却是回答了他的话,而后他所说的话却是只有丘黎能听得见,可是现在的丘黎逆午传音术才堪堪练到了一层,并没有发现老者使用的也是这逆午传音,且造诣不浅。 丘衍因为得到神笔的关系,对于老者的话是深信不疑的。而丘黎因为老者的一道青光而受了伤,对于能这样轻而易举让自己受伤的人,只能用深不可测形容,又怎会屑于骗他?于是便也信了老者的话。纯阳之体?难道自己运气所发出的红色内力便是纯阳之体的缘故?那便是纯阳内力?难怪,自己的父亲和一众家里的叔伯长辈,内力比他深厚得多,却也不见有实气体出体外。 “如此拙劣的内力运行法门,简直是误人子弟!小娃娃你切记不可再用了,否则就浪费了你这纯阳之体了。我传你一套纯阳之体内力的运行法门,你切记不可外传。 弃功守识,你须一字不落地谨记我所传的法门。” “万世不竭,实立纯阳。茂法上独,元阳谋进。须笛离弱,擎午武灭。势以天罡,正以泯灭......”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字一句犹如印刻般深入丘黎脑海。 他听老者的话,放弃了运功,只是守护丹田,开放意识,接受这犹如烈火焚烧般的字音。 丘黎并不知道纯阳之体的厉害之处,可这纯阳法门,每一字烙印在他脑海时,都仿佛烈阳灼烧,每成一句,都让他大汗淋漓,浑身滚烫地像是要融化一般。“啊!” 热!痛!折磨的丘黎不停颤抖、 丘衍看着哥哥浑身湿透,还红光大冒,刚想问询,却立刻被老者阻止,“闭嘴,不要打扰他!” 丘衍猜想必定是丘黎运功到了关键时刻,不可被打扰,也就乖乖住了嘴。 虽然煎熬,可按照纯阳法门的运功路线,才运转一周,自己的伤势就好了大半,平时练功时不连贯的几处大穴也有了松动的迹象。浑身虽然依旧高热不消,但却没有了疼痛的感觉。他想乘此机会一举冲破难关,让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楼时,却被老者出言阻止; “纯阳之体练功本就比一般人快许多,你切记要脚踏实地,不可贪功冒进。冲关破穴虽是能让你的武功上进,却不可强行冲破,万事讲求水到渠成便可。” 丘黎听了此话,便也不再着急冲关了。他收了功,站起身,问道:“传功之恩无以为报,前辈可否出来一见?” 老迈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既然习了我派的纯阳法门,那也算得上是我派弟子。既是我派弟子,有缘便有再见之日。”老者仿佛喃喃自语地继续说道:“焦玹老儿,看来这次是我要赢了。” 话音落下,打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丘黎与丘衍互相对视一眼,丘黎开口道:“弟子丘黎,这是我的弟弟丘衍,谢过前辈传功赠与之恩。”丘衍也是抱拳躬身以待。 “你弟弟能得到它是他自己的福缘,与我无关。你们且离开吧。”说完,长廊内回归一片寂静,就连刚才还有的打铁声都消失无踪了。 丘黎不信邪地再次去推那道石门,却发现石门一下被他推开,里面跟丘衍之前所说的如出一辙,只是那炉子却早已熄了火,暗了下来。两人再三查看石室,发现再无旁门,也就歇了心思回到了内屋。 铁匠铺外,毛小蒙脸色苍白且虚弱地靠在井边,无力地喘息着。另外六人在他身边围着,都皱着眉,担忧地看着他。 “小蒙还太小,这身体恐怕要撑不住了。”风一谷一身庄稼人的打扮,他虽然身体精瘦,确实七人中的老大。 “也不是没办法。”身材瘦弱的男子是村庄原本的赤脚大夫,“我观刚才那人浑身阳力精汪,如果小蒙可以吸取一点点,便足够他维持住身体。我们这次失败了,与那东西也无缘,不如换取大师救小蒙性命。” 毛小蒙靠在井边,渐渐地呼吸也微弱了起来。夜里黑暗,可他的身上却慢慢泛起了更加深度的黑光。先是从他的眼睛开始,再到整个头,脖子,身体。几人一脸纠结,看着毛小蒙的眼中开始蓝光闪现,知道不能等了。 “那人救我们性命,我们却要恩将仇报吗?虽然我们不是正派人士,却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啊!”冯小婉垂下眼,想起刚才男子为救他们,那满手的血痕,还一脸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样子,低头犹豫了起来。 “我们只是要他一点点的精血血肉,他不会有事的。”王娇娇原是村里的寡妇,脸色暗淡蜡黄,可如今虽一脸灰败,但难掩一身风骚。她看着犹豫的冯小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我八人隐姓埋名至此多少岁月,如今四哥被困在那里不知状况,小八现在这样,你要为一个外人放弃小八吗?世人本就将我们归为异类,与邪恶之类同道,即使没他相救,我们也不一定就会死。”说完再不理会踌躇的几人,当先往铁匠铺走去。 “习武之人的精血血气何等珍贵,损失一点,也会造成元气大伤,严重一些的,日后功力也可能难以长进。”风一谷也犹豫了,他们几人在村长数十年来,从不无故伤人性命,“可是为了小八,哎,我们一起过去,切记,不可伤人性命。”他是八人中的老大,自是有一番威信,他尤其瞪一眼王娇娇,“等会儿听我命令行事!” “是,大哥。”身体有些胖的李大力,懂医术的张屉,冯小婉和满脸担忧却依旧沉着的水绣娘恭敬答道。 “知道了,大哥。”王娇娇有些敷衍地也应道。 冯小婉扶起毛小蒙,几人往铁匠铺走去。 入夜已久,天色没有了深夜的幽暗,天空还隐隐泛着蒙蒙的微光。 当他们敲响铁匠铺大门的时候,丘黎与丘衍刚从密道爬出回到屋内。听到有人敲门,想想可能是刚才的七人。 丘黎出去开了门,见几人神色担忧且阴郁。他看见冯小婉抱着那个五六岁的男孩,一脸犹豫地看着他,以为他们也想借宿,便开口道:“几位,这铁匠铺本也是无主之屋,几位要是也想借宿就请便吧,我并不是这里的主人。” 王娇娇轻哼一声,“我们要是想借宿那还用你说?我告诉你,我,” 她话未说完被风一谷打断,“闭嘴!娇娇!”然后抱歉向丘黎一拱手,“在下风一谷,我们兄妹几人被公子所救,应该郑重向公子道谢的。这是五妹王娇娇,无礼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丘黎本也无意怪罪王娇娇的无理,还礼道:“在下丘黎,途径此地,救你们也是随手之举,何足挂齿。天也快亮了,休息一下还要赶路,就先进去了。”丘黎刚要往屋内走,突然又被叫住。 “丘少侠,风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答应。”风一谷见丘黎并不想与他们多说,立刻开口叫住他。 丘黎脚下一顿,回头。 “哦?何事?” 风一谷将毛小蒙从冯小婉怀里抱过来,“我想要少侠的一点精血,来救这孩子。” 丘黎这时才看到了毛小蒙的脸,之前救他时脸色是苍白,但至少呼吸还算正常。可才过了不久,怎么这孩童便全身发黑,连呼吸都若有若无? 毛小蒙浑身黑气环绕,呼吸似乎随时会停止,可却还有意识。几人的对话他都听得见。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丘黎的眼神中满是嗜血的渴望,口里同时还发出了有些类似拉扯风箱时的“呼哧”声。 丘黎当听到“精血”二字时,眉头猛地一皱,这孩童浑身诡异黑气弥漫,眼中有蓝光现。他有强烈的预感,这几人似乎有些不对劲。要是精血能救人,为何偏要他的精血?这几人大半夜被吊在悬崖边本就怪异,还个个身受重伤,伤口看起来也很奇怪。于是从心底戒备起来。 “风兄说笑了,如若精血能救人,恐怕这孩子也不会这模样了。”言下之意,精血能救人,你们自己怎么不救? 风一谷也知道很难将事情说清楚,自己等人身份决不能暴露,可小八也不能不救。正在犹豫之中,他身后的王娇娇突然暴起,抽出腰间的细柳软剑就朝丘黎的丹田刺去。 今天第一天推荐,有点小兴奋,如有不足多见谅,须弥会多做完善,多多更新的。 章推一个流氓星君的《凤羽翎》,也是武侠的,同期推荐, 请大家多多支持啦 第二百十三章 丘黎早就防备着,见王娇娇奋起向他刺来,所刺之处竟是他的丹田命门,立即拔出随身佩剑将攻击轻易挡开,脸色也瞬间冰冷下来。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更是救过你们,你们便是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吗?”他执剑而立,眼中再无之前的良善。江湖儿女行走江湖,没有天真之人,对待敌人,丘黎从不手软。他见孩童眼中异色,王娇娇浑身也有一种让他不舒服的气息,“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对我下杀手?” “娇娇姐!” “五妹,你。” 风一谷冯小婉刚反应过来,要叫住王娇娇却已经晚了。 剑已出手,敌我立分。 丘黎一身玄衣,他眼若星眸,微一眯起,犹如厉雷惊破天际,一扫往日公子哥的散漫形象。剑已出窍,面对王娇娇诡异的软剑袭击,他一招剑出星辰,剑尖所指,犹如星辰闪现,密布在一片剑影中,红色流光自他丹田升起,灌入剑中,融入剑法,火热烈焰的气息还未触及,便能让人感觉到周围温度的变化,影响人的行动和内力运行。 王娇娇的软剑刚触及剑光,原本柔韧的剑身“铮”一声断成几片,更有一片擦过她的脸颊,使她的脸上划开一道血口,流血不止。剑影中含着浓烈的火热气息,像是被克制一般,让她体内的气息极度不畅,她本意回避那道剑影,她有预感,如果她碰到剑影,定会身受重伤。可惜为时已晚,在软剑断毁的那一刻,剑光犹如星辰笼罩住她的全身,红光好像在黑暗中找到缝隙,顺着星辰打在她的身体上,瞬间钻进她的体内。 “啊!好痛!啊啊啊啊啊!我的脸,我的眼睛!大哥二哥,快救我。好痛。” 异变立起,王娇娇原本的皮肤忽然脱落,变得干枯,瞬间瘪了下去。她原本黑褐色的瞳孔红光闪耀,在这灯光暗淡的黑夜里尤为明显。 丘黎见自己的一击竟然变得如此厉害,当下有些兴奋。刚才他用剑法时配合的是那纯阳法门,威力竟然如此之大,一招就将那人武器挣断,并且将人伤成重伤。可那女子受伤之后为什么会变得这般诡异,血色红瞳犹如地狱的魔鬼,让他心里慎得慌。 几人见王娇娇一招既败,身受重伤,“不好,娇娇的身体要变回去了!” “这是什么攻击,那道红光是什么?怎么会?”风一谷王大力等人接住王娇娇落下的身体,眼中全是震惊。 丘衍听到打斗声便小心探出头来查看。正好见到一个女人抽剑攻向丘黎,他虽然担心,但知道这样的攻击丘黎能应付的来,便屏息看着。当他看见那个女人瞳色异变之时,脑海中回想起那光影中的异人。那一幕幕犹如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一般的画面,叫他影像尤为深刻 红色眼瞳?满身黑气?这不是画面中那些异人才会有的特征吗? “这个世界上,果真有如此诡异恶毒的人?”他刚才隐约听见他们想要丘黎的精血,便更加担忧起来。 王娇娇在地上扭曲打滚,全身开始异变,王大力见状知道无力挽救,抬头看向风一谷等人。大哥他们虽在与那人缠斗,却没有下死手。 “大哥,这人见过五妹的的样子,不能留啊!”王大力下定决心一般,挥舞着手中的板斧加入了战斗,眼中嗜血,每一招都毫不留情。 原本还在犹豫的几人,挣扎一番后,开始下了狠手。唯独冯小婉抱着毛小蒙在原地没有参与。 张屉抽出一双短剑,舞出一片剑花连影,王大力手提大板斧,力量巨大,每一斧子都砍向丘黎的软肋。而大哥风一谷,一双硬拳发出重重谍影,每一拳重如石崩,招招不息。水绣娘并没有靠他们太近,而是在一旁,指尖夹带数十根细针,每根针针尖漆黑带绿,显然是淬过剧毒。她伺机待发,正要对着丘黎发射手中的暗器。 王娇娇虽然排名第五,但向来手段狠辣,论武功,她在八人中算是中上,可她却被丘黎一招击败。丘黎的伤在之前的数次调息中早已好的七七八八了,如今因为练了纯阳法门,功力又是大增。王大力与张屉虽然两人武功不及丘黎,可显然此时有拼命之势,再加上风一谷,他是几人中的老大,武功当然最好。丘黎同时对付王大力与张屉还能稳稳压他们一头,可风一谷的拳,却每每让他有些捉襟见肘。几人来回数百招,却不见高下。 “这几人显然是要他性命,在这么耗下去,自己定会被他们耗死。”丘黎心中担忧,也不再留手。弃剑后,一对匕首出现在他手中。 匕首随着他的招式,红光随着匕首挥过得轨迹,留下红色光线,纯阳法门他虽然只是刚练,却能将之发挥到武功招式之中。比之用剑,这对匕首更加灵活厉害。 风一谷几人在悬崖边已经受了伤,如今也没见好。在丘黎的一对匕首行速快的诡异,还有能克制他们的红光的攻击下,疲态立现。又过了十几招,随着张屉短剑被丘黎的匕首碰断后,几人的身上开始被丘黎划出一道道伤痕。 水绣娘见几人要败,手中微紧。刚才丘黎用剑,自己如果发出暗器,很容易就被剑法挥开。而他现在改用匕首,就没那么好的防御了。他盯着战局,眼睛眯起,时刻注意着丘黎的破绽。 “就是现在!” “嗖嗖嗖!” 一排毒针从几人身体缝隙中穿过,直直地就要射中丘黎的后背了。 “哥,小心暗器!” 丘黎被丘衍这一提醒,堪堪躲过暗器,却被王大力的斧子砍中后背,身体一个踉跄。 丘衍出声提醒,几人暗惊,居然还有人藏于此地。可惊讶后却发现,这人居然是个不会武功的人,还是丘黎的弟弟。王娇娇虽然在地上抽出,可对于战况还是知道的,她用力睁着眼睛盯着冯小婉:“冯小婉!难道你要看着大哥他们尽丧于此吗?那人不懂武功,快去将他杀了。我们被人发现的后果,难道你不知道吗!” 冯小婉挣扎再三,还是站了起来,一条鞭子从后腰拿出。 丘黎自然是听见了王娇娇的话,弟弟是他的软肋,眼中凶光大现,一对匕首中,红光大盛,将攻击他的几人全部震开。 “恶毒妇人,之前就不应该救你们,如今我就亲手了解你们!” 丘黎突然身形诡异地消失在原地,几人还在攻击中,发现突然失去了他的身影,心中大惊,却听见一旁惨叫声传来。 “啊!” 丘黎身法诡异地出现在王娇娇身边,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抹在了她的脖子上。鲜血立现,她的眸色逐渐暗淡直至无光。 “五妹!” “娇娇!” “娇娇姐!” 见王娇娇已经断了气息,除了风一谷与冯小婉外,张屉王大力与水绣娘眼中开始聚集雾气,泛红,瞳孔的颜色聚变。 风一谷神色大惊:“不可以!” 第二百十四章 张屉,王大力与水绣娘瞳色骤然变成了红色,与此同时,浑身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他们虽然打扮粗鄙,但至少是人,有着人气。可此时的他们,仿佛失去了理智,双瞳血色浓郁,手指仿佛天生成爪,面目狰狞地扑向丘黎与丘衍,嘴里不停地发出诡异且刺耳的尖啸。 “呲啊!” 丘黎见这三人瞬间变得犹如野兽一般,有些怔住。但看他们就要攻击到眼前了,才反应过来,立刻换上长剑,运起纯阳法门想要挡住。可他却低估了他们的力量,这股力量就好像一颗实心铁球压在他地剑上,令他的剑无法做出下一步的招式。他额头冷汗直冒,眼看着水绣娘就要攻击到丘衍了。可他却是被另外两人缠住动弹不得,还有风一谷在一旁虎视眈眈。 风一谷见三人的变化,颓然地不知该如何动作。 丘衍见水秀娘的手抓就要抓到自己了,左躲右闪地却不小心把自己摔倒在地。危急时刻,衣囊内青光一闪,失去人性的两人被青光阻住了前行。 “对啊,那影像里,这笔可是能克制住这样的怪物的!”他颤颤巍巍地将笔摸出来,“那笔能发青光,青衣侠客还能用它临空写字御敌,可自己不会武功没有内力,要怎么做呢?” 玉笔在丘衍手中显现出了笔杆上的须弥花浮雕,笔尖软毛变得坚硬如铁,青光大盛。丘黎回想着画面里那几个能克制异人行动的字,拿起笔,犹豫再三在空中临空模写,写完,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那笔是受青衫侠客控制才能发挥出威力的,自己怎么控制得了呢? 他摇头自嘲一笑,看着那个冲着自己来得异人慢慢能恢复行动了,就要马上向自己扑过来了。他立即转头就要往屋子外面跑。 突然,玉笔笔身青光大涨,丘衍的手仿佛被粘住一般,随着玉笔的运行轨迹,被操控着在空中挥舞。 丘衍感觉有一团青光将自己全身笼罩,十分温暖,原本体弱的身体在这股暖洋洋的青光中,好像变得舒泰不少,从没有过的舒服,就好像自己拥有了很多力量。他很欣喜自己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奇异的是,自己仿佛能预料这笔的书写轨迹,身体能按照它的运行趋势,很默契地心随笔动。 原本坚硬如铁的笔尖变得柔软起来,笔头仿佛蘸了青色墨汁一般,带着丘衍的手在空中一笔一划地舞动。 一竖,青光流动,周围仿佛有一瞬间的静谧。 一横折,周围的空气都随着笔尖的如墨青光律动。 一横,光影辐散,然后又聚拢,青光在笔尖酝酿。 再一横,口字成行,丘衍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有数百道气劲无处发泄,闷胀万分,有些痛苦。还在行动的异人身形猛地一顿,顿时把正在写字的丘衍当做攻击目标,正要朝他冲过去。丘衍见此,屏息不理,强忍着胸口的气闷,继续随笔而动。 靠近了的三个异人五指成爪,指尖的反光青红泛黑,带着剧毒。他们看着丘衍的瞳孔变成深红,口里不再只是野兽般的低吼:“杀,杀了你,塔,塔!杀!” 丘黎见原本与他周旋的异人全数跑向丘衍,也不再管风一谷是否会突然出手,长剑挥舞,红色气焰嚣张飞向三个变成怪物的人。红色剑气临空斩到三人的后背,三道皮肉外翻的大口子,既然不流血,三个异人被剑气所伤,一顿之后,理都不理睬丘黎,继续朝丘衍攻击而去。 丘黎一着急提剑就要挡在丘衍身前,却不料被丘衍伸出的另一只手拉到身后。 “哥,我没事的,”他见丘黎仍要冲到他身前,拉紧他的手臂,“相信我!” 于是继续专注于临空舞笔。 玉笔在口字完成后,就开始顿住了,它一不动,丘衍的胸口便更加闷胀,非常燥热不舒服。他眼见着三个异人近在咫尺,伸起的手抓就要抓上他的脖子了。他立刻闭眼,提起一口气憋在胸口,使出了浑身的劲儿作用在玉笔上,可玉笔就是纹丝不动,青光也不知何故越来越暗淡,对异人的影响也小了起来。他心下一急,胸口仿佛被前进巨锤砸开,脑中“轰隆”一声,一口鲜血涌出,喷在了玉笔之上。 玉笔在被丘衍的血喷到的那一刻,顿时青光万丈,霎时间世间仿佛停止,它嗡鸣一声,仿佛在表达喜悦之情,瞬间变得巨大,脱离了丘衍的手临空飞起。而丘衍也随之,竟站着脱离了地面。 青光分为两股,一股如丝如雾包围着丘衍,在他身上周游打转,然后突然收敛起来,全部钻进了他的身体。丘衍原本因吐血而造成的苍白,胸口的剧痛,在接触到青雾后,渐渐好转,脸色也不再苍白,还有些健康的红润之色。丘黎见弟弟临空地面,担心地就要去抓他,可被青光隔绝开来,硬是触碰不到。 而另一股青光则打在了那三个异人身上。青光至,三人被限制住了行动停在原地的同时,脸显痛苦之色。 巨笔发出两道青光后,便停在空中不动了。此时的丘衍心中仿佛知道该怎么做一般,一手托与笔尾,配合着体内的青色雾气,开始移动巨笔。 一瞥,青光闪烁,似六道光剑分别射进三人的双眼。三人红色瞳孔迸射出深色光芒,如一道屏障,将青光隔离。 一横,青光剧烈辐散开去,将整间屋子充满,面对着三个异人,仿佛尖刺,刺入红色屏障中,屏障碎裂开来,三人被青光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一竖弯钩,“吒”字立现,青光全数收敛进这个字体中。这个字一出现,仿佛有一股特殊的魔力,让丘衍与丘黎心头安逸舒爽,仿佛浑身沐浴在暖阳中,充满着力量。而屋子里剩下的六人却凄惨无比。“吒”字化为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如细流般窜进三人的身体,瞬间使得三人身体出现列横,毫无血色地枯萎,直至他们眼中红光散去,变成三具枯萎败坏的干尸,再无生息。 风一谷见此情景,仿佛想起了深藏于脑海的某件事,眼中惊讶无比,“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他奋力抵抗着巨笔的威压,脸上的伤口险些崩裂,他虽满脸的震惊,当机立断,伸手抓住了离他最近的冯小婉,蛮力撞开了屋子的门就跑。离开之前,最后一眼看向丘衍,眼中怨毒,阴郁:“今日之仇,来日我风一谷一定会百倍奉还!丘黎!你与你的弟弟将不得安宁!” 冯小婉被风一谷带离时,本还想抓住毛小蒙的身体,“大哥,小蒙还在屋里!”可巨笔的威压实在厉害,自己功力是八人之中最弱的,根本无法抵抗,只能含泪仍由风一谷将她带走。风一谷浑身伤口崩裂,双眼瞳孔不住闪过异色。可他不敢停留,他怕动作一慢,自己两人也会死在那巨笔之上。 冯小婉看见风一谷的眼睛已经再不是原本的漆黑,眼中的泪水弥漫,“大哥,连你也。”她虽也受了伤,可调养数日便会恢复。她先后失去了娇娇姐,水六姐,王二哥和张三哥,八弟现在生死不明,但大概也是凶多吉少,除了四哥还被困在崖底,如今大哥,难道也要离开她了吗?” 风一谷不说话,他集中着全部精力往一个方向跑去:时间不多,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风一谷一边往悬崖的另一处制高点奔跑,一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快一点,再快一点! 第二百十五章 可是越快,他瞳孔的颜色就变得越快。 冯小婉看着这样的风一谷,喊道:“大哥,你快停下,一定会有办法的!”她哭得撕心裂肺,万分后悔之前没有早点听从大哥的话。什么救命之恩,什么底线,这些怎么会有他们几个那么多岁月以来相依为命的感情重要呢?早知道,她就该早早动手将那控笔之人杀了,这样,大力哥和屉哥哥也不会死,水姐姐也不会死,大哥也不会这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出现,这究竟是什么,怎么可能杀死已经变回去的哥哥们? 她好恨,可是,悔之晚矣啊! “啊!”风一谷突然一个踉跄,手松开了冯小婉。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用力捂住眼睛部位的头部,喊叫声不断,但是渐渐变轻,最后,出现一声低沉且熟悉的低吼声。仿佛是某种认命与妥协,风一谷双瞳开始变换,由黑转淡,渐渐有蓝色从中间的那一点向四周扩散,最后整个瞳孔变得蔚蓝,再到深蓝,他像是不认识冯小婉一般就要向她扑去,冯小婉大惊,可因有伤在身,根本躲不开风一谷这一扑。 风一谷在要咬到冯小婉脖子的时候猛然停住,眼中挣扎涌动:“快,快走!去找老四!报,报仇!”风一谷极为艰难地说出零散的话,一推冯小婉,自己猛地跑到崖边,纵身一跳。 “大哥!不要!”冯小婉崩溃地跌坐在悬崖边上,泣不成声,“为什么会这样!原本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丘黎这边,原本他是要去追两人,他们看到了巨笔,如果传出去,会为弟弟惹来杀身之祸。须知,宝物虽厉害,可江湖之上,强者为尊,怀璧其罪的道理,世人都懂。可两人逃跑后,巨笔突然收回了威势,丘衍也突然没了着力点而掉落下来,脸色虽然没有苍白还有着一丝健康的红润,但他此时气喘吁吁,嘴角还有一抹殷红血迹。 他跑到丘衍身边,三指搭上他的手腕一探,脸色骤变:“阿衍,你的身体?我怎么摸不到你的脉象了?” 巨笔收敛后又变回了玉笔,丘衍将之收回来,突然发现自己跟玉笔之间有了某种关联,但好像又说不上来。于是,在丘黎搭上他的手腕时,故意恶作剧一般地屏息收敛,他感觉到自己的脉搏气息尽数隐去,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玉笔的功劳。果然,丘黎传来惊呼声。可在看到弟弟丘衍眼中的笑意和恶作剧般的神情时,明白了什么。 “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他假装气愤地一拍丘衍的脑袋,回想刚才的情景。“这神笔如此厉害诡异,也不知其来历。弟弟不会武,可刚才却仿佛能控制它一般,将如此厉害的三人杀死。须知那三人异变后,连他都不是对手。可却被弟弟控制着巨笔,一字杀之?这是何等厉害?” 丘衍抹掉嘴角那点血迹,笑嘻嘻地起身,拿着玉笔反复看了个遍,然后递给丘黎,“哥,你拿着运内力控制它试试,看有没有什么感觉?” 丘黎疑惑地瞪他一眼,拿起玉笔,只觉触手温润,令他身体的每一处经脉毛孔都舒服至极,甚至自己地内力都有些蠢蠢欲动地往上蹿升。他惊喜地看着玉笔,连忙运功,将内力输进笔中,可火红色内力进去后犹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还好像在吞噬他的内力一般,笔杆的玉色越发纯正。但就是毫无反应。 丘衍将玉笔拿回手中,将之放回衣囊内:“哥,我发现,我好像可以控制它,但又不知道怎么控制。而且,我的身体变好了,好像也是这笔的缘故。” 丘黎惊喜道:“如果真是这样,这次即使我得不到那伴生之灵与其共生神器,也不枉出来这一趟了!阿衍,如果这笔真的治好了你的天生废脉,那你就能练武,在丘家堡中,将无人再敢欺辱你了!” 丘衍沉默一下,继续道:“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与这笔之间有种特殊的联系,但我却不知要如何控制。如果再遇上刚才的情况,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来一次这样的攻击。” 丘衍毫不在意地爽朗一笑,“哈哈哈,不急,这等神器,岂是那么好控制的。你能与它有一丝联系,已经很好了。我听说五百年前,那神匠班布大师就创造出过一丙绝世神兵,那种神兵会认主,一旦认主,便只有神兵的主人可以控制。我想,这笔或许也是那样的神器,只是,你没有内力,无法控制罢了。 走,如今天也已经亮了,我们即可出发去江南。早年我游历在外,听闻嘉兴三塔寺内,有着许多世间绝无仅有的藏书,不论是武功秘籍,内力修炼的法门,还是历史苍遗的古迹史说。我们便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关于这支笔的线索。” 丘衍也不多说,他虽然看过那几个影像,知道了一些这笔的来历。可是,那并不是全部,他想要知道画面中的青衫侠客是谁?那些恐怖的好像无法用正常手段杀死的异人究竟来自哪里?会不会世间还有很多这样的人?还有,最后出现的那九层重塔,他记得最后巨笔是回到了那第九层塔楼中的,可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么现在呢,那青衫侠客又在哪里?三塔寺如果有关于这些的藏书,说不定就能找到那青衫侠客的去向。 他现在心里各种感觉,兴奋,激动,各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交杂在一起,让他有些不知如何表达。原本废人身体,所以与世无争。可刚才他控制玉笔杀敌的瞬间,心中感慨滋生万千。本就男儿身,谁人能拒豪气于心,英雄本色,更是江湖儿女的心之所向。他扪心自问,以往对于哥哥能游历闯荡各地,还是羡慕的。那青衫侠客,举手投足都是强者姿态,谁人男儿不向往?他袖子内的手紧握玉笔,心中坚定。 “哥,以后,我不会再拖你的后腿了。”他意有所指,原本的他,在家受过多少李明霞与那王远鸣的气,在丘家堡,他的地位连管家都不如,甚至偶尔还有会丫鬟小厮受指使来他的偏院一翻颐指气使的羞辱,可他并不在意,也无法在意。连自己的父亲都对他视若无睹,他有何办法?即使丘黎三翻四次对他言语敲打,要他别只受气,要会反击。可那时的自己,根本无心争执那些有关地位名利的东西。他常常拿他的淡然无事来回应哥哥的恨铁不成钢,把哥哥气的又跳脚又无奈,却从未放弃过他。 他想着想着笑了,从没如此轻松地笑过。 “说什么傻话呢!今日虽然凶险,但我们兄弟二人也是收获巨大。尤其是你,阿衍,哥为你高兴!”丘黎拍了拍丘衍的肩膀,道:“但是,江湖人心险恶,今日的事,我们且都不可与外人说,即使是父亲,也不可以。本来这次夺宝,我还担心会顾及不了你,现在好了,由此神笔,你也有了护身的宝贝,我也可以放心。 走,这个环形山脉太大,这里也多处古怪,难保不会有其他人发现怪异。我们快些离开此地。” 第二百十六章 珍江镇上,赵子玉已死的消息很快就闹得人尽皆知,可是赵子玉的尸体却是不见了。 崔家,一管家模样的男子,跪在一白发老者的身前。 “管家,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白发老者眼中满是算计,整张脸虽然沟壑纵横,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明老辣。 “老爷放心,赵子玉的尸体我已经吩咐人藏进了余家的地窖里,明日便会有消息传出去。那赵蔺已经离开珍江多日,想来还没那么收到消息。赵泉和赵谦两人不足为据,杀子之仇,他们一旦鹬蚌相争,那我们就可做那获利之翁了。届时等那赵蔺回来,大局已定,他又能如何呢?老爷您这计谋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啊!”管家一边拜首一边奉承,那白发老者也是笑意连连。 “很好!如果那赵蔺还在,以他的精明,定会查到赵子玉并非余家人所杀。可惜他不在,他那两个废物儿子就不足为据了。赵子玉那小王八蛋,平日里作威作福,别人都以为赵蔺是济世扶贫的活菩萨?哈哈哈,简直笑掉大牙,那个阴险毒辣的老东西,我要叫他断子绝孙!”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赵蔺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和善的人,且此人心狠手辣,颇为心计,他崔家十几年来处处受他们打压。 他崔家有三个孙儿,只有一个孙女,崔萍儿,平日最宠爱的也是这个唯一的孙女。可是,却被赵子玉那个畜生给糟蹋了。他的萍儿为了不给家族带来灾祸,上吊自缢,只字未留。要不是有人当日看到崔萍儿从赵子玉的别院狼狈逃出,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杀了那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就是要隐瞒下来,要赵家放松警惕,等待时机。如今,赵蔺不在,赵子玉被一林野猎户给杀了。那他就瞒下此时,嫁祸给余家,让他们两家互相残杀。 “对了,余家是不是从林野那儿抓了一个妇人回去?”老者询问道。 管家恭敬回答:“是的老爷,余家主的小儿子平时强抢民女也是常事,那妇人颇具风韵,他就将那妇人给抓回去了。但据我所知,杀死赵子玉的,就是那妇人的儿子展霄,” 白发老者是崔家的家主,崔一鸣,他虽是要为孙女崔萍儿报仇,但名与利也要收,于是便吩咐管家,“那赵泉在赵蔺的辟护下活久了,有时候就会犯傻。唯一的儿子死了,尸体却不见,不久他就会让人将整个珍江翻过来。你派人混进赵家搜索的队伍里去,等到了余家,找个机会,将那妇人给,”崔一鸣用眼神示意一下管家,然后继续说道:“赵子玉受赵蔺真传,武功不低,能杀了他的人,想来功夫不会太差。我们就给余家也制造点麻烦,让他们两家斗个鱼死网破。” 管家再拜首:“老爷英明!” 赵家,赵泉双目狰红,砸了一屋子的瓷瓶茶盏,丫头小厮跪了一地,个个战战兢兢。 “查!给我挨家挨户地搜!一定要把玉儿的尸体给我找回来!藏匿我玉儿的尸体,定是怕我从中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所以,谁藏了尸体,谁就是凶手,即使不是,也脱不了关系!找到尸体后,知情人都抓回来,如果胆敢反抗,杀无赦!”赵泉在得知唯一的儿子死讯后,颓然地不知所措,可他反应也不慢,立刻找人通知老爷子,自己则是要去将儿子的尸体搬回来查验一翻,然后便可查到凶手的身份。可谁知,尸体却不见了。 赵家的队伍先是从百姓家里开始搜,赵泉丧子,搜查的人都是被下了死命令的,搜起来也不会手软,顿时,珍江百姓对赵家的举动怨声载道。几天以来,赵蔺十几年来树立起来的赵家形象便被大损。 可是珍江所有百姓家都搜遍了,却毫无收获。搜查队伍的人报告后,赵泉便亲自带人前往另外两个家族,崔家和余家。 展霄此时带着一对兽皮手套,金属镯子隐与手套内,他依旧一身猎户打扮,只是外面披着藏青色斗篷,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珍江此时江湖人士已经减少许多,大多人都已经前往江南之地。他也是要去的,可却在昨日,听到风声,余家在林子大火那日抓了一个妇人回去。 他心下一紧,“母亲!”他要前去一探究竟,看是不是母亲落到了余家的手里。 赵家搜查的人先是来到崔家,白发老者崔一鸣亲自出来迎接,脸上的老菊花盛开,对赵泉说:“赵家侄儿,你今日怎么来了?是找到子玉了吗?”他虽然知道赵泉近日来的目的,可还是装作不知。戏,总是要演的。 赵泉丧子悲痛,可也知道崔一鸣是与他父亲同辈的长辈,即使要搜,也要有个说法。 “崔老爷子,赵泉此来是有一请求,还请您答应。”虽然态度诚恳,却无太多恭敬。 崔一鸣看一眼赵泉身后的队伍,二三十个年轻体壮的家丁,人手都带着武器,且看得出来个个都身怀武艺。如果真在自己府里搜出了赵子玉的尸体,那可真的是要兵戎相见了。可他见此,嘴角不由上调,安慰道:“我知你丧子之痛,有什么是我能帮的,必定会帮你的。” 赵泉脸色缓了缓,抱拳道:“我已搜过镇上所有能藏人之处,唯独两处,一个是余家的府邸,一个便是崔老爷子你的府邸了。 崔一鸣身后众人顿时脸色一变,虽然崔家依附赵家,可好歹也是珍江上的大家族,怎可被搜府?而崔一鸣也是脸色微微难看,但为了大局,佯装说道:“赵泉小侄,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崔家在珍江也是有头有脸的,你这般就要搜府,让我崔家的脸面放于何处?” 赵泉也不多说,只是盯着崔一鸣不悦的脸色,淡淡道:“那就只好得罪了。”他一挥手,身后的队伍推开一切阻碍就冲进了崔家,丝毫不顾及任何情分。崔家家丁等人见此本要动手,被崔一鸣出声喝止。 “让他搜!老夫不做亏心事,不怕搜。但是此事过后,我崔家恐怕就不会再与赵家有任何瓜葛了,望赵泉侄儿你望自珍重。哼!” 对于崔一鸣的话,赵泉并未多说,队伍进去搜查,每个房间每个院落,就连仓库酒窖井底都搜了,还是没有找到赵子玉的尸体。赵泉面对脸色不善的崔一鸣,本想告罪一声,却被崔一鸣下了逐客令: “管家,送客。” 赵泉无法,只好说道:“那小侄改日再来附上告罪,先行一步。” 第二百十七章 余府,余家老爷子早已得到消息,赵泉带了人搜了崔家的府邸。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虽说两家人都是依附了赵家,谁家没有点建不得光的秘密?那崔一鸣怎么会让赵泉这小子搜了府,难道就不怕自家的把柄都落入赵家人手上吗?他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可赵家的人依旧来了。 催府已经被搜了,如果他余家反抗,岂不是会被认为心里有鬼?而他的犹豫和脸上的焦急,被赵泉看在眼里依然是被怀疑上了。整个珍江就剩下余家没有搜,子玉的尸体在余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毫不客气,语气生冷地发令:“搜!” 余中槐面色一变,自己好歹也是他的长辈,他怎能如此无礼!“赵泉,你简直欺人太甚!怎么说我与你父亲也有同辈之谊,你今日搜府之举,我一定铭记于心!” 赵泉冷哼一声:“只要玉儿不在你的府上,他日我赵泉必定亲自上门赔罪。” 搜查的人涌入余府,其中几人更是速度及快地跑向了一个地方。 余府极大,院子三进三出,偏院主院加起来非常多。展霄从一颗树后面走出,将一个搜查的家丁打晕,将他拖到假山中藏好,换上了他的衣服。 赵子玉是他亲手杀死的,他对赵子玉尸体的踪迹没有兴趣,他要知道的,是母亲的下落。他将余府的院子屋子一个个找过来,可就是没有任何发现。几个丫鬟的声音从转角的小屋传来。 “你说,四爷这次捉来的女子,能活几天?” “落到四爷手里,还是早点死了痛快啊。” “听说这次是一个林野村妇,怎么四爷连这样的女子也要?” “你知道什么?我那天去给那女子送饭,那女子长得可是水灵的很,别看她粗布麻衣,可是身段皮肤,看起来比我们府上的夫人小姐还要好。你说她一个长在林子里的妇道人家,怎么保养得这般好?” 展霄听到这里,心中一喜,没错,听他们说的,定是娘亲了。他悄悄摸到转角那屋子后面,蹑手蹑脚地进去,乘两个丫鬟不注意,将一个打晕,穿着兽皮手套的手立刻捂住那要大叫的另一个丫鬟。 “被抓来得那个妇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那丫鬟眼中流露恐惧,忙不迭地点头,一边哭着,一边给展霄指着路。 展霄捂着丫鬟的嘴,按照她的指路来到一处精美的院落。亭台水榭,风景优美。 “那妇人被关在哪里?” 丫鬟眼泪不停往下掉,伸手颤抖着指向一处偏僻的房间,上面落了锁。 展霄眉头紧皱,刚要过去,却见有四个穿着赵家家丁服的人鬼鬼祟祟地向那间房摸了过去。沿途有几个丫鬟家丁因为发现了他们刚要叫唤,就被他们快速打晕,不省人事。 展霄有些着急,正常搜查即使有家丁丫鬟叫唤,他们大可光明正大地入屋搜,不必将人打晕吧?他看一眼手中的丫鬟,显然她也看到了不远处那些家丁的举动了,盯着展霄哭着不停摇着头。展霄轻声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说着放下手,也不管这丫鬟会如何动作,也快速向那屋子靠近。 他跟在四人的后面,见那四人根本不搜别的屋子,径直朝着那间落了锁的屋子跑去,在门口四处看了看,一脚将门踹开。 这四人虽然是赵家家丁打扮,但明显不安好心。展霄哪里还等得及,迅速冲过去。 这是一间堆满杂物的储物间,到处散乱着旧物。最里面有一张床,说是床,不如说是一块破烂的大木板放在几块零散着的石块上更妥帖。床上,一名妇人面无血色地躺在上面,手脚上满是勒痕。她蜷缩着躺在木板上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念着什么。只见那四人中的一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首先靠近那床上的妇人,正当他举起匕首要去划妇人脖子的时候,那妇人突然睁开眼睛,凌厉的目光盯得那人一愣,瞬时,妇人艰难地坐起身子,盯着眼前的四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妇人的声音冰冷如铁,眼睛眯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阴气森森,但她的虚弱让四人毫不顾忌地决定再次下手。 展霄听到声音,脚下的动作更快,他刚冲进屋子,就被里面的四人发现了。 “娘!”他看到一人拿着匕首多次刺向自己的娘亲,心下急切,不顾那三人的阻拦,任由他们拿出匕首划刺在自己的身上。“住手!” 林容华听到声音,抬眼看到与这四人相同家丁服的展霄,露出欢喜,“霄儿!我的霄儿!”可一个不慎,脖子正好被匕首划个正着。 展霄见母亲脖颈开了一条口子,伤口不住流血,心里像是被雷电劈中,当下大怒,“娘!你们敢!你们竟然敢伤我娘,你们都去死!”他褪下兽皮手套,冲过去徒手抓住那个用匕首伤他母亲的人,那人原本想快刀斩乱麻,再次刺向林容华,可不慎被展霄抓了个踉跄,怎么也挣脱不开,展霄的力气大的令他诧异。 另外三人听到跟他们穿着相同的家丁竟然叫妇人为“娘”,就知道要坏事了,又见同伴被绊住手脚,纷纷上前帮忙,不料,身后突然蹿出一个黑影,身形诡异,如一道风略过他们三人,他们都来不及反应就被点了穴,在原地维持着原来姿势不得动弹。黑影来到林容华身边,他点下林容华几处大穴防止她流血过多,扛起她就走。林容华在被对方封住穴道时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也不点破,也不躲避来人的动作。她稍微一犹豫,望向展霄,泪眼婆娑,沙哑的声音响起:“霄儿,照顾好自己。” “娘!你要把我娘带去那里?”展霄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他刚反应过来时,林容华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只留下那句话,他甚至看不清那黑影的长相。但看母亲的表情,似乎是认识那个人的样子,至少母亲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他随即捏住那名赵家家丁的脖子,眼中恨意弥漫:“赵家!你赵家毁我家园,杀我父亲,伤我弟弟,现在居然还要来杀我娘!我展霄与你们势不两立!” 家丁的脖子被展霄捏在手里,不过几个呼吸,脸色就变得如墨汁一眼黑,全身的血肉开始萎缩干瘪,嘴里不住地呕吐着黑红的鲜血。不过眨眼功夫便没了声息,被展霄扔在地上。 三人见到同伴死状诡异凄惨,个个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奈何动弹不得,只有嘴里不住恐惧地怪叫,声音高低不齐。 “少侠!少侠放过我们!我们也是受人指使的!” “受谁指使?”展霄的声音毫无感情,盯着他们的眼神犹如地狱里出来勾魂的使者。 “是,是赵家,赵泉赵大爷,是,是他。” “对,就是赵泉让我们来杀你娘的。” 展霄怒气不减泛增,拿过其中一人的匕首,那上面沾染了他的血迹。 他拿起匕首,犹豫了再三,最后咬牙一滞,匕首迅速且利落地划过三人的脖子。因匕首上有他的血,三人在毙命后不久,身体也快速地干瘪了下去。 这三人虽是受人指使,却是要害他母亲性命的人,又是赵家的人,不能放过。虽不是第一次杀人,可这却是他第一次主动杀人。先前因为要救母亲自己牙呲欲裂下,并未太在意,可此时,看着身边四个开始腐坏的尸体,他还是有些心惊肉跳的。 但是他不后悔。江湖上的门派之间互相打斗从不间断,只因利益与地位的争夺。像关雪璇,火佳此类人,因背后有莲花域火炼谷撑腰,他人不敢妄动。连城卿幽虽然爱惹祸,但连城绝是个杀伐果断的枭雄之辈,江湖上也无人可撼动。还有刚才那神秘人,他靠得如此之近,居然连他的长相都看不清!而他展霄呢?有什么?因为弱小无知,只得家破人亡? 他看着地上的四瘫烂肉,鼻息忽轻忽重。他无依无靠,却融合了异变的伴生之灵-毒源伴生晶,这是他如今要立足江湖的唯一倚靠。从今而后,唯有变强,才是生存之道。 第二百十八章 一阵喧闹声从余府内肆意传播,不少人在喊:“找到少爷的尸体了。” 听到这个,赵泉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怨毒地盯着余中槐:“好一个余家,好一个余中槐!假意依附我赵家,却暗中杀害我孩儿!来人呐!给我杀!” 余中槐听到院中传来的声音,已经蒙了。这赵子玉的尸体怎么会在他家府邸?他心下一凉,别是小六在外闯了祸回家不敢说,把尸体给藏起来了吧?他这一想,还真是有这可能。小六本就荒唐至极,不无可能。眼见赵泉带人开始杀他府里的人,几个刚从内院出来的丫鬟小厮,还不明状况就被赵家家丁乱刀砍死,心里也怒气连连。 人都杀到家里来了,还不反抗难道等死吗?于是老眼一眯,出手成爪,抓向赵泉。 “黄口小儿!你爹不在珍江,还敢在老夫面前逞威逞能?还不死来!”赵子玉的尸体在他府里被发现,与其等赵蔺回来自己倒更是被动。横竖都是死,不如现在就先把赵泉给宰了,也赚回个本。 “果然是你们!还我儿性命来!”赵泉虽武功不挤,但好歹身边也跟了一众好手,几人一齐与余中槐打了个平手。余中槐气愤道:“休要胡言!来人,给我一起上,生死不论!” 余府内外乱成一片,刀光剑影闪过之处都有人受伤或者死去。但这与展霄无关了,先前防火烧林的有赵家也有崔家和余家,也少不了几个跟着他们三家行事的小臭虫们,但他们人数众多,里面不乏有高手,如今的他还对付不了这么多人。他要先去找一个人,赵家的王管事。 那日夜里,伤他至残的赵家王管事,若非是他,自己怎么会受那么多痛苦?如果说赵子玉是罪魁祸首,那王管事却是第一帮凶。 他来到赵家府邸,虽然外面的围墙与另外几个家族别无二样,但里面却是比另外两家大且布置高雅得多了。 赵家府邸长廊有序,前后有进,没处都有丫鬟小厮走动,每个院门口都有家丁侍卫站岗巡视。 “也难怪赵家如今防护的如此之严,赵子玉死后连尸体都丢了,可不是让他们变更谨慎了吗。”他回来时还是穿着赵家家丁服的,但如此还是被院内的侍卫盘问多句才放行的。 他有目的地在几处院子里溜达了很久,却没发现王管事。“这么大的府邸,他要是在自己屋子不出来我该如何找他?”忽见一旁有几个家丁结伴走来,他细一看,其中有两人不就是那日晚上锯他家林中木的那两人吗?见那些人走近,他本想转身往回走,却被叫住。 “难道他们发现我了?”展霄握紧拳,有些紧张。 “叫你呢?新来的?怎么从前没看见过你?” 展霄松一口气,急中生智,慢慢回头,回答道:“是啊,我是王管事的远房亲戚,是他介绍我来的。” 几人一听,纷纷换了副表情盯着他。展霄以为穿帮了,却不料那几人却几步上前来,恭维地笑道:“原来是王管事家的亲戚啊,难怪看着那么不一样呢。兄弟,走!我们请你出去喝酒,等王管事回来,你可要给我们兄弟几人好好说说话。”说着便来拉他。 王管事不在府里?是出去了? 展霄暗暗放下心,回道:“今日恐怕不行,王管事走前可是吩咐我了事情做,等他回来要是看到我没做好,肯定会指责我的。”展霄虽然身形健硕,但到底长相上还是个刚成年的少年,几人见他年少,说话的语气也像是一副怕被指责的样子,于是纷纷宽慰:“怕什么,王管事跟老爷去江南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的。走走走,我们喝酒去!” 去江南了?展霄在被发现前掩去了惊讶之色,找了个借口推脱,道谢了声离开。 看来江南之地,他也必须去一趟了。出世的神器在那,王管事在那,赵蔺也在那。王管事必须要死,而如果那神器是与他得到的伴生之灵契合的,那他必须是要得到手的。至于赵蔺,远在江南之地,即使知道赵子玉死了,也不会那么快知道自己就是杀了赵子玉的凶手。只要小心一点,必会无事。 展霄快马两日来到一座城外。青田城外溟胡边上,不少着装熟悉的江湖人士小憩在梧桐树下。 “这么多人?看他们的衣着扮相,与在珍江时五虎盟,莲花域,还有火炼谷等人的相同,定是这几派另一批前往江南的人。”他不动声色地坐在湖边布满金色落叶的石头上。 “叶师兄,我问过这过往的人了,从这城出去往江南,必定要过前面的环山,那是去江南的必经之路。”穿着火炼谷衣饰的一名男子说道。 “可打听过林师兄他们的下落。”叶闵烨问道。他在火炼谷地位虽比不上火佳与火天麟,但也是在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是火炼谷谷主点名要他带队前往江南与火佳等人汇合。 男子犹豫一番回道:“师兄,这里往来的百姓都在传,说环形山那前些时日出了事,从那经过的人,都,都死了。也不知道火师兄他们是不是?” “什么?”男子一下站起身,提起自己的佩剑,招呼起火炼谷的其他众人:“这事颇有蹊跷,我们快些进城,也好探听一下虚实。”说着,他带领着一众火炼谷弟子首先进了城里。剩下的几个门派,见火炼谷的人有所动作,也不再多待,整装一番匆匆进到城里。 展霄见他们都走了,也不再滞留。 青田城非常大,一进城门就被一股喧闹的气息所笼罩。街道两边参差不齐的叫卖声,有卖糕点热汤的,也有胭脂水粉的,还有一些是摆在地摊上的古董字画等小玩意的。 展霄从珍江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灰色短袍,手脚习惯性绑上兽皮子做的护具,只是一双手带着一副手套,那只被火烧灼的有些焦黑的金属镯子被他戴在手腕上,藏于兽皮手套内。展霄整个人隐在黑色披风中,跟在几个门派的后面也进了城里的一间客栈,找了个离他们不是很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客栈的大厅几乎满座,因为大厅前后通透,与外面热闹的街市相连,因此人声鼎沸,里里外外往来的人也不少。 “城东大户的王员外前几日取了个漂亮的夫人,本以为是享福的,没想到才几日,听说王员外就死了,据说死相凄惨,是被妖怪采阴补阳了。”一个坐在客栈内吃着茶点的男子在与旁边的同伴说道。 “何止是凄惨,听说那王员外死的时候,浑身上下连一点血肉都没了,只剩一点皮和骨头架子。他死的时候,身边还有两个侍卫一个丫鬟也死了,也是浑身被妖怪吸干了似的,简直要吓死人了。” “不止是王员外家,听说城里最近这样的事频频发生,也不只是什么邪魔作祟呢。就隔壁街的林秀才,文采风流,又快要成亲了,哪知,一夜之间,全家人都死于非命,死相与那王员外的别无二致啊。你说这城里最近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有妖怪?” 上菜的伙计将菜盘子摆放好,“哎”了一声,“你们还真别说,我有个亲戚在衙门当差,我们城里最近这样的案子可不下十件了,府老爷为此可是头痛不已的。啊对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吧,前不久,城外环形山那块,一整个村子的人都逃到城里来了,说是那里死了好些个江湖门派的人,也是全身血肉被吸了个干净,可是惨得很呢。对了,还有个据说是火炼谷的弟子倒是逃出来了,就是,” 伙计话未说完,就隔壁桌的一个男子拉住。 “你说什么?火炼谷的弟子?他在哪?”男子语气非常急迫,声音有些大,吓得伙计一阵瑟缩。 “我我哪里会知道?只是听说那疯子经常会在乞月庙那一块出现,那里常常会有姑子作布施,想来可能是去讨吃的去了。” 男子拎紧伙计的衣领,颜色泛红:“你说谁是疯子!啊?”他身后穿着相同服饰的女子连忙拉住他:“师兄,快放手。”他这才松了松手。 伙计被吓得一溜烟跑进后厨,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火炼谷众人听此一闻,也再没了吃饭小憩的心思,“师兄,我们怎么办?” 男子紫色衣衫,领口袖口绣着火色纹案,他便是这批火炼谷弟子的带头师兄。“走,我们去乞月庙。” 第二百十九章 莲花域只有女弟子,且个个仙姿出众。 这批弟子领头的是大师姐于晨洁,她面若青莲,不妖不淡,一身淡蓝色衣裙,一把细长佩剑,面目冷清,眼神寡淡。只是这般清冷绝尘的外表下,身姿灼灼,露在领外的一小块皮肤白皙剔透,锁骨之下风姿饱满,透色的腰带系着她盈盈一握的软腰,在刚进客栈门时就引来了许多炙热的目光。要不是莲花域一行人个个佩戴武器,且武艺不凡,这一路不知会有多少麻烦。 于晨洁只是在听得别人说道这些传闻时才皱起了眉头,让她的脸上多了些表情。神器出世,恐怕这一路上都不会太平。她抬眼看一圈四周,见火炼谷的人即将走远,于是道:“你们住店休息,切记万事小心。协月,你与我跟着去查探一番。” 五虎盟的弟子大多五大三粗,其中这个身材最为高大魁梧的汉子是这次五虎盟的领队,名为鲁金。别看他魁梧壮硕,但他与五虎盟那些看起来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大汉可不一样。他见莲花域的人也要离开,立刻站起身,吩咐众人各自休息,追上去。 “晨洁师妹,协月妹子,我与你们一道去。” 于晨洁淡淡点下头,倒是协月微笑应道:“有鲁金师兄陪我们一道去,就再好不过了。” 鲁金也不为于晨洁的淡漠恼怒,他知道于晨洁在莲花域的地位,她的武功在莲花域年轻一辈中排在首位,即使是莲花域主的女儿关雪璇在她面前也是不敢造次的。于是三人结伴朝着火炼谷众人的方向追去。 乞月庙在青田城最西面的街区尾端,是一座姑子庙。就像城东最热闹的鹤城街,往来的都是富人商贾官宦朝臣,这里却是贫民乞丐的集结地。 乞月庙不大,只有一座供香用的案堂,供的不是观音佛祖等神像,却是一位身穿彩衣额有一对肉色犄角,看似像龙女的女仙像。这案堂前的香火旺盛,一名姑子闭着眼在一旁的蒲团上打坐念经。供案的大厅外,本来的杨柳古槐和一些不知名的树木没有了夏日里的夺目绿意,也不像梧桐枫叶那样金黄变红,而是枯萎后打起了卷,掉落在地面上,看起来有一些萧瑟。有两名姑子穿着一身灰姑子袍在做打扫。 剩下的两个姑子也是一身灰袍,她们在乞月庙外设了粥棚,许多乞丐贫民都排着队拿着婉等着施粥。 排队的众人虽然穿着破烂,但脸上满是笑意,对施粥的两名姑子也是不停点头称赞。 “乞月庙的姑子人好心善,是我们这些穷人的福气啊。” “可不是吗?你看那怜姑姑,要不是没了头发,穿着灰朴,那长的可比城东王员外家的几个姨太太漂亮得多了。” “怎么说话呢?怜姑姑是那些员外的姨太太能比的吗?要不是做了姑子,那些员外啊官老爷的夫人哪个能跟她比?况且听说那王员外死了,哼,要我说死得好,我先前可是看见他带着手下人来乞月庙闹事,还想抢了怜姑姑回去做姨太太。” 说话的是一些穷人,穿着破烂,虽然比乞丐稍好了些,但也相差不大。发粥的怜芸也不嫌他们的手脏,还关切地嘱咐着“小心烫”,他们接完粥后,都是笑着说声谢谢。 怜芸便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怜姑姑。她身形瘦弱,在宽大灰袍的映衬下,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吹跑似的。她眼睛大大的,鼻琼挺翘,嘴小而薄,唇色与脸颊的红晕一样是淡粉色的。而旁边的姑子虽然也不差,但与她站立在一起一比较,就显得黯然失色许多。 展霄跟着火炼谷的众人来到乞月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大群穷人乞丐排着队接着粥,个个脸上喜笑颜开。火炼谷的人分成两批,一批进到乞月庙内,一批在外面到处查探。而莲花域与五虎盟的人也后脚到了。他们先是与火炼谷领队的弟子汇合。 “晨洁师妹,鲁金兄,你们怎么也来了?”叶闵烨见于晨洁过来,眼中的欣喜不加掩饰。 叶闵烨的肤色与火炼谷大多人一样偏黑,但好在他五官端正,整个人看着阳光,让人心生好感。像是对于晨洁的冷漠早已习惯,即使此刻她不回答,他也兀自笑了两声,眼神一直盯着她不放。 鲁金双手交握一拱,说道:“此间传闻这般,我们都觉得可能是邪派的人作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虽然日后在江南我们都会成为对手,可铲除邪魔外道,是我们每个江湖正义人士的责任。” 于晨洁对着鲁金微微点头:“鲁师兄深明大义。” 鲁金似乎对于晨洁的夸赞有些受宠若惊,憨笑地挠了挠头,但又继续道:“叶兄,你们查探的如何了?可有火兄他们的消息?” 叶闵烨颓丧着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突然,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从他们身后冲过来,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排着队,撞倒了好几人,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粥,粥粥。” 怜芸娇笑一声,也不管来得乞丐是不是无理,盛了几勺粥在他的碗里。 “你怎么出来了,喝了粥回去好好休息。” 乞丐像是没有听到怜芸的话,咕咚咕咚将破碗里的粥喝了个一干二净,扔了碗就要往街外跑去。 “三姑快拉住他!”怜芸放下铲勺招呼她身边的姑子一起去拉住衣衫破烂的乞丐。 被两个姑子拉住的乞丐好像突然疯了一般,嘴里一声惊叫:“啊!鬼啊!有鬼啊!黑气,骨头架子!啊哈哈哈哈哈,好多的鬼!”他看着拉住他的怜芸,用力挣脱:“啊啊啊啊!鬼!别抓我!” 怜芸脸色有些难堪,可一旁排队的众人对此情景仿佛见怪不怪了。只要乞月庙施粥,这个疯乞丐就会过来讨吃的,然后一阵疯癫,众人对此也习以为常了。 而听到这个声音的火炼谷众人,顿时脸色骤变。 “叶师兄,是林师弟!” 叶闵烨也看出了乞丐的身份,招呼了一众火炼谷的人,朝那边走去。鲁金与于晨洁协月也一同前去。 火炼谷众人人数本就多,再加上着装统一,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原本拉着乞丐脸上还笑嘻嘻的怜芸和三姑见一帮人气势汹汹的过来,脸色顿时一变,不知碰了疯乞丐的哪里,疯乞丐突然晕了过去。怜芸和三姑立刻将他拉进了乞月庙内。 火炼谷众人见此,更加加快了速度往乞月庙内挤过去,怎料排队的人实在太多,等他们挤到庙门口,已经不见了怜芸三人的踪影。就连庙门也一并关上了。 叶闵烨敲响了门,出来开门的是两个他们没见过的姑子,他们道明来意,却被两个姑子告知今日乞月庙关闭,外人不得进入。而两个谷子将门关好,又回到外面为别人施粥。 叶闵烨虽看着阳光温和,但却是个急脾气。眼看着自己的师弟疯疯癫癫地被带了进去,上前就要将门给踹开,却被鲁金给拉住。 “叶兄,这庙的姑子看着有古怪,我们不可打草惊蛇。” 于晨洁点头也说道:“那个姑子有问题。”碍于女人的直觉,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直觉,于晨洁在看见怜芸时就开始刻意观察她。因此也看到了刚才是怜芸按住了那疯了的火炼谷弟子的穴道,才导致人昏过去的。“那个叫怜芸的姑子,懂武。”于晨洁皱眉说道:“她按穴位的手法极为熟练。” 叶闵烨这会也静了下来,仔细一想也觉得自己冲动了,“林师弟如今疯疯癫癫,如果那姑子真有不妥,我怕林师弟会遭不测。” 鲁金沉思再三,开口道:“白天人多,我们的着装不适合抛头露面,容易打草惊蛇。等晚上,我们再过来一探究竟,也将林师弟救出来,你看如何?”他问叶闵烨。 “恩,刚才是我莽撞了。那我们就等夜里再来。” 第二百二十章 展霄一直在乞月庙不远处的墙角边潜藏着,此时的他身体里的黑气有些移动,他带着连帽斗篷靠近了施粥棚时,一名乞丐正好撞了他一下从他身边跑过,又连撞了几许人,在那名为怜芸的姑子面前掏粥吃。直到那乞丐疯癫起来,他才察觉不对劲。 “一个疯了的男子,力气怎会敌不过两个庙里的姑子?”他着重留意了一眼怜芸,深邃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却此时,怜芸像是有所察觉一般也向他看过来,并且微微一笑。 展霄心下大惊,那怜芸朝他笑时,他明显感觉到体内的黑气颤动了几下。要知道,他一路上研究过自己身体里的黑气,这黑气仿佛是长在他丹田里一样,即使有黑色气息如同丝线一般连通着他的奇经八脉和各处经脉穴位,但即使他再怎么想尽办法,这黑气也是纹丝不动的。怎么这回就动了? 他体内的黑气是融合了毒源伴生晶产生的,怎会与一个寺庙姑子有关联?他悄悄从往侧门走去,敲了敲门,里头的姑子开门后,像是认识他似的,只告诉他:“怜姑姑说,子夜一刻,供堂内见。” 展霄还想问什么,那姑子却立即关了门。 “子夜一刻?供堂内见?”展霄没有走远,而是在乞月庙附近的茶馆坐下,一坐就坐到了天黑。身旁不少人都看着他,奇怪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为何会在这坐那么久。展霄却不在意。他见天已经黑了,这城西属于贫民的住所,附近连外出走动的人都很少看见。他见茶楼也差不多要打烊了,便起身离开。 对于自己单独去乞月庙,展霄还是心有顾及的。他时刻不忘连城绝陆青山对他说的行走江湖万事小心的警告。一个寺庙姑子对一个陌生男子,说出这样的话,是非常怪异的。虽说只是个姑子,可难保不会有什么阴谋。 既然约的是子时一刻,但我何不早一些去呢? 展霄离开茶楼往乞月庙走去。 乞月庙连同周围一大片区域,连一点灯光都没有。展霄蹑手蹑脚地找到了乞月庙的后门,身姿矫健地翻墙到了里面。他轻手轻脚,深怕惊扰到里面的人。万一被发现了,夜闯姑子庙堂,也不是什么好听的。 他很快找到了供案的地方,他悄悄推开门走进去。只见一个身着彩衣的女仙金身被供奉在首座上。但因为黑暗,女仙的双目有些范青,双唇殷红,头上的一对犄角有些诡异地发亮。忽然,供案旁边帷幕里传来了一阵对话声。 “大人,不要嘛。”女子声音娇娆,光从声音就能想象出女子此时婉转着风靡身段怎样的曲意逢迎。 “我的宝贝儿,看你平时一副恬静的样子,没想到到了晚上竟如此风,骚。”男子的声音猥琐,但却逗得那女子一阵娇笑。 “嘻嘻,大人,那您是喜欢我这样呢,还是不喜欢?” “喜欢,啊哈哈哈哈,太喜欢了!怜芸,本大人可是眼馋你很久了。早知道你这么的放@荡,本大人早早就过来想用你了。” “那,大人你可喜欢我的,放#荡?” 展霄虽然才成年不久,但乍一听到这样的场景,坚毅俊俏的脸上顿时一红,他没想到这个会给穷人们做布施的姑子庙,里头竟然会出现这样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 接着里面的声音一顿,然后传来阵阵靡靡之音。 时间就像静止一般,展霄站在供案边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他深知不该窃听这样的事,犹豫再三,于是转身就要离开。可忽然,里头有一阵奇怪的叫声,像是喉咙被手遏住一般,低沉沙哑。接着里面很长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空气中安静的就好像连整个乞月庙都没有了一点声音似的。 一股有些发霉的气味从里面传来,展霄的手不由自主地撩起帷幕的一角,一看。 “吓!”他顿时吓了一跳,一个男子,浑身像是被抽干了血肉,皮包着骨头,浑身不着一缕地倒在里面的石床上。他的两眼因为惊恐睁大着,眼白中布满了紫红色的血丝,死状凄惨吓人。那霉味好像就是从那男子尸体上发出来的。 展霄定了下心神,放下帷幕就想走。不料,刚一转身,背上就被一只手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出来的是个女人。黑发如墨,长发及膝,眉宇妩媚妖娆,鼻琼挺翘,唇片殷红,显然就是白日里那个叫怜芸的姑子。她全身只穿着一个玫红色的肚兜,走向展霄时的身形风骚无比,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会忍不住遐想。 这是展霄第一次看到女子裸露至此,喉间艰难地吞咽一下,眼神盯着女子的身体无法移动,像是着了魔一般。即使他心里低吼着要自己别看,可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只是当他想到一旁的男人尸体时,眼中才清明一些,有了些许克制力。他转头看向男子尸体,突然只觉胃中一阵翻涌。 “小弟弟,告诉姐姐,你是谁?” 声音一出,展霄的眼神再次迷离起来,两眼开始在怜芸身上不住打量。肤如凝脂,身如柳絮,如此妖异美丽。 “小弟弟,年纪小小的,胆子却不小。喜欢姐姐吗?”怜芸靠近展霄,双手解开展霄的披风,将披风扔到一边。 展霄看着怜芸的眼睛像是被一股魔力吸住一般,无法自拔,脑海里坚持着不让自己被这股意识控制,可身体却首先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嘻嘻,想不到你一点内力都没有,却能抵抗姐姐的媚术。姐姐好像更喜欢你了。”她褪下展霄的短袍,在看到展霄浑身被白色的里衣包着的结实的肌肉线条时,双眼一眯:“啧啧啧,小小年纪,身体却这般好。害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展霄在被怜芸触碰到胸口时,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神志不要被此女的媚术影响,终于一发狠,在自己的舌尖一咬,一股血腥气在嘴里弥漫,自己的眼神再次恢复清明。 怜芸怎么会不知道展霄的做法,她对自己的手段有足够的信心,于是在褪去他的短袍后,见他还带着手套,嬉笑一声就将他的手套褪掉,同时,抓着他的手腕,伸向自己的胸口。 鲜血入喉,展霄惊喜地发现自己不再受怜芸的控制了,自己虽然不能动弹,但看着对方将自己的手抓向她**露的胸口时,嘴角不禁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展霄只觉得触手一片丰盈柔软,只是。 “啊!啊啊啊啊啊!”怜芸在将展霄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裸在外边的肌肤,瞬时干瘪萎缩,变得焦黑一片。她惊恐地看着展霄,迅速甩开展霄的手,裹上外套就往外掠去。 展霄在触及到对方皮肤的那一瞬间,黑气已经开始翻涌,直至他的背部被封住的穴道,一阵气流涌过,他居然冲破了穴道可以动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展霄迅速穿好短袍追了出去。乞月庙就这么大,不远处怜芸裹着灰袍外套正好在一处厢房转弯,进入到一个房间。 展霄追过去,刚进入房间,只见怜芸捏着一个姑子的脖子,只见那姑子的身体血肉迅速消失,最后变成一具类似干尸的尸体,死状与之前的男子相同。 展霄想到城里那些人说的妖怪作案,尸体毫无血肉,这凶手肯定就是眼前的这一女子了。 “你就是传闻里那些案子的凶手!”他的话很肯定,怜芸对此突然转头对他灿然一笑,然后突然从窗户翻了出去,跑向另一个院子。 怜芸见展霄住了过来,嘴角的笑意逐渐变大,变得有些诡异。 子夜将近,于晨洁等人换了一身低调的普通百姓的衣服,从乞月庙的侧门翻身进入。 此时的乞月庙笼罩在黑夜中,陷入沉寂,弥漫诡异。 叶闵烨于晨洁等人刚进院中,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从供堂中传出来。几人悄悄进去四处查看后,居然发现一具诡异至极的男尸。 血肉尽失,薄皮包骨,双野黑紫藤蔓密布,可想死前是怎样的惊恐。就连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于晨洁此时也觉得胃腹部一阵翻涌,恶心至极。 “叶兄于师妹协月你们且小心,这必定是邪派妖徒干的,只有邪派的人才会以吸食人的血肉来练功。”鲁金一脸慎重,他环顾四周,发现地上还有件女子衣饰和一双男士兽皮手套。且这兽皮手套一看就不是床上这具干尸的衣服所配套的。 于晨洁似乎也是注意到了,拔出手中佩剑道:“大家戒备。” 于晨洁手提佩剑,叶闵烨也拔出一丙银白长剑,鲁金双手持着一对精悍短斧,协月则是手持一双短剑,四人就这么拿着武器,全身戒备着要往其他院子查探。 “啊!”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北边传来,紧接着是一个男声大声地喊着:“啊,鬼啊!有鬼啊!是你,是你!别杀我,别杀我!” “是林师弟的声音!”叶闵烨一听这声音,也顾不得他们这次是暗访的行径,掀开帷幕就冲向声音的来源。另外三人见此也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 声音是从院子后面的一个厢房中传出来的,当叶闵烨赶到院后的厢房时,只见一个身着灰袍长发飞舞的曼妙女子飞身离去的背影。而他的师弟林书炎此时被一个短袍男子握住手臂,且身体迅速干瘪着,有浓浓的黑气围绕在两人的身边。 林书炎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意识在这一刻也刹那清醒。他奋力挣扎着想推开握住他手臂的男子,怎料像是被对方的手吸住似的,不得动弹。像是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转向随即赶来的叶闵烨于晨洁等人,张大了嘴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声来,知是眼中狰狞,满是惊恐与绝望。 “师,师,赫,赫。”不过眨眼功夫,全身干瘪失去生气,最后瘫倒在地上,连骨头都软绵绵的,似乎要融化成一滩血水。 “林师弟!”叶闵烨看着林书炎惨死在他面前,立刻双眼狰红,提起手中的长剑就像短袍男子刺去。 “邪派妖孽,你杀我同门,今日我就要为民除害,将你斩杀于此!拿命来!”于晨洁等人也亲眼目睹了短袍男子的诡异手段,只是抓着林书炎的手臂,就能将之的血肉腐蚀一空,教人胆寒的手段。几人拿起武器齐齐向短袍男子攻去,势要将眼前这个邪派之人斩杀。 展霄本来在追怜芸,想将她抓住。怎料那怜芸窜进一厢房内,抓起一人就开始蚕食那人的血肉。那人被她抓住后突然发狂,最终不停喊叫;“啊,鬼啊!有鬼啊!是你,是你!别杀我,别杀我!”展霄认出这人是白天那个疯疯癫癫的乞丐,于是立刻冲过去阻止,谁想,只见怜芸突然朝他妖异地一笑,将手中的人朝他推过来。 展霄一惊,下意识地就接住向自己倒过来的人。待他捏住他手臂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 “糟,我的手套!”刚才情急之下自己忘记带上手套就追出来了。 就在他想要松开那人时,发现自己体内黑气汹涌,正迅速朝那疯乞丐的体内涌去,任他怎么用劲都将疯乞丐推不开去,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手中腐化而亡。 忽然四个提着武器的人破门而入。怜芸见此立马飞身就走。四人见到死去的疯乞丐后,牙呲欲裂,疯了似的朝自己攻来。 展霄见这四人诚然就是白天里他跟踪过的火炼谷,莲花域和五虎盟的领队人物。他心中更加急切,可体内黑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小心!快躲开!”展霄控制不了黑气,却想躲开尽量不让黑气接触这几人,他本意要提醒几人小心要避开他的黑气,却见四人更是发了狠劲向他攻来。他无处可躲,又不会轻功逃命,见一双短斧就要劈到他头顶了,认命地闭眼拿手挡着头。 鲁金一斧霹下,本一招就能砍到,乞料,一股黑气从男子手中迸发,形成一股劲风,一下就将他的斧子弹开,那股风劲不停止地向他席卷而来,使他不得不退避。他刚才见识过那黑气的厉害,瞬间就蚕食了一个人的血肉生气,不避不行。 于晨洁等人本要上前帮忙,却见那股黑气形成的旋风分成几股气劲分别朝他们几个人攻击而来,风驰电掣,黑气速度快的在像是在黑暗中划过的闪电,几人纷纷拿武器抵挡退到远处。 展霄见几人退开去,乘机纵身从窗子口窜出去溜之大吉。 他边跑着,边看着自己的双手。这股黑气虽然在他体内,可却不受他控制,当他触及别人体肤,黑气就会蠢蠢欲动,刚才不知为何更是弥漫散开,这期间自己居然还有一种浑身畅快的嗜血欲望。自己本无意伤人,却无奈他人却误被他杀,这叫他心中难忍悲切。 想到怜芸那姑子杀人的手法,和火炼谷几人口中所称的邪派妖孽,自己握紧了双拳,极力压抑住体内不安分的黑气。 “不,我不是那邪派妖魔!我与他们不一样!” 他一边快速穿梭在黑夜中,往偏僻的地方逃跑。展霄想到之前那怜芸看着他怪笑的样子,就知道是自己太大意中了对方的奸计。 那四人亲眼看着他将人杀死,已将他当做了邪派之人,解释无用,因为人确实是被他杀死的。只有抓到那叫怜芸的姑子到他们眼前才能证明自己的青白。 第二百二十二章 青田城外同往环形山的小路边,那里有许多长的很高的草堆,展霄用粗枝在草堆的中央挖了个坑洞,自己抓着草业跳进去,再将草业盖在坑洞顶上。 叶闵烨四人的步伐急急地从他身边不远处经过,并没有发现他,等他们四人又远离返回进了城里,他才松了口气。 他将双手举到眼前,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体内一向沉寂的黑气会突然爆发。这下好了,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火炼谷莲花域这些门派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自己误杀了火炼谷的弟子,名门正派必定会将自己当做邪魔外道,杀之而后快。为今之计,必须先找到那个叫怜芸的姑子,否则自己就是有理也说不清啊。 “陆前辈当时还说我有此手段在江湖上行走也有一番保障。如今,保障没有,麻烦倒是惹了一大堆。”展霄苦笑一声后,盘起退闭眼静修起来。 忽然,他发现随着自己的一呼一吸,体内的黑气居然竟然有规律地也律动起来。他想起刚融合毒源伴生晶的时候,自己体内的黑气就好像别人可调配运行的内力一般,只是自己不会控制。就在刚才,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可以控制它了。展霄让自己沉静下来,内视自己的丹田,发现自己已经可以看清黑气里面的结构,是一颗黑色且晶莹剔透的椭圆形珠子,黑气不断从珠子身体里冒出,游向他的四肢百骸。 展霄欣喜之下,学着之前连城绝度给他内力时候的感觉,尝试去勾连那颗黑晶珠子,可一试之下,自己满头大汗不说,珠子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回事?是我想错了?这并不是什么内力,只是毒源伴生晶融合之后产生的晶体而已?可是刚才自己明明就可以调配那黑气了呀?” 展霄苦思冥想一翻,终于想到了关键。 “黑气是从珠子里出来的,自己动不了珠子,但是可以动黑气啊!”他这么想着,便开始调配黑气。果然,珠子虽然还是毫无动静,但黑气却是按照他的气理运行,开始从珠子里分离出来。展霄分离一点黑气,珠子就又制造一点,无止境一般。 “真的可行!”展霄开始审视自己体内经脉与黑气之间的关联,发现他在丹田隔离出来的黑气,都会自发流向他的四肢经脉,从主脉到辅脉,再到毛细血管,都有黑气流动。他再一看自己的双手,黑气密布,且自己一运气,手上的黑气就会澎湃起来。 想来这黑气的腐蚀性极强,所以他每次一接触活物,就能瞬间将其腐蚀腐化。这对他来说,及其困扰。就好像今日,他一个大意就将一个无辜的人误杀,黑气腐蚀太厉害,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黑气可以流进筋脉血管,那么他是不是就能将黑气从中运出,储存在丹田里? 他继续试着,指挥着体内的黑气,先是将它们从自己的双手中调出,慢慢往回流动,从国肩膀,再到胸腔的时候,自己的呼吸一滞,感觉胸口一闷。他强忍着不适,一咬牙,终于是顺利地将黑气送回丹田之中。可就这么小小的运气,就已经让他大汗淋漓,气喘不已,且胸口血气上涌。 虽然如此,但成果却是如他想的一样,双手双臂中的黑气没有了,但本质确实没有改变,经脉肌肉还是如之前一样宽裕坚韧,充满力量。 他休息了一会,本想乘热打铁,将全身散布四肢与血管的黑气全部收回丹田里,可就在此时,原本释放黑气的那颗珠子,却将围绕在丹田的黑气收了回去,收干净后,过了将近一刻钟,又再次释放出来。且这次释放出来的黑气比之前的还要浓郁一分,而且不再受他控制,依然往他的手臂双手的经脉血管涌去。而他再想将它们收回丹田,却怎么也不成功。 最后居然血气翻涌,吐出一口鲜血。 他再次苦笑,抬头遮盖头顶的长草间,已有些许透亮。夜已过,天亮了。 他伸手扒开草堆,却发现那草堆被他一碰,瞬间发黑枯萎,最后化成黑灰。 “之前触碰草木明明没事啊?难道是因为黑气在珠子里回了一边变厉害了?” 展霄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发呆,这黑气就像是被他强抢回来的女人,回了趟娘家就开始不受控制了。而他现在也没有力气再做一回调配黑气的事了。 展霄昨日夜里虽说是逃跑,但也是追着怜芸离开的方向出了城的。这里四周围环山,只有两条路,一是回城的路,二便是进入不远处的环形山脉,那也是前往江南的唯一路径了。这大半夜展霄都没发现怜芸的踪迹,想必是进山了。 自己要找她,看来也是要进山。 青田城内火炼谷,莲花域和五虎盟三派人马在被自己的领队告知夜晚在乞月庙的遭遇后,都愤愤不平,三方人马大约一百多人,天刚亮就开始搜索青田城的大街小巷,但大半日了,却丝毫不减那邪派人士踪迹。 “江南夺宝不能耽误,大半日也未果,想必那人已经离开青田城了。我们何不就此往江南走,一路上再打听寻找那人踪迹?”于晨洁开口说道,铲除邪魔外道固然重要,但域主交给她的任务不可有差错,所以他提出建议。 叶闵烨虽然对于同门师弟被杀分外恼火,但也知道要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人可能真的已经离开。 “也好,昨日我们追寻那人至城外,天黑露重,那人想必也走不了多远,我们尽快赶路。”如今林师弟被杀,照传闻来看,也不知火佳师姐和天麟师弟究竟如何。再怎么说他也要到江南,与师门的人汇报这次的事情。 鲁金没有说什么,昨晚事出突然,众人都没有多想,而此刻的他却是只看着众人对于昨晚之事交谈,自己眉头紧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而众人打点好一切,已经整装待发,他也来不及再多想,带领着五虎盟的弟子,与火炼谷和莲花域众人一齐出发。 而展霄此时却被困在了山里。他本来早早就上了山,在经过一个被烧毁的村庄时,看到怜芸在不远处的石坳里打坐,立马就追了过去。怜芸见追来的人居然是昨晚那个少年郎,下意识地摸上自己被腐蚀的一塌糊涂的胸口,对于展霄的手段心中发憷。她已调息了一晚,却任然奈何不得那进入她体内的黑气。她现在急需活人来助她疗伤,于是转身就往群山中跑。 展霄追着她,谁想七拐八弯的,人没追到,却被困在了一片石林中。而怜芸却是心灾乐祸地在展霄看不见的谷地,运功继续调息了一番,随后换了一身一副,在脸上揭下一层皮脂一样的东西。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她,竟然就是那日的冯小婉。 而此时的冯小婉,再没了怜芸那张娇媚生动的脸,而是清新淡雅,只是往日那单纯无害的眼神变了,变得算计,污浊。 第二百二十三章 展霄此时身处一片石林之中,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全是石块,最小的跟他差不多高低,最大的比他自己都要大两三倍。 展霄绕来绕去,大约一个时辰都没找到出口。他一手摸上大石块,发现在自己的触摸下,石块渐渐发黑,黑掉的地方变成黑色的碎石屑掉落在地,在看被他摸过的那块地方,明显凹进去一个坑洞。 “难道我体内的黑气竟是连石头都可以腐化了吗?”他自言自语道,但立马又开始寻找出去的路。他沿着巨石的缝隙处行走,见到空挡就穿行,有弯道就拐,穿来穿去,依然没有找到出口。看时辰,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那怜芸肯定已经逃走了,而自己真的要困在这巨石林当中吗? 他叹息一声,一手扶住边上的石块,一愣。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石块上那个漆黑的坑洞,“这不是我刚才不小心摸过的那个石头吗?”展霄环顾一眼四周,见到周围石块的样子基本都差不多,“难道我迷路了?” 展霄虽然疑惑,但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嬉笑一下:“本以为你只能惹祸,没想到关键时候还能帮我忙。”说着,他走到身边另外的石块边,在每个他能看得到的石块上用手摩擦一翻,被他手掌接触到的石块纷纷石屑掉落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坑洞,于是他一边摸石块,一边往另外那些没有被他标记的石块那里走。 石林外,一个佝偻着背部的老者两眼内放着精光盯着正在渐渐走出石阵的少年。这片石林是他布置在这山间的石阵,外头有障眼法,平时鲜少有人进入。先前那八人隐居在山谷的村庄那么久,几次三番要闯石阵,却一再失败。他们也试过在每块石块上刻上记号。但是,这些他用来摆阵的石块,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他混合了精铁炼制出来的混合金属,普通的刀剑在上面根本没有作用。 而前面那个少年居然如此厉害,一双手便能将他炼制的金属腐蚀? 老者佝偻地跟在展霄身后,查看那些被他标记过的金属石块。金属身上凹陷且发黑,显然是少了许多精铁成分。他又蹲下摸了一把地上的碎石屑,细看之下,眼中一亮,嘴角渐渐就勾起来。 “想不到想不到,居然有人可以把老夫炼制过得混合金属二次提炼。”他欣喜地眯起了眼,也许这小子还真能帮我一把。他快速来到石阵阵眼处,将石阵关闭,让展霄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走出来。他来到石阵的出口处等待。 当年那八个异人想进我的熔炉试炼,这么多年来,却连这小小的石阵都闯不过,着实将他的耐心都耗之一空了。这个小家伙,年纪不大,但遇事沉着冷静,一身肌肉力量显然是常年锻炼的结果,进去试炼的话也能增加成功率,且这一手黑气看着着实有些怪异,但不可厚非也是极其厉害的。 这少年身上的特点让他都好奇不已,那黑气究竟是什么? 展霄其实依然是乱走,没有规律,只是往他没标记过的石块位置走,然后再标记再走。而且他惊喜地发现,随着他腐化石块越来越多,自己与体内黑气的关联更紧密了些,虽然只是一点点,可却是真实感觉到了。又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他周围的石块越来越少,他已经看到不远处有一块空地,空地的旁边不再是石块,而是一座座山的山脚,长满着浅草与野花,相信只要走过去就是另一番风景。 “终于走出来了。”此时的他额头上满是汗珠,一下走到一堆浅草上,累的一下躺在上面。可眯眼一看天色,又立刻跳了起来:他得快些出山,他要找神器,还要找怜芸那姑子澄清自己,最主要的是,他虽然可以短暂控制黑气,可还没有系统的练过武功和任何内力,他现在需要的是绝对的实力,否则哪日那赵蔺和赵家要找他麻烦,他就真的素手无策了。 想起之前怜芸那姑子和火炼谷莲花域还有五虎盟那几人,几人的武功在他看来都不是特别高,可即使这样,在面对付他时也是轻而易举地。 实力,实力是他在江湖上生存最重要的东西。 他正抬步要走时,肩膀被猛地一拍,吓得他一下蹦出去三四步。 “吓!” 一个穿着朴素,佝偻着背脊的老汉,拄着一根不知什么材料打造的漆黑拐杖,在原地不悦地瞪着他。 “我老汉有那么恐怖吗?吓得你蹦出去老远?”老者不悦地说道,然后走进展霄,那步伐矫健的模样,实在跟他佝偻的形象不太符合。 其实也难怪展霄一惊一乍,他先是被怜芸那姑子陷害,又是被火炼谷众人追杀。好不容易发现怜芸了却被困进了石阵里,这一件件事真是他这普通的前十几年没经历过的。他见是一名陌生的老者,便松了口气。 “抱歉了老大爷,您这么突然出现,我没心理准备。”他环顾四周,一个老人家怎么独自一个人在这深山里走动,要是他也进了那石林,可就糟糕了。“大爷,这天色不早了,你一个人也怪危险的,还是早早下山回家的好。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展霄顿了一下,还是指着老汉身后的那片石林:“您千万别进那的石头林子,小心迷了路就出不来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老者听展霄一股脑地说完,正要开口,见他转身就要离开了,急忙喊道:“等等,小家伙,有没有兴趣跟老汉我学锻造?” 展霄听到此话,步子一顿,转头打量了他一眼,老人家满脸折痕菊花朵朵,背脊都佝偻地挺不起来了,向来是山风吹多了。 展霄嘴角使劲憋住不让笑意流露出来,看着他:“老爷爷,山里风大,您还是快回家吧,您家人该着急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 老者满脸愤怒地看着少年迅速消失的背影,拄着的拐杖“彭”地一跺地,地面立刻凹进一个脑袋大小的坑:“混账!这小子什么意思?把老夫我当骗子了不成?”早知道刚才就不把阵眼关闭,让这小子在石阵里自生自灭好了,由他的双掌再厉害,除非把石阵全部腐化,否则他也别想出来!老夫好心好意想让他进熔炉接受试炼,竟然把老夫当骗子? “气煞老夫了!真是气煞老夫!” 第二百二十四章 嘉兴南湖一面水,犹如秋季当空照镜子,枯的红的在水底,都是绿的紫的映湖面。 如临水境如临渊, 如影绿火斜阳添, 湖上谁家妙歌喉, 朝红映彩声徊间。 几艘乌篷划在南湖的水面上,东面的舟上有两人,男的手持着一杆网,伸进湖里撩着什么。女子探头把湖面当镜子,梳理着易容。 西面的乌篷上,一个女子站起身,一手沿着嘴边开了嗓子: “哎,我采到的是绿色的塔尖尖呀喂。” 南边的另一支乌篷传来回应: “哟,我采到的是紫色的圆鼎鼎哟呵。” 女子整理完发饰,站起身对着前方唱道: “今日一船红绿紫呀,明日再添哎。” “天上烧红了炉子回家娘子要添汤咯哦哦。”舟上男子一声豪迈歌吼,引来四面八方的嬉笑声。 不远处正在随风荡漾的鳄一条小舟上,丘黎丘衍两兄弟正躺在里面闭目养神。 “哥,那些男女唱的什么?真好听。”丘衍面若玉观,闭着眼被湖面的风吹散了发梢。 “那是这里盛产的一种水产菜肴,个头小巧,却又八个尖角,且角上有刺。但剥去外壳后,里面的肉嫩白晶莹,生着吃清甜清脆,煮着吃香糯可口。等会,我们找家店去可以点来尝尝。这个季节,湖边的人家几乎每一户都在湖上采摘,可见这东西很多。但奇怪的是,在别的地儿又没有这东西。” 丘衍一听,也不躺着了。太阳就要落山,映得他脸颊红润。自从他得到神笔以来,身体在它的滋养下越来越好,起色也丰润起来,比起以前单薄的腼腆书生样子,如今也是偏偏佳公子一枚,与丘黎两人没到一地,都会引来当地的名媛小姐注目青睐。 “那别等了,听说烟雨楼的饭食是嘉兴最有名的,得提前去定,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丘黎懒洋洋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像是想起什么,说道:“江南六府与我一盟三堡并列而立,他们大多驻扎在越临江一带,从下游至上游,分别是独孤一族,林家,千鹤一族,赵家,申家,和叶赫一族。以叶赫一族为首,他们每年都会广发英雄帖,在烟雨楼之上召开英雄大会。想来世间也差不多了。” 丘衍听丘黎这么一说,脸上泛起兴奋,“那哥,我们也去吧。” 丘黎点头,拿出一张烫金字帖递给丘衍:“丘家堡在江湖上虽然地位高,可这里是江南之地,我们还是低调行事,小心为好。” 嘉兴的南湖面积非常大,一整片胡占据了整个嘉兴的四分之一,且湖面上有一座大岛与三座小岛。烟雨楼便是坐落在最大的那座岛上。 烟雨楼所在的岛与不允许船只往来,丘黎带着丘衍踏水而行,飞跃过三个外围的小岛,最终在湖心岛落下。 他们刚一落下就引来不少侧目。 通往烟雨楼的湖面其实是有几个木桩钉在水底的,可是此时正好是秋季涨潮的时间,湖面离木桩有好些距离。要知道南湖很大,就算只是一侧,长度也大约十来丈,又是没有踩脚点的水面,能一口气以轻功飞身上岛的人少之又少,况且丘黎还带着一个与他身形差不多的丘衍,这就更让人佩服了。 “这位兄台好轻功,竟能以湖面为点,轻松就飞身上岛。不知师承何派?姓什名谁?”大多数人看过丘黎两人也就散开而过了,可一位穿着华丽,手持符扇的年轻男子,他头顶玉冠,一双细长凤眼仿佛看尽世间华丽烟云,灿烂若绚。他皮肤白皙,鼻梁挺立但精致秀气,嘴唇淡粉更显妖娆之气。说他是白面小生都觉得太轻,如果此人是女子,那也是会名动济城的角色呀。 丘黎见此人靠近,竟一是看呆了,有些愣愣道:“好美。” 来人脸色一滞,眼中充满无奈,轻客一声,继续问道:“兄台?你可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他也不怪责丘黎的无理,而是重复一遍,也打量起眼前的两个男子。 一个是玉树临风,紫衫袍黄玉襟,眼神有些呆愣,但不减他意气满身,傲意于面。 另一个是面清气洁,白袍加身更显纯净儒雅,虽然偏瘦,有一股书生气息,但眉宇间让人感觉舒服。 丘黎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拳一拱便道:“抱歉,这位兄台,刚才失礼之处还请海涵。在下丘衍,北上济城。” 男子有些惊讶地一抬眉,拱手还礼:“原来是丘家堡的少堡主,失敬。在下复姓叶赫,叶赫临风。”说到这,他的眼中露出更多的无奈。而丘黎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赫临风,临风,玉树临风的临风。 丘衍本来能忍住笑意的,但被丘黎这一笑给激了出来,噗嗤一声后,也忍不住大笑。 叶赫临风黑着脸,瞪着丘黎,然后看着大笑的丘衍,问道:“喂喂喂,我这名字那么好笑吗?叫临风怎么了?不就是玉树临风的临风,本少爷长得也配得起这个名字好不好?听到没有,不准笑了!” 丘衍见叶赫临风恼的满脸涨红,但却不见怒意,心下顿生好感,于是憋住笑意,一扬手,“我叫丘衍,我们是亲兄弟。” 叶赫临风一愣,随即道:“丘衍?没听说丘家堡有二公子呀?而且丘堡主也没有娶二房啊?” 丘黎正声道:“阿衍却是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只是他从小体弱多病,生活在深院中,外人不知罢了。” 叶赫临风打量着丘衍,绝美的脸庞一会皱眉一会展眉:“看他这么瘦筋筋的样子,想来也是身体不太好的。不怕,我叶赫一族有种滋养身体的丹药,辅以一些滋补药材,身体很快就会好了。一会我让人回去取,你让你弟弟吃几天,保准身体倍棒!” 丘黎听叶赫临风这么说,连忙推辞:“叶赫兄,不可!你我初次见面,怎能收你如此重礼?” 丘衍也是同样推辞,“多些叶赫兄的一番美意,我如今身体已经大好了,其实并不是很需要。” “哎?四海之下皆兄弟,你我一见如故,这丹药就当我送给丘兄你们的见面礼吧。”他喜笑颜开,凤眼一转,“反倒是你们,既然是兄弟了,怎么,第一次见面,也给我个什么物什当见面礼呗?” 叶赫临风说着,还开始上下打量两人的衣着佩剑,挂饰腰间玉,就差伸手将两人额顶的金镶玉给扒拉下来了。丘黎顿生无奈,又有些好笑,拦住他即将伸过来的白皙手掌:“此次出门没带什么贵重的物品,我们兄弟初次来嘉兴,也不知这湖心岛上有什么可玩的地方,夕阳落下,就由我做东,我们可先去烟雨楼,吃完饭,就一切由叶赫兄做主。” 叶赫临风听后,拍手叫好,将符扇“嗖”地一收,如玉的美颜上坏坏地一笑,一脸的“满意”神情,“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可不许反悔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第二日清晨, 烟雨楼是酒楼也是客栈,且住着的都是江湖人士。尤其这两日,湖心岛中突然就多了许多从前没有的陌生面孔。湖心岛内除了烟雨楼,也如平常的街巷没有两样,街道两旁不乏小贩的叫卖声,而最热闹的除了烟雨楼外,还有两个地方。 一个是名为听松楼的茶馆,内设三层,第一层是说书的,第二层是唱戏听曲的,而第三层则是切磋武艺的,里面集结众多男女老少,且座无虚席。另一个则是名为春风化雨阁的地方。展霄三人此时便是站在春风化雨阁的门口,睡眼惺忪,叶赫临风的手中还抓着自己未系好的腰带。 三人衣着不整,脸色暗沉,明显就是昨晚没睡好的模样。从他们身旁经过的男人一副“我也是男人我懂”的样子,女子则是满面羞红,有些则是恼怒而过。不为别的,三个长相如此出众的男子本就是一道风景线,却衣衫不整地从妓院里出来,难免不叫人遐想连篇。 “怎么样,这地方不赖吧。”叶赫临风嘴角扬着坏笑,自顾自的系着腰带,顺道打理了一翻自己的发饰,一股子意犹未尽的模样。 “真不愧为江南名地,春风化雨阁,果然夜夜春风夜夜雨,实难叫人不心生向往。真是羡慕叶赫兄你生在江南,像这样的地方,江南有不少吧?我们这次要在江南待不少时间,你可不能推脱这向导之责啊?”丘黎也整理好了衣饰。此时的他似乎没有了往日的儒雅,反倒脸上一副纨绔之色,背对着丘衍与叶赫临风两人勾肩搭背,似有狼狈为奸之感。 “想不到丘黎兄与我竟是同道中人,真是太好了。哎,昨晚多亏了丘衍兄。梦霜姑娘在江南之地可是名气响当当的头牌艺伎,每天点名要她的人可谓多不胜数,但她为人高傲,平日里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丘衍兄一手好字,文采卓绝,如此才让她另眼相待,让我有一睹风采的机会,多谢,多谢。” 丘衍一想到昨晚的事,显得有些不自然,听叶赫临风这么一讲,顿时面色一红。 “我也想不到这烟花之地,竟有姑娘有如此文采。梦霜姑娘能文能武,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这才叫我佩服。” 叶赫临风突然一顿,看着丘衍的眼神变得古怪,他一拍丘衍的肩膀,“我去,不会是昨晚你们什么事都没干,整晚就研究诗词歌赋了吧?”叶赫临风瞪大眼一瞬不瞬看着丘衍,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第一次出门,虽然以前没有来过妓院,但听说总是有的。但真正身临其境时,还是让他有些羞怯,虽然他并不排斥这样的场合。 “梦霜姑娘如此文采灼灼,怎能辜负?”丘衍红着脸,不太好意思直视叶赫临风,于是退到丘黎身边。 丘黎叹一口气,拍了一下丘衍的头,“你叫为兄说你什么好,早知道你这么不懂良辰美景,还不如让给我。” “那哥,下次要是你喜欢,我就让给你可好?” 原本还以为丘黎定会说些什么安慰秋雅,谁知竟然是这样的话,而丘衍的回答更是让他有种无言以对之感。叶赫临风粉面一歪,对着这兄弟俩翻了个白眼:“哼,禽兽!两个禽兽。” 清晨湖心岛上的风有些凛冽,三人来到烟雨楼准备住店。 “少爷,老爷命属下来提醒少爷,不要忘了今日要陪夫人去三塔寺上香。”一名小厮打扮的中年人在烟雨楼门口候着,见三人过来,恭敬走到叶赫临风身边。 叶赫临风一听,顿时一拍额头,“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他看向中年男子,“多谢付叔提醒,我收拾一番就回去接母亲。” 付林看一眼丘黎丘衍两兄弟,继续道:“夫人说,让少爷直接去三塔寺就好。” 叶赫临风舒了一口气,“也好。” 付林走后,叶赫临风便对两人说道:“本今日还要陪丘兄你们游玩一番,可我忘记几日要陪家母去寺内上香。这样,三塔寺本也是嘉兴著名的寺院,你们跟我一起去那,等我陪家母上完香再来找你们。” 丘黎丘衍在听刚才的中年男子说道三塔寺时就为之一振,继而道:“早就听闻三塔寺之名,神器出世,听闻就是三塔寺老僧持之,而且召集天下英豪,七日后便有一场大比,听说三塔寺早就关闭拒客了。” 叶赫临风听到这,得意一笑,扬着下巴说道:“我是谁啊?我可是叶赫一族的少主,我母亲可是叶赫族长的妻子,我们叶赫家族可是江南六府之首,区区上个香,那三塔寺还能拦着嘛?” 丘黎听后,放松一笑,“也好,早就想去看看三塔寺是很么模样了,今日也沾沾叶赫兄的光。” 展霄依旧如昨日来时,带着丘衍踏水而行,不一会两人就到了南湖岸边。清晨的南湖少了些许色彩,多了一些清冷。两人在岸边往回看。只见叶赫临风单手将符扇一开,双腿生风,先是越过湖面十来米,接着,荡至湖面,轻轻一触,然后几次交错,向岸边跃来。身法轻盈,犹如风吹绿叶,轻盈也快速。 “叶赫兄这一身轻功可了不得。”丘黎称赞道,他自知如今能够带着丘衍跨越这么长的湖面,全靠了那纯阳法门的功效。那纯阳法门他虽只是练了几日,可却叫他的内力与日增长,这才叫他带着人以轻功过湖面还不力竭。 “我这轻功名为燕循荡,专以练腿部招式为主,主练招式,练至上层,便能如飞燕回巢时在湖面飘荡,像这样长度的湖面,即使不用以水面做踩踏,也能瞬息跃至岸边。而我却是远远还没到这厉害的境界。发到是你,丘黎兄,我见你轻功招式一般,却能带着你弟弟如此轻松过湖,想必内力一定不同凡响。“ 丘黎报以微笑,“确实有过一番际遇,但却没有说的那么厉害。你也知道神器出世,这次大比,能人异士必定多不胜数,我这点小才还是不足挂齿的。” 丘衍心中还是有些闷闷不乐,自己没有内力不会轻功,过个湖面也要哥哥带着,着实让他郁闷,叹一口气:“哎,怪我从小体弱,体内更全是废脉不得练武,要是我也会武,也就不用我哥带着了。” 叶赫临风神情一滞,“废脉?难怪生的有些瘦弱。我听说天生废脉的人体内经脉崎岖堵塞,命不长久,你这?”他再次仔细打量丘衍,看样子并不像是废脉者的样子啊。 丘衍低低一笑:“你别看我如今这般,我确实是废脉,因为某些原因,我身体变好了而已。但依然练不了武。” “难怪,这次神器出世,前来争夺的奇人异事颇多,但危险也多。我原本还在想,你哥哥怎么会将不懂武的你带着过来参加大比,原来是这样。江湖传闻,神器出世必有伴生之灵随之。那伴生之灵,融合以后能让一个普通人脱胎换骨,武功平平的人融合之后会变得武艺高强再不是泛泛之辈。可是,要融合却是很危险的,你,” 他话未说完,便被丘黎打断:“叶赫兄你误会了,我们这次虽是为了神器而来,但却不是为了阿衍。” 叶赫临风顿了顿:“也是,这融合可是九死一生的事,轻易还是不要尝试,太过危险。” 丘衍原本只知道这神器与伴生之灵会同时出世,且融合伴生之灵后,会让比如他父亲这类人的武功进阶到像盟主那般厉害,可却不知竟还能让人脱胎换骨?顾名思义,如他这般废脉,如果融合,也是不是可以重生?他眼中顿生光彩,即刻问道:“如果融合不成会怎么样?会死吗?” 叶赫临风云淡风轻看他一眼:“死?太可太轻松了点。要是失败,轻则经脉尽断,浑身爆裂而亡,重则嘛,我也只是听说,灰飞烟灭,尸骨不存。” 叶赫临风的话让不仅丘衍,就是丘黎也心头巨震。“灰飞烟灭,尸骨不存?”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叶赫临风说到这里,三人具是感觉脑后凉意连绵。江湖中强者林立,而要成为强者,就必须要有一颗无畏之心,除此之外,运气有时候会是成功的关键。 “反正我是对那神器没什么兴趣的,要不是我爹逼着我出来历练一下,我也不愿意参加那大比。”他忽然朝丘黎一眨眼睛,“丘黎兄,要不大比那日,我帮你?” 丘黎虽然在某些方面与叶赫临风有些臭味相投,但此时还是一本正经道:“神器这类宝物,有缘得之,不可作出相让之事,万一被发现,岂不是叫江湖众人嘲笑我丘家堡和你叶赫一族的威名吗?虽然我也是奉家父之命而来,可要是真的比试起来,我也定会全力以赴。” “我也就开个玩笑而已嘛。”叶赫临风暗暗咋舌,丘黎丘衍看他的样子可没有一点是像开玩笑的,怕是自己要是不说,大比那日他还真会做出些故意输掉比赛的事情来。这叶赫临风虽是叶赫一族的少主,可这样子也太不靠谱了一些。 三人步行出了南湖后,一名叶赫府的仆人恰是时候地将三匹马牵了过来。丘衍虽然不会武,但身在武林世家,骑马从小就会,他也不例外。三人策马前往三塔寺,途经水西菱街,一整条街上都是开门招揽弟子随客的武馆。武馆的人几乎个个武气腾腾,又见丘黎三人在他们的武馆门口策马飞驰,一个个脸色阴沉,拿起武器,蓄势待发。 “哧!”一声疾响,一杆长枪破空袭向丘衍所乘骑的马。 丘黎脸色大变,双脚正欲离开马镫,飞身向丘衍时,只见叶赫临风一拉马绳,手中符扇一开一掷,以回旋之态飞向空袭的长枪。 长枪破空划出巨响,在接近丘衍时震得他耳膜生疼,本那杆枪已经要碰到马腹了,以丘衍不会武功的常性,这一下从马上摔落,必定会身折骨裂。想他在江南一带,还没有人敢在他叶赫临风的面前偷袭他的客人,这一击要是被对方得趁了,那他叶赫临风的面子往哪放? 那符扇高速旋转,瞬间而至。 掷出长枪的青年男子站在一家武馆的大门处,看着那符扇接近长枪也不着急。他投掷出枪的速度和力度,岂是一把小小的符扇可以低档的?正在他自信地看着那个马背上单薄男子即将要摔落的时候, “呛!” 符扇正好击打在枪头处,一声两物碰撞的声音过后,长枪枪头断裂并跌落在地,枪身被符扇一击后震成了两段。而这把收拢后不过半卷字画大小的符扇,回旋不止,击落长枪后竟还有余力转回叶赫临风之手。 丘衍拉紧马绳停在原地,心有戚戚地转头看向出手袭击的男子。丘黎松了口气后,正要拔剑下马,却被叶赫临风的声音所引,停止了动作。 叶赫临风此时玉面生威,盯着那出手袭击的男子时,让人不禁有些望而生畏。 “敢在江南之地袭击我叶赫临风的客人,真当我叶赫一族势弱不存在吗!”他怒目而视,给他那股威严与骄傲与生俱来,让人心生胆怯。 男子在叶赫临风自报家门后,双腿一阵哆嗦,就要站立不稳。叶赫临风骑在马背上,驱使着马缓缓向那人靠近,停住后环视一周,盯得原本在那欲看好戏的人不由低下头去。 “嘭。”一阵掌风袭过挂着“全威武馆”四字的牌匾,牌匾摔落折成了两半。是那男子所站的身后的武馆牌匾。 “今日之事只当做是警告,哼!”他转头面朝丘黎与丘衍,“丘兄,我们走。” 这袭击就像一件小事故,虽然丘衍还是心有余悸,但很快就被就被他们略过。尤其叶赫临风,一路骑着马,还得以地朝两人嚷嚷道:“怎么样,我刚才是不是很威风?不是我吹,在江南这地方,只要报上我叶赫临风的大名,世人都得让三分。你们在嘉兴这些时日,要是有人闹事找茬,直接报我的名字,保准不敢有人懂你们一根毫毛。” 丘黎无奈一笑:“算了吧,我跟阿衍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叶赫临风不依了,“哎怎么能低调呢!江湖儿女,就该声色犬马,豪气凌云啊!遇到事情,我可不准你们做缩头乌龟啊!” 丘黎丘衍对视一眼,眼中无奈。 三人骑马行进大约一刻钟,进入了一段枫林大道,道路两旁两排梧桐直通天际,仿佛看不到尽头。秋日里的梧桐树,金黄色的扇形叶纷纷散落在大道的两边,密密麻麻的很厚实。叶赫临风这是停了下来。 “这里呢叫枫林晚霞,这条道的尽头便是进入三塔寺范围了,凡是进入三塔寺范围,是不能骑马驾车,只能步行。” “是有许多寺庙有这样的规定,不过,难道就没有人违反过这规定。”丘黎问。 “违反?嘿嘿,有啊,还不少呢。但全被扔出了三塔寺。近日不是因神器出世,各方人马都齐聚在附近嘛?于是就有些人想先进寺里一探究竟,可都被毫发无伤地扔了出来。你想,江湖人士那么多,听说那日闯寺的有至少五十人,其中一个还是五虎盟的五虎之一,啧啧,五虎盟的首领之一啊,就这么被扔了出来,简直难看死了。” 丘黎自然是知道五虎盟五位首领的。如今的一蒙三堡十二派,以盟主的武功最高,接着便是他的父亲丘卓锡,然后再是另外两堡主,而后便是火炼谷的火之鸣火谷主,他的功力早在十年前就与三堡的另外两位堡主相当,恐怕今时今日必定更进一步了。排在他之后的是莲花域的域主关若怡,紧接着就是五虎盟的五位首领了。 “三塔寺的寺僧竟然如此厉害?”丘黎惊讶,丘衍也很好奇,有叶赫临风这个东道主在,自己俩人也能少走点弯路。 “寺僧?他可不仅是寺僧,就连三塔寺方丈都不敢对他有任何不敬。” “他?力退五十众人,其中还包括五虎盟首领的,竟只有一人?” “力退什么的,那可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才叫力退,那三塔寺老僧焦泫只用了一招,啧啧啧,一片红光如同刀弧,哗地一下将那五十人都给击出了三塔寺。据说都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出的手。” “三塔寺老僧?” “是啊,可不就是他嘛。”说起这个老和尚叶赫临风心里还是非常不忿的。丘黎两人见他如此俊美脸庞,即使作出咬牙切齿之态都美感连连,但能让他如此,必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的,便问道:“怎么,为何说到他你会有如此愤愤之态?” 叶赫临风见丘黎问起,立马掩了神色,神情有些闪躲地假咳一声,“咳咳,我母亲应该在枫林晚霞那头等我了,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到了那道路尽头,切记,不可再骑马了。如遇到那里的僧人,可得恭敬一些。” “驾!”一声喝后,叶赫临风策马而去,路边的金色枫叶迎风飘扬。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塔寺三面环水,一面背荫,凡事去到寺里的佛徒都需过三塔桥方可进入。丘黎两人弃马行走,前方就是一座朴实无华的石桥。也许是年代久远,石桥的各处都有些残缺坑洼。 “三塔桥。”三个字是用佛体象形字撰写雕刻在桥头的石柱上的。 “好字!”丘衍本就喜好诗书,见此特殊字体便更是见猎心喜似的,用手在那三个字上来回抚摸。 丘黎虽然不善诗书,这三个字虽然颜色形态已经暗沉,但其字体的气势与神韵磅礴大气,让他一眼也能体会出意境来。 两人过桥后,本想到处游走一番。就这桥头的三个字就有如此的气势,这让他们有种探索的感觉,想看看三塔寺别的地方会有什么样的惊喜。 而就在他们刚想走近侧边偏殿时,一个白色僧袍的小和尚跑过来拦住了他们。 “两位施主可是叶赫施主请来的贵客?” 丘黎微微笑道:“没错,小师傅,请问何事?” “哦,是这样的,叶赫施主让我过来请两位丘施主一起去中院用早膳。”小和尚一本正经,但却掩饰不了脸上与眼中的稚嫩。 “知道了,那我们参观完这间偏殿就去。” 正要踏进偏殿的丘衍和丘黎被小和尚一下拉住,眼中紧张至极。 “不可以,方丈和三师叔伯说过,这几日不开设殿堂,你们不能随意走动。”小和尚着急说道。 “哦?这样啊。”丘黎郁闷地转头看一眼偏殿内部,正好瞄到内侧有一扇上了锁的门,但随即像是无意地转回来。 “好吧,请带我们去中院吧。” 小和尚原本是要跟师兄们一起用早膳的,却忽然被派出来寻这两个人,本来是心里不乐意的。可此时见两人不为难他,顺从的跟在他身后,便也不那么气恼了,反而对两人有了些许好感。 “就在这了。”小和尚将他们带到了中院进膳的厅室,为他们打开门。“方丈,他们来了。” 丘黎丘衍道了谢,走进屋子,向里面以为身着紫红色蝉衣,头顶九个戒疤的老和尚行礼。 “方丈大师。我叫丘黎,这是弟弟丘衍,初到贵宝地,打扰了。” “阿弥陀佛,两位丘施主,客气了。还请入座用早膳吧。”老方丈将两人带到叶赫临风那一桌。 一位只昝了头顶半发,用一根木头簪子髻与头顶的女子,她不像别的妇人那般穿金戴银,华服美玉戴满身,而是穿着一件蓝灰色的简单蝉衣,与叶赫临风并排而坐。两人一看便知道这位肯定是叶赫临风的母亲了。 林仙华抬头,眉目微微一展,淡然若笑,样子好不诗情画意。有些女子美在外貌,有些女子美在身姿,而眼前的女子虽然已经是个风韵妇人,却美在姿态如仙,淡然如梦。 叶赫临风见两人来了,连忙站起身介绍:“娘,这两位是我在湖心岛结识的好兄弟,丘黎,丘衍,他们也是北上丘家堡的少主。是我邀请他们与我同来三塔寺的,娘,你不会介意吧?” 林仙华淡淡一笑:“你人都带进来了,还来征求娘的意见吗?要是被你爹知道,看他不打断你的腿。”虽然是责怪的话,丘家两兄弟却从中听出了她对叶赫临风的宠爱。丘黎更是想起自己的母亲,如果她还在,也会是这般,对自己与弟弟百般呵护宠爱有加的。 于是,两人对叶赫家母的态度变得更加柔顺:“叶赫夫人好,突然打扰,还请不要怪罪才好。” 林容华美木一弯,笑起来的样子如诗如景,“什么怪罪不怪罪,快坐下来用早膳。我们家风儿顽劣,还请两位少侠多担待才好。” “娘,我哪里顽劣了?你可别随便破坏我的形象啊。”叶赫临风反驳道。 “你不顽劣?三天两头往湖心岛跑?真当娘不知道春风化雨阁吗?”林容华说着,被叶赫临风猛地拉住,“嘘!娘,您小点声!” 丘黎两人坐下来后,听到母子俩的对话后,额间也有些许冒汗。毕竟,昨天晚上,去春风化雨阁寻欢作乐的,是他们三人。 也因此,三人草草吃好早膳,叶赫临风一放下碗筷就对丘黎两兄弟挤眉弄眼一翻。 “你们第一次来三塔寺,我带你们在周围逛逛吧。”说着就起来,“娘,我们就在附近稍微走走,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不是?不会破坏那老,方丈他们的规矩的。” “不要惹祸,如果见到焦玹大师,记住一定要恭敬,不可胡闹!”林容华怎会不知自己儿子的心思,但据着他在这他便更会花样百出,也就随了他去。 “知道了知道了。丘兄,走。”叶赫临风招呼一声便自行先走了出去。丘黎丘衍随后站起身,抱拳向林容华微微一拜:“叶赫夫人,那我们便先出去了。” 三人离开膳堂来到主殿旁边。叶赫临风突然将两人身形拉低,将他们拉进主殿侧面的一扇小木门。丘衍想到刚才小和尚对他们说过的话,偏殿都不让进了,何况是主殿呢?正要开口,却见叶赫临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两个身穿短袍手持戒棍的武僧从主殿侧门的右边走来,见到侧门微微掀开,也没多注意,只是把门又关好。 三人躲在侧门不远处的主殿内角落里,听着外面落锁的声音,尤其丘黎,嘴角不住抽动两下。 丘黎抚额无语道,“你把我们拉进主殿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能乱走吗?想来大比之前,三塔寺所有的禅院主殿偏殿都会封闭,要是被发现了,可没有好果子吃啊。” “等发现了再说。我跟你们讲,这三塔寺老僧焦玹,每日晨昏定省,每天的正午时分必定会去湖边塔顶的钟楼敲钟。在那之前,他不会来我们中间这座塔的。” 三塔寺之所以叫三塔寺,是因为它有三座尖顶塔,湖边最东面的钟塔,中间他们现在所在的供奉塔和最西边的藏经塔,三塔寺也因这三座塔闻名江湖。 “他不会来就不会来,我们在这,”丘黎说到这,眼睛大瞪,盯着叶赫临风看,“你,你不会是要?” “切,有什么不敢说的,我们就四处找找,看看这乱了大半个江湖的神器究竟长什么样!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吗?这可是神器哎,听说还是一把巨剑。要知道,伴生之灵形态各异,伴随的神器的形态也大多不同。可攻击性的武器类神器可是少之又少的。反正我们也不偷它出去,看看又何妨? 阿衍,你找东边的殿院,我去北边的,丘黎兄啊,你就去中间找。好了就这样,如果找不到,我们就一起再去别的殿院里找。”连丘衍都开始行动起来了,他看丘黎苦大仇深地在原地还不动作,苦口婆心道:“这几个主殿偏殿都有小道贯通,根本不必担心出不去而被人发现。你看阿衍都去找了,你堂堂丘家堡少堡主,婆婆妈妈的。”说完也不管丘黎,自顾自地开始翻找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被叶赫临风一说,本还犹豫的丘黎也行动了起来。 三人翻找了东西北的殿院和禅房,就连几尊大佛金身的后边和底座都查探了一遍,毫无收获。难道有密室?于是三人又是一顿敲敲打打,可就差把那些金漆的佛像给打破搬下来了,根本就没有密室暗道的一点点蛛丝马迹。 “难道是我想错了?那神器根本不在中间的塔里?”叶赫临风皱眉苦思,却毫无收获。 丘黎忽然想到他们刚过三塔桥要进偏殿的时候,偏殿里面有一扇上了锁的门?他把这事跟叶赫临风和丘衍说了,两人眼睛一亮,“说不定还真的在那偏殿内啊。不是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三人压低着身体,蹑手蹑脚地从南边小道往偏殿走去,途中不乏有几批在外间院落活动的和尚僧侣,他们把动作放到最轻,终于到了偏殿内院。 偏殿内院格局摆设跟主殿相差巨大,且不知为什么,里面竟然一座供案佛台都没有摆放,只有几排武器架子,两排灰色蒲团和一张石桌子。看着不像是供人上香摆案的佛堂,倒像是,居所。 展霄将两人带到自己所看到的那个上了锁的木门那里。木门是很普通,但如此普通的门上却加了一把锁,那就很奇怪了。 叶赫临风看到这门上了锁时,兴奋的两眼放光。“哈哈,这里上了锁,说明里面一定放了贵重的东西。肯定是这里没错!”但转而他又皱起了眉头盯着这锁猛瞧。 “怎么?不打算进去找神器吗?盯着这锁看有什么用?”丘黎不解地看着他。而叶赫临风此时一脸为难地说道:“可是,我不会撬锁。”说着这话时叶赫临风明显一脸呆愣。 “直接将锁破坏掉不就好了?”丘衍的建议刚说完就被叶赫临风接过话,“当然不行,这锁一坏,等下人来了不就很快就会发现有人来过了吗?这来过三塔寺的别人,除了我们,还有谁?” 两人正在不假思索地想着办法,却没注意到,此时,丘黎嘴角一勾,从腰侧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出来,将两人推至两边,然后将锁拿到手里。 锁是镂空雕的暗门锁,但却是最简单的样式。丘黎利用匕首尖顶住锁夹的两个暗钉,然后将之一点一点往外抽,过程中竟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看得丘衍和叶赫临风两人瞠目结舌。 只听“叮”的一声,锁开了,展霄拿下锁挂,将锁上的两个暗钉又装回去,将完好无缺的锁单挂在门上。 叶赫临风看着这一系列操作,目瞪口呆不说,不禁还轻拍了两下手,“佩服,佩服啊,丘兄,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原本以为丘黎虽然帮着一起找了,但也有些赶鸭子上架。可谁想,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丘黎一脸尴尬地将匕首在腰侧别好,见叶赫临风与自己弟弟两人一个劲盯着自己看,假装不经意地说:“看什么看,行走江湖嘛。” 三人打开木门走了进去。 一张长木桌?一个藏书柜?一把椅子?一张床? 除了这些外,还有藏书柜里有一些信件,别的,一无所有? “靠!耍我啊?”叶赫临风不甘地瞪着眼前的场景,而丘黎丘衍则是满目好奇:“竟然打开了,就看看也没什么吧。” 三人进去一阵翻找。 当丘黎拿着书柜中的其中一封信时,当叶赫临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时,当丘衍抚摸着那张长方形桌子时,蓝红光芒交错闪过,像是扭曲在一起变成了一根绳子,突然分成三道向三人飞来,红蓝的能量有点类似于丘黎外显的内力,也有点像是神笔发出的光芒,形成禁锢将三人牢牢拴在长方形桌角上。 “我靠,这什么鬼东西,我挣脱不开啊!”叶赫临风憋得脸色通红,额头背夹的汗直冒,可愣是没有将禁锢挣开。 丘黎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禁锢吓了一跳,闭上眼,运起全身内力,“轰。”火红的气旋围绕在丘黎身上,奋力地想要帮丘黎拜托那红蓝交错的气劲似的禁锢。可那禁锢似乎张开了一张大嘴,一口将丘黎的内力全部吞进了肚子,然后,禁锢着三人的气劲仿佛更加强了。 “连你们都挣脱不了,何况是我呢?”丘衍无奈耸耸肩,就当是自我安慰了,他一点也不挣扎,不知为何,反而收到禁锢的力道最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人除了丘衍,叶赫临风和丘黎为了和这禁锢奋斗,已经累的浑身发虚,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同时,内力在挣扎中也被这怪异地禁锢吞噬一空。此时他们才意识到了这禁锢能量的厉害,不敢再胡乱使用内力。 “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叶赫临风累的声音也沙哑了,连转动一下眼珠的力气都不想用。丘黎慢慢适应了这股紧制,发现你越是挣扎就禁锢得你越佬,而且这能量不仅会吞噬你的内里,还压制住你,不让你的内力回复。 三人现在早就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了,他们现在巴不得快点被发现,也好解开这禁锢让他们出去。可是,三人连续喊了半天,喊得声嘶力竭了,可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直到, “隆,隆隆,隆隆隆。”三声波段不同的钟声响起。一声空响,二声回荡,三声轰鸣在三塔寺范围内外,久久没有平静。 三人听到钟鸣,脸色变得更加惨淡。 “钟声响了!焦玹那老和尚要回来这座塔了!完了完了,我们三个会不会跟那些来偷神器的人一样被打到凄惨无比后,再扔出去?”叶赫临风难得一脸着急,想来是发生过什么事让他对三塔寺老僧焦玹心有戚戚。 丘黎虽然没见过三塔寺老僧,但就连玩世不恭的叶赫临风说到他都会发憷,看牢真的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心里也不免着急,“你们不是叶赫一族的吗?那焦玹老僧应该也不会太为难你吧?” 丘衍附和,“对啊。怎么说你也是叶赫一族的少爷啊。”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那老和尚会给我这个面子嘛?哎呀你们别废话,我们赶紧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三塔寺常年香火鼎盛,今日因闭寺,就连枫林晚霞这条自然风光极美的大道都冷清无比。三塔寺分三座塔,钟塔,供奉塔和藏经塔,三座塔外观一致,都是尖顶四檐七层的宝塔,宏伟壮丽,且并排而立。 三塔寺老僧与往常一样,在钟塔顶层敲钟,坐禅。忽然,他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本来安静坐着的他眉头一紧,睁开眼,很难想象这满脸老菊,眼角能假死苍蝇的老和尚,有一双犀利睿智的眼睛,瞳孔黑的发亮,仿佛直射人的内心深处。 他招来一旁的小沙弥,问道:“今日寺内是何人到访?” 小沙弥恭敬的双手合并,微低头道:“回师叔祖,是叶赫家的妇人过来上香祈福,通行的还有叶赫小公子和他的两位友人。” 焦玹“唔”一声,“你且在此继续参禅,切记,无畏,无谓与无为,心有三无,无视无物,记住了吗?” 小沙弥点头:“谢师叔祖指点。” 焦玹缓步离开了钟塔,在走向供奉塔的一路上,不论沙弥武僧,见了他都会停下脚步恭敬行礼。 他并没有按习惯去供奉主殿讲禅念经,而是径直回到自己所住的偏殿。走进偏殿内,他没有马上回房间,而是走向一间门口挂着锁的小房间。 锁是虚挂着的,他还没靠近就一挥衣袖,锁落在了地上,发出“匡呛”一声,木门也随即而开。 “是何人胆敢擅闯他人禁地?” 老僧焦玹只是踏出一步,就犹如瞬间移动般就进了屋子。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也有些傻眼。 三个男子被禁锢在屋子内,一个安然坐与地上,安静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另一个全身被汗浸湿,双手微微散发着火红色的内力,与设上的禁锢做着斗争。还有一个他还认识,面若玉冠,肤如凝脂,两眼似凤,如是女子必定成为当世绝代的芳华,他便是叶赫临风,叶赫一族的绝世少年。 此时的叶赫临风已经力竭,正低着头,张口欲要咬他身上那道禁锢。 三人见到有人进来,只见一位灰袍子老僧手持一串血红色朱砂佛珠,站于他们面前,眼神宁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丘黎丘衍见到这么一个老和尚,条件反射地看向叶赫临风,向他求证此人的身份。而叶赫临风见老僧焦玹,心想反正也被发现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喊道:“焦玹你个臭和尚,快把这禁制给本少爷解开!听见没有?” 丘黎听他这么喊,自然是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嘴一抽,心想:都落到人家手里了,还那么欠抽的犯嘴炮,要是我也不会放了你的。 “叶赫兄,怎么能对前辈如此无礼呢?咳咳,啊哈哈,焦玹老前辈,晚辈丘黎,误闯贵宝地,实在抱歉。”丘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明明是被叶赫临风怂恿来偷神器的,这下倒好,贼没做成,还被主人抓了个正着。“前辈,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将我们这禁制解了。晚辈们保证不会再犯。” 丘黎在看到焦玹时就已经确认了,这个看着老迈的和尚,却是个真正的高手。老则老矣,可眼神却精光四射,气息内敛,看着老迈弱不禁风,却实则蕴藏了一股强大的内息劲道。再看他从开门进门到出现在他们身边,感觉就像吹过一阵劲风,人就突然出现了,可见他的武功是何等高超,不是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晚辈可以挑衅的。 焦玹对叶赫临风的挑衅充耳不闻,倒是侧重观察了丘黎和丘衍。 “这个年轻小儿内力外显,红热似火,延绵不截,竟然是纯阳之体,小小年纪居然就有如此内力,将来必定不同凡响。” “而另一个小家伙就更奇怪了,以他先天甲子的功力,居然也看不透他?可观他面向却是仁善之相,看他刚才被禁锢住也是毫无焦躁,可见他内心平波无澜,心如止水,心性不可谓不高。” “再说这叶赫临风,小时就顽皮不休,长大后更是纨绔至极。如此好的练武天分,要是能有旁边那小家伙一半的修心之态,将来必定成大器。” 三人并不知道焦玹只一眼就把他们看得透透的,而是紧张地盯着他看,眼中带着忐忑与乞求。而焦玹老僧思虑再三,虽三人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但此次的行为却是不得不罚。他拨动朱砂圆的手指动作一停,扬起手轻轻一挥,三道青色光芒瞬间飞向三人。可他不知道的是,丘黎与叶赫临风武功高强却是不假,挨他这么一下顶多运功调息一日便也能恢复了。而让他觉得最深不可测的丘衍,其实却是个几天前还是个病恹恹的天生废脉,经过神笔的滋润,才让他的气色变好了而已,废脉依旧是废脉,不懂武依旧是不懂武。 可是他却不知道,要是这一道青芒打到丘衍身上,那丘衍可能就此呜呼哀哉了。 丘黎与叶赫临风两人硬撑着收了一道青光,重击之下,胸口立刻真气翻腾口吐鲜血。可丘黎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两眼一眨不眨盯着丘衍,并且凭着自毁也要强行挣开禁锢,想要冲到丘衍身前。可惜,禁锢太牢不可破,即使他已经接连吐血不止,胸口痛的头晕目眩,也只是让脚步挪动了一小步。 在丘黎与叶赫临风受伤的同一时间,青光原本马上也要打在丘衍的身上,丘衍也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可痛觉迟迟没有出现。他睁开眼一看,自他衣囊中发出的青色光芒,比之老僧焦玹的更加纯粹旺盛,正围绕着他,将焦玹打来的青光全部吸得一干二净。 丘黎见此松了一口气,但因强行调动体内真气,比起叶赫临风来伤势要重得多。 焦玹见到这一幕,惊疑一声,手中青光大冒毫无顾忌地打向丘衍。 “焦玹大师,你!”丘黎语顿,“还请高抬贵手!” “焦玹老秃驴,你想杀人啊!给本少爷快住手,丘衍不会武功!”叶赫临风也是只能眼看着干着急,于是开始口不择言。 焦玹此时根本无心听旁边的两人讲话,这种青光,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它。他加强手中的力量,与丘衍身上冒出的青光保持对峙,然而他突然换了只手,对着丘衍的衣袖处出掌成爪,一吸,一支玉笔丛丘衍袖口被吸出,落入焦玹手中。 第二百三十章 焦玹拿到玉笔后,再无刚才的严厉神态,他的神色表情开始柔和起来,双手托着玉笔,仿佛这玉笔是某样易碎的稀世珍宝,也不知为何他对这笔,神态之中有种恭敬之态。 “是它!是它啊!老奴都快记不清等候了多久,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焦玹说着,眼里竟是泛起了泪光,脸上的老菊花更是因为他的表情,皱的像是被风干了的柚子皮,惨不忍睹。 而更神奇的是,玉笔在焦玹说着一番话时,竟然泛起了柔和的光泽,笔杆上的须弥之花隐隐有绽放之姿,好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似的。 丘衍见玉笔被夺,情急之下便叫道:“你堂堂三塔寺老僧,竟夺人玉笔,你还知不知羞的?” 焦玹原本沉浸在一种悲伤与喜悦交错的情感中无法自拔,可被丘衍这么一喊,猛地回了神,隐去了脸上所有痕迹,再次站直了身体,转过头看着他们。 “那你们,一个是叶赫一族的继承人,一个是丘家堡的少主,居然入我禅房行盗窃之事,又知羞否?” “鬼知道这是你的房间,我们是来找神器的,又不是有特殊嗜好才来你房间的。哼!”叶赫临风不服气说道。 “偷盗神器?比之普通偷窃更不能饶!” 三人被焦玹这么一说,纷纷羞愧难当地低头转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可丘衍却一直毫不畏惧地盯着被焦玹抓在手里的玉笔,愤怒地瞪着焦玹。 焦玹见此,一声嗤笑,“哧!不要这么等着我,这玉笔可不是你一个天生废脉的普通人可以拥有的。” 丘衍面色迅速一沉,瞪着他:“就算你现在武功比我厉害又如何?人外有人天外有人,总有人比你更厉害。而我即便是天生废脉又如何?既有伴生之灵这等可以让人脱胎换骨的神物,你怎知我一直都会如此?这笔本就是我的,你抢夺过去,就算你再德高望重,那也是你的不对。” 焦玹听后,也不恼怒,反而笑了:“哦?你能有这番见解,我倒是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你说这是你的?你怎么证明?” 丘衍眼珠一动,便想到了,说道:“你将我们身上的禁锢解开,我就证明给你看。”他见焦玹不动作,接着说道:“怎么?你能以一敌五十江湖好手,其中更是连五虎盟的首领之一也被你一招败之,难道害怕我们几个年纪加起来都没有你大的小家伙吗?”虽然他并不知道焦玹多少岁数,可看他脸上的岁月痕迹,菊花密布,道道蜡黄且能夹死苍蝇来看,没有没有八十也有79了。 焦玹也不多说,手轻松一挥就将三人的禁制全部解开。叶赫临风能动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当下就开始闭幕调息。丘黎就比较惨,禁制一松开,他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动弹不得。 丘衍见此,在被解了禁锢后立刻冲到丘黎身边,“哥!你怎么样了?” 而丘黎又伤又累,早已没有那个体力说话了,只是捂着胸口,张大嘴吞吐着空气,看起来异常难受。 “焦玹,我们擅闯确实是我们不对,但你也不该将我哥伤成这样!哼!”丘衍心中愤怒万分,那种看着亲兄弟被伤,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万分惆怅不甘。 而此时,随着他心底里的愤怒,丘衍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自己与玉笔的那丝联系,可是该怎么操控它呢?他闭上眼睛强迫着自己去辨识去触碰那丝关联,知道太阳穴图图直跳,头也开始泛痛,他才掌握了那么一点点沟通玉笔的规律。 没错,是沟通。那玉笔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自己无法主动与它连接,直到丘衍头痛欲裂,胸口一闷,一口鲜血挤上喉头,被他压在舌下,可还是有一丝从他嘴角溢出。 “回来!回!来!”丘衍一边继续与玉笔“沟通”,一边尝试控制,终于,玉笔在焦玹手中开始不安分地颤动起来,青光旺盛的连焦玹都眯起了眼睛。 焦玹眼见着玉笔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并企图挣开他的手,只听“嗖”一声,玉笔竟自己飞回了丘衍的面前。 丘衍的大脑仿佛被两股力量撕扯着,奇痛无比,胸腔内气血翻涌的厉害,他再也忍不住,“噗”一口喷出鲜血,而他也伸出无力的手接住笔身。看着又回到手中的玉笔,丘衍开心地扬起了嘴角。 玉笔一入手,丘衍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没那么难受了,胸腔里的气血也被制住,原本无力的四肢也找回了力气,头也不痛了,就是还有点晕眩之感。 “看,我说过,它是我的。” 焦玹见到玉笔自己飞回了丘衍手中,神色中非但没有恼怒,也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看着丘衍的眼中满是温和,还有些复杂与一些他们三人看不懂的元素。丘衍只感觉到老僧焦玹此时对他仿佛卸下了防备,连刚才的一丝敌意都消失殆尽了。 “他,竟然真的,真的让你认主了吗?”焦玹神情虽复杂,心里不知几遍了,还在默念着。但纠结到最后,像是想通了什么,松了口气。 “哎。”于是,三道光芒射入三人身体,与刚才的不同,这光芒柔和静谧,降临在身上,让他们顿觉暖洋洋的,浑身舒畅了不少,就连伤势也好了大半。 丘黎神情一振奋,立刻盘腿开始运功疗伤。他相信,经过这一番,那老僧焦玹应该不会再为难他们了。只是,见他对着玉笔如此的态度,想来他们之间很早前就有渊源了。 焦玹见两人开始运功疗伤,自己也走到丘衍身边,单手推掌至他的胸口,掌心泛着柔和的青光。而随着一股忽而暖忽而凉的气流经过他的胸口,他顿时觉得身体最后的那丝不适也愈合了。 焦玹收势,声音轻悠悠地飘到三人的耳里,“你们三人,稍作调息,然后跟我走。” 三人得老僧焦玹的三道青色玄气,伤势本已经好了许多,打坐调息了半日后便起身,跟着焦玹来到了第三座塔,藏经塔。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三人得老僧焦玹的三道青色玄气,伤势本已经好了许多,打坐调息了半日后便起身,跟着焦玹来到了第三座塔,藏经塔。 三塔寺的三座塔,钟塔与供奉塔常有人去敲钟,游览和上香祈福,而这第三座藏经塔却是从没有人踏足过。虽然众所周知藏经塔,顾名思义是存放典籍经书的地方,可一来从没有人见过,二来藏经塔根本没有与外界往来的通道,门和窗户皆无。开始的时候,因为传闻三塔寺藏经塔内藏有异常珍贵的典籍史册,别有用心来暗自探访的人也不少,可无一不是失望而归。久而久之,这第三座塔就被当成了一座精致巍峨的观赏性塔了。 三人见焦玹停在藏经塔外,两手运起一道浓浓的青色薄雾,将他们几人一起笼罩进去。 “你们三人切记不可离开我的玄气范围,紧跟上我的脚步,不可错漏掉队,听见了吗?”三塔寺老僧语气神情严肃,令三人也心生警惕。 焦玹带着三人伴随着青色雾气走向藏经塔的侧边。藏经塔与另外两座塔并没有不同,只是没有门窗,从外面看来像是一座观赏性很强的尖塔。四人站在塔底的金属塔墙边,只见焦玹伸手在金属墙上放着,青色光芒从他的手掌闪烁着,让金属墙上出现了丝丝涟漪。 涟漪越来越大,不过瞬息间,就再次恢复如初。 “不要四处张望了,跟我进来吧。”说完,焦玹一脚踏进金属墙内,本来光泽无痕的金属墙上忽然再次荡起青色涟漪,一眨眼,焦玹整个人竟然跨进了墙内,消失在三人的眼前。 丘黎三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叶赫临风更是伸手往墙上伸了伸,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他的手居然能伸进去一半,隐进金属墙内。他不在迟疑,满脸兴奋地往里跨了一步,消失在丘黎丘衍的视线内。 丘黎丘衍原本还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不远处有两个小沙弥正拿着扫帚往这边走来。他们见叶赫临风已经先进去了,两人对视一眼,也抬步往金属墙内走去。 三座塔的周围不时有武僧和小沙弥们巡逻打扫经过,而这时正好途径的两个小沙弥见到焦玹带着四个年轻男子走向藏经塔,在他们身边突然涌起一阵青色雾气,转眼,四个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最后便只见得到雾气,而不见人。待青色雾气散去,四人竟然消失在原地。 小和尚使劲揉了揉眼睛,“莫不是昨晚睡不安稳,今日产生幻觉了不成?”他不信邪的走到藏经塔焦玹四人刚才站立的位置,伸手在空中挥了挥,晃荡来晃荡去,就连青色雾气都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俩都各自摇了摇头,开始认真在塔外打扫起来。 丘黎丘衍身体刚穿过金属墙,没有了外面日光的照射,眼前的光线突如其来的变暗,像是只在密闭的空间内点了些蜡烛,亮堂却不明亮。 三人很快适应了里面的光线,看着眼前的景象,皆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只知道像钟塔与供奉塔一共七层,钟塔每一层都有一口大钟,只是最底下的钟最小,焦玹每日敲钟都是在最顶端的七层。而供奉塔前六层都有四尊佛像,每一层都是香火旺盛。第七层却只有一尊巨大的活佛金身,佛徒与游客却是只能上到第六层。 可这藏经塔却是大大的不同,从外观上来看,虽然与钟塔供奉塔一样高,每一层都有塔托加固,虽无门窗,却层层明了。可一到室内,三人站在入口处抬头往上看,竟是真空,没有楼层,无一障碍。四周是四面嵌入金属内的木质书架,让人不敢置信的是,四面钳进墙壁的书架直通塔顶,上面的每一格都放置着各种书籍竹卷,有的用兽皮袋装着,有的用不知名的纸皮包裹着,但大多数都没有包裹起来,一眼便能看到书籍卷册的名字。 书架看似浑然一体直通顶端,可每七七四十九个书架方格之间都有一条稍微突出半掌宽的金色壁沿,四条壁沿围成一个正方形,一共七个正方形。 “哇哇哇,太壮观了!这也太壮观了吧!”叶赫临风绕着四面书架打转,最终不停赞叹,“老和尚,有这么个好地方,怎么不早些带我来啊。” “哇,资质玄测录,通天秘掌典籍全册!灵台炼火心法!我靠,风撤叠影步法?我靠靠靠靠!这些可都是当今武林中已经绝迹失传的武功招式和内功心法,就这风撤叠影步法,听我父亲说,要是练成了,一步便可将自己的身体化作叠影,而且功力越高,叠影越多,且距离也越远。老和尚,你居然就将这些珍贵书籍放在这底下的几格书柜里?简直不知该怎么说你啊! 不行不行,为了不让这么绝世的秘籍失传,看来我责任重大呀!啊哈哈哈,秘籍们,我来啦!”说着便兴冲冲地跑到那排武功秘籍书架旁,抽出风撤叠影,开始翻阅起来。 焦玹也不理会叶赫临风的疯癫作怪,看样子似乎是有些习以为常了。 丘黎丘衍两人也早就看到了书架上的各式武功典籍,可却并没有急着去翻阅。焦玹既然带了他们进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们说。藏经塔四面书壁,地面除了中间有一张小矮桌外,再无旁物。丘黎丘衍见焦玹坐在矮桌边,于是走过去坐与他身边。 “焦玹大师,刚才之事是晚辈几人年少鲁莽,非常抱歉。我弟弟从小体弱多病,天生废脉,所以我才如此着急。对了,大师您似乎认得这支笔?”丘黎神态恭敬,他对于焦玹的强大与神秘心有感触,如今来到这藏经塔,让焦玹的身份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丘衍此时将笔拿出来,看看笔又看看焦玹,疑惑道:“焦玹大师,您与这笔?又有何渊源吗?我刚才见您看着这笔,似乎心中悲痛。” 焦玹看着笔,眼中仿佛经历万千凡尘俗世,一切竟是难言,立马神情悲戚似有哽咽。 “哎,说来也许你们不信,我与这笔,相识了无数岁月了啊!” 叶赫临风原本在一旁观看秘籍,见三人围坐在矮桌边讲话,于是放下秘籍,也加入了他们的话题。他肆意地往地上一坐,伸手就要将丘衍手中的玉笔抽出来观摩观摩。 就在他的手刚触及玉笔时,忽然像是被雷电击中般,整个人弹了起来。 “哇,阿衍,你这笔到底是什么啊?怎么摸都不让摸一下,电死我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丘衍毫不知情,无辜地看一眼叶赫临风,然后见叶赫临风狼狈地自地上爬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焦玹看了眼叶赫临风,无奈一摇头,转头看向丘衍,便开口道:“丘衍,你既得了此笔,想必你也肯定知道了一些五百年前邪魔大战的历史吧?” 听焦玹此时突然说起邪魔大战,三人惊呼出声:“邪魔大战!”要不是藏经塔内与世隔绝,他们的声音必定会引来一众江湖人士的注意。 “没错,邪魔大战。 五百年前,江湖上势力繁杂,火炼谷,五虎盟,泰山宗,莲花域和玄指涧各自为派,魔山密宗与巫山教两大邪派除了对抗五大门派外,也彼此竞争。 邪派势力为了统治江山,竟以魔功传教,不仅残杀百姓,吞噬活人血肉练功,还捉了五大派中大部分弟子亲属的血脉孩童,从小蚕食他们的信仰与人性,让他们变成了邪派最为忠实的打手。这种做法激怒了五大派的首领掌门,他们决定联合起来对抗邪派,想要铲除邪魔外道,匡扶正义,更是要为自己被捉去洗脑,变得六亲不认的亲人报仇雪恨。 那些被捉走灌输了邪派思想与宗教的孩童渐渐长大,成为邪派人士的杀手的同时,竟真的与自己的亲人厮杀,毫无人性。五大门派众人为此,大义灭亲,将已经六亲不认的亲人们与邪派派出的杀手们杀死,并一举进攻两大邪派的老巢。 受到正义一方的攻击,两大邪派终于合作,联起手来对付五大门派,两相对峙,开始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邪魔大战。 那一站,五大门派的首领与两大邪派的头目几乎同归于尽,就算没死的,也受到了重伤,两方都收到了眼中的打击。而此时,两方都群龙无首,相互之间的各种摩擦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开始乱战,使得周边的普通百姓也死伤无数,民众怨声载道。” 焦玹说道这里,眼中重影闪过,仿佛在回忆那一场大战的光景。 丘黎听了焦玹说的,疑惑问道:“五大门派?五百年前居然就有五虎盟,莲花域,泰山宗,玄指涧和火炼谷?这五大门派居然参与了五百年前的邪魔大战?那想来他们底蕴何等深厚,为何如今却屈居盟主与三大堡之后?如今更是有十二大门派,另外七大门派我也只是听说过,却还从未见过呢。” “呵,如今的火炼谷,莲花域,五虎盟,玄指涧与泰山宗却是是五大门派延续至今的门派,可却早已失了当年五大门派的真传绝学,可以说是断了传承了。现在的百里盟主武功已可排与江湖第三,丘家堡堡主丘卓锡的功夫也只是比百里盟主弱了那么一些,他们能排与这五派之前,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至于那极少参与江湖事的七大门派,也是邪魔大战以后才入的世,从底蕴和实力上与五大派也想差不多,所以有了现在的一盟三堡十二派。 而经过五百年前的那一战,魔教密宗的宗主与巫山教的教主虽然没死,可却也没有了继续为祸苍生的能力,两派土崩瓦解,分崩离析,各自为派,也就有了如今的三殿十八分舵的邪派。三殿中魂祭堂与绝生殿分别是魔教密宗与巫山教的延续,而另一个妖佛门却是个新晋的邪派,其实力非常可怕。”说到这里,焦玹异常感慨地叹了口气,“哎,要知道,如今的江湖上,不算妖佛门,光是魂祭堂与绝生殿就足以与盟主和十二大派实力相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幸亏那妖佛门隐匿于野,从不出世为祸一方,否则,正派人士难敌邪派妖众啊!” 三人听后沉默起来,自己果然孤陋寡闻,只知道江湖上一盟三堡十二派人人敬仰,是江湖上正义与实力的标杆,可没想,邪派的实力竟是如此深厚吗? “焦玹大师,那场邪魔大战最后如何了?”丘衍知道,焦玹说邪魔大战,必定是与他的玉笔有关联的,于是着急地问道。 “正邪两派因为没有首领的乱战持续了一百多年,却因为一座高耸入云霄的宝塔问世而结束了。但世间却因为九重楼的出现,变得更加混乱。” “九重楼?那是什么,为何时间会为了它而变得更乱?”丘衍继续问道,当焦玹说道九重楼的时候,他手里的玉笔忽然青光一闪而默,丘衍更是想到了那日在密道里的画面,难道就是画面中的那座宝塔? 叶赫临风此时一言不发,眼中兴奋,仔细听着焦玹讲的事,对于丘衍的问题,他更是附和地猛点头,俨然成了安静的好奇宝宝。 “那年,各方乱战,一个青衫男子,他手持一把巨剑和一支巨笔,忽然出现。原本呈颓势的正义一方,因为他的助战,大败邪派一方。大战过后,那名男子便消失在九重楼中。从那时开始,每隔一年,这座高耸入云霄的九重楼便会突然出现在各地的某个地方。有些幸运之人更是找到了它,在它里面得到了珍贵的武功秘籍或是神器宝藏,而得到过那些的人,无一不都成为了当世威霸一方的人杰枭雄。 此消息一传出,江湖上不管是邪派还是正义一方都放弃了斗争,开始找寻九重楼的下落,可九重楼就在那时,好像突然消失了似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世间也在没有人见到过那青衫侠客的踪迹了。” 三人听得入迷,仿佛眼前闪过当时的混乱与九重楼巍峨的样子。 “可是,这与玉笔有什么关联?难道我这玉笔便是九重楼中宝物之一?”丘衍问道。 说到这里,叶赫临风忽然盯着丘衍手中的玉笔猛看:“啊?这笔莫不是就是那青衫侠客手中的那支?” “是的,他就是青衫侠客手里的那支巨笔。它也是九重楼中的一样攻击神器。” “焦玹大师,您可知道那青衫侠客去了哪里?为何,我看到的画面中,那青衫侠客与一群行为颇为怪异的人打斗,那些人的眼睛是红色和蓝色的,而且似乎不容易杀死。”丘黎将自己在密道内看到画面的事情告诉了焦玹。 焦玹听丘衍问到这里,脸上表情突然变得极其严肃,眼中露出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摇晃:“异人,你居然也知道了异人。那是一群杀不死的怪物啊!”焦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闭了嘴,缓缓站起身。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他们要回来了!”焦玹仿佛喃喃自语道,“神剑归位,玉笔临世,九重楼将现啊!他要回来了吗?”他的眼中露出欣喜与向往的神色,叫丘黎等人看不明白。 “谁要回来了啊?”叶赫临风问道。 焦玹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转移了话题:“丘黎,我见你使得功法是我师兄班布独创的纯阳法门,想必你是见过他了吧?” 丘黎瞪大了眼睛,“什么?班布大师?哪位五百年前的神匠?他,他,他?我?”丘黎想到那个破旧的铁匠铺,那些半成品武器图纸,难道,传他纯阳法门的那个老者,竟是铸造神匠,班布? 焦玹神秘地一笑,“你们能遇到他,是缘分,也是你等的福气。他既传了纯阳法门给你,你弟弟丘衍又得了此笔,那么你与你弟弟便会是我师兄第八重楼楼主与第九重楼楼主的弟子,这是老天的安排啊,你们算是我门派中人了,有些事,我也能告诉你们了。”焦玹话语一顿,转头看向叶赫临风:“叶赫临风,接下来我们的谈话是绝对不能传于外人知晓的。我给你两条路,一条就是这里的典籍你可以任选两部纂刻下来带回去,然后我立刻送你出塔,这里的事情你绝不可对外说出一分,否则我将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焦玹说这句话时话中有着明显的杀意,令叶赫临风背脊一寒。 “那,那另外一条呢?”叶赫临风吞了口口水继续问道。 “二嘛,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他话未说完,叶赫临风就插话道:“喂,哪有这么占我便宜的?”然而却被焦玹一瞪,变得老实起来。 “第二条路,你跪下想我磕八个响头,从此你便是我焦玹的徒儿。”他看向叶赫临风时,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好了,你选吧。” “刚才还是三个!” 三人因焦玹的话突然安静了下来,丘黎与丘衍更是盯着叶赫临风,眼中露出难忍的笑意。 叶赫临风一愣之后,表情挂了下来,“什么?你要我跟你一样出家当和尚?你个臭和尚,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企图,你说啊!” 焦玹此时再好的忍耐力,也被叶赫临风三言两语给消耗殆尽。他单手一挥,叶赫临风立刻觉得双膝一软,“啪”地跪倒在地。随着焦玹泛着青光的手掌不断上下摆动,叶赫临风竟不由自己控制地开始在地上磕头。 这一手,看呆了丘黎和丘衍两兄弟,也苦了叶赫临风。他一边磕头,一边咒骂:“臭和尚,你这是逼良为娼,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啊!我不要!我不要当和尚啊!爹,娘!救命啊!丘黎!丘衍!你们是不是我兄弟啊!就这么袖手旁观,眼看着兄弟我被迫磕头?我要跟你们绝交! 臭和尚!我即使做了和尚也不会遵守清规戒律的!我每天去光春风化雨阁,夜夜笙箫,我一定会败坏三塔寺的名声的!” “彭!”最后一声头碰地的响声后,叶赫临风的额头已经一片青紫,他幽怨地起身,闷闷不乐地坐到丘黎两人身边,满脸愁容,满目悲戚,悲愤地瞪着焦玹。 焦玹像是看不到叶赫临风的眼神似的,站在三人的侧边,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叹了口气,开始说道。 “我原名焦玹,是九重楼第七重的楼主,而非三塔寺的真正僧人。”焦玹说完一句话,停顿了许久也没再开口。 三人原本是惊讶,愣了片刻后,丘衍忍不住好奇再次开口:“焦玹大师,九重楼到底是什么?第七重楼主?楼主又是什么?您?” “不是僧人啊?不是僧人好啊!那我就不用剃度出家了啊!哎,臭和尚,你怎么不早点讲啊!”叶赫临风的话成功引来了丘黎与丘衍的白眼,他知道此事自己的侧重点不该是这个,于是便静了下来。 “九重楼里又九重,重楼叠嶂,楼中重楼。世人都以为九重楼内满是宝物秘籍神器美女,其实,里面不止这些。我无法用言语向你们解释九重楼是什么,但有一天,你们定然能自己亲眼去看的,那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九重楼了。 九重楼一共有九层,每一层都为一重楼,每一层都有一名楼主,我便是第七重楼的楼主,掌管第七重楼,是九重楼拥有者的第七重守护者。”他平静地回忆着往事,然后对丘黎说:“我的师兄班布,便是这第八重楼的楼主。而这只玉笔原本的主人,便是九重楼第九重楼的楼主。” “那那青衫侠客便是第九层楼的楼主吗?”丘衍问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等以后他回来,你们便会明白了。”焦玹说道。 “他?”三人脸色怪异的看着焦玹。 “我说的他,便是九重楼的拥有者。岁月匆匆,时光无情,这次天相异动,九重楼即将现世,那么他也要回来了。” 三人对焦玹的话半听半懂,他一边向三人解释九重楼的来历,可一边却不完全解释清楚。 此时丘黎听着焦玹的话,忽然问道:“焦玹大师,有件事我想问你。那天我与阿衍在那环形山脉中,遇到七个非常怪异的人。我初见他们时,他们与常人无异,只是有个受伤的孩童见到我的血就会非常激动。”丘黎阐述着那晚与那七个异人相遇的经历,继续道:“那个孩童与那男子的眼眸是蓝色的,其他几人却是红色的,与阿衍看到的画面中的异人一模一样。他们难道就是,异人?” “什么?你竟遇到了他们?那么快?他们居然回来了?”焦玹眼中闪过凝重:“看来这次的大比过后,将不得安宁了啊!就算是这次争夺神剑的比试,想来那些异人定会来争夺。听你们之言,他们很可能会伪装成各门派人士,防不胜防啊。” “既然如此,你直接把那神剑给我们不就好了?还比什么呀?真是的!”叶赫临风的话让丘黎与丘衍眼神皆一亮,附和道:“是啊,焦玹前辈,既然我们三人如今都算得上是你们一脉的弟子,那么为保安全起见,直接赠与我们不更好?” 焦玹无奈一摇头;“这神剑当初是我主人的武器,主人特意规定,如若此剑再现与世,强者得知。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愿。而你们,须知,九重楼每一楼都自成一派,九派皆为一脉,叶赫临风既然白了我为师,那么他便是我派弟子,不可再接受其他重楼的授艺,而丘黎你与你弟弟丘衍也是得了我师兄班布与第九重楼楼主的授艺与馈赠的。更何况,得神剑者,将来是有机会成为九重楼之主的,你们三人,与之无缘,切不可强求。” “前辈,不是说,只有融合了与神器伴生的伴生之灵,才能得神器认可吗?大比后,就算得到神剑,不也是要去寻那伴生之灵吗?”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他们要回来了!”焦玹仿佛喃喃自语道,“神剑归位,玉笔临世,九重楼将现啊!他要回来了吗?”他的眼中露出欣喜与向往的神色,叫丘黎等人看不明白。 “谁要回来了啊?”叶赫临风问道。 焦玹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转移了话题:“丘黎,我见你使得功法是我师兄班布独创的纯阳法门,想必你是见过他了吧?” 丘黎瞪大了眼睛,“什么?班布大师?哪位五百年前的神匠?他,他,他?我?”丘黎想到那个破旧的铁匠铺,那些半成品武器图纸,难道,传他纯阳法门的那个老者,竟是铸造神匠,班布? 焦玹神秘地一笑,“你们能遇到他,是缘分,也是你等的福气。他既传了纯阳法门给你,你弟弟丘衍又得了此笔,那么你与你弟弟便会是我师兄第八重楼楼主与第九重楼楼主的弟子,这是老天的安排啊,你们算是我门派中人了,有些事,我也能告诉你们了。”焦玹话语一顿,转头看向叶赫临风:“叶赫临风,接下来我们的谈话是绝对不能传于外人知晓的。我给你两条路,一条就是这里的典籍你可以任选两部纂刻下来带回去,然后我立刻送你出塔,这里的事情你绝不可对外说出一分,否则我将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焦玹说这句话时话中有着明显的杀意,令叶赫临风背脊一寒。 “那,那另外一条呢?”叶赫临风吞了口口水继续问道。 “二嘛,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他话未说完,叶赫临风就插话道:“喂,哪有这么占我便宜的?”然而却被焦玹一瞪,变得老实起来。 “第二条路,你跪下想我磕八个响头,从此你便是我焦玹的徒儿。”他看向叶赫临风时,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好了,你选吧。” “刚才还是三个!” 三人因焦玹的话突然安静了下来,丘黎与丘衍更是盯着叶赫临风,眼中露出难忍的笑意。 叶赫临风一愣之后,表情挂了下来,“什么?你要我跟你一样出家当和尚?你个臭和尚,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企图,你说啊!” 焦玹此时再好的忍耐力,也被叶赫临风三言两语给消耗殆尽。他单手一挥,叶赫临风立刻觉得双膝一软,“啪”地跪倒在地。随着焦玹泛着青光的手掌不断上下摆动,叶赫临风竟不由自己控制地开始在地上磕头。 这一手,看呆了丘黎和丘衍两兄弟,也苦了叶赫临风。他一边磕头,一边咒骂:“臭和尚,你这是逼良为娼,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啊!我不要!我不要当和尚啊!爹,娘!救命啊!丘黎!丘衍!你们是不是我兄弟啊!就这么袖手旁观,眼看着兄弟我被迫磕头?我要跟你们绝交! 臭和尚!我即使做了和尚也不会遵守清规戒律的!我每天去光春风化雨阁,夜夜笙箫,我一定会败坏三塔寺的名声的!” “彭!”最后一声头碰地的响声后,叶赫临风的额头已经一片青紫,他幽怨地起身,闷闷不乐地坐到丘黎两人身边,满脸愁容,满目悲戚,悲愤地瞪着焦玹。 焦玹像是看不到叶赫临风的眼神似的,站在三人的侧边,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叹了口气,开始说道。 “我原名焦玹,是九重楼第七重的楼主,而非三塔寺的真正僧人。”焦玹说完一句话,停顿了许久也没再开口。 三人原本是惊讶,愣了片刻后,丘衍忍不住好奇再次开口:“焦玹大师,九重楼到底是什么?第七重楼主?楼主又是什么?您?” “不是僧人啊?不是僧人好啊!那我就不用剃度出家了啊!哎,臭和尚,你怎么不早点讲啊!”叶赫临风的话成功引来了丘黎与丘衍的白眼,他知道此事自己的侧重点不该是这个,于是便静了下来。 “九重楼里又九重,重楼叠嶂,楼中重楼。世人都以为九重楼内满是宝物秘籍神器美女,其实,里面不止这些。我无法用言语向你们解释九重楼是什么,但有一天,你们定然能自己亲眼去看的,那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九重楼了。 九重楼一共有九层,每一层都为一重楼,每一层都有一名楼主,我便是第七重楼的楼主,掌管第七重楼,是九重楼拥有者的第七重守护者。”他平静地回忆着往事,然后对丘黎说:“我的师兄班布,便是这第八重楼的楼主。而这只玉笔原本的主人,便是九重楼第九重楼的楼主。” “那那青衫侠客便是第九层楼的楼主吗?”丘衍问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等以后他回来,你们便会明白了。”焦玹说道。 “他?”三人脸色怪异的看着焦玹。 “我说的他,便是九重楼的拥有者。岁月匆匆,时光无情,这次天相异动,九重楼即将现世,那么他也要回来了。” 三人对焦玹的话半听半懂,他一边向三人解释九重楼的来历,可一边却不完全解释清楚。 此时丘黎听着焦玹的话,忽然问道:“焦玹大师,有件事我想问你。那天我与阿衍在那环形山脉中,遇到七个非常怪异的人。我初见他们时,他们与常人无异,只是有个受伤的孩童见到我的血就会非常激动。”丘黎阐述着那晚与那七个异人相遇的经历,继续道:“那个孩童与那男子的眼眸是蓝色的,其他几人却是红色的,与阿衍看到的画面中的异人一模一样。他们难道就是,异人?” “什么?你竟遇到了他们?那么快?他们居然回来了?”焦玹眼中闪过凝重:“看来这次的大比过后,将不得安宁了啊!就算是这次争夺神剑的比试,想来那些异人定会来争夺。听你们之言,他们很可能会伪装成各门派人士,防不胜防啊。” “既然如此,你直接把那神剑给我们不就好了?还比什么呀?真是的!”叶赫临风的话让丘黎与丘衍眼神皆一亮,附和道:“是啊,焦玹前辈,既然我们三人如今都算得上是你们一脉的弟子,那么为保安全起见,直接赠与我们不更好?” 焦玹无奈一摇头;“这神剑当初是我主人的武器,主人特意规定,如若此剑再现与世,强者得知。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愿。而你们,须知,九重楼每一楼都自成一派,九派皆为一脉,叶赫临风既然白了我为师,那么他便是我派弟子,不可再接受其他重楼的授艺,而丘黎你与你弟弟丘衍也是得了我师兄班布与第九重楼楼主的授艺与馈赠的。更何况,得神剑者,将来是有机会成为九重楼之主的,你们三人,与之无缘,切不可强求。” “前辈,不是说,只有融合了与神器伴生的伴生之灵,才能得神器认可吗?大比后,就算得到神剑,不也是要去寻那伴生之灵吗?” 第二百三十五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一层七七四十九格书架上,南西北三面都是十二格书架,只有东边的书架多出了一个大格共是十三格书架。因为壁沿压制的问题,三人只得在第一层与第二层的书架中翻找查阅自己想看的书籍。 丘黎与叶赫临风两人,在地上抬头仰望第二层书架上的书,看到自己感兴趣的就以轻功跃上,拿了书就下来翻看,如此反复,把两人累的气喘吁吁不说,内力在这壁沿的压制下,更是消耗的非常迅速。 丘衍因为不会轻功,只得在第一层翻阅。他观察这四面书壁,发现每一层的书壁南西北三面都只有十二格书架,而只有东面的书架是十三格。他走到东面的书壁前,伸手翻出东面十三格书架中略大的那一书格中,一桶被兽皮袋包裹着的竹简。 “史籍总典纲目(西第一册)?”他默默读着竹简上的文字,然后又拿出其他的三个竹简翻看,发现上面分别写着:“内力法门秘籍总纲(南第一册),武学秘籍总纲(北第一册),还有秘典杂学总纲(东第一册)。”丘衍默默读着上面的文字,“原来是这样。这东边书壁上多出来的一格,便是记录着这第一层书籍典籍的总目录啊。”他看向依旧在飞来跃去的丘黎和叶赫临风,于是立即向他们招手。 “哥,叶赫大哥,你们别再这么飞来飞去地翻找查阅了,看我找到了什么?”叶赫临风与丘黎听后也即刻停止了动作,一来是两人实在累得慌,二来嘛,他们也是对丘衍的发现好奇。 “这里四册竹简分别记录了这四面书壁上所有的书籍典藏,你们与其这么飞来飞去好找不到合适自己的,还是先来看下目录总纲,再去特定的书格上取下来就好了啊。” 叶赫临风接过丘衍手中的内力法门秘籍总纲,看向上面的内容。 “我靠,莲花域主的毒莲掌法的内力运行方式都有?噬月决?邪派独有的不传内力法门噬月决?风眠清丰法门?就是那个传说运行起来如一滩柔水,完全不能配合任何武功招式的最废内力法门?”叶赫临风继续往下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哇,只要是失传的,或者是一些门派不外传的内力运行法门,不管强的弱的,居然都有?”他按照总纲上写明的排序去南边的书架上翻找。 “噬月决,进二下四,那就是横着第二格往下四格,”他翻出来一看,控制不知音量地吼了声:“真的是噬月决的内力法门!哇,这下真的是屎壳郎掉进粪坑里了。要是能饱读这边所有的书籍典藏,再全部学会的话,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你个恶心鬼,什么屎壳郎,你才屎壳郎!哇!失传武学剑诀石破天惊决?刀法胧月无痕刃?咦?怎么会有五虎盟的虎啸重拳和猛虎出山?这两招在五虎盟可是人人能学的普及武学招式啊,且威力也就一般,也就是五虎盟的五虎上将打出的才有巨大威力,可也并非无敌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丘黎翻到这里,按照上面的指示,找到了虎啸重拳和猛虎出山的秘籍,阅读了起来。 “虎啸重拳共分五重劲,第一重劲为身体力劲,拳劲从后腰始发力,通过腹部,胸腔,再到双肩,经过大臂三肌,小臂六肌,终至双拳,身体越是强壮,第一冲劲就越大。 第二重劲为体内暗劲,须配合内力经过特殊筋脉流向打出双拳,足以破坏敌人内里腹脏器官。第三重为重叠劲,隔山打牛。第四重劲为散劲,拳法速度迅捷,能将拳力分散给被打中人的四肢百骸,使其内力供应不力,经脉寸断而死。 第五重劲为蛮虎劲,被打中者犹如被一头巨大蛮虎碾压而过,拳法过出,能使肢体身体断裂犹如被五马分尸,像是被猛虎撕裂一般。“ 这就是猛虎重拳?这哪是五虎盟那套秘籍?根本不同啊!不对,要说有相同那便是第一二重劲,据说被五虎打败过的人伤势就有些与之相似。 “看来这座藏经塔中的武功秘籍真的是非同一般,光是第一层书籍便是如此珍贵,那第二层第三层以至第七层呢?焦玹大师说这藏经塔七层书塔是他模仿九重楼的九层书塔而造的,这七层书塔便是如此珍贵,那九层书塔会如何?” 丘衍翻阅了一些史籍典籍,然后拿着秘典杂学总纲来到东面的秘典杂学书架这边。 “秘典杂学?这是什么?”丘衍翻开总纲查阅起来。 “金针刺学典籍,脉通药石术?逆午传音术?雁荡临行步(虽是轻功也是布阵步伐法门)?这些名字非内力法门也非武学典籍,杂学?那是什么?”丘衍按照总纲是的记录,找到了位置,“脉通药石术。形体强化篇:以下七种配方按顺序调理身体,使其强壮。肌骨强健篇:以下二十七种配方调理肌肉骨骼强度。筋脉舒健篇:一下九九八十一种配方,配合内力法门,可调理强大经脉。” 丘衍看着最后一篇,心脏跳动越来越快,“咚咚咚!咚咚咚咚!”他翻到最后一篇仔细阅览:“除了” “呼!吸!哥!你快来!看我找到了什么!” 丘黎被丘衍的急呼一惊,快步过去后看向他手中的书籍,“脉通药石术,形体强化篇,肌骨强健篇和筋脉舒健篇:八十一种配方,一个内力淳厚的人来为其舒调经脉,可使天生废脉者疏通废脉,重建武筋,并使其脉络更加宽裕强健!”丘黎愣了好一会儿神,突然回头看向丘衍:“阿衍!你的天生废脉能治愈了!哈,啊哈哈!太好了!焦玹大师虽让我们在这阅览至大比前,却让我们这番有次收获,这是大恩!” 丘衍虽然没有丘黎这般喜极而泣的表情,可隐忍进心里:“如果自己的废脉能因此治好,来日他也绝不会忘此恩情。” 离大比只剩下五日左右,而三人在经过一番筛选后,最终决定了自己需要的法门秘典。 丘黎因有了纯阳法门,所以只选择了一套名叫电闪雷鸣的匕法招式与虎啸重拳。匕法招式快如闪电雷鸣,每一击都带有诡异的变换攻击路线,让人防无可防,若是练成后,再加上丘黎的纯阳法门内力运行,那红色的火热内力灌进比手中攻击敌人,那招招诡异迅猛的攻击中还带内力爆破,这无疑能让他的功力更上一层楼。而虎啸重拳本就是极为阳刚的一套拳法,与他的纯阳法门运行契合,很适合他练,从来只练剑和匕首的他,如果能有一套拳法攻击手段,那么他在这一次的大比中就会更有胜算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叶赫临风在几个书架间跑来跑去,一会飞到第二层书架上,将上面的总纲目录搬下来翻阅。 “丘兄为何不选第二层书架上的秘籍?既然被放置在第二层书架上,那必定是比第一层书架上的要好一些的。”叶赫临风一边看一边问丘黎。 “藏经塔如此多的秘籍,都是世上难得的珍藏,适合自己最重要。而且,我们只有五日,须知,贪多嚼不烂,你这般定不下心来,如何在这五日内上进?”说完,丘黎便再不理会他,自顾自阅读着手中的那套匕法招式。 “适合我的吗?我以符扇为武器,这里确实有以符扇为武器基础的招式秘籍,一部为一层的柳暗花明,另一部为二层书架上的人面桃花。柳暗花明的招式区分阴阳两重天,以阴阳和谐为基底,如以阴攻击责招式柔软,看似无杀伤力,可却招招攻击软肋,以柔克刚。而以阳面攻击,责招式化为阳刚之力,招招需以内力灌进扇面,化骨为刚,每一招一式都刚硬坚强。而终极招式则是阴阳并济,刚柔之间无形转换,让敌人无从招架。 而人面桃花?”叶赫临风一看这名字眉头就皱起来。“虽然反感这秘籍的名字,可这秘籍却是适合我。我的功法招式一向是以快为特点,而人面桃花共三招,第一招清风拂面,招式虽然轻柔,但每一招却迅捷无比,看似轻柔无杀伤力,却能在招式抵达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变化速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以速度攻击,令敌人防不胜防。 第二招八面玲珑。一招出则如八面叠影交相辉映,攻击敌人的四面八方,且扇面灵活诡异,形成重重谍影,让敌人被困八面玲珑中不得而出,且每一面叠影都具有杀伤力,令敌人不敢轻易碰触。速度越快,叠影的威力也越大。 第三招人面桃花,这一招出犹如身临天降桃花的唯美梦境,扇舞的同时,每一招都化为梦境中的桃花,包围敌人。每一朵桃花或者花瓣都会高速旋转震动,一旦触及敌人,会一瞬间全部涌向敌人要害,刹那间将敌人五脏筋脉震碎。” 叶赫临风纠结了,如此厉害的招式,可这名字和招式形式却是这般,娘炮?这般以速度为特点的攻击手段,明明很适合自己,可要是自己真的选了这套秘籍,以后对敌被人看到岂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吗? “叶赫兄你为何如此一脸郁结?”丘黎拿着秘籍走向叶赫临风,看向他手里的书籍。“人面桃花,招式迅捷,困敌同时还有如此巨大的杀伤力?天下间竟有如此神奇威力巨大的武功招式!叶赫兄你是要练这个吗?若是阅完,可否也借我研究一番?” “练是要练,但丘黎兄,你不觉得这招式非常的,非常的,”叶赫临风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形容,反而是丘黎帮他说了出来。 “你是说这招式适合女性修炼对不对?哈哈,其实叶赫兄何必这么想,我见你之前用符扇当下长枪的那一招快如闪电,且威力巨大,显然你是适合以快为主的招式秘籍的,招式适合你又有如此大的威力,你有何必介怀它的名称和形式呢?名称你自己改一个别让别人知道不就好了?” 听丘黎这么一说,叶赫临风仿佛下了某个重大决定似的,“既然丘黎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选这部秘籍吧。” 秘籍一定,叶赫临风又来到内力法门的书架前翻找。找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部名叫风眠清丰的内力法门上。 “这部法门他知道,修炼后内力柔软似水,完全无法配合任何能攻击招式。可怎么这内力法门跟传说中的似乎不太一样?风眠清丰法门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将自身所有内力柔化贯通全身,使内力柔软似水,轻盈若无,提升内力运行速度与灵活性,且练至上层可以内力困敌,专克内力招式刚硬的敌人。而另一种形式则是将转化后的内力再次转为为普通内力,与别的无区别。 如果不知道有人面桃花这样的招式前,这样的内力法门确实是很废。此内力法门一旦提升内力运行速度和灵活性,那就是能让习武者速度和灵活性大大提升。如果此内力法门只是单独的一部,绝对是无法配合别的武功招式的。可如果是配合人面桃花这样轻柔且速度越快威力越大的招式呢?尤其是人面桃花的第二招,本就是能困敌的强大招式,这部内力法门岂不是为人面桃花量身定做的吗?” “不管了,就它了!怎么说也是被焦玹那老和尚收藏于此的秘籍法门,适合自己不说,威力绝对是不容小觑。”叶赫临风开始仔细阅读起风眠清丰法门的运行方法。 “玉水之谷,则其清也,溧水之觅,泽其奇也,悬五交替,去七之数术唯一,回七之数术不禁,切七之数术不竭......” 叶赫临风逐渐闭起双眼,法门要义已然铭记于心,丹田中内力根据法门中的指示迂回在胸口,“以调之清潭,以速之剥离。”原本无形的内力中忽然涌起一道小型旋风,从叶赫临风的丹田处升起,往他胸口的内力聚集处靠近。一靠近后,原本无形无息的内力像是被来回拉扯,出现两道重影,一道脱离内力的束缚回到了丹田处,也使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内息猛地强大了一截。叶赫临风内心一喜,等待着旋风的肆虐。 “哎哟我的妈呀!”小型旋风在剥离了一重叠影回到丹田后,突然不受控制,胡乱颤动,让被他逼迫在胸腔的内力气团极度不稳,开始溃散开来。 “彭哧”一道气声过后,胸腔的内力消散无形,回归丹田处。可与此同时,叶赫临风惊喜地发现,虽然第一步就失败了,可自己却感觉内力气息增长了一大截,自己的功力比从前更深了那么一点。 他虽然从小被家族大力培养,天子也聪颖,可是,他就是个坐不住的人。小时候还好,顽皮被罚也是乖乖受着,练功也从不懈怠。可长大后,各种各样的人仿佛都以他叶赫临风是叶赫家唯一继承人为由,好像自己不刻苦不努力练功就是对不起他们的栽培,于是,自己偏偏不认真练功,或者练一会就溜号,出去闯荡游玩,功力已经很久没有进展了。 “虽然我叛逆不进取,可也是江南六府中的天之骄子,此功法还未练成就能让我的内力进步,如果连城,配合上招式,那得多厉害?”于是他收敛心神,在一次聚集内力真气于胸口,根据法决,小型旋风再次出现。这次的小型旋风比刚才的那个要大了一圈,剥离内力重影的速度更是快乐一分。同样的,在重影回到自己丹田时,自己又再次感觉功力又有进步。 成热打铁,他开始关注小型旋风的趋势。只见小型旋风再次靠近了他胸口处的内力气团,只见内力气团在小型旋风的触碰下,竟然逐渐蜕变,有些淡淡的青光呈现。随着青光的颜色越来越亮,小型旋风也越来越暗淡。 第二百三十七章 “虽然我叛逆不进取,可也是江南六府中的天之骄子,此功法还未练成就能让我的内力进步,如果连城,配合上招式,那得多厉害?”于是他收敛心神,在一次聚集内力真气于胸口,根据法决,小型旋风再次出现。这次的小型旋风比刚才的那个要大了一圈,剥离内力重影的速度更是快乐一分。同样的,在重影回到自己丹田时,自己又再次感觉功力又有进步。 成热打铁,他开始关注小型旋风的趋势。只见小型旋风再次靠近了他胸口处的内力气团,只见内力气团在小型旋风的触碰下,竟然逐渐蜕变,有些淡淡的青光呈现。随着青光的颜色越来越亮,小型旋风也越来越暗淡。 最后,小型旋风“哧”的一声消失在他的体内胸腔处,而他胸口里的内力气团责完全变成了青色。就跟焦玹之前教训他们时那三道青色光影一样的青色。 青色内力气团在叶赫临风的控制下回到了丹田,围绕着丹田逼出了之前融合进丹田的那道重影。重影显现,与青色气团重合起来,一起围绕丹田旋转,丹田的颜色竟是慢慢的也开始变成青色。 叶赫临风满头大汗,虽然他能感觉到体内青色内力的增长迅速,可内力增长越是迅速,自己控制起来就越是吃力。 此时他已经坐到了内力法门的第二步了,显然,自己虽然能做到,可还是很吃力。还是持续联系第一步内力运行吧,先熟悉基础,然后再一步步往下练习。 丘黎此时已经牢记匕法招式,这套招式胜在诡异,一旦与他的纯阳内力法门相结合,几乎能在无声无息中靠近敌人取其性命。自从丘黎联系纯阳法门后,发现如果以纯阳法门发动别的任何招式,都能讲招式的威力放大,尤其是他丘家堡的剑诀,剑锋绝顶十篇,攻击力超绝,以前他用家传内力发动剑诀,最多也只能到第四篇,再无上进可能,而如今,他用纯阳内力法门发动剑锋绝顶十篇,发现自己居然突破了第五篇,就连第六篇也即将突破。 “班布大师果然没有骗我,我之纯阳之体,又练就纯阳内力,修炼招数秘籍果然一日千里。那就让我试试这电闪雷鸣的匕法,看它究竟有多厉害。 其招为形,其形化影,如影随形,掘暗之诡异,临影之迷踪,力能刺破天穹,速可划破轨迹,亦步微欲,还前独进,无欲退之,以期下行上扬无滞。” 丘黎手持双匕,根据秘籍舞动双手,匕首的匕尖处火色灵动,犹如两条火红的细线,随着丘黎的演练而划出条条图案。他身形随着匕首的轨迹而越发显得诡异,犹如几个重合的叠影,看似一人,却如同几人交叠重合。 “不愧是不传之秘的典籍,这套匕法之精妙不单单是招式上的诡异,让人无法分辨自己的身形和匕首舞动的轨迹,而且秘籍内还暗含一套步伐,配合双匕与身形的灵动,这让我的攻击不但诡异,就连速度都增加了不少。与叶赫兄也是相差无几了。 这套秘籍本是需要手足身体三体协调并进,要练成非常不易,可我怎么一次就能成功?难道也是这纯阳法门的缘故?师傅班布传我此法门,原本他虽收我为徒,可心底总是不那般亲近,可近几日,光是身体自主法门运行,都让自己的内力进步了很大一步。”此刻丘黎心中对传授他法门的班布依然有了亲近感,萍水相逢,却让他功力突飞猛进。 于是他打开虎啸重拳的秘籍,开始阅览上面的招式。 当招式铭记于心后,他运气火色内力,双拳忽出,突至前方,火色内里通过胸腔通至双臂双拳,他双拳蕴含火爆纯阳内力,屏住气息,拳声异动,“噼啪”声从拳骨中传来,火色内里忽然脱离他的双拳,飞向叶赫临风的背部。 藏经塔虽然不小,可奈何丘黎的拳劲威猛,第一次练习就练成了虎啸重拳的层的暗劲,眼看着火色内里就要烧到叶赫临风的屁股了,倏的,几朵桃花如同光影降临,落与丘黎将至的那两团火色内劲外,将其团团围住,亮相僵持不下。 叶赫临风转过身来与丘黎对视着:“我靠啊,还好本少爷反应快,最后居然能将第三式初成,否则还不被你烧焦了屁股!” “彭!”两团火色内劲最终将几朵光影似幻的桃花烧散,而自己也散裂开来。可纯阳内力的余威还是波及到了叶赫临风,将他的后腰烧出了两个洞。 “我靠!你这什么招式这么变态?我也要学!”说着,扔下手里的书就往丘黎这走去。 “这招是五虎盟的虎啸重拳,配合我的纯阳内力法门,我也就堪堪施展出了第二招。你倒好,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已经能施展出人面桃花的第三式了。江南果然人杰地灵,我虽从小就有武学天赋,可也不得不佩服你了。” “什么天才啊,我这第三式也只能坚持五个呼吸之数。这秘籍上说,练至大成,第三招可谓是能收放自如,怎会像我这般数息间便没了后劲了?你就别笑话我了,你就一招还将我后背烧了两个洞呢!。来来来,咱们过两招,我就不信我这人面桃花还不如你这虎啸重拳第二重呢!”说完,手中的符扇灵巧地一脱手,在空中展开后翻转着向丘黎攻去。 “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此阅览自行修炼怎能知其威力,我们就来比比看,谁的秘籍法门更厉害!”丘黎也不矫情,双拳一握,火色内里再次聚集于拳心。这次他不着急出拳,在符扇飞过来的一瞬间,侧身一躲,翻身出腿将符扇踢回。站稳后,再次调理内息,丹田中火热升级,火色内里源源不断涌进他的四肢百骸,令他舒畅无比,浑身充满爆发力。 “看拳!”丘黎双拳顶天越过头顶,火色内里已经蔓延至他的半个身体,在他的控制下,慢慢的全部汇聚到拳心。“轰。” 叶赫临风一把符扇扇舞纷飞,朵朵桃花叠影而来,每一朵旋转震动的速度频率都无比快速。“降!出!”火色烈焰即将触及叶赫临风时被一片桃花包围,被片片桃花消耗着能量。两两僵持,火色内劲逐渐消散,而片片桃花也即将与无形。 “哗啦啦。”一股气息将两人各自冲退了三步,气浪也向四面八方涌动而去。两人皆是一惊,赶紧向周围的书架书籍典籍看去。 书架与书架上的书籍受到气浪冲击居然纹丝不动,毫发无伤?丘衍就坐在书架下面仔细阅读着,他时而阅览,时而抬眸寻思并且记忆着里面的内容,丝毫没有被两人的切磋打扰到。当那股气浪即将冲击到他时,一层青色屏障忽然出现,气浪冲到上面立刻消失无踪。 青色屏障一闪,最后也消失不见。 丘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阿衍有神笔护体,没有被波及。也幸好这书架也没有任何被波及。” 两人因为前车之鉴,再切磋也不敢动用内力了。 而丘衍此时正在一部部阅览这这里的秘籍典籍,而且似乎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书中每一格文字细节印入他的脑海,仿佛江水流灌进海面,初时波涛汹涌,可届时又归于平静。而每一部他看过的书,都牢牢记载了脑海中。 过目不忘,这是他很早就练就的技能。而此些秘籍古典虽然有些晦涩难懂,可他还是能将内容记录在脑海中。 他如今空有治疗废脉的方法,可没有药材配方,无从下手治疗。他虽然不能像哥哥和叶赫临风那么样立刻练习,可却能将这里的书籍都背下来,往后他总是会用到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微雨中的嘉兴才是真正的烟雨江南,尤其清晨的南湖,雾起湖面,细雨如丝,烟雨蒙蒙下,依旧有歌声从湖上的乌棚里传来。 这几天前来湖心岛的江湖人士更加多了,大多都是先来烟雨楼住店,然后就前往三塔寺。三塔寺主持易玄大师亲自发声:欲参加此次大比,需在三塔寺供奉塔外诚信静肃六个时辰。三塔寺内会有小沙弥将人数以及名字记录在册,不在册的人,大比那日将会失去争夺资格。 如此,前来三塔寺的各路英雄豪杰纷纷而至,进入三塔寺范围内就有武僧在大道尽头等候,提醒来人下马步行,且告知大比规定。知道三塔寺老僧名号的江湖人士自然都顺从地跟着引导的僧人进了三塔寺,而也有个别莽夫等不仅欲要策马奔进三塔寺大门,更是不愿遵循去六个时辰的规定。 可想而知,这一日在三塔寺门口,众多江湖人士与几名武僧起了冲突。别看武僧人数只有九人,个江湖人士大约二十来人,可九名武僧个个棍法超然,结棍成阵,将二十几名要闯寺的江湖人士打的溃不成军,纷纷低头致歉。一日之内接连发生了好几次,但都被门口的武僧摆平。 可江湖人士本就肆意潇洒,更有个别的心生怨念,到了供奉塔内,不但不加入静肃的队伍,还口出狂言:“什么三塔寺老僧,你以为现在神剑在你手里就了不起了吗?给老子出来,看老子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到时候你不还是得乖乖的把神剑交出来?啊哈哈哈哈!” 一人挑衅过后,寺内沙弥武僧无一出来说话,在各个塔门口站岗的僧人也像是木头人一般,动也不动,仿佛没听见似的。记录名册的依旧记录名册,闹事的依旧闹事。 许多人见三塔寺老僧并没有出现,纷纷猜测是不是真的是这老和尚徒有虚名,被人一挑衅就害怕了不敢出来,于是加入挑衅寻事的人一下子变多了起来,甚至开始将供奉塔外的供案香火都翻倒在地,口中扬言要三塔寺老僧交出神剑,不服大比规定。 “神剑天地所生,强者得知,凭什么要你们几个和尚主事大比?笑话!快讲神剑交出来!否则今日我要三塔寺的秃驴们都知道我锁子道人的厉害!” “就是!比试就比试,凭什么要老子静肃六个时辰?老子不信天不信地,孩他妈会信佛?啊哈哈哈,看老子将你这和尚庙给拆了!” 十几人奋起开始闹事,而更多的是冷眼在一旁的旁观者,看笑话似的看着这些人。 “一群蠢货!”一个身穿华服顶戴玉冠,满身华丽的少年抱着手在一旁笑道。他笑得肆无忌惮,声音也大,令在肆虐嚣张的几个人纷纷转向他。 “臭小子!你骂谁蠢货呢?看老子替你老子好好教训你!”一名大汉一把宽刀呼啸而至,眼看着就要砍刀少年的门面了,只听“叮”的一声,一杆银色长枪忽横在少年面前,替他挡开了宽刀的攻击,并将大汉顶出去十来步。 “臭小子,好啊!还有个帮手!报上名来,看老子不连你们两个一起宰了,一些我心头只恨。” 男子一身白衣胜学,手持银色长枪,背影伟岸,风度翩翩。他转过头,眼中平淡,脸带笑意。 “呵呵,在下百里御,那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百里?百里御?你是少盟主?百里盟主的公子?”男子一听这个名字,一下子熄了战意,整个人有些颓然,盟主的儿子,他可不敢打。 百里御转头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少年转身看着百里御,眼中星光点点:“哇,百里御,你太厉害了吧!随手那么一枪就能把那么大的宽刀击退,太棒了!”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眉目星点,一看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少女。 百里御轻轻推开少女,轻声说道:“公,公子,此地各路江湖人士齐聚,还请你不要闹事。”他的话淡淡的,但有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语气,并且身体在少女身前一站,挡住了身边众多转头打量他们的眼光。 “你这么厉害,我才不怕呢!”少女语气中傲娇欢跳,丝毫不被众多盯着他们的恶意眼光所打扰,还仰起头朝周围挑衅地翻着白眼。 “大哥,怕他个鸟啊,百里盟主是厉害,可他的儿子在就远离江湖不问世事,给朝廷皇帝当了走狗了,我们一起上,杀了他,也算是帮百里盟主清理门户了!”男子与身边一种兄弟纷纷附和,终于决定动手,拿起武器就要朝百里御攻去。 百里御表情淡定,手中长枪一下横扫,逼退十几人。“此处应是三塔寺老僧的地方,我不应在此杀人,可如果各位再继续不依不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少女从百里御身后探出小脑袋,“百里御,别跟他们客气,杀了他们啊!” 百里御转头眉头一皱瞪了少女一眼:“闭嘴!” 被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挑衅,几个大男人脸上血色渐浓,持起武器便冲向两人。 “臭丫头,老子先宰了你!” 百里御将少女推到远处,跃起身姿,银枪点地,一刺一推之间,两股银光将最前面的几个男子击倒在地,口中喷出几口鲜血。 而另外几个刚要继续朝少女追去的几人,还没跨出几步,忽然定在原地不动了。几个瞬息,这几人口中突然溢出鲜血,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 供奉塔内外一片寂静,只有一颗圆滚滚的红色朱砂掉在地上滚动的声响。 “阿弥陀佛。明日大比,还请各位不要迟到才好。老僧明日在演武台恭候各位的大驾。” 在场的人大多只是听说过三塔寺老僧的威名,可其实心里并不全信。江湖传言,有时也是胡乱传的,不可信也。而他们大多会乖乖静肃与此,也是因为他们大多都自知没有那个夺宝的实力,只是来碰碰运气,所以并不敢闹事。 而此时,一粒直径不过指甲片的朱砂佛珠就能一击杀死六人,直到老僧念叨佛法才让人心惊,此前居然没有人注意到此人就在身边。这是何等厉害的隐匿手段与内力啊。 焦玹此时旁若无人地走向百里御,稍看一眼他身边的少女后,便对百里御道:“百里施主,别来无恙吧。” “有劳大师挂念,这次怕是给大师惹麻烦了。”百里御拉住少女本欲摸向焦玹脑袋的小手,“公子,焦玹大师德高望重,不得无礼!” “什么嘛?我不过是没见过和尚,想摸摸他的脑袋,你干嘛拉我!”少女委屈至极,眼看着脾气就要爆发,只听“哧”的一声,少女的声音叫然而止,身体手脚皆被封住。 “百里施主,这是为她好。”焦玹淡淡地遏住本来要求请的百里御,“非常时刻,你若想保她周全,不可心软。” 少女眼睁睁地看着百里御点下头,眼中泪花蹦涌而出。百里御叹了口气也是无奈:“焦玹大师莫怪,公子第一次出远门,我此次也是奉命保护她出行的。” “恩,无妨。”焦玹转向众人,“静肃六个时辰后在供奉塔内的簿子留下名字便可离去。”众人安静的不敢出声,作出虔诚的模样。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 一个少年,兽皮短袍已千疮百孔,他满脸鲜血早已分不清五官,浑身上下伤口密布。此时的他,只有一双眼睛依旧凌冽清晰,黑眸深邃,倔强且坚韧。 第二百三十九章 众人聚在供奉塔外面,皆看向嘈杂声音的来源。 展霄此时感觉浑身的血液就要流尽了,脑袋昏昏沉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无比,肺里每吸进一口气就像是火在烧,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倒下,却硬是撑着没有倒。 “我一路上听说烟雨楼中聚集着各路英豪,本想过去探听一下消息,可谁知那烟雨楼却是在湖心岛中,那里没有船可供渡,自己辗转半天,居然碰到了刚从湖心岛出来火炼谷的人。” 展霄从南湖岸边穿过街市,胡乱逃跑,在枫林晚霞大道上,火炼谷的其中三人已经追上他,将他围住。几人根本不听解释,上来就各种兵器刺砍而来,要置他于死地。他虽融合了伴生之灵,可一无内力二无招式,虽躲掉了几次致命攻击,可还是被各种武器砍伤,伤痕累累,几乎要了他的命。 “是我展霄太天真,不知江湖之中,哪有道理可讲?如果今日我是连城绝那般武功绝顶的人物,也许五虎盟的人也不会这样就要上来就喊打喊杀。难怪当日见连城绝那般寡言少语,做事也随心所欲。强者,根本不需要解释。” 他乘围着他的三人不备,咬破舌尖喷向三人的脸面上,再不管他们的性命安危,径直跑到了三塔寺内。 叶闵烨带着火炼谷的其他众人随后而来,见展霄就在前面,已经体力不支,眼中狠厉乍现。 “看你还往哪里跑!”他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他各派的人士,立刻满脸正义凌然地一声喊:“大家快将这个邪派妖人捉住!我们亲眼看见他将人的血肉吸食一空,还杀了我派众多弟子!”自己提着剑就要冲过去。 展霄眼神已然开始迷离,只见前方有着许许多多人,此时正好奇地看着他。展霄越是靠近,眼前的人物重影就越多,最后在一个老和尚的脚边倒下。 “呼!呼!”展霄一手吃力地拉上老和尚的衣袍,见他低头,展霄眼中满是决然与不甘地瞪着他,似乎在说什么,可他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一闭眼晕了过去。这个老和尚便是三塔寺老僧,焦玹。 就在叶闵烨以及一种火炼谷弟子即将靠近展霄时,焦玹拿着朱砂佛珠的手扬起一挥,将他们隔离开。 “我三塔寺内禁制打杀,欲要参加明日的大比,就在此处静肃六个时辰。” 此时的焦玹根本就不管火炼谷众人,而是盯着展霄手臂上的一只金属镯子,眼中充满震惊,可一瞬间立刻回过神来。“意智,将他带到我的禅房中。” 一个武僧异常恭敬地过来回了声“是”后,提拉着展霄就离开了供奉塔,走向一处偏殿。 火炼谷的众人见此,纷纷一脸恼怒。 “这位大师,此人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邪派魔头,青田城几宗吸食血肉的命案,我火炼谷的几名弟子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其中三人更是化成血水就在三塔寺外的枫林晚霞中,还请把他交给我们处置。”叶闵烨见这个和尚抬手间就能阻了他们一群人,想必公里深不可测,于是上前解释。 原本还在观望状的其他人,听他说的有理有据,再说以火炼谷是一盟三堡下的第一大派地位来看,也不会造谣生事,终于开始有人附和。 “焦玹大师,我看这火炼谷的人说的没错,如果这人真的是邪派之人,且杀孽深重,断不可留!” “是啊,焦玹大师,我等也这么认为,邪派妖人杀人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啊,留在世上一定会成为祸害!” 众人纷纷出言,而焦玹却不为所动。一直在焦玹身边的百里御早就留意到焦玹在看见倒在他脚下人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虽不知其意,但他绝对相信焦玹的做法有一定原因,于是开口道:“三塔寺本是佛寺,你们岂能在寺内妄动杀念?邪派之人平时隐藏极深,且个个武艺高强,如他真是邪派之人,又怎会被你们几个重伤至此?” 叶闵烨见众人称呼眼前的老和尚为焦玹,立马就知道了眼前这位就是名满江南的三塔寺老僧,于是便恭敬说道:“说不定他只是邪派的其中一个门徒,武功并不高强,我们从青田城追杀他至此,可见此人有多狡猾!还请大师把人交给我们,也好让我们对谷主有个交代。” “在三塔寺外的事,贫僧不管,可入了我这三塔寺,就不得动杀念,众位如果不参与大比,就请回吧。”焦玹转身看了眼身边的百里御,“百里施主,请跟我来一趟吧。” 焦玹的话一出口,原本开口的几个人也闭上了嘴。邪派的人虽然该死,可眼下正是要大比的关键时刻,他们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了三塔寺老僧。 眼见着焦玹与百里御渐行渐远,叶闵烨等人还想跟过去说些什么,却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个个倒在地上,摔了个底朝天。虽然他们人人气愤,可却敢怒不敢言。 “叶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三塔寺老僧好像根本不买我们火炼谷的帐。”一名火炼谷弟子问道。 “不急,你们几个先回湖心岛联系火佳师姐和天麟师弟,等他们过来后,我们再商议。”叶闵烨等人从青田城感到嘉兴南湖时就遇到了火佳与火天麟等人,一问之下便知道,当时在环形山的村庄,大部分人都选择留宿休憩,而火佳因为见村中诡异,心中不安,偏偏深夜赶路,早早便来到了嘉兴。 他们听叶闵烨的描述,果然那村庄出了事,就连被她派出留守的林师弟都死了。她心中愧疚,对凶手更是仇恨非常。 叶闵烨留在了供奉塔一边静肃,一边等候火佳等人支援。 前来供奉塔静肃的人越来越多,可焦玹与百里御却再也没有出现。火佳与火天麟此时刚到三塔寺,并没有带上任何火炼谷弟子,与他们同行的还有莲花域的关雪璇,素琳和于晨洁,另外五虎盟的鲁金,玄指涧玄指道人的首徒齐参天和泰山宗的泰山北斗门下武功最高的小弟子黄越。他们各自找到自己的队伍或者各自找了个空地原地或是跪着或是站着,开始静肃。 当火佳看到叶闵烨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正要蠢蠢欲动时,她眉头一皱,立刻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她与火天麟走到叶闵烨的身前,什么也不说,双手合并,双目望前,开始诚信静肃祷告。 第二百四十章 焦玹看着躺在他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两眼失神已久。 “虽然被烧得有些焦黑,但就是这个镯子没错!”焦玹心中想道。“当年主人不管是教导他们几个习武,还是邪魔大战与异族厮杀,这个镯子从不离身。”焦玹回忆起往事,眼中陷入迷离。 他犹记得主人当年回来时,身边有一红衣女子。红衣女子眉带柳梢,眸若晨曦,身姿宛然如天外女仙,一颦一笑间,仿佛春日里的花开清艳,不妖不娆,却充满风情。他记得那时那女子,腹部微微隆起,主人的眼神在她身上从未离开半分。 “莫不是,小主人?”焦玹脸上变幻莫测,看着床上男子的眼光变了,变得柔和,带着一丝慈爱。他眼中全是一个小男孩嬉笑着喊他的场景。 “焦玹伯伯,别跑,等霄儿抓到你,一定会拔光你的胡子!”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嬉笑的在他身后追逐着。 “焦玹伯伯,霄儿昨天在八重楼,把班大伯的火炉子里加了水,现在被发现了,能不能在你这里躲躲?”男孩满脸满眼的可怜,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看得他心中发软,好几次因此被师兄班布教训。 诸如此类,可想着想着,他的脸上又变的全是纠结。耳边响过主人曾经说过的话:“若是某天我儿在外遇到劫难,除非是性命之忧,否则,你们几个不得插手。” 他看着展霄的脸,跟主人异常相似的眉眼,与那红衣女子以长相似的气质,他眼中不舍,可依然没有说话。 百里御见焦玹看着沉睡中的男子不动不语,便问道:“焦玹大师,你认得这人?” 焦玹此时仿佛才想起百里御还在身边,眼中忽然一亮,站起身,说道:“百里贤侄,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瞒你。他,是我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我与你父亲是故交,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还请你务必答应。” 百里御第一次见焦玹如此神色,还这般恳切相求,便立刻回应:“焦玹伯伯,有什么事您大可吩咐我去做,不可这般,我是晚辈,承受不起啊。” “他叫轩辕霄,是一个对我还有对你爹都非常重要的人,我不知何故他会被认为是邪派之人,但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与邪派之人毫无瓜葛!”焦玹看着展霄,满脸担忧。他替他把过脉,且一下便是准准地切脉与虎口,“果然是霄儿,与主人一样是异脉之体,浑身筋脉与常人都不同。可为何霄儿仿佛普通人一般,毫无武功内力?” 百里御看着焦玹的神色,立刻明白了什么,问道:“您是要我,保护他?” 焦玹叹了口气,点头道:“没错,我要你保护这个孩子。” 百里御看着床上的少年,麦色皮肤且刚硬无比,虽然受重伤,可即使昏迷了还是呼吸有力,且身体比一般的少年要强壮不少。 “如果您确认他不是邪派之人,那为他澄清就好,这样江湖上也不会有人再追杀他了。”百里御问道。 “我与你爹虽武艺高强,江湖上无谁敌手,可是,我们有难言苦衷,轩辕霄的事,我们不能插手。你可明白吗?”焦玹看着百里御,眼中似有相求。 百里御何等智慧,细一回想,便轻声问道:“焦玹伯伯,他,可是与九重楼有关?” 焦玹不说话了,而是慈爱的看着展霄,眼中不舍更浓。 百里御停顿一会,便道:“我明白了,焦玹伯伯您放心吧,我定不会让那些人伤到他。” 焦玹叹了口气,安慰的点了点头,嘱咐百里御道:“如此,我便放心了,等他醒来,不可提起我们所谈之事。” 百里御答应后便问道:“对了,焦玹伯伯,与我同来得那少女,她,”没等他的话说完,焦玹不在意地说道:“我已命人将他送回湖心岛你们的落脚处,想来你们宫里的侍卫已经将她接走了。 百里御松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来我并不打算参与这次大比,可是却被须武皇派来保护她的小女儿。可能是天意吧,我本无意参与争夺,却不得不被卷进这是是非非中。如此,此番我来也算是帮到焦玹伯伯您,也不算白来一趟。” “须武那老家伙还是那般的不安分吗?也好,这次的大比之中,来了不少从未出世的江湖能人,他要派人夺宝搅局,也要看够不够能力。对了,”焦玹转向百里御,“丘家堡的两位公子在此也多日了,你此刻便替我去藏经塔将他们三人接来,我有些话要对你们说。” 百里御面上一惊,然后微笑道:“哈哈,丘黎这小子怕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 焦玹脸上突然僵硬了一下,“哼,丘黎那小子倒还好,给我惹麻烦的却是另有其人!” 听出焦玹话语中的不悦,百里御更是好奇,焦玹平日可是喜怒不形于色,任何事物都不会变色的人,可怎么此番却是这般脸色? “哦?您说三人?丘衍我是知道的,不会武功,性子也温和。难道是那第三人?焦玹伯伯,您把他们带进藏经塔,这说明他们也跟我一样,与九重楼一脉相承,可我实在不知,这世上还有人能将您惹恼至此?” 看出百里御话中的好奇与些许的幸灾乐祸,焦玹狠狠瞥他一眼催促他去接人,“还不赶紧去把人接来!” 百里御嘿嘿一笑便离开往藏经塔处走去。 百里御刚走不久,展霄便慢慢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焦玹见展霄醒来,眼中充满激动,“小主人”三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可再三压抑下,还是板着一张老脸,对着醒来的展霄,淡淡问道:“醒了?可还有哪不太好?”他虽然极力压抑心中的冲动,可话语中还是不由自主关心问道。 此时的展霄刚醒来,眸子中还有这一丝警惕,看着焦玹的眼中满是紧张与陌生。 “他不认识我了?”焦玹心中默默想道,“也是,如若还记得,刚才就认出我来了。” 展霄支撑着自己就要下床,被焦玹打断:“你失血过多,还是躺着的好。老衲是这三塔寺的老僧,名曰焦玹,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展霄见身边的老和尚似乎对他没有敌意,便渐渐放松下来,撑着身体的手臂一软,就要倒在床沿上时,焦玹伸手便扶住他。 展霄见老和尚要触碰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时,立刻受了惊一般地便要弹开,却被焦玹牢牢抓住手腕。只见焦玹看着他笑道:“无碍,你这玄水之气还伤不了我。” 焦玹淡淡的微笑似乎感染了展霄,让他不再那么紧张,“玄水之气?那是什么?” 第二百五十章 “我想你一定是吸收融合了一块黑色的异变伴生之灵,名曰毒源伴生晶。它的品级之高,在当今武林中,还未有任何伴生之灵能超过它。本来我观你体内几无内力也无功力,有些不太明白,细想之下,也只有这毒源伴生晶有次作用了。 你刚才见我要触碰你时那躲避的动作,我便知道你非邪恶之人。别怕,在这三塔寺内,你是安全的。”焦玹解释道。 展霄依旧不解:“焦玹大师,晚辈展霄,多谢您刚才的救命之恩。只是晚辈不明白,我融合这伴生之灵后,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一夜之间便生出内力,反而被我触及的生物都会化作一滩腐肉血水。我体内的黑气仿佛剧毒之气,是人触之即死。”展霄说道这里,满脸愧疚,可想到火炼谷哪一种追杀他的人时,又是心中恼火万分。 “这玄水之气轻易就能将活的血肉生命化为腐肉血水,非常霸道,你的体内既然承载的了它,便说明你有机会控制它。但你没有武功没有内力,根本没有控制这玄水之气的能力。” 展霄心下苦道:“焦玹大师,你可有什么办法?” 焦玹犹豫许久,手中的朱砂佛珠已序列了几个轮回后,才缓缓站起身,在他床边的暗格里拿出一卷竹简。这是主人当年赐给他的一套内功法门,因为太深奥,自己修习不了,便一直留到了今日。这也是他在偏殿这间屋子设置禁制的原因。 “这是一套内力法门,你将上面的内容熟记,能不能练成就看你自己的了。” 展霄顿时激动万分,“内力法门!多谢焦玹大师!”他欣喜地接过竹简,开始翻阅记忆。 焦玹看着展霄记忆法门时的样子与小时并无差别,一时间心中柔软。他功力深厚,要是传功给小主人一甲子的功力也并非难事,可他了解主人,不让他们插手小主人的事,恐怕也是对小主人的一种历练。否则,谁会不关心自己的儿女死活吗? 但小主人如今年岁,主人又还未回来,他心中充满疑问:“为何主人会让小主人在外流落这么多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另一边,百里御隐藏了身形,在藏经塔外升起一股青色雾气,然后跨步进入了藏经塔内。这藏经塔暗藏奇门遁甲之术,神奇的很,必须是修炼果九重楼一脉内力的人才能打开通道进入里面。 百里御一进去,眼前,丘黎正在跟一个身形修长长相美的不可思议的男子切磋,丘衍则是正在认真地翻看一本秘籍,身边也堆了一大堆史籍典藏。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藏经塔内的样子。 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都胡乱的堆满了书籍,原本中间的那张矮方桌上堆满了碗碟还有吃剩下的馒头小菜,杂乱不说,还有一一阵淡淡的菜汤味。不知道焦玹伯伯看到此处的场景会有何反应。 “丘黎,阿衍,还有那位小兄弟,我来接你们出去了。”百里御站在进来时的地方没有移动,就地一声喊。 丘黎听见熟悉的声音,停下了手里的招式看向声音来源。 “百里御?我靠!百里御你怎么会在这里?”丘黎这几日的进步不可谓不大,但是与叶赫临风切磋过招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一见百里御居然出现在藏经塔,脑中主意一闪,刚收起的招式变了个向就朝百里御发难。 百里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银枪一斜,轻松的就将丘黎的招式化解,“别胡闹了,明日便是大比之日了,焦玹大师让我来接你们出去。” 丘黎可不管他说什么,抽出匕首,上来就是最强绝招,“少废话!看招!电闪雷鸣!”双匕划过两道火红色的光线就刺向百里御。 百里御无奈归无奈,可也看出了丘黎招式的伶俐,“才几日不见,让人刮目相看啊。不过你还是太弱了。”依旧是同一招,银枪再次一横,准确无误地挡住了丘黎伶俐的招式。 丘黎一顿,满脸懊恼:“我就不信了!”他扔下匕首,双拳缓缓出于腰间,两腿叠起马步再稍微一并,“虎啸重拳第五重,蛮虎劲!呀!”两团火红如火焰的气团离拳冲向百里御,气势之强犹如山火之焰冲向云霄,气浪一阵高过一阵。 百里御眼中稍显重视,马步一跨,银枪中发出青色雾气,只见他将银枪抛至头顶,令银枪一阵高速旋转着冲向那两团火色气团。 火色气团仿佛被水浇灭似的威力大减,最后消磨殆尽。 “进步倒是挺大的。好了,将这收拾收拾就跟我走吧。阿衍,你也别看书了,赶紧把这些书籍归类放好吧。” 丘衍乖乖点头就开始收拾东西,而丘黎再次抓起匕首,招呼了一声叶赫临风。 “叶赫兄,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我们两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 叶赫临风在两人切磋时就仔细观察了百里御,发现此人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可功力却比他厉害不知道少倍。但如果两个打一个的话?很难说。 “可这是焦玹那老和尚派来的人,我们这样不太好吧?”叶赫临风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里的兴奋和手中的符扇早已蠢蠢欲动了。 “没事,自家兄弟,我俩联手,只要不打死就没事的!”丘里的话让百里御脸色阴沉了不少。 叶赫临风听丘黎这么说,松了口气后,也摆开了架势。 百里御心想:“难怪连焦玹伯伯都为之头疼!一个丘黎已经无法无天了,又来个心比丘黎还大的,居然被稍稍一煽动就要联手围攻他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脑袋都怎么长的?”可此时他也来不及思考更多了,丘黎的匕首和叶赫临风的符扇已经攻至他的门面与腹部。 “阴险!”百里御忍不住吐槽。 “我就不信两个人还打不赢你!电闪雷鸣!”双匕匕尖随着丘黎舞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火红色线条图纹,所过之处异常火热,离得近了还能影响到百里御的心境。 另一边,叶赫临风的符扇高速旋转飞舞,空中忽然能量集结,顿时桃花阵阵降落,每一朵都在高速运转着。 百里御面对两人终于感到了一丝压力。他忽然收起银色长枪,口中奋力呼出一口浊气。 “你们这两个臭小子,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人面桃花和虎啸重拳!嘿!”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只见百里御浑身被一股青色雾气所包围,他左手高举,五指变换出一个个结印,空中高才消散于无形的粉色桃花忽然又重新聚集起来,颜色更加艳丽,纷纷在空中高速旋转,停留在百里御高举的手掌处不落下。 而他的右手出掌成拳,青色雾气渐渐凝实,颜色越来越浓,最后包裹住整个他的右拳上 “两个臭小子,给我看好了!人面桃花!”半空中枚红色的桃花艳丽盛开,高速旋转的同时一会合拢一会张开,降临在丘黎与叶赫临风的身上,一沾上他们的衣服就停止旋转,可每一朵桃花上那令人震惊的能量,吓得两人不敢随意动弹。 “虎啸重拳!”百里御随意将右拳打出,同时仿佛一声虎啸的声音响起,伴着那离拳的青光冲到叶赫临风和丘黎的眼前。 丘黎与叶赫临风完全没有反抗之力,被一拳击倒,狼狈地样子,趴了半天才爬起来。 “同样的招式,不同的人用都是有不同效果的。现在,还打不打了?”百里御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半蹲在原地站不起来的大男人,不由好笑。 “赶紧起来,焦玹大师等着我们呢!” 丘黎晃了晃神,突然站起身朝百里御走去:“百里御!原来你以前都是让着我的!我跟你说啊,我丘黎可不是什么小鸡肚肠的人,大男子顶天立地,输了就输了,但我终有一日能将你打的满地找牙的!” 叶赫临风本也是第一次与百里御见面,此时被他以同样的招数打败,也是心服口服。 “百里大哥,我也是输的心服口服。不过,等我再练几年,我一定会再向你挑战的。” 百里御本意是将这两个麻烦精解决了以后,好快点回去找焦玹,可没想到却更加燃起了两人的斗志,于是故作凶狠地说:“还不赶紧帮着阿衍一起收拾,找打嘛!” 供奉塔偏殿,焦玹的禅房内。 展霄打开内力法门开始记忆时,虽然一时间修炼不了上面的内容,可他却很神奇地能一下就将上面的文字熟记在心,仿佛以前看过类似的书籍似的。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疑惑,再看一旁的焦玹,他忽然也很困惑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切感是哪来的。 门外想起了几阵脚步声,门开了。 百里御首先跨不进来,怀抱着银枪站于焦玹的身边。 然后走进来的是丘衍,他淡淡的表情,见到焦玹后恭敬地拱手一拜:“焦玹大师。” 最后走进来的便是丘黎与叶赫临风两人。 两人低着头,扭扭捏捏的进来,也是轻声跟焦玹打招呼:“焦玹大师。” “师,师傅。”叶赫临风虽然嘴上没个把控,可既然拜了师,人前自然是要称呼焦玹为师傅的。 对于叶赫临风的称呼,使百里御也是微微一愣,但想到三人既然都被带进了藏经塔了,那么这也不足为奇。 焦玹此时微点下头,看着丘黎与百里御两人,问道:“怎么?低这个头,见不得人吗?” 叶赫临风与丘黎互看一眼,无奈地抬起头,与焦玹的视线正好碰个正着。 焦玹一看两人脸上的青一块紫一块,差点没忍住要笑出声来,“这是怎么了?” 两人没说话,难道要他们说自己两个人打百里御一个人输了吗?太丢人了! 百里御回道:“两位师弟初练本门武功,向我讨教,我只好却之不恭了。” 焦玹只是不经意转头,却是赞赏地看一眼百里御。他假装轻咳一声后,转入主题‘ “咳咳,好了,以后在人前,还是叫我大师。人后,叶赫临风,你是我的徒弟,丘黎是我师兄班布的弟子,而丘衍则是第九重楼被神笔认可的人,你们都算是我九重楼一脉的弟子,比百里御入门晚,叫我师叔,喊他师兄便可。 另外,我希望明日的比赛,你们三人,全力以赴。我已经查到到有邪派和异人混入各大门派的队伍,为保神剑万无一失,我希望,神剑能被你们中一个得到。” 此时的展霄在床上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焦玹大师,你们说的神剑,难道就是出世的那柄神器?”展霄脸上浮现笑容,眼中有着渴望。而他一开口,丘黎等三人便纷纷看着他。 焦玹于是对丘黎等人介绍说:“这位是展霄,他被火炼谷的人追杀,被我救下。展霄,这位是丘黎,那是他弟弟丘衍,是丘家堡的少主,而这位是叶赫家族的少爷,叶赫临风。我身边这位便是当今百里盟主的儿子,百里御。” 焦玹大师能在江湖中人面前救下他,可见他在江湖中的地位,而他刚才与这四位男子的对话中,在他分析来看,他们也是有一些不能为人知的秘密。而他们却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堂而皇之地讨论,想来,这几人不但没有恶意,反而更加可以信任。他能从几人的神情眼中看见善意,于是也很礼貌地问候,一一打了招呼:“丘黎大哥,丘衍大哥,叶赫大哥,百里大哥。” 丘黎丘衍与百里御纷纷点下头,而叶赫临风却开口道:“嘿嘿,展小弟,以后跟着大哥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啊哈哈!” 展霄苦笑一声,自己被三派追杀,如果出了三塔寺,火炼谷的人必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哎对了,展小弟,你怎么会被追杀呢?是被仇家追杀?”叶赫临风虽然大大咧咧,但该有的智慧还是有的。焦玹能在这个少年面前提及九重楼这等重要的江湖秘辛,毫不顾忌的跟他们说话,那么必定是没有把此人当做外人的。 展霄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一些遭遇说了出来。从自家林木被毁,再到自己融合了一颗黑色的异变伴生之灵,最后就是他到青田城后发生的事情。 “我亲眼看见那个叫怜芸的姑子将一个男子的血肉吸食干净。后来我追着她而去,看见她又要吸食人的血肉之气,冲过去的时候,火炼谷五虎盟和莲花域的人突然出现。而那个姑子忽然将她手上的人丢给了我,我无法控制体内的黑气,在触碰到那人时,那人便被黑气侵蚀,腐化成了烂肉。 殊不知那被我无意杀死的人竟是火炼谷的弟子,火炼谷的人与另外两派的人见我杀了他们的人,便认为青田城内那些死相凄惨的人便都是我杀的,一路追杀我到了这里。 在三塔寺外,我被火炼谷的三人围攻,重伤之下,我实在无法,便咬破了舌尖血,将那三人杀死。我本无意杀人,可却被逼无奈。幸亏焦玹大师救我,否则我就真的要被火炼谷的人杀了。 我发过誓,要将害我全家的那些人手刃与刀下,更何况我的母亲,至今下落不明,身为人子,我还不能死。” 第二百四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一层七七四十九格书架上,南西北三面都是十二格书架,只有东边的书架多出了一个大格共是十三格书架。因为壁沿压制的问题,三人只得在第一层与第二层的书架中翻找查阅自己想看的书籍。 丘黎与叶赫临风两人,在地上抬头仰望第二层书架上的书,看到自己感兴趣的就以轻功跃上,拿了书就下来翻看,如此反复,把两人累的气喘吁吁不说,内力在这壁沿的压制下,更是消耗的非常迅速。 丘衍因为不会轻功,只得在第一层翻阅。他观察这四面书壁,发现每一层的书壁南西北三面都只有十二格书架,而只有东面的书架是十三格。他走到东面的书壁前,伸手翻出东面十三格书架中略大的那一书格中,一桶被兽皮袋包裹着的竹简。 “史籍总典纲目(西第一册)?”他默默读着竹简上的文字,然后又拿出其他的三个竹简翻看,发现上面分别写着:“内力法门秘籍总纲(南第一册),武学秘籍总纲(北第一册),还有秘典杂学总纲(东第一册)。”丘衍默默读着上面的文字,“原来是这样。这东边书壁上多出来的一格,便是记录着这第一层书籍典籍的总目录啊。”他看向依旧在飞来跃去的丘黎和叶赫临风,于是立即向他们招手。 “哥,叶赫大哥,你们别再这么飞来飞去地翻找查阅了,看我找到了什么?”叶赫临风与丘黎听后也即刻停止了动作,一来是两人实在累得慌,二来嘛,他们也是对丘衍的发现好奇。 “这里四册竹简分别记录了这四面书壁上所有的书籍典藏,你们与其这么飞来飞去好找不到合适自己的,还是先来看下目录总纲,再去特定的书格上取下来就好了啊。” 叶赫临风接过丘衍手中的内力法门秘籍总纲,看向上面的内容。 “我靠,莲花域主的毒莲掌法的内力运行方式都有?噬月决?邪派独有的不传内力法门噬月决?风眠清丰法门?就是那个传说运行起来如一滩柔水,完全不能配合任何武功招式的最废内力法门?”叶赫临风继续往下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哇,只要是失传的,或者是一些门派不外传的内力运行法门,不管强的弱的,居然都有?”他按照总纲上写明的排序去南边的书架上翻找。 “噬月决,进二下四,那就是横着第二格往下四格,”他翻出来一看,控制不知音量地吼了声:“真的是噬月决的内力法门!哇,这下真的是屎壳郎掉进粪坑里了。要是能饱读这边所有的书籍典藏,再全部学会的话,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你个恶心鬼,什么屎壳郎,你才屎壳郎!哇!失传武学剑诀石破天惊决?刀法胧月无痕刃?咦?怎么会有五虎盟的虎啸重拳和猛虎出山?这两招在五虎盟可是人人能学的普及武学招式啊,且威力也就一般,也就是五虎盟的五虎上将打出的才有巨大威力,可也并非无敌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丘黎翻到这里,按照上面的指示,找到了虎啸重拳和猛虎出山的秘籍,阅读了起来。 “虎啸重拳共分五重劲,第一重劲为身体力劲,拳劲从后腰始发力,通过腹部,胸腔,再到双肩,经过大臂三肌,小臂六肌,终至双拳,身体越是强壮,第一冲劲就越大。 第二重劲为体内暗劲,须配合内力经过特殊筋脉流向打出双拳,足以破坏敌人内里腹脏器官。第三重为重叠劲,隔山打牛。第四重劲为散劲,拳法速度迅捷,能将拳力分散给被打中人的四肢百骸,使其内力供应不力,经脉寸断而死。 第五重劲为蛮虎劲,被打中者犹如被一头巨大蛮虎碾压而过,拳法过出,能使肢体身体断裂犹如被五马分尸,像是被猛虎撕裂一般。“ 这就是猛虎重拳?这哪是五虎盟那套秘籍?根本不同啊!不对,要说有相同那便是第一二重劲,据说被五虎打败过的人伤势就有些与之相似。 “看来这座藏经塔中的武功秘籍真的是非同一般,光是第一层书籍便是如此珍贵,那第二层第三层以至第七层呢?焦玹大师说这藏经塔七层书塔是他模仿九重楼的九层书塔而造的,这七层书塔便是如此珍贵,那九层书塔会如何?” 丘衍翻阅了一些史籍典籍,然后拿着秘典杂学总纲来到东面的秘典杂学书架这边。 “秘典杂学?这是什么?”丘衍翻开总纲查阅起来。 “金针刺学典籍,脉通药石术?逆午传音术?雁荡临行步(虽是轻功也是布阵步伐法门)?这些名字非内力法门也非武学典籍,杂学?那是什么?”丘衍按照总纲是的记录,找到了位置,“脉通药石术。形体强化篇:以下七种配方按顺序调理身体,使其强壮。肌骨强健篇:以下二十七种配方调理肌肉骨骼强度。筋脉舒健篇:一下九九八十一种配方,配合内力法门,可调理强大经脉。” 丘衍看着最后一篇,心脏跳动越来越快,“咚咚咚!咚咚咚咚!”他翻到最后一篇仔细阅览:“除了” “呼!吸!哥!你快来!看我找到了什么!” 丘黎被丘衍的急呼一惊,快步过去后看向他手中的书籍,“脉通药石术,形体强化篇,肌骨强健篇和筋脉舒健篇:八十一种配方,一个内力淳厚的人来为其舒调经脉,可使天生废脉者疏通废脉,重建武筋,并使其脉络更加宽裕强健!”丘黎愣了好一会儿神,突然回头看向丘衍:“阿衍!你的天生废脉能治愈了!哈,啊哈哈!太好了!焦玹大师虽让我们在这阅览至大比前,却让我们这番有次收获,这是大恩!” 丘衍虽然没有丘黎这般喜极而泣的表情,可隐忍进心里:“如果自己的废脉能因此治好,来日他也绝不会忘此恩情。” 离大比只剩下五日左右,而三人在经过一番筛选后,最终决定了自己需要的法门秘典。 丘黎因有了纯阳法门,所以只选择了一套名叫电闪雷鸣的匕法招式与虎啸重拳。匕法招式快如闪电雷鸣,每一击都带有诡异的变换攻击路线,让人防无可防,若是练成后,再加上丘黎的纯阳法门内力运行,那红色的火热内力灌进比手中攻击敌人,那招招诡异迅猛的攻击中还带内力爆破,这无疑能让他的功力更上一层楼。而虎啸重拳本就是极为阳刚的一套拳法,与他的纯阳法门运行契合,很适合他练,从来只练剑和匕首的他,如果能有一套拳法攻击手段,那么他在这一次的大比中就会更有胜算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叶赫临风在几个书架间跑来跑去,一会飞到第二层书架上,将上面的总纲目录搬下来翻阅。 “丘兄为何不选第二层书架上的秘籍?既然被放置在第二层书架上,那必定是比第一层书架上的要好一些的。”叶赫临风一边看一边问丘黎。 “藏经塔如此多的秘籍,都是世上难得的珍藏,适合自己最重要。而且,我们只有五日,须知,贪多嚼不烂,你这般定不下心来,如何在这五日内上进?”说完,丘黎便再不理会他,自顾自阅读着手中的那套匕法招式。 “适合我的吗?我以符扇为武器,这里确实有以符扇为武器基础的招式秘籍,一部为一层的柳暗花明,另一部为二层书架上的人面桃花。柳暗花明的招式区分阴阳两重天,以阴阳和谐为基底,如以阴攻击责招式柔软,看似无杀伤力,可却招招攻击软肋,以柔克刚。而以阳面攻击,责招式化为阳刚之力,招招需以内力灌进扇面,化骨为刚,每一招一式都刚硬坚强。而终极招式则是阴阳并济,刚柔之间无形转换,让敌人无从招架。 而人面桃花?”叶赫临风一看这名字眉头就皱起来。“虽然反感这秘籍的名字,可这秘籍却是适合我。我的功法招式一向是以快为特点,而人面桃花共三招,第一招清风拂面,招式虽然轻柔,但每一招却迅捷无比,看似轻柔无杀伤力,却能在招式抵达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变化速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以速度攻击,令敌人防不胜防。 第二招八面玲珑。一招出则如八面叠影交相辉映,攻击敌人的四面八方,且扇面灵活诡异,形成重重谍影,让敌人被困八面玲珑中不得而出,且每一面叠影都具有杀伤力,令敌人不敢轻易碰触。速度越快,叠影的威力也越大。 第三招人面桃花,这一招出犹如身临天降桃花的唯美梦境,扇舞的同时,每一招都化为梦境中的桃花,包围敌人。每一朵桃花或者花瓣都会高速旋转震动,一旦触及敌人,会一瞬间全部涌向敌人要害,刹那间将敌人五脏筋脉震碎。” 叶赫临风纠结了,如此厉害的招式,可这名字和招式形式却是这般,娘炮?这般以速度为特点的攻击手段,明明很适合自己,可要是自己真的选了这套秘籍,以后对敌被人看到岂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吗? “叶赫兄你为何如此一脸郁结?”丘黎拿着秘籍走向叶赫临风,看向他手里的书籍。“人面桃花,招式迅捷,困敌同时还有如此巨大的杀伤力?天下间竟有如此神奇威力巨大的武功招式!叶赫兄你是要练这个吗?若是阅完,可否也借我研究一番?” “练是要练,但丘黎兄,你不觉得这招式非常的,非常的,”叶赫临风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形容,反而是丘黎帮他说了出来。 “你是说这招式适合女性修炼对不对?哈哈,其实叶赫兄何必这么想,我见你之前用符扇当下长枪的那一招快如闪电,且威力巨大,显然你是适合以快为主的招式秘籍的,招式适合你又有如此大的威力,你有何必介怀它的名称和形式呢?名称你自己改一个别让别人知道不就好了?” 听丘黎这么一说,叶赫临风仿佛下了某个重大决定似的,“既然丘黎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选这部秘籍吧。” 秘籍一定,叶赫临风又来到内力法门的书架前翻找。找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部名叫风眠清丰的内力法门上。 “这部法门他知道,修炼后内力柔软似水,完全无法配合任何能攻击招式。可怎么这内力法门跟传说中的似乎不太一样?风眠清丰法门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将自身所有内力柔化贯通全身,使内力柔软似水,轻盈若无,提升内力运行速度与灵活性,且练至上层可以内力困敌,专克内力招式刚硬的敌人。而另一种形式则是将转化后的内力再次转为为普通内力,与别的无区别。 如果不知道有人面桃花这样的招式前,这样的内力法门确实是很废。此内力法门一旦提升内力运行速度和灵活性,那就是能让习武者速度和灵活性大大提升。如果此内力法门只是单独的一部,绝对是无法配合别的武功招式的。可如果是配合人面桃花这样轻柔且速度越快威力越大的招式呢?尤其是人面桃花的第二招,本就是能困敌的强大招式,这部内力法门岂不是为人面桃花量身定做的吗?” “不管了,就它了!怎么说也是被焦玹那老和尚收藏于此的秘籍法门,适合自己不说,威力绝对是不容小觑。”叶赫临风开始仔细阅读起风眠清丰法门的运行方法。 “玉水之谷,则其清也,溧水之觅,泽其奇也,悬五交替,去七之数术唯一,回七之数术不禁,切七之数术不竭......” 叶赫临风逐渐闭起双眼,法门要义已然铭记于心,丹田中内力根据法门中的指示迂回在胸口,“以调之清潭,以速之剥离。”原本无形的内力中忽然涌起一道小型旋风,从叶赫临风的丹田处升起,往他胸口的内力聚集处靠近。一靠近后,原本无形无息的内力像是被来回拉扯,出现两道重影,一道脱离内力的束缚回到了丹田处,也使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内息猛地强大了一截。叶赫临风内心一喜,等待着旋风的肆虐。 “哎哟我的妈呀!”小型旋风在剥离了一重叠影回到丹田后,突然不受控制,胡乱颤动,让被他逼迫在胸腔的内力气团极度不稳,开始溃散开来。 “彭哧”一道气声过后,胸腔的内力消散无形,回归丹田处。可与此同时,叶赫临风惊喜地发现,虽然第一步就失败了,可自己却感觉内力气息增长了一大截,自己的功力比从前更深了那么一点。 他虽然从小被家族大力培养,天子也聪颖,可是,他就是个坐不住的人。小时候还好,顽皮被罚也是乖乖受着,练功也从不懈怠。可长大后,各种各样的人仿佛都以他叶赫临风是叶赫家唯一继承人为由,好像自己不刻苦不努力练功就是对不起他们的栽培,于是,自己偏偏不认真练功,或者练一会就溜号,出去闯荡游玩,功力已经很久没有进展了。 “虽然我叛逆不进取,可也是江南六府中的天之骄子,此功法还未练成就能让我的内力进步,如果连城,配合上招式,那得多厉害?”于是他收敛心神,在一次聚集内力真气于胸口,根据法决,小型旋风再次出现。这次的小型旋风比刚才的那个要大了一圈,剥离内力重影的速度更是快乐一分。同样的,在重影回到自己丹田时,自己又再次感觉功力又有进步。 成热打铁,他开始关注小型旋风的趋势。只见小型旋风再次靠近了他胸口处的内力气团,只见内力气团在小型旋风的触碰下,竟然逐渐蜕变,有些淡淡的青光呈现。随着青光的颜色越来越亮,小型旋风也越来越暗淡。 第二百四十五章 “虽然我叛逆不进取,可也是江南六府中的天之骄子,此功法还未练成就能让我的内力进步,如果连城,配合上招式,那得多厉害?”于是他收敛心神,在一次聚集内力真气于胸口,根据法决,小型旋风再次出现。这次的小型旋风比刚才的那个要大了一圈,剥离内力重影的速度更是快乐一分。同样的,在重影回到自己丹田时,自己又再次感觉功力又有进步。 成热打铁,他开始关注小型旋风的趋势。只见小型旋风再次靠近了他胸口处的内力气团,只见内力气团在小型旋风的触碰下,竟然逐渐蜕变,有些淡淡的青光呈现。随着青光的颜色越来越亮,小型旋风也越来越暗淡。 最后,小型旋风“哧”的一声消失在他的体内胸腔处,而他胸口里的内力气团责完全变成了青色。就跟焦玹之前教训他们时那三道青色光影一样的青色。 青色内力气团在叶赫临风的控制下回到了丹田,围绕着丹田逼出了之前融合进丹田的那道重影。重影显现,与青色气团重合起来,一起围绕丹田旋转,丹田的颜色竟是慢慢的也开始变成青色。 叶赫临风满头大汗,虽然他能感觉到体内青色内力的增长迅速,可内力增长越是迅速,自己控制起来就越是吃力。 此时他已经坐到了内力法门的第二步了,显然,自己虽然能做到,可还是很吃力。还是持续联系第一步内力运行吧,先熟悉基础,然后再一步步往下练习。 丘黎此时已经牢记匕法招式,这套招式胜在诡异,一旦与他的纯阳内力法门相结合,几乎能在无声无息中靠近敌人取其性命。自从丘黎联系纯阳法门后,发现如果以纯阳法门发动别的任何招式,都能讲招式的威力放大,尤其是他丘家堡的剑诀,剑锋绝顶十篇,攻击力超绝,以前他用家传内力发动剑诀,最多也只能到第四篇,再无上进可能,而如今,他用纯阳内力法门发动剑锋绝顶十篇,发现自己居然突破了第五篇,就连第六篇也即将突破。 “班布大师果然没有骗我,我之纯阳之体,又练就纯阳内力,修炼招数秘籍果然一日千里。那就让我试试这电闪雷鸣的匕法,看它究竟有多厉害。 其招为形,其形化影,如影随形,掘暗之诡异,临影之迷踪,力能刺破天穹,速可划破轨迹,亦步微欲,还前独进,无欲退之,以期下行上扬无滞。” 丘黎手持双匕,根据秘籍舞动双手,匕首的匕尖处火色灵动,犹如两条火红的细线,随着丘黎的演练而划出条条图案。他身形随着匕首的轨迹而越发显得诡异,犹如几个重合的叠影,看似一人,却如同几人交叠重合。 “不愧是不传之秘的典籍,这套匕法之精妙不单单是招式上的诡异,让人无法分辨自己的身形和匕首舞动的轨迹,而且秘籍内还暗含一套步伐,配合双匕与身形的灵动,这让我的攻击不但诡异,就连速度都增加了不少。与叶赫兄也是相差无几了。 这套秘籍本是需要手足身体三体协调并进,要练成非常不易,可我怎么一次就能成功?难道也是这纯阳法门的缘故?师傅班布传我此法门,原本他虽收我为徒,可心底总是不那般亲近,可近几日,光是身体自主法门运行,都让自己的内力进步了很大一步。”此刻丘黎心中对传授他法门的班布依然有了亲近感,萍水相逢,却让他功力突飞猛进。 于是他打开虎啸重拳的秘籍,开始阅览上面的招式。 当招式铭记于心后,他运气火色内力,双拳忽出,突至前方,火色内里通过胸腔通至双臂双拳,他双拳蕴含火爆纯阳内力,屏住气息,拳声异动,“噼啪”声从拳骨中传来,火色内里忽然脱离他的双拳,飞向叶赫临风的背部。 藏经塔虽然不小,可奈何丘黎的拳劲威猛,第一次练习就练成了虎啸重拳的层的暗劲,眼看着火色内里就要烧到叶赫临风的屁股了,倏的,几朵桃花如同光影降临,落与丘黎将至的那两团火色内劲外,将其团团围住,亮相僵持不下。 叶赫临风转过身来与丘黎对视着:“我靠啊,还好本少爷反应快,最后居然能将第三式初成,否则还不被你烧焦了屁股!” “彭!”两团火色内劲最终将几朵光影似幻的桃花烧散,而自己也散裂开来。可纯阳内力的余威还是波及到了叶赫临风,将他的后腰烧出了两个洞。 “我靠!你这什么招式这么变态?我也要学!”说着,扔下手里的书就往丘黎这走去。 “这招是五虎盟的虎啸重拳,配合我的纯阳内力法门,我也就堪堪施展出了第二招。你倒好,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已经能施展出人面桃花的第三式了。江南果然人杰地灵,我虽从小就有武学天赋,可也不得不佩服你了。” “什么天才啊,我这第三式也只能坚持五个呼吸之数。这秘籍上说,练至大成,第三招可谓是能收放自如,怎会像我这般数息间便没了后劲了?你就别笑话我了,你就一招还将我后背烧了两个洞呢!。来来来,咱们过两招,我就不信我这人面桃花还不如你这虎啸重拳第二重呢!”说完,手中的符扇灵巧地一脱手,在空中展开后翻转着向丘黎攻去。 “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此阅览自行修炼怎能知其威力,我们就来比比看,谁的秘籍法门更厉害!”丘黎也不矫情,双拳一握,火色内里再次聚集于拳心。这次他不着急出拳,在符扇飞过来的一瞬间,侧身一躲,翻身出腿将符扇踢回。站稳后,再次调理内息,丹田中火热升级,火色内里源源不断涌进他的四肢百骸,令他舒畅无比,浑身充满爆发力。 “看拳!”丘黎双拳顶天越过头顶,火色内里已经蔓延至他的半个身体,在他的控制下,慢慢的全部汇聚到拳心。“轰。” 叶赫临风一把符扇扇舞纷飞,朵朵桃花叠影而来,每一朵旋转震动的速度频率都无比快速。“降!出!”火色烈焰即将触及叶赫临风时被一片桃花包围,被片片桃花消耗着能量。两两僵持,火色内劲逐渐消散,而片片桃花也即将与无形。 “哗啦啦。”一股气息将两人各自冲退了三步,气浪也向四面八方涌动而去。两人皆是一惊,赶紧向周围的书架书籍典籍看去。 书架与书架上的书籍受到气浪冲击居然纹丝不动,毫发无伤?丘衍就坐在书架下面仔细阅读着,他时而阅览,时而抬眸寻思并且记忆着里面的内容,丝毫没有被两人的切磋打扰到。当那股气浪即将冲击到他时,一层青色屏障忽然出现,气浪冲到上面立刻消失无踪。 青色屏障一闪,最后也消失不见。 丘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阿衍有神笔护体,没有被波及。也幸好这书架也没有任何被波及。” 两人因为前车之鉴,再切磋也不敢动用内力了。 而丘衍此时正在一部部阅览这这里的秘籍典籍,而且似乎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书中每一格文字细节印入他的脑海,仿佛江水流灌进海面,初时波涛汹涌,可届时又归于平静。而每一部他看过的书,都牢牢记载了脑海中。 过目不忘,这是他很早就练就的技能。而此些秘籍古典虽然有些晦涩难懂,可他还是能将内容记录在脑海中。 他如今空有治疗废脉的方法,可没有药材配方,无从下手治疗。他虽然不能像哥哥和叶赫临风那么样立刻练习,可却能将这里的书籍都背下来,往后他总是会用到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微雨中的嘉兴才是真正的烟雨江南,尤其清晨的南湖,雾起湖面,细雨如丝,烟雨蒙蒙下,依旧有歌声从湖上的乌棚里传来。 这几天前来湖心岛的江湖人士更加多了,大多都是先来烟雨楼住店,然后就前往三塔寺。三塔寺主持易玄大师亲自发声:欲参加此次大比,需在三塔寺供奉塔外诚信静肃六个时辰。三塔寺内会有小沙弥将人数以及名字记录在册,不在册的人,大比那日将会失去争夺资格。 如此,前来三塔寺的各路英雄豪杰纷纷而至,进入三塔寺范围内就有武僧在大道尽头等候,提醒来人下马步行,且告知大比规定。知道三塔寺老僧名号的江湖人士自然都顺从地跟着引导的僧人进了三塔寺,而也有个别莽夫等不仅欲要策马奔进三塔寺大门,更是不愿遵循去六个时辰的规定。 可想而知,这一日在三塔寺门口,众多江湖人士与几名武僧起了冲突。别看武僧人数只有九人,个江湖人士大约二十来人,可九名武僧个个棍法超然,结棍成阵,将二十几名要闯寺的江湖人士打的溃不成军,纷纷低头致歉。一日之内接连发生了好几次,但都被门口的武僧摆平。 可江湖人士本就肆意潇洒,更有个别的心生怨念,到了供奉塔内,不但不加入静肃的队伍,还口出狂言:“什么三塔寺老僧,你以为现在神剑在你手里就了不起了吗?给老子出来,看老子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到时候你不还是得乖乖的把神剑交出来?啊哈哈哈哈!” 一人挑衅过后,寺内沙弥武僧无一出来说话,在各个塔门口站岗的僧人也像是木头人一般,动也不动,仿佛没听见似的。记录名册的依旧记录名册,闹事的依旧闹事。 许多人见三塔寺老僧并没有出现,纷纷猜测是不是真的是这老和尚徒有虚名,被人一挑衅就害怕了不敢出来,于是加入挑衅寻事的人一下子变多了起来,甚至开始将供奉塔外的供案香火都翻倒在地,口中扬言要三塔寺老僧交出神剑,不服大比规定。 “神剑天地所生,强者得知,凭什么要你们几个和尚主事大比?笑话!快讲神剑交出来!否则今日我要三塔寺的秃驴们都知道我锁子道人的厉害!” “就是!比试就比试,凭什么要老子静肃六个时辰?老子不信天不信地,孩他妈会信佛?啊哈哈哈,看老子将你这和尚庙给拆了!” 十几人奋起开始闹事,而更多的是冷眼在一旁的旁观者,看笑话似的看着这些人。 “一群蠢货!”一个身穿华服顶戴玉冠,满身华丽的少年抱着手在一旁笑道。他笑得肆无忌惮,声音也大,令在肆虐嚣张的几个人纷纷转向他。 “臭小子!你骂谁蠢货呢?看老子替你老子好好教训你!”一名大汉一把宽刀呼啸而至,眼看着就要砍刀少年的门面了,只听“叮”的一声,一杆银色长枪忽横在少年面前,替他挡开了宽刀的攻击,并将大汉顶出去十来步。 “臭小子,好啊!还有个帮手!报上名来,看老子不连你们两个一起宰了,一些我心头只恨。” 男子一身白衣胜学,手持银色长枪,背影伟岸,风度翩翩。他转过头,眼中平淡,脸带笑意。 “呵呵,在下百里御,那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百里?百里御?你是少盟主?百里盟主的公子?”男子一听这个名字,一下子熄了战意,整个人有些颓然,盟主的儿子,他可不敢打。 百里御转头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少年转身看着百里御,眼中星光点点:“哇,百里御,你太厉害了吧!随手那么一枪就能把那么大的宽刀击退,太棒了!”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眉目星点,一看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少女。 百里御轻轻推开少女,轻声说道:“公,公子,此地各路江湖人士齐聚,还请你不要闹事。”他的话淡淡的,但有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语气,并且身体在少女身前一站,挡住了身边众多转头打量他们的眼光。 “你这么厉害,我才不怕呢!”少女语气中傲娇欢跳,丝毫不被众多盯着他们的恶意眼光所打扰,还仰起头朝周围挑衅地翻着白眼。 “大哥,怕他个鸟啊,百里盟主是厉害,可他的儿子在就远离江湖不问世事,给朝廷皇帝当了走狗了,我们一起上,杀了他,也算是帮百里盟主清理门户了!”男子与身边一种兄弟纷纷附和,终于决定动手,拿起武器就要朝百里御攻去。 百里御表情淡定,手中长枪一下横扫,逼退十几人。“此处应是三塔寺老僧的地方,我不应在此杀人,可如果各位再继续不依不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少女从百里御身后探出小脑袋,“百里御,别跟他们客气,杀了他们啊!” 百里御转头眉头一皱瞪了少女一眼:“闭嘴!” 被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挑衅,几个大男人脸上血色渐浓,持起武器便冲向两人。 “臭丫头,老子先宰了你!” 百里御将少女推到远处,跃起身姿,银枪点地,一刺一推之间,两股银光将最前面的几个男子击倒在地,口中喷出几口鲜血。 而另外几个刚要继续朝少女追去的几人,还没跨出几步,忽然定在原地不动了。几个瞬息,这几人口中突然溢出鲜血,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 供奉塔内外一片寂静,只有一颗圆滚滚的红色朱砂掉在地上滚动的声响。 “阿弥陀佛。明日大比,还请各位不要迟到才好。老僧明日在演武台恭候各位的大驾。” 在场的人大多只是听说过三塔寺老僧的威名,可其实心里并不全信。江湖传言,有时也是胡乱传的,不可信也。而他们大多会乖乖静肃与此,也是因为他们大多都自知没有那个夺宝的实力,只是来碰碰运气,所以并不敢闹事。 而此时,一粒直径不过指甲片的朱砂佛珠就能一击杀死六人,直到老僧念叨佛法才让人心惊,此前居然没有人注意到此人就在身边。这是何等厉害的隐匿手段与内力啊。 焦玹此时旁若无人地走向百里御,稍看一眼他身边的少女后,便对百里御道:“百里施主,别来无恙吧。” “有劳大师挂念,这次怕是给大师惹麻烦了。”百里御拉住少女本欲摸向焦玹脑袋的小手,“公子,焦玹大师德高望重,不得无礼!” “什么嘛?我不过是没见过和尚,想摸摸他的脑袋,你干嘛拉我!”少女委屈至极,眼看着脾气就要爆发,只听“哧”的一声,少女的声音叫然而止,身体手脚皆被封住。 “百里施主,这是为她好。”焦玹淡淡地遏住本来要求请的百里御,“非常时刻,你若想保她周全,不可心软。” 少女眼睁睁地看着百里御点下头,眼中泪花蹦涌而出。百里御叹了口气也是无奈:“焦玹大师莫怪,公子第一次出远门,我此次也是奉命保护她出行的。” “恩,无妨。”焦玹转向众人,“静肃六个时辰后在供奉塔内的簿子留下名字便可离去。”众人安静的不敢出声,作出虔诚的模样。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 一个少年,兽皮短袍已千疮百孔,他满脸鲜血早已分不清五官,浑身上下伤口密布。此时的他,只有一双眼睛依旧凌冽清晰,黑眸深邃,倔强且坚韧。 第二百四十七章 众人聚在供奉塔外面,皆看向嘈杂声音的来源。 展霄此时感觉浑身的血液就要流尽了,脑袋昏昏沉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无比,肺里每吸进一口气就像是火在烧,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倒下,却硬是撑着没有倒。 “我一路上听说烟雨楼中聚集着各路英豪,本想过去探听一下消息,可谁知那烟雨楼却是在湖心岛中,那里没有船可供渡,自己辗转半天,居然碰到了刚从湖心岛出来火炼谷的人。” 展霄从南湖岸边穿过街市,胡乱逃跑,在枫林晚霞大道上,火炼谷的其中三人已经追上他,将他围住。几人根本不听解释,上来就各种兵器刺砍而来,要置他于死地。他虽融合了伴生之灵,可一无内力二无招式,虽躲掉了几次致命攻击,可还是被各种武器砍伤,伤痕累累,几乎要了他的命。 “是我展霄太天真,不知江湖之中,哪有道理可讲?如果今日我是连城绝那般武功绝顶的人物,也许五虎盟的人也不会这样就要上来就喊打喊杀。难怪当日见连城绝那般寡言少语,做事也随心所欲。强者,根本不需要解释。” 他乘围着他的三人不备,咬破舌尖喷向三人的脸面上,再不管他们的性命安危,径直跑到了三塔寺内。 叶闵烨带着火炼谷的其他众人随后而来,见展霄就在前面,已经体力不支,眼中狠厉乍现。 “看你还往哪里跑!”他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他各派的人士,立刻满脸正义凌然地一声喊:“大家快将这个邪派妖人捉住!我们亲眼看见他将人的血肉吸食一空,还杀了我派众多弟子!”自己提着剑就要冲过去。 展霄眼神已然开始迷离,只见前方有着许许多多人,此时正好奇地看着他。展霄越是靠近,眼前的人物重影就越多,最后在一个老和尚的脚边倒下。 “呼!呼!”展霄一手吃力地拉上老和尚的衣袍,见他低头,展霄眼中满是决然与不甘地瞪着他,似乎在说什么,可他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一闭眼晕了过去。这个老和尚便是三塔寺老僧,焦玹。 就在叶闵烨以及一种火炼谷弟子即将靠近展霄时,焦玹拿着朱砂佛珠的手扬起一挥,将他们隔离开。 “我三塔寺内禁制打杀,欲要参加明日的大比,就在此处静肃六个时辰。” 此时的焦玹根本就不管火炼谷众人,而是盯着展霄手臂上的一只金属镯子,眼中充满震惊,可一瞬间立刻回过神来。“意智,将他带到我的禅房中。” 一个武僧异常恭敬地过来回了声“是”后,提拉着展霄就离开了供奉塔,走向一处偏殿。 火炼谷的众人见此,纷纷一脸恼怒。 “这位大师,此人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邪派魔头,青田城几宗吸食血肉的命案,我火炼谷的几名弟子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其中三人更是化成血水就在三塔寺外的枫林晚霞中,还请把他交给我们处置。”叶闵烨见这个和尚抬手间就能阻了他们一群人,想必公里深不可测,于是上前解释。 原本还在观望状的其他人,听他说的有理有据,再说以火炼谷是一盟三堡下的第一大派地位来看,也不会造谣生事,终于开始有人附和。 “焦玹大师,我看这火炼谷的人说的没错,如果这人真的是邪派之人,且杀孽深重,断不可留!” “是啊,焦玹大师,我等也这么认为,邪派妖人杀人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啊,留在世上一定会成为祸害!” 众人纷纷出言,而焦玹却不为所动。一直在焦玹身边的百里御早就留意到焦玹在看见倒在他脚下人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虽不知其意,但他绝对相信焦玹的做法有一定原因,于是开口道:“三塔寺本是佛寺,你们岂能在寺内妄动杀念?邪派之人平时隐藏极深,且个个武艺高强,如他真是邪派之人,又怎会被你们几个重伤至此?” 叶闵烨见众人称呼眼前的老和尚为焦玹,立马就知道了眼前这位就是名满江南的三塔寺老僧,于是便恭敬说道:“说不定他只是邪派的其中一个门徒,武功并不高强,我们从青田城追杀他至此,可见此人有多狡猾!还请大师把人交给我们,也好让我们对谷主有个交代。” “在三塔寺外的事,贫僧不管,可入了我这三塔寺,就不得动杀念,众位如果不参与大比,就请回吧。”焦玹转身看了眼身边的百里御,“百里施主,请跟我来一趟吧。” 焦玹的话一出口,原本开口的几个人也闭上了嘴。邪派的人虽然该死,可眼下正是要大比的关键时刻,他们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了三塔寺老僧。 眼见着焦玹与百里御渐行渐远,叶闵烨等人还想跟过去说些什么,却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个个倒在地上,摔了个底朝天。虽然他们人人气愤,可却敢怒不敢言。 “叶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三塔寺老僧好像根本不买我们火炼谷的帐。”一名火炼谷弟子问道。 “不急,你们几个先回湖心岛联系火佳师姐和天麟师弟,等他们过来后,我们再商议。”叶闵烨等人从青田城感到嘉兴南湖时就遇到了火佳与火天麟等人,一问之下便知道,当时在环形山的村庄,大部分人都选择留宿休憩,而火佳因为见村中诡异,心中不安,偏偏深夜赶路,早早便来到了嘉兴。 他们听叶闵烨的描述,果然那村庄出了事,就连被她派出留守的林师弟都死了。她心中愧疚,对凶手更是仇恨非常。 叶闵烨留在了供奉塔一边静肃,一边等候火佳等人支援。 前来供奉塔静肃的人越来越多,可焦玹与百里御却再也没有出现。火佳与火天麟此时刚到三塔寺,并没有带上任何火炼谷弟子,与他们同行的还有莲花域的关雪璇,素琳和于晨洁,另外五虎盟的鲁金,玄指涧玄指道人的首徒齐参天和泰山宗的泰山北斗门下武功最高的小弟子黄越。他们各自找到自己的队伍或者各自找了个空地原地或是跪着或是站着,开始静肃。 当火佳看到叶闵烨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正要蠢蠢欲动时,她眉头一皱,立刻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她与火天麟走到叶闵烨的身前,什么也不说,双手合并,双目望前,开始诚信静肃祷告。 第二百四十八章 焦玹看着躺在他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两眼失神已久。 “虽然被烧得有些焦黑,但就是这个镯子没错!”焦玹心中想道。“当年主人不管是教导他们几个习武,还是邪魔大战与异族厮杀,这个镯子从不离身。”焦玹回忆起往事,眼中陷入迷离。 他犹记得主人当年回来时,身边有一红衣女子。红衣女子眉带柳梢,眸若晨曦,身姿宛然如天外女仙,一颦一笑间,仿佛春日里的花开清艳,不妖不娆,却充满风情。他记得那时那女子,腹部微微隆起,主人的眼神在她身上从未离开半分。 “莫不是,小主人?”焦玹脸上变幻莫测,看着床上男子的眼光变了,变得柔和,带着一丝慈爱。他眼中全是一个小男孩嬉笑着喊他的场景。 “焦玹伯伯,别跑,等霄儿抓到你,一定会拔光你的胡子!”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嬉笑的在他身后追逐着。 “焦玹伯伯,霄儿昨天在八重楼,把班大伯的火炉子里加了水,现在被发现了,能不能在你这里躲躲?”男孩满脸满眼的可怜,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看得他心中发软,好几次因此被师兄班布教训。 诸如此类,可想着想着,他的脸上又变的全是纠结。耳边响过主人曾经说过的话:“若是某天我儿在外遇到劫难,除非是性命之忧,否则,你们几个不得插手。” 他看着展霄的脸,跟主人异常相似的眉眼,与那红衣女子以长相似的气质,他眼中不舍,可依然没有说话。 百里御见焦玹看着沉睡中的男子不动不语,便问道:“焦玹大师,你认得这人?” 焦玹此时仿佛才想起百里御还在身边,眼中忽然一亮,站起身,说道:“百里贤侄,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瞒你。他,是我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我与你父亲是故交,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还请你务必答应。” 百里御第一次见焦玹如此神色,还这般恳切相求,便立刻回应:“焦玹伯伯,有什么事您大可吩咐我去做,不可这般,我是晚辈,承受不起啊。” “他叫轩辕霄,是一个对我还有对你爹都非常重要的人,我不知何故他会被认为是邪派之人,但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与邪派之人毫无瓜葛!”焦玹看着展霄,满脸担忧。他替他把过脉,且一下便是准准地切脉与虎口,“果然是霄儿,与主人一样是异脉之体,浑身筋脉与常人都不同。可为何霄儿仿佛普通人一般,毫无武功内力?” 百里御看着焦玹的神色,立刻明白了什么,问道:“您是要我,保护他?” 焦玹叹了口气,点头道:“没错,我要你保护这个孩子。” 百里御看着床上的少年,麦色皮肤且刚硬无比,虽然受重伤,可即使昏迷了还是呼吸有力,且身体比一般的少年要强壮不少。 “如果您确认他不是邪派之人,那为他澄清就好,这样江湖上也不会有人再追杀他了。”百里御问道。 “我与你爹虽武艺高强,江湖上无谁敌手,可是,我们有难言苦衷,轩辕霄的事,我们不能插手。你可明白吗?”焦玹看着百里御,眼中似有相求。 百里御何等智慧,细一回想,便轻声问道:“焦玹伯伯,他,可是与九重楼有关?” 焦玹不说话了,而是慈爱的看着展霄,眼中不舍更浓。 百里御停顿一会,便道:“我明白了,焦玹伯伯您放心吧,我定不会让那些人伤到他。” 焦玹叹了口气,安慰的点了点头,嘱咐百里御道:“如此,我便放心了,等他醒来,不可提起我们所谈之事。” 百里御答应后便问道:“对了,焦玹伯伯,与我同来得那少女,她,”没等他的话说完,焦玹不在意地说道:“我已命人将他送回湖心岛你们的落脚处,想来你们宫里的侍卫已经将她接走了。 百里御松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来我并不打算参与这次大比,可是却被须武皇派来保护她的小女儿。可能是天意吧,我本无意参与争夺,却不得不被卷进这是是非非中。如此,此番我来也算是帮到焦玹伯伯您,也不算白来一趟。” “须武那老家伙还是那般的不安分吗?也好,这次的大比之中,来了不少从未出世的江湖能人,他要派人夺宝搅局,也要看够不够能力。对了,”焦玹转向百里御,“丘家堡的两位公子在此也多日了,你此刻便替我去藏经塔将他们三人接来,我有些话要对你们说。” 百里御面上一惊,然后微笑道:“哈哈,丘黎这小子怕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 焦玹脸上突然僵硬了一下,“哼,丘黎那小子倒还好,给我惹麻烦的却是另有其人!” 听出焦玹话语中的不悦,百里御更是好奇,焦玹平日可是喜怒不形于色,任何事物都不会变色的人,可怎么此番却是这般脸色? “哦?您说三人?丘衍我是知道的,不会武功,性子也温和。难道是那第三人?焦玹伯伯,您把他们带进藏经塔,这说明他们也跟我一样,与九重楼一脉相承,可我实在不知,这世上还有人能将您惹恼至此?” 看出百里御话中的好奇与些许的幸灾乐祸,焦玹狠狠瞥他一眼催促他去接人,“还不赶紧去把人接来!” 百里御嘿嘿一笑便离开往藏经塔处走去。 百里御刚走不久,展霄便慢慢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焦玹见展霄醒来,眼中充满激动,“小主人”三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可再三压抑下,还是板着一张老脸,对着醒来的展霄,淡淡问道:“醒了?可还有哪不太好?”他虽然极力压抑心中的冲动,可话语中还是不由自主关心问道。 此时的展霄刚醒来,眸子中还有这一丝警惕,看着焦玹的眼中满是紧张与陌生。 “他不认识我了?”焦玹心中默默想道,“也是,如若还记得,刚才就认出我来了。” 展霄支撑着自己就要下床,被焦玹打断:“你失血过多,还是躺着的好。老衲是这三塔寺的老僧,名曰焦玹,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展霄见身边的老和尚似乎对他没有敌意,便渐渐放松下来,撑着身体的手臂一软,就要倒在床沿上时,焦玹伸手便扶住他。 展霄见老和尚要触碰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时,立刻受了惊一般地便要弹开,却被焦玹牢牢抓住手腕。只见焦玹看着他笑道:“无碍,你这玄水之气还伤不了我。” 焦玹淡淡的微笑似乎感染了展霄,让他不再那么紧张,“玄水之气?那是什么?” 第二百四十九章 “我想你一定是吸收融合了一块黑色的异变伴生之灵,名曰毒源伴生晶。它的品级之高,在当今武林中,还未有任何伴生之灵能超过它。本来我观你体内几无内力也无功力,有些不太明白,细想之下,也只有这毒源伴生晶有次作用了。 你刚才见我要触碰你时那躲避的动作,我便知道你非邪恶之人。别怕,在这三塔寺内,你是安全的。”焦玹解释道。 展霄依旧不解:“焦玹大师,晚辈展霄,多谢您刚才的救命之恩。只是晚辈不明白,我融合这伴生之灵后,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一夜之间便生出内力,反而被我触及的生物都会化作一滩腐肉血水。我体内的黑气仿佛剧毒之气,是人触之即死。”展霄说道这里,满脸愧疚,可想到火炼谷哪一种追杀他的人时,又是心中恼火万分。 “这玄水之气轻易就能将活的血肉生命化为腐肉血水,非常霸道,你的体内既然承载的了它,便说明你有机会控制它。但你没有武功没有内力,根本没有控制这玄水之气的能力。” 展霄心下苦道:“焦玹大师,你可有什么办法?” 焦玹犹豫许久,手中的朱砂佛珠已序列了几个轮回后,才缓缓站起身,在他床边的暗格里拿出一卷竹简。这是主人当年赐给他的一套内功法门,因为太深奥,自己修习不了,便一直留到了今日。这也是他在偏殿这间屋子设置禁制的原因。 “这是一套内力法门,你将上面的内容熟记,能不能练成就看你自己的了。” 展霄顿时激动万分,“内力法门!多谢焦玹大师!”他欣喜地接过竹简,开始翻阅记忆。 焦玹看着展霄记忆法门时的样子与小时并无差别,一时间心中柔软。他功力深厚,要是传功给小主人一甲子的功力也并非难事,可他了解主人,不让他们插手小主人的事,恐怕也是对小主人的一种历练。否则,谁会不关心自己的儿女死活吗? 但小主人如今年岁,主人又还未回来,他心中充满疑问:“为何主人会让小主人在外流落这么多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另一边,百里御隐藏了身形,在藏经塔外升起一股青色雾气,然后跨步进入了藏经塔内。这藏经塔暗藏奇门遁甲之术,神奇的很,必须是修炼果九重楼一脉内力的人才能打开通道进入里面。 百里御一进去,眼前,丘黎正在跟一个身形修长长相美的不可思议的男子切磋,丘衍则是正在认真地翻看一本秘籍,身边也堆了一大堆史籍典藏。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藏经塔内的样子。 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都胡乱的堆满了书籍,原本中间的那张矮方桌上堆满了碗碟还有吃剩下的馒头小菜,杂乱不说,还有一一阵淡淡的菜汤味。不知道焦玹伯伯看到此处的场景会有何反应。 “丘黎,阿衍,还有那位小兄弟,我来接你们出去了。”百里御站在进来时的地方没有移动,就地一声喊。 丘黎听见熟悉的声音,停下了手里的招式看向声音来源。 “百里御?我靠!百里御你怎么会在这里?”丘黎这几日的进步不可谓不大,但是与叶赫临风切磋过招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一见百里御居然出现在藏经塔,脑中主意一闪,刚收起的招式变了个向就朝百里御发难。 百里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银枪一斜,轻松的就将丘黎的招式化解,“别胡闹了,明日便是大比之日了,焦玹大师让我来接你们出去。” 丘黎可不管他说什么,抽出匕首,上来就是最强绝招,“少废话!看招!电闪雷鸣!”双匕划过两道火红色的光线就刺向百里御。 百里御无奈归无奈,可也看出了丘黎招式的伶俐,“才几日不见,让人刮目相看啊。不过你还是太弱了。”依旧是同一招,银枪再次一横,准确无误地挡住了丘黎伶俐的招式。 丘黎一顿,满脸懊恼:“我就不信了!”他扔下匕首,双拳缓缓出于腰间,两腿叠起马步再稍微一并,“虎啸重拳第五重,蛮虎劲!呀!”两团火红如火焰的气团离拳冲向百里御,气势之强犹如山火之焰冲向云霄,气浪一阵高过一阵。 百里御眼中稍显重视,马步一跨,银枪中发出青色雾气,只见他将银枪抛至头顶,令银枪一阵高速旋转着冲向那两团火色气团。 火色气团仿佛被水浇灭似的威力大减,最后消磨殆尽。 “进步倒是挺大的。好了,将这收拾收拾就跟我走吧。阿衍,你也别看书了,赶紧把这些书籍归类放好吧。” 丘衍乖乖点头就开始收拾东西,而丘黎再次抓起匕首,招呼了一声叶赫临风。 “叶赫兄,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我们两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 叶赫临风在两人切磋时就仔细观察了百里御,发现此人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可功力却比他厉害不知道少倍。但如果两个打一个的话?很难说。 “可这是焦玹那老和尚派来的人,我们这样不太好吧?”叶赫临风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里的兴奋和手中的符扇早已蠢蠢欲动了。 “没事,自家兄弟,我俩联手,只要不打死就没事的!”丘里的话让百里御脸色阴沉了不少。 叶赫临风听丘黎这么说,松了口气后,也摆开了架势。 百里御心想:“难怪连焦玹伯伯都为之头疼!一个丘黎已经无法无天了,又来个心比丘黎还大的,居然被稍稍一煽动就要联手围攻他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脑袋都怎么长的?”可此时他也来不及思考更多了,丘黎的匕首和叶赫临风的符扇已经攻至他的门面与腹部。 “阴险!”百里御忍不住吐槽。 “我就不信两个人还打不赢你!电闪雷鸣!”双匕匕尖随着丘黎舞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火红色线条图纹,所过之处异常火热,离得近了还能影响到百里御的心境。 另一边,叶赫临风的符扇高速旋转飞舞,空中忽然能量集结,顿时桃花阵阵降落,每一朵都在高速运转着。 百里御面对两人终于感到了一丝压力。他忽然收起银色长枪,口中奋力呼出一口浊气。 “你们这两个臭小子,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人面桃花和虎啸重拳!嘿!” 第二百五十一章 展霄说完,在场的几人都被他所说之事动容。 “哼,赵家在江南六府也就是末尾之数,可这样他们家那些少爷小姐也是个个嚣张跋扈的不可一世,残害别家少女,为一些小事暗地里下杀手的事也是常有。想不到只是嫡系一个支脉,在那偏院小镇也会有如此事情发生,简直可恶!”叶赫临风愤愤不平道,“展小弟你放心,只要你在江南一带,我罩你,绝对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一分!” “说得好像你自己不跋扈似的,你别忘了,那赵蔺也算是上了一甲子功力的人,且是嫡系支脉,如今回了江南本家,如此高深内力,必定会被委以重任,明日大比也必定会参加。赵子玉的死,我想那赵蔺稍微一查就能查到展小弟的头上,弑孙之仇,赵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你可打得过那赵蔺?” 叶赫临风瞪一眼丘黎说道:“我哪里跋扈了?我可是良民好少年!顶多算是有些纨绔而已!不过这么说也是啊,一甲子功力,那内力得多深厚?可能真的打不过吧?”他悄眼看向焦玹。 “你们之中,只有百里贤侄与那赵蔺有一站之力而已。”焦玹平静说道,“赵家与你的仇怨先且不说,就说火炼谷弟子追杀你的事。你虽然并非故意,但确实是杀了火炼谷四人,与火炼谷已然结了仇怨,此事只能靠你自己。” 丘衍在一旁沉默了许久,同样的不懂武功,他天生废脉,可至少有丘黎这个哥哥随时可以保护他,而展霄如今孤身一人,且一点武功都不会,仇家一大堆,他对展霄的遭遇非常同情。 “师叔,展小弟没有武功还要面对火炼谷众人的追杀,如果被赵家的人认出来,还会面临双重危机,你让他一个少年,如何应对?” “我虽可以护他一时,却也护不了他一世。江湖规矩你们不是不懂,更何况门派间更是复杂。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展霄,你可听懂我的话了?”焦玹别有深意道。 “焦玹大师,您的意思是?”展霄未说完,一旁的百里御开口了。“只有你自己变强了,别人就不会再小看你。像现在这种不听你解释就追杀你至此的事就不会再有。而且,你一无身家二无背景,只有成为强者,你才能在江湖上立足。” 话到这份上了,展霄如何还不懂,如果是丘黎丘衍叶赫临风百里御几人,在外面惹了祸,大多自己就能解决,即使遇到解决不了的,以他们家强大的背景,谁敢对他们怎么样? “我明白了。”展霄眼中开始变化,心中默默想着:是呀,只有自己变强,他必须变得强大。 室内一阵沉默,焦玹忽然开口:“展霄,明日我三塔寺将会众英豪齐聚,争夺那神剑,你是否要参与?” “师傅!” “师叔!” “焦玹伯伯!” 几人听了焦玹的话,脸色都变了,急忙喊道。却见焦玹不急不缓地解释道:“我可以告诉你,你融合的那颗异变伴生之灵与此神剑是毫无关系的,并且,你融合的那颗伴生之灵,只有找到九重塔,才可能找到与其相匹配的神器。” 展霄震惊地望着焦玹:“九重楼?那是什么?”别说是展霄,丘黎百里御等人也是狠狠吓了一跳。须知,散落在外的伴生之灵与匹配的神器都是被九重楼淘汰下来的次品而已,江湖中的人把那些当宝贝,可他们确实清楚知道好坏的。 只能在九重楼里找到相匹配的神器的含义是什么,他们几人再清楚不过了,皆羡慕地看着展霄。尤其是百里御,从小是被父亲家族与焦玹培养起来的,父亲与焦玹二人从来不让他融合任何出世在世的伴生之灵。长大一些后他便知道了九重楼的事情,知道了原因。心里一直在想,如果能找到九重楼,得到一柄里面的神器该多好。 而如今他连九重楼的影子都没见到过,而展霄却已经融合了一枚异变伴生之灵,且并非是九重楼淘汰下来的神器之灵。 “九重楼是什么你现在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如果你能得到神剑,那么光是凭借神剑之威,你便不拘火炼谷那些门派任何人的威胁。除非有像我或者类似百里盟主和江南六府府主之类这样层次的人想杀你,否则,你便死不了。”焦玹话里的内容透露着两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只要他得到神剑,那么他便不惧火炼谷等人的追杀。还有便是,如他得到神剑,如果类似百里盟主江南六府府主这样层次的人,很有可能估计颜面而不会对他动手? “可是展小弟他不会武功,如何在大比中对敌?”丘黎问到了关键,剩下四人皆看着焦玹。 “他融合了那颗异变伴生之灵,体内玄水之气充盈。玄水之气,除非功力深厚到一定境界,否则,只要不是修习本门内力法门的人,触之即死。”焦玹微微笑着说道。 “大比之上,刀剑无眼,展小弟你可要想好。”叶赫临风提醒道。 展霄沉默了,如果真如焦玹大师所说,自己倒是可以一试。只是,自己这样手段被别的门派看见了,想必又要把自己当成邪魔外道了。可转念一想,怕什么呢?反正自己已经被火炼谷的人追杀了那么久,早就被他们当做邪派的人了。 “我要参加!”展霄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要参加,“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成功。” 焦玹脸上露出笑意:“好!强者之路,哪个不是踩踏荆棘磨练而成!你有次决心便是个好的开端。”焦玹忽然一双锐利之眸看向丘黎丘衍等四人,“我说过明日大比要你们四人全力以赴,现在再加上展霄,我希望你们明日大比要互相照应,切勿让邪派之人与异人钻了空子。” 丘黎丘衍与叶赫临风三人总觉得焦玹的话中有些什么别的用意,可一时也解释不了。而唯有百里御知道:轩辕霄,也就是展霄,是九重楼楼主,焦玹伯伯的主人,轩辕之子。无人知道九重楼的来历,也无人知道九重楼楼主轩辕的来历,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轩辕。 只是为什么,明明焦玹伯伯可以亲自保护他,却还要费心布置这么多,让他不可察觉呢? 第二百五十二章 第二日,三塔寺演武台。 演武场坐落于三塔寺护林后面的一大块空地上,原型的演武台就在那一大块空地中央。演武台的的四周已然有各派人士陆续而来。 演武台左边放了五把紫木高座,每把高座后都有一小排矮座,第一把高座的位置离演武台首最近,位置自然是最好的。而右边则是六把高座,显然是给江南六府的人准备的。 泰山宗弟子清一色的青衫长袍,长剑悬于腰间,以泰山真人邓少离为主,一众人皆面无表情,神色严谨地从容走向演武台的左侧。就在他们刚要落座,玄指道人带着玄指涧一种弟子,气势汹汹而来,目标居然也是演武台左侧的座位。 两派一青一白,一左一右地相互对峙,泰山真人邓少离与玄指道人袁崇山互相怒目而视,邓少离的长剑银白发亮,原崇山的拂尘迎风飘扬。 “邓少离,这左侧之位乃是首座,你泰山宗何德何能,竟也想坐与此座?简直要笑掉江湖众人的大牙了!”原崇山拂尘轻轻一扬,将之甩与自己的左臂弯处,云淡风轻,笑语长谈。 可他的样子落在邓少离的眼中编成了讽刺。这次大比,天下英雄皆至,此时那原崇山居然敢这么下我泰山宗的脸面,简直可恶! “原崇山,如此多的位置,先到先得,你既然也想坐左边,那不妨我俩过过招,看我泰山宗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坐这儿!” 两派之间剑拔弩张,瞬间既然,而在演武台周围站着岗位手持长棍的武僧却好像完全没看见似的,连一眼都不去瞧。 此时,莲花域众多女弟子,淡蓝雪衫飘飘,发丝细舞,衣阙翻飞,每人的脸上都是傲然与众,且个个出尘。尤其于晨洁,清冷孤傲,却难挡冷艳之姿。高峰孤傲,细柳软腰,步步生耀,步步绝城。她们的到来,使泰山宗与玄指涧的人猛一顿,大多的弟子看着莲花域的众女如踏莲而来,眼中生慕。 “原来是莲花域主的爱徒于师侄,域主怎么没有来?难道这次大比,莲花域主就只是派你出战而已嘛?”邓少离很好的掩饰着眼中因于晨洁出现而发出的光亮,但话语中的轻视让莲花域的众女眉头一皱。尤其是于晨洁身边一名白纱遮面的少女。 只见她眉头狠狠一皱,娇喝一声:“哼!就算你是泰山宗长老又怎么样?就算是你们泰山宗主来了也要给我于师姐三分薄面!让开!这首座我莲花域的人占了!” 莲花域在十二大派中排名的二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原崇山见邓少离与莲花域的人有了口角,便后退一步,抱拳微笑:“原来是于师侄,那这首座我们玄指涧便不争了。”他看也不看邓少离一眼,带着众弟子后退开去。 此时,五虎盟的虎一啸扛着一把精造巨斧,斧子大的可比一个马车轮轴一般。他肩扛着巨斧,身后跟着鲁金与一种五虎盟的弟子,朝着演武台左边位置走来。 “啊哈哈哈哈,想不到诸位都到齐了?怎么还不入座?这五把高椅,难道是在等我虎一啸来做首座?那我就不客气了。”虎一啸说完,膀大臂粗地便要往首位坐去。 于晨洁此时冰冷依旧,也没怎么在意,反倒是她身边薄纱蒙面的关雪璇,心下一急便喊道:“喂,虎一啸,这是我莲花域的位置,给我让开。”邓少离则是退到后边,露出看戏般的笑。 虎一啸仿佛没听见似的,巨大壮实的身躯在众人身前经过,就当他要落座时,关雪璇抽出长剑,跃起身体就要刺向虎一啸。她虽身体娇小,可速度却很快,转瞬就到了虎一啸的身边。 此时的虎一啸脸色骤然下沉,肩上的巨斧微微一斜,就挡住了关雪璇的剑招,巨大的手掌一下捏住了关雪璇的脑袋将她像垃圾一样扔在了一边。 “怎么?莲花域诸位不满我坐此位大可明说,背后偷袭可不是名门义士所为!”虎一啸脸色阴沉,看着关雪璇的眼神像是戏谑又像是轻蔑。 关雪璇哪被人这么欺辱过,提起剑就又要冲过去。幸好被于晨洁眼疾手快的制止了。 “小师妹,不可冲动。”于晨洁的声音冰凉,却有股不可抗拒的魔力,让关雪璇冷静了下来,可越是冷静,越让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多给莲花域丢人。面纱下的表情拧结在一起,双目瞪着虎一啸,就像要把他碎尸万段。 “小师妹久处莲花域,第一次出门历练,她年少不懂事,还请虎师伯不要怪罪。”于晨洁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波兰。 虎一啸哈哈一笑,道:“既然于师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怪罪什么了。”说着便要入座。 于晨洁眼神淡淡看着他的动作,右手芊芊自袖中伸出,“噌”一声将佩戴的长剑拔出,指向虎一啸。清冷的声音虽不大,却能响彻在场每个人的耳蜗。 “于晨洁在此领教虎师伯高招!”说完,也不等虎一啸反应,单手剑花飘然而起,秋季的清凉中瞬间添加了冬日的凛冽,她每一朵剑花都宛如飘雪,每一步伐都如踏冰面。 冷! 刺骨的冰冷,如针刺向虎一啸,即使他早就反应过来,可还是没能躲过多多飘雪侵蚀。 “刷刷刷!”几道剑光翩然而过,虎一啸的巨斧来不及挡就落到了地上,他衣袖与小腿上的绑带忽然爆开,袖口绑腿也瞬间松开。 他精神未定地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于晨洁。 “你,你,这,这不可能。”虎一啸满脸不可置信,“我乃五虎盟五虎上将之一,虽武功排在五虎最末,可你只不过是莲花域主的一个徒弟,怎么可能打败我!”说着他执起巨斧,冲向于晨洁就要再战。 第二百五十三章 “噌”一声响,一把短剑飞向虎一啸的巨斧,两相碰撞擦除火花。 火花过后,短剑转了个弯,飞回了一处,而巨斧却忽然变得滚烫无比,虎一啸一个拿捏不住,将它甩到了地上。 “谁!是谁偷袭老子?”虎一啸连连吃亏,此时已经口不择言。 “我说虎一啸,虎师伯,这首座的位置由我火炼谷的人来坐,你没意见吧?”男子一身火色华服,火红色的对襟,火红色的袖纹,火红色的贴襟和火红色的丝线。从上到下,无一不是红的似火。 虎一啸一听这男子声音,清新爽朗,有些熟悉,转头一看,本来难看的大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来。 “原来是火天麟师侄啊!”他看到火天麟一身火红高调出场的同时,也没忽略他身边那穿着白衫红纹,小麦肤色的女子,“原来火谷主的爱女也来了。”如果说他看火天麟的眼中有一丝胆怯,那看向火佳的眼神里更有一丝敬意。 火佳微微笑着点头:“虎师伯好。”她稍一作答后,立刻转向于晨洁,并向她们走了过去。“晨洁,你们也来了啊。咦,关师妹,你怎么像是受了伤?”她过去轻轻一抚关雪璇的脉搏,淡淡一笑,拿出一颗红色的小药丸地给她:“关师妹赶紧吃了吧,一会大比,你这样可是要吃亏的哦。” 火佳的声音轻柔,但有一股舒泰之感,闻之总会让人产生好感。关雪璇原本想拒绝,却也为接下来的大比将火色小药丸吞下。 药丸吞下后,她的腹部立刻有一股暖流直通她的丹田经脉,然后将她受伤的地方一一滋润了一番,然后便不再疼痛了。 “谢谢火佳师姐。”关雪璇轻轻道谢,换来火佳的微微一笑:“不要客气。”火佳拉着于晨洁到首座,将她推向首座上坐下,然后让火天麟将另一把高椅搬过来,放在于晨洁身边。 “晨洁,你不介意我蹭着你坐在首位上吧?” 于晨洁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轻摇了摇头:“我怎会介意!你坐着便是了。” 于是,首座与排在第二的座位被火炼谷与莲花域两派占去,而虎一啸则是一声不吭地退到第三座位上坐着,脸色不是很好看。 泰山宗与玄指涧素来不和,但此时前三的排位已经被占,第四与第五的位置再挣也没有了任何意义。眼看着演武台右侧开始有人进入了,他们也不再争执,一前一后地坐好,身后弟子站了好几排。 相对于五大门派一来就剑拔弩张的情况,江南六府的人进入演武台右侧时便是一派和睦之色。 首先进来的叶赫一族的族长叶赫行云,他牵着一名身着儒衫道袍的妇人首先进来,直接坐到了右侧首座上。他虽看着面无表情,但当他侧头看他身边的女子时,脸上也终有了笑意。 在他身后的管家付林和几名精风干练的中年男子,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但光看他们精光满溢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必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紧接着是与叶赫家同为上游两府的申家,申严澤一身干练武袍,显得异常精瘦,身后跟着两名魁梧男子与一名妖娆女子,人数很少,但看他如此神采奕奕,想来对这次大比是有很大把握的。他随后就坐到了叶赫行云身边的第二张高椅处。 再是中游的千鹤一族与赵家,千鹤一族族长千鹤擎天带着长子千鹤虏弥,身后跟着十几个手执刀剑的武士缓缓走来,待到叶赫行云与申严澤身边时,微微拱手,笑道:“叶赫家主与申家主原来已经到了。”说着这话的同时,眼睛盯着申严澤身后的妖媚女子一眨不眨,眼中闪过一瞬的淫邪。而他最终眼神所落之处,却是叶赫行云身边那一抹道袍女子身上。 “林家妹子也来了啊,你果真是,”他话未说完,被叶赫临风冷哼一声打断。 “千鹤家主想来是记忆不好,出嫁从夫,你怎么也是要称她一声叶赫夫人的。”叶赫行云搂住林仙华细软的腰肢,抬眼,看着千鹤擎天的眼神中杀意迸现,犹如尖利锋刃直刺对方门面。但也仅是一闪而过。 千鹤擎天被叶赫行云的一眼看得腿一软,知道是自己放肆了,但强撑着笑脸朝林仙华一拱手道:“嫂子别见怪,我见嫂子身着道袍都能如此仙丽动人,一时慌神了。”他见林仙华冷这一张脸不为所动,便忙转向叶赫行云道:“叶赫大哥你可别见怪啊!” 叶赫行云一甩手,眼睛眯成一条线,其中的危险之息射向千鹤擎天:“我叶赫行云乃叶赫一族嫡亲独子,未有任何庶弟,千鹤家主慎言。”说完搂着林仙华坐在主位,再也不加理财。 千鹤擎天听到叶赫行云这么说,脸色猛的一黑,但还是笑笑坐到了第三个位置上。他心中不忿,看向叶赫行云的眼中隐隐有着恶毒。“叶赫行云!他竟敢!竟敢拿他的身世来贬低他!不可饶恕!” 而随之而来的赵家,领头的是赵家家主赵至鹤,他人虽中年,却满头白发。赵至鹤的身后跟着三个人,年轻的一男一女分别是他的长子赵厉裴和长女赵娅,赵厉裴身材不是很高,但一张方脸刚毅,很是恭敬地站在赵厉裴的身后。而赵娅则是不同,她一身橘色长裙,发髻高梳,此时并不乖乖站在赵厉裴身后,而是与赵厉裴并排而立,挽着赵厉裴的手臂,一双眸子高傲地望天。 照理说赵娅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美人了,可她在江南地带出了名的跋扈,如今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更是让她显得毫无美感。 而赵厉裴身边的另一人,便是本在珍江的赵蔺。他年岁已大,但气色精汪,比之赵至鹤的满头白发,他倒是只能在他一头黑发中找到几根银丝。可此时的赵蔺已经毫无在珍江时的满脸善良和谐之态,而是眼中暴戾,满脸凶相之态。 “我最喜爱的孙儿赵子玉死了,儿子赵泉也被人所害,只剩下二儿子逃出,来到江南给我通风报信。”他虽是嫡脉,可却是最不受宠的嫡脉,要不是他如今功力深厚,又发现伴生之灵有功,主家也绝不会理会他一个被调配道偏院珍江的小分支。 他事后派人去调查,所有罪证矛头都指向一个无名少年:展霄。 “展霄!不管你是谁,我赵蔺都与你不共戴天,必要将你碎尸万段!” 赵蔺在赵至鹤身后坐下,连日来他都没有一天懈怠。要在江南六府的赵家生存,只有变强。他向赵至鹤说过孙儿子玉与赵泉的事,可赵至鹤却淡淡让他自己解决。 想到这里,赵蔺看向赵厉裴的眼神中也有了一丝怨毒。“你的儿子终日惹是生非你都能面面俱到的替他解决出头。你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儿子孙子难道就比你赵至鹤的低一等?终有一日,你这个位置会是我赵蔺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就在赵蔺心思百转之时,独孤家族族长独孤一君与林家族长林武相伴而来。两人身后跟着一大批的子弟,其中便有独孤一君的长子独孤羽和林武的小儿子林启泰。 独孤一君带着儿子独孤羽与众人打了招呼后便坐下。而林武与林启泰却直接略过了叶赫行云与林仙华,给另外几家家主打了招呼,然后就回了座位。 反而林启泰,走至叶赫行云身前,恭敬地一拜。 “姐夫勿怪,父亲只是还在为姐姐的事情生气。弟弟代父亲给您陪个不是。”林启泰随后转向林仙华,眼中满是关心:“姐,你别怪父亲,他的脾气就是这样的,等时间久了,他的气消了就会没事的。” 林仙华见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视而不见,原本淡淡的脸上满是伤怀,但见弟弟过来安慰,脸上也浮起笑意。 “我不怪父亲。”林仙华拍了拍林启泰的手,正要再说什么,不远处的林武,满头银丝,岁月在他脸上也留下了纵横的沟壑。他中气十足地一声怒吼:“启泰!给我回来!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林启泰无奈叹了口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左右一转,握住姐姐林仙华的手腕稍稍用力,也不顾叶赫行云那似要杀人的眸光瞪着他。 “姐,大姐回来了。”林启泰声音低低的,示意林仙华朝他林家所占位置看去。 只见林武身后站着的众多褐色武袍的子弟中,一个身形明显瘦弱的身影,在林家子弟那群人中不住张望,像是心有灵犀,瘦弱身影明亮的眼眸一下看到了林仙华,眼中流露出激动。 林仙华见到那人,眼中泪水不住泛滥:“姐姐!是姐姐!”她克制不住一下站了起来,紧紧握住林启泰的手。 叶赫行云双眉一皱,瞪了一眼林启泰,叫林启泰再不从容,匆匆安抚林仙华道:“姐,大姐被父亲禁足在家,这次是我偷偷将她带出来透透气。”他稍微一顿,“父亲喊我呢,你可别露馅了。”说完便快步走回了林家所在的位置。 五大门派与江南六府的六大世家已经到齐。两方各坐与演武台的左右两侧,有少许有交情的也只是遥遥站起拱手打了个招呼。而此时,来参与大比的还有许多江湖上的独行侠或者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他们纷纷汇聚在演武台的正面,有抱着刀剑在演武台边等候的,也有带着苦行僧帽毡站在原地念经的,更有的一身黑衣遮面,随意依靠在演武台的柱子上闭目养神的。 人数越来越多,不仅是演武台的四周围,就是五大门派与江南六大世家的周围身后也围满了人。随着人多,场面也不似刚才那般冷清。 “你看,左边那五个便是五大门派的人吧?咦,你说,不是说有十二大门派吗?怎么只见五大门派来人呢?”一名身着道袍的男子,手提着长剑,好奇地问着身边的一名魁梧汉子。 汉子也是皱眉,看了眼左边五大门派,又看了眼右边的江南六大世家,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虽说是有十二大门派,可那另外的七大门派位处于塞外边斜,常年不与我们中原门派来往,所以你在中原是很少见得到那七大派的人的。 不过你看,那左边为首的一席全为女子,想来该是那莲花域的弟子,可坐与首位的女子,清冷娇颜,年纪与莲花域主不符啊?” “你见过莲花域主?你知道她长什么样?说不定莲花域主驻颜有方,就是生的如此年轻美貌呢?嘿嘿!”说话的三人看的方向正是于晨洁所在的莲花域。此时场地上声音嘈杂,各种说话声,挑衅声绕城一片,让她有些不悦地皱眉。 “你还别说,如她真是莲花域主,那长的可真叫是,啧啧啧。” “别说她了,你看她身边那白衫红纹的女子也生的漂亮,虽无莲花域女子的清冷,但却充满勃勃生机,笑靥皎洁,比之莲花域那女子也是不差。而且,此女身材丰硕,不似别介的娇弱,我喜欢,我喜欢!啊哈哈哈!” “嘘!你可小声点吧,别叫别人听去了,到时候引火烧身啊。”汉子在他身旁不禁有些畏缩,稍稍离他远了些。“那莲花域与火炼谷的人,可是十二大门派排名前二的门派,不是好惹的!” 被身旁大汉一提醒,道袍男子也是立刻闭了嘴,心虚地往左边望了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有把目光注视着五大门派与六大世家的,当然,大多是把焦点对准了在左右两侧的几个女性。而也有几个小群体在讨论着嘉兴一带最近发生的趣事。人多了,自然也是那些小群体们交流情报趣事的好场所。 “哎你们听说了没,这次大比,三大堡的人也会前来参加。不知道这三大堡的人与我们江南六大世家的子弟相比,孰强孰弱?”男子额前一束青色额巾,穿的有些破烂,但却能跟周围的大多人融为一体。 “这谁知道呢?我只知道六大世家家主的武功皆深不可测,为争这出世的神器,他们可是谋划已久,每一个都是志在必得。不知神器最后会花落谁家?”说话的是一白衫书生模样的男子,他虽背着一个书娄,可篓里装的却是几把长短不一的刀剑。 “哎哎哎,我听说,这次的大比,生息楼的人也会过来。”一名瘦弱的灰色短衫男子刚说完,引来周围一片寂静。 “什么?生息楼?生息楼从不理会俗世,每次出世,代表着生息榜的变化啊!这次不知道是?” “生息楼?神器降世,定是来公布伴生之灵讯息的。哎,可惜我没那么多钱财,否则,我也去买个消息,看看能不能有缘得到那伴生之灵。” “就你?得了吧!哪次伴生之灵与神器出世不是闹得江湖上血雨腥风?就你这小身板,给人做炮灰都显轻飘!” “也是啊!每次神器与伴生之灵出世就不太平。就说这几天吧,我们威远镖局就出了怪事。几个兄弟莫名其妙死了,死相那叫一个凄惨恐怖啊!”一名武夫打扮的男子说道,说时还不忘抖了抖自己的身体。 “凄惨?恐怖?怎么个死法?”另一名武夫打扮的高大男子问道。 “全身的血肉仿佛被吸干了一般,全身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架子,啧,太可怜了。” “果真如此?”那个问话的男子瞪着双目,“我炎虎镖局死了的几个兄弟也是如此!” 见两个镖局的人说着此事,旁边纷纷有人应和,说道自己身边也有几个惨死的朋友兄弟。几人交流下来,死去的人数居然有几十人,这不是一个小数字!一股不安在这一片小群体中弥漫开去。有好奇者上来询问,他们便将此时如实说了一翻,顿时,这件事就在前来参与大比或是观摩的人群中传播开来。 一时间硕大的场地上,大家谈论的皆是同一件事情。 第二百五十五章 坐与左右两侧的各派各家早就派了手下或弟子混入那些散在各处的小门派小群体或者独行侠身边,一为收集情报,二也以防有什么出乎自己预料的状况,好让自己能提前做好防备。 “你们继续下去盯着,一有别的消息,立即来报!”申严澤吩咐了手下的人继续盯着,自己则是貌似认真的等着大比开始,实则眼角余光看着叶赫行云身边的林仙华,时不时勾勾嘴角,像是在癔想着什么似的。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响亮的佛法吟唱,原本喧闹的演武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焦玹单手提着一个一丈多长的木匣,脚下如升云腾雾般,轻飘飘地就跨进了演武台的中央。 众人见来人是三塔寺老僧,纷纷恭敬地站起身来, “焦玹大师。” 焦玹将木头匣子放在身边竖着,眼睛扫一圈四周的来人。六大世家家主皆至,而五大门派掌门本都在邀请之列,却只有五虎门的五虎之一现身。他眼眸锐精,朝不远处的丛林与三塔寺后边的山丘那里瞟过眼,暗自摇了摇头。 焦玹将木匣缓缓打开,一丈多长的巨剑就算被他用凡布油纸所封却还隐隐有蓝光闪耀。尤其这青天白日的,深蓝色幽光频繁闪耀,叫演武场四周到场的江湖人士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喉头时不时一动。 “这,就是那把神剑?一丈多长,如此巨剑,怕是没些功力的,举起来都是做不到的吧?”高瘦道袍男子神之向往地盯着巨剑看,喃喃自语道。 “那柄神剑隔着凡布油纸都能发出耀眼蓝光,可见不凡。” “从前出世过的神器,也有过剑类,但从没有过如此巨大的,大白天的,光芒还不见减少。看来这把神剑应该是江湖上有史以来力量最强的一把神器了。要是能得到它,恐怕正邪两派,都能仍由肆虐了。” 演武台周围的江湖人士开始小声交流,像是声音一大就会惊动到台上神器似的。而五大门派与六大世家的人却只是看着这柄巨剑,极力隐藏着自己内心的波澜壮阔。 旁人自然是不晓得的,即使有了神剑又如何?没有与伴生之灵融合,及时得到神剑,最后说不定还会被反噬,要是强行控制的话,说不定还会废了自己的功力。 但他们不知道的事,这把神剑与以往的神器是大不相同的。它是拥有了神器之灵的完整的神剑,只要得到它的认可,便能驱使它,当然,神器固然有灵,但你若不是强者,要得到它还是非常困难的。 焦玹见演舞台下的各路人士已经摩拳擦掌,也不多废话:“大比开始,赢到最后之人,如再无挑战者便是最后赢家。那时,我便将此神剑赠与他。” “好,那我杨山唐子峰先来!”一名粗矿野汉执一把大刀几步跨上演武台来,持刀向台下稍一拱手道,“不知台下哪位英雄好汉敢上来与我一战?” 语气强势,眼带藐视。 “杨山是什么个地方?从来没听说过啊!看我一招将你踢下演武台!”那名身穿道袍的高瘦男子,身轻如燕地跃上演武台,佩剑都懒得拔出来,上去就是一招擒拿手锁喉功,唐子峰反应也算快,身子一侧再一转,灵俏躲过了道袍男子的招数。 “尔等鼠辈,上台来也不自报家门,想来也是见不得人的吧?”唐子峰一边躲避着道袍男子的招式,一边出言道:“还说一招将我踢下台,如今已经十几招了,想来你是踢我不下的。” “等我将你打败,自然会让你知道我是谁的!”道袍男子不屑回道。 唐子峰灵巧躲避了道袍男子几十招,道袍男子眼看着招数即将用尽,抽出随身佩剑,腕出一道剑花后,朝唐子峰刺去。 唐子峰在原地不动如松,眼神盯着道袍男子的剑尖看着,见剑就要刺到自己的身前了,猛地一跃而上,飞到了道袍男子的头顶,一脚踢中他的侧脸,将他踢出了演武台。 道袍男子失去重心,在演武台下方提溜了一个圈才找准了方向,对着台上的唐子峰吼道:“唐子峰!你!我,” 他话未说完就被唐子峰打断:“哎?你可千万别再自报家门了!输了报名字,多丢脸!” 唐子峰的话引来一片笑声,纷纷笑话道袍男子武功不如人还这么张扬。 道袍男子狠狠瞪一眼唐子峰,虽然不甘,却没有离开,而是回到人群中,继续看着演武台。“我倒要看看这唐子峰能在上面坚持多久!哼!” 挑战的人接踵而来,都是围拢在演武台周围的散人和小群体。 “炎虎镖局宋原特来讨教唐兄高招。”一连四五个上去挑战的人都被唐子峰给比下了台,台下众人看唐子峰的眼光就变了,从刚开始轻蔑,到现在的有些欣赏。 宋原一上台就亮出了武器,一对一掌宽度的短刀,在他手中被耍的虎虎生威。他的力量远比唐子峰强大许多,可奈何唐子峰身法轻盈,一时间宋原也拿他没有办法。 此时,艰难六府的六大世家的人群中多出了四个人影。 叶赫临风带着丘黎,丘衍和展霄自藏经塔里出来。昨日本可以早早回府休息的几人,被焦玹提回了藏经塔,要他们将藏经塔整理干净恢复原样,否则就不用参加大比。于是几人熬了一夜,才堪堪的将藏经塔清理干净。 他们从演武场的边缘处钻进了人群,在人头涌动的人堆里,好不容易才抵达了叶赫行云的身后。 “呼呼,居然有那么多江湖豪杰都来了。我刚才看到一个手里抱着一支巨大蜘蛛的女人。哇,那只蜘蛛全身都是绒毛,嘴里还滴着毒液。那女子不会就是江湖上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奇毒门毒女,彩毒仙子?”叶赫临风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身体,浑身痒痒的直挠手臂。 丘黎与丘衍没有理会他,而是示意叶赫临风回头。此处可是叶赫家所占的位置,他们对叶赫行云还是分尊敬的。 “还以为你被焦玹打死了呢?怎么回来了?”叶赫行云不说话则以,一说话便惊掉了丘黎等人的下巴。看似冷面的叶赫行云,出言居然是调侃自己的儿子,语气里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 叶赫临风一听自己老爹开口了,立马收敛了自己的嬉皮笑脸,乖乖叫了声:“爹,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北上丘家堡的少主,丘黎,那是他弟弟丘衍。”叶赫临风拉着丘黎丘衍向叶赫行云介绍。 叶赫行云难得露出一点笑容,朝丘黎丘衍道:“两位侄儿莫要见怪,临风这小子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爹!你说什么呢!”他弱弱看一眼自己爹,便对丘黎三人说道:“这是我爹,也是叶赫一族的当家族长。这是我娘,怎么样,我娘亲漂亮吧?”叶赫临风丝毫不掩饰自己话语中的得意。 丘黎丘衍恭敬道:“叶赫伯伯,叶赫伯母好。” 叶赫临风点点头,把目光停留在了展霄的身上,“临风,这位小兄弟是?” 叶赫临风一拍脑门,继续道:“这是我们在三塔寺内结识的小兄弟,展霄。展小弟遭人追杀,是被焦玹那老和尚救下的。”叶赫临风刚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头上就挨了一记重锥火花,立马眼泪鼻涕一脸的看着林仙华:“娘,你看爹他,老捶我脑袋。焦玹他不就是老和尚吗!”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丘黎见叶赫临风父子间的互动,不知为何心中想到“侠骨柔情”一词。也是,他外表冷硬不苟言笑,但与叶赫夫人偶尔的眼神交流还有对叶赫临风说话时候的语气里,不难看出他对自己妻儿的宠爱。 此时的展霄,在道一声“叶赫族长好”之后,目光完全被林仙华吸引住了。 他不由震惊想到:“怎会有如此与母亲长相相似的女子?” 同样小小的鹅蛋脸型,一样的弯弯柳叶眉,相似的眼神通灵且灵俏。不管是她看向叶赫行云时的眉梢微动,眼里有光,还是望着叶赫临风时的慈爱之意,都是那么的相似,让他感觉无比熟悉。 “难道是我太担忧母亲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展霄眼神不离林仙华,叶赫临风看着奇怪,就问道:“展小弟,你干嘛这么盯着我娘看啊?我知道我娘生的美貌,你羡慕我有这样的娘也不要这么肆无忌惮啊!” 丘黎见展霄微微的神伤,便参和着说道:“也多亏了叶赫伯母生的美若天仙,才有了叶赫兄你如花似玉的盛世美颜啊!” 丘衍听了也忍不住笑道:“我这么仔细一看,也多亏了伯父的器宇轩昂和伯母的天生丽质,才有了叶赫大哥你的倾城之姿啊!” “你,你们!我长得好看有错吗?不就长得美你们嫉妒了吗?”叶赫临风平日春风得意,实少有不得意的事。而平生最令他苦恼的便是这长相。 真正的得了自己娘亲的美貌倾城,让初次见他的人大多以为他是名女子。 林仙华见少年盯着他看,也不由好奇问道:“你不要听临风的,他自小顽皮,连我们都是说不过他的。” 展霄微微一愣,心中暗想着:连说话的语气都是跟娘一样的。 “叶赫夫人,抱歉,实在是您与家母长得太像了。”只是自己的娘亲没有她那股仙气,有的只是一种与善自来的和蔼。 展霄一说到自己的娘亲,知道详情的叶赫临风忍不住开口了。 “哎,娘你不知道,展小弟父亲被赵家在珍江的支脉所杀,他的娘亲现在下落不明。哎,”叶赫临风看着展霄叹下一口气,暗暗想到自己刚才那般对展霄的调侃实属不应该:“展小弟,我不是故意要开这玩笑的。” 林仙华听到这里,看向展霄的神情变得更加柔和。 “原来如此,也难怪你小小年纪便出落的如此老成,比临风懂事的多。你这孩子,也被叶赫夫人叶赫族长地叫我们,就跟丘黎他们喊伯父伯母就好。”林仙华对展霄微微笑了笑,这样子让展霄仿佛看到了母亲以往在家与他交谈的画面,心里的伤感难以自抑,眼眶也有些红了。 叶赫行云在一旁虽然是在观看演武台上的情况,但心思却都落在妻子的身上。他见妻子与少年聊得投缘,观少年的感伤也不似假装,就开玩笑道:“可不是比临风这个臭小子要成熟多了。他少时与我们同去三塔寺进禅点香。进禅点香须沐浴更衣,且分男女,男子进禅,女子点香,我在进禅时不知,他竟被焦玹当成女子赶了出去。嘿嘿,这小子到现在恐怕还在十分怨待焦玹的。” 叶赫行云话毕,“啊哈哈哈哈哈,挂不得你这么不待见焦玹大师,原来是这样。”丘黎丘衍毫不顾忌地大笑出声,就连展霄都被逗得刚才的伤感之气烟消云散。 叶赫临风涨红着脸看着叶赫行云:“爹!您怎能把这事说出来!我多丢脸啊!” 叶赫行云轻蔑一哼,“怎么,这有何丢脸的?你应该庆幸遗传了你娘亲的美貌,不然,就你小子从小做的那些事,就够我将你家法处置千遍了!” 就连林仙华听了丈夫的话后也是忍不住笑起来:“好啦,你们父子俩有什么事等大比结束了回家再闹。”这一席话虽然像是在凉不想帮,但却是替叶赫临风打了圆场,令叶赫行云不满一哼。 叶赫临风连忙拉着展霄丘黎,转头仔细看大比详情。 此时正好是那唐子峰与炎虎镖局的宋原在比试,且看起来已经快到尾声了。 此时的唐子峰再不似开始的从容,躲避的动作也没有了开始的轻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局他就算要胜也将会使险胜。 “这唐子峰第一个上台,这实属不明智。枪打出头鸟不说,就是这下面的各路江湖豪杰一个个车轮战,轮番挑战,光人数就能将他累死。你们瞧,这才第四人,还是个光有蛮力不动技巧的武夫,他就如此疲累了。要是他此番是首轮对战这宋原,也不会是这样的情形。”丘黎一边盯着演舞台上的对战,一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这唐子峰武功身法都不错,只是上去的太早,恐怕坚持不到下一轮了。”叶赫临风说道。 丘衍与展霄看着台上对战的两人,即使不懂武功的他们,也看得出来,一方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拿着剑的手都有些颤抖。而另一方只会用蛮力劈砍碰撞,一点招式也不讲,显然只是个蛮劲武夫。 可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保持平手。 “看来这唐子峰怕是要输给一个镖局的武夫了。”丘衍叹道。 “不对。”展霄忽然说道。 “不一定。”叶赫行云淡淡的说,与展霄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两人互相一看,叶赫行云眼中疑惑地问展霄:“哦?展小兄弟为何如此说?” 展霄表情淡淡的,看着比武的目光不移,说道:“人即使累到脱力,但到了最后,还是会有致命一击以博得一线生机。所以我想,那唐子峰这局还是会赢。” 展霄的一番话,着实让在场的丘黎丘衍,叶赫临风等人侧目。就算冷硬如叶赫行云,也是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不错,那唐子峰虽然力竭,但他的武功看路数应该是出自杨山的卜慧门,他的技巧功法可不是一个小小镖局的武夫可比的。只不过,你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番话,让我实在好奇。”展霄年少的脸庞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眼神之中更是夹带许多他看不懂的深思谋略,却并不是他讨厌的那种不纯心计,这叫叶赫行云看着展霄的眼光中带着些许欣赏。 果然,演舞台上,唐子峰在一下险之又险地躲避掉宋原的攻击后,一个急停偏侧,左手意想不到地用内劲一下点住了宋原的穴道。 眼看着就要劈到唐子峰的宋原只觉身体忽然一麻就不能动弹了,脖子上就有了冰凉之感。 是唐子峰的剑已经架到他脖子上了。 “你输了。”唐子峰话语中带着喘息,显然非常累了。 展霄见这局比赛有了结果,终于回头,看着叶赫行云淡淡笑了一下,解释道, “晚辈一家曾经在珍江边沿茂林生活,以打猎为生。森林中的野物迅猛且凶残,即使被伤到要害,濒死之际却还会进行一次反扑。野物如此,何况是人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叶赫行云赞同点头,“确实如此。”他嘴上只是淡淡说道,心里却暗自欣赏:生活是一回事,能如此细致观察到野物的生存特征,并将之套用在比武上。虽只是小事,但在他看来,这少年心思心性确实上佳。想到此,他不禁对展霄有了很大的兴趣。 “小子,依你看,这次大比最后谁可能会是赢家?”叶赫行云貌若无状看着演武台,问道展霄。 展霄愣了愣,忽然挠了挠头,转头看了眼丘黎他们,脑海中想到了之前他们几人在藏经塔中打扫时商量的事情,心中略动但又立刻隐藏起来,马上转头看向叶赫行云。 “叶赫伯伯,说实话,晚辈初涉江湖,对那些门派英杰,一点不熟悉的。”展霄的话让让叶赫行云反而笑了起来,并说道:“你猜便可。” 展霄看了一圈在场的各路人马,心思微动。如今武林中,武功最好,排第一的必然是百里盟主了,而百里盟主不在,五大门派除了五虎盟,其他几派都只派了长老和代表过来。 他看到了坐在他们对面的火佳与于晨洁。火佳是他在珍江就认识的,是火炼谷谷主的女儿,她身边的火天麟还是火炼谷谷主的义子,两人实力不俗,但他并不清楚。 而在火佳身边的于晨洁他也认识,是与叶闵烨鲁金他们一起追杀了他一路的莲花域的弟子,能让火佳相让首座的,也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五虎盟来得虽然是五虎之一,却能安分地坐与第三排上座,让莲花域与火炼谷两名辈分小他一截的女子坐与首位,想来对莲花域与火炼谷不成威胁。 那五大门派剩下的两派就更不用说了,也不会是他们的威胁。 而六大世家这里,他虽然不了解,但叶赫行云带着叶赫夫人只跟了这么几个叶赫家的子弟,想来不是不讲究排场,高人一等讲得可不是排场,而是实力。 另外五家能安分坐在自己位置上,想来也是越不过叶赫家去的。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叶赫家与莲花域和火炼谷相比,孰强孰弱? 如果是叶赫行云下场比试,那除非是各家家主或是一派掌门才有可能赢。武功好坏功力强弱天分重要,但年份也很重要。 之前在藏经塔打扫之时,他也看了几册书卷。书卷上说,一甲子六十年,一个习武之人,一甲子内力的积累最起码也需要这些时间。除非有特殊奇遇或是有高人醍醐灌顶,隔代传功。 否则要一个双十少年与一个年过六旬的人斗? 于是展霄问道:“叶赫伯伯,你可会下去争夺那神剑?” 叶赫临风见展霄这样问,笑了:“不会,而且,我保证在场的如我这阶级功力的人,都不会下场比试。”说到这里,他瞥眼看了一圈身边坐着的几位家主,这几人纷纷被他的眼神看得遏制住那蠢蠢欲动想要下去一试身手的欲望。 展霄等人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尤其丘黎心中惊讶:“江南六府这六大世家每个家族都实力不俗,但却很少互相争斗。我原本不信,身在江湖,家族中哪有不争斗的?现在想来,难道是叶赫家的实力足以威慑六府?” 展霄稍作沉思,皱眉看着叶赫行云,说道:“光是北上三堡加上五大门派和江南六府之间的比试的话,如是长辈不参与的情况下,我想最有可能拿下大比最终胜利的,便是叶赫大哥与丘黎大哥了。” 叶赫行云看了展霄一会,“我远在江南一带都是听过丘黎贤侄的名字的,但我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他应该不会是丘黎贤侄的对手。” 展霄刚要辩解,却听丘黎说道:“叶赫伯伯,叶赫兄如今恐怕是与我不相上下了。”丘黎笑道,“几日前焦玹大师亲自收了他为徒,并且传授了几套功法秘籍,如今的功力可以说一日千里。” 叶赫行云脸上一喜,“当真?焦玹收了你做弟子?”他心中欢喜,甚至连手指都有些微抖动。 林仙华见他激动失常,娇嗔一眼:“收了就收了,你这么激动干嘛?焦玹大师虽然武艺高强,在当今武林中也难逢对手,可难不成你是嫌恼了风儿,要他削了头发去做和尚吗?”虽是这么说,可眼里也是欢喜之意。 叶赫行云难得瞪一眼妻子,说道:“你懂什么,焦玹可不单单是这三塔寺的和尚!临风能拜得他为师,实在是,哈哈哈哈哈,好!好啊!” 丘黎丘衍与叶赫临风三人见叶赫行云的失常,难道,除了他们,叶赫行云也知道焦玹的身份?或者说是焦玹与九重楼的关系? 但眼下不由他们多想,演舞台上忽生血腥一幕。 江南六府的赵家,一名赵家子弟赤手空拳地上了台。只见他双手呈内外围拢之势,就在一瞬间,十几股刚硬的拳风就瞬间将宋原击倒在地。 “彭!”一声响。 唐子峰倒在地上的同时,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血中带着些许他碎裂的内脏。不一会,他的眼睛鼻子都开始留下血迹,就连耳中也开始滴落鲜血。 “砰砰砰!”他的身体中发出一声声爆裂的声响,然后睁大着猩红的双眼倒在地上再没有了生息。 台下的众人仔细看着那死去的宋原,只见他的尸体上,皮肤居然开始龟裂,鲜血从他的皮肤中渗出,场面实在血腥。 “赵家赵千诺,还有哪位英雄好汉上来挑战?”他揉着刚才出拳的双手,眼带不屑地扫视一眼周围的人群。 赵家在江南一带的名声算不上好,但赵家子弟的武功却是很好。赵家人个个张扬跋扈,嚣张无比,但也个个凶狠老辣,一动手就是下重手夺人性命的招式。 一瞬间,原本还跃跃欲试的人,除了五大门派和六大世家外,大多心里都有些打颤。 比试大可以点到即止,不伤人性命。可这赵千诺一上来就是杀招,且被这杀招击败后的死状何其凄惨,这着实让人有些却步了。 “这赵千诺太过分了!唐子峰几场战斗下来已经疲态尽显,他大可轻松就将他打败的,可他居然下杀手!赵家人简直是太无耻了!”叶赫临风见此不禁愤怒。“让我去!将这个可恶的赵家杂碎剁了!” “叶赫兄不可鲁莽!”丘黎适时地拉住叶赫临风,“这赵千诺有如此狠厉杀招,其实早就可以上去将人击败,为何要等唐子峰精疲力竭时才去?你看台下围观的各路江湖人士,这不就是赵家想要的效果吗?” 叶赫临风环顾四周,发现原本热闹且人声鼎沸的众人此时居然出奇的安静,且人人脸上都有些许震惊与胆怯。 “赵家人是想借此机会立威?让天下英豪知道他们赵家的厉害?”叶赫临风虽然疑问,却也瞬间明白了缘由,“可是,要是没有人再上去挑战了怎么办?” “叶赫大哥,除了对面的五大门派和你们六大世家外的那些围观众人,其实对于这次大比并没有多大的赢面。主要还是要看你们南北两方的势力较量。”展霄开口道:“你瞧对面的五大门派,他们可还没出手呢,枪打出头鸟,你这时候上去虽然能得个好名声,却讨不到好去的。” 叶赫临风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也对,是我太冲动了!” “何止冲动,你就是鲁莽习惯了。”叶赫行云赞赏地看着丘黎与展霄:“丘黎侄儿与展霄小侄都能看轻形式分析道理,你怎么就不能用一点脑子?” “那唐子峰首先下场仍各路人马挑战,看似冲动,其实却智慧。他必定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所以早早下去与众多人一一较量一番,在众多江湖人士面前也算是有一番口碑的。只不过他运气不好,碰到了赵家人。” “杨山出来的一个小小弟子都能审时度势,你身为我叶赫家少主,怎能如此莽撞?”叶赫行云的话让叶赫临风低下了头:“我就是看不惯赵家那些人的行事作风,如此嗜血弑杀,与邪魔有何两样!” 林仙华也出来打圆场道:“风儿嫉恶如仇的性子跟你年轻时候可是一模一样的,谅他身份再高,也需要磨砺。风儿你可要记住你爹的话,以后做事不可光凭借一股子蛮劲,要多思考。”她说着笑对着展霄,着实对他的话语行为赞赏不已。 “看,五虎盟的人上去了。”丘黎的话将他们的注意力再次引回了演舞台上。 五虎盟此时上台的是鲁金,他手持巨斧,一下便跃到了台上。 “五虎盟鲁金,领教阁下高招。”鲁金虽然看着身形高大威猛,形似莽汉,可却有着能盖过外貌的智慧。 第二百五十八章 赵千诺看着鲁金如此巨大的身材,嘴角露出不屑冷笑。 身材魁梧巨大也代表着笨拙速度慢。 赵千诺这次没有一下子就用自己的绝招,而是两腿一起势,居然开始用轻功在鲁金的头上越过,一脚踢中他的肩头。 台下的众人见赵千诺一击即中,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五虎盟的鲁金,他们也是知道的。此人虽然高大魁梧,却不似那些呆头呆脑的莽夫,不管是他擅长的力量,头脑也绝对是一等一的,速度也是不慢。怎么会这赵千诺一下就击中呢? 而赵千诺一击即中后,心下更是得以。 什么五虎盟首席大弟子,还不是他轻轻松松就能,“咦?不好!”赵千诺刚想到这里,只见在他一脚踢中鲁金后,鲁金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后退,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被他踢中的肩膀上似乎有一股劲道顶在他发力的腿骨与脚尖上,震得他大腿发麻的同时,还将他加在他肩膀上的力道一下卸了下去。 要知道他赵千诺全力攻击下,一拳一腿都能轻松轰碎一颗五米直径的树干。 “这鲁金究竟是什么怪物?怎么我全力一脚的力道,竟然能无丝不动地承受住,并且将我的劲道震回来,将我的腿都震麻了。” 赵千诺再不敢轻敌,退后几步,等腿上的麻意一过,立即将自己的腿法发挥到极致,攻击向鲁金。 他的腿法招式变换速度极快,每一下攻击都带有颇丰声响。 鲁金站在原地,身上的肌肉线条随着赵千诺的每一下攻击,都会适时地鼓起游移,淡定的将对方的攻击化解而去。看起来实在轻描淡写,给人一种轻松自在的感觉。 鲁金的表现使得虎一啸大声叫好。 “好!不愧是我五虎盟的天才!叫他们江南六府的人好好看看,我五虎盟的实力!”虎一啸的话虽然不是针对,但听在对面江南六府的人的耳朵里实在是分外恼怒。尤其是赵千诺所在的赵家。 赵家人想来嚣张跋扈,如今在这么多江湖豪杰的面前,又怎能被对方挑衅还无动于衷? “千诺,不用保存实力,让五虎盟这帮莽夫看看我们赵家子弟的实力!” 五大门派的几人对于虎一啸的话有些不认同,虽然是比试,但他的话无意是将他们五大门派与六大世家推到了对立面,并非他们所愿。可话已说出口,如果他们贸然否认,的确是会折损了他们五大门派的颜面。所以他们中的弟子,见自己的领队师兄师姐们都不反对,一些弟子也开始纷纷喊叫出声,给鲁金加油助威。 “鲁金师兄好样的!让他们看看我们五大门派的实力!” “鲁金师兄加油!我们五虎盟可不是随便一个家族子弟就能随意击败的!” “鲁金师兄,揍他!你一定能赢的!” 而围观在演武台周围的那些江湖人士则是更加群起激动。唐子峰虽然跟他们没什么交情,但好歹他们同是这里的散人,不属于那些名门大派和世家,相同处境的他们,同是天下沦落人,自然是觉得赵千诺的做法太过残忍,激起了他们的反感。 “五虎盟,将赵家的杂碎剁了吧!” “鲁金!杀了他!这样的人不能让神器落与他手!” “鲁金!跟他拼了!” 大多数的声音都是支持鲁金的,这让赵千诺的眼睛都嫉妒红了。只见他的腿攻越来越快,越来越狠。 “再多人支持又怎么样?武力才是关键!” 见鲁金依旧在原地,像是柱子似的一动不动,他阴险地勾起嘴角:“看你还不死!” “砰砰砰!”连着三下,赵千诺的腿都击打在鲁金的胸膛。 周围一片寂静,连丘黎叶赫临风等人的都惊讶的目瞪口呆,看着鲁金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 如此重击,居然就这么纹丝不动的挨着,一点不见伤? 展霄也是看着入迷,不对!如此重击,就算再能抗能挨,也不可能一点伤也不受的! 而只有于晨洁火佳她们满脸的云淡风轻,虎一啸的脸上更是得意洋洋地笑着。他们的样子似乎是确定了鲁金必胜的。 “啊哈哈哈哈哈,什么重击,什么腿法?这也叫厉害?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哈!”虎一啸的嘲声渲染的在场人士都闹腾多了。 周围的江湖人士也跟着哄堂大笑,这一幕让赵千诺脸上再也挂不住了。 可是来不及了。 就在他三击全中鲁金胸膛的那一刻,鲁金的体内一股爆发力忽然涌出,将赵千诺的所有力道格挡在外。忽然,赵千诺觉得自己刚才的那股力道像是打在空软的棉花中,力道一去不复回,腿下更是软绵绵的没有着力点。 “轰!” 鲁金突然发力,胸膛中如充满劲里的炮塔机械一样,将刚才的力道与自己的内力相结合,一下全部震还给了赵千诺。 赵千诺在空中一声惨叫,落下地时,刚才出腿攻击在鲁金胸膛的右腿,仿佛被捏碎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服帖着地面。 “啊!我的腿!我的腿废了!” 而鲁金仅仅简短的一次还击,就让凶狠如斯的赵千诺没有了还手之力,废了一腿。 “我,我,别杀我,我认输!”赵千诺见鲁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痛的满头是汗的的他再也不顾脸面开始求饶。 “哼!”鲁金也不跟他废话,站在原地,看向焦玹。 “这一局,五虎盟的鲁金胜。”焦玹淡淡宣布,看着鲁金点了点头。 赵厉裴心下阴沉,暗暗道了声“废物”,然后叫人将赵千诺抬了下来。在他检查赵千诺伤势的时候,眼中惊讶。 腿骨存存断裂,碎成细小的骨渣,连膝关节都碎裂了,看来是废了。他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族长,族长救我!我不想成为废人!”赵千诺满头汗,脸上狰狞且绝望地看着赵至鹤。 “竟然将千诺的劲道全数反弹回来,这钟武功在江湖上很是少见,且要对自身肌肉骨骼与内力的控制达到一种非常高的境界才能做出的手段。这不是任何招式,而是对自己身体的一种控制,更类似与内里运用。看来,五虎盟的这个鲁金确实是一个高手。” “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赵至鹤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看着台上的鲁金,是赵历裴叫了人将赵千诺抬回赵家。虽说话语中仍有关切,但赵千诺在他心中已经没有了价值,回到赵家后的境遇也将不得而知。 赵至鹤看向台上的鲁金,眼中阴沉,看不出太多别的情绪。他看向满脸杀意的儿子赵历裴:“任何要阻挡我赵家得到神器的人,不论是谁,都将是我们的敌人!” 第二百五十九章 鲁金胜了,演武场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拍手叫好,喝彩连连。赵千诺虽然也很厉害,但是手段残忍,个性嚣张,实在不得他们喜欢。反倒是鲁金,虽然高大威猛,看着有些笨拙,可实力却不容小觑。重要的是,他将赵千诺打败了,等于是为唐子峰出了口恶气,得到了许多的赞赏。 赵厉裴阴沉着脸,看着舞台对面五大门派的人个个欢欣的样子,握紧了拳头。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赵至鹤见赵历裴准备上去跃跃欲试的样子,点了点头道, “不可丢了我赵家人的脸面!嗯,不须留手。” 赵历裴眼中带火,一个空翻上了演武台。 “赵家赵历裴,领教五虎盟勇士的高招。”说完,也不等鲁金反应,拔出长剑就像鲁金刺去。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只是眼神毒辣无比,似乎势要至鲁金于死地的样子。 赵历裴的剑已经探到鲁金眼前了,银白金属的剑身在阳光下透着一股子冰凉气息,尤其在某一刻反光时,那剑身上还透着些许幽绿。 “剑身有毒!” “好卑鄙!” “赵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鲁金也早已看到了剑身上有毒,他随能抗打,可一旦被划破皮肤,自己一定会中毒。他不敢大意,一下跨越开去,躲开了赵历裴的毒剑。 “哼,五虎盟的人只会躲吗?有本事跟我正面对战啊!你敢不敢?!”赵历裴原本也以为鲁金身形高大,那行动起来应该就不会灵活,哪知,那鲁金的轻功比之赵千诺还更胜一筹。 鲁金曲腿一跃,一蹦三尺高,且速度及快,待他落下演武台时,径直出现在了赵厉裴的身后一米处,且举起了斧子攻了过去。 这一下让赵厉裴的心里有些凉意。他竟然没意识到这个鲁金跃起的动作,甚至他落在他身后时才反应过来。他看着鲁金落地的那一处地面,上面居然有了一道人字形列横。可见鲁金的力量有多大。 “要是刚才鲁金落下的地方是自己所在的位置,且用那巨型斧子攻击而来的话,那我的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想想都让赵厉裴有些后怕。他略一深呼吸,看了眼赵至鹤所在的位置,在发现赵至鹤眼中明显的不悦时,他心下一横。 只见赵厉裴执起长剑抵挡鲁金的攻击。 五虎盟是以力量为主的一个门派,鲁金身为第一弟子,在力量上自然是拔尖的,即使虎一啸都有些不如他。而当他的巨斧攻向赵厉裴,即将要斩到对方门面时,赵厉裴运气内力只是用长剑对上巨斧进行阻挡。 场外的人皆倒吸一口气。 长剑细长且薄,巨斧笨重但质地坚韧。 长剑对抗巨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赵厉裴可能要遭殃了。 可是赵厉裴的内力灌输进长剑内,令被巨斧架弯了的长剑猛然一挺。乘这鲁金手中巨斧被震动的那一瞬,赵厉裴口中一阵鼓囊。忽然他嘴一张,一支小巧的菱形镖自他口中飞射而出,目标就是鲁金的眼睛。 而鲁金在与赵厉裴对掌几次后,心里确信对方已经深知自己的力量了,觉得自己的这一斧,必定会迫使对方躲避退让。可谁知债理赔竟然只是拿长剑这般格挡?这是他就心生警惕,觉得赵厉裴要么就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要么就还有后招。 果然,在他看见赵厉裴嘴里鼓动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一种可能。于是在赵厉裴一嘴暗器飞射向他的眼睛时,及时向一边避开去,使得菱形镖只是射破了他脸颊的一点皮肉。 可谁知,赵厉裴见一击不成,左手又迅速飞射出几枚小巧菱形镖,这次是射向鲁金胸口的几处大穴的。且这几枚镖不同于赵厉裴嘴里的那枚,最终的镖毕竟是要赵厉裴含在嘴里的,有毒的可能性不大。而这几枚镖周生碧绿,显然是粹了剧毒的。 “你太卑鄙了!赵厉裴!”鲁金运行起内力,一跃上了演武台围栏上,他躲过赵厉裴的两拨暗器,心中却愤怒不已:“赵厉裴原本我还敬你比我年长,所以处处礼让。我五大门派属名门正派,与你这等用暗器伤人的鼠辈看来是不用再留手了。” 只见鲁金重重跳下演武台的围栏,站在台中央,手中的斧子此时被他扔到了台下。他一脸正义盎然地看着赵厉裴。 “让你看看我五虎盟的绝学招式! 虎啸重拳!”只见鲁金的后腰一股,再是腹部与胸腔接连鼓起,让他原本就发达的肌肉更加爆裂。他的双肩更像被吹鼓起来,让他的身形看着更加威猛壮硕。直到他的小臂六肌青筋爆然鼓起,双拳一握,好像将周围的空气都捏在了拳中似的。 “轰!” “彭!” 第一声是鲁金出拳时,拳头与空气摩擦出的空爆声响,而第二声却是他拳风击打在赵厉裴胸口处的声音。并且伴随着这个声音,赵厉裴随之朝后飞了出去,空中还猛然飘洒出一波血花。 这一招,不禁令找家族长赵至鹤猛然站起身来,即使虎一啸也是目瞪口呆。 “想不到大哥已经将我五虎盟的绝学交给了鲁金了。且这鲁金这一拳,比之自己打的还要出色。难怪能将赵厉裴这样的角色打败!” 而站在叶赫家族这一边的丘黎也是看着这一拳发呆起来。 “这个鲁金绝对是个天才啊!五虎盟如今的虎啸重拳可是不完整的,完整的正在藏经塔内放着呢。而他也是前几日才练过。自己虽然将虎啸重拳这五层都熟练于心,且一招一式都能使出来。但光这第一重劲,他就自认没有鲁金这般到位。 如果自己不用纯阳内力,那自己绝对不会是这鲁金的对手的!”原本以为五大门派的弟子即使有厉害的也不会厉害到哪里去,可单单一个五虎盟首席弟子鲁金,就已经让他刮目相看,有想上去好好较量一翻的冲动。 赵至鹤飞身过去接住赵厉裴的身子,在探究他脉搏的那一刻,他双目通红,抬眼盯着台上的鲁金,眼神仿佛要将他撕裂一般。 “鲁金!你居然敢废了我儿!你五虎盟简直欺人太甚!我要杀了你替我儿报仇!”说着赵至鹤就要飞身上台。 可就那一刻,被一个声音阻拦。 “赵家主,你是长辈,此次大比只准小一辈的人上台比试,这一点我想在座的几大门派与家主们都已经心照不宣了。赵厉裴本就大了他们一辈,能上台还是托了你的福。”申家族掌申严澤在座位上说话,声音不浅不淡,但却说出了事实。 六大世家家主,年纪都如同叶赫行云一般的中年,只有赵家,只因赵厉裴太过无能还性格乖张,惹了太多仇家,以至于赵至鹤年过六旬了还不退位让贤与他的儿子,以至于六大世家中,赵至鹤是比他们几位家竹都要年长,与他们的父辈同辈的人物。而赵厉裴也几近是他们圈中的一个笑话。 “哼!他废了我儿,我就要废了他给我而报仇,你们谁不服,尽管冲着老夫来呀!”赵至鹤一声喝,在场被他的话喊得一片寂静。 只是这是,一个声音,清冷,刚硬,还有一丝不可抗拒的严肃。 “既然赵至鹤你要上台参比,那我叶赫行云也不介意上去与你做一番切磋。”叶赫行云说话时还是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的鲁金。 他一向对有潜力的晚辈很是宽容。赵家的跋扈他不是不知道,可大比之上,生死有命,他不好多说什么。可如果他赵至鹤要破坏他们共同制定出来的大比规则,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赵至鹤望向声音来源,原本鼓胀的语气与爆发的样子瞬间一熄,看向叶赫行云的神情带着胆怯。 “叶,叶赫家主,你确定要插手我赵家与五虎盟之间的恩怨?”赵至鹤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叶赫行云忽而一声笑,道:“比武台上,生死不论。我说过,不允许除年轻一辈以外的人参与大比,否则,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叶赫行云说的义正言辞,且词句中字字都是警告之意。 另外的几大门派和几大家族都纷纷附和,就连台下围观的江湖人士都开始附和着,对赵家的言辞不在恭敬胆怯。 第二百六十章 叶赫行云转头不再理会他,看着台上的鲁金,眼波流转,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见叶赫临风此刻正与丘黎展霄在商量着什么,也就不再去管他。他总觉得这几天,儿子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不一样了。 台上的鲁金虽然胜利了,但却只是冲着台下一圈拱拱手,然后就在原地等待挑战者。 火炼谷为十二大派排名第一的门派,火佳与火天麟的功夫自是不用说,而叶闵烨此时见两人与于晨洁交谈着,似乎并不着急上台比试,他便急了。 “师姐,那鲁金的武功好生厉害,要不让我上去一试?”叶闵烨话语中的急切火佳如何听不出来。看他那双求胜心切的眼神,火佳暗自叹息。 如果他能击败鲁金,那么身为同门的他们,即使比他厉害,也不会再上去挑战他。 “叶师兄,你能去探一探鲁兄的实力也好。火师姐想来也不急。”火天麟拉住本想说什么的火佳,对叶闵烨说道。 听了此话,叶闵烨稍一点头,也不再等火佳的应答,便一跃上了台。 火佳转头问火天麟:“叶师弟为人急躁,虽然武功不弱,也绝不是鲁师兄的对手。况且,”火佳一顿,笑看火天麟道:“况且叶师弟平日最是看你不惯,时刻都想尽办法要超越你。看你平时笑嘻嘻的模样,倒是会挑时候?” 火天麟扑哧一笑:“师姐你说什么呢,叶师兄武功不弱的,说不定能赢了鲁师兄呢?” 火佳微灯一眼火天麟后便不在理会,而是转头看向台上。 叶闵烨在火炼谷的地位虽比不上火佳与火天麟,但好歹他的武功在火炼谷年轻一辈中也是排在前五的。他平时自视甚高,一心想着超越火天麟,所以平时练功也很是刻苦。 台上。 “鲁师兄,叶闵烨特来讨教。”叶闵烨眼中泛着求胜的光芒,让鲁金的表情微微一愣。于是认真点头道:“恩,请。” 鲁金的话不多,说完就执起斧子摆好了起势,比之前对阵赵厉裴的时候可是人真的多。这样子看在赵家人的眼里,别提有多刺眼。 “哼!好一个五虎盟,好一个鲁金!”赵家除了赵至鹤外,如今也就剩下一个赵蔺能与台上的鲁金一较高低了。可他看了看叶赫行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这次争夺无望,他赵至鹤也不想再留下受人嘲讽。 “我们走!”赵至鹤一声令下,赵蔺便扶起赵厉裴,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离开了演武场。 而台上,叶闵烨早已拔出佩剑,脚下踩踏走马嘘步,一把长剑舞出火花,攻向鲁金。 鲁金面不改色,仿佛这种攻击早已司空见惯,一把巨斧适时一横,将叶闵烨的剑法阻挡在外。 叶闵烨走马嘘步一个横移,再次挽剑进攻,企图寻找空挡攻入鲁金的软肋。 可惜,鲁金光防御,不攻击,他的防御在四周的众人看来,堪称完美。 鲁金身材高大魁梧,身体肌肉线条结实明显,一把巨斧能被他如此举重若轻地舞出光芒,丝丝紧扣,无一丝缝隙。 而叶闵烨手握长剑,脚踏走马嘘步,剑法与步伐搭配的天衣无缝,攻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显然,是他着急了。 一个攻击,一个防守,你伤不到我,我也不攻击你。就这么消耗着,叶闵烨渐渐便落了下风。 “噗嗤,这个叶闵烨,明知道鲁金的防守他攻不破还这么死命攻击。莫不是个傻的吧?”叶赫临风毫不顾忌地在台下说道,笑声大的连对面的火佳等人都侧目望去。 台上的叶闵烨自然也是听见了,他眉目一横,停下了手里的攻击,瞪向叶赫临风。 “狂妄制图!有本事上来我们比划比划!”叶闵烨也不顾还在与鲁金比试,转头就冲着叶赫临风喊道。 “要我上台比试,那也得你们先分出胜负啊!不过看来,你是打不过这个大高个的!”叶赫临风说完便挑衅地看着他们台上两人,表情像是在说道:你们倒是分个胜负让我看看啊! “你!”叶闵烨想要在说什么,鲁金却在此时无奈打断道:“叶兄,比武时刻怎可如此分心?”鲁金此时也是有些气恼的,大比的时候,被叶闵烨如此毫不在意忽视,若不是他们之前就相识,否则他绝对一斧子下去让他知道不尊重比武的代价。 火佳此时叹息一声,站起看向台上,微微摇了摇头,喊道:“叶师弟,还不向鲁金师兄道歉?” 叶闵烨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他道歉着实难堪。可师姐的话他不得不听。于是微微拱手道:“对不起鲁金师兄,我认输了。”说完便快速冲下台。 这一插曲在众人眼中还没看完,此刻一道身影在一瞬已经飞上演武台来。 “哎丘黎!你怎么先上了!”叶赫临风在台下喊着,本来他都准备自己上去会一会五虎盟这个大高个的,哪知丘黎居然比他先一步上了台。 丘黎上了台,便不再理会叶赫临风。 他一摆手,道:“丘家堡,丘黎。还请赐教。”说完,拔出佩身长剑。 长剑指地,丘黎一手双指超前一划。 鲁金表情在丘黎自报家门的那一刻就变得严肃起来。三大堡的丘家堡少主,传说也是个练武奇才,这绝对不会是刚才赵厉裴和叶闵烨那样的花架子。 他一手巨斧横于前,马步微微放开,一前一后摆好架势,脸上认真无比:“早就听说过丘家堡少主,年纪轻轻但武功却堪比当年的练武神童百里御,今日便让我来会会你!”说完,之前一直在防守的鲁金居然率先发动了攻击。 他脚下生风,步伐看上去居然是刚才叶闵烨用到过的走马嘘步,只是在鲁金发挥出来的步伐,更加的朴实,毫无花花架子的感觉。 丘黎执剑站于原地,见鲁金攻击而来,并不慌张,而是暗自腾起内力,在鲁金巨斧砸下的那一刻,如一片轻羽般飘然飞起,左脚尖轻轻一点鲁金那巨斧斧刃上,然后跃起的更高,两手臂呈一字展开,在空中翩然转身,长剑直击鲁金后腰,速度快如闪电。 第二百六十一章 “轰!”红光犹如一道锋利的尖刺,直接刺击在鲁金的巨斧面上。 鲁金用内力不断灌输进巨斧当中,可是一旦触及到丘黎红光所击的位置,自己的内力就开始迅速流失。他连忙收起内力,准备闪避红光。 而当他收起自己内力的那一刻,红光所击打的巨斧的斧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一道裂缝,随之便是裂缝不断扩大,向蜘蛛网似的席卷了整个巨斧。 “丁哐啷。”一声响。 巨斧居然被红光击碎,破碎成及快大小不一的铁块。且红光还不消失,没有了巨斧的阻挡,竟直接冲着鲁金而去。 鲁金大惊失色,侧身翻过三米,躲避开红光的攻击范围,才心有余悸地停下,稍微调息。 他看着地上碎裂不堪的武器。这把武器可是师傅用精铁和一些贵重的材料帮他打造的。那红光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连他的巨斧都能击碎? 他见丘黎一击落空,随后就要继续攻击而来,于是,稍一调息过后,也不再去看地上的巨斧碎块,而是运起口诀,身体一爆,双肩双臂双拳仿佛充满能量一般鼓起,他的拳头在蓄力中不断变大。 丘黎见鲁金的气势,嘴角微微勾起。 很好,这个鲁金,终于要出绝招了。 虎啸重拳,是鲁金迄今为止最厉害的一个招式,且从没有输过。 丘黎忙收起手中的长剑,火色的内力在他身体内游走,从丹田支配,游走至胸腔,后腰,双肩,双腿,最后再到手臂与双拳。 他并不想鲁金那般能使自己的身体肌肉暴涨,从而来主导重拳发出时候的威力。 他的优势,便是他独一无二的纯阳内力。 火色的雾气从他的手掌开始晕染开来,让他看起来,整条手臂连这手都是被红色雾气包裹着的。 火红的雾气映的他脸颊也有了一丝火色气焰,眼中更是战意连绵。 他的手掌在红色气体的包裹下,先是五指一张,红色气焰暴涨,然后再双拳一握,火色的雾气仿佛被他握在了拳头中,内敛了起来。而这样的内敛,却是爆发前的收敛。 周围的所有人,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声,生怕破坏了这样精彩的对决。他们眼看着两人的蓄势待发,心中期待,刚才的红光对战巨斧,显然已巨斧的碎裂告败。而这次,两人的招式似乎都是用拳? 以拳对拳,一个是力量型魁梧的鲁金,一个是拥有奇特红光内力外显的丘黎,不知道谁会更胜一筹? 终于,鲁金紧握着双拳向前爆冲了几步,正好站到了丘黎的面前。 而丘黎,捏紧双拳,收敛着自己体内的火色内力,早已在原地等候多时了。 “虎啸重拳!”鲁金低吼。 “虎啸重拳!”丘黎的招式与他相同,也是虎啸重拳。 “彭!” 鲁金的左拳对上了丘黎的左拳, “轰轰轰!”接连三下的碰撞,两人不退反进,皆是怒吼一声。 “怎么可能!?丘黎用的也是虎啸重拳?我五虎盟的绝招之一,这个丘黎是怎么学会的?”鲁金在看轻丘黎的招式后,心里的震撼已经不是一点点了。看来对方是要以我派的绝招来打败我呀?如果自己输了,那岂不是就是告诉天下人,我五虎盟的绝招,还比不过一个外人用得好? 这根本是耻辱! 他看向丘黎的眼神变了。 生冷,严肃且暴虐。 “呀!” “喝!” 两人换右拳继续碰撞。 只见丘黎的拳头上如火焰一般的气焰猛地冲进了鲁金的拳上,原本不相上下的两个人,因为这一火色气体,而产生了变化。 鲁金的手臂在与丘黎右拳对碰后,居然开始变成紫红色,渐渐的,原本暴起的肌肉经脉居然沁出了鲜血。 “这丘黎的力量与对招式的运用居然如此高?同样的招式,竟然比鲁金使用的更胜一筹?”不管是台下的人还是坐与左右两边的五大门派和六大世家的人,都被这一幕给惊的不小。 而鲁金眉头都不皱一下,收回双拳后,迅速运气全部内力,再次灌输进双臂,此番,他孤注一掷,双拳齐发,内力透体而出,直冲丘黎的周身大穴,胸膛和腹部。 丘黎眉宇紧皱,这个鲁金果然不可小觑,知道我的内力奇异不可硬抗,居然打算跟我耗内力,将自己的全部内力透体而出,让我无法招架?他此时觉得鲁金不再如刚才那般收敛,他的眼神中似乎有着一些狠厉。 但丘黎很快就不再关注这些。比武输赢虽然很重要,但两个实力相当的人,心态先变化的那个人,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自己虽然小了鲁金几岁,但纯阳内力被他修炼了一段日子,已经将他内力纯度与厚度升华至一定的高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抗衡的。这个鲁金,可能太高估自己了吧。比内力深厚? “我就不信,我的纯阳内力会输给你!”丘黎双拳再次张开,手掌上的火色在他的操控下仿佛更加旺盛,甚至他的浑身都隐隐泛着一股火光,让周围的温度都高了起来。 “虎啸重拳第二重,!”丘黎心里默念,他以纯阳内力疏导手臂处的经脉,拳劲不减,但还留有一股暗劲储藏与手臂肌肉与经脉之中,“出!” “呀喝!”鲁金口中一声吼,双拳已出。 丘黎的双拳与之一下对抗,火色“轰隆隆”如火焰迸发而出,顺着鲁金的双拳,侵袭向他的手臂与肩膀。 鲁金脸色大变,他本已经觉得自己的内力与丘黎的内力对抗之下,已经渐渐有了赢面。可谁知,丘黎的双拳中,又一次有一股火热且巨大的劲道,透过他的拳头直接奔进了他的体内,扰乱了他的内力运行,阻断了他的拳劲。 “嗤!”鲁金不由后退到了台柱边,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再也抑制不了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一边咳嗽,一边血液不停地从他嘴角流淌出来。 “承让了,鲁兄。”丘黎收回气势,站在原地,风度依旧偏偏,仿佛根本就没有打过真么异常激烈的比武一般。 鲁金看向他的眼中冒着火光,一拳狠狠捶打地面:“我不服!我五虎盟的绝招从不传与外人,你怎么可能会!” 丘黎不以为然,看向鲁金的面上淡淡然一笑:“输了就是输了。”丘黎淡淡开口道,引来虎一啸无比暴躁地怒喝:“丘家堡的小子!你竟然敢偷学我五虎盟的绝学,我五虎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丘黎双眉一挑,嘻嘻一笑:“随时恭候。”他看向台下坐着的门派中人与六大世家的人,问道:“还有谁,上来与我一战。” 虎一啸虽然愤怒,恨不得上台去狠狠将丘黎狠揍一顿,但大比规定,他属于长辈,是不能参与这次比试的。无奈,他上台将鲁金扶下来,继续看着台上的比试。 他倒要看看,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子,仗着他五虎盟的绝招,能不能走到最后! 第二百六十二章 随着鲁金的下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但无一不是在谈论着丘黎的强大,这让虎一啸的脸色更黑了。 这时,一名身着纱衣,打扮异域风的女子,缓步上了演武台。 “终于有一个稍微像样点的对手了。”女子神态娇媚,身姿柔软,仿佛她的一个眼神就能让男人心神一震。 丘黎看着她挑衅的娇颜,如娇美人,可怀里却抱着一只巨大的毒蜘蛛。他脑海里搜索着这女子的身份。 “对了,奇毒门的彩毒仙子。刚才来的时候,叶赫临风就说过。奇毒门专门以毒为攻击手段。”丘黎谨慎地看着身前站着的女子,问道:“原来是奇毒门的彩毒仙子。”他的话刚落,在场所有人都向着此女子至目。 “原来她就是彩毒仙子,听说她的用毒手段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一手毒术,能在无声无息之间就下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等你发现你中了毒的时候,也就晚了。”一个身穿白面卦衫的中年男子说道。 “可不是,你看她抱着的那只巨型蜘蛛,浑身是毛,呀尖牙锋利的都能轻易隔开人的皮肤。且你看它五颜六色的身体,老远都能闻到它身上那股腥臭的毒味。”一名女子捂着鼻子,盯着台上的彩毒仙子看一边说着。 彩毒仙子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看着丘黎挑眉一笑,却不说话,只是一手撸着蜘蛛的背毛,一边仿佛在与蜘蛛说话:“毛毛,你说我这次用什么毒好呢?”说着她附身到这只被她称为“毛毛”的蜘蛛身上,像是在询问它的意见似的。 可怪异的是,巨型蜘蛛仿佛真的能听懂她讲话似的,在她怀里发出了“吱吱吱”的叫声。 “哦哦,好的,那就这样。”彩毒仙子仿佛听懂了它的话,说完就抬头正视着丘黎,眼中再无她与蜘蛛对话时的温和,相反却是一片清冷。 “彩毒仙子你先请。”丘黎从不对女子动手,但眼前的彩毒仙子总给他一股怪异的感觉,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心底总是慎之又慎的。 “嘿嘿,我先来的话,你可能就没有出手的机会咯。”她撇一眼丘黎,继续看着她怀中的蜘蛛。 对方虽是女子,但丘黎还是防备着对方的突然出手。 就在他们两人互相退让间,丘黎突然眉心一皱。 “我的纯阳内力运行起来怎会遇到阻滞?不可能啊!”他看一眼身前的彩毒仙子,猛然一惊,抬手看向自己的双手,发现在即双掌心中乌青带黑,显然是中毒了。 他不紧不慢地运行着纯阳内力,灌输到筋脉肌肉与各个大穴中,然后再覆盖到掌心,缓缓驱除了体内的毒素。 “厉害厉害,在这无声无息之时,我竟然就中了你的毒。丘某佩服。”丘黎再次拱手,却发现,自己的掌心再次发黑了,且这次无论他如何运行内里都无法驱除毒素。 他看着身前抱着蜘蛛,连一眼都不看他的女子,这样一个美貌女子,居然抱着如此丑陋的大蜘蛛,实在诡异。但与这份诡异相匹配的,还是她下毒的实力。 女子见丘黎看着自己的双手,再不动作了,才抬头看向他,说道:“我一小女子,只会下毒,你与我废话这般多,岂不是给了我下毒于你的机会吗?这次就要承让了。”她看着丘黎的表情微微一笑,显然心情十分好。 丘黎看着毒素慢慢由他的手掌进入到手臂,才数个呼吸间的功夫,就要蔓延到他的肩膀了,不得已,抱拳一至道:“哎,姑娘厉害,丘某认输。” 彩毒仙子笑得更加灿烂了,眉宇都是娇态连连,“你已经很厉害了,一般人中了我这毒,都是中之既倒的。” 丘黎苦笑不已,下台前,走到彩毒仙子前面,“我已认输,不知能否将解药给我?” 彩毒仙子当下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口在巨型蜘蛛的毒牙下接着,说道:“毛毛,来。” 巨型蜘蛛接到指示,它的牙尖瞬间就滴下两三滴绿液,绿液滴到瓷瓶中,彩毒仙子拿起小瓷瓶摇了摇,然后给了丘黎。 丘黎无奈的接过,刚要开盖口服,却被彩毒仙子叫住:“哎,这不是口服的,你涂与掌心,一会就好了。” 丘黎转而将液体倒在掌心,将瓶子收好。 绿液在他的掌心滚动了两下就被他的皮肤吸收。他掌心的黑色在碰到绿液的瞬间就开始消退,在一股火辣辣的刺激感中,黑色消失不见,丘黎的掌心恢复了正常,他运转一下内力,发现并无异样,这才放心。 他回到叶赫家位置上,坐回自己的位置,暗暗叹一口气。 叶赫临风跑过来瞪着眼睛看着他,“什么情况啊?你别是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下不了手,放水吧?” 丘黎与彩毒仙子的对决发生的实在太快。而中毒的丘黎除了内力运行不起来,无法动武外,并无别的异状,这让在场的众人纷纷失语,大部分都笑道, “武功在厉害又怎样?还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连神器都不要了!”台下的几名少年,穿着灰扑的风衣,其中一个不屑地看一眼丘黎所在的方向,然后一下跳上了演武台。 “无门无派,江湖小卒一个,领教姑娘高招。” 彩毒仙子看也不看他一眼,依旧站在原地,摸着蜘蛛,只是显然,没了之前的好心情,表情越来越冷,声音也随之冰冷:“切,无知!”她的话音刚落,上台来的青年男子忽然一声惨叫,倒在了台上,整张脸青蓝带绿,眼角流出了黑色的液体。 男子在台上左右翻滚,口中嚎叫连连,显然此时的他备受煎熬。 “姑娘,我,我也认输了。还请你,请你赐下解药啊!” 彩毒仙子冷漠地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说道:“毛毛说不喜欢你,不给你解药。” 男子最终被抬下去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且七窍流血,看来离死也不远了。 这时,接着又上来一名男子,着装与被抬下去的那人相同,看来是一起的。 “怎么?上来给同伴报仇吗?”彩毒仙子声音纯纯的,光听声音完全看不出来,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结束,是败她所赐。 上来的男子不多废话,上来就是拔剑相向,一丙长剑直接刺向彩毒仙子的脸部。 彩毒仙子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这次,她一挥衣袖,空中似乎多了许多飘洒的毛絮。男子一剑刺来,首先就被毛絮沾满了全脸全身,剑还未到,他就惨烈大叫起来,手中的剑也丢在了地上。 “噗噗噗。”三声出气的爆破声,男子倒在地上后,手腕与额头出现三道血痕,且流出来的颜色是蓝绿色的。而他,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息。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这一幕,让那些原本想上去一试的人纷纷止住了脚步。 本以为上台只要不给彩毒仙子下毒的时间,直接用武器出招,将人打败即可。可谁知,这彩毒仙子不但下毒于无形,且这毒还生效迅速。 触之即死,再贴切不过了。 这时的他们纷纷看向台下完好无损的丘黎,并且投去了佩服的目光。能抗下彩虹仙子的毒,还能求来解药,这个丘黎真的是很幸运。 而这时,彩毒仙子也转向丘黎,看着他甜甜的笑了一下,然后抱着“毛毛”转身向五大门派这边。 她水灵的眼睛扫了一眼台下坐着的一些人,眼睛在火佳与于晨洁的身上停住了。她单手指向于晨洁,嘴角上扬。 “这位姐姐,你上来,我要跟你打!”她声音甜腻,说的云淡风轻,但声音落在别人的耳里却更多的是毛骨悚然。 被点名的于晨洁,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单手执剑,一下便跃到了演武台中央。 她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塞进嘴里,面不改色的看着彩毒仙子。 彩毒仙子微微一笑,道:“漂亮的姐姐,我的毒,普通的解毒丹可是没有用的哦。”说着她看向坐在台下的火佳,眼波流转,表示自己知道这丹药是火佳给的 她明显知道火炼谷的丹药,却依旧这么说,看来这药应该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然而于晨洁根本不理会她所说的话,她只知道现在自己并未中毒,调起内力,灌输进长剑,清冷气流随着她的剑尖弥散开来,让周围的人为之一冷。 彩毒仙子稍稍一皱眉,将怀里的“毛毛”放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如此硕大的,浑身是毛的蜘蛛,就这么牢牢的攀附在彩毒仙子小小的肩膀上,看上去倒像是一个诡异的肩饰。 只见她伸出双手,小巧且看似无骨的手在空中做着奇怪的动作,指尖曲张又乱舞,之后张开一直,五颗颜色不一样的丸状颗粒出现在了她的五指之间。 “漂亮的姐姐,现在认输的话可还来得及哦。”她看着于晨洁的表情微微笑着,可眼中却毫无笑意,惊现一丝冰凉。 于晨洁在靠近彩毒仙子不足一丈距离时,便开始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阻碍自己的内力运行。她催动腹中解毒丹,顿时一股清凉感布满全身,那阻滞感也渐渐消失。 剑尖流露出寒冰,剑花舞蹈出冰雪,于晨洁的剑仿佛是冰天雪地里勇闯而出的冰尖,一下刺向彩毒仙子肩上的巨大蜘蛛。 发觉于晨洁的攻击目标居然是自己的蜘蛛,彩毒仙子脸色猛的一暗,指尖的五颗圆丸在她张口吹过一阵彩色气息后,像是蒸发似的,消散于无形。 “这是你逼我的!”彩毒仙子语气中包含怒气,狠狠瞪着于晨洁,手臂不断舞动,然后两手臂交叉于胸前,手掌手指开始律动起来。 随着她的律动,不断有五颜六色的气体从她的手中散发弥漫开来,且带着一股淡淡的异香。 如果光看表面,一个娇美女子周身彩霞缭绕且阵阵香气,这无异是一幅颇有美感的画面。 然而,这满散在空中的香气和彩色如霞的雾气,确是她闻名江湖的最毒手段,奇毒无比的七色槿毒瘴。 顿时,于晨洁忽然感觉内力一空,不仅如此,就连手脚都疲软无度,一下倒在了毒瘴里,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不仅是于晨洁,这毒瘴慢慢弥散开来,正在逐渐向演武台四周散去。 毒雾一下蔓延到台边,左边的五大门派的人,见毒雾向他们涌来,纷纷用掌风将雾气驱散,六大世家那边也是如此,毒雾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影响。尤其叶赫行云,他们所在的位置离演武台最近,为了林仙华不收到毒雾侵害,他以内力撑起一片能量场,将妻子儿子展霄等人都护了进去。 而另外家族中一些内力不足的,眼看着毒雾就要近身了,纷纷往后退去,有几个速度慢的,刚一接触的毒雾,立马脸色发黑,腿脚发软地倒在了地上。 而最惨的就属一些站在演舞台边的零散的江湖人士,因为人多,且没有组织,最靠前的几个人早已中了毒倒在地上。个别几个有些内力护体,还在挣扎着往后退去,怎奈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过去,也触到了毒雾,面色开始青黑起来。 焦玹见此,眉头微微一皱,跃起到了演武台边沿,受毒雾影响最重的几个地方,掌风所致之处,毒雾立马消散于无形,等人们都退到了安全地带,他才走向演武场。 彩毒仙子见焦玹要上来,秀气的眉宇紧皱了起来。但转念一想,便舒展开来,对着焦玹说道:“焦玹大师,莫不是您说的公平比武的话都是假的?小女子武功可及不过您,您要是出手驱散了我这唯一的武器,那我可就要输了。” 焦玹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就站在演武台边也不说话。 退到安全地带的众人见焦玹不管,开始激愤起来。 “焦玹大师,这个妖女用如此手段赢得比赛,实在人人得而诛之啊!您不能不管啊!” “是啊焦玹大师,彩毒仙子素来与江湖各大门派不和,更是时常用毒为祸苍生,您应该阻止她的!” “焦玹大师,你快出手啊,这样的人不能留下,否则会祸害江湖的!” 众人的话无不是要求焦玹将彩毒仙子拿下诛杀之的话,而焦玹冷冷环顾四周,硬是不管不顾。 “我说过,除非一方认输,否则生死不论。神剑择主,只留给最后的赢家。”焦玹说着这话的同时,目光看向了表情严肃望着台上的展霄,见展霄回看他后,面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并向他点了下头。 叶赫临风等人听众人对焦玹的话,嗤笑一声:“大比规则早就定下,除非一方口头认输,否则即使死了也不能出手,更何况是大比发起者焦玹本人呢?”叶赫临风说道,”况且以焦玹这个老家伙的性格,别人的生死可不管他的事。” 叶赫临风的话,成功引起了叶赫行云的一个大白眼,而林仙华虽然也微微瞪他一眼,却是嘴角含笑地靠在叶赫行云的肩膀之上。 此时的展霄表情怪异,似正在思索这什么。“怎么焦玹大师明明在跟我说话,为何丘大哥叶赫大哥他们却丝毫不见反应?”他转头看向依旧认真看着演舞台上的几人,心中很是不解。 焦玹就在为众人驱散毒物后,看向展霄时,就以逆午传音术告知展霄,让展霄一会上台挑战彩毒仙子,并告诉他,“彩毒仙子的毒素虽然强悍,却对融合了毒源伴生晶,拥有了最强内息玄水之气的你没有半分用处。并且她的毒,还可以增强你对玄水之气的控制。” 展霄当下就决定要上台去。 就在焦玹传音展霄的时候,丘黎怪异地看向了展霄。他因为修炼过逆午传音术,所以对此功法很是敏感,尤其是学会了纯阳法门之后。待他看着展霄,顺着他的眼光看到台上时,只见演舞台中央的于晨洁情况很是不好。 青黑色的面颊,黑紫色的嘴唇。双眼半闭着已经向上泛白了。虽然大比规则如此,可于晨洁怎么说也是莲花域的首席弟子,就这么香消玉殒实在可惜。 就在他思索着要不要上去救人的时候,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已经飞身进了演武台,干练的装扮,白红相间的武袍,一股侠女气势地落在了于晨洁的身边。她双掌出现火色气流,在自己与于晨洁身边筑起一道防线。她的双掌气流所到之处,毒物皆被蒸发殆尽。 “是火佳?”一直留心注意这演武台的展霄,看到那一抹火色身影时,神情顿时一松。而火佳似乎也是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朝着叶赫行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但很快,她便严肃的加重了内力的输出,双掌舞动似火焰在燃烧跳动一般。 因为她发现她上场的同时,彩毒仙子笑看着她,加快了毒物的弥漫。 火佳审时度势,她知道她就算内力再深厚也有用完的时候。那彩毒仙子的毒物似乎只是炼制出来的,并不消耗她自身的内力。 此消彼长,她也撑不了多久的。 “我替她认输!”火佳说完,便要带着于晨洁下台而去。 彩毒仙子一顿,笑着说道:“上台来的人可都是被视为参加大比的人,难道你就这么走了?” 火佳看着彩毒仙子灿烂却满含阴森恶意的笑颜,忽然朝着她嘴角邪邪的一勾,道:“我也认输。”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于晨洁回到了台下。 彩毒仙子的笑容瞬间一滞,“你!” 虽然火佳不战便认输很是可惜,谁都知道火炼谷为五大门派排名第一的大派,而火佳更是火炼谷谷主的亲生女儿,武功可不比于晨洁弱。但看彩毒仙子见火佳如此轻松就认输而吃瘪的样子,众人就尤其解恨。 焦玹仿佛料到会有此情况,笑看了台上的彩毒仙子一眼,眼神转向了展霄的方向。 叶赫临风握紧着拳头,似乎随时都要往台上冲去,却见展霄走在了他的身前。 “展小弟!不可!那毒雾厉害!”叶赫临风与丘衍纷纷出言阻止道,只有丘黎犹豫着还是开口了。 “我想,展小弟可能是有应对方法的。我们且看看,实在不行,还请叶赫伯伯出手相助。”丘黎诚恳地向叶赫行云拱了拱手。 展霄淡淡笑了笑,“放心吧,我有办法,不会有事的。”说着他便不缓不慢地想着演武台走去。 展霄虽然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但因常年打猎,身体比一般的十八岁青年差不了多少。但演武台足有一个成年人的身高那么高,且并无攀梯或者台阶。展霄凭借壮实的身体,也废了小劲才上了台。 “哎哟,这么个连台都差点爬不上来的小家伙,你是上来送死的吗?”彩毒仙子虽然调侃着展霄,但眼中全是不屑之色。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叶赫行云见展霄这么上去其实心里是非常不看好的。人小脑袋灵活,但却不懂武功,在他看来,这是去送死的节奏。 而林仙华在叶赫行云肩头,看着展霄上去道演舞台上,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握着丈夫的手也紧了。叶赫行云见妻子满脸担忧,也很是无奈的仔细盯着演武台,以防展霄出现什么意外。 这个时候,五大门派中,有一些当初在珍江见过展霄的人,立刻认出了展霄来。他们可是亲眼目睹过展霄从一间黑色毒雾弥漫的客栈中活着走出来的人。 尤其是火佳,当时因为展霄被毒婆为难,还帮助过他,所以对他的影响尤其深刻。“是他?”是那个少年。对于展霄,火佳心里其实还是充满了疑问的。尤其是在珍江客栈那天。 听见火佳的喃喃自语,鲁金叶闵烨几人纷纷侧目,尤其是鲁金,问道:“火佳,你认识这个邪派的妖孽?” 叶闵烨也望着火佳,似乎也在等待她的回答。 火佳眉头一皱,“邪派妖孽?从何说起?” 叶闵烨忍不住了,继而接过鲁金的话将青田城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和盘托出。 “师姐,你千万不可被他的外表欺骗了!我们亲眼看见他将那人吸干殆尽,那人最后连骨头都没剩下!还有林师弟,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我们要给林师弟报仇啊!” 火佳犹豫了,她看向展霄的方向,默默地不说话。 叶闵烨继续说:“火师姐,我们不能心软,这小子的功法邪异无比,将来只怕会为祸苍生的!” 玄指涧与泰山宗的几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声,纷纷开口问道:”哦?那小子是邪派的妖孽?难怪,今日嘉兴出现了很多出离奇死亡的案宗,都是被吸干了血肉,当地官府都无从查起,都向江南六府求助了。” 五大门派针对展霄的事情开始讨论,每派人都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最后,火佳皱着眉看向演武台上的少年,说了句:“我们且看下去,等大比结束去向他问个明白。”五大门派此时于晨洁重伤,无法发表意见,火佳又是第一大派火炼谷谷主的女儿,于是众人都不再有意见。 而就在展霄上演武台的那一刻,林家当中,一个带着斗篷,护卫打扮的女子看见台上的少年时,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人便是林容华。 “霄儿!”林容华眼中泪光涌动,不受自己控制的就要向演武台上跑。“霄儿怎么会在这里!” 林启泰一边关注着演武台,一边其实注意力一直在林容华身上。眼见着一个少年爬着上了演武台,他好笑的同时,发现自己的大姐正要往演武台的方向冲去,于是立刻拉住了她。 他乘着父亲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便立刻拉着林容华走到林家子弟最后面。 “大姐!你这是要干什么!”林启泰着急地问道。 林容华哪里还听得进去,泪眼朦胧,马上就要泣不成声了。 “是我的霄儿!他上去了,彩毒仙子的毒雾何其厉害?他会死的!我要去救他!”林容华顾不得林启泰的阻挠,大力反抗着,眼看着就要挣脱了,却被林启泰点住了穴道,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启泰,你快放开我!我的霄儿!他会死的!”林容华无助地一边淌着泪,一边大声乞求。 林启泰小心看了眼父亲林武的方向,连忙道:“姐,只要你保证不上去送死,我就解开你!” 而此时的体验舞台上,呈现了一种非常诡异的气愤。 彩毒仙子嗤笑着展霄,展霄无动于衷的同时,大步走向彩毒仙子。就在他毫发无伤走到彩毒仙子面前,毫无表情面色冷淡地看着她时,彩毒仙子的脸色才变了。 五颜六色的毒物在展霄靠近后更是浓郁芬芳,围绕着展霄,让台下的人都有些看不清展霄的大致轮廓。而展霄却能亲身感受到,那毒雾非常浓厚,正在使劲往自己的皮肤里钻。 而已经钻进自己身体里的毒雾,正在迅速地侵入自己的五脏六腑。 此时的展霄,身体里开始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丹田中的那颗珠子,遇到毒雾,好似突然兴奋了起来,将毒物一口口吞噬殆尽。且,它每吞噬一口毒雾,便多释放一丝黑色雾气。 黑色雾气随着体内的毒雾与也来越多,也变得浓稠,直到黑色雾气浓稠到如糊状,开始抑制住了彩色毒雾的进入。 这时,展霄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稍微控制黑色雾气了! 只见那浓稠状的黑雾正在慢慢形成夜滴,一滴两滴地从他的四肢百骸游走进他的丹田,当触碰到那颗珠子后,便与它融合为一体。每一滴夜滴的融合,展霄都感觉到了自己的神志更加清晰,身体更加有力,甚至自己对黑雾的控制力就更加强悍。 展霄正在惊喜自己的变化,根本没有注意到,彩毒仙子此时正在危险的盯着他,就如同一条赤练毒蛇,阴狠地盯着她的猎物似的。 等他反应过来再看向彩毒仙子时,发现彩毒仙子的肩头空荡荡,那只巨大的蜘蛛,正迅速向他爬过来。 “你究竟是谁?竟然能对我的毒瘴免疫?难道你身上有什么能抗毒的宝物?”彩毒仙子猜测道,有此猜测,她忽然对展霄开始感兴趣了。“小弟弟,如果你告诉姐姐你是因为什么而不惧我的毒的,那姐姐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哦?” 彩毒仙子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着巨大的蜘蛛向展霄爬去。 巨型蜘蛛爬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展霄的脚下。 展霄灵活地跳开,离它稍远一些后,它又在爬过去。 展霄皱着眉,不理会彩毒仙子,见那巨大蜘蛛,浑身毛茸茸的,巨大的毒牙一张一合,让他尤其不舒服。于是,一脚就想将这毒蜘蛛踢开。 可谁知,毒蜘蛛体型虽然巨大,可身手却如人似的灵活。它见展霄一脚朝它踢过去,猛地跳起来,一下就跳到了展霄的腿上,并八只长满毛的粗肢密集地动作一翻,一下就到达了展霄的肩头。 还没等展霄将它扒开,它的毒牙猛然张开到最大,“滋”一口咬在了展霄的脖颈上。 展霄一惊,忙要将它拨开。 可巨大的蜘蛛,八只粗壮的毛腿如倒钩似的叮进了他的肉里,紧紧扒在他的肩头,任展霄怎么拉都拉不开。 第二百六十五章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不论是五大门派的,还是六大世家的,都瞪大了双眼,表情微妙。在展霄被咬的那一刻,那蜘蛛的毒牙一声滋响,仿佛咬到的是自己的脖子。 更有几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才舒了一口气。 这么大的毒蜘蛛,且是彩毒仙子喂养的,这一口下去,恐怕连命都没有了吧? 展霄见没办法将蜘蛛拉开,索性原地坐了下来,开始内视自己的丹田。 巨型蜘蛛的毒液从展霄的脖颈进入了他的身体。那毒液的颜色起初是黑色的,但一流进展霄体内,融进他的血液后,忽然分离开来,变成了三种颜色。 一种依旧是黑色,一种是绿色,还有一种就好像彩毒仙子刚才施展的毒瘴的颜色,彩色的还有些莹莹的光泽。 这三种毒素一进入展霄的身体,展霄从脸到手再到身体各处,开始变换起颜色。 从黑到绿,最后变得跟毒物的颜色一模一样。 而展霄此时也并不好受,再不像一开始那样,对毒瘴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胸口处隐隐有着疼痛,且痛处随着巨型蜘蛛毒牙里的毒液的摄入,越来越巨大。 “啊!”他坐在地上,脖子上架着巨大蜘蛛,痛苦的不由一声大吼。 “展小弟!”丘黎丘衍和叶赫临风看着展霄的样子,不由万分担心,纷纷就要往前冲去。 叶赫行云衣袖一挥,就将三人弹回了原来的位置处,自己也皱着眉看着演舞台上展霄的处境。 他也有些担忧,这小子心智非一般人可比,就这么死了实属可惜。可明知那毒雾的厉害却还要上去,且那毒雾似乎对他并无害处。 叶赫行云功力深厚,且一看展霄刚才的气色就知道,他不禁没受伤,还气色渐佳。 只是此刻,那巨大的蜘蛛就这么趴在展霄肩膀上,他不确定此时若有人去动弹一下,展霄会不会有事。 “爹!你看展小弟,他快不行了!你快救救他吧!”叶赫临风是个急性子,见不得温吞。 “是啊叶赫伯伯,求您伸出援手,救救展小弟吧?”丘黎也不禁求叶赫行云。 林仙华紧张的双手手心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看着丈夫的眼中也是充满乞求的。 “行云,你就救救那孩子吧。” 叶赫行云叹了口气,见妻子满脸满眼的乞求,似乎眼中带着薄雾,心中一软,便决定冒险一试。 忽然,他心间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在与他对话。 啊,是焦玹?! “叶赫施主,且再稍等片刻。不可打断那孩子的机缘啊。”焦玹的话在叶赫行云的心间响起,让他也松了口气。 他看向自己的妻子与丘黎等人,奇怪地问道自己的儿子和丘黎:“这个展霄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焦玹会对他如此关注?” 叶赫临风不知道父亲为何说起这个,急着说道:“爹,你管他什么人,救人要紧啊!” 叶赫行云伸手猛地拍了叶赫临风的后脑,瞪了他一眼:“是你师父焦玹传音给我,说他并无危险。” 听到是焦玹的话,丘黎几人纷纷放心下来。在他们心中,焦玹是那种很神秘又异常强大的存在,所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反倒是林仙华,见展霄还在台上痛苦不已,似乎就是快要坚持不住的样子,心中依旧焦急万分。 她盯着台上的眼睛一眨不眨,深怕错漏每个小细节。 忽然,一道纤细的身影,她穿着黑色的斗篷,仔细看才会发现,她里面穿的是江南六府赵家子弟的服装。 这人便是林容华。 林容华使诈跟弟弟启泰保证不会冲上去。就在林启泰刚解开她穴道的同时,林容华反手就将林启泰的穴位封住,一个箭步就往台上冲。 林启泰焦急之下,立刻大喊:“还不快去将大小姐拦住!耳朵都聋了吗!?”他的声音引来的赵武的侧目,赵武一转头,一下就看到了冲到台上的林容华。 他心头猛地一缩,内力一下提到了顶峰,要将林容华拦下。 林仙华当看轻冲到台上的人是林容华的时候,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又忽然腿一软倒在了位子上。 “姐姐!” 这一幕让叶赫行云的眉头紧皱。 展霄此时虽然痛苦,但他强忍着这股痛,努力的将丹田中的黑色夜滴调度起来,向着自己被咬着的脖颈涌去。 很快,巨型蜘蛛发现了不对劲。展霄的黑色夜滴所化的黑雾在他体内已经连接成丝丝细线,从脖颈处道丹田,三种蜘蛛的毒液像是在一点点被黑雾同化似的,也在逐渐转变成黑色雾气,加入到黑雾的横列中来。 此消彼长,巨型蜘蛛仿佛被吸在了展霄的脖颈上,根本动弹不得。 它八只长满毛的粗肢胡乱舞动扒拉着,却毫无用处,他地上颚和口器就是被牢牢地吸附在了展霄的脖子上。 彩毒仙子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在听到蜘蛛发出了类似呜咽的惨叫时,顿时急了:“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事!我的毛毛!你把它怎么了!” 此时的林容华已经跃上了演武台,并且冲进了展霄所在的毒雾里。 展霄此时虽然能听到彩毒仙子的话,却是闭着眼睛的,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冲上台的林容华。他此时正在奋力调动黑色夜滴去同化蜘蛛牙中的剧毒毒素。 毒素被同化的过程肉眼可见,围绕着展霄的毒雾越来越少了。而他对黑雾的控制力变得强了一些。 而林容华却不知道展霄其实并没有危险,她只看到自己的儿子在一片剧毒毒雾中,身上脸上皮肤的颜色都变了样。她这一冲上去,实则是冲向了彩毒仙子。 一把匕首,在她靠近彩毒仙子身边的时候,迅速一划,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和一阵倒地的声音,展霄猛然睁开了眼睛。 随着他睁开眼,巨型蜘蛛仿佛一只被风化了的标本,一下倒在了地上,八只巨爪散落了满地,而它早就断了生机,变得干薄透明,只剩下了一层昆虫的壳子。 展霄眼前,是倒在地上的林容华,和脸上有一道血口子的彩毒仙子。 后者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眼角都开始有了细细的纹路。 第二百六十六章 展霄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逐渐冰凉,就好像此时正躺在毒雾中,让他完全感觉不到生机的母亲一般。 “娘!”展霄发生一声怒吼,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变得阴暗嗜血,隐隐泛着红光。他体内的黑色夜滴快速地融进了丹田,黑色雾气正在以旋风的行事席卷了他整个丹田肺腑。 展霄疯了似的吼道:“把你的毒雾收起来!收起来!” 彩毒仙子被展霄的气势与疯狂吓了一跳,可冷静过后,不但没有收起毒雾,反倒是又扔出几个彩色毒丸,顿时,空气中的毒物更加浓郁了起来,比展霄刚上台来时候的更要浓郁。 展霄看着地上倒地似乎没有了生机的母亲,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去动母亲。他害怕因为他的接触,母亲会跟青田城那人一样,化为血水。 他愤怒地冲向了彩毒仙子,根本不惧那些彩色毒瘴,一手拉住彩毒仙子的手腕。 黑色的雾气迅速随着展霄的手掌窜进了彩毒仙子的皮肤内。 彩毒仙子发现不对,立刻反抗着要挣脱展霄的钳制,可无奈,愤怒中的展霄,彻底激发了体内的玄水之气,且一发不可收拾,自己都没法控制。 他双眼猩红,一手攀上彩毒仙子的脖颈,黑气再度侵袭了她的脖子。 彩毒仙子本身就是个袍在毒药里长大的毒人,满身都是剧毒。此时,她的身体剧毒正在与这黑色雾气进行抗争,所以她即使虚弱,却也暂时没有倒下。 她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被展霄掐着的脖子抑制住了她的呼吸。 她艰难的挥舞着手,当她接触到展霄的手臂时,黑色雾气更是顺杆爬地就窜进了她的手心。 她大惊失色,连忙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我认,认输!” 可为时已晚,展霄满脑子都是母亲倒在地上的画面,掐着她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 终于,彩毒仙子停止了挣扎,黑色雾气进入到了她的身体。 先是从脖子上的皮肤,在蔓延至全身。彩毒仙子全身的血肉迅速消失,变成了一张皮。不一会,她连一张皮都没有了,满身化成了血水往下滴淌着,就连骨头也开始融化。 五大门派,六大世家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站起了身,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戒备。 “邪派妖孽!” “他是邪派之人!” “是他!他是邪派妖孽,我门里的弟子一定就是死于他手!” “一定是他!” “杀了他!一起上!” 台下的江湖中人们见展霄一出手就将彩毒戏子杀死,手段残忍,手法诡异,彩毒仙子如今仅剩一滩骨稀血水与演舞台中央。他们完全不记得之前彩毒仙子是如何的狠毒邪恶,散开的毒雾差点就要了他们的命。 而展霄当杀了彩毒仙子后,猛地清醒了一下,自然听到了众人的呐喊声。 他不敢去碰林容华,于是看向丘黎叶赫临风他们。 台上的毒物随着彩毒仙子的死早就消散一空。 第一个跑上台来的居然是林仙华。她跪倒在林容华的身边,将她扶起来,眼里蓄满泪水。 “姐姐!你醒醒!”林仙华喊着林容华,手指在她脉搏上一探,显现晕过去。“姐!你不要死!呜呜呜!姐姐!” 叶赫行云在一旁劝说道:“先将大姐扶下去。”随后上来的叶赫行云与丘黎一人一边将林容华扶了下去,焦玹此时也闻之赶来。 展霄怎会发现不了林仙华的动作,心里一片死灰。“娘亲死了?娘不在了吗?”叶赫行云看向站在台上不动作的展霄,两眼一眯。他虽然也奇怪这黑色雾气竟然能将人化为血水,但他清楚,展霄应该不是邪派的人。 展霄两眼紧随着林容华的身影,听到叶赫行云的话,悠悠的点了下头,就要跟叶赫行云下台而去。 “慢着!”忽然一个傲慢的女声突兀地喊住了将要离开的演武台的展霄。展霄停下脚步望去,”是她?”那人赫然便是当时在珍江森林中,对着连城卿幽穷追猛打,狠下毒手的关雪璇。 他望一眼他,问道:“何事?” “何事?你这个邪派磨头,要早知道你会如此危害江湖,当初在珍江就应该将你就地正法!”于晨洁尚在昏迷中,关雪璇身为莲花域主的女儿,自然就担当起莲花域领队的角色了。 展霄皱眉,转头,只道:“我并不是邪派的人。” “还说不是!我亲眼所见,就是你用那诡异的招式杀了我林师弟!把你的命赔来!”叶闵烨此时站出来瞪着展霄大声道。 火佳要拦住他已经来不及,只听叶闵烨继续说道:“就算你不承认林师弟是你所杀,但你刚才杀死彩毒仙子的手段我们大家可都是看见了,你还能抵赖不成?如此邪异手法,还说你不是邪派妖人?!” “展兄弟,有什么误会难言的,你就说出来,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火佳此时将叶闵烨拉到身后,善意的说,“你可还记得我,我曾经送给令弟一块药玉。” 展霄看着火佳,脸色稍稍缓和,但还没等他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上空传来。 连城绝一袭白衣飘飘,异常有仙气,与他有些方正阳刚的脸型有些不是那么融洽,却也精神干练。 “为何不告知他们,你是因为融合了异变的伴生之灵而产生的黑色雾气?”连城绝从空而降,落到了展霄的身边。 连城绝的出现,五大门派与六大世家几方人马都为之一震。 连城绝!他们看向展霄的目光中顿时因为连城绝的出现而变得怒目而视,即使刚才有些动摇的,此时也坚定了立场。 “还敢说你不是邪派!就算你本来不是,但与邪派滞留为伍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关雪璇言辞锋利,刺的展霄双眼一阵阵痛。 关雪璇的话音刚落,一道空气形成的锋刃下一秒就向她的脖颈刮去。 关雪璇睁大了眼睛,“啊”字都来不及叫,就害怕的倒在了地上。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连城绝,你是想杀了我的女儿嘛?”一个威仪且高雅的声音在关雪璇的身前响起。她惊喜地从地上站起来,“哇”一声哭着扑在了女子的怀里。 “哭什么!?学艺不精才会被人欺凌,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莲花域主的出现让关雪璇的地位直线上升,即使她对自己女儿是那么的吉言吝啬,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沉静了下来。 连城绝见来人是莲花域主,眉头微微轻皱起来。 “哼,你以为我连城绝是什么人?是谁都能对我不敬的吗!”说着他眼中杀气邴然,一部分是对着莲花域主,另一部分是冲着关雪璇而去的。 “你!你居然这么对我!你难道忘记了,当年若不是我,”她的话未说完,便被连城绝打断。 “当年?”他邪气邴然一笑,眼中捎带讽刺,这种表情让莲花域主整颗心不断下坠,脸上一片赫然。 “你的女儿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吧?那朵毒莲便是我让她交于你的,你我从此,两不相欠。”连城绝话中决绝,深深刺痛了莲花域主的心。此时的莲花域主一袭秋水为色的轻纱,一件短的对襟战袄,轻纱抚地,她保养得如同少女般娇嫩,肌肤胜雪。 只是她的眼中没有与她表情一致的娇弱和可怜,有的更是一抹难堪和怒火。 “好!你不仁,我也不义。”她眼眸中的杀意射向展霄,语气危险,“这小子的命,我要了。如此邪魔之功,假以时日,为祸江湖,这还了得?我莲花域为正派五大门派之一,朱砂邪魔外道,义不容辞!你,要阻拦我吗?” 听到这话,关雪璇的神情为之一亮,眼中亮晶晶地望向自己的母亲。 “谢母亲为女儿做主。” 而莲花域主却没有理睬她,转身看向莲花域这次来的弟子等人,发现于晨洁在一旁昏迷不醒,她只稍停留了一会,便大声说道:“莲花域的众弟子听令,给我讲展霄这个邪派妖孽,拿下!” 她的一声令下,不仅莲花域,泰山宗和玄指涧的众人也纷纷向展霄跃去,形成包围之势。 连城绝看向莲花域主的眼中开始有了一抹嗜血。他转身向围上来的两派弟子投去了不屑地眼神,仅仅这微微一眯,令两派弟子胆寒地瑟缩不已。 忽然,空中响起一阵长音大笑。只见一身青袍一手长剑的玄指涧门主和一身短袍战襟的泰山宗宗主一前一后来到了演武场。 两人对视虽互有敌意,但他们却统一战线地加入了围拢展霄与连城绝的队伍。两人一左一右地降落在了莲花域主的两侧。 “关家妹子,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了。”泰山宗主义正言辞,他虽没有佩带武器,但架势一起,顿时一股股浓重的风喝声在他身边环绕。 “铲除邪派之人,本是我们正派人士的责任。更何况是围剿这恶名昭彰的连城绝?”玄指涧门主言语道。 有了这三派的加入,顿时演武场上的气愤热烈了起来。不仅是这三大门派,前来观看大比的众人,因为此前的毒雾纷纷退后,此时也自发围上来加入了围剿的战圈。 场上五大门派的中除了火炼谷和五虎盟,其他三派均已蓄势待发。 莲花域主转头望向虎一啸的五虎盟和火佳火天麟所在的火炼谷众人,大义凛然道:“查处邪派,匡扶正义,本是我五大门派的职责,怎么?你们五虎盟和火炼谷要置身事外?难不成想要与邪魔之派同流合污?” 虎一啸之前本就是要冲过去加入围剿的队伍的,却被鲁金拦住了。 五虎盟的虎一啸,武功虽不差,但脑子却是出了名的主筋短。经莲花域主这一煽动,他想也不想就一股脑子吼:“谁说要跟邪派之流同流合污了!我,”他的话未说完,鲁金暗示性地拉住他,接过他的话,道, “只不过,展霄是不是邪派还有待商榷。”鲁金的话叫大多数人都意外至极。他是之前在青田城追杀过展霄的人之一,可此时却站出来帮展霄说话,引来不少侧目。 尤其是展霄,他疑惑地看着鲁金,不知为何这个五虎盟的人会替他说话。 莲花域主眉头一皱,眼中隐晦地一闪,丝毫让人察觉不到她的情绪。她转头看向火佳,语气明显冷硬了许多, “那么你火炼谷呢?” “我火炼谷自然是要参与的!”叶闵烨不等火佳说话,往前一站出来说道。 火佳脸色一沉,忽然气场一变,怒目而视地瞪着叶闵烨:“我火炼谷何时有你来决定如何行事了?退下!”火佳平时都是温和和善的好性子形象出现的,如今一旦摆起了架子来,那气势着实让火炼谷众人大吃一惊。 莲花域主脸色明显不悦且阴沉无比,她眯着眼,冷哼道:“哦?火佳你这是也不参与的意思咯?”莲花域主沉声道,“火炼谷自来是我五大门派之首,如今邪派之人为祸,居然要置身事外?这是要被天下英豪耻笑吗?” 最为吃惊的就是叶闵烨,平时与火佳关系还算不错,从没见过火佳对他如此言辞,还没反应过来,急忙道:“师姐!那展霄杀了叶师弟,是我亲眼看见的!” 火佳看着莲花域主,目不斜视,却厉声道:“闭嘴!”这句是说给叶闵烨听的。“我火炼谷的事,我父亲不在,便是我这个女儿做主,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这句话顾名思义,针对莲花域主的表现尤其明显。她虽与于晨洁交好,那是因为于晨洁天赋一流武功好,而且还深明大义。但对莲花域主的态度还不如对五虎盟虎一啸的好。 如今于晨洁昏迷,莲花域主来时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对这个莲花域最出众的大弟子不在闻问,且看她的神情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丝毫不见关心紧张。即使对自己女儿,也是那么的冷淡。 最重要的是,江湖为祸的邪派之流虽不多,但也常有。经常流连于市,捉拿诛杀邪派的人有玄指涧,有泰山宗,有五虎盟,自然也有她火炼谷,但莲花域除了于晨洁经常与她同行外,从没见过莲花域主对哪个邪派之人如此上心,要亲手捉拿的。 此事定有蹊跷。 再加上她接触过展霄,那个为了给弟弟治病,能不顾自己安危被毒婆利用,且有胆有谋的少年,她确实不信这样一个人会是邪派之人。 但最令她不解的便是连城绝了。她在珍江的时候也见过,只知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且从外边根本看不透他。但此时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人竟然就是那个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鬼邢绝厉,做事只凭自己喜好的邪派三殿之一的绝生殿主,连城绝? 莲花域主忽然“哈哈哈哈”尖啸一阵,看着火佳的眼中冒着怒火, “好一个火佳,好一个火炼谷谷主之女!我今日就先代你父亲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不尊敬长辈的臭丫头!”她话末,攻击招式也招至火佳的身前。 一朵外形古典的用内力气息形成的白色莲花,风扬清澈地已经到了火佳的门面之上。 看似洁白无瑕的古典白莲,但其中的能量,只要一碰到,必定会损伤外表与内脏,且这莲花看着有些眼熟,似乎与之前连城卿幽手上那朵碧水毒莲的外形极为相似。 火佳的反应极快,双手成掌,橘色火焰在掌心升起,两掌并列往外一撑,形成一层橘红色的犹如护盾般的内力盾,将白莲隔绝在手掌之外。 火焰本来就是植物的克星,但这一自然规律在这里却行不通了。橘色火焰与白莲接触的瞬间,被自主旋转着的白莲之气瞬间消耗了一大半。 火佳面色不变,依旧沉着地加大了内里的输送,掌心的橘色火焰一直在摇弋不熄,但肉眼却能看得出来,白莲的威能太强,莲花域主的内力实在深厚,不过几个呼吸,火佳已经浑身湿透,脸色煞白,她紧咬着牙关,牙龈甚至已经出血,流到了她的嘴角。 火天麟脸色大变,“一个成名已久的一派之主,居然不要脸面地对一个后背动手,你才会被天下人耻笑吧!”火天麟的话深深地刺激到了莲花域主,她一手维持着白莲的运转,消耗着火佳的内力,一手形成一朵黑莲,一下就朝火天麟飞去。 火天麟早就料到她会动手,眼看着带毒的黑莲将之,他一手水蓝色的火焰迸发,与黑莲相撞后,被黑莲焚化。他继续将自己水蓝色火焰发射向那朵正在不断向他靠近的黑莲。 源源不断,他的内力也在极度的消耗着。 他本来就没想打得过莲花域主,只是想帮火佳分担一些攻击。但没想到,这个莲花域主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他与火佳两人在这两朵黑白莲花的攻击下,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且内力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展霄看着为他讲话,还与莲花域主动手打起来的火佳与火天麟,心中动容。饶是他不会武功,但面对如此场景,自己还是必须要想办法帮忙的。 他快速跑向莲花域主的方向,心想着只要能靠近了碰到她,便能救下火佳与火天麟。 莲花域主是何等人,在展霄即将接近她两米范围时,她冷哼道:“还没轮到收拾你,你竟要自投罗网!”收起了攻击火佳火天麟的黑白莲花,带着一副白色丝质手套的手就往展霄的脖子伸了过去。 “不自量力!”就在莲花域主就要掐到展霄脖颈的时刻,一道浓烈的蓝红火焰忽然降临,击在了莲花域主的手背,且将她的手套焚烧殆尽。 展霄慎而又慎,见机立刻跑回了连城绝的身后。 “火之鸣!来都来了,为何还不现身?躲躲藏藏地偷袭我,算什么英雄好汉?”莲花域主被一击后,手背一片焦红,怒火中烧地对着空中大喊。 第二百六十八章 演武场周边的林子,火之鸣从林地的半空中如同平行疾飞的海东青,两手交于背后,不怒自威的表情,让原本喧闹的演武场为之一静。 “关慕泠,我火之鸣的女儿,不需要你替我管教!”她首先降落在了火佳的身边。他一手拍了拍火佳的肩膀,一股雄厚的内力瞬间输进了火佳的身体,让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丹田也被稍许滋润。 “好样的,爹的宝贝女儿。”火佳嘴角虚弱一勾,微微点头。 他同样一手抵住火天麟的背脊,然后输进一小段内力,然后让两人自行调息。 火之鸣来到展霄的身边,看向连城绝的时候,虽然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抱拳一拱,便是见过。他早就听闻绝生殿主连城绝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深不可测。连他也是完全没把握打得过他的。 连城绝微微点头,却不说话。 火之鸣看着展霄,微微一笑,道:“小家伙,我也不信你是邪派之人,你且先回去,我不会叫别人伤到你的。”这是要报答展霄奋不顾生解救火佳和火天麟这一举动了。 莲花域主此时阴测测地看着火之鸣与连城绝,“你堂堂五派之首,如今确实要与邪派同流合污了吗?真是要笑掉江湖人的大牙了!” 火之鸣表情微敛,看向关慕泠的眼生冰冷的可怕。 “哼,关慕泠,枉你是莲花域主,居然这么不顾身份地为难一个小辈。你不分青红皂白,执意要捉拿这个少年,别人不知道原因,可我却是知道的。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火之鸣字字珠玑,说的莲花域主关慕泠的脸色一阵火辣辣。 可她很快调整过来。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好!那我今日就在天下英杰面前把话说开了也好。”她看向火之鸣与展霄的神情不怀好意。 火之鸣心道“要遭!”却也阻止不了,满是歉意地看向展霄。 “大家也许还不知道吧?神器与伴生之灵其实并不是以神器为主,而是以伴生之灵为主。总之是先有灵而后有器。只有融合了伴生之灵,才能真正地拥有神器。 但融合伴生之灵凶险异常,差值分好便能让你身死道消。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没有生命危险地融合伴生之灵。”关慕泠的话让四周围一片安静,就连六大世家的人也猛地站起来,仔细听她道来。 众人都纷纷猜测,是什么方法能安全融合伴生之灵呢?要是能知晓的话,那么以后争夺伴生之灵的战争可能会比现在更加狂热。 莲花域主的话成功地引来的各方的关注,即使是叶赫行云等人也细细等着她的下文。 “一个成功融合伴生之灵的人,只要融合不超过一年,任何人只要将之取出,自行融合,就能没有生死之忧地拥有伴生之灵了。”说完,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展霄,让展霄的后背一阵冷寒,如坠冰窖。 在场的所有人都皱眉思索。莲花域主话中有话,再加上她此番如此执意要捉拿展霄,难道? 此时,再蠢笨的人也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系,所有人都将目光打向展霄。 这其中有的人目光贪婪,有的欲念深重,甚至有的已经有了杀意。 莲花域主轻笑:“没错,不久前,我们眼前的这位少年,就成功融合了一枚伴生之灵,且还是异变的伴生之灵。异变,我想不用我多说,大家也知道这东西有多厉害了吧?” 所有看向展霄的目光,已经再无清澈了,除了个别几人,都加入了围剿他的队伍之中。 展霄看向莲花域主,神色并无慌乱。他注意到叶赫行云已经派人将母亲送走了,随着一起离开的还有林仙华。看她那呆滞悲伤欲绝的神情,他知道,娘请可能已经, 他想到这里,根本不敢,也不愿想到“死”这一个字。 这一个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沉重。 他心中悲愤,脑中生怒。此时的他方能体会生无可恋的滋味。 黑色雾气早已在他的体内逐渐沸腾起来。 焦玹此时也是焦急万分。原本连城绝只要不出现,那展霄就不会被认为是邪派一党。而此时不仅被认为是与绝生殿主一党的人,更是被道出融合了异变伴生之灵。 “主人啊主人,你要我如何能坐视不管公子啊!他可是你的孩子呀!”虽然他心里如此想,也很想站出来帮展霄,可是九重楼之主的话从来说一不二,他不敢违背。 他在演舞台边的人去中寻找着百里御的身影。 他对如今在场的几人实力了如指掌,自然是要为展霄做一番打算的。 连城绝的出现虽在意料之外,但显然他对如今的围攻形势有大的帮助。身为绝生殿主,实力绝对是在场大多数人之上的,即使面对三大门派首领的围攻也是不惧的。 火之鸣虽然感谢展霄救了他的女儿和徒弟,可他身为五派之首,不好公然替展霄出手。况且火佳与火之鸣如此虚弱,他也以自顾不暇。 叶赫行云与展霄的渊源颇深,如要他对少主施以援手他还是有把握的。 焦玹估计的不错,叶赫行云在确定妻子与林容华已被送回去了,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看向场上的形式,毅然地站了起来。 他轻松一跃,就飘至演舞台上,到了展霄的身边。叶赫临风与丘黎也随之跟了上去,站在了展霄的身边。 看到此情景,焦玹松了一口气。 此时他看到台下人群中的百里御,正陪在那位女扮男装的皇室公主的身边。看似寸步不离的贴身保护,实则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展霄这边。 焦玹传音道:“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 百里御侧脸看一眼身边似乎毫不知道如今状况的少女,天真无知还特别嚣张跋扈。 他忽然点住了少女的穴道,还不等少女出口,就吩咐了身边的所有侍卫,“将公主安全的带回去,等我回来。” 众侍卫虽为皇宫内的侍卫,但却是只听领与皇帝一人。皇帝下令百里御一路需要沿途保护公主,但侍卫却都是要听他调派。 于是不管少女一路如何谩骂乱吼乱叫,众侍卫只是架着她,将她带离了三塔寺的范围。 而百里御找了个离展霄较近的角落,一杆银色长枪竖与身侧,虽是准备好战斗了。 此时的演舞台上,战斗一触即发。 首先是连城绝。 看了一眼在演武台外围着的众人,看向关慕泠,泰山宗主和玄指涧门主,“就你们,也想跟我打?”他语气不屑,目光藐视地望着三派的众人。不是似乎,而是确实的,根本不把泰山宗,玄指涧和莲花域的所有人放在眼里。 连城绝的可怕并不仅仅是他武功有多强悍。而是,他不仅武功强悍,内力深厚,有以一敌百的实力,更是每当他战斗时,那种睥睨众生的气势,在无形当中给了对手超越自己本能的压力。 气势上已经输了一半,更何况武功还敌不过,那怎么跟人打? 虽然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但此番有莲花域主,泰山宗主和玄指涧门主的撑腰和指挥,再加上三派人数众多,又有江湖上各方实力的集聚,众人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份勇气。 连城绝面无表情的脸转向展霄,淡淡的却冷硬地说道:“年纪小小,却挺能惹事!” 连城绝的话让展霄一滞,无奈道:“抱歉了,连城前辈。” “前辈?嘿嘿,我可是绝生殿主,邪派三殿之首,正派人士中,哪个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喊我一声前辈。”他看向展霄的眼神中微微一缓,道:“就冲你这声前辈,我就在帮你一次。不过,最后一次!”他说完也不等展霄道谢,柔韧细剑在无声无息之间已被他执于手中,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玄指涧的两名弟子忽然就倒在了地上,断绝了生气。 一条如细丝般的血线出现在他们的脖子上。 连城绝居然能在这短短议息间,就如此干净利落的干掉了两人,一击毙命。 这让许多三大门派中的弟子胆怯了起来。他们手中虽然拿着武器,可脚步却在不自觉地慢慢后挪。 连城绝的出手,瞬间打破了本在僵持中的气愤。 协月一直是跟着于晨洁的,虽然在莲花域的地位不高,却与于晨洁关系较好。此时的她,见莲花域众人已经拿起武器,准备与连城绝开战了,她偷偷地退出了战圈,将依旧重度昏迷的于晨洁拖了起来,让她一手挂在她的肩颈上,带着她离开了战圈。 她最后望了一眼关雪璇和莲花域主所在的位置,小巧的脸上满是痛心,严重更有失望。 第二百六十九章 演武场周边的林子,火之鸣从林地的半空中如同平行疾飞的海东青,两手交于背后,不怒自威的表情,让原本喧闹的演武场为之一静。 “关慕泠,我火之鸣的女儿,不需要你替我管教!”她首先降落在了火佳的身边。他一手拍了拍火佳的肩膀,一股雄厚的内力瞬间输进了火佳的身体,让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丹田也被稍许滋润。 “好样的,爹的宝贝女儿。”火佳嘴角虚弱一勾,微微点头。 他同样一手抵住火天麟的背脊,然后输进一小段内力,然后让两人自行调息。 火之鸣来到展霄的身边,看向连城绝的时候,虽然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抱拳一拱,便是见过。他早就听闻绝生殿主连城绝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深不可测。连他也是完全没把握打得过他的。 连城绝微微点头,却不说话。 火之鸣看着展霄,微微一笑,道:“小家伙,我也不信你是邪派之人,你且先回去,我不会叫别人伤到你的。”这是要报答展霄奋不顾生解救火佳和火天麟这一举动了。 莲花域主此时阴测测地看着火之鸣与连城绝,“你堂堂五派之首,如今确实要与邪派同流合污了吗?真是要笑掉江湖人的大牙了!” 火之鸣表情微敛,看向关慕泠的眼生冰冷的可怕。 “哼,关慕泠,枉你是莲花域主,居然这么不顾身份地为难一个小辈。你不分青红皂白,执意要捉拿这个少年,别人不知道原因,可我却是知道的。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火之鸣字字珠玑,说的莲花域主关慕泠的脸色一阵火辣辣。 可她很快调整过来。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好!那我今日就在天下英杰面前把话说开了也好。”她看向火之鸣与展霄的神情不怀好意。 火之鸣心道“要遭!”却也阻止不了,满是歉意地看向展霄。 “大家也许还不知道吧?神器与伴生之灵其实并不是以神器为主,而是以伴生之灵为主。总之是先有灵而后有器。只有融合了伴生之灵,才能真正地拥有神器。 但融合伴生之灵凶险异常,差值分好便能让你身死道消。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没有生命危险地融合伴生之灵。”关慕泠的话让四周围一片安静,就连六大世家的人也猛地站起来,仔细听她道来。 众人都纷纷猜测,是什么方法能安全融合伴生之灵呢?要是能知晓的话,那么以后争夺伴生之灵的战争可能会比现在更加狂热。 莲花域主的话成功地引来的各方的关注,即使是叶赫行云等人也细细等着她的下文。 “一个成功融合伴生之灵的人,只要融合不超过一年,任何人只要将之取出,自行融合,就能没有生死之忧地拥有伴生之灵了。”说完,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展霄,让展霄的后背一阵冷寒,如坠冰窖。 在场的所有人都皱眉思索。莲花域主话中有话,再加上她此番如此执意要捉拿展霄,难道? 此时,再蠢笨的人也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系,所有人都将目光打向展霄。 这其中有的人目光贪婪,有的欲念深重,甚至有的已经有了杀意。 莲花域主轻笑:“没错,不久前,我们眼前的这位少年,就成功融合了一枚伴生之灵,且还是异变的伴生之灵。异变,我想不用我多说,大家也知道这东西有多厉害了吧?” 所有看向展霄的目光,已经再无清澈了,除了个别几人,都加入了围剿他的队伍之中。 展霄看向莲花域主,神色并无慌乱。他注意到叶赫行云已经派人将母亲送走了,随着一起离开的还有林仙华。看她那呆滞悲伤欲绝的神情,他知道,娘请可能已经, 他想到这里,根本不敢,也不愿想到“死”这一个字。 这一个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沉重。 他心中悲愤,脑中生怒。此时的他方能体会生无可恋的滋味。 黑色雾气早已在他的体内逐渐沸腾起来。 焦玹此时也是焦急万分。原本连城绝只要不出现,那展霄就不会被认为是邪派一党。而此时不仅被认为是与绝生殿主一党的人,更是被道出融合了异变伴生之灵。 “主人啊主人,你要我如何能坐视不管公子啊!他可是你的孩子呀!”虽然他心里如此想,也很想站出来帮展霄,可是九重楼之主的话从来说一不二,他不敢违背。 他在演舞台边的人去中寻找着百里御的身影。 他对如今在场的几人实力了如指掌,自然是要为展霄做一番打算的。 连城绝的出现虽在意料之外,但显然他对如今的围攻形势有大的帮助。身为绝生殿主,实力绝对是在场大多数人之上的,即使面对三大门派首领的围攻也是不惧的。 火之鸣虽然感谢展霄救了他的女儿和徒弟,可他身为五派之首,不好公然替展霄出手。况且火佳与火之鸣如此虚弱,他也以自顾不暇。 叶赫行云与展霄的渊源颇深,如要他对少主施以援手他还是有把握的。 焦玹估计的不错,叶赫行云在确定妻子与林容华已被送回去了,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看向场上的形式,毅然地站了起来。 他轻松一跃,就飘至演舞台上,到了展霄的身边。叶赫临风与丘黎也随之跟了上去,站在了展霄的身边。 看到此情景,焦玹松了一口气。 此时他看到台下人群中的百里御,正陪在那位女扮男装的皇室公主的身边。看似寸步不离的贴身保护,实则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展霄这边。 焦玹传音道:“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 百里御侧脸看一眼身边似乎毫不知道如今状况的少女,天真无知还特别嚣张跋扈。 他忽然点住了少女的穴道,还不等少女出口,就吩咐了身边的所有侍卫,“将公主安全的带回去,等我回来。” 众侍卫虽为皇宫内的侍卫,但却是只听领与皇帝一人。皇帝下令百里御一路需要沿途保护公主,但侍卫却都是要听他调派。 于是不管少女一路如何谩骂乱吼乱叫,众侍卫只是架着她,将她带离了三塔寺的范围。 而百里御找了个离展霄较近的角落,一杆银色长枪竖与身侧,虽是准备好战斗了。 此时的演舞台上,战斗一触即发。 首先是连城绝。 看了一眼在演武台外围着的众人,看向关慕泠,泰山宗主和玄指涧门主,“就你们,也想跟我打?”他语气不屑,目光藐视地望着三派的众人。不是似乎,而是确实的,根本不把泰山宗,玄指涧和莲花域的所有人放在眼里。 连城绝的可怕并不仅仅是他武功有多强悍。而是,他不仅武功强悍,内力深厚,有以一敌百的实力,更是每当他战斗时,那种睥睨众生的气势,在无形当中给了对手超越自己本能的压力。 气势上已经输了一半,更何况武功还敌不过,那怎么跟人打? 虽然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但此番有莲花域主,泰山宗主和玄指涧门主的撑腰和指挥,再加上三派人数众多,又有江湖上各方实力的集聚,众人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份勇气。 连城绝面无表情的脸转向展霄,淡淡的却冷硬地说道:“年纪小小,却挺能惹事!” 连城绝的话让展霄一滞,无奈道:“抱歉了,连城前辈。” “前辈?嘿嘿,我可是绝生殿主,邪派三殿之首,正派人士中,哪个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喊我一声前辈。”他看向展霄的眼神中微微一缓,道:“就冲你这声前辈,我就在帮你一次。不过,最后一次!”他说完也不等展霄道谢,柔韧细剑在无声无息之间已被他执于手中,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玄指涧的两名弟子忽然就倒在了地上,断绝了生气。 一条如细丝般的血线出现在他们的脖子上。 连城绝居然能在这短短议息间,就如此干净利落的干掉了两人,一击毙命。 这让许多三大门派中的弟子胆怯了起来。他们手中虽然拿着武器,可脚步却在不自觉地慢慢后挪。 连城绝的出手,瞬间打破了本在僵持中的气愤。 协月一直是跟着于晨洁的,虽然在莲花域的地位不高,却与于晨洁关系较好。此时的她,见莲花域众人已经拿起武器,准备与连城绝开战了,她偷偷地退出了战圈,将依旧重度昏迷的于晨洁拖了起来,让她一手挂在她的肩颈上,带着她离开了战圈。 她最后望了一眼关雪璇和莲花域主所在的位置,小巧的脸上满是痛心,严重更有失望。 第二百七十章 莲花域所有女弟子手握长剑,清一色的轻纱飘舞,剑花翻飞。 泰山宗与玄指涧的弟子有执剑也有扬拂尘的,更有个别是手握短刀双剑的,他们个个满面肃清,仿佛各自首领的命令是天命,他们做的便是正义之事,他们便是正义之师。 还有各路原本在演武台周围观战的江湖人士。他们只知道,只要抓住了展霄,那么自己就是这变异伴生之灵的主人了。自己将会一步登天。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狠劲,他们的目标是展霄,可此时的展霄被丘黎,叶赫临风,林武,林启泰和一种叶赫家族与林家的人牢牢围住,他们要捉到展霄,必须得现将这些人解决掉。 有是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往往会不管不顾。即使看见六大世家的林家族长林武也在其中,可那些因为伴生之灵而红了眼的世俗之人,偏偏提着武器就往前冲。 然而,林武本已准备好了要大战一翻,见黑压压的人已经密密麻麻地排在了眼前,就在他要出手之际,忽然,四周的空中忽然降下桃花朵朵,粉色桃色的一片片一朵朵,煞是好看。 他见这片桃色降临的十分诡异,心生警惕的同时观察着四周。 只见叶赫临风一把符扇舞得灵巧十足,翻飞翩舞之中,顿生一片片粉色涟漪。 “这是叶赫家的那个不干好事儿的不孝子做的?”林武对此非常震惊。这一招表面上看起来让人感觉舒犹如清风拂面的感觉,可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那一朵朵桃花与花瓣,每一丝都蕴藏着急速的震荡,非常危险,不可触碰。 那些围攻上来的人,根本就不理会这突然冒出来地桃花,依旧向他们冲过来。 突变就此发生。 粉色桃色的桃花以及花瓣,当降落到冲上来的那批人的身上时,忽然以极快的速度隐入那些人的身体中。就在他们提起武器运力攻击时, “啊!”惨叫声突然从他们口中爆发开来。 只见被桃色上身的那些人的脸上,肩膀上,手臂上,只要是被桃花触碰到的地方,都忽然爆炸开来,血肉模糊,受伤极重。 就在此时,丘黎抽出腰测的双匕,身法犹如鬼魅,极快地穿梭在这阵阵桃色之中,却片叶不沾浑身。他们仿佛早已熟悉了这样的配合。 只见丘黎在那些中了招的人的身边,双匕急速地挥舞,一招出却像是有数道幻影流连,看不清真实之像,如影随形,如影如雾。他所过之处,那些中了叶赫临风一招人面桃桃花第一式清风拂面的人,尽数倒下,虽还未死,却也只留了一口气,苟延残喘。 然而并未完。冲在前面的毕竟也只有十来人。倒下一波,后面还有近百人。 林武赞赏的看着丘黎与叶赫临风的配合,不禁赞叹道:“后生可畏啊!” 丘黎与叶赫临风没有回头,神情依旧严肃,回应道:“林伯伯,他们人数太多,我与临风的招数被他们透析之后,不一定还会管用。你们且稍等,一会我们需要你们的配合。” 展霄在他们的中间,脸上黑色青色与红色的真气交替着在他脸上变换也不自知,他只是觉得心中愤怒,脑海中回荡着林容华倒下那一幕,一次次回放着。 进攻的人们不会因为倒下的十几人而停下脚步。伴生之灵的诱惑太大了,所有人都疯狂了。 忽然,冲在前几拍的二十几人变得行动迟缓,朵朵飘扬的桃色花瓣与桃花在他们面前变得谍影重重,让他们仿佛置身幻境之中。 这正是叶赫临风在藏经塔中新学的招式,风眠清丰内力法门与人面桃花第二式八面玲珑结合产生了阻敌效果,让他们陷入了短暂的幻境中,丧失行动能力。 “就是现在!”丘黎暗道一声,双匕却早已回到了他的腰间,他双腿一曲,马步半蹲,双拳赤红,犹如火焰降与拳头中,他的拳道所行之处,火焰出现幻影,重重叠叠,犹如一道道火线在慢舞。 “虎啸重拳第三式:隔山打牛!”他一声惊吼从口中冲出,双拳同时出向两边,两道火焰忽然变得巨大,袭向两边的人。 此时,离他们最近的人是泰山宗与玄指涧的弟子,见两道火焰已经逼近在眼前,他们才回过神来。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忙举起拿着武器的双手挡住要害,早已忘了攻击,再加上人太多,根本躲不过去。 “呼呼,轰!” 两道火焰穿过他们的身体,像是呼啸而过的两道火热的飓风。 他们惊奇,自己居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而就在他们惊讶以及庆幸的同时,他们身后的十几人,忽然惨叫声连连,一个个脸色绯红向铁青转变,个个嘴角带血,眼中的已经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战力。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叶赫临风以及丘黎早已装备上自己的最强武器,对林家父子说道:“就是现在,攻击!” 林武身为出道已久的长辈,不知不觉中被丘黎两人的气势带动,与林启泰两人快速进入了战圈。 林武不愧是林家族长,一柄大刀,看似厚重,可在他手中仿佛是一块犹如寒冰的巨铁,被他击中的人身上都会有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且一击就让那人彻底失去行动的能力。 林启泰虽然弱一些,可两把断刃所过之处,血花连连。他的速度之快,比之丘黎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丘黎招招攻其要害,速度短而避其长。林启泰则是一招就能在一人身上留下满身伤痕,更有几人,当场血流过多而毙命。 比起丘黎与叶赫临风的配合与效率,林氏父子更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般,力求速战速决,根本顾及不了他人的性命。那些被丘黎与叶赫临风击溃而失去行动能力的人,最后都会被他们父子俩补刀而断命。 近百人,在不过一刻的时间,就有十几人倒下,近二三十人毙命,剩余的半百人数见此本已心生怯意。可忽然被莲花域主的一声喊给止住了。 “我莲花域但凡有临阵脱逃的弟子,回去以后皆以门规处置!” 她的话音刚落,泰山宗与玄指涧两位首领也是同样放话。这样一来,原本打算退却的五六十人此时也打消了退意,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凶狠。 门规处置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拼命一搏,说不定还有路可活! 而那些本就是散人的江湖人士,见那些门派弟子也不退去,更是混在他们之中一起冲去,说不定还能捞到个便宜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第一百零九章 而接连使用了两次人面桃花的叶赫临风,内力已经剩下不多了,丘黎在虎啸重拳后,持续使用着电闪雷鸣,内力真气也消耗了许多。 两人也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勇猛无敌了。 林武虽然内力深厚,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的招式也不像叶赫临风与丘黎那般适合群攻,所以攻击效率并不高。林启泰虽然比丘黎两人年长,但招式与功法还没有叶赫临风与丘黎两人的精熟,面对那么多人的围攻,要不是用他们三人一起配合着,恐怕早已力竭了。 还有那些叶赫家族与林家的子弟,在与这近百人的消耗中,也死伤了好几个。 展霄在他们中间,被保护的密不透风,可也清楚地看到了他们每个人的背上其实早就被汗水给浸湿了。看着眼前这些为了保护他正在拼命挥舞着武器,斩杀着那些平时与他们同道的江湖人士,心中感慨也震撼。他能听到丘黎叶赫临风的呼吸声已经接近嘶哑,林武虽然还能坚持但也呼吸沉重,速度没有一开始那么快了。林启泰更是,手臂与腰测被玄指涧的人用拂尘抽中,脸色已经铁青。 围攻的人还在继续,他们仿佛找到了规律,只在外围进攻,消耗着他们的体力。还在适当时候突然袭击,攻击他们的要害。 连城绝被莲花域主,泰山宗主,玄指涧门主和丘家堡主丘卓锡缠住,四人打得天翻地覆,不分胜负。 叶赫行云也被申严澤与千鹤擎天纠缠着,不得分身照顾叶赫临风他们。 此时的场上,除了一开始就离开的赵家与火炼谷的人,只剩下五虎盟与六大世家的独孤家族了。 就在几方僵持着,分不清胜负中,独孤羽忽然冲上演武台,乘众人不备,伸手就要将展霄拉在手中。 众人惊住的同时,也无法分身相救。 千钧一发之际,一杆银色长枪从天而降,枪头擦着独孤羽的手腕而过,钉在了演武台的中央。 是百里御! 展霄等人是知道银枪是百里御所用,但不代表别人知道。围攻的众人根本就不知银枪从何而来,是何人所为,但依旧没有退却,反而更加狠绝。 展霄乘机双手握住那只要抓他的手,体内的黑色玄水之气一涌而上,将一大股黑气灌进了他的手里。 “啊!你!你这个恶毒的邪派妖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啊!”一边说着,独孤羽一边倒在了台上,捂着自己的右手,不断扭着。似乎痛的忍受不住。 他先是脸色变黑,然后忽然浑身抽搐,手脚脖子都变成了墨黑,在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先是被腐化了似的,变得干瘪。一股血气在众人周围弥漫,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腐化的腥臭味。 听说和亲眼所见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效果。 说展霄是邪派妖捏,杀人手法无比邪恶残忍,大多数人只是听说,并未亲眼所见。可他们依旧以此为名头进行围攻。而如今,他们亲眼所见,展霄的黑气将人腐化,看着地上那一堆被皮包着的骨头架子,众人变得疯狂,脸上都挂着疯魔的色彩。 “啊!邪派妖捏杀人了!我们快杀了他!”一人喊,则众人应。 “杀呀!把他杀了,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了他!将他的伴生之灵取出,这种人不配拥有伴生之灵!” 展霄的耳边不断涌入要将他正法的喊叫声,与他体内正在翻腾的黑色雾气内外兼攻,让他的脸上不断变换着异色。 血气随着众人的喊声时而涌上他的脑海,他尽力运气体内的黑气压制,不一会黑气占了主导又涌上了他的气海。 “不好!展小弟不对劲!”叶赫临风首先发现了展霄的状况。他一喊,丘黎等人纷纷边战边朝他靠拢。 林武看展霄脸色黑红交替,眼神时而清澈时而邪异,脸色大变。 “难不成我这外孙真是邪派之人,不然这眼神怎会陷入疯魔之境?”虽这么想着,可他对敌的手下并不留情,依旧随着众人护着展霄。 百里御此时已经跳上了演武台,一道青光闪出,将围攻的四五十人与展霄等人隔绝开来。他手一伸,银色长枪似是听到了他的召唤,从演武台的地面跃起回到了他的手中。 青光再次一闪,围攻的众人被这一道青光一下击退出数十米,且大部分人受伤倒地。 百里御一看展霄的状况,单手青光贴进他的腹部,将青光引入他的丹田。 “展小弟体内玄水之气与气血互相对耗,极为不稳,若是在这么下去必定会走火入魔。到时恐怕真就成了邪派之人了!”百里御心里如此想,便对丘黎等人说道:“展小弟有走火入魔之势,我必须尽快将他带到安全之地。你们?”他稍微停顿,对于他们此时的境地颇为担忧。 “我们无碍,你快将展小弟带走吧!”丘黎正面刺伤一名敌人,并将人踹开后,立即转头对百里御说道。 百里御也不多说废话,托起展霄临空几步就钻进了三塔寺周边的林地,然后离开。 本来还沉浸在打斗中的众人,见有人将展霄带走了,顿时像是失去了打斗的目标,停下了手中的招式。 莲花域主四人见此,彼此对视一眼,本欲要追,却见连城绝一手执剑横与他们面前。 丘卓锡本欲要现行离去追赶展霄离开的方向,却见连城绝招招致命,攻向他的软肋。而莲花域主,泰山宗主与玄指涧门主三人见机迅速离开了战圈欲要离开,连城绝却不阻拦。 “连城绝,你!”被连城绝死死拖住的丘卓锡恶狠狠不甘地看向连城绝,本要问为何不阻拦那离去的莲花域主等人,却迎来了连城绝更加疯狂的攻击! 他即使再不甘也值得武力相还,否则也是有性命之忧。没了莲花域主等人的辅助,丘卓锡发现自己根本无力还击,只能看看阻挡,防护自己不收到重击。 而原本拖延叶赫行云的申严澤与千鹤擎天两人,此番本想就此退去,好去追寻展霄。怎奈,叶赫行云嘴角疾风一笑,长剑忽然脱手而去,一件刺在了申严澤的左肩,让他失去了一半的战力,且根本没有要放他们两人离去的意思。 “怎么,想走?你们两个,今日,一个也别想或者离开。”他剑已脱手,双手呈指交叠出一重重变幻莫测的交印玄册。 顿时,他的手边出现四个犹如气海旋涡的东西,四片看似如云状的气团内外不断挤压,迅速飞向申严澤与千鹤擎天两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 玉祥山峰顶,一个能俯瞰整个嘉兴南湖的高山顶峰。 女子一身紫纱,却掩盖不了一身的凡尘不染,仙尘一身。她的周围仿佛布满了雾气朦胧,从远处根本看不清全貌。 “耳朵,眼睛,你们可弄清楚了这次大比的情况?”她的声音犹如雨林中的温暖斜阳,听之让人不仅入迷。 耳朵与眼睛互相对视一眼,纷纷低下了头。 女子秀气眉宇紧皱,忽然转身,道:“不要告诉我你们连这么小小一次大比都没记录下来?”她的声音依旧如暖阳般和煦,但语气中的不悦却是耳朵和眼睛听得出来的。 女子见两人低头不说话,神情渐冷。 “我生息楼从未失手过!” 耳朵与眼睛知道自己犯了错,连忙跪下,头落的更低。 “老大,你可还记得那融合了毒源伴生晶的人?”眼睛酝酿了半天,还是开口了。 “哦?你是说,最后得到神剑的那人,便是得到了毒源伴生晶的那个小家伙?展霄?”女子忽然来了兴致,颇为感兴趣的问道。展霄,霄之一字,让她心中不禁神伤。无数个夜里,让她辗转难眠神伤心痛的,都是与这个字有关的那个人啊。 “是,也不是。以武力击败各路人的是那丘家堡少堡主丘黎,可却被彩毒仙子以毒击败。展霄因之前融合了毒源伴生晶,而打败了彩毒仙子。不过,这其中,运气成分占大部分。”眼睛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女子。 “说下去。”女子站在山巅处遥望着山下全景,眼神聚焦在三塔寺的方向。 “原本是这展霄赢了,可不知为何,江湖各路人都认为他的手法是出自邪派,且,莲花域主将被融合过的伴生之灵一年内取出,且可以安全融合的秘密公之于众,所以,展霄遭到了追杀。”眼睛说到这里也有些愤愤不平。 “呵呵,那些自称名门正派的江湖大派,其真面目不过是些自私自利的强盗。只是可惜了那小家伙了。”女子惋惜一叹,看向三塔寺方向。 “丘家堡少主丘黎,叶赫家族少主叶赫临风与林武父子助他突围,最后被百里御公子救走。我们,我们跟丢了。”眼睛说着,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女子听到这里,将眼睛与耳朵两人拉起来。 忽然,额间宝石巨光一闪,光亮烫的她额间剧痛,一阵晕眩。 她的心脏此时不受控制的蓬蓬狂跳。 这种感觉,是这种感觉!是他回来了!是他!一定是他! 他与她之间有神娥感应,只要是他回来了,他就能感应到的!可是,这样的感觉,是他虚弱到一定境界才会给她的警示才对。 不可能!这世间还有谁能伤他至此? 她伸手招向空中,一道彩光迸现。不到一分钟,一个黑衣女子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耳朵与眼睛的前方。 “小姐,您叫我?”黑衣女子一身黑衣,且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宝石般黑漆漆大眼睛。 “丁儿,生息楼的一切暂时就交给你,眼睛和耳朵会把所有事情跟你汇报,如遇到特殊情况,就以生息楼的特殊传讯符唤我,明白了吗?”女子说完,不顾眼睛与耳朵的满脸惊讶,看着黑衣女子继续道,“轩辕,他回来了。” 只留下这一句,女子纵身从山巅跃下,不见了踪影。 眼睛与耳朵不明所以,只是他们听令于女子,于是开始将生息楼现今的情况报告给这个黑衣女子听。他们虽然不认识这个黑衣女子,但也是见过两三次的。 只是此时,名唤丁儿的黑衣女子忽然双眼朦胧地看着女子跃下山巅后所赶去的方向。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吗? 女子从山巅跃下,经过几次纵跃与横跨,一身紫纱经过舟曲小道,额间的灼热越发明显了。 她停下,伸手摸向额间的宝石,感知其中的讯息。 “轩辕,你在哪里?”她心中默念,希望对方能听到她的感应。可始终毫无音讯。但就算如此,她也大致辨别到了一个方向。 青田城,跃崖山。 感应到了大致的方向,她脸上喜悦不加掩饰,动作更加敏捷快速。 而与此同时,百里御带着展霄一路狂奔,按照焦玹给的路线,终点是青田城外的环形山脉。展霄对那里并不是很熟悉,且自己之前在那附近被追杀过,所以并没有留心过那里的景貌。 可百里御却知道。 焦玹曾经告诉过他,他的师兄,神匠班布就居住在那里。但因班布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所以要找到他非常困难。 两人从三塔寺出来,除了吃喝,几乎连休息都没有,狂奔了将近一整日了。如此才到了舟曲河的沿岸。 “旁边虽然是舟曲小道,通常好走,便于赶路。可我们俩只要一出现,估计很快就会被认出来,不久就会引来各路人马的追杀。展霄,我们走水路进青田郊外,然后再进环形山。”百里御对嘉兴到青田城的地形很是熟悉,几番深思,还是决定了这么一个方案。 展霄点头答应,并不多说。他内心担忧着林容华,只是无法,如今他的出现只会给身边人带来灾难。 散乱的脚步声自他们后方不远处传来。两人转身,目测大概不下百人。 百里御带着展霄来到岸边,一个船夫带着斗笠,见两人靠近,立马站起来,撑杆准备迎客。 百里御架起展霄,运起内力,纵身一跃上了小舟。 “船家,你的船我们包了,赶紧离岸,不要让他们上来。”百里御拿出一袋银子丢给了船夫。 船家带着草帽看不清容貌,“放心,他们追不上来的。”可他声音中气十足,单手一撑浆,顿时水面划开一大朵涟漪,小舟一下行出老远。 百里御见此,不得不防备心起,待小舟离开岸边远了,才全神贯注地盯着船家,谨慎道:“多谢仗义出手,敢问英雄姓名,百里御感激不尽!” 船夫依旧不紧不慢地划着小舟,语气淡淡的,说道:“你还是快看一下你这位小友吧。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们就是了。” 被船夫这么一提醒,百里御赶紧看向展霄。这一细查之下,发现展霄如今的状况实在糟糕。 内息紊乱,体内玄水之气到处流窜,已经不受控制。 他翻开展霄紧闭着的眼睛,一看之下,倒吸一口气。 瞳中之色呈半黑半红,且黑与红之间,正在对抗相争,朝着他的眼白晕染而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百里御见此,将展霄扶好坐下,自己坐在他的身后,看了一眼船夫,确定他身上没有恶意,才正要运气将自己的内力度给他。 可就在这时,船夫又继续开口了。 “你要是不怕内力被他吸光,吸干,那你就将内力度给他吧。”船夫说的平淡,但却让百里御停了下来。 但也只是稍微一停顿,然后他继续要将自己的内力度给展霄。 “你不怕内力被吸干后,自己会成为废人吗?”船夫奇怪的问道。 “我受人所托,答应了别人的事,我百里御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做到,更何况只是一死?”就在他毫不犹豫运功即将碰到展霄的后背时,被一股真气给隔开。 船夫停下了手中的船桨,单手一束真气将两人隔开,自己伸手在展霄的胸口几处穴位一点,“百里御,不错,实有乃父风范。” 百里御被真气隔离后,又听船夫所讲,于是立刻问道:“你认识我父亲?” 船夫微微笑道:“何止认识。”他见百里御依旧担心看着展霄,便说道:“不用担心,他体内的玄水之气已经被我封住了,短时间内不会有碍。” 焦玹师伯都要把了脉才知道的事,他居然能一眼看出展小弟体内有玄水之气,此人功力必定是在焦玹之上。好在这人对他们并无恶意,否则自己与展小弟两人定是十死无生了。 “你的父亲百里行与我,算得上是生死之交。想不到百里行能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叫我好生羡慕。”男子边说着便观察着躺倒在小舟上的展霄。 这一仔细看下,他的目光便再无法挪开。 “这镯子,是当年我留给那女子的,怎会在此子身上。”他看着展霄手腕上的金属环,不由看入了迷。 百里御见此,问道:“着金属环,有何不妥?”他顺着男子目光也看到了展霄手上的金属环。 男子回过神来一笑,仿佛陷入了一种回忆。 “这金属环原是我一位故人之物,这小子与我那位故人许是有些联系吧。”男子此时褪去一身蓑衣与草帽,露出了一身的青衫。 此时的男子,气质立刻变了一个样。 一身青衫,无风自飘扬。脸上平淡无奇,可一双神眸仿佛贯穿了这整个舟曲江面,洞穿着世间一切的阴晴与情缘。 这让百里御不禁想到了一个人。 青衫男子,携一柄巨剑,一支巨笔,消魔道靡音,燃正义热血。 他是否就是那个,青衫侠客? 百里御观了青衫男子良久,终于抬头正视着他道:“是你吧?当年的邪魔大战,是你带领我们正义一派战胜了邪魔一派,最后却不见了踪影。”他的声音并不激动,只是有些询问,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呵呵,百里御,不愧是百里行的儿子。你说的那人,是我,却也不是我。”青衫男子的话有些模棱两可,让百里御异常好奇。 “此话怎讲?” 男子看着昏迷的展霄,手下的船桨依旧在滑动着。 “我观你的内力确是出自我九重楼一脉的,有些事告诉你也是无妨。 我名唤轩辕誉左,乃是九重楼第九重楼主。世人所说的那名青衫男子,执剑挥笔者,一则是我,但还有一人,则是我的双生兄弟,轩辕。他乃是九重楼之主,只有姓而无名,顾江湖上知道我们的人都唤他,轩辕无名。”轩辕誉左看着百里御,继续问道, “小家伙,如我所观不错的话,你这一身功夫应该是焦玹子老哥那的藏经塔所学吧?告诉我,你是师承焦玹,还是你的父亲百里行?”轩辕誉左说完,看着百里御,发现他神色茫然,眼中不解又带着好奇,继而问道:“你该不会不知道,你父亲乃是九重楼第一重楼的楼主吧?” 轩辕誉左的话让百里御大吃一惊。 焦玹是九重楼楼主之一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但他的父亲百里行,居然也是九重楼的楼主? 但他深思一想也就想通了。轻声一笑道:“难怪,我小时父亲就将我带到三塔寺,将我交给焦玹师伯。原来如此。” “但是我的武功虽然出自藏经塔,但自小的内力与外功都是我父亲引导的。” “这样啊,那你父亲可有交给你一枚令牌?”轩辕誉左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枚黑色令牌,上面印着一个数字“九”,但字体是他从没见过的,有些像一条蜷缩起来的龙,又有些像一朵狰狞的花,非常怪异。 “你父亲的令牌应当是‘一’,焦玹子师弟的是‘七’,而班布师弟的便是‘八’。”他看向百里御。 “这令牌我小时候好像玩过,但父亲并未交于我。”他没说的是,小时候他因为玩这还快令牌,被他父亲狠狠地揍了一顿。 “你的父亲很爱你。所以才没有那么早将令牌给你,否则,”他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小舟行进的速度很快,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轩辕誉左进到舟仓中取了粮水递给了百里御,两人就这么在小舟上简短的吃了起来。 “轩辕师伯,你可知到了环形山脉外要如何才能找到班布师伯吗?”百里御问道。他曾经经过环形山脉多次,除了四周围的悬崖峭壁,还有有一个小村落,此外,他从未见过有任何别的居住之地。 “你是说我师弟班布居住的跃崖山?哦,我那师弟,怪异得很,不但有神匠之名,且还精通各种五行八卦,奇门遁甲。除非他愿意,否则,即使是我,也找不到他的。” 夜色平静恬淡,轩辕誉左即使不再滑动木浆,小舟也在按着他的轨迹行进着,一刻没有停过。 百里御守在展霄身边,担心他的同时,更担心,要是找不到班布师伯该如何是好。 天渐渐亮了起来,百里御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中出来,睁开眼,已经不见了轩辕誉左的身影。而四周围的环境早已变了个样,让他很是熟悉。 “居然已经到了青田城外,这里离环形山脉也不远了。” 此时的展霄也微微转腥,但两眼依旧黑红相间,且没有了他自身的神态,仿佛一个无知的木偶人。 “展小弟,你可还好?”百里御担忧且谨慎地问道。 展霄缓缓站直了身体,全身的骨头仿佛被碾碎重塑过一般。他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的快要发不出声音来了。 “还,还好。”说话的同时,他内视了自己的身体,一股青黑色的气流将他的丹田内府等地封印了起来,并且以气流的形式画了一个圈,将他体内的黑色雾气圈养了起来,让他可以不受这玄水之气的侵蚀,行动自如,暂时没有了走火入魔的危险。 他将这一现象告诉了百里御,百里御明白应该是轩辕誉左的功劳。 第二百七十四章 跃崖山山脚下,百里御与展霄两人就坐在哪里小憩。 “百里大哥,我们怎样才能找到班布大师?”展霄虽然体内情况暂时稳住了,可他有预感,他体内的玄水之气正在吸收圈住它的那一层气息,随着那层气息被吸收,那股黑气也来越浓郁,过不久就会冲破禁锢,再次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他有预感,如果这次被这股黑气冲破了禁制,那么他的理智就将被这股黑气一起吞没,被这玄水之气而左右自己。 想到这里,展霄试着自己去沟通体内的玄水之气,可才感受到玄水之气那股暗黑一般的黑雾,自己便心神一缩,一口鲜血立时喷了出来。 “如此虚弱地自己,何时才能强大到不惧任何人的威胁?父亲,母亲的仇,该如何得报?!”他心中仿佛被黑暗侵蚀着,不断变得死气沉沉。 “噗!”又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圈养这玄水之气的那股气息仿佛由弱了一层。展霄连忙掐断了与自己体内的连接。 百里御见展霄忽然吐血,忙查看他的情况。只见原本展霄眸子里的黑红之色,此时更显妖异,浓艳的仿佛是一朵即将要盛开的妖异之花。 “展小弟,屏息静心,不可再胡思乱想!”他一手抓住展霄的手腕,浓郁的的青色内力渐渐从他的手腕脉动处流进他的体内。 顿时,一股黑色的玄水之气,顺着百里御的青色内力从展霄的手腕处钻出来,爬进了百里御的青色内力中。 浓郁的青色内力在一丝的玄水之气的蔓延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变弱。 随着一丝丝玄水之气的溢出,展霄忽然觉得胸口没那么胀痛了,体内的玄水之气也温和了不少,学着焦玹给他的那本内力法门吐纳了片刻,感到体内那股圈养玄水之气的气流与玄水之气似乎达到了平衡的状态。 反观百里御,青色的内力收回之时,一丝黑色的玄水之气随之也一同回到了他的体内。 顿时,一股腐蚀之痛通百里御的筋脉各处传来,让他的几处大小筋脉不断痉挛,抽搐。即使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身体表情,更是咬牙不让自己喊叫出声,以免打断了展霄的静态。可他额头脸颊的汗水却一颗颗滴落,不仅脸上,就连他的衣服都已经湿了一大片。 此时的展小弟需要平心静气,半点心魔都会让他体内的玄水之气爆发。轩辕誉左说了,只要展霄的功力能控制这股玄水之气,便不会再惧怕它的反噬。相反,在还无法控制它的情况下,不能让他动怒或者情绪太多激动,否则,一旦被玄水之气反噬,占据了他的思想,那么,展小弟走火入魔的同时,也会成为一个没有思想和感情的行尸走兽。 展霄结束了吐纳,慢慢睁开了眼,看见的是百里御闭着眼,在他身旁打坐调息。 只是他手腕,脖颈和额头上的筋脉处,隐隐的有一股黑色气息在流动着。且这股黑色气息他很熟悉,是他体内的玄水之气。 他一联想刚才的情况,一下便明白了。 “百里大哥。”他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夹杂着一些很复杂的情绪。 百里御睁开眼,见到展霄安然的在他一旁看着他,收功后,缓缓站起身,却不料忽感一阵晕眩,自己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一边倒去。 展霄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 百里御站稳后,调整了下自己的气息,道:“这玄水之气果真厉害,竟能将我多年苦修的内力都侵蚀了不少。”百里御说的这话算是将自己的状况描述的很轻了。 他抬手,在手心御起一股真气,却见那股真气虽然还是青色的,却依然变淡了许多。 要知道他是个习武天才,从小练武,休息内力功法,从不间断。虽然还赶不上焦玹那般厉害,但假以时日,要超过焦玹也不是难事。青色内力是九重楼一脉中修炼的内力标志性颜色之一,还有红色与黑色。内力颜色的深浅可以看出内力的深厚程度。 而只是一丝比之细线还要细小的玄水之气,就将他大约五年内所修习的内力侵蚀,这令他不禁苦恼。有种被一招打回原形的感觉。 要知道,九重楼一脉的内力,要修习出外放之色来,没有十年功底是做不到的。 即使是他,也是五年前开始,才将自己的内力转化成青色,且这五年内,他不断练习修炼,才让自己的青色内力越来越浓厚。他见过焦玹的青色内力,那种青色浓厚且郁郁葱葱,充满了生气,仿佛使之不尽,用之不竭。 原本的他打算五年内十年内让自己的内力与焦玹比肩,但如今,怕是时间上要往后推许久了。 此刻,他的内力,仿佛跟五年前他刚转化时候的一样。淡淡的青白之色,似有若无。 显然,这样的惨淡的青色内息,使用起来,体内仿佛有些被各种筋脉阻断的感觉,不是那么的通畅了。习惯了自己强大了,这一下变回了五年前,百里御十分的不习惯。 可看向展霄,他丝毫没有怪责的意思。“放心,我没事的。乘着现在天亮了,我们赶紧去找班布师伯吧。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寻过来。”百里御率先走在了前面,展霄很是自觉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环形山那么大,我们该如何找?”展霄也是苦恼。 从他离开珍江以来,自己仿佛祸事不断。先是母亲,然后是因为他而被中派围攻的丘大哥他们,现在连百里大哥也因自己而功力大退。 “班布师伯擅长奇门遁甲之术,要找到他可能是要费一些功夫了。”百里御熟门熟路地在山脉间穿梭,随手还替展霄击开山间颠落的石块。 “这山脉并无任何颤动的轨迹,可这山间居然还会有石块不时地掉落,想来应该是与师伯有关了。”他说着,便带着展霄往石块掉落频繁的地区走去。 两人就在这石块间歇掉落的山间走了一整天,可丝毫没有任何线索。 “我在藏经塔阅览过一些奇门遁甲的书册,如果我们能碰到一些机关或是阵法,那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如今这山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哪里有机关阵法的影子?”百里御有些泄气,眼看着天色见黑,两人还在山中漫无目的地绕着。 展霄却没有百里御这般着急,说道:“百里大哥,不要急,如果能找到固然最好。可如果找不到,那就算是我展霄的命,强求不来。”他见百里御还要说些什么,便岔开话题道:“天快黑了,我知道这里的一处地方有个可宿人的地方。” 第二百七十五章 展霄带着百里御来到了那处被烧光了的小村庄。 小村庄依旧是一片残垣,一个人都没有。 天黑了,因早就入了秋,山里的风到了晚上就如同片片薄刃,能刮的人脸阵阵的疼痛。 “这里不知为何被烧了,只剩一个铁匠铺了。”展霄带着百里御来到铁匠铺的里面,关好门。屋子里就像是个天然暖炉,门一关就与外界隔绝了似的,很暖和。 百里御观察着铁匠铺的四周,走来走去,仿佛在查探这什么。终于,在他进了里屋,翻看了桌子上那叠兵器图纸时,顿时眼睛一亮。 “展小弟,你快过来,看我找到了什么!”百里御一扫之前的郁结之气,出声将展霄喊过来。 展霄进了屋子,发现百里御在一张桌子前翻看着一些图纸,便问道。 “百里大哥,这是什么?” “你仔细想想,这么一个贫瘠的山脉,以前也只有这么个平凡的小村庄。可这样的地方,为何会有一间铁匠铺?”百里御问道。 展霄一想,便说道:“这里是以北去往江南之地唯一的必经之路,各门各派各路的江湖之士,往来于此,有一间铁匠铺也没什么吧?” “不,你错了!寻常的铁匠只会打铁修葺,他们并不会制造这样的兵器,更不会花时间去修画手稿。”百里御抽出其中一张兵器手稿递给展霄。 展霄看着图纸上的那一杆长枪,眼睛一亮,立刻盯着百里御看。 “这,这是百里大哥你的长枪啊!”展霄眼睛盯着百里御身侧的长枪猛瞧,对着图纸一一比对,发现果真是一模一样的。 “没错,我的这杆长枪,便是出自班布之手。”说到这里,百里御开始在屋子里四处走动观察,仿佛在找着什么。 展霄见百里御如此,也猜到了什么,也跟着找了起来。 可半天过去了,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被两人翻过了,却没有一点机关暗道。 “难道是我,猜错了?” 就在两人沉思之际,屋外的山间风仿佛一下穿透到了屋内。 “呜呜呜。” “嗡嗡嗡。” 呜嗡声音不断,屋子里的温度此时不降反升,且顿时一股焦躁感迎面袭向百里御与展霄。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里屋到了外面的大厅。 大门没有开,可是风的呜呜声却如在两人的耳边脑中围绕,烦躁之际,实属诡异。 展霄在这股焦躁的风鸣声中,忽然体内玄水之气沸腾了起来,脑中轰鸣的同时,眼中的眼白处更是布满了隐忍的血丝。 百里御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在展霄的耳蜗下面轻轻一点,让展霄坐在地上平心静气。 “展小弟你且忍着,不可让你体内的玄水之气运行,否则你会走火入魔的!到时即使找到了班布师伯也来不及了!”百里御担忧地喊道,因他体内有存在了一丝玄水之气,所以他体内的那股气息一沸腾他就感觉到了,并且用自己的内力压制住了。 于是他连忙将展霄的听觉半封闭住,提醒他平心静气地忍耐。 百里御静心听着门外的动静。 发现那股呜呜嗡嗡的不仅仅是那夜里的山间风,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齐声的咒念声音。 “噎嘛哩末咯聒,呜呜呜,嗡嗡,哪哩咪呜嗡呐咯。”听似一人在念经,实际上却是有许多不同的气息口吐着咒经,重合在一起,听起来像是只有一人的念咒声。 这种咒乍一听像是庙宇中的和尚的念经声,可细一听,却发现这种咒声里充满了魔音,将焦躁,嗜血和堕落的各种负面情绪由内力发散,如果入了迷,都会被这样的情绪所控制。 百里御从门缝中看出去, 数十名男子,清一色的黑色短袍,下半身着这有些清透的黑纱,犹如女性的舞裙,上面**着一边的肩膀,另一侧肩上则是戴着一块原形的犹如肩章的金属块,连接着一副的顶端。 更怪异的是,这十二名男子,每一个人的头顶都没有头发,且人人头上都有着妖异古怪的暗红色戒疤,其中一人时八道戒疤,其余的则都是四道与六道戒疤。 他们虽然每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串艳红色的佛珠,佛珠的由小到大排列成一串,跟正统佛寺中的僧人相似。 可,相由心生正统僧人每个都是一脸佛像,这十二人,虽然也是光头,戴着佛珠,可那一脸的妖异之气,再加上他们的穿着,哪里有一点佛寺僧人的样子与感觉? 他们每个人都在嘴里念着咒,神情肃穆专注,头顶的戒疤与合并成十字的手心随着他们的念咒,闪着微弱的妖光。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人,他虽外表像是一个僧人,可眉目生媚,唇薄而鲜艳,一双眸子更是闪着妖异的蓝光。他似乎对于铁匠铺内没有什么动静很是不满。 他从黑色衣袖内伸出自己的一双手。 他双手指尖若灿,像是一双女子的芊芊玉指般,只是指尖的艳红色指甲让他更加的妖娆妖异。 他双手在胸口结印,大红色妖异之光以他为中心开始向四周辐射开去。 这一场景让百里御猛地愣住,他根本不清楚外面人的实力,也不敢贸然出去。 只是门缝外的那名妖异男子,像是天生妖媚的妖孽一般,与叶赫临风一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叶赫临风生的是美艳如一个芊芊美人,而门外的那个男子,确实能让人一眼就觉得妖异诡异的美男子,每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都异常惹人注目。 “什么人,为何在门外咒念这些魔音,扰我清净?”百里御话中夹杂着内力,只是经刚才玄水之气的侵蚀,内力的青色之气已经淡然不见,威力大减。 门外的咒念魔音不断,为首的妖异男子忽然一笑,百里御从门缝中仿佛感觉到是在对着他笑着。 只见他手中结印不断,艳色围绕着他不断扩大,忽然,所有的咒念魔音都停了下来,只听为首妖异男子的声音响彻整个山体,回音围绕不断。 “千佛无妖,在此恭迎我妖佛门圣主,请圣主跟我回妖佛门进行洗礼。”千佛无妖的声音天生带魅,自有一番蛊惑的魅感,即使百里御都险些心神不守。 而展霄在千佛无妖的声音中,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觉得这声音异常悦耳,将之前咒念的那些魔音都驱了个干净。他的双眼黑红之色闪耀,居然在此时不自觉地起身,就要往门口走去。 “展霄!”百里御见此心急如焚。 这妖佛门一直是三大邪派中最神秘的一个,传说它是由百年前的魔教密宗的人组成。这妖佛门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千佛无妖内力竟如此深厚,一份魔音竟然可分成两面,分别传递给他与展霄。娆自己全盛状态,要对付他也需要专心致志。更何况,现在外面除他之外还有是一个妖佛门的人。 可此时由不得他多想,他要阻止展霄。 于是,他快速走到展霄身后,手掌贴于他的后背心,运起了全身的内力注入了他的身体。 “展霄,你快醒醒!”百里御心中焦急,门外妖佛门的人仿佛是有心在戏耍他们一般,明明可以破门而入,却在外与他们玩迷心勾窍的把戏。 他注入进展霄身体里的内力越来越多,可他淡青色的内力一进入他的体内,就立刻会被黑色雾气吸收,转化为玄水之气的一份。 而玄水之气再次透过他的内力进入到了他的体内,在他体内围绕,堆积的越来越多。 “彭!”终于,百里御体内的内劲之气顿时一空,“噗”地一口鲜红的血自他口中喷出。 第二百七十六章 百里御一口血吐出后,体内一阵空虚。 “糟了,我的内力用尽,而妖佛门众人还在外面欲要将展小弟带走。”他虚弱地站起来,拉住展霄。 “展霄,快醒过来!”他用力摇晃着展霄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而展霄黑红相间的眸中闪耀连连,黑红色的眼眸似在扩散又好像在极力收拢,显然是展霄在与之抗衡,挣扎。 “如果你跟着他们走了,那么谁来为你爹娘报仇?你不是告诉我们,你还有个弟弟吗?”百里御说到这里,明显看到展霄身形一顿,眼中的挣扎越来越激烈。 于是他继续说道:“不要被他的魔音蛊惑,平心静气,想想你的爹娘,你的弟弟!只要找到班布师伯你就有救了,千万不要放弃啊!” 百里御的话对展霄果然有用,就在展霄慢慢平复下来,不再动作的时候。 “彭!”门被一股气流炸成了碎片。 妖异男子千佛无妖摸着自己有着八道戒疤的光头倚靠在了门栏边。 “我的圣主,快跟我走吧?“千佛无妖挑逗似的看着展霄,令展霄眼里再是一阵惑色。 就在千佛无妖就要拉住展霄的时候,百里御长枪一刺,刺了千佛无妖一个措手不及,白皙的脖颈上,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百里御乘机拉着展霄的胳膊就往外跑。 怎奈自己的内力尽失,施展不了轻功,门外又有是一个妖魅惑众的妖佛门弟子,一下就将他们拦住了。 千佛无妖不缓不急地步出铁匠铺,走到了百里御和展霄的面前。 他早就看出了百里御内力尽失,展霄又是个没有武功的,所以也不着急。 他手指抚摸着百里御银色的长枪,指尖掠至枪头那一抹鲜红欲滴的血滴。 再将占着自己血液的手指伸到嘴边。 殷红的舌尖舔舐过细长指尖的血液,他仿佛很欢愉地连呼吸都变得粗矿了。 “呼呼,我的血液,就是那么的鲜美。”他神情很是享受,眼中都是入迷的嗜血。 “但是你,却让我流血了!”千佛无妖突如其来的话锋一变,眼中艳色全无,顿时眼神变得冷漠嗜血,仿佛在他眼中,百里御和展霄就是两只垂死的小蚂蚁,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此时地展霄随着千佛无妖的改变,也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形势,心下一沉。“眼前这人怎会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住我的神志的?竟让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百里御一直谨防着千佛无妖的动作。要知道,此时的他根本就是对方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毫无胜算。 千佛无妖舔尽了指尖的最后一滴自己的血液,忽然看向百里御与展霄。 “原本我只要将这小子抓回去就了事了。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他稍一停顿,看向展霄的眼中耗尽了最后一丝妖艳光芒,整张脸的神情就像在看着一个将死的兽类,嗜血且弑杀。 就在他扬起手中红颜佛珠,欲要攻击的同一时刻,百里御一下将展霄退的老远,自己也条件反射地就地一滚,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百里御一身的尘土,站起时立刻冲向了展霄的方向。 因为他看见妖佛门的另外十一人已经向展霄冲了过去,而展霄所站之处,却是一处悬崖边缘。 而一串由小至大的艳红色佛珠猛地抽在了他握着银色长枪的手上。 是千佛无妖,他冷眼看着被他一击再次抽到地上的百里御,准备再次攻击。 百里御本能地驭起长枪,再次站起身,双手持枪用尽了浑身的蛮力抵挡住那一串佛珠的攻击。 可没有内力加持的招式始终没有任何仿佛能力。千佛无妖的再次一击将百里御的枪抽出老远,而百里御自己也已经力竭地躺在了满是随时尘土飞扬的地上。 尽力想弓起背和腿爬起来,却次次失败告终。 终于,卧倒着,满眼看向展霄。 十一个头顶戒疤的妖佛门弟子,逐步靠近展霄。 展霄节节后退,已然退无可退。 百里御心中焦急且愤怒,无奈自己无论如何都再站立不起。 “你妖佛门真要如此,与我百里御不死不休吗?”百里御没有了平日里的淡儒之色,眼中戾气迸起,看向千佛无妖。 “千佛无妖,今日他若死了,来日,我百里御必定与你妖佛门,不死不休!” 千佛无妖迎着肮脏的尘土,束了束自己胸前的艳丽佛珠。他半蹲到百里御的身边,见他将要爬起,手指猛然一点,又将他弄趴。反复几次,见百里御已经连扭动的力气都没有后,纤细白皙且有着红色指甲的他,一把抓住百里御后颈上的衣料,将他的面带向展霄的方向。 “你看,你兄弟会如何抉择?是跟我走,还是。”他的话意味深长,同时也看向展霄。 百里御早已灰头土脸,整张脸在碎石里埋过,细小的擦伤布满了整张脸,这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一次,也是他最无助的一次。 他看见展霄,看向他的面容,忽然笑了。 “不,不要!展霄!”他实则早就发不出声音来,只是在喉间嘶哑地摩擦出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暗哑的嘶吼。 “千佛无妖,你不得,好死。”他继续嘶吼着,双眼滴下的液体腥黄带血。 “哟哟哟,我不得好死前,你和你那小兄弟就会先死了。” 然而不等他的指令,展霄最后看了一眼在地上被千佛无妖侮辱着的百里御,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与恨意。他纵身一跃,整个人随着往返的罡风下坠,犹如坠进了无尽地狱。 山谷间回响着他纵身跃下时的三个字。 那三个字充满了世间最愤恨且邪恶的怒意。 “妖,佛,门。” 三个字,语气不强,却伴随着山间风回响不断。 百里御见展霄消失在了悬崖的尽头,仿佛有什么东西终止了。他放弃了似的一下平躺在地,眼中没有了神采。 千佛无妖看着犹如活死人一般的百里御,出重脚踢了他几下,骨头碎裂的声响频频,可百里御硬是毫无反应,他顿时没有了兴趣。 正在他抽出匕首要一道了解他的性命之时,一个紫衫女子飘然而至。 她笼这一张面纱,可一身紫衫的她身段娇软,根本隐藏不住她满身的仙华之气。之时见她神色紧张,似是匆忙赶来。 “住手!”女子即使疾言吝啬,却掩饰不了她声音中的婉婉动听。 就在千佛无妖手一顿的同时,她一柄长剑不知从何而来,急速射向千佛无妖那握着匕首的手腕。 “呲”一声,剑从他手腕内侧穿过,鲜血从他的手腕飚出,显然是伤到了手腕的筋脉。 女子身法极快,在千佛无妖与妖佛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一手抓住了地上的百里御,一下跃出老远,消失在山间小道的尽头。 千佛无妖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捂着受伤的手腕,一言不发,他舌尖似是饥渴,舔舐着殷红有些发干的唇,眼中更是只有玩味之色。 第二百七十七章 百里御一口血吐出后,体内一阵空虚。 “糟了,我的内力用尽,而妖佛门众人还在外面欲要将展小弟带走。”他虚弱地站起来,拉住展霄。 “展霄,快醒过来!”他用力摇晃着展霄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而展霄黑红相间的眸中闪耀连连,黑红色的眼眸似在扩散又好像在极力收拢,显然是展霄在与之抗衡,挣扎。 “如果你跟着他们走了,那么谁来为你爹娘报仇?你不是告诉我们,你还有个弟弟吗?”百里御说到这里,明显看到展霄身形一顿,眼中的挣扎越来越激烈。 于是他继续说道:“不要被他的魔音蛊惑,平心静气,想想你的爹娘,你的弟弟!只要找到班布师伯你就有救了,千万不要放弃啊!” 百里御的话对展霄果然有用,就在展霄慢慢平复下来,不再动作的时候。 “彭!”门被一股气流炸成了碎片。 妖异男子千佛无妖摸着自己有着八道戒疤的光头倚靠在了门栏边。 “我的圣主,快跟我走吧?“千佛无妖挑逗似的看着展霄,令展霄眼里再是一阵惑色。 就在千佛无妖就要拉住展霄的时候,百里御长枪一刺,刺了千佛无妖一个措手不及,白皙的脖颈上,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百里御乘机拉着展霄的胳膊就往外跑。 怎奈自己的内力尽失,施展不了轻功,门外又有是一个妖魅惑众的妖佛门弟子,一下就将他们拦住了。 千佛无妖不缓不急地步出铁匠铺,走到了百里御和展霄的面前。 他早就看出了百里御内力尽失,展霄又是个没有武功的,所以也不着急。 他手指抚摸着百里御银色的长枪,指尖掠至枪头那一抹鲜红欲滴的血滴。 再将占着自己血液的手指伸到嘴边。 殷红的舌尖舔舐过细长指尖的血液,他仿佛很欢愉地连呼吸都变得粗矿了。 “呼呼,我的血液,就是那么的鲜美。”他神情很是享受,眼中都是入迷的嗜血。 “但是你,却让我流血了!”千佛无妖突如其来的话锋一变,眼中艳色全无,顿时眼神变得冷漠嗜血,仿佛在他眼中,百里御和展霄就是两只垂死的小蚂蚁,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此时地展霄随着千佛无妖的改变,也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形势,心下一沉。“眼前这人怎会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住我的神志的?竟让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百里御一直谨防着千佛无妖的动作。要知道,此时的他根本就是对方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毫无胜算。 千佛无妖舔尽了指尖的最后一滴自己的血液,忽然看向百里御与展霄。 “原本我只要将这小子抓回去就了事了。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他稍一停顿,看向展霄的眼中耗尽了最后一丝妖艳光芒,整张脸的神情就像在看着一个将死的兽类,嗜血且弑杀。 就在他扬起手中红颜佛珠,欲要攻击的同一时刻,百里御一下将展霄退的老远,自己也条件反射地就地一滚,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百里御一身的尘土,站起时立刻冲向了展霄的方向。 因为他看见妖佛门的另外十一人已经向展霄冲了过去,而展霄所站之处,却是一处悬崖边缘。 而一串由小至大的艳红色佛珠猛地抽在了他握着银色长枪的手上。 是千佛无妖,他冷眼看着被他一击再次抽到地上的百里御,准备再次攻击。 百里御本能地驭起长枪,再次站起身,双手持枪用尽了浑身的蛮力抵挡住那一串佛珠的攻击。 可没有内力加持的招式始终没有任何仿佛能力。千佛无妖的再次一击将百里御的枪抽出老远,而百里御自己也已经力竭地躺在了满是随时尘土飞扬的地上。 尽力想弓起背和腿爬起来,却次次失败告终。 终于,卧倒着,满眼看向展霄。 十一个头顶戒疤的妖佛门弟子,逐步靠近展霄。 展霄节节后退,已然退无可退。 百里御心中焦急且愤怒,无奈自己无论如何都再站立不起。 “你妖佛门真要如此,与我百里御不死不休吗?”百里御没有了平日里的淡儒之色,眼中戾气迸起,看向千佛无妖。 “千佛无妖,今日他若死了,来日,我百里御必定与你妖佛门,不死不休!” 千佛无妖迎着肮脏的尘土,束了束自己胸前的艳丽佛珠。他半蹲到百里御的身边,见他将要爬起,手指猛然一点,又将他弄趴。反复几次,见百里御已经连扭动的力气都没有后,纤细白皙且有着红色指甲的他,一把抓住百里御后颈上的衣料,将他的面带向展霄的方向。 “你看,你兄弟会如何抉择?是跟我走,还是。”他的话意味深长,同时也看向展霄。 百里御早已灰头土脸,整张脸在碎石里埋过,细小的擦伤布满了整张脸,这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一次,也是他最无助的一次。 他看见展霄,看向他的面容,忽然笑了。 “不,不要!展霄!”他实则早就发不出声音来,只是在喉间嘶哑地摩擦出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暗哑的嘶吼。 “千佛无妖,你不得,好死。”他继续嘶吼着,双眼滴下的液体腥黄带血。 “哟哟哟,我不得好死前,你和你那小兄弟就会先死了。” 然而不等他的指令,展霄最后看了一眼在地上被千佛无妖侮辱着的百里御,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与恨意。他纵身一跃,整个人随着往返的罡风下坠,犹如坠进了无尽地狱。 山谷间回响着他纵身跃下时的三个字。 那三个字充满了世间最愤恨且邪恶的怒意。 “妖,佛,门。” 三个字,语气不强,却伴随着山间风回响不断。 百里御见展霄消失在了悬崖的尽头,仿佛有什么东西终止了。他放弃了似的一下平躺在地,眼中没有了神采。 千佛无妖看着犹如活死人一般的百里御,出重脚踢了他几下,骨头碎裂的声响频频,可百里御硬是毫无反应,他顿时没有了兴趣。 正在他抽出匕首要一道了解他的性命之时,一个紫衫女子飘然而至。 她笼这一张面纱,可一身紫衫的她身段娇软,根本隐藏不住她满身的仙华之气。之时见她神色紧张,似是匆忙赶来。 “住手!”女子即使疾言吝啬,却掩饰不了她声音中的婉婉动听。 就在千佛无妖手一顿的同时,她一柄长剑不知从何而来,急速射向千佛无妖那握着匕首的手腕。 “呲”一声,剑从他手腕内侧穿过,鲜血从他的手腕飚出,显然是伤到了手腕的筋脉。 女子身法极快,在千佛无妖与妖佛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一手抓住了地上的百里御,一下跃出老远,消失在山间小道的尽头。 千佛无妖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捂着受伤的手腕,一言不发,他舌尖似是饥渴,舔舐着殷红有些发干的唇,眼中更是只有玩味之色。 第二百七十八章 千佛命离从密室出来后,变回了那副妖佛至尊的面孔,然而,却也没有再去看那个差点被他杀了的儿子,千佛无妖。 一个一生一心一意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甚至能为那女子而死的男子,又怎么会太在意一个意外而来的人,即使那人,是自己的亲身骨肉。 冷血冷情,却偏执中生情,是悲情的开始,还是悲剧的终结? 三塔寺大比已经过了三日。 此时,江湖上众门派和一些江湖中的游散之人原本还在漫天地找着展霄。 珍江人士,珍江边林的猎户出生,小麦肤色,十五六岁却体格健壮,虽脸上有两道淡淡的疤痕,长相却俊而不凡,气质毅然。 众人都以此特征在各处寻找着展霄。 伴生之灵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一时之间寻人的风波闹得满城风雨。 然而就在这一日,不知从何得来的一个消息。 一直隐世的妖佛门出世了,而与此关联的便是,展霄已经被妖佛门门主之子千佛无妖杀害。 此时,展霄仿佛被众人遗弃了似的,所有人的矛头都转向了千佛无妖。 展霄被千佛无妖杀了,那么伴生之灵一定是被千佛无妖得到了。于是,正义之士仿佛一时间被点燃了热血,各门各派集结了众多人,纷纷联合,一整个江湖的人,几乎都在寻找妖佛门的人,如果他们知道了妖佛门的驻地,极有可能会直接杀上去,将伴生之灵夺来。 即使妖佛门的人隐藏的再好,还是被他们找到了不少人。逼问不成,便丢了性命。 一时之间,比之前寻找展霄的势头还要重。 比之展霄,妖佛门可是成名已久的邪派,杀妖佛门的人比杀展霄带来的成就感更足,也会让人在江湖有更好的名头。 而门主千佛命离,他可以不带感情的将自己的儿子杀死,却不能对妖佛门被正派人士追杀的事情袖手旁观。如若不然,他妖佛门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又会怎样被邪派同门嗤笑? 于是,妖佛门出世后不久,在妖佛门众弟子被残杀近两百人后,妖佛门门主千佛命离,挑了五大门派之一的五虎盟,单枪匹马地闯进五虎盟的门派之地,大肆残杀。 鲁金带领众弟子抵抗,可还是死伤近百人,就连鲁金自己也重伤濒死。他身为五虎盟最出众的弟子,却在千佛命离手中,连一招都走不过,就被其翻手重伤。 五虎盟有五位门主,排名最末也是最弱的猛虎出山虎一啸,四弟也是血性最重的狼行天命虎天狼,内力最强也是轻功最好的御天虎魃虎海翼,五虎盟的智囊离谷八阵虎八旗和大哥天山老虎虎令天。 在救下命悬一线的鲁金之后,无人联手与千佛命离对抗。 然而,五人结起五虎盟的御敌大阵,对敌千佛命离,以五对一打了一天一夜,五人都受了大小不一的伤,而千佛命离毫发无损,像是故意在逗他们玩一般。 在不远处观望的众多门派,有五大门派和三大堡,也有江南六府的人,更有许多明目张胆助阵的邪派三殿十八分舵的人。 原本联合寻杀妖佛门弟子的另外四大门派见此,除了火炼谷依旧派出门内少许弟子相助,其余纷纷龟缩回了自己的门派之中,即使对外依旧声援五虎盟众人,却也不敢出手想帮。 千佛命离一出世就将江湖五大门派搅的血雨腥风之事,早就就惊动了盟主百里行。 身为正派之首的他,立刻来到五虎盟的门派驻地。他听到风声感到五虎盟时,五虎盟已经损失严重。 百里行与百里御父子两人都是用枪之人。只不过百里御用的枪偏软,通过内劲可控制枪的幅度与软硬。而他的枪是刚硬直挺的长枪,刚毅不可折。 他的出现,让受伤最重的虎令天大舒一口气。 五虎盟众人仿佛见到了救星,士气再次振作起来。 百里行神色正肃,眼神刚毅不阿,一杆长枪刚直一对千佛命离。 “千佛命离,你妖佛梦一直隐世与江湖,所以我正派之士也不寻麻烦与你。而今,你残杀如此多江湖人士,更是杀了五虎盟近百人,适可而止吧。”百里行不卑不吭,听不出息怒的说话声在空中回荡。 他一身玄色武袍,腰间一束玄青腰带,一杆黑色长枪就如他一般,刚毅,刚直。 “你们正义之士?啊哈哈哈哈哈!空有正义之士之名,却为一己私欲四处寻找残害我妖佛门的弟子。好一个正义之士啊!”千佛命离的话以内劲喊出,城中内外,大街小巷均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百里行听之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如若今日你就此离开,且保证今后不再犯我正派,我就且饶过你。”百里行的话让所有江湖中的正义之士都笔直了腰杆。 他们中的许多人,虽然为了一己私欲而追杀不少妖佛门的邪派妖党,但他们一致认为伴生之灵只有在他们正派之人的手中才能发挥其威能。如若落到了邪魔之流人的手里,那么此后这江湖上还能太平吗。 千佛命离讽刺一笑,虽是笑,却皮笑肉不笑。 “绕过我?百里行,多年不曾交过手,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吗?”说完,千佛命离头顶的九道紫色戒疤忽然妖异地闪过一道红光,他一手握着一串滚圆的黑瓷佛珠,一手截掌成拳,拳心紫光一闪,再有拳变换成指结。 食指竖直,其余三只曲而刚强。 佛珠与指印同时泛起妖异之光攻向百里行。 百里行一杆长枪威而不动,面对千佛命离的攻击,只是在长枪中注入自己的内力。 黑色的内息无声无息间进入长枪中,原本刚直强硬的枪身仿佛有了灵气一般,在百里行的手中嗡鸣不断。 面对千佛命离即将抵达的攻击,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枪头不住地颤动。 “嗡嗡嗡!”这样的声响,仿佛与百里行的心跳达成了一致,且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渴望。 “玄麟,我多久没有与你一同对敌了?”他手指短暂一轻抚过枪身,看似喃喃自语,却是在与这杆名为“玄麟”的长枪交流着。 黑色长枪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呢喃,回应似的疯狂嗡鸣着,轻声不断颤动。 百里行轻声一啸,抬起枪身斜横与身前,正好化解了千佛命离的一击。 玄黑的枪身与紫红佛珠相撞,呲除了如同金属打磨时的火花。千佛命离指结结的印也同时击向百里行的肩膀。 百里行忽而肩膀一落,一只手臂忽垂与枪下,以掌力顶起的指尖猛然点住了千佛命离的指结之印。 “叽”一声指尖与肉筋发出的极度摩擦而来的声音,听得周围所有人一阵头皮发麻,心颤不已。 两人一击过后,迅速分开。看不出胜负。 百里行云淡风轻,发间舞动如行云轻抚,眼神流水御直,看着千佛无妖,再次开口:“千佛无妖,你退是不退?” 相对于他的云淡风轻,千佛无妖却显得有些沉默不言。 这一击两人明显是平手。而让千佛无妖惊讶的是,几年前的百里行虽然也与他不相上下,可断然没有如今这般轻松。 刚才是他太过于轻敌了。 “退?百里盟主,今日我们就好好分个高下。”说完,他眼中原本的黑眸顿时变蓝,由淡蓝转为深蓝,蓝的妖异,让人心觉诡异无比。 见到千佛命离眼睛的变化,百里行郑重地将枪身横与胸前,内力贯通枪身的同时,无比谨慎地看着千佛命离的动作。 刚才短暂一击,却让他探知了,他们功力不相上下,他不敢轻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千佛命离手掌紫红佛珠串,他双瞳深蓝,头顶九道戒疤妖异泛紫红色的光,整个人仿佛是一道天外而来的妖石,泛着蓝光,幽蓝而危险。 紫红的佛珠在他蓝色的幽光下挣断了串联它们的麻线,十九颗原形佛珠,由大到小,呈一条弧线排列在千佛命离的头顶上空。 “噎嘛哩末咯聒,呜呜呜,嗡嗡,哪哩咪呜嗡呐咯。”神秘而又诡异的咒念从他的口中响起,好似和尚念经时的咒语,却又比那更加晦涩难懂,且每一道咒,都夹带着一道蓝色的诡异内劲,让听者不由想要顺服,膜拜。 而一些内心原本就坚定的人,听了以后,仿佛磨一绕耳,头痛欲裂,功力差的更是眼耳滴血,痛不欲生。 百里御内力深厚,自然不受这些魔音的影响。但周边围观的江湖人士众多,很多已经因此魔音倒地挣扎抽搐,痛苦不堪。 他深知千佛命离咒念之音的厉害,意志力不坚定的人,挺久了便会心生魔障,坠入魔道,成为邪魔的一份子。而心思坚定者,就会像那些倒地不起异常痛苦的人一样,与之抗争,但为之所侵,眼耳口鼻迸出鲜血。 “铮!”一道明亮之音打破了这组连续不断的魔音,仿佛贯通了天地正气,“铮铮”之声响彻与众人之耳。 原来是百里行,他舞起玄麟长枪,浓厚如磁般的玄黑色内力贯彻与长枪之中,使之发出“铮铮”的长鸣。 相由心生,内力的正邪自由天地框定。 邪魔如千佛命离,口吐咒念魔音,加持十九颗邪异佛珠,浑郁之蓝,笼罩整个他站立的空间,蓄势待发,无一点示弱。 正气如百里行,身如龙形麟貌,挟天地正气,玄黑如幽磁,上接天阳,下至冥莽,鸣正气之音,势刚强正貌,高悬正义凌然之态。 两相对峙,犹如龙虎相争,已于势中相对,两厢都不甘示弱。 蓝色的妖异之力,黑色的正之玄气,争锋相对之时,关慕泠忽从暗处冲出,一丙长剑直冲向千佛命离。五虎盟虎一啸,见此也从驻地里冲出来,配合着关慕泠的攻击。 玄指涧门主冷煜修,泰山宗主秦世今,皆从人群中分离出来,以自己的最强姿态,冲向千佛命离。 轮谁都看得出来,此刻的千佛命离与盟主百里行正处于以内劲出体互搏的状态。 两个高手的内劲互搏,普通人根本无法插手。但如果此时有人对互搏中的一人出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那么那人必定会受伤,严重的可能还会损了内力修为。 关慕泠的剑不偏不倚,以急速刺向了千佛命离,虎一啸的绝招虎啸重拳随后而至,冷煜修和秦世今出手比较晚,但手中招数皆无比沉重,一剑一拂尘,全部打在了千佛命离的身上。 而千佛命离与百里行的内劲互搏中,明知四人的攻击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且每个人出手都是绝招重招,而碍于百里行的内力深厚,千佛命离不得不全神投入。 待四道攻击落在他身上后,他本能地将与百里行对峙的内劲收敛起稍许,御起去阻挡这四道攻击。 四人的攻击在击进千佛命离身体的瞬间,蓝光迸现且光芒大闪,犹如汹涌涨潮的海岸,一下淹没了四人,反弹了四人大多的攻击力后,更是以内力将他们震伤。 但同时,他自己也受到了同等的伤害。 百里行一声光明磊落,即使几次多番与邪派之人的搏斗,皆是正大光明。除非是门派与门派之间的斗争,否则,像今次这样的单打独斗,他从不许旁人插手干预。 更何况是这般的以多打少的,偷袭。 当他反应过来关慕泠四人的动作时,千佛命离已经受了重伤。尽管他强忍着内里的伤情,表面依旧冷情邪性,但强如他百里行,怎会不知内劲互搏之时被攻击,还强行分敛内劲御敌的危险。 恐怕此时,关慕泠他们任何一人就能将他擒住。 关慕泠神色得意,也是看出了千佛命离的重伤之态,收起长剑,御起内力就是要一掌过去,试图将他毙命当场。 然而,百里御的长枪此时一阵清鸣,玄色乌光瞬至关慕泠的长剑之上,将她手中的长剑击落。 关慕泠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看向乌光的发源处,然而在接触到百里行的目光后,神情猛地一缩。 另外偷袭的三人在看到这样的情景后,先是猛然都看向百里行,皆道:“盟主,为何不让关家妹子动手将他这个残害江湖同道的磨头杀了!” 说话的是五虎盟的虎一啸,他的话音刚落,五虎之一的虎令天便连忙出来喝到:“闭嘴!” 虎令天向百里行一跪,低头道:“我五虎盟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此番是我五弟无心之过,还请盟主不要怪罪!”他身为五虎盟首领,自然将一切都看的透彻。 又怎会没注意到百里行眼中对他们偷袭行为的不悦与不屑?! 但千佛命离乃邪派三殿之一的首领,若是此时不将他杀了,日后始终还是一大祸害。 杀之难堵天下悠悠众口,不杀,却道对方是邪派妖魔,不杀不快。 而冷煜修与秦世今虽知他们的行为不妥,但眼中对千佛命离的杀意不减。即使知道百里行的不悦,还是提着武器走出来。 “盟主,即使将来要被世人悠悠众口纷扰,我也要讲这个邪派首领斩杀于此。”玄指涧门主冷煜修严肃说道。 “是啊盟主,千佛命离不可留啊!否则祸患无穷!”泰山宗主秦世今也附和道。 而重伤在身的千佛命离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张扬与不屑。 “啊哈哈哈哈哈,什么正派之人,群起偷袭,竟然还敢堂而皇之除魔卫道?”他看向莲花域主关慕泠,见她满眼的弑杀之色,讽刺道:“你们正派之人,偷袭的如此果敢,比之我妖佛门佛众,倒也是不遑多让啊!” 百里行脸色铁青,收起长枪,眼中威严,看了一圈正虎视眈眈围着千佛命离的众多江湖人士。 “我百里行行事光明磊落,最是不屑偷袭暗杀之举。如若为了取人性命,而不择手段经此举动,与那些邪派之流又有何分别。”他的话在众人耳中回响,令不少人低了低高傲的头颅。 然而却有人在此时出声,公然反对百里行的话。 “百里盟主您是否太过纵容着邪派之人了?邪派之人嗜杀成性,只要能将他们除去,用一些特别的手段又如何?”说话的是素琳,关雪璇的师姐,也是莲花域主关慕泠的弟子。她的话一出口,关慕泠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百里行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漆黑的眼眸转向莲花域主关慕泠。 “莲花域主,莲花域近年来行事作风我也早有耳闻,你到底是出师有道还是教徒无方?”一盟之主的何其威严,一个莲花域小小的弟子居然也来叫板。莲花域仗着自己是大门大派,许多弟子越发骄傲不知底色。他放任不管,是因为他们并没做出危害江湖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这不代表他能放任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不敬。 一个莲花域小小的弟子竟然会生出这般听似正理但实则歪曲的话语来挑衅他一盟之主的威严,这是没脑子,还是授意与她的师傅,莲花域主? 第二百八十章 百里行站在千佛命离旁边,神色平静,不寡不淡。 “千佛命离,你走吧!这次本该是我与你的对决。我百里行不屑偷袭与围攻。但如果下次你在对我正派之人作出嗜杀成性之事,那我便也不再会估计江湖道义了。你好自为之。”百里行说完,长枪收拢于背,瞥眼看了一圈四周围众人的神情。 他顿时大感失望。 邪派自作邪派之风,这是天命。而自诩正派,却做着违背正道之事。由小看大,哪来之正? 他离去时不由自主看向东南边那晦涩不明的蓝红云雾。 正邪自古天生对立。 而世人真的理解了正邪的定义吗? 等真邪归来,这些正派自诩的人,该如何生存?又如何自处? 千佛命离离开了,而五大门派却难以平静风波。 五虎盟此次元气大伤,五虎中人人重伤,就连首席弟子鲁金都只保住了性命,还在昏迷之中。 两日后,玄指涧门主冷煜修忽然拜访五虎盟。 虎令天独自迎接了冷煜修进了五虎盟内。 “冷门主,此次前来不知所谓何事?”他们五虎盟想来不与玄指涧的人有过多往来。 玄指涧与泰山宗争斗多年,一直不相上下。他们一直觉得门派之间讲究平衡,也不想卷入太多争斗是非中去。 “虎门主,我这次来,是想与五虎盟合作的。”冷煜修态度似乎很诚恳地说道。 然而眼中的闪烁让虎令天警铃大作。 “哦?冷门主,你也知道,我五虎盟刚遭千佛命离屠杀,损失近百名弟子,此时尚还在整顿中。如果是要合作的话,我想你现在来的不是时候。”忽冷天淡淡然,隐隐的拒绝着对方的邀请。 他怎会不清楚冷煜修的意思,无非是见他五虎盟如今实力大损,便想与他联合,打压泰山宗。 可如今神器出世,邪派三殿在江湖上动作也越来越大,隐士的妖佛门更是以弑杀之态出没于江湖各处。局势纷争不断,乱而又乱,他不想趟这趟浑水。 冷煜修也不急,顺着他的意思忽而神色一转,道:“虎门主,其实我也知道你们五虎盟根本无意参与到我门与泰山宗的争斗中来。但我近日来,其实是想借贵派的御虎法门一用,这样也无需你五虎门出手,我玄指涧也能借此实力大曾,让泰山宗落与我玄指涧之下。” 听到这里,虎令天神情忽然冷漠下来,一下站起身。 “冷煜修,请回吧,我五虎盟没有什么御虎法门。即使有,那也会是我派的不传之秘,怎会借给你?”他传来门中随侍的弟子,“送客。” 冷煜修没想到虎令天忽然变了脸,从言语中更是觉得是虎令天藏着心法法门,不让他得到。于是也没了刚开始的和颜悦色。 “虎令天,你也清楚你五虎门现在处境,藏着这御虎法门又有何用?交于我,将次法门发扬光大岂不胜好?”冷煜修精良让自己的神色和善,空=控制着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 而虎令天脸上已经毫无温度,再次说道,这次的声音显然比刚才响亮不少。随侍惊慌下立刻转到冷煜修旁边,恭敬道:“请吧,冷门主。” 冷煜修脸色由温转黑,经过一番周折的思虑,再次缓了缓神情。他忽然一笑,眼中意味不明。 “好,虎令天,今日到访实在冒昧。来日,冷某再来与你们五虎好好叙旧。告辞。”冷煜修刚转身脸色就阴冷了下来。神色郁结的可怕。 他心道:“虎令天,你派死伤近百精英弟子,连鲁金都废了。虎一啸重伤昏迷,虎天狼与虎海翼受的伤没有一年是绝对恢复不了的。如今只剩下功夫平平的虎八旗和你虎令天,你五虎可再不是从前的五虎了。” 他想起前一日晚他在回玄指涧驻地时发现的两个黑衣人。 从他们的对话中,说到五虎盟有一门御虎法门,是五百年前邪魔大战后五虎盟的门主胡吕留下来的。 而御虎法门是胡吕在百年前出世过的九重楼中得来的一种很厉害内力心法口诀。练成此心法,不仅能促使内力气息快速增长。他玄指涧的心法法门修习缓慢。他练了近四十年,却也只是小有成就。只能与泰山宗主打个平手。 可别看他能与秦世今打个平手,可他玄指涧的弟子就要比泰山宗少上许多。精英弟子中更是只有玄指道人一个。整体实力算是五派中最弱的。 从黑衣人的对话中,那御虎法门,居然是一种休息之后可以御兽的绝世法门。这一个讯息,让他忽然心中遐想无限。 九重楼,他隐隐听上一代玄指涧门主提过。那是个神秘的尖顶宝塔,里面的每一层都藏着绝世的内功心法与武功秘籍。 也只有就重楼中才会有这样的内力法门了。 他激动地心间雀跃,一下没控制住自己的气息,暴露了自己。 两个黑衣人忽然警觉喊道一声“谁”后,便再没说下去了。 冷煜修掩息,跟着两人一路。 黑衣黑巾蒙面,根本就看不出两人身份的任何蛛丝马迹。 只是最后在两人与他渐行渐远的时刻,他看到了其中一人露在黑巾外那一堆湛蓝的瞳孔。 邪派之人! 如此厉害的法门如若落在了邪派的手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本应该与五大门派一同商量,甚至要上报百里行的一侧消息,在冷煜修私心的作用下,被隐瞒了下来。 御虎法门,能御百兽。 同样是五百年前正邪大战遗留于世的门派,火炼谷有流水百炼经,武功秘籍更是不胜数。莲花域有青玉莲花阵和幻莲七色功。这两大为首的门派强大了多少年,已经在人们心里根深蒂固了。 而从来是靠人数取胜,有五位首领相携互助的五虎盟,如今连人数都不占优势了。而他们却有御虎法门? 九重楼,御百兽的心法法门,这不是你如今的五虎盟该拥有的东西。 冷煜修走的很快。他去的地方,是昨晚那两个黑衣蒙面人离开的方向。 回来时,他笑容满面,整个人意气风发。 只是他却忽略了一点。 其实虎令天并没有骗他。御虎法门早在上一代五虎盟门主时期就不见了。而整个五虎盟知晓且能运用这个法门的人,只有他一个。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们五虎盟有五位首领。 虎一啸,虎天狼,虎海翼和虎八旗,都各自有成名的绝招,每个人能力不同,只有他这个名义上的大哥,众人却从没见过他用什么厉害的招式。 正邪大战后,江湖上的大多惊世绝艳的法门秘籍都已失传。能留下来的,都是有能力实力去守护的。 上一代五虎盟盟主因觉五虎盟没有一个能挑起大梁的弟子,只得矮子中拔高,将门主之位传于他,并将御虎法门醍醐灌顶与他,并教他将其全数背下后,把法门秘籍给烧毁了。 前门主严厉告诉他,在五虎盟还没有超越他如今的实力前,绝不可让众人知道御虎法门的存在。 在虎令天发誓完,前门主便气息断绝死去了。 而如今的五虎,便是虎令天为发展五虎盟而做的改变。渐渐地在江湖上也有了不小的势头。所以他逐渐就将御虎法门的事压在了心底,从未提起。 如今却被一个外人提起,这叫他心底暗生警惕。 江湖风雨欲掀,他五虎盟却在此时实力大减。 他满是愁容抬首望天,心思复杂。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叶赫府邸。 叶赫行云一脸愁容,背手站在议事大厅中。 这是他连日来再次做的最多的一件事。 付林此时埋着急切的步伐赶来,躬身,看向叶赫行云。 “付伯,不用行礼,快说吧。”他急切地问道。 “家主,我叶赫家的探子来报,说是几日前,百里御带着展小兄弟经由水路到了青田城外环形山脉。但我们的人前去查探后,那里确实有打斗的痕迹。”说到这里,付林顿住了,他已经知道了展霄与家主主母的关系,他得到的消息对于主母来说,将会是另一个打击。 “说吧。”叶赫行云语气依旧平淡,但神色中已经有了紧张之色。 “竟探查,那妖佛门中传出的消息应当,属实。” “那个地方有一处悬崖,是整个山脉最高的地方。却是有痕迹,有一人是从那里跳下去。”付林将自己所查到及猜测说了出来。 “哦?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可能掉下悬崖的不是展霄?”叶赫行云问道。 “可能性很小,同一个地方,一处是悬崖处有滑落的痕迹,而另一处是打斗的痕迹。展小兄弟不会武功,那处打斗的痕迹应该是百里御与人打斗的痕迹。所以,”付林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侧边传来了叶赫临风的惊呼声。 “娘!”叶赫临风刚扶着林仙华来议事厅找叶赫行云,然而刚到就听到两人在谈事。 也许是谈的太投入,顾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到来。 林容华当听到展霄出事的消息后,仿佛浑身失去了力气,再没一点支撑她的能量,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叶赫行云瞬间跃到了林仙华的身边,将她抱起往内院跃去。 叶赫临风见此,先是看向付林,满脸凄色,悲伤之情从眼中流露。 “付伯,展小弟,他真的,掉下那环形山悬崖了吗?会不会,会不会他即使掉下去也没死?”叶赫临风或有期冀地问道。 付林叹息了一声,摇了下头。 “少爷,那环形山悬崖万丈不止,从未见过掉下去的人有活着出来的。如果展小兄弟内力深厚武艺高强,那可能还有一丝生的希望,可是,他毕竟不会武,还受了伤。” 叶赫临风眼中哀色渐浓,然后便想到了那个一柄银枪,轻松就能将他与丘黎两人打趴的男子。他功力如此高,一身孑然之姿,全不见世俗框绑的影子,百里御。 “那,百里御那家伙呢,你可由他的消息?” 付林神情严肃,望向叶赫临风。他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少爷看着玩世不恭,整天没个正行,但他知道,叶赫临风却是有一颗善良的心。他不愿将自己了解的消息告诉他,怕他过于伤感。 “付伯,你就告诉我吧。”叶赫临风的样子十分诚恳,让付林觉得,他似乎变得成熟了。 “哎,凶多吉少。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一有情况我就会通知少爷的。” “辛苦你了付伯。”叶赫临风说完也往内院跑去。 内院主屋内,叶赫临风很远就听到了母亲林仙华的哭声。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踌躇了半天,依旧选择在外面等着。 “行云,姐姐生死不明,可是我连姐姐的孩子都没有保护好!我该如何向姐姐交代?”林仙华哭着在叶赫行云的怀中,神色悲伤,“如果,如果我早知道展霄是姐姐的孩子,那么,或许,或许他也不会死。” “我初见那孩子就有亲切之感,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姐姐的孩子。都是我不好,我为何不早些发现呢!?”林仙华自责之中,揽下了一切责任,神色看着似有异常。她哭了许久,哭累了,趴在叶赫行云的肩膀上喘息,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地说着一些自责的话。 叶赫行云心中一痛,一手在她的睡穴轻轻一按,将她在床上放好,替她盖上了被子。 叶赫临风见父亲独自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去。 “爹,娘她,还好吧?”他没有忽略父亲眼中的忧色。 “临风,替我联系你外公,我要见他。”叶赫行云担忧地看了眼房中陷入熟睡的妻子,似乎是做了个决定。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即使在强大,也改变不了展霄已死的事实。为今,他只想保护好他的家人,他的妻子,不再受到伤害。 林家家主林武虽然与叶赫行云不和,但那时有原因的。 现在时刻,江湖中动乱连连,他知道不应该再因一些消失而与叶赫家有任何摩擦。再加上,来找他的是他的外孙叶赫临风。 叶赫临风那日大比时,与他一起对抗几大门派围攻时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他惊讶无比,所以他此时对于他这个外孙也是喜爱非常。 叶赫临风带着林武和林启泰来到叶赫家。 议事大厅中,叶赫行云依旧坐与厅中主位。林武虽然有气,但还是坐在了下排高座的位置上。 “叶赫家主,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林武开口问道,语气丝毫不见客气。 “林家主,这次找你来,是想让你将大姐带回林家。”叶赫行云的话音刚落,就惹来林家父子的怒目而视。 “混账,容华如今伤势严重,岂能随意移动身体。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我定不会放过你!”林武猛然站起来,大声喝道。 “这你放心,我定会将她安然无恙地送回你林府的。”叶赫行云表情淡淡的,并没有因为林武的暴怒而起什么变化。 林启泰不似他父亲那般武断,便问道:“姐夫,你要让我们将大姐接回家,是否有什么含义?还请告知,不要让我父亲误会了。”林启泰深知叶赫行云这人,面冷心淡,但是只要关于她姐姐林仙华的事情,他便绝不会含糊。 “哼,他能有什么意思?我外孙展霄在大比之上被说成是邪派之人,江湖各路豪杰群起而攻之。他不过因为容华待在他这里,会引来各门各派的闲言碎语罢了。”他看向林启泰道,“向他这么冷漠冷血之人,仙华当初就不该嫁给他!” 叶赫行云没有多说什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武,最后叫来付林,说道:“付伯,打点好了吧?” 付林躬身道:“家主,我已经将林大小姐安排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 叶赫行云微微一点头,冷冷说了句“送客”便离开了议事厅,往内院主屋走去。 林武盛怒,当场爆口大骂。 叶赫临风愣在了议事大厅中,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潜意识相信,自己的父亲不会做出这种怕事的事情。而且他不是不知道,展小弟命丧环形山颠,林容华待在自己家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可今日母亲的情形让他印象深刻。母亲甚至因为展小弟的死,内疚自责,把所有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母亲的性格太过悲天悯人,太过善良了。 可即使这样,也不该让重伤垂死的小姨这个时候离开吧。他看了眼暴怒的林武和林启泰,终于向父亲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叶赫临风在内院的长廊中叫住了父亲叶赫行云。 “父亲,小姨她如今生命垂危,这几日要不是用各种丹药与续命天参吊着,恐怕早就没命了。这时候如果稍有差池,恐怕她的性命会不保啊。”叶赫临风忧心道。 “临风,从今日起,你只要将自己的武功练好,其他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娘为了展霄和你小姨的事情,身体比从前更弱了,不要去打扰她。”说完他就要往内屋走去。 叶赫临风追上去继续说道:“父亲,再怎么说她也是娘的姐姐,您不是从小教育我,做人做事要有担当,明理便可不怕事。而如今,您做了什么?”他抬头与叶赫行云对视着:“如果娘知道了,一定会怪你的!” “我告诉你,叶赫临风,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在家,尤其在你娘亲的面前,不许再提起!”他眼神威慑地瞪一眼叶赫临风,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赫临风根本不明白为何父亲要将林容华赶回林家。他们叶赫家为江南六府之首,从未怕过任何人,即使因为展小弟,父亲也不应该做这样的决定。 而另一边,经付林的提醒,林武与林启泰终于离开了议事厅,走到叶赫家后门一处地方。 那里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 林武还在疑惑,林启泰已经跑进马车里。 他一进马车,看到的是林容华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就这么几日,她的眼角已经有了些褶皱与暗沉。鬓角上还有了几根银丝。最明显的是,她的额头两边与脖子两侧有数根暴起的筋脉,那里黑色在里面游走肆虐。 大姐虽然没有二姐那么仙气美丽,可也总是英气十足,精神满面的。他从未见过大姐如今这般虚弱与苍老。他出了马车,与父亲林武交换了延伸后,说道:“父亲,大姐就在马车内,我们赶紧回去吧。大姐身体虚弱,脉象似有若无。虽然毒控制住了,但我怕会出意外。” 林武隐忍着叹息一声,点头,自己坐进了马车内,由林启泰驾车。 可就在这时,付林却拦着了他们。 林武不知情况,半个身子冒出马车外,恶狠狠瞪着付林道:“你还想怎么样!我女儿如果有任何闪失,我不会放过你叶赫家的!” 付林神秘一笑,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动怒。 “林家主,我家家主让你们稍后片刻。” 林府因林容华在马车内躺着,稍微的一丝惊动可能就会没命,便忍了下来,只好做回马车里,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女儿的伤势。 不久,马车外传来衣阙翻飞的落地声。林启泰忽然声音高亢地喊:“父亲,父亲,你快出来!” 林武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出了马车,却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有些怔住。 “圣手医仙,陆青山。”他愣愣地喃喃道。 陆青山一身青色衣衫,笑意盈盈地拦着林武僵硬的表情有些好笑。 “正是在下。林家主,听闻我以为小友的母亲中了毒,已经危在旦夕,于是我便来了。”陆青山自顾自地避开林武坐进了马车里。 林武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林启泰坐在马车外,看向付林。 “付管家,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你见谅。”他不是不依不挠之人,立刻道了歉。 付林微微笑道:“林家少爷客气了。既然人已经来了,我就不再留你们了。只是家主说,希望今后主母问起,无论林大小姐情况如何,都不要让她知晓便可。” 马车里的林武叹了口气,终于没有了顾虑。 “让你们家主放心吧。”在他看到陆青山的出现后,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叶赫行云了。他的对仙华用心良苦,连他这个父亲都自愧不如啊。 叶赫府内,林仙华醒来后,在下人们的此后下喝了些清淡小粥,便硬是要起来,稍稍一穿戴,就要去看姐姐林容华。 一直守在母亲门口的叶赫临风知道后,连忙告知。 “娘,你怎么起来了。”他担心地看着虚弱却硬撑着的身体,他心里难受极了。 “风儿,陪娘亲去看看你容姨,走。”林仙华搀手进叶赫临风的手腕就要走。可走了两步发现叶赫临风一脸纠结的在原地没有动作。 她当下脸色惨白,紧张地呼吸都有一些不顺畅。 “咳咳,怎么了?是不是你容姨出了什么事?”她紧张的浑身颤抖,放开儿子的手腕就要独自冲向原本林容华所在的屋子。 “你怎么出来了?夜凉,也不多披一件一副。”叶赫行云忽然出现在林仙华的身边,将自己肩上的薄坎披在了妻子的身上。他故作不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容华急忙抓着叶赫行云,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行云,我大姐,”她欲言又止,深怕是林容华有什么事情。双眼期冀地望着叶赫行云。 叶赫行云柔情地一笑,将林仙华拉进自己膊弯。 “放心吧,大姐没事,只是你父亲和弟弟担心她,将她接回林府去了。”他一脸轻松地说道,让林仙华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我想去看看大姐。”林仙华说完,看向叶赫行云的眼中有着乞求。通常只要她这样,叶赫行云有求必应。 可这一次,叶赫行云却忽然扳起了一张脸。 “容华,你可知我担心你,比之你担心大姐更甚?”叶赫行云神色郁郁,似有不满,但满含柔情。“大姐在我府里虽然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但绝对不会比回林府得到的照顾好。你父亲与弟弟很担心她。”叶赫行云说着便想叶赫临风使了个眼色。 叶赫临风会意,悄悄地离开了。 陆青山的事情叶赫行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连自己的儿子叶赫临风也是不知道的。看着儿子一脸心事地离开,他知道这是对他将林容华赶回林家的事情耿耿于怀。 但如今他还不能告诉叶赫临风,有的事情看似简单,但背地里却复杂。有的事情看起来复杂难懂,其实背面的含义却简单通透。 就好像这次事情。看似是他将林容华赶回了林家,但林容华待在叶赫府,真的好吗?光是她的伤,当今世上便就只有一人可救,也只有一人敢救。 江湖上使毒的门派不多,但个个难缠,睚眦必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毒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一不小心就会中招。林容华不论是在他叶赫府还是在林府,都不安全。 如今江湖纷争不断,各处实力骚动,形式暗涛汹涌。他叶赫家族虽然强大,但真正能让他分心的人,也就只有自己的妻子与儿子。 如今对外,所有人都知道了林容华回到了林家。奇毒门如果要报仇,必定会找上林家。林武这人是个真正的义士,虽然脾气容易暴躁,但也绝不会将林容华的下落说出来。 他铁铮铮英豪之骨,为了妻儿自私一次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