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婚前被掳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仲夏沉闷的午后,夏府千金夏至倾捧着一本医书,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但着实看不进去,她焦躁地把书扔在一旁,托着下巴撅着嘴思考,再过一月有余,就是她大嫁之日,而她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想到自己即将嫁给一个陌生人,她的心里颇为不安。 “冬梅,冬梅。”夏至倾扭头,对着倚在回廊上昏昏欲睡的侍女急切地喊了两声。 冬梅睁开眼,声音慌张:“倾小姐,什么事?” “跟我去趟西街,去看看乔家粮铺的少东家长什么样子。”夏至倾说着,已经起身。 冬梅吓了一跳,“使不得啊倾小姐,被老爷发现会很惨的,而且现在世道不宁,听柜上的伙计说,我们康平城里也有天狼族的人呢。”冬梅阐明要害,只盼着常常异想天开的小姐能知难而退。 “天狼族人都是用来吓唬小孩子的,传了这么多年,你见过吗?”夏至倾颇不以为然。 夏至倾生在医学世家,父亲夏济仁是康平城里赫赫有名的神医,育有两女一子,长女夏至柔年方二十有三,已经出阁。长子夏天诚年方二十有一,也已娶妻。 夏至倾年方十七,是夏家最小的孩子,生得肤如凝脂灵透脱俗,因此备受夏济仁宠爱。夏济仁不仅请私塾先生教她认字,还传授她医术,更在她十六岁那年,为她定下亲事,为康平城上最大的粮油商乔家大公子乔文栋,只等吉时到来,风光大嫁。 任谁看来,这都是一桩大喜事,唯有夏至倾一直心内忐忑,万一洞房花烛夜,掀开她红盖头的人有一张令她生厌的脸,那她下半生还有何幸福可言? “不行,怎么都要去看一眼,趁一切还来得及。”夏至倾的眼睛透出坚定的光。 “什么叫还来得及,倾小姐你要干嘛啊?”冬梅吓的声音都抖了。 “如果他长得丑陋不堪,我会逃婚的。” 听了夏至倾的话,冬梅差点昏过去,她这个小姐一直都特别有主意,因为全家人都对她宠爱有加,使得她性格有些骄纵,从小就特别擅长闯祸,但逃婚这么大的事,是不是有些太出格了? 夏至倾没有给冬梅太多恐慌的时间,拉着冬梅向后院的洗衣房走去。 洗衣房的院子里晒着很多伙计的衣服,夏至倾挑了两件尺码较小的衣服,递给冬梅一件:“换上。” 冬梅即使有一万个不愿意,但说一不二的倾小姐发话了,她也不得不换上男装,又把发式换成男式,撅着个嘴,跟在夏至倾后面,鬼鬼祟祟地溜出了门。 许是因为天气酷热,大街上人不多,夏至倾带着冬梅一路向西街走去,还顺带逛了胭脂铺,直到对上胭脂铺掌柜疑惑的目光,夏至倾才猛然想起,自己此时身着男装,如此对着各色胭脂两眼放光,实为不妥,于是她清了下嗓子,示意冬梅离开。 到了西街,乔家粮油铺的招牌一眼便瞧见了,夏至倾停住脚步,打量了店铺一会儿。 冬梅以为她临阵胆怯了,急忙又劝:“倾小姐,我们走吧,大家不都说乔家大少爷一表人才是人中翘楚吗?” “我的夫君必定由我说了算,别人夸的再好,也不能作数。”夏至倾深呼吸一口,想到也许即将见到自己的未婚夫婿,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小激动。 乔家粮油铺里,柜上两个伙计,一个在发呆,一个正在看着账本,铺里两个伙计,正在往粮槽里填米,见了夏至倾和冬梅,发呆的伙计立刻从柜上走出来,殷勤地问道:“客官,您需要点什么?” 夏至倾用眼睛扫视粮铺一周,“你们少东家在吗?” 铺里伙计的目光一起看向柜上,柜上男子抬眼望过来,对着夏至倾微微笑了笑。 夏至倾盯着柜上男子,他就是乔文栋?但见他五官堂堂气度不凡,当真配得上母亲口中的一表人才,她暗自舒口气,嫁与这等样貌的男子,她不委屈。 “我没事,随口问问而已。”夏至倾含糊道,转身对冬梅使个眼色,便要开溜。 “夏小姐请留步。”乔文栋却说道。 “你认得我?”夏至倾一脸惊诧。 “今年元宵灯会,在令兄的指点下,见过小姐一面,至今不敢忘。”乔文栋笑着回答。 被识穿的夏至倾低下头,即使男装在身,也难掩娇羞之色,乔文栋看在眼里,心起涟漪,想到再过一个月,这绝色美人就成为自己的娇妻,乔文栋不禁喜上眉梢。 因为身份使然,夏至倾不便过多逗留,和乔文栋目光纠缠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夏至倾难掩喜色,双颊飞霞,看的冬梅忍不住打趣她:“倾小姐,这下可以安心待嫁了吧?” 夏至倾仰着脸,舒了一口气,脸上笑容还未散尽,就听得前方一路疾驰而来的马蹄声,十几匹高头大马,转眼就来到眼前。经过夏至倾身边时,为首的高高在上的男人斜睨了夏至倾一眼。 夏至倾也看着男人,不喜他斜睨的轻视,也皱着眉回敬他。 然后他们擦肩而过。 冬梅追着那些人看了几眼,“倾小姐,我们快回家吧,这些人可不像是我们中原人,不会是天狼族的人吧?” “别胡说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天狼族人会被我们遇到。”夏至倾不以为然,天狼族人在大家口中传了多少年,说天狼族人掠夺成性,天狼族人茹毛饮血,天狼族人残暴不仁,但谁又真的见过他们? “管他们是不是,我们都得快回去,被老爷夫人发现我们偷偷溜出来,会挨骂的。”冬梅拉着夏至倾,加快了脚步。 岂料走了没几步,马蹄声再度从身后响起,夏至倾疑惑地回头,赫然看到刚刚与她对视的男人重新返回,转眼到了她的面前,她还没弄清状况,一只有力的胳膊将她拦腰抱住,她只觉得自己腾空而起,然后落在那人的马上。 夏至倾惊讶之极,本能地挥拳反抗,却拳拳有如打在铜墙铁壁上,倒是弄疼了自己的手。挣扎中,发带脱落,如瀑长发倾泻而下,一双惊慌的眸子黑亮纯净,男人朗声大笑,“果然是绝色美人儿。”随即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冬梅吓懵了,跟在马后大喊:“小姐,倾小姐,救命啊。” 街上的行人,诧异地看着这一幕,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男人已经策马离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 ... 2你最好别惹他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被掳的消息很快在康平城里传开,虽然那些人的身份还未被证实,但是天狼族人要攻打康平城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人心惶惶,胆小的人家干脆关门闭户起来,心思活络点的甚至考虑要不要举家搬迁,不过在这个群雄割据的乱世,搬到哪里都难保太平,遂作罢。 夏济仁得知女儿被掳,又惊又急,召来儿子夏天诚,带上伙计出城追去,但哪还有那些人的影子,夏家人分成四个方向,一路打听,直到天黑会和,谁也没有打听到蛛丝马迹。 而此时,这群狂徒已经向北远离康平城数十里余,一路狂奔,直到天擦黑才放慢速度,夏至倾从未如此长途跋涉,只觉得浑身快被颠散架了,若不是男人将她护的紧,她早就坠马了。 待他们选定地方歇息,夏至倾一落地几乎站立不住,身边男人大手一托,将她扶稳,而后对众人说了些什么,陌生的语言,夏至倾没听懂。 很快,有人升起了篝火,有人变魔法般拿出几只猎物,刀起头落,去掉皮毛内脏,用铁钩串好,架在篝火上烤制。 夏至倾细细打量这些人,共有13人,生火的生火,烧烤的烧烤,好似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夏至倾心思瞬间活络起来,天色已暗,此时不逃跑还更待何时? 夏至倾悄无声息地退后了几步,然后转身狂跑起来,顾不得自己被颠簸得疼痛不堪的身子,满脑子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回家。 但跑了没几步,一根小树枝擦着她的脖颈飞过去,没有伤到她,又恰好带起一股微弱的风,告诫她,停下。 夏至倾没有停下,继续飞奔。 第二根树枝很快飞过来,扎到她的手臂,微微有些痛。 夏至倾仍然没有停下,回家的念头抵过一切恐惧。 这次没有小树枝了,男人旋风一般奔过来,人未到,一条软鞭已经缠到夏至倾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这个无耻的强盗。”夏至倾忍不住破口骂道。 男人捏住夏至倾的手腕,警告道:“乖一点,才不会受苦。”然后他伸手撩了撩夏至倾的头发,嘴角冷冷一笑。 ********** 因为力量相差悬殊,抵抗不过的夏至倾老老实实坐到篝火旁,看着他们烤野味,听他们说一些听不懂的语言,她有些相信,冬梅那个乌鸦嘴也许说对了,她真的遇到天狼族人了。 她回头找那个男人,男人定定站立,暮色中犹如沉默的山,沉静中也透着力量感。 夏至倾正看得出神,身边坐下一个人,夏至倾扭头,看到一张清朗俊秀的脸,是这几个人中面相最为年轻的,他笑嘻嘻地看着夏至倾,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男子并没有恶意,也不让夏至倾觉得讨厌,但她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得对得起自己的立场。 “我叫耶龙宁。”男子不介意夏至倾的冷漠,自顾自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夏至倾试探着问。 “天狼族,听说过吗?我们是僰弩部落。”耶龙宁并不打算隐瞒,如实说道。 “什么是僰弩部落?”夏至倾追问。 “天狼族人现在分七个部落,僰弩部是其中一个部落。”耶龙宁看着夏至倾笑,“还有什么要问?” “为什么抓我?”夏至倾愤愤地想,她本来好好地活在自己的天地里,再有一月便嫁做人妇,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安稳过活,这些人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平静人生。 “这你可得问我大哥,是他抓你来的,”耶龙宁压低声音,然后向男人站立的方向望了望,“不过你最好别惹他,他可是说一不二的。” 夏至倾当然不想去惹那个男人,他健硕的令人害怕,周身散发的气息也是不善的,倒是耶龙宁看上去很好说话。 夏至倾靠近耶龙宁,压低声音说:“我看你人不错,干脆你把我放了吧,反正他是你大哥,不会把你怎样的。” 耶龙宁一听此话,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说完,耶龙宁起身,去马匹那儿拿个水袋,仰脖喝起水来。 “胆小鬼。”夏至倾恨恨道。 ... ... 3我只忍你这一次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野味烤制好,这伙人拿了酒囊,开始吃吃喝喝。都说天狼族人野蛮,可是这伙人的吃相却还算文雅,尤其那个男人,坐姿端正,喝酒也没有咋咋之声。 夏至倾拒绝耶龙宁递来的食物和水,无声抗议。男人也没有过问,他自顾自吃饱,然后吩咐大家休息。 夏至倾听不懂他们的族语,只看着这伙人将酒囊水袋和食物一一归置妥当,拴好马匹,又练了会儿功。这伙儿人高大强健,练起功来也虎虎生风,夏至倾暗自叹气,这是变相警告自己,别滋生逃跑的念头吗? 练过功,这伙儿人又用族语聊了一会儿,然后窜上树去。 这些参天大树均在五六丈之高,可是那伙儿一眨眼的功夫就窜上去了。看的夏至倾目瞪口呆,他们上树做什么? “晚上我们在树上歇息。”耶龙宁在夏至倾耳边留下这样一句话,也身手矫捷地窜上了树。 在树上歇息?夏至倾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但现实让她不得不信,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身边只剩那个男人。 “别看我,我可爬不上去。”见男人盯着自己,夏至倾愤愤说道。 男人并不言语,他拿出绳子系在夏至倾腰上,自己返身上树,在夏至倾的惊呼声中,将她拉上树,然后稳稳抱在怀里,寻个丰密舒适的枝杈,躺好。 活了这么大,夏至倾也算有想法的女子,但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睡在树上。 “放我下去,我又不是猴子,怎么可能在树上睡着。”夏至倾在男人怀里奋力挣扎,挥拳砸在男人胸口。比起自己被掳,睡在树上更令她无法接受。 男人更紧地把夏至倾箍到自己身上,令她无法活动,男人冷冷说道:“你最好不要妄动,否则掉下去,我也救不了你。” 男人说的对,这么高的树上摔下去,不死也是半条命。 夏至倾到底安静下来,侧耳倾听其他人的动静,但除了虫鸣兽叫,听不到其他人的声响,大家似乎都睡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在纠结。 稍微适应了远离地面的状况后,夏至倾才注意到,自己整个趴在男人身上,男女授受不亲,这太逾越礼数。夏至倾几度想要从男人怀里挣扎出来,均告失败,男人胳膊力量十足,稍稍用力,夏至倾便动弹不得,几番挣扎,夏至倾筋疲力尽,不得不重新安静下来。 男人用手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前,低声说道:“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可是,面对生死未卜的明天,夏至倾怎么可能睡得着? “你为何掳我?”夏至倾轻声问。 男人没有说话。 “打算如何处置我?”夏至倾又问。 “尽管安心,不会取你性命。”男人轻声道。 夏至倾当然知道他不会杀她,不然也不必留她到现在,她想知道,他将带她去哪里?要做什么? 但是男人什么都不肯再说。夜色沉寂中,夏至倾已疲惫至极,男人的身体宽厚温暖,居然十分舒服,夏至倾就着男人的心跳声,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夏至倾醒来,听到树下有人说着陌生的族语,她才猛然想起,她人在树上。晨光大亮,看清了自己所处的高度,夏至倾仍旧恍如梦中,她居然在树上睡了一晚。 而且,是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 此刻,男人的身体有处坚硬正抵着她的小腹,夏至倾疑惑抬头,他在身上带暗器了?男人不知何时早已醒来,一直在静静看着夏至倾,此时正好与她目光相对,夏至倾狠狠看了男人一眼,然后坐到树杈上,想跳下去又胆怯,一脸踌躇。 男人盯着夏至倾,不动声色,他等着她求饶,反正没有他帮忙,夏至倾是怎么也下不去的。 但夏至倾没有开口求他,她就那样呆呆坐着,披着长发,娇俏的小脸蒙了一层霜般的冷,侧面亦美的无可挑剔。 男人等得不耐烦,“求我,我就带你下去。” “为什么要求你,反正不让我回家,我待在哪里都一样。”夏至倾冷冷回道。 “待在上面你会饿死,你不怕死?” “前途未卜,既然以后要活在恐惧里,不如死了干脆。” 这女子真是倔强,男人俯身过来,在夏至倾耳边说道:“想死还不容易,把你扔到野兽窝里,或者有个更好的法子,把你扔给我的部下,他们从部落里出来,好久没沾过女人,如果我把你赏给他们,他们会很感激我的。” 真是阴险无耻的男人,夏至倾怒目视之,“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男人伸手托住夏至倾的胳膊,作势要带她下去。 夏至倾扬手一个巴掌打在男人脸上,那啪的一声响惊了树下的众人,他们用族语问男人发生什么事?男人回道:没事。 话虽如此,男人周身已然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还从未被人呼过巴掌,尤其是被女人呼巴掌,换做别人,他早就一掌劈下,但面对夏至倾燃烧着仇恨的小脸,他生生忍下这屈辱。 男人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睛透出凶狠,举起手掌重重地挥到身旁的树杈上,随后就听到树杈被劈裂的声响,男人将夏至倾双手牢牢控制住,咬着牙对她说道:“我只忍你这一次。” 然后,男人拦腰抱住夏至倾,飞身下树,稳稳站住。 ... ... 4你最好听话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早餐夏至倾仍旧拒绝食用。她连一口水都没喝。 男人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说,等一行人收拾妥当,男人一声令下,他们重新上路。 夏至倾仍同男人同骑一匹马,马背太颠簸,夏至倾不得不本能地抓住男人的胳膊,来缓解身体的摇晃。在夏至倾显露脆弱的时候,男人也表现出足够的耐心,他一只手紧紧搂住她,尽量使她靠的舒服点。 就这样,他们又风尘仆仆地赶了一天的路。 一直到暮色将至,他们才停下,两天未进食的夏至倾觉得自己虚弱的快死了,她倚在男人身上,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男人抱她下马,吩咐人拿来水袋,夏至倾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拒绝喝水。 男人照旧不语,沉着脸捏住夏至倾的嘴巴,拿着水袋灌进去。 夏至倾被呛得咳了起来,然后瘫坐在地上。男人蹲下,在她耳边冷然道:“你最好听话,不然今晚就将你赐给我的部下。” 这恶魔一样的男人,冰冷残酷,夏至倾觉得他完全会做出那样无耻的事。此时她才知道,自己在家时的任性刁蛮之所以有用,是因为家人对她的爱,而此时,她的任性只会换得可怕的下场,想到这里,夏至倾拿过男人手中的水袋,仰头喝起来。 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落下,随后决堤。 离家越来越远,她的恐惧也越来越清晰,前方是完全陌生的地域完全陌生的人,从此这世间,只剩她独自飘零。而失去她消息的家人,此时该多么焦急。 男人放任夏至倾独自哭着,自己牵着自己的战马去食用草料,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分工的事,连耶龙宁也只是远远看着夏至倾,大哥的脸色很不一般,他也不敢接近夏至倾。 用餐时,大家仍旧围坐一圈,男人切了一条野兔的腿,递给夏至倾,虽不言语,但浑身的气息都在说一个字:吃。 男人的部下们暗自交换目光,他们的统军大人这一路对这女子费了太多心思,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 夏至倾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刚哭过的她,神态楚楚,双眼含着秋水般润亮,男人压制住自己内心涌起的怜惜之情,照旧用冰冷的目光与之相对。 夏至倾微微叹息了下,选择示弱,接过男人手中的兔腿,慢慢吃了起来。 见夏至倾开始吃东西,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下,统军大人不会再发怒了。 夜里,夏至倾再次做了猴子,有了前一晚的经验,她淡定了许多,已经可以坐在树杈上仰望夜空。 但她仍实在不能理解,“非得睡在树上吗?你们不是明明带了行帐?”夏至倾自言自语问道,她没指望男人会回答她。 但男人却回答了,“临近幽州,比起扎营,树上更安全简便。” 男人口中的安全简便,夏至倾不懂,她更在意的是自己身上的味道,两天没洗澡,她觉得自己快臭掉了。 可是她现在的境遇,能活命已是难得,又怎能祈求更多。想到这里,夏至倾微微叹息了下。 “过来,睡吧。”男人听到夏至倾的叹息声,轻声命令道。 夏至倾坐在树杈上,顺势倚到后面的树枝上,居然很安稳,于是她回了句:“我在这边睡。” ... ... 5以后不许违背我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男人忽地皱眉,这个女子总是惹他发怒,他让她睡在他怀里,不过是希望她不被树杈硌到,睡得舒服点,又怕她夜里不小心掉下去,但她居然不领情。 男人伸手将夏至倾拉到怀里,“以后不许违背我。” 夏至倾知道挣扎也是徒劳,于是便安静地依在男人身上,顺便用手在男人腰间摸索起来。 男人立刻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今早你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到我了。”夏至倾回答。 男人喉咙紧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跟未经人事的夏至倾解释他的生理现象,只得低声命令道:“不许再乱动,睡吧。” 夏至倾暗自撅了撅嘴,这霸道的男人,左一个不许,右一个不许,当真叫人难以适从。 可是既然要活下去,就不要招惹他才好,经过几天的相处,夏至倾觉出,只要她温顺,男人也温和。所以思来想去,夏至倾决定改变战略,收起自己的刺,让男人放松警惕,然后伺机逃跑。 第四天的下午,他们到达幽州。 远远看到幽州城绵延的城墙,夏至倾暗自雀跃,终于重新回到繁华之地,逃跑的机会来了。 幽州城之大,出乎夏至倾的意料,也远比康平城要繁华的多,在这靠近塞外的地方,中原人常常以为这里寸毛不生荒凉无比,若不是亲眼所见,夏至倾也无法相信,自进城以来,这熙来攘往的人群,在康平城只有在灯会时见过。 夏至倾坐在马上,好奇地四处打量,眼前新鲜的景象令她忘记自身的困境。幽州城里行走着各色人等,除了汉人,还有很多不同服饰和发式的人,他们面容不善身形高大,个个都很有来头的样子。 路上不时有人盯着夏至倾,她虽然穿着男装,一身奔波的风尘仆仆,但是披着的长发和倾世的容颜,仍旧在人群中散发光芒。若不是她身后男人冷峻的气场镇着,早就有不怀好意的人前来招惹,年轻貌美的女子不遮面在大街上招摇,在幽州城里,这本身就是冒险。 一行人在一处门楣极其显赫的府邸停下,夏至倾抬眼望去,大门正中的位置,挂着紫金大扁,上面有两个苍遒有力的大字:韩府。 男人的部下上前叩门,里面有人应声而出,见到男人立刻恭敬地行礼。 男人下马,返身将手伸给夏至倾,然后屈膝让夏至倾踩着他的腿下马。男人的部下,以及韩府的家丁,看得呆了。 男人带着众人走进院落,正堂立刻有两个男人迎上来,一人姓韩名伯辅,是男人在幽州城里安插的亲信,另一人是耶龙诚,正是男人的二弟,两人负责在幽州城进行往来贸易和情报收集。 而这个掳了夏至倾的男人,正是天狼族僰弩部的统军,名叫耶龙亿,掌管着僰弩族的军权,骁勇善战智谋过人。传说他12岁杀死野狼,14岁能拉300斤大弓,弯弓射雕,15岁随父亲征战沙场,19岁那年父亲死于部落间的政权争斗,耶龙亿正式掌管僰弩部军权。 迄今已有8个年头。 ... ... 6吃完了乖乖回来躺着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和众人走进正堂,商讨时事。夏至倾在两名侍女的引领下,向后院走去。 后院有正房六间,厢房各九间。厢房有侧门,一面通往下人房,兵器房,厨房,洗衣房。另一面则通往后花园,后花园里有别院,夏至倾就被带往这个别院,这里是耶龙亿的住处。 侍女为夏至倾打来洗澡水,拿来女式衣装,头饰,胭脂,凡是女儿家的东西一应俱全,然后恭敬地退出门外。 “奴婢叫春燕,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就在门外。”临出门前,其中一名侍女说道。 夏至倾点头。然后打量这个屋子,这是一件卧房,她洗澡的地方用屏风隔断,屏风的另一面是一张大床,挂着藏蓝色的幔帐,地上有一张八仙桌,两边各有一把实木椅,雕工精细上漆均匀,一看就是巧匠用名贵木料打磨出来的,隐隐透着一股威严之气。 八仙桌后是一副字,上书:天下。 墙上挂着一把弓和一把剑,反射着冰冷的光芒,透着一股寒气。 这间屋子,没有一点脂粉气,令夏至倾有一种畏惧,这全然陌生的气息,处处令她觉得危险。 她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横下心进到大木桶里沐浴,她觉得自己实在太脏了。 水温稍热,夏至倾坐到里面,大腿根处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痛,夏至倾这才看清,连日在马背上赶路,她的大腿处一片紫红的淤色,颠簸的麻了,这时候缓过来,立刻又疼又肿。 夏至倾咬着牙洗完澡,换上侍女拿来的女装,唤来春燕,将洗澡水倒掉。自己则一边梳理长发,一边看着两名侍女来来回回拎水。 “那个人呢?”隔了会儿,夏至倾忍不住问春燕道。 春燕愣了愣,亏得机灵,很快明白夏至倾所指,于是笑盈盈地回道:“耶龙大人在正堂议事,您可自便。” “耶龙?好奇怪的姓氏,他是什么人?”夏至倾试图从春燕这里打探一番。 春燕却只笑笑,“小姐您若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出去了。” 这丫头嘴巴真紧。夏至倾无聊地坐在椅子上,一会儿便困意丛生,她起身上床,一躺下,即刻被陌生的男人气息包围,但她实在太疲乏,没力气挑剔,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待夏至倾醒来,已是凌晨时分。她饿醒了。 一睁眼,却发现那个叫耶龙亿的男人躺在她的身边,夏至倾定了定神,耶龙亿呼吸均匀,看上去睡得正熟,她忽然觉得,此时夜深人静,真是个逃跑的绝好机会,于是轻轻从耶龙亿身上爬过,准备溜出门去。 岂料她刚从床上起身,手臂就被耶龙亿拽住,“去哪儿?”他问。 “出去走走。”夏至倾吓了一跳,愤愤说道。 “深更半夜,要去哪儿走走?”耶龙亿把夏至倾拉回怀里,埋头闻了闻她胸口,恰好听到夏至倾肚子饿的咕咕响的声音。 “桌上有点心,吃完了乖乖回来躺着。”耶龙亿淡淡说道。 夏至倾咬了咬牙,别无他法,只能听命。 ... ... 7我有那么可憎?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借着月光,夏至倾连油灯也不点,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点心来。 这点心不知何时送来的,滋味居然不比家中厨娘的味道差,点心旁边还有一壶清香的茶,用手摸摸,是温热的。 倒是周到的待客之道,夏至倾暗想。 吃饱后的夏至倾心满意足地伸伸懒腰,耶龙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似乎又睡熟了,夏至倾那颗想要逃跑的心又蠢蠢欲动。 她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还没挨到门边,耶龙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要去哪儿?” 夏至倾握了握拳头,“你管我去哪儿,我有自由的。”然后她冲到床边,“你这人睡觉是睁着眼睛的吗?” “自由?”耶龙亿冷笑了下,把夏至倾拉到床上,欺身压上去,伸手探入她的胸口,“你最好忘了这个词,从我掳了你那时,你便是我的奴隶了。” 夏至倾吓的尖声叫了起来,虽然这几晚都和耶龙亿睡在一起,但他从来没有这般不规矩过,所以她想都没想,抬起手来,只是还没扇到男人身上,便被他大手拦住,然后衣衫哗地被撕破。 夏至倾的挣扎在耶龙亿面前全是无用,耶龙亿力大无比,将她双手困住,埋头吻上她的嘴唇,夏至倾扭头,耶龙亿便吻上她的脖颈,然后顺着脖颈吻到胸前,她肌肤白嫩润滑,又带着一股少女的香气,直教耶龙亿热血上身,手下便越发没有轻重,摸到夏至倾大腿时,夏至倾因为疼痛,惨叫一声。 耶龙亿停下,下床点了油灯,被夏至倾大腿青紫的颜色骇住,“都这般模样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呢?” 耶龙亿转身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药油,在手上搓热,然后敷到夏至倾的淤血处,说道:“这么痛还想着逃跑,我有那么可憎?” 夏至倾不语,拉过衣服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 要说耶龙亿这个人,他不凶的时候,还是很叫人欣赏的,毕竟如他这般伟岸英俊的人物在中原也实属少见,她从前以为哥哥生的已经够好看,后来见了乔家少东主,那也是倜傥的男儿,但跟耶龙亿一比,居然都欠缺了那么一点王者之气。 是的,耶龙亿很有君临天下的气度,他冷峻的时候,不怒而威,自带一股让凡人退避三舍的气场,但这样一个男人,此时正在为她擦药油。 “你叫什么?”耶龙亿声音柔和地问道。 “夏至倾。”话一出口,夏至倾便后悔了,她为何要告诉他自己的姓名。 “倾儿。”耶龙亿低声叫了一句。 夏至倾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倾儿,是父母对她一贯的称呼。 想到父母,想到遥远的家,想到家人为她失踪的种种焦虑,夏至倾忍不住落了泪,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她挥拳打在他身上,“你为什么把我掳来,我要回家。” 夏至倾的力气对耶龙亿来说丝毫没有杀伤力,他动也不动,任夏至倾发着狂,直到把药油擦好,才将她拥在怀里,“好了,别伤心了,女儿家长大了不都要出嫁的吗?” ... ... 8性子这么烈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出嫁?听到这两个字,夏至倾更气了,“如若你不曾掳了我,再有一月,我就嫁人了,我自有自己安安稳稳的人生,是你这个恶徒,毁了这一切。” 夏至倾的话触怒了耶龙亿,他阴森地压过来,“这辈子除了我,你别想嫁给任何人。” 夏至倾不甘示弱,咬着牙回答:“我死也不会嫁给你这无耻之徒。” “无耻之徒?”耶龙亿重复了一遍夏至倾的话,然后冷笑,“我倒要让你知道,你这辈子都属于我这个无耻之徒。” 说完,耶龙亿捏住夏至倾的下巴,霸道地吻下来。 夏至倾别过头去,奋力挣扎,这卑鄙的男人之所以对她好,不过是想占有她而已,她绝不能让他得逞。 耶龙亿见她挣扎的厉害,便也作罢,“性子这么烈,看来我得费点时间调教你。” 挣扎的太累,夏至倾呼呼喘着粗气,怒目而视,“仗着有力气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 耶龙亿不屑地笑了下,“好汉?你不是一直喊我恶徒吗?既是恶徒,有什么不能做的?” 夏至倾不语,趁耶龙亿放松警惕的空隙,准备飞身下床。 自然没有得逞,耶龙亿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将她拽回来,“睡吧,别白费力气。” 夏至倾气恼不已,却也没有法子,只得拍着床发泄几下怒火,然后背过身去。 耶龙亿伸手搂住她,扳过她的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 夏至倾第二天醒来,已是晌午,耶龙亿早已经起床了。 扭头,看到床头摆了一套月白色的新衣裳。这个坏男人,总是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夏至倾看着新衣裳叹了口气。 春燕等在门外,听到屋里的动静,立刻进来,“小姐,您起床啦,我这就给您端洗脸水去。” 梳洗完毕,春燕又端来白粥和几样小菜,“这都是耶龙大人吩咐厨娘做的,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听到耶龙亿的名字,夏至倾暗暗冷笑了下,她丝毫不感激他的细心,反正他对她好,不过是为了更加有趣地折磨她。 “他去哪儿了?”夏至倾问道,如果耶龙亿不在,是不是预示着逃跑的机会来了? “奴婢不知。”春燕笑盈盈回答。 奴婢不知,这说明耶龙亿确实不在府里,夏至倾立刻振奋起来,趁那个恶魔一样的家伙不在,只要逃离这里,她就有希望回到康平城了。 草草用过餐,夏至倾出了房间的门,耶龙亿昨晚给她擦的药油效果神奇,走路的时候居然不那么疼了。 “小姐,您要去哪儿?”春燕跟着后面问。 “我随便走走,你不用跟着我。”夏至倾挥手说道。 “耶龙大人特意叮嘱奴婢,不能离开小姐半步,要侍奉好您。”春燕仍旧一脸笑意。 这个丫头绝对的笑里藏刀。夏至倾也笑,“那你陪我出去走走,我从未来过幽州城呢。” 说完,夏至倾也不等春燕回话,便径直向正门方向走去。 “幽州城里鱼龙混杂,为了小姐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不然出了什么事,耶龙大人会怪罪于我的。”春燕跟在后面,苦口婆心地劝道。 会有什么事?春燕是耶龙亿的人,当然会说些耸人听闻的话来吓唬她。夏至倾加快了步伐,每走一步,远离耶龙亿的希望就多一点。 ... ... 9遭遇居心叵测男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门口的家丁看到夏至倾,犹豫着要不要拦住她,但耶龙大人并没有下令限制她的出入,所以他们也就眼睁睁看着夏至倾出了大门。 春燕不敢掉以轻心,紧跟在后面。 “春燕,你们这里的驿站在哪里?”夏至倾忽然问道。 “驿站?”春燕立刻想到夏至倾的用意,她上前拉住夏至倾的胳膊,“小姐,快跟我回去吧,耶龙大人快回来了,找不见您,大人会发脾气的,大人的脾气可是很怕的。” 耶龙亿的脾气当然可怕,所以夏至倾才要逃啊! 夏至倾开始跟路过的人打听驿站的方位,然后顺着路人指点的方向快步行进。 打听到第四个人的时候,忽然闪出一个高大的胡须男,这个胡须男在夏至倾身后跟了有些时候了,听了一些春燕和夏至倾的对话,确定夏至倾是独身的外乡女子后,便现身对夏至倾说:“姑娘是外乡人?我也是,我也正要去驿站,不如我带你去。” 夏至倾打量了一下胡须男,貌似忠厚一脸笑容,她逃离耶龙亿的心太过急切,便也没有多想,点头跟在胡须男身后。转过身之后,胡须男眼里闪过的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春燕过去阻拦,被胡须男一把推开,春燕不是对手,应声倒地,撞到路边的石头上。夏至倾虽然见春燕倒地的样子十分痛苦,但一心想着逃跑,也顾不得上前询问,急急跟着胡须男走了。 路上照旧有很多男人目光黏腻地看着夏至倾,她穿了女装,身段窈窕,眉眼如画,月白色的裙装越发凸显她脱俗的气质与容貌,即使匆匆走过,也美的摄人心魄。 当初耶龙亿就是那样惊鸿一瞥,当即决定要了她。 此时走在前面的胡须男已经心痒难耐,只想找个僻静处,好好享受一番这飞来的艳福。 走了一段路,夏至倾觉出异常,胡须男带她越走越僻静,完全不似驿站该有的繁华。她停住,返身走进一家绸缎庄,跟里面的伙计打听驿站的方位。 伙计指着相反的方向说:“你走错方向了,驿站在后面。” 夏至倾当即意识到,自己又遇到居心叵测的男人了,便头也不回地向来时路跑去。 一块天鹅肉,眼看到嘴了,胡须男自然不甘放弃,在后面紧追不舍。 见胡须男追来,夏至倾边跑边向路人求救,路人都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她步子小,没多远就被胡须男追上,他拉住夏至倾,对看热闹的路人解释,“我娘子,才嫁过来的,想家里人,自己偷偷跑出来了。”然后他笑着对夏至倾说道:“娘子,别闹了,跟我回去。” 夏至倾拼命解释:“不是,我不是他娘子,我不认识他。” 胡须男却将夏至倾扛到肩上,“女人家这样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快跟我回家。” 路人哄笑一声,没有人来管闲事。夏至倾暗想,自己真是太倒霉了,出了虎口又入狼窝。 ************* ... ... 10这个可恶的女人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胡须男扛着夏至倾沿着街道快步行走,很为自己阴谋得逞得意,夏至倾呼救不成,便改成劝说:“你放了我,我给你银子。” 胡须男哈地笑了,用手在夏至倾股间一拍道:“小美人,别急,待我让你快活快活,你再给我银子不迟。” 夏至倾自知无法劝服这人,只好拼着力气尖叫起来,期望有人来搭救。 “别费力气了,幽州城里,没人会管这种闲事。” 胡须男话音刚落,却听得一阵马蹄声在身后响起,还未弄清状况,便被人从后面一鞭抽在腿上,这一鞭子太狠了,胡须男只觉得自己的腿要断了,他嗷地惨叫了一声,跪倒在地,夏至倾从他肩头滚落。 胡须男还未来得及查看腿部伤口,第二鞭便直直向他肩头挥过来,唰地一道血痕顺着衣裳透出来,胡须男倒在地上,惨叫连连,接着一把匕首飞过来,正刺在胡须男的左手上,刚刚他是用这只手扶着夏至倾的。 夏至倾惊魂未定,抬头望向持鞭人,正午浓烈的阳光下,是耶龙亿铁青的脸。他目光凌厉地看着夏至倾,手中的鞭子啪地甩过来,落在夏至倾身旁的地上,随即腾起一阵灰尘。 耶龙亿确实气的不轻,若不是他回府时见到慌张回去找人支援的春燕,夏至倾会遭遇到什么他简直不敢想,这个蠢女人,居然会以为外面这险恶的天地比他耶龙亿来的更安全? 夏至倾看看身边胡须男哀嚎的惨象,想着这鞭子挥到自己身上,自己小命大概都没了,如此残暴的人,自己必须离开他。 见夏至倾起身还要逃跑,耶龙亿气疯了,他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一鞭子抽到夏至倾的身上,而是将鞭子缠在她的腰上,然后一提,夏至倾就和前几次逃跑一样,稳稳地又回到耶龙亿的怀里。 耶龙亿也不说话,拧着眉将夏至倾的手和脚绑住,将她横在马背上,然后双腿在马肚子上一登,打马回府。 胡须男在地上继续哀嚎,路人看看也就散了,毕竟在幽州街头,暴力事件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起,连官府都懒得理,老百姓就更不想惹事上身。 耶龙亿阴沉着脸,一路骑马至韩府别院,然后把夏至倾拎下马,别院门口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下,春燕被悬挂着,看到被绑回来的夏至倾,呜呜哭了起来,她被警告,如果夏至倾不见了或者出事了,她也得死,现在看到夏至倾回来了,她才放下心来。 夏至倾看到春燕被吊着,吓了一跳。 耶龙亿则捏住夏至倾的下巴,让她看着春燕的下场,“如果你真的逃掉了,她现在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你下次要逃的时候最好想清楚,会不会有人因你而死。” 耶龙亿把夏至倾带回房间,扔到床上,用绳子将她捆在床上,“你给我好好反省下。” 直到耶龙亿带着怒火离开房间,夏至倾的眼泪才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被子。 **************** 耶龙亿的心情很不好,谁都看得出来,他有些挫败感,夏至倾到现在依旧要逃离他,这个可恶的女子,自己难道如此惹她生厌?而且今天的情形,他若晚去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着实有些后怕。 午时阳光暴烈,耶龙亿午餐都没用,就在庭院里练功,他裸着上身,露出精壮好看的肌肉,汗水顺着小麦色的肌肤低落到尘土里,倏地不见。 耶龙宁及部下,都不敢上前打扰,也不敢去用餐,排成一排站在阳光下,看着耶龙亿跟自己较劲。 耶龙宁还从未见过大哥如此暴怒过,他大哥在战场上是流血都不会皱眉头的铁血男人,部落间的纷争,和汉人之间的利益与利用,和僰弩部权贵阶级的明争暗斗,耶龙亿都表现的镇定从容,但现在为了一个小小女子,大哥却屡屡乱了方寸。 ... ... 11下次断然不会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宁悄悄退下,去了别院,看到吊在树上的春燕,不禁有些担心夏至倾的处境,看那汉人女子柔弱单薄的身子,大哥一个巴掌挥过去,就能要了她半条小命吧。 进了房间,耶龙宁看到夏至倾被绑在床上,眼泪哭干了,只茫然空洞地望向床顶,听见有人进来也不扭头,依旧呆呆的。 “你没事吧?”耶龙宁担心地问了一句,大哥的力气太大,绑着夏至倾的绳子勒出了紫色的痕迹,但他只能看着,不敢去擅自松绑。 “我从未见我大哥为一个女子如此动怒,可见他是在意你,你应该顺着他,不要惹他生气,这样对你对他都好。”耶龙宁试图劝夏至倾回心转意。 夏至倾依旧不语。 虽然是兄弟,耶龙宁的性格就要比耶龙亿柔和多了,见夏至倾不语,他也不急,又说道:“整个天狼族,想要嫁给我大哥的女子多不胜数,他是不凡的人,你应该好好体会他的好。” 夏至倾扭过头,闭上眼睛,表示自己不愿意听。 耶龙宁叹口气,“那你好好想想吧,我多说无用,反正你这样下去,对你只有坏处。” 直到听到关门声,夏至倾才睁开眼睛,她手脚已经麻了,如此狠毒的男人,她才不要,世间没有百日好,万一哪天他暴怒,只消一掌就能要了她的命,她不要每天活在惴惴不安中。 所以,一旦有机会,她还是要逃的。不连累任何人,干净利索地逃。 **************** 一直到晚上,夏至倾觉得自己快死了的时候,耶龙亿才进了屋,坐在床边,端详夏至倾。 夏至倾始终不语,也不看他。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凝固了,她的手脚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耶龙亿给夏至倾松绑,看了看夏至倾手脚被绑之后的瘀伤,她的皮肤白嫩如婴儿,此时却全然是狰狞的颜色。 耶龙亿从抽屉里拿出药水,帮夏至倾擦上,他是习武之人,过的又是戎马生涯,这些药油药水之类的东西倒是齐全。 药水进入伤口,火辣辣的疼,夏至倾咬紧牙关,没有吭一声。伤害之后,再来安慰,这个男人,惯会如此假仁假义。 “是我不好,没料到你皮肤如此娇嫩,下次断然不会了。”夏至倾的伤口触动了耶龙亿的心,他忍不住低声说道,语气甚为后悔与痛心。 饶是如此,夏至倾也不为所动,她的心越来越冷。 耶龙亿让人送来晚餐,夏至倾没有动。 “如果你肯吃晚餐,我便将外面树上吊的那个婢女放下来。”耶龙亿淡淡说道。 夏至倾想了想,春燕何其无辜,要为了自己受这种罪,便拿起了筷子。 耶龙亿也不食言,到别院外,吩咐家丁放下春燕。然后他回到房间,看着夏至倾木然地用过晚餐,一声不响地走出房间,坐到回廊宽宽的木栏杆上,抬头望着夜空出神。 花园里此时花开正好,香气随着夜风四处弥漫,本是极好的景致,夏至倾却无心欣赏,短短几日,她居然变得沧桑。 ... ... 12把你的心给我,一生一世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在一旁看着夏至倾,她安静的时候令人心慌,一颗心仿佛飞的很远,永远飘渺着。他之所以没有强要了她,就是希望她给他的时候心甘情愿,他不仅想要她的身体,更想要她的心。 但是她的心,令他捉摸不透。 “在想什么?”他问。 “想家。”她答。 耶龙亿幼年时曾寄养在幽州城,所以他的汉语说的很好,但7岁便被父亲接回部落,加以训练,所以中原人亲人间的亲情在他身上并未有所熏染。 天狼族人的祖先是游牧民族,他们要常常与野兽搏斗,与恶劣的大自然搏斗,又常常迁徙,生死是常事,来不及温柔地相对,亲情自然也淡了。他们更注重个人能力与体质,在恶劣环境里练就生存本领,所以民风彪悍。 故而夏至倾对家人的思念,耶龙亿无法理解,一个17年未离开过的地方和亲人,那种入骨的血脉亲情,他不懂。 “倾儿,如果将来你嫁与我为妻,是不是你也会如此待我?”尽管不懂,但是耶龙亿向往那种感情,那种被人心心念念的感情。 他又喊她“倾儿”。 夏至倾捂住耳朵,“以后不许喊我倾儿。” 耶龙亿弯下腰,盯着夏至倾的眼睛,“那我该如何唤你?不然唤你娘子如何?” 夏至倾扭过头去,不再理耶龙亿,他的无耻她早见识过,自认不是对手。 见夏至倾越发冷淡,耶龙亿将她抱起来,“睡吧。” 耶龙亿将夏至倾放到床上,然后褪去自己的外衣,躺在床外侧。夏至倾照旧背过身子,耶龙亿照旧不许,将她身子扳过来,扣在自己怀里。 知道反抗无用,夏至倾安静地依偎在耶龙亿怀里,他的气味他的体温,她居然已经习惯了。 她的柔顺激发耶龙亿的*,他低头吻住她,似要撬开她的热情,但夏至倾没有任何反应,就那样安静地任耶龙亿撷取她唇齿间的芳香。 觉出夏至倾的冰冷,耶龙亿喘着粗气停止亲吻,在夏至倾耳边用隐忍的低沉的声音说道:“早晚,我会让你为我燃烧。” 耶龙亿不是卑鄙无耻之徒,他是骄傲的,对于夏至倾,他不屑于强要,他要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应他。所以,他忍住自己的*,干脆出门练功去了。 待耶龙亿练完功冲完凉回房,夏至倾已经睡着了。耶龙亿点亮油灯,查看了一下夏至倾的伤口,然后端详她的脸,大概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只是多了忧愁之色,乌黑浓密的长发在枕边散开,衬得一张脸越发白皙夺艳,看的耶龙亿的心都疼了。 他见惯了各色美人,唯有夏至倾,却牵动了他的心,令他心生温柔与期待。 “把你的心给我,一生一世。”耶龙亿自言自语道,然后俯身在夏至倾的额头上吻了下。 ******************* 夏至倾第二天醒来,耶龙亿照旧不在身旁,他是行军打仗的人,从来不赖床,天不亮就起来练功,日复一日。 春燕照旧来服侍夏至倾,神情有些紧张,夏至倾有任何闪失,她都担待不起。 ... ... 13我所求不过是两情相悦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你多大了?”夏至倾有些怜悯她。 “回小姐,奴婢16了。”春燕低眉顺眼地回道。 “跟我从前的侍女冬梅一个年纪,昨天的事,委屈你了。”夏至倾叹息着说道。 春燕一听,急忙跪倒:“小姐言重了,春燕不委屈。” 夏至倾急忙扶起春燕,“以后别动不动就跪,在我这里,没有这些规矩,我从前的侍女与我也如姐妹一般相处的。” 春燕泫然欲泣,“谢小姐体谅。” 夏至倾在春燕的服侍下,梳洗完毕,用过早餐,然后走出房间。 春燕紧张地跟在后面,生怕她又如昨天一般逃出府去。 “我只在这院子里走走,别担心。”夏至倾莞尔一笑,安慰春燕道。 春燕胆怯地笑笑,鼓足了勇气对夏至倾道:“小姐,别怪奴婢多嘴,统军大人待您很好的,您为何要逃?” “他待我好,不过希望我臣服于他,我偏不,何况我是被他掳来的,他于我始终是强盗的行径。”夏至倾淡淡说道。 “掳来的?”春燕睁大了眼睛,圆圆的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统军大人哪里还需要强抢女子,只要他愿意,自有大把女子送上门来,且不论是否可得明媒正娶,就是在幽州城里寻个外宅,养在里面,也是愿意的。 不过也是,春燕转而一想,那些女子可都没有夏至倾这般天姿国色,于是她由衷地说道:“小姐,因为您实在是太美了。” 听了春燕的话,夏至倾露出悲凉的神色,“两人相处,若不得交心,必不能天长地久,色总有衰老,色不在便被弃如敝履,我所求不过是两情相悦。” 夏至倾说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乔家少东主,乔文栋一表人才彬彬有礼的模样浮现在眼前,如若她不是在那个时辰出现在大街上,如若她和耶龙亿没有狭路相逢,那此刻她该是一个快乐的待嫁新娘。造化弄人啊! 夏至倾的惆怅,春燕依旧不能认同,“既然是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和统军大人两情相悦?我在韩府当了三年的丫鬟,还是第一次见统军大人带女子住进别院,所以我想,统军大人是看重您的。” 夏至倾愣了愣,然后淡淡道:“掠夺只能说明想要占有,而不是看重。” 春燕不再说话了,一脸疑惑,她和夏至倾的思想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 站在别院的花园里,夏至倾抬头看着天空,暗想,既然耶龙亿掠夺她只是为了占有,那如果随了他的愿,他会不会就对自己失去兴趣,然后放了自己? 可是一个残败之躯,乔家少东主还愿意收留吗? ********* 中午用餐时,耶龙亿破天荒地回到别院,和夏至倾一起用餐。 春燕打来水,浸湿汗巾,却被耶龙亿制止,他对夏至倾说:“你来,以后我的起居由你来照顾。” 春燕便退下了。 夏至倾将汗巾拧干,递给耶龙亿,耶龙亿没有接,他示意夏至倾帮他擦。 夏至倾便照着耶龙亿的话,顺从地帮他擦了擦脸,不料耶龙亿却将衣服褪去,露出厚实的上身,夏至倾目光闪躲了下,她虽然触摸过他的身体很多次,但都是夜里,在这样明亮的光线里看着耶龙亿的身体,还是第一次。 耶龙亿的身体精壮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胳膊,胸,腹部,都有好看的肌肉,常年的风霜吹打,使得他的皮肤呈现小麦色,健康诱人。 他的身上布满疤痕,都是这些年来沙场征战后留下的痕迹,他战功赫赫,也伤痕累累。 他的后背,纹着一只凶狠霸气的狼头,是耶龙家族的图腾,夏至倾看了一眼,脸微微有些发热,目光不敢过多停留在耶龙亿的身体上,草草擦完,端着铜盆下去了。 耶龙亿的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 ... 14你难道不想讨好我试试?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待夏至倾回来,耶龙亿已束好衣衫,等着她一道用餐。 用餐时,两个人都静默,夏至倾只看着饭菜,耶龙亿却一直在看夏至倾。 “你今年多大?”耶龙亿问道。 “17。”夏至倾答。 “你家是做什么的?”耶龙亿又问。 “我家世代从医。”夏至倾答。 “那你懂医术吗?”耶龙亿追问。 “略懂而已,女儿家,是不被寄予厚望的。”夏至倾如实回答。 “那正好,午后会购进一批药材,你同我一道去看看。”耶龙亿说道。 夏至倾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反正在他面前,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耶龙亿满意地笑了笑,从掳来她那天起,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交谈,是可喜的变化。 午后,耶龙亿并没有急着出门,而是躺到床上,然后示意夏至倾到他身边来。 夏至倾走过来,坐到床沿上,耶龙亿拉过她的手,查看她手腕的伤痕,已经见好了,他松了口气,轻声问道:“还疼吗?” 夏至倾摇头。 耶龙亿将她拉进怀里,用手轻抚她的长发,“倾儿,以后别惹我生气,试着打开心扉接受我。” “如此说来,都是我的错了?”夏至倾忍不住说道。 她一开口,便是挑衅。 “你的性子总是这样吗?我一直以为中原的女人都是温柔的。”因了午餐时的好气氛,这一次耶龙亿没有生气,他不想和夏至倾总是针锋相对。 “那你呢?总是这样在大街上随便掳个女子过来供你玩乐吗?”夏至倾语气嘲讽。 耶龙亿的怒气又被夏至倾挑起来,他耶龙亿何曾如此低声下气地哄一个女人,又何曾屑于强抢女子? “供我玩乐?如你这般僵硬冰冷,还不够格供我玩乐。”耶龙亿咬着牙说道,“不如我带你去趟雪月楼,让你看看女人该怎么服侍男人。” 雪月楼,是幽州城里最有名的妓院,多的是千娇百媚的女人,只要你有钱,尽可以花天酒地乐不思蜀。 有时,跟人谈生意,耶龙亿也会去雪月楼里应酬,毕竟那里有最好的大厨,最好的乐师舞娘,也有最妩媚的女人,是吃喝玩乐最好的地方。 夏至倾并不知雪月楼为何处,但她听到耶龙亿说她还不够格供他玩乐,所以她从耶龙亿身上起来,“既然不够格,何不送我回家,我可以让我爹爹送你金银为谢,反倒更实在些。” “哼,”耶龙亿冷笑一声,起身贴近夏至倾的耳朵,“跟金银比起来,我更对你感兴趣,我有耐心,可以等你到够格那天。” “你是要把我逼到妓女一般悲惨的境地吗?你要的不过是我的服从,讨好,那我现在给你,等你得逞了,厌了,你愿不愿意把我送回去?”夏至倾索性摊牌了。 耶龙亿重新躺到床上,双手支在脑后,“那要看你表现了。” 喔,这该死的男人,他的双眼里都是捉弄。夏至倾不理会他,起身欲走,却被耶龙亿拉回来,压在床上,他伸手摸进她衣裳,握住她小巧饱满的胸,“你难道不想讨好我试试?” 夏至倾本想反抗,但想到也许耶龙亿得了逞,就会放过她,她便咬住嘴唇忍住了。 ... ... 15放她回去,断然没可能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一双手愈发放肆了,他扒开她胸口的衣服,俯身亲吻她粉嫩的蓓蕾,夏至倾从未受到这样的刺激,忍不住轻声嘤咛了一声。 这声音使耶龙亿大脑一热,顺着胸口一路吻下去,就在他要褪去夏至倾亵裤的时候,门外有亲兵来报,“统军大人,药材送来了。” 一声来报,令耶龙亿瞬间回复了理智,他伏在夏至倾身上平复了下自己粗重的呼吸,说道:“知道了。” 然后他看着夏至倾,她脸颊上有两朵红晕,分外迷人,耶龙亿笑了下,“走吧,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夏至倾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摸了摸胸口,她的心从来没有跳的这样快。 耶龙亿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这个冰冷倔强的小女子对他终究是有感觉的,想到这里,他心情忽地好起来。 他牵着夏至倾的手,穿过长长的回廊,走过庭院,众人远远见了,都感觉意外,耶龙亿还是第一次带个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韩伯辅倒是见过夏至倾一面,那时她身着男装,一身风尘仆仆,却也能瞧出几分姿色,今日她换上女装,稍稍装扮,从远处袅袅走过来,恍如仙子一般,近处看去,肌肤胜雪眉眼如画,不胜娇羞中却又透出几分刚毅之气,衬在高大伟岸的耶龙亿身边,真真是倾国倾城,也怪不得能让眼光甚高的耶龙亿为之倾心。 药材商看的失了神,低声问韩伯辅:“韩兄,不知这位女子是……” 药材商的话还没说完,韩伯辅便笑着打断他:“莫问我,我也不知。” 说话间,耶龙亿和夏至倾已经到了跟前,耶龙亿并非真的要让夏至倾来验药材,他身边有懂行的行家,带上夏至倾,不过想让她出来走动走动,免得终日待在别院感觉无聊。耶龙亿是天狼族人,游牧民族没有女人不能抛头露面这个规矩。 总共十车药材,耶龙亿差人每种药材抽出一包来检查,夏至倾没有上前,她的心思都在那位药材商身上。 说起来,夏家也是中原有名的药材经销商,夏济仁的名号也是大名鼎鼎,这位药材商与夏济仁相识也未可知。 “阁下做药材生意,想必知道家父夏济仁吧?”瞅了个旁人不经意的空档,夏至倾轻声对药材商说道。 “小姐居然是夏家千金?令尊大名如雷贯耳,只是未曾打过交道。”药材商恭敬回道。 “说起来,我家每年所需药材也很可观,阁下若有心,可去康平城济仁药房……” “倾儿。”夏至倾的话还没说完,耶龙亿便从另一边制止她,语气甚为威严。 耶龙亿太知道夏至倾的心思了,她是想通过药材商之口,传达自己的行踪。不过她想的也太简单了,再有几日,耶龙亿便会带着她继续往西北行进,到达僰弩部落,那里是天狼族人的天下,即使夏家人追来,也越不过僰弩部落士兵的防守。 夏至倾即刻住了嘴,耶龙亿太聪明,她唯有叹息。 耶龙亿却并未警告药材商管好自己的嘴巴,让夏家人知道夏至倾至今安在也好,省得日夜挂怀,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让他放夏至倾回去,是断然没有可能的。 ... ... 16她是我的女人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郁郁站在一旁,忽听得一阵大笑,扭头就看到几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朝这边走来,她注意到耶龙亿的脸色微微一冷。 “耶龙亿,听说你也在幽州城,堂兄来看看你。”为首的红脸男人大声说道。 红脸男人叫耶龙多戈,是耶龙亿二伯的大儿子,为人阴险小气贪财好色,并且对耶龙亿的统军位置垂涎三尺,因为耶龙亿的部队不但负责打仗扩充僰弩部势力,连耶龙多戈到幽州城做生意,都要仰仗耶龙亿的士兵保驾,相应的,多戈也要给负责保驾的士兵们可观的银两,不然路遇山贼或者强盗,将会损失惨重。 耶龙亿一向不喜欢这位堂兄,但面子上,也得应酬下,所以他牵着嘴角生硬地冷笑了下。 多戈并未在意耶龙亿的怠慢,因为他忽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夏至倾,张着嘴巴眼睛发亮,好半天才想起问道:“这女人哪来的?韩伯辅,这是你府里的?多少钱?我买了。” 韩伯辅尴尬地看了耶龙亿一眼,答道:“多戈公子您说笑了,这位是统军大人的……”韩伯辅不知该如何称呼夏至倾。 “她是我的女人。”耶龙亿简短说道,然后走到夏至倾身边,托起她的手,“累了吧,我送你回房休息。” 夏至倾忙跟着耶龙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被晾在一边的多戈恨恨地看着耶龙亿的背影,这个堂弟一向不给他面子。然后他的目光又黏在夏至倾的身上,她的背影也别有一番风情,看得他心里直痒。 “我这个堂弟真是艳福不浅啊,这是从哪里弄来的仙女?”多戈不死心地继续问韩伯辅。 韩伯辅是个老成持重计谋深远之人,曾是郑国的官员,因与朝廷权贵发生了政见冲突,自请辞官,远走幽州城,以求保身。 在幽州城与耶龙亿相识,一见如故,又看中耶龙亿是王者之相,遂投在门下,忠心无二。 韩府是耶龙亿一手建造,之所以写的是“韩府”而非“耶龙府”,一来韩伯辅的汉人身份更容易与外界联系,二来耶龙亿需要有个汉人心腹,韩府是他赠予韩伯辅的礼物。 “统军大人的私事,我属实也不知道。”韩伯辅笑道。 “你这老儿一贯老奸巨猾,即便知道你也不会告诉我,待我一会儿亲自问问耶龙亿。”多戈哼了一声,转身看了看那些药材,便走开了。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韩伯辅道:“跟耶龙亿说,我今晚在雪月楼摆酒,你们一道去,顺便带上那位仙女。” 言罢,多戈大笑了几声。 ********* 多戈此次来幽州城,是来售卖乳制品,牛羊肉干以及马奶酒,这些都是僰弩部的特产,他在部落里收购之后,用马车运至幽州城,和各地的商人进行交易。 多戈每次来幽州城,都宿在雪月楼,这里不仅方便招呼生意伙伴,晚上还可以找三四个女妓同宿,风流快活。 雪月楼里的女妓个个姿色不凡,多戈只道天下美女他也算见识了大半,不料今天遇到夏至倾,清丽脱俗顾盼生辉,才知何为人外有人。 多戈熬了几个时辰的抓心挠肝,就盼着天早点黑,耶龙亿早点来赴宴,以便早点看到那位绝色美人。 多戈的心腹柯罗见了,自然明白多戈心里所思,下午在韩府,他也见到过夏至倾,那种姿色不凡的女子,多戈会念念不忘也在情理之中。 “大人,我猜耶龙统军不会带那女子来。”柯罗笑着说道。 “为何?若我有那般美貌的侍妾,恨不能时时带在身边,让众人眼红而不得。”说完,多戈仰头大笑。 柯罗脸上带笑,不再言语。 ... ... 17我的女人,堂兄你未免太好奇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到了傍晚,来的果真只有耶龙亿三兄弟和韩伯辅,多戈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他伸着脖子望向门外,“耶龙亿,那位美人儿呢?” “这种地方,怎好带倾儿来。”耶龙亿淡淡回道。其实他也不愿来,碍于二伯耶龙世禄的情面,不得不敷衍一下而已。 “咳,带出来见见世面也好,要不要我差人将她接来?”多戈仍旧不死心。 “不必。”耶龙亿果断拒绝。 多戈虽然有些气急败坏,也不好发作,便招呼大家落座,然后高声喊来老鸨,“齐妈妈,最近可有新货吗?” 多戈虽然爱财,但在风月场上却舍得花钱,故而在雪月楼的名声还不错,老鸨见了这个财神爷,当然要极力讨好,何况今日在座的,个个是她雪月楼的贵客,她忙不迭地堆笑道:“多戈大人,有的有的,个个沉鱼落雁,保您满意,我帮您喊去。” 一会儿的功夫,老鸨带了六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妓,带进包房给多戈挑选。 多戈看了一眼,这些女妓不能说不好看,但有了夏至倾的对比,陡然逊色下去。多戈叹了口气,想换一批再选,但雪月楼里的女妓他几乎每个都睡过,知道再选也绝没有夏至倾姿色,不如这六人看着新鲜。 于是,多戈不耐地挥挥手,示意老鸨下去,女妓留下。 得了允许的女妓,立刻搔首弄姿地过来,一人身边坐一个,伺候倒酒夹菜,多戈又要了个唱曲儿的,这才开席。 ************ 席间,多戈本该跟大家谈论时事或者生意上的事,但偏偏他依旧忘不了夏至倾,推杯换盏之后,开口便问耶龙亿道:“耶龙亿,跟堂兄说句实话,你那位美人儿,是从哪里所得?” “我的女人,堂兄你未免太好奇了。”耶龙亿冷冷答道。 多戈被耶龙亿呛口,有些不悦,“耶龙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汉人有句话,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你如今倒对兄弟冷淡对一件衣裳如珠如宝起来。” “倾儿于我,意义不同,自然没法用这么世俗的比喻来衡量,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耶龙亿一向懒于应酬他这个堂兄,今晚露面,已经给足了多戈面子,实在没理由再听他说些胡话。 看着耶龙亿拂袖而去,多戈面子上挂不住,他看看耶龙诚和耶龙宁道:“你们看看耶龙亿这个脾气,为了个汉人女子,他至于此?反正不能娶为正室,还不就是件衣裳,穿个新鲜而已?” 多戈说的没错,天狼族人不许和汉人通婚,部落里掠夺去的汉女全为奴隶,连部落里的最下等的族民都可任意轻贱。 “并非所有男人都薄情寡义,将女子视作衣裳,既然大哥看重那位女子,堂兄以后还是少说这种话的好。”耶龙宁说道。他因为和夏至倾共处的时间长,知道夏至倾并非泛泛女子,也深能体会大哥对她的感情。 多戈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我当初来这雪月楼,这里的女妓我还不是个个看重?所以我挨个睡了。”说着多戈大笑起来,捏着身边女妓的脸,“可是睡久了,就不新鲜了,自然就不看重了。” 柯罗附和着笑了。韩伯辅和耶龙诚,耶龙宁深知多戈品性低劣,争下去也无益,便都不语。 “耶龙诚,你来幽州城多年,终身大事都耽搁了,耶龙亿不帮你想着,堂兄帮你想着,赶明我送几个僰弩部落拔尖的美女来你挑挑。”多戈对耶龙诚说道。 ... ... 18坐下,陪着我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大哥还尚未娶妻,我也不急。”耶龙诚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地说道。 “耶龙亿未成婚,是因为达勒部族长的女儿乌兰珠未满18岁,这门亲事可是早就定下的,两部联姻,结成联盟,这种好事便宜了耶龙亿,可见我爹对他有多器重,”多戈斜眼看了看耶龙诚,“你再怎么为他兢兢业业,也不过是他一颗垫脚石,又跟他如何相提并论?何况他身边何时曾缺了女人?” 且不论僰弩部落里耶龙亿的侍帐女,就连他出门在外,居然也能弄回来一名来路不明的绝色女子,多戈一想到耶龙亿这种种艳福,就嫉恨的坐立不安。 “大哥有勇有谋,被器重是理所当然,能为大哥分忧解难,我心甘情愿。”耶龙诚面不改色地回道。 耶龙亿三兄弟,耶龙亿性情最暴烈,他说一不二有大将之风,老三耶龙宁性格直爽开朗,最无城府,老二耶龙诚最为内向,他平时话很少,面部也无甚表情,是最叫人捉摸不透的。 “兄弟情深,甚好甚好。”多戈哈哈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而后,众人又聊了些僰弩部落和幽州城的旧闻新事,看似谈笑风生,宾主尽欢。 待送走韩伯辅,耶龙诚和耶龙宁,多戈立刻收起了笑脸,“耶龙亿也太嚣张了,半分情面也不给我。” “大人,耶龙亿手握僰弩部的兵权,我们不宜和他闹得太僵,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柯罗立刻劝道。 多戈冷哼一声,“早晚有一天,我会夺过他的所有。” “眼下耶龙亿就有个大麻烦。”柯罗奸险地笑道。 “哦?此话怎说?”多戈急忙问道。 “他身边那女子的倾城绝色,一旦到了天狼族人的领地,垂涎其美色的人必定大有人在,他又如此珍惜那汉女,如此一来,他岂不是会树敌良多?”柯罗笑着说道。 多戈闻听此言,也哈哈笑起来,然后咬着牙说道:“早晚,那个美人儿是我的,玩过之后,我要在耶龙亿面前亲手杀了她,让耶龙亿痛不欲生。” **************** 且说耶龙亿,他离席的早,待回到别院,夏至倾正在用晚餐,他便吩咐春燕多加一份。 夏至倾很想问他,不是参加宴请吗?怎么这么早回来,连晚餐都没吃?但介于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这些话她没有问出口。 “因为身边女子不如你赏心悦目,所以吃不下。”不消夏至倾说出口,从她的眼神里耶龙亿便读出她的心思,便故意神色轻佻地说道。 夏至倾无心和他说笑,冷着脸放下碗筷,准备起身离开。 耶龙亿却拉住她,“坐下,陪着我。” 夏至倾便坐下,静静看着耶龙亿,他吃东西很快,却很文雅,毫无粗鲁之色,许是这些日子陪伴的久了,她居然总能看出他的好来。 夏至倾闭了闭眼睛,告诫自己,不能被眼前的男人吸引,否则他就得逞了。 待睁开眼,却正对上耶龙亿的目光,他正在探究地看着她,“你平日在家这个时候都做些什么?” ... ... 19你也该学乖点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料不到耶龙亿会问这样的问题,夏至倾呆了呆,继而整个人都陷入回忆。平日里用完晚餐,她便拉着冬梅,借着最后一缕天光,在院子里追逐玩耍,偶尔荡秋千,踢毽子,有时她们会搭着梯子站在院墙内向外张望,对着路过的行人品头论足。 奶娘会抱着肉呼呼的小侄子出来,夏至倾也逗弄会儿侄子,兄嫂在一边静静站着,笑着看着他们。有时兄长夏天诚也给她们讲故事,讲书里的故事,府外的故事,听得她和嫂嫂还有冬梅津津有味。 父亲若得空,会拿着医书教她一些医术,虽然传授给她的都是雕虫小技,但熟悉各种药材不同的属性与疗效也十分有趣,她学的很仔细。 …… 真是安然闲适的好时光啊,可是那样的时光,被耶龙亿生生打破了,她不敢想象如今家中因为她,会如何哀愁。 见夏至倾的脸色忽晴朗忽黯淡,耶龙亿才觉出自己的问题十分不妥,勾起了她的思乡之情。 “一会儿我带你出去逛逛如何?”耶龙亿换了话题。 “不去。”夏至倾断然拒绝,她最讨厌他这种恩威并济的做法。 耶龙亿不动声色地端详了夏至倾一会儿,没有说话,继续用餐。 用完餐,他放下筷子,拉起夏至倾的手,“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不许违背我的意思,你要记得这点。” 出了房门,耶龙亿一声口哨唤来自己的战马,翻身越上马背,然后弯腰捞起夏至倾,顾忌她大腿上的瘀伤,便将她侧放在马背上,然后骑马向府外走去。 幽州城这时已经安静下来,临街的商铺大多打了烊,街道更是人烟稀少,只一些小饭馆,挑着昏黄的油灯,接纳晚归的旅人。 耶龙亿的马速很慢,马蹄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越发显出夜的寂静。耶龙亿故意不去扶着夏至倾,她便不得不用手环住耶龙亿的腰,靠在他身上,这异乡微凉的夜,倒像与他相濡以沫。 “7岁前我是在这座城长大的,那时天狼族部落斗争不断,我父亲为了我的安全,将我寄养在他结拜的异族兄弟家中。”走着走着,耶龙亿轻声跟夏至倾说起自己的身世。 “结拜的兄弟?你现在要带我去看望他们?”夏至倾问道。 “我父亲的死对头,呼迭部的萨多探听到我的下落后,带人潜入我寄养的那户人家,将他们一家上下7口人全部杀死了。”耶龙亿平静地说道。 “那你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夏至倾此时全然忘记和耶龙亿的对立关系,居然开始关心这些和她全然无关的往事。 “萨多来之前,我已经被父亲派人接走了,只是连累了那家人,成为刀下冤鬼。”耶龙亿微微停顿了下,“故而,我一向善待汉人。” 耶龙亿说的没错,整个天狼族,他管辖的僰弩部里的汉人生活的最为舒适。 夏至倾微微冷笑了下,“你掳了我,这就是你善待汉人的方式?” “那天与你擦肩而过,我觉得不带走你,我的心就缺了一角,为了我这颗心是完整的,我必须让你在我身边。”耶龙亿不介意夏至倾的刻薄,淡淡说道。 “你的心完整了,我的心却缺了一块儿。”夏至倾的语气也淡淡的。 他们争斗撕扯了这么多日子,在这个安宁的夜里,忽然累了一般,都平和了下来。 “把我放进你的心里,补上那一块缺不就好了?”耶龙亿说道。 “你掳我的那天,是我偷偷跑去看我未婚夫婿回来的路上,看到他时,我就认定自己会一生一世跟着他,所以我的心里不会再有别人。”夏至倾绝然说道。 “无妨,待我查出那个男人是谁,自会派人结果了他,你心里装个死人,我不会计较。”耶龙亿阴森一笑。 “你这个卑鄙之徒。”夏至倾终于怒了。 “既然知道我卑鄙,你也该学乖点,省得连累旁人替你受罪。”耶龙亿附在夏至倾的耳边说道。 夏至倾咬住牙,不再说话,斗狠斗智自己好像都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 ... 20你是用面团做的吗?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路过雪月楼时,耶龙亿特意停住马,对夏至倾说道:“这里便是雪月楼。” 夏至倾好奇地打量,雪月楼里张灯结彩,欢歌笑语,门口有好几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搔首弄姿地站着。 “这里是做什么的?”夏至倾忍不住问道。 “妓院。”耶龙亿回道。 “妓院?”夏至倾轻声重复了遍,康平城里也是有妓院的,虽然兄长对这种场所讳言莫深,但家里的伙计暗地里说的艳情的事,冬梅也曾转诉过她,这里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其实耶龙亿并无特别用意,路过而已,但听到夏至倾这样问,他便有心捉弄她,“当然是警告你,若你总是惹恼我,我便把你送来这里,任人鱼肉。” 但他没料到,他的话音刚落,夏至倾就从马背上跳下去,他搭救不急,眼看着夏至倾摔倒在地。 耶龙亿急忙下马,“你疯了?” “索性我自己去这雪月楼里,省得听你日日威胁。”夏至倾眼神里透着寒光,她恨透这个男人了。 耶龙亿咬了咬牙,将夏至倾抱起来,她性子刚烈至此,真令他既恼又惊。 “这么急着向全天下男人献媚?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耶龙亿抱着夏至倾重新上马,虽然心疼夏至倾刚刚跌的那一跤,但嘴巴依旧毒辣。 夏至倾挣扎了下,被耶龙亿按住,他捏着夏至倾的手腕,极力忍住怒火,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将她的手腕捏碎。 随后,耶龙亿在马肚子上用力,那马便狂奔起来,夏至倾咬着牙,把自己的惊呼声生生咽下,但那双手却下意识地拽紧耶龙亿的外衣。 虽然憎恨,却又不得不妥协,夏至倾同样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 回到别院,耶龙亿翻身下马,然后将夏至倾从马上抱下来,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牵马离开。 夏至倾很想问问他要去哪儿,又觉得这话太过关怀,所以她咬紧嘴唇,转身回房间。刚迈出一步,右脚脚踝处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痛,刚刚跳马,她扭伤了脚。 夏至倾咬牙攥紧了拳头,自从和耶龙亿搅在一起,她就一直在受伤,她活了17年,也从未如此伤痕累累过。 春燕急忙过来扶住夏至倾,“小姐,您的脚怎么了?” “不小心扭伤了,春燕,你打点冷水过来,我用冷水敷一敷。”夏至倾吩咐完春燕,一瘸一拐地进了房间。 夏至倾到床头的抽屉里翻找药油,来了没几天,耶龙亿的创伤药倒几乎被她用遍了。 耶龙亿将自己的战马打理妥当,回到房间,便看到夏至倾正在为自己的脚踝处上药油,他急忙走过去,将夏至倾白嫩小巧的脚托在手心里,“脚怎么了?” 眼见着自己的脚被耶龙亿握着,夏至倾的脸忽地热了起来,她缩了一下脚,又被耶龙亿捉回去,“别乱动,倾儿,你是用面团做的么?怎么这么容易受伤?“ “说来还不都是托你的福,自从遇见你,我的伤便没断过。”夏至倾冷冷答道。 耶龙亿抬眼看了夏至倾一眼,她说的没错,便歉疚地说道:“是我的错。” 耶龙亿如此痛快诚恳地认错,反倒令夏至倾无话可说,她闷声不响地看着自己的脚在耶龙亿的手掌里轻轻揉着,这药油消肿祛痛的功效很迅速,自己的脚踝此时冰凉凉的,舒适的很。 “走吧,去花园里赏赏月光。”擦完药油,耶龙亿拦腰抱起夏至倾,也不等夏至倾点头,便大跨步出门去了。 不过月光并不好,耶龙亿坐好,把夏至倾放在膝上,抬头仰望,只觅得天边一轮弯月。 ... ... 21即便你是红颜祸水,我也一饮而尽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夏至倾轻声低吟了一句,她以为耶龙亿听不懂。 “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却不料,耶龙亿轻声接了下句。 夏至倾心里一动,视线落在耶龙亿的脸上,月色虽弱,他的脸却看得分明,刀刻般硬朗分明的线条,此时却是柔和的,他,真是个好看的男子。 “为何这样看我?”耶龙亿嘴角勾起一抹笑,“我虽诗书读的少,但曹丕的我还是知道的,只不过你此时念起这首诗,是思念着谁呢?” 说完,耶龙亿伸手捏住夏至倾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夏至倾不说话,以目光灼灼相对。 “倾儿,你是如何看待于我呢?”耶龙亿低声问道。 “强盗,野蛮,无礼,卑鄙……” 夏至倾这些难听的字眼还未说完,耶龙亿便低头吻下来,温柔的缱绻的吻,他撬开夏至倾的嘴唇,吮住她的舌,他要堵住夏至倾恶毒的嘴巴,以防自己被她激怒,顺手将她抛出去。 当他吻住夏至倾时,他所有的恼火便自动熄灭。 夏至倾双手抵住他耶龙亿的胸口,用尽了力气也丝毫挣不脱耶龙亿怀里的禁锢。 吻到意乱情迷之时,耶龙亿停下来,低声说道:“倾儿,以后你胆敢再惹我,我就用这个法子罚你。” “你看我并没有说错你,你对我的举止皆是掠夺。”夏至倾不屑地说道。 “你可以顺从于我,如此我便不用掠夺。”耶龙亿丝毫不觉自己有何不妥。 “我想回房睡了。”夏至倾声音哽咽着说道,这该死的男人,总是有他的道理,简直难以对话。 耶龙亿想了想,没有再为难夏至倾,他将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你先睡,我去练会功。” 耶龙亿带自己的部下练了会儿功,又去冲了凉。一切妥当后,韩伯辅,耶龙诚,耶龙宁三人也从雪月楼回来,见耶龙亿还未睡,都围过来问了安。 耶龙亿让自己的两位弟弟先去休息,独留下韩伯辅。 “多戈今晚说什么了没有?”耶龙亿问。 “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挺关心您二弟耶龙诚的婚事,说要从僰弩部挑几个拔尖的美女来给他选。”韩伯辅笑着说道,他相信这类事不用点名,耶龙亿也能明白其中的曲折。 “收买人心他也不看看对方是谁吗?”耶龙亿笑了笑,沉吟片刻又说道:“不过也是,耶龙诚今年24了,也是该娶妻了,我这个当兄长的疏忽了。” “多戈的野心不是一两日了,不过他这人没什么城府,倒也不足为患。”韩伯辅说道。 “他没城府,但他身边的柯罗有,都是小人,还是要提防。” 耶龙亿说完,韩伯辅连连点头,然后似下了下决心,说道:“耶龙大人,恕我直言,你身边的那位姑娘最好不要带回僰弩部,所谓红颜祸水,历来都有惨痛教训。” “我的女人,我自会妥善处置,韩兄不必为此费心。”耶龙亿冷然道。 耶龙亿这样说,便是不悦了,韩伯辅微微笑着,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愿自己的担忧是杞人忧天,统军大人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但愿不会绊倒在儿女情长上。 耶龙亿回房时,夏至倾已经睡去。他褪了衣衫,照旧躺在夏至倾身边,他用手轻抚着她的长发和脸颊,爱不释手,然后自言自语道:“倾儿,即便你是红颜祸水,我也一饮而尽。” ... ... 22你要不要试试有趣的事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第二日,多戈得空便又带着柯罗来到韩府。 从耶龙宁口中得知,他们再有三日便启程回僰弩部,多戈一脸不舍,“再有半月,我也启程了,不如多待些时日,我们一起,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多戈的念头当然在夏至倾身上,如若得以和这位仙女一起同行,那这一路该多么快活。 这种事一向由不得耶龙宁做主,故而他也只是笑笑。 多戈的目光便向别处望去,“耶龙亿呢?别是美人在怀,舍不得起床了吧?”说完,多戈哈哈大笑,大步向别院走去。 耶龙宁急忙拦住,“堂兄,别院里住着女眷,你去不大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既是堂弟的女人,也就是自家人,遇到我这个堂兄,她理应拜见。”多戈推开耶龙宁的手,继续朝别院走去。 耶龙宁阻挡了一路,也未曾拦住多戈。倒是在别院门口,被耶龙亿的部下拦住。 “你们敢拦我?”多戈叫嚷道,声音却不似刚才说耶龙宁那般底气十足。 耶龙亿的部下没有说话,照旧面无表情地挡在别院的门口。 多戈气的肺都快炸了,却不敢轻举妄动。这几个部下是耶龙亿特别训练出来的亲身侍卫,个个身手不凡,除了耶龙亿,他们不会听命于任何人,也从来下手毒辣,他们才不会管多戈是什么身份,他们的信条只有一个:违耶龙亿令者,死。 多戈对耶龙亿的亲身侍卫队十分忌惮,亲身侍卫队到底有多少人,多戈至今没有搞清楚,有人说是24名,有人说是36名。当耶龙亿外出时,亲身侍卫一部分跟在耶龙亿身边,另一部分则分布在僰弩部,帮耶龙亿打理兵营日常事务。 “大人,我们约的齐人差不多也该到了,不如我们回雪月楼里等着?”柯罗一见形势不利,急忙帮多戈打圆场。 多戈听了,便哈哈笑着,“不说我都忘记了,我是太惦念我这个堂弟了,总想着见见他,既如此,那待我再来吧。” 说完,多戈转身便走,双眼凝满仇恨的光,耶龙亿一而再令他蒙受耻辱,这笔账他记着,总有一天他悉数奉还。 *********** 这院外的嘈杂,耶龙亿在房间里都听到了,他正坐在桌旁查看地图,丝毫没有为外面的事挂心,这个堂兄一贯跋扈,他是知道的,也就只有他的亲身侍卫队能令他收敛,故而他毫不担心,多戈会闯进来。 “待你跟我回去僰弩部,记得没我的陪伴不许外出。”耶龙亿忍不住提前对夏至倾叮嘱一句。 “那你何必要带我回去?把我像只鸟一样圈在笼子里,很有趣吗?”夏至倾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情绪低沉,无聊地玩着手指头。 “嗯,有趣。”耶龙亿看夏至倾一眼,生硬地答道。 这个男人,连坏都是如此理直气壮,反倒让夏至倾无言以对。 耶龙亿也无言以对,他不明白夏至倾的脑子为何如此愚钝,自己对她千般好,为何落在她的心里总是变了味道? 看着夏至倾摆弄自己的手指头,耶龙亿放下手中的地图,问道:“感觉很无趣吗?” 夏至倾冷笑了下,“难道会很有趣吗?” 耶龙亿笑笑,伸出手在夏至倾的胳膊上画了几圈,“倾儿,男人和女人之间,可以做很多很有趣的事,你要不要试试?” 夏至倾疑惑地看了看耶龙亿,但看他眼睛闪出促狭的光,她便知道他所指。这些日子的同床,夏至倾对男女之事微微有些明了,也知道耶龙亿身上动辄坚硬的地方,并不是她最初想象的携带了什么暗器,明了这些,夏至倾便更想逃离。 ... ... 23我只对你一人无赖而已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行动太急切,脚踝处便有些微痛感,她一歪,便被耶龙亿捞到怀里,放在腿上坐好。 “你在害羞?”耶龙亿埋进夏至倾的怀里,闻了闻她身上特有的香气。 “是你太无耻了。”夏至倾在耶龙亿怀里扭动了一下身子。 “别动。”耶龙亿低声命令道,“再动我就认为你在挑逗我。” 夏至倾立刻僵住,不敢乱动。耶龙亿笑了,拉过她的手腕查看捆绑时的伤,一圈淡粉色的痕迹,已经快好了。 夏至倾左手的手腕上,有一处朱砂色的痣,耶龙亿用手摩挲着问:“这痣打小就有吗?” “这不是痣,这是守宫砂。”夏至倾脱口道。 她原是想讥讽耶龙亿的无知,却不料招来耶龙亿的侧目,“守宫砂?是为了向我证明你的贞洁?” “耶龙亿,你真无赖。”夏至倾恨恨说道。 虽然被骂,耶龙亿却笑了,因为夏至倾居然喊了他的名字。 “就算我无赖,我也只对你一人无赖而已。” 说完,耶龙亿起身,将夏至倾放到床上,看看她的脚踝,“还疼吗?” “已经好多了。”夏至倾轻声答。 “再有三天就离开幽州城,午后我带你去城里转转,购置点女儿家需要的物件。”耶龙亿说完便起身,“我去正堂议事,你在别院,别到处乱走。” 夏至倾看着耶龙亿高大的背影出了门,心思恍惚了下,刚刚那番情景,倒真像寻常夫妻间的对话。 想到这里,夏至倾急忙摇了摇头,最近她乱七八糟的念头太多了。 **************** 耶龙亿走后,夏至倾也从房里出来,候在房门外的春燕急忙迎上来。 夏至倾对春燕微微一笑,“过几天,你随我们一道离开吗?” “这个奴婢不知。”春燕如实回答。 “是哦,你是在韩府里伺候的,不必跟我一起走的。”夏至倾叹了口气。 “小姐希望我跟着您?”春燕问道。 “你在这里待得快乐吗?春燕?”夏至倾问。 “嗯,韩老爷韩夫人待下人都很和气。”春燕欢快地回答道。 “既然待得快乐,就继续在这里吧,前路未知,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夏至倾心里有些害怕,再往前走,会是如何境地。 “小姐不必担心,有统军大人在您身边,不会有事的。”春燕安慰道。 夏至倾笑笑,满心惆怅,越往陌生的地方去,她对耶龙亿的依赖就会越多,慢慢的,耶龙亿就会变成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吧。 “你说这家还有夫人?”暗自神伤了一会儿,夏至倾又问道。 “当然啊,不过夫人很少露面,她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在佛堂里打坐念经。”春燕解释道。 “佛堂?”夏至倾想起母亲,她也信佛,“我能去看一眼吗?就悄悄的在外面看一眼。” 春燕使劲点点头,“小姐,我带您去。” 出了别院的门,夏至倾才看到耶龙亿有两位部下还在大门口一动不动地站着,这是耶龙亿留下保护夏至倾的,但是看在夏至倾眼里,便成了监管。 夏至倾跟着春燕朝佛堂走去,耶龙亿的部下也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 ... 24你与他,缘分深厚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韩夫人的佛堂在偏房最后一间,远远的便闻到焚香的味道,夏至倾放慢了脚步,她在佛堂外静默地站了一会儿,内心充满惆怅的平静。 但转身离去时,忽听得里面有声音说道:“贵客,请留步。” 夏至倾疑惑地看了一眼春燕,春燕急忙小声说道:“这是我家夫人的声音,必是韩老爷跟夫人说起过您呢。” 夏至倾来韩府已数日,韩夫人从来没有露面,不知今天为何忽然叫住她?夏至倾看着佛堂的门,好奇地等着韩夫人出现。 佛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韩夫人从里面出来,笑着对夏至倾做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贵客光临多日,今日才见,实在失礼了。” 韩夫人一身灰色素布衣裳,面容纯净慈悲,步伐轻盈,一双眼睛里盛满着波澜不惊的气势。 “夫人客气了。”夏至倾对着韩夫人施了一个礼。 韩夫人依旧笑着,目光在夏至倾的脸上端详良久,“姑娘好面相,只是神色为何如此凄凉?” “我被人强掳,能到贵府也并非我所愿,难道不该神色凄凉吗?”夏至倾轻声反问。 “佛家曰‘随遇而安’,姑娘既已到此,何不放下介怀,坦然接受现境?”韩夫人照旧心平气和地说道。 “我只接受可以接受的,耶龙亿所为我实不能容忍。”夏至倾皱了皱眉。 “恕我直言,你与他,缘分深厚,即使今日不见,他日也逃不过这场相见,耶龙大人乃人中翘楚,姑娘,你该珍惜,这是上天对你的恩泽。”说起耶龙亿,韩夫人的眼睛里流露出赞赏之色。 “让我远离家乡颠沛流离,跟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身边,就是上天对我的恩泽?”夏至倾仍不能赞同韩夫人的观点。 韩夫人的笑容更深了,“姑娘,你说你不喜欢耶龙大人,你真的有仔细问过自己的心吗?” 韩夫人的眼神里,是世事洞明的锐利,夏至倾刚刚说“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时,眼神茫然地飘忽了下,她看得分明,说出这句话时,夏至倾分明自己对自己也不自信。 夏至倾低下头,脑子里浮现出来的,不是耶龙亿对她暴怒对她斥责的模样,而是他看着自己微笑的样子。 但是,这又怎样呢? 见夏至倾沉思不语,韩夫人笑笑道:“姑娘是个聪慧的人,所以行事不该如此偏执,不如静下心来,看看自己心中真实的念头。” 韩夫人说的是对的,夏至倾沉吟了片刻,说道:“多些夫人推心置腹之语,至倾定当牢记于心。” 韩夫人温和地笑着点点头,再次做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姑娘请自便吧,我要回去礼佛了。” **************** 一直等韩夫人关上佛堂的门,夏至倾才转身离开。 “春燕,韩夫人既很少出门,为何对我却这般了解?”夏至倾疑惑地问道。 “我们夫人很神秘的,人们都说她有先见之明的能力,一年前,韩家公子去中原经商,韩夫人便说此行有大险,谁知韩老爷和公子都一笑了之,照旧按行程行事,结果韩公子半路遇到山贼劫财,撕斗中丧了性命。”春燕叹息着回忆道。 “那韩家再无其他子嗣了吗?”夏至倾也跟着唏嘘起来。 “还有一位小姐,出阁很多年了。”春燕回到。 “韩夫人真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夏至倾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反正奴婢觉得夫人不是普通人。”春燕的语气里全是敬畏。 听到这里,夏至倾便折回身,又来到佛堂前,隔着一扇门,问道:“夫人,至倾还有一事相问,请问至倾的前程会如何?” “大起大落,有惊无险,一朝落定,后世流芳。”韩夫人从佛堂里送了十六个字。 夏至倾谢过韩夫人后,便和春燕一起回了别院。 耶龙亿的亲兵也跟着回了别院,他们始终与夏至倾和春燕保持恰好的距离,既不近到让人觉得冒犯,也不远到失去控制,夏至倾回头看他们时,他们也只是面无表情,眼中有如无物。 ... ... 25爱不释手你的美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在别院的花园,夏至倾坐在凉亭里,沉默着,她的脑子里都是刚刚韩夫人说的那些话。 午餐时,耶龙亿照旧回来别院,夏至倾看见他伟岸的身影出现时,心里莫名一动。待春燕打来水,夏至倾沉默着拿起汗巾,浸湿,要帮耶龙亿擦脸。 耶龙亿却握住夏至倾的手,轻声道:“不必了。” 耶龙亿净了手,春燕已经把厨房送来的饭菜端上了桌,特意做了两份,夏至倾的菜较为清淡精致,而耶龙亿的菜则以肉食为主。 耶龙亿牵了夏至倾的手,坐在餐桌两旁,用餐时,他们都不说话,偶尔视线相对,耶龙亿发现,夏至倾的眼神平和了很多。 柔和了的夏至倾,另有一股清丽可人的气质,一张纯白的小脸,眉眼灵动,鼻梁挺直,嘴唇红润微翘,低下眼帘的刹那,是叫人爱不释手的温婉。 耶龙亿在嘴角勾了一个笑容,如此这般的夏至倾,当真融化了他的心。 耶龙亿去康平城是密会郑国一位王爷,那王爷有不臣之心,意欲联合耶龙亿一同谋反。但初次见面,郑王爷并未透露半点消息,他提出和耶龙亿结拜,而后又赠送耶龙亿许多珠宝,在康平城游玩几日,二人便分别了。 此时耶龙亿有些感激郑王爷,若不是他将会面定于康平城,此生他和夏至倾大约无法相遇了吧! 康平城是郑国较为边缘的城池,离京都有半月多路程,郑国王爷借故游玩,选了这座城,他也未料到,他的野心还未显露,却先一步成全了耶龙亿偶遇此生至爱。 ****************** 用过午餐,稍作休息,耶龙亿带上夏至倾,骑马缓缓向府外走去。 耶龙宁见了,立在马侧问道:“大哥去哪儿?” “带倾儿去置办些东西,顺便看看这幽州城。”耶龙亿淡淡答道。自从夏至倾来了幽州城,除了那晚他带着她走马观花了一回,她还没有好好逛过这座城。 “那我也要去。”耶龙宁挑着眉毛,欢快地说道。 耶龙宁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哥耶龙亿眼神里的不悦,耶龙宁一贯心思单纯,说完这句话,便跑去牵马了。 待牵完马回来,哪还有耶龙亿的影子。 见大哥没有等自己,耶龙宁愤愤上马,出了府门,便朝幽州城最繁华的那条街上追去,果不其然,追了不远,便远远看到耶龙亿,信庭漫步般地骑着马。 耶龙宁追上去,喊了声:“大哥,你怎么不等我?” 耶龙亿也不看他,淡淡说道:“你这么无事可做吗?” 耶龙宁摇了摇头,“没事啊,所有要带回僰弩部的物品都装好车,只等押车的士兵明天赶到,修整一下,后天就可以启程了。” 耶龙宁睁着眼睛装傻,左右无事,被大哥嫌弃也要跟去。 耶龙亿不再理这个看不清眼色的三弟,打马向成衣铺奔去。耶龙宁紧紧跟在后面,生怕被大哥甩掉。 到了成衣铺,耶龙亿照旧让夏至倾踏着自己的膝盖下马,耶龙宁在一旁伸手想要扶一把,被耶龙亿一个凌厉的眼神抛过去,吓得急忙缩了手,然后尴尬地笑笑。 ... ... 26你在怕什么?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在成衣铺里,夏至倾安静地打量着店里的衣裳,倒是耶龙宁,比夏至倾还兴奋,他一件件把衣裳拿出来在夏至倾面前比划,“这件不错,这件也很适合你……” 耶龙亿在一边冷眼看着,他这个弟弟对夏至倾未免也太热情了,从前在部落里,耶龙亿的侍帐女人,他可是连话都不说一句的。 耶龙宁性格外向张扬,所以他喜欢的颜色都是艳丽浓烈的,而夏至倾喜欢的,却是素淡雅致的颜色,这一点,耶龙亿的品位就很对她的心思,这些日子,他送来的衣裳,每一件她都很喜欢。 “有这几件衣裳已经够换洗的,不必再置办了。”夏至倾对满屋的华服并没有显露出多少兴致。她时刻记得自己是耶龙亿掳来的奴隶,身份已然够悲惨,不想再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取悦于他。 耶龙亿自然明白夏至倾的心思,他不理会她的漠然,自顾自选了一些他认为合适的衣裳,付了银两,让店家送去韩府。 夏至倾在一旁冷眼看着,耶龙亿选的那些衣裳,居然都是衬她意的。这个男人看似粗犷,却又细心,令夏至倾的心也矛盾不堪。 从成衣铺出来,他们又去了胭脂铺,首饰铺,鞋铺。夏至倾越逛心里越慌,耶龙亿太过破费,令她不自在。 她暗地里拉拉耶龙亿的袖口,小声说道:“你实在不必为我如此铺张,对一个奴隶来说,这些已经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了。” 耶龙亿嘴角淡淡一笑,“不想承我恩情?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怕自己成了他的玩意?怕自己对他泥足深陷?是啊,夏至倾你在怕什么?既然毫不在意这个男人,管他做什么呢?夏至倾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见夏至倾不语,脸上的神色一阵忧愁一阵茫然,耶龙亿也不再说什么,嘴角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这个女人,越来越动摇了。 *************** 从鞋铺里出来,耶龙亿将夏至倾带上马,便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留在铺子里的耶龙宁,付完定金,留好地址,再一转身,只看到大哥耶龙亿远远的一个背影,“倒是等我一起啊。”耶龙宁喊了一嗓子,但转眼,耶龙亿已经拐出了街角。 耶龙亿摆脱了耶龙宁,带着夏至倾,一路奔至城郊的湖边,那湖在山脚,掩映在森繁的树木中,湖水透绿,静若铜镜,“许多年了,这片静水湖,和我小时候看到的毫无二致。” 夏至倾没有说话。耶龙亿又说道:“小时候,我寄养的那户人家的伯伯,常带着我和他的孩子们来这儿钓鱼,但小孩子没有耐性,最后只剩伯伯一人垂钓,而我们都在岸边追逐嬉戏。” “康平城也有湖,离我家也不算远,七八岁的时候还可以无忧无虑地去玩耍,过了十二岁,倒不让出门了。”夏至倾想起家乡的湖,轻声说道。 “我十二岁时,每日在草原里摸爬滚打,练功,练骑射,一双手满是血泡,身上的伤总是旧的没好又添新伤,你看我的手……”说着,耶龙亿将手伸出来,他的手掌满是厚厚的老茧。 夏至倾看着,微微有些心疼,不由得用手摸上去,她的手白嫩无骨,耶龙亿的却粗糙沧桑,阳光照耀下,对比分外强烈。 ... ... 27今晚你定要从了我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就势握住夏至倾的手,“你的肌肤太娇嫩,有时我真怕自己抚过你身体时,会将你肌肤划破。” 夏至倾耳边一热,如此轻浮的话语,此时听在耳朵里,居然令她心旌一动。 夏至倾的不语,令耶龙亿愈发升起捉弄之心,他轻捏她的下巴,将脸转过来,这才看清她红了的面颊,“你在害羞?” “哪有,是日头太晒了。”说着,夏至倾低下头。 耶龙亿重新将她的头抬起来,盯着她的殷红温润的小嘴儿,轻轻吻上去。 夏至倾没有挣扎,她发现自己有些沉溺于耶龙亿的亲吻,她迷恋他身上的气味,迷恋他亲吻时的气息,他靠近她时,她的身子便莫名其妙的软了,自己对他的那些冷颜相向,越来越像是一种垂死的伪装,以保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随着耶龙亿亲吻的深入,夏至倾越发感觉无法自持,她伸手抵住耶龙亿的胸膛,分开他们缠绵的拥吻,“耶龙亿,光天化日的你想做什么呀?” 听着夏至倾气息不稳的质问,耶龙亿隔着衣裳摸了摸她的胸口,低声问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夏至倾推开耶龙亿的手,慌忙答道。 “那今晚,你定要从了我。”耶龙亿说完,长笑一声,而后策马离开静水湖。 ************* 耶龙宁被大哥甩掉,回到府里,又帮着收了那些铺子送来的货品,而后,便守在府门等着大哥回来,他有满腹委屈要申诉。 等了良久,也未曾等到耶龙亿回来。原来,耶龙亿带着夏至倾去了一家很有滋味的菜馆,晚餐便不回了。 耶龙宁用过餐,找个没人的地儿,对二哥耶龙诚说:“大哥真的被迷住了,我从未见他对一个女子如此好。” 记得在僰弩部落时,耶龙亿曾经有个侍帐女,僰弩部数一数二的美女,每当耶龙亿来幽州城,她便央求要跟来,却从未被允许。有次女人便发了脾气,拽着耶龙亿不放手,结果惹恼了耶龙亿,一个巴掌抡过去,打掉了女人三颗牙,脸肿的如馒头一般,然后女人被扔在军妓营里,做了军妓。 那时,耶龙亿的兄弟以及部下便都知,耶龙亿是从来不宠女人的。 而后,耶龙亿的侍帐女们都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左右她们只要安分,耶龙亿在钱财上从来不会亏待她们。 “好又如何,大哥将来娶的必定不是她,按这女子刚烈的性子,大哥会为难吧。”耶龙诚说着,目光深远望向远处。 夏至倾在韩府不过住了几日,倒人人知道她性子刚烈了,可见那几日,她弄出了多大动静。 “但愿这女子懂得让步。”耶龙宁叹口气,而后又问:“二哥可有心爱之人?” 耶龙诚不答话,转身朝习练场走去,还未走多远,便有人叩了韩府的门,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嘴里喊道:“二公子,三公子,大事不好啦,多戈大人和人打起来了。” 来人是多戈此次随行的家丁,原来这多戈除了生意之事便整日介在雪月楼里寻欢作乐,今晚又招了几个女妓来陪酒,女妓中有个拔尖的美人儿,是幽州城太守大公子薛尽瘁惯常来用的,这次不巧,多戈正把酒甚欢之时,薛尽瘁来了,点名要那女妓,多戈也是跋扈惯了的人,岂能让步,一来二往,二人便打了起来。 “结果如何?”耶龙诚问道。 “我来之时还正打着哪。”家丁一脸焦急地回道。 耶龙诚略一思索,对耶龙宁道:“三弟,你在幽州城待的时日短,脸生,先过去查探一下事情进展始末,我在雪月楼外等你消息。” 耶龙宁点头称是,上马便朝雪月楼赶去。 ... ... 28倾儿说的有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待耶龙宁赶到,多戈的架已经打完了,强龙不敌地头蛇,何况对方是太守之子,多戈被薛尽瘁招来的护院家丁痛打了一顿,正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哼着。 雪月楼的齐妈妈等薛尽瘁一行人走了才敢上来看看多戈,嘴里不住念着:“真是造孽啊,大人您争抢也要看是谁,那薛家在幽州城可是独大的,您怎好惹他啊?今天这砸碎的物件可都得您赔,您啊以后也甭来我这雪月楼啦,我是没那个胆子再招揽您。” 本来就吃了亏,听齐妈妈这样一说,多戈更气了,他从地上坐起来,对耶龙宁喊道:“耶龙亿呢?让他派他的亲兵去太守府帮我报仇。” 听多戈这样说,齐妈妈啧啧摇头:“真是失心疯了,胳膊还想扭大腿哪?”然后齐妈妈看了看耶龙宁,一脸乞求的样子:“这位公子爷,您可赶紧把他弄走吧,别一会儿薛公子再来找不痛快。” 这时,柯罗才从不知哪个角落里闪出来,做一脸关怀状道:“多戈大人,您没事吧。” 多戈恨恨地从地上爬起来,“你小子还敢问这话?刚刚你溜的比谁都快。” 柯罗急忙陪着笑,“多戈大人您这样的身板都斗不过他们,我这样的就更不成了,万一被打死了以后谁帮多戈大人您出谋划策啊?” “哼,”多戈此时懒得跟柯罗计较,他转身问耶龙宁:“耶龙亿呢?他为何不来?” “大哥不在,二哥让我来探探情况,我们先离开这里,再作打算吧。”耶龙宁急于将多戈带离这是非之地。 多戈虽然鲁莽,但并不蠢,他知道留在雪月楼决计不妥,因而也便顺着耶龙宁,去收拾了行装,又赔了齐妈妈打砸损失的银两,离开雪月楼。 耶龙诚在雪月楼附近跟多戈会合,他的意思是让多戈投住客栈,岂料多戈眼睛一瞪:“我要去韩府,见见耶龙亿,我倒要问问他,我们僰弩部被人羞辱至此,他有何打算。” 多戈惯会无理取闹,耶龙诚劝了几句,他也根本听不进,双腿狠狠踹向马肚子,那马便朝着韩府飞驰而去。 彼时,耶龙亿已经带着夏至倾回到别院,正在花园里闲坐,经过这大半日平心静气地相处,两人之间的气场有些微妙地转变,竟然也可谈论些花花草草的事。 多戈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时,耶龙亿皱了皱眉,他一回韩府,便有家丁禀告了多戈一事,为一个女妓与人大打出手,他这堂兄当真也算风流人物。 多戈照旧被耶龙亿的亲兵拦在别院外,知道自己的斤两,多戈当然不会与亲兵冲突,他扯着嗓子喊:“耶龙亿,你给我出来,别光顾着自己快活,堂兄快被人打死了你管不管啊?” 耶龙诚和耶龙宁也随后赶到,想拉着多戈去正堂,韩伯辅此时也到了,见别院外乱作一团,便低声说道:“多戈大人,有话好好说,何故如此吵闹?” 韩伯辅话一出口,多戈便回头冲着他来了,“你闭嘴,我们耶龙家的事轮得到你来干涉?” 耶龙亿在别院里听得堂兄如此胡搅蛮缠,真是烦躁不已。 夏至倾便轻声道:“躲清静,是清净不了的。” 耶龙亿被夏至倾的话逗的笑了一声,而后说道:“倾儿说的有理,待我去看看。” ... ... 29不如一笑而过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一出别院的门,多戈便停止叫嚷,他趾高气扬地走过来,借着别院门口的灯笼,指着自己的脸道:“耶龙亿,你看看我的脸,你看我被那小子打的,你管不管?” 耶龙亿淡淡看了一眼,伸手朝正堂方向说道:“我们去正堂,别在这儿扰人清静。” 言毕,耶龙亿迈步向正堂走去,众人也都随后跟着,那多戈想起夏至倾,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别院,才扭头跟上。 “堂兄你想如何?”待正堂里,大家坐定,耶龙亿开口问道。 “如何?我要你带上亲兵,去踏平太守府,我要把那小儿踩在脚底,亲手杀了他,方能平我被辱之愤。”多戈说着,拍案而起,一脸凶狠。 说起来,若多戈和薛尽瘁单打独斗,三个薛尽瘁也未必是对手,但架不住薛尽瘁人多势众,故而,多戈才觉得输的憋闷。 “而后呢?”耶龙亿又问。 “而后?杀了他便算了事,哪来的而后?”多戈粗声说道。 “那以后堂兄还要不要来幽州城做生意?僰弩部与郑国因此为敌,会不会让别的部落趁虚而入?既然堂兄是风流之人,为了女妓打架也不算失了颜面,不如一笑而过吧。”耶龙亿声音不大,但语气的威严不容置疑。 “一笑而过?”多戈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堂兄被人打成这样,你居然要一笑而过?耶龙亿,你拍着良心说,若此事发生在耶龙诚或者耶龙宁身上,你会这么处置?” “不会,”耶龙亿慢慢起身,“我会将他们鞭打一顿,以便告诫他们什么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如此说来,此事便这样算了?”多戈不可置信地看着耶龙亿,他以为耶龙亿起码会帮他去太守府一趟,讨回点补偿,也算挽回点颜面。 “此事已过,堂兄莫要挂怀了,今晚便在这里住下,明日我让耶龙诚为你安排其他住处。”耶龙亿说完,起身走出正堂。 多戈七窍生烟,但知多说无用,也只好咬着牙干瞪着眼,看着耶龙亿的背影消失在正堂门口。 *************** 回到别院,耶龙亿见夏至倾仍在花园的长椅上坐着,虽然夏季,幽州城的夜依旧更深露重。 “春燕,拿个披风过来。”耶龙亿走过去,对站在一旁伺候的春燕说道。 春燕得了令,一溜小跑地去了,心里又自责自己没有眼力劲儿,这种事难道还要耶龙大人吩咐了她才想着做吗?不知道耶龙大人会不会因此怪责自己? 夏至倾听见耶龙亿的声音,缓缓起身,“这么快处理妥当了?” “原本也不是大事,安抚几句即可。”耶龙亿轻声回答。 说话间,春燕已经从房里拿了披风过来,耶龙亿伸手接过来,把披风围在夏至倾身上,“小心着凉。” 夏至倾心里一暖,“你当我真的是面团做的?哪有那么娇弱。” 这话说得娇嗔,耶龙亿还是第一次听到夏至倾用这样的语气与他对话,心里一喜,握住夏至倾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留心点总是好的。” “你们后天便启程了?”夏至倾问道。 耶龙亿笑笑,“是我们。” “幸好你掳的人是我,若你掳了旁人,此时应该早哭死了吧,你做的孽便会又多一笔。”夏至倾又开始刻薄了。 “为何会哭?我如此完美的男人,难道不该偷笑吗?”耶龙亿故作轻佻地说道。 “所以我说你无耻,你是担得的。”夏至倾叹道。 虽然夏至倾的话语越发尖酸,耶龙亿却再不动气,他忽然发现新乐趣,便是和这小女子斗嘴。 ... ... 30有我在,别担心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倾儿,你越发放肆了。” 耶龙亿说着,将夏至倾横空抱起,转身见春燕还在候着,便道:“去歇息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春燕低头应了声“是”,转身下去了。 夏至倾安静地伏在耶龙亿怀里,她已经习惯这样随时被耶龙亿抱起,习惯夜里他睡在自己身边,这个曾令她生畏又憎恨的男人,正逐渐变成她心里的依赖。 见夏至倾一直盯着自己,耶龙亿将她放到床上后,问:“想什么呢?” “在想来日会如何?”夏至倾无法不担忧,毫无预知的陌生际遇,叫人彷徨。 耶龙亿上了床,搂住夏至倾,轻轻拍着她的背,“倾儿,有我在,别担心。” 这一夜,耶龙亿居然是规矩的,他用了好大的力气克制住了自己对夏至倾排山倒海的*,再有一日便启程去僰弩部,此去路途遥远,夏至倾必定会耗费体力,故而他不愿在此关头要了夏至倾,令她身体乏累。 夏至倾倒不知耶龙亿想得如此周全,她枕在耶龙亿的胳膊上,安然睡去。 ************** 此时的多戈却夜不能寐,他满腹的火气无处发泄,一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柯罗也不敢睡,双手垂着,过一会儿便提醒一句:“大人,该入睡了。” 但多戈不肯睡,身上的伤还有些痛,令他无法忘记被人围殴的事。 “这个耶龙亿,简直无情无义,他比今天打我的那小儿还要可恶,这口恶气我不出,我,我,我……”多戈我了半天,也只能跺了一下脚。 “您在这里干跺脚也无用啊大人,不然您明天去跟太守府那公子登门赔礼吧。”柯罗挑着眉毛意味深长地说道。 “如何?让我去给他赔礼,简直岂有此理。”多戈不解其意,怒斥道。 “大人莫急啊,您去跟那小儿赔礼,他不是好色嘛,您就把耶龙大人身边那女子说与他听,挑唆的他动了心才好,既然耶龙大人说您为了一个女子被打,成全了您的风流,那我倒要看看,为了他身边那女子,他会如何?会不会一笑而过呢?”柯罗笑着解释。 多戈转了转眼珠子,意会到柯罗的用意后,伸手拍拍柯罗的肩:“你小子真他娘的一肚子坏水,不过我中意,嗯,这主意真是……”说着,多戈对柯罗伸了伸大拇指。 *************** 第二天一早,多戈便备了份厚礼,去了太守府拜见。 薛尽瘁听了家丁的通报,冷笑了声,“算他识相。” 多戈见了薛尽瘁,满脸推笑,鞠躬问好,“薛公子,昨天的事都是小的不对,我是瞎了狗眼,居然跟您抢女妓,当时我是真不知道您的身份,为表歉意与诚意,略备薄礼,还望您笑纳。” 说着,多戈示意柯罗将礼品送上。薛尽瘁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掂量了下礼品份量,哼笑一声:“诚意很足嘛,那我也不便拂你的好意。” 薛尽瘁让家丁收了礼品,心情大好,反正昨天他也没吃亏,今早又收这么一份豪礼,什么仇什么怨也都一笔勾销了。 ... ... 31美上一万倍,那是个什么模样?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也怪我昨晚喝了些酒,头脑有些不清楚,想来真是惭愧。”多戈再一次表达了歉意。 薛尽瘁意得志满地笑笑,“无妨,都过去了。” “说起来,昨晚那女妓确实姿色不凡,当属雪月楼头牌,也难怪薛公子会为此美人儿大打出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多戈又推心置腹了一番。 “不光这幽州城,可着整个郑国打听打听,雪月楼里的婵娟也属第一美人,若不是我身在官宦之家,定会纳她为妾。”薛尽瘁面露惋惜之色。 “薛公子顾忌的是,婵娟虽美,但娼门之女,只可逢场作戏玩乐而已,即便纳为妾,也有辱门楣。”多戈附和着说道,见薛尽瘁微微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世上之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瞒薛公子,在下就曾见过比那婵娟美上一万倍的女子。” “哦?”薛尽瘁的兴致立刻提了起来,他斜着眼睛想象,“美上一万倍,那是个什么模样?” “请恕在下汉语不灵,实在无法用合适从词汇来描述此女的绝世容颜。”多戈边说,边面露痴迷之色,“若说她是天上的仙子,也不为过。” “那此女是何许人也?如今身在何处?”薛尽瘁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如今尚在幽州城,不过明天一早就会离开幽州城,说起来,能让我因为一场误会认识薛公子,也是此女与薛公子有缘,看那女子的倾城绝色,倒是跟薛公子十分般配。”多戈故意吊着薛尽瘁的胃口。 “听你一说,我倒是迫不及待地要会一会这女子,她如今何处,可否带我前去一瞧?”薛尽瘁此时已对多戈客气殷勤了起来。 “在下当然愿意,不过这女子是我堂弟身边的人,我只能带你去见她,能不能见得到就看薛公子的造化了。”多戈说道。 “既是你堂弟,不该更方便,有何见不到?”薛尽瘁疑惑问道。 “唉,薛公子有所不知,我这堂弟为人冷酷无情,根本不把我这堂兄放在眼里,他的女人别人别说碰,是连看都不许看的。” 多戈夸张地说着,看了看薛尽瘁的脸色,果然,薛尽瘁露出一脸不屑的笑,“在我幽州城的地界,还有本公子不能看的女子?你且带我前往,我倒要见识见识此女是怎么个貌若天仙。” 多戈忙不迭地点头应了,待薛尽瘁安排妥当,他便腿脚麻利地在前头带路,去向韩府。 路上,多戈又话里有话地对薛尽瘁说道:“我堂弟这女人来的蹊跷,刚去了一趟康平城,回来身边就多了这样一位绝色,真令人疑惑啊。” 薛尽瘁冷笑一声:“如此更好,待见了那女子,细细问来,不就明了?” *********** 此时韩府还一如往常般平静,一大早不见了多戈和柯罗,耶龙亿并未放在心上,只以为他们是出去找住处。 本来,耶龙亿可以让多戈住在韩府,但这个堂兄实在太叫人厌烦,耶龙亿索性叫他离得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故而,当看到多戈带着薛尽瘁走进韩府时,耶龙亿立定,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们,心里立刻明了多戈阴毒的意图。 耶龙亿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亲兵上前,“护好倾小姐。” 亲兵得令,立刻朝别院走去。 ... ... 32我的女人何时轮到你来安排?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看着多戈,不由得冷笑了下,他这个堂兄倒也坦荡,别人做了坏事,都恨不得躲到地缝里藏着,他倒好,大摇大摆地带着人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教唆的。 见了薛尽瘁,韩伯辅急忙迎上去,好歹是太守府的公子,总有打交道的地方,面子还是要给的。 “薛公子大驾,舍下甚荣幸。”韩伯辅对薛尽瘁施了个礼。 韩府在幽州城也是有些名气的所在,何况韩伯辅是从京都辞官回来的,他的背景有多深,连薛尽瘁的父亲都忌惮三分,故而薛尽瘁也回了礼,“韩大人客气了,今日忽然来叨扰,真是失礼了。” 韩伯辅笑道:“贵客驾到,何来叨扰之说。”说完,韩伯辅看看多戈,这两个人不是昨晚才打了一架,今日又一同现身,所为何事? 见客套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多戈对耶龙亿道:“耶龙亿,我给你带了客人来。” 薛尽瘁这才将目光全然放到耶龙亿身上,这个男人,自他进了府门,巍然不动,身上却散发着叫人畏惧的气场,此时他目光凌厉地看着多戈,语气里不无嘲弄地问道:“我的客人?” “昨天我喝了点酒,和薛公子一场误会,今早我去拜会薛公子,所有误会都解除了,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啦。”多戈高声说着,然后看了看薛尽瘁。 薛尽瘁略一点头,以示默认。 韩伯辅在一边冷眼瞧着,大致有些明了多戈的算盘,不禁对他的愚蠢和毒辣有了新的认识。 “我跟薛公子说起你的那位美人,薛公子不信,便与我打赌,耶龙亿,你把那女子叫出来,让薛公子看一眼。”多戈蛮横地说道。 耶龙亿看了一眼多戈,然后沉声对多戈身后隔着老远的柯罗说道:“柯罗,你过来。” 那柯罗正躲着看热闹,冷不防被耶龙亿点名,一脸狐疑地走过来,垂着双手恭敬地问道:“统军大人,有何吩咐。” 耶龙亿没有说话,右手反挥过去,只听“啪”的一声,柯罗应声倒地,右脸瞬时肿了起来,牙齿和着鲜血,从嘴里吐出来,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起身反抗,只跪在地上,哀声问道:“统军大人,您有话好说,小人我犯什么错了?” “你的错便是身为一个奴仆,不能在主人犯过之时从旁劝阻,却容着你家主人胡作非为,让旁人看笑话,这一巴掌是让你好好记着,以后该如何做一个奴仆。”耶龙亿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听得柯罗心惊胆战。 耶龙亿之所以会打了柯罗,是因为他猜测多戈此番行为,多半是柯罗出的主意,即便不是柯罗的主意,那便杀鸡骇猴,震慑多戈,柯罗这一巴掌,怎么都不冤枉。 多戈没料到耶龙亿会拿柯罗下手,并且把自己也不动声色地教训了一通,他一时恼怒起来,“耶龙亿,你太放肆了,我的下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那我的女人,又何时轮得到堂兄你来安排?”耶龙亿当即反驳道。 “你,你……”多戈本来脸就红,此时被耶龙亿气的俨然变成了紫色。 ... ... 33别拿那种女人跟倾儿比(为好耶加更,谢花)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薛尽瘁在一边待的有些尴尬,情况出乎他预料,他只当多戈的堂弟大抵也是与多戈一路货色,来之前,他压根没把耶龙亿放在眼里,尽做着轻薄美人的好梦,岂料见到耶龙亿,对方那不怒而威的王者之气,令他先在气势上就矮了三分,又眼看着耶龙亿刚刚挥的那一巴掌,他当真心惊,单论身手,自己绝不是这男人的对手,若论背景,能有这样威严气度的男人,令他胆怯。 韩伯辅看着沉默的薛尽瘁,明白他是被耶龙亿刚刚打柯罗那一巴掌震住了,便出面圆场道:“薛公子,请到正堂喝杯茶吧,他们兄弟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可不能怠慢了公子。” 薛尽瘁听韩伯辅如此一说,急忙就着台阶道:“那便不客气了。” 韩伯辅引领着薛尽瘁去了正堂,差人泡了壶上好的茶,与之客套寒暄着。 多戈依旧在胡搅蛮缠,“耶龙亿,为一个女人犯不上动真格的,你昨晚不还让我一笑而过?怎么临到自己也如此糊涂?” “别拿那些供你玩乐的女人跟倾儿比,堂兄,若今日我真的与那公子起了冲突,不管我们谁赢谁输,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都是你,你怎么会蠢到如此地步?”耶龙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蠢?你敢说我蠢?” 多戈恼怒地叫道,然后冲上来想要揪住耶龙亿,耶龙亿稍一侧身,多戈扑了空,险些晃到了自己,回身骂道:“耶龙亿,有本事你别动。” 耶龙亿冷笑道:“堂兄,做人要知好歹,知进退,知敌友,二伯的脸都快让你丢尽了。” 耶龙亿说完转身离开了,多戈在后面想要追上去,被耶龙亿的亲兵拦住,他只能咬牙忍住,回头看到坐在地上捂着脸的柯罗,气的拂袖而去。 柯罗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哭丧着脸跟在多戈身后,他出的歹毒主意,本想令耶龙亿遭殃,不料最后遭殃的却是他。 “去,吩咐伙计收拾行李,离开这里。” 多戈走了几步,回头对柯罗吩咐道,柯罗得了令颠颠儿去了。 ************ 耶龙亿回到别院,夏至倾却不在,因了明早便要启程,她去了佛堂跟韩夫人辞行。 耶龙亿回到房间,看到夏至倾将自己和耶龙亿的随身物品都打点妥当,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耶龙亿打开包裹看了看,里面有他和夏至倾的换洗衣裳,以及一些药油。 看到药油,耶龙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看来这个小东西是受伤受怕了。 耶龙亿又吩咐家丁将他购置的书籍整理出来,装了一箱,而后便朝佛堂走去。 顺着别院,穿过庭院,踏上长长回廊,回廊尽头便是佛堂,还未到近处,耶龙亿远远的便看到夏至倾与春燕从佛堂那边走来。 “与韩夫人辞别过了?”待夏至倾走近,耶龙亿问道。 夏至倾略一点头,从庭院的石子路迈上回廊的台阶,耶龙亿见了,伸出手去,夏至倾便把手放在耶龙亿的掌心里,迈上台阶,与耶龙亿同行。 春燕跟在后面,歪着头望着二人背影,夏至倾的手一直握在耶龙亿的手里,何时起,他们变得这么亲密了? ... ... 34我想留下来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从回廊走下,没几步,耶龙亿便看到韩伯辅陪着薛尽瘁从另一侧厢房走过来,本来认真听着韩伯辅介绍庭院建造史的薛尽瘁,在看到夏至倾时,整个呆住了,他本还怀疑多戈此人满嘴胡言,此时见到,比他想象的还要美。 他让韩伯辅带他参观一下庭院,潜藏的心思便是希望能见到多戈口中的美人,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居然真的见到了。 夏至倾对韩伯辅微微施礼,任耶龙亿牵着手,继续往别院走去。 “姑娘请留步。”回过神的薛尽瘁说道。 夏至倾疑惑回头,看着薛尽瘁,她并不认识他。 “在下太守府薛尽瘁,敢问姑娘芳名,何方人士?”薛尽瘁问道,他记得多戈说过此女来历不明,若真的是被强抢而来,那他便有机可乘了。 夏至倾看了看耶龙亿,耶龙亿也在看她,他们都不说话,但是眼神里传递的意思彼此都懂。 “我逃跑的机会来了。”夏至倾用眼神说道。 “没关系,我会把你再抓回来的。”耶龙亿用眼神回道。 夏至倾的嘴角隐隐浮现了个笑容,她看向薛尽瘁,薛尽瘁两眼散发出的充满*的光与多戈何其相似,自己即便坦诚了身世,这个人也未必会将自己送回家,经历过那次遭遇的胡须男,夏至倾已然谨慎许多。 既然都是未卜的来日,她宁愿留在耶龙亿身边,起码她知道,他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见夏至倾迟迟不语,薛尽瘁又说道:“姑娘有何难言之隐尽管说与在下,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薛公子,”耶龙亿说道:“我的娘子我自会妥善照顾,不劳你费心。” 说完,耶龙亿牵着夏至倾的手,大步离开。 薛尽瘁不死心,还要喊住夏至倾,被韩伯辅拦下:“薛公子,那位姑娘已为人妻,不便打扰,我们还是继续参观庭院吧。” 薛尽瘁恋恋不舍地看着夏至倾进入别院,哪还有心思再参观什么庭院,他敷衍地笑笑:“今日冒昧前来,已经够打扰了,在下告辞了。” 薛尽瘁离开韩府,第一件事便是去寻多戈,这个女子他势在必得。 ************** 回到房间,耶龙亿把夏至倾圈在怀里,“刚刚这么好的机会,为何没选择逃跑?” “若我向他求救,你会如何?”夏至倾反问道。 “杀了他。”耶龙亿面不改色地答道,“反正没人能从我手里把你带走,逃跑这件事,你还是死了心吧。” “耶龙亿,你不怕我哪天趁你熟睡时把你杀了吗?”夏至倾用手戳向耶龙亿的心口。 耶龙亿微微笑了笑,握住夏至倾的手,靠近她道:“你舍不得。” 你舍不得,简单四个字,直中夏至倾的心。 见夏至倾不语,耶龙亿捏着她的下巴道:“倾儿,我们午后便启程吧。” 耶龙亿一贯洞察,薛尽瘁贼心未死,未免夜长梦多,不如尽早启程,他不怕事,只是觉得这种无谓的争斗,没必要接招,有些无谓的麻烦,能避免则避免。 “我想留下来。”夏至倾做最后的争取,起码这里她已经熟悉,而前路一片陌生。 “不可以。”耶龙亿回了三个字,声音不大,语气不容辩驳。 夏至倾便不再说什么。 ... ... 35你的家好远啊(谢现代之后的胖子十朵花)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午后,耶龙亿带上夏至倾和三名侍卫亲兵启程了,耶龙宁和剩下的亲兵则等明日一早,押着载满各种物资的马车上路。 薛尽瘁未时果然又来了韩府,托多戈和柯罗的福,他们想到用相关的公文扣留夏至倾,幽州城里身份不明的女子,官府有责任调查。 但是迟了一步,待薛尽瘁带领几个官兵来到韩府,耶龙亿一行已经离开。 薛尽瘁大失所望,咬着牙攥紧了拳头,回头又去找多戈,竟然忽然地同为天涯沦落人起来,一起喝酒谈心,滋生出相见恨晚的错觉。 在多戈和薛尽瘁推杯换盏时,耶龙亿和三名亲兵正疾驰在路上,耶龙亿在马背上为夏至倾垫了厚厚的软垫子,以便让她舒适点。 尽管如此,夏至倾那种快要被颠散架的感觉仍旧如影随形。 翻越几座大山后,越往西北行进,地貌越空旷荒凉。 几天后,大片大片的树林草原呈现在眼前,夏至倾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景像,她的心像那景色般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夜间,因为没有树,他们睡在行帐里,两顶行帐,帐外燃起几堆篝火,三个亲兵轮流值夜。 耶龙亿和夏至倾睡在一起,夜里有些凉,夏至倾缩在耶龙亿怀里,后背紧贴着耶龙亿温热的胸膛,这种全身心的依赖令耶龙亿满心温柔,他用手轻轻摩挲着夏至倾的长发,一遍又一遍。 “还有多久才到僰弩部?好累啊。”夏至倾轻声问道。 “加紧点脚程,再有四五日便差不多了。”耶龙亿答道。 “你的家好远。”夏至倾几乎是叹息着说道。 “嗯,以后你要回娘家,路上便要走二十余天。”耶龙亿戏弄道。 “回娘家?你会让我回去?”夏至倾不可置信地问道,忽然觉得回家两字太遥远。 “会的,只消为我生一堆孩子,我带你们一道回去。”耶龙亿轻声笑道。 “就知道你惯会耍无赖。”夏至倾撅了撅嘴,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不再理耶龙亿。 耶龙亿也不再说话,在夏至倾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然后睡去。 ************ 又奔波几日,耶龙亿一行人于某日午后进入天狼族人的领地。 待接近僰弩部时,耶龙亿放慢了马速,低头看怀里的夏至倾,十余日的风尘仆仆把她累坏了,此时正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地靠着。 “倾儿,快到家了。”耶龙亿轻声唤道。 夏至倾由昏沉中醒来,睁开眼,照旧是满目绿色的草原,连绵的山峦,不同的是,草原上可见大片大片白色的毡房,成群的牛羊马,似有若无的依稀有牧人的歌声传来,令夏至倾有种仍在梦中的错觉。 “家?”夏至倾轻声吐出这个字,扭头看了看耶龙亿,“你可知我心底有多忐忑?” “有我在,莫要忐忑,我自会护你周全。”耶龙亿对夏至倾目光笃定地一笑。 夏至倾便不语,左右她的人生在遇见耶龙亿之后,全然失控,她也只能谨记韩夫人的话,随遇而安。 僰弩部的草原上,耸立着很多用木头搭建的塔台,几百米一座,贯联远处。 远远见到耶龙亿一行,塔台上的士兵吹响了号角,接着,下一个塔台的号角也响了起来,如此相接,号角的声音愈传愈远,好似没有尽头。 走近塔台,塔台的士兵见了耶龙亿,急忙行了叩拜,说了一句族语,耶龙亿回了一句,便继续前行。 一路上沉默着不发一言的三位亲兵,此时也用族语说起话来,耶龙亿偶尔笑着插上几句,随后他们便大笑起来。 ... ... 36别担心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憋闷不已,进入天狼族人的领域,他们的话她听不懂,他们的风俗她不懂,他们的环境她陌生,这里比幽州城还令她慌张。 “别担心,僰弩部里有座汉人城,僰弩部大部分人也都略懂汉语,不会不便。”耶龙亿安慰道,夏至倾的心思,他都懂。 果然,越近大山,大片的汉人建筑越发清晰,这片建筑座落山脚,与那大片大片的毡房格格不入。 却又别具特色。 僰弩部的人,见到耶龙亿后,都弯腰施礼,敬畏之情溢于言表,越近山脚,人群越密集,那些穿着天狼族服饰的各色人等,竟然开始欢呼起来。 夏至倾在马上看着这些人,他们男的个个面貌粗狂,身形高大,连欢呼声都透着野蛮,女的肤色较红,大部分也属高壮,她们并不避讳抛头露面,夹在男人堆里,看着耶龙亿无所顾忌地笑着。 相较之下,身材纤瘦较小,皮肤白嫩吹弹可破的夏至倾,简直是奇怪的物种。 人群无数双眼睛,边欢呼着迎接耶龙亿,边惊奇地打量着夏至倾,她被耶龙亿用披风围在怀里,只露出一张即使风尘仆仆也依然绝色倾城的面孔,这个女人是何来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的统军大人的战马上带着一个女人。 得知耶龙亿回还的消息,他的侍帐女木朵兴冲冲地从毡房大营里奔跑过来,待分开人群,见到耶龙亿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耶龙亿的马上坐着一个女子。 即便她侍奉了耶龙亿两年,她也从未得过与他同骑一匹马的荣宠,但现在,他不但和那女子同骑一匹马,也毫不介意在族民面前显露对那女子的宠爱,他时不时在她耳边低语,但那女子只是漠然着一张脸。 哦!那女子在耶龙亿面前居然是骄傲的,可怕的是,耶龙亿居然容许了她的骄傲。木朵咬住嘴唇,一个月余不见,耶龙亿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 木朵用几乎喷火的目光,仔细打量了夏至倾,那是一个脸上毫无血色的女子,她在草原待了二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白皙的脸,眉眼果真美,美的让她这僰弩部第一美人儿也自叹不如。 耶龙亿的马匹从木朵的面前走过,他压根没在人群里看到她,倒是夏至倾,整个人群都是模糊的,却一眼看到了木朵,这个女人看耶龙亿的眼神充满爱慕与心痛,与她对视时,满目的仇恨掩饰不住。 夏至倾与木朵的目光纠缠着,直到耶龙亿打马而过,木朵才将紧紧攥住的拳头慢慢松开,转身朝自己的毡帐跑去。 耶龙亿回还,夜里部落定会举行欢迎篝火会,她定要盛装出席,将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斗败。 ***************** 山脚的汉人建筑里,居住着许多汉人,夏至倾见到他们,心里涌起亲切感,这些人看到她也流露出善意,统军大人的马上,居然坐着一个汉人女子,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沿着汉人住所走上去,是一条宽阔的山路,山不高,所以路不算长,越过去便是耶龙亿的住处。 ... ... 37以后别动辄便抱着我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住的不是天狼族人惯常的毡房,而是回廊曲折的木屋,掩映在苍郁的树木中,别致又幽静,入口处,挂了一处牌匾,上书:雅舍。 夏至倾见了这两字,不由暗笑一下,料不到耶龙亿这样戎马生涯面貌粗糙的男人,居然还能为自己的住处起这样文绉绉带着酸气的名字。 雅舍旁边几十米外是一片开垦出来的菜园和果园,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耶龙亿从马上下来,用族语吩咐亲兵先回营休整,亲兵得令,勒住缰绳,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耶龙亿将夏至倾扶下马,见她一脸疲惫的神色,也不多问,拦腰抱起,踏上木板做底的回廊,向他的卧房走去。 值哨的卫兵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统军大人,怀抱着一位汉女走过来,一时居然忘了施礼问安,就那样愣愣地看着统军大人进了自己的卧房。 统军大人的领地,素来禁止一切外人入内,此刻是什么状况? “以后别动辄便抱着我,旁人见了,还以为我腿脚不好。”夏至倾嗔怪道。 “我的女人,自然想抱就抱,管别人如何想。”耶龙亿冷哼一声,然后把夏至倾放在卧房宽大的木椅上,“我这就吩咐下人预备沐浴,一会儿你洗完了,用点餐,便休息吧。” 见耶龙亿转身要出门,夏至倾急忙拉住他的衣角:“你要去哪儿?” 夏至倾的表情有些可怜巴巴,她如今能依赖的只有他一个而已。 “莫怕,我去趟兵营,一会儿便回。”耶龙亿伸出大手揉了揉夏至倾的长发,嘴角涌出一个温柔的笑意,而后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有婢女在门外用生硬的汉语道:“小姐,请您沐浴。” 夏至倾出了门,跟在婢女身后,顺着回廊的木质地板,拐过一道弯,便去到了沐浴室,沐浴室很大,用木板围城一个正方形的池子,里面盛满温水,水上撒着一些干花。 夏至倾是见惯中药的,她认得这些干花,润肤除疲劳都是极好的,心里不禁对耶龙亿的细心安排感觉温暖。 沐浴之后,夏至倾换上干净衣裳,在木屋外深深呼吸一口草原清香的空气,奔波数日,此时才觉出自己的清爽。 待用完午餐,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夏至倾回到房间,疲惫的身子一沾到床边,乏困的睡意便将她淹没。 **************** 在夏至倾睡觉的空档,耶龙亿去了兵营,亲兵向他汇报这段时日兵营的状况,而后,耶龙亿又去了二伯耶龙世禄的毡帐拜见。 耶龙世禄见到耶龙亿归来很是开心,拍着耶龙亿的肩膀道:“今晚为你设宴接风,族人同庆。” 耶龙亿微微一笑,算是谢过,而后和二伯说了在外这些时日的情况。 耶龙世禄对耶龙亿和郑国的焕王爷结拜一事最为感兴趣,僰弩部想要壮大,除了吞并其他部落外,结盟外邦势力也十分要紧,故而他拍拍耶龙亿的肩头:“耶龙家族所有的男丁中,数你最为智勇双全,这一步筹谋的甚好。” 焕王与耶龙亿的接触,中间牵线的恰是韩伯辅。起初耶龙亿厚待韩伯辅时,耶龙世禄还有些疑虑,待得知韩伯辅的背景后,他便知道,他这个侄子,智谋之深远,心怀之远大,远胜于他。 耶龙世禄育有四子,长子多戈,虚长耶龙亿两岁,各方面却跟耶龙亿相差悬殊,他耶龙一脉的富贵荣辱,全维系在耶龙亿身上了。 故而,耶龙世禄对耶龙亿,比对自己的四个儿子还要关爱有加。 这关爱是存着私心的,耶龙亿永葆盛大,那他膝下四子以及孙儿便可永享富贵,说到底,耶龙亿是他的一枚棋子,他作为僰弩部最为有威严的首领,耶龙亿作为僰弩部最为骁勇的统军,整个僰弩部便是他耶龙家族的天下。 ... ... 38篝火会?在哪儿?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从二伯的毡帐里出来,耶龙亿才顾得上回到雅舍清洗这连日来一路的风尘。 而后,他换上天狼族人的服饰,回到卧房。 卧房里,纱窗掩映,夏至倾在卧床上睡得正熟,耶龙亿掀开床帘,坐到床边细看夏至倾,她的长发散乱于枕上,一张白皙的小脸乖巧地睡着,令人不由得想要疼惜。 端详良久,耶龙亿轻轻在夏至倾额头上一吻,而后卧于夏至倾的身旁,这一路劳累,他也有些乏了,一会儿便也睡去。 ************* 傍晚,因记挂着晚上的篝火会,耶龙亿便起了,回头见夏至倾依然睡得很熟,便不想惊扰她,她如此单薄娇弱的身子骨,跟着他一路奔波了这些时日,辛苦自然可想而知。 而且,篝火会那全是天狼族人的地方,想必夏至倾也是不喜的。 夏至倾这一觉直睡到月上柳梢,待睁开眼,明白自己所处何地,她怅然地下了床,踱到门外,守在门外的婢女忙恭敬地施了一礼,“小姐醒来了,请随奴婢来用餐。” 夏至倾午餐用的晚,又睡了一觉,此时腹中并不饿,便对婢女摇了摇头。 雅舍的回廊上,悬挂着红色的灯笼,将回廊映照的十分明亮,便显得远处的天色越发暗了。 “耶龙亿呢?”夏至倾转身问婢女道。 婢女心里一惊,这女子居然直呼统军大人的名号,却还是鞠了一礼道:“统军大人去参加篝火会了。” “篝火会?在哪儿?带我前去。”夏至倾说道。她正觉无聊,远远看一眼天狼族的篝火会,也算是个趣事。 婢女犹豫片刻,不知该不该带夏至倾前往,但想来统军大人吩咐她照顾好小姐,应该便是要顺着她的意吧。 篝火会离雅舍有些远,转过山脚,虽然远远见到那一片通红的篝火,但走了好一阵依然没到近前。 身边偶尔有僰弩部人骑马而过,很快隐没在夜色里。 这一方天地辽阔得好似没有尽头,跟康平城时的家太不相同,康平城的家是四方的,深院重重,头顶的那片天也就那么大,但在僰弩部,这些毡房不过的天地间的一点点缀,即使在雅舍,也是没有围墙,从卧房出来,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这个地方,让夏至倾无端地觉得自己渺小,如砂砾一般。 这样胡思乱想着,篝火会越来越近了,演奏乐器的声音和人群喧闹的声音听得真切,烤制羊肉和牛肉的香气愈发浓烈。 待到近处,从这些人群中的空隙里,夏至倾方才看清人群里有一名女子正在起舞,她穿着红色的天狼族服饰,头上佩戴者珠帘华帽,随着起舞,身上白色的珠帘摆动不已,甚是灵动美丽。 这女子,正是木朵,她翩翩起舞,不管怎么跳,她的目光都始终在耶龙亿身上,一曲终了,木朵绕到耶龙亿面前,献媚地端起酒碗,送到耶龙亿面前,耶龙亿接过酒碗一饮而尽,族民们立刻欢呼起来,木朵便笑得愈发娇媚,就势坐在耶龙亿身边,又为耶龙亿倒满一碗酒。 ... ... 39耶龙亿好福气啊(新年快乐小伙伴们)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她是谁?”夏至倾胸口闷闷的,回头问身后的婢女。 “这位是统军大人的侍帐女,木朵。”婢女如实回答。 “侍帐女?”夏至倾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就是可以伺候统军大人就寝的侍女。”婢女垂眼低声道。 伺候耶龙亿就寝,那不就是侍妾了?“耶龙亿好福气啊,居然有这般貌美的侍帐女。”夏至倾被自己语气里的尖酸吓了一跳,她的心居然绞痛了一下。 “小姐莫要说笑了,能被统军大人选为侍帐女,才是僰弩部女子至高的荣耀呢。”婢女赶忙纠正道。 荣耀?夏至倾冷笑了下,这些女人就这么愿意委身耶龙亿,供他玩乐吗? 夏至倾把目光再度投向耶龙亿,木朵已经粘到他的身上了,看上去他也十分受用,真是个不要脸的男人。 夏至倾蹙着眉转身离去,虽撞到身后的人,也并未在意,她满脑子都是刚刚耶龙亿面对木朵时的笑脸,这可恶的男人,他怎么可以对每个女子都如此暧昧不清。 所以,当她的胳膊被人拽住,夏至倾还有些疑惑,她回头,便见一个红脸大汉对着她怒目而视,待看清她的脸,那怒目便成了不怀好意的笑。 大汉将夏至倾扛上肩头,转身便走,在僰弩部,非礼个把汉女不算什么。 婢女立刻尖声叫道:“小姐。”然后追过去,撕扯着大汉的衣裳,用族语道:“这是统军大人带回的女人,你不能碰她。” 大汉听了,停下脚步,打量着婢女,思忖着她的话是否可信。 此时听见动静的耶龙亿,已起身大步过来,便看见夏至倾被那大汉扛在肩上,耶龙亿厉声用族语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听了这话,大汉手一松,夏至倾便从他肩头滚下。 大汉急忙施了个大礼,以族语回道:“请统军大人饶恕,小人不是有意冒犯。” 耶龙亿过去扶起夏至倾,对那大汉冷冷道:“如你是有意冒犯,此时便是尸首了。” 大汉腿一软,跪倒在地,久久不敢起身。 ***************** 因了刚刚那一幕,夏至倾看向耶龙亿的眼神有些冰冷,耶龙亿却只当她刚刚被吓着了,笑着将她横空抱起,返回篝火会。 见耶龙亿抱着个汉女,僰弩部的人开始嗷嗷叫起来,那些坐在桌前的僰弩部的几大贵族家族也都来了兴致,打耶龙亿一回来,僰弩部便疯传耶龙亿掳了个绝色的汉女回来,这次可要看个真切,究竟是何等女子,值得一向冷静的耶龙亿如此狂热。 因了现场热烈的气氛,耶龙亿忍不住抱着夏至倾转了几圈,夏至倾只觉得一阵头晕,急忙闭上眼睛,双手捶打在耶龙亿胸膛上。 待耶龙亿停住,夏至倾晕的站立不住,跌在耶龙亿怀里。 待夏至倾稳住了神,耶龙亿忽然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心口位置,左手托起夏至倾的右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然后从自己的短靴里摸出一把随身短刀,递给夏至倾。 ... ... 40我愿把生命交付与你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人群的欢叫声戛然而止,连一直微笑旁观的耶龙世禄也吃了一惊,耶龙亿行的可是天狼族人的大礼,他把右手放在心口,意为我愿把生命交付与你,便是对他这个二伯也未曾行过,此时却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向一个汉女行此大礼。 而且,耶龙亿刚刚送给夏至倾的那把短刀,削铁如泥,是耶龙亿父亲生前给他的,他一直视若珍宝,不想如今却舍得转手赠予一个女子。一个汉人女子。 “耶龙亿去了一趟郑国,别是魔怔了吧?”多戈的二弟耶龙康德对身边的三弟耶龙拓哥说道。 拓哥不语,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倒是一旁的老四耶龙麦格回道:“汉人有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亿大哥是英雄,那女子是美人,有多少爱慕都算不得什么。” 但僰弩部的那些长者们则都表现的有些不自在,一个汉人女子,有何资格担此大礼?耶龙亿真是太胡闹了。 ***************** 且说那夏至倾接过短刀,疑惑地看着单膝跪地的耶龙亿,“你喝醉了?”她可是记得他刚刚一碗接一碗地喝着从木朵手里递过去的酒。 想到木朵,夏至倾扭头看了一眼那女人,她此时的脸色无比难看,目光像刀子一眼剜过来。 耶龙亿起身,将夏至倾圈在怀里,“我没醉,只是太开心,来,我带你见过我二伯。” 饶是夏至倾不想去见什么二伯三伯,也架不住耶龙亿的力气,只得跟着向篝火会的正位走去,在耶龙亿的指引下,对着耶龙世禄施了一礼。 此时离得近,耶龙世禄以及一众贵族们才真正看清夏至倾的模样,在篝火的映照下,夏至倾双颊红润,闪着迷人的光泽,一双美目秋水般灵动,长发披散着,随着夜风微微拂动,美的叫人疑心是场幻觉。 也怪不得耶龙亿会如此钟爱,耶龙世禄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此女绝色倾城,气质清冷淡然,必将是耶龙亿成就大业路上的绊脚石啊。 “坐吧。”面子上,耶龙世禄依旧如常,对耶龙亿和夏至倾说道。 耶龙亿带着夏至倾回到座位上,将她置入怀里,放在自己的腿上,一旁的木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要死,只得僵硬地端起酒碗,递到耶龙亿面前。 耶龙亿因着心情大好,想也不想便接过来,刚要送到嘴边,却被夏至倾拦下,“你今晚喝得太多了,仔细伤了身体。” “倾儿担心我,那我便不喝了。”耶龙亿心头一暖,低声回道。 木朵见了,愈发窘了,即便待在耶龙亿身边两年,她也从未敢这样对耶龙亿说过话,耶龙亿也从未如此宠爱于她,却为何短短两月不到,她一心想要的,却全然被眼前的女子悉数得到。 耶龙亿用刀割了一块羊肉,送到夏至倾面前,那羊肉还未熟透,肉里冒着红色的血丝,夏至倾看了,只觉得胃里翻腾,忙皱眉捂住了嘴。 耶龙亿便喊了雅舍的婢女过来,吩咐道:“去做几样精致小菜,熬点稀粥,小姐一会儿回了要吃。” 婢女领命转身下去了。其他人相互传递着眼色,这个耶龙亿对这汉人女子实在好的有些过分,历来汉人女子,玩玩可以,作为上宾落座,还属首次。 耶龙亿并不理会其他人惊异的神色,他搂着夏至倾,继续观赏草原生猛的歌舞表演。 “耶龙首领,统军大人新得的美人儿,身段如此玲珑,想必也定擅长歌舞,不如为大家歌舞一番,也好助助酒兴。”忽然有人对着耶龙世禄说道。 ... ... 41你只需接受我对你的好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世禄听了这话,不由得把目光转向耶龙亿,在僰弩部,被掳来的汉人女子原没什么矜贵的,别说歌舞一番,若僰弩部的权贵看上了,便是要去玩乐也是有的,耶龙世禄的帐内便收了一个汉人侍妾。 但这个女子,但看自己侄儿对她的种种行迹,如珠如宝,是断然冒犯不得的。 果然耶龙亿的脸色沉了一沉,还未等耶龙世禄说话,他便对着那人道:“多哈公,不如让我耶龙亿亲自歌舞一番给你助兴如何?” 多哈愣了愣,亏得脑子转得快,知道自己这是言语冒犯了耶龙亿,尽管他家财万贯,但在僰弩部,还没有那个贵族蠢到和耶龙亿找不痛快,故而,多哈端起酒碗,赔罪道:“恕我酒后失言了,我再自罚一碗,给统军大人赔个不是。” 这些人说的都是族语,夏至倾听不懂,眼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端起酒碗喝了一碗又一碗,甚觉无聊。 她的注意力被耶龙亿腰间垂着的珠子吸引了,那珠子圆润幽蓝,在夜色下散发着冷洁的光,趁耶龙亿和旁人说话,她用手捞起那珠子,拿在手里把玩,倒也觉得有趣。 “喜欢?”耶龙亿注意到夏至倾的动静,懒懒问道。 “这是珍珠?不过为什么是蓝色的呢?”夏至倾好奇地问道。 耶龙亿从腰间取下那珠子,递到夏至倾手上,“这是夜明珠,送你。” 夏至倾吓了一跳,她急忙将那镶着夜明珠的挂饰重新佩戴在耶龙亿的腰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耶龙亿笑笑,也不勉强。这夜明珠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配饰,他连最珍贵的短刀都赠予了夏至倾,他对她便是毫无保留的了。 闹腾到夜深,篝火会便散了。 耶龙亿与耶龙世禄及僰弩部的贵族长者们道过别,然后一声口哨唤来自己的黑色战马,带着夏至倾朝雅舍而去。 木朵站在原地,耶龙亿至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眼,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心狠薄情,好歹她也是跟他肌肤相亲了两年的女人,如今却似陌生人一般。 木朵的心凉得生疼。 ************** 夏至倾从耶龙亿怀里探出头去,看了看满脸绝望的木朵,问道:“那位美人你便不管了么?” 耶龙亿愣了下,方知夏至倾指的是木朵。 “看不出来你还爱管闲事。”耶龙亿语气不无嘲讽地说道。 “耶龙亿,你真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夏至倾冷冷道。 “既然知道,还不尽力来讨好我,尽惹我发怒。”说着,耶龙亿搂住夏至倾的胳膊又紧了紧。 “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如她一般,被你弃如敝履吧。”夏至倾自言自语道。 “我会找户好人家将她嫁了,而你,一旦被我厌弃,也定不容第二人来染指,我会亲手毁了你,故而你放心,你绝不会如她一般。”耶龙亿在夏至倾耳边阴森地说道,他真是有些动气,不管他如何对她,她都不信他,兀自绝望。 耶龙亿的气话听在夏至倾的耳朵里,却变成真的,她浑身都是凉意,身子微微发着抖,她将手里那把短刀拿出来,“你不怕我用这把刀杀了你吗?” “这把刀是我父亲生前赐予我的,那时我17岁,在应战陀耳部时,带先锋队打头阵有功,自那时起,这把短刀我一直放在身上,珍惜无比。”耶龙亿淡淡说道。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夏至倾问道。 “我视若生命的女人,用我珍惜无比的短刀结束我的生命,也不冤。”耶龙亿的语气依旧淡然。 视若生命的女人!夏至倾握着短刀的手不由得用了力,耶龙亿居然说她是他视若生命的女人。 他是这么粗暴地对待自己的生命的吗? “你只需接受我对你的好,其他的不必管。”耶龙亿在夏至倾耳边轻声道。 言毕,耶龙亿使劲在马肚上一踹,那马便载着二人疾驰而去。 ... ... 42相信我,你会很快乐的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回到雅舍,婢女将做好的饭菜端过来,夏至倾没胃口,没动筷子,转而踱到回廊上,望着月亮发呆。 草原上的月光似乎要比康平城的要亮,月色下的草原静谧深远,有种不动声色的神秘感,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野兽的嚎叫。 耶龙亿从沐浴房里洗漱完出来,便看到发着呆的夏至倾,白皙的小脸尽是寂寥的神情,一双小鹿般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夜空。 “在想什么?”耶龙亿在她身边站定,一手抱胸,一只手摸着自己刚刚刮过的下巴。 “你说,我的家人会不会认为我死了呢?”夏至倾轻声问。 “不会,那个药材商一定会将见到你的消息传递给你的父亲。”耶龙亿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么有把握?”夏至倾一脸不信。 “商人重利,你家又是医药世家,他断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当初我之所以没有警告他闭紧自己的嘴巴,就是想让他给你的父母通个信,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也好不那么挂念。”耶龙亿解释道。 “如此说来,我倒是要谢谢你了。”夏至倾冷笑了下。 耶龙亿不介意夏至倾的嘲弄,他将她从回廊的宽栏上抱起来,“以身相许便可。” 听到以身相许四个字,夏至倾在耶龙亿怀里挣扎起来,这一次她是恐惧的,因为在这全然属于耶龙亿的领地里,他再也没有理由放过她了。 “别动,乖一点,女子早晚都要经历这一遭。”耶龙亿在夏至倾耳边轻佻地说道。 “啊,救命。”夏至倾边尖叫边看向在雅舍值哨的卫兵,他们连动都没动一下,仿佛压根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 就连那个婢女,也只是在回廊的尽头,垂手站着。看情形,别说耶龙亿轻薄了她,就算杀了她,也不会有人往这边张望一眼。 耶龙亿进了卧房,用脚将门关上,将夏至倾扔到床上,便很快褪去自己的衣物,他裸着厚实强健的上身,看着缩在床角的夏至倾,她把自己送她的短刀拔出来,握在手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惊恐地看着他。 耶龙亿有些挫败感,他用了这么久跟她培养感情,临了,她还是在死命抗拒。 耶龙亿上前,没费多大力气就将短刀拿了过来,“我给你这把短刀,是希望你明白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不是让你拿它来对着我。”耶龙亿将刀放好,回身上床,靠近夏至倾,“你应该明白,即便有刀在手,你也阻止不了我。” 夏至倾只得捂住耳朵将头埋起来,似乎不去看耶龙亿,不听他说话,他便不存在了。 耶龙亿上了床,放下了床帘,油灯的光渗过床帘透进来,将床内的气氛打造得很暧昧,他拉过夏至倾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就势将她搂在怀里,躺在床上。 夏至倾浑身僵硬,感觉恐惧从自己身体每个骨缝里渗透出来,她从耶龙亿的怀里抬起头,好容易鼓起勇气说道:“耶龙亿,我还没有准备好。” 耶龙亿的呼吸已然粗重起来,酒精令他迷乱,压根听不进夏至倾的乞求,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的身上游走,“倾儿,相信我,你会很快乐的。” 夏至倾死命摇头,双手用力撑在耶龙亿的胸前,期望可以和耶龙亿分开一点距离,但她的努力毫无用处,耶龙亿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吻下来。 耶龙亿的吻带着席卷一切的霸道,他用舌头撬开夏至倾的嘴巴,不顾一切地汲取她口中的芬芳,夏至倾起初还抵抗,不久便浑身软了起来,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 ... 43我倒要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好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吻了好久好久,待耶龙亿喘息的功夫,夏至倾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轻声求道:“耶龙亿,你去找你的侍妾去,何苦为难我?” 耶龙亿的脸上再度现出戾气,他拧着眉看着夏至倾,“该死的,你居然赶我去别的女人那里?我倒要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好,也好叫你天天缠着我。” 说着,耶龙亿几下便撕去夏至倾的衣裳,她娇嫩得好似婴儿的皮肤全然露了出来,耶龙亿红着眼睛打量了一番,便再也忍耐不住,褪去自己最后的遮挡,欺身而上。 又羞又急的夏至倾惊叫了一声,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耶龙亿心内一惊,脑子却一下清醒过来,他摸着夏至倾的脸,喊了两声:“倾儿,倾儿。” 夏至倾毫无反应。 “卫兵,快请大夫来。”耶龙亿冲外面边喊,边起身穿好衣衫,看着夏至倾苍白的面色,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大夫很快赶来,停在卧房外不敢进去。往常,便是连雅舍的门别人也是进不得的。 得了耶龙亿的令,大夫才进了卧房,夏至倾身上只盖着薄薄的被子,白玉一般的胳膊露在外面,大夫急忙低下自己的眼,大致也明白了夏至倾会晕厥的原因,便用一块丝帕放在夏至倾的手腕处,帮她诊脉。 其实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自被掳之后,夏至倾受了惊吓,心内郁结,加上饮食不周水土不服,这一路又颠簸奔波的厉害,再壮实的人也都会疲累交加,何况夏至倾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弱女子。 大夫开了药方,又叮嘱一定要从饮食和情绪上好生照拂。 临了,大夫又似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道:“另外,统军大人,这位小姐目前身子太弱,故而男女之事上还望节制,以免伤了小姐的身子,日后便不好补亏了。” 耶龙亿默然点了下头。 半个多时辰后,汤药熬制好了,耶龙亿亲自喂夏至倾服下,而后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观察她的脸色,似乎并未有太大改善。 耶龙亿有些心焦,但也只好等待,看着夏至倾苍白的小脸,额头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便自责自己过于心急,不该在她还未休养好时强要她。 “怎会如此脆弱呢?倾儿,我该如何待你才好?”耶龙亿用温热的软布擦着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 凌晨后,夏至倾的热气退了,耶龙亿提着的心才松了下来,精神一松懈,困倦之意便席卷而来,他将夏至倾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也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夏至倾快要死去的消息莫名在部落里传开。 起初只是有人说见到大夫大晚上的被统军大人匆匆招至雅舍,转眼便成了夏至倾夜里被耶龙亿折磨的奄奄一息了。 消息传到木朵跟前时,传话的军妓讨好地对木朵说:“汉人女子的身子怎么能承受得起我们统军大人那样雄健的男人,要不了多久,统军大人便会来找木朵你了。” 木朵笑笑,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已然乐开了花,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横空出现的狐狸精,不过一晚便要死去,也不枉她昨晚跪求了一夜神灵,看来是显灵了。 ... ... 44昨晚是我不好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彼时,夏至倾已经醒过来,吃了药,又经过一晚上的休息,虽然身子还很弱,但并无大碍。 睁开眼的夏至倾,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耶龙亿,一夜不安的睡眠使得他的双眼有些红血丝,神态憔悴,夏至倾的眼泪便唰的落了下来,她有满心的委屈。 “倾儿,昨晚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耶龙亿见夏至倾醒来,忙坐到床边,俯身轻声自责道。 夏至倾不语,重新闭上眼睛。 “起来用点餐,你的身子骨太弱了,大夫说要好生调养。”耶龙亿低声说道。 夏至倾把头扭向一边,无声抗议。 耶龙亿皱了皱眉,自己低声下气地求她,她却从来不肯好好听话,既如此,他也只能用狠招,他唤来婢女,指着桌上的滋补羊羹,“我回来时若小姐没有喝光它,你这双手也便别留着了。” 婢女吓得急忙跪倒,耶龙亿刚一出卧房的门,婢女便扑倒在床前,抖着声音求道:“小姐,您可怜可怜我吧。” “无妨,你把那羹汤喝下便可,他不会知道的。”夏至倾轻声说道。 “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统军大人的,小姐,我求您喝了这碗羹汤吧。”婢女几乎要哭出来。 夏至倾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耶龙亿果然知道她的软肋在哪儿,她再执拗,也是不肯连累别人的。而且,有春燕的事情在前,她知道耶龙亿一向说到做到,绝不会心慈手软。 夏至倾一起身,眼前便一黑,稳了稳神,她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羹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婢女一脸感激地接过空碗,“奴婢这就去给您煎药,小姐您好好休息吧。” 待婢女退下,卧房里又恢复了沉寂,夏至倾愣怔了会儿,看到自己身上衣衫尽碎,想起昨晚耶龙亿的疯狂,她的手心里不禁微微冒着湿气。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承受,经历昨晚才知道她还是怕,怕到发抖,原本认命的她,此时又滋生出逃跑的念头。 她下了床,到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衫换好,慢慢走出房间。因为虚弱,她走路的步伐有些踉跄,走了不远,便扶着木栏歇息起来。 婢女见了,慌忙跑过来,“小姐,您要去哪儿?药就要煎好了。” “我在这儿坐会儿,你忙你的吧。”夏至倾说着,坐到木板上,将脚搭在外面,漫不经心地摇晃着。 待喝过药,夏至倾便顺着木质台阶走下去,走进草原里,一直向前走去。 婢女不安地跟在后面,生怕夏至倾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吃罪不起。 一路走走歇歇,夏至倾竟然走了很远,回头望,依山而建的雅舍映衬在苍郁的树林里,十分清幽,再往四周望去,除了毡房,牲畜圈的栅栏,羊群,牛群,马群,全然是无边无际的草原,天地之大,远非她在康平城时见到样子。 “你叫什么?”回过神的夏至倾看了看婢女。 “奴婢古敏。”婢女答道。 “古敏,这草原的尽头在哪里?”夏至倾问道。 “奴婢打小生在僰弩部,还从未离开过这里。”古敏如实道来。 夏至倾叹口气,继续朝前走去,古敏急忙拦住她,“小姐,再往前便是相思湖,那里水很深,周围还有沼泽,很危险。” 危险?夏至倾淡淡一笑,天天陪在耶龙亿那样阴晴不定的男人身边,此刻的她还惧怕什么危险吗? ... ... 45你哪来的胆子,敢跟我谈条件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越过一个高坡,古敏口中的相思湖便出现在眼前,那面湖之大,出乎夏至倾的意料,湖边的牧草长得比别处都要茂盛,但没有人前来放牧,他们都远远地绕过这个湖,宁愿选择溪流浅显的地方。 “草原的溪水是从哪里流过来的?”夏至倾再问。 “听我阿妈说,草原的溪流都是从天上流下来的。”古敏远远望着那几条在阳光下闪着光亮的溪流说道。 “那这面湖呢?”夏至倾又问。 “这面湖便是后羿射中的太阳,跌落到这里,砸出来的。”耶龙亿的声音从夏至倾的身后响起。 草原太空阔,耳边回荡的都是风声,马的嘶鸣以及牛羊的叫声,以至于耶龙亿何时来了,夏至倾竟然不知。 古敏急忙向耶龙亿叩拜一礼,耶龙亿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古敏得了令,急忙朝雅舍方向走去。 耶龙亿从马上跳下,向夏至倾伸出手去,扶住她,然后用披风将她围住:“身子还未好,怎么到这高坡上吹风?” “想不到这里有面这么美的湖。”夏至倾不答耶龙亿的话,兀自说道。 耶龙亿顺着夏至倾的目光看过去,“这湖水深不见底,传说这里住着水怪,往后不要靠近这里。” 夏至倾的嘴角浮出一个冷笑,“连你都见识过了,我还会怕什么水怪?” “居然又可以开口刻薄了,看来你是见好了。”耶龙亿说着,将自己的身体转到风吹来的那面,从后面拥住夏至倾,帮她挡住风。 “其实相思湖有个美丽的传说,传说这湖里有个成精的鲤鱼仙子,与一个草原的勇士相爱,但他们的爱情遭到族人的反对,因为他们连异族通婚都不能忍,何况是妖精,但勇士无法停止对鲤鱼仙子的爱恋,决定带鲤鱼仙子私奔,探到风声的族人在他们私奔的前一晚将勇士杀害了……”说到这里,耶龙亿停下了。 正听得认真的夏至倾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后来?耶龙亿笑了:“后来的事等以后再说。” 夏至倾便不再追问,反正,耶龙亿在她面前耍无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草原的景色真的很美,夏至倾眯着眼睛看着,久久不语。 “在想什么?”夏至倾一沉默,耶龙亿便没来由地心慌。 “在想如何逃出这片草原。”夏至倾坦然回答道。 “居然还没放弃逃跑的念头?倾儿,你可知这草原之大,未走出去你便要迷路,若遇见狼群野兽,你连尸首都不剩。”说着,耶龙亿将夏至倾的身子转过来,抬起她的下巴,与之视线相对,“难道我比死亡还要可怕?” “除非你答应我,不要再像昨晚那样逼我,我便不逃。”夏至倾提出条件。 “你哪来的胆子,敢跟我谈条件?嗯?”耶龙亿捏住夏至倾的下巴,目光在她的脸上扫着。 “不答应算了,我本来就没指望会和一个强盗达成君子之约。”夏至倾直视着耶龙亿的眼睛道。 明知道夏至倾是在故意激他,思忖片刻的耶龙亿还是应允了,“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那一天,你也不许做逃跑的打算。” “一言为定。”夏至倾向着耶龙亿伸出小手指。 这孩子气的小东西,耶龙亿笑笑,也伸出小手指,和夏至倾的手指勾在一起。 ... ... 46我耶龙亿从来不自诩是君子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没有直接回雅舍,而是打马在草原逛了会儿。 族民们见了夏至倾,各路眼色复杂。 “你的族人们见了我怎么好似见了鬼?”夏至倾被这些人看的有些不自在。 “哦,族人们都在传,说你昨夜被我折腾到昏厥,他们以为你不会活过来了,可不跟见了鬼差不多。”耶龙亿语气戏弄地解释道。这些消息同样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什么意思?”夏至倾皱着眉嘀咕了句。 她很快便明白耶龙亿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一张脸烧了起来,她又羞又恼的将脸埋进耶龙亿的怀里,央求道:“耶龙亿,我要回雅舍。” “躲什么?难不成你还期望着往后回康平城嫁人?”耶龙亿偏要捉弄她,“倾儿,你该明白,自我掳了你,任谁眼里,你都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这话又正击中夏至倾的心,她抬起头来,双手捶在耶龙亿胸口,“我不是你的女人,不是。” 而后,夏至倾将自己手腕上的守宫砂露出来,“这便是证明我清白的证据。” “你以为我会让你留着它回去跟谁证明清白?倾儿,你怎么也会有如此蠢的时候?”耶龙亿冷笑道。 他居然说自己蠢,夏至倾咬了咬牙,但此时不是计较蠢不蠢的时候,她力争道:“耶龙亿,别忘了,你刚刚才和我做了君子之约。” “我耶龙亿从不自诩是君子,出尔反尔又有何不可?”耶龙亿偏要逗她,看着夏至倾一张小脸气的氤氲了红霞般,他便开心大笑了起来。 在耶龙亿大笑时,木朵正站在毡房前晾晒衣裳,她转头看过去,夏至倾好端端地坐在马上,正伸手要去捂住耶龙亿的嘴巴,他笑得太大声,令她慌了。 耶龙亿也不恼,就势捉住夏至倾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木朵眼睁睁看着他们过去,差点咬破自己的嘴唇,不是说这个汉人妖女就快死了吗?怎么还在招摇过市,继续迷惑着统军大人。 木朵转身掀开毡房的门帘,伤心欲绝地坐到床边,用手摸着空荡的床,曾几何时,耶龙亿曾经在这里躺过,虽然冰冷沉默,泄了欲火便离开,但她也是愿意的,她愿意尽其所能地让他快乐,什么也不求,只求她能这样一直呆在他身边。 但现在,那个汉人妖女竟是连他的魂魄都勾去了般,他让她住进雅舍,他对她行了天狼族人的最高大礼,他让她与他同骑,简直宠的没了边际,对自己却是连半分眷顾也没有了,她又恨又无奈,咬牙呆呆坐着,不知该如何挽回局面。 *************** 午后,耶龙亿和耶龙世禄有事相商,临行前,叮嘱夏至倾莫要好生休养,莫要再四处走动。 夏至倾不语,却满脸都是“腿是我自己的要你管”的神情。 耶龙亿瞧了真是好气又好笑,这小东西总是将自己的好心肆意曲解,也罢,她将他当坏人,那他便再当一次坏人,于是他捏住她的下巴,令她视线与自己相对,“我说你不许出去,你便出不去,不信你大可试试。” 言毕,耶龙亿嘴角含着一抹冷笑,转身而去。 待耶龙亿离开,夏至倾在屋子里闷闷坐着,思忖着耶龙亿刚刚那句话的意思,难道自己执意要出去,他还会让人杀了自己不成? 这样想着,夏至倾便站起身来,推开卧房的门,婢女古敏在外面候着,见了夏至倾忙施了一礼。 “古敏,你带我出去转转如何,我记得来时,这山坡后面便是一座汉人城。”夏至倾对古敏说道。 古敏满脸微笑,将头更低了点,却是没有答话,瞧那样子,应是耶龙亿下了禁令,不许她陪自己出去。 夏至倾在心里恼了一下耶龙亿,便自己提了罗裙,朝雅舍后门走去。 刚一走到门口,把守的卫兵却将手里的长矛一横,虽目光未看过来,但那意思却分明是禁止外出。 夏至倾略一迟疑,返身又朝正门走去,卫兵同样将她拦住,夏至倾恨得跺了脚,却只能眼睁睁望着外面兴叹。 出不去这雅舍的门,夏至倾只好返回卧房,左右她身子还虚弱,这一会儿折腾,也是乏了,便卧到床上,沉沉睡去。 ... ... 47我要透不过气来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待她一觉醒来,睁眼便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夏至倾惊的一身冷汗,看清那人是耶龙亿后,才抚着胸口,嗔道:“你要吓死我吗?” 耶龙亿坐在床边,眸色深沉地看着她,“往后记得,这屋子除了我不会再有旁人出现。” 夏至倾松了口气,抬眼窗外,已是日头西落,她来到僰弩部不过三日,却好似经历了一辈子的纷乱拥挤。 耶龙亿仍旧盯着夏至倾的脸,眼底有凝重之色,神情与往常不同。 “你怎么了?”犹豫片刻,夏至倾还是问出了口。 “我怎么了?”耶龙亿的眼神一松,问道。 “你有心事……”夏至倾叹口气,轻声说出这四个字,而后便不语,他的心事与她何干。 耶龙亿心内一热,将夏至倾拉到怀里,“倾儿……”耶龙亿踌躇着说出这两个字,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终究什么都不没说,只将夏至倾搂紧了一点。 “放开我,我要透不过气来了。”过了会儿,夏至倾小手砸到耶龙亿的身上抗议道。 耶龙亿闻听此话,急忙松了手,见夏至倾苦着小脸瞪着他,他不由得苦笑了下,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就在刚刚,耶龙世禄将耶龙亿招去,与他商讨和达勒部联姻之事。 达勒部的首领哈奇尔膝下只有一女,名唤乌兰珠,此女是哈奇尔的掌上明珠,只因15岁那年在部落骑射大会上见了耶龙亿一面,被他骁勇的身姿迷的心仪不已,发誓非他不嫁。 哈奇尔为此三番到僰弩部请求联姻,他承诺一旦耶龙亿与乌兰珠大婚,他的达勒部愿归于僰弩部,但条件是,耶龙亿此生所有子女都必须只是乌兰珠所出,他可以有侍妾,却不可有子嗣,这样做是为了保证将来僰弩部的一切都由乌兰珠的孩儿继承。 哈奇尔的主意自是打的叮当响,他的部落虽然富饶,却军力不济,被别的部落吞并也是早晚的事,将女儿嫁与耶龙亿,等他们有了孩儿,这所有一切左不过也还是自己的血脉继承,好过被外人掠夺。 耶龙世禄极力赞同此事,达勒部的财富可以帮助僰弩部扩充军力,又可不费力气扩充部落,何况那乌兰珠生的明媚艳丽冠美天狼族,如此财色兼收的美事,全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多番游说耶龙亿,终于令他点头应允,于两年前下了定书与聘礼,只待乌兰珠一满18岁,便迎娶完婚。 此事在耶龙世禄眼里俨然已经是成了的,但那晚眼见着耶龙亿如此痴迷宠爱一个汉女,心下不由得有些担忧,再有八个月光景,也便是大婚之期,万不能因了一个小小汉女横生枝节,他便将耶龙亿招了去,借由商讨大婚之事侧击耶龙亿,不可沉迷女色。 耶龙亿是个多明白的人,自然明白二伯的良苦用心,他也深知此事的利害,若此时他提出悔婚,必定惹恼哈奇尔,到时候他若向别的部落示好,那僰弩部便会无端多出两个敌人,甚至更多,现下僰弩部的军力虽然是最强的,但若遭遇联手对抗,僰弩部会损失惨重。 如此一来,便要委屈倾儿了,依她清高的性子,是断不屑于屈居侍妾之位,故而耶龙亿能做的,便是隐瞒了。 他要将夏至倾囚在这雅舍里,不让任何风吹草动传进来,待他统一了天狼族,赢得了这天下,再拱手于她。 乌兰珠不过是一个跳板而已,他不会让她诞下有他血脉的孩子,但他必定会娶她,只待大局定了,再将她铲除。 所有这些,耶龙亿没法跟夏至倾解释,他能做的,便是什么都不让她知道,一肩扛起所有阴暗与罪恶。 ... ... 48因为我的倾儿是个小傻瓜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晚上,耶龙亿留在雅舍与夏至倾一同用餐,耶龙亿习惯了草原牧民的饮食,为夏至倾准备的却是清淡的饭菜,他盯着夏至倾,喝光了一碗牛奶米粥,又将菜不断夹到她的碗里,“多吃点,你身子太弱了。” 可不是,可着僰弩部走一遭,也找不出比夏至倾更娇弱的女子了,僰弩部的女子骑马,割牧草,收野菜,挤牛羊奶,哪一个不是结实健壮的,夏至倾这样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女子,在僰弩部定是找不到人家嫁的。 饶是耶龙亿再三劝着,夏至倾还是只吃了一点便饱了,放下筷子时,她对他说道:“你不要把我当猪来养。” 耶龙亿只得叹息,“倾儿,你一向不识好人心。” “我倒不知你何时成了好人了。”夏至倾轻声回道。 耶龙亿板起脸道:“以后不许跟我顶嘴。” 夏至倾撅了撅嘴,起身要离开膳堂,却被耶龙亿一把拉住:“坐下,陪着我。” 夏至倾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盯着耶龙亿看,这男人穿着天狼族服饰,窄身窄袖,将上身结实的肌肉束的恰到好处,他面色沉着,鼻梁高挺,剑眉朗目,连吃东西的嘴巴都很好看,这样好的一副皮囊,可惜搭配了暴君的灵魂,啧啧,夏至倾暗暗惋惜着摇摇头。 “我很好看吧?”耶龙亿问道,目光却并没有看过来。 “康平城里比你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夏至倾故作不屑道。 耶龙亿用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夏至倾,“这么说你见过不少男人喽?” “当然。”夏至倾痛快地回答,“我和冬梅最大的乐趣便是搭着梯子往墙外张望,墙外来来往往的人里,多的是美男子。” 耶龙亿嗤地笑了下,将身体往夏至倾这边靠了靠,“看不出,你还如此好色,既然如此,你大可以来非礼我,我绝不反抗。” 夏至倾再度被耶龙亿的厚脸皮弄到无语,低头捻着自己的腰间的坠饰,无聊之极的样子。 ****************** 用过晚餐,耶龙亿带夏至倾到回廊上乘凉,草原的夏季,晚上并不闷热,吹来的风带着凉意,很是舒适。 “怎么不说话?”见夏至倾许久不言,耶龙亿忍不住问道。 “要说什么?” 说完这句话,夏至倾跳上回廊的腰栏,不小心将长长的罗裙踩到脚底,令她歪了一下,眼疾手快的耶龙亿急忙捉住她的手,才令她站稳。 “当心点,这么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耶龙亿轻声怪责道。 夏至倾不理会耶龙亿的话,鼓足力气,冲着草原大喊:“我,要,回,家。” 刚喊完,夏至倾便被耶龙亿从腰栏上抱了下来,然后将她圈在怀里,低头问:“我对你不好吗?为何总想着回家?还是想着那个男人?” “那你出门在外的时候不想家吗?”夏至倾反问道。 “我出世没多久,阿妈便去世了,儿时的我寄居他人屋檐下,始终都是做客的感觉,回到僰弩部,父亲已经另娶新妇,和他们在一起,我也依旧是做客的感觉,家到底有多令人流连,我没试过。”耶龙亿轻声道。 “那耶龙宁……” “耶龙诚,耶龙宁都是我异母弟弟。”耶龙亿答道。 夏至倾的心痛了一下。她发现每次耶龙亿谈及自身往事时,她的心便会痛。上次是在康平城,耶龙亿让她看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掌,她的心便是那样痛。 “待你将来娶妻生子,你便会知道,家是什么样的滋味。”夏至倾端详着耶龙亿常年风吹日晒而有些沧桑的脸,内心不由得柔软起来,不管他如何打破她平静的人生,她却希望他是幸福的。 “不用待将来,我此时便知道,倾儿,有你的地方便有家的感觉。”耶龙亿握住夏至倾的小手,放在下巴处蹭着。 耶龙亿新生的胡茬硬硬的,扎着夏至倾柔嫩无骨的纤手有些刺痛有些痒,她反手捧住耶龙亿的脸,就那样深深看着他,继而,一滴眼泪毫无防备地砸下来,“耶龙亿,你为何总让我如此难过?” 是了,从遇见他那刻起,她便一直在难过,难过与家人分离,难过未卜的前路,难过内心的惶恐,到现在,居然是连耶龙亿都令她难过。 夏至倾的眼泪,令耶龙亿的心柔软得不成样子,他低头吻去她脸颊上的泪,低声道:“因为我的倾儿是个小傻瓜。” 潜移默化里,夏至倾早已将耶龙亿装进心里,而她,却还懵懂不自知。 ... ... 51耶龙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第二天醒来,耶龙亿已经离开了。 一整天,夏至倾的情绪都恹恹的,除了用餐便是坐在回廊的腰栏上发着呆,满脑子想的都是耶龙亿此刻走到哪里了。 “古敏,达勒部离这里有多远?”傍晚时分,当古敏端着汤药过来时,夏至倾忍不住问道。 “奴婢听人说,怎么也要三日左右。”古敏恭敬答道。 去时三日,回时三日,若中间耽搁几日,可不要将近十日才能回嘛。想到这里,夏至倾微微叹息了一下,那声音竟是轻微的连自己都不曾听到。 “耶龙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夏至倾又问道。 古敏忙一低头,“统军大人雄武盖世,深得我们僰弩部族民拥戴。” 雄武盖世?夏至倾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然后低声一笑,自言自语道:“强抢女子,便是这雄武盖世之人能做出的事吗?” 古敏没听清夏至倾的话,也便低着头没有应答。 夏至倾又忽然想起木朵,那一晚那样凄凉跪在地上,即便用了低到尘埃的姿态也未能唤起耶龙亿半分怜悯的女子。 “是因为我来了,木朵才搬离这里的吗?”想到木朵,夏至倾的心里总是一冷,总觉得是自己的到来令她变得如此凄凉。 “小姐说笑了,统军大人的雅舍从来不许闲人踏入,连奴婢也只是才被指派来这里伺候,您是第一位入住这里的女子……”古敏顿了顿,还是说了下去,“您也是奴婢听过的第一位敢直呼他名讳的女子。” 哦?夏至倾眉心一动。 “小姐可能不知道吧?那晚篝火会,统军大人向您行的是我们天狼族人的最高大礼,意为愿为您付出生命。”古敏又道。 夏至倾的心砰然一跳,想起那晚在马上耶龙亿的话,“我视若生命的女人,用我珍惜无比的短刀结束我的生命,也不冤”,那时她不懂,耶龙亿为何会说自己是他视若生命的女人,却原来在他当着族人的面向她施大礼之时,他便已经昭告族民,自己如同他的生命。 “倾儿,你至今不懂我的心”,耶龙亿的声音再度于耳边响起,夏至倾捂住自己的胸口,却捂不住自己顷刻间跳动得失去规律的心。 但天狼族人是不许和异族通婚的,尽管耶龙亿如此看重夏至倾,他们的未来也难以预知。这些话古敏在心里想着,终究没有说出口。做奴婢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是应该有分寸,若不是她机灵知进退,也断不会被选入雅舍伺候。 夜里,夏至倾独自睡在床上,身边因为少了耶龙亿的存在而显得空荡,无边无际的虚空感淹没了她。 她第一次知道,没了耶龙亿的夜晚,居然如此难熬,她的脑子里全是过往耶龙亿的所言所行,扰的她的心都乱了。 “日子好漫长啊。”入睡前,夏至倾模糊地自言道。 *************** 耶龙亿走后第三日,耶龙宁一行押着从幽州城采购回来的大批物资回了僰弩部,物资多是军营用品,待一一登记入库,耶龙宁才空出了时间,赶回阿妈的毡房拜见。 母子相见,自是高兴,阿妈拉着耶龙宁说了些体己话,又细细问了耶龙诚在幽州城的状况,这才放下心来。 临了才问道:“你大哥带回的汉人女子是何来历?” ... ... 49你让我忍的好苦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夜里,待夏至倾沐浴完毕,古敏将熬好的药端来,夏至倾皱着眉喝下,对古敏道:“赶明儿我自己写张药方,你帮我把药抓来便是。” 古敏看了耶龙亿一眼,不敢应承。 “不许胡闹,大夫的方子是随意改的吗?”耶龙亿果然不同意。 “身子虚弱该如何调理,父亲早就教与我,这世上的大夫,我只信我父亲。”夏至倾辩道。 “不行。”耶龙亿仍旧果断拒绝。 夏至倾撅了撅嘴,小声嘟囔道:“就会说不行,不许,暴君,*,霸道,冷血……” 夏至倾将自己能想到词悉数说了出来,惹得耶龙亿将她卷进怀里,低头吻下,封住她的嘴。 古敏见了,急忙低下头,退了出去。 夏至倾刚刚喝过药,平日里清甜的口气此时全然是药汁的苦味,耶龙亿也不在意,直到一个长长的深吻结束,才道:“这药好苦。” 夏至倾又好气又好笑,“干脆让婢女明儿个给你也熬一碗算了。” 耶龙亿不说话,作势又要吻上来,夏至倾急忙躲开,端着温水,漱口去了。 睡觉时,他们照旧同床共枕,耶龙亿没有动静,反倒是夏至倾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她恼的起了身,对耶龙亿道:“我看你这里房间多得很,不如你去别处睡吧。” 耶龙亿闭着眼睛,将她重新拉进怀里,“休想。” 沉默了一会儿,耶龙亿道:“倾儿,过几日我要出一趟远门,多则半月,少则十日,若我不在,你必不要出了雅舍。” 听到耶龙亿要出门去,夏至倾的心莫名一紧,她安静下来,“你要去哪儿?” “嗯……”耶龙亿沉吟片刻道:“达勒部首领寿诞,我去送贺礼。” “送贺礼这种事,不应是使者的事吗?”她抬起枕在耶龙亿胳膊上的小脑袋,对上耶龙亿的视线。 “我去,显得更为郑重。”耶龙亿缓缓道。 ”那首领去不是更显郑重吗?”夏至倾又道。 “二伯年事已高,不愿奔波,有我代替便可。”耶龙亿搪塞道。他自然不能告诉夏至倾,达勒部的首领将是他的未来岳丈。 哦。夏至倾垂下眼帘,一脸的失落掩饰不住。 耶龙亿见了,将夏至倾向自己身上搂紧了点,问道:“你是舍不得我吗?” “胡说。”话一出口,夏至倾的脸便热了,她确是舍不得。 耶龙亿不再跟她争辩,伸手抚摸着她娇艳欲滴的小脸,而后吻上她的唇瓣,沉溺在她特有的芳香里,直到意识到自己就要乱了方寸,才喘着粗气令自己冷静下来,颤着声音低声道:“倾儿,你让我忍得好苦。” 听得耶龙亿的话,夏至倾只觉得双颊愈发热了,一双小鹿般撞撞的眼睛含羞流转,撑在耶龙亿胸口的小手涌了潮气,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只怔怔看着耶龙亿。 耶龙亿深深呼出一口气,顾忌了夏至倾的身子,只生生忍下汹涌的*,叹息着说道:“倾儿,睡吧。” ... ... 50倾儿,你至今不懂我的心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因惦记着耶龙亿要远行,这几日夏至倾安静乖巧了许多,她陪着他用餐,陪着他散步,在他亲吻她时顺从非常,某晚夜里入寝,她还张开小手搂住了他的腰,这个细微的举动,令耶龙亿小腹处的*排山倒海而来,他一遍遍摩挲着夏至倾光洁清艳的小脸,强忍着冲动,低声嘱咐道:“倾儿,我离开的日子,你定要好生将养着,待我回来,可不许再怕我。” 夏至倾没有说话,只安静地伏在耶龙亿怀里,羞涩而又有些不安。 同样坐立不安的还有木朵,自耶龙亿回到僰弩部,除了那晚篝火会,她再也没有近过耶龙亿的身,听闻他又要远足,她只觉得再不做点什么,他便彻底将她遗忘了。 木朵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敢在耶龙亿远足前夜,拿着自己亲手做的披风前来雅舍求见。 彼时,耶龙亿正和夏至倾用过晚餐,在回廊上纳凉闲话,听闻卫兵来报,耶龙亿淡淡道:“说我没空,打发了吧。” “恩宠不在的心,如此凉薄。”夏至倾叹了口气,由人思己,也许某天,木朵正是她的前车之鉴。 耶龙亿自然知道夏至倾内心所想,便道:“你与她不同,勿要妄加揣测。” “有何不同?还不都是你的玩物。”夏至倾说着,眸底一黯。 “你若是我的玩物,这颗守宫砂早就不在了。”耶龙亿说着,撩起夏至倾的手腕,摩挲着那颗殷红的守宫砂,“倾儿,你至今不懂我的心。” 夏至倾很想反驳,你用了强取豪夺的手段使我惶惶不安,又让我怎么去懂你的心呢?但想着耶龙亿明早便要远行,不想惹他不痛快,便不再说什么。 因了明日要早起,耶龙亿和夏至倾便早早安歇了。 没料想,那木朵却还一直跪在雅舍门前,不肯离去。卫兵只好又来报。 耶龙亿本想命卫兵打发了她,夏至倾却有些不忍,轻声道:“她这样执着,别是有什么紧要的事,还是去见一见吧。” 听夏至倾这样劝了,耶龙亿也便起了身,穿好衣裳出了门去。 从回廊拐过去,便在灯笼的映照下,见到跪在雅舍门前的木朵,听到动静,木朵抬起头来,在见到耶龙亿的那一刻,眼泪唰地掉下来。 耶龙亿停在木朵面前,示意卫兵将她扶起来,但木朵不肯起,跪着将那件她费了诸多心思做成的披风举过头顶,“听闻统军大人明日便启行去达勒部,这一路日晒夜凉,木朵为大人赶制了这披风,只希望能为大人遮阳御凉。” 耶龙亿没有去接那披风,只淡然道:“这些东西我都不缺,你还是拿回去吧,以后勿要再来。” 眼见着耶龙亿转身要走,木朵急忙又哭道:“大人请留步,木朵自知平庸,莫说大人的心,连大人的眼也是勉强入得,不过木朵什么都不求,只求能留在大人身边,即使不能侍寝,做个粗使的奴婢也甘愿,还望大人成全木朵对大人的仰望之心。” 这一番话说的卑微却又动情,木朵只求能打动耶龙亿半分便好,岂料耶龙亿听后,只淡淡道:“粗使的奴婢我这里不缺,你年纪也不算小了,等我帮你找个好男人便嫁了吧。” 而后,耶龙亿又对卫兵道:“不许再来通传。” 卫兵急忙领命。 眼见着耶龙亿转身决绝离去,木朵在身后大喊了两声“统军大人”,而后便哭倒在地。 这一切动静都被夏至倾听在耳朵里,待耶龙亿回去,便见到她站在回廊上,穿着薄衣,呆呆看着他。 耶龙亿过去将她拥住,轻声怪道:“夜里凉,出来也不多披件衣裳,我不在这几日,要好生照看自己。” 夏至倾微微点了点头,心头惶惑,刚刚那个冰冷无情的男人和此刻温柔体贴的男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 ... 52乌兰珠盼了你许久(谢现代之后的胖子的花)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您知道此事?”耶龙宁有些意外,大哥的事一向从不与阿妈交代。 “何止是我,整个部落都知道了,为你大哥接风的篝火会上,他还向那汉人女子行了我们天狼族人的最高礼仪,旁人不敢当着你大哥的面说什么,背地里可是说什么的都有。”阿妈边说边打量着耶龙宁的神色。 耶龙宁自是一脸不可置信,他虽知道大哥看重夏至倾,却料不到会看重到如此地步。 “宁儿,依你看那女子,是个肯屈从的性子吗?”阿妈问道。 听阿妈这么问,耶龙宁倒是噗呲一声乐了,“我们常以为汉人女子性子柔和谦卑,但那女子性子却比天狼族女子还烈,大哥初掳了她时,她并未懦弱啼哭,一心想要逃跑,还曾呼过大哥一巴掌。” 阿妈闻听此言,也惊了,“饶是如此,你大哥居然都没有杀了她?” “大哥气的挥断了身旁的树干,对那女子说,只忍她这一次。”耶龙宁回忆道,是了,从那时起,他就该看出大哥对这女子用情至深。 阿妈脸上露出担忧之色,缓缓道:“天狼族人不许异族通婚,何况你大哥已有婚约在身,这女子若是个性子柔和的倒也罢了,若那般刚烈,只怕我们僰弩部的安宁日子也不多了。” “此话怎讲?”耶龙宁心思单纯,故而并不明白母亲所指。 “但愿阿妈是多此一虑了,不说也罢。”阿妈淡淡笑了下。 耶龙宁便也开心地笑了,僰弩部在大哥的镇守下,多年来太平昌盛,怎会因了一个小小女子便风云突变呢? 从阿妈毡房里出来,耶龙宁又去拜见了二伯耶龙世禄,不巧,二伯的汉人小妾曼茹也在帐中,耶龙宁匆匆聊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曼茹原是一名女妓,早些年天狼族人四处掠夺时,将她掠了来,因其柔媚入骨,耶龙世禄便留了下来,充当了个侍妾,不知不觉中已有三个年头。 为了不让曼茹有孕,耶龙世禄一将她纳入帐中,便让她喝了绝孕的汤药,汉人女子,做个玩物可以,断不可生下孩子。 基于自己纳汉人侍妾的心态,耶龙世禄虽然担忧耶龙亿感情用事,却也觉得不至于,那晚他施的天狼族最高大礼,或许也只是酒后冲动所致,这次又见他欣然去了达勒部为哈奇尔贺寿,心下已经放了大半。 论女子柔媚撩人,还是汉人女子,但美人再令人流连,也比不得这权利与天下。这个道理耶龙世禄懂,他认为耶龙亿当然也会懂。 况且,此次耶龙亿到了达勒部,自然会和乌兰珠见面,也许会滋生出感情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耶龙世禄的心陡然放松了。 ******************* 且说那耶龙亿,第三日便到了达勒部,自是受到了达勒部上下盛情欢迎。 尤其是乌兰珠,着天狼族盛装出现在耶龙亿面前,见了耶龙亿,两只眼睛晶亮地闪着光芒,红润润的脸蛋更添俏丽,脆生生地喊了声:“亿哥哥。” 耶龙亿回身对着乌兰珠看了一眼,笑笑。 距离上次见面也有将近一年的时光,17岁的乌兰珠又长高了点,身材丰腴,带着点女儿家的娇憨与热烈,她盯着耶龙亿,耐着性子在一旁听着阿爸与耶龙亿客套地寒暄,没多会儿,终是忍耐不住,挎住耶龙亿的胳膊,对阿爸哈奇尔道:“阿爸,亿哥哥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莫要烦他。” 哈奇尔宠爱女儿,哈哈一笑对耶龙亿道:“也罢,乌兰珠盼了你许久,你便多陪陪她吧。” 乌兰珠听了,欢快地道了句:“多谢阿爸。” 然后雀跃地拉着耶龙亿便离开了毡帐。 ... ... 53旁人看着我睡不着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此时别的部落的首领,或是首领不得空而派遣来的使者都聚在毡帐里,见了乌兰珠对耶龙亿的满腔热情,料的两部联姻的事必定是成了,虽然忧心僰弩部势力越发扩大,难以对付,面子上却都祝福着,什么珠联璧合,佳偶天成,郎才女貌,一个个说的真诚无比。 耶龙亿驰骋沙场所向披靡,威猛之名远播天狼族,哈奇尔得此良婿,自然满心欢喜,又听了众人的恭维之语,越发心花怒放道:“我这个女儿,眼高于顶,独独钟意这耶龙亿,若不是我舍不得,依她的心思,两年前便嫁了去。” 众人听了,又是一番溢美之词,一时间毡帐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一片和美景象之余,其他五部的首领和使者却也暗中传递着眼色,互探虚实,达勒部和僰弩部联手,他们也断不该坐视不理,过去七部间相互制衡实力相当,而现在,僰弩部独大,危机四伏。 一时间,毡帐里眼见着和美,却个个心怀鬼胎,顾虑重重。 *********** 耶龙亿被乌兰珠拉出帐外,她像只叽喳的小鸟围绕在耶龙亿身边,娇俏地问东问西。 “亿哥哥,这一路赶来累不累?” “还好。”耶龙亿面带微笑道。 “亿哥哥为何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可想你啦。”乌兰珠扬着笑脸,天真浪漫的很。 “我很忙。”耶龙亿道。 “那待我们成了婚,你也会这样忙吗?”乌兰珠歪着脑袋问道。 听到成婚二字,耶龙亿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便微笑道:“当然,男人大丈夫,总不能每日里只游手好闲。” “那好吧,你若忙,我便在家安心等着你,你若闲了,我便陪你游玩,乌兰珠会做一个好妻子的。”乌兰珠说着,眉目流转地看着耶龙亿,娇羞无限。 耶龙亿脸上仍旧带着微笑,却没有言语,转而望向别处。 “亿哥哥,去我的闺帐坐坐吧,我给你看我做的女工,为了将来做个好妻子,我可是下了好多功夫,现下已经会做些针线活儿了,我还为你缝制了件衣裳呢,只不知合不合身。”乌兰珠说着拉着耶龙亿朝她的闺帐走去。 耶龙亿却停下脚步,推脱道:“你我尚未成婚,独处你的闺帐内会招人闲话,还是不必了。” 乌兰珠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拉了啦耶龙亿的袖口,小声又道:“亿哥哥,为了给你缝制那件衣裳,我的手指都被刺破好多次了,难道你不想试试看吗?” “我要去和我随从商议些事,待有空再试,你……”耶龙亿做了手势,示意乌兰珠自便。 “无妨,亿哥哥你们商议事,我在外面等着你。”乌兰珠道。 耶龙亿也只得由着乌兰珠,她此时正满腔少女炙热的情怀,只恨不能每时每刻都腻在耶龙亿身边。 回到落脚的毡帐里,耶龙亿的随从急忙恭敬地起身,耶龙亿示意大家坐好,“我只是想歇息一会儿。” 耶龙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想着不知倾儿此时在做什么。 随从们各自坐定,安静以待。 乌兰珠在毡帐外等着,好久未见耶龙亿出来,眼瞅着天色擦黑了,她终于忍耐不住,在帐外喊道:“亿哥哥,亿哥哥。” 立刻有随从出来,对乌兰珠施礼道:“统军大人正在休息,请您稍等。” “那我进去看看他。”耶龙亿把乌兰珠独自扔在帐外,说是商议事情,却独自歇息去了,她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决定原谅他,或许他只是一路奔波太累了。 随从立刻伸手挡住,“抱歉,统军大人歇息时任何人不得打扰。” “别人不能打扰,可我是他将来的妻子,当然可以。”乌兰珠说着,气呼呼地要往里冲,她打小便被宠坏了,才没有那么好的性子,连一个随从都要迁就。 怎奈左冲右冲,都冲不过随从的阻挡,乌兰珠大怒,从靴子边摸出一把匕首,指着随从道:“再不让开,信不信我杀了你?” 见随从仍没有让开的意思,乌兰珠举起匕首便刺过来,随从侧身一躲,而后用手抓住乌兰珠的手,稍一用力,乌兰珠的匕首便从手中脱落。 乌兰珠气疯了,弯身拾起匕首,“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冒犯本公主。” 随从稍稍低头,却是不语。 正待乌兰珠再度发飙时,耶龙亿掀开厚重的门帘出来了。 乌兰珠立刻跺着脚蛮横地撒娇道:“亿哥哥,你看他,拦着不让我进去看你,你要帮我教训他。” 耶龙亿挥了挥手,示意随从退下,而后对乌兰珠淡淡道:“我的随从也是为了我好,你就不必计较这些了。” 乌兰珠见耶龙亿不肯帮她,虽然心里老大不愿,又不想惹耶龙亿不痛快,便脆脆地笑道:“也罢,亿哥哥身边的人,我自然是不会真的怪责,亿哥哥,晚宴快开始了,你与我一同去吧。” 乌兰珠挎着耶龙亿的胳膊,她身材高挑,与威猛高大的耶龙亿走在一路,当真养眼,以至于他们入了晚宴的大帐,全场的人都静默下来,目送着他们这一对入了上座。 众人少不得将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之类的奉承话,当着耶龙亿的面再说一遍,耶龙亿笔直地坐着,听了众人的赞誉,也只是微微颔首,并不回应。 倒是乌兰珠,娇羞的脸颊上满是红晕,将众人的恭维话一一笑纳。 待众人都一一落座了,晚宴便开始了。 哈奇尔致了开宴词,感谢了各部落远道而来的首领和使者,尤其重点提到了耶龙亿,对于这个乘龙快婿,哈奇尔当真满意非常。 晚宴里无非喝酒吃肉,歌舞寒暄,看着热闹得很,却也着实令人厌烦。 耶龙亿耐着性子坐在那里,只装作认真观看舞姬的舞蹈,对周遭亦虚亦实地问话,简略答之,只盼着早点结束晚宴,寻个清净地方,安静一会儿。 哈奇尔的寿诞大庆三日,想着还有两日要在这里虚与委蛇,耶龙亿便不胜烦躁,对自己当年应了这门亲事后悔不已,若早点认识倾儿,他断不会用联姻的方式来壮大自己的部落,此时想起倾儿,顿觉得自己行事不够磊落,心下便生愧疚,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乌兰珠不知耶龙亿的心思,亲自为耶龙亿斟酒,只当他因为开怀而畅饮。 晚宴冗长,最后乌兰珠耐不住性子,起身对哈奇尔道:“父王,这里好生闷热无趣,我待亿哥哥出去透透气。” 哈奇尔大手一挥,笑道:“去吧去吧,”又对座下各位上宾道:“都说女儿外向,果真是有了夫婿,我这个阿爸都要退居人后了。” 众人便又是一阵哄笑。 于笑声中,乌兰珠已经和耶龙亿走出了大帐,将那些喧哗之声留在了身后。 一出大帐,耶龙亿便深深呼了口气,抬眼望了望天上的明月,暗想,此刻倾儿会不会坐在雅舍的回廊上,也在仰望明月? 想到倾儿,耶龙亿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 而彼时的夏至倾,果真坐在回廊上,静静地仰望夜空,耶龙亿离开整整三日,这三日真彷如三年般漫长,自耶龙亿离开后,她惯常的状态便是发呆,她可以在回廊上一动不动地坐上好几个时辰。 “小姐,夜深了,该歇息了。”古敏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夏至倾回过神来,轻轻应了一声,起身时问道:“也不知耶龙亿此时睡了没?” 古敏低头笑了一笑,这种问题,她自然无法回答。 卧床之上照旧空空荡荡,所幸枕头上还残留着耶龙亿的味道,夏至倾闭上眼睛,于惆怅中沉沉睡去。 彼时的耶龙亿正被乌兰珠拉着坐在山坡上赏月,说是赏月,她可没看月亮,只是紧紧抱住耶龙亿的胳膊,将头放在他的肩上,一颗心简直甜蜜的要冒出蜜来。 “不早了,回去歇息吧。”耶龙亿忍耐了一会儿道。 “我不困,亿哥哥,我们就这样坐一晚上好不好?”乌兰珠甜甜地问道。 “连日赶路,我有些累了,想早点歇息了。”耶龙亿淡淡道。 “那我陪你吧亿哥哥,你睡你的,我看着你睡。”乌兰珠抬起头对耶龙亿说道,月光下,她的脸散发着愉悦的光芒。 “女儿家,要矜持点。”耶龙亿将胳膊从乌兰珠的怀里挣出来,站起身来道:“走吧。” “那我看着你睡着了,我再回去。”乌兰珠恋恋不舍,做最后的争取。 “旁人看着我睡不着。”耶龙亿一口回绝。 乌兰珠撅着嘴,一脸不高兴,却也不得不跟着耶龙亿往毡帐方向走去,她感觉时辰过的飞快,明明才和耶龙亿待了一小会儿,怎么一下子就夜深了呢? 耶龙亿将乌兰珠先送回闺帐,便要返回自己的毡帐。 乌兰珠却一把拉住他,踮着脚搂住耶龙亿的脖子,嘟着嘴便亲上来,耶龙亿本能地一躲,乌兰珠这一吻落在了他的脸上。 “乌兰珠,别胡闹了,快去歇息。”耶龙亿沉声道。 乌兰珠便红着脸,娇笑着,一扭身进了闺帐。 ... ... 54几日不见,不认得我了?(耶龙亿归来)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咬了咬牙,却又不好发作,闷闷回到自己的毡帐安歇。 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夏至倾的身影,往常一个人睡也便罢了,自从夜夜拥着夏至倾入睡,此刻独自入睡倒是不习惯了,想起夏至倾柔弱无骨的身子,清丽娇美的小脸,以及周身特有的芳香,耶龙亿恨不能立即策马狂奔而回,拥其入怀。 *************** 第二日,是哈奇尔寿诞的正日子,规模较之昨天更大了,几乎有些全族同庆的意思,部落里但凡有些头脸的人都到了,满满地坐了三个大帐,哈奇尔每个帐子都要招呼,一时应付的手忙脚乱。 因着高兴,便喝多了,午宴过后,哈奇尔酩酊大醉,一直睡到晚上还没起来。 晚宴便由副首领组织,左不过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也便草草结束了。 乌兰珠照旧缠着耶龙亿,问东问西,耶龙亿懒于应付,也便推脱自己不胜酒力,要早早歇了。 乌兰珠虽然不舍,也只好眼睁睁看着耶龙亿回了毡帐,整个人惆怅的不成样子,她本来以为此次见了耶龙亿定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怎料耶龙亿却不解风情,如此冷落她。 乌兰珠将心事说给自己的阿妈听,阿妈道:“耶龙亿常年戎马,统领数十万将士,这样的男人自是顶天立地,又怎会善于揣摩女儿家的心思,你将来是要为人妻的,应该多体谅顺从他才是。” 阿妈的一番话说的乌兰珠从心眼里信服,她重新扬起笑脸道:“是我不好,我太贪心了,我既想拥有亿哥哥的英雄盖世,又想拥有亿哥哥的儿女情长,世间事,哪能如此两全呢?” 阿妈听了,点头道:“珠儿说的极是,像你阿爸,对我们母女情深意重,他便更愿过安宁的日子,也没有太大野心,阿妈便不会奢望他去拼杀一番天地,世事无两全,这句话你要时刻记得。” 乌兰珠点了点头,又说了些别话,便拜别了阿妈,回去安歇了。 第三日,离分别之期近了,乌兰珠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她把自己做给耶龙亿的衣裳拿过来,让耶龙亿试试合不合身。耶龙亿不好推脱,便将那衣裳上身试了一试,却是又瘦又短,乌兰珠见了,一张俏脸都皱了起来,急忙量了耶龙亿的尺寸,发誓一定做件合身的衣裳,再送给耶龙亿。 “倒也不必麻烦了,这些我都是不缺的。”耶龙亿淡淡道。 “不行,我的夫君当然一定要穿我亲手做的衣裳啊。”乌兰珠急忙道。 耶龙亿便不再说什么,想着即将离开达勒部,他的心情很好,又有些归心似箭,几日不见夏至倾,他想她想得发狂。 想着夏至倾,耶龙亿脸上的表情便柔和了,嘴角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令乌兰珠看的呆了。 “亿哥哥,你在想什么?”乌兰珠好奇地问,他温柔的神色当真难得。 “哦,军营里有匹战马要生崽儿了,估摸着我回去了便能见到了。”耶龙亿敷衍道。 “我也要去看小马崽,亿哥哥,你带我去僰弩部玩吧。”乌兰珠求道。 “不行,这一路太奔波了,带着你不方便。”耶龙亿眉心一沉,断然拒绝。 “我不怕奔波,也不要你照顾的。”乌兰珠继续争取道。 “大婚将近了,你往后在僰弩部的时间多的是,现在该多陪陪你阿爸阿妈才是。”耶龙亿严厉道。 乌兰珠闻听此话,也不好再说下去,不然反倒会叫人说她不孝了。但是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乌兰珠偎进耶龙亿的怀里,“亿哥哥,我会天天都想你的。” 耶龙亿僵着不动,这些天乌兰珠动辄投怀送抱,他简直要抓狂了。 “亿哥哥,你送我一件东西吧,这样我每次看见它便和见到你一样了。“乌兰珠忽然抬起头,说道。 “我身上什么也没戴。”耶龙亿拒绝道。 乌兰珠却不信,她上下打量了耶龙亿一番,然后指着他腰间那块夜明珠挂件道:“这个珠子蛮好看,就把它送给我吧。” 这颗夜明珠,曾在夏至倾手里把玩过,耶龙亿当时要送她,她却觉得太贵重不好收下,却不料,几番辗转,又被乌兰珠看上。 见耶龙亿沉默着,乌兰珠一把将那挂饰拽了下来,“你不说话,便当你答应啦。” 得了挂件的乌兰珠兴奋异常,放在手里摩挲半天,然后将那夜明珠挂在自己的腰间道:“以后我要天天戴着它。” 耶龙亿原不是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人,又觉得毕竟和乌兰珠有婚约在身,送她一个物件也不算什么,便也随她拿去了。 ************ 算算,耶龙亿已经离开了七日。 夏至倾觉得自己快变成一块石头了,每天都呆呆的,这种了无生趣的日子很可怕,比耶龙亿在的时候还要可怕一万倍。 因了耶龙亿临走时的吩咐,她无法出去雅舍的门,又每天得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加上汤药的功效,夏至倾这几日脸色倒是红润了不少,虽则还是身子单薄,但气力却恢复了。 她被禁足在这雅舍,憋闷不已。 雅舍旁边的菜园,里面的蔬菜倒是见长了,夏至倾隔着雅舍的栅栏,看着那些农人们浇水,施肥,精心侍弄那些庄稼,倒也算是乐趣。 耶龙宁曾来过一次雅舍,照旧被卫兵阻挡在外,耶龙亿的指示是任何人不得接触夏至倾,就是生怕将他去达勒部的真实目的说露了嘴。 耶龙宁深知大哥的脾性,他的指令无人敢违背,只能无奈地笑笑,转身离开了。 “古敏,你说耶龙亿何时会回还呢?”傍晚,夏至倾坐在回廊里问道。 古敏施了一礼,“奴婢着实也不知。” “他说多则半月,少则十日,现下已经走了七日,再有几日应该便回了吧。”夏至倾轻声自语道。 古敏微微笑了笑,只安静听着,统军大人走的这几日,她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夏至倾自言自语,日日念叨着统军大人的归期,已经习惯了。 “你随我去那边再采些野花吧。”夏至倾起身道。 耶龙亿走的这几日,夏至倾每天用野花编织一个花环,悬挂于床前,现下,她要做第八个花环了。 每做一个,耶龙亿的归期便近了一步,心里自然也多了些欢喜。 临睡前,夏至倾把第八个花环系在床前,然后逐一打量,前几日的花环已经枯萎,唯有第八日的花环,新鲜芳香地绽放,一如她的思念。 ************ 耶龙亿站在床头,他思念入骨的女子此时正在熟睡,床头,悬挂着八个花环,那正是他离开的天数,看着眼前这一切,耶龙亿的心当即安定下来,如藤蔓般滋生出丝丝缕缕的温柔与缱绻,恨不能立即将她拥在怀里,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因为思念难耐,寿诞一结束,耶龙亿等不及一晚,便连夜策马,赶了两夜一天的路,终于在第八日破晓前回到了雅舍。 耶龙亿清洗了一路风尘,而后回到卧房,将床头的八个花环小心翼翼地摘下,放到一旁的台案上,而后褪去衣衫,躺在夏至倾身边,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夏至倾熟悉的香气透过鼻子,丝丝钻入心扉,耶龙亿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那香气,便安心睡了过去,这一路的奔波终有了停歇的终点。 清晨,待夏至倾睁开眼,看到睡在身旁的耶龙亿,她简直疑心自己仍在梦中,她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耶龙亿依旧在,睡容有些疲惫,却踏实。 夏至倾的眼睛忽地涌了潮气,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欢喜捂都捂不住,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耶龙亿的脸庞,端详良久,而后情不自禁地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 夏至倾的长发落在耶龙亿的脸上,微微的痒意使他动了一下,若在平时,丝毫的风吹草动便能令他立即警醒,但此时,连日马不停蹄地奔波,又因了芙蓉帐暖,耶龙亿只一个翻身,将夏至倾搂在怀里,轻声说了句“乖”,便又睡去。 夏至倾心里一热,脸颊便是着了火一般,她安静地靠在耶龙亿怀里,伸出小手搭在他的腰上,只希望时光永远停在这一刻,不要醒来。 ************* 待耶龙亿醒来,便见怀里的小人苦着一张脸,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竟是满腹的话要说一般。 “怎么?”耶龙亿低声问道,“几日不见,不认得我了?” “我早就醒了,见你睡着,又不敢动,怕吵了你,现在全身都麻了。”夏至倾撅着嘴,委屈地说道。 耶龙亿哈哈大笑,而后伸出大手揉在夏至倾身上,刚揉了两下,夏至倾便皱起了眉头,“住手,你要把我揉碎了。” 耶龙亿力气大,尽管已经尽量下手轻微,落在夏至倾身上,却还是承受不住。 “那我轻点。”耶龙亿咬着夏至倾的耳朵轻声道。 而后,耶龙亿看着夏至倾娇羞的像朵花儿的小脸,眸光一沉,气息便粗重起来,他放手在夏至倾身上慢慢游走,顺着她的后背摸到她的前胸,而后停在她的胸前,握住胸前那朵棉花般柔软的乳,竟是不动了。 ... ... 55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船,三更)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的小脸立刻红了,却没有阻止耶龙亿的动作,从耶龙亿离开,她心心念念那时起,她便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有多深的爱恋,从前不自知,却是分离令她看的分外清晰。 所以,她不打算再拒绝耶龙亿的索取,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交付于他。 见夏至倾如此乖巧,耶龙亿有心逗她一逗,他强忍着自己翻山倒海的*,只静静地看着她,却不再有进一步的举动。 隔了一会儿,夏至倾疑惑地抬头看向耶龙亿,但见他满脸捉弄的神情,当即一羞,挣扎着坐了起来,作势要起身离开。 “想逃?嗯?”耶龙亿大手一勾便将夏至倾勾了回来,重新将她搂在怀里,“倾儿,如今你还怕我吗?” 夏至倾闻言,怔了一怔,便问:“耶龙亿,你会一辈子待我好吗?” “会。”耶龙亿毫不犹豫地郑重道。 “那我便不怕了。”夏至倾轻声回答,语音虽小,语气却坚定无比,“如今我便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交付与你了。” 耶龙亿只觉得心口一热,继而这热在身体里流窜开来,小腹处更是如火般炙热难耐,他将夏至倾压在身下,与她对视了会儿,便低头吻下。 夏至倾张着小嘴,双手撑在耶龙亿的胸膛上,任他撷取她舌间的柔软与清甜。 耶龙亿虽急迫却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他的大手探进倾儿的亵裤里,摸到她的湿润,才将她的亵裤褪下,欺身而上,眼见着夏至倾不安地看着他,他颤着声在她耳边道:“倾儿,别怕,我会好好待你。” 便是如此,破身之痛袭来时,夏至倾仍旧慌乱的不知所措,她两只小手捶打在耶龙亿身上,白皙娇美的小脸儿扭成一团,哭道:“耶龙亿,停下来,我好痛。” 耶龙亿放慢了动作,用手擦着夏至倾脸上的泪水,气息不稳地沉声安慰道:“倾儿,忍一忍,一会儿便不会痛了。” 但显然,夏至倾很快就意识到耶龙亿说的话并不作数,她依旧很痛,耶龙亿的壮硕坚硬令她承受不来,她只觉得自己快被分成两半般,耶龙亿却好似永远停不下来,粗重地呼吸着,贪婪地索取着,一次次忘情地冲撞,令她觉得自己快要昏死过去了。 她的长发乱了,散在枕上,泪花飞溅,一双手在耶龙亿身上胡乱地抓着,嘤嘤地求着他:“耶龙亿,停下来好不好?” 被*熬红了眼的耶龙亿,此时正如离弦的箭一般,哪有回头的道理,他只不住地吻她的唇,她的胸,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倾儿,一会儿便好。” 这一会儿又是好久,待耶龙亿停止动作,夏至倾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被他用力冲撞后,虚弱的不成样子。 “倾儿。”耶龙亿低声唤道,刚刚他太过忘我,此时见了夏至倾的样子,心疼不已。 夏至倾看着耶龙亿,眼圈一红,“耶龙亿,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耶龙亿伸手抚过倾儿汗湿的发际,语气宠溺地问道。 “你说不会痛,你说我会很快乐,可是明明就痛死了。” 夏至倾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哭的耶龙亿心都跟着慌了,他一遍遍帮她擦去泪水,一次次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安慰道:“下次便不会痛了。” 夏至倾的目光惊恐地看向他,使劲地摇着头:“我不要再有下次。” 耶龙亿被夏至倾的孩子气逗笑,柔声道:“倾儿,自此时起,你我便是夫妻了,夫妻间自然要如此的,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痛了好不好?” 夏至倾将信将疑地看着耶龙亿,不再做声。 耶龙亿便笑了,低头在夏至倾的唇上轻轻一啄,而后将她的头发和他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夏至倾见了,忍不住问道:“你要做什么?” 只听得耶龙亿低声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倾儿,你永远是我的妻。” ***************** 夏至倾下了床,刚一走动,身体间的痛楚便弥漫开来,见她小脸一白,耶龙亿也便猜出一二,笑着将她拦腰抱起,“我抱你去清洗身子。” 夏至倾却慌乱地摇手,然后红着脸指了指床铺,那上面开着点点红梅,正是夏至倾的落红。 “无妨,让婢女过来换过新的便好。”耶龙亿道。 “不要,羞死人了,我要自己换。”夏至倾红着小脸儿道。 “随你。”耶龙亿笑着在她耳边轻声道。 耶龙亿抱着夏至倾坐在沐浴池里,用浸湿的软布帮她擦拭身体,她娇嫩的犹如婴儿般的皮肤浸在水里,愈发显得吹弹可破,经过刚刚的一场*,她左便手腕上的守宫砂已经褪了颜色,毫无踪迹。 耶龙亿抚摸着她的手腕,然后放到嘴边吻了一下,“倾儿,你从此便是我耶龙亿一生钟爱的女人。” 夏至倾但笑着不语,含羞低首,从脸颊到身体,只觉得到处都是*辣一片。 怀中娇人如此柔媚,耶龙亿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身子也不由得昂扬起来,夏至倾感受得分明,小脸儿一苦,耶龙亿见了,也便强压下小腹出涌来的悸动,安慰道:“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 沐浴之后,夏至倾自己换下床上的铺盖,而后和耶龙亿一道用了午餐。 午餐过后,耶龙亿让夏至倾去休息,自己则是去了军营。 耶龙宁在军营里见过大哥耶龙亿,回了公务上的事后,便打听道:“大哥,那汉人女子住在你的雅舍?” 嗯。耶龙亿淡淡点头。 “听阿妈说,你还向她行了天狼族人的最高大礼,连阿爸的短刀都赠予她了?”耶龙宁又问。 嗯。耶龙亿抬眼看向三弟,“怎么了?” “只是未料到大哥如此看重她。”耶龙宁讪讪笑了。 “三弟,我们这些年四处征战,掠夺的事也做了许多,你可曾见我何时掳过女人吗?”耶龙亿问道。 耶龙宁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我为何独独掳了倾儿?”耶龙亿又问。 耶龙宁想了想,“是因为大哥对她一见倾心?看重她?” 耶龙亿笑笑,算是默认,又叮嘱道:“以后见了她要叫大嫂,不许没规矩。” 耶龙宁张大了嘴巴,“大,大嫂?”耶龙宁显然被惊到了,他倒不是不喜欢夏至倾做他大嫂,只是天狼族人不许异族通婚的规矩几百年来无人敢破,何况大哥已有婚约在身,他只好旁敲侧击地问道:“大哥,你刚刚从达勒部回来,乌兰珠还好吗?” 哦?耶龙亿挑了挑眉毛,明白耶龙宁的意思,他冷然道:“我自会处理好这些事,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还有,以后在倾儿面前不许提我和达勒部联姻的事……” 兄弟俩儿正说着,忽有卫兵来报:“统军大人,首领请您过去一叙。” 耶龙亿自回来,便回了雅舍,而后便来了军营,还未得空去二伯耶龙世禄那里报个安好,便对那卫兵道:“知道了。” ******************* 耶龙世禄见了耶龙亿满面堆笑,“怎么回来得如此匆忙,二伯还以为你能和乌兰珠多待些时候。” 耶龙亿如此匆忙地回来,耶龙世禄便心下有数,自己的侄儿当真是喜欢那汉人女子,既如此,他便不得不未雨绸缪。 “男人志在天下,又岂可流连在小儿女的情意里。”耶龙亿不动声色地答道,他知道这是二伯最想听的话。 “说的好,二伯早就知道,我耶龙家族的男丁里,数你是最能成就一番伟业的,二伯对你很放心。”耶龙世禄看着耶龙亿,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又问:“你的岳丈大人可还好吗?” “还好。”耶龙亿答道。 “光阴飞逝,转眼便是你和乌兰珠的大婚之日了,亿儿你要早做打算,该置办的也该着手准备,这可是我僰弩部的一桩大喜事,到时候天狼族各部都会赶来恭贺,一定要热闹风光地操办。”耶龙世禄笑道。 “二伯说的是,我会准备的。”耶龙亿点头道。 “那就好。”说着,耶龙世禄从一旁的案台上拿过一包药,“今日二伯也没其他要紧事,只是你又新纳了侍帐女,这药你拿回去,省得将来她受苦。” 这药便是绝孕药,耶龙亿的经手的几个侍帐女们都服用过,只为了联姻的承诺,耶龙亿的后代只能由乌兰珠诞下。天狼族的侍帐女尚且如此,何况是汉女身份的夏至倾呢? 耶龙亿接过那药,“二伯若无其他事,那侄儿便退下了。” 待耶龙亿走到毡帐门口,耶龙世禄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亿儿,记住,过不了美人关的英雄,都没有好下场。” 耶龙亿的态度太过顺从,耶龙世禄终究是不放心,临了还不忘如此再叮嘱一句。 “侄儿记住了。”耶龙亿回了句,而后掀开帐门帘,大步走了出去。 ... ... 56不许你笑我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握着药包的手,蓄满了怒意,从前的侍帐女喝不喝绝孕药,他全然不在乎,但此事波及到夏至倾身上,他便觉得二伯太过越界了。 让夏至倾喝下绝孕的汤药,此生都不不能有子嗣,一想到这个,耶龙亿的心便像被人揪住一般的痛,即使把这天下摆在他面前,他也断然做不出这种事。 耶龙亿回到雅舍,便将那药扔进草丛里。 待回到卧房,听到动静的夏至倾醒过来,见了耶龙亿,想到不久前的肌肤相亲,小脸便红了。 “想不到倾儿是这么容易害羞的女子。”耶龙亿见了,忍不住打趣道。 “耶龙亿,不许你笑我。”夏至倾坐起来,扬着小脸与耶龙亿斗嘴道。但身子一动,腿间的痛感便袭来,令她忍不住眉头一蹙,娇声恼道:“为何歇息了,还会如此痛?” 夏至倾那娇美懊恼的模样,耶龙亿见了,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她融化了,他上前拥住她道:“明日便好了。” 耶龙亿靠近了,夏至倾便闻到他手上浓烈的草药味道,她抓起耶龙亿的手,放到鼻子下闻着,“这草药的味道好浓烈啊。” 耶龙亿急忙收回手,夏至倾是懂药性的,他真怕她从这草药味道里闻到蛛丝马迹,便谎道:“刚去军营查看了新近入库的药材,都是给卫兵救命用的,马虎不得。” “这味道倒像咸思草,寒地黄,混合起来的味道,都是属性极寒的阴毒之药,喝了伤身体的。”夏至倾淡淡说着,然后看着耶龙亿,目光有些疑惑,怎么你们居然给士兵备这种药材? 耶龙亿面不改色地笑笑,“许是味道弄混了,军中怎会有这些药材。” “为什么不可以有,署日里加少许熬水喝,可以祛暑的。”夏至倾眨巴着眼睛看着耶龙亿,一张清秀的小脸倒是写满了挑衅般。 “知道你懂药性,就别卖弄了。”耶龙亿伸出大手捏了捏夏至倾的小脸,“我不在这几日,你整日介关在雅舍,定是闷坏了吧?走,我带你出去走走。” 夏至倾听了,立刻蹦下床来,双脚刚一落在羊毛毯上,小脸便是一苦,“那里,还是疼。” 耶龙亿看着她宠溺地笑笑,而后弯身帮她穿好绣花鞋子,“我抱着你去。” 夏至倾却急忙摆手,“我才不要,叫别人见了,多不好意思。” “我的女人,我自然心疼,管别人作甚。”耶龙亿说着,便不顾夏至倾的尖叫,一把将她抱起。 ****************** 耶龙亿抱夏至倾到了菜园,才将她放下。半山坡开垦出来的一大片地里,此时各种蔬菜正长势良好。 “游牧民族,多以肉食乳制品为主,缺的便是果蔬,我在这里开垦田地,尝试着种菜,将来也好推广给族民们。”耶龙亿牵着夏至倾的手,边在菜园里查看,边解释道。 “还以为你只懂带兵打仗,没想到,对这些田园之事也如此热爱。”夏至倾柔声道。 “带兵打仗,只为了有更安稳富足的生活,我倒是期望着过这种田园生活,每天无事拔草施肥,身边有你和我们的孩儿,便是幸福了。”耶龙亿低声说道。 夏至倾含羞一笑,眉眼里都是情意绵绵,“那样的生活,我也喜欢。” 耶龙亿听了,将夏至倾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在菜园边,一直垂手站立着一位中年模样的男人,汉人,神色平淡如常,看似是习惯了这里一般。 “那是老车,负责这片田园的,为人忠厚尽责,这片园子长势如此好,全是他的功劳。”见夏至倾打量老车,耶龙亿便道。 老车便对着夏至倾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看上去倒是个不善言谈的木讷之人。 “这里的汉人都是像我一样被掳来的吧?”夏至倾低声问道,因了介意耶龙亿强掳自己的事,她润泽粉嫩的小嘴撅了一撅,“你到底强抢过多少女子啊?” 夏至倾气恼的样子逗得耶龙亿一笑,“天地可鉴,我只强抢过你一人而已。” “至于这些汉人,他们大多都是当年打仗时的俘虏,有的还回老家接了老小同来,老车便是个例子,他当年被抓了壮丁,打仗时被我们俘虏,便在僰弩部安定下来,后来又回去将自己的老母和妻儿接了过来。”耶龙亿带着夏至倾离开菜园,路上跟她说道。 “怎么会有愿意背井离乡的人呢?”夏至倾无法理解。 “身为老百姓,所求不过温饱平顺,你们郑国皇帝残暴昏庸,地方官员又横征暴敛,许多地方已是民不聊生,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背井离乡又如何?”耶龙亿淡淡说道。 “民不聊生?”夏至倾细细想了想,“为何我从未有此感觉。” “那必定是岳丈大人颇有能力了。”耶龙亿笑道。 听到岳丈大人四个字,夏至倾小脸一红,嗔道:“尽会胡说,谁是你岳丈啊。” “倾儿是我的妻子,倾儿的阿爸自然便是我的岳丈了。”耶龙亿打趣道。 “你并未明媒正娶我,故而我也算不得你的妻子,我父亲自然也不是你的岳丈,耶龙亿,你会娶我为妻吗?”夏至倾语气小心地问道。 “若我真心待你,娶不娶有那般重要吗?”耶龙亿心下一沉,当即问道。 “你若是真心待我,必定会明媒正娶我,我们汉人是极其看重名分的,总不至于我被你掳了来便随你养在这里做个玩物了。”夏至倾冷然道。 耶龙亿见夏至倾忽地如此严肃,忙道:“倾儿,我定会娶你。” 夏至倾便笑了,而后张开双臂,深呼吸一口道:“这里的空气比康平城要好闻的多,我有些喜欢这里啦。” 这么久,耶龙亿还未曾见过如此快乐的夏至倾,不禁嘴角带笑地看着她在草原上转圈,心里却有担忧,他会娶她,但那是何时呢? *************** 耶龙世禄的大帐里,有人禀报:“首领,统军大人将那药包一直拿回雅舍,并未中途丢弃。” 耶龙世禄点了点头,心下甚慰,他果然没看错,耶龙亿是做大事的人,断不会为了这些小情小爱便乱了分寸。 既是如此,他也不用费心派人除去夏至倾了,一个汉女,做个玩物也无不可。 耶龙亿大婚前,大家都可过一段安逸的日子,待大婚后,也便是僰弩部起战之时,统一天狼族之路虽不易,但已时机成熟,势在必行。 耶龙世禄派人跟踪耶龙亿,耶龙亿是知道的,因此他才会将那包药一直带回雅舍才扔掉,他理解二伯的担忧,也怪他那晚太过冲动,没有多想,因了自己的钟爱便当着族人的面对夏至倾行了大礼,任谁都不得不对她存了个疑问。 天狼族人不许与异族人通婚,耶龙亿知道,他若想娶夏至倾,这一路必定是惊涛骇浪。 耶龙亿看着眼前无忧无虑的倾儿,她好不容易对自己打开了心扉,万不能因为这些枝节交错的事伤了她,想到这里,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对她,他是有愧疚的。 正想着,却见耶龙宁飞马过来,大老远见到夏至倾便摇着手里的马鞭,“倾姑娘,还记得我吗?我回来啦。” 忽然见得一匹马飞驰而来,夏至倾吓了一跳,本能地躲到耶龙亿身边,抓着他的衣袖站定。 这细微的举动,显露夏至倾对耶龙亿全然的信赖,令耶龙亿心里一暖,他搂住夏至倾的肩,看着自己的三弟从马上跳下来,一脸笑意地跑过来,“倾姑娘,是我,耶龙宁。” 夏至倾便笑了,耶龙宁是自她被掳之后,待她最和气的,她自然记得,何况耶龙亿家的兄弟都相貌堂堂,很好认。 耶龙亿在一旁看着,干咳了一声,用以提示耶龙宁管理好自己对夏至倾的态度。 “哦,我大哥让我见了你管你叫大嫂,大嫂好。”耶龙宁急忙正色道。 一句话却使得夏至倾红了脸,便用嗔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耶龙亿。 “大嫂在这草原还住的习惯吗?这里不比康平城,有许多热闹可看,整天都是牛啊羊啊看也看腻了吧?”耶龙宁脱口问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的,提什么康平城,不明摆着惹起夏至倾的思乡之情么? “你便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去军营的练兵场练一千次骑射吧。”耶龙亿皱眉道。 耶龙宁也觉出自己话有不妥,立刻赔笑道:“大嫂,今晚去我阿妈毡房里用餐如何,我阿妈用牛奶做的馍香的很。” 夏至倾从来到僰弩部,便一直居于雅舍,僰弩部族民的住所倒是从未踏足过,听了耶龙宁这样的邀请,她也不好一口答应,只歪着头看着耶龙亿,一双灵动明亮的大眼睛不停地眨了眨,似是撒娇又似是乞求。 耶龙亿心里一软,点了点头。 耶龙宁见大哥点了头,也开心极了,伸手便想要拉着夏至倾去骑自己的马,谁知手伸过来,便被耶龙亿拦住,“我带倾儿过去。” 耶龙宁也不以为意,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儿,笑着说好。 ... ... 57愿永世结为夫妻,至死不渝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带着夏至倾出现在毡房区,惹得族民们频频侧目,施礼。 草原风大日头晒,冬季又酷寒,族民们大多脸色发红,夏至倾的小脸衬在族民里,愈发显得叫人不可置信般地白皙,只觉得看一次都叫人花了眼。 一直到进入耶龙宁阿妈的毡房,门外依旧有族民在帐外窃窃私语。 阿妈正在毡房里忙着,转身见了夏至倾,竟是愣住了,听人传言,她便知这夏至倾定是个美丽的女子,此时近处瞧见了,才惊觉夏至倾的美远超过她的想象,那种美不仅仅是容貌上的,更是神态与气度上的,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教养与优雅,见惯了草原女人的粗蛮硬朗,这女子真真似一缕清风,扑面而来,叫人身心沁香。 “这姑娘真是好看。”阿妈用族语夸赞道。 夏至倾虽然听不懂族语,但见阿妈含笑的眉眼,便知说的是好话,便笑着向阿妈做了个福。 阿妈扶起夏至倾,招呼着她坐下,又说了一通话,夏至倾听不懂,一旁的耶龙宁便解释道:“我阿妈让大嫂你稍等一会儿,晚餐马上做好了。” 夏至倾听了,点了点头,然后望向耶龙亿,第一次进到天狼族人的住所,一切都很新奇,她的小脸都写满了兴奋。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圆型的住所,床,桌子,椅子,柜子,各种物件都是一应俱全,帐子的两面还各有一个方形的小窗口,用以通风。透过小窗口,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另一个毡房,毡房和毡房之间用绳子连着,上面晾晒着洗净的衣物。 阿妈做的牛奶馍馍,还有锅灶里炖的羊肉的香气充盈着整个毡房,一股子家的亲切感在空气里弥漫。 打量完毡房,夏至倾的目光又看向耶龙亿,扬着小脸笑了笑。 耶龙宁此时张罗着沏好了茶,端了过来,“尝尝吧,这些都是从你们郑国运过来的。” 夏至倾谢过耶龙宁,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居然是上好的茶叶,清香怡人,她差点忍不住问道,这也是你们抢来的吗? 自从自己被掳,夏至倾便落下了病根,看僰弩部的什么东西都像是抢来的。 尽管她的话未问出口,一旁的耶龙亿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却已然猜到她的心思,伸出手在她额上轻敲了一下,“瞎想什么呢?” 夏至倾吓了一跳,这个男人真可怕,连她的思想都被他掌控了。 ************** 耶龙亿带着夏至倾去了耶龙宁阿妈的毡房用晚餐,这消息很快便传到木朵耳朵里,她心里一扭,想着那日耶龙亿竟是要帮她找户人家嫁了,她心里便没来由地又痛又慌,她不要嫁人,世间再难得如耶龙亿般英伟的人物,任谁她也是瞧不上的。 思忖良久,木朵便拿了自己纳的鞋底,装作去耶龙宁阿妈的毡房里讨教,以期望着见耶龙亿一眼。 木朵去到时,阿妈家已经开始用餐了,木朵在帐外喊了一声:“耶龙阿妈,我是木朵。” 阿妈第一反应是看了耶龙亿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便起身迎出帐外,而后将木朵让了进来。 耶龙亿没有回头,倒是夏至倾,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过去,那木朵显然是经过精心妆扮的,眉目含情地看向耶龙亿,见耶龙亿并未回身,眼底一黯,继而便对上夏至倾的目光。 夏至倾坐在那里,穿着若竹色的汉人服饰,俏生生的小脸白若骨瓷,发间虽毫无配饰,却更显清丽雅致,真真是只有画里才能见到的美人儿。 相较之下,木朵忽而心生自卑,就算她精心妆扮了一番,跟眼前娇丽的美人一比,也尽是失了颜色。 阿妈见木朵楞在那儿,忙解围道:“你有何事?” 木朵这才觉出自己的失态,收回目光,向阿妈讨教起如何做鞋子。 眼看着夏至倾愣愣的,耶龙亿在一旁语气宠溺地低声道:“用餐时还在胡思乱想么?” 夏至倾回过神来,勉强在嘴角牵出一个笑容,“我吃饱了。” 耶龙亿听了,也便放下筷子,“那我们回吧。” 耶龙亿和夏至倾跟阿妈道了别,便离开了毡房。耶龙宁将他们送出帐外,有些不舍地对夏至倾道:“大嫂,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屋内的木朵,听见耶龙宁管夏至倾叫大嫂,手一哆嗦,纳鞋子的锥子便刺进了手尖儿里,阿妈在一旁见了,忙叮嘱她当心点。 木朵僵硬地笑了下,眼泪只忍在眼眶里,一个眨眼便要落下,而后,不知从哪里鼓起的勇气,转身便追了出去。 ************* “统军大人,请您留步。”木朵出了帐外,拦在马前。 耶龙亿勒住缰绳,俯视着木朵。 “统军大人,还请您收回将木朵嫁人的心意,木朵虽命苦,不能侍奉大人左右,但也不愿草草嫁人,便让木朵自行安排自己的人生吧。”木朵眼含忧伤,求道。 耶龙亿没有说话,双腿在马肚子上一登,便打马离开了。 木朵在身后望着渐行渐远的耶龙亿,眼泪终是滚滚而落。 夏至倾一路都在沉默,与晚餐前的活泼快乐判若两人。 “怎么?”耶龙亿问道。尽管他知道夏至倾是因为木朵的出现而心情突变,他也要亲耳听她说出来。 “我只是有些怕。”夏至倾语气忧伤地说道。 “怕什么?” “怕终有一日,我和她一样,目送你与别的女人离去。”夏至倾说着,便觉胸口一痛。 耶龙亿听了,将夏至倾拥得更紧了点,“倾儿,你只需信我,勿要胡乱思想。” 夏至倾便不再言语,但终究心里是闷闷的,自己被强掳了来,却爱慕上了强掳自己的男人,难免患得患失,一种苍凉之感在她心间弥漫开来。 耶龙亿叹息一声,调转马头,策马疾驰,夏至倾搂住耶龙亿问道:“你要去哪儿?” 耶龙亿只是不语,一手护住夏至倾,一手握住马缰,朝相思湖方向的山坡奔去。 待马停在山坡之上,相思湖便呈现在眼前,月光之下,相思湖静谧深远,月色映在湖水之中,那湖水亮晶晶地闪着光芒,壮美至极。 耶龙亿扶着夏至倾下了马,然后拉着她一同跪倒在地,“湖神在上,我耶龙亿今日起誓,愿与夏氏至倾永世结为夫妻,至死不渝,若今生有违此誓,愿死无葬身之……” 耶龙亿话未说完,夏至倾的小手便捂上他的嘴,“休得胡说。” “那你可信我?”耶龙亿握住夏至倾的手,沉声问道。 夏至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耶龙亿,月光下他的表情挚诚而凝重,一双深沉的眸子里仿若奔涌着情深似海,便不由得点了点头,“信。” 耶龙亿欣慰一笑,而后坐在草地上,将夏至倾置于怀里,“倾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需记着我今夜的誓言,懂了吗?” 懂了吗?似懂非懂。但夏至倾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月色里,夏至倾整个人也似散发着皎洁的光,那眉眼,那唇瓣,那柔弱无骨的身子,竟无一不令人心旌摇曳,耶龙亿收紧了自己的臂弯,一个深吻便落了下来。 吻着,耶龙亿的气息便重了,一双手不安分地探入夏至倾的怀里,他的手粗粝温热,抚在肌肤之上,直令夏至倾觉得刺痒难耐,但想到*之时难以承受的胀痛,夏至倾便急急捉住那只*高涨的手。 “不要。”夏至倾低声惊恐地说道。 耶龙亿将自己的披风挥到草地上,将夏至倾放在上面,俯身轻咬了咬她的耳垂道:“倾儿,不是跟你说过吗?以后便不会再痛了。” “那也不要,这荒天野地的,羞死人了,况且,我……还有些痛。”夏至倾说着扭过头去,只觉得双颊火辣辣的。 “哦,”耶龙亿闻言,轻笑着将手摸进亵裤,低声问道:“真的还痛?” 倾儿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羞的钻进耶龙亿的怀里,一颗心砰然乱跳,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当耶龙亿欺身进入***************************************************************************************************************************这般缱绻这般好,这是从前的他未曾试过的,只恨不能将自己溺毙在这一池温柔之中。 月色旖旎,湖水幽蓝,草原辽阔无边,马儿在一旁无声嚼着青草,这天地之间竟仿佛只剩耶龙亿与倾儿,抵死*缠*绵,耶龙亿的闷哼之声与倾儿的娇*吟融在一起,便是世间最美的回响。 直到耶龙亿带着倾儿攀入高颠之间,他才停下,伏在倾儿的身上粗重地喘息着。 夏至倾娇柔地偎在耶龙亿的怀里,浑身软的像没了骨头,虽然夜风微凉,她浑身依旧被汗水湿透。 “倾儿。”耶龙亿低沉地唤了一声。 “嗯?”夏至倾无力地回道。 ... ... 58我又何尝不是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谢谢你,让我遇到你。”耶龙亿在夏至倾的小脸上轻吻了一下,“若不是你,我定然领略不到这世间诸多美好,定然不会知道男女之事居然会这么令人沉醉。”这种灵肉契合的美好,是别的女子断然无法带给他的。 夏至倾的小手搂住耶龙亿宽厚的背,乖巧地将脸颊靠在他的怀里,聆听他心脏有力的跳动,而后缓缓说道:“我又何尝不是。” 只一句话,便融化了耶龙亿的心。 “对了,那日你说这相思湖的传说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什么?”起身时,夏至倾望着这静谧的湖水问道。 “嗯?”耶龙亿心内一沉,将夏至倾带到马上,“如此良辰美景,这悲伤的传说不说也罢。” 言毕,耶龙亿马缰一松,那马便向着雅舍奔去。 卧床之上,因为刚刚历经一场欢愉的情事,夏至倾的身子虽然乏了,脑子倒分外活跃了,她伏在耶龙亿怀里,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扫着耶龙亿的胸膛,令他酥痒难耐,便抬起夏至倾的小脸,“不睡觉在想什么呢?” “我记得那时你说的关于相思湖的传说,天狼族人是不许与异族人通婚的,那你要如何娶我呢?”夏至倾睁大眼睛,紧紧看着耶龙亿的脸,不放过一个细微的表情。 “传说与现实毕竟不同,我耶龙亿说娶你,便定会兑现承诺。”耶龙亿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夏至倾见了,便觉得是自己太过多心了。她又哪里会知,耶龙亿在沙场上出生入死,在他的刀下死了多少人他都没皱过一次眉头,又何况掩饰这种言语上的小事。 他若不想让你看透他的心,他的表情便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倾儿,哪天得空我教你骑马吧。”耶龙亿岔开话题。 “为何教我骑马?”夏至倾不解,“你不怕我学会了骑马,倒是方便了逃跑吗?” 听夏至倾这样说,耶龙亿的手捏上她的下巴,意味深长地问道:“事到如今,你还舍得离开我吗?” 嘁!好不要脸的男人,夏至倾只觉得小脸一热,伸出手在耶龙亿的胸前捶了一下。 “其实是这样,在草原生活,骑马是一种必备的技能,我也会慢慢教你一些防身的招式,若我不在你身边时,你也好能自我防卫。”耶龙亿正色道。 这话题忽又沉重了,夏至倾皱着眉,“我看你这里处处安宁平静,怎的到你嘴里却好似处处危机四伏。” 耶龙亿笑笑,“凡事未雨绸缪的好。” 前路有多腥风血雨,耶龙亿自然知道,而夏至倾,他将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她一如既往无忧无虑地生活。 第二天醒来,耶龙亿照旧不在,他每日都是天不亮去军营练兵,风雨不误。 夏至倾起身,双腿间微微有些痛,但比起第一次那晚已经好太多了。想起昨夜和耶龙亿在相思湖边的一番恩爱,她瓷白的小脸立刻蒙了一层红晕。 见夏至倾打开卧房的门,在回廊候着的古敏立刻上前施了一礼,“小姐您醒了。” 古敏伺候夏至倾洗漱之后,又施了一礼道:“统军大人吩咐,待他回来陪您一道用餐。” 夏至倾笑着点点头,而后在回廊上望向军营的方向,远远便见到一人乘马疾驰而回,看雄壮的身影,除了耶龙亿还会有谁? 夏至倾从回廊跑下去,站在雅舍的正门外,扬着小脸等待着耶龙亿,明烈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一身月白色的裙装在她周身晕染了一层光芒般,耶龙亿远远见了,心便欢喜起来。 耶龙亿下了马,朝夏至倾伸出大手,“来。” 夏至倾将自己的小手放在耶龙亿的手掌里,随他向雅舍走去。 “往后不要在门外等我,太阳这样晒。”耶龙亿低声嘱咐道。 “不碍事,我喜欢这样看着你归来。”夏至倾的小脸满是欢喜,“从前没细细端详过,你骑马的样子当真很威武呢。” 耶龙亿听了这话,不由得满眼含笑地在夏至倾的小脸上轻轻捏了捏,那宠溺的举动看呆了守卫雅舍的卫兵,他们的统军大人一贯铁腕,不苟言笑,两相比较,真真是像换了个人。 *************** 耶龙亿与夏至倾一道用了餐,而后,夏至倾跳到耶龙亿面前,“不是说要教我骑马吗?不如就现在吧。” “现在?”耶龙亿似笑非笑地看着夏至倾,“你确定?那里不痛了吗?” 夏至倾听了,羞了一下,撅着红润的小嘴儿道:“你尽会欺负我。” 耶龙亿笑着将夏至倾拥在怀里,“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呢?疼你还来不及。” 夏至倾有心要学,耶龙亿也便由着她,命古敏为她换上天狼族的女装,窄袖窄腿,骑马方便。 眼见着耶龙亿和夏至倾日渐亲密起来,古敏也觉得开心,统军大人心情好,她也就不必每日战战兢兢,生怕夏至倾惹到统军大人,而迁怒到她。 看着耶龙亿带着夏至倾在雅舍前面学骑马,古敏立在一旁看着,身旁的卫兵也在看着,自从夏至倾来了雅舍,这地方似乎变得热闹而又温暖了,统军大人居然会笑,会为了一个女子降低身段,亲自教她骑马,这些事在从前是全然不敢想的。 夏至倾很聪明,加上曾数度和耶龙亿共乘一匹马,故而学骑马学得很快,耶龙亿帮她牵着马,教她如何利用马缰来控制速度,教她如何在马上找好自己的平衡,她都很快掌握。 而后,耶龙亿放开马缰,让夏至倾独自慢慢骑着马在雅舍前面溜着,自己则在一旁,见她有何错处时指出来。 如此练了一个时辰,夏至倾小脸红红的,出了一身的汗,便嚷着要休息。 耶龙亿准了,让夏至倾自己踩着马镫跳下来,夏至倾试了试,落地时却摔了一跤,立刻苦着小脸哎呦一声。 耶龙亿眼见着不打紧,边上前将夏至倾扶起来边苦笑着摇头,“倾儿,你真的好似面做的。” 夏至倾听了这话,嘟着嘴恼道:“我,堂堂夏家二小姐,何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呢?翻山越岭被你抓到这陌生之地,还要学骑马还要学防身,还要被你笑。”想了想又跺脚道,“还要被你欺负。” 见了夏至倾刁蛮的样子,耶龙亿便笑得更大声了,而后轻声安抚道:“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加倍还你。” ************* 经过这一上午的折腾,用过午餐后,夏至倾也乏了,躺倒床上沉沉睡去。 耶龙亿则去了军营,此番他去达勒部贺哈奇尔寿诞,原本秘密行之的联姻,整个天狼族都知晓了,他要防着其他五部的动静,召集军师,副将们一同商讨,若其他五部联手,谁和谁最有可能联手,一旦联手,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在耶龙亿军营的军帐里,挂着一面大大的地图,天狼族各个部落的位置标注清晰,僰弩部和达勒部中间隔着呼迭部,呼迭部应该是剩下五部危机感最强的部落,因为一旦僰弩部与达勒部联手,两面夹击,他们必死无疑。 呼迭部与陀耳部相邻,但陀耳部只是一个小部落,兵力不济,故而,最有可能的,是呼迭部与令一相邻部落胡索部联手。 未免僰弩部与达勒部联手之后强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呼迭部与胡索部联手提前偷袭也不是没有可能,故而,僰弩部现在要做的,是提防这两部联手,并先一步吞并陀耳部。 “人人都以为我即将大婚,定不会在大婚前挑起战事,我们偏要杀个措手不及。”说着,耶龙亿用手点了点胡索部,“这几日抓紧练兵,待我们制定方案完毕,便发兵胡索部,拿下胡索部,陀耳部便不攻自破。” 军师与副将们听了,皆起立称是。 *********** 耶龙世禄得知耶龙亿将发兵胡索部的消息,也是颇感意外,因为耶龙亿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过出战的意思,他也只以为这几年耶龙亿攻下了哆鲁部,又拿下了三座汉人城池,只想着休养生息,待大婚后再做打算,没想到这么快便要出兵胡索部。 并且,事前未曾向他透露半点风声。 “此番出战,倒有些仓促,二伯只以为你把心思全然放在大婚之事上。”耶龙世禄满脸堆笑地看着耶龙亿。 “大婚之事筹备起来倒也不费些时候,倒是胡索部,一旦和呼迭部联手,再要解决便棘手了,不如趁现在攻其不备一举拿下。”耶龙亿沉声道。 “二伯是老了,很多事你做主便是。”耶龙世禄笑着,缓缓道。 耶龙亿微微颔首,便退下了。 自耶龙世禄赐夏至倾绝孕药那时起,耶龙亿便决定要独掌僰弩部大权,天狼族人不许与异族通婚,他却要废掉这条规矩,定要给夏至倾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 耶龙亿一离开毡帐,耶龙世禄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狠绝,继而长长叹息着自言自语道:“终是到了这一天,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从耶龙世禄的毡帐出来,耶龙亿便又回了军营,晚餐也留在军营,同将士们一起用的。待回到雅舍,已是夜里了。 ... ... 59男欢女爱本就寻常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坐在回廊上,听见马嘶鸣的声音,便跑下木质台阶,待她到了正门,耶龙亿也已飞身下马,见她如月下仙子般,便露出温柔的笑脸,伸出大手牵住她,一道将马匹送至马厩,而后,沿着长长的台阶,拾阶而上。 “今天怎的如此晚,晚餐用过了吗?”夏至倾贴心问道。 这语气便真的如居家小妻子的关念,耶龙亿听了,心下一暖,回道:“军营有些事耽搁了,你晚餐用了什么?” 夏至倾便将晚餐一一说了来,照旧是她习惯的清淡饮食,耶龙亿点头听着,“以后若能习惯我们牧民的饮食便好了。” “好在哪里?那些羊啊牛啊,我实在吃不惯。”夏至倾摇头道。 “多吃点肉,身子便壮了,便可以孕育我们的孩儿了。”耶龙亿回道。 夏至倾不以为意,“我们郑国女人,身子虽没你们天狼族女人壮,但也照旧生儿育女啊。” “那你是答应了?”耶龙亿哈哈一笑,将夏至倾横空抱起,“既如此,便莫要耽搁了,我们去孕育孩儿吧。” 夏至倾冷不防被抱起,急忙搂住耶龙亿的脖颈,而后在他耳边嗔道:“你这人好不知耻。” “男欢女爱本就寻常,有何羞耻可言?”耶龙亿朗声说着,已大步进了卧房。 只听得夏至倾在房里传出惊声笑着求饶的的声音,很快却被一声声婉转低吟代替,房间里的旖旎情事,直听得守在回廊上的古敏也羞的低下了头。 ************** 第二日醒来,耶龙亿照旧去了军营。 夏至倾出了卧房,古敏施了一礼,目光落在夏至倾脖子处时,却急忙收回目光,低了头。 “怎么?”见古敏神色有异,夏至倾伸手在自己脖颈处摸了摸,随即便晓得缘由,定是耶龙亿昨晚太过疯狂,在她脖颈,身上留下了诸多吻痕。 夏至倾只得尴尬地笑笑,“耶龙亿今早会回来用早餐么?” “统军大人离开时并未留话,便请小姐先用吧。”古敏含笑答道。 用过早餐,耶龙亿依旧未回。 夏至倾去了马厩,望着里面的马匹,对古敏道:“你会骑马吗?” 古敏忙点头称是,“游牧民族,会骑马只是平常。” 夏至倾便不再言语,转头望着前方茫茫草原与起伏的山脉发着呆,人生际遇太过神奇,一月前,她还是康平城里一位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莫说骑马,远门都没出得几次,不想一月后,已身在远隔万里的荒蛮部落,并将自己托付于异族男人。 想到这里,夏至倾用手抚上曾经点有守宫砂的位置,若没有遇见耶龙亿,自己此时已经嫁与乔家少东主,那又该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呢? 虽只有一面,但乔家少东主的面貌却依然清晰于脑海,那样一位翩翩男子,却于大婚前,遭遇未婚妻被掳之事,真不知此时夏家和乔家,会是何种境况。 夏至倾不由得深深叹息了一声,心里涌起既惆怅又茫然的复杂情绪。 “古敏,你陪我骑马去那山脚处吧。”夏至倾指着远处的一座山道。 “小姐,统军大人不在,奴婢不敢带您随意外出,况且,您的马术还未纯熟,不宜外出。”古敏忙答道。统军大人不在,若夏至倾出了任何差池,她可万万担当不起。 夏至倾不想为难下人,便也作罢了。 ************ 耶龙亿足足一天都未回雅舍,除了在练兵场练兵,便是军营大帐里与属下议事。 下午,又有士兵来报,耶龙多戈的商队回了,晚上在多戈的毡帐里举行晚宴,恭请耶龙亿驾临。 听到多戈的名字,耶龙亿心里顿了下,面上却依旧如常地应了声。 随后,护卫多戈商队的卫兵也都回了军营,向各自的队长复命。 且说那多戈回了僰弩部,先去拜见了阿爸耶龙世禄,交代了这一趟的收获,而后回到自己的毡帐,一路奔波疲累,却还是色心难忍,招了自己的三个侍妾,一一玩乐后,又吩咐下人准备晚宴等事宜,才去歇息。 到了晚上,多戈的帐内灯火通明,欢歌笑语,他的侍妾和僰弩部的歌妓坐了满满一屋子,耶龙亿挥开帐门,便闻到帐内浓烈的脂粉香,这味道使他心内厌恶,不由得用手在鼻下探了探。 多戈见了耶龙亿,忙从主位上走下,“堂弟,来来,上座。”语气之热情,居然好似在幽州城从未有过嫌隙。 其他人见了耶龙亿,也都起身欢迎,待耶龙亿落座了,众人才又重新坐好。 多戈一声招呼,便过来两个歌妓,一左一右跪在耶龙亿身边,等着伺候酒席。 歌妓妆色甚浓,身上脂粉味道也浓,直闻得耶龙亿感觉呛鼻,便摆手示意歌妓退下。 歌妓为难地看看多戈,多戈便道:“罢了罢了,你们下去吧,我这个堂弟眼光甚高,自是看不上你们这些庸脂俗粉。” 其他陪在客人身边的歌妓闻言,脸色都有些尴尬。 “对了,堂弟,你那个汉人女子此时住在哪里?何不邀她一同前来热闹热闹,也该让她见识见识我们草原部落的人情。”多戈想起夏至倾,眼睛都亮了。 多戈身边的侍妾见了,自恃貌美,不屑道:“老爷,都说统军大人得了美人,居然连我们天狼族人的大礼都行了,倒是真是叫人好奇呢,当真有那般了不得,我倒是也想瞧一瞧呢。” 闻听此言,多戈挑了挑眉毛,行了天狼族人的大礼?他刚回,这事倒还没人跟他提起过。“堂弟,不如我派人将那汉人女子接了来如何?”多戈又道。 此话一出,在座的各路人都将目光投向耶龙亿,没见过的,尤其是篝火会那晚见过的,倒都盼着见一眼这夏至倾。 耶龙亿却只淡淡道:“倾儿不喜这种喧闹场合,不必了。” 多戈料的耶龙亿不会同意,倒也不像别人那般失望,只哈哈笑道:“那便算了,待日后我亲自去拜访好了。” “那也不必了,堂兄不是不知,雅舍一向外人莫入。”耶龙亿又道。 “你让那汉人女子住在雅舍?”多戈愣了愣,而后笑道:“那可真是抬举她了。” “我的女人,自然要和我住在一起,不算抬举。”耶龙亿盯着多戈道,他这个堂兄,每每和他对话,都令他忍不住想暴揍他一顿。 “那不知待你娶了乌兰珠,要把她安放在哪儿?”多戈冷冷笑道。 “那便不用堂兄你操心了。”耶龙亿也冷冷笑道。 眼见着大哥与堂兄你一言我一语,竟渐渐有了火药味,耶龙宁便端起酒碗道:“堂兄,为你接风,这碗酒我干了。”说完,一饮而尽。 多戈的几个弟弟见了,也都纷纷举起酒碗,“为大哥接风了”,而后各自将杯中酒干了。 多戈见了,哈哈一笑,也不想把气氛弄僵,道了句谢,便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晚宴的气氛便恢复如常了,歌妓献舞,来宾畅谈畅饮,毡帐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喝到尽兴处,多戈甩下身边的侍妾,坐到耶龙亿身边,搂住耶龙亿的肩膀道:“堂弟,你猜我在幽州城待的这些日子,幽州城有何新鲜事发生?” 耶龙亿看了看多戈,“何事?” “幽州城来了一位大夫,用了三日便在幽州城开了一间医馆,开馆那天居然高朋云集,连那幽州太守薛老爷都去了,你猜那开医馆的是何人?”多戈笑着问道。 耶龙亿看着多戈,没有言语,但心下却有些了然,医馆?莫不是倾儿的父亲? 见耶龙亿不语,多戈嘿嘿笑道,“那大夫姓夏,康平城人,医馆便是济仁医馆,堂弟,听说你从康平城掳来的那位姑娘也姓夏啊。” “那又如何?”耶龙亿问道。 “我看那大夫气度不凡,想必也不是庸常之辈。”多戈笑得更为意味深长,“找人细一打听,竟然得知那位大夫竟是来幽州城寻女的,只因听一位药材商说曾在幽州城见过他的女儿,便特意从康平城赶来,在幽州城落脚,寻其下落,赏金一万两。” 那定是倾儿的父亲了,耶龙亿暗想道。 见耶龙亿不语,多戈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堂兄我是讲义气的,并未见了赏金便忘了兄弟义气,我可是丝毫没有透露半分,只不过堂兄我要提醒你,以后莫带着你那汉人女子去幽州城啦。” 耶龙亿对多戈笑了笑,举起酒碗,一饮而尽,而后道:“谢堂兄。” “不谢不谢,怎么说我们才是自己人。”多戈忙道,第一次从耶龙亿口中听到谢字,他忽而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此时,他应该已经知道倾儿的下落了,你不说,那个姓薛的只怕知无不言了。”耶龙亿又道。 多戈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堂弟你分析的是,不过即便他知道了又如何,若搬不来几十万救兵,就断没有救人的指望。” “堂兄说得对。”耶龙亿又道。 被耶龙亿又夸了一句,多戈简直不知该作何表示了,他这个堂弟还是第一次对他如此和颜悦色,便端着酒碗举了举,道:“喝酒。” ... ... 60你在想那个男人?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晚宴散了,已是夜深,夏至倾却依旧在回廊上等待,听到熟悉的马鸣,夏至倾一路雀跃着跑下台阶,站在雅舍门前看着耶龙亿翻身下马,“你再不回来,我便要睡啦。” “困了便睡,以后莫要等我。”耶龙亿将夏至倾拥在怀里,柔声说道。 夏至倾笑了笑,踮起脚尖在耶龙亿耳边轻声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听了这样绵软甜蜜的话,耶龙亿拥着夏至倾的手臂紧了紧。 回到卧房,耶龙亿用手反复摸着夏至倾披着的长发,”倾儿,你会做女红吗?” 女红?天地良心,夏至倾打小也正经学过……那么几天,而后便因为这些针头线脑的活计太过繁琐恼人,她便不肯再学,倒宁愿去看那医书。 “女红……问这个做什么?”夏至倾有些心虚了,她不擅长针线活计,又没下过厨,连衣裳都没洗过,细究起来,她真是一无是处。 “帮我做两个荷包,有用处。”耶龙亿道。 荷包。夏至倾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耶龙亿会让自己做披风啊衣裳之类的大物件,小小荷包,倒是难不倒她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夏至倾说着,脸上带着自豪的神色。 耶龙亿见了,笑着将手停在夏至倾的耳边,用手轻轻揉着她的耳垂,直痒的夏至倾跳着躲开。 “倾儿,你想家吗?”耶龙亿毫不费力地将夏至倾又勾回怀里。 夏至倾仰着头看着耶龙亿,“当然想,”而后夏至倾又忽然黯然道:“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脸回去,我们汉人最讲究贞洁,像我这种失了贞洁的女人,会被千夫指,万人骂的。” “怎的便没脸了?既然我们两情相悦,又怎能算是失了贞洁呢?”耶龙亿不以为意地说道。汉人的迂腐陈念他实是不解,在天狼族人这里,断没有守贞这一说,男有情女有意,肌肤相亲有何不可?成婚之后,若夫君去世,便可另嫁他人,即便未去世,只要双方达成一致,亦可以分开,各自另觅幸福。 “族不同规矩便不同,毕竟我是有婚约在身的女子,应该对未来夫婿怀有起码的忠贞之心,说起来,若你没有将我掳来这里,我现下已然嫁人了。”夏至倾轻声道,一时竟有些恍惚了。 耶龙亿见她目光迷离,便抬起她的下巴,皱着眉问道:“你在想那个男人?你后悔了?” 夏至倾将耶龙亿的手推开,“耶龙亿,你好没道理。” “没道理又如何?你的心里只许想我一个。”耶龙亿霸道地说道,刚刚他还对汉人的三贞九烈嗤之以鼻,到了自己这里,却变得强悍野蛮起来。 夏至倾听了,闷闷地生了气,也不与耶龙亿理论,转身上床,散了长发,背着身子躺下了。 耶龙亿在嘴角牵出一个笑容,这小东西生气了? “倾儿。”耶龙亿轻声唤了一声。 夏至倾用薄被将自己的头蒙上,不理会耶龙亿。 耶龙亿便褪了衣衫,半倚在床上,一只手拉起薄被,轻声问道:“生气了?” 夏至倾听了,翻身坐了起来,委屈地问道:“耶龙亿,是不是我们未成婚我便委身于你,你便轻看了我?不然为何如此质疑于我?” 耶龙亿心里一热,将夏至倾拉进怀里,柔声道:“是我错了,但我从未看轻过你,以后莫要如此胡思乱想。” 耶龙亿平日如何对待自己,夏至倾自然知道,又见他如此温言软语地哄着自己,她的气恼便消了,只乖巧地依着耶龙亿,一只小手反复摸着他肩头的一块疤痕,轻声自语道:“怎么会有人身上这么多好看的疤痕?” 夏至倾手指尖的温度顺着耶龙亿的肩膀一路窜起来,直令他沸腾起来,便想也没想地翻身压下来,吻上夏至倾的嘴唇,脖颈。 “耶龙亿,你轻点。”夏至倾使尽力气推了推耶龙亿,却分毫未撼动他的身体,她只得嚷道:“你轻点,不然到处都是吻痕,叫古敏瞧了羞死人了。” “那又如何?”耶龙亿喘着粗气低声道:“难不成我宠爱自己的女人,还得藏着掖着?” 一句话倒是令夏至倾无语了,只得用小手在耶龙亿胸膛上捶了一下,嗔道:“你惯会无赖。” 耶龙亿听了,便故意在夏至倾肩胛骨处用力吸了一口,待松口,一处殷红的吻痕便清晰地烙在夏至倾的肩胛骨上,道:“这是我为你烙下的烙印。” 而后,耶龙亿便顺着夏至倾的身子,由脖颈到大腿,一处处吻下去,直痒的夏至倾不断扭着身子,娇笑着向耶龙亿求饶。 耶龙亿却根本停不下来,夏至倾的皮肤,像一匹上好的丝绸,滑嫩细腻,跟耶龙亿的粗糙比起来,简直不可思议,直叫他爱不释手。 当他将夏至倾揉进怀里的时候,眼见着两人的肤色,一个白,一个深,忍不住笑道:“来日若生了女儿,可莫要如我这般肤色。” 夏至倾已经酥软如泥,却还听得耶龙亿说着玩笑,忍不住张口便咬在耶龙亿的肩上,耶龙亿吃了痛,便加紧了身下动作,用柔情蜜意来惩罚怀里这个刁蛮的小人儿。 昏暗的卧房里,只见得耶龙亿背上的那只狼头在不断晃动,夏至倾隐忍娇媚的嘤嘤声时而婉转时而轻泣,又是一夜你侬我侬的旖旎时光。 ************** 早上,耶龙亿从军营练完兵回来,夏至倾还在床上睡着,耶龙亿一而再的索取,真是累坏她了,待耶龙亿进了卧房,只见床上的小人双颊染着红晕,面色有些疲惫地睡着。 耶龙亿便也不吵醒她,在床边坐着,久久地凝视着她的脸,那不真实的美恍如幻觉,令耶龙亿的心生出无边的怜惜与欣然。 夏至倾一睁眼便是耶龙亿那看得入迷的眼神,不禁睡眼惺忪地笑笑,“我又赖床了。” “无妨,是我累到你了。”耶龙亿柔声道。 “唔。”夏至倾含糊地应了一声,转而将头枕到耶龙亿的腿上,懒懒地问道:“你从军营回来的?为什么你不累啊。” “因为我皮糙肉厚,比较抗造。”耶龙亿开玩笑道。 夏至倾闭着眼睛,听了耶龙亿说自己皮糙肉厚的话,吃吃笑了起来。 “倾儿。” “嗯?” “假若你阿爸现在来寻你,你会留在我身边,还是跟他回去?”耶龙亿忽然问道。 夏至倾抬起头,脑子清醒了起来,“为何要这样问?” 嗯。耶龙亿笑了笑,“就是忽然很好奇,若真的有那样的状况,你会如何选择、“ 哦。夏至倾坐了起来,经过一夜*起伏的如桃花般娇艳的小脸忽而严肃起来,她正经想了会儿,才答道:“我会跟我父亲回去。” “嗯。”耶龙亿点点头,应了声。 看着耶龙亿一脸失落的神情,夏至倾便笑了,搂住耶龙亿的脖子道:“然后我让父亲退了乔家的亲事,你上门来提亲,我们便可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啦。” 耶龙亿看着夏至倾,终是笑了,“起来吧,用过餐,我带你去骑马。” 用过餐,夏至倾照旧换上天狼族的骑马服,耶龙亿蹲下身来,将自己送给夏至倾的那把短刀放在夏至倾的靴子里。 天狼族的靴子,两边都有一处可以别放短刀或是匕首的隔层,这是为了方便日常,或是遇到野兽时,随手便可拿起武器对抗。 而后耶龙亿起身,打量着穿着天狼族服饰的夏至倾赞道:“我的倾儿,不但娇媚,也很英气。” 雅舍的正门前,一匹枣红色的马立在那里,那马高昂着头颅,毛色闪亮,鬃毛长而飘逸,夏至倾见了不由得赞道:“好俊美的马儿啊!” “跟它打声招呼吧,以后它便是你的坐骑。”耶龙亿微微笑道。 夏至倾听了,立刻欢笑着跑过去,那马也不怕她,立在远处,任夏至倾轻轻抚着它的背身。 “我好喜欢它,它有名字吗?”夏至倾回头问道。 “你来给它取个吧。” “嗯……”夏至倾认真琢磨着,“小红马?不好不好……飞霞?……赤风?就叫它赤风吧,红色的马,奔跑起来如风一般,如何?” “好。”耶龙亿点点头,“来,你先熟悉一下它。” 耶龙亿将夏至倾扶上马,让赤风带着她慢慢走了几圈,而后耶龙亿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对夏至倾道:“跟在我身边,慢一点,握住马缰身体坐直。” 两匹马并排,慢慢向草原深处走去。 马上视线好,远远可望见成群的牛羊,蜿蜒的溪流,以及大片大片的毡房,蓝的天绿的草,在天际处相连,草原的壮丽景色真令人心胸开阔。 “我要去那座山那里。”夏至倾指着远处道。 耶龙亿看了看,“那里很远,你确定?” 夏至倾信心十足地点点头。 “那,需要加快点速度了,倾儿,抓紧马缰。”耶龙亿说着,拿马鞭在赤风背上轻轻挥了一下,赤风便小跑了起来。 ... ... 61我定会好好回到你身边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惊呼了一声,而后很快调整好状态,适应了这稍快的节奏。耶龙亿跟在她身旁,密切关注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跌下马来。 因为马速并不十分快,那座山竟用了半个时辰才赶到跟前,夏至倾下了马,伸了个懒腰,“颠死了。” “倾儿你太紧张了,要学会放松。”耶龙亿也翻身下马,说道。 夏至倾笑盈盈地应了,而后便往山上跑去。 “倾儿,慢点。”耶龙亿在一边提醒着,而后紧赶着几步到了夏至倾身边,拉住她的手。 草原上的山脉,没有怪石嶙峋,树木长得十分整齐,树干笔直,树下也没有乱七八糟的荆棘和藤蔓,故而爬起来也十分便利,饶是如此,快到山顶时,夏至倾依旧累的气喘吁吁,汗水将她发际的头发都打湿了,一张小脸也红透了。 耶龙亿见了,将她拦腰抱了,大步朝山上走去,没多久功夫,便到了山顶。 山顶上看到的风景依旧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连绵起伏的山脉,夏至倾愣愣看着,“这草原到底有多大啊?” “草原的地界比你们郑国要大得多,但是地广人稀,便显得空旷,而且自然条件恶劣,也不如你们郑国物资丰渥发达,不是我喜欢掠夺,而是不得不掠夺。”耶龙亿沉声道。 夏至倾不以为然地叹口气,“莫要为自己找借口,掠夺就是掠夺,总不见得你们天狼族连女人都没有。” “纵使女人再多,也不是你。”耶龙亿淡淡道,语气仍是理直气壮。 这话说的坦荡,且暖心,倒叫夏至倾无言以对。 “倾儿,再过几日,我要带兵出征了,这一去,我也说不准何时归来,你安心在雅舍等着我。”过了会儿,耶龙亿又缓缓道。 夏至倾扭头看向耶龙亿,只见他目视前方,表情如常。 “出征?你的意思是出去打仗吗?”夏至倾问道。 耶龙亿点了点头。 夏至倾的心倏然扭紧了,耶龙亿要出去打仗了,但表情和语气淡然的居然好像只是出去游玩一场。 “为什么要打仗?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很安宁吗?”夏至倾无法冷静。 “统一天狼族是大势所趋,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耶龙亿语气依旧云淡风轻,却总归有了难舍之意,“这许多年来,我征战沙场,从未有过后顾之忧,但是现在,倾儿,我放不下你。” “那,不去成吗?”夏至倾轻声问道。 “不成,我不犯人,人来犯我,战争是在所难免,我得守护我的族人,这是我身为统军的责任。”说到这里,耶龙亿对着夏至倾笑笑,“若我回不来,会有我的亲兵将你送到幽州城,你的阿爸在那里四处寻找你。” 夏至倾想都不想地投入耶龙亿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搂住他的腰,道:“我哪儿也不去,只在雅舍等着你。” “傻丫头,连你阿爸都不要了吗?”耶龙亿用手轻轻拍了拍夏至倾的后脑勺。 “我自是想念我爹爹,但我更放不下你,你要好好的,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望的我的爹爹好不好?”夏至倾说着,眼泪唰地掉下来。 “好。”耶龙亿抚着夏至倾的长发,轻声应道。 夏至倾忍了一会儿,但最终没能忍住,在耶龙亿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耶龙亿心里一扭,“倾儿,别哭,我定会好好的回到你身边。” 饶是怎么安慰,夏至倾仍是不能停止哭泣,她挥起小手捶在耶龙亿身上,哭道:“耶龙亿,你为何让我如此难过?” 夏至倾的眼泪似一把刀,割得耶龙亿的心疼痛不已,从前他每次出征,都不曾跟任何人交代过身后事,反正他了无牵挂,战死于沙场,一抔黄土掩埋了便罢。 自有了倾儿,他便有了后顾之忧,好在听了堂兄多戈的话后,他便放下心来,倾儿的阿爸能为了她一路寻到幽州城,定是将倾儿视为掌上明珠,若他不在了,将倾儿送去幽州城与阿爸团聚,倾儿也会有人好好照顾着。 “你阿爸为了寻你,在幽州城开了医馆,若不是我要出征,我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倾儿,说起来我这样自私的男人不值得你哭。”耶龙亿哑声说道。 听着耶龙亿的话,夏至倾哭得更伤心欲绝了,她又舍不得父亲,又担心耶龙亿,从小到大从未如此焦灼无措过。 “倾儿,倾儿。”耶龙亿沉声唤着夏至倾的名字,将她紧紧箍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夏至倾哭累了,便靠在耶龙亿怀里发着呆,天地之大,忽然叫人没来由地心慌起来,她搂住耶龙亿的手,怎么都舍不得松开。 “我们该回去了。”又过了许久,耶龙亿开口道。 夏至倾点了点头,也不多说话,只安静地任耶龙亿牵着自己的小手,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战马和赤风在山脚下悠然地吃着草,刚刚在山下还雀跃的夏至倾,从山上下来,心情已然截然不同。 回去的路上,夏至倾和耶龙亿都没有说话,一直回到雅舍,夏至倾也是闷闷的。 古敏见了夏至倾哭红的眼睛,只以为她和统军大人又闹了别扭,也便谨慎起来,到雅舍的厨房,将午餐端到膳堂,而后在卧房门口小心地通报:“统军大人,小姐,午餐已经收拾妥当,请用餐。” 耶龙亿在里面应了声“知道了”,而后捧着夏至倾的脸道:“眼睛都哭肿了,旁人见了还以为我如何欺负你了。” 夏至倾看着耶龙亿的眼睛道:“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倒宁愿被你欺负。” 耶龙亿眸光一闪,叹息道:“倾儿,你真是疼到我的心了。” 这一顿午餐,吃得极其安静,夏至倾只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我没胃口。’ 耶龙亿看着她,自责道:“我后悔将这事提前告诉你了,原本是希望你心理有个准备,倒惹得你为还未发生的事伤心起来了。” 夏至倾听了,深深呼出一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努力挤出个笑脸,“是我不好,反正你会回来的。” 耶龙亿见了,也笑了笑。 用过餐,夏至倾叫来古敏,“我要做两个荷包,你帮我找针线布料来。” 古敏应了,转身去了。 “你要荷包做什么?”夏至倾转身问耶龙亿道。 “自有用处。”耶龙亿看着夏至倾,温柔地笑了。 整个午后时光,夏至倾都在认真做着荷包,想到耶龙亿将去征战,眼泪便猝不及防地滴下来,倏地钻入布料里,将一块绯色的布料染成了赤色。 耶龙亿去了军营,制定作战路线。一旦离开夏至倾,耶龙亿便恢复了沉稳冷静的大将之风,他从九死一生的沙场里一路浴血走过来,靠的不是运气。 耶龙亿挂帅出征,留下耶龙宁和亲兵之首科科葛照管军营。 “若我未还,将倾儿护送幽州城济仁医馆,亲手交予她阿爸手中。”一切布置妥当,耶龙亿最后对耶龙宁和科科葛说道。 耶龙宁愣怔了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大哥在出征前交代万一。 只一个愣怔,耶龙亿已经大步踏出大帐,耶龙宁张了张嘴,那声“大哥”终是没有喊出口,心头泛起一阵忧伤。 ************* 夜里,耶龙亿冲凉时,夏至倾没有回避,用软布帮他擦背,用手一遍遍摸着那只霸气的狼头,沉默不语。 耶龙亿深知夏至倾的心思,自己出征在即,每一时的相处都尤为珍贵。 “早知如此你便肯为我擦背,我早该吓你一吓。”未免夏至倾又伤心,耶龙亿玩笑道。 夏至倾照旧不语,转到耶龙亿身前,一双小手摸着他的伤疤,他的肌肉,他脖颈处突突跳着的脉搏,然后轻声说道:“以后我天天为你擦背,一直擦到白发苍苍,好不好?” “好。”耶龙亿应着,声音竟是一紧。 卧床之上,夏至倾也是从未有过的娇媚柔顺,她迎合着耶龙亿,整个人化成了一汪水,只让耶龙亿沉溺进去,一而再,再而三。 直到耶龙亿从无边无际的*里回过神来,才用一只大手抚着夏至倾的后脑勺道:“倾儿,你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一只妖。” 夏至倾嫣然一笑,投进耶龙亿的怀里,久久不语。 出征的日子渐渐近了,三天,两天,一天。 自己做的那两个丑丑的荷包被耶龙亿拿了去,夏至倾再次追问用处,耶龙亿依旧没有说。夏至倾撅着嘴道:“莫不是要把我做的荷包送去给别的女子做定情信物吗?” 耶龙亿伸手捏了捏夏至倾的下巴,故意笑道:“针线这么丑的荷包又怎能送出手?” 夏至倾作势要恼耶龙亿,耶龙亿便急忙拥住她,柔声道:“你早晚会知晓。” 夏至倾便不再问,只觉得日出日落分外快,一转眼便到了耶龙亿出征的日子。 因惦记着要早早醒来和耶龙亿道别,夏至倾一晚上都不敢睡,只怕自己醒的迟了,误了送别,却谁知一晚上辗转不眠的她,到了破晓之前,终是没有熬住,沉沉睡了过去。 待睁开眼,天色已然大亮了,身边哪还有耶龙亿的影子,夏至倾呆了一呆,只觉得一颗心碎成千万瓣,竟是合拢不到一起了。 ... ... 62他快回来了(附耶龙夫妇靓照,哈哈)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拿起荷包,里面有一团捏起来滑滑的东西,打开,却是一缕编织在一起的头发,两种有着些微差别的不同的发色,一缕是耶龙亿的一缕是夏至倾的,她竟不知何时,耶龙亿剪下了她的一缕头发,必是编织了两份,那一份耶龙亿带走了,这一份便给自己留下了。 想起初次*那天,耶龙亿说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夏至倾将荷包紧紧攥在手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在身上。 夏至倾整整一天没有用过餐,就那么攥着荷包,呆呆在雅舍的回廊上坐着,眼望着远处。 古敏焦急的很,她一次次请夏至倾用餐,夏至倾也只是不语。 “小姐,若统军大人回来了见了您现在这个样子,会心疼的。”古敏忧心劝道。 夏至倾听了这话,倒楞了一愣,古敏说的在理,为了耶龙亿,自己也要好生照拂自己,便缓缓点了点头,随古敏去用晚餐。 而后几日,夏至倾每餐都按时吃,得空便去雅舍旁边的田园里,看着那些农人侍弄蔬菜,这些蔬菜在老车的精心打理下,长势喜人,一茬茬收割了去,被运走。 平日,雅舍里用的也都是这地里的蔬菜,但压根吃不完,此时她倒有些好奇这些蔬菜的去处了。 “大叔,这些蔬菜都运送哪里去了?”夏至倾耐不住好奇,问老车道。 老车见夏至倾询问,忙施了一礼,与见到耶龙亿时的恭敬毫无二致,“回小姐,部落里有自由交易的集市,这些蔬菜都运去那里了。” “哦。”夏至倾点点头,她来到部落不久,又终日只在雅舍拘着,倒不知部落里的许多事。 “大叔,你来僰弩部多有多久了?”夏至倾又问,难得遇到汉人,倒有些亲切感。 “回小姐,我来这里已有十个年头了。”老车答道。 十年。夏至倾愣住了,那是多么漫长的一段岁月啊。十年前,自己只是个无知孩童,而那时的耶龙亿,却已随父驰骋沙场,所向披靡。十年前的自己,如何会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遇到耶龙亿,又来到这全然陌生的荒蛮之地。 人生的际遇,变幻莫测,直教人感概不已。 “异族部落,生活得习惯吗?”夏至倾又问。她知道,若不是耶龙亿宠着她,日常饮食起居只照着郑国时的习惯,她的日子定比现在难过的多。 “没什么不习惯,在老家时,处处受着官府压迫,倒不如这里宽和平静,逝去的耶龙大人(耶龙亿的阿爸)待汉人很和气,现在的统军大人也是如此,故而,这里汉人逐年增多,自建成城,语言以及生活习惯都和从前毫无二致,倒也不觉得有何不便了。”老车坦言道,说起统军大人,自是一脸敬重。 夏至倾微微笑了笑,老车的话她是信的,从前在郑国时,说起天狼族人来都好似豺狼虎豹,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一般,而僰弩部的情形却完全不与传言相同。 “并非所有天狼族人都如此对待汉人,”老车见了夏至倾的脸色,知道她会错意,只以为天狼族都待汉人好,忙指正道:“天狼族里,只僰弩部善待汉人,其他部落抓了汉人,女的一律充为军妓,男的则为奴,动辄被砍杀取乐,与猪狗毫无二致,僰弩部善待汉人,只因统军大人治理有方,便是有不满于此的族人,也不敢造次,故而,为了您的安全,小姐莫要独身出行。” 老车的好意提醒,让夏至倾吓了一跳,脑子里回旋着他刚刚的话,“动辄被砍杀取乐,与猪狗毫无二致”,这话令她心惊肉跳,隐隐觉得不适,便白着一张脸,回了雅舍。 这下,夏至倾便更念了耶龙亿的好,每日里倒不知要多念多少遍“菩萨保佑”,只希望耶龙亿早日得胜归来。 ************* 且说那耶龙亿,行军四日方到了胡索部的领域,草原视野开阔,当耶龙亿的大兵压境,胡索部早早便有探子来报了,一时间胡索部全面警戒,军营里立刻紧急部署迎战,胡索部统军卓恭一面披甲布阵,一面派心腹快马加鞭去呼迭部搬救兵。 “这耶龙亿,未料到会先我们一步出战,”卓恭说着,面上竟是笑了,“也好,终于可以在战场上相见了。” 耶龙亿统领的军队,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出战之时,耶龙亿作为统军,也从来冲杀在前,有了统军为榜样,士兵更是奋不顾身,故而作战时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天狼族的其他几个部落对僰弩部都十分忌惮,虽然他们也曾在背后商量联手之事,却各个私心深重,都期盼着对方能打头阵,而减少自己这方的损失,保存实力。故而,联手这事商讨了几次,都不了了之,反正僰弩部不主动挑衅,也便都相安无事。 此次,因僰弩部与达勒部联姻,变成一家,其他各部自然知道再不开战,僰弩部更是强大到不可收拾,岂料,他们的联手之事还未商议妥当,耶龙亿已经发兵了。 “大婚在即,耶龙亿居然会出战,真是个疯子。”卓恭麾下的副统军说道。 “疯子?那耶龙亿智勇双全,此次先一步出兵,占据了主动,我们终究是棋差一招了。”卓恭叹道。 呼迭部和胡索部确是达成了联手,他们商定待耶龙亿大婚第二日发动进攻,杀他个措手不及,谁能料到,大婚还未来,耶龙亿却先攻了来。 “哈哈哈哈。”想了想,卓恭反倒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又是一声长叹。 ************** 僰弩部后方的军营里,耶龙宁和科科葛隔一日便会接到探子回报军情,得知大军已压境胡索部,战争一触即发,耶龙宁在后方也不禁提起了心。 事关僰弩部兴衰,耶龙世禄自然也对耶龙亿此次出兵关注非常,应他的要求,一有探子回报,耶龙宁便会在当晚去耶龙世禄的毡帐里如实汇报,务求同呼吸共命运。 尤其是得知耶龙亿出征前对耶龙宁的叮嘱,耶龙世禄长叹道:“耶龙亿常年戎马,也终于是有了牵挂了。” 为了不让夏至倾过度担忧,耶龙宁也会在接到线报后,亲自到雅舍前通传耶龙亿安好的消息。 于是乎,每天盼望耶龙宁便成了夏至倾的生活重心,一见到耶龙宁,她便飞奔至雅舍正门前,隔着卫兵见耶龙宁一眼,只为听他亲口说出耶龙亿安好。 饶是如此,只要耶龙亿未得胜归来,夏至倾便仍旧活在惊恐之中,她常常在梦里惊醒,摸摸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潸然泪下。 短短几日,夏至倾整个人都消瘦了,看上去苍白忧伤,惹人怜惜。 “大哥带兵打仗经验丰富,又勇猛善战,定不会有差池,倒是你,应该好好照拂自己的身子,眼见着你又瘦了一大圈。”终有一日,耶龙宁忍不住皱着眉劝道。 耶龙宁一贯开朗的性子,能让他皱眉,当真是看不下去了。 夏至倾听了,笑着点点头,只在一低头间,眼圈却红了,这种日夜连心的牵挂,有多煎熬,有多恐惧,有多疼,别人又怎会懂。 耶龙亿在前线浴血拼杀,生死未卜,而自己却在后方,如常过活,帮不了他分毫,便是为他消瘦憔悴了,也不算什么。 她只恨自己不能得了神力,前去助他,与他一同杀敌。 耶龙宁见如此,也只能长叹一声罢了,活到二十岁,什么是两情缱绻,他终是从大哥和夏至倾身上见识到了。 *********** 一晃十日过去了,夏至倾每日得到的消息也总是耶龙亿安好。 直到第十三日,耶龙宁兴冲冲地来报:大哥得胜,不日将班师归来。 夏至倾闻言,喜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这么高兴的事,怎么反倒哭了,你们女儿家的心思真叫人不懂。”耶龙宁笑道。 夏至倾便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擦干了眼泪,“我只是太开心了。” “这下你便放下心来,将自己养胖点,不然大哥回来见了你,可是会怪责这些下人照顾不周了。”耶龙宁说着,看了看跟在夏至倾身后的古敏。 古敏闻言,急忙跪倒在地,“奴婢定会精心照料小姐。” 夏至倾见了,急忙扶起古敏,“你是尽了心的,若耶龙亿责罚你,我自会跟他说明,怪不到你的。” “多谢小姐。”古敏听了,忙又施了一礼。 耶龙宁见了,笑了笑,对古敏道:“你无须惊慌,应该庆幸你侍奉的是心肠柔软的主人。”说完,对着夏至倾深深看了一看,而后上马,打马而去。 夏至倾便欢喜地拉着古敏道:“他快回来了,你们天狼族有没有什么规矩是迎接凯旋之人的?” “军队凯旋归来,杀牛祭天,全族大庆三日。”古敏笑盈盈道。 “那我便绣一对儿枕巾吧,耶龙亿见了定会欢喜的。”夏至倾想了想,拍手道,而后吩咐古敏帮她找来丝线与丝缎。 ... ... 63耶龙亿回不来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待支了绣架,拿起针线,夏至倾才开始悔不当初,当初真不该因为让绣针扎了几次手,便再也不肯学了,绣枕巾不比做荷包,粗糙点也便罢了,绣花是要考验绣工的,别说繁琐的花样了,便是简单的样式,她也是绣不来的。 但想到这是要送给耶龙亿的东西,夏至倾便硬着头皮,耐心琢磨着绣了起来,她准备绣个最简单的图案,柳叶,虽则简单,寓意却好,是同心吉祥的意思。 于是等待的时光里,夏至倾有了活计,日子倒也变快了一般。 但四五日过去了,耶龙亿仍旧没有回来,耶龙宁也不再来报平安了,夏至倾雀跃的心一点点焦躁起来。 倒是多戈却忽然来了,他带着几名亲信,被卫兵挡在雅舍外,却大叫大嚷着要见夏至倾。 夏至倾从绣架前起身,站在回廊上远远望着,却听得多戈对她大喊道:“美人儿,那耶龙亿回不来啦,你不如便跟了我吧。” 夏至倾只觉得心内一惊,站立不住,伸手扶住身边的木栏,那手狠狠用了力,像要抠进木头里一般。 雅舍的卫兵都是拔尖的高手,那多戈虽仗着人多,却也丝毫没有占到便宜,他虽是首领之子,身份尊贵,但这僰弩部里,惟有耶龙亿的部下不会屈从于他。 最后多戈只得悻悻指着卫兵道:“那耶龙亿已然战亡了,这里早晚是我的,我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说完,多戈冷哼了一声,带着几个亲信拂袖而去。 夏至倾瘫倒在回廊上,只觉得眼前一黑,竟差点昏了过去,清醒过来,她抓住古敏的衣裳问道:“你刚刚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古敏慌忙摇了摇头,表情却惊恐不已。 “我要去找耶龙宁问个清楚。”夏至倾说着,便起身跌跌撞撞朝雅舍正门跑去。 古敏跟在后面,高声呼喊,“小姐,您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险了。” 卫兵见到奔跑下来的夏至倾,也急忙伸出手中长矛挡住去处,雅舍依半山而建,正门出口便是这条长长的木质台阶,见卫兵阻拦,夏至倾回身上了几个台阶,从台阶的扶手上翻身而下。 这可吓坏了古敏,万一夏至倾摔了个好歹,统军大人回来必定……但是刚刚,那人说统军大人战亡了,古敏不可置信地呆了呆,随即收回思绪,急忙跑出去。 此时夏至倾已站了起来,卫兵上前阻止,却又不敢碰到夏至倾,以免担上冒犯之名,于是只能左右挡着,却被夏至倾一步步逼着后退。 正僵持不下之时,耶龙宁却驰马而来,见了夏至倾,马还没停稳,便飞身下了马。 “刚刚我堂兄是不是来过这里?你没事吧?”耶龙宁焦急地问道。 夏至倾哪还有心思回答他别的问题,只抓住他的衣袖,抖着声音问道:“刚刚那人说耶龙亿回不来啦?是真的吗?” “我先送你去幽州城,”耶龙宁打量了一下夏至倾,“旁的东西也不必带了,未免夜长梦多,现在便出发吧。” 听耶龙宁这样说,夏至倾几乎要晕倒,“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耶龙亿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不行,探子来报,我大哥的军队遭遇呼迭部突袭,他身负重伤已经阵亡,现下僰弩部有些暗动,我堂兄又对你虎视眈眈,你必须离开这里,科科葛自会护你周全,将你送到你阿爸那里。”耶龙宁急急说着,说到耶龙亿阵亡时,他悲痛地哽咽了下。 夏至倾仍旧摇头,她无法相信,明明前几日还传来捷报,怎的忽然之间一切便全变了呢? “会不会是消息传错了?我们去找他好不好?”夏至倾怎么都不能相信耶龙亿阵亡的消息。 “现下这里太乱,无法跟你细说,等一切安定下来,我自会去幽州城给你一个交代。”耶龙宁的语气不容商议,此时的他全然没有了过去那般嬉笑的模样,夏至倾相信,若不是真的出了大事,耶龙宁不会如此如临大敌。 见夏至倾还神思恍惚,耶龙宁拉着她上了自己的马,待那马奔跑起来的时候,夏至倾只疑心自己此时正在梦中。 若没有了耶龙亿,她自是不能留下来了,“汉人动辄被砍杀,与猪狗毫无二致”,老车的话此时回荡在耳边,令她不寒而栗。 科科葛带着五名亲兵在僰弩部的守望台处等候,见了耶龙宁带着夏至倾过来,各自在马上低头施礼。 耶龙宁将夏至倾扶下马,对科科葛吩咐了一番,说的是族语,夏至倾听不懂,但看那科科葛沉稳忠厚的长相,便是令人信服的。 夏至倾被安排坐在科科葛身后,与他同乘一匹马,日夜兼程赶往幽州城。 夏至倾还未来得及跟耶龙宁好好道别,科科葛已经打马疾驰而去。待夏至倾稳住之后回头,耶龙宁站在远处,面目已经模糊了。 奔跑在路上,夏至倾还一直在问自己,这一切应该只是在做梦吧? *************** 多戈回到毡帐,被阿爸耶龙世禄狠狠扇了两个大耳光,“你是有多蠢,居然跑去雅舍闹事?” 多戈只觉得脸颊被打的火辣辣的,却仍是不服,“耶龙亿死了,他的东西要全部归我,雅舍,雅舍里的那个女人,他的统军位置,都是我的。” 话音刚落,耶龙世禄的大嘴巴子又扇了过去,“蠢货,你若是能做统军的料,我又何必栽培耶龙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待耶龙亿回来,得知你去找过那个汉女的麻烦,只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耶龙亿回来?他不是死了吗?”多戈睁大了眼睛,他来找阿爸耶龙世禄,明明在帐外听到阿爸和耶龙宁在商讨此事。 “是我找人传的假消息。”耶龙世禄低声道。 多戈全然糊涂了,“阿爸,这是为何?” “我只是要除去那个汉女,耶龙亿太过痴迷于她,早晚都是个祸害。”耶龙世禄阴郁着脸道。 “但那耶龙亿一旦回来,他还是可以去找那汉女,若知道你指使人假传消息给耶龙宁,他不是对你怀恨在心?阿爸你说我蠢,你又比我高明哪里去?”多戈嗤笑了下。 “我已找人埋伏在路上截杀那汉女,至于耶龙亿,报信之人已无踪迹,无凭无证,他想查也查不到,况且,我这都是为了他好,免得他为了一个区区汉女屡屡失了分寸,影响了他的前程。”耶龙世禄冷冷一笑,“要怪也只能怪他将那汉女保护的太好,我才不得不将计就计,让那女子离开雅舍离开僰弩部才好动手。” 多戈听了,愣怔半时,而后一脸惋惜道:“可惜那汉女的天人之姿了,若能抓了回来,将她囚禁起来供我玩乐,那真是再好不过。” “混账东西,每日介竟是这些没用的心思,红颜祸水,女人太过美丽便是不祥,那汉女不死,僰弩部便不安,那耶龙亿只怕为了她连祖上不许异族通婚的规矩都能抛之脑后。”耶龙世禄愤愤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慨叹。 “但现下,耶龙亿阵亡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族民不安,军心涣散,这可不是好事。”多戈总算说了句人话。 “军营那边耶龙宁已经赶去处理,族民的不安到底不成威胁,待耶龙亿回来,一切也便安定下来。”耶龙世禄说着,眉头皱的更紧了,“耶龙亿在僰弩部的威信未免太高了点。” 想了会儿,耶龙世禄又对多戈道:“去把你二弟耶龙康德找来,我要让他去军营帮着耶龙宁一起处理军务。” 见阿爸有意提携二弟康德,多戈冷哼了下,而后不满地挥开毡帐的帘子,走了出去。 耶龙世禄在帐子里闷闷坐着,对眼前这一团乱预计不足,他本意是将耶龙亿阵亡这个假消息只传与自己与耶龙宁知道,毕竟他要除的是夏至倾,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消息会被自己的蠢子多戈听到了,经他一嚷嚷,又跑去雅舍闹了那么一出,这消息便不胫而走。 但话说回来,那耶龙亿只将自己战胜的消息传回后,便再没有消息,这许多日子,要回也该回了。耶龙世禄皱着眉想着,莫不是前方阵线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 且说耶龙亿,与胡索部对战,僰弩部军队的威名在外,那胡索部的士兵本就畏惧,大战了两天后损兵折将,连连败退,而呼迭部的援兵却迟迟未来。 直到在战场上,耶龙亿与卓恭马上提刀相见,耶龙亿冷笑着问道:“卓恭,你定要负隅顽抗,不顾你的将士生死吗?” “哼,”卓恭凛然道:“自当兵那日起,便该知自己这条命定要交予这战场上,我们定会战到最后。” “那便休怪我手下无情了。”说着,耶龙亿从属下手里接过一颗头颅,抛到卓恭马前,“你也别等那呼迭部的援军了,你的心腹早就成了我亲兵的刀下之鬼。” ... ... 64倾儿,等着我(谢好耶鲜花)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卓恭定睛看了看那颗人头,却正是自己的心腹,不禁大叫一声:“耶龙亿,放马过来,我与你一决高下。” 耶龙亿冷冷一笑,手握长戟,策马向前,将士们也跟在后面,狂啸而来。那卓恭见了,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打马迎上,与耶龙亿面对面拼杀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卓恭便处了劣势,虽有心战斗到底,但到底不敌耶龙亿的威武勇猛,最后,只连自己手中的兵器都被耶龙亿的长戟勾落在地。 主帅失了兵器,士兵们都心内一惊,本来得知援军不会来,士气已然低迷,又连败了两日,此时见自己的统领也败下阵来,便无心恋战,一时间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胡索部阵营溃不成军。 耶龙亿的长戟抵在卓恭的喉咙处,“你若降我,我饶你不死。” “男人大丈夫,绝不忍辱偷生。”说着卓恭竟是身体向长戟上一抢,准备自裁。 耶龙亿眼疾手快,收回长戟,“你死了倒痛快,可有想过你的妻儿家人吗?” 卓恭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回头见自己的部下士兵投降了大半,没投降的已然不是僰弩部士兵的对手,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也罢,”卓恭举起右手,闭了闭眼睛道:“都放下武器,莫要枉死了。” 见自己的统军发了令,士兵们也便放下手中的武器,颓然地瘫坐到地上。 耶龙亿收缴了武器,将俘虏们看管起来,胡索部没逃走的族民们都静静聚在一起,看着耶龙亿的大军进入他们的领地。 人群里,有不愿臣服的男子手握长刀冲出来,想要刺杀耶龙亿,还未近了耶龙亿的身,便被耶龙亿一个长戟刺进心脏,而后手起戟落,将那人的人头砍下。 “顺我者,一切如常,逆我者,下场当如此。”耶龙亿看着其他战战兢兢的族民,冷冷道。 人群中再没有敢妄动的人。 “我们愿臣服,只求让我们仍生活在这里,如常度日。”有人跪地求道。 然后,呼啦啦跪倒一片。对于胡索部的族民来说,这部落由谁掌管都不打紧,只要能让他们照旧平静地生活在这故土,也便是了,争权夺利,不过是部落贵族阶级的事。 而胡索部的首领,早在开战之时,将贵重物品装上马车,逃了。 但不多久便被耶龙亿派出的亲兵追上,首领爱财,拼死抵抗,按耶龙亿的命令,若遇抵抗格杀勿论,一个不留。首领一家上下十三口,便尽数死于刀下。 耶龙亿命人接管了胡索部军营,留下士兵三千驻扎在胡索部,并派人将大胜的消息传回僰弩部,只等处理完胡索部诸多事宜,便带兵回去,此后便再未传过消息。 岂料班师回营途中,却被陀耳部的使者拦住,使者向耶龙亿传信,陀耳部首领愿降。 因要与随后赶来的陀耳部首领商谈归降之事,耶龙亿便在路上又耽搁了两日。 只这两日,耶龙世禄便抓住空隙,派人于沿路埋伏,又找人传了假消息,将夏至倾从雅舍里哄骗而出,若无意外,她与科科葛一行六人早已被沿路的伏兵杀死了。 除了夏至倾这个心头之患,耶龙亿便不会再动摇,以他的能力,统一天狼族是迟早的事,到时耶龙世禄这个做二伯的,便可以做了天狼族的大汗,届时再夺了耶龙亿的兵权,整个天狼族便尽归他所有了。 耶龙世禄只把算盘打的叮当响,每一步都机关算计。 但科科葛带着夏至倾离开多日,沿路安排的三路伏兵,却无一人回来传个捷报,耶龙世禄在毡帐里,渐渐如坐针毡。 这日,终于有人来报,耶龙世禄从大椅上兴冲冲地迎上去,却是耶龙亿班师回营的消息。他心里一落,淡淡点了点头,随即重新换上欢喜的神情,出了帐门,去迎接耶龙亿凯旋。 此时号角已经吹响,连绵不绝,耶龙宁策马赶去迎接,见了大哥英武骑在马上,一时眼泛泪光,单膝跪地喊了句:“大哥。” 耶龙亿对耶龙宁微微一笑,“这些日子军营劳你费心了。” 说完,耶龙亿扬鞭打马,竟先自离开了。耶龙宁这才醒过神来,料大哥定是回雅舍了,急忙上马追去。 待耶龙世禄来了,只看见几个副将和亲兵,耶龙亿却不在。耶龙世禄心下一惊,莫非居然被自己一语成谶,耶龙亿当真阵亡了? “你们的统军大人呢?”耶龙世禄急急问道。 “回首领,统军大人回雅舍了。”一位副将答道。 哦。耶龙世禄放下心来,但随即便暗自冷笑,耶龙亿果然视那汉女为珍宝,得胜回还,连族民们的恭贺都来不及接受,便急着赶去见她。自己用计除去那女子,果真是再正确不过。 *************** 十几日未见夏至倾,耶龙亿想她想得发了狂,沙场上的身心俱疲也惟有在她的怀里才能得以安抚。 到了雅舍,耶龙亿翻身下马,将马鞭扔到卫兵手里,便大步朝着台阶上走去。 在回廊上失魂落魄的古敏,听到动静,见了耶龙亿的脸,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倾儿,我回来了。”耶龙亿兴冲冲地推开卧房的门,里面空无一人,惟有一面绣架静静立在卧房中间,上面是未绣完的柳叶。 “倾儿呢?”耶龙亿返身,问古敏道。 “小姐她,她被送走了。”古敏抖着声音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前些日子传言,说统军大人您在前线阵亡了,耶龙宁大人便来将她接走了。” “阵亡?”耶龙亿目光倏地一冷,“何来此传言?” 古敏支吾着说不出个究竟,耶龙宁此时也赶来了,边奔跑边焦急地唤着“大哥,大哥”。 “说,究竟发生了何事?”耶龙亿回头厉声问耶龙宁道。 耶龙宁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耶龙亿扭着眉听着,而后道:“亏你在大哥身边历练这么多年,却如此轻信,即便有此传言,你为何不派人去核实一番?” “传言一散,堂兄便与人要强入雅舍带走倾姑娘,幸得雅舍守卫护住,军中又有诸多事务,我怕照看不来,便想不如送走为上。”耶龙宁如实相告。 “耶龙多戈?”耶龙亿冷冷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后,便大步离开雅舍。 *************** 多戈在毡房里,两名侍妾一左一右,正温声软语地哄着他高兴,便听得毡房的门帘“哗”地被掀开,耶龙亿手握马鞭出现在毡房里。 多戈吓了一跳,“耶龙亿?你回……” 话未说完,便眼睁睁见着耶龙亿手中的马鞭直直地向自己抽来,只听得啪的一声,多戈的胳膊便皮开肉绽。 多戈嗷地尖叫一声,身旁侍妾也吓的从床上蹦下来,找个自认安全的角落蹲下了。 接着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鞭鞭见血,可怜那多戈裸着上身,鞭子打在肉上,那是实实在在的疼,他杀猪一般的嚎叫声隔着几顶毡房也听得一清二楚。 “今日只是给堂兄一个个小小惩戒,也好叫堂兄记着,我耶龙亿的女人,你惦记不得,若再有下次,我要你一双腿。”耶龙亿对着滚落在地毯上的多戈冷冷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出了毡房,飞身上马,向着僰弩部外奔去。 耶龙宁在半路截住耶龙亿,“大哥,你才班师回营,待歇息一晚,明日再去不迟。” “让开。”耶龙亿喝道。 耶龙宁叹了口气,从自己的马背上拿出水袋与干粮,放到耶龙亿的马上,“那,大哥一路当心。” 耶龙亿马鞭在马身一抽,那马便嗖地蹿了出去,耶龙亿双眸凝视着前方,心里只暗暗道:“倾儿,等着我。” ************* 在耶龙亿马不停蹄地奔向幽州城之时,耶龙世禄接到了多戈心腹柯罗的报告,闻听多戈受了重伤,便急急赶了过去。还未进毡房,便听得多戈在里面呼天抢地地嚎叫着。 “那个耶龙亿实在太放肆了,你看他把我打的。”多戈的身上一道道鞭伤触目惊心,疼得他死去活来。 耶龙世禄见了,也暗吸一口气,他素知自己这儿子不争气,但再不争气也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如今只为了一个区区汉女,竟被耶龙亿鞭打至此,他也不禁有些动气,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这耶龙亿实在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耶龙亿呢?”耶龙世禄出了多戈的毡房,回头问自己的心腹。 “统军大人未来得及歇息便马不停蹄往幽州城去了。”心腹低声答道。 “哈。”耶龙世禄笑了一声,笑意退了却是满脸的阴沉,“果然在耶龙亿的心里,还是那个汉女最重要。” 且说耶龙亿,一路上狂奔,半道上又见到一些尸首,他下马查验,死尸统一着黑色夜行装,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倒像是江湖上专门帮人灭仇家的杀手,而那些死尸的刀口,准确地开在喉咙处,一刀毙命,手法利落,却是科科葛和自己亲兵的一贯手法。 ... ... 65倾儿,别哭,我在这里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他们遭遇了伏击?耶龙亿心里一惊,这便明显是冲着倾儿来的,将她骗出雅舍,沿路截杀。是谁?要致倾儿于死地? 耶龙亿更不敢耽搁,除了偶尔停下让马饮水,吃些草料,歇息一个时辰,其他时间便都是不停地策马狂奔。 ********* 幽州城越来越近,耶龙亿的心也越来越焦急,就在他快马加鞭赶路之时,却遇到了科科葛和另外四名亲兵,他们将夏至倾送到幽州城,歇息了一晚,便往回赶路了。 见到耶龙亿,科科葛与亲兵这些多年跟随他东征西伐的汉子也都忍不住激动的神色,传言说耶龙亿阵亡,他们虽心有疑虑,但还是照旧听了耶龙宁的吩咐,并不辱使命。 如今见了耶龙亿安然无恙,自是欣喜,他们下马,屈膝单手伏地,“拜见统军。” “起来吧。”耶龙亿说道:“辛苦你们了。” 科科葛一行又随耶龙亿一同去往幽州城。 路上,耶龙亿向科科葛打听了夏至倾的状况,科科葛略一沉吟,如实相告,“小姐伤心过度,又加上一路奔波,送至医馆时,晕过去了。” 耶龙亿面色未改,握住马缰的手却狠狠用了力。 “不过请统军放心,今日离开幽州城时,属下派人去探听,小姐已经苏醒过来,眼下已无大碍了。”科科葛又忙补充道。 “做得好。”耶龙亿沉声说了一句,便再无话语,只沉默着朝幽州城赶去,并在日暮城门关闭前进入幽州城。 ************ 且说夏至倾,科科葛将她送到医馆门外,见到“济仁医馆”四字熟悉的牌匾,心里竟是百感交集,这一脚迈进去,便是回到家人身边,与耶龙亿的这段缘分简直好似如梦前尘。 科科葛进到医馆,请出了夏至倾的爹爹夏济仁,只说门外有位故人相见。 夏济仁看那科科葛,虽生的高大壮实,又是异族人装扮,但眉宇间的英气凛然却不似奸佞之人,便起身随他出得门外。 这一见不打紧,门外却正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夏至倾,夏济仁快步向前,拉住夏至倾的手,激动地喊了声“倾儿”。 这一句倾儿,令夏至倾又想到耶龙亿,她热泪滚滚,泣不成声,直至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科科葛与亲兵已经上马离去,走了不多远,科科葛又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便见到夏至倾软软倒下去的情景,他握着马缰的手用了一下力,却最终没有再回去,咬了咬牙离开了。 待夏济仁安顿好夏至倾再出来寻人,科科葛与亲兵早已不见了踪影。 夏济仁便又返身医馆内,此时最重要的便是待夏至倾醒来,一切便会水落石出。 夏至倾于第二早醒来,整个人像丢了魂魄一般呆愣着,夏济仁再三呼唤,夏至倾才扑入父亲怀里,泪如雨下。 耶龙亿阵亡了,从此这世间再无欢乐可言,那种锥心思念的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夏济仁却并不知女儿的所思所想,只以为夏至倾是受了太多委屈,忙安慰道:“待你身子好了,爹爹带你回家。” 夏济仁本想问问这段日子夏至倾的经历,但见女儿神情凄楚,料定这段时间定是历经许多痛事,未免令女儿再触动伤痛回忆,便也忍住不问了。 “我不想回家。”夏至倾摇摇头,她要等在幽州城里,等耶龙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可知你娘每日里想你,以泪洗面,你兄长,若不是康平城的医馆离不开他,他也会陪爹爹安札在这幽州城,还有那乔家公子,并未因你失踪而退婚另娶,频频来信探听有否你的下落,得此良婿,倾儿,你的来日依然是幸福的。”夏济仁意味深长地说道。 幸福?失去了耶龙亿,她此生还有幸福可言吗?但想起母亲,夏至倾才稍稍回过点心思,抬眼问道:“我娘现下可好吗?” “我已将寻到你的消息写信回去,料定你娘见了一定会很开心,其他事,待你回家自己跟你娘说吧。”夏济仁慈爱地看着夏至倾, “可我不想回家。”夏至倾将这话又重复了一遍,而后眼泪又落了下来。 “倾儿,”夏济仁长叹一声,“不管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都忘记吧,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 夏至倾的守宫砂没了,夏济仁一早就看到了,他只以为女儿是因为这段时日遭遇恶变,心绪依然动荡,便低声这样安慰道。 夏至倾再度埋头哭泣,这一场相遇,曾经以为是场噩梦,事到如今才晓得是一场美梦,而如今,竟要梦醒了吗? 耶龙亿,哦,耶龙亿!夏至倾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一片片的尽数碎了。 夏济仁爱女心切,见夏至倾一直哭,便命人熬了安神的汤药,夏至倾喝了也便沉沉睡去。夏济仁在床边看着女儿一脸的泪痕,长叹了一声,便出去了。 ************ 在夏至倾昏睡之时,耶龙亿一行人进入了幽州城,耶龙亿命科科葛先带着他去济仁医馆,他骑在马上,暮色四合里,望着医馆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只恨不能立刻冲进去见到夏至倾。 看了会儿,耶龙亿掉转了马头,去了韩府。 科科葛见统军打马离开,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统军就这样直直冲进去,到时,耶龙亿必定与夏济仁发生冲突,那夏至倾必会在父亲与耶龙亿之间左右为难,想到夏至倾会难过,科科葛心内便微微一痛。这一路他护送着夏至倾,心里竟是对她生起许多莫名的情愫。 耶龙亿在韩府安顿下来。别院因有下人每日打扫,依旧洁净明亮,只是长久没有人住,空气里有一股子荒凉的味道。 耶龙亿简单清洗了下自己,又用过晚餐,便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想起夏至倾曾在这张床上的种种,嘴角忍不住涌起了笑,心内满满全是温柔。 睡到月上柳梢,耶龙亿便起了身,骑上马敲敲出了府门。 街道上安静极了,偶尔有打更的人敲几声锣,咚!咚咚!提示现下已是三更天了。 耶龙亿来到济仁医馆后巷,徒手攀住木檐,几下功夫便翻进二楼的闺房里,耶龙亿轻轻掀开床帘,定睛细看,果真是他日思夜想的倾儿,卧于床榻之上。 耶龙亿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在夏至倾的脸上,动作轻柔的仿佛床上躺着的娇人是个瓷娃娃,一个不小心便碎了一般。 饶是如此细微的动作,夏至倾仍是皱了皱眉,而后用细微的哭腔唤了句:“耶龙亿……”声音刚落,耶龙亿的手上便染了一滴温热的泪。 耶龙亿的心,已绵软得不成样子,他俯身将夏至倾拥入怀里,一遍遍抚着她的长发,低声道:“倾儿,别哭,我在这里。” 因了安神汤药的缘故,夏至倾仍旧在睡梦中,却好似听到呼唤一般,将眉头舒展了开,一只纤手轻轻抚在耶龙亿的胸口,睡得安稳了。 耶龙亿又低声唤了几声“倾儿”,夏至倾都没有再应答,耶龙亿便不再唤了,只安静地拥着倾儿,于这夜深人静时,静享与倾儿相聚的好时光。 本来,耶龙亿是打算来带走夏至倾的,现在见倾儿一脸病容,便打消了念头,让倾儿在阿爸身边将养几日也好,倾儿的阿爸医术应该很了得的。 耶龙亿拥着夏至倾睡到天色破晓前,终是恋恋不舍地帮倾儿盖好了被子,从窗口轻轻跃下,骑马回了韩府。 ********** 夏至倾第二日醒来,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她睁开眼睛,分明觉得自己在睡梦中恍惚听见耶龙亿的声音,还有他厚实温暖的怀抱,若是场梦,这梦也实在太真实。 甚至,她侧身在枕上,还能闻到属于耶龙亿身上的独有的青草一般洁净的气息。夏至倾呆呆地躺了会儿,以为自己因为太过想念,而出现了幻觉。 直到爹爹夏济仁在门外敲门喊道“倾儿”,夏至倾才回过神,赤脚下地开了门,对爹爹笑笑。 夏济仁端了食物来,“这两日都未曾好好用餐,爹爹特意命人做了你平素爱吃的,快尝尝。” 夏至倾这一夜睡得踏实,此时倒真有些饿,便坐下吃了起来。 夏济仁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目光里却又有些黯然与愧疚。 夏至倾用晚餐,才发现爹爹手中握着一个瓷瓶,“这是何物?” 夏济仁愣怔片刻,才沉声道:“这里面是艾叶酒,倾儿,你把她喝了吧。” “艾叶酒?”夏至倾喃喃重复了遍,目光倏地惊惧起来,“爹爹,为何要我喝它?” 夏济仁也心痛难当,他一生磊落无悔,惟有夏至倾被掳之事,令他如鲠在喉,只责怪自己未尽到作为一个父亲的守护之责,以至于现下,夏至倾遭受侮辱,竟然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我有身孕了?”夏至倾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腹,泪水猝不及防地滴落下来,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倒令她不知是喜是悲了。 ... ... 66是不是忍的很难受?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爹爹,您先出去,这酒给我吧。”楞了会儿,夏至倾轻声道。 这种事如何说都是难堪,夏济仁也只得叹了声,转身出了门去。 夏至倾紧紧握着瓷瓶,呆呆坐着,她有了身孕,有了她和耶龙亿的孩儿,这是耶龙亿留于这世上唯一的孩儿,她无论如何都不舍得将他残忍除去。 但现下耶龙亿不在了,她孤身一人又该如何生养这个孩儿?思及此,夏至倾心痛不已,眼泪滚滚而下。 此时,她又猛然记起韩府里的耶龙诚,耶龙亿的二弟,自己是否该去求救于他?但很快夏至倾便否定此念头,她找了耶龙诚又如何,莫非要告诉他:我怀了你大哥的孩儿,但你大哥却不在了,你要帮我……夏至倾自嘲地摇了摇头,自己绝不能如此乞怜。 现下能求的只有爹爹了,但转念一想,此路也是不通的,若爹爹想要留下这个孩儿,他便不会拿这流胎用的艾叶酒了。 又或者自己可以在这医馆里等着耶龙宁?但他真的会来吗?便是真的会来,爹爹既给了自己艾叶酒,又怎能容她等到那多时候……此路又是不通。 一时间,似乎世上所有的门都关闭了,夏至倾呆坐在床上,进退两难。 直到夜了,夏至倾仍旧将自己独自关在屋内,夏济仁来了几次都被夏至倾拒之门外。一个月的身孕,喝下艾叶酒,而后只会如来了月事般,痛苦不大,故而,夏济仁便没有执意要进的屋内看一眼女儿,他只当女儿心里难过,在门外宽慰几句,也终是别无他法,哀哀而去。 三更天时,悲伤了一日了的夏至倾已然昏昏睡去,耶龙亿再度跃进房内时,便见到床上的夏至倾手里握着一个瓷瓶子,满面忧伤地睡着。 耶龙亿还如昨夜一般,上了床,将夏至倾拥在怀里,轻声道:“倾儿,我来了。” 这晚,夏至倾并未喝那安神的汤药,因而,当自己被一个滚烫宽厚的怀抱拥住时,她便醒来,还未睁开眼睛,便闻到了耶龙亿身上熟悉的气味,她心里一惊,继而潸然泪下,“耶龙亿,是你吗?你的魂魄来见我了?” 耶龙亿听了,晓得夏至倾只当他已经死去了,他搂住夏至倾的胳膊紧了紧,怜惜地问道:“傻瓜,若是我的魂魄来了你不怕吗?” 连这声音都真真的是耶龙亿的声音!夏至倾惊讶地抬头,耶龙亿的脸近在眼前,正带着笑,宠溺地看着自己。 夏至倾的惊呼声还未出口,便被耶龙亿的吻给封了回去,他贪婪地吸吮着她的柔软的舌,这段日子来疯狂的想念,此刻终于有了去处,他吻着她,*¥¥¥¥¥¥¥¥¥¥¥¥¥¥¥¥¥¥¥¥¥¥¥¥¥¥¥¥¥¥¥¥¥¥¥¥他的呼吸渐渐乱了,重了,******************翻身将夏至倾压在身下,在她耳边粗着声音低声道:“倾儿,我好想你。” 夏至倾想让耶龙亿停下,怎奈自己被他扣住后脑勺,深深吻住,只得唔唔哼着说不出话来,这声音听在耶龙亿耳朵里,只以为她在动情。 待自己衣衫尽落,夏至倾才用小手使劲推开耶龙亿,她捧着耶龙亿的脸,又不敢大声说话,一张绝秀的小脸都急得红了起来,只有气无力道:“耶龙亿,你冷静点……” 话未说完,又被耶龙亿吻了回去,这个时候如何会冷静?直吻得夏至倾也开始乱了起来,她展开白藕般的玉臂搂住耶龙亿的脖颈,身子贴紧了耶龙亿,他身上的一片火热便感受的越发清晰。 “耶龙亿,不要……”好容易恢复点理智的夏至倾颤着声音道。 耶龙亿的大手¥¥¥¥¥¥¥¥¥¥¥¥¥************************,耶龙亿便轻佻地笑了笑,“为何不要,倾儿,你是要跟我玩欲擒故纵那一套么?” 说着,耶龙亿便欺身而入。 身体的虚空忽而得到填补,夏至倾闭着眼睛娇吟了一声,而后红着脸轻声道:“那你轻点,我已有身孕了。” 耶龙亿一惊,忙停止身下的动作,“倾儿……” 耶龙亿喜的在夏至倾的嘴上啄了一下,**********退了出来,“我要做阿爸了?倾儿,谢谢你。” 夏至倾娇羞地点点头,却感觉得到耶龙亿那未完成的¥¥¥¥¥¥¥¥,心下不忍,轻声道:“是不是忍得很难受?” “无妨,我们的孩儿要紧。”耶龙亿沉声道,而后吻住夏至倾,只用这温柔绵长的深吻缓解自己的*,表达自己对夏至倾的满腔感激。 待耶龙亿的气息平稳了下来,才注意到刚刚扔在床边的那个白色瓷瓶,“这是什么?” 夏至倾的眸光立刻暗了下来,“艾叶酒,是我爹爹给我流胎用的。” 耶龙亿心内一紧,抓着夏至倾的肩膀的手便用了力,“你喝了?” “好痛。”夏至倾的小脸一白,嗔怪着挥着小拳头打在耶龙亿硬实的胸膛上,“当然没有,我怎会舍得。” 耶龙亿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只当你真的不在了,现下有了你的孩子,只以为这是你唯一的血脉,又怎会狠心堕去。”夏至倾说着,埋头依偎到耶龙亿怀里,他的心跳铿锵有力,身上尽是叫人踏实的稳妥气息,枕着这个男人,她便安心下来,只觉得即使天塌了,耶龙亿也定是能一手撑起,不伤自己分毫。 “倾儿……”耶龙亿想要说许多感谢的话,又觉得即使说了亦不能将自己的心尽数表达出来,便只呼喊了夏至倾的名字,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二人在床榻上相拥良久,直到外面的打更声传来,才知已是四更天了。 “倾儿,我们走吧。” 说着,耶龙亿从床上起身,小心地扶起夏至倾,帮她将衣衫整理好,又将自己的披风围在她的身上,这许多日不见,只觉得倾儿又消瘦了,被披风一围,越发娇弱可人疼了。 “这一走,便不知何日能再见你阿爸了。”耶龙亿轻声在夏至倾耳边提醒了下,终归他觉得自己是欠了她的,因了自己,她与家人都隔绝了。 夏至倾的眼睛一热,泪水终是被忍了回去,天涯海角,此生她是跟定了耶龙亿,家人与耶龙亿之间,若非要做个选择,她选后者。 “走吧。”夏至倾只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 耶龙亿将夏至倾带回韩府别院,简单收拾了夏至倾路上必备的行囊,而后便去了偏房叫醒科科葛,要他准备着,天一亮,城门一开便出城去。 科科葛应着,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夏姑娘呢?” 科科葛跟随耶龙亿多年,是个凡事胸中有数嘴不多言的稳妥之人,军中虽有军妓,但他手下的36名亲兵里,惟有他从未去过军妓营,旁人只道他是个不近女色之人,却不想今日忽然问出这样的话,虽只四个字,包含的关怀与牵挂却是极重的分量。 耶龙亿楞了一愣,随即冷冷道:“以后要管她叫夫人。” 科科葛忙一低头,面有愧色道:“请恕属下失言。” 耶龙亿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夏至倾美若仙子,科科葛此次护送了她一路,同乘一匹马,难免有些肢体碰触,便是他动了心也是合情合理。只要他懂得克制自己,不怀非分之想,耶龙亿也便不会追究。 黎明一到,耶龙亿便带着夏至倾,与科科葛一行七人,离开了幽州城。 清晨用早餐时,耶龙诚和韩伯辅才知晓耶龙亿已然离开。 “大哥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耶龙诚笑道。 “统军只是心思深远罢了,想必他昨夜定是带了夏小姐回来,若不赶着今早出城,怕再想出城便难了。”韩伯辅抚摸下巴处的胡须了然道:“只怕再有一会儿工夫,这城里便要热闹起来了。” ************ 韩伯辅料得没错,一个时辰后,幽州城里官兵出动,全城戒备,只为了搜索夏至倾的下落。 夏济仁是在清晨发现夏至倾再度失踪的,屋内没有打斗痕迹,他也未曾听到过动静,便以为夏至倾是在睡梦中被人迷昏劫走。 夏至倾第一次被劫,是在大街上,夏济仁尚能给自己找个无能为力的借口,这次却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夏济仁紧攥着拳头砸在桌面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抓到劫走倾儿的凶手,他定会调制毒药,亲手喂凶手喝下,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泄心头之恨。 而后,夏济仁匆匆赶往太守府报案,只说自己爱女在医馆内被人掳走,望太守关闭城门,挨门挨户搜查,定要找出凶手绳之以法。 薛太守听了,便即刻行事,半分未敢耽搁,只因夏济仁的背景深厚,连他也是吃罪不起的。 夏济仁的胞弟夏济孝是郑国的皇室御医总管,御医总管是什么人啊?整个皇室的生老病死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每日里结交的尽是王孙贵胄,看着只是一介御医,朝中的千丝万缕却都与之有所关联。 ... ... 67是我疏忽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即便不论夏济孝的缘故,但说夏济仁,那也是提起来响当当的人物,医术之高万人仰仗,郑国的医馆,倒有半数打着他的旗号在经营,问起来都说自己师从夏济仁,可实际上,夏济仁的医术只传授给了自己的儿子夏天诚。夏至倾虽也略懂,只是皮毛而已。 夏天诚得益于父母优秀的基因,生的丰神俊朗,精通艺术,二十岁那年郑国与渤国开战,夏天诚曾随军做军医,经他手救治的伤员不计其数。护国将军感其年轻有为,又是名家之后,便将爱女许配于他,郑国上下又何人不知。 再说这夏至倾,许配给乔家,乔家虽不从政,却是巨贾大富之家,从事粮油生意,规模之大近乎垄断。 这一家子,随便哪位出面,这太守都是要敬重三分的。薛太守一边派兵全城搜查,一边暗暗叫苦不迭,这匪徒,劫个什么人不好,偏劫个这般家世的女子,让自己如此被动,无法推诿。 这搜查的最重要的地方便是韩府。 韩伯辅对此早有预料,坐在正堂里喝着茶,见到一群官兵一拥而入,依然镇定自如。 早前,夏济仁一到幽州城,便是到韩府求见,询问爱女的下落,被韩伯辅滴水不漏地给挡了回去。 韩伯辅只说那人借着自家的地儿存点东西,这边付银两这边给地方,而后便两清了,至于哪里人,作何的,有何背景实是不知。 韩伯辅曾混过官场,夏济仁也是玲珑之人,心知韩伯辅若有意隐瞒,自己便毫无办法,无凭无据仅凭药材商一句话便要抓人,实在是目无王法了。 “若此番是韩大人爱女失踪,大人便能体察我如何焦虑了。”夏济仁试图以舐犊之情打动之。 “在下也为人父,自然能体谅你此刻的心情,不过我对此人知之甚少,可能还不如那药材商知道的多点。”韩伯辅叹道。 药材商?夏济仁冷笑一下,那人传了这个消息,向他兜售了些药材,又得了些赏银,便离开了康平城,再也未出现过。 商人重利且奸诈,即使通风报信,也为自己留有余地。 而后,夏济仁从薛尽瘁口中得知,与倾儿在一起的男人是天狼族人,自己还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虽自己当日曾试图救下夏小姐,可惜来晚一步,说着薛尽瘁面露痛惜之色,他痛惜的是,如此娇人儿,居然被蛮夷之人得了手,真是糟蹋了。 “不过,我与那人的堂兄相识,若那人堂兄再来幽州城,我定将他拿了让夏伯父审问。”薛尽瘁道。 天狼族人,夏济仁暗自叹息了一声,若倾儿还在郑国,他还有可为,若真的被掳去那蛮夷之地,便真的是鞭长莫及,此生难以再见。他也只能在幽州安定了再做打算。 此次,夏至倾忽而回来,他只以为再不会失去,想着等倾儿的身子将养好了,便一同回康平城。 岂料会得而复失,这令夏济仁更是心燥不已,他跟着官兵一同来到韩府,见韩伯辅迎上来,依旧背着手沉着脸,只等着官兵搜过之后,再做打算。 韩伯辅便也站定,与夏济仁保持三米的距离,意味深长地对视。 官兵几乎挖地三尺,也未能搜到夏至倾。夏济仁咬了咬牙,知是自己终究来晚了一步。 正当夏济仁心痛难当之时,韩府家丁来报,说门外有个小乞丐,求见一位贵名夏济仁的人。 夏济仁疑惑地看着那个小乞丐,那小乞丐确认了夏济仁的身份后,将手中一封书信递于夏济仁道:“今早一位大人交予我,叫我两个时辰后交予你。” 夏济仁展开书信。 “岳丈大人容禀: 倾儿我带走了,她是我此生至爱,耶龙亿定会好生照拂,视若生命,还请岳丈大人放心。待来日倾儿诞下孩儿,一切安妥,耶龙亿必定寻机去康平城拜见请罪。 岳丈大人不必费心前来僰弩部,因一路凶险,但请岳丈大人保重为上。 小婿耶龙亿敬上” 看过信后,夏济仁简直七窍生烟,全然不觉耶龙亿言辞恳切用心良苦,反倒觉得他是在嘲弄挑衅。 “耶龙亿。”夏济仁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只恨的牙根痒痒,更气的是自己一手宠爱有加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自己只以为她是被人掳走,现下看来,她居然是舍自己于不顾,跟那蛮夷私奔了,简直辱没家门。 见夏济仁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听得他说出耶龙亿的名字,便知这信函是耶龙亿所写,不由得越发服气了,有此信函,夏济仁必不能再找韩府的麻烦,也算给了夏济仁一个交代,又以示对夏至倾的郑重之情,颇有担当。 两个时辰后送来,此时耶龙亿一行已然走远了,想追也追不上。 只不过,见这夏济仁的脸色,耶龙亿想当他的女婿只怕会困难重重了。韩伯辅不由得暗自摇头,自古皆有痴儿女,只未曾想如耶龙亿这般傲视群雄的帅才,也有这情痴入骨的一面。 “说起来,我与这人也有几面之缘,当真是人中翘楚,恕我直言,令千金觅得如此佳婿,也不算低嫁。”韩伯辅忍不住轻声说了句。 夏济仁听了,只用锐利的目光看了一眼韩伯辅,而后拂袖而去。 ************* 午后,便有官府的告示贴在城门以及大街小巷:耶龙亿,天狼族人,若出现在幽州城,万望举报,举报人得赏银十万两。 十万两这个数字让整个幽州城都颤了一颤,这几乎是一个普通人几辈子不吃不喝才可积攒的财富,街头巷尾几乎都在议论这个耶龙亿到底是何许人也,这么值钱? 耶龙诚见了,与韩伯辅笑着说道:“这翁婿俩都是手段强硬之人,倒不知最后谁能更胜一筹了。” “素来再强硬的父母最后都折在儿女手里,夏姑娘对你大哥已然有情,这输赢便已经定了。”韩伯辅意味深长道。 “如此看来我以后要去济仁医馆多走动了,亲戚一场,应该相互照应。”耶龙诚笑道。 “哦,如今这局势,还是莫要说出你姓耶龙为好。”韩伯辅也笑。 耶龙诚在幽州城里一直用的是汉名,刘诚,之所以选刘姓,是仰慕刘备之故。 说笑归说笑,耶龙诚对大哥耶龙亿的来日依旧有担忧,“只不知大哥大婚之时,该如何安抚这位夏姑娘,这些情情爱爱真是好生叫人烦扰。” 耶龙诚是个沉默,淡然之人,虽二十有四,却一直不曾急于自身婚事,眼下见了大哥这些风波,便愈发觉得情爱是件恼人的事。 韩伯辅却不似耶龙诚那般悲观,“我相信统军大人自会妥善安排。” 耶龙诚便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 耶龙亿一行人已离幽州城远了,顾忌着夏至倾已有身孕,耶龙亿将她横放在马上,搂在自己怀里,尽量让颠簸减到最轻。 科科葛又恢复如常的沉默模样,对夏至倾不言,不看,但耳朵却时刻都听着她的动静,只怕她有个闪失。 却又在心内嘲笑自己,有统军大人在,他自然会将她照护周全,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了。 记得从僰弩部赶往幽州城时,起初夏至倾坐在科科葛身后,抓着他的衣裳,岂料半路遇到伏击,一根冷箭向着夏至倾射过来,幸得其他亲兵挥刀拦截住。 待科科葛与亲兵一道将伏兵斩杀后,科科葛便不敢让夏至倾再坐在他身后,若再有暗箭飞来,他不敢保证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待将夏至倾置于身前,马儿奔跑起来,她的长发飞扬着,若有若无的碰触到他的脸颊,一种馨香的香气便始终萦绕在他的鼻腔里,尤其是当夏至倾入到他的怀里时,他只觉得一颗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动出来,活到三十岁,这是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无法自持。 但令他动了心的这个女人是统军的,主上的女人不容觊觎,科科葛一路便更加谨慎地护送着夏至倾,因为由心底衍生的爱意,便是能在一旁守护,也是幸福的。 那时的夏至倾,是悲伤绝望的,那种忧戚的神色令科科葛暗自心疼,但现下,坐在耶龙亿马前的夏至倾,用手紧紧搂着耶龙亿的腰,是幸福安定的模样。 这便好了,夏姑娘终又恢复生趣,科科葛微微翘了下嘴角,心下甚慰。 夜里,因为顾忌夏至倾的身体,便为她单独扎一行营,其他人包括耶龙亿只在帐外燃着篝火,轮流守护。 入秋的夜里,已经凉意入骨,夏至倾在行营里睡着睡着便冻醒了。她只好掀开帐帘,不安地寻找耶龙亿的身影,却见他坐在一棵树下,闭着眼睛,不知是在养神还是睡了。 听到动静,科科葛几乎和耶龙亿同时睁开眼睛,“何事?”耶龙亿迅速起身,问道。 “我冷。”夏至倾悄声说道。 耶龙亿握了握夏至倾的小手,冰凉冰凉的,便将她拥入怀里,带着歉意道:“是我疏忽了。” ... ... 68为何你的身体总比我的滚烫?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搂着夏至倾进入那顶小小行营前,对科科葛道:“警醒着点。” 科科葛抱了抱拳,以示应答。 耶龙亿将夏至倾拥在怀里,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怀里,又用腿暖着她的脚,有了他的体温,夏至倾总算过继了一身暖意,她咬着耶龙亿的耳朵问:“为何你的身体总是比我滚烫?” “因为我的倾儿会冷,我要为她暖身子。”耶龙亿闭着眼睛,轻声答道。 夏至倾心中一暖,更紧地依偎进耶龙亿的怀里,闭上眼睛安心睡去,这一路颠簸终是安歇了。 帐外,科科葛将二人的对话悉数听入耳内,心下坦然,眸色愈发深沉了。 第二日黎明,一行人继续赶路,因后无追兵,耶龙亿便放慢了速度,不时低头查看怀里娇人的脸色,她被耶龙亿围在披风里,全然地依在他身上,倒也没有奔波辛苦之色。 也因了此次前往僰弩部的心情不同,夏至倾偶尔却也可以张望风景,满山的树木,绿的绿,黄的黄,红的红,层林尽染,倒真是一片壮观的美。 “原来秋天是这般壮美,那颜色便是最好的画师也调不出来吧。”夏至倾望着远山感叹道。 耶龙亿随着夏至倾的目光望去,笑笑,这条路他来来往往不知走过多少次,此次因着夏至倾的缘故,倒真觉得比平素看到的要美得多。 路上,如果见了野味,亲兵们也随手打了来,晚上烤着便吃了。 夏至倾不喜吃肉,因了有了身孕,闻到那肉味也只觉得胃口直翻腾,但为了不饿到腹中的孩儿,她也强忍着恶心,吃一点点。倒是路上摘的野果子,她吃得更欢喜点。 耶龙亿见了,不由得更是心疼她起来,对她低声道:“待回了雅舍,叫膳房多做点好吃的给你。” 夏至倾便笑着点点头,而后倚在耶龙亿的肩上发着呆。 “想什么呢?”耶龙亿问道。 “耶龙亿,我们不可以住在郑国吗?哪怕住在幽州城里也好。”夏至倾茫然地问道。 耶龙亿怔了怔,“不可以,我有我的责任在身。”耶龙亿的声音很轻,语气却不容置疑。 夏至倾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你放下这诸多重任,和我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便好了。” “我会尽量多的陪你和我们的孩儿。”耶龙亿说道,他能为夏至倾做的都会悉数做到,但他要肩负的责任也必会扛起。 夏至倾便不再说话,她知道,她爱上的这个男人,从来不是凡夫俗子。 因着速度慢,这一次倒走了七八日功夫。待近了僰弩部,夏至倾的情绪却又低落下去,在僰弩部,她总觉出有一股无形的不愉快的气场笼罩在她周围,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是没办法,她必须面对。 *************** 耶龙亿觉出夏至倾的低落,只以为她长途劳累,又有身孕,便附在她耳边道:“一会儿回了雅舍,你好生歇息。” 夏至倾淡淡笑了下,点头说好。 雅舍的守卫见了耶龙亿,立刻施了一礼,说了一句族语,耶龙亿听了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古敏见了夏至倾,欢喜地跪倒,“小姐,您回来啦。” “以后要叫统军夫人。”耶龙亿从古敏身前走过,说道。 “是。”古敏机灵地应了句,“奴婢这就去为统军夫人沐浴更衣。” 待夏至倾沐浴完毕,耶龙亿也将自己清洗好了,他去膳房嘱咐了晚餐,便回到卧房,夏至倾因为太过疲累,已经睡去,奔波又加上有了身孕,夏至倾的小脸愈发苍白了,睡着的时候,乖巧的令人心疼。 耶龙亿俯身在夏至倾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转身离开卧房。眼下还有件麻烦事等着他去处理。 刚刚进门之时,雅舍的卫兵对耶龙亿说的那句话是:乌兰珠公主昨天抵达了僰弩部。 乌兰珠是得知耶龙亿接连拿下了胡索部和陀耳部之后,开心不已,几番求了阿爸,才允许她来僰弩部小住。 这一行兴师动众,随从婢女乌压压来了好几十号人,带了许多来拜见的礼品,真真彰显了乌兰珠未来统军夫人的派头。 因有了使者提前来报,故而僰弩部也将乌兰珠下榻的一切事宜都打点妥当,并未手忙脚乱。 耶龙世禄深知联姻的重要性,故而他也下了封口令,不许族人将耶龙亿去幽州城的真实目的透露出来,只说他是有些重要事务要处理,很快便归来。 就连乌兰珠的住处也是安排在离雅舍远远的毡房内。乌兰珠安顿好之后便兴冲冲地打听耶龙亿的住处,说她要参观一下。 耶龙世禄笑着敷衍说,耶龙亿平素是住在军营里的。 这样一来,乌兰珠便不好再要求去军营,军营里全是男人,耶龙亿又不在,她总要顾忌着点自己的身份。 耶龙宁却颇为头疼,这乌兰珠任性跋扈,夏至倾眼看着娇柔温顺,却也是清高刁蛮的脾气,若让她们知道了彼此的存在,这两人指不定闹出多大的乱子,现下只希望乌兰珠住段日子便离开,虽说日后大婚也必然会知道夏至倾的存在,但能瞒一时是一时。 故而,当他见到大哥耶龙亿时,一脸苦楚的表情,简直比耶龙亿还要烦恼十分。 “乌兰珠呢?”耶龙亿沉声问道。 “我带你去吧。”耶龙宁说完又问道:“倾姑娘……呃,大嫂,还好吧?” “嗯,很好。”耶龙亿淡淡应了声。 *************** 乌兰珠见了耶龙亿,欢喜极了,像一只小鸟一样撞进耶龙亿的怀里,“亿哥哥,你可回来啦,我都想死你啦。” 耶龙宁听了乌兰珠如此大胆的表白,在一旁简直觉得肉麻得汗毛倒立。 耶龙亿却神色如常,他将乌兰珠从自己怀里拉开,“要在这里住多久?” “阿爸好不容易答应我来一次,当然要住久点啦,亿哥哥,你是不是也不想我太早离开啊?”乌兰珠挎住耶龙亿的胳膊,她每次见了他,都恨不得将自己全部黏在他身上。 “就快到拜月节了,你难道不回家跟阿爸阿妈团聚么?”耶龙亿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来的时候跟我阿爸阿妈说好了,拜月节我便在僰弩部过,亿哥哥,这是我们过的第一个拜月节,我好开心哦。”乌兰珠像只快乐的鸟儿,说起话来叽叽喳喳的。 但这也是耶龙亿和夏至倾的第一个拜月节,不管天狼族人还是汉人,都极其重视这个象征着团圆的节日,尤其夏至倾背井离乡这么远,拜月节时必定会想念家中亲人,耶龙亿本打算在拜月节这天好好陪着夏至倾,不让她伤感触怀,却谁料到,半路杀出个乌兰珠。 “今年拜月节的追月活动,我也要参加,若我跑得头名,亿哥哥你要怎么奖赏我?”见耶龙亿沉默着,乌兰珠又依到他身上,撒着娇问。 “待你夺了头名再说吧。”耶龙亿淡淡道,见乌兰珠打定主意在僰弩部住些时日,便也没有耐心多加逗留,“我一路风尘仆仆有些累了,待我回去歇息片刻,三弟,照拂好乌兰珠。” 言毕,耶龙亿转身离开。 留下耶龙宁倒吸了一口冷气,对着耶龙亿的背影喊:“可是大哥,我也很忙的。” 耶龙亿只当未听见,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乌兰珠见耶龙亿就这样走了,当即不高兴起来,她皱着眉看了看同样皱着眉的耶龙宁,恨恨地哼了一声。 *************** 耶龙亿回到雅舍,夏至倾仍在沉沉睡着,左右晚餐还早,耶龙亿也和衣睡到床上。 一直到卫兵在门外禀报,说晚宴已经开始老了,耶龙亿才起了身。 看了看身边的夏至倾,依然在沉睡着,耶龙亿便轻轻下了床,到了门外,对古敏道:“别吵了夫人,饭菜热着,待夫人醒了再用。” 古敏忙施礼应了。 晚宴在僰弩路的大帐里举行,耶龙亿骑马还未到,便看见等在大帐前的乌兰珠,冲着他欢快地招手。 待耶龙亿下了马,乌兰珠已经飞至他的身边,挎着他的胳膊道:“亿哥哥,我等你好久了呢。” 耶龙亿也不答话,稳着步伐向大帐里走去。 不远处的毡房旁,木朵失落地看着耶龙亿和乌兰珠进了大帐,她这个侍帐女算是彻底没了指望,便是如此,她也祈望着哪怕能在雅舍做个粗使丫头也可以,能远远看一眼统军大人也是好的。 此事求统军大人是万万不可能了,估摸着他一旦空下来,便会打发着自己嫁人了。故而木朵想,看统军对那汉人女子的宠爱,去求求她也许是可行的,只要能离的统军大人近一点,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侍奉大人呢? 想着,木朵便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大帐的门帘,转身离开,鼓着胆子朝雅舍走去。 远远的,便望见雅舍回廊上挂着的红灯笼一片明亮,木朵越靠近脚步越迟疑,她实是惧怕耶龙亿的脾气,万一此举惹怒了他,自己的下场便不可想象。 她在雅舍前徘徊又徘徊,惹得雅舍的卫兵都皱了眉,她还是不敢上前求卫兵通报。 ... ... 69耶龙亿呢?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她在雅舍前徘徊又徘徊,惹得雅舍的卫兵都皱了眉,她还是不敢上前求卫兵通报。 此时卧房里的夏至倾已经醒了,小腹的痛将她痛醒的,她在床上忍了一会儿,却愈发下坠般的疼,直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古敏。”夏至倾在房里微弱地呼喊了声。 古敏听了,忙进了房间,施了一礼,“夫人,您醒了。” “古敏,耶龙亿呢?我小腹好痛。”夏至倾说着,只觉得下身一热,待伸手朝身底摸过去,便是一手鲜红的血迹。 古敏见了,只以为夏至倾是来了月事,忙上前问:“夫人,待我去拿月带给您。” 夏至倾急急地摇了摇头,“古敏,我有身孕,这是流胎之兆,快去拿笔墨,我写一幅方子,你帮我抓药来。” 有了身孕?古敏立刻惊呆了,这万一夏至倾有个差池,自己的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了?她也不等夏至倾自己写方子,转身朝雅舍正门跑去,边跑边对卫兵道:“快去请统军大人回来,夫人有恙。” 卫兵见古敏一脸慌张,便知并非小事,不敢耽搁,去马厩里牵出马,便朝着大帐赶去。 “你去请大夫。”古敏又对另一个卫兵慌忙道。 “发生什么事了?”木朵此时忙上前,询问道。 古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便急急地回去了。 眼看着雅舍正门的两个守卫卫兵都被遣走了,木朵在门前犹豫了着,终究咬了咬牙,也偷偷进到雅舍里。 夏至倾此时正在床上,腹痛不止,见古敏飞身回来,“去给我打点热水来。” 古敏忙应了,慌慌张张下去了。 木朵进了雅舍,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卧房的门大开着,里面传出痛苦的呻吟之声。她不知发生了何事,试探着向里张望,却见床上是那汉人女子。 木朵进了卧房之内,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雅舍一向没有陌生人,听了这声音,夏至倾抬头,却是木朵,她记得她,曾经的耶龙亿的侍妾。 “你如何进来了?”夏至倾实在不想自己如此狼狈之时,见到这个女人。 “我,”木朵见夏至倾一脸痛苦的样子,本不想说,但又觉得机会难得,便一咬牙道:“我是想来求姑娘一件事,求姑娘让统军大人准许我在雅舍伺候,木朵必定为牛为马不敢怠慢。” 想到耶龙亿曾和面前的女人肌肤相亲过,夏至倾的心便倏地扭了一下,她拼着力气,虚弱地回道:“你如何会向我提出这种无理的请求?我再大度,也不能容许他曾经染指过的女人与我一同住在这里。” 木朵听了,却不屑道:“你我不过都是统军大人的侍帐女,既然你一个汉人女子都可以住在这里,我为何不可?反正待统军大人大婚,你的下场左不过如我一般,倒不如现在与我交好,将来也好一同对付那个达勒部的公主。” “大婚?公主?”夏至倾皱了皱眉,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忽近忽远,“你在说什么?” “怎么?”木朵愣了愣,“你竟然不知?” “知道什么?”夏至倾瞪大眼睛看着木朵。 那木朵还未开口,便见耶龙亿一闪进了卧房,然后从身后将木朵拖了出去,刚一出卧房的门,便将木朵的脖子一扭,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木朵还未来得及弄清发生了何事,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古敏端着热水回来,见了眼前的景象,惊的差点将手里的铜盆扔出去。 “让卫兵过来收拾了。”耶龙亿冷冷道,而后便急急进入卧房,看见夏至倾手上的血,以及惨白虚弱的脸,整个人只觉得。 这一幕太过残忍惊心,夏至倾只觉得心跳的快蹦出来,她看了看耶龙亿,话未出口,便眼前一黑,倒在床上。 *************** 当大夫慌忙到了雅舍,忙着诊脉之时,大帐里的乌兰珠正气鼓鼓地坐在座位上,对面前的美食美酒视若无睹,她正在气耶龙亿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扔下她独自走了。 刚刚雅舍的卫兵慌忙去报,附在耶龙亿耳边说了夏至倾的情况,那耶龙亿竟是面色都变了,起身离开时,不小心踢翻了身边的酒坛。 这一举动惊了大帐里的所有人,耶龙亿作为一名征战沙场的统军,平素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如此失态,那必定是天大的事。 “亿哥哥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去哪?”乌兰珠皱着眉问耶龙宁。 “我也不得而知。”耶龙宁也皱着眉,他认得,刚刚那个是雅舍的卫兵,应该是夏至倾出什么事了吧? 也只有夏至倾出了事,大哥才会如此乱了阵脚。 夏至倾究竟出了何事?耶龙宁也很想即刻知道,但转念一想,若自己也离开,那乌兰珠也定会尾随而去,便生生压下好奇与担忧,心不在焉地坐在座位上。 好容易又挨了一些时候,晚宴还未结束,乌兰珠便坐不住了,她看向耶龙宁,“我要去找亿哥哥。” “大哥此时在军营里,那里可不是你能随便乱闯的,我大哥军纪严明,不管什么人都一视同仁。”耶龙宁吓唬道。 “什么要紧事,用个餐都不得清净。”乌兰珠不满道。 “日后你若嫁过来,便要习惯我大哥这样的不辞而别,他军务很忙,常常会彻夜不归呢。”耶龙宁意味深长地说道。 听到一个嫁字,乌兰珠的脸上便有了娇羞之色,便不似刚刚那般蛮缠,虽也是满心不高兴,但也总算安静下来。 多戈此时真是忍不住了,耶龙亿临去幽州城前给他的那一顿鞭伤到现在还未好利索,乌兰珠来了,他多想看看耶龙亿的热闹,最好让乌兰珠大闹雅舍,他倒要看看,乌兰珠和那汉女之间,他会护着谁? 但自从乌兰珠来到僰弩部,因了耶龙世禄的提前警告,能接触到乌兰珠的这些人竟没一人多这个嘴,这让多戈的内心真是焦躁的很。 “耶龙亿的雅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那个汉……”多戈一边喝着酒一边冷笑着道。 “多戈,”耶龙世禄沉声喊道,“喝多了便回去歇息吧,莫说些有的没的惹人笑话。” 言毕,耶龙世禄对在一旁候着的柯罗使了个眼色,柯罗便会心地搀着多戈道:“大人伤还未痊愈,实在不适合多饮酒,让小的扶您去安歇了吧。” 多戈仍想犯浑,但看了看阿爸严厉的眼神,也便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便瞒着吧,我便不信没有这露馅的时候。” 乌兰珠听得一头雾水,扭头问耶龙宁道:“他说什么呢?” “我这个堂兄惯会胡说八道,又喝了酒,我可不知他说了些什么。”耶龙宁淡淡道。 全都是些莫名其妙之人,乌兰珠斜着眼看着粗鲁不堪的多戈被人扶出帐去,更加觉得这世间男儿还是她的亿哥哥最为令人敬仰,人品贵重英武盖世又英俊不凡,只是太忙了,忙道没有时间陪自己,想到这里,乌兰珠不由得叹了口气。 ****************** 此时的雅舍里,气氛空前凝重,大夫号了脉,夏至倾因有了身孕后,经历刻心哀恸悲伤动气,胎气本就弱,又经历这长时间跋涉颠簸,故而才会有着流胎之兆。 “我只问你保不保得住这孩儿?”耶龙亿沉声问道。 大夫忙一作揖,“统军大人,在下定会竭尽全力,至于保不保得住,还全看这位姑娘,母体强盛则胎儿稳固,还请姑娘养好身体为上。” 耶龙亿看了看床上仍在昏迷着的夏至倾,心下一痛,默然点了点头。 “另外,有了身孕的女子情绪难免波动较大,统军大人万不要让她伤心难过,事事要依着她为好。”大夫又叮嘱道,他只以为耶龙亿太过强悍霸道,这姑娘又如此娇弱,难免有些担忧,又哪知耶龙亿对这姑娘的百般呵护呢? 耶龙亿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大夫,“这是自然。” 那大夫也便放下心来,又对古敏细细交代了一些日常起居的事,写好了药方,便告辞了。 待古敏熬好了药,耶龙亿亲手喂夏至倾服下,又待古敏将床铺整理好,已是夜深了。 卧房的地上铺上了毛毯,床上也铺了令人生暖的羊毛毯,草原秋季的夜,比幽州城要冷得多,夏至倾身子弱,又怕冷,耶龙亿便早早为她做了打算。 但依然有些担忧,若到了冬季,外面全然是那冰天雪地的冷,她闷在这屋子里,会不会情绪低落伤感? 耶龙亿怀抱着夏至倾,让自己的体温热着她,因着她仍旧没有醒来,他的心便一直悬着。 直待凌晨,夏至倾才悠悠醒过来,卧房的油灯还燃着,借着灯光,见耶龙亿闭着眼睛睡着,她一动,耶龙亿便警醒了。 “倾儿,你醒了?”耶龙亿柔声道。 夏至倾没有言语,想到刚刚耶龙亿杀死木朵那一幕,她浑身都泛起了冷意,她下意识地向床内挪了挪,一双眼睛露出了惊恐之色,随即便翻身背对着耶龙亿。 ... ... 70耶龙亿,我忽然好怕你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怎么?哪里不舒服么?”耶龙亿伸手将夏至倾揽过来,看着她问道。 “你杀了她。”夏至倾轻声道,她会晕倒多数也是被他吓着了。 “擅闯雅舍者当死。”耶龙亿淡淡答道。 “她,不是你曾经宠幸过的女人吗?”夏至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 “那又如何?”耶龙亿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只这四个字,便听得夏至倾心惊肉跳,她挣开耶龙亿的怀抱,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你怎会如此薄情狠毒?那是一条人命,何其无辜要被你杀死?” “她错在失了自己的本分,”耶龙亿语调平静地道:“这种不知分寸的女人,日后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祸事,我给了她机会,她却一而再地做非分之想。” “但,罪不至死啊。”夏至倾见耶龙亿毫不在意的样子,眼里不由自主地蓄了恐惧,她确实不了解这个男人,他刚刚杀了人,却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耶龙亿不再言语,他身边的这个小女子,此时对他全然是一脸恐惧的神色,他心里觉得好笑,却又不知该如何令她放下恐惧,只好用大手将她勾过来,柔声道:“好了,我们莫要再说此事,倾儿,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养好你的身子,大夫说你的身子太弱了,对孩儿不好。” 想起腹中孩儿,夏至倾的神色柔和了一下,然昏倒前发生的事太过惨烈,她实在无法立时忘掉,那个木朵说什么大婚,公主? “她说等你大婚,公主什么的……是何意?”夏至倾轻声问道。 “她失心疯了,莫要信她的胡言乱语。”耶龙亿气息如常地答道。 “耶龙亿,我忽然好怕你。”夏至倾语气惆怅地说道。 夏至倾的话音一落,耶龙亿的心便狠狠疼了一下,他的倾儿说怕他,纵使他将心都要掏出来给她了,她依然没有全然相信他。 “倾儿,我对你说过的话,你竟都忘了吗?不管发生何事,你只要信我便可。”耶龙亿盯住夏至倾的眼睛。 夏至倾的目光在耶龙亿脸上扫视良久,而后重新躺好,不再言语。 耶龙亿便伸出胳膊,将夏至倾重新搂在怀里,夏至倾身子一僵,往床里挪了挪,竟是不敢碰触耶龙亿了,他的那双手不久前还杀过人,此时又搂着自己,当真令她生寒。 耶龙亿也便不去逆她的意,只沉声道了句:“好生睡吧,莫要胡思乱想。” 夏至倾只僵硬地躺着,没有言语。自她倾心相许以来,她和耶龙亿还是第一次如此冰冷地相对。 莫名的伤感萦绕着夏至倾,竟是辗转难眠,她便索性起了身,去回廊上静静坐着。 耶龙亿在床上躺着,想着让夏至倾静静也好,但等了会儿,不见她进来,又忧心她会凉着,便起身拿着披风出去了。 回廊上,夏至倾静静坐着,一脸的忧郁,回廊上灯笼的光照在她身上,竟是格外填了寂寥之色,也越发叫人想要捧在手心里疼惜。 耶龙亿用披风将夏至倾围住,而后将她抱在自己的膝上,柔声哄道:“木栏上凉,便是生气也要顾忌自己的身子。” 这话说得夏至倾的眼窝一热,便落下一滴泪,在她面前的耶龙亿,总是如此温存,为何一转眼,便那般心狠手辣? 她抬头与耶龙亿四目相对,耶龙亿的目光里全然是坦荡,疼爱,担忧。 对视良久,她轻声叹息了下,终是将自己的头靠在耶龙亿的肩上,“耶龙亿,我困了。” 耶龙亿便将夏至倾抱回卧房,放到床上,洁白柔软的羊毛褥子令人周身都感受到舒适的暖意,夏至倾闭上眼睛,很快便疲惫地睡去。 ************* 第二天夏至倾醒来,发现耶龙亿破天荒地躺在她身边。 “今天没去军营吗?”夏至倾睡眼惺忪地问道。 她迷迷糊糊美目半睁的样子太可爱,令耶龙亿忍不住满心柔情,他在她嘴上轻轻一啄,道:“为你破例一次,省得你醒来心里惆怅。” 夏至倾心里一热,便将小手抚上耶龙亿厚实的胸膛,“以后还是不要了,不然人们会说我是蛊惑统军的妖女了。” “你本来就是妖女,不然我为何不能自拔了呢?”耶龙亿用手揉着夏至倾的长发,轻声笑道。 夏至倾无力地笑笑,而后便不语了。 “现下感觉如何?”耶龙亿轻声问道。 “嗯,浑身无力感觉疲惫。”夏至倾懒懒地答着。 “两餐未进食,有力气才怪,一会儿让膳房做些可口点心,多吃点才有力气,我们的孩儿才会壮实。”耶龙亿说着,用下巴蹭着夏至倾的额头。 一整天,耶龙亿都呆在雅舍,什么也不做,就是陪着夏至倾用餐,吃药,卧床休息。夏至倾出去透气的时候,他便用披风围着她,抱在怀里。 秋风四起,空气里已然有了植物枯萎的味道,僰弩部人正忙着储存冬季的牧草,雅舍旁边的田园里的蔬菜大部分都收割了,正晒着菜干或是腌渍起来,留着冬季食用。 夏至倾远远看着这一切,心里满是如秋的萧瑟之感,“快到中秋节了吧?” 郑国的中秋节,便是天狼族的拜月节。耶龙亿听了,点头道:“还有三日。” “郑国的中秋节很热闹的,我在这天可以和冬梅跟在哥哥身后去大街上看杂耍,买东西,我们还要吃月饼,晚上要拜祭月神,祈求一家平安康健。”夏至倾沉浸在回忆中,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笑意,“我哥哥一表人才,他走在街上,好多人家的小姐都在偷偷看他,不过我哥哥最喜欢的还是我嫂嫂,我嫂嫂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子,尽管她是从武人家的女儿,却无半分粗鲁之气,他们在一起幸福的样子真叫人羡慕,那时,我便暗暗发誓,将来定要嫁个如我哥哥般的人物,恩爱平静地度日。” “哦?那现下呢?我合格了没有?”耶龙亿笑着问道。 “我只能说,你超乎我的想象了。”夏至倾的语气里有些宿命感,她从未料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遇见此生至爱,也从未料到自己会未成婚便交付了自己,这简直是不知廉耻。 “我对你的好,不会比你哥哥对你嫂嫂的少。”耶龙亿拥着夏至倾的胳膊紧了紧,如此沉迷往事的夏至倾叫他无所适从,这个小东西总是如此,动辄便思绪迸飞,令他有抓也抓不住的慌乱。 “嗯。”夏至倾应了声,便不再说话,靠着耶龙亿的怀里,一会儿竟睡了过去。 耶龙亿抱着她回卧房,感觉像怀抱着一个娇柔的婴儿,简直令他爱不释手。 ************* 而另一边,乌兰珠简直要疯掉了,抓着耶龙宁逼问耶龙亿的所在,“我要见亿哥哥,带我去见他。” “跟你说了,大哥在军营里处理军务,你这样粘他是不行的,他很忙。”耶龙宁重复着自己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简直要疯掉了,最后躲进军营里才安静了会儿。 乌兰珠也要跟着闯进去,被门口的卫兵拦住,“军营重地,闲人莫入。” “我要见你们统军大人,快去通传。”乌兰珠叉腰昂着头,傲慢地对守卫说道。 守卫动也没动。 乌兰珠哪里受过这种冷遇,她冲上去,便要和守卫厮打起来,幸亏她的几个贴身婢女将她拦下。 “公主,这是在僰弩部,您还是要顾忌着点,免得惹得统军大人不高兴。”乌兰珠最重用的一个婢女劝道。 “他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把我独自晾着算什么?”乌兰珠气得跺了跺脚,她憧憬的爱情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公主即将为人妻了,还如此小孩子脾气可如何是好,首领夫人临行前嘱咐您的话莫非都忘了吗?”婢女又道。 “哼。”乌兰珠皱了皱眉,想起阿妈叫她识大体解人意的话,终究是恨恨地转身回了毡房,躺在床上自己跟自己赌气,跟耶龙亿赌气,跟所有人赌气。 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跟她作对。 ************ 傍晚,耶龙亿也没有出现在晚宴上,这令满心期望的乌兰珠大感失望,于是晚宴也没吃,就拂袖而去。 耶龙宁见了,想了想终是不忍,随后跟出去,乌兰珠却已经气呼呼地走远了。 耶龙宁终究觉得这样不妥,便去了雅舍。 耶龙亿见是耶龙宁,便下去见他,“发生何事?”耶龙宁极少来雅舍。 “大哥,我只是想说你这样躲着乌兰珠也不是个办法,你这样对她也不公平。”耶龙宁闷闷说道。 “所以呢?”耶龙亿看着三弟。 “你是不是应该偶尔陪陪乌兰珠,不然她总跟在我后面,我也很烦的。”耶龙宁终于说了实话。 “倾儿这几天身子不好,我得多陪她,你便帮我应付乌兰珠吧,她若问起,便说我军务繁忙。”耶龙亿云淡风轻地说道。 “这话我已经说了一天了,再忙总不至于一天都不见人影吧,你自己的事自己搞定,我才不要做你的挡箭牌。”耶龙宁一脸的烦恼,想了想又问,“大嫂生何病了?” ... ... 71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看了看耶龙宁,思索片刻缓缓道:“她怀孕了,昨晚差点流胎。” 耶龙宁张了张嘴,惊讶极了,“那现下没事了吧?” “大夫嘱咐要好生将养着,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故而乌兰珠那里你便多担待点,我必须要多陪着倾儿。”耶龙亿说道。 耶龙宁简直纠结死了,夏至倾怀孕了,看样子大哥是非要这个孩子不可了,但明明和达勒部联姻的条件是耶龙亿不许和乌兰珠以外的女子有子嗣,这以后大哥要如何解决此事?又将夏至倾置于何地?对乌兰珠似乎也不公平…… 耶龙亿看着三弟,见他一脸认真的烦恼,他心里想什么,耶龙亿都明镜似的。 “倾儿和孩儿我一定要,乌兰珠我也一定会娶,至于未来如何,我也着实不知。”耶龙亿坦白道,“因此,你能帮我陪着乌兰珠便陪着吧,倾儿此时断不能有任何差池。” 耶龙宁听了。用手扶了扶额头,“乌兰珠那个性子,陪着她,我宁愿去死一百次。” 耶龙亿笑笑,“我有同感,如此便麻烦三弟你了。” 说完,耶龙亿便回去了,耶龙宁在身后喊了几声“大哥”,耶龙亿置若罔闻,耶龙宁只得抓狂地朝自己胸口拍了一拍。 雅舍的台阶走到一半,耶龙亿便发现了站在回廊上的夏至倾,忙快走几步到她身边,“你如何出来了,小心着凉。” “不碍事,我想透透气。”夏至倾说着,看着骑上马疾驰而去的耶龙宁道:“耶龙宁似乎不开心?” “哦?是吗?”耶龙亿含糊地应了句,“进屋吧,早点歇着。” “你带我去相思湖边走走好不好?”夏至倾却说道,“整日介关在房间里,觉得胸口好闷。” 耶龙亿沉吟片刻,道:“好。” 耶龙亿给夏至倾围上厚披风,而后骑了马慢悠悠朝相思湖走去。 “我想听相思湖的传说,就算是悲伤的传说,我也还是想听。”夏至倾忽然想起这件事,她曾经问过的,耶龙亿拒绝说。 “其实我也可以问别人的,但我想听你说。”夏至倾又补充道。 耶龙亿在身后沉默了会儿,才道:“鲤鱼仙子得知自己的爱人被族人们杀害了,伤心不已,一怒之下杀光了所有的族人,那一年草原所有的草,所有的溪流湖水,都是红色的,此举令天庭大为震怒,他们抓住鲤鱼仙子,将她关在这相思湖最中央最黑暗的地方,终生不得出,思念勇士与终日与黑暗为伴的痛苦令鲤鱼仙子无法承受,最终用一把剑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这便是结局了?这么悲惨。”夏至倾轻声道。 “嗯。” “若生灵死后有灵魂,那此时鲤鱼仙子和那位勇士应该在一起了吧。”夏至倾又语气忧伤道。 “都说有身孕的女子敏感多思,此时看来是真的,一个传说不必太较真。”耶龙亿轻声笑道,而后握住夏至倾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倾儿,只要记得,我的这颗心里全是你。” 即使隔着衣裳,夏至倾的手依旧能感受到耶龙亿心脏火热坚定的跳动,她心里暖了一下,而后又道:“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许多事瞒着我?” “为何有这种念头?”耶龙亿不动声色地问道。 “或许是因为木朵,突然觉得你好陌生。”夏至倾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倾儿,”耶龙亿语气忽而有些严厉,“今次她能擅闯雅舍,下次她便敢向你放冷箭,雅舍闲人莫进,擅闯者死是条铁律,我若纵容她,便是告知族人,我耶龙亿立下的规矩不必遵守。” 夏至倾想了想,耶龙亿说的居然是有道理的,作为统军,他要维护自己的威严,若心慈手软一再宽纵,便也成了自食其言,毫无威信之人。 见夏至倾不语,耶龙亿便缓和了语气,岔开话题道:“这相思湖里有许多鱼,赶明儿我带你来钓鱼,做鱼汤给你喝。” “我倒不知,你还会做吃的。”夏至倾微微一楞道。 “我没做过,”耶龙亿很干脆地说道,“我只是想为你亲手做点美味的食物,下厨应该不会比带兵打仗更难吧?” “别问我,我也从未下过厨,”夏至倾叹口气道:“说起来,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无妨,你有我便够了,因为我什么都会。”耶龙亿大喇喇地笑道。 “那……” “只有这孕育孩儿我做不到,你安心养胎,为我诞下个健康的孩儿便可。”夏至倾的话还未说完,耶龙亿便猜到她要出口的话。 夏至倾便用小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我的身体里承载着另一个生命,好神奇。” 耶龙亿的大手覆盖上夏至倾的小手,在她耳边柔声道:“我们一起创造了这个神奇,来日还要制造更多个神奇。” 夏至倾面色一羞,嗔道:“你好无赖。” 耶龙亿哈哈一笑,侧过夏至倾的脸,在她唇上深深一吻。 ************** 第二日,夏至倾醒来,耶龙亿已经从军营练完兵回来,“今天感觉身体如何?”他问。 “好多了。”因了不再对木朵的死耿耿于怀,她昨夜睡了一个沉实的觉。 “那待你喝过汤药,我们便去钓鱼吧。”耶龙亿柔声道。 夏至倾仰着沉睡一夜沾着红晕的面颊,温柔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耶龙宁也去了毡房里见乌兰珠。 乌兰珠用过早餐,收拾妥当,听到婢女通传,还以为是耶龙亿,兴冲冲地掀开帐门,却见是耶龙宁,便撅着嘴道:“亿哥哥今天又不得空吗?” “我来不也一样么?”耶龙宁笑道。 这乌兰珠虽然蛮横任性,却也透着小女儿家的娇俏,此时又气又失望的样子,令人怜惜。 “怎么会一样?亿哥哥是我的未来夫婿,你呢?你是我夫婿的弟弟,你说,这能一样吗?”乌兰珠仰着圆润的小脸质问道。 “那便罢了,”耶龙宁叹口气道:“我本是好心,怕你独自闷了,想带你去相思湖边散散心的。” 言毕,耶龙宁转身便走。 乌兰珠盯着耶龙宁的背影,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便忍不住喊道:“喂,你回来。” 耶龙宁便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改变主意了?” “也罢了,你便带我四处逛逛吧,什么湖的,听说僰弩部还有汉人城,我都要看看。”乌兰珠微皱着眉,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耶龙宁便带着乌兰珠去选了一匹马,“先去相思湖还是汉人城?” “嗯……”乌兰珠想了想道:“便先去汉人城吧。” 汉人城的规模虽不大,但因为新奇,乌兰珠很是兴致勃勃,尤其是在绣坊里,她看着那些汉女用丝线绣出一幅幅美妙的图案,简直被迷住了。 “这个我也要学,我要为亿哥哥绣很多很多物件。”乌兰珠兴奋地对耶龙宁道。 耶龙宁但笑不语,心里却想,乌兰珠这样浮躁的性子能学会才怪。 在汉人城里转了一个多时辰,乌兰珠的新鲜劲便过了,“我们去相思湖吧,不过相思湖有什么好看的呢?左不过是一池子死水,我们达勒部里也有湖,应该差不多的。” “那便不去了,送你回毡房吧。”耶龙宁也不勉强。 “不要不要,毡房里更无聊,还是带我去吧。”乌兰珠又急忙道。 耶龙宁带着乌兰珠朝相思湖策马奔去,乌兰珠打小在草原长大,又性格好动,马术自是十分了得,几乎与耶龙宁并驾齐驱,不费些时候便来到了相思湖的高坡处。 待上了高坡,耶龙宁望着相思湖长啸了一声,而后,才看到了耶龙亿和夏至倾,耶龙亿坐在岸边,夏至倾坐在他怀里,正一同握着鱼竿在垂钓,被耶龙宁一喊,二人正回头望着他。 这兄弟两的心几乎同时一惊。 “我带你去那边的山上看看,这里属实没什么好看。”耶龙宁忙扭头对乌兰珠道。 可是已然晚了,乌兰珠已经看到了耶龙亿,以及他膝上的夏至倾。 乌兰珠坐于马上,狠狠盯着耶龙亿看了一会儿,而后在马肚子上一踹,那马便向着耶龙亿和夏至倾缓缓而去。 耶龙宁在一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想喊乌兰珠回去觉得不妥,让大哥带夏至倾离开似乎也不妥,左右为难之际,也只好打马跟上。 耶龙亿倒是镇定的多,他的大手扣在夏至倾腰上,“一会儿不管你听到什么都莫要惊慌,待回雅舍,我会给你解释。” 乌兰珠停在耶龙亿的后面,见他如常地垂钓,仿似没有见到她一般。他身边的木桶里,放着好几条钓上的鱼,正在水里扑腾着。他有时间陪着一个汉女垂钓,却没时间陪一会儿远道而来的自己,乌兰珠的心狠狠地疼了。 他怀里的女人,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表情也是淡淡的,那女人长着一张连她这个天狼族第一美人都不得不赞叹的脸,瓷白的肌肤,如画的眉眼,玲珑纤瘦的身子靠在耶龙亿的身上,更是叫人忍不住涌出疼惜之情,这个汉人女子,是耶龙亿的侍妾吧? “你,”乌兰珠看着夏至倾,双目发出锐利的光,“给我从亿哥哥身上起来。” ... ... 72反正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乌兰珠,休得无礼。”耶龙亿望着平静的湖面,道。 听了此话,乌兰珠的怒气从心里汹涌而出,她翻身下马,冲到耶龙亿的身边:“我无理?你不是说你忙吗?为何有时间和这个女人在此垂钓?” 耶龙亿的大手在夏至倾的身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起身。 待夏至倾起身后,耶龙亿站起来,对随后而来的正手足无措的耶龙宁道:“三弟,你先把倾儿送回去。” “你回答我啊!”见耶龙亿只顾着那个汉女,乌兰珠气呼呼地叫道。 耶龙宁急忙对夏至倾道:“大,大……倾姑娘,且随我来。” 夏至倾虽然很想问问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子是谁,却也依着耶龙亿的吩咐朝耶龙宁走去,她相信耶龙亿,他说他回到雅舍,会给自己一个交代。 “你别走,”待夏至倾走过乌兰珠身边时,她一把拉住夏至倾道:“我是亿哥哥的准未婚妻子,你是侍帐女?见了我,你该跪拜才是。” 未婚妻子?此时惊讶的轮到夏至倾,一直以来,耶龙亿从未跟她提过他有未婚妻子,而自己也一直以为他将来会明媒正娶的只是自己。 “耶龙亿,你最好现在便跟我解释一下,她到底是谁?”夏至倾回头对耶龙亿冷然道。此时木朵的话也重新回到她的脑子里,大婚,公主,看来她说的是真的,耶龙亿一直在骗自己。 耶龙亿还未回答夏至倾的话,乌兰珠却怒道:“你居然敢直呼亿哥哥的名讳?你一个小小侍帐女,凭什么?” 说着乌兰珠愤恨地推了夏至倾一下。 毫无防备的夏至倾,直愣愣地向后退去,耶龙亿忙伸手去救,将她揽在怀里,眸子里都是担忧与焦虑,“你没事吧?” 这源自耶龙亿内心的宠爱,看得乌兰珠红了眼,原本她也想过,像耶龙亿这样大权在握的男人,有个把侍帐女也是应当的,况且她清高自傲,自认以自己的姿色,将来嫁了耶龙亿,耶龙亿的心便全然都会在她这里,根本不会在乎几个连子嗣都没有资格诞下的侍帐女。 但她此时才知自己真是高估了自己,她根本容忍不了耶龙亿身边有其他女子出现,尤其是面前这个汉女,她一见她便恨得要命,若不是耶龙亿在场,她真想拔出靴边的匕首,将她刺死。 “亿哥哥,我给你两条路,一是立刻将她送走,二是将她杀死,我不容许你的身边有其他的女人。”乌兰珠挥着手大声叫道。 “乌兰珠,”耶龙亿沉声道:“你也有两条路,一是接受倾儿的存在,各自相安无事,二是你我的婚约就此作罢,我自会去给你阿爸一个交代。” 乌兰珠万没料到耶龙亿会说出解除婚约的话,她压根舍不得放弃耶龙亿。她一向自认身份尊贵,嫁到僰弩部更是风光无限,因了她,僰弩部才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壮大自己,耶龙亿理应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着才是,却未料到,还未成婚,却有了情敌与之争宠。 不对,连争宠也谈不上,耶龙亿的宠何尝给过她一点点,她一直在卑微地乞求他的爱,但他的爱却一直藏得很深,若不是此番亲眼得见,她竟然不知,一贯冷淡的亿哥哥居然还有如此温柔似水的一面。 在乌兰珠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夏至倾也并未闲着,她的目光停留在乌兰珠腰间的挂饰上,因为自己曾把玩过,这挂饰她是认得的,不正是耶龙亿的蓝色夜明珠吗? 大婚,公主,夜明珠……夏至倾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碎掉。 “耶龙宁,我们回去。”夏至倾挣脱开耶龙亿的怀抱,冷冷对耶龙宁道。 “不许走,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卑贱之女。”路过乌兰珠身边时,乌兰珠拉住夏至倾,举手狠狠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夏至倾预料不及,生生吃下这一巴掌,嫩白的小脸上即刻现出一片红色的掌印。 这夏至倾打小在家中那也是锦衣玉食,被宝贝着长大的,别说被打,就是被大声呵斥都不曾有过,此刻挨了打,自是不能忍气吞声,便也伸手要打回去。 但乌兰珠比夏至倾要高出半个头,身子比她壮,力气也大于她,她的手刚举起来,便被乌兰珠钳住,眼瞅着夏至倾又要吃亏,耶龙亿忙上的前来,捏住乌兰珠的手腕,迫使她吃痛放手,而后,对看傻了的三弟道:“耶龙宁,还不把乌兰珠带走。” 夏至倾趁着乱劲儿,复又举起手,在乌兰珠的脸上左右开弓,“这是还给你的。” 乌兰珠楞了片刻,随即便爆发了,“你敢打我,你一个卑贱的汉女居然敢打我,我嫁到僰弩部第一件事便是将你赐死……” 耶龙宁忙从后面紧紧抱住乌兰珠,将她扔在马上,而后翻身上马,对耶龙亿道:“大哥,我把乌兰珠带走了,剩下的事我也帮不了你了。” 耶龙宁使劲一踹马肚子,那马便疾驰而去,刚刚还吵闹的相思湖瞬间静了下来。 耶龙亿稍稍松了一口气,将目光收回到夏至倾的脸上,她脸上的手印此时愈发红肿了,直把耶龙亿的心疼的紧了一紧。 “倾儿。” 耶龙亿伸出手想要抚摸夏至倾的脸,哪知手伸了一半,便被夏至倾扬手打了一巴掌。 夏至倾的力气小,这一巴掌倒是不痛,只不过耶龙亿威严四方,生平只被人打过两巴掌,一巴掌是夏至倾打的,另一巴掌还是夏至倾打的。 “倾儿,我说过我只忍你一次的吧?”耶龙亿皱着眉道。 “我又没叫你忍,你最好一巴掌打死我算了,不然我也不要留在你身边,”夏至倾声泪俱下,更是挥动粉拳砸在耶龙亿的胸膛上,“你这个骗子,你一直在骗我。” “倾儿,莫要任性,”耶龙亿拉住夏至倾的手,终是柔声安慰道:“莫要动了胎气。” 说起胎气,夏至倾更伤心了,“耶龙亿,你去成你的亲,我才不会介意,我也不要生你的孩子。” “好了好了,莫说气话。”耶龙亿说着,将夏至倾搂进怀里,任她怎么呼喊挣扎都不放手。 “放开我,放开我,你去风流快活去,何苦招惹我。”夏至倾的小拳头依旧在挥舞。 “不放,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放。”耶龙亿语气无赖道。 夏至倾几番挣扎,都撼动不了耶龙亿怀里的桎梏,累了,也便安静下来,她伏在耶龙亿怀里,只觉得无尽的委屈将自己淹没,她堂堂夏家二千金,怎会落到与人争夫的地步? “耶龙亿,你放我去幽州城找我爹爹吧。”说着,夏至倾泪如雨下。 “休想,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耶龙亿断然拒绝。 “那你大婚之日,也便是我的死期了。”夏至倾咬着牙决绝道:“我夏至倾虽不能得你明媒正娶,也断不会这样无名无分地苟活下去。” 这话说的太重,令耶龙亿的心狠狠寒了一下,他抬起夏至倾的脸,“倾儿,若我耶龙亿的心此生只系于你一人身上,有无名分真的那么重要吗?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啊!” “你惯会花言巧语地哄骗于我,你的夜明珠挂饰都在那女子的身上,那般贵重的东西你都舍得,是否你在她面前,也说了与我这里一样的话?”想起乌兰珠身上的挂饰,夏至倾更不能释怀了。 “倾儿,你真把我耶龙亿看得如此不堪吗?我只对你真心而已。”耶龙亿也急了,他以为他这段时光对夏至倾倾心以待,即便乌兰珠出现,她也会体谅自己的处境,却不料会反应如此之大。 “是你自己不够坦荡,耶龙亿你早该知道我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夏至倾冷冷道。 “但与乌兰珠定下婚约之时,我还未曾遇到你,若知这世间会有你在等我,我定不会应了这门婚约。”耶龙亿解释道。 “反正,你就是觉得自己是对的,是吗?”夏至倾直视着耶龙亿的眼睛,问道。 “倾儿,你定要如此蛮不讲理吗?”耶龙亿与夏至倾对视,毫不退步。 “反正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夏至倾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耶龙亿盯着夏至倾看了一会儿,不再言语,回身将木桶里的鱼只留一条,其余尽数放回湖里,而后收起鱼竿,对夏至倾道:“回去吧,我做鱼汤给你喝。” 夏至倾也不言语,转身独自朝雅舍的方向走去。 耶龙亿便牵着马,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打量着她纤弱角美的身影,这小小女子,论起来不够他一拳之力,却真真牵动着他的心,令他没了英雄气概,令他乱了方寸,令他毫无对策。 从相思湖到雅舍,走了一路,耶龙亿就这样看了夏至倾一路,直到雅舍门口,耶龙亿将手中的木桶与马绳递给卫兵,而后快走几步到夏至倾身边,将她横空抱起道:“走了这一路,也该累了吧?” ... ... 73雅舍便是你的牢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冷不防被抱起,本能地搂住耶龙亿的脖颈,回过神来,小脸一片气恼之色,还未发作,古敏便笑吟吟地迎了上来,施了一礼道:“统军和夫人回来啦?” “嗯。”耶龙亿很满意古敏的称呼,居然随口应了一声。 耶龙亿将夏至倾抱回卧房,将她放在床榻上,“好好歇着,待我做好鱼汤,盛来与你喝。” 夏至倾只是不应,安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耶龙亿看着夏至倾依旧红着的脸颊,暗暗叹息一声,回身对守在回廊上的古敏道:“用软布浸了凉水来。” 古敏忙施礼应了,手脚利索地下去忙了。 待用铜盆打来了凉水,古敏才看清床榻之上的夏至倾,左边脸颊上一片红印,一看便是被人呼了巴掌,不由暗自一惊,只以为是统军大人打的,转念一想又不对,统军大人对这夫人平素便如宝贝般捧在手心里,此时怀了身孕,只会更加珍视,绝不会动手的。 那是谁那么大胆,敢当着统军大人的面,打了夫人一巴掌? 古敏想着,便见统军大人对她挥了挥手,她便一弯腰退下了。 耶龙亿扭了软布,而后放在夏至倾的脸颊上,轻声问道:“还疼吗?” 这一问,又触动夏至倾的伤心,她翻了个身,不理耶龙亿。 “还在气?”耶龙亿又软语问道。 夏至倾照旧不语。 “不如我们一起去下厨?”耶龙亿又道,只是怕她独自在房里躺着,会胡思乱想。 “耶龙亿,我要去幽州城。”夏至倾忽而坐起来,坚决道。 耶龙亿坐直了身体,简短回道:“不可。” “若我定要回去呢?”夏至倾又问。 “那,”耶龙亿顿了一顿,语气冷道:“雅舍便是你的牢。” 夏至倾心中一冷,定定看着耶龙亿,他的眸子里渗出狠绝之色,这个一向说一不二的男人,定是说到做到。 夏至倾复又躺好,不再言语。 耶龙亿盯着夏至倾看了一会儿,沉声道:“那你歇一会儿,我去膳房下厨去了。” ************* 待耶龙亿出了卧房的门,夏至倾便轻轻起身,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耶龙亿的脚步越走越远,她才打开房门,对守在回廊上的古敏道:“古敏,帮我烧点热水来,越热越好。” 古敏赶忙应了,转身下去了。 夏至倾见了,忙回房换上骑马装,又将耶龙亿送她的那把短刀放进短靴里,稍稍观望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跑下木阶梯,去马厩牵出耶龙亿送给自己的赤风,骑上去,稳住身体,对卫兵道:“我去练马。” 卫兵并未收到耶龙亿的指示说不许夏至倾出门,故而,他们恭敬地行了一礼,便看着夏至倾骑着赤风,慢悠悠地出了雅舍。 一出雅舍,夏至倾便试着让赤风加速,适应了速度之后,再加速,如此加了几次速度,马速倒也很快了。她朝着僰弩部的官道跑去,只想着离开这个充满谎言与伤心的地界。 去了幽州城又如何,她也顾不得了。 *************** 待古敏端了热水来,却不见了夏至倾的踪影,她在卧房里唤了几声“夫人”,而后便去了沐浴房,书房,膳堂……都不见夏至倾。 古敏便急急去了膳房,也许夫人要和统军大人一起下厨? 但是膳房里也没有。倒是耶龙亿正在费力地刮鱼鳞,身边的厨子正一脸忐忑地做着指导。 “统军大人,夫人不见了。”古敏忙禀告道。 不见了?耶龙亿拿着刀子的手顿了一下,他抬眼阴冷地看了古敏一眼,古敏便慌忙跪倒,“刚刚夫人让奴婢去烧点热水,待奴婢端着热水回去,夫人便不见了。” 耶龙亿立刻放下手中的鱼,大步走了出去。 “卫兵。”一出膳房的门,耶龙亿便唤道。 雅舍门口的卫兵听了耶龙亿的声音,忙飞身来到耶龙亿身边,施礼道:“统军大人。” “见到夫人了吗?”耶龙亿问道。 “夫人刚刚骑马出去,说是去练马。”卫兵低头答道。 耶龙亿便明了,夏至倾应该是骑马逃走了吧!哈,这小东西,越来越放肆了,敢在自己面前耍花样了! 耶龙亿一声口哨唤出自己的战马,虽然他料定以夏至倾的马速跑不远,但依旧是担心她在路上遇到歹人会有危险,便在战马的身上用力抽了一鞭,那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 他沿着官道追过去,那是僰弩部到幽州城唯一的路。 追了一会儿,居然仍不见倾儿的踪影,耶龙亿的心便急了,依照这速度,倾儿的马速必然是很快了,她刚学会骑马,对马速的驾驭自然无法得心应手,万一从马上摔下来,她和胎儿便都会有危险,想到这里,耶龙亿便在马肚子上一踹,又加快了速度。 又骑了一段路,耶龙亿便远远看到了赤风,他心下一松,继而却更紧张起来,因为夏至倾并未在赤风的背上,而且近处,还有两匹马在悠闲地吃着牧草,马上也是无人。 这个荒凉的地带,忽然出现几匹无人骑乘的马匹,很不寻常。 耶龙亿赶到赤风近处,边四处张望边大声喊道:“倾儿,倾儿。” “耶龙……”夏至倾的声音刚出了一半,便被人捂住嘴巴,将她往树林的更深处拖去。 夏至倾骑着赤风,只觉得越骑越快,她被颠得心中惧怕,却又无法令赤风停下,这一路人烟稀少,直到迎面来了两位骑马人,她才大喊着:“救命。” 那两人本是过路的天狼族人,闻听夏至倾喊话,不明所以,便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待逼停了夏至倾的赤风后,那两人才发现,刚刚擦身而过的女子居然是倾城绝色,又是汉人女子,互相对视一眼,便打起了歪点子。 他们本打算将夏至倾掠到部落里做个供他们玩乐的玩物,眼见着四下无人,却也按捺不住起来,只想着尽快寻欢作乐一番,再启程也不迟。 夏至倾不是毫无眼色之人,见二人神色诡异,便从短靴里抽出耶龙亿送给她的那把短刀,握在手里。 那两人见了,自是哈哈大笑,单凭一个纤弱的夏至倾,即使握着刀,身高马大的他们也压根不放在眼里。 夏至倾挥舞着手中的刀,希望可以令二人知难而退,谁知却更令他们生起猫捉老鼠的乐趣,他们看着神色紧张的夏至倾,一左一右地走过去,夏至倾挥舞短刀的右手很轻易便被握住,她手里的刀应声落下,刺中她的脚背。 一时鲜血淋漓,那二人却更加兴致高昂起来,他们将夏至倾拖进路边的树丛里,将她按到在地,就在他们将夏至倾的衣裳撕裂,准备作恶之时,便听得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忽然而至。 借着杂草的空隙,他们看到一匹健硕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位气度不凡的男人,正在打量那女子骑的那匹马。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僰弩部的统军大人。 这一见真是非同小可,这二人虽是僰弩部的人,但从未见过夏至倾,他们只知自己的统军大人有个汉人宠妾,宝贝的连雅舍都让她住了,此番却被他们这般冒犯,他们的命还要不要了? “倾儿,倾儿。”冷不防,耶龙亿突然喊道。 “耶龙……”身下的女子回应道,他们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忙拖着她向树丛深处走去。 空旷处传来的细微声音还是被耶龙亿的耳朵准确地捕捉到了,他循声打马而来,在树丛出见到一滩血迹,和一把短刀,他送给夏至倾的短刀。 “倾儿。”耶龙亿在心里哀叫了一声,下马拾起短刀,双眼蓄了凶狠的光。 顺着这血迹一路追过去,便眼见着两个男人没命地逃跑,而夏至倾正衣不蔽体地被扔在草丛里。 短刀被耶龙亿飞出去,正中一个男人的后心处,而后他从自己的短靴里摸出另一把刀,飞进另个男人的后心,两个男人就此一命呜呼。 耶龙亿这才低头查看夏至倾的伤口,她的右脚已经血肉模糊,胸前的衣服被撕烂了,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刚刚被拖着一段,身上布满了被树叶草叶割伤的伤痕,每一处都令耶龙亿触目惊心,他顾不得责问夏至倾为何要逃跑,急忙脱下自己长袍,将夏至倾包住,又用夏至倾碎掉的衣裳包住她的伤口,而后拾了父亲的短刀,便打马往雅舍而回。 经过这一番惊吓,夏至倾几乎失了魂魄般呆着,她缩在耶龙亿怀里发着抖,脚背上,身上的伤口锥心地痛着,她喃喃重复着一句话:“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倾儿,你所说的家是哪里的家呢?”耶龙亿几乎是叹息着问出这句话。 “我的家在康平城,除了那里,到处都是可怕的地方。”夏至倾喃喃答道。 听了这个回答,耶龙亿的心一痛,曾经夏至倾说过,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到现在,他却终是失却了夏至倾的这份信任。 即便如此,他也无法放弃她,他宁愿她恨他,也不要她离开他。 想到这里,耶龙亿抖了一下马缰,让马快速奔跑起来。 ... ... 74亿哥哥是不是中了那汉女的邪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回到雅舍,耶龙亿命人去召了军营的军医来,见惯狰狞伤口的军医处理夏至倾脚上的伤会更得心应手。 在沐浴房里,见了夏至倾身上的伤痕累累,古敏吓的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地在一边候着,等着耶龙亿的吩咐。 耶龙亿挥了挥手,示意古敏出去,自己亲手帮夏至倾清理身上的伤口,水淋在伤口上,兹兹地疼,夏至倾却毫不皱眉,也不吭声,就那样呆呆坐着,像个木偶一般。 待换好了干净衣裳,军医也便匆匆赶来了,见了夏至倾的伤口,是短刀落下时刀锋划在脚背侧目,虽皮肉翻开狰狞可怖,但止了血缝合好,也便无大碍。 “只是缝合伤口时的疼痛,不知……”军医为难地看了看耶龙亿,轻声道。 耶龙亿的心也揪了起来,缝针之痛,便是军营里的男人也忍受不来,何况夏至倾这怀着身孕娇滴滴的女儿家,但眼下,即便是疼痛,也只能忍着,医治伤口为要紧。 “呵……”夏至倾无力地苦笑了下,“亏你还是一名军医,竟不知这世上有种草药是可以令人麻醉的吗?” 麻醉?军医愣怔住。 “也罢,快缝合吧,我不怕痛。”夏至倾淡淡道。 军医看了看耶龙亿,见耶龙亿微微点了点头,这才从随身的医包里拿出特制的针线,示意耶龙亿按住夏至倾的腿,而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针刺透夏至倾脚背上的皮肤。 夏至倾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攥住身下的羊毛褥子,虽是寒凉的秋季,额上的汗水还是从娇嫩的肌肤里渗出来,疼的一张小脸都拧在了一起,竟也是咬着牙不吭一声。 耶龙亿扭头看着,觉得那针,针针如穿过他的心一般。 待军医缝合完伤口,夏至倾已然疼的晕了过去,一张小脸惨白无血色,衣裳被汗水湿透,发际间的头发因汗水贴在皮肤上,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的一般。 军医包扎好伤口,又对古敏做了一番嘱咐,便离去了。 古敏忙用了温水浸过的软布将夏至倾额上,身上的汗水轻轻拭了一遍,而后便退下了。 待房里只剩下耶龙亿和夏至倾,耶龙亿才觉得自己透过一口气来,他的身上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是心疼的。 他坐在床边,大手抚着夏至倾的小腹,自言自语道:“倾儿,哪怕为了我们的孩儿,你也不该逃的,此去幽州山高路远,山匪为患,你真以为仅凭你一己之力便能到了吗?” 在耶龙亿为夏至倾此番逃跑又气又心疼之时,乌兰珠也好歹被耶龙宁哄的停止了哭闹,说是哄的,不如说是乌兰珠费尽力气后瘫倒在地。 她本来哭喊着要跑来跟耶龙亿理论,跟夏至倾大打出手,怎料无论如何也挣不脱耶龙宁的防守,最后只好妥协,坐在地上翻着花样地骂着夏至倾,乌兰珠带来的婢女们都守在毡房外,神情不安地候着,她们还从未见过自家主人发如此大的脾气,猜想,定是天要塌了下来吧。 “耶龙宁,你看我漂亮吗?”在地毯上坐了会儿,乌兰珠有气无力地问道。 耶龙宁认真地看了看乌兰珠,诚实答道:“哦,漂亮。” “那为何亿哥哥不喜欢我呢?”这真是伤心的字眼,说着,乌兰珠嘤嘤哭了起来,“那个汉女纤弱的像鬼一样,哪里值得亿哥哥对她那样好,亿哥哥是不是中了那汉女的邪了啊,耶龙宁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巫师来帮亿哥哥驱邪啊?” 耶龙宁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任由乌兰珠自顾自胡言乱语,宽解着自己高兴吧。 “我要回去告诉我阿爸,亿哥哥他欺负我,我要解除婚约。”乌兰珠又恨恨道。 “你确定吗?一旦你将这件事告诉你阿爸,你便永无机会再见到我大哥,而且两个部落将会开战,你认为你们达勒部会是我们僰弩部的对手吗?到时候你的族民生灵涂炭死伤无数,你的心里会过意的去吗?”耶龙宁冷静道。 “呜呜,为何要我承担这些,我只想要亿哥哥而已啊。”见耶龙宁说得如此严重,乌兰珠哭的更惨了。 “若你真的想和我大哥在一起,你便要默许他身边的那女子,我大哥是宁愿与你解除婚约,也断不会舍那女子不顾的。”耶龙宁提点乌兰珠道。 “休想,亿哥哥全部的爱,只得给我一人。”乌兰珠歇斯底里地喊道。 “唉,”耶龙宁摇了摇头道:“别说全部的,就连一分一毫的,你得到过吗?” 乌兰珠愣了愣,而后便又嚎啕大哭起来。 “那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呢?”哭了一阵儿,乌兰珠停下,弱弱地问耶龙宁道。 “依从我大哥,莫要将此事闹大,安静地懂事地等着大婚,即便嫁过来,也断不要去招惹今天那女子,如此便可。”耶龙宁轻声道。 “休想,休想,休想……”乌兰珠简直要疯了,一想到要向夏至倾低头,她便觉得满腹都燃烧着熊熊烈火。 “反正此事只在你一念之间,是我大哥在你心里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你自己掂量着吧。”耶龙宁叹道。 乌兰珠便怔住了,她虚弱地就势躺倒在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毡房的圆顶,陷入两难的境地。 ********** 夏至倾在黄昏时分悠悠转醒,第一件事便是用手摸上自己的小腹,经历这番颠簸,惊吓,疼痛,昏迷,她要确认它还好好地待在自己的腹中。 见她双手摸着自己的腹部,耶龙亿的心里一暖,到底她还顾忌着他们的孩儿。 耶龙亿伸出大手盖在夏至倾的手上,“若再有下次,我便真要生气了。” 夏至倾将头扭在一边,不言不语,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也罢,你也累了,好好用餐吧。”耶龙亿说着,便唤来古敏,吩咐将晚餐端到卧房。 古敏应了,用小桌子将饭菜端到床榻上,而后便退了出去。 耶龙亿将鱼汤端了起来,用银勺舀了送到夏至倾嘴巴,柔声道:“在你昏睡时,我熬了这鱼汤,你尝尝。” 夏至倾没有喝,自顾自吃着别的食物。 耶龙亿也不恼,将鱼汤送到自己的口中,“嗯,味道还不错,第一次下厨做成这样你该表扬我才是。” 夏至倾不语,仿佛耶龙亿是透明的一般。 “我不是曾跟你说过,不要妄想逃出这片草原,野兽,歹人,山贼,各种不可预知的危险随时会令你送命,你如何还要如此任性呢?和达勒部的联姻是认识你之前便有的事,并非我有意欺瞒,此事又关乎僰弩部的命运,不可儿戏,你便理解我一次,不行吗?”耶龙亿轻声说道。 夏至倾照旧置若罔闻,安静地用完餐,便又轻轻躺好。 介于夏至倾的伤,耶龙亿便也由得她使着性子,唤来古敏,将小餐桌撤了。 而后,耶龙亿解开夏至倾的衣裳,查看了她身上擦过药粉的那些擦伤,都已经见好了,耶龙亿便放下心来。这一松弛,目光便定在夏至倾裸着的胸前,细腻的肌肤上两朵柔软饱满的乳,令他觉得满身的血直涌到头顶,他俯身在她胸前轻轻啄了一下,而后才将她衣裳合好,沉声道:“这些伤口都是细小的擦伤,过几日便可大好了,现下最要紧的是你的脚伤,总得有七日才能愈合吧,即便愈合了,也要恢复段时间才能如常行走,这段日子若你嫌闷了便跟我说,我带你出去兜风。” 夏至倾仍是不语,似乎便要如此与耶龙亿冷战下去。 耶龙亿叹息一声道:“我去冲个凉,一会儿便回,你总该为腹中孩儿着想,不要总是如此郁郁寡欢。” 耶龙亿说的冲凉,便真的是冲凉,他习惯用冷水洗澡,往常便也罢了,自有了倾儿后,洗完冷水澡后,他总要练会儿功,将自己的身子弄热了才回卧房休息,只为了夏至倾靠近她时,不觉得寒冷。 此番又是如此,耶龙亿练了功,身上微微出了汗,他用软布擦了,才回卧房。 夏至倾照旧直挺挺地躺着,目光动也不动地望向某处虚无,耶龙亿开门的声音也未能令她有一丝警动。 “书房里有些汉文书籍,若闷了可以让古敏拿与你解闷。”耶龙亿上了床榻,对夏至倾道。 见夏至倾仍旧不语,耶龙亿侧过身子,用一手拄着脑袋,另一手将夏至倾的脸扳过来,“倾儿,跟我说句话吧,你有任何的委屈与不满,也总该说与我听才好。” 夏至倾的小嘴仍旧紧闭着,耶龙亿就这样拄着脑袋端详了她良久,最后俯身吻住她殷红柔嫩的唇瓣,将她的唇瓣含在口中吸吮,如此,夏至倾也照旧是冷淡着不动。 “你这样倔的性子,可怎么是好?”耶龙亿叹息了一声,也便作罢,只轻轻将夏至倾揽入怀里,轻声道:“睡吧,倾儿。” ************ 经过一夜的思索,乌兰珠决定跟耶龙亿谈谈。 耶龙宁将乌兰珠的意思传达给耶龙亿,耶龙亿在雅舍门口沉思片刻,点点头。 ... ... 75竟是将你宠坏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此时的耶龙宁还不知夏至倾逃跑未遂脚部受伤,故而他也只是多问了一句,“大嫂还好吧?有没有发脾气?” 耶龙亿看了一眼耶龙宁,“关你何事?” 耶龙宁悻悻地道:“我是担心大哥你嘛,大嫂若是发脾气,最遭殃的人是大哥你啊。” 耶龙亿不再说什么,让耶龙宁先去,自己随后便到。 耶龙亿对古敏做了细细的交代,才离开了雅舍,驰马朝乌兰珠住的毡房而去。 乌兰珠的毡房外,耶龙宁在徘徊着,见了大哥来到,忙过来对耶龙亿低声叮嘱道:“大哥,有话跟乌兰珠好好说,这丫头哭了一晚上,眼睛都肿了,看着也怪可怜的。” 耶龙宁一贯心慈,尤其对女孩子,更是心软,今早见了乌兰珠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觉得大哥在做孽。 耶龙亿也不理三弟的话,待奴婢通传了后,径直进了毡房。 见了耶龙亿,乌兰珠的眼圈一红,弱弱地喊了声:“亿哥哥,你来啦。” “耶龙宁说你有话要说,是何话?”耶龙亿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非要如此生硬冷淡地对我吗?哪怕装着温柔一点也好啊。”乌兰珠又有些不忿起来。 “我一向如此,你习惯了便好。”耶龙亿淡淡道。 乌兰珠在心里冷哼一声,这话说的真勉强,明明他对那个汉女就柔情似水的。 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此时最重要的是和耶龙亿谈判,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我想了一夜,决定不与那汉女计较,照旧会嫁过来。”乌兰珠深呼吸一口,道。 耶龙亿听了,点了点头。 “亿哥哥,你知道我的性子,若不是因为真的喜欢你,我断不会让步的。”乌兰珠咬了咬嘴唇,又道。 “你嫁过来后,若改变心意,可以随时离开。”耶龙亿沉声道。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乌兰珠的声音高了起来,跟谁赌着气般的坚定。 “那也随你,我定会好吃好喝供养着你,但也仅此而已,还有,你从此不得与倾儿相见,如此便可相安无事。”耶龙亿一言断了乌兰珠想婚后再来讨伐夏至倾的念头。 “亿哥哥,你对她还真是呵护备至。”乌兰珠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此时她的心真是妒恨的无以复加。 “若无其他事,我便离开了。”耶龙亿说着,看了看乌兰珠。 乌兰珠也看着耶龙亿,这个她当年一眼倾心的男人,依旧那么伟岸英挺,却也冷酷得叫人生寒,若当初便知他会对自己如此无情,自己还会一头扎进去,泥足深陷吗? 答案是:会。这便是世间无法回避的孽缘吧? 乌兰珠眼睁睁看着耶龙亿离开的背影,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从未料到,自己会有如此境遇,原本此次她还想着与耶龙亿花前月下好生培养一番亲近,如今却是情未萌生已恩断。 当帐帘落下,乌兰珠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毯上,痛哭失声。 ************** 另一面,夏至倾沉耶龙亿出门的空档,起身动了动筋骨,她单腿跳着,一扭身见到那幅还未绣完的柳叶图,此时那绣架静立在窗边,提醒着她曾经多么茫目的欢喜过,像个无言的嘲讽。 夏至倾操起剪刀几下将柳叶图剪断,什么双人枕,什么柳叶同心,都是一场辜负而已。 而后,夏至倾将绣架顺着窗口扔出去,“咚”的一声响,惊到了回廊上的古敏,她急急在门外问道:“夫人,请问您有何吩咐?” “以后不许喊我夫人。”夏至倾在里面冷声回道。 她何尝是耶龙亿的夫人,他们无名无分,只是一对苟合的男女而已,她夏至倾此刻连个妾尚且不如。 古敏不敢应答,统军大人吩咐喊“夫人”,夏至倾却又不许她喊“夫人”,此后单这称呼便令她为难了。 待看清夏至倾扔出来的东西正是她当初为统军大人绣的枕巾时,古敏忙去收拾了,心里暗暗叫苦,这一对儿冤家却不知又发生何事了? 待古敏将那幅残破的绣架拿去扔掉时,恰好被回到雅舍的耶龙亿见到,他唤住古敏,“这是怎么了?” 古敏吓得声音都抖了,“是,夫人,扔掉的。” “去吧。”耶龙亿听了,淡淡说道。 古敏如听到特赦般,立刻下去了,摸着自己的胸口谢天谢地。 耶龙亿回到卧房,听见动静的夏至倾,正站在毛毯上要坐回床榻。 “闷坏了吧?”耶龙亿沉声问道。 夏至倾坐好,将自己受伤的那只脚抬到床上放好,伤口经过刚刚的震动有些痛,她蹙着眉暗自感叹,自己遇到耶龙亿后的所受到的伤,终是又多了一处。 但这些伤跟心里的痛比起来,简直不算什么。 想到耶龙亿将要跟别的女子成婚,她就觉得五内俱焚,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他。 “为何将那柳叶图扔了?我还等着你闲了绣完给我用。”夏至倾扔了她亲手为他刺绣的枕巾,他是介意的。 夏至倾打定主意从此不和耶龙亿说话,也便躺到榻上,闭上眼睛。 “倾儿,你从此便不与我说话了吗?”耶龙亿站在榻前,问道。 依旧一片寂静。 “我倒宁愿你打我骂我,也不想你这样沉默以对,不管何事,都还是要解决的不是吗?”耶龙亿又道。 夏至倾在心里叹息一声:你一向霸道独断,便是我说要离开你,你又会答应吗? 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看来我从前是太好性子由着你,竟是将你宠坏了。”耶龙亿终究是被夏至倾的冷淡激怒了,他弯身抓着夏至倾的肩膀,将她从榻上拉起来,“你到底要我怎样?要不要我跪下来求你原谅,嗯?” 夏至倾仍旧不言,只用冷淡疏离的目光看着耶龙亿。 “乌兰珠我一定会娶,你,也休想离开我身边半步。”耶龙亿迎着夏至倾的目光,咬着牙说道。 夏至倾的眼睛未眨,一滴眼泪却从眼里唰地掉落,耶龙亿的字字句句都似刀子一般在剜着她的心,她从前对他那些浓重的爱意,此时变成一张密封的网,将她罩住,令她窒息。 ************* 饶是与夏至倾冷战至此,夜里耶龙亿照旧会躺在她的身边。 未睡着前,夏至倾是冰冷僵硬的,她用一个后背面对耶龙亿,而一旦进入梦乡,她的表现便完全是下意识的,秋夜的寒冷令她紧紧偎进耶龙亿的怀里,她熟睡的小脸贴在耶龙亿的胸膛上,脚上的伤口一痛,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看得耶龙亿心里跟着一紧。 是的,耶龙亿会在凌晨醒来,静静看着怀里的夏至倾,惟有此时的她是安静的柔顺的,令他的心也跟着温柔起来。 “耶龙亿,你骗我,你让我们的孩儿如何是好……”正在耶龙亿用大手一遍遍抚摸着夏至倾的长发时,怀里的夏至倾却忽然轻声哭道。 而后,耶龙亿便觉得胸前一热,却是夏至倾的眼泪。 “倾儿,这事是我不好……”耶龙亿叹息道。 低头看去,却是夏至倾的一句梦话,耶龙亿心里一疼,连梦里,倾儿都是不快乐的,她忧心的是,她无名无分,连她的孩儿都要无名无分地出生在这世上吗? “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倾儿,你要信我,也要容我时间。”耶龙亿轻声自语道。 ************ 第二日被一阵远远的鼓声吵得醒来,扭头,耶龙亿已经不在身边,夏至倾唤了声“古敏”,古敏便忙应着从外面进来,“夫……小姐,您醒啦。”她决定在统军大人不在的时候便喊夏至倾“小姐”。 “外面好吵哦。”夏至倾皱着眉说道。 “小姐您忘啦,今天是拜月节,是我们僰弩部祭天拜神的大日子,还有骑马比赛,优胜者可有许多丰厚的奖品呢。”古敏欢快地答道。 中秋节了……夏至倾即刻失了神,去年的中秋节她还是在康平城的家中,与爹爹,娘,兄长,嫂嫂一起团圆度过的,而今,这短短的时光,她背井离乡,身怀有孕,却又遭遇心上人即将与他人成婚的痛心之事,人生的变故来的太快,她根本措手不及。 “我们汉人在中秋这日是要吃月饼的,你们天狼族有何规矩么?”夏至倾问道。 “有的,我们吃千宝馍,就是在馍上撒上各种干果,然后蒸熟,吃起来可香哪。”古敏笑得眼睛都弯了,“一会儿,奴婢便让人送一份过来给您尝尝。” 夏至倾无力地笑笑,也不说话,从榻上坐起,赤脚踩在毛毯上,掀开窗子,半山腰的距离,恰好可以远远见到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在那儿忙碌着。 “他们现在在布置场地举行宴席,骑马比赛要等到晚上,月亮出来了才能开始哪。”古敏解释道,而后回头问道:“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 若是见到乌兰珠前,夏至倾定会兴致勃勃地要耶龙亿带自己去看个新奇,但此一时彼一时,她终是没有了那份兴致。 ... ... 76也定会此生不负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拜月节,在军营里也是重大的节日,作为统军,他素来都与士兵同乐,在夏至倾还未住进雅舍之前,他的一日三餐也都尽在军营里用。 此番耶龙亿又去了军营,少不得逗留些时候,午餐没有回来,下午又去了耶龙世禄处做礼节性的节日拜访问候。 耶龙世禄见了耶龙亿十分开怀,他哈哈大笑着拍拍耶龙亿的肩膀,“如何,这几日可有陪着乌兰珠四处逛逛?” 据耶龙世禄掌握的消息,这几日陪在乌兰珠身边的可一直都是耶龙宁。 “有。”耶龙亿淡淡笑着,回了一个字。 “如此甚好,乌兰珠年轻貌美,你可要多多善待于她,小女子嘛,自是应该多多陪着,哄着,你常年带兵打仗,性子难免粗犷,二伯还真怕你有所疏漏,惹得乌兰珠不高兴,大婚前横生枝节便不好了。”耶龙世禄明着暗着一顿敲打。 “二伯说得是。”耶龙亿只恭敬地应了声,莫多做言语。 “今晚骑马大赛,听说乌兰珠也要参赛,你便陪她一起,哄她高兴高兴。”耶龙世禄又道。 “好。”耶龙亿应着。 耶龙世禄见耶龙亿如此顺从,倒是楞了一愣,随后又问道:“听说你雅舍内的那个汉女前日试图潜逃,却别你寻了回来?” 耶龙亿嘴巴牵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侄儿的一举一动,二伯真是了如指掌啊,那只是女儿家的小脾气,哄哄便不碍事了,令二伯忧心了。” “敢在你面前耍那女儿家的小脾气,可见是你素日太宠着她了,女子可以用来玩乐,一旦牵动了真心,便会英雄气短,亿儿,别忘了,你是个要肩扛天地的男人,断不可为了儿女情长乱了阵脚。”耶龙世禄此番劝解句句出自内心,只盼着耶龙亿能听得进去。 “侄儿记下了。”耶龙亿恭敬答道。 耶龙世禄便笑了,虽然那笑容里分明写着不信,口中却道:“二伯信你,一如既往。” ************ 乌兰珠这时已经在草原上练了几圈马了,是为着晚上的骑马大赛做准备,耶龙宁在一旁陪着她,眼见着昨日还哭的死去活来的她,今天在马上倒是欢声笑语,英姿飒爽,不觉在心里啧啧称奇,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还真是的,悲伤与欢喜,转换得也过于自如了吧? “你说今晚那汉女会出现在赛场吗?”乌兰珠从马上下来,问耶龙宁道。 “呵……我怎会知这个?”耶龙宁颇为难地笑笑。 “我倒希望她来,最好也参加这骑马大赛,赛中马蹄无眼,便是被乱蹄踏死也怨不得人。”乌兰珠太希望夏至倾去死了,故而心中的每个念头都是编排着如何让她去死。 耶龙宁心里一震,这乌兰珠笑着道出这番话,还真叫人不寒而栗。 “你可千万莫要打什么歪主意,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道理你可懂?”未免她太执着此念,耶龙宁也不得不提点道。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道理乌兰珠当然懂,天狼族人这许久以来已经汉化许多,不仅语言,汉人积留下来的智慧,他们也是学了很多。 “说说而已,怎么,连说说都不行啦?”乌兰珠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耶龙宁苦笑着摇摇头,想到大哥来日要面对这样两位难以应付的夫人,便替大哥可怜。 “耶龙宁,你说那女子住在何处?”乌兰珠静了一会儿,又问。 “为何问这个?”耶龙宁心里又一惊。他感觉自己快被这个乌兰珠吓破胆了。 “就是随口问问嘛,她总不会住在军营里吧?倒是很好奇她的住处。”乌兰珠看似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她打的主意是,耶龙亿作为部落的统军,定会出席骑马大赛的,若今晚夏至倾不来,那么知道她的住处,派她带来的亲信去刺杀夏至倾不是正好?她带来的亲信,也算是身手不凡,总不至于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汉女吧?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眼中钉,想想都觉得大快人心。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连那汉女的住处都不知。 耶龙宁也无心与她再讨论夏至倾,“反正你记着我的话,想要安稳地嫁过来,便老老实实地待着,你那点小心思,岂能瞒过我大哥的眼睛。” 乌兰珠撅了撅嘴,飞身上马,“也罢,来日方长嘛。” *********** 此时幽州城里,也充满着节日的热闹气氛,济仁医馆里,却有些萧瑟。 在济仁医馆的阁楼上,有三位气度各异的男人静静坐着,上座的是夏济仁,下面两位器宇不凡的年青人,一位是夏天诚,一位是乔文栋,这两人是接到夏济仁的信函后,快马加鞭从康平城赶来的。 尤其那乔文栋,闻听自己的心爱之人回来了,满心的欢喜简直无以言表。 “此次我接了倾儿回来,便与她即刻成亲,在下定会用余生好生照顾她。”乔文栋对夏天诚郑重道。 “文栋,倾儿此次被掳,能否还留有完璧之身,你想过吗?”夏天诚沉声道。 “夏兄瞧我乔文栋是那狭隘薄情之人吗?我既已与令妹定下婚约,不管她遭遇过何事,也定会此生不负。”乔文栋目光十分恳切。 夏天诚欣慰点头,“舍妹得你用情至此,我便也放下心了。” 只不过当二人兴冲冲赶到幽州城,等待他们的却是噩耗:夏至倾得而复失了。 乔文栋当即呆住,心痛难当,待听过夏济仁所说,倾儿是在夜里被人复又掳走的,乔文栋不禁悔恨自责,“当初,我便该一同前来寻找,多一人警醒着,便也能多一份照拂。” 夏济仁便劝他莫要太过伤心,再另行寻找线索,打探倾儿的下落。 寻了个乔文栋不在的时候,夏济仁才将真相和盘托出,那倾儿此番失踪居然是跟着那强盗一同私奔的。 夏天诚吃了一惊,“妹妹怎会如此糊涂?” 夏济仁便将耶龙亿的留信递于儿子夏天诚,“此人是天狼族僰弩部的统军,名唤耶龙亿,若倾儿在郑国地界还好说,在那荒蛮遥远之地,为父也一筹莫展,只等着你到来,与你相商。” “天狼族人民风彪悍,想那军营更是更胜一筹,我们若正面冲突,必不是对手,此事还需得用个妙计才好。”夏天诚话虽如此,却也不知何计算是妙计。 “据太守府的薛公子所言,他倒是与那人的堂兄有点交情,据那堂兄所言,他与掳走倾儿那人想来不睦,你看……”夏济仁看着儿子道。 “哦?”夏天诚眼睛一亮,“如此甚好,只不知如何能联系到这堂兄?” “你有计策?”夏济仁忙问。 “按这留信的内容,看上去这耶龙亿对倾儿倒也珍视,若我们能将我们夏家独家配置的昏药令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服下,并让那耶龙亿知道,此药惟有我们夏家可解,那我们便有机会救回倾儿了。”夏天诚微微一笑道。 夏济仁即刻明了儿子的用意,思索片刻,也觉得此计可行。 “现在的问题便是,我们如何能与这人的堂兄联系上?”夏天诚问道。 “那便要麻烦那薛公子了。”夏济仁答道。 夏天诚微一点头。 夏济仁又道:“关于倾儿此次是自愿跟随那蛮夷之人离开的,莫不能让乔公子得知,不然这芥蒂一生难消啊。” 夏天诚又是一点头,继而深深叹息了一声,为乔文栋的痴心与夏至倾的胡闹感叹不已。 ************ 僰弩部里,天色渐渐暗了,草原上的篝火燃了起来,牛角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支起来的十几口大锅里,刚刚宰杀的牛羊肉被扔了进去,锅下的木柴熊熊烧了起来,一会儿工夫,水便沸了,又一会儿,肉香便从锅里飘了出来,四下散开。 一些人拉着胡琴,一些人放开嗓门高歌,更有盛装的女人们就着歌声起舞,一时间,草原真是热闹非凡歌舞欢腾。 而雅舍里,夏至倾独自黯然坐着,风吹着歌声远远飘过来,听在耳朵里,竟是有些叫人恍惚。 远处那片人的欢乐闹腾,与雅舍的落寞寂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古敏候在回廊上,心内也有些怅然,这么重要的节日,统军大人居然一整日都没有回来过,想想倾小姐独自在异乡,此刻更是感触良多吧? “小姐,您要不要出来赏月?月亮出来了。”古敏忍不住对着卧房里问道。 “不必了。”夏至倾淡淡回了句。 说完这句话,夏至倾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顺着眼角唰地落了下来,她用手抚上小腹,轻声道:“此时便只有我们一起作伴了。” 继而又想到,“你的爹爹啊,也要与别的女子成婚”,夏至倾只觉得胸口一闷,忙从身边拿了帕子掩住口,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涌上来,竟是生生吐了口血来。 “古敏。”夏至倾将帕子收起来,唤道。 古敏忙应了。 “帮我磨墨。”夏至倾吩咐道。 古敏不知夏至倾为何忽然要用墨水,却也利索地忙了起来,但磨好墨,铺好纸张,便回身扶了夏至倾下床来,在桌案边坐好。 ... ... 77为何我觉得倾儿的眼泪也是甜的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提笔,却是写了一份药方,而后递给古敏,“去帮我照着这方子将药抓来,熬好了送来。” “小姐,这是什么方子啊?”古敏有些为难,未经统军大人允许,她实在不敢私自为夏至倾去抓药。 “只是治疗心郁气结的方子,快去。”夏至倾又道,声音已然有些急了。 古敏忙应了,转身去了。她倒也机灵,抓药之前先把方子给药房里的先生看了一遍,待那先生说这确是治疗心郁气结的方子后,方才放心将药抓了。 药房先生一边看一边啧啧点头,大赞其方精妙,最后竟抄录了一份。 古敏见了,有些惊奇,麻溜抓了药回去,待熬好了药,端给夏至倾时,还将这新鲜事告知夏至倾,夏至倾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晚餐,夏至倾用了清淡的稀粥和咸菜,之后左右无事,夏至倾终是让古敏扶着到回廊上坐好,便是为了腹中孩儿,她也不能终日郁郁寡欢。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夏至倾仰头望着,想,月宫里的嫦娥,此刻也是孤寂的吧? 耶龙亿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脑子里一现出耶龙亿的名字,夏至倾便慌了下,忙改变了下坐姿,对自己说:才不要去想那个一直用甜言蜜语欺骗自己的大骗子。 就在夏至倾心乱不已的时候,耶龙亿却骑着马飞奔回来了,他大步跨过台阶,拐到回廊上,见夏至倾坐在栏杆上,忙道:“这一天冷落你了,我带你去看骑马大赛吧。” 古敏听了,忙笑着看向夏至倾,使劲点了点头,每年的拜月节骑马大赛,都角逐的异常激烈,全是一等一的骑马高手,不仅比速度,还要在马上完成高难度的动作,还要去追逐猎物,是草原部落最好看的赛事。 “古敏,扶我回房。”夏至倾却并不领情,淡淡对古敏道。 耶龙亿见了,也不与她多费口舌,上前霸道地将夏至倾抱起来,看了看她的脚,“还疼吗?” “你放我下来。”夏至倾怒道。 耶龙亿一笑,“休想。” 耶龙亿一向独断惯了,何况今晚又多饮了酒,此时周身都是酒气,更听不得拒绝的话,抱着夏至倾便往雅舍正门走去。 夏至倾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挣扎,耶龙亿柔声道:“别动,仔细你的脚。” 即便他喝了酒,即便他独断霸道,他的心也始终记挂着夏至倾的伤,生怕弄疼了她,连上马时他的动作都比平素要慢一些,他这些自然而然的呵护疼爱,让夏至倾的心又是恨又是爱,爱恨纠缠在一起,更令她煎熬不已。 因顾忌着夏至倾的脚伤,耶龙亿将马速骑的很慢,待去到骑马赛场时,赛事已经过半了。耶龙亿并没有遵二伯耶龙世禄的意思与乌兰珠一道参赛,只因记挂着夏至倾,在这特殊的日子里,他忙了一天,怎么也要抽出点时间陪着她,免得令她觉得孤寂,独自胡思乱想。 耶龙亿把马停在稍远的坡上,既可以看到整个骑马赛事,又能远离喧闹的人情,这对夏至倾来说,是个体贴的安排。 偶尔,耶龙亿也为夏至倾解释一下比赛的规则,夏至倾始终不发一言,静静看着,马蹄喧腾的声音响在耳边,她甚至还闻到了马蹄扬起的灰尘的味道,这个奔放热烈的民族,此时令她觉得陌生又亲切。 越夜越凉,耶龙亿用披风将夏至倾整个围在怀里,风吹过夏至倾的小脸,感觉凉凉的,但整个身子在耶龙亿的体温依偎下,却是温暖无比的。 “有趣吗?”见夏至倾沉默不语,耶龙亿低头问道,“待来年你身子好了,我上场比赛给你看,我15岁时便夺过这骑马大赛的头筹,我阿爸甚是以我为傲。” 听耶龙亿忆起往事,夏至倾的心里便一暖,身子也不由得软了下来,竟是向耶龙亿靠的更紧了点。 耶龙亿感觉到夏至倾的细微变化,也便将她搂的更紧些,“待我们的孩儿长大,不论男女,我都会亲自教它骑射,待它13岁之后,便也让它参加这骑马大赛,那时你我仍要像今晚这般一同看着。” 多美好的未来啊!夏至倾听得居然有些恍惚了。 “我不会留在你身边的,若不是我腹中有孩儿,耶龙亿,此刻我应该早就死去了吧。”夏至倾终于开口道。 耶龙亿的心一紧,低头将夏至倾的脸抬起来,扭着眉问:“为何?” “为何?”夏至倾冷冷一笑,“我只是不想令自己变得更凄惨,耶龙亿,你伤害得我还不够吗?” “你明明知道我将你视若珍宝,又为何说出这些话?乌兰珠只是一个交易而已,要我如何说你才会懂?”耶龙亿也颇感无奈。 “我永远不会懂,为何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要娶别人,我才不要管什么权谋交易,我只知道你要和别的女子行大婚之礼,我无法接受。”夏至倾气愤道。 “汉人男子不也有三妻四妾?何况那乌兰珠只是一个虚设,我向你发誓,绝不会碰她。”耶龙亿也急了。 听到耶龙亿提到汉人的三妻四妾,便更气了,“别人的三妻四妾于我何干?我只知我夏至倾的男人只可属于我一个,若出现第二女子,便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这话夏至倾曾说过,他们已为此争吵多次,但依旧毫无结果。 “倾儿,只消等我两年,我便能将天狼族统一,到时便让乌兰珠去寻她自己的幸福,两年而已,你便理解我一下不成吗?”耶龙亿问道。 “不,不,不。”夏至倾忍不住挥动小手喊了起来。 “好好好,我们先不说这个,你别气了。”耶龙亿被夏至倾的刚烈性子吓坏了,生怕她动了胎气。 “我要回雅舍。”夏至倾冷硬地说道。 耶龙亿叹了口气,也便依了她,打马慢慢朝回走去。 ********* 因了今晚的不愉快,夜里夏至倾拒绝与耶龙亿同榻而眠,但想下床去,越不过耶龙亿的封锁,让耶龙亿离开,他又厚着脸皮不肯离开,气得夏至倾挥起小拳头雨点一般砸在耶龙亿身上。 耶龙亿也不躲,任她砸着,待她累了,他才上前拥住她,用厚厚的羊毛被将她盖好,“草原夜里凉,我怎能放你一人独睡?” 夏至倾的眼泪便落了下来,这个男人真是又讨厌又无赖,却又贴心又细致。 耶龙亿见了,便俯身去吻她的眼泪,“为何我觉得倾儿的眼泪也是甜的?” 夏至倾不想听他的轻浮之语,两只小手使劲撑着他的胸膛,“离我远点。” “今晚是拜月节,我们应该和美才是。”耶龙亿才不管夏至倾说什么,既然吻上她的小脸,就断没有理由放过她清甜的小嘴。 耶龙亿的吻含着酒气,生生将态度强硬的夏至倾吻到酥软,她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惊慌不已,只好用小手敲着他的肩膀,让他清醒过来。 “我不会乱来的,自然是我们的孩儿要紧。”耶龙亿在夏至倾耳边哑声道。 话虽如此,他的一双大手却一直不安份地在夏至倾身上游走,她柔软的乳,她娇嫩的私处,令他沉迷不已。 “还要一月半才能同你亲热,倾儿,我快忍不住了。”耶龙亿苦笑着道。 夏至倾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耶龙亿撩拨的如火般炙热,听了他的话,忙按住耶龙亿的大手,“睡吧,睡了便不会胡思乱想。” “倾儿,不如用你的嘴帮我……” 耶龙亿附在夏至倾的耳边低声说了这句话,夏至倾听了,简直羞的不知如何是好,红着小脸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耶龙亿见了只笑笑,也不勉强,将自己蓬勃的*生生忍了回去。 夏至倾闭上眼睛,对自己觉得失望,她明明是想要跟耶龙亿从此划清界限永不说话的,为何对他的亲热却毫无抵抗力? 简直一头乱麻,夏至倾暗暗叹息了下,索性不去想了,反正这寒凉的夜里,靠在耶龙亿的怀里,是最温暖不过。 ************ 耶龙亿是第二天从军营练完兵回来,才知道的夏至倾为自己开药方的事,听得古敏说的,连药方的先生都将夏至倾的方子抄了去,不禁微微一笑,对倾儿更是另眼相看了。 又忽然记起那次为她缝合脚背上的伤口,她曾说过有种草药可以令人麻醉,当时只担心着她的伤口,他也没有细问,此番想起,倒真要好好询问一番,若真有能令人麻醉的草药,那以后战场上受伤的士兵治疗起来,不知该少去多少痛苦。 待进了卧房,夏至倾因有了身孕,越发嗜睡,竟然还未起,耶龙亿便也不去吵她,轻轻坐在床边,查看了倾儿脚部的伤势,而后将大手放到倾儿的腹部,轻声道:“孩儿,在阿妈肚里要乖乖的,莫要令她不适,不然出来打你屁股。” 夏至倾被耶龙亿的话吵醒,嗔怪地看着他,“孩儿还未出生,你倒先惦记着打他屁股了。” 耶龙亿忍不住笑了,“是我不好,光顾着心疼你了。” 夏至倾便不再理他,轻轻起了身,唤了古敏来扶着她去洗漱了。 ... ... 78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宝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待用过了早餐回来,夏至倾发现,耶龙亿居然倚着床边睡着了,估摸着是昨夜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夏至倾坐在床边,拉起床上的羊毛被盖在耶龙亿的身上,手刚要缩回来,被被耶龙亿抓住,夏至倾吓了一跳,看向耶龙亿时,耶龙亿睁开眼,笑问:“倾儿是怕我着凉了?” 夏至倾不去理会他的不正经,抬起自己的脚,拆开包扎伤口的白布查看伤口,伤口虽然狰狞,但已经愈合了。 耶龙亿见了,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得把那些刀啊什么的离得你远点,不然坏人没伤到,倒是把自己伤到了。” 夏至倾扭头瞪了耶龙亿一言,那娇俏的模样却逗笑了耶龙亿,他大手一握,将夏至倾搂在怀里,“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身处险境。” 夏至倾也不说话,只微微一声叹息。 “倾儿,前几日你对军医说,有种草药能令人麻醉?”耶龙亿终于问到这关键问题。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神奇的物种多着呢。”夏至倾不以为然道。 “那是什么草药?你告诉我,我便去大量购置些来,也好造福军中士兵,省得多受痛苦。”耶龙亿兴奋了起来。 “有一种植物叫羊金花,它的叶,花,种子皆有令人失去知觉的功效,你可买了它的种子,来年春天大片种植,它夏季开花,秋季便成熟了,收割后晒干,用药时需视剂量熬煮几遍,将它的麻醉功效全部熬煮出来,而后喂给患者服用便成了。”夏至倾淡淡道。 耶龙亿听了,直高兴的将夏至倾一把抱了起来打了个转,“倾儿,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宝。” 冷不防被抱起,夏至倾吓的尖声叫了一下,而后便搂住耶龙亿的脖颈。 耶龙亿见了,便不放手了,抱着倾儿站在那儿,带着笑,眼神里全是疼爱地看着她,“等入了冬,天狼族便进入休战期,我带你去郑国寻一个山清水秀之处,与你日日厮守可好?” 夏至倾很想说好,但想到他来年初夏时的大婚,这个“好”字便说不出口了。 夏至倾一沉默,耶龙亿便知她在想写什么,只柔声安慰道:“倾儿,你只安心在我身边便好,其他的莫要挂怀。” “放我下来,你也该去陪陪你那位公主去了,若惹得她不开心,倒是我的罪过了。”夏至倾冷冷道了句。 “倾儿,莫要赌气,”耶龙亿道,想了想,又道:“如今天天陪着她的是耶龙宁,倾儿,你觉得耶龙宁和她可般配?说起来,耶龙宁今年也有20岁了,总不能我这个大哥耽误了婚事,连同我的两位弟弟也都一并耽误了。” 夏至倾不明所以,要与耶龙亿大婚的女人,为何要问与耶龙宁般不般配? “便是我娶了乌兰珠,也无法给她幸福,为她另觅佳婿,也算对她有个交代,我三弟相貌堂堂生性良善,对她不算辜负。”耶龙亿沉声道。 “你这人……”夏至倾气的小手在耶龙亿的胸膛上捶了一下,“想成人之美,也得知道别人愿不愿意,你惯是如此霸道。” “那待我探听下三弟的口风便是。”耶龙亿一笑,柔声道。 “耶龙亿,你负了所有人。”夏至倾长长叹了声。 “你又怎知这不是最好的结局?”耶龙亿意味深长地看着夏至倾,“看来此次去购置洋金花种子的大任便要落在耶龙宁的肩上了。” ************* 在乌兰珠的毡房里,她正不耐地等着耶龙宁的到来,昨夜骑马大赛,耶龙宁拔得头筹,乌兰珠高兴极了,草原部落一向崇拜勇士,她是第一次打心底恭喜了耶龙宁。 耶龙宁一高兴便答应她第二日带她去爬山,乌兰珠便满心期待地等着了。 “太阳都这么高了,你才来。”见了耶龙宁,乌兰珠气呼呼道,这一早她真是等得不耐烦了。 “我一大早要去军营操练啊。”耶龙宁不悦道,这个乌兰珠总是只想着自己。 “那亿哥哥呢?他今天又不得空?昨晚的骑马大赛也找不到他,他日日跟那汉女厮混,居然也不嫌腻得慌吗?”一说起这个,乌兰珠心里的气便更多了起来。 “大哥是统军,军中事务自然是繁忙的,你便莫要怪他了,走吧,带你去爬山。”耶龙宁道。 说到爬山,乌兰珠的脸立刻又有了光彩,立刻应了,跟着耶龙宁出了毡房的门。 “这么开心?”耶龙宁奇怪地问道,“达勒部不会连山都没有吧?” 说起来,达勒部也不是没有山,但在情窦初开的女儿家心里,情郎所在的地方,山山水水的全都有了不同的意义。亿哥哥在的地方,那山自然也更是雄伟壮观的。 岂料耶龙宁刚出了毡房的门,便被一个骑着马疾驰而来的卫兵唤住,“大人请留步。” 耶龙宁一怔,“何事?” “统军大人急召,请您即刻去雅舍。”卫兵道。 耶龙宁点点头应了,那卫兵便翻身上马,离开了。 “雅舍是什么地方?”乌兰珠听了,好奇地问道。 “哦,就是有那么一个地方,军机要处,乌兰珠你且再等我片刻,我去去便来。”说着,耶龙宁也上马离去。 “片刻是多久啊?”乌兰珠在后面喊道,见耶龙宁头也没回地走了,嘟着嘴不满道:“都是些不可靠的家伙。” 耶龙亿找耶龙宁,就是为了让他去购置羊金花和羊金花的种子。 “羊金花?”耶龙宁没有听说过这种药材。 “是一种能令人麻醉的药材。”耶龙亿道。 “居然有这种草药?”耶龙宁感觉不可思议。 “嗯,倾儿说的,我信她,只不过这种草药的麻醉效果是要三番熬煮之后才会显现,平素里用途甚少,用剂不当也容易致人死亡,故而也不曾广传。” “想不到大嫂还懂这些。”耶龙宁随口赞道。 “你拿我的兵符到军帐里领银两,再清点六名亲兵,而后回去收拾行囊,明日便启程吧。”耶龙亿吩咐道。 耶龙宁忙遵命,而后又道:“我一走,乌兰珠便无人陪了,未免她来叨扰大哥,大哥还是早作安排的好。” 耶龙亿微一点头,“你明日便要启程了,也该去与她道个别。” 耶龙宁应了,便转身离开了。 耶龙亿看着三弟的背影,嘴角扯了一个微微的笑意。 ************ 不出耶龙亿的预料,当乌兰珠得知耶龙宁要去幽州城时,整个人便按耐不住了,“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耶龙宁,宁哥哥,我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天狼族的领域呢,你便带我出去见识见识吧。” 未料到乌兰珠会要跟着去,耶龙宁整个人都傻了,他忙摆着手,“我去办军务采购,不是去游玩,不能带上你。” “我要去,要去,要去……”乌兰珠哪管耶龙宁的解释,只一味地胡搅蛮缠起来。 “不行,购置军资还带着女眷,被大哥知道了会动怒的。”耶龙宁断然拒绝。 “亿哥哥在哪儿?我去求他。”乌兰珠仰着脸,一副非去不可的架势。 “唉,好啦好啦,我去跟大哥说说看,只是说说看,大哥不一定会同意哦。”耶龙宁为难道。 乌兰珠听了,忙不迭点头,“快去快去,我等着你。” 待耶龙亿听到耶龙宁求见的通报后,即刻便出来见了。 耶龙宁还未说明来意,耶龙亿便道:“准了,一路上要好生照拂乌兰珠,千万不要出了岔子才好。” 耶龙宁一怔,“大哥,你怎知我所来是为此事?” “你好生照顾乌兰珠便可,这一路山高水长,务必多加小心,去吧。”耶龙亿道。 耶龙宁得了耶龙亿的令,便回了乌兰珠的毡房,那乌兰珠正眼巴巴期盼着,见了耶龙宁,立刻轻快地飞过来,一脸期盼地问:“怎么样,怎么样?亿哥哥答应了没有?” 见耶龙宁点了点头,乌兰珠这才放下心来,立刻欢呼起来,一时忘我,居然搂着耶龙宁的脖颈跳了起来,“宁哥哥,谢谢你。”她居然开始喊他“宁哥哥”了。 耶龙宁忙将乌兰珠的手掰开,“乌兰珠你这么大人了,做事需有礼节。” “何为礼节?我只知我高兴。”乌兰珠无所谓地扬头道。 “对了,我得让我的随从回达勒部禀告我阿爸一声,此去怎么也要十几二十日吧,免得他见我老不回去要忧心啦。”乌兰珠倒也是有打算的人。 “嗯,你便安排一下,我们明日便启程。”耶龙宁说完,便匆匆离去。 乌兰珠在毡房里倒是又独自开心了一番。 ************* “倾儿,我派了耶龙宁去幽州城购置羊金花,你猜谁要与他同往?”耶龙亿回了卧房便问夏至倾道。 夏至倾看了耶龙亿一言,没有说话。 “乌兰珠。”耶龙亿自揭谜底。 夏至倾怔了一下,见耶龙亿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若是大婚如常,只不过新郎换做耶龙宁如何?”耶龙宁笑道。 “有这般可能么?”夏至倾轻声问道。 “那便看这一路二人会不会产生感情,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耶龙亿长叹一声。 ... ... 79你又耍无赖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心下却一暖,耶龙亿终究是为着她一再让了步,从非娶不可到如今试着寻找变通的法子,他也算是在尽力了,想着,她便脸色一柔,微微笑了一笑。 耶龙宁见了,捏了捏她的下巴,“竟好似许久不曾见你这样温柔的笑了。” 因了二人关系的缓和,午后,耶龙亿便又带了夏至倾去相思湖钓鱼。 “上次我做的鱼汤,你都没喝,这次可要好好尝尝。”耶龙亿在湖边静静坐着,对夏至倾道。 夏至倾微微一笑,而后放眼这辽阔草原,秋季了,草色变黄,分外多了些苍凉萧瑟的意境,也愈加使人感觉惆怅。 “冬天就要来了,我在这草原却仿佛待了一世般。”夏至倾叹道,而后双手抚上小腹,那里此时还几乎是平坦的。 “那可能是和我在一起便有天荒地老的感觉吧。”耶龙亿望着平静的湖面笑道。 脸皮真厚!夏至倾却还是被逗得微微一笑。 待钓上一条鱼,耶龙亿便收好渔具,带着夏至倾回了雅舍。 晚上,耶龙亿亲自将自己熬出的鱼汤端进卧房,眼看着夏至倾轻轻喝了一口,等着夏至倾对这鱼汤的评价,竟是比第一次上战场还要紧张般。 “好鲜美,我喜欢喝。”一口下肚,夏至倾甜甜笑道。 耶龙亿这才松了口气般,“那你多喝点,往后我常常为你做。” 夏至倾笑着点点头,那一垂眼的瞬间整个人真是柔和得令耶龙亿的心都化了。 ********** 因了脚伤的缘故,夏至倾沐浴的时间便比平常要费些时候,耶龙亿冲了凉,等得不耐,便进了沐浴房。夏至倾正坐在大大的木质浴盆里,受伤的脚放在盆外,那腿修长白皙,一下便晃了耶龙亿的眼睛。 古敏见了,立刻偷笑着退了出去。 “你如何进来了?”夏至倾小脸一红,嗔道。 “你我夫妻有何不可?”耶龙亿坐到一旁,只目光色眯眯地盯着夏至倾看着。 “不许看。”夏至倾用手掬了水洒向耶龙亿。 眼见着自己衣裳湿了一片,耶龙亿眸色一深,促狭道:“倾儿,你是要和我一起洗?” 说着,耶龙亿便是褪了自己的外衫,露出结实的肌肉好看的上身,夏至倾瞄了一眼,居然隐隐看得到他的人鱼线,忙扭过目光道:“你又耍无赖。” 耶龙亿的大手便摸进木盆里,放在她胸前那柔软处,轻声道:“那你喜欢我无赖吗?” 夏至倾也不说话,又掬了水洒过去。 耶龙亿便用大手扣了夏至倾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吻上去,吸吮着她柔软清香的舌,直吻到夏至倾气息都不畅了,他才松开她的嘴巴。 “让你再调皮。”耶龙亿一副得逞的样子,继而,又气息粗重地在夏至倾耳边道:“倾儿,昨晚我让你帮我……” 夏至倾的小脸便又红了起来,她的小手推在耶龙亿结实的胸膛上,“耶龙亿,你好没羞耻。” 话虽如此,夏至倾到底心疼耶龙亿的强忍,便又羞又生疏地按着耶龙亿的指点做了,她的一双小手搭在耶龙亿的腰上,紧张得手心蓄满了汗。 秋凉的夜里,裸着身的耶龙亿,却也是浑身燥热,汗珠顺着他后背上那只凶狠的狼头上缓缓流了下来。 这别有一番滋味的欢愉,真令他欲罢不能。 一直回了卧房,夏至倾都在抱怨耶龙亿,“我腮帮子好麻。” 耶龙亿便一遍遍吻着夏至倾的小嘴作为歉意的表达,一想到她刚刚张着小嘴努力又可爱的模样,他的心便忍不住快要融化了。 在榻上,耶龙亿搂着夏至倾,“只有我独自享乐,是不是很自私?” “无妨,”夏至倾闭上眼睛,“我只舍不得你忍得那么难过而已,睡吧,我好累。” 耶龙亿便不再言语,待夏至倾觉察出来,他已经埋头在她的双腿间,将温热的舌头抵入她的身体里。 “耶,龙亿,你,要做什么?”夏至倾只觉得整个人都飘浮起来了一般,竟是连话都无法好好说了。 耶龙亿也不答话,一只大手揉在她的胸上,更加温柔地讨好着自己的女人,他要让她也感受这份*蚀骨的快乐。 夏至倾的双手温柔地抚摸着耶龙亿的头,一浪高过一浪的欢愉终是将她淹没了。 ********** 第二日醒来,耶龙亿已经去了军营,想起昨晚和耶龙亿几番欢好,夏至倾只觉得脸颊红红的,愣怔了许久,才唤了古敏扶自己去洗漱。 待耶龙亿回来,夏至倾的小脸便唰地红了。 耶龙亿见了,自然知道倾儿为何脸红,不禁大手抚上她的小脸,疼惜道:“这么久的夫妻了,我的倾儿还这么容易害羞。” 夏至倾听了,只觉得脸颊更热了。 “一会儿用过早餐,带我去汉人城里逛逛吧,来这里这么久,都从未去过。”夏至倾转移了话题。 “好。”耶龙亿柔声道。 当耶龙亿和夏至倾同骑一匹马出现在汉人城的街道上,汉人见了便纷纷恭敬地施礼,不仅在族人间,在汉人间,耶龙亿也拥有这至高无上的威望,这些汉人都知道,全是仰仗耶龙亿的宽待,他们才生活的平静安和。 而别的部落,汉人的地位就跟猪狗差不多。 而且眼见着,他们敬重的统军大人又有了一个汉女的宠妾,便更知道,他们汉人往后在僰弩部的日子会更好过。 这些汉人大多都是手艺人,这也是当初耶龙亿为何大力维护他们的原因,这些手艺人带给僰弩部的是更多先进的技艺和思想,这大大改善了僰弩部从前的落后与闭塞,也使得僰弩部快速地发展成天狼族七大部落里最为强盛的部落。 这一切,都得益于耶龙亿的先见之明与雄才伟略。 待大婚之后,天狼族只剩下四部,形成了一个以僰弩部为突出优势的局面,最有可能的便是其他三部联手与僰弩部对抗,即便如此,也无胜算。 也就是说,大婚之后,天狼族的统一便在望了,这也是耶龙亿不能悔婚的最大成因。 而现下最大的问题在于,便是乌兰珠与耶龙宁暗生情愫,却不知乌兰珠的阿爸哈奇尔能否同意将新郎从耶龙亿变成耶龙宁,因为他一向知道,哈奇尔看重的是耶龙亿在天狼族里的前程。 所以他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静待发展吧。 夏至倾在汉人城里重新购置了丝线与布匹,“我要重新为你绣副柳叶图。”她对耶龙亿道。 耶龙亿微微笑,低声道:“若我不慎又招惹了你,可莫再要拿这些绣品撒气了。” 那间丝线铺子的老板无论如何都不肯收耶龙亿递过去的银两,耶龙亿便笑道:“别的也便罢了,这是她第一次为我刺绣,断没有白拿的道理。” 老板便也勉为其难地收了银两,又多拿了几块布料递给夏至倾,“姑娘若有任何需要,尽可言语。” 夏至倾忙道了谢。 在汉人城里逛了一圈,在这个汉人和天狼族人融洽相处的地界,夏至倾反倒感慨了起来,“为何你们天狼族不许与异族通婚,眼前的景象倒是甚为和谐呢。” “总有一日,我会将这规矩破了,我便是要带头第一个娶个异族女子为妻。”耶龙亿的大手抚上夏至倾的小腹道,“到时我们的孩儿也可一同参加我们的大婚了。” 在耶龙亿带夏至倾快逛完汉人城时,却不想与多戈不期而遇。 这个多戈,在汉人城里有间卖杂货的铺子,都是他从幽州城里倒腾进来的稀罕货,僰弩部的贵族阶级倒是十分捧场,往往以在多戈的铺子里买了某个物件为荣光,多戈也因此发着不小的财。 但令多戈不满的是,他的铺子是要缴租的,不是交给别人,正是耶龙亿。 事实上,僰弩部的每个人都要缴税的,耶龙亿用这些银两来发军饷,维护军营的正常运作。 多戈虽然不满,也不能怎样,因为来收租的是耶龙亿手下的亲兵,那真是一个不讲情面,哪怕耽搁一个时辰,铺子便要被封的。 此时见了耶龙亿,多戈便想起自己背上的伤,自己的幽州城受的辱,这许多年来缴的租(虽然租金并未落入耶龙亿私人口袋,但在多戈眼里,却还是悉数被耶龙亿把持着)……桩桩件件都是新仇旧恨,竟连他一直惦念的夏至倾都不顾着看了,便对耶龙亿道:“这又不是收租的日子,你来作甚?” 耶龙亿这才看了看多戈身后的招牌,自己正走在这位堂兄的店铺前,便也淡淡道:“路过而已,堂兄倒不必如此惊慌。” 言毕,耶龙亿便拉着马绳,慢慢从多戈的面前打马而过。 多戈讨了个无趣,恨恨地看着耶龙亿的背影,夏至倾的衣裙在耶龙亿的身前飘着,直看得他嫉恨交加,只恨不能立刻找个汉女来蹂躏一番,以泄心头之火。 多戈气呼呼地从汉人城回到自己的大帐,路过阿爸汉女侍妾的毡房时,却忽然生出了歪主意,这个汉人侍妾虽不及夏至倾貌美年轻,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平素里看着更是个撩人的荡妇,尝个新鲜却也是不错的。 ... ... 80你可知我有多在意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四下看看,这个时间曼茹应该已经起了,倒不知在毡房做甚,便在毡房外干咳了一声。 不消一会儿,曼茹的毡房帘子竟然开了一道缝隙,曼茹在里面看着多戈,声音媚骨道:“我当是谁哪,原来是大公子啊,有事么?” “倒也无事,闲来四处走走。”多戈嘿嘿笑道,一双不安分的眼睛却在曼茹身上四下瞄着。 “这大白天的,大公子定是忙的,若夜里得空了倒可来叙叙,反正首领大人年纪大了,也不大来我这儿了,长夜漫漫,倒真是需得一个知心解意的话话家常,打发打发时间呢。”曼茹说着,竟是伸出一只手在自己胸前摸了摸。 多戈立刻觉得自己满身干渴,却也听得明白,曼茹这是让他晚上过来,便也只好忍着。 于是这一天,多戈都坐立不宁的,时时处于一种亢奋,一种偷偷摸摸的刺激感刺激着他,这滋味比自己召之即来的侍妾可要新鲜多了。 入夜,估摸着大多数人都睡了,多戈便偷偷出了自己的毡房,溜到曼茹的毡房外轻轻咳了声,那毡房的帘子便轻轻开了一道缝,多戈见了,忙挤进去,一把搂住曼茹,二人便*地撞在一起,颠鸾倒凤起来。 俗语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从此,得了空,多戈便与这曼茹偷偷摸摸地厮混,倒似一种戒不掉的瘾了。 ********* 夏至倾得了丝线与布料后,便重又支起绣架,绣柳叶同心图,即使耶龙亿在军营处理军务,她也觉得,时光没有那般难打发了。 一连几日,每当耶龙亿从军营回来,便可见到自己心上的娇人俯身用心地刺绣,虽则绣工实在不敢恭维,但只要是倾儿亲手所绣,耶龙亿便觉得这是世间最可珍惜的。 “天气凉,你又有身孕,这些东西打发着时间便好,可别累到了。”耶龙亿从身后拥住夏至倾道。 夏至倾便起身了,想要伸个懒腰,哪知刚把胳膊举起来,耶龙亿便将她搂住,“都是有身孕的人了,也不知当心点,抻到了可如何是好。” 夏至倾便笑道:“哪有那么娇气。”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儿,你可知我有多在意。”耶龙亿说着,在夏至倾殷红柔软的唇上轻轻一啄。 而后,二人相视而笑,目光流转处皆是情深意浓。 “也不知耶龙宁和乌兰珠,此刻如何了……”拥着夏至倾,耶龙亿缓缓道。 “不是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吗?你倒如此惦念。”夏至倾嗔道。 “无非是盼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耶龙亿叹口气,而后还是语气小心滴试探道:“万一乌兰珠此番没有对耶龙宁产生感情,还是执意嫁与我,倾儿,你还气我吗?” “哦?”夏至倾看着耶龙亿的脸,这个问题着实难以回答,说不气是骗人的,说气,但耶龙亿明明已经尽力了。 夏至倾只得轻声叹息一声,笑笑,没有说话。 *********** 此时的乌兰珠和耶龙宁正行走于至幽州城的半路上,因了第一次出远门,便是有些疲惫,也无法让乌兰珠安静下来,她看什么都新奇,路边树上的果子,她都要摘来尝尝。这些野果有的酸,有的甜,有的苦,有的压根不能进食,乌兰珠的表情便跟着这些野果不断变化着,只看得耶龙宁频频笑着摇头。 “你叫乌兰珠还真是没错。”耶龙宁对乌兰珠道。 乌兰珠不解其意,“为何?” “因为和猪一样贪吃啊。”耶龙宁便解释道。 “你敢说我是猪?”乌兰珠气的小脸一鼓,作势要去打耶龙宁。 耶龙宁忙一抖马缰,加快了速度。乌兰珠在后面打马紧紧跟上,“耶龙宁,你给我站住,让我抓到你,有你好看。” 那六位亲兵虽出行过多次,还从未有过如此热闹的场面,一时相互对视下,都无奈地笑笑。 这乌兰珠虽然有些聒噪,有些任性,但倒也不娇气,赶路时吃些粗硬的干粮,也不抱怨,夜里睡在简陋的行营里,也很开心,这倒令耶龙宁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乌兰珠会跟他要好吃好喝好住的,他可真是无能为力。 一路紧赶,耶龙宁一行人于第六日黄昏抵达幽州城。 他们刚进了韩府,那边便有人去济仁医馆报信:韩府刚刚来了一路天狼族装束的人,一女七男。 夏济仁与夏天诚对视了一眼,甚为开心,等了这么久,韩府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在未弄清那女子是否是倾儿前,我们还不能出动官府,否则便打草惊蛇了。”夏济仁沉思道。 夏天诚忙点点头,“待明日我想办法接近韩府,查看虚实吧,左右韩府的人都不认得我。” “也好。”夏济仁应道。 “若真的是倾儿,要不要将消息传给文栋?”夏天诚问爹爹道。 乔文栋在幽州城待了几日,因夏至倾毫无消息,在此候着也是无益,家中生意庞大,他必须回去帮助打理,便在夏济仁与夏天诚的劝说下回了康平城。 夏济仁摇了摇头,“若真的是倾儿,也需让她精神恢复一段时间才好,贸然相见,未必是好事。” 夏天诚想了想,确实如此。 而韩府那里,乌兰珠见过韩伯辅和耶龙城,又一道用过晚餐,便在韩府坐不住了,央着耶龙宁带她去幽州城里转转。 “这都晚上了,铺子大多都打烊了,无何好看的。”耶龙宁敷衍道。 乌兰珠不应,在耶龙宁身边撒了半天娇没有效果,忽然将目光看向一边静坐的耶龙城。 耶龙城多么精明的人啊,还未待乌兰珠开口,便起身对众人告辞,径直走出了膳堂。 乌兰珠只得把目标又对准耶龙宁,但耶龙宁态度照旧坚决,“今晚好生休息,待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药材市场转转。” “那,”乌兰珠气呼呼地退了一步,“你便带我参观一下这韩府吧,这点要求总能答应吧?” 耶龙宁无奈,便只得应了。 乌兰珠便忙拉着耶龙宁的手向外走去。 韩伯辅见了,忍不住暗暗摇头,他虽知天狼族民风开化,但一个嫂嫂对自己的小叔子,这行为也未免太不检点了。真不知耶龙亿如何会答应这两人同行的,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彼此生出情愫,岂不是要闹出笑话了? 这韩伯辅又哪知,这正是耶龙亿有意为之的呢? ********* “汉人真奇怪,好好的,倒是把这房子围的一层又一层的,要这么多院墙做什么?真是憋闷死人了。”乌兰珠跟着耶龙宁在亭台楼阁见穿梭着,经过一道又一道门,见了一道又一道的墙,不禁啧啧摇头。 “你懂什么,这每个院落,每间房子的朝向间数都是有讲究的,这屋檐屋顶的雕刻,这窗格这门楣,连这扶手,都是能工巧匠一刀一斧精雕细琢出来的,这么美的建筑,在我们天狼族是没有的,唯一有的便是坐落在我们僰弩部的汉人城了。”耶龙宁纠正乌兰珠的浅薄之见道。 “我不懂那些,我只知道,让我每天关在这深院之中,我会憋闷死的。”乌兰珠撇撇嘴又道:“听说汉人家的大家闺秀都是平素不出门的,真是替她们可惜啊。” “可惜什么?” “天地如此之大,她们却被关在这深院里,不就好像一只小鸟被剪了翅膀不能飞翔吗?不能飞翔的小鸟难道不可惜吗?”乌兰珠仰着脸认真道。 耶龙宁的心里一动,微微笑了笑,为乌兰珠这自由而单纯的心思动容。 “对了,既然汉人女子通常都不许出门,亿哥哥那个汉女倒是怎么得来的?亿哥哥到郑国来打劫了?”乌兰珠忽然便想起夏至倾。 “哦,”耶龙宁想起这件事便笑了,“就是在大街上见到的,当时倾姑娘穿着男装,我们一行人与她擦肩而过,我都没注意到她,谁知大哥却又调转马头回去,将她掳上马,当时她的头巾散落,长发飞扬,当真是惊为天人。” 见耶龙宁居然沉入到回忆中,说起夏至倾时一脸的向往,乌兰珠便狠狠地拍了耶龙宁一下,“你醒醒吧,口水都快掉下来了,那汉女瘦的跟鬼一样,来阵风便被吹跑了,真不知哪里好了,你跟亿哥哥一样,都是眼睛有毛病,她有我漂亮吗?有吗?” “哦,比你漂亮。”耶龙宁坦白答道。 “你!”乌兰珠瞪起眼睛。 耶龙宁却已笑着跑远了,乌兰珠在后面喊着,追着。韩府倒是从未有过这种欢闹声,惹得一班下人偷笑不已。 跑过别院时,乌兰珠却停了下来,别院里那棵苍天大树的枝桠从院墙内伸出来,别院的大门却是关闭的。这个府邸里所有的侧门都是一道圆形的拱而已,随意出入,惟有这里的门是正方形的,并且有着真正的两扇门,从外面上着锁。 “耶龙宁,这是什么地方?”乌兰珠站在别院门外问道。 耶龙亿见了,心里一哀,这么大的府邸,她偏偏就询问这里,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 “这里是我大哥来韩府时住的地方,平素他不在,便锁着,除了下人来打扫,旁人是不允许进去的。”耶龙宁草草答了,便拉着乌兰珠往后面走去,“带你去看膳堂吧,汉人的食物精致美味,让你见识见识一些你从未见过的蔬菜。” “膳堂有什么好看的,”乌兰珠不屑地甩开耶龙宁的手,“我要看这里,今晚我要住在这里。” 耶龙宁想都没想地将乌兰珠拦腰抱住拖走。 ... ... 81其实我们有许多不闷的事可做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乌兰珠没有得逞便不罢休地在耶龙宁怀里挣扎着,一不小心碰到了耶龙宁的小腹处,男人最薄弱的致命处,他立刻将乌兰珠扔了出去,弯腰恼道:“乌兰珠,你想谋杀啊?” 乌兰珠被扔在地上,本来也很恼火,回头却见耶龙宁一脸痛苦的神色,不禁忙上前道:“你怎么了?” “我……”耶龙宁到底还是没说出口,趁机翻脸道:“快回去歇息,别再胡闹了。” ********** 带着乌兰珠去住处歇息的是春燕,既然从耶龙宁嘴里套不出什么,她便跟春燕打听,“那个锁着门的院子,真的不许别人进?” “是的小姐,那里是统军大人的住处,一向闲人莫入。”春燕笑着回答。 “你可知我是谁吗?”乌兰珠得意道:“我是亿哥哥的未婚妻子,早晚我也会住进那个院子的。” 春燕只微微一笑,再未多言,心里却嘀咕了一声,统军大人的未婚妻子?居然跟统军大人的弟弟一起出远门,并还公然嬉闹? 真是看不懂。春燕暗暗摇了摇头。又想,也不知倾小姐如今怎样了?看这个天狼族小姐性格如此火爆,将来真的大婚,也不知会不会为难倾小姐…… 这样乱七八糟想了一路,春燕脸上照旧是恭敬的笑容,直到乌兰珠歇息了,她才退下了。 第二天,乌兰珠一大早便早早醒来,去耶龙宁的房前叫门。 耶龙宁睡眼惺忪地起来,见了活蹦乱跳的乌兰珠简直要崩溃了,“你都不累的吗?” “宁哥哥,我们何时出发啊?”每当乌兰珠有求于耶龙宁的时候,她的语气便特别甜。 “滚去膳堂,先把早餐吃了。”耶龙宁怒道。 “好哩。”乌兰珠丝毫不介意耶龙宁的恶劣态度,嬉皮笑脸地应了,一溜烟地走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返回身看着耶龙宁道:“你快洗把脸,我等你一起去。” 耶龙宁默默回了房间,狠狠地洗了自己的脸,此刻他真的觉得乌兰珠像个阴魂一样缠着人不放。 *********** 待出了韩府的大门,乌兰珠在马上欢呼了几声,惹得路人侧目。 这些路人里其中便有夏天诚,他看着从韩府出来的乌兰珠,耶龙宁,和六位亲兵,正好是一女七男。 夏天诚有些失望,那女子并非是倾儿。但依旧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反正他们是来自天狼族,又住在韩府,必定与耶龙亿和倾儿有些关系。 耶龙亿,夏天诚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夏天诚一路跟着耶龙宁去了药材市场,他也扮作一个药材商,不远不近地跟着耶龙宁,听到他们在打听羊金花,心里暗自一惊,这种十分生僻的药材,一直是夏家祖传的秘制药,他在军营做军医时曾用以帮伤员麻醉,除此外,很少用到这药材,现在天狼族人忽然要进购这种药材,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倾儿,只有倾儿看过夏家的特殊药材图记。 这个发现简直令夏天诚激动不已,他自小疼爱着的妹妹,终于有了寻到她的蛛丝马迹。 夏天诚装作不经意间地与耶龙宁走进同一间药材摊位,当摊主再度表示没有见过这种药材后,夏天诚在一旁道:“你要找羊金花?” 屡屡碰壁的耶龙宁一听有人知道这种草药,心里一喜,面上却克制着问道:“这位兄台知道羊金花?” 夏天诚缓缓点头道:“不瞒你说,在下也是位药材商,正好囤了点羊金花和种子,若你有意,我可割一点给你。” 耶龙宁听了,虽然点头应着,却对其他几位亲兵暗中使了个眼色,在他和夏天诚周旋的时候,那几位亲兵又去别的药材摊上打听去了。 那乌兰珠自顾自在药材市场转了一圈,新鲜劲儿一过便不大愿意逗留,老远便喊道:“耶龙宁,我们何时离开这里啊?” 耶龙宁?夏天诚心内一声长叹,这便没错了,耶龙亿,耶龙宁,应该是兄弟吧! 倾儿,为兄定要想方设法救你出来。夏天诚在心内暗暗发誓道。 耶龙宁对上乌兰珠的视线,给了她一个十分严厉的眼神,乌兰珠虽然任性,但也不是毫无眼色之人,立刻便住了口,安静在耶龙宁身后站着,百无聊赖地看着身旁一袋袋的药材。 就在耶龙宁和夏天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那几个亲兵都很快地回来,整个药材市场都没有这种名为羊金花的药材。 夏至倾只知道羊金花的药性,却不知这种药材市面上基本不流通,否则,她便会阻止耶龙亿派人来购置了。 ************* 耶龙宁见那几个亲兵的表情,便知结果,因而对夏天诚道:“今日相见也属有缘,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秋天诚。”夏天诚将自己的姓改成了秋,“不知这位兄台?” “在下刘宁。”耶龙宁也将自己的姓氏改成汉姓,皆随刘备之姓。 而后,耶龙宁和夏天诚互相报了年岁,夏天诚年长一岁,是为兄台,耶龙宁便是贤弟,二人便这样结识了。 耶龙宁豪气地请夏天诚去酒馆一叙,夏天诚也不推脱,便跟着耶龙宁去了。 又有新地方可去,乌兰珠真真高兴极了,跟在耶龙宁身后,因了刚刚他严厉的目光,她便安静了许多,也不多言,只张着一双忽闪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 直到在酒馆坐下,乌兰珠托着下巴看着夏天诚,“你长得好面熟,居然好似哪里见过一般。” “小猪,”耶龙宁低声道:“休得胡言。” 乌兰珠便撇撇嘴不再言语了。 乌兰珠看得没有错,夏至倾和夏天诚兄妹两个,长得自己是相像的。 耶龙宁便和夏天诚客套了几句后,便切入正题,耶龙宁提出要去验货,夏天诚却摆摆手道:“货我是自有,却并非在幽州城,贤弟若是需要,我可命人连夜送来,这种药材因其稀少,故而价格昂贵。” “无妨,只要你拿得出货,我便给得起银子。”耶龙宁字字铿锵。 夏天诚经过这一阵的接触,看这耶龙宁相貌堂堂有礼有节,暗想,那耶龙亿应当也是如此倜傥的人物,否则依自己妹妹的性子断不会主动跟着他离开,并且还怀着身孕。 当夏天诚从爹爹口中得知倾儿怀有身孕的消息时,真的是胸口一痛,他万万想不到他夏天诚的妹妹会沦落至蛮夷部落,并怀上蛮夷人的后代。 此时,他倒也有些了然了。 双方在酒馆里商定七日后看货的约定,谈完了公事,又话起了家常,当然都是字字谎言,彼此欺瞒,饶是如此,却也是谈笑风生,甚是相投。 所谓英雄相见大都会惺惺相惜,耶龙宁和夏天诚便是如此。 左右无事,他们甚至还约着有时间再度一切共饮,而后才尽欢而散。 从酒馆出来,乌兰珠对着夏天诚的背影呆呆看了会儿,“就是觉得很眼熟。” “你是见人家长得英俊吧?想不到你不禁贪吃,还这么花痴?”耶龙宁嘲讽道。 “光兴你们看美女,就不许我看美男吗?这位秋先生就是长得很好看嘛。”乌兰珠哼道。 而后,耶龙宁便在乌兰珠的央求下,带着她在幽州城里逛了一圈,晌午时分,又带她去下了馆子,汉人口味多样的食物直吃的乌兰珠大呼美味,居然是把肚子都撑圆了一般。 耶龙宁见了,唉声叹气了一番道:“待你回了僰弩部,你胖得跟小猪一样,我大哥真是更不拿正眼看你了。” 忽然提到耶龙亿,乌兰珠瞪圆了眼睛,嘴里含着食物声音不清地说道:“真是扫兴,好好的干嘛要提亿哥哥,他既不喜欢我,我也不要总是想着他。” 耶龙宁听了,只当她在逞强而已,便笑笑不再搭话。 另一边,夏天诚匆匆回了济仁医馆,向爹爹夏济仁报告他这一个上午的收获。 各种线索综合到一起,果然便是倾儿的下落明了。 “你且待五日后再去会那刘宁,便说这药材被雨水淋了,此番定是看不到货了,若他真的需要,可等两三月之余,待你重新去收一批再来。”夏济仁道,“反正那个耶龙亿不出现,我们断不会让他们看到这羊金花。” 夏天诚听了,觉得此计甚好,忙躬身道是。 ************ 此时在僰弩部的夏至倾,自然不知在幽州城发生的一切,她的柳叶合心图已经绣好,耶龙亿拿在手里看着,连声称赞着,这爱屋及乌的赞美却令夏至倾生出盲目的信心,居然要开始绣一面幔帐了。 耶龙亿见了只是不允,天气越来越凉不说,一个柳叶合心图,夏至倾的指尖便被扎了好多个针眼,这一大面幔帐绣下来,她的小手岂不是要变成针孔了。 夏至倾只得乖乖地放弃这个打算,可怜兮兮地对耶龙亿道:“可是如此闲着,我很闷的。” “闷?”耶龙亿便故作不怀好意地笑,“倾儿,其实我们有许多不闷的事可以做的。” ... ... 82我们是如此恩爱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的小脸倏地一红,想这些日子,尽管她有着身孕,不能行房,但耶龙亿照旧能变着花样的让他们的床帏之内的乐趣只多不少,她虽然觉得羞臊,却又无法拒绝那种欢愉,每每抑制不住的娇声从卧房里传出去,想到要被古敏听到了,夏至倾真是觉得难为情。 “你,这么多花样,都是从前跟的女人积攒的经验吧。”夏至倾忽而想到这个问题,不动声色地问道。 “嗯?”耶龙亿捏住了夏至倾的下巴,“除了你我可从来没有讨好过别的女人,你便莫要胡思乱想了。” 夏至倾皱着眉推开耶龙亿的手,“以后不许捏我下巴,都变丑了。” “变丑了我也喜欢。”耶龙亿笑了,而后用手更用力地捏了捏夏至倾的下巴。 夏至倾便嗔了耶龙亿一眼,作势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而后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腹中是男孩还是女孩?” “可以知道?”耶龙亿有些惊奇,而后又平常心道:“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我们的孩儿都好。” 夏至倾莞尔一笑,“我也都喜欢,不过早点知道男孩女孩,便可知以后该对它说些什么。”说着,夏至倾用手搭上自己的脉搏,“胎儿两月后,便可从脉象知其性别。” 夏至倾沉下心来号了一会儿脉,而后笑着抬头,看着耶龙亿,但笑不语。 耶龙亿便急了,拥住夏至倾问道:“休要吊我胃口,到底男孩还是女孩?” “应该是男孩。”夏至倾轻声说道。 “男孩?”耶龙亿笑道,“也好,我们以后便多生几个妹妹,让哥哥来守护她们。” “不知羞,谁要给你多生啊。”夏至倾嗔道。 “左右这辈子我是赖上你了。”耶龙亿将夏至倾稳稳拥在胸前,柔声道。 夏至倾靠在耶龙亿的怀里,幸福地闭上眼睛,只觉得无比的安心稳妥。 ********* 五日后,夏天诚与耶龙宁按约定时间见了面,夏天诚将药材被雨水淋了发霉的消息告诉耶龙宁。 耶龙宁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药材发了霉,有种子也是一样。” “但,人家并不愿出售种子。”夏天诚淡淡道。 “那,再无其他可能了?”耶龙宁凝眉问道。大哥交代给他的任务,他实在不愿这样空手而回。 “要么再等些时日,待这人重新去山里收集一批这草药。”夏天诚道。 “那需多久?” “总得将近两月吧。” 耶龙宁叹息了一声,却也无计可施。 “我倒是很好奇,贤弟是从何人口中得知这草药的?这草药很生僻,我估摸着懂这草药药性的必定是高人,想必他会有办法找到这草药,你何不回去请他出马?”夏天诚意味深长道。 “这种事何须那般兴师动众,你有货我有银子,便是了。” “贤弟此言差矣,你非经营药材之人,这其中的门道多着哪,许多时候,并非你有银子便可买到药材,还需得人脉,就比方说,同样一批货,你要买,另一边王爷也要买,你猜那药材商会卖与谁?”夏天诚微微笑道。 “这么说,这羊金花竟是那人故意不肯卖?”耶龙宁问道。 “非也,这批药材属实是淋了雨发霉了。”夏天诚一脸诚恳道。 “也罢,既如此我也只能另觅他法,这许多日有劳兄台费心了。”耶龙亿微一抱拳,“如此便告辞了,若有缘来日再聚。” “告辞。”夏天诚也起身,一个抱拳。 *********** 回到韩府,耶龙宁没有多耽搁,跟韩伯辅与二哥耶龙诚说明情况,便要回僰弩部。 “你先回去复命也好,我再去别的城池打听打听,待有了消息便派人前去通知大哥。”耶龙诚对三弟耶龙宁道。 耶龙宁也便点了点头,连午餐都没用,便带着乌兰珠和六位亲兵上路了。 因为此行一无所获,故而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失落,乌兰珠见大家情绪都不好,便也收敛了许多。更何况,这些日子她整日介在幽州城里疯玩疯逛,连雪月楼也都女扮男装进去过了,到了回去途中,新鲜感顿失,也终于有些疲累了。 如此在路上劳顿几日,耶龙宁一行人终在一个傍晚时分回到了僰弩部。 耶龙宁未做耽搁,让亲兵送乌兰珠回了自己的毡房后,他便去了雅舍复命。 耶龙亿认真听完了耶龙宁关于整个事件来龙去脉的描述,问道:“你说那人姓秋名天诚?” 耶龙宁点点头,“此人风度翩翩举止不俗,倒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耶龙亿便笑了笑,“秋天诚……嗯,三弟,你便回去好生歇息吧,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耶龙宁微微施了一礼,便离开了雅舍。 耶龙亿站在雅舍正门前,抬眼望向草原深处的黑茫茫一片,嘴角的笑容渐渐散去,整个人的面容便冷了下来。 待回到卧房,夏至倾正在桌案上抄写《兵家兵法》,这是她新近找到的消遣,抄书,以此来打发闲暇时光。 草原已经进入初冬,越发的寒凉,古敏按着统军大人的吩咐,每日在房间里放置几盆炭火,这才令卧房里温暖如春。 耶龙亿命人赶制的冬衣也都尽数送了来,此时夏至倾身上穿着的便是薄一点的夹袄,滚着白狐的皮毛,衬着夏至倾娇艳的小脸愈发美丽可人。 耶龙亿裹着寒气进了卧房,脱去靴子站到厚厚的地毯上,在一旁打量了会儿夏至倾,油灯下,她越发美的叫人恍惚。 “灯光太暗,莫伤了眼睛,待明日再抄写吧。”耶龙亿走到夏至倾身后道。 夏至倾应了声,便放下毛笔,回身看着耶龙亿:“耶龙宁和乌兰珠回来了?” 嗯。耶龙亿点了点头。 “药材买到了?”夏至倾又问。 耶龙亿摇了摇头,“倾儿,你可知这羊金花,是很稀缺的药材?在药材市场里根本找不到。” “哦?”夏至倾倒是觉得惊奇了,“这我倒不知,我哥哥做军医那会儿,倒没听说这草药稀缺。” “那可能是这草药只是你夏家独有的罢。”耶龙亿洞察道,“对了倾儿,还从未问过你兄长的高名是……” “夏天诚。”夏至倾随口应道。 “哦。”耶龙亿笑着点点头,“好名字,倒是和我二弟一样,名字里都有一个诚字。” “草药没买到,那该如何是好?”夏至倾担忧地问。 “无妨,左右天狼族人冬季是休战期,也不急于这一时,待我们去郑国游历时,顺便再查找一番也不迟。”耶龙亿安慰道。 夏至倾便点了点头。 ********** 待夏至倾去沐浴时,耶龙亿便在回廊上吹着寒风,夏天诚既然能直面耶龙宁,便是知道耶龙宁与自己的关系,也知道倾儿的下落,若不是实在是鞭长莫及,夏家人早就找上门来了吧? 看来,自己早晚还是要亲自拜见一下夏济仁,他的岳丈大人,不然这恩怨一直结着,对他,对倾儿,对夏家爹爹与兄长,都是一桩揪心的事。 “在想什么?都痴了一般。” 夏至倾柔柔的声音在耶龙亿身边响起,这才使得他回过神来,忙过去拥紧了她,轻声道:“外面天寒,快进房间吧。” 进了卧房,夏至倾抬起自己受伤的那只脚,那里已经完全愈合,拆了线,留下一道粉色的疤痕。 “不然,我在这里文一朵花吧,这疤痕好难看。”夏至倾打量着自己的伤口道。 耶龙亿便坐到床边,将夏至倾的白嫩的小脚放在自己的掌心里,“不用,我不觉得难看。” 夏至倾便甜甜的笑了,“你觉得好看便好。” 而后,夏至倾要抽回自己的脚,虽则他们已经是肌肤相亲的夫妻,但一个女人家,公然将脚暴露在外,也决计是件害羞的事。 谁知耶龙亿却捉紧不放手,故意要逗她一逗,“倾儿,现下,你的身孕已有三月有余了。” “那又如何?”夏至倾自然明白耶龙亿所指,却红着小脸装着糊涂。 耶龙亿的大手摩挲着夏至倾的脚背,继而放到自己的嘴巴亲了一下,刚刚沐浴过的夏至倾,连脚上都带着浴后的清香。 “你这人,怎么什么都要亲……”夏至倾话一出口,便羞红了脸,因为想起了耶龙亿亲吻自己私处的情景。 耶龙亿见了,便欺身而上,“那我的倾儿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夏至倾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烧了起来,忙扭过头去,羞的不敢直视耶龙亿的眼睛。 这娇羞的模样惹得耶龙亿愈发气息粗重,他大手抚上倾儿的小腹,三个多月的身孕,此时已有微微隆起的迹象,他的手在小腹上反复抚摸着,轻声道:“要让我们的孩儿知道,我们是如此恩爱,他是因为我们相爱才会来到这个世间的生命。” 说着,耶龙亿便吻了下来,他隐忍了三个多月的*,此时已然决堤,冲毁他最后的理智,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要想,他只想沉溺在倾儿的一汪温柔里,尽情欢好。 ... ... 83我带你去看海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乌兰珠这次回到僰弩部,便不好再过多逗留,尽管不舍,还是要回去达勒部。 不过她舍不得却不再是耶龙亿了,而是舍不得耶龙宁。 自从乌兰珠跟着耶龙宁去了一趟幽州城,便是回到僰弩部,乌兰珠每天还是要缠着耶龙宁,说起自己的归期,竟求着耶龙宁道:“宁哥哥,你送我回去好不好,这些日子你每天都陪着你,忽然见不到你,我会不习惯哒。” “不习惯,慢慢适应便习惯啦。”耶龙宁安慰道。因了离别,他的语气也不似往常那般冷硬,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了解了乌兰珠,虽然闹腾任性,却也是有颗善良的心的小女孩。 “可我现在想想见不到你时,我心里便好难过。”说着乌兰珠呜咽着,竟是投入耶龙宁的怀里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让人瞧见了会误会的。”耶龙宁轻声道,虽怕被人撞见,却也舍不得将乌兰珠从自己的怀里生硬地推开,便拍着她的背,不住的安慰着。 ******** 临行前,耶龙亿前来送行,乌兰珠见了他,只轻声道:“亿哥哥,再见。” 转头看到耶龙宁,那眼泪便唰的掉下来,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管不顾地投入到耶龙宁的怀抱里,“宁哥哥,我好舍不得你。” 耶龙宁惊慌地看着大哥耶龙亿,忙把乌兰珠推开避嫌,对她道:“别耍孩子脾气了,快走吧,一路顺风。” 那乌兰珠又呜咽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上路,频频回首中,眼里只看得到耶龙宁的身影,他高大帅气又开朗,又肯陪着她哄着她,为何她到现在才发现,他比亿哥哥要好得多。 一直目送乌兰珠的车队远的看不到,耶龙宁才回过神来对耶龙亿笑笑,“乌兰珠总是小孩子脾气,一阵风一阵雨的,大哥别介意。” “若她喜欢上你,执意要嫁你的话,你便娶了她吧。”耶龙亿淡淡道。 “大哥,我跟她……” “不必解释,若你们真的彼此有情,我也算成人之美,而且,顺便也解了我的围,不然倾儿一定会难过的。”耶龙亿拍拍三弟的肩膀,“如此便皆大欢喜。” 耶龙宁张口结舌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话里,对乌兰珠,因了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的心底确实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有甜蜜有欢喜有丝丝缕缕牵挂。 这便是爱吧。 ********** “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下?”耶龙亿回到雅舍后,对夏至倾道。 “当然要,什么好消息?是不是你要带我去郑国啦?”夏至倾睁大眼睛,欢喜地问道。 “这么急着回你的国度?是在我这里住的不开心吗?”耶龙亿故意板着脸问道。 “不是啦……”夏至倾伸出小手搂住耶龙亿的宽腰,撒娇道。 耶龙亿便一笑,轻轻拥住她道:“是乌兰珠和耶龙宁,他们彼此有情,我猜乌兰珠会去跟他阿爸说,我的婚约应该会由耶龙宁接替了。” “和哥哥有婚约的女子,最后嫁给了弟弟,这样好吗?”夏至倾虽然也乐于见这样的结果,但终究还是觉得讶异,这在汉人里是败坏门风的事。 “不是跟你说过吗?天狼族民风彪悍,没有你们汉人的诸多规矩。”耶龙亿说着,心里却暗自补充了一句:天狼族唯一严格的族规,便是不许异族通婚。 偏偏他爱上女子是个异族女子,恐怕在许多僰弩部贵族阶级的眼里,夏至倾早就留不得了。就连上次的暗杀事件,稍一分析,便有九成是二伯耶龙世禄所为,所幸倾儿无事,他也就不去撕破脸皮,只当做一次教训,令他更警醒而已。 “如此便甚好,耶龙宁有了心爱的女子,你这个当大哥也少了一份心思。”夏至倾从耶龙亿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表情里都是温柔。 “这下可安心了吧?”耶龙亿看着她促狭地笑着,“先安养一段时间,再过几日,我便带你出去游历,便去安城吧,那儿离僰弩部相对较近,却有大海,我带你去看海。” 夏至倾甜蜜地点点头。 *********** 乌兰珠回到达勒部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自己的闺帐,悄无声息地睡了一天。 这种情况在平时是极其少见的,乌兰珠个性喧闹,早就缠着自己的阿爸阿妈讲自己这一路的见闻,尤其是她还去过幽州城,那更是有许多好玩的事情要跟阿爸阿妈分享的。 但她居然将自己关在闺帐里,整整一天。 哈奇尔觉得这种转变实在是不同寻常,便找来随身侍奉的婢女询问,在僰弩部期间,乌兰珠公主是否被怠慢之类的问题。 侍女不敢多嘴说起耶龙亿对公主的冷淡,只说,乌兰珠公主在僰弩部与耶龙宁相处的非常开心。 “和耶龙宁相处的非常开心?那耶龙亿呢?”哈奇尔觉得有些奇怪。 “统军大人军务繁忙,素日里倒是耶龙宁公子陪着公主的时间较多。”婢女答道。 哦。哈奇尔点点头,知道乌兰珠并非在僰弩部受了气,便想可能是有些思念耶龙亿所致,便也放下心来。 谁知第二日,乌兰珠从闺帐醒来,她用了昨天一天确定自己的心,睡了一晚之后,当她睁开眼,她很确定地知道,自己如今爱的居然是耶龙宁。 当初对耶龙亿的那份感情,更多是崇拜与敬畏吧!在和耶龙宁相处之后,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夫君,便是这样以为能与她一起笑一起玩一起闹的男子。 耶龙宁每一点都很符合,所以,她现在改变主意了,她要嫁给耶龙宁。 ************ 乌兰珠一大早便跑去哈奇尔住的宫帐,也不管阿爸起没起,便径直闯了进去。 哈奇尔一见是乌兰珠,高兴极了,他的宝贝女儿终于肯见他了,昨天一天,他在帐外求了好几次,乌兰珠都不许他进到闺帐内。 “阿爸,我要嫁给耶龙宁。”不等阿爸说话,乌兰珠便开门见山道。 哈奇尔愣怔了半响,“乌兰珠,你睡糊涂了?” “女儿没有糊涂,女儿现在清醒的很,女儿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耶龙宁,不是亿哥哥。”乌兰珠一脸的郑重与诚挚。 “胡闹,婚约已定,来年便是你的大婚,岂容说改便改?”哈奇尔板起了脸,他还是第一次对乌兰珠如此严肃。 “我不管,若我不能嫁与宁哥哥,倒不如死了算了。”乌兰珠一撅嘴,蛮横道。 一旁一直静默着的阿妈见了,忙过来打圆场,“珠儿,你一大早便来说改婚约,无头无尾的,我和你阿爸自然摸不到头绪,你且慢慢说个由来听听,好好的,为何要改嫁他人?阿妈记得你是那般爱慕着耶龙亿。” “亿哥哥虽然是个顶天立地英雄般的人物,但他并不爱慕于我,便是再英雄的人物又有何用?倒不如耶龙宁,他是实实在在会陪着我处处为我着想之人,女儿家嫁人,不就是求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之人吗?”乌兰珠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 哈奇尔与妻子诧异地相互对视一眼,乌兰珠成熟的婚娶观念,令他们吃惊,她所说的每字每句都十分有理。 “此时非同小可,并非是你换个大婚对象如此简单,当初之所以同意你嫁与耶龙亿,是因为他是最有能力统一天狼族之人,你嫁与他,诞下子嗣,未来的大业便也是由我们哈奇家族继承,如今这形式,若你真的执意嫁与耶龙宁,那我们达勒部自愿归于僰弩部这个约定便不能继续了。”哈奇尔缓缓说着,而后叹口气对乌兰珠道:“你且回去,此时还需阿爸仔细斟酌一番。” “左右,若不能嫁与耶龙宁,女儿便终身不嫁了。”乌兰珠字字铿锵地扔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哈奇尔的宫帐。 只留下哈奇尔看着自己的妻子,重重叹息了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 七日后,耶龙亿将军中事务托付于耶龙宁与科科葛,自己则仅带上三名亲兵与古敏,一道去往安城。 耶龙亿与三名亲兵各骑一匹马,古敏则驾着马车,夏至倾坐在马车内,马车内铺着厚厚的羊毛褥,累了,她便可以卧着休息,顾忌着她有身孕,一路车程又很慢,真真比往常的快马加鞭大不相同。 偶尔,夏至倾掀起马车帐内的侧窗帘子,便可见到骑在马上的耶龙亿,威武英俊,心里便一暖。 马车上带着锅,壶,碗碟,食材……故而这一路,他们吃的也实在不坏,加上耶龙亿与三名亲兵皆是武功好手,官道两边的树林里,若是有动物出没,他们猎杀起来也毫不费力。 而后找个有溪水的地方驻扎,将那猎物剥皮,分解,便架到铁架上烤制起来。 说也奇怪,夏至倾有身孕初期,一闻到烤肉的味道便觉胃里翻腾,三四个月之后,却忽然喜欢食肉起来,尤喜羊肉,简直啖之如饴。 故而她不但不避着烤火,还坐在近处,看着被火烤的吱吱冒油的肉,竟是馋的一嘴的口水。 耶龙亿见了,不禁微微一笑,附在夏至倾耳边道:“看来我们的孩儿定是爱吃肉的,这倒是随我。” ... ... 84不然在我身上栓根绳子吧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见了,不禁微微一笑,附在夏至倾耳边悄声道:“看来我们的孩儿定是爱吃肉的,这倒是随我。” 夏至倾看着耶龙亿,脸上尽是甜蜜的笑意,她幸福娇美的样子,令耶龙亿忍不住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脸。 古敏与亲兵对耶龙亿和夏至倾的甜蜜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已经修炼成自动对这二人的甜蜜自动视若无睹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的统军大人会变成这样又是谁曾预料到的?亲兵们相互间传递的眼神无一不在表达这个讯息。 当肉烤熟,古敏用刀割了肉,放在碟子里,撒上调料,递给夏至倾。 一会儿的功夫,夏至倾便吃光了,她的吃相有些猛,待吃完了抬头才发现耶龙亿一直在一脸有趣地看着她。 “就是忽然觉得,这肉,好好吃。”夏至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无妨,我喜欢看你大口吃东西的样子,把自己养胖点,省得我总是担心你风大点便被吹跑了。”耶龙亿促狭道。 话音刚落,便有个亲兵忍不住笑了下,他实在是第一次听自己的统军大人说如此玩笑的话。 笑声太突兀,惹得耶龙亿目光锐利地扫过去,那亲兵忙正了正脸色,恢复到自己面无表情的样子。 气氛忽然僵住了。 “不然在我身上拴根绳子吧,风大的时候便可将我当纸鸢放了。”夏至倾忽然起身轻松道。 耶龙亿呆了一呆,而后朗声大笑起来。 气氛便又松弛了下来,三位亲兵与古敏也皆是带着微笑,自夏至倾出现在统军大人的生活里,他居然也是会朗声大笑的人了。 “耶龙亿,我们在这附近散散步吧,我吃的太多了。”夏至倾四处打量了下,对耶龙亿道。 耶龙亿忙应了,从地上起身,对着夏至倾伸出了手。 夏至倾将自己的小手放入耶龙亿温暖的大手里,跟着耶龙亿慢慢沿着官道走着,望向四处毫无人烟的自然景色,不由得道:“我好像要跟随你到天涯海角一般。” “若真的总是跟随我四处漂泊,那你愿意吗?”耶龙亿轻声问道。 “愿意。”夏至倾连半点犹豫都没有,语气淡然地答道。 耶龙亿便对着夏至倾暖暖的笑了一下,为她这份愿意天涯相随的心,而动容不已。 “你总说有山贼啊歹人啊,可为何我随你出行这多次,却从未遇到呢?”夏至倾放眼这茫茫山野问道。 “哦?你想见识下这种人?”耶龙亿故作惊奇地问道。 “不是,”夏至倾不自觉地向耶龙亿靠了靠,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就是随口问问。” “那便好,跟我在一起,你定是遇不到山贼的,因为这一路的山贼土匪,都认得我。”耶龙亿笑道。 见耶龙亿笑,夏至倾便不知他的话有几分可信,也只当他在开玩笑,这一路走着,偶尔遇到的赶路人也实在是有限,若这些山贼专等着抢劫,那岂不是饿死了? “他们也不全然是坐等,隔段时间会下山到村落里,城镇里抢东西,所以你们郑国这些边缘的城池,几乎每个城池一进城的城墙上都贴着悬赏山贼的告示,可惜官兵平素疏于训练,竟是连这些个山贼也捉不到,按你们郑*队的战斗力,除了京都聚集了大批高手外,在这最该兵强马壮的边缘地带驻扎的军队反倒战斗力薄弱,若遇强敌,攻破这些城池简直易如反掌。”耶龙亿不屑道。 “居然对我们郑国的军力如此了然,你总不至于想要对我们郑国攻城掠池吧?”夏至倾惊奇地看着耶龙亿。 耶龙亿便倏地一笑,“天狼族还未统一,我总不至于蠢到将自己陷入前后夹击的两难之地。” 夏至倾便愣怔了一下,此时不会,那以后呢? 耶龙亿从夏至倾的目光里,全然了解她此时的心思,他不想骗她说以后也不会,便只笑着看着她。 夏至倾也便不再说话,未来还很遥远,她不要做杞人忧天的人。 ************** 在耶龙亿一行人即将到达安城之时,僰弩部那边也迎来了一个贵客,不是别人,正是哈奇尔,为自己的女儿乌兰珠的婚约而来。 得知耶龙亿出外游历,哈奇尔有些失望,却也有些松了口气,潜意识里他还是有些畏惧耶龙亿的,他很怕耶龙亿不同意修改婚约,这下便好了,他不在,自己和首领耶龙世禄协商一致后,自己便全身而退,索性将那乱摊子扔给耶龙世禄好了。 耶龙世禄用了僰弩部的最高规格来迎接哈奇尔,二人相见甚欢,竟仿似亲如兄弟一般。 待了解了哈奇尔的此行目的后,耶龙世禄便有些措手不及之感。 “此次只是将耶龙亿换做耶龙宁而已,其他的条件一切如旧。”哈奇尔见耶龙世禄面色微怔,忍不住忙补充道。 闻听此言,耶龙世禄才缓和了面色,堆笑道:“好好的,如何会想到改婚约?”他不会忘记自己当初为了这份婚约是如何三番五次地说服耶龙亿的,结果到头来,却又要改嫁给耶龙宁? “说来惭愧,也怪我实在是拗不过我那个任性的女儿,她寻死觅活的偏要嫁给耶龙宁,我这个阿爸也是毫无办法的啊。”哈奇尔一脸一言难尽的苦楚。 “哦。”耶龙世禄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是了,乌兰珠住在僰弩部这段时日,饶是自己总劝着耶龙亿多陪陪她,但每每他的探子来报,却都是耶龙宁在陪着乌兰珠,此,难道是耶龙亿的计策?令自己的三弟与乌兰珠产生感情,自己便可全身而退。 他这样做,应该只是为了身边的那个汉女吧?这个耶龙亿,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了。 见耶龙世禄的眼神有些飘忽,哈奇尔又道:“但我也有个小小要求。” “嗯?”耶龙世禄立刻警醒了,“小小要求?” “我的女儿必须嫁给你们部落的统军大人,既然乌兰珠如今喜欢的是耶龙宁,那么还望首领成全,让耶龙宁做你们僰弩部的统军。”哈奇尔仍旧一脸笑哈哈的表情,仿佛他的请求不过是一件小事。 耶龙世禄即刻便呆住了。 若统军是谁都可以胜任的,他又何必舍自己的四个儿子于不顾,偏只让耶龙亿担当,只因为耶龙家族的这一代里,只有耶龙亿是将帅之才。 耶龙宁,他不但生性太过纯善,也没有军事方面的深谋远虑,若将僰弩部的军事交予他,真是没法乐观。 “眼下天狼族的大势,已属僰弩部,此时便是换做耶龙宁做统军,也不会有任何差池,毕竟耶龙宁在耶龙亿身边跟随了那么久,便是学,也学到了七分皮毛,对于天狼族如今的局势,七分已足够。”哈奇尔丝毫不担心耶龙宁无法胜任统军一职。 “这……实在是太过令人措手不及。”耶龙世禄面上仍旧笑道,他再对耶龙亿有所微词,却也知道更换统军意味着什么。 “耶龙宁是耶龙亿的亲弟弟,便是他卸去统军之职,也断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弟弟难为,故而,这统军不论是耶龙亿来做还是耶龙宁来做,都是一样的。”哈奇尔见耶龙世禄一脸的顾虑,忍不住开解道,在他眼里这完全无任何不妥,“我的条件惟有这一个,若耶龙宁不能任统军,这门联姻也便毫无意义,便是我再宠着女儿,也断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入毫无前途的人生。” 此时,耶龙世禄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更高速地转动着,他在快速分析着耶龙亿和耶龙宁担任统军的利弊,最终他认定,耶龙宁担任统军对他更有利。 耶龙亿太过强势,便是现下,自己已然失去对他的控制,一旦他的势力扩展,稳固,便更加不可收拾。而耶龙宁便没有这方面的威胁,他心思单纯,相对于耶龙亿,他更好控制,更好地为自己所用…… “我答应你。”最终,耶龙世禄微微一笑道。 哈奇尔简直喜出望外,他起身热烈地拥抱了耶龙世禄,“我便说这都是小事嘛,耶龙兄,果然够豪爽,如此,我便安心回去,待大婚之日,你我两部之间联盟照旧。” 耶龙世禄也热烈地拥抱着哈奇尔,忽然间,他发觉自己一直忧虑的事,居然迎刃而解了,这真是再好不过的契机,耶龙亿,从此便可将他拒绝在权利之外,待打下江山后,踢开耶龙宁,这天狼族的天下便是他的了。 耶龙世禄终可安枕无忧了。 *********** 在哈奇尔与耶龙世禄商定这一切时,耶龙亿带着夏至倾已然到达安城。 安城远没有幽州城地域辽阔与繁华,里面的居民也全然不那么复杂,多是当地的原住民,一脸平静木讷,见了耶龙亿一行人,也只是冷漠地看上一眼,而后按部就班地过自己的生活。 耶龙亿找了一间客栈,包下三间客房,他和夏至倾住一间,古敏住一间,其他三位亲兵住一间。 耶龙亿与夏至倾的房间在三间客房的中间,一进了客房,夏至倾便倒在床榻上,“耶龙亿,我居然觉得床在动呢。” ... ... 85你再没道理我也容得下你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因为长途跋涉,夏至倾到底还是有些累的,耶龙亿便过去拍拍她的背,“好好歇息会儿,待晚上我喊你起来用餐。” “嗯。”夏至倾有气无力地应了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眨动了几下,看的耶龙亿心里一动,不由得俯身轻轻亲了她一下。 夏至倾便闭着眼睛,耶龙亿的气息扑在她的小脸上,痒痒的,便不由得笑了一笑,“晚餐我想吃糖醋排骨,好多好多的糖,好多好多的醋,又酸又甜的……” 夏至倾语气中的急不可待,活活一个小馋猫,耶龙亿轻轻笑着应道:“好。” 但到了晚餐时分,那盘糖醋排骨,夏至倾竟然一口都未动。 耶龙亿帮她夹了一块放到碗里,她连忙又给夹了出去,“看着太油腻了,不想吃。” 耶龙亿也便不强求,只轻声道:“那待你再想吃什么,便说与我,我去吩咐给膳房。” 嗯。夏至倾笑着点点头。 待用过晚餐,耶龙亿便陪着夏至倾到客栈外散了一会儿步,回来时,却见三位亲兵正一道要出门前,见了耶龙亿,都是恭敬地一礼。 耶龙亿点点头,而后示意他们去吧。 “他们去哪儿?”夏至倾好奇地问。 “哦,”耶龙亿笑了笑,“他们去风月阁……也便是妓院。” 得了这个答案,夏至倾的脸上便一红,“你倒体恤下属……嗯,不过,你以前有没有……” “没有。”耶龙亿不待夏至倾问完,便斩钉截铁地答道,夏至倾的小脑袋里存了什么念头他真是太清楚了。 “那你有过几个侍妾啊?”夏至倾仍旧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个问题她一直想问了许久,今天终是问了出来。 “你是在审查我吗?”耶龙亿将夏至倾一把抱起来,步伐稳健地踏上通往二楼的台阶。 夏至倾已经习惯了耶龙亿这般随时将自己抱起来,故而照旧面不改色,她搂着他的脖颈,“我的男人,我自然有权利知道。” 我的男人,这四个字从夏至倾口中说出来,简直令耶龙亿不胜欣喜,便如实答道:“5个。” 5个?夏至倾斜了一眼耶龙亿,她只见过木朵,其他那四个呢? “大都嫁人了。”耶龙亿实在很不耐烦这个话题,便敷衍着答道。 “什么是大都嫁人了?”夏至倾追问道,她对耶龙亿的过去简直好奇的要命。 “有一个不肯嫁人,自尽了。” 啊?夏至倾一惊,而后长叹了一口气,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直回到房间,夏至倾也都闷闷的,躺在床上兀自发呆。 过了会儿,耶龙亿也上了床,将她拥在怀里,轻声笑道:“明明如此小心眼,却还要非要知道那些前尘往事,倾儿,你这是何苦?” 夏至倾又叹息了一声,侧身搂住耶龙亿的腰,幽幽道:“我就是这样毫无道理的人啊。” “无妨,你再没道理我也容得下你。”耶龙亿轻笑着,用手抚着倾儿的小腹,那里隆起得很明显了,“不如我们给孩儿起个名字吧,倾儿你说,叫什么好?” “你是孩儿的爹爹,自然要你来取名字。” 耶龙亿便沉思了起来,“那便希望他将来能做个建立功勋的大好男儿吧,耶龙勋,如何?” “勋儿……好听,我喜欢,”夏至倾轻声唤了声,而后对着自己的腹部道:“听见了吗孩子,你有名字了,你叫勋儿。” 说完,夏至倾抬头,与耶龙亿的视线相对,温婉一笑,满心都是幸福的感觉。 ********* 第二日,耶龙亿见夏至倾的精神很好,便在午后带她去了海边。 冬季的海边,风很大,又冷,空气里弥漫着咸腥的味道,但因着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夏至倾完全忘记了寒冷,也忍受着空气里的味道,又好奇这么冷的天气里,居然还有人在海边的淤泥里寻找着什么。 “都是些贝壳类的海鲜,味道很好,待他们上了岸,我们可以问他们买点来尝尝鲜。”耶龙亿解释道,又将夏至倾棉披风上帽子紧了紧,生怕她受了冻。 待一个碰海的人上了岸,夏至倾赶紧跟着耶龙亿走过去,好奇地往那人的篓子里看去,里面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奇怪的东西。 “这是贝类,这是螃蟹,这是八爪鱼。”碰海人一个个给夏至倾介绍着。 “我从未见过这些,真新奇。”夏至倾笑着看向耶龙亿。 “那便全买了回去尝尝吧。”耶龙亿道。 亲兵便付了银两,那碰海人便背着篓子跟在他们身后,朝他们下榻的客栈走去。 晚餐之前的这段时间,夏至倾简直等的心焦,她还从未如此盼望过一顿晚餐。耶龙亿见了她如此孩子气的模样,真是觉得可爱又好笑,“倾儿,我带你去膳房看看吧。” 夏至倾忙应了,耶龙亿便牵了她的手,去了客栈的膳房,看着一个厨子将那些海鲜清洗干净,放在铁盆里。 洗净了海泥,那些海贝便露出美丽的颜色与纹路。 “这么漂亮的小东西。”夏至倾好奇地拿了一个放在手上,“我们回去吧,这里的味道好难闻。” 那奇怪的味道便是海鲜的腥味了。这味道对于从未吃过海鲜的夏至倾来说简直无法忍耐。 晚餐时,餐桌上便全然是一小盆一小盆的海鲜,盐水煮海贝,盐水煮海蛎,盐水煮螃蟹,盐水煮八爪鱼……海鲜最地道的吃法,便是盐水煮,原汁原味,鲜的很。 夏至倾不会剥螃蟹,耶龙亿便将那螃蟹肉一点一点分离出来,放到碟子里,端到夏至倾的面前,站着姜汁吃了一口,那味道鲜美得令她整个小脸都飞扬起来。 夏至倾一连吃了三只螃蟹,待再想吃时,却被耶龙亿阻止了,“海螃蟹太凉,你有身孕,不宜多食。” “可是我好想吃啊……”夏至倾对耶龙亿撒娇道。 “那待你诞下勋儿,我带你来,每日都吃这海螃蟹如何?”耶龙亿轻声哄着她道。 夏至倾苦着小脸看了一会儿耶龙亿,见他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也便放弃再哀求。毕竟为了口吃食而苦苦哀求,这在她夏至倾的人生里还属第一次,想想也真够丢脸的。 *********8 “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夜里,夏至倾枕着耶龙亿的胸膛轻声问道。 “你若喜欢,便多住些时日,若不喜欢,我便带你去别处。” “那我们明日便离开这里吧。”夏至倾忽然道。 “嗯?”耶龙亿吃了一惊,“我们才来安城不过两日啊。” “喔,明明这么多海鲜却还不能吃,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夏至倾到现在仍对不能吃那海螃蟹耿耿于怀。 真是孩子气。耶龙亿笑了一下,“便是不喜欢,也还要待两日,我要在这里见一人。” “见谁啊?”夏至倾倒不曾听说耶龙亿此次出门是与人相约了的。 “是我的一位结拜兄长。”耶龙亿说着将夏至倾满满拥在怀里,未免她再好奇心爆棚发问,揉了揉她的长发道:“睡吧,你如今不比从前,要好生歇息。” 夏至倾本来还有许多话要问,听耶龙亿如此说,也便打消了念头,反正耶龙亿做事从来都是深思远虑,他要见谁,也定是有原因的。 夏至倾便将小手放到耶龙亿的胸膛上,闭上眼睛,安心睡去。 第二日,耶龙亿哪里都未去,陪着夏至倾,在安城里逛着,傍晚还去戏院听了一场戏。 第三日,耶龙亿午后离开客栈,一下午未回。 古敏陪着夏至倾在客栈里待着,客栈里留着一位亲兵,其他两位跟着耶龙亿出门去了。 耶龙亿是去会客了,在安城郊外一处幽静的府邸里,他见的是正是郑国的焕王爷,康平城一别后,已是七月有余,再度相见,自然是寒暄了一番。 “听闻耶龙贤弟又先后攻陷了胡索部和陀耳部,真是可喜可贺啊。”焕王爷一拱手,终是说到正题。 “大势所致,也便如此了。”耶龙亿淡然道。 “贤弟乃大勇大智之人,天狼族统一在望,为兄我先在此恭贺了。”焕王爷有是一拱手。 耶龙亿也便一拱手,“王兄过誉了。” “欸,你我兄弟之间无需客套,自那韩伯辅将你我引荐相识,我便知贤弟必将是我一生中至为重要之人。”焕王爷意味深长道。 “若要论此,王兄在我一生又何尝不是至为重要之人呢?”耶龙亿也意味深长道。 而后,二人相视而笑。 “眼下,我便有件事要劳烦王兄。”耶龙亿道。 “贤弟请说。” “听闻郑国有一种草药叫羊金花,我想买这种草药的种子,但因为种种原因,被搁置了,不知王兄可有何办法能购置到这种草药?”耶龙亿问道。 “这倒无妨,不满贤弟说,我与宫中一位御医私交甚笃,这位御医是医学世家,还未曾有他购置不到的草药,待我回去,命他将此草药的种子备好,为兄我派人快马加鞭给你送来。”焕王爷一口应承道。 “如此便多谢王兄。”耶龙亿郑重施礼道。 “贤弟莫要客套,你我既已结拜,便是如亲兄弟一般,日后为兄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多着呢。”焕王爷哈哈笑道。 ... ... 86你是要吃了我吗?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如此便多谢王兄。”耶龙亿郑重施礼道。 “贤弟莫要客套,你我既已结拜,便是如亲兄弟一般,日后为兄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多着呢。”焕王爷哈哈笑道。 “若王兄有任何吩咐,我定当竭尽全力。”耶龙亿微微一笑道。 焕王爷便伸手拍拍耶龙亿的肩,“得识贤弟,是我之幸,我在安城这几日,贤弟便于我一道去南山狩猎如何?” 耶龙亿稍一点头,算作应允。 耶龙亿在焕王爷的行院用了晚餐,尽管焕王爷盛情邀耶龙亿前来行院居住,还是被耶龙亿婉言谢绝,他不想让夏至倾得知他与焕王爷过从甚密之事。 晚餐之后,耶龙亿便回到客栈。 ********** 因着无聊睡了一下午的夏至倾,晚上反倒精神奕奕起来,见了耶龙亿回来,她像只蝴蝶一般蹁跹地飞过去,扑在他的怀里,两只小手环住他的腰,什么也不说,就那样紧紧靠着。 耶龙亿身上沾着外面的寒气,夏至倾带着房里的热气,当她投入到他怀里,他觉得夏至倾整个带着春天的气息,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背,“这一下午,你都做何事了?” “睡了一下午,睡得身子骨都要散了。”夏至倾娇笑着回答。 “本来说要好好陪你的,却让你独自待着,是我不好。”耶龙亿歉意道。 “无妨,能等着你回来,也是一种幸福。”夏至倾轻声道。 耶龙亿听了,只觉得怀里的娇人生生融化了他的心,明天还要去狩猎的话便如何也说不出口,倒是汹涌而出的*燃烧了他的身体,他俯身吻了下去。 夏至倾踮着脚,仰着小脸,努力迎合着耶龙亿那霸道绵长的吻。 直感到被吻的无法呼吸,夏至倾忽然向后倾倒,“耶龙亿,你是要吃了我吗?” 冷不防夏至倾向后倒去,耶龙亿的大手用力,将她稳住,而后嗔道:“万一我接不住你,可如何是好?” “因为我知道你定不会让我倒在地上的啊。”夏至倾一脸顽皮的笑。 耶龙亿便将她拦腰抱了,而后坐到床边,将夏至倾放在自己的腿上,“你也是快要做阿妈的人了,往后可不许如此顽劣,方才真是惊到我了。” “嗯。”夏至倾乖乖地点了点头。 耶龙亿看着她弯弯的眉眼娇俏动人,真是半点气也生不出来,便又吻下来,捉住她柔软的舌轻轻咬了一下,算是惩戒。 而后,耶龙亿便将她放到床上,细细的吻着轻轻的抚摸着,他慢慢挺进她的身体,温柔以待,床帏后的男欢女爱,真是怎么沉迷都觉得不够。 这一折腾又是良久,待平复情绪后,夏至倾便乏了,她的身子被耶龙亿撩拨的滚热,又带着*散去后心满意足的困顿,只一翻身将自己缩在耶龙亿的怀里,闭上眼睛。 耶龙亿看了看她,面色有些疲惫,小脸上还有丝丝红晕,实他在不忍将自己要去狩猎的事于此时说出来,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也便睡去。 ************ 第二日,待夏至倾醒来,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耶龙亿不在了。 夏至倾疑惑地起身,却在桌案上发现耶龙亿留给她的字条:倾儿,我去南山狩猎,你且在客栈安心等我。耶龙亿。 狩猎?两日?夏至倾撅了撅小嘴,“这是先斩后奏吗?” 客栈里照旧留有一位亲兵,夏至倾一出房间的门,那亲兵便也出现在回廊上,像个幽灵一般,对夏至倾微一欠身。 “你可知统军与谁一同去狩猎了吗?”夏至倾轻声问道。 亲兵还未回答,古敏也从客房里出来,对着夏至倾施了一礼,“夫人,该用早餐了。” 夏至倾让古敏将早餐端到客房,与她一道食用。 “古敏,一会儿我们也去南山好不好?我想看看耶龙亿是如何打猎的。”用餐时,夏至倾道。 古敏愣怔了下,“这个奴婢可不敢做主,您现在有着身孕,金贵着哪,万一有个差池,奴婢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的。” “可是我们就这样待在客栈多无聊啊。”夏至倾放下筷子,“我们去问问亲兵吧?若他肯带我们一道去,便可放心了吧。” 说着,夏至倾便起身去往隔壁客房,还未敲门,那亲兵已然出现在夏至倾面前。 夏至倾吓了一跳,耶龙亿的亲兵一个个沉默冷淡不说,还悄无声息的,真如鬼魅一般。 亲兵自知惊到夏至倾,忙一欠身以示歉意。 “我们,去,南山,好不好?”夏至倾一字一字问道,她还从未与这亲兵说过话,她不确定他能否听得懂汉语。 “统军大人未曾吩咐过,请恕卑职无法应允。”那亲兵用一口流利的汉语答道。 哦哦!夏至倾简直气的要炸了,这个该死的耶龙亿,即使他不在,他都有法子将自己困在牢里,令自己寸步难行,但这次她非得违拗他试试。 夏至倾气呼呼地转身,回房穿上棉靴子,披上棉披风,便从房间里出来,也不理那亲兵与古敏在一边阻止,径直朝客栈外走去。 那亲兵想阻止,却又不敢对夏至倾动手,只得跟在夏至倾身后,随她走着。 古敏也跟在夏至倾身边,查看夏至倾是否穿着单薄,万一冻到她,统军大人要责怪的自己是自己这个做奴婢的。 夏至倾就这样闷闷地走了一段,方才停下问古敏道:“可是南山到底在哪儿啊?” “这,奴婢也不知道啊。”古敏差点噗呲笑出来了,这夫人也太迷糊了吧,连南山在哪儿都不知道,就这么在大街上盲目走了这许久。 夏至倾又看了看亲兵,“你总该知道的吧?” “卑职也不知。”亲兵机智地撒了谎,那南山,他是认得的,是安城注明的狩猎地,猎物多而凶暴,最能练人身手。前年,他还曾陪着统军来此打猎。 “无妨,我们可以跟当地人打听打听。”夏至倾的机智也不是盖的。 但当路人听了夏至倾的问路,便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一个如此娇美的弱女子,手无寸铁,脚无骑乘,居然打听南山? “那南山离此颇有一段路程,便是骑马也要走上半日,而且南山之上野兽凶猛,连行路之人也大都绕道而行,在下却不知小姐因何要去那南山,若无要事,断不要去那危险之地啊。”路人好心道。 闻听此言,那夏至倾愈发担心了,回头望向亲兵,“如此说来,统军会不会有危险?” “请夫人放心,统军大人身经百战于沙场,这些野兽还伤他不得。”亲兵恭敬回道。 话虽如此,夏至倾还是担忧的不得了,“我们租几匹快马赶去南山吧。” “夫人,”古敏听了简直要哭了,“你有身孕又如何能骑马呢?” 对哦。夏至倾点点头,“那不然,古敏我们回客栈坐马车去吧。”此时的夏至倾,只一门心思地要去南山。 “夫人,马车行程慢,待我们去了,大约也便天黑了,又如何寻找统军大人呢?不如便在客栈安心等着,统军大人很快便会回来的。”古敏极力劝道。 夏至倾听了,只恨恨跺了跺脚,对耶龙亿,又是牵挂又是气恼,“待他回来,定要给他好看。” 见夏至倾终是往客栈走去,古敏与亲兵也便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夏至倾在他们身边是安全的,待统军大人回来,夏至倾会如何对他发怒,那便与他们无关了。 说起来,他们倒还蛮想见识一下夏至倾对统军大人发飙时,那一贯说一不二的统军大人会作何反应。 ********** 且说那耶龙亿,与焕王爷带一班随从快马加鞭去到南山,他们都并非第一次到这南山,故而对打猎的路线都不陌生,在山脚下稍微休整,背好箭袋,耶龙亿与焕王爷击掌之后,翻身上马,朝山上奔去。 其他随从,也从跟在二人身后驰骋而去。 耶龙亿善骑射,焕王爷也非等闲之辈,能跟着耶龙亿与焕王爷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时间山间马蹄声响,气势如虹,一些静止的小动物,听了这声响,便倏地四下窜开,逃命去了。 只不过它们跑的再快,也快不过耶龙亿与焕王爷手中的箭,只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几只野兔,獐,鹿中箭倒地。 每有动物中箭,便有随从奔去将猎物拾于马上,送去负责安营扎寨烹调的随从那里,直待耶龙亿与焕王爷一会儿累了,便可吃到最新鲜的兽肉。 如此在山间追逐猎物两个时辰后,早已过了午时,焕王爷才放慢马速,耶龙亿见了,也便收好弓箭,“王兄依旧好身手。” “诶,论起身手,我如何也比不得贤弟,每一箭都正中咽喉,果真是名不虚传的百步穿杨。”焕王爷朗声赞道。 耶龙亿一抱拳,“王兄谬赞。” “休得过谦,便是那韩伯辅也曾对为兄言过,说贤弟有万夫不当之勇,韩伯辅一向谨言慎行,他可从不乱下妄言。”焕王爷哈哈笑着,继而又道:“说起这韩伯辅,为官时也曾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忠臣,只可惜忠臣之言逆耳,倒不得我那皇兄的心,韩伯辅是洞察之人,辞官远走,也算保他一条性命了。” ... ... 87以后不许送别的女子东西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个中缘由,我曾听韩兄说过,从来官场复杂,他能全身而退,实属不易,也算是个好的结局。”耶龙亿应道。 “从来君王应具备贤明之质,亲贤臣远小人,可惜我郑国朝中,贤臣走的走死的死,反倒是一干小人,腾达得意,这是亡国之象啊。”焕王爷悠悠感叹道。 “王兄倒是对治国之道颇有心得。”耶龙亿不动声色道。 焕王爷忽而论起郑国国事,耶龙亿便知其中的蹊跷,敢言亡国之象,便是存了取而代之之心了,韩伯辅将自己引荐于焕王爷,便是结拜,耶龙亿也知日后必有大文章,今日才知这大文章竟是窃国。 “算不上心得,不过是寒心的臣子多了,这种推心置腹之话也便听得多了,郑国君王昏庸,周边邻国便虎视眈眈,真是危机四伏,想我郑国一百多年基业,实不忍眼见着毁于一旦啊。”焕王爷语气中满是忧虑与愤懑。 “王兄可是有何打算?”耶龙亿沉声问道。 “为兄也是在等一个时机罢了,正如贤弟所言,大势所趋,也便如此了。”焕王爷说着,扭头看了看耶龙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耶龙亿也笑了笑。 “若有一日兵戈相见,为兄还需贤弟的鼎力相助,若事成,为兄定当涌泉相报。”焕王爷沉声道。 “兵戈相见,只是最下策,若能顺理成章减少冲突,便最好不过。”耶龙亿也沉声道。 “此话怎讲?”焕王爷忙虚心问道。 “听闻王兄与宫中御医总管有些私交,这人吃五谷,又如何会不生病呢?”耶龙亿淡淡道。 焕王爷面上一惊,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一直以来他筹谋的都是逼宫弑杀,却从未想过悄无声息地了结了皇上。御医是最有机会接近皇上,一旦将夏总管完全拉拢为自己的心腹,借夏御医之手除去皇上,皇子年幼,自己这个做叔叔的自然责无旁贷,辅佐其左右,郑国大权如此便为自己所控。 “今日与贤弟这一场狩猎,当真是收获良多啊,待为兄回了京都定会静心好好想一想。”焕王爷面色沉凝道。 “耶龙亿便祝王兄心想事成。”耶龙亿抱拳沉声道。 焕王爷也深深一抱拳,不再说什么,整个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 待焕王爷与耶龙亿快马加鞭赶回安城时,天色已近黄昏,城门尚未关合。一进了城,耶龙亿便见到黄昏最后一抹亮色里,夏至倾围着月白色的披风,正在翘首以待。 耶龙亿赶忙下了马,大步走到夏至倾的身边,将她的披风紧了一紧,“倾儿,这样寒凉的天气,你如何站在这里?” 夏至倾很想对着耶龙亿发一通脾气说当然是担心你了,谁让你留个字条人便没影了?偏又去那野兽出没的鬼地方,叫她如何安心呢? 可眼见着这么多人看着,便不得不顾忌着耶龙亿的脸面,轻声道:“我在这里等你啊。” 耶龙亿便握住了夏至倾的手,她的手冰凉的,一握便知是在寒风里站的久了的,耶龙亿将那两只小手放在自己的嘴巴哈了哈热气,低声说道:“傻瓜。” “贤弟,这位是?”焕王爷打马走到近处,那夏至倾一张在寒凉空气里冷的发白的小脸便看的真切,清艳绝丽,眼角眉梢都是叫人怜惜的楚楚,便是他偌大的王府里,也找不出比她更娇美的人儿。 “这是我的内子。”耶龙亿将夏至倾揽入怀里,对焕王爷淡淡道。 “贤弟真是好艳福啊。”焕王爷由衷赞道,“你我结拜一场,为兄倒不是你是有妻室的,初次相见,也无何好东西,这块玉佩倒还拿得出手,便送予弟媳了。”说着,焕王爷将自己腰间所挂的玉佩摘下,递了过去。 耶龙亿不便推辞,伸手接过,“如此,我便代内子谢过王兄。” 夏至倾也略一施礼,而后低头靠在耶龙亿肩胛处,没有言语。 焕王爷的目光在夏至倾的脸上扫了一下,对耶龙亿笑道:“本还想和贤弟一同把盏言欢,此刻有此佳人在侧,断没有辜负之理,不如一同去了如何?” 耶龙亿便看向夏至倾,夏至倾的目光里全然写满了拒绝,他也便对焕王爷道:“内子素来不喜人多喧闹,我还是陪她回去罢。” 焕王爷也便不好强求,哈哈一笑道:“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此,为兄便先行一步。” 耶龙亿便一抱拳,焕王爷也回抱一拳,打马离开了。 *********** 回到客栈,亲兵去吩咐膳房将饭菜送到房间,耶龙亿便带着夏至倾径直回了房。 耶龙亿将夏至倾的手放在手心里搓着,“还冷吗?要不要让他们多送几盆炭火来?” 夏至倾也不言语,小脸沉着,微微撅着嘴看着耶龙亿。 “我的倾儿这是怎么了?”耶龙亿发觉了夏至倾的情绪不对。 “我在生气啊。”夏至倾气鼓鼓地说道。 “为何生气?可有谁惹到你了?”耶龙亿好奇地问道,他自认古敏和亲兵都不敢令夏至倾生气的。 “你啊,就是你啊。”听耶龙亿这样问,夏至倾便更气了,伸出手指头指在耶龙亿的胸口上。 “我?”见夏至倾气呼呼的小模样,耶龙亿忍住笑道:“但我才刚刚回来,哪里惹到你了呢?” “你啊,你偷偷跑去打猎,那里又远又有野兽,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哪?”夏至倾大声质问道。 “可是我有给你留字条,不算偷偷吧?至于害你担心,那便是我不对了。”耶龙亿将夏至倾的小手握住,柔声哄道,“不然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我才不要打你,皮糙肉厚的,反倒是我的手疼。”夏至倾冷哼了一声。 “那你要如何出气呢?”耶龙亿虚心问道。 “嗯……”夏至倾转着灵动的眼珠想了一想,其实眼见着耶龙亿回来那一刻,她便欢喜的忘了气恼,这一番不过是女儿家的小性子而已,“罢了,先攒着,待你日后再犯错,留着一块儿罚你。” “不会再有日后了,我怎么舍得让倾儿再生气呢?”耶龙亿的语气里含着笑,他真是被夏至倾这娇蛮的模样可爱到了。 闻听此言,夏至倾的面色也便缓和了下来,她的小手捧着耶龙亿的脸,“现在将那人送予我的玉佩给我吧。” 耶龙亿便作势在怀里摸了半天,却将自己的夜明珠挂饰摸了出来,放到夏至倾的手心里。 夏至倾睁大了眼睛,“这个不是送给了乌兰珠?” “她托耶龙宁送还给我了,放在怀兜里竟然差点忘了,说起来,乌兰珠也是个爱恨分明的女子,既不爱我便也不留着我的物件,如此甚好。” 夏至倾便开心地将夜明珠挂件收了,娇声警告道:“以后不许送别的女子东西,听到了吗?” 耶龙亿便轻声应道,“好。” “那个玉佩呢?”回过神的夏至倾又伸出手问道,一脸财迷的样子。 “我自然也不许你留着别的男人的东西。”耶龙亿正色道。 夏至倾便笑了,不再要求,待伙计端了饭菜来,夏至倾便陪着耶龙亿一道用餐,经过这一整天坐立不安的盼望,此时竟然胃口大开,吃的津津有味。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仔细噎着。”耶龙亿见夏至倾吃的开怀,笑着道。 夏至倾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忽然觉得好饿。” “那是自然,你现在是两个人的饭量。”耶龙亿说着,往夏至倾的碗里夹了一块手撕肉,“但还是要慢点吃,不然该胃该难受了。” 夏至倾使劲点了点头,她是明白医理的,现在反倒要耶龙亿来经管着她。 过了一会儿,焕王爷命人将他们今日狩猎到的猎物送了一些到客栈,说是让夏至倾也尝尝鲜。 夏至倾倒是好奇耶龙亿都打到了什么猎物,想下去看看时,却被耶龙亿制止了,“都是些动物尸体,血淋淋的,不看也罢。” 夏至倾便及时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耶龙亿下去,找客栈掌柜的来收了这些猎物,只道每日供应他们一行人吃了,余下的便送给掌柜的。 掌柜的听了,自然是欢喜的千恩万谢,竟然将房钱省了一间。既是人家礼尚往来的好意,耶龙亿也便不推辞,道了谢后,返身回到房间。 “今天那个男人看上去便器宇不凡,原来他是王爷?”夏至倾问道。 器宇不凡?听了这四个字,耶龙亿便故作不悦。 夏至倾见了他的脸色,忙乖巧地补充道:“当然,跟你比,都不作数的。” 耶龙亿便笑了,“他是郑国的焕王爷。” “焕王爷?”夏至倾仔细品味着这三个字,“哦,便是民间传说的贤明通达的贤明王啊,可是深得民心呢。” “哦?你在深闺里,还能听到这些传言?”耶龙亿不动声色地问道。 “便是深闺里,也会有风吹进来的,何况我的嫂嫂是护国将军的女儿,她嫁过来后,索性长日无事,倒是听她说起过很多家国大事。” “哦。”耶龙亿淡淡应了一句,心里却有些意外,倾儿的嫂嫂是护国将军的女儿?那若要提起来,焕王爷必定是认识的。倾儿家世如此显赫,倒越来越令他意外了。 ... ... 88此生便是陪着你和勋儿,安乐度日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见耶龙亿面色一怔,夏至倾打趣道:“怎么,听到护国将军的女儿你吓到了?耶龙亿,我们夏家可也是大名鼎鼎的哦。” 耶龙亿见夏至倾一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知道啦,我的倾儿绝非凡人。” 夏至倾便笑着偎进耶龙亿的怀里,“所以啊,你要好生看紧我,不要动不动便扔下我一个人,说不定哪天我便成了仙女飞走了呢。” 这话本是玩笑话,却听得耶龙亿心里一紧,他抬起夏至倾的下巴,皱着眉道:“以后不许说这种走不走的话,没来由的让人心慌。” 夏至倾忙点了点头,见耶龙亿紧张的样子,便是更往他怀里靠了靠,伸出小手搂住他道:“我哪儿也不去,此生便是陪着你和勋儿,安乐度日。” 耶龙亿拥住夏至倾,一颗心软了又软,安乐度日,是多么令人妥帖的字眼。 “倾儿……”耶龙亿低声唤道,语气里竟然是一声叹息了。 ******** 第二日,耶龙亿醒来时,夏至倾睡的正熟,她的小手搂着他的脖颈,腿搭在他的腿上,整个人像章鱼一样紧紧扒着他,他便没有动,静静看着怀里小人儿,安静踏实的睡颜,纵容着自己也赖一会儿床。 直到门外有亲兵传来低低的报告声,耶龙亿才轻轻将倾儿从自己身上放到床榻。 见是从僰弩部赶来的亲兵,耶龙亿便心内一惊,若无重大事件,他的亲兵是决计不会追到安城。 “统军大人,首领联络僰弩部各大贵族阶层,联名要大人卸任,已推选耶龙宁继任,耶龙宁让属下快马加鞭将此事告知大人。”亲兵低声禀报道。 “此事缘何而起?”耶龙亿沉声问道。 “是达勒部首领来访,达勒部公主要改嫁与耶龙宁,但条件是耶龙宁必须是统军,才肯联姻。”亲兵如实道。 “知道了,你且去歇息吧。”耶龙亿面色如常道。 亲兵便行了一礼,退下了。 耶龙亿转身回了房间,床上的夏至倾依旧在睡着,他站在床边定定看着夏至倾,脑子里却在思索着刚刚亲兵来报的消息,二伯耶龙世禄联合部落贵族要自己卸任。 其实关于让自己卸任的事,二伯他应该早就在心里反复筹谋过的吧,毕竟自己的性子不肯屈从,二伯也早就有所不满,从前他绝不敢贸然提出来,是因为天狼族局势并未明朗,他还需要依靠自己为他去拼杀江山,但如今,胡索部与陀耳部皆已归顺,天狼族大势已定,自己便可有可无,此时乌兰珠毁婚约真是给了他一个绝好的契机,既能遂了自己的愿,又能将自己安身事外,此时二伯应该长出一口气,只觉得老天都在助他吧。 “在想什么呢?” 夏至倾轻声的问话,令耶龙亿醒过神来,遂笑了笑,俯身过去,“醒了?” “嗯。”夏至倾起身,靠在耶龙亿怀里,“为何现在睡觉都觉得好累。” 耶龙亿打量着倾儿,她一向娇弱,如今怀着身孕自然辛苦,想到而后还有五个月,耶龙亿便不由得心生怜惜。 “倾儿,你喜欢何样的我?”耶龙亿轻声问道。 “嗯?”夏至倾迷糊地嗯了一声,一大清早,耶龙亿问如此奇怪的问题,“我喜欢在我身边的你。” “若我是农夫,渔夫,牧民……倾儿可还爱慕我?” 这问题越发奇怪了,夏至倾从耶龙亿的怀里起身,用小手捧起耶龙亿的脸,认真地看了看他,“初遇你时,我以为你是强盗,便是后来,你也跟强盗无二,饶是如此,我也是爱慕于你了,为何还要问此话?” 耶龙亿轻轻笑了笑,“那而后我们便真的只做寻常夫妻罢,我陪着你,一同安心等我们的孩儿出世。” “好。”夏至倾重又投入耶龙亿的怀抱,她虽不明所以,但只要耶龙亿说她会陪在自己身边,她便无所畏惧。 耶龙亿也便笑着,用手宠溺地揉了揉夏至倾的长发,“一会儿用了早餐,我带你去逛逛安城罢。” “嗯,我想购置些布料,为我们的勋儿做些小衣裳。”夏至倾欢喜道。 耶龙亿却忍不住笑了,“我的倾儿居然还会缝制衣裳?” “你这幅样子,好像很不相信我?”夏至倾递给耶龙亿一个锐利的小眼神。 耶龙亿忙摇头道,“倾儿自然是心灵手巧,我信。” 夏至倾便笑了,而后道:“但我确实不会做,不过我可以学,做人母亲,怎么可以不会给孩儿缝制衣裳呢?待我学会缝制衣裳,以后便可以也为你做衣裳啦。” “好,都随你。”耶龙亿抚着夏至倾瓷白细腻的小脸,纵容道。 *********** 待用过早餐,夏至倾收拾妥当,耶龙亿便陪着她出了客栈。 临出门前,耶龙亿对来报信的亲兵道:回去让耶龙宁接受统军一职,便说我允了。 其他亲兵留在客栈,古敏跟去伺候着,在耶龙亿与夏至倾身后慢慢走着,她打量着他们的背影,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小可人,便是挺着将近五月的身影,从背后也丝毫看不出,真是般配至极。 临街的铺子里,有卖各种吃食的,热乎乎的蒸包子,炸油糕,豆包馒头火勺子,冰糖葫芦……这一路,隔着老远便闻到了香气,夏至倾咽了咽口水,看了耶龙亿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些看上去都好好吃……” 于是,布料铺子还未到,古敏手上便多了一串吃食。夏至倾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当街吃一口包子,因那实在有伤大雅。 好在进了布料铺子,夏至倾的注意力便又转到了布料上,何种花样适合男孩,何种布料贴身用着舒服,都要细细挑选。 耶龙亿在倾儿身边陪着,在她询问意见时,应上几声,最后选的料子都是倾儿喜欢的,倾儿问他好看吗?他便点头说好看。 得了这些布料,夏至倾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缝制衣裳,剪子,尺子,针线都一应备全了,夏至倾看着这些东西,只以为自己能做出世间最好看的小孩儿衣裳。 待下手时方知一切都跟想的不同,如何剪裁,如何缝制,尺寸多大,样式又是如何?她全然每一样是懂的。 耶龙亿在一边看着夏至倾对着一块布料,捣鼓了半天,只将那布料从一大块,剪成一小块,比量半天,也没做出任何像样的衣裳来,倒是一张小脸都憋红了,耶龙亿便忍不住想笑,又怕惹得夏至倾不高兴,便极力忍着。 过了好一会儿,见夏至倾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耶龙亿怕累到她,又不好半路打断她,便出去让古敏将买来的吃食送到膳房里蒸热了,端进来。 闻到食物的香气,夏至倾果然停下手里摆弄的布料,双手抚上小腹道:“勋儿胃口真大,这一会儿功夫我真是好饿。” 夏至倾吃着,耶龙亿在一边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令他觉得心内安稳。 “你要不要尝尝?”见耶龙亿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夏至倾将手里的肉包子掰了一半递过去。 耶龙亿笑着摇头,夏至倾便不再让,一个人居然独自吃了一大碟子的食物。 吃饱了之后,她便起身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刚刚对缝制衣服的热情此时已然褪去,满心都是吃饱后心满意足。 待一眼瞄到桌案上被自己弄得一团乱的布料,夏至倾便惭愧道:“待回去,找个裁缝教教我,我自己实在无从下手。” “好。”耶龙亿只温柔点头应着,“即使不学也无妨,左右铺子里都能购置到。” “但我想学,而后便可以为你缝制衣裳。”夏至倾说着,打量着耶龙亿身上的衣裳,针脚细密匀称,黑色丝绒上带着金色绣纹,衬着他贵气又英武,“不过我肯定做不到这么好,我可以为你缝制贴身穿的寝衣,即使手工差点,也只有我能看到。” 耶龙亿依旧是笑着点头,倾儿的一举一动都如此牵动他的温柔,他起身走到倾儿的面前,她的小腹微隆,将他们隔了个距离,“从前我只觉得征服这天下才是大事,如今便觉得日日与你厮守也是大事,安稳的人生,也是好的。” 耶龙亿今日真是诸多感概,夏至倾并不知是何缘由,只觉得耶龙亿这样与自己待在一起,柔声软语,当真是快乐的。 ********** 午后,焕王爷前来辞行。耶龙亿便骑了马,一路与焕王爷边聊边行,直送到城门处,定好下次相见的城邑,才相互道别。 耶龙亿一路打马慢悠悠往客栈而回,路遇油饼的铺子,还下马帮倾儿带了些,自己的小妻子有孕之后,便成了小馋猫,食量也大了,需要时不时填补美味。 见耶龙亿又给自己带了吃食回来,夏至倾抿着嘴唇,又想吃又担忧道:“耶龙亿,你说我会不会变成个大胖子啊?” “不会,”耶龙亿笑着安慰,见夏至倾一脸雀跃又补充道:“你身材娇小,顶多也只是个小胖子。” ... ... 89有我在,莫要怕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虽然被耶龙亿捉弄了,夏至倾也不恼,而是随耶龙亿一道笑着,眉眼都弯成了月牙。 又说笑了一阵,夏至倾便有些倦了,躺到床去睡午觉了。 耶龙亿在床头靠着,见倾儿睡熟了,才起身离开,去了亲兵的客房。 耶龙宁将出任统军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但不管谁担任统军,这36位亲兵都依然只受命于耶龙亿,故而他们也并未觉得有任何不便。只不过他们都同样忧心,以耶龙宁的能力能否统率如此庞大的军营呢? “眼下休战期间,倒也无妨,待来年春日,怕是难免一场血斗,呼迭部,图额部,桑亚部必定会联手,对僰弩部发动进攻,僰弩部不仅要迎敌,胡索部与陀耳部刚归顺不久,还要提防他们趁机作乱,驻扎在这两部的军队要时刻警醒着,这些待回去都要跟耶龙宁细细交代。”耶龙亿叹道。 亲兵也个个沉默不语,便是交代,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若主帅不能有临危不乱的智谋,便是再强悍的军营也将如同虚设。 僰弩部没有耶龙亿,就如同将一只鹰生生折去一双翅膀,首领耶龙世禄之所以会盲目乐观,是因为他从未带过兵打过仗,将沙场之事看得过于简单了。 “好歹,耶龙宁也跟随我三个年头,希望他能担此重任吧。”耶龙亿淡淡道。 “属下却都不甚乐观,首领也实在是思虑不周了,他自是希望扶持一个他能控制得住的人做统军,却不想统军这位子又岂是何人都能坐的?”亲兵们对耶龙亿自然是推心置腹,无话不说。 耶龙亿却一声冷笑,“由着二伯去吧,他自恃提供军饷,便以为可以主宰一切,总该让他得意一阵子。” 亲兵们也都露出会心一笑。 “好了,索性这两日无事,便放你们出去寻乐,不必急着回来。”最后,耶龙亿大手一挥道。 三位亲兵忙施礼叩谢,耶龙亿也不言语,径直出了门去。 ************ 晚餐,耶龙亿吩咐厨房做了几样夏至倾喜欢的海鲜,安城靠海,做起海鲜自然是地道,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吃到如此新鲜美味的海鲜。 伙计将做好的饭菜端出膳房,恰好遇到三位新入住的房客,膀大腰圆的汉子,赶路赶的饥肠辘辘,忽而见了这上好的食物,自然更是饥不可耐。 “小二,将这些食物放下,我们要了。”其中一个大汉粗着嗓门道。 伙计愣怔了一下,忙陪笑道:“这位爷,这些都是楼上客官特意吩咐的,您要吃什么,尽管点来,小的吩咐膳房去做。” “不用那么麻烦了,就将这个放下便罢,若你觉得为难,将那人叫出来,大爷我亲自跟他说,这些饭菜我买了。”大汉不屑道。 “这,这……”伙计简直为难得快要哭出来了,“这万万使不得啊。” “我说使得便使得。”大汉又道。 此时掌柜的见伙计无计可施,也便赶紧从柜里出来,圆场道:“三位好汉消消气,若喜欢这些吃食,在下便吩咐膳房做一桌一样的,只是这一桌,实在是楼上的客官先定好的。” “你耳朵是用来摆设的不成?大爷我说,我要这一桌。”大汉吼道。 “小二,”此时在客服里听到吵闹的耶龙亿,出了房门,对愣怔着的小二道:“将饭菜端上来。” 耶龙亿忽然出现,那三位大汉也都楞了下,小二便趁机一溜小跑上了二楼。这小二素来就是个机灵的主,耶龙亿在客栈住得这几日,从他气度上,便知他绝非一般人,别说他了,便是他身边的三位随从,也都不是泛泛之辈,他自然是得罪不起的。 “喂。”待回过神来,那大汉恼怒地叫道:“你给我回来,我还不信了,今天大爷我还就非要这桌饭菜不可了。” 待那大汉冲上楼梯,想要截住小二时,耶龙亿已经大步走过来,将小二让过去后,站在楼梯中央,俯视着那大汉。 便是没有动手,单从刚刚耶龙亿闪过来的步伐看,那大汉也知耶龙亿绝非普通人,但想到他们三个人,也都有把子力气,便壮了壮胆道:“那饭菜是你的?大爷要了,你便说多少银子罢。” “你便是有十万两银子,也买不到那桌饭菜。”耶龙亿嘴角牵了个不屑的弧度。 “我看你他妈是找死……”说着,那大汉便一拳打过来。 耶龙亿伸手接过那一拳,而后掌腕上用力一推,只听咔嚓一声,那大汉的胳膊居然折了,一声惨叫随即而起。 夏至倾在客房听了,也坐不住了,忙从房间里出来,站在回廊上的古敏见了,一脸惊慌地扶住夏至倾,“夫人,要不要去把亲兵找回来啊?” 夏至倾也不言语,小脸吓的煞白地看着耶龙亿与人打架,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无妨,夫人,我看这三人不是您家老爷的对手。”小二在夏至倾身边低声道。 眼见着同伙吃了亏,另两个大汉也一同扑了上来,还未近得耶龙亿的身,便被他一脚从楼梯上踹下去,只听得木头断裂的声音与人嚎叫的声音一同响起。 掌柜的忙过来操着哭腔劝道:“大爷,都别打了,小店实是禁不起折腾啊。” 夏至倾此时也吓得不轻,低声唤道:“耶龙亿……” “这破损的东西都算在我的房费里。”耶龙亿对掌柜的淡淡说了句后,转身上了楼梯,见夏至倾一脸惊惧的神色,忙上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几个泼皮而已,别怕。” 夏至倾忙点点头,却是拉着耶龙亿的手赶忙回了房间,不安地问道:“他们会不会来报仇?” “来便来,有我在,莫要怕。”耶龙亿安慰道。 夏至倾仍是不放心,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后扑上来的两位倒是无妨,眼见着打不过耶龙亿,也便不吃眼前亏,扶着折了胳膊的那位去找大夫了。 夏至倾忙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经过这一番惊吓,夏至倾连晚餐也吃不下了,只觉得一颗心兀自跳的慌乱。自上次科科葛护送她回幽州城遭遇两番伏击后,她便落下这毛病,一见人恶斗,便心跳的没了规律。 耶龙亿将倾儿抱在腿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都是些虚张声势之徒,倾儿,莫怕。” “你的亲兵呢?”夏至倾此时才记起刚刚居然没见到他们。 “我让他们出去寻乐去了。”耶龙亿轻声道。 寻乐二字令夏至倾一窘,也便不再言语。耶龙亿的怀抱到底令她觉得心安,她也便渐渐平复下来。 夜里,睡觉时却仍旧是不安稳,稍微一个响动,都令夏至倾吓得一激灵,而后将自己紧紧靠在耶龙亿怀里。 怀中娇人的不安耶龙亿都感受到了,他只疼惜地一遍遍轻拍着她的背,想此地是不宜再留了。 ************ 第二日,待夏至倾醒来,耶龙亿便问道:“倾儿,你是要回僰弩部还是想去别处逛逛?” “回僰弩部吧,我想安稳地度过这几月,平安将勋儿诞下。”夏至倾想了想,轻声道。 耶龙亿便点了点头,“那我们午后便离开此处。” 上午,古敏收拾了行囊,放到马车上,亲兵们也都将自己的马匹喂了牲料饮了水,一切收拾妥当,在客栈用了午餐后,便离开了安城。 经过数日劳顿,耶龙亿一行人便回到了僰弩部。 深冬季节,回到僰弩部时,正遇上纷飞大雪,夏至倾打小从未见过如此大雪,将一张娇俏小脸从马车上伸了出来,仰望着天空欢喜不已。 耶龙亿见了,便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扶到马上,而后用披风围住她,一路打马慢慢走着。 夏至倾只看见漫天漫地的大雪,将这世间染成一片白色,真好似仙境一般。待她伸出手去,那硕大的雪花便落在她的纤手上,转而便融化在手心里,惹得倾儿雀跃不已。 雅舍也是融在一片白色里,房顶上,台阶上,都积攒了厚厚的一层雪,夏至倾下了马便忙踩到雪上,而后转身看自己踏过雪地的痕迹,像个小孩子一般,直看的耶龙亿嘴角不由自主地带了笑。 一回到雅舍,古敏便从膳房生了炭火端进夏至倾的卧房里,卧房里一会儿便温暖了起来,加上卧房里全是厚厚软软的羊毛毯,赤脚走在上面,温热舒服,这一路的疲累也终于停歇了。 耶龙亿去清洗了自己一路的风尘,待回到卧房,倾儿已然睡过去了。她怀着身孕,长途劳累,此时到了安稳的地方,自是一沾到枕头便睡了过去,连沐浴都没来得及去。 彼时正是午后,耶龙亿将倾儿身上的被子掖了掖,便起身离开雅舍,去了军营。 耶龙宁见了大哥,忙恭敬地施礼,面色有些惶然地叫道:“大哥……” 耶龙亿只淡然一笑,“如何,这段时日可还适应得来?” ... ... 90你,夏至倾,是我耶龙亿的妻子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闻听此言,耶龙宁更是深深一躬身,“大哥是最知道我的脾性的,又怎是带兵打仗之人,只这短短时日,我便觉身心俱疲,更不敢想来日会如何,这统军的位置,我是决计不要坐的。” 耶龙亿拍了拍三弟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这位置你且坐着,左右现下也无何大事,你也无需慌张,安心等着你的大婚便可。” 即便听大哥如此说道,耶龙宁也心不能安,只短短数日,乌兰珠要嫁的人是他,统军的位置也成了他的,简直令他措手不及。 见耶龙宁心神不宁的样子,耶龙亿便笑了,“都快成家的人了,该有点担当的样子才是,好好做,要令你的岳丈大人以你为荣才好。” 耶龙宁也只能点点头,“前几日心中实在是有些虚的,眼下大哥回来了,我也便安心了。” “安心便好,有你在,大哥便可多陪陪倾儿,再过几月,你便要做叔叔了。”耶龙亿说到此,笑容便更深了。 “大嫂一切可都好?”耶龙宁忙问。 “一切都好,也不再为了乌兰珠的事跟我治气,这倒还要多谢三弟,不然依倾儿清傲的性子,往后还不知会发生何事。”耶龙亿的语气尽是如释重负。 听到大哥对自己言谢,耶龙宁的面色却一愧,他始终觉得是自己夺了大哥的东西,“大哥,我非得和乌兰珠成婚吗?” “怎么?”耶龙亿一愣,“莫非你不喜欢乌兰珠?”若真如此,他便真的愧对自己的三弟了。 “那倒不是,乌兰珠自有她的可爱之处,能娶她为妻我是愿意的,只不过一直以来,我都当她是大哥的妻子,故而一时还有些难以适从。”耶龙宁如实对大哥道出自己的心声。 “大哥的妻子只有倾儿一人,你便好好与乌兰珠相处吧。”耶龙亿笑笑,而后朗声道:“我也该去看望一下二伯了,如今你做了统军,他应该很开心吧?” “那几日,二伯连日摆酒,确是很欢喜,不过,欢喜里也有烦心事,那晚酒后二伯去自己的汉人侍妾那里,却发现自己的侍妾……正与多戈鬼混,二伯一气之下将那汉人侍妾的头砍了下来。”耶龙亿低声道。 耶龙亿冷笑道:“多戈果真是色胆包天啊,如此我更要去拜见一下二伯,慰藉一番。” ************** 耶龙亿没有一刻耽搁,出了军营,便去了耶龙世禄的毡帐。 大雪纷飞,耶龙世禄正在毡帐里与几名贵族欣赏歌舞,听闻耶龙亿来访,耶龙世禄忙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几位贵族见了耶龙亿,依旧礼遇有加,客气地问候。 耶龙世禄也如常起身相迎,“耶龙亿,我的侄儿,你回来啦。” “侄儿来给二伯报个平安。”耶龙亿也如往常一般淡淡道。 “正好,与我一同饮几碗酒,欣赏歌舞。”耶龙世禄说着便拉着耶龙亿坐到席上。 耶龙亿也便没有推辞,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个舞姬跳着闷闷的舞蹈。 “侄儿此去安城,可有何收获?”耶龙世禄打破沉默,不咸不淡地问道。 “只是陪我的倾儿出去散散心而已,哪里有何收获?倒是二伯,这段时日气色好了许多,想必定是收获良多吧?”耶龙亿扭头看向耶龙世禄,“耶龙宁可还令二伯满意?” 耶龙世禄愣怔了一下,他本不想提及此事,只想着大家心知肚明便罢,摊到台面上到底有些尴尬,却不料耶龙亿就这么神色不改地说了出来,只得一笑,道:“说起此事,二伯也实是无法,那哈奇尔亲自前来,步步紧逼,为了我僰弩部的大局,我与在座各位贵族商议几次,他们也都是赞同的,这才行使了我们的权利,况且耶龙宁是你亲弟弟,相信你是能理解的。” 在座的几个贵族们,听到耶龙世禄居然提到他们,忙垂下眼帘,不敢与耶龙亿目光相对。便是耶龙亿不做统军,他们对他的畏惧却也是未减分毫。 “侄儿自然理解,”耶龙亿欣然一笑道:“我也正好空暇下来,将自己的婚事操办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落后于弟弟。” “你要成婚?”耶龙世禄倒是意外了,“倒是哪家的千金?”而后,便满身涌上不祥之感,耶龙亿要娶的该不会是那个汉女吧? 几位贵族也都彼此对视了下,多哈按捺不住地问道:“不知耶龙大人娶的哪部的贵族之女?我们僰弩部的女子倒是没这个福气了。” “我娶的是郑国夏家二千金夏至倾,并非天狼族人。”耶龙亿沉声缓缓道。 果真是那汉女! 耶龙世禄一听便怒了,他用隐忍的语气道:“我天狼族还从未与异族通婚,你这样做,如何面对我耶龙家族的列祖列宗?身为你的长辈,我绝不容许你如此胡闹。” 其他几位贵族听了,也都吃了一惊,与异族女子通婚,无异于离经叛道,这耶龙亿也太胆大妄为了。 “规矩可立也可破,从前不许异族通婚,是因为天狼族人群稀少,祖先怕天狼族族群凋落,故而不许外娶或外嫁,如今两百多年过去,天狼族已繁衍成如今这般昌盛,通婚更可促进繁荣,便应该与时俱进。”耶龙亿目光灼灼道。 “荒谬,非我族类必有异心,你这无异于引狼入室。”耶龙世禄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 歌舞的舞姬们便都停了下来,退到一边去了。 “便是没有异族,我们天狼族自己不也斗了这许多年了?何况倾儿不过是个弱女子,二伯你太过言重了。”耶龙亿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你……”耶龙世禄双目怒视这耶龙亿,“若你执意要一意孤行,可曾想到后果吗?” “侄儿既然能做出这个决定,自然也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但倾儿,我是非娶不可。”耶龙亿字字掷地有声。 一时间,整个毡房一片宁静,再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这剑拔弩张的空档,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引火烧身,耶龙世禄与耶龙亿,他们都不想得罪,大家便都只做壁上观。 耶龙世禄终究不想当着众人的面与耶龙亿闹得太过难堪,只缓了缓道:“你且去吧,待我们都各自冷静之后再谈罢。” “冷静之后,侄儿只希望二伯是抱着祝福而来,否则,便无何可谈的。”言毕,耶龙亿微一施礼,大步走出毡房。 ************ 耶龙亿离开良久,耶龙世禄长叹一声,“我耶龙家族竟然会有此劫数,苍天无眼啊。” 其他贵族这才缓过气来一般的长出了一口气。 “要我说,该不是那汉女有何妖法吧?首领,我们是不是应该集结族民,找个巫师去雅舍驱妖啊?”多哈摸着自己的花白的胡子,奸险道。 耶龙世禄心里一动,多哈说的对啊,众怒难犯,一旦将族民的怒火挑动起来,凭耶龙亿一己之力,他便不信能与全族的人抗衡。 “若那女子真的是妖女,该当如何啊?”耶龙世禄缓缓问道。 左右耶龙亿已经离开了,多哈便畅所欲言了,“当然要身背重石,投入相思湖底,方可令其魂魄不复扰人。” “也可将她置于众人前,焚烧至死,方可令其永无回还之日。”马上便有人又道。 耶龙世禄便舒心地笑了,“乱我耶龙家族男人之心者,必然是妖孽,天狼族与异族通婚,便会有灭族之灾,当年那个传说族民想必都耳熟能详,如今却真的横空出现如此妖女,大家定当同心协力才是。” 提起关于相思湖的传说,几位贵族也都面露担忧之色,当年鲤鱼仙子怒杀天狼族全族的故事可莫不要成真了才好。 “我们便分头行动,务必在几天内,将全族人集结起来,去雅舍要耶龙亿交出那个妖女。”耶龙世禄咬着牙道。 ************ 待耶龙亿回了雅舍,夏至倾已经醒了,沐浴之后,正在卧房里擦着自己的长发。 耶龙亿挟着寒气进了屋,夏至倾忙起身将他的披风接了过来,挂好,温婉笑道:“雪下得如此大,你也不得闲。” “去了趟军营,”耶龙亿说着,将软布拿在手里,帮夏至倾擦干头发,“倾儿,乌兰珠的婚约改成耶龙宁了,你开心吗?“ “真的?”夏至倾的眼睛立刻亮了,“她果真喜欢上耶龙宁了?” 耶龙亿点点头,继而又道:“但达勒部的条件是耶龙宁必须是僰弩部的统军,所以首领及一干贵族便行使了他们全票通过可罢免统军职位的权利,将我罢免,让耶龙宁当了统军。” 夏至倾立刻愣住了,她看了看耶龙亿,“那你难过吗?” “过去我以为自己属于沙场,不打仗便不知该做什么,现在才发觉,便是不打仗,这样每日陪着你,也很好。”耶龙亿语气平静道。 “那你往后会不会后悔?”夏至倾的心到底是不安的。 耶龙亿便笑了,一只大手抚上夏至倾隆起的小腹,“不会,你,还有我们的孩儿,这些才是我生命里至为宝贵的。” 夏至倾便埋进耶龙亿的怀里,轻声叹道:“耶龙亿,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过几日,我还要与你行大婚之礼,昭告族人,你,夏至倾,是我耶龙亿的妻子。”耶龙亿柔声道。 ... ... 91此生遇到你,何其有幸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他答应过倾儿的事,一一兑现。 夏至倾吃了一惊,这消息来得太意外,竟是叫她毫无防备地又喜又恍如梦中一般。 她抬起头来,与耶龙亿对视,见他眼中全然是笃定浓烈的情意,便心头一热,轻声叹道:“此生遇到你,何其所幸。” 耶龙亿便笑了,将夏至倾的小手贴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自己的胡茬,“我何尝不是。” ********* 在耶龙世禄和各大贵族私下去煽动族民之时,雅舍依旧一派安然。 用了晚餐后,耶龙亿带着夏至倾在回廊上赏了一会儿雪,这大雪下得纷纷扬扬,好似不会停歇了一般。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也快要过年了吧。”夏至倾叹道,她都忘记日子了,“想必爹爹应该回去康平城了吧……” “待你诞下孩儿,养好了身子,我带你去看望家人好不好?” “强抢了人家的女儿还敢送上门去,你不怕我爹爹将你痛打一顿?”夏至倾笑着问道。 “若被你爹爹痛打一顿,便能认了我这个女婿,也无妨。” “那可不行,我舍不得你被打。”夏至倾又护起夫来了。 耶龙亿听了,直把夏至倾拥的更紧了,一颗心又暖又柔。 待回卧房时,夏至倾对在回廊上站着的古敏道:“你也回房歇着吧,这大冷的天便不要在外面候着了,有事我自会喊你。” 古敏忙施礼谢了。 “这样冷的天气,外面的卫兵便一直这样守着吗?”上了床榻,挨进暖和的被窝,夏至倾低声问耶龙亿道。 “隔一个时辰会换一次岗,这许多年一直都是这样的。” “那还好,”夏至倾松了口气,继而又问道:“既然你现在不是统军,他们为何还要在这里守卫?” “这里的卫兵是我私人雇佣,与军营无关……”耶龙亿把夏至倾搂在怀里,“你这小脑袋还真是诸多问题。” “其实我还想问,天狼族不是不许与异族通婚吗?而且我们都没有婚书,要怎么大婚啊?”夏至倾语气犹豫地问道。 “婚书不难,我们族里便有德高望重的专为人写婚书的老人。” “其实,我已经与乔家换过婚帖,乔家也下过聘礼,不过我失踪这么久,乔家应该退婚了吧……”夏至倾忽而又想起乔文栋。 “退不退都无妨,反正在天狼族这里,依着天狼族的规矩行了大婚之礼,你便是我耶龙亿的妻了。”而后,耶龙亿侧身看着夏至倾道:“明日便着人来定制大婚服饰吧。” “好。”夏至倾应道,一滴眼泪却猝不及防地划了下来。 耶龙亿伸出大手将她的脸颊擦干,“傻瓜,为何要哭?” “因为太欢喜。”夏至倾声音哽咽着。 “欢喜了便要笑,不然勋儿会以为我在欺负他阿妈呢。”耶龙亿打趣道。 夏至倾便又破涕为笑,抬起头来在耶龙亿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她本是轻吻一下而已,谁知刚一离开耶龙亿的嘴唇,便被他的大手又勾了回来,将这轻吻加深至缠绵缱绻。 ********** 第二日,早餐用毕,候在雅舍外定制大婚服饰的裁缝便进来了,他们拿着大婚服饰的样料花色,让耶龙亿与夏至倾挑选,而后量好了尺寸,便离开了。 “师傅说需七日方能赶制出来,这段时间我们便好生熟悉一下日后的称呼吧,你该唤我夫君了吧?”耶龙亿柔声道。 “夫君……”夏至倾轻轻唤出这两个字,真是陌生又甜蜜的称呼。 这两个字听在耶龙亿的耳朵里,也更是感概万千,这世上终是有一个女子,融进了他的生命,成为他不可分割的另一半。 就在二人深情相视的空档,门外的卫兵却来报:大人,科科葛求见。 科科葛的名字令耶龙亿一愣,随即披了披风,出了门。 科科葛在雅舍外一脸焦急,作为跟随耶龙亿身边许久的左右手,耶龙亿真是很难得能见他这幅焦急的表情。 “统军,”科科葛仍未改口,实在是因为在他心里这个统军的位置只能是耶龙亿的,“首领与各大贵族皆在四处煽动族民,说……夏姑娘是妖女,蛊惑得您失了心智,要将她沉湖,以免相思湖的传说成真。” 这消息令耶龙亿心头一紧,说倾儿是妖女,二伯这些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会有人信么?” “难说,我们天狼族本来就不许异族通婚,再稍加煽动,说统军一旦娶了夏姑娘,会有灭族之灾,这些族民便宁可信其有了吧……”科科葛担忧道,“眼下,只看看有什么化解的办法没有?” 耶龙亿一声叹息道:“总不能我每个族民都去解释一番?倒更让他们觉得我发了疯了,只能水来土掩,该来的躲也躲不过,我既然要娶异族女子,这份碰撞总是免不了的。” “我担心夏姑娘会受了惊吓……”科科葛低声提醒道。 “我会跟她知会一下,让她有些心理准备……”耶龙亿说着,目光锐利地看了看科科葛,“对倾儿,你倒是想得周全。” 科科葛忙低了头,不再言语。他是个坦荡的汉子,不会说些违心的话来否认自己的感情,他喜欢夏至倾,希望她有快乐无忧的生活,哪怕这生活是别人给予。 但一旦她有困难或危险,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罢了,你去吧。”耶龙亿轻声道。 科科葛施了一礼,恭敬地退下。 耶龙亿却依旧在寒风里定定地站着,为了倾儿,他真的要与全族人作对了。面对敌人,他可以手起刀落一路砍杀,但是面对族人,他该如何? “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想什么呢?” 直到夏至倾的声音在身边柔柔响起,耶龙亿才回过神来,微微笑着将夏至倾楼在自己的披风里,“你怎么出来了?” “见你在这里发呆,我来看看。”夏至倾说着,目光在耶龙亿的脸上端详着,她从未见耶龙亿的脸色如此冷峻,“可是有什么难事?” “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二伯会煽动族人来反对我们成婚,倾儿,这几日你安心在雅舍,不论外面有任何动静,都莫要出来。”耶龙亿沉着声说道。 “全族的人都反对吗?”夏至倾心里一黯。 “异族通婚不仅是族规,族人对此还有着莫名的恐惧,相思湖的传说还记得吗?他们相信娶了异族女子,会遭来灭族之灾。” “其实我也想明白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即便没有大婚之礼也不碍事,耶龙亿,我们便取消大婚吧。”夏至倾平静道。 耶龙亿低头,看着怀里目光纯净安然的倾儿,只叹息了一声,将她拥的更紧了点,目光所及处,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致,天大地大,却似容不下他和倾儿一般,他不过是想给她一场女子一生里都该有的郑重的婚礼,却如此不为族人所容。 可笑他耶龙亿为僰弩部十多年浴血沙场,到如今,却连娶一个女子都不被允许。 “外面冷,我们先回房间吧。”耶龙亿说着,扶着倾儿回了卧房。 “你不是为勋儿买了布料吗?喊古敏一起,为勋儿做几件衣裳吧。”耶龙亿尽量想让夏至倾的注意力分散开。 古敏得了令便来了,她也实在没做过裁缝这类的活儿,便认真与夏至倾研究起来。 耶龙亿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便转身出去了。 ********* 耶龙亿去了二伯耶龙世禄的毡房,耶龙世禄见了耶龙亿,本还想客套几句,却听得耶龙亿冷声问道:“二伯,煽动族人反对我和倾儿大婚,您非得做得如此绝吗?” “你搞错了,二伯不是反对你的大婚,二伯只是在针对那个汉女,她蛊惑你的心,理应受到惩罚。”耶龙世禄的声音也冷冷的。 “惩罚?你们要如何惩罚倾儿?”耶龙亿的声音里已有了隐隐的怒意。 “按各位贵族的意思,或沉湖底,或当众焚烧,总之,断不能留她性命,从来汉人女子只配为奴为妾,决不允许诞育子嗣,耶龙亿,若她不是妖女,怎的便令你如此疯狂?”耶龙世禄说到这里,倒是真的痛心疾首,他心里那个英雄般的侄儿到底被女色迷了心窍。 听到沉湖底,焚烧,这些可怕的字眼,耶龙亿不禁握紧了拳头,“若有人胆敢动倾儿分毫,便休怪我耶龙亿不念族人同胞之情。” “那你是要与全族人作对吗?为了一个区区汉女,你丢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如今却还要背叛祖先?耶龙亿,你果然是疯了。”耶龙世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怒不可遏。 “不是我要与全族人作对,是你们不肯容纳倾儿,我可以不做统军,但是我不能失去她。”耶龙亿语气坚决回道。 “这些话,你便对着全族人去说吧。”耶龙世禄最后也是一声长叹。 “二伯的意思是还要继续煽动族人?” “何用我煽动,现下你要娶一个汉女的事已经在僰弩部闹得满城风雨,群情激动,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去雅舍要你交出那个汉女,是一意孤行与族人冲突,还是交出汉女明哲保身,耶龙亿,你看着办吧。” ... ... 92我甘愿负了这天下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为了倾儿,我甘愿负了这天下。”说完,耶龙亿便转身离开毡房。 耶龙世禄听了,只得心痛地长叹一声,他虽为了权利与耶龙亿耍心机,但眼见着耶龙亿为了一个汉女如此自毁,也真是怒其不争。 ********* 回到雅舍,耶龙亿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他若浮躁,便会令夏至倾愈发慌乱。 卧房里,夏至倾还在与古敏一同商量着如何剪裁衣料,耶龙亿只是不语,在一旁看着。 一切都如常般安静,但只有耶龙亿知道,这安静背后即将有一场怎样的风暴。他甚至让自己的卫兵去汉人城里通知那些汉人,让他们尽快离开僰弩部,他担心一旦族人怒火被点燃,会波及这些无辜的汉人。 耶龙亿自15岁起跟随阿爸征战沙场,却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心内不安。 “还是古敏心灵手巧,你看她裁剪的布料,已经有了七分样子了。”夏至倾回头对耶龙亿笑着说道。 “哦。”耶龙亿忙点头应了声。 耶龙亿虽然表现得与往常毫无二致,但夏至倾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压抑的情绪,便让古敏先退下,自己起身到耶龙亿面前,拉起他粗粝宽厚的大手,抚在自己嫩白如玉的小脸上,她看着他,无言的,深情的,悲伤的。 对视良久,耶龙亿微微笑了笑,将夏至倾拥在怀里,就那样抱着她,沉默。 与雅舍的平静不同,僰弩部的族人早已经激动不已,若不是碍于对方是耶龙亿,他们早就一起围攻到雅舍了。 冬日里本就是闲赋季节,这些人便聚集了毡房里,商讨应对之策。最后他们准备推几个领头的出来,带着族民一起到雅舍外,让耶龙亿交出那个汉女。 但推谁当领头的,谁都不愿,大家都不愿与耶龙亿正面冲突,都宁愿混在人群里充个数罢了。 最后,那几个贵族便不得不出面了,毕竟他们是这个部落里有身份地位的人,他们不出头谁又会出头? 多戈便是其中一个领头人,他虽然觉得把夏至倾这样的绝色美人儿给弄死了怪可惜的,但一想到这样便能令耶龙亿心痛,心里又止不住的兴奋。 “为了保住我们天狼族族规的神圣,我耶龙多戈便大义灭亲了。”多戈起身说道。 立刻有人附和着叫好。 多戈的三个弟弟,互相对视着,他们虽然觉得大哥做带头人有些不妥,却也同样觉得耶龙亿娶一个汉女为妻也不妥,两下都是不妥,他们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旦有了带头人,再加上族民的附和声,这人群便越来越多了,大家聚集在毡房外,一会儿功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竟是乌泱泱一片了。 从毡房到雅舍,隔着一段不算短的距离,眼看着一大群人朝雅舍走去,忙有眼线去军营里禀报了耶龙宁与科科葛。 这种事到底不好出动军队,科科葛忙带了自己的亲兵队,一共三十六人,骑了快马,向雅舍疾驰而来。 彼时,是午后申时,夏至倾正在卧房里睡着。 耶龙亿守在她的身边,凝神看着她,因了身子日渐大了,睡觉时便有些不大安稳,不时调整着睡姿,一张小脸时不时蹙着眉,但不管如何翻转着身子,她的小手里依然攥着耶龙亿的衣襟。 她是如此依赖自己,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她的天地里只有他,全心全意地跟在他身边,交付深情为自己孕育后代,这个与他彼此深爱的女子,他可以负了全族的人,也断不会负了她。 ************* 待科科葛顾不得让人通报,自己冲进来,在门外喊了声“统军”时,耶龙亿便明白发生了何事。 他将自己的衣襟从夏至倾手里轻轻拉了出来,起身到门口,对科科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放眼往雅舍外望去,族民们走过来的黑压压的身影已经近了,他转身对古敏低声道:“进去陪着夫人,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让夫人出来,”又对科科葛道:“科科葛,你守在这里,一旦有人冲上来,格杀勿论。” 科科葛与古敏忙都应了。 古敏进了卧房,夏至倾仍在睡着,古敏摸着自己的心口,只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这么大的架势,她从未见过。 科科葛则佩刀在卧房门口站立,凝眸望着人群越来越近。 耶龙亿缓步走下,在还剩六七级台阶时停住,面色如常,背手而立。 其他三十几名亲兵骑在马上,在雅舍门前一字排开,个个面色冷凝,不发一言,三十几人应对万千族民,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一会儿的功夫,人群便涌了过来,为首的人见耶龙亿站在雅舍的台阶上,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一时倒不知如何开口。 ”耶龙亿,我们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只要你交出那个汉人妖女。”见无人先开口,多戈便首先道。 “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妖女,想要带走她,需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耶龙亿冷然道。 人群里即刻现出一片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耶龙亿决然而然的表情与话语,令他们生畏与……愤怒,是的,愤怒,他居然为了一个汉女如此不自重,果然是被妖术迷惑了。 “耶龙大人,我们一向敬重您,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我们便也不会为难你。”又有人道。 “你们如今便是对我最大的为难,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任你们处死而无动于衷,你们是觉得我耶龙亿如此懦弱无能吗?”耶龙亿的声音是冷的,目光也是冷的,目光所及之处,族人都不与他对视,缩在人群里,寻找安全感。 “你败坏族规,要与汉人妖女成婚,会给我们族人带来灭族之灾,单凭这一点我们便不能容她,你最好将她交出来,也免得我们动手。”多戈气势汹汹道。他总算是有了底气了,众怒难犯,他耶龙亿再有本事,总不至于将这些族人都杀了吧?往日在耶龙亿那里所遭受的屈辱,这次便要一次都讨回来。 “我耶龙亿为僰弩部浴血杀敌十余载,倒不想今日却会被自己的族人围攻,你们有谁要与我动手的,举起手来让我看一看。”耶龙亿说着,将目光望向面前这黑压压一群人。 这次,连多戈都没有举起手来,和耶龙亿动手,他还不想死得那样早。 “耶龙大人,我们这次来不是针对您的,我们只是想除掉那个汉女,请您将她交出来。”人群里有人喊道。 “绝无可能,”耶龙亿断然道,“既然今天族人们都来了,那我耶龙亿便正好宣告大家,我耶龙亿与夏至倾,已经拜过天地,结为夫妻,任何想要带走我妻子的人,都是我耶龙亿的敌人。” 人群里再度安静了,而后便开始骚动,“成亲了?我们天狼族可没那样的规矩”,“应该是汉人的风俗吧,拜过天地便算成亲”,“那妖女呢?让她出来”,“耶龙大人,我们僰弩部这么多女人,为何要娶一个汉人妖女为妻”,“是啊,你便是看上我们的妻子,我们都会让给你,为何偏要是一个卑贱的汉女”,“绝不能饶了那个妖女”…… 人群里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而后便混成一片统一的声音,“交出妖女”。 ********** 夏至倾被雅舍外的声音吵醒,他们说的是族语,她听不懂,只疑惑地问古敏:“古敏,外面在吵什么?” 古敏忙尽量平静道:“回夫人,没,没什么。” 没什么?夏至倾更加疑惑了,雅舍从未如此喧闹过,这地方远离族人居住的毡房区,此时这么大动静,定是发生了大事了。 夏至倾起身,穿好鞋子,围上披风便要出门。 古敏在一边拦着,“夫人,耶龙大人不许您出门。” “古敏,你不要瞒我,到底发生了何事?”夏至倾边说着便要打开窗子。 古敏急忙扑过来阻止,“夫人,您不能露面,族人们看到您会情绪失控的。” “族人?”夏至倾忽然明白过来,“耶龙亿呢?我要找他。”她不能让他独自面对自己的族人,而自己,只在背后躲着,藏着。 “我要出去,不要拦着我。” 夏至倾说着,便向门口走去,听见动静的科科葛忙进到屋来,夏至倾见了他,忙抓住他的胳膊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快去帮耶龙亿,外面那些人在喊什么?他们要对耶龙亿做什么?” “统军要我在这里保护您,请您放心,统军不会有事的。”科科葛沉声道。 “不会有事?”夏至倾说着,眼泪便唰地掉了下来,“他被自己的族人如此逼迫,心里该有多难过?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怎能不陪他一起面对?……” “您一出现,只会令族人更加激动,到那时便真的不可收拾了。”科科葛急切地想让夏至倾明白这其中利害。 夏至倾只觉得自己的心如针扎一般疼起来,却也觉得科科葛与古敏的话是对的,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在这屋子里,看着自己的男人为了她,与全族人对抗。 科科葛看着流着眼泪的夏至倾,那楚楚的样子真令他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却自知不可僭越,因而也心痛不已。 ... ... 93此后余生,各自珍重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此时外面,交出妖女的声音依旧在继续,耶龙亿咬着牙,只恨的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这些他曾为之出生入死的族人们,此刻便是如此报答于他。 一阵急乱的马蹄声令人群停止了声音,人们回头望去,只见耶龙宁率了一支军骑疾驰而来。 “你们要做什么?”到了近处,耶龙宁在马上厉声喊道。他到底还是无法坐视不管,便是有可能蒙上滥用职权的罪名,他也不得不来。 “雅舍里的妖女蛊惑耶龙大人的心,我们是来为天狼族除害的。”立刻有人喊道。 即便是耶龙宁此刻做了统军,这些人依旧不怕他。 “族里的事自有族老们主持,岂容你们在这里闹事?”耶龙宁护兄心切,忍不住怒道。 “这正是族老们的意思,要我们族人们一起来让耶龙大人交出那个汉人妖女,今天不把那个妖女处死,我们誓不罢休。”族人们喊道。 “有我耶龙宁在,你们谁也不许胡闹,不然就别怪我不讲情面。”耶龙宁再次宣告立场。 “耶龙宁,你难道要滥用军权吗?别忘了,你是怎么当上的统军,要不是达勒部的联姻,这统军的位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来做,我劝你还是先好自为之吧。”一位贵族族老不屑道。 耶龙亿眼见这把火将烧到耶龙宁,急忙道:“耶龙宁,你带军士们回去,这是我们族人内部的事,不用这样兴师动众。” 见大哥看向自己的目光满是担忧与制止,未免矛盾激化一发不可收拾,耶龙宁也只能下令让军士们回营,自己留下来,骑马到亲兵中间,与族民们相向而视。 “耶龙大人,你若再不交出那妖女,就别怪我们自己去雅舍抓人了。”族人们发出最后的通牒。 “看来今日各位族人定是要不给我耶龙亿留些余地与情面了?”耶龙亿看了看人群最前面的多戈,以及一班族老,族人,个个表情莫不是一脸坚决。 多戈的脸上甚至还一脸的幸灾乐祸。 “若耶龙大人能交出那妖女,您依旧是我们僰弩部独一无二的大英雄,您为我们僰弩部立下的汗毛功劳,我们都不曾忘记,日后也定会一如既往地敬重您。”人群里有人道。 耶龙亿听罢,立即挥手掷地有声道:“你们所提要求,我断不能答应。” “那我们便只好冒犯了。”为首的族老一挥手,立即有人往雅舍里冲上来。 亲兵们即刻抽出腰间佩剑,日光下闪着寒光,直直指向冲过来的人,逼停他们的脚步。 若耶龙亿一声令下,一场血战便在所难免。 “耶龙亿,你果然是被那妖女迷住了,如今居然为了那个妖女与自己的族人血光相见吗?”多戈跳出来叫道,反正美人儿也轮不到他,他此时极其变态地希望毁了她。 人群里立刻又赞同的声音响起,“定是被迷的失了心智了”,“便是为了耶龙大人,我们也不能放过那妖女”…… 因了这群情汹涌,族人的胆子便一点点大了起来,他们步步向前,逼近雅舍,逼近手持利剑的亲兵,刀光血影的厮杀,一触即发。 ********** 卧房内的夏至倾,一直像一根紧绷地弦,听着外面的动静,当从门缝里看到族人一步步压向雅舍,她的一颗心仿佛都要跳了出来,手心里全然是被汗水湿透。 科科葛也处于空前的紧张状态,一旦族人们冲进来,形势便不可控制了,他死不足惜,他只是怕自己无法保住夏至倾,令她落入族人之手,那便是他死了也无法瞑目了。 科科葛将夏至倾安放到床榻上,放下床帘,而后握紧了自己手中两把弯刀,准备随时开战。 而耶龙亿,两道剑眉拧在一起,眼看着局面便要失控,他终是一声吼声,令所有人都停住。 “也罢,既然大家如此容不下我和我的妻子,我便带她离开僰弩部,永不归来。”耶龙亿的双眼泛了红丝,一字一字艰难道,“我耶龙亿不能为了女子弑杀自己的族人同胞,也无法为了族人同胞抛妻弃子,便请大家放我们离去,算是对我这十余载为族人出生入死的一点回报吧。” 人群便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耶龙亿这十余年来战功赫赫,若没有他,僰弩部的族人断不会生活的如现在这般安逸富足,如今在这两方对峙的关键时刻,他没有刀剑相对,而是退了一步,这般隐忍顾全大局,族人若还步步紧逼不依不饶,便真是没了良心了。 便是多戈,听到耶龙亿竟要为了那汉女而甘愿离开部落时,也是长叹一声,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份钟爱,会令自己这个英雄一世的堂弟如此放低姿态。 “大哥。”耶龙宁喊出这两个字,声音便哽咽住了。 没有人再说话,大家只是静静看着耶龙亿,情绪复杂。 “那便是应允了,如此耶龙亿在这里谢过各位,我即刻便携我的妻子离开僰弩部,此后余生,大家各自珍重。”耶龙亿说着,对着人群抱了抱拳。 *********** 耶龙亿转身大步踏上台阶,回到卧房,来不及多说什么,便对古敏吩咐道:“帮夫人收拾些随身物件,我们即刻离开这里。” 耶龙亿刚刚的话,科科葛和古敏都听得分明,古敏忙应了,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东西。 “倾儿,我带你离开这里。”耶龙亿将夏至倾从床榻上抱下来,帮她换上外出的棉靴,又为她围好棉披风,一脸抱歉的低声道:“对不起,终是让你如此不安稳地跟着我。” 见到耶龙亿好好地回来,夏至倾的心便平静如常,“我愿意。”她浅浅一笑道。 一声我愿意,也听碎了科科葛的心,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问道:“统军,我该做些什么?” “你随后将我雅舍中的物品一一打包,装上马车,随后跟来,我带倾儿先离开,以免夜长梦多。”耶龙亿口中说着,手却是一刻没有闲着地帮夏至倾戴好披风帽,将她一张绝艳清丽的小脸隐在帽子里。 而后,打开卧房的门,带着夏至倾走出雅舍。 ********** 人群里依旧是安静的,无数双眼睛看着耶龙亿与夏至倾从台阶上走下来,夏至倾披着樱色的披风,映在白雪的背景里,像一株冬日里盛开的寒梅,那么耀眼又那么安静,她的小手放在耶龙亿的掌心里牵着,一路飘然而下,便是隐在披风的大帽子里,她的倾城之容也半露着,愈发生出神秘感,叫人忍不住想一窥真容。 耶龙亿的战马等在雅舍门口,耶龙亿将倾儿扶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将夏至倾搂在怀里,回头看了一眼努力忍着泪水的耶龙宁,淡淡笑了一下,打马离去。 人群自发让出一条通道,此时再没有人叫嚣,一股莫名的分离的失落感在人群里散开,念及这么多年耶龙亿的好,有人忍不住轻声叹息,有人忍不住低声饮泣。 夏至倾靠在耶龙亿怀里,不禁想起自己初次到达僰弩部时,也是坐在耶龙亿的马上,那般惶恐不安,而此时,自己的心却如此平静。 直到耶龙亿与夏至倾的身影渐渐远了,人群也依然站在原处,他们既想维护族规,又有些不忍耶龙亿就此离开,一时谁也没有个主意,只能呆呆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连感概都不知如何说出口。 他们只不过想要他身边那个汉人妖女而已,为何却会是这样的结局? 耶龙宁终于是把自己的眼泪狠狠逼了回去,对族人冷冷道:“如今你们便满意了吧?” “只要交出那个汉女不就好了,又没人逼着他离开。”多戈冷哼一声,大约也对这个结果有些索然,转身挥了挥手道:“哎走吧走吧,都别在这儿杵着了。” 族人们便默默散开了,明明几乎就要兵戈相见,此时却徒剩空落。 ************* “耶龙亿,为了我,你失去的太多了。”路上,夏至倾终是忍不住叹息着问道。 “我有了你和我们的孩儿,我得到的更多。”耶龙亿说着,用一只大手抚着夏至倾的隆起的小腹,“会不会太颠簸了?” “无妨,这点颠簸,我和孩儿都承受得住。”夏至倾语气坚硬道,经过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迅速坚强了起来。 “想不到我当初建了韩府,如今却成了我的避难所,这番际遇,也算是宿命吧。”耶龙亿说着,居然朗声笑了。 夏至倾抬头看他,只见他依旧是一脸从容不迫,丝毫未见愁苦气馁之色,这个男人,不管何事,总能如此坦荡,令自己倍感笃定与踏实。 “你真的便不再回来么?”夏至倾说着,目光回望了一眼这辽阔的原野。 耶龙亿没有回头,沉声道:“时移世易,来日如何,便无人能参透了。” 但此时,带着夏至倾离开无疑是最上策。 ... ... 94虽路远兮,愿与君天涯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古敏要跟我们一起走吗?”夏至倾忽然想到好多后续问题。 “你身边总要有个贴心的奴婢伺候,古敏若愿意跟去,便跟去。”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往后我也可以学会煮饭,洗衣服,做家务,这些都不碍事的。”夏至倾忙说道,她实在是怕如今这状况,多养一个婢女要多一份开销。 耶龙亿便哈地笑了起来。 “我也略懂医术,往后还可以帮别人治治病什么的……”夏至倾继续说道。 “好了,倾儿,你便如往常一般即可,你总不至于认为我们如今一无所有了吧?”耶龙亿说着,又忍不住想要笑起来。 人都说患难见真情,果然是的,此刻自己被族人逼得远走他乡,倾儿竟萌生出要养家糊口的念头了,这个小女子,看着娇弱,性格却坚韧,可共富贵也愿同贫苦。 但他耶龙亿,且不论十余载的积蓄,便是耶龙家族的财产,也有大笔入账,虽然离开了僰弩部,他们的生活却是不会有半点影响。 “过日子当然要有长远打算,往后让我们的勋儿也学医吧。”连孩子的未来,夏至倾都在做打算了。 “你便安心养好身子,其他的事都不必你来担忧。”耶龙亿柔声说着,将夏至倾拥的更紧了。 雅舍里,古敏将耶龙亿与夏至倾的物品一并收拾妥当,交给科科葛,科科葛一并放到马车上。 耶龙宁愣愣地看着科科葛忙进忙出,只觉得一切如梦般不真实,他颓然坐在木质台阶上,大哥离开了,耶龙家族他这一脉便只剩他一人在支撑,说实话,他心里很没有底。 待一切收拾妥当,科科葛与耶龙宁施礼道:“耶龙大人,我这便随统军去了,您保重。”科科葛至今未改口,耶龙亿在他心里才是名副其实的统军。 “你且随大哥去,日后我会去韩府跟大哥见面,请大哥放心,我会帮他打点在僰弩部的一切。 其他35位亲兵,也都一并对耶龙宁施了礼,打马跟上科科葛。 不管如何,他们都要追随着耶龙亿,至于往后如何打算,便听由耶龙亿的安排了。 一转眼,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守护雅舍的卫兵,不知如何是好,回头看着耶龙宁。 耶龙宁坐了良久,眼看着天色擦黑了,缓缓起身,对卫兵道:“一切如常,这里便由我帮大哥守着。” 而后,耶龙宁走进雅舍。卧房里有暖和的温度,主人的气息还残留在屋子里,但确确实实的,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长叹一声,耶龙宁回身去捡了个偏房进去,静静坐好,一呆又是许久。 ************ 耶龙亿顾忌着倾儿的身子,马速极其慢,故而科科葛一行很快便赶上了。 耶龙亿一见自己的亲兵队全都跟来了,不禁沉声道:“耶龙宁进军营时日本来就短,你们若都跟了我来,只怕他独自一人很难担当如此大任。” 而后,耶龙亿点了二十位亲兵,“你们回去,一如往常地伴随在耶龙宁左右,有事我们在韩府联络。” 那二十位亲兵皆在马上一施礼,没有半点异议,打马而回。 这边,夏至倾也下了马,拉着古敏的手探听她的真实想法。 “古敏,你愿意永远离开僰弩部吗?”夏至倾见了古敏,轻声问道。古敏打小在僰弩部长大,家人也都在僰弩部,她实在没理由让她就这样跟着自己背井离乡。 古敏眼圈一红,说不出话来,她既舍不得离开家人,也舍不得离开夏至倾。 “你便回去吧,我们汉人有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左右你再过几年便要嫁人的,回去好好生活吧,这段时日以来,谢谢你的照顾。”说着,夏至倾拥抱了古敏。 “夫人,奴婢舍不得你。”古敏哭着跪倒在地,悲伤不已。 夏至倾的眼泪便也下来了,“无妨,日后若有机会到幽州城,我们还会再见的。” 古敏泣不成声地点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快回吧,一会儿天便黑透了。”耶龙亿将夏至倾抱上马车后,对古敏说道。 而后,耶龙亿一行人启程上路,只留下古敏一人,待在原地,看着他们一点点隐入暮色之中。 耶龙亿驾着马车,夏至倾卧在马车上,不时探出身子来坐于耶龙亿身后,伸出双手从后面揽住他宽厚的腰身。 夜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借着雪光映照,官路清晰可见,耶龙亿便也没有停下歇息的意思。 又走了段路,夏至倾抬头看看夜空,月亮已经到正空了,看耶龙亿沉默不语的样子,怕是要赶一夜路了。 夏至倾躺回马车里,摇摇晃晃中,沉沉睡去了。 待醒来,天色已微亮了。 耶龙亿叫停了车队,寻了个宽阔背风的地儿,让大家下马歇息。 马车上带着锅灶,科科葛利落地支起来,将干净的雪置于锅内,一会儿烧开了,将黍米倒进锅内,煮了一锅香香的黍米粥,配上腌渍的肉干与咸菜,也是一顿热乎乎的有滋有味的早餐。 而后,就着篝火,十几个大老爷们就地歇息了。 倒是夏至倾,睡了一夜,此时清醒的很,便在马车边走了一会儿,活动了下筋骨。 回头,便见耶龙亿倚在马车边上,闭着眼睛,不知睡了与否,夏至倾悄悄走进他,在他脸上打量着,一夜未眠的他,脸色稍有疲惫。夏至倾伸出小手,在耶龙亿的脸上摸了摸,而后踮着脚尖在他嘴上轻轻亲了一下。 待夏至倾转身又独自去走步时,耶龙亿的嘴角轻牵了一个弧度,温柔地笑了笑。 晌午之后,队伍重新开始出发。 一路上,大家都极少说话,偶尔说几句,都是族语,夏至倾听不懂,便在马车内低声哼起了歌谣:远空兮暗了又明,慕君兮长夜不眠,清风兮乱我思情,虽路远兮,愿与君天涯。 夏至倾哼的声音虽小,耶龙亿却是听得见的,那低吟婉转的歌声直令他听得入迷,不禁掀开马车的帘子,回头对夏至倾道:“倒是第一次听你唱歌呢。” 夏至倾小脸一窘,“从前在家里时,倒是常常和我的婢女冬梅一起瞎乱唱的,唱不好的。” “但我很喜欢听。”耶龙亿深深看了倾儿一眼,低声道。 夏至倾便翘起了嘴角,与耶龙亿相视而笑。 科科葛也是听见夏至倾的歌声的,他骑马跟在马车后面,离得最近,当夏至倾低唱的声音响起后,他便整个地酥软了一般。他本是常年征战的硬汉,一颗心风砺沧桑,是夏至倾的出现,令他有了柔情。 每每忆起夏至倾与他共乘一马,靠近他时的那种柔软与芳香,他便觉得自己浑身都涌上了激荡不已的情绪。 昨日在雅舍的那一幕,他只觉得如末日一般,现下风云已过,夏至倾安然无恙,他才稍稍安下心来。此时听了夏至倾低声吟唱的歌声,顿觉周遭一切都美好的令人感动。 当然这一切的心思也只有科科葛自己知道,队伍依旧沉默中前行。 直至夜色来临,队伍照旧行进了好一段才停下。 亲兵们利落地砍了一些柴火,生了几堆篝火,搭好了两顶行营,简单用了点食物后,亲兵们留了两位值夜,其他的便歇息了。 耶龙亿与夏至倾睡在马车上,虽是荒野之地,但是睡在耶龙亿温暖的怀里,感受着他安稳的呼吸与心跳,夏至倾便安心不已,这一夜居然睡得很踏实。 待第二日睁开眼,耶龙亿正半支着身子,凝神看着自己。 夏至倾便睡眼惺忪地笑笑,从厚实温暖的羊毛被里伸出两只小手搂住耶龙亿的脖颈,撒了一个娇。 “我先起了,帮你把早餐端来。”耶龙亿在夏至倾的小脸上亲了一下道。 其实他早醒了,只是怕自己起身,没了自己的体温在旁边,夏至倾会冷,这才一直躺着没动。 下了马车的耶龙亿,赶紧活动活动自己的身体,马车里空间狭窄,又怕挤着倾儿,这一夜耶龙亿简直没敢翻动。 夏至倾推开马车旁边的窗子,抬头看了看天,又是晴朗的好天气,不禁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笑了笑。 几米外的科科葛,目光扫过夏至倾,面上毫无痕迹,心内却是一热。 用过早餐,一队人马便又开始赶路。 因着速度慢,这一路竟行走了十余日,待接近幽州城时,夏至倾才满心雀跃了起来。 “这么久没清洗身子,我都快脏死了。”夏至倾在耶龙亿耳边低声道。 耶龙亿微微一笑,将马车的速度加快了点,向着幽州城一路赶去。 因年关将至,幽州城里很是热闹喜庆,夏济仁的医馆已经歇业,回康平城过年去了。故而,耶龙亿一行人到达了韩府,夏家人是不得消息的。 韩伯辅与耶龙诚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无不震惊。他们更多的是震惊于耶龙亿的选择,他竟是为了夏至倾抛却了自己一手拼来的唾手可得的天狼族的天下。 ... ... 95你果真是我的妖女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倾儿已有六月余的身孕,这段时间便在府里养着,待年后,我打算开家镖局,便挂着韩兄你的名头,左右我这些亲兵也是要有份活计的。”耶龙亿对韩伯辅道。 韩伯辅忙应了。 “可是大哥,为了一个女子,你真的便放弃你的权利与地位?”耶龙诚到底还是想不通。 “倾儿已经是我的妻子,往后你要管她叫大嫂。”耶龙亿也不回答,只如此对自己的二弟说道。 韩伯辅在一边听了,暗自感叹,当初初见夏至倾时,他曾委婉提醒过耶龙亿红颜祸水,耶龙亿也只是一笑了之,但他断未料到耶龙亿竟真的会为了这个女子钟情到如此地步。 “但耶龙宁真的有能力统领军营吗?”耶龙诚担忧道,他这个三弟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素来喜欢无拘无束,缺乏智谋,统军的位置他是担当不起来的,“大哥你好不容易打下的天下,若在耶龙宁手里丢失了,三弟此生还能面对大哥与族人吗?你这是在毁他。” “天狼族大势已定,何况有二伯在,出不了大岔子,便是真的有什么状况,我的亲兵也会来禀报于我,倒是你,二弟,来年二十有五了,也该成家了。”耶龙亿说着,对耶龙诚深深看了一眼,而后对韩伯辅道:“韩兄,可有好人家的小姐,于我这二弟介绍一位。” 话题陡然转到耶龙诚的婚事上,耶龙诚的面色便窘了一下,“我还不急,大哥不用为我操心。” “总不至于一辈子不成婚吧。”耶龙亿看着二弟笑了下。 耶龙诚便不再言语,低着头沉默起来。 “耶龙大人一路奔波,还是先去洗了风尘,而后再说罢。”韩伯辅见了,忙圆了道。 耶龙亿点点头,“也好,如此我便先去了。” 言毕,耶龙亿阔步向别院走去。 别院的卧房里,夏至倾沐浴之后,正在歇息。春燕守在门外,见了耶龙亿忙一躬身,欢快道:“统军大人好。” 耶龙亿微一点头,便进了卧房。床榻上夏至倾正在睡着,挺着六月余的身子,这十余日的奔波真是累坏了她,此时挨着床铺,得以安稳,睡的十分踏实。 耶龙亿在床边端详了会儿,便转身出去,照旧去了偏房,以凉水淋浴。 *********** 一直到晚餐,夏至倾照旧未醒,耶龙亿便吩咐春燕莫要打扰她,只将饭菜存在灶上温着,待夏至倾醒来再让她用。 春燕应了,便转身去了。 夏至倾这一觉又是睡到夜深方醒,她稍一翻动,耶龙亿便醒了来,燃上油灯,回身问道:“饿了吧?待我吩咐婢女将饭菜端上来。” “不必了,我不想吃东西,只想这样懒懒躺着。”夏至倾忙阻止了耶龙亿。 “也好。”耶龙亿重新卧于床榻之上,将夏至倾搂在怀里,“这些日子确是辛苦你了。” “前段时间,勋儿胎动得厉害,这会儿倒是安稳了,怕是他也累坏了。”夏至倾说着,用手抚着自己的腹部。 耶龙亿的大手盖到倾儿手上,“是我让你们母子两受累了。” “你这人,真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若不是为了我,你又何必如此呢?”夏至倾将自己的小脸贴到耶龙亿的身上,叹息道。 耶龙亿轻声笑了笑,不再言语,只静静拥着倾儿,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上,她的头发散发着清洗之后自然的香气,虽然有孕,除了隆起的腹部,其他却丝毫未变,紧致白皙的小脸,细腻如丝的皮肤,依旧散发着得天独厚的美。 耶龙亿的大手从倾儿的腹部渐渐摸到胸口,握住了她因身孕而更加饱满的乳,从安城至幽州,他们居然好久未亲热了,此番耶龙亿的大手一碰触到倾儿的胸,他的身体便陡然坚硬了起来。 顾忌着倾儿长途跋涉后的疲累,他也只能深呼吸一口,自己哑忍着。 夏至倾贴着耶龙亿的身子,他小腹处的坚硕早已隔着薄薄的衣衫抵着她,见他隐忍不发,倾儿便故意将小手向他的小腹摸去,握住他的滚烫处。 “倾儿,”耶龙亿的声音低沉得不成样子,“莫要顽皮。” 夏至倾也不语,仰着小脸,将嘴巴凑到耶龙亿嘴边,努力吻上去。她就是要挑逗得他失了控,她不想他总是为了她忍得难过。 “倾儿。”耶龙亿哑声唤了一句,终是克制不住,低头吻住夏至倾甜润的小嘴儿,将她柔软的小舌吸入口中,直吻到连呼吸都忘记了般。 而后,耶龙亿缓缓进入倾儿的身体,那温热滑润的触感,令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喘着粗气重又吻上倾儿的唇,脖颈,胸口。每一次律动都让他觉得自己魂飞天外,那种蚀骨的欢愉直教他失了理智,动作越发狂野起来。 夏至倾忙用小手捶着耶龙亿,提醒他轻点,耶龙亿便慢了下来,一只大手将倾儿乱了的头发理顺,歉声道:“再等一下下便好。” 耶龙亿的一下下总是不作数的,直到倾儿已经香汗淋漓,他的一下下还是没有结束。倾儿忍不住发出嘤咛之声,只觉得思绪远了又近,近了又远,直至全然空白。 终于停歇了的耶龙亿,低吼了一声,用被子将自己与倾儿一同盖了,而后拥着夏至倾,喘息不已。 每一次,他同倾儿的肌肤之亲都如此酣畅,简直令他沉迷。 “你果真是我的妖女。”耶龙亿忍不住咬着倾儿的耳垂,叹了句。 夏至倾也不说话,只静静偎着耶龙亿,她真是被他累到了,浑身只觉得软的没了骨头,只想闭上眼睛再好好睡一觉。 *********** 第二日清晨,早餐时间已过,夏至倾依旧沉沉睡着,耶龙亿既怕打扰了她休息,又怕她两顿未进食而饿到,权衡再三,耶龙亿便让她睡着,让春燕莫要打扰。 这一觉便一直睡到午后,待夏至倾懒懒地起了,身子依旧有些乏累。 春燕听见动静,忙端了温水,清脆地笑道:“夫人,您可醒了,统军大人可是来看过您好几回呢,生怕你总是睡着,会饿着。” 夏至倾微微笑着,望望外面的天光,“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睡了大半天了,再等一会子功夫,天便要黑了,统军大人生怕饿到您,吩咐奴婢将饭菜一直温着哪,奴婢这就跟您端过来。”春燕说着,便躬身退了下去。 待夏至倾净了口,洗完脸,梳了头发,春燕的饭菜也便端来了。 耶龙亿回来时,便正见到自己的小妻子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三顿未进食,她真是饿坏了。 耶龙亿坐在一边看着倾儿凶猛的吃相,帮她倒了温热的花茶水,轻笑道:“别噎着,慢点吃。” 夏至倾端着花茶水喝了一口,“我是怕饿到我们的勋儿。” 耶龙亿便不再说话,嘴角带着笑,静静看着倾儿,“过几日便是年关了,该扯件新衣服才是,一会儿用晚餐,我带你去成衣铺如何?” 夏至倾一边吃着,一边摇了摇头,“我有那么多新衣服,不要了,还是帮你置办几套罢。” “我一个大男人,要许多新衣裳作甚。”耶龙亿摇头道。 夏至倾便笑了笑,论起来,他们确是什么都不缺的。 “嗯……”夏至倾忽然想到自己的爹爹,“那济仁医馆可还开着吗?” “医馆歇业了,估摸着岳丈大人回康平城过年了。” “不知我爹爹年后还会不会回来?”夏至倾说着,心思便有些飘忽了,若爹爹回来,他们同住在幽州城,势必会有碰面的时候,爹爹定会要求自己回家的,那可如何是好。 见夏至倾的眼神忽而黯了下去,耶龙亿便知她心中所想,便道:“倾儿,我若去负荆请罪,按岳丈大人的脾气,可会接纳我?” “接纳你?”夏至倾忍不住冷哼了声,“我爹爹会直接送你去见官的,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耶龙亿听了,也是眼色一黯,“如此说来,我这个女婿今生便无法名正言顺了。” “那是自然,抢了他的女儿,还要让他接受你做女婿,我爹爹哪有那般好的性子,你往后在这幽州城里最好莫要遇到我爹爹,不然你又不会与他动手,可不就是白白吃亏吗?”夏至倾忙提醒道,而后又想起自己的兄长,又道:“便是我哥哥,你也莫去招惹他,我们夏家的男人,脾气都不好。” “你爹爹我定是不会动手的,但若是你哥哥来挑衅我,我也不还手吗?你该知道我耶龙亿的脾气也不好。”耶龙亿说着,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若论起单挑,夏天诚自然不是耶龙亿的对手,但这里不是战场,这里是幽州城,郑国的地界,双方真的狭路相逢了,会发生何事还真的不好预测。 “呜,”夏至倾撅了撅嘴,“我只愿你们不会碰面,不然最难做的是我啊。” “不然过了年,你诞下孩儿后,我寻个郊外的清幽住处,我们便搬去,如何?”耶龙亿自然知道,他若和夏家人起了冲突,最左右为难的便是倾儿,故而,他要忍让。 ... ... 96此刻便是忍不住想要你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也好,待勋儿长大点,我们再带着他去见我爹爹,看在孩子的面上,爹爹应该也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吧。”夏至倾笑着抚着自己的小腹,那温柔的眉眼溢满了母爱。 “如此说来,阿爸还要托勋儿的福了。”耶龙亿弯腰对着倾儿的腹部轻声说道。 夏至倾的肚子忽而一动。 “耶龙亿,”夏至倾捂着嘴轻声笑道,“勋儿在动呢,他听到你说的话了。” 耶龙亿忙将大手抚上倾儿的肚子,小家伙果然在里面不安分地动着,耶龙亿朗声笑了起来,“勋儿,你这便是应了阿爸吗?” 而后,耶龙亿将倾儿拥在怀里,“倾儿,谢谢你,带给我这许多天伦之乐。” 夏至倾的小手环在耶龙亿的腰上,微微笑着,心里满满都是幸福,她又何尝不感谢耶龙亿,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让她领略世间爱情与相伴的美好。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直仿佛到天荒地老一般。 ******* 暮色四起时,因着年关,韩府高挂的大红灯笼也悉数被点亮了,整个府邸一派喜庆热闹的景象。 晚上,耶龙亿陪着倾儿在府里走动,一来观赏府中美景,二来再过几月便是临盆,倾儿需要多走动,以助有益于生产。 却在后院的凉亭里,看见了兀自**的耶龙诚。 耶龙诚见了耶龙亿和夏至倾,只施礼淡淡喊了声:“大哥。” 对夏至倾,却仿若未见。 “见过你大嫂。”耶龙亿便提醒道。 耶龙诚愣怔了会儿,却还是对着夏至倾施了一礼,喊了声:“大嫂。” 夏至倾忙笑着微微回了一礼,因着第一次被耶龙诚这样称呼,到底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便抬头看向耶龙亿,他倒是神色如常,跟二弟话起家常来了。 “今年过年不回僰弩部了吗?”耶龙亿问道。往年耶龙诚总会在年尾时赶回僰弩部。 “等过了年收了那批羊金花种子,我一并带回僰弩部,再回去看看阿妈,左右大哥在这里,我便陪大哥一起过年。”耶龙诚道。 “也好,反正幽州有我在,待你回了僰弩部,便多待些时日,多与耶龙宁提点提点,帮他筹划大婚之事,有你在,我也放心多了。”耶龙亿长兄如父,说起话来也自然语重心长。 而耶龙诚却听得别有一番滋味,若不是因为夏至倾,大哥又何苦被族人逼至幽州,他原本对夏至倾倒不讨厌,但经过这件事,他真觉得夏至倾便是大哥的祸水。 “三弟的大婚,大哥也不能回去吗?此生便真的再不回僰弩部了?”耶龙诚语气颇为不忿,这不忿自然是冲着夏至倾去的。 夏至倾不是听不出话语的人,因而心生愧疚,默然低下头去。 耶龙亿搂住夏至倾的胳膊紧了紧,含糊笑道:“二弟你便多费些心罢。” 耶龙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皱着眉看了看夏至倾,叹了口气。 待回到雅舍,夏至倾沐浴之后,便早早歇了。 她有些沉默,刚刚耶龙诚对她的态度令她有些难过,并非难过耶龙诚对她的不满与敌意,而是难过于耶龙亿为了她的这些舍弃,舍弃权利地位不说,连亲情族谊都被迫疏远了。 “怎么了?”耶龙亿察觉到夏至倾的低落,上了床榻后,柔声问道。 夏至倾枕到耶龙亿的怀里,没有说话。 “耶龙诚只是关心我,说话有些直率,你莫往心里去。”耶龙亿轻声安慰道,他知道倾儿的心思。 “我没有怪他,他又没错。”夏至倾浅笑着道。 耶龙亿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用大手一遍遍抚摸着倾儿的发,他们彼此间的心意彼此都懂,无需多言。 *********** 年三十的中午,韩府全府上下齐乐,在膳堂里摆了八桌,韩伯辅与夫人,耶龙亿与倾儿,耶龙诚与科科葛六人一桌,其他的亲兵两桌,家丁两桌,婢女两桌,其他杂役一桌。 夏至倾安静地坐在耶龙亿身边,这也是自她入韩府以来第一次与众人一同用餐,故而有些拘束不习惯,尽管耶龙亿在一边体贴地帮她布菜,她也只是用的很少。 韩夫人看着夏至倾,脸上始终是柔和的笑意。 韩夫人除了佛堂,几乎从不踏足别处,却也在年前去探望过夏至倾一次,她看着夏至倾隆起的腹部,只说了七个字:天降麒麟送贵子。 夏至倾忙施礼谢过韩夫人的吉言,韩夫人扶起夏至倾,看着她笑了笑,欲言又止,最终到底没再说什么。 科科葛坐在夏至倾对面,努力维持着表情的不着痕迹,与夏至倾同桌用餐,他心内是欢喜的,只是他也如耶龙亿一般,觉得她吃的太少了,怪不得怀着身孕,却依旧显得娇弱。他甚至担忧,以夏至倾的身子,临盆的时候怕是会遭许多罪的。 但这些念头,他也只能自己在心里默默想想而已,夏至倾到底是统军的女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操心。 一顿饭吃完,夏至倾只吃了七分饱,回到别院后,耶龙亿便又吩咐春燕端了些点心来,夏至倾就着糖水吃了,这才觉得肚子里踏实了,她看向耶龙亿,一脸柔情的笑意,这个男人看着粗犷,心思却细腻。 “要不要出去逛逛,幽州城此刻可是热闹得紧呢。”见夏至倾吃饱了,耶龙亿便问道。 夏至倾只摇摇头,“外面人多闹腾,我还是不去了。” “那也好,这会儿多歇息,待晚上我陪你看人放鞭炮烟花。”耶龙亿说着,便到床边,将被褥放好。 “鞭炮也不看了,那声响怕是会惊到勋儿。”夏至倾担忧道。 “我的孩儿自然不会如此胆小,无妨。”耶龙亿朗声说着,便坐在床边,将倾儿拉到身前道:“先歇着吧,刚用餐规矩多,又用了这么久,怕是累到你了。” 倾儿嫣然一笑,“也不知怎的,最近身子越发沉了,便是多站一会儿都觉得累。” 耶龙亿听了,只疼惜地将倾儿扶着躺好,“你如此娇弱,怀着身孕自然辛苦,便再忍三个多月,待诞下孩儿,你好生将养将养。” 倾儿点点头,便闭上眼睛。 为了使倾儿歇息得更舒适,耶龙亿帮倾儿退下足袜,这才发现倾儿的一双玉足肿得厉害,耶龙亿心口一疼,忙将倾儿的双脚放到自己腿上,用手轻轻按摩起来。 倾儿也是乏了,只觉得一双脚在耶龙亿的大手里揉捏得甚是舒适,一会儿便沉沉睡了。 待睡醒,夏至倾发觉自己的双脚被抬起放在垫子上,此时已然消肿了。 床帘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绯色,屋内又陡然多了几盆正在怒放的鲜花,散发着幽幽的清香,都是安神的花儿。屋内的柜子上贴了福字,门边还贴了一幅春联,大红的颜色,透着新鲜喜庆。 趁自己歇息的功夫,耶龙亿居然做了这么多事,而这些红红粉粉的颜色素来是耶龙亿不喜的,但为了夏至倾,他也便迁就了,思及此,夏至倾不觉笑了笑,满心的甜蜜。 正愣怔着,耶龙亿从门外进来了,看了倾儿一眼,轻声道:“醒了?” 他一面问着,一面大步跨到床前,看到倾儿的脚已然消肿了,才舒了口气,而后带着歉意问道:“脚何时开始肿的,我居然都不知道。” “站久了坐久了便会肿,多歇息便好了,不用紧张。”夏至倾笑着安稳耶龙亿道。 “真是太辛苦你了,我们只要勋儿一个,往后便不再……” 耶龙亿的话还未说完,夏至倾的小手便捂上他的嘴,“不许胡说,勋儿自然要多些弟弟妹妹,将来才不至于孤单。” 耶龙亿的眼神便一柔,他抓住夏至倾的手,轻声回道:“好。” “况且,”夏至倾小脸一红道:“你能忍住不碰我吗?” 耶龙亿听了,只觉得小腹处一热,低沉着声音道:“不能,此刻便是忍不住想要你。” 夏至倾的小脸便更红了,挥着小手捶了一下耶龙亿,“你这人……” 话未说完,倾儿的小嘴已经被耶龙亿封住,霸道地缱绻地索取她舌间的清甜。 ******* 晚餐,是饺子。韩府的婢女们帮着膳堂包了一下午饺子,到了晚上,一锅锅热气腾腾地出锅了。 照旧是午餐时的坐席,因饺子皆是一碗碗地分在面前,夏至倾便不似午餐时那般拘束。 见夏至倾吃得开怀,科科葛也跟着心情大好,待亲兵们过来敬酒时,竟是豪饮了十多碗女儿红。 夏至倾还是第一次见人如此喝酒,刚刚耶龙亿也不过喝了三碗而已,不禁有些担忧,悄声问耶龙亿:“这样喝酒不会醉吗?” “草原后代皆善饮,我还从未见科科葛醉过。”耶龙亿笑着低声答道。 “可是这样喝酒很伤身体的。”夏至倾叹道。 夏至倾的声音虽小,科科葛却全然听在耳朵里,便忙放下酒碗,对那些亲兵道:“今日便点到为止,兄弟们都回桌吃饭罢。” 这样热热闹闹地吃过年夜饭,幽州城里的爆竹烟花声便陆续响了起来。 耶龙亿牵了夏至倾的手,寻了个安静的高处,欣赏起这满城的烟花。 ... ... 97倾儿,不许再胡闹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待韩府的烟花燃起时,时辰已渐至凌晨,按照幽州的民俗,要在子时吃岁饺。 春燕端了岁饺来,问了耶龙亿与夏至倾好,耶龙亿赏了她些银子,便打发她下去了。 “我又长了一岁,今年已18了。”吃了一个岁饺,倾儿俏生生地对耶龙亿笑道。 耶龙亿伸手轻轻捏了捏夏至倾的小脸,戏谑道:“我的倾儿长大了。” “可是,”倾儿的小脸黯下去,“这个时辰我们家里也是在吃岁饺了,我娘大概会很想我吧……自从有孕,我便越发想念我娘了,我好想见她……” 思亲之情,让夏至倾不觉潸然泪下。 “刚还说你长大了,却还是如孩子一般,刚刚还笑着,说着说着却又哭了。”耶龙亿忙上前将倾儿腮上的泪擦了,然后拥在怀里哄道:“莫要哭,总有一日,我会带你去见你阿妈的。” 夏至倾靠在耶龙亿怀里,便又觉得踏实了,这一股子悲伤的情绪又很快过去了,不由得闭上眼睛,模糊地说了句:“好困。” 耶龙亿简直哭笑不得,弯身将倾儿抱了起来,轻轻放到床榻上。 除夕夜,就这样过去了。 ******** 大年初一,夏至倾一睁眼,便在床边见到一个红色的荷包,打开,里面居然放着一些散碎金银。 耶龙亿练功回来,便见倾儿守财奴一般,坐在床上清点这包金银。 “耶龙亿,这是哪来的?”见耶龙亿进了屋,夏至倾欢快地问道。 “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银子,早知道你这么爱财,应该换个大点的荷包,让你清点个够。”耶龙亿坐到床边,将那些金银块放到荷包里,无奈地笑着道:“别点了,起来用早餐,一年中的第一顿早餐,可不能迟了。” 倾儿忙应了,起身,穿上耶龙亿为她备好的桃色的新衣,那粉嫩的颜色将她一张小脸衬得更为娇艳,若不是腹部隆着,简直还如未出阁的小姑娘一般,俏丽,娇美。 春燕送早餐过来,见了夏至倾,她甚少穿如此娇艳的颜色,也不禁施礼赞道:“夫人今天比往常更美了。” 耶龙亿听了爽声一笑,给了春燕一份打赏,春燕便谢了退下了。 用过早餐,耶龙亿便带着倾儿出了别院,大街上正一派热闹,杂耍,舞狮,各路小吃,也惟有这个时候,满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得以不避嫌地出门,一时间满城的姹紫嫣红,吸引着各家的青年郎目不暇接地赏看。 夏至倾夹在热闹的人群里,便是有着身孕,模样气质也是拔尖的,故而惹得许多年青人频频地回眸。耶龙亿在身边紧紧护着她,生怕她被人冲撞了,常年征战的他,身上莫名带着隐隐的杀气,故而便也无人敢来靠近。 科科葛和另一名亲兵跟在二人身后,那亲兵时不时张望着擦肩而过的女子们,还时不时跟自己的头儿低语几句那个黄衣服挺漂亮的之类的话,而科科葛却毫无反应,除了夏至倾,其他女子还真是不能入了他的眼。 正逛着,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呼啦啦朝两边闪去,耶龙亿忙将倾儿护在怀里,回头望去,只见三个身着衙役服饰的男人骑马疾驰而过。 耶龙亿和科科葛对望了一眼,衙役快报,通常是大事,却不知是何大事。 不过到底跟自己无关,耶龙亿也便继续陪着倾儿逛下去。 走了半个时辰,倾儿便累了,“不如我们去雪月楼喝杯茶吧。”倾儿对耶龙亿笑着建议道,她还从未逛过妓院。 耶龙亿听了,只觉得夏至倾在胡闹,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去妓院喝茶,真是闻所未闻。 “我想看看妓院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夏至倾对耶龙亿讨好地眨了几下眼睛,一张小脸又是期待又是撒娇,直让耶龙亿的“不行”说不出口。转念一想,无非是喝杯茶,也无何不可,便应了。 科科葛暗自笑着摇了摇头,统军对夏姑娘的纵容真是到了连他都觉得有些过了的地步。不过既然统军允许了,他便也只好跟去。 亲兵倒是高兴极了,他曾去过雪月楼,里面的女妓柔媚入骨,至今令他念念不忘,便跟科科葛低声道:“头儿,我抽空去乐一下如何?” 科科葛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样,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想得美。 亲兵只好一脸遗憾地叹息了一声。 ********* 大年初一,雪月楼里也是热闹极了,三层楼,一楼里表演这歌舞,二楼里男人们呼朋结友地坐在里面喝花酒,三楼里便是一个个装点得艳丽的房间,关上门,里面上演的尽是颠鸾倒凤的戏码。 看着雪月楼里张灯结彩花花绿绿的,夏至倾真是觉得开了眼界,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花天酒地的场所。 见了耶龙亿一行人,齐妈妈忙媚笑着,扭着腰晃了过来,“几位大人,这是要……”她的目光放在夏至倾身上,不禁暗想,依这女子的花容月貌若是在她雪月楼里,那真不知该引得多少狂蜂浪蝶汹涌而至了,但她已然怀了身孕,真是可惜了。 “便给我们一个雅间,内子要喝茶歇息,帮她挑那上好的滋润的花茶便可。”耶龙亿对齐妈妈道。 “哎呦,”齐妈妈忙笑脸迎着,往二楼带路去,“大人可真是好雅兴。”齐妈妈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直觉得稀罕,通常这里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她在这雪月楼里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妈妈,还是头一回见男人带着自己的妻子来这里的。 只因为,妻子要喝一杯茶? 齐妈妈想着,更忍不住多看几眼夏至倾,心下也是服气的,这样标致的妙人儿,可不就是可人疼吗? 上了二楼,三楼的房间里有些女妓假情假意的**声便也能听到一二了,夏至倾的小脸微微一红,强装着镇定,扭头看了看耶龙亿,用眼神说道:怎么会这样? 耶龙亿看了看她,眼神里全是戏谑的意味:让你非要来,这下长见识了? 科科葛也觉得有些尴尬,只想快点进了雅间,莫让这淫**声污了自己的耳朵。 只有亲兵乐不可支,仰着脖子朝三楼的房间里瞄去,恨不能房间的门都开着,也好看一场活春宫。 直到进了雅间,夏至倾才松了一口气,在铺着厚软垫子的椅子上坐好,仰着小脸看着耶龙亿吩咐齐妈妈茶点。 齐妈妈仔细记了,又看了看夏至倾,试探着问耶龙亿道:“不知大人可需叫几位……” 齐妈妈话还未说完,耶龙亿便挥了手,齐妈妈见了,忙笑着说是,而后便转身下去了。 科科葛与亲兵站在一边,直到耶龙亿伸手道:“坐。”二人才坐下。 “这里,好热闹。”见耶龙亿看着自己,夏至倾忙堆着笑脸说道,此番无理的要求,此时便连自己也觉得过分了。 “好奇心满足了?”耶龙亿问道。 呵。夏至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眉顺眼的样子,令耶龙亿忍不住伸手在她额上轻弹了一下。 夏至倾便故作生气地瞪了耶龙亿一眼,几乎就要挥着小手反抗了,忽而又想到科科葛与亲兵的存在,便安静了下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茶点便上来了。 齐妈妈特意着了个伙计上来送茶点。伙计将各种茶按照不同需要一一斟好,便退了下去。 夏至倾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嗯,果然是好茶,不过,既然是妓院,不是应该有女妓来伺候吗?我们喊几个……” “倾儿,喝过茶我们便离开,不许再胡闹。”耶龙亿低声语气严厉道。 耶龙亿严厉的时候,夏至倾便知趣地让步,却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你让我跟她们学学如何伺候男人的吗?” 一句话,惊的亲兵喷了口中的茶,但看看耶龙亿与科科葛都面无表情,也便忙板了脸坐好,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自己的小妻子语出惊人,耶龙亿真真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当初的玩笑话,她居然倒还记得。也亏她想得出,居然怂恿自己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招妓,这样想着,耶龙亿便忍不住越发觉得好笑,到最后,他便真的笑了出来,越笑越厉害。 夏至倾莫名其妙地看着大笑的耶龙亿,同样错愕的还有亲兵,跟着统军大人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倒还是第一次听见统军大人这样笑。 只有科科葛保持了平静,但内心里他是喜欢这样的气氛的,他们一直是沙场上的男人,一直以来生活都太过冷硬,缺少温情,夏至倾带来的愉快氛围,真是刚刚好。 ********* 喝过茶,又闲坐了会儿,耶龙亿一行人便离开了。 从二楼的楼梯往下走时,恰好遇见薛尽瘁带着几个人从一楼往上走,狭路相逢,薛尽瘁一眼便瞅见了夏至倾,被耶龙亿小心翼翼的护着,虽挺着肚子,那张小脸却是美的与从前毫无二致。 薛尽瘁第一个念头是抓了耶龙亿,但又一掂量,自己只与三个朋友一起,论武力恐怕连一个耶龙亿都制服不了,何况他身后还有两个高壮的随从,那便不如莫要打草惊蛇。 这样一闪念间,薛尽瘁便与耶龙亿一行人擦肩而过。 ... ... 98从来可遇不可求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回去的路上,耶龙亿一直沉默。 待回到别院,便将焕王爷在安城送予倾儿的那块玉佩寻了出来,握在手里,静静看着那玉佩中间的“焕”字。 与此同时,雪月楼里一位伙计也忙着回去跟薛尽瘁禀报:刚那四位客人确实去了韩府。 薛尽瘁听了,缓缓道了声“好”,便忙起身跟好友告辞,打道回府。 薛尽瘁对抓住耶龙亿有着十分强烈的愿望,他得不到的女人,也不能眼看着别人得到,况且,夏济仁的背景如此显赫,帮他寻回爱女,也只有益处。 待薛尽瘁匆匆回了府,却见科科葛从府里走出来,薛尽瘁心里一愣,眼睁睁看着科科葛与他越走越近,见了他却似见了透明一般擦身而过。 薛尽瘁简直郁闷,这人不过是耶龙亿的随从,又是在太守府,他却也如此傲慢,见了自己连个招呼都不打,真真令薛尽瘁心内极其不爽,便更想着快快将他们一并抓了,方才解心头之恨。 出乎意料的,薛大人并未同意儿子前去搜查韩府的要求。 “既然夏家人并未再报官,那我们便无需如此多事,瘁儿,往后若无为父的意思,断不可对韩府轻举妄动。”薛大人语气森严道。 “为何?”薛尽瘁有些不解,“帮着夏家人抓住强抢爱女的凶手,对我们也是有所裨益的。” “你哪里懂得这局势的瞬息万变,”薛大人凝眉沉声道:“今晨,为父收到来自京都御史大人的加急密报,说当今皇上圣体违和,朝中此时已是风声鹤唳,若皇上真的医治无望……” 这消息令薛尽瘁深感意外,待细细思量之后,又觉皇上病重与捉拿耶龙亿实是毫无相关。 “瘁儿,你年纪尚幼,缺乏历练,许多事并非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究其根底的丝丝相扣才是关键,你可知那耶龙亿是何人?”薛大人目光深邃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何人?不过是一个蛮夷部落的统军,有什么大不了。”薛尽瘁嘴上虽然不屑,心里到底还是沉了一下,难道这人有何来头? “一个蛮夷部落?瘁儿,你可知如今天狼族迅速崛起,他们军风彪悍骁勇善战,周围这些邻国,又哪个不想与之交好呢?那个耶龙亿,可是块肥肉呢。” “孩儿被爹爹说糊涂了,这些跟救那夏姑娘有何关系?那耶龙亿便真的动不得?”薛大人云里雾里的解释非但没令薛尽瘁释疑,反而更糊涂了。 “左右你便记得为父的话,别去招惹韩府,别去招惹耶龙亿,朝中如今恐有大变,你也安生着点,莫在这节骨眼上桶什么篓。”薛大人严正警告道。 薛尽瘁一向也只仗着他爹爹狐假虎威,此时既然爹爹发话,他也不敢违逆,忙躬身应了。 “对了,儿刚刚回来时,见到耶龙亿的随从从府里出去,他来做什么?”薛尽瘁这才想起问道。 “他来拜见为父,说夏家的女儿与他的统军大人已然成亲,望为父莫在插手他们的家事。”薛大人说着,脸上居然露出了微笑。 “这也太嚣张了,这不明摆着到太守府来示威吗?”薛尽瘁一听便怒了。 “不算示威,算是来求一个情吧,那为父便顺水推舟,送个人情而已。”薛大人笑得愈发深不可测了。 那科科葛来时并不是空手而来,而是带来了焕王爷的玉佩,只说这是夏姑娘与统军大人成婚时,证婚人所赠之物。 薛大人一眼看到那玉佩中间的“焕”字,便笑着对科科葛道:“请回去对你们统军大人禀告,便说我薛某人定不会插手他人的家事。” 焕,除了赫赫有名的焕王爷,还有谁敢用此讳?想来那耶龙亿与焕王爷定是交情匪浅罢,他不过一介太守,实在没必要掺和其中。 “记住为父的话,去吧。”薛大人最后对儿子重又叮嘱了遍,便让他退下了。 *********** 不必顾忌官府的骚扰,耶龙亿在韩府终是过了一段逍遥的日子,不思军务,也无杂事缠身,就是那般平静地陪着夏至倾,期待勋儿的出世。耶龙亿的人生还从未如此安逸过。 焕王爷答应的羊金花种子也终是派人送了来,耶龙诚便带着种子与三位亲兵一道回僰弩部去了。春天已经来了,再过段时日,也该播种了。 耶龙亿对耶龙宁的诸多嘱咐都写成家书,让耶龙诚带回去,千言万语也只能简而概之,便是提醒耶龙宁提防其他三部联合起来的偷袭。尤其耶龙宁大婚前后,必定要万事小心为上。 耶龙诚离开时,耶龙亿破天荒地送他出城门,一直望着二弟的背影渐渐不见,才打马回了韩府。心思不是不沉重的。 但见了倾儿,耶龙亿的诸多顾虑也便淡了下去,左右现下最要紧的,便是倾儿平安诞下孩儿。这是他耶龙亿的第一个孩儿,他最爱的女子为他生育的,这份期待简直令他觉得其他万事都不足为重了。 到元宵节,倾儿的身量越发笨拙了点,脚也时常肿,所以多数时候,夏至倾都要卧床休息。 连元宵节的灯火,她都不得去看。 耶龙亿差人购置了许多花灯,挂在别院里,夏至倾一打开卧房的门,便能看到满院造型各异的灯笼,虽不及城里灯会的规模,但到底也是一种慰藉。 待将近九个月时,倾儿便几乎无法弯身了,穿鞋子,洗脚这类事倒成了耶龙亿的事。 起初春燕还惶恐,忙不迭地对耶龙亿道:“统军大人,这都是奴婢的事,怎好劳烦您呢?” 后来便只剩羡慕的份儿,因为耶龙亿压根不觉得这是如何了不得的事,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辛苦地为自己孕育子嗣,便是帮着穿鞋,洗脚,又有何做不得?春燕只能感叹,这世上有几个女子能得夫君如此疼爱,别说帮着穿鞋洗脚,便是怀孕时,夫君不去逛妓院,纳小妾便是烧了高香了。 何况耶龙亿又是这样一位顶天立地的男人,春燕私下里跟其他婢女说起来,大家也都深感羡慕,羡慕到只有唉声叹气的地步。 情深意重的男子,从来可遇不可求啊! “我们府里的家丁隔三差五的还去寻乐子,耶龙大人倒能忍得住?”夜里睡觉时,几个婢女便悄声嘀咕道。 “耶龙大人和夫人的感情很好呢,我也常听见他们房里有那种响声。”春燕小声说着,忍不住嘻嘻笑起来。 “什么声音什么声音?”有小丫头急不可耐地问道。 “就是夫人那个的叫声啊,耶龙大人也是,每次都弄的很大动静,我在外面想不听都不行,只觉得脸颊发热哪。”春燕吃吃笑着。 “那他们是怎么做的啊?夫人不是有身孕吗?”又有好奇的婢女小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待你哪天成了亲,你便知道是怎么做的了。”春燕逗道。 而后,这些小丫头们都哄然笑了,叽叽喳喳的,简直炸了锅一般。 ********** 夏至倾倒不知这些婢女里私底下如何羡慕她,她和耶龙亿在一起,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加上自己的爹爹与哥哥,都是极其专情的男人,故而她觉得,世间夫妻大抵都是如此相处的。 过了二月二,夏济仁重又回到了幽州城。 耶龙亿得知这个消息,心内便一沉,自己这位岳丈大人如此执着地寻找倾儿的下落,定是对他的怨恨愈发深了,这个结要解开便愈发难了。 但再怎么难解,也终有要面对的时日,耶龙亿决定待倾儿平安生产后,亲自上门负荆请罪,这是他欠倾儿的,他一定要弥补这个遗憾。 耶龙亿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倾儿,夏济仁重回幽州城的事,却不料某天,倾儿却问道:“耶龙亿,你可知济仁医馆开业了吗?” “哦,”耶龙亿愣怔了下,还是如实道:“开业了,倾儿,你的阿爸又回来了。” 夏至倾得知父亲回到幽州城的消息,既是欢喜又是害怕,欢喜的是自己与爹爹离得如此之近,害怕的是万一爹爹与耶龙亿遇上,那可如何是好? 见夏至倾一脸担忧之色,耶龙亿忙宽慰道:“倾儿,我到时自会求岳丈大人接纳我,你安心便好。” “我又不是不知我爹爹的脾气,你求他他便会应了的话,我早早便带你去求他了。”夏至倾眉心拧了起来,“爹爹此生最守信义,我既与乔家过了婚帖下了聘礼,便已然是乔家的人了,现如今我私自另嫁,又与你有了孩儿,他定是气恼着哪,绝不会心软妥协于我们的。” “饶是如此,也要试一试,不过现下最要紧的,便是你平安诞下勋儿,与你爹爹的事可等日后再议。”耶龙亿说道。 夏至倾听了,也便点了点头,因为除此之外,她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 夏济仁确实回了幽州城,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夏至善,。 夏至善是夏济孝的小女儿,年方15,过年随母亲一道回康平城省亲,便按着爹爹夏济孝的意思,留在大伯府中。 ... ... 99我们已相遇一年多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彼时正是夏济孝与焕王爷筹谋大事之时。当焕王爷找上自己之时,夏济孝便知道自己毫无退路了,若不从,自己必死无疑,若从了,此事也充满了种种危险的不确定。他将自己的女儿夏至善送至兄长处,也只是希望将来一旦事变,她可以逃过一劫。 当然,这都是最坏的打算。最好的结果便是焕王爷夺了皇位,并且对功臣夏济孝厚待有加,而不是心存芥蒂,杀之永绝后患。 这段日子以来,夏济仁日日如惊弓之鸟,皇上忽然病重,他这个御医自然责任重大,日日诊脉,与其他御医协商良方,大臣,妃子们也无不密切关注着皇上的起色,时不时便是各种召见,他都需一一应承着。 却谁又知道,始作俑者,正是他这个御医总管。皇上本来便纵情声色荒淫无度,许多疾病早已潜伏其身,让他身体加快垮掉实在太容易了。 皇上一病重,朝中大人便忙将消息传递给自己各个州府的心腹,非常时期,一切都务必谨慎。 夏至善自然不知这许多纷乱,她忽而有了离开京都,到处逛逛的好机会,开心极了,一到了幽州城,也不歇着,便是大街小巷地逛了一遍。 在幽州城待了一段时日,刚开始来的新鲜感也便淡了。闲不住的夏至善便忽而想起堂姐的失踪,伯父夏济仁说与韩府干系甚大,夏至善便忽然来了兴致,她不禁在心里暗自打算,如果自己能打入这韩府里,查找堂姐的下落不是更容易些? 如何打入韩府?夏至善在医馆里苦思两日,决定去韩府做个丫头,只要混进韩府,与韩府的下人们混熟了,想要打探个消息,便也方便多了。 存了这个念头,夏至善满心激动起来,想着也许凭着她的机智,便寻到堂姐的踪迹,自己便飘飘然迫不及待起来。 于是,她也没有跟伯父夏济仁商量,便擅自做主,于某日自己跑去韩府毛遂自荐,说想进府做个婢女。 这种自动送上门来的婢女,韩府自然是不会用的,况且,依韩伯辅的端详,这夏至善虽然刻意捡了旧衣裳穿,但她十指葱白神色骄纵,一看便是锦衣玉食里养大的女儿,却不知因何要来做婢女? “你叫何名字?年方几何?为何要来做婢女?”韩伯辅觉得此事蹊跷,便有心问道。 “我叫方至善,年方15,因家道中落,不得不出来寻个生计,闻听韩府待下人宽厚,特来试一试。”夏至善脆生生答道。方,是夏至善母亲的姓。 “哦?”韩伯辅见这个小姑娘面相娇俏,话也说的利落,便更觉有趣,“你是听何人说起韩府待下人宽厚的?” “幽州城里的人都知道啊,韩府的美名可是一等一的呢。”夏至善仰着小脸,机灵地夸道。 韩伯辅便越发觉得有趣了,“你既想做婢女,那你都会做何事啊?” 会做何事?夏至善这倒觉得为难了,与她堂姐夏至倾一样,她对女红之类的毫无兴趣,这辈子也从未做过家务,“大人需要我做何事,我都可以做,洗衣服,打扫,端茶倒水,我都在行的。” 韩伯辅依旧只是笑着,此刻恰好科科葛从府外回来,韩伯辅便道:“你来的真好,科科葛,你们亲兵队可需要一个粗使的婢女?” 科科葛扭头看时,发现夏至善也扭头好奇地看他,这个男人太过高大,她不得不仰着脸看他。科科葛不动神色地看着面前这小姑娘,她看人的样子倒是有几分面熟,像谁呢? “不需要。”科科葛想着,嘴上却一口回绝了。 “怎么会不需要?我很能干的。”眼见着自己求工的机会要砸了,夏至善急忙拉住科科葛,瞪着大眼睛继续纠缠道。 “你能不能干都与我无关,我们亲兵队不需要婢女。”科科葛一向不喜与人多纠缠,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便要离去。 “大人,您便要了我吧。”夏至善却不肯放过他,见他要走,忙扑过去拉住科科葛。 “放手,”科科葛脸色陡然一惊,“你一个女儿家,这样与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我不管,您便收下我这个婢女吧,大人……”夏至善拉着哭腔喊道。 科科葛依旧不应,迈开步子便要离去。夏至善便无赖地就势抱住科科葛的大腿,往地上一坐,“大人,您便给我条活路吧,不然我只能去死啦。” 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简直让韩伯辅开了眼,更觉得这女孩绝不是来求工的,但这花样着实新鲜,又眼见着科科葛被她纠缠的一脸恼怒,韩伯辅简直忍不住要笑起来了。 “放手。”科科葛也被夏至善惊呆了,光天化日,抱着男人大腿,这女孩真不知廉耻。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来府里做婢女。”夏至善也坚决起来,打小起,她想做什么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科科葛没有办法,只好将夏至善的小手从自己身上掰开,疾步而去。 夏至善便跟在科科葛身后,一路跑着,怎奈步子小,几步便被科科葛落下,只得在身后跳着喊:“我还会再来的。” 见闹的也差不多了,韩伯辅便对夏至善道:“我府里确实不缺婢女,不如姑娘你再去别处看看。” 说完,便对近处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夏至善便被家丁“请”出了府,尽管她在府外又蹦跶了半天,却无法越过家丁的防线,累了,也便作罢了。 但此后的日子,夏至善几乎天天都要来韩府闹一出,因着她年纪小,又实在精灵可爱,韩伯辅也便由着她胡闹,并未报官。 后来,连耶龙亿也知道了此事,说一个15岁的名叫方至善的女孩非要来韩府里做婢女。 方至善……耶龙亿第一次听见这名字,便是一愣。至倾,至善,这两个名字何其相似。 回到别院里一问,倾儿果然有一位堂妹,名唤夏至善。 “那便是了,”耶龙亿微微一笑,对倾儿道:“这几日有个女孩天天在府外求见韩大人,要进府做婢女,她说她叫方至善,年方15,应该是你的堂妹吧?” “我堂妹应该身在京都,为何会出现在此?”夏至倾只觉得有些意外,“待我明日,躲在暗处看看是否真的是她。” 第二日,耶龙亿陪着夏至倾躲在府门内,待夏至善又来无赖时,夏至倾顺着门缝望出去,真是哭笑不得,此时门外无理撒泼的可不就是她那个打小便顽劣不堪的堂妹么。 “她执着来此,是否已经得知我在这府里?”夏至倾扭头问耶龙亿道。 “不会,若确定你在府里,来这里的便该是你的阿爸了。”耶龙亿一口否决了夏至倾的判断。 “那怎么办?我要不要见见她?”夏至倾又问。 “还是待你生产之后再见吧,此时若见了,定会将你阿爸引来,我实在不想在你生产前出了岔子,惹你伤心。”耶龙亿柔声道。 夏至倾想想也深觉有理,又看了一眼府门外的堂妹,便回了别院。 彼时,离夏至倾临盆的时日已经不远了,夏季已至,气温宜人,正是好时节。 “我们已相遇一年多了。”夜里,在别院的树下乘凉时,夏至倾感叹道,“去年今日,我对你还满是敌意,绝料不到,你会是我此生至爱。” 倾儿的话令耶龙亿的心当即一暖,他托起倾儿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我初初见你,便知你是我此生至爱,倾儿,你可知我有多感激老天爷,让我遇见你。” 倾儿双眸含笑与耶龙亿对视,浓情蜜意在眼波中流转,两个人彼此深爱,真是世间最好的事。 ******** 夏至倾开始阵痛的那日,天空下着淅沥沥的小雨,每隔几分钟便出现的阵痛将她折腾的浑身无力。耶龙亿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阵阵疼的死去活来,却毫无办法,简直心急如焚。 候产的稳婆时不时便被耶龙亿叫去问话,“夫人何时能生?” “回大人,此时只是阵痛,宫口还未全开,羊水也未破,怕还需要些时候。”稳婆如实回道。 “那还要这样一直痛多久?”耶龙亿拧着眉,一说到这个痛字,他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这便不好说了,有的产妇痛了几日也是有的。” “便没有别的办法让我的夫人不这么痛吗?” “女人生孩子,都是如此的,没别的办法大人,等孩子生下来也便好了。”稳婆急急解释着,她们也不是头次接生了,往常的人家的丈夫,只关心生下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对妻子的痛倒是不怎么在乎,女人生孩子,哪能不痛?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位大人倒是太过在意夫人了。 耶龙亿听了,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只能等,只能眼睁睁看着倾儿疼的一身又一身的汗,这种折磨真令他生不如死。 夏至倾生生疼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小雨转成瓢泼大雨,夏至倾的羊水破了,两个稳婆严阵以待,开始为夏至倾接生。 ... ... 100勋儿来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因为产前疼的时间太久,夏至倾这两日都未好好进食,此时到了生产的要紧关头,身体却是没有了力气,饶是稳婆使劲地喊着用力,夏至倾也只是虚弱地用不上力,到最后夏至倾一个咬牙,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稳婆吓坏了,产妇昏厥,孩儿若是在子宫里待的过久,便有窒息的危险。 耶龙亿在门外,起初还听着倾儿频频忍痛的声音,到后来却只听得稳婆惊慌地喊着:“夫人,夫人,您醒醒。” 耶龙亿听了心内一惊,也不管稳婆如何告诫他不能进女人生产的屋子,大手一推,便进了屋子,只见床榻上的夏至倾满头大汗,两只玲珑玉足无力地垂着,人已然是昏过去了。 “倾儿,倾儿。”耶龙亿冲过去,握住夏至倾的手呼喊道。 “大人,得想个法子让夫人清醒过来,不然耽误的时间久了,大人孩子都会有危险的。”稳婆慌忙提醒道。 春燕在一旁听着,只吓得慌了神,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耶龙亿拧着眉,一双眼睛布满了红丝,眼下最是紧急的时刻,容不得他思虑太多,便对着倾儿的肘部的曲池穴用力捏了下去。曲池穴是人体相对较疼痛的穴位,处于浅昏迷状态的夏至倾猛然吃了这一痛,竟然悠悠醒了过来。 “耶龙亿……”一睁眼便见到耶龙亿满脸的焦虑,倾儿轻声喊了声,努力挤了个笑容出来,“我没事,你快出去,大男人如何进得这里。” 一句话说的耶龙亿心痛不已,连眼圈都红了,用力握了倾儿的手,语气竟有些哽咽道:“倾儿,让你受苦了。” “大人,您先出去吧,这功夫可耽误不得啊。”一个稳婆急急说道。 耶龙亿听了,也只好起身来,深深看了一眼倾儿,便一转身大步离开。 夏至倾稳了稳神,双手用力抓紧了身旁的褥子,深呼吸一口,复又按着稳婆的口令用起力来。 耶龙亿在门外,只听得倾儿在里面咬牙用力的声音与稳婆喊“吸气”“用力”的声音混在一起,紧张的一直攥紧着拳头。候在外面的两位郎中,见耶龙亿一脸阴沉的脸色,实是骇人,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仿佛过了许久,才听得屋内传来一声婴儿响亮的哭声,耶龙亿心里一松,忙冲里面喊了句:“夫人如何?” “夫人安好,安好,恭喜大人,喜得贵子。”一名稳婆抱了孩子出来,给耶龙亿看了一眼,嘴上不迭地恭喜着。 “好,赏。”耶龙亿朗声说着,这才觉得呼吸的气顺了。 守在别院外的韩伯辅,科科葛,与一干亲兵们也都放下心来。亲兵们嚷嚷着晚上要讨喜酒喝,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 却不料,片刻之后,稳婆又慌慌张张出来报告耶龙亿,夏至倾产后流血不止,竟有血崩之势。 这一次,比刚刚生产时还令耶龙亿紧张起来,他忙看向站在一边的两位郎中,“随我进去为夫人诊治。” 两位郎中诺诺应了,跟在耶龙亿身后,进了房间。 床榻之上,刚刚生产完的夏至倾身上盖着被子,脸色苍白如纸,汗湿了头发紧紧贴在脸颊上,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微弱,耶龙亿两边跨到床边,单膝跪倒在地,托着夏至倾的小手,焦急喊道:“倾儿,千万莫要睡着,睁开眼睛看看我。” 夏至倾听见耶龙亿的声音,微微睁开了眼睛,在嘴角牵了一个笑容,声音微弱道:“你见了我们的孩儿吗?我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说完,一滴眼泪顺着夏至倾的眼角唰地掉下来。 “不妨事,待你养好了身子,便可以天天都看着勋儿,”耶龙亿说着,扭头对两位郎中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为夫人诊治。” 两位郎中忙应了,上前开始为夏至倾诊脉。 产后血崩,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无外乎产妇素来便体虚,经历生产之后更是元气大伤,气虚便不能固血,只消用点大补之药,固血便可。 两位郎中合议着将方子开了,耶龙亿便命春燕将方子交给科科葛,速去抓药。 此时科科葛也是心急如焚,接了方子,片刻也为耽误,便骑马朝药方奔去。 屋内,耶龙亿依旧半跪在床前,握着倾儿的手,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让她的意识不至于消失。春燕用温热的水,不停地擦净夏至倾的身子,见夏至倾总是不醒,急的快要哭出声来了。 两位郎中在门外也焦急不已,若平常的人家也便罢了,这耶龙亿看上去一脸戾色,孔武有力,着实令人真是心惊,万一这里面的产妇有丝毫差池,他们真不敢想后果会如何。 两人苦着脸相互看一眼,一个对另一个道:“这幽州城里医术最高的人,你可知是谁?” “济仁医馆,夏济仁。”另一个忙道。 “我们可以向这位大人推荐夏大夫,他总比我们更为妥帖些,这万一有个万一,也与我们无关了。”一个低声道。 二人一拍即合,忙对屋内的耶龙亿道:“大人,请您出来一下,我们有话对您说。” 耶龙亿听了,忙起身对春燕与另几位婢女道:“好好照顾夫人。”而后,大步出了房间,对门外的两位郎中道:“有何话,但说无妨。” “大人,这整个郑国,谁不知医术最好的当属济仁医馆的夏济仁大夫,现下他也正在幽州城,这实乃夫人之福啊,大人为何不请他来,定可保夫人安然无恙。”一位郎中道。 夏济仁!耶龙亿听了这个名字,不禁心中暗自一叹,若无这些瓜葛,他又岂会不去请这医术首屈一指的大夫。 见耶龙亿不语,两位郎中对视了一眼,便不再说什么。 “夫人现下有何危险吗?”耶龙亿沉声问道。 “一会儿服药,若能止血,便无大碍,若一直流血不止,只怕……”郎中神色忧戚道:“我等医术到底有所不及,还望大人去请那夏大夫,不然万一夫人有任何闪失,我等也实是担不了这责任。” 耶龙亿面色一沉,稍作思索,转身又进了房间,询问春燕道:“夫人现下如何?” “夫人还在流血,只盼着快点将药抓来喝了之后再看。”春燕苦着脸道。 等?耶龙亿万万不能坐而视之,此刻何事都不如倾儿的性命来得重要,耶龙亿望了一眼床榻上昏沉沉的倾儿,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 当耶龙亿出了别院,科科葛已然将药抓了来。 “大人,要去往何处?”见耶龙亿出了别院,科科葛心里一惊,此刻还有何事比夫人更重要,除非夏至倾已经…… 想到这里,科科葛惊的心都跳的不甚规律了。 “倾儿有危险,我要亲自去请她阿爸来。”耶龙亿沉声说完,一声长哨唤来自己的战马。 “大人,我陪你去。”科科葛忙将手里的药交给亲兵,“送去膳堂,快快煎了,送与夫人服下。” 而后,耶龙亿与科科葛一并驰马,向济仁医馆奔去。 在济仁医馆下了马,耶龙亿稍作停顿,而后没有半分犹豫,阔步走了进去。 有伙计忙从柜上迎了出来,“两位抓药还是诊病?抓药这边请,诊病请这么排队。” “我要见夏大夫。”耶龙亿对伙计急声道。 “夏大夫正在出诊,请您排队候着。”伙计见多了这种急三火四来求医的人了。 耶龙亿也不再多言,不顾伙计的阻拦,跨进屏风挡着的里间,里间内,一名面色清朗气度不凡的大夫正在为病人号诊,见了闯进屋来的耶龙亿,却照旧是面色如常地端坐着。 “小婿耶龙亿,拜见岳丈大人。”耶龙亿稍一沉声,单膝跪地,叩拜道。 听到耶龙亿的名字,夏济仁的表情微微一变,却依旧未动,直待开好了药方,送走了病人,才起身,目光随即变得凌厉,“年青人,莫要随便认亲戚,你可知我寻你许久了?我女儿在哪里?” “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小婿的错,倾儿此刻正在韩府,因生产血崩,危在旦夕,万望岳丈大人前去救治。”耶龙亿忙将自己此行目的说出来,只期望一听到倾儿有危险,夏济仁会立即放下恩怨,赶去搭救。 倾儿果然为这贼人留了那个孩子,夏济仁只觉得五内俱焚,自己一手宠大的女儿,居然便毁在面前这强盗手里,此刻耶龙亿便在眼前,真是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但此时还不是计较的时候,倾儿有危险,他必须前去一看究竟。故而,夏济仁只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不许再唤我岳丈。”而后,便急匆匆出了房间。 耶龙亿忙起身跟上。 屋外,夏至善却正在纠缠着科科葛,“哦噢,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说话?不说话我便饶了你吗?你这个冷血的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话还未说完,便见自己的伯父与一陌生男人从里间先后走出来,忙上前问道:“大伯,您要去哪儿?” 夏济仁只沉着脸,对伙计道:“快备马,我要出诊。” ... ... 101那你便等着为倾儿收尸吧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我也要去。”夏至善忙喊道。见大伯并未搭理她,她又转向科科葛,“我大伯是去韩府出诊吗?我也要去,带上我。” 科科葛只沉默不语,待夏济仁的马匹备好,便跟着耶龙亿一道出了医馆,翻身上马,一路向韩府而去。 ****** 见到耶龙亿与夏济仁一道回来了,守在别院外的韩伯辅总算舒了口气,忙迎上去前去,对夏济仁抱拳客套道:“夏大夫,您来啦。” 夏济仁连看都没看韩伯辅一眼,只冷着脸问道:“倾儿在哪里?” 耶龙亿忙走在前面,将夏济仁一路引至别院内,而后推开夏至倾生产的那间屋门。春燕正在屋内忙着为夏至倾擦洗,见了耶龙亿回来,忙禀报道:“已将药给夫人喂下了,但夫人还未醒来。” 夏济仁的目光看向床榻,倾儿身上搭着被子,只露出一张苍白小脸,憔悴不堪,这便是他视若明珠的宝贝女儿,分离这大段时间,竟是全然变了一个人般,不再明媚不再娇俏,此刻全然像死去了一般,难以言状的心痛紧紧攥住了夏济仁的心,他深深呼吸,而后走到床边,寻到倾儿的手腕,号住她的脉搏。 倾儿的脉搏很弱,但还尚算平稳,只要固气止血,好生调养,便无大碍。夏济仁暗暗松了口气,也不说话,起身到屋外,询问了门外两位郎中刚刚开出的药方。两位郎中见了夏济仁,自然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告知了。 耶龙亿一直观察着夏济仁的脸色,却见他一直面无表情,丝毫无法从面色中窥视他内心所想,但此时他人既已来了,耶龙亿便不再担心倾儿会有任何闪失了。 耶龙亿坐在床边,接过春燕手中的汗巾,轻轻擦了擦倾儿额上的虚汗,而后,便坐在一边静静注视着倾儿。 隔了会儿,夏济仁重新进到屋内,将自己随身的药包拿出来,取出银针,将针扎入可以止血的穴位。当扎到脚部时,倾儿脚上的伤也映入夏济仁的眼帘,这伤令夏济仁的心再度痛不可当,自己的女儿究竟跟着这个男人受了多少苦? 在夏济仁行针之时,屋内无人言语,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 待针灸之后,夏济仁复又起身,也不看耶龙亿,只淡淡对着空气道:“派人随我去医馆抓药。” 耶龙亿忙到屋外,唤了科科葛来。 夏济仁便再无一言,就那样走出别院外,竟是上马离开了。 耶龙亿在别院外,不知该说话,还是不说好,这一犹疑间,夏济仁便打马走远了。 就那样走了?耶龙亿有些看不透了,但此时倾儿已无大恙,他便来不及多想其他的,望着夏济仁的背影愣怔了会儿后,忙返身回到房内,坐到床边守着倾儿。 过了好一阵子,耶龙亿才想起勋儿,忙问春燕道:“勋儿如何了?” “回大人,小少年健康活泼,奶妈抱去喂了,此时正睡着。”春燕施礼答道。 耶龙亿这下才全然松了口气,回想夏至倾这两天临盆种种,简直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真真令人心惊胆战,这样的惊惧,这样的罪,他实在是舍不得让倾儿再经历一次,故而已经在心里打算,寻个妥善的避孕方式,此后便不再另要孩儿。 倾儿一直到暮色四合都未醒来,脸色却已安然多了,血也止住。 科科葛带回的汤药,下人煮了,春燕端来,耶龙亿亲手喂下,只想着倾儿好好睡一觉,明天便醒了来。 ************ 这一夜,耶龙亿都未曾入睡,他看过勋儿,这小家伙睡得香甜,虽则五官还看不出像谁,但那上嘴唇翘翘的,像极了倾儿。耶龙亿将这话说给倾儿听,虽然她还在睡着,但他就是忍不住要说,这是他们的孩子,从此这世间,他们三个有着共通的血脉,这多么令人感动。 一整晚,耶龙亿守在夏至倾身边,时不时看看她可有清醒过来,但直到清晨,她还在昏睡着。 夏济仁开的药,一直一顿不落的吃着,夏至倾止了血,脸色也不似最初那般苍白,可是却一直那样睡着。 到了第三日,耶龙亿便感觉不太对头了,无论他如何呼唤,夏至倾只是不醒,狠着心又对着曲池穴捏去,但饶是耶龙亿如何用力,倾儿都毫无反应,耶龙亿不禁暗自吸了一口冷气,这状态实在太诡异了。 没有多耽搁,耶龙亿便又去了济仁医馆,彼时天色已暗,济仁医馆里也清净下来。耶龙亿顾不得礼数,直冲进去,见到夏济仁后,便沉声问道:“您给倾儿吃的是什么药?” “固气补血的药,她现下不是应该已经大好了吗?”夏济仁声音冷冷地回道。 “但倾儿一直昏睡不醒。”耶龙亿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焦躁,问道。 “我在她的药里放了些昏药,若无解药便会这样一直昏睡下去,十日之后便会因为无法进食而器官衰竭,怕是神仙下凡也难救了。”夏济仁的声音依旧很冷,并且平静,他看向耶龙亿,“如果我没算错,此时应该已经过去三日了吧?” “可倾儿是您的女儿,您如何舍得这般对她?”夏济仁的话直令耶龙亿脊背发凉,他看着夏济仁,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对待倾儿。 “正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火坑而不顾,我本来可以报官的,只是念及倾儿的贞洁名声才忍下了,现下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我将倾儿带走,要么就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夏济仁的语气波澜不惊,便是明明白白告诉耶龙亿,他夏济仁说得到做得到。 “我断不会让倾儿离开我。”耶龙亿语气也强硬了起来,若不是顾忌着夏济仁是倾儿的阿爸,他此时怕已经将刀架在夏济仁的脖子上了。 “那你便等着为倾儿收尸吧。”夏济仁冷笑道。 “可倾儿是您的女儿啊……” “若她不能跟我回去,有没有这个女儿又能如何呢?也只当她死了而已。” 夏济仁如此狠绝,倒出乎耶龙亿的意料,他总以为夏济仁如此费尽心思地寻找倾儿的下落,定是爱她极深所致,却不料爱之深也便恨之切,他居然是决计不会妥协的。 “那您也别怪我无理了。”耶龙亿终究忍耐不住,从靴边拔出匕首,抵在夏济仁的脖子上,“解药呢?” 夏济仁却毫无惧色,冷笑一声道:“你看我夏某人,像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吗?” 此时,夏至善却从后堂跑出来,欢快地进到里间,“大伯,可以用餐……” 话未说完,便见到这惊人一幕,不禁尖叫一声,“来人啊,救命啊。” 夏济仁却对夏至善喝道:“善儿,出去,告诉所有伙计不许进来。” 夏至善不明所以,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但深知大伯一向处事稳妥,他说不许进来,便自有不让大家进来的道理,故而她怔了片刻,也只好无奈地退了出去,在里间门外焦急地徘徊着。 屋内,耶龙亿与夏济仁无声对峙着,夏济仁平静至极,而耶龙亿双眼冒火,却又无能为力。 此时,他能做的便是回去韩府,他便不信,夏济仁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去。他要赌一把父女间的舐犊之情。 见耶龙亿头也不回地走掉,夏济仁冷冷的笑了笑。 夏至善见一脸阴郁的耶龙亿走出医馆,忙进了里间,见到伯父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好奇地问道:“大伯,他是谁呀?” “他便是耶龙亿,强抢了你堂姐的无耻之徒。”夏济仁恨恨说道。 “哦?”夏至善一时有些懵,而后把自己这几天所见所闻在脑子里串了一下,她从前只把注意力放在科科葛身上了,却不知那日匆匆而过的男人,便是抢了堂姐的人,“那他还敢来这里?” 夏济仁沉着脸没有说话,走出了房间。 夏至善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搞不清这其中到底都有些什么纠葛。 *********** 且说那耶龙亿回了别院,便是一头扎进夏至倾的床边,不住地唤着她:“倾儿,倾儿,难道你不想醒来看一看我们的勋儿吗?” 夏至倾依旧只是沉睡,一张瓷白的小脸安静地枕在散开的黑色长发上,说不出的柔静纯美,耶龙亿只看得心痛难当,忍不住握住倾儿柔弱无骨的小手,蹭在自己几日未顾得上刮的胡子上,往日他一如此做,倾儿便要娇笑着喊痒,但此时,倾儿自是闭着眼睛,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耶龙亿唤来科科葛,命他将幽州城所有的大夫都找来,只要有人能令倾儿清醒过来,便重重有赏。 科科葛虽不知夏至倾居然被自己的阿爸下了昏药,但已经三日了她却一直未清醒,他便知这其中定有蹊跷,心内自然也是焦急不堪的,此时得了耶龙亿的令,便飞快地去了。 幽州城里除了夏济仁,科科葛把能请到的郎中都请来了,可是一个个诊过脉之后都摇摇头,因为夏至倾脉象平稳,丝毫诊不出有何不妥,更别提哪来的诊治之法了。 ... ... 102耶龙宁战亡,耶龙亿夫妇劳燕分飞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大人不如去请那夏济仁夏大夫,民间都尊称他为神医,想必夫人的病也只有他能解了。”有郎中建议道。 又是夏济仁。 耶龙亿拧着眉不语,他偏不信,满城的郎中居然没有一个可以解了此毒的。 但一一试过去,却无一人知此症状是何病兆。 耶龙亿第一次感觉到了无能为力的心痛,挥手退了所有人下去,自己呆呆看着倾儿,心如刀割。 自倾儿阵痛那日开始,短短几日,耶龙亿也憔悴消瘦了许多,他顾不得用餐睡觉,连勋儿都是抽空见见,抱抱,多数时候都是守着倾儿,只期望她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自己。 但现在,他知道倾儿无法自己醒来,她的生命握在她阿爸和自己的手里,这两个世间最爱她的两个男人,却也是世间最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谁都不想退让一步。 耶龙亿在倾儿的床榻边又生生坐了一夜。一夜苍老。已经是第四天了,倾儿这几日除了喝了汤药与糖水,便是丝毫未进食,健康的人怕是都受不了如此折腾,何况她还是个刚刚生产完的产妇?若不及时补亏,只怕日后会落下诸多病根吧。 想要倾儿活下来,便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离自己而去,他千算万算,都料不到夏济仁居然会使出如此决绝的法子。 也罢,目前最要紧的便是让倾儿赶快醒来,好好将养身子,他耶龙亿能抢她一次,便也能抢她第二次。 想到这里,耶龙亿便起身,准备去济仁医馆找夏济仁告降。 出了别院,却不想碰上科科葛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位从僰弩部赶来的亲兵,一身的风尘仆仆,满脸的焦急,见了耶龙亿便是单膝拜倒:“大人,请您速速回僰弩部,十万火急。” 首领的命令。耶龙亿一皱眉,问道:“发生何事?” “统军大婚,前去达勒部迎亲时,遭遇其余三部联合突袭,统军……战亡了,”亲兵说到此,悲痛地低下了头,“现下,三部联合正在进攻僰弩部,军营群龙无首乱成一团,首领遣我前来,务必请大人您回去主持大局。” 耶龙亿听罢,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耶龙宁战亡? 是了,十余日前确是耶龙宁大婚的日子,因倾儿即将临盆,他倒是忽略了,原本他也未曾料到,耶龙宁会如此大意,竟忘记防患于未然,令一桩好事生生变得惨烈。 科科葛忙看向耶龙亿,不由得替统军悲痛起来,这边夏至倾依然未醒,那边耶龙宁战亡,僰弩部危在旦夕,不管他顾着那一边,都是生命里重要的缺失。 多日未曾好好安歇的耶龙亿,眼睛布满血丝,此时则更加心力交瘁的模样,他在原地静静站了会儿,对科科葛缓缓道:“一会儿,你去济仁医馆,跟倾儿的阿爸说,让他,接,倾儿回去。” 科科葛愣住了,他太知道统军大人如何深爱着夏至倾,但此时,他居然要放手了? “若是他要带倾儿去康平城,你也务必在暗中护着,确保倾儿一路安全,明白了吗?”耶龙亿又吩咐道。 科科葛忙领命。 而后,耶龙亿大步去到正堂,见了韩伯辅,将勋儿托付府中。 这一系列的变故令韩伯辅也措手不及,他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所能,好生照拂勋儿。 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耶龙亿又返回了别院,将当初倾儿做的荷包,一个放到自己身上,一个放到倾儿身上,荷包里面有是他和倾儿编织在一起的头发。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与倾儿初次**时的誓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倾儿,此刻僰弩部有难,我不得不回,待我平定纷乱,定会去康平城寻你。”耶龙亿附在倾儿耳边,轻声说道。 而后,他在夏至倾的额上轻轻一吻,抬起头来时,一滴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跌碎在夏至倾的脸上。 自耶龙亿懂事后,他只哭过两次,一次在阿爸去世时,这一次便是与倾儿分离时。 但他没有多耽搁,起身深深复又看了一眼倾儿,便大踏步走出门去,没有回头。 ******* 耶龙亿留下六位亲兵供科科葛调遣,其他的都一并随他马不停蹄地往僰弩部奔去。 科科葛也没有片刻耽搁,急忙赶往济仁医馆。 在济仁医馆外,科科葛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夏至善,她仿佛在门前徘徊了很久了,见了科科葛便扑上来了,“怎么是你?那个男人呢?我堂姐怎样啦?要不是你们不许我进门,我早就找去啦……” 夏至善永远改不掉的毛病便是问题从来都是一串一串的问,所以她通常得到的回应便是沉默。 科科葛的目光几乎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也好似没有听到夏至善的这些问题,下马之后便是直奔夏济仁诊病的里间而去。 见了夏济仁,出于他身份所在,科科葛仍是客气地施礼道:“夏大夫,我们统军大人说他愿意让您带走夫人,请您即刻去救治,莫要耽搁。” 这一把终是赌赢了,夏济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不再耽搁,立刻回身对伙计吩咐道:“备好马车,随我去接小姐回家。” 伙计立刻领命下去张罗了。 “回家,大伯,我们回哪个家?”夏至善在一旁焦急地打探,这些人总把她当小孩子,什么事都不告诉她,搞得她总是很被动。 “善儿,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接了你堂姐,便启程回康平城。”夏济仁说着便出了医馆,待伙计将马车赶到街上,便跳上去,一同往韩府去了。 科科葛默然跟在后面,暗中端详着夏济仁,若是解药在他身上,他在想要不要抢了解药,救了夏至倾,而后将她带回僰弩部,这样统军也便不用在战事之余,还饱受分离之痛。 但一直到了韩府,夏济仁都没有任何要救治夏至倾的动作,他只是沉默地将自己的女儿抱到马车上,吩咐家丁赶车离去。 科科葛的打算也只得作罢,眼见着从屋内被抱出来的夏至倾苍白虚弱的像一道影子,科科葛只觉得胸口狠狠一窒。 春燕眼睁睁见着夫人被人带走,想到这一家三口从此却分三地而居,真是觉得悲伤心痛,早已哭成了泪人。 马车接了夏至善后,没有片刻耽搁,便出城去了。 夏至善坐在马车里,这才见到自己一直昏迷着的堂姐,忍不住呼唤了两声,见堂姐丝毫没有反应,心下便难过起来,鼻子一酸竟呜呜哭了起来。 只有夏济仁心下了然,倾儿虽然昏睡着,却是不打紧的,人在昏睡时并不需消耗多少体力,故而每日喂食些糖水,调些营养进去,便是睡上个十日半月也不打紧。 因此他也不急着给倾儿解药,只等回到康平城,一切安稳了,再让她醒来也不迟。 耶龙亿留下的六位亲兵,科科葛留了四位在韩府以照应勋儿的安全,他只带了两位亲兵出来,远远跟着夏家的马车,暗自护着。 夏至善哭累了便又开始感叹起来,她扯着脖子对夏济仁喊:“大伯,您为何要拆散堂姐的那个男人啊,依我看那个男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在郑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小孩子家懂什么,莫要过问这些事。”夏济仁只冷着声,淡淡回了句。 “我如何不懂?依我看,那男人比您还要爱堂姐多点,您为了夺回堂姐竟不惜给她下毒。”夏至善撅着嘴,当她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倒是对耶龙亿抱着十分的同情。 “善儿,”夏济仁的声音陡然一沉,“为人父母的心思你又如何能体会?你堂姐她被蛮夷强掳,受尽苦头,我这样做是救她于水火。” “那您有问过堂姐的意思吗?若是堂姐爱慕那个男人,大伯您岂不是棒打鸳鸯?”夏至善仍旧是觉得大伯的做法实在是太武断不近人情了。 “以卑劣手段强抢的男人,又有何可令你堂姐爱慕?何况你堂姐已有婚约在身,岂可私自另嫁?”一提起耶龙亿,夏济仁的语气自是不屑,他只夺回了倾儿,而未让耶龙亿受些惩罚,心里依旧有些不畅。 何况,倾儿居然还为他生了个孩儿,念及此,夏济仁当真觉得自己没有要耶龙亿拿他的命来换倾儿的命,已是天大的仁慈,他到底还是给那孩儿留了一位爹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违背人性,我来日便定要嫁给自己所爱之人。”夏至善气哼哼道。 “小孩子家哪有看人的眼光,自然要父母帮着选择,看你如此顽劣,待我跟你爹爹说,还是给你找个好人家早早嫁了罢。”夏济仁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 夏至善听了,忙做了个鬼脸,低声嘀咕道:“要我嫁我便嫁?我又不是没有腿,可以跑的嘛。” ********* 马车行了将近五日,才到了康平城。 夏济仁一行人进了夏府,便命人将府门紧闭。科科葛在夏府门前静静打量了一番,便带着两位亲兵去投宿客栈了。 ... ... 103我身上为何会有这么丑的荷包?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忽然见到夏至倾回到府里,重又躺在自己的闺房的床榻上,夏母,倾儿的嫂嫂郑婉仪与冬梅简直惊呆了,三人守在床前,边细细打量着夏至倾,边默默抹着眼泪。 过了会儿,得到消息的夏天诚也回来了,一路匆匆奔至后院倾儿的闺房,见自己的妹妹一脸憔悴地昏睡着,也心疼不已。 夏济仁将事情始末告知夏天诚,夏天诚的第一反应也如夏济仁一样:真是太便宜耶龙亿了。 不过,幸好倾儿回来了,他们一家子总算团圆了。 “现下只消给倾儿服下解药,明早她便可醒来,但为父同时也给倾儿服用了忘忧水,在路上这几日,每顿掺在倾儿服用的糖水里,待她醒来,应该会忘记前尘往事罢。”夏济仁对儿子夏天诚道。 夏天诚吃了一惊,忘忧水,这药徒有一个美丽的名字,药性却甚是毒辣,忘记耶龙亿,却也有可能忘记父母家人,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人生该有多忐忑不安,该有多残缺。 “为父也没法子,不然倾儿醒来了,万一仍记挂着那个荒蛮部落的男人,我们这许多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夏济仁无奈地叹了声。 “若乔文栋问起,我该如何回答?”夏天诚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忧心地问道。 夏至倾一失踪便是一年多,虽乔文栋痴心不改,乔家老爷到底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如此荒废时光,已差人退了婚,并为乔文栋另娶了一位夫人。 但乔文栋依旧记挂着倾儿,隔一段时日,便会来夏天诚这里打听可否有倾儿的消息。 “且再过段时日,看看倾儿的状况再说,日前便先瞒着所有人吧,另外对府里的所有下人下封口令,待倾儿醒来后,不许她们说漏了嘴。”夏济仁叮嘱道。 夏天诚忙应了。 ********** 一切都好似一场梦,第二日上午,夏至倾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眼前是她熟悉的景象,她的闺房,但她只觉得浑身如散了架般一点力气也没有。 “冬梅。”夏至倾轻声唤了声。 “倾小姐。”正在屋内擦拭梳妆台的冬梅听了小姐的轻呼,忙惊声应道。 “你啊,能不能莫要总如此一惊一乍的?”夏至倾皱着眉看着她,而后闭了闭眼睛,“为何我觉得好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呃,倾小姐您大病了一场,昏迷了好几日,当然会虚弱啦。”收到封口令的冬梅,忙用府里口风一致的谎言回道。 “我病了?什么病啊?”夏至倾皱着眉问道。 “嗯,您吃了山上的毒蘑菇,中毒了,幸好老爷医术高,不然您的小命便没啦。” “只我食用了毒蘑菇?”夏至倾倒奇怪起来,她每日的饭菜都是与母亲兄嫂一道用的啊。 “是啊,”冬梅岁心内叫苦不迭,当初只说倾小姐大病一场,可没说她是得的何病,自己如今胡说了如此多,简直可以编本书了,但脸上照旧是诚恳的表情,“因为只有您喜欢吃蘑菇啊,大家都还未动这道菜,您已经将蘑菇汤全喝光啦,喝完您就昏倒了,也幸好你先喝完了,大家才躲过一劫哪。” 冬梅眨巴着眼睛,将谎话说的连自己都信了。 “哦。”夏至倾轻叹一声,“冬梅扶我起来,我饿了。” 冬梅忙应了,将夏至倾扶起来。夏至倾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皱着眉问道:“我到底病了多久啊,怎么身上都馊了啊?快去备水,我要沐浴。” 冬梅便去了。 夏至倾便自己去柜子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裳,准备一会儿换洗。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倒不记得自己何时有过这样一身衣裳。 而后,她的视线又定格在自己腰间的荷包上,这又是何物? “冬梅越来越离谱了,居然给我挂这么丑的荷包……”夏至倾一边嘀咕着,一边将荷包解下扔到床榻上。 沐浴之后,夏至倾又美美吃了一顿。在她用餐的时候,她的母亲与嫂嫂却一道同来,也不要她起身行李,便坐在一旁,微笑着看她。 夏至倾便用餐便在心里嘀咕,母亲身边的女子却是谁啊?为何好似与母亲很熟悉的模样,看自己的眼神也满是关爱,可是天地良心,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啊。 “娘,这位小姐是?”夏至倾终究忍不住好奇心,疑惑地问道。 “这是你的嫂嫂啊,倾儿,你莫非病的连自己的家人都忘啦?”夏母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轻松起来,也使劲忍着自己的眼泪,倾儿喝了忘忧水,还好没有忘记自己。 “是啊,小姐,老爷说您食用的毒蘑菇会令你遗失部分记忆,看来是真的啦。”冬梅睁着眼睛认真地说道。 “嫂嫂?我哥哥居然成婚了?”夏至倾惊的差点掉了手中的筷子,而后,她使劲定了定神,“好吧,看来我病的很严重哪,总觉得脑子里空空的。” 这样说着,更多的疑惑也一并涌上夏至倾的脑子里,刚刚沐浴,她发现自己的脚背上居然有一条缝了针的伤痕,自己的下身也有些微痛的感觉,腰身似乎也不如以前那般紧致……但这些疑问她索性也便不问了,只当自己真是被毒蘑菇毒得忘记了许多事。 正当屋子里的空气有些凝重时,夏至善蹦跳着跑进来,“堂姐,你醒啦,善儿可担心你啦。” 夏至倾又是一惊,“至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今年回来省亲,便没有回京都啊。”夏至善脆生生地答道。 “哎呦,我头好痛。”夏至倾苦着小脸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似乎有太多事她都不记得,不知道的了。 “倾儿,莫要急,”夏夫人见自己的女儿一脸的纠结,忙起身安慰,“你大病初愈,难免有些糊涂,过几日将养好了,便不碍事了。” 夏至倾叹了口气,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娘,我以后永远都不要吃蘑菇了。” “好,好,不吃。”夏夫人忙应着,只觉得喉咙一紧,差点掉下泪来。 “堂姐,你赶快好起来吧,也好带我出去玩啊。”夏至善在一旁道。 夏至倾还未来得及应了,夏夫人便用严厉的目光看向至善,“女儿家应遵守妇道礼仪,怎好随意外出,今后没有我与你大伯的允许,你们谁都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夏至善暗吸了口冷气,看来大伯和大伯母真的是发了狠要把堂姐好生看护起来了,自己有真相不能说,有街不能逛,怕是真的会被闷死在大伯的府上了。 午后,皇上驾崩的官榜贴遍城门闹事,整个康平城沉入一派悲伤中。 国丧期间,万事宜低调谨慎,夏府的大门便更是紧闭了。 傍晚,夏济仁父子从柜上回来,便去了倾儿的闺房探望。 倾儿素来与爹爹,兄长亲密,见了二人自然高兴极了,虽则身体依旧有些虚弱,但照旧转了几个圈,“看,我全好了,爹爹,哥哥,你们一定都担心坏了吧?” 夏天诚忙上前让倾儿坐好,“当心着点,别转晕了摔到了。” 夏至倾仰着小脸甜甜地笑了,“哥哥,我这一病醒来,都忘了你已经成婚了,居然还有了孩子,我已经是当姑姑的人啦。” 夏天诚只觉得鼻子一酸,勉强笑道:“无妨,过段时日便会好起来的。” 夏济仁在一旁听着,既难过又欣慰,难过的是倾儿遭受的这许多罪,欣慰的是倾儿遗忘的只是近两三年的记忆,倒也不碍什么。 他们一家人终于又得以团圆,和美安乐地生活在一起。 夏至善在一边差点就脱口而出,“当姑姑有啥稀奇,堂姐你已经是当娘的人啦。”但她再心直口快,也知道这句话决计不可以说出来,不然大伯费心制造的其乐融融的家庭气氛便没有啦。 因而她苦着小脸坐在一边,觉得堂姐实在是太可怜了。 ********* 夜里,上床睡觉时,夏至倾重又在床榻上看到那个荷包。 “冬梅,我身上为何会有个这么丑的荷包啊?”夏至倾把荷包捏起来,一脸嫌弃地问道。 “啊?荷包?”冬梅细细打量着夏至倾手里的荷包,她没见过,可是既然小姐随身带着,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便忙应道:“会不会您从哪里捡来的啊倾小姐,我还是帮您扔了吧。” 说着,冬梅便伸手去拿那荷包,夏至倾在最后一刻改变心意,将荷包握进手里,“别扔,这荷包虽然做的很丑,但是看看还是十分可爱的……咦?这荷包里还有东西哪。” 夏至倾说着,将荷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缕编织在一起的头发。 夏至倾将头发捏到油灯前细细看着,“这东西好诡异,为何会在我身上?” 冬梅也楞住了,呆呆看着,而后道:“别是您捡了别人的定情信物吧。” 夏至倾听了,忙将那缕头发装进荷包里,轻声叹了句:“那将此物弄丢的人该多心焦啊。”而后,夏至倾将那荷包收进自己的百宝箱里,便去睡了。 ... ... ... 104为何我的守宫砂不见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另一边,耶龙亿快马加鞭回了僰弩部。因着突然而至的战事与变故,僰弩部里已然草木皆兵,族人们见了耶龙亿,一时也思绪复杂,一方面他们需仰仗耶龙亿卓越的军事头脑与领兵才能,另一方面却莫名地觉得这场战事便是因为他娶了汉女才引起的。一度,战事初起时,这些恼怒的僰弩部人,还迁怒了汉人,竟是将汉人城里还未离开的汉人悉数杀光了。 但不管如何,见了耶龙亿,族民的心便安定了许多,耶龙亿打马路过毡房时,族人们纷纷在路边跪倒,恭迎这位骁勇的统军再度回归。 耶龙亿无心与族人招呼,一路朝军营奔去。军营的大帐里,剩下的几位副统军正在与属下商讨战局,待耶龙亿挥开帐门走进去,个个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拜倒在地:“统军大人。” 在这些部下眼里,耶龙亿从来都是他们的统军。 在耶龙亿认真听取部下的战事汇报时,得知耶龙亿回来的耶龙世禄也随后赶到了军营,见了耶龙亿,便是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僰弩部离不开你,你能回来我便放下心了。” “僰弩部终归是侄儿的根,侄儿定当与族人共进退。”耶龙亿沉声不卑不亢道。 “好,好。”耶龙世禄一脸喜极而泣又老怀安慰的表情。 耶龙亿却没时间看他作秀,“侄儿需认真听取这几日的战事,二伯您请便。” “我马上离开,只是还有一句话,耶龙宁……”耶龙世禄一说完耶龙宁的名字,忙面色一痛,以示自己的悲伤之情,而后接着道:“我可怜的侄儿战亡,哈奇尔又派人来交涉,愿将乌兰珠重新许配与你,不然这联姻之事便……” “答应他,这些事便由二伯去办吧。”耶龙亿打断耶龙世禄的话,此刻僰弩部经不起有新的敌人出现,答应哈奇尔,稳住达勒部,为必要之选。 耶龙世禄更感欣慰了,“好,好,我这便着人去与哈奇尔联系。” 耶龙亿点过头,便将目光重又放在地图上,询问部下此时战地的军力布局。耶龙世禄见了,也不便再多逗留,转身退出了大帐。 ********** 耶龙亿一直与部下商讨至深夜,才得空回去歇息。 雅舍还是那个雅舍,只是物是人非。 雅舍门前的台阶上,耶龙诚独自孤单地坐着,听到马蹄声响,抬头定定望着自己的大哥。 “耶龙诚?这么晚了你怎么坐在这儿?”耶龙亿问道。 “我在这儿缅怀三弟,顺便等大哥您回来,“一提起耶龙宁,耶龙诚便觉心如刀绞,“大哥离开后的这段日子,你的雅舍一直都是三弟在帮你守着……大哥,三弟是替您去死的。” 忽而有人跟他提起耶龙宁,耶龙亿的心里也是一痛,他的这个三弟为人最为和善开朗,与自己兄弟情义甚笃,他的忽而离世,他也实在痛心。尤其耶龙诚说他是因自己而亡,耶龙亿的心便更是一黯。 “我累了,你也回去歇着吧。”耶龙亿沉声道,便步履沉重地拾阶而上。 “大哥,您定要踏平三部,帮三弟报仇雪恨,这,是您欠他的。”耶龙诚在身后又道。 “回去吧。”耶龙亿长叹一声,一步步朝卧房走去。 卧房里,因久无人居住,虽是夏日,却处处是荒凉的气息。点燃油灯,耶龙亿默然地环顾了房间一周,而后和衣于床榻上,枕畔处似乎还依稀残留有倾儿清香的味道,耶龙亿闭上眼睛,一颗心钝钝地痛着,倾儿往日对他说的话,往日的一颦一笑,往日的任性与柔情,都一并拥挤地涌入他的脑海。 “三弟,大哥定会为你报仇,倾儿,勋儿,等着我。”临睡前,疲惫不堪的耶龙亿,在心里这样默念道。 ************* 康平城里。 在夏府闭门了几日,夏至善当真憋闷不已,荡秋千,踢毽子,在花园里扑蝶这样的游戏俨然已经令人烦了。眼见着夏至倾捧着医书在一边看得认真,至善简直有些抓狂了。 “堂姐,我们去前院趴墙头打赌玩吧。”至善提议。 小时候她和夏至倾常玩的游戏便是趴在墙头,打赌第十个,第二十个,第三十个……路人是男是女。 “日头这么大,我才不要去挨晒。”夏至倾坐在凉亭里,头也不抬地回道。 自从她清醒了过来,便分外爱读医书,简直手不释卷,性子也比从前安稳多了。 至善撅了撅嘴,“那我让冬梅陪我去。” 冬梅帮着至善搬了梯子,至善爬上去,高高的院墙,她恰好可以露出脑袋,张看到外面的街道。还未来得及打量路人,目光便被院墙外的一名骑在马上的男子吸引,那凝着眉正注视着夏府的男子,正是科科葛。 “喂,大块头。”夏至善低着嗓子喊道。 科科葛循声望过来,便看到高高的院墙上,露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居然是夏至善。 略一迟疑,科科葛打马慢慢过来,也不说话,凝眉看着至善。 “大块头,你为何会在这里?”至善眨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问道,在这里看到科科葛,她真是开心极了,她正嫌自己的生活闲极无聊呢。 科科葛仍旧是不语。 “你说话啊?你又不是哑巴。”梯子不够高,夏至善努力掂着脚尖,让自己的小脸露出来,见科科葛只是不语,神色便焦急起来。 “善小姐,你在和谁说话啊?”冬梅在下面好奇的问道。 夏至善不搭理冬梅,她的整个注意力都放在科科葛身上,这个总是阴沉着脸的男人,说句话就跟能掉块肉似的,真是讨厌。可是越讨厌,她便越想让他开口。 “莫非你是来找我堂姐的?”夏至善又小声问道。 “统军夫人现下可安然了吗?”科科葛终于开口。 “统军夫人?你是说我堂姐?她现下没事了,不过……” 至善的话还未说完,科科葛便忽然打马离开了。 “喂,喂……”夏至善低着嗓子喊了两声,正待放开嗓子时,却见另一边,自己的大伯回来了。 至善忙从梯子上下来,拉着冬梅便撒腿跑回后院。 夏至倾依旧在看医术,这许久的功夫竟好似一动未动。夏至善看的啧啧称奇,她还记得往年她回来省亲时,夏至倾无不是和她一般活泼好动,现下却莫名其妙地转了性子。 “一本医书如何好看?”夏至善说着,忍不住用手去夺夏至倾手里的书。 夏至倾也不闪躲,任至善将自己的书拿去翻看,目光却被至善左腕上的守宫砂刺了一下,她抬起自己的手腕,相同的地方,却是嫩白一片,守宫砂不见了…… 夏至倾的心陡然一惊,这段时日以来,她虽然记不起很多事情,却总感觉自己并非大病了一场如此简单,每个人的笑容背后都似乎藏着隐情。脚上的伤,虚弱的身子,来路不明的衣裳与荷包,这些她都可以忽略,但是她的守宫砂不见了…… “冬梅,去把我房间百宝箱里的荷包拿过来。”夏至倾回头对冬梅道。 冬梅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转身去了。一路皱着眉,揣摩着夏至倾忽然要看荷包的用意,别是想起什么了吧? ********** 日光下,夏至倾拿出荷包里的头发,细细看着,那明明是两缕不同的发色,而后,她将那头发比在自己的头发上,其中一缕的发色与自己的一模一样。 而后,夏至倾又将头发与至善和冬梅的比对了一下,果然都不同。 “这其中明明有我一缕头发,为何会这样?另一缕是谁的头发?”夏至倾用疑惑的眼光扫过至善与冬梅。 “哎呀倾小姐,这世间同样发色的人多着哪,怎么就成了您的了?”冬梅忙掩饰道。 夏至倾自是不语,起身朝母亲的院子走去。 夏夫人礼佛完毕,也想着去看望自己的女儿,二人便在半路遇上了。 “倾儿……”夏夫人见了倾儿,忙笑意盈盈地喊了声。 “娘,女儿有话要问您,您能对菩萨起誓,对我实话实说吗?” 见夏至倾面色凝重,夏夫人也收起笑脸,“倾儿,发生何事了?” 夏至倾将自己的左手腕,慢慢举到母亲面前,轻声问道:“为何我的守宫砂,不见了?” 这一声问话,真如一声响雷般炸响在夏夫人耳边,谎言说的再圆满也总会有纰漏,她看着倾儿,眼泪唰地落了下来,“我可怜的孩儿,为娘实在不想将这么残忍的事告诉你。” “那到底是何事呢?”夏至倾的声音莫名有些发颤,一颗心骤然狂跳起来。 “你被恶人强掳,遭受欺辱,是你爹爹好不容易将你救回来的。”夏夫人哭道。在她的认知里,这便是全部了。 “恶人?强掳?……”夏至倾喃喃重复了这两个词,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那一缕头发,眼睛忽而涌上了湿气,自己到底遭遇了何事? ... ... ... 105也把我一起带走吧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左右那些事都过去了,倾儿,往后你的人生便只有快乐与安顺。”夏夫人拉起夏至倾的手,慰藉道。 ********* 但自那日起,夏至倾的情绪便低沉了下去,终日闷闷不乐地盯着一处发呆,谁也不晓得她心里在想什么。 夏济仁见了,只怪夏夫人为何要说些不该说的话?夏夫人也很冤屈,倾儿手腕上的守宫砂明明便是没了,自己又如何能隐瞒? “唉,”夏济仁一声长叹,“左右国丧日已满,便让倾儿随至善一道去京都住些时日,出去散散心,也许对她更好些。” 夏夫人点点头,“我便陪着倾儿一道去吧,我实在是再不能让她一人孤身在外了。” “也好,便去住些时日,上了秋再回来。”夏济仁应允道。 ****** 既已决定,夏济仁便命人很快打点妥当,第二日便启程了。 至善虽是十分不情愿,却也没法子,她总不好一直赖在大伯家,何况带着堂姐去京都散心,也是她义不容辞的。 为了路上安全,夏济仁特地雇了镖局的人,一路护送。 夏至倾与冬梅共乘一辆马车,至善与夏夫人一起,六位镖局的镖师,还有自家的四位家丁,这一队人也算声势浩大。 科科葛因记挂着耶龙亿在天狼族的战事,昨日从至善口中探听到夏至倾已然安好的消息后,便与亲兵一大早准备打马回僰弩部。前方战事绵延,他断不能在后方置之不顾,他一直都是耶龙亿的左膀右臂,冲锋陷阵的时候,他从不含糊。 夏家上下口风甚紧,他托人打听好多次都没探听到什么,还好从那个小丫头口中得知夫人已然安好,虽然后面的话因为见到夏济仁回府而没有听完,但既然说夫人已经安好,那待自己协助统军平灭战乱,再陪统军来康平城接夫人回去,如此也便圆满了。 这样想着,科科葛的心总算微微放了下来。 临行前,科科葛特意从夏府路过,却在门前见夏府出来两辆马车,心下便一愣,这马车里可会是夫人吗? 本来打算从北城门离开的科科葛,便慢悠悠跟着马车竟是去了南城门。 路上,至善耐不住沉闷,掀开马车帘对马车夫喊:“停下,我要和堂姐一起坐。” 待马车停下,至善从马车里蹦出来,上了夏至倾的那辆马车。冬梅掀开车帘那一瞬,科科葛看得分明,车里确确实实坐着夏至倾,她果然恢复得很好,整个人更显清雅端丽,只是神情有些落寞。 这落寞的神情令科科葛心里一黯。 科科葛便一直跟着出了南城门,在见到夏至倾的那一刻,他便决定将她带回僰弩部。 ******** 夏至倾一行人,沿路遇见茶馆便歇息,遇见客栈便投宿,倒也逍遥自在。 而科科葛也在寻找动手的时机,待夏至倾一行人投宿客栈时,科科葛便觉得机会到了。他派一名亲兵探好夏至倾投住的房间,直待夜深,自己悄然翻进房间,将夏至倾带走便可。 这是他能为统军耶龙亿做的除随军杀敌之外的最好的事。或者说他也是存了私心的,即便夏至倾不能成为他的女人,让她追随在自己所爱人的身边,看着她幸福的样子,也是好的,她在马车上那落寞的神情,他但愿此后不要有。 深夜,科科葛悄然摸到客栈背面,依据白天做的记号,徒手攀至客栈二楼的窗户,用匕首将窗户别开,轻轻跃进客房内,掀开床帘,却发现床上躺着两个人,夜色太暗,他辨不清哪个是夏至倾,忙从身上掏出两块火石,轻轻撞在一起,溅起火花时,借以看清床上躺着的人的脸。 不料火石相击打的声音却吵醒了睡在夏至倾身边的至善,她本能的便要尖叫起来,但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被科科葛捂住了嘴。 这一下,连同夏至倾也醒了过来,科科葛见了,也只得一同捂住了她的嘴。 “我是科科葛,夫人莫要惊慌。”科科葛低声道。他哪里知道夏至倾此时压根不记得他了。 “大块头,你怎么跟来啦?”至善听出科科葛的声音,便用手使劲推开他的手,低声问道。 “我来带夫人离开这里。”科科葛低声答道。 夏至倾疑惑地听着二人对话,大块头?夫人?都是谁跟谁啊? “哎呀,那天你话还未听完便离开了,我堂姐如今失忆了,压根记不起你们,她不会跟你走的。”至善说着扭头看了看夏至倾。 夏至倾更疑惑了,皱着眉看着横空出现的这个男人,他说她要自己离开?母亲说自己被恶人强掳,失了贞洁,莫非便是眼前此人所为吗? 思及此,夏至倾便激烈挣扎起来,她挥舞着双手捶打在科科葛身上,趁科科葛愣神的当儿,狠狠咬住他的手掌,直待自己嘴里涌出一股子血腥味。 科科葛也不反抗,他只怕自己力气大,哪怕一个使劲抽出手,也会令夏至倾受了伤。 “堂姐,堂姐,他是好人,别咬啦。”至善忙在一边小声嚷嚷道。 正在三人乱成一团之时,门外传来镖师的声音,“夏小姐,请开门。” 夏济仁请来的镖师,便是在郑国也是顶级高手,夏至倾房间里的动静压根瞒不过他们的耳朵。 喊了一声,房间里没有动静,镖师便一脚踹开了房门,但也只来得及看到科科葛从窗户跃下的背影。 看看两位小姐都安好,镖师便没有盲目追出去,而是回头问道:“知道是何人吗?” 至善忙摇了摇头。 镖师虽然不信,却也没有再追问,只道莫怪在下无理了,以后投宿客栈,我们要与两位小姐同住一屋。 而后,也不管夏至倾与夏至善同意与否,这两位镖师便是往地板上一坐,背靠墙壁闭上眼睛。 夏至倾与至善相互对望了一眼,也便由着他们去了,镖师的责任便是保护她们的安全,若她们有个闪失,镖师不但拿不到报酬,还得赔上银子,故而,为了保护他们护送的“镖”的安全,他们有权贴身保护。 当初见爹爹雇佣最顶级的镖师时,夏至倾只觉得爹爹太过小题大做,今夜的情形却令她知道,爹爹并非小题大做,他实在是知道他面对的是何样的对手。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是刚刚那个人吗?诸多的疑问缠在夏至倾的脑子里,使得她一夜未睡。 ******** 那边科科葛从窗户跃下,见并无人追出来,便与两位亲兵会合,而后,也便往客栈走去。 走近客栈,借着客栈外的灯笼的光亮,亲兵才发现自己头儿的手上一片血迹,忙低声道:“头儿,您受伤了?” “不碍事,”科科葛压根没把这点伤放在心上,抬手便叩响客栈的门。 伙计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将科科葛一行三人让进客栈,开了一间通铺,让他们住下了。 合衣躺下的科科葛,却毫无睡意,刚刚听那小丫头说,夫人不记得从前的事了?那定不会甘愿跟他回去,这便如何是好?将她打晕或是强抢而回,这一路山高水长,又实在是太过颠簸疲累,夫人体弱,万一出了差池,自己如何跟统军交代?看来自己还是探听到夫人的去处,而后返回僰弩部,将夫人的消息告诉统军,待自己协助统军平复天狼族战乱,亲自前来寻回夫人罢。 主意已定,科科葛心里总是安稳了点,他记挂着自己的部落战事,真是一刻都不想耽搁,只盼着赶紧回去,协助统军大人,奋勇杀敌。 ******* 第二日,夏至倾一行人用了早餐,继续赶路。 用餐时,至善便也看见了科科葛,她心思机灵,并不声张,只暗自给了科科葛一个眼色,示意他去客栈外说话。 而后,至善伸了个懒腰,“饱啦,大伯母,堂姐你们慢慢吃,我去外面晒晒太阳去。” 镖师打量了一下客栈外,也并无形迹可疑之人,左右光天白日的,便随她去了。 隔了会儿,科科葛默然起身,也往客栈外去了,路过至善身边时稍稍一停顿,至善便会意跟了上去。二人在拐角无人处停下。 “大块头,你是来找我堂姐的?”至善眨着大眼睛低声问道:“也把我一起带走吧?” “不行,眼下我们天狼族局势不稳,还不能接夫人回去,你只需告诉我你们去往何处。”科科葛低声道。 “我们去京都夏府,便是我家啊,我爹是御医,你在京都里一打听无人不识的。”至善毫无隐瞒地道出来,“我堂姐心情不好,我大伯让她去京都散散心,等上秋了就回康平城。” 科科葛心下便了然了,便对至善道:“你快回去吧,免得让镖师生了疑心。” “大块头,你带我去外面见见世面吧,我不想回京都。”至善一脸期望地问道。 “别胡闹了,快回去。”科科葛低声说着,便转身走开了。 至善撅着小嘴儿,不情不愿地回了客栈,却发现无论如何见不到科科葛的身影了,她心里一黯,莫非他探听了消息便离开了?早知这样,还不如不告诉他,这样他便会继续跟下去,想到这里,至善真是有些懊悔。 ... ... ... 106妹妹便是无话与我说吗?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至善,你怎么了?”夏至倾看着自己堂妹的一阵阴一阵晴的小脸,忍不住问道。 “无事。”至善叹口气,真想将所有事都吐露出来,但是看看大伯母,又忍住了,想大伯大伯母好不容易与堂姐团圆了,自己可不能做这破坏人家团圆的坏人。 用过早餐,夏至倾一行继续往京都而去。 “至善,昨夜的那个男人是何人?”路上,夏至倾语气似是无意地轻声问道。 “哦,”至善眼珠转了转,嘻嘻笑道:“堂姐,我爱慕那个男人,你觉得他可好?” “昨夜那般暗,我压根没看清他的脸,又怎知如何呢?”听说那人是至善的心上人,夏至倾不由一笑,“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呃……”至善在心里又掂了掂,生怕自己说错话,“就是在康平城里偶然认识的。” “但昨夜听你们对话的意思,他好像是要带我走?他唤我夫人?”夏至倾盯着至善问道,因着自己的失忆,她如今怀疑一切事情。 “啊?啊……”至善嘿嘿笑着,含糊道:“有吗?他居然开始称呼我夫人了吗?” 听至善这样说,夏至倾便不再说什么,转过头去,掀开车帘,望着外面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色沉默不语。 另一面,科科葛望着夏至倾渐行渐远的马车,终是决定回僰弩部。从昨夜那些镖师的身手来看,足以保护夏至倾平安。 而且,夏至倾失忆了,这样的消息,他得回去禀告统军大人。 这一路相护至此,也终将离别了,“保重。”科科葛在心里对夏至倾这样道了一句,便打马转身,日夜兼程往僰弩部而去。 ******* 到了京都,夏至倾的兴致也不是很高,偶尔被至善拉去坐在马车里逛街,她也只是隔着纱窗淡淡看着,并未对眼前的新鲜事物感到雀跃。 但到底是天子脚下,哪怕是在马车里走一路,也会听到人们对时政的议论,皇帝驾崩,幼儿登基,焕王爷辅佐其左右,朝中奸佞小人多数被除,忠正之风在朝野里渐成主流,老百姓的生计居然比往常要好了,故而,街头巷尾,都听得到大家对焕王爷的交口称赞。 二叔夏济孝却对宫中的事守口如瓶,夏济孝与夏济仁有如出一辙的冷面,目光与表情都毫无波澜,从面色上,你根本无从得知他们在想什么。 但对夏至倾,夏济孝是慈祥的,尤其是他得知自己的侄女有过那样一番遭遇之后,他更是生出诸多怜惜之情。在晚上全家用餐后,与夏夫人闲话家常时,对自己的大嫂道:“倾儿也是要婚嫁的年纪了,待我禀明焕王爷,让王爷为倾儿指户好人家。” 夏夫人听了,忙应道:“那便有劳二叔了。” 夏济孝是个言出必行之人,话既已出口,便开始细心思量着,与焕王爷见面时,寻了个宽松的空儿,便提及了夏至倾之事。 焕王爷听着这前因后果,不由得心里一动,想起曾在耶龙亿身边见过的那女子,一个天狼族的统军,与一位汉人女子,这倒是与夏济孝口中之事颇符合。 “得空本王也去见见那女子,心下有数才能为她指派一位好夫婿。”焕王爷微微笑道。 “那便待哪日得空,王爷在暗处见一眼,女儿家面子薄,怕是不愿见生人面。”夏济孝忙应道。 焕王爷轻轻点头,这事儿便是定了。 *********** 夏至倾自然是蒙在谷里,每日里照旧在二叔家的小花园里,荡秋千,看医书,与至善冬梅一道儿说话,竟是与在康平城里的日子毫无二致。 京都虽则繁华,夏至倾却也懒得出门去应看,左右这些繁华都与她无关,倒是平添喧闹,惹得内心不安静。 焕王爷某日下了朝,难得空隙,便乘了轿撵,秘密往夏济孝府中去了。 彼时,夏至倾正在花园里赏着小荷塘里的荷花,她坐在凉亭的长木椅上,小脸放在椅背上,夏日烈光下,更显白皙通透,神色亦是我见犹怜。焕王爷在一边看着,可不正是耶龙亿身边那位女子吗? 现下天狼族战事正浓,耶龙亿在前线指挥作战,竟是连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也顾不得了。此时,这女子兜兜转转居然来到自己的面前,倒不知该如何安置她了。 夏至倾凝眸看了多久的荷花,焕王爷便是在暗处看了她多久,他总觉得这个女子将来于他,有很大的益处,此时定要将她稳在自己身边。 当夏济孝得知焕王爷有意将夏至倾纳入王府,吃了一惊,忙作揖道:“承蒙王爷错爱,卑职却实是不敢当,倾儿已非完璧之身,又怎能伺候王爷呢?” “诶,本王只说将她纳入王府,还非得是侍妾不成?本王一见她便如故人,便认作异姓妹子吧,若她愿意,可在我的王府里常住,日后出嫁,也可如公主规格。”焕王爷微微笑道。 夏济孝听了,更为失色,忙叩谢道:“那卑职便待侄女谢过王爷,她此生能有此机缘,实是她的大幸。” 焕王爷听了哈哈一笑,“那便劳烦你与倾姑娘说了,择个吉日,本王与她相认。” 夏济孝听了忙点头应了。 ********* 夏至倾听了这消息,并无特别开心,焕王爷再显赫,与自己何干?认作义妹?多么莫名其妙。 见自己的侄女并不热衷与焕王爷结交,夏济孝只得开解道:“既然焕王爷金口已开,我们断没有拒绝的道理,故而,倾儿这件事,你必须得应了。” 夏夫人也道:“倾儿,你二叔言之有理,这可不是你使性子的时候。” 见母亲与二叔都如此说,夏至倾也便不再说什么,左右与何人结拜,也不过走个仪式而已,而后她依然是她,不会与谁过分亲近。 见倾儿应了,夏济孝自是高兴,很快回禀了焕王爷。 焕王爷也没有耽搁,着人去择个吉日结拜,日子很快出来,最近的吉日便是八日后。 八日后,焕王爷亲自去夏济仁府接倾儿,而后去汉龙寺,在郑国最大的佛像前叩拜结交。 消息一出,至善开心极了,只盼着快快到了日期,自己也好去汉龙寺看个热闹。冬梅则是一脸茫然,倾小姐要与当今最显贵的王爷结拜?小姐的人生真是充满了奇遇。 “堂姐,你若成了王爷的义妹,那往后便是郑国的公主啦,天啊,那是不是郑国的贵公子便随你挑啦?”闲坐无事时,至善睁大眼睛,惊讶地感叹道。 “莫胡说,女儿家家的总是如此口无遮拦。”夏至倾对至善嗔道,“不然待我见了王爷,先将你许配个人家如何?” “不要,”至善嘻嘻笑着道:“堂姐,我喜欢那个大块头,可惜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若有缘,兜兜转转总还会遇到的,若无缘,你便是每日追着他,他也未必会娶你呀。”夏至倾劝道。 至善只频频点头,“我觉得我与他,缘分深厚,便是缘分不够,我也要生生缠到够。” 夏至倾轻笑着摇摇头,“真不知羞。” ************ 八日后,焕王爷准时出现在夏济仁府,夏府上下跪倒一片,迎接贵客。 焕王爷在一片跪倒的人群中扶起倾儿,而后才道:“大家且都平身吧。” 倾儿抬起头,这才看清焕王爷的脸,约有三十几岁的年纪,眸如寒星眉如剑,鼻梁直挺唇色绯然,五官虽则俊美,嘴角带笑,那凛然的气度却是令人生畏。 “王爷好。”倾儿打量半响,自觉失礼,忙低了头,行了万福。 “好。”焕王爷轻声说了一个字,语气却是饱含着宠溺之意。 焕王爷托着夏至倾的手,扶她一同上了轿撵。其他人并未得令一同跟去,便在府上叩别了王爷,眼看着焕王爷与倾儿的轿撵出了府门。 夏夫人手抚着胸口,回头对夏济仁道:“只有倾儿一同去了,我这心到底放不下。” “大嫂请放心,王爷行事一贯稳妥,倾儿不会有半点差池的。”夏济孝忙安抚着。 夏夫人也只能点点头,左右焕王爷权高位重,她便是想担忧也是担忧不来的。 且说夏至倾坐在焕王爷身边,因陌生一路无话,只是转头透过纱窗望着外面一路的景色。焕王爷坐在一边,看着倾儿的侧颜细细打量着,嘴角含着淡淡微笑,在安城那时隔得远,只知她是位绝色美人,如今在近处看,竟愈发叫人沉迷不已。 耶龙亿,真是好眼光,大街上惊鸿一瞥,便一眼钟意了她,若是换做自己,也会千方百计将她留在身边的吧? “妹妹便是无话与我说吗?”焕王爷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他脸上带着笑意,是少有的柔和。 夏至倾犹疑了一下,也不好与焕王爷视线相对,只是垂下眼帘轻声道:“王爷身份尊贵,又与民女素昧平生,民女不知该与王爷有何话谈。” 虽在安城与焕王爷谋过一面,夏至倾全然是忘记了。 “便说说你第一眼见到本王,心里是何念头吧。”焕王爷先扯了个话题。 ... ... ... 107倾儿身体无碍便好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王爷相貌堂堂,民女一见,心中只有敬畏之心。”夏至倾如实回答。 “本王既已要与你结拜,而后你便不用自称民女,便称妹妹吧。”焕王爷说着,看着夏至倾剔透晶莹的肌肤,艳若桃花的小脸,竟是忍不住将一只大手抚了上去。 “王爷请自重。”夏至倾既不惊慌也不闪躲,只冷着声道。 焕王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着将手缩回来,心里竟是有些落落,自己也算是阅尽春色的人,却还如此不自持,而且,他明知道,身边的女子是耶龙亿的女人,亏自己一向自诩磊落,如今却要做着趁人之危的事吗? 思及此,焕王爷暗自一声长叹,而后坐直了身子,不再言语。 直至汉龙寺,在众僧的簇拥下,焕王爷与夏至倾双双跪在佛前,完成了结拜之礼。 “今日,妹妹便随我去王府一聚如何?我已命厨子备下丰盛酒菜,直待妹妹与我把酒言欢。”礼成之后,焕王爷对夏至倾道。 “民女可以拒绝吗?”夏至倾这才抬眼望向焕王爷,与之四目相对,焕王爷眼中带笑,却也含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当然不可以,”果然,焕王爷轻声笑道:“而且,以后不许自称民女,从现在开始,你已然是我的妹妹了。” 夏至倾听了,微微一笑,眼神里却全然都是冷淡。 焕王爷看在眼里,心下一叹,当日在安城,夏至倾看着耶龙亿的眼神那是何其的浓情蜜意,而对自己,如此疏离,他虽也是众人口中公认的翩翩公子,却终不能俘获她的心。 也罢,将她留在身边,即使不谈感情,将来不管是用来钳制耶龙亿,还是用来讨好耶龙亿,对他都是有益处的。 ********* 晚餐,夏至倾便是在焕王府用的,左右这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夏至倾便既来之则安之,安然面对着焕王爷为她安排的一切。 焕王府里的女人们,却如临大敌,依照焕王爷的性子,看好哪个女子便是用强的也要占了,如今却是舍得退一步,这倒稀奇了,只怕哪天这女子转了性子,只消给王爷一个笑脸,王爷便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了吧? 但饶是再怎么不忿与气恼,这些女人,包括王妃,却也不敢僭越,只暗暗在心里咬着牙而已。 餐席上,只有焕王爷与夏至倾,焕王爷劝了夏至倾几杯酒,推脱不过,夏至倾也便喝了下去,却不料酒力十分强劲,席未散,自己却醉倒了。 而后,便人事不省。 静谧的夜里,蛙虫声低鸣,灯火通明的焕王府听荷苑,夏至倾被焕王爷抱到二楼的卧房,放到床上。焕王爷坐在床边,端详良久,夏至倾酒后两颊生了胭脂般娇艳,竟是叫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但焕王爷到底忍住了,并自嘲地笑了笑,耶龙亿是他的结拜兄弟,夏至倾是他的结拜妹妹,耶龙亿与夏至倾却是情意深厚的夫妻,这关系,真够有趣。 而后,焕王爷出了听荷苑,嘱咐门口卫兵仔细把守,又遣了婢女来候着,一切安排妥当才去了自己第五房侍妾的院里,这一晚上压制着自己来自小腹处滚热汹涌的*,便是尽数在自己的侍妾身上发泄出去。 夏至倾第二日醒来,发觉自己身处陌生之地,头微微痛着,呆呆回想,才记起自己昨夜多喝了几杯,醉了。 她起身打开窗子,大大的荷花池,满目的荷花便映入眼帘,远处拱桥垂柳,清风怡人,这院子之大简直可比二叔的整个府邸了,焕王府的规格果真不是平民可以比拟的。 兀自发了会儿楞,夏至倾款款下了阁楼,门外的婢女听了响声,忙进来施了礼,“公主,请您净面。” “王爷呢?”夏至倾问道,她不想在这儿常留下去,只想今早回到二叔府上,到底哪里都是熟悉的人,住着安心。 “王爷天未亮便去宫里了。”婢女回道。 夏至倾“哦”了一声,也便沉默了。 待焕王爷散了朝回府,夏至倾见了他,便表明了自己想回夏府的意思。 “妹妹是一个人在王府待得孤单罢,不如我差人将夏夫人接到府上同住如何?”焕王爷轻声建议道,他还不想就这样让她回去。 夏至倾摇摇头,“民女错得王爷抬爱已然惶恐,又岂敢在府上如此叨扰。” 焕王爷端详着夏至倾,良久,才缓声问道:“妹妹,便真的记不得从前的事吗?你我在安城见过一面,那时妹妹还是我结拜兄弟的夫人。” 这话无异于一颗巨石投入镜湖内,夏至倾的心倏地狂跳起来,她下意识地握住自己身上的那枚丑丑的荷包,这荷包自那日后便一直佩戴在她身上,莫名的,身上佩戴这荷包,她的心里便安然了许多。 “王爷的结拜兄弟是何人?我与他为何会在安城?他现下在何处?……”夏至倾一连串地问了许多问题。 焕王爷只微微一笑,却并不回答,只转身往荷塘而去。夏至倾忙跟上去,一脸急切地看着他。 “妹妹便安心在王府里住下,这些往事我自然慢慢会说与你听。”焕王爷放眼荷塘道。 焕王爷的这个缓兵之计,却也令夏至倾无法反驳,夏家的人上上下下口风甚紧,没有一个人愿意告知在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何事,既然焕王爷愿意说与她听,便在王府里多住上几日又又何难? 故而,夏至倾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随着焕王爷的脚步,沿着荷塘慢慢踱步。 ********** 而耶龙亿,却一直身处在战事里,在他派亲兵将乌兰珠迎回僰弩部后,达勒部的军队便全数由耶龙亿接管,军队越发壮大,终是将战局扭转了过来,联合三部节节败退,失守在即。 乌兰珠被接回僰弩部后,连耶龙亿的面都没见到,便被送入耶龙宁生前居住的毡帐里,那里一切的摆设都是从前的样子。她遣退了所有下人,自己揭下盖头,细细打量着毡帐里的一切,用手抚过这些座椅,这些兵器,这些衣裳,这些床铺,这些耶龙宁曾经用过的物件,眼泪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 她知道自己此番嫁过来,便会是如此凄凉的景象,耶龙亿的心不在她这里,她爱的人却已经魂断沙场,她之所以还要嫁,只是为了圆耶龙宁的心愿-----让大哥耶龙亿统一天狼族。她不能为他上阵杀敌,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自己的出嫁,将达勒部的一切带过来。 她希望耶龙亿将那三部杀的片甲不留,为耶龙宁报仇。 而耶龙亿也从未那般狠辣,过往他征战而降的部落,归顺的俘虏他都一一收编,而此次,这联合三部的俘虏却都全数被斩杀。这样做的后果便是,本打算归降的联合三部的士兵,为了活命负隅顽抗,倒令追剿又费了些功夫。 科科葛从郑国往僰弩部赶,一路几乎没有停歇,只在回了僰弩部时,歇息了一晚,便在第二日赶往了前线大营。 待与耶龙亿见了面,前线战事已接近尾声了。 “统军。”科科葛一见耶龙亿,便是施了一礼。 耶龙亿将科科葛扶起来,笑着拍拍他的肩,“你回来啦?夫人如今可还好?” 经过这几个月连绵的战事,耶龙亿生生将联合三部的军队逼近死角,而他自己却也因为这许久以来的厮杀讨伐,整个人沧桑了许多,英挺的五官此刻更消瘦如刀削般冷硬,目光如鹰,但提起倾儿,却是闪出一道柔光。 “夫人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失却了往日的记忆,大约已经将统军忘记了。”科科葛低沉着声音如实答道。 “哦……”耶龙亿缓缓应道,只觉得有人在他心口上狠狠捅了一刀,而后轻声说了句:“倾儿身体无碍便好。” “属下回来时,夫人正被镖师护着去往京都,属下快马加鞭赶回来,是希望协助统军尽快将联合三部攻下,统军也好亲自去接夫人回来。”科科葛又道,在他眼里,夏至倾只要不在僰弩部,便算是独自流落在外,他也是担心的。 “攻下联合三部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但善后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此次我统一了天狼族,也便不会再将大权交与旁人之手,我要称王,便要抵御来自僰弩部内部的利益纷争,届时也许会有流血纷争,一时三刻我离不开这里。”耶龙亿看着科科葛,推心置腹道。 耶龙亿有心称王的事,他只对科科葛一人提起,科科葛是他最心腹的属下,若他为王,那统军的位置也便非科科葛莫属。 “属下唯统军大人马首是瞻。”科科葛一个抱拳表明自己的立场。 耶龙亿点了点头,神情依旧凝重,想起尚在襁褓的勋儿,想起失却记忆的倾儿,想起往后要面对的部内纷争,终究是心乱如麻。 “郑国皇帝驾崩,现如今焕王爷辅佐幼主,位高权重。”科科葛继续将自己获知的情况一一禀告于耶龙亿。 “焕王爷野心勃勃,辅佐幼主只是一个过渡,要不了多久,他便会登基为新帝的。”耶龙亿倒不觉得惊奇,焕王爷为了皇位筹谋已久,私下了结交了诸多的内外势力,这一日也是早晚的事。 ... ... 108往事已矣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而且,若焕王爷登基为帝,下一步便是要吞并邻国罢,渤国,上周,齐国,甚至是天狼族。 真是内忧外患啊! ********* 夏至倾在焕王府里住下,每日里除了赏花,看书,便是发呆。 焕王爷待在王府的时间很短,有时夜深才归,但不管多晚,他都会来听荷苑看一眼夏至倾,夏至倾若没睡便聊几句,若睡了,他看一眼也便离开。 只是他答应的将自己结拜兄弟的事慢慢讲给夏至倾听的承诺,却一直都未兑现。每当夏至倾问他,他都只是微微一笑,说待有时间再谈。 故而夏至倾每日发呆时便是想象那个男人的模样,想到自己与那个男人已有肌肤之亲,而自己却不记得,便觉得耳热脸红,对于自己遗忘的和那个男人的往事,她愈发好奇了。 但还没等到焕王爷将这些往事悉数说与她听,焕王爷却一连数日没有回府了。 待再传来消息,已然是幼主自动退位,将皇位传给了焕王爷。 短短数日,焕王爷变成了当今皇上。夏至倾在王府里听到婢女报喜,俨然觉得这一切如梦一般,自己竟成了当今皇上的义妹? 几日后,皇上命人前来王府传旨,赐夏至倾为长乐公主。 夏至倾木木地接了旨,满园的下人随即跪倒,叩见长乐公主,夏至倾一声平身之后,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很不真实。 这样,又在王府里住了一段时日,王府里依旧平静,起码听荷苑是平静的,焕王爷的脾气,他的妃子们都很了解,故而无人前来与夏至倾搭言,挑衅也好示好也罢,都不敢。 ********** 这边焕王爷登基,那边耶龙亿也已平定了天狼族,并夺了耶龙世禄与族老们手中的权,对于起初还试图反抗的族老,耶龙亿杀一儆百,一干人也便立刻变乖了。 耶龙世禄到底是个聪明人,眼见大局已定,也便不做无谓的顽抗,归根结底,这天狼族的天下都是耶龙亿一手打下来的,便是交到他的手里,怕是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威信管理得好,倒不如让耶龙亿称王,永葆他耶龙家族的荣誉。 有了耶龙世禄的支持,耶龙亿的称王之路便顺遂很多,深秋时节,便定了吉日登位,定国号为宁。 即便耶龙亿回到僰弩部,他也照旧是住在雅舍,只去看望过一次乌兰珠,昔日快乐如百灵鸟的女孩如今却变成沉默的女子,见到耶龙亿也只是施礼,谢过他为耶龙宁的报仇之恩。 “你在这里住的应该会安乐吧?这里的摆设与耶龙宁在时一模一样。”耶龙亿环顾毡帐,沉声说道。 乌兰珠也环顾了一下毡帐,却未言语,只轻声叹了一声。 “不过三弟终究是离开了,你尽了哀思,日后还需为自己打算,若你有另嫁之心,我必会成全你。”耶龙亿提醒乌兰珠道,毕竟她只有十八岁,总不能在自己身边这样有名无实地待一辈子。 “亿哥哥如今快要成为开国皇帝了吗?”乌兰珠突然问道。 耶龙亿不语默认。 “那我岂不是开国皇后?”乌兰珠凄然一笑,“有这样尊贵的身份,我为何要有另嫁之心?” “皇后的位子必定不是你的,乌兰珠,别毁了自己的人生。”耶龙亿断然道。 “那汉女真有福气,得亿哥哥你如此钟爱,但一个汉女做我们天狼族的皇后,你的子民们会答应吗?”乌兰珠一脸的嘲弄。 “从前我不管,天狼族以后的规矩由我来定,你便安心在这里住着,记得我说过的话,你随时可以离开,你是自由的。”耶龙亿说完,便转身离开毡帐。 乌兰珠恨恨地看着耶龙亿的背影,她自己都意外自己如今会如此地怨恨他,若不是他为那个汉女放弃了统军位置,又随那汉女一道离开僰弩部,使僰弩部的军队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耶龙宁便不会死,耶龙宁死去,她才知自己是如何深爱着他,每日都活在生不如死的哀恸里,这些复杂的恩怨纠葛,直令她喘不上气来。 “亿哥哥,你等着,我总得除去那个汉女,让你知道,失去心中挚爱,是何种锥心的滋味。”乌兰珠咬着牙暗暗道。 ********* 耶龙亿登基后,科科葛便成了安国的大将军,他也是唯一一个除了耶龙亿外,可以调动兵符的人。 耶龙亿更在登基后,便废除了天狼族不可与异族通婚的古老族规,虽则这个消息令天狼族人震惊非常,但议论数日后也便接受了,左右这个规定并不会深切地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耶龙亿又着人将勋儿从幽州城接了回去,建造的皇宫尚未竣工,他便带着勋儿住在雅舍。 勋儿已经是将近七个月的婴儿了,虎头虎脑,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转着,虽从未见过自己的阿爸,却因着血缘的关系,一见便是咧着小嘴格格地笑了,而后赖在耶龙亿怀里,咿咿呀呀玩了许久,最后竟是在耶龙亿怀里睡着了。 耶龙亿将勋儿抱在怀里,看着他睡着后乖巧的模样,一颗心简直要被融化了一般。 “倾儿,等着我,过几日我便去寻你。”耶龙亿自言自语说着,眼睛便蒙了一层湿气,倾儿竟从未看到自己的孩儿一眼。 倾儿,倾儿……耶龙亿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一颗心仿若被人攥在手里使劲捏着般疼痛,他思她若狂,只恨不能立即出现在她面前,将她紧紧拥住,此生再不放手。 ********* 而焕王爷新帝登基,成为焕帝,焕帝在皇宫里很是忙碌了一段时日,待终于得空见了夏至倾后,也总算将他知道的往事说与了夏至倾。 “我在安城见到妹妹时,妹妹正在城门里等待我与耶龙亿打猎归来,彼时妹妹已有身孕,总以为你们一直相亲相爱地在一起,倒不是为何却分离了?妹妹又为何失却了记忆?”焕帝知道的情况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耶龙亿……”夏至倾只是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据我最新的探报,耶龙亿统一了天狼族,定国号为安,他此时已然是安国的皇帝了。”焕帝又道。 “皇帝?”夏至倾居然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焕王爷如今也是皇帝了,那个男人也是皇帝,原来皇帝是这么容易当上的吗? “妹妹可想见一见耶龙亿吗?我可以帮你。” 夏至倾怔了一下,却终是摇了摇头,“往事已矣,他既已是皇帝,于我也便是两个路上的人了,眼下已经入冬了,我想回康平城了。” “我早已差人下了旨去康平城,妹妹不必担心,你爹爹是知晓你近况的,而且妹妹便真的不想见耶龙亿了吗?若想再续前缘,妹妹可以长乐公主的身份风光大嫁,为兄能为妹妹做的也只有这份成全了。”焕帝诚挚道。 夏至倾此时倒不想那耶龙亿,但对于自己曾诞下孩儿这件事既心惊又放不下,真如做梦一般,她居然也是当娘的人了,她想见见那孩儿。 见夏至倾忧伤不语,一脸茫然,焕帝也不再多说,只安慰她不必急于做决定,细细思量后再告知他答案。 *********** 夏至倾谢过焕帝,便回到了夏府,至善正无聊着,见了堂姐回来,忙上前急急问道:“堂姐,你今日入宫,宫里可有好玩的吗?下次能否带我一同入宫呢?” “皇宫不比别处,我也是有召见才可入宫,又怎好随意带你进出呢?”夏至倾轻声说着,目光只是定定望着至善,问道:“至善,对于堂姐的过去,你有何瞒着我的呢?” “没有啊……”至善听堂姐这么问,忙一脸无辜状。 “但今日皇上已经告诉我,我曾有个丈夫,名唤耶龙亿,我还为他诞下一个孩儿,至善,告诉我,为何我会变成如今这样?来京都时在客栈里遇到的那个男人是谁?是耶龙亿吗?” “啊……”至善听了堂姐的话,倒有些楞了,他们这边倒是瞒得紧,谁会料到泄密的居然是皇上。 “堂姐,”至善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忍不住提高声音道:“我便全告诉你罢,我也是忍的够了,客栈里的男人叫科科葛,是那个男人的部下,堂姐你是在生产后血崩,为了确保你的安危,那男人便只得求了大伯去给你治病,谁知大伯顺势给你下了昏药,以你的性命相迫,那男人才不得不让大伯接了你回家,为了怕你记起前尘往事,又给你喝了忘忧水……”至善的声音又终是一声声低了下去。 哦……夏至倾整个人愣怔着,眼泪却顺着面颊一串串落了下来。她手握着那个荷包,想起自己遗忘的那段时光,心痛不已,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份记忆,她多想将它找回来。 但是,忘忧水,没有解药。 “至善,我想见他。”夏至倾终是轻声说了句,她口中的他是勋儿。 “好啊,堂姐,带我一起去吧,我想见科科葛。”至善倒是举双手同意,立刻欢呼了起来。 ... ... 109倾儿,你不记得我了吗?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那个叫科科葛的,也喜欢至善你吗?”夏至倾见至善毫不掩饰自己对科科葛的爱慕之情,真是喜欢她的坦荡,不禁微笑着问。 “啊,那我倒不知,不过我是喜欢他的,堂姐,我从来没见过那般沉稳如山的男子哪。”至善说着,眼睛里都闪出亮亮的光芒。 夏至倾也便不再言语,笑着看着自己越来越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堂妹,只希望她将来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必经受自己这般曲折的遭遇。 ********* 焕帝这边,当得知夏至倾有见自己孩儿之心时,便一口应了,承诺会派使者快马加鞭去往安国,与耶龙亿传达这个好消息-----安国的大王与郑国的公主,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 有了夏至倾这个长乐公主北嫁,焕帝起码可保边疆十年太平无事,便是郑国与邻国开战,他也深信,便是因了夏至倾的缘故,耶龙亿也不会与别国联手。 认了一个义妹,便换得这诸多益处,此事当真划算。 在郑国使者赶往安国时,安国内,耶龙诚也在力劝自己的大哥耶龙亿,建国初始,一切都未稳固,此时离开,必会给一些族老落下口实,安国帝王只顾美色不顾江山,势必令国民心生灰冷。 耶龙亿却一心惦记着倾儿,凝眉怒问:“那勋儿便这样小小年纪不得见自己的阿妈?我们夫妻便这样长此分离?” 耶龙诚沉吟片刻,“那便我代大哥去寻大嫂吧。” “不行。”耶龙亿微微怔了怔,倾儿失忆,见到陌生人必然会反抗,他实在是怕她会受伤,回想自己当初将她强掳后,她身上所遭受的皮肉之苦,真令他心疼不已,此番也惟有他出面,将过往的事慢慢道于倾儿听,也许她会顺从,也许会记起往事也说不定。 “那只能再过些时日,半年,一年,两年,总得这个国家安稳了,大王才好离开。”耶龙诚也渐渐语气强硬,他的性子不比耶龙宁,单纯和善,凡事也有自己的主张,并且毫不退让。 “我主意已定,无需再多言。”耶龙亿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不管耶龙诚如何说,他都已是做好了决定。 但在耶龙亿启程之时,耶龙诚却带着一干大臣跪在路上,阻挡耶龙亿的去路,个个义正言辞,不想耶龙亿刚登基便蒙上昏君的骂名。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有大臣竟不惜以死相谏,惹得耶龙亿勃然大怒,“本王只敬重有才学以德服人之人,若尔等与本王稍有歧义,便以死相逼,本王岂不要事事都要与尔等妥协?” 那些个大臣便气势弱了下去,说到底若不是耶龙诚鼓动他们,他们也绝不会来拦驾。 但耶龙诚依旧固执不让,“若大王一意孤行,便从耶龙诚的尸首上踏过。” 又是以死相谏。 按以往耶龙亿的性子,定是断然离去的,而如今却不同了,他是安国的大王,又失去耶龙宁不久,手足之情他不能不顾。 思量再三,也只好作罢,打马回了雅舍,看到咿咿呀呀可爱至极的勋儿,情绪才稍稍缓和了一点。 ********* 七日后,郑国使者到达安国,耶龙亿在宫帐里接见了使者。 当得知焕帝竟有意将自己的妹妹许配与自己,耶龙亿忙婉拒:“烦请使者回郑国禀告皇兄,便说本王已有爱妻,无再娶之心。” 使者微微一笑,又忙道:“我皇料定大王定会如此说,特意让在下捎来书信一封。”说着,使者从怀里取出书信,递于侍从,呈给耶龙亿。 耶龙亿打开书信,细细读了,当见到倾儿如今已是郑国的长乐公主,一时倒不知是喜是悲了,世事变化太快,他也只能感叹。 耶龙亿应了这门亲事,他欠倾儿一场隆重的大婚仪式,此番便是好好补偿了。 使者离去后,耶龙亿便有度日如年之感,他算着日子,等着倾儿被护送来安国,他的人生中竟是从未如此望眼欲穿过。 另一面,夏济仁也接到了圣旨,长乐公主夏至倾即将嫁与安国大王耶龙亿,请他与夏天诚,郑婉仪一起去京都聚喜。 夏济仁闷闷接了旨,除了一声长叹再无其他,他费尽心思将倾儿救回来,却不料兜了一个圈,倾儿变成了长乐公主,竟是又要回到耶龙亿身边了。 这便是逃不开的姻缘与宿命罢! 夏天诚也是哭笑不得,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机拆散这二人? 感叹归感叹,一家人可不敢抗旨,忙收拾了行囊,即刻启程往京都去了。 在京都,夏济仁一家被安排住在焕帝从前居住的焕王府,见了倾儿,夏济仁自是感概不已,倒不知说些何话了。 但摸着良心,虽从前夏济仁一直说耶龙亿是蛮夷,但他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倾儿能嫁与耶龙亿这般盖世英伟的人物,也不算辜负了。 事情既已到了此般地步,夏济仁便也将他如何逼迫耶龙亿放弃倾儿的往事一一道了出来,夏至倾听了,不觉泪流满面。 “要怪便怪爹爹罢,我终是没料到,你竟还会与那人有此奇缘。”夏济仁看了看倾儿,叹道:“而后,你便与那人好生过日子,爹爹也便放下心了,那人终是疼爱于你的。” “安国虽远,却也可以相见,爹爹尽可以放心罢。”夏至倾轻声安慰爹爹道。 夏夫人也陪着一道儿流了好多的泪,她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这一路走来实在是苦了她了,她拉着倾儿的手,轻声嘱咐道:“如今你们身份都不比从前,日后还需谨慎言行。” 夏至倾默默应了,想起来日,却也是有些心虚,她不记得自己与那男人之间的事,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但为了自己的孩儿,她必须回到那男人身边。耶龙亿……夏至倾每每在心里念起这个名字,心里都是一派伤感与茫然。 ********* 吉日,身穿大红嫁衣的夏至倾从王府出发,拜别自己的父母,兄嫂,带着至善与冬梅,与一队送亲队伍一道儿踏上往西北的路。 与夏至倾对前路未卜的忐忑不同,至善倒是欢喜的很,坐在大红马车里兴奋地东张西望,与冬梅嘻嘻笑着聊天。 冬梅也不甚开心,毕竟她打小便在康平城长大,如今要随着夏至倾去到全然陌生之地,每天面对一些全然陌生的人,她的心真是慌慌的。 “冬梅,安国有好多大好男儿,你去了便让我堂姐帮你找个好男人嫁了罢。”至善笑着跟冬梅道。 冬梅脸一红,“堂小姐,可不许胡说,冬梅是要一辈子服侍倾小姐的。” “我堂姐到了安国便是王后了,伺候她的人多着哪,不差你一个。” “那不行,伺候倾小姐的人再多,贴心的却未必有几个,将倾小姐交给别人,冬梅可是放心不想的。” 冬梅一脸正色,说的至善也感到惭愧了,“我堂姐有如你忠仆,也是难得。” 至善与冬梅一路说说笑笑,夏至倾却只是独自在自己的轿撵里发着呆,头上霞冠沉的令她难以忍受,左右无人见到,不出轿撵时,她便将霞冠摘下,捧在怀里,不安地猜测着自己到达安国时,会见到一张什么样的脸。 离安国越近,夏至倾的不安便越是浓重。 本来耶龙亿只消等在宫帐之中,遣部下去边境将夏至倾迎回便可,但他实在无法安心等待,得知倾儿的送亲队伍已然接近安国国境时,便翻身上马,带领自己的一众亲兵前去迎亲。 耶龙亿在前,科科葛与亲兵随后,一路声势浩浩地策马狂奔,许久了,他们没有见过自己的大王如此开怀过。 ******** 送亲队伍等在国境,夏至倾坐在大红轿撵里,将霞冠戴好,珠帘垂下掩住了她雅丽的小脸,她的两只小手绞着红色嫁衣,耳听得一阵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她竟是紧张的连呼吸都不规律了。 耶龙亿远远便见到送亲的队伍,那顶大红的轿撵格外醒目,那里面坐着他日思夜想的倾儿,思及此,他真是恨不能身上生出翅膀,此时哪怕是多一秒都觉如一年般漫长。 待下了马,送亲的队伍齐齐跪下问安。 “平身,辛苦大家了。”耶龙亿朗声说道。 倾儿坐在轿撵里,听到耶龙亿的声音,心中不觉狂跳了起来,这个男人终是来了。 而后,耶龙亿阔步朝夏至倾乘坐的红色轿撵走来,每一步都踏着回忆而去,往事种种,竟在此刻拥在一起,挤乱他的脑海。 耶龙亿的大手将轿门掀开,夏至倾只觉得一道光亮闪了进来,忙闭了眼睛。 耶龙亿静静看着坐在轿子里的倾儿,他从未见过她披着嫁衣的模样,在大红色的映衬下,竟是更显娇艳绝美之色,她不安地闭着眼睛,整个人微微发着抖,她是如此怕,令耶龙亿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倾儿,是我,耶龙亿,你不记得我了吗?”耶龙亿对着轿子里的美人儿柔声说道。 听了这话,倾儿慢慢睁开眼睛,隔着珠帘,只看到一具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外面的阳光,而一张脸因背着光,竟看得不清楚。 耶龙亿伸出大手,将倾儿面前的珠帘分开,令她看得到自己,看得到自己双目含着湿气的笑容。 ... ... ... 110只消跟在我身边便好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抬起头来,与耶龙亿四目相对,适应了光线的夏至倾,也终是看清了耶龙亿的脸,星眉朗目里含着柔情,鼻梁直‘挺’,嘴‘唇’紧抿着一道笑意,身着黑底黄‘色’图腾的窄袖棉衣,气度非凡。。更新好快。 这,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这个好看的男人是自己的夫君?夏至倾睁着一双小鹿般明亮纯净的大眼睛,竟看得呆了。 见夏至倾呆呆的样子,耶龙亿轻声一笑,“我的倾儿倒有些好‘色’了。”说着,耶龙亿向夏至倾伸出自己的大手。 夏至倾迟疑了一下,将自己的小手放进耶龙亿的掌心里,刚一起身,便被耶龙亿拦腰一抱,抱出了轿撵。 近处的科科葛,见了身着大红嫁衣的夏至倾,心里也是一热,这般美‘艳’绝‘色’的新娘,他还是头一次见。 “科科葛。”在科科葛还在愣神的当儿,至善欢快地从后面的马车里跳了出来。 此时,耶龙亿已经将夏至倾放到马背上,而后翻身上马,用厚厚的披风将她紧紧裹在怀里,双脚朝马肚子一踹,那马便奔了出去。 科科葛及亲兵见了,忙打马跟上,其他送亲之人自然有人上来安排。 见科科葛扔下自己而去,至善在地上跺了跺脚,“喂喂,你倒是带上我啊。” 但她的声音被淹没在马蹄声中,科科葛虽是听见了,也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哇,那边是倾小姐的夫君吗?真是英俊伟岸的男子啊。”直到耶龙亿一行人离去,冬梅才走到至善身边,小声赞道。 至善此时正生着科科葛的气,撅着嘴,“待我一会儿见了他,定要给他好看。” 冬梅不知至善为何生气,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便又将目光追向耶龙亿一行人的背影,满目都是欣喜之‘色’,为自己的倾小姐能得如此出‘色’的夫君而倍感欣慰。 ******** 且说夏至倾,马背上颠簸,令她不得不搂紧耶龙亿的腰,虽是有些惊慌害怕,却也照旧不吭一声地受着。 感觉到倾儿的紧张,耶龙亿搂住她的胳膊便又用了用力,而后道:“倾儿莫怕,从前我便是这样带着你奔驰在这草原上的。” 从前……夏至倾的心猛地一黯,她记得不从前了。 她扭头看着耶龙亿,这个在马背上奔驰着的男人,此时全然充满了狂野,他凝眸目视前方,全身散发着笃定的王者之气,这气息令她心内一安,竟是不禁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这样一路狂奔到雅舍,夏至倾觉得自己简直要被颠晕了,‘迷’糊中被耶龙亿抱下马来,大步向雅舍的卧房走去。 科科葛与一干亲兵都止住脚步,目送着耶龙亿的背影。科科葛的心既是欣慰又有些酸涩,这微妙的滋味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雅舍的回廊上披红挂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古敏又回到雅舍伺候,见了耶龙亿与夏至倾,忙跪倒恭贺道:“奴婢给大王和王后道喜,愿大王王后永结同心多子多福。” 耶龙亿听了,自是朗声一笑,道了句:“说得好,等着派赏吧。” 夏至倾不记得古敏了,故而也只当她是陌生人一般,淡淡看了一眼。 耶龙亿将夏至倾抱进卧房,放到‘床’榻上,而后半蹲下来,轻声问道:“倾儿,可还记得这里吗?因了我们新婚,这里布置的和从前有些不同,你可还喜欢吗?” 夏至倾抬眼打量这卧房,红‘色’的‘床’幔,红‘色’的窗帐,木制的墙壁上贴着大红喜字,桌案上摆着‘花’生大枣桂圆等干果,竟都是汉人的习俗。 见倾儿看得入神,耶龙亿起身用双手将她环在身前,“真的连半分都记不起吗?” 耶龙亿说话的气息扑到倾儿的脸上,惹得她小脸一红,忙向‘床’榻内挪了挪,半低着头不敢看向耶龙亿。 倾儿娇羞的模样更是让耶龙亿情不自禁起来,他忍不住又往倾儿面前靠了靠,倾儿便又往‘床’榻内挪了挪,如此几次,倾儿已经靠在‘床’角,无处可逃了。 耶龙亿嘴角涌上戏谑地笑意,“你还想逃到哪儿呢?倾儿,可知这段日子我想你想得发狂?” 耶龙亿的话令夏至倾的小脸红了又红,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她面前的耶龙亿,实实在在是个陌生人啊。 见倾儿有些紧张有些窘,耶龙亿便不忍再逗她,伸出大手对她柔声道:“来,让奴婢带你洗去这一路风尘,而后,我带你去见见我们的勋儿。” 说起勋儿,夏至倾的双眼倏地睁大了,“勋儿?我现在便要见他。” “好,我带你去。”耶龙亿见倾儿一脸急迫的样子,忙应道。 ****** 勋儿的房间在耶龙亿卧房的后面,顺着回廊一路绕过去便是了。彼时正是午后,是勋儿睡午觉的时间,‘奶’妈见了耶龙亿,忙施了一礼,轻声道:“小王子睡着了。” 耶龙亿点了点头,握着倾儿的手,将她带到婴儿‘床’边,婴儿‘床’里,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勋儿正酣睡着,模样甚是可爱。 夏至倾简直惊呆了,她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勋儿,不敢相信自己便是这个孩儿的娘,好似凭空一般,她居然有了孩儿。 思及此,倾儿潸然泪下。 耶龙亿见了,心疼不已,将夏至倾拥在怀里,低头意‘欲’‘吻’上她的小脸。 夏至倾却一躲,惊慌地看着耶龙亿,她还不能接受他们之间有亲密举动,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也实在是太放肆了。 耶龙亿只得苦笑一下,“那边去沐浴吧,而后歇息歇息,这一路风尘,想必你也是累了。” 倾儿沉默着应许了,回头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勋儿一眼,走出了房‘门’。 ******** 沐浴之后,夏至倾沉沉睡了一觉,直至被耶龙亿唤醒。 “倾儿,我们要出席晚宴,你我大婚的晚宴。”耶龙亿俯身对睡眼惺忪的倾儿低声道。 晚宴。夏至倾轻叹了一声,又该是一番劳累的应酬,她是素来不喜喧闹的场所的。 “只消跟在我身边便好,无需你费神。”耶龙亿见倾儿小脸泛着愁光,忙安慰道。 话虽如此,倾儿还是被累得不轻,她换了天狼族人的大婚服饰,因是冬季,披戴着一身重饰,只把她压的觉得快要散了架。她随耶龙亿一道进入宫帐,走过长长的羊‘毛’地毯,接受两边臣民的道贺,直至坐上上位,扫视这满堂的人影,脸上始终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直笑得她的脸都快僵掉了。 晚宴也耗时良久,从观看歌舞,到一道道菜上了桌,又有臣民代表念恭贺辞,又敬天三杯敬地三杯敬神三杯,一下子便把夏至倾喝晕了,她几乎站立不住,只觉得天旋地转,幸好耶龙亿伸出大手扶住她的纤腰,她才觉得安稳了许多,不禁抬眼感‘激’地看了一眼耶龙亿,耶龙亿也在看着倾儿,喝了酒的她,一脸绯红娇‘艳’的颜‘色’,直看得他口干舌燥。 满堂臣民里,耶龙世禄,多戈四兄弟,耶龙诚,各位族老,科科葛,至善,又有来自其他部的族老与臣子……当真热闹非凡,却偏偏少了乌兰珠,这位依照大婚礼制娶进‘门’的‘女’人,至今身份不明,既不是王后,也未宣告她为妃子,就那样冷清地住在耶龙宁生前的毡房里,孤单度日。 哈奇尔知道了自己爱‘女’的处境后,也只是无奈,如今的耶龙亿已真正变成了一条狼,别说他惹不起,便是朝中其他人也都惹不起,否则也不会眼见着他如此隆重地娶一个汉人而缄口不言。 哈奇尔当初只想为自己的爱‘女’换一个荣华富贵的后半生,却不料是如今这凄凉的景象,除了有些悔不当初,也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至善倒是一晚上都对着科科葛发‘花’痴,她自作主张将座位搬到科科葛身边,不停地跟科科葛说话,但科科葛只一味地沉默着,搞的至善好没意思。 好歹,这喧闹的晚宴总有结束的时候,夏至倾因饮了那几杯酒,起身时便有些踉跄,耶龙亿见了,忙将她拦腰抱起,在她耳边低声道:“倾儿,接下来我们便是要入‘洞’房了。” 夏至倾虽然有些‘迷’糊,但是‘洞’房两个字还是听得明白了,忍不住一羞,举起一只小手无力地捶打在耶龙亿‘胸’膛。 耶龙亿开怀一笑,便抱着倾儿离开宫帐,回雅舍去了。 科科葛依旧沉默,对至善的叽叽喳喳充耳不闻,出了宫帐,便打马回军营去了。 至善气的小脸通红,却又没法子,只得干瞪着眼,看着科科葛一路隐没在夜‘色’里。 ****** 耶龙亿带倾儿回到雅舍,在卧房里,又要按汉人规矩,喝一杯‘交’杯酒,倾儿见了,晕晕地说了句:“啊?还要喝啊?” 耶龙亿见了,不觉轻声一笑,“那便沾沾‘唇’角即可。” ‘交’杯酒刚一喝完,耶龙亿的‘吻’便急不可耐地落了下来,他一手揽着倾儿盈盈一握的纤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直仿佛要将倾儿生吞了下去一般,‘吻’的急切而又缠绵,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久得感觉自己都要炸了,他的倾儿,他此生最爱的小‘女’子,此刻终是重又在他怀里了。--8138216429427721294+dliineda+109--> ... ... 111你会很快乐的(粉红)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冷不防被耶龙亿吻住,夏至倾吓了一跳,她本能地挣扎着,却丝毫未撼动耶龙亿怀里的禁锢,也只能任耶龙亿一遍遍深深地索吻,简直快无法呼吸了。 当耶龙亿放开夏至倾时,夏至倾赶忙推开耶龙亿,而后直直看着他,不安地退后了几步。 耶龙亿褪去外衣,隔着一层薄衫,他身上精壮结实的肌肉看得便更加分明了,夏至倾瞥了一眼,便忙将目光移开,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从前便是这样在一起的吗? “夜深了,睡吧。”耶龙亿轻声对倾儿说了句。 倾儿点点头,便慌忙爬上了床,竟是连外衣都没有脱。耶龙亿微微笑了笑,走到床边,边伸手帮她解开外衣的系带,边柔声问她:“真的这般怕我?” 夏至倾点点头,觉得不对,又茫然地摇摇头,她呆坐在床榻上,任耶龙亿将她的外套褪去,便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束缚了一晚上,此时令她忍不住伸了伸腰,刚伸完,便对上耶龙亿戏谑的笑容,她便面色一怔,又拘谨起来。 脱的只剩贴身衣裳后,耶龙亿忙用厚软的被子将她围起来,“草原冬季夜里冷,别着了凉。” 话虽如此,这屋子却是不冷的,地上烤着的几盆炭火,红彤彤的,如倾儿的小脸一般。 随后,耶龙亿将自己的衣服褪尽,裸着上身上了床,即便是冬季,他也一向裸身睡。 夏至倾忙往床内靠了靠,却被耶龙亿的大手一勾勾了回来,而后便将倾儿搂在怀里,这许多个独自入眠的夜早已把他煎熬坏了,此时拥着倾儿,才顿觉生命重又温暖踏实起来。 夏至倾的身子贴在耶龙亿的身体上,他的身体滚烫,这样寒冷的夜里靠着他,倒是温暖极了。倾儿的一双小手无处安放,最后被耶龙亿拉着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她的手心里全是紧张的潮气。 耶龙亿就这样搂着倾儿躺了会儿,而后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荷包,正是倾儿当年亲手做的那个。 “还记得这个荷包吗?你亲手做的。”耶龙亿将荷包举到倾儿面前,轻声问道。 “我做的?”倾儿轻声喃喃了句,而后从自己怀里贴身的内衣兜里也掏出一个荷包,“我一直都说这个荷包好丑,原来是我做的。” “你居然贴身带着。”耶龙亿见了,心下一暖。 夏至倾将两个荷包并在一起,端详良久,轻声问道:“我们从前很要好吗?” “是的,相爱至深。”耶龙亿沉声答道。 相爱至深这四个字又令夏至倾心下黯然,那该是多么美好的记忆,而她竟然全都忘记了。她放下那两只荷包,扭头看向耶龙亿,后者正一只胳膊托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呃……”夏至倾眨了眨眼睛,“我们去看看勋儿好不好?” 耶龙亿没料到在这样夜深人静同床共枕之时,倾儿想了半天,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觉一笑:“这个时候,勋儿已经睡了,我们也睡吧。” 说着耶龙亿的大手便摸进倾儿的胸前,轻轻揉捏了几下,惹的倾儿陡然一惊,慌忙护住自己胸口道:“不要。” “倾儿,”耶龙亿咬上倾儿的耳垂,柔声道:“别怕,你会很快乐的。” 说着,耶龙亿的大手便向下摸去,倾儿只觉得自己紧张得快要窒息了,却又莫名的,于这紧张里含着一丝期待,身边这个男人,终是流淌着诱惑的气息。 因顾忌着倾儿全然忘记往事,耶龙亿极尽温柔,他不想令倾儿有一丝一毫的恐慌与不适,他想要给她的,是这世间最美最令人沉迷的肌肤之亲。 耶龙亿一寸寸亲吻倾儿的身体,尤其是她的柔密处,他温柔地舔舐着,直到倾儿的身体已然湿润动情,耶龙亿才翻身分开她的双腿,将自己坚硬的壮硕抵进她的身子。 分离的太久,猛然如此相亲,那种如丝般细滑紧致的触感,令耶龙亿舒适的竟忍不住低哼了一声,而后便低头吻住倾儿清甜的小嘴儿,身体有疾有缓地动着,如此美妙的接触,直令身下的倾儿也忍不住娇声哼了起来。 倾儿的声音简直如一针兴奋剂,令耶龙亿愈发不能自持,他将倾儿扶起,坐在自己身上,令两个人更加紧紧契合,而后埋头在倾儿的胸前,忘情撩拨着她粉色的蓓蕾,两只手轻轻抚着倾儿光滑的玉背。 芙蓉暖帐内,关不住的一床春色旖旎,直令月色都羞红了脸,隐没在云层里。 ********** 这一晚,耶龙亿几乎没有入眠,常常是刚合了眼,一摸到倾儿柔嫩细滑的肌肤,便是忍不住情动,他一遍遍要她,忘乎所以,孤单了许久的**终是有了去处。 却是苦了倾儿,只觉得自己快被耶龙亿摇的散了架一般,却又无法拒绝他的火热,终是被他裹着,一同沉沦欲海。 直至第二日破晓前,耶龙亿将要起身时,竟还忍不住想再要倾儿一回,但见了倾儿一夜不安的睡眠,小脸竟是显露了疲惫之色,便也罢了,只在倾儿的小嘴上轻轻一吻,而后盖好被子,自己起身,准备上朝。 待倾儿醒来,见了自己满身的吻痕,小脸一红,忙用被子将自己遮了起来,而后又一件件穿好衣裳,才起身。 刚一活动,便觉双腿间有些些痛意,想起昨夜的种种缱绻,心下不禁跳了起来,照了照铜镜里自己的脸,带着红晕,竟全然是桃花的颜色。 古敏听了动静,忙进了卧房,笑盈盈施礼道:“王后,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用膳。” 夏至倾回头看着古敏,她不记得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古敏,是大王专门派来伺候王后的。”古敏听得夏至倾问,便施礼答道。之前耶龙亿已经交代过倾儿的身体状况。 “哦。”夏至倾轻轻应了声,“我想去见见勋儿。” “遵命,待奴婢去通传奶妈,让她抱着小王子过来。”古敏应了,便出了门去。 一会儿的功夫,古敏便带着怀抱着小王子的奶妈赶来了。 奶妈向夏至倾问了安,便将勋儿抱到夏至倾面前,勋儿睁着一双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夏至倾,他从未见过自己的阿妈,但因着血缘使然,只片刻的功夫,勋儿便咧着小嘴冲夏至倾笑了,而后张开两只小手,要夏至倾抱抱。 夏至倾忙将勋儿接了过来,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而后欢喜得眼睛全是泪花,勋儿见了,咿咿呀呀地冲夏至倾说着什么,竟是伸出小手,将夏至倾脸上的眼泪擦了擦。 待耶龙亿从宫帐里回来,便是见到倾儿抱着勋儿,笑着玩耍,这画面太过温馨美好,耶龙亿不觉看的心里一暖。勋儿一抬头见了自己的阿爸,那笑容更是浓了,张着小手冲耶龙亿挥舞着,嘴里含糊地喊着“阿爸,阿爸”。 耶龙亿听了,忙上前将勋儿抱起来,举到头顶,勋儿格格的笑声霎时充盈了整个房间。 奶妈和古敏也都纷纷掩面而笑,雅舍里许久不曾有这样欢快的时光,这一家人,终是和美地聚在一起了。 ********* 至善用过早餐,便嚷着要见夏至倾。冬梅也是,她这个陪嫁丫头,倒是一来到安国便和倾小姐分开了,哪有这个道理? 便有人将至善与冬梅的要求递到雅舍,因是夏至倾身边的人,耶龙亿便准了。 至善与冬梅见到雅舍,都是吃了一惊,在这茫茫草原里,居然有这样精美的汉人建筑,高低延绵,竟占了一面山的位置。 耶龙亿陪着倾儿站在雅舍前,等着至善与冬梅,这两人下了马车,忙欢喜地跑上前来,至善对耶龙亿爽朗地拘礼道:“至善见过姐夫。” 冬梅也是深深拘礼,拜见了耶龙亿。 听至善喊自己姐夫,耶龙亿便笑了,“你们便随姐姐在雅舍里好生谈笑罢。” 而后耶龙亿低声对夏至倾道:“我去宫帐处理事务,午餐便不回了,待晚餐我回来陪你。” 倾儿听了,忙点头说是,耶龙亿便温柔一笑,伸出大手在倾儿的小脸上摩挲了一下,阔步走下台阶。走了几步,竟是又想起什么,回身对至善道:“对了,你堂姐连日奔波,身子乏累,午后你们便回罢,让你堂姐好生歇息。” “是,姐夫大王。”至善清脆地回道。 耶龙亿听了,这才放心而去。 “姐夫对堂姐你真是体贴啊。”至善见耶龙亿与随从一路远去,不禁回头对夏至倾道。 冬梅听了也使劲点头,“倾小姐,这样好的夫婿,真不明白当初老爷为何要一而再地拆散你们。”说一出口,又觉得有些唐突,便急忙堆了个笑脸。 夏至倾倒也不放在心上,招呼着她们往雅舍的迎客室去了。这迎客室自雅舍建成以来,极少纳过客,这一次倒是一下子迎来两位客人。 夏至倾又命人将勋儿带了来,这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立刻引得至善尖叫起来,她抱着勋儿,喜欢的不得了,最后竟是对夏至倾道:“堂姐,我也要生养一个这样可爱的孩儿,不如你便做主将我嫁与科科葛吧?” ... ... 112是我夜里把你累到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吃了一惊,“终身大事,岂是堂姐可以做主的?” “当然可以,你不仅是我堂姐,也是郑国的公主,你若开口,我爹爹也不敢违拗你呢。”至善一脸期待地说道。 “那也不可如此草率,你可知那科科葛是你姐夫身边最稳妥之人,他的亲事定要他点过头,你姐夫才会撮合,不然断没有硬指派的可能。”夏至倾看着至善,真是勇敢的可爱。 “科科葛一定会喜欢我哒,我这么好看又这么可爱。”至善笑着,夸起自己来绝不嘴软。 “是是,你最好看又可爱,待我跟你姐夫商量之后,听他如何办吧。”夏至倾笑道。 “那我便等着堂姐你的好消息啦。”至善高兴的原地转了一圈,而后对勋儿嘻嘻笑着:“小姨我也要成亲啦。” 勋儿虽不知自己的小姨在说些什么,却也欢快地笑了。 ********** 至善与冬梅在雅舍用了午餐,遵从耶龙亿的旨意,用过午餐后,她们便要离开。 至善倒没什么,她看哪儿都觉得新奇,可以到处去逛逛,冬梅却不愿离开,拉着夏至倾的手道:“倾小姐,我要和你在一起。” “这几日你便陪着至善,不然我也放心不下她,待至善离开安国,你便可过来了。”夏至倾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冬梅。 冬梅便应了,而后陪同至善一道离开了雅舍。 耶龙亿估计的没错,昨晚他确实累坏了倾儿,用过午餐便是困乏至极,待至善与冬梅一离开,她便哄着勋儿一道睡着了。 这一大一小安稳地睡了一个时辰,勋儿醒来后,便被奶娘抱走喂奶去了,倾儿则又沉沉睡去,外面冰天雪地的寒冷,而房间里温暖如春,这样的季节最容易酣睡。 一直到耶龙亿回来,倾儿依旧在睡着,耶龙亿坐在床边看着她,只觉得她像只贪睡的小懒猫,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睡梦中的夏至倾感觉到痒意,用手推开耶龙亿的手,翻了个身,才慢慢从梦中醒了。 “睡饱了吗?”耶龙亿笑着问道。 夏至倾这才意识到自己初为人妇,竟然是如此贪懒嗜睡,简直不像样子,便忙起身,低声道:“是我不好,睡了这么久。” “无妨,在这里,你想要怎样都可以。”耶龙亿自是纵容道。 倾儿微微笑了笑,“我从前也是如此这般吗?” “嗯,你一直都是贪睡的小懒猫,不过这也不怪你,是我夜里把你累到了。”耶龙亿俯身低声逗弄道。 倾儿脸色一羞,将小脸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耶龙亿。耶龙亿一笑,将被子拉下,“都是做阿妈的人了,还如此孩子气。” 倾儿也笑了,虽然她此番见到耶龙亿的时间尚短,却对他有着发自心底的依恋。 “你能将我们过去的事说给我听吗?”夏至倾又问。 耶龙亿微微点了点头,“待有空,我一点一点都说与你听,我们的过去都是很美的记忆。” 夏至倾暗自叹息了一声,有些惆怅又有些释然,不管过去如何,反正如今,她又在他的身边了,他们可以一起重新制造更美的回忆。 ************ 用过晚餐,夏至倾去沐浴,而后又与耶龙亿一起去勋儿的房里,陪勋儿一起玩耍了一阵,才回房歇息。 待卧房里只剩他们两个,夏至倾不觉有些羞涩,她褪去衣衫钻进被窝,便盖着被子自顾自面向着床榻内,沉默不语。 但许久,都听不见耶龙亿的动静,倾儿便好奇地转过身,却看见耶龙亿双手抱胸含笑看着她,一脸的促狭表情。 倾儿小脸一红,娇嗔道:“你便在地上站一个晚上罢。” 耶龙亿听了,朗声一笑,三下两下褪了自己的衣衫,进到被子里,搂过倾儿低声笑道:“只怕你舍不得。” 说着,耶龙亿的一双手便不安分起来,倾儿见了忙用手拦住他,“我,还有点疼。” 耶龙亿听了,便住了手,只低头深深吻在倾儿的唇上。 而后,耶龙亿附在倾儿的耳边道:“是我不好,不懂得克制,下次我会轻点。” 倾儿听了,只轻笑着点头,而后问道:“科科葛可娶妻了吗?” 耶龙亿稍稍愣了下,“没有,为何问起他来?” “至善好像很喜欢他,在我面前嚷嚷着要嫁给他呢。” “哦?”耶龙亿笑了笑,“如此说来倒是好事呢,科科葛孓然一身,能娶个妻子也好体会下家的温暖。” “他没有家?” “我的亲兵都是些孤儿,科科葛的父母是在牧羊时被草原狼咬死的,那时他17岁,随后投在我父亲帐下,后来便是跟随于我,这许多年了,倒是从未见他近过女色。” “如此说来,他与至善倒是很般配呢,至善是火科科葛是冰,正好互补。” “那我明日便去探探科科葛的口风,若他有意,也不乏美事一桩。” 夏至倾在耶龙亿怀里使劲点点头,长发垂在耶龙亿的身上,撩的他有些痒,又不得不顾忌着倾儿,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了,睡吧。” 倾儿嗯了一声,闭上眼睛。而后又鼓足了勇气,伸出一只小手搭在耶龙亿的腰上,耶龙亿没有说话,嘴角涌了涌笑意。 *********** 第二日,政事议完,耶龙亿便去了军营,科科葛见了,忙施礼问安。 耶龙亿让他不必客套,指了指座椅,“坐吧,我有话对你说。” “有何事,请大王明示。”科科葛依旧面色严肃。 “是关于你的亲事,算起来你也过了而立之年,是该成家了,倾儿不提此事,我倒忽视了,只以为你自己会找到心爱的另一半,不过你常年在军营,面对的都是一帮男人,想来也确实不易遇见心爱之人,今日我便为你提一个女子。” 科科葛垂眼听着,得知是夏至倾提的他的亲事,心下一跳,“不知大王说的是?” “夏至善,倾儿的堂妹,她倒是十分喜欢你,只待你点头,这门亲事便可成了。”耶龙亿看着科科葛说道。 “请恕属下难以从命。”科科葛听了,忙起身施礼道。 耶龙亿听了科科葛的话,虽有些意外,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道:“你便再考虑考虑,我倒是觉得那个女孩活泼可人,十分适合于你。” 科科葛低着头,仍是沉默不语, 耶龙亿也便不再多言,又问了些军营的情况,便离开了。 ********** 夏至倾得知科科葛居然一口回绝了这门亲事,不觉怅然一声叹息:“倒不知科科葛喜欢何样女子,这下至善该伤心了。” “小女孩,伤心几日也便忘了。”耶龙亿安慰道。 话虽如此,夏至倾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然,我再亲自去跟科科葛说说?” “不可,”耶龙亿一口回绝道:“科科葛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你若再去,只会令他为难。” 夏至倾叹息了声,也便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心里有些怅然,想到至善,她的心便微微有些难过。 “好了,莫要为了此事想得太多,姻缘之事,还需看天意,缘分不足,我们也强求不来。”耶龙亿见倾儿脸色暗了下来,又忙劝了句。 倾儿也只好点头。 “那今晚,我……”耶龙亿说着,一双大手又是不安分起来。 倾儿从纷乱的思绪里清醒过来,挥着小手在耶龙亿的胸前捶了一下,“你这人怎的如此欲求不满,真不知羞。” 耶龙亿翻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倾儿的额头上,“谁让你如此诱惑呢?” 倾儿嗔怪的话还未出口,便被耶龙亿堵在口中,他将倾儿柔软的舌吸进口中,反复吸吮,又不时将自己的舌头探进倾儿的口中,扫着她口中的清甜之气,倾儿由最初的细微抗拒,慢慢瘫软如泥,最后竟是连思绪都忽远忽近,也便由着耶龙亿在她身上放肆起来。 “倾儿……”最后关头,耶龙亿哑声轻唤道。 夏至倾轻哼一声,算是回应,而后便是瘫倒在耶龙亿的怀里,每一次相亲,她都会被耶龙亿累得一身的汗。 “我该不会是被你累跑的吧?”喘息片刻,夏至倾轻声笑问道。 她每每第二日还疲乏不已,而耶龙亿却照旧早起,上朝,视察军营,体恤民情……他简直如铁打的一般。 “我这么好,你怎么舍得跑?”耶龙亿轻笑一声。 夏至倾便娇羞起来,她虽然累,但耶龙亿确实好。她把小手搭在耶龙亿身上,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睡去。 ********* 当至善听到夏至倾说科科葛居然不同意这门亲事时,楞了好一会儿才弱弱问道:“他为什么不同意?” “至善,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我们都不是科科葛,又怎会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夏至倾轻声说道。 “不行,我非得亲自问问他,堂姐,你带我去找他吧。” “科科葛在军营里,那里是禁止女子出入的。” “可你是王后,别人不许,你一定可以的,堂姐,你带我去吧,我要亲口问问科科葛,我到底是哪里不好?” ... ... ... 113世间事多有不如意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见至善一脸的急迫,倒是有些好奇了,“你喜欢科科葛什么?” “我哪知道,我就是想见到他,想跟他说话,即使不说话,便是陪在他身边也好啊。”至善说着,简直委屈的要哭了。 夏至倾见了,也是轻叹一声,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她属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见夏至倾不语,至善便撅着嘴撒起娇,“堂姐,你帮帮我吧,我这辈子就只求你这一件事。” 夏至倾被至善磨的没办法,便只好答应她回头再跟耶龙亿商量一下,为至善在科科葛那里争取一次见面的机会,其他的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至善这才一脸失落地离开了。 ********* 待耶龙亿午后回来,倾儿犹豫了很久,才将至善的请求告诉耶龙亿,在心里,倾儿也是觉得既然科科葛拒绝了,再去叨扰他有些不好,但为了至善,她也不得不强求一次。 “若你不好出口,便让我去跟科科葛说,为了至善,我也只好厚着脸皮走着一遭了。”倾儿语气为难地说道。 耶龙亿同样也有些为难,科科葛不同于别人,如此一而再地为了此事去叨扰,断不是他们之间的相处之道。 但倾儿甚少求他,他也不好回绝,便应承下来,左右若此事真的能成,也算好事。 至善回了毡房,整个下午都闷闷的,冬梅见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提议和至善一道去草原里逛逛,“听伺候我们的婢女说,山坡那面有一面好大的湖,堂小姐,我们去看看吧。” 左右在毡房里待着,也是无聊而已,至善便应了。 冬梅口中的湖,便是相思湖。二人一道儿往相思湖而去,耶龙诚派的卫兵一路跟着她们,保护安全。二人虽不喜处处有人跟着,但又觉得语言不通,不好交流,也便随那几名卫兵不远不近地跟着。 待翻上山坡,便看见了相思湖,湖之大令冬梅不由大叫了一声,至善也是个喜欢新鲜的,此时眼见着这一面平静如镜的冰湖,也开心大叫起来,忍不住想要冲上湖面滑冰。在郑国,可从来不曾有过机会滑冰。 湖边站立的一名女子听得声音,忍不住回头,便看到至善与冬梅从坡上冲下来,那女子忙问身边的婢女,这两位女子的来历,婢女无事时私底下常常传话,故而她们的消息倒是比常人来得更多点。 “回王后,这两位便是陪郑国公主一道儿送亲来的。”婢女忙答道。 婢女口中的这位王后,便是乌兰珠。自耶龙亿迎娶了夏至倾,她还从未见过他,她也终是从婢女口中得知雅舍的意义,记得从前她问过耶龙宁,雅舍是何处?耶龙宁含糊地答她:就是有那么一个地方。 却原来这雅舍是耶龙亿的住处,她那时怀着满腹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而来,却连雅舍都未曾踏进过,可见她一直是多么不被重视。 而现如今,她爱的人已逝,耶龙亿却如愿娶了佳人,二人还有了孩儿,两相比较,真是境遇悬殊,令人唏嘘。 乌兰珠冷冷看着至善与冬梅在冰面上打滑追逐,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无忧快乐的少女啊! 这样想着,乌兰珠便一步步走向至善与冬梅,每走一步,便在脸上多一分笑容,待到了二人面前,她已然是满面柔和的笑容。 “二位便是陪郑国公主一道儿来的吗?”乌兰珠笑问道。 至善和冬梅停止嬉闹,回头看着乌兰珠,虽然神色有些憔悴,却是个很美的女子,左右有卫兵在岸边不远处护着,她们倒也不怕遇到什么麻烦,便笑着点头默认。 “果然人以群分,连公主的妹妹和婢女都如此美丽。”乌兰珠保持着笑容,赞道。 至善担得起美丽这个词,倒是冬梅有些不太好意思,却因着被夸赞,心内又有些欢喜。 “倒不知你是何人?”至善不以为意,反问道。 “我?”乌兰珠的笑容更深了,“我也是大王娶进来的女子啊,比郑国公主更早被娶进来呢,按照婚约,我才是王后。” 至善和冬梅倒是同时楞了,耶龙亿娶进来的女人,王后?但他明明在晚宴时当众宣布夏至倾才是王后,并且迎娶夏至倾的一切礼仪都是按照王后的规格来的。 见至善与冬梅愣着不语,乌兰珠又笑道:“但我明白,大王深爱的只有郑国公主而已,故而,做这些名分之争也毫无用处,我倒是希望能与公主结为姐妹,余生漫长,总该有个好姐妹互述喜忧,不然这人生也太过难捱。” 听乌兰珠这样一说,至善与冬梅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了点,却依旧对她心存疑虑,从来深宫女子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争宠不择手段,这里虽是安国,但想来也都大同小异。 “我当初嫁来时,大王便对我说,我若有意另嫁,他便放我自由,他说他半点不爱我,”乌兰珠说着长叹着笑了一声,“到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与其这样哀怨度日,倒不如敞开胸怀,努力寻找自己的幸福,我对公主没有半点威胁。” 至善与冬梅却听得稀奇,这安国的人也真是太开化了,一个大王娶进来的女人,只要愿意,竟然还可以嫁给别人?真是奇谭。 但到底她是无害的,甚至还有那么点可怜,至善与冬梅对她的态度也便缓和了。尤其是至善,她对乌兰珠抱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想到科科葛,她的心便是一痛,也不知堂姐是否为她去争取一次见面的机会,便是见了面,科科葛的态度又真的会有转变吗? 一时,站在冰面上的她们,都沉默了下来。 ******* 有了这一次见面,乌兰珠和至善倒是迅速热络了起来,从相思湖一路回到毡房,乌兰珠还邀请至善去她那里用晚餐。 至善便去了,在乌兰珠的毡房里与她共进晚餐,同一时间,雅舍也迎来了它的客人,耶龙亿与夏至倾在雅舍宴请科科葛。 科科葛到了雅舍,对着亲自在回廊上迎接他的大王与王后,深深施了一礼。 “莫客套,都是自家人。”耶龙亿扶起科科葛,朗声说道。 夏至倾则一直是带着微笑看着科科葛,她对科科葛的记忆几乎是空白的,但从耶龙亿口中,她自是知道,这位骁勇的属下,对他有多重要,理应受此礼遇。 席间,夏至倾终是将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 “堂妹情窦初开,对大人您很是仰慕,虽则大人拒绝了她,但她最后的请求便是,希望能见上大人一面,当面与您对话,还望大人能看在小妹一片痴情的份儿上,给她这次机会。” 夏至倾声音婉婉,措辞又甚是谦卑,听得科科葛忙起身施礼,“属下何德何能,劳王后如此费心。” “那您是应了?”夏至倾忙又问。 科科葛微一点头,算是默认。夏至倾对他请求,他断然无法拒绝。 耶龙亿见了,便忙让科科葛坐下,“如此便好,至善到底是个小女孩,科科葛,你要好生与她说。” 科科葛便又一点头。 此事便这样定了下来,至于结局,没有人知道。 于是整个夜里,夏至倾都在辗转着,她眨着眼睛问耶龙亿:“你说科科葛会不会被至善劝服了?” 耶龙亿断然摇头,“不会,科科葛从不会食言。” “那至善不是很可怜?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子,居然是如此结果。”夏至倾一声叹息。 耶龙亿轻声一笑,将倾儿拥在怀里,“世间事多有不如意,平常心以待罢。” 夏至倾便在耶龙亿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真是奇怪,她与耶龙亿相处时间不久,那暖心的感觉却如相处了一辈子般,令她安心。 “耶龙亿。”临睡前,夏至倾轻声喊了一句。 这熟悉的称呼令耶龙亿的心里一动,“嗯?” “没什么,就是想这样叫一声,呵。”夏至倾迷迷糊糊地说道,最后轻声一笑。 耶龙亿也笑了,将她拥得更紧了,仿佛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 至善与科科葛的见面约在相思湖上,这地点是至善指定的,当她从乌兰珠口中得知那湖的名字,便喜欢上那里。 至善比约定时辰去得早,一个人在冰上心事重重地转着圈,想着一会儿见了科科葛要如何说辞,才能令他接受自己? 科科葛骑马上了山坡后,在山坡上默默注视了一会儿至善,才打马慢慢到了湖边。 听到动静的至善见了科科葛,忙朝他跑过来,却不小心一滑,摔倒在冰上,却也顾不得娇气,自己挣扎着爬起来,跑了几步,又摔了一跤。 科科葛就如此在马上看着摔了两跤的至善跑到自己面前,仰着小脸,还未开口,眼泪倒先下来,伸出自己的小手,说了句,“好痛。” 科科葛心下一软,终究是下了马,问道:“没事吧?” 至善忙摇摇头,却将眼泪摇的四处飞溅,“摔倒了我可以爬起来,再痛忍忍也便过去了,可是你拒绝我的痛,却要一辈子都埋在我的心里,像一根刺一样,想起来便要痛了。” ... ... ... 114最好便是将我忘记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科科葛听了,却依旧是沉默不语。 “你说话啊,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的啊。”至善叫着,泪花飞溅。 “并非你不好,而是我有心上人了。”科科葛沉声道。 至善一怔,停止流泪,“你有心上人?那你为何至今未成婚?” “许多事,阴差阳错,并非三言两语可以道明,我此番来,只是希望姑娘断了对我的念头。”科科葛的脸色与语气皆是冷的。 眼见着科科葛说完话,便转身要上马,至善忙从背后搂住科科葛的腰,“你便再想想不行吗?即使不能为你的妻,只要让我在你身边,做妾做奴我都愿意。” 科科葛挺着身子,巍然不动,“姑娘你蕙质兰心,不必为了我科科葛一个粗人如此委屈自己,最好便是将我忘记,寻你自己的幸福罢。” 而后,科科葛掰开至善的手指,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你为何对我如此狠心哪?”至善在后面大喊道,泪如雨下。 科科葛听了,却只是往马肚子上一踹,加快了速度,转眼便走远了。 至善嚎啕大哭了一阵,便一路往雅舍跑去。 ****** 至善被雅舍的卫兵拦住,她便在正门处大喊:“堂姐,堂姐。” 另一位卫兵便忙往台阶上走去通报。 卫兵还未到,夏至倾已经披了披风,从卧房里出来,望见至善在雅舍门前,忙沿着回廊跑下去。 “堂姐。”至善喊了夏至倾一声,眼泪便流了下来,在冬日寒风里显得格外凄楚。 夏至倾用手帮至善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见她的样子便知是与科科葛的谈话失败了,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是好,只将至善搂在怀里抱了一抱道:“至善,你还小,未来总会遇到与你两心相愿之人,不要难过。” “我第一次爱慕一个男子,却被如此冷淡以对,如何能不难过,堂姐,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郑国了。”至善哽咽着说道,一脸的悲伤。 “不是说好陪堂姐一起过年,看堂姐封后的吗?怎地一伤心了便要走了?”夏至倾又有些好笑,觉得至善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出了问题,便是要逃走了。 “留在这里只徒留伤心而已。”至善撅着嘴叹道。 “那离开这里,你便不会伤心了吗?”夏至倾追问道。 至善听了,小脸一黯,是啊,她的伤心并不是因为环境而起,不管她去到哪里,这份伤心都不会改变,倒不如留在离科科葛近一点的地方,即便依旧是伤心,起码想念的时候,偶尔还能见他一眼。 见至善不语,夏至倾便知她改变了心意,“好啦,别再胡思乱想了,今晚便陪堂姐一起用餐吧。” “我才不要,姐夫那般疼爱你,定会嫌我碍事的。”至善倒是很有眼力劲。 夏至倾嗔怪地笑了一下,眼见着天色暗了,便对至善叮嘱道:“那你便早些回去,再过几日便是年关了,好生待着,安国冷,仔细别染了风寒。” 至善应了,便往毡房处回了。 ******* 回了毡房,却见乌兰珠等在里面,“至善,你回来啦,我等你一道用晚餐呢。” 至善见了乌兰珠,便亲密地走上前去,“还劳你等着。” “你怎么了?”乌兰珠见了至善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不禁惊讶地问道。 至善本不想说,却又觉得自己急需一个人来倾听自己的悲伤,便犹豫了片刻后道:“我爱慕一个男子,他却拒绝了我。” “哦?”乌兰珠心下一动,忙问:“是谁这么不懂怜香惜玉?” “科科葛,你必定是认得的吧。”至善叹息着道。 科科葛?乌兰珠几乎要忍不住笑起来了,在安国,还有人会不识得科科葛吗?出了名的忠义,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如此毫无趣味的男人,却也有人爱慕? “他为何拒绝于你,妹妹你如此明艳动人。”乌兰珠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说他已有心上人了。”至善叹气道。 这个答案倒让乌兰珠一愣,科科葛有心上人,这却是稀罕事了。 “他的心上人是何人?”乌兰珠又试探着问道。 至善摇摇头,“我没问啊。” “该不会是你堂姐,郑国公主夏至倾吧?”乌兰珠说完,便捂住嘴巴吃吃笑了。 至善瞪大眼睛,“怎么会,别胡说。” “那会是谁呢?这科科葛平日里极难接触到女子,便是接触到了,能令他动心的女子必定是天姿国色,这样的女子除了公主,却还有谁呢?”乌兰珠分析给至善听。 乌兰珠一语惊醒梦中人,至善不禁想起往事种种,科科葛的护驾,半夜翻窗营救堂姐,这桩桩件件,若说是尽了属下本分,却也太过用心了点,其他亲兵便没有他这般思虑周祥。 “我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妹妹你莫要放在心上。”见至善愣怔不语,乌兰珠盈盈笑道。 至善勉强笑了笑,对乌兰珠道:“我今日身体不舒服,便不同姐姐你用餐了。” 乌兰珠听了,也并不失望,只是笑笑,说了声好,便离开了毡帐,眼里闪过一丝诡笑,她想令耶龙亿与夏至倾不好过,老天居然便给了她如此好的机会,最得力的属下暗自爱慕大王的女人,这下应该有好戏看了罢。 ****** 夜里,夏至倾将至善与科科葛见面的结果告诉耶龙亿,果然如他所料,失败了。 “科科葛真是个奇怪的人啊,论起来,至善也是个娇俏可爱的女子,竟都不能入了他的眼,他到底喜欢何样女子呢?”夏至倾好奇地问耶龙亿。 “我也不知。”耶龙亿沉声淡淡说了句。但他是有些知晓的,过往科科葛对夏至倾的关怀已经不是他那种性子的人会做的事了,左右科科葛是个有分寸的人,耶龙亿也便装不知道,现如今,科科葛竟然拒绝了至善,可知在他心中,对夏至倾有多情重。 “至善好伤心呢,我都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夏至倾又叹道。 “不然,我以大王的身份,将至善许配于科科葛?”耶龙亿淡淡说了句。 夏至倾听了,忙翻身托着下巴看着耶龙亿,他从前是坚决不会如此做的,“强扭的瓜不甜啊,你说呢?” “倾儿说的对。”耶龙亿沉声应了,而后伸出大手抚了抚倾儿的长发。 “赶明儿我陪着至善去骑马吧,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小女孩家的,应该很快便会忘记情伤吧。”倾儿又对耶龙亿道。 “好。”耶龙亿温柔地应了,而后将夏至倾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满满地搂住。 而身子的坚硬却无言地向倾儿诉说自己的*,倾儿暗自偷笑了一下,而后伸出小手一路向下,当抚摸到耶龙亿的敏感处,他低哼一声,翻身将倾儿压在身下,“这么调皮,看我如何收拾你。” 而后,便是一床的春色,没完没了地上演。 第二日,夏至倾亲自去了至善的毡房,至善还赖在床上,见了夏至倾在床上翻了个身,懒懒喊了句:“堂姐,你来啦。” “左右无事,堂姐今天带你去学骑马可好?”夏至倾笑盈盈问道。 “好。”至善应着,声音却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先起床,收拾收拾,我去喊上冬梅。”夏至倾又道。 “哦。”至善又懒懒应了句。 至善是个存不住心思的,她忍啊忍,终于在牵着马往草原走去时,对夏至倾道:“堂姐,你可知科科葛的心上人是谁吗?” 忽然被至善这么一问,夏至倾疑惑地抬头看看她,“堂姐不知。” “就是你啊,难道你从未感觉到科科葛对你的爱意吗?”至善一脸酸气地问道。 夏至倾听了,却立刻遍了脸色,“至善,这种浑话岂是随便说的,觊觎王的女人,你可知这一句话,便可将科科葛置于死地吗?” 闻听夏至倾此言,至善吓了一跳,即便科科葛拒绝了她,她也不希望科科葛有任何不测,故而也就拍拍胸口道:“我只是偷偷问问堂姐你,不会再跟别人说起此事的。” 夏至倾听了,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却终究神情不甚自在起来,科科葛喜欢自己?这是开玩笑的吧。 ****** 三日后,年关已至,安国自有自己繁琐的庆典,夏至倾不懂这些规矩,但是底下人早已一一将所有事做好,夏至倾只管身着天狼族传统服饰,听从司仪的指点,跟在耶龙亿的身边,叩拜神灵,祭祀祖先,接受臣民与族人的恭贺。 节日热烈的氛围里,却也有一个不知从何而起的传言在族人中传开了----科科葛爱慕大王的女人夏至倾。 从来流言传得分外快,没几日功夫,这个花边流言便成为族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耶龙亿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耳目众多,安国的大小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与耳朵。 若是从前,便也罢了,但如今,耶龙亿是一国之君,科科葛敢觊觎大王的女人,便是存了不臣之心,即便耶龙亿深知科科葛为人之忠义,但到底算是丑闻一桩。 ... ... 115我与她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那会是谁呢?这科科葛平日里极难接触到女子,便是接触到了,能令他动心的女子必定是天姿国色,这样的女子除了公主,却还有谁呢?”乌兰珠分析给至善听。 乌兰珠一语惊醒梦中人,至善不禁想起往事种种,科科葛的护驾,半夜翻窗营救堂姐,这桩桩件件,若说是尽了属下本分,却也太过用心了点,其他亲兵便没有他这般思虑周祥。 “我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妹妹你莫要放在心上。”见至善愣怔不语,乌兰珠盈盈笑道。 至善勉强笑了笑,对乌兰珠道:“我今日身体不舒服,便不同姐姐你用餐了。” 乌兰珠听了,也并不失望,只是笑笑,说了声好,便离开了毡帐,眼里闪过一丝诡笑,她想令耶龙亿与夏至倾不好过,老天居然便给了她如此好的机会,最得力的属下暗自爱慕大王的女人,这下应该有热闹看了罢? 夜里,夏至倾将至善与科科葛见面的结果告诉耶龙亿,果然如他所料,失败了。 “科科葛真是个奇怪的人啊,论起来,至善也是个娇俏可爱的女子,竟都不能入了他的眼,他到底喜欢何样女子呢?”夏至倾好奇地问耶龙亿。 “我也不知。”耶龙亿沉声淡淡说了句。但他是有些知晓的,过往科科葛对夏至倾的关怀已经不是他那种性子的人会做的事了,左右科科葛是个有分寸的人,耶龙亿也便装不知道,现如今,科科葛竟然拒绝了至善,可知在他心中,对夏至倾有多情重。 “至善好伤心呢,我都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夏至倾又叹道。 “不然,我以大王的身份,将至善许配于科科葛?”耶龙亿淡淡说了句。 夏至倾听了,忙翻身托着下巴看着耶龙亿,他从前是坚决不会如此做的,“强扭的瓜不甜啊,你说呢?” “倾儿说的对。”耶龙亿沉声应了,而后伸出大手抚了抚倾儿的长发。 “赶明儿我陪着至善去骑马吧,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小女孩家的,应该很快便会忘记情伤吧。”倾儿又对耶龙亿道。 “好。”耶龙亿温柔地应了,而后将夏至倾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满满地搂住。 而身子的坚硬却无言地向倾儿诉说自己的*,倾儿暗自偷笑了一下,而后伸出小手一路向下,当抚摸到耶龙亿的敏感处,他低哼一声,翻身将倾儿压在身下,“这么调皮,看我如何收拾你。” 而后,便是一床的春色,没完没了地上演。 第二日,夏至倾亲自去了至善的毡房,至善还赖在床上,见了夏至倾在床上翻了个身,懒懒喊了句:“堂姐,你来啦。” “左右无事,堂姐今天带你去学骑马可好?”夏至倾笑盈盈问道。 “好。”至善应着,声音却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先起床,收拾收拾,我去喊上冬梅。”夏至倾又道。 “哦。”至善又懒懒应了句。 至善是个存不住心思的,她忍啊忍,终于在牵着马往草原走去时,对夏至倾道:“堂姐,你可知科科葛的心上人是谁吗?” 忽然被至善这么一问,夏至倾疑惑地抬头看看她,“堂姐不知。” “就是你啊,难道你从未感觉到科科葛对你的爱意吗?”至善一脸酸气地问道。 夏至倾听了,却立刻遍了脸色,“至善,这种浑话岂是随便说的,觊觎王的女人,你可知这一句话,便可将科科葛置于死地吗?” 闻听夏至倾此言,至善吓了一跳,即便科科葛拒绝了她,她也不希望科科葛有任何不测,故而也就拍拍胸口道:“我只是偷偷问问堂姐你,不会再跟别人说起此事的。” 夏至倾听了,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却终究神情不甚自在起来,科科葛喜欢自己?这是开玩笑的吧。 三日后,年关已至,安国自有自己繁琐的庆典,夏至倾不懂这些规矩,但是底下人早已一一将所有事做好,夏至倾只管身着天狼族传统服饰,听从司仪的指点,跟在耶龙亿的身边,叩拜神灵,祭祀祖先,接受臣民与族人的恭贺。 节日热烈的氛围里,却也有一个不知从何而起的传言在族人中传开了----科科葛爱慕大王的女人夏至倾。 从来流言传得分外快,没几日功夫,这个花边流言便成为族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耶龙亿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耳目众多,安国的大小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与耳朵。 若是从前,便也罢了,但如今,耶龙亿是一国之君,科科葛敢觊觎大王的女人,便是存了不臣之心,即便耶龙亿深知科科葛为人之忠义,但到底算是丑闻一桩。 耶龙亿心存着此事,在倾儿面前却不露半点痕迹,他不想倾儿为这些无谓的传言难过。 但他不说,不代表夏至倾便不会知晓这些传言,当至善将此事告诉她时,她真是心内一惊。 “你是说,现如今整个安国都在传科科葛暗慕于我?”夏至倾蹙眉问道,脸色十分焦虑。 至善忙点点头,同样十分焦虑,她实在不想科科葛有半分危险。 “至善,这传言是如何传开的?莫非是你……”夏至倾看着至善,痛心相问。 至善忙将头摇得如拨浪鼓般,“不是的不是的,堂姐,我明知道此事对科科葛有多危险,又怎会四处乱说呢?何况此事对堂姐你的名声也是有损,至善虽然孩儿心性,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夏至倾听了,只愁着眉,不知如何是好。又想若耶龙亿听了此传言,倒不知心里作何想象呢。 “难道是她说出去的?”至善想了想,忽然想到乌兰珠。 “谁?”夏至倾忙问道。 “便是姐夫娶的一个女子啊,名唤乌兰珠,竟是比娶你还要早些哪。”至善认真道:“不过她人很好,看上去与世无争的样子,对了,她还曾让我将她介绍于你,想与你成为好姐妹呢,倒被我转身便忘记了。” 耶龙亿娶的女子?夏至倾听了,便觉得脑子里更混乱了,她从来知道一国之君断不会只有一方妻室,但此时真的知晓耶龙亿还有别的女人,心里竟是无端痛了起来。 “堂姐,你竟然不知姐夫娶过别的女人?我只以为你知道,却防着勾心斗角,不与她来往罢了。”至善一声叹息。 这真是一波未平又填一波,科科葛的暗慕,耶龙亿另外的女人,真是混乱的局面。 “至善,你往后莫与安国的人过于亲密,我们毕竟初来乍到,许多事都不知晓,还是安分守己为上。”末了,夏至倾对至善叮嘱道。 冬梅在一边听着,不由得又替夏至倾担忧起来,再美好的感情都免不了横生枝节,这世间,真是没有谁能永享安乐。 这传言同样也穿过军营的铜墙铁壁,吹进科科葛的耳朵里,他凝眉听着属下的暗报,最后忍不住拍案而起,一言不发地出了军帐。 耶龙亿在宫帐里,听闻科科葛来见,便起了身,出得宫帐,候在帐外的科科葛见了耶龙亿,忙一个叩身。 耶龙亿将科科葛扶了起来,神色如常道:“走,随我去视察一下皇宫的进度。” 科科葛忙应了。 安国的宫殿,正在修建中,因规模浩大,故而耗时良久,虽整个皇宫已规模初成,但宫殿内的细节装修并未完成。 耶龙亿与科科葛将马停在远处,耶龙亿指着宫殿道:“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便梦想着有朝一日在草原上建造这样一座皇城,如今将近二十年过去,终有了这梦想成真的一日,可知这一日凝结了多少人的血泪啊。” 科科葛听着,只是不语。 “为了纪念曾与我一同浴血沙场的将士们,我要在这宫殿旁一座忠烈碑,纪念他们,我的江山也有他们的一份。”耶龙亿目视远方,继续沉声道。 “大王英明仁厚,属下敬仰。”科科葛说着,在马上对耶龙亿弯腰施了一礼。 “在所有的将士之中,你科科葛于我最是功高,有时倒忍不住想,只给你一个统军的位置倒是愧待于你了。”耶龙亿对科科葛一笑道。 “属下能有今日之位,已心怀感激,实不敢再有奢望。”科科葛忙回道。 “诶,给你再大的荣誉与奖赏,都不为过,若不是我实在钟爱王后,你便是跟我开口讨要她,我也会成全于你的。”耶龙亿看了科科葛一眼,意味深长道。 科科葛听了,忙下马拜倒,“属下万不敢对王后存有僭越之心,民间传言不可信,还请大王莫要记挂于心。” 耶龙亿却只是仰天一笑,而后道:“我耶龙亿不是昏庸之辈,凡事看得自是分明,只不过科科葛你已然过了而立之年,也该是成家的时候了。” 科科葛一怔,而后却只能将心一横,应道:“但凭大王安排。” 是的,科科葛只能娶了至善,至善为夏至倾的堂妹,而后,耶龙亿才好暗中将传言扭转过来,说科科葛爱慕的其实是王后的妹妹。 “与开国相比,如何守住这江山基业则更是任重道远,科科葛,我终是难为你了。”耶龙亿长长一叹,愧道。 科科葛也不言语,又对耶龙亿施了一礼。 ... ... 116做戏也要有做戏的样子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当倾儿口中忽而涌出血腥的味道,她慌忙松开嘴巴,看着耶龙亿肩上深刻见血的齿痕,自己也把自己吓到了,该有多深的爱意,才会令自己如此失控,她不过才见他不久,怎的便有了如此铭心的爱与恨? 而且,这个男人,饶是将他咬得如此之重,他竟然也还纵容着自己,倾儿的心,五味杂陈起来,她复又扑入耶龙亿的怀里,忍不住泪流满面,“哦,抱歉,你疼吗?” “疼。”耶龙亿沉声说着,眼里却是忍住的笑意。 “那,你也咬我一口吧。”倾儿一急,便将自己葱白的玉臂伸到耶龙亿面前,一张小脸仰着,写着了赤诚的认真。 耶龙亿在倾儿的胳膊上温柔地蹭了蹭,“我舍不得。” 倾儿便用胳膊将耶龙亿拥在自己的怀里,紧紧的生怕失去般地拥着他,耶龙亿也不说话,随倾儿拥着自己,许久之后,耶龙亿抬头,却发现倾儿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不觉得苦笑一下,反手将她抱在怀里,倾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耶龙亿胸前,像只小猫一样安然睡去。 到底是孩子心性,忧伤也不过三分钟,耶龙亿看着倾儿的睡颜,露出一脸宠溺的笑容。 第二日,夏至倾便去了至善的毡房,将科科葛已经应允娶至善的事情告诉她。至善听了,却只是一脸茫然,并未有欣喜之色,“他不是不喜欢我吗?” “你不是只求嫁给他吗?至于感情,可以来日慢慢培养。”夏至倾轻声道。 “是啊,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为什么,我此时却开心不起来呢?”至善眼巴巴看着夏至倾,仍是茫然的脸色。 “开心不起来也好,左右现下只是科科葛应了亲事,二叔会不会同意还未知呢。”夏至倾轻声叹了下。 “堂姐,我想回家了,我现下脑子好乱。”至善苦着一张小脸,她还从未如此纠结过。 “也好,便静下心好好问问自己,你到底是要找一个爱你的人,还是要找一个你爱的人。” “我只是想要一个与我相爱的人,正如你和姐夫那般。”至善立刻接口道。 提起耶龙亿,夏至倾的脸色便一柔,她也真心感谢上苍,能让她此生遇见耶龙亿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并与她倾心以待。 姐妹两正说着体己话,门外却传来乌兰珠来访的声音。 至善忙起身迎向帐门,而夏至倾却心下一沉,乌兰珠?不就是耶龙亿在她之前便娶回的女子?夏至倾身未动,目光却早已转向帐门,她十分好奇,乌兰珠是一个何样的女子。 乌兰珠穿着天狼族的服饰,作为天狼族拔尖的美人儿,她自然是美的,又因着这一系列变故,神情里有了冷艳的味道,故而,她一走进毡房,夏至倾竟然觉得如此美丽冷艳的女子,耶龙亿怎会不动心呢?连她身为女子,都感叹于她的美。 同样的心情,在乌兰珠这里也是的,她一眼便见到端坐于毡房内的夏至倾,许久未见,她居然更雅致倾城了,不是说产过子嗣的女子都会变丑变胖吗?为何眼前的夏至倾,却依旧得天独厚,竟比从前还添了风情。 “乌兰珠拜见王后。”虽在心里怨怼了千百遍,但是面色上,乌兰珠却笑得滴水不漏。 “你认得我?”夏至倾淡淡问道,而后不由自主地端直了身子。 “当然,前年时,乌兰珠有幸与王后有过一面之缘,王后不记得了吗?”乌兰珠的笑容像是凝在脸上般。 夏至倾心下一冷,有些莫名的自卑感从心底而生,是的,她不记得了,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王后与大王的情深似海早已在安国传为佳话,乌兰珠虽是大王娶进来的女子,却从未有过僭越之心,倒是常想着能有幸与王后结为知己,便再无所求了。”乌兰珠甚是谦卑地说道。 “世间知己最为难求,我未必是那个能成为你知己之人。”初初见面,夏至倾并不想与乌兰珠走得太近。 “那便是乌兰珠无福高攀了。”乌兰珠轻轻施了一礼道。 夏至倾淡淡笑了下,再未多言。 至善在一边瞧着二人的一来一往,便是再心思单纯,也见得到她们之间并不友好的氛围,也是,同一个男人娶进来的女子,只会争抢,哪会成为朋友? “其实,乌兰珠有些话想让王后转告与大王,但乌兰珠命薄,总是无缘得见大王,便有劳王后了,当日大王曾对乌兰珠说过,若乌兰珠想另嫁,大王一定会放乌兰珠走,如今,乌兰珠便是想要自由了,人生苦短,我也想过过被男人疼爱的日子。”乌兰珠忽而对夏至倾道。 夏至倾却是一怔,她刚把乌兰珠当做情敌,她便要抽身而去,另嫁他人了?可是,大王娶进来的女子,竟还可以随意自去的吗? 见夏至倾不语,一脸的疑虑,乌兰珠忙笑着解释:“王后有所不知,天狼族人民风并不是汉人般不近人情,兄媳弟娶寡妇再嫁,都是很平常的事。” “此事还得我禀明大王后,由大王拿主意。”夏至倾稳了稳心神,轻声说道。 “那便有劳王后了。”乌兰珠又是施了一礼,对着夏至倾盈盈笑着,“若大王同意乌兰珠所求,只怕还需烦请大王帮乌兰珠寻觅一个如意郎君才好。” 夏至倾听了,也便笑了,轻轻点了点头。 “那往后,乌兰珠心中有烦忧或喜乐时,可以去叨扰王后吗?说实话,乌兰珠自来到这里,一直都过着孤单的生活,甚是无趣呢。” 夏至倾便又点了点头,如此大气坦诚的女子,她又有何理由拒之千里呢?左右她在安国也是缺乏同乐的女伴呢。 “那乌兰珠先谢过王后,便不打扰王后姐妹相叙,乌兰珠告退。”说完,乌兰珠深深一施礼,便退了出去。 “堂姐,乌兰珠人很好的,待我走之后,你若无聊,可以找她一同说话玩耍,打发时光了。”至善对夏至倾道。 夏至倾笑着点点头,“我会的。” 再说科科葛,自从他默认了耶龙亿的指婚,便是认了自己的命,经过反复思量,他决定去找至善面谈一番,便在午后,打马去了至善所在的毡房。 至善不在,她那日跟夏至倾一道骑过马,便对骑马产生了兴趣,午后便牵了马,去草原里撒欢了。 科科葛骑马出去寻找,不会儿便看见披着桃红色披风的至善,在风里奔跑着,他默默打马靠近,直待至善见到他,他便靠近过去。 至善见了科科葛,忙从马上下来,因着见到科科葛的慌乱,她一脚踏空,从马上掉了下去。 科科葛见至善无事,也便没有下马去扶她,静静看着她,等她自己爬起来。 至善在地上趴了一会儿,见科科葛并未下马,也便自己起身了,她仰起头看着科科葛,“看来你对我真的是哪怕半分情意都没有的。” 见至善这样问,科科葛没有言语,算是默认。 至善也不再说话,低头将自己身上的尘土拍净,而后牵着马离去。 科科葛打马跟上,目视前方,与至善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一米多的距离。 二人便这样默默走了一段,至善忽然回身对科科葛叉腰道:“你跟着我干嘛?你不是讨厌我吗?不喜欢我吗?那便离我远点啊。” “你可愿意嫁与我吗?若姑娘愿意,在下便派使者前去贵府提亲。”科科葛不管至善的脾气,兀自说道。 这样的气氛之下,科科葛居然会这出这样的话,至善忍不住被气的笑了起来,“我为何要嫁与你这个冷血的人,我刚刚摔倒了你都无动于衷,若是换了堂姐,你也会如此冷漠吗?从前不知道便算了,如此知道了,难道我会嫁一个喜欢我堂姐的男人吗?我夏至善虽然没心没肺,却还没有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至善的一番话,令科科葛松了一口气。 “姑娘既不愿,在下也不好强求,只求姑娘与科科葛一道演出戏吧,这几日便与我故作亲密,让族人相信,你我二人情投意合便可。”科科葛的脸上永远是一派冷峻。 “为何?我为何要帮你演戏,我偏不。”至善跺着脚叫道。 “这也是为了王后,姑娘的堂姐的声名,若族人相信我钟爱之人是姑娘你,族人便不会再谣传一些无稽的蜚语,令王后忧心。”科科葛沉声道。 又是为了堂姐,他连自己的安危都没有考虑,只想到堂姐的声名,至善心里一痛,却也无法说不,堂姐于她是亲人,她不能不顾及堂姐。 “那做戏总要有个做戏的样子,你下来,牵着我的手。”至善忽然想为难科科葛,便仰着小脸对科科葛道。 科科葛略一思索,没有犹豫,翻身下马,牵住至善的小手。 果然,为了堂姐,他真是什么都肯做。至善这样想着,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走着走着,鼻子一酸,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1263069880oo+115--> ... ... ... 117我终是没能给你想要的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姑娘莫哭,谈情说爱中的人不都是甜蜜欢喜的么?”科科葛僵硬地牵着至善的手,淡淡说道。 这话令至善的眼泪流的更汹涌了,“但我们又不是真的在谈情说爱,我们只是在做做样子,这样不是更令人伤心的么?” “便是伤心,也忍一忍吧,等到无人时再哭吧。” 科科葛目视前方,一步步走着,这个男人真的心如铁石般坚硬,至善闭了闭眼睛,终是狠狠将自己的眼泪逼退。 初春的料峭里,科科葛与至善牵着手的背影,终是变成一道叫人伤心的风景。 而这样的情景看在族人眼中,却是另一番解读,若不是因为爱,一向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科科葛是断不会与女子如此亲昵,所以,科科葛暗慕的竟不是王后,而是王后的妹妹啊! ****** “堂姐,我不会跟科科葛成亲的,且不说我爹爹还不知能否应允我嫁给一个比我年纪大这么多的男人,但凭他爱慕你这点,我也是接受不来的,就当我错爱一次,往后总会忘记他的吧。”至善说着,对夏至倾淡然一笑,眼泪却唰地掉下来。 夏至倾的鼻子也一酸,她对至善是满心的抱歉,“抱歉,至善,是我不好。”夏至倾轻轻抱了抱至善。 “怎会是堂姐你不好呢?就连科科葛,他也是没错的,谁又能主宰一颗心该爱谁,该不爱谁呢?要怪,也只能怪我和科科葛没有缘分罢了。”至善温和一笑,她终是明事理的姑娘。 “姐夫呢?他有没有怪你?”至善倒是担心夏至倾,担心耶龙亿会因为此时责怪她不够检点之类的莫须有的罪过。 “没有,他是个达明的人。”夏至倾轻声回道,语气甚是欣慰。 “堂姐,我真的好羡慕你,爱慕你的男人都那么情深意重。”至善拉着夏至倾的手,衷心说道。 “至善,如你这般明媚的女孩,总会遇见属于你的如意郎君,待你出嫁那日,堂姐一定亲自回去为你庆贺。”夏至倾说着,也忍不住鼻子一酸,这人生啊,从来都不尽如人意。 “在我离开这里之前,能为堂姐做的,便是假意与科科葛亲密,希望这些族人不再流传如此无稽之言,堂姐,你独自在这里,切要保重。” 再有几日,便是至善离开安国之日,这忽而涌上来的离愁别绪填满了她的心。 “你便放心罢,左右我这里还有冬梅呢。” 至善听了,点了点头,又长叹一声,“我去找科科葛罢,这一次离开,不知往后可还会有再见的时候。” 看着至善离去的背影,夏至倾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她心疼至善,却又无能为力。 ******** “我见过乌兰珠了,原来她那么冷艳动人。”夜里,夏至倾对耶龙亿道。 耶龙亿正换上贴身的寝衣,听了倾儿的话,却只当耳旁风一般,并未搭言。 “你为何不言?”倾儿走过去,帮耶龙亿系好寝衣的带子。 “只是觉得这事没何好说的。”耶龙亿淡淡道。 “对着那样的女子你便真的不动心吗?”倾儿看着耶龙亿,目光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耶龙亿皱了皱眉,用手捏住倾儿的下巴,“那么,你是希望我对她动心?若如此,我便勉为其难与她圆房罢。” 倾儿小脸一窘,全然是弄巧成绌的懊恼。 耶龙亿见了,轻声一笑,“明明没有那般容人的开阔胸襟,却还偏如此爱试探于我,倾儿,你便将心安稳放好,可知自我见了你,便是一见倾心,后来又见你为了诞下勋儿,承受那般多的苦痛,我耶龙亿便是下定决心,此生唯有你便足够了。” 诞下勋儿时承受的苦痛……这话听在倾儿的耳朵里,只觉得脑子又是一痛,她使劲摇了摇头,靠在耶龙亿怀里,稳了稳神。 “怎么?不舒服吗?”耶龙亿见倾儿脸色有些难看,不禁关怀相问。 倾儿摇了摇头,片刻,又道:“对了,乌兰珠说她想另嫁,她说这也是你曾经答应过她的。” “不错,我是应过。” “乌兰珠说希望你为她指婚,你可有合适的人选吗?”倾儿又问道。 “这一时半会儿,怕不会有那么凑巧,待我交代下去,总会遇到合适人选的,乌兰珠能想开,也算一桩好事,不然她这一生当真辜负了。” “所幸,她还年轻,重新开始也还来得及,这一点倒是比郑国皇宫里的妃子们要好得多呢,一入深宫便永无出宫之日,受宠的便也罢了,那些打入冷宫的,不受宠的,据说还有从未被皇帝招幸过的,就那般在深宫里枯萎凋谢,那才是真正的辜负了。”倾儿叹息着说道。 “那也只是个人的命数罢了,无需感概,反正我的倾儿,这一生终不会被辜负。” 耶龙亿说着,翻身将倾儿压在身下,笑道:“只不过,被我这样夜夜索取无度,可是会累到你呢。” 倾儿小脸一红,在耶龙亿耳边低声道:“但是我也很快乐呢。” 耶龙亿听了,双眼闪过亮色,低头便吻下去,将倾儿的舌头吸进口中,轻轻咬了咬,而后道:“便让我们一起快乐罢。” 言毕,耶龙亿的大手已将倾儿的亵衣扯去,洁白娇嫩的肌肤,前日的吻痕还未消散,今日的吻痕又落了上去,倾儿娇声叫着,只引得耶龙亿一遍遍沉沦不已。 ****** 草原上。 “再有几日,我便要离开了呢。”至善轻声说道。 彼时,至善与科科葛同乘一匹马,从毡房区打马而过。听了至善的话,科科葛没有言语。 “我走了之后,我们此生大概便不会再见了罢?”至善又道。 科科葛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道:“抱歉,我终是没能给你想要的。” 至善听了这话,鼻子一酸,就势倒在科科葛的怀里,伸出双手环住他的宽腰,“无妨,科科葛你的出现,就当是我做了一场美梦吧,在我梦醒之前,你能不能让我的梦做的更美一点?” 科科葛不明至善的意思,低头看她,却冷不防至善亲上他的嘴巴,科科葛本能想躲,但想到刚刚至善的话,便硬挺着不动了,任凭至善带着自己少女的清香丝丝钻入自己的鼻腔里。 至善闭上眼睛,亲吻着,一道泪痕划过脸颊,倏地落入科科葛的衣裳里。 直到至善睁开眼睛,便对上科科葛的眼睛,沉静的波澜不惊的眼睛,至始至终,科科葛都一直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至善凄然一笑,“待我离开,你会想我吗?” 科科葛看着至善,轻轻摇了摇头。 至善默然点点头,而后便是一路沉默。直到科科葛将她送回毡房,她下了马,没有道别,没有回头,她对自己说:再美的梦,也总会有醒的时候,至善,醒来之后便忘记吧。 ******** 四日后,至善随郑国的送亲团一道离开,耶龙亿,夏至倾,科科葛都来送行了。 至善与夏至倾抱了又抱,最后挥泪而别。 临上马车时,至善回了一下头,看了一眼科科葛,这个威武冷漠的男人,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如既往的如没有情感的雕塑一般。 “永别了,科科葛。”至善在心里这样默念一句,便转身坐进马车里,当马车帘子放下的那一刻,至善泪如泉涌。 这边,夏至倾看着车队越行越远时,也泪流满面。耶龙亿见了,伸出胳膊,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科科葛在一旁,依旧保持着雕塑的姿态,等耶龙亿与夏至倾离开后,才调转马头,在马肚上狠狠一踹,往军营疾驰而去。 最后,只剩乌兰珠一人,呆呆站在官道上,她忽而想起耶龙宁,别人的分离还有相聚的可能,而他们,却是阴阳相隔。 回头,耶龙亿与夏至倾身影还依稀可见,乌兰珠咬了咬牙,他们之间的恩爱无间,简直令她嫉恨得五内俱焚。 耶龙宁,耶龙宁……乌兰珠在心里一遍遍疯狂地呼喊这名字,而后咬牙道:我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耶龙亿,夏至倾,你们便等着哭泣的那一日罢。 ******* 至善离开后,冬梅便被调入雅舍,与古敏一道儿服侍夏至倾。 安国的宫殿要到初夏才能竣工,算算,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宫殿竣工时,耶龙亿与夏至倾便要搬入皇宫里,而后便是夏至倾的封后大典,郑国,渤国等周边国,届时皆会派使者前来道贺。 耶龙亿也对夏至倾承诺,封后之后,待冬日时,他便携倾儿与勋儿一道去康平城拜见岳丈岳母。 倾儿听了自是欢喜,竟忍不住在耶龙亿脸上亲了一下,刚一离开,耶龙亿便大手一挥,将她卷入怀里,又深深吻了下去。 出了正月,耶龙亿便下了一道圣旨,恢复了乌兰珠的自由之身,介于她的特殊经历,耶龙亿又加封乌兰珠为襄邦郡主,以此来宽慰哈奇尔。 成了郡主的乌兰珠与夏至倾倒是有了名正言顺的结交身份,加上乌兰珠刻意的讨好亲近,她们倒很快成了好姐妹。 ... ... 118那我便真的不知羞罢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春色渐渐转暖,草原的绿色越来越浓了,雅舍旁边的田地又开始新一轮的耕种,自开国以来,耶龙亿是提倡族民们种植蔬菜的,这样便可以改善草原上蔬菜瓜果稀缺的状况。 老车在那次反汉人的暴乱里被杀害了,故而现如今侍弄菜园的农工又换了人。 便是不换人,夏至倾也是想不起老车的,她只是对农人们耕种了何种蔬菜有兴趣,每天用过早餐后,便去菜园里转一圈,看看这些蔬菜的种子有没有发芽。 又跟着耶龙亿去看了种植羊金花的地方,对于羊金花是如何在安国落户的,夏至倾也是半点记忆没有,虽耶龙亿说安国能有羊金花全亏了有她,她也只是一派茫然。 天气再暖和点,夏至倾便每日带着勋儿在草原上嬉笑玩耍,勋儿越发健壮了,与夏至倾相处的时日长了越发亲密了,甚至夜里也要夏至倾哄着睡着了,才被奶娘抱走。 每每此时,耶龙亿便会在一边故作气恼,说勋儿是个缠人的小东西。 “没见过你这样的阿爸,竟还跟自己的孩儿争醋吃。”夏至倾说着,忍不住掩嘴笑了。 耶龙亿就势搂住倾儿,“我白日里忙,能陪着你也就这点时光,却又让勋儿占了去,自然要计较了。” 明知道耶龙亿在开玩笑,倾儿还是伸出小手在耶龙亿的胸膛上一捶:“不知羞。” “那我便真的不知羞罢。” 耶龙亿说着,便将倾儿往床榻上一带,翻身压上去,大手往倾儿怀里探去,却不小心探入倾儿腋下,只痒的倾儿弯着身子笑起来。 冬梅与古敏在回廊上候着,听得夏至倾的笑声,也忍不住相视一眼,面露微笑,大王与王后,感情甚笃,真是令人羡慕。 ********* 偶尔,乌兰珠也会陪着夏至倾与勋儿一道儿玩耍。 “小王子生的骨健筋强,将来必定又是一个如大王般英伟的人物。”乌兰珠看着机灵可爱的勋儿,笑盈盈赞道。 夏至倾听了,深深看着勋儿,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乌兰珠看着夏至倾一脸幸福的笑容,含笑的眸子里却倏地闪过一丝凛冽,瞬间又恢复如常。 待勋儿到了喂奶休息的时间,奶娘便将勋儿抱走了。 夏至倾目送着勋儿走远,转身对乌兰珠道:“乌兰珠,你如今已是自由之身,若你想回到爹娘的身边,也是可以的。” 乌兰珠微微一愣,“王后有所不知,我之所以愿意留在这里,是因为我深爱之人的灵魂在这里。” 夏至倾一愣,“你深爱之人?” “耶龙宁,难道大王从未跟你提起他吗?”乌兰珠抬眼望向远处,“耶龙宁是大王的三弟,战亡了。” 耶龙宁,夏至倾曾听耶龙亿提起过的,与乌兰珠相爱之事却未听说,所以她面色茫然地重复了这三个字:“耶龙宁?” “我只愿将来能寻到有着耶龙宁灵魂的那样一个男人,与我续了与耶龙宁未完的情缘。”乌兰珠说着,眼圈潮红了。 夏至倾心里也一酸,安慰道:“耶龙宁灵魂有知,也定会成全你来日的幸福,大王已经在帮你物色最佳的夫婿人选,你便等着好消息罢。” 乌兰珠听了,微微一笑,目光重又望向远处,不再言语。 ******** 耶龙亿为乌兰珠选了卓恭,卓恭便是从前胡索部的统军,为人忠正,丧妻,司北面州官,论年纪论胆识论相貌,都可匹配得上乌兰珠。 耶龙亿特意差人将卓恭的身世背景细细道于乌兰珠,乌兰珠沉默地听着,最后缓缓对那人道:“你便回禀大王,这门亲事我应了。” 然,虽乌兰珠首肯了,哈奇尔却并不应允,卓恭一个区区的州官,他还看不上眼,何况卓恭的姓氏并非贵族,如今耶龙亿他是攀不上了,但是耶龙家族别的男丁总该有的吧? 耶龙亿得了哈奇尔反馈回来的意思,又不得不命人重新择婿。 乌兰珠倒也不介意,左右耶龙宁不在了,她嫁给谁都区别不大,能嫁给耶龙家族的男人也好,起码将来的孩儿可以沿用耶龙的姓氏,便只当那是耶龙宁的孩儿罢。 耶龙诚虽然未娶,也是耶龙家族里身份最为尊贵的王爷,但他是万不会答应娶乌兰珠的,故而,他是第一个被剔除在名单之外的。其他的,耶龙世禄一脉,只有四子耶龙麦格与乌兰珠年岁相仿,尚未婚配,差人去问,麦格倒也痛快,一口回绝,只说乌兰珠是个不祥的女子。 便又得向旁支再找,终是找不出一位合适之人。 倒是多戈,得了消息,恬不知耻地找到耶龙亿自荐,说既然无人敢娶,他多戈皮糙肉厚命也硬,倒不计较许多,愿收了乌兰珠为侧王妃。 耶龙亿在心里冷哼一声,他这个堂兄,倒是何事都敢往自己身上招呼,乌兰珠便是再不祥,许配于他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多戈见耶龙亿不许,哼哼唧唧地离开了宫帐,他本来也是抱着成便成,不成便罢了的心思。 如此一来,给乌兰珠择婿的事便又耽搁了下来。 ******* 夏至倾由此便更觉得乌兰珠身世坎坷,对乌兰珠也便更掏心了。 乌兰珠也投桃报李,教夏至倾甩马鞭,骑马,唱牧歌,两人愈发亲密了。 初夏来临之时,勋儿的周岁也便近了,按照耶龙亿的意思,只将勋儿的周岁作为普通人家的孩儿那般,摆几桌酒席,宴请自家亲朋。 便是如此,也是来了诸多的宾客,坐满了一整个大帐,烤肉,喝酒,歌舞,竞技,好不热闹。 对于夏至倾,大家也都默认了她的地位,见面必施礼问安。便是多戈也不例外,他心内再怎么不忿,如今的耶龙亿已然是一国之君,他也不得不臣服。 何况如今的多戈生活的愈发糜烂,耶龙亿做了大王,他便是王爷,有了这个身份,他更是有恃无恐,帐下的侍女多不胜数,每日介不分白天黑日地纵酒行乐,毡房里时时都有袒胸露乳的女子与他调笑,简直比神仙还要逍遥。 这一切的荣华,都拜耶龙亿所赐,故而,多戈对耶龙亿,用爱恨交织来形容也不为过。 耶龙世禄作为长辈,也出席了勋儿的周岁宴,更是大手笔送上贺礼。自从耶龙亿重新回归僰弩部,力挽狂澜,统一天狼族之后,耶龙世禄的野心也便渐渐淡了,左右他的年岁也大了,便安享晚年罢。 一念向善天下宽,耶龙世禄放下觊觎名利的心,活得越发体胖红润了。 反倒是耶龙亿,做了大王,掌管一国的兴衰,反倒不如从前来得自在了。 乌兰珠作为郡主,自然是上座,这一晚,她刻意妆饰了一番,便越发出挑了,虽不比夏至倾婉约娇美,但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子,更为受人瞩目。 耶龙麦格坐在离乌兰珠不远的位置,他从前只听过乌兰珠的名字,却从未细细端详过她,今番见了,竟有惊艳之感,加上酒精的催化,越发觉得乌兰珠恍若天人,一场酒席下来,麦格除了喝酒,便是痴痴望着乌兰珠,为自己曾拒绝过娶她之事懊悔不已。 乌兰珠自然也看到了麦格痴迷的目光,便是含情一笑。耶龙世禄的四个儿子里,除了多戈,其他三位倒也生的相貌堂堂,虽不比耶龙宁,但也不令乌兰珠讨厌。 不讨厌,便可以培养出感情。 酒席散了,乌兰珠便知道,自己终还是会嫁给耶龙麦格,这个嫌弃他不详的男人,最后却还是会娶了她,这真是讽刺。她倒也会让他知道,她的确是不详的。 ******** 果然,第二日,耶龙麦格便上奏,他愿娶乌兰珠,还望大王成全。 差人去问乌兰珠,乌兰珠也是应了的。 既如此,耶龙亿也便亲自指婚,将乌兰珠许配与耶龙麦格,又命星宿官就近择了吉日,便举行了大婚。 大婚前一晚,乌兰珠在耶龙宁的毡房里潸然泪下,“我与你,也只能待来世了。” 第二日,乌兰珠从耶龙宁的毡房里,按照郡主的规格出嫁,走出耶龙宁的毡房,乌兰珠没有回头,大红盖头蒙着她的脸,没有人看见她悄然滑落的一滴泪。 麦格虽未成亲,却也是经历过诸多男女之事的,乌兰珠却不同,她虽是第三度出嫁,却依然是女儿身,故而在床榻之上,她是满心惶恐与不安的。 而麦格却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他贪恋乌兰珠的美色,只想着尽快得到她,行动便有些急切和粗鲁,几下褪去乌兰珠的衣裳,红着眼睛端看着她健美的身子,而后便如一直饿狼般扑上去,撕扯,啃咬,直令乌兰珠痛苦不已。 因着麦格的粗暴,乌兰珠的破身之痛便更为尖锐,她简直觉得自己的下身被刀剑刺中一般,渐渐痛到麻木。 “耶龙宁,耶龙宁,我好想你……”乌兰珠闭上眼睛,在心里一遍遍喊着耶龙宁的名字,只想着时光若回到从前该多好,她与耶龙宁一道在草原上追逐,一道去幽州城,一道斗嘴,一道陪伴,那样美好的时光,终是将她抛弃了。 眼泪,顺着乌兰珠的眼角流了下来。 ... ... 119你最近越发放肆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一番床事之后,麦格疲累不堪,竟也未安慰乌兰珠,便翻身自顾自睡去。 乌兰珠轻身起了床,用水洗净了自己的身子,想到刚刚那痛苦的一幕,真令她对床事有些惧怕了。 谁知麦格,后半夜翻身摸到了乌兰珠,竟又性起,也不顾乌兰珠喊痛,便又是欺身而入,自顾自冲击,释放自己的快感。 有那么一瞬,乌兰珠真的很想用匕首将麦格刺死,却终是忍住了,像个木头人一样,任麦格在她身上肆虐着,直至结束。 新婚时光并不美好,乌兰珠的憔悴显而易见。夏至倾见了,只以为是新婚难免贪恋床事,想当初自己与耶龙亿不也是夜夜*,直仿佛要将床榻撞塌了一般。 “看你脸色有些苍白,要多注意休息才好。”因是好姐妹,这种体己的闺房话,夏至倾也便说了出来。 乌兰珠此时确是将夏至倾看做知心姐妹的,她拉着夏至倾的手,轻轻叹息了一声,“王后,男女之事如此痛苦,你是如何忍受的?” 听乌兰珠这样问,夏至倾的脸色一热,痛苦?为何她却只感受了欲仙欲死的沉沦的快乐? 见夏至倾脸色微红而不语,乌兰珠用更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但我,并不觉得痛苦啊。”夏至倾只得轻声回答道,脸色愈发红了。 乌兰珠怔怔看着夏至倾,想着自己那种因干涩而感觉撕裂的痛,每次床事,她都握着拳头忍耐着,痛的一身冷汗。 夏至倾也被乌兰珠说的有些疑惑了,她不记得自己当初与耶龙亿第一次时被破身的滋味,反正从嫁过来,洞房那晚便是水乳交融的快乐,耶龙亿对她有十足的体贴与耐心,他顾及她的感受,每次都会令两个人都沉迷在欢愉里。 痛苦,却是为何? “唉……”乌兰珠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活在宠爱之中的人,但自从离开了阿爸的身边,我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将福气过早地耗尽了。” “别胡说,出了问题便寻找解决的办法就好,乌兰珠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夏至倾温柔地对乌兰珠道。 “那便承王后的吉言了。”乌兰珠也一笑,笑容里却全然是苦涩。 但毕竟是夫妻间床榻上的事,她也不好过问太细,便也只盼着时间久了,乌兰珠会好过一点。 ****** 夜里,床榻之上,倾儿仍想着今日乌兰珠所诉的苦恼,整个人竟是呆呆的。 耶龙亿上了床,倾儿也不理,耶龙亿便伸手捏了捏倾儿的脸蛋,“何事令你想得如此出神?” 倾儿沉思着盯着耶龙亿看了一会儿,最后才支吾着开口道:“你说夫妻之间的床事,为何会令人感觉很痛苦?” 哦?耶龙亿面色一怔,这可真是个严肃的话题,他沉声问道:“倾儿,莫非是我做的不够好?” 倾儿楞了楞,随即明白耶龙亿会错了意,又想逗逗他,便撅着小嘴默然点了点头。 “那你哪里觉得不适,为何不早点告知我?”耶龙亿却认真起来,他无法忍受自己钟爱的女人在床事上竟然有痛苦的感觉。 倾儿见耶龙亿一脸的急切,便舍不得这样捉弄他,不由得的一笑,“骗你的,正因为我感觉甚为快乐,才不能理解他人的痛苦。” 被倾儿捉弄,耶龙亿好气又好笑,他将一条腿压到倾儿腿上,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小东西,你最近越发放肆了。” “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倾儿吃吃笑着,使劲扭着小身子,也未从耶龙亿的禁锢里挣脱出来,只好撒娇求饶,“我以后不再骗你了。” “那也不能放过你,来,让我亲亲。” 耶龙亿说着,俯身吻上倾儿的嘴巴,而后顺着下巴吻上脖颈处,只痒得倾儿格格笑着,两只小手在耶龙亿胸前抵着,却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推动他,只好由着耶龙亿将吻痕一个接一个烙在她细嫩的肌肤上。 而后,便是耶龙亿*浓烈,将倾儿揉在怀里,一遍遍温柔抚慰着她,倾儿起初还笑着,渐渐便是娇吟的声音,一双小手楼上耶龙亿的腰,随着他一道沉入欢愉之海。 待一切沉寂下来,倾儿的情绪渐渐平息了,才软软偎进耶龙亿怀里,轻声道:“是乌兰珠,她说夫妇床事令人痛苦,你可有何方法帮帮她么?” 耶龙亿听了,苦笑着摇摇头,他这小妻子的心思真是越来越多了,竟连别人的床事也都要过问了。 “这种事,如何好帮忙,倾儿,便让他们自己慢慢培养默契罢。”耶龙亿将倾儿散乱的长发理顺,而后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倾儿听了,也觉得此事不好相帮,只能叹息一声,随它去吧。 好在,新鲜劲儿过了,麦格对乌兰珠似乎并不狂热了,论床上的柔媚,还是他的那些侍妾更来劲儿,乌兰珠对麦格的疏远并不介意,还暗自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忍受他每夜令人厌恶的索取。 同时,乌兰珠也更是对耶龙亿与夏至倾的琴瑟和鸣恨之入骨,一个女子,竟亲口承认床笫之欢令她快乐,那该是一种多么令人艳羡的幸福,这幸福却偏不是她的,何止床笫之欢,似乎所有的幸福都不是她的,她恨,恨这世间所有比她幸福的人,她内心已经蓄满了痛苦,惟有这恨,令她觉得好过点,令她还有些活着的知觉。 麦格起初还顾忌着乌兰珠的王妃身份,后来见乌兰珠终日只是沉默,倒是可欺,便越发放纵起来,甚至将侍妾带回他与乌兰珠的毡房同欢,乌兰珠面无表情地准备离开,麦格却喊住她,“都是女人,你倒是看看别的女人是如何伺候男人的。” 乌兰珠便真的停住脚步,扭头看着床上翻滚在一起的两个人,奇妙的是,她与麦格在一起时,身体从未湿润过,而如今,作为一个看客,却惊觉自己的身体润的一塌糊涂。 直到麦格与那位侍妾风流快活完了,乌兰珠才对着那位侍妾冷冷说出一个字:滚。 从未见过面色如此阴冷的乌兰珠,麦格竟有些被镇住了,对那位侍妾挥挥手,那侍妾便扭着腰离开了。 而后,乌兰珠从自己的短靴里抽出匕首,抵上麦格的喉咙,“往后你若再是敢如此轻贱于我,你信不信我会割了你的命根?” 麦格见乌兰珠双眸里的狠绝之色,吓的一张脸都绿了,忙道:“我以后定不会如此了。” 乌兰珠便冷笑一声,“算你识相。” 待乌兰珠收起匕首,麦格从床上跳下来,连靴子都未穿,便跑去侍妾的毡房,一夜未归。 之后也不再回来了,麦格被乌兰珠吓到了,从此,乌兰珠便是独守空房。 ****** 麦格回不回来,乌兰珠倒是无所谓,反正她早已经习惯了寂寞。 只不过漫漫长夜,她会在脑海里想起那晚麦格与侍妾在她面前翻滚的画面,那画面令她觉得干渴,加上夏夜闷热,她常常辗转难眠,但孤枕一人,她也只好顾影自怜而已。 这煎熬培养了她更多仇恨的情绪,她渐渐觉得自己快要发狂了。 而夏至倾却快要迎来她的封后大典了。宫殿竣工在即,她很快便会与耶龙亿一道儿搬离雅舍,前往皇宫,到那时,乌兰珠便是连见夏至倾也不如现在这般方便了。 似乎每个人都很快乐,除了乌兰珠,她连用匕首在自己手臂上划一道口子,都感觉不到痛。 夏至倾见了乌兰珠手臂上的伤痕,忙关怀地问她如何受伤了,在夏至倾面前,乌兰珠却还是一如往常那般淡然一笑,只说是不小心划了一下而已。 “再有半月,我便要离开这里,大王说着雅舍便留着做我们的行宫,每年冬季来这里闲住,说实话,我在这里住惯了,还真舍不得离开呢。”夏至倾说着,回头留恋地望着雅舍。 乌兰珠也望着雅舍,这里是她的不幸之源,那可恶的耶龙亿,从未让她踏足过这里,他不爱她,却为了政治目的,应允了与她联姻,他的应允,改变了她的命运。 “这世间总是赠我空欢喜。”乌兰珠淡淡道了句。 这忽而道出的一句话,夏至倾并未听的分明,问乌兰珠说了什么,她却只是笑笑道:“今日这阳光如此好,王后可否陪我随意走走?” 夏至倾便应了,她的双手抚着小腹,“我有了身孕,多走动走动也好。” 乌兰珠一愣,看着夏至倾。 夏至倾面色一羞,想起耶龙亿几乎夜夜求欢,想不有身孕也难。 “那便恭喜王后了,想必,大王也是欣喜异常罢?”乌兰珠忍住心中恨意,笑着问道。 “大王算是有喜有忧吧,喜的是我们又有了自己的孩儿,忧的是我又要经历待产之苦,不过,我倒是不记得生产勋儿时是如何受苦来着。”夏至倾盈盈笑着,整个人都是安详静美之色。 “大王待王后真是宠爱有加,着实令人艳羡,我乌兰珠能有王后一半的福气,也便好了。”乌兰珠轻声说道。 ... ... 120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相思湖边,再度绿了岸边的牧草,因着湿润,长势比别处明显要旺盛高大一些,却因为湖边的一些暗泽,并无人来湖边放牧。 因为夏至倾常常来这里散步,耶龙亿便着人在湖边修了一段栈道,走在上面,临水而不湿鞋。 “王后可能不记得了,乌兰珠第一次见您,便是在这相思湖边。”乌兰珠望着这一片湖水轻轻道。 夏至倾只笑笑,并未言语,她不太愿提起那些她不记得的往事,因为一片空白,她心里便有些慌,像被关在一间没有出口的屋子。 “当时,我还是大王的未婚妻子,却不料婚期未到,大王却爱上了王后你。”乌兰珠却兀自继续说了下去。 耶龙亿,耶龙宁,乌兰珠,相思湖……这些字眼汇在一起,令夏至倾的脑子又开始痛了起来。 “我在僰弩部住的那段日子,备受大王冷落,大多时间都是耶龙宁在陪着我,后来我们又一起去了幽州城,我便是在那时爱上的耶龙宁,他善良,开朗,倜傥,温柔,我以为我终于觅得如意郎君,谁料他会亡于迎亲路上……”乌兰珠缓缓说着,情绪便陡然低落下去,耶龙宁这三个字,便是她心头上的一把刀,每每提起,都能刺中她的心。 这些事都是夏至倾遗忘了的,她除了安慰乌兰珠放眼来日,倒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害死了耶龙宁,想来想去,害死耶龙宁的便是大王了,若不是他冷淡于我,我也不会天天与耶龙宁在一起,便也不会爱上他,也便不会要另嫁于他……而这一切归根结底是因为你,大王他迷上了你,背信弃义,甚至连自己的族人都不顾了,耶龙宁一向简单,他哪里懂得局势险恶,怕是到死那刻,他都不明所以罢……”一提到耶龙宁的名字,乌兰珠的声音便是哽了。 夏至倾则更是无言了,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乌兰珠为何会与她陈述这些悲伤的往事,而且竟将耶龙宁的死归罪于自己身上。 “如今,耶龙宁魂归天外,我也凄苦无依,而王后你和大王却恩爱有加人丁兴旺,老天爷不公啊。”乌兰珠说着对夏至倾莞尔一笑,那笑容却透着冰冷与狠烈。 夏至倾越发感觉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她不由得往冬梅那边看去,冬梅正在和古敏在坡上的草丛里采野花,古敏的怀里已经抱了满满一怀,五颜六色的很是美丽。 看到冬梅与古敏在,夏至倾的心便稍稍安了点。 “我们便回吧,走了这许久,我也有些累了。”夏至倾说着便匆匆转身。 却冷不防被乌兰珠从后面一推,毫无防备的夏至倾便扑腾一声落入水中。 相思湖的水深不可测,一落入进去,夏至倾本能地在水里扑腾着,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够不到湖底,这一下她便慌了,便这样扑腾着往下沉去。 冬梅与古敏听见了声音,便慌忙往山坡下跑过来,乌兰珠见了,这才慌忙喊道:“快来救人,王后不小心落水了。” 但冬梅与古敏都不识水性,岸上除了又高又密的牧草便无其他,便是想救人都找不到趁手的家什。 “愣着干嘛?快去通知大王啊。”乌兰珠对古敏喊道,心里却想,最好那耶龙亿来了,下水去救夏至倾,与她一道儿淹死在这湖中,一切恩怨也便平了。 古敏听了,慌忙点头,转身往宫帐方向跑去。 冬梅在岸上干着急,眼看着夏至倾在水里不动了,也不管自己懂不懂水性,喊了一声“倾小姐”便跳了下去。 这一跳也是深不见底,冬梅在水里扑腾着,她拼命想靠近夏至倾,而扑腾起来的浪却将夏至倾往湖心推去。 乌兰珠在栈道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心里也不知到底是何种滋味,既恐慌又茫然,夏至倾浮在水面上,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她并没有预想中的那种复仇之后的快意,世间似乎一派死寂,真是令她绝望至极。 这样愣怔了许久,乌兰珠闭上眼睛,也一头扎进相思湖里。 便葬身在这相思湖里罢,但愿湖神会让她与耶龙宁的魂魄得以相遇罢。 ******* “太医,王后何时会醒?” 雅舍里,又听得耶龙亿询问太医的焦急之声,已经第三日了,夏至倾却还是昏迷着,因着她之前被昏药迷昏不醒的往事,耶龙亿仍心有余悸。 “禀大王,王后脉象平稳气息如常,卑职也实在参不透王后为何至今不醒。”太医皱着眉头,一脸愁绪,连着两日,太医院里忙翻了天,想尽各种办法,也未能令王后苏醒过来。 夏至倾是被耶龙亿救上来的,当他匆忙赶到,便见夏至倾与乌兰珠在湖上飘着,他见了,也顾不得身旁侍卫劝阻,便跳下湖去。 乌兰珠被救上岸后便苏醒了,可是夏至倾,就这样一直昏迷着。 被问及落水原因,乌兰珠只说是夏至倾自己不小心落水,冬梅与她一起去救,结果都因为不识水性而失败。 冬梅的尸体是第二日浮上来的,耶龙亿命人厚葬了她,心里却担忧着倾儿,一旦她醒来,知道冬梅为了救她而死去,应该会多么难过。 “倾儿,快醒醒吧,总是这样吓我,真是不乖。”夜深人静时,耶龙亿便这样握着倾儿的手自言自语。 自从倾儿昏迷了,他夜夜睡不安稳,隔段时间便醒来,看一眼倾儿的状况。 太医院的太医们也轮流在雅舍里当值,随时等候耶龙亿的传唤。 勋儿也每日来看望自己的阿妈,已经会蹒跚着走路,正咿呀学语的他伏在夏至倾耳边模糊地喊着“阿妈,阿妈”,见自己的阿妈总是闭着眼睛,小家伙便瘪着小嘴,一副委屈的样子,将头靠在耶龙亿的身上,疑惑地看着自己的阿妈,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抱过自己了。 “阿妈睡着了,勋儿乖,自己去玩吧。” 耶龙亿将勋儿哄走,便唤了太医进来,情况依旧在前几日一模一样,一切无碍,却就是没有醒来。 耶龙亿的脸色便越发难看了,“你们到底懂不懂得如何医治王后?若是因你们这些庸才耽误了王后的身体,孤定不会饶了你们。” 太医听了,忙跪倒,不敢出声。 耶龙亿见了,更是心烦不已,挥手让其退下。心里暗想,莫非应该带着倾儿去康平城吗?论医术,自己的岳丈才是最可信服之人罢。 “倾儿,再不醒来,明日我便要带你去康平城了。”夜里,临睡前,耶龙亿附在夏至倾的耳边轻声道。 ******** 早上醒来,一睁眼耶龙亿便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清楚,低头,却发现倾儿不知何时侧着身子偎在他的怀里,跟无数个从前的早晨一样,枕着他的胳膊。 可是,这五日来,倾儿都不曾自己翻动过啊,莫非…… “倾儿,倾儿……”耶龙亿也不敢乱动,僵硬地轻声喊道。 “唔。”倾儿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兀自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耶龙亿欢喜得不敢相信,他将自己的胳膊从倾儿的头下抽了出来,轻手轻脚下了床,对回廊上候命的太医招招手,太医忙上前来。 “王后似乎是醒过来了,你快去看看。”耶龙亿吩咐道。 那太医忙应了,低头进了卧房,用一块丝帕搭在夏至倾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夏至倾只觉得有人搭了自己的手腕,起初以为是耶龙亿,睁开眼却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跪在床边,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太医被夏至倾吓了一跳,忙缩回手,低头告罪:“惊吓了王后,卑职该死。” 耶龙亿见了,忙上前安抚倾儿。见了耶龙亿,倾儿才安下心来,看了看四周,全然是熟悉的景象,她依然是身在雅舍里,可是这几日,她真的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待太医退下,倾儿便投入耶龙亿的怀里,“耶龙亿,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啊,我梦见一条好大的鲤鱼在水里游着,又梦见你变成了强盗,又梦见我们被你的族人驱赶,又梦见我生了孩儿,简直痛得快死了一般……” 耶龙亿听着倾儿凌乱的叙述,想着这几天昏迷时,夏至倾时不时不安地蹙眉,竟是在做梦吗?可是强盗,被族人驱赶,诞下孩儿,这些事不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而且,倾儿又开始喊自己“耶龙亿”了,自她丧失记忆,她已经极少这样喊自己了,这世间敢连名带姓这样称呼他的女子,也便只有倾儿了罢,那个从前的倾儿。 “那你可梦见我们一同去了安城?”耶龙亿试探着问。 “对哦,大冷的天你带我去海边,看渔民在海边的淤泥里挖海鲜呢,莫非我们做了同样的梦?”倾儿觉得神奇极了。 “那些不是梦,是我们曾经共有的回忆,是真实发生的事,倾儿,你终于记起这些往事来了。”耶龙亿说着,将倾儿拥在怀里,欢喜说道。 “可是那条鲤鱼是什么?一条好大好大的鲤鱼啊,在水里向我游过来,就在相思湖里,这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呢?”倾儿疑惑地回忆着,她猛然想起自己落水的那一刹那。 ... ... ... 121若我一直不醒来,你会如何?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相思湖里不会真的有鲤鱼精吧?”倾儿瞪大眼睛看着耶龙亿,“你不是曾对我说过相思湖的传说吗?鲤鱼精?” “好了好了,你刚醒,不要想那些了,饿不饿?想吃点什么?”耶龙亿用大手捧住倾儿的小脸,又摸了摸她的身子,仿佛怕她少了什么一般。 “那让冬梅给我熬碗百合粥吧,想吃清淡的。”倾儿说着便起身,却仍旧晕晕的,倒在耶龙亿身上。 耶龙亿牢牢接着倾儿,轻声怪责道:“你这毛躁的毛病倒是总也改不掉,且先躺好,让太医再来把把脉,看看一切是否都好。” 倾儿却嘻嘻笑了,伸手够住耶龙亿的脖子,她似乎又恢复了些从前调皮的个性,对耶龙亿也更亲密起来,“可是,耶龙亿,你从前对我真的很坏啊,你居然会带我睡在树上,我们又不是猴子……” 说到这里,倾儿便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耶龙亿只觉得怀里的娇人笑得一颤一颤的,搅动着他的心也跟着颤了起来。 待倾儿笑够了,耶龙亿又将她按回床榻上,“乖乖躺着别动,我去唤太医来。” 侍卫与太医都在回廊上候着,听见耶龙亿召唤,太医便忙又进得屋内,重又为夏至倾把了脉,夏至倾的脉象安稳,胎儿也无恙,这几日的昏睡半点不曾有碍。 耶龙亿这才放下心来,命古敏吩咐膳房熬粥。 “嗯,冬梅呢?这粥一吃便不是冬梅熬的。” 待粥好了,耶龙亿亲手喂倾儿,倾儿喝了一口,便尝出了味道。 “嘴巴这么刁,”耶龙亿笑着岔开冬梅的话题,“离你的封后大典也近了,过几日我们便要启程去宫殿,还好你醒来了。” “若我一直不醒来,你会如何?”倾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耶龙亿。 “能如何,无非再纳些妃子进来。”耶龙亿面不改色地故意道。 “嘁。”明知道耶龙亿在逗自己,倾儿还是脸色不悦地接过耶龙亿手中的粥碗,自己喂自己喝了一口。 “生气了?”耶龙亿看着倾儿气嘟嘟的样子,不禁一笑,“那你以后便仔细点,好生照顾自己,莫要动辄如此惊吓于我,你可知这几日我有多担心。” 耶龙亿语气温柔,倾儿也便笑着点点头,而后忽然想到乌兰珠,心下一冷,“乌兰珠呢?” “她为了救你也跳进湖里了,所幸无碍,待你身子养好了,再见她罢。” 哦。夏至倾便不再言语,心里却在激烈地问自己:要不要将乌兰珠将自己推入湖中的事告诉耶龙亿?依照耶龙亿的脾气,他应该会处死乌兰珠吧?虽然乌兰珠很可恶,但她也并不想见到这样的结果。 见倾儿忽而脸色又黯淡下去,耶龙亿忙问:“怎么?又不舒服了吗?” 耶龙亿现在真是怕,倾儿太柔弱,他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真不知该如何珍惜着才好。眼下,她又有了身孕,想到生产之时,倾儿又要遭受一番苦痛,耶龙亿的心便如针扎一般,忽而便痛了。 “不是不舒服,只是身子无力,总要歇养几天的。”倾儿对耶龙亿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耶龙亿便放下心来,看着倾儿喝了一碗粥,才起身匆匆去宫帐了。这一大早,因了倾儿的苏醒,他连宫帐都还没去。 耶龙亿走后,夏至倾起身去沐浴梳洗,铜镜里的自己,面色有些苍白,便想着让冬梅将胭脂拿来,喊了几声,应声而入的却是古敏。 “冬梅呢?让她将我的胭脂拿来。”夏至倾对古敏道。 “奴婢帮王后去取来便好。”说着,古敏没敢耽搁,忙退了下去,生怕夏至倾追问冬梅的下落。 “冬梅呢?怎么一大早的也不见她。”夏至倾有些疑惑,她醒来了,冬梅应该是最开心的人吧,却为何没了人影? 古敏在一旁立着,也不答话。 “我问你冬梅呢?”夏至倾忽地便气了,提高了声音喝道。 古敏听了,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谎道:“回王后,冬梅,去别处伺候了。” “别处?为何?”夏至倾越发疑惑了,冬梅是她带过来的陪嫁侍女,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将冬梅要走? “等大王回来,您亲自问大王罢。”古敏苦着脸道,反正她是不敢将冬梅的死讯告诉王后,万一王后受了刺激再度昏厥,这罪责,她是担当不起。 夏至倾便不再言语,她一向不为难下人的。便让古敏起身,扶自己去回廊上站会儿,映入眼帘的却是诸多的守卫与侍女。如今的雅舍已不必从前的幽静了。 “我们去勋儿的屋子瞧瞧吧,这个时辰,他也该醒了罢。”夏至倾站了一会儿,对古敏道。 古敏忙应了,扶着夏至倾往后院走去。 勋儿早醒了,正在院子里玩,老远见了夏至倾,高兴坏了,嘴里奶声奶气地喊着“阿妈阿妈”,便是朝夏至倾这面跑过来,刚学会走步的勋儿,自然是跑不快的,没跑几步便摔了一跤,也不等奶娘去扶,勋儿便自己爬起来,又跑了起来。 夏至倾快走几步,迎上前去,将勋儿抱在怀里,便在勋儿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而后便带着勋儿在院子里玩了起来,天伦之乐令她暂时忘记了一切。 午餐,夏至倾亲手喂了勋儿,一直待午后哄了勋儿睡着了,夏至倾才回自己的卧房歇息了。 ******** 一觉醒来,耶龙亿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在桌案前看着下面官员呈上来的上疏,他微皱着眉,神情专注,光线照着他的侧颜,亦是刚毅英挺,夏至倾便这样欣赏地看了一会儿,悄然下床,还未走近耶龙亿,耶龙亿便抬起头来,对她一笑:“醒了?感觉如何?” “好着呢,跟勋儿玩了一个上午了呢。” 倾儿轻声答着,走近耶龙亿,还未站稳,便被耶龙亿的大手勾进怀里,抱在腿上坐好。 倾儿搂着耶龙亿的脖子,对着他微微笑着,聚神地看着耶龙亿的眉毛,鼻子,嘴巴,这个男人真是好看,连五官都满是男人气。 耶龙亿最喜欢看倾儿这色眯眯的眼神,便不说话,任她出神地端详着,二人便这样脉脉含情地对视着,竟好像永远也看不够对方似的。 最好,还是耶龙亿先在倾儿的唇上啄了一下,才逗得她笑着跳开,却是刚跳开,便被耶龙亿拉住,“你现在有身孕,别闪着。” 夏至倾便撅着嘴安静下来,忽然想到冬梅,便问道:“对了,冬梅呢?古敏说她去别处伺候了?” 又是冬梅,耶龙亿眉头一皱。 “是你安排的吗?我要她回来,她可是打小便跟我在一起的。”夏至倾不悦道,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生病了,耶龙亿却还要将冬梅调到别的地方去。 “倾儿,冬梅去世了,那日你落湖,她为了救你,淹死在湖中了。”耶龙亿心一横,便将真相说了出来,早晚,夏至倾都要知道真相的。 “去世了?”夏至倾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眼泪便唰地掉了下来,而后便是眼泪决堤了。 耶龙亿见了,忙将倾儿揽在怀里,大手一遍遍安抚着倾儿的背。 “她是为我而死的……”倾儿哭着说道。有那么一瞬,她真的很想将乌兰珠推她入湖的事说出来,这样便可以为冬梅报仇了,但一想到耶龙宁,她到底还是忍了回去。 “我已经着人厚葬于她,这只是个意外,倾儿你莫要太过自责。”耶龙亿这样劝慰道。 话虽如此,倾儿仍是感觉心如刀割,她将头抵在耶龙亿的胸前,悲伤呜咽,也惟有在耶龙亿的怀抱里,她的悲伤才会被淡化许多。 对于冬梅,她终是欠了,这个从十多岁便开始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女孩,最终竟还是为了她,搭上了自己的命,这笔债无法偿还。 “若我腹中是女孩,便给她起名字叫梅吧,我能为冬梅做的也便只有这样的纪念了。”最后,夏至倾忧伤道。 “好。”耶龙亿柔声应着。 倾儿的眼泪却又落了下来。 ******* 歇养了一日,夏至倾在古敏与几名侍女的陪同下,去了乌兰珠的住处。 夏至倾刻意穿了王后的华服,神情冷峻地出现在乌兰珠面前,乌兰珠见了,淡淡一笑,“你终是来了。” 夏至倾挥手遣退了侍女,而后才缓缓走近乌兰珠面前,抬手打了一个巴掌,而后反手,又是一个巴掌,“这两巴掌抵不上冬梅的命,乌兰珠,我是看在耶龙宁的份上才没有跟大王说,是你将我推进湖中的。” 乌兰珠没有还手,她凄凉一笑:“当日我投湖竟被搭救了上来,便想着大王若知道真相,杀了我也好,耶龙宁不在了,我活着也不过独自偷生罢了。” “你为何要害我?”夏至倾问道,她实在是不明白乌兰珠的动机。 “是嫉恨吧?是想让大王也尝尝失去至爱的滋味吧?”乌兰珠最后苦笑一声,“到如今,我竟也不知为何会如此这般了,反正那一刻,我只想让你死。” “那现在呢?”夏至倾盯着乌兰珠,只要她敢有一丝仍不悔改的意思,她便会置她于死地。 ... ... 122你这人又不懂克制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现在?”乌兰珠又是苦笑了下,“我只是觉得累了,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乌兰珠凄楚的神情令夏至倾的心也一酸,她还记得当初在相思湖第一次见到乌兰珠时,那是个多么明媚骄横的女孩,可如今,红颜未老心先死,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我不会告诉大王湖边发生的事,但你要记得,冬梅的命是你欠下的,总有一日她会来找你的,你便好自为之吧。”夏至倾面色阴冷地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乌兰珠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地喃喃自语,“找我便来好了,我乌兰珠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有何可怕的?” ********* 两日后,夏至倾随耶龙亿一道启程往皇宫去了,再有五日便是封后大典,她从未料过自己的人生,会有今日,故而在轿撵里,夏至倾的目光放眼在这壮阔的草原上,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皇宫坐落在僰弩部与胡索部交界处,依山傍水气势恢弘,正殿在最高处,视线辽阔,其他宫殿一一错落有致,各归其位。夏至倾站在正殿外,手牵在耶龙亿的手中,放眼仰望,皇宫几里外是一片密密匝匝的城,围在皇宫四周,这城很有意思,有汉人的住宅样式,也有天狼族人的毡房,远远看着,倒是一派繁闹景象。 “这片江山,也是你的。”耶龙亿低声对倾儿道。 倾儿微微一笑,“江山我可以不要,我只要你是我的便好。” 耶龙亿听了,扭头,与倾儿相视一笑。 夏至倾的王后寝殿为凝慈宫,雅致而宽敞,比雅舍大了好几倍,夏至倾站在寝殿正中央,四处看着这垂帘,这屏风,这大床,这花草,这地毯……处处都好,只一样,这里只是她自己的寝殿,而耶龙亿有自己的居处。夏至倾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如这寝殿一般空荡了。 夜里,耶龙亿来了凝慈宫,夏至倾正独自发着呆,听了宫人的宣告,忙起了身,鞋也未穿,便向耶龙亿跑去。 耶龙亿见了,忙快步走了上前,“慢着点,仔细你的身子。” 夏至倾却不理这些,只顾欢喜地拉住耶龙亿的衣襟,乍来到着皇宫,雄伟庄严辽阔,却是不如雅舍来得令她心安与自在,在这凝慈宫,还未住习惯,只觉得自己如宾客一般。 “如何?可还喜欢这里?”耶龙亿一手揽住倾儿的纤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问道。 倾儿却忙将耶龙亿的手挡了下去,这寝殿里垂手立了六位宫女,虽全部低着头,她却总觉得别扭,不想当着这些宫女的面与耶龙亿举止亲密。 耶龙亿当然晓得倾儿的心事,却更不管不顾起来,他一个拦腰便将倾儿抱了起来,低声在她耳边道:“往后这寝殿里都是如此,难不成你总要躲着?” 倾儿的脸一热,轻声问道:“难道夜里我们入睡时,她们还要在这宫殿里?” “嗯。”耶龙亿应了一声,嘴角却扯了一个戏谑的笑容,“所以你以后,与我亲热时,还要不要叫出声来?” 倾儿便更羞了,伸出小手在耶龙亿胸膛上一擂,娇声道:“你放我下来,我又不是没有腿。” “偏不放,这几日路上奔波,一到皇宫里便是忙着处理事务,都没有好好抱过你。”耶龙亿说着,用额头抵上倾儿的额头,“这几日有没有想我?” 倾儿心里一暖,便用两只小手楼上耶龙亿的脖颈,“想了。” 耶龙亿听了,随手拉下通往床榻的幔帘,坐到床榻上之后,又放下床幔,而后将倾儿搂在怀里,吻了下去。 “可是以后我们便都要如此么?各自独自用餐,夜里你若不来,我便要独自入眠?”一个深吻之后,倾儿忙问道,这些问题她已思考了好久,她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 “不会,我会尽量陪你用餐,每晚都陪你入睡。”耶龙亿柔声许诺道。这并非空口许诺,左右耶龙亿如今只有倾儿一个王后,他自然可以夜夜陪着她。 也幸好有耶龙亿的陪伴,倾儿才觉得这偌大的寝殿不那么令人慌张与空旷。夜里入睡时,倾儿要紧紧贴着耶龙亿才安心,耶龙亿深知倾儿之心,满满地抱着她,一遍遍抚摸着她的长发,直到她安然睡去。 倾儿睡着之后,耶龙亿伸出手指在她的小脸上轻轻蹭了蹭,觉出了痒的夏至倾扭了扭脸颊,而后又如一只贪睡的小猫一般重新在耶龙亿的怀里偎好。耶龙亿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这个小女子,17岁时被他强掳了来,为他诞育子嗣,如今已经19岁了,他对她的爱却未曾减少丝毫,只觉得如何都宠不够一般。 如今,他有这江山,有这此生至爱的女子,有活泼聪明的王子,真是无憾了。 ******** 封后大典那天,碧空如洗阳光大好,夏至倾穿着王后的服饰,在正殿前接受册封,册封之后,接受正殿下广场上的百官朝贺。 夏至倾目视着这些跪拜的人,面露微笑,端庄而柔嘉,她知道至此之后,她不但是耶龙亿的妻子,还是安国的一国之母,这意味着什么,她此时还并不知晓,她也从未料到过,自己会又今日这般造化,但是既然一步步走到今日这地位,她便也坦然面对了。 一段时间之后,夏至倾也便习惯了宫中的生活,反正她最爱的男人与孩子都还陪在她身边,这便足够了。 勋儿越发壮实了,会说的话也越来越多,跑起来也不再那么容易跌到,某些不经意的小举动小神情真真与耶龙亿一模一样。 政务不忙时,耶龙亿便会到凝慈宫与倾儿一道,陪着勋儿玩耍一番,天伦之乐令人心生满足。 倾儿的身量渐渐大了,小脸却仍是清秀如小女孩般光洁紧致,耶龙亿对她的宠爱,宫里人自是看在眼里,大事小事对夏至倾的照顾简直是无微不至。宫女们私下都艳羡不已,赞叹王后的福气简直深厚。 秋风渐起时,草原的气温便冷了下来,尤其夜里,更加寒凉,内务处便早早送来御冬的物品,地毯一应换上保暖的羊毛制品,便是赤脚走在凝慈宫里,脚下也是暖意融融的,床榻上又铺了珍贵的白狐皮,躺在上面,自然暖热,对于夏至倾这样怕冷的体制,真是再贴心不过。 夏至倾却早已习以为常,便是在雅舍时,她的卧房也从未冷过。 耶龙亿夜里来了凝慈宫,见倾儿的寝殿换了冬日物件,点头道:“内务处倒是用了心了,我还未吩咐,他们倒先是想到了。” 倾儿只是笑着,帮耶龙亿换下朝服,拿寝衣为他穿好,这些贴身的活儿,从来都是倾儿亲手来做,不用宫女的。 “你曾经说冬日时带我回康平城省亲,如今这话可还作数吗?”眼看着冬日将近,夏至倾便忽然记起耶龙亿年初之时的话。 “自然作数,”耶龙亿说着,目光却看向倾儿的腹部,“只是你这身子实在不适合长途奔波了。” 倾儿听了,小脸一黯,“那如何是好,你这人又不懂克制,只怕诞下这个孩儿,很快便会有下一个孩儿了,那我岂不是永远不要回去省亲啦。” 耶龙亿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地笑出来,而后也学着倾儿一脸的愁容,“是啊,那该如何是好呢?不然往后我便克制着,不与你亲热罢?” 知道耶龙亿又在取笑自己,倾儿撅了撅嘴也便不再理他,双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道:“这一胎又是男孩,耶龙亿,我们便有两个儿子了。” “谢谢你,倾儿。”耶龙亿将倾儿拥在怀里,由衷道。 倾儿双手搂上耶龙亿的脖颈,“这有何可道谢的呢?可知能诞下你的孩儿,我也是极幸福的。” 倾儿的话令耶龙亿动容,又见她仰着素净纯美的小脸,头发披散着,身上穿着贴身的宝石蓝色的寝衣,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耶龙亿的眸色便沉了下去。 耶龙亿这神情,倾儿再熟悉不过,每当他动情便是这番模样,也难怪他,自住进宫殿已经两月有余,因顾忌着她的身孕,耶龙亿一直隐忍着没有碰过她,此时便是忍到极限了。 “不要。”耶龙亿还未动手,倾儿便先一步拒绝了,并非她不想,而是她实在无法在这么多宫女都在的情况下,与耶龙亿亲热。 “为何不要?倾儿,可知我忍的有多辛苦?”耶龙亿说着,轻轻咬住倾儿的耳垂,大手探进倾儿的寝衣里。 “这么多宫女在呢。”倾儿握着小拳头在耶龙亿身上捶了一下。 “那又如何?倾儿你便当这里只有我们罢。”耶龙亿说着,气息已是凝重,将倾儿往怀里一带,便将她抱到了床榻之上。 随后,耶龙亿将幔帘与床幔都放下,将自己与倾儿隔离在宫女的视线之外。 任耶龙亿如何温柔地对她,倾儿只是紧紧咬着牙,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叫出了声音,落入宫女的耳中。 ... ... 123我的倾儿居然是个大醋坛子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见了,便停下,命寝殿内候着的宫女们全数退下,待传来寝殿门被关上的声音后,倾儿才松了一口气般,对着耶龙亿笑了一笑。 而后,倾儿也便不再隐忍,随着耶龙亿的律动,娇声叫了出来。这声音令耶龙亿愈发情动不已,加紧腰力,直令身下的倾儿脑海里只剩一片空白的欢愉。 一场绵长的缱绻结束后,倾儿浑身无力地依偎在耶龙亿的怀里,耶龙亿用被子将倾儿盖得严实后,笑道:“你以为这些宫女在殿外便听不见你的声音了吗?倾儿,你叫的那么大声。” 倾儿听了,整个小脸都羞红了,气恼道:“还不都怪你,总如此大力……想忍也忍不住嘛。”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下次我轻点。”耶龙亿咬着倾儿的耳朵道。 倾儿自然是不信耶龙亿的话,他一动情便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不让他奔跑个够,他无法停下来。 “少来蒙我,我还能不知你的脾性,一只贪吃的色狼。”倾儿娇嗔说完之后,便安然在耶龙亿怀里躺好,“好累,我要睡了。” 耶龙亿听了,微微笑着,将倾儿搂住,也便睡去了。 ******* 从那晚起,凝慈宫的宫女们夜里便都在寝殿外守夜,每每听到寝殿里传来令人耳热脸红的声音,宫女们也只是在殿外低头偷笑。 宫女们私下里也会嚼舌根,都纷纷猜测王后这恩宠能持续多久,大多数也都认为不过是一时而已,一旦耶龙亿又纳了妃子进来,王后的恩宠也便会分走了吧。 便是大臣们也常常会进谏,说安国的后宫太过单薄,亟待扩充,堂堂一个大王,十个八个妃子也只是寻常而已。 每每听了此谏言,耶龙亿都以国基刚稳,不宜铺张在后宫之事上为由拒绝了。 却不曾想,进了冬日,渤国派来使者示好,除了金银,便是五位绝色佳人,站在大殿下,拜见了耶龙亿。 说起来,渤国的国王也是用了心思的,眼下郑国的焕帝对渤国虎视眈眈,他需要建立盟国壮大自己的势力,耶龙亿的军队兵强马壮,又是开国新帝,应该比较好拉拢。 得知耶龙亿只有一位王后,且身怀有孕,渤国国王便认定赠送佳人是绝好的贡品,便从渤国精心挑选了五位佳人,不管是身段还是色艺,都是上乘,又加以训练,只盼着耶龙亿龙心大悦,与渤国结成盟国之好。 渤国国王另外的心思是,希望渤国这五位佳人能拴住耶龙亿的心,将那位郑国来的王后冷落一旁,用女人来搏天下,比用兵马更省力,故而这五位佳人身上都担着很大的使命。 当渤国的五位佳人摘下面纱时,大殿里的臣子们都被惊艳了,她们或清纯,或艳丽,或妖媚,或丰腴,或冷艳,真是各个风情不同,美不可挡。 这五位佳人用令人酥软的娇声,逐一向耶龙亿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她们分别是知婉,佩颜,秋痕,温言,紫嫣。 耶龙亿眯着眼睛打量着五位佳人,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王后夏至倾因身子不爽,并未列席觐见来使。 但晚宴,夏至倾终是来了。 晚宴上,渤国进贡的佳丽轮番歌舞,更有大胆的佩颜歌舞时,转到耶龙亿身边,扶住耶龙亿的肩膀,慢慢下腰,正好露出一截白藕般纤细白嫩的腰对着耶龙亿。 耶龙亿自是魏然不动,面不改色地看着。倒是列席的大臣们,个个看的咽着口水,大王总推脱扩充后宫之事,这下便好了,一下来了五位,只可惜都是他国女子,血统总是不纯,找机会,还是要大王纳些天狼族的妃子才好。 夏至倾到来时,正是佩颜在耶龙亿座前舞蹈之时,宫人一声通传,一直面色沉静的耶龙亿,眼色一亮。 因着有使者来访,夏至倾便换上了王后的金色服饰,精心编织了发式与妆容,与她素日里的淡雅不同,非常雍容端庄,加上她身上独特的凛然大气,一进宴厅,便是令全场的人一个肃然。 在大臣们起身向夏至倾问安之时,耶龙亿也起身下了座位,对着夏至倾微笑着伸出了手。大王一向宠爱王后,大臣们都习惯了,看着佩颜等人眼里,却不同,从来一国之君才是至高无上,而耶龙亿却会起身迎接自己的王后,可见渤国国王的消息不假,耶龙亿甚是宠爱这位王后。 佩颜却更加燃起了斗志,她原本以为安国皇帝以拳脚打出这天下,定是个粗糙壮悍的男人,却不料今日一见,竟是伟岸英俊的人物,当心便是芳心暗许,发誓要拢住耶龙亿的心,此番见了夏至倾,论起姿色,大家各有千秋,但佩颜却更有信心自己能胜出,因为自己胜在够新鲜,男人嘛,哪个不爱新鲜?何况王后竟然挺着身孕,如何能让耶龙亿这样盛年的男人满足? 耶龙亿牵着倾儿的手一同坐到上位,佩颜等五位佳人忙笑意盈盈地过来参加王后。 夏至倾面带浅笑地说了句:“平身。” 而后又扫了一眼耶龙亿,用眼神道:耶龙亿,你真的好有艳福啊。 耶龙亿也回了一个眼神:怎么?我的倾儿是不是吃醋了? 就在二人一来一回用目光斗嘴之时,佩颜又继续开始刚刚的歌舞,仍是将目光胶着在耶龙亿的身上,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裸的引诱,她压根没把夏至倾放在眼里。 夏至倾也不生气,嘴角始终扬着一个笑意,待佩颜一曲舞完,她竟第一个带头鼓起了掌,随即全场响起了喝彩之声。 随后,剩下的佳人紫嫣与秋痕也都各自弹奏了乐器,夏至倾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们,个个也不过十六左右的样子,当真是青春娇美。 晚宴结束,耶龙亿便陪着夏至倾回了凝慈宫。 ******** 凝慈宫里,夏至倾为耶龙亿换下朝服,“从今后,那五位佳人便要住在这宫里了吗?” “是。”耶龙亿简短应道。 “那她们算是,你的妃子?”夏至倾又问。 “册封了才算妃子,她们此时还只能算是外邦进贡来的贡品。”耶龙亿道。 夏至倾便不再言语,她心内是介意的,忽然之间,她的男人身边一下涌出了五个花一样的女孩,但同时她又劝自己,耶龙亿现在是一国之君,早晚,他的身边总会有别的女子,自己也只能接受现实。 “在想什么?”见倾儿不语,耶龙亿明知道她是为何,却依旧这样问道。 “没事。”倾儿对着耶龙亿一笑,“只是今天有些累了,我想早点歇了。” 夏至倾独自躺上床榻,翻身闭上眼睛,心里一派忧伤与茫然。 耶龙亿端详了一会儿倾儿躺着的背影,轻轻笑了笑,而后上前,侧身躺倒床榻上,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将倾儿搂过来,“在想刚刚那五个如花似玉的佳人?” “是你在想她们吧?我才没想。”倾儿冷哼道。 “我从前倒不知,我的倾儿居然是个大醋坛子。”耶龙亿越发觉得好笑了。 “是啊,我就是不高兴了如何?我就是不喜欢你身边有别的女子如何?左右你现下美人成堆了,往后便不要来我这凝慈宫罢。”倾儿扭过头来看着耶龙亿,气呼呼道。她虽然一再告诫自己要做个通情达理心怀似海的王后,但到底她还是做不成,一想到耶龙亿要和别的女子同眠一处,她就气的坐立不安。 “美人成堆?”耶龙亿忍不住笑了起来,“倾儿,我若想要美人,又何必等到现在,便是我做统军之时,又何种女子得不到呢?我们一起这么久,你总该信得过我才对。” 孕期的女子情绪起伏总是很大,倾儿的眼泪便是如此毫无防备地跌落下去,她刚刚还一肚子的气恼,听了耶龙亿的话又哗地感动不已,一头扎进耶龙亿的怀里,撒着娇哭泣。 “莫哭莫哭,听说有身孕时哭,诞下的孩儿便长得丑。”耶龙亿拥着倾儿,打趣道。 倾儿听了,却更是哭得凶了,“丑也是因为他阿爸长得丑。” 耶龙亿听了,朗声笑了起来,连声哄道:“好好,是我丑,那你便莫要再哭啦,倾儿,我只要你便好。” 在耶龙亿的安抚下,倾儿的情绪到底是平复了下来,虽则那五位佳人的存在仍令她心有芥蒂,但又觉得自己该相信耶龙亿。 最后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够贤淑,男人三妻四妾都属正常,何况耶龙亿这样的一国之君?但为何,自己就是无法容忍呢? 这一夜,因着优思,倾儿的睡眠总是浅的,翻个身便醒了,见耶龙亿在身边心便又踏实下来,沉沉睡去。 ****** 依照惯例,安国为渤国的使者安排了回礼,送出国境。那五位佳人便留下了。 内务处为这五位佳人安排了住处,只等着被耶龙亿宠幸之后,为她们安排名号。 五位佳人便安心等着,暗地里还互相打趣不知谁会第一个被耶龙亿招幸,但是一连等了三日,却仍是没有被传幸。 ... ... 124你胆子倒是不小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这宫里除了王后,不是没有别的妃子了吗?”佩颜与其他四位佳人道。 大家都茫然地点头,她们想过一万种到达安国之后的处境,就是没有料到会这样被安置在偏远的宫殿里住着,竟是连大王的面都见不上。 “再等几日吧,若大王再不招幸,那我们姐妹便要合计合计了。”佩颜微微皱着眉说道。 “难道大王真的那般爱王后?爱到独宠的地步?”知婉瞪着一双宛若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这世间哪有独宠这回事,无非是诱惑不够浓烈,我们五个,总有一个是大王喜欢的样子罢。”紫嫣说着,用眼色扫了一圈姐妹。 “那晚我在大王身边起舞时,你们可曾见到大王是何种神色吗?”佩颜挑着眉傲慢地问道,凡是见过她姿色的男人无不是两眼放光的。 其余四位佳人努力回想了一番,却都觉得大王并未有特别的眼色,连表情都是一直的那种淡淡的微笑,只有王后进到宴厅时,大王的眼光亮了起来。 “我倒是十分羡慕王后,竟可得大王亲自离座迎接,这又岂止是恩宠,更有相敬之意了。”温言轻轻言道,目光里全然是神往的神色。 “男人宠着你的时候,自然什么都肯做,怎么说王后此时有着身孕,便是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若是有朝一日我得了宠,大王自然也会如此待我的。”佩颜却不以为然道。 “得宠?”秋痕冷笑一声,“连大王的面都见不到,更何谈得宠呢?该不会我们一入了这安国的深宫,便是进了冷宫罢?” 听了这话,佩颜的面色一沉,“少胡说,我断不信这世间会有不喜美色的男人。” 听佩颜这般说,其余人便不言语了,她们也是不信的,不信一个大王的后宫会只有一个女人。 ****** 这样一晃又过了数日,天气越发冷了,渤国进贡的佳人们整日介闷在宫殿里,从日出到日落,每日除了来伺候的宫人与宫女,便是半个生人也不见。 佩颜从一开始的斗志昂扬渐渐有些消沉了,正常来讲,得了这五位佳人,耶龙亿该是每晚招幸的,他却似乎忘了她们。 “不能如此坐等下去了,我们总该想点办法罢?”佩颜终于忍耐不住。 “有何办法可想?总不能冲上正和殿,祈求大王宠幸我们罢?”紫嫣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佩颜,她总是看不惯她。 佩颜也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紫嫣,终究是觉得不好事未成竟开始窝里斗了,“我们去拜见王后罢,只说去给王后请安,这似乎更合情理点。 众人一听,也只能如此罢,若王后是通情达理的,理应劝大王雨露均沾。 宫人便很快将五位佳人意欲前来请安的请求传达到了凝慈宫。 夏至倾本想说不必了,转念一想,到底是外邦进贡的佳人,拜见王后也属合理的请求,一口回绝了实在有些生硬与小家子气,也便允了,让宫人回去传话,让她们午后得空便来罢。 五位佳人得了允许,欣喜不已,便仔细打扮了起来,那晚王后的雍容她们都看在眼里,此番绝不能失了气势。 用过午餐后,五位佳人稍作停歇,便启程去往凝慈宫,谁知正不巧,她们去的早了,夏至倾正在午睡,因着身孕,夏至倾容易疲乏,故而她午睡的时候,便是耶龙亿或勋儿来了,也都是不允许宫女通传的。 五位佳人便只得候在凝慈宫外等着,天寒地冻的,候了会儿,佩颜便难免心生怨气,只以为是夏至倾故意给她们难堪,又不敢将怒气显露出来,故而脸色有些难看。 正候得不耐烦时,忽而有人拽拽佩颜的衣袖,佩颜拧着眉回头,却看见耶龙亿自宫殿的台阶拾阶而来,忙又换了娇媚的笑脸,与其余佳人一道儿对耶龙亿深施一礼:“大王万安!” 耶龙亿对着五位佳人挥手道:“免礼平身。” 待走到宫殿外,宫女也施了一礼,轻声道:“大王万安,王后正在午睡。” 耶龙亿点点头,“那便不必通传,我进去等王后醒来。” 言毕,耶龙亿便大步跨进了凝慈宫,竟未再过问五位佳人为何会在殿外候着。 ********* 见耶龙亿进了殿内,五位佳人在外面相互对视一眼,挫败,郁闷,烦躁,惊讶等种种情绪都糅合在彼此对视的目光里,依她们的紫色,此番遭受如此冷遇也太过离谱了点。 耶龙亿进了殿内,褪去披风,不让披风上的寒气靠近夏至倾,而后才走到床榻边,在一边静静看了看睡着的倾儿,一张素净的小脸,长发随意在枕边铺开,两只小手放在枕边,像个孩子般安静乖巧,直看得耶龙亿忍不住俯身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 觉出动静的倾儿懒懒地动了动,而后慢慢睁开眼睛,便见到坐在床榻上的耶龙亿,不禁露出一个睡眼惺忪的笑容。 “王后,您醒了,五位佳人正在殿外候着,您何时见她们?”古敏见夏至倾醒来,便上前小声请示道。 夏至倾听了,一愣,这才记起上午宫人来报过此事,自己这一睡竟然忘记了。 “候了多久了?外面怪冷的,快让她们进来。”倾儿忙起了身,用手顺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悄声对耶龙亿道:“我这幅样子似乎不太好见人罢?” “无妨,你是王后,你愿意如何便如何。”耶龙亿说着,伸出大手在倾儿的肩胛处摸了摸。 倾儿便一笑,而后从床榻上下来,转身对耶龙亿道:“这几日,我们的孩儿似乎动得更频繁了,你该为他起个名字了。” “来,让我听听。”耶龙亿说着,便大手一勾,将倾儿搂了过来,而后将自己的耳朵贴在倾儿的肚子上。 那五位佳人一进了殿内,便隔着屏风隐隐约约见到耶龙亿与夏至倾的亲昵之举,佩颜暗自咬了咬牙关,这一幕真是叫人羡慕得发恨。 见佳人们进了殿内,夏至倾便要挣脱耶龙亿,却不料耶龙亿反而牵了她的手,与她一同出了内寝。 五位佳人见了,忙施礼问安。 夏至倾忙抬手道:“快快免礼,自有了身孕容易疲乏,每日都要午睡,倒是让你们在殿外候久了,这大冷的天可别冻着了。” 抬眼望,今日的夏至倾未施粉黛不着珠饰,却自有一番清水芙蓉般的纯秀,倒显得五位佳人的打扮太过隆重了。 “劳王后忧心了,我们冷点也无妨,只怕扰了王后的安歇,便是罪过了。”温言盈盈一笑,轻声答道。 夏至倾听了,面上笑着,问道:“我一见你倒是面善,你叫何名字?” “回王后,奴家唤温言。”温言屈膝施了一礼,回道。 “是初次离家吗?”夏至倾又问。 温言说是。 “那可有想念家人?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夏至倾关怀道。 闻听此言,温言眼睛一潮,轻声答道:“回王后,奴家既已来到此地,那这里便是奴家的家了,奴家住的习惯。” 夏至倾听了,笑着点点头,又与其他四位佳人闲话了几句,便招呼她们到一旁的大厅里坐着,宫女的茶点此时也到了,夏至倾便招呼佳人们用茶点,而后扭头对耶龙亿道:“此时勋儿应该也醒了罢,不如你去陪他玩一会儿罢。” 耶龙亿听了,便点了点头,“也好。”而后在倾儿的发间轻轻一吻,便转身离去了。 五位佳人忙施礼恭送了耶龙亿。心里却在想,这个大王在王后面前也真是太没有威严了,王后让他去陪小王子玩,他便去了吗? 温言却在心里暗自羡慕,这才真是相爱至深,全然是平常夫妻的相处方式,不谈权威不谈尊卑,只有相濡以沫。渤国国王妄想以她们的美色迷住安国大王,恐怕这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 “大王请留步。” 就在耶龙亿便要走出凝慈宫时,佩颜却忽而叫住他。 众人都一怔,耶龙亿停住脚步,双手往身后一背,挺身道:“何事?” 佩颜狠了狠心,往地上一跪,“大王,可是我们诸位奴家有何错处,才令大王对我们如此冷淡?” 耶龙亿眉头一皱,“冷淡?” “我们既是被送给了大王,便都是大王的女人,为何大王却从不理睬我们呢?可是我们有何错处吗?”佩颜说着,竟抬起了头,双眼直视着耶龙亿,左右她是豁了出去,既然进了这宫中,若得不到大王的垂怜,还不如死了的好。 “你叫何名字?”耶龙亿沉声问道。 “奴家佩颜,斗胆乞求大王,以望陪伴大王左右。” 佩颜的话令夏至倾吃了一惊,她第一反应是扭头看向耶龙亿,佩颜有姿色有胆识,能打动他的心也不一定。 “你胆子倒是不小。”耶龙亿不动声色说了句,而后便转身离开了凝慈宫。 耶龙亿离开后,凝慈宫里安静了好大一会儿,谁都不敢先开口,佩颜依旧在地上跪着,她也是豁了出去,能不能令耶龙亿动心,也便是在刚刚那一刻了。 ... ... 125却跟雪月楼的女妓一般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而佩颜竟敢在王后面前,公然讨要大王的欢心,此时也是做好了被王后责难的准备,但安静只是继续蔓延着,夏至倾却并未如佩颜想象的那般大为光火,她只是在一阵沉默之后,轻轻说了句:“今日本宫身子实是不爽,你们便退了吧。” 佩颜听了这话,暗自一喜,这王后也没有多厉害,自己如此明目张胆,她竟是半点责难都没有,从前倒是高看她了。 出了凝慈宫,只有温言一人沉默不言,其余四位佳人,倒是都认为今日胜了夏至倾,起码佩颜已经成功引起了耶龙亿的注意,那么今晚,耶龙亿会不会招佩颜去侍寝呢? 只有温言,她的内心是站在夏至倾这一边的,她的心内存留着对爱的渴望,那种得一人心永生永世的爱,便是自己无法得到,知道这世间确有这般深刻的爱恋,也是好的。 但夜里,宫人却来宣佩颜去恩露殿觐见。 佩颜欢喜又骄傲地转了几个圈,忙去打扮自己了。而剩下的,除了温言,都是一副又羡慕又嫉妒的样子。 只有温言,心里微微有些失望,放佛自己心内的一个美梦破碎了。 ******* 宫人一边引着佩颜前往恩露殿,一边讨好道:“佳人是顶有福气的,这恩露殿自建成,还从未用过呢,佳人是头一份的荣宠,往后便是再有佳人被招幸,大王也定是会念起第一晚的您来,您这恩宠是妥妥的了。” 佩颜听了,心内简直开了花一般,往恩露殿去的一路都在想如何献媚于大王。 恩露殿里并未生上炭火,又因着从未有人住过,里面冰冷又荒凉,说是恩露殿,真好似冷宫一般。佩颜走进去,里面的灯火也幽暗,只看见耶龙亿背着身在打量着恩露殿里的那张大床。 “启禀大王,佳人佩颜带到。”宫人报了声。 耶龙亿挥了挥手,却没有回头,宫人见了,便弯腰退了去。 “这恩露殿,你觉得如何?”耶龙亿说着,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佩颜。 佩颜看了看这鬼气森森的地方,直言道:“回大王,这里灯火黯淡,寒气森森,实在不像是个招幸妃子的地方。” “当初建这皇宫之时,孤便不曾想要这样一间宫殿,但督监官对孤进言,皇宫里不可无这样一间宫殿所在,也便建成了,却从未用过。”耶龙亿说着,伸手摸了摸恩露殿里垂下的帘纱,月白色的,轻柔而充满诱惑地垂在床榻前。 佩颜听了,大着胆子,移步上前,偎在耶龙亿身边,一只手抚在耶龙亿的胸膛前,媚声道:“那大王今夜,是不是要用一用这恩露殿了?佩颜定会竭尽全力令大王快活不已。” 耶龙亿仍是巍然不动,目光却扫在佩颜的脸上,这真是一张娇媚的脸蛋,眼睛又仿佛带着钩子,看着耶龙亿时,只恨不能将耶龙亿的心给勾住了。 佩颜褪去了披风,露出自己一身玲珑身段,她自信此时的自己的身子,定是比有着身孕的夏至倾美上许多倍,大王再重情,也不过是个男人,男人的本能便是被新鲜的妖美的女人吸引,这些都是她在渤国时训练时被传授的思想。 没错,渤国国王找来教导这五位佳人的是一位妓院里的花魁,对于如何服侍男人迷惑男人自是有着自认权威的一套办法。这佩颜便是五位佳人里面学得最快的一位,也是渤国国王最为满意的一位。 想当初渤国国王亲自测验这五位佳人时,面对佩颜,简直把持不住,若不是要留她一个完璧之身,佩颜的第一个男人便是渤国国王了。 此番,果然也是佩颜第一个从五位佳人里脱颖而出,成为耶龙亿第一个召见的佳人。 “大王……”见耶龙亿看向自己,佩颜则更为妖媚了,她踮着脚尖在耶龙亿耳边柔声喊着,又将耶龙亿的大手一只放到自己柔软的腰肢,一只放在自己丰满的胸前。 而后,便要吻上耶龙亿的唇。 耶龙亿想都没想,本能地别过头去。 佩颜心里一惊,面上却依旧媚笑着,将这唇放在耶龙亿肩上,她吻了吻耶龙亿的朝服,而后便伸出手解开耶龙亿朝服的革带,将手探进耶龙亿的怀里,她摸到耶龙亿坚实的肌肉,不觉心中一阵激荡,便是抛却大王的身份,耶龙亿也是个十足令人动情的男人,此时的佩颜真是觉得自己便是为耶龙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的。 而后,佩颜温热的手一路向下,竟是要摸进耶龙亿的胯下。 却还未摸进去,便被耶龙亿的大手攥住手腕,佩颜一痛,便往耶龙亿怀里一倒,娇声道:“大王,好痛。” “还以为渤国训练出来的佳人有多不同,却跟雪月楼的女妓一般。”耶龙亿冷声道。 佩颜听了,身子一僵,看着耶龙亿冷峻的面色不知该如何是好,女妓,在他眼里她竟也只是如此低微的存在而已。 “今天让你来,一是有些好奇渤国送来的女人有何不同,二来是想告诫你,在这宫里安分地待着,莫要越了规矩,像今日当着王后的面跟孤如此放肆的举止绝不许再有,王后贤淑不与你计较,但孤却不能容许别人令她伤心,若再有下次,你在这宫里也待不长久了。”耶龙亿说着扣好自己的革带,便要往殿外走去。 “大王,”佩颜忙跪倒,抱住耶龙亿的腿,“您喜欢何样的奴家,奴家都可以为您去做,在这深宫里,若不得大王垂怜,奴家跟死了又有何不同?” “安分待着,过几年你们若想出宫,孤会准的,现在,放开我的腿。” 耶龙亿的声音阴冷异常,在这阴冷的恩露殿里,直令佩颜的身子整个如掉进冰窟般冰冷,她木然地放开耶龙亿的腿,眼睁睁看着他决然而起。 ********* 耶龙亿回到凝慈宫时,夏至倾已经沐浴完毕,正坐在铜镜前梳理长发,耶龙亿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倾儿。 刚刚沐浴之后的倾儿,对气味异常敏感,耶龙亿身上带着女人的脂粉香气,一种陌生的香气,直钻进倾儿的鼻腔里,令她的心下又一痛。 夜里,她听到宫人在议论,恩露殿亮了灯光,这在这皇宫里还是头一遭,想必是大王在宠幸渤国送来的佳人罢。 在耶龙亿回来之前,她在殿外站了许久,向着恩露殿的方向,发着呆,她的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说,夏至倾,耶龙亿是你的男人,你要抓紧他,另一个声音说,夏至倾,耶龙亿是安国的大王,你要臣服于他。 最后,另一个声音占了上风,耶龙亿是大王,今日会有佳人,明日会有妃子,他总归不会一直属于她一个人的,所以,她要将那些心痛那些嫉妒那些甜蜜那些深情统统都埋进心里,做一个有包容心的王后。 故而,夏至倾收起自己的心痛,起身对耶龙亿微微一笑,“大王今日回来这么晚,很累吧?” 她第一次开口管他叫大王,是的,既然他有了别的女人,便不再是她夏至倾一个人的夫君了,他是大王。 “你管我叫大王?”耶龙亿一下子便听得别扭了。 “您本来就是大王,从前是臣妾不懂事,总直呼您的姓名,以后臣妾会改的。”夏至倾说着,也不看耶龙亿,松开他的革带,褪去他的朝服,而后拿出寝衣,为耶龙亿换上。 “大王请安歇吧。”换完寝衣,夏至倾对耶龙亿恭敬道。 “倾儿,”耶龙亿把夏至倾拉到面前,低下头看着她波澜不惊的小脸,“还在为今日那佳人的唐突生气?” “大王您多心了,她们都是您后宫里的女人,臣妾自会包容这一切,还请您不必为此费心。”倾儿看着耶龙亿道,她的目光全然是一片云淡风轻,半点感情不带。 “为何要包容?你若生气大可以处置她们,便是对我发脾气也无妨,但现下,倾儿,你为何要如此疏离我呢?”耶龙亿说着忍不住用手抚上倾儿的脸颊。 倾儿忙躲开了,她莫名觉得脏,哦,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刚刚与别的女人亲热完,却又用这双手抚摸过别的女人的手来抚摸自己,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的,谁知却不行。 “倾儿。”耶龙亿又轻声唤了一声。 “臣妾累了,先安歇了。”倾儿说着,忙转身离开耶龙亿身边,只觉得整个人痛到无法呼吸了,她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但是见到了耶龙亿,她才发现自己骗不了自己。 看着倾儿转身去床榻上安歇了,耶龙亿回身看了看在殿门处候着的古敏,便将她招至殿外,询问他下午离开后,凝慈宫里发生了何事? “王后听说今晚恩露殿亮了灯火,知道大王您……故而心情有些不好。”古敏低头为难地答道。 “就这些?” “是,”古敏如实答道,“王后在殿外发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呆,我劝了几次,她都好似没听到一般,后来还是奴婢劝王后为了腹中皇子着想,王后才回到殿内的。” ... ... ... 126耶龙亿,我好恨你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原来如此。倾儿以为他宠幸了某位佳人。耶龙亿长叹一口气,忙进得殿内,此时便是多让倾儿伤心一会儿他都是不忍的。 走近床榻,倾儿背对着耶龙亿,似乎睡着了,待耶龙亿俯身看去,却发现倾儿正在兀自流泪,他只觉得自己心内一紧,忙将倾儿拉进怀里,“傻瓜,为何要哭?” “我已经尽力忍着了,可是……”倾儿终于不再自称臣妾,竟是忍不住埋进耶龙亿的怀里,更加呜咽起来,“耶龙亿,我好恨你。” “为何恨我?”耶龙亿抚着倾儿的长发,“倾儿,你要信我。” 哦,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明明带着一身女人的脂粉香气回来,竟还要她信他,思及此,倾儿哭得更凶了,直把耶龙亿的寝衣都哭湿了一大块,眼泪鼻涕地抹在上面。 耶龙亿也只得由着倾儿,直到她哭累了,停了下来,耶龙亿才起身将寝衣脱了,只着一条贴身的长裤上了床榻。 此时倾儿的眼睛哭得红肿,又累又乏的没了声响,耶龙亿这才对倾儿道:“除了你,我并未宠幸任何人,你为何总要胡思乱想?” 倾儿扭过头去,“恩露殿亮着灯火,你的身上又全是脂粉的香气,还要骗我作甚?反正早晚,都是如此,是我不好,不该如此任性。” 耶龙亿将倾儿的头扳过来,与她对视,“恩露殿的灯火和我身上的脂粉香,竟然比我还要可信吗?” 哦,可信,倾儿在心里答道,口中却问道:“我这样子令你很为难吧?以后不会了,从你变成大王那日起,我便应该知晓会有今日的。” 哦,该死的,她还是在怀疑他。耶龙亿只好又重复一遍,“倾儿,我没有。” “好了,睡吧,好累。”倾儿不想再谈下去,闭上眼睛。 过了会儿睁开,却发现耶龙亿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不许看,你转过身去。”倾儿道,她试图一直喊耶龙亿为大王,却总是忘记,依旧是你啊我啊的。 耶龙亿便听话地背过身去。 他的后背宽厚如山,背上那只狼头瞪着凶狠凌厉的双目看着倾儿,倾儿盯着那只狼头看了会儿,又觉得有些太过戾气,便伸出小手捂住那只狼的眼睛,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此时的她不是正在和耶龙亿冷淡吗?怎能用手去摸他的背? 思及此,倾儿便也背过身去。他们还从未这样背对背地睡过。 听背后悄无声响了,耶龙亿复又转过身,从后背将倾儿拥在怀里,闻了闻她头发上好闻的味道。倾儿自是不动,装作睡着了。 “我知道你没睡,”耶龙亿轻声道,“还在生闷气?倾儿,我曾不止一次说过吧,你只要信我便好,嗯?” 倾儿没动。 “你这样可叫泽儿如何是好呢?你不开心他应该也会不开心罢?”耶龙亿又道。 泽儿?夏至倾想了想,难道是耶龙亿为自己腹中孩儿起的名字吗? “你今日不是让我为孩儿起个名字吗?希望他做个能恩泽族民的人,便叫耶龙泽如何?”耶龙亿知道倾儿在听着,便继续说道。 泽儿,夏至倾在心里温柔地唤了声,双手抚上腹部,嘴角露出微微笑意。 耶龙亿终于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身子不再一直僵着,便顺势将她的身子翻过来,“莫要再气了,你这样,泽儿会以为我在欺负你,那五位佳人,过些时日,若她们愿意出宫,便送她们走,当初乌兰珠不也很美吗?我有乱来过吗?” 倾儿看着耶龙亿的眼睛,坦荡诚挚,她便忽而信了他,这一晚上纠结在心头的种种心痛抑郁便哗地散开了,她抿紧了小嘴,一下子扎进耶龙亿的怀里,心里又释然又委屈又自责,这种复杂的情绪自从五位佳人入了宫,便常常出没在她心底。 夏至倾,你终究是做不了一个宽容的贤后,你善妒你占有欲强你……夏至倾边想着,边使劲摇了摇头,对耶龙亿轻声说道:“我实在是个小气的人,对吧?” “嗯。”耶龙亿应着,声音里含着笑意。 “那你还爱这样的我吗?”倾儿的小脸在耶龙亿的胸膛上蹭了蹭,叹息着问。 “不是都已经记起从前的事了吗?你一来到僰弩部时,我便对你行了天狼族的最高大礼,那大礼不仅是意味着我愿为你付出生命,同样也包含我对你的忠贞,从那刻起,倾儿,我此生便是只有你了。” 耶龙亿如此一说,彼时的情景便呼啦都涌到了眼前,在自己还未将自己交付给耶龙亿时,他便对自己行了单膝跪拜之礼,并将他阿爸生前赠与他的宝刀转赠于自己,那是一份如何笃定而浓烈的爱啊。 思及此,倾儿的小手紧紧搂住耶龙亿的腰,“是我不好,往后不会了。” 耶龙亿便搂紧倾儿,爱至深,无需再多言。 ******* 佩颜在恩露殿呆呆坐了会儿,便有宫人进去,低声道:“佳人,您该回了。” 佩颜便从地上默然起身,跟着那位宫人出了恩露殿。 “大王呢?”半路上,佩颜低声问道。 “大王去了凝慈宫,大王每晚都是在那里安歇的。”宫人回答道。 佩颜咬了咬嘴唇,再未开口。 等回到佳人住的偏殿,其他四位佳人都楞了,紫嫣最先发言,她冷哼一声,“这么早便回了?看来大王对你也不过如此嘛。” “那也比你连召见都未得的好,你便这样一直等着永无出头之日罢。”佩颜目光凌厉地看向紫嫣,她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无处发泄。 “你……”紫嫣到底是失了先机,被佩颜这样一嘲弄,气恼得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好了,我们不过都是棋子罢了,何苦自己内讧。”温言忙劝道。 秋痕与知婉忙点头称是,又询问起佩颜去侍寝的经过,以便轮到自己时能有所准备。 “大王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温柔又不失霸气,能委身于这样雄伟的男子,我佩颜此生也不算枉活了。”尽管佩颜在恩露殿被耶龙亿一番警告,别说被宠幸,连耶龙亿的半点温存都没捞到,但在姐妹面前,她却不肯拉下脸来说实话。 紫嫣听了这话,脸色便越发难看了。 只有温言,微微皱了眉,忽而替王后夏至倾抱起不平来。 “我今晚被大王折腾得也累了,先去安歇了。”佩颜傲然说完,便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紫嫣对着佩颜的背影狠狠白了一眼,想到佩颜被大王宠幸,心里却也怅然。 四位佳人便各怀心事地在一起坐着,屋子里生着温暖的炭,亮着红色的火苗,映照着四张绝色娇美的脸庞,却都是寂寥与落寞。 温言拿起萧,轻轻吹奏了一首《念故乡》,那哀婉幽怨的曲调更是令人愁肠百转,一曲终了,秋痕起身叹了一声:“我们也便安歇了吧,已经夜深了。” 于是四人默默起身,各自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 此后数日,再无宫人来传佳人侍寝,紫嫣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暗自问秋痕:“按理说大王宠幸了佩颜之后,不是该轮到我们了吗?为何这几日连佩颜竟也不召见了?这大王真叫人纳闷,当初那个花魁教我们应对男人的招数,在大王这里压根不管用啊。” 秋痕也是纳闷的,看这大王,不但正值盛年,而且身体精壮,正是男人的虎狼之年,为何却如此清心寡欲,放着五位如花似玉的佳人不要,夜夜都去了哪里呢? 秋痕闲着跟伺候的宫女打探,宫女的神色便有些不屑,“大王自然每晚都歇在王后宫里的,大王对王后的恩宠全宫上下谁人不知呢。” 紫嫣也只能愈发郁闷了,并对佩颜生出嫉恨,大王如此宠爱王后,竟还传她侍过一次寝,也当真算得上是另眼相待了,紫嫣对着铜镜左右照着,自认论容貌并不输给佩颜,可为何,自己却得不到大王的欢心呢? 温言却是最心如止水的一个,她常常独自在偏殿外吹奏萧曲,打发时光,并慰藉自己思乡的心。 这箫声传到凝慈宫里,夏至倾倒是听得喜欢,暗自遣了宫女循声而去,看看是何人所奏。 宫女去了,很快便来回报,吹箫之人便是温言。 夏至倾便命宫女将自己宫里上好的茶叶拿去赏给温言,又带话说,若得空,还请温言前来凝慈宫为自己演奏几曲。 温言谢过恩,捡了个午后,估摸着夏至倾午睡已醒,便带着萧往凝慈宫去了。佩颜见了,眼珠转了转,便带上自己的琵琶,也跟着去了。 夏至倾见了佩颜,微微一怔,她是不喜欢佩颜的,这个女子性格张扬,眼神狐媚,实在不是个善良之辈。 佩颜见了夏至倾,却媚笑如常,她对夏至倾问了安,而后又道:“不知大王一会儿可会来王后宫中,佩颜为大王练了一曲,想演奏给大王听。” “你有心了,我这便派人去请大王过来,大王终日劳顿,有人弹奏解闷也是好的。”夏至倾看着佩颜,不动声色地笑着。 佩颜也笑着,想着一会儿便能见到大王,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 ... ... 127我再不要这么快有身孕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温言在一边静立无语,看着王后与佩颜各自带着笑,心里却是觉得有些慌。 夏至倾却如常地招呼了二位佳人落座,又让宫女泡了上好的紫针茶,拿了点心来待客。温言谢过恩后,端起茶杯轻轻用了一口,不禁微笑着赞道:“王后这茶果真清香。” 佩颜却无心茶点,她整个心思都在殿外,只盼着大王早点到来,女子初次情窦大开,她简直想大王想得发狂。 待听到宫人通传之声,佩颜第一个起了身,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夏至倾扫了一眼,也是不动声色地起了身,带着笑意看着从殿外走进来的耶龙亿。 耶龙亿走进来,一眼便是看着倾儿,还隔着几步,便伸出手来,对倾儿道:“不是让你见了我不必起身施礼的吗?来,快坐。” 而后,耶龙亿的大手抚上倾儿的腹部,“今日如何,泽儿可还乖吗?” “不曾顽皮,泽儿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呢。”倾儿对着耶龙亿安然地笑着,未施粉黛的小脸素净雅致,更显楚楚怜人。 耶龙亿对着倾儿深深看了一眼,才回头对两位佳人道:“都落座罢。” 温言轻声谢过大王,也便落座了,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沉默不言。 佩颜却并未坐下,她怀抱着琵琶,对着耶龙亿深深施了一礼,媚声说道:“佳人佩颜,参见大王。” 耶龙亿看向佩颜,没有言语,但他何等敏锐,看人也自然**不离十,他之所以那晚只召见了佩颜,便是因为知道佩颜是这五位佳人里最为不安分的,他只是提点一下她,希望她收敛自己的野心,安分守己地待着,也便罢了。 但现下,耶龙亿知道,这个女子的野心依旧未熄灭。 “自那晚恩露殿与大王分别,奴家甚是想念大王,特备了一曲相思曲献于大王,希望大王喜欢。”佩颜说着,半抬着头,眼光流转,看着耶龙亿。 佩颜这话说得含糊,她只说在恩露殿分别,倒是叫不明所以的人免不了会错了意。夏至倾听着,心里一紧,只觉得呼吸有些不畅,面上却照旧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 “看来那夜,孤是白白召见你了,训诫你的话竟半点没有听进心里。”耶龙亿的声音严厉冷淡。 佩颜听了,却也不怕,索性进了这个宫里,与其住在偏殿里孤独终老,倒不如为自己争取机会,她微微一笑道:“奴家既已进了这宫里,便是大王的女人,奴家只是想帮王后分担一些伺候大王的责任,奴家看王后也是贤淑之人,想必定会成全奴家的。” “你想伺候大王,并不需要本宫的成全,若大王首肯,本宫自然无话可说。”夏至倾看着佩颜,淡淡笑着道。 佩颜听了,忙将期盼的目光看向耶龙亿,既然王后都允了,大王大可以无所顾忌,对一个大王来说,宠幸个把女人又不是什么大不得的事。 耶龙亿在一边却听得不胜烦躁,便对佩颜道:“你,那晚孤已经对你说得明白,让你安分守己,你现在倒得寸进尺了。” “大王,王后,佩颜性子有些急躁直爽,若冒犯了大王王后,还请恕罪。”温言在一边看得明白,即便是佩颜孤注一掷,也必不会有好果子吃,若犯了圣怒,小命大概都保不住,便忙出来为佩颜解围。 “我不用你为我求情,我爱慕大王,便不会藏着掖着,若大王王后连一个女子的爱慕都接纳不了,倒显得小家子气了。”佩颜并无半点收敛,继续道。 “简直荒唐,”耶龙亿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这世间爱慕孤的女子岂止你一个,难不成每一个都要纳进宫里?你竟敢一而再地如此冒犯,这宫里你断然是不能留了。” 佩颜一惊,忙跪倒:“大王,奴家只是想追随您左右,并无意冒犯。” “你想追随?”耶龙亿冷哼一声,“你为何一直不明白,在孤这里,你的想法一文不值,这里,只有孤想不想。” 佩颜听了这话,这才有些恍然了,的确,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急切地靠近大王,她想陪在大王身边,她想被大王宠幸,但若大王不想,她这些想,又有何用呢?原来自己一直错的这样离谱。 “明日,孤便派人送你去军营,你便充个军妓,伺候孤的亲兵侍卫罢。”耶龙亿最后冷冷道。 这圣谕,连温言都惊了,她以为佩颜再张狂,大王将她禁足便可,竟然被充了军妓?温言下意识地用手抚了抚胸口,连求情的话都不敢说出口了。 军妓?佩颜听了,瘫坐在地上,耶龙亿的狠辣绝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总以为自己可以诱惑得他为自己动心,最后却败得惨烈。 夏至倾也深感意外,她也未料到耶龙亿会做如此决定,却也不能相劝,耶龙亿是大王,大王便要有大王的尊严,容不得她去阻拦。 “大王,还请大王垂怜,奴家便是真的有所冒犯,也不至于得如此结局啊……”佩颜看着耶龙亿,流着泪求道。 “孤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分寸。”耶龙亿说着,命宫女将殿外候着的侍卫传进来,将佩颜带走。 尽管佩颜挣扎着哭喊着,却还是被侍卫带了下去。 温言坐在那里,简直觉得不敢呼吸了。夏至倾见她吓得面色苍白,也觉得不忍,便轻声道:“你便回去罢,待本宫想听你的箫声,自会再传唤于你。” 温言闻言,简直犹如得了特赦令,忙起身拜过大王,王后,退了下去。 回偏殿的一路,想起佩颜,不觉得心惊肉跳,耶龙亿这个狠辣冷酷的男人,她真是此生都不想靠近,便是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你竟将那佳人充作军妓?”待温言离开后,夏至倾不禁问道,她也觉得佩颜虽张狂,但到底不至于如此下场。 “只是伺候我的亲兵,也算优待她了,如此不知轻重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于你,若不杀一儆百,其他佳人宫女便只会以为你是好糊弄的,我,已经给过她机会。”耶龙亿淡淡解释道。 夏至倾也便沉默了,因为耶龙亿的狠绝,都是有道理的。 “走,穿上狐皮披风,我们一起去陪陪勋儿,莫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耶龙亿见倾儿面色有些落落,便道。 果然,提起勋儿,倾儿的小脸便一喜,对着耶龙亿,笑着点点头。 收拾妥当,耶龙亿将倾儿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往勋儿居住的宫殿走去。 外面的天阴着,倾儿抬眼望了望天空,“似乎要下雪了。” 耶龙亿也抬眼望了望天空,轻轻一笑,“若是下了雪,我陪你去骑马可好?” 倾儿听了,点了点头,自有了身孕,似乎有许久未曾骑过马了。在草原生活得久了,倾儿现如今的马术也算娴熟了。 “待诞下泽儿,我再不要这么快有身孕了。”倾儿说着便叹了口气,她似乎一直在怀孕,产子这个过程里。 “好,我的倾儿辛苦了。”耶龙亿轻声笑道。 “那你是同意了?”倾儿挑着眉毛高兴地问道。 “同意何事?”耶龙亿立即警觉地看了看倾儿。 “当然是不许与我同房了,不然还不是照样会很快有身孕?”倾儿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宫人与宫女,踮起脚,附在耶龙亿耳边小声说道。 “休想。”耶龙亿听了,只简短回了两个字。 倾儿愤愤不平地撅了撅嘴,“就知道你这人又色又小气又自私。” 耶龙亿听了,兀自笑着,也不反驳,只是握住倾儿的手,一路朝勋儿的宫殿走去。 温言木木回到偏殿,其他三位佳人忙围过来,“如何,王后都与你说何话了?” “咦?佩颜为何未回来?莫非要与王后一道儿用晚餐吗?”秋痕问道。 温言却只是将一杯已经放凉了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下去,稳了稳心神,才道:“佩颜被关了起来,明日便被送往军营充作军妓了。” “你说什么胡话?她好歹也是佳人啊。”秋痕简直下了一跳,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怎的好端端的一个人,竟是要被充作军妓了? “佩颜太过狂妄,又冲撞了王后,惹得大王发了脾气,下了圣谕,将她充作军妓了。”温言木木答着,整个人好像空了一般。 *****************************************************************************************************************************************************************************************************************************8时间来不及了,一会儿补上 ... ... ... 128我这便跟大王要了你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大王不是说过段时日,若我们愿意离宫也是可以的吗?”知婉怯怯问了句。 “出宫?出宫之后我们可以去哪儿?回渤国?受尽嘲笑,留在安国?何以为生?”秋痕叹息着问道。 “我不做他想,留在这宫里,平静度日,也是好的,只要我们不对大王抱有幻想,不去招惹王后,便是平安的。”温言轻声道。 “那我也在这宫里罢,反正也无别的出路。”知婉听温言这样说,忙也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谁能料到大王是那样残酷不定的人呢?”紫嫣心绪复杂地说道。 而后,四位佳人便沉默了。 雪是在夜里下起来的,本来已经歇息了,夏至倾却忽而有了兴致,要去看雪。耶龙亿也便由着她,起身重又穿好棉服,又仔细看了看倾儿,确定她穿得够保暖,这才牵着她的手,出了凝慈宫的门。 雪夜,尤显静谧,耶龙亿与夏至倾沿着宫殿的台阶,回廊,一路向最高处的正和殿走去。倾儿将一只手伸在披风外面,试图去抓住雪花,但那雪花,一落入她的手掌便融化不见了,倾儿嘻嘻笑着,开心得跟孩童一般。 耶龙亿看着倾儿嬉笑,只留心不让她滑倒,在手上暗暗用了力,一直到正和殿的殿外,才与她一同站在台阶外,看着暗夜里的满天飞雪。 “那年在僰弩部,也是这样的大雪,我也是怀着身孕,此情此景,倒有些似曾相识了。”倾儿偎在耶龙亿身边,轻声道。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眨眼便是一生一世。 耶龙亿也不言语,转身将倾儿围在披风里,低头吻上去,深情缱绻。 “倾儿,你是不是在我身上中了蛊,自从见了你,我便心不由己。”一个深吻作罢,耶龙亿叹道。 夏至倾便吃吃笑了,也不言语,只踮起脚尖,够上耶龙亿的唇,引得耶龙亿动情不已,重又吻住倾儿,茫茫雪夜,二人拥吻的身影成为最美的剪影。 回宫的路上,从偏殿处传来飘渺的箫声。 “温言又在吹箫了,她的箫声当真是世间无二的。”夏至倾停住脚步,轻声赞道。 “这几个佳人都是有些才艺的,过几日祭祖大典的晚宴,让她们准备些表演也是好的,此事便由你安排罢。”耶龙亿对倾儿道。 倾儿点头应了,听得一曲终了,才与耶龙亿回了凝慈宫。 祭祖大典那日,耶龙诚,耶龙世禄以及四个儿子与他们的王妃都来了。 乌兰珠与夏至倾在晚宴前见了面,因着身份使然,耶龙亿与夏至倾坐在上位,接受了乌兰珠与麦格的跪拜。 乌兰珠消瘦了许多,神色也是憔悴。夏至倾看着她如今这落寞的模样,竟连恨都恨不起来,乌兰珠到底是个可怜人,听说麦格自乌兰珠之后,又纳了两位侍妾,乌兰珠空有王妃的头衔,竟是夜夜独守空床。 好在乌兰珠并不爱麦格,如此,心痛便也少一些罢。 夏至倾虽然是同情乌兰珠的,但因为冬梅,她们到底是无法成为谈心知己的。 晚宴时,科科葛也出现在宴席上,他照旧沉默如山,比从前更为沉稳与沉默。 彼时,夏至倾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子,耶龙亿牵着她的手,步入晚宴大厅,科科葛看着夏至倾,虽然只是目光一扫,却也知道她被耶龙亿照顾得极好,满脸都是幸福安详的神色,本来他听闻渤国进贡了五位佳人,还担心夏至倾会因此而郁闷,现下也终于放下心来。 而夏至倾见到他便想起了至善,不觉有些惆怅,自至善回去后,她还从未有过她的消息,不知她如今可好吗? 晚宴热闹非常,天狼族人本来就豪爽,几碗酒下肚,气氛也便更为热烈。 当佳人出来表演时,喝了酒的男人们便更为兴奋了,尤其是耶龙多戈,见了这些渤国的佳人,简直眼睛都直了,也不用别人劝酒,自己便是一碗接一碗地喝了下去。 直待温言出场,一声箫声响起,那哀婉幽怨之声便令整个宴厅安静了下来,温言身着藕荷色的衣裳,整个人淡然宁静,仿佛远离尘世的仙子,只把多戈看得眼睛发了直。 温言的箫声还未奏完,多戈便端着酒碗从座位上起身,绕着温言看了一圈,而后走到耶龙亿面前,醉醺醺道:“大王,堂弟,这个女子倒是与众不同,你也玩腻了,不如赏给堂兄我如何?” 温言虽然一直在演奏这乐曲,耳朵却依然听得到多戈的话,不觉神色一黯,她多怕耶龙亿会答应多戈的无礼请求,这个红脸的鲁莽的男人,绝不是她心中所愿,若耶龙亿真的将自己赐给了他,倒不如一头撞死了好。 夏至倾也不忍眼见着温言这等出尘的女子竟便宜了多戈,不由得伸手握住了耶龙亿的手,示意他绝不可应了此事。 耶龙亿心领神会倾儿的意思,便低头对倾儿一笑,反正宴厅里人群嬉闹,便当做没有听到堂兄的请求罢。 一边的耶龙诚,将这一切看得分明,起身将多戈拉回座位,并又敬了多戈一碗酒,淡淡笑道:“堂兄,你醉了。” 多戈还想说些什么,但此时,温言一曲箫声已经结束,对着大王王后施了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退了下去之后,却也心内不安,她只怕宴席之后若那个红脸男人再度祈求大王,大王应允了,自己该如何? 温言落寞地走出宴厅,将喧闹的气氛甩在身后,深冬的寒气打在身上竟全然无知觉,她只觉得自己麻木无比,仿佛周身血液都凝固了,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有那么一瞬,她想纵身跃下去。 跃下去,世间便再无烦恼了。 在温言呆立之时,她并未发觉,在她不远处,有个挺拔的身影正在默默注视着她,那人,正是耶龙诚。 整个喧闹的晚宴里,耶龙诚的眼中却独独只看到了温言,这个女孩清雅淡然,从手握长萧一出场便令他的心砰然一动,这感觉,倒是从未有过。 一曲箫声了,耶龙诚便在心里发誓,他要得到这个女子。 故而,在多戈无礼之时,一向不理这些纷争的耶龙诚,出面替温言解了围。 而后,他便跟着温言出了宴厅。 温言在台阶上站了会儿,便独自往偏殿走去,她尚无封号,宫女对她自然也不上心,又因着晚宴厅里的热闹喧哗,宫女们宁愿守在厅门处看热闹,也不愿跟着一个不受宠的佳人回那冷冰冰的住处。 温言走在前面,耶龙诚便悄然跟在后面,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直回到偏殿自己的住处,温言竟都未发觉,自己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所以当耶龙诚借着酒意,在偏殿外将温言从背后拥在怀里时,温言吓坏了,她尖叫了一声,这声音还未传出去,便被耶龙诚的大手捂在嘴里。 “莫怕,我叫耶龙诚,随我去交泰殿如何?”耶龙诚在温言耳边道。 耶龙诚喝了酒,此时低头闻了闻温言发间的香气,竟然有些无法自持。 温言听这名字有些熟悉,耶龙亿,耶龙诚,难不成他们是兄弟吗?她使劲扭头看去,便见到耶龙诚的脸,正是刚刚在晚宴厅内为她解围的男子。 莫名的,温言的恐惧之心哗地消散,也不挣扎,与耶龙诚在原地站着,不知何去何从。 二人便如此呆呆地站了会儿,最后,耶龙诚将温言的身子转过来,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埋头吻了下来。 温言忘记了惊慌,此时这男子的气味竟然是令她安心的,她的初吻便如此被耶龙诚掠夺了去。 “你叫何名字?”一吻落罢,耶龙诚轻声问道。 “温言。”温言答着,借着偏殿外的灯笼之光,看清面前这男子俊朗的面容,心中竟是不由自主地狂跳不已。 “你且等着,我这便去跟大王要了你,你可愿意?”耶龙亿沉声道。 要了自己?温言的心瞬间乱了,她已做好在宫中孤独终老的准备,此时却忽然出现这样一个男子,他说他要了自己? 温言毫无意识地摇了摇头,佩颜被充作军妓之事刚刚过去没几日,她实在是怕,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也便落得如佩颜一般的下场。 “为何不可?”耶龙诚看着温言茫然而慌乱的神情,轻声问道:“莫非你爱慕我王兄?” 王兄?温言重又打量了一番耶龙诚,是了,这个男人的眉眼之间果然与大王耶龙亿有些微相似之处,原来他们是兄弟? “佳人温言,从渤国而来,此生也不作其他打算,只求在这宫中安稳度日,了此一生便罢了,求您莫要打扰我的平静。”温言轻声道,心内不觉一酸。 ************************************************天啊天啊,又来不解了,先发了一会儿编辑补上,sorry啊****************************88 ... ... ... 129睁开眼睛看着我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温言吓了一跳,除了耶龙亿,她还从未见过如此霸道之人,跟强盗无二。她强烈地挣扎,用自己手里的萧打在耶龙诚身上,一路尖叫着,却也未能阻止耶龙诚的脚步。 有宫人听见叫声,试图前来阻止,但见那人是耶龙诚,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一愣怔,耶龙诚便扛着温言走了过去。 几个宫人面面相觑,也便都打算沉默,假装未见此事。反正是一个不受宠的佳人,也许是大王赐给了自己的弟弟也不定呢。 待到了交泰殿,耶龙诚一将温言放下,她便转身往殿外跑去。 耶龙诚上前拦住她,“今夜你是出不了此门的。” 温言这一路挣扎,呼喊,已经耗尽了力气,便颓然地坐到地上,幽怨地看着耶龙诚,“奴家与王爷无怨无仇,此生也无大愿,只盼能在宫中平安度日,还请王爷放奴家一条生路。” “跟了我,难道便不是生路了吗?”耶龙诚看着温言,他一向冷面,此时即是面对着令自己心动的女子,也照旧是一副冰冷的面孔。 这面孔,令温言生畏,她对耶龙家的兄弟都觉得可怕。 “除了这宫里,奴家哪儿也不去,若不然,便是一具尸首。”温言心一横,也冷然道。 “那我便在你成为尸首之前,让你先成为我的女人。”耶龙诚说着,靠近一步,作势伸手去解温言的披风。 “王爷怎可以如此无理?王爷难道不怕大王怪罪吗?”温言步步后退,直退到墙壁无路可退,才哀哀说道。 “你大可放心,我大哥早就为我的婚事忧心了,若不是我一直拒绝着,我大哥早就为我指婚了,此番遇见你,我便知道我想娶个何样的女子了,我会去跟我大哥说,他一定会应允将你许配于我。”耶龙诚双手推在墙上,将温言围在面前,淡淡道。 他从未料到,此番祭祖之行,竟会遇见自己看得上眼的女子。 “那便等大王应允了,王爷再来不迟,现在,请让奴家回自己的寝居罢。” 温言说着,试图弯身从耶龙诚的胳膊下钻过去,却不料耶龙诚也放低了胳膊,重又将她圈住。 “今晚你便在我这里,待我去回禀了大哥,你便是我的女人了。”耶龙诚斜看着温言,冷声道。 而后,耶龙诚一声呼唤,将外面的宫人传了进来,“看好她,有半点闪失你便跟着陪葬。” 耶龙家的兄弟,耶龙亿的狠是霸气的,而耶龙诚的狠是阴的,耶龙亿偶尔还会朗声大笑,而耶龙诚,几乎从未有过笑容。 ***** 听了嘱咐,宫人立刻打起来十二分精神,牢牢看住温言。 耶龙诚便大步往晚宴厅去了。 晚宴厅里的晚宴接近尾声,正在进行最为激烈的摔跤比赛,看客们纷纷为自己支持的选手呐喊加油,一时间整个殿内响着全然是狂野的叫声。 夏至倾实在不喜欢这种场合,忍不住想要先退场,但转头,却发现耶龙亿正看得兴致勃勃,这个男人的血液里也是涌动着狂野的气息,此时氛围正好,简直忍不住想亲自上场搏斗一番。 连泽儿,在夏至倾的肚子里,也是不安分地动着,眼见着摔跤的两个人越发激烈,如两只猛兽般,夏至倾便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了,这种嗜血的快乐,她终究还是接受不了,于是便悄悄起了身,想要独自退下去。 谁知刚要起身,耶龙亿便一只大手按住她,在她耳边道:“再待会儿,待摔跤结束了我陪你离开,不然会令这些勇士扫兴。” 夏至倾也便重新坐好,作为王后,也并非什么都能由得自己,这种场面,即使不耐即使疲惫,也都要撑着。 耶龙诚重新回到晚宴的大殿内,见是勇士在摔跤,也便不好在此时与大哥谈论温言之事,他重新入了座,也观看起摔跤比赛。 直到比赛结束,耶龙亿亲自奖赏了最后的优胜者,一场晚宴才尽兴而散。 ****** 耶龙亿陪着倾儿回凝慈宫,有些歉意,这一晚,倾儿坐得太久,定是累了。出了殿门,耶龙亿便将倾儿抱了起来,“闷坏了吧?” 倾儿还未言,耶龙诚便闪了出来,对着大哥微微颔首,而后道:“大哥,我有事要求您。” 耶龙诚忽然出现,令倾儿小脸一窘,低声对耶龙亿道:“快放我下来。” 耶龙亿只当未听见一般,问耶龙诚:“何事?” “请大哥将佳人温言赐给我,为弟我很喜欢她。”耶龙诚开门见山,毫不掩饰。 耶龙亿与夏至倾皆是一愣。尤其是耶龙亿,这个二弟,平日里也跟他提过很多次他的终身大事,他都置之不理,却不料竟又如此快速地喜欢上一个女子,真令人意外。 夏至倾在愣怔之后,却是替温言开心的,这个温婉的女子,能许给耶龙诚,当真算是再好不过的归宿。 于是她满脸期待地看了看耶龙亿,搂在他脖子上的小手暗暗用了力,耶龙亿自然感觉到了,便朗声一笑:“倒是好事一桩,准了。” 耶龙诚的神色便难得地一喜,向耶龙亿施礼道:“谢大哥。” 而后,也不再多言,转身便往交泰殿走去。 ******* “就是不知会不会吓到温言,耶龙诚实在是太冷冰了。”夏至倾望着耶龙诚的背影,微微叹息道。 “那便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事了,”耶龙亿在胳膊上用了用力,又道:“倾儿,你又沉了些。” “因为泽儿也在长大啊。”倾儿笑道。 耶龙亿听了,对着倾儿的肚子道:“泽儿,在阿妈肚子里要慢些长,不然你阿妈很辛苦的。” 倾儿忙用小拳头在耶龙亿胸膛上捶了一下,“哪有当爹爹的要孩儿慢点长的。” 耶龙亿便笑笑,“还不是心疼你。” 随着泽儿慢慢大了起来,倾儿的行动便越发笨拙了,尤其夜里,连翻身都困难,总是睡不好。耶龙亿在一边看着,竟忍不住问倾儿,世间有没有一种汤药,可以让男人喝了,便不会再有子嗣的? 倾儿真是吓了一跳,对耶龙亿道:“休得胡说,你是一国之君,自然要多子多孙枝叶茂盛才好。” “但我实在不忍心见你一而再地经受这种辛苦。”耶龙亿的心疼是发自肺腑的,想到过段时日,倾儿便又要经历一次生产之苦,便是千般的不忍。 “痛一时也便过去了,却能有如勋儿那般可爱的孩儿,我是开心的。”倾儿笑着轻声道。 耶龙亿便将倾儿拥在怀里,满心的感动,他俯下身在倾儿的脖颈处轻轻吻了下,鼻腔里便全然是倾儿身上特有的温馨的香气,这香气令耶龙亿沉迷,小腹处便闪出一股炙热的渴望,但顾念着倾儿的身子,耶龙亿也只能将这渴望压抑下去。 倾儿感觉到耶龙亿身体的变化,小脸一红,轻声道:“倒是苦了你,要如此忍耐。” 耶龙亿听了,拥着倾儿的胳膊紧了紧,哑着声音低声道:“无妨,待诞下泽儿,你加倍补偿给我便好。” 倾儿听了,面色一羞,“你这人,惯会无赖。” ****** 另一边,耶龙诚回到交泰殿,便见温言静静坐在凳子上,身边守着两位宫人,果真是寸步不离。 见耶龙诚回来,两位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施礼退了下去。 温言依旧静默着,目光呆呆望向某处虚无。 “我已禀告过大哥,他答应了,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耶龙诚的女人了。”耶龙诚淡淡道。 温言仍旧不语,左右她的人生从来由不得她,从被渤国国王选中,她便像个玩意儿一般被送给耶龙亿,现下,又像个玩意儿般被送给耶龙诚。但自己,总归比佩颜要幸运点罢,不用伺候那么多男人,只伺候面前这一位便可。 想着,温言便木然地起了身,走到耶龙诚面前,将他的外衣褪去,又伸手去解了他的革带。 耶龙诚也不闪躲,一直盯着温言,由着她将自己的衣衫褪尽,露出**的上身,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胆子。 脱完耶龙诚的衣衫,温言便开始褪去自己的披风,棉服,衣裳,直到露出贴身的肚兜,才停了下来,看着耶龙诚,目光里全然是孤注一掷的狠绝。 尽管她在渤国接受训练时,那花魁说,在与男子肌肤相亲时,面上的表情应该是柔情似水的,但真的与一个陌生男子**相对时,她做不到柔情似水,她面上维持着平静,心里却怕的要死。 耶龙诚不动声色地看着温言,这女子的小脸板得比他还要严肃,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却又生出无限的怜惜,不由得伸出手,抚摸上温言的脸,温言的脖颈,而后摸进她的肚兜里,握住她柔软的乳。 温言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耶龙诚见了,也并未有就此停手的打算,体内的欲火却更加升腾起来,动作也渐渐由最初的轻柔变得粗暴起来,他将温言推倒在床榻上,而后便欺身压了上去。 “睁开眼睛看着我。”见温言一直紧闭着眼睛,耶龙诚命令道。 ... ... ... 130我没有把你吃下去,你便该感激我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温言便睁开眼睛,随即,眼泪也便涌了出来。 耶龙诚见了,不由得皱了皱眉,一双肆无忌惮的大手到底慢了下来,他轻轻抚着温言的身子,说了他有生以来最为示弱与柔情的话,“别哭,我会好好待你。” 这柔情的话从冷面的耶龙诚口中一出,温言的心便莫名动了一下,这种时候,这男人还肯顾忌着她的感受,也算难得的。 温言僵硬的身子便缓了一缓,待破身之痛传来时,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搂紧了耶龙诚的腰,指甲陷入耶龙诚的皮肉里。 待一切结束后,耶龙诚虽感觉到了自己身上被温言划破地方火辣辣的痛,却也不在意,而是将温言拥在怀里,轻声问了句:“还痛吗?” 温言无言,用被子裹住自己。不小心看到耶龙诚**的身体,忙将头扭向一边。 耶龙诚起身穿了衣裳,唤了宫女,打了热水来给温言清洗身子。 一切完毕,温言站在屋子里,不知该何去何从。回自己的寝居去?但大王已经将自己赐给了耶龙诚。上耶龙诚的床?好像又显得轻浮。 “来,上床睡吧。”耶龙诚倚在床头,面无表情地对温言道。 温言看了他一眼,没动。 耶龙诚也便毫无耐心再等下去,下了床,将温言拦腰一抱,放到床榻上,而后拉起被子,将他们盖住。 温言被吓得心跳的连呼吸都紊乱了,轻轻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耶龙诚躺好。 耶龙诚也不为难温言,随手拿起刚刚铺在温言身底的帕子,一抹鲜艳的落红印在上面,耶龙诚的眸底闪出一抹柔光,而后便恢复如常。 温言虽然一直闭着眼睛,却许久都未睡,直到身边的耶龙诚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敢动一动,活动活动自己僵了的四肢。 而后,她轻轻扭过头去,借着床边的烛火,看了看耶龙诚,他睡着之后的样子倒比没睡时要柔和得多,温言叹了口气,这男人倒是不讨厌,只是总板着脸,实在有些怕人。 想着,温言重新又转过头去,实在困顿,也便睡了过去。 一边的耶龙诚却睁开了眼睛,嘴角轻轻挑了下。 ****** 夏至倾回了凝慈宫,因着太过疲累,沐浴之后便上了床榻,昏昏欲睡。 耶龙亿也不吵她,上床后在她耳垂上一吻,便准备入睡了。 “也不知温言此时如何了。”夏至倾模糊地问了一句。 耶龙亿轻声笑了一下,自己的小妻子还真是爱操心,“会很好的,耶龙诚看着冷漠,对自己的女人自然会心中有数,你便别多想了,快睡罢。” 倾儿“嗯”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而在偏殿里,其他三位佳人都对温言深夜未归感到不安,直到从宫女口中才得知,温言竟被大王的二弟看中,今夜便入住了交泰殿。 知婉,秋痕与紫嫣,三人相互对视了一阵儿,心绪复杂,眼看着五位佳人,此时只剩下她们三个,而自己明天的命运,她们都全然不知,不免有些惆怅与茫然。 “许给大王的二弟,这结局总比佩颜要好得多吧。”知婉淡淡道。 紫嫣与秋痕却都没有说话,是好是坏,她们都无从知晓,她们只知道,每离开一个佳人,她们的孤寂便是多了一份,未来,真叫人慌张。 同样慌张的还有温言,第二日清晨一睁眼,她便记起昨晚之事,慌忙扭头看去,耶龙诚正倚在床头,凝神看着她。 温言忙坐了起来,而后便怔在那里,她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去梳妆一番,用过早膳后,陪我一道儿去给大哥大嫂问安。”耶龙诚淡淡道。 温言听了,忙起身,小心翼翼从耶龙诚的脚边跨了过去,待穿好衣裳,回头,发现耶龙诚一直在盯着自己,温言忙扭过头去,然后便站在原地,她不知该去哪儿清洗用早膳。 “有何不知的,你可以问我。”耶龙诚看着温言,一副看好戏的眼神。 温言却并未开口问耶龙诚,她唤了宫女来,吩咐道:“我要净面。” 宫女便忙应了,下去将温水端来,而后又伺候温言梳洗。 梳洗完毕,温言又道:“带我去用早膳吧。” 宫女听了,忙向耶龙诚施礼:“请王爷一道儿用早膳。” 耶龙诚不动,温言便楞在那里,王爷若未开口用早膳,宫人便只会等着。温言的话,是不作数的。 过了会儿,耶龙诚仍未动,宫女也便候着,温言站在那里,窘的不知如何是好。 耶龙诚看着温言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本想这样窘着她,又有些不忍了,便起了身,牵了温言的手,一道儿往膳堂去了。 温言吃的很少,放下筷子,却也不敢起身离去,便坐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你的萧是跟谁学的?”耶龙诚忽然问道。 温言被问的一愣,而后忙回答:“家父甚为精通音律,打小便跟爹爹学的。” “你的箫声甚美。” 耶龙诚淡淡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用过早膳后,估摸着耶龙亿下了早朝,耶龙诚才带着温言往正和殿去了。 耶龙亿见自己的二弟竟带着温言前来拜见,便知二弟对温言是真的,也深感欣慰,自己这个一向独来独往的二弟,也终于有了自己珍爱的另一半。 耶龙诚本想让宫人将大嫂请来正和殿,他和温言也好一同拜过。 却被大哥阻止,“倾儿身子笨重,不便走动,还是去她宫里问安罢。” 大哥一向宠爱大嫂,耶龙诚也只有点头,携着温言,跟在耶龙亿身后,一道往凝慈宫去了。 夏至倾见了温言,面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她是为她高兴的,这个归宿,实在比她在宫中寂寥终老要好太多。 问过安之后,夏至倾便招呼着温言往近处坐着,温言微微低着头,一脸的羞涩。夏至倾便留心了温言的脖颈处,倒也没发现有红色的吻痕,便偷偷一笑,抬眼看了看耶龙亿。 耶龙亿接住她的目光,看她笑得暧昧,也能猜出几分她的心思,便嗔怪了一眼,又见温言有些拘谨,便道:“既已问过安了,二弟,你便带弟妹回吧。” 听耶龙亿称呼自己为弟妹,温言的头低的更低了。 耶龙诚带着温言离开,走到半路才道:“以后莫要总是低着头,我耶龙诚的女人,要挺起胸膛。” 温言听了,虽不言语,也便抬起了头。她的性子比夏至倾温婉多了,耶龙诚的话此刻便是最重要的。 ***** 待耶龙诚与温言离开,耶龙亿坐到倾儿身旁,低声问道:“你刚刚笑得诡异,在想什么?” “我看温言脖颈处倒是未有吻痕,可见耶龙诚比你懂得疼惜人。”倾儿说着,便回想起自己与耶龙亿的第一次**,他简直要吃了自己一般,脖颈,耳后,胸前,大腿上,简直到处都是红色的吻痕。 “那佳人与耶龙诚不过第一次见面,他收敛点是应该的,这正说明他心里是在意她的。”耶龙亿替自己辩道。 “哦,那你第一次便那般对我,竟是因为不在意我喽?”倾儿歪着头,用严厉地小眼神看着耶龙亿。 倾儿真是无时不刻不在给自己设绊子,耶龙亿笑了笑,“可是倾儿,我们已相识将近三月,才有了肌肤之亲,我没把你吃下去,你便该感激我了,可知那时,我忍得有多辛苦?” 一句话,勾起了倾儿的诸多回忆,她将头靠在耶龙亿肩上,感叹:“时光过得可真快,转眼,我们的泽儿都要出生了。” 耶龙亿轻笑了一下,没有言语,用手搂住倾儿的肩膀。 “耶龙亿。”倾儿轻声唤道。 “嗯?” “我好爱你。” 倾儿的一句话,直令耶龙亿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融化了般,也不管一旁古敏与两个宫女还在候着,便低头吻上倾儿的唇。 古敏与宫女相视一眼,便悄悄退了下去,她们已经习惯大王与王后随时随地的亲昵。 ******** 祭祖后的第三天,乌兰珠便要随着麦格一同离去,临行前,她去拜见了夏至倾,其实也无甚话可说,乌兰珠见了夏至倾,见她饱满焕发的脸庞,不觉竟有些唏嘘。 “王后与我同龄,如今却容颜大不相同了,乌兰珠早已凋谢,王后却盛放正当时,真令人羡慕。”乌兰珠脸上露出淡淡笑意,语气沧桑道。 夏至倾也淡淡笑笑,对乌兰珠,夏至倾的感觉真是复杂万分,她同情她,但想到冬梅之死,她又有些恨她。见她如今这模样,估摸着也是终日活在痛苦里,也算是对冬梅的一个忏悔吧。 “人生真是越来越糟糕了,既无希望又无乐趣。”乌兰珠又叹了一句。 夏至倾听了,只冷眼看着她。 也乌兰珠便凄惨一笑,“王后是个有福之人,有生之年得以遇见自己至爱,又能相守,这样的造化,可知多么令乌兰珠羡慕,若耶龙宁还在世,那该多好……” “可知我现如今的快乐便只剩于梦里见到耶龙宁,他那么真实,仿佛从未曾离去一般,这世间终是再不会有他那般与我一起嬉闹之人了,来年初夏,便是耶龙宁第三个忌日了,王后,时光还真是快啊。” ... ... ... 131岳丈大人不会再给你吃些奇怪的药罢?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乌兰珠也在感叹时光,夏至倾倒不由愣了愣。 “若有一天我去世了,王后,我希望您能求大王,将我与耶龙宁葬在一起,生不能相守,死后总可以相随了罢……” 乌兰珠的话多得出奇,平日里没人与她谈心聊天,此番见了夏至倾,她便碎碎念念地说个不停起来。 夏至倾也便由着她,她越唠唠叨叨,她便越发觉得她过得凄惨。 乌兰珠兀自说了半天,见夏至倾一直不语,自嘲地一笑:“你现在很同情我罢?没关系,我也很同情自己,如此不幸福,如此放不开过去。” “说起来,我对你起过杀心,你却以德报怨,若你当时将此事禀告了大王,他一定会杀了我罢?” “然,我也并不感谢你,对我来说,如此行尸走肉般地活着,还不如让大王将我杀了呢。” …… 乌兰珠又唠叨了好一阵,见夏至倾始终不语,也便笑着叹息一声,“也罢,我便回了,好久未与人说过如此多的话,多谢你耐着性子听了,保重。” 乌兰珠说完,略施了施礼,便转身要离开。 “乌兰珠,”夏至倾却喊住她,轻声道:“若耶龙宁在天有灵,他定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夏至倾将“活着”两个字咬得很重,乌兰珠这种状态,她真怕她哪天想不开便自尽了。 乌兰珠看了一眼夏至倾,淡淡笑了一下,背影落落地走出了凝慈宫。 温言在交泰殿住着,她的衣物首饰等物件都还在偏殿的宫里放着,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拿过来,一旦耶龙诚离开皇宫时,并未有带走她的打算,那么她便还是要回偏殿的罢。 一连几日,温言都在为此事忧心着,却也不敢开口问耶龙诚会不会带她走,耶龙诚的脸总是没有表情的,看着就瘆人。 即便是夜夜都与耶龙诚肌肤相亲,温言却依旧是怕他,每次耶龙诚在她身上驰骋时,温言都是闭着眼睛的,她不敢与耶龙诚的目光相对,又羞又怕。 待第四晚,耶龙诚见温言仍旧闭着眼睛,便在温言身上停止动作,低头道:“睁开眼睛。” 温言便睁开眼睛,怯怯看着耶龙诚。 “你怕我?”耶龙诚淡淡问道。 这个节骨眼问这个,温言不知该如何回答,愈发窘了。 耶龙诚便不再说话,盯着温言的眼睛,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身体,直到颠入高峰,耶龙诚伏在温言的身上,闷闷哼了一声。 当一切结束,床榻之上便再无半点声息。 “你在想什么?”耶龙诚终于忍不住问。 温言背着身穿好自己的贴身亵衣,摇了摇头,而后便轻轻躺下,闭上眼睛。 耶龙诚也便不再说话,默默躺下睡了。 ****** 一直到过年,温言都没有与耶龙诚培养出亲密的关系,她在耶龙诚面前总是低着头,沉默。耶龙诚凝着眉看着温言,有时会故意在安静的殿内弄出声响,去吓一吓温言,但温言,虽然惊慌,却仍是不语。 耶龙诚也是个不善与人谈心交流的,这两个人便一直过着如此这般沉闷的日子。 过年的时候,皇宫里很热闹,除夕夜的晚宴,耶龙亿带着倾儿与勋儿坐在主位上,与朝中重臣一道用餐。 耶龙诚携着温言出席了晚宴,温言心内十分忐忑,因为自己的身份,原是上不得这么隆重的台面的,故而整个晚宴她都低着头。 在秋痕,知婉与紫嫣出来表演时,温言才抬起头,微微笑着看着自己昔日的姐妹,她倒是羡慕她们,起码不用提心吊胆地陪在男人身边。 勋儿已经会说简单的话了,汉语与天狼族语,他都运用纯熟,整个晚宴,他的注意力都在阿妈夏至倾的肚子上,因为阿爸告诉他,在阿妈肚子里有他的弟弟,勋儿便觉得神奇不已,匆匆吃了点东西,便是趴在倾儿身边,将自己的小脸贴在阿妈的肚子上,极其认真地听着。 耶龙亿见了,忍不住笑问道:“勋儿,你在做什么?” 勋儿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忙对阿爸做出一个“嘘”的手势,而后走到耶龙亿身边,附在耶龙亿的耳边轻声道:“弟弟睡着了,别吵到他了。” 耶龙亿便配合着点点头,而后赞扬道:“勋儿,你是一位好哥哥。” 倾儿看着这父子俩,眉眼都是笑意,真真觉得自己是被幸福包围着的女子。 科科葛在座下看的分明,暗自笑笑,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 晚宴结束,耶龙亿便陪着倾儿回了凝慈宫。 “再有一个时辰我便20岁了,耶龙亿,你看我老了没有?”梳洗完毕的倾儿坐在铜镜前,左右照着自己俏丽的容颜。 倾儿总是时不时地问些孩子气的话,引得耶龙亿发笑。 “放心,你若老了,我只会比你更老。”耶龙亿道。 倾儿便笑了,起身依偎进耶龙亿的怀里,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左右看了看,“可是你一点都不老。” 耶龙亿就势埋进倾儿的脖颈处闻了闻,“我不老也被憋老了。” 说起憋,耶龙亿真的是憋坏了,他起码有将近两个月没碰过倾儿了,她怀着身孕已然够辛苦,他实在不忍心再向她索取。 倾儿重新将耶龙亿的脸捧起来,一脸不忍地看着他,“今晚除夕,不然你便不再忍了吧。” 这话说得诱惑,一落入耶龙亿的耳朵里,他便觉自己的小腹升腾起蓬勃的**,他低头便吻住倾儿的唇,本想一吻后便忍住自己的**,谁知却越吻越沦陷,又加上晚宴喝了许多酒,简直无法自持。 倾儿也便顺着耶龙亿,褪去自己的寝衣,露出丰满的胸,耶龙亿沉迷其中,渐渐忘乎所以,最后便是拦腰一抱,将倾儿放到床榻上,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壮硕融进倾儿湿润的身体里。 待一切**平息,耶龙亿的大手摸上倾儿的腹部,“还好吗?” 倾儿的小脸晕着胭脂的颜色,冲着耶龙亿轻轻笑着,“还好,你的动作已经克制这么多了。” 在倾儿没有身孕时,耶龙亿真如一匹狂野的骏马,简直令倾儿有些承受不来。 耶龙亿在倾儿的小脸上轻轻啄了一下,也露出温暖的笑容。 ******* “那你何时陪我回康平城省亲呢?”快入睡时,倾儿轻声问道。 “待来年深秋吧,带着勋儿与泽儿一道,见到两位外孙,想必岳丈大人会开心罢?”耶龙亿轻声回道,“不过,我带你回去省亲,岳丈大人不会再给你吃些奇怪的药罢?” 耶龙亿真是被夏济仁的医术给吓到了。 “自然不会,”倾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如今是爹爹名正言顺的女婿,他只会善待于你。” “若岳丈大人为难我,倾儿你可要帮我。”耶龙亿又道。 倾儿便更忍不住大笑起来,“耶龙亿,你是一国之君,怎么此时倒像个小孩子般。” “朝堂之上才是一国之君,去了你家,便是夏家的女婿了。”耶龙亿轻声道。 倾儿听了,只觉得内心感动不已,她将自己的小脸蹭在耶龙亿的胸膛上,满心的话语倒不知如何说出口了,只这样静静依偎着,静静体会着幸福的滋味。 *************************** sorry,又来不及了,先发了,我一会儿补上。 太忙啦太忙啦太忙了 sorry,又来不及了,先发了,我一会儿补上。 太忙啦太忙啦太忙了 sorry,又来不及了,先发了,我一会儿补上。 太忙啦太忙啦太忙了 sorry,又来不及了,先发了,我一会儿补上。 太忙啦太忙啦太忙了 sorry,又来不及了,先发了,我一会儿补上。 太忙啦太忙啦太忙了 sorry,又来不及了,先发了,我一会儿补上。 太忙啦太忙啦太忙了 sorry,又来不及了,先发了,我一会儿补上。 太忙啦太忙啦太忙了 sorry,又来不及了,先发了,我一会儿补上。 太忙啦太忙啦太忙了 ********************************************* ********************************************* ################################################ ##################################################3 %%%%%%%%%%%%%%%%%%%%%%%%%%%%%%%%%%%%%%%%%%%%%%%% &&&&&&&&&&&&&&&&&&&&&&&&&&&&&&&&&7777 ... ... ... 132只想夜夜都被你拥着入睡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你笑一个我看看,从见到你,还始终未曾见你笑过。”耶龙诚又道。耶龙诚似乎忘记了,在温言面前,他也从未笑过。 温言听了这请求,心里一惊,牵了牵嘴角,却是好似哭一般的笑。 “算了,看来你不会笑。” 耶龙诚说着,便翻身压住温言,霸道地吻上温言的嘴唇,而后,便是一场绵长的**。 一直到临行时,温言都始终是惊慌不已的神色。她无法开怀起来,未来不可预计,安国民风彪悍她早有耳闻,她很怕自己会如佩颜一般,一旦惹得耶龙诚不高兴,便被他随便打发了。 临行那天,耶龙亿与夏至倾都出来送行,耶龙诚倒是如常,温言却在回头间忍不住双眼一潮,落下泪来,离开皇宫,她便失去了安稳平静的日子。 耶龙诚一眼看到,皱了皱眉,声音冰冷道:“既如此不舍这皇宫,你便留下罢。” 而后,耶龙诚也不顾温言一脸错愕,与大哥大嫂抱拳道别,转身上马,打马而去。 夏至倾在后面看着耶龙诚决绝而去,张嘴想要喊住他,却终是没有发出声音,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耶龙亿,对这意外的转变惊讶不已。 耶龙亿只一怔,随即便对宫人吩咐道:“带佳人去王爷的交泰殿住下,好生照顾。” 宫人忙应了,弯身对温言施了一礼。温言既错愕又麻木,眼睁睁看着耶龙诚驰马远去,竟连跟大王王后施礼都忘记了,便跟着宫人走了。 夏至倾看着温言的背影,撅着嘴道:“你这二弟还真是反复无常,好端端的为何又要扔下温言,是要始乱终弃吗?” “他会回来的。”耶龙亿笑了笑道。 “真是受不了他,温言这样好的女子,他怎么忍心如此对她?”说着夏至倾打量了一番耶龙亿,欣慰道:“还好,你们兄弟的性子是不同的,你若跟耶龙诚一般,我定是要逃跑的。” 倾儿此刻实在是太过幸福,全然已经忘记当初耶龙亿是如何的霸道与强势,自己屡次三番逃跑未遂的事了。 耶龙亿双目含笑地看了一眼倾儿,却也不揭破她,只是望着耶龙诚的背影道:“那佳人只是并不知耶龙诚对她的爱慕罢了。” “再浓的爱藏在深谷里,也都腐烂了。”夏至倾叹息着摇了摇头,耶龙诚真是太不会疼惜人了。 “腐烂成泥,却会孕育出娇美的花朵。”耶龙亿笑着道。 “但愿吧。”倾儿叹息了一声。 ******** 温言回了交泰殿,独自呆呆坐着,耶龙诚离去了,她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却又有些空落,她很想重新回到偏殿,与那几位佳人住在一起,起码热闹。 想着,温言拿起萧,吹奏了一曲,和着萧声,那寂寞竟是更加入骨了。 耶龙亿将倾儿送回凝慈宫,便传了科科葛一道儿往正和殿去了,关于异邦关于军营关于时局,他们有太多的话题要商讨。 渤国与郑国的边境日渐紧张,战事一触即发,一旦两国开战,两国势必都想笼络安国的援战。 “援战?汉人有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便做那渔翁罢。”耶龙亿淡淡道。 “若渤国与郑国开战,还望对王后隐瞒,也省得王后为在郑国的家人们担忧。”科科葛轻声提醒道。 “你倒是为王后想得周到。”耶龙亿看着科科葛,面色有些不悦,这么久过去,科科葛仍是关心着倾儿。 “大王珍爱王后,若王后忧心,大王也必是忧心,臣只是为大王着想。”科科葛辩道。 科科葛一向清高沉默,从不屑于辩解,此番这言论却是欲盖弥彰了。 但耶龙亿也不准备追究,换做任何一个人,对倾儿如此用心,他都会对此发难,唯独科科葛,他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 因记挂着温言,夏至倾便往交泰殿去了一趟,温言忙起身施礼问安。 夏至倾扫了一眼温言的神色,还算平静,也便稍稍放下心来。 “耶龙诚性子寡淡,不太擅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并非是不重视你。”夏至倾宽慰温言道。 温言听了,忙又起身,“奴家何德何能,竟劳王后前来宽慰,王爷不管如何做,都是对的,奴家并不怪王爷。” “你这性子可真是柔和,耶龙诚得了你,是他的福气,不过,你也不能太好性子由着他,若你觉得他有何不妥之处,应该跟他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两人在一起,缺少不了这种交流。”夏至倾又提点道,她看的分明,耶龙诚与温言,这两人真是一对儿的沉默寡言,这沉默寡言除了能制造出一堆的误会之外,真是毫无益处。 温言听了夏至倾推心置腹的话语,温和地笑道:“奴家只求能伺候好王爷便罢,至于其他的,实在是不敢做他想。” “你竟未想过要嫁给他?”夏至倾惊讶地问道。 温言忙摇了摇头,“奴家只是一介凡女,怎敢想要去高攀王爷。” “你有才情有样貌,身家清白,实在不必如此自轻,你配得起耶龙诚,听本宫一句话,若耶龙诚回来,你要与他交心,莫要只将自己当做他的奴婢一般。” 交心?温言愣了楞,她从未想过,要和一个异邦的王爷交心,在她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就是主人与奴婢的关系,他要她,她便宽衣解带,他不要她,她也不能有丝毫怨言。 “王后慧心,奴家自愧不如。”温言叹息一声。 夏至倾见温言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也叹息一声,“你一定不知道,本宫当初可是大王强抢而来的,若换做你,会如何呢?” 温言吃了一惊,愣愣看了一眼夏至倾,“若换做奴家,大概也只是每日以泪洗面吧。” “本宫那时却只是一心想着逃跑,不料与大王相处久了,竟爱上了他,温言,不要怕,试着去了解耶龙诚,若你爱上他,便不会像如今这般惶惶无措了。” 听得夏至倾如此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温言感动不已,眼圈一红道:“左右王爷已经离开了,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罢。” “大王说,耶龙诚还会回来的,那时,你莫要沉默莫要躲闪,幸福虽然在你的门口,你总得打开门让它进来才好啊。”夏至倾继续鼓励道。 温言听到耶龙诚还会回来的话,心里竟是一动,也便使劲儿点了点头。 夏至倾便安心地笑了,她喜欢温言,耶龙诚又是自己的小叔子,她希望他们能幸福地在一起。 ********* 夜间,夏至倾便将自己午后去劝慰温言的事讲给耶龙亿听。 耶龙亿听了,赞许了一句道:“嗯,做得好。” “只是不知耶龙诚何时会回来?总不要让温言等得太久罢。”夏至倾真是替他们为难。 “那要取决于耶龙诚有多爱温言,爱得越深,回来得越早。”耶龙亿笑笑。 “你猜此时温言在交泰殿独自睡在床榻上,心里会不会有些寞寞?记得当初你忽然离开我时,我夜夜孤枕难眠呢,”说到这里,倾儿清脆地笑了一声,而后忽又恼道:“啊,耶龙亿,你那时好可恶,居然是去见乌兰珠的吗?”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被倾儿又翻起来,竟还兴师问罪起来,耶龙亿也真是无奈,他只好岔开话题,“你是那时才知晓自己爱慕于我吗?” “是,我那时也被自己疯狂想你的念头吓坏了,只想夜夜都被你拥着入睡……”说着,倾儿看着耶龙亿,嘻嘻笑了。 这娇俏的笑容瞬间便融化了耶龙亿的心,他将头埋在倾儿的枕边,由衷道:“倾儿,若我没遇见你,这人生该有多残缺。” 倾儿听了,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耶龙亿的脸,轻声道:“我也是。” 而后,耶龙亿便将倾儿拥入怀中,仿佛拥住一天一地的繁花似锦。 ****** 交泰殿里,那张大床之上,只剩温言睡在上面,尽管屋子里生着炭火,温言竟还是觉得这屋子太过空旷冰冷,她在床上缩着身子,这才想起耶龙诚的好来,起码他的身体是那么的暖。 温言辗转许久,才在深夜时分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她在耶龙诚的怀抱里,又暖又踏实,简直令她舍不得从梦里醒来。 直到她感觉出了有只手在自己身体上抚摸着,她才尖叫着坐了起来,惊慌地望向床畔,这哪里是梦?竟真的是耶龙诚,面无表情地躺在那里,看着自己。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吓到了?”耶龙诚沉声问道。 “王爷是何时回来的?为何不叫醒奴家迎驾?”温言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轻声问道。 “刚连夜赶回来没多久,见你睡得安稳,不想吵醒你。”耶龙诚漫不经心道。 温言听了,慢慢点了点头,过了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问道:“王爷为何又回来了?” “因为想念你,我以为自己能忍住这想念,却还是忍不住快马加鞭赶了回来,我不能让你独自守在这里,明早便跟我走,只是别让我再看见你掉眼泪。”即便是情话,从耶龙诚的口中说出来,也是冷冰冰的。 ... ... ... 133不如酿一坛桃花酒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唐末,契丹首领耶律阿保机统一各部,日渐强大,于后梁开平元年(907年)即可汗位,神册元年(916年)称皇帝,国号契丹。大同元年(947年)辽太宗改国号为辽,[3]统和二年(984年)又改称大契丹;咸雍二年(1066年)复号大辽。[4]人们习惯上把契丹人建立的王朝统称为辽朝。[5] 天庆五年(1115年),女真族建立金朝。在金军的进攻下,辽朝于保大五年(1125年)灭亡。在辽朝即将灭亡之际,契丹贵族耶律大石率领一部分人向北进入漠北地区,后向西发展,征服了今天中亚的广大地区。西辽延庆九年(1132年),耶律大石称帝,史称“西辽”,又称“哈喇契丹”,成为当时中亚地区的强国。西辽于金兴定二年(1218年)为蒙古所灭。[6] 契丹人髡发,服装通常为长袍左衽,圆领窄袖。契丹人住所为毡帐,皇帝的御帐称为捺钵。辽国契丹人只有皇族帐和后族帐的人才有姓,两帐之外的其他契丹人是没有姓的。随着辽国的灭亡,契丹人逐渐融入了其他各民族,还有少部分演变为今日的达斡尔族和云南的本人。 中文名契丹族 外文名> 发源中国东北地区 图腾“白马青牛” 政权辽朝、西辽 文字契丹文字 信仰佛教 发式髡发 人物耶律阿保机、耶律大石等 别称吉答、乞塔、乞答、吸给 目录 1族称 2历史沿革 ?发源传说 ?早期历史 ?部落时期 ?建立大辽 ?南下中原 ?辉煌时期 ?辽朝衰亡 ?后续发展 3政治 ?政治体制 ?组织形式 4军事 5文化 ?文字 ?文学 ?绘画 ?乐舞 ?宗教 6经济 ?农业 ?畜牧业 ?手工业 7对外关系 ?五代、北宋 ?渤海国 ?高丽 ?西域诸国 8社会风俗 ?仪俗 ?服饰 ?发型 ?婚俗 ?居住饮食 9后裔追溯 1族称 编辑 “契丹”之名,始见于北齐天保五年(554年)成书的《魏书》。而汉人记契丹事,以《资治通鉴》为最早,东晋义熙元年(406年)初,“燕王熙袭契丹”。契丹称号见于朝鲜《三国史记》更早,东晋太元三年(378年)已有契丹人犯高句丽“北边,陷八部落”。[1]《新唐书》等明确指出:“至元魏,自号曰契丹。”有的学者则认为汉以来即有契丹之号[7]。有的学者认为契丹一词出于宇文氏酋长名字之演变,约当西晋末东晋初,其异名已显,意为“镔铁”[8]。[2]一般认为契丹,汉译亦作吉答、乞塔、乞答、吸给等。其含义众说纷纭,通行说法为“镔铁”之意。[1]另外说法有:“切断”说、“刀剑”说、“奇首之领地”说、“酋名”说、“寒冷”说、“大中”说、“草原、沙漠或与森林相关的意义”说等等。 由于金帐汗国自13世纪至15世纪长期是欧洲的霸主,而蒙古人称中国北方为契丹,后该词泛指中国。在一些国家的语言例如俄语中至今犹称中国为“契丹”。[9]在俄语、希腊语和中古英语中把整个中国称为契丹(读音分别为1a,),在穆斯林文献中常把北中国称为契丹(),相传哥伦布航海的目的就是找寻传说中的契丹。[10] 2历史沿革 编辑 发源传说 传说中的契丹祖先 传说中的契丹祖先[11] 对于契丹族的起源,相传北方大草原流淌着两条河,一条从大兴安岭南端奔腾而下,契丹人称其为西拉木伦河,亦称“黄水”,文献上写作“潢河”;另一条河自医巫闾山西端而来,名为老哈河,亦称“土河”。契丹民族就兴起于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流域。这一地区民族的迁徙、融合呈现出十分频繁复杂的状态。[12] 契丹人关于自己始祖有这样的传说,一位久居天宫的“天女”倍感天宫的枯燥寂寞,她驾着青牛车,从“平地松林”沿潢水顺流而下。恰巧,一位“仙人”乘着一匹雪白的宝马,从“马盂山”随土河一直向东信马由缰。青牛和白马,在潢水与土河的交汇处的木叶山相遇了。天女和仙人,叱走青牛,松开马缰,相对走来。两人相爱并结合,繁衍生八子,其后族属渐盛,分为悉万丹部、何大何部、伏弗郁部、羽陵部、日连部、匹絜部、黎部、吐六於部等八部,[1]居潢水(今内蒙古西拉木伦河)之南,黄龙(今辽宁朝阳)之北。常以名马文皮贡献北魏,并进行贸易。每行军及春秋时祭,必用白马青牛,示不忘本云。[13]这无疑是有关青牛白马传说的最权威、最准确的记述。由此可知,契丹族发源于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流域。[10][12][14] 早期历史 契丹最早记载见于《魏书》。《魏书》在记载与北魏政权联系和交往的各民族时,首次为契丹和与它关系密切的库莫奚(也是中国古代北方的一个少数民族,原与契丹同属一支,后分开,再后又被契丹吞并)立了专传。此后,《北史》、《隋书》、《旧唐书》、《新唐书》、《旧五代史》、《新五代史》以及《唐会要》、《五代会要》、《册府元龟》、《文献通考》、《宋会要》等,都有关于契丹人活动情况的专门记录。上述文献在记载契丹人的起源时,大致有“匈奴说”和“东胡说”两种意见。这两说又派生出另两说:一说“是匈奴和鲜卑融合的产物”,一说“起源于鲜卑系的别部而不是鲜卑的直接后裔”[1][15]。 根据《后汉书》的记载[16];契丹来源于鲜卑或鲜卑宇文部,出自当时人和稍后唐人之笔;契丹为“匈奴之种”,则是数百年后宋人的说法。当然,鲜卑族的成分很庞杂,其中确实有人认为契丹为东胡系统东部鲜卑宇文部之裔,来自匈奴的“余种”,宇文部更是如此。东汉永元元年(89年)至永元十七年(105年),匈奴被汉将耿夔击破,北单于逃走后,鲜卑进据匈奴故地,“有十余万落”未逃走的匈奴人加入了鲜卑。然10余万落匈奴人并未继续以匈奴为号,而“皆自号鲜卑”了。此后,在与原东胡种的鲜卑人长期错居杂处中,由于相互通婚等影响,差别越来越不明显,它在形成过程中虽有一个主源,但仍是多源多流的。[10] 契丹族日益兴盛,并向南发展。北齐文宣帝高洋于天保四年(553年)亲率大军攻击南下的契丹部落,俘获10余万人、数十万头牲畜。契丹部族损失惨重,后又受到突厥的侵扰,因而“部落离散,非复古八部矣”。[17]隋初又分别臣附于隋朝与突厥,逐渐得到恢复,游牧于辽西地区,诸部落平时各自“逐寒暑,随水草畜牧。隋大业元年(605年),契丹族南下营州(今辽宁朝阳)地区时,又遭到在隋将主使下突厥的袭击,4万人被俘,再次受到重创。 部落时期 大贺氏首领 6世纪前期,契丹族尚为部落阶段,唐初形成部落 契丹人 契丹人[18] 联盟,曾臣服于漠北的突厥汗国。唐武德二年(619年),酋长大贺咄罗率军进攻平州。武德六年(623年)遣使到长安,给唐高祖进贡名马、丰貂,但其政治立场仍趋向于突厥颉利可汗。唐太宗贞观二年(628年),大贺摩会率部落联盟背弃突厥,归附唐朝。唐朝皇帝曾赐给契丹首领旗鼓,后来成为契丹可汗权位的象征。又于贞观三年(629年),以室韦、契丹族人置师州。契丹与唐朝之间,既有朝贡、入仕和贸易,也有战争和掳掠。后唐太宗以契丹人为松漠都督府(在今赤峰、通辽一带),以大贺窟哥为松漠都督,赐姓李氏。但其孙大贺阿卜固在位时却开始伙同奚族骚扰唐朝边境,被擒送洛阳。唐高宗以窟哥孙子枯莫离为左卫将军、弹汗州刺史,封归顺郡王;另一孙子李尽忠为武卫大将军、松漠都督,继统契丹八部。[19] 武周建立后,契丹受不了压迫,于是于万岁通天元年(696年)五月十二日,尽忠与其妻弟孙万荣反,攻陷营州,杀营州都督赵文翙,尽忠自立为无上可汗,这是契丹人首次称汗。武则天大怒,改尽忠名为李尽灭,孙万荣为孙万斩,并派兵围剿,却被尽忠击败。后尽忠病死,李万荣(即孙万荣)继位,继续尽忠的事业。不久万荣兵败,被家奴杀死。开元二年(714年),尽忠堂弟李失活与奚族首领李大酺到长安见唐玄宗,玄宗恢复 ... ... ... 134你的样子好色啊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契丹族为中国古代游牧民族,发源于中国东北地区,采取半农半牧生活。契丹早期分八部。[1]唐朝初年契丹中形成了统一的大贺氏联盟。当时契丹酋长辗转臣服于唐朝和突厥之间。唐太宗贞观以后,唐置松漠都督府,赐姓李。大贺氏联盟瓦解后,契丹人又建立了遥辇氏部落联盟,依附于后突厥汗国。天宝四年(745年),后突厥为回纥所灭,此后百年间,契丹人一直为回纥所统治。[2] 唐末,契丹首领耶律阿保机统一各部,日渐强大,于后梁开平元年(907年)即可汗位,神册元年(916年)称皇帝,国号契丹。大同元年(947年)辽太宗改国号为辽,[3]统和二年(984年)又改称大契丹;咸雍二年(1066年)复号大辽。[4]人们习惯上把契丹人建立的王朝统称为辽朝。[5] 天庆五年(1115年),女真族建立金朝。在金军的进攻下,辽朝于保大五年(1125年)灭亡。在辽朝即将灭亡之际,契丹贵族耶律大石率领一部分人向北进入漠北地区,后向西发展,征服了今天中亚的广大地区。西辽延庆九年(1132年),耶律大石称帝,史称“西辽”,又称“哈喇契丹”,成为当时中亚地区的强国。西辽于金兴定二年(1218年)为蒙古所灭。[6] 契丹人髡发,服装通常为长袍左衽,圆领窄袖。契丹人住所为毡帐,皇帝的御帐称为捺钵。辽国契丹人只有皇族帐和后族帐的人才有姓,两帐之外的其他契丹人是没有姓的。随着辽国的灭亡,契丹人逐渐融入了其他各民族,还有少部分演变为今日的达斡尔族和云南的本人。 中文名契丹族 外文名khitay 发源中国东北地区 图腾“白马青牛” 政权辽朝、西辽 文字契丹文字 信仰佛教 发式髡发 人物耶律阿保机、耶律大石等 别称吉答、乞塔、乞答、吸给 目录 1族称 2历史沿革 ?发源传说 ?早期历史 ?部落时期 ?建立大辽 ?南下中原 ?辉煌时期 ?辽朝衰亡 ?后续发展 3政治 ?政治体制 ?组织形式 4军事 5文化 ?文字 ?文学 ?绘画 ?乐舞 ?宗教 6经济 ?农业 ?畜牧业 ?手工业 7对外关系 ?五代、北宋 ?渤海国 ?高丽 ?西域诸国 8社会风俗 ?仪俗 ?服饰 ?发型 ?婚俗 ?居住饮食 9后裔追溯 1族称 编辑 “契丹”之名,始见于北齐天保五年(554年)成书的《魏书》。而汉人记契丹事,以《资治通鉴》为最早,东晋义熙元年(406年)初,“燕王熙袭契丹”。契丹称号见于朝鲜《三国史记》更早,东晋太元三年(378年)已有契丹人犯高句丽“北边,陷八部落”。[1]《新唐书》等明确指出:“至元魏,自号曰契丹。”有的学者则认为汉以来即有契丹之号[7]。有的学者认为契丹一词出于宇文氏酋长名字之演变,约当西晋末东晋初,其异名已显,意为“镔铁”[8]。[2]一般认为契丹,汉译亦作吉答、乞塔、乞答、吸给等。其含义众说纷纭,通行说法为“镔铁”之意。[1]另外说法有:“切断”说、“刀剑”说、“奇首之领地”说、“酋名”说、“寒冷”说、“大中”说、“草原、沙漠或与森林相关的意义”说等等。 由于金帐汗国自13世纪至15世纪长期是欧洲的霸主,而蒙古人称中国北方为契丹,后该词泛指中国。在一些国家的语言例如俄语中至今犹称中国为“契丹”。[9]在俄语、希腊语和中古英语中把整个中国称为契丹(读音分别为kitay,kita1a,cathay),在穆斯林文献中常把北中国称为契丹(khita,khata),相传哥伦布航海的目的就是找寻传说中的契丹。[10] 2历史沿革 编辑 发源传说 传说中的契丹祖先 传说中的契丹祖先[11] 对于契丹族的起源,相传北方大草原流淌着两条河,一条从大兴安岭南端奔腾而下,契丹人称其为西拉木伦河,亦称“黄水”,文献上写作“潢河”;另一条河自医巫闾山西端而来,名为老哈河,亦称“土河”。契丹民族就兴起于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流域。这一地区民族的迁徙、融合呈现出十分频繁复杂的状态。[12] 契丹人关于自己始祖有这样的传说,一位久居天宫的“天女”倍感天宫的枯燥寂寞,她驾着青牛车,从“平地松林”沿潢水顺流而下。恰巧,一位“仙人”乘着一匹雪白的宝马,从“马盂山”随土河一直向东信马由缰。青牛和白马,在潢水与土河的交汇处的木叶山相遇了。天女和仙人,叱走青牛,松开马缰,相对走来。两人相爱并结合,繁衍生八子,其后族属渐盛,分为悉万丹部、何大何部、伏弗郁部、羽陵部、日连部、匹絜部、黎部、吐六於部等八部,[1]居潢水(今内蒙古西拉木伦河)之南,黄龙(今辽宁朝阳)之北。常以名马文皮贡献北魏,并进行贸易。每行军及春秋时祭,必用白马青牛,示不忘本云。[13]这无疑是有关青牛白马传说的最权威、最准确的记述。由此可知,契丹族发源于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流域。[10][12][14] 早期历史 契丹最早记载见于《魏书》。《魏书》在记载与北魏政权联系和交往的各民族时,首次为契丹和与它关系密切的库莫奚(也是中国古代北方的一个少数民族,原与契丹同属一支,后分开,再后又被契丹吞并)立了专传。此后,《北史》、《隋书》、《旧唐书》、《新唐书》、《旧五代史》、《新五代史》以及《唐会要》、《五代会要》、《册府元龟》、《文献通考》、《宋会要》等,都有关于契丹人活动情况的专门记录。上述文献在记载契丹人的起源时,大致有“匈奴说”和“东胡说”两种意见。这两说又派生出另两说:一说“是匈奴和鲜卑融合的产物”,一说“起源于鲜卑系的别部而不是鲜卑的直接后裔”[1][15]。 根据《后汉书》的记载[16];契丹来源于鲜卑或鲜卑宇文部,出自当时人和稍后唐人之笔;契丹为“匈奴之种”,则是数百年后宋人的说法。当然,鲜卑族的成分很庞杂,其中确实有人认为契丹为东胡系统东部鲜卑宇文部之裔,来自匈奴的“余种”,宇文部更是如此。东汉永元元年(89年)至永元十七年(105年),匈奴被汉将耿夔击破,北单于逃走后,鲜卑进据匈奴故地,“有十余万落”未逃走的匈奴人加入了鲜卑。然10余万落匈奴人并未继续以匈奴为号,而“皆自号鲜卑”了。此后,在与原东胡种的鲜卑人长期错居杂处中,由于相互通婚等影响,差别越来越不明显,它在形成过程中虽有一个主源,但仍是多源多流的。[10] 契丹族日益兴盛,并向南发展。北齐文宣帝高洋于天保四年(553年)亲率大军攻击南下的契丹部落,俘获10余万人、数十万头牲畜。契丹部族损失惨重,后又受到突厥的侵扰,因而“部落离散,非复古八部矣”。[17]隋初又分别臣附于隋朝与突厥,逐渐得到恢复,游牧于辽西地区,诸部落平时各自“逐寒暑,随水草畜牧。隋大业元年(605年),契丹族南下营州(今辽宁朝阳)地区时,又遭到在隋将主使下突厥的袭击,4万人被俘,再次受到重创。 部落时期 大贺氏首领契丹族日益兴盛,并向南发展。北齐文宣帝高洋于天保四年(553年)亲率大军攻击南下的契丹部落,俘获10余万人、数十万头牲畜。契丹部族损失惨重,后又受到突厥的侵扰,因而“部落离散,非复古八部矣”。[17]隋初又分别臣附于隋朝与突厥,逐渐得到恢复,游牧于辽西地区,诸部落平时各自“逐寒暑,随水草畜牧。隋大业元年(605年),契丹族南下营州(今辽宁朝阳)地区时,又遭到在隋将主使下突厥的袭击,4万人被俘,再次受到重创。 部落时期契丹族日益兴盛,并向南发展。北齐文宣帝高洋于天保四年(553年)亲率大军攻击南下的契丹部落,俘获10余万人、数十万头牲畜。契丹部族损失惨重,后又受到突厥的侵扰,因而“部落离散,非复古八部矣”。[17]隋初又分别臣附于隋朝与突厥,逐渐得到恢复,游牧于辽西地区,诸部落平时各自“逐寒暑,随水草畜牧。隋大业元年(605年),契丹族南下营州(今辽宁朝阳)地区时,又遭到在隋将主使下突厥的袭击,4万人被俘,再次受到重创。 部落时期 135人生不过数十年,一眨眼也便过去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麦格与乌兰珠二人形同陌路,乌兰珠更是搬回耶龙宁生前的住处居住,这无疑是告诉所有人,她乌兰珠深爱的仍旧是耶龙宁。 麦格对此颇有微词,却又左右不了乌兰珠执拗阴冷的性子,也便由她去了。 多戈却觉得自己的四弟真是窝囊,不过对付一个女人,有何难的? “大哥倒是有何高招?”麦格随口问道。 麦格对自己的大哥并不抱有希望的,多戈一向冲动,又蠢又贪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不信他有什么好主意。 事实上,多戈也确实没有什么好主意,他居然想趁着半夜乌兰珠睡着时,蒙面进去将乌兰珠揍一顿,如此龌龊卑鄙的念头,也只有多戈的脑子才能想得到罢。 连麦格都对此不屑,“由她去罢,说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我与她虽无情意,却也不必将事情做得那般上不得台面。” 听麦格如此说,多戈冷哼一声,“你是说大哥上不得台面?虽然如此,却也是简单有效的法子,那乌兰珠如此毫无顾忌,摆明了没把我们这一脉的耶龙兄弟放在眼里,你不出头,难道还由着她以为他们兄弟都是酒囊饭袋了?” 麦格不想与多戈争辩对错,便说了“大哥,您别管这事了”,也便走了。 麦格只以为这事也便如此了,谁知那多戈竟真的自作主张,择了个阴雨的夜里,偷偷潜入乌兰珠的毡帐,多戈本来真的是想教训一番乌兰珠,但见到床榻之上的乌兰珠,身段玲珑,竟起了色心,便临时将暴揍改为强暴。 乌兰珠被多戈的动作惊醒,随手摸出枕边的匕首,向着自己身上的人便是狠狠一刀。 这一刀正插在多戈的肩上,他惨叫一声,便跳下床逃走了。 也亏得多戈肉厚,这一匕首下去,虽然受了伤,却也是不致命的,只不过因为不能让人知道他的行径,在伤好之前,他也只能尽量避免出现在人前,憋闷不已之时,对乌兰珠便是更为怀恨了,他发誓他总要睡一回乌兰珠,一雪此耻。 ******* 遭遇这种事,乌兰珠连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也便独自默默承受下来了。 但看那男人身形,听他的声音,即便是蒙着面,乌兰珠也知道那人是多戈。 乌兰珠在僰弩部,也只有耶龙宁的阿妈会偶尔来看她。 其实也不算来看她,阿妈有时想念自己已过世的儿子,便到耶龙宁的旧居去看看,那些耶龙宁生前的用具,乌兰珠都一应保全着。 两个女人总是相对着回忆起耶龙宁,唏嘘感概。 阿妈劝乌兰珠与麦格好生过日子,左右耶龙宁已经不在了,放在心里惦记着便好,总不能一辈子都如此寂寥地活着。 乌兰珠微微叹口气,将自己那晚遇袭之事说与阿妈听,“过去我还曾满腹怨恨,但现如今,却只想这样平静地守着耶龙宁住过的地方度日,人生也不过几十年,一眨眼也便过去了。” 阿妈心里一酸,握住乌兰珠的手,“傻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乌兰珠淡淡笑笑,“守着一个干净的灵魂,比守着一个肮脏的躯体要好得多了。” 阿妈听了此话,除了动容,也便说不出其他的话语了。 待回去,阿妈便特意找了耶龙诚,将乌兰珠遭遇袭击之事说了出来。 “何人如此大胆?乌兰珠无论如何,还是一名王妃。”耶龙诚怒道,他对乌兰珠也是有些同情的。 “族民谁会有这个胆子,无外乎多戈,听乌兰珠说,她用匕首刺伤了那人的肩,你可以去试探一下多戈,若真的是他,便让他不许再打乌兰珠的歪主意。”阿妈叹息道。 耶龙诚听了点点头。 *******8 过几日,耶龙诚果然寻了个由头去见了多戈的毡帐。 多戈正卧床休息,夏日炎热,身边两位侍妾正在为他慢慢扇着风,听到通报说耶龙诚来了,多戈一愣,也便忙起了身,迎了出去。 耶龙亿与耶龙诚,多戈都十分忌惮,耶龙亿现如今是一国之君便不用提了,便是耶龙诚,终日阴着脸,你永远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偶尔见识一下,做事的手段也是十分毒辣,令多戈有些惧怕。 “耶龙诚?真是稀客啊,不知前来有何贵干?”多戈哈哈笑问道。他们虽是堂兄弟,平时却并不走动。 “也无其他事,只是想来通知堂兄,一道启程去胜京的日子。”耶龙诚沉声说道。 胜京既是皇宫所在地。 “哦,此等小事,差个下人来禀报一声即可,倒叫你亲自走这一趟。”多戈客套道。 “怎会是小事呢?那可是二皇子的百日庆典,何况,我亲自来,才能彰显堂兄在我心中的地位。”耶龙诚说着,伸出双手拍在多戈的肩上,这是天狼族人表达亲密的姿势。 多戈的左肩传来剧痛,令他忍不住皱眉啊了一声。 “怎么?”耶龙诚故意问道。 “无事,拉弓时不小心抻到了肩膀。”多戈干笑几声,退后了一步。 耶龙诚却冷哼了一声,“堂兄的肩膀怕不是抻到了,而是被人用匕首刺伤了吧?” 耶龙诚如此单刀直入,丝毫不留余地,令多戈的脸面有些挂不住,却也不敢对耶龙诚动怒,只好铁青着脸立在那里,算是默认。 “乌兰珠好歹是你的弟妹,你竟如此对她。”耶龙诚的目光里沉着寒光,看得多戈脊背一凉。 见多戈不语,耶龙诚也便不再多言,警告道:“往后莫要再去惊扰乌兰珠,不然即便你是我的堂兄,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我会替耶龙宁守护她。” 多戈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替耶龙宁守护她?别忘了,她此刻可是麦格的王妃。” “堂兄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又为何不懂得自重呢?”耶龙诚紧跟着问道。 多戈张了张嘴,觉得自己不论如何说辞,都站不住一个“理”字,也便不再自讨没趣,闭上了嘴巴,恨恨地看着耶龙诚。 耶龙诚迎着多戈的目光,与他对视。 多戈先示了弱,“我多戈再怎么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和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堂弟,你是想多啦。” “那便最好不过。”耶龙诚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见到耶龙诚离开了毡帐,多戈这才呲牙咧嘴地痛起来,忙将外衣褪了,看看左肩位置,伤口已经渗出血来,这个耶龙诚明明就是故意用力捏住他的伤口的,多戈想到这里,真是恨的牙根痒痒。 “定要寻个法子夺了耶龙亿耶龙诚的权利,将他们压制住才能泄我心头之火。”多戈握了握拳阴森地想。 ******* 温言在僰弩部也是没有朋友的,每日里,除了耶龙诚,便是耶龙诚的阿妈与两个伺候她的婢女为伴。 这一日,阿妈要去见乌兰珠,半路遇见了温言,便带着她一道儿去了。 “乌兰珠是个苦命的女子,你有空可以多与她走动,做个朋友。”阿妈用生硬的汉语道。 温言听了,恭敬地阿妈点头说是。 乌兰珠见了温言,并不惊讶,她早就知道,耶龙诚从宫中带回一个渤国进贡来的佳人,此番见了,竟是那晚晚宴上吹箫的女子,温婉娇美,耶龙诚的眼光果然好。 温言的性子柔和,与乌兰珠的冰冷沉默很是不同,却因为都是孤身在外,情感上有惺惺相惜的共鸣,几次接触后,也便亲密起来。 她们由最初的客套,到彼此掏心,很快成为知心好友。 温言向乌兰珠打听起佩颜的下落,乌兰珠奇怪地问:“为何不问耶龙诚呢?他知道得应该更清楚罢,他可是如今僰弩部的族长呢。” 温言低头一笑,没有说话。她不能告诉乌兰珠,她不敢问耶龙诚这些问题。 “住在军营附近的一座毡帐里,大王的亲兵在僰弩部只有五位,她便是那五位亲兵的专用军妓。”见温言笑而不语,乌兰珠也便不为难她,便知无不言起来,“也怪她不自量力,大王对王后的感情之深厚,怕是没有比我更明了的了。” 乌兰珠说着,便叹了一口气,遥想她十七岁那年,耶龙亿前去恭贺阿爸的寿诞,那时的自己单纯明媚,只以为未来都是快乐与幸福在等着她,哪能想到世事难料,这世间会出现一个夏至倾呢? “那我能去探望佩颜吗?”温言又问。 “当然可以,不过那种地方,你真的要去吗?”乌兰珠看着温言。 温言点了点头,“我们毕竟是一起来到安国的,我很担心她。” 乌兰珠也便不再劝说,便带着温言同乘一匹马,往军营方向去了。 远远的,便看到军营之外,散落着一些玫色的毡帐,一些女子在毡帐外懒懒地晒着太阳。 近了,温言才发现那些女子的穿着极为大胆暴露,简直是酥胸半露,她便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一双眼睛简直不知该望向何处。 那些女子,见了乌兰珠与温言这两位姿色不凡的美人儿,麻木的脸庞上尽是嘲讽与敌意的表情,乌兰珠向她们打听佩颜的毡帐,这些女人竟没有一人愿意开口的。 ... ... 136万一又有了身孕怎么办?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仲夏沉闷的午后,夏府千金夏至倾捧着一本医书,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但着实看不进去,她焦躁地把书扔在一旁,托着下巴撅着嘴思考,再过一月有余,就是她大嫁之日,而她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想到自己即将嫁给一个陌生人,她的心里颇为不安。 “冬梅,冬梅。”夏至倾扭头,对着倚在回廊上昏昏欲睡的侍女急切地喊了两声。 冬梅睁开眼,声音慌张:“倾小姐,什么事?” “跟我去趟西街,去看看乔家粮铺的少东家长什么样子。”夏至倾说着,已经起身。 冬梅吓了一跳,“使不得啊倾小姐,被老爷发现会很惨的,而且现在世道不宁,听柜上的伙计说,我们康平城里也有天狼族的人呢。”冬梅阐明要害,只盼着常常异想天开的小姐能知难而退。 “天狼族人都是用来吓唬小孩子的,传了这么多年,你见过吗?”夏至倾颇不以为然。 夏至倾生在医学世家,父亲夏济仁是康平城里赫赫有名的神医,育有两女一子,长女夏至柔年方二十有三,已经出阁。长子夏天诚年方二十有一,也已娶妻。 夏至倾年方十七,是夏家最小的孩子,生得肤如凝脂灵透脱俗,因此备受夏济仁宠爱。夏济仁不仅请私塾先生教她认字,还传授她医术,更在她十六岁那年,为她定下亲事,为康平城上最大的粮油商乔家大公子乔文栋,只等吉时到来,风光大嫁。 任谁看来,这都是一桩大喜事,唯有夏至倾一直心内忐忑,万一洞房花烛夜,掀开她红盖头的人有一张令她生厌的脸,那她下半生还有何幸福可言? “不行,怎么都要去看一眼,趁一切还来得及。”夏至倾的眼睛透出坚定的光。 “什么叫还来得及,倾小姐你要干嘛啊?”冬梅吓的声音都抖了。 “如果他长得丑陋不堪,我会逃婚的。” 听了夏至倾的话,冬梅差点昏过去,她这个小姐一直都特别有主意,因为全家人都对她宠爱有加,使得她性格有些骄纵,从小就特别擅长闯祸,但逃婚这么大的事,是不是有些太出格了? 夏至倾没有给冬梅太多恐慌的时间,拉着冬梅向后院的洗衣房走去。 洗衣房的院子里晒着很多伙计的衣服,夏至倾挑了两件尺码较小的衣服,递给冬梅一件:“换上。” 冬梅即使有一万个不愿意,但说一不二的倾小姐发话了,她也不得不换上男装,又把发式换成男式,撅着个嘴,跟在夏至倾后面,鬼鬼祟祟地溜出了门。 许是因为天气酷热,大街上人不多,夏至倾带着冬梅一路向西街走去,还顺带逛了胭脂铺,直到对上胭脂铺掌柜疑惑的目光,夏至倾才猛然想起,自己此时身着男装,如此对着各色胭脂两眼放光,实为不妥,于是她清了下嗓子,示意冬梅离开。 到了西街,乔家粮油铺的招牌一眼便瞧见了,夏至倾停住脚步,打量了店铺一会儿。 冬梅以为她临阵胆怯了,急忙又劝:“倾小姐,我们走吧,大家不都说乔家大少爷一表人才是人中翘楚吗?” “我的夫君必定由我说了算,别人夸的再好,也不能作数。”夏至倾深呼吸一口,想到也许即将见到自己的未婚夫婿,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小激动。 乔家粮油铺里,柜上两个伙计,一个在发呆,一个正在看着账本,铺里两个伙计,正在往粮槽里填米,见了夏至倾和冬梅,发呆的伙计立刻从柜上走出来,殷勤地问道:“客官,您需要点什么?” 夏至倾用眼睛扫视粮铺一周,“你们少东家在吗?” 铺里伙计的目光一起看向柜上,柜上男子抬眼望过来,对着夏至倾微微笑了笑。 夏至倾盯着柜上男子,他就是乔文栋?但见他五官堂堂气度不凡,当真配得上母亲口中的一表人才,她暗自舒口气,嫁与这等样貌的男子,她不委屈。 “我没事,随口问问而已。”夏至倾含糊道,转身对冬梅使个眼色,便要开溜。 “夏小姐请留步。”乔文栋却说道。 “你认得我?”夏至倾一脸惊诧。 “今年元宵灯会,在令兄的指点下,见过小姐一面,至今不敢忘。”乔文栋笑着回答。 被识穿的夏至倾低下头,即使男装在身,也难掩娇羞之色,乔文栋看在眼里,心起涟漪,想到再过一个月,这绝色美人就成为自己的娇妻,乔文栋不禁喜上眉梢。 因为身份使然,夏至倾不便过多逗留,和乔文栋目光纠缠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夏至倾难掩喜色,双颊飞霞,看的冬梅忍不住打趣她:“倾小姐,这下可以安心待嫁了吧?” 夏至倾仰着脸,舒了一口气,脸上笑容还未散尽,就听得前方一路疾驰而来的马蹄声,十几匹高头大马,转眼就来到眼前。经过夏至倾身边时,为首的高高在上的男人斜睨了夏至倾一眼。 夏至倾也看着男人,不喜他斜睨的轻视,也皱着眉回敬他。 然后他们擦肩而过。 冬梅追着那些人看了几眼,“倾小姐,我们快回家吧,这些人可不像是我们中原人,不会是天狼族的人吧?” “别胡说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天狼族人会被我们遇到。”夏至倾不以为然,天狼族人在大家口中传了多少年,说天狼族人掠夺成性,天狼族人茹毛饮血,天狼族人残暴不仁,但谁又真的见过他们? “管他们是不是,我们都得快回去,被老爷夫人发现我们偷偷溜出来,会挨骂的。”冬梅拉着夏至倾,加快了脚步。 岂料走了没几步,马蹄声再度从身后响起,夏至倾疑惑地回头,赫然看到刚刚与她对视的男人重新返回,转眼到了她的面前,她还没弄清状况,一只有力的胳膊将她拦腰抱住,她只觉得自己腾空而起,然后落在那人的马上。 夏至倾惊讶之极,本能地挥拳反抗,却拳拳有如打在铜墙铁壁上,倒是弄疼了自己的手。挣扎中,发带脱落,如瀑长发倾泻而下,一双惊慌的眸子黑亮纯净,男人朗声大笑,“果然是绝色美人儿。”随即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冬梅吓懵了,跟在马后大喊:“小姐,倾小姐,救命啊。” 街上的行人,诧异地看着这一幕,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男人已经策马离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至倾被掳的消息很快在康平城里传开,虽然那些人的身份还未被证实,但是天狼族人要攻打康平城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人心惶惶,胆小的人家干脆关门闭户起来,心思活络点的甚至考虑要不要举家搬迁,不过在这个群雄割据的乱世,搬到哪里都难保太平,遂作罢。 夏济仁得知女儿被掳,又惊又急,召来儿子夏天诚,带上伙计出城追去,但哪还有那些人的影子,夏家人分成四个方向,一路打听,直到天黑会和,谁也没有打听到蛛丝马迹。 而此时,这群狂徒已经向北远离康平城数十里余,一路狂奔,直到天擦黑才放慢速度,夏至倾从未如此长途跋涉,只觉得浑身快被颠散架了,若不是男人将她护的紧,她早就坠马了。 待他们选定地方歇息,夏至倾一落地几乎站立不住,身边男人大手一托,将她扶稳,而后对众人说了些什么,陌生的语言,夏至倾没听懂。 很快,有人升起了篝火,有人变魔法般拿出几只猎物,刀起头落,去掉皮毛内脏,用铁钩串好,架在篝火上烤制。 夏至倾细细打量这些人,共有13人,生火的生火,烧烤的烧烤,好似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夏至倾心思瞬间活络起来,天色已暗,此时不逃跑还更待何时? 夏至倾悄无声息地退后了几步,然后转身狂跑起来,顾不得自己被颠簸得疼痛不堪的身子,满脑子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回家。 但跑了没几步,一根小树枝擦着她的脖颈飞过去,没有伤到她,又恰好带起一股微弱的风,告诫她,停下。 夏至倾没有停下,继续飞奔。 第二根树枝很快飞过来,扎到她的手臂,微微有些痛。 夏至倾仍然没有停下,回家的念头抵过一切恐惧。 这次没有小树枝了,男人旋风一般奔过来,人未到,一条软鞭已经缠到夏至倾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这个无耻的强盗。”夏至倾忍不住破口骂道。 男人捏住夏至倾的手腕,警告道:“乖一点,才不会受苦。”然后他伸手撩了撩夏至倾的头发,嘴角冷冷一笑。 因为力量相差悬殊,抵抗不过的夏至倾老老实实坐到篝火旁,看着他们烤野味,听他们说一些听不懂的语言,她有些相信,冬梅那个乌鸦嘴也许说对了,她真的遇到天狼族人了。 她回头找那个男人,男人定定站立,暮色中犹如沉默的山,沉静中也透着力量感。 夏至倾正看得出神,身边坐下一个人,夏至倾扭头,看到一张清朗俊秀的脸,是这几个人中面相最为年轻的,他笑嘻嘻地看着夏至倾,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男子并没有恶意,也不让夏至倾觉得讨厌,但她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得对得起自己的立场。 “我叫耶龙宁。”男子不介意夏至倾的冷漠,自顾自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夏至倾试探着问。 “天狼族,听说过吗?我们是僰弩部落。”耶龙宁并不打算隐瞒,如实说道。 “什么是僰弩部落?”夏至倾追问。 “天狼族人现在分七个部落,僰弩部是其中一个部落。”耶龙宁看着夏至倾笑,“还有什么要问?” ... ... 137到时岂不是令你失望?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的心情很不好,谁都看得出来,他有些挫败感,夏至倾到现在依旧要逃离他,这个可恶的女子,自己难道如此惹她生厌? 午时阳光暴烈,耶龙亿午餐都没用,就在庭院里练功,他裸着上身,露出精壮好看的肌肉,汗水顺着小麦色的肌肤低落到尘土里,倏地不见。 耶龙宁及部下,都不敢上前打扰,也不敢去用餐,排成一排站在阳光下,看着耶龙亿跟自己较劲。 耶龙宁还从未见过大哥如此暴怒过,他大哥在战场上是流血都不会皱眉头的铁血男人,部落间的纷争,和汉人之间的利益与利用,和僰弩部权贵阶级的明争暗斗,耶龙亿都表现的镇定从容,但现在为了一个小小女子,大哥却屡屡乱了方寸。 耶龙宁悄悄退下,去了别院,看到吊在树上的春燕,不禁有些担心夏至倾的处境,看那汉人女子柔弱单薄的身子,大哥一个巴掌挥过去,就能要了她半条小命吧。 进了房间,耶龙宁看到夏至倾被绑在床上,眼泪哭干了,只茫然空洞地望向床顶,听见有人进来也不扭头,依旧呆呆的。 “你没事吧?”耶龙宁担心地问了一句,大哥的力气太大,绑着夏至倾的绳子勒出了紫色的痕迹,但他只能看着,不敢去擅自松绑。 “我从未见我大哥为一个女子如此动怒,可见他是在意你,你应该顺着他,不要惹他生气,这样对你对他都好。”耶龙宁试图劝夏至倾回心转意。 夏至倾依旧不语。 虽然是兄弟,耶龙宁的性格就要比耶龙亿柔和多了,见夏至倾不语,他也不急,又说道:“整个天狼族,想要嫁给我大哥的女子多不胜数,他是不凡的人,你应该好好体会他的好。” 夏至倾扭过头,闭上眼睛,表示自己不愿意听。 耶龙宁叹口气,“那你好好想想吧,我多说无用,反正你这样下去,对你只有坏处。” 直到听到关门声,夏至倾才睁开眼睛,她手脚已经麻了,如此狠毒的男人,她才不要,世间没有百日好,万一哪天他暴怒,只消一掌就能要了她的命,她不要每天活在惴惴不安中。 所以,一旦有机会,她还是要逃的。不连累任何人,干净利索地逃。 一直到晚上,夏至倾觉得自己快死了的时候,耶龙亿才进了屋,坐在床边,端详夏至倾。 夏至倾始终不语,也不看他。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凝固了,她的手脚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耶龙亿给夏至倾松绑,看了看夏至倾手脚被绑之后的瘀伤,她的皮肤白嫩如婴儿,此时却全然是狰狞的颜色。 耶龙亿从抽屉里拿出药水,帮夏至倾擦上,他是习武之人,过的又是戎马生涯,这些药油药水之类的东西倒是齐全。 药水进入伤口,火辣辣的疼,夏至倾咬紧牙关,没有吭一声。伤害之后,再来安慰,这个男人,惯会如此假仁假义。 “是我不好,没料到你皮肤如此娇嫩,下次断然不会了。”夏至倾的伤口触动了耶龙亿的心,他忍不住低声说道,语气甚为后悔与痛心。 饶是如此,夏至倾也不为所动,她的心越来越冷。 耶龙亿让人送来晚餐,夏至倾没有动。 “如果你肯吃晚餐,我便将外面树上吊的那个婢女放下来。”耶龙亿淡淡说道。 夏至倾想了想,春燕何其无辜,要为了自己受这种罪,便拿起了筷子。 耶龙亿也不食言,到别院外,吩咐家丁放下春燕。然后他回到房间,看着夏至倾木然地用过晚餐,一声不响地走出房间,坐到回廊宽宽的木栏杆上,抬头望着夜空出神。 花园里此时花开正好,香气随着夜风四处弥漫,本是极好的景致,夏至倾却无心欣赏,短短几日,她居然变得沧桑。 耶龙亿在一旁看着夏至倾,她安静的时候令人心慌,一颗心仿佛飞的很远,永远飘渺着。他之所以没有强要了她,就是希望她给他的时候心甘情愿,他不仅想要她的身体,更想要她的心。 但是她的心,令他捉摸不透。 “在想什么?”他问。 “想家。”她答。 耶龙亿幼年时曾寄养在幽州城,所以他的汉语说的很好,但7岁便被父亲接回部落,加以训练,所以中原人亲人间的亲情在他身上并未有所熏染。 天狼族人的祖先是游牧民族,他们要常常与野兽搏斗,与恶劣的大自然搏斗,又常常迁徙,生死是常事,来不及温柔地相对,亲情自然也淡了。他们更注重个人能力与体质,在恶劣环境里练就生存本领,所以民风彪悍。 故而夏至倾对家人的思念,耶龙亿无法理解,一个17年未离开过的地方和亲人,那种入骨的血脉亲情,他不懂。 “倾儿,如果将来你嫁与我为妻,是不是你也会如此待我?”尽管不懂,但是耶龙亿向往那种感情,那种被人心心念念的感情。 他又喊她“倾儿”。 夏至倾捂住耳朵,“以后不许喊我倾儿。” 耶龙亿弯下腰,盯着夏至倾的眼睛,“那我该如何唤你?不然唤你娘子如何?” 夏至倾扭过头去,不再理耶龙亿,他的无耻她早见识过,自认不是对手。 见夏至倾越发冷淡,耶龙亿将她抱起来,“睡吧。” 耶龙亿将夏至倾放到床上,然后褪去自己的外衣,躺在床外侧。夏至倾照旧背过身子,耶龙亿照旧不许,将她身子扳过来,扣在自己怀里。 知道反抗无用,夏至倾安静地依偎在耶龙亿怀里,他的气味他的体温,她居然已经习惯了。 她的柔顺激发耶龙亿的**,他低头吻住她,似要撬开她的热情,但夏至倾没有任何反应,就那样安静地任耶龙亿撷取她唇齿间的芳香。 觉出夏至倾的冰冷,耶龙亿喘着粗气停止亲吻,在夏至倾耳边用隐忍的低沉的声音说道:“早晚,我会让你为我燃烧。” 耶龙亿不是卑鄙无耻之徒,他是骄傲的,对于夏至倾,他不屑于强要,他要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应他。所以,他忍住自己的**,干脆出门练功去了。 待耶龙亿练完功冲完凉回房,夏至倾已经睡着了。耶龙亿点亮油灯,查看了一下夏至倾的伤口,然后端详她的脸,大概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只是多了忧愁之色,乌黑浓密的长发在枕边散开,衬得一张脸越发白皙夺艳,看的耶龙亿的心都疼了。 他见惯了各色美人,唯有夏至倾,却牵动了他的心,令他心生温柔与期待。 “把你的心给我,一生一世。”耶龙亿自言自语道,然后俯身在夏至倾的额头上吻了下。 夏至倾第二天醒来,耶龙亿照旧不在身旁,他是行军打仗的人,从来不赖床,天不亮就起来练功,日复一日。 春燕照旧来服侍夏至倾,神情有些紧张,夏至倾有任何闪失,她都担待不起。 “你多大了?”夏至倾有些怜悯她。 “回小姐,奴婢16了。”春燕低眉顺眼地回道。 “跟我从前的侍女冬梅一个年纪,昨天的事,委屈你了。”夏至倾叹息着说道。 春燕一听,急忙跪倒:“小姐言重了,春燕不委屈。” 夏至倾急忙扶起春燕,“以后别动不动就跪,在我这里,没有这些规矩,我从前的侍女与我也如姐妹一般相处的。” 春燕泫然欲泣,“谢小姐体谅。” 夏至倾在春燕的服侍下,梳洗完毕,用过早餐,然后走出房间。 春燕紧张地跟在后面,生怕她又如昨天一般逃出府去。 “我只在这院子里走走,别担心。”夏至倾莞尔一笑,安慰春燕道。 春燕胆怯地笑笑,鼓足了勇气对夏至倾道:“小姐,别怪奴婢多嘴,统军大人待您很好的,您为何要逃?” “他待我好,不过希望我臣服于他,我偏不,何况我是被他掳来的,他于我始终是强盗的行径。”夏至倾淡淡说道。 “掳来的?”春燕睁大了眼睛,圆圆的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统军大人哪里还需要强抢女子,只要他愿意,自有大把女子送上门来,且不论是否可得明媒正娶,就是在幽州城里寻个外宅,养在里面,也是愿意的。 不过也是,春燕转而一想,那些女子可都没有夏至倾这般天姿国色,于是她由衷地说道:“小姐,因为您实在是太美了。” 听了春燕的话,夏至倾露出悲凉的神色,“两人相处,若不得交心,必不能天长地久,色总有衰老,色不在便被弃如敝履,我所求不过是两情相悦。” 夏至倾说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乔家少东主,乔文栋一表人才彬彬有礼的模样浮现在眼前,如若她不是在那个时辰出现在大街上,如若她和耶龙亿没有狭路相逢,那此刻她该是一个快乐的待嫁新娘。造化弄人啊! 夏至倾的惆怅,春燕依旧不能认同,“我在韩府当了三年的丫鬟,还是第一次见统军大人带女子住进别院,所以我想,统军大人是看重您的。” 夏至倾笑了笑,“掠夺只能说明想要占有,而不是看重。” 春燕不再说话了,一脸疑惑,她和夏至倾的思想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 站在别院的花园里,夏至倾抬头看着天空,暗想,既然耶龙亿掠夺她只是为了占有,那如果随了他的愿,他会不会就对自己失去兴趣,然后放了自己? 可是一个残败之躯,乔家少东主还愿意收留吗? ... ... 138乌兰珠香消玉殒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乌兰珠虽然不舍,也只好眼睁睁看着耶龙亿回了毡帐,整个人惆怅的不成样子,她本来以为此次见了耶龙亿定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怎料耶龙亿却不解风情,如此冷落她。 乌兰珠将心事说给自己的阿妈听,阿妈道:“耶龙亿常年戎马,统领数十万将士,这样的男人自是顶天立地,又怎会善于揣摩女儿家的心思,你将来是要为人妻的,应该多体谅顺从他才是。” 阿妈的一番话说的乌兰珠从心眼里信服,她重新扬起笑脸道:“是我不好,我太贪心了,我既想拥有亿哥哥的英雄盖世,又想拥有亿哥哥的儿女情长,世间事,哪能如此两全呢?” 阿妈听了,点头道:“珠儿说的极是,像你阿爸,对我们母女情深意重,他便更愿过安宁的日子,也没有太大野心,阿妈便不会奢望他去拼杀一番天地,世事无两全,这句话你要时刻记得。” 乌兰珠点了点头,又说了些别话,便拜别了阿妈,回去安歇了。 第三日,离分别之期近了,乌兰珠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她把自己做给耶龙亿的衣裳拿过来,让耶龙亿试试合不合身。耶龙亿不好推脱,便将那衣裳上身试了一试,却是又瘦又短,乌兰珠见了,一张俏脸都皱了起来,急忙量了耶龙亿的尺寸,发誓一定做件合身的衣裳,再送给耶龙亿。 “倒也不必麻烦了,这些我都是不缺的。”耶龙亿淡淡道。 “不行,我的夫君当然一定要穿我亲手做的衣裳啊。”乌兰珠急忙道。 耶龙亿便不再说什么,想着即将离开达勒部,他的心情很好,又有些归心似箭,几日不见夏至倾,他想她想得发狂。 想着夏至倾,耶龙亿脸上的表情便柔和了,嘴角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令乌兰珠看的呆了。 “亿哥哥,你在想什么?”乌兰珠好奇地问,他温柔的神色当真难得。 “哦,军营里有匹战马要生崽儿了,估摸着我回去了便能见到了。”耶龙亿敷衍道。 “我也要去看小马崽,亿哥哥,你带我去僰弩部玩吧。”乌兰珠求道。 “不行,这一路太奔波了,带着你不方便。”耶龙亿眉心一沉,断然拒绝。 “我不怕奔波,也不要你照顾的。”乌兰珠继续争取道。 “大婚将近了,你往后在僰弩部的时间多的是,现在该多陪陪你阿爸阿妈才是。”耶龙亿严厉道。 乌兰珠闻听此话,也不好再说下去,不然反倒会叫人说她不孝了。但是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乌兰珠偎进耶龙亿的怀里,“亿哥哥,我会天天都想你的。” 耶龙亿僵着不动,这些天乌兰珠动辄投怀送抱,他简直要抓狂了。 “亿哥哥,你送我一件东西吧,这样我每次看见它便和见到你一样了。“乌兰珠忽然抬起头,说道。 “我身上什么也没戴。”耶龙亿拒绝道。 乌兰珠却不信,她上下打量了耶龙亿一番,然后指着他腰间那块夜明珠挂件道:“这个珠子蛮好看,就把它送给我吧。” 这颗夜明珠,曾在夏至倾手里把玩过,耶龙亿当时要送她,她却觉得太贵重不好收下,却不料,几番辗转,又被乌兰珠看上。 见耶龙亿沉默着,乌兰珠一把将那挂饰拽了下来,“你不说话,便当你答应啦。” 得了挂件的乌兰珠兴奋异常,放在手里摩挲半天,然后将那夜明珠挂在自己的腰间道:“以后我要天天戴着它。” 耶龙亿原不是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人,又觉得毕竟和乌兰珠有婚约在身,送她一个物件也不算什么,便也随她拿去了。 算算,耶龙亿已经离开了七日。 夏至倾觉得自己快变成一块石头了,每天都呆呆的,这种了无生趣的日子很可怕,比耶龙亿在的时候还要可怕一万倍。 因了耶龙亿临走时的吩咐,她无法出去雅舍的门,又每天得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加上汤药的功效,夏至倾这几日脸色倒是红润了不少,虽则还是身子单薄,但气力却恢复了。 她被禁足在这雅舍,憋闷不已。 雅舍旁边的菜园,里面的蔬菜倒是见长了,夏至倾隔着雅舍的栅栏,看着那些农人们浇水,施肥,精心侍弄那些庄稼,倒也算是乐趣。 耶龙宁曾来过一次雅舍,照旧被卫兵阻挡在外,耶龙亿的指示是任何人不得接触夏至倾,就是生怕将他去达勒部的真实目的说露了嘴。 耶龙宁深知大哥的脾性,他的指令无人敢违背,只能无奈地笑笑,转身离开了。 “古敏,你说耶龙亿何时会回还呢?”傍晚,夏至倾坐在回廊里问道。 古敏施了一礼,“奴婢着实也不知。” “他说多则半月,少则十日,现下已经走了七日,再有几日应该便回了吧。”夏至倾轻声自语道。 古敏微微笑了笑,只安静听着,统军大人走的这几日,她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夏至倾自言自语,日日念叨着统军大人的归期,已经习惯了。 “你随我去那边再采些野花吧。”夏至倾起身道。 耶龙亿走的这几日,夏至倾每天用野花编织一个花环,悬挂于床前,现下,她要做第八个花环了。 每做一个,耶龙亿的归期便近了一步,心里自然也多了些欢喜。 临睡前,夏至倾把第八个花环系在床前,然后逐一打量,前几日的花环已经枯萎,唯有第八日的花环,新鲜芳香地绽放,一如她的思念。 耶龙亿站在床头,他思念入骨的女子此时正在熟睡,床头,悬挂着八个花环,那正是他离开的天数,看着眼前这一切,耶龙亿的心当即安定下来,如藤蔓般滋生出丝丝缕缕的温柔与缱绻,恨不能立即将她拥在怀里,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因为思念难耐,寿诞一结束,耶龙亿等不及一晚,便连夜策马,赶了两夜一天的路,终于在第八日破晓前回到了雅舍。 耶龙亿清洗了一路风尘,而后回到卧房,将床头的八个花环小心翼翼地摘下,放到一旁的台案上,而后褪去衣衫,躺在夏至倾身边,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夏至倾熟悉的香气透过鼻子,丝丝钻入心扉,耶龙亿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那香气,便安心睡了过去,这一路的奔波终有了停歇的终点。 清晨,待夏至倾睁开眼,看到睡在身旁的耶龙亿,她简直疑心自己仍在梦中,她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耶龙亿依旧在,睡容有些疲惫,却踏实。 夏至倾的眼睛忽地涌了潮气,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欢喜捂都捂不住,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耶龙亿的脸庞,端详良久,而后情不自禁地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 夏至倾的长发落在耶龙亿的脸上,微微的痒意使他动了一下,若在平时,丝毫的风吹草动便能令他立即警醒,但此时,连日马不停蹄地奔波,又因了芙蓉帐暖,耶龙亿只一个翻身,将夏至倾搂在怀里,轻声说了句“乖”,便又睡去。 夏至倾心里一热,脸颊便是着了火一般,她安静地靠在耶龙亿怀里,伸出小手搭在他的腰上,只希望时光永远停在这一刻,不要醒来。 待耶龙亿醒来,便见怀里的小人苦着一张脸,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竟是满腹的话要说一般。 “怎么?”耶龙亿低声问道,“几日不见,不认得我了?” “我早就醒了,见你睡着,又不敢动,怕吵了你,现在全身都麻了。”夏至倾撅着嘴,委屈地说道。 耶龙亿哈哈大笑,而后伸出大手揉在夏至倾身上,刚揉了两下,夏至倾便皱起了眉头,“住手,你要把我揉碎了。” 耶龙亿力气大,尽管已经尽量下手轻微,落在夏至倾身上,却还是承受不住。 “那我轻点。”耶龙亿咬着夏至倾的耳朵轻声道。 而后,耶龙亿看着夏至倾娇羞的像朵花儿的小脸,眸光一沉,气息便粗重起来,他放手在夏至倾身上慢慢游走,顺着她的后背摸到她的前胸,而后停在她的胸前,握住胸前那朵棉花般柔软的乳,竟是不动了。 夏至倾的小脸立刻红了,却没有阻止耶龙亿的动作,从耶龙亿离开,她心心念念那时起,她便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有多深的爱恋,从前不自知,却是分离令她看的分外清晰。 所以,她不打算再拒绝耶龙亿的索取,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交付于他。 见夏至倾如此乖巧,耶龙亿有心逗她一逗,他强忍着自己翻山倒海的欲望,只静静地看着她,却不再有进一步的举动。 隔了一会儿,夏至倾疑惑地抬头看向耶龙亿,但见他满脸捉弄的神情,当即一羞,挣扎着坐了起来,作势要起身离开。 “想逃?嗯?”耶龙亿大手一勾便将夏至倾勾了回来,重新将她搂在怀里,“倾儿,如今你还怕我吗?” 夏至倾闻言,怔了一怔,便问:“耶龙亿,你会一辈子待我好吗?” “会。”耶龙亿郑重道。 “那我便不怕了。”夏至倾轻声回答,语音虽小,语气却坚定无比,“如今我便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交付与你了。” 耶龙亿只觉得心口一热,继而这热在身体里流窜开来,小腹处更是如火般炙热难耐,他将夏至倾压在身下,与她对视了会儿,便低头吻下。 139一朝春尽红颜老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从回廊拐过去,便在灯笼的映照下,见到跪在雅舍门前的木朵,听到动静,木朵抬起头来,在见到耶龙亿的那一刻,眼泪唰地掉下来。 耶龙亿停在木朵面前,示意卫兵将她扶起来,但木朵不肯起,跪着将那件她费了诸多心思做成的披风举过头顶,“听闻统军大人明日便启行去达勒部,这一路日晒夜凉,木朵为大人赶制了这披风,只希望能为大人遮阳御凉。” 耶龙亿没有去接那披风,只淡然道:“这些东西我都不缺,你还是拿回去吧,以后勿要再来。” 眼见着耶龙亿转身要走,木朵急忙又哭道:“大人请留步,木朵自知平庸,莫说大人的心,连大人的眼也是勉强入得,不过木朵什么都不求,只求能留在大人身边,即使不能侍寝,做个粗使的奴婢也甘愿,还望大人成全木朵对大人的仰望之心。” 这一番话说的卑微却又动情,木朵只求能打动耶龙亿半分便好,岂料耶龙亿听后,只淡淡道:“粗使的奴婢我这里不缺,你年纪也不算小了,等我帮你找个好男人便嫁了吧。” 而后,耶龙亿又对卫兵道:“不许再来通传。” 卫兵急忙领命。 眼见着耶龙亿转身决绝离去,木朵在身后大喊了两声“统军大人”,而后便哭倒在地。 这一切动静都被夏至倾听在耳朵里,待耶龙亿回去,便见到她站在回廊上,穿着薄衣,呆呆看着他。 耶龙亿过去将她拥住,轻声怪道:“夜里凉,出来也不多披件衣裳,我不在这几日,要好生照看自己。” 夏至倾微微点了点头,心头惶惑,刚刚那个冰冷无情的男人和此刻温柔体贴的男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夏至倾第二天醒来,耶龙亿已经离开了。 一整天,夏至倾的情绪都恹恹的,除了用餐便是坐在回廊的腰栏上发着呆,满脑子想的都是耶龙亿此刻走到哪里了。 “古敏,达勒部离这里有多远?”傍晚时分,当古敏端着汤药过来时,夏至倾忍不住问道。 “奴婢听人说,怎么也要三日左右。”古敏恭敬答道。 去时三日,回时三日,若中间耽搁几日,可不要将近十日才能回嘛。想到这里,夏至倾微微叹息了一下,那声音竟是轻微的连自己都不曾听到。 “耶龙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夏至倾又问道。 古敏忙一低头,“统军大人雄武盖世,深得我们僰弩部族民拥戴。” 雄武盖世?夏至倾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然后低声一笑,自言自语道:“强抢女子,便是这雄武盖世之人能做出的事吗?” 古敏没听清夏至倾的话,也便低着头没有应答。 夏至倾又忽然想起木朵,那一晚那样凄凉跪在地上,即便用了低到尘埃的姿态也未能唤起耶龙亿半分怜悯的女子。 “是因为我来了,木朵才搬离这里的吗?”想到木朵,夏至倾的心里总是一冷,总觉得是自己的到来令她变得如此凄凉。 “小姐说笑了,统军大人的雅舍从来不许闲人踏入,连奴婢也只是才被指派来这里伺候,您是第一位入住这里的女子……”古敏顿了顿,还是说了下去,“您也是奴婢听过的第一位敢直呼他名讳的女子。” 哦?夏至倾眉心一动。 “小姐可能不知道吧?那晚篝火会,统军大人向您行的是我们天狼族人的最高大礼,意为愿为您付出生命。”古敏又道。 夏至倾的心砰然一跳,想起那晚在马上耶龙亿的话,“我视若生命的女人,用我珍惜无比的短刀结束我的生命,也不冤”,那时她不懂,耶龙亿为何会说自己是他视若生命的女人,却原来在他当着族人的面向她施大礼之时,他便已经昭告族民,自己如同他的生命。 “倾儿,你至今不懂我的心”,耶龙亿的声音再度于耳边响起,夏至倾捂住自己的胸口,却捂不住自己顷刻间跳动得失去规律的心。 但天狼族人是不许和异族通婚的,尽管耶龙亿如此看重夏至倾,他们的未来也难以预知。这些话古敏在心里想着,终究没有说出口。做奴婢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是应该有分寸,若不是她机灵知进退,也断不会被选入雅舍伺候。 夜里,夏至倾独自睡在床上,身边因为少了耶龙亿的存在而显得空荡,无边无际的虚空感淹没了她。 她第一次知道,没了耶龙亿的夜晚,居然如此难熬,她的脑子里全是过往耶龙亿的所言所行,扰的她的心都乱了。 “日子好漫长啊。”入睡前,夏至倾模糊地自言道。 耶龙亿走后第三日,耶龙宁一行押着从幽州城采购回来的大批物资回了僰弩部,物资多是军营用品,待一一登记入库,耶龙宁才空出了时间,赶回阿妈的毡房拜见。 母子相见,自是高兴,阿妈拉着耶龙宁说了些体己话,又细细问了耶龙诚在幽州城的状况,这才放下心来。 临了才问道:“你大哥带回的汉人女子是何来历?” “您知道此事?”耶龙宁有些意外,大哥的事一向从不与阿妈交代。 “何止是我,整个部落都知道了,为你大哥接风的篝火会上,他还向那汉人女子行了我们天狼族人的最高礼仪,旁人不敢当着你大哥的面说什么,背地里可是说什么的都有。”阿妈边说边打量着耶龙宁的神色。 耶龙宁自是一脸不可置信,他虽知道大哥看重夏至倾,却料不到会看重到如此地步。 “宁儿,依你看那女子,是个肯屈从的性子吗?”阿妈问道。 听阿妈这么问,耶龙宁倒是噗呲一声乐了,“我们常以为汉人女子性子柔和谦卑,但那女子性子却比天狼族女子还烈,大哥初掳了她时,她并未懦弱啼哭,一心想要逃跑,还曾呼过大哥一巴掌。” 阿妈闻听此言,也惊了,“饶是如此,你大哥居然都没有杀了她?” “大哥气的挥断了身旁的树干,对那女子说,只忍她这一次。”耶龙宁回忆道,是了,从那时起,他就该看出大哥对这女子用情至深。 阿妈脸上露出担忧之色,缓缓道:“天狼族人不许异族通婚,何况你大哥已有婚约在身,这女子若是个性子柔和的倒也罢了,若那般刚烈,只怕我们僰弩部的安宁日子也不多了。” “此话怎讲?”耶龙宁心思单纯,故而并不明白母亲所指。 “但愿阿妈是多此一虑了,不说也罢。”阿妈淡淡笑了下。 耶龙宁便也开心地笑了,僰弩部在大哥的镇守下,多年来太平昌盛,怎会因了一个小小女子便风云突变呢? 从阿妈毡房里出来,耶龙宁又去拜见了二伯耶龙世禄,不巧,二伯的汉人小妾曼茹也在帐中,耶龙宁匆匆聊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曼茹原是一名女妓,早些年天狼族人四处掠夺时,将她掠了来,因其柔媚入骨,耶龙世禄便留了下来,充当了个侍妾,不知不觉中已有三个年头。 为了不让曼茹有孕,耶龙世禄一将她纳入帐中,便让她喝了绝孕的汤药,汉人女子,做个玩物可以,断不可生下孩子。 基于自己纳汉人侍妾的心态,耶龙世禄虽然担忧耶龙亿感情用事,却也觉得不至于,那晚他施的天狼族最高大礼,或许也只是酒后冲动所致,这次又见他欣然去了达勒部为哈奇尔贺寿,心下已经放了大半。 论女子柔媚撩人,还是汉人女子,但美人再令人流连,也比不得这权利与天下。这个道理耶龙世禄懂,他认为耶龙亿当然也会懂。 况且,此次耶龙亿到了达勒部,自然会和乌兰珠见面,也许会滋生出感情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耶龙世禄的心陡然放松了。 且说那耶龙亿,第三日便到了达勒部,自是受到了达勒部上下盛情欢迎。 尤其是乌兰珠,着天狼族盛装出现在耶龙亿面前,见了耶龙亿,两只眼睛晶亮地闪着光芒,红润润的脸蛋更添俏丽,脆生生地喊了声:“亿哥哥。” 耶龙亿回身对着乌兰珠看了一眼,笑笑。 距离上次见面也有将近一年的时光,17岁的乌兰珠又长高了点,身材丰腴,带着点女儿家的娇憨与热烈,她盯着耶龙亿,耐着性子在一旁听着阿爸与耶龙亿客套地寒暄,没多会儿,终是忍耐不住,挎住耶龙亿的胳膊,对阿爸哈奇尔道:“阿爸,亿哥哥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莫要烦他。” 哈奇尔宠爱女儿,哈哈一笑对耶龙亿道:“也罢,乌兰珠盼了你许久,你便多陪陪她吧。” 乌兰珠听了,欢快地道了句:“多谢阿爸。” 然后雀跃地拉着耶龙亿便离开了毡帐。 此时别的部落的首领,或是首领不得空而派遣来的使者都聚在毡帐里,见了乌兰珠对耶龙亿的满腔热情,料的两部联姻的事必定是成了,虽然忧心僰弩部势力越发扩大,难以对付,面子上却都祝福着,什么珠联璧合,佳偶天成,郎才女貌,一个个说的真诚无比。 耶龙亿驰骋沙场所向披靡,威猛之名远播天狼族,哈奇尔得此良婿,自然满心欢喜,又听了众人的恭维之语,越发心花怒放道:“我这个女儿,眼高于顶,独独钟意这耶龙亿,若不是我舍不得,依她的心思,两年前便嫁了去。” ... ... ... 通知 今晚不用等了,作者脑子生锈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我想这世界上最不可防范的,大约是当你全心破解一个骗局的同时,却已经中了另一个人的圈套。姐姐被骗,崩溃自杀,我发誓找到凶手让他受到制裁。五年时间,辛苦寻找线索,终于在异地发现诈骗者。跟踪途中,蒋天航突然出现,原来他与我一样遭受亲人被骗之痛。我们携手联合,总算取得切确证据,我以为坏人...作者: 标签: 一场交通事故后,我死了。一个小时以后,我还了阳,还有了阴阳眼。你可能想象不到,随着时代的变迁,阴间,也正在与时俱进。电脑、电话、汽车、商店、影院……只要是阳间有的东西,阴间几乎都有。当奈何桥,三生石已经成为文物旅游景点了,孟婆汤也已经成为了品牌文化了,投胎也需要指标了。我为了消...作者: 标签: 九岁那年,家族落败,她听取父亲的遗言,选择做个平凡女人。然而,多年来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房东的儿子暴戾好色,多次企图对她意图不轨。那个雨夜,她顶着一头乱发,身着被扯烂的衣服,跑出了那个炼狱般的家。误打误撞跌入仇人之子的房车,黑暗中,她抵抗的双手渐渐失了力气……是他,将她从平静...作者: 标签: 迪拜,蒙着奢华与喧嚣的面纱。我带着满心的梦想和激情来到这里,意外爱上了一个阿拉伯男人。他英俊、风趣又固执。沙漠情动一吻后,我悄然付心。再见时,他却说:“我已有一位妻子,但真主允许我娶四人。”我不愿留下做他的二老婆,他却步步紧逼不肯放手。信仰的冲突,家族的排斥,奢求与迷惘交织……就...作者: 标签: 十八岁那年,她把一只鬼给睡了,怀上鬼胎,以为如此便可救回在意的人。岂料师父说,光睡了这鬼不够,还得让鬼娶她,她只好拉开一场追夫大战。她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扯着他的袖子,“鬼大叔,你娶我吧,不求你爱我,给个名分就行,你看咱都有下一代了。”他一脸嫌弃的甩开,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死丫...作者: 标签: 唐浅以为她这一生都不会掉落爱情这个字眼。却未曾想到,这一次遇上他,是真的逃脱不了了。她的人生本来是这样的:被父母遗弃、被养父母冷落、被初恋男友抛弃……从始至终,她就扮演着被遗弃者的可怜角色。校舞蹈团、酒吧驻唱、职业龙套……被生活打磨地没了绽放光彩的机会。遇上他,她的人生变成了这样...作者: 标签: 140这便是女儿的夫婿,耶龙亿!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此后,夏至倾便一直沉浸在即将回家省亲的各种筹备与兴奋中,唯一感到伤感的便是冬梅不在了,世事难料啊! 一直到入冬,耶龙亿才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朝政之事先由耶龙诚与卓恭暂代协理。 与耶龙亿一道儿出行的有他的十位亲兵,古敏,泽儿的奶娘,为了使队伍不那么庞大,人数一再精简,这才看上去不那么扎眼。 大家都换了素常的衣裳,冬季里正是各路贼人物资匮乏的时候,尤其是经历了战乱之后,一路都要提防着。 一路上倒还顺畅,夏至倾跟着耶龙亿已经许多次出行,此番更不在话下。勋儿虽然小,但是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好奇不已,每天都欢天喜地的。泽儿因为还小,每日被奶娘抱在怀里,吃了睡,睡醒了张着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马车里的车棚,小窗子之类,倒也不哭不闹,安静的很。 有时,夏至倾会从马车里出来,跟耶龙亿同乘一匹马,四处望望风景,与耶龙亿说说话,大多是回忆起往事,说起第一次被耶龙亿掳走,翻山越岭地到了僰弩部时的趣事。 “啊,时光真是可怕啊,现如今回忆起来,当时惊慌不定的心情,竟然都成了趣事了。”夏至倾笑着感叹道。 耶龙亿也笑了,将身上的披风围得更紧了点,防止倾儿被冻到。 一路上,贼匪虽然多,但是匪窝探子看到耶龙亿这一行人,虽然有四辆马车,但骑马在前后护卫的人个个都健壮有力面有杀气,看看也觉得自己不是这帮人的对手,也便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路走过。 到达幽州城时,耶龙亿一行在韩府休整了三日。 这三日里,夏至倾带着勋儿,在亲兵的陪护下逛了一圈幽州城,又特意找到自己当年爱吃的铺子,买了些食物回去。 耶龙亿则与韩伯辅彻谈了一番,关于郑国与渤国之战,他有最为详尽权威的发言。 韩伯辅如今的身份也尴尬,因为与耶龙亿过往从密,焕帝对他并不信任,在薛太守被罢官之后,焕帝重新指派新任太守来,也未在重新启用韩伯辅。 而对安国形势的分析上,焕帝却还是会命人前来与韩伯辅打探。 而耶龙亿这边,因为他郑国人的身份,他也无法完全毫无保留地接纳他,但却愿意听他对郑国局势的分析。 韩伯辅莫名成了双重细作一般的存在。 ******* 耶龙亿与夏至倾照旧住在别院,春燕还在,见了夏至倾自然是欣喜异常,当年夏至倾生产之后昏迷不醒便被送回康平城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她以为夏至倾与耶龙亿便从此两两相隔了,不料,夏至倾却变成郑国的安平公主,风光大嫁,做了耶龙亿的王后。 世事便是如此的百转千回,真是令人不胜感叹。 而且当年的小婴儿勋儿也长大了,活泼健壮,简直一刻也不能安静,整个韩府都能见到他满院子飞奔的身影。 泽儿便安静的多了,他极少哭闹,吃饱了便是安静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见到耶龙亿与夏至倾时,会在脸上露出笑意,听到阿爸阿妈跟他说话,他也会在嘴里咿咿呀呀地回应着。是个极其可爱的婴孩。 耶龙亿不自觉地会宠着泽儿多一点,对勋儿却有些严格,夏至倾在背后提醒耶龙亿,等泽儿再大些,便不好再如此了,两个孩儿,要一视同仁才好。 耶龙亿笑着点头,“若我做的不好时,别忘了在身边提醒我。” 夜里,耶龙亿与倾儿在别院的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冬日寒冷,全不似当年盛夏时在院子里赏花时的雅致。夏至倾站了会儿,便嚷着冷,拉着耶龙亿进了房间。 褪去了披风,外衣,耶龙亿却将倾儿拉进怀里,过往的那些记忆令他的心暖暖的,痒痒的,在这件房间里,他曾对夏至倾动过怒,绑过她,弄伤过她,也曾对她用强过,也曾目睹倾儿生产之痛,又在这间屋子里,他做出了让倾儿离开的锥心之选。 “这间屋子的记忆,比在雅舍里还要多。”耶龙亿对倾儿低语道。 还未等倾儿做出回应,耶龙亿便轻咬住倾儿的耳垂,含在口中,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耳垂出传来的温热令倾儿的身体不由得一抖,她软在耶龙亿的怀里,抬起小脸,吻住耶龙亿的唇。 耶龙亿便顺势裹着倾儿,往床榻上倒去,让倾儿压在自己的身上,敞开自己满满的胸怀接纳她。 倾儿坐在耶龙亿的身上,感觉彼此间紧密的相合,随着动作忍不住轻轻哼出声来。 而后,耶龙亿坐起身来,搂住倾儿,在她耳边低语:“倾儿,我简直快被你弄疯了。” 倾儿露出娇媚的笑容,脸上带着胭脂的颜色,愈发情动起来,埋头在耶龙亿的肩上便咬了一口。 耶龙亿被咬得痛了,便闷哼一声,更是加紧了动作,令倾儿快乐的连思绪都连不成串了。 一番**之后,夏至倾倒在耶龙亿怀里,动都不想动,心里却忽然惦记起身孕之事,不禁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哦,又忘记了,可是这个时间让春燕去熬药会不会有些奇怪?” “不碍事,一次应该不打紧,放轻松点。”耶龙亿笑着安慰道。 倾儿叹口气,“万一呢?” “那,誰让你嘴馋呢?”耶龙亿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倾儿听了,在耶龙亿的胸膛前捶了一下,而后听天由命道:“算了,若真有孕便有罢,最好能是个女儿,勋儿与泽儿有了妹妹,该多开心啊。” 耶龙亿听了,暖暖一笑,拥住倾儿,轻声道:“谢谢你倾儿,给予我的全是世间最可宝贵的礼物。” 倾儿在耶龙亿的嘴上啄了一下,轻笑道:“别忘了,他们可都是你给我的。” 耶龙亿听了一愣,而后朗声大笑起来。 笑罢,耶龙亿拥着倾儿,用下巴温柔滴蹭了蹭倾儿的脖颈,仿佛拥住了世间最最珍贵的珠宝。 ****** 在幽州城休整三日后,耶龙亿一行便又整装出发了。 在耶龙亿一行离开后,韩伯辅便派人快马加鞭往京都去了,耶龙亿来到了郑国,回夏家省亲,这件事他必须通知焕帝。 越往康平城走,气温越暖,行路上也越发繁华,时不时便有茶肆,客栈之类的存在。但耶龙亿一行并不在这些地方停留,以免遇上黑店。 越近了康平城,倾儿的心越雀跃,她为勋儿讲诉自己小时候的趣事,讲诉康平城是怎样一个地方,什么端午节啊中秋节啊春节啊花灯节啊……反正康平城比胜京要热闹得多了。 勋儿入神地听着,一脸的向往,“阿妈,勋儿也想看花灯。” 夏至倾点了点头,“那我们跟阿爸商量,让他先回安国,我们在康平城多待些日子。” 勋儿便开心地点了点头。 当康平城远远在即时,夏至倾简直在马车里要坐不住了,因为上一次会康平城时她还处于昏迷中,故而此刻她竟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回家。 待到了康平城,已是将近黄昏的时光了,按照夏至倾的指引,很快便到了夏府。 夏府的家丁见到了二小姐,简直惊呆了,而后便一路跑进夏府通报了。 夏济仁与夏天诚皆不在家,夏夫人和少夫人都在,听了家丁的通报,慌忙都内院里疾步走出来,便果然见前面的院子里,来了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自己的宝贝女儿笑盈盈地站在那里,身边是一位气度不凡伟岸健硕的男人,他的手牵着倾儿的手,想必便是那位安国的大王,倾儿的夫君了罢。 夏夫人一时真是分不清悲喜,眼里瞬时涌了泪水,眼见着倾儿飞奔过来,忙张开怀抱将她拥在怀里。 “倾儿,”夏夫人轻轻拍着倾儿的后背,欢喜道:“娘真是想不到,你竟然会回来。” 少夫人在一边也是欢喜异常,拉着自己的儿子道:“快,喊姑姑。” 但是小家伙的注意力都在勋儿身上,心不在焉地喊了声姑姑后,便跑去看勋儿了。 夏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竟然怠慢了其他的来客。 倾儿也赶紧为耶龙亿与母亲介绍,“娘,这便是女儿的夫婿,耶龙亿。” 耶龙亿忙上前,按照汉人的礼仪,抱拳道:“小婿耶龙亿,拜见岳母大人。” “好,好,免礼,免礼。”夏夫人欢喜地应着,越看耶龙亿越觉得卓尔不群,倾儿竟许了如此佳婿,当真是福气不浅。 “向老夫人问安。”耶龙亿又对自己的亲兵与仆人道。 于是一行人同声问了夏夫人安。 夏夫人只是欢喜地点着头,命自己的家丁赶紧去医馆禀报夏老爷,又命另一个家丁,将耶龙亿的亲兵仆人带去安排好住处,并吩咐厨房晚餐加几桌……一时间,夏府的院子里如过节一般热闹非凡。 且说夏济仁在医馆得了家丁的通报,心情大好,忙起身往家中赶去。 “倾儿。”夏济仁进了府门,便往正堂走去,一边走一边呼喊。 倾儿听见爹爹的声音,忙起身,飞奔出去,“爹爹。” ... ... ... 141这便是你的闺房吗?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十几日未见夏至倾,耶龙亿想她想得发了狂,沙场上的身心俱疲也惟有在她的怀里才能得以安抚。 到了雅舍,耶龙亿翻身下马,将马鞭扔到卫兵手里,便大步朝着台阶上走去。 在回廊上失魂落魄的古敏,听到动静,见了耶龙亿的脸,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倾儿,我回来了。”耶龙亿兴冲冲地推开卧房的门,里面空无一人,惟有一面绣架静静立在卧房中间,上面是未绣完的柳叶。 “倾儿呢?”耶龙亿返身,问古敏道。 “小姐她,她被送走了。”古敏抖着声音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前些日子传言,说统军大人您在前线阵亡了,耶龙宁大人便来将她接走了。” “阵亡?”耶龙亿目光倏地一冷,“何来此传言?” 古敏支吾着说不出个究竟,耶龙宁此时也赶来了,边奔跑边焦急地唤着“大哥,大哥”。 “说,究竟发生了何事?”耶龙亿回头厉声问耶龙宁道。 耶龙宁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耶龙亿扭着眉听着,而后道:“亏你在大哥身边历练这么多年,却如此轻信,即便有此传言,你为何不派人去核实一番?” “传言一散,堂兄便与人要强入雅舍带走倾姑娘,幸得雅舍守卫护住,军中又有诸多事务,我怕照看不来,便想不如送走为上。”耶龙宁如实相告。 “耶龙多戈?”耶龙亿冷冷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后,便大步离开雅舍。 多戈在毡房里,两名侍妾一左一右,正温声软语地哄着他高兴,便听得毡房的门帘“哗”地被掀开,耶龙亿手握马鞭出现在毡房里。 多戈吓了一跳,“耶龙亿?你回……” 话未说完,便眼睁睁见着耶龙亿手中的马鞭直直地向自己抽来,只听得啪的一声,多戈的胳膊便皮开肉绽。 多戈嗷地尖叫一声,身旁侍妾也吓的从床上蹦下来,找个自认安全的角落蹲下了。 接着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鞭鞭见血,可怜那多戈裸着上身,鞭子打在肉上,那是实实在在的疼,他杀猪一般的嚎叫声隔着几顶毡房也听得一清二楚。 “今日只是给堂兄一个个小小惩戒,也好叫堂兄记着,我耶龙亿的女人,你惦记不得,若再有下次,我要你一双腿。”耶龙亿对着滚落在地毯上的多戈冷冷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出了毡房,飞身上马,向着僰弩部外奔去。 耶龙宁在半路截住耶龙亿,“大哥,你才班师回营,待歇息一晚,明日再去不迟。” “让开。”耶龙亿喝道。 耶龙宁叹了口气,从自己的马背上拿出水袋与干粮,放到耶龙亿的马上,“那,大哥一路当心。” 耶龙亿马鞭在马身一抽,那马便嗖地蹿了出去,耶龙亿双眸凝视着前方,心里只暗暗道:“倾儿,等着我。” 在耶龙亿马不停蹄地奔向幽州城之时,耶龙世禄接到了多戈心腹柯罗的报告,闻听多戈受了重伤,便急急赶了过去。还未进毡房,便听得多戈在里面呼天抢地地嚎叫着。 “那个耶龙亿实在太放肆了,你看他把我打的。”多戈的身上一道道鞭伤触目惊心,疼得他死去活来。 耶龙世禄见了,也暗吸一口气,他素知自己这儿子不争气,但再不争气也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如今只为了一个区区汉女,竟被耶龙亿鞭打至此,他也不禁有些动气,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这耶龙亿实在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耶龙亿呢?”耶龙世禄出了多戈的毡房,回头问自己的心腹。 “统军大人未来得及歇息便马不停蹄往幽州城去了。”心腹低声答道。 “哈。”耶龙世禄笑了一声,笑意退了却是满脸的阴沉,“果然在耶龙亿的心里,还是那个汉女最重要。” 且说耶龙亿,一路上狂奔,半道上又见到一些尸首,他下马查验,死尸统一着黑色夜行装,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倒像是江湖上专门帮人灭仇家的杀手,而那些死尸的刀口,准确地开在喉咙处,一刀毙命,手法利落,却是科科葛和自己亲兵的一贯手法。 他们遭遇了伏击?耶龙亿心里一惊,这便明显是冲着倾儿来的,将她骗出雅舍,沿路截杀。是谁?要致倾儿于死地? 耶龙亿更不敢耽搁,除了偶尔停下让马饮水,吃些草料,歇息一个时辰,其他时间便都是不停地策马狂奔。 幽州城越来越近,耶龙亿的心也越来越焦急,就在他快马加鞭赶路之时,却遇到了科科葛和另外四名亲兵,他们将夏至倾送到幽州城,歇息了一晚,便往回赶路了。 见到耶龙亿,科科葛与亲兵这些多年跟随他东征西伐的汉子也都忍不住激动的神色,传言说耶龙亿阵亡,他们虽心有疑虑,但还是照旧听了耶龙宁的吩咐,并不辱使命。 如今见了耶龙亿安然无恙,自是欣喜,他们下马,屈膝单手伏地,“拜见统军。” “起来吧。”耶龙亿说道:“辛苦你们了。” 科科葛一行又随耶龙亿一同去往幽州城。 路上,耶龙亿向科科葛打听了夏至倾的状况,科科葛略一沉吟,如实相告,“小姐伤心过度,又加上一路奔波,送至医馆时,晕过去了。” 耶龙亿面色未改,握住马缰的手却狠狠用了力。 “不过请统军放心,今日离开幽州城时,属下派人去探听,小姐已经苏醒过来,眼下已无大碍了。”科科葛又忙补充道。 “做得好。”耶龙亿沉声说了一句,便再无话语,只沉默着朝幽州城赶去,并在日暮城门关闭前进入幽州城。 且说夏至倾,科科葛将她送到医馆门外,见到“济仁医馆”四字熟悉的牌匾,心里竟是百感交集,这一脚迈进去,便是回到家人身边,与耶龙亿的这段缘分简直好似如梦前尘。 科科葛进到医馆,请出了夏至倾的爹爹夏济仁,只说门外有位故人相见。 夏济仁看那科科葛,虽生的高大壮实,又是异族人装扮,但眉宇间的英气凛然却不似奸佞之人,便起身随他出得门外。 这一见不打紧,门外却正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夏至倾,夏济仁快步向前,拉住夏至倾的手,激动地喊了声“倾儿”。 这一句倾儿,令夏至倾又想到耶龙亿,她热泪滚滚,泣不成声,直至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科科葛与亲兵已经上马离去,走了不多远,科科葛又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便见到夏至倾软软倒下去的情景,他握着马缰的手用了一下力,却最终没有再回去,咬了咬牙离开了。 待夏济仁安顿好夏至倾再出来寻人,科科葛与亲兵早已不见了踪影。 夏济仁便又返身医馆内,此时最重要的便是待夏至倾醒来,一切便会水落石出。 夏至倾于第二早醒来,整个人像丢了魂魄一般呆愣着,夏济仁再三呼唤,夏至倾才扑入父亲怀里,泪如雨下。 耶龙亿阵亡了,从此这世间再无欢乐可言,那种锥心思念的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夏济仁却并不知女儿的所思所想,只以为夏至倾是受了太多委屈,忙安慰道:“待你身子好了,爹爹带你回家。” 夏济仁本想问问这段日子夏至倾的经历,但见女儿神情凄楚,料定这段时间定是历经许多痛事,未免令女儿再触动伤痛回忆,便也忍住不问了。 “我不想回家。”夏至倾摇摇头,她要等在幽州城里,等耶龙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可知你娘每日里想你,以泪洗面,你兄长,若不是康平城的医馆离不开他,他也会陪爹爹安札在这幽州城,还有那乔家公子,并未因你失踪而退婚另娶,频频来信探听有否你的下落,得此良婿,倾儿,你的来日依然是幸福的。”夏济仁意味深长地说道。 幸福?失去了耶龙亿,她此生还有幸福可言吗?但想起母亲,夏至倾才稍稍回过点心思,抬眼问道:“我娘现下可好吗?” “我已将寻到你的消息写信回去,料定你娘见了一定会很开心,其他事,待你回家自己跟你娘说吧。”夏济仁慈爱地看着夏至倾, “可我不想回家。”夏至倾将这话又重复了一遍,而后眼泪又落了下来。 “倾儿,”夏济仁长叹一声,“不管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都忘记吧,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 夏至倾的守宫砂没了,夏济仁一早就看到了,他只以为女儿是因为这段时日遭遇恶变,心绪依然动荡,便低声这样安慰道。 夏至倾再度埋头哭泣,这一场相遇,曾经以为是场噩梦,事到如今才晓得是一场美梦,而如今,竟要梦醒了吗? 耶龙亿,哦,耶龙亿!夏至倾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一片片的尽数碎了。 夏济仁爱女心切,见夏至倾一直哭,便命人熬了安神的汤药,夏至倾喝了也便沉沉睡去。夏济仁在床边看着女儿一脸的泪痕,长叹了一声,便出去了。 142至善已经嫁人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空气瞬间凝固了一般。 倾儿对着乔文栋仓促地笑了笑,而后抬头看了看耶龙亿,耶龙亿也看向乔文栋,这个男子看着倾儿的眼神热烈,惊喜,爱慕……是谁? “乔公子?”吃了一惊的夏至倾,第一反应是扭头看了看耶龙亿。 耶龙亿不动声色地看着倾儿,又看了看那男子,心下当即明了他的身份,乔公子,应该就是那个与倾儿曾有过婚约的男人吧! 耶龙亿骑在马上,淡淡看着那个欢喜的男人快步走到倾儿身边,差点便要拉住倾儿的手,“真是难以置信,竟然真的是夏姑娘你,姑娘回家了吗?” 倾儿脸色带着笑,心里却想,莫非他竟不知自己已经嫁人了吗? “是,我随夫君回家省亲。”倾儿答道。 “夫君?”乔文栋的脸是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对哦,天诚兄说过你嫁人了,我们到底是有缘无分的。“ 夏至倾听了这话,也只能笑笑,而后看向马上的耶龙亿道:“这位便是我的夫君,我带他出来逛逛康平城。” 乔文栋这才将目光看向耶龙亿,威猛,英俊,气宇轩昂……乔文栋虽然也长得一表人才,但与耶龙亿相比,到底太过隽秀,缺了天下唯我独尊的那份气势。 “在想乔文栋,得见仁兄,三生有幸。”乔文栋对耶龙亿一抱拳道。 耶龙亿在马上对着乔文栋微微一点头,算是回了招呼。 乔文栋便有些尴尬了。 “不知天诚兄何时归来?”为了缓解尴尬,乔文栋对夏至倾道。 “听家父说要不了多少时日便可回了。”夏至倾应道。 “那便好,战火纷乱,总令人担忧,这下回了便好,待令兄归来,在下定去府上叨扰。”乔文栋道。 夏至倾便笑着点了点头。 “那在下便先行一步了,这位兄台,后会有期。”乔文栋对耶龙亿客气说完,便离开了。 夏至倾目送乔文栋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概,这个男人可差点便是自己的丈夫了,世事终究阴差阳错。 耶龙亿看着倾儿对着乔文栋的背影发着呆,心里便有些不悦了,他俯下身,将夏至倾拦腰一抱,像第一次相见那时,将她掳上马来,而后便不由分说,吻上倾儿的唇。 倾儿吓了一跳,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人见了简直羞死了,却又无法抗衡耶龙亿的力量,也便由得他吻着。 乔文栋走出一段路,回头,便看见耶龙亿与倾儿相拥亲吻的画面,这大胆的作风令他呆了一呆,又忙转回头,一颗心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填满。 “你疯啦,这可是在大街上……”待耶龙亿离开倾儿的唇,倾儿忙小声嗔道。 “那又如何?别忘了我可是你们汉人口中的化外之民,才不管那些礼教束缚。”耶龙亿无谓地笑了笑,而后在倾儿耳边低声道:“我只是不喜欢你那样看一个男人。” 倾儿这才恍然,不禁笑着擂了耶龙亿一拳,这人,这种醋也要吃吗? ***** 耶龙亿与倾儿一路骑着马,慢悠悠走过康平城的街头,倾儿为他讲述这些街道的记忆,耶龙亿认真地听着,偶尔问上一两句,听到开心处,朗声笑几下。 “看,这便是我爹爹的医馆。”路过夏济仁的医馆时,倾儿伸手指给耶龙亿道。 耶龙亿便打马停住,较于幽州城时夏济仁临时开办的医馆,这里的医馆规模才是夏济仁该有的,临街三层楼,走进去,便是宽敞的庭院,庭院里又是许多房间,都是为许多外地慕名而来求医的人准备的客舍。 看着医馆前排的长队,耶龙亿便知道,岳丈大人神医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他简直无法想象每天要为如此之多的病人诊治,夏济仁竟还抽得出身去幽州城寻找倾儿,倾儿于岳丈大人的意义便也可见一斑。 “要不要进去看看?”倾儿问耶龙亿道。 “不必,免得耽搁这些病人诊治。”耶龙亿道。 倾儿也便应了声,又解释道:“其实这些人也并非全部能见到我爹爹的,一些不太严重的病,这医馆里雇用的郎中便可以诊治了的,这些郎中治不了的病症才会请我爹爹来诊治,不然我爹爹岂不是要累死啦。” 耶龙亿恍然点点头,却依旧打马离开,“便是如此,也不要去打扰岳丈大人诊治病人才好。” 倾儿也便不再说什么,和耶龙亿一路打马回到夏府。 一回夏府,便看到勋儿在夏府的庭院里与仆人玩耍,见了阿爸阿妈回来,勋儿便跑过来,仰着小脸,不高兴道:“阿爸阿妈,勋儿也想出去玩。” 耶龙亿下了马,而后将倾儿从马上抱下来,对勋儿道:“好,改日便带勋儿去。” “有没有吃亲兵叔叔带回来的冰糖葫芦?喜欢吃吗?”夏至倾一手牵过勋儿,弯腰问道。 “嗯,好吃,阿妈,勋儿明日还想吃冰糖葫芦,阿妈带勋儿去买好不好?”勋儿一字一字认真问道。 “好,阿妈明日便带着勋儿去。”夏至倾说着,在勋儿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捏。 耶龙亿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一直到勋儿又去跑着玩耍了,才在夏至倾耳边轻声道:“你这样由着勋儿,会不会将他宠坏了?” “怎么会,对小孩子虽然要严厉点,可是也要让他知道阿爸阿妈都是疼爱他的啊。”倾儿撅了撅嘴,“你啊,就是对勋儿太严格了。” “他是长子,日后要担负很大的责任,当然要打小严格,不仅要习武识字广看书籍,满七岁,他的后背也要如我一般,纹上这个图腾,从那时起,他便不是小孩子。”耶龙亿沉声道。 倾儿心里一紧,对着耶龙亿道:“连个快乐的童年都不能,我忽然觉得勋儿好可怜。” “身为男儿,这点担当并不算什么,耶龙家族的长子都是如此过来的。”耶龙亿道。 “嘁……”倾儿不以为然地哼了哼,“那个耶龙多戈,倒也是长子呢。” 耶龙亿听了,脸色当即一沉,“我这支血脉,绝不容许出现那般败类,否则,我定先手刃了他。” “好了好了,你这人总是如此无趣,尽说些叫人心慌的话。”倾儿皱着眉,一脸的不高兴。 耶龙亿便握住倾儿的手,“勋儿是长子,又是帝王之家的长子,他肩上的责任可是天下,倾儿,宠溺他便是害了他。” 倾儿听了此话,虽然心里照旧不舒服,却也知道耶龙亿说的是有道理的,便不再说些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庭院里奔跑的勋儿,他才三岁,却就要开始习武,开始识字,开始背诵圣贤之论,开始将责任背上肩头…… 眼见着倾儿的眼睛潮湿了,耶龙亿便在她额上轻轻弹了一下,“勋儿自有他的担当与福气,做阿妈的,最好的爱便是放手由他去。” 听了这话,倾儿的眼泪便唰地落了下来。 耶龙亿见了,忙伸出大手,帮倾儿将眼泪擦去,而后将她拥在怀里,轻声道了句:“傻瓜。” 远处的婢女们,并不知自家的姑爷与小姐发生了何事,但见了他们的亲昵之举,都偷偷地笑了,小姐与姑爷感情甚笃,她们都知道,但光天化日如此不避嫌,还是令她们有些难以适应。 古敏却早已习以为常,别说拥抱,便是更肉麻的她也见识过了呃,故而,立在远处,对大王与王后的亲昵视若无睹。 ****** 午餐过后,夏夫人拉着倾儿闲话了一会儿,倾儿困顿了,也便让她去午睡了。 回到昔日闺房,倾儿却并无睡意,因为和母亲聊天时,说起了至善,她从安国回去,没几个月便嫁了人,出嫁之后的日子如何,却并不知晓。 “至善爱慕科科葛,却被伤的死了心,如今嫁了人,真不知过得如何了。”夏至倾忧心忡忡地对耶龙亿道。 “既然嫁了人,便表示她已经放下过去了罢。”耶龙亿回道。他对至善嫁的好坏并不担忧,反正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好坏都看各人造化。 “我好想见见她,亲耳听到她说自己过得好,我便也放下心来了。”倾儿轻声道。 说起来,夏至倾对至善总觉心内有愧,科科葛因为自己而拒绝了至善,若至善不得幸福,便好像是自己害了她一般。 这种情绪,夏至倾不敢让耶龙亿知道,科科葛是他最得力得心的心腹之臣,若让耶龙亿知道,他对自己有爱慕之心,应该会被耶龙亿除掉吧。 夏至倾并不知道,耶龙亿对此早已察觉,这世间也惟有科科葛,尽管爱慕着夏至倾,耶龙亿却也能容得下他,因为他知道,科科葛是个极为有分寸之人,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他的爱慕是纯净的,并且不会僭越。耶龙亿对科科葛的信任,是唯一的且全心的。 “至善既然已经嫁人了,若夫家规矩严苛,你召她来见,便是令她为难,不如书信一封便好。”耶龙亿思虑周全。 “没有亲眼见过,总是放心不下的。”倾儿叹口气,“算了,已经如此了,也便这样罢,希望至善过得是快乐的。” ... ... ... 143希望我到时见到的是至善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与夏至倾一道用了餐,而后,夏至倾跳到耶龙亿面前,“不是说要教我骑马吗?不如就现在吧。” “现在?”耶龙亿似笑非笑地看着夏至倾,“你确定?那里不痛了吗?” 夏至倾听了,羞了一下,撅着红润的小嘴儿道:“你尽会欺负我。” 耶龙亿笑着将夏至倾拥在怀里,“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呢?疼你还来不及。” 夏至倾有心要学,耶龙亿也便由着她,命古敏为她换上天狼族的女装,窄袖窄腿,骑马方便。 眼见着耶龙亿和夏至倾日渐亲密起来,古敏也觉得开心,统军大人心情好,她也就不必每日战战兢兢,生怕夏至倾惹到统军大人,而迁怒到她。 看着耶龙亿带着夏至倾在雅舍前面学骑马,古敏立在一旁看着,身旁的卫兵也在看着,自从夏至倾来了雅舍,这地方似乎变得热闹而又温暖了,统军大人居然会笑,会为了一个女子降低身段,亲自教她骑马,这些事在从前是全然不敢想的。 夏至倾很聪明,加上曾数度和耶龙亿共乘一匹马,故而学骑马学得很快,耶龙亿帮她牵着马,教她如何利用马缰来控制速度,教她如何在马上找好自己的平衡,她都很快掌握。 而后,耶龙亿放开马缰,让夏至倾独自慢慢骑着马在雅舍前面溜着,自己则在一旁,见她有何错处时指出来。 如此练了一个时辰,夏至倾小脸红红的,出了一身的汗,便嚷着要休息。 耶龙亿准了,让夏至倾自己踩着马镫跳下来,夏至倾试了试,落地时却摔了一跤,立刻苦着小脸哎呦一声。 耶龙亿眼见着不打紧,边上前将夏至倾扶起来边苦笑着摇头,“倾儿,你真的好似面做的。” 夏至倾听了这话,嘟着嘴恼道:“我,堂堂夏家二小姐,何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呢?翻山越岭被你抓到这陌生之地,还要学骑马还要学防身,还要被你笑。”想了想又跺脚道,“还要被你欺负。” 见了夏至倾刁蛮的样子,耶龙亿便笑得更大声了,而后轻声安抚道:“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加倍还你。” 经过这一上午的折腾,用过午餐后,夏至倾也乏了,躺倒床上沉沉睡去。 耶龙亿则去了军营,此番他去达勒部贺哈奇尔寿诞,原本秘密行之的联姻,整个天狼族都知晓了,他要防着其他五部的动静,召集军师,副将们一同商讨,若其他五部联手,谁和谁最有可能联手,一旦联手,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在耶龙亿军营的军帐里,挂着一面大大的地图,天狼族各个部落的位置标注清晰,僰弩部和达勒部中间隔着呼迭部,呼迭部应该是剩下五部危机感最强的部落,因为一旦僰弩部与达勒部联手,两面夹击,他们必死无疑。 呼迭部与陀耳部相邻,但陀耳部只是一个小部落,兵力不济,故而,最有可能的,是呼迭部与令一相邻部落胡索部联手。 未免僰弩部与达勒部联手之后强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呼迭部与胡索部联手提前偷袭也不是没有可能,故而,僰弩部现在要做的,是提防这两部联手,并先一步吞并陀耳部。 “人人都以为我即将大婚,定不会在大婚前挑起战事,我们偏要杀个措手不及。”说着,耶龙亿用手点了点胡索部,“这几日抓紧练兵,待我们制定方案完毕,便发兵胡索部,拿下胡索部,陀耳部便不攻自破。” 军师与副将们听了,皆起立称是。 耶龙世禄得知耶龙亿将发兵胡索部的消息,也是颇感意外,因为耶龙亿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过出战的意思,他也只以为这几年耶龙亿攻下了哆鲁部,又拿下了三座汉人城池,只想着休养生息,待大婚后再做打算,没想到这么快便要出兵胡索部。 并且,事前未曾向他透露半点风声。 “此番出战,倒有些仓促,二伯只以为你把心思全然放在大婚之事上。”耶龙世禄满脸堆笑地看着耶龙亿。 “大婚之事筹备起来倒也不费些时候,倒是胡索部,一旦和呼迭部联手,再要解决便棘手了,不如趁现在攻其不备一举拿下。”耶龙亿沉声道。 “二伯是老了,很多事你做主便是。”耶龙世禄笑着,缓缓道。 耶龙亿微微颔首,便退下了。 自耶龙世禄赐夏至倾绝孕药那时起,耶龙亿便决定要独掌僰弩部大权,天狼族人不许与异族通婚,他却要废掉这条规矩,定要给夏至倾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 耶龙亿一离开毡帐,耶龙世禄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狠绝,继而长长叹息着自言自语道:“终是到了这一天,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从耶龙世禄的毡帐出来,耶龙亿便又回了军营,晚餐也留在军营,同将士们一起用的。待回到雅舍,已是夜里了。 夏至倾坐在回廊上,听见马嘶鸣的声音,便跑下木质台阶,待她到了正门,耶龙亿也已飞身下马,见她如月下仙子般,便露出温柔的笑脸,伸出大手牵住她,一道将马匹送至马厩,而后,沿着长长的台阶,拾阶而上。 “今天怎的如此晚,晚餐用过了吗?”夏至倾贴心问道。 这语气便真的如居家小妻子的关念,耶龙亿听了,心下一暖,回道:“军营有些事耽搁了,你晚餐用了什么?” 夏至倾便将晚餐一一说了来,照旧是她习惯的清淡饮食,耶龙亿点头听着,“以后若能习惯我们牧民的饮食便好了。” “好在哪里?那些羊啊牛啊,我实在吃不惯。”夏至倾摇头道。 “多吃点肉,身子便壮了,便可以孕育我们的孩儿了。”耶龙亿回道。 夏至倾不以为意,“我们郑国女人,身子虽没你们天狼族女人壮,但也照旧生儿育女啊。” “那你是答应了?”耶龙亿哈哈一笑,将夏至倾横空抱起,“既如此,便莫要耽搁了,我们去孕育孩儿吧。” 夏至倾冷不防被抱起,急忙搂住耶龙亿的脖颈,而后在他耳边嗔道:“你这人好不知耻。” “男欢女爱本就寻常,有何羞耻可言?”耶龙亿朗声说着,已大步进了卧房。 只听得夏至倾在房里传出惊声笑着求饶的的声音,很快却被一声声婉转低吟代替,房间里的旖旎情事,直听得守在回廊上的古敏也羞的低下了头。 第二日醒来,耶龙亿照旧去了军营。 夏至倾出了卧房,古敏施了一礼,目光落在夏至倾脖子处时,却急忙收回目光,低了头。 “怎么?”见古敏神色有异,夏至倾伸手在自己脖颈处摸了摸,随即便晓得缘由,定是耶龙亿昨晚太过疯狂,在她脖颈,身上留下了诸多吻痕。 夏至倾只得尴尬地笑笑,“耶龙亿今早会回来用早餐么?” “统军大人离开时并未留话,便请小姐先用吧。”古敏含笑答道。 用过早餐,耶龙亿依旧未回。 夏至倾去了马厩,望着里面的马匹,对古敏道:“你会骑马吗?” 古敏忙点头称是,“游牧民族,会骑马只是平常。” 夏至倾便不再言语,转头望着前方茫茫草原与起伏的山脉发着呆,人生际遇太过神奇,一月前,她还是康平城里一位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莫说骑马,远门都没出得几次,不想一月后,已身在远隔万里的荒蛮部落,并将自己托付于异族男人。 想到这里,夏至倾用手抚上曾经点有守宫砂的位置,若没有遇见耶龙亿,自己此时已经嫁与乔家少东主,那又该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呢? 虽只有一面,但乔家少东主的面貌却依然清晰于脑海,那样一位翩翩男子,却于大婚前,遭遇未婚妻被掳之事,真不知此时夏家和乔家,会是何种境况。 夏至倾不由得深深叹息了一声,心里涌起既惆怅又茫然的复杂情绪。 “古敏,你陪我骑马去那山脚处吧。”夏至倾指着远处的一座山道。 “小姐,统军大人不在,奴婢不敢带您随意外出,况且,您的马术还未纯熟,不宜外出。”古敏忙答道。统军大人不在,若夏至倾出了任何差池,她可万万担当不起。 夏至倾不想为难下人,便也作罢了。 耶龙亿足足一天都未回雅舍,除了在练兵场练兵,便是军营大帐里与属下议事。 下午,又有士兵来报,耶龙多戈的商队回了,晚上在多戈的毡帐里举行晚宴,恭请耶龙亿驾临。 听到多戈的名字,耶龙亿心里顿了下,面上却依旧如常地应了声。 随后,护卫多戈商队的卫兵也都回了军营,向各自的队长复命。 且说那多戈回了僰弩部,先去拜见了阿爸耶龙世禄,交代了这一趟的收获,而后回到自己的毡帐,一路奔波疲累,却还是色心难忍,招了自己的三个侍妾,一一玩乐后,又吩咐下人准备晚宴等事宜,才去歇息。 到了晚上,多戈的帐内灯火通明,欢歌笑语,他的侍妾和僰弩部的歌妓坐了满满一屋子,耶龙亿挥开帐门,便闻到帐内浓烈的脂粉香,这味道使他心内厌恶,不由得用手在鼻下探了探。 ... ... 144倾儿不见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也怪我昨晚喝了些酒,头脑有些不清楚,想来真是惭愧。”多戈再一次表达了歉意。 薛尽瘁意得志满地笑笑,“无妨,都过去了。” “说起来,昨晚那女妓确实姿色不凡,当属雪月楼头牌,也难怪薛公子会为此美人儿大打出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多戈又推心置腹了一番。 “不光这幽州城,可着整个郑国打听打听,雪月楼里的婵娟也属第一美人,若不是我身在官宦之家,定会纳她为妾。”薛尽瘁面露惋惜之色。 “薛公子顾忌的是,婵娟虽美,但娼门之女,只可逢场作戏玩乐而已,即便纳为妾,也有辱门楣。”多戈附和着说道,见薛尽瘁微微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世上之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瞒薛公子,在下就曾见过比那婵娟美上一万倍的女子。” “哦?”薛尽瘁的兴致立刻提了起来,他斜着眼睛想象,“美上一万倍,那是个什么模样?” “请恕在下汉语不灵,实在无法用合适从词汇来描述此女的绝世容颜。”多戈边说,边面露痴迷之色,“若说她是天上的仙子,也不为过。” “那此女是何许人也?如今身在何处?”薛尽瘁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如今尚在幽州城,不过明天一早就会离开幽州城,说起来,能让我因为一场误会认识薛公子,也是此女与薛公子有缘,看那女子的倾城绝色,倒是跟薛公子十分般配。”多戈故意吊着薛尽瘁的胃口。 “听你一说,我倒是迫不及待地要会一会这女子,她如今何处,可否带我前去一瞧?”薛尽瘁此时已对多戈客气殷勤了起来。 “在下当然愿意,不过这女子是我堂弟身边的人,我只能带你去见她,能不能见得到就看薛公子的造化了。”多戈说道。 “既是你堂弟,不该更方便,有何见不到?”薛尽瘁疑惑问道。 “唉,薛公子有所不知,我这堂弟为人冷酷无情,根本不把我这堂兄放在眼里,他的女人别人别说碰,是连看都不许看的。” 多戈夸张地说着,看了看薛尽瘁的脸色,果然,薛尽瘁露出一脸不屑的笑,“在我幽州城的地界,还有本公子不能看的女子?你且带我前往,我倒要见识见识此女是怎么个貌若天仙。” 多戈忙不迭地点头应了,待薛尽瘁安排妥当,他便腿脚麻利地在前头带路,去向韩府。 路上,多戈又话里有话地对薛尽瘁说道:“我堂弟这女人来的蹊跷,刚去了一趟康平城,回来身边就多了这样一位绝色,真令人疑惑啊。” 薛尽瘁冷笑一声:“如此更好,待见了那女子,细细问来,不就明了?” 此时韩府还一如往常般平静,一大早不见了多戈和柯罗,耶龙亿并未放在心上,只以为他们是出去找住处。 本来,耶龙亿可以让多戈住在韩府,但这个堂兄实在太叫人厌烦,耶龙亿索性叫他离得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故而,当看到多戈带着薛尽瘁走进韩府时,耶龙亿立定,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们,心里立刻明了多戈阴毒的意图。 耶龙亿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亲兵上前,“护好倾小姐。” 亲兵得令,立刻朝别院走去。 耶龙亿看着多戈,不由得冷笑了下,他这个堂兄倒也坦荡,别人做了坏事,都恨不得躲到地缝里藏着,他倒好,大摇大摆地带着人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教唆的。 见了薛尽瘁,韩伯辅急忙迎上去,好歹是太守府的公子,总有打交道的地方,面子还是要给的。 “薛公子大驾,舍下甚荣幸。”韩伯辅对薛尽瘁施了个礼。 韩府在幽州城也是有些名气的所在,何况韩伯辅是从京都辞官回来的,他的背景有多深,连薛尽瘁的父亲都忌惮三分,故而薛尽瘁也回了礼,“韩大人客气了,今日忽然来叨扰,真是失礼了。” 韩伯辅笑道:“贵客驾到,何来叨扰之说。”说完,韩伯辅看看多戈,这两个人不是昨晚才打了一架,今日又一同现身,所为何事? 见客套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多戈对耶龙亿道:“耶龙亿,我给你带了客人来。” 薛尽瘁这才将目光全然放到耶龙亿身上,这个男人,自他进了府门,巍然不动,身上却散发着叫人畏惧的气场,此时他目光凌厉地看着多戈,语气里不无嘲弄地问道:“我的客人?” “昨天我喝了点酒,和薛公子一场误会,今早我去拜会薛公子,所有误会都解除了,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啦。”多戈高声说着,然后看了看薛尽瘁。 薛尽瘁略一点头,以示默认。 韩伯辅在一边冷眼瞧着,大致有些明了多戈的算盘,不禁对他的愚蠢和毒辣有了新的认识。 “我跟薛公子说起你的那位美人,薛公子不信,便与我打赌,耶龙亿,你把那女子叫出来,让薛公子看一眼。”多戈蛮横地说道。 耶龙亿看了一眼多戈,然后沉声对多戈身后隔着老远的柯罗说道:“柯罗,你过来。” 那柯罗正躲着看热闹,冷不防被耶龙亿点名,一脸狐疑地走过来,垂着双手恭敬地问道:“统军大人,有何吩咐。” 耶龙亿没有说话,右手反挥过去,只听“啪”的一声,柯罗应声倒地,右脸瞬时肿了起来,牙齿和着鲜血,从嘴里吐出来,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起身反抗,只跪在地上,哀声问道:“统军大人,您有话好说,小人我犯什么错了?” “你的错便是身为一个奴仆,不能在主人犯过之时从旁劝阻,却容着你家主人胡作非为,让旁人看笑话,这一巴掌是让你好好记着,以后该如何做一个奴仆。”耶龙亿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听得柯罗心惊胆战。 耶龙亿之所以会打了柯罗,是因为他猜测多戈此番行为,多半是柯罗出的主意,即便不是柯罗的主意,那便杀鸡骇猴,震慑多戈,柯罗这一巴掌,怎么都不冤枉。 多戈没料到耶龙亿会拿柯罗下手,并且把自己也不动声色地教训了一通,他一时恼怒起来,“耶龙亿,你太放肆了,我的下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那我的女人,又何时轮得到堂兄你来安排?”耶龙亿当即反问道。 “你,你……”多戈本来脸就红,此时被耶龙亿气的俨然变成了紫色。 薛尽瘁在一边待的有些尴尬,情况出乎他预料,他只当多戈的堂弟大抵也是与多戈一路货色,来之前,他压根没把耶龙亿放在眼里,尽做着轻薄美人的好梦,岂料见到耶龙亿,对方那不怒而威的王者之气,令他先在气势上就矮了三分,又眼看着耶龙亿刚刚挥的那一巴掌,他当真心惊,单论身手,自己绝不是这男人的对手,若论背景,能有这样威严气度的男人,令他胆怯。 韩伯辅看着沉默的薛尽瘁,明白他是被耶龙亿刚刚打柯罗那一巴掌震住了,便出面圆场道:“薛公子,请到正堂喝杯茶吧,他们兄弟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可不能怠慢了公子。” 薛尽瘁听韩伯辅如此一说,急忙就着台阶道:“那便不客气了。” 韩伯辅引领着薛尽瘁去了正堂,差人泡了壶上好的茶,与之客套寒暄着。 多戈依旧在胡搅蛮缠,“耶龙亿,为一个女人犯不上动真格的,你昨晚不还让我一笑而过?怎么临到自己也如此糊涂?” “别拿那些供你玩乐的女人跟倾儿比,堂兄,若今日我真的与那公子起了冲突,不管我们谁赢谁输,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都是你,你怎么会蠢到如此地步?”耶龙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蠢?你敢说我蠢?” 多戈恼怒地叫道,然后冲上来想要揪住耶龙亿,耶龙亿稍一侧身,多戈扑了空,险些晃到了自己,回身骂道:“耶龙亿,有本事你别动。” 耶龙亿冷笑道:“堂兄,做人要知好歹,知进退,知敌友,二伯的脸都快让你丢尽了。” 耶龙亿说完转身离开了,多戈在后面想要追上去,被耶龙亿的亲兵拦住,他只能咬牙忍住,回头看到坐在地上捂着脸的柯罗,气的拂袖而去。 柯罗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哭丧着脸跟在多戈身后,他出的歹毒主意,本想令耶龙亿遭殃,不料最后遭殃的却是他。 “去,吩咐伙计收拾行李,离开这里。” 多戈走了几步,回头对柯罗吩咐道,柯罗得了令颠颠儿去了。 耶龙亿回到别院,夏至倾却不在,因了明早便要启程,她去了佛堂跟韩夫人辞行。 耶龙亿回到房间,看到夏至倾将自己和耶龙亿的随身物品都打点妥当,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耶龙亿打开包裹看了看,里面有他和夏至倾的换洗衣裳,以及一些药油。 看到药油,耶龙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看来这个小东西是受伤受怕了。 耶龙亿又吩咐家丁将他购置的书籍整理出来,装了一箱,而后便朝佛堂走去。 顺着别院,穿过庭院,踏上长长回廊,回廊尽头便是佛堂,还未到近处,耶龙亿远远的便看到夏至倾与春燕从佛堂那边走来。 “与韩夫人辞别过了?”待夏至倾走近,耶龙亿问道。 145怕是几个月,耶龙亿便会有新人在侧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且说夏至倾,科科葛将她送到医馆门外,见到“济仁医馆”四字熟悉的牌匾,心里竟是百感交集,这一脚迈进去,便是回到家人身边,与耶龙亿的这段缘分简直好似如梦前尘。 科科葛进到医馆,请出了夏至倾的爹爹夏济仁,只说门外有位故人相见。 夏济仁看那科科葛,虽生的高大壮实,又是异族人装扮,但眉宇间的英气凛然却不似奸佞之人,便起身随他出得门外。 这一见不打紧,门外却正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夏至倾,夏济仁快步向前,拉住夏至倾的手,激动地喊了声“倾儿”。 这一句倾儿,令夏至倾又想到耶龙亿,她热泪滚滚,泣不成声,直至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科科葛与亲兵已经上马离去,走了不多远,科科葛又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便见到夏至倾软软倒下去的情景,他握着马缰的手用了一下力,却最终没有再回去,咬了咬牙离开了。 待夏济仁安顿好夏至倾再出来寻人,科科葛与亲兵早已不见了踪影。 夏济仁便又返身医馆内,此时最重要的便是待夏至倾醒来,一切便会水落石出。 夏至倾于第二早醒来,整个人像丢了魂魄一般呆愣着,夏济仁再三呼唤,夏至倾才扑入父亲怀里,泪如雨下。 耶龙亿阵亡了,从此这世间再无欢乐可言,那种锥心思念的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夏济仁却并不知女儿的所思所想,只以为夏至倾是受了太多委屈,忙安慰道:“待你身子好了,爹爹带你回家。” 夏济仁本想问问这段日子夏至倾的经历,但见女儿神情凄楚,料定这段时间定是历经许多痛事,未免令女儿再触动伤痛回忆,便也忍住不问了。 “我不想回家。”夏至倾摇摇头,她要等在幽州城里,等耶龙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可知你娘每日里想你,以泪洗面,你兄长,若不是康平城的医馆离不开他,他也会陪爹爹安札在这幽州城,还有那乔家公子,并未因你失踪而退婚另娶,频频来信探听有否你的下落,得此良婿,倾儿,你的来日依然是幸福的。”夏济仁意味深长地说道。 幸福?失去了耶龙亿,她此生还有幸福可言吗?但想起母亲,夏至倾才稍稍回过点心思,抬眼问道:“我娘现下可好吗?” “我已将寻到你的消息写信回去,料定你娘见了一定会很开心,其他事,待你回家自己跟你娘说吧。”夏济仁慈爱地看着夏至倾, “可我不想回家。”夏至倾将这话又重复了一遍,而后眼泪又落了下来。 “倾儿,”夏济仁长叹一声,“不管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都忘记吧,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 夏至倾的守宫砂没了,夏济仁一早就看到了,他只以为女儿是因为这段时日遭遇恶变,心绪依然动荡,便低声这样安慰道。 夏至倾再度埋头哭泣,这一场相遇,曾经以为是场噩梦,事到如今才晓得是一场美梦,而如今,竟要梦醒了吗? 耶龙亿,哦,耶龙亿!夏至倾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一片片的尽数碎了。 夏济仁爱女心切,见夏至倾一直哭,便命人熬了安神的汤药,夏至倾喝了也便沉沉睡去。夏济仁在床边看着女儿一脸的泪痕,长叹了一声,便出去了。 在夏至倾昏睡之时,耶龙亿一行人进入了幽州城,耶龙亿命科科葛先带着他去济仁医馆,他骑在马上,暮色四合里,望着医馆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只恨不能立刻冲进去见到夏至倾。 看了会儿,耶龙亿掉转了马头,去了韩府。 科科葛见统军打马离开,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统军就这样直直冲进去,到时,耶龙亿必定与夏济仁发生冲突,那夏至倾必会在父亲与耶龙亿之间左右为难,想到夏至倾会难过,科科葛心内便微微一痛。这一路他护送着夏至倾,心里竟是对她生起许多莫名的情愫。 耶龙亿在韩府安顿下来。别院因有下人每日打扫,依旧洁净明亮,只是长久没有人住,空气里有一股子荒凉的味道。 耶龙亿简单清洗了下自己,又用过晚餐,便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想起夏至倾曾在这张床上的种种,嘴角忍不住涌起了笑,心内满满全是温柔。 睡到月上柳梢,耶龙亿便起了身,骑上马悄悄出了府门。 街道上安静极了,偶尔有打更的人敲几声锣,咚!咚咚!提示现下已是三更天了。 耶龙亿来到济仁医馆后巷,徒手攀住木檐,几下功夫便翻进二楼的闺房里,耶龙亿轻轻掀开床帘,定睛细看,果真是他日思夜想的倾儿,卧于床榻之上。 耶龙亿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在夏至倾的脸上,动作轻柔的仿佛床上躺着的娇人是个瓷娃娃,一个不小心便碎了一般。 饶是如此细微的动作,夏至倾仍是皱了皱眉,而后用细微的哭腔唤了句:“耶龙亿……”声音刚落,耶龙亿的手上便染了一滴温热的泪。 耶龙亿的心,已绵软得不成样子,他俯身将夏至倾拥入怀里,一遍遍抚着她的长发,低声道:“倾儿,别哭,我在这里。” 因了安神汤药的缘故,夏至倾仍旧在睡梦中,却好似听到呼唤一般,将眉头舒展了开,一只纤手轻轻抚在耶龙亿的胸口,睡得安稳了。 耶龙亿又低声唤了几声“倾儿”,夏至倾都没有再应答,耶龙亿便不再唤了,只安静地拥着倾儿,于这夜深人静时,静享与倾儿相聚的好时光。 本来,耶龙亿是打算来带走夏至倾的,现在见倾儿一脸病容,便打消了念头,让倾儿在阿爸身边将养几日也好,倾儿的阿爸医术应该很了得的。 耶龙亿拥着夏至倾睡到天色破晓前,终是恋恋不舍地帮倾儿盖好了被子,从窗口轻轻跃下,骑马回了韩府。 夏至倾第二日醒来,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她睁开眼睛,分明觉得自己在睡梦中恍惚听见耶龙亿的声音,还有他厚实温暖的怀抱,若是场梦,这梦也实在太真实。 甚至,她侧身在枕上,还能闻到属于耶龙亿身上的独有的青草一般洁净的气息。夏至倾呆呆地躺了会儿,以为自己因为太过想念,而出现了幻觉。 直到爹爹夏济仁在门外敲门喊道“倾儿”,夏至倾才回过神,赤脚下地开了门,对爹爹笑笑。 夏济仁端了食物来,“这两日都未曾好好用餐,爹爹特意命人做了你平素爱吃的,快尝尝。” 夏至倾这一夜睡得踏实,此时倒真有些饿,便坐下吃了起来。 夏济仁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目光里却又有些黯然与愧疚。 夏至倾用晚餐,才发现爹爹手中握着一个瓷瓶,“这是何物?” 夏济仁愣怔片刻,才沉声道:“这里面是艾叶酒,倾儿,你把她喝了吧。” “艾叶酒?”夏至倾喃喃重复了遍,目光倏地惊惧起来,“爹爹,为何要我喝它?” 夏济仁也心痛难当,他一生磊落无悔,惟有夏至倾被掳之事,令他如鲠在喉,只责怪自己未尽到作为一个父亲的守护之责,以至于现下,夏至倾遭受侮辱,竟然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我有身孕了?”夏至倾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腹,泪水猝不及防地滴落下来,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倒令她不知是喜是悲了。 “爹爹,您先出去,这酒给我吧。”楞了会儿,夏至倾轻声道。 这种事如何说都是难堪,夏济仁也只得叹了声,转身出了门去。 夏至倾紧紧握着瓷瓶,呆呆坐着,她有了身孕,有了她和耶龙亿的孩儿,这是耶龙亿留于这世上唯一的孩儿,她无论如何都不舍得将他残忍除去。 但现下耶龙亿不在了,她孤身一人又该如何生养这个孩儿?思及此,夏至倾心痛不已,眼泪滚滚而下。 此时,她又猛然记起韩府里的耶龙诚,耶龙亿的二弟,自己是否该去求救于他?但很快夏至倾便否定此念头,她找了耶龙诚又如何,莫非要告诉他:我怀了你大哥的孩儿,但你大哥却不在了,你要帮我……夏至倾自嘲地摇了摇头,自己绝不能如此乞怜。 现下能求的只有爹爹了,但转念一想,此路也是不通的,若爹爹想要留下这个孩儿,他便不会拿这流胎用的艾叶酒了。 又或者自己可以在这医馆里等着耶龙宁?但他真的会来吗?便是真的会来,爹爹既给了自己艾叶酒,又怎能容她等到那多时候……此路又是不通。 一时间,似乎世上所有的门都关闭了,夏至倾呆坐在床上,进退两难。 直到夜了,夏至倾仍旧将自己独自关在屋内,夏济仁来了几次都被夏至倾拒之门外。一个月的身孕,喝下艾叶酒,而后只会如来了月事般,痛苦不大,故而,夏济仁便没有执意要进的屋内看一眼女儿,他只当女儿心里难过,在门外宽慰几句,也终是别无他法,哀哀而去。 三更天时,悲伤了一日了的夏至倾已然昏昏睡去,耶龙亿再度跃进房内时,便见到床上的夏至倾手里握着一个瓷瓶子,满面忧伤地睡着。 146皇上,您有真心爱过谁吗?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皇上,您有真心爱过谁吗?”夏至倾叹口气问道。 焕帝脸上仍是那种假面一般的笑,“身为君王,真心这东西是最可怕的,你看耶龙亿,他有真心,他便也有了弱点,长乐你便是他的弱点。” 闻听此言,夏至倾也便沉默了,焕帝与耶龙亿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焕帝的心是冷的,而耶龙亿的心是热的。 与焕帝谈感情,试图动之以情,绝对是愚蠢的做法。 爱情在焕帝眼里,应该是可笑的罢。 见夏至倾沉默了,焕帝也沉默了,他的目光在夏至倾身上流连了许久,而后一步步走近夏至倾,俯身在夏至倾的发间闻了闻,“耶龙亿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味道?会令他如此沉迷?” 夏至倾心里一紧,却依旧巍然不动,冷冷看着焕帝。 焕帝与夏至倾对视了会儿,而后笑笑,“你便好生在宫里待着罢,需要什么便与伺候你的宫人吩咐,耶龙亿能给你的,朕也能。” 言毕,焕帝转身大步离开采月阁。 夏至倾望着焕帝的背影,心里暗道:“皇上,您错了,耶龙亿能给我的爱,您给不了。” ****** 夜里,焕帝连召了两位妃子前去侍寝,他莫名其妙地*升腾,急于发泄,便毫无怜惜地接连宠幸了两位妃子。 而那两位妃子,身上被又掐又拧的,弄的青一块紫一块,却仍要笑着讨好焕帝。焕帝见了她们的笑,却又怒火不已,他的巴掌扇过去,对身下的妃子吼:“不许笑。” 妃子便惶恐地收起笑脸,一会儿,焕帝却又一个巴掌扇过去,“为何不笑?” 直到焕帝自己做到疲累,命人将妃子抬走,情绪才稍稍平静下来。 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怒火缘何而来,不过他的脑海里总是闪现着夏至倾看他的眼神,冰冷的,骄傲的,不屑的。 这辈子还没有女人敢用那种眼神看他。回想那年冬季,在安城第一次见到夏至倾时,她依偎在耶龙亿身边的样子,依赖,娇柔,爱恋……为何到了自己这里,却全然变了?自己比耶龙亿到底差在哪里?早晚,自己要打败耶龙亿,也好让夏至倾明白,自己比耶龙亿不知强了多少倍。 焕帝这样想着,恨恨的情绪有增无减,攻下渤国,下一个便是安国。耶龙亿,早晚你会是我的手下败将,你的江山,你的女人,统统都会是我的。 但此时,焕帝对夏至倾只能以礼相待,他需要耶龙亿,还不能对他钟爱的女人下手。 忍耐是焕帝的强项,反正他为了得到这个皇位,也蛰伏忍耐了许多年。 ****** 另一边,科科葛亲自带领的大军已缓缓压入渤国边境。 嗅到危险气息的渤国,立刻派使者前来与安国谈判,若安国愿与渤国联手抵御郑国,渤国愿割出二十城来作为回报。 被安国拒绝了。 安国,渤国,郑国,这一仗是迟早要打的,只不过日期比耶龙亿预计的早了点。算是天意罢! 渤国得了使者的回话,也便开始认真备战了。 一时间,渤国上下人心惶惶,便是在安国的三位佳人,也是心内忐忑,当得知安国将攻打渤国之时,三人面面相觑,竟好久未发一言。 “当初皇上将我们送来安国,原打算是希望我们能受宠于大王,也好在枕边时时提点大王莫要与渤国为敌,现如今,却还是开战了,不知为何,倒觉得自己是渤国的罪人了。”最后,知婉幽幽说道。 秋痕与紫嫣听了,也只是深深叹息了一下,时局的变幻,又岂能是她们能左右的。 温言也是忧心忡忡,她的爹娘亲人都在渤国,一听说安国要去攻打渤国,便是惊的寝食难安。 夜里也无法入睡,在床榻上辗转。 耶龙诚见了,自然知道她为何事忧心,便安慰道:“待攻入京城,我自会让人保你家人平安,莫要太过担心。” 话虽如此,但是眼看着自己的国家就要被外敌攻入,作为渤国人,温言又怎能不担心呢? “为何要打仗?就这样平静地生活着,不是很好吗?”温言语气哀哀地问道。 “安国资源有限,扩充疆土是必然的。”耶龙诚淡淡道。 “但这是侵略,是可耻的行为。”温言鼓足了勇气,小声对耶龙诚抗议道。 耶龙诚微微冷笑下,“弱肉强食,这世间本就是如此。” 温言自知与耶龙诚说不通,便皱着眉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耶龙诚知道温言在生气,毕竟两国交战,她的情结一时接受不来也是情有可原的,便从身后将温言拥入怀里,轻声道:“这些事原本也是男人的事,你便莫要多想,好好睡罢。” 温言在耶龙诚的怀里微微挣扎了下,便安静了下来。国与爱,温言到底还是选择了爱,耶龙诚便是她一生的天。 ******** 而这一段时日,最煎熬的是耶龙亿,他最爱的女人被人囚禁,他被人以此要挟,每日都如在火上煎烤,尤其当勋儿苦着小脸来跟他要阿妈的时候,他的心便更如被钢针扎一般。 “倾儿,你还好吗?”无数个难免的夜里,耶龙亿看着荷包里自己与倾儿交织在一起的头发,这样暗问。 因怕着睹物思人,耶龙亿从回了宫便一直住在自己的正乾殿里。 凝慈宫的宫人们见王后未归,大王也不再来这里过夜,都在暗地里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 有的猜测王后会不会是遭遇了不测?有的猜测王后与大王定是吵架了罢?有的猜测大王休了王后,王后便留在郑国了…… 这些嚼舌根的话被古敏听了,便将这些宫女一顿训斥,说再听到风言风语,便将那人拔了舌头赶出宫去。 便无人再敢乱说了。也没有人敢来古敏这里打听,王后到底去了哪里。 古敏与夏至倾相处日久,感情甚笃,她只后悔那日没有跟去金阁寺伺候,便是被当了人质,有自己在身边伺候着,总是好的。每每思及此,古敏的心都很难过。 ******* 科科葛知道耶龙亿心切,几乎隔两日便派人将战报传回来,因而倾听前线战报,并将自己的旨意再传达给科科葛,便成了耶龙亿的头等大事。 耶龙亿自己带兵十数年,深知行军打仗的不易,只恨自己不能亲临军营,指挥士兵作战。 年关时,战事歇了几日。 因着特殊时期,宫里的年过的也是极其简单的,耶龙诚携着温言进宫与大哥共进了年夜饭,便算是过了年。 温言这才发现,王后夏至倾不在,也不敢当面发问,只得背地里问耶龙诚:王后呢? “我也不知。”耶龙诚敷衍道,他不打算将这些事告诉温言。 温言便不再问,一颗心却闷的难受。王后夏至倾一直待自己不薄,她很担心她的安危,想起耶龙亿曾冷酷地将佩颜发配到军营做军妓,温言便心惊不已,王后该不会得罪了大王,被大王半路给杀死了罢? 温言将自己的疑虑输给耶龙诚听,耶龙诚真是被温言的想象力吓了一跳,“我大哥为了大嫂,当年连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都不要了,他是宁可杀了他自己,也不会动我大嫂一个手指头的。” 温言这才释怀地点点头,“可是,王后到底去哪儿了?” “总会回来的。”耶龙诚简短道。 同一时间,夏至倾在郑国的皇宫里,独自用完年夜饭,念起远方的耶龙亿与孩子,心里不由得酸楚,每日陪伴她的,也便是当年那个她口中的丑丑的荷包了。 这荷包,她一直贴身带着,如今,成了她最好的精神支柱。 “耶龙亿,我好想你。”倾儿将荷包放到手心里,默念道。 焕帝的宫中倒是如往年一般热闹,一众妃子满满坐了一屋子,与焕帝一起共度除夕夜。 焕帝遣人去三请了夏至倾,皆被夏至倾拒绝了。焕帝也便不再执着,命人将自己桌上的膳食按样做一份给采月阁送去。 一直到除夕夜宴结束,焕帝还是去了采月阁。 采月阁里院门紧闭,宫人来传,夏至倾便推说自己已经歇下了。焕帝在门外站了会儿,也便回去了。 夏至倾对焕帝越来越冷淡,焕帝是清楚的,起初夏至倾还敷衍着叫他一声皇兄,后来便是沉默了,再后来就是这样,他常常被拒之门外。 却越是如此,焕帝的脚步便越是身不由己地往采月阁里去。往往走到一半便又醒过神来折回去,对身边的苏顺懊恼道:“朕真似中了邪一般。” 苏顺听了,笑着低声道:“皇上,您这哪是中了邪了,您这是动了情了。” 焕帝便是一愣,而后冷笑了下,“朕没有情。” ****** 此后,焕帝便极少再往夏至倾的采月阁去了,为了分散注意力,又纳了几位新人进宫,夜夜同欢。 却依旧是惆怅。 夏至倾当年在安城的样子,在焕王府时的样子,在金阁寺时的样子,在这皇宫里的样子,时不时便涌现在焕帝的眼前,令他觉得自己真是有些疯魔了。 “朕没有情。”焕帝不断这样对自己说道。 春天一暖,战事热烈时,焕帝便出了宫,带着几队侍卫,往前线去了。 而身在安国的耶龙亿,也终是忍耐不住每日等待战报的滋味,将朝中事务托给耶龙诚,自己带着亲兵,一路也往前线去了。 147人间最苦,莫过相思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夏至倾得知焕帝出了宫,也终是从采月阁里出去透透气,春天来了,御花园里的花都开了,空气清新的仿佛闻得见清甜之气。·首·发 “凝慈宫前的桃花应该快开了罢。”夏至倾眯着眼,抬头望向胜京的方向,在心里暗问道。 御花园里也有出来透气的妃子,见了夏至倾如同见了瘟疫一般,远远地躲了,对着夏至倾低声私语,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夏至倾也不放在心上,自她入了采月阁,常常整日整日无言,时光漫长的好似没有尽头,她都快忘记如何说话了。 焕皇后得知夏至倾在御花园,左右无事,也便来到御花园,远远见了夏至倾,便道:“妹妹今天好兴致啊。” 夏至倾微微一笑,“花开如此好,莫要辜负了春光啊。” “皇上有命,不许别人去打扰你,不然本宫早就去采月阁看你,与你说说话也好,不然怪闷的。”焕皇后拉起夏至倾的手,与她一道儿往凉亭了去了,“春天风大,我们去凉亭坐罢,莫要受了风寒。” “不知前方战事如何了?”走着,夏至倾轻声问道。 焕皇后一愣,笑道:“听闻我军节节胜利,渤国诸多城池已经失守了。” “男人的天下真叫人不懂,好好的日子,非要那般血腥地过。”夏至倾叹了声,想到耶龙亿因自己如今又陷入战事里,她的心总是揪得很紧。 “谁说不是呢?但皇上自有他的筹谋,又岂是我等能劝得住呢?”焕皇后柔声说道,语气甚是无奈。对于焕帝来说,她的话毫无分量,“我倒是羡慕妹妹,耶龙大王对你真是情深意重。” “我如今倒宁愿他对我没有那般用情,因我而被人要挟,毁了一世英名,我也便是罪人了。”夏至倾坦白自己的忧虑。 焕皇后听了,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便轻声笑笑。 进了凉亭,宫女们由风口处拉起幔帐,挡住来风,又端了上好的茶与点心来,与焕皇后与夏至倾品尝。 坐了会儿,夏至倾便觉无聊,她的兴致落落的,她在采月阁里已经住了四个月了,勋儿与泽儿又长大了许多了罢,耶龙亿如今可还好吗?焕帝究竟何时会放了自己?……一想到这些,夏至倾便是满心的烦忧。 “不知这仗打到何时是个尽头……”夏至倾望着前方,自言自语道。 只有战争结束了,她才能回到耶龙亿的身边罢! “谁知晓呢?许是很快便结束,许要三年五载也不定,从来战争都是没有定数的。”焕皇后也是惆怅的,战争耗费最为耗费国力,搞的怨声载道,便是赢了又如何。 听到三年五载这个词,夏至倾只觉得浑身都冷了起来,她实在无法等那么久,她觉得自己再等下去,简直快要疯了。 “这许多日子来,夜里都无法安睡,我想服用些安睡利眠的药,医术我也略懂,便不必劳烦宫中御医了,待我写了方子,让御医按照方子将药煎了便可,不知皇后可答应吗?”夏至倾问道。 焕皇后听了,叹了口气,“当然可以,也真是委屈了妹妹,只盼着战争快些结束,也好让你与大王早日相聚。” 夏至倾听了,淡淡一笑,那笑却是忧戚的神色。 “皇后,您爱焕帝吗?”夏至倾又问了这个问题。 焕皇后一愣,面上呈现出复杂的表情,良久,才缓缓道出了一个字:“爱。” 也只能说爱了,不然怎样呢?她十六岁便嫁给当时还是王爷的焕帝,从此焕帝便是她的夫,她的君,她遵守纲常,眼看着他纳了一个又一个的新宠进王府,却也依然要表现得大度,时时还要吩咐膳房为王府做些大补的膳食,以免王爷寻欢在新欢旧爱间伤了身子。 爱,究竟是何样的,焕皇后从未见过。或许这便是她的命运吧,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在有生之年遇见真爱。 这一点,夏至倾是幸运的。 夏至倾听了,也只笑笑,“皇后心中有爱,自然能体会到我此刻的心情……”又呆了呆道:“不说也罢,待我写了药方,叫宫女送去御药房,我也累了,便回去歇了。” 言毕,夏至倾起身,对焕皇后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焕皇后看着夏至倾越发消瘦的背影,也只能长长叹口气,“为君消得人憔悴,人间最苦,莫过相思。” 且说焕帝与耶龙亿,都去往前线,因两军是两处向渤国京城进攻,故而,他们并未见面。 因为安国与郑国联手,渤国本就兵力弱,此番更是节节败退,大军步步压进,城池一个接一个被攻破,眼看着再有不多时日,便可攻入京城。 一旦打入皇宫,活捉渤国国王,渤国也便宣告灭亡了。 耶龙亿与科科葛碰面后,二人便在行军大帐里商讨战事,有了耶龙亿的战术之谋,安国大军更如虎添翼,渤国的军队简直不堪一击,短短几日,竟连破两城。 消息传到焕帝处,焕帝开怀不已,眼看着渤国便可灭,他郑国的版图便又扩大了一些。 而耶龙亿处,也收到消息,焕帝同样出现在前方大营里,只等着与安国大军会和后,一道攻打渤国京城。 遣去来使,耶龙亿与科科葛道:“想不到焕帝也在前方。” “他那般野心勃勃,自然是希望亲眼得见攻下渤国,渤国灭后,只怕他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们安国罢。”科科葛沉声道。 耶龙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科科葛,你猜焕帝会将王后藏于何处?”过了会儿,耶龙亿缓缓问道。 科科葛略一沉思,道:“若属下估计得不错,像焕帝那般谨慎之人,只有将王后藏于他的近处,他才会放下心来,现下王后应该是在京都,只不知会不会在宫中?” 耶龙亿听了,赞同地点点头,“与我想得一致,正想着派人前去刺探一番,此时焕帝不再京都,正是好时机。” “大王的意思?”科科葛不知耶龙亿向派谁人去。 “我想亲自前去,”耶龙亿看着科科葛,“现下郑国大军多在前线,宫中守卫定是松懈,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确定王后真的在宫中。” “此举太过冒险,大王再怎么也是一国之君,若此去郑国宫中失败,天下人便会尽知,于龙颜有损,于安国国体有损,不如便让属下代劳,属下定全力将王后营救出来。”科科葛道。 耶龙亿静静沉思了片刻,科科葛说的不无道理,他救倾儿的心再急切,也还要顾忌着国体的体面。 “也罢,你便带十余亲兵,分散开,连夜往京都去,王后的堂妹至善嫁与京都锦绣丝绸庄的公子,你可先去她处打探消息,得知确切消息后再去营救。”耶龙亿吩咐道。 忽而从大王口中得知至善已经嫁人的消息,科科葛愣了愣,而后忙应了声:“是。” 因事情刻不容缓,当夜,科科葛便带着十二亲兵往郑国京都马不停蹄而去。 再说郑国皇宫内,夏至倾写的安神药方被递到御药房,那些人自然不敢盲目抓药,即便验过方子,真是安睡利眠的方子,也不敢私自便用了药,只怕这中间出了差池,自己担当不起。 “只说这人是皇上亲自囚禁起来的,却到底是何人呢?” 御医们看着方子,窃窃私语,最后还是将方子递给了御医总管夏济孝的手中。 夏济孝看那方子,一眼便知写出方子的人,是夏家的人,那药方里多了一味七息,只有夏家的安睡利眠药里会有这味药。 如此说来,倾儿竟在宫中。 当初耶龙亿对夏夫人说倾儿与焕皇后一道回了京都的宫中,不过是宽慰夏夫人的托辞,不想还正应了他的话。 那夏夫人与夏济仁也并未多想,他们到底是平常百姓,远离京都,又从未参与权谋之事,故而也并未多想。 夏济孝却不同,他常年在宫中,玩的便是心机筹谋,倾儿是安国王后,却在郑国皇宫里住着,而如今,安国与郑国正联手攻打渤国……这样一想,夏济孝便对前因后果便一下子了然了。 他不动声色地命人按方子将药熬了,送去,只当自己并不知被囚之人是倾儿。至于后事如何,他也是走一步看一步罢。 夏至倾得了药,却也并未喝下去,趁着宫女不见,悉数倒掉了。 她不知二叔见了方子没有,焕帝知道她与夏济孝的关系,防的很严,若不是此番焕帝出宫,自己想了这个办法,怕是永远也联系不上二叔罢。 若是能得到二叔出入宫门的腰牌,逃离皇宫,是不是就变得而很容易了? 但也不一定,再怎么说,如今是两国之间的政事,二叔会如何选择,还真不好说呢! 整个晚上,夏至倾便是在这种种猜想之中度过,又是一夜未眠。 直到第二日清晨时,才实在是忍不住困顿,昏昏睡了过去。 待醒来,已经是晌午时候了,宫女们依旧谨慎地在门外守着,一切都未变,夏至倾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办法竟是行不通的,要么是二叔并未看见她写的方子,要么是二叔压根不会帮自己。 唉。夏至倾叹了口气,复又陷入茫茫的绝望之中。 喜欢请与好友分享!--1263069880oo+147--> ... ... 148你要带我去哪儿?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科科葛一行几乎马不停蹄地赶往京都,出了歇息马匹,简单进食,几乎全奔跑在路上了。 一直到了京都,才与十二亲兵分头找客栈安歇了一晚。 第二日,科科葛便跟客栈老板打听了锦绣丝绸庄的府邸所在,而后便循着路去了。 待家丁开了门,科科葛便说是至善家的远房亲戚,因来京都,特意来拜访。 家丁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科科葛,见他人高马大的一脸的严肃,心里不由暗道:“少奶奶家竟还有这般亲戚,看着真是可怖。” 家丁一路往内院里去了,科科葛便等在前院,直到至善出来,他才转身看去。 许久不见,至善变了,那个欢快的小丫头变成一脸郁郁的妇人,明明还那么小的年纪,脸上却再不见明媚的颜色。 至善见了科科葛,只疑心自己花了眼,一步步走近,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科科葛便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一直走到近处,科科葛还在,至善这才自嘲地笑了笑,忍住自己想要投进科科葛怀里的冲动,道:“喜鹊不曾叫,贵客倒是临门了。” 科科葛曾那样狠狠滴拒绝过她,是至善心上永远的痛,一直一直,她都未曾忘记过科科葛,原以为找个人嫁了,便会慢慢忘却前尘,却不料,越想忘,越忘不掉。 科科葛沉眸盯着至善,她整张脸都写着不幸福,这景象令他不悦,他以为她还是那个快乐的小女孩。 “能不能寻个说话方便的地方?”科科葛沉声问道。 “我身为人妇,不好与你独处,有何事便在这里说罢,反正也无人会听见。”至善冷冷道。 科科葛听了,也只好随至善的意,也不拐弯抹角,便低声问道:“你可知王后是否在宫中?” 有那么一瞬,至善想,会不会是科科葛后悔了,来找自己跟他私奔?但听到他询问的又是堂姐夏至倾,心里不由得狠狠痛了下。 至善摇了摇头,淡淡道:“宫中的事,我又岂会知晓。” 见至善如此漫不经心,科科葛不禁急切起来,“此事事关重大,姑娘可否与令尊口中探听一二?” 至善瞪大眼睛看着科科葛,努力克制眼睛里涌出来的潮气,“为何你从来未曾这般关心过我,这许久未见,你都不曾问我过得好不好。” 科科葛一愣,而后沉声问道:“你过得好吗?” “当,然,很,好。”至善看着科科葛,一字一字慢慢答道。 科科葛看着至善,她说她很好,但她整个人眼神整个人都在告诉他,她过得不好。 但不好又能如何,他帮不了她,故而他也便假装不知至善在说谎,点点头道:“好就好,关于王后的事……” “你走罢,别再来找我了。”至善叹了口气,打断科科葛。 至善说完,便转身往内院去了。科科葛跟上去,抓住至善的胳膊,“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这很重要。” 至善回头看着科科葛,狠心道:“放开。” 科科葛起初不放,与至善对视了一会儿,读到至善眼中绝望的恨意,便木然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至善绝然离去。 至善却一面走一面在心里暗自寻思,堂姐到底发生了何事?几个月前,她还收到堂姐的书信,询问她的近况,彼时堂姐还在康平城省亲,若不是自己的丈夫不许她出远门,自己便真的会去康平城与堂姐见面的罢。 怎么如今,科科葛却千里迢迢到京都寻找堂姐呢? 若真是堂姐出了事,自己又岂会袖手旁观呢?至善一路想着,心下便焦急了起来,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不然寻个时间回娘家一趟,找爹爹问问也好。 直到见不到至善的身影,科科葛才转身离开。 出了府门,科科葛却一筹莫展,至善是唯一可能探听到宫中情况的人,不管如何,自己还是要来求她,但现下她对自己有着敌对情绪,便等着她平静一会儿后,再来罢。 于是科科葛并未走远,在至善居住的府邸外不远处,寻个僻静的地角,静静坐着。 大约过了几柱香的功夫,科科葛复又去敲门,这一次却是过了许久才有人应门。 依旧是那位家丁,见了科科葛明显楞了一下。 得知科科葛仍旧要见自家的少奶奶,家丁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表情,“少奶奶现在没空,你改日再来罢。” 科科葛站着未动,“那我便在此等着,等你家少奶奶有空。” 家丁见了,转了转眼珠,便往后院去了。 一会儿的功夫,便从内院出来一个气势汹汹的男子,见了科科葛明显楞了一下,回头问家丁道:“便是他吗?” 家丁忙点头应了声“是”。 那男人打量了一下科科葛,气势陡然弱了下去,若真动起手来,他自认不是科科葛的对手。 这男人便是至善的夫君,绸缎庄的少主高岭,当初与至善成亲之时,他对至善是一百个喜欢,却不料他的喜欢并未换得至善同样的喜欢,他便渐渐失了衡,最初与至善同房之时,他还顾忌着至善,而后来便是将自己得不到至善的爱的愤怒转变成行动上的暴力,不管至善如何不愿,他也要与至善同房。 今日,那多事的家丁,因见了科科葛拉住自家少奶奶的胳膊,远远见二人神色有异,便觉得自己向少主讨巧的时候到了。 科科葛前脚刚走,这家丁便直奔丝绸庄而去,将刚刚科科葛与至善见面的情形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高岭听了,怒火升腾,光天化日,竟然与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这是当自己死了吗?高岭片刻没耽搁,便直奔回府,找至善算账了。 高岭追问科科葛的身份,至善冷冷地不说,气恼的高岭抬手便是一个巴掌落在至善的脸上,而后,成亲后从至善这里遭受到的冷漠便一股脑地涌上高岭的心头,竟是又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落在至善身上。 直到家丁又来报,先前找少奶奶的那个男人又来了。 那高岭一听,便扔下至善,气汹汹地往门外走去,他倒要看看,敢与至善拉拉扯扯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样。 见了科科葛,高岭便气短了,科科葛身板精壮不说,一脸的威严之气,断不是他这经商之人能应对的了的。 “去,把家丁都喊来。”高岭对身后的家丁吩咐道。他想以多胜寡。 “你是何人?”待家丁都赶来了,高岭有了底气,质问科科葛道。 科科葛扫了一眼面前这几个家丁,嘴角冷冷一笑。从高岭刚刚一连串的举动,科科葛便知这高岭并非君子,他实在惋惜,至善这样明媚可人的女子,怎会嫁给这种人? 见科科葛不说话,高岭又喝问了一句,“说,你是何人,找至善何事?” 科科葛拧眉看着高岭,还未开口,便见至善从内院奔出来,发丝乱了,嘴角还有些青肿。 “科科葛,你快走罢。”至善隔着几步远,便对科科葛焦急说道,她太怕科科葛与高岭起了冲突,被这些家丁围殴一顿那该如何? 高岭见此时的至善,竟还帮着面前这个男人,便气恼地抓住至善的胳膊,扬起手来。 巴掌还未落下,便落入科科葛的手中,科科葛手劲儿大,捏的高岭的手腕,令他感觉如断了一般的疼痛。 几个家丁见了,忙一同扑了上来,却哪是科科葛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纷纷躺在地上哀嚎。 而后,科科葛不由分说,拉住至善的手,便走出了高府的大门,也不问至善同意与否,便将她抱上马,打马离去。 那马疾驰了一段路,直到渐渐远离热闹的街区,科科葛才放慢了马速。 “你要带我去哪儿?”至善木然望着远处,淡淡问道。 科科葛没有回答至善的问题,却问道:“他打你了?常常打你吗?” 至善也不回答科科葛的问题,照旧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科科葛这才醒过神来,他刚刚见了至善嘴角的伤,只想着将至善带离那个男人身边,竟未想过,要把至善带去哪儿? 见科科葛不语,至善叹口气,“科科葛,你送我回去罢,堂姐的事,我会帮你打听的,待有了消息,我便去客栈找你,你……莫要再来高府了。” 科科葛却没有动,“回去,他会如何对你?” “如何对我,关你何事?”至善说着,鼻子却一酸,她此时被科科葛拥在怀里,她觉得自己仿佛偎着一座踏实的大山,这怀抱多么令她留恋,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跟他天涯海角。 只可惜,她已经嫁为人妇,已非完璧之身,她已经配不起他了。 听了至善的回答,科科葛沉默了会儿,而后问道:“若现在要你跟我走,你愿意吗?” 科科葛的话,像一朵烟花,在至善的心头砰然绽放,她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错,扭过头去看着科科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愿意带我走?” 喜欢请与好友分享!--1263069880oo+148--> ... ... 149我见不得别人如此对你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科科葛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但他实在见不得她被别的男人如此对待。 “你带我走,是决定与我在一起?还是因为见我被打,同情我想要解救我?”至善想了想,认真问道。 科科葛凝视前方,良久道:“我决定与你在一起。” 简单的一句话,令至善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跌落,而后,又小声诺诺道:“但是科科葛,我如今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那又如何?”科科葛沉声应道。语气是全然不在乎的。 至善听了,心里一暖,又有些怅然,“当初那般绝然地拒绝我,为何现在又要带我走?” “我见不得别人如此对你,不把你带走,我会不放心。”科科葛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至善听了,眼泪便更是滂沱而下,最后便一扭身搂住科科葛宽厚的腰身,埋在他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科科葛握着缰绳的手,楞在半空,而后,终是温柔地落下,将至善满满地拥在怀里。 科科葛将自己此次前来京都的目的说与至善,但因至善脸上的伤,她也不便回娘家去,只想着过几日脸上稍稍消了肿再回去打探。 夜里,至善便投住在科科葛下榻的客栈内。 虽然科科葛为至善单独要了房间,但夜里,至善还是抱着被子转到科科葛的房间,“我一个人睡,有些怕。” 科科葛听了,也不说话,便将床铺让给至善,自己则坐到屋子里的椅子上,闭上眼睛。 至善打量了科科葛好一会儿,他如山般稳健,动也不动,不由得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便没见过这般木头的男人。 至善在床上躺了会儿,终是不忍让科科葛在椅子上坐一夜,她轻声对科科葛道:“要么你到床上来睡,要么我回自己的房间。” 科科葛眉心微微动了一下,而后起身,也不说话,便是往床上一躺。 至善见了,嘴角悄悄涌起一丝笑意,而后便往科科葛身边靠了靠。 一丝女儿家特有的香气钻进科科葛的鼻腔了,在他三十余年的戎马生涯里,他还从未与女子如此亲昵过。此刻,他竟觉得自己比在战场上还要紧张。 一夜不安慰的睡眠,科科葛一大早便醒来了,扭头看了看睡在身边的至善,心底竟是涌上全然陌生的温柔情愫,他慢慢举起手,在至善脸上受伤的地方轻轻摩挲了一下。 科科葛粗糙的手指,令至善的脸庞有些刺痒,她睁开眼睛,正好对上科科葛如海的深眸,至善扯着嘴角笑了笑,科科葛也笑了笑。 认识这么久,至善第一次见科科葛笑,那笑温柔,又带着几许宠爱,看得至善微微失神。 “我第一次见你笑。”至善忍不住道。 科科葛听了,忙收起了笑意,从床上起身,“我去带早餐过来。” 至善看着科科葛慌忙离去的背影,从背影至善也能看出科科葛的一丝窘迫,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此时此刻,她全然忘记自己被高岭打了的事,先前顽皮纯真的性子又回来了。 用过早餐,科科葛去药房买了创伤药来,小心翼翼地为至善抹上。 “疼吗?”一边讲药膏抹在至善的嘴角,一边轻声问道。 至善仰着小脸,坚定地摇了摇头,笑得跟花儿一样。 至善一夜未归,高岭简直要气疯了,一大早便去了夏济孝的府邸,见至善并不在娘家,他便彻底崩溃了。 “至善她昨日与一个男人一道离府了,她不守妇道,跟人私通。”高岭气愤地对夏济孝道。 “一派胡言,至善绝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孩子。”夏济孝听闻高岭之言,也甚是气愤,他觉得高岭是在污蔑至善。 “岳父大人,不信您可以问问我的家丁,昨日她与一男子公然在我府上拉拉扯扯,后来便跟着那个男人走了。”高岭急于让夏济孝相信自己的话。 夏济孝看向高岭的家丁,家丁忙将头点得像小鸡吃米。 “至善她昨夜一夜未归……”高岭说着,简直气的跺脚,“谁知她与那个男人在一起都做了甚么。” 夏济孝听了这话,立刻护起了女儿,“至善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你莫要胡思乱想,待她回家后,一切便清楚了。” 高岭便不言了,此刻他除了等至善回来,也是毫无主意。 但等了许久,至善并未回来。待午后,高岭再也无法等下去,竟去官府报了案。 很快,按照高岭的描述,至善的画像贴满了京都的大街小巷,赏金五百两。 科科葛出了客栈时见到,微微皱了皱眉,五百两,这个高岭倒真是大手笔,便是为了这赏金,怕就有许多人会留心至善罢。 科科葛将高岭发布告示的事说与至善,至善听了,淡淡笑道:“他如此兴师动众,不过的气恼不过,若真的将我寻回,还不知会如何呢。” “有我在,谁都不可再如此对你。”科科葛看着至善,终是说出如此用力的承诺。 至善听了,对科科葛微微一笑,她的心从未如此暖过。 “待今晚夜深,我带你去见我爹爹,有何话,你便亲自问他罢,早日找到堂姐,我们也好早日离开这里,多在这里待一日,我便一日不踏实。”至善对科科葛道。 “好。”科科葛沉声应道。 于是夜深之时,至善带着科科葛出了客栈,悄悄往夏府去了。 守门的家丁见到是自家小姐回来了,忙开了门,将至善与科科葛让了进去。而后,便跑去通传了。 夏济孝与夏夫人已经睡下了,听得至善回来了,夏济孝匆忙穿好衣衫,走了出来。 “高岭寻了你两日,急疯了一般,你倒是去了哪里?”夏济孝一见到至善,便是如此责问道。 话音一落,便注意到至善身边的科科葛,这个陌生的男人是谁?莫非高岭说的都是真的? “这位是……”夏济孝语气不善地问道。 “他叫科科葛,是安国的统军大人,也是女儿心中爱慕的人。”至善毫不隐藏科科葛的身份,以及自己对科科葛的爱。 “荒唐,”夏济孝隐忍着怒道:“你身为人妇,竟如此不知廉耻,我夏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不许如此胡闹,待明日我亲自将你送回高府,你既已嫁与高家,便生是高家人,死是高家鬼。” “女儿死也不会回那个冷冰冰的地方。”至善寸步不让。 “事关家族门楣的名声,为父绝不容许你胡闹,便是死,你也要死在高家。”夏济孝当即发了狠,对一旁的家丁道:“将小姐绑了,明日送回高家。” 家丁得了令,虽有些为难,却也按照夏济孝的吩咐,意欲上前绑了至善。 只是还未靠近,便被科科葛一直胳膊挡了个踉跄,科科葛是常年习武之人,别说一个家丁,便是夏府的十几个家丁一道,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敢在此放肆?”夏济孝怒视着科科葛。 “在下不敢,但至善我一定要带走。”科科葛沉声道。 至善听了,带着一脸甜蜜的笑偎在科科葛身边。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夏济孝说着,看了看身边一脸不知所措的夏夫人,“这便是你生养出来的好闺女,我夏家的脸尽数让她丢光了。” 夏夫人听了,不由得落下泪来,对着至善道:“至善,你这是为何啊?” “娘,女儿爱慕这个人,若不得跟他一起,生不如死,当初嫁人,也不过以为嫁了别人便会忘记他,谁知却不行,女儿此生只爱他一人。”至善对母亲坦诚道。 夏济孝听了这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你一个女儿家,说出这样的话,爹打小教你的妇德之道,你竟都忘了吗?” “人生短暂,女儿不想错过人生最珍贵的东西。”至善据理力争。 “你若跟他走,往后便不是我夏家的女儿,为父会公布你的死讯,我们权当没有你这个女儿。”夏济孝决绝道。 “若爹爹执意如此,便如此罢,”至善并未反驳,而后又道:“女儿不孝,还有一事相问,不知堂姐此刻是否在宫中?” 冷不防被问及夏至倾,夏济孝一愣,却是没有说话。 只这一个细微的表情,科科葛便断定,王后是在宫中没错,也不待夏济孝有所反应,便是上前伸手锁住夏济孝的喉咙,“恕在下无理,还请您将出入宫廷的腰牌拿来一用。” 夏济孝听了冷冷一笑:“休想。” 至善见科科葛胁迫自己的父亲,心下不忍,又不知如何是好,便劝父亲道:“爹爹,堂姐是被皇上囚禁起来的,你便将腰牌借他们一用,待救了堂姐,便将腰牌还你了。” 一旁的夏夫人,也被至善气到了,呵斥道:“你这没有良心的孩子,既是皇上囚禁的人,他们用你爹爹的腰牌进宫去救,日后,皇上追究起来,会将夏家株连九族的。” 株连九族四个字吓了至善一跳,她这才认识到重要性,也便不言了。 喜欢请与好友分享!--1263069880oo+149--> ... ... 150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科科葛也不是糊涂之辈,说到株连九族,那可是连王后夏至倾的父母都包括在内的,为了救王后,若牺牲了她整个家族,怕是日后王后也永无快乐可言了。 思及此,科科葛松开锁住夏济孝咽喉的手,难得地赔礼道:“得罪了。” 夏济孝没有言语,他是分得清局势的人,这科科葛一出手他便知他的统军身份不是白来的,动作之利落,下手之准,力道之狠,恐怕便是集合全部家丁,也不是他的对手。 “夜深了,至善,随你母亲去安歇罢。”夏济孝不理科科葛,只想先缓住至善为上。 “不必了,爹,娘,女儿有住处。”至善拒绝道。 夏济孝听了,心底升腾的怒火到底按捺不住,“有住处?莫非是和这个人一起?” “是,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至善平静地回答道。 科科葛听了这话,不觉一颗心砰然而动。 夏济孝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指着至善骂道:“我如何会生出你这种离经叛道不知廉耻为何物的不孝女。” 夏夫人却始终不忍至善被如此骂,上前劝道:“好了好了,你没见至善脸上有伤吗?也不关心关心女儿,一味地骂她作甚?” 夏夫人过来拉住至善,借着灯笼的光,仔细看了看至善嘴角的青乌,心疼道:“这是怎么了?” “高岭打的。”至善轻声道。 “你做出如此行为,也是该打。”夏济孝依旧语气恨恨的。 “是,我该打,打过之后,我与他已经两清了,若他再来,您便让他写休书罢。”至善说完,便拉着科科葛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夏夫人哽咽道:“娘,女儿不孝,您多保重。” 科科葛也对夏夫人与夏济孝一施礼,沉声道:“在下定会好生照顾至善。” 夏济孝很想上前阻止至善离开,但碍于科科葛实在高深莫测,也只好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开。 “你,悄悄跟着,将他们落脚处打探清楚,但我明日带官兵前去捉了他。”夏济孝转身对家丁轻声道。 这一刻,他便忍了。 科科葛却早有打算,既然至善已经跟了他,这京都便决计不能久待,他连夜去往亲兵们所住的各个客栈,留下口信,明日一早便出京都。 夏府的家丁跟着科科葛,连着走了四家客栈,才一头雾水地回去复命。 夏济孝皱眉听着,虽不知科科葛意欲何为,却也打定主意,明天一早,便让官兵这四家客栈全都搜查一遍。 岂料,第二日去了,全都扑了个空。 科科葛带着至善,一大早便与亲兵们在城门集合,待城门一开,便出了京都。 此次营救王后夏至倾的任务失败了,却不料竟将至善带了出来,科科葛不禁对耶龙亿心怀愧疚,但此事终究需要从长计议,不能冲动一时。 故而,科科葛没有再犹豫,带着至善,与亲兵一路风尘仆仆往回赶去。 至善与科科葛同乘一马,就这样随着她爱慕的男子天涯海角而去,她为了与科科葛在一起,抛弃了一切。 而宫里,夏至倾依旧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泽儿满周岁那一日,她也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向胜京的方向仰望,想象着如今泽儿的模样。 又惦念着耶龙亿与勋儿,一日憔悴一日。 焕皇后见了,心内实在不忍,想当初她见到夏至倾时,那是何等如仙如画的人儿啊!但在宫中这段时日,她眼看着夏至倾一点点如快要枯萎的花儿,真怕如此下去,她便就此凋谢在宫中,便提笔给焕帝写了封情真意切的信,派人递往前线与焕帝。 焕帝见到信,深思良久。他这几日在前线,听将军汇报战况,安国士兵攻城略池的速度比郑国要快得多,如今眼见着打到渤国京城,安国比郑国多攻打了四个城。 焕帝听了,心内不禁生出惊惧,按此情况推论,他们郑国的军事力量与安国相差的何止一二,如此说来,他不但不该心存了攻打安国的心,还应该更与耶龙亿交好,以防渤国之后,郑国成为安国的下一个攻击目标。 故而,思索再三,焕帝修书两封,一份送与耶龙亿,一份送与焕皇后。 与耶龙亿的书信里,是告知耶龙亿,一旦两军在渤国京城会合,焕帝便会派人亲自将夏至倾护送至耶龙亿身边。 与焕皇后的书信里,是告知焕皇后,要格外善待夏至倾,准许她每日前去陪伴夏至倾,与她解忧消遣。 待科科葛离开第七日,耶龙亿便收到焕帝的书信,耶龙亿便派了两名亲兵快马加鞭往郑国京都赶去,若科科葛还未动手,务必将他们召回,以免救人不成,激怒焕帝,将夏至倾扣留不放。 也亏得科科葛与至善有了这意外的重逢之后的变故,科科葛离开京都不久,便在官道上与前来报信的亲兵相遇,得知此消息后,科科葛也是高兴万分,夏至倾终于安全了。 科科葛便一路更加快往回赶的速度,他想早点回到军营,与耶龙亿一道早日攻下京城,如此,大王与王后,便可早日相聚,分离了这么久,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世间最残忍的事了罢。待见了耶龙亿,科科葛一声不响,便是一个跪拜之礼,“属下实在有愧。” 耶龙亿见了,忙将科科葛扶起来,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至善,倒不明白科科葛为何会将至善带回来。 “至善见过姐夫大王。”见耶龙亿的目光看向自己,至善便脆生生道。 耶龙亿微微点了点头,复又看向科科葛,“你们?” “回大王,属下已决定与至善在一起。”科科葛忙如实禀报。 耶龙亿听了,到是一喜,便对科科葛欣慰道:“如此甚好。”言毕,心下却不由得念起倾儿,便又是一痛。 而皇宫里,焕皇后几乎每日都前往采月阁陪伴夏至倾,左右长日无事,夏至倾也乐得与焕皇后一起学着下棋,学着做起了女红,因为能沉下心来,夏至倾的刺绣功夫倒是比她未出阁时好到不知多少倍。 夏至倾为耶龙亿绣了贴身的荷包,枕套,手帕,她把自己的思念都密密麻麻地绣在这些物件上,只盼着与耶龙亿相见那日,将它们送给他。 这样一晃又一个半月过去,盛夏已至。 当渤国的京城被攻下之后,渤国国王弃宫逃跑。 耶龙亿与焕帝在京城相见,耶龙亿见到焕帝的第一句话,便是问起夏至倾。 “贤弟放心,长乐在宫中很好,朕即刻命人将长乐护送至此。”焕帝道。 “那便有劳王兄了,不过王兄只需将倾儿护送至郑国境外便可,孤自会派人前去接倾儿回来。”耶龙亿淡淡道。 焕帝闻言,也只笑笑,“也好。” 虽口中如此言,焕帝心里却在盘算,若耶龙亿亲自前往京都外接夏至倾,若半路派人阻杀耶龙亿,那真是一了百了,永无后患之忧了。 于是,焕帝派人快马加鞭往京都而去,同时也命人在途中暗部下伏击,一见耶龙亿,格杀勿论。 令焕帝意外的是,耶龙亿此番前去京都,竟精点了几百号精兵,一路浩浩荡荡地往郑国边境去了。 耶龙亿并未说要进入郑国,故而,对耶龙亿带这么多精兵前往,焕帝也无法说甚么,只能默默打消阻杀耶龙亿的念头,征战这许久,兵力耗损,想要与耶龙亿几百精兵对抗,实在有些难,万一被耶龙亿识破,那便更无他宁日了。让夏至倾回到耶龙亿身边的消息,是焕皇后告诉夏至倾的。 夏至倾呆呆看着焕皇后,有那么一瞬的茫然,之后也未如焕皇后预料的那般开心起来。 被囚禁的时间太久,夏至倾的心有些沉寂了,在未见到耶龙亿之前,她无论如何是开心不起来的。 直到打点行装,跟着郑国的几十位士兵上路,夏至倾才在马车里轻轻一声叹息,半年的时光便这样过去了。 焕皇后一直目送夏至倾的马车直至不见,也长舒了一口气,想到夏至倾与耶龙亿两位有情人终能够在一起了,她是替他们欢喜的。 从京都至郑国边境,一路行了将近半月余,每一日,都让夏至倾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越是临近边境,夏至倾的心便越是被各种复杂的情绪紧紧攥着,她多么渴望见到耶龙亿,却又怕忽而生变,满心的渴望变成绝望。 便是在这样内心的不安里,夏至倾一路到了边境。 “请公主下车,安国大王的队伍便在前面等候了。”待到了边境,侍卫队的领头下马到夏至倾的马车边,对夏至倾恭敬道。 夏至倾掀开马车的挡帘,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空旷的景色。 而前方的空旷处,一直精壮的军队远远停着,那些士兵都骑在马上,静静向着这边望着。 夏至倾下了马车,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又回头看看护送她的这支侍卫队,这些士兵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夏至倾便重又转过身去,慢慢往前走去。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冷,她很怕这些侍卫会在她的背后放出冷箭。 在宫里被囚禁了这么久,她是越来越没安全感了。--1263069880oo+150--> ... ... 151别哭,我看了会心疼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在边境外,眯着眼睛看着倾儿不胜羸弱的身影慢慢向这边走来,他便忙下了马,向着倾儿迎了上去。 见了耶龙亿,倾儿的呼吸都仿佛静止了,眼泪止不住滚滚而落,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快了起来,朝着耶龙亿飞奔而去。 耶龙亿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日思夜想的倾儿,此刻终是即将回到自己的怀抱。 就在耶龙亿越来越接近倾儿的时候,郑国的士兵忽然全部拉开弓箭,便要往耶龙亿与夏至倾这面射过来。 耶龙亿早有提防,一个手势,他带领的几百精兵便是打马往郑国边境奔去,一边奔去,一边也拉弓射箭,向着对方射去。 与此同时,耶龙亿疾步跑到倾儿身边,将自己的长刀挥舞起来,形成一个旋转的圆,将射来的弓箭一一挡落,不待郑国的士兵发起第二轮攻击,安国精兵的弓箭已经如雨一般发了过去。 论骑射,本就是安国士兵的强项,此次更是护主心切,个个将弓箭拉的力量十足,嗖地飞过去,直穿对方士兵心脏,力量再大点的,更是被那箭风带的跌落马去。 几番回合,郑国士兵便全数没了。 倾儿从未见过沙场上如此的刀光剑影,弓箭仿佛带着风从她耳边飞过,她吓的简直腿都要软了,幸得耶龙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避过第一轮弓箭袭击后,士兵们便越过他们,往前杀去。 “没事罢?”眼见安全了之后,耶龙亿才凝眸,向怀里的娇人深深望去。 倾儿忙摇了摇头,直摇得泪花四溅,而后便紧紧搂住耶龙亿健硕的腰身,不敢放手。 耶龙亿一声口哨,他的战马便飞奔过来,耶龙亿带着倾儿上了马,凝眸望向前方,看着自己的精兵将郑国死去士兵的马匹悉数赶了过来,便一声令下,“回营。”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打马往回奔去。 “大王,您受伤了。”走了没多远,几位精兵同时喊了起来。 “无妨,快赶路。”耶龙亿沉声应了一句,并未放慢马速。 倾儿听了,忙回头看着耶龙亿,他的身上好好的,她便往下看去,竟看到耶龙亿的左腿上,鲜血一路往下淌着,一只弓箭射穿了他的大腿,他不知何时挥刀将弓箭身砍断,此时竟带着断箭在赶路。 倾儿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扯碎了,“耶龙亿,先止了血再走罢。” “不行,防止后有援兵,绝不可耽搁时间。”耶龙亿说着用胳膊将倾儿往怀里又搂紧了点,又安慰道:“这点小伤无妨,莫要担心。” 倾儿听了,便不再言语,但终是心疼的落下泪来。 那泪一滴滴落在耶龙亿的胳膊上,砸的耶龙亿的心生疼,他最爱的女人从他身边被人掳走,此刻又为了自己伤心落泪,他终是没能让她有个快乐安逸的生活。 这一路大队人马便如此赶了一个时辰的路,直到远离了郑国,耶龙亿才停了下来。 “你们速回京城,密报统军,对郑*队发起进攻,活捉焕帝。”耶龙亿对自己的几位亲兵道。 焕帝囚禁倾儿,此次竟又绝杀,耶龙亿实在无法再容他。 焕帝也许想不到,他临时更改的主意,会将自己送入绝境。 亲兵得令,策马而去。 立刻有随队的军医过来,查看耶龙亿的伤势。 耶龙亿的左腿仿佛从鲜血里捞出来一般,连靴子都染成了红色。倾儿见了,来不及流泪,她只希望赶紧将箭头从耶龙亿的腿上拔出来,而后止血,包扎,她才能放下心来。 “本宫可以帮什么吗?”夏至倾焦急地问军医道。 “请王后去一边歇息,属下自会将大王的伤势处理好。”军医忙道。他之所以让夏至倾去歇息,只怕一会儿拔箭的时候,场面太血腥,她会害怕。 “那本宫便陪在这里罢,你只管医治你的。”夏至倾轻声道。此时,她断不能离开耶龙亿,让他一人承受痛苦。 耶龙亿看了看倾儿,在嘴角扯了一个笑容,他明白倾儿的心,也便由了她。 没有麻药,只能将箭头生生从肉里拔出来,军医准备了一块软木塞,递给耶龙亿,请耶龙亿咬在口中,耶龙亿摇了摇头,军医见了,也不再强求,便深呼吸一口,“那属下得罪了。” 倾儿跪在耶龙亿身边,握住他的手,眼睁睁看着军医一个用力,将那支断箭从耶龙亿的大腿上拔了出去,鲜血更是喷涌而出,倾儿忙用干净的软布将耶龙亿的伤口擦拭干净,血依旧不断流出来,军医将止血散一层层洒到伤口上,而后将伤口包扎起来。 又有士兵盛来干净的河水,无需士兵,倾儿亲自动手,将耶龙亿腿上的血迹一一清洗干净。 过了好一会儿,那腿上的血终是止住了,倾儿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得竟也是一身的汗水。 耶龙亿看着倾儿,抬手将她鬓间散落的头发理了理,她的发丝竟被汗水打湿了。 “让你担心了。”耶龙亿轻声道。 “若不是为了我,你又何至于此?”倾儿说着,眼眶便湿了。 “别哭,我看了会心疼。”耶龙亿笑着,轻声说了句。 倾儿便忍住眼中的湿气,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看着耶龙亿。 “倾儿,你瘦了……”耶龙亿看着倾儿,说出这五个字,只觉得鼻子一酸,忙咬住了牙关,闭了闭眼睛,堂堂一个大王,若当着众多士兵的面落下泪来,那岂不威严尽失? 耶龙亿的心,倾儿都懂,忙柔声说道:“我其实都好。” 耶龙亿听了,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与倾儿四目相对,久久相望着。 耶龙亿拔了箭,队伍短暂的休整之后,便又开始赶路。 因记挂着耶龙亿的伤势,倾儿便不断地回头看着耶龙亿,又低头看他的腿。耶龙亿的面色倒是如常,仿佛那只受伤的腿不是他的一般,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倒是把倾儿给忙坏了。 每次倾儿回头,耶龙亿都给她一个笑容,最后忍不住道:“倾儿,我不碍事,莫要如此担心。” 倾儿也便笑了,这个男人简直跟铁打的一般。 一直到了夜里,队伍才停了下来。一些士兵生了篝火,将随军带的食物煮来吃,一些士兵开始安营扎寨。 倾儿与耶龙亿在行营里用过餐,军医来为耶龙亿换过一次药,便离去,剩下这二人相视良久。 “来,让我好好抱抱。”终于,耶龙亿展开怀抱,对倾儿道。 倾儿便笑着投到耶龙亿的怀里,被耶龙亿抱了满怀,而后怅然道:“这一切真好似做梦一般,勋儿,泽儿都还好吗?”终于放下心来,倾儿这才得空问道。 “都好,只是勋儿常常吵着要阿妈。”耶龙亿在倾儿耳边道。 倾儿的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我也好想他们,耶龙亿,我们何时回去?” “先去渤国京城待些时日,待局势明朗了,我便带你回去。”耶龙亿的声音里有着不动声色的冷。 “白日里听你吩咐亲兵带话给科科葛,要活捉焕帝?耶龙亿,你是要吞并郑国吗?”倾儿又忽然不安起来。 “唔……”耶龙亿含糊地应了一声,“歇着吧倾儿,明日还要赶路。” 倾儿便也不再问了,耶龙亿有伤在身,自然要让他早点歇着。 倾儿扶着耶龙亿躺到床上,还未起身,便被耶龙亿拉进怀里,而后便是耶龙亿席卷一切的吻。他等着一刻等得心都苍老了,他的倾儿,如同他生命一般珍贵的女子,终是又回到他的怀里。 夜里,伤口的疼痛令耶龙亿醒来,转头看到倾儿,心中便被柔软的情绪盈满着。倾儿睡得极不安稳,时不时往耶龙亿的身上贴着。比起上一次分离,倾儿那时因失了记忆,并未承受到分离的痛,而这段时日的分离,倾儿是清醒的,清醒地数着自己的思念,清醒地看着自己内心的张皇,这一切,令她的心生了恐惧,她害怕离开他,便是在梦中,也是无法安心的。 倾儿每往耶龙亿的身边靠紧一下,耶龙亿的心也便跟着紧了一下,一想到倾儿这段时日独自面对了那么多的长夜,他便觉得胸口沉闷的仿佛要窒息一般。 耶龙亿将倾儿拥在怀里,在她背上轻轻拍着,轻声低语道:“倾儿,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许是听到耶龙亿的声音,倾儿往耶龙亿的肩上靠了靠,便安稳地睡去。 耶龙亿却许久未睡,他在思索着自己派去的亲兵几日能到京城,科科葛得了令,能否活捉了焕帝? 焕帝,他终是一而再地触犯了他的底线,结义之情不在,他与他从此便是敌人了。 如此过了一晚,第二日,队伍重又上路了。 “对了,你的堂妹至善,如今与科科葛在一起。”路上,耶龙亿忽然记起这件事,便对倾儿道。 “哦?”倾儿吃了一惊,“他们是如何遇到的?” “前些时日,我曾派科科葛去京都,原意是去营救你,科科葛却阴差阳错地将至善带了回来。”耶龙亿简单解释道。 倾儿缓了缓神,长舒了一口气,笑道:“这真是太好了,至善那般爱慕科科葛,终是得偿所愿了。”--1263069880oo+151--> ... ... 152你才是我的女人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听了,也是笑笑,他的心情与倾儿是一样的,科科葛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如今总算身边有个女人了,他也乐于所见。 说起科科葛,自从将至善带回军营里,悉心安排好她的衣食住行后,便一头扎进大帐里,整日里与部下商讨战事,至善竟一连几日都没见到他。 果真有那般忙吗?歇息之后,恢复了体力与精神的至善开始无聊了起来,她每日出得自己居住的行帐,来来往往的都是士兵,唯独不见科科葛。 “你们统军呢?”后来,至善实在忍不住,便拉住一个士兵问道。 士兵指了一个方向,至善便一路寻了过去。 彼时,临近晌午,正是士兵用餐的时候,故而来来往往去领食物的士兵甚多,几乎每个与至善打了照面的士兵都会回头张望几眼,兵营里没有女子,更何况是如此美貌的女子,简直令人垂涎。 至善便在这样的目光里,一路打听着去到了科科葛的大帐。 士兵为科科葛端去了食物,科科葛正准备用餐,听得侍卫来报,竟是至善来了,不由得一愣,随即便迎出了大帐。 至善见科科葛掀开帐帘,忙上前挎住他的胳膊,脆生生道:“科科葛,这几日你如何都不来看我呢?” 科科葛听了,心下一动,面色却照旧如常,扭头吩咐侍卫再去端一份食物来,而后对至善轻声道:“来,一道儿用餐罢。” 至善听了,忙使劲点点头。 至善吃得很少,整个用餐过程,她都张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科科葛,这个沉默如山的男人,她真是打心眼里爱慕,越看越欢喜。 科科葛一言不发,对至善痴痴的目光只当不晓得,安静地将自己面前的食物悉数吃完,而后,看看至善面前剩下的食物,问道:“饱了?” 至善又忙使劲点点头。 科科葛照旧不言,将至善面前的食物拿到自己面前,一一吃光了。 见科科葛竟吃了自己吃剩下的食物,至善的脸唰地红了,“往后我会使劲吃光的,不会浪费的。” 科科葛倒不以为意,“无妨,吃不了我帮你吃了便可。” 至善便看着科科葛的眼,傻傻地笑了,“科科葛,你真好。” 听了这话,科科葛的脸上终是浮现了一抹暖色,而后轻声道:“午后,我还要与部下商讨战事,你便回行帐里歇息罢。” 至善听了,忍不住撅了撅嘴,“那我何时能见到你呢?” “待我得空便去看你。”科科葛沉声应道。 “那好罢。”至善听了,也只能如此说道,而后想了想,又翘起脚尖在科科葛的耳边补充道:“要说话算话哦。” 至善口中呼出的热气,扑到科科葛的面颊上,令科科葛的喉咙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只模糊地应了一句:“哦。” “那我等你啊。”至善听了,又嘱咐了一句。 科科葛便对至善轻轻点了点头,这才看着至善像只快乐的蝴蝶一般蹁跹地出了大帐。而后,科科葛竟是微微失了会儿神。 夜里,待科科葛闲了下来,已经是夜深了。 想起和至善的约定,科科葛走出大帐,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月色正好,不禁伸了伸筋骨,慢慢往至善的行帐里走去。 至善的行帐外,有守卫的士兵,见了科科葛,忙施了一礼。 科科葛点点头,微微掀开帐帘,往里看了看。 行帐里,还燃着油灯,至善的床被一面屏风挡着,看不见她是否睡了,思索片刻,科科葛便走了进去。 床榻上,至善正在睡着,一条薄被被她踢在一边。科科葛走近床边,看了看至善,而后便弯腰,想要帮至善将被子盖好。 岂料他刚弯下腰,便被至善的两只胳膊搂住了脖子,科科葛一呆,随后至善身上淡淡的香气便争先恐后地涌进他的鼻腔。 “怎么这么晚?”至善笑嘻嘻地看着科科葛道,“我怕你会过来,一直不敢睡呢。” 科科葛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那样愣愣看着至善,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 须臾,至善也觉得这姿势不妥,却又舍不得松开手,她看着科科葛,终是鼓起勇气,抬起身子,吻在科科葛的唇上。 科科葛忙用手托住至善的腰,他怕她累到。 只一个错楞间,至善温柔的舌便滑进了科科葛的口中,仿佛一万朵烟花便猛然在科科葛的胸中同时炸开。 科科葛将至善扶起来,扣在怀里,至善那么纤弱,仿佛他一个用力,便能将她生生折断,这纤弱更令科科葛生出诸多疼惜,他怀抱着至善,简直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珍宝。 这样吻着,科科葛却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至善暗想,这块木头,若自己不主动的话,他怕要恪守礼仪一辈子罢。 思及此,至善心一横,便抖着小手摸进科科葛的怀里,他的胸肌结实滚烫,衬着至善的小手愈发温软。 当科科葛感觉到至善手掌的温度,整个人便再也绷不住了,他原打算是回到安国,正式迎娶了至善才与她同房,但此时,他的理智终是被至善撩拨到脑后。 他伸手探入至善胸前,将她的寝衣褪去,而后将至善放在床榻上,三下两下褪去自己的衣衫,便欺身压了上去。 “有没有压到你?”科科葛很快便觉得自己太重了,生怕压到至善。 至善摇了摇头,一张娇俏的小脸衬在散开的黑发上,美的叫人不忍移开视线。 科科葛定定看了会儿,便俯下身,温柔地吻住至善的唇,只觉得自己快要沉溺在至善的气息里。 年少时,科科葛也曾与女人有过肌肤之亲,只不过当时的感觉并不好,事后看着身边陌生女人的脸,他甚至有些厌恶,而后便不再亲近女色,一晃十多年的光阴便过去,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不需要女人的。 如今,他将自己嵌入至善的身体里,才知他并非不需要女人,他只是只需要自己动了情的女人。 而至善,虽然经历过人事,但她与高岭一起时,只有僵硬与干涩,倒从未体会过肌肤相亲的乐趣,而今在科科葛的身下,她才终于知道,做女人有多么好。 “科科葛……”至善于喘息中轻声呼唤着。 “嗯?”科科葛粗着气息回应。 “我好喜欢你。”至善娇柔说道。 科科葛听了,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至善柔化了,他闷哼着应了一声,便更加紧了身下的动作,却又觉得不妥,怕撞坏了身下的小人儿,便低声问道:“感觉还好吗?” 至善听了,小脸当即又热又红,羞涩地点头道:“好呢。” 科科葛听了,整个人便愈发疯了一般,直催得至善咬着被角嘤嘤不已。 待一切平息,至善的身上竟全是汗水,科科葛拥着她,久久未发一言,三十余年的人生,此刻才仿佛复苏了,从心底滋生出茂盛的绿色枝叶,丰盈,充实。 而后,科科葛拥着至善准备入眠,心底却记挂着耶龙亿此番前去,也不知能否接回王后,他真的很怕会节外生枝。 “想甚么呢?”见科科葛沉默着,至善轻声问道。 “不知大王是否能将王后接回来?”科科葛缓缓回道。 至善听到王后两字,这才从蓬勃的*里回到现实,但她忽而自私起来,关心的却另有其他,“科科葛,你还爱慕我堂姐吗?” 听闻此言,科科葛的心有那么一刹那的落落,夏至倾于他来说,永远是与众不同的存在,但此刻,他真实拥有的毕竟是至善,他对至善,也是有爱的,故而他低声道:“莫要再胡思乱想,至善,你才是我的女人。” 科科葛并未正面回答是否还爱慕的问题,但他说,至善,你才是我的女人,对于至善来说,这便足够了。 故而,至善使劲往科科葛怀里拱了拱,“姐夫大王那么宝贝我堂姐,他一定会将堂姐安然带回来的。” 科科葛听了,也只能“嗯”了一声。 是啊,但愿一切都好! 彼时,耶龙亿还带着精兵奔赴在前往郑国边境的路上。 几日后,便是边境外的一场混战,郑国士兵临时接到从前线快马加鞭赶来的密使传来的消息,在边境时,见到耶龙亿,便射杀之。 由于第二日便要启程,留给士兵领队的谋划时间并不多,他们起初想用夏至倾胁迫耶龙亿就范,却又怕弄巧成拙,毕竟在他们的心里,为一个女人便了结自己生命的人这世上是不存在的,他们便决定攻其不备,待耶龙亿现身时,便射杀之。 计划并不周祥,战斗力也与安国相去甚远,失败是必然的。 但能让耶龙亿受伤,也算是一种胜利罢。 从第二日开始,为耶龙亿换药便成了倾儿的事,她每晚都要为耶龙亿敷上生肌去炎症的药粉,一见到那狰狞的伤口,倾儿的心便颤了起来,“痛不痛?”倾儿总是如此问,换一场药,倒是要问好多遍这句话。 耶龙亿倒是不嫌倾儿啰嗦,她问一遍,他便答一遍:“不疼。”--1263069880oo+152--> ... ... 153你怎会如此惹人爱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直到倾儿将‘药’换好,才嗔怪着看了一眼耶龙亿,“怎么可能不疼,难道这‘肉’不是你身上的?” “有你在,便不疼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耶龙亿轻轻笑道,而后便示意倾儿到他怀里,他将倾儿紧紧搂住,“有你在,怎么都好。” “这一路都太荒凉,‘药’材不足,故而要更为小心,莫要感染了。”倾儿还是不安地轻声道。 “嗯。”耶龙亿乖乖应了句。 倾儿听了,微微一笑,而后便伏在耶龙亿的肩上,伸出小手搂住耶龙亿的腰,“这场仗打完了,我们便安宁度日罢。” “嗯。”耶龙亿又这样应了声,心里却在猜测那两位亲兵如今走到哪里?还有几日会到京城?科科葛领命之后,将与郑国士兵展开生死厮杀,会不会顺利擒了焕帝? “你在敷衍我。”倾儿听得耶龙亿如此漫不经心的回答,便抬起头,不满地看着耶龙亿。 瞧着倾儿一脸的不悦,耶龙亿轻声笑了一下,继而伸出大手在倾儿的小脸儿上捏了一捏,“怎会是敷衍呢,待我们回了安国,便好生厮守,再不动干戈了。” 倾儿这才重新躺好,叹了口气,“好想勋儿跟泽儿啊。” “莫急,再不久便可见到了。”耶龙亿听了,忙伸出手轻轻拍着倾儿的背,安慰道。 倾儿轻轻点点头,困意袭上来,便安心在耶龙亿的怀里睡去了。 ********* 亲兵马不停蹄赶回京城,将耶龙亿的密旨传与科科葛。 科科葛听了,忙召集了部下来,商讨伐郑一事。并当即派了几名属下去探听敌营动向。 彼时焕帝已经离开京城,下的绝杀令,迟迟不见有人来通报结果,他的内心便隐隐有些不安,一离开京城,便暗地将别处士兵又往京城调遣了一些。 科科葛也并未闲着,一得到耶龙亿的密旨,他便派亲兵回安国调兵了。 得知焕帝已离开京城,科科葛便按兵不动,两日后,便探听到郑国有军队往京城而来的消息,科科葛听了,便命部下组织自己的军队撤出京城,扎营在城外。 并投书与郑国将军,京城已攻下,安国协助郑国攻打渤国便也圆满,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郑国将军收到书信,吃了一惊,京城自然是兵家必争之地,他与焕帝当初也以为这京城必定是要分得安国一半,如今,安国却撤兵了。 郑国将军忙派人去打探其中内情,反馈回来的消息是:安*队此次南征,损耗巨大,再则,大王耶龙亿已接回自己的王后,只想就此整歇,并不打算与郑国一争高低。 郑国将军听了此言,自然不能全然相信,便将此消息命人快马加鞭禀报于焕帝。 焕帝得了消息,也是一愣,觉得自己似乎是多虑了,如今安*队从京城撤出,郑国便名正言顺地接手了整个京城的事务,真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耶龙亿啊耶龙亿,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而已,为了一个‘女’人,被我牵制着出兵,又为了一个‘女’人,连斗志都短了。思及此,焕帝仰天长笑几声,自己真是高看了耶龙亿了,一时开怀,竟又命护卫们重返京城。 渤国的京城是焕帝的,渤国的大半个江山都是焕帝的,此刻他需要在京城举行一场昭告天下的仪式,以显君威。 *********** 安国的大部队用了两日才完全从京城撤了出去,并按照耶龙诚当初的嘱咐,撤退之时,连同温言的家人也一并都带离了京城。 科科葛又命人往官道上迎接耶龙亿,将耶龙亿一行带到新的驻扎地。 在耶龙亿一行回到新营地不久,焕帝也回到了京城。郑*队在京城的主街道上列队欢迎自己的皇上,连京城的老百姓也被迫欢呼迎接自己的新帝,亡国之民,没有尊严可言。 夏至倾回到扎营地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了至善。 新营地里,至善住的是科科葛的大帐,夏至倾去的时候,至善正在费劲地为科科葛缝补衣裳。 “想不到至善如今也会缝衣裳了?”一进了大帐,夏至倾便打趣道。 至善见是堂姐夏至倾,喜得忙从‘床’边起身,“堂姐,你回来啦?”而后又拉着夏至倾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堂姐,你可瘦多啦,这么多日子,一定想极了姐夫大王罢?” “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听到至善提起这些事,夏至倾轻笑着一声,而后又道:“倒是你,简直比从前判若两人了,如今怎的这般贤惠呢?” “营地物资匮乏,无法及时更换新衣,我不能为科科葛做别的,帮他缝缝补补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我的针脚实在太丑啦。”至善说着,将手里自己缝过的地方拿给夏至倾看。 夏至倾看了一眼,笑道:“再丑,科科葛也是喜欢的。” 至善听了,便低头喜滋滋地一笑。 而耶龙亿,到了营地的第一件事,便是召见科科葛与卓恭及几位军中重臣,商讨的自然是如何击败郑*队。 得知焕帝本以离开京城,却又复还,耶龙亿不由得冷笑一声:“看来命数如此,我们便来个瓮中捉鳖罢。” 科科葛等人听了,皆心领神会地一笑。 夜里,科科葛亲自将耶龙亿送回宫帐,耶龙亿的‘腿’部受伤,因伤势并未痊愈,故而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不便。 夏至倾在宫帐里听到帐外的动静,便忙出去,从科科葛手中扶过耶龙亿。 “王后安好。”见了夏至倾,科科葛的心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愫,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安道。 “莫要多礼,夜深了,快回去歇着罢,至善在等你呢。”夏至倾对科科葛笑着道,如今科科葛的身份又是不同了,他是至善的夫君,也便算得上是自己的妹夫了。 听到至善的名字,耶龙亿也不禁笑了笑,回头对科科葛道:“按汉人的说法,如今你我倒是连襟了。” 科科葛听了,忙微微颔首,低声道:“属下不敢。” 科科葛‘性’子秉直认真,连个玩笑都开不得,耶龙亿也便不再说甚么,只道:“好了,回去歇着罢。” 言毕,便在倾儿的搀扶下,转身进了宫帐。 换‘药’时,耶龙亿眼见着自己的伤口已经大好了,不禁道:“伤口都愈合了,为何走路还如此不得劲?倾儿,我会不会跛了?” 闻听此言,倾儿一笑:“不会,伤口愈合了,但走路总还要段时日才能如前。”眼见着耶龙亿点了点头,倾儿又道:“便是跛了也无妨,我又不会嫌弃你。” 耶龙亿听了,也是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倾儿去浸湿了汗巾,转身帮他擦拭身体。自‘腿’负伤,无法冲凉,一直都是倾儿帮他净身的,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倾儿温软的小手,一只按在他的身上,一只轻轻地推着汗巾,尽管做了这么久的夫妻,每次擦到腹部,倾儿依旧会小脸微微一红。 ******* 今番又是如此,耶龙亿半倚在‘床’头,见了倾儿娇羞的模样,便忍不住逗她一逗,她将倾儿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低声对倾儿道:“它可是寂寞了很久了。” 倾儿闻言,杏目一挑,娇嗔道:“真不知羞。” “你可知这大半年的时光,对一个空‘床’的盛年男子意味着甚么?嗯?”耶龙亿说着,便忍不住将倾儿拉进自己的怀里。 倾儿顾忌着耶龙亿的‘腿’伤,不敢‘乱’动,只好老老实实地趴在耶龙亿的身上,小腹处立刻感觉到了耶龙亿昂扬的变化。 “耶龙亿,你还受着伤呢……”倾儿忙紧张地提醒道。 “无妨,我无法动,但是倾儿,你可以动……”耶龙亿在倾儿耳边低声说着,顺势轻轻咬住倾儿的耳垂,用舌头轻轻扫了一下。 倾儿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似被火烧一般,她伸出小手在耶龙亿的‘胸’膛上捶了一下,“你这个人真是‘色’。” 话虽如此,倾儿到底是心疼耶龙亿的,这么多个孤寂的日日夜夜,她能想到他的煎熬,作为一个大王,他原本可以三千佳丽,原本可以左拥右抱,但却为了自己,宁愿孤枕空夜,便是为了这份深情,她也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 何况是‘床’笫之欢,他们之间,早已水‘乳’‘交’融默契之至。 于是,倾儿俯身‘吻’上耶龙亿的嘴‘唇’,两只小手撑在耶龙亿的‘胸’前,坐在耶龙亿的身上,不一会儿便累的汗流浃背。 一场欢爱结束,倾儿瘫在耶龙亿的身上,久久喘息着。 耶龙亿伸出大手抚‘摸’着倾儿的长发,“累到了罢?” 倾儿苦着小脸点点头,而后望着耶龙亿道:“耶龙亿,我原来并不知,这个……是这样累。” 耶龙亿听了这话,忍不住开怀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捏着倾儿的下巴道:“便只有累吗?倾儿,我却十分受用呢。” ********************************************************等下编辑上 ***********************************************8--95270+dsuaahhh+27012969--> ... ... 154耶龙亿,你的心真狠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焕帝入了京城,便命人开始着手准备昭告仪式。又因为孤身在外,身边没带妃子,下面人便从渤国皇宫里下囚的妃子里挑了几个姿色不凡的,献于焕帝。 焕帝竟也一一收了。他从前还未夺得帝位之时,是个相当克制的人,而今,倒有些纵情声色了。 另一面,焕帝也在密切注意安国大军的动向,倒是一日比一日往后撤退了,焕帝也便放下心来。若不是军力不济,他倒很想乘胜追击,将安国大军一举歼灭。 想想,真是遗憾不已。 眼看着每日撤退一段,夏至倾只以为要往安国回去了,日日都沉浸在急于见到两位小王子的急切里。却忽略了每日里士兵们的忙碌,他们用稻草树枝扎成靶子或者大圆球,也不知要做什么。 耶龙亿的腿伤一日好似一日,慢慢的已经不需要人搀扶了,夏至倾万般庆幸,幸好这一箭擦着腿骨而过,不然便麻烦了。 “好久没有练功,这一身骨头都要硬了。”夜里,耶龙亿伸了伸腰身道。 “按你康复的速度,待回到胜京,便会全然大好的。”倾儿对耶龙亿笑着道。 耶龙亿却笑笑,“回安国,恐怕还需要段时日,倾儿,明日我们的大军便要围攻京城了,援军已经接近我们了。” “我们大军不是从京城里撤出来的吗?为何又要去攻城?”倾儿简直一头雾水,听到又要开战,简直心都要揪在一起了。 “缓兵之计而已,倾儿,我与焕帝这一仗,早晚都是避免不了的。” “既如此,那就放手去做罢。”良久,倾儿轻声道。 话虽如此,倾儿一脸的失落却还是隐藏不住,耶龙亿见了,便满怀歉意地将倾儿揽入怀中,“再等些日子,很快我们便可以回安国了。” 倾儿轻轻点了点头,耶龙亿一向是做大事的人,她必须支持他。 ********* 耶龙亿因着伤,并未挂帅亲征,却也整日里不曾松懈,他在大帐里,不断有来自前方的战报传来,他便与部下一起合议,找出最好的作战方略。 自科科葛带兵前去攻打京城,至善便整日在行帐里忧心不已,只盼着科科葛早日回还,但带兵打仗,哪有那般轻巧,五日过去,依然是毫无结束的苗头。 京城的城门紧闭,一时半会很难攻进去。安国大军去而又返,惊慌愤怒的焕帝下令将士死守四处城门,绝不可让安国大军攻破哪怕一个城门,一个城门失守,则京城不保。 久攻不下,第六日,遵耶龙亿的命令,安国大军开始投射火弹了,那些士兵费了许多个日子扎好的稻草箭靶,稻草扎成的圆球,中间放了石头,被点燃之后,放在投弹用的武器上,一颗颗投入京城中,京城里瞬时沉入一片火海里。 即便是在数里之外的扎营里,也可见到京城的方向浓烟四起。 耶龙亿在大帐前望着那些浓烟,沉默不语。 倾儿也见了,不由得慌张起来:“耶龙亿,京城着火了吗?” 耶龙亿沉默着点点头。 “那火,该不会是……”倾儿想了想,问道。 倾儿的话还未说完,耶龙亿便点了点头。 “可城里可还住着许多百姓呢,你们这样,该有多少无辜百姓为此丧命?那里面也会有孩子,女人……”想到京城里此刻如人间炼狱一般的情景,倾儿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战争,从来都是如此,没人能保证不伤及无辜。”耶龙亿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倾儿扭头看了看耶龙亿,此刻这个男人心如铁石,又狠又冷酷,是个全然陌生的模样。倾儿抚了抚胸口,转身离开。 “你去哪儿?”耶龙亿在背后问道。 “去找至善。”倾儿轻声回答道,此刻,她必须离开耶龙亿,他双眼里的如同战狼一般的目光令她胆颤。 至善也正站在自己的帐前,呆呆望着遥远处的那股烟火,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才慌忙回头,见是夏至倾,便忙扑过去,拉住夏至倾的手,“堂姐,那么大的火,科科葛不会有事罢?” “不会,科科葛此时应该在城外,那火是京城里烧起来的。”夏至倾语气无奈地安慰至善道。 至善倒没有夏至倾想得那般多,听了此言,便拍拍胸口,一副谢天谢地的样子。 大火一直持续烧到夜里,那火光在夜里尤其醒目,一片通红。 夜里,夏至倾辗转着睡不着,耶龙亿伸出一只胳膊扣住她,“为何不睡?” “为何那火烧了这么久?”夏至倾微微蹙眉问道。 “京城里房屋一家家挨得太紧密,一着起火来就会像条火龙一般连起来,只怕一时半会儿是无法熄灭的,待熄灭了,京城也便差不多是座空城了。”耶龙亿坦然道。 “哦。”倾儿轻声应道,那声音些微的几乎听不到。而她心里却在想,两个男人之间的恩怨,竟搞得如此生灵涂炭,这其中的是非对错究竟谁能理清? “待攻下京城,我自会打开城门,让里面的百姓出城自谋生路。”耶龙亿又道。 “家园尽失,你让他们拿什么自谋生路?” “这世间存活于世的方式千万种,若真的活不下去,也没办法,优胜劣汰不过是自然的法则。” “耶龙亿,你的心真狠。” 耶龙亿听了这话,将倾儿的小脸扳过来,与之目光相对,轻声道:“我若不狠,便不会坐到今日的位置,我若不狠,来日受此苦楚的便是我的族人,倾儿,我不仅是你的丈夫,也是一国之君,我要对我的族民负责,便必然会辜负另一些无辜的人,没有两全之策,你懂吗?” 倾儿静静凝视着耶龙亿的眼,这个男人,他做过许多令她难以接受的事,比如强抢了自己,比如杀死木朵,比如娶了乌兰珠,比如将佩颜充为军妓……但每次,论起理来,他竟都是对的。 于是,倾儿便不言了,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过去。 却不想耶龙亿的唇忽而盖了上来,倾儿忙睁开眼睛,两只小手撑在耶龙亿的胸前,与他拉开点点距离,“你做甚么?” “当然是要你了。”耶龙亿盯着倾儿低声道。 “我不要。”倾儿蹙眉道。 “为何不要?”耶龙亿嘴角抿着笑,像问一个小孩子那般问道。 “就是不要。”倾儿的眉头更皱了,嘟着嘴道。 耶龙亿叹了口气,伸出手在倾儿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这么任性。” 言毕,耶龙亿便重新躺好,将倾儿拥在怀里,轻声道:“莫要想太多了,这世间本就是如此残酷。”他太知道自己的小妻子的心思了。 倾儿听了,也只能轻声叹息一声,而后柔顺地偎进耶龙亿的怀里,“你可信这世间有因果报应吗?” “若有,我也一力担着。”耶龙亿波澜不惊地低声应道。 “那我陪着你。”倾儿道。 耶龙亿听了,轻声笑了笑,而后在倾儿的额上一吻,低声道:“睡罢。” 第二日,那大火依旧未熄灭,前方传来战报,焕帝派使者在城墙上与科科葛喊话,说愿与耶龙亿和谈。 被耶龙亿拒绝了,在焕帝挟持了倾儿那日起,他便失去了与耶龙亿和谈的机会。 进攻照旧进行,京城里已是一片混乱,失去家园的百姓没了理智,想要出城被阻,便开始与郑国士兵频频起冲突……焕帝在皇宫最高处,望着四处狼烟的城,面色阴暗的可怕。 郑国的援兵已被安国大军阻截拦杀,城内的士兵又困于城内,眼见着如此混乱,士气一而再地低迷,当科科葛再度攻城之时,南门的城门便被最先攻破了。 一门失守,安国的一部分大军进入城内,得到消息的其他三个城门的郑国士兵不由得有些慌了。 很快便有士兵将南城门失守的消息禀报给焕帝,焕帝只一言不发地凝望着远处。 “皇上,请随我等秘密出城罢。”身边的近身侍卫当即劝道。 出城?焕帝微微冷笑了下,耶龙亿既布下如此天罗地网,便是志在捉住他,想要离开京城谈何容易。 “皇上可与属下一道装扮成平民,混在人群中,趁乱离开京城。”侍卫又道。 焕帝本想说他不屑于如此苟且,却也知道此时明哲保身为上,便没有言语。 侍卫见了,便忙命人拿来布衣,请焕帝换上,便打算天一黑,便趁着夜色逃出京城。 跟随焕帝的侍卫为了不甚显眼,也只带了二十位,他们从北门逃走,却不料出了城不远,便与耶龙亿的亲兵狭路相逢。 耶龙亿却早有防备,早已在各个城门处埋伏了自己的亲兵。 一番混战,侍卫们虽尽力掩护自己的皇上脱逃,却还是被亲兵一箭射中马腿,焕帝从马上掉了下来。 亲兵们一拥而上,将焕帝五花大绑。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亲兵们不辱王命,也都松了一口气。 “将他押往驻营,听候大王发落罢。”以为亲兵道。 其他亲兵便应了,将焕帝横扔到马上,打马往驻营奔去。 ... ... 155便真的这般想念他?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焕帝被关在一处行营里,双脚套着铁链被绑着一处钉在地上的铁环上,到了饭点,便有士兵进来送饭进来,也不说话,放下食物便转身离开。(全文字无广告) 耶龙亿也不急于去见焕帝,照旧处理自己的军务,如何安置那些郑国俘虏,如何让京城的百姓正常安居,军饷,粮草,伤兵亡兵善后……没有一样不需要他亲自过问的。 “你真的捉了焕帝?”夜里,得了消息的夏至倾问道。 “嗯,捉他很容易,他的侍卫队防御力太差劲了。”耶龙亿淡淡道。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先囚着罢,他不是很喜欢囚禁人质的吗?便让他也尝尝滋味罢。”耶龙亿冷笑了声。 夏至倾听了,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无言。 耶龙亿也不再说些甚么,只是往床上一倒,道:“倾儿,帮我捏捏后背,在大帐里坐了一日,真是有些乏了。” 夏至倾应了一声,也上了床,坐在耶龙亿的身上,与耶龙亿背上的那只狼头对视了一会儿,因为看习惯了,这狼头她倒也不怕了。 而后便伸出两只小手捏在耶龙亿的背上,捏了没几下,耶龙亿便笑着翻过身,夏至倾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一个不稳便要跌倒,被耶龙亿一只大手揽进了怀里。 “倾儿,你真是半点力气都没有。”耶龙亿笑道。 “是你太皮糙肉厚了。”倾儿说着,在耶龙亿的胸膛上捶了一下。 耶龙亿抓住倾儿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掌里,而后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便不再言语,就那般搂着倾儿,兀自想着心事。 ****** 第二日,至善早早便来找夏至倾。 “堂姐,是不是仗打完了?科科葛是不是要回来了?”至善开心地问夏至倾道。 “应该是罢,不过朝务上的事我也不清楚的。” “那你帮我问问姐夫大王,看看科科葛何时会回来?”至善嘻嘻笑着,晃着夏至倾的胳膊道。 夏至倾嗔怪着看着至善,故意问道:“真是没羞没臊,便真的这般想念他?” “是哦堂姐,我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科科葛呢。”至善两只眼睛亮亮的,丝毫没有羞涩扭捏之态,她爱科科葛爱得坦荡,毫不掩饰。 见至善如此快乐,夏至倾也是为她开心的,也便点点头,“待你姐夫得空回来,我自会帮你问的。” “谢谢堂姐。”至善撒娇道。 这一日,耶龙亿仍旧没有去见焕帝,焕帝独自在行营里,简直要闷的炸了。 又是一直到夜里,耶龙亿才回来。夏至倾帮他擦拭身体,而后查看了伤口,耶龙亿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紫色的伤疤很是狰狞。 “你身上的伤疤又多了一处,答应我,以后不许让自己的身上再有伤疤了。”倾儿用手抚摸着伤处,温柔说道。 “好。”耶龙亿笑着轻声应道。 “对了,今日至善来问,科科葛何时会回来?”倾儿又问道。 “京城里局势未稳,恐怕还需要科科葛在里面应承着,总还需要些时日。”言毕,耶龙亿又道:“不过他们这才分开几日啊……” “至善与科科葛才刚热络,自然分开一会儿便度日如年,想当初我们不也是?你去达勒部贺寿,我在雅舍等了你八日,每一日都觉得漫长的没有尽头。”倾儿说着,不由得沉浸在往事中。 耶龙亿听了,便想到倾儿被囚在郑国皇宫的漫长日子,她该有多煎熬,思及此,心里一酸,将倾儿满满拥住,“倾儿,往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倾儿听了,对着耶龙亿微微一笑,那笑柔美的像暗夜里的烟花,砰地点燃了耶龙亿的心,他低头吻住倾儿,深情缱绻的,只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 整整五日,焕帝便一直被囚在行营里,整日整夜地独自一人,他由最初的沉默,到后来的见到送饭的士兵,便不停地说道:“我要见耶龙亿,我要见耶龙亿。” 士兵自是不言,放下食物,转身离开。 焕帝咬着牙,控制着自己不去大喊大叫,他已然是阶下囚,不想再失了风度。 消磨他的傲气与意志,耶龙亿这一招真是够狠。 科科葛在京城里,进入皇宫,清点了国库,一一入账封存。又发下布告,鼓励百姓重建家园,愿意留的留,愿意离开的,京城的城门也是敞开的,若无可谋生,还可去安国,那里的畜牧业可是需要大批的人手的。 科科葛又选了可靠的部下,分别驻入各大衙门,执行职责,务必安抚好百姓的情绪。 一些人张望了几日,倒也觉得新朝体恤民意,也便安下心来,烧毁房屋的,忙着重建,没有烧毁的,也照常开始过去的营生。 十几日过去,京城里的秩序倒也算稳定。 而这十几日,耶龙亿依旧未去见焕帝,焕帝的胡须长了,发丝乱了,神色憔悴,也不再喊着要见耶龙亿,只是呆呆地坐着,呆呆看着士兵进来,又呆呆看着士兵出去。 秋天来了,秋风开始寒凉,空气里忽而有了萧瑟的味道,愈发叫人觉得惆怅。 焕帝是惆怅的。 至善也是惆怅的,她日日盼着科科葛,真是望眼欲穿。 而科科葛回到行营的那日,至善却并不知道,科科葛直接去了大帐里,参见了耶龙亿,将这段时日,京城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于耶龙亿。 待商讨完军事,回到大帐,至善已经睡了。 科科葛褪去戎装,而后坐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至善,忍不住伸出大手抚摸上至善温热的小脸。 感觉到惊动的至善睁开了眼睛,见面前坐着一个人,吓得尖叫着起了身,待开清是科科葛,便不由分说地搂住他的脖子,“科科葛,你终于回来啦。” 科科葛也不言语,只将至善扣在自己的怀里,感觉怀中的娇人又柔软又带着香气,这些时日的厮杀劳顿,也终是有了安歇的去处。 这样抱了许久,科科葛也未放手。 “你便打算这样抱着我坐一晚吗?”至善从科科葛怀里抬起头,有些好笑地问道。 科科葛听了至善的话,也不由得一笑,见着至善在油灯下闪着光泽的红唇,便慢慢吻了上去。 至善便软在科科葛怀里,一双小手不安分地伸进科科葛的衣裳里,轻轻捏着科科葛厚实的胸肌,这举动直令科科葛愈加疯狂了起来,翻身将至善压在身下,一夜的缠绵。 ****** 第十八日,耶龙亿终于去见了焕帝。 身心俱疲的焕帝,只以为又是士兵进来送饭,也未抬头。过了许久,见来人毫无动静,焕帝才缓缓抬起了头,对上来人的视线,这才看清来人竟是耶龙亿。 焕帝无力的笑笑,“贤弟,你终于来啦。” 耶龙亿也淡淡笑笑,“仁兄这几日过得可好?” “你说呢?”焕帝不由得苦笑一声。 “看上去并不好,全然没有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耶龙亿坦然道。 “把你独自一人囚禁起来,你会好吗?”焕帝冷笑着问道。 “可是孤的倾儿,却在你的宫里这样过了半年有余,你所遭受的,不及她的分毫。”耶龙亿咬着牙轻声道。 “长乐?”焕帝苦笑一声,“就知道你是为了她,但朕对长乐可并未用上枷锁啊,耶龙亿,朕对长乐是以礼相待的。” “以礼相待?”耶龙亿一声冷笑,“哪怕你给倾儿住的是金子打造的宫殿,但囚禁就是囚禁,你最大的错的就是囚禁了倾儿,用她来挟持孤,不过你也该谢天谢地,你至始至终礼待于她,若你动了她分毫,此刻早已驾天了。” 焕帝闻言,脸上浮现出难以捉摸的笑,而后便是无力地低下了头,胜王败寇,此刻他没有与耶龙亿公平相谈的资格。 “开门见山罢,耶龙亿,你意欲何为?”过了会儿,焕帝低声问道。 “让出你的帝位,将郑国拱手于孤。”耶龙亿朗声道。 “除非朕死了。”焕帝的脸上重又现出孤傲的神色,再怎么他也是一国之君,不能输的太难看。 “你的命重要,还是你的皇位重要?” “若如此一败涂地,朕还留着这条命叫天下人耻笑吗?”焕帝抬头,与耶龙亿对视,目光尽是狠绝。 耶龙亿对着焕帝笑笑,“不管如何,你我也是曾结拜过的兄弟,孤会留着你的性命的你的郑国,但是渤国,孤是要定了,仁兄的意思呢?” 耶龙亿又开口叫了焕帝一声“仁兄”,听了这两个字,焕帝只觉得讽刺,不由得笑了笑,而后长叹一声:“朕本想利用你的兵力帮朕夺渤国,却不料到头来,竟是朕白白忙了一场,耶龙亿,贤弟啊,你果然够狠。” “但这一切,只能算是仁兄你咎由自取啊。”耶龙亿语重心长道。 是啊,咎由自取,焕帝不由得苦笑一声,早知如今,当初何苦挟持了夏至倾? “若朕不应呢?”好不容易到手的渤国江山,焕帝实在舍不得就此放手。 ... ... 通知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我想这世界上最不可防范的,大约是当你全心破解一个骗局的同时,却已经中了另一个人的圈套。姐姐被骗,崩溃自杀,我发誓找到凶手让他受到制裁。五年时间,辛苦寻找线索,终于在异地发现诈骗者。跟踪途中,蒋天航突然出现,原来他与我一样遭受亲人被骗之痛。我们携手联合,总算取得切确证据,我以为坏人...作者: 标签: 一场交通事故后,我死了。一个小时以后,我还了阳,还有了阴阳眼。你可能想象不到,随着时代的变迁,阴间,也正在与时俱进。电脑、电话、汽车、商店、影院……只要是阳间有的东西,阴间几乎都有。当奈何桥,三生石已经成为文物旅游景点了,孟婆汤也已经成为了品牌文化了,投胎也需要指标了。我为了消...作者: 标签: 九岁那年,家族落败,她听取父亲的遗言,选择做个平凡女人。然而,多年来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房东的儿子暴戾好色,多次企图对她意图不轨。那个雨夜,她顶着一头乱发,身着被扯烂的衣服,跑出了那个炼狱般的家。误打误撞跌入仇人之子的房车,黑暗中,她抵抗的双手渐渐失了力气……是他,将她从平静...作者: 标签: 迪拜,蒙着奢华与喧嚣的面纱。我带着满心的梦想和激情来到这里,意外爱上了一个阿拉伯男人。他英俊、风趣又固执。沙漠情动一吻后,我悄然付心。再见时,他却说:“我已有一位妻子,但真主允许我娶四人。”我不愿留下做他的二老婆,他却步步紧逼不肯放手。信仰的冲突,家族的排斥,奢求与迷惘交织……就...作者: 标签: 十八岁那年,她把一只鬼给睡了,怀上鬼胎,以为如此便可救回在意的人。岂料师父说,光睡了这鬼不够,还得让鬼娶她,她只好拉开一场追夫大战。她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扯着他的袖子,“鬼大叔,你娶我吧,不求你爱我,给个名分就行,你看咱都有下一代了。”他一脸嫌弃的甩开,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死丫...作者: 标签: 唐浅以为她这一生都不会掉落爱情这个字眼。却未曾想到,这一次遇上他,是真的逃脱不了了。她的人生本来是这样的:被父母遗弃、被养父母冷落、被初恋男友抛弃……从始至终,她就扮演着被遗弃者的可怜角色。校舞蹈团、酒吧驻唱、职业龙套……被生活打磨地没了绽放光彩的机会。遇上他,她的人生变成了这样...作者: 标签: 156我的心里,自然也有你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亿长叹一声,“你真以为你还有资格与孤讨价还价吗?能留你一条性命已经算是孤仁至义尽。” 是的,若没有当初与焕帝在康平城之约,耶龙亿此生怕是遇不到倾儿的罢?又感念焕帝曾经将倾儿风光大嫁于他,耶龙亿终是心里慈念一闪,何况,便是要了焕帝的命,又能如何,郑国自会有新帝登基,又难免一番动荡,苦的还是百姓。而倾儿的父母家人,可还都在郑国。 “好,朕答应你。”良久,焕帝缓缓道。 “如此甚好,还请仁兄亲笔颁下旨意,孤也好着人前去这些城池接管事务。”耶龙亿看着焕帝道。 焕帝重重点了下头,而后便是无言。 “那便有劳了。”言毕,耶龙亿便转身离开了。 焕帝看着耶龙亿的背影,脸色青黑,何为机关算尽太聪明,他终是体会到了。 ******* 倾儿一向不过问耶龙亿朝务之事,但是焕帝,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今日你们谈得如何?”倾儿问道。 “他答应放弃渤国,我留他性命,依然回去做他的皇帝。”耶龙亿简短道。 “哦。”倾儿轻声应了声,语气有些感概。 “怎么?”耶龙亿问道。 “世事变幻如此快,叫人眼花缭乱。”倾儿对耶龙亿微微笑了笑,“版图越扩充,你是不是便越忙了?” “再忙,我也会抽时间陪你,起码我每晚都睡在你身边,你还担心甚么?”耶龙亿用大手将倾儿揽在怀里,低声问道。 “只是莫名的有些心乱如麻,许是这段时日发生太多事,思绪纷杂罢。”倾儿说着,抬头看着耶龙亿,这个她深爱的男人,是如此卓越不凡,竟令她生出恐慌。 “是我的错,没有令你安心,往后我不会让你看见这些纷乱之事。”耶龙亿伸出一只手,摩挲着倾儿的脸,柔声安慰道。 倾儿听了,心里一暖,将自己的耳朵贴近耶龙亿的胸膛,他的心跳强而有力,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 第二日,焕帝拟好了圣旨,加盖了玉玺印章,交予耶龙亿,耶龙亿便即刻派人往郑国管辖下的各个城池而去,只待一切交接妥当,便放了焕帝。 日子便这样一日一日过去,由初秋渐渐至秋浓,郑国接管的那些渤国城池一个个都交付给安国派去的人,一切都妥当之后,也到了放焕帝回郑国的时候。 临行前夜,耶龙亿又去见了焕帝,焕帝看着耶龙亿,久久未言。 “耶龙亿,朕离开这里,从此你我便是敌人了,也许几载后,你我会在沙场上相遇也说不定。”最后,焕帝缓缓道。 “孤还是希望莫动干戈为好,你该知晓,若真在沙场上相遇,你绝不是我的对手。”耶龙亿朗声道。 “呵。”闻听此言,焕帝忽然笑了一下,而后点点头,“是,你说的没错,论身手,我甘拜下风。” 耶龙亿也便笑笑。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焕帝不言,耶龙亿也不语,终是到了无甚可说的时候。 最后,耶龙亿也便一个转身离开。焕帝沉默着,终究是长叹了一声。 ****** 焕帝第二日一离开,耶龙亿与科科葛也便要回朝了。 耶龙亿将卓恭留在京城,又提升了几位原京城口碑良好的官员,如何治理好这些新城,是一桩太过繁复的事,耶龙亿任重道远。 直到坐上回朝的马车,夏至倾才相信,这次是真的要回胜京了,真的不久便要见到勋儿与泽儿了。 一路上,因惦念着即将见到两位小王子,夏至倾的面上总是不自觉地带着期冀的笑容,耶龙亿几次三番见了,竟忍不住有些吃味,夜里歇息时,对倾儿道:“倾儿,你的心里此刻全然是勋儿与泽儿罢?” 倾儿自然知道耶龙亿的意思,便在他的脸颊上一吻,道:“我的心里,自然也有你。” 耶龙亿便笑了。 “说起来,我有好久没见过勋儿与泽儿了,耶龙亿,他们会不会忘了我呀?”倾儿又不免忧心道。 “不会,你是他们的阿妈,多久不见都不会忘记的。”耶龙亿说着,用手在倾儿的背上轻轻抚着,温柔地安慰着她。 ******** 马车速度较慢,这一路又行了将近一月,待回到胜京时,已是初冬了。草原的草呈现出枯黄的颜色,寒风从草原深处肆无忌惮地吹来,空气里弥漫着植物腐朽的味道,却是那般熟悉的味道。 一直到了皇宫,马车停下,耶龙亿将倾儿从马车上扶出来,早已等候在外的古敏,忙上前问安。 “王后,您终于回来啦。”古敏简直欢喜得要落下泪来。 倾儿也有如隔世般,四处望着皇宫,一切都是老样子。 正在她愣着神的当儿,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阿妈。”是勋儿的声音。 倾儿扭头,便见勋儿从台阶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喊着“阿妈”,倾儿见了,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忙迎上前去,抱住勋儿,紧紧搂在怀里。 耶龙亿在一边看着母子相拥,心里不由得也有些动容。 正看着,却见台阶之上,又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蹒跚地走着,眼看着要下台阶了,后面的宫人忙将他抱了起来。 小家伙却不领情,扭动着身子想要下地自己走,宫人只好匆匆从台阶上下来,便忙放下他。 这小家伙,可不就是泽儿,他已经会走路了。 “阿,阿,妈……”泽儿口中含糊地喊着,一路跌跌撞撞往夏至倾那里走去。他是奔着哥哥勋儿去的。 夏至倾听了这声音,这才看到泽儿,便一手牵着勋儿,一面往泽儿那边迎了上去。 耶龙亿见了,便大步上前,一把将泽儿抱了起来,泽儿忽然被人抱起,便又专心看着耶龙亿,好久不见,他连耶龙亿也是不大记得的,只不过宫人要抱着他来见阿妈,泽儿听得阿妈两个字,便欢喜地跟了出来。 此刻他的注意力都在耶龙亿身上,好奇地打量着抱他的这个男人,一双大眼睛忽闪着,可爱至极。 “我是阿爸,”耶龙亿对泽儿笑笑,而后指着随后过来的倾儿,“这是阿妈。” 泽儿看看耶龙亿,又看看倾儿,最后却是对着勋儿笑了,而后便伸出小手要找勋儿。 “他不认得我。”倾儿小声说着,便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耶龙亿放下泽儿,将倾儿搂住,“无妨,熟悉几日便好了。” 而勋儿,却在认真地告诉泽儿,“弟弟,这是我们的阿爸阿妈,记住了吗?” 泽儿听了,也不知哥哥说的是什么,只是使劲地点着头。 倾儿见了,破涕为笑,这一双儿子,都是那般健康可爱,她深感欣慰与幸福。 倾儿虽一路风尘,很是疲累,却仍旧陪着勋儿与泽儿待了许久,一道用了晚餐,直到两个小家伙各自安睡了,倾儿才回自己的寝宫。 彼时,耶龙亿与耶龙诚正在夜谈,还未回来。倾儿便美美地泡了美肤澡,梳洗完毕,整个人已是困顿不堪,虽心里想着要等耶龙亿回来,帮他更衣,却还是抵不过困意,倚着床边睡着了。 待耶龙亿回来,便见到自己的小妻子靠在床边,沉沉睡着的模样,耶龙亿便忙上前将倾儿好好放到床上,让她睡得更为舒服点。 “回来啦?”倾儿模糊地问了句,连眼睛都没睁开,便翻了个身又睡去。 耶龙亿见了,嘴角不禁涌上笑意,朝务再疲累,此时见到倾儿,便仿佛去了大半,这小女子真仿佛是他的一剂安神良药。 思及此,耶龙亿俯身,在倾儿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而后才去沐浴更衣。 ******* 第二日,温言便进了宫,拜见夏至倾。 温言的家人被耶龙诚接到了胜京,安排了住处,故而,虽然是亡了国,但对于温言一家来说,却能相聚在一起,也便足够了。 夏至倾见了温言,待她行过礼之后,便上前将她扶起,笑盈盈地看着她,“近来可好?” “托王后的福,奴家一向都好。”温言也笑盈盈道。 “见你倒显得圆润了,便知都好,耶龙诚虽然面色冷淡,却也是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夏至倾打量着温言道。 温言听了,面色一羞,“王爷待我极好的。” “见你们如此琴瑟和鸣,本宫也尽可安心了,何时再填个一男半女便更好了。”夏至倾随口说道。 温言听了,却面色一白,低下了头。 “怎么?”夏至倾却觉得奇怪,不由得问道。 “奴家跟随王爷也有些时日了,却始终未曾有孕,听闻王后是懂医术的,可知这是何故?”温言鼓起勇气问道,看着夏至倾的目光里都是期盼。 夏至倾听闻此言,心里却暗自一凉,打小她也是知晓的,有些女子天生不孕,便是如她爹爹那般圣手,也不能医治,莫非这温言,竟是这万中无一的一个? 见夏至倾微微蹙着眉毛,温言的心也是揪了起来,“奴家是不是无子息之福?”言毕,温言的双目便噙满了泪水,耶龙诚那般喜欢小孩子,大王与王后不在这段时日,耶龙诚一面帮着打理朝政,一面也常常抽空陪着勋儿,泽儿,他难得的笑容,只有在面对这两位侄儿时显露的最多,若他得知自己竟不能生育,该有多失望? ... ... 157你去找你的侍妾和妃子去吧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并非如此,受孕这事也是讲究时辰机缘的,放宽心,总有一日会有的。”夏至倾忙安慰道。 温言闻言,也只能微微点头,心里却是一片荒凉,这将近两年的时日,耶龙诚只有她一人服侍,除去每月的月事那几日,温言几乎夜夜承欢耶龙诚身下,如此都不曾有孕过,还要等到何时的机缘呢? 拜别了夏至倾,温言心事重重地回了。 夜里,待耶龙诚回了府,温言仍未安歇,她在等着耶龙诚。 待伺候了耶龙诚更衣之后,温言才低头道:“王爷,妾身有话对您说。” “嗯?”耶龙诚淡淡应了句。 “王爷,您纳几位妾罢。”温言终是鼓足了勇气道。 耶龙诚一愣,他倒未料到,温言会有这样的提议。 “为何?”耶龙诚不动声色地问道。 温言心里一酸,却极力忍着,轻声道:“这么久以来,妾身一直未有身孕,妾身不想因为我而让王爷误了子嗣之事,故而,妾身希望王爷您多纳几位妾室,以便为王爷您开枝散叶。” 耶龙诚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温言,语气却波澜不惊道:“哦,你想得倒也周到,那便由你帮本王物色罢。” 温言听了,心里的苦涩愈发浓了,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故而紧紧抿着嘴,点了点头。 而后,温言去换了寝衣,也不再言语,轻轻上了床榻,背对着耶龙诚躺下了。 耶龙诚见了,也便上了床,扳过温言的身子,装作不知温言满面的忧伤,低头吻了上去。温言微微抗拒着,她此刻只想一个人静静哭一场。 “告诉我,发生了何事?”吻了一会儿,耶龙诚放开温言,低声问道。 经耶龙诚这一问,温言的悲伤与委屈便如决堤的海,奔涌而出,她偎在耶龙诚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妾身真是命薄,本以为嫁与王爷,可以与王爷厮守一生,为王爷繁衍子嗣,却不料,我竟无法生育,王爷,妾身对不住您。” 见温言哭得伤心,耶龙诚的心也一黯,他搂住温言,轻轻安抚着她,而后才问道:“这种事急不来的,你是听何人胡说了?” 话一说完,耶龙诚便想起今日温言是去拜见了皇嫂夏至倾,便问道:“莫非是皇嫂跟你说的?” 温言听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么久妾身都无身孕,妾身自己也是该晓得的,所以王爷,您还是纳妾罢。” “我纳不纳妾,我自会拿主意,无需你费神。”耶龙诚看着温言,淡淡道,而后重又吻下去。 温言流着眼泪,却也依旧是顺着耶龙诚的索取。耶龙诚也不言语,看着身下流泪的娇人,仍是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身体,直到将自己的**喷薄在温言的身体里。 “言儿,我只希望你能帮我孕育孩儿,所以别这么快就灰心。”耶龙诚说完,低头吻上温言的眼睛,而后伸出大手擦了擦她的眼泪。 温言听了此话,内心愈发百感交集,哭得更凶了。 耶龙诚叹了口气,静静看着温言哭泣,再无一言。 ***** 第二日,耶龙诚散了朝第一件事,便是要去拜见夏至倾。 耶龙亿见了倒有些奇怪,“见你皇嫂,所为何事?” “昨日言儿进宫,皇嫂说她不能生育,言儿昨夜竟让我纳妾,我倒要去问问皇嫂,何以见得言儿不能生育?”耶龙诚说着,面色是不悦的。 “不许去。”耶龙亿一口回绝了二弟。他太知道他这二弟的脾气了,一贯冷着脸不说,言语也从不会委婉,只怕见了面,会惹得倾儿生气。 见大哥不许,耶龙诚便愈发有些不忿了,大哥宠爱皇嫂,全安国的族民无人不知,但饶是如此,也不能由着皇嫂信口伤人。 “言儿为此一直伤心着。”耶龙诚皱眉道。 “那你便回去好好哄哄你自己的女人,莫要惹你皇嫂也不高兴,何况你与温言成亲许多时日,未有身孕也是事实,怨不得你皇嫂直言,她也是为着你们好。”耶龙亿沉声道。 耶龙诚听了此言,竟呵地笑了声,而后道:“罢了,便知大哥只会护着大嫂。” 言毕,耶龙诚便退下了。 待夜里,耶龙亿去了凝慈宫,便问起夏至倾此事,倒也没说别的,只说温言因自己不能生育,要耶龙诚纳妾。 夏至倾一愣,叹口气道:“这种事也属实不知该如何是好。”顿了会儿,又问:“那耶龙诚可应了吗?” “自然没有。” 夏至倾听了,这才舒了口气,忽而又眼珠一转,搂住耶龙亿的脖子,笑嘻嘻地问道:“耶龙亿,若当初我也不能生育,你会如何?” “嗯,自然是多多纳侍妾多多纳妃子,生他百八十个喽。”耶龙亿故意道。 夏至倾听了,便白了耶龙亿一言,撅着小嘴道:“百八十个,你也不怕累趴下了。” “我怎会那般不济呢?倾儿,你又不是不知我……”耶龙亿说着,一双大手便探进倾儿的怀里,握住她柔软的胸。 “不要,不要,你去找你的侍妾和妃子去罢……” 倾儿扭着身子娇笑着,却被耶龙亿更紧地扣在怀里,而后往床榻上一带,倾儿便倒在他的怀里,不待倾儿回过神来,耶龙亿的吻便重重落了下来。 倾儿起初还挥着小拳头作势挣扎,不一会儿,便软软地沉溺在耶龙亿坚实的进攻中,嘤咛不已。 ***** 另一边,当温言得知耶龙诚竟意欲去质问王后时,心下一惊,忙对耶龙诚道:“王爷误会了,王后并未说什么,反倒安慰妾身来着,亏得王爷被大王拦下,不然莽撞去了,王后还以为是妾身在背后嚼舌根呢。” “那你须答应我,莫要再为此事郁郁寡欢,孩儿有便有,没有也无妨。”耶龙诚难得地柔声安慰道。 温言听了,双目一潮,感动地点了点头。 这边温言正为久未有孕而忧心,那边却有人因为有了身孕而雀跃不已,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至善。 至善自从跟随科科葛回了僰弩部,便再没来月事,找了郎中一号脉,果真有了身孕。一旁的科科葛听了,竟是惊喜过了头,呆了许久。 直到送走了郎中,才回身一把将至善横空抱了起来,“至善,谢谢你。” 至善搂住科科葛的脖子,嘻嘻笑着,“为何要谢我呀?你可知我早就想为你生几个孩儿呢……嗯,我们便生五个孩儿罢,两个男孩像你,三个女孩像我,科科葛,你觉得可好?” 科科葛的心整个被至善温柔的化了一般,不住地点了点头,沉着声音道:“好。” 而后,科科葛将至善小心地放在床上,“今日起,走路莫要蹦蹦跳跳了,也不许再拿重物……往后,夜里也不许再撩拨我。” 至善听了,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而后将小脸在科科葛的胸前蹭了蹭,“那可不行,总不能我有孕了,让科科葛你一直忍着哪。” 科科葛温言,脸上也是浮现一抹笑意,这个小妻子太顽皮,常常令他也无可奈何,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越来越离不开至善的顽皮了。 至善很快将自己有孕的消息传给了夏至倾,夏至倾听了自然跟着欢喜,待见了耶龙亿,便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于他。 耶龙亿听了,也很开心,“如此甚好。” “现在,只盼着温言早先有了身孕,那我便放下心了。”倾儿忽而又想起温言,语气不无惆怅道。 耶龙亿脸上露出淡淡一抹笑,伸出手捏住倾儿的下巴,“我的倾儿总是慈悲心肠。” 倾儿听了,便搂住耶龙亿壮实的腰身,仰着小脸问道:“耶龙亿,你说我们要不要再生个女儿呢?” “不要了,倾儿,我舍不得一而再地见你受生育之苦。”耶龙亿每每想起倾儿生产之痛,心便一紧。 “那便随天意罢。”倾儿说着,对着耶龙亿魅惑一笑,而后踮起脚尖,仰着小脸往耶龙亿的唇上吻去。 耶龙亿眸色一暗,将倾儿搂紧在怀里,直吻的要将她吃了一般。他对她的爱,简直浓的化不开了。 无风无浪的时光,总是过得分外快,转眼便是来到了年关。 除夕那晚,科科葛携着至善来到皇宫,与耶龙亿和夏至倾一道参加年夜晚宴。耶龙诚与温言也都在,至善的身子已经显露了出来,科科葛每一时都要牵着至善的手,生怕她一个高兴蹦起来或者摔到了,这个小妻子,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温言看着至善,满心的羡慕都写在脸上。又眼见着勋儿,泽儿两位小王子健康活泼的可爱模样,思及自身,心情不由得十分低落,宴席上便多饮了几杯,竟还未散席,温言便醉了。 耶龙诚见了,便带着温言先一步离开晚宴大殿。 夏至倾心下暗暗叹息,世间事,总不能十全十美,温言多么温言贤淑的女子,为何要她承受这般缺失之苦。 借着酒劲,温言回去的一路都在劝耶龙诚纳妾,她说一日不见耶龙诚有子嗣,她便总觉得自己是罪孽深重的,她不开心不快乐,她觉得自己不是贤良的王妃。 ... ... 158我可是正在生气呢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说着说着,温言便泣不成声。 耶龙诚一言不发,暗自叹了口气,将温言搂在怀里,任她的眼泪打湿自己的手背。 哭了一路,温言又醉又累,便伏在耶龙诚身上睡了过去。 待到了王府,耶龙诚便吩咐下人去准备醒酒汤,而后便一路抱着温言往寝居走去,一路上,温言安心地靠在耶龙诚的怀里,虽然睡着了,眉头却依旧是皱着的。 耶龙诚将温言好好放置在床榻上,而后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她。他能理解温言的悲伤,却无力安抚,自己再如何表明自己并不在乎她是否能生育,再如何表明便是没有子嗣也无妨,恐怕都不能令温言安心,故而,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找人来为温言诊治,若温言能为他诞下子嗣,这些烦恼也便尽可迎刃而解了。 世间最好的大夫,怕也只有皇嫂的父亲夏济仁了,连宫中的御医耶龙诚都是信不过的。 第二日,耶龙诚便在散朝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大哥耶龙亿。 “臣弟想去求皇嫂,能把夏神医请来最好,不然臣弟带着言儿去康平城一趟也无妨。”耶龙诚目光笃定道。 “待我跟你皇嫂商量后再做决定罢。”耶龙亿应道,他觉得如此也好,让自己的岳丈诊过脉,找出症结所在,能医治更好,不能医治也好尽早另作打算。 “那便有劳皇兄了。”耶龙诚恭敬谢道。 “你我兄弟,无需如此客套。”耶龙亿在耶龙诚肩上拍了拍,道。 耶龙诚听了,便不再多言,眉心却仍未舒展开来,他依旧是忧心温言的。 一直到夜里,耶龙亿才将此事告诉了倾儿。 “你是何想法?”耶龙亿低声问道。 倾儿倚在耶龙亿的身上,略略思索了会儿,“我也曾想过这问题,若让耶龙诚带着温言去康平城,此时安国与郑国局势紧张,恐生意外,若让我爹爹前来安国,哥哥若不在家照应着,他也未必能放得下家中医馆之事……”说到这里,倾儿叹了口气,仰起小脸问道:“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耶龙亿低头在倾儿的小脸上蹭了蹭,而后道:“还是让耶龙诚乔装带着温言去康平城罢,再带几名亲兵,人少目标小,不会有事的。” 倾儿听了,也便点点头,“也唯有如此了,这样还最节省时间。” 而后倾儿便要起身,“我该给家里写封书信,让耶龙诚带给我爹爹。” “明日再写罢,左右耶龙诚需得几日才能启程。”耶龙亿见了,又将倾儿拉回怀里,将脸颊埋进倾儿的肩胛处,低声道:“倾儿,有时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得以遇见你,你又这般好。” 耶龙亿的呼吸吹在肩胛处,有些痒痒的,倾儿便不由得笑了起来,身子使劲向后仰着,嘴里娇笑道:“耶龙亿,你惯会哄我。” 耶龙亿见倾儿俏丽的笑容,忍不住就势将她压在床榻上,“这世间能让我耶龙亿甘心哄着的女子,也便只有倾儿你了。” 言毕,耶龙亿的吻便密密匝匝地落了下来。 纱帐内,尽是温柔缱绻的缠绵。 四日后,耶龙诚带着温言与五位亲兵一道启程了。 夏至倾出宫去送别了温言,将写于父亲的家书交给温言,“家父见了这封书信,定会尽心为你医治的,你便安心罢。” 温言忙不迭点了点头,收了夏至倾的家书,放好,而后与夏至倾道别。 夏至倾望着这一队人马远去,只盼着他们一路顺风,爹爹能将温言治好,让这世间也好少一个惆怅之人。 而后,便是深宫里一段平静的日子,夏至倾每日陪着勋儿与泽儿。 与勋儿的**懂事不同,泽儿还小,他现在已经认得自己的阿妈了,每日里都要往夏至倾的寝殿里跑,像块牛皮糖一般地黏着自己的阿妈,有时夜里奶娘也抱不走他,偏要赖着躺在阿妈的床上,让阿妈搂着。 于是许多次,耶龙亿回到凝慈宫,便看见泽儿在自己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耶龙亿一回宫,奶娘便忙过来将泽儿抱走。 “这样宠着他可不成,他会越来越黏着你,男孩子这样会没出息。”耶龙亿提醒倾儿道。 “可泽儿还这样小……”倾儿不服气道,她是真的觉得耶龙亿对孩子有些太严格了。 “习惯都是打小养成的,还是克制点为好。”耶龙亿柔声坚持道。 倾儿并不赞同耶龙亿的育子之道,她走到耶龙亿身边,伸出手指戳在耶龙亿的心口的位置,“耶龙亿,你真能狠得下心。” 听了这话,耶龙亿便握住倾儿的小手,“不是我心狠,我只是让他们学会**。” 倾儿听了便更气了,“他们一个四岁,一个两岁,这个年纪说**是否太早了?” “我两岁时,已经自己独自睡了,可是泽儿身边还有奶娘,”耶龙亿顿了顿,“我觉得该将泽儿身边的奶娘撤走了。” “不行,夜里醒来见不到人,泽儿会怕的。”倾儿反对道。 “勋儿不也是独自一个人睡么?习惯便好。”耶龙亿声音虽低声,语气却是不用质疑的。 耶龙亿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从认识他那日起,倾儿便知道,耶龙亿虽然宠着自己,但涉及到此类原则性的问题,他是绝不会让步的。 于是,倾儿便气的小身子一扭,转身往床榻上一坐。 耶龙亿见了,知道倾儿生气了,便也跟着坐到床榻上。 见耶龙亿跟过来,倾儿便起身往梳妆台处去了,耶龙亿不言不语,也跟着过去了……两个人便如此,一个躲,一个追,竟在凝慈宫里转了一个圈。 守门的两个宫女偷偷看着大王与王后,嘴角紧紧抿着,相互对视一眼,差点笑出来,她们一向知道大王与王后恩爱有加,却不料如今竟双双如此孩子气。 这样追了一圈,耶龙亿便将倾儿拦腰抱了起来,附在她耳边低声道:“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倾儿在耶龙亿的怀里挣扎了几下,又怕被宫女瞧了失了体统,便安静了下来,一只手使劲地捏住了耶龙亿的胳膊,但耶龙亿的胳膊上肌肉健硕,她捏也捏不动。 “你们退下罢。”耶龙亿抱着倾儿,回身对门口的宫女道。 宫女得了令,便低着头开门而去。 倾儿这才叫了起来,抗议道:“耶龙亿,你放我下来,我可是正在生气呢。” 耶龙亿听了,忍俊不禁戏谑道:“我偏不放,你能奈我何呢?” 倾儿的小拳头便挥舞了起来,落在耶龙亿的胸膛上,“你真无赖,独断,可恶……” 话未说完,倾儿的小嘴便被耶龙亿封上了,冬夜里温暖的凝慈宫,闪着桔黄色的油灯光,耶龙亿抱着倾儿,就那样吻了许久。 “记得我们初识时,我便说过,你若调皮,我便用这个法子罚你。”几年前,耶龙亿对倾儿说过的话,他竟都还记得。 倾儿搂住耶龙亿的脖颈,听他提起往事,不禁心下一动,她也是记得这句话的,那是还在幽州城的时候。 时光如梭,竟已过去了五个年头了,而耶龙亿对她的爱仍旧如此深厚。 想到这里,倾儿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涌上了笑意,在耶龙亿的耳边低声道:“那便罚吧,罚我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 这话十分撩拨,耶龙亿当即喉咙一紧,抱着倾儿往床榻走去。 长夜漫漫,又是一场旖旎春光。 一转眼,耶龙诚带着温言已经离开有一个月了,夏至倾数着日子,忍不住常常暗自猜测他们是否顺利抵达康平城,温言的身子究竟有法子医治么? 又想等他们回来,细细打听一番家中近况,故而,一个半月之后,夏至倾倒是常常念叨着耶龙诚与温言的归期了。 耶龙亿自然知道自己小妻子的心事,也便由着她常常念叨,每次都是安慰她,“莫急,总会回来的。” 这样又是一个月过去,草原的气温渐渐暖了起来,眼见着宫中的桃花又要开了,夏至倾便日日去桃花树下张望,寻觅着第一朵盛开的花。 “禀报王后,耶龙王爷回来了,刚去正和殿面见大王了。”某日午后,当夏至倾正在仰望含苞的桃花时,古敏来报。 早前,夏至倾就吩咐下去,若耶龙诚王爷进宫,务必通知她。 整个宫里谁不知道这王后是大王心尖上的人,当差的人自然是将这话放在心上的,这不,耶龙诚一进了宫门,便立刻有人将这消息传到了凝慈宫。 “古敏,随我去正和殿走一趟。”夏至倾听了禀报,急忙对古敏道。 “是。”古敏笑着应了。 而后,古敏便随着夏至倾一路往正和殿走去。 待去了正和殿,宫人们见了夏至倾,忙施礼问安,夏至倾还未开口让大家平身,便听得正和殿里传来一声拍案而起的声音。 夏至倾一愣,不知是何人如此动了怒火,便走到门边细细听着,竟听到耶龙诚道:“大哥稍安勿躁,夏夫人虽然去世了,但据说并未见夏神医的尸首,想必还在人世罢。” 夏至倾听着,只觉得耳边一声轰鸣,整个人便瘫软了下去。 ... ... ... 159世事如棋,无人参透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宫人们见夏至倾竟昏厥了过去,全都慌了神,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王后,王后,快传御医。” 耶龙亿在大殿里听到动静,忙出了门来,却见倾儿软软地靠在古敏的身上。 “倾儿……”耶龙亿将倾儿抱进大殿,放在他平日歇息的靠座上,而后便轻声唤道。 倾儿昏沉着未醒来。 “王后为何会如此?”耶龙亿拧眉看向古敏。 古敏心惊不已,慌忙跪倒,喏喏道:“回大王,刚刚王后在门外听得老夫人身亡……” 耶龙亿听了,暗自叹息,这件事早晚倾儿都会知晓,左右是躲不过这个丧亲之痛的。 也不待御医赶来,耶龙亿握住倾儿的手臂内侧,在穴位上使劲一按,疼痛令倾儿恢复了意识,她一睁开眼,眼泪便顺着眼角哗地落了下来,而后整个人呆呆地张着眼睛,望向某处虚无。 “倾儿……”耶龙亿俯身轻轻唤了声。 倾儿的目光依旧呆呆的,没有应声。 “我抱你回凝慈宫罢,这里躺着终究不舒适。”耶龙亿又低声说了句。 倾儿依旧未言,耶龙亿便将倾儿一把抱了起来,阔步往凝慈宫走去。 一路上,倾儿都安静地偎在耶龙亿的怀里,不声不响,不哭不闹,整个人仿佛入定了一般。 耶龙亿心里着实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紧紧抱着倾儿,给她一些身体上的温暖。 凝慈宫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所有的宫女都大气不敢出,看着御医一个个进来,又一个个出去,有宫女跟着去抓了药,拿着去熬了,不过是些顺气理肝的药。 耶龙亿坐在床榻边,一直静静看着倾儿。 “倾儿,你可知岳丈大人可有何去处呢?”耶龙亿问道。他是故意的,他宁愿勾起倾儿的伤心事,让她痛哭出来,也不想让她这样如痴了一般,如此是最伤身体的。 果然,倾儿听耶龙亿说起爹爹,眼泪瞬间从眼睛里涌了出来,而后便是起身埋进耶龙亿的怀里,呜呜哭了出来。 这一哭便是不可收拾,是如何劝都劝不住的,到最后,竟是哭晕了过去。 耶龙亿心疼极了,接过宫女手中的温热软巾,将倾儿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倾儿的一张小脸白如宣纸,鼻尖和眼睛却是哭的红了。 探听倾儿呼吸平稳,耶龙亿也便由着她昏睡着,总比她醒来又伤心痛哭的好。 耶龙诚还在殿外候着,关于夏家的事,他还未禀报完毕,就被夏至倾的出现给打乱了。 此时,倾儿昏睡,耶龙亿正好得空去询问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耶龙诚所搜集的情报,那焕帝回到郑国之后,却遭遇了和平篡位。 本来焕帝做了皇帝之后就根基未稳,朝中旧臣势力庞大,一直暗中想要颠覆皇权,焕帝却偏又野心太大,四处征战,此番前去渤国督战,因被耶龙亿囚禁了一月有余,郑国便盛传焕帝已经殒命于耶龙亿的刀下。 朝中旧臣趁机将焕帝驾崩的消息公告天下,而后便重又扶持幼主登基。 待焕帝回去,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夏济孝眼见着宫中风云变幻,便知焕帝气数已尽,便在幼主登基前,悄悄携了家眷离开了京都。 离开京都前,夏济孝修书一封给夏济仁,约他在与康平城相邻的一个城池里会面。 兄弟二人见面后,夏济孝便将自己当初如何帮着焕帝篡夺皇位,焕帝又是如何野心勃勃囚禁了倾儿,逼耶龙亿出兵攻打渤国,此番幼主登基,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郑国将会有何变数还未可知,宫中他是妥定待不下了,曾听闻夏济仁在幽州城开过医馆,他便想携一家老小去幽州城落脚,那里离安国近,真要有什么风吹草动,还可以去安国投奔夏至倾。 “大哥,我做孽太深,此番也是咎由自取,但你我兄弟,恐怕新帝也不会放过你,你也需将家业变卖,带着大嫂侄媳躲起来才是。”夏济孝一脸的愧疚急切之色。 弟弟此番坦白的事太过震撼,饶是夏济仁如此见多识广之人,也惊的一身冷汗,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弟弟如此胆大包天,连弑杀先帝的事都做得出来。 “你,你……”夏济仁咬着牙连说了两个你字,却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事到如今,护的一家大小安全才是最要紧的。 于是夏济仁便连夜赶回,只想着速速带着家人离开康平城,谁知已然晚了。 新帝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夏济孝,当初先帝病的蹊跷,新帝以及旧臣自然要问个清楚,却不料夏济孝已经离开了京都。 此举只能说明夏济孝做贼心虚,那帮旧臣与新帝一密谋,便要诛夏济孝九族,便秘密派了宫中大内侍卫前往康平城,血洗了夏家。 也亏得天不绝人,大内侍卫秘杀那晚,夏济仁在邻城,躲过了一劫,只可惜夏夫人,郑婉仪以及两位幼子,皆死于大内侍卫的刀下。 受夏家的牵连,连郑婉仪之父,护国将军郑驰也未躲过劫难,新帝一纸诏书将他召回京都,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斩杀于菜市口,一代名将,悲剧收场。 郑家其余人等,男的为奴,女的为娼,皆惨淡苟活。 而夏天诚从军营里神秘失踪,无人知其下落。 几乎顷刻之间,郑,夏两家家破人亡。 此事一时间成了百姓背地里热聊的话题,每每悄声说起,都唏嘘不已。命运是个太无常的东西,谁也看不透。 耶龙亿拧着眉听完耶龙诚的叙述,不由得长叹一声,倾儿只听了母亲过世,便如此悲痛,若知连嫂嫂,两个侄儿也都不在人世了,那岂不更是要痛不欲生? “此事切莫再对旁人说起,若让你皇嫂知晓,我只怕她承受不住。”耶龙亿对耶龙诚嘱咐道。 耶龙诚听了,忙点了点头。 耶龙亿叹口气,“你先回罢,赶了这一路,也累了。” “那臣弟便告退了。”耶龙诚一施礼,而后便转身离开。 耶龙亿站在殿外,踱步到石栏边上,目光望向远处,静立着,一脸的凝重。 一直到深夜,倾儿才悠悠转醒,耶龙亿听见动静,忙支起了身体,轻声问道:“醒了?饿不饿?让宫人端点点心过来罢。” 倾儿木木地摇摇头,终是开口道:“耶龙亿,耶龙诚可说我娘是为何去世的?我爹爹医术那么高……” 说着,倾儿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耶龙诚听说岳母是去庙上参拜时,遇到歹人所致。”耶龙亿谎道。 倾儿听了,一颗心更是绞痛了起来,歹人所致,如此说来,她母亲竟是死于非命? 倾儿揪紧了自己胸前的衣裳,挣扎着坐起来,忍着悲痛问道:“耶龙亿,那我父亲呢?耶龙诚说没有见到我父亲的尸首,是何意思?” “岳丈大人还好好的,你莫要胡思乱想。”耶龙亿忙安抚道。 “耶龙亿,我想回家。”倾儿眼泪汪汪地看着耶龙亿,道。 耶龙亿听了,心里一紧,倾儿还惦记着康平城的家,可知,康平城里却再也没有她的家了。 “你且好生养着,便是要回去,也需等你情绪安稳了,身子好了,才能成行。”耶龙亿只得假意道。 倾儿却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我等不了,明日一早我便要启程。” “倾儿,我朝务繁忙,无法陪你回去,我也断不能放你独自回去,且再过些时日,我陪你一道,好吗?”耶龙亿柔声道。 “不好,不好……”倾儿说着,便是一头扎进耶龙亿的怀里,闷着声哭了起来。此刻她的世界仿佛缺了一块般,只有耶龙亿的怀抱,是最能让她觉得安慰的。 耶龙亿拥着倾儿,不再言语,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倾儿哭得累了,便睡了过去。 耶龙亿重又将倾儿放躺在床上,怜惜地帮她擦去了泪痕,想到此后的日子倾儿都会沉浸在悲痛的情绪里,耶龙亿的心便有些沉重了。 对于家中的变故,至善是丝毫不知的,她此时有着身孕,每日里除了吃便是睡,身子越发圆润了。 “科科葛,你有没有后悔要了我啊?你看,我越来越像只小猪了。”至善常常在大吃一顿后,仰着小脸对科科葛道。 科科葛看着自己小妻子的脸,喝的牛乳,竟连嘴角都沾着白沫,便伸手帮她擦去,无奈地笑笑。 当耶龙亿一道圣旨,传召科科葛前往胜京面圣时,至善真是老大不情愿的,她嘟着嘴对科科葛道:“姐夫大王真不通人情,我此时有着身孕,可是一天都离不开你的。” “你且安心在家,我没几日便回。”科科葛一边收拾行装,一边安慰至善。 “科科葛,不然你带我一道儿去胜京罢,我也好久没见堂姐了呢。”至善拉着科科葛的衣袖,撒着娇。 “不可,大王此番是急召,定是有要事与我相商,我速去速回,待往后有空闲,再带你一道儿去罢。”科科葛正色道。 而后,科科葛在至善的小脸上亲了亲,便转身而去。--1263069880oo+160--> ... ... 160你便这样急着将我推到别的女子那里?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得知夏家的遭遇,科科葛也是吃了一惊,发生这么惨痛的事,夏至倾定是最伤心的人……一想到夏至倾,科科葛忙垂下了眼,这不由自主的关心完全是潜意识的,他也阻止不了。 “郑国不过三年间,却换了两任皇帝,也是前无古人了。”科科葛道:“倒不知焕帝会不会就这样认输了。” “不认输又如何,兵权已失,朝中臣子又尽是先帝之臣,他当初若不急于求成,肯安心稳固几年江山,也不至于会是如此下场。”耶龙亿冷笑一声。 “不知大王此番急召属下来?”科科葛问道。 “只是想将此事告诉你,科科葛,若你是孤,会如何?”耶龙亿看着科科葛问道。 科科葛略一思索,“属下应该会尽快寻找国丈与国舅的下落罢,其他的,看局势再定夺。” 耶龙亿听了,不由得点了点头,“正合孤意。” “大王的意思,是要我派人暗中寻二人下落吗?”科科葛低声问道。 “派几名得力的亲信,暗地去幽州城走一趟,最好是找一些江湖人士打探,有下落更好,没有也是天意,此事毕竟急不来。”耶龙亿吩咐道。 科科葛听了,忙恭敬说“属下遵命”。 “再派人去郑国,收集情报,定时传回来,知己知彼才会百战不殆,另外,新征的渤国城池要加紧防范,切不可让郑国的势力渗入进去,未来这几年,怕是安生不下来的。”耶龙亿又道。 “是。”科科葛又应了句。 二人在正和殿又坐了许久,商讨的事似乎没完没了,桩桩件件,都关乎国运。 一直到暮色降临,科科葛才出了宫,到胜京他的一处官邸里住下。 夏家巨变,科科葛并不打算告诉至善,她此刻有着身孕,听到这样悲痛的消息,他怕她那直爽的性子,会痛哭非常,动了胎气就麻烦了。 倒是苦了王后,这变故来的太措手不及,该有多悲伤……科科葛一想到这里,眉心便皱了皱,他又开始担心王后了。 思及此,科科葛烦躁地起了身,在官邸的院子里闷闷地练起了功,心里却是思量着,去打探夏济仁与夏天诚下落之事,派谁去比较稳妥。 ********* 而夏至倾彼时正在凝慈宫里躺着,自知晓母亲死于非命之后,她的情绪便一直沉落着,对任何事都毫无兴致,便是连勋儿,泽儿,她也很少召见。她太过伤痛,面色悲戚,她不想让孩子们见到这样的自己。 她也不想让耶龙亿见到这样的自己,终日忧愁的脸,谁见久了都会不舒服罢。 但是没办法,她快乐不起来。 这夜,当耶龙亿回了凝慈宫,倾儿竟将床铺的幔帐放下来,将自己遮在床里,对耶龙亿道:“往后你便别来我这宫里罢。” 耶龙亿停住脚步,隔着幔帐问道:“为何?” “我终日忧戚,怕你厌烦了这样的我。”倾儿的声音从床榻里飘出来。 听到这样的理由,耶龙亿无奈地笑笑,他想都没想,挥开幔帐,坐到床边低声问道:“莫非在你心里,我耶龙亿竟是那般浅薄之人?只能宠爱你的欢乐明媚,却承载不了你的悲伤忧愁?” 听了这话,倾儿鼻子一酸,潸然泪下,她转身扑在耶龙亿的怀里,“可是我也不知我会悲伤多久,耶龙亿,我总觉得这辈子我都没法快乐起来了。” “想笑便笑,想哭便哭,倾儿,没人会为难你,失去至亲对谁来说都是锥心之痛,但是倾儿,你该知道,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岳母在天有灵,也是希望你快乐的。”耶龙亿一边抚着倾儿的长发,一边轻声道。 倾儿听了,不由得安静了下来,她这几日哭得太累了,此时眼泪都仿佛干了一般,整个人又开始呆呆的。 “你能派人去寻我爹爹下落吗?”倾儿想起爹爹夏济仁,便问道。 “当然。”耶龙亿简单应道。他并不想和倾儿说这件事,因为这件事,说得多了,漏洞也便多了。 “可是耶龙亿,我娘死于歹人之手,我爹爹为何会不见了?他不是该报官捉拿凶犯吗?”倾儿从耶龙亿的怀里抬起头,迷迷糊糊的悲伤期已过,此时她的思维又回来了。 耶龙亿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苦,只得敷衍道:“或许岳丈大人是想亲自去抓住凶犯罢。” 倾儿的眉心皱的更紧了,“我爹爹断不会想如此意气用事之人。” “好了,我会派人去调查此事,倾儿,你便安心等着罢。”而后,耶龙亿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凝慈宫外的桃花已经完全开了,你要不要再酿几坛桃花酒?带着勋儿,泽儿一道。” 提起桃花酒,勋儿,泽儿,倾儿的目光里便是一柔,“也好,我许多日没带着勋儿,泽儿一道儿玩耍了。” “那明日我下了朝,陪你们一起。”见倾儿终于有了别的心思,耶龙亿的心里便一松。 倾儿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又是一声长叹,目光里一片茫然。 “我帮你更衣罢,老穿着朝服多不舒服。”呆了一会儿,倾儿发现耶龙亿的身上竟还穿着朝服,便轻声道。 “好。”耶龙亿微微笑道。 这几日,倾儿一直悲伤着,已好久未曾帮自己更衣了,今晚她终于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这是不是说明,她的悲伤已经走了一点? 帮耶龙亿换好了寝衣,二人也便安歇了。 耶龙亿搂着倾儿,满心的疼爱,不管她是明媚快乐的,还是忧伤悲痛的,他都会在她身边。 ****** 温言从郑国回来,便对自己孕育后嗣之事彻底死了心,帮耶龙诚纳妾的事也便不容再拖。她来安国时日短,并不认得几个待嫁的名门闺秀,故而,她只是让耶龙诚自己去选。 “你看着顺眼的,喜欢的,总比别人挑的陌生的要好。”温言轻声道。 耶龙诚看着温言,很久,终是点了点头。 纳妾之事对耶龙诚来说,再容易不过,只要他放出口风,多的是官宦商贾之家的女儿愿意攀上王爷这门高枝。 何况,正王妃无子嗣,只要能为王爷诞下子嗣,未来谁是王妃还真是不一定。 自耶龙诚要纳妾之事传了出去,每日里前来拉媒牵线的忙活极了,带着女子的画像,极尽口才之能事,只将那些女子夸的天上有人间无的。 耶龙诚听了,真是不胜烦扰,后来便闭门不接待媒人,只留下画像便可。 那画像堆在书房的案面上,足足有几十卷,耶龙诚也懒得看,这一耽搁,又是半月过去。 温言沉不住气了,夜里不禁又问,“王爷,那些画像你可曾仔细瞧过了吗?若有中意的,也好早日下聘,迎进府里才是。” 耶龙诚听了,一个翻身压住温言,“你便这样急着将我推到别的女子怀里?” 温言看着耶龙诚,心里一酸,“誰让温言福薄不争气呢。” “你就不怕我有了新人在侧,便将你抛却脑后吗?”耶龙诚盯着温言,冷声问道。 温言的心便更酸了,却还是淡淡回道:“若如此,也是温言的命数,只要王爷子嗣兴旺,温言的喜怒原是不打紧的。” 耶龙诚听罢,长叹一声,伸出大手抚上温言的长发,“言儿,世间再不会有比你更傻的女子了。” 是了,当初夏至倾为了乌兰珠之事,是如何跟大哥耶龙亿针锋相对一力抗争的,他都一清二楚,女子善妒,自然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染指其他的女子,为何温言,却恰恰相反? “言儿,我对你来说重要吗?”耶龙诚低声问道。 “当然,就因为王爷在温言心里至为重要,温言才希望王爷一切都好。”温言迎着耶龙诚的目光,坦然道。 “我以为我若对你来说至为重要,你便该想要独占我才对。”耶龙诚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各人性情不同,爱慕的法子也不同,温言爱慕王爷,便希望王爷子孙繁茂,不然我便太自私了。”温言轻声回道。 “好,我成全你的爱慕,明日我便去那些画像里挑选一位女子,不日便纳进府里。”耶龙诚慢慢说道。 温言听了,脸上涌起一个淡淡的笑,而心里,却被苦涩淹没。 第二日,耶龙诚去了书房,并未一一打开画像,只是在一堆画像里随手抽出一卷,递给身边的下人,“看这姑娘是何人家的,下聘去罢。” 下人得了令,忙将画像打开了。 画像上,一位娉婷的美人跃然纸上,柳叶弯眉含羞杏目,体态轻盈娇媚,真真是一位美人。 下人啧啧摇头,要说王爷也真是有艳福,便是随手一抽,也能抽到个绝代佳人。 而后,下人便忙根据画像的落款,往那美人的家里去了。 画像上的女子名唤李芳姿,是胜京里郡守府里文书李文旭之女。 李文旭从前是渤国人,因时运不济,早几年一度落魄,不想却遇到命中的贵人,指点着他来到胜京,因为文笔出众,竟也谋得了文书一职。 李家家门并不显赫,当初送去画像也只是心存侥幸,却不想真的被耶龙诚选中,李文旭得知消息后,真是惊喜万分。 ... ... 161你大嫂性子烈,我不敢惹她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而后,下人便忙根据画像的落款,往那美人的家里去了。 画像上的女子名唤李芳姿,是胜京里郡守府里文书李文旭的女儿。李文旭从前是渤国人,因时运不济,早几年一度落魄,不想却遇到命中的贵人,指点着他来到胜京,因为文笔出众,竟也谋得了文书一职。 李家家门并不显赫,当初送去画像也只是心存侥幸,却不想真的被耶龙诚选中,李文旭得知消息后,真是惊喜万分。 “我便说,我们女儿美貌非常,自然会被王爷看上,果然竟被我说中了。”李文旭之妻一听到女儿被王爷选中,立刻眉飞色舞地自我炫耀道。 ******** 李家本以为王爷纳妾,虽不是迎娶正妃,也定是会热闹风光的,谁知耶龙诚只是传话过来,将日子定了,还特意嘱咐不喜热闹,静悄悄将李芳姿接去王府便可。 虽然对这个嘱咐有些意外,但李家还是照做的,只道王爷是低调之人,左右排场不重要,自家女儿嫁与王爷为妾才是重要的,从今以后,他李文旭便是王爷的岳丈呢。 ******** 夏至倾得知耶龙诚要纳妾的消息,心里又是一阵惆怅,她惆怅是温言,王后王府了多了另一个女人,她的心里多少会有些难过罢。 “为何都是残缺的人生啊……”夏至倾轻声叹道。 耶龙亿知道倾儿的感触,便笑笑道:“人生本就如此。” “温言该多伤心啊,我是不是该让她进宫,陪她散散心?”夏至倾又道。 倾儿自己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伤里,此时听了温言的事,却又开始为温言忧心了。耶龙亿一方面觉得倾儿真是善良的女子,另一方面又觉得温言进宫,可以分散一下倾儿的注意力,也便应了声“好”。 “耶龙诚也真是的……”倾儿小声嘀咕了句。 耶龙亿对此也不好说些什么,作为耶龙家的长子,他自然是希望耶龙诚也能为耶龙家多多开枝散叶的。 倾儿便叹了口气,又道:“温言真是好伟大,换做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纳妾的。” 闻听此言,耶龙亿便笑了。 倾儿看着耶龙亿,试探着问道:“话说,你没有纳妃子进宫,心里会不会有些痒痒的?” “痒痒的?”耶龙亿忍不住笑了,“每次见了你我便痒痒的,还用别的吗?” 倾儿又作势探究的模样,端详着耶龙亿,而后道:“好吧,相信你。” 耶龙亿便笑着将倾儿拥进怀里,已经许多日了,倾儿都没有说这么多的话,这是否说明,她的情绪好了点呢? ******* 温言第二日被传唤进宫,夏至倾见了她,比往日消瘦了,神色也倦怠不已,夏至倾便拉着温言的手,“陪本宫去看看桃花罢,前几日酿了几坛桃花酒,树上花不多了,但也聊胜于无。” 温言微一施礼,算是应了,而后与夏至倾一道儿往庭院里走去。 彼时已经春末了,桃花已经开到荼蘼,春风一吹,花瓣纷纷跌落枝头,温言静静看着,心里竟生出诸多感触-----盛开得再美丽,也终是有枯萎的这一刻。 “王后,这段日子便让我住在宫里罢,也省得我在王府,王爷会难做。”温言低声对夏至倾道。 “若你愿意,这宫里便是你的家,你愿意住多久都可,只是不晓得耶龙诚会不会舍得。”夏至倾打趣道。 温言闻言,只是低头一笑,“新人在侧,他自然记不得旁的事了。” 夏至倾见了温言的模样,轻叹一声:“既然这么放不下,你又何苦让他纳妾?” “王爷也已将近而立之年了,子嗣之事是断不可再耽搁的,我的苦又有何重要?”温言轻声道。 夏至倾无奈一笑,“耶龙诚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 如此,温言便在宫中住下了,夏至倾派人往王府里传了话,只道自己心情欠佳,留着温言在宫里住段日子,陪自己解闷。 耶龙诚得了消息,自然知道是温言不愿意见到新人进府,也便由着她了。 离纳妾的日子越来越近,王府里照旧是老样子,丝毫没有半点欢喜之色的布置,王府里的仆人也是个个都明白的,这个新进府的妾室,看来并不得王爷欢心。 正日快要到来的前几日,耶龙诚进了宫,与耶龙亿夜里把酒一番。 “这女人的心啊真是难以捉摸,一面劝我纳妾,一面又跑到宫里躲起来,大哥,我该怎么做?”几杯酒下肚,耶龙诚的话也便多了起来。 “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大哥也难以插手,何况温言的性子跟你大嫂又不同。”耶龙亿也不禁为难道。 “有时候,我倒希望温言能如大嫂那般任性骄纵一点,她太温和顺从,倒让我无所适从了。”耶龙诚苦笑道。 “你大嫂性子是很烈,我不敢惹她。”提到倾儿,耶龙亿的面色便是一柔。 “换做大哥你是我,你会纳妾吗?”耶龙诚实在是心中纠结,不禁问道。 “不是说了你大嫂太厉害,我是不敢的吗?”耶龙亿坦言道,而后自嘲地摇摇头。 耶龙诚也笑笑,“大哥你不是不敢,你只是怕大嫂伤心罢了。” 耶龙亿笑笑,没有言语,算是默认。 但耶龙诚又何尝不害怕温言伤心呢?但他不纳妾,温言不止是伤心,怕是一辈子都要活在罪孽的心情里了。他真是不管如何做,都不对。 如此又几杯下肚,耶龙诚看夜色已深了,便带着醉意道:“大哥便回罢,不然大嫂该怨我如何要扣着你不放了,我也该去看看温言,她在宫中住了许多日了,怪想她的。” 平日里,耶龙诚的话语是极少的,更何况是这种肺腑之言,皆是因心情不好又喝了酒的缘故。 耶龙亿听了,也便点点头。 兄弟二人便起身离座,各自回寝殿去了。 ******** 温言住在交泰殿,彼时已经睡下了,耶龙诚进了房间,便直奔着床榻而去。 床榻上,温言睡着,眉头微皱,耶龙诚见了,忍不住伸手在温言眉头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温言便惊醒了,还未睁开眼,耶龙诚便挟着酒气吻了下去。 温言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意识到是耶龙诚来了,也便安静了下来,任耶龙诚深深吻着。 “言儿,我好想你。”一吻落罢,耶龙诚低声道。 耶龙诚是甚少袒露自己的情感的,此番借着酒意说出来,竟感动得温言热泪盈眶,她对耶龙诚温柔地笑着,轻声回道:“妾身也甚是想念王爷。” 耶龙诚心里便一热,将自己衣衫褪去,又几下撕开温言的寝衣,不管不顾地压上去,疯了一般地冲撞起来。 温言承受不住,两只小手紧紧攀着耶龙诚的肩膀,也不敢出声,就那样微微蹙眉,随着耶龙诚的动作不断晃着,只晃得发丝都乱了。 耶龙诚便如此驰骋了许久,终于停下来后,温言的身上已经出了汗了,她伏在耶龙诚的怀里,面色依然是娇羞的,只是想到过几日,耶龙诚便也是如此在另一个女子身上疯狂着,温言的面色便黯了下来。 耶龙诚却因为喝多了酒,又经过刚刚那一场疯,很快便睡去。 而温言,直到第二日凌晨才沉沉睡了,待醒来,耶龙诚已经离开了。温言躺在床榻上,愣怔了许久,与耶龙诚昨夜的那一番肌肤相亲,倒像是一场梦了。 ******* 纳妾那日,并无特别,耶龙诚也并未亲自去迎接李芳姿,他照旧做自己的事,只派了顶轿子,将李芳姿接进了王府。 一进了王府,便将李芳姿送进偏房里,独自坐在床上,一等就是等到了暮色四合。 李芳姿起初一颗心还满是期待与娇羞,渐渐的也变得冰冷了。这王爷压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竟连普通人家纳妾的都不如。 往后在王府的日子,该会很艰难罢? 待耶龙诚终于出现在新房里,李芳姿已经饿得要昏倒一般,听到开门声,她咬了咬嘴唇,又怕又饿,脑子一热,竟自己将红盖头掀了起来。 昏黄的油灯下,李芳姿的脸透着柔和光洁的光芒,眉眼间都是楚楚可怜的神色,竟看得耶龙诚心里一动。 李芳姿也终于得见了耶龙诚的真面目,他果然如传言中的一般,长得相貌堂堂,李芳姿不由得心里一喜。 而后见到房间的桌子上摆着各种吃食,李芳姿顿觉腹中饥饿难耐,不由得用手抚摸在肚子上,咽了咽口水。 耶龙诚见了,知道她是饿了,便冷声道:“吃吧。” 李芳姿得了话,便起身往桌边去了,“王爷吃过了吗?” “嗯。”耶龙诚应了句。 李芳姿便不再矜持,将冷了的茶倒进茶杯里,一饮而尽。而后,又拿起果子,点心,吃了起来。 耶龙诚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李芳姿,这女子的性子不扭捏,倒也有趣。 待李芳姿吃饱了,房间里便静了下来,她这才有些局促,剩下的便该是洞房花烛夜了罢? ... ... 162到底是辜负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李芳姿临嫁前,她娘已经模糊地告诉过她洞房里会发生的一些事,左不过是听王爷的话,他要做什么,便由着他便是。 故而,此时李芳姿有些紧张,她看了耶龙诚一眼,两只手放在红嫁衣上,紧紧地握着衣襟。 耶龙诚看出她的紧张,却也没有多少耐心来哄着她,他需要做的便是尽快让她怀上身孕。于是他上前,几下褪去李芳姿的衣衫,待她只剩下一件红色肚兜,他终究还是缓了一下,低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王爷,妾身今年十八岁。”李芳姿小声回答道,因为紧张,声音竟是有些发抖的。 嗯。耶龙诚淡淡应了声,便褪去了自己的衣衫,而后裹着李芳姿倒向床榻,一只手抚上李芳姿的乳,一只手分开她的腿,腰身一沉,便冲了进去。 毫无经验的李芳姿只觉得下身一痛,两只手不由得抓紧耶龙诚的肩膀,皱着眉轻声唤了句:“王爷……” 这声音既惶恐又娇柔,令耶龙诚的心一软,到底是慢下动作,轻声安慰了句:“一会儿便好。” 李芳姿便不再言语,咬着牙根忍受着,直到耶龙诚泄完了**,她才长舒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整个手心里都是汗。 而后,耶龙诚便起身,话也不说一句,束好了衣衫便离开了屋子。 耶龙诚一夜再未回,李芳姿清洗了身子,独自躺到床上,一颗心冰冰的,她从未想过王爷是如此冷淡之人,虽然她是妾,但好歹这也是她的新婚之夜,他竟就这样扔下自己独自一个人。 还有那个王妃,竟一整天都未露面,明日是不是该去跟她请安敬茶?王妃是个和蔼之人吗?……这一切的一切,都令李芳姿恐慌,竟忍不住流下泪来。 同样流泪的还有宫中的温言,她在交泰殿里,想着从今日起,自己便要同别的女子分享耶龙诚的爱,便觉满心的苦楚。 耶龙诚与李芳姿的洞房花烛,温言的孤灯只影,但三个人,都不快乐。 ***** 第二日,李芳姿醒来,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有婢女来服侍着她洗漱,用餐,但是没有人告诉她一会儿要去拜见王爷王妃。 整个王府里,也是冷冷清清的,丝毫没有喜庆的气氛。 李芳姿的心便又往深谷里沉了沉。 整整一日,李芳姿都没见到耶龙诚,直到夜里,耶龙诚才又来了。来了,也是丝毫没有温存之语,只将李芳姿压倒在床上,无尽地索取。 昨夜才遭破身,今夜又承欢,李芳姿的身子实在不爽,却也咬牙忍着耶龙诚的横冲直撞,她只以为世间男女之事皆是如此罢。 一场欢爱结束,耶龙诚才定下神看着身下的李芳姿,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见耶龙诚目光定在自己脸上,李芳姿忙扭过头自己将眼泪擦去,对耶龙诚挤出一个微笑。 这笑容叫人心碎,耶龙诚也不禁生起怜悯之心,低声问了句:“疼吗?” 听到耶龙诚的问话,李芳姿忙摇了摇头,面色却止不住流露一丝委屈之色。 耶龙诚见了,也只是淡淡一句:“好好歇着罢。” 而后,耶龙诚如昨夜一样,起身离去。 李芳姿不禁想,或许,身为一个妾,竟是没有资格让王爷留下来过夜的吗?如此一想,心下不禁有些悲伤,这一生她都要独自面对这漫漫长夜了吗? ***** 夏至倾眼见着温言的情绪低落,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便说要跟她学萧。温言自是笑着应了,而后便每日与夏至倾一道儿,吹箫,谱箫曲。 夏至倾从温言那里学了箫,还未出师,便迫不及待地吹给耶龙亿听。 耶龙亿便静静听着,一曲罢了,点头道:“嗯,好听。” 语气甚是敷衍,倾儿见了,便一撅嘴,“你又哄我。” 话虽如此,倾儿也并不生气,她知道自己吹奏的水平并不好,不过是打发无聊时光而已。 “唉,耶龙诚纳妾也有些日子了,温言便这样在宫里住着,你说耶龙诚会不会喜新厌旧忘了温言?他为何这么久也不来接温言回府?”倾儿又忽而想起温言,心内不禁惆怅。 这段时日,因有着温言的陪伴,夏至倾得以从丧母之痛里走出来一些,故而她更是希望温言会有个幸福的人生。 “这种事,我如何知道?”耶龙亿漫不经心地回道。 “你身为大哥,自然可以问问耶龙诚啊。”倾儿又道。 “毕竟是耶龙诚府里的事,我也不好僭越过问,他又不是孩童,自然知道该如何做。”耶龙亿说着,伸手摸了摸倾儿的头发,“你说是不是?” 倾儿便无言了,耶龙亿总是有道理的。 “我倒要看看耶龙诚的妾室会不会很快有身孕,若还无身孕,那便是耶龙诚的问题了。”倾儿依旧为温言打抱不平。 “耶龙诚的问题?”耶龙亿挑了挑眉毛,有些不信。 “自然,莫非你以为这世间只是女人不能生育吗?”倾儿仰着小脸,一脸的挑衅。 “知道你懂医理……”耶龙亿宠溺地将倾儿搂在怀里,伸手在倾儿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说到医理……”倾儿喃喃说着,便住了声。 耶龙亿见状,明白倾儿是又想起了自己的爹爹,便轻声安慰道:“放心罢,我终会给你一个交代。” 倾儿听了,心内便一安,将头靠在耶龙亿的怀里,她是相信耶龙亿的,至始至终都信。 ******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耶龙诚并未来宫里接温言回府,他几乎每晚都去李芳姿的房里,与李芳姿欢爱之后便回自己的寝居。 “王爷,您为何不能留下来?”某晚,当耶龙诚再度起身时,李芳姿鼓足了勇气问道。 这两个月来,李芳姿从未见过王妃,从婢女那里打听,也只说是王妃进了宫陪着王后去了,但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哪有常住宫中的王妃呢?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王府里有没有王妃。 耶龙诚离去的姿势便僵了一僵,他回头看看李芳姿,刚刚承欢,她的面颊还带着欢爱后的红润,双眼中都是迷茫与委屈。 耶龙诚的心里便又是一软。说到底,李芳姿什么也没做错,错的是自己,不过是要利用她的身体为自己孕育后嗣,他既辜负了温言,也辜负了李芳姿。 思及此,耶龙诚便有些愧疚了,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只将被子在李芳姿身上盖好,“好好歇着罢。” 而后,耶龙诚起身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寝居,躺在自己和温言数度欢爱的床榻之上,耶龙诚的心也是矛盾不已。他之所以没有接温言回府,就是怕自己每夜去李芳姿那里时,温言会难过,他只想等李芳姿有了身孕后,便不再去她房里。 而后将温言接回府中,只待李芳姿诞下孩儿,便交予温言抚养。 但是现在,耶龙诚却对李芳姿有些于心不忍,她到底也是活生生的人,自己这样对她,实在有些残忍。 到底该如何,此时的耶龙诚也有些乱了。 ***** 到了第三个月上,李芳姿终于传出了好消息。耶龙诚听了,竟楞了一愣,而后便欣喜地将李芳姿搂在怀里。 自将李芳姿娶进门,除去在床上为了繁育后代的欢爱,他还未曾对李芳姿有过如此亲昵之举,故而,李芳姿有些受宠若惊,一张小脸上全然是欣喜娇羞之色,耶龙诚见了,也不禁在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是李芳姿第一次见耶龙诚笑,虽然极浅,也属实难得了。 而后,耶龙诚便一刻未耽搁地入了宫,去接温言了。 接温言之前,耶龙诚先去拜见了大哥耶龙亿。 耶龙亿得知这个好消息,也自然为耶龙诚高兴,又得知他意欲接温言回府,便点头道:“早该如此了,温言也实在是在宫中住的太久了,你大嫂常在我耳边念叨,怕你将温言忘记了。” “怎么会,温言是我的妻子,便一生都不会变。”耶龙诚淡淡道。 耶龙亿听了,便点点头。回头命自己身边的宫人去交泰殿宣旨,让温言即刻随耶龙诚回王府。 宫中住的久了,温言的心也便一天天沉静了下去,她本就是个淡然的女子,这段时日的际遇令她更加多了顺其自然的禅性,对夏至倾道,便是在宫中长住一生也无妨。 但忽而接到旨意,要随耶龙诚回王府,她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继而,内心里便涌起了诸多的慌乱,回府,便意味着她要面对耶龙诚的妾室了,往日那般平静的生活,终究是不复存在了。 饶是如此,温言还是收拾妥当,去凝慈宫拜别了夏至倾,一路往正和殿去了。耶龙诚正在那里等着她。 几个月未见,温言消瘦了许多,分别时还是春末,此刻却已经是秋意四起了,秋风吹着温言的裙裾翩然,发丝也在风中飘散,耶龙诚看着这个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纤弱美人儿,心里是满满的疼惜与不舍,这段日子,她的心里一定很苦罢。 “王爷安好。”温言见了耶龙诚,淡淡笑着,施了一礼。 ... ... 163谁都该为自己的抉择负责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耶龙诚见了,什么都未说,上前将温言搂在怀里,沉声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温言听了耶龙诚的话,心里既酸又暖,轻声回道:“王爷言重了。” “我们回府罢。”耶龙诚也不再多说甚么,牵着温言的手,一路往宫外走去。 宫外的马车,正在恭候着他们。 “此番温言离去,又不知未来会有何际遇?”夜里,倾儿偎在耶龙亿的怀里,轻声叹道。 “这结果在她极力让耶龙诚纳妾之时,便早该料到,倾儿,莫要为此忧心,他们都不是小孩子,都该为自己的每个抉择负责。”耶龙亿对此事到底不像倾儿那般感怀良多。 这话便令倾儿沉默了。耶龙亿的想法虽然近似漠然,但他是正确的。 温言既然极力劝耶龙诚纳妾,那此时便是对当初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的时候了。 “那妾室有了身孕,也算是了了温言的心事了。”良久,倾儿这样道。 耶龙亿轻轻应了一声。 “至善也快生了罢……”倾儿又低声喃喃道。 “嗯。”耶龙亿又轻轻应了声。 倾儿听了,抬起头看着耶龙亿,“你最近对我有些心不在焉的。” 耶龙亿听了,不禁噗呲一笑,“我有吗?” “你看你的态度,好不认真呢。”倾儿一双眼睛陡然瞪大了,仿佛捉住了耶龙亿什么了不得的错处。 “如何不认真呢?”耶龙亿伸手将倾儿落在他‘胸’前的长发绕在手里转着圈,忍住笑问道。 “你最近对我一直都很冷淡。”倾儿想了想,低声嘟囔道。 “那如何才算不冷淡呢?”耶龙亿说着,翻身将倾儿压在身下,戏谑地看着她。 倾儿小脸一羞,“不是说这个啦……” 但是已经晚了,倾儿的话被耶龙亿堵在口中。 因着顾忌倾儿丧母的悲伤,又要思虑与郑国之间该如何是好,耶龙亿将自己对倾儿的*之念忍了许久,而今夜这念头喷薄而出,任谁也阻挡不了的。 一场酣畅的情爱,直至耶龙亿闷哼一声,伏在倾儿的身上粗重地喘息。 “耶龙亿,我们再生个‘女’儿罢。”倾儿用手轻轻抚‘摸’着耶龙亿的头,柔声道。 “好。”耶龙亿也柔声应道。 “那你这段日子要多加努力了。”倾儿又道。 耶龙亿便轻声笑了,忙应了句“好”,心里也终于不似从前那般担忧了,现如今倾儿有了新的期盼,该会忘记悲伤罢。 而在王府里,温言也终与李芳姿见了面。 是温言趁耶龙诚不在时,自己去偏院里见了李芳姿。两个‘女’人静静对望了一会儿,温言先笑了笑,而后对李芳姿道:“坐着罢,有了身孕该多加歇养着。” 温言的和婉,让李芳姿的心安稳了些,王妃好相处,往后在这王府里,她的日子也便好过的多罢。 二人在屋子里轻声说了几句话,温言未免李芳姿不自在,也便离开了。 “外面秋‘色’正好,得空便去外面走走,莫要老憋闷在屋子里。”临走前,温言轻声对李芳姿道。 李芳姿忙点了点头。因为自己妾室的身份,她平日里是极少出‘门’的,总怕自己哪里坏了规矩而惹耶龙诚不高兴,如今得了王妃的话,她也可以不要那般小心翼翼了。 十日后,科科葛传来消息,至善诞下一名‘女’婴。 夏至倾闻听后,开心不已,当即备下厚礼,要前往僰弩部探望。 耶龙亿见了,便让倾儿暂缓几日,待他安排好朝中事务,陪她一道前去。毕竟,科科葛是他的肱骨之臣,如今‘弄’瓦之喜,他理应亲自前去。 “顺道,我们也在雅舍里住几日罢。”耶龙亿对倾儿道。 提起雅舍,让倾儿忽而有了前世今生的感觉,十七岁那年的往事蜂拥而至,如今七年过去,许多物是人非的事,令她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耶龙亿,我们都老了啊。”倾儿忍不住捧起耶龙亿的脸,如此感怀道。 耶龙亿便摩挲着倾儿的小手,柔声道:“我的倾儿,还一如七年前。” “就知道你会如此哄着我。”倾儿说着,便笑了,而后端详着耶龙亿,柔声道:“耶龙亿,谢谢你始终如此待我。” “莫说傻话。”耶龙亿笑笑,而后握着倾儿的手,“陪我一道儿走走罢。” 彼时正值黄昏,夕阳即将落在草原深处,半枯萎的‘花’草散发出独特的味道,令四周都是安然平静的气息,耶龙亿牵着倾儿的手,沿着皇宫的台阶慢慢踱着步。 “倾儿,若来年我要攻打郑国,你会如何?”沉默了一段路后,耶龙亿低声问道。 “必须如此吗?”倾儿一愣,问道。 “必须如此。”耶龙亿简短回答道。 “国之大事我不懂,我只求你先安顿好我的家人。” “倾儿……”耶龙亿握住倾儿的手稍稍用了力,“有件事我思索了许久,还是决定要告诉你为好,左右,这件事也无法瞒你一辈子。” 倾儿扭头便见到耶龙亿不同寻常的脸‘色’,心里便是一沉,耶龙亿是轻易不喜形于‘色’的人,令他脸‘色’难看的,必定是非常之事。 “你要纳妃子了吗?”倾儿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呵,”被倾儿这么一问,耶龙亿无奈地笑了下,“你知道我不会的。” “那是何事?”倾儿说着,便摇了摇头,“耶龙亿,你可以不用告诉我的,你那种脸‘色’说出来的话,我不想听。” “但是倾儿,此事你必须知道,必须面对,不管怎么说,你身为一国之后,便该有王后的担当。”耶龙亿握紧倾儿的手道。 倾儿感觉自己的心狂跳不已,“那你便快点说罢,不然这颗心快被你吓得不会跳了。” “郑国换了新帝,当年的幼主登基,因为你二叔当年曾助焕帝篡位,他便派人将你们夏家一族尽数诛杀了,连你嫂嫂的阿爸也未能幸免。”耶龙亿盯着倾儿的眼睛,一句一句道。 倾儿只觉得耳边一声炸雷响起,脑子里便一片空白。 “所以说,我娘并非路遇歹人,而是被新帝秘杀了吗?”缓了缓神,倾儿颤声问道。 “是。”耶龙亿沉声应道。 “那我爹爹与哥哥,还尚在人世吗?”倾儿哽着声音又问。 “我派去的人还未有消息传回,故而无法定论。”耶龙亿如实道。 “我二叔一家也……” “你二叔在新帝行动之前便携家逃了,我也正在寻找他们的下落。” “你攻打郑国是为了我吗?”倾儿又问。若是为了自己,倾儿定不会让耶龙亿如此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并非如此,郑国资源丰富,正好为我安国所用,你不是说我们天狼族掠夺成‘性’吗?你说对了。”耶龙亿看着倾儿,目光带着狂野的凌厉。 “那便去做罢,我等着你全胜的好消息。” 倾儿言毕,便举目望向远处,夕阳已落,草原迎来静谧的夜。 “夜晚总会过去,太阳依旧升起。”倾儿低声道。 若说母亲的死令她悲痛,这个被灭‘门’的消息却令她迅速坚强了起来,耶龙亿说得对,她既然是一国之后,便该有一国之后的担当,不能让悲伤将自己打倒。 倾儿的表现比耶龙亿意料的要好太多,见倾儿如常准备着去僰弩部探望至善,如常陪着勋儿与泽儿玩耍,如常陪自己用膳,他对倾儿便更加看重了。 “至善知道此事吗?”临行僰弩部前一晚,倾儿问耶龙亿道。 “因为她有孕,科科葛并未告知她。” “这样甚好,至善一向简单明朗,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这些血腥之事。”倾儿安心说道。 耶龙亿听了,只觉得心内一痛,将倾儿拥在怀里。说起来,倾儿又何尝不是简单明朗的‘女’子,只不过嫁给了他这个一国之君,也便要多些承担之重。 天明后,耶龙亿携着倾儿往僰弩部去了,日出出发,不待日落也便到了。 得知消息的科科葛已经恭迎在雅舍的‘门’口,待一切安顿好,倾儿也顾不上一路劳顿,与耶龙亿一道随科科葛往大帐去了。 待到了科科葛住的大帐,倾儿独自进去,而科科葛陪着耶龙亿,在帐外便谈话边等待。 生产之后的至善还很虚弱,见了堂姐,慢慢坐了起来,开心道:“堂姐,你来啦。” “快躺下,这个时候你还‘乱’客套。”倾儿见了,忙让至善躺好。 而后,她起身去看了睡在一旁吊‘床’里的婴儿,这小娃娃生的粉嫩可爱,眉眼跟至善相似,又带着点科科葛的英气,倾儿见了,不禁赞道:“这么小的娃娃,倒很少有如此标致的呢,至善,她将来一定是绝‘色’的‘女’子。” “那自然,随她娘嘛。”至善听了,笑嘻嘻应道。 倾儿回头嗔了至善一眼,“真不害羞。” 言毕,倾儿又仔细端详那婴孩,满脸都是慈爱的目光,心内也不禁感概,生命惯是如此,有人逝去,有人到来,便是为了这些到来的生命,自己也要变得勇敢而坚强,莫要沉溺于逝去的悲伤。& ... h80420 早安! 随便说两句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现在自己做了娘,才知道为人父母的心情,堂姐,待我身子恢复了,想要回去见见爹娘。-79-”至善对夏至倾道。 倾儿听了,心里咯噔一声,忙吓唬道:“还是不要了,二叔与二婶还未接受科科葛,你贸然回去,万一……二叔也给你暗中下‘药’,如我当年一般忘记前尘往事,可如何是好?” 至善听了,伸了伸舌头,“堂姐说的是,那我还是等时机成熟再说罢。” 倾儿忙赞同地点了点头。心里却说,在寻到二叔二婶前,时机永远不会成熟的。 而后倾儿又想起自己的家人,心里一阵绞痛,又不能在至善面前显‘露’出来,便咬了咬嘴‘唇’,将悲伤‘逼’退,对着至善笑了笑。 ***** 与至善话了些家常,夏至倾便起身了,“好好歇着罢,明儿个我再来看你。” 帐‘门’外,科科葛见夏至倾出来,忙微微施了一礼。 “至善还想着回郑国看望家人,你便多劝解着罢。”夏至倾看了科科葛一眼,轻声嘱咐道。 科科葛忙点头称是。 而后,耶龙亿便携了倾儿的手,拒绝了科科葛要护送的请求,一路往雅舍慢慢走去。 草原夜凉风大,耶龙亿帮倾儿戴好披风的帽子,而后深呼吸一口草原凛冽的空气,叹道:“果然还是僰弩部的气味最为令人身心舒畅。” “皆是你的王土,你竟还有偏爱。”倾儿听了,不禁嗔道。 “只因这里回忆最多,自然会有偏爱。”耶龙亿扭头对倾儿笑笑,“我七岁时回到僰弩部,阿爸请匠人为我纹身,要我咬着牙不许哭不许喊痛,之后,我便开始每日练习骑‘射’功夫,不论酷暑严寒,每日坚持,长大后我随阿爸出征,直至阿爸去世,我接任统军一职,后来,我将你带回僰弩部,我们在雅舍结发,有了勋儿和泽儿……这一方土地,承载着我所有珍贵的回忆。” 这些话出自极少感怀的耶龙亿之口,便真真令倾儿动容,她也深深呼吸了一口凛冽的寒气,对着耶龙亿柔柔一笑,“我又何尝不是?” 而后,二人相视而笑,一路无言。经过长久岁月的打磨,他们之间的恩爱已默契。 路过相思湖时,二人在湖边逗留了会儿,秋月分外明朗,映在湖水里亮闪闪的,四周静谧,昆虫的鸣叫声便分外的响,草原深处,偶尔传出几声野兽的长啸。 “时光易老,须臾白头,忽而觉得这一切如梦境。”倾儿望着眼前的景物低声道。 耶龙亿听了,只伸出胳膊将倾儿搂在怀里,他太理解她的感触了。 “明日,我带你来这里垂钓罢,记得当年你有孕,我曾为你做过鱼汤,那味道你可还记得?”耶龙亿说道,希望以此来转移倾儿的伤感。 “自然记得。”倾儿说着,面上微微一笑,“说起来,倒是我,还从未为你下过厨,不然明日就由我来做糖醋鱼罢。” 耶龙亿听了,忍不住轻声笑了一下,“好啊。” 心里那句“天啊,倾儿你做的食物能吃吗”到底没有说出口,他怕话一出口,惹得倾儿跟他瞪眼睛。 **** “夜深‘露’寒,倾儿,我们回去罢。”二人在湖边又站了会儿,耶龙亿便道。 倾儿听了,忙应了一声,任耶龙亿牵着自己的手,往雅舍走去。 古敏等在雅舍的回廊上,见到大王与王后回还,忙上前施礼问了安。 沐浴室里的水温热着,古敏手里拿着夏至倾的寝衣,准备伺候夏至倾沐浴。耶龙亿见了,将古敏手中的寝衣拿过来,“你下去歇息吧,不用伺候了。” 古敏听了,忙弯腰退了出去。 “你要做什……” 倾儿的问话还未完,耶龙亿便将自己衣衫褪尽,而后将倾儿拦腰抱起,“你我好久未有同浴了。” 耶龙亿说着,一只大手已将倾儿的衣衫解开,而后一同进入沐浴池。 起初,耶龙亿还乖乖沐浴,而后那双手便黏在倾儿的身上,与倾儿在雅舍里共同欢好的记忆更是令他意‘乱’情‘迷’,好好的沐浴,最后生生变成鸳鸯戏水。 “勋儿与泽儿都在雅舍里有的,今夜我们会不会有了第三个孩儿?”**之后,倾儿低声说道。 “若天意如此,我们便以欢喜之心迎接它。”耶龙亿说着,在倾儿鬓上轻轻一‘吻’。 第二日上午,倾儿去探望了至善,至善向倾儿询问育子之道,姐妹两个坐在大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好久,只空间转换,那感觉竟似当年二人都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时,在闺房内闲话一般。 与至善一道儿用过午餐后,倾儿让至善好生歇着,便离去了。 午后,耶龙亿便携着倾儿一道骑马往相思湖去了。 秋日午后,无风,阳光大好,倾儿偎在耶龙亿身边,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耶龙亿便一只手搂着倾儿,一面静静盯着湖面的动静,这样闲暇安宁的好时光,令他身心放松。不禁想,若当年耶龙宁未有身亡,他不回僰弩部,此刻应该在某处过着这般闲云野鹤的日子罢? 做一个渔夫,似乎也不错。 想到这里,耶龙亿竟自顾笑了笑。 “为何发笑?”一直闭目的倾儿,问道。 耶龙亿便将自己刚刚所想说与倾儿听。 倾儿也笑了,而后柔声道:“不管你是君王还是渔夫,这辈子我都会跟着你,至死不渝。” 耶龙亿听了,伸出大手在倾儿的面上轻轻摩挲着。 “不然待勋儿长大,你将皇位传与他,我们便一起在雅舍终老如何?”静了会儿,倾儿又道。 耶龙亿顿了顿,轻声回了句:“好。” **** 与从前相同,耶龙亿与倾儿只留下一条鱼,其他的又放回湖内,而后便回了雅舍。 之后,倾儿便开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下厨。问题还是很明显的,她不会杀鱼,不会处理鱼内脏,不会刮鳞片…… 耶龙亿帮她将这一切处理妥当。 “想不到,你杀鱼也是一把好手。”倾儿在一边看着,啧啧夸赞道。 当然,做鱼的过程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对于首次下厨便挑战糖醋鱼的倾儿来说,难度实在有点大。 最后好歹在大厨小心翼翼地指点下,倾儿做出了她人生的第一道菜:糖醋鱼。 用餐时,倾儿看着这盘来之不易的味道欠佳的糖醋鱼,不禁感概:“耶龙亿,我真的该学几道菜式,勋儿与泽儿还从未吃过我亲手做的食物,作为他们的阿妈,我实在有些不够格。” “有这份心便是好的,不必强求。”耶龙亿一边应着,一边吃着倾儿做的糖醋鱼。 倾儿便不再言语,看着耶龙亿面不改‘色’地将自己做的有些糟糕的鱼吃光。 “明日我再做一遍这道菜,在雅舍这几日,应该便会学会罢。”倾儿长大眼睛看着耶龙亿道。 “还要做?”耶龙亿楞道。 “我一定要把这道菜学好。”倾儿笃定地点点头。 耶龙亿便无奈地笑笑,“随你。” 倾儿说到做到,第二日竟是又做了一遍糖醋鱼,还热心地邀古敏品尝。王后做的菜,味道再不好,古敏也自然要称赞的。 倾儿也不理会这称赞里有几分是真的,依旧开心不已地跟耶龙亿说,她做的糖醋鱼获得了古敏的强烈好评。 耶龙亿也不忍心打消她积极‘性’,只伸出手刮了刮倾儿的鼻梁,“我的倾儿最能干。” 便如此,在雅舍住了七日,倾儿终是将糖醋鱼学会了。 七日后,耶龙亿一行起驾回宫。 临行前一晚,倾儿特意让古敏不必在雅舍伺候,回家陪阿妈阿爸已经弟弟妹妹们待一晚。 夜里,耶龙亿与倾儿在雅舍的回廊上静静坐着赏月,倾儿忽而道:“说起来古敏年纪也不小了。” 耶龙亿听了,便知倾儿的意思,问道:“你是何打算?” “也该嫁了,总不能一辈子伺候着我,连人生大事都耽搁了,待明日我问问她可有意中人,若没有,我们便挑个好人家指给她罢。”倾儿如是道。 耶龙亿自然是应了的。 回宫后,夏至倾第一件事便是询问古敏此事。‘女’子的青‘春’一晃便过,待来年,古敏便二十四岁了,别的‘女’人在这个年纪,早已经儿‘女’绕膝了。 见王后询问,古敏便低头一笑,推说自己并不准备嫁人,只求服‘侍’王后一辈子。 夏至倾自然说这是傻话,总不能你这一辈子都搭在这寂寞深宫里? 古敏听了,也便不再推诿,只道:“奴婢未曾有心上人,但凭王后安排。” “好,我定会为你选一个如意郎君。”夏至倾轻声保证道。 古敏听了,又是一笑,施礼谢过了夏至倾。 于是进入冬季之后,沉闷无聊的日子里,如何帮古敏寻个好人家便成了夏至倾的头等大事。她在深宫里,认识的人终究不多,于是便想起温言,作为王妃,搬至胜京已久,应该认得媒婆之类的人物。 何况,耶龙诚曾纳过妾,也是经过线媒的。 再者,夏至倾有好些日子未见到温言了,她也想知道,她回王府的这段日子,与耶龙诚和那妾室相处的如何? i90420 164耶龙夫妇的平静时光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第二日,温言便被传进了宫。 温言的气色看着还好,夏至倾心里便一安,笑着问道:“这段时日过得如何?” “回王后,温言一切安好。”温言轻声道。 “难得你识大体,见你安好本宫也便安心了。”夏至倾拉着温言坐下。 “这也没什么,温言原本就是佳人,若不是大王对王后情深意重,不肯再纳新人,温言如今也不过是芸芸后宫里的其中之一罢了,便是普通人家,三妻四妾也是平常,如今得王爷垂青,娶为王妃,已是造化,又如何好为了一己之私,让王爷断了子嗣呢?”温言语气不疾不徐,句句出自真心。 “耶龙诚得了你,也是他的福气,你的贤德,会为他的王府带来祥和的。”夏至倾由衷道。 “王后过奖了。”温言听了,忙微微一弯身道。 “不必总是如此客套,”夏至倾笑道,“其实今日宣你来,还有一事,本宫的婢女古敏跟随我多年,早该是出嫁的年纪了,但我苦于无人可选,你便帮本宫在胜京帮她物色一个可靠之人罢。” 温言听了,自是点头应了。又与夏至倾一道儿用了午餐,也便告辞了。 “那本宫便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温言离宫时,夏至倾对她如是说道。 温言听了,笑着看了一眼夏至倾身边的古敏,而后道:“请王后尽管放心,温言一定不辱使命。” 直到看着温言走远,夏至倾才回身看着古敏,笑了笑。 古敏也笑了笑,眼睛却忽地湿了,“奴婢其实很舍不得王后。” “将来你即便是嫁了,本宫也准你随时入宫觐见,左右都在这胜京城里,也不算离别,若这帮宫人服饰的不好,说不定本宫还会将你召回来,到时只怕你却不肯了。”夏至倾玩笑道。 古敏也笑了,“只要王后不嫌弃,古敏愿随时陪伴左右。” 夏至倾听了,点了点头,伸出手在古敏的手上轻轻拍了拍。夏至倾一向待下人和善,当年与冬梅便情同姐妹,而后的春燕,现在的古敏,无一不是宽厚待之,故而这些下人对她也是忠心不二。 ***** 温言做事倒也利落,不出十日,便有了眉目,带着媒婆与四张待选画像入了宫,给夏至倾验看。 夏至倾看了一遍,细细打听了这些人家事,媒婆平日里巧舌如簧,见了国色天香威仪端庄的夏至倾,也不由得紧张的口齿不灵。 夏至倾便笑着让那媒婆放松点,而后将古敏唤了进来,将画像一一展开,让她挑选。 古敏虽有些羞涩,但还是认真看了画像,又听了媒婆逐个介绍,最后指着一张画像,红着脸道:“就他罢。” 简单的三个字,便定了古敏的姻缘。那人家境倒也富足,非官非商,是个正经的手艺人,年岁与古敏相仿,长得也周正,夏至倾见了,也觉得是个上佳之选。 仕途与经商皆有起落,风险,倒是手艺人,一辈子踏踏实实,虽不大富大贵,但过的到底是平实的日子。 夜里,夏至倾便将今日古敏选夫一事跟耶龙亿说了。 “我已命天象师择个吉日,年前古敏便可出嫁了。”夏至倾似是自言自语道。 “舍不得?”耶龙亿太了解倾儿的心情了。 “嗯……”夏至倾叹息了一声,“有时候想想人生真的令人灰心,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走的走,亡的亡。” 说到亡字,家门惨死的亲人便浮上心头,倾儿的眼泪刷地落了下来。 耶龙亿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阵温热,便知是倾儿的眼泪,忙侧身将倾儿搂在怀里,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安慰着。 耶龙亿怀里的温度令倾儿心里一暖,“幸好我还有你。”倾儿喃喃说道。 “你还有勋儿和泽儿,我们会一直陪着你,倾儿,莫要总去想那些悲伤之事。”耶龙亿沉声说道,他的话语总是叫人听了感到莫名安心。 倾儿默默点了点头,许久又问:“我爹爹与哥哥还是没有消息吗?” “是。”片刻沉默后,耶龙亿应了声。 “他们会不会……”倾儿说着,声音都哽咽了。 “不会,他们都是有历练见识的人,定会好生保护自己的,倾儿莫急,总会有消息的。”耶龙亿低声安慰道。 倾儿听了,便不再言语,现下除了等待,也确实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 ***** 不料几日后,科科葛传来消息,夏济孝携夫人妾室幼子投奔安国,已经到达僰弩部与至善相见,被科科葛安顿在僰弩部了。 “如此说来,二叔一家皆安然无恙?”听到这个消息,夏至倾问道。 耶龙亿点了点头。 “那便好。”夏至倾长舒了一口气,而后自言自语道:“但愿我爹爹与哥哥也无恙。” 闻听此言,耶龙亿莫再说话,没有确切消息前,他也不敢给倾儿太过的希望。 “二叔医术不在我爹爹之下,可做宫里的御医……” “不必了,宫中御医足够了。”耶龙亿一口回绝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夏济孝能助焕帝为先帝下毒,此等御医留在身边,会令他不安心。 夏至倾瞬间便明了其中道理,无奈地笑笑,害人终害己。 “那便让二叔为温言诊治诊治罢。”倾儿又道。 “嗯,”耶龙亿应了声,“这种事你看着安排便可。” 夏至倾终究没有去僰弩部探望二叔一家,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介意,因二叔而起的祸事,却连累的自己一家家破人亡,她不是不怨的。 而且,古敏的婚事快要到了,她要为古敏精心准备嫁妆。 待古敏出嫁后,便是年关了,又到了祭祀祖先的大典,接着便是年夜,而后又是正月的节日,宫里也属实很忙。 古敏出嫁前夜,夏至倾拉着古敏,说了半宿的体己话,嘱咐着古敏嫁为人妇后的生活,以及这么多年来二人相伴的情意。 直说的古敏泪水涟涟,且不说夏至倾为她准备的丰厚的嫁妆,便是这些年来主仆情分也实在令她难舍,而今到了这分别的时刻,格外叫人留恋不舍。 待回了凝慈宫,耶龙亿见倾儿面色忧戚,知是不舍古敏,却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只将她轻轻拥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孩子那般轻轻晃着。 “古敏一走,这些宫女也不知能不能合你的意。”耶龙亿担心的反倒是这个。 “都是古敏训练出来的,倒不碍事的。”倾儿轻声应道。 “那便好。” 而后,二人便沉默着,耶龙亿抱着倾儿在床边晃得太舒服,再低头发现倾儿竟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像个孩子般,令他看了心里溢满疼惜。 ***** 第二日,古敏出嫁,含泪拜别夏至倾,出宫去了。 夏至倾站在空旷的宫院里,直到古敏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这才慢慢转回凝慈宫。 心内惆怅,拿起萧吹奏一曲,箫声凄凉,竟使人愈加悲伤。 而另一面,耶龙诚依旧带着温言前去僰弩部问医了。 耶龙诚带着温言离开后,李芳姿这才晓得耶龙诚纳妾的真实目的,他只是想要孩子,对自己并无半点爱意,她终于明白为何从自己有了身孕后,耶龙诚便再未踏入她房间半步。 这一事实不禁令她心内绞痛,她跟普通的女子一样,既嫁了人,便是将自己全心全意地交予了对方,谁能料到,自己这般花容月貌到底是被辜负了。 李芳姿坐在房间里,双手抚上隆起的腹部,潸然泪下。 温言从僰弩部回来后,带了好些汤药,这些汤药能调理她的身子,但夏济孝并未保证喝过这些汤药后,便可有身孕,有些女子的不孕是器质性的,无法改变。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温言也只是这样告诉自己。 另一面,眼见着李芳姿越来越憔悴,温言也是不忍的,便劝耶龙诚道:“她如今有着身孕,到底也是你的孩子,便是为了孩子也该去看看她。” 耶龙诚听了,深深看了温言一眼,终是点了点头。 当耶龙诚踏进房间之时,李芳姿只当自己出现了幻觉,看清面前站立的人竟真的是耶龙诚时,喜的落下泪来。 “王妃让我来看看你,身子还好吗?”耶龙诚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 “谢王爷王妃挂心,芳姿一切都好。”李芳姿诚惶诚恐地施礼道。 “你有身孕,往后这礼节便免了。”耶龙诚一手扶起李芳姿,淡淡道。 “谢王爷。”李芳姿说着,便又是一礼,想着不对,便忙直起了身,面色便窘了起来,精致的五官上飞起了两朵红晕。 耶龙诚见了,心里一笑,这段时日以来,他暗中观察李芳姿,只怕她是个不安生的,将来会闹得家宅不和,但李芳姿一直是卑微安静的,他也便放下心来,同时也对她有了些怜惜之情,到底她是自己孩儿的阿妈。 “有何需要的,便对王妃讲,王妃仁慈,定会将你照料妥当。”耶龙诚又道。 李芳姿听了,忙摇了摇头,“芳姿什么也不缺,只愿王爷偶尔来看望妾身一眼,也便足够了。” 耶龙诚听了,静静看了会儿李芳姿,而后应了一声“嗯”。 165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此后,隔段时日耶龙诚便会去看一眼李芳姿,她的身量渐渐大了,又因温言吩咐膳房将她的饮食照顾的周全,加上耶龙诚的探望令她心安,面色竟比从前红润了许多。 温言照旧喝着夏济孝为她开的药,却一直毫无消息。 年关将至,祭祀先祖的大典上,耶龙诚也将李芳姿一同带上,不管怎么说,李芳姿肚子里怀的是耶龙家的子嗣。 夏至倾便是祭祀大典上第一次见到了李芳姿,见到夏至倾时,她得体地施礼问安,这些规矩皆是温言在王府里教过她的。 夏至倾留心看了看李芳姿,但见她容貌秀美,姿态谦和,许是有了身孕的关系,周身都是温柔的气息。温言与李芳姿相互交谈时,彼此的神情皆是平缓和睦的。 见她们如此相敬,夏至倾也便笑笑,安心收回目光。 多戈自从杀死乌兰珠,便再也没有出现。 剩下的三兄弟每年祭祖大典时都会到场,安静守礼,不再造次,他们不同于多戈,对权利还存有不切实际的奢望,他们只要保有现下的荣华富贵也便别无所求。 晚上,耶龙一族用过餐后,也便离开了皇宫。 “我今天号过李芳姿的脉,是男孩呢。”夜里,夏至倾对耶龙亿道。 耶龙亿听了,不由淡淡一笑,“我们这支血脉倒总是生男孩,我阿爸有我们三个儿子,我有勋儿和泽儿,现在,耶龙诚的也是个男孩。” “你如此一说,我倒更想为你诞下个女儿了。”倾儿也笑了。 “什么都好,只要是你为我生的。”耶龙亿说着,翻身压住倾儿,低头吻下去。 又是一夜缠绵。 过了正月,夏至倾三度有孕。彼时,安国对郑国的作战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耶龙亿整日都在沉思战术策略,忽而得到倾儿再度有孕的消息,令耶龙亿在终日繁重的朝务中有了开怀的时刻。 夜里,耶龙亿回了凝慈宫,便忙将倾儿拥在怀里,询问可有不适之处。 倾儿摇头笑道:“已经是第三次当娘了,哪来那么多不适,我现在只希望这一胎是女儿。” “儿子女儿都好。”耶龙亿已然是这句话。 倾儿听了便笑笑,“再有半月,便可从脉象上知道了。” 耶龙亿听了,也不言语,只是将大手摸在倾儿的小腹上,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四月,安国大军开始往郑国压境,第一座要攻打的城便是幽州城。 幽州城是离安国最近的城池,又是耶龙亿最为熟悉的地方,故而攻打幽州城并不难。何况自焕帝落位之后,韩伯辅便又成了可用之人,由他在幽州城里做内应,传递消息,安国大军只用了不满半月的时日便将幽州城攻下。 眼见着守城无望,薛太守竟带着一家弃城逃跑了。 老百姓倒是都从容的多,左右安国大军攻入城内并未屠杀抢掠,他们也便在城内继续过活,反正这纷乱的世道,走到哪儿都是艰难度日。 郑国局势陡然紧张,新帝每日上朝都是向大臣讨要应对安国大军之策,但护国将军郑驰被问斩,原来的部下对新帝心存不满,都推脱无力领军,朝中一时竟是无人可用的尴尬处境。 新帝这才慌了神,悔当初不该将夏氏一族灭门,起码留着他们还可以钳制一下耶龙亿,这下可好,激怒了耶龙亿不说,连自己的退路都给断了。 但悔之晚矣,只能硬着头皮,派一些毫无领军经验的官员去带兵,与安国大军对战,自然是节节败退。 一时间,郑国大军里士气低迷,都明白与安国这一役是必败无疑,只是时间的问题。私下里,竟有士兵相互商量战场上与安国士兵相遇,便举手投降,只求保住一命。 如此,安国大军更是如虎添翼。 耶龙亿坐在朝中,隔几日便可收获捷报,高兴非常。 这样一座城池一座城池地攻打过去,转眼几个月便过去。 倾儿的腹部已经隆起,号脉得知又是个一个男胎,无奈之余也只能感叹命运弄人。耶龙亿却不甚失望,反正对他来说,只要是倾儿为他诞下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 又一段时间,李芳姿顺利诞下一名男孩,耶龙诚自是高兴,又眼见着李芳姿生产时所遭受的痛苦,便封了她为侧王妃。 温言自是同意的,许久以来,她和李芳姿相处的甚为亲密,孩儿诞下,第一个抱孩儿的便是守在一旁的温言,她欢喜的双眼蓄满了泪花,耶龙诚终于有后了,这个王府里终是有了兴旺的人气。 战争耗时良久,直到冬季依然未结束。 倾儿在冬季时顺利产下一名男婴,这个孩子的名字,耶龙亿让倾儿来取,倾儿想了想,笑道:“便给他一个准字吧。” “耶龙准……”耶龙亿轻声念叨着,握着产后虚弱的倾儿的手,笑着点点头,“此名甚好。” 另一件大事是勋儿,他年满七岁,按照祖规,长子七岁时须在后背文上耶龙家族的图腾。耶龙亿召来纹身匠人为勋儿纹身,小家伙颇有当年耶龙亿的风范,文身时咬着牙一声不吭,痛的汗水顺着小脸淌下来,也未喊一声痛。 耶龙亿口中虽未言,心里却十分赞许。 倾儿因为不忍心,勋儿文身时她并未去看一眼,只听耶龙亿回来说起,便是心疼的红了眼睛。 耶龙亿见了,忙安慰倾儿道:“疼一时也便过去了,勋儿性格坚毅,将来定是做大事之人。” “我倒希望他只做个普通人罢了,肩负的胆子越大,越难以有简单的快乐,那样活得太累了。”倾儿的心仍旧是痛的,三个孩子中,她最心疼的便是勋儿。 “但这天下这江山,总要有人继承下去,你便当勋儿是天定之人罢。”耶龙亿又道。 倾儿听了这话,便认真打量着耶龙亿,而后轻声问道:“耶龙亿,你这大王做的快乐吗?” 耶龙亿听了,淡淡一笑,而后将倾儿拥在怀里,“幸而有你在我身边,倾儿,只要你在,我便是快乐的。” 倾儿心里一暖,柔声道:“那我便希望勋儿将来也会遇见一个心爱的女子,与之相守白头,如此人生总不会太过孤寒。” “一定会的。”耶龙亿语气坚定地说道。 夏济仁与夏天诚一直毫无讯息,耶龙亿派去寻找的人回来,都未打听到下落。 耶龙亿没有隐瞒倾儿这个消息。 “那便过些时日再找吧,不管他们去了哪儿,总还是会行医过活,待听人说哪里有神医,便会有些眉目了……或许,他们会来胜京找我也不一定呢?”倾儿如此说道。 耶龙亿听了,点了点头,“倾儿说的有道理。” 因为介怀,倾儿始终未去见夏济孝,夏济孝也深知自己的罪孽,也未曾去求见倾儿。 倒是至善得知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而害的堂姐一家家破人亡,伤心了许久,每每想起此事,至善都会喃喃自语,她也终究没脸再面对堂姐了。 不过好在他们分隔两地,不见也便不见罢,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 上到帝王将后,下到黎明百姓,谁不是如此日复一日呢? 转年的夏季,安国大军终于攻破郑国京都,新帝自尽于大殿上,郑国宣布灭亡。 从攻打初始到结束,安国大军耗费了十四个月。 耶龙亿将郑国,渤国,安国统一到一起,定国号为康。 胜京城里沸腾了好几日,国之强大,百姓都感同身受,加之草原民族生性奔放,篝火歌舞了好一阵子。 夏至倾自然也是开心的,未遇到耶龙亿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未来的男人会是如此英雄的人物,遇到耶龙亿之后,他有何惊天动地的成就,她都安之若素,因为这多年过去,她太了解耶龙亿了,这个男人坚毅果敢,有勇有谋,有多大的成就都不令人意外。 更改国号那晚,皇宫外燃起盛大的烟花,耶龙亿携着倾儿一道在高台上观赏。 “开心吗?”见倾儿看烟花看的专注,耶龙亿低下身轻声问道。 倾儿扭头微微笑着点头。 “一会儿有个更大的惊喜给你。”耶龙亿又道。 “哦?”倾儿笑了,“你把天下都拱手我面前,还会有何惊喜呢?” “我从来知道你并不爱天下。”耶龙亿对倾儿笑着道。 “不,因为爱你,所以我也爱这天下。”倾儿看着耶龙亿纠正道。 耶龙亿听了,便哈哈笑了起来,他的心也如夜空的烟花,再度砰然绽放。他身边的这个小女子,就是有这本事,一而再,再而三地令他的心砰然而动。 通知 脸皮太厚了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我想这世界上最不可防范的,大约是当你全心破解一个骗局的同时,却已经中了另一个人的圈套。姐姐被骗,崩溃自杀,我发誓找到凶手让他受到制裁。五年时间,辛苦寻找线索,终于在异地发现诈骗者。跟踪途中,蒋天航突然出现,原来他与我一样遭受亲人被骗之痛。我们携手联合,总算取得切确证据,我以为坏人...作者: 标签: 一场交通事故后,我死了。一个小时以后,我还了阳,还有了阴阳眼。你可能想象不到,随着时代的变迁,阴间,也正在与时俱进。电脑、电话、汽车、商店、影院……只要是阳间有的东西,阴间几乎都有。当奈何桥,三生石已经成为文物旅游景点了,孟婆汤也已经成为了品牌文化了,投胎也需要指标了。我为了消...作者: 标签: 九岁那年,家族落败,她听取父亲的遗言,选择做个平凡女人。然而,多年来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房东的儿子暴戾好色,多次企图对她意图不轨。那个雨夜,她顶着一头乱发,身着被扯烂的衣服,跑出了那个炼狱般的家。误打误撞跌入仇人之子的房车,黑暗中,她抵抗的双手渐渐失了力气……是他,将她从平静...作者: 标签: 迪拜,蒙着奢华与喧嚣的面纱。我带着满心的梦想和激情来到这里,意外爱上了一个阿拉伯男人。他英俊、风趣又固执。沙漠情动一吻后,我悄然付心。再见时,他却说:“我已有一位妻子,但真主允许我娶四人。”我不愿留下做他的二老婆,他却步步紧逼不肯放手。信仰的冲突,家族的排斥,奢求与迷惘交织……就...作者: 标签: 十八岁那年,她把一只鬼给睡了,怀上鬼胎,以为如此便可救回在意的人。岂料师父说,光睡了这鬼不够,还得让鬼娶她,她只好拉开一场追夫大战。她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扯着他的袖子,“鬼大叔,你娶我吧,不求你爱我,给个名分就行,你看咱都有下一代了。”他一脸嫌弃的甩开,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死丫...作者: 标签: 唐浅以为她这一生都不会掉落爱情这个字眼。却未曾想到,这一次遇上他,是真的逃脱不了了。她的人生本来是这样的:被父母遗弃、被养父母冷落、被初恋男友抛弃……从始至终,她就扮演着被遗弃者的可怜角色。校舞蹈团、酒吧驻唱、职业龙套……被生活打磨地没了绽放光彩的机会。遇上他,她的人生变成了这样...作者: 标签: 166(修订版)一封家书 (上)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此后,隔段时日耶龙诚便会去看一眼李芳姿,她的身量渐渐大了,又因温言吩咐膳房将她的饮食照顾的周全,加上耶龙诚的探望令她心安,面色竟比从前红润了许多。 温言照旧喝着夏济孝为她开的药,却一直毫无消息。 年关将至,祭祀先祖的大典上,耶龙诚也将李芳姿一同带上,不管怎么说,李芳姿肚子里怀的是耶龙家的子嗣。 夏至倾便是祭祀大典上第一次见到了李芳姿,见到夏至倾时,她得体地施礼问安,这些规矩皆是温言在王府里教过她的。 夏至倾留心看了看李芳姿,但见她容貌秀美,姿态谦和,许是有了身孕的关系,周身都是温柔的气息。温言与李芳姿相互交谈时,彼此的神情皆是平缓和睦的。 见她们如此相敬,夏至倾也便笑笑,安心收回目光。 多戈自从杀死乌兰珠,便再也没有出现。 剩下的三兄弟每年祭祖大典时都会到场,安静守礼,不再造次,他们不同于多戈,对权利还存有不切实际的奢望,他们只要保有现下的荣华富贵也便别无所求。 晚上,耶龙一族用过餐后,也便离开了皇宫。 “我今天号过李芳姿的脉,是男孩呢。”夜里,夏至倾对耶龙亿道。 耶龙亿听了,不由淡淡一笑,“我们这支血脉倒总是生男孩,我阿爸有我们三个儿子,我有勋儿和泽儿,现在,耶龙诚的也是个男孩。” “你如此一说,我倒更想为你诞下个女儿了。”倾儿也笑了。 “什么都好,只要是你为我生的。”耶龙亿说着,翻身压住倾儿,低头吻下去。 又是一夜缠绵。 过了正月,夏至倾三度有孕。彼时,安国对郑国的作战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耶龙亿整日都在沉思战术策略,忽而得到倾儿再度有孕的消息,令耶龙亿在终日繁重的朝务中有了开怀的时刻。 夜里,耶龙亿回了凝慈宫,便忙将倾儿拥在怀里,询问可有不适之处。 倾儿摇头笑道:“已经是第三次当娘了,哪来那么多不适,我现在只希望这一胎是女儿。” “儿子女儿都好。”耶龙亿已然是这句话。 倾儿听了便笑笑,“再有半月,便可从脉象上知道了。” 耶龙亿听了,也不言语,只是将大手摸在倾儿的小腹上,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四月,安国大军开始往郑国压境,第一座要攻打的城便是幽州城。 幽州城是离安国最近的城池,又是耶龙亿最为熟悉的地方,故而攻打幽州城并不难。何况自焕帝落位之后,韩伯辅便又成了可用之人,由他在幽州城里做内应,传递消息,安国大军只用了不满半月的时日便将幽州城攻下。 眼见着守城无望,薛太守竟带着一家弃城逃跑了。 老百姓倒是都从容的多,左右安国大军攻入城内并未屠杀抢掠,他们也便在城内继续过活,反正这纷乱的世道,走到哪儿都是艰难度日。 郑国局势陡然紧张,新帝每日上朝都是向大臣讨要应对安国大军之策,但护国将军郑驰被问斩,原来的部下对新帝心存不满,都推脱无力领军,朝中一时竟是无人可用的尴尬处境。 新帝这才慌了神,悔当初不该将夏氏一族灭门,起码留着他们还可以钳制一下耶龙亿,这下可好,激怒了耶龙亿不说,连自己的退路都给断了。 但悔之晚矣,只能硬着头皮,派一些毫无领军经验的官员去带兵,与安国大军对战,自然是节节败退。 一时间,郑国大军里士气低迷,都明白与安国这一役是必败无疑,只是时间的问题。私下里,竟有士兵相互商量战场上与安国士兵相遇,便举手投降,只求保住一命。 如此,安国大军更是如虎添翼。 耶龙亿坐在朝中,隔几日便可收获捷报,高兴非常。 这样一座城池一座城池地攻打过去,转眼几个月便过去。 倾儿的腹部已经隆起,号脉得知又是个一个男胎,无奈之余也只能感叹命运弄人。耶龙亿却不甚失望,反正对他来说,只要是倾儿为他诞下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 又一段时间,李芳姿顺利诞下一名男孩,耶龙诚自是高兴,又眼见着李芳姿生产时所遭受的痛苦,便封了她为侧王妃。 温言自是同意的,许久以来,她和李芳姿相处的甚为亲密,孩儿诞下,第一个抱孩儿的便是守在一旁的温言,她欢喜的双眼蓄满了泪花,耶龙诚终于有后了,这个王府里终是有了兴旺的人气。 战争耗时良久,直到冬季依然未结束。 倾儿在冬季时顺利产下一名男婴,这个孩子的名字,耶龙亿让倾儿来取,倾儿想了想,笑道:“便给他一个准字吧。” “耶龙准……”耶龙亿轻声念叨着,握着产后虚弱的倾儿的手,笑着点点头,“此名甚好。” 另一件大事是勋儿,他年满七岁,按照祖规,长子七岁时须在后背文上耶龙家族的图腾。耶龙亿召来纹身匠人为勋儿纹身,小家伙颇有当年耶龙亿的风范,文身时咬着牙一声不吭,痛的汗水顺着小脸淌下来,也未喊一声痛。 耶龙亿口中虽未言,心里却十分赞许。 倾儿因为不忍心,勋儿文身时她并未去看一眼,只听耶龙亿回来说起,便是心疼的红了眼睛。 耶龙亿见了,忙安慰倾儿道:“疼一时也便过去了,勋儿性格坚毅,将来定是做大事之人。” “我倒希望他只做个普通人罢了,肩负的胆子越大,越难以有简单的快乐,那样活得太累了。”倾儿的心仍旧是痛的,三个孩子中,她最心疼的便是勋儿。 “但这天下这江山,总要有人继承下去,你便当勋儿是天定之人罢。”耶龙亿又道。 倾儿听了这话,便认真打量着耶龙亿,而后轻声问道:“耶龙亿,你这大王做的快乐吗?” 耶龙亿听了,淡淡一笑,而后将倾儿拥在怀里,“幸而有你在我身边,倾儿,只要你在,我便是快乐的。” 倾儿心里一暖,柔声道:“那我便希望勋儿将来也会遇见一个心爱的女子,与之相守白头,如此人生总不会太过孤寒。” “一定会的。”耶龙亿语气坚定地说道。 夏济仁与夏天诚一直毫无讯息,耶龙亿派去寻找的人回来,都未打听到下落。 耶龙亿没有隐瞒倾儿这个消息。 “那便过些时日再找吧,不管他们去了哪儿,总还是会行医过活,待听人说哪里有神医,便会有些眉目了……或许,他们会来胜京找我也不一定呢?”倾儿如此说道。 耶龙亿听了,点了点头,“倾儿说的有道理。” 因为介怀,倾儿始终未去见夏济孝,夏济孝也深知自己的罪孽,也未曾去求见倾儿。 倒是至善得知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而害的堂姐一家家破人亡,伤心了许久,每每想起此事,至善都会喃喃自语,她也终究没脸再面对堂姐了。 不过好在他们分隔两地,不见也便不见罢,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 上到帝王将后,下到黎明百姓,谁不是如此日复一日呢? 转年的夏季,安国大军终于攻破郑国京都,新帝自尽于大殿上,郑国宣布灭亡。 从攻打初始到结束,安国大军耗费了十四个月。 耶龙亿将郑国,渤国,安国统一到一起,定国号为康。 胜京城里沸腾了好几日,国之强大,百姓都感同身受,加之草原民族生性奔放,篝火歌舞了好一阵子。 夏至倾自然也是开心的,未遇到耶龙亿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未来的男人会是如此英雄的人物,遇到耶龙亿之后,他有何惊天动地的成就,她都安之若素,因为这多年过去,她太了解耶龙亿了,这个男人坚毅果敢,有勇有谋,有多大的成就都不令人意外。 更改国号那晚,皇宫外燃起盛大的烟花,耶龙亿携着倾儿一道在高台上观赏。 “开心吗?”见倾儿看烟花看的专注,耶龙亿低下身轻声问道。 倾儿扭头微微笑着点头。 “一会儿有个更大的惊喜给你。”耶龙亿又道。 “哦?”倾儿笑了,“你把天下都拱手我面前,还会有何惊喜呢?” “我从来知道你并不爱天下。”耶龙亿对倾儿笑着道。 “不,因为爱你,所以我也爱这天下。”倾儿看着耶龙亿纠正道。 耶龙亿听了,便哈哈笑了起来,他的心也如夜空的烟花,再度砰然绽放。他身边的这个小女子,就是有这本事,一而再,再而三地令他的心砰然而动。 2k阅读网 167一封家书(下)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夜里,回了凝慈宫,倾儿不忘跳到耶龙亿的面前,一脸期待地问道:“说好的惊喜呢?” “在我怀里。”耶龙亿看着倾儿,柔声道。 倾儿听了,娇嗔地捶了一下耶龙亿的胸膛,“你这人,惯没正经的。” 耶龙亿知道倾儿会错了意,忍不住想戏谑她一番,又一转念,此惊喜非同一般,不能耽搁,便低声道:“不是你想的那般,倾儿,在我怀里,有一封家书,你自己拿出来看。” 倾儿听了,便疑惑着伸手探进耶龙亿的怀里,果然有一封书信,还带着耶龙亿的体温。 看一眼上面熟悉的字迹,倾儿的眼泪便唰地落了下来,那字迹不是爹爹的又是谁? 是一封报平安的书信,夏济仁因那次变故,远走他乡,隐居了下来。他没有想要来投奔耶龙亿,因为不想因如此血海深仇令耶龙亿难做,再者,此事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弟弟,招惹的又是朝廷,他报仇无门,只能隐居下来。 因为夏家精湛的医术,只要以此谋生,便会声名鹊起有迹可循,没多久,在军营里得到郑驰暗中通报而逃走的夏天诚便寻到了父亲。彼时,安国开始攻打郑国,朝廷已经顾不上追查他们父子的下落。 得知安国攻打郑国,父子俩不知是欣喜还是错愕,一时倒滋生出几多感概。想着两国开战,倾儿必定会担心自己的家人,稍一打听,便会得知家中变故,未免倾儿太过挂怀,便写来书信,找了好久才找到妥实的人帮着捎往安国。 读罢信函,倾儿既喜又悲,哭倒在耶龙亿的怀里。 耶龙亿沉默不言,任倾儿发泄这许久以来压抑在心口的悲郁。 “我想去看看我的爹爹。”未了,倾儿抬头对耶龙亿轻声道。 “我发过誓,不能让你独自离开我身边,或者我派人去将岳丈大人与国舅接来?”听倾儿如此说,耶龙亿便道。 倾儿听了,轻声道:“他们若要来,早就会来的,他们既然写了平安书信,也只是想让我莫要挂怀,除了我亲自去见他们,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那便再等些时日罢,待将眼下这些杂事一一处理妥当,我陪你一道儿去。”面对倾儿的婆娑泪眼,耶龙亿实在无法说不。 倾儿也便轻轻点点头。 而后,倾儿将家书又看一遍,回头对耶龙亿道:“如此,我终于可以安心了。” **** 三个月后,已是秋季,耶龙亿将朝务一一批示,又交代了耶龙诚一些朝务事宜,便陪着倾儿踏上行程。 这一次只是轻装上阵,三位王子皆留在宫中。耶龙亿只带了七位亲兵,倒是得知消息的科科葛不放心,又加派了自己的亲信,扮作庶人,远远地保护耶龙亿一行。 耶龙亿此行的目的地是巫谷,加快点脚程,离胜京也有十多日的路程,为了方便赶路,倾儿并未坐马车,而是穿了天狼族的骑马服,扮作男子,与一帮男人一同赶路。 在草原待久了,别的没有长进,骑马的技术倒是日臻娴熟。 赶路的空档,耶龙亿不断扭头张望倾儿的脸色,但见她长发高束,眉眼略带着英气,此刻目视前方,丝毫没有小女子的娇柔软弱,耶龙亿见了,心里也便安了,他的倾儿就是有这般气韵,该柔弱时柔弱,该坚毅时坚毅,真是令他爱不释手。 出了草原的地界,山路便多了起来,倾儿早已随耶龙亿走过多次这种地势,倒也不觉不便。 路过溪流湖泊时,他们便下马停歇,喂马休整。 之后,耶龙亿与亲兵这一干铁骨铮铮的男人,便下河洗澡,虽然入秋了,湖水寒凉,但对于这帮一直洗凉水澡的男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倒是苦了倾儿,除了头发可以在湖水里清洗,身体只能用陶罐烧了水,兑温了之后用汗巾浸湿,在行帐里简单擦拭一下。 夜色下,水面波光粼粼的,倾儿洗了长发,便坐在湖边的石板上静静等着头发风干。 耶龙亿见了,便停止练功,坐在倾儿身旁,将她从石板上抱起来,搂在怀里。石板太凉,他怕凉到她。 “头发还是湿的,都浸到你衣服上了。”倾儿在耶龙亿的怀里微微挣扎了下。 “无妨,一会儿便干了。”耶龙亿重新将倾儿搂好,“这几日奔波,累了吧?” “你们速度已经很慢了,我跟得上,不碍事的。”倾儿柔声说着,而后看着河边扎起的行帐,又望了望湖边的树木,忽而想起从前的事情,便笑着问道:“为何不在树上睡?” 耶龙亿听了,忆起旧事,也是轻笑一声,也不管倾儿的头发湿不湿,便是印上一吻,“并非所有的树木都适合用来当床,必须是很高的,枝干丰密还要不招虫子的才可以。” “当时只是惊慌,现在想来,耶龙亿,那时起你便对我极好了。”要整晚抱着自己睡在树上,耶龙亿该有多累。 “真傻,此刻才知道吗?”耶龙亿听了,微微笑了笑道,而后将自己的大手伸进倾儿浓密的黑发中,一遍遍轻轻梳理着。 “早就知道了,从你在幽州城里把我从那个坏人手里救出来时我就知道了,你再怒再气都还是宠着我的,所以啊耶龙亿,我才敢在你面前那么放肆啊。”倾儿柔声说着,仰起小脸看着耶龙亿。 月光下,倾儿的脸泛着一层细腻的柔光,美的清透,直教耶龙亿的心也跟着温柔起来,竟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上去。 倾儿仰着小脸,动情回应着耶龙亿的吻,那样缠绵的深长的吻,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浑然忘了周遭。 **** 第二日,耶龙亿让倾儿与自己同乘一马。昨晚他实在没能忍住,夜里要了倾儿一次,天未明时又来了一次,直令倾儿缩在他怀里,娇羞着喊累,他便不忍心让倾儿独自骑一匹马,在自己怀里还能歇息会儿。 倾儿自是知道耶龙亿的想法,便一路安静地偎在耶龙亿怀里,安然接受他的细心照拂。 行了半日,倾儿身体的酸痛感便消失了,加之秋色正好,倾儿的注意力更多的已经放在眼前的大好风光上,她打小在康平城长大,所见有限,竟是与耶龙亿相遇之后,才知这世间天大地大,高山,大海,草原,荒野,瀑布……真是波澜壮阔。 思及此,倾儿便回头对耶龙亿笑了笑。 “怎么?”耶龙亿见了,贴在倾儿耳边问道。 这好大一片感想自然无法一句话说清,倾儿便回了句:“往后,你要轻点才好,为何总也改不掉这毛病。” 耶龙亿听了,嘴角抿起一个笑,也不言语,继续赶路。 惟有这件事,他无法应了倾儿。 这样行到山林处,耶龙亿一行便停下了,他们需要补充食物,遇到山林去打几只野味素来是他们的擅长,倒也方便。 只派了三位亲兵去,其余的人就近去寻枯木枝备用。 耶龙亿将倾儿扶下马,让她活动活动僵硬的筋骨,一会儿烤了野味之后,他准备借着月色再赶半夜路。 “离巫谷还有多远?”倾儿伸了伸腰,扭头问耶龙亿。 “再有三日差不多了。”耶龙亿轻声应道,而后从另一匹马背上取出水袋,“要不要喝点水?” 嗯。倾儿应了,接过水袋,仰头喝了一口,而后抑制不住兴奋道:“将要见到爹爹和哥哥了,真的好开心。” 然而开心之余,倾儿的心底又有些伤感,她的家里也只剩下爹爹和哥哥了,而且与她相隔如此之遥,此生竟不知再能得见几次。 “待这次回去便要实施迁都了,往后要定都幽州城,幽州城将会更名为京州,若岳丈大人愿意,他可去京州继续开医馆。”见倾儿脸上有忧戚之色,耶龙亿宽慰道。 这些都是朝务上早已商议妥当的事,幽州城位于草原与中原交界,是最好的定都之址。之前,朝务之事,正式的旨意出来之前,他从不对倾儿多言,此番却是为了宽解倾儿的心,终是说了。 倾儿听了,眼睛一亮,继而又黯了下去,“只怕爹爹与哥哥不会去。” “待我去劝劝他们。”耶龙亿沉声道。 闻听耶龙亿此言,倾儿的心便莫名的踏实下来,从来如此,耶龙亿便是她的定心丸。 **** 三位亲兵去了不久便拎了几只野兔野鸡之类的野味回来,而后从短靴里摸出匕首,利落地剥皮,去内脏。另一面,有亲兵已将柴火燃好,直待将野味插入铁钎上,放置火上翻烤便可。 倾儿愣怔看着这一切,不免有种时光倒流之感。 待用过餐之后,一行人继续赶路。因为即将见到亲人的心在雀跃,倾儿也并不觉得疲累,她只希望早日到达巫谷,见到爹爹和哥哥。 如此又行了两日半,竟提前进入巫谷。 巫谷是一个村子,离最近的城镇尚有半日脚程,饶是如此,夏济仁竟也还是声名在外。一进村口,见到村民,询问村落中是否有位大夫,那位村民连打量都没打量耶龙亿一行人便顺手向村东头一指,“最里面那一间便是了。” txt下载地址: 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顶部"加入书签"记录本次(167一封家书(下))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瑭恩谢谢您的支持!! 168人生漫长,不该总沉溺在旧事里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巫谷村的村民们都很拥戴夏济仁,因了有他的存在,来村里的人竟然多了起来,如此,村里自产的农作物竟也可以拿出来换钱了。 另外,来看病的人大多闻名远道而来,不免要住宿,有些心思活络的村民便将自家的房子收拾几间出来,当做客栈经营起来。 反正托夏济仁的福,村民们手头里也开始有些松动的银两了。 往村东头一路走去,便有村民从院落里出来,殷殷看着耶龙亿一行人,光看这队人的气度便知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村民便招呼道:“几位客人是来瞧病的吧?舍下有空房,若留宿可到舍下。” 亲兵坐在马上,扭头看了一眼那几个村民,瞧不出不妥,也便扭头继续往村东头走去。 亲兵们的面色实在不善,又见他们腰间皆配有兵器,村民心里发憷,也便不再喊,扯着脖子望着一行人打马而过,在心里嘀咕这些人的来头。 村落虽不大,地界却不小,一路到村东头,走了些时候,便见到一座孤零零的院落隐在树木之中。 见到院落,倾儿扭头看了看耶龙亿,越近她的心反而跳得越乱了,她多怕到了那个院落,里面那个大夫却不是自己的爹爹…… 耶龙亿懂倾儿,伸手在倾儿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 院落里很安静,有几个在候诊的病人,也都是静默无言地坐在那里,听见响动,不约而同地望向大门。 耶龙亿一行人在大门处下了马,两位亲兵走在前,耶龙亿牵着倾儿的手走在中间,走到院子的一半时,倾儿停住脚步,张大眼睛看着那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民房。 耶龙亿也停了下来,而后对亲兵使了个颜色,便有亲兵慢慢走进房内,用生硬的汉语问道:“请问夏济仁大夫在吗?” 里面有人淡淡应了声。 这声音一出,倾儿的眼眶便湿了,她扭头对耶龙亿笑了一下,便脱开耶龙亿的手,大着步子往屋里走去。 房间内,夏济仁正精心为患者把脉,倾儿进了房间,他也并未抬眼看,直到倾儿哽着声音喊了一声“爹爹”,夏济仁才抬头,不可置信地起身道:“倾儿。” 倾儿也顾不得房间内的其余人等,便是一个箭步抢到夏济仁身前,跪倒在地,“爹爹……” 夏济仁见了,急忙将倾儿扶起来,一时感概,如他这般心性清傲之人也忍不住眼眶红了红。 亲兵见了,自是知道王后与国丈有许多话要说,便对愣在一旁的闲杂人等道:“请各位移步,容后再来。” 待那些人出去,耶龙亿也便进了屋内,夏济仁见了,便要跪拜,如今耶龙亿是大康国的皇上,饶是夏济仁,也必须行君臣之礼。 但耶龙亿眼疾手快,夏济仁刚要跪倒,便被他扶起,“岳丈,你我之间可以免此俗套。” 夏济仁便笑着谢恩了,他自然明白,耶龙亿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看重倾儿的缘故。 倾儿自是欢喜,一边笑着,一边却忍不住潸然泪下。 耶龙亿走过去,伸手帮倾儿擦了擦脸颊上的泪,回头对夏济仁道:“这段时日,倾儿甚为挂怀你们。” 说起你们,倾儿才四处张望了下,而后问夏济仁道:“爹爹,哥哥呢?不是说与你一起吗?” “诚儿去山上采药了,这巫谷山竟是座宝山呢,运气好点,百年的人参也寻得到。”夏济仁笑着解释。 而后招呼耶龙亿与倾儿落座。没有下人,夏济仁便自己动手去泡茶,倾儿见了,忙起身对夏济仁道:“爹爹,您坐罢,我来泡茶。” 夏济仁也便笑着将茶壶递给倾儿,转而与耶龙亿聊起家常。两个人都很小心地不去碰触夏夫人,郑婉仪及两个孩子的死,故而谈话有些沉重。 倾儿将茶泡好后,端到桌子上,为自己的爹爹与耶龙亿一人一杯倒好,而后,依着耶龙亿身边做好,微笑着看着爹爹夏济仁。 “真是感激你,将倾儿照顾的这样好。”夏济仁端详着倾儿溢着幸福的面容,对耶龙亿由衷道。 “倾儿于我如生命般宝贝,照顾好她是应当的,又何来感激之说。”耶龙亿笑道。 倾儿听了,脸上幸福的神色愈发浓了。 “不知哥哥何时会回来?”倾儿往窗外张望了下,问道。 “天色擦黑前肯定会回来,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夏济仁回道。 倾儿听了,点了点头,心里却盼得焦急,打小夏天诚便是疼着她,处处让这她,常常给她买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兄妹俩的感情比和姐姐家的感情要好得多。 **** “我这里有两间厢房,你们且去歇着,待我将今日的病患诊治之后,我们一家子再好好叙叙。”夏济仁挂心着外面候着的病人,他们都是赶了很远的路来的。 耶龙亿与倾儿听了,也便点头称是。 这边夏济仁继续给病人看病暂且不表,那边倾儿与耶龙亿去了厢房,厢房内实是简陋,除了一面炕和一面柜子,竟别无他物。 倾儿见了,不禁垂泪,打有记忆起,爹爹便没住过这般寒酸的屋子,而如今,自己已贵为一国之后,爹爹却隐居乡间,过着如此清苦的生活。 耶龙亿见了也深觉不妥,岳父年岁已长,正是该颐养天年的时候,断不能让他屈居此地。 正在耶龙亿思量如何说动夏济仁去幽州城之时,夏天诚背着药筐回来了,倾儿听到兄长的声音,便奔出了厢房,眼见着自己玉树临风的哥哥如今变得黑了瘦了,只觉得心痛不已,她一头扎进夏天诚的怀里,“哥哥。” 夏天诚虽见门外拴着几匹高头大马,也不过以为是来看病之人骑的,万万未料到会是自己的宝贝妹妹,不禁悲喜交加,“倾儿,你如何会来?” “我不放心你与爹爹,求着耶龙亿带我来的。”倾儿小声道。 夏天诚往一旁看了看,见无人在意他们,才放下心来,对倾儿道:“你如今也是做王后的人了,还如此孩子气,往后切不可再直呼圣上的名讳。” “他再有权势,也还是我的夫君,我唤他名字习惯了,他也听习惯了。”倾儿笑着小声道,一回头,见耶龙亿也出了厢房,便对着耶龙亿笑了笑。 夏天诚见了耶龙亿,因有人在也不好拜见,只与耶龙亿四目相对,虽未言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院子里的病人都离开了,已是暮色四合,亲兵们在院子里烤制的野味,夏天诚熬得稀饭,几样简单的蔬菜,虽摆了一桌,菜式到底是简单了点,夏天诚有些不好意思,对耶龙亿道:“时间仓促,未来得及准备丰盛点的。” “无妨,粗茶淡饭最为养人。”耶龙亿并不在意这些。 用餐之时,才最能勾起伤痕,曾几何时,夏家也是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而如今却凋零至此,倾儿只觉得喉咙里哽着,半点东西也吃不下。夏天诚更不好过,念起自己的母亲妻儿,简直万箭穿心一般痛不欲生。 这一餐饭,简直吃的沉闷悲痛。 倾儿最先放下碗筷,努力挤了个笑容,轻声道:“我吃完了。” 而后便起身,回了厢房,捂住自己的嘴巴闷闷哭了起来。 饶是她忍得辛苦,那闷闷的哭声还是传到了饭桌这边,夏济仁微微叹息了一声,对耶龙亿道:“生死皆有命,倾儿到底入世浅,你要多劝着她。” 耶龙亿听了,忙点了点头。 夏济仁作为一个大夫,见惯了生老病死,自然有比较通达的生死观,这些道理夏天诚虽也懂,但比起父亲,到底还是欠了许多火候,倾儿的哭声令他也不禁动容,许久以来强忍着的悲伤竟也奔涌而出。 一餐饭,便这样在悲伤中结束。 而后,耶龙亿寻了个和夏天诚独处的空档,问道:“往后可有何打算?总不至于在这巫谷村埋没一生罢?” “自妻儿离去,我已万念俱灰。”夏天诚长叹一声。 “人生漫长,不该总沉溺在旧事里。”耶龙亿又道。 “我忘不掉他们,不敢独自去幸福,那样我会觉得愧对于他们。”夏天诚说着,将头痛苦地埋在双手间。 “无人让你忘记他们,将他们埋入心底,而后好生过活,相信这也是他们希望见到的。”耶龙亿沉声劝道。 夏天诚依旧埋着头,没有言语。 “岳丈年岁大了,这村落到底简陋,物资匮乏,于他身体也不利,亡者已亡,你该为生者多做打算才是。”耶龙亿几乎是语重心长了。 夏天诚听了,埋头半响未动,但思来想去,耶龙亿到底是言之有理,也便缓缓点了点头。 耶龙亿这才放下心来,如此,他对倾儿总算有了交代。 “那我便将这好消息告诉倾儿,这傻丫头哭了这许久,怕是累坏了。”耶龙亿对夏天诚说完,便起身往厢房去了。 夏天诚看着耶龙亿的背影,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个耶龙亿,已是当今的圣上,本来一道圣旨便可将他们父子带出巫谷村,却能降低身段苦口婆心相劝,看来倾儿在他心里真真是如至宝。 txt下载地址: 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顶部"加入书签"记录本次(168人生漫长,不该总沉溺在旧事里)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瑭恩谢谢您的支持!! 169只是你一人的耶龙亿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回到厢房,倾儿不在,在耶龙亿与夏天诚谈话的时候,倾儿也在与自己的爹爹闲话,自分别之后,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从被焕帝挟持到京都皇宫内,一直到与耶龙亿重逢,耶龙亿负伤,至善逃走再嫁,为寻医耶龙诚带温言去康平城,诞下耶龙准……这些事简直三天三夜也一言难尽。 夏济仁听了,也将自己如何来到巫谷村,夏天诚又如何一路寻了来这些事说与倾儿。 而后又对倾儿语重心长道:“皇上朝务繁忙,倾儿,你不该让皇上为此等小事出宫,你自幼便是被爹爹宠坏的,但在皇宫内切不可依旧那般任性。” “我说我自己来的,可是耶龙亿不放心啊,非要跟我一起……”倾儿说着便嘻嘻笑了。 夏济仁听了,又叹了口气,“那是皇上看重你,莫要恃宠而骄,皇宫内嫔妃众多,难免为争宠尔虞我诈,你这样只会落人口实,倾儿,为人处世要多思虑才是。” “哪来的嫔妃众多啊,皇宫后院就我一个而已。”倾儿说着,忍不住掩嘴而笑。 夏济仁愣怔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追问了一句:“此话当真?” 倾儿再度点了点头。 夏济仁倒一时说不出什么了,只剩满腹感概,他只道倾儿受宠,却未料到耶龙亿竟宠到专宠的地步,想当初自己费尽心机要拆散他们,差点将倾儿如此良缘拆散,心下不觉有些愧疚。 见父亲面色复杂不语,倾儿又道:“女儿甚为幸福,爹爹往后莫要为我忧心了。” 夏济仁听了,也惟有欣慰点头。 父女两相视而笑间,耶龙亿也寻了来,见倾儿在和父亲闲话,脸上竟是有着笑容,心里便一安。 “一路奔波也累了,皇上皇后请安歇罢。”夏济仁见耶龙亿进来,忙道。 倾儿听了,便与爹爹道了夜安,随耶龙亿往厢房回了。她也真是乏累了,见到父兄的兴奋感此时一过,便是困顿不已。 饶是如此,躺倒的倾儿还是无法入睡。 “怎么?”见倾儿辗转,耶龙亿柔声问道。 “多日未曾梳洗,感觉自己快馊掉了。”说着,倾儿闻了闻自己的头发,一脸的嫌弃。 耶龙亿俯身凑过来,埋进倾儿的发间闻了闻,“还是很香。” 而后,耶龙亿将自己的脸埋进倾儿的脖颈处,鼻翼里呼出的气扑在倾儿的脖子上,痒的倾儿娇笑着将他推开。 “睡罢,明日带你去个好地方。”耶龙亿轻声道。 “什么好地方?”倾儿的好奇心却偏偏来了。 “跟你兄长聊天,他说这半山处有个温泉湖,明日带你去洗澡。”耶龙亿如实道。 倾儿听了,却忽地坐起来,素来爱干净的她,如何能等到明日,便对耶龙亿小声撒娇道:“耶龙亿,你现在便带我去罢,我身子不清爽,实在无法睡。” 耶龙亿思索了片刻,想着也好,不然白日里总不太方便,也便由着倾儿,一道起了身。门外守夜的亲兵见了,忙一个施礼,二人用族语低声一问一答,亲兵便没有跟来。 耶龙亿骑着马带着倾儿,便一路慢悠悠往夏天诚指的方向去了。 **** 巫谷村坐落在大山脚下,因这特殊的地理位置,虽则是秋季,气温也不甚寒凉,大山里的树木都还是绿色的,马匹悠然地顺着山路一路往上。 近到温泉湖,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湖面散发着一团雾气,倾儿被耶龙亿抱下马,便欢快地跑到湖边,伸手探进湖中,那水果然是温热的。 倾儿四处看看,夜深人静虽然没有其他人,她也不大好意思在露天的地方就这样宽衣解带,踌躇间,耶龙亿却已将自己的衣衫褪了,二话不说,又将倾儿的外衫去了,抱着她往湖里走去。 倾儿想要惊呼,又觉得山间太静,出声太突兀,便伏在耶龙亿怀里,吃吃笑着。 湖水不深,脚下面便是大块的石板,坐在水里说不出的舒适,倾儿的贴身内衣皆湿了,也便脱了下来,被耶龙亿抛到岸边。 而后,倾儿便将长发拢到胸前,在水里细心洗着, 安静的月夜里,只听得到手拨弄湖水的声音。 待清洗干净,耶龙亿将倾儿团在怀里,“倾儿,今晚我与你兄长谈过,他已应允去幽州城了,想必岳丈那里,他会去说通的。” 忽而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倾儿自然心下一喜,转而伸出两只葱白玉臂搂住耶龙亿,“太好了,耶龙亿,谢谢你。” 耶龙亿没有说话,目光却停在倾儿的胸前,两朵丰软的曲线,此刻竟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面前,他喉咙一紧,便低头吻了上去。 倾儿也不躲,只将身子更贴紧了耶龙亿,温泉湖里的一池春色,直教月儿也羞得钻进了云里。 **** 第二日,夏济仁照旧出诊,耶龙亿左右无事,便带着倾儿在村子里慢慢转了一圈,看看庄稼地,与村民随意聊聊换了朝代可有何想法? “那都是朝廷之事,我们老百姓能有甚想法,只要少点苛捐杂税,能平平安安过活就好。” 老农们抽着旱烟,无谓道。 而后端详着耶龙亿,“看这位远客倒是仪表不俗,想必是王亲贵胄吧?” “闲散之人而已。”耶龙亿听了,如此回道。 倾儿在一边也不言语,只静静待着,看着耶龙亿与老农们谈话时的亲切,恍惚觉得这个男人已经潜移默化的变了许多,从前,他一贯冷面,断不会与不相干的人如此和颜悦色。 直到耶龙亿与老农们道了别,倾儿才与耶龙亿又一道儿往别处去了。 “你这算是爱民如子了罢?”走远一段路后,倾儿轻声道。 “别忘了,他们也是你的子民。”耶龙亿回道。 “是,大王。”倾儿对着耶龙亿微微屈膝,调皮道。 耶龙亿见了,忍不住在倾儿的小脸上捏了捏,“听你唤我大王,倒是稀罕。” “那你是喜欢我唤你耶龙亿还是唤你大王呢?”倾儿歪着头,认真问道。她倒从未问过耶龙亿这个问题。 “自然是喜欢你唤我耶龙亿。” “为何?” “因为我虽是天下子民的大王,却只是你一人的耶龙亿。”耶龙亿柔声答道。 倾儿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颗心如灌了蜜一般,两只手紧紧将耶龙亿的胳膊搂在怀里。 二人亲昵的举止,远远的被村妇见了,便成了饭后谈资,她们都道那大夫家来了一对夫妻,光天化日的又牵手又搂搂抱抱的,真是不成体统。 又有人道,咱这村落到底闭塞,或许人家大地方的人啊都是如此呢。 说着,大家也便嘻嘻哈哈地笑了。但心里,却是羡慕不已的,毕竟这辈子她们也未得过自己男人如此温存相待过,只在心里叹着,那女子真是福气深厚啊。 若被她们得知,她们所谈论的竟是她们当今的皇上与皇后,倒不知会作何感想了。 **** 耶龙亿与倾儿在巫谷村住了五日,这真是闲暇的五日,每日里,多是在村庄山谷里转悠,也随着夏天诚去山上采过一次草药,结果草药没采到,耶龙亿倒是从山里打了几只猎物回来,除了自家吃的,耶龙亿让夏天诚给村民也每家送去一点。 村民们自然高兴,又依着淳朴的不能白吃的思想,回送了一些蔬果之类的食物,一时间,整个村落热闹又祥和。 夜深人静时,耶龙亿便带着倾儿去温泉里清洗。 倾儿洗过温泉之后的身体越发滑嫩,惹得耶龙亿爱不释手的反复摩挲,他的手掌厚而粗粝,摸过的地方带着微微的刺感,倾儿却已习惯了这样的抚摸,只安静偎在耶龙亿怀里,任他的手放肆着。 夏天诚也终在第三日时说服了父亲夏济仁,他答应与夏天诚一道儿去往幽州城开间医馆,只因为要免去倾儿为他们担忧。 五日后,倾儿挥泪与父兄道别,耶龙亿一行人便离开了巫谷村,村民甚为不舍,竟默默送至村头,与耶龙亿与倾儿挥手道别。 **** 耶龙亿离开后,夏济仁父子也着手准备离开巫谷村事宜。 虽然夏济仁一再拒绝,耶龙亿还是偷偷留下了银两,并在返回之时,命人送一辆马车至巫谷村,而幽州城那边,自是安排妥当。 事实上,夏济仁是不缺银两的,离开巫谷村时,还将自己这段时日诊病积攒的银子每户村民分了点,他要离开了,往后这村子便要恢复平静了,也便断了他们经营的财路,自己在这里时,没少受大家关怀,临走,他也只能用银子表达自己的谢意。 村民自然是悲伤的,却也没法子,只能默默送至村口,互道珍重。 这边夏济仁父子踏上去往幽州城的路,那边耶龙亿一行也行走在回胜京的路上,倾儿的了了心愿,心情轻松了许多,回去的路上,竟也能独自骑大半日的马。 “待再过些时日,爹爹与哥哥在幽州城扎下脚,重新过上安稳日子,不知哥哥可还愿意再娶。”歇息时,倾儿忽而想到这个问题,不禁有些怅然。 170如果没有你,我也会死的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这种事并非你忧心便可解决的,还要看你兄长自己的意思,毕竟失去至爱的痛不是那般容易忘却的。”耶龙亿如是说道。 这个道理倾儿也懂,因而长叹一声,沉默了会儿,又幽幽道:“耶龙亿,你一定要活得久一点,如果没有你,我也会死的。” 倾儿的语气淡淡的,听在耶龙亿心里却一痛,越恩爱的两个人越害怕生离死别吧。 “好。”耶龙亿将倾儿拥在怀里,郑重应了声。 **** 回到胜京,耶龙亿便是忙于迁都之事。并下公文昭告天下,幽州城正式更名为京州。 京州的皇宫正在修建中,故而离迁往京州还需要些时日,倾儿闲来无事,多是与三位小王子为伴。 勋儿越发壮实了,举止眉宇间活脱脱一个小耶龙亿的样子。泽儿则要清秀点,他的五官更像倾儿。而耶龙准还是个小婴儿,白白胖胖的,每日里咿咿呀呀的,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每日里见着自己三个孩子,倾儿满心的幸福。然而幸福之余,却是又有遗憾,她多希望有个女儿,如她一般,在耶龙亿与三位哥哥的宠爱下长大。 “耶龙亿,我想要个女儿。”夜里,倾儿躺在床榻上,对耶龙亿道。 “还要生?倾儿你忘了痛吗?”耶龙亿并不像倾儿那般想要个女儿,对于他来说,倾儿便是他的公主,何况倾儿的生子之痛,他实在的见得心惊。 见耶龙亿并不积极,倾儿便翻身压在耶龙亿身上,一脸坏笑地将小手摸进耶龙亿的胸膛上。 耶龙亿动也不动,忍住笑看着倾儿,他倒要看看倾儿会使出什么花样。 见耶龙亿不动,倾儿便俯身伸出湿漉漉的小舌头,舔着耶龙亿的胸膛,一只小手则顺着耶龙亿的小腹摸下去。 耶龙亿的喉咙紧了紧,却依旧紧抿着嘴唇,一脸戏谑地看着倾儿在他身上折腾。 倾儿抚摸了半天,见耶龙亿明明动了情,却仍旧不动,也便小脸一沉,从耶龙亿身上下来,嘟着嘴“哼”了一声,而后背着身子躺好。 耶龙亿便忍不住笑了,而后大手伸过去将倾儿搂过来,不由分说吻下去。 倾儿立刻忘记了气,伸出双臂缠住耶龙亿的脖子,柔媚地回应着他。 一场酣畅的欢爱之后,倾儿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一动不动地躺着,对耶龙亿道:“希望这次老天赐给我一个女儿。” 耶龙亿一只手支着脑袋,侧身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妻子,温柔笑着。 **** 夏济仁与夏天诚到达京州后,济仁医馆便正式挂牌开张。 夏济孝一家子则离开僰弩部,左右郑国已覆灭,不会再有人追杀他们。 临行,夏济孝将至善郑重托付给科科葛,也便是正式认了这个女婿。科科葛不善言谈,除了郑重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至于夏济仁,夏济孝没有勇气去见,大哥一家的悲剧皆因他而起,他此生都要背负这笔良心债。 望着渐渐远行的爹娘,至善忍不住泪眼婆娑,而最后说出的感叹竟是,“科科葛,我往后没脸再见堂姐了,我该怎么办?” “王后并非是非不明之人,此事又非是你的错。”科科葛沉声安慰道。 至善听了,轻轻叹息道:“但我仍旧觉得愧疚,满心的不安,我该亲自去向堂姐请罪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躲着她,科科葛,我想去一次胜京。” 对于至善的这种要求,科科葛无法说不。 于是,在夏济孝离开僰弩部的第三天,至善便启程去了胜京。 彼时,夏至倾还沉浸在要女儿的执念里,她几乎夜夜折腾耶龙亿,结果那个月还是来了月事。 受孕失败并没有打击到倾儿,反正这个月没有,还有下个月。 至善便是在这个时候到了胜京。夏至倾接到宫人的通传,至善求见,自然喜出望外,要知道,至善生的可是女儿啊,或许可以跟她请教些经验。 姐妹俩在凝慈宫相见,至善意见了夏至倾,眼圈便红了,她走上前来,按宫中礼仪参拜后,夏至倾将她扶起来,“来的正好,我很想念你。” “堂姐,对不起……”至善哽咽着喊了一声,眼泪便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夏至倾何等聪慧之人,她立刻明白至善这一声“对不起”是何意,便轻轻笑了笑,“别傻了,又不关你的事,我们依旧是好姐妹。” 而后,夏至倾拉着至善的手进了凝慈宫,吩咐宫女端来茶点,与至善聊起彼此的孩儿。 “下次再来,将小格丽也带来,我想见见她。”夏至倾对至善道。 格丽,是至善与科科葛女儿的名字。 “秋天风大,格丽又小,科科葛怕她受了风寒,便没带来。”说起格丽,至善满心的温柔。 听到木讷严肃如科科葛竟也变得如此细心,夏至倾不禁笑了起来,而后轻声问道:“至善,你现在很幸福吧?” 至善听了,忙笑着点了点头,“科科葛待我很好,我从未如此快乐过。” 夏至倾听了,欣慰地点了点头,握住至善的手道:“真好,至善,堂姐也替你开心。” “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堂姐,我又有身孕了,不过还未告诉科科葛呢,不然他该不让我来胜京了。”至善对夏至倾小声道。 夏至倾听了,无奈地笑笑,“至善,你还是这么顽皮。” “这次我希望为科科葛生个男孩……”至善说着,温柔地摸上自己的小腹。 “我跟你恰好相反,我希望生个女儿。”夏至倾笑道。 果然是缺什么便希望有什么,至善与夏至倾不由得笑在一起。 至善在宫中住了两日,便回去了。 “回去第一件事便是告诉科科葛,我有了身孕了。”离开时,至善对夏至倾道。 夏至倾笑着点点头,而后拥抱住至善,与她道别。 **** 彼时,耶龙诚正带着温言在京州,一听到夏济仁在京州开了医馆,他便带着温言启程了。 “至善又有身孕,温言去了京州,也不知诊治的结果会是什么……耶龙亿,为何我还未有消息呢?是不是我们不够努力?”夜里,倾儿躺在床榻上自言自语地碎碎念。 耶龙亿听着,用手抚摸着倾儿的长发,戏谑道:“还要如何努力呢?倾儿,我们几乎夜夜相亲。” “唉……”倾儿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腿搭在耶龙亿的身上,“顺从天意吧,这段时日可把我累坏了,我要歇息歇息。” 耶龙亿有些哭笑不得,“那你准备歇多久?” “先歇个十几二十天,不然就半年如何?”倾儿望着床顶,自顾自道。 “休想。”耶龙亿一口回绝道。 “骗你的,耶龙亿,你好容易上当啊。”倾儿说着,便在耶龙亿的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耶龙亿就势在倾儿的痒处挠了几下,倾儿便笑得更大声了。 殿外的宫女们听了,早已见怪不怪,她们的大王与王后,恩爱已成佳话。 **** 温言从京州回来,便来拜见了夏至倾。她捎来的是一封夏济仁的家书。 夏至倾接过家书,便急着问温言的诊治结果。 温言淡淡笑了笑,“国丈大人只说让我顺其自然,左右王爷已有后嗣,我也不急。” 夏至倾听了,只得点了点头。自己爹爹既如此说,那温言便是真的无法生育了,现下,除了顺其自然,也只等祈祷会有奇迹出现。 且说那李芳姿,见耶龙诚与温言回来,并未带回药,心下也有七八分明白了,便暗地跟耶龙诚商议,将自己的孩儿过继给温言。 “你真的愿意?”耶龙诚倒是有些意外李芳姿的通达。 “王妃膝下无子,心里总归是落寞的,何况将孩儿过继给王妃,说起来也是孩儿的福气的,嫡子的身份到底更为尊贵的。”李芳姿坦然道。 耶龙诚便拥住李芳姿,由衷道:“难得你如此通情达理,我代言儿先谢过你。” 李芳姿听了,小脸一红,“妾身也是有私心的,孩儿过继给王妃,妾身想再为王爷再生个孩儿。” 这要求合情合理,耶龙诚如何能不允,见耶龙诚点头,李芳姿喜的低下了头,别有一番温婉之美。 温言得知李芳姿愿意将孩儿过继给自己,自然也是喜不自胜,更是待李芳姿姐妹一般,王府里的气氛自然是祥和一片,远没有别的府邸三妻四妾那般鸡飞狗跳。 **** 一直到了冬季,倾儿依旧是没有消息,她也便不再执念。 “我已经如此幸福了,总不好还不满足。”倾儿是这样对耶龙亿说的。 耶龙亿听了,便微微笑笑。他是欣赏倾儿的,她永远不会让自己钻进死胡同里不出来,总是能自己劝慰自己。 “你已经给了我三个如此优秀的王子,我也是不求更多的。”耶龙亿拥着倾儿,柔声道:“祭祖大典时,我准备昭告天下,封勋儿为太子。” 倾儿楞了下,也便点了点头。勋儿背上的狼图腾早已落痂,那图腾跟耶龙亿背上的毫无二致,从文上这纹身开始,耶龙亿的江山便是要传给勋儿的。 txt下载地址: 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顶部"加入书签"记录本次(170如果没有你,我也会死的)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瑭恩谢谢您的支持!! 171等来世,我再为你生个女儿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三个孩子里,勋儿最为像你,勇敢,坚毅,有王者之气,他将来定是如你一般的好君王。”倾儿柔声赞同道。 “我也如此认为。”耶龙亿应了一声,将倾儿温柔入怀。 而后,二人便这样温柔相拥着,寂静长夜,几多缱绻。 **** 一转眼,便是祭祖大典了。 祭祖那日,早朝将结束时,宫人将立太子的旨意昭告大殿,并将勋儿的名字从耶龙勋更改为耶龙宏基。满朝大臣在朝堂之上皆无人有异议。但暗地里,那些天狼族的大臣们还是心有遗憾的,毕竟勋儿有一半汉人的血统。 但这念头他们也只是在心里暗暗想想而已,属实不敢当着耶龙亿的面提出来。大王对王后的深情,人人皆知,质疑他们孩儿的血统,那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祭祖大典,温言,李芳姿照旧都来了,祭祖坛下,她们站在夏至倾身后,仰头看着耶龙亿的祭祖坛上跪拜。 晚上,照旧是一场盛大的晚宴,当年渤国进贡来的三位佳人只剩知婉,秋痕与紫嫣皆自请出宫了,她们想回家乡寻找亲人,或者找个人嫁了。夏至倾也没有亏待于她们,每人赠送了一笔银两,足够她们往后余生。 只有知婉,她习惯了宫中的宁静,又因自己是家中庶女,回去也毫无地位可言,嫁人?若不得有情郎,嫁人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故而,她宁愿留在宫中。 晚宴上多是新来的歌舞伎,鲜嫩妖娆,当年一眼鲜嫩妖娆的知婉,如今却变成褪了色的旧人。 “明明还没盛开过,便已凋谢,真是可惜了。”倾儿在知婉起舞时,轻声叹道。 耶龙亿明白倾儿所指,但这毕竟是知婉自己的选择,故而他并未如倾儿那般觉得惋惜。 而后,宫里新入的歌舞伎轮番登场,个个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身段,容貌,声音竟无一不是好的,倾儿带着笑容看着,“看到她们我才忽而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耶龙亿听了倾儿的感概,便伸手握住她的手,“莫要胡说,这世间无人可与你比拟。” 耶龙亿说的并不是安抚之言,与倾儿相遇那年她只有17岁,转而已经9年过去了,她从一个娇美的少女变成柔媚的妇人,虽则时光流逝,却平添了几分韵致,与从前比起来丝毫不逊,更多了气度。 他对她的爱从未减少分毫。 听了耶龙亿的话,倾儿扭头与耶龙亿四目相对,相视一笑,二人眼波流转里的情深意浓,座下的众位大臣亲族都看的一清二楚。 若起初耶龙亿宠爱倾儿,他们还觉得恩宠难长久,现如今便是都知道,大王与王后的深情当真是海枯石烂。 **** 过了祭祖大典,便又是一年的年关。 除夕那晚,倾儿难免感概,“耶龙亿,我与你相识已有十个年头了。” 耶龙亿也有些感概,十年竟如弹指一挥间,他从青年到壮年,从一个统军到一代帝王,那些戎马生涯竟都成了回忆。 “倾儿,这十年,幸而有你。”耶龙亿说着,将倾儿满满拥入怀里。 倾儿安静地偎在耶龙亿的怀里,抬头细细端详着他的脸,因着国事操劳,年近不惑的耶龙亿鬓角已然有了白发,倾儿伸手抚摸在耶龙亿的鬓角上,眼睛忽而涌上潮气,不禁柔声道:“耶龙亿,你可知我有多爱你?” 耶龙亿嘴角涌上笑容,伸手将倾儿的手握在掌心里,“我知道,如我爱你一般。” 耶龙亿的话音刚落,倾儿的眼泪便唰地落了下来。 “你看,原来太幸福也能叫人落泪。”倾儿笑着道。 耶龙亿将倾儿的手放在下巴的胡茬上蹭了蹭,柔声说了句:“真傻。” 而后,耶龙亿的吻便落了下来,轻柔的缠绵的,天荒地老的。 **** 大康国二年,秋,农历八月初九,正式迁都至京州。 朝中大臣分为南北官,南面官负责管理汉人,北面官负责管理天狼族人,因俗而治。故而,虽子民由多民族组成,却也相辅相成融洽和谐。这一切,无不彰显着耶龙亿卓越的统治才能。 在耶龙亿的统领下,大康国开启了繁荣昌盛的新时代。 彼时,济仁医馆已享誉天下,尤其是夏天诚,因其相貌堂堂医术精湛又未婚娶,简直成了众多待字闺中的女子的梦中情郎,每日里除了病患,媒婆也是挤破了济仁医馆的大门,但所得结果无一不是拒绝。 夏济仁也不是那种庸俗之人,并未以夏家要有后这种陈腐之念逼迫儿子再娶,反正,一切顺其自然,夏天诚已经是而立之年的男子,自然知道自己改如何做。 因都在京州,倾儿倒是有机会常常可以见到父兄,对于兄长的终身大事,她起初虽急迫,但终究还是听从耶龙亿的建议,让哥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韩府已经改成了耶龙诚的府邸,他一年之中会在胜京与京州两处各住一段时间。李芳姿又有了身孕,便一直留在胜京,倒是温言带着孩儿(过继来的孩儿)一直陪在耶龙诚身边,不论他在胜京还是京州,她都陪着他。 耶龙诚也离不开温言,他的日常起居全然是温言一手打理的,那些婢女压根插不上手。 至善第二胎生了个男孩,夏至倾派人送去贺礼,只等着冬季捺钵时便去探望。 而夏至倾自己,却一直未有身孕,竟好似上天送了她三个而子之后,便戛然而止,任耶龙亿如何宠幸于她,她都未再有身孕。 “当日韩夫人曾说我三子送终,现在想来竟被言中,看来我命中无女。”倾儿不由得对耶龙亿感叹道。 耶龙亿听了,也只是笑笑,有没有女儿,他一直都是不甚在意的。 “耶龙亿,来世你还会来找我吗?”倾儿又问道。 “那是自然。”耶龙亿坚定答道。 “那便等来世,我再为你生个女儿罢。”倾儿听了,笑道。 耶龙亿郑重应了一声,而后将倾儿拥入怀中。 **** 后记 十年后夏 雅舍前面的草原上,两匹马在飞快地奔驰着,起初还并行,很快,一匹马便超越了另一匹马往前疾驰而去。 被落在后面的人,眼看着追赶无望,便半路打马而回。 在起点上,坐在马上的两位青春英俊的少年不由得啧啧摇头,一个对另一个说:“阿妈又耍赖了。” 说话的正是当今太子耶龙宏基,另一个则是二王子耶龙泽,比赛的两位自然便是倾儿与三王子耶龙准。 老大,老二都已是健壮的少年,骑马比赛时,倾儿便只选最小的儿子,谁知现在连最小的耶龙准,她也比不过了。 耶龙亿在另一边看着倾儿半路折回,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耍赖这种事,她做了可不止一两次了,左不过他和孩儿们都由着她。 耶龙准虽只有十二岁,却也知道顺着阿妈,饶是阿妈耍赖,他也乖乖认输。 “阿妈赢了也要犒劳你们,今日午膳,阿妈给你们做糖醋鱼。”倾儿对三位王子道。 闻听此言,三位王子互相看了看,一脸的救命啊的表情。十年了,倾儿一开心就做这道菜给他们吃。她只会做这一道菜。 见三个儿子面露难色,打马而来的耶龙亿便沉声道:“还不快谢过阿妈。” 阿爸的话自然最大,三位皇子忙对倾儿道:“谢阿妈。” 倾儿听了,露出欣喜的笑容,忙下了马,对耶龙亿道:“我们去相思湖钓鱼吧。” 耶龙亿点点头,而后对着倾儿伸出手,将倾儿拉上马,二人便慢悠悠地同骑一匹马往相思湖去了。 “对了,我那位小嫂子如今又身怀有孕了,这下绪良有伴儿了。”倾儿对耶龙亿道。 “哦?如此甚好。”耶龙亿听了,自是微微一笑。 绪良是夏天诚之子。五年前,夏天诚终是被一位年方十九岁的女子纠缠到手,婚后不久便诞下儿子,名唤夏绪良。 至于那位女子是如何将夏天诚擒到手的,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全文完) (补充:耶龙亿在位二十七年,将大康国治理得繁荣昌盛,史书上称耶龙亿为圣明太祖。他也是大康国唯一一位只娶了一位王后的大王。) 完结感言 - 统领的新娘 - 瑭恩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