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小小楔子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他――南唐亡国之君,本是运筹帷幄,欲统天下的一代枭雄,终是为了那一身江南烟雨覆了天下繁华,错了千秋功名,失了玲珑社稷,只因她那句――我愿君无天子命。  他――宋朝开国之君,本是只愿做一个安于己命的潇洒将军,却亦是为了那一抹红颜泪,机关算尽,步步为营,最终走向中原权利之巅。荣华谢后,不过是一场山河永寂。  他――乱世绝代神医,悠闲自在,行踪不定,游于天下,自遇见她之后,便决意伴她左右,一生一世。  他――亡国将军后人,身怀绝世武功,冷酷无情,却也是愿为她的死士,护她终生周全,亦因她的心愿,放弃复国之计,听从她的命令。  他――李煜最疼爱的九弟,第一次见面时,她是二十六岁的周娥皇,他是十岁的小王爷秦王,因她一支绝世艳舞倾情与她,给予她亲人般的温暖。  他――宋朝第二任皇帝,历史上的腹黑男,背过所有的骂名,伤她极深,最后只想给予她一片自由开心的翱翔。  他――富甲一方,富可敌国,为了她,誓言终生不再娶妻,最终落得凄惨无比的下场。  ……  最终女主宋京蕊会与谁相濡以沫?与谁相忘于江湖?与谁擦肩而过?与谁情深意重?与谁孽缘重重……  一嫁为宫主夫人,他来了,却不愿见她一面,便匆匆而去。  她再嫁,成为敌国贵妃,他献上贺礼一枚。  她还嫁,登上敌国皇后,身怀他的种,而他也连忙册封一位新皇后。  他爱她,所以幽幽而道:“皇后,请出嫁。” 第二话 初入南唐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将红尘焚散,亦散不了纵横的牵绊;  听繁弦尽断,亦断不了三千的痴缠。  雄伟宫殿,禁闭深苑,雕栏玉砌,朱门赤墙,亭台楼阁,修竹依傍,清泉洌水,鸟语花香。西落的夕阳,泛出铺天盖地的橙光,橙辉覆盖了整个太极宫,琉璃瓦折出层层的流光溢彩,仿佛是入了幻景。  初夏的傍晚,空气里已伴有少许使人燥热不安的热气。  宋京蕊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正在被一团烈火炙烤着,疼痛难耐,不禁唤道:“水,水,水……”随后便有一个轻灵的女声传入她的耳朵里,模糊不清。  “……醒了,庆奴,你立刻去甘露殿禀告皇上,其余的人都退至殿外听候吩咐。”  宋京蕊听见有轻柔的脚步声在靠近自己,然后是一泓清凉甘醇的水淌过她的喉咙,舒服极了,仿佛得以重生。  片刻后,宋京蕊缓缓地睁开眼睛,却对上一个极其陌生而奇异的女子,她身穿一抹淡绿色长裙,腰束素色绸带,头绾简单而别致的发髻。  宋京蕊连忙环顾四周,房间里是一派古色古香、富丽堂皇的装潢,她收回目光低头便看见自己身上薄如蝉翼的轻纱睡衣,身子下是华丽的珊瑚床,床的上方悬着轻盈的碧纱帐……心里渐渐地浮出答案:穿越了。  宋京蕊警惕地问眼前的女子:“你是谁?”  女子倏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奴婢是娘娘身前的贴身婢女,绿莲。”  “站起来回话。”宋京蕊有模有样地学着古人说话,心里暗想: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怎样先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再另做打算。  绿莲站起身,低头退至床榻的一旁。  “抬起头来。”宋京蕊突然特别想看清自己在古代认识的第一个人的模样。  绿莲乖顺地抬头,只见她灵秀雅致的小脸上,桃腮泛红,檀口粉嫩,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因刚才的问话而噙满了晶莹的泪花。  好一个我见尤怜的小家碧玉,宋京蕊心里感叹道。再见绿莲看自己担忧而恭敬的眼神,知道她定是忠于自己这具身体的,也便会忠于她,于是安下心来,温柔地问:“绿莲,我是不是生了一场大病?”  “回娘娘,您昏迷已有一个多月了。”  宋京蕊心里窃笑,穿越总是少不了这个老梗,病后失忆。  “绿莲,我好像失忆了。”宋京蕊悠悠地说,满脸的苦闷。  “娘娘,您不用担心,御医说您只是暂时失忆,过段日子就会恢复的。”  宋京蕊点头,“那我是谁?”  “回娘娘,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详细一点。”  绿莲很听话地开始讲述。  原来现在是五代十国时期,而这里是南唐的皇宫,太极宫,位于南唐国都金陵的东北角。宋京蕊现在的身份是南唐三世李煜的皇后,一国之母的周娥皇,其父周宗是前任宰相,其妹周女英是刚入宫不久却极得圣宠的周贵妃。周娥皇十九岁时嫁与当时尚为吴王的李煜,于961年(也就是今年)二十六岁时封后。并生有两子,长子是已被封为太子的仲寓,三岁,现居东宫,幼子是刚出生不久的二皇子仲宣,现随奶娘居住在周贵妃的淑景殿。  宋京蕊思忖:二皇子刚出生,怎么会住在淑景殿,难道仅是因为周娥皇病重,恐怕没这般简单,想来自己也要随着这具身体陷入尔虞我诈的深宫战争中了吧。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二十一世纪的自己虽然也是二十六岁的年龄,但仍是潇洒自在的单身,而现在呢,不仅是一名已婚妇女,而且还生有两个孩子。 第三话 是真是假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想着想着就懊恼起来,便用手使劲地上下搓揉自己的脸颊。细腻柔软的触感,像是果冻一般,“绿莲,镜子。”宋京蕊连忙叫道。  绿莲虽觉得奇怪,但仍是顺从地跑去取来一面铜镜。  宋京蕊接过绿莲呈上来的铜镜,虽然影像比不上21世纪的镜子来得清晰,但当她看见铜镜里的那张脸时,仍禁不住地痴了。齐腰柔顺的青丝,俏丽绝美的鹅蛋脸,肤白似雪,凤眼星眸,朱唇皓齿,如江南水月般温润清澈,又如姣花软玉般明艳绝伦,淡雅娇美得不可方物。  宋京蕊心里暗喜:周娥皇长得还真不赖,不过从现在开始这张国色天香的脸庞就是自己的了。不过再仔细端详镜中的女子,年轻可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清纯明丽,完全就是一名未经世事的少女,至多不过十八岁的年龄,即便周娥皇保养得甚佳,也不能相差近十岁吧。而且周娥皇眼角处还有一道约两厘米的伤疤,虽然颜色很淡,但明显是新伤,想必与这场大病脱不了干系。  宋京蕊蹙了蹙眉头,转头问绿莲:“你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绿莲今年刚过十八。”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伺候我的?”  “回娘娘,绿莲五岁时就随了娘娘,之后便一直待在娘娘的身边。”  宋京蕊觉得奇怪,周娥皇怎么会让一个小她八岁的孩子侍奉,但如果周娥皇的年纪与绿莲相仿的话,还能说得过去,因为在古代主仆年纪相当本是很正常的事情。难道周娥皇也是十八岁,那不就更奇怪了吗?历史上有记载,再加上绿莲刚才也说到,961年,二十六岁的周娥皇封后,今年周娥皇正是二十六岁。哎!怎么刚到古代,就遇到一大堆疑问呀。  “绿莲,那我这道疤是怎么回事?”宋京蕊突然想到那道疤痕。  “回娘娘……”  这时门外宫女有事求见。  绿莲看向宋京蕊,见她点头,才唤了宫女进来。  “启禀娘娘,皇上要奴婢传话,若是娘娘凤体已无大碍,请娘娘务必参加今晚麟德殿的晚宴。”宫女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宋京蕊扬手示意宫女退下,心想:看来周娥皇此时是已不得圣宠了,大病初愈,皇上不仅不来探望,还命她去参加什么狗屁晚宴。若是真正的周娥皇想必会伤心死,呵呵,不过我可是宋京蕊,没有情感的牵绊,正好还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绿莲见宫女已退下,小声地问:“娘娘今晚要去麟德殿吗?”  “麟德殿?”  “麟德殿是皇上用于举行宴会、观看乐舞和宴请外国使节的专用宫殿。”绿莲解释道。  “为何今晚要在麟德殿举行晚宴?”  “听宫人们说,前些日子宫里来了一位美艳绝伦的舞姬,擅金莲舞,皇上甚是喜爱,所以今晚邀了后宫的娘娘们前去麟德殿观赏金莲舞。”  宋京蕊微笑:“这样啊。去,为什么不去,我还想去看看我的夫君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绿莲一听此话,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甚是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宋京蕊。  宋京蕊见绿莲红彤彤的脸颊,可爱极了,虽然绿莲有事瞒着自己,但她知道她还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便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自己在古代第一个认识的人。  于是走到绿莲的面前,拉起她的手,温柔地说:“绿莲帮我梳洗一下,随后我们就去麟德殿参加晚宴。”  绿莲见宋京蕊待自己这般的亲切,开心地使劲点头。  宋京蕊心里暗道:年龄和疤痕的事情先搁着,我得先会会史书上那个**词人亡国之君的李煜去,他可是我现在的老公呢。不过不管这具身体到底有多少秘密,我宋京蕊一定要尽早找到“烧槽”琵琶,然后回到现代去,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走,我宋京蕊一定遇人降人,遇鬼降鬼,遇神降神,直到找到“烧槽琵琶”  ……南唐,我宋京蕊来了。 第四话 霸气侧漏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天水成连碧,红尘半面妆。  轻纱漫步,姿态淡雅,亦是一场惊鸿。  半个时辰后,宋京蕊仔细地端详铜镜中此刻的自己,脸上的妆容很淡,仅在额间多出了一朵梅花,绿莲说那是当时很流行的花钿妆,宋京蕊倒也觉得这朵梅花正好能衬托出周娥皇清丽脱俗的气质,便心生喜欢,也就不再说什么。  只是绿莲将自己所有的头发梳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在发髻的一侧斜插碧玉瓉凤釵,又在另一侧低垂发髻处斜插镶嵌有翡翠的芙蓉步摇,发髻间还点缀着许些饱满的珍珠。虽然看起来娇媚无比,雍容华贵,但宋京蕊总觉得这样实在欠妥,过于高调了,周娥皇现在已失宠,如果此般模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恐怕不仅会招来李煜的冷眼,还会引起妃嫔们的妒意和恨意。  于是宋京蕊将身上所有的饰品统统地取了下来,然后吩咐绿莲重新给自己梳一个简单的发髻,自己又随手在饰品盒里取出一支别致的梅花簪插入发髻,看见铜镜里清丽而不失风韵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  绿莲见眼前的情形,识趣地到屏风后取来一身适合眼前宋京蕊着的衣裳。  宋京蕊见绿莲取来的衣裳,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在绿莲的帮助下迅速地穿上。  “绿莲,这衣服怎么这么复杂,要不是有你的帮忙,恐怕我连穿衣都成问题了。”宋京蕊穿上衣服后,在绿莲的面前调皮地转了一个圈,停下来问:“好看吗?”  绿莲呆呆地一个劲地点头,眼里尽是宋京蕊现在的模样,清丽脱俗的妆容,简单的发髻,少许的青丝垂于耳旁,身着蓝色对襟广袖流仙裙,白蓝相间的锦绸抹胸,外罩一件微透的淡蓝色纱衣,腰际缠淡绿色的绸带,脚穿一双蓝色精致绣花鞋……美丽高贵却不张扬,仿佛这种绝美是天生的,是自然而然从身上散发出来了的。  宋京蕊见绿莲傻傻地看着自己,便开心地笑出声来,笑声清脆婉转,心道:看来目的已达到了,虽然我不能美丽得张扬跋扈,一眼就闪瞎李煜和他的妃嫔们的眼睛,但是我也不能跟一小怨妇似的,自怨自艾,我是皇后,我就要有皇后的霸气,我就要你们不由自主地承认我的地位,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主。  在去麟德殿的路上,绿莲不断地详细给宋京蕊介绍待会可能会在晚宴上碰面的人以及那些人的基本情况,一大段话语听得宋京蕊一个脑袋两个疼,但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记下了,再加上自己的历史知识,宋京蕊窃喜:应付那些古人应是绰绰有余。  到麟德殿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在殿外时宋京蕊便清晰地听见从殿内传来的悠远动听的乐器声,还有女子的嬉笑声,想必里面一定是一番歌舞升平的场景。  守在殿外的公公见来人,连忙跪下,嘴里高声:“皇后娘娘驾到。” 第五话 初见李煜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慢步走向麟德殿,停在门口,只见殿内宽敞无比,金碧辉煌。而在她前方不远处的正座上坐有一名男子,男子下方两侧分有软榻坐席,坐席上是各色妙龄少女,而两侧坐席之间留有一大片空地,那里有几名手持乐器的女子正在演奏。  男子见宋京蕊站在门口,扬手示意正在演奏的几名女子退下。  宋京蕊微笑着,漫步走到男子的面前,轻微地欠了欠身,柔声道:“娥皇见过皇上。”然后抬眼看向前方的男子,男子内穿写意花纹的浅米色圆领长衫,外披圆领宽袖白纱褶子,前襟、后襟的下摆及袖口处都绘有中国书法和水墨兰竹,头戴束发嵌玉金冠,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整个人飘逸而雅致。  宋京蕊愣了愣,没想到亡国之君的李煜居然还是一个绝色美男。不过恐怕也只有这般模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周娥皇的美貌了吧,不对,是勉强能配得上我宋京蕊了。  宋京蕊听见殿内四处响起声音微小却绵绵不断的对自己的赞美声、惊叹声,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仍努力地保持着平静的面部表情。  李煜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今日的周娥皇宛如天仙,美艳而不俗,不张扬,却霸气外露。即使脸上的疤痕毁了她一成的美貌,但是她此时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为她增添了十成的貌美。她果然不再是她了。  李煜示意宋京蕊坐到离自己最近的坐席上,却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宋京蕊顺从地照做,刚坐下,便觉得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寻了过去。见对面排位第二的坐席上,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人正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甚是友好。  宋京蕊知道此女子就是绿莲口中的黄保仪,是周娥皇唯一器重的妃嫔。今日的黄保仪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是不俗的美人。  宋京蕊也友好地向黄保仪微笑点头,心想: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强。  “咯咯咯咯……”清脆的女子笑声传入殿内,人未到,声已到。  “周贵妃驾到。”  宋京蕊见此场景想起了《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一个**的辣妹子。看来周娥皇的这个妹妹周女英肯定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居然在天子面前也敢这般地放肆。哎,强敌呀,**自己姐夫的**女子,不好惹呀。  周女英来到殿内,未跪拜,便直接奔到李煜的跟前,扑进他怀里,娇嗔道:“皇上,莫要怪女英来迟,方才也不知为何二皇子一直哭闹个不停,女英好不容易才将他哄睡去了。”  宋京蕊看向周女英,她虽然不像历史上记载的那样小周娥皇十四岁,但至少也得小上十岁吧,所以今年应该有十六了。她今日身穿大朵牡丹嫣红烟纱碧霞罗,拖地深红散花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红纱,头绾**别致的飞云髻,云髻间插有碧玉凤簪,低垂发髻处斜插牡丹步摇,妆容华丽精致,眉目之间都是漫漫的风韵。  宋京蕊摇头,心想:周女英的美貌与周娥皇的确不相上下,她偏妖媚,周娥皇偏清雅,但她还是过于年轻,心思不够缜密,这喧宾夺主的成分过重,只会引来李煜的厌烦。  但没想到的是,李煜却怜爱地对周女英说:“真是辛苦爱妃,若二皇子再这般胡闹,就将她交给黄保仪吧。”  周女英继续撒娇:“皇上言重了,女英可舍不得将二皇子交与他人照看,他可是皇后姐姐的孩子,女英的亲外甥,女英会替皇后姐姐和皇上好生照看他的。”  周女英说完话,转头看见宋京蕊,连忙奔了过去,拉起宋京蕊的手,眼泪簌簌而下,声音颤抖而惊喜:“皇后姐姐,你终于醒了,女英担心死你了。”  宋京蕊也不知为何,心里泛起莫名的不爽,心里嘀咕道:“你是担心我没死吧,猫哭耗子。”嘴里却微笑着说:“妹妹都瘦了,想必都是因为本宫和二皇子的缘故,明日本宫便去淑景殿将二皇子接回瑶光殿,以便妹妹好好休息。”  周女英却摇头,“皇后姐姐大病初愈,更加需要静养,二皇子还是由妹妹照看吧。”然后又奔回李煜的身边,“皇上说女英说得是否在理。”  李煜没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第六话 窅娘独舞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心里暗骂:小 贱人,算我宋京蕊刚才看低你了,你居然敢仗着圣宠,当着众人的面,灭我的威风,抢我的儿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即使我不收拾你,你也就等着赵光义来 强 奸你吧。  宋京蕊转念一想:额,好像入戏太深了,二皇子本来就不是我的儿子,不过既然我已经占据了周娥皇的身体,道德上也应该好好保护她儿子。再者,周女英怎么也不对现在的周娥皇感到奇怪啊,难道这具身体真的是周皇后么?哎!不过,和周女英的战争看来是免不了的了,因为我必须重获圣宠,才会有机会得到“烧槽”琵琶。  绿莲突然在身后轻扯宋京蕊的袖摆,示意她看向前方。  知何时前方空地处已多出一个高达六尺的金莲,宋京蕊看着金莲咽了咽口水,难道这就是历史上记载的空前绝后奢侈豪华的金莲,还真是震撼人心呀。看来晚宴的主角马上就要登场了。  此时,从殿外缓缓地走进一名约十六岁的少女,翩翩然的步子仿佛随时可能消失,如梦幻般。她便是今日晚宴的主角,窅 娘,果然与历史上所说的一样,是混血女子,眼睛与中原人不同,是宝蓝色的,所以被称为“妖”娘。  窅娘身穿紫色绣着繁花的 抹 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淡紫色拖地烟纱,露出线条优美的颈 项和清晰消瘦的锁骨,一片酥胸若凝脂白玉,隐隐若若,雅致玉颜,倾城倾国,居然比周女英还要多上半分妖 媚 ,天生的 妖 艳 风 骚。  宋京蕊感叹,李煜真是好福气,能拥有这么多绝 色女子,也不知道他到底会钟情于谁。  窅娘轻盈地走上金莲, 妖 娆 地给李煜请安,李煜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点头示意她可以起舞。  窅娘微笑着起舞,舞姿流畅优美,俯仰摇曳之态 勾 人心魄,仿佛莲花凌波。最精彩之处在于,若是普通人站在金莲上已是困难,更不用说是在金莲上跳舞了,而窅娘却不同,她用白帛裹足,已将双足缠至很小,所以能轻而易举地在金莲上起舞,在加上她绝美的舞姿,想必在世上是难寻出与她媲美的女子的了。  宋京蕊心里不禁怜悯起窅娘来,为了取悦李煜而缠足,定是受了不少的苦难吧,但仔细想来,在这深宫后院之中,若不能得到当今圣上的宠爱,恐怕也只能落个孤零至死的下场。想到这里,宋京蕊就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尽早重获圣宠,找到“烧槽”琵琶,然后离开这里。 第七话 贵妃心计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苍茫大地,何时锦花繁盛,何处笙歌寥寥。  但愿寄君歌一曲,不问曲终人散尽。  待窅娘一舞结束后,宋京蕊便使劲地鼓起掌来,嘴里还吆喝着:“好,好,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众人纷纷地投去异样的目光,一国之母的皇后,怎能这般的轻浮,完全没有仪态万千的意识!  “娘娘!”绿莲凑到宋京蕊耳畔小声地唤着。  宋京蕊猛地醒来,看了看四处,然后转头向绿莲做了一个鬼脸。哎,看演唱会养成的坏习惯。  李煜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宋京蕊,觉得她是格外缤纷的风景。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招手示意窅娘坐到自己身边来。周女英在左,窅娘在右,名副其实的左拥右抱。  窅娘听话地待在李煜的身边,眼瞳里都是他的模样,其他什么景色都是荒芜。  周女英见李煜用这般眼神看着宋京蕊,心里怨恨涌起,却又无处可发泄,只好伸出手使劲地掐离她最近的窅娘的大腿,见窅娘额上涔出细细的汗珠,嘴角才重新扬起弧线。娇嗔道:“皇上,这舞也赏完了,是不是该听上一曲,锦上添花啊?”  李煜用手指轻挑起周女英的下巴,微笑着说:“难道爱妃也想一显身手?”  “皇上,讨厌啦!”周女英娇媚地凑上前去亲吻了一下李煜的脸颊,“女英也不想扫皇上的兴啊,但是因为方才二皇子的哭闹,女英现在实在是没有其他力气了。”疲惫的声音,用手轻揉自己的太阳穴。  “那晚宴就到此为止,爱妃快回淑景殿休息吧。”  “皇上,难得有这般雅致举行宴会,又岂能扫兴而归呢。”周女英眉开眼笑起来,“皇上,难道忘了皇后姐姐吗?皇后姐姐可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还弹有一手绝世琵琶。”  周女英看向宋京蕊,平静地说:“若皇后姐姐愿意为皇上奏上一曲,我们其他人也算是荣获圣恩,占了皇上的光,才会有这样的福气听皇后姐姐的绝世之音。”  宋京蕊仍是恬静地回望着周女英,心想:好一个瓮中捉鳖。我还以为你并不怀疑我的身份,原来是想让我自己显出原形。不过,幸好我宋京蕊不是鳖,我可是21世纪中国中央音乐学院最年轻的特级教授,并且最擅长琵琶,十二岁时就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举行过琵琶演奏会,是空前绝后的传奇音乐天才,况且还出生于书香门第,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周娥皇的绝世之才,也许在这世找不出第二人来,但与我来说真是小菜一碟。贵妃妹妹,就让皇后姐姐小小地杀杀你的威风吧,我会很温柔的,很轻的。  李煜见宋京蕊迟迟不说话,不禁地蹙了蹙眉头,本想帮她回拒,却不料。  “皇上,娥皇愿意为你奏上一曲,虽不能说是锦上添花,但只盼皇上会喜欢。”宋京蕊看出李煜想助她,连忙说道。  李煜摆了摆手,没说话,用深邃若海的双眼死死地看着宋京蕊,仿佛在说:随便,待会休想让朕替你收拾残局。 第八话 凤吟琵琶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从容地欠了欠身,眼神温柔,谢谢皇上关心。  然后接过绿莲呈上来的琵琶,是一把上等琵琶,由稀有珍品的紫檀木制成,山口、六相、凤枕的原料是昂贵美观的玉石,象牙制成的珍子,头度、弦槽、轸子匀衬合度,磨工细致,漆色淡雅,颈部厚阔适宜。整个琵琶的彩色是红色,琴背上雕有两只栩栩如生的腾飞凤凰,面板上有几支争艳的妖娆牡丹,琴头另印有一只展翼的赤红凤凰。  这就是周娥皇的凤吟琵琶,是李煜赠与周娥皇的封后之礼,由天下第一琴庄庄主亲身制成。  宋京蕊玉手轻挑银弦,琵琶发出的音量强而洪亮并富有金石音色,宋京蕊暗想:琵琶的“尖”“堂”“松”“脆”“爆”五种音色都完美极了,果然是一把非同凡响的绝世好琴。  手指在琵琶上娴熟地拨动着,声音婉转动听,宛如天籁,似山涧的清泉作响,似山谷的百灵鸣歌,若花开,若日升,犹沙漠的甘露,驼铃般的明丽。  随之又响起轻灵悠扬的歌声,像是繁花盛开般,所有的气息都是静美。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周娥皇的嗓子空灵,自然流淌的韵味,宋京蕊便觉得这首《水调歌头》再也适合不过她了,更何况歌词又是那般的文采飞扬,想必此曲定会让李煜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李煜看着眼前的宋京蕊,却突然想起十九岁的周娥皇来,那晚她着一身锦年红裳,在摇曳的红烛光下,愈发的勾人心魄,她也是如此平静地轻弹手里的琵琶,幽幽的曲调荡在新房里,漾在他的心间,迟迟不愿离去。  周女英见李煜痴迷地望着周娥皇,气愤极了,便更加用力地掐向窅娘的大腿。  窅娘不敢做声,她微笑着安静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即使他此时眼里没有她,甚至从未有过,但自己能一直这般地看着他,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此时突然传来殿外公公尖锐的声音:“太后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迎接。  宋京蕊知道马上进来的人,便是李煜的亲生母亲,钟太后。听绿莲说,李煜是个孝顺的儿子,很是听钟太后的话,所以自己得小心点,可不能得罪了这个女人。  钟太后慢步走进殿内,只见她身穿白色的长裙,袖口上绣有淡蓝色的兰花,用银丝线勾出几片零落的叶子,下摆处是轻波涌起的蓝色海水,胸前是绣有祥云的淡蓝色锦缎裹胸,裙子随着身子轻轻地散开,是美幻。  宋京蕊吃惊极了,这是李煜他妈,还是他老婆啊,哦,也不对,我才是他老婆。不过这钟太后也忒年轻了吧,皮肤细润有光泽,如软玉一般,柔光若腻,头绾流云髻,发髻间插有翠玉凤簪和兰花步摇。全身上下恐怕也只能从眼睛里看出些老太来,眉眼间却又都是**。 第九话 出师不利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李煜上前从林公公手里接过钟太后的手,走向正座,“母后,您怎么来了啊?也不派人通知儿臣一声,以便儿臣为母后准备些更加精彩的节目。”  钟太后轻轻地拍打着李煜的手,乐道:“煜儿有这番孝心,母后就很高兴了。”声音有些沧桑沙哑。  钟太后一坐下,突然严肃起来:“刚才那曲子是谁唱的?”  宋京蕊见钟太后那张像有人在她脸上拉过屎一般的表情,便知道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但又不得不走上前去,微微地欠了欠身,“回太后的话,是娥皇唱的。”  “哼!你唱的,你是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又岂能唱这种大逆不道的曲子?可知罪?”气愤的声音。  宋京蕊心里不平,凭什么别人穿越唱《水调歌头》就能惊艳全场,而我偏偏像是犯了弥天大罪似的。  “娥皇不知。”倔强的语调。  “还不知罪?你那曲子里的‘天上宫阙’是指哪一个宫阙啊?是荆南,是南汉,是北汉,是吴越,是后蜀,还是宋啊?哀家今儿就告诉你,宫阙只有一个,那就是南唐的太极宫,你竟然敢在这妖言惑众。”  宋京蕊总算明白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钟太后今儿是想灭了自己。眼角突然瞥到站在一旁的周女英,现在正一脸春风得意。原来都是算计。  宋京蕊不甘心,所以就完全当自己是无辜的,纯真地微笑道:“娥皇不知罪。”  “你……”钟太后气急败坏地伸出手指向宋京蕊,手指颤抖,脸色苍白。  黄保仪连忙走上前,跪在地上,“请太后息怒呀,皇后娘娘大病初愈,身心憔悴,她不是有意顶撞您的。”  李煜也连忙轻抚钟太后的后背,轻言道:“母后,息怒,不要伤了自个的身子,黄保仪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一个病人计较了。”  钟太后连连摇头:“哎,她身为后宫之主,哀家担心后宫迟早会毁在她手里的。”  “听朕口谕,皇后一个月内不得跨出瑶光殿半步,好生地面壁思过。”李煜转头硬生生地对宋京蕊说。  宋京蕊见此番情形,识相地欠了欠身,“娥皇遵旨。”说完便转头离开。  心里默道:真是没想到,刚迈出步子,就摔了一大跟头。不过庆幸的是,看来李煜对周娥皇还是有些情意的,即没有按罪,还护着她避过太后的责难。另外还有竭力保她的黄保仪。哎,太后和周女英不好对付啊,不过没事,我宋京蕊就是越挫越勇,是打不死的小强。  古人言:深宫似海,人心难测。我还就要闹这个海,毁了那些恶毒心肠。 第十话 宫女庆奴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娘娘,醒一醒,该用早膳了。”绿莲站在宋京蕊的床榻前,轻声地呼唤。  宋京蕊闭着眼睛翻起身,抓过被自己踢到床角的锦被,捂过头,倒下接着睡,嘴里嘟嚷:“老妈,不要学老爸说话。还有,我不想吃早饭,您就让我多睡一会吧……”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醒醒呀!”绿莲连忙上前轻摇宋京蕊,心想:娘娘真是可怜,昨晚刚被皇上下旨禁足一个月,今儿一大清早就开始说胡话了。  宋京蕊被绿莲左右来回地摇晃着,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坐起身子,睁眼看见眼前的人,吓了一大跳,“你……”随即又想起来,自己穿越了,现在是在南唐,而自己是当今的皇后,虽然仍不知身份的真假。  “绿莲,几点了?”宋京蕊看向窗口,有清脆的鸟鸣声从那里传进来,婉转悦耳,还有许些阳光落在窗棂上,明明媚媚的,不刺眼,真好看。  “娘娘,您在说什么,什么几点了?”绿莲疑惑道。  宋京蕊突然醒悟过来,笑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刚过辰时。”  辰时,不就是早上七点么。  “平时我都是起得这么早吗?”宋京蕊觉得奇怪,皇后虽然是一国之母,但又不像一国之君那般有很多的国事要处理,她不就是管管皇上后宫中的女人们吗?再加上李煜因为刚登基,后宫嫔妃甚少,总的算来不过十人,犯得着起那么早吗?  “回娘娘,您平时过了卯时便起身梳妆打扮完毕后,再伺候皇上起身梳妆,同用早膳之后,皇上去宣政殿上早朝,您前往长春殿去给太后请早安,最后回瑶光殿等后宫妃嫔们来给您请早安。”绿莲慢慢地说道。  “啊!那我不是要刚过五点就起床,怎么当个皇后还这么命苦啊!”宋京蕊猛地重新倒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悬挂在珊瑚床上方的碧纱帐,有轻微的风将它们扬起又落下,落下又扬起。  “娘娘,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呀。”绿莲紧张地向四处望了望。  宋京蕊知道绿莲是担心隔墙有耳,在这深宫里每个人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她可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所以要想办法尽早地逃脱。  “绿莲,为何太后会如此不喜欢我?”经过昨夜的“宫阙事件”,明眼人都知晓皇后不得太后的钟爱。  绿莲走上前,放低声音,“是因为皇上。”  自相见到此刻,绿莲做事一直甚是小心谨慎,宋京蕊明白她定不是一名简单的婢女,不过有她在身边,自己便如添双翼。  “因为皇上爱着我。”看来若得到了一国之君的真爱,就会树立众多敌人,而太后就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个。  绿莲不敢接话,只是轻微地点头,她怕自己多嘴,会引来杀身之祸,甚至连累了眼前人。  宋京蕊见绿莲眼里脉脉的担忧,莞尔道:“绿莲,瑶光殿里还有谁会弹奏琵琶?”  “回娘娘,庆奴会。”  “你去将庆奴唤来。”  “是。”  宋京蕊觉得庆奴这名字很熟悉。对了,庆奴是李煜唯一宠幸过的宫女,不过那时周娥皇已经仙逝,后宫由周女英掌管着,而周女英向来心胸狭隘,容不得第二个女人待在李煜的身边,因此这个名为庆奴的宫女吃尽了苦头。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自己的殿内当差,不过也许只有在皇后身边伺候,才得有更多的机会见到李煜,得其宠幸。  片刻后,绿莲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一名十四岁左右的少女,着一条白色的宫装裙,里穿暗红色的裹胸,腰系暗红色腰带,裙摆拖地,身材娇小,头梳双丫髻,发髻间只有两条红色绸带点缀着,低着头看不清长相。  “娘娘,庆奴带到。”  “抬起头来。”宋京蕊首先好奇的还是这个苦命女子的长相。  庆奴顺从地抬起头来,只见她有一张极其普通的脸,眼睛狭长,像一双男人的眼睛,嘴唇略厚,不显性感,反而给人一种油腻感,唯一觉得能入眼的是脸上的肌肤,白润有光泽,吹破可弹。 第十一话 一招多计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你就是庆奴?”宋京蕊问宫女。不会吧,李煜会宠幸这样普通的女子,后宫佳丽哪一个不比她好看。  “回娘娘,奴婢就是庆奴。”声音沙哑,让宋京蕊不禁想到了曾志伟,也许她也另有一番魅力。  “听绿莲说,你会弹琵琶?”  “回娘娘,庆奴略懂一二。”  “那你稍后就到外殿弹奏琵琶吧,随意什么曲子,然后再吩咐其他宫人都退到庭院里去,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准靠近内殿。”  宋京蕊看向绿莲,“你去把本宫那支镶有翡翠的莲花簪取来。”  “是。”  “庆奴,你几岁进宫来的啊?”  “回娘娘,奴婢三岁就在宫里了。”  “这么小?”  “回娘娘,奴婢的娘在奴婢三岁时随了王公公,奴婢便跟着娘来到宫里。”  宋京蕊更加怜悯起眼前的这个女子来,原来太监总管王公公是她的继父,一个太监还要娶妻,肯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想必庆奴也随着她娘吃了不少的苦。不过仔细想来,凭庆奴的相貌若要留在瑶光殿当差,若不是有王公公在其后打点,恐怕她也只能留在后宫环境最为艰难的洗裳坊了。  绿莲取来簪子,见宋京蕊点头示意,便走到庆奴的身边,将簪子放在她手里。  “庆奴,这是本宫钟爱的一支的簪子,今儿就送给你了,”宋京蕊走到庆奴的面前,柔声说:“女人的一辈子,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千万不能听天由命。”  宋京蕊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句简单的话语居然在而后的宫闱生活里,即助了自己,也害了自己。  “是,奴婢谢过娘娘赏赐,奴婢这就去外殿弹琵琶。”庆奴小心地看向皇后,随后脸颊便通红起来,连忙垂下头,弯着腰退出内殿。多美的女子啊,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庆奴心里感叹道。  宋京蕊莫名地感伤起来,古代女子真是活得不容易啊,终生只盼找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安稳地过完余生。  绿莲见庆奴退出内殿,连忙走上前,一脸的仰慕,“娘娘真是聪明。”  “绿莲,来,帮我收拾,收拾,待会用过早膳,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呢。”宋京蕊微笑道。  此时外殿已响起清灵的琵琶声,悠悠扬扬的,像哀伤的风拂过太极宫的每一个角落,落花飘在流水上,也忍不住地哀愁起来。  宋京蕊听到曲子这般忧伤,便知道庆奴也是个聪明的女子,只言片语间,就已经完全明了自己的心思。  没过多时,宫里四处便有各种话语响起:  太极宫各个角落。  “皇后被皇上禁足了,多可怜啊。”  “皇后肯定很伤心,你听,连弹琵琶的技艺都略有退步了。”  “皇后不会要被废了吧。”  “肯定不会啊,皇后可是宰相的女儿,太子和二皇子的亲生母亲。”  “皇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了,不过昨晚有人见皇后的脸好像被毁容了。”  “真的?恐怕皇后真的要被废了。”  ……  淑景殿。  “娘娘,还用奴才前去瑶光殿监视皇后吗?”  “她现在整日地弹琴,远了,你听不清,近了便会打草惊蛇。”  “奴才会见机行事的。”  “算了,隔些日子吧,都被禁足了,量她也使不出什么新花样来!”  “那太后……”  “太后那由本宫去交代。”  …… 第十二话 烧槽琵琶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坐在铜镜前,静静地聆听外殿庆奴弹奏的琵琶曲,是如泣如诉的忧伤,不禁吟道:“弦清拨刺语铮铮,背却残灯就月明。赖是心无惆怅事,不然争柰子弦声。”  绿莲站在宋京蕊的身后,小心翼翼地为她梳那一头千般惆怅的青丝,“娘娘,您也不要想太多,莫要伤了自个儿的身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宋京蕊猛地转过身拉起绿莲的手,“绿莲,我有话要问你,你一定要将自己知道的如实告诉我,好不好?”满脸的祈求。  绿莲愣了愣,连忙点头,“娘娘,奴婢定会如实相告的。”  “还有,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只有我们俩的时候,就不要娘娘长奴婢短的了,用你我称呼对方,如果下次再犯,我就真的生气了。”宋京蕊故作生气状,她已经把绿莲当作自己在古代唯一亲人。  “嗯,奴婢……我知道了。那绿莲以后称呼你为小姐?”绿莲连忙说话。  宋京蕊不再难为她,便点头同意。  “绿莲,你知道烧槽琵琶吗?”宋京蕊心想:我一定要尽早寻回烧槽琵琶,然后回家去。  绿莲有片刻的停顿,“烧槽琵琶?小姐怎么会想起它来?”  “烧槽琵琶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啊,我为何不能想起它来?”  “烧槽琵琶是几年前先皇赏赐给娘娘的,但是小姐……那个……”绿莲又开始支支吾吾的。  “我就是皇后周娥皇啊,那不就是我的东西吗?”宋京蕊纳闷,什么皇后,小姐的啊,难道不是一个人?  “绿莲,我问你,我是周娥皇吗?”  “是,当然是,小姐就是当今南唐的一国之母,皇后娘娘。”绿莲微笑着说,一双圆圆的杏眼左顾右盼,目光不知该落在哪才是好。  宋京蕊也不勉强她,反正那些秘密自己迟早都会知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却突然看到绿莲身后墙上挂的一幅画,画纸近两米长,甚是醒目,画上是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正在弹奏怀里的琵琶。  宋京蕊走近一看,女子齐腰柔顺的青丝,俏丽绝美的鹅蛋脸,肤白似雪,凤眼星眸,朱唇皓齿,如江南水月般温润清澈,又如姣花软玉般明艳绝伦,淡雅娇美得不可方物。身穿一袭红艳的裙裳,里穿锦缎裹胸,也是一抹红色,腰系红艳的绸缎腰带,袖口、裙摆处皆是由金丝线勾成的凤凰,裹胸处隐约能看到大朵大朵的牡丹。多么妖冶华贵,绝艳风情的女子。  宋京蕊觉得女子格外眼熟,似乎在哪见过,“绿莲,她是谁?瑶光殿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绿莲轻笑出声:“她是小姐啊!”  “我?”宋京蕊反应过来,怪不得眼熟,画中的女子不正是现在的自己周娥皇吗。  宋京蕊再看向画像,发现女子怀里的琵琶也甚是眼熟,琵琶的做工与凤吟琵琶相差无几,模样却比凤吟来得绝美,红艳的彩色是火焰,琵琶面板上印有几朵争艳的妖娆牡丹,色彩却比不上琵琶本有的风韵。  “这琵琶怎么会这般熟悉?”宋京蕊呢喃。  “小姐,它就是烧槽琵琶,一把如火焰般的绝世琵琶。”  宋京蕊终于想起来,自己在现代时,偷偷地潜入父亲的工作室,不就是为了一睹它的风采,只是自己见到的是一把暗红色的琵琶,并没有这般鲜艳,而眼前的琵琶若火焰,其实更像狰狞的鲜血。或许是因为在地下藏匿的时间过于久远,琵琶上的色彩也便淡化磨损了。哎,说来也都是怪自己贪心,想用烧槽琵琶弹上一曲,然后还不知死活地弹奏了《霓裳羽衣曲》,结果就悲剧了。 第十三话 琵琶遗落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它如今在哪?”  “不知所踪。”  “此话怎讲?”先帝赏赐的东西,周娥皇怎么会轻易弄丢,其中肯定有隐情。  “小姐将它遗落在洪州了。”  “怎么会遗落在那?我去那干嘛?”  “交泰元年(958年)先帝迁都洪州,自后先帝就一直居住在洪州新建的宫殿内,而小姐随着当时尚为吴王的皇上住在金陵的太极宫内。然而就在一个月前,先帝病危,皇上便携同小姐赶往洪州探望,以往先帝甚是喜爱听小姐弹奏琵琶,所以小姐就带上先帝赏赐的烧槽琵琶前去洪州,希望能为先帝奏上一曲。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前太子弘翼居然会出现在洪州,然后……”  宋京蕊打断绿莲的话,“太子弘翼不是两年前就在冬屋自杀了吗?”  “小姐怎么会知道?”绿莲惊讶。  宋京蕊讪讪地笑了笑,“我的记忆好像恢复了一点。”心里却嘀咕: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现代的老父亲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专门研究五代十国时期的历史考古学家,耳濡目染,知道的自然比别人多了。难道这也算是缘分。  “小姐,小姐,你还想起其他什么没有?”绿莲紧张不安,小姐若想起所有事情来,自己要怎么向皇上交代啊。  “尚且还没有,对了,你接着说。”宋京蕊连忙转移话题。  绿莲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前太子弘翼两年前是诈死,他一直隐姓埋名地藏在洪州,一方面壮大自己的实力,一方面守株待兔地等着皇上。”  “朝中必定有某位大臣是他的亲信吧?”  “小姐真聪明,”绿莲小声道,“当朝吏部侍郎韩熙载大人就是太子弘翼的亲信,韩大人如今还任兼修国史一职。”  “皇上为何如此重用与他?”宋京蕊不认为李煜是个傻子,他不可能不知道韩熙载的真面目,可他为何不斩除异己,反而还要加以重用。吏部侍郎在南唐可是正二品的官职,而且吏部为管理文职官员的机关,掌品秩铨选之制,考课黜陟之方,封授策赏之典,定籍终制之法,位于六部之首。  “皇上的心思,奴婢怎会知道呢。”绿莲悠悠地说,她知道当今的皇上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他骨子里有霸王的气息,却掩饰得很好。  宋京蕊摸了摸脸上的伤疤,“我脸上这道疤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嗯,太子弘翼刺杀皇上不成,便挟持了小姐,虽然裴厚德大人终是救了小姐,却仍是在混战中留下了这道疤。”  “裴厚德是谁?”  “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的贴身侍卫。”  原来就是传说中的死士,他们一般受命于王侯贵族,听从主子的命令,护主子的周全,而对于其他的事就是一律的冷酷无情。可是身为一国之母的周娥皇,怎么身边也没有一个死士呀?  “绿莲,我身边怎么没有贴身侍卫?”  “娘娘的贴身侍卫已经在那次事件里护主而亡了。”  “哎!”生命怎么这般脆弱,尤其是那些将生命交与他人的,生命就是气泡,主人一吹,一戳,破了,没了。  “烧槽琵琶也随着消失了?”  “是的。”  宋京蕊一听此话,便像一个打了霜的茄子,所有的生气都消失了。如果烧槽琵琶被毁了,那叫我怎么回到现代去呀。  “小姐,琵琶或许仍在洪州呢!”绿莲见宋京蕊毫无生气的模样,赶紧安慰道。  宋京蕊看见绿莲担心自己的目光,微笑开来,转念一想,我在现代都能见到烧槽琵琶,想必它一定还没有被被毁坏,那我得抓紧时间想办法出宫,先去洪州寻找。另外我还得向李煜要个死士,我可不想还没有找到烧槽琵琶,自己就给先挂掉了……  宋京蕊抬眼又看向画像,转身跑向梳妆台前,仔细端详铜镜里的自己,然后回望画像,最后频频点头,除了那道疤,其他的都一模一样,看来自己真的是周娥皇了。 第十四话 十面埋伏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缕缕忧郁婉转的歌声和着轻灵娴熟琵琶声,若初夏的阳光般,是明媚,亦是忧伤,荡在空气中,落在莲池里,铺在花瓣上……一切都是感伤。  宋京蕊怀抱琵琶,坐在瑶光殿后院的莲亭里,清清雅雅地歌唱着《佳人曲》。  “为何这般忧伤?”男子冷漠的声音,却不失干净的磁性。  宋京蕊连忙起身,将琵琶放在一旁,欠身向男子请安,“娥皇给皇上请安。”  李煜看向眼前的宋京蕊,倾城倾国,宛如莲花仙子,身着简单的纯白裙裳,内穿同色的锦绸裹胸,外罩白色纱衣,浑身没有任何花色,薄如蝉翼的裙裳在微风下,轻轻地扬起,又落下,又扬起。一头青丝由白色绸带在发尾处松松地拴住,许些发丝散落在两肩或胸前,像是惆怅攀在那,引得看她的人,心紧紧地发疼。  “皇上,你看莲池的莲花都开了。”宋京蕊淡淡地说,“娥皇自来是最钟爱莲花的,尤其是眼前这种纯白的莲花,若白玉,一碰就是破碎。”  李煜侧头便看见宋京蕊脸颊上的那道伤疤,“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娥皇已经好多了,只是……”宋京蕊停下来,看了看一旁的琵琶,“皇上,可知娥皇方才唱的是何曲?”  “佳人曲。”  “是啊,”宋京蕊看着李煜微笑,语气里是漫漫的羡慕,“李夫人便是此曲中的佳人,她有倾城倾国之貌,擅音律歌舞,甚得汉武帝喜爱,一度宠冠六宫,这是女子怎样的祈望。娥皇羡慕她,但只是羡慕她有个疼爱自己的夫君,即使他不是一国之君。”  李煜并没有接话,他坐到石凳上,端起石桌上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是京铤茶,清醇凉爽。看了看另一个茶杯,嘴角轻挑,“皇后怎知朕会来?还特意准备了朕最爱的京铤茶。”  “只因皇上在麟德殿上帮了娥皇。”  “那你又怎有把握朕会进瑶光殿?”  宋京蕊微笑,“皇上并不是来看娥皇,只是皇上习惯了每日未时去甘露殿读书,所以娥皇知道皇上终有一天会路经瑶光殿的。”  “你岂不是每日都在此等朕上钩?”李煜觉得眼前的女子傻,自己的计谋还要这般光明正大地夸耀出来,但是傻得有几分可爱。  “那可不是么?为了你这条大鱼,我这天天辛苦的啊,嗓子都快唱破了。”宋京蕊说完连忙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咕噜咕噜地灌下去,然后将喝完了的杯子递给李煜,“快满上。”  李煜无所谓地帮她满上茶水,满脸笑意看着她。  宋京蕊接过水,又咕噜咕噜地喝尽,“还有呀,这儿每天怎么只有两顿饭呀,早膳,晚膳,晚膳居然是大中午,而晚上却只能吃点什么糕点的,我天天饿得跟一孙子似的。还有,还有,衣服也很复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穿。最重要的是每天呆在瑶光殿里,我都快憋出病来了……”  李煜看着宋京蕊快速张合的樱唇,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都是一些噼里啪啦的怨念,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完全不将他当做一国之君,轻松自在。  宋京蕊见李煜如痴如醉地看着自己,心里暗喜:哼,真以为姐姐会以周娥皇的身姿换回你的心呀,我又不傻,什么东西都是新鲜的最好了,所以我要让你为宋京蕊所动情,所折服。  当然宋京蕊也知道见好就收,装作恍然大悟一般,猛地跪在地上,“皇上,请宽恕娥皇方才的无礼,娥皇是因过于思念皇上,所以一着急便口不遮拦了。” 第十五话 索要礼物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李煜将她扶了起来,微笑道:“也罢,以后你我相处时,就不必讲究那些繁文礼节了。”  宋京蕊害羞地点了点头。初战告捷。  “你方才的《佳人曲》故好,但过于忧伤,能为我另奏一曲吗?”李煜开口要求道。  宋京蕊点头,回身抱起琵琶,坐在石凳上,玉指轻拨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她看进李煜的眼睛,里面尽是她的容颜,微笑着说:“皇上,娥皇弹一曲《十面埋伏》可好?”  李煜点头,“叫我从嘉吧。”  宋京蕊知道李煜在登基之前原名就是李从嘉,也许从前的周娥皇便一直那般唤他,想到这,心里不免有些难过,他终是将自己当做周娥皇。  李煜起身,站在莲亭边,看着眼前的莲池,有大片大片的莲叶,或立着,或躺着,层层地覆在池水上,竟看不清叶子下水的模样了。莲池里有许些莲花已经绽放,纯白的颜色有空灵的情感,有些花蕾饱满的样子,像随时要绚烂的破茧蝴蝶,有些花瓣已飘零,姿态高傲地冷眼看着周遭,不理会繁华。  身后传来娴熟的琵琶声,声响撞到池水上,又被反弹回来,激烈澎湃,是波涛汹涌,没有半分的停歇,是悲壮,是挽留,是情殇……本是激烈战斗的场景,此刻却让人看见的是忧伤的别离,是男子痛心的回眸,是女子血淋的脖颈,还有那一身被红艳染尽了的裙衫,嘴角那一抹哭泣的“大王”……  曲子奏完,宋京蕊悠悠地吟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李煜回身走到宋京蕊的身前,想伸手轻抚她的面颊,却又清晰地看见她脸上那道疤痕,终是硬生生地收回了手。眼神黯淡,转身走出莲亭。  “贱妾何聊生……我愿君无天子命!”宋京蕊见李煜落寞的背影,心里泛起绵绵的哀伤,他为何蹙眉,为何惆怅?  “皇后,这个莲池是朕特意为你建的,只是……皇后喜爱的是妖冶的红莲,而并非白莲。”  宋京蕊听见李煜的话,完全傻眼了,连忙解释:“皇上,娥皇生了一场大病,因此忘记了很多事情。”  李煜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宋京蕊,微笑起来,眼神却又冷漠了,“皇后,既然忘记了,就重新生活吧。过些日子,就是朕的生辰了,希望皇后能为朕献上奇异的礼物。”说完便离开,没有回头,没有留恋。  “伴君如伴虎啊,刚才还你与我,从嘉与娥皇,瞬间就变成这样了。朕,朕个屁,要不是看你长得帅,我才不搭理你。”宋京蕊嘴里嘀咕。  “绿莲,赶紧来这帮我收拾一下,回殿里去,真是又热又累,另外叫庆奴给我盛上十碗绿豆汤……气死我了,白费功夫。”宋京蕊大声地唤着绿莲,完全不顾及自己皇后的身份,什么仪态万千,都他妈见鬼去吧,我是宋京蕊,以后一直是。  宋京蕊转头看见莲池里的莲花,清雅脱俗,“孽缘呀!没想到周娥皇与自己一样是喜欢了妖艳的红莲。”突然嘴角扬起魅惑的笑意,“生辰还想要奇异的礼物?那我会好生地准备……” 第十六话 惊艳着装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在自己本是如牛奶般细腻白皙的脸上扑上一层薄薄的粉,使其略显苍白,病态美,然后在樱唇上涂若血液般鲜红的唇脂,最后于左眼角下方疤痕处,仔细地画上一朵嫣红色的睡莲,不大不小,正好能掩盖住疤痕。  宋京蕊看着铜镜中即妖艳又惹人怜爱的美人,心里甚是满意,脸上的妆容就此结束。  站在一旁的绿莲和庆奴惊讶于宋京蕊简单的几笔装扮,便使她看起来这般的绝艳柔弱。两人痴痴地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竟都没有听到有人在唤绿莲。  “绿莲,你过来帮我弄下头发,”宋京蕊再次唤了一声绿莲。  绿莲醒过来,走到宋京蕊身后,拿起檀木梳,愣了愣,“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发髻?”  “嗯……”宋京蕊思忖了片刻,拍手道:“有了,你用这条绸带在我发尾处束上就行了,不用过紧。”  绿莲接过宋京蕊手里那条艳红色的绸带,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照做了,想必皇后自有妙用。  很快发髻也已完成,宋京蕊站起身取过庆奴手上捧的裙裳,这是她自己设计的,没想到这么复杂的裙裳居然一天就完成了,看来作为皇后还是很有福利的。  裙裳是艳红色的,如血液般。下身是坠地长裙,是一朵妖艳睡莲。裙子由好几层组成,每一层都是由一片一片睡莲花瓣模样的红绸拼凑而成,裙子里短外长,相错而成。长裙静态时就是一抹普通的红艳裙,动态时却若一朵盛开着的睡莲,还能露出整条大腿,而臀部也正好没在相当于睡莲花蕊处的长裙上端。  上身是简单的红色裹胸,上端朦胧可见半点乳沟,下面略短,隐约露出白皙诱人的水蛇腰。上身再配上一抹长而宽的红艳挽纱,能遮掩一些白皙光滑的手臂和两肩,更加地突出了修长白嫩的脖颈及其下端深邃消瘦的锁骨。  宋京蕊着上裙裳后,脱下脚上的锦鞋,用红色绸带仔细地裹在双脚上,裹上好几层后,她轻跳了一下,触在地上没有了痛觉,才满意地开始下一步装扮。  接着宋京蕊将暗红色的绸带缠在自己的大腿处,绸带上满满的是细细的黄色绸丝,是睡莲的花蕊,而且这样也不会过于暴露。  最后在双脚的脚踝处系上一大串有铃铛的红绸带,稍移动一步,便叮当作响。  待宋京蕊装扮结束时,她轻轻一个转圈,便看得一旁的绿莲和庆奴完全石化了,判若两人的皇后,不可思议的画面,闻所未闻,是妖艳,是绝世,狂野不羁,却又惹人怜爱,仿佛是火海覆在她身上,牵人心扉。  宋京蕊上前轻拍两人的脸颊,微笑道:“可不能看傻了,你们待会还要帮我伴奏呢,我这节目可少不了你们。”  两人重重地点头,然后仍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宋京蕊。  这时,有宫人在门外传话:“娘娘,皇上请您上台表演。”  宋京蕊点头,然后转身对绿莲说:“你先去按我昨天对你说的那些要求,好生布置下中殿,我随后就上台表演。”  待绿莲领命出门后,宋京蕊问庆奴:“庆奴,我让你训练的那些宫廷乐师是否已对谱子熟练了?”  “回娘娘,已经熟练了。庆奴也完全掌握,我们不会丢了娘娘的脸。”  宋京蕊赞许地点头,二十来日的相处,绿莲和庆奴已成了自己的心腹。历史上有记载周娥皇二十九岁时便仙逝,今年已过二十六,不到三年的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安全走出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苑,不过如今有她们两人的相助,想必能更快地寻到烧槽琵琶。  宋京蕊莞尔道:“稍后就让我们惊鸿一遍吧。” 第十七话 绝色艳舞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今日是李煜的生辰,二十五岁,本来皇上的生辰应该举国欢庆的,但因为958年南唐失淮南十四州及鄂州在江北的两县于后周(后来的大宋),并对后周称臣,去年号,再加上近来对宋朝贡,南唐因此国库紧张,皇上的生辰也便不易过于奢华。  于是就有了今晚在麟德殿的晚宴,宋京蕊早已打听好晚宴的来宾,李煜的后宫嫔妃们,还有李煜的三个弟弟,七弟郑王李从善,八弟邓王李从镒,九弟秦王李从谦。另还有一位神秘的特邀来宾,没有人知晓他的身份,宋京蕊让庆奴向王公公打听消息,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当然他显然不重要,宋京蕊只是好奇罢了。  本来今日还未过宋京蕊禁足的期限,可是上天保佑,她提前解放了,因为昨日钟太后移驾天若寺去帮皇上祈福,所以她才得旨前来参加晚宴。宋京蕊想到这不禁笑出声来,自语:“老妖婆走了,皇上又不会为难自己,你想要个奇特的生日礼物,那我今日就让你大开眼界。”  “娘娘,绿莲准备好了。”绿莲进门,取过一旁的古琴。  庆奴也拿上一旁的琵琶,与绿莲一同站在宋京蕊的身后。  “上台表演,赤的**。”宋京蕊领着身后的两人阔步向前,仿佛前方就是辉煌,所有的光线都为她照耀。  宋京蕊站在殿内正中的大鼓上,扫视全场,殿内一片漆黑,因为窗外有些月光落进来,她能隐约看见一些人影,但他们却看不见她。在她登台前熄灯是经李煜特许的,有皇上这样的包容,即使她的节目表演得有点过分,想必皇上也不会追究的,所以宋京蕊心里便更加地坦荡。  殿内一瞬间明亮起来,众人的目光统统聚集在大鼓上宋京蕊的身上,却只见一抹红停滞在那里,看不见容颜,好奇心更重。  宋京蕊跪坐在大鼓上,上身前倾,头低垂,双手自然地放在腿两侧的大鼓上,不让人看见自己的模样。欲擒故纵。  激情四溢的《赤 的诱 惑》的曲调响起,宋京蕊猛地站起身来,随着曲调在大鼓上跃起来,落下时有鼓声发出,还有清脆的铃铛声,正好附和着音乐。跳跃时,舞动手臂上的挽纱,像火一般延伸出去,然后收回,眼睫低垂,看不见眼里的风光,脸上却有忧伤溢出。  众人看着眼前的画面,惊艳不已,随着鼓上美人的跃动、落下,长裙若 妖 冶的睡莲般盛开、凋零,隐约可见长裙里细长白嫩的小腿。上身亦是勾人 心 魄,婀娜小蛮,酥 胸朦胧。一张小巧柔弱的脸庞,一点喷然而出的红唇,最是那眼角下方的那朵盛开的红艳睡莲,让本是柔弱的脸庞,狂野了几分,却仍使人心生爱怜。  “让快乐,为我展开,和你共聚,原是可爱,为我尽力,镀上光彩,无奈恶运难以因你而改,逝去旧梦,愿你抛开,怀缅旧事,徒令感慨,求求你,让我躲开,明知跟我没有将来……”  待前奏结束,低沉沧桑的歌声从宋京蕊的嘴里涌出,她停下跳跃,蹲在鼓上,裙摆和挽纱落在鼓上,是一堆烈火,身子轻柔地扭动腰肢,缓缓地向上,像是从火焰里蜕化的美人。眼里噙满了泪水,却不让它落下,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众人只觉得女子绝世,不愿眨眼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婀娜的舞姿,魅 惑的扭动,惹人心疼的眼泪。于是空气横荡着各种气息,有惊叹,有赞美,有恨意,有恶意,有爱意。  宋京蕊直视上座的李煜,他正冷眼地看着自己,即使他不知道这首曲子是梅艳芳的《赤的**》,但宋京蕊明了殿内恐怕也只有他知道她的歌是为他一人而唱。  “当飞花要片片飞别离时刻真的不会改,盼艳阳常为你照就如还回全部的爱,多少泪,多少欢乐,化作无尽爱,默默回首过往情意一一收起关进心坎内……”  宋京蕊缓缓地站了起来,猛地又跳起来,妖 艳的睡莲在空中绽开,她在半空处伸直双腿,同时将挽纱抛出去,脸庞仰望上方,束发的绸带在此时也散落开来,瀑布般柔顺的乌发泻在空中,红黑白,灼眼的绚烂,都是完美。  随着宋京蕊的落下,满头的发丝也垂落在她的肩上,胸前,后背,正好代替了手臂上的挽纱。她将挽纱取下,双手握着两端,向上抛去,有好看的波纹,是火海的浪……  “……今天美景不能再,不要为我添愁哀,似夕阳在散余辉,将消失在可见未来,想把我每天快乐的一般分给你,那你的生命将会有我而精彩,当飞花要片片飞别离时刻真的不会改,盼艳阳常为你照就如还回全部的爱,多少泪,多少欢乐,化作无尽爱,默默回首过往情意一一收起关进心坎内,今天美景不能再,不要为我添愁哀,似夕阳在散余辉,将消失在可见未来。”  在歌曲即将结束时,宋京蕊接过庆奴呈来的凤吟琵琶,抱在怀里,娴熟地和上音乐,然后一边弹奏,一边站在大鼓上不住地旋转起来,眼泪飞散出去,似珍珠撒落,发丝飞扬起来,长裙也张开来,妖冶的睡莲盛开着……  “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宋京蕊听见低沉而有磁性的男声,却不是李煜的声音,寻了去。  …… 第十八话 绝色神医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宋京蕊听见低沉而有磁性的男声,却不是李煜的声音,寻了去。  只见门外站有一名男子,二十岁左右,身高约一米八,与李煜相差无几。他身着一件纯白长袍,斜领箭袖,腰束白色缎带,乌发散落,不扎不束,衣和发都微微飘拂,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最是那双丹凤眼,尽是**,眼瞳却亦是宝蓝色的,与窅娘相似。  宋京蕊并不识这名男子,不过心里也忍不住地感叹起来,男子容貌如画,漂亮得恐怕要胜过凡间任何男女,一抹简洁的白袍,便如此超凡脱俗。若不是他现在正嬉笑地看着自己,宋京蕊还以为他是来自雪山的仙人。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男子完全忽略殿内的其他人,微笑着赞美鼓上的宋京蕊,“皇后真是名副其实的倾城倾国,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众人发出唏嘘声,收回落在男子身上惊叹的目光,重新看向宋京蕊,没想到鼓上的美人居然会是当今皇后周娥皇,绝艳,狂野,魅惑众生,却又惹人怜爱。  宋京蕊连忙向男子抱拳致谢,“兄台过奖。”声音铿锵有力。她知道男子定是江湖中人,便用江湖之礼相待。  “皇后还是这般漂亮可爱!”男子朗朗地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甚是一番美景。  “你可比我好看多了。”宋京蕊忠心地赞美道。  “皇后。”李煜冷冷地唤宋京蕊,言外之意:你居然敢当着朕的面**其他男子。  宋京蕊被李煜突来的呵斥声惊吓到,摇摇晃晃地站在鼓边,终是没有站稳,身子倒向地面。宋京蕊连忙闭上眼睛,心里呐喊:我的妈呀,我刚威风一把,现在……  一阵微风拂过,有清淡花香,宋京蕊觉得自己悬在了半空,裸露在外的肌肤有暖意渗入,连忙睁开眼,却对上那张美得无法无天的脸庞,满脸轻浮的笑容,但仍是很美。  “神医,现在可以将皇后还给朕了吧。”李煜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客气,其实不然,他满眼愤怒地瞪着不远处的两人。安颜曦竟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横抱她,而更气愤的是她还一脸花痴地看着安颜曦。  众人再次看向那名陌生的男子,上下打量,惊叹不已,而此次惊叹的不仅是他绝世的容颜,还有他居然就是那位行踪不定医术绝代的绝世神医,安颜曦。  宋京蕊清醒过来,见男子横抱着她,便用力地挣扎起来,随之发丝便统统垂落下去,露出半点乳沟,呼之欲出,下身露出细白的小腿,勾人魂魄。  安颜曦嘴角轻挑,凑到宋京蕊的耳畔,咬住她的耳垂,并用舌尖轻触耳垂,呢喃道:“**我!”  宋京蕊的脸腾地就红了,正想开口辩解,又一阵风,她已经被男子送到了李煜的怀中,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脸颊肯定是绯红的,于是连忙将脸藏进李煜的脖颈处,有淡淡的茶香味。  因安颜曦与宋京蕊两人垂下的发丝,使得没人看见方才亲密的场景。  “皇上不愧是万民的好皇上,生辰也只是一场晚宴罢了。”安颜曦看着羞涩的宋京蕊,没想到她会这般的可爱。见李煜不接他的话,笑了笑,便入席而坐。  安颜曦知道殿内一直有双眼睛随着自己,但他却不愿去理会。因为在这个世上,除了她之外,万物在他眼里都是浮云,而他此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她。  李煜不理会安颜曦,他接过身后裴厚德呈来的薄烟嫣红纱,披在宋京蕊的身上。再取过绿莲手里的檀木梳,小心翼翼地为宋京蕊梳理散落的青丝。  宋京蕊猛地僵住了,她以为李煜会大发雷霆,又禁她的足,可是他居然在众人面前为她梳发,心里有甜甜的液体流过。  宋京蕊抬眼,看着李煜棱角分明的脸庞,眼睑低垂,长而密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李煜虽不及那个轻浮男长得风华绝代,但却帅得真实,不似轻浮男,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妖怪,比周娥皇还要美上几分。  李煜用梅花簪将宋京蕊的头发束成一个简单的发髻,配上她现在的着装,也是一位清雅绝世的女子。 第十九话 迎合心意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坐在软席上,将所有经过看在眼底的周女英,早已是如坐针毡了,但她仍是面带微笑,娇媚地看着李煜,娇嗔:“皇上,皇后姐姐的表演自然是绝世无双的,但皇上也不能忘了,接下来还有其他的精彩节目啊!”  “爱妃也为朕准备了节目?”李煜将宋京蕊抱在怀里,递给她一杯京铤茶,见她咕噜咕噜地喝尽,心里甚是愉悦,她仍是像孩童一般单纯。  “女英也精心准备了节目,只希望皇上能喜欢。”  “也罢,爱妃真是用心良苦……”  “皇上,我觉得皇后的表演已是绝世之作了,那今晚何必再欣赏他人的节目,扫了他人的颜面。”安颜曦在一旁插话,话语间完全没有对一国之君的敬意,众人也不觉诧异,因早已听说皇上与神医私交甚好,连皇后前不久的大病也是由神医治愈康复的。  “神医此话也略有道理,不过若此刻散宴,时辰应是过早了吧,不知神医还有什么妙招,能使接下来的晚宴更加生趣。”李煜见过宋京蕊绝世的表演后,也没有兴趣再欣赏其他节目,只好顺水推舟。  “我可没有什么妙招,不过,想必皇后定有妙计。”安颜曦笑着说话。  宋京蕊听此话,见矛头又转向自己,一时片刻不知所措,心里嘀咕:轻浮男还想推我进火坑,想让我坏了李煜的生辰晚宴。  突然,猛生一计,投其所好。  “皇上,今晚的月色甚佳,如此月色错过了,岂不是很可惜。”宋京蕊微笑着,“不如皇上移驾郁仪楼,那儿是赏月的好去处,大家还能在那一起吟诗作对,岂不雅哉!”  李煜满意地点点头,“便随了皇后的意,移驾郁仪楼。”  周女英见状,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吱声,如今太后不在宫中,便不能过于嚣张。  宋京蕊嘴角扬起好看的弧线,幸好自己利用这段禁足的时间躲在瑶光殿里,好生地研究了下皇宫里的人和事,顺便也看看南唐先前的历史,这些可都是为了以后的生存储备资源,要做到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比如这个麟德殿,它是皇帝举行宴会、观看杂技舞乐和作佛事的场所,位于太极宫正西高地上,距宫城西墙100米。宫殿的台基由夯土筑成,周围砌有砖壁,呈长方形,南北长109余米,东西宽约65米,分上下二层,殿堂、廊庑建在上层台基之上。  麟德殿由前殿、中殿、后殿组成,中殿为主殿,宴会一般在此举行,东西宽45米,南北进深30米,地面铺牡丹厚石板。前殿东西宽为40米,两端两间进深20米,地面铺月季石板。后殿与中殿仅一墙之隔,方才宋京蕊换衣打扮便是在后殿,它是三殿里面积最小的,地面铺水仙方砖。殿周环以回廊,殿后两侧有郁仪楼和玉婉楼,两楼前为东亭、西亭。楼、亭均建于夯土高台上。  今日是七月七日,是上玄月,上玄月正午十二点左右升起,到此刻时月亮正好位于东面半空。而郁仪楼位于麟德殿的东面,且筑在高处,所以去郁仪楼赏月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再加上李煜钟爱舞文弄墨,所以吟诗作对便更加适合他的胃口,讨他欢喜。 第二十话 众王风采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郁仪楼,众人入座。  李煜自然是坐于上座,宋京蕊与周女英分别坐于李煜的两侧,其余人坐于两侧下方堂内的软席上。  宋京蕊一落座便开始打量软席上的来宾,她下方软席上的第一人便是轻浮男,并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宋京蕊对他翻了一个白眼,直接忽略他,看向第二个软席上的人,是郑王李从善。  他头戴束发银冠,内穿白色大袖中衣,外套白色无袖交领曲裾深衣,领口和衣缘饰有黄色刺绣,两边肩头绣着淡青色云状花纹,黄、黑两色相拼宽腰带,系一条黄色玉环宫绦,整个人看起来辉煌而贵气。  宋京蕊心里感叹:他就是与李煜争夺皇位的郑王,难怪敢穿明黄色的衣裳,因为黄色一般是专属与君王的色彩,不知是李煜的性情温和,不加以怪罪,还是李煜本是就不喜黄色,反正她从未见过他穿黄色的衣裳。郑王小李煜四岁,虽然长相不如李煜英俊潇洒,但也算是一个清秀温雅的帅哥。看他脸上一直保持着优雅无公害的微笑,怎么也不像城府深之人,这一点倒是与李煜很相似,不过也不知为何李煜唯独对她有点冷漠,完全不像人前的亲善模样。  郑王旁边的是郑王妃,十八年龄,她身着一袭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外罩淡紫色纱衣,里穿紫色裹胸,身材丰韵,白嫩的 酥 胸仿佛随时要从裹胸里喷涌而出。头绾飞天髻,髻上斜插繁花金步摇,黛眉星目,粉唇吐珠,肤如凝脂,顾盼流转,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不过也是个风 骚女子,此刻正与坐于她旁边的邓王李从镒眉来眼去。  宋京蕊嘴角轻挑,再看向邓王李从镒,他年龄略小于郑王,容貌却远胜李从善,若与李煜相比,李煜胜于硬朗,而邓王胜于柔美。邓王的母亲是先皇甚是宠爱的青妃,来自**,是一位绝色美人,恐怕他的长相便是随了青妃,一张 妖 惑的面庞。  邓王察觉有人在看他,寻过去,原来是方才一舞惊艳全场的皇后,连忙对她绽开笑容。  宋京蕊见邓王对自己笑,鸡皮疙瘩蹿满全身,难怪郑王妃会倾心于他,他的笑容还真是**,庆幸自己的定力十足,要不然定会被他勾了魂魄。想到这,宋京蕊心里微颤,难道他会媚术?  “娘娘!”绿莲凑到宋京蕊耳畔轻唤,小姐怎么总是喜欢在宴会上走神。  宋京蕊回过神,看向李煜,满眼的疑问,显然是没有听见方才众人的对话。  李煜今晚心情好,便也不再以追究,微笑道:“方才女英吟了一首关于‘月’的诗,不知皇后觉得可好?”  宋京蕊脑袋里开始搜素关于月的诗,心里呐喊:“我怎么知道是哪首?叫我怎么评论?” 第二十一话 文采非凡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突然眼神一亮,只见她玉面带笑,轻声慢吟: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此来李白的《玉阶怨》。  渌水净素月,月明白鹭飞。郎听采菱女,一道夜歌归。此来李白的《秋浦歌其十三》。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X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此来李白的《月下独酌》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此来杜甫的《月夜忆舍弟》  ……  宋京蕊轻灵的声音荡在郁仪楼内,有清辉透过薄薄的窗花斜落在她身上,仿佛是嫦娥仙子般,神圣而不可亵渎。  宋京蕊见周女英脸上有青色爬上,心里暗喜:禁足的事,这算对你小小的惩罚。  “好文采!”安颜曦发出喝彩声,众人也便附合起来,连连的赞美声。  宋京蕊给安颜曦一个白眼,不理会他,反而看向周女英,“妹妹吟的可是其中一首?若这二十首中没有妹妹吟的诗,那姐姐也只能甘拜下风,只怪姐姐才疏学浅,猜不中妹妹的诗。”眼里却是漫漫的得意,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周女英见状,心里尽是恨意与愤怒,却不敢发作,也不愿道出第一首李白的《玉阶怨》便是自己所吟之诗。  “皇上,你看皇后姐姐欺负女英,女英年龄尚小,哪能比得上皇后姐姐那等才华。”周女英抱住李煜的手臂来回地轻摇,满脸委屈,眼里噙着泪花。  李煜微笑地摇头,算是安慰周女英,其实他也惊叹,虽然宋京蕊所吟之诗都是前人佳作,但她却能立刻信手拈来,可见她的才学定能越万人。  “居然拿年龄来推脱,想我宋京蕊十岁时便能将唐诗宋词倒背如流,你都十六了,就知道撒娇,”宋京蕊默念,“本来我还想藏着掖着点儿,留你半分面子,可你就是不惜福。”  “皇上,正如妹妹所说,她年龄尚小,娥皇也考虑到这点,所以娥皇方才所吟之诗都是前人所作,而非娥皇所写,对此娥皇亦感羞涩。请皇上另出一题,娥皇望能当场作出一言半句,为晚宴添上半份雅兴。”宋京蕊满脸诚恳地看着李煜,眼神里尽是苦闷,心里却乐开了花:自己对李煜的词很熟悉,任选其中一个词牌名,也能用宋朝以后的作品套上。虽然自己的才学还真是够不上火候,只能借用他人之作,但是谁会知道作品的真正作者,我在这吟了,嘿嘿,以后的文人便都是盗用我的了……穿越还真是有点爽。  “也罢,既然皇后这般要求,那便以‘蝶恋花’为题做一首词吧。”李煜当然明白宋京蕊是在给周女英难堪,不过仔细想来周女英平时是过于放肆了,也该管教管教。  宋京蕊连忙接话:“皇上才高八斗,请皇上先来,娥皇尚需思索半刻。”宋京蕊心里明白自己可不能抢了天子的风采。  李煜微笑:“遥夜亭皋闲信步,乍过清明,早觉伤春暮。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淡月云来去。桃李依依春暗度,谁在秋千,笑里低低语。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皇上,好厉害!”周女英娇嗔道,凑到李煜面前,亲吻他的唇瓣。  李煜当然是欣然接受,回身仍不忘看向宋京蕊,挑眉:“皇后,请!”  宋京蕊心里暗骂:你个大色狼,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却仍是从容地微笑,“萧瑟兰成看老去,为怕多情,不作怜花句。阁泪倚花愁不语,暗香飘尽知何处。重到旧时明月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 第二十二话 暗中使诈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众人又是惊叹,皇后的词并不逊色与皇上方才之作,看来真是名副其实的才女。  “好一句‘惜花人去花无主’!”李煜凑到宋京蕊的耳畔,长而密的睫毛扑扇到她的脸颊上,痒痒的,心跳加速,她连忙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掩饰自己的尴尬。却没想到,“皇后是在责怪朕多情与其他女子?那今夜朕便留宿瑶光殿可好?”  宋京蕊一听此话,脸猛地通红,抓起矮桌上的另一个杯子,仰头饮进,不料却是酒,呛得她直咳嗽,耳根、脖子也跟着红了,泪水涌出眼眶,挂在玉面上,楚楚动人。  “看来皇后对于朕的决定甚是满意……”李煜轻抚宋京蕊的背脊,声音魅惑。  宋京蕊不敢看向李煜,她心里暗暗地给自己鼓励:李煜和邓王都是学过媚术之人,刚才不是心动,是中毒了,中毒了。  坐在软席上的安颜曦从始至终都看着宋京蕊,他收藏起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他千里迢迢地赶回她的身边,她却仍然不曾看向他,眼里一直都是另一个男人。  周女英将李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连忙示意身后的贴身侍女碧月,碧月得令后便悄然退下。  “皇后姐姐好才情,妹妹这也有一首。几日行云何处去?忘了归来,不道春将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撩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周女英想借用冯延巳的词引起李煜的注意。  “贵妃娘娘的词不是冯延巳大人所作的吗?我还是最喜欢娥皇姐姐的词了!”清脆的声音,若百灵的鸣声。  宋京蕊看过去,原来是坐在邓王旁边的秦王李从谦,先皇最小的儿子,今年刚过十岁。他今日穿冰蓝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墨色发丝用羊脂玉束起,衬托出一张小巧玉面,樱色面颊,水灵杏眼,瞳仁灵动,若水晶珠般吸引人。  小王爷李从谦的母亲玲妃因难产而逝,先皇便将他交与李煜的母亲抚养,所以在几个兄弟中他与六哥李煜的感情最是要好,后来李煜与周娥皇成亲,小王爷却更加地喜欢起他的六嫂来,不过只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母妃。  李煜也不追究秦王的言语措辞,笑着对他说:“九弟觉得六哥的词比不上你娥皇姐姐的?”语气里都是宠溺。  小王爷嬉笑着说:“我就是喜欢娥皇姐姐!”脸上有莫名的红晕,甚至不敢抬眼看向上方的女子。  宋京蕊心里惊道:不会吧,小屁孩不会情窦初开,喜欢上我了吧。转念一想,应该不会,他只是将周娥皇当成母妃罢了。  “皇后的魅力还真是不小,堂上哪个男子不为你所动容。”  宋京蕊觉得李煜的心情的确是很好,若今夜他去瑶光殿就寝,也许自己能求得出宫,可是……宋京蕊的脸又绯红了,就寝不就是意为着被宠幸吗?虽然自己是21世纪思想开放的现代女子,但是……自己还没有谈过恋爱,实在对床上技术实在是不在行,不会惹得他龙颜大怒,又禁足……  “皇后在想什么?”李煜在一旁看见宋京蕊绯红的面颊,嘴角勾出好看的弧线。  “啊?没想什么……”宋京蕊心里鄙视自己,看见美男就没有抵抗力了,不想保住清白之事,却想那些有的没的。不过自己这具身子本来就不是清白之身了,也许可以……鄙视自己,鄙视!  正在宋京蕊做思想斗争之时,王公公领进一位嬷嬷,是二皇子的奶娘,嬷嬷倏地跪在李煜的面前,哭着说话:“皇上,二皇子不知为何一直哭闹不停,已有两个时辰了。”  “传太医没有?”关心的语气。  “传了,但仍不凑效,奴婢斗胆,请皇上移驾淑景殿看望二皇子。”  “王福,移驾淑景殿。”李煜起身便走,没有与宋京蕊说一句话,甚至不曾看她一眼。  “皇上……”宋京蕊轻声呼唤。  “皇后就不必跟来,二皇子有朕与女英照看,不必担心。”李煜停下步子,却没有回身,“神医,你替朕送皇后回瑶光殿。”说完便迅速离开。  周女英连忙跟上去,她回头看宋京蕊,嘴角扬起轻蔑的笑意。  宋京蕊看着李煜远去的背影,终是明白:帝王情意,是水中月,雾中花,朦胧而不真实。 第二十三话 讹诈雪妖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融化,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依然爱我无法自拔,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那里湖面总是澄清,那里空气充满宁静,雪白明月照在大地,藏着你不愿提起的回忆,你说真心总是可以从头真爱总是可以长久,为何你的眼神还有孤独是的落寞,是否我只是你一种寄托填满你感情的缺口,心中那片森林何时能让我停留,那里湖面总是澄清,那里空气充满宁静,雪白明月照在大地,藏着呢最深处的秘密,或许我不该问,让你平静的心再起涟漪,只是爱你的心超出了界限,我想拥有你所有一切,应该是我不该问,不该让你再将往事重提,只是心中的枷锁,该如何才能解脱……”  瑶光殿外殿,宋京蕊怀抱凤吟琵琶,下身成扎马步型,上身前倾或后仰,时而还跳跃起来,表情撕心裂肺,完全一副伍佰附身的模样,即使身穿古诗裙裳,唱起《挪威森林》来也摇滚味十足。  坐在一旁檀木椅上的安颜曦和秦王一开始觉得惊讶,但很快安颜曦便又恢复他一脸嬉笑的表情,饶有趣味地欣赏宋京蕊的表演。倒是小王爷自听清歌词后,便涨红了脸,垂下头,不敢抬眼看向前方的女子,却仍忍不住地不时偷看一眼,又迅速地垂下眼脸。  而在一旁伺候的绿莲和庆奴两人皆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微笑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融化,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依然爱我无法自拔,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那里湖面总是澄清,那里空气充满宁静,雪白明月照在大地,藏着你不愿提起的回忆,或许我不该问,让你平静的心再起涟漪,只是爱你的心超出了界限,我想拥有你所有一切,应该是我不该问,不该让你再将往事重提,只是心中的枷锁,该如何才能解脱。或许我不该问,让你平静的心再起涟漪,只是爱你的心超出了界限,我想拥有你所有一切,应该是我不该问,不该让你再将往事重提,只是心中的枷锁,该如何才能解脱。”  曲子一结束,庆奴连忙上前接过凤吟琵琶。  宋京蕊转身重重地坐在檀木椅上,抓过桌上的茶杯,仰头喝尽,“绿莲,收钱,每人三千两银票。”夹杂着喘气声。  “皇后妹妹,你这不是敲诈嘛,平时一个节目一千两,今儿怎么翻了两番?”安颜曦一脸的委屈,但仍是很爽快地将银票给了绿莲。  “神医哥哥,娥皇姐姐说是三千两,咱就给三千两好了,只要娥皇姐姐高兴就好。”秦王扑闪着水灵的大眼睛,看着此刻累得瘫软在椅子上的宋京蕊,有心疼,想将自己怀里所有的银票都交给她,但又怕而后没钱便再也赏不了她的节目。  宋京蕊接过绿莲呈来的六千两银票,跑到秦王的面前,见他樱红的脸颊,甚是可爱,将两千两银票递还给他,“还是我们家小王爷弟弟最好了,来,今儿姐姐的节目仍只收你一千两,而且日后小王爷弟弟可以免费欣赏姐姐的精彩节目。”  “有这么好的福利!”安颜曦也凑了过去,伸出手,“也还我两千两吧。”  “雪妖另有福利哦!”宋京蕊虽觉得安颜曦轻浮,但又实在不能唤绝色神医为轻浮男。既然他每日都变换着穿各种款式的白衣,又一脸妖孽,宋京蕊便认为“雪妖”这个称呼也算是实至名归。  宋京蕊回身看着安颜曦,一脸的奸笑,“以后你得出两个人的观赏费。”  “皇后妹妹,不能这样欺负穷人,我只是一个布衣美男,没有做官,没有俸禄,没有钱呀。”安颜曦怨声连连。  宋京蕊伸出玉指,轻挑安颜曦的下巴,色色地说:“好一个大美人,这般仙人的模样,若是卖身,定能卖个好价钱的。”然后放手,转身坐回椅子上,“等那时你有钱了,再来瑶光殿看节目吧。”  “我将身子卖与你,如何?”安颜曦对宋京蕊眨眼,放电。  宋京蕊不理他,低头看自己手里香喷喷的银票。一个月来的相处,她已对安颜曦那张美艳绝伦的面庞产生了免疫力,完全没有了当初的花痴行为。  “娥皇姐姐,你要那么多银票做什么?”秦王见宋京蕊两眼闪亮地盯着手里的银票,好奇地问出口。  “留着日后用。”  “可是宫里什么都不缺,也没有地方能用得上银票。”  宋京蕊立马纠正自己方才的回答,“我辛辛苦苦地给你们表演,当然应该得到一些补偿啊,要不然心里会不平衡的。”  秦王倒也好骗,赞同地点头。  不过安颜曦却不能这般简单被她蒙骗过关,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交流。  宋京蕊赶紧转过头去,躲过安颜曦的目光,“绿莲,我饿了,你去膳艳阁准备午膳吧,”再看向秦王,“小王爷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秦王顺从地点头,随宋京蕊走向膳艳阁。  安颜曦连忙跟上前去。  “皇后妹妹,我也要和你一起吃饭……”  “不行!”  “我付钱。”  “你不是穷人吗?”  “可我也是神医啊,五百两可好?”  “神医两千两。”  “好,成交。”  “嘿嘿……”  宋京蕊心里暗念:今儿赚了六千两,再加上前面的一万四千两,正好两万两银票,小富婆一枚了。 第二十四话 太后懿旨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这个小金库是为自己日后出宫寻“烧槽琵琶”准备的,虽然瑶光殿里不乏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但携带起来非常的不方便,于是就想方设法地敲诈安颜曦和秦王的银票,一个愿打,两个愿挨。  宋京蕊本是以为凭自己在上次晚宴上的表现,定能获得李煜的宠爱,但没想到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远去的冷漠背影。并且自上次晚宴后,李煜即没有召见自己,也未迈进瑶光殿半步,除了上朝,其余时间都待在淑景殿,甚至偶尔还免去了上朝的程序,整日整日地蹲在周女英那,表面上是照看二皇子,说不定是在造三皇子呢。宋京蕊想到这,就莫名地气愤,再这样下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求得出宫,才能回家呀。  一个月前,李煜准了安颜曦和秦王的请求。安颜曦想畅通无阻地光临瑶光殿,李煜便下旨说皇后身子欠佳,留神医为皇后医治,暂住后宫南薰殿。宋京蕊对此相当八卦,她觉得李煜与安颜曦有奸情,肯定是李煜看上了安颜曦的绝世容颜,想留他在后宫,便于自己YY。  而秦王想在国都停留一段时间,暂不回自己的封地,皇上也允了,赐他一座离太极宫很近的府邸。宋京蕊对此倒是很高兴,因为秦王相当地崇拜她,天天来瑶光殿给她送好吃的,好玩的,最重要的是送了香喷喷的银票。  虽然安颜曦送上的银票比秦王多上好几倍,但宋京蕊也只是将那些银票当做李煜他们对自己脆弱小心灵的补偿而已,谁让他们借用她为借口来搞基的。  另外,宋京蕊觉得李煜做了唯一一件十分符合自己心意的大善事,那便是吩咐御膳房每日为瑶光殿准备午膳。  宋京蕊一走进膳艳阁,看见前方圆桌上满满的美味佳肴,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自己终于恢复了一日三餐的饮食,早膳,午膳,晚膳。  入座后,宋京蕊完全失了淑女形象,一边阻止绿莲和庆奴为自己布菜,一边满嘴包裹着菜肴,含糊不清地催促两人:“我们不用伺候,你们也坐下来吃,这么多,三个人也吃不完,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绿莲和庆奴互相看了看,又同时转头看向安颜曦和秦王,见二人点头,便顺从地入座。  宋京蕊知道绿莲和庆奴担心的事情,她们怕瑶光殿无规无矩的事被他人知道了去,安慰道:“放一百个心吧,小王爷那些留守在庭院里的随从哪个不是武功高强,有他们在,想必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再说,这还有个一身邪功的雪妖呢……”  安颜曦仍是微笑着帮宋京蕊夹菜,“皇后妹妹也不怕我们把皇后不雅的行为传了出去?”  宋京蕊继续往嘴里塞菜,抬眼瞪他,仿佛在说:小心我把你和李煜搞基的事情说出去,毁了你名声。  安颜曦讪讪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坐在一旁默默吃饭的秦王,偶尔也给宋京蕊夹一些她喜欢的菜肴,时不时地偷看她娇美的侧脸,然后又是脸红。  突然有宫人传话,“娘娘,清思殿的林公公求见。”  宋京蕊一脸茫然地看向绿莲,“林公公是谁?”  “小姐,林公公是钟太后身前的红人。”  “钟太后不是去天若寺祈福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宋京蕊不满,老妖婆一回来就找自己的麻烦。  “娥皇姐姐,太后仍在天若寺,但如今她派林公公回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  宋京蕊更是不高兴了,相隔千里,钟太后仍是不想让自己过点休闲的日子,“没看见本宫在用膳吗?你让他在殿外候着,本宫用完膳自会宣他。”  “喳!”宫人连忙退出去,心里暗惊:皇后自是温婉贤惠,一个月来,从未见过她发过脾气,今儿也不知为何会发了怒。  秦王见宋京蕊面有怒气,诺诺地说话:“娥皇姐姐,你不要生气,我方才……”  “姐姐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们吃饭,不管他了。”宋京蕊见秦王水汪汪的大眼,眼泪随时要决堤一般,甚是可怜,连忙微笑着给他夹菜。  一个时辰后,宋京蕊终于饭饱茶足,携众人来到偏殿,然后将安颜曦和秦王赶至屏风后,她可不想在老妖婆那落下行为不检点的舌根,万事具备后才宣了林公公进殿。  片刻后,见一位五十左右的公公进来,一身锦衣,贵气十足,完全没有太监的模样,倒像一个地方财主。只是一张脸才有了太监的气息,皮肤略有松弛,无胡须,甚至没有半点胡渣,肌肤白里泛红,与众不同。  宋京蕊窃笑,先给你个下马威,免得你待会狗仗人势,奢望欺负我这个一国之后。  林公公走上前来,准备跪拜。  “公公不必多礼,今儿正直夏日,公公在殿外候着,怎么才片刻的时间就让公公白嫩的脸庞晒得红润了,似是添了许些气色,但若是晒伤去了,也只能怪这个日头太过毒辣,公公也是明白人,想必也不会认为是本宫有意刁难吧?”宋京蕊懒懒地说话。  “皇后娘娘言重了,娘娘怎么会为难一个奴才呢。”林公公自然也是一个聪明人。  “公公请坐。”宋京蕊却不让绿莲为林公公上茶,心里暗道:渴死你,你是老妖婆的狗腿,怕是注定要与我作对,我也拉拢不了你,也没有这个兴趣。  “公公,太后派你回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本宫的吗?”宋京蕊直接奔主题。  林公公也不想停留,刚坐下,便站了起来,尖细的声音,“太后懿旨,据皇后在皇上生辰晚宴上的表现,哀家觉得皇后乃天资过人,温婉贤惠的女子,皇后身为南唐的一国之母,自是要为南唐百姓,南唐社稷考虑,由于近年南唐国库紧张,因此哀家将九月对宋朝贡财物之事全权交与皇后负责,且不能挪动国库……”  宋京蕊的眼睛越睁越大,对宋朝贡,自己的小金库全搭在里面,连个零头也不是啊。太后也忒狠了,什么天资过人,温婉贤惠,还不是想借用她凑不足朝贡财物,废了自己的后位,然后周女英为后。 第二十五话 有女文雅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皇后娘娘吉祥!”  偌大的甘露殿,成千上万的书册,却只由一个宫女负责管理,不知是李煜的偏爱,还是她的确有过人的实力。  “免了,你叫什么名字?”宋京蕊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十五的模样,着一身淡粉宫裙,头梳双丫髻,衣着打扮与绿莲相似,容貌虽不及绿莲清雅丽人,却另有一股书卷清香的气质。  “回娘娘,奴婢叫文雅。”  “文雅,是个好名字,想必是皇上赐的?”文雅倒是比一般宫人大胆,她能若无其事地看着宋京蕊,眸子里尽是纯真。  “回娘娘,文雅的名字是自个儿的。”脸上很自然地荡开笑容。  “文雅几岁入宫?”自林公公传来太后懿旨后,宋京蕊便派了庆奴去王公公那打听消息,看李煜到底何时才能出淑景殿,到别处逛逛,千盼万盼,终是等到了今日,便吃过午饭,精心打扮一番后,赶来甘露殿守株待兔。却迟迟不见李煜的身影,宋京蕊心里藏着事,不能专心看书,觉得无聊,便拉来文雅聊天,以此打发时间。  “回娘娘,文雅三岁便进宫。”  “三岁?”宋京蕊立马想到了庆奴,难道又是一个苦命的女子,也不知是哪个**的公公,于是温柔地问话:“为何进宫?”  “回娘娘……”  “皇后好雅致!”  “皇上哥哥!”文雅奔到李煜的身边,挽起他的手臂,扬起小脸蛋,对他笑。  皇上哥哥?宫女怎么能称皇上为哥哥?宋京蕊一脸纳闷,又见李煜满脸灿烂地对文雅笑,自己从未见过他这般若吃了蜜一样的表情,心里便有了答案:有奸情。  “皇后今儿怎么会来甘露殿?”李煜行至宋京蕊的面前,脸上仍是一脸的春风得意。  李煜今日身着一身洁净明亮的白色锦服,腰系同色的绸带,绸带左侧佩挂一块上等琉璃玉佩,雅致简单的衣服,勾勒出他极佳的身材,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衬出一张俊俏无比的面庞。  “娥皇给皇上请安!”宋京蕊优雅地欠了欠身,她今日的目标是,小使美人计,讨价还价,终极目标:求得出宫。  李煜轻微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宋京蕊,嘴角现出好看的弧线,看来她是有备而来的。她身着蓝色云雾烟罗衫,下穿百褶如意月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绾福髻,发髻侧面佩戴一朵真丝芙蓉绢花,斜插九枝鸾鸟芙蓉玉发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皇后近来身子可好?”文雅给李煜呈上京铤茶,安静地立在一旁。  “娥皇的身子已无大碍。”宋京蕊坐与李煜旁边的椅子上,突然觉得甘露殿的设计很是人性化,它并没有像其他殿内那般置有专属的上座,每张椅子都是平起平坐,椅子前有宽大的檀木桌,供人在此翻阅书籍。  “神医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既然皇后身子已无大碍,神医也不便在后宫多有停留……”  “皇上,其实娥皇的身子尚未痊愈,偶尔仍有不适,望皇上能继续留神医在宫中为娥皇医治。”宋京蕊连忙假装虚弱,心想:雪妖可不能走,我的小金库还得靠他变成大金库呢。  “也罢,朕便随了皇后的意。”李煜眼里有笑意,他怎会不知瑶光殿里所发生的事情,不过只要她高兴,自己也便不加以干涉。  “皇上哥哥,曦哥哥来了?他怎么也不来甘露殿见文雅?”文雅一脸的委屈,粉嫩的小嘴嘟起来。  “你曦哥哥整日待在瑶光殿,朕也很难才能见上他一面。”话语里有浅浅的醋意。  宋京蕊冷笑,李煜与雪妖果然有奸情。“不如文雅来瑶光殿吧,这样便能见到安颜曦了。”看情形李煜很疼爱文雅,若她能到自己殿里当差,想必会享受到更好的福利,所以挖人,才是王道。  文雅高兴地蹦到宋京蕊的身边,拉过她的手,“真的吗?我可以去?”转头却对上一脸不满的李煜,便像泄了气的气球,“文雅还是留在甘露殿吧。”  “皇上,娥皇向你要了文雅可好?”宋京蕊一看就知道,原来是上司不放人,下属还是很想跳槽的。  “皇后,文雅可不是普通的宫女,她自小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是父皇登门拜访才求得三岁的她入宫,自后偌大的甘露殿就由她来管理,甘露殿可离不了她。” 第二十六话 文雅相助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甘露殿离不了她?怕是你离不了她吧。宋京蕊轻拍文雅的手,微笑着说:“文雅也莫要伤心,我回去定会转告安颜曦,让他来一趟甘露殿。”即使挖不了人,也要收买人心,想必日后定有好报。  文雅开心地点头,她自小居住在甘露殿,见过的人甚少,皇宫有规矩,甘露殿专供皇上读书之用,平时宫里其他人也只能按规矩借书回殿里阅览,这些年来除了殿内的宫人,她也只见过皇上和曦哥哥,虽然她不知道今儿皇后为何能进得甘露殿来,但从皇上脸上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表情来看,皇上对这个女子定是有了不可寻常的情感。眼前的女子美丽高贵,却有和蔼可亲,自己也心生喜欢,便觉得她与皇上很是相配。  “皇后,难道来甘露殿只是为了向朕要文雅?”李煜早已在秦王那得知前几天太后派林公公回宫到瑶光殿宣懿旨之事,他一直等着看宋京蕊会有怎样的行动,却没想到她也只是整日地向王福打听自己的去向,王福一开始自是不敢禀告此事,但终是抵不住纠缠,于是便有了今日未时移驾甘露殿,并告知甘露殿的侍卫,准许皇后入殿。  “皇上,娥皇也不拐弯抹角了,娥皇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太后懿旨之事。”宋京蕊轻描淡写地说话。  “皇后有为难之处?”李煜终是未料到宋京蕊会这般的平静,原以为她会可怜之极地请求自己,劝太后收了懿旨,毕竟朝贡的财物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凑齐的。  宋京蕊起身,施施然地走到李煜的面前,倏地跪倒在地,低头便看见李煜脚上所穿的锦鞋,鞋头上有活灵活现的腾飞的龙,用金丝线勾勒而成,华贵极了,“皇上,娥皇有一事相求。”并没有抬头看李煜,继续研究他脚上的鞋,心想:这样的鞋若能带一两双回去,定能乐坏老爸的。  “皇后不用行这般大礼,有难处直说无妨。”李煜当然明了自己母后的心思,她是想废了眼前女子的后位。  “皇上,若娥皇能解决朝贡财物之事,希望皇上能答应娥皇一个请求。”声音依然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以至于李煜不能从中获取任何的信息,她到底是胜券在握,还是想借此放弃后位。  “皇后有什么请求?不妨先说来让朕听听。”李煜心里有片刻的不安,他似乎觉得眼前的女子会因那个请求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  “皇上,娥皇希望你能先答应,娥皇可以保证此请求绝对不会超出常规。”宋京蕊抬眼看向李煜,眼里是漫漫的乞求,宛如一只小猫,惹人怜爱。天子说到底也是一个男子,骨子里自然少不了的英雄主义,他也会想要保护弱者,所以柔弱的女子有时会比强硬的女子更加的吃香,但也必须适可而止。  李煜见宋京蕊娇弱的模样,的确比平时更动人三分,却失了原来的气质,便向一旁的文雅使眼色。  “皇后姐姐,皇上已经诺了你的请求了。”文雅上前扶起宋京蕊,却一不小心看见她膝盖上绑有一小块厚厚的棉布,略有惊讶,自古以来跪拜君主,是一种礼仪,更或者是一种尊崇,没想到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居然会有这般奇异的思想。  宋京蕊见文雅看见自己膝盖上的“跪得容易”,偷偷地向她做了个鬼脸,这个可是盗用小燕子的,自己今儿前来甘露殿早已做好“不答应,便不起”的**心理,所以自然不能亏了自己的膝盖。想到绿莲和庆奴见到此物时,也是很惊讶,张着嘴,都能放得下两个鸡蛋,看来古人就是受不了什么刺激,尤其是封建社会的女子。她有时甚至有一种冲动,想留在这开创万人平等的社会主义,可是冲动是魔鬼,第一,自己不够这个实力;第二,若是改变了历史,那岂不是就没有了一千年后的宋京蕊。  “皇后姐姐……”文雅轻声唤着宋京蕊,见她用双手使劲地上下搓揉自己的脸颊,甚是担心她会毁了那国色天香的容貌。  “嗯?怎么了?”宋京蕊一脸茫然地看向文雅,随后再看向李煜,完全一副不明所以然的模样。  “皇后姐姐,皇上已经允了你的请求。”文雅微笑地看着宋京蕊,她怎么会像天真的孩童一般。  “文雅,朕何时答应的?”李煜低头抿了一口京铤茶,仍是觉得上次在瑶光殿莲亭里喝的京铤茶沏得最佳,连自己的寝宫承乾殿也没有人能沏出那般上等的京铤茶。  “皇上哥哥,皇上哥哥……”文雅跑到李煜的身边,拉过他的手,来回地轻摇。  李煜也不怪罪,只是微笑地摇头,“好,好,好,皇后,朕便允了你的请求。”  宋京蕊轻微地福了福身,“娥皇谢过皇上。”看向文雅,对她灿烂一笑,然后再向她眨了眨眼,仿佛在说:安颜曦,我定会带到。  文雅的小脸蛋猛地就绯红了,连耳根也粉红,粉红的,即使自己心里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子,但若不是皇上有允诺请求的意思,她也是万万不敢这般放肆的。  但宋京蕊却没有意识到这点,她突然觉得雪妖有时也能派上用场,比如用他来作为交换条件来迷惑眼前这两个迷恋他的两个人,长得美还真是有好处的。 第二十七话 铸钱风云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我本江北人,今作江南客。还至江北时,举目无相识。清风吹我寒,明月为谁白。不如归去来,江南有人忆。”清脆婉转的女声。  女子高贵优雅地走进莲亭,身穿嬿脂色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里穿梅染色绣有凤凰图腾的锦缎裹胸,下穿同色银纹绣百蝶度坠地花裙,腰系一条橙红色段带围,腰带中间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头绾簪花高髻,顶戴真丝嫣红牡丹绢花,髻旁插有玲珑牡丹玉簪,髻前插串珠步摇,晶莹剔透的珍珠垂于额前。脸化淡雅的花钿妆,恍若倾国倾城,似是飘然如仙,天生的华丽贵雅。  韩熙载连忙起身跪拜,“臣韩熙载参加皇后娘娘。”心里不禁感叹:这就是在皇上生辰晚宴上惊艳全场的皇后,果然气质早已胜于当年的吴王妃了。  “韩大人不必多礼。”说罢,宋京蕊便坐到石凳上,一脸亲善的笑意。  韩熙载起身退至一旁,不敢轻举妄动,心里也纳闷,为何一介女流却有这般的威慑力。  宋京蕊看向旁边的韩熙载,六十岁左右,身体健朗,身穿官服,头戴官帽,脸留胡须,浓眉大眼,不似文人,反倒是一副武人模样。  “韩大人,请坐。”宋京蕊今日早早地便吩咐绿莲前去朝日殿截下刚退了早朝的韩熙载,并领进瑶光殿,说是自己与他有要事相讨。  韩熙载顺从地坐下,心里虽然甚是好奇皇后嘴里的要事为何事,但仍是能沉得住气。  “本宫自是听闻韩大人的文才了得,方才那首诗的确甚好,本宫很喜欢。”宋京蕊伸手示意韩熙载用茶,这是她特意为他准备的阳羡茶,阳羡茶本是贡茶,但后来被京铤茶所取代,阳羡茶便一时衰落,宫里也甚是少见。宋京蕊却从韩熙载爱妓王屋山那打听到,他很钟爱阳羡茶,她便拜托安颜曦寻来一些精良的阳羡茶,为此还付出了一千两银票,心疼惨了。  韩熙载抿了一口茶,眼神有闪光,笑着说话:“皇后娘娘过奖,臣自知比不上皇后的文才,皇后娘娘于皇上生辰晚宴上的才艺表演,早已成为南唐街头巷尾的佳话。”  历史上的韩熙载一向都是目中无人,才高气逸,且性情放荡,因此宋京蕊觉得有些许尴尬,也不知他所指的是自己的文才,还是那曲艳舞。  “韩大人,本宫身为一介女流之辈,本是不应参与任何政事,但本宫也是一国之母,自当关心南唐百姓的生活疾苦,不知韩大人是否赞同本宫的话?”宋京蕊微笑地看着韩熙载,一脸真诚。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  “近年南唐……”宋京蕊止住,低头喝茶,她知道韩熙载定能明了自己所略去的话语,一国之母当然不能亲口说出自己的国家近年国势衰落,即使是事实,但万人说,皇后也定不能有这般想法的。“近年钱币贬值,百姓的经济生活显得有些紊乱,不仅百姓受苦,而且也实在是不利于南唐的经济发展。”  “皇后娘娘的意思?”韩熙载惊讶,身在后宫的皇后怎会这般清楚民间形势,本来自己就很欣赏她上次于晚宴上所作的《蝶恋花》一词,如今心里更是添了一份钦佩。  有微凉的风拂过宋京蕊的耳畔,她之所以选择莲亭与韩熙载见面,当然是另有目的,她就是要让太后、周女英、李煜或者更多人的眼线将自己策划中的一部分看得一清二楚,明目张胆地向他们说明这就是自己的聪明之处,提醒李煜答应自己的请求。  “铸铁钱,提高币值。一枚新大钱,当十枚旧钱;一枚新小钱,当二枚旧钱,并仿“开元通宝”规格,徐铉为书篆文。”宋京蕊一字一字地说来,掷地有声。  韩熙载眼里尽是钦佩之意,“皇后娘娘这个提议甚佳,微臣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不知皇后娘娘为何要向微臣提起,而不是皇上?”  宋京蕊淡笑,心里暗喜:从“臣”到“微臣”,算你识货。“韩大人,方才本宫也说过,本宫毕竟是一介女流,不应参与政事,但又实在见不了民间疾苦,因此希望韩大人能将此提议向皇上奏明,并且定要以韩大人的名义。”  “皇后娘娘,朝廷百官,为何会选择微臣?”  宋京蕊站起身,走到莲亭边,“韩大人,你看池里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大人便是莲花,清廉为民。”宋京蕊知道一般心高气傲,以清廉自居的官员,当然希望有人能赏识自己若屈原般的节操。“并且大人如唐朝时期的魏大人一般,敢于在圣驾前直言不讳,所以此事本宫也只能向大人求助。”拍马屁才是王道。  “皇后娘娘,言重了。”韩熙载连忙笑道,起身,“微臣已经明白娘娘的意思,微臣会尽快按照娘娘的意思去办的。”  “辛苦韩大人了,本宫在此代南唐百姓谢过大人。另外本宫殿内有许些阳羡茶,改日本宫便命人送至府上。”宋京蕊回身看着韩熙载。  “微臣谢过娘娘赏赐。”  “来人,备轿,送大人回府。”宋京蕊心里暗道:你倒是不客气,不过这也算是对你小小的补偿了,哎,你就等着贬职吧,为了南唐,为了百姓,为了我,辛苦大人了。  “微臣告退。”  韩熙载退下后,宋京蕊回到瑶光殿内殿。 第二十八话 小菜一碟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小姐,吃点桂花酥吧。”绿莲端来宋京蕊最钟爱的糕点。  宋京蕊见韩熙载也被自己摆平,心里又轻松又愉悦,取过一块桂花酥,放入嘴里,入口即化的爽口,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小姐,你有把握吗?”绿莲很担心自己的小姐,上次太后的懿旨实在是欺人太甚,她以为小姐求见皇上是为了推脱朝贡财物之事,却万万没想她却应了下来,自己越来越越猜不透小姐的心思了。  “放心吧,你家小姐是什么人物,神一般的存在着。”宋京蕊此刻特别爱自己现代的老父亲,若不是有个历史学家的父亲,自己的计划也不能这般顺利,不过当然也离不开自己绝世聪明的智慧。  “雪妖呢?”瑶光殿近来突然安静下来,宋京蕊还真是不习惯。  “神医今日还没有来瑶光殿,不过神医最近好像在忙着什么事情。”  “最好永远都不要来了!”宋京蕊不禁埋怨起来,老妖婆将秦王接到天若寺,然后雪妖近来又神出鬼没地不知在玩些什么,反正自己的小金库不仅没有变多,反而因为自己这几天下了血本地忙着朝贡财物之事,到处都要用钱,小金库就愈发地少了。看来不管是什么时代,什么身份,金钱还是很重要的。  “绿莲,庆奴那边的事情真的已经办成?”这可是万千重要的一颗棋子,不能有丝毫的疏忽闪失。  “小姐,你已经问过不下十遍了,真的真的真的已经办成。”绿莲在一旁乖巧地帮宋京蕊倒茶。  “灵姬可靠吗?”不知是老天爷帮她,还是她走了狗屎运,当朝宰相严续新纳的爱妾居然是王公公的义女,也就是庆奴的姐姐。宋京蕊自然要充分利用此层关系,促使自己的计划勇往直前地进行。  “可靠,庆奴从小与灵姬的关系甚是亲密,再加上灵姬也知道这是皇后吩咐的事情,她自然不敢怠慢。不过小姐怎么能肯定严续大人会接受此次交易?”绿莲好奇地睁大杏眼。  宋京蕊魅惑地笑起来,“这就是官场,拉帮结派,当然想消弱自己对手的势力。”  “可是朝贡的财物并不是一笔小数目,严大人……”  “他自然有这个实力,不过他也定不会动用自己的宝库,不知有多少达官显贵,土豪绅士想巴结当朝宰相,所以钱自是少不了。”  绿莲看着宋京蕊脸上自信妖媚的笑容,终是觉得自己的小姐变了。  翌日有消息传到宋京蕊的瑶光殿来,因改铸钱币之事,韩熙载与宰相严续争论于御前,韩熙载辞色俱厉,声震殿廷。李煜因其失礼,改授其秘书监。  几日之后,守卫宫门的侍卫,见一箱一箱的贵重之物运进太极宫,来人持当今皇后的信物,据说箱里就是对宋朝贡的财物,皆是皇后一人所筹备,并没有动用国库。此事大震全国,百姓甚是敬仰当今绝色皇后,周娥皇。  瑶光殿内殿。  “如果你感到快乐,你就拍拍手,如果你感到快乐,你就拍拍手……”宋京蕊高兴地数着手里的银票,音调激扬,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  “小姐,你都唱了一上午了。”绿莲在一旁按宋京蕊的吩咐收拾去洪州的行李,没有任何换洗的衣裳,尽是些金银首饰。  “绿莲,我们马上就可以去洪州了,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我一定要找到烧槽琵琶。”宋京蕊看了一眼绿莲正在收拾的金银首饰,心里感叹:这次若找到烧槽琵琶自己就可以回到21世纪,然而绿莲和庆奴却不能随自己回去,更不能回宫,丢了皇后那可不是小罪,所以那些金银首饰都是自己为她们准备的。想来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她们两,还有秦王,雪妖,李煜……哎,但自己毕竟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不会已经被火化了吧,阿门,上帝保佑我。  “小姐,我们明儿就出发去洪州吗?”绿莲有点担心,也很奇怪皇上怎么会答应小姐前去洪州,难道他就不怕小姐记起什么事情来吗?  宋京蕊站起身,在原地做前进状,“明儿就出发去洪州,哈哈哈哈。”  绿莲忐忑不安地低头继续整理行李,宋京蕊却兴奋地坐也坐不住,来回地在殿内蹦跳。 第二十九话 选秀事宜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什么?”声音里夹杂着怒气。  王公公倏地跪倒在地,低垂着头,不敢看向上座的宋京蕊,没想到她会这般地怒气冲天,主子真是给了自己一个苦差事:“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不能息怒,皇上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本宫要面驾。”宋京蕊说话间便欲走出瑶光殿,却没走出两步,停了下来,“皇上在哪?”  “回娘娘,皇上此刻在清思殿。”王公公仍是跪在地上,虽然他是深得皇上心意的太监总管,在宫里连皇太后都会礼让自己三分,但是皇上为了躲避眼前这个女子的质问,亦是匆匆地躲进清思殿,可见自己是万万不能得罪她。  宋京蕊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优雅地喝茶,“皇上另有什么吩咐本宫的吗?”心里暗骂:小人,懦夫,居然躲进自己母亲的怀里,知道我最讨厌看见老妖婆,定是不会自主地迈进清思殿,不过既然能认识到自己的过错,想必是对我另有补偿的。  “回娘娘,皇上说,若娘娘愿意留在宫里主持此次选秀,便在娘娘的一个月洪州之游的期限上加一个月,另附一万两银票。”  宋京蕊眼神绚烂,两个月,还有一万两银票,这倒是一笔不错的买卖,语气便也缓和下来,“公公请起,方才多有得罪公公,望公公不要记在心上。”  王公公默默地舒了一口气,“娘娘言重。”顺从地起身。  “公公,此次选秀是太后老人家的意思?”  “回娘娘,是太后的意思。”  宋京蕊冷笑,这个老妖婆就是不消停,眼看自己刚完美地办成了朝贡财物之事,便生怕李煜会更加地宠爱自己,急忙地想招一些年轻美貌的女子来分散李煜的心。  “公公,此次选秀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回娘娘,历时一个月。”  “一个月?”宋京蕊觉得时间有点短,选秀出来的女子以后便是后宫的嫔妃,不仅个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恐怕与之有关系的人都会有益处,所以地方官员在挑选女子时定不会草率,时间也不会过短。  “回娘娘,自皇上登基后,由于后宫嫔妃甚少,太后便早已向各县颁布选秀事宜,命百官挑选十三岁以上的优秀女子进宫,供皇上选妃。”  “秀女何时进宫?”后宫佳丽三千,果然是名不虚传。  “回娘娘,今日。”  “除了本宫,另有谁主持此次选秀。”老妖婆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一人主持,难道就不怕自己拉帮结派,一统后宫。  “回娘娘,还有周贵妃。”王公公觉得眼前的女子是个不简单的主儿,胡闹起来疯疯癫癫,不过心思却过人的缜密。  “本宫累了,公公退下吧。”  王公公连忙退出瑶光殿,总算是完成了主子交与的任务。 第三十一话 选秀黑幕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见王公公退下,闪身回到内殿,“绿莲?”  “小姐,”绿莲走上前,将手里的锦盒呈给宋京蕊,“神医在绿莲到南薰殿时,已经离宫了,这是神医留与小姐的。”  宋京蕊纳闷,雪妖平时赶也赶不走,怎么如今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消失了,难道昨夜被李煜侮辱,觉得没有脸面见人……  宋京蕊心里鄙视自己,自从见到雪妖那张比自己美艳的脸后,便总会胡思乱想,这就是女人的嫉妒心理,尤其是绝色美女,更是见不得比自己更美的人。  宋京蕊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见手里的暗红锦盒,高兴地跑到梳妆台前,算雪妖还讲点信用。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张**,宋京蕊连忙取出,先是使劲地嗅了嗅,没有人肉腐烂的味道,倒有一股清香的药香味,看来**还真不是用人皮所做的。再仔细打量,很像人脸上的皮肤,甚至清晰可见绒绒的细毛。  “绿莲,你去拿一套你平时所穿的宫服来。”宋京蕊想试试这张**带上会有怎样的效果,顺便去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是,小姐。”  宋京蕊坐在铜镜前,小心地将**贴在自己的脸上,生怕一不小心弄出一个洞来,如今雪妖不在身边,没有人修补假脸,而自己还得靠它行走江湖呢。  慢慢地铜镜里出现了一张平凡的脸,毫不起眼的五官,只能勉强说是端正,细看才能看出半点清秀之味,也不知是自己平时看惯了那张国色天香的绝色容颜,审美标准提高,还是这张脸的确过于平凡。不过总而言之完全是两个不同容貌的女子,心里也忍不住地夸奖起雪妖来,神医有两把刷子。  “小姐,衣服取来了,你要绿莲的衣服……”绿莲进屋便看见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随之衣服落在地上,瞪大眼睛,“小……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宋京蕊听话,便泄了气,绿莲居然能认出来,她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没理由呀,没有留下半点原来的容貌,“绿莲,你怎么能认出我来?”  绿莲听是小姐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拾起地上的衣服,走上前,“因为小姐的衣服和发饰。”若不是这两样,怕是自己真是认不出眼前平凡的女子会是自己绝色容颜的小姐。  “哈哈哈,原来这样。”心里暗暗赞许绿莲的处惊不变,高素质人才。  “小姐,这就是你向神医求来的**吗?”  宋京蕊接过绿莲手里的衣服,严厉地说:“不是我求来的,这是他情我愿的交易,我为他束发,他给我一张**,很公平,昨日你也见到了我那个绝世发髻,把雪妖高兴坏了。”说着就得意起来。  绿莲笑出声,她想起昨日小姐为神医束的发髻,只是简单地将神医的墨发束在头顶,扭扭歪歪,再用羊脂玉固住,那个羊脂玉还是向秦王要来的。但神医却好像真的很喜欢,满脸灿烂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宋京蕊不理会一旁轻笑的绿莲,自顾地换上绿莲的衣服,是一袭桃色宫裙,腰束素色绸带,没有任何花色,衣裳质量自然比不上皇后的衣裳,却简单了许多,行走起来也方便了不少。  “绿莲,将我的头发绾成你那般的发髻。”宋京蕊坐回梳妆台前。  “小姐,为何要这身装扮?”绿莲听话地走到宋京蕊身后,轻柔地为她梳发。  “待会我想去看选秀。”三千美丽妖娆的少女,会是怎样的盛况,穿越一次不容易,我可不能错过了。  “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等几日你可以与贵妃娘娘亲自去选秀女,不必急于这一时。万一被太后知道此事,会招来祸端的。”方才从南薰殿回瑶光殿的路上,绿莲一路上早已打听好此次选秀的事情,看来小姐的洪州之游只能推迟了。  宋京蕊看着铜镜里已完成双丫发髻的女子,完全一副普通宫女的模样,站起身,悄悄地对绿莲说:“我想要前去探探秀女们的虚实,看看她们的真面目,只能用这样的身份。”  绿莲知道自己拦不住小姐,也知道小姐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觉得小姐有时成熟聪明,有时顽皮无理,自己也只能尽力相助,将风险降至最低点。  “小姐,待会我去给你取来素月的腰牌,然后你以素月的身份前去若庭殿和其他娘娘殿里的宫女,一起随林公公去选秀女。”  宋京蕊上前抱住绿莲,“绿莲最好了。”转念一想,又问道:“其他娘娘殿里的宫女?林公公是太后身前的那位公公?”  “嗯,太后怕各位娘娘认为此次选秀不公平,便从每个娘娘宫里选出一位宫女随着林公公前去选秀女。”  宋京蕊心里有点佩服老妖婆了,这样的办法既能按照她的要求选秀女,又能封住众嫔妃的悠悠之口,一位普通的宫女又怎敢多言。  “好吧,你和庆奴留在瑶光殿,虽然皇上不会来这,但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若是太后前来传话召见,你就装成我躺在床上,说身体不适。等我回殿,自会去清思殿。”  “知道了,小姐。不过小姐难道又忘了,你前几天准了庆奴的长假,准她回去照看她病重的娘。”绿莲看着眼前平凡容貌的女子,虽然有许些不适应,但若小姐真是这样的模样便好了,就不会遭受如此痛苦,而且也不知前方还会有怎样的艰辛等着苦命的小姐。  “前几天因朝贡财物之事,忙得我焦头烂额的,还真是忘了庆奴的事情。那瑶光殿就交给你了,你去把素月的腰牌给我取来,万一错过时辰可不好。”宋京蕊催促绿莲,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使得她小心脏蹦蹦乱跳,甚是兴奋激动。 第三十二话 秀女语嫣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若庭殿外有一条长长的夹道,秀女们的马车、骄子有条不紊地停在夹道处,夹道末端是一座石拱桥,桥下有潺潺的流水,桥的另一端是一个较大的广场,广场正对着的便是若庭殿的正殿。殿内中央有一张伏案,案上是记载有关秀女姓名、年龄、籍贯的册子。  林公公坐于案前,悠闲地喝着一旁小公公呈来的茶。  宋京蕊与其他各殿的宫女们站在林公公的旁边,不敢言语。林公公身后的十几个小太监,一时也哑然,整个殿内便只能听见林公公喝茶的声音,显得很突兀。  宋京蕊满脸兴奋地伸长脖子,眼巴巴地张望着殿外,也不知秀女何时才能入殿。  半晌后,林公公终于示意一旁的小公公准秀女入殿。  于是一个个美女就清风拂柳般走来,袅袅婷婷,摇曳生姿,宋京蕊看着秀女们脸上的表情,大多数为淡雅清丽,却仍有极少数是连笑容也掩不住的愠色。  宋京蕊终是明白为何一开始不将秀女领进广场,而是将她们长久置于夹道处,不闻不问。理由是:利用等待来消磨她们的意志,考验她们的耐心,这可是身为后宫女子必备的首要条件,因为后宫三千佳丽,有些女子少女时便入宫,却离世时仍是未见到皇上一面。  宋京蕊看向林公公,只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前方走来的秀女,然后不时地用笔在册上做标记。  这就是后宫,步步惊心。  片刻后,所有的秀女便已整齐地排列在广场上,如此多的各色美女齐聚一堂,真是一道绮丽养眼的美景。小家碧玉,雍容华贵,清新亮丽,环肥燕瘦,明眸皓齿……应有尽有。  众人随林公公走出正殿,来到广场上,宋京蕊与宫女一同站在一旁,而林公公便携了几个小太监,开始挑选秀女。  “你是瑶光殿的么?”有微小的女声在宋京蕊耳边响起。  宋京蕊转头就看见一名少女,十四岁模样,着浅绿色宫裙,腰系翠绿缎带,头梳双丫髻,普通宫女的装扮。却有一张上等美人的脸庞,略施粉黛的脸蛋娇媚如月,双眉修长犹画,双眸闪烁若星,小巧挺拔的鼻梁,樱唇红润。虽不及周娥皇的清雅,也不及周女英的娇媚,却是与绿莲一般属于小家碧玉型,绿莲偏宁静,而她便灵动,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是会说话一般,顾盼流离。  宋京蕊突然觉得她眼熟,却始终不知在何处见过。  少女见宋京蕊不回话,也不生气,嘴角扬起优美的弧线,带有可人的酒窝,“我是淑景殿的乔乔,周贵妃的贴身侍女。”  宋京蕊瞬间有片刻的凌乱,忽地又想起自己如今是相貌普通的宫女素月,便笑着说:“原来是乔乔姐,我是瑶光殿的素月。”  这段时间李煜天天专宠周女英,宋京蕊还以为老妖婆会对她感到不满,没想到还是给了她特权,说是随机在各殿抽取宫女,却仍是准了周女英自主选择了自己的贴身侍女。  林公公慢步在秀女的队列中,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林公公眼神凌厉,宋京蕊怎么看,也觉得他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秀女们都要经过林公公的亲自挑选,只有他最知道太后的喜恶了,而皇上一般都是顺着太后的意思,不过这也要看秀女们会不会孝敬了。”乔乔在宋京蕊耳边嘀咕。  宋京蕊知道乔乔所指的孝敬就是贿赂。选上来的秀女哪个不是上等佳人,贿赂得好便有机会飞上枝头当凤凰,贿赂得不好长得再美也无济于事,连皇上的人影儿也见不上一面。  “瘦!”林公公的声音响起。  宋京蕊看过去,见一位十五岁的美丽少女,眼神一暗,便默默地随着一旁的小太监走出队伍,想必是被淘汰了。当少女经过宋京蕊的面前时,宋京蕊眼珠都快喷出来,因为少女的身材极为丰满,半边白嫩的酥胸仿佛即将从裹胸里溢出来一般。  “这也叫瘦?”宋京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真是小巫见大巫,不敢相提并论。  “这就是不会孝敬的下场。”乔乔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轻轻地摇头。  宋京蕊随着林公公的身影来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身上,少女长相清秀,但算不上惊艳,一脸的趾高气扬。  乔乔凑到宋京蕊耳边说话:“她是当朝宰相严续大人唯一的女儿,严流珠,她自小就被严大人当做掌上明珠,甚是疼爱。你看她,长相一般,可脾气却不是一般的刁蛮,若她受宠,定会将后宫闹得天翻地覆的。”  果然,一脸冰霜的林公公瞬间对着严流珠便是灿烂一笑,不过她却不领情,继续仰着高贵的头颅,宋京蕊仿佛都能看见她略大的鼻孔,心里不禁感叹:若严琉珠真的留于后宫生活,不知会受多少罪。  林公公即使心里有些怒气,但也不敢对严流珠发作,毕竟她是宰相严续的心肝肉,再加上几日前朝上唯一能与严续唱反调的韩熙载又被贬职,严续在朝廷的势力便更加稳固了。所以,她不能得罪。  “高!”林公公冷漠的声音。  “你看,林公公在严流珠那受了气,却在别处发泄。”乔乔对宋京蕊眨眼。  宋京蕊点头表示赞同,站在严流珠身后的秀女因为太高而被淘汰,而比那个秀女还高的严流珠却留了下来。  接下来就听见林公公没有任何变化的语调,“高、矮、胖、瘦”,简单的几个字眼,淘汰了一大堆千里迢迢赶来的少女们,有的满脸欢喜,有的忧郁惆怅。  慢慢地,宋京蕊没有了兴致,愈发地觉得选秀真是无聊至极,除了能饱饱眼福之外,就没有任何趣味。然而说到饱眼福还不如回殿照镜子呢,周娥皇这张脸可不是一般的美,百看不厌。 第三十三话 太子落水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你看她!”乔乔的声音又响起来。  宋京蕊抬眼顺着乔乔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名十四左右的少女,身材娇小,与庆奴相差无几,她着一身月白衣衫,里穿乳白搀杂粉红色的缎裙,腰束纯白缎带,纤腰不足盈盈一握,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一头秀发绾成简单别致的发髻,发髻间只插有一支莲花簪,几缕碎发披散下来。未施粉黛,面若桃花,眉蹙春山,眼颦秋水。清新丽人,惹人怜爱,容貌不艳丽,却正如她发间的那支莲花簪,纯洁美好。  “她是谁?”宋京蕊好奇问身边的乔乔。  “她是太监总管王公公的义女,王语嫣。”  王语嫣!王语嫣?宋京蕊再望向不远处的少女,频频点头,的确有王语嫣的气质,恍若仙子。不过只是可惜了,这里却没有专情的段誉。  王公公的义女?怎么又是王公公的义女,莫非他有个专门培养义女的机构,尽挑选些貌美的少女,比如严续的小妾灵姬,还有眼前这位清新脱俗的王语嫣,难道他是想利用她们的美貌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幸好庆奴长相普通,要不然还不知会被送到哪只吃狼虎豹的嘴里,受苦受难。宋京蕊心里暗暗道。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八卦自然是女人的天性,乔乔继续小声地说:“她是天下第一琴庄的副庄主,擅长各种乐器,很少露面,对于此次选秀,贵妃娘娘最担心的就是她了。”  宋京蕊没想到王语嫣这般小的年龄便能胜任天下第一琴庄副庄主之位,想必自身的实力定是远远超出了外传的实力,深藏不露。  “既然她已经是天下第一琴庄的副庄主,为何仍要前来参加选秀?”宋京蕊一看王语嫣便知道她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可为何还要来淌后宫这摊浑水,禁锢住自己翱翔的双翅。  “皇上吩咐的。”  “啊!?”  “这是一笔交易,庄主赠皇上凤吟琵琶,交换条件便是:皇上允诺副庄主入宫。”  “那皇上为何不直接接她入宫,封她一个什么妃子,省了这些麻烦。”  “据说是因为贵妃不高兴。”  ……  回到瑶光殿,宋京蕊连忙将脸上的**取下来,它的确很完美,即使覆在脸上,面具下的肌肤也能顺畅地呼吸,没有半点的不适。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小心地保存,留着以后去洪州时用。  “小姐,今儿没发生什么事吧?”绿莲取来装面具的锦盒。  “没事。”宋京蕊笑着上下打量绿莲,好一个小家碧玉的上等美人,“那些秀女虽然貌美,却比不上我们家绿莲半分。要不我去给皇上说说,让他封你做妃子?”  绿莲一听此话,脸瞬间便红彤彤的了。“小姐,又取笑绿莲了!”  宋京蕊上前拉住绿莲的手,温柔至极,“我可舍不得你离开我,再说后宫太过于复杂,你那么单纯实在不适合在这生存。”  “小姐在哪,绿莲就在哪,绿莲永远也不会离开小姐的。”  宋京蕊微笑地看着绿莲,心里知道,若自己不趁早找到烧槽琵琶回到现代去,恐怕对这的留恋会越来越多,以至于再也不能潇洒地离开。  “庆奴娘亲的病情可有好转?”宋京蕊突然想到自己在古代的另一个好姐妹来。  “时好时坏的。”  “哎!稍后你派宫人送去一些珍贵的药材,顺道问问庆奴另有什么需要。”  “是,小姐。”  “绿莲,你认识王语嫣吗?”说到庆奴,宋京蕊不禁想起那个清新脱俗的女子来。  “王语嫣?她是南唐第一琴师,琴艺精湛,无人能比。小姐怎么会问起她来?”  “今日我在秀女当中,看见了她。”宋京蕊更加奇怪王语嫣怎么会想到入宫,难道也庸俗到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她的声誉地位早已是超过后宫任何一位嫔妃。莫非,难道,肯定,有奸情,她与李煜肯定有奸情。 第三十四话 李煜之情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用过午膳,宋京蕊便携了绿莲来逛御花园,虽说来南唐的太极宫已有不短的时日了,但也只是终日待在瑶光殿,很少去别的地方,罪魁祸首就是太极宫太大,怕自己迷了路。  闲逛了一会,宋京蕊便觉得有点累,找了一个亭子坐下,亭子下是漫漫的流水,叮咚的流水声掺和着清脆的鸟声,是悦耳的曲子,再深深地吮吸一口,有淡淡的花香。名副其实的鸟语花香了。  绿莲站在宋京蕊的一旁,低声问:“小姐,今儿怎么没有去看选秀女?”  “没了兴致,都是些美女,还挑来挑去。”宋京蕊心里有暗暗的不爽:李煜又要添新欢了,我这个旧爱,该如何是好?自己似乎也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宋京蕊意识到自己居然得了相思病,连忙用双手使劲搓揉自己的脸颊,吐气,吐气,吐气,安慰自己刚才都是幻觉。  “小姐,你怎么了?身子哪儿不舒服?”绿莲走上前询问。  “没有……我很好。”宋京蕊满脸通红,思春的女人真是可爱。  “碧月姐姐,你看,有鱼……”有稚嫩的声音传进宋京蕊的耳朵里。  看过去,原来是在不远处的柳池边,有个三岁模样的小男孩,一身暗红锦衣,腰束白玉缎带,头戴束发的嵌紫玉金冠,婴儿肥的小脸蛋若樱花般盛开着,柳叶弯眉,水灵的丹凤眼,一点粉嫩的樱桃小口,纯净的笑容荡在脸上。  宋京蕊问绿莲:“宫里怎么会有这么可爱漂亮的孩子?他是谁?”心里却又开始胡思乱想:李煜不会有娈童癖吧。  绿莲不安地看了看宋京蕊对那孩子满是喜欢的眼神,“小姐,他是太子,仲寓。”  “太子?!原来是我的儿子,难怪能长得这么漂亮!”说话间便快步走向柳池。  “小姐,你不要过去……”绿莲在身后焦急地唤出声。  宋京蕊完全当做没有听见,她一直很纳闷,为何自己醒来以后,李煜从来不让她见自己的两个儿子,如今,太子来后宫也没有迈进瑶光殿半步,反而是去了淑景殿,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蹊跷。  “寓儿!”当宋京蕊快要走近太子时,轻声地唤了一声。  仲寓回身看见宋京蕊,墨色的眼瞳里有欣喜闪过,但随即便黯淡了下去,然后跑到碧月的身后,抱住她的小腿,伸出一个小脑袋。先是抬眼看向碧月,见她点头,才诺诺地唤宋京蕊:“母后。”  宋京蕊将这些都看进眼里,心想:他毕竟是一个孩子,太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肯定有许些陌生。依然微笑着,温柔地说话:“寓儿,怎么也不来瑶光殿看母后?”  仲寓扑闪着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宋京蕊的脸,“父皇说,母后病重,需要静养。”  宋京蕊苦笑,也不知是周女英指导的,还是李煜教导的,“寓儿,你看母后现在好了,今晚到母后的瑶光殿用糕点可好?”  仲寓不知所措地看向碧月,碧月连忙地插嘴:“娘娘,今晚太子殿下会在淑景殿歇息,所以就不必麻烦娘娘了。”语气里没有半点敬意。  宋京蕊的脸上有愠色,却仍是微笑着说:“碧月,你虽是贵妃的贴身侍女,但奴婢就是奴婢,见了本宫不请安也罢,居然敢在本宫与太子说话期间插嘴,没大没小,后宫还有规矩吗?”声音却带有莫名的威严。  碧月倏地跪倒在地,“娘娘息怒。请娘娘赎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母后……”仲寓眼里噙着泪花,可怜兮兮地看着宋京蕊。  宋京蕊微笑地走向仲寓,却见他连连后退,“寓儿,我是母后呀!不要怕,过来,来母后这。”  “小姐,不要过去……”  “寓儿……”  “太子……”  “扑通!”仲寓落水的声音惊飞了柳池周围垂柳上所有的鸟,随之展翅的声响,破碎的鸣声,一阵一阵地荡在御花园中。  “来人,太子落水了!”绿莲和碧月的声音同时响起,隐约的其中一个声音带有一抹亢奋。 第三十五话 李煜选妃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却没有意识到那抹亢奋,她有片刻的呆滞,有这个必要嘛,自己的母亲都怕成这样。但立马脱去自己的衣衫,穿着裹胸裙,跳进池里。心里清楚地明白:若自己不下水救他,定会落下话柄,那时就不知道老妖婆和周女英又会定自己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行了……  “娘娘,你不懂水性……来人……”  什么?我不会游泳,不会吧,一国之后,居然不会游泳,宋京蕊心里呐喊。  但仍是不认命地尝试着游,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很轻盈,仿佛游泳技术很好,可绿莲怎么会说自己不懂水性?  宋京蕊摇了摇头,连忙游过去救仲寓。当她即将靠近仲寓时,却发现有人影向自己游过来,好像是来救自己的,随即又想到绿莲的话,于是假装不会游泳,在水里上下地扑腾。  来人近了,宋京蕊才发现是李煜,她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没想到水里的他更加动人心魄,痴痴地甚至忘记了扑腾。  李煜见宋京蕊直直地落下水底,以为她已经没了力气,晕过去,心里焦急不安,抱住她的纤腰,向池边游去。  李煜将宋京蕊抱上岸,轻轻地放在地上自己的衣服上,温柔地拍打她的脸颊,却见她雪白的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李煜嘴角轻挑,“皇后,若再不醒来,朕可要亲自输气了!”李煜凑到宋京蕊耳畔呢喃。  “咳!咳!咳……”宋京蕊猛地睁开眼睛,对上李煜的双瞳,脸更红了,连忙望向四周,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多人。  “小姐,你没事吧?”绿莲走上前,将方才宋京蕊脱下的衣衫盖在她的身上。  “皇后娘娘,身子哪儿有不舒服吗?”黄保仪也上前来,关心地问道。  宋京蕊摇头,微笑道:“我没事。”  “皇后姐姐自是没事了,可苦了太子,太子从小身子多病,也不知这次落水还会落下什么病根!”周女英哽咽地在一旁讽刺道,眼里有泪花,看向宋京蕊的眼神却是怨恨。  “皇上,太子怎么样了?”宋京蕊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何如此惧怕他自己的母亲,但他毕竟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纯真惹人怜爱的孩子,自己也真心地希望他没事。  “皇后就不必费心了!”李煜站起身来,声音也变得冷漠起来。  清凉的风拂过,宋京蕊不禁轻颤了一下,觉得浑身发冷,尤其是心更冷,他怎么说变就变,刚才的温柔瞬间就斑驳了。  “皇上,女英实在是担心太子,希望皇上能与女英同去探望太子。”周女英一脸担忧地对李煜说话。  李煜看了看被绿莲扶起身来的宋京蕊,有水滴顺着发丝滴落在她的脸颊上,脸上的气色也没有方才的红润,反而苍白了不少,心里忍不住地疼。“各自都散了吧,王福移驾承乾殿。”说完话,转身便走。  宋京蕊再一次看着李煜远去的冷漠的背影,心里耻笑自己,到底在奢望什么?  回到瑶光殿,宋京蕊先是泡了一个热水澡,洗去身上的冷气,还有那些不该有的情感。  “小姐,太医在殿外候着已有多时了。”绿莲小心地说话,自小姐回来后,脸上一直阴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让他退了吧!”宋京蕊躺在床榻上,懒懒地说。  “可是他是奉了皇上的命……是。”绿莲见宋京蕊摆了摆手,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只好命人请太医回去。  宋京蕊闭上眼睛,脑海里尽是李煜救自己时的那张英俊无比的脸庞,还有那双温柔似水的双眼……  “绿莲,怎么会是皇上来救我?”终是忍不住地问出口来。  “啊?”绿莲被宋京蕊突然的话语惊到,随即笑了笑,“太子和小姐落水时,恰巧皇上携了贵妃娘娘和黄保仪逛御花园,听见我们的声音便寻了过来,皇上命裴厚德大人救了太子送往承乾殿,而自己跳下水救小姐。”绿莲停顿了一会儿,对宋京蕊眨眼,“皇上很担心小姐的,生怕你出了什么事。”  宋京蕊听话,脸又红起来,用锦被捂过头,嗡嗡地说:“绿莲,我饿了,你去准备点好吃的,另外命人将方才那位太医请回来。”心里甜甜的,算他还有点良心。  绿莲在一旁轻笑出声,仍是担心起来,再这样下去,等小姐以后将所有的事情都记起来,该如何是好。 第三十六话 语嫣威武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绿莲,皇上今儿在哪选妃?”宋京蕊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认真而熟练地为自己梳发的绿莲问道。  “王公公传话来说,在麟德殿。”  “怎么又是麟德殿,看来皇上很喜欢麟德殿。可是麟德殿不是为宴会或者观看乐舞准备的吗?怎么选妃也去那?莫非秀女们还有节目表演?”宋京蕊心里纳闷,难道李煜真若历史上所述一般,“性骄侈,好声色,又喜浮图,为高谈,不恤政事”,但为何自己又觉得他不是这般的人,因为他总是有一抹忧愁没在眼底,若隐若现。  绿莲凑到宋京蕊耳畔,“以往秀女是没有表演的,但是皇上特意命她们今日在麟德殿表演,然后再行选妃仪式。不过,小姐,我觉得皇上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  “为了我?”宋京蕊苦笑,摇了摇头,自上次下水救太子后,李煜也只是派了御医来就诊,自己在床上病了十几来天,也不见他来瑶光殿慰问,自己心里有道不出的委屈,不能怪帝王无情,也只能怪自己这具身子骨过于娇弱,经不起半点折腾。  “小姐,还在因皇上不曾来探望而生气呢?”绿莲见宋京蕊眼里的落寞,心里明白自家小姐是伤心了。  “我没有生气,因为没有那个必要,我昨日身子才见好,终于可以下床活动,今日他便命我去麟德殿陪他选妃,哎!”宋京蕊突然觉得胸口发闷,仿佛是所有的气息堵在那,厮打成一团,毕竟是在乎了。  “小姐,皇上是为了让你高兴,才让秀女们今日表演的,而且……”  “绿莲,我不想听了。”宋京蕊挥了挥手,反正自己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本就不应该与任何人有感情上的纠缠。  绿莲不再言语,安静地为宋京蕊梳发,她想说很多,说其实皇上每日都派了王公公前来瑶光殿打听小姐的病情,说其实皇上命人送来个各种稀有罕见的名贵补药,说其实皇上是想尽快结束选妃事宜,然后让小姐出宫散心,说其实皇上……但她又不愿说,她怕眼前的女子终将会越陷越深,惹得身心伤痕累累。  片刻后。  “小姐,你真美!”绿莲虽然早已习惯了宋京蕊沉鱼落雁的容貌,但仍是被眼前的女子所惊艳了。  “这是什么衣裳?”宋京蕊看了看自己身上着的衣裳,华丽得耀眼。  “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 ,是皇上今早派人送来的。”  “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应该是专属于皇后的衣裳,怎么会在皇上那?”  “因为……因为……其实小姐还没有进行封后仪式,皇上登基时,小姐仍在昏迷中,皇上便下诏书,昭告天下封小姐为后,然后等你醒来……”绿莲的声音越来越小。  “嗯,这样。”宋京蕊一脸平静,自己算是明白了,为何老妖婆总是想废了自己的后位,原来自己这个皇后名正了,却言还未顺。不过反正等李煜今日选妃后,自己就可以去洪州找到烧槽琵琶,然后离开这里。所以无关己事。  “绿莲,是不是该去麟德殿了?可不能错了好戏。”宋京蕊微笑道,她抛开所有烦恼,告诉自己只是一个旅行者。  绿莲乖巧地点头。  麟德殿。  从殿外传来宫人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望去,只见一抹艳丽从不远处娥娜翩跹而来,她身穿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头绾玉环飞仙髻,顶戴紫金翟凤珠冠,髻的两侧插凤衔玉珠步摇,脸上的妆容依然是淡雅的梅花花钿妆,原本周娥皇(宋京蕊)清雅脱俗的脸蛋上因今日华丽的妆扮透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所有人遽然失了魂魄。但最令人惊艳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明眸清丽欲滴,月光皎洁般,淌在玉面之上,一眼难忘。  宋京蕊走上前,浅浅一笑,绚烂非凡,“娥皇见过太后,见过皇上!”  李煜点头,“皇后,请入座。”声音依旧是冷漠。  钟太后嘴角噙起一丝笑意,不管怎样,自己不允许这样的红颜祸水留于皇上的身边。  宋京蕊入座后,看到死死瞪着自己的周女英,便对她灿烂一笑,今日的周女英仍旧妖艳,却艳丽不及自己的五分,真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  李煜示意万福宣秀女觐见。  宋京蕊也不愿再搭理周女英,连忙看向从殿外缓缓步入的秀女,婀娜多姿,举步轻摇,柔枝嫩叶……上千的秀女,只剩下如今的二十四位佳人,其中便有宰相严续的女儿严流珠,却不见王语嫣的身影,难道她被淘汰?  忽地有轻灵婉转的琴声响起,完美地无懈可击,若高山流水,似春风秋月,犹夏荷秋菊,如花开雨落。即使宋京蕊对自己的琴艺如何自满,但也不得不佩服弹琴之人。想必这就是天下第一琴师,琴庄的副庄主,王语嫣了。  殿内的秀女随着琴声开始翩翩起舞,是一支群舞,秀女们不断变换舞步和排列,身姿柔软,每人身上的水袖都舞出绝美的水波,飘逸若仙的佳人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领舞的有两人,宋京蕊认识其中一个,是严流珠,而另外一个却不识,是一个十六岁模样的美人,舞姿,容貌,身材,都胜于严流珠。两人一起领舞,同是惹人注目的鲜花,一朵月季,一朵牡丹,艳丽华贵不可同日而语。  随着琴声的停止,舞也结束了。宋京蕊心笑:看来周女英是下了功夫的,因自己有病在床,秀女事宜的主持便全权交给了她,她不仅安排另一名秀女抢尽严流珠的风采,还命人排了一场看似美妙却毫无新意的舞蹈,黯淡秀女的灼眼风姿。  “你们两人走上前来!”李煜微笑道。  严流珠两人施施然地走上前,柔美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叫什么名字?”  “奴婢严氏流珠。”  “奴婢江氏春晓。”  李煜轻轻点头,“赐每人一对翡翠芙蓉步摇!”  严流珠两人谢恩起身,退至一旁。  “方才是谁在弹琴?”  “回皇上,是秀女王语嫣在弹奏。”站在一旁的王公公回话。  “宣!” 第三十七话 途中遇刺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看向周女英,只见她脸色发青,嘴角抽搐,看来并不是她安排王语嫣弹琴的,也许是王公公,毕竟王语嫣是他的义女。  王语嫣就这般在万人瞩目下,有惊艳,有爱怜,有憎恨,恬静优雅地漫漫而来。  她今日亦是一身白色纱衣,里穿宫缎素雪绢裙,腰系一个粉色蝴蝶结。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支莲花小簪,长长的头发犹黑色瀑布直垂腰间,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清新脱俗。  宋京蕊望着缓缓步入殿内的王语嫣,心里不禁哀伤:这样的女子怎能入了深宫后院,污了那一身纯净。  “奴婢王氏语嫣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却只是微微地欠了欠身。  “语嫣妹妹,不必多礼,语嫣妹妹的琴艺又增长不少!今日想要什么赏赐,说罢就是!”李煜的声音温柔起来。  众人纷纷向王语嫣投去羡慕的目光,看来此女子日后必获圣宠,终有一日取代周贵妃冲冠六宫。  王语嫣轻轻一笑,“皇上记住自己的允诺便是。”  李煜也笑起来,露出整齐好看的牙齿,“朕自是记得。”然后示意王语嫣退下。  王语嫣顺从地退至一旁。  宋京蕊更加好奇地看着王语嫣,李煜也向她有允诺,真是不简单的女子。  王语嫣知道她一直注视着自己,不由地局促起来,双靥绯红。  宋京蕊见王语嫣脸颊通红,心里纳闷:咦?我看她,她怎么会脸红,方才面对李煜还那般平静若素,难道是怕我排挤她,我有这么凶神恶煞吗?想到这,连忙对着王语嫣微笑示意,却把人家吓得再也不敢看向自己。  “煜儿心里已经有适合的人选了?”钟太后终是发话。  “是的,皇儿心里已有人选了。”李煜的语气依然是恭敬。  “这样便好,哀家自是希望煜儿的子嗣能再多些……”  宋京蕊低头轻笑,看来后宫的女子都成了母猪,李煜也成了种马,说来也不对,自己岂不是也是母猪了?  接下来便真的成了一场宴会,歌舞升平。  最后王公公宣布了李煜对秀女的封赏:二十四位留下了六位,江春晓被封为江妃,位低周贵妃一级,高黄保仪一级,入住春萝殿;严流珠被封为御嫔,位低黄保仪一级,入住飞霞殿;其余除王语嫣外的三位秀女被封为美人,分别入住景伊苑、筱磬苑、叶柳苑;而王语嫣则被封为南唐第一宫廷乐师,位与周贵妃同级,入住南薰殿。  当周女英听到王语嫣的封赏时,一时气晕过去。  钟太后却没有异议,她尊重自己儿子的决定,只要有人能分散李煜对周娥皇的心思便好,致于王语嫣,是一名乐师,而非妃嫔,皇上自不会宠幸与她,不足为患。  宋京蕊也惊讶李煜会有这样的决定,不过这些都将与自己没有关系,明日就可以出宫去洪州了。想到这,心里就兴奋激动,也不理会周遭人,低着头猛吃前方矮桌上的美味佳肴,有她最喜欢的桂花酥,安慰自己,抓紧吃吧,以后就吃不了这么美味的桂花酥了,御厨就是御厨,不是所有的厨子都叫御厨的。 第三十八话 帅哥相救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掀开车帘,外面的风呼啸而入,一道闪电在不远处的天边亮过,片刻死寂之后,是轰然的雷声。  “姑娘,回马车里去吧,看样子快下雨了!”车夫费力地甩着手里的马鞭,希望能在下雨之前赶到下个小镇。  “大哥,何时能到小镇?”宋京蕊看着李煜安排的车夫,从他的赶车的动作,便知此人定会武功,且很高。  “半个时辰。”  宋京蕊听罢,转身坐回马车,马车是李煜派人准备的,属于豪华型,空间宽敞,下方铺有锦垫,便于坐或睡,三面有靠垫,里侧放有一个矮柜,里面是一些食物,有宋京蕊最喜的桂花酥。  宋京蕊本不想乘坐这样的马车,怕途中会招来劫匪,但转念一想,去洪州的车程需要几天几夜,若是简陋的马车,岂不是受罪,再者豪华马车到洪州后还能卖个好价钱,可以充裕自己的小金库。  “小姐,不用担心,在下雨之前我们定会赶到小镇,”绿莲呈来桂花酥,“小姐,先吃点东西!”  “你是小姐,我是京娘。”宋京蕊再次更正绿莲,伸手取过桂花酥,放入嘴里,美味极了,百吃不厌。  庆奴在一旁轻笑,递来水壶,“京娘,喝水。”然后转头对绿莲说:“小姐,你也吃点东西,可别饿坏了身子。”  “庆奴!”绿莲气得脸红扑扑的。  宋京蕊微笑着继续吃桂花酥,自上马车后她便戴上了**,变成长相极为平凡的京娘,再收敛起做皇后的气质,就是普通的路人,三人当中小家碧玉的绿莲反而更像小姐,于是宋京蕊恶作剧地坚持调换身份,唤绿莲为小姐。  忽然,瓢泼大雨铺天盖地般地砸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雨声,宋京蕊心里有不安,像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此时,车帘被掀开,“快下马车!”车夫的声音很急促。  宋京蕊抬眼看见车夫的衣服已经湿尽,头发有些凌乱,雨水从发丝上滴落下来。她心里呐喊:“不会吧?果然有劫匪,都怪李煜,逼自己乘坐这样豪华的马车招摇过市,劫匪眼红了吧!”  “走!”绿莲和庆奴架起呆滞的宋京蕊跳下马车。  随后马车便被黑衣人劈裂开来,宋京蕊三人也摔倒在地。  “你们快走,前方不远处就是小镇,快!”车夫低吼。  宋京蕊踉跄地爬起来,朦胧中看见十几条黑影如黑魅般围住车夫。刀剑在灰暗的天色中,惨白地晃动,有血腥味混杂在雨水里。  “京娘,你先走!”绿莲大嚷一声。  宋京蕊惊讶地看着分别护于她两侧的绿莲和庆奴,绿莲手持软剑,庆奴手握马鞭,原来她们会武,自己却不知半分。  突然,有几个黑衣人靠近三人,绿莲和庆奴连忙上前阻止黑衣人,以免他们靠近宋京蕊。却不料,一剑斜斜地冲宋京蕊刺去,宋京蕊按捺住恐惧,滚倒在地,闪开那一剑。  “京娘,小心!”绿莲颤抖的声音。  “小姐,小心。”庆奴倾身用马鞭挡住刺向绿莲的剑。  袭击宋京蕊的黑衣人看了一眼此刻长相平凡的她,回身转换攻击目标,命令其他黑衣人:“杀了穿绿衣的女子!”  宋京蕊浑身裹满了泥浆,沉重粘滞,望着他们缠斗在一起,此时黑衣人集中攻击绿莲。她终于明白这群黑衣人并不是劫匪,而是杀手,他们的目标是周娥皇,也就是自己,而绿莲和庆奴为了保护她,间接或直接地承认绿莲才是小姐,是周娥皇,是所杀目标。  宋京蕊一咬牙,转身往小镇方向跑去,心里明白:自己留在这,只能束手敷脚。跑出几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回头一看,只见绿莲已倒在地上,有鲜艳的雨水从她身上淌下来,伤痕累累的庆奴拼命地抵挡在她前面,而不远处的车夫也早已是遍体鳞伤。  “不能走,不能这么自私,”宋京蕊眼里的泪水混着雨水滑落下来,她咬着嘴唇,张开嘴,就有疾风灌进胸腔,浑身颤抖不止,“我是周娥皇!”说完连忙闭上眼睛,她可见不得自己的死法。  “不要轻信她的话!”隐约中有男声传来。  宋京蕊苦笑,想活难,求死也难。  然后有些话不管真假,仍是会有信它的人。  宋京蕊听见茂盛的树叶悉悉索索作响,枝叶摇晃不定,却在某个细缝中,她清楚地看见一双手,手中紧握弓箭,箭直直地对着自己,想挪动脚步,却使不出半点力气。随后肩部一阵剧痛,仿佛是皮肉被割裂开,刀片在里面剐来剐去。  “京娘!”  “大哥,你的箭术实在不行!”这是宋京蕊痛晕过去前的最后一抹意念,梦里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飘过雨水,飘过黑夜,飘过白昼,飘过历史,飘回现代。 第四十话 收买蓝翡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仿佛置身火海,宋京蕊热得难以呼吸,喉咙似被火灼烧,干燥炙热。下意识地说道:“水,水,水…”然后便有人上前扶起她的头,清凉的水湿润喉咙。  宋京蕊睁开眼看见一个男子,二十三岁模样,一身青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眉,凌厉细长的双眼,高挺鼻梁,薄唇紧抿,一个字形容他:冷,两个字:冷酷。  宋京蕊先是叹气,原来是一场梦,还以为自己回到现代了,然后环视四周,见是一间普通的房间,安下心来,“多谢大侠相救!请问大侠,小女子的另外三个同伴可好?”房间里不见绿莲他们的身影,宋京蕊想起那场血雨腥风,心里仍有余悸。  男子没有回话,取过一旁的药碗,“把药喝了!”声音亦是冷酷。  宋京蕊不动,瞪着他,一脸“你不说我就不喝”的表情。  男子也不说话,转身欲走。  宋京蕊见状连忙抓住他的青衣,可怜兮兮地讨饶:“我喝……”心里却自有打算:好女不吃眼前亏,如今自己身负箭伤,又发着高烧,等我活蹦乱跳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他们在哪?”宋京蕊喝完药,吐了吐粉舌,皱了皱眉,这药可不是一般的苦。  “他们自有办法逃脱。”仍是面无表情。  “你的意思是我拖累了他们?”宋京蕊见男子点头,心里嘀咕:说话那么恶毒,帅管屁用,活该面瘫!  宋京蕊粉拳紧握,却使不上劲,安静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虽然男子说的是事实,但被人直截了当地指责自己没用,心里愧疚而难受。  天已经放晴,一缕缕阳光从窗外落进屋里。男子见床上的女子已睡着,走上前为她掖好薄被,却不料她猛地睁开眼,虽然一双灿然的眼眸里尽是得意,但明亮的双瞳却使得平凡的脸庞清丽了几分。  宋京蕊见男子脸上有尴尬的红晕,更增了她捉弄他的心思。  “你看过我身子了?”满脸若受了凌辱般的委屈模样,眼泪也跟着簌簌而下。  “……没……有……”男子转过身,背对宋京蕊,“衣服是客栈老板娘换的。”  “那我的箭伤?”继续装。  “……老板娘……”说完,男子便走出房间,“我去帮你打听同伴的去向。”  “哈哈哈……跟我斗……啊!痛……”宋京蕊高兴地笑出声,结果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男子站在门外,蹙了蹙眉,嘴角轻扬,万年冰霜的俊脸终于有温暖拂过,若春月初绽,明媚好看。“她还是她!”  男子走后,宋京蕊便沉沉地睡去,她始终没有想明白:为何会有人来暗杀自己?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他要对自己赶尽杀绝,周女英?但周娥皇毕竟是她的姐姐……  当宋京蕊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没有任何光线,喝了药,身子感觉好多了。  “有人吗?”宋京蕊轻轻地唤了一声,细柔的声音荡在黑暗中,迟迟不愿散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老板娘走进屋,手里拿着一盏灯,身后跟着一个店小二。  “姑娘,你醒了?这儿有些吃的,你起身吃点东西吧!”风情万种的声音,老板娘将手里的灯放在圆桌上,走上前扶床上的女子下床用饭。  宋京蕊的肚子早就饿了,见店小二手里的饭菜,立马咽了咽口水,一心扑在吃的上面,完全忘了打量来人,一上饭桌,低头猛吃。  “姑娘,慢点!”老板娘笑道。  “你是老板娘吧?老板娘,请问这是哪?”含糊不清的声音。  “洪州。”  “咳…咳…”宋京蕊被嘴里的食物噎住,端过一旁的茶水,灌进去,然后眼泪便溢了出来,不知是被呛的,还是激动,“洪州!?我终于到了!”  用过饭,老板娘小心地帮宋京蕊换好药,扶她躺回床上。“姑娘,好好地睡上一觉。”  “我刚睡醒,还不困…”话还没说完,宋京蕊却突然觉得眼皮甚是沉重,头也开始发晕,闭眼前看见老板娘的笑脸,昏暗的灯光下,风华绝代。 第四十一话 风尘女子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缓缓地睁开眼睛。  眼前已不是她昏睡前的景象,身下也不是那张普通的床榻,而是一张红木雕花床。墙上挂有字迹娟秀的屏轴,架上有整齐的书卷,窗下矮几上置一把琵琶,床头不远处有精致的檀木梳妆台,正前方立有一扇织锦屏风,上面绣有一大片牡丹花,花丛中有个手拿纨扇的美人。再往前是红木圆拱门,门上垂下水蓝的珠帘,想必门外是这房间的外间。   宋京蕊仔细地回想了一番,也只能隐约地记得自己昏睡前,所看到的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自己却不识。正想下床探个究竟,外间却传来响动,像是有人在说话,宋京蕊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动弹,仔细聆听对话。   “她还没醒?”冷酷的声音,宋京蕊识这个声音,是救她的冷帅哥。  “还昏睡着,箭伤已经愈合,只需静养几天便可!”宋京蕊听到这个风情万种的声音,心里一颤,她不就是迷晕自己的老板娘吗?冷帅哥怎么会与她“狼狈为奸”?  “怎么昏迷这么久?”男子的声音中夹有一丝怒意,一丝担心。   “青衣,起死回生虽然能快速治愈伤口,减轻痛楚,但是药性极大,再加上她身子本是柔弱,普通人昏迷五日,她昏迷十日也不为过。”女子的声音变得温柔,仿佛是花开的柔美。   宋京蕊嘴角噙上笑意,原来一身青衣的冷帅哥叫青衣,名副其实呢。  “今日正好是第十日,等她醒来,好生照顾她。我稍后会外出一趟,这次怕是会耽搁一段时间。”青衣又恢复冷酷的语气。  “又是为了她?”有浓浓的醋意。  青衣不回话。  “青衣,你变了,你以前只关心公主,而如今却放下公主的事,为了一个不识的女子四处奔波。”语气是幽怨,是伤心。  “红颜,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最好不要干涉我的事。”青衣话语里多了些许强硬,威性。  “青衣,”红颜顿了顿,声音颤抖,却又是恭敬,“属下定会好好照顾她。”  宋京蕊躺在床上,心里有点失落,方才完全没有从外间对话中听出什么端睨来,不过那个叫青衣的冷帅哥似乎对自己有意思,魅力难挡呀。但转念一想,长相平凡的京娘不应该有这样的魅力,居然能融化冰块。想到这,宋京蕊连忙蹑手蹑脚地下床,踮起脚尖,像一只猫般,走到梳妆台前,看铜镜里的女子。  “呼……”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抚上脸颊,呢喃:“神医果然不是吹的,如此折腾,**依旧完好,呵呵……看来还是自己骨子里的魅力深深地迷住了冷帅哥……”   “你醒了?”风情万种的女声响起。  宋京蕊转身看见红颜,她有十九模样,内穿薄若蝉翼的霞影纱玫瑰色裹胸,腰束樱色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拖地白色梅花蝉翼纱,纤腰不足盈盈一握,身材玲珑有致。三千青丝绾成松松的云髻,仅在发髻的侧面斜插一枝翡翠簪子,簪上垂有细细一缕银流苏。小巧瓜子脸,薄施粉黛,额间轻点朱红,秀眉如柳弯,水灵琉璃眼,樱桃小口。风华绝代。  宋京蕊觉得红颜与绿莲有几分相似,只是眼前的红颜多了些慵懒和妩媚。   宋京蕊摇头,也许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担心绿莲,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红颜姐姐,你真漂亮!”宋京蕊连忙跑到红颜的身边,一脸讨好的笑意。  红颜眼神有一抹黯淡闪过,她终于知道他为何会与众不同地待她,还是因为公主,自己终是比不上公主在他心里的万分之一。  红颜俊眉一挑,拉过宋京蕊的手,走到梳妆台前,“姑娘唤我为红妈妈便可,”随后取过檀木梳为宋京蕊轻梳青丝,柔顺若墨瀑,“真美的头发,不过可惜了,却只能衬一张毫不起眼的容颜……”红颜凑近宋京蕊的面庞,瞬间绽放出妩媚妖艳的笑容。  宋京蕊看着铜镜里的两张脸,一个娇媚如嫣,一个平淡若水,“京娘本是普通女子,自然没有惊鸿的容貌,红妈妈……?”  宋京蕊心里一颤:红妈妈?古代的“妈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古代**――**?  红颜见宋京蕊明丽的眼瞳里有一闪而过的黯淡,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声音变得柔和:“京娘,这是洪州最大的**――梦眠楼。”  宋京蕊却猛地转身,握住红颜的手,满脸兴奋激动:“梦眠楼!真好听的名字。”心里窃喜:**?!这次旅行太有趣了,风景很绚丽多彩呀!皇宫,**……  “七日后接客!”冷漠的语气。 第四十二话 明日登台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红颜简单的五个字将愉悦的宋京蕊劈入谷底,谷底是漫漫的冰水,浸入肌肤,僵硬冷冽。  宋京蕊抬眼看向眼前风华绝代的女子,心里终是明了:女人的嫉妒,是利器,伤人害己。  红颜心里也早有打算:青衣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回来,若七日之内回来,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但期间也足以让她不知所措,煎熬难过,若七日之后青衣仍未归,就只能怪她命苦,一旦青衣回时,那时残花败柳的她也没有资格再与自己争青衣……  宋京蕊也不哭闹,平静地取过红颜手里的檀木梳,轻轻地梳着自己的墨发,“红妈妈,为何要是七日之后?”  “你的身子仍需静养两日,而后几日我会安排人对你进行从头到尾的改变,但是期间你须自行想登台表演的节目,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我定会满足。”红颜看了看宋京蕊此刻平凡无奇的脸庞,嘴角噙上笑意,感叹:“梦眠楼里的姑娘们每人都是美艳绝伦,并身怀绝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若你的容貌略人一等,但只要你的才情高人一筹,梦眠楼照样不会亏待于你……”  宋京蕊心里暗暗地咒骂:让我接客,还嫌弃我容貌不过关,谁都知道容颜对于一个红尘女子的重要性。我现在一脸乏味,难道梦眠楼还能整容不成?我倒是想看看梦眠楼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能让我脸上绽放出花来!  不过说到才情?宋京蕊嘴角轻扬,她明白:红颜想摸摸自己的底细,看自己到底是有半斤,还是八两,是否有实力与她争冷帅哥。  “京娘还有什么不明之处吗?”红颜风情万种地言语。  宋京蕊摇了摇头,对着红颜璨然一笑,“红妈妈,我饿了!”  此话一出,红颜的脸刹那间青色,但很快便恢复恬静,真是人在红尘,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她转身离开时,留话说:“待会我会派丫头来伺候你,你就好好地准备七日后的登台吧!”  宋京蕊微笑地点头,她知道红颜口中的丫头定是她派来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她难道还怕自己跑了不成,其实待在梦眠楼对自己是百利无一害,仔细想一想洪州何地的消息最是灵敏聚集,想必便是**所属,而梦眠楼还是洪州**霸王,自己想打听烧槽琵琶的下落,梦眠楼岂不就是最佳的地儿,至于登台接客之事,她自有对策。  接下来宋京蕊心情明朗地用过饭,正喝茶之际,进来一名少女,十三岁模样,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荷花抹胸,腰系绯色散花坠地裙,外罩淡绯翠烟纱,头绾简单的发髻,发间没有任何的装饰,一张清秀致极的脸蛋,自有轻灵之气。  宋京蕊看着眼前的少女,暗自感叹:看来梦眠楼并不是自己想象般简单,连随意的丫头都能出落得这般秀雅绝俗,想必姑娘们定是个个倾城倾国,真是比后宫还后宫。  “你叫什么名字?”宋京蕊继续低头喝茶,虽然眼前的丫头比自己如今的容貌美上几倍,但自己气势上可不能输上半分。  “回姑娘,蓝翡。”声音若一泓清泉,清凉沁人。  宋京蕊见蓝翡乖巧可人的模样,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会以貌取人的心态,讪讪地笑了笑,“蓝翡,好名字,人也长得水灵。”  蓝翡微笑地回话:“多谢姑娘夸奖!”宋京蕊起身走到蓝翡身前,牵过她的手,“我叫京娘,以后我们便是姐妹,相处不必拘谨。”挖人才是王道!  蓝翡微笑地点头,一脸纯真。  宋京蕊从蓝翡那儿得知,原来蓝翡也是被冷帅哥所救,冷帅哥就是蓝翡和红颜钟情的上官青衣。蓝翡本是出生于名族,家道中落,日子虽过得辛苦,一家人却也清闲逍遥。然而蓝翡的美貌却给全家招来了杀身之祸,过程细节都略是悲凉,结局却显得戏剧性,英雄救美!  待蓝翡说完时,早已是梨花带雨。  宋京蕊心里有怜悯,她轻轻地用手绢帮蓝翡擦拭泪水,温柔地说:“妹妹,以后姐姐就是你的亲人了。”  蓝翡抬眼看见宋京蕊脸上柔和的笑容,心里有暖意淌过,轻咬嘴唇,轻轻地点头,“姐姐!” 第四十四话 身价飙升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梦眠楼是一个很大的庭园,依山傍水建造而成,庭园随地势高低筑台凿池,园内亭台楼阁交错,假山流水潺潺,鸟啼鹤鸣,池沼碧波,柳绿袅袅,红花灼灼,俨然是世外桃源。  梦眠楼里的姑娘都有属于自己的独居小院,宋京蕊所居的院落是珊潇阁,阁内清雅典致,却又不失华丽风光,奇珍异宝,无所不有。  梦眠楼里的姑娘们各有千秋,姿态百千,她们或纯真得纤尘不染,或**得汪洋恣肆,或妩媚得阳春白雪,或香艳得雨横风狂……  两日来的静养,宋京蕊也没有闲着,她随着蓝翡到各院拜访梦眠楼的姑娘们,虽然她们对这位新来姐妹的上访,感到甚是奇怪,因为**还从未有过这般的行径,不过宋京蕊一脸善意纯真,再加上容貌平平,姑娘们便也盛情相待。  两日过去,宋京蕊却没有丝毫收获,即没有寻到烧槽琵琶,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烧槽琵琶的消息。不过她倒是进一步地确认了梦眠楼的地位,它不愧是洪州**龙头。  梦眠楼不仅建筑设计美轮美奂,甚至连一草一树的栽培也独具匠心,最重要的一点是:宋京蕊终于承认红颜两日前的话语并非夸下海口。梦眠楼里的姑娘,衣服是最时新的,头饰是最华美的,坐卧是最舒适的,吃的是最精挑的,牛奶沐浴,百香熏体,珍珠抹面……吃的用的都乃上等中的上等,并且身前身后都有丫鬟嬷嬷伺候得无微不至。虽然宋京蕊做过一段时间的皇后,但是总体待遇上却仍是抵不上了梦眠楼的姑娘。若普通女子在这生活一段时间,想必脱胎换骨是在所难免的。  第三日,宋京蕊起了一个大早,用过早饭后,坐到窗前,看着庭院里的桂花树,葱绿的叶间,隐约可见浅黄的桂花,有缕缕清香绕于鼻前。  宋京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突然想起李煜来,他的桂花酥,他的冷漠,他的惆怅,他的温柔……  宋京蕊意识到自己的思念,连忙甩了甩头,却始终抹不去脑海里李煜那张俊脸。  “姐姐,你哪不舒服吗?”蓝翡进屋便看见一脸忧郁的宋京蕊,担心地上前问道。  宋京蕊浅笑,“没事,红妈妈后五日有何安排?”  蓝翡眼神一萎,“姐姐并不适合风尘,不如姐姐与我同去请求红颜姐姐,不让姐姐登台接客?”蓝翡自是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上官青衣所救,她仍是希望自己的举动能讨得他的欢心,并且她也是真心喜欢上这个容貌平凡的女子。  宋京蕊微笑地摇头,“妹妹觉得风尘不好?认为风尘女子不好?”  蓝翡没有回话,只是悠悠地看着宋京蕊。因为她知道身在烟花柳巷的女子,终是要饱尝人间冷暖,世态炎凉,虽然梦眠楼不是普通的**,这里的姑娘拥有绝色容颜,绝世情才,但身不由己,命运坎坷。  而宋京蕊却完全没有猜透蓝翡的心思,她自小便喜爱那些不入正史,却又在历代野史中留下流光溢彩的名妓,她们多情、侠义、温柔缱蜷、灵性四射,是一道道多姿多彩的风景。  两日来,赏尽梦眠楼的女子,宋京蕊没有半分鄙夷之态,她倒觉得这里的女子比一般的千金小姐来得高贵典雅,不由地吟出柳永的《少年游》:“世间尤物意中人,轻细好腰身。香帏睡起,发妆酒酽,红脸杏花春。 娇多爱把齐纨扇,和笑掩朱唇。心性温柔,品流详雅,不称在风尘。  ”  “姐姐,真是好文采!在姐姐眼里,美貌与品节高雅兼备的风尘女子,倒像是大家闺秀了!”蓝翡一脸的崇拜。  宋京蕊也是满脸欣赏地看着蓝翡,觉得她的才情定是不比梦眠楼里的姑娘逊色,因为方才自己所吟之诗乃北宋柳永所作,此时并无人听闻,但蓝翡却能立刻明了其间的深意。“蓝翡,有些事我们逃不过,能做的便是欣然接受,然后期间再另寻契机,这样的生活才不会痛苦。”  蓝翡明白地点了点头,“红颜姐姐已经帮姐姐安排好了课业,会有资深的嬷嬷教姐姐。”  “什么课业?”  “在姐姐登台表演之前的这五日,姐姐的课业包括茶艺、插花、厨艺、姿态举止、业内规矩、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歌舞乐器……房内秘术……”  宋京蕊一听要上这么多课,心里开始惆怅起来,抬眼见蓝翡红扑扑的脸蛋,恶作剧的心理泛滥,“蓝翡也学过这些课业?”  “是的,梦眠楼里的女子都要学这些,丫鬟也不例外。”  宋京蕊一脸八卦地问道:“那蓝翡觉得房内秘术易学吗?”  蓝翡的脸色更深了,埋下头,轻轻地地说:“房内秘术是由梦眠楼红牌姑娘亲临教授,所学之人隔窗而视,一旁也有嬷嬷讲解。”  宋京蕊啧舌,虽然自己身为思想开放的现代人,但若真让自己亲眼目睹现场版的翻云覆雨,恐怕也会不禁脸红心跳。 第四十五话 贵宾两位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此时,外间有人来,宋京蕊示意蓝翡前去看看,随后便进来一名少女,是彩鸯阁碧磬姑娘的随身丫鬟白玲,她一脸急色,“姑娘,我家碧磬姑娘……”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宋京蕊见状便心知不妙,前两日自己第一个拜访就是这位碧磬,她是梦眠楼里数一数二的红牌,花容月貌细柳腰,杏眼梅腮樱口娇,举止高贵优雅,歌声轻灵婉转,琴曲若敲冰碎玉,舞姿犹曼妙仙者,多少名门公子望族少年文人名士都争相以千金之资一睹芳容。  宋京蕊上次拜访她时,她就因感了风寒,染成一病,卧床不起,但仍是能看出她绝色风采。  宋京蕊有些心疼碧磬,她花样年纪,花般容貌,方赢得艳名,却无福享受。“白玲,你家姑娘怎么了?”  “我家姑娘邀姑娘前去彩鸯阁一聚……我家姑娘怕是捱不了几时了!”白玲嘤嘤地哭出声来。  宋京蕊一听此话,连忙起身赶去彩鸯阁。真是红颜薄命。  宋京蕊踏进彩鸯阁内间,便看见红颜站在床塌前,脸上有忧伤,手里的娟巾上有清晰可见的血迹,宋京蕊心里一紧:碧磬竟咳血了。  碧磬见宋京蕊一动不动地站在不远处,招手示意她走上前来,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笑容,若白莲盛开。  宋京蕊连忙走上前,坐于床塌前,接过碧磬伸来的手,“碧磬姐姐……”却不知说什么为好。  碧磬心内一片清明,无力地握着宋京蕊的手,脸上仍是一朵凄美的白莲,“红尘女子,妙在青春,青春若逝,渐有衰容,必为人所厌。人一厌弃,则以前的风光尽将衰败。因此不如趁红颜美艳之时离去,不留残败面容于世,人们忆起时,皆是青春容颜,华年永驻。这般想来,英年早逝倒也平静安逸。”碧磬说罢,奄然而逝。  宋京蕊没有料到碧磬的遗言会是这段言语,她与名妓苏小小一般,薄命红颜,芳年早逝,惟留清芬于人间。  宋京蕊将碧磬的手轻轻地放回薄被里,却见她枕下有一块上好的玉佩,宋京蕊知道她肯定是有故事的,便顺手将玉佩收起,然后静静地帮她掖好薄被。  从彩鸯阁回来后,宋京蕊便一直坐在珊潇阁庭院的石凳上,未言半句话语。  蓝翡担忧地站在一旁,她在梦眠楼这几年来,对于这些事早已是司空见惯,而眼前的这个女子过于善良真诚,根本不适宜在风尘生存,因为这里随处都是伤心的引子。  “姐姐,我们去求红颜姐姐吧,她会答应的,那样姐姐就不用再登台表演了,等上官哥哥回来姐姐便可以离开梦眠楼,过自由平凡的日子。”蓝翡轻声说话,生怕一不小心挠疼宋京蕊此刻紊乱的心。  宋京蕊摇头,转身对蓝翡恬静地笑了笑,想抚平她担心自己的心,“不必了。”  “姐姐……”蓝翡有些焦急,看来她不只是善良真诚,脾气还执拗顽固。   “蓝翡,碧磬是否有心伊之人?”宋京蕊知道像碧磬这样的女子,她们注定花容月貌,注定才情四溢,她们却更需要至真至纯的爱恋,苦苦守候这自己心中那段刻骨铭心的情缘。  “碧磬姐姐心中之人是洪州首富林子嫌公子,他是碧磬姐姐的入幕之宾,只是……”  宋京蕊见蓝翡眼神里的黯淡,心里明白:碧磬遇人不淑,所托非人。  “姐姐,离开这儿吧?”  “蓝翡,我想沐浴。”  “姐姐!”  宋京蕊起身行至蓝翡身前,拉过她的手,“明儿我会代替碧磬登台表演。”声音平静。  “姐姐,你……”  “若林子谦对碧磬尚有半分情意,想必明日必来梦眠楼,我也可以借此会一会他。”宋京蕊低头看了看挂在腰间的玉佩,她想一探林子谦对碧磬的心是否真诚。  “姐姐,可是……”蓝翡自是知道梦眠楼的规矩,只要是登台表演的姑娘就必须卖身。  “蓝翡,你放心吧,姐姐自有对策。” 第四十六话 只要靠山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黑夜渐近,梦眠楼前却比以往更加的车水马龙,而能入梦眠楼的尽是些身着不菲衣裳的男子,其间不乏一些俊逸倜傥的公子哥儿们,当然也少不了大腹便便的地主豪吏。他们今日都是为梦眠楼新来姑娘――京娘而来,据说她有着绝色容貌,绝世才情,可谓仙子下凡也比不上她丝毫。相传得有许些夸张,不过想必她定会是一位能惊艳全场的主儿,要不然怎能有资格代替梦眠楼的红牌碧磬登台表演。所以今夜的梦眠楼热闹非凡, 情 欲,好奇,激动,窥视……  今夜的演出场地设在梦眠楼的主楼――梦楼,梦眠楼本是园中园,庭中庭的设计,而梦楼位于梦眠楼的中心,是一座华丽美仑的环式三层阁楼。  入梦楼者需付三千两银票,座位相异另付,一楼座位价较低,其次是三楼,价最高的是二楼,因为二楼的高度恰好与梦楼表演舞台相当,这里的视野最佳,所以一般二楼的客人除了有钱,还必须有权,甚至有些达官显贵、望门名族不远千里地慕名而来。  窗外已完全暗下来,众人也早已入座完毕,不少人开始焦急地向舞台上张望,而能按捺得住的客人倒也一脸悠闲自在,心里却也忍不住地泛起涟漪。真所谓:众人“众里寻她千百度”!  忽地,楼里的灯尽数熄灭,客人们一时之间有嘈杂声音响起,但随之便被从黑暗中响起的激 情乐声所掩埋,鼓声、琴声、萧声、笛声……交错重叠而至,形成震撼人心的曲调。  众人看向位于中央的舞台,黑暗中有淡淡的光亮缓缓地步入舞台中间,像有许多萤火虫聚在那儿,清淡的月色,不过也能隐约地从摇曳的光亮中看出是一位佳人的模样,婀娜多姿,柔枝嫩叶。  随着佳人的出现,梦楼里飘散着清淡的香味,众人置于花香织成的夜色里,沁人心脾,心情也跟着宁静下来,丝毫没有了方才的烦躁不安。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 消 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天籁般的妙音绝响,歌声若一泓清澈的山泉淙淙地流泻,恬静中却含有半分的沧桑与妩 媚。  众人被这美妙的歌声所吸引,半刻后才听清歌词大意,却没有了气愤,反而惊讶不已,终是没有料到风尘女子会有这般思想,即使有,为了生存也不能言语半句,而她却于第一次上台时居然敢如此大胆地流露。  猛地,梦楼又恢复了光明,恍若白昼,众人的目光连忙锁住中央的舞台。只见台上有一名女子,应该就是今夜的主角,京娘,她身穿奇装异服,并用面纱遮住面容,只能见一双灿然明眸。  宋京蕊站在台上,漠视全场,开始随着身后的激情热烈的乐声旋转手臂,扭动 胸 部、胯部,并不时向四周抛出 勾 人 心 魄 的 眉 眼,引起众人连连唏 嘘声,更有甚者直接站起身来,似要奔上台来,抢得美人归。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已骗自己,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是男人我都喜欢不管穷富和高低,是男人我都抛奔不怕你再有魔力……”宋京蕊继续 扭 动全身,以极快速,错综复杂的 性 感 舞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再加上极为 挑 逗的眼神,仿佛有一团烈 火 炙 烤 着男人的心,情 欲 沸腾。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快速的舞姿,交叉摇摆的舞姿,微小的扭动尽是艳丽绝世,香艳丽人。一舞倾人城,再舞倾人国。  宋京蕊一扫众人失魂落魄的面容,心里有鄙视,嘴角轻挑,俗话说得好:男人都是下 半 身 动物。不过心里不禁有一丝自豪,看来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了。  宋京蕊在上台前,便一直忙着装扮自己,由于京娘的容貌过于平凡,不能一举貌惊全场,再者来梦眠楼的客人自是见惯了美人,所以今夜她选择了出奇制胜的招数,走 妩 媚 狂 野+神秘奇异的路线。  一个时辰前。  宋京蕊与往日一般面扑薄粉,将重点放于双眼,因为眼睛是京娘脸上唯一有几分姿色之处,清丽璀璨。宋京蕊仔细装扮这双明眸,将眉挑高,飞入鬓角,看上去冷艳绝伦,眼线勾画得又浓又黑,双眼便更加灵动耀眼,顾盼流转,性 感 妖 媚。  在眉心处点上七彩花金钿,增添了几丝清新媚 态。然后将一条长两米,宽一米半的透明艳红丝绸面纱遮住容颜,只露出那双经过修饰的 勾 人 美目,面纱上下两侧还都缀有亮片,处处是 风 情。  宋京蕊吩咐蓝翡按自己的要求,将自己的发丝统统地弄成风情波浪卷,原以为古代技术有限,不能弄成她想要的效果,却不然,蓝翡不一会儿就完成卷发,且不比现代烫发逊色。宋京蕊甚是满意地将卷发随意地散于两肩与后背,再将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放于右耳上。  红颜派人送来完全按照宋京蕊要求制作而成的衣裳,宋京蕊见如此华丽香薰的衣裳,一边心里暗叹梦眠楼果然比皇宫还皇宫,一边连忙着上自己的杰作。  上身是 艳 红 锦 缎短 裹 胸,上面绣有大朵大朵的火红玫瑰,不过却不能看得全面,因为裹胸上还绣着美艳的彩色亮片或者七彩小珠。短小的 裹 胸 不能遮住腰间的 春 光,露出雪白的纤 腰和诱 人的肚脐。  下身腰间低处是襄有亮片的V型腰带,腰带下侧缀有长长的珠链。再往下是低腰丝绸艳红长裙,裙摆很大,垂至脚裸处,裙子分为七片,这样随着身子的摇摆,便添了性 感 妖 冶。  这一身衣裳可不是普通的一抹红裳,宋京蕊再三叮咛红颜定要在衣裳上的亮片和彩珠上点以萤粉,这样于黑夜里才能奇异突出,留于众人深刻印象。  宋京蕊将脚上的锦鞋脱掉,赤脚,小巧精美的玉足若婴儿皮肤般娇嫩,犹如天工雕琢。  最后宋京蕊再带上自己精心挑选或亲自设计而成的戒指、手镯、项链、腰链、脚链,轻微动起来便清脆作响。  大功告成时,一旁伺候的蓝翡早已是目瞪口呆,眼前女子的妆扮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绝艳妖娆。  所以宋京蕊今夜的表演便是跳香 艳 灼 烈的肚皮舞,唱奔 放 大 胆的《卡门》,勾 魂 夺 魄。 第四十八话 竹屋人彘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是男人我都喜欢,不管穷富和高低;是男人我都抛弃,不怕你再有魔力。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你要是爱上了我你就自己找晦气,我要是爱上了你,你就死在我手里。” 宋京蕊仍是妖 媚地扭摆着胸 部、腰肢、臀部,时而优雅,时而性感,时而傲酷,时而神秘。她狂 野,她奔 放,她激情,她热烈,她魅指纤纤 蛊 惑,雪足 赤 裸灵动。她若翩然起舞的蝴蝶,她似连连绵绵的海浪,她如灼烈燃烧的火焰,精灵般与舞台融在一起,激起千涛骇浪。  舞曲结束时,引得满堂喝彩,宋京蕊取过耳上的红玫瑰,妖娆地抛向空中,心里也甚是满意方才的表演。  此时宋京蕊突然觉得有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它温柔、冷漠、惆怅,是李煜,她连忙寻过去,却没有发现那抹英俊的身影,想来他此刻正在金陵太极宫里,又怎会出现在这里,想必是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  舞曲结束后,宋京蕊举步轻摇地退出舞台,而接下来的“拍卖会”自是由红颜安排,价高者今夜方能入京娘的珊潇阁。  宋京蕊心底也明了自己这朵勾人心魄的妖冶玫瑰到底会花落谁家,所以心情倒也轻松自在。另外就凭自己今夜史无前例的表现,想必身价定会高于梦眠楼里的任一姑娘,以后在这里的舒适生活便有了着落。  宋京蕊退下舞台,向二楼的悦容房走去,悦容房是专门提供给梦楼上台表演的姑娘们梳妆打扮的房间,分为两间。里间尽是些华丽美艳的衣裳和各式精美的头饰,还有质量上等的化妆用品,是现代豪华版的化妆间。外间是休息室,不过是一些檀木椅,并没有床榻,宋京蕊知道这定是红颜的意思,她是怕养成姑娘们随意的性子乱了该有的仪态。  宋京蕊刚踏进悦容房,立马有嬷嬷迎上来,小心地搀扶她,随后又有人抬来一张小型软榻置于她身后。宋京蕊见状当然是毫不客气地躺下去休息,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位不识的清丽丫鬟,谨慎轻柔地为其按摩,技艺高超。     宋京蕊心里嘀咕:红颜果真有眼光,知道本姑娘前途一片光明,便命人小心伺候着。  “姐姐,你真厉害,蓝翡从未见过这般绝美奇异的舞曲。”蓝翡一脸崇拜地凑到宋京蕊身前。  宋京蕊微笑着点头,接过蓝翡手里的茶水,半躺着身子,仰头咕噜咕噜地喝尽,茶水清凉可口,问道:“京铤茶?”  蓝翡乖顺地点头,的确是皇宫贡茶京铤茶,她没料到眼前的女子居然能品出来,想来她的身份定不简单。  宋京蕊将茶杯递给蓝翡,“再来一杯!”语气有些焦急。京铤茶是他的最爱。  蓝翡再次递给宋京蕊茶水,这次她面带笑容,细细慢慢地品茗,完全没有方才的急促,像是京铤茶让她忆起谁来。  休息片刻后,宋京蕊坐起身来,“蓝翡,我们回珊潇阁。”  此话一出,便有嬷嬷走上前来,蹲在宋京蕊身前,小心翼翼地为她着上锦鞋。  “可是姐姐……”  宋京蕊浅笑着摇了摇头,用纤指于身前一划,“我总不能着这身奇特的衣裳去见林子谦吧?”  蓝翡恍然大悟般地点头,然后小脸上又泛起疑云来,“姐姐怎么如此确定林公子便是姐姐今夜的入幕之宾?”  “因为他是林子谦,是碧磬心仪之人,是洪州首富!”  蓝翡思索片刻后,便明了宋京蕊所言话语的意思,心里更添了一丝崇敬。  宋京蕊与蓝翡走出梦楼,便有华丽贵气的流苏轿子停于身前,蓝翡小心地扶着宋京蕊进轿,宋京蕊此时心里乐开了花:太霸气了! 第四十九话 残忍子谦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袅袅聘聘地走进房间,抬眼便看见前方檀木圆桌前举杯畅饮的两位男子,皆是非凡气质,但心里也忍不住埋怨道:不会吧?!难道是想玩3P,看来古代人也很疯狂。  当然也没有忘记抬眼端详两人,其中一位约二十七岁模样,一身锦衣,面容俊朗,头发以竹簪束起,手持折扇,浑身是书生气息。  宋京蕊见男子腰间的那块琉璃玉佩,得知他便是碧磬的心仪之人――林子谦了,果然不同于凡人。  宋京蕊再看向林子谦旁边的另外一位男子,他年龄约二十二岁,身着一拢红衣,玄纹云袖,一头乌发被金冠高高挽起,容颜俊朗,外表看起来似放荡不羁,但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光却令人心颤。气质倒是不亚于林子谦,或者是因为习武的缘故,比文雅的林子谦多了些贵气霸道,想必定是有身份之人。  林子谦见宋京蕊低眉漫步走来,摆手示意一旁伺候的女子退下。  当那两名女子从宋京蕊身边走过时,她清晰地看见两人身前那两抹娇嫩的雪峰,心里有得意:这两名女子是自己精挑细选的美女,她们身段一流,修长大腿,纤细腰枝,巨型雪峰,绝对是挑逗,不过这般静态的挑逗自是比不上自己方才那动感的媚惑,反而略显油腻罢了,所以此刻京娘的清新想必更加适合**男的胃口。  宋京蕊走上前优雅地行礼,“京娘见过两位公子。”声音如玉珠落盘,清脆动听。  “姑娘不必多礼,请入座。”说话的是林子谦,声音温润。  宋京蕊抬眼看向林子谦,璀璨一笑,灿然明眸使其清秀的容颜增了几份秀雅。  此刻两名男子才看清眼前女子的容貌,她约十九岁,身穿淡粉色华衣,外披白玉兰散花纱衣,腰系精美的蝴蝶结,露出线条优美的项颈和清瘦漂亮的锁骨。三千青丝绾成流苏髻,几缕碎发散下来,发髻间斜插蝴蝶簪,簪上有细细的流苏,飘逸灵动,一张清秀脸蛋,薄施粉黛,水灵明眸,不惊艳,却另有清灵透彻的气质。但仍是与传闻相差甚远,仙子瞬间成了清丽女子,失望总是有的。  宋京蕊仔细地端详两名男子的表情,林子谦眼里倒是平静,礼貌性的微笑地看着她,而一旁的男子眼里却有鄙夷闪过。  宋京蕊静静地坐于林子谦身旁,面带笑容,看着她对面的那位不识男子“公子觉得小女子的容貌不堪入眼?”  林子谦见男子不回话,连忙圆场,“姑娘此话过矣,在下觉得世上也只有姑娘才能配得上‘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句话了。”  “林公子谬赞,京娘实不敢当。”宋京蕊转头微笑地对林子谦说道,心里明白自己当然不能对贵客过于咄咄逼人。  林子谦看向宋京蕊的眼神有一瞬的闪烁,但又随即恢复正常,“姑娘与在下初次见面,不知姑娘怎会知道在下的身份?”  宋京蕊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侧头又看向对面的男子,将声调提高,“京娘早已听闻林公子乃谦谦君子,今日一见,公子果然若传闻一般彬彬有礼,文雅非凡。公子自然与一般人不同,只要一眼,京娘便能分辨出来。”  “好一个‘一般人’!哈哈哈哈……”不识男子大笑起来,声音干净磁性。  宋京蕊见对面的男子爽朗大笑起来,觉得他倒是一个性情豪放之人,一刹那便也忘了他眼里曾闪过的对自己的鄙夷,向林子谦问道:“不知林公子的这位朋友该怎么称呼?”  林子谦刚要回话,却被人拦了下来,“本公子的大名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一句话让宋京蕊方才心里产生对他的好感随即消失殆尽,却仍是不想认输,微笑道:“若是‘大名’想必人人知晓,可若是无名小卒的话,自是一般人也没有了那兴趣。比如林公子的名讳自是人人知晓,可是有些人对自己的名讳却难以启齿,不知是……”  “不知是什么?”不识男子追问。  宋京蕊却不理会他,明眸里尽是春风得意,起身说道:“小女子为两位公子奏上一曲,助助兴。”  林子谦点头同意,“有劳姑娘。”  宋京蕊微笑着点头,用眼角瞥过对面的男子,他此刻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呢喃:哼,跟本姑娘斗,吃哑巴亏了吧。不过我自然不会得罪于你,以后在梦眠楼里的幸福生活我还得依靠你们呢。  宋京蕊取过一旁矮几上的上等琵琶,将其抱在怀里,端庄优雅地坐下,微笑地看着前方的两位男子,春葱般的纤纤玉手轻轻地拨动琵琶。  随即便有娴熟悦耳的琵琶声起,一曲哀怨的《飘零怨》从宋京蕊的嘴里悠然飘出:“侑酒承欢,豪筵彻夜;歌扇舞衣,消磨无价;似这般飞逝了少女年华,咨嗟!谁怜我禁闺巷永,横塘路赊,莺传呼:少年客乍到豪家,未必竟终身有托,祸福凭他。算来身世总飘零,思忖也心魂惊怕。罢!罢!罢!只恐宿缘注定,无错无差。” 第五十话 身陷囹圄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飘零怨》意境优美,只是格调很凄凉,弹到伤心处,宋京蕊自然要装出一副泪水盈盈的模样,若梨花一枝春带雨般,楚楚可怜而惹人无限怜爱。  曲子结束。  “姑娘好才情,好琴艺,好歌喉!” 林子谦将手中的折扇一合,拍打在另一只手手心,眼里尽是赞赏。  宋京蕊起身微微地行礼,“谢林公子的赞美!”然后将怀里的琵琶放在原来的矮几上,转身坐回檀木圆桌前。  “你不适合这样的曲子。”  宋京蕊看向对面的说话者,他正用探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是想生生地将她剥皮,细细地将里层看个究竟。  “公子说得极是,京娘这首曲子其实是为另一位女子所唱,方才的眼泪也是为她而流。”宋京蕊说话时,侧头看向坐在她身旁的林子谦。  林子谦自是明白人,当然知晓宋京蕊所指何人,“其实林某此次来梦楼的目的,一方面是想一睹姑娘的绝世风采,另一方面也是想打听碧磬姑娘的现状。”  宋京蕊见林子谦有许些诚意的表情,便也不为难,从腰间取出那块上等的琉璃玉佩,与林子谦腰间的玉佩一模一样,想必是他送与碧磬的定情之物。  “碧磬,她怎么了……?”有些焦急的语气。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宋京蕊引用林黛玉《葬花吟》中的四句诗句作答,她知道其中的深意,林子谦自是能明白。  林子谦有片刻的愣住,然后醒来时,眼眶略有发红,他接过宋京蕊手里的玉佩,纤长干净的手指微微颤抖,接着又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将两只玉佩放于手心,静静地打量着它们,期间未言半句。  宋京蕊终是没有料到林子谦会是这般有情义的男子,她虽然至今仍是不知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感故事,但她似乎能明白他们之间的牵绊,注定的有缘,注定的无份。她心道:碧磬,你可以安息了。  “林公子也不必过于难过,人死不能复生,碧磬姐姐有林公子的真情,想必从未孤单悲伤过。”宋京蕊安慰道。  “林某终生也不会忘记碧磬!”  “碧磬姐姐生前待京娘若亲人一般,无微不至地照顾,”宋京蕊说着说着,眼泪便簌簌而下,“京娘在洪州无依无靠,无奈之下才进了这梦眠楼,在这里本来还有碧磬姐姐的相伴,自是也温暖了不少,可是姐姐这一走……”  “姑娘,你莫要伤心……”  宋京蕊见林子谦有安慰之意,连忙顺藤攀上,“方才京娘见林公子对碧磬姐姐用情这般深,一方面替姐姐高兴,另一方面京娘也安了心,因为此后京娘终于又有了亲人,再也不用孤苦伶仃了!想来姐姐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碧磬的妹妹,自然也是林某的妹妹,林某定会替她好生照顾京娘。”  林子谦和他身旁男子眼里都有赞许,他们没想到眼前相貌平平的女子能这般轻而易举地便将林子谦饶了进去,这样一来,她不仅保住了今夜自己的处子之身,而且以后还有了洪州首富这座金靠山。  宋京蕊心里有花朵灿烂,有甘露淌过,有彩虹绽放,脸上也是甜甜的笑容,她正视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声音温柔中带有半抹撒娇,“公子是京娘兄长的朋友,而后京娘定会若待兄长一般待公子,定不会再有方才的无礼之举。”心想:靠山当然是愈多愈好,而且这样便也断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男子不说话,转移自己一直落在宋京蕊身上的目光,一脸“管我屁事”的表情。  宋京蕊也不生气,她大方地端起手边的酒杯,“京娘敬两位兄长!”然后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甚是豪放,没有半分做作。  林子谦温和地笑了笑,端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男子没有任何的举动,见两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无可奈何般也饮尽杯中的酒。  随后三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 第五十一话 置之死地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洪州城里有两座美轮美奂的建筑物,其一是城西的世外桃源――梦眠楼,而另一个便是林府,它鬼斧神工、巧夺天工般地屹立于洪州的城东。不过城南本是有座远远胜于梦眠楼与林府的建筑物,它若仙宫般华丽梦幻,它就是于前不久被前太子弘翼一把火烧掉的皇宫,乾皇宫。  洪州东郊有一池青山湖,青山绵绵围湖而立,湖岸曲折迂回,湖面碧波浩森,景色秀丽,林府沿湖建花园、房屋,于自然界中而独立。  宋京蕊坐于流苏轿内,一觉醒来时,发现仍未到达林府,伸了个懒腰,轻声问道:“嬷嬷,何时能到林府?”  宋京蕊现在的身份自是今非昔比,连身为随身丫鬟的蓝翡的待遇也提高了不少,只要是迈出珊潇阁,两人便有舒适的流苏轿代替步行。  “回姑娘,过了这个桥便到林府。”毕恭毕敬的声音。  宋京蕊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随即又蹙了蹙眉,自己出宫快一个月了,如今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来寻烧槽琵琶,可是却一点眉目也没有。既然梦眠楼里没有烧槽琵琶,继续待在那儿,也是浪费时间,再加上……  想到这,宋京蕊不禁地伸手扶上自己脸上的**,耳边响起安颜曦的话:皇后妹妹,这张**戴在脸上后,就只有三十个日日夜夜的寿命,时辰一到,它便会自动脱落……  “只有五日的时间了。”宋京蕊呢喃。  此时轿子稳稳地停了下来,蓝翡掀开轿帘,“姐姐,林府到了。”然后伸手将宋京蕊小心地搀扶下轿。  林子谦走到宋京蕊的身边,微笑道:“京娘,为兄在此已等候多时。”语气里除了文雅外,还多了缕缕熟悉后的调侃。  宋京蕊脸上立马绽放出最为灿烂的笑容,双手挽过林子谦的手臂,撒娇道:“子谦哥哥,妹妹听红妈妈说,哥哥的林府可是比梦眠楼要漂亮上几千倍呢,今日子谦哥哥定要陪妹妹好生地逛逛。”  林子谦不回话,只是宠溺地点点头,然后携着宋京蕊迈进林府。自然也不忘吩咐一旁的下人,“将小姐的行李搬到流韵苑。”声音里尽是威严。  “蓝翡,你先去流韵苑等着我。”宋京蕊也转身对身后的蓝翡说道。  蓝翡乖顺地点了点头。  宋京蕊见眼前的林子谦对自己的好,心里甚是高兴,她觉得自己是因碧磬而获福。  自上次宋京蕊认林子谦两人为兄长后,他们不仅日日来梦眠楼陪伴她,还生怕她闷着,带来各式有趣的玩意儿。红颜亦是因林子谦的要求,变了主意,于是宋京蕊才如愿以偿地在梦眠楼里卖艺不卖身。  “子谦哥哥,怎么不见晋廷宜?”宋京蕊纳闷地问道。  晋廷宜便是宋京蕊登台表演那日与林子谦一起出现在梦楼里俊朗男子,“晋廷宜”这个名字是宋京蕊死缠烂打地才从他嘴里撬出来的,当得知这三个时,宋京蕊眼里有失落,她以为男子会是个人物,但没想到他只是个在历史上的没有任何记载的无名小卒罢了。  “晋兄昨夜有事去了城外,想必等两日便回。”  “哦!”宋京蕊点了点头,她不知为何林子谦对晋廷宜总是一副恭敬的态度,他是富可敌国的富商,而他却是一个无名小卒呀,难道是晋廷宜于林子谦曾有救命之恩?肯定是这样的,所以晋廷宜才能在林府骗吃骗喝。  “京娘想在这儿住几日?”  “一辈子!”宋京蕊开玩笑道。  “京娘不嫁人了么?”  “不嫁,妹妹要一辈子陪着子谦哥哥。”宋京蕊猛地想起他来,自己在此世的夫君,李煜,不知他是否曾想起她来。  “哈哈……京娘这张小嘴真甜!”林子谦笑道。  两人走过一条小径,才算是真正地进入林府的庭院。  宋京蕊立马对自己眼前的景色感到惊叹不已,园内清溪萦回,水声潺潺,楼榭亭阁,鸟鸣花香,鱼跃荷塘。不过这般的景色自是与梦眠楼里的美景相差无几,所以令人惊叹自然不是这些。  林子谦用手中的折扇在呆滞的宋京蕊眼前晃了晃,笑道:“京娘觉得哥哥府上的建筑可好?”  宋京蕊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连忙跑上前去,脚步停在一株珊瑚树前,抬头看着珊瑚树,它高许三四尺,枝柯扶疏,条干绝俗,光耀如日,世间罕见。  宋京蕊再向四处扫去,偌大院内四面的角落处都有一两株这样的珊瑚树,心里忍不住感叹:富可敌国!  “子谦哥哥,这珊瑚树真漂亮。”  “京娘若喜欢,明日我便命人在流苏苑建几株这般的珊瑚树,供京娘观赏。”  宋京蕊摇了摇头,想来自己在林府也待不了几日就要离开,何必折腾呢,此次借到林府小住来逃出梦眠楼,因为她不能让红颜见了自己的真面目,当然也不能让林子谦两人见到。  “子谦哥哥,京娘有些累了,想休憩片刻。” 宋京蕊心想:蓝翡应该差不对了吧。  “好,我送你回流韵苑。”   流韵苑。  “蓝翡,情况怎么样?”宋京蕊见林子谦走出流韵苑,才将蓝翡唤到身边轻声问道。  “林府一切正常,没什么可疑之处,各处皆无任何的戒备,看守的人也很少,不过……”蓝翡的回话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宋京蕊心里一紧,或许有戏。  其实她来林府也不只是为了逃出梦眠楼,她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几经打听,宋京蕊终于知道为何自己总是无法获得烧槽琵琶的任何有关消息,原来是因为乾皇宫一夜成灰烬之后,李煜便下旨:任何人皆须于此事绝口不提,违者灭九族。  不过既然梦眠楼没有烧槽琵琶,也许酷爱收藏奇珍异宝的林子谦早已将其收于囊中,所以即使不能明着寻找琵琶,自然要暗中搜索了。  “林府的南面有一片竹林,名叫:碧磬林,听下人们说那是林府的禁地,平时也只有林公子能进出。”  “碧磬林?难道是林子谦为碧磬姐姐所建?看来他也算是痴**了。”  “但是姐姐,蓝翡总是觉得林公子看姐姐的眼神有些不寻常,不似兄妹之情,反而皆是男女之间的占有欲。”蓝翡很担心宋京蕊,怕她付出情感,却要被背叛。  “不会的,林子谦对碧磬用情至深,再者我这般平凡的容颜又怎能撩动他的心。”宋京蕊笑了笑,心里却叹气:若是周娥皇那张绝色容颜,想必定会掀起大风大浪。  “姐姐……”  “没事的。”宋京蕊微笑着安慰蓝翡,然后转头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你待会传话给苑外的下人,让他禀告他主子,说我今日赶路有些倦了,今夜便不与林公子再见面。”  蓝翡点头,“姐姐,今晚要夜探林府?”  “是!”宋京蕊看着眼前温顺的蓝翡,心里暗暗地道歉:蓝翡,对不起,我骗了你。 第五十二话 参加晚宴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入夜,月若银盘,在丝丝云间穿梭、起舞,舞出了柔和皎洁的月光散落于大地之上。  宋京蕊与蓝翡进入碧磬林,两人借着皎洁的月光走进竹林深处。  碧磬林的夜景倒是美丽,根根翠竹,与微风争抢着这柔美清幽的月光,翠竹捧得满手清辉,再为地面铺上了碎银。轻风绕于林间,竹叶发出沙沙的柔柔的声音,是动听的曲调。  “姐姐,怎么来碧磬林?”  “这片竹林是林子谦为碧磬所建,而碧磬生前又擅长弹奏琵琶,若烧槽琵琶真的是在林子谦的手中,以他于碧磬的深情,想必他定会将它置于这里。”  “姐姐所言在理。”蓝翡赞许地点头。  宋京蕊忽地抬眼便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小屋,她连忙拉过蓝翡的手,快步走过去。近了才看清,小屋很精致,由翠竹所造,有光线从竹屋里折射出来,却不知为何这些光线会明亮得犹白昼一般,完全不似夜里照明的昏暗灯光。  “蓝翡,你去看看屋里是否有人?”  蓝翡点头,飞身而起,落至屋顶,掀开瓦片,俯身向屋里扫去。  宋京蕊看着蓝翡矫捷的身姿,熟练的轻功,心里甚是羡慕,早知道也让冷帅哥教自己几招,或者在宫里时让雪妖传授几招也行呀。毕竟轻功在身,去哪都方便几分,逃跑也更加容易。  蓝翡飞身回到宋京蕊的身边,“姐姐,房内无人。”  “房内的光是怎么回事?”  “屋里有一颗夜明珠。”  宋京蕊点头,果然是首富,然后与蓝翡推开门扉而进。  “啊!”一迈进竹屋,蓝翡就尖叫出声,宋京蕊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不是她胆大,只是已被吓得失了神,反而是被蓝翡的叫声唤醒过来,她的后背忍不住地渗出冷汗来,从门外吹进的凉风拂过,全身颤抖。  这还是一个人吗?宋京蕊看着眼前的物体,半晌后脑海里也只能产生这样的疑问,或者说是震撼的怜悯。  竹屋的角落里摆了一个大酒瓮,里面的人蓬头垢面,满脸布满了污血伤痕,鼻子、嘴唇和耳朵皆被人割掉,血肉模糊的脸上剩下一双残缺的眼睛,一只完好无损,另一只是空荡荡的窟窿。  虽然不能清楚地看清那人的容貌,但从脸部轮廓来看,宋京蕊确定他是一名男子。  这般血腥不堪的场景,这样惨绝人寰的酷刑,宋京蕊知道这就是电视上,小说上所述的“人彘”。  “人彘”是指把人变成猪的一种酷刑。它把人的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暗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将其折磨致死。  男子对于宋京蕊两人的闯入,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他用自己仅剩的一只眼睛看了看两人,随即便静静地闭上了眼。  宋京蕊见男子有动静,便想上前看个究竟,却被躲在身后的蓝翡拉住袖子,“姐姐,有人来了。”蓝翡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蓝翡拉过宋京蕊的手闪出竹屋,飞身落在屋顶上,趴在上面纹丝不动。  宋京蕊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从不远处走来一名男子,看身形,她认出来人是林子谦。  林子谦倒是一副悠闲模样,赏景般地慢慢而来,片刻后走进竹屋。  宋京蕊连忙与蓝翡一起透过屋顶上的缝隙,小心谨慎地看着屋里的动静,甚至不敢大声地喘息。  “王名扬,本少年来陪你了。”语调却不是林子谦平时的文雅语调,里面尽是些嘲讽,幸灾乐祸。  宋京蕊见蓝翡听到“王名扬”三个字时蹙了蹙眉,想必她定是知道王名扬是何人,此时却不能多问,只好低头继续看向屋里。 第五十三话 鸿门晚宴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王名扬依旧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不曾睁眼看向林子谦。  “给我睁开眼睛!”林子谦走了过去,抓过王名扬的头发,用手迫使他睁开那只仅存的眼睛,“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人不人,鬼不鬼,还有什么资格与我争。”  宋京蕊此时才发现,原来在酒瓮的不远处的地上,放有一面两米左右的铜镜,铜镜旁有一颗大型夜明珠。她心里惊叹:林子谦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到底是怎样的仇恨,以至于要将人折磨到这般田地,让他日日夜夜看着自己这样惨绝的现状。到底是林子谦的心肠狠毒,还是王名扬犯了滔天大罪?  王名扬却很是平静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连半抹挣扎也没有。  “怎么?你想死?然后去见那个贱人?”林子谦放开王名扬的头发,坐到一旁的竹藤椅上。“想也别想,本少爷要留着你,慢慢地折磨你,折磨你……”  当王名扬听见从林子谦嘴里冒出来的“贱人”两个字时,终是破了宁静,他死死地瞪着林子谦,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叫声,却没有一个完整的音节,想来是能听见声音,舌头却被割了去,不能言语。  “哈哈哈……”林子谦满脸的兴奋再次靠近酒瓮,“她就是贱人,人人都能睡的娼妓,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在各种男子身下婉转承欢,荡妇。”  王名扬愤怒地瞪着林子谦,听了他的话语,疯狂地在酒瓮里挣扎,酒瓮随着他的狂怒开始不住地摇晃。  林子谦见了眼前的情况,脸上浮出满意的神色,“怎么你还真把她当做知书达理、娴静端庄的大家闺秀了?娼妓就是娼妓,荡妇永远都是荡妇。”  猛地王名扬咬住林子谦的锦衣,死死地不肯松口。  宋京蕊早已被眼前的景象震懵了,当她回过神来时,看见林子谦不知从哪拿来了一把匕首,生生地撬开王名扬的嘴,随后便有鲜血从王名扬嘴里汹涌地喷射而出。  蓝翡终是再也忍不住了,抓住宋京蕊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抖,手心冒出冷汗来。  很快王名扬再也没有了力气挣扎,他松开嘴,嘴里是满满的红色液体,还有一小块从林子谦锦衣上咬下的布料,他狠狠地瞪着林子谦,缓缓地将那块布料包进嘴里,生生地吞了下去。  林子谦有些气急败坏,挥着手里的匕首,胡乱地向王名扬脸上划去,嘴里嚷着:“你王名扬不是貌胜潘安吗?如今看你还有什么本事与本少爷争女人?”  宋京蕊连忙伸手遮住蓝翡的眼睛,自己也闭上双眼,这样残忍的场面,还是不要记住为妙,免得以后做噩梦。  “还记得这个吗?”  过了一会儿,宋京蕊听林子谦的声音少了许些愤怒,才挪开遮住蓝翡的手,自己也再次睁开眼睛。  此刻满脸血迹的王名扬见林子谦手里的两块琉璃玉佩,本是没有半分力气的身子又开始在酒瓮里躁动不安起来。  林子谦嘴角有满意的笑意,“你知道这是谁给我的吗?那个贱人的妹妹。”  宋京蕊清晰地看见林子谦手里那两块上等的琉璃玉佩,是碧磬的玉佩,“那个贱人的妹妹……”脑里一阵嗡响,难道……  “她今儿来林府小住一些日子,不过只是可惜了,她模样却比不上那贱人的半点儿,不过人倒是有趣,”林子谦弯下腰,用手轻轻地拍打王名扬的脸颊,“哈哈哈,等本少爷玩腻了,让她来竹屋与你作伴可好!?”  王名扬死死地瞪着林子谦,若眼里能喷出怒火,想必林子谦定会被烧为灰烬。  宋京蕊盯着林子谦,心里排山倒海的恶心,伪君子,死**,恶毒男,居然也想把她变成人彘,供他观赏取悦。  “怎么?你就那么喜欢碧磬那个贱人,连她妹妹你也想护着?”林子谦摇晃着手里的两块玉佩,“啧啧……王家的传家宝,哈哈哈,没想到两块都落到我手里了。”  宋京蕊闻言,眼神一黯,都怪自己自作聪明,看走了眼,将没心没肺的林子谦当成了有情有义的君子,此时心里甚是悔恨,不禁呢喃道:“对不起,碧磬。”  蓝翡听见宋京蕊出声,立马伸手捂住宋京蕊的嘴,用口型说道:“姐姐,不能出声。”  宋京蕊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举动,担心自己方才的话语惊了林子谦,连忙看向林子谦的反应,见林子谦没有什么奇怪的举止,心里才安下心来。  林子谦将玉佩放进腰带间,一脸奸笑,“今晚本少爷玩得很高兴,谢谢你的表演。哈哈哈……”说罢,便转身走出竹屋。 第五十六话 洪州风云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有一缕悠扬的琵琶声轻轻地传入宋京蕊的耳际,仿佛是世间最美丽的幸福,沁人心脾,她的心也不禁地微笑起来,带着好奇,宋京蕊循声寻去。  月色如水,落于湖面,清透若玉,映月如镜,安静清甜。湖边宁静的草坪上,绿草如织,有一男一女坐于草坪上的石凳之上。  女子一身月色罗裳,腰系绯色蝴蝶结,乌发轻绾,几缕碎发撒落下来,带出几分灵动飘逸,雅致玉颜,倾城倾国之色。她此刻怀抱琵琶,纤纤玉手轻弄华弦,脸上是淡然恬静的笑容,眼神一直落在一旁男子的身上。  男子的锦衣雪白,一尘不染,墨发以木兰簪束起,眼若明星,面如冠玉,肤若凝脂,颜如敷粉,玉树临风,貌胜潘安。男子亦是满脸微笑地专注地看着旁边的女子,眼神尽是爱恋。  宋京蕊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愿打扰眼前这对神仙眷侣,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幸福牵绊,她也早已认出他们来,是碧磬和王名扬。  忽地,华弦皆断,琴声戛然而止,琵琶应声落地,碧磬缓缓地倒在草坪之上,脸色苍白,瞬间没有了气息,她睁着无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宋京蕊,嘴里漫出:京娘……  宋京蕊站在远处却清晰地听见了这声若有若无的呼唤,仿佛是闷雷打在心尖,颤抖不安,她连忙跑过去。  跑近时,却不见了碧磬的身影,草坪上只剩下衣裳褴褛的王名扬,他的四肢被人剁掉,脖子上有道深深的伤口,是新伤,有淙淙的鲜血从那里喷涌而出。他满脸布满了污血伤痕,鼻子、嘴唇和耳朵皆被人割掉,血肉模糊的脸上剩下一双残缺的眼睛,一只完好无损,另一只是空荡荡的窟窿。  宋京蕊的双脚一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瘫在草坪上,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王名扬,有晶莹的泪水从他仅剩的眼睛里涌出来,眼神里是解脱、憧憬、幸福……  宋京蕊觉得自己的手心黏稠湿润,低头看去,只见满是鲜血的手里躺着一把同时爬满鲜血的匕首……  “啊……”宋京蕊猛地坐起身来,一脸汗水,满眼惊恐悔恨。  “京娘,你终于醒了!”惊喜的声音。  宋京蕊仍是呆呆地一动不动,任由一旁的男子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汗珠,嘴里呢喃道:“我杀了他,杀了他,杀了……”  “京娘,不要害怕,我在这……”温润的语调。  宋京蕊觉得入耳的声音甚是熟悉,转头便看见坐在床沿边的文雅男子林子谦,眼瞳瞬间放大,抓住身上的锦被,连滚带爬地退至床角,惊恐地看着他,“你不要过来……”颤颤的声音。  宋京蕊感到害怕,这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到害怕,真正的害怕,仅仅是因为看见他。  “京娘,我是你的子谦哥哥,我不会伤害你的,”林子谦微笑地看着宋京蕊,眼神里有许些不明的情感,他向她招手示意,“京娘,听子谦哥哥的话,到子谦哥哥这儿来,乖!”  宋京蕊紧紧地攥紧手里的锦被,连连地摇头,她告诉自己,眼前文雅男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男,他生生地拆散了一对神仙眷侣,以致于碧磬相思致死,还那般残忍**地折磨王名扬,他甚至还想将自己也变成人彘,变成他的**玩物……  “京娘,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之所以那样对待王名扬,都是他罪有应得,他背叛我,我那般信任他,可他却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我。”  宋京蕊看着眼前方才仍是文质彬彬的男子,一眨眼间眼里却布满了凶狠,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仇敌。  “京娘,你与他不一样,相信我,我会好好待你的。我知道你听见了我与王名扬之间的对话,但是……”林子谦的语气又恢复了温柔,“京娘,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那样对你的。”  “哈哈哈……”宋京蕊大笑出声,她死死地瞪着林子谦,“你不是也想把我变成人彘吗?”  “京娘……”  “林子谦,你不要再演了,我不会相信你,你背叛我……”宋京蕊满眼幽怨地看向林子谦,心道:他知道背叛的痛苦,若他还有半分良心,或许他……。  宋京蕊见林子谦眼神里有闪烁,继续道:“我相信你,自我见你第一面时,我便相信你,认为你是有情有义之人,我待你若自己的兄长般,可是你……”宋京蕊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哽咽道:“林子谦,你骗我,你背叛我……”说完便用锦被掩面而泣。  “京娘,我……”  “你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嗡嗡的声音。 第五十七话 破茧成蝶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哎……”林子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京娘,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林子谦起身走向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你的身子本来就很弱,再加上这昏迷的三日来又没有进食,身子怎会受得了,我已吩咐下人为你做了一些吃的,待会便有人来服侍你用饭……”  “出去!”宋京蕊狠狠地说道,她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因为他总是会使她想起碧磬和王名扬来,她欠他们太多。她一定要为他们做些什么,她要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所以她定要取回那两块琉璃玉佩,为其她可以不择手段。  待林子谦走后,果然有人进屋小心地伺候宋京蕊用饭,是一位清秀丫鬟,宋京蕊也不耍脾气,安静地补足能量,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见一旁做事谨慎的丫鬟,宋京蕊不由地想起蓝翡来,因那晚夜探碧磬林被发现后,她就被林子谦迷晕禁锢在流韵苑,而会武的蓝翡却被恰好回府的晋廷宜所制服,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安全?  宋京蕊尝试着想从丫鬟嘴里获取蓝翡的事情,却没有半点收获,最后问着问着,丫鬟直接哭倒在地,央求宋京蕊饶过她一命,宋京蕊也就无奈作罢,挥手示意丫鬟离开,免得自己狠起心来再次逼问她。  宋京蕊见丫鬟离开,自己也不愿一人待在房间里,想出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然而一踏出房间,宋京蕊就愣住了。  庭院里多出了几株珊瑚树,每株高许四五尺,比宋京蕊前几日所见的珊瑚树还要高上几许,枝柯扶疏,条干绝俗,光耀如日,绝世罕见。  宋京蕊的耳边忽地响起林子谦的话:“京娘若喜欢,明日我便命人在流苏苑建几株这般的珊瑚树,供京娘观赏。”  有半抹深意的笑容浮上宋京蕊的脸上,她心里有了希望,也许林子谦对自己的情感真的掺有丝丝真意,所以自己定不会辜负这些情感,定要好好地加以利用,不过心里也升起恐惧来,背叛他,人彘便是下场。  “别无他选!”宋京蕊轻轻地对自己说,侧头看见庭院里的水池,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她婀娜多姿地走向水池边。  凉凉的秋风拂过,裙裾轻扬,宋京蕊柔弱的身子似乎随时要破碎,我见有怜的脆弱。  “砰!”水花溅起,宋京蕊落入池水,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心里立马有些后悔,她没料到秋日的水渗入皮肤会是这般的刺骨,以致于身子瞬间僵硬,再加上昏迷刚醒来,身上本来就没有力气,于是假戏难道就真的要真做了?真是自杀啊,她心里真不愿自杀。  “砰!”在宋京蕊无力地沉入水底时,耳际先后响起两声落水声,她睁开眼艰难地看见有人向自己靠近,心里有甜意淌过,李煜,又是你来救我了。 第五十八话 吴国公主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一股暖流急促地蹿进宋京蕊的全身,激活了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本是冰凉僵硬的身子终于温暖起来。  宋京蕊渐渐地恢复知觉,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仍是熟悉的碧罗帐,心里不禁地升起绵绵的自嘲和失落,李煜怎会出现?  “京娘醒了!”激动的语调。  宋京蕊侧头看见站在床榻前的林子谦,他正一脸欢喜地看着她。宋京蕊连忙移开自己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然后安静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此刻她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正覆在自己的背上,有暖暖的气流从那双手的手心渡入自己的体内,她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输真气?  “京娘,我真的不会伤害你,你不要再做这般傻事!”  宋京蕊感到惊讶,她终是没有料到林子谦的语气里会尽是乞求,他在求她爱惜自己的身子?  随着身后之人停止输气,宋京蕊忽地觉得身子无比乏力,身体没有了平衡点,整个人往后倒去,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里,有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晋兄,京娘没事吧?”  “已无大碍。”晋廷宜的声音中夹有些许疲惫。  林子谦立马走上前,从晋廷宜怀里接过宋京蕊的身子,轻柔地将她平放于床上,拉过锦被盖在她身上,温柔地说道:“京娘,你好生地歇着,想要什么就唤一声,外堂一直会有人候着。”  宋京蕊猛地睁开眼,狠狠地瞪着林子谦,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出去!”  “好,好,好,我立刻就离开,你不要动气!小心自己的身子。”林子谦无奈地摇摇头,转头看了看晋廷宜,见他点头示意,才安心地离开。  林子谦走后,房间里寂静下来,宋京蕊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完全没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心里一急,坐起身来,四处张望。  “你若再乱动,我可不能保证自己还有能力再救你一次。”  宋京蕊闻声看过去,只见自己所寻之人正坐在檀木圆桌前,悠闲地吃着甜点,喝着茶水。她朝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便乖乖地躺回床上,她心道:我自己的命当然很重要的,我定会好生地爱惜着,致于你想要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门都没有,你个死不要脸的帮凶。  晋廷宜嘴角划过一抹笑意,“你做这些,不就是想寻个时机问我话吗?”  宋京蕊一听此话,有些惊讶:他还真聪明!那我也不用再拐弯抹角。“你把蓝翡怎么了?”  “我自是好好地待她,如此小美人,我可舍不得她吃了半分苦。”晋廷宜嬉笑道。  “你最好不要动她一根头发,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宋京蕊恶狠狠地发威后,却不由地有些心酸,自己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哈哈哈!在下怎敢得罪梦眠楼的头牌,京娘姑娘?不敢,不敢,实在不敢!”  宋京蕊有些气愤,大嚷道:“狗腿子!”  “狗腿子?”晋廷宜不明其中的含义。  宋京蕊语重心长般地说道:“从前有个富人的腿断了,一个奴才为讨好主人欢心,主动要求截下自己的腿为主人接上。主人问他:‘你自己的腿怎么办呢?’奴才说:‘我可以接上一条狗腿。’主人又问道:‘那狗的腿又怎么办呢?’‘给狗用泥巴捏上一条。’所以,狗在撒尿时,总要把后边一条腿翘起来,是怕那条用泥巴捏的腿让尿给冲掉了。”  “京娘真是有趣!”晋廷宜的语气里蓦地有了些愠气。  宋京蕊知道他定是明白了她话语的意思,便进一步地挑明说道:“晋廷宜,林子谦他生生地拆散了一对苦命鸳鸯,他还毫无人性地折磨王名扬,他骗取我的信任,从我这骗走王家传家玉佩。可是你为何还要帮林子谦做事?你为何要助纣为虐?你有人性良知吗?”  晋廷宜并没有马上回话,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眉头轻蹙了下,慢悠悠地说:“成王败寇!”   宋京蕊瞬间若萎了的花枝,这就是封建社会。  “京娘,不是我多言,林兄待你是有目共睹的宽容,你闯他的禁地,你杀了王名扬,你如此无礼地待他。但他仍是对你千般的好,生怕你有了个闪失……”  “你不要说了,”宋京蕊打断晋廷宜的话,“你不必再帮他说好话。”   “你恨他?”  “恨?有爱才会有恨,我不屑于恨他。”  晋廷宜紧紧地攥紧手里的茶杯,手指关节处显得苍白无力,心想:她于自己又是怎样的情感,她居然能这般平静陌生地待自己。  “今日林府有晚宴,晋某希望京娘姑娘能入宴表演。”  “不去!”宋京蕊心里早有打算,今晚定要逃出林府,否则……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明日便是最后的期限了。  晋廷宜起身走出房间,半途中又停下脚步,“若你参加今日的晚宴,我便将蓝翡还与你。”  “我去!”宋京蕊不假思索地回答,心里亦是暗道:我勒个去,如果你说话不算数,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晋廷宜微笑地点头,“晋某自是说话算数!”说罢走出房间。  夜色渐暗,宋京蕊沐浴后,觉得自己的身子恢复了些生气,想来唱一两首曲子是不会有事,便着上林子谦差人送来的衣裳。里穿绣有千色梅花锦缎月色裹胸,下系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腰系纯白飘逸蝴蝶结,外罩水芙色的薄烟纱。  一旁伶俐乖巧的丫鬟轻柔地为宋京蕊梳发,片刻后,一个精美的双环望仙髻便完成,丫鬟再小心地于髻前饰上一小孔雀开屏步摇,发髻间缀上星星闪烁的珠翠,最后于额前垂下一枚玲珑的黑玉弯月。  宋京蕊有些吃惊地看着铜镜里的女子,她脸上点了些绯色胭脂,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朱红,再加上高贵艳丽的发髻和妩媚雅致的衣裳,与往常平凡的模样焕然一新,在清秀丽人的基础上,增添了几分妖娆,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更添独特孑然之美的韵味。  “引我去举办晚宴的地儿。”宋京蕊淡然地对一旁的丫鬟说道,想来是今夜有不同寻常的客人,否则林子谦和晋廷宜也不会让自己这般盛装出席。  “是,小姐。”丫鬟连忙为宋京蕊系上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我家主子说,小姐的身子很弱,让奴婢们小心地伺候着。”然后丫鬟抱起一旁矮几上的琵琶,温顺地站在宋京蕊的身后。  宋京蕊苦笑,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出流韵苑。 第五十九话 我们回家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春帘轻挑,纱笼轻飘,粉黛无色,尤自娇俏,琵琶一曲道花语,难谢花痴葬花吟,自古红颜空多情,独步楼台遥对月,仍盼来年春相邀,凤穿牡丹犹可怜……”  宋京蕊信手轻弹怀里的琵琶,本是空灵婉转的嗓子因溺水的缘故多了几分慵懒,歌声便增添了些许娇媚,和着轻扬的琵琶声荡在房间里,如泣如诉般,甚是惹人怜爱。  宋京蕊一边眼神宁静地轻声慢唱歌曲,林海的《琵琶语》,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堂上的三位男子,除了林子谦、晋廷宜外,还有一名坐于正座的不识之人。  她将目光落至那名自己不识的男子身上,他是二十四岁模样,高大秀雅的身材,身穿墨色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头发以木簪束起,脸部轮廓棱角分明,剑眉虎目,高挺鼻梁,双唇不厚不薄,整个人气宇轩昂,威武英俊,相貌倒是与晋廷宜有几分相似,不过却又比晋廷宜成熟内敛,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风范,再加上林子谦与晋廷宜对他皆是客客气气,想必定是大有来头。  待曲子结束,宋京蕊起身优雅地行了行礼,施施然地坐回原席。  “琵琶一曲道花语,难谢花痴葬花吟,自古红颜空多情,独步楼台遥对月,仍盼来年春相邀,凤穿牡丹犹可怜!”男子轻声吟来,随即点了点头,问宋京蕊:“此曲出自于姑娘之手?”磁性威严的声音。  宋京蕊微笑地点头,“是京娘所作,让公子见笑了。”心里祈祷:盗用无罪,阿门。  男子一听此话,落在宋京蕊身上的眼神有刹那的灿烂,却终是没有再与她说其他话语,反而是与他身旁的林子谦和晋廷宜侃侃而谈起来。  宋京蕊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自己乖乖地坐在软席上,随后却又忍不住地悄悄地抬眼看向那个陌生的男子,英俊非凡的他浑身散发出王者般的威严气息,这种威严不禁使她联想起李煜来,那个亡国之君的李煜在她心底始终霸气十足。  男子似乎感觉到宋京蕊在端详他,便温和地朝她笑了笑。  宋京蕊见男子一脸和善笑意,莫名地对他心生好感,仿佛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他是好人,不带任何目的的好人。心里却又在提醒自己:小心使得万年船。  宋京蕊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所震惊,自己行事是何时开始这般小心谨慎的,居然不愿再轻易地相信任何人。她用余光轻扫坐于她身旁的林子谦,心里咒骂:罪魁祸首!而林子谦却因宋京蕊的这一眼,心里阳光初绽,笑容很快地溢上嘴角。  宋京蕊不愿再搭理林子谦,移开自己的目光,落在坐于她对面软席之上的晋廷宜,他今日却有些了反常,丝毫没有平日里的那股放荡不羁的味道,装起深沉来,时不时地微蹙俊眉。  三人将宋京蕊冷落于一旁,谈论一些有关农业,商业,时政的事情,甚至有时还会牵涉些许江湖琐事,宋京蕊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但偶尔也会吸收半言半句储存进大脑里,她知道说不定而后还能有些用处。  不过她大多的注意力皆放到自己面前的矮桌之上,桌上那些美丽可爱而又不失性感韵味的糕点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桂花糕吗?宋京蕊连忙取过一块放入口中,脸上立马若桃花盛开,心里惊叹:清甜柔软,与宫中的味道相差无几。  在此时宋京蕊猛地想到,她曾无意间向林子谦提过自己最是钟爱桂花糕,特别想品尝品尝皇宫中桂花糕的味道。她转头看向林子谦,只见他正以一脸讨好的笑容看着自己,宋京蕊觉得林子谦像极了一只想得到主子夸奖的小狗狗,不由地翻白眼:不会吧,他居然将御厨挖了出来,那以后我回到宫中该怎么办啊?!我的桂花糕……  “京娘,晋某敬你一杯!”晋廷宜忽地对宋京蕊说道。  宋京蕊惊讶地看向晋廷宜,恍惚的模样很可爱,不确定地用手指指着自己,“我?可是我……我这没酒。”  晋廷宜微蹙眉头,看了看一旁眼里尽是担忧的林子谦,眼里闪过疼惜,最终仍是挥手示意自己身后的下人上前为宋京蕊斟酒。  “京娘,请!”说完仰头将酒杯里的酒饮尽。  宋京蕊觉得今日晋廷宜的行为格外的奇怪,但又见他豪爽的模样,她便也拿出自己所谓的江湖义气,仰头饮尽下人呈来的酒,一股辛辣的热流迅速地蹿进身体里。  晋廷宜嘴角勾起邪邪的笑容,眼里却有一抹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感。  宋京蕊一时不适应这般辛辣的酒,微微张开嘴,轻声地换气,觉得有人看着自己,寻过去,是那个帅气的男子,连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粉舌,看来是自己逞强了。  男子微笑着指了指矮桌上的茶水。  宋京蕊明白地点了点头,立马端起桌上的茶杯,死命地喝着,完全没有半分的淑女韵味。  片刻后,宋京蕊就喝了十来杯的茶水,但不知是因方才那杯酒的酒劲过强,还是因为周娥皇的身子本是不胜酒力,宋京蕊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晕,脸颊滚烫,身子也没有了力气,连坐也不能坐好,随即整个人扑倒在矮桌上。  “京娘,你没事吧?”林子谦关心的话语在宋京蕊耳畔响起。  “林兄,不必担心,京娘只是有些醉罢了。”晋廷宜的声音,“快扶京娘姑娘下去休息。”  宋京蕊任由丫鬟扶起身子退出房间,她无力地扫了扫堂上的人,见正座之上的男子看向自己眼光有些担忧,她微笑地对他眨眼,仿佛在说:我没事,只是有些醉了。  而晋廷宜却一直紧蹙着眉梢,低着头,他不愿看向远去的宋京蕊,待她走后,才抬起头来,对正座上的男子笑,“二哥,今日不醉不归。”  “三弟说了便是。”  (很久以后,晋廷宜:“那些蹙眉,那些低头,原来是我最心痛的表现。对不起,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第六十话 情定永生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立于瑶光殿的庭院里,身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披风,头绾简单的流苏髻,面无粉黛,玉颜清雅。身后的绿莲为她撑着伞,不敢言语,她与小姐有三个月未见了,虽然回宫后小姐待她仍如以前般亲切,但她总觉得小姐变了,致于什么地方有了改变,她又实在是道不出一二来,只是多了些叹息,眼神多了些凝重。比如此刻,她安静得若玻璃般,一碰便是破碎。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雪白可爱的身子铺在地上,一层覆过一层,落在撑着的伞上,有些调皮的便欢欢乐乐地跳下来,融入地面上的大家庭里。宋京蕊看着满园的梅花,香气馥郁,雪花落在梅的枝干上,渐渐地压得花枝弯下了腰,有了弧形的美丽。有洁白的花瓣飘落进地上的雪里,恍惚间失了踪影,清淡的香气也浸入了雪里,蔓延至整片地面,瞬间觉得脚下的大地有了生命。她褪去身上的披风与脚下的靴子,穿着单薄的月白色裙裳,高抛水袖,旋转身子,随兴地舞起来。舞步逐渐地流畅,身子也越舞越热,越舞越轻,心情也跟着美妙起来。李煜下了早朝,换过常服便来到瑶光殿,一进殿,就看见于庭院中舞动的宋京蕊,她舞得正兴,舞成疯狂,舞姿优美至极。白雪之上旋动的玉足晶莹剔透,裙裳飞扬成飘逸的弧度,身姿轻盈优雅,若雪精灵般梦幻美妙。站在李煜身后的王公公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舞成精灵般的女子,半晌后再偷偷地看向自己的主子,只见他眼神里尽是专注与温柔。他终是明白了。皇后不在后宫的三个月来,皇上的心思就完全没有落在后宫嫔妃的身上,但又碍于太后的脸面,便于后宫嫔妃施行雨露均沾之策。而对于后宫嫔妃的争斗,皇上从不予过问,更是不加以干涉,任由周贵妃在后宫呼风唤雨,作威作福。期间,春萝殿的江妃与飞霞殿的严流珠御嫔相继流产,想来定是与周贵妃脱不了干系。皇上自是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也未言周贵妃半句不是,倒是太后有些气了周贵妃,厉言其收敛,一方面是因为皇上的子嗣本是稀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万万不能得罪严流珠的父亲当朝宰相严续,遂携了周贵妃暂居天若寺,对外声称是为皇家祈福,其实只是以此给严续有个交代。而后皇上还命人将玲梅殿里的寒梅尽数地搬到瑶光殿,所以此时瑶光殿里的寒梅才会绽得如此之艳,想来这一切都是皇上为了迎接皇后回宫所作的准备。王公公微笑地看着李煜愈发温柔的背影,默默地点头,他变了,因为她,皇上变了。宋京蕊舞累了,喘息着停了下来,面带桃花,眸含秋水,然后看见一旁的李煜,对他莞尔一笑。“怎么在这儿跳舞?”脸上有责备,语气却是漫漫的宠溺。“皇上难道不认为这儿的景很美吗?”宋京蕊调皮地说道。李煜取过绿莲手上的披风,上前为宋京蕊披上,温柔地道:“美是美,万一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宋京蕊吐了吐粉舌,然后将脚尖踏在李煜的鞋背上,双手绕过他的背脊,在背后合抱住,脸放在他胸膛上,听见他骤然加速的心跳,撒娇道:“这样就不冷了!”李煜不回话,眼里却忍不住地添了些笑意,他略低下身子,将宋京蕊横抱进屋,然后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宋京蕊细细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李煜,与以前不一样的李煜,此刻的他将她的双脚握在温暖的手里,便有一股暖流密密麻麻地流进她的心窝,占领了所有的空间。李煜用衣袖擦拭她的玉足,最后再将其放入怀里取暖。在此期间,他眼神温柔似水,若春日里的光辉,斜斜地打在宋京蕊的心房,于是先前的那些暖流瞬间绽放出花的清香。“皇后对我的容貌是否感到满意?”自回宫以来,李煜便于她改了自称。宋京蕊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其实此次穿越她还真是见了不少帅哥,绝美于世的雪妖,可爱乖巧的秦王,贵气十足的郑王,妖惑媚人的邓王,冷酷帅气的青衣,俊朗诡异的晋廷宜,温和英俊的香哥哥,甚至连伪君子林子谦也是一表人才。不过或许是因为一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的眼里便出了一个潘安,或者说是胜过潘安的男子,李煜,他好看,怎么看都会觉得好看,好看到让她随时都可以心花怒放。李煜见宋京蕊有些红晕的玉颜,他的眉眼也跟着笑起来,他从未有过这般的心情,竟能这么在意一个人,常言道国君喜怒无常,如今他的喜怒却统统地由她掌控。他褪去鞋袜,上床坐到宋京蕊的身旁,拉过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覆在她的身上,然后将裹着锦被的她拥在怀里,仍是娇小惹人怜,他把自己的下颚搁在她头顶,于是便有幽幽的淡香飘进鼻子里,让人感到舒畅不已。对于这般亲密的接触,宋京蕊没有丝毫地挣扎,这就是她想要的,两个月前她便已想通。“皇后是不是想念宫外的生活了?”自她回宫以后,李煜总觉得她少了些活力,整日整日地呆在瑶光殿中,足不出户。宋京蕊讪讪一笑,解释道:“没有啊。”宫外的生活即使是天堂般自由,但若没有他,那便是地狱的煎熬。“那为何不四处逛逛,承乾殿,甘露殿,麟德殿……你想去哪都可以,因为这就是你的家。”“我只是有些惧寒罢了,呆在殿里能温暖不少。”宋京蕊不能告诉李煜,其实她呆在殿里是为了修炼内力,她再也不愿受制于人,也不想连累任何人了,所以她要变得强大。“方才在冰天雪地里跳舞,难道就不觉得冷吗?”李煜伸出食指轻轻地刮过她的鼻梁。“呵呵……瑶光殿有些冷清,我觉得无聊,所以才自娱自乐。”宋京蕊赶紧找个借口。李煜明白地点了点头,笑道:“明儿,我命王语嫣与窅娘来瑶光殿为你表演,可好?”宋京蕊一想,清丽脱俗的王语嫣,魅惑艳丽的窅娘,一个琴艺绝世,一个舞技超群,若多接触接触,想来也有些好处,顺便偷师学艺。宋京蕊连忙点头,“好啊!这样瑶光殿也能热闹些。”李煜宠溺地低头亲吻宋静茹的额,她还是若孩童一般,这么容易就能满足。“皇上,你真的不在乎我真正的身份吗?”宋京蕊看见窗外的白雪与梅花,它们即便是何等的相似,但终是有了差别——梅输三分白,雪输三分香。这就像周娥皇与杨菱,杨菱与她一般,皮囊何其相像,可灵魂却不一。李煜轻轻地抚摸宋京蕊的发丝,柔顺美好,将他的心一圈一圈地缠绕,不能自拔,“你只是我的皇后。”宋京蕊也自是明白其间的含义,那些表面的身份只是于外人的称呼,然而不管她是谁,于他,她只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宋京蕊猛地凑到李煜的耳畔,一字一字地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声音柔美。“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李煜轻轻地重复,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然后低首吻上宋京蕊的唇瓣,温柔地,生怕惊了她的心。宋京蕊终是挣扎了,她以为自己会不在乎,作为思想开放的现代女性,她怎能在意自己是否是一块完璧,但面对现实时,她还是在乎了,她想将最美好的时刻留于他,但为时已晚。李煜见宋京蕊微微侧头避开自己的吻,心里不免疼痛起来,他知道她忘不了在洪州发生的一切,若不是因为自己一时气急离开她,她也定不会遭受那样的污辱,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悔恨的事情。“今夜我留在瑶光殿可好?”李煜不勉强她,重新拥她入怀。“好!”宋京蕊开心地点头,她用双手从背后紧紧地拥住李煜的腰,“我为你读书。”此刻宋京蕊心里美美的,自她回宫之后,李煜便夜夜留宿瑶光殿,一国之君为她过上禁欲的生活,想来定是真正的爱情了。 第六十一话 保仪有孕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青衣,查出真相了吗?”宋京蕊坐在檀木椅,悠闲地吃着桂花糕,嘴角隐约可见一些糕点粉末。“是韩载锡和周贵妃。”青衣立于她身后,轻声回答。宋京蕊默默地点头,与她想的一样,韩载锡记恨上次朝贡财物之事,而周女英想来是为了独占圣宠,所以两人才会勾搭在一起想致自己于死地。真是身在皇家,轻微的一个动作便能引来杀身之祸。“还有其他人吗?”宋京蕊转念一想,虽然周女英平时刁蛮任性,但也不会胆大到这般地步,非要致自己于死地,想来定是有人在她身旁怂恿她,也许严流珠两人流产之事也是那人出的主意。青衣走上前俯到宋京蕊的耳边,轻声道出那人的名字。宋京蕊闻言,或多或少地感到了些意外,但仔细回想一下,于后宫之中,也只能是她了。那个柔柔弱弱没有进攻性的女子,在自己回宫之前,她本是知道自己已怀上龙种,却不告知外人,因为她就是周贵妃行动的策划者,她想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便只能等,等到周贵妃离宫,等到自己回宫,这样才会有人护她母子安全。“宫中生活还习惯吗?”宋京蕊端起桌上的还剩下两块桂花糕的盘子,转身看向青衣,“尝尝?挺好吃的!”“青衣只希望公主莫忘了自己的使命,若公主忘了,青衣会替公主完成……”宋京蕊耸耸肩,取过桂花糕,继续美滋滋地吃起来,却突然正声道:“这里是南唐的皇宫——太极宫,本宫是南唐皇后,而你是本宫的贴身侍卫,公主?此后休要胡言乱语。”“公主……”“你想被逐出宫?”青衣蓦地没有了声音,生硬地立在那里,他不能再离开公主半步,他决不允许再发生那种像林子谦伤害公主的事情,他要护她。至于另外的事,他自有安排。“要吃桂花糕吗?”宋京蕊又是满脸璀璨笑容地问青衣。“小姐,庆奴回来了!”站在宋京蕊身旁另一侧的绿莲俯身道。宋京蕊正过身子,取过盘里最后一块桂花糕放入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庆奴:“怎么样了?她们还来吗?”“回娘娘,她们今日怕是来不了了。”庆奴恭敬地回话。“身体不适?”庆奴点头。宋京蕊心里有些失落,前几日因王语嫣与窅娘的表演,瑶光殿终于有了些梦眠楼的生活气息,可今儿又要恢复死气。宋京蕊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禁鄙视起自己来,难道她天生就是青楼女子命,适合花巷绿柳的生活?“去南薰殿看望看望王姑娘吧!”宋京蕊觉得王语嫣甚是可爱,前几日与她相处时,她总是因自己的夸奖而脸红,而且还常常偷看自己,却又不敢与自己对视,每当自己看向她时,她都会低垂着头,娇羞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宋京蕊心里一惊:难道她是喜欢上了李煜,但又不敢告白,所以以此来暗示我,想让我援手在李煜面前帮她提起?庆奴连忙上前劝道:“娘娘,王姑娘有病在身,若娘娘去了,怕王姑娘会怠慢了娘娘,惹得娘娘不高兴,王姑娘也不能安心养身子。”宋京蕊觉得庆奴的话有几分道理,蹙眉道:“那去蓝翎殿探望黄保仪吧!”这是宋京蕊第一次踏进蓝翎殿,布置很清雅,可是殿里伺候的宫人却不及瑶光殿的四分之一,想来是蓝翎殿的主子黄保仪不得李煜的欢心。过了片刻,黄保仪才缓缓地从内殿出来,一旁有个清丽的丫鬟搀扶着,两人来到宋京蕊身前,欲低身请安。宋京蕊连忙上前阻止,然后从丫鬟手里接过黄保仪,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在旁边的垫有软锦的椅子上,轻声地说道:“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以后便不用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黄保仪微笑地点点头,“自娘娘回宫后,保仪本是想寻个日子去瑶光殿给娘娘请安,可这身子骨不争气,经受不住半点冷,再加上如今……”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用手轻轻地抚摸它。“你好好地养身子便是,其他的不用多想,若有什么需要的派人告我一声,我定会满足你。”宋京蕊依旧一脸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保仪有个不情之请,望娘娘能答应保仪。”宋京蕊嘴角轻挑,看来她就是在等自己方才那句诺言,也不知以前的周娥皇到底是看中了她什么,留下个文弱得似毫无公害却心狠手辣的对手,“想要什么?”“娘娘,你也看到了蓝翎殿里的宫人实在是少,不过保仪喜静,所以倒也觉得尚可,但在这些宫人里保仪又实在是找不到干事麻利符合心意的,如今保仪身怀龙种……”“待会我便命王总管调几位有经验的嬷嬷来蓝翎殿小心地伺候着。”“保仪谢过娘娘,只是……”宋京蕊见黄保仪看着自己身旁的绿莲,心里知道她的想法,想挖人!?立马厉声道:“庆奴,从今儿开始,你便留于蓝翎殿好生地伺候黄保仪,若黄保仪有任何差池,本宫唯你是问。”她让庆奴留在这儿,当然不是因为偏爱两人中的谁,只是庆奴比绿莲办事更为冷静,再加上王总管是庆奴的义父,因此黄保仪定会留几分面子与他,不会过分地为难她。“是,娘娘。”庆奴乖巧地领命,她当然明白自己主子的意思。“保仪谢娘娘。”黄保仪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仍是一脸感激的笑意。“妹妹不必见外,而后称我为姐姐便可,不要显得生疏了。”宋京蕊走到黄保仪的身边,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打她手背。“姐姐,你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留在殿里一起用过午膳再回去吧?”“听说这几日来皇上每日都会到蓝翎殿来陪妹妹用午膳,姐姐自是不能坏了这般良辰美景。”宋京蕊心里呢喃:还不是本姑娘心胸宽广,特意让李煜来陪你,要不然……怎么?现在还和我得瑟上了!黄保仪羞涩地点点头,“姐姐在宫外的生活可好……?”“皇后原来在这儿!”李煜突来的话语打断了黄保仪的问话。“恭迎皇上!”李煜走到宋京蕊身前,扶起她,然后再对众人说道:“都起来吧!”宋京蕊用娟巾轻柔地替李煜拍去身上的雪花,“外面又下雪了?”声音夹杂些兴奋。李煜伸手止住她拍去雪花的动作,轻声说道:“朕特意将它们带来给你看的。”“谢谢皇上的好意,不过娥皇也该回宫了,不便打扰皇上用午膳。”“哈哈哈……朕恰有此意,皇后随朕用午膳去!?”李煜拉过宋京蕊的手,转身走向殿外,“王福,摆驾承乾殿。”“皇上……”身后传来黄保仪柔弱的声音,一声欲碎。李煜不回话,拉着宋京蕊径直地走了出去,身后的黄保仪也只能簌簌落泪,却无人怜悯。 第六十二话 浴池拷问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整个太极宫也就只有李煜的寝宫承乾殿内的浴池是引的温泉活水,大而圆的浴池周围悬挂着轻灵飘逸的碧纱帐,浴池由白玉雕琢,晶莹温和。袅袅的暖气荡在房间里,简直就是梦一般的天堂。浴池边有几个宫女正将新鲜的腊梅撒到水里,便有清淡舒畅的香气散发出来,沁人心脾。“都下去吧!”李煜终于开口道。宋京蕊早已是耐不住心里的兴奋,要知道在现代时,她便是最钟爱泡温泉的,每当有空闲的时间,定会驾车去痛痛快快地泡上一场。如今到了这里,温泉自是少见的,更别说这般天堂级的温泉了。绿莲担心地看了看宋京蕊,却只见她满脸的激动,似乎心思统统放到沐浴的事情上了,也只好无奈不安地退了下去。等众人退下后,李煜开始自顾地 褪 去衣裳,露出 白 皙结实的身子,上身是优美的 倒 三角,接着是结实性 感的翘 臀和修 长 诱 人 的双腿,好一个美 男 裸 体,好是 诱 人,这般赤条条的 引 诱。宋京蕊有些呆滞地欣赏着这般流鼻血的景色,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猛地一个转身,深深地吐气,随即身后便传来李煜隐隐的笑声。宋京蕊听见笑声有些气愤,于是连忙转过身子,瞪大眼睛,心一横,他敢脱,我就敢看,反正我又不吃亏。却一时找不到了李煜的身影,连忙向周遭张望起来,大 裸 体 美 男不见了?大 裸 体 美 男去哪了?忽地见他从水里冒出来,他的墨发长长地淌在水里,有些水珠从他的俊脸上滑过,宋京蕊心里一颤,无法无天,太帅了。“皇后不想沐 浴吗?”声音比往常多了些温润。宋京蕊此时才想起泡温泉这般重要的事情来,立马将自己的外衣一脱,仅穿着薄若蝉翼的白色亵衣下了水,瞬间便被暖流围绕着,连骨头都温暖了起来,忍不住地一个颤抖,闭上眼睛静静地 享 受起来。李煜看着远处的宋京蕊,她呆在浴池的一个角落里,闭着双眼,脸上的表情若春天般绚丽。他微笑着游到她身边去。“喜欢吗?”柔和的声音在宋京蕊的耳畔响起。宋京蕊猛地睁开眼睛,侧头便看见于她身旁的李煜,他正微笑着轻柔地为自己取下头上的发簪,散了发髻,将墨色的发丝放到水里,一瞬间两人淌在水里的发丝柔柔地缠在了一起,不知是谁的发,谁的情,谁的愁?李煜将宋京蕊拥进怀里,“你是我,我便是你!”宋京蕊无声地笑起来,她将自己的脸搁在李煜的 胸 前,听他的心跳声,一切都是恬静。“有些事情我想让你告诉我。”宋京蕊终于鼓足勇气,真相她必须知道,而她也只想听他将那些过往诉说。李煜不说话,只是重重地点头。“她死了?”宋京蕊仰脸问道。李煜蹙了蹙眉,点头,“她葬身于那一场大火,与前太子一起。”“你爱她吗?”宋京蕊知道他定是爱她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将那个要杀他的吴国遗公主杨菱留于身边,只因她貌似她,所以他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留她在身边,睹人思人。“我只是想弥补心里的罪过,她因我而死。”李煜轻轻地叹气。面对这样的回答,宋京蕊并没有感到任何的高兴,她知道有些人在心里,便永远会在心里,其他人都将是替代品,她自己也是替代品吗?“杨菱为何愿意假扮她?”李煜半晌没有回答,他轻轻地抚着宋京蕊的发丝,心里有莫名的宁静,从未有过的宁静。“她爱上了你?”宋京蕊心里替杨菱感到悲哀,她是怎样的女子,十七岁的年龄,恐怕自小便被教育着而后定要报仇复国,可偏偏爱上了自己的仇人,脆弱的飞蛾一心想要扑火,这些却又令宋京蕊不得不佩服她,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李煜点头,他伸手轻柔地摸着宋京蕊眼角下的那道伤痕,“我记得第一次见她时,我惊讶于她的容貌,简直与娥皇一模一样,只是脸上多了一颗似桃心的红色胎记。”“后来她爱上你,便心甘情愿地想留在你的身边,甚至自毁脸上的那颗胎记?”李煜继续点头。“那你爱她吗?”“你觉得我爱她吗?”这就是帝王情,无情?“你不爱她,否则你也不会让神医封了她的记忆,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替代品,而不是一个危险人物。并且你还有自信让没有记忆的杨凌以周娥皇的身份重新爱上你,这样她便是真的周娥皇了,对你死心塌地的周娥皇。”宋京蕊第一次觉得李煜是这般的奸诈,心里有了些恐惧。李煜加大 拥 抱 宋京蕊的力度,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请相信我,我请来安颜曦封住她的记忆,不是我想那样做,是杨菱请求的,她说她想忘记过往,忘记自己的身份,这样她才不会日日夜夜地责备自己背叛了她的父皇。我承认我是自私的,我想弥补自己心里对娥皇的亏欠,所以才无情地连累了杨菱,但我仍是留下她的贴身丫鬟,若她忆起来,我便不会再留她。相信我所说的,相信我好吗?”李煜的语调渐渐地变成乞求,低沉的,深深地嵌进宋京蕊的心里,她不禁回答:“我相信你。”心里呢喃:即使你骗我,我也相信你。 第六十三话 情深意重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李煜低 首 轻 吻 宋京蕊的额,随后 吻 便密密麻麻地落在下,柳眉,双眼,鼻梁,面颊,嘴唇……宋京蕊有些僵 硬,她死死地紧握双拳,闭着眼睛,心里不住地告诉自己:他是李煜,你爱的人,不是林子谦……李煜停住动作,他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来,所以便重新静静地拥着宋京蕊,闭紧眼睛,抑制住自己心里和身体里的欲火。宋京蕊见李煜突然停下动作,有些好奇,睁开眼睛看着他,见他眉头紧蹙,双眼紧闭,薄唇紧抿,心里便有了个大概,梦眠楼可不是白待,不过心里也忍不住地甜蜜起来。她不敢动,怕轻微的动作会引起他更旺的 欲 火,可现在该怎么办?梦眠楼教了 引 火,也教了用身子 灭 火,可没有教除用身子以外的东西 灭 火啊!“咳咳……”宋京蕊尴尬地咳嗽起来,“那个……那个……”李煜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柔情,似乎会溺死人。宋京蕊连忙移开目光,“你不是说带我来用午膳的吗?”说着便想挣脱李煜的怀抱,却一不小心碰到他的下体,引来他一声 闷 哼。宋京蕊吓得连忙站起身子,支支吾吾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李煜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满头的墨发静静地铺在背上,有水珠从发丝上滴落下来,有些发丝贴在玉颜上,一脸的不知所措,可爱极了。白色的 亵 衣已经湿尽,此刻正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勾 勒 她 诱 人的身材,隐约可见白皙细嫩的雪峰。看来她不是一只可爱的小猫,而是一只勾人心魄的狐狸。宋京蕊意识到李煜眼眸渐深的原因,连忙蹲下身子,将那些诱惑掩藏起来,低着头:“我饿了……”此时肚子也很配合地叫了一声,“咕……”荡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宋京蕊的脸蓦地就红了,连耳根也绯红了,她不敢抬眼看李煜,生怕他会笑话自己。“哈哈哈……”李煜走到宋京蕊的身边,将她横抱起来,然后走出浴池。“啊!”宋京蕊连忙闭上眼睛,好一个美男出浴图,为了防止自己流鼻血,还是乖乖地闭上眼睛为好。“朕带你去吃好吃的,朕的小猫。”李煜笑着说。“谁是小猫?你这个大 色 狼!”宋京蕊睁开眼睛,愤愤不平地嚷道。李煜低头便 吻 上宋京蕊的 唇,结束后仍是意犹未尽地舔 了 舔嘴唇,“真好吃,大色狼就是喜欢吃小猫。”宋京蕊的脸更红了,她别过脸,不再看他,心里却很开心:今日的李煜,是她从未见过的李煜,不过她依然喜欢。李煜小心地抱着宋京蕊,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脸,她果然不是她们,她只是她。 第六十四话 庆奴之死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皇上,你又输了。”“再来一局!”李煜连忙拾起棋盘上属于自己的黑子,然后再将宋京蕊的白子放进她的棋盒里。宋京蕊回身张嘴将绿莲递上来的桂花酥含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这已经是第五十局了,不是说好了的吗,每日五十局。”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撒娇。“可今日我又是一局都没有赢过。”李煜有些委屈地望着宋京蕊。宋京蕊无奈地摇头,看来输赢对男人真的很重要,不过这罪也是她自找的,围棋下不过他,硬是拉着他下五子棋,别看五子棋简单,高手过招,奇乐也无穷啊。这不,李煜是上了瘾,日日要与她下五子棋,再加上她棋艺极高,五子棋下得出神入化,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李煜杀得片甲不留,也便深深地激起他赢她之心,所以才有了这没完没了的五子棋生活。绿莲站于一侧,眼里是漫漫的笑意,虽然小姐嘴上不乐意,其实心里仍是高兴。她本来可以退让一些,假装输了皇上,也便能结束了这棋局生活,但她不仅没有,反而还趁皇上不在瑶光殿时,自己经常低头研究五子棋,想来一方面输赢心重,另一方面仍是想与皇上腻在一起。这时有宫人畏畏缩缩地站在殿外,见两位主子玩得正兴,实在不敢上前打扰,但事情又紧急。王公公见状,连忙走向宫人,宫人如释重负般低声将事情如实地禀告,只见王公公脸色加重,眉头紧蹙,最后他摆手示意宫人退下。王公公行至李煜的身后,小心地看向自己主子,这事若放在以前,想来主子定不会关心,但如今只要是有丝毫关于她的,想必都是大事。可是却又不能让她知道去了。宋京蕊见王公公一脸的焦急,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卖个人情吧,“皇上,王公公好像有事禀告。”李煜闻言,扬手道:“说吧!”王公公感激地看了看宋京蕊,然后俯身向前将事情说给李煜听,声音极小,宋京蕊只能勉强听清两个字,两个分量极重的字。李煜听罢,脸色平静,他看向宋京蕊,笑道:“今儿我就不在瑶光殿用晚膳了。”宋京蕊点头,起身取过一旁李煜的披风,上前温柔地为他系上,“自己也要吃点东西。”李煜伸手握住她的手,微笑地点头,然后走出瑶光殿,步子有些急促。“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绿莲一旁纳闷道。宋京蕊蹙了蹙俊眉,“青衣,你去蓝翎殿打听下,看庆奴现在是否安全?”青衣从房梁上飞身落到宋京蕊的身后,“是,公主。”“小姐,庆奴怎么了?难道是……”绿莲很担心庆奴,毕竟她是代替自己留在黄保仪身边的,她遭受的,本是自己该遭受的。宋京蕊微笑地说:“她不会有事的。”声音很小,像是呢喃,她想安慰绿莲,其实更多地是在安慰自己,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的抉择而害了庆奴。当她隐约地听见王公公口中的“流产”两个字时,她心里便不安起来,黄保仪流产,定会牵连她人,希望庆奴不会有事。此时,窗外夜色渐近,天色铺天盖地般地暗下来,所有的照明都是徒劳,有些地方它终是没入了黑暗中。因为天已黑,该来的它始终会来,你挡不住。“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婉转悠扬的琵琶声,空灵凄清的歌声,久久地飘荡在冷清的院落里。院落里尽是一些杂草,如今也只剩下枯黄的尸体,尸体有些狰狞,曲曲折折地瘫在泥土上,完全没有生机,也许来年的春风也不能将它们唤醒,睡得实在深沉。半空的峨眉月很清淡,悬在夜色里,凉薄一片。天又开始飘起雪花来,没有光线,看不见它们的身影,落在手背上,消失,却未曾有过凉意。青衣站在墙角处,看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的两名女子,他的目光锁定在那名怀里抱着琵琶的女子身上,淡淡的月光下,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墨发一直垂落在地面上,有些僵硬,有些忧伤。“这是庆奴最喜欢的曲子,以前因为太后在宫里,我不敢教她,如今也只能唱给她听了。”宋京蕊伸出手,扶上井口,坚硬的岩石块应该是冰凉,为何此时却没有凉意传入肌肤?这是一口枯井,位于太极宫最南面的一个被遗弃了的院落里,它是由冰凉的石块砌成,很久以前它就没有再出过水了。枯井周围有烧剩下的香烛,有一些上了年头,有一些是新添的,它们都是祭拜死者所留下的,有死亡的气息。在这口枯井里,不知埋葬了多少宫人的尸体,在皇宫,宫人的死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主子一个不高兴,小命便没了,死了尸体也不能回家,只能被扔进这口枯井里,也算是回归大家庭,其实也不过是验证了那句话“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罢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机灵聪明的庆奴今日也会成为了枯井里的一员,也不知她的魂魄是否能逃出这口黑暗而狭小的空间,到明媚有阳光的地方重生。“庆奴是替我死的,如果是我留在蓝翎殿,庆奴就不会死了。”绿莲呜呜地哭起来,哭声落入井底,又被硬生生地反弹回来,显得格外的凄清。“她是为我而死。”宋京蕊完全明白黄保仪的心思,她是想学武则天陷害王皇后那般,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来陷害她。只是此刻的黄保仪还没有武则天当时的势力,人心所向,皇上的宠爱,但是这些于她来说,似乎都不那么重要,她是想借严流珠流产之事造势,若李煜再不干涉此次流产,想必黄保仪定会怂恿严流珠,以至于严流珠决不罢休,然后严宰相决不罢休,最后朝廷官员也会决不罢休,等到那时,局面可怕连李煜都难以控制了。“小姐,黄保仪为何想害你?你待她不薄。”“人心难测。”宋京蕊也不明白其中变迁的缘由,初到太极宫时,黄保仪对她的友善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只是不知何时开始,她变了。“皇上为何要处死庆奴,难道他不知道小姐会伤心吗?”绿莲又开始落泪了,泪水滴落在地上,溅开一朵破碎的花。宋京蕊抱着凤吟琵琶的手紧了紧,他是为了她好,若他不处死庆奴,大事化小,想必朝上官员定会联奏要他废了她的后位。不过想来,黄保仪怎会这般轻易地接受这样的结果?“青衣,你再去仔细调查下这件事情。”青衣领命闪身消失在夜色中。“小姐,我们离开皇宫吧。”绿莲突然觉得待在皇宫实在是越来越危险了,万一被她人知道小姐的真实身份,想必会引来杀身之祸,到时皇上也护不了小姐的周全。“你忘了我的使命吗?我是吴国公主。”宋京蕊喃喃道,她心里知道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谁会相信一个人的灵魂会在某一天忽然被替换掉,即使是李煜,也许他也不会相信自己这般离奇的桥段。“小姐只是绿莲的小姐,绿莲只希望小姐安全。”“绿莲,”宋京蕊伸手轻轻地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我不是杨菱。”“不管小姐是谁,小姐就是小姐。”其实绿莲渐渐地也开始接受这个事实,眼前的女子的确不像以前的杨菱公主了,但是不管怎样,自己已经认定了她就是小姐,自己愿意用生命保护的小姐。“我不想离开皇宫。”“为什么?”“就像你不想离开裴厚德一般。”宋京蕊见绿莲垂下眼帘,女孩子的心思她怎会不懂呢,自上次李煜到洪州接她回宫时,她便已经看出绿莲与裴厚德之间的情愫。至于自己不离开皇宫,一是,她舍不得李煜,二是,她还有很多事情要调查,比如庆奴的死,比如烧槽琵琶的下落,比如…… 第六十五话 雪妖重现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一领大红绣百花锦被自卧榻垂下来,绣着云纹团的锦幔将里面所卧之人遮得严实。一根红绒线自锦幔缝隙中穿出,红绒线的另一头是年长的太医,坐于离榻三尺远处的锦凳上,正闭目把脉。“娘娘,这是皇上命奴才为娘娘安排的新的贴身侍女。”王公公垂着头,立于软榻的一侧,轻声地说道。他身后是一位十五岁左右的宫女,也低垂着头,看不清模样,不过气质倒是甚好,一股书卷清香。“咳咳……”轻微的咳嗽声从锦幔里传出来,“有劳公公替本宫转告皇上,瑶光殿里的宫人已经够使唤了,本宫身边也不缺人,而且比起瑶光殿来,本宫想蓝翎殿怕是更需要人。”“娘娘,这是皇上的一片心意。”宋京蕊不回话,自庆奴走后,已经有半个月了吧,她闭门待在瑶光殿里,不见任何人,也不见李煜,当然她不是责怪他,她只是在思索一些事情,也可以说是在调查一些事情,她需要知道真相。王公公见这般情形,他只好回身看向宫女,对她点了点头。宫女微笑地眨眨眼,眸子里尽是纯真,走上前,轻声说道:“皇后姐姐,你不是说过想让文雅来瑶光殿当差的吗?难道你把文雅给忘了?”声音里有委屈。文雅?宋京蕊忽然想起来,文雅,不就是甘露殿的那个天才少女嘛,被李煜当成宝贝般地藏着掖着的宫女,可如今李煜怎么又舍得放她来瑶光殿了?“自上次皇后姐姐向皇上哥哥要文雅后,皇上哥哥便让文雅培训了几位宫人留在甘露殿当差,而文雅就可以来瑶光殿。”宋京蕊蓦地嘴角勾起甜蜜的弧线,“公公,文雅本宫就留下了,你回去替本宫谢过皇上。”王公公闻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回道:“是,娘娘,奴才这就回去复命,愿娘娘凤体早日康复!”他知道宋京蕊是在装病,皇上也明了,自己的主子都没有戳破,他又怎敢多言语。“去吧!”淡淡的微笑依然挂在宋京蕊的嘴角。“绿莲,你领文雅去熟悉熟悉瑶光殿的环境。”“是,小姐。”绿莲笑着对文雅点点头,然后领着她走出房间。此时,房里就只剩下躺在软榻上的宋京蕊和把脉的太医,太医静静地闭着眼,而额上却沁出层层的细汗,捏着红线的手有微微的颤抖,心里默念:该如何是好?实在是得罪不起。宋京蕊见红线有摇晃,心里突起作弄之心,柔弱地说道:“太医,本宫是否已经病入膏肓了,药石无灵,才令你如此为难?”太医支支吾吾地说:“皇后……皇后只是受了点风寒,并无大碍……”“那为何你委顿难决?”宋京蕊用手掩嘴轻笑,“本宫定是时日不多了,终日犯困,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以前身子活蹦乱跳,如今却总是懒懒地不想动弹……”太医听着,愈发地紧张起来,有些事他可不敢戳破,于是额上的汗更是密集起来。突然有人轻拍他的肩,他回首,来人对他一笑,示意他将红线交与他。太医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人,一把年纪,也不禁地痴起来,顺从地红线交给他,并安静地退出房间,心里默念:这条老命总算是保住了,感谢仙人搭救。而宋京蕊并不知道外面已经换了人,仍是喋喋不休地说着,末了,添一句:“太医,你难道不觉得本宫脉象紊乱吗?”来人是个年轻的男子,一身白衣,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绝美于世。他一听宋京蕊的话,嘴角不由地浮出魅惑的笑容,他也不回话,只是将手中的红线用力一提。宋京蕊哎哟一声,小嘴嘟囔起来,一脸没玩够的表情。因为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怀中之物被拉下软榻去。一只雪球似的小狗被拉扯到地上,本来在宋京蕊怀里睡得正酣畅,却突然被惊醒,它四脚趴在地上,拉拢着小脑袋,瞪着一对黑豆眼儿,死死地盯着打扰它美梦之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雪妖,咬他!”这只狗是宋京蕊刚回宫时南薰殿王语嫣送来的,说是上次神医安颜曦暂居南薰殿时所留,小狗一身雪白的绒毛,长得很漂亮,若放在狗的王国里,想来定是倾国倾城的,能迷死千万只狗的,不愧是雪妖安颜曦的狗。不过小狗却高傲得很,一般人接近不了,连仙人级的王语嫣也无法靠近它,但它却极爱黏着宋京蕊,这个特性也像极了雪妖安颜曦的,所以宋京蕊索性唤它为雪妖了。半晌,锦幔外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宋京蕊觉得有些纳闷,难道太医用针三下五除二地制服了雪妖?“太医,本宫的宠物可是你伤不得的。”宋京蕊掀开锦幔,却看见雪妖一脸谄媚地堆在某人的锦鞋旁,伸出小粉舌轻轻地舔舐着鞋头,小脑袋柔柔地蹭着,蹭着,蹭着,似乎已经蹭出了好多好多的红心。宋京蕊鄙视地看着雪妖,一急,便从软榻上跳下来,也顾不上穿鞋子,赤着脚走了过去,抓起雪妖的身子,悬在半空中,来回地晃,“哼,怎么主子一回来,就不听我的话了。”“哈哈哈……皇后妹妹吃味了?”说话者不正是神秘消失了好几个月的安颜曦吗。宋京蕊白了一眼他,顺手将手里的小狗扔向他,“我才不稀罕!”安颜曦稳稳地接住小狗,然后将它抱在怀里,小狗诺诺地探出个小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宋京蕊,见宋京蕊不再看向自己,失落地将头埋进安颜曦的怀里。“皇后妹妹,这些日子不见,脾气不减当日啊!”安颜曦一脸嬉笑地看着宋京蕊,终于见到她了。宋京蕊取过一旁盘子里的桂花酥,放入嘴里,自顾地吃起来,也不看向安颜曦,“这些日子神医去哪儿风流了啊?”安颜曦眼里有闪烁,“想我了么?”“想谁,也不敢想神医大人啊!您老总是行踪不定,想您,我还不相思致死。”安颜曦蹭到宋京蕊身边,“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声音不似往日那样轻浮,多起沉重来,使听者不禁感到压力覆身。宋京蕊讪讪地笑起来,她不敢看向身边的男子,她知道:有些人一直坚强地微笑地面对着你,蓦地,他的脆弱就是你不能承受的。“你回来找雪妖的么?”宋京蕊岔开话题。安颜曦自是不勉强她,他抱起怀里的小狗,置于半空,“雪妖?哈哈哈……看来皇后妹妹真是想我了!”宋京蕊无力地翻了翻白眼,又恢复正常了,这才是她认识的雪妖,“你回来干嘛呀?”“我想你了。”安颜曦在宋京蕊耳畔喃语,声音温柔,似乎能滴出水来。宋京蕊愣了愣,然后转身从安颜曦身边走开,“雪妖,难道想调戏本宫么?”  “哈哈……”安颜曦对着怀里的小狗,收住笑声,委屈地说:“呜呜,被看穿了。”小狗眨巴着眼睛,伸出小粉舌不住地舔舐着他的手,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哭声,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的主子。宋京蕊无奈地看向安颜曦,果然还是妖惑,长那么美,真想伸出咸猪手,扒了他的衣裳,辨一辨雌雄。突然她的眼睛一亮,闪身回到安颜曦的身边,伸出手,好奇地拧巴着他的头发。安颜曦连忙抽开身子,“不要弄乱了。”“哈哈哈……”宋京蕊大笑起来,笑得肚子直疼,“你头上是什么啊?”安颜曦微笑地,似宝贝般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头发,“头发啊!”“我知道是头发,难道长在头上的还会是杂草么?我是问是谁给你束的发,怎么这么丑?难道是你自己?哈哈哈……”宋京蕊看着安颜曦头上的那一坨发髻,歪歪扭扭的,本来美丽柔顺的发丝,却被残忍而丑陋地束在一起,真是糟蹋了美丽的发丝,也糟蹋了那个用来束发的羊脂玉。安颜曦耸耸肩,无所谓般地笑了笑,眼里却终是有了些失望。宋京蕊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使劲地眨了下眼睛,赶紧地走到安颜曦的身边,推着他的身子,“走,走,我重新给你束发,这次一定会比上次好看。”心里叹气:哎,居然给忘了,这不是我自己束的嘛,没想到雪妖至今都未曾拆过,还一直保持着原貌,幸好他长得美,若是这发髻放在一般男子头上,怕是会被人以为是疯子呢。安颜曦眼里明媚起来,他想寻一个为他束发之人,终于寻到了,而且不能是别人,只能是她。 第六十六话 柳暗花明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今日是冬日里稀有的晴天,阳光层层地铺落下来,暖了云稍,暖了山尖,暖了风声,暖了树枝,暖了狗尾,暖了梅香,暖了琴弦……南薰殿。“语嫣,来,坐到我身边来。”宋京蕊一脸脉脉的笑容,她向站在一旁的王语嫣招手,像亲姐妹一般,眼神亲昵。王语嫣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恢复恬静,走了过去,顺从地坐于宋京蕊的身旁。“听说南薰殿昨夜来了刺客,今儿我特意来看看你,”宋京蕊拉过王语嫣的手,纤细滑腻,没有半分粗糙,然后再仔细地端详着她的容貌,清新脱俗,“伤着没?”王语嫣见宋京蕊这般打量自己,不禁有些紧张,摇头道:“谢谢娘娘关心,语嫣没事。”“没事就好,我让御医为你抓了几副安神的药,已经吩咐厨房给你熬了,待会送上来,你定要趁热喝了。”“谢娘娘。”“你我同是生活在宫闱之中的女子,深院风光有些冷清,我可不想人情也随着清冷了,”宋京蕊微笑地看着王语嫣,眼神灿然,“我们不是外人。”王语嫣点点头,她心里此刻的呐喊,怕是谁也不会听见。“娘娘,身子可已痊愈?”宋京蕊落寞地点头,“身子本无什么疾病,只是心里难受而已。”王语嫣自是明了眼前女子的心疾,心里更是添了破碎,“人死不能复生,请娘娘节哀顺变。”“哎!”“庆奴!”忽地,绿莲的声音响起。“砰!”王语嫣手里的茶杯应声落下,茶水散开来,在地面氲成一朵好看的花。“王姑娘,没烫着吧?”一旁伺候的宫人连忙上前询问,这可不是能随便伤了手的主儿啊。“语嫣,可有伤着?”宋京蕊的目光一直落在王语嫣的脸上,不愿错过任何表情,任何蛛丝马迹。王语嫣抬眼见宋京蕊看着自己,立马低下头,手藏进衣袖里,遮挡住那些不安的颤抖。“绿莲,怎么回事?”宋京蕊的声音有些愤怒。绿莲猛地跪倒在地,眼泪簌簌而下,伸出手指指向庭院,“小姐,绿莲方才看见庆奴了,她就站在殿外。”宋京蕊无奈地摇了摇头,“文雅,你先带绿莲回瑶光殿。”“是,娘娘。”文雅扶起绿莲。“小姐,我真的看见庆奴……”“绿莲,不要再胡言乱语。”“娘娘,莫要动气,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王语嫣终是平静下来。宋京蕊摆手示意文雅两人退下,“绿莲与庆奴情同姐妹,如今庆奴走了,绿莲也变得有些恍惚,经常胡言乱语,皇上见我身边没人伺候,才让文雅来瑶光殿。”“文雅是个机灵的丫头,想必定不会差上庆奴半分,娘娘就把庆奴忘了吧,反正也只是一个丫鬟而已。”王语嫣的声音逐渐柔弱,像极了冬日里从人们嘴里吐出来的热气,融进空气里,消了模样,只是嘴唇略显忧郁。“她不是丫鬟,”宋京蕊拉过王语嫣的手,一字一字地道:“她是亲人。”王语嫣呆滞地看着宋京蕊,看着她眼里自己的容颜,清丽脱俗,发髻间的莲花簪愈发地水灵,生动,像是躺在水面上,花瓣一瓣一瓣地盛开。“怎么哭了?”宋京蕊用手轻轻地擦拭着王语嫣眼角的泪水,她脸颊冰凉,眼泪烫手。“语嫣只是羡慕庆奴,”王语嫣低首躲过宋京蕊亲昵的动作,“娘娘,语嫣想进去换件衣裙?”宋京蕊低头便看见王语嫣雪白的裙摆处,有些茶渍狰狞的痕迹,不过粗看却另有一番味道,如破碎了的荷叶轻点而上。“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殿。”宋京蕊心道:今日之行已达到目的,也该打道回府了。“恭送娘娘。”王语嫣呆呆地看着宋京蕊离去的背影,这抹清雅的身影终究搅拌着她的心,自己何时才能以真实面目对她,可是,即使可以了,也无法改变什么,什么也不能改变。徒劳。瑶光殿。“小姐,怎么样?”绿莲见宋京蕊踏进内殿,连忙迎了上去。“我渴了。”宋京蕊一屁股坐在铺有锦缎的檀木椅上,眨巴着双眼,无辜而可怜地看着满脸焦急的绿莲。“小姐,喝茶。”绿莲立马呈上早已备好的京铤茶,脸上的焦急更深。“我饿了。”“小姐,桂花酥!”“我累了。”“小姐,我给你按摩。”“我冷了。”“小姐,我给你生火。”……半晌后,“小姐……”绿莲嘟起嘴唇,站在原地跺脚,“我求求你,给绿莲说好不好?”“好!”宋京蕊继续眨巴着眼睛,“可是我真的又渴了。”绿莲拉拢着小脑袋,“我给小姐添茶。”宋京蕊心里一阵贼笑,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轻松过了。“小姐,怎么样啊?”绿莲见宋京蕊放下茶杯,立马凑上前问道。“庆奴没死。”宋京蕊微笑着,仿佛今日的阳光是在她的脸颊上绽放,明媚温暖。绿莲傻傻地愣住了,“庆奴……没……死……?”宋京蕊点头,用两根手指夹起一旁盘子里的桂花酥,放入嘴里,真是美味佳肴惨了。“小姐,小姐,那庆奴在哪?她在哪?”绿莲说着说着,眼泪就布满了她的脸颊,声音却显得格外的愉悦。“南薰殿。”宋京蕊嘴里含着桂花酥,所以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隐约地可以听清楚。 第六十七话 宋使来访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南薰殿?”绿莲有些疑惑,即使庆奴没死,她也应该回瑶光殿来,又怎会藏到南薰殿去了呢?“昨夜南薰殿的那名刺客不是别人,而是青衣。”“上官将军?”宋京蕊点头,其实同行的还有她,只是有些事情不必过于明了。“可是,上次是上官将军亲眼看见他们将庆奴的尸体扔进那口枯井的啊?”“黄保仪流产时,处死的不只是庆奴一人,还有黄保仪身边的贴身丫鬟,青衣应该是将她当成了庆奴,而且王公公又怎会愿意将他义女的尸体抛入井中,污了那灵魂。”宋京蕊心里很感激雪妖,若不是他一句话点醒她,她肯定还沉溺在悲伤中,也不会去在意那些赤 裸 裸的线索。“上官将军找到庆奴了吗?”绿莲满脸的兴奋,明眸闪亮。“没有,”宋京蕊端起茶杯,放于鼻前,清香沁人,“但庆奴定在南薰殿。”“小姐的意思……?”“好了,”宋京蕊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时辰不早了,帮我梳妆打扮吧,待会还要去麟德殿参加晚宴。”“哎呀!”绿莲连忙走上前,“差点就误了大事。”语气里多久不曾有过的笑意。“小姐,听说出席晚宴的客人是宋国的使者,”绿莲轻柔地为宋京蕊梳发,眼角是绵绵的微笑,“她们说他长得很好看。”宋京蕊轻笑出声,打趣道:“已经是春天了么?”“嗯?”“原来是有人怀春了。”“小姐!!”绿莲羞红着脸,垂着头,不敢再说话语。房梁上的男子一成不变的俊脸,终于破了寒冬,有了春色的明艳,好看极了。他心道:她终于笑了。麟德殿。悠扬的琴声脉脉地淌在空气中,仿佛是暖了每一个冬日的冷点,让人不禁地觉得春色已经提前迈进了麟德殿的门槛,暖意十足,风光旖旎。宋京蕊看着他,微笑着,他来了。于他,她的情感不知该如何定义,在洪州她最需要有人在身边时,他便一直在,不离不弃,珍惜若宝。他也看着她,微笑着,眼里殁了其他风光,尽是她的容颜,清雅倾城,明丽倾国。她在心里,便一直不曾离开。李煜拉过宋京蕊的手,将她的手包在手心,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晋王,这是南唐的皇后,吾妻。”吾妻!宋京蕊侧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李煜,他也微笑地看着她,眼神温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地看他了,清晰,温柔。“皇后容貌绝世,想必天下无人能及。”男子身上自然散发出一种令人畏惧的威严,但是声音却格外的温和,亦不失磁性。“晋王过奖,吾妻的容貌怎能比得上王妃。”李煜仍是一脸和善的微笑。男子不言语,朗朗地笑出声来,端起酒杯,仰头饮尽。宋京蕊此时想起蓝翡来,也不知她在晋廷宜身边过得是否幸福,柔弱如斯的女子,落在狡诈人物的身旁,自是令人不安。忽地,一个温雅的声音响起:“皇上,流珠想为晋王献上一舞。”宋京蕊看向严流珠,她今日算是盛装出席,一件天蓝色袒襟云锦纱曳地长群,腰束纯白素锦宽束腰,于背后系成飘逸的蝴蝶结,臂挽水蓝色丝光锦制成的披帛,清新出尘。头绾飞天髻,斜插一支玳瑁镶碧玉簪,发间镶有十几粒饱满有光泽的珍珠。妆容精致,眉心处点的三叶草状金钿给她简致出尘的韵味中又增添了几丝媚态。这样美艳的严流珠,使坐于她身侧的江春晓黯然失色。宋京蕊不免有些感叹,傲气狂露的少女终是成了精致淡然的女子,少一些本性,想来皆是被深院所雕凿而成,进了世俗,偏了自然的轨道。不过,这般情形也显出她的可悲可怜之处,难道她想当着李煜的面,勾了宋使的魂,为自己以后的生活铺下鲜花之路,只怕是一条鲜血之路。“准!”李煜笑道。自己的老婆这样明目张胆地想为他戴绿帽,他倒是一脸的不在乎,仿佛是他故意安排的一般。“谢皇上。”严流珠起身漫步走到大殿中央,然后明明艳艳地对着男子笑,旁若无人。宋京蕊悄悄地看了看李煜,却不料他正看着自己,猛地掉进他的眸子里,深邃宠溺,一时逃脱不了。“皇后,可曾想我?”李煜凑到宋京蕊的耳畔,轻言细语,柔柔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耳垂上,心悸难安。宋京蕊心跳加速,她连忙移开自己的目光,却对上堂下满脸嬉笑看着自己的雪妖,他眼神失落。宋京蕊心里咒骂一声,立马又移开目光,此时男子温雅的笑颜映入眼帘……最后宋京蕊只好闭上眼睛,造孽。堂下,严流珠已经随着轻灵的琴声翩翩起舞,腰肢柔软,手臂若水,裙裳似雾,舞得美娆,舞得挑逗,舞得自然。看来她的舞技亦是增长了不少。严流珠退下时,眼神紧紧地落在李煜的身上,她对男子微笑,突然显得落寞。宋京蕊将这些看进眼里,不禁怜悯起她来,想必她的心已经陷进李煜的身上,只是身不由己地要舞一场,也许是严宰相的主意罢了。封建女子就这般的忧伤,身心不一,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逃了这命运,可是却逃不了自己的心。宋京蕊看向李煜,俊朗非凡的男子啊,“皇上,我有些乏了,想回殿休息。”“身子不适?需要传御医吗?我送你回殿可好?”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心。宋京蕊摇头,“只是有些累了,回殿躺躺便可。”“嗯,回殿好好休息,等晚宴结束,我便去看你。”宋京蕊微笑地点头,起身悄悄地退下,此时堂下正有精彩节目上演,是窅娘绝艳的舞姿,她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殊不知他们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她的身上,其他的皆是荒芜。 第六十八话 四人之夺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冬夜自是寒冷,冷冽的风拂面而过,僵了那些活泼的表情,只剩下惆怅的容颜。宋京蕊独身一人立于御花园中的溪亭中,轻声慢吟出纳兰性德的《长相思》,悠悠的声音飘落在亭下漫流的溪水之中,淌向远处。“好才情。”有男声在她耳畔响起。宋京蕊微笑着,她知道来人是谁,所以并没有看向他,“晚宴结束了?”“没有,我是溜出来的,”男子声音中有些调皮。“香哥哥是从宋国朝上溜出来的么?竟顶着晋廷宜的名儿溜到南唐来了。”“哈哈哈!反正南唐也无人识我。”宋京蕊侧头看着赵匡胤,年轻英俊的宋朝开国之君,他真实的年龄比历史上记载的整整小了十岁,她曾问过他其间的缘由,他也只是笑着回答,这些都是晋廷宜的主意,怕前朝大臣嚼了舌根――年少轻狂。“怎么有雅兴作边塞诗?”语调柔和极了。宋京蕊苦笑,“情景相异,心境相似。”她的故乡又何尝不是在遥远的地方,只是此“遥远”非彼“遥远”,一个时间遥远,一个脚程遥远,但都是同样的思念。“想家了?”赵匡胤看着宋京蕊的侧脸,她眼角下的那道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独特。宋京蕊点头,随即却笑起来,眼睛形成好看的弧形,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美得恬静,“香哥哥来南唐是为何事?”然后她凑近赵匡胤,低语:“不会是想我了吧!”赵匡胤突然将手伸到宋京蕊的身前,双眼紧紧地盯着她,“我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什么东西?”宋京蕊眨巴着眼睛,一脸的迷惑。赵匡胤也不言语,他死死地盯着她,向她挑眉弄眼,似乎在说:你懂的。“什么!?”宋京蕊心里一惊,连忙双手交叉抱住双臂,往后轻轻地一跳,像是在防色狼一般看着眼前温雅的男子。“哈哈哈……”赵匡胤耸耸肩,笑道:“我的香囊。”“切!”宋京蕊摆摆手,心里埋怨道:千万不能让他与雪妖成为朋友,要不然自己肯定吃不消。“你忘了?”宋京蕊翻了翻白眼,“你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这么抠门?居然为了几个香囊,千里迢迢地追到了这儿,这种精神当皇上算是亏了,真是浪费了一块良好土财主的料。”赵匡胤闻言也不发怒,亦是微笑地看着她,最后才问道:“什么叫抠门?”“抠门?是夸你的!”宋京蕊有些心虚,大名鼎鼎的赵匡胤竟被她这般数落,真是对不起那些崇拜宋太祖的现代人,而且想来武将出生的赵匡胤定是有他的脾气,若自己破了他的底线,也许会死得很惨,于是她抬眼悄悄地看向他的脸,依然是温和的笑脸,才安下心来,果然是她的香哥哥,散了威严慑人的气息,便是温雅书生了。“那我的香囊……”“过两日便给你。”宋京蕊无奈地说道,他还真是计较。“蓝翡可好?”宋京蕊突然想到自己那个可怜的妹子来,尽管两人用书信联系,但她还是担心她会报喜不报忧。赵匡胤笑道:“尚好。”“香哥哥,你是皇上,你定要替我好生照顾蓝翡,不能让晋廷宜欺负她。”赵匡胤点头,他不敢告诉眼前女子的事情是:蓝翡流产了。“香哥哥,蓝翡在信上说道,你封她为越国夫人了?”赵匡胤点头,这是在蓝翡流产后的事情了,他只能替她这般护她。“香哥哥真好,”宋京蕊上前抱住赵匡胤的手臂,心道:这感觉比傍大款还爽。“在我为蓝翡找到好的归宿前,希望香哥哥能好好地护着她,可好?”她扬起小脸,看着他,真诚的眼神。“京蕊的要求,我定会满足。”赵匡胤想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可是他怕这样的举动会吓坏了她。“皇后,晋王,好雅兴呀!”李煜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人的身后,眼睛紧紧地盯着宋京蕊挽着赵匡胤手臂的手,寒冷的空气有温温的怒气。宋京蕊心里一凛,连忙松开手,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轻声呼吸,能清晰地听见亭下溪水潺潺的流水声。李煜走上前,为宋京蕊披上披风,“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身子。”宋京蕊吃惊地看向李煜,他满脸微笑,脸颊处有红晕,想来是有些不胜酒力了,眼里是漫漫的夜色,看不出他真正的情感。李煜用手抬起她的脸颊,手上微微使劲,宋京蕊便真切地感到下颚的疼痛,不禁地蹙了蹙眉。“若是要调情,为何不回瑶光殿?这般冷的天,冻坏了身子,朕会心疼。”“并不是……”赵匡胤想要解释。“香哥哥,清者自清。”宋京蕊打断赵匡胤的话,她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李煜,她明白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身为一国之后的她,怎能这般光明正大地做出苟且之事?“清者自清?哈哈哈……”李煜猛地甩开宋京蕊的下颚,宋京蕊也因这突来的力量重重地摔倒在地,她会武功,只是此刻她不想用,也不愿意用。“公主?”“京蕊!”“菱儿!”三个男声传进宋京蕊耳朵里,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心绞痛,痛啊!心里不禁咒骂道:这个时候竟然都来凑热闹,雪妖居然还冒出一句“菱儿”,看来自己这个清者很难让人信服。“清者自清?”李煜站在宋京蕊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竟那般亲昵地唤他人为香哥哥,身边还尽是优秀的男子,他在她心中到底算什么?“你的清白之身不是早已留在洪州了吗?”李煜的声音像是一阵雷,轰轰隆隆地压过所有人的耳膜,震出鲜血淋淋。而于宋京蕊来说,它还是一道闪电,照亮了她的心,她将事实深深地藏匿起来,没在心底,明亮了,她便可以轻松地面对李煜,而不必自己撕掉那层面目狰狞的伤疤,只是此刻略显苦涩而已。“住口!”赵匡胤、青衣、雪妖,三人齐声喊道。宋京蕊平静地笑了笑,她终是没有料到温和至极的香哥哥也会有发怒的时候。她抬眼看着李煜,微笑着,眼神水灵,泪水脉脉地滴落,经过空气中寒冷的气息,滴到手背上,然后沿着指缝爬进手心,最后渗入手心划破了皮的血肉里,刺得生疼。李煜一脸冰冷,他低身抱起地上宋京蕊,她浑身颤抖,她不挣扎,她微笑,她不说话,她两只手垂于身子两侧,毫无生气。宋京蕊微笑地看着眼前李煜的脸颊,模模糊糊,看不透彻,而她的心在疼,也只有他才能让她这般的疼,原以为的轻松早已消失殆尽。“放下公主!”青衣上前拦住李煜。“放下她。”安颜曦也在一旁说道。李煜不说话,他紧了紧抱住宋京蕊的手,“她是南唐的皇后。”“你不配!”青衣一字一字地说道。“让他走!”赵匡胤终是开口道,因为他知道:她若是不想随李煜走,她便不会这般宁静。青衣、安颜曦看向宋京蕊,她此时一脸平静,一直静静地看着抱着她的李煜,于是两人明白了她的心境,只好让步。夜色更浓了,溪亭下的溪水仍是潺潺向前,离远了也听不见它走动的声响。而太极宫的上方隐约地传出王公公的声音来:摆驾承乾殿。 第六十九话 庭院**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当李煜沐浴回来时,已不见宋京蕊的身影,承乾殿伺候的宫人统统地跪倒在地,为首的是王公公,每个人都低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栗,向来温和的皇上,此时脸色极为难看,眼里寒气十足,像是暴风雨随即降临。“人呢?”“皇上请息怒!”王公公小心翼翼地说话。“皇后去哪了?”李煜的脸色丝毫不见缓和。“娘娘在庭院里!”李煜闻言,大步地踏向庭院,身后传来宫人们的声音:“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李煜一踏进庭院便看见站在石桌旁的宋京蕊,她嫣红色的裙裳荡在寒风中,发髻已被她散开,如丝如水的三千青丝泻了下来,铺在肩上,背上,胸前,整个人显得忧郁而潇洒。她一旁石桌上横七八竖地放置着酒壶,想来她已是喝了不少。“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宋京蕊站在石凳上,高举着手里的酒杯,仰着头大嚷道。“皇后,下来!”李煜呵斥道。宋京蕊听到李煜的声音,连忙转头看向他,对着他粲然一笑,“你来了。”身子突然不稳,晃晃悠悠地倒向地面,酒杯里的酒也尽数地散落出来。李煜立马上前将她接住,把她抱在怀里,低头看她时,她正瞪着一双大眼,眼里水灵闪烁,脸颊绯红,嘴唇红润。“嘿嘿……”宋京蕊将酒杯放到李煜的面前,“谢谢你来救我,我敬你!”李煜无言,然后坐到石凳上,将她放在他的大腿上,双手环住她的细腰,怕她一不小心会栽倒在地。“呜呜……”宋京蕊将酒杯倒置过来,眨巴着眼睛,委屈地看着李煜,“酒都洒了。”“你醉了!”“我没醉,”宋京蕊歪着脑袋,仰脸看着李煜,伸出食指,轻轻地戳着他的脸颊,“你才醉了。”宋京蕊凑近李煜的脸,蓦地伸出两只手,用十根手指在他的脸上不住地捏来捏去,嘴里呢喃:“好软,好舒服,像果冻一样,好想吃……”李煜听此话,笑出声来,突然觉得脸上一阵温热,有个软软湿湿的小东西调皮地四处蹿走,不时还会有微微的疼痛。原来是宋京蕊正抱着李煜的头,不住地轻轻地啃咬着他的脸,嘴里念念有词:“好香!”“你醉了。”李煜忍不住心里一阵骚乱,连忙掰正宋京蕊的身子,以防她再胡作非为,扰乱他内心的宁静。宋京蕊却无辜地眨巴着双眼,用手指着李煜,“我没醉,我说了我没醉,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李煜,对不对?”她凑到他的脸前,笑道:“李煜?”李煜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回话。“呜呜呜……”宋京蕊猛地抱住李煜的脖子,“你就是李煜,对不对?李煜,你怎么不答应我?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两眼一闭,点头道:“我是李煜。”“哈哈哈……我就说我没醉,即使我醉了,我也认得出你来,因为……”宋京蕊将头搁在李煜胸前,仔细地玩着他的墨发,因为刚沐浴的缘故,发梢仍是有些湿润。“因为什么?”李煜想知道原因,也许他在她心里是特殊的存在,他需要这样的肯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会自卑,与那些男子相比,他居然感到了自卑。“因为……”宋京蕊使劲地拉扯了一下手里的发丝,“因为你是坏人。”李煜吃疼地闷哼了一声,然后便是安静。“坏人,坏人,坏人……”宋京蕊双手握拳捶打李煜,“你怎么可以说那样的话?你嫌弃我不是清白身了吗?那你为什么不来洪州救我?”说着说着,她便大哭起来,像孩童一般,放声大哭,眼泪乱七八糟地淌下。“我害怕,难过,害怕,难过……害怕死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想你吗?我想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我想你……”李煜忽地觉得手臂上一阵刺痛,他蹙了蹙眉,然后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怀里女子的发丝,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单薄若蝉翼。宋京蕊慢慢地平静下来,她放开嘴,便看见有红色从李煜月白的衣裳上渗出来,明明媚媚的,像一张笑着的嘴。“你嫌弃我?”宋京蕊抬脸看着李煜,然后大笑出声,“哈哈哈……”脸上的眼泪却仍是不住地滑落,“我都没有嫌弃你,你看我心胸多么宽大,我是一个伟大的人,你睡过那么多的女人,我都没有嫌弃你,你就高兴去吧,你还来嫌弃我!?”李煜的嘴角无力地抽搐了下,“我不敢嫌弃你!”宋京蕊高兴地点头,拍了拍李煜的脑门,“孺子可教也!”“我们回去睡觉好吗?”李煜温柔地说道。“什么?”宋京蕊嚷道,“我听不见,你说话怎么这么小声,我听不见。”“我们回去睡觉好吗?”李煜大声道。“睡觉?”宋京蕊指了指石桌上的酒,“可是我还想喝酒,喝酒能让人感到温暖,我告诉你,刚才我特别冷,特别冷,可是喝了酒,我就不冷了……不冷了……”“回殿里,我陪你喝,好吗?”“好,”宋京蕊说话间便想扑到石桌上,“我把酒抱进去。”“不用了,殿里有酒。”“你是不是嫌弃我?”宋京蕊看着李煜,眨巴着眼睛,见李煜不回话,“我给你说,我都没有嫌弃你,你睡了那么多女人……”李煜低头深深地吻住宋京蕊的双唇,掩下她后面的话,一阵酒香扑面而来,她的嘴唇柔软湿润,小粉舌诺诺地四处躲藏,然而又会不时地出来探望。半晌后李煜才放开宋京蕊,她喘着气,粉红的脸颊更深了,瞪着眼睛看着他。李煜笑道:“这就是我的答案。”却不料宋京蕊突然抱住他的头,凑上前,翻天覆地地吻上他的嘴唇,“我妈说:‘女人是不能吃亏的。’。” 第七十话 情至深处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用自己的发梢轻轻地在李煜的鼻子下来回地扫,一脸的专注,双眼瞪得浑圆。李煜侧过头,低头看着宋京蕊的脚,没有鞋,只穿有袜子,“没闹了!”宋京蕊见李煜脸上有些愠色,连忙诺诺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你的鞋呢?”宋京蕊立马伸出手指,放在李煜的嘴唇上,“嘘,你乖点好不好?你不听话,李煜会生气的。”“你的鞋呢?”宋京蕊无辜地看了看自己的脚,仰脸开心地笑了,“我的鞋呢?”然后她四处张望起来,最后咯咯地笑出声,“我把它们藏起来了,你不要告诉李煜,我把鞋还有头上的发饰都藏起来,以后我回了家,那些可都是宝贝,古董呢,送给爸爸,他肯定特别高兴……不准告诉李煜。”“你想家了?”李煜虽然不清楚她嘴里“爸爸”的意思,但他知道她想家了。“家?”宋京蕊歪着脑袋,撅起小嘴,“家?呜呜呜……我想家了,我想回家,我要回家,求求你,让我回家……”她哭着,喊着,声音撕心裂肺。“这里不是你的家吗?”宋京蕊看着李煜,摇头,再摇头,一直摇头,眼泪簌簌而下,“我要回家,回家,回家……”说话间,从李煜的腿上跳了下来,站在地上,一阵冰凉刺进脚心,“我没有鞋,找不到回家的路……”她回头无力看了看身后的李煜,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怎么办?”李煜看着眼前这个凌乱的女子,心不住地发疼,他走上前,将她横抱起来,“我们回家。”声音悠远,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进了宋京蕊的耳朵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李煜紧蹙眉头,静静地承受着她的啃咬,拳打,脚踢。殿里的宫人终于见主子回来,心里刚松了一口,却不料当看清楚时,小心脏又蹦到了嗓子眼处,不禁感叹道:这还是他们南唐高贵清雅的绝代皇后吗?蓬头垢面,泪痕纵横,衣裳凌乱……还有就是他们平时温和的主子,此刻正满脸冰霜,眼含怒气,难道暴风雨真的要席卷承乾殿了么?众人连忙跪倒在地,“皇上息怒,皇上饶命,皇上息怒,皇上饶命……”李煜也不搭理众人,直接大步跨向内殿的寝宫。王公公自是明了李煜的性子,跟在身后,小声地说道:“奴才这就去为娘娘准备沐浴……”“免了,命人准备一些蜂蜜水。”“是。”李煜将宋京蕊轻轻地放在床榻上,接过一旁宫女呈上来的湿巾,然后认真而轻柔地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一脸严肃。宋京蕊安静地看着眼前的李煜,她抓住他的袖角,“你生气了?”李煜不回话,坐到她的身旁,“把蜂蜜水喝了。”语气不由地温柔起来。“我喝了,你就不生气了?”李煜点头,“不生气。”宋京蕊开心地笑起来,然后将嘴凑到李煜的面前,撒娇道:“你喂我!”李煜嘴角轻挑,伸手将宋京蕊环进怀里,小心翼翼地为她喝蜂蜜水。站在不远处的王公公识趣地使眼色让一旁伺候的宫人退下,他也随着宫人慢慢地退出房间,却不料……“王公公,”宋京蕊嚷道,“我想喝酒,你去拿点酒过来。”王公公愣了愣,看向李煜,这可如何是好?“本宫要喝酒,本宫要喝酒,”宋京蕊抓住李煜的手,来回地摇晃,“李煜,本宫要喝酒,本宫是皇后,你让王公公给我拿点酒来,好吗?”“明日再喝,可好?”李煜摆手示意王公公退下,王公公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连忙退出去,这位姑奶奶实在不能惹。“不好,”宋京蕊猛地倒在床上,“李煜,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唤你为李煜。”李煜脱去鞋袜,也平躺在她的身旁,“而后你便唤我为李煜。”“李煜,李煜,李煜,李煜……”宋京蕊翻身起来,然后垂首看向李煜,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抚过浓眉,抚过鼻梁,抚 过 唇 瓣……“李煜,你长得真好看!”李煜忍不住地笑起来,他细细地看她,倾城倾国的容颜,低过世间女子,低过万千风景,低过千古江山。宋京蕊也跟着笑起来,“李煜笑起来最好看,有好可爱的酒窝。”说着便低头 吻 上李煜脸上的酒窝。“宋京蕊,你喜欢我吗?”李煜忽地觉得眼前的女子好遥远,不真实的幸福绕在他的身边,他怕失去。宋京蕊抬眼看着他,微笑着,“你叫我什么?”“宋京蕊。”宋京蕊的眼泪又簌簌而下,但脸上却依然微笑若春,“我叫宋京蕊,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你知道吗?那是一千多年以后的世界,那个世界很美,我好想回去,可是……”她再次抚上李煜的脸,“可是,那里没有你,我怕,真的怕,我怕我回去后,会想你……”李煜紧紧地抱住宋京蕊,她的话语一直绕在他的耳畔――一千多年以后的世界。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在崩塌,若她真的离开,定会崩塌。“我喜欢你,喜欢第一次相见时你的镇定自若,喜欢你指尖的绕梁绝音,喜欢你的绝艳无双之舞,喜欢你的小聪明大智慧,喜欢你的无赖小性子,喜欢你明媚温暖,喜欢你大大咧咧,喜欢你若孩童般单纯……”李煜怕,他也怕,怕她回去了,再也不能相见,怕这些话语他终究不能相告,怕他的情怀她不明了,怕她忘记他……最怕不过会失去她。宋京蕊笑了,眼里是璀璨的泪花,闪烁的情感,她 吻 上李煜的嘴唇,“我爱你。”她知道他于她的情感定不会少于她半分。李煜的 唇 瓣 若甘泉般清冽,也许是由于酒精在 体 内 燃烧的缘故,或许是因为情感绽放内心澎湃的缘故,宋京蕊贪恋地 吮 吸 着他口中的甜蜜,觉得身子 热 了起来,忽地一寸一寸地柔 软下去。她情动地伸手抚上他的衣襟,解开他腰上的腰带,李煜按住她的手,温柔地唤道:“京蕊……”声音里是掩不住的 情 欲 与 柔 情。“你嫌 弃我?”李煜闻言,无奈地摇头,他翻身起来,将宋京蕊压在身下,低头便 吻 上她的嘴唇,然后慢慢地往下移去,舌 头 落到她 颈 部 的动脉处,轻轻地在上面画 圈。宋京蕊身子不禁地 微 颤,她紧紧地抓住李煜的手臂,嘴里 呻 吟 出声,却又急忙地收住。李煜轻柔地 褪 尽宋京蕊身上的衣 裳, 雪 白 诱 人的躯体,他一把拂落床前的碧纱帐,遮挡住满床无尽的 旖 旎 春 光。他 微 微 沁 凉的 唇 落在宋京蕊 傲 挺 的 酥 胸上,在 花 蕾 处不住地打着圈儿,轻微地吮咬,使宋京蕊浑 身 颤 栗,她抓紧李煜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他柔 软的 唇 在宋京蕊的身上游走,似一条 游 弋 在 静 潭 里的水,撩 起 层 层 涟 漪。宋京蕊的身子 烧 起来,浑身 瑟 瑟 发抖,花 径 里 痉 挛 般的紧 缩,她紧 紧地咬住嘴唇,却仍是抑制不住嘴里破 碎 的 呻 吟。李煜一边 吻 上她的 嘴 唇,阻止她的 自 虐,一边用手温柔地 蹂 躏 她的浑 圆“可以吗?”宋京蕊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李煜……”却像极了小 野 兽的哀 鸣。李煜微笑着,应 邀 而 进,温 柔而有力,缓慢地填 满 了她的身体。他 吻 上她 的唇 瓣,身体紧 紧 地 贴 在她的身上,轻 柔 地动起来,生怕会弄 疼了她。他 温 热 沉 重 的呼吸落在宋京蕊的耳边,滚 烫 的气息,烫 了 她的全身。“嗯……”宋京蕊看着自己身上的那名俊朗无比的男子,身心似乎都飞跃到了 云 端,销 魂 蚀 骨,她能感觉到他的 爱,此时他们离得很近,碎了千年时间。他们 做 了很久,像两条 纠 缠 了千年的藤,终是无法解开,越 缠 越 紧,令人驰 骋,令人窒 息,令人陶醉。这 就 是 爱。 第七十一话 李煜赐婚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睁开眼睛,有片刻的呆滞,随即脑海里便浮出昨夜那幅激情四溢的场面,不禁地脸红心跳起来,连忙抓过身上的锦被紧紧地掩盖住脑袋,诺诺地唤着:“李煜……”见身旁没有人回答,她探出头一看,发现床榻上根本就没有李煜的身影,才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看则已,一看真是要吓死人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布满了全身,轻微地挪动身子,浑身酸疼,尤其是下面……宋京蕊的脸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昨夜的自己实在是太狂野了,一次又一次地挑逗着李煜,欲望之火蔓延燃烧了整整一夜,一共要了几次,八次?九次?反正到最后却是自己先没了精力,昏死过去。“哎!李煜也太猛了。”宋京蕊由衷地感叹道。“小姐,你醒了?”绿莲的声音从碧纱帐外传进来。宋京蕊立马钻进锦被里,心想:可千万不能被绿莲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绿莲,什么时辰了?”“已过午时。”“哎呀,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啊?早餐都错过了。”宋京蕊心里深深地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皇后侍寝消耗了过多的元气,以致于卧榻养身,这叫人以后怎么见人嘛?“皇上吩咐我们不能扰了小姐休息,说昨夜小姐因饮酒过甚,需要好好地歇着。”宋京蕊微笑地点头,算他识相。“小姐,这是皇上留下的玉露膏,活血化瘀,很管用的,你擦点吧。”活血化瘀?宋京蕊大嚷道:“我……我用不着啊!”心里不住地骂道:死李煜。“可是皇上说昨夜小姐因喝酒摔伤……”绿莲不禁地纳闷道,男女之间的事她自是不懂,当然也不会知道里面那个女人此刻的心情。“给我吧!”宋京蕊从碧纱帐缝隙处伸出手去接,“绿莲,帮我准备一套衣裙。”“皇上早已吩咐了。”绿莲心里是高兴的,昨夜小姐喝醉酒大闹承乾殿,皇上不仅没有加以怪罪,反而对小姐更加地温柔体贴了。“他去哪了?”宋京蕊轻柔地将玉露膏擦在身上的青紫处,一阵清凉酥麻,很舒服。“绿莲不清楚,好像是去见宋使晋王了。”“晋王?”宋京蕊心想:他不会还在为昨晚自己与香哥哥见面而生气吧,难道现在去砍人了?不要吧,他可是宋太祖,是咱得罪不起的主儿啊。“绿莲,赶快给我梳妆打扮,我要去见皇上。”麟德殿。一个曼妙的身姿婀娜而来,她身着烟霞色的云锦宫装,头插祥凤金步摇,凤头含翠,垂下一粒光滑润泽的珍珠正好点在眉心,灵蛇髻上插有十枝碧玺点翠花钗,光彩耀人。黛眉星目,面如桃花,粉唇吐珠,肤如凝脂,腰如约束,体如扶柳,雍容华贵,清雅脱俗。众人的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尽是欣赏,爱慕。李煜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身旁,“皇后到朕这儿来。”宋京蕊笑着点头,她扫眼周遭所坐之人,雪妖,香哥哥,上官青衣,王语嫣,看来都是李煜精心安排的,告诉众人,她只能是他的皇后。难怪在承乾殿时自己一开口说要梳妆打扮,立马便有众多宫女蜂拥而上,片刻的功夫自己就脱胎换骨,从一个受尽凌辱的小妇人,摇身一变,成了风华绝代的皇后。宋京蕊小心地坐在李煜的身侧,她仍是不敢直视他,想到昨夜的激情,心情就不受控制地害臊。李煜嘴角扬起狡黠的弧线,他凑到她耳畔,吐气道:“昨夜累着皇后了?”温热的气息渐渐地烧了宋京蕊的耳根,她也不回话,抓过桌上的酒杯,仰头饮尽。“皇后还想喝醉么?”宋京蕊闻言,连忙将酒杯放下,拿起一旁的桂花酥,优雅地吃起来,告诫自己:不要发火,保持气质,气质。李煜轻声地笑起来,他温柔地握住桌下宋京蕊的手,转头看向堂下,问道:“晋王意下如何?”赵匡胤温和地笑了笑,他看着宋京蕊,“不知皇后是否同意?”“我?”宋京蕊指着自己,一脸的茫然。赵匡胤微笑地点头,这个画面是怎样的熟悉!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也这般可爱单纯,“王姑娘住在南薰殿,虽不是后宫嫔妃,但也算是皇后的人,所以此事当然要得到皇后的允许。”“我允许?允许什么?”“朕想将王语嫣赐给晋王,不知皇后意下如何?”李煜解释道。宋京蕊看向堂下坐着的王语嫣,她今日依然清新脱俗,发髻间插有莲花簪,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语嫣虽然住在南薰殿,但她毕竟不是后宫之人,而是宫廷乐师,是自由身,因此我自是没有理由为她的终身大事做主。”宋京蕊尤其地加重了“终身大事”这几个的语气,她希望王语嫣能自己遵从内心的感觉。“既然皇后都这般说了,那朕也不会勉强语嫣,”李煜微笑地说,“语嫣,你怎么想?”王语嫣抬起头,她看着宋京蕊,眼里是复杂的情感,“语嫣谢过皇上、皇后的好意,”她淡然地一笑,“语嫣当然是同意,能嫁给晋王是语嫣前世修来的福气。”宋京蕊心里一颤,她不是喜欢李煜的么?难道已经移情别恋,转而看上了风度翩翩,前途一片光明的香哥哥了?不过这也算是很好的结局了,王语嫣是个优秀的女子,有她代替自己陪伴香哥哥,自己也能放心了。“哈哈……晋王可不能负了美人之意!”李煜端起酒杯,“来,晋王,恭喜抱得美人归。”赵匡胤举起酒杯,看着宋京蕊,无奈地笑了笑,仰头饮尽杯中之酒。他知道她是明了他的心意的,难道他还在奢望她能阻止吗?罢了,她让自己娶,自己娶便是了。宋京蕊不敢看赵匡胤的眼睛,里面忧伤重重,他不怪你,你负了他,他心甘情愿地接受,这种双重心灵的压迫,心灵的双倍煎熬,实在是灼了人心。 第七十二话 香囊出嫁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今日的瑶光殿显得甚为热闹,一大清早,皇后便将司针坊的人统统地宣到了瑶光殿,然后就人影闪烁地忙了整整一日。“淡雅兰花,清新白莲,雍容牡丹,锦云祥龙,百草苍翠,山青水绿……”宋京蕊坐在书桌前念念有词,手里是一些自己所作之图,“绿莲,你吩咐下去,让她们照着这些画好生地绣,绣好了,我必有加赏。”绿莲连忙上前取过画纸,“小姐,你画得真好,不过你制这么多香囊干嘛呀?”宋京蕊低头继续作画,“我答应他的。”脑海闪过赵匡胤在麟德殿时失落的脸庞,她也只能为他做这些了。绿莲见宋京蕊满脸的严肃,也不敢再多问,只好顺从地退下,然后吩咐下面的人加紧赶工。“文雅,奇匠坊把东西送来没?”“回娘娘,已经送来了。”“这么神速!快,快拿来我看看。”宋京蕊放下手里的毛笔。文雅转身从矮桌上取来东西,然后将它们小心地放在宋京蕊身前的书桌上,是一些木雕香囊,选用上好的百年黄杨制成,凭借匠师神驰,方寸之间刻有戏曲人物,楼台亭阁,花鸟景致,雕工精巧,形象逼真,呼之欲出。宋京蕊一脸的惊叹,拿起其间的一个孙悟空模样的木雕香囊,真是栩栩如生,“宫廷匠师就是牛!这种香囊还真是漂亮,难怪白居易对它宠爱有加,在《后宫词》诗曰:‘斜倚熏笼坐到明……’”“是娘娘画得生趣,奇匠坊的匠师们请求娘娘将那些画纸赠与他们。”“送给他们吧,”宋京蕊专注地欣赏着那些木雕香囊,“就当是劳务费了。”“劳务费?”文雅好奇看着眼前的女子,不仅她的话语稀奇,她的心思更是奇特美妙,不知是鬼点子多,还是……“文雅,这个香囊送你。”宋京蕊将一个旋转木马形状的木雕香囊递给文雅。文雅高兴地接过来,她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香囊,笑道:“谢娘娘!”“不客气!”宋京蕊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不早,“晚宴可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也派人去请王姑娘和晋王来瑶光殿用膳。”文雅小心地将木雕香囊挂在腰带处。“好,”宋京蕊微笑着将画纸递给文雅,“你把这些送去给绿莲!”“是,娘娘!”宋京蕊见文雅退下,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青衣!”话落,一抹青衫便落至宋京蕊的身后,脸若冰霜。“这个送你!”宋京蕊将一个沙僧模样的木雕香囊放到青衣的眼前,脸上灿然的笑容。“谢公主!”青衣将香囊放进怀里,放到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宋京蕊走到青衣的身侧,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脑袋凑到另一侧,眉头紧蹙,“笑一笑嘛!”随即便示范一般地笑起来。青衣仍是一脸寒冰,握剑的手却紧了紧,手心涔汗。“切!”宋京蕊扬了扬手,走到一旁,取过盘里的桂花酥,放进嘴里,“青衣,你开心吗?”青衣愣了愣,心想:只要你开心便好。“属下开心。”“哎!”宋京蕊摇了摇头,木头人就是木头人,“你明日回洪州一趟,红颜毕竟是女子,有些事情还是得由你去安排。”“公主,要行动了吗?”宋京蕊走到窗前,看见庭院里满院的腊梅,有些花瓣已经滑落花枝,飘落在地面上,厚厚的一层,却仍有清淡恬意的香味绕在其间,延绵无尽。“上官将军,若有一天我放弃复仇,你会责怪我吗?”宋京蕊此时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生硬,难受。青衣看着这个清雅绝世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好孤单,仿佛她的世界里就只有她一人,空荡无助。“属下会一直守在公主身旁。”宋京蕊高兴地转过身子,“我就知道青衣是个好……”“直至公主复仇成功。”宋京蕊闻言,明媚的脸蓦地垮了下去,“你下去吧。”青衣腾身而起,消失在宋京蕊的眼前,他匿在黑暗中,默默而道:“我只想说前面那句话。”用过晚膳后,宋京蕊留赵匡胤、王语嫣于瑶光殿的外殿品茶,三人正襟危坐,场面甚为宁静。半晌后,宋京蕊终是忍不住这般的气氛,“咳咳……”赵匡胤、王语嫣闻声同时抬眼看向宋京蕊,宋京蕊连忙咧嘴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不知晋王是否喜欢我所赠的香囊?”宋京蕊立马拉开话题,生怕场面再继续冰凉。赵匡胤微笑地点头,“皇后的心思甚为奇特,在下很喜欢。”宋京蕊憋了一眼赵匡胤,似乎在说:算你识货。然后起身走到王语嫣的面前,“语嫣,这个给你!”是一个绸缎香囊,上面绣有一名清新脱俗的女子,正微笑着抚琴。“谢娘娘。”王语嫣接过香囊,然后小心地收起来,动作极为轻柔。宋京蕊抓起王语嫣的手,温柔地说:“而后定要好生地照顾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你是庆奴的姐妹,便是我的姐妹,去了宋国,若有什么苦处,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王语嫣频频点头,渐渐地眼泪便淌了下来,哽咽道:“语嫣替庆奴谢过娘娘。”若不是王语嫣美貌如仙,而庆奴略有丑陋,想必宋京蕊定会将她与庆奴的身影叠加在一起,此刻的场景真是像极了姐姐送妹妹出嫁,送那个古灵精怪,誓死护她周全的庆奴妹子嫁人。王语嫣见宋京蕊眼神的落寞,她反手握紧她的手,“娘娘,语嫣以后就是庆奴。”宋京蕊微笑着轻拍王语嫣的手背,她侧头看了看赵匡胤,但始终是不敢面对他将那些话说出口,“晋王,你定要好好地待语嫣。”赵匡胤仍是笑着,笑得苦涩,“皇后请放心!”赵匡胤突然想到几个月前,宋京蕊拉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地说道:“我叫宋京蕊,我希望你能统一天下。”当时他没有这个心,但是为了那抹红颜泪,他终是应允下,他也必定会做到。谁能护她,登上权力之最高峰的人才能护她,才能给予她最温暖的安全感。而这个人也只能是他,这样的结局也只有宋京蕊知道。但此时非彼时。 第七十三话 窅娘上吊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恭送皇上!”待绿莲等人的声音传进锦幔中,宋京蕊才猛地睁开眼睛,昨夜李煜的情欲愈发的炙热,几番折腾,真是差点要了她的命,一方面她感叹他的体力,另一方面她觉得李煜很可爱,他怕是吃了她赠香哥哥香囊的醋,便像只小野兽般地惩罚她,不过她最后也送了一个唐僧模样的木雕香囊给他呀,难道他是羡慕嫉妒恨了那些数量,男人还真是计较。“小姐,皇上已经走了。”绿莲站在床榻旁,低声说道。宋京蕊坐起身子,微笑地伸了伸懒腰,“绿莲,备好早膳了吗?”“备好了。”绿莲上前服侍宋京蕊穿衣,她的小姐一直埋怨衣裳复杂,至今也不会自己着装,不过她对此很高兴,被人需要是最大的满足,存在的意义。宋京蕊看着绿莲乖巧的模样,她笑道:“绿莲真是心灵手巧,也不知会是哪位男子有福气,将你娶回家。”绿莲的脸瞬间便红了,连耳根也绯红张扬,她娇羞道:“小姐又来了……”宋京蕊眨巴着眼睛,凑到绿莲的耳畔,小声道:“要不我给皇上说说,让他赐婚,将你许配给裴厚德。”“小姐,”绿莲娇嗔一声,然后低头继续为宋京蕊穿衣,低声道:“小姐身边已经少了庆奴,绿莲又怎会离开小姐!”“哎!昨日我已经问过语嫣了。”绿莲抬眼紧张地看向宋京蕊,“庆奴在哪?”宋京蕊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她想起昨日王语嫣的表情,是丰富多彩的,自己读不懂,她眼中有泪,却笑着说道:“娘娘,若有缘,庆奴与您定会再见。”绿莲跑到宋京蕊的身旁,再次问道:“小姐,庆奴现在怎么样?你不是说她没死吗?可她怎么不回瑶光殿?她到底在哪?”说着眼泪便簌簌而下,她终是自责,怕庆奴是替自己而死。“绿莲,庆奴她没事,她在宫外,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宋京蕊安慰道。她本来只是想安慰绿莲,却没想到它却成了预言。绿莲默默地点头。“娘娘,出事了!”文雅走进寝宫,脸色慌张。“什么事?”文雅停在宋京蕊的身旁,见绿莲红着眼眶,她想关心,心里却清晰地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能知道的,她虽然不经世事,但自来到瑶光殿,她也或多或少地知晓了后宫的生存之道。“娘娘,窅娘上吊了!”“啊!”绿莲用手掩住嘴。“怎么回事?”宋京蕊蹙了蹙眉。“具体情况庆奴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请娘娘放心,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皇上呢?”宋京蕊坐到梳妆台前,绿莲立马上前为她绾发。“皇上在甘露殿,并没有去探望窅娘的意思。”文雅如实地回答。宋京蕊冷笑,心想:他这般反应,是想告诉她,他对其他女子的无情,便是对她的专情吗?“去莲颐殿。”宋京蕊一踏进莲颐殿,便在外殿看见了安颜曦,他脸上没有平日里的嬉笑,也少了些温暖,此刻脸若寒冰似的坐在檀木椅上。“雪妖,你怎么在这儿?”宋京蕊当然觉得奇怪,窅娘是李煜的舞技,也算是李煜的妾,她出了事,李煜不现身,倒是安颜曦跑到这儿来惆怅了?安颜曦抬眼看见宋京蕊,眼神里似乎瞬间有了太阳的照射,不再黯淡,心里也似太阳绽放,心情不再沉淀。“你来了!”宋京蕊走到安颜曦的面前,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狡黠地说道:“啧啧……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有一种特别想欺负你的冲动。”安颜曦无奈地耸耸肩。宋京蕊用手指勾起安颜曦的下颚,一脸贼笑,“嘿嘿!小妞,来,给爷笑一个。”安颜曦仍是一脸无奈,不语。“那要不,爷给你笑个!”话落,宋京蕊凑近安颜曦,立马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真的像极了太阳绽放,温暖了安颜曦的身心。安颜曦不禁地笑起来,“爷,需要小妞我以身相许吗?”宋京蕊连忙退后,摆了摆手,一脸嫌弃的模样,“享用不起!”说罢闪身踏进莲颐殿的内殿。安颜曦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眼前便回放着方才女子璀璨的笑脸,嘴角勾起绝美的弧线。莲颐殿的内殿没有宫人伺候,窅娘躺在床榻上,此刻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仍是上等美人一枚,她闭着眼,却没有睡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黄保仪坐在床榻旁,她回头见来人,却没有起身迎接之意,一脸的漠然。宋京蕊并不奇怪黄保仪见她的表情,既然是早已开战的双方,也不必继续虚情假意下去,对这一点宋京蕊倒也是欣赏,不用笑里藏刀。不过黄保仪怎会来探望窅娘呢?平时也不见她们俩有怎样的至深交情,难道是来收买人心?“他走了吗?”窅娘声音仍是显得虚弱。黄保仪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宋京蕊,“没有。”窅娘闻言,眼角便滑下一滴眼泪。宋京蕊见这番情形,心里慌起来,忍不住地开始猜测:难道是雪妖见色起义,欺辱了窅娘,而窅娘也一时鬼迷心窍,被雪妖那张绝美的脸庞所迷惑,然后两人你侬我侬后,窅娘又突然忽然大悟,她钟情于李煜,却做出那般苟且之事,所以经不住身心的折磨,才选择上吊结束自己的生命……“窅娘,凡事要想开一些。”宋京蕊连忙地安慰道,心里媒婆气质又开始作祟:其实雪妖也不错,长得好,脾气又好,而窅娘也不赖,漂亮,会跳舞,若他们两走在一起,岂不是很般配。此时宋京蕊突然想起李煜来,她这样做算是背叛他吗?但随即便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他蹲在茅坑不拉屎,难道还不让别人蹲上去拉屎吗?窅娘睁开眼睛,见宋京蕊站在自己的面前,心里一颤,欲起身请安。“免了,免了,免了,”宋京蕊上前阻止窅娘,声音温柔,“你的身子还弱,御医来过了吗?”窅娘摇头,她坐起身子,长长的发丝铺在胸前,小巧精致的瓜子脸,此刻略显苍白,不过仍是似凝脂白玉,精美的五官,再加上那双宝蓝色的眼睛,真是像极了芭比娃娃。宋京蕊由衷地感叹:与雪妖天生一对嘛。“御医没来?!也罢,外殿正好有一名神医,让他进来为你把把脉,可好?”窅娘还没有回答,宋京蕊已经开始嚷道:“安颜曦,快进来!”话音后便是窅娘的回答:“娘娘,不要。”宋京蕊心里一阵得意:嘻嘻,动作自是要快!“窅娘,身子可是跳舞的本钱,咱可不能伤了身子,我还想看你那绝美的舞姿呢。”宋京蕊拉过窅娘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黄保仪对宋京蕊的行为翻了翻白眼,但当安颜曦走进内殿时,她仍是不禁脸红心跳,这些年来面对他时,她一直这般,这就是宿命。宋京蕊没有察觉到黄保仪的变化,她挥手叫道:“神医……”“娘娘,窅娘已经没事,不必劳烦神医了。” 宋京蕊刚想说话回驳窅娘,安颜曦却开口道:“娘娘,窅娘身子已无大碍,只需修养几日便可。”宋京蕊愤怒地瞪向安颜曦,心里咒骂:坏我大事,以后不要来求我帮你 。“黄保仪,能否请你回避一下?在下有些话想与窅娘说。”安颜曦的声音有些冷漠。宋京蕊嘴角轻挑,默默地点头,心道:嘿嘿,想支开我们,然后真心告白,一举拿下窅娘。黄保仪微笑地点头,眼神温柔,“窅娘,明日我再来看你。”然后起身离开莲颐殿。宋京蕊见黄保仪离开,也识趣地起身想离开。“菱儿,你可以留下。”安颜曦的声音又响起。宋京蕊愣了愣,随即便明了般地点头,需要一位证人,皇后是再也适合不过的人选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成全你们。 第七十四话 窅娘身世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气氛有些怪异,宋京蕊总觉得自己身边有一股电流,“吱吱”地跑来跑去,她的目光来回地在窅娘与安颜曦的身上跳来跳去,干瞪眼,瞎着急,就是束手无策。她心里呼唤道:雪妖啊,你是男人,这种事叫女子家怎么好意思主动,你倒是说话呀,要不然本姑娘可要发话了。“你不要逼我了!”窅娘掩脸而泣。逼!?宋京蕊瞪大眼睛看着安颜曦,心里不住地揣测:难道雪妖想让窅娘与他私奔?安颜曦脸上很平静,“你不属于这里。”宋京蕊闻言默默地点头,果然不出她所料。“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待在这里?”窅娘语气蓦地强硬起来。“他对你无情。”安颜曦平静地将事实道出。窅娘身子轻轻一颤,仿佛是花枝轻颤,颤落了一身的妖艳,枯了风华,她脸色愈发的苍白,低垂下眼脸,不回话。宋京蕊知道安颜曦口中的“他”是指李煜,而这句话仿佛就是一把锋利的剑,刺入窅娘的心,没有流血,却能疼得致命。宋京蕊紧紧地握住窅娘的手,发现她的手心有层层的密汗,她的确是爱得深沉。“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随我回去!”窅娘摇头,摇头,一直摇头,她柔美的墨发荡在空中,遮住了她的容颜。“窅娘,冷静……”宋京蕊连忙上前摁住她的肩膀。窅娘终于停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宋京蕊,然后笑了,笑得慑人,她侧头望着安颜曦,“那你为何要留在这里?”安颜曦看了看宋京蕊,“你不必知道。”宋京蕊吃惊地看向安颜曦,什么?难道他不与她一起走?“哈哈哈……”窅娘挣脱开宋京蕊的手,然后用食指指着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她,你想留在她的身边。”  “不是,不是,你不要误会,我与安颜曦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姐妹,不,是兄弟,兄弟!”宋京蕊连忙解释道,原来是小女人吃醋了,“你放心,他会和你一起走的。”“你为她,难道就可以牺牲我的幸福吗?” 窅娘完全没有听宋京蕊的话,继续质问安颜曦。“这个皇宫不属于你,你留在这儿也不会得到幸福。”窅娘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宋京蕊想上前扶她,却被她推开,她走到安颜曦的面前,“回去我就能得到幸福吗?没有他的地方,我不去。”语气铿锵有力。“啪!”安颜曦猛地给窅娘一耳光,窅娘随即摔倒在地,她抬起脸,狠狠地瞪着他。安颜曦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看向倒在地上的窅娘,想上前扶起她,却突然心一狠,重重地甩了甩衣袖,“你这是在作贱自己!”宋京蕊完全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没想到向来温温先生的雪妖,今日却这般的异常,难道真是“爱之深,责之切”吗?待宋京蕊反应过来,立马走上前,蹲下身子,欲扶起窅娘,却不料被她一个猛推,踉跄倒地。宋京蕊有些傻了,她尴尬地笑了笑,“窅娘,冷静一下。”语气仍是温柔。窅娘却不搭理她,大嚷道:“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他为何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他眼里都是你,再也容下其他的女子,上次你出宫,我以为我终于有了机会,可是他还是忘不了你,他的心满了,其他人再也不能走进去……”宋京蕊看着眼前窅娘,晶莹的眼泪脉脉地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她的声音开始也哽咽了,说的话断断续续,悲伤极了。宋京蕊怜悯她,像她这样出色的女子,应该有个如意郎君小心地呵护,又怎能让她这般哭泣,可是感情这事……“住嘴!”安颜曦脸色变了,语气也严肃起来。窅娘丝毫不理会安颜曦,她突然娇媚地笑起来,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滴落,她指着安颜曦,却对着宋京蕊大嚷:“你看,你看,你是有多大的魅力,为了你,他宁愿放弃自由自在的悠闲生活,为了你,他宁愿舍弃宫主的位置,为了你,他宁愿牺牲我的幸福,为了你,他什么都愿意做……”宋京蕊脑里一阵混乱,什么宫主?什么跟什么啊?他不是神医吗?   窅娘侧头看向安颜曦,轻笑,是嘲笑,亦是自嘲,“你与我一样,只是一个可笑的角色,你说他与我无情,而这个女人又何尝对你有情呢?”安颜曦脸上一阵青色,“不准再说下去。”“哈哈哈……”窅娘爬到宋京蕊身前,用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不停地摇晃,撕心裂肺地吼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眼泪又开始奔涌而出,此刻她苍白的脸布满了交错的泪痕,像极了一个破碎了的芭比娃娃。宋京蕊心疼地看着眼前的窅娘,她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将她紧紧地抱住,然后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发丝,刚开始她还不住地拼命挣扎,双脚用力地踢着宋京蕊,不过渐渐地她终于安静下来,她的下颚搁在宋京蕊的肩上,发出呜呜呜的哭声,暴躁的小猫咪很悲伤地在哭泣。“没事了,没事了……”宋京蕊安慰道。“我应该恨你的,可是你总是有那么亲切,让人不得不喜欢你,所以我只能恨我自己,恨我自己……”窅娘呢喃。安颜曦俊眉紧蹙,他走上前,轻轻地点了窅娘的睡穴。随即窅娘便睡了过去,眼泪却仍在淌着。“你干嘛?”宋京蕊吼道。“她身子太虚弱,不能再受刺激。”安颜曦从宋京蕊怀里抱起窅娘,向床榻走去。宋京蕊明白地点了点头,突然她想到某件事,连忙跑到安颜曦的面前,挡着他的去路,“你带她走吧,她虽然对你有些误解,但是只要你好好地对她,想必她会放下心结,你们会幸福的。”安颜曦见宋京蕊理直气壮地鼓励他带着窅娘私奔,他心底一抹苦涩,不是因为她的误会,而是她与他果然是无情。他绕过她,走向床榻,将窅娘轻柔地放在床上,然后仔细地看着床上的女子,妖媚的少女,她闭着的双眼里是宝蓝色的瞳孔。“她是我的妹妹。”宋京蕊惊讶地瞪大眼睛,愣了半日才回过神,猛然意识到:雪妖似乎的确也是宝蓝色的瞳孔。 第七十五话 话霓裳宫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历史有相关记载,至唐朝后期时,本是统一繁盛的唐朝逐渐走向衰亡,中原地区开始出现多个割据政权,而它们便是历史上的“五代十国”。五代:后梁——自公元907年4月梁太祖朱全忠篡唐称帝至公元923年梁末帝朱友贞被杀 ;后唐——自公元923年庄宗李存帽呈帝开始至公元936年末帝李从珂自焚而死;后晋——自公元936年高祖石敬瑭建立称帝至公元946年出帝石重贵兵败被俘;后汉——自公元947年高祖刘知远称帝至公元950年汉隐帝刘承佑死于乱军之中;后周——自公元951年周太祖郭威称帝开始至公元960年周恭帝让位 。十国:前蜀国——自公元907年至公元925年灭亡;吴国——自公元892年至公元937年灭亡;楚国——自公元896年至公元951年灭亡;闽国——自公元897年至公元946年灭亡;荆南国——自公元907年至公元963年灭亡。短短几十年过去,至如今961年,中原地区所剩的国家有:南唐国、吴越国、南汉国、后蜀国、北汉国,还有新崛起的强国:宋朝。这些江山社稷上的变迁,国家政权上的演变,在历史的长河里或多或少地留下了些笔墨,以供后代所知晓。但有些事情却丝毫不曾在这段历史上留下半抹身影,即使它惊天地泣鬼神,它终是入不了正史。可是身为当代人,身为某国人,他可能不会知道其他国家的存在,但他必定会知道江湖上有那么一个门派,它历史渊源,它系统庞大,它天下无敌,它便是霓裳宫。国家可以有多个,而江湖只有一个,江湖武林也只会有一个龙头——霓裳宫。霓裳宫,据说创建于唐朝安史之乱期间,起于西域,发展神速,再加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到如今早已是覆盖了整个中原地区。与今日多个国家政权并存的现状相比,江湖武林倒是显得风平浪静,它统一地由霓裳宫领导。霓裳宫黑白道通吃,对付邪道,它魔高一丈,残忍可怕,征服正派,它技高一筹,声望超群。而此刻,宋京蕊背脊挺得笔直,凤眼瞪得浑圆,嘴巴微张,拇指与食指夹起的糕点置于唇间一厘米处,她用力地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的身边居然还有一个比赵匡胤还要牛逼几分的人物。“菱儿,你没事吧?”安颜曦用手在宋京蕊呆滞的眼前晃了晃,关心地问道。宋京蕊将手里的糕点放进嘴里,然后轻抚自己的心脏,含糊不清地说道:“幸好我的心脏强大,要不然还不被你吓死。”安颜曦苦笑,递给她茶水。宋京蕊接过茶水,喝了一大口,顺了顺气,“大哥,你居然是霓裳宫的宫主?!”安颜曦点头,“我是几个月前接任的。”“几个月前?”“上次于宫中不辞而别,便是因为上任宫主去世,让我立马回去处理霓裳宫的事务,以致于不能陪同你去洪州,才会导致……”宋京蕊见安颜曦看着她的眼神里尽是愧疚,知道他是想说若他在,她定不会受了那污辱。她灿然一笑,表示她早已不将那事放于心上,也希望他不要自责,这本来就与他无关。“后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要不然他也不会消失好几个月。“江湖上新起了一个门派,红楼,与霓裳宫发生了些小冲突。”“红楼?这么大胆!?居然敢跟霓裳宫呛声!”宋京蕊一脸的不可思议,心里却乐开了花,红楼不就是她的门派吗?她在洪州被上官青衣与红颜强行认为主子时,从青衣那儿接管的门派,“红楼”还是她取的名字,多么的小清新,小可爱啊。那时红楼只是一个新生门派,虽然依靠梦眠楼已储备下不少的财力与人力,但是在江湖上却没有半分影响力与知名度,要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地打响名号,宋京蕊也只好铤而走险,挑衅江湖龙头霓裳宫,也不知是因为她部署得完美缜密的缘故,还是纯属运气佳,反正最终是赢了霓裳宫一小截,所以红楼也便瞬间出了名,门派随即强壮起来,成了江湖上仅落后于霓裳宫的武林第二门派。安颜曦看着宋京蕊眼底那抹得意,心里也忍不住地笑了,霓裳宫的情报网如此的强大,他又怎会不知道红楼的楼主便是眼前的这名女子,所以他才会让她赢,只要她高兴,他甚至可以将整个霓裳宫送给她。“雪妖,既然霓裳宫这般的强大,为何不统一中原,结束这些年来人们所遭受的战乱之苦?”安颜曦叹气道:“你看我像当皇上的料吗?”宋京蕊闻言后,乖巧地上下打量起安颜曦,最后目光落在他绝美若妖孽的脸庞上,赞同地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的确不像,哪有皇上比世间女子还美的,恐怕是没有女子愿意当你的皇后了,天天见到比自己更美的男子,她只会想到自杀。”“哈哈……”安颜曦笑道:“谢谢菱儿夸奖,看来这个世上也只有菱儿能配得上我了。”说完便不住地向宋京蕊抛撒眉眼。宋京蕊一脸鄙视,“此话怎讲?”“菱儿天天见我,不是也活得挺好的吗?上天造了我这般优秀的男子,所以就造了你来陪伴我。”安颜曦脸上淌着贱贱的笑容。宋京蕊翻了翻白眼,“不要脸!”“哈哈哈……”“好了,说正经的,霓裳宫为何不想一统中原?”“你知道安禄山吗?”“当然知道,历史上有名的安史之乱不就是他发起的吗?”安颜曦点头,“霓裳宫便是他创建的,然后世代相传下来,我是第十二代宫主。”“哦!原来你是安禄山的后代,安禄山的父亲是胡人,母亲是突厥族的女巫,难道你和窅娘会有一双与中原人不一样的瞳孔。但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他之所以会发起叛乱,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安颜曦小心翼翼地说道。“为了杨贵妃?!”宋京蕊见安颜曦点头,心里呐喊: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霓裳宫?以前她还以为那是女子门派,原来是因杨玉环而创建,她以一舞《霓裳羽衣曲》而闻名于世,他便以“霓裳”为名建了属于她的世界,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他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却不料见到她时,她已是悬在半空的孤魂。”“他为何不想当皇上?难道是因为即使身为一国之君的唐玄宗,也无法保护自己心爱之人?”安颜曦继续点头。“所以他便嘱咐自己的后代不能夺天下。”宋京蕊心里呢喃:哎,痴情人最是疯狂。安颜曦看着宋京蕊,所以他为了她,他宁愿放弃一切,也要留在她的身边,即使不能得到她,他也要护了她的周全,不能让她再有丝毫的闪失。 第七十六话 绿莲失踪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窅娘说你带她回去便是牺牲她的幸福,此话怎讲?”宋京蕊突然想到方才悲切至极的女子。安颜曦蹙了蹙眉,“宫主是霓裳宫的领导者,而女巫是霓裳宫神圣的象征,每换一次宫主,女巫亦要随之更替。”“窅娘便是这代女巫的候选者?”安颜曦点头,“自她出生,她便是唯一的候选者,”他看向内殿,“女巫是纯洁女神的化身,所以这次我定要将她带回霓裳宫。”宋京蕊吃惊道:“你的意思是……”窅娘仍是处子之身?“若她失了身,恐怕我也护不了她。”安颜曦深深地叹气道。宋京蕊拍案而起,走到安颜曦的面前,脸色是藏不住的怒气,她用手指指着他,“你是宫主,你居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失了身又怎样?失了身她也是你妹妹,里面躺着那位不是霓裳宫的女巫,她是你妹妹。幸好她还是完璧,要不然你岂不是会杀了自己的妹妹。你为了霓裳宫,宁愿牺牲她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你还配当她的哥哥吗?”“不是这样……”安颜曦连忙解释。此时文雅突然闯了进来,脸色着急,“娘娘,不好了!”宋京蕊心里一凛,“出什么事了?”“娘娘,周贵妃回宫了,一个时辰前,她到瑶光殿来,见娘娘不在,然后便强硬地将绿莲带回了淑景殿。”“一个时辰?怎么现在才来禀告?”“周贵妃命人留在瑶光殿等待娘娘回殿,其实是看守我们,不让我们有通风报信的机会。”“去淑景殿!”宋京蕊心道:绿莲,不要怕,我马上就去救你。“菱儿,我随你去。”安颜曦起身站在她身后。宋京蕊不看向他,冷言道:“不必,你还是留在这儿照顾窅娘吧。”淑景殿。当宋京蕊踏进淑景殿时,周女英正一脸悠闲地坐在檀木椅上品茶,她轻轻地扫视了一眼宋京蕊,见来者气势汹汹,脸上瞬间绽了妖魅的笑容。“原来姐姐这般想念妹妹,知道妹妹回宫,立马前来看望,妹妹真是高兴。”宋京蕊白了她一眼,“明人不说暗话,将本宫的贴身侍女交出来。”她心里知道,多等一分钟,绿莲便会多受一份苦。“姐姐,”周女英娇嗔道,“不要凶妹妹嘛!”“本宫不是皇上,你最好还是收敛起自己的狐媚性子,本宫自是最讨厌那些骚臭的狐狸。”宋京蕊厉言。周女英闻此话,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殆尽,“说到勾引,妹妹倒是技不如姐姐的,姐姐难道忘了吗?前些日子也不知是谁在承乾殿以醉酒之态勾得皇上失魂落魄的。不过妹妹还是要感谢姐姐,若不是姐姐,太后也不会让妹妹回宫。”宋京蕊心里明白,太后终是不能容忍自己独占皇上。“废话少说,立马将绿莲交出来。”“哈哈哈……”周女英掩嘴而笑,她身姿摇曳地走到宋京蕊的面前,低声说道:“妹妹可没有见过绿莲。”“你胡说,就是你将绿莲带走的。”站在宋京蕊身后的文雅插嘴道。周女英微笑地走到文雅的身前,扬起手重重地给了文雅一耳光,“你,你什么你?没大没小。”“周女英,休得在本宫面前放肆。”宋京蕊心疼地看着文雅,她白皙的脸颊有红红的五根手印,眼里有些泪花,她自小生活在宫中的甘露殿内,一直受李煜的庇护,想必从未受过这般委屈。周女英委屈道:“姐姐,妹妹也只是帮你教导教导这些不守规矩的奴才们。”“若你还知道宫规,那还不赶快将绿莲交出来。”  “姐姐一直让妹妹交人,可是妹妹从未见过绿莲,姐姐这是让妹妹好生为难。”“你在瑶光殿将她带回淑景殿,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你还睁着眼说瞎话吗?”周女英指着淑景殿里伺候的宫人,问道:“你们见过绿莲吗?”一片哑然,宫人们低垂着脑袋,连连摇头。宋京蕊见状,双手使劲地握成拳头,却奈何不了周女英。“姐姐,你看,妹妹真的没有见过绿莲。”周女英笑道。宋京蕊走到周女英的面前,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她拉过她的手,温柔地说道:“看来是姐姐误会妹妹,定是那丫头贪玩,不知现在跑到哪去了。”“姐姐知道妹妹是无辜的,妹妹就放心了。”“妹妹刚回宫,想来定是有些累,姐姐便不扰了妹妹休息,那姐姐先回殿。”“妹妹就不送姐姐了。”宋京蕊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上前抱住周女英,在她耳畔呢喃:“你最好不要动绿莲一根毫毛,要不然这次可不是吃斋念佛这般轻松简单了。”“妹妹好生休息。”宋京蕊松开周女英,转身走出淑景殿,留下站在原地的周女英,一脸青色。一走出淑景殿,文雅便追上前去,“娘娘,绿莲怎么办?”宋京蕊仍是没有停下脚步,她低声道:“留在那儿问她,只会耽误更多的时间,绿莲也会因此受更多的苦,先回瑶光殿另作打算。”“还是娘娘聪明。”“文雅,你没事吧?回殿让御医给你开点药。”文雅心里一阵甜,笑道:“谢娘娘关心,文雅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绿莲。”宋京蕊点头,心里默念:绿莲,我定会找到你的,你等我。突然一个纸团从远方投掷过来,恰巧落到宋京蕊的脚边。文雅连忙上前拾起,欲看个究竟。宋京蕊顺着纸团来的方向看去,见一个身影消失在一棵大树后,她识得她,是周女英的贴身侍女,乔乔。以前宋京蕊扮成素月时,曾与她有过交集,是个没有心机的少女,想来她是想助她。“文雅,将纸团给我。”宋京蕊焦急道。文雅顺从地呈上。宋京蕊接过纸团,将它展开,白纸上写着三个字:宫人魂。“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宋京蕊紧蹙眉梢,蓦地又展开来,然后纠结在一起,“我知道绿莲在哪!” 第七十七话 绿莲受辱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今儿终于可以开开荤,居然又跑出来一个搅浑的。”一个侍卫埋怨道。“那个宫女长得真美,比流珠御嫔还要美上几分,不过我总觉得她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另一个侍卫接话。“应该是后宫某个妃嫔身前的丫鬟,主子得罪了周贵妃,周贵妃便拿她来出气,本来以为今儿哥儿俩运气好,遇到这般好事,没想到……”“你就别再埋怨了,那人我们可招惹不起……”“你们方才说的是谁?”两个侍卫抬眼看说话者,连忙跪倒在地,颤颤抖抖地齐声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方才宋京蕊两人一走进别院,便看见两名侍卫鬼鬼祟祟地在讨论着什么,宋京蕊连忙让文雅站在原地,自己走进听清楚,她自身轻功了得,一般人是不能发觉她的气息。而这个别院便是白纸上所指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口枯井,井中埋葬了千千万万的宫人魂。“你们方才说的是谁?”宋京蕊再次质问道。侍卫被宋京蕊的怒气吓到,不住磕头,声音发颤:“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说,再不说,你们就等着脑袋搬家吧!”“奴才这儿就说,不过奴才也不知那个宫女是谁?”一个侍卫道。“贵妃娘娘说要犒赏奴才们,然后将那名宫女赐给奴才们,让奴才……”另一个侍卫道。“继续往下说。”“让奴才们好生地玩,玩够了就把她杀了,扔进那口枯井里。”宋京蕊心里不禁发怵,周女英居然让人对绿莲先奸后杀,毒蝎女人,以前自己真是轻视她了。“那名宫女呢?”侍卫低垂着头,不敢回话,两人的身子发抖起来。“说!”“皇后娘娘,是……林公……公……”宋京蕊惊异:林公公?林公公现在应该随太后留在天若寺啊,他怎么回来了?难道是太后派他回来助周贵妃的?可是他又为何要把绿莲带走?“皇后娘娘饶命,奴才们也只是听主子的话办事。”“下去吧,此事千万不可泄露出去,要不然你们的脑袋定会搬家。”“是,是,是,奴才不敢,奴才告退。”文雅见侍卫退下,立马走上前,低声问道:“娘娘,该怎么办?”宋京蕊俊眉紧蹙,“你马上去甘露殿通知皇上,但是千万不能让裴厚德随皇上而来,然后你带皇上到林公公的离临苑与我汇合。”文雅担心地看着宋京蕊,“娘娘,你要小心,文雅马上就去找皇上。”宋京蕊微笑地点头。她之所以让文雅去找李煜,一方面,待会儿自己为了救绿莲定会用上武功,但又不能让文雅看到,另一方面,林公公是太后身前的红人,若他不愿将绿莲交出来,她也只能让李煜对他施压。片刻后,宋京蕊便来到了林公公的离临苑,此时,她出神入化的轻功总算是派上了用场。接着她身子敏捷地小心地逐个察看离临苑的房间,最终发现一个异样的房间,房门前站着两名看守的小公公,似乎还在交谈着什么,一脸猥琐的表情。宋京蕊眼神一黯,她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弹向其中一个小公公的睡穴,然后身子一跃,来到另一名小公公的身后,将其劈晕,然后再迅速地将接住两人倒下的身子,将他们轻声放在地上。宋京蕊起身走到房门前,透过门缝看进去。有悲鸣般的抽噎声从房间的一角传出开,寻过去,首先入眼的是地上一些零碎的衣裳布料,死寂地躺着,像尸首般。宋京蕊猛地看见地面上的一块木雕香囊,正是前些日子她赠给绿莲的美人鱼香囊,她心里一紧,连忙寻找绿莲的身影。然后在不远处看见林公公,他背对着宋京蕊,弯着上身,双手不知在身前把弄着什么,发出阴冷的笑声。“小美人,杂家定会好生地待你。”林公公的声音此刻显得尤为变态。“呜呜呜……”模模糊糊的,是女子的声音。宋京蕊也不能确定那声音是绿莲的,但是心里知道再也不能耽搁了,于是她一脚踹开房门。林公公闻声转头看过来,见来人,脸上的愤怒转为惊诧,然后用身子遮挡住身后的女子。“不知皇后娘娘来离临苑所为何事?”林公公倒是一脸的镇定。宋京蕊没有回话,她一个闪身,来到林公公的身后,多年以后,她一直无法忘记眼前的情景,这是罪孽,入了地狱也不能消了的罪孽。眼前的绿莲手脚都被绳子绑着,她瘫倒在地上,身上没有一件衣裳,原本细腻白嫩的身子此刻布满了伤痕,有交错的鞭子印痕,每一鞭都极为深,仿佛已经抽打进骨髓里。雪白的浑圆上是密密麻麻的刀痕,有鲜艳的血液慢慢地淌着,淌过细腰,淌过双腿,淌过玉足……绿莲抬眼看着宋京蕊,眼神迷离,眼角终于滑下一滴泪来。宋京蕊脱去身上的披衣,蹲下身子,用披衣裹紧绿莲的身子,然后将她抱在怀里,扯去她嘴里的布条。绿莲脸色惨白,嘴角突然上扬,“绿莲终于等到小姐了……”她没哭,再痛她也没哭,她知道她的小姐一定会来救她。宋京蕊心里从未这般难受,像猫爪生生地挠破了心,寒烈的冬风轰隆隆地刮了进去。她小心轻柔地将绿莲放在地上,她对她笑,眼里却是晶莹的泪花,“绿莲,不要怕,我在这里。”林公公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忽地感到了害怕,经历过万千风云的人,竟然开始忌惮起这个不经世事的年轻娘娘。宋京蕊一个迅速闪身,夺过林公公手里的匕首,一个扬手,轻而易举地划过林公公的喉咙。林公公随即倒地,他瞪大双眼,看向宋京蕊手里的匕首,上面是红色液体,他也分不清楚,那些红色是他的还是绿莲的,不过他此刻却莫名地有些兴奋了,不管怎样,他和绿莲的血终于融在一起,不分彼此。另外,林公公努力地看向宋京蕊,没想到她的武功居然这般厉害,他的武功恐怕在皇宫里也只有几人能抵过,但是方才他居然半点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宋京蕊将手里的匕首扔到一旁,看也没有看一眼林公公,连忙走到绿莲的身边,“绿莲,不要怕,他不会再伤你了。”“绿莲,绿……莲,你……已经是杂……家的人了……”林公公竟开始爬向绿莲,他的眼紧紧地盯着绿莲。绿莲闻声,脸色更加的惨白,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唇瓣,频频摇头。宋京蕊愤恨地拾起一旁的匕首,猛地将林公公的右手剁了下来,鲜血喷射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裳,染红了她的锦鞋,染红了她的双眼。“小姐……”绿莲虚弱的声音响起。“没事了,没事了……”宋京蕊双脚瘫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将绿莲环进怀里,两人的身子都不住地颤抖。宋京蕊看向林公公,他已经毙命,此时他的眼睛仍是瞪得浑圆,死死地落在绿莲的身上,也许他真是喜欢上的绿莲,只是这份情极为变态,是占有,残忍地占为己有。她看着落在墙角的林公公的右手,她心里一颤,她何时变得如此残忍?不是残忍,这只是在保护,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爱的人……突然,门外响起太监尖尖的声音:“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第七十八话 打入冷宫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你身为一国之后竟然这般残忍,传哀家的懿旨,立即将皇后周娥皇贬为庶民,逐出宫门,永不得入宫。” 太后愤怒地看着宋京蕊,语气冰冷。“母后……”李煜想上前求情,却不料太后立马转身避开他。“太后,是林公公动用私刑在先,娥皇身为后宫之主,惩治他这般的恶人是娥皇的职责,娥皇并不知错在何处?请太后收回懿旨。”宋京蕊将绿莲护在怀里。绿莲的身子一直在颤抖,她将脸深深地埋在宋京蕊的怀里,她怕会看见他,此刻自己最不想见到那个人。太后轻蔑地扫了扫地上的两个女子,“恶人?职责?一个小宫女犯了错,难道林公公还不能惩罚一下?既不是金枝玉叶,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有这么娇气吗?况且哀家早已将她赐给林公公做对食,他们自家里的事情,外人何需插手!”对食?宦官与宫女的结合称为对食。宋京蕊看向太后,她眼里除了冷漠无情外,没有任何惋惜心疼林公公之情,想来这一切她都是知道的,她定是与周贵妃一同回了宫,只是众人不知道罢了,然后就等着欣赏这场好戏。“太后知道心疼自己的人,难道娥皇就不能心疼绿莲了吗?”宋京蕊心里咒骂:对食!这么变态残忍,也只有老妖婆才能想得到。“母后,皇后也是因为一时糊涂,心疼宫女,才会做出这般的事情,您刚从天若寺祈福回宫,不要为了这种事情毁了身上带回来的福气,皇儿先扶您回宫休息,这件事情皇儿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李煜走到太后的身侧。“皇儿,不是母后不相信你,若这件事就这般过去了,日后这后宫必将大乱,你必须立马给哀家一个交代。”钟太后咄咄逼人。李煜厌烦地看了看地上林公公的尸体,他自小最是讨厌“对食”这种恶毒的关系,林公公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他看向坐在地上的宋京蕊,她的衣裙上是一些血渍,真是污了她,她脸上有泪痕,但此刻却一脸的倔强,她小心地护着怀里的绿莲,像母亲护着自己的孩子。“皇后淑德败坏,即日打入冷宫。”宋京蕊看着李煜,她对他笑,璀璨一笑,她此刻突然想到了唐玄宗,那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女子死去的皇帝,他是多么的可悲。有小太监上来拖起宋京蕊的手臂,她回过神来。她立马重重地甩开小太监的手,然后横抱起来绿莲,行至李煜的身前,俯身道:“娥皇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煜看进她的眼里,里面没有恨,没有埋怨,只有脉脉的怜悯――可怜帝王命。宋京蕊转身离开,就这样抱着极度虚弱的绿莲走向冷宫――夜阑殿。夜阑殿在先帝在位时期,本是风光一时的宫殿,这座宫殿的主子是先帝一位甚为宠爱的妃子,梅妃,进宫后夜夜专宠,不到一个月便怀上了龙种,只是也很快的流产。梅妃也因此痛心得难食难眠,不久之后便仙逝,有人说梅妃没有死,是无缘无故地在夜阑殿消失了,不过这也只是些谣言罢了。自梅妃仙逝后,先帝便命人封了夜阑殿,很快一时风光繁荣的宫殿便荒废下去。如今的夜阑殿已是破败不堪,蛛网密布了,宋京蕊也无暇顾及,她找到一张类似床榻的木板,她小心地将绿莲放上去,然后将自己的外面罩的翠笼裳脱下来盖在绿莲的身上。“小姐,对不起,都是绿莲连累了你……”绿莲艰难地说道。“好了,不要说话,待会安颜曦就会过来,你会没事的,他是神医。”宋京蕊跪坐在地上,温柔地看着绿莲。“菱儿,你没事吧!?”安颜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宋京蕊连忙站起身,跑过去,拉着安颜曦的手臂就往床榻走去,焦急道:“我没事,你赶快看看绿莲。”安颜曦见宋京蕊着得单薄,连忙将他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他自己便只穿着亵衣。“我说了我没事……”“你若病倒了,谁来照看绿莲?”宋京蕊闻此言,也不再托辞,她站到床榻一旁,柔声地说道:“绿莲,安颜曦来了,你不要怕,会没事的,”说着便上前想掀开绿莲身上披的衣裳,却不料被绿莲止住。“小姐……”绿莲泪眼汪汪地唤着,她不想再被其他男子看了身子去,她虽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她是清清白白的女子。宋京蕊自是明白绿莲的心思,她柔声地说:“绿莲,都是我的错,若你身上留下任何的伤疤,我就自己用刀在身上划下,与你一般,这样……”“小姐!”绿莲连连摇头。“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不会再让人伤你。”宋京蕊轻轻地掀开绿莲身上的衣裳,然后对安颜曦使了使眼色。安颜曦立马打开药箱,然后看向绿莲,心里一紧,他在江湖上行医数年,见过何其多的血腥场面,可是眼前女子身上的伤,仍是让他觉得触目惊心。安颜曦伸手点了绿莲的睡穴,蹙眉道:“这样她不会觉得疼。”宋京蕊看着绿莲身上的伤,不禁地握紧了拳头,“他们太残忍了。”“你杀了他?”宋京蕊点头,“只是奈何不了主事者。”安颜曦垂首仔细地为绿莲上药,“以后小心点行事。”他怕,他怕躺在这儿的会是她。此时文雅走了进来,她手里是一些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食物。文雅走到宋京蕊的身旁,小声道:“娘娘,皇上哥哥让您放心,他定会想方设法尽快放你出去的。”宋京蕊看着眼前这个灵气的少女,轻微地叹了叹气,“文雅,你回去吧,回甘露殿去。”文雅猛地跪在地上,“娘娘不要文雅了吗?”宋京蕊连忙扶起文雅,看了看躺在一旁的绿莲,“只是我身边的人,庆奴,绿莲……我怕你跟着我遭了罪。”文雅摇头,“文雅不怕,如今绿莲身上有伤,文雅要留在这儿帮娘娘照顾她。”宋京蕊牵起文雅的手,微笑地点了点头,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 第七十九话 殿有密道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站于窗前,她谨慎地将书信系在信鸽的脚上,然后把信鸽捧在手里,轻声说道:“回到你主子那儿去吧。”随后鸽子便顺从地展翅飞翔,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宋京蕊望着窗外漫漫的夜,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半点明亮之物。在夜阑殿的这些日子里,她常常想起李隆基来,想象他望着自己心爱女子——杨玉环诀别的身影时,“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那时的他眼里定是心痛,心中定是破碎,只是可怜帝王命。渐渐地悲伤的李煜将宋京蕊脑海里的李隆基代替,他的天子使命,他的无可奈何,他的才情绝代……“作个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的李煜,他怎能做了君王,负了他的身心,他眼里的迷惘,搅得宋京蕊心里心疼。她愿他是凡人,与她共老。所以宋京蕊在送与赵匡胤的书信上只写下了这样的五个字:杯酒释兵权。她知道自己不能改变历史,因此她能做的就是尽早还与他自由身,让他能有更多舒心快乐的日子。文雅轻声地走进房间,见宋京蕊静静地站在窗前,上前行至她身侧,柔声说道:“娘娘,时辰已不早,该就寝了。”宋京蕊转身微笑地看着文雅,“绿莲睡着了?”文雅蹙眉道:“已经睡下了,只是……”宋京蕊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不要勉强她,时间久了,她便能想通。”“娘娘,文雅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宋京蕊拉过文雅的手,亲密地说道:“我们是一家人。”文雅开心地点头,她眼睛闪烁,“文雅认为有一人能治愈绿莲的心病。”宋京蕊看着文雅,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文雅指的是裴厚德,裴大人。”“你怎么知道是他?”宋京蕊仔细想来,她也只是上次命文雅去请李煜时,曾特别交代不要让裴厚德跟来,难道文雅就此知晓了绿莲对裴厚德的情义?看来这小妮子很聪明。“裴厚德大人曾有求与文雅,希望文雅能在娘娘跟前替他说话,允许他进夜阑殿来探望绿莲。”“他想进夜阑殿?这可是冷宫,没有皇上的特许,进来便是死罪,难道他为了绿莲愿意冒生命危险?”宋京蕊冷静地说道,心里仍是为绿莲高兴,没想到冷冰冰的黑衣裴厚德这般有情,绿莲的眼光还真是不赖。“文雅看得出来裴大人对绿莲是真心真意的,或许绿莲见了他,便能康复。”宋京蕊点头,心病还须心药医,绿莲心里的那道坎还是需裴厚德引渡的。“你去告诉他,明晚子时来夜阑殿。”文雅微笑地点头,“娘娘,文雅伺候你宽衣就寝吧。”宋京蕊摆了摆手,摇头道:“不要娘娘前、娘娘后的了,你看我现在这样还像一国之母吗?”“娘娘,皇上哥哥……皇上哥哥最近只是国事缠身,但是……”文雅急切地说道。宋京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淡然轻笑,“没事,其实夜阑殿也不错,清静,后宫难得有如此清静之处。”“娘娘……”文雅弱弱地唤一声,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最终是怕伤了眼前女子的心。宋京蕊安慰地拍了拍文雅的肩膀,笑道:“没事了,你下去吧。”文雅点了点,默默地退了下去。宋京蕊回身坐到床榻上,她将脚上的鞋踢到一旁,合衣坐到床榻的一角,拉过床上的被子覆在身上,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终于有了温暖,有了安全感。心痛吗?被软禁在夜阑殿里,李煜救她的诺言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如今他对她不闻不问,她也无法知道他的现状,每次当她想向文雅打听时,文雅却似乎有意隐瞒。夜阑殿里只有她,绿莲,文雅三人,只有文雅能自由出入,这也算是李煜对她的情义了吧,因此她们才能在夜阑殿稍微平静安逸地生活下去,物质上基本能满足,虽抵不上瑶光殿的十分之一,但对于被打入冷宫之人,已算是圣宠了。她即使不知道李煜如今的心境,但她却相信,相信他的心。宋京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腹部,呢喃道:“孩子,对不起,让你跟着妈妈受苦了。”十几日前,安颜曦见宋京蕊脸色憔悴,便为她把脉,结果发现原来是身怀有孕,只是因为日夜照顾绿莲,以至于精神不佳。安颜曦匆匆地写下药方,命文雅好生地照看,便出了夜阑殿,之后再也没有跨进殿里半步,后来宋京蕊才从文雅那儿打听到,安颜曦携了窅娘出宫了,致于去哪儿,无人知道。只是宋京蕊心里知晓,安颜曦这次怕是死了心,回霓裳宫去了。不过宋京蕊有孕之事,也只有文雅、绿莲、安颜曦三人知道,如今她身在冷宫,自是要小心行事,不能让他人有机可趁。宋京蕊想到江妃、流珠、黄保仪来,她们三人皆已流产,在这险境重重的后宫里,女子自保已是难事,更不用说要保住自己肚子里的骨肉,那些狰狞的恶狼,随时会扑向你,一瞬间便只剩下骨骸。宋京蕊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唇瓣,她慌忙地下床,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子,急匆匆地奔至床榻的一侧,她仰头看着那面墙,墙上挂有一幅画,雪白的画纸已有些泛黄,一是由于画已有些年份,二是因为此画挂在夜阑殿里,没有人照料。画有两米长,是一幅美人图,栩栩如生,仿佛是真人一般,画的一侧有题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由伯玉所提,而先帝李璟便是字伯玉。画上的女子,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成流苏髻,发髫间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梅花簪子,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有些凌乱,若微风轻拂,露出半点洁白的额。脸若桂宫青娥谪落凡间,如东海龙女升出水面,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颊不扫而粉,唇不涂而丹,美如新月,艳如桃花,新月少她一分娇艳,桃花少她一分贵气。她既有周女英的妩媚,也有窅娘的娇艳,更添了一分黄保仪的柔美,她应该便是夜阑殿的主子——梅妃,她算是宋京蕊来到南唐见过最为美丽的女子了。宋京蕊情不自禁地扶上画纸,轻语道:“你怎么忍心离开自己心爱之人?”宋京蕊轻轻地将画纸的下端掀起来,然后按下墙上的机关,随即一旁的书架移开,墙上便出现一扇门。她取过房间里的灯盏,小心地走进密道,对于这条密道她早已是熟悉透了,被打入夜阑殿后的第二天夜里,她就发现了这条密道,此后她来来回回地走了不下二十遍,密道是通向宫外的,原来此前关于梅妃的谣言都是事实,她不是死于夜阑殿,而是消失在夜阑殿,逃出了太极宫。宋京蕊不知道梅妃是怎样打通这条密道的,但她并不关心这点,她一直想不通的是,梅妃为何要离开自己心爱之人?难道仅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吗?可是即使孩子没了,但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切都能换回的啊!密道只容得下一人通过,宋京蕊小心翼翼地护着手里的灯盏,生怕一不小心会灭了手里的光明,她比以往走得更慢,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踩下去,她不是想逃出皇宫,她只是在想念李煜,似乎每踏出一步,她离他更远,心便抽空得疼痛,她终是没有料到自己会这般爱着李煜。忽地宋京蕊看见密道的壁上有隐隐约约的光亮,她连忙将灯盏凑过去,原来壁上有一个凹处,里面有一只翡翠梅花簪。宋京蕊将梅花簪取出时,指尖碰到梅花簪下方的物体,好像是书,她连忙将它取出来,借着灯盏的光,看清书籍封面上面的文字:梅妃自传。宋京蕊知道这应该是梅妃所写,她连忙拿着书往回走去,也许里面的文字能解答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 第八十话 奇怪接见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娘娘,”文雅一脸兴奋地蹿进房间,见宋京蕊坐于窗前,手里拿着一本书,已看到最后几页,再看了看她的眼睛,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脸色憔悴,埋怨道:“娘娘,怎么熬夜读书啊!?”宋京蕊合上书,微笑地看着兴奋不已的文雅,“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高兴?”文雅眼里的不满意瞬间散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高兴道:“方才王公公来传话,说皇上哥哥今晚邀娘娘于麟德殿一聚。”宋京蕊嘴角上扬,眼睛里有明明媚媚的情感,美丽极了,却转念一想,怎么会是麟德殿?她现在是有罪之身,怎么可以随意出入?而且不是应该一道圣旨,恢复她的自由身吗?“皇上还说了什么吗?”文雅摇了摇头,她走到宋京蕊的身旁,取过她手里的书,放到一旁,然后催促道:“娘娘,快上床休息,养足精神,晚上去见皇上哥哥。”宋京蕊无奈地耸耸肩,这些丫头都是被她宠的,她站起身,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我先去看看绿莲,然后就乖乖上床睡觉,可好?”文雅却仍是不依不挠,她将宋京蕊推向床榻,嚷嚷道:“不行,不行,你要立刻休息,今日可不比往日,娘娘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宋京蕊默默地叹气,笑道:“好吧,我先睡一会儿,待会记得叫醒我。”“知道了,文雅自是不会误了大事,娘娘还要梳妆打扮,然后美美地去见皇上哥哥。”文雅狡黠道。宋京蕊啧舌,吓唬文雅道:“小屁孩儿,知道的倒是挺多的,看来我要尽早给你找个婆家了,把你嫁过去。”“娘娘!”文雅鼓起腮帮子。“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还真是有些累了,先睡一会儿。”宋京蕊笑道,然后脱了鞋袜上床,拉过被子,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自怀孕后,宋京蕊的身子比以往虚弱了不少,一天十二时辰,就有七个时辰在睡觉,胃口也没有以前好了,吃点东西就恶心反胃,不过这些似乎是怀孕的正常反应,所以也没有人过于在意。当宋京蕊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连忙起身,轻声唤道:“文雅。”文雅闻声走进来,一只手拿着一套裙裳,一只手拿着饰品盒,“娘娘,你醒了?”宋京蕊委屈道:“我是被饿醒的,让我睡觉,竟然就不给吃的了,想让我在梦里被饿死啊。”“啊!娘娘,我忘了,见你睡得沉,便不忍心叫醒你,文雅立马去准备点吃的。”说完便欲转身离开。宋京蕊连忙止住,“算了,算了,待会去麟德殿,想必有更好的东西吃。”她见文雅手里的东西,好奇地问道:“那些东西是哪儿来的?”文雅看了看手里的物品,开心道:“这些都是皇上哥哥命王公公送来的,”她走到宋京蕊的身边,眨巴眨巴地双眼,调皮道:“皇上哥哥还命王公公抬了轿子在夜阑殿外候着,稍后将娘娘送过去。”宋京蕊心里甜甜的,她笑了,眼睛笑成好看的弧线,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脸上仍是明媚,“先给我绾发吧。”文雅高兴地点头,她走上前,垂首,小心翼翼地开始为宋京蕊梳发。半个时辰后,宋京蕊的妆扮圆满地完成,她微笑地看着有些发呆的文雅,用手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笑道:“傻了吗?”文雅由衷地感叹道:“娘娘,你真美!”宋京蕊心里却有些疑惑,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着装,蓝色对襟广袖流仙裙,白蓝相间的锦绸抹胸,外罩一件微透的淡蓝色纱衣,腰际缠淡绿色的绸带,脚穿一双蓝色精致绣花鞋,再加上头梳简单别致的发髻,发间仅插有一支梅花簪,少许的青丝垂于耳旁,脸上是清丽脱俗的妆容。这样的妆扮有些熟悉,好像是,宋京蕊突然想到,这不正是自己刚穿到南唐时,第一次见李煜时的妆扮吗?那时文雅不在场,她自不会觉得眼熟。“文雅,为何要给我绾这样的发髻?”文雅眼里仍是密密麻麻的桃心,“这也是皇上哥哥吩咐的,不过真的好美,看来还是皇上哥哥了解娘娘。”“又贫嘴。”宋京蕊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今日李煜的行为怎么都这般奇怪,难道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娘娘,我们出去吧,王公公已在殿外恭候多时了。”文雅上前小心地扶着宋京蕊。“稍后我自己去麟德殿,你留下来照看绿莲,别忘了今晚裴厚德会来。”宋京蕊低声道。文雅乖巧地点头,“娘娘,若有什么话想问皇上哥哥的,今夜是最好的机会,但文雅可以向娘娘保证,皇上哥哥是真心待娘娘的,即使有些事情……想必也是逼不得已的。”说完,文雅便垂下头,不敢看向宋京蕊。宋京蕊心里有些不安,但不管怎样,她必须去见李煜,她想见他。   麟德殿。“娘娘,请下轿。”王公公掀开轿帘,谨慎地将宋京蕊搀扶下来。“王公公,今夜麟德殿除了皇上本与宫以外,还有其他人吗?”宋京蕊看着近在眼前的麟德殿,里面倒是与平时一般,灯火明亮,却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丝竹之声,想来并没有什么晚宴之类的活动。王公公轻声道:“回娘娘,没有了。”宋京蕊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走向殿内。“皇上今夜好兴致呢。”宋京蕊一迈进内殿,便看见李煜一人坐于矮桌前举杯饮酒。李煜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微笑道:“你来了?”然后静静地看着宋京蕊,墨色的双眸闪烁。今夜的李煜内穿写意花纹的浅米色圆领长衫,外披圆领宽袖白纱褶子,前襟、后襟的下摆及袖口处都绘有中国书法和水墨兰竹,头戴束发嵌玉金冠,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着装与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整个人亦是飘逸而雅致。宋京蕊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但她仍是面带淡淡的笑意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李煜,蓦地殿里静得似乎能听见殿外伺候的王公公的呼吸声,若呼啸的寒风。半晌后,李煜才站起身子,走近宋京蕊,温柔地拉过她的手,“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宋京蕊嘴角轻扬,调皮道:“汉武帝先是抛弃陈皇后,后是牺牲卫皇后,相对于陈卫两位皇后而言,皇上待我已是圣恩,又何来委屈之意可言?”李煜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拉着宋京蕊的手走到矮桌前,然后坐下。“吃点东西吧。”李煜将桂花酥放到宋京蕊的面前。宋京蕊瞬间两眼发亮,她二话不说,连忙取过一块放入嘴里,模糊不清地说道:“真好吃。”李煜微笑着递给她茶水,宠溺地说:“慢点,又没有人与你抢。”宋京蕊却不接过茶水,她盯着李煜身前的酒杯,咽了咽口水,“是桂花酒么?我也要喝。”李煜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反对,他亲自为她斟满酒,然后递给她,嬉笑道:“我突然有些想念那个喝醉了酒的皇后了。”宋京蕊闻言,立马翻了翻白眼,抢过李煜手里的酒杯,仰头饮尽,一股豪迈劲儿四溢。“不知皇后稍后是否又会藏起自己的鞋,不如把我的鞋也藏了吧?”李煜凑到宋京蕊的耳畔,轻声说道,他暖暖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耳垂上,逐渐地染红了她的耳根,然后蔓延到面颊,绯红。“砰!”宋京蕊手里的酒杯落地,她张开双臂抱住身前的李煜,将脸搁在他的胸前,嗡嗡地说道:“我想你了。”李煜的身子轻轻一颤,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他似乎感觉到了怀里女子突来的温情与脆弱,双手轻轻地扶上她的背脊。两人就这般静默着,仿佛世上就只有他们两人,相依相偎,相亲相爱,殿内的光线恍恍惚惚地落在两人的脸上,表情都是同样的静谧与安然。 第八十一话 破灭之日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一盆凉水统统地泼在宋京蕊的脸上,氲了她眉间的梅花妆,散了李煜昨夜亲手为她画的黛烟眉,湿了她满头的三千青丝,湿了的发丝紧紧地贴着她的脸庞,缠着她的身子,它们死死地护着自己的主子。宋京蕊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感到一阵寒意袭身,睁开眼睛时,抬眼便看到站于自己身前一脸嘲笑的周女英,她手里有一个水盆,想来定是她泼了自己一身凉水,现在正是年末,天气极为寒冷,虽然身处承乾殿的寝宫内,但从窗户处刮进来的凉风,仍是生生地割得人冷。宋京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女英,她只记得昨夜李煜将自己从麟德殿抱回承乾殿,然后两人热情似火地缠绵了一夜,可醒来怎么会看到周女英呢?宋京蕊欲坐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床榻上,而身下是硬生生凉悠悠的地面,于是连忙打量周遭,却仍是熟悉的承乾殿寝宫的模样。而李煜衣冠楚楚地坐在宋京蕊对面的床榻上,一脸漠然地看着宋京蕊与周女英两人。宋京蕊平静地坐直身子,由于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再加上方才周女英又泼了她一身凉水,所以此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她亦是镇静地看着李煜,等他发话。“朕,厌了。”简单而无情的三个字将宋京蕊的心打入谷底,她看着他,若往日一般地看着他,他是她千辛万苦才决定动情依赖的男子,她想与他厮守,她宁愿放弃回家,也只想与他在一起。周女英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她转身走到李煜的身边,然后整个人攀在他的身上,两人便旁若无人一般亲吻起来。“为什么?”宋京蕊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是她一定要知道原因,她不相信那个惜她若宝的男子会一夜之间变了,变得这般绝情绝义。周女英又娉婷地走到宋京蕊的身边,娇笑道:“姐姐方才没有听清楚皇上的话吗?皇上他厌了,哎呀,本宫怎么还称呼你为姐姐?亡国遗公主怎配做本宫的姐姐!”周女英半蹲身子,用手指抬起宋京蕊的下巴,厌恶道:“你以为皇上是喜欢你吗?若不是你长得极像姐姐,皇上定不会看你半眼,更别说让你做这几个月的皇后了。你应该知道你只是冒牌货,只是替代品。”宋京蕊狠狠地甩开周女英的手,嘴角轻扬,轻声问道:“你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周娥皇?”“本宫的姐姐,本宫自然能识,又岂是你们这些普通人所能代替的?”周女英不屑道。“哈哈哈……”宋京蕊大笑出声,她姿势优美地轻抚自己的湿发,然后抬头看着周女英,轻柔地说:“你知道为何不拆穿我?却只是将大皇子、二皇子藏起来,不让他们与我相见,说好听点是想替你姐姐保护她的孩子,而事实,他们也只不过是你在后宫作威作福的保障。”周女英闻言身子一颤,她站起身,却没有话反驳。“你说我是替代品,可是你连做你姐姐的替代品也不配,你只能威胁皇上,让皇上宠你,但那是真正的喜欢吗?想必你心里最清楚。”周女英终于忍不住,她大嚷道:“你胡说,皇上是喜欢本宫的,若不是你魅惑他……”声音突然小了,她转身看向坐在床榻上毫无表情的李煜,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宋京蕊满眼同情地看向周女英,“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周女英狠狠地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她重新转过身子妖娆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京蕊,笑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竟然想挑拨本宫和皇上的关系。”说完,走向一旁的檀木桌上,取过一碗药,然后缓缓地靠近宋京蕊。宋京蕊惊恐地看着一脸奸笑的周女英,她手里是什么药?毒药吗?也许是比毒药更毒的药,不要命,却要心。宋京蕊侧头看向李煜,也许他能告诉自己的答案,却不料他仍是平静的面无表情。“这是什么药?”宋京蕊诺诺地往后移了移,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周女英微笑道:“昨夜侍寝定是很累,你看你身子上尽是些青青紫紫的痕迹,这碗是活血化瘀的药,喝下去很快便能康复。”宋京蕊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李煜,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身怀有孕?可他为何又要纵容周女英这般残忍地杀害他与她的亲身骨肉?莫非一切正如周女英所言,她只是替代平,冒牌货,岂能配怀孕?“你知道了?”宋京蕊问李煜。李煜不语,他看着宋京蕊,漠然地看着她。周女英走到宋京蕊的身旁,蹲下身子,将碗递到她的面前,“喝下去!”宋京蕊没有搭理周女英,她仍是死死地盯着李煜,“为什么?”“皇上厌了。”周女英一只手掐住宋京蕊的嘴,然后想将药生生地灌进她的嘴里。宋京蕊这番才清醒过来,即使李煜不想要孩子,但她定会保护好孩子,不能让他有半点损伤,于是她想挣扎,凭她如今的功夫,想必挣脱周女英定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身子却使不出半分力气?昨夜的桂花酥?宋京蕊眼神黯然地看着李煜,她想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是所有话语却被淹没在冰凉的药水里,消散。肚子开始绞痛,像是有把锋利的匕首在宋京蕊的肚子里活活地一刀一刀地切碎婴孩,他是还未成型的孩子,不知他是男是女,不知他漂亮否?宋京蕊轻笑出声,她摸着自己的腹部,“疼吗?”这句话她想说给自己与孩子听,本是还想说与李煜听的,只是怕如今他再也没有了这些情感。宋京蕊忍住所有的疼痛,艰难地站起身子,她身上没有任何衣物,长长的湿发丝地紧紧地缠在身上,雪白的肌肤与墨色的发,狰狞的对比。她缓慢地走到李煜的身前,轻福身子,“谢皇上恩赐!”“你只是她的替代品。”李煜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说情话一般。“谢皇上……”宋京蕊心里发笑,该谢他什么?以前看电视剧时,每当皇上宠幸了嫔妃,嫔妃定是要谢主隆恩的,也许自己也应该谢他这个,否则自己也不能有孕。“来人,将皇后拖出去。”周女英命令道。“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宋京蕊凝视李煜的眼睛,然后转身,用尽所有的力气,向殿外走去。他的眼睛很平静,没有情感,也许这才是他对自己真正的情感,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宋京蕊蹒跚地走着,她雪白的大腿间忽地开始淌出鲜血来,沿着腿滑落,最后滴落在地上,地面上形成一条弯曲的红线。她只是替代品,他不会在乎这具身子里到底住着的是谁的灵魂,所以她只是他的皇后。然而,她又何必在乎这具身体呢,所以她就这般高傲地赤裸地走出寝宫。一迈出寝宫,文雅便哭着拥了上来,她将手里准备好了的衣裳,匆忙地套在宋京蕊的身上。宋京蕊眼神呆滞,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文雅给自己穿衣。“文雅,我好痛。”话完,人便晕了过去。 第八十二话 选择失忆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一切归于平静。太极宫里若往年一般热热闹闹地过了春节,除夕夜里李煜留宿淑景殿,却是宠幸了周女英的贴身侍女,乔乔,隔日乔氏便被封为乔妃,赐西粼殿,这样的隆恩是南唐史上从未有过的,宫女一夜之间飞上枝头成了妃,所以后宫皆相传道,皇上是疼惜极了这位乔妃,看来皇上是有了新欢而忘了旧人,尤其是忘了此刻住在夜阑殿的皇后。一个多月来,夜阑殿都笼罩在一片奇异的气氛之下,绿莲与文雅小心翼翼地照看着宋京蕊,两人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而宋京蕊却似没事人一般,安静地吃药养身子,平静地睡觉休息,宁静地看书解乏……只是绿莲怎么也不能忘记那日的情形,当裴厚德将宋京蕊背回夜阑殿时,她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睫毛微颤,眼角淌着泪,鲜艳的血染了她的衣裳,她的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腹部……而后人沉沉地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时,却出奇的平静,不哭不闹。绿莲知道她心里始终憋着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委屈,她不愿发泄,掩在心里,憋得疼痛,这才是绿莲真正担心之处。“小姐,该喝药了。”绿莲坐到床榻上,将药递给宋京蕊,见她又在看一本名为梅妃传的书,问道:“小姐,这本书你已经看过好几遍,怎么又在看?”宋京蕊将书放置枕头旁,然后接过药碗,仰头喝尽,淡笑道:“因为很好看啊!”绿莲将一颗蜜枣递给宋京蕊,“小姐……”欲言又止。“嗯?”宋京蕊将蜜枣含进嘴里,瞬间甜甜的味道掩下了方才药的苦味,然后起身欲下床,却绿莲拦住,反抗道:“我都躺了一个多月了,再不活动活动,怕是整个人就真的要废了。”绿莲闻言,连忙蹲下身子为宋京蕊穿鞋,仰脸说道:“小姐,我们到院子里走走吧。”宋京蕊点头,柔声道:“好。”“小姐,我帮你绾发。”绿莲取来木梳。宋京蕊低头看了看自己随意铺在胸前柔顺的墨发,摇头道:“不用了,这样就挺好。”夜阑殿的庭院里仍是一副死寂的景象,墙角处有几棵枯萎了的桃树,树下是一些残落下来的树枝,落寞地躺在那儿。“春天快来了吧?”宋京蕊站在桃树下,蹲下身子,拾起地上树枝,将它拿在手里把玩。“嗯,殿外的墙下已经发出嫩绿的叶子了。”“绿莲,你说这些桃树还会发芽开花吗?”宋京蕊低头看着手里的枯树枝。“小姐……”绿莲担心地唤了一声。宋京蕊抬眼对着绿莲灿然一笑,“我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小姐,”绿莲上前抱住宋京蕊的手臂,央求道:“小姐,你哭出来好不好?好不好?”宋京蕊手里的树枝掉在地上,她伸手轻轻地扶正绿莲的身子,淡笑道:“我不哭,因为我不想。”“小姐,你不要这样,”绿莲大嚷道,“皇上对不起你,他对不起你。”宋京蕊平静地看着绿莲,微笑道:“绿莲,你又忘了吗?我已经不记得他了。”绿莲担心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是啊,她的小姐,自昏睡醒来后,便再也不记得皇上,她忘记了所有关于他的事情。不过只怕是自欺欺人。但仔细想来,也许只能这样,她的小姐才能安心地离开皇宫,然后重新生活。绿莲笑道:“我怎么又忘记了,真是没用。”“虽然不知你们为何总会提起他,但是我真的不记得他了,过去了的就让他过去吧。”“小姐,你准备何时出宫?”“明晚。”绿莲眼神忽地黯淡下去,她想留在她家小姐身旁,只是……此时,文雅从殿外走了进来,她怀里抱着凤吟琵琶,看见宋京蕊与绿莲站在庭院里,连忙跑了过去。“小姐,取来了。”自宋京蕊醒来忘记李煜后,文雅便改了口,随绿莲一般称呼宋京蕊为小姐,她不想勾起她的伤心之处。宋京蕊接过凤吟琵琶,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淡淡地说道:“真是一把上等琵琶。”“小姐,你这是?”绿莲小心地问出口。宋京蕊静静地微笑开,像是有千万朵兰花在其脸上绽放,静美极了,“这些日子你们辛苦,我定是要好好地报答你们,所以想弹上一曲,犒劳犒劳一下我的妹妹们。”绿莲与文雅相视一笑,齐声道:“恭敬不如从命,我们洗耳恭听。”宋京蕊微笑着坐在石凳上,将凤吟琵琶抱在怀里,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拨动琴弦,轻灵婉转,美妙佳音。宋京蕊垂首,闭上眼睛,认真地开始弹奏,这些音符她早已是滚瓜烂熟,所以弹起来尤为顺畅,只是琴声里少了真挚的情感。太极宫里仍是充满了喜庆的气息,规矩也随之变得宽松,有些新来的宫人因好奇四处闲逛时,便统统地被夜阑殿美妙的琴声引了过来,皆甚为惊讶:这般天籁的曲调终是出于何人之手?知者答道,皇后周娥皇,最擅琵琶。又问:此曲是何曲?又答:霓裳羽衣曲。再问:此曲已失传多时,你为何而知?再答:我心知。众人见身后的问答者,齐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岁岁。 第八十三话 语嫣来访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一年之后,洪州。963年,今年洪州的春天来得比往年早,这不,正月里,树枝便早早地发了嫩芽,日头便早早地染上了春色,墙角的小草便早早地探出了头,春雨便早早地散落下来……一派春色盎然。962年发生了些许事情,最重要的一件便是:开春之际,金陵太极宫里发生了一场火灾,火势凶猛,整整烧了一夜,毁了整个夜阑殿,而住在殿内的皇后及其侍女三人,两名侍女皆亡,皇后虽侥幸活了下来,却被火毁了容,皇上因此大发雷霆,将纵火者黄保仪打入冷宫,永不得恢复自由,而皇后重新回到瑶光殿,由皇上的贴身侍卫裴厚德日夜保护。另外一件事乃江湖大事,不知出何缘由,霓裳宫蓦地收敛起羽翼,对红楼处处忍让,于是渐渐地红楼愈发地强大,终有一日,已与霓裳宫平起平坐,平分江湖。还有一件事,八月十七,赵匡胤册立琅琊郡夫人王氏为皇后,王氏相貌出众,端庄贤淑,正直善良,爱好广泛,“善弹筝鼓琴”。且王氏虔信佛教,每日晨起,必先焚香诵经,然后到杜太后宫中问安侍候,深得皇太后欢心,赵匡胤对其甚是恩宠。而此王氏便是之前南唐太极宫里的宫廷乐师,王语嫣。“小姐,你看谁来了?” 红颜满脸兴奋地跑进珊潇阁,她身后跟着一名女子。女子着月白裙裳,头绾简单别致的发髻,发间仅插一支莲花簪,未施粉黛,面若桃花,眉蹙春山,眼颦秋水。清新丽人,惹人怜爱,容貌不艳丽,却正如她发间的那支莲花簪,纯洁美好。女子呆呆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人,她身穿男子白色简单衣袍,腰束玉白绸缎带,腰间挂有精致香囊,头发统统地束起,玉脸俊俏,手持纸扇,好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郎。而此刻她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她忍不住地垂下头,心跳加速,手心涔汗。“红颜,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唤我为少爷,若下次再错,就罚你去厨房给我做桂花酥。”宋京蕊严肃地说道。红颜嬉笑地对宋京蕊吐了吐舌头,上前讨好般地挽着宋京蕊的手臂,撒娇道:“少爷,红颜知错了,我这不是高兴嘛。”宋京蕊转头看向王语嫣,笑道:“这次看在语嫣的颜面上,就饶了你,若再有下次,便不会轻易饶过。”红颜开心地点头,“是,是,谢谢王姑娘救红颜于水生火热之中,我立马去沏一壶好茶来。”说罢,闪身出门去了。宋京蕊轻笑出声,然后走到王语嫣的身边,拉过她的手,坐到一旁的檀木椅上,“不要见外,那小妮子都是被我宠坏了的。”“娘娘……”王语嫣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即可止住话,抬眼小心地看向宋京蕊的表情。宋京蕊仍是微笑着,“我已不是南唐的皇后了,若你愿意,可以唤我为姐姐,或者随香哥哥唤京蕊。”“小姐,”王语嫣停顿了片刻,“小姐,想必你是早已知道了我真正身份。”宋京蕊轻轻地握住王语嫣的手,“我知道,虽然王语嫣才是你真正名,真正的容貌,不过庆奴仍是你,真心待我的你。”王语嫣闻言潸然泪下,“小姐,我不该骗你,是我的错,可是,王公公毕竟是我的家父,而且皇上对我有恩,我必须遵从他们的吩咐。”宋京蕊惊讶道:“王公公是你的父亲?可是他……”“家父是出于生计才进宫当差,只是可怜了家母……”宋京蕊心里一颤,看来自己以前对王公公的评价有点偏了,他不是变态,还是有情有义之人。“养育之恩不得不报,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宋京蕊安慰道。“其实皇上是天下第一琴庄的庄主,我的琴艺皆是皇上相授,而皇上的琴艺也远远在我之上,而那把凤吟琵琶也是皇上亲手而制……”宋京蕊打断王语嫣,“香哥哥没有与你说吗?我已不记得你口中所说的那位皇上了,我如今也已不是皇后,所以他与我更是毫无关联。”王语嫣见宋京蕊一脸平静,似乎真的已经忘却他了,难道这就是她与赵匡胤书信所述的“选择性失忆症”吗?但只怕是……“小姐,绿莲她……”宋京蕊俊眉微蹙,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轻声道:“她在太极宫里。”王语嫣心里一凛,“绿莲为何不随小姐一起出宫?”“她是为了我,若大家一起凭空消失,想必周女英他们定会苦苦相追,不过也怪我疏忽,当时绿莲想留下来,我以为她是舍不得裴厚德,便允许了,只是没想到,她为了我,竟然……”“小姐,我了解绿莲,她这般做只想让小姐重新开始,所以小姐千万莫要自责,否则绿莲会心有不安,况且小姐也不能辜负了她的心意。”宋京蕊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她这般为我,终有一日,我会亲自到太极宫接她回到我的身边。不过你这次来洪州所谓何事?”王语嫣谨慎地看了看周遭,然后才从腰带间取出一封密函,低声道:“事情都写在上面了。”宋京蕊笑道:“这儿是我的地盘,不用担心。话说你那皇后做得可舒坦?”说着接过密函,打开。王语嫣脸颊绯红,垂下头,“尚可。”“香哥哥是好人,他会好生待你的。”宋京蕊合上密函,嘴角轻扬。“小姐,是什么事?”王语嫣可不想继续方才那个话题。“明日你与我一起去安州游玩可好?”宋京蕊笑道。“可是,前不久湖南衡州刺史张文表兵变占领潭州,湖南武平节度使周保权已向宋朝求援,此刻湖南湖北正一片混乱,小姐去那儿恐怕是不妥。”宋京蕊淡笑,“我正是去平乱的。” 第八十四话 水里有妖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这已经是出行的第三日了,一行人匆匆用过午饭便上马车继续赶往安州,一路上都是崎岖山路,颠簸得厉害,宋京蕊的骨头似乎都要被抖散了,自身若不是会武,想必定会抖死过去。傍晚十分,马车停在了一处山谷里,宋京蕊掀开车帘,见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景色也甚是普通,也不知为何车夫会停了下来。“怎么停下来了?”宋京蕊看向车夫,他是个魁梧的三十多岁的男子,是由上官青衣亲自从红楼里挑选出来的,一看便知其武功深不可测。此次宋京蕊不允许青衣跟来,让他留在洪州主持红楼事宜,而红颜也留在了梦眠楼,所以身边只有文雅与王语嫣,想来青衣定是不安心,才派人随身保护。车夫恭敬道:“公子,山上有个温泉。”宋京蕊抿嘴一笑,回头对车里的人说道:“走,我们上山泡温泉去。”文雅与语嫣相视一笑,同时点头答应。于是,四人一同盘着羊肠小道往上走去。不多时,走在前面的车夫分开一处甚为茂密的灌木丛,然后一池白烟笼罩的温泉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哇!没想到这儿竟有这般好的露天温泉。”宋京蕊兴奋地跑上前去,“真是太爽了,一路上风尘仆仆地赶路都没怎么好好地洗过澡。”“文雅,语嫣,你们与我一同……”宋京蕊忽地看到站在一旁的车夫,心里暗道:糟糕,忘了车夫并不知自己是女儿身,如今自己是文雅与语嫣的少年,又岂能与她们一起洗澡。文雅眨了眨眼睛,“少爷,你先洗,我们三人在丛外等候。”说罢三人便走了出去。宋京蕊无奈地吐了吐气,然后行至池边,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此处温泉被丛林掩映,如果没有人带路,怕是不易发现,四周遮蔽得极好,也不怕人窥见,真是露天沐浴的绝佳之处。宋京蕊高兴地三下五除二地脱去身上的衣物,现在的天气本是冷,再加上又是入了夜的山上,于是便更加的寒冷了,幸好这儿还有暖气弥漫。脱去了衣物后,宋京蕊迅速地将自己埋入水里,水温适中,没有太难闻的硫磺味儿,真是绝佳的天然浴池。宋京蕊满心欢喜地哼起小曲来,在原地不住地扑打着水面,水花溅得极高,落下来正好弄湿了她的发丝以及脸庞。在暖暖的月光下,这幅美人戏水图显得极美。忽地,池子里的另一头有了波动,水面上起了些许涟漪,一圈一圈地荡到宋京蕊的身前。宋京蕊警惕看了过去,缓缓地靠向池边,小声问道:“谁在那?”没人作答。“谁在那?快出来,否则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宋京蕊威胁道。水里猛地冒出一个白色身影来,身形巨大,惊得宋京蕊尖叫出声,“啊!”“少爷,怎么了?”文雅与语嫣闻声跑了进来。“那……”宋京蕊颤抖地指向白影。文雅与王语嫣看过去,也深深地吓到,温泉里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怪物,也不知是人还是山里的禽兽,最怕的其实是连禽兽都不如的人。“你是谁?”王语嫣放大胆子,上前一步问道。白影没有发出声音,只见他身子轻轻一跃,敏捷地飞上了岸边,本是湿透了的浑身也瞬间干了,在月白的光线下,白袍飘逸,白发飞扬。宋京蕊咋舌,我嘞个去,这个老头竟然用内功将自己给烘干了,想必来头不小啊。“敢问尊驾大名?”宋京蕊一口江湖气息,她将自己的嗓音稍稍压低,让人听起来更像一名男子。白影背对着众人,当他听到宋京蕊的声音时,却浑身轻轻地一颤,连忙回身,又一个提脚飞跃,飞至宋京蕊的身前,将她从温泉里抱了出来,就这样雪白雪白的宋京蕊呈现在月光之下。白影将宋京蕊紧紧地抱在怀里,在温泉上空不住地盘旋,她的发丝泻下来,若瀑布一般,美好极了。文雅与语嫣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怎么回事?却忘了喊上一句:“放开那少女!”宋京蕊惊醒过来,大嚷道:“你个老色鬼,放我下去,要不然我把你剁成肉酱喂野狗去……”说着,抬眼看向白影,只见他有一张妖媚的脸庞,一双深情的宝蓝色的眼瞳。“雪妖!” 第八十五话 白发雪妖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失神地盯着眼前的安颜曦,直至从丛林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公子,需要我进去吗?”,这番她才回过神来,对外面嚷道:“不用了,没什么事情。”然后转头愤愤地瞪了一眼安颜曦,厉言道:“还不赶紧地把我放下去。”安颜曦紧紧地盯着宋京蕊的玉颜,丝毫不愿眨眼,生怕这又是在梦中,不过即使是梦也罢,只要能再次见到她,他便已知足。宋京蕊见安颜曦仍不放开她,“雪妖,放我下去,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文雅与王语嫣也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白影是神医安颜曦啊,两人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突然想到她们家小姐此刻身无一物,再加上男女授受不亲,若这件事传开了,那日后小姐还怎样做人啊?文雅焦急地唤道:“曦哥哥,我是文雅,你赶紧把少爷放下来,这儿天冷,别冻坏了少爷的身子。”宋京蕊看安颜曦的表情,怕他已经傻了,于是低头便狠狠地咬上他的肩膀,发觉他有了反应才松开口。肩膀上真实的疼痛告诉安颜曦,这一切都不是他在做梦,他的菱儿就在眼前,“菱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这不是梦,不是梦,是真的。”他兴奋地语无伦次,然后将宋京蕊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放我下去,想冻死我啊。”宋京蕊埋怨道。安颜曦闻言欲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却不料猛地被她用双手遮掩住双眼,威胁道:“你敢看,我就敢挖了你狗眼。”安颜曦哈哈哈地笑出声来,“一年多未见,菱儿的脾气渐长啊!”“滚!”安颜曦将宋京蕊重新放回温泉里,然后飞至对面的池边,悠闲地坐了下去,掏出酒壶细细地品酒,嘴角轻扬。宋京蕊将自己的身子完全地没进水里,只露出个小脑袋,心里不住地感叹道:真温暖。“你们俩先出去,我有话与雪妖说。”文雅与语嫣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途中,语嫣回头看了一眼安颜曦,眼神复杂。“我若病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宋京蕊咬牙切齿道。“莫怕,莫怕,小生医术高明,定会医治好你,到那时还望姑娘以身相许才好。”安颜曦嬉笑道。“呗!”宋京蕊忽地想起方才安颜曦得知自己身无一物时,在他的俊脸上还飞出两朵可爱的红晕,想来他也只是嘴上贱贱的,人嘛,还算是一枚正人君子。“怎么?想嫁我了?”“你若想嫁给我,以你的容貌,其实也配得上做我的侧夫。”宋京蕊反调戏道。“真的?那我们即可拜堂成亲吧。”宋京蕊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笑声极为清脆婉转。安颜曦失望地叹了一口,委屈道:“又骗奴家。”宋京蕊翻了翻白眼,她看向安颜曦,他仍是若以前相见时一般,身穿雪白的白袍,恍若仙人,只是这次他的头发却也统统白了,使人不由得产生心疼之感。她慢慢地游到安颜曦的身边,他的白发没有扎束,柔顺地从背上散落下来,许些发丝已经垂入水中。宋京蕊将那些湿了的发丝握在手中,抬眼望着安颜曦,轻声问道:“你的头发怎么白了?”安颜曦微笑地看着她,笑道:“我终于成为了只属于你一个人的雪妖。”宋京蕊觉得这句话特别让她感到心疼,她不值得他为了她这般,她垂下头,呢喃:“不值得。”“为何不值?”“我不是你口中所唤的菱儿。”“我知道。”语气平静。宋京蕊惊讶地看向安颜曦,“你知道?”安颜曦微笑地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想轻抚她的发,途中却又收了回来,他疼惜地看着她,“我承认,当我第一次见杨菱时,我的确被她的敢爱敢恨所吸引,以致于我没有按照约定封住她以往的记忆,我只想让她有更多的选择。后来我在晚宴上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察觉出来你并不是她,再加上你真的失忆了,所以我更加地确定你不是她,我想查出其中的缘由,便留在了南薰殿,却不料与你短暂的相处中,我渐渐地对你产生了……”“那你为何还要唤我为菱儿?”宋京蕊打断他的话,因为她知道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安颜曦尴尬地笑道:“因为只有这个称呼才与众不同,没人唤,你才能记住我。”宋京蕊无力地耸了耸肩,心想:幸好还是菱儿,不是猪儿,狗儿,猫儿……它们怕是才是真正的与众不同的。“你不喜欢?那我换一个……”“得嘞,还是这个好。”宋京蕊连忙打住。安颜曦也十分同意地点头。“那你的头发?”宋京蕊穷追不舍。安颜曦俊眉轻挑,他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宋京蕊,轻声道:“其实我真的是妖怪,可以随意变换发色。”宋京蕊鄙视地推开他,转过身子,游回对面,“你去过太极宫,然后发现瑶光殿里的是绿莲,你以为我死了?”安颜曦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时的心痛,心灰意冷,毕竟是因为他,黄保仪才会对她下毒手,所以他以为他才是害死自己的心爱之人的罪魁祸首。可是此刻她好好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高兴的事情,从此他定会更加珍惜她,爱护她。安颜曦将手中的酒壶抛向身后,笑道:“菱儿,方才我看见了某个人妖娆的身躯……”“雪妖,找死!”宋京蕊大嚷,随之一阵水花似剑一般向安颜曦刺去 第八十六话 投宿**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经过五日的颠簸路程,终于在第六日的晌午时刻进了安州城,城里倒是一派繁荣景象,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战事的影响。“少爷,城外到处都是从前线逃来的难民,可是城内怎能这般平静。”文雅从车窗外探回脑袋,奇怪地说道。“怕是他已经到达安州了。”宋京蕊淡淡地说道。“他是谁?”文雅一脸惊异,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百姓安抚得这般顺服。“秘密。”宋京蕊轻笑道。“少爷!”文雅娇嗔道。“少爷,赶了这几天的路,怕是累坏了,不如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来,休息片刻,可好?”王语嫣轻声说道。“客栈?”宋京蕊看向一旁的安颜曦,眼睛忽地一亮,“想来有些人是住不了客栈的,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其环境定会比客栈强上百倍,我们住那儿去。”宋京蕊对着安颜曦眨巴眨巴眼睛,眼神雪亮雪亮的。安颜曦不知所措地看着宋京蕊,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小妮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宋京蕊起身掀开车帘,伏在车夫的耳畔悄悄地说了一句话,车夫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赶着马车奔向目的地。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在外说道:“公子,到了。”宋京蕊狡黠一笑,问文雅:“青衣为我准备的东西呢?”文雅转身从包裹里取出来,“少爷之前不是不愿意带吗?怎么现在?”宋京蕊一把抓过文雅手里的白色面纱,俊眉一挑,“自然不是我带,是……”她慢慢地转向安颜曦,扑上去,“给雪妖带,长这么美,怎能随便让人看了去。”安颜曦也不挣扎,束手就擒地任由她摆布,面带微笑。宋京蕊给安颜曦带好面纱,然后开始上下地打量起他,“啧啧啧,这般超凡脱俗的风华岂能是那些俗物所能遮住的。”说罢,笑着跳下了马车,留下车里一脸茫然的三人。“你投宿到离这儿最近的客栈,若有事,我会通知你。”宋京蕊吩咐车夫。“是。”车夫点头道。安颜曦等三人下了马车,抬眼一看前方,文雅与王语嫣脸上皆闪过错愕,只有安颜曦嘴角轻扬,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来他十分赞许宋京蕊的决定。“少爷……这是……”文雅蹿到宋京蕊的身旁,小声地说道。“嗯,文雅,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吗?层花阁,嗯,不错,有意境。”宋京蕊一脸深思的表情。“少爷,文雅想说的不是这个……”文雅有些着急了。宋京蕊轻轻一笑,拉过文雅与王语嫣的手,“走,投宿去。”然后回身看向安颜曦,“跟上。”青楼皆是晚上人山人海的热闹,而一到白天便是人烟稀少的死寂,当然层花阁也不例外,这不,偌大的大堂里,也只有两个小丫头在打扫,空空如也啊。宋京蕊等人一迈进大堂,一个小丫头便迎了上来,笑道:“这位公子,若想捧场层花阁,请太阳落山时再来。”宋京蕊对着小丫头微微一笑,小丫头脸上立马飞出两朵红云,宋京蕊心里一阵high,看来自己也算是美男一枚啊。“小妹妹,我想找层花阁里管事的,你能帮我通传一下吗?”宋京蕊温柔地说道。“这……”小丫头犹豫不决,却不料她身后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小丫头蹦了出来,“我去。”“谢谢。”宋京蕊对她抛了一个媚眼,小丫头即可绯红了脸庞。“少爷!”文雅不满意地轻声唤道。宋京蕊伸手揉了揉文雅的小脸蛋,“文雅吃醋了。”文雅闻言鼓起腮帮子,闷闷地说:“我才没有。”此刻,“不知公子找奴家有何贵干啊?”一个三十岁左右一身风韵的女人从楼梯处漫漫而下,她看着站在大堂中央的宋京蕊等人,皆是非凡气质,不过以她老江湖的眼神,终是能分辨出丫头通传时口中的公子,想必定是一名女子。虽说层花阁的客人大多数都是男性,女性客人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大白天来逛窑子的女性客人倒还是从未见过。宋京蕊握拳鞠躬道:“小生这厢有礼了。”女人行至宋京蕊身前,“公子真是折煞奴家了,来者皆是层花阁的上帝,哪有让上帝行这般大礼的规矩,公子可以唤奴家为柳妈妈。”“刘妈妈说笑了。”宋京蕊一脸谄媚的笑容。“想来公子来层花阁并不是为了寻乐的,不知奴家可以为公子做些什么?”“爽快,小生就是喜欢像柳妈妈这般爽快之人。”宋京蕊将手中折扇轻轻一合,凑到柳妈妈的耳边说道:“我想夺层花阁花魁之位。”柳妈妈轻声笑出声,她不住地上下打量宋京蕊,的确是上等美人,只是脸上有道疤痕,再者年龄过小,怕是不经男女之事,而且……宋京蕊一见情形,立马转身将身后的安颜曦拉了过来,“柳妈妈,小生指的是他。”柳妈妈抬眼看向眼前之人,一身白袍装束,一头白发散落,面带白纱,只能见一双奇异而魅惑的宝蓝色眼瞳,整个人散发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者气息。宋京蕊见有些呆滞的柳妈妈,心里一阵狂喜,上前将安颜曦的面纱摘下,一张妖魅绝世的脸庞便赤条条地呈现在眼前,任谁也会产生将其扑倒的冲动。柳妈妈倒吸了一口气,笑道:“成交。”“柳妈妈可要看清了,他可是如假包换的男子,而且卖艺不卖身,但如果……也是可以卖身……”宋京蕊调戏地看了看安颜曦。安颜曦对着宋京蕊宠溺地轻轻一笑,妖魅多姿的脸庞秒杀柳妈妈。“放心,放心,只卖艺,绝对不卖身。”柳妈妈如获珍宝,自然要赶紧装进口袋里。“他叫雪。”宋京蕊心想,多么纯洁美好的名字啊,放在雪妖的身上真是有些糟蹋了。“雪,名副其实啊。”柳妈妈赞美道。宋京蕊撅了一下嘴,“柳妈妈,我们要住层花阁最好的房间。“好的,好的,请随我上三楼。”说罢,走到前面引路。宋京蕊用手在安颜曦肩上轻轻一拍,赞许地点了点头,“谢谢配合。”安颜曦微笑地摇了摇头。“少爷,我们真的要住这儿么?难道是梦眠楼住上瘾了?”文雅嘟囔道。王语嫣猛地想起来什么,心里绵绵地敬佩起宋京蕊来,然后乖巧地跟在宋京蕊的身后。 第八十七话 使者宋京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一入夜,层花阁便热闹起来,调情嬉笑声,丝竹乱耳声,声声入耳,不过这些皆是一楼大堂与二楼雅间的风景,三楼倒是格外地显得有些世外桃源了,静,定是不能,只是那些声音仿佛来得遥远,这里也便似是远了红尘,入了俗世。忽地门外响起敲门声,“雪,客人到了。”是柳妈妈的声音。安颜曦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檀木椅上悠闲饮茶的宋京蕊,然后慵懒地回道:“请进。”柳妈妈应声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身后有两名男子,一个四十岁左右,一个二十五岁上下,身材都算是魁梧有力,衣着皆为普通,长相平凡,只是两人一身正气,令人不敢小觑。 三人一进房间,柳妈妈与年少男子的目光统统地落在了安颜曦的身上,只见他斜卧在软榻之上,面带白纱,露出一双魅惑的宝蓝色双瞳,长长的白发泻了下来,垂在地上,柔柔顺顺的安静,神圣得不可方物。而年长男子则平静地看向坐在一旁饮茶的宋京蕊,宋京蕊礼貌性地对他浅浅一笑。“雪,你可要替妈妈好生地陪陪安州的两位守护神。”柳妈妈轻摇手里的纨扇,风情万种地说道。“妈妈放心。”安颜曦轻轻一笑,魅惑的双眼瞬间形成了好看的月牙,甚为勾魂夺魄。年少男子见这般笑容,脸上立马飞出两朵浅浅的红晕,然后垂下头。柳妈妈瞥见年少男子的羞涩,满意地笑道:“那妈妈便不留在这儿扫了各位的雅兴,这儿就告退了。”“妈妈,走好。”安颜曦的小嘴很甜。宋京蕊看了看躺在软榻上风骚万分的安颜曦,心里仍不住地翻了翻白眼,自他们入住层花阁,安颜曦当上花魁后,便有人终日卖命地演出,疯狂地发骚,不知迷倒了多少男男女女,硬是坐稳了花魁宝座,独占了层花阁最好的房间,享用了层花阁最为奢侈的待遇。不过宋京蕊倒也不是嫌弃安颜曦,若不是他,想必自己也不能在安州过这般爽歪歪的日子,只是她怕有人真的是爱上了此行业,欲罢不能,卷入红尘,胭脂纷飞。宋京蕊将目光移至站于安颜曦正前方的年少男子身上,他垂着头,两手尴尬地不知所措,最后交叉地放于自己身前,真是像极了羞涩的少女。宋京蕊嘴角轻扬,心想:怕是又有人被雪妖祸害了。“不知两位找我们来所为何事?”年长男子开口道,他的声音有些粗狂,像是沙砾在风中卷过,却极为掷地有声。宋京蕊起身作揖,恭敬地说道:“晚辈宋京见过慕容延钊大人,李处耘大人。”这两位便是赵匡胤在密函中所提到的:山南东道节度使慕容延钊,现为湖南道行营前军都部署,枢密副使李处耘现为都监。而接下来的事宜赵匡胤就放手于宋京蕊安排。年长男子自是慕容延钊,他镇静地鞠躬回礼:“慕容延钊见过使者。”不过慕容延钊心里多少有些诧异,虽然方才便发觉此人气质非凡,但终是没料到皇上竟派了一位这般年少的女子来主持作战。安颜曦见仍是傻愣愣站在自己身前的李处耘,笑道:“大人还不去见过使者?”李处耘闻言,温顺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头埋得更深,转身走到宋京蕊的身前,期间不曾抬眼看向安颜曦,“李处耘见过使者。” 第八十八话 美惑英雄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笑道:“两位大人多礼了,晚辈实在不敢当。”此时李处耘抬头看向宋京蕊,见是一名十七岁左右的少年郎,心里难免有些不服,想来自己十二岁便上前线英勇杀敌,到如今身上的伤疤早已过百道,可是此次却要听命于一个长相似太监的少年。他嘴角轻微一抽,发出细微地“哼”声,侧头看向他处。宋京蕊当然是明白李处耘不服自己,她也早已料到会有这般场景,不过她才不会在意,因为她只要带着赵匡胤赠与的高帽,让慕容延钊接受她的方案,然后李处耘自不会有过多的反抗,事情也定能按着她的想法,历史的脚步前进。宋京蕊不理会李处耘,她微笑地看着慕容延钊,“想必两位大人已经饿了,晚辈已命人布下酒菜,请两位大人入席。”慕容延钊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由文雅领路进了旁边的房间。李处耘却仍是站在原地不动,他冷眼看着宋京蕊,心想:我就是不领你的情,看你能奈我如何?宋京蕊见李处耘脸色极臭,心里忍不住地呢喃:老虎不发威,你还真以为是病猫了。她俊眉一挑,转身走到安颜曦的身旁,蹲下身子,“哥哥,随弟弟陪两位大人用饭可好?”哥哥???李处耘闻声,身子一颤,他侧头看向安颜曦,果然他浑身上下完完全全是男子的装扮,只是……宋京蕊心里贼笑,然后假装生气道:“哥哥,你怎么还带着面纱示人?这般不懂礼数,难道是想让弟弟在大人面前失了颜面?弟弟无颜事小,可今非昔比,弟弟这番是皇上派来的使者,代表着皇家的颜面,皇家颜面自是万分尊贵,自不能有丝毫地得罪。”宋京蕊这话自是说与李处耘听的,她可是皇上亲任,所以他必须顺从,她可不想在他那儿有半分闪失,坏了她的计划,而且她现在还有了新武器,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她手里可是有世间最为美丽的人,所以她定会将李处耘收拾得服服帖帖。安颜曦知道宋京蕊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他愿意无条件地配合。宋京蕊回首看向李处耘,他虽脸上震惊有余,但看着宋京蕊的眼神已少了些方才的蔑视。宋京蕊依然看着李处耘,她伸出手将安颜曦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然后便不出所料地看见李处耘脸上惊艳的表情,他直勾勾地盯着安颜曦,耳根迅速地绯红,居然是一位纯情的将军哥哥。“咳咳……”安颜曦被看得发麻,轻轻地咳出声,姿态优美。李处耘连忙收回目光,又垂下头,“使者,该用饭了。”说罢,提脚走出房门,忽地停在门口,柔柔地说了一句:“雪,小心身子。”随后迅速地消失。宋京蕊瞪大双眼看着安颜曦,然后迅速地眨眼,她用双手捧起他的脸颊,用小粉舌添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祸水。” 第八十九话 宋使威武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明日两位大人即率领安、复等10州兵,以讨张文表为名,借道荆南向武平进军。”说罢,宋京蕊亲自为坐于她两旁的慕容延钊与李处耘斟满酒杯,随后三人举杯仰头饮尽。“可是一到荆门……”李处耘微蹙眉头,发出疑问。宋京蕊微笑地点了点头,心想:李处耘果然是可造之材,即使美色当前,仍是能分清事情的轻重。“李大人尽可放心,宋某已于荆门安排了眼线,到时她便会鼎力协助两位大人。”宋京蕊于几日前便遣了王语嫣赶往荆门,还在她身边安排了车夫随身保护,毕竟是北宋的一国之后,身份显赫,定是万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慕容延钊倒是依旧一脸平静地看着宋京蕊,他没有发话,而李处耘却用眼神扫过宋京蕊,嘴角轻微抽搐,冷言道:“宋使是在怀疑慕容大人与在下的实力?”宋京蕊轻笑出声,淡淡地说道:“两位大人是皇上亲任,若宋某怀疑两人大人的实力,岂不是在怀疑皇上的能力?”言外之意,在下亦是皇上亲任,若两位不愿听令与在下,即是不听令与皇上,这便是大逆不道之罪。慕容延钊笑着点头,“宋使言重了,慕容延钊与李处耘必定按照大人安排行事。”宋京蕊微笑地对慕容延钊点头,同时用眼角瞥见一旁仍是一副臭脸的李处耘,她随即向坐于李处耘身旁的安颜曦使了使眼色,上!安颜曦嘴角轻扬,然后优雅地为李处耘斟酒,轻声道:“李大人,家弟虽然年纪尚小,但他毕竟是皇上亲任,想必定有过人之处,也许他那点微不足道的计谋在大人面前是班门弄斧,但是……若李大人看不起家弟,那雪也实在无颜面再见大人了……”模样甚为楚楚可怜,令闻者心生疼惜之意。果然,只见李处耘耳根猛地绯红,他连忙端起酒杯,敬宋京蕊,“宋使的安排,李某定会听从。”说完,豪爽地饮尽杯中酒。“大人言重,宋某的安排若有不妥当之处,还望两位大人多多指教。”宋京蕊心里不禁地感叹道:哎,刚夸他识轻重,没想到……不过这倒是验证了红颜是祸水,若雪妖为他斟上一杯毒酒,想来他也是定会饮下,然后还会笑着说谢谢。“不知荆门之人乃何人?我们该如何与之联系?”慕容延钊自然能识破宋京蕊对李处耘所使的小诡计,不过这些他并不在意,只怪李处耘过于年轻。“皇上枕边人,她自会联系两位大人。”宋京蕊轻描淡写地回答。慕容延钊与李处耘闻此言,脸色皆露吃惊之态,皇上枕边之人?身为宋国人,谁人不知皇上的身边至今只有一位枕边之人,即是当今宋国皇后王氏,只是没有料到皇上竟然派一国之后来协助眼前之人,看来此人来历及能力定是非同寻常。至此李处耘倒吸一口气,他不敢再看向宋京蕊,更不敢看向安颜曦,只管低头饮酒。慕容延钊神态自若,他平静地说道:“时辰已不早,我们不便扰了宋使的休息,即可回去准备明日事宜,这儿就先告辞了。”宋京蕊自是没有留人的理由,反正事情已交代清楚,难道还要留两个大老爷们儿彻夜谈心吗?“文雅,恭送两位大人。”文雅走上前,“两位大人这边请。”慕容延钊微笑地对宋京蕊点了点头,然后走出门去,李处耘垂着头安静地跟在慕容延钊的身后。安颜曦看着李处耘的背影,心生同情,看来他是被调皮的菱儿吓坏了,于是轻柔地说道:“李大人,有缘再见。”李处耘蓦地回首看向对他微笑的安颜曦,耳根又绯红了,他转身跑到安颜曦的身前,然后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一块上等翡翠玉佩,塞进安颜曦的手里,再深情地望了一眼安颜曦,最后逃出房间。由于事情发展神速,还未待宋京蕊两人反应过来,李处耘已消失。片刻后,宋京蕊走到安颜曦的身旁,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玉佩,声调高昂地说道:“哟!好美的玉佩。”安颜曦尴尬地摇了摇头,“送与你可好?”“我可不敢收下,它可是李大人的一片心意,说不定还是他母亲留于自己儿媳的。”宋京蕊抱住安颜曦的手臂,“如今哥哥终于找到可托之人,弟弟也能就此安心了。”安颜曦无奈地将玉佩置于腰间,心想定要寻个机会完璧归赵,“我们是不是该离开安州了?”宋京蕊跳起来说道:“当然不行啊,你是层花阁的花魁,怎么可以说走就走。”“那你想怎么办?”“等下一个花魁来接棒。”宋京蕊眼睛一挑。“接棒?”“就是接任,我们在层花阁举办个超级花魁大赛,然后竞选出一个花魁。”“层花阁以前的花魁牡丹姑娘不是挺好的吗?为何还要寻另一个?”宋京蕊一听牡丹的名字,眼前便闪过她那巨大无比的胸,至少是E罩杯吧,忽闪忽闪的,,雪白雪白的,亮晶晶的。她立马凑到安颜曦的耳畔,狡黠道:“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她的胸了?”安颜曦嬉笑着低头盯着宋京蕊的胸,淡淡地说道:“我吃素。”宋京蕊见安颜曦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前,立马双手护胸,跳到离安颜曦一丈远之处,咬牙切齿嚷道:“雪妖,我的胸也很大!” 第九十话 来者不善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心情愉悦地推门而进,走到圆桌前,端过桌上的茶杯,仰头便咕噜咕噜地喝尽,然后转身行至软榻前,合衣躺了上去,睁着双眼在上面滚来滚去。房间里另有一人,安颜曦,他坐在矮几前,垂首拨弄着古琴,他抬眼看了看宋京蕊,笑道:“饿了吧?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宋京蕊却腾身而起,跑到安颜曦的身前,兴奋地说道:“我与柳妈妈已经谈妥了,我七,她三。”安颜曦笑着摇头道:“谁遇到你都会吃亏。”语气却极为宠溺。宋京蕊摆了摆手,她折身站到安颜曦的身后,双手轻轻地捧起他雪白色的发丝,柔柔软软的,“谁让我们家雪妖魅力大呢!”安颜曦回身看着宋京蕊,丹凤眼轻轻一眨,笑道:“我终于是你的人了!”宋京蕊赶紧转移话题,笑道:“花魁大赛明日开始,以层花阁在安州青楼的地位,再加上你的号召力,想来此次比赛定会轰动整个城池,到那时不知有多少白花花的银子要流进我的口袋里,哈哈哈。”安颜曦早已料到是这般结果,所以很平静地回身继续拨挑古琴。此时,文雅走进房间,“少爷,楼下有人找曦哥哥。”“大白天跑到青楼来干嘛?不安好心,让他晚上再来。”安颜曦与文雅不约而同地看向说话者,然后两人相视而笑,也不知是谁前些日子也这般做过,这事儿果然是不安好心者所能为。宋京蕊见两人的表情,自是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过她无所谓般地耸了耸肩,转身又倒上了床榻,心想:我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怎么着了吧?姑奶奶我愿意。文雅走到宋京蕊的身旁,轻声说道:“少爷,楼下之人想见曦哥哥一面。”说罢,伸出五根食指在宋京蕊眼前晃了晃。“五千?啧啧啧……花魁是他们凡夫俗子白天想见就能见的吗?”宋京蕊坐起身子。“他出五十万银票。”宋京蕊猛地站起身子,拉起文雅的手,便往门外走去,“雪妖,你先待在房间里,我先去探探那人的虚实,看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安颜曦无奈地微笑地看着两人火烧火燎地消失在房间里,最后,宋京蕊仍不忘将房门带上关好,春色可不能乍泄。“宋公子来了?”柳妈妈见宋京蕊下楼,连忙笑着涌了上去,然后轻声地说道:“此人来头不小。”宋京蕊平静地点了点头,心里呢喃:傻子也知道,出手能这么阔绰的主儿,要嘛是皇亲国戚,或者是达官显贵,再者是富甲一方的土财主。“三七分。”宋京蕊低声说道。柳妈妈脸色泛青,但随即眼睛一闭,点头答应。“妈妈先下去休息,这儿有宋某在。”宋京蕊将手中的纸扇合上,潇洒地走向那个神秘之人。那人此刻正背对着宋京蕊,只见他身材高挑秀雅,身穿洁净而明亮的月白锦服,腰束白玉绸缎,墨发以竹簪束起,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他的背脊挺直,若白杨树一般挺秀。“宋某见过公子。”宋京蕊站在那人的身后轻声说道。那人闻声转过身来,一见眼前之人,脸上有些恍惚之色,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礼貌性地微笑道:“在下姓孟。”那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很俊朗,给人器宇轩昂之感,眉宇间淌有丝丝的风流之韵。“孟公子好,”宋京蕊双手作揖道,“不知孟公子找雪所谓何事?”“看他是否名副其实?能否担起花魁之名?”宋京蕊俊眉一挑,心里情不自禁地呐喊道:果然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看他一脸的得瑟,想必手里的货色定不简单,嘿嘿,看来明日的比赛怕是要如虎添翼,更加震撼人心了。“那请公子明日再来层花阁一睹雪的风采,到时你自有定论。”宋京蕊转身欲上楼。“一百万两。”铿锵有力的声音。“成交。” 第九十一话 雪妖心意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将白色面纱戴在安颜曦的脸上,然后凑近他,仔仔细细地端详那双宝蓝色的眼瞳,它们明亮得似雨后蓝天一般。此刻她发觉安颜曦眼里很纯净,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若孩童一般,小心翼翼地,眼里尽是自己喜欢之人的模样。“真好看。”宋京蕊由衷地感叹道。安颜曦抿嘴一笑,世上怕是再也没有人能像她那般,轻而易举说的一句话便能扰得他心情明朗,即使那句话他早已是听了成千上万遍。宋京蕊用双手扶正安颜曦的脸庞,对着他眨了眨双眼,自恋道:“雪妖,你眼里的那人真是好看。”安颜曦“噗”的一声笑出来,然后认真道:“我也这般觉得。”宋京蕊放开手,转身走到圆桌前坐下,一只手托起下巴,另一只把玩着手里的纸扇,喃喃道:“也不知孟公子身边的那位姑娘长什么样子?孟公子竟然让她留于客栈休息,生怕累着她,待事情谈妥了,孟公子再亲自回去迎她来,想来她应该会很美,会美成什么样子呢?不过想来定是比不上你的,在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人能像你一样美得不似人,似妖似仙了。”安颜曦将目光紧紧地锁在宋京蕊的玉颜上,她眼角下方的那道伤疤,始终调皮可爱,时时刻刻地绕着他的心。“雪妖,我们来做个选择题可好?清雅脱俗的王语嫣,小家碧玉的绿莲,气质非凡的文雅,妖媚狂野的周女英,大家闺秀的黄保仪,神秘美娆的窅娘,若她们皆站于你身前,让你选其中一个为自己的终身伴侣,你会选谁?”安颜曦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宋京蕊自然明白他的心意,于是改口道:“若你是这世间普通男子,你会选谁?”安颜曦仍是摇头,不作答。宋京蕊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里忍不住地泛起茸茸的羞涩与兴奋,被这样绝美的男子钟情,女人的虚荣心算是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她脸上随即绽放出明媚无比的笑容。却不料,忽地,耳边传来淡淡的话语:“男子三妻四妾不为过。”宋京蕊方才明媚的心情就这般狂风暴雨地被淡然的话扫了去,飘得甚远,她愤愤地瞪向安颜曦,一字一字道:“你这个妖孽。”心里升起少许侥幸:幸好没让他遇见风华绝代的红颜,温柔可爱的蓝翡,否则他的狼子野心……“哈哈哈……”安颜曦大笑起来,末了,他认真地说道:“怎么没有菱儿?”她在,便只能是一人,她不在,世上所有人也抵不上她一人。“我现在是男子。”宋京蕊反驳道。此时有人敲门,是文雅,“少爷,孟公子来了。” 第九十二话 善者不来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闻声,看向安颜曦,指了指他脸上的面纱,示意他待会定要小心谨慎些,可不能滑落,要待必要之时才能取下,这招就是百试不爽的欲擒故纵。“请进。”宋京蕊情不自禁地望着门口,终于能见到女子的庐山真面目了,能将这么优秀的孟公子收服得这样服服帖帖,想来定是不一般,不知道有没有我长得漂亮。 门被推开,孟公子先迈了进来,然后他回身小心翼翼地将门外之人搀扶进来,期间动作极为温柔,温柔似水。宋京蕊见眼前极为柔情的孟公子,不禁有些吃惊,方才她与他相见时,他身上或多或少地还缠绕着霸气,而此刻,他只是一位甚为疼惜自己夫人的男子。“宋公子,这位便是孟某的夫人,花蕊。”孟公子的声音很温和,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花蕊的身上,分毫没有注意到站于宋京蕊身旁的安颜曦。宋京蕊微笑地点头,“宋某见过夫人。”说罢,抬眼看向花蕊,她身穿一袭红艳的裙裳,里穿锦缎裹胸,也是一抹红色,腰系红艳的绸缎腰带,袖口、裙摆处皆是由金丝线勾成的腾飞凤凰,裹胸处隐约能看到大朵大朵的芙蓉花,三千青丝被绾成流苏髻,发髻间仅插有一支芙蓉花簪,许些发丝柔顺地散落在胸前,整个人似神秘的火精灵。只是她此刻与安颜曦一般,面戴面纱,一抹红艳遮住了她的容颜,露出一双平静的明眸,探不出其间的情感。花蕊怀里抱着一把上等琵琶,琵琶的做工与宫里所见的凤吟琵琶相差无几,模样却比凤吟来得绝美,红艳的彩色是火焰,琵琶面板上还印有几朵争艳的妖娆牡丹,不过琵琶面板低端却有些破损,看样子应该是被火烧过所留下的痕迹。宋京蕊忽地觉得眼前这幅画面极为熟悉,曾在哪儿见过?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在下是否在哪见过夫人似的?”花蕊不回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侧头看向孟公子,对他点头示意。“宋公子莫要见外,花蕊不能说话。”孟公子温和地说道。“是在下失礼了,”宋京蕊道歉道,然后向孟公子两人介绍安颜曦,“他便是雪。”孟公子看了一眼安颜曦,一脸平静,“雪公子好。”随后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花蕊的身上,他扶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向一旁的檀木椅,“宋公子,花蕊身子虚弱,我们是否能入座?”“请,请,是在下怠慢了。”宋京蕊拉过安颜曦赶紧为孟公子让路,她凑到安颜曦的耳畔,低语道:“呵呵,真是没想到,他竟能对你这般镇静,你说花蕊是不是比你还要美上几分啊?”安颜曦默默而道:“世上何止他一人?李煜,赵匡胤,上官青衣……” 第九十三话 娥皇没死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此时宋京蕊脑海里闪过白居易的《琵琶行》,甚是符合眼前的情景,花蕊白皙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动听的曲调便溅出琵琶,荡在众人的耳畔,飘溢在空气中,悠悠不散。而花蕊所弹曲子不是他曲,正是宋京蕊一年之前于太极宫里用凤吟琵琶弹的最后一曲,《霓裳羽衣曲》。只是……于盛唐时期极为流传的《霓裳羽衣曲》,自从唐世乱离之后世间就再没有人能够恢复它的悠扬之音。后来也曾有人千辛万苦地收集乐谱,但是这部大曲在流传过程中出现了许多变异,乐谱本身又不够完整,即使是专业的乐工也没法弄出个头绪来,所以至今世间仍是无人能弹奏完整此曲。宋京蕊再次看向不远处的花蕊,仔仔细细地端详她,只觉得她的眉眼之间愈发的眼熟,猛地她想起什么来,手中的茶杯“嘭”地摔落在地上,溅出来的茶水统统地落在她的锦鞋上。历史上有记载南唐时精谙音律的周娥皇对《霓裳羽衣曲》加以钻研,她根据自己的理解,重新创作,进行一系列增删调整。通过努力,最终竟然能用琵琶弹出全曲,使得这支几乎失传的曲子得以重现。安颜曦连忙蹲下身子,迅速地将宋京蕊的锦鞋脱下,“文雅,找些烫伤药来,还有一双鞋。”花蕊也停了下来,她抱着琵琶,静静地看着宋京蕊,眼里没有任何波动的情绪。宋京蕊仍是呆呆地盯着花蕊,好为熟悉的眉眼,真的是好眼熟,天天看见的眉眼……她不是挂在瑶光殿的墙上吗?她怎么从画里出来了?一样的衣服,同样的琵琶,相同的姿态……周娥皇?!?!孟公子见宋京蕊的表情,想来她已经是看出来了,于是他走到花蕊的身侧,接过她怀里的琵琶,将它放于矮几上,然后牵过花蕊的手,将她引到宋京蕊的身旁坐下,最后再细心地为花蕊斟上一杯茶。花蕊抬眼看向孟公子,眉眼间有柔美闪过,想来是对他微微一笑了。宋京蕊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花蕊,她不是死了吗?她不是随着那场火去了的吗?她不是……“少爷没事吧?”文雅急匆匆地赶进来。安颜曦接过文雅手里的东西,看向此刻依旧木楞的宋京蕊,见她盯着花蕊看,于是也随着看了过去,不看则已,一看心里一凛,这般眉眼,他日夜思着的眉眼。“文雅,你去门口守着,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安颜曦低声对文雅说道。文雅见事情有些古怪,点了点头,便顺从地出门去了。安颜曦重新蹲下身子,轻柔地为宋京蕊涂上药膏,淡淡地问道:“你们是谁?”“我们并没有恶意,花蕊只是想见一见宋公子。”孟公子的语气很平淡。“我们也已经知道夫人的真实身份,想必你们也清楚我们的来历,所以明人不说暗话,所谓何事不妨直说。”安颜曦温柔地为宋京蕊缠好纱布,然后再给她穿上新鞋。花蕊上前拉过宋京蕊的手,她轻轻地拍了拍宋京蕊的手背,然后点了点头,似乎在说:“我并无他意。”说罢,用手摘下自己脸上的面纱。花蕊的全貌便展现了出来,俏丽绝美的鹅蛋脸,肤白似雪,凤眼星眸,眉弯似月,唇小似樱,朱唇皓齿,娴静聪慧,气质高雅,骨清神秀,犹如江南水月的秀美,温润如玉,清澈如水,明艳得不可方物。宋京蕊看着眼前的花蕊,若照镜子一般,她就是她,她就是她,她是周娥皇。 第九十四话 当年娥皇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天刚破晓,柔和的阳光斜斜地打在窗花上,穿过窗户,在房间的地板上落在窗棂斑驳的影子,略显狰狞。房间里的灯盏燃了一夜,明明暗暗的闪烁,终究没人在意。宋京蕊躺在床榻上,眼睛瞪得浑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眼里一片夜色,辨不清情感来的方向。安颜曦坐于床榻旁,静静地守着床榻上的女子,寸步不离,他看着她,静谧。昨夜孟公子给两人讲了这般一个故事,两年前,南唐先帝李璟于洪州宫殿内病危,李煜携同王妃周娥皇赶往洪州探望,却不料在那儿遇到了前太子李弘翼,李弘翼挟持周娥皇,欲用她来要挟李煜交出皇位的继承权。美人与江山孰轻孰重?李煜毅然选择了江山社稷,辜负了周娥皇,并亲自点燃了那座宫殿,葬了周娥皇与李弘翼。也许是上天怜悯周娥皇,她的贴身侍卫用生命护下了她的周全,只是因浓烟侵入了她的咽喉,才以至于失了声。当周娥皇醒来之时,她已经沦落至烟花之地,万念俱灰的她本是想草草了结自己的生命,但她仍是期盼能再见李煜一面,想当面问清楚他其间的种种缘由,他们之间的情义终是干柴?烈火燎过,微风一掠,消失殆尽。自后,周娥皇身陷风尘胭脂之池,但凭着自身的美貌与才情力压群芳,再加上其清丽脱俗的气质,且于青楼之中卖艺不卖身,于是,她的艳名迅速传遍后蜀之都成都的大街小巷,引得多少王侯将相风流才子纷沓而至,欲抱得美人归,这其中便有后蜀的皇帝孟昶,即待周娥皇极为温柔的孟公子。后来孟昶将周娥皇接入后宫,赐名花蕊夫人,赐贵妃之位,从此宠冠六宫。他最喜她与世无争的笑容,平静安然,与之相处时能忘却世间所有的烦恼,身上再无帝王之重担。周娥皇喜芙蓉花,因此孟昶命人在成都遍植芙蓉,甚至于城墙之上皆是漫漫的芙蓉花,成都也因此得名“芙蓉城”。安颜曦温柔地为宋京蕊掖了掖锦被,轻声问道:“累了吗?一夜未眠,睡会吧?”宋京蕊不作答,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床榻上的床幔。“饿吗?喝点粥可好?”亦是不作答。“菱儿,我求你,不要这样,你与我说句话可好?”安颜曦哀求道。亦是纹丝不动。“你始终没能忘记他,大家都知道你没有忘记他,大家与你一起做戏,是为了什么?只是不想让你难过,可是你……这样自欺欺人,你觉得安心吗?高兴吗?”安颜曦突然大声嚷道,他脸上的面纱早已不知所踪,精致魅惑五官此时萎了下去,它似乎只为一个人绽放生机,只是此刻那人毫无生机。。宋京蕊忽地眨了眨眼,她侧头看向床榻旁的安颜曦,笑了,“呵呵,我真不会演戏。”然后又重新看着床幔,一动不动。安颜曦一个上前,他用双手紧紧地扣住宋京蕊的双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此刻脸色惨白憔悴,眼神空洞呆滞。“菱儿,或许你一时难以接受关于周娥皇的事,但是你必须清楚地知道她是事实,也许是李煜欺骗了你,而你之所以这么难受,就是因为欺骗你的那个人是李煜,若换了他人,你定不会这般,是你太在乎他,太……爱……”“我不是!”宋京蕊使劲地甩开安颜曦的手,她坐起身,愤愤地盯着眼前的安颜曦,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不是,我没有爱他,从来没有……”边说边摇头,声量也逐渐地弱下来,到最后仿佛是自言自语,“可是……我那么爱他,他竟然忍心害死我与他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安颜曦看着眼前的宋京蕊,她垂着头,三千墨发早已脱了束它的羊脂玉,统统地从她脸颊两旁披散下来,遮了她的脸庞,掩了她的表情,她的双肩微微地上下颤抖,两手紧紧地攥着锦被,像极了暴躁的小野兽,或者说是受伤了的孩童。 第九十五话 误会李煜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安颜曦心里知道:她最在乎的并不是眼前之事,更不会是眼前之人,她只在乎他。人非他人,只有他。安颜曦轻轻地扶上宋京蕊的手臂,笑道:“傻瓜,我的傻菱儿,他只是爱你,想救你,所以才会那样做。”宋京蕊闻言,身子一颤,她反手抓住安颜曦的手臂,她抬头看向他,满眼的疑问,与期望。“菱儿,你知道蛊术吗?”宋京蕊心里一惊,蛊术?那不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神奇而恐怖的事物吗?“蛊术是一种神秘的巫术,它源于南方苗族,当今世上也仅有苗族人才懂蛊虫的制法,且只有苗族女子能制蛊,然后放蛊害人,而能解中蛊之人的蛊毒的也只有制蛊之人。”“难道……我在夜阑殿时并不是身怀有孕,而是中了蛊毒?”宋京蕊突然想到蛊也称腹中虫,莫非她一心以为的孩子竟蓦地成了可怕的蛊虫。安颜曦摇了摇头,随后却又点了点头,“你那时的确已有孕,不过身子也因中了蛊毒,所以才会比普通的有孕之人更加贪睡,呕吐更厉害,气色更差……”“李煜可知道我怀孕?”宋京蕊的心跳愈发地加快。“知道,只是……”安颜曦欲言欲止。“他允周女英那般待我,难道是因为我身中蛊毒?”宋京蕊紧张地看向安颜曦,既希望他点头,又希望他摇头。“要保住你的性命,他只能选择……”宋京蕊两只手紧紧地抓住安颜曦的两臂,无力道:“你不是神医吗?为什么不解我身上的蛊毒?为何不救我的孩子?李煜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救我?我的孩子……”“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安颜曦侧头看向他处。“是谁?谁下的蛊毒?这般狠毒。”“黄保仪。”“是她?”宋京蕊终是没有料到黄保仪竟会这般狠毒,难道仅是因为争宠?她居然这般深爱李煜,为了他宁愿泯灭人性。“她是因为我,幼年时我曾与黄保仪偶遇,只是匆匆一面之缘,却不料她竟用情这般深,以致于到后来丧失理智,对你做出那样狠毒的事情……”“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我的孩子……”宋京蕊嚎啕大哭起来,这是自她流产后,她第一次哭,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悲伤,统统地汇聚一起,爆裂出来。她使劲地摇头,长长的墨发扬起,落下,扬起,落下……安颜曦心疼地看着宋京蕊,他上前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扣在心窝处。“李煜,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们的……”那年梅花皆盛,那年白雪压枝,那年灯火阑珊,那年血红染殿,那年夜阑宁谧……那年……你在我身边,我痛,不哭。如今……你不在我身边,我哭,更痛。 第九十六话 娥皇之情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谨慎地环顾周遭,确定并无可疑人物,才抬手轻叩房门,随即房门被人打开,是周娥皇,她今日仍是一拢红裙,裙摆处是盛开的漫漫芙蓉花,极为好看。她人着红色,显露妖冶之态,而周娥皇却穿出清雅之姿,想来是由里散发而出。周娥皇对宋京蕊淡然一笑,然后点头示意其进屋,随后掩上门。宋京蕊一进屋,便发现房内只有周娥皇一人,连一个身前伺候的丫鬟也没有,想必是她故意支开的。周娥皇上前为宋京蕊斟上茶,然后安静地坐于宋京蕊的身侧。宋京蕊轻饮了一口茶,眼神瞬间一黯,但立马恢复正常,轻声道:“真是好茶,我曾有一位故人极喜这种茶。”周娥皇亦是平静,她淡淡一笑,然后端起身前的茶杯放于鼻前轻轻一嗅,清新极了,“京铤茶。”她的声音若天籁之音,空灵婉转。宋京蕊吃惊地看向周娥皇,虽然之前安颜曦已告诉过她,周娥皇是能说话的,只是不愿意开口罢了。但宋京蕊终究没有料到她的声音会这般完美动听,事前她还在猜测周娥皇之所以不愿开口说话的原因,想来是因为那场火毁了她的声带,即使能说话,想必也难听不堪入耳,所以她不想因那种嗓音灭了孟昶对她的宠爱。“孟公子此刻在层花阁?”宋京蕊点头,“他想让安颜曦医治好你的嗓音。”周娥皇粲然一笑,明媚好看,“上次神医为我把脉,想来亦是知道我是能说话的,只是不愿开口罢了。”宋京蕊终于亲眼看见了这样的笑容,李煜曾告诉她,他最爱她这般灿烂的笑了,果然好美丽,好舒服。“那你为何不愿开口说话?”周娥皇看向自己裙摆处的芙蓉花,问宋京蕊:“你觉得芙蓉花怎样?”“冰明玉润天然色,凄凉拚作西风客。”宋京蕊似乎明白了周娥皇的心境,在后蜀后宫之中,周娥皇好比这芙蓉花,丽质天成,如冰一样明净无瑕,似玉一般润泽生辉,她亦有自己执着的意愿,于后宫百花之间,她不愿与春花争艳,与夏花比美,而待到秋天才绽放,只求平静而独立。想来这就是她自己的后宫生存之道,即便皇上怎般宠爱,深苑之战火仍会燎上身,不求燃及她人,只求自保清凉之身。周娥皇欣赏地看着宋京蕊点了点头,然后微微一笑,“以前我爱红莲,只因红莲乃火焰之化身,是浓烈,是不惜一切,它亦是我对李煜的情感,浓烈而不惜一切,我愿意为他付诸所有,自然包括自己的生命。”“你恨他吗?”“不恨,后来我也终于明白过来,他那般做不正是我希望的吗,绝情绝义,不择手段,只为权利。”宋京蕊不明白周娥皇的意思,绝情绝义?不择手段? 只为权利?周娥皇起身从窗台下的矮几上取过烧槽琵琶,她将它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抚摸,若抚摸爱人一般,温柔至极,她抬眼看向宋京蕊,嘴角轻扬,“我十八岁入宫,是先帝的琵琶女,因先帝错爱,将烧槽琵琶赠与我,那时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李煜,他将烧槽琵琶递给我,微笑如斯,温文尔雅,那一刻我暗许芳心,只想与他相伴终生。亦是先帝美意,随了我的夙愿,翌年,我便嫁入王府,成为吴王妃,婚后我发现李煜善诗词、精书画、知音律,十分富有艺术天赋,他待我亦是相敬如宾,只是我明白他对我的心并无男女之间的深情爱意,我心生悲念,于是当年平静相守的心意殁了,但仍是想永伴其旁,后来我亦是发现李煜甚具帝王之姿,雄才伟略,运筹帷幄,只是他掩得极好,一般人不能知晓,而我误以为他欲走向权力之巅,我身为其妻,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便时时刻刻在他耳畔呓语,随时提醒他。” 第九十七话 娥皇之托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保大三年(公元945年),南唐乘闽国内乱之机出兵占据建、汀、漳三州,灭亡闽国,俘闽王延政。保大七年,淮北因处于后晋、后汉朝代交替的混乱之季,先帝派皇甫晖出海、泗诸州招纳正相互混战的各路豪强武装和因战乱四散的流民。保大九年,马希粤与马希祟兵戎相见,南唐遂借机出师,一举灭楚,马希崇降。”“其然这些计谋皆是出自李煜之手,只是除了我,无人能知。”宋京蕊心里不由地叹了叹气,原来“作个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并不能置于李煜之身,也许他乃千年帝王之命,只是……如今他又为何放手不管江山社稷?周娥皇脸上蓦地染上伤心之色,幽幽道:“是我,都是因为我,他真的成了一位不择手段绝情绝义的帝王,以致于亲手杀了自己的皇兄,还有……都是我……罪有应得。”宋京蕊见周娥皇面带愧疚伤心之色,,连忙安慰道:“是他对不起你,害你流离失所,流入烟花之地,受了那些苦。”周娥皇面露羞涩之意,“我应该感谢他,我才能遇到真心待我的孟昶。”宋京蕊此刻已是明白了周娥皇与孟昶之间是真情真意,想来此次真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了。“那你为何不愿与他开口说话?”“我以前喜红莲,如今喜芙蓉,已然不是昔日少女,但仍不忘当年情怀,此时我身心留于孟昶之侧,于是只想将自己的声音永远留于李煜,滞留在当年与之一同吟诗作对,弹琴作曲的风花雪夜之时。”周娥皇将怀里的烧槽琵琶递给宋京蕊,“妹妹,这烧槽琵琶本是先帝心爱之物,他忍痛割爱赠与我,亦是将我看成其儿媳,如今我已是没有这般资格,所以我将它转赠与你,希望你能好好地待他。”宋京蕊自然明白周娥皇的心意,她所指的不仅是烧槽琵琶,亦是李煜。“姐姐,怕是妹妹亦是没有这个能力,他只是将我当成你的替代品。”宋京蕊记得一年前李煜曾对她温柔而道:“你只是她的替代品。”周娥皇莞尔一笑,硬是将烧槽琵琶塞进宋京蕊的怀里,柔柔地说道:“妹妹,李煜因你而改变,我知道你于他定是举世无双的,想必你心里自然也能感觉出来他对你的感情。”宋京蕊紧紧地拥住怀里的琵琶,她的确知晓李煜的情感,她此刻也终于完完全全明明了了地知晓,只因她某日那句“我愿君无天子命”,于是他竟真的愿意为了她覆天下繁华,错千秋功名,失玲珑社稷。那时琵琶声响,白莲清凉,亭中景谧,少女轻言:我愿君无天子命。君王回首,白衣女子亭亭而立,他允。自此,他坠入历史的记载。 第九十八话 霓裳恋情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963年二月,宋军到达荆门,慕容延钊一面殷勤招待荆南使者,一面密派李处耘率数千轻骑乘夜向江陵急进,乘高继冲惶恐出迎之机,迅速抢占城内要点,高继冲被迫请降,荆南政权遂亡。二月底至三月初,宋军继续水陆并进,经三江口澧州南等作战,歼灭湖南兵,占领朗州,俘周保权,湖南周氏政权遂亡。 此次宋军并灭荆湖,使北宋势力伸入长江以南,切断后蜀与南唐之间的联系,为而后入川灭蜀,进军岭南南汉和东灭南唐创造了有利条件。当宋京蕊收到荆湖之战捷报的密函时,她正身处霓裳宫的主宫内,它位于马嵬驿的郊外,藏匿于山清水秀的山谷之间,一迈进霓裳宫之地,似踏入了仙境一般,烟雾围绕,鸟语花香,溪水潺潺……而霓裳宫的宫殿建筑似极了皇宫,金碧辉煌,琉璃砖瓦,亭台楼榭,假山莲池……无所不有。于宫殿之前是千树万树的梨树林,此时正盛开得热闹,花色纯白,芳姿淡雅,清香渺渺,只是梨树林中被人布下了九宫八卦阵,然而也只有破了此阵方能穿过梨树林入了霓裳宫宫殿,不过这些自然难不倒同行的安颜曦,毕竟这里是他自小长大的地方。令宋京蕊至今也无法忘记的是:那日随安颜曦穿过梨树林后,呈现在她眼前的那幅场景,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前是一汪清澈的湖水,水面湖蓝湖蓝的颜色,比蓝天更为明亮,湖心有两座栩栩如生的石像,其中一座是一名翩翩起舞的美丽女子,她身姿丰腴,头绾玉环飞仙髻,水袖高扬,低垂眼脸,一眼便知她就是杨玉环。而另一座石像是一位坐于地上弹奏古琴的男子,他身穿少数民族的衣裳,抬眼望着眼前的杨玉环,满眼皆是深情,他的长相有五分似安颜曦,不过没有安颜曦来得绝美,倒是多了几分豪迈不羁的男子气质,想来他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安禄山了。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殿前梨花错相应,九宫妖娆自里寻。湖心石像雕情义,情深似水绵绵尽。江南江北水空流,万里哀哭万里游。只怕是女子负约而去,惹得有情郎生生苦等。宋京蕊将手里的密函浸入温泉之中,随即纸上的墨便氲开来,一圈一圈的散失在水中,最终只剩下一张空白。然后她将整个身子藏匿在水下,静静地感受那些暖意丝丝地扣入体内,她心里呢喃:李煜,很快你便能恢复自由身了。霓裳宫的宫殿似唐朝的华清宫,这里台殿环列,温泉池总共有八个,数承欢殿里的温泉池最为奢侈豪华,而宋京蕊此刻就暂居这里,听伺候的下人说,承欢殿本是为杨玉环所建,后来改为霓裳宫圣女的寝宫,只是如今的圣女安可儿(窅娘的原名,“窅娘”这个名字是她进宫时李煜所赐)不愿入住承欢殿,所以这里便一直空着。而宋京蕊之所以选择入住承欢殿,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想享受这美好的温泉,致于其他的缘由,以后自会慢慢地浮出水面。承欢殿的温泉池为上下双层台式,上层台缘作莲花形,东西10。6米,南北6米,池深0。8米,下层台缘为八角形,深0。7米,平面酷似盛开了的莲花,想来美人出浴时定是“水出芙蓉”之态了。 第九十九话 爱人之谜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小姐,宋军接下来是不是便会进攻后蜀国?那孟公子与花蕊夫人会不会有危险?”文雅坐在池边,她手里拿着花篮,篮里尽是新鲜的花瓣,她此刻正一把一把地将那些花瓣撒入池中。“各有天命。”宋京蕊叹息道,想到这儿,她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是啊,各有天命,李煜最终的命运不就是那杯毒酒吗?也不知自己做这些能不能改变丝毫,她不求改变他人命运,她只想护他半分,尽她所有的力量,虽然知道这些也许都只是惘然,但她必须尝试。文雅忽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抬眼看向宋京蕊,问道:“小姐,以后南唐怎么办?”宋京蕊见文雅眼里的忧伤,她忽然发觉自己的自私,为了自己所追求的结果,她携着这个无辜的女子一步一步地在摧毁她的故乡,她心里的情感定是煎熬。宋京蕊游到文雅的身边,她拉过她的手,轻声地说道:“我送你回到李煜的身边可好?”宋京蕊心里默念:文雅,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能停止,我也阻止不了历史的前进,我只能让你留在自己的故乡好好地生活几年。文雅摇头,坚定地说道:“小姐去哪,文雅就去哪。”宋京蕊突然想起绿莲来,她也曾这般对自己说过,可如今她却忍受着痛苦留在他处,不过幸好还有知心人裴厚德的陪伴。宋京蕊对文雅粲然一笑,压低声音,“文雅仍是钟情于安颜曦吗?”她想起第一次与文雅相见时,她羞答答地唤安颜曦为曦哥哥,若在唤情哥哥一般。文雅脸颊一红,她垂下脸颊,轻声埋怨道:“小姐,不要取笑文雅。”“害羞了,害羞了,”宋京蕊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干嘛扭扭捏捏的?”“小姐,文雅对曦哥哥只是崇拜之情,并无男女之情。”“真的?”宋京蕊俊眉一挑,“那文雅是否另有意中人?”文雅微微地点了点头,诺诺道:“有。”“是谁?我认识吗?”宋京蕊兴奋起来,这可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文雅继续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到底认不认识啊?你不要怕,说出来,我给你做主。”宋京蕊心里那个急的啊。“我不能喜欢他。”宋京蕊脑袋上冒出一大圈的问号,什么叫不能?不能喜欢某个人?难道是有妇之夫?但是这里的男子三妻四妾也纯属正常啊。莫非……难道……是喜欢上了女子?想到这儿,宋京蕊抬眼看向文雅,当两人的眼神一碰触,文雅连忙闪避,立马又垂下了头,完全是一副尴尬之态。宋京蕊心里呐喊:不会吧,喜欢上了我?文雅,虽然你很可爱,也很有气质,而且我也很喜欢你,但是这个……那个……最重要的是我喜欢男人。“文雅,你是知道我的……” 第一百话 雪妖是妖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突然,“菱儿!”安颜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脚步声在靠近。宋京蕊一边咒骂道:“死雪妖。”一边从温泉池里飞身而出,飞至屏风后,然后嚷道:“文雅,快过来,帮我更衣。”话音刚落,便悔得肠子都青了。宋京蕊木楞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文雅迅速地为自己穿衣,她仔细地打量文雅的表情,很平静,很正常,终于按捺不住,问道:“文雅,你喜欢的男子是?”文雅摇头,“小姐,你就别再问了,终有一天文雅会与你说他的。”宋京蕊一听此话,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沉了下去,看来文雅喜欢的是男子,而非自己,于是她轻轻地吐了吐气。“咦?菱儿?你在哪啊?”安颜曦此时走进房间,他站在浴池边四处寻找宋京蕊的身影。“雪妖,你找死啊!没见门外挂着的牌子吗?沐浴中,勿打扰,否则死。”宋京蕊衣裳整齐地绕过屏风走了出来,她狠狠地瞪着安颜曦,似乎欲扑向他,然后撕碎之。安颜曦一脸嬉笑,然后贼灭贼眼地上下打量宋京蕊。“干嘛?再这样看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宋京蕊威胁道。“哈哈哈……上次在山上,我已是见过菱儿美好的身材了,不过如今……”安颜曦欲言欲止。“有屁快放!”“菱儿似乎胖了些,出落得愈发地像肥肥了。”“果然是放屁,老娘身材那么好,怎么会像猪呢,你个猪头。”宋京蕊反驳道。“哈哈哈……看来菱儿的心情不错嘛。”安颜曦笑道。宋京蕊翻了翻白眼,然后看向面带微笑的安颜曦,他今日仍是一身白衣,哎,真是难为了霓裳宫那些洗衣服的下人了,遇到一个这样不知体谅下属的主子,天天白衣,天天换洗,即使穿不脏,想必洗也会洗得泛黄,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雪妖穿白衣最好看了,不过……他本来就长得妖孽,说不定不穿还更好看。宋京蕊突然意识到自己邪恶的想法,连忙打住,心里不住地鄙视自己,默念之:色即是空,色即是空……另外她也不得不承认的是:自来到霓裳宫的宫殿后,自己的心情的确晴朗了许多,也许是因为知晓了李煜的情义,或者是因为明日会更好,反正整个人便出奇的轻松自在。“窅娘呢?”宋京蕊走向安颜曦,还有一件事等着她去处理呢。“在奇潇殿,她已备好晚饭,待你我过去一同用饭。”宋京蕊点头,走到安颜曦前面,“快走吧,我都快饿死了。”安颜曦笑道:“走,走,小肥肥。”语气里是漫漫的宠溺。说罢,宋京蕊、安颜曦、文雅三人便出了承欢殿,向奇潇殿走了去。奇潇殿本是太极宫的宫殿之一,窅娘入宫之时,李煜赐她入住该殿,后来窅娘回到霓裳宫,硬是将原来的舒格殿改为奇潇殿,并将里面的布置也统统地换了样儿,于是舒格殿便也成了真正的奇潇殿了。哎,用情至深的女子啊,也是可怜之极。 第一百零一话 大喜之日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今日的霓裳宫张灯结彩,红艳的喜字贴得到处都是,红彤彤的灯笼四处悬着,红亮的光线似赤色的阳光铺满了宫殿的各个角落,使得本是暗淡的夜晚显得格外明亮起来。于霓裳宫气势恢宏的厅堂之上,喜气洋洋的丝竹弦乐声弥漫于空气之中,玉石阶前,已铺上了红毡,尽头是一面玉案,一张锦椅,是宫主安颜曦的位子。下面左右两旁,各有一张长案,案上的器皿皆是金盘玉盏,极为高贵典雅。今日是宫主的大喜之日,三日之前,安颜曦已飞鸽传书告知各方长老务必赶来参加今日的婚宴。所以,今晚霓裳宫的重要人物尽数聚集此厅堂之上,气势磅礡。主位之上的人自然是宫主安颜曦,他今日蜕去了往日一尘不变的白衣,着上了大红色的喜袍,白发用羊脂玉束起,发髻有些歪斜,想来为他束发之人技艺欠缺修炼,不过自是丝毫不能影响安颜曦半分美貌,红火的喜袍,衬得他雪白的脸蛋更加妖魅,宝蓝色的眼瞳此刻明媚闪耀,嘴角一直挂着美娆的淡笑。为了这一日,他宁愿付诸所有,包括生命。而堂下众人的表情各异,冷淡,嬉笑,黯然,热忱,平静,茫然……从安颜曦右手起。第一位是霓裳宫主管刑罚奖惩的斥北宫长老,秦亦呈。他已年过六十,但身子骨仍是健硕,身材魁梧。至今从未有人见过秦亦呈的笑容,他时时刻刻若一只野兽一般,一双凛然死灰的眼睛,面带残忍的线条。他此时背脊挺直,端端正正地坐着,他没有饮酒,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安颜曦。秦亦呈是霓裳宫里对安颜曦最为忠诚的长老,也是四位长老中武功势力最强的一位,所以只要有他在霓裳宫的一日,便不会有人敢动摇安颜曦在霓裳宫的地位与威信的一天。至于秦亦呈为何会对安颜曦这般忠心,此中的缘由少有人知。第二位是霓裳宫主管钱财收支的贝南宫长老,钱多多。她是四位长老中唯一的女子,年龄有四十岁上下,体态丰腴,保养得甚佳,圆圆的脸庞细皮嫩肉,一双细长细长的眼睛极为机敏,脸上始终挂着深深的笑意。贝南宫以往的长老尽是男子,只因钱多多资质出众,对生意买卖有天赋的才能,所以前宫主才钦点之为贝南宫的长老。另外钱多多天性享受,若当今男子一般坐拥多人,家中有七位夫君,最小的一位则是前些日子才进门的七少爷,今年十四,钱多多极为宠爱他,事事迁就,事事听从。第三位是霓裳宫主管收集天下情报的线西宫长老,方继承长老之位不久的七夕。他十一二岁,着冰蓝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墨色发丝用羊脂玉束起,衬托出一张小巧玉面,樱色面颊,水灵杏眼,瞳仁灵动,若水晶珠般吸引人。他不是他人,而是南唐的小王爷秦王李从谦,当然霓裳宫内除了安颜曦与窅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便再无第三人知晓。他之所以能当上线西宫的长老,除了自身过人的才能外,亦是因为身为宫主安颜曦的钦点。至于他为何情愿入了霓裳宫的宫门,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了。而此刻他正一杯一杯不停地喝酒,他喝酒的速度不快,然而不住地喝下去,也喝了很多,小脸已经开始泛红,眼睛水汪汪的,想来他平日并不是嗜酒之人。第四位是主管培养新人的群东宫长老,萧刃。他五十多岁,长相极为普通,气质也甚是一般,一身锦衣,大腹便便,一直笑眯眯地夹菜吃,没有半分气场。一眼望过去,想必无人会多看萧刃一眼,因为大家只管把目光统统地落在了他身后的一名男子身上,他就是萧刃唯一的儿子,亦是准继承人萧长空。萧长空模样俊朗,身材修长,一身正气,素衣裹身,却气质出众,令人不可小觑。而群东宫大大小小的事宜也早就由萧长空掌管,霓裳宫上上下下也无人有异议,毕竟这完全符合江湖规矩——“能者上庸者下”。 第一百零二话 新娘驾到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从安颜曦左手起。第一位本是霓裳宫的圣女安可儿,只是她仍未现身,所以位置便空着。第二位是霓裳宫今日的贵宾,上官青衣,他一脸冷色,垂着眼帘,看不尽他眼里的风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凉,渗入空气里,发颤。第三位亦是贵宾,红颜,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身穿淡色衣裙,水灵妩媚的双眼不住地望向门外,期盼着新娘子赶紧到来。忽地,安颜曦扬了扬手,厅堂内瞬间就静了下来,丝竹管弦之声也停了,安颜曦嘴角的笑意更深,他呢喃:“来了。”话音方落,只见从门外飞来一抹红艳,火红的裙裳浮在半空,似赤霞满天,众人抬眼望去,原来是今日的主角新娘登场。新娘飞身落于厅堂中央,随之房间里便弥漫着淡淡的梨花香,沁人心脾。她身穿大红色的嫁衣,衣裳上绣着金灿灿展翅欲飞的凤凰,长长的裙摆温顺地铺于身后。她一脸柔美的笑容,一边静静地看着众人,一边用手轻柔而优雅地抚着自己胸前的青丝。众人亦是看向她,她凤眼星眸,朱唇皓齿,冰肌玉肤,骨清神秀,倾城倾国之色,一双明眸粲然,眼角下画有一朵红梅,秀雅绝伦。她只是淡淡地站着,却似有烈焰般的光彩逼得人睁不开眼。一种绝美的风致。一场空灵的红阳。安颜曦起身行至新娘的身旁,他笑得极为慵懒,却亦是绝美绝世,他温柔地搂住新娘的肩膀,优雅地呼吸她身上的甜香,目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身上。这一日,他梦寐以求。薄唇轻启:“她便是我安颜曦的新娘,宋京蕊。”宋京蕊闻言,淡淡一笑,心里却不由地苦涩起来,我宋京蕊终于嫁人了。“不知姑娘乃何方神圣?竟得霓裳宫宫主这般疼爱。”说话者是钱多多,她死死地盯着宋京蕊美娆的玉颜,眼里有些怨恨。宋京蕊看向钱多多,对她微微一笑,心想:何方神圣?只怕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这般问,想必只因心有不甘,世间最为绝美的男子竟落入我之手,而你也只有那个色心却不敢有那份色胆罢了,所以我定要道出一个令你满意的答案。“小女子乃红楼楼主。”宋京蕊淡然说道。众人惊讶,红楼,当今江湖上唯一能入得了霓裳宫眼的武林门派,它的迅速崛起亦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传奇,而红楼楼主极为神秘,连霓裳宫的线西宫也不能查到关于她的丝毫,竟没有想到会是眼前这名十七八岁的女子。“休要唬人。”萧刃的声音极为粗犷,他看着宋京蕊的眼神里夹杂了些许情欲,心想这般美人世间真是罕见。上官青衣站起身,他冷眼看向萧刃,厉言道:“休得无理。”底气十足,萧刃身子一颤,连忙垂下了头。宋京蕊见萧刃身后的萧长空虽然一脸仍是平静,但他的眼神却已染上了微微愤怒之色,于是笑道:“大家莫要伤了和气。”然后她看了看上官青衣,点头示意其坐下,“这位便是红楼的副楼主上官青衣。”上官青衣的名讳早已名震江湖,他似乎便是红楼,红楼便是上官青衣,并且江湖人都知道他是吴国将军的后人,武功高强,手段残忍,却极具领导才能,使得红楼上上下下皆忠心于他。而他亦是只忠心于自己的主子,红楼楼主,便是眼前的女子,宋京蕊。 第一百零三话 当定夫人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此刻心里已明白,钱多多与萧刃、萧长空似乎并不诚服她成为霓裳宫的宫主夫人,她扫了扫一旁始终不语的秦亦呈,他仍是一脸严肃,目光紧紧地落在安颜曦的身上,不能探出他的半点心思。安颜曦对宋京蕊明媚一笑,他紧了紧搂着她的手,然后凑近她的耳畔,轻语:“有我在。”安颜曦温温的气息拂过宋京蕊的耳垂,柔柔地染红了她的耳根。“嫂嫂!”门外响起柔媚的声音,众人望去,只见霓裳宫圣女安可儿从门外走了进来,她脸上是脉脉的笑容,很美。安可儿走上前,将手里的新娘凤冠塞进安颜曦的手里,撒娇道:“宫主哥哥,嫂嫂急着来见你,竟忘了戴凤冠。”这是自安可儿离开霓裳宫追随李煜进皇宫之后第一次唤安颜曦为宫主哥哥,若幼时一般,纯真可爱。而安颜曦知道这些都是宋京蕊的功劳,是她帮他重新拾起了他与窅娘(安可儿)之间的兄妹之情。他微笑着用食指轻轻地刮了刮宋京蕊的鼻梁,动作极为宠溺、疼爱,“这么粗心,以后可不能让你离开我半步。”说罢,温柔而小心翼翼地为宋京蕊戴上凤冠,随后缀满珠玉的凤冠流苏便使得她绝美的容颜若隐若显。 宋京蕊突然心跳加速,她些许羞涩地垂下头,双手交叉放于身前,手指不住搅来搅去。一旁严肃的秦亦呈眼色忽明忽暗,默念:“他幸福便好。”然后他终是端起桌上的酒杯,将酒仰头饮尽。饮喜酒,贺新人。宋京蕊将秦亦呈这一举动收进眼底,她嘴角轻挑,最厉害的角色已经收服。“祝贺宫主、夫人新婚,愿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秦亦呈举杯祝贺。七夕、上官青衣、红颜自然随秦亦呈一同举杯,萧刃见状,也连忙举杯祝贺,而只有钱多多似不闻不见一般,只管悠闲地品茗。“在地愿为连理枝,在天愿作比翼鸟。”上官青衣悠悠道出。钱多多闻言,脸色一凛,她急速地看向上官青衣,见他扬了扬手里的酒杯,于是连忙抓过桌上的酒杯,站起身,恭敬道:“祝贺宫主、夫人新婚!”宋京蕊仍是对钱多多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早已料到钱多多会反对自己成为宫主夫人,虽然这些安颜曦自会处理,但是她绝不允许有人挡了自己前进的路,并且她有这个能力解决,便自会处理。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若钱多多你不愿在地与你家的七少爷做连理枝,便与天上的七少爷做比翼鸟吧。安颜曦心知肚明,但这些他才不会在乎。他转身在玉案上取过两杯酒,然后递给宋京蕊一杯,柔柔而道:“夫人,让我们一同谢过在场各位。” 第一百零四话 青衣劝说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独自一人坐在霓裳宫宫殿的屋顶上,缀满珠玉的凤冠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她红艳的裙裳与散落开来的长发在风中不住地翻飞,与世隔绝般的空灵。她淡淡地望着下方不远处的梨树林,纯白的梨花花瓣纷纷扬扬地悬在梨林的上空,一圈一圈地温柔,圈圈相绕。天空镶着一轮明月,散着清丽的光辉,周遭布了几颗星星,粉白地闪烁。“随我回去吧?”宋京蕊身后传来上官青衣轻微的声音,她知道自她从厅堂出来后,他便一直站在对面的走廊上守护着她,静静地站着,紧紧地护着。宋京蕊回头看向站在屋顶上的上官青衣,她对他笑,璀璨明媚的样子,“晚了。”上官青衣看着宋京蕊脸上的笑容,像极了夕阳被撕碎了的模样,立马就是夜色弥漫,他感到心疼,难道这就是他希望的吗?“公主,红楼已经足够强大了,你不必为了它做这般大的牺牲。”宋京蕊微微一笑,她拿起身旁的凤冠,轻轻一摇,凤冠上用珠玉做成的流苏便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她慎重而庄严地将凤冠戴在自己的头上,细细的流苏遮了她忽明忽暗的瞳仁。“我是吴国公主,我必须这般做。”宋京蕊坚定的语言掷入空气里,化成一把一把尖锐的利剑,狠狠地刺进上官青衣的身体里,消失不见,心却生生地发疼。“公主,你快乐吗?”宋京蕊垂下眼脸,轻轻呢喃:“快乐?”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她,可是又有谁真正知道属于她的快乐究竟是什么呢,然而她身边的人却总是为了不让她难过而努力地做着某些事情,比如李煜不想让她难过,宁愿让她误会他的深情;雪妖不想让她难过,宁愿与她一起装疯卖傻,演戏骗人;赵匡胤不想让她难过,宁愿放弃他的追求,踏上他厌恶透顶的争权夺利之路;绿莲不想让她难过,宁愿自毁容貌,永禁后宫;蓝翡不想让她难过,宁愿与痛恨之人朝夕相处……可是又有谁愿意倾听她心里的诉说,她真正的快乐。她开始变得自私,也许她一直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她利用身边的每一个人,有些是无意之间,有些却是居心叵测,反正她已踏上了这条无可救药的悬崖之路,最终,不是身体支离破碎,便是灵魂烟销灰灭。“青衣,明日你便携红颜回去,此地不宜多留。”宋京蕊转回身子,将目光重新落在前方不远的梨林间,那些纯白的花瓣仍浮在空中,不知是先前那些,还是崭新的飘落。“公主,你与我们一同回去吧,此刻便启程。”“咯咯咯……”宋京蕊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一圈一圈地氲开,最后消失在明月里,“青衣,我现在不仅是红楼的楼主,而且还是霓裳宫的宫主夫人。”上官青衣看见宋京蕊上下颤抖的双肩,紧蹙的眉头更深了,“你恨他吗?”蓦地,宋京蕊便宁静下来,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从那朵美艳的梅花上淌过,然后直直地掉在她的手背上,似一颗珠玉从凤冠上陨落。“恨!”简单而有力的字眼。上官青衣看着眼前女子翻飞的红裳与乌发,还有她挺得笔直的脊梁,脆弱的脊梁,似乎轻轻一戳,便散了。她终是恨他了,可是……这不就是他希望的吗? 第一百零五话 试探真情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觉得手背上的那颗眼泪灼得她疼,是李煜的情灼得她疼吗?她恨他,不是因为他毁了她的孩子,而是因为他的情感比她来得深沉,叫她如何承受,如何回报,她只怕他的情太深,以致于他再也看不见她对他的情。上官青衣没有再说任何话语,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飞身下了屋顶。宋京蕊依旧安静地坐在原地,她用手托起自己的下巴,看着不远处的梨树林,纯白的花瓣浮在半空,但似乎又有一片花瓣已飞入明月。解,九宫八卦阵。九宫八卦阵,解。他走了。有一名英气逼人的男子从山谷中走出来,在他的肩膀上有一片纯白的梨花花瓣,它安静地流泪。男子呓语:“恨!?……”宋京蕊突然想起烧槽琵琶来,或许她此刻应该用它弹奏一曲《霓裳羽衣曲》,然后回到属于她的世界,离开这个让她心疼的地方,永远地离开,但是她知道她放不下,始终放不下。“你能向我保证吗?”宋京蕊心里一凛,秦亦呈何时出现在身后,她丝毫不知,虽然她方才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但也从未放松过对周遭事物的警惕之心,看来秦亦呈的武功真的是深不可测。宋京蕊回首看向秦亦呈,微微一笑,柔声而道:“长老所指何事?”秦亦呈一身黑衣没在夜色中,月色下能清晰地看见他一头白发,整齐而严肃地束起来,没有一根发丝呈现出凌乱之意,他脸色威严,瞳仁沧桑。“对宫主的真心?”秦亦呈半晌才一字一字地说道。宋京蕊脉脉一笑,凤冠上的流苏遮掩了她此刻闪烁的眼神,果然如安颜曦所料。“是。”过多的语言只会呈现出掩饰之态,简单而肯定的问答才是承诺真正的王道。秦亦呈轻轻地闭上眼睛,然后点了点头,“宫主夫人,夜里湿气重,保重身子。”说罢,飞身消失在屋顶之上。宋京蕊嘴角轻佻,她看着方才秦亦呈站过的地方,此刻仍是一片夜色,似乎没有人来过,她心里默念:“看来以后会更加顺利了。”“嘭!”酒壶摔碎的声音。宋京蕊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坐着一个人,他亦是看着她,水灵杏眼忽闪忽闪。宋京蕊俊眉一挑,飞身过去,落在他身旁,然后坐下,她侧头看向他,他一张小脸绯红,水灵眼睛闪烁,可爱极了。“七夕长老。”宋京蕊语气陌生而平静。七夕身子微微一颤,他瞪着水灵灵的大眼,死死地看着宋京蕊,欲言又止,难道她已不识他?却不料宋京蕊猛地伸出两手,在七夕的小脸上拧来拧去,她得意地笑出声,“小王爷还是这般可爱。”七夕的脸更红了,似乎随时能被宋京蕊拧出血来。他诺诺地唤道:“姐姐。”宋京蕊闻言,眼色一黯,她收回在七夕脸上胡作非为的双手,取过他手里的酒壶,然后仰头狠狠地喝了一口,因为喝得急,以致于闷闷地呛到喉咙,引来一阵咳嗽。七夕手忙脚乱地轻抚宋京蕊的背脊,一不小心碰到身旁几个酒壶,于是酒壶统统地地滚了下去,摔在地面,连续不断地发出破碎的声响。宋京蕊看着地上的碎片,叹息道:“哎,可怜了这些好酒。” 第一百零六话 可爱七夕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姐姐,你没事吧?”七夕关心道。宋京蕊明朗一笑,“没事,”然后压低声量,“其实我不是宋京蕊。”“我知道。”七夕垂下头。宋京蕊愕然,“你怎么会知道?”说完,她便觉得自己此问是多么的可笑,七夕是霓裳宫线西宫的长老,天下之事,只要他想知道的,便能轻而易举地知晓。“六哥生辰晚宴上。”七夕不敢看向宋京蕊,他的脸绯红,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宋京蕊闻此言,甚是疑问地看着七夕,她记得李煜生辰晚宴时,七夕还并不是线西宫的长老,他又怎会第一次见她便知晓她不是真正的周娥皇?“我母妃因难产而逝,我自小便由钟太后抚养,所以在几个兄弟中我与六哥的感情最是要好,后来六哥成亲,皇嫂亦是真心待我,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她是温和善良的女子,我似乎在她身上看到母妃的身影,我亦是格外地喜欢她,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母妃对待。然而你不是她,我一眼便明了,因为她温婉似水,而你绚烂似焰,她着红裳亦是清雅绝伦,而你着红裳却是灼眼绝世。你是你,她是她。只是她……”七夕说着说着,眼泪便簌簌而下。宋京蕊见状心里甚不是滋味,他毕竟还是孩子,于是她伸手将七夕拥进怀里,他的身子微微发颤,“她没有死。”“我知道。”宋京蕊轻轻摇头,想来对世间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不一定是好事,但也绝对不是坏事。知道真相伤人,不知真相伤心。“我虽不是周娥皇,但你仍是我宋京蕊疼爱的弟弟。”宋京蕊低语。七夕恋恋不舍地离开宋京蕊的怀抱,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她头上的凤冠,“你爱他吗?”宋京蕊见七夕一脸的认真,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她轻轻地敲了敲他的额头,“小屁孩知道什么啊?什么爱不爱的?”七夕仰着头,他紧紧地盯着宋京蕊的眼睛。宋京蕊忽地被七夕看得心跳加速,似乎他已不再是一个小孩,于是她连忙移开目光,然后抢过七夕手里的凤冠,将它戴在头上,掩下不该有的眼神闪烁,“当然爱,不爱,我干嘛嫁给他。”“那六哥?”宋京蕊看向梨树林,还有那些漫漫的纯白花瓣,她淡淡一笑,“他走了。”“姐姐。”“我现在是霓裳宫的宫主夫人,”宋京蕊转头对七夕粲然一笑,对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她凑到他耳畔,“七夕长老,透露点情报给我,可好?” 七夕垂下头,重重点头。“秦亦呈的武功如何?”“深不可测,怕天下是无人能胜过他。” “他为何对安颜曦这般忠心?”“宫主的母亲前任宫主夫人是秦亦呈的妹妹,他很疼爱她,宫主夫人因病去世时,宫主与圣女还年幼,秦亦呈便常到宫内照看两人,将两人当成自己的亲身骨肉,甚至终生未娶。”宋京蕊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原来秦亦呈是爱屋及乌。 第一百零七话 踹下床榻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天已破晓,有温温的太阳悬在东方,明媚的光线透过山谷的烟雾落入谷底时,碎得更加柔和,薄薄地覆在霓裳宫之上,似仙境般梦幻美妙。梨花盛放,湖水清丽,鸟鸣空灵,石像依旧……“啊!”宋京蕊一脚将安颜曦踢下了床。安颜曦滚下床,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终于醒来,他睁开惺忪朦胧的睡眼,缓缓地席地而坐,宽大的亵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一大片雪白雪白的胸膛,柔顺的长发温顺地垂在胸前,隐隐约约的春光乍泄,显得更加诱惑无比。他无辜而可怜地看向此刻端坐在床榻上的宋京蕊,此刻,她死死地抱住锦被,紧紧地护在身前,一头乌发散于两肩,一张玉脸绯红,一双水灵大眼愤愤地瞪着安颜曦。“怎么回事?”宋京蕊指向地上凌乱的衣裳,那些不就是昨晚两人所着的衣物吗?安颜曦微笑着耸耸肩,仍是一脸的无辜,“我没动你,你可不能冤枉自己的夫君啊,夫人。”末了的“夫人”,安颜曦唤得尤为亲昵而柔情。宋京蕊的耳根随即也泛出绯色,她躲开安颜曦的目光,嚷嚷道:“那是谁?”安颜曦起身,坐到床榻上,嘴角一挑,凑近宋京蕊轻声说道:“你真的忘了?”宋京蕊俊眉紧蹙,昨夜她与七夕在屋顶上聊天喝酒,后来头便发晕,沉沉地睡了过去,便忘了以后所发生的事情。宋京蕊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警惕地质问道:“你不会趁我喝醉之际,就占我便宜吧,说实话,老实说。”安颜曦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他对着宋京蕊轻挑凤眼,暧昧而道:“昨夜夫人甚是热情,夫君我一回到房间,夫人便自顾地脱起衣裳来,末了,还追着我欲脱去我身上的衣物,啧啧啧,终是没想到夫人会这般狂热……”“滚!”宋京蕊又扬起一脚。安颜曦敏捷地闪开身子,他站在床边,笑道:“夫人,莫要动气,伤了身子,夫君会心疼的。”宋京蕊闻言,立马装成呕吐模样,“夫人?夫君?你别恶心我了。”安颜曦眼色一黯,转过身子,看着地上的红色喜气衣物, 他想起昨夜的宋京蕊来,那时她脸色泛红,双眼泛泪,坐在地上,胡乱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嫁衣,见他进屋,便扑过来,拉扯他身上的衣物,呢喃着:我不要成亲。他又怎不知她的心情,她只是伤心,伤心新郎不是她的意中人。她仰起小脸,泪水一股一股地淌下,眼角下的梅花便凋谢了,她说:雪妖,对不起。而他只是静静地将她拥进怀里,待她平静。宋京蕊看着安颜曦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浑身散着孤单的气息,诺诺地说道:“雪妖,我饿了。” 安颜曦回身,笑道:“夫君立马伺候夫人更衣,然后……”宋京蕊翻了翻白眼,顺手将手旁的枕头给安颜曦扔了过去。此时,门外有人叩门,“宫主,出事了。”是秦亦呈。宋京蕊、安颜曦互相看向对方,然后两人同时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八话 圣女仙逝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奇潇殿。安颜曦、宋京蕊、秦亦呈前后快步走进奇潇殿的寝殿,只见窅娘静静地平躺在床榻之上,她穿戴整齐,脸色却极为苍白,闭着双眼,紧紧地蹙着俊眉,似乎很痛苦。床榻两侧是两名伺候的丫鬟,此刻正垂着头,嘤嘤地啜泣。安颜曦轻轻地坐到床榻旁,宋京蕊站于床榻旁,她扬了扬手示意一旁的丫鬟下去。安颜曦温柔地帮窅娘把脉,片刻后终是无奈地闭上眼睛,眉头紧蹙。“宫主哥哥,嫂嫂,你们来了?”窅娘虚弱地睁开眼睛,以前美娆的瞳仁,此刻已弥漫上朦胧。安颜曦默默地起身,宋京蕊连忙坐下,她紧紧地握着窅娘的手,微笑道:“可儿,嫂嫂和哥哥在这儿,你不要怕。”窅娘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可儿不怕,可儿很高兴,哥哥能娶到嫂嫂,可儿和哥哥都很高兴,宫主爹爹和娘也会很高兴。”窅娘的声音柔弱极了。“嫂嫂也很高兴,能有你这般乖巧美丽的妹妹,嫂嫂很高兴。”宋京蕊柔声道。“宫主哥哥。”安颜曦连忙凑过来,“可儿,哥哥在这儿。”“哥哥,对不起,是可儿太任性。”说罢,眼泪便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对不起……”安颜曦摇头,“可儿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最乖巧的妹妹。”窅娘艰难地宋京蕊与安颜曦的手放到一起,她看着宋京蕊,“嫂嫂,哥哥真的很爱你,我知道哥哥定能给你幸福,如果……”“可儿,都怪哥哥无能,竟护不了你。”安颜曦打断窅娘的话。“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不会后悔。”“可儿!”“伯父。”窅娘唤秦亦呈。秦亦呈快速站到床榻前,他看着床榻上的窅娘,万年不变的严肃冰冷,忽地柔和了,他想起多年前那名女子。“可儿。”秦亦呈的声音也变得温柔。“伯父,可儿要去见爹爹和娘了,可儿知道伯父想念娘。”宋京蕊终于看见闪烁着情感的秦亦呈,他此刻已不再是那个冷血无情的斥北宫长老。“伯父,可儿走了以后,希望伯父待嫂嫂能像待可儿一般,不要他人欺负哥哥与嫂嫂。”秦亦呈看向一旁的宋京蕊,她满脸伤心之色,然后重重地点头,“伯父,答应你。”窅娘轻笑出声,她苍白的脸忽地红润起来,瞳仁也明媚起来,她柔声道:“哥哥……嫂嫂……珍……重。”说罢,便安静地闭上眼睛,殁了气息。宋京蕊的眼泪瞬时奔涌而出,她紧紧地抓着窅娘的手,呢喃:“可儿……”安颜曦上前将宋京蕊拥进怀里,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脊,亦是呢喃:“可儿走了。”秦亦呈看着床榻之上的窅娘,她与她的母亲长得极像,似乎是一个模样刻出来,却也是同样的薄命。秦亦呈默默地转身,缓缓地走出奇潇殿,殿外站着钱多多、七夕、萧刃、萧长空、上官青衣、红颜,众人见秦亦呈出来,连忙将目光积聚在他的身上。“圣女仙逝,宫主夫人继承圣女之位。”众人惊愕。寝殿内。宋京蕊低语:“雪妖,你可舍得她。”“我尊重她的选择。”“窅娘,你终于只是窅娘了,不再是圣女安可儿。” 第一百零九话 新任圣女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已经安全达到?”当文雅一迈进房间,宋京蕊便拥了上去,她握住文雅的手,一脸焦急。文雅的脸色有些疲惫,想来是因为日夜赶路的缘故,她对宋京蕊微笑着点了点头。宋京蕊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文雅,这次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文雅抬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安颜曦,然后垂下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说什么就说吧。”文雅低语:“小姐,文雅知道皇上哥哥希望回去的人是你。”宋京蕊讪讪地笑了笑,“文雅,人各有天命,一切都是注定的。”文雅心里知道,曦哥哥对小姐的爱并不比皇上哥哥对小姐的爱少上丝毫,或许小姐与曦哥哥在一起可能会更加逍遥自在,因为皇上哥哥有太多的不得已,太多的不由心,只是她不愿看见他忧伤,不想让她的皇上哥哥伤心难过。她不能忘记,她送窅娘回宫后去见他,他一个人坐在夜阑殿的庭院中,石桌上放着凤吟琵琶,他脚边是喝尽了的酒壶,乱七八糟地堆放在地上,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许些发丝垂散在脸庞周遭,他一手拿着酒壶,一手不住地抚摸琵琶,当他抬眼看向她时,她清楚地看见他脸色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的皇上哥哥?他以前是那般干净清爽,若春风一般,有他在的地方,便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可他如今却是秋叶满地。而他唤她:“宋京蕊……”“文雅,文雅……”宋京蕊见文雅发呆,便用手不停地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嗯?小姐,怎么了?”文雅回过神来。“看来你真的很累了,快下去休息吧。”宋京蕊推着文雅往门外走去。“小姐……”宋京蕊走到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往承欢殿方向走来,她嘴角一挑,垂首于文雅说道:“回房间休息,小姐我得迎客了。”文雅也看过去,然后蹙了蹙眉,“小姐,有些事文雅下次必须给你说。”宋京蕊点头,“好,好,好,文雅乖,先去休息。”宋京蕊见文雅离开,回身走进内殿,笑道:“宫主夫君,客人们到了。”安颜曦慵懒一笑,妩媚无比,“夫人,夫君这就来接客。”安颜曦站起身向宋京蕊走去,一身红艳的衣裳格外的明亮,也更衬出他绝美的容颜。“你怎么又穿红色的衣服,以前不是喜欢白色的吗?”“红色更好看。”安颜曦嬉笑道,心里却默道:“我只想将那日的幸福永远持续。”宋京蕊一番鄙视后,不由自主地点头,嘟囔道:“不过,果然是绝色。”片刻后,承欢殿外殿,众人端坐一堂,宋京蕊与安颜曦自然坐于主位,秦亦呈与钱多多坐于安颜曦的下方,七夕与萧刃坐于宋京蕊的下方。宋京蕊始终淡然微笑着,她平静地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地嗅那一缕一缕的清香。秦亦呈的脸色又恢复到严肃冷情,他的目光紧随着安颜曦。钱多多倒是悠闲,她只顾把玩着手里的那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七夕时不时地抬眼看向一旁的宋京蕊,然后脸色绯红。萧刃身子若散架一般地瘫在椅子上,傲人的姿态,但他却不住地看向站在他一旁萧长空,想来是依靠着儿子撑腰。而萧长空大义凛然地站着,站得笔直,他腰间配有一把剑。突然安颜曦笑出声来,朗朗的笑声打破了此刻诡异的气氛,忽地他却又止住笑声,他扫向堂下众人,“不知各位长老来承欢殿所谓何事?”声音平静而无情。无人作答。“夫君,想来各位长老是来关心小女子是否能胜任霓裳宫圣女一位的。”宋京蕊淡然而道,眉眼间是脉脉的灼烈。“宫主,恕属下多言,以往圣女皆是霓裳宫之人,而如今……”萧刃见秦亦呈冷冷的目光投向他,连忙殁了后面的话语。安颜曦微微一笑,轻声道:“萧长老,难道宫主夫人不算霓裳宫之人?前任圣女亦是宫主夫人,这点萧长老也忘了?看来萧长老年事已高,或许是时候让贤了。”萧刃眼神一萎,垂下头,不再说话。此时,钱多多站起身来,她双手作揖,“宫主方才提到前任圣女,属下不由地忆起圣女那美妙的琴音与绝世的舞姿,想来属下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与之媲美之人。”宋京蕊心里暗笑:好一个激将法,不就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本事,窅娘的金莲舞天下无双,又加上是前任圣女之女,当圣女自然无人能反对,至于我,或许还以为我是以色悦人,一个美丽的花瓶罢了。宋京蕊嘴角轻挑,她飞身而起,眨眼间便落至萧长空的身侧,她侧脸对他粲然一笑,若百花绽放,明媚得不可方物,“借剑一用。”萧长空发愣,任由她取走他腰间的宝剑。宋京蕊拔出宝剑,略略用力一挥,剑身便若蛇身一般,扭曲柔软,果然是一把好剑。“小女子不才,在这儿献丑,舞剑供大家观赏。”说罢,开始旋转身子舞剑。她舞姿矫健敏捷,恰似天神驾龙飞翔,起舞时剑势如雷霆万钧,令人屏息,剑光璀灿夺目,有如后羿射落九日,一步一剑皆气势磅礴,亦是柔美连连,收舞时平静,似江海凝聚的波光。这般舞姿令众人惊心动魄,脸色皆变,似乎殿外的天地也被她的舞姿感染,起伏震荡。一舞结束,宋京蕊将剑归还萧长空,然后漫步走回安颜曦的身边。“圣女好技艺。”这是萧长空第一次开口说话。萧刃连忙随声附和,“圣女真是让老朽大开眼界。”钱多多没有说话,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想来此舞一出,众人心里已是明了,这位圣女不仅才艺超群,而且武艺出众。“夫人,你终究还藏着什么?每次皆让为夫惊讶不已。”安颜曦轻声与宋京蕊说道,然后不住地向她抛媚眼。宋京蕊闷哼了一声,不搭理他。“众位长老,可儿仙逝,圣女一位空缺,若长老们没有比宫主夫人更合适的人选,今日便确定宫主夫人为新任圣女,而后再有异议,休怪本宫主无情。” 第一百一十话 故人相见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964年,宋师在大将王全斌的指挥下以两路伐后蜀,蜀军与宋军在剑门关外进行一场大战,蜀军全军覆灭,后蜀精兵被全歼,灭亡之势已不可免了。而后宋军包围成都府,后蜀国君孟昶投降,后蜀灭亡。孟昶被俘后被封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秦国公,迁居汴京。而宋京蕊于一个月前便将洪州的梦眠楼迁到了汴京,并且汴京的梦眠楼与洪州梦眠楼可谓相差无几,一样的建筑,一样的装饰,一样的姑娘……这些都要归功于赵匡胤,然后很快梦眠楼便成了汴京的头号青楼,因为这里姑娘绝美,环境美娆,后台硬朗。宋京蕊还突发奇想地在梦眠楼入门大厅处最显眼的地方,悬挂了一张纯金打造的大榜,金色耀眼,无疑地吸引了每个进入梦眠楼的客人止步观赏。   该榜就是梦眠楼的绝色美女排行榜,从上到下依次是梦眠楼当月最受欢迎的十大美女的名次。只是宋京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金榜上那耀眼无比、尊贵绝伦的第一位置竟然是自己如今的夫君,安颜曦。这也太符合逻辑了吧,首先他是名副其实的男子,虽然容貌绝色;其次,他并不是梦眠楼里的姑娘,不能接客;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为何他还排在她的前面一位,为何她只能是第二?此刻,宋京蕊正倚在二楼的栏杆旁,用手支着腮,蹙着眉,自言自语:“我怎么就只能排第二呢?论容貌,我只比他差一点点,可论才情,我都能算得上是他的鼻祖了。”“小姐,你在说什么?”文雅凑近宋京蕊,问道。宋京蕊指了指悬在前方不远的金榜,垂头丧气地说道:“文雅,你说雪妖怎么就排到我前面了呢?他又不是梦眠楼里的人,他是不能接客的啊。”文雅一听此话,噗嗤地笑出声来,“小姐也不能接客啊,可不也是上了金榜。”宋京蕊若恍然大悟一般,“对啊!可是我们怎么上榜了?”“梦眠楼开业那日,宾客们看见曦哥哥与小姐的容貌,惊为天人,于是强烈要求红颜姐姐将你们写上金榜,不过众人也知晓,两人是梦眠楼的贵宾,不能接客。”宋京蕊点了点头,心想:难怪雪妖与自己即使上了金榜,一个月来也从未有客点名要见他们。“不过还是让红颜卸下我们两人的名字吧。”“为什么?”“我挂这金榜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能在这金榜的刺激下,梦眠楼的各位姑娘拼了命的出尽百宝,争奇斗艳,谁也不敢怠慢分毫。若前面位次之人早已定下,怕是她们会少了奋力攀爬的动力。”文雅上前挽住宋静茹的胳膊,撒娇道:“小姐真是聪明!”“小姐,他来了。”身后传来红颜的声音。“在哪?”宋京蕊回身看向红颜。“在珊潇阁。”“嗯,你去忙你的吧,还有你吩咐人将金榜上我与安颜曦的名字卸下来。”红颜笑道:“世上怕是再无她人能登上那两个位置了。”宋京蕊眼睛一眨,闪闪发亮,“我身边正好有两名绝色女子,不如写上她们的名字,想必定会迷得天下男子神魂颠倒。”红颜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垂下头,不敢再多语。文雅却瞪着一双充满好奇的明眸,兴奋地问道:“小姐,谁呀?文雅见过没有。”“她们就是红颜与文雅。”宋京蕊笑道。文雅撅起小嘴,使劲地摇晃着宋京蕊的手臂,囔囔道:“小姐又欺负人。”红颜笑着摇了摇头,默默地退下。宋京蕊开心地大笑起来,若娇花轻颤。珊潇阁。宋京蕊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他是一年前自己所见的那位风流倜傥的孟昶吗?一年的时间竟将他折磨成这般,亡国之痛难道就这般伤人伤心?她突然想到李煜来,不知当他面临这般情形时,会不会亦是被摧毁得不成人形,所以她只希望那时她能守在他的左右。此刻的孟昶着暗绿衣衫,身子消瘦,脸色憔悴,眼里尽是红色血丝,下颚周遭尽是乱糟糟的胡渣,似乎一年便是十年,他的形象也真的符合他真实的年龄,不再是以前器宇轩昂的三十岁男子,而是气质颓废的四十多的中年男人了。“孟公子,花蕊夫人可好?”宋京蕊小心地问道。却不料孟昶眼色一黯,他嘴角浮出一抹自嘲,“她走了,她回到李煜的身边,毕竟我已不再是一国之君,而是宋朝的阶下囚,我再也没有那个能力护她周全。”宋京蕊心里一凛,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一年前周娥皇说起孟昶时,满脸的羞涩与幸福,她似乎明白了周娥皇这般做的缘故,周娥皇只是想回去求李煜帮她救孟昶,因为在她眼里心里李煜是强大的,是无所不能的。 第一百一十一话 相约觐见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花蕊曾说过,若有一日我不再为君,她愿意与我一同隐姓埋名过平凡的日子。她那般钟爱我为她种植的芙蓉花,城墙上漫漫的芙蓉,亦是不及她清丽绝美的笑颜,我不愿那些芙蓉花遭到任何的毁坏,当宋军攻打到城墙外,我宁愿开城投降,宁愿成为一代亡君,亦是要护住芙蓉花,我只怕她会见到那些凄惨的枝条,然后流泪伤心。”孟昶盯着宋京蕊的容颜,似乎她就是他深爱的女子,花蕊。“你埋怨她吗?”宋京蕊轻声问道。孟昶苦笑着摇头,“不恨,当她决定离我而去时,我心里竟轻松了不少,若她随我来汴京,只怕她的容颜会给她带来无尽的苦恼,而我再无能力护她,如今李煜能替我护她周全,我已是很欣慰了。何况,她心里真正爱着的人是李煜,我想她回去之后会更加幸福的。”宋京蕊猛地站起身子,声量加大:“她真正爱的是你,她若不爱你,又为何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孟昶抬眼看向宋京蕊,瞬间红了眼睛,他轻笑道:“可她为何离开?”“难道这不是你心里所期望的吗?她爱你,她理解你,她自然会按你的想法去行事。”宋京蕊知道这也是周娥皇回到南唐的原因之一,至于另外一个,她却万万不能与孟昶说的。孟昶若恍然大悟一般,他眉眼也跟着笑了,“谢谢你。”宋京蕊重新坐好,心里暗叹:又是一对痴男怨女。“孟公子何时进宫觐见皇上?”“明晚。”“孟公子一人?”宋京蕊心里纳闷:这似乎与历史不相符合,后蜀国君应该是携了他的贵妃花蕊夫人觐见赵匡胤的啊。孟昶眼神一萎,“宋国太后本是要求我携花蕊一起进宫觐见,只是如今……”“太后的要求?”宋静茹有些疑惑。孟昶点头,“宋国国君自登基以来,后宫当中便只有皇后一人,而花蕊的艳名早已是传遍了几国,想必太后是想借此机会让皇上纳了花蕊,这也是我希望花蕊离开我的原因之一。”宋京蕊突然想起王语嫣来,虽然王皇后深得太后的喜欢,但是却一直未有怀孕的迹象,想来太后她老人家是心急了,只想尽快找个美女替皇家产下皇嗣。“若孟公子一人前去,怕是忤逆大罪。”孟昶苦笑,“国已亡,如今花蕊也不在我身边,我活着亦是再无任何的意义,若此去能解脱,岂不是正符合我的心意。”“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孟昶一脸欣喜地看向宋京蕊,“此话当真?”宋京蕊点头,其实她并无把握,她只是不忍心见到孟昶这般颓废死亡的模样,她知道周娥皇更是不愿见到。孟昶高兴得笑起来,若一个孩童一般,真心地笑了,“我相信你。只是明日的晚宴……”“我与你一同去。”孟昶惊讶地看着宋京蕊,“你为何要这般做?”宋京蕊淡然一笑,她指了指自己的脸,“一切皆因这份缘。” 第一百一十二话 晋王抢妻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优雅而散漫地端起案上的一杯美酒,放于鼻前微微地嗅了嗅,再轻轻地闭上眼睛,然后缓缓地将酒喝尽,最后睁开明亮的双眸,漠然地看向殿中两位正在奋力打斗的男子,嘴角轻扬。宋京蕊并不担心哪方有损伤,看形势,似乎两人的武功相差无几,她倒是没有料到一向文质彬彬的孟昶竟身怀武艺,而且还能与武将出生的晋廷宜不相上下,此时两人正拼得火热。宋京蕊侧头打量大殿正位之上的两人,一人是宋朝的太后,本是和蔼可亲的面容,此刻早已是青色布满,她有些愤怒地盯着晋王,想来是在气愤晋王不知她举办此晚宴的良苦用心。另一位便是宋朝的皇上,赵匡胤,宋京蕊的香哥哥,从始至终都是文文雅雅的表情,他微微地笑着,转头见宋京蕊看着他,笑容更深了,愈发地温暖。“晋王,住手!”太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太后,我定要迎娶花蕊进本王的晋王府。”晋廷宜仍是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愿。“休想,花蕊是我的夫人。”孟昶低声喝道。忽地,晋廷宜却停了下来,他看着孟昶,冷笑道:“是你的夫人又如何?如今你的国家都是我国囊中之物,就连你的命也是我宋朝的,更何况花蕊?”宋京蕊见孟昶被晋廷宜的话激得双手紧紧握拳,她连忙起身,聘婷地走上前,她心里知道,若孟昶真正地得罪于晋廷宜,想必以晋廷宜的脾性定会立马取了孟昶的性命。宋京蕊站于孟昶的身侧,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对他粲然一笑,想来此刻若是周娥皇,她也定会这般无声地安慰他。果然,孟昶的脸色缓缓地舒展开来,他对她笑了笑。宋京蕊走到孟昶与晋廷宜中间,对晋廷宜轻微地福了福身,柔声道:“花蕊先谢过晋王的厚爱。”晋廷宜死死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今晚是他第一次见她,但是却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她让他想起另外一名女子,他深爱的女子,却亦是他亲手毁了她。所以,不管怎样,他一定要得到眼前的花蕊,他会对她好,弥补心里一切的愧疚与爱恋。他上前猛地抓住宋京蕊的手,“跟本王回王府,本王会待你好的。”宋京蕊淡淡地笑了笑,她柔柔地摇头,“晋王,难道想这般践踏花蕊么?”“践踏?”晋廷宜心里一凛,他想起那件至今仍是让他悔恨不已的事情,那年洪州,若不是因为他,林子谦也不会“践踏”了京娘。“若你随本王回王府,本王发誓会一生保护你。”宋京蕊嫣然一笑,“王爷终是没有明白花蕊的意思吗?难道王爷认为花蕊是人尽可夫的浪荡女子?即使花蕊出自青楼,但仍是洁身自好。”晋廷宜的眼色更深了,他似乎真的看见了京娘,那个伶牙俐齿的青楼小女子。“不过花蕊还是要万分感谢晋王的美意,”宋京蕊回身走到孟昶的身边,她挽过他的手臂,轻声道:“花蕊始终跟随自己的夫君。”孟昶眼里有闪烁,他知道宋京蕊是在替周娥皇与他说这话,他感谢地对她一笑。“是吗?”晋廷宜冷哼,他直直地看着宋京蕊的眼睛,威胁道:“若你的夫君不在你身边,而你又无法陪伴他去遥远的地方,那该如何是好?”宋京蕊早已料到晚宴之上会有人用孟昶的性命来威胁她,原本以为是太后,居然没想到会是晋廷宜。孟昶眼里有怒火,宋京蕊连忙对他摇头,安抚他的情绪。“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宋京蕊道出一句简洁而有力的话语。这句话她是与李煜说的,“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就像当年她与他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般。晋廷宜脸色泛青,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信不信,本王可以让他生不如死。”宋京蕊心里一片咒骂,你这个恶毒男,你不做坏事要死啊。“晋王,今晚秦国公是朕邀请而来的贵客,你应以礼相待,怎能恶言相对?”赵匡胤发话,威严慑人。宋京蕊抬眼看向前方正位之上的赵匡胤,心里很震撼,没想到当初温雅脉脉的香哥哥,如今已是一位霸气外露的一国之君,不愧是北宋的宋太祖。“皇上,花蕊听闻晋王素来疼惜王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晋王只是怕王妃一人孤寂,便盛情邀请花蕊前往王府小住,以便陪同王妃解闷。”宋京蕊轻言道,她心里自然知道晋廷宜真正的意图,他定会不择手段地将她娶进王府,而此刻她若用此借口满足他,入了王府,但只是去陪同王妃解闷,并且有皇上、太后当面作证,想必他也不敢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若是这样也罢,哀家也听闻晋王妃近来身子欠佳,若有个知心人陪伴,想必身子也能早些康复。”太后看着宋京蕊,她愈发地喜欢这名女子了,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聪明又识大体。赵匡胤点了点头,“那朕在这儿就允了花蕊夫人以贵宾的身份前往晋王府小住一段时日,晋王定要以东道主之礼相待,不得有任何失礼之处,否则定加以重罪。”赵匡胤看向宋京蕊与孟昶,问道:“秦国公可舍得?”孟昶看向宋京蕊,见她微笑,才点头,双手作揖道:“臣听从皇上安排。” 第一百一十三话 王妃蓝翡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晋王府,京洪苑。绯色轻柔地扶起床榻上的女子,接过一旁丫鬟呈上来的药碗,然后慢慢地喂女子喝药,最后将女子平放回床榻上,再用娟巾轻轻地拭去她嘴角的药渍。女子年轻的脸庞有些憔悴,脸色发白,她紧紧地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发颤,三千青丝柔顺地铺在身侧。“王妃,王爷一大早便出了门,定是前去接她入王府。”绯色谨慎地报告。女子猛地咳嗽起来,柔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末了,她睁开眼睛,双眼通红,泪花闪烁,她自嘲地笑了笑,“她昨晚当众拒绝王爷,可王爷今日仍是亲自去迎她入府,想来定是很喜欢她的。”“王妃,您不要伤心,这么久以来,晋王府就只有您一位王妃,王爷对王妃亦是真心实意的,而她不过是残花败柳,在王爷心里,她定是比不上王妃半分的。”绯色连忙安慰道。女子苦笑,心里默念:残花败柳?可自己便是残花败柳的替身,是自己比不上残花败柳的半分。突然,“王爷驾到。”门外传来侍婢的声音。绯色一脸激动,“王妃,王爷来了,王爷来了,王爷怎么放得下王妃呢?”女子亦是奇怪,今日并不是初一,他怎么会到京洪苑来? “王爷吉祥。”绯色拜见晋廷宜。晋廷宜罢了罢手,“你下去准备一些糕点过来。”“是!”绯色领命欲走出房间,抬眼便看见站在晋王身后的女子,心里一惊,好美的女子,气质惊艳,眉眼间竟与王妃有些相似,不过却比王妃美上几分,难怪王爷会动心。床榻上的女子欲起身请安,却因身子使不出一点力气,最后只好躺在床上,虚弱地说道:“王爷请见谅,妾身有病在身,实在不能起身行礼。”“王妃躺着便好,花蕊想见见王妃,本王只是领她来京洪苑。”晋廷宜的语气平淡。他回身看向宋京蕊,“花蕊,皇上召我进宫商讨大事,我便不能留在这儿陪你,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下人去做。”语气温和至极。床榻上的女子心里一片难过,他竟对她自称“我”,而不是“本王”。宋京蕊身上不禁泛起鸡皮疙瘩,她连忙点头,然后侧身让道:“王爷放心,花蕊定不会客气。”  晋廷宜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宋京蕊见房间再无他人,立马奔至床榻前,她轻声唤道:“蓝翡。”蓝翡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宋京蕊,眼里的泪水簌簌而下,“姐姐,你怎么来了?我方才听见你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真的会是姐姐。”宋京蕊看着一脸虚弱的蓝翡,心疼地抚上她的脸颊,“真是苦了妹妹。”蓝翡摇头,她微笑着:“妹妹不苦。姐姐怎么来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后蜀国的贵妃花蕊夫人,想必你也听闻了昨晚晚宴之上所发生的事情,如今我来王府小住,就是想来看看妹妹现状的。”“贵妃?姐姐终于找到相伴永生之人了。”“妹妹误会了,”宋京蕊凑近蓝翡,低语:“我不是真正的花蕊夫人,只是一个冒牌货。”说到这儿,宋京蕊心里不免升起绵绵的难过,以前她冒充周娥皇,现在她又冒充花蕊夫人,从始至终都是替代品。“姐姐,不用怕隔墙有耳,这儿是妹妹的院落,里里外外皆是妹妹的人。”宋京蕊眼色黯淡,她知道眼前的女子已不是以前那个柔柔弱弱的蓝翡了,而是羽翼逐渐丰满的晋王妃,只是她为这些付出了太多。“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说罢,蓝翡却自己先猛烈地咳嗽起来。宋京蕊连忙用手轻抚她的胸口,“我没事,妹妹这是得了什么病?可有按时吃药?身子怎么这般虚弱?”蓝翡垂下眼脸,“只是偶染风寒罢了。”宋京蕊俊眉紧蹙,“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你会好的。”蓝翡抬眼看向宋京蕊,一脸惊讶之色。 第一百一十四话 终究不孕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明日我携你去游湖可好?”晋廷宜站在房门前不依不饶地说道,不愿离开。宋京蕊礼貌性地笑了笑,回话:“多谢王爷的美意,可花蕊只想留在京洪苑里陪着王妃。”“那好,那明日我与你一起陪同王妃可好?”宋京蕊点头,平静地回答:“想来王妃定会很高兴。”晋廷宜灿烂一笑,“花蕊高兴便可。”宋京蕊垂首,不愿再看向晋廷宜,“王爷请回吧,夜已深,孤男寡女相处一室,传出去可不好,不知者还以为是花蕊不守妇道,施技勾引王爷。”“让他们说去好了,若你不愿听见,我便让他们此生再也无法开口。”宋京蕊心里咯噔一声,晋廷宜竟然这般残忍。“王爷请回,花蕊乏了,想早些休息了。”“我已命人在房间里点上了安神香,希望能让你睡个好觉。”“谢王爷!花蕊就不远送,王爷慢走。”宋京蕊再三下逐客令。晋廷宜无所谓地笑了笑,“明早见。”说罢,转身依依不舍地离开。宋京蕊小嘴一撅,关上门,转身走进房间,便闻见淡淡幽幽的香味,她立马上前熄灭了香薰炉里的焚香,然后慵懒地坐在一旁的檀木椅上。低声道:“出来吧。”于是一抹红影便迅速地站在她身前,他双手作揖,嬉笑道:“为夫这厢有礼了。”宋京蕊苦笑不得地看向那张绝美的脸庞,伸腿一脚踢过去,“滚。”安颜曦没有闪避,仍是一脸笑意,“谢夫人赏赐香踢一枚。”“不疼吗?怎么也不闪?”宋京蕊端坐身子。“不疼,打是亲骂是爱。”安颜曦油嘴滑舌道。“好的不学,尽学一些坏的。”安颜曦凑上前,黏在宋京蕊的身侧,“夫人的一切在为夫的眼里都是完美无缺的。”  宋京蕊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宫主夫君你就别饶了小的吧。”安颜曦妖媚地笑了笑,“夫人的魅力真是无人能挡,没想到这么快就俘虏了宋国晋王的心。”“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再者他只是将我当成花蕊而已。”安颜曦似乎并不知宋京蕊与晋廷宜以前相识,不过其实那时的女子并不是宋京蕊,而是京娘。“不知夫人让为夫来是有何吩咐?难道是想要为夫来王府侍寝?”安颜曦一脸嬉笑。“切,你想的倒是挺美。”宋京蕊对他翻了翻白眼。“望夫人成全。”安颜曦鞠躬道。宋京蕊上前踮起脚尖,环住安颜曦的脖颈,豪迈地说道:“咱俩是好姐妹嘛,有好事,妹妹自然不会忘记姐姐的。”“什么好事?”安颜曦的话语中是脉脉的宠溺。宋京蕊得意地瞟了一眼安颜曦,“去看美女。”“世上怕是已经没有比我更美的人了吧!”安颜曦笑道。宋京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她勾住安颜曦的脖子,闪身出了房间,飞身向王妃的房间奔去。“我不去看美女。”“由不得你。”宋京蕊坐在床榻旁边,她看着安颜曦一直紧蹙的眉头从未舒展开,手心不禁冒冷汗。“怎么样?把了这么久的脉,你不是神医吗?不会是浪得虚名吧。”宋京蕊一脸着急。安颜曦收回手,看向宋京蕊,微笑着说道:“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一些日子,身子便能痊愈。”宋京蕊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样便好。蓝翡,你好好休息养身子,等你好了,姐姐就带你离开这里。”“蓝翡已与姐姐说过,我的身子并无大碍,姐姐竟然还请来神医。”蓝翡微微地笑着。“自家妹子,自家疼。”宋京蕊拉过安颜曦的手臂,“蓝翡,你好好休息,我们也回去睡觉了。”说罢,拖着安颜曦消失在房间里。片刻后,宋京蕊两人重新回到房间,她转身将房门关好,“说吧。”回头却不见安颜曦的身影。走进里屋,便看见安颜曦已经上床,他斜卧在床榻上,慵懒妩媚。“你干嘛?”宋京蕊压低声量低吼道。安颜曦抿嘴一笑,“夫人不是说回来睡觉么?”宋京蕊脸色微微泛红,然后使劲地摇了摇头,心里骂自己:我干嘛害羞!她快步走上前,将安颜曦拉起来坐好,她自己坐在他的身旁,问道:“蓝翡到底怎么回事?她的身子怎么了?”安颜曦收起脸上的嬉笑,一脸平静,严肃地问答:“她是小产而致。”“小产?”宋京蕊惊讶地重复。安颜曦点了点头,“这两年来,她小产怕是不止这一次。”“什么意思?”宋京蕊紧张地问道。“多次小产导致她的身子虚弱不堪,恐怕……恐怕日后也很难再有孕了。”“怎么可能?蓝翡是那么善良,上天怎么能这样对她!你肯定是骗我的,你是神医怎么能随便骗人呢?”宋京蕊喃喃自语。安颜曦抚上她的肩膀,轻声地说:“我没有骗你,不是上天对她残忍,是有人对她这般残忍。”宋京蕊抬头望着安颜曦,“是谁?谁这么残忍?”安颜曦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宋京蕊,“这是七夕派人送来的,他说是你之前让他所查之事,也许你能从中知道一些事情。” 第一百一十五话 重现人彘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入了夜,宋京蕊换上夜行衣,悄悄地出了房间,向晋廷宜所居的院落正庭苑奔去。正庭苑倒是有几分清雅,小桥流水,修竹百花,而且还没有守卫。宋京蕊嘴角轻扬,闪身进屋,可一迈进房间,她眉头便皱了皱,嘴里嘀咕:“难怪没有守卫,原来房间里到处都布满了机关,怕是一个不留神便死无全尸。”“幸好本姑娘武艺超群,这点儿破东西自然难不倒我。”只见她身子轻柔地闪过一个又一个机关,若起舞的精灵般美妙,最后一个完美的旋转,整个人稳稳地落在书架旁。宋京蕊得意地甩了甩头,两眼蹭亮蹭亮的,然后她伸手移动书架顶端的香炉,随后书架从中分开,出现一扇门。宋京蕊连忙钻了进去,心想:我得抓紧时间,也不知香哥哥能拖住晋廷宜多久。穿过狭长黑暗的阶梯,然后进入了一个房间。“咦,这么有钱!”宋京蕊扫视了一圈,四面墙上都有放灯盏的托,只是不见灯盏,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价值不菲的夜明珠。房间有些空荡,连一张椅子也没有,宋京蕊低声唤道:“林子谦!”没人回答。宋京蕊背心忽地冒起冷汗来,涔涔地,她猛地一个转身,就看见墙角处放着一个大酒瓮,她想起以前在林府见到人彘的场景,人彘不就是放在大酒瓮里面的吗?她一边慢慢地向酒瓮移去,一边低声唤道:“林子谦,是你吗?”大酒瓮突然有了响动,它左右微微地摇摆,然后从酒瓮里冒出一个脑袋,蓬头垢面,满脸布满了污血伤痕,鼻子、嘴唇和耳朵皆被人割掉,眼睛也被挖掉,血肉模糊的脸上布着空荡荡的窟窿。虽然没有眼睛,但他似乎仍是死死地盯着宋京蕊。宋京蕊浑身一颤,即使以前见过人彘,但再次看到还是不禁觉得恐怖恶心,而且这个人彘似乎遭到了更加残忍地对待。因为她看见大酒瓮后面的墙上,挂着一排各式残酷至极的刑具,刑具上皆是布满了血渍。“京……娘?是……你吗?”是林子谦的声音。宋京蕊惊愕,没想到眼前这个惨不忍睹的人彘真的是富可敌国的林子谦,虽然他是伪君子,但以前仍是人模狗样,俊朗文雅,可如今……难怪她后来在洪州时,就听闻林子谦消失无踪了。不过他竟然能识出她来,可能是方才她压低声音的缘故吧,以前在洪州以京娘的身份出现,她便是将自己的嗓音压低,这么久不见,没料到他竟还能记住。“我知道是你,京娘,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日日夜夜地想着你。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自杀的消息时,我是多么地伤心难过,是因为我,是我把你逼上了绝路,对不起……”林子谦自顾地说着,到最后竟然开始抽噎起来。此刻宋京蕊心里不免产生半分怜悯来,但又想到苦命鸳鸯碧磬与王名扬,而且若不是因为他,蓝翡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她冷笑,“对不起?对不起?你以为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弥补你所犯下的错误吗?”“京娘,真的是你!”林子谦的声调高扬了几分,大酒瓮也跟着有些摇晃。宋京蕊看着林子谦,他残破的脸上似乎有笑容浮出,只是此时显得格外的狰狞罢了。“是我对不起你,如今有这样的下场都是我罪有应得,我并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谅,你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林子谦将脸转向另一侧,他并不想让自己心爱之人见到自己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宋京蕊冷哼一声,“罪有应得?你的确是罪有应得,当初你为何要在我的酒中下合欢。”林子谦立马猛烈地摇头,以至于大酒瓮不住地摇摆,发出巨大的声响,“我没有,京娘,你相信,你要相信我,不是我,是晋廷宜,是宋国的晋王。”“晋廷宜?”宋京蕊心里一惊,她突然忆起来,当时似乎真的是晋廷宜递给自己那杯酒,而且那晚他甚是古怪,可他为何要这般对她?“是晋廷宜,那晚他与我说,他要送一份大礼给我,已经送至我的房间,让我立马亲自去察看,结果我一回到房间便看见身中合欢的你,心知他口中的大礼便是你。”林子谦顿了顿,然后低声说道:“本来我想带你去解毒,可是……我太喜欢你了,最后把持不住自己,才会……酿成大错。”“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宋京蕊喃喃地问道。“他想得到我的信任,接近我,然后夺取我的家财,助他宋国平天下。”宋京蕊“呵呵……”地笑出声来,原来她与他是同道中人,不过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那他为何又这般待你?你应该算是宋国劳苦功高的大臣啊。”“皆因一个‘情’字,他对你的情有多深,对我的恨便有多深。”林子谦叹气道。宋京蕊一个趔趄,晋廷宜对京娘有情?骗鬼吧。“京娘,你是来接我的吗?你是不是也不忍心看到我再过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了?你来接我了?我多么希望能再次听你唤我一声‘子谦哥哥’。”“我不是鬼,我是人。”宋京蕊无奈地道出真相,心想:人家明明就是一个大活人,非要诅咒人家是鬼。“哈哈哈……”林子谦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那般精灵,怎么会死?”宋京蕊翻了翻白眼,这什么逻辑?精灵的人就不会死吗?“你没有死,你便我是我林子谦的夫人,我与你已经拜过堂,成了亲。”林子谦的语气里透出丝丝愉悦。宋京蕊反驳道:“你是和那些衣服成的亲,与我可没有任何关系。”“京娘,”林子谦的语气变得深沉起来,“我求你,你把我杀了吧。”“想让我帮你脱离苦海?”“你杀了我就立刻离开这里,若被晋廷宜发现你还活在这世上,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得到你,他是那么地残忍,比我还残忍千万倍。你跟着他,一定会受苦,就像他如今的王妃一般,煎熬难耐。”“王妃怎么了?你知道关于王妃的事情?”宋京蕊连忙问道,也许林子谦知道蓝翡不孕的详情。林子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苦命的女子。她是你丫鬟,你还是亲自去问她吧。”宋京蕊听罢,也不再强求他能再说出点什么来,转身欲走出房间。“京娘杀了我吧,能死在你手里,是我林子谦这辈子最满足的事情了。”林子谦央求道。“做梦!”“京娘,我求你了。”宋京蕊猛地一个转身,取下发髻,迅速地在林子谦脖颈处划了下去。“我不是要帮你,我只是报仇。”宋京蕊呢喃道。林子谦微微一笑,“谢谢你,京娘。”之后便没有了气息。“我叫宋京蕊。” 第一百一十六话 万恶罪孽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娘娘万安!”宋京蕊与蓝翡齐声向王语嫣福身道。“王妃、贵妃多礼了,快请起。”王语嫣扬手示意一旁伺候的宫人退下。见殿上只剩下三人,王语嫣连忙奔到宋京蕊身侧,“小姐,你来了。”宋京蕊微笑着拉过王语嫣的手,看向一脸疑问的蓝翡,笑道:“这也是我的妹妹,我们私下就不用拘束了,大家都是姐妹。”“皇后姐姐好。”蓝翡再次行了行礼。宋京蕊假装生气道:“刚说完,怎么又生分了?”王语嫣笑着,走到蓝翡的身前,亲昵地拉过她的手,凑近她耳畔,“不要惹小姐生气,小姐生起气来,可吓人了。”宋京蕊俊眉一挑,“语嫣,我可听见了。”王语嫣转身做了一个鬼脸,“嘿嘿。”宋京蕊蓦地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轻声问道:“马车准备好了吗?”王语嫣点头,“一切按照小姐的意思准备妥当了。”“蓝翡,你的身子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稍后你便拿着语嫣的令牌乘马车出城去,然后南下,青衣会在洪州接应你。”当蓝翡听见“青衣”这个名字时,身子仍是不由地一颤,她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起他,因为她不配想起他。“我不要,”蓝翡摇头,然后不住地往后退,嘴里不停地呢喃,“我不要,我不要,不要。”宋京蕊连忙上前稳住蓝翡的情绪,她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双肩,“怎么了?你冷静一点。”蓝翡身子发软,她抬眼看向宋京蕊,眼里是朦胧不清的泪水,乞求道:“姐姐,蓝翡求你,求你,我不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去洪州。”说着,慢慢地跪倒在地,随即眼泪簌簌而下。她一直很坚强,努力地学着坚强,即使再痛,她仍然要走下去,一个人走下去。宋京蕊蹲下身子,她轻轻地问话,小心谨慎,“你为何不愿离开?你留在这儿不会开心幸福的。”蓝翡嘴角浮现一抹自嘲的笑容,“幸福?开心?那是什么?我不奢求能得到它们,但我知道我只要一离开这里,回到洪州,我便只能选择死。”宋京蕊心里一凛,死?“晋廷宜他威胁你?”蓝翡摇头,很平静地摇头,“没有。姐姐,留在晋王的身边是蓝翡活着的唯一动力。”“你爱上了他?”“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宋京蕊看着眼前的蓝翡,是啊,她变了,她以前是怎样开朗活泼的小丫头,总会扬起一脸的崇拜看着自己,嚷嚷:“姐姐好厉害。”可如今,她却破碎得似乎随时会消失,但却又让人觉得她又是怎样的坚强,坚强地活着。有时活着也是一件很艰难很需要勇气的事情。“青衣他不需要你为他做这般牺牲。”蓝翡笑了,笑得忽明忽暗的,她说:“我替姐姐留在晋王身边,姐姐开心了,上官公子便会开心。”“替我?”宋京蕊不明白蓝翡的意思。“姐姐难道没有发现蓝翡的容貌有几分似姐姐吗?”蓝翡对此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她与宋京蕊长得像,想来上官公子定会到留意自己,可是晋王亦会看到自己。宋京蕊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她脚发软,整个人坐到地上,“你的意思是?”“蓝翡不怪姐姐。”“是因为我,晋廷宜才会娶你?”蓝翡点头,“姐姐,我知道你也受了很多的苦,当年在洪州,晋王在你的酒中下合欢药,害你**于林子谦。”王语嫣一脸惊讶,她看向宋京蕊,此刻她低垂着头,以致于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王语嫣的双手紧紧握拳。“这些你怎么会知道?”“晋王与我说的。”宋京蕊轻笑出声,咯咯咯地笑声很清脆,似碎了的驼铃声。“这般丑事,他还有颜面拿出来炫耀。蓝翡,离开他吧。”“我不能,我要留下来报仇。”蓝翡坚定地说道。“蓝翡……”蓝翡轻抚胸前的发丝,她嘴角扬起优美的弧线,她淡然地说道:“姐姐,你可知道这些年来,妹妹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吗?那日姐姐饮下合欢,被林子谦强占了去,而也就是那日,晋王跑到妹妹的房间,强迫我喝下合欢,然后强要了我,之后他娶我过门,不过也只是姐姐的替代品。他每月只有那日来我房间一次,逼我喝下合欢,然后……不管我身子怎样的不适,他定不会改变日期,即使后来我身怀有孕,他也照来不误,以致于我小产,他也不闻不问。”宋京蕊不可思议地看向蓝翡,这是多么残忍的经历,晋廷宜竟然忍心这般对待一个柔弱似风的女子,他良心何在?蓝翡竟然一直过着水生火热的生活,而罪魁祸首便是她自己。“如今好了,姐姐,蓝翡再也不能怀孕,再也不用遭受那些不该有的罪了,再也不用为自己没有出生的孩子伤心难过了。”蓝翡痴痴地笑起来。宋京蕊慢慢地靠近蓝翡,她上次流产,心里的疼痛便是排山倒海一般地压来,压得自己不能喘气,可那些却抵不上蓝翡所遭受的丝毫。宋京蕊将蓝翡拥进怀里,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姐姐……”蓝翡大声地哭起来,像一个孩童一般,悲恸的哭声荡在空气,久久不愿散去。 第一百一十七话 我要回去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香哥哥,你不是答应我的吗?你会帮我照顾蓝翡的,你答应我的,可是为什么?你怎么能容忍晋廷宜那样对她?你告诉我,是你亲口答应我的……”宋京蕊扑到赵匡胤身前,粉拳一个接着一个地落到他的胸口。赵匡胤站在原地,任由宋京蕊捶打,他蹙着眉,低头看着伤心欲绝的她,她的双肩不住地上下微颤,声音尤为地破碎。“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宋京蕊喃喃地说道,她抬眼看向赵匡胤,“香哥哥,我是罪人吗?”赵匡胤的眉头皱得更深,他摇头,温柔地说道:“不是,京蕊不是。”“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宋京蕊对他笑,淡淡地笑,很宁静,“我就是罪人,若不是我的灵魂附在杨菱的身上,想必她定会安静而满足地陪伴在李煜的身边。若不是因为我,绿莲也不会遭受林公公的污辱,也不会自毁容貌替我留在宫中,而红颜也能和绿莲姐妹团聚。黄保仪也不会因为嫉妒我而泯灭人性,她仍然会是贤淑的嫔妃,那样我的孩子也不会因此小产。若不是因为我,蓝翡她也不会遭受晋廷宜那些非人的待遇……”“都是因为我,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却给这里的人们带来这些伤害,为什么?我应该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宋京蕊频频摇头,她渐渐地远离赵匡胤,不停地往后退去。“京蕊。”赵匡胤轻声地唤她,他伸出手想抓住她,却最终悬在半途。他看着满脸泪痕的宋京蕊,她忽闪忽闪的双眸,早已失去往日的晴朗,以前她的眼睛是这世界上最为明媚的风景,似千万朵红阳绽放,可此刻,皆尽数凋谢。也许只有让她回到原来的世界,她才会恢复到往日的明朗。“香哥哥,对不起,也是因为我,你才会放弃你向往已久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是我逼你登上了你不愿触及的皇位,陷入那些尔虞我诈的日子。虽然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对我温柔地笑,但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很孤寂,你喜欢草原,喜欢山谷,喜欢湖泊……喜欢大自然,你不喜欢这冰冷的皇宫,我知道。”“都是因为我,”宋京蕊痴痴地笑起来,“李煜也是因为我,我那句‘我愿君无天子命’的屁话,害苦了他,他应该活得更精彩,是我害了他。”“还有雪妖,他可以继续当他潇洒自在的神医,宫主,不会为了我生苦恼,白了发。”“甚至是林子谦,他可能仍然是富甲一方的翩翩公子,也不致于落得那般悲惨的结局。”“我怎么能这么伟大?我怎么能这么自私?我才是世上最坏的大混蛋。”宋京蕊自嘲地笑道。她回身看着长案上放着的烧槽琵琶,火焰一般的琵琶,是它带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那此刻就请它将自己送回去吧。宋京蕊奔了过去,将烧槽琵琶抱在怀里,她今日穿了一身红裳,流苏髻因方才的激动显得松松散散的,许些发丝已经垂落下来,裙裳和发丝随着从窗外吹进来的风轻轻地扬起,落下,扬起,落下……“香哥哥再见。”宋京蕊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拨动琴弦,轻灵婉转,美妙佳音。《霓裳羽衣曲》。“对不起,李煜。”“不要,京蕊……” 第一百一十八话 荣升贵妃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猛地睁开眼睛,心想若自己已回到现代,那肯定是躺在医院里,那里是漫天的白色与消毒水的味道,可随即映入眼帘的却仍是漫漫的碧纱帐,她再次缓缓地闭上双眼,心里竟然闪过一丝喜悦,而她鄙视这一丝情绪。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为何没有回去?烧槽琵琶与《霓裳羽衣曲》都没有错啊,难道是时机没有成熟?宋京蕊此时察觉自己的手似乎被人握住,紧紧地握着,她侧头看过去,原来是赵匡胤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他温和的脸庞很平静,俊眉却紧蹙着,舒展不开,嘴里呢喃道:“京蕊,不要,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不要……”宋京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赵匡胤立马睁开了眼睛,他紧张地看向宋京蕊,见她已经醒来,试探地问道:“京蕊?你是京蕊吗?”宋京蕊一脸茫然地望着赵匡胤,用手指指着自己,反问道:“你在叫我吗?我是杨菱,你是谁?”赵匡胤一听此话,身子一颤,一个趔趄,重重地坐到床榻上,嘴里不住地自言自语:“她走了,真的走了,走了,离开了这里……”赵匡胤此刻心里很后悔,那日他怎么会产生任由她离开的想法,当他察觉她真的会离开时,他的心好痛,他上前阻止她,可是……一切都晚了,她就那般若破碎了一般地晕倒在自己的面前,灵魂静静地走了。宋京蕊看着这般失魂落魄的赵匡胤,心里不免升起愧疚之情,她不应该这般戏弄他,正当她想告诉他实情时,赵匡胤蓦地转过身子,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肩,“你回去把她换回来。”不知为何,宋京蕊淡淡地回道:“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她只会给你们带来伤害。”赵匡胤摇头,轻轻地笑道:“她不会,她所说的那些伤害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伤害,我们应该感谢她,若不是因为有她的出现,我们的人生根本就不会像如今这般丰富精彩。”“可是蓝翡她们?”宋京蕊喃喃道。赵匡胤的双眼明亮起来,他嘴角扬起好看的弧线,然后将宋京蕊拥进怀里,轻轻地,不敢用力,“京蕊,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杨菱怎会知道蓝翡的存在。”宋京蕊点了点头,回应道:“香哥哥,是我,我没有走。”“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赵匡胤的声音掺杂着兴奋。“可是蓝翡她们?是我害了她们。”宋京蕊蹙着眉。赵匡胤松开宋京蕊,他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摇头,“不是,各有天命,若你真的不存在,也许她们仍会遭受这些苦难,或许会有更悲惨的生活。”宋京蕊抬眼看着赵匡胤的眼睛,里面是漫漫的真诚,她默默地点头,“香哥哥说得极是,我不应该抛弃她们,如果我自责,我就更应该留在这里,拯救她们,减少她们所受的痛苦,而不是远离,即使远离了,我想我也会时时刻刻地惦记着。”赵匡胤见宋京蕊终于笑了,明明媚媚的,很好看。“饿了吧?”赵匡胤宠溺地笑道。宋京蕊小嘴撅起来,重重地点头,“嗯,我就是饿醒的。”赵匡胤微笑着起身,他将宋京蕊的双脚轻轻地移到床边,然后蹲下身子,垂下头,温柔地为她穿鞋,温柔地说道:“我带你去吃东西。”宋京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受宠若惊,若他只是香哥哥,为她穿鞋倒也无妨,可是他还是北宋的宋太祖啊,多么NB的人物,竟然为她穿鞋。赵匡胤穿好鞋,站起身,便看见发愣的宋京蕊,他笑道:“饿傻了吗?”“香哥哥。”宋京蕊撒娇道。赵匡胤温柔地看着她,微笑一直挂在脸上,紧蹙的双眉也舒展开了。“香哥哥,这儿是哪?”宋京蕊环视了一下房间,这里的布置倒是有几分似自己以前在太极宫里所住的瑶光殿。“清翎殿。”“这儿应该是后宫的宫殿吧。”宋京蕊眨巴着双眼看向赵匡胤。赵匡胤点头,“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宋京蕊大吃一惊,心想不会吧,竟然昏迷了三天,身子怎么还是这般娇弱,看来必须进行魔鬼般的锻炼,强壮的身子才是王道。赵匡胤上前握住宋京蕊的手,坚定地说道:“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宋京蕊从未见过赵匡胤这般严肃的表情,她连忙将手抽出来,尴尬地看向其他的地方,“香哥哥,这个玩笑不好笑。”“这不是玩笑,我已经下旨,封你为贵妃,赐住清翎殿。”宋京蕊一手拍向赵匡胤的肩膀,笑道:“不要说笑了。”赵匡胤没有回话,他就那般静静地看着宋京蕊,静静的,紧紧的。宋京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心想:好吧,反正都是假的,却忽然想起安颜曦来,她似乎还是他的宫主夫人。“如今你已是我的贵妃,晋王自然不敢再觊觎你,我会保护你的。”宋京蕊点头,心想其实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对策,若自己仍是在晋王府溜达,说不定哪天便会一不小心中了晋廷宜的阴招,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香哥哥,你把蓝翡召进宫来吧,我不能让晋廷宜再伤害她了。”赵匡胤点头,然后温柔地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填饱肚子。” 第一百一十九话 乱伦之情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半夜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起身穿好衣裳,心想:还是亲自回一趟梦眠楼吧,有些事情必须亲口与安颜曦说清楚,她才能安心睡觉。“宫主夫人。”宋京蕊身子一愣,连忙转身看向说话人,她竟没有丝毫察觉他的到来。秦亦呈黑衣裹身,一脸冰冷,他直直地站在角落里。“秦长老,许些日子未见,可好?”宋京蕊笑道。秦亦呈仍是一脸冰霜,“多谢宫主夫人关心。只是不知此刻属下是否还能尊称您为‘宫主夫人’?”“自然。”他这是什么意思?来找自己算账吗?“可你如今又怎会成了宋国的贵妃?”秦亦呈走近宋京蕊。宋京蕊忽地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拂面而来,但她依然很平静,“这只是假象罢了。”“假象?”秦亦呈冷笑,“那你是否考虑过宫主的心情?”宋京蕊不禁往后退去,果然有些玩笑不能开得过大,会引火上身,“秦长老,你是安颜曦的伯父,我也便实话与你说好了,其实我与安颜曦也是假成亲,我与他只是朋友关系。”秦亦呈眼色一沉,然后轻笑,“假成亲?朋友?”宋京蕊一个劲儿地点头,“是,是,是这样的。”“你为何要伤他的心?”秦亦呈飞身上前,一掌劈向宋京蕊。宋京蕊连忙伸手接住秦亦呈的劈手一招,只是他的武功高于她,不过二十招,她便招架不住了,只能勉强抵御住他的进攻,却不能对他使出半招进攻招式,连连后退。她没想到秦亦呈的武功竟能达到如此般出神入化的境界。最终宋京蕊被秦亦呈逼到墙角里,还被点了哑穴,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疑问,你到底要干什么?秦亦呈一把扯下床榻上的碧纱帐,将宋京蕊裹起来,然后扛起她,闪身消失。夜里的风有些寒意,一阵接着一阵地刮在宋京蕊的脸上,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金碧辉煌的皇宫渐渐地消失不见在眼前,心里不由得感到害怕,他到底要干什么呀?片刻后,秦亦呈终于在屋顶上停了下来,却并没有将宋京蕊放下,而是弯下身子掀开一片瓦片,然后摁下宋京蕊的头,强迫她看清楚房间里面的情景。宋京蕊自然知道这里便是梦眠楼的流韵苑,她看向下方,原来是安颜曦的房间,灯盏还亮着,看来还没有睡觉。他一个人坐在堆满酒壶的圆桌前,整个上半身趴在桌上,脸颊搁在自己的手臂上,不眨眼地看着另一只手里的酒壶,喃喃自语。宋京蕊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此刻的安颜曦好忧伤,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他今日又着上了白衣,满头的白发铺在身上,纯白纯白的,融合在一起。他为何这样难过?难道是因为自己吗?可她不是已经派人送信了的吗?宋京蕊想唤他,想告诉他,贵妃什么的都是假的,你不要伤心难过,这不像你。却始终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忽然秦亦呈将宋京蕊拉起来,然后扛起她,消失在夜色里。“你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宋京蕊坐在冰凉的岩石上,她看了看周遭,前面是一片深邃的森林,茂密得看不见尽头,而自己的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天色已经蒙蒙亮,从林子里传来百鸟的鸣叫,声音落进深渊里,一遍一遍地回荡。秦亦呈没有看向宋京蕊,他看向远方,“你还记得你那晚与我说的什么吗?”宋京蕊俊眉一蹙,她知道他所指的那晚是她与安颜曦成亲的那晚,可是她那晚说了那么多的话,她怎么知道他所指的是哪句啊。秦亦呈眼色一沉,上前扬手便给了宋京蕊一个耳光,随即她雪白的脸上便出现五根红红的手指印,嘴角还伸出鲜艳的血丝。“你果然忘了!当时我问你,‘你是否对宫主真心?’你还坚定地回我‘是’,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秦亦呈厉言道。宋京蕊觉得好笑,反驳道:“我的确是真心,他是我的朋友,我对他是千真万确的真心实意。”秦亦呈劈头盖脸地又甩了宋京蕊一个耳光,“你这个贱妇,还想狡辩。”宋京蕊仍是很平静,她微微一笑,“不管我与他怎样,也由不得你插手!你只是霓裳宫的长老,至多是安颜曦的伯父,但是对于他的私事,你终究不能插手管的。”秦亦呈闻言,却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他蹲下身子,紧紧地死死地盯着宋京蕊,然后从牙缝地挤出一句话来:“我爱他,所以我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他。”宋京蕊浑身一颤,神马?乱伦?变态?“惊讶吗?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我是他的伯父,是他的下属,竟然对他有着这样天下人皆不会允许的感情。”宋京蕊看着秦亦呈自嘲的脸,忽地觉得他好可怜,她轻轻地摇头,再轻轻地摇头。秦亦呈甩了甩长袖,“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站起身子,看向远方,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外界的人至多知道我是因为疼爱自己的妹妹,才会不辞辛苦地奔波于霓裳宫与斥北宫之间,无微不至地照顾那两个孩子,可儿长得几乎与她母亲一模一样,但我一直便是更疼爱曦儿。”他凑近宋京蕊,一脸陶醉地说道:“他出生的时候有多美?你知道吗?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我宁愿为他付出一切,我可以终身不娶,我可以消灭一切想违逆他的人,我甚至可以允许他娶其他女子,只要他高兴,可是,你也看见了,他现在因为你很不开心,他难过,我也跟着难过……”秦亦呈将宋京蕊往悬崖边拖去,“一切让他不开心的,我都要让它消失。”宋京蕊心里一惊,想挣扎,可是身子却被点了穴,丝毫不能动弹,于是连忙大嚷道:“不要,秦长老,冷静,冷静……”“我死了,安颜曦会更难过的。”秦亦呈忽地停了下来,“他会更难过?”宋京蕊使劲儿地点头,“对,对,对,他会更难过。”“只要你消失,时间一久,他便不会难过了。”宋京蕊翻了翻白眼,“不要啊,这样摔下去会很疼的,雪妖,你个害人精,快来救我!” 第一百二十话 雪妖之死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雪妖,你个害人精,快来救我……”宋京蕊话音刚落,一抹纯白的身影便落在宋京蕊与秦亦呈两人的眼前,空气里弥漫着酒的清香,他的雪白衣裳与白色发丝荡在风中,脸庞绝美,真是若天仙下凡。“雪妖……”“曦儿……”两人轻声地唤出声。安颜曦俊眉一蹙,他看着宋京蕊,她美丽白皙的脸颊上是红红深深的手指印,脸颊已经红肿,嘴角也破了,有鲜艳的血从那儿淌出来,他可不允许有人这般待她。“放开她。”声音威严慑人。秦亦呈的目光一直锁在安颜曦的身上,可他并没有看自己一眼,“曦儿。”他的声音此刻温柔起来,若是在呼唤自己的爱人一般,疼爱万分。“放开她。”安颜曦重复方才的话,却仍是不愿看向秦亦呈。秦亦呈摇头,他往身后退去。安颜曦见宋京蕊已抵达悬崖的边缘,只有一小步,她便会坠下去,于是连忙阻止:“不要……”秦亦呈闻声止住后退的步子。宋京蕊回头看向身后的悬崖,心里一咯噔,妈妈呀,万丈深渊,摔下去肯定会死无全尸的。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安颜曦,似乎在说:雪妖,你快救我啊,不要再说一些有的没的来刺激秦亦呈了,他是老人家,你要尊老爱幼,尤其是要爱护我这个幼啊,必要时就出卖一下色相吧,比如此刻,是很有必要的。果然,安颜曦对着秦亦呈微微一笑,亲和地说道:“伯父,你冷静一下,她可不是别人,她是曦儿的夫人。”秦亦呈见安颜曦终于看向自己,不由地笑了笑。宋京蕊傻眼了,他竟然会笑,不过他的确老了,笑起来鱼尾纹好深啊。她又不得不佩服自己,居然在这么危险的时刻胡思乱想。“曦儿,伯父这是为了你好,她不守妇道,竟然进宫当上了什么贵妃,这样的女子,你不必维护她。”安颜曦慢慢地向宋京蕊两人靠近。“站住!”秦亦呈止住安颜曦,“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把她扔下去。”“好,好,我不动。”“曦儿,她这样的女子是不值得你对她好的。”秦亦呈又开始良苦婆心地劝安颜曦,“她根本不爱你,她只是在利用你。”安颜曦看向宋京蕊,眼神朦胧不清。宋京蕊想解释,却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心想:自己的确不爱他,自己似乎是在利用他,难道自己真的该死吗?“我知道她不爱我,但是她并没有利用我,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愿意为她做任何的事情。”安颜曦盯着宋京蕊的双眸,他眼里是脉脉的真情。秦亦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曦儿,我可怜的曦儿,你这是何苦呢?”安颜曦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阴沉极了,他愤愤地瞪向秦亦呈,恨恨地说道:“不要这样恶心地叫我,你以为我忘记了吗?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为何你要那样对我?那时我是那么地尊敬你,可你竟忍心对一个小孩子做出那些禽兽都不如的事情!”宋京蕊惊愕,什么?什么事情?难道是污辱?秦亦呈眼神一黯,垂下头,声音哑哑地说道:“对不起,曦儿,是我的错,我那时喝醉了。”安颜曦狂吼道:“不要找借口!”“我知道我该死,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所以我会随这个女人一起跳下去。”说完,秦亦呈抓过宋京蕊便纵身跳下悬崖。宋京蕊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有风呼啸而过,忽地看见上方有白影紧随而来,然后她被白影抛了上去,他说:“我爱你。”声音缠绵悱恻,荡在空中,久久,旋回。 第一百二十一话 墨染琵琶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964年,周娥皇的爱子,四岁的怀献王仲宣,一日于佛像前戏玩,却突然有一大琉璃灯被野猫触及而堕地,哗然作声,仲宣因此惊而得病,不久便离世,李煜追他为封岐王。那时的周娥皇本是恶疾缠身已久,再加上这件事的打击,悲哀不绝,数日后于瑶光殿中离开了人世,年仅二十九岁。而身在汴京的孟昶得到周娥皇仙逝的消息,亦是悲恸万分,饮下毒酒随她而去,在地不能为连理枝,便在天愿作比翼鸟,享年47岁,宋太祖追封其为楚王。汴京已经飘了近半个月的细雨了,也许是这对情深比翼鸟感动了上天,它才会哭得这般凄凄惨惨,冷冷清清。今日终于晴朗了起来,温和的暖日悬在半空,轻柔地散着光线。清翎殿。“小姐,你看是谁来了?”王语嫣快步走了进来,一脸明亮的笑容。宋京蕊将手里的毛笔轻轻地放置一旁,细细地看了看自己作的画,然后抬起头,淡淡地笑了笑,“是谁啊?竟然能让皇后娘娘这般高兴?”说罢,看了过去,只见王语嫣身后站着一名绿衣少女,娇小柔弱的身姿,脸上戴着一面淡绿色的面纱,以致于看不清容貌,只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露在外面,扑闪扑闪地望着宋京蕊。宋京蕊激动地奔了过去,她上前紧紧地抱住绿衣少女,兴奋地唤道:“绿莲,是你吗?”眼里有一闪一闪的泪花。绿莲点头,哭着答应:“小姐,是我,绿莲来寻你了。”宋京蕊松开绿莲,握住她的双肩,上下地打量她,“来了就好,相聚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哭哭啼啼的可不好。”绿莲重重地点头,“嗯。”宋京蕊拉过绿莲的手,将她牵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打趣道:“怎么舍得离开他了?以前我多次想去接你回来,你都不愿意,这次怎么愿意离开他?”绿莲害羞地垂下头,低声道:“他随我来了。”宋京蕊开心地笑出声,“小丫头片子真是有本事啊,竟然能把人拐来。”“小姐,又要欺负绿莲了。”绿莲娇嗔道。宋京蕊止住笑,轻轻地握住绿莲的手,“只要你幸福便好。”“小姐,绿莲很幸福。”宋京蕊欣慰地点头,她真的很高兴绿莲能寻到真心待她的男子。“绿莲,你这次怎么来了?”王语嫣跑到绿莲的身前,一把拉过她的手。 绿莲抬眼看着眼前的王语嫣,尽管小姐已在书信上提过,说王语嫣便是庆奴,但她仍是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清丽脱俗若仙女般的王语嫣竟然会是长相极为普通的庆奴,她的易容术竟然这般厉害。“是皇上让我们来的。”宋京蕊的身子轻轻一颤,她一直思念的人儿啊,周娥皇去世,不知道他是否会难过。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名男子,是裴厚德,他仍是一身黑衣,修长的身材,俊朗倜傥,他一脸漠然,冰冷若霜,只是当他看向绿莲时,脸上的冰霜尽数融化掉,化成温温的柔情,温暖极了。宋京蕊看了看裴厚德,转头又看了看绿莲,心里甚是高兴。裴厚德走到绿莲的身边,对她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是宋京蕊与王语嫣第一次见到裴厚德的笑容,竟然这般温暖好看。“娘娘,这是皇上给你的。”裴厚德双手呈上手里的东西。宋京蕊将东西接过来,是一把琵琶,用墨色锦缎裹着,她轻柔地将锦缎拆开,原来是凤吟琵琶,却似乎又不是凤吟琵琶,因为上面密密麻麻地布着一些文字,它们将凤吟琵琶上原有的图案遮了去,亦是盖下了琵琶本来的颜色,所以如今的凤吟琵琶才会呈现出暗红的色彩。宋京蕊仔细端详上面的字:“天长地久,嗟嗟蒸民。嗜欲既胜,悲欢纠纷。缘情攸宅,触事来津。赀盈世逸,乐尠愁殷。沉乌逞兔,茂夏凋春。年弥念旷,得故忘新。阙景颓岸,世阅川奔。外物交感,犹伤昔人。诡梦高唐,诞夸洛浦,构屈平虚,亦悯终古。况我心摧,兴哀有地。苍苍何辜,歼予伉俪?……”她知道这就是李煜为死去的周娥皇所作的文章,其间的情感缠绵而深刻,可是他为何要将这般的凤吟琵琶让人送至她的眼前,难道是想告诉她,他一直钟爱的是周娥皇,而与她宋京蕊无半点关系吗?宋京蕊淡淡一笑,她将琵琶抱进怀里,心里默念:我亦是可以将它们当做你是为我而作,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能完完全全地放下对你的感情,然后重新开始,做真正的宋国贵妃,享尽荣华富贵,安然一生。“娘娘,它已不是凤吟琵琶,它叫墨染琵琶。”“墨染琵琶。”宋京蕊低声重复,她喜欢这个名字。裴厚德从怀里取出一面罗帕,将它递给宋京蕊,“娘娘,这是我在皇上书房取来的,我想它应该是属于你的。”宋京蕊接过那面红色罗帕,上面绣有一个“蕊”字,这还是她刚来南唐被禁足待在瑶光殿闲来无聊时所绣,没想到李煜会一直收藏着。罗帕上面有字,俊秀挺拨,是李煜亲笔。《长相思》:云一緺(涡),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第一百二十二话 双双坠崖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清翎殿。“皇上驾到。”赵匡胤快步走进内殿,一脸的春风得意,笑道:“京蕊可准备好了?”宋京蕊闻声立马转过身来,看见一身便衣的赵匡胤,他脱去威严慑人的龙袍,便是温文尔雅的英俊男子。赵匡胤将宋京蕊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频频点头,打趣道:“京蕊倒是很适合男装,英姿飒爽,这般模样走出去,恐怕要迷倒万千少女的心。”宋京蕊瘪了瘪嘴,“香哥哥都是要当爹爹的人了,说话还这般不正经。”赵匡胤眼神一黯,然后又恢复正常,笑道:“走吧。”宋京蕊一脸兴奋地奔了过去,亲昵地挽过他的手臂,“你去看过语嫣了吗?我早上去时她还在睡觉,便不敢叫醒她,所以也没有说上话。”赵匡胤点了点头,“刚从那儿过来。”“还有一个月小宝宝就要出生了,我要当干娘,干娘。”宋京蕊嚷嚷道。赵匡胤微笑着摇摇头,宠溺地答应:“好,干娘。”“肯定是男孩,语嫣的肚子又大又圆。”宋京蕊仰起脸看向赵匡胤,“香哥哥,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其实我更喜欢男孩,你和语嫣都长得好看,若是男孩,肯定会很帅,不过若是女孩的话,肯定也会很美……”赵匡胤见宋京蕊喋喋不休,轻笑出声,他用手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还想去西山打猎吗?再这样说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呀!”宋京蕊恍然大悟般,连忙拉着赵匡胤的手臂往殿外走去,“走,走,怎么不早说!”赵匡胤无奈地摇头。西山。一群人声势浩荡地坐在马背上,为首的是赵匡胤,他旁边是一脸兴奋的宋京蕊,宋京蕊旁边是男装打扮的蓝翡。赵匡胤开始发话:“今日狩猎大家便不必拘束,各自发挥一技之长,胜者朕重重有赏。”话音一落,他侧头看了看宋京蕊,对她微微点头,然后扬鞭奔去。其余人也随即挥动手里的马鞭,向四周散去。宋京蕊轻扬着手里的鞭子,对自己的坐骑低语:“小白,你可要加油了哦,你可是香哥哥亲自挑选的良驹,不要丢他老人家的脸,尽管把我带到有猎物的地方去吧。”白马似乎跟听懂了一般,嚎叫一声,转向另一个方向。宋京蕊兴奋地大笑起来,对身后的蓝翡嚷道:“蓝翡,跟紧了,我们要去好地方了。”“姐姐,你慢点儿,小心不要坠下马背。”蓝翡赶紧跟上。“放心吧,姐姐我厉害着呢,这次我一定要赢过香哥哥。”穿过茂密的林子,宋京蕊两人来到一片空地里,白马停了下来,宋京蕊下马,扫视了一圈,心里一惊,这不是雪妖坠崖的地方吗?还有他怎么会在这儿?不远处坐着一名男子,他身前升了一堆火,火上正烤着一只野兔,有缕缕肉香飘出来。蓝翡也下了马,走到宋京蕊的身后,诺诺地唤道:“姐姐……”宋京蕊伸手握了握蓝翡的手,对她点头微笑,“没事,有我在。”说罢走上前。“你怎么在这儿?”宋京蕊质问晋廷宜,“皇上不是派你到前线了吗?你竟敢违抗圣旨擅自回京。”晋廷宜抬眼看着宋京蕊,紧紧地看她,他的感觉果然没错,“京娘。”宋京蕊身子轻轻一颤,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会知道?”晋廷宜没有回答她,他站起身,取过烤熟了的野兔子,走到宋京蕊的白马前,将兔子喂给马吃。“有些马并不只是吃草。”宋京蕊心里明白了,原来这匹马竟是晋廷宜养的,难怪会把她们带到这儿来。“你想干嘛?”宋京蕊走到蓝翡的身前护着她,她再也不能让晋廷宜靠近蓝翡了。晋廷宜转身微微一笑,笑得格外有深意,“贵妃为何一直强占着本王的王妃不放?”宋京蕊冷笑,嗤之以鼻,“你的王妃?那你为何要对她那般残忍?你还有没有良心?”“她不过只是你的替代品。”蓝翡心里一沉,眼神不禁染上绝望的色彩,她看向晋廷宜,可是那个男子眼里从未有过她的存在。宋京蕊紧紧地握着蓝翡的手,她的手心冰凉,看来她对他并不是无情。“难道你是想说你爱的是我?”晋廷宜点头,“我此生只爱你一人。”“你以为顶着‘爱’的头衔就可以对别人胡作非为了吗?你在我酒中下合欢也算是对我的爱?”宋京蕊讥讽道。“那是我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京娘。”晋廷宜脸上忽现愧疚之情。宋京蕊看着他,忽然想起林子谦来,其实眼前的这名男子比他更加可恨,可恶,应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只要你跟我走,我答应你,我此生不会再娶其他女子,也万万不会再折磨蓝翡。”晋廷宜突然闪身站在宋京蕊的身前,他抓过她的手腕,紧紧地不愿放开。宋京蕊使劲地挣扎,“放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京娘,我求你,我求你,跟我走吧,我真的会对你好的,求求你好不好?”蓝翡从未见过晋廷宜这般低声下气地说话,她的心莫名地疼起来,他果然只爱她。“放开,即使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爱你,因为我讨厌你,你卑鄙无耻下流……”宋京蕊开始破口大骂。“京娘,我知道错了,但我会对你好,只对你好……”晋廷宜想抱住宋京蕊,却不料她拼命地挣扎。“我不需要,我不要……”忽地一箭飞射过来,然后直直地插进宋京蕊的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是皮肉被割裂开,刀片在里面剐来剐去。宋京蕊抬眼看过去,只见蓝翡站在悬崖边,手里的弓箭落在地上,她随即也跪倒在地,脸上是脉脉的眼泪。晋廷宜连忙扶住宋京蕊,一脸焦急,“京娘……”宋京蕊甩开晋廷宜的手,咒骂道:“滚!”晋廷宜愣住了,他从未感到过这般魄力,只好松开手,一脸担心地看着宋京蕊。宋京蕊慢慢地向蓝翡移去,她温柔地说道:“妹妹的箭术不如往日了,看来今日我们要空手而归。”蓝翡抬眼看了看宋京蕊,转头又看了看一脸心痛的晋廷宜,笑道:“姐姐,我报仇了,你看见了吗?他终于也尝到了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滋味,哈哈哈……”宋京蕊忍着痛,微微一笑,“蓝翡,是啊,你报仇了!”她伸出一只手,“来,蓝翡,我们回家。”蓝翡呆呆地看着宋京蕊,鲜艳的血从她伤口处涌出来,染红了她的白袍,惊恐地嚷道:“姐姐,你怎么流血了?”宋京蕊摇头,柔声道:“没关系,姐姐没事,来,过来,我们回家。”蓝翡蓦地放声大哭,然后看着地上的弓箭,喃喃道:“是我,是我杀了姐姐。”“不是,姐姐没事,来,我们回家。”宋京蕊慢慢地靠近蓝翡。“姐姐没事?姐姐为何还不死?都是因为姐姐,蓝翡才会遭受那些非人的待遇,若是没有姐姐,晋王说不定会爱我,上官公子会看我一眼。”蓝翡大声地嚷道。宋京蕊“噗”地一声,弯身吐了一地的血,她悲切地自语:“蓝翡,是姐姐的错。”“啊!”蓝翡使劲地摇头,大嚷起来,“姐姐没错,姐姐是蓝翡最崇拜的人,姐姐没错,是蓝翡的错。”“姐姐,”蓝翡的声音突然甜美起来,她对宋京蕊轻轻一笑,若当年一般,纯真可爱,她一脸崇拜,“姐姐好厉害,蓝翡最喜欢姐姐了。”说罢,纵身跳下悬崖。宋京蕊忽地想起安颜曦来,她决不允许再有人因为她而死,于是立马纵身也跳了下去。晋廷宜双眼惊恐,飞身奔过去,想抓住宋京蕊,却一切都来不及了。此时后面传来赵匡胤悲痛的声音:“京蕊……” 第一百二十三话 不死之身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疾风在耳边驰过,青丝翻飞,衣裳飞扬,不知是不是错觉,宋京蕊在坠下时,觉得是蓝翡将自己紧紧地护在怀中,她胸口的疼痛逼得自己意识恍惚,却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蓝翡在说:“姐姐,蓝翡没有怪你……”声音延绵不绝。“蓝翡?”宋京蕊的意识渐渐地恢复了,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火烧火燎地疼痛,艰难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简单的木质房梁,而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竹榻上。眼珠连忙旋转一圈,瞥见不远处有个人影,背对着自己坐在窗前,似乎在欣赏窗外的风景,他一身素衣,一头白发用竹簪束起。宋京蕊心想,应该是他救了自己。突然想起了一事,大惊失措,对着那人大喊道:“喂,老人家,你看见和我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女子了吗?”宋京蕊见他缓缓地转过身,当她看清他的脸时,若雷击一般,一张绝美妖孽的脸庞,世上怕是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翻身滚下床,嘴里喃喃道:“雪妖,雪妖,雪妖……”安颜曦听到响动,连忙起身走过来,他走到宋京蕊的身边,弯下身将她扶起来,柔声道:“姑娘,你没事吧?”宋京蕊呆呆地看着安颜曦的脸,摇头笑道:“没事,没事!”忽地察觉他竟唤她为“姑娘”,心想:不会吧,想作弄我,算了,看在你死而复生的份儿上,姑奶奶就不与你计较好了。安颜曦将宋京蕊扶上床,“姑娘,你身子还未痊愈,不便随意下床。”“雪妖,”宋京蕊怒瞪安颜曦,“我要生气了哦。”却不料安颜曦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仍是平静地说道:“是我这白发吓着姑娘了吗?我不是雪妖,我叫安颜曦。”宋京蕊此时才注意到安颜曦的眼睛,他的眼珠从未转动过,静静地看着前方,没有神采。她心里升起愧疚之情,他瞎了。可转念一想,即使瞎了,他也应该认识她的声音啊,怎么感觉他是如此的陌生。宋京蕊轻声地唤道:“雪妖……”“他失忆了。”突然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安颜曦转身高兴地唤道:“爹,你回来了。”宋京蕊傻傻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心里默念:失忆了?爹?秦亦呈一瘸一捌地走进来,将手里的野味放到木桌上,“曦儿,你去生火吧,晚上煲汤给姑娘补补身子。”安颜曦乖乖地点点头,取过桌上的东西,走出了房间。宋京蕊仍是一脸惊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终于醒了。”秦亦呈开口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秦亦呈深深地叹了一口,他看向窗外,“他的双眼瞎了,而且失了忆,我的左腿也瘸了。”“所以你就骗他,你是他的爹。”秦亦呈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只能这样做。”宋京蕊的声量突然加大,她质问他:“可是你为何不带他来见我?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他吗?我一直在找,从未放弃过,我知道他不会死的。”秦亦呈苦笑,“你找到他又如何?不过只是图个心安,你又不能与他在一起,你不爱他,我不想再看见他难过。”宋京蕊无奈地笑了笑,呓语道:“是啊,我不能再伤害他了。”“那你准备让他待在这里一辈子吗?”秦亦呈摇头,“自然不会,总有一天我会消失在这个世上,我不能让他孤零零地在这里生活。”“你打算怎么做?”“与你一起出谷底,然后分道扬镳,途中你不能再接近他,我不想看到他再次爱上你。”宋京蕊缓缓地闭上双眼,平躺在床上,“知道了。”心里默哀:雪妖,再见。几日后的清晨。宋京蕊将一束野花置于蓝翡的坟前,然后跪下,柔柔地说道:“蓝翡,你喜欢这花吗?你看它们多美多可爱,就像你一样,若有来世,姐姐希望你也能像它们一样生活得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的。”“我们发现你们时,她已经没有了气息,但仍是紧紧地把你抱在怀里。”秦亦呈站在一旁说道。宋京蕊缓缓地抚上墓碑,“蓝翡,谢谢你救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宋京蕊点头,“问吧。”“你身上的箭直插心脏,若是普通人立马就会死,可是你……”秦亦呈欲言又止,片刻后才又开口说道:“你不但没死,而且当我将你的箭拔出来后,你的伤口竟迅速愈合,连一个疤痕也没留下。”面对这般神奇而恐怖的事情,宋京蕊刚开始也不敢置信,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胸口,果然是连半点疤也没有,就像根本没有中过那一箭似的。后来慢慢地她才终于知道事情的缘由,她是不死之身,自她穿到杨菱的身上后,她便永远的是十七岁的杨菱,所以这些年来,她的容貌从未变过,这便是最好的证据,再加上这次箭伤,她就更加确信自己是不死之身,多么恐怖的象征。宋京蕊起身转头看向秦亦呈,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也许我是鬼。”“我倒觉得姑娘是仙子。”安颜曦手里拿着一个竹棍探路,慢慢地走了过来,肩上还背着一个包袱。秦亦呈连忙拥了过去,“曦儿,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安颜曦微笑地点了点头,“爹,收拾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宋京蕊看着安颜曦清淡绝美的脸庞,由衷地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姑娘笑了?”宋京蕊与秦亦呈两人一惊,齐声道:“你怎么知道?”安颜曦笑道:“因为姑娘的笑容像阳光一般,明明媚媚的,很温暖,我方才便觉得身上的阳光忽地更温暖了,想来定是因为姑娘笑了。”宋京蕊“咯咯咯”地笑出声,“安公子的嘴好甜呀。”秦亦呈眼神一沉,他看向宋静茹,似乎在说:“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宋京蕊却不理会秦亦呈,她走上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安颜曦的肩膀,“但是如果这话被我夫君听到了,我想他会很不高兴的。”“想必姑娘的夫君一定很爱姑娘吧?”宋京蕊重重地点了点头,想来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算得上是她夫君的人,恐怕便是安颜曦了,因为只有他一人才与她正正式式地拜过天地,而且他真的很爱她。“是,他很爱我哦。”宋京蕊笑道。“那你爱他吗?”宋京蕊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转身走开,嚷嚷:“爱,当然爱。”她终究不敢看着他说这句话。秦亦呈接过安颜曦肩上的包袱,扶着他,“走吧,要不然天黑之前就走不出谷底了。”安颜曦轻轻地点了点头,叫道:“姑娘,小心点,山路滑。” 第一百二十四话 语嫣离开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不就是坠个崖嘛!怎么就坠得那么远去了啊,竟然用了一个月才到洪州。”宋京蕊站在梦眠楼前,嘴里不住地埋怨,脸上却浮上愉悦的笑容,不过他人自然是不能见到,因为此时她脸上戴着一袭红色面纱,只露出一双明眸,弯成月牙般可爱的双眼,再加上气质非凡,也引得来往的路人频频止步观望。宋京蕊见有人看向她,连忙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幸好还在,可千万不能被晋廷宜发现自己没死,当然自己也不是怕他,只是那人太残忍狡猾,万一再连累了身边之人怎么办,自己又不能杀了他,他可是历史上不能改变的宋太宗啊,所以还是尽量避免正面交锋的好。想到这儿,宋京蕊俊眉一挑,看来她是不能这样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进去,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片刻后,宋京蕊绕到梦眠楼的后门,一个飞身便轻轻地落到庭院里,正想往里走去。“滚,否则我立马杀了你。”一个冰凉无情的声音响起。宋京蕊闻声寻过去,于正前方的屋顶上看见上官青衣,他一人坐在那儿,垂首看着手里的东西,一动不动,发丝与青衫在风中不住地翻飞。“切,也不看人家一眼,就叫人家滚,滚远了,你可别求着我回来。而且大白天的就爬上屋顶,晒太阳吗?”宋京蕊嘴里嘀咕。“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她不在这儿,若他再派人来,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对。”上官青衣的声音显得更加冰冷。宋京蕊这下心里已经了然,肯定是之前有人派人来梦眠楼察看自己的下落,把上官青衣给惹急了,所以天天坐在那儿等着杀人泄愤,但不知会是谁?是晋廷宜,还是香哥哥?“小姐,是你吗?小姐……”绿莲站在不远处,泪眼汪汪地看着宋京蕊,即使小姐此刻戴着面纱,但她跟随她那么久,又怎会不识小姐的身姿呢。宋京蕊伸出食指对着绿莲做一个噤声的动作,心想万一附近有晋廷宜安排的眼线那可不好办了。绿莲连忙收住声音,她飞奔过到宋京蕊身前,上前紧紧地抱住她的腰,哭道:“绿莲就知道小姐会没事的,大家都知道,所以大家都在等你回来,你终于回来了……”宋京蕊安慰地拍着绿莲的背脊,喃喃道:“我回来,害你们担心了。”宋京蕊抬头望着上官青衣,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佯装生气道:“有些人还让我滚呢。”上官青衣耳根一红,然后又垂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物品。“小姐,我们进屋吧,文雅、红颜看见你,肯定会很高兴的。”绿莲拉过宋京蕊的手便往流韵苑走去。流韵苑。“小姐,你回来了……”“小姐,小姐,我们好担心你……”文雅与红颜一人抱住一个手臂,呜呜啦啦地抱着宋京蕊哭,绿莲站在一旁也默默地流泪。宋京蕊看向绿莲,对她点点头。于是绿莲也跑过来,紧紧地抱着宋京蕊的腰,“小姐,你没事真好……”也呜呜啦啦地哭起来。宋京蕊心里虽然有些无奈,但是有这些关心自己的妹妹,她还是觉得自己是很幸福的。一个时辰后,三人终于止住了哭泣,然后规规矩矩地围坐在宋京蕊的身边,嬉笑着聊天。宋京蕊忽地抬眼看向一旁孤零零地坐在角落的上官青衣,他也看着她,见她看过去,脸一红,连忙将目光移向他处。宋京蕊轻轻一笑,低头便看见上官青衣手里的香囊,原来他方才盯着看的就是它。“小姐,你没事真好,上官公子可担心你了,没日没夜地坐在屋顶上等你回来,你再不回来,恐怕他的身子就要累垮了,红颜姐姐会心疼的。”文雅打趣道。红颜脸一红,轻轻地拍打文雅,“讨厌,文雅不要瞎说。”然后垂下头,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上官青衣,于是脸更红了。宋京蕊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地叹气,哎,也不知青衣什么时候能想通,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红颜不要,偏偏要盯着我这个已嫁作他人妇的女人。以前本来是想撮合他与蓝翡,只是没想到……“哎!”宋京蕊不禁地叹气出声。“小姐,蓝翡呢?她不是与你一起坠下崖的吗?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红颜问道。上官青衣也转头看向宋京蕊,其实他心里亦是惦记着蓝翡的,这些年来有关宋国的大多数情报都是由蓝翡提供的。宋京蕊脸上露出伤心之色,她摇了摇头,“她去了另外的一个世界,也许那儿会更适合她。”众人一听,亦是不禁面露悲伤,可怜女子,但愿她下世会过得幸福开心。宋京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绿莲,你稍后进宫去告诉语嫣和香哥哥,说我已经平安归来,让他们莫要担心,另外我回来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对了,算日子,语嫣应该已经……”“小姐……”绿莲一脸凝重,欲言又止。宋京蕊心里不安起来,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说啊。”“小姐,你不要难过,语嫣……语嫣她离开了。”绿莲轻声说道。宋京蕊身子一沉,眼神发愣,嘴里呢喃:“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最后见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啊。”“小姐,语嫣是听到你坠崖的消息,动了胎气,以致于早产……”“大人和孩子都没有保住。”宋京蕊摇头,使劲地摇头,早已是梨花带雨,悲切地呢喃:“不可能,不可能……语嫣,语嫣……她还好好的,她是要当娘的人了,她会有很漂亮的孩子,很漂亮的孩子……”“小姐,你不要太伤心了,不要伤了身子,语嫣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为她这般伤心。”绿莲紧紧地握住宋京蕊的手。“小姐……”文雅与红颜也跟着伤心起来。“语嫣……” 第一百二十五话 语嫣绝恋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入了夜,宋京蕊与文雅站在福家客栈附近,她拉过文雅的手,再三叮嘱道:“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文雅点了点头,“小姐,你也要保重,你放心文雅会好好照顾曦哥哥的。”“千万要记住,他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事,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你认识我,更不要与他说与我有关的事情,我不想他再为了我伤心为难。”文雅再次重重地点头,心想也许曦哥哥失忆对他对小姐对皇上哥哥都是一件好事,不管怎样,她心里还是希望小姐能和皇上哥哥在一起的,因为她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样子。“小姐,”文雅犹犹豫豫地说道,“其实皇上哥哥……他一直没有忘记你,而且文雅知道小姐也没有忘记皇上哥哥……”“秦长老,我们在这儿。”宋京蕊打断文雅的话,使劲地向秦亦呈挥手。秦亦呈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冷脸依旧,“你说的就是她?”宋京蕊点头,“秦长老放心,文雅做事细心周到,一定能照顾好你家宫主的。”然后转头看向文雅,“文雅你随秦长老进去吧,以后定要好好照顾安颜曦和自己。”这是她第一次唤雪妖为安颜曦,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走吧。”秦亦呈转身离开,突然又停了下来,没有回身,冷言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见曦儿了。”宋京蕊嘿嘿地笑了笑,耸耸肩,“看心情吧。”秦亦呈自然明白宋京蕊回答这话的意思,所以并没有再说什么。“小姐保重。”文雅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宋京蕊,转身随秦亦呈走进客栈。宋京蕊心里有一幅画,画中是绝美的安颜曦,他背对着她,走得好远。“这次真的再见了,雪妖,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宋京蕊闪身消失在夜色里。半个时辰后,宋京蕊悄然地走进王语嫣曾经住过的寝殿,虽然人已去,但整个宫殿仍是灯火明亮,想来是赵匡胤特意吩咐的。她慢慢地走到床榻前,然后缓缓地坐下,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床榻,轻声说道:“语嫣,我回来了。”此时从门外传来声音:“谁?谁在里面?”赵匡胤快步走进房间,看见床榻上所坐之人,黯淡的双眼瞬间明亮起来,他激动地唤道:“京蕊?!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宋京蕊看着赵匡胤,轻轻一笑,眼里的泪花一闪一闪的,“香哥哥,我回来了。”赵匡胤奔了上去,将宋京蕊拥进怀里,高兴地说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没事,只是……语嫣她……”宋京蕊的声音越来越小。赵匡胤松开宋京蕊,坐到她的身旁,安慰她:“若她在天之灵看到你平安无事,想必也会安心的。”“香哥哥,我好伤心,好难过,蓝翡因为我死了,语嫣也因为我而死,你说我是不是不祥之人?”“怎么又说这样的傻话?”“可是……”“你只要好好地活着,才不会辜负了语嫣对你的那片心。”“香哥哥……你们为什么都要对我那么好?”“因为你是宋京蕊,你值得我们对你好。”“可是……本来语嫣可以为你生下可爱的宝宝,但是如今却……”宋京蕊伤心地垂下头。“京蕊,你知道语嫣对你的感情吗?”宋京蕊点了点头,“我们情同姐妹。”赵匡胤摇头,轻叹一口气,“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宋京蕊心里一凛,抬眼看着赵匡胤,见他脸色凝重,眉眼间是脉脉的怜悯之情。她连忙催促道:“香哥哥,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她爱你!”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宋京蕊身子一颤,爱我?语嫣爱我?这怎么可能?“这是她亲口与我说的,那时她与我一起回宫,对我说:她爱的是你,此生再也不能爱他人。她愿意怀孕也是因为你,你之前失了孩子,再加上太后一直催着让你诞下皇嗣,她不希望你伤心为难,所以跑来求我宠幸她,尽管事后她每次都会哭得很伤心,但她仍是坚持着,直到自己怀上孩子。这两年我之所以纳这么多妃子,就是不想让她勉强自己,我对她说孩子可以她人生,可是她却笑着说你肯定会喜欢她的孩子,这样才能减少你之前失去孩子的痛苦。”宋京蕊早已是泣不成声,她扑进赵匡胤的怀里,“她怎么能这么傻?”“她对你的爱让我自愧不如,我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但是心里仍是希望有一天能得到你,占有你,可是语嫣她却一直默默地为你付出,她只希望能看到你幸福,所以从来不敢与你说她的感情。”宋京蕊想起以前每当自己看向语嫣时,她总会脸红垂下头,她想起她清新脱俗的容貌,她想起她即使遍体鳞伤也要死死地护着她,她想起她甜甜地笑着说:小姐,你一定会喜欢我的孩子的……“香哥哥,你不要再说了……”宋京蕊摇头哀求道。赵匡胤轻轻地为宋京蕊拭去眼泪,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是宋京蕊赠给语嫣的仙女抚琴,“这是语嫣让我转交给你的,她不希望这个香囊随她入葬后,一直待在暗无天日的陵墓中。”宋京蕊哭着缓缓地接过香囊,将它放在胸口,轻声呢喃:“谢谢你,语嫣。” 第一百二十六话 我很想你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小姐,救命啊!救命啊,救命……”红颜莽莽撞撞地跑进屋,蹿到床榻前,上前用力地摇醒正在午睡中的宋京蕊,嚷嚷道:“小姐,救救红颜,救命啊……”宋京蕊只觉得耳朵轰隆作响,她睁开朦胧惺忪的睡眼,央求道:“红颜不要吵我,今儿中午吃得太多,我正在梦中消化呢。”说罢,挣脱开红颜的手,重新躺好,闭上了眼睛。正要再次陷入梦境,耳边又响起红颜的声音,“小姐,救命啊,你不要睡了,救救红颜……”“怎么了?”宋京蕊闷闷地问道。红颜直接将宋京蕊拉起来坐好,可怜兮兮地求道:“小姐,救救我……” 宋京蕊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睛,她使劲地揉了揉双眼,这才算真正地清醒,“到底怎么了?”红颜一脸欲哭的可怜模样,“小姐,有人点我接客。”“哈哈哈……”宋京蕊大笑出声,然后伸出食指不住地摇了摇,看着红颜,“小孩子不要说谎骗人哦,否则会尿床。”“小姐,”红颜撒娇道,“红颜没有撒谎。”“真的?”宋京蕊挑了挑眉,见红颜重重地点了点头,笑道:“红妈妈还害怕接客吗?什么样的男人是你没见过的啊?”“可我只是姑娘们的妈妈,又不负责接客。”宋京蕊觉得此话有几分道理,不禁点头同意,“咦?不对呀,如今你是梦眠楼的老板,大家都知道你是从来都不接客的啊。”“可是有人他就假装不知道。”宋京蕊看着此刻一脸柔柔弱弱的红颜,心里不禁想起几年之前,第一次见她时,她可是属于御姐范儿的啊,精明能干,风华绝代,霸气威风,可眼前的女子,怎么看怎么像个急需人保护的柔柔弱弱小女孩。“不用怕,你不是会武功的吗?到时候他敢对你动手动脚,你就劈了他。”宋京蕊狠狠地说道。“可是我打不过他。”“让青衣去灭了他。”“小姐,你忘了,上官将军回红楼总会了。”宋京蕊这才想起来,还是她让青衣回去的,因为香哥哥马上要攻打南汉,红楼自然要鼎力相助。“小姐,救救我。”红颜使劲地摇晃宋京蕊的手臂。“停,那我们就闭门不见好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啊。”“小姐,不行,”红颜摇头,“我们躲不起他。”宋京蕊一惊,到底是谁这么牛逼,把红颜吓成这样,难道是……“是晋王?”“不是,他可比晋王厉害,所以小姐一定要救救红颜啊。”宋京蕊纳闷道:“比晋廷宜还厉害,那我得会会他。”红颜一听此话,立马一个熊抱紧紧地抱住宋京蕊,欢呼:“小姐万岁。”宋京蕊埋怨道:“你就不怕我被他吃了。”“小姐那么聪明,自然不会啊。”“鬼机灵。”红颜的嘴角浮现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小姐,你想在哪见他?”“当然是流韵苑了,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入了夜,宋京蕊坐在桌前等啊等,然后坐到床榻上等啊等,又坐回到桌前等啊等,然后再坐回到床榻上等啊等……最后她两腿一伸,平躺在床上,瞪着双眼,嘟嘟囔囔地说道:“怎么还没有来?难道是怕了我不成?还是……竟然敢放我鸽子。”宋京蕊摇了摇头,“算了,不来更好,姑奶奶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睡美容觉了。”说完,两眼一闭,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在自己的身上,便睡了去。李煜轻声地走进房间,走到床榻前,然后轻轻地坐到床榻边沿,他静静地看着床榻之上的宋京蕊,她的睡颜是多么的恬然,嘴角勾着淡淡的弧线,不知是不是因为正在做美梦,梦中会不会有他呢。李煜伸出手,轻柔地抚上宋京蕊的脸,触摸她长长的睫毛,柳叶眉,娇小而笔挺的鼻梁,粉红粉红的唇瓣,最后落在她眼角下方的那道伤疤处,轻声唤道:“我的皇后。”“李煜!”宋京蕊说梦话。李煜嘴角扬起好看的弧线,没想到她的梦里竟真的有他。宋京蕊忽然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男子坐在自己的身边,而且他居然在摸她的脸。虽然没有看清他的容貌,不知是丑是俊,但是也不能随便吃姑奶奶的豆腐啊。宋京蕊一个腾身翻起来,一把抓过李煜的一只手臂,一用力便将他摁到了床上,他的整张脸死死地贴在锦被上。宋京蕊居高临下地呵斥道:“竟敢摸上床来,还吃姑奶奶的豆腐,不想活了吗?”李煜“噗嗤”地笑出声来,当得知她坠崖时,他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垮下来了,虽然心里相信她不会有事,但是仍然没日没夜地担心她,后来终于收到裴厚德的书信,说她已经安然归来,他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来,然后日夜赶到洪州来见她一面,此刻见她这么有活力,心里甚是高兴。宋京蕊一听这个笑声很熟悉,然后身子一愣,一屁股坐到床上,愣愣地看着李煜的背影。李煜笑着转过身子看着宋京蕊,“没想到皇后依旧这般有活力啊!”宋京蕊呆呆地看着李煜,他俊朗的脸有些憔悴,有一缕发丝垂在眼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想来是因为赶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皇后不认识我了吗?”宋京蕊猛地扑进李煜的怀里,大声地哭起来,嚷道:“呜呜呜……我好想你,好想你……”李煜双手紧紧地抱住宋京蕊,缓缓地闭上眼睛,轻声道:“我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宋京蕊用手使劲地捶打着李煜的胸口,哭着说,“你不知道,我们已经五年没有见了,五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与安颜曦成亲那日,你明明就来了,为何不出来与我相见,你就不怕我真的嫁给他吗?我讨厌你,我恨你,而且你还想让我踏踏实实地当宋国贵妃……”李煜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他将宋京蕊压倒在床上,俯身重重地吻上她的唇瓣,允吸着她嘴里的甜蜜。宋京蕊瞪大眼睛,整个身子僵硬住,双手不知该放到哪儿,最终只能紧紧地攥着床上的锦被,又忍不住地开始回应他,粉舌羞涩地挑逗他,四处逃窜。“只要你幸福就好。”李煜离开宋京蕊的唇瓣,低头看着满脸绯红,轻喘娇气的宋京蕊,再次吻上她的唇。“我的皇后,我很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宋京蕊猛地咬住李煜的唇,一用力,便有血腥味蹿进她的嘴里,“你想憋死我啊?!”李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笑道:“皇后想吃了我么?”宋京蕊立马羞得耳根绯红,她看着一脸狡黠笑容的李煜,心里一横,翻身将他压倒在床上,垂首用舌尖挑逗地舔上他的喉结,引得李煜身子一颤。……一片旖旎风光,解不尽的相思之情。宋京蕊斜卧在李煜的身侧,用一只手支着自己脑袋,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地滑过他的俊眉,鼻梁,唇瓣……她嘴角有优美的弧线,眼睛明明媚媚,三千发丝直直地垂下来,落到李煜的胸前,柔柔地铺满。李煜猛地伸出手,抓过宋京蕊的食指放进自己的嘴里,轻轻地啃咬。宋京蕊心跳加速,脸颊绯红,柔声说道:“你醒了。”说罢,想将自己的手指取出,却不料李煜紧紧地握住不愿放开。李煜睁开眼睛,见宋京蕊羞涩可爱的模样,情欲不禁又燃烧起来,他双手将她拥过来,便深深地吻了上去。宋京蕊连忙闭上眼睛,轻轻地回应李煜,忽地发觉他喘气声加重,心里一惊,睁开双眼,赶紧摁住他不老实的手,心里呐喊道:都折腾了一晚上了,他怎么还有精力?他是洪水野兽么?停不住,太猛了吧!“不想要吗?”李煜凑到宋京蕊的耳畔,热热的气息绕着她的耳垂,烫得耳朵通红,他将她软软的耳垂含进嘴里,轻轻地舔舐。宋京蕊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软,整个身子都热起来,燥热不安,她紧紧地抱住李煜,使劲地摇头,央求道:“要……”尾音被李煜吞下了肚子。旖旎风光再再……次上演,娇喘不断。…… 第一百二十七话 七年之约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我们何时能再见?”宋京蕊趴在李煜的胸口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心里是绵绵的宁静与安然。李煜轻轻地抚着她的发丝,轻柔地说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宋京蕊轻轻一笑,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这次一定要说清楚。”宋京蕊抬头看着李煜的眼睛,撅着嘴问道。李煜微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宋京蕊的嘴唇,然后重新地将她抱进怀里,喃喃道:“你知道娥皇、蛊毒还有庆奴的事了?”“你为什么都不与我说?”“我是为了你好,对不起。”宋京蕊抓过李煜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低声说道:“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瞒我任何事情了,我想与你一起分担。”“知道了,我的皇后。”李煜爽快地答应道。“文雅可好?”“哼,怀里抱着一个,心里还想着另外一个。”宋京蕊佯装生气道。李煜大笑起来,“有人吃醋了,吃醋了……”“讨厌。”宋京蕊轻轻地捶打李煜,末了,“我让文雅去照顾安颜曦了。”“嗯,这样也好,安颜曦是应该需要一个人照顾。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与你说。”宋京蕊抬起脸,一脸好奇地看着李煜,“什么事?快说!说好了不准有事瞒我的。”李煜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慢慢地说道:“其实文雅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宋京蕊一惊,“不会吧,真的?”李煜点头,“她便是以前住在夜阑殿里的梅妃之女,父皇很爱梅妃,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伤透了梅妃的心,她才会逃出宫去,而父皇不想节外生枝,只好对外宣称梅妃因病去世。后来父皇千辛万苦才在洪州寻到梅妃的下落,只是那时梅妃已真正的仙逝,留下了文雅,父皇便将文雅带回了宫,最后父皇之所以在洪州新建宫殿也只是为了在那儿陪伴梅妃。”宋京蕊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李璟还有这般痴情的一面,只是……“可是之前我在夜阑殿看过梅妃为自己所作的传记,里面提到说是先皇赐了她堕胎药,她才会伤心地离先皇而去,而且宫里也有传言说梅妃是小产后再仙逝的,那文雅怎么回事?”李煜摇了摇头,“是母后冒着父皇的名赐的堕胎药,而梅妃也并没有喝下,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会假装已小产,然后从密道逃出。”“你知道夜阑殿有密道?所以才让我住在那儿。”李煜再次点头,“若你想离开,我又怎会拦你,可是不管你走到哪,我定会找到你。”宋京蕊鼻子一酸,趴在李煜的胸前,默默地流泪,“要死啊,这么感人!”“哈哈哈……”宋京蕊忽地想起一件事来,连忙问道:“文雅知道你是她的哥哥吗?”李煜蹙眉道:“知道。”“她喜欢你?”宋京蕊试探道。李煜惊讶地看向宋京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知道,我是神仙。”李煜叹了一口气,“不知她能否放下这段不该有的感情。”宋京蕊笑道:“放心吧,安颜曦长得那么好看,文雅天天看着他,用不了多久,文雅肯定会忘记你的。”李煜俊眉一挑,“你是故意的让她去照顾安颜曦的?”宋京蕊狡黠地笑了笑,然后点头,她早已察觉文雅所说的她喜欢了不应该喜欢之人便是李煜,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李煜与文雅竟然是亲兄妹,她还以为文雅是顾忌她的感受,所以才说不能喜欢。真是世事难料。“你真的不想做一国之君了吗?还是因为我……?”语气里漫漫的自责。李煜平静地说道:“藩镇割据、多国的统治只会给天下老百姓带来无尽的战争与灾难,若有一国统治了天下,想必是老百姓的福气,我自然也希望南唐的老百姓有更好的生活,如今既然有人能做到一统天下,而且他会是一个好君主,我自然愿意退位让贤,只是南唐大臣他们不会轻易归降,他们自是希望自己的主子可以统一天下,其然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更适合读读书,写写字,陪陪自己心爱之人。”“可娥皇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我只希望能有一天与你归隐山林,相守终老。”宋京蕊起身捧起李煜的脸,认真地说道:“那我们约定七年之后,便归隐山林可好?”“为什么是七年?”“不管,反正你答应我便是。”宋京蕊自然不会让李煜此刻便丢下自己的国家与人民,即使他已打算归降宋朝,但终究时间未到,所以她要他留在金陵陪着他的国家走到最后,而且这也是他想做的。李煜笑着点头,紧紧地抱住宋京蕊,“我答应你便是。”宋京蕊微微一笑,她起身压到李煜的身上,嘴唇轻轻地覆上他的双唇,仍是这般出奇的柔软温暖,她轻轻地辗转,舌尖轻触挑逗他的耳垂,他的锁骨,纤细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滑过他的腹部,然后滑落到……李煜闷哼一声,他的双眼明亮,似着火了一般,灼烫热忱,他欲翻身压到宋京蕊,却不料宋京蕊俯身轻吻他的双眼,低声妩媚地说道:“让我来。”听到他逐渐变粗的呼吸声,听到他情不自禁的呻吟,宋京蕊心里默念:我爱你,我愿意付诸一切。 第一百二十八话 发威解恨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小姐,不好了……”红颜推门而进,脸色焦急,见宋京蕊慵懒地斜卧在床榻之上,连忙奔了过去,“小姐,不好了……”宋京蕊缓缓地抬眼看了看红颜,摆手道:“旧戏重演?这次我可不会上当了。”“小姐,都一个月了,你还记得呢。”红颜撒娇道。宋京蕊点头,不说话。红颜拉过宋京蕊的袖角,求饶道:“红颜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宋京蕊轻笑出声,敲了敲红颜的头,笑道:“傻丫头,我怎么会生气呢!”红颜开心一笑,却又蓦地眼神一沉,“不过红颜真的没有骗你,晋王来了。”“什么?他来了?他来干嘛?”宋京蕊坐起身子。“他怕是已经知道小姐在这儿了。”宋京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该来的躲不过,我也不能躲他一辈子吧。”“小姐,你要去见他吗?”红颜紧张地问道。宋京蕊点了点头,“看来是必须要见上一面了。”“可是……”宋京蕊见红颜一脸的担心,安慰道:“放心,我自有对策。”说罢,抬头在红颜的耳畔悄悄地交代了一些事情。“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宋京蕊拉过红颜的手,“放心,又不我喝,去吧。”红颜仍是一脸担心,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对了,再准备几位艳妓,脸蛋不用太好看,但是一定要会‘引火’。”红颜疑惑地点了点头,然后离开。宋京蕊嘴角抹上狡猾而得瑟的笑意,喃喃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片刻后,宋京蕊缓缓地走进一间雅间,刚迈进里间一步,眼前就闪来一个身影,是晋廷宜,他一脸激动地看着她,“京娘……”欲上前抱住她,宋京蕊旋转身子躲了去。宋京蕊站到离晋廷宜几米远的地方,威胁道:“不要靠我太近,否则以后你就别想见到我。”晋廷宜举起双手,“好,好,好。”然后转身坐回圆桌前,看着宋京蕊,“你没事就好。”宋京蕊冷笑,“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哈哈哈……那我一定要努力活着了。”宋京蕊翻了翻白眼,不理会他,然后走到晋廷宜对面坐下。晋廷宜端起酒杯,敬宋京蕊,“祝贺你平安归来。”说罢,仰头饮尽。宋京蕊瞟了晋廷宜一眼,冷冷地说道:“我不喝酒。”“这样也好,喝酒伤身,饮茶怡情。”“切,你还懂这些!”晋廷宜笑道:“其实我的优点很多,你我相处久了,便会发现。”“谁要和你相处?!”宋京蕊愤愤道。“好,好,好,你不要生气,莫要伤了身子。”“你怎么也不问问蓝翡的情况?”宋京蕊看向晋廷宜,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想来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蓝翡的。“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蓝翡,可是我真的很爱你。”晋廷宜欲走到宋京蕊的身边。“停,”宋京蕊连忙阻止晋廷宜,“你再靠近,我就马上离开。”晋廷宜立马坐回原位,“京娘,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原谅?一辈子都不会。宋京蕊突然脉脉一笑,“原谅你也是可以的。”晋廷宜大喜,“你真的会原谅我?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宋京蕊嫣然一笑,她轻轻地一拍手,然后从门外进来一个侍女,手里拿了一杯酒。宋京蕊起身接过侍女的酒杯,扬手示意其退下,然后慢慢走近晋廷宜,“喝下这杯合欢酒。”“只要我喝下,你就原谅我吗?”晋廷宜取过酒杯。“若你不喝,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好,我喝,一切都是因它开始,便应该由它结束。”当晋廷宜仰头饮酒时,宋京蕊伸手点了他的穴,嘲笑道:“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晋廷宜镇静地看着宋京蕊,身子已不能动弹,却亦是笑道:“只要你能消气,随便怎么处置我都行。”宋京蕊没有回话,她将晋廷宜摁到椅子上坐好,然后再次拍掌,心里不住地骂道:若你不是宋太宗,我就把你剁成肉酱喂狗。随后从门外进来几名妖艳的女子,着装极为大胆开放,露胸露腰露背……应有皆有。宋京蕊傻眼地看着她们,嘴里嘀咕:“不是说了要找一些容貌一般的来吗?怎么还是一堆美女,看来是梦眠楼的姑娘的质量太好了,哎,真是要便宜这个混球了。”“姑娘们,跳起来。”宋京蕊扬声道,转身坐到一旁,静静地观看这一场好戏。艳妓们对晋廷宜娇媚一笑,然后便开始在他的身旁起舞,媚媚艳艳的,每一个眼神都极为酥软,身子灼烈而奔放。有人坐到晋廷宜的身上,不住地摇摆着香软的身子。有人将自己的酥胸不住地在晋廷宜身上蹭来蹭去,然后又匆匆闪去。有人直接吻上晋廷宜的唇瓣,轻轻地舔舐……宋京蕊默默地点头,脸色有些发红,赞赏道:“果然是经过训练的人才。”晋廷宜一开始仍是镇定,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宋京蕊,可是慢慢地合欢的药性开始发挥效用,他整个身子燥热不安,下体胀痛难忍,而眼前这些浪荡的女子又这般挑逗他,惹得他只想抓过一个女子发泄欲望,可无奈的是自己又无法动弹。宋京蕊见晋廷宜额上涔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紧紧地闭着双眼,嘴里发出闷哼声。宋京蕊心想看来是忍不住了,哎,算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看下去,也不能把他玩死了。她站起身便往门外走,当然也不忘吩咐道:“你们好好伺候晋王。”“是!”宋京蕊一脸兴奋地跑出房间,听见里面发出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气声,不禁地笑出声来,“哈哈哈,让你尝尝轮奸的滋味。”红颜见宋京蕊走出房间,连忙走上去,“小姐,你没事吧?”“没事!”红颜看了一眼房间,担心地说道:“小姐今日这般对他,想必他日后定会找机会报复的。”宋京蕊微笑着安慰道:“放心,我已经打算好了。”“小姐打算怎么办?”“把梦眠楼卖了,你回青衣身边,绿莲与我一同进宫,至于里面那几位姑娘,你就带她们一起走吧,我怕晋廷宜事后会来取她们的性命。”红颜点了点头,“可是小姐进宫做什么?不如你与我们一起回红楼吧。”“我不能离开汴京,我要在这儿等一个人。”宋京蕊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她摸着自己的腹部,“而且这次我一定要好好地保护他,我的孩子。” 第一百二十九话 恶魔驾到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开宝元年,968年二月,赵匡胤纳年方十七岁的宋氏入宫为皇后,成为宋太祖继孝明王皇后之后的第二位皇后。有这样的传言:在册封大礼之前,晋王曾多次在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反对此事,惹得宋太祖勃然大怒,禁了晋王一个月的足,命他待在晋王府好生地面壁思过。而文武百官对此当然是顺从皇上之意,毕竟是皇上的家务事,不过也有几位大人是相当拥护新任皇后的,比如慕容延钊、李处耘等。宋京蕊就这般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再次住进清翎殿,成为北宋宋太祖赵匡胤在位期间的最后一位皇后,并于十一月诞下一对龙凤胎,宋太祖极为宠爱这两个孩子,赐名为赵瑞凌、赵蕊汐。李煜也于968年十一月册封周女英为南唐的一国之后,统管后宫,而这位小周后对后宫甚是严厉,金陵皇宫中的美人没法得到相应的名分,若有心怀怨忿不能忍耐的,小周后甚至会施展辣手,或责或遣送出宫。然而李煜对这些却亦是从来不加以干涉,任由其呼风唤雨,胡作非为。971年,李煜上表宋请去南唐国号,印文改为江南国,自称江南国主。972年,李煜贬损仪制,改诏为教,衣紫袍见宋。……975年六月,宋军与吴越兵围金陵,赵匡胤谕降。十一月二十七日,城破,李煜为了不使金陵成为涂炭战场,按照宋兵的要求,率领王公后妃、百官僚属在江边码头集结,登上宋船北上,至此南唐亡。至此写下《破阵子》: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宵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巨虏,沈腰潘鬓消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唱别离歌,垂泪对宫娥。清翎殿。殿外,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雪白可爱的身子铺在地上,已在地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宋京蕊侧头看着窗外满园的梅花,香气馥郁,雪花落在梅的枝干上,渐渐地压得花枝弯下了腰,有了弧形的美丽。这般景致让她不由得忆起当年在瑶光殿时,李煜也曾为她布下这些香气馥郁的白梅,那时她在雪中、梅中舞动,他静静地看着……忽地,“母后姐姐,母后姐姐……”稚嫩可爱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还伴着清脆明亮铃声般的娇笑。宋京蕊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微笑着对身旁的绿莲说道:“准备些糕点来,小恶魔们来了。”绿莲轻笑出声,点点头,“都是让小姐娇惯的。”宋京蕊看着绿莲走出去的背影,委屈地眨了眨,“还说我,你也不是很疼他们吗?”此时,“母后姐姐……”一个身穿粉红裙裳的六岁小女孩跑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大束绽得正艳的红梅,娇小可爱的脸蛋红扑扑的,若芭比娃娃一般,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脸上开着灿烂的笑容。“母后姐姐。”赵蕊汐奔到宋京蕊身前,将怀里的红梅举得高高的,若献宝一般,“御花园的红梅开得真好看,母后姐姐喜欢吗?”宋京蕊高兴地抱过红梅,然后放到鼻前深深地嗅了嗅,清甜的味道,她蹲下身子,用手指点了点赵蕊汐被冻红了的小鼻尖,宠溺地说道:“母后很喜欢,谢谢美美。”赵蕊汐一听宋京蕊说喜欢,立马高兴地蹦起来,围着宋京蕊不住地转圈,咯咯咯地笑。“美美,哥哥和妹妹呢?”宋京蕊问话刚落,从殿外又进来两个若陶瓷娃娃一般的小孩,男孩是六岁的赵瑞凌,小大人的表情,一脸平静,他手里牵着一个四岁的小女孩,亦是可爱无比,乌溜溜的大眼珠忽闪忽闪的。“哥哥,”赵蕊汐跑到赵瑞凌的身边,虽说是双胞胎,但是赵瑞凌足足高了赵蕊汐一个头,所以赵蕊汐只好仰着脸看着赵瑞凌,笑道:“母后姐姐很喜欢红梅哦,美美赢了,哥哥要答应美美方才说的那件事。”“竟然拿母后来打赌,母后要生气了哦。”宋京蕊也走了过去。赵蕊汐连忙上前抱住宋京蕊的小腿,用小脸蛋不住地蹭来蹭去,撒娇道:“母后姐姐不要生哥哥的气,哥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折下那些红梅的。”宋京蕊眼神一亮,看向赵瑞凌,他完全就是缩小版的李煜,眉眼极为相似,此刻他白白嫩嫩的脸颊已绯红,甚为可爱。宋京蕊弯身抱起赵蕊汐,走到赵瑞凌的面前,笑道:“帅帅害羞了,母后知道帅帅还是很喜欢母后的,对不对?”赵瑞凌的脸更红,他侧过头,不愿正眼看着宋京蕊,余光却又忍不住地落回到她身上。赵蕊汐抱住宋京蕊的脖颈,嚷道:“哥哥跟美美一样,最喜欢母后姐姐了。”宋京蕊哈哈哈地大笑起来,重重地亲了亲赵蕊汐的脸颊,“你们打的什么赌啊?”赵蕊汐这才想起打赌的事,连忙转头对赵瑞凌说:“哥哥不要忘了答应美美的事。”“什么事情啊?不能跟母后说吗?”赵蕊汐得意一笑,她凑到宋京蕊的耳畔说起悄悄话来。“哈哈哈……”宋京蕊一听大笑起来,随后频频点头,“嗯,不错,美美这个想法很好。”她将赵蕊汐放到地上,然后蹲到另外一个小女孩的身前,微笑着问道:“嘟嘟,愿意当我们家帅帅的新娘吗?”嘟嘟也叫裴雨沫,是绿莲与裴厚德的女儿,小妮子继承了她父母的优秀基因,想必长大了定是一位倾城倾国的美人,她自小很安静,总喜欢待在赵瑞凌的身边,楚楚可怜的模样甚得大家的喜爱。嘟嘟羞涩地看了看身旁的赵瑞凌,然后轻轻地点头,“嘟嘟愿意。”“嘿嘿,没想到帅帅这么小魅力就这般大了,以后要好好地保护嘟嘟,知道了吧?”宋京蕊对赵瑞凌说道。赵瑞凌不说话,仍是安静地牵着嘟嘟。“小姐娘娘,凌哥哥……”嘟嘟支支吾吾地说道,“凌哥哥……他不喜欢帅帅这个名字。”“难道嘟嘟不觉得凌哥哥很帅吗?”“帅……但是……”“不管他,我就喜欢叫他这个。”“哥哥喜欢这个名字,不过他只喜欢母后姐姐一人这样叫他,如果是别人的话,他会发好大的脾气,哥哥发脾气可吓人了,美美都不敢和他说话。”赵蕊汐连忙出来爆料。宋京蕊心里甜甜的,她伸手轻轻地捏赵瑞凌的脸,然后不住地亲他的脸颊,于是赵瑞凌的脸更加的红扑扑。“哥哥是很帅,不过还是没有父皇帅,美美长大了,要嫁给父皇。”赵蕊汐拉着宋京蕊的手指,撒娇道:“母后姐姐,美美要嫁给父皇,美美要嫁给父皇。”宋京蕊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点头呢。“哈哈哈……那美美以后就不要再挑食了,要多吃蔬菜,然后赶快长大,要不然父皇老了,就娶不动美美了。”赵匡胤笑着走了进来。赵蕊汐高兴地跑了过去,赵匡胤将她抱起来,她不住地亲吻他的脸,留下赵匡胤一脸清香的口水,“那换美美来娶父皇好了。”赵匡胤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好啊,父皇就等着美美来娶哦。”“香哥哥,不要再娇惯她了,说话半点分寸也没有。”赵蕊汐委屈地眨着双灵灵的大眼睛,眼泪似即将奔涌而出,“母后姐姐欺负美美,欺负美美……”赵匡胤连忙安抚,柔声道:“乖,乖,美美乖,不哭,晚上父皇带你去见爹爹可好?”“美美的爹爹来了吗?爹爹终于来了,美美好想他哦。”赵蕊汐又恢复一脸灿然的笑容。赵匡胤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她真的似极了宋京蕊。“他来了?”宋京蕊的声音有些发颤。赵匡胤点点头,“夜里就能汴京。”赵瑞凌上前拉住宋京蕊的手,他抬眼看着自己母后脸上的泪水,他知道她一直很想爹爹。宋京蕊低头看着赵瑞凌,喃喃道:“他终于来了,再也不会走。” 第一百三十话 太祖驾崩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第八十九章  太祖之死宋京蕊只身一人站于窗前,窗外大雪飞扬,她蹙着眉,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久久不得解。“夜里寒气重,莫要冻坏了身子。”李煜走到宋京蕊身后,温柔地为她披上披风,然后从后面轻轻地拥着她。宋京蕊甜甜一笑,“美美和帅帅都睡下了?”“睡了,美美的性子像极了你。”李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宋京蕊佯装生气,“不好吗?嫌弃我了?”“不敢,我怎么敢。”李煜嬉笑道,蓦地又变得平静起来,“我们何时离开汴京?一年前你说待绿莲平安诞下孩子,我们便一同归隐山林,可如今为何却迟迟不愿动身?”宋京蕊眼神一凛,但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她转过身子,双手环住李煜的脖颈,撒娇道:“待绿莲的身子再好一些便起身,可好?”其实他们都知道绿莲的身子早已恢复,而宋京蕊仍是用此作为留下来的借口,李煜自是知道其另有隐情,她不愿意告诉他,他也不会加以勉强,“好,你说了便是。”宋京蕊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吻李煜的脸颊,然后趴在他的胸口处,心里默默而道:再等一些日子吧,我不能就这般离开香哥哥,我欠他太多,以前总是希望日子能快快离去,七年快快结束,自己便能与李煜相聚,但是自己却始终忘了,不是忘了,是因为有了更在乎的人,所以忘了去注意另外一个人。“娘娘!”裴厚德闯进房间。宋京蕊身子一软,瘫在李煜的怀里,难道终是来了吗?李煜紧紧地抱住宋京蕊,关心道:“怎么了?”宋京蕊连忙摇摇头,紧张地看向裴厚德,问道:“是不是皇上出事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晋王派人来请娘娘立马前去皇上的寝宫万岁殿,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娘娘商量。”“夜这么深了,晋王怎么还在宫里?”李煜纳闷道。宋京蕊心里扑扑地直跳,她站稳身子,“我要过去看看。”“我陪你去。”宋京蕊握了握李煜的手,“若不是香哥哥帮忙,你住在清翎殿的事情想必是怎么也不能瞒了天下人的,如果你此刻与我一起去万岁殿,岂不是会被晋王知道了此事。”“可是,我担心你……”“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你在这儿等我回来,守着我们的孩子。”李煜点点头,“万事小心。”“放心。”说罢,宋京蕊连忙走出了房间,赶往万岁殿。片刻后,宋京蕊来到万岁殿,见殿里的宫人统统地站在大殿门外,竟没有留下一人近身伺候,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她连忙跑进内殿,“香哥哥,我来了。”一迈进内殿,宋京蕊便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吓到,房间里是洒了一地的酒菜,地上还零星地布着破碎了的陶瓷,陶瓷碎片是有血迹。“香哥哥!”宋京蕊一步一步地走进去,最终在圆桌下方的地上看见了赵匡胤,他整个人趴在地上,艰难地抬头看着宋京蕊,脸色极为惨白,嘴角有挂有血迹,本是鲜红的血此刻是浓浓的夜色。宋京蕊快步跑上前,蹲下身子,将赵匡胤抱进怀里,哭道:“香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终于来了!”晋廷宜坐在圆桌前的凳子上,心里有些气愤,她进屋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宋京蕊这番才发现晋廷宜,她狠狠地瞪着他,质问道:“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他可是你的亲哥哥。”晋廷宜冷冷一笑,“我没有做什么,我们只是一起喝毒酒来者,也许是上天眷顾,所以他才会有事,而我却还好好的。”宋京蕊伸出一只手,嚷道:“解药,给我解药。”赵匡胤虚弱地将手放到宋京蕊手里,对她摇头,他微笑道:“来不及了,这也许就是各有天命,我命该如此。”宋京蕊使劲地摇头,眼泪簌簌而下,“不是,不是这样的,香哥哥不会有事的。”然后转头对着晋廷宜大嚷:“给我解药,解药……”晋廷宜轻轻一笑,耸了耸肩,“对不起,无能为力,我身上已经没有解药了。”赵匡胤看了看不远处的晋廷宜,他想起以前他们兄弟两人一起驰骋杀场,一起对酒当歌,一起诉说心里的苦闷与理想……以前他们是好兄弟,可如今……这终究是谁人之错。“在我死之前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已经很高兴。”赵匡胤伸手抚上宋京蕊的脸颊,他忽地想起语嫣来,那位至死也没有见到自己心爱之人的女子,不知她此刻在天上过得是否安好,若来世,她没有遇到宋京蕊,而自己也没有遇到宋京蕊,想必自己定会爱上她的,也许来世他们真的能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相伴永生。“香哥哥,不要,不要……”宋京蕊晶莹的眼泪滴进赵匡胤的眼睛里,滚烫滚烫。赵匡胤用手轻轻地为宋静茹擦拭眼泪,他温柔地说:“不要哭了,香哥哥最喜欢看你笑了,明明媚媚的,很温暖,笑一笑,好吗……”宋京蕊拼命地点头,她扬起嘴角,明眸弯弯的晶莹剔透。赵匡胤也跟着笑了,“还是……笑着……最好看了,”说着嘴角又涌出一滩乌血,“我真的……很……高兴……能遇到你,……有不一般……的生活……我……不能再……护你……对不……”话没有说完,便没有了气息。“啊!”宋京蕊大声地哭起来,“不要,香哥哥,你醒醒……” 第一百三十一话 晋王继位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晋廷宜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她是永远也不会这般待他的,所以他要让她恨他,这样她心里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我知道他在死之前一定是想见你一面的,所以才命人请你来……”宋京蕊轻轻地将赵匡胤放在地上,然后抬头恨恨地看着晋廷宜,“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他是你的亲哥哥,你是冷血动物吗?”“哈哈哈……”晋廷宜仰天大笑,然后冷冷地说道:“我需要这个皇位。”“所以你竟然泯灭人性,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晋廷宜逼近宋京蕊,冷言道:“这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我放两杯酒在他面前,与他说,这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没毒,让他先选一杯,而我喝另外一杯,若他活下来,我便再也不会夺你,若我活下来,皇位便是我的。”晋廷宜用手指抬起宋京蕊的下巴,笑道:“好一张绝色美丽的脸,不过我早已对你没有了兴趣,残花败柳的女子,我怎会看得上?”宋京蕊眼神呆滞,一动不动地看着晋廷宜,两眼无神空洞。晋廷宜眼神一黯,然后狠狠地甩开她,转身离去,突然又停了下来,没有回身,“其实两杯都是毒酒,只是我早已服下了解药。”宋京蕊身子一软,跪坐倒地,她回头看着此刻安安静静的赵匡胤,她温文尔雅的香哥哥。李煜一直藏着窗外,他将里面发生的事情听得清清楚楚,他双手握拳,紧紧的,为了孩子们的安全,他只能忍受。待晋王离开,他立马翻窗进入房间,走到宋京蕊的身旁,将面容呆滞的她拥进怀里,轻声地说道:“我在,我在这儿。”“哇哇哇……”宋京蕊听到李煜的声音,蓦地大声地哭起来,“都是因为我吗?也许只是历史践踏了他们的命运,而我就是帮凶。”……976年十月十九日夜,宋朝的缔造者宋太祖忽然驾崩,年仅50岁。二十一日,晋王赵光义即位,成为北宋历史上的第二任皇上,宋太宗。历史上有记载:宋太祖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后,而宋太宗为了显示其即位的合法性,便抛出了其母杜太后遗命的说法,即所谓的“金匮之盟”。说杜太后临终之际,召赵普入宫记录遗命,据说当时太祖也在场。杜太后问太祖  宋太宗蹴鞠图何以能得天下,太祖说是祖宗和太后的恩德与福荫,太后却说:“你想错了,若非周世宗传位幼子,使得主少国疑,你怎能取得天下?你当吸取教训,他日帝位先传光义,光义再传光美,光美传于德昭,如此,则国有长君,乃是社稷之幸。”太祖泣拜接受教训。杜太后便让赵普将遗命写为誓书,藏于金匮之中。 然而,由于年代久远,“金匮之盟”的重重迷雾也未能揭开,后人推测是宋太宗和赵普杜撰出来以掩人耳目的。那么,到底太祖是否有传位光义之意呢?这似乎已不重要,宋太宗便是宋太宗,无人能改变的事实。 第一百三十二话 不老容貌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爹爹和母后姐姐要快快来接美美和哥哥哦!”赵蕊汐抱住宋京蕊的脖颈,亲昵地蹭来蹭去。宋京蕊紧紧地抱住赵蕊汐,不住地亲她的脸颊,眼里有闪烁的泪花,“母后和爹爹很快就会去接你们,你们要乖乖地听绿莲干娘的话,知道吗?”赵蕊汐重重地点头,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嗯,美美会很乖的,母后姐姐,父皇呢?美美已经很久没见父皇了,父皇去哪了?”宋京蕊眼神一黯,但仍是微笑地回道:“父皇去了很远的地方,等美美长大了,父皇就会回来娶美美的。”“真的?咯咯咯”赵蕊汐高兴地笑出声。赵瑞凌站在宋京蕊的身边,他抬着头,用手拉了拉她的裙裳,脸红红的。宋京蕊将赵蕊汐递给李煜,然后低下头看着赵瑞凌,这个孩子过于早熟,她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了他的,“帅帅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赵瑞凌点头,然后张开手臂让宋京蕊抱。宋静茹吃惊地看着赵瑞凌,自他能走路以后,便从来不主动让她抱,每次都是她强行抱他。宋京蕊高兴地将赵瑞凌抱起来,亲了亲他的脸颊,“谢谢帅帅。”“帅帅会好好照顾妹妹的。”“小姐,是时候该出发了,否则等天一亮,便不好出城去。”绿莲亦是恋恋不舍地说道。“绿莲,帅帅和美美就拜托你们照顾了,到了洪州,青衣与红颜会来接你们。”绿莲点头,伤心道:“小姐,你们在宫中要小心。”宋京蕊将赵瑞凌放下,“走吧。”绿莲牵过赵蕊汐、赵瑞凌走向马车,赵蕊汐回头哭道:“母后姐姐、爹爹要快点来。”宋京蕊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而下,她扑进李煜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眼前一片模糊,朦朦胧胧中,马车已远去。李煜的眼眶亦是通红,他紧紧地拥住宋京蕊,安慰道:“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宋京蕊泪眼婆娑地看着李煜的脸,哽咽道:“也许你应该与他们一起走。”李煜微笑地摇着头,他双手抚上宋京蕊的脸,这张永远年轻的脸,永远的十七岁,“我要与自己心爱之人相守在一起。”“你不怕吗?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的容貌竟没有丝毫的变化,一直都是十七岁,所以美美才会一直唤我为母后姐姐,我怕,我怕,等他们长大了,我还是这般模样,等他们老了,我仍是这般模样,我怕,我真的好怕……”宋京蕊悲切地哭道。李煜轻轻地为宋京蕊擦拭眼泪,笑道:“小傻瓜,长生不老是多少人想要的啊,而我也可以一直拥有一个年轻美貌的你,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以后你可不能嫌弃我老?!”宋京蕊终于破涕而笑,她紧紧地抱住李煜,她想静静地与他生活在一起,时间已不多,所以她会珍惜剩下的每分每秒。她终究是明白了,她是改变不了历史的,她只能看着他们残忍地上演。 第一百三十三话 只为君舞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七夕已至,赵光义于皇宫御花园中举办了七夕晚宴,邀请文武百官与后宫嫔妃一起欢度七夕佳节。御花园中,赵光义一脸悠闲地坐于正位之上,他盛气凌人地扫了扫下方之众人,最后将目光停在宋京蕊的身上,笑道:“宋皇后,西宫住得可好?”宋京蕊一脸风平浪静,“谢皇上关心,本宫住得很好。”说完,看向对面坐席之上的李煜,他亦是看向她,两人相视而笑。赵光义笑道:“这样便好,想来皇兄在天之灵也希望能看到宋皇后一切安好。”宋京蕊不再回话,她端过一杯酒,仰头饮尽。赵光义又笑道:“今儿朕就让诸位开开眼界,欣赏一段绝世舞姿。”说罢,赵光义身旁的太监拍了拍手。随后便有侍卫抬来金莲台,它高六米,纯金铸莲花瓣,再以青铜柱支撑,造型恰倒好处。宋京蕊与李煜看见不远处的金莲台,心里皆一凛,窅娘?!赵光义看向李煜,“想来陇西公对此并不陌生吧,这金莲台的确是朕特意命人从南唐运送而来,朕早就听闻南唐后宫中有一名奇女子,名为窅娘,长得倾国倾城,妖艳多姿,而且最擅长金莲舞,跳得出神入化,朕还真想亲眼目睹其风采。所以趁此七夕佳节,朕特意邀窅娘进宫献上一段金莲舞。” 众人皆窃窃私语,有人兴奋,有人好奇,有人无奈,有人紧张,有人担心……一名女子身穿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 莉 淡 淡 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面带白色面纱,眉心照旧是一点朱砂,一双宝蓝色眼瞳闪烁,绰约的身姿娉婷,漫步来到御花园中。她便是窅娘,南唐国破时,随李煜一同北上来到了汴京。窅娘的目光一直落在李煜的身上,她清清雅雅地站上金莲台,发丝与裙裳在风中不断地扬起寂寥的弧线。因为她知道此舞是她再也无法推辞的了,不跳是死,跳了,亦难免被赵光义的玷污,所以她微笑着做出了决定……“窅娘若跳得好,朕重重有赏。”窅娘不作答,她面向李煜坐的方向,而不愿正面看向赵光义。宋京蕊见赵光义看窅娘的眼神忽地一沉,她知道他是万万不能容忍窅娘这般无视他的存在的,于是连忙站起身,福身道:“皇上,窅娘一人跳舞,想来有些单调,本宫不才,想与窅娘合作一舞。”赵光义脸上有些愉悦,笑道:“朕允了。”宋京蕊接过一旁宫人递上来的琵琶,怀抱怀中,纤指轻拨琴弦,悠扬之声响起。帝里天家 风月无话 一舞盈盈散绮霞   凄雨胡笳 簌簌沙沙 若有若无的喧哗   浪淘沙 秦淮的浪花   虞美人 如泛黄的画   蝶恋花 枯藤枝桠 声色犬马   楼台上 檐牙下 风轻摇那株蒹葭   丝竹哑 眸中的火啊 烧灿云霞   梦醒处 泪染颊 浸灭金陵的烟花   心无涯 风扬起长发 惊鸿舞罢   黄泉碧落 昆玉消磨 不过是美丽的错   石光寄火 金莲舞彻 这一场离别的祸   朝中措 京华烟云落   凤栖梧 孤凰何处卧   苏幕遮 纤足素裹 妖娆婆娑   千盅酒 难醉我 忆宫廷旧日蹉跎   步月歌 临三江碧水 踏浪凌波   也哭过 亦笑过 再从头为你舞过   金莲落 随烟波流遍 红尘紫陌   千盅酒 难醉我 银河畔织女投梭   步月歌 临三江碧水 踏浪凌波      也哭过 亦笑过 一生只为你舞过   金莲落 随荡荡烟波 流遍那红尘紫陌…… 宋京蕊所唱的便是后人为窅娘这名苦命女子所作的歌曲《窅娘》。窅娘亦是随着歌曲舞动起来,她白帛裹足,身轻如燕,舞时如莲花凌波,蹁跹摇曳,俯仰之间,美态动人。她的舞姿如踏浪,如凌波,如梦似幻,如诗如画,喝彩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宋京蕊看着窅娘的舞姿,不禁地心酸起来,她舞得决绝,舞得悲怜,舞得留恋……一舞之中,她始终背朝御座,而面向李煜,裣衽再拜。舞曲结束,窅娘将面纱取下,早已是泪流满面,她看着李煜,她的眼里心里始终只有他,尽管他从未喜欢过自己。赵光义命令窅娘:“转过身来!”窅娘却置之不理,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她看着李煜,恋恋不舍,念叨:“今天是国主四十一岁大寿,窅娘为您跳金莲舞祝寿! ”说罢,她纵身一跃,跳入身后那片清丽的河池。众人大惊失色,心里不禁地怜悯、佩服起这名奇女子来,贞洁烈女。李煜闭上双眼,轻声呢喃:“谢谢你,窅娘,希望你来世不要再遇到我。”宋京蕊面带微笑,缓缓闭上双眼,这就是历史、命运,她看着,看着他们一一上演。 一舞倾城,再舞倾国。那一刻,她宛若一朵昙花,在刹那间将绝代芳华绽放到了极致,成就了自己一生的绚烂。一个女人,一生只为自己心爱的男人跳舞,哪怕献出宝贵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第一百三十四话 女英悲切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朕知道你的武功不在朕之下,只是此刻你也奈何不了朕。”赵光义横抱着宋京蕊,缓缓地走向床榻,将她平放在床上。“你给我吃了什么?你想干什么?”宋京蕊满眼怒气地瞪着赵光义,只怪自己一时大意,竟没有用银针检查自己的所要食用的饭菜,以致于中了赵光义的奸计。此刻宋京蕊只觉得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也不能运动真气,更别说使出武功来。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受欺负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赵光义轻笑,他坐到床榻边沿,伸手轻抚宋京蕊的脸颊,“百花软筋散,若不服下解药,你一辈子就只能是一个废人,永远地躺在床上。”“滚开,不要碰我。”宋京蕊怒骂道。赵光义眼神一狠,他扬手重重地甩了宋京蕊一个耳光,骂道:“你这个 贱 人 ,人 皆 可 夫 的 贱 人,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与李煜之间的 奸 情吗?你们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出这般 苟 且 之事。”赵光义猛地撕开宋京蕊的裙裳,狠狠地扔在地上,露出一件月白色 抹 胸,隐隐约约可见 半 抹 诱 人 的 乳 沟 ,雪白晶莹, 魅 惑 诱 人 。宋京蕊连忙闭上眼睛,心里开始害怕起来,不住地挣扎道:“不要,不要,不准碰我……放开我……”赵光义随即冷冷地笑起来,他站起身子,眼神闪烁,轻蔑地说道:“放心吧,你这残破的身子,朕怎会看得上。”宋京蕊心里一惊,他既然不是想 凌 辱 她,那他究竟是想干什么?他可不会就这般简单就罢手。此时,有脚步声靠近,“放开她!”是李煜的声音。宋京蕊连忙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李煜,她对他微微一笑,她知道他会来的,他会的,但是忽然她又希望他不要来,她只怕赵光义会将所有的愤怒都撒在他的身上。“速度倒是挺快的。”赵光义冷笑道。“放了她。”李煜厉言道。赵光义鄙视地一扫李煜,“阶下之囚竟敢这般与朕说话。”李煜看了看地上宋京蕊被撕碎了的衣裳,眼神一萎,猛地跪倒在地,他双手使劲地握成拳头,双眼紧紧地看着宋京蕊,“放了她。”宋京蕊的眼泪奔涌而出,她连连摇头,“不要,不要……”“哈哈哈哈……”赵光义走到李煜的身前,他从怀里取出百花软筋散,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煜,“将它吃了。”“不要吃,不要吃……”宋京蕊哀求道。李煜对宋京蕊温和一笑,然后接过赵光义手里的东西,仰头吞下。“哈哈哈……来人,将陇西公给朕塞进床下。”赵光义伸手点了李煜的哑穴。“晋廷宜,你给我放了他,放了他……”宋京蕊终于忍不住地开始央求赵光义。赵光义回身看了看泪流满面的宋京蕊,然后摇头,笑道:“朕会亲自为你们上演一场好戏,我想你们这对 奸 夫 淫 妇 会很喜欢的。”殿外数名宫女拥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宋京蕊连忙看过去,宫女中间的女子原来是周女英,她仍是娇媚可人,只是脸上没有了从前的盛气凌人,多了几分憔悴与清凉。周女英今日与众命妇进宫与皇后一同赏花,本是裳完花便能出宫回府的,但不知为何皇上竟派人请她来万岁殿,她心知不妙,连忙找借口说身子不适欲回府休息,却仍是硬生生地被拖了来。赵光义走上前,扬了扬手示意宫女们退至一旁,然后上下地不住打量周女英,果然是绝色佳人,眉眼间竟与她有几分相似。周女英见赵光义这般打量自己,心里更加地不安起来,她福身道:“周女英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美人不必多礼。”赵光义抬起周女英的下巴,赞美道:“果然是绝色美人。”周女英连忙垂下头,往身后一退,低声道:“谢皇上夸奖。女英今日身子不适,请皇上准许女英出宫回府休息。”赵光义嘴角扬起邪邪的笑容,他将周女英一把拥进怀里,吻上她的嘴唇,“既然身子不适,就在朕的寝宫歇下吧。”周女英一脸惊愕,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然后猛地咬住赵光义的嘴唇。赵光义吃痛,狠狠地将周女英摔开,周女英摔坐在地,她垂着头,嘤嘤地哭泣,央求道:“皇上,求求放了我,放我回府,求求你……”赵光义冷哼一声,“来人,给朕按住她,将她身上的衣物统统地给朕脱了。”一旁的宫女怯怯地领命,她们虽然可怜眼前这名女子,但是若不照做,想来自己的下场会比她惨上千万倍。周女英泪眼婆娑地看着向自己逼近的宫女,频频摇头,紧紧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裙,“滚开,给我滚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随后,殿里便想起衣裳被撕碎的声音,寒冷发颤,和着周女英的哀求声,“求求你们,不要这样,皇上,求求你,我身子脏,我身子脏,不要,不要……”宋京蕊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她知道床下的李煜听到这般的声响,心里肯定是万般煎熬的,即使他于周女英没有爱情,但毕竟是相伴了他这些年的女子啊。“你放了她吧!”宋京蕊艰难地大声地说道。周女英一听声音,连忙寻了去,便看见不远处的床榻上躺着的女子,她拼命挣开身边的宫女,不过此刻身上已是没有了任何衣物,她哭着,奋力地爬向床榻。“姐姐,救救女英,女英知道错了,女英不该害死仲宣的,求你救救女英,女英再也敢了,女英知错了,姐姐救救女英……”周女英撕心裂肺的声音传进宋京蕊的耳朵里,她眉头一蹙,看向赵光义,“你放了她吧。”赵光义微笑着摇头,“朕为何要听你的话?”然后他走到周女英的身后,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来,笑道:“小美人,求她没有用。”周女英满脸泪水,她仰着头,忍住疼,喃喃道:“皇上,我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不要……”“你们给朕好好地画下来,画得不合朕的心意,就提头来见朕。”赵光义转头突然朝屏风后怒吼道。宋京蕊心里一惊,她看向屏风处,原来那儿不知何时多了数名山羊胡子老头宫廷画师,他们此时正战战兢兢地探头出来现场写生,欲将接下来不堪入目的场景记录下来。宋京蕊怒吼道:“放开她!”周女英也看到了老头子们,她心里的 羞 辱 感 绵绵不断,她惊恐地嘶吼道:“放开我!放我回去!”赵光义却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他面带残忍的微笑,坐到周女英的身上,慢条斯理地褪去身上的衣物,见周女英仍是拼命地挣扎,劈头盖脸地甩了她几个耳光,然后狠狠地 进 入 周女英的身体。“啊!皇上救我……皇上……皇上……”周女英痛苦地挣扎着,可她本是柔弱女子,哪有力气能挣脱得掉赵光义,她此刻只希望自己的皇上夫君来救她,快来救救她。宋京蕊再也不敢看下去了,她转过头,瞪着浑圆的双眼看着床榻上碧纱帐,轻轻地飘动着,耳边是周女英一声比一声悲惨的叫声,她记得她曾诅咒过周女英被赵光义  强  奸,可此刻她却无比想救周女英,她毕竟只是一个可怜之极的女子……而宋京蕊心里也清楚地知道床下的李煜此刻定是很恨他自己,很恨……这究竟是谁的错?她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残忍的画面在眼前上演,那些悲惨的恸哭不住地回荡在耳畔,久久不能消散,久久不能原谅,久久不敢回首……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 情 ・ 色 画之一《熙陵 幸 小周后图》,“熙陵”便指的是宋太宗,因为他死后就葬在河南巩县的永熙陵。元人冯海粟在图上题诗:“江南剩得李花开,也被君王 强 折来;怪底金风冲地起,御园红紫满龙堆。” 第一百三十五话 可笑结局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978年,今夜又至七夕之夜,乞巧节,李煜四十二岁的诞辰,众人在他的府邸为他举办生辰盛宴,但是席上李煜一直郁郁寡欢,而坐于他身旁的周女英亦是面带忧色,眼神呆滞,她的灵魂似乎已经远去,自她那日被赵光义那般 凌 辱 后,她终日以泪洗面,愁容满面,再也没有笑过,尤其是当面对自己心爱之人时,她心里的痛也绵绵不尽。夜里月色朦胧,李煜看着这般的月色,心里突然感到无比的茫然与凄凉,最终当着众人的面,填写了一阕感旧词,用这首词道出了自己无限的心酸和愁绪,由此也诞生了词史上最感人,成就也最高的千古绝唱——《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此事立马传进了赵光义的耳中,这首词终于令赵光义忍无可忍,他暴跳如雷,勃然变色道:“他还不忘江南,若不将他除去,必为后患。”可能是赵光义对于折磨李煜也早已感到了厌倦,也许是他心里还有半抹良心,或许是因为宋京蕊的缘故,总之他这次已决定要除掉李煜。他命人将一壶毒酒送至西宫宋京蕊处,让她亲自去结束自己心爱之人的性命。宋京蕊拿着酒壶,坐在前往李煜府邸的马车里,脸色平静而淡然,她嘴角抹上一点柔柔的笑容,轻语道:“我终于等到今日了。”很快,宋京蕊便来到李煜的府邸,下人将她带往偏厅,此时宴会已经结束,整个府邸便陷进了一片死寂,途中,宋京蕊隐隐约约地听见女子的哭声,凄凄凉凉,悲悲切切,甚为可怜,她知道是周女英。前面带路的下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频频摇头,嘴里嘀咕道:“可怜的女子啊。”宋京蕊紧了紧握着酒壶的手,眼里是脉脉的夜色,看不清是什么情绪。“主子已在里面恭候多时。”宋京蕊点了点头,然后推门而进,房间的光线有些昏暗,但她仍是一眼就看见了李煜,他静静地坐在圆桌前,抬眼看着她,嘴角有柔柔的笑容,只是眼神极为破碎。李煜看了看宋京蕊手里的酒壶,微笑道:“你来了。”宋京蕊微笑地点头,柔声道:“我来了。”然后慢步走上前,坐到李煜的身旁。李煜取过宋京蕊手里的酒壶,为自己斟上满满的一杯,“今夜的月色很美,朦朦胧胧的。”他轻轻地牵过宋京蕊的手,完完全全地包进自己的手心,她的手微凉,与自己一般,冰凉。他抬眼看着宋京蕊的眼睛,微笑道:“记得那年也是我的生辰,也是这般美丽的月色,我们一起赏月,一起作诗……怎么突然感觉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宋京蕊亦是想起那时意气风发的李煜,没心没肺的自己。她轻声慢吟: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渌水净素月,月明白鹭飞。郎听采菱女,一道夜歌归。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 交 ~欢 ,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当时你吟的就是这些诗词,只是没想到今日听来与那日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宋京蕊靠进李煜的怀里,她紧紧地抱住他,她知道他如今沦落异乡,受人凌辱到几乎麻木的程度,此番情景定是勾起了他对不堪回首诸多往事的苦思苦恋,他忆起以前的歌舞欢饮,回忆在江南的时节,群臣祝贺,赐酒赐宴,歌舞欢饮……“你是否感到后悔了?”李煜双手拥住宋京蕊的肩膀,他轻轻地摇头,轻声道:“我并没有后悔,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们,窅娘、女英……”宋京蕊轻轻地点头,呢喃道:“有时我在想我们到底能不能一同归隐山林,然后平平静静地相守终老。后来我也终于慢慢地知道了答案,我们不能,不能,因为我们欠下了心债,偿还不尽的债,我们永远都不能安心地生活下去。”李煜紧了紧抱住宋京蕊的手,声音发颤:“对不起,我只爱你,但是我实在是欠她们太多了,我对不起……”宋京蕊抬手掩住李煜的手,她对他笑,粲然一笑,眼里是明明媚媚的光彩,她轻轻地摇头,“我知道,就像你知道我一般,若有来世,我想我们一定能平平静静地在一起,会很快乐的。”李煜低头轻吻宋京蕊的额头,笑道:“我想那一定会是很美很幸福的生活。”宋京蕊猛地站起身,“我的墨染琵琶呢?”李煜宠溺地说道:“你身后。”宋京蕊调皮地伸了伸小粉舌,然后转身取来墨染琵琶,又重新坐下。“老公,给老婆也斟上一杯酒吧。”李煜俊眉一蹙,他看着宋京蕊,她一脸平静与淡然,若谷中的幽兰一般,他不能让她随他一起离开,帅帅和美美……“放心吧,绿莲他们会照顾好帅帅和美美的,我想他们在霓裳宫会生活得很快乐的。”宋京蕊在南唐投降之后,便将红楼的一切交给了上官青衣,后来青衣把红楼交给了安颜曦,自后红楼成为了霓裳宫的一部分。而青衣众人也统统搬进了谷中,与安颜曦和文雅他们住在了一起,所以宋京蕊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了。宋京蕊见李煜仍是没有为自己斟酒,她只好自己上前斟满一杯,然后举起酒杯,笑道:“我们似乎都没有喝过交杯酒,我要喝交杯酒啦!”李煜双眼一闭,然后又睁开,的确若留她一人待在这里,他也定是不能放心的,“来,老婆,和老公喝交杯酒。”宋京蕊开心一笑,撒娇道:“老公。”两人交杯,仰头喝尽久,窗外的弯月忽地掩进云里,夜色便更浓了。宋京蕊微笑地看着李煜,“老公,你想听什么曲子,老婆弹给你听。”李煜亦是微微一笑,柔声道:“霓裳羽衣曲。”宋京蕊眼神一闪,但随即又恢复正常,点了点头,纤指轻拨琴弦,空灵优雅悲切欢乐的曲调弥漫了整个房间。李煜紧紧地看着眼前的宋京蕊,他要紧紧地看着她,因为他知道很快他就再也看不见了。他的腹部一阵绞疼,他死死地忍住,脸上不住地涔出密汗。宋京蕊见李煜脸上的密汗,心疼极了,但是这就是结局,她不能改变,以前她太天真了。不过,她应该感到高兴,自己可以和他一起而去,她不要生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她怕,她怕她会疯狂地想他。李煜看着宋京蕊,他微笑着,轻轻地说道:“我的皇后,我爱你。”说完,一口血便吐了出来,然后缓缓地倒了下去,很平静。宋京蕊不惊不慌,她面带微笑地继续弹琴,她看着李煜的脸,很恬静的表情,嘴角还有一抹微笑,很好看,她知道他终于解脱了,他再也不会感到累。晶莹的泪珠缓缓地滑下宋京蕊的脸颊,滑过她眼角下方的那道伤疤,轻轻的,“我马上就随你去,等我,老公。”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宋京蕊发觉自己的身子竟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此时她才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她不仅是不老之身,亦是不死之身,是一件多么可悲的好事!“哈哈哈……”宋京蕊狂笑起来,“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她笑着笑着便哭了,眼泪簌簌而下,泪水滴落在琵琶上,溅出忧郁的花,“老公,不管怎样,我都会弹完此曲的。”宋京蕊的眼前突然渐渐地黑了,身子也不受自己控制,摇摇晃晃地倒下地面,她心里不住地呐喊道:“不要晕倒,不要,我想弹完这首曲子,不要晕倒……” 第一百三十六话 注定相遇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宋京蕊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尽是夜色,看不清任何的景致,但是隐约地能看到人影憧憧,他们看向自己,眼里的感情各不相同,他们是谁?为何要这般决绝、留恋、憎恶……地看着自己,是谁?蓦地,有个男子从夜色里走了出来,他慢慢地走向自己,一步一步地靠近,他唤道:“我的皇后……”“李煜……”宋京蕊猛地坐起身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漫漫的白色,鼻前飘荡的是脉脉的消毒水的味道,她呆滞了两分钟,最终轻声地呢喃道:“回来了……”“啊……宝贝女儿,你终于醒了!”苏墨两眼泪汪汪地跑到病床前,一个熊抱将宋京蕊搂进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宝贝女儿,你醒了,你要吓死老妈吗?呜呜……我可怜的女儿,怎么就无缘无故地晕倒了呢?”宋京蕊早已料到会是这般场景,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老妈,你不要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苏墨连忙收住眼泪,坐到一旁,可怜兮兮地看着宋京蕊,哽咽道:“醒来就凶你老妈。”宋京蕊立马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柔声道:“我错了,女儿错了。”苏墨破涕而笑,“乖女儿,想吃什么啊?老妈出去给你买。”宋京蕊微笑地摇头,温柔地说:“不饿。”哎,也只有老爸才受得了她。“怎么会不饿呢?昏迷了这么久。”宋京蕊一脸焦急,问道:“老妈,我睡了多久了?”苏墨伸手掐指一算,然后自己赞同地点了点头,“十七个小时了。”宋京蕊一听,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十七年,十七个小时!?难怪杨菱的身子这么多年来竟没有半点变老的意思。”“女儿,你自己嘀咕什么呢?”“老爸呢?”“哦!刚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单位上有事,就走了。”“什么事啊?”说不定与烧槽琵琶有关呢?想来也蹊跷,自己穿过去的时候弹的是烧槽琵琶,回来的时候怎么就是墨染琵琶了。“好像是有关那把琵琶的事,说起来我就生气,若不是老头子将琵琶给弄回来,你也不会晕倒啊……咦?宝贝女儿,你要干嘛?”苏墨见宋京蕊一脸焦急地要下床,连忙将她拉住。“妈,我要回家,我要立马回家。”宋京蕊语气坚定。苏墨一愣,她很少见到自己的女儿这般,于是赶紧地点头,安抚道:“乖,等医生给你做了全身检查,我们就回家,好不好?”“我已经没事了,我要马上回去。”说着挣脱开苏墨的手,就往门外走去。苏墨追上去,真是像极了老头子,脾气倔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好,老妈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一个小时后,宋京蕊一踏进家门,连忙跑向自己老爸的工作室,喊道:“老爸,老爸……”推开门,宋京蕊见宋骋坐在办公桌前看书,“老爸!”宋骋一听是自己女儿的声音,将手里的书放下,高兴道:“女儿醒了,真是太好了,这次吓坏你妈了……”宋京蕊环视了一圈房间,急切地问道:“老爸,烧槽琵琶呢?怎么不在这儿了?” “被人取回去。”“取回去了?已经入库博物馆了?”宋骋摇了摇头,“不是,那把琵琶本来就是别人的私人物品,我只是托人借来研究研究,刚开始还以为是南唐时期的烧槽琵琶,最后发现好像不是,听琵琶的主人说,琵琶叫……叫……”宋京蕊的心脏砰砰地直跳,她轻声道:“墨染琵琶。”宋骋恍然大悟,点头道:“对,对,对,就叫墨染琵琶,女儿就是厉害,有关琵琶的事似乎都难不倒你……”宋京蕊上前紧紧地抓住宋骋的手,“爸,琵琶的主人呢?”“他刚走啊,你们在楼下没有遇到他吗?”“她哪能看得见,在楼下的时候我一直叫她,想指给他看来着,那个小伙子长得真是不赖,比电视上的那些男明星还帅,哎,我家宝贝女儿都二十六了,也该找一个男人嫁了……”苏墨站在门口,喋喋不休地说道。“爸,你有他的地址吗?”宋京蕊心想,她一定要找到那人,说不定他知道某些事情。“女儿想通了,直接追上门,哇,好勇敢,不愧是老妈的女儿。”苏墨一脸兴奋,转头催促宋骋,“快,老头子,给地址,给地址。”宋骋看着眼前两张急切的脸,无奈地摇头,“我没有他的地址。”“啊!你是老糊涂了吗?连地址也不留一个,这么帅的小伙子也不想着自己的女儿,就知道搞自己的研究,我看你什么时候能研究出女儿的幸福来……”“老婆,我错了,我错了,我立马托人去找……”宋京蕊失落地走出房间,难道自己只能坐在家里等吗?突然电话响了,是黎婼,宋京蕊在学校很要好的女友,“喂!”“呀!”黎婼大喜,“你醒了,醒的真是时候。”宋京蕊懒懒道:“怎么了?我好累啊,没事我就挂电话了。”“别,别……我给你,你赶快来学校,立马、马上来。”“不想去,我好累,我要睡觉了。”“还睡?都睡了这么久了,哎呀,你快来吧,有个男人来学校找你,手里还拿了一把琵琶,这个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他长得好帅……”“嘟嘟……”“喂?挂了?睡着了么?睡死你吧……”黎婼对着电话一阵大嚷,然后回头看向校长办公室,花痴道:“这么帅,是我的就好了,哎!”宋京蕊挂完电话,起身就跑出门,立马打车赶往学校,希望到时他还没有离开。半个小时后,宋京蕊风风火火地到了学校,打通黎婼的电话,“他在哪儿?”黎婼兴奋道:“哇!你来了。”“他在哪儿啊?”宋京蕊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刚从校长办公室出去,可能是要了你的地址,去你家了吧。你说你在家等着不就行了吗?怎么又跑来了……”“嘟嘟……”“喂?宋京蕊,你又挂我电话……”宋京蕊弯下身子,重重地喘气,委屈道:“什么嘛,这么热的天气,害得我四处乱蹿,想累死我吗?”忽地有一双蹭亮蹭亮的皮鞋出现在宋京蕊的视野里,随后从她头上传来一个磁性温柔的声音:“我的皇后。”宋京蕊身子一僵,她缓缓地抬起头,然后眼泪哗哗而下,眼前的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如墨画……多么熟悉的眉眼,深深刻在心中的面容。“李煜?”李煜轻轻地微笑,他将手里的墨染琵琶递给宋京蕊,“是它引我来找你,我的皇后。” 第一百三十七话 番外——雪妖 - 绝色阴谋皇后 - 七重屋 “三爹爹,三爹爹……”身后传来娇美的女童声音,我连忙回身看过去,小蕊汐笑颜盈盈地向我跑来,她一身粉红衣裙,小脸蛋粉嫩可爱,她的五官长得极像她的娘亲,那个我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女子。“三爹爹,”小蕊汐坐到我腿上,扬起小脸看着我,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三爹爹又在想母后姐姐了吗?”今年梨花开得尤为繁盛,一树一树的清香,纯白的花瓣铺在地面厚厚的一层,惹得人不忍心踩上去。我微笑着取下落在小蕊汐头发上的梨花花瓣,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小蕊汐怎么会知道?”小蕊汐转过身子,用双手环过我的脖子,一脸认真地说道:“因为我也很想母后姐姐,我能感觉得到三爹爹也在想母后姐姐,二爹爹也会想,不过他从来不当着红颜娘亲的面想。”她凑到我耳畔,轻声地说道:“我知道二爹爹是怕红颜娘亲吃醋,可是她也很想母后姐姐。”“小精灵鬼!”“二爹爹,你长得真好看。”小蕊汐双手抚上我的脸颊,“尤其是这双眼睛,宝蓝色的。”“那是我好看还是二爹爹好看?”小家伙笑着脱口而出:“三爹爹。”“小蕊汐的爹爹好看还是三爹爹好看?”小家伙撅起小嘴,乌溜溜的眼珠直转悠,片刻后笑道:“还是三爹爹好看,三爹爹最好看了,不过在我心里父皇比三爹爹更好看,等我长大了,我就会去娶父皇。”  小蕊汐说完便咯咯地笑起来,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与她的娘亲一般,明明媚媚的,很温暖。一阵柔风拂过,将地面上的梨花花瓣吹起来,花瓣洋洋洒洒地荡在半空,然后又落回地面,再扬起,又落下,又扬起……我有一张绝世容颜,胜过世间任何男女,但是我对此从未感到高兴过,因为我最崇拜的爹从未正眼看过我。他很喜欢妹妹,可儿,因为可儿长得像极了娘亲,每每当他抱着妹妹从我身旁经过时,我都会轻声地唤他,但他从来不愿停下来,而这时我的大伯秦亦呈总会出现,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男子,但他对我很温柔,只对我一人笑。“大伯,爹爹为何不喜欢我?因为我长得不像娘亲吗?”我总会这般问秦亦呈。而他总会笑着摇头,“你爹爹只是很爱你的娘亲。”“娘亲为何要死?是因为我吗?”“因为霓裳宫里的人医术不佳,不能治愈你娘亲的病。”自后,我便一心放在医书上,十二岁时就成为了世间赫赫有名的神医,我以为爹会因此喜欢我,但是没有,他仍是不愿看我一眼,不管我怎样努力,他永远也不会喜欢我。后来我终于知道了原因,原来是因为我的大伯秦亦呈,他竟然爱我,爹竟也因此不愿看我一眼,他觉得是因为我这张妖魅的脸惹下这般不堪的事情。只是可笑,只是可恨。我离开霓裳宫,过自己喜欢的日子,游山玩水,游戏人间,什么情情爱爱,与我都没有关系。直到宋京蕊的出现。我为她心痛,为她高兴,为她失落,为她白发,为她甘愿付出一切……“想必姑娘的夫君一定很爱姑娘吧?”那日山谷里的阳光很美好,柔柔地落在宋京蕊的脸上,娇艳绝伦,我清楚地看见当我问出此话时,她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我在想她那一刻是否在想我,毕竟我曾与她拜过堂,是她一时的夫君。很快她便笑着回答我:“是,他很爱我。”  “那你爱他吗?”宋京蕊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复杂,她没有立即回话,只是转过身走开了,“爱,当然爱。”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脆弱的背影,我一直知道她很爱李煜,而且爱得很辛苦,但依旧抓着不放。我也很爱她,什么时候开始?我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她第一次对我笑的那一刻,她的笑很明媚,若阳光一般暖了我的心,也许是她为我绾发的那一刻,温柔认真的表情,也许是她死皮赖脸敲诈我身上的银票的那一刻,调皮可爱,也许是……她就那般轻易地走进我的心,再也没有出去过。可是我也早已知道,我是永远也走不进她的心,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满满的都是李煜,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那日我救她时,她哭着看着我坠下悬崖,眼里是漫漫的自责与悔恨,但是却没有半分心痛,那一刻我才真正地明白,她永远也不会爱上我,而我不想看见她以后舍不得伤我而为难自己的模样,所以我要静静地离开。或许是上天眷顾,竟赐予我最后与她相处的时日,她与蓝翡一起坠崖,我日日夜夜地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仔细而贪婪地看着她睡颜,从未忘记,不愿忘记,不敢忘记的容貌,而我爱的是它里面的灵魂,但是我永远也见不到她真正的模样。我假装失忆,假装双目失明,假装神情自若地与她相处,只是她不知我其实我时时刻刻地都在看着她,她单薄的背影。出了山谷,我并没有直接踏上回洪州的路,而是引着她走过那些美丽的乡间小径,渡过那些潺潺的小溪河流,赏过那些云山雾峰,踏过那些花丛树林,听过那些百鸟啼鸣……白天我走在她身后,小心而谨慎地看着她的身影,听她偶尔的轻笑,偶尔的小曲,偶尔的话语。夜里,当她沉沉地睡去,我走到她身旁,静静地守护。那段时日里我总会听见秦亦呈深深的叹息,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这段不该有的情感,但是我只想守在她左右,一些时日便好。这一个月我过得很开心,虽然期间她已不再像以前那般亲密地唤我为雪妖,而是礼貌性地唤我安公子,她很少与我说话,很少看向我,但是我真的很开心,能静静地陪着她。走进洪州,我知道自己以后便早也不能见她,但是我仍是微笑着与她告别,我想我那时脸上的笑是很宁静的,再也不像她以前所说的妖孽了。后来她让文雅来照顾我,我自是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只是我的心里已经再也无法走不进来其他人了。你,无人能代替。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