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 绿罗裙 - 璞玥 从小,大人就教导我们要成为有理想有抱负的新人类,长大要为祖国四化做贡献。这些口头禅从小背到大,一个字不差。可是某人的老爸老妈却不知在那个教育环节出了问题,无论是谁,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人问起她的理想,她爸就立刻打着哈哈蒙过去,她妈更直接,转头丢下一句:“有事先走了!”后抱着她就走。原因无他,只是他们聪明地知道只要她开口定然就是那两句:“等吃等喝等嫁人,等睡等死等重生。” 对他们来说她的六等人计划是十分可耻的,被视为国家米虫,尤其是她妈还是个响当当的党员,这样话要让组织听到了,还不被冠上教育极度缺乏的帽子。 于是,从小的作文,只要关于理想关于未来的,通通都是她妈给她当枪手。曾经一度,她妈妈帮她写的一篇名叫《我的终身理想》的作文还获得了全市小学生作文大奖赛一等奖。犹记得她妈带着她站在领奖台上,一副乐颠乐颠的模样,以至于颁奖人以为获奖者就是她妈妈,一个顺手就将证书给了她妈,好半响才幡然醒悟——原来这是小学生获奖大赛!这也是她唯一获得的一张作文比赛证书,上面用楷体字赫然醒目地写着她的名字——冷嫦曦。而她的前半部人生就如她的名字一般——冷场戏! 她是老爸老妈眼里的“问题儿童”,同时他们也是她眼中的“问题父母”。从记事起,冷嫦曦就不明白为何他们会给她起这个名字,这即将跟随她终身的名字就像烙印一般深深地打在冷嫦曦的心坎,成了一道无法弥补的伤疤。 咿咿学语的时候,周围的小伙伴们见到冷嫦曦就用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喊着:“冷场戏,冷场戏!” 上学以后,老师经常用夹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点着名:“冷场戏,冷场戏到了吗?” 不懂事的年月,经常被小伙伴们嘲笑:“冷场戏,冷场戏!冷了场子没人看戏!” 懂事以后,冷嫦曦开始踏上改名的漫漫革命道路,冷战热战游击战,战战惨败,于是,她从实践中得出一个真理——革命不是一个人就能干出来的! 后来,冷嫦曦的妈妈担心她这个苗子真的长歪了,一个狠心,狠咬牙花了大笔银子将她送入了舞蹈学院,从小开始进行修身养性的教育。可是见效不大,即便是所有老师都称赞她是最有天赋的孩子,冷嫦曦也没有放弃做人的六大宗旨,最后那些老师们只能捶胸顿足地向她妈哭诉:“你们家冷嫦曦再不好好进行思想教育,恐怕这辈子就真成了冷场戏了!可惜啊!可惜!那一身好天赋!” 就冲着老师口里蹦出来的那三个字,让她妈顿时灵光一闪,贼兮兮地跟冷嫦曦商量着:“曦曦,你看,如果你这次芭蕾舞比赛能拿到省冠军,我就跟你爸考虑给你改名,怎么样?”于是,那次比赛她得了第一,但名字却因为要好好考虑的借口而没有被改。 再后来,她妈用同样的手段终于将冷嫦曦培养出来,让她在舞蹈界站入一袭之地,成为最年轻的传奇,然而,此时她这冷场戏的名号已经响彻中外,想要再改已是不可能的事了。这感觉也忒差,就像在懒驴面前捆上鲜草,最终诱惑它到达目的地,而草却枯萎不能吃了一般。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结婚是件累人的事 - 绿罗裙 - 璞玥 当懒驴发现已经没有吃的可以诱惑时,通常会选择放弃向下走的勇气。而她也亦然,冷嫦曦这个名字一跟就跟了她二十七个年头,当她站在舞界鸟瞰后辈的时候,毅然决然地坚决后半生要好好贯彻她的六等计划。 由于六等计划中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婚姻,所以,冷嫦曦现在坐在了这里——结婚公证处。 此刻坐在冷嫦曦身边的这位男士个子不高,身材不好,长相平平,戴着一副斯文的眼睛。望着眼前正在口沫横飞地对他们进行婚前思想教育的大妈,冷嫦曦能深刻体会她话中的宗旨——姑娘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这男人似乎有点缺陷美啊! 其实也不能怪这位大妈,想当初她这一舞界奇葩对外宣布要退休结婚之时,不知气煞多少老前辈,也不知让多少人扼腕,当冷嫦曦另一半的照片登出时,那些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不说一百起码也有八十捶胸顿足,而且是长得越丑的越难过,估计当时他们心中所想的必然是:早知那冷嫦曦品味如此,我当初就应该猛追了,我可比她未婚夫要丑啊! 对于冷嫦曦的选择,她妈他们虽然开通,但还是非常的纳闷。这女婿虽然是有钱了点,但他们家也不缺那些银子,为何闺女就偏偏看上了这号人?对于他们的疑问,冷嫦曦的解释如下:“嫁给这样的人安全、省心,这就意味着不用动脑子,不会自找麻烦,这才是我通向六等计划的康庄大道!” 一直在神游的冷嫦曦终于被那位大妈一句慷慨激扬的结束语唤醒:“所以,冷嫦曦小姐,请问你是真的爱着这位陈楷行先生,并且想好要嫁给他了吗?” 说实在的,每当有人问到冷嫦曦到底爱不爱陈楷行的时候,她都会感到很疑惑,到底什么才是爱?跟他在一起没有小说中的浪漫,没有童话里的温馨,更没有别人说的甜蜜,唯一有的只有安心,想想也许这就是她独有的爱情吧!于是她点了点头对那位大妈说:“阿姨,我想好了!” 最终,在大妈的唉声叹气中和万分惋惜的注视下,她和陈楷行在结婚证书上签了大名!从此冷嫦曦就是个有夫之妇了! 说到结婚,还真的是件累人的事,从前这领证就意味着结婚,如今,这领证仅仅预示着一个开始。 从领证到婚宴的办理整整隔了有大半年,这个时候冷嫦曦才明白革命的战线必须速战速决的道理,果真是长痛不如短痛啊! 自领证以后,每日踏入她家门槛的人就不计其数,那些个业内老同志更是兢兢业业每日三顿饭登门拜访,目的就是一个——曦曦,你是难得一见的瑰宝啊!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老师们都能给你想办法,千万别踏入婚姻的坟墓,被婚姻糟蹋了! 每次听到这样的说辞,冷嫦曦总会很无奈地开口说上一句:“如果已经踏入了呢?” 然后,猛烈的暴风雨就会回答她:“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每当这时,冷嫦曦都会感慨这中国的结婚礼仪就像那万恶的旧社会一般能削了人一层皮,如果不是因为结婚需要拍什么结婚照,她就不用在一堆新人身后排队等候影楼的传召,如果不是结婚需要请婚宴,她也不必为了那些酒席苦苦等候,如果不是婚宴一定要请在五星级酒店,她就不用这么辛苦地找人脱干系插队,结果还是将革命胜利的日子定在了半年以后。 人在痛苦的时候总感觉日子是在爬着走,人在快乐的时候却感觉日子是在飞着过,所以,冷嫦曦现在的每个日子都是一种煎熬。可是这样爬着走的日子终于到了头,因为,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真的成了冷场戏 - 绿罗裙 - 璞玥 “用力!夫人,用力!快要生下来了!” “啊……” “老爷,您不能进去,再等等!” “怎么这么久啊!” ………… 伴随着嘈杂的声音,冷嫦曦的意识变得清晰,但是双眼却睁不开,正是由于此,她的听力和触觉便显得更加的敏锐起来,记忆也渐渐清晰。 脑海中飘过刚从婚纱店走出来的那个场景,她手中拿相册,耳边还回荡着店里一位刚来的小妹对她说的话:“小姐,你们公司没有男人了吗?如果下次还需拍这种宣传照的话,我男朋友可以免费借给你哦!我男朋友长得非常帅,他啊……”幸许是太专注地构想那个小妹的男朋友的模样,以至于什么时候走到了马路中间都不自知,直到耳边传来“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之后便在这种暧 昧不清的喊叫中缓缓苏醒过来。 冷嫦曦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试图动动手指,却发现全身无力。不知到底到了什么鬼地方。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地传入耳中,终于,一声:“冷老爷!”让她心底颓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拼了命的朝某个透出一丝光亮的地方爬去。 “出来了,出来了!看见头了!”叫着“冷老爷”的声音像打了鸡血似地不断在拔高。 终于爬到了某种类似洞口的地方,光线更加的透亮了,声音也更加的清晰了,不好的预感也更加的强烈了。当头顶堵住了那个类似洞口的东西时,冷嫦曦突然想到小时候妈妈给她织的一件毛线衣,套头的部分小得几乎只能套过拳头,而妈妈却拼了命的往她头上套,一边套还一边叨叨:“没事,毛衣有弹性,穿穿就大了!” 冷嫦曦一个咬牙,往上一顶,果然有拨开洞口见青天,豁然开朗之感!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便听那打了鸡血的声音尖叫道:“完了,完了,这孩子怎么不哭呢?”说完,“啪”地一声,冷嫦曦屁股上出现了个红印子,生疼生疼的,顿然,脑子懵了一片,接着又是“啪”地一下子,两瓣屁股都印了花,眼瞧着再不张口哭上两声,第三朵花就要出现了,于是,小口一开,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要有多凄厉就有多凄厉。 “恭喜冷夫人,冷老爷,喜得千金!” 在一片恭喜声中,她被清洗了一番,包入柔软的襁褓中,虽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光线,但双眼却丝毫也睁不开,不过听觉和感觉却更加的敏锐。 “夫人,您瞧,这孩子小鼻子小眼睛的,跟您像极了!” 心“咯噔”了一下,凉了半截。 “咱们夫人可是武林第一的美人,小姐将来定然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心“噗通”落到胃里,消化了,手脚冰凉。 良久,她才缓缓明白一件事:冷嫦曦这次真的成了冷场戏了。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周岁 - 绿罗裙 - 璞玥 日子一天天的熬过去,终于,在某日的清晨,冷嫦曦在一片惊喜的尖叫声中睁开了她沉沉的双眼,重见天日的感觉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老爷,您看!我们的小宝终于睁开眼了呢!瞧瞧,多像 您啊!”终于看清了那位费尽艰辛用尽一切力气将她从肚子中挤出来的娘,不过二十七八,眉眼间尽是风华,顿时,冷嫦曦对自己的容貌多了分自信。 “来,让我看看!”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将冷嫦曦从娘的怀中抱了过去,这下她更有自信了,这个一直只问其声的爹今日终于与她相见,俊逸非凡,举手投足间彰显着男人的沉稳与魅力,正是她喜欢的款啊! “瞧瞧,老爷,咱的小宝正对着你笑呢,看她多喜欢你啊!”冷夫人用手轻轻地逗弄着冷嫦曦肉嘟嘟得脸颊。 “哈哈哈哈,夫人,看看咱的小宝多漂亮啊,以后就会像你一样是个大美人呢!”冷老爷乐呵呵地望着她,随后又深情地瞅了冷夫人一眼。 “老爷……”冷夫人的眉眼间尽是娇羞,美得闭月羞花的脸蛋上浮起一层红晕。 “咱们家已经有了一个小子,现在又添一个宝贝,真是夫复何求啊!这都要感谢夫人呐!”冷老爷一副有女完事足的模样,笑叹着望向冷夫人。 “老爷,这么说是见外啊!我嫁入冷家,这些也是我的责任呐!”冷夫人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冷老爷笑看了冷夫人一眼,故作沉思后道:“夫人说的确实有理,这种事功劳不能都是夫人的,老夫也是尽心尽力了的啊!” 冷老爷作势轻轻捶了一下爹的肩膀道:“老爷,瞧您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今个儿是小宝满月,一屋子宾客都等在外面呢!” 说罢,冷夫人在几个丫头窃窃的笑声中通红着脸蛋逃入内屋去了。 望着满脸春意的冷老爷,想起夜夜饿着肚子听着床音装睡的自己,冷嫦曦心中哀叹:老爹,活色生香的晚间剧场已经将我幼小的心理荼毒了,您老又何必来染指纯洁的丫头们呢? 日子惶惶然地从指间溜走,春去秋又来,一年的日子一晃而过,冷嫦曦早已渐渐习惯了这个时代,习惯了这个小小的身躯,果然,时间是种可怕的东西。 “老爷,今日是小宝的周岁,咱们可不能马虎啊!”冷夫人一早起来便忙着伺候冷老爷,嘴里还不忘唠叨着。 “是啊,今日可是我们小宝的第一个生辰,而且那个人还要亲自过来呢!都安排好了吗?”冷老爷穿好衣服,接过冷夫人拧干的手巾,抹了抹脸。 “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昨日还去叮嘱过的。”冷夫人为冷老爷穿上靴子。 “你办事,我放心啊!”他笑意满满地朝冷夫人点了点头。 “这次他来的主要目的是给小宝起名吧?” “当然,这是当初就说好的。”冷老爷笑笑,对着镜子照了照道:“我先出去了,一会差人唤你。你也给咱小宝打扮打扮,今天也是她的好日子,别丢了人!” 说罢,冷老爷转身离开,留下冷夫人在屋中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冷嫦曦这个小祖宗。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依然冷嫦曦 - 绿罗裙 - 璞玥 起名,终于等到要换名字的这天了,要说穿越后最令她感到高兴的事就是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个让她郁闷小半辈子的名字。于是,从出生那刻起,冷嫦曦便心心念念地盼望着自己的新名字。 谁知,家人竟然说要等着周岁那天那个人给起名,所以顺口就换了自己小宝一年。小宝就小宝吧,反正也就一年,在农村不也有这么一说法么——贱名好养孩子! 午饭过后,冷嫦曦被娘抱到祠堂拜了祖,向祖宗宣告她满一岁的信息。 接着便被带到大厅中。 冷嫦曦好奇地左右望着这些陌生的面孔,到这一年了,身边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古人,因此总想看看更多的稀罕货,奈何腿脚直立不起来,可恨啊。 今日难得见到如此多的人,当然是四下打量了。 厅中的上位处做的一位中年男子,他气度非凡,举手投足间尽是嚣张霸气,相比之下厅中其他人便矮了好大一截。 出于好奇,冷嫦曦不禁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冷兄,你这女儿真有意思啊!”他见冷嫦曦瞅着他不动,微微笑道。 “过奖了,小女不懂事多有冒犯!”冷老爷坐在他的左边,陪着笑道。 “才一岁,什么都不懂,哪来的冒犯?孩子叫什么?”他缓缓问道。 “因为之前有约,就等着您来给赐个名,所以家中都只唤她小宝。” 原来要给自己起名的就是这号神秘人物啊!正待自己满心期待着听到个古香古色的名字时,冷嫦曦却听闻他道:“不急,先抓周吧!” 抓周以前是在电视上看过,但真正自己做起来却又感到有些幼稚了。只见下人送来一个巨大的米筛,上面铺满了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炊具、剪子、尺子、刺绣用具等等。 这些东西,没一个她看上眼的,于是乎,在筛子中转悠了几圈都没有下手去拿,这时,那个坐在上位的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交给冷老爷道:“抓周怎么能少了印章呢?放进去吧!” “这……”冷老爷拿着那玩意有些不知所措,看到对方肯定的眼神,他也只能将那东西放入筛子中。 冷嫦曦对这枚印章也不怎么感兴趣,就想着他快些给自己起个名,于是乎便坐在筛子中直勾勾地望着他。 幸许觉得她有趣,那人也瞧了冷嫦曦半响,才缓缓开口道:“冷兄,我瞧你这丫头胆大得很,今后必有作为啊!” 冷嫦曦得意地望着他,然后便听:“这丫头今后容颜恐怕必在嫂子之上,也只有嫦娥能比了。” 他顿了顿,冷嫦曦的心也“噗通”了一下。 “你说这孩子是什么时辰生的?”他问爹。 “辰时。” 冷嫦曦的心又“噗通”了一下。 他开开合合的唇瓣中终于吐出一个名字:“那就叫冷嫦曦吧!” 最后的尾音落下,冷嫦曦的心死掉了,绝望地握住了身边的某物,冰冰凉凉的感觉仿佛她的心一般,瞅见她手中最后握住的东西,一屋子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屋中唯有细细的呼吸声的存在。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童养夫 - 绿罗裙 - 璞玥 世界上最让人绝望的事就是彻底毁了他的希望,并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上去踩两脚。 关于祸不单行的真理,冷嫦曦此刻是切身地体会到了。 满屋静寂,冷嫦曦却并未发现任何异象,沉浸在名字之痛中深深地哀伤。良久,她抬起不知抓着什么东西的小手热烈地挥舞着,强烈地抗议起来。 “啊,啊,啊——”她用尽全力,嘴里依旧只能喊出依依呀呀。 满脸殷切地望着那位上位者,摇着头,试图在做垂死的挣扎。 厅中顿时抽气声四起,上位者望向冷嫦曦眯了眯眼。 她自以为终于获得了关注,顿时欢心得手舞足蹈。 然,上位者终于发话:“冷兄,你的千金着实有趣啊!” “稚女无知,还望见谅,这抓周一事本就是为了图个热闹,不可放在心上。”冷老爷在看到她手上抓着的东西时,脸色顿时一沉,浮起一丝担忧。 直到此刻,冷嫦曦才突然有感,屋中有异,皆因她手中抓着的东西,难道此物还有蹊跷不成?一种比起名字更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于是乎她消停下来,静观其变。 “这娃娃,我着实喜欢呐,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大胆望着我的呢!呵呵”上位者满眼兴味看着冷嫦曦笑,转身对她爹说道:“给我抱抱吧!” 冷夫人满眼忧心,冷老爷微微不自然地笑了笑:“怕孩子小,不懂事冲撞了您呢!” “冷兄,你都说孩子小不懂事了,我又怎会跟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呢?放心吧!”上位者淡笑着撇了眼爹。 于是,冷老爷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地将冷嫦曦抱给了那位大人物。 “瞧瞧,这个小模子一看就知今后必是倾国倾城之姿!”他乐呵呵地碰碰她的小脸,捏捏她的鼻子,顺便在身上揩两把油。 面对他的毛手毛脚的,冷嫦曦东躲西藏,就是不安分。 “小嫦曦还真是不同一般的姑娘呢!”听到他口中唤出这个名字,我的抗议行动更加剧烈,然,下一句就直接秒杀了我:“这么不同的姑娘,当然要早早定下来,要不以后便会没有机会了呢!瑗儿,你以后就住在你冷叔他们这吧!这个小东西以后就是你娘子了,好好照顾她!” 语毕,将冷嫦曦直接送到坐在他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一个小男孩手中。 显然,这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大的孩子事先并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出,讶异地望着被扔到他怀中的冷嫦曦,小心翼翼地打量着。 这是个精致的孩子,长得就像个洋娃娃一般可爱俊美,虽才七八岁,但眉眼间彰显着早熟的世故,沉稳的气息让人不得不佩服,若是待到成年,那必定又是一个乱城的祸水! 愣愣地看着这孩子,冷嫦曦不禁暗想,幸而自己没有恋童癖,否则美色当 前如何能把持啊! “呵呵,看看,咱们小嫦曦一到瑗儿怀里就消停了!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那个明目张胆抢婚的某人大言不惭的说这。 下坐的众人随声附和,唯有冷老爷挂着一张快黑掉的脸陪着笑,那感觉忒像面瘫。 于是乎,周岁生日就在这表面热闹非凡,暗地各自计算中草草结束了。 那位大人物风风光光的来,轰轰烈烈的闹了一场后,大张旗鼓的离开了,最后给冷嫦曦留下了一个才七八岁的相公。 从今起,她便挪了窝,吃喝拉撒睡,都跟小相公一起,吃穿住用行,全由小相公过目。 万恶的旧社会啊,这不就一童养夫么!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宠溺 - 绿罗裙 - 璞玥 无缘无故的多了个小相公,这日子也跟着变得不一样起来,被一个毛头大点的娃娃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呵哄,对冷嫦曦这个已经二十好几的心灵来说是一种创伤。然而**上的大小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心灵的承受力,于是,她只能憋着一口气乖乖躺在小相公的怀里依依呀呀。 其实,忽略他是个孩子这个问题,这个小相公还是挺有责任感的。对于自己的娘子那是千依百顺,将冷嫦曦宠得连她爹娘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瑗儿,这小丫头就是折磨人,你别管她,把她放在一边闹一会就好了。瞧你时时刻刻的抱着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冷夫人望着躺在小相公怀里正吧嗒吧嗒涎着口水啃着桂花糕冷嫦曦,有些无奈地说道。 “冷姨,不碍事,我就这么抱着就行。小宝一放到榻上就会哭,哭得嗓子都哑了,怪让人心疼的。”说着,他伸手捏住袖角,轻轻在她嘴上沾了沾,眼底深深的宠溺,看得她心都快融了。 想想怪不好意思的,一直以来冷嫦曦就怀疑这个小相公对她只是一时新鲜,就像刚刚获得一个玩具一般,总是如获至宝,久而久之便会将其弃之。于是,自己便想着招的往死里整他,就看他什么时候厌倦。 谁想他非但没有跟自己闹脾气,反而耐心是一天天的增加,弄得冷嫦曦都有些迷糊了。 看着他被自己折腾出的黑眼圈,心底划过一丝囧意,毕竟还是孩子,跟他计较什么?直到很后来,冷嫦曦才明白自己当初这样的心情,原来是自己害怕失去一个重要的玩伴,从那时起便已经开始不知不觉的依赖他了吧。 “你啊,就是太宠这丫头了!在这样下去,看她以后大了还有谁能管着她!怕是无论到哪都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祖宗呐!”冷老爷看着冷嫦曦,跛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范,愧疚在心底划过,但折腾人也是会上瘾的,她只能弱弱地在心里保证以后稍微注意点力度。 “冷叔,小宝不需要谁管,有我宠着,她想做什么都行!”小相公的嘴边溢出一个自信的笑,顿时炫了她的眼。 冷老爷听到这话,长叹一声,嘴蠕动了半天,硬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一张脸上一会宽慰,一会忧愁的表情让人看了就想抽筋。 真不明白老爹到底在担心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应该与自己有关。不过世上最悲剧的三件大事都让她碰上了,相信不会再有任何事能挑战自己心理承受底线。 正在优哉游哉的欣赏着爹娘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小腹处传来一阵瘙痒,便意顿时涌向下腹,急的冷嫦曦“嗷嗷”直叫。 此刻,就见小相公不急不慢地将她抱起,把着她的两条小腿,顿时,冷嫦曦一点**也没有了。 她低泣的尊严啊,随着一条抛物线的射出,一起被冲走了。也带走了刚刚在心底萌生出的愧疚。 那日冷嫦曦白天睡得忒香,夜里,满宅都是她的哭喊声。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习武 - 绿罗裙 - 璞玥 自古地盘分三类,朝堂、江湖和市井。因此不在朝为官的,就是在市井打工,但凡跟商贾挂钩的高级打工者多少都涉足江湖,只要是涉足江湖的,必然都要会上这么一招半式。所以,像冷家这样的武林大家族,武功秘籍定不可少,门下弟子也是从小培养的。 既然进了冷家的门,成了冷家的童养夫,功夫这关又怎么能不过?于是乎,每日清晨,冷嫦曦的小相公便在汗流浃背中渡过。 人们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句话绝对是圣言,因为冷嫦曦是切身体会过这句圣言的人。曾在舞台上光鲜的舞动,迎来全场赞赏倾慕的眼光,短短十几分钟的历程,又有谁知道她训练时的艰辛。 这习武吧,也是技术活,跟跳舞是一样的道理,千万别被电视中那些高高飞来飞去的大侠迷了魂,到了古代,才知道那所谓的轻功根本就是神话。至于其他一些个绝学到是耳闻过一二,看着别人打斗,一招一式都优美得很,可这武功的光鲜厉害是跟私下的付出成正比的。 好在习武是要看底子的,有些人天生就是端这碗饭的料,所以付出一份的努力能得到十分的回报。而有些人却便便没有这个天赋,强求只会适得其反。就像当初冷嫦曦的志向一般。要说来到这缺乏现代化的地方,最大的好处的话,就是能彻底贯彻她的理想——等吃等喝等嫁人,等睡等死等重生。 常听爹夸小相公,勤奋好学,天生资质极佳,是块习武的好材料,江湖少有哇! 人是夸出来的,这个一点不假,冷老爷夸得越多,小相公就越勤奋,直到某日清晨,起床再也看不到小相公的影子时,冷嫦曦终于爆发了。 冷嫦曦本是有座自己的院落,唤作月曦阁。可自从小相公“入赘”后,她便搬到了他的倚龙轩。 这院落是男人住还是女人住,果然一看便知,小相公的院落中种满松柏劲竹,将假山缭绕,林中凿了条小沟,蜿蜒曲折,引入溪水淙淙流过,汇入府中大湖,比起那些花花草草的脂粉系院落,这里荡着一种别有洞天的美。就连冷嫦曦也经不住爱上了这番景致, 天蒙蒙亮,冷嫦曦便被冷老爷的大嗓门给唤醒。 “马步是所有习武人的基础,马步是否稳健关系着你在出招时下盘是否稳固,守势中下盘的稳固至关重要,否则像这样轻轻一扫,你便成了刀下亡魂!”爹一面说着,一面示范,一声倒地的闷响后,便是小相公禁不住溢出口的呻 吟。顿时便冷嫦曦知道爹将他放倒了。 “再来!”冷老爷中气十足地喊着。 “是!”小相公关于习武是一点也不含糊的,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蹦了起来。 空落落的屋中竟只有冷嫦曦一人躺在偌大的床上,听着他们的喧哗,想起身也是毫无办法。 良久,终于确定自己无法再继续入睡,于是,开始扯着嗓子进行自己的专利。 “专心点!”只听冷老爷一句话后,便又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可是,冷叔,小宝儿在哭呢……”小相公语气中竟然带着丝焦急。 “别管那丫头!自会有奶娘去哄她!”冷老爷这是够残忍的啊! 为了表示更进一步的抗议,冷嫦曦的声音又提高了一倍。 此时,奶娘急忙冲到床边,将她抱入怀中,一面哄着,一面拍着。但这位小姐就是不吃这套,依旧使了劲儿的扯嗓子,对奶娘一阵猛踢。 “冷叔,我怕是奶娘……”小相公话还没说完,就见奶娘一脸狼狈抱着冷嫦曦冲入院中。 也不顾冷老爷在一旁吹胡子瞪眼,小相公草草将身上的汗液擦了擦,急忙冲过来将冷嫦曦抱入怀里,轻轻地拍着她。 冷嫦曦心里不平衡,狠狠地朝他肚子上踢了两脚,听到他的闷哼声,她很是得意的住了嘴。 “这丫头都要被你给惯坏了!真是反了!”冷老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着她。 她也毫不客气地朝他老人家抛去一个得意的笑,最终成功地把他老人家气走,将小相公从他魔掌中解救出来。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史浩 - 绿罗裙 - 璞玥 对一个8岁的小娃娃如此依赖,竟是冷嫦曦始料未及的。静下来细细思量,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似了爹娘以外也就是他对自己最亲最好,爹娘总有离去的一天,而他却可以成长为自己的依靠。如此想想,又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对于小相公,冷嫦曦从一开始便打从心底把他当娃看,一个八岁大的小屁孩儿能蹦跶到哪去呢?这么想着,她也便将每日看着他研究他当成了一种兴趣。 虽说才是个八岁娃娃,但稚气未脱的面容中总是透着一股坚毅和深沉,让人有种他很成熟的错觉。看着他不禁想起自己八岁的时候,那真是天壤之别。 小相公无论做什么事似乎从来不会瞒着冷嫦曦,不知是看低了自己的年龄还是太过信任,无论是什么,她想,所谓亲密也不过如此吧! 初夏的夜透着丝丝的凉意,皎白的月色下,夜风从林中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为静寂的夜唱起了一曲悠远绵长的情歌。 透过窗棂映照在屋外的烛光融入一片婆娑的树影中,透着一股温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般,千年的光阴只在眨眼间。 书房中,小相公点着一盏油灯,一手翻着书,在书上做着标记,一手抱着依依呀呀的冷嫦曦。 那些类似蝌蚪文的东西,她实在是不怎么感兴趣,勉强跟着小相公看了几页,也仅仅只是知道几个简单的字罢了。对于这样的天书,冷嫦曦一向是敬而远之的,于是又开始发挥不安分的因子了。 她抓着他的衣襟不断扭动起来,脚一蹬一踢的往上爬。 “小宝儿,怎么了?”有些无奈地看着不老实的冷嫦曦,小相公眼里溢着浓浓的宠溺。 冷嫦曦仰头看着他精致完美的面容,嘴里的口水就这么滴滴答答地落下了,直到他又笑又无奈地用袖子为她拭干净,她才不好意思地对着他嘿嘿傻笑,接着继续努力的往上爬。 估计是看她实在辛苦,他用手轻轻将冷嫦曦抱起,站在自己的腿上,任由她小手在自己脸上拍拍打打地揩着油。 突然,窗外的风中传来一丝异动,小相公微微眯了眯眼,迅速地将冷嫦曦抱入怀中,静静地凝听了片刻后起身便朝院中飞奔而去。 看着他一脸凝重的神情,冷嫦曦的心动突突地跳着,虽然想看看现场版的打架斗殴,但并不想在这种无法动弹的情况下欣赏,就怕一个不察就小命呜呼了。 小相公动作一气呵成,瞬间她便被他拥在怀中站在院子里了。 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就着朦胧的月色,冷嫦曦望见林中似乎有一抹修长的身影。 小相公不动神色的站在院里,直到那抹身影缓缓地转身,顿时,映照在他脸上的月色都要黯然几分,冶艳的面容中透着股书生的文弱气息,但就他那走路不带一丝声响的步伐,便知是个不能轻视的高手。 “瑗公子!”他缓缓走来,不卑不亢地轻轻作了个揖。 “你是?”小相公眼底的戒备依旧没有解除,将冷嫦曦抱在怀中紧了紧,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似乎是在安抚。 关键时刻冷嫦曦还是能分得清该怎么做,在这种高手面前她是一句哼唧都没有的。 “这就是您的小娘子吗?真可爱。”那人突然看向冷嫦曦,一脸温和地笑道。 小相公不动声色的退了一大步,警戒地望着他,毕竟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能有此镇定已经让冷嫦曦相当佩服了。 接着,那美得妖艳的男人突然轻笑出声道:“果然是人中龙凤啊,如此镇定,在同龄人中少有呢!” 看来有此想法的并不是冷嫦曦一人。 小相公并没有为他的恭维沾沾自喜,反而更加的警惕,依旧一言不发地站在月光下,任由月色为他渡了一层银光。 “在下史浩,有幸奉命教授瑗公子。”自称史浩的男人正式地向小相公作了揖。 听闻此话,小相公略微吃惊了一瞬,盯着他片刻后缓缓敛去警惕道:“如何教授?” “每月十五见。”说罢,小相公轻轻点了点头,史浩微微一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终于开口 - 绿罗裙 - 璞玥 在孩子的成长史中,有几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翻身,走路,开口说话。 终于,冷嫦曦也迎来了这几个转折点。 折腾了一年多,她最终是要摆脱这“依依呀呀”的尴尬了,回想走过的一年之路,不可谓是不艰辛啊。每日指手画脚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凡是不合自己心事的就可了劲儿的哭。虽说有个心有灵犀的小相公,不至于声嘶力竭,但嗓子终究是不舒服的。有此看来,当孩子也不容易啊! 这日清早,小相公依旧精神抖擞地在冷老爷的铁血政策下苦苦地扎马步,耍大刀。光着的身子肌理匀称,满身汗水在初生的骄阳下波光粼粼,冷嫦曦则躺在一旁的小摇床中正大光明的流着口水,暗自感叹:小小年纪便是如此,若再过个十年八载岂非迷倒众生? 自从冷嫦曦养成起床不见小相公便要折腾人的好习惯后,小相公便翻出她许久都不曾用过的小摇床,每日晨起练武之前必定是将床连她一起搬入院中,这等特殊待遇,看得冷老爷直摇头,嘴里嘟囔着:“这丫头肯定要被你宠坏了!完了,完了!” 每每听到此话,小相公都会望着她笑笑说:“宠坏就宠坏吧!反正这辈子就小宝儿一个。” 冷嫦曦在小摇床中眨巴着眼睛,望着小相公的背影独自沉浸在某种YY状态下,于是乎口中便得意忘形起来,不自觉地发出“哇——”的一声感叹。 虽说声音太低,但习武之人必定都是耳聪目明的。由于发音太标准,因此造成的震撼是不小的。 “瑗儿,听见了没,小宝好像说话了!”冷老爷神情激动地望着小相公。 随后一个箭步冲到冷嫦曦面前,乐得将她从摇床中抱起,直往他大汗淋漓的身上贴。 这她可就不乐意了,一边哼哼唧唧地踢着老爹,一边求救似地望着小相公。可冷老爷却还当是自己动小宝儿在跟他玩耍一般,乐得哈哈大笑,嘴里直嚷着“小宝儿,叫爹,爹爹,爹爹……” 冷嫦曦挣扎了半天,愣是一声也没叫出来。只是看着小相公从容地擦干了身子,微笑地朝她走来。 冷嫦曦兴奋地一面踢着老爹的肚子,一面伸出两只小胳膊,然后,便在老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稳稳当当地落入小相公的怀抱,安单了。 “真搞不懂,你这娃是我生的还是他生的!”冷老爷愤愤不平地捏了捏她的脸,满眼哀怨。 “冷叔,您满身是汗,还没擦干,小宝儿爱干净,自是不乐意的。”小相公微笑着安慰老爹。 “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是她爹,她居然还嫌弃我!哼!真是有了相公忘了爹!”看着冷老爷跟个小孩似地,与一个还不太会开口的孩子较真,冷嫦曦就乐了。 “老爷,她不过就是个孩子,才多大啊,你就这般跟她较真,敢情你也成孩子了?”冷夫人的声音由远及近,道出了冷嫦曦的心声。 每日习武后,冷夫人总会拿着自己亲手做的糕点来给冷老爷和小相公添肚子,今天才一走进,便听到冷老爷那番感言,于是便觉得乐呵。 “娘子,你有所不知,这小东西刚刚开口蹦了个字,我极是兴奋,连身上的汗还没来得及擦就抱了起来,谁知她竟然不乐意,非要瑗儿抱,你看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 冷老爷委屈极的告状,可冷夫人只是淡淡撇了他一眼道:“瑗儿是自己人,怎么吃里扒外了?你满身臭汗抱孩子,她当然不乐意啦!”说完,冷夫人不再看冷老爷一眼,径自转身乐呵呵地道:“小宝确实也到开口的年纪了。来娘抱抱!” “冷姨,估计小宝儿看我们习武有趣,刚刚径自在摇床中发出一声‘哇’的感慨。”小相公将冷嫦曦交到冷夫人的怀中,一面逗着玩,一面宠溺着道。 “咱们小宝,开口咯,呵呵,小宝,叫娘,娘,娘……”冷夫人抱着冷嫦曦,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导。冷嫦曦思索了半天,转头看了看被娘三言两语就打败的爹,决定找棵大树好乘凉,先狗腿一把。于是,她缓缓开口,发出她耨耨的一声:“娘……” 冷老爷黑了脸…… 那日,府中上下打赏的打赏,加菜的加菜,全都乐开了花。 冷老爷的脸一直黑了好几日……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语出惊人 - 绿罗裙 - 璞玥 自从能开口后,冷嫦曦便发现自己的语言能力是越来越强,就连前世的英语也渐渐被她捡回。但根据生长期的计算,冷嫦曦此刻还只是个能喊爹叫娘的主,若突然开口长篇大论,她思来想去被当成是妖怪的可能性要比被当成是天才的可能性大很多。 于是乎,她便在无人之时低声地喃喃自语,有人之时依依呀呀,计算着时间开口。 但百密终有一疏,即便是演戏也有NG的时候。 那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院中一家小聚,小相公的怀抱暖洋洋,冷嫦曦的姿势懒羊羊,她娘的表情喜羊羊,她爹的行为灰太狼。 一院子的花花草草,在和风中翩翩起舞,散发着独特的幽香,能迷人心志,现终于明白为何古人无事总想赏花观月,那是一种独特的美,当然前提是没有冷老爷那一系列灰太狼的行径。 迷迷瞪瞪地就要睡去之际,冷老爷一声:“娘子,要不咱回屋吧!”,霎时乐得她得意忘形道:“早就该回去了,吵死了,想干什么干什么去!” 糯糯的嗓音从嘴中溢出,若忽略发声的主人,那必定是种享受。可那声音虽小,却能语惊四座。 “娘,娘子,我没听错吧?”冷老爷顿时愣住了,没了消遣的闲情逸致。 “这,这,这不可能吧?”冷夫人肃穆了,满脸惊疑。 冷嫦曦郁闷了,看着他们好似遇鬼的表情,一面后悔得连自己的舌头都要吞进去,一面感慨人性的自私,自己养了一年多的孩子居然还抵不过一句话。 为今之计只有装傻充愣一招,她骨碌着眼睛望着他们每个人傻笑。看着爹娘渐渐疑惑的眼神,冷嫦曦稍稍放宽了心,但对上小相公那双至始至终都溢着笑意的深邃眼眸,她心里长毛了。 “是小宝儿开的口。”小相公看着她尽心尽力的演着小丑,淡笑着开了口:“冷叔,冷姨,咱的小宝儿到底可真是个宝能,这么小便语出惊人,将来定时旷世奇才,指不定是那路神仙投了胎呢!” 一听此话,冷家夫妇顿时笑逐颜开,连连点头称是:“就是啊,咱小宝这么小就能说这么多的话,说不定是文曲星下凡!” “什么文曲星呢,妇道人家果然是妇道人家,女子无才便是德,文曲星下凡怎么会投身女子?我想咱们的小宝定是仙女下凡,将来拥有倾国倾城之色呢!”冷老爷驳回冷夫人的话,笑眯眯的逗弄着她。 冷嫦曦暗自吁口气,想神仙就神仙吧,总比妖怪强啊! 于是,那日冷家上下又齐欢腾,市井江湖中又添一新的传说:冷家千金是天仙下凡! 为此,冷嫦曦着实苦恼了一阵,自古出名红颜多薄命,尤其是在这个弄不清什么年代的地方,低调才是生存的王道。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无意间被推上浪尖,但由于自个嘴贱,拉快了说话的日程。 时不时的蹦出几句惊人之话,也因此,加快了小相公对她教导的速度。 又是几月匆匆淌过,冷嫦曦细细寻思,如今自己虽还不能对答如流,但却可以提前进入三岁儿童的学习范围,看来是该套套所生何年了。 那日,冷嫦曦坐于书桌上,看着小相公专心致志地画“鬼符”,细细打量起他的穿着装扮,在回想数部古装电影,隐约觉得与宋朝有些相像,于是,装傻充愣的呀呀开口:“宋……宋……”。 看着小相公惊讶地抬头望着她,冷嫦曦心中大惊,难道估计错误?不过霎时镇定下来,反正“宋”这个读音有很多字呢,即便真不是这个年代也无所谓,他就当是自己闹着玩好了。 想通这点,冷嫦曦更是肆无忌惮地喊着“宋”,一面乐呵呵地望着他,一面手舞足蹈地爬到他面前坐在他习字的纸上。 小相公极为无奈地苦笑一下,把笔放回,将冷嫦曦抱下,轻轻地勾了勾她的鼻子道:“我们小宝儿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字?小机灵鬼呢!” “别人,说的”冷嫦曦瞪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小相公道。 “定是下人们那里听到的吧!”小相公自己下了定论,接着道:“小宝儿可要记住了,我们是大宋人!现在是绍兴年间。” 他话一出口,冷嫦曦便郁闷了,为何人家穿越吃香的喝辣的,我穿越就是到这种乱世穷朝? 估计是见她呆傻模样,小相公笑道:“唉,忽略了小宝儿还是个一岁多的孩子能,怎么会知道这些!” 一听这话,冷嫦曦顿时泪奔,被一**岁的孩子说是孩子……悲催了!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哥哥归来 - 绿罗裙 - 璞玥 日子一天天地在眼前飞逝,一个眨眼便到了年关,漫天飞雪犹如棉絮般纷纷扬扬,覆盖了整片大地。 去年下雪时,冷嫦曦才几个月大,自然是体会不到那种满世银装的盛大,只能裹在厚厚的襁褓中,躺在屋里听丫头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银装素裹的美景。 于是乎,今年的这场雪名副其实地成了她到南宋后见到的第一场雪。 午时才将近,天却已经开始黑压压的,透着一丝异样。风静止了穿梭,冬日的寒冻人浸骨。 午膳刚过,天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初时还是连成线般滴滴答答地敲在屋檐上,后来却渐渐地听不见声响了。 抬头望去,那如丝般得雨滴早已变成飞飞扬扬的雨末,在空中挣扎飘零。 然,半个时辰之后,便听闻屋外人声鼎沸:“下雪了,下雪了!” 原来那些雨末连成了片,从空中飘落,起初还是小片小片的,接着却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迷了眼,迷了路,笼罩了整个天下,如烟似雾。 冷嫦曦原本坐在小相公的腿上取暖,现在瞧见那漫天大雪的美景竟也忍不住想去耍一耍。于是,一边兴奋地蹬着小相公,一边嘴里直叫着:“出去玩,出去玩……” 小相公虽然少年老成,但毕竟也还是个孩子,见雪便会起贪玩之心,在屋中本来就有些坐不住,只怕她着凉,硬是赖着性子抱着冷嫦曦在屋中欣赏。而此刻,她的这两句话定是瘙到了他心中的痒痒肉,只见他嘴角露出孩子气般得笑容,抱着冷嫦曦跑回屋中道:“行!不过要先把衣服穿足了!” 看着在他眉梢绽放的笑意,冷嫦曦此刻才感到他是个还不足十岁的孩子。看来自己已经在这个怀抱中渐渐养成了一种依赖了。 半响,冷嫦曦在百般无奈下被打扮得跟个球似地,被小相公抱在怀里冲到院子中。 “小宝儿,这是雪,雪,雪……”小相公乐呵呵地指着空中纷纷洒洒而下的棉絮状物,不断地叫着她念。 冷嫦曦心中一阵抽痛,暗道:这玩意姐姐我可比你早见识很多很多年呢,现在却又沦落到被你教的地步,可悲啊可悲。 “雪,雪,雪……小宝儿跟着我念,雪!”小相公依旧不遗余力地教导着。 冷嫦曦抽了抽眼角,张口发出耨耨的声音学道:“雪……” “对了,小宝儿真聪明!”小相公抱着冷嫦曦乐呵呵地开始教着下一个词,她看着他的装束,在心里暗自安慰道:他早我千年,算是前辈,古人么,古人,不跟古人计较。 “听说小宝一语惊人了啊!”雪中传来稚气爽朗的笑声。 小相公转身,在院门口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随后笑道:“冷展宸!你回来了!” “赵伯琮,我回来了!”那人踏雪缓缓走来,冷嫦曦仿佛看到了某种气场的存在,听到名字,她便已知这就是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未见过的大哥了。 “赵瑗,我现在的名字叫赵瑗!”原本那声赵伯琮就已经令冷嫦曦感到奇怪了,此刻小相公还如此说,更让她迷糊不已。看着小相公的侧脸,冷嫦曦心底隐隐有种不安在滋生。 “哈哈,是我忘了,你已改名了!赵瑗!”冷展宸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一别多年,你变得更有大侠风范了啊!”小相公抱着冷嫦曦走到冷展宸面前,她仔细地打量起这素未谋面的大哥。 冷嫦曦出生那年,便早已听说,冷展宸从小身子骨就不好,看遍大江南北都未有人能治好。后来有位祁连山来的老头,自称能将他治好,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将冷展宸收为关门弟子。当初听闻此消息,冷嫦曦第一感觉便是感慨:大神怎么都是这么出场的? 自此,冷展宸便被那大神带走,一去就是六年。 而此刻站在冷嫦曦面前的这个有着深邃眼神,刀刻般坚毅的面容,黝黑俊颜的男子便是她那才十一岁的大哥。 看着小相公与冷展宸熟稔的模样,冷嫦曦便料想他们定是旧交。 “是啊,当年见你时,你还是个嫩娃娃,连路都走不稳,却偏偏还要装成熟。多年不见,你倒是变成了童养夫,还将我们家小宝宠到了天上啊!”冷展宸戏谑地拍拍小相公的肩膀,随后将冷嫦曦从小相公怀中抱出。 小相公毫不介意冷展宸的戏谑,坦言道:“小宝儿可爱的紧,聪明伶俐,不疼她疼谁呢?” “多年不见,你真的长大了啊!”冷展宸感慨地望着小相公,眼底浓浓的笑意。 “冷展宸,你这次回来多久走?”小相公缓缓收敛了些笑意问道。 “你希望我多久走?”冷展宸挑挑眉,望向小相公。 “这是你家,你想多久走就多久走。”小相公撇了冷展宸一眼。 “哈哈,这么多年了,赵瑗,你还是那个别扭的孩子,明明心底惦记着我留下来,嘴上却还是这边死硬!”冷展宸爽朗地调侃着小相公,冷嫦曦趴在他肩头,望见小相公耳根竟有一丝异样的红。 小相公将她抢回,正准备抬步往回走。却听屋檐上除了沙沙的雪响外,竟多出一丝异响。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密旨 - 绿罗裙 - 璞玥 小相公顿时定住了脚步,抱着冷嫦曦的胳膊紧了紧,淡去嘴角的笑意,轻轻抬眼望了望屋檐,随后状似随意地对冷展宸开口:“冷展宸,你先回去吧,我要给小宝儿换身衣服,一会晚膳的时候咱哥们再好好叙叙旧。” “恩,正好,我也去好好收拾收拾,刚刚回来,见过爹娘就来看你了,现在还没来得及回屋休息一下呢!”冷展宸说得煞是自然,仿佛也是没听见那声异响一般。 只是那声响动太过突兀,就连冷嫦曦这个P大的孩子都听得一清二楚,而此刻他们不动声色。这一刻,她仿佛在这两个半大的孩子身上看到了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深沉和心机。 冷嫦曦的心顿时沉了,竟也有丝痛意。 小相公若如无其事地逗着她往屋中走去:“小宝儿,我们回去了,再玩就要冻出伤寒了!” 冷嫦曦撇着嘴望着他,眼里都是责怪和委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也为察觉的心疼。 小相公走入屋中,并未关门,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拍着她身上的雪花。随后,将冷嫦曦的小斗篷脱下,换了一件小棉袄。 “既然来了,干嘛还要躲躲闪闪?”小相公将冷嫦曦抱起,还依然稚嫩的嗓音中透着冷冽,这样的小相公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的陌生,这么的遥远,让她不禁感到心底发寒,直到此刻,她才真正考虑一个问题,这个小相公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甘心做自己的童养夫。除了这段时间对他的一点点认知外,冷嫦曦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看来,皮毛虽暖,不知是虎还是兔,是件愚蠢的事。 “瑗公子!”来人脚步轻盈地走到小相公面前,行了个礼。 小相公眯了眯眼,看似不认识此人,但却又知道他的身份:“什么事?” “还有十日是韦太后生辰,奴才是奉命传密令让公子进宫的。”来人一袭白衣,尖细的嗓音让冷嫦曦浑身一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她心底的某种揣测正在悄悄地萌芽,但却又被厚厚的疑云所湮没。 “几日进宫?”小相公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仿佛这个才是真正的他。 “五日后。”白衣人尖着嗓子答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吧!”小相公轻轻撇了他一眼,转身带着她回了内屋。 刹那间,屋中便又只剩她和小相公了,除了地上一小片水渍能证明这里曾多了一个人外,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呵呵,瑗公子,看来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空旷的屋中突然响起一声戏谑。 转头望去,竟是冷展宸,只见他轻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笑眯了两眼。冷嫦曦瞬间明白了,原来冷展宸刚刚是假意离开的。 “你似乎很高兴?”小相公跟着笑道,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这样子冷嫦曦是第一次看到。 “唔,说实话,有一点。”冷展宸假装沉吟片刻,玩笑般地说道。 正待小相公发火之际,却又凉凉开口:“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个明明还是个毛孩却偏偏要装大人的人成天跟在我后面要求比试了!” 一听这话,冷嫦曦暗自乐了,果然是小相公的风格! “以后?”小相公似乎听到了重点:“你,不回去了?” “学成归来,特地报效的!”冷展宸缓缓开口,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望着小相公满眼笑意。 显然这个答案让小相公感到开心,只见他三两步冲到冷展宸面前:“真的不走了?” “我是不走了,可瑗公子好像马上要离开了呢!”冷展宸慢慢走入屋中,坐在桌前给自己到了杯茶。 “这次回宫只是过寿,应该不会耽搁太久。”小相公抱着冷嫦曦在一旁逗弄,而她安安静静地凝听着他们的话,预感将要知道些什么。 “这可说不定,谁让你的身份摆在这里呢?”冷展宸不咸不淡地说道:“未来的太子!”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承诺 - 绿罗裙 - 璞玥 太子,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般炸在冷嫦曦心头,她浑身一颤,不安地扭动着身躯,企图掩饰心底的不安。 若小相公此刻注意到她的眼神,定然会发现一些不属于孩子的东西。 没想到他竟然是太子,既然他是太子,那为何会在此? 南宋,南宋,冷嫦曦本以为自己到了这个年代,虽不是平民百姓,但日子定然也是平平淡淡的,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和皇室中人有所联系,自古难伴君王侧啊! 她在记忆中极力地寻找着关于这个年代的蛛丝马迹,希望能凭借早就知道的一些事实趋利避害,但,冷嫦曦从未有这么一刻像此刻这般深深痛悔着自己曾在历史课上睡觉。脑海中除了南宋两字,她连一个人都想不起,更何况,她这个太子相公到底是谁。 浑身的血液冰凉,冷嫦曦心底一团乱麻,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一个跳舞的,怎么就能被莫名其妙地卷入这样的历史潮流中?早知会有这么一日,当初她应该天文地理历史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 如此被动的场面,冷嫦曦只能依靠“自己是现代人,比他们古代人聪明”的那点小信念混口饭吃了。心底悲鸣一声:六等人计划看来也要在这个时代终结了。 好在小相公对她无防备,任何问题都在冷嫦曦面前谈论,这样她好歹还能从他们口中知道一二。 “别乱说,小心被人听了去,就麻烦了。”小相公抱着冷嫦曦快步走到门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关了门窗。 “放心吧,走了,这里就我们俩,不对,还有小宝儿!”冷展宸笑嘻嘻地忘了她一眼,顿时,冷嫦曦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 “无妨,小宝儿还小,再说了,她不是外人。”小相公捏了捏捏的脸颊。 “呵呵,看来你真的是非常宠她啊,如此信任好么?”冷展宸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问。 “我不是一样如此信任你么?”小相公若无其事地望着他,拿起桌上随时为冷嫦曦准备的梅花糕塞到她手中。 “哈哈哈哈!”冷展宸突然哈哈大笑:“赵瑗,我妹妹交给你我放心了!” 小相公淡笑道:“难道你一直不放心?” 冷展宸微笑喝茶,半响后才缓缓开口:“确实!” 小相公抬眉。 冷展宸接着道:“皇家就是个是非之地,我只是希望冷家别被卷入其中,希望小宝儿能像个正常的姑娘一样能拥有平凡的一生。” 冷嫦曦在心底频频点头,大哥简直就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啊! “可能么?”小相公为她擦去粘在嘴角的梅花糕:“自从多年前我们相遇,便注定了冷家不可能独善其身。” “呵呵,这么说来,倒还是我的错了不成?” “我只能给你承诺,我会为小宝儿撑出一片天,让她在这片天地下自由自在。” 随后,屋中一片静寂,冷嫦曦含着梅花糕愣愣地望着这个模样是八岁,心思却不知多大的小相公,心底有什么东西滑过,暖暖的,软软的。 “希望你能记得这个承诺!”良久,冷展宸缓缓开口打破沉默。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身份 - 绿罗裙 - 璞玥 小相公坦然地望着冷展宸,坚定地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给冷嫦曦擦了擦粘在嘴角的梅花糕道:“五日内进宫,我最晚明日一早就要启程,这段时间我不在,小宝儿你就多照看着些。” “有爹娘在,你放心。只是,我担心……”冷展宸轻蹙了眉头,望着小相公。 “放心吧,我肯定会回来的。” 小相公这话让冷嫦曦心底咯噔一下。 “韦太后不是一直对你……,怎么现在请你入宫?”冷展宸疑虑满腹。 “不知道,只有进去了才能知道啊!”小相公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虽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位皇帝,但就她映像,南宋好似就没有几个享福的主,心底愈发为他担心起来。 “可是……” “放心吧,定然是不会有事的。过几日便是韦太后的生辰,她断然不会在此刻有什么动作。我既然都已经被送出,对她而言,是少了个碍眼的人。我现在的身份好歹也算是她的孙子,她不会跟父皇过不去。”小相公细细分析着,冷嫦曦听得有些心惊胆战,隐约觉得似乎要抓到些什么了,于是更加仔细地听着他们的话揣摩着。 “可你的身份特殊,我怕……” “我的身份特殊,那宫中的那位身份也同我一样特殊,不是?” “但那位似乎要比你受宠呢!”冷展宸沉思片刻,随后收敛了自己的担心,露出一贯的痞子式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受宠?”小相公显然并不在意。 “都被贬到冷家当童养夫了……啧啧,同样是过继的养子,差别挺大的啊!” “咳咳”冷嫦曦倒吸一口凉气,不注意竟然被糕渣呛到,看着急忙为自己倒水抚背小相公,她心底凉飕飕的。过继的养子,这几个字一直她在脑海中盘桓。 原本以为是个太子,未来的皇帝,就算命再不好,至少也曾万人之上过。然,养子,这个绝对是个尴尬的存在,不被皇室中人完全信任,却还要忍受皇上亲生子女的排挤甚至是追杀。 “这么久以来,我最感谢的就是皇上把我贬到冷家,让小宝儿做我的媳妇儿!”小相公乐呵呵地喂冷嫦曦喝着水道。 冷嫦曦似乎有点清楚一件事实了——小相公是个被皇室收留的养子,但却好像不是受宠的那个,现在被贬到冷家,距离全力中心更加遥远了。 “你倒是非常怡然自得呢!” “我是深谙韬光养晦之道!” 此话一出,冷嫦曦咋舌,深深怀疑古代的教育制度以及方法,如何能比现代更为早熟。 今日的晚膳分外热闹,入冬的第一场雪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冷展宸踏着这场雪回家,团圆了整个家,那气氛就仿佛是过年一般。 吃饭的时候冷夫人总是拉着冷展宸问东问西,不时地摸摸他的脑袋,看着他出神,不停地给他布菜,仿佛是要将这么些年来缺失的母爱一下子全都补回来。 “宸儿,这几年你都怎么过的?说给娘听听!”冷夫人一双渴望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大哥,满心满眼都是他。 “娘,我这几年过得很好,基本上都是在祁连山中跟着师父学武,前两年师父还需要给我配药调理身在,后来就不用了,现在我身子骨可结实着呢!”冷展宸比了个结实的动作,逗得冷家夫妇哈哈大笑。 “那就好,那样娘就放心了!”娘笑着偷偷用手绢拭了拭眼角。 “哈哈哈哈,我们冷家后继有人了!”冷老爷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举着杯子喊:“干杯,干杯!” “冷叔,我明天一早启程回宫。”小相公干尽一杯酒后缓缓说道。 “怎么?”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冷老爷蹙了蹙眉。 “韦太后生辰。” “万事小心!”冷老爷的语气沉了几分,这其间的东西很值得人玩味,尤其是小相公的身份,这么特殊,冷老爷不得不往深处想了几分。摒除其他因素,光小相公在他们冷家的这些日子,冷家早就将他视为半子,因此,这担忧之情随之溢出。 “谢谢冷叔!小宝儿……”感到冷老爷的关切,小相公心底一阵暖流划过。 “放心吧,有你冷姨继续替你把这个小东西宠得无法无天!”听闻离别在即,这孩子居然只担心这么个小娃娃,冷老爷的口气似乎有这么些发酸,冷夫人给他叨了筷牛肉放在碗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冷老爷摸摸鼻子,毫不在意地喝着酒。 随后,便是一团温馨和睦的晚膳之景。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聆听(1) - 绿罗裙 - 璞玥 不知是否觉得明日便见不着小相公了,都已三更,冷嫦曦竟然一丝睡意度没有,一个劲地缠着他耍闹。小相公无法安睡,便干脆给她裹得似球一般,抱着她走入院中。 纷飞的大雪已经止住了脚步,院中静寂无风,朗朗清月洒下的银辉铺满了皑皑的大地,竟然让黢黑的夜显现出朦胧的灰白。 透着雪地反照的一丝光亮,小相公抱着冷嫦曦穿梭在被白雪覆盖的林间。雪地上,月影中,婆娑的树影更显离别的凄凉,不知为何,她竟然会有如此感受。 “小宝儿,你看这大雪,延绵不绝,虽然寒冷,可若有朝一日晒了暖阳,还是会消退得一干二净的,冬日毕竟时日不多!”小相公抱着她,突然有此感慨。 冷嫦曦当然不信他只是纯粹的感慨着冬日的雪地,可细细深思,却也不明白他这话背后的含义,毕竟她终归对他了解甚少。 于是,冷嫦曦选择沉默,陪着他装作似懂非懂的模样望着满院的雪。 “忘了,你虽天资聪明,可毕竟只是一个一岁多的娃,我怎同你讲起这些?呵呵”小相公微微苦笑。 良久又仿佛自言自语道:“我毕竟身份尴尬,如何在忧思似乎也只是杯水车薪。”小相公说着这话的那神情,哪还有八岁稚童的影子,那种仿佛已经历经了沧桑的感慨直击人心底最深处,重重的,敲得冷嫦曦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小宝儿,你可知,高处不胜寒?”小相公将她稍稍抱起,望着冷嫦曦圆圆的脸蛋,用他那尚还稚嫩的嗓音说这这般如此沧桑刻骨的话,听在冷嫦曦耳中,她的心猛地生疼生疼起来,一股想要知道他所有身世的**油然而生。 在这般朗朗皓月之下,冷嫦曦静静地望着他的侧颜,想开口,却也不敢,最终犹豫半响,她轻轻抚上他的脸颊,露出个娃娃笑,胡乱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相公显然一愣,随即笑道:“虽然说了你也不懂,但是我还是同你说说吧!” 冷嫦曦含着手,瞪着眼睛认真地望着他。她那双清亮的眼中隐隐透出的那股成熟顿时让小相公晃了眼。 小相公抱着她,缓缓踱步到院中,深深地长叹一口气。 良久,才听他缓缓说道:“小宝儿,你可知,你们这冷家虽大,但在这乱世之中也不是个能藏身的地方。冷家虽是江湖世家,可普天之下莫非黄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聆听(2) - 绿罗裙 - 璞玥 小相公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随即望向空中那轮明月道:“自从完颜阿骨打建立金国,灭了辽国之后,便将我大宋作为下一个目标,移兵南下攻宋,这么多年来,屡屡进犯,妄图统一天下。一个蛮夷之乡竟也望向登堂入室侵占我礼仪之邦!” 小相公嗤之以鼻。 “金贼建国之初,我大宋曾与之签订‘海上盟约’商定共同灭辽。奈何,北宋王朝已经积弊重重,军事衰弱,几无战斗力可言。30万大军虽然进攻的仅是辽军残部,却惨败而归,最终也未能夺取辽朝尺寸之地,反而让那金贼摸清了北宋的底细。 靖康二年四月金贼攻破东京,在城内搜刮数日,掳徽宗、钦宗二帝和后妃、皇子、宗室、贵卿等数千人后北撤,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 而高宗因被钦宗派在外任兵马大元帅,侥幸躲过这场劫难,成为皇室唯一幸存的人,并在大臣的推举下载应天府登基。 早年金兵进犯扬州之时,惊吓了正在妃子处过夜的高宗,此后,高宗便再难有子嗣。而他唯一的儿子也已夭折,无奈之下,只能从旁系宗亲中寻子过继。 我便是高宗的养子!” 冷嫦曦狠狠地愣在了那里,宋高宗,这三个在在脑中不停的回放,她竭尽全力去回想关于这个皇帝在位的一切,可惜,除了这三个字以外,脑中一片空白。 后来她才知道徽宗和钦宗这档子事,便是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变,而在这场漫长的浩劫中,高宗皇帝虽保住了性命,登上了皇位,但却患上了某些难言之隐,无法再生育。从小相公的描述来看,这位高中皇帝恐怕是正在“办事”之际,被突然进犯的金兵狠狠地吓着了,从此变成“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了。老天果然公平,给你开扇窗就必须给你关扇门! “我生父为秀安僖王赵子偁,父王本是太祖次子赵德芳的第六世孙,家族这一脉是太祖的嫡亲。父皇原本有个太子,可却在金贼进犯时薨了,之后便再无子嗣,父皇即位后,听从建议,将我过继为养子。” 冷嫦曦望着小相公略微泛苦的笑意,静静地再心底感慨着,这个孩子到底会有怎么样的一生呢。 “小宝儿,你知道吗,父皇的养子并非我一人。还有一个人,更得皇祖母的欢心。我虽是养子的名义,可实际上却是一名人质!” 闻言,冷嫦曦心底一片冰凉,人质,为何会是人质,若是人质为何又让史浩来教导他,既是人质,为何又要送入冷家,做自己夫君?她本以为高宗将他送入冷家教导,必定是看好他的,可听他如此一说,冷嫦曦似感自己落入了一团迷雾中。 正待他的下文,他却将将住了嘴,不在说。 良久,露出一抹似欣慰的笑意道:“小宝儿,你知道吗,听闻岳飞前阵子又领兵打了胜仗,捣毁了一个倭寇地。我大宋能有岳飞这样神勇的军人,有他领导的军队也定是支无敌的军队,若是他能得以重用,我甚觉收复失地指日可待啊!” 听了他这话,冷嫦曦心底却发着酸。就算自己对历史再无知,岳飞的大名她还是略有耳闻的,他的下场冷嫦曦也是一清二楚的。 冷嫦曦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到此一游,若有此先见之明,想当初自己游岳飞庙时就应该在那秦桧夫妇的雕像上狠狠地吐上两口痰。而不是暗自咒骂那些吐口水的游客没有爱护文物的素质。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遇刺(1) - 绿罗裙 - 璞玥 第二日,乾坤气朗,白晃晃的雪地反射着艳阳,射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冷嫦曦从起床的那刻起便死死地赖在小相公怀中,直到他不得不离开的那一刻,冷夫人才好不容易将她从小相公身上扒拉下来。 冷夫人抱着她站在大门口,看着小相公渐行渐远的背影,印着漫天萧索的离景,心中仿佛丢了什么似的,空落落的。 冰天雪地中一群人骑着马,浩浩荡荡的,领头的却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若是远远望去,还真有一种猴子穿西服的滑稽感。但这队人马的肃穆却让人笑不出来。不仅仅是护卫在那孩子身后的一干侍卫,个个小心翼翼,就连那孩子都无比认真,冷沉的面容带着一种超脱他年龄的理智和机警,细看之下还真会让人觉得心疼。 因为是冬日,白天能行走的时间和速度都有限,原本只需两日的行程,硬是拖了三日。估摸着行程,大约还有两日便能抵京,一路上赵瑗都小心翼翼,生怕会出些岔子,毕竟自己的身份特殊,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死亡是一种家常便饭。 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赵瑗催促众人加紧脚步,在天黑之前必须找到客栈,否则,就只能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山林中露宿了。 “咕咕”静寂的林野突然传来一声细小的鸽子叫。闻声,赵瑗一直紧绷着的脸第一次露出了深深地笑意。 他伸手一把抓住那在他头顶上盘旋的鸽子,从它脚上帮着的一个小竹筒子中取出一张纸条,随后将它放回天上。那鸽子已是个有灵性的主了,顺着来路迅速消失在天际。 赵瑗缓缓展开那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冷嫦曦的生活巨细。落款处一个宸字,他自然就已明了在心。 将那纸条看了一边又一边,他仍就舍不得收起来。每看一遍,就仿佛瞧见了冷嫦曦那张圆圆的红馥馥的可爱小脸蛋。 才离开不过三日,他已经开始忍不住深深地想着她了,她那柔柔软软地身子,带着一股奶孩子特有的馨香,总会让他爱不释手。正这么想着,赵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若他脑中这般想法让冷展宸知道,定是不会轻饶他吧,即便他们俩加在一块都还只是不到十岁的年纪。 “瑗公子,天色要是全暗下来就麻烦了,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了。”一旁的护卫云霆抬头看看天色,还是忍不住打断了赵瑗看那纸条的兴致,尽责地提醒道:“前面三四里地有一个小镇,要赶在镇门关前进入镇中,就能找到客栈歇脚了。” “嗯。”赵瑗点点头,将那纸条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紧紧地贴着里衣。收敛起笑意驱马超前飞奔,霎时,那八岁孩子的影子在他身上消失了。 终于,一行人驱马长奔,总算是瞧见了那不大的镇子,就在即将松一口气的时候,只见那镇门开始缓缓地关上。 赵瑗咬着牙,加快了驱马的速度,毕竟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在马背上狂奔如此之久已属不易。浑身的酸疼都在提醒着他必须坚持下去。 云霆瞧见他额头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心头一紧,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冬日,还如此大汗淋漓,看来他真是到了极限,心底不禁佩服着这个孩子。 “等一等!有人要进镇!”云霆,深吸一口气,狠狠地踢了马肚一脚。那马迅速飞奔出去,他领先众人朝那即将关闭的镇门跑去,企图让人给他们把门留下。 然,就在此时,细致凌冽地破风声朝着赵瑗的方向传来。“嗖嗖”两声之后,便传来马的悲鸣声。 赵瑗的坐骑突然见停住了脚步,高高抬起前踢,脚步趔趄,顺势将他摔入了雪地。接着,那马前踢一弯倒在了雪地中,霎时,晶莹洁白的雪面被染出了艳红如火的血莲。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遇刺(2) - 绿罗裙 - 璞玥 “有刺客,保护瑗公子!”当云霆发现势头不对时,埋伏在雪地中的白衣蒙面人眼见赵瑗躲过了刚刚那几只飞镖的暗袭,于是纷纷正跳出藏身之地,迅速拔出手中的剑,朝着赵瑗发起第二波攻击。 毕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过,并且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卫,面对突然而至的刺杀,也就只有一瞬间的自乱阵脚,随即便有条不紊地分散开来,与那群白衣蒙面人厮杀。 云霆调转马头,朝着赵瑗飞驰而来。 显然,这些白衣人早就观察他们这一行人很久了,都是有备而来的。知道云霆是赵瑗的贴身护卫,并且武功极高,因此,见云霆调转马头,便分了两人上前与他纠缠。 瞧见迎面而来的寒光,云霆迅速抽搐剑,“当啷”一声脆响,两剑交锋。另一名白衣人则乘着云霆的虚空,一件刺向他的脖子。 云霆为了躲开这一件,想马侧倒去,之前交锋的剑则顺着那人的剑锋“咣——”一声划了出去,而他也被迫掀下了马背。 “护住瑗公子!”云霆见自己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于是急忙向站在赵瑗身边的护卫喊道:“先护瑗公子入镇!” 这些刺杀的人都是有规矩的,不在镇子中动手,毕竟是百姓住的地方,即便不担心是否会牵连无辜之人,也担心是否会惊动官府,所以他们都会选择荒郊野岭。因此,一旦进入了镇子,就会相对安全很多。 “镇门已关!”一名护卫肩膀被深深地划了一剑,正喘着粗气,剑插在雪地中支持着整个身子。 闻言云霆,心底一颤,急忙朝镇门望去,果然是已经关闭了。之前他喊着门的时候,那些人分明已经将快要关闭的大门重新打开,而此刻却又关闭,看来是不想沾惹这些麻烦。毕竟是乱世,活命才是根本,云霆也怨不得他们。 看来只剩下唯一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血拼,退无可退,又何所惧,他朝赵瑗望了一眼,只见那八岁大的孩子,正持剑站在众侍卫之中,静静的,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敌人,自己人,尸横遍野,而他的面容上却找不到一丝惊惶或者哀伤。仿佛这样的事,他早已经历过很多一般,稀疏平常。 云霆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佩服这个孩子,还是该怜悯这个孩子,才八岁大,便已沦为了政治下的畸形儿。 眼见护卫一个个倒下,那白衣人却还为被杀尽,赵瑗缓缓将剑抽出,顿时剑光冷冽。 此时,云霆正好剑起手落,瞬间结束了那一直纠缠着他的白衣人的性命,赶至赵瑗身边:“瑗公子,没事吧?” 赵瑗轻轻摇摇头,看看战况,那白衣人已经开始溃散,于是,他冷冷道:“一个不留。” 政治教会了他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那些已无战意的白衣人哪里敌得过杀红了眼的侍卫,顷刻间,厮杀声寂灭。 “知道是谁吗?”赵瑗看着满地尸身,稚嫩的嗓音中透着森寒之意。 “属下无能。”面对赵瑗,云霆总会从心底生出一份屈服。 “其实,他们不说,我也能猜到。除了那个人意外,谁会如此大费周章冒着大不敬的危险做这样没有利益的事?”赵瑗冷冷一笑:“走吧。” 不再看那犹如屠宰场的雪地一眼,赵瑗转身上了马。紧接着众人也紧随其后骑上马背。 然而,就在此时,在那片血泊中,一枚细小的飞镖乘着风飞到赵瑗背后,待到众人察觉之际,早已没入他的体内。 赵瑗闷哼一身,翻身落马,云霆赶紧下马扶住了他。 他缓缓地朝着血泊中还尚有一息存在的那白衣人走去,站在那人面前,淡淡地笑着,那笑容瞧在白衣人眼中仿佛是从修罗地狱中走出的恶魔一般。 接着,赵瑗从剑鞘中拔出剑,缓缓地逼近已经无法动弹的白衣人面前。人的死亡往往需要一种勇气和一瞬间的速度。因为过了那个瞬间,恐惧将会冲破心底防线,让人溃不成军。而此时的白衣人则是如此,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痛快地一剑了结,所以无所畏惧。然而,现在却因看着那剑锋将自己的脖子一点点地割开,而感到极致的恐惧。 瞪着一双不甘的眼睛,那白衣人倒在血泊中抽搐。 赵瑗也终于撑到了极限,在晕倒入云霆怀中之时,他仍然不忘了交代:“我受伤之事定要守口如瓶,尤其是对冷家。” 郊野的寒风猎猎,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吹向了林间。天空又开始飘起雪,一片一片的,又小渐渐变大,顷刻,湮灭了那一地的鲜红。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入宫(点击过万加更) - 绿罗裙 - 璞玥 由于镇门已经关闭,想要进去是不可能了,于是云霆便派人在这郊野寻了一处洞穴。想这洞穴似乎也是山中打猎之人留下的,里面铺了厚厚的稻草,洞壁上还挂着一张已经断了弦的弓。这处地方虽然简陋,但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能有这么一个遮风挡雪的地方可去,确实也实属幸运了。 当即,云霆在护卫将那洞穴简单地整理之后,便匆匆将赵瑗抱入洞中。他脱下自己的披肩,铺在稻草上,接着又将赵瑗轻轻放在那披肩上。 将赵瑗后背的衣衫用匕首割开,他瞧见那枚几乎已经完全深入肌肉的飞镖。仔细看了看,稍稍松了口,好在这飞镖上面没有毒。但必经只是个孩子,承受能力和身体的素质来说定然不及成人,若是不干净将那枚飞镖取出,恐怕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云霆伸手碰了碰那飞镖,昏睡中的赵瑗疼得一阵抽搐,缓缓苏醒。 “瑗公子,这飞镖必须要取出来,否则属下担心……”云霆蹙着眉,瞧着他背上的飞镖,于心不忍。 “没事,取吧!”赵瑗知道他担心何时,朝着云霆感激地勾勾唇角。 吩咐其他护卫把守着洞口,云霆递给赵瑗一根木棍,示意他咬在嘴里。 从马上取来一壶酒,云霆将赵瑗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褪下,接着用烈酒直接浇灌在伤口上。 “唔……”赵瑗咬着木棍,一阵闷哼,额头上的豆大的冷汗直流。 “瑗公子……”云霆有些担忧。 赵瑗摇摇头,示意他继续。于是,云霆一个咬牙,迅速出手,将那飞镖从他背上拔出,赵瑗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陷入了黑暗之中。 血从窟窿中喷射而出,溅了云霆一脸,他无暇顾及,急忙取来新鲜的血涂抹在赵瑗的伤口周围,同时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洒在了伤口上。折腾了半天,血终于止住,包扎好之后,云霆算是松了一口气。 将就着洞中余下的一些干柴,让人生起一堆火,透过红红的火光,云霆看着这个只有八岁孩子的稚嫩容颜,惨白惨白的,心底有着佩服,有着心疼,他那让人为之动容的毅力哪有一个孩子的影子。当下,便下了誓死追随的决心。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一行人便进了镇中,在镇上找了间最好的客栈住下,请来大夫为赵瑗以及一干受了伤的侍卫诊治,于是,这一耽误,便是两日光景。 当抵达京城之时,已经将近韦太后的生辰了。 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遇刺的事件,赵瑗一路坚持自己骑马,这么折腾了一番,在抵达自己的行宫之后,那伤口早就又渗出了血迹。 “瑗公子,要不属下去找太医来看看?”瞧见还未歇上一口气便要马上去觐见皇上和韦太后的赵瑗,云霆着实担心着。 “此事不能声张。你帮我上些药即可。”赵瑗一边脱下风尘仆仆的外衣,一边交代着。 按照宫中的规矩,赵瑗换上了直角幞头,身着青纱圆领衫,披了一件长及脚踝的绣金丝印花大鹏展翅织锦披风。整个人顿时显得贵气逼人。 穿着妥当,正要去觐见皇上之际,行宫外传来一嗓子奸细的呐喊:“圣旨到——” --------------------------------------------------- 早上起床开电脑就发现点击过万了,挺高兴的,正琢磨着,大家这么努力的,玥玥也不能落后,今天又是双休第一天,干脆给大家加道菜吧。虽然玥玥的存稿真的很少很少,码字真的很辛苦很辛苦,但一想到有好多大人在等着我的更文,动力就又顶上来啦~ 看在玥玥这么勤劳的份上,各位看文的大人也别在吝啬啦,赶紧点击收藏推荐吧~天冷了,打字手冻,玥玥每天要在寒风中打字至少4个小时,就希望以后的更新能更多,希望各位大人看得爽!所以,各位,拿起手来,多给玥玥几条留言吧~嘻嘻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候选人见面 - 绿罗裙 - 璞玥 上见面,赵琢趾高气扬的,因为韦太后喜欢他,所以他一直呆在宫中,看到赵瑗也是很无理讽刺,赵瑗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小了笑然后就走人了) 匆匆跪下接旨,原来竟是高宗在垂拱殿召见。 “有劳李公公了,如果不嫌弃,哪日有空就来我这行宫坐坐?”这李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人人巴结的对象,这点赵瑗早就清楚地记在心底。在宫中行事,最稳妥的便是跟随大流,于是,赵瑗吩咐云霆给那李公公孝敬了一个金元宝。 “瑗公子这是哪的话呀,咱家以后还要多多仰仗着瑗公子呢!”那李公公瞧赵瑗如此“懂事”,笑眯眯地接过那个金元宝,一面掂量掂量就往袖中揣,一面说着客套话。 寒暄一阵,终于将李公公送走,瞧着那李公公远走的背影,赵瑗缓缓收回挂在唇边的谄媚笑意,他时刻记得那“韬光养晦”四个字的深刻含义。 宫中朱红为门,缀以金钉,横竖各为九枚。铜瓦屋顶,镌镂龙凤天马图案,远望光耀夺目。内朝宫殿十余座,气势恢宏。除了宫殿之外,堂、阁、斋、楼、台、轩、观、亭,星罗棋布,山林水秀,美不胜收。 跟在太监身后,赵瑗穿越过这深深的宫墙,远远便望见了最气势恢宏的大殿,琉璃金瓦在雪堆中若隐若现,泛着扎眼的金光。 穿过大殿,便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的垂拱殿。 正走着,只见东边的门那进来一行人,为首之人也不过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头顶黑纱幞头,脚踩金缕靴,明黄色的印花圆领衫上穿在他那圆滚滚的身上,会让人联想到某种叫做粽子的食物。那孩子趾高气昂地背着手,迈着方正的步伐不快不慢,身后跟着一群唯唯诺诺的宫女和太监,看他的去向,也是垂拱殿。赵瑗顿时便心里明了了,皇上要召见的不止他一个人。 不太愿意与这孩子打照面,赵瑗刻意放缓脚步,企图让那人先行。 人啊,往往会有一种被鄙视为很贱的职场心里,称之为炫耀。面对同僚,一旦发现对方比自己的条件差上一截,那双眼顿时就会变得贼亮贼亮的,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好都展现在你面前,来突显你的可怜。 此刻的赵瑗就非常不幸的天不遂人愿,被那胖孩子盯上了眼。 只见那胖孩子扭动着圆滚滚的身躯,双眼泛着精光,迅速朝赵瑗走啦:“赵瑗!你怎么在这?” “豫公子。”赵瑗的面容上挂着淡然的笑意,生疏却有礼地轻轻向着赵豫行了一个同辈之礼:“我是奉旨前来的,想必豫公子也是去见父皇的吧?” 赵豫,久居宫中的吴才人收养的太祖的七世孙,赐名为豫,因此也是高宗皇帝的另一个养子。同为养子,但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听说你去了冷家?父皇还给你许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奶娃?”那赵豫虽然是问话,但话中的嘲笑之意甚浓。 “小宝儿挺可爱的。”提到冷嫦曦,赵瑗的眼色便不觉软了许多。 “看来你在那做童养夫做得很自由愉快啊!”瞧着赵瑗那种满足的神情,赵豫就像狠狠将之踩碎,明明是要过来羞辱他的,怎么感觉自己反而是被可怜的那一个。于是,赵豫紧接着开了口:“不像我在宫中这般不自由啊。宫里虽然好,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凡事都有人伺候,但宫中规矩多,始终是比不得你这么自由的。每日都去向太后奶奶请安,奶奶舍不得我,每次都会留我到午饭之后。学业方面父皇也看得紧,偷不得懒。” 赵豫的神情满满的都是得意,那明里贬,暗里褒的话说得煞是痛快,心想着,这下恐怕这赵瑗是要自卑了。 有时候人太得意了就会像是跳梁的小丑,演得再精彩,被人看穿了底线,还是一样的只是个小丑。那赵豫在赵瑗眼中就是这演丑角的丑旦。 赵瑗面上淡然的笑意不减,只是缓缓开口道:“看来豫公子对韦太后和父皇是有些意见的,若是豫公子不好意思开口,我不介意能为豫公子效劳。” 闻言,赵豫霎时黑了脸,养子身份本就尴尬,即便是受宠,那在宫中的感觉任然就是个外人,他对那权势滔天的韦太后和皇上巴结都来不及,那里还敢说出一星半点的意见。 此时,赵豫是尝到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气得满面通红,重重的哼了一声,越过赵瑗,快步朝垂拱殿走去,在于赵瑗擦身之际,他用肩膀狠狠地撞了一下赵瑗的肩膀,在瞧见赵瑗因为脚步不稳而向后退了两步之后,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 我家的网最近抽风,经常断,一断就是一天。昨天非常不幸运,断网不说,还停电,整一个崩溃了得。我一直担心今天也会没有网,如果这样的话,我的更新就有问题了,好再赶得及时,早上就恢复网络啦~哦耶!~ 最近天凉了,大家要注意保暖哦,看文文的时候记得多穿点衣服,当然最舒服的就是能躺在被子里看,嘿嘿~ 大家看得爽,玥玥也高兴,不过别忘记留言哦,玥玥也是要动力的。收藏和推荐也要啊~嘻嘻,晚上七点见~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踢猫事件(1) - 绿罗裙 - 璞玥 当赵瑗到达垂拱殿的正门前时,赵豫还在殿门口等着宣召。他瞧见赵瑗走来,心底既不甘心,又有些担忧赵瑗真的会对父皇和韦太后说出之前他的那番话。 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让赵瑗闭嘴之际,只听赵瑗先看开了口:“豫公子请放心,我刚刚那番话也不过是戏言。就像豫公子之前的那番戏言一般,当不得真的,是吗?” 赵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赵豫则因为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而感到有些尴尬,几乎就要恼羞成怒。 赵瑗见状,淡淡一笑,不再看着他,转头细细打量起这垂拱殿来。 垂拱殿的规模不如大殿那般高大宏伟,但却也是精雕细琢,那屋檐上雕刻的全是飞龙走兽,东南西北四角落还有四神兽守护,密檐滴水,飞檐厚脊,雕龙画栋,工艺精致。正门处九级花岗岩条阶梯,跨上阶梯,紧接着迈入殿门,便是正厅,两边又各有一个房间,作为休憩之用。 “宣——豫公子,瑗公子进殿——”尖尖细细的嗓音远远地便已经拉扯开来,以其独特的音质,音色,音频和方式,朝着远方悠悠荡荡地传去,分呗之高,穿透力之前,不得不让人感慨,幸好是古代,若是放错了地方,那这声音的去处也只能是惊悚片的片场,否则就是就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法》。 赵瑗和赵豫来人来到殿中,齐齐跪了下来朗声道:“儿臣参见父皇。” 此刻,正厅中的龙椅上正坐着一名威严的男子,他便是高宗皇帝,面色严肃,姿态威仪。 “都起来吧!”高宗颔首,示意两人起身。接着望向了赵瑗道:“瑗儿也来了?” “听说太后奶奶的生辰,儿臣备了厚礼而来,主要是因为想念父皇和太后奶奶了,所以便接了这个机会私自回来了。”赵瑗低着眉眼,身子站得板正,挑着字眼回答着。在宫中,很多事情是不能说的,比如他接到密旨让他进宫一事,若是能说,那便不会是密旨了。 “来了就好,一会去给你太后奶奶请个安。”高宗的话不冷不热,更像是个君王对臣子一般,哪有寻常百姓家父亲对儿子的亲热。 赵瑗突然想起冷展宸回来时,冷家那热闹的场景,唇角微不可见地勾起一抹冷意,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便是皇家。 “豫儿这几日的功课如何?”询问完赵瑗,高宗又将视线转到赵豫身上,见高宗问起,赵豫想着这几日的偷工减料,不禁心底一虚。 “回禀父皇,儿臣这几日都日日苦读,不敢有所偷懒。”赵豫在高宗面前低着头,有些紧张地揉捏着指头,哪里还见他刚刚嚣张的模样。 “都读了什么书?说来听听。”高宗轻轻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这下,赵豫慌了手脚,努力回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书,于是,弱弱地说了句:“儿臣这几日看了《诗经》。” “既然看了,那朕就来考考你。”高宗暗自想了想,随口说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是什么意思?” 听闻高宗要考自己,赵豫的冷汗在鬓角密密麻麻的渗出。题目一出,他只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兄弟阋于墙,是指,是指,两兄弟打架,对,打架!外御其侮,是,是,就是说两人走到外面就后悔了!” 他这解释刚一出口,高宗便紧紧地皱了眉头,自己肚子里的那点东西,自己心知肚明,此刻赵豫丝毫不敢看向他。 ------------------------------------------------------------------ 这本书真真是写得下了心力啊,因为是构架在历史上的,所以为了尽量贴近历史,我查找了大量的资料,所以,各位大人,一定要努力留言啊,给点动力给玥玥哦~收藏推荐一个都不能落下哦~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踢猫事件(2) - 绿罗裙 - 璞玥 高宗沉默良久,这才缓缓开口道:“瑗儿,这两句诗的意思你可明白?” “回禀父皇,这两句诗的意思是说:兄弟们虽然在家里争吵,但能一致抵御外人的欺侮。比喻内部虽有分歧,但能团结起来对付外来的侵略。父皇是希望,我和赵豫能情同手足,好好相处,今后携手并肩,一起辉煌我大宋国。” 听着赵瑗的回答,高宗一直严肃的面容上挂起了一丝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赵豫瞧见,心底将多了几分嫉恨,也多了几分担忧,生怕高宗一个兴起将赵瑗叫回宫中。 “父皇,其实,比起这两句诗,儿臣更喜欢另外两句。”赵瑗见高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哦?哪两句?”高宗挑了挑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赵瑗无所畏惧地抬头看着高宗,缓缓念出这两句诗经。 这两句语出《诗经· 王风 ·黍离》,意思是:知道我的人,说我心烦忧;不知道的,问我有何求。高高在上的老天,是谁害我如此(指离家出走)?  东周初年,王朝大夫重返镐京,见到宗庙破败,黍稷离离的荒凉景象,不由得感慨万千,诗人说,了解他的人知道他心怀忧郁,不了解他的人会以为他在寻找什么,老天在上,到底是谁造成了这种局面?后一句尤为发人深省,其中既有对周幽王无道的谴责,也有对犬戎入侵的不满。  赵瑗这两句诗经刚刚念完,高宗原本微笑的面容便立刻沉了下去,现在的南宋外有金兵,内也不似曾经那般繁华,这样的感慨听在高宗耳中仿佛是谴责一般。 高宗眯着眼,良久不开口,只是冷冷地看着赵瑗。 就在此时,不知为何,正厅里突然跑入一直野猫,那猫速度极快,窜到了赵瑗和赵琢两人的脚边。赵瑗挺拔着小小的身子将那野猫视若无睹,依旧站在殿中纹丝不动,沉着的气息几乎让高宗错了眼误以为他不仅仅只有八岁。 而那赵豫则不然,瞧见那野猫进殿,顿时慌了神态,朝着那野猫飞起一脚,大声吼道:“大胆畜生,居然敢吓本公子!” 顿时,他那股孩子气,那股子轻狂和嚣张在高宗面前顿显无疑。高宗奖状轻轻地蹙了蹙眉道:“豫儿,看来你母妃太宠你了!” 高宗的话不轻不重,但听在赵豫耳中却宛如雷劈。 这便是身份,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恒古的真理,更何况是这九五至尊。 霎时,赵豫双腿一软,急忙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儿臣,只是,只是……” 高宗悄然地摇了摇头,挥了挥手,示意不想再多听什么解释,道:“都下去吧!豫儿,你给朕闭门思过三日,将诗经从头至尾抄写两遍。瑗儿今日才刚到,这冰天雪地的赶路必然劳累,今日好生休息着,明晚朕设宴,为你洗尘!” “谢父皇,儿臣告退。”两人听完高宗的交代,皆深深地行了个礼退下。 看着两孩子越走越远的身影,高宗突然开口道:“爱卿,你看如何?” 此刻,龙椅背后的屏风后走出一名男子,容貌惊人,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若有似无,缓缓开口:“史浩认为,还不能将瑗公子召回。” 高宗听闻,赞同地点点头,挥手让他退了下去,却不曾留意史浩唇边那意味深长的笑意。 --------------------------------------------------------------- 各位大人,这个踢猫事件是历史上真实的事情,玥玥查了不少资料,决定稍稍改变一下时间之后放到了这里,尽量做到忠于历史的目的。为了这片文文,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啊~各位看官们,留言吧~收藏吧~推荐吧~ 鞠躬~谢幕~嘿嘿,晚上见~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寿宴 - 绿罗裙 - 璞玥 韦太后寿宴这日,高宗在紫宸殿大摆宴席,文武百官皆出席。 整个大殿被装点得如同庆丰年一般雍容华贵。红毯铺地,一直从龙座上延伸至殿外阶梯下数百米远,两边每隔数十米便有一名持矛士兵把守。 紫宸殿内,龙座下方在红毯两边摆放着整齐的食案, 这些食案皆是用梨花木雕刻而成,精雕细琢,每一张的形态各异。 龙座之上,高宗正坐在韦太后的左边,而赵豫正坐在韦太后的右手边。不知他向韦太后说了什么,引得韦太后笑得裂开了嘴,一个劲地拍着他的手。 听闻赵瑗到的传报声,韦太后缓缓地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显得有些生分和疏离。赵豫悄然冷哼一声,得意地弯着唇角,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殿下的赵瑗。坐在赵瑗身旁的养母吴才人在瞧见赵瑗时,眼底划过一丝担忧。 在进入殿中之时,赵瑗早就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人的表情都望进了心底。 站在殿前,他毕恭毕敬地向高宗和韦太后行了一个礼,问了安之后,从云霆手中接过一个半个人高的盒子,交到一旁太监的手中道:“太后奶奶生辰,孙儿赶得急,没能为您准备一些特别的礼物。这个是长白山的千年人参,据说有延年益寿,强身健骨之功效,都是儿臣让人寻来特地孝敬太后奶奶的,希望太后奶奶别嫌弃。” 韦太后接过太监递上来的盒子,打开一看,果然是好东西,那人参体态玲珑,两腿明显可分,横向伸展,黄褐色的老皮,质地紧密有光泽,长须老而韧,清疏而长,上缀小米粒状的珍珠点。 高宗看了眼那人参,赞道:“真是好参。” 而韦太后只能点了点头,关上了盒子,命人收了下去:“入座吧。” 韦太后淡然地说着,指了指赵豫母子下方的食案。 赵瑗谢过,入座。 从古至今座位这种东西都是精妙绝伦的一门学问,它充分的体现了人的身份高低,远近亲疏的各种关系。而此时,韦太后给赵瑗安排的这个座位之妙,明眼人就能瞧出各种内涵——身份不低,却不受宠。 但赵瑗显然丝毫不在意这些东西,他兀自坐在食案前,不言不语,只在被点名问道一些问题时才答上两句。 “秦宰相到——”门口的尖嗓子叫得中气十足,殿内原本鼎沸的人声顿时停了下来,只听韦太后轻笑道:“这个秦桧终于到了。” 闻名,赵瑗稍稍抬眼,打量起这个中年男子。他器宇轩昂,一身贵气,岁月丝毫没有磨损他俊逸的面容,深邃的眼眸细长,敛着春光。 入殿后,秦桧简单地向高宗和韦太后行了礼,随后被安排在高宗的左边第一位,百官之首坐下。 感受到一直打量着自己目光,秦桧抬头,对上了赵瑗的双眼,赵瑗状似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 随后,宫人开始上宴,一盘盘精致的菜肴被端上了一个个食案,大厅中人声鼎沸,歌舞欢腾。 但赵瑗却对这样的宴席毫无心思。 在宫中数日,愈发感到不自由,对冷嫦曦的思念也每况愈深。他常常拿出冷展宸传递给他的那张纸条细看着,那上面的内容几乎都能背了下来。 每每想起冷展宸在那纸条中的无奈之言,他便忍俊不住,他的小宝儿,果然还是只能在他怀中安分。 “云霆,”赵瑗请唤站在自己身后的云霆,见他倾声向前,赵瑗才又开了口:“你说小宝儿现在在做什么?” “这……”显然云霆没想到赵瑗会有此一问,一下也傻了眼。 “还有几日年关?” “大概七八日。” “你现在回宫准备一下吧。我们明早启程。” 赵瑗眸色沉了沉,云霆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啊,感冒的人也是很多,玥玥就不幸中招了,希望各位亲们要注意身体哦~~~~~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展览品(1)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走后,冷嫦曦没有一天消停过,反正闹腾是孩子的专利,于是乎,大哭小哭,事事哭来解决,革命的康庄大道便在这哭泣声中诞生了。这时,冷嫦曦才无比感慨做孩子是多么的幸福,她此刻已经相当无耻地忘记了自己实际已经是二十八岁高龄。 赵瑗走后,冷嫦曦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又另外找了一个看起来可靠结实的身子,这个身子需满足的条件不仅要牢靠,还要赏心悦目,因此这个不幸的身子当属冷展宸。 熟话说,哥哥疼妹妹,这个一点不假,瞧见自家小宝儿没事总往自个怀里钻,抱着这个软软小小的可爱小东西,他当然是乐此不疲,又怎会想到某人算计的邪恶念头。 这日,冷嫦曦爬上了冷展宸正在看书的案几,哼哼唧唧地爬到窗前坐下。冷展宸见她并无危险,微微一笑继续低头看书,也由着她了。 昨夜又下了一场雪,现在外面的世界银装素裹,惟余莽莽。这场雪下得突然,却也漂亮,若是以往,怕是自己早就闹腾着小相公带出去玩了。但昨晚的冷嫦曦却异常的安静,只是静静地躺在房中听着外面沙沙的雪声。 赵瑗走了将近半月有余,冷嫦曦第一次体会到心底空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眼前少了那个孩子温柔的笑颜,纵容的话语,温暖的怀抱,真的很不习惯。 认真地想想,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喜欢上了这个小相公。但若是当真按照实际年龄来计算,她二十有八,而他才八岁,这算不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老牛吃嫩草的变态行为? 而另一个让她感到揪心的便是赵瑗的身份问题,穿越乱世已是她身不由己的事实,不能选择那唯一只剩面对和逃避。她想过逃避,在还不曾知道赵瑗的身份之前,她想过,即便是乱世,也要在这乱世之中开辟出一片世外桃源,结了她前世未了的六等人心愿。 可现在,赵瑗的身份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不说历史如何,动动脑子就知道,这样的身份又如何能平淡一世。 冷嫦曦靠在窗棂旁,望着天,默默地长叹,幸而背对着冷展宸,没人发现她那成熟世故的模样。 正想着,一阵喧闹由远及近传来。 “师父,让我看看小宝儿吧!” “就是,就是,整日都听你念念叨叨的,怎么就是不肯给我们看看呢!” “师父,以前赵瑗师弟在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们看看小宝儿,现在赵瑗师弟不在,您就满足满足我们这好奇之心吧!” 至初雪下过之后,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将近年关,那些跟随冷家习武的弟子也渐渐失了心情,那种殷切盼着过年的浮躁之心也越来越浓,每每至此,冷老爷对众人的看管便会松懈很多。 冷嫦曦眯着眼,看来是自家老爹的那帮弟子要“造反”了。 以前赵瑗在时,冷嫦曦不时听闻他对她独自叨叨,说是他那些师兄弟们总想看看自己,每每说到此,小相公总会轻轻地捏着她的小脸蛋,甜甜的笑眯了眼说到:“我怎么可能让那帮浑身臭汗的愚汉子抱我的小宝呢!小宝可是我娘子,只能我抱呢!就连看也不能让他们看的!” 每次听闻这样的稚语,她都会忍俊不住,然后被赵瑗当成是笑容赞同,接着被抱在怀中转上两圈。现在小相公不在,她还真是想念啊。 正想着,那些声音又近了一些。 “师父,你总这么把小宝儿掖着藏着,难不成是因为小宝儿无颜见人?” 显然,哀求法不能变成了激将法。 也很显然,这一招对冷老爷很管用。 只听冷老也中气十足的高喊:“你个兔崽子,才无颜见人呢!我们家小宝儿那容貌尽得我真传,能有差的?怕是长个十年八载的,会是个倾国倾城之姿呢!” “虚——我们不相信!”眼见这法子好用,总人起哄。 顿时,冷老爷脑门一热脱口而出:“走!我领你们去看看!” --------------------------------------------------------------------- 各位姐妹们~今天这两章都会挺有趣的,能欢喜人,喜欢的要多动手指头啊!收藏,推荐,留言通通地朝玥玥砸过来吧~砸残了重赏~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展览品(2) - 绿罗裙 - 璞玥 冷老爷豪言壮语的那声“走!”听得众人心底痒痒的,摩拳擦掌。 冷嫦曦嘴角微微抽动,翻了一个白眼,暗叹老爹果真无脑。 正在此时,冷展宸将她抱起,顺了手关上了窗户,可见他对自己老爹的无脑行为也是无比鄙视的。 但双拳难敌四手,尤其是自家老爹领头的“四手”。在凶狠的侵略军面前,弱小的人民百姓迅速溃散,被赶出门外,而冷嫦曦也不幸沦为了殖民地,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被传递。 “小宝儿果然漂亮!”二十好几的大汉抱住冷嫦曦,那身上还未散尽的汗臭味,让她皱了眉头。 “真可爱!给我抱抱!给我抱抱!”另一个大汉急忙从他坏中抢走冷嫦曦。 “你满身臭汗,抱什么抱,给我来!”这人还没缓过神来,又换了一个怀抱。 “师父,你真是有福气啊!要是我有小宝儿这么个妹妹也一定藏起来!”这厢还未定神,那厢又挪了窝。 众人叽叽喳喳,说得冷老爷脸上开了花。 这回,冷老爷乐了。 冷嫦曦怒了,憋着嘴,“哇——”地一下哭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喊着:“娘——我要娘——我要娘——”那声音凄厉哇,听得人肝肠寸断。 “别哭,别哭。”冷嫦曦哭的时候正好落入了这人的怀抱,她这一声把这人给下了个结实,顿时手足无措地拍着她,安慰道。 这声音一听,冷嫦曦便记起来了,这不是说她无颜见人的那厮,这下落入她手,岂能轻易放过?正想着,便狠狠地扑腾开来,又是拳打,又是脚踢,虽然力道不大,还是让无法还击的人受了点苦头的。 见自家宝贝女儿哭得如此凄厉,冷老爷也着了急,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地抹着,一面唯唯诺诺地接过女儿轻声哄着:“小宝儿,不哭了啊,不哭了啊……”一面胆战心惊地四下观望。 这神态,明显不是为了关心自己,丝毫没有悔过之意,于是,冷嫦曦极不配合地扯开嗓子撕心裂肺地哭喊,声声凄厉。 自从冷嫦曦的小相公走了之后,这冷老爷以为失了靠山的冷嫦曦就是个能让自己收拾的小奶娃,而自己终于可以农奴翻身把歌唱啦,谁想这压在人民百姓身上大山可不止帝国主义这一座。 看着怀中哭得中气十足的奶娃儿,冷老爷那冷汗从额头上滴了下来。最终,在瞧见另外两座大山时,绝望地放弃了一切放抗。 “爹!”冷展宸一把将冷嫦曦从冷老爷怀中抱回,细细地拍着她的背,那不断打嗝的哭声听着让他心疼,顿时他哪里还管什么孝顺不孝顺的,狠狠地剜了自家老爹一眼。 冷老爷刹那矮了半截。 “老爷!你怎么又让小宝儿哭成这样。我可怜的孩子,给娘抱抱啊。乖!”冷夫人紧跟冷展宸身后,早就将那一声声的“娘”听在耳中,疼到心底,急忙将冷嫦曦抱在怀里。 原来冷展宸自知双拳难敌四手,聪明地去寻找战斗同盟去了。显然,这个战斗同盟拥有极强的战斗力。话才出口,众人皆已噤声。 冷老爷觉得自己更矮了半截,于是,摸着鼻子悄悄地退了半步,看着自家娘子清冷的背影,心中暗自琢磨着这晚间的闺房福利该怎么争取回来。 ----------------------------------------------------------------- 今日两更完毕!~看过不隐?嘿嘿明天再来~要不,多给几条留言收藏和推荐也行,留言过百了加更!推荐和收藏过百了也加更!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小宝的报复 - 绿罗裙 - 璞玥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之晚,最适合做的事便是两件,一个是爬上房梁,另一个是摸上花床。 几日前,因将全家人心头肉的宝贝女儿向弟子展示而遭到娘子封杀的冷老爷,在争取恢复被停掉的闺房福利的不懈战斗中,终于看见了一线曙光。 连日来,女儿睡娘床,自己睡客房的苦行僧生活激发了冷老爷大脑运动的最大值,但自家娘子铁了心,不冷不热,甜言蜜语不闻,解释道歉无用。 终于,在冷夫人的冷气压政策下,冷老爷决定用行动来代表语言,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于是,当冷夫人房内的灯熄灭之后,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摸入房内。 “谁?”突然感到一只手摸向自己,冷夫人惊叫! “娘子……”冷老爷低沉着嗓音,温柔地唤着自家娘子,那滋味能让人酥得骨头都脆了。 “咳,这么晚了,老爷有什么事吗?”冷夫人轻咳了一声,拉回自己几乎被勾走的心神,不冷不热地问道。 霎时,美男计失败。 冷老爷立即可怜巴巴地道:“娘子,为夫真真错了,你要让为夫睡客房多久啊?” “老爷没错,老爷怎么会有错呢。让老爷睡客房也是不得已,老爷您看,小宝儿这几日总是缠着我,放到其他地方就哭,所以也能委屈老爷了。”冷夫人那一口一个没错,听得冷老爷胆颤心惊,低头看了看那个睡得流了一床口涎的奶娃儿,冷老爷抽着嘴角道:“其实,可以把小宝儿的床抬到隔间去,睡着后再抱她上 床也是可以的。” 早在冷老爷进屋就已经被那鬼鬼祟祟的动作吵醒的冷嫦曦,在听闻这话时,心中一阵冷笑,闭着眼,轱辘一下,翻了个身,离开冷夫人的怀抱。 “娘子,你瞧,小宝儿不是非抱着你才能睡的!”见状,冷老爷几乎惊喜得老泪纵横,心底一个劲地夸着自己那宝贝疙瘩。 “但是……”冷夫人一时语塞,冷老爷急忙厚着脸皮,打蛇顺棍上地将整个身子都凑近到冷夫人身边,一条腿也爬到了榻上,极尽所有魅力,低沉温柔又带着点央求地喊道:“娘子,夫人,好夫人,没有你在身边我也睡不着,你就这么忍心吗?” 接着,冷老爷的唇畔若有似无地划过冷夫人的耳垂,引来冷夫人的一阵轻颤,见自己娘子也不是没反应,冷老爷当即心下大喜,再接再厉。 他一手撑在榻上,一手绕到自家娘子的脑后,轻轻地啄着,顺着脸颊滑下,终于猎取到她的殷桃小口,如同饥渴多日的旅人见到食物般,狂野地吮吸。直到冷夫人喘着粗气,将他推开,红着双颊,轻捶他的肩,娇嗔道:“小宝儿还在着呢!” “夫人稍等,我马上让人搬床。”冷老爷话还未说完,人就已经不见了,可见动力这种东西还是内驱的好。 半眯着眼,瞧着冷老爷消失的背影,冷嫦曦心底恶质想:搬吧搬吧,我让你后悔搬进来。 当冷嫦曦被安置妥当后,冷老爷终于感觉到重生的滋味了,他缓缓放下纱帐,倾身向前将冷夫人搂入怀中。 怀抱软香玉体,此刻,冷老爷终于体会到一个真理:若想革命胜利,光有理论指导是不行的,实践很重要。 “老爷,别摸这,痒……”冷夫人娇嗔。 “痒啊,那求我!”冷老爷猥 亵。 “老爷……” “夫人,你真软,真香……” “啊……老爷……” “夫人,腿放松些,别夹这么紧……” “啊……老爷,不要……” “嘿嘿,还说不要,你瞧瞧,下面的小嘴都湿了。” “老爷,讨厌~” “夫人,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下面还这么紧啊,放松些,我要进去了……” 冷老爷已经蓄势待发,在隔间听着房内动静的冷嫦曦嘴角冷冷一笑,也准备蓄势待发。 只听冷夫人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冷嫦曦扯着嗓子开始了摧枯拉朽的嚎叫:“娘——娘——我要娘——”。 “老爷,快起来,小宝儿哭了!”毫不理会就在洞口徘徊的冷老爷,冷夫人将他一把掀下身。 “夫人,软了!”冷老爷瞧着被女儿这一嗓子吓得临阵退缩的小兄弟,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切。 “正好,哄小宝儿睡觉还需好长时间,今夜怕是不行了。”冷夫人瞧也没瞧他一眼。 “若是以后都会人来鸟不惊如何是好?”冷老爷惊慌了。 “反正有两个孩子了。”冷夫人随口应付,急忙将小床上的冷嫦曦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 望向冷夫人怀中的冷嫦曦,冷老爷咬牙切齿。 “老爷,你还是回客房睡吧。” 原本还在榻上抱着一丝希望磨蹭的冷老爷一听冷夫人这话,顿时双眼一黑,想死的心都有了。 ------------------------------------------------------- 这几章都会轻松搞笑一些,喜欢的亲们,别错过啊~赶紧的推荐收藏,留言~自荐一下另外一本小说《妖灼天下》,也是穿越文,希望大家捧个人气哦~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归来 - 绿罗裙 - 璞玥 过年,对现代人来说不过就是放假七天,吃喝玩乐,可劲儿花银子。但在古代,过年是一件非常热闹也非常慎重的事情。 早在年前半个月,冷家上下就已经热闹起来了,府中张灯结彩。冷夫人一人忙里忙外地张罗,虽说家里的佣人不少,但她始终不放心,凡事都要自己先过目。大到年宴的置办,小到灯笼的采购,她都亲力亲为。因此,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冷嫦曦也得以开了眼界,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过年。跟自己在现代的那种过年方式比起来,冷嫦曦怎么看都觉得现代人那种过年就等于吃的想法真不是一般的龌 龊,糟蹋了华夏五千年遗传下来的非物质文明和宝藏。 这是冷嫦曦开口说话后的第一个年,也是冷展宸回来的第一个年,冷家上下自然不敢轻视。冷夫人也早早的就命人扯了几匹颜色鲜艳又喜庆的印染绢布,让人给他俩做了几套漂亮的小衣服。那些衣服穿在冷嫦曦身上别提有多可爱了,就像一个绵绵的娃娃,让人爱不释手,冷展宸为此天天抱着她在怀中不肯放下。 就在冷家这般热火朝天的准备过年之际,冷嫦曦虽心里感觉新鲜,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赵瑗不在,这个年过得再欢蹦,也会觉得少了些什么,感到深深的遗憾。 日子就在这匆匆忙忙中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年三十。 冷夫人起了个大早,张罗着众人挂灯笼,贴花,做年糕,在宗厅内摆供桌,上香烧烛。待到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才又回屋张罗躺在床上的小祖宗。 “娘!小宝儿起来了吗?”冷展宸门也没敲,兴冲冲地跑入了冷夫人的房中。 冷夫人见状,佯怒道:“怎么这么没规矩,进门都不知道敲门!” “呵呵,这不是心急么,况且我刚瞧见娘进门呢!”冷展宸笑嘻嘻地偎在冷夫人身边,用几近撒着娇的口吻说道。 这样的冷展宸冷嫦曦第一次见到,如此的孩子气,如此的可爱。也就只有这样,他才会像一个正常年龄的孩子。若是赵瑗如此,不知会是何模样?冷嫦曦又不觉想起了她的小相公,心底一阵失落。 “这还有你妹妹呢!”冷夫人笑怒着不轻不重地拍了冷展宸一下。冷展宸也不躲,只是缩了缩脖子,嘻嘻一笑跑到床边,捏着冷嫦曦暖呼呼的小胖脸道:“她这么小,不过就是个奶娃娃,啥都不懂,没事的!” 被捏疼了,冷嫦曦顿时挥着拳头扒拉他的手,用生硬的话道:“疼疼……” 一听女儿如此说,冷夫人赶紧拉过儿子,教训道:“怎么跟你爹学得没轻没重了?好的不学,就学他怎么欺负小宝儿!” 冷展宸摸着鼻子放了手,退了半步,余光往门槛处扫去,瞧见正准备进房的自家老爹在听闻娘的那句话时,顿时黑了脸,嘴角微抽。 冷家女子为大,女子中又以某个小祖宗为最大,这个道理冷展宸已经从冷老爷最近愈渐发黑的面容中得到了证实。 “夫人——”冷老爷顿时觉得自己被城池失火殃及池鱼很可怜。 “老爷,你那边都准备妥当了吗?”冷夫人一面给小宝儿穿着衣服,一面问道,瞧也不瞧冷老爷一眼。 “妥当了。都让他们到宗厅了。”冷老爷走到冷夫人身后,瞪着正穿衣穿的欢蹦的冷嫦曦,有些哀怨的问道:“不知道瑗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应该不会回来过年吧。”冷展宸站在一边,轻轻摇摇头:“难得回去一趟,都快过年了,怎么也要留着宫中不是?” “哎——”冷老爷长叹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冷嫦曦:“要是瑗儿在多好。” “是啊,要是他在的话我就能和他一起带着小宝儿去放炮竹了!”男孩子过年最盼望的不过就是能放炮竹,再从大人那拿上几个铜板的压岁钱买点糖馋馋。 “那就这么说定了!”冷展宸语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声稚气中带着一丝兴奋的嗓音,接着,一抹小小的人影便出现在冷夫人房门前。 “瑗儿!”冷老爷见是赵瑗回来,顿时心情晴朗了,激动得他连眉毛都在颤抖。 “是瑗儿回来了?”刚将冷嫦曦收拾完的冷夫人,急忙转身道:“快进来,瞧你这身雪,刚刚才赶到吧?” 冷夫人轻轻为赵瑗拍干净落在他身上的雪花,这让赵瑗突然有种真的回家的感觉,心底暖暖的。 在瞧见赵瑗的刹那,冷嫦曦的心整个都活了过来,顿时心中欢蹦,那郁结在她心中许久的想法顿然解开了:二十岁的年龄差又怎样,算算下来,赵瑗本是千年前的古人,他都不觉自己老牛吃嫩草,自己又有何惧。身份又怎样,若是天注定了这一世她不得太平,那即便逆了这个天,她也要护着她的小相公周全。 “抱,抱……”顿时,冷嫦曦啥也不想了,伸长了两个胳膊,朝着赵瑗讨抱抱。 赵瑗瞧着坐在榻上的冷嫦曦,一直想念的心终于找到了寄存的地方。于是急忙上前将冷嫦曦抱入怀中。 抱着赵瑗,冷嫦曦突然觉得这个只有八岁孩子怀抱怎么就这么的暖,暖得她一辈子都不想离开。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冷家有女初长成 - 绿罗裙 - 璞玥 时光如白马过隙,一晃而逝,冷嫦曦最终还是度过了人生中最可爱的年龄段,提前进入第一个让家长头疼的调皮期。这个期间孩子最大的特点便是,已经有了完全自我的意识,调皮、闯祸、任性、撒野,其程度简直令人发指,父母软硬兼施皆难以管教。正因为如此,这才出现了在家庭中的一种管教固有模式——父母双方一个黑脸,一个红脸。 冷嫦曦这孩子生下来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时值四岁,那简直就是家里一独霸一方的女霸王,若放到山上绝对活脱脱一女土匪。由于担心这个苗子未来的生长方向,冷老爷自动请缨担当了这个黑脸的角色,可无奈,双拳难敌四掌,家里红脸太多,英雄毫无用武之地,最终只能在愤慨中叹望着这女霸王得意的笑脸。 “冷嫦曦呢?”冷老爷中气十足的喊声从练武场传来,震得在场弟子皆是一颤。 师父虽然可怕,但小师妹也万万不能得罪,这是众弟子这两年在经过了大大小小的教训之后总结下来的经典——宁愿被师父操,也不愿被小师妹瞧。这个只有四岁的鬼娃娃千记不可小觑,那充分利用身边所有人力资源,因地制宜的本事,说重点那是心思深沉,说轻点那是人小鬼大。 老虎再凶,也有治得住它的豺狼,若说师父是老虎,那么师母则是豺狼,而赵瑗和那冷展宸就是地地道道的豺狼狗腿子。关于这个局势,众弟子早就了然在心,不会有谁傻傻地当那出头的鸟,因此,任由冷老爷喊破了嗓子,众人皆是一副茫然的神态,置若罔闻。 “这么一大早的,喊什么呀?”端着早点给冷老爷送来的冷夫人还没走进练武场便听见自家夫君那声咆哮,顿时轻轻地蹙了蹙眉,掂量着一会该怎么给自己的宝贝打掩护。 “小宝儿早晨起了没?”冷老爷接过冷夫人递过来的毛巾,随意地往脸上抹了抹。 “早起了。”冷夫人接回毛巾,不冷不热地说着。 “起了怎么不来练武场?”顿时冷老爷的眼睛瞪圆了。 “老爷,小宝儿是个才四岁的女孩子,你让她这么早习武就不觉得折腾吗?孩子多可怜的,天天起这么早不说,还跟你们这么一帮子大男人习武。”冷夫人的话说得甚是抱怨,但那冷老爷如何会听到耳里,只见他瞪着冷夫人,理所应当地道:“我冷家的孩子绝对不能不习武!再说,早早习武对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这乱世之中会点武功也能自保!” “可那也太早了啊,毕竟小宝儿才四岁。”冷夫人还是忍不住抱怨。 “你瞧她那样,除了身板子像四岁,还有哪像?整天给你们惯的,整个一活脱脱的女土匪,要是再不管教管教,怕是就要翻了天了!她身子骨软,正是练武的好料子,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给毁了!快去找她过来!”当即,冷老爷就下了死命令。 这场较量若是正常发展,应该是到此为之,冷老爷胜。但众人皆知,最后师娘一定会扭转乾坤,所以都选择装聋作哑。 “瑗儿,小宝儿去哪了?”冷老爷见没人理会,直接点名道姓地询问。他知道在冷家,这丫头的行踪所有人都有可能不知,唯独赵瑗不会,这点也让他着实嫉妒了一阵的,瞧着长得越来越俊俏的赵瑗,和渐渐长大的小宝儿,冷老爷心底总是有着这么一股子不舒服的劲,这股子劲被冷夫人冷嗤:“你这是老丈人看女婿的典型心理。” “跟展宸一块上山了。”赵瑗也不隐瞒,爽快地交代了冷嫦曦的行踪,结果话才说完,冷老爷的嘴角便已开始微微抽动:“又是展宸带她出去玩!你们就这么惯着她!” “老爷,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毕竟是孩子,哪来那么多的定性天天跟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呆在这练武场内?上山就挺不错,放松放松,也算是锻炼了,不是?”冷夫人一听是冷展宸跟着去的,这下更放了心。 “不错什么不错!给我找回来!”冷老爷怒。 闻言,众人皆颤,却也无人挪步。 “不许去。”冷夫人淡然开口,接着望向冷老爷,轻声唤了一句:“老爷!”之后再无下文。 但正是这两个字,深刻提醒着他小心自己的福利问题。 在冷夫人的凝视下,冷老爷终于偃旗息鼓,诺诺道:“下不为例!” 这厢事必,那厢事起,此刻的冷嫦曦正在山中欢蹦,还不知命运的转轮已经悄然将一个人带入了她的世界之中。 ------------------------------------------------------------------ 亲们,期待吧,期待吧,小宝儿就要爆发啦~赶紧的收藏点击,推荐留言,通通砸过来吧~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山间林路 - 绿罗裙 - 璞玥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二三月,草与水同色,山间,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在这暖人的春晖中,冷展宸正怀抱着冷嫦曦在山间穿梭。 所谓江湖,那是一种自称体系的社会生存方式,不同于市井,也有别于朝堂,说白了,就相当于现在的黑社会。而冷家,在江湖中一个特别存在。自成一派,与世无争,不是江湖龙头,威望却胜其几分,但凡江湖人士,听闻冷家都会礼让几分。 当冷嫦曦终于弄明白了冷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之时,唯一的感慨便是自己居然穿越成了黑社会的大小姐,这种想法顿时让她觉得自己的形象霸气了几分。 江湖长闻,冷家居蜀地,人杰地灵,冷家的公子冷展宸文韬武略,更让冷老爷如虎添翼,有这么个儿子,不知羡多少旁人。可是每每提及冷家的女儿,众人皆禁口摇头,直呼:“不提也罢。” “哥哥,你说为什么我们同是兄妹,人家怎么说的都是你的好,怎么说我就这么差呢?”冷嫦曦心安理得地坐在冷展宸的怀抱中,手里拿着一根柳条,一荡一荡的。 冷展宸怀抱着这个小祖宗,面露无奈,也带着一丝纵容:“怎么差了?” “据传,冷家的女儿虽然才四岁,但貌丑无颜,言行粗鲁,不喜女红,只爱习武。”冷嫦曦笑吟吟地将自己听来的八卦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冷展宸,然则自己却紧紧地盯着冷展宸的面容,那探究之味甚浓。 闻言,冷展宸抽了抽嘴角,自然明白自家妹子那话中的含义,当即不敢轻视,谨慎待之道:“那是外人谣传,因为爹不让你对外露面,生怕给你带来危险,所以那些没见过你,却又嫉妒之人便编下了这些口舌,你自然不用在意。” “当真如此?”冷嫦曦眯这眼,稍稍逼近冷展宸,软软的小脸几乎就要贴到了冷展宸的脸颊。 冷展宸见她这幅表情,暗自叫苦,她这幅精灵的模样,哪有四岁孩子的影子,不敢随意糊弄,也不敢对她说出这是她那位小相公的杰作,其意味不明而喻,于是只能打着哈哈,在她脸上偷得一个香吻道:“当然是啦!” 面对这位小祖宗,出卖爹是最直接的选择。 “小宝儿,说要跟我上山是为了锻炼身子,如何从出门到现在都一直是我在代步?”深知冷嫦曦那性子,冷展宸急忙换了话题, 用半责备,半宠溺的语气问道。 闻言,冷嫦曦瞪圆了眼睛,双眸中泛着无辜和不解,大言不惭道:“谁说我是来锻炼身子的?我是陪你来巡山的!咱们家这么大的山头,就哥哥一个人巡逻太无聊了。既然我是来陪你的,你当然要抱着我啦!” 霎时,冷展宸无言以对,只能无奈摇头,将她再往怀中紧了紧。 冷家后门的这片山林是冷家众多林产之一,自从冷展宸回来之后,冷老爷便开始渐渐将这些生意转交给了他打理。因此冷嫦曦这才有机会随着冷展宸整日在山林里晃荡,用以逃避冷老爷的魔爪。 “哥哥,这边是去哪啊?”冷嫦曦指着一条石子小路,抄着糯糯的嗓音,软软地问着。 具她多次观察,冷展宸多次上山,走遍了大小山道,却绝对不会往那个方向走,于是便好奇地开口问了问。 瞧着她指的方向,冷展宸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那条小道是死路,除了毒蛇猛兽什么也没有了。” 听着冷展宸的解释,冷嫦曦心底冷笑:你个毛娃娃,还真把老娘当个奶妹哄不成? 当即,她便笑脸吟吟继续玩着手头的柳条,冷展宸见她不再追问,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再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便见着一个石亭子,简单古朴,但在映衬在这山水之间却也别具风味。再往深处去丛林茂密,怕那些林中的小虫会蜇坏冷嫦曦娇柔的嫩肤,冷展宸决定将她放在这亭子中。 “你在这乖乖坐着等哥哥一会,我去那边看看就来。”毕竟这里是冷家的底盘,冷展宸不担心会遇见任何意外,就怕这小祖宗惹是生非,将冷嫦曦放在休憩的小石桌上,见她极乖巧地点点头,他稍稍放了心地往林子深处走去。 冷展宸前脚刚离去,冷嫦曦便撅着小屁股慢慢悠悠地从石桌上爬了下来,毫不犹豫地往来路走去。 ----------------------------------------------------------------------- 我是小小的分割线, 我是求收藏的分割线, 我是要推荐的分割线, 我还是讨留言的分割线!~!~!~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救人(1) - 绿罗裙 - 璞玥 不多时,冷嫦曦便站在了那小石子路的路口处。仔细瞧了瞧了那石子路,虽然不大,弯弯延延的,但很整齐,光溜溜的,杂草也没几根,哪会像是毒蛇猛兽出没之地?冷嫦曦眯着眼,心中暗想:只怕是行人经常出没之地吧。 把小手往背后一背,冷嫦曦迈着小步伐不疾不徐地顺着那小石子路走进去,她倒是想瞧瞧看,这石子路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样的死路,有什么样的毒蛇猛兽。 日头渐渐高上,和风徐徐,吹得人心也酥酥暖暖的。冷嫦曦顺着那路走了半柱香,便突然听闻前方传来凶狠的呼声:“你给我站住!再跑,让我逮到你看我怎么打断你的腿!” 闻声,冷嫦曦住了脚,眯了眯眼,暗想:难不成毒蛇猛兽没碰上,反而碰上了土匪?就凭自己这才两尺的短小身材,怕是给别人当踏脚石都还嫌不够吧。当即,好汉不吃眼前亏,冷嫦曦躲入了草丛之中。 那脚步声渐渐地近了,前边奔跑的一个脚步轻轻的,凌乱的,一听就不像是个男人,冷嫦曦皱了皱眉,悄悄地扒开草丛,只见一抹娇小的身影一边往她这跑来,瞧个头也就六七岁的光景。她一边不断地回头望去,一边嘴里低声唤着:“爹爹,放了我吧,我不要去怡春阁。”那声音软软小小的,悲切中低着无奈和痛苦的低泣,听得人心头都忍不住颤了起来。 “你不去老子拿什么来还债?”女孩身后的大汉一脸络腮胡子,一把抓住了那女孩,残忍地罩着她腿踢了两脚,拖着她的胳膊就往回走:“让你下次再跑!老子一会回去就给你卖了!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就是该拿去卖的!” 躲在草丛中的冷嫦曦瞧见这一幕,眸色越来越冷,小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怡春阁,那是什么地方,光听名字就知道了。瞧这一幕,冷嫦曦一点也不怀疑在电视中常见的将亲身女儿卖入妓 院的戏码正在发生着。 看那个满脸绝望的孩子,也不过是个六七岁大的姑娘,若是当真进了那个地方,这辈子恐怕就彻底毁了。当即,冷嫦曦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躲在草丛中,等待着恰当的时机。 “哭什么哭!给我闭嘴!哭成这样,我一会怎么卖个好价钱?”那大汉又朝女孩踢了两脚,威胁道:“要是在哭,我就把你丢到这深山里面喂毒蛇猛兽!” 那小女孩的害怕的哭声变成了绝望的抽泣,一声一声地,听着让人心疼。 眼见那大汉带着那孩子就要下了山,冷嫦曦情急之下一个计上心头。于是,拾起地上的石子悄悄地往那大汉头上砸去。 此刻,冷嫦曦才第一次由衷地感谢老爹逼着自己习武。 虽然力道不大,但因为准头足够,成功地引起了那大汉的注意。只见那大汉回头恶狠狠地喊道:“谁?” 见半天没人打理,又准备拽着那小女孩继续往前走。 等他转回头,冷嫦曦继续朝他头上扔着石头,大大小小的石头,敲打在那大汉头上,让那大汉顿时恼羞成怒。 他捂着脑袋,朝着冷嫦曦的方向狠狠地骂着:“到底是那个乌龟王八蛋,小兔崽子扔老子石头,让老子逮到了定要宰了你!” 由于害怕手中的小女孩逃跑,那大汉也只是在原地东张西望,骂骂咧咧。冷嫦曦见他被惹怒,不怕反笑,这才是她想要的效果。 为了让大汉心中的那把火烧的更猛烈一些,冷嫦曦继续捡起石头,朝着大汉的脑门上敲打。终于,在一枚尖利的石头的努力下,那大汉光洁的额头上填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顺着额角留下,滴在了地上,也如油水一般浇在了那大汉火气腾腾地心底。 只见那大汉赤红着双眼,手往额头上一抹,拉着那女孩子就往冷嫦曦躲藏的草丛中跑来。冷嫦曦不惧,躲在草丛中顺着来路往回跑去,一边跑,一边留下不小的动静,让那大汉有迹可追。 在冷老爷的强权政策之下,冷嫦曦虽然不会什么轻功,但脚力方面还是不弱的,至少比同龄的孩子要强上很多,所以跑这些路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但那大汉可就苦了,原本为了抓这女孩就已经跑了不少山路,现在追着冷嫦曦还托着一个不清不愿拖后腿的孩子,速度跟不上不说,体力消耗还极大,不多一会便已经气喘吁吁了。 因为害怕那大汉放弃追自己,冷嫦曦不时停下脚步,好心地用石头砸在他头上,不断鞭策着他继续前进。 终于,那大汉彻底恼怒了,放来手中的女孩,使了全身的劲往冷嫦曦的方向追来。见那大汉放了手,冷嫦曦心中稍稍舒了一口气,开始往林子深处跑去,一边跑一边想着:接下来好戏该上场了。 --------------------------------------------- 同志们,晚六点四十见~!收藏多多,推荐多多,评论多多,有赏啊有赏!!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救人(2)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朝着林子深处跑去,由于身子小,专往狭窄的地方钻,那大汉的体形那能比得上她的灵巧,即便是放开了那小女孩,他在林中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终于跑到了那石子路的尽头,这山林是自己家的后花园,除了这石子路,她几乎都了若指掌,尤其是这林间一些特别的东西。 转头望着那大汉赤目,冷嫦曦黠洁一笑,朝着一条林中的小路跑了过去,还不时地回头扔上两个石子。 那名大汉本就是嗜赌如命的暴躁性子,就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毫不犹豫地卖入妓院,在面对冷嫦曦的挑衅下,又如何能冷静下来思考是否前方有陷阱,只顾着跟这那波动的草丛往林子深处钻去。 没多久,那大汉身上的衣服就被林间的树枝勾了个破破烂烂。终于,当他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冲出一个矮小的树丛时,突然眼前一片开阔。 这是一块十来平米的阔地,周围丛林密集,但阔地上却寸草不生。 如此怪异的情景此刻却并没有入了大汉的心底,因为他正贪婪地望着阔地那头一个娇俏的小女孩。 这女孩唇红吃白,长得娇俏玲珑,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能勾了人的魂,这般俊俏模样的孩子,这大汉还是第一次瞧见,见她身上的穿着,定然是那个富贵人家不小心遗落的孩子。当即心下便动了贪念。若是他将这孩子卖给怡春阁,人不知鬼不觉的,定然能捞上一大笔,以这孩子的姿色,那价钱一定不低。 这大汉眼底的贪婪全让冷嫦曦瞧了去,她在心底冷笑,脑中浮现出这人跪地求饶的神情,面上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眼中尽是伪装的惊恐。 此时,那大汉早就将自己被石头砸这事忘到了天边,只当这孩子是在林间迷了路的,瞧她越害怕,他就越开心。他一步步地上前,伪装着慈善的笑脸道:“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我,我迷路了……”冷嫦曦扁着小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别怕,别怕,到叔叔这来,叔叔带你下山回家!”说着,大汉的脚步缓缓向前移动。 冷嫦曦看着他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心底越来越欢蹦,唇角掩饰不住地缓缓向上弯起。那大汉见冷嫦曦笑了,以为赢得她的信任,当即,笑开了脸,急忙两步上前。 谁知,笑意依旧挂在唇边,那大汉一个眨眼,便觉脚下一空,霎时间,身子一沉,“轰隆”一声之后,浑身仿佛散了架一般的疼。待到龇牙咧嘴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地居然落到了陷阱里。一般山中的陷阱都是用来抓捕野猪一类的动物,所以挖得也极深,基本都是在两米以上,因此,那大汉只能望着头顶一尺见方的洞口干着急。 “叔叔,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怎么自己就先下去啦?”这是,洞口传来一声稚嫩的嗓音,那大汉一听就想起了还站在洞口的孩子,便笑着对她哄到:“孩子,叔叔不小心跌倒陷阱里了,你帮忙喊个人行吗?” “叔叔,我要是能叫人,又怎么会还在这林中?”冷嫦曦蹲在洞口,划拉着洞口的沙子,那沙子不断往下掉着。由于那大汉正好抬头往上看,那些细沙便掉入了他的眼中,疼得他直喊爹骂娘。 “再说了,就算我真能叫人来,我也不会叫啊,要不,这么千辛万苦地将你弄进来还有什么意思?我还没开始玩呢!”冷嫦曦的声音糯糯软软,极为好听,但此刻听在大汉耳中却如兜头冷水,细细想来,这才突然明白自己是中计了,而且还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孩子的计,当下就打了一个冷颤,对着孩子从心底产生了一种畏惧。 ------------------------------------- 我们家的冷场戏同学要开始爆发啦~恶魔的小因子在蠢蠢欲动,童鞋们,你们有没有跟着蠢蠢欲动吶?手指头动起来哇!~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救人(3) - 绿罗裙 - 璞玥 “爹!”正在那大汉极为懊悔地心底打颤之时,那女孩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听在他耳中犹如救命的菩萨一般,当即也不管不顾女儿还只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恬不知耻地向着这个刚刚差点就要被自己卖掉的女儿求救:“红儿,快把爹拉上去!” “你怎么还没走?”听到女孩的声音,冷嫦曦蹙着眉,转头望向她,这下更加清晰地瞧见了那女孩的模样。瘦瘦小小的身子,双颊都凹陷了进去,只有一双水灵灵但带着惊恐的眼睛中有着一丝生气。瞧得冷嫦曦心底生疼生疼的,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深切地体会到自己身在乱世,只是命好,生在了冷家而已。当即,心底便升起一股保护这孩子的**,道:“没走正好,我们一起玩。” 那女孩显然没明白冷嫦曦的意思,愣了一下,接着瞧见冷嫦曦朝那坑中扔石头,而自己的爹则在坑中嚎叫,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着她爹在坑中躲闪,那孩子有些不忍,急忙出声阻止道:“别……” 话才出口,便被冷嫦曦瞪了一眼:“就是因为你这么心软,才会被自己的爹卖到妓院。像他这种没人性的畜生,为了还债都要把你卖了,你还想着他做什么?真是死心眼的傻瓜!” 但这个死心眼的傻瓜也善良得让冷嫦曦心底软软的。 听到冷嫦曦这么一说,那大汉赶紧跪在坑中,急声到:“姑娘,小姐,姑奶奶,我求求你放过小人吧,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只能忍痛将红儿卖掉的啊,你以为我心中好受吗,她是我的女儿啊,我也没办法,在这乱世之中一家老小想要存活就只能想这法子了!她还有个一岁的弟弟在家饿肚子呢!” 冷嫦曦听着他那言词,冷哼一声道:“没办法?敢情你是输得没办法了吧?” 他当自己没把之前那段话听在耳里?还是认为自己不过就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当即,冷嫦曦又扔了两块石头下去。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赌了,也不敢卖红儿了。”那大汉一边躲着石头,一边讨饶,虽然嘴里说得恳切,但心底却未必这么想。他当冷嫦曦不过就是个仗义的孩子,有些小聪明而已,待到他出去了, 哪里还用得着听她的? 再怎么说,冷嫦曦也算是个三十好几的人啦,若是那大汉的小心思也没瞧出来,那她前半身那二十七年就算是白活了。当即逼着那大汉道:“给你两个选择,你的命还是你女儿的命?” 她这话一出,愣住的不止是大汉,就连那小女孩也愣住了。 大汉怯怯地问道:“小姐是什么意思?” “若你想上来,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在这个上面写几个字就行。”冷嫦曦从衣角上撕下一大块布扔进坑中。 大汉不明就里,颤颤巍巍地捡起那块布,带着一丝殷切地希望问道:“没有笔,这……” “不会咬破你的手指头?”冷嫦曦鄙视地望着他。以前常见电视上放映那些咬破指头写字的人,那时觉得这电视拍得假,毕竟十指连心,要咬破那得多大的决心才行,这下可以亲眼验证,她又怎么会放过? 闻言,大汉打了一个冷颤,眼角已经开始抽搐,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问道:“小姐,写什么?” “写你将女儿、儿子和你娘子送给我,为奴为婢,分文不取!”想到若是只将这女孩救出,难免他狗急跳墙,将自己妻子卖了,还有那只有一岁的孩子,若是当真在这人的阴影中长大,难保以后不会夭折,就算真的成人,怕世上也多了一个祸害,所以她未曾考虑太多,便开了这样的口。 话音才落,那大汉便黑了双眼,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将本来能卖的女儿送出去,他到哪里去还欠债的钱,更不用说还要将妻子一块送走,他原本就打算卖了女儿还债,之后再将妻子卖了拿点钱去搬本的。现在妻女都送人不说,就连以后给自己送终的儿子都要被拿走,让他如何能答应。 瞧那大汉一脸死都不会同意的神情,冷嫦曦笑吟吟地勾着唇角,一字一句道:“不写?也行!那我现在就动手埋了这个坑!”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救人(4)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可不是光会嘴上说说的主,这么说着的同时,她已经开始将坑边的沙子一点一点地往坑里填,同时还扔下一些石头树枝什么的,吓得那大汉赶紧疾呼:“别,别!我写,我立刻就写!” 闻言,冷嫦曦停止了动作,笑得天真浪漫瞧着那大汉,接着转头望向一直呆傻在一旁的女孩道:“瞧见了吗?这就是你爹,为了他的性命,可以将你们母女三人全都卖掉。这样的人,你还要救?” 显然,那女孩是彻底让大汉的行为寒了心,眼中含着泪水,轻轻地摇了摇头。 眼见女儿也将自己放弃,那大汉顿时没了主意,一下仿佛老了十岁一般,坐在了坑中。 “还愣着做什么?快写啊!”冷嫦曦托着腮帮子蹲在坑边,那乖巧天真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仙女,谁想骨子中竟然是恶魔。 无奈之下,那大汉只能捡起一块石头,将自己的手划了一个口子,正准备写之际,却被冷嫦曦扔了两块石头制止了。大汉顿时心中腾起了一丝希望,想着可能是这孩子发了慈悲,谁想笑颜还未展开,便听闻冷嫦曦天真的口吻道:“不是说让你咬破的吗?可没让你划破。重来!” 顿时,大汉黑了脸。 十指连心,自己划破指头本就不容易,更何况是要咬破,那更是难上加难。但性命比手指头重要,最终大汉一下狠心,“啊!”的一声闷哼,咬破了手指头。 这下,冷嫦曦满意了,笑意满面道:“我说什么,你写什么。” 见大汉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她缓缓开口:“中间写卖身契。今日,我,写下你的名字。将我妻子,某某,女儿,某某,儿子,某某,记得写下他们的名字。卖给冷家小姐冷嫦曦,分文不取!我与他们断绝一切关系,今后天涯海角永不相见。若是违反此契约,将任凭冷家小姐处置。写下日期,按下手印。将卖身契抱着石头仍上来我看看。” 见那大汉在绝望中按了手印,冷嫦曦笑眯眯地让他把卖身契扔上来。 仔细看了看那卖身契,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开口道:“等着,我叫人来救你!” “本以为你们冷家是名门,谁想也做这般强抢人妻女之事!”那大汉眼见没了妻女儿子,自己又写下这契约,以眼前这女土匪的手段,他丝毫不会怀疑若是自己当真没有照办,下场不敢想象。现在,自己出去也是面对追债的命,当即便狗急跳墙,不管是否会激怒冷嫦曦,用冷家的名声来威胁她。 但她冷嫦曦岂是被威胁长大的主?自小只有别人被她威胁的份。 闻言,她红馥馥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没事,如果你要是不怕别人说你不仅因为欠赌债而卖了妻女儿子,还胡言乱语诬陷冷家,你出去后就尽管说,就说自己被冷家只有四岁的小姐威胁,卖了妻女儿子。” 冷嫦曦话让大汉心颤,确实,这样的事说给谁听都不会有人相信。且不说冷家的威望,就单说自己是栽在一个仅有四岁孩子的手中,就会被人说是胡言乱语了。 “想好要出来了吗?我好叫人了!”冷嫦曦看着他那双眼睛从凶狠到绝望,心底那个畅快!割肉用钝刀,这样才能让对方铭心刻骨! 见大汉点了点头。冷嫦曦扯着嗓子便喊开了:“救命啊——!哥哥——!救命啊——!哥哥——!” ----------------------------------------------------------- 今日两更结束,呵呵呵,喜欢的大人们留言啊~加紧的~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救人(5)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那嗓子又响又亮,但喊出来的声音却是如此的撕心裂肺,焦急恐慌。山林中回音大,冷展宸在听到冷嫦曦的第一声叫喊时,便飞一般地顺着声音在林间穿梭。 片刻,冷展宸就瞧见了站在坑边的冷嫦曦,他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左右检查:“有没有伤到?怎么回事?吓死我了!” “哥哥,我没事,幸好这姑娘救了我,要不然我就被这个人掳走卖到妓院去了!”冷嫦曦撇了一眼坑中的大汉,那大汉闻言,身上抖了抖,面色顿时青白,他怎么都不曾想到这个女恶魔竟然会用这种方法让他上去。因为之前他确实动了这样的念头,以至于现在想要为自己辩驳也开不了口,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没有,没,我怎么敢,没……” 听闻有人将主意打到了自家宝贝的身上,冷展宸还能如何坐视不理,当时眯着眼,淡然地扫了一下坑中的大汉。那一眼如冬日的寒霜,冻得大汉全身一个激灵。 “哥哥,算了,反正我已经惩罚过他啦,把他拉出来打一顿就放他走吧!”冷嫦曦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样,瞧着那大汉,口中的话残忍,却也让人听着像恩赐。 看那大汉一身狼狈的模样,冷展宸再转身瞧瞧冷嫦曦,即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也猜了个七八,定然是自家的小宝儿做了什么。 被冷展宸瞧得有些心虚的冷嫦曦瞪着眼睛,对冷展宸吼道:“瞧我做什么,真的是这个人想要卖我,我才将他弄下去的。” 冷嫦曦这一说完才察觉自己漏了嘴,却也不担心,整一副女土匪的模样:就是老娘干的,你想怎么样。 瞧得冷展宸无言以对,长叹一口气道:“行,打一顿,放走,就按你说的来,回去就找人来干!” 冷嫦曦满意了,牵着冷展宸的手就要离开。 这时,突然一只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角,她转身一瞧,竟然是那个女孩。 只见女孩拉着她的衣角,唯唯诺诺蠕动着唇角,半响才听闻:“你已经将我买下了。” 弄了半天,原来女孩是提醒自己的归属问题。 当即,冷嫦曦将怀中的那张卖身契放到女孩手中道:“这个卖身契还给你吧,你带着你妈妈和弟弟离开这里,找个好地方,别再被欺负了。” 冷嫦曦话音才落,那女孩顿时就泪流满面道:“小姐,我们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就让红儿跟了小姐吧。红儿会吧小姐伺候好的。小姐让红儿做什么,红儿都愿意。” 女孩一声声地恳切让冷嫦曦深深震撼。细想之下,她说得确实有理,在这乱世之中,无论他们母女三人到什么地方都免不了今日的命运,与其这样,不如将他们收留进府。 其实,冷嫦曦还藏着一个深沉的心思,那便是心腹要从小培养。瞧这孩子对她爹的那份善念,便知,若是将她就在身边,今后定是唯一的心腹。而她弟弟,若是从小培养,以后也会是个不错的保镖。这把小算盘在心中拨弄得“吧嗒吧嗒”响,当即觉得这笔生意不亏,拍了大腿道:“成交!” 硬生生地在冷展宸无奈的目光中差人去女孩家中要人去了。 --------------------------------------------------------- 昨晚跟几个朋友一起去吃饭,果然是吃人不穷胀破狗肚,回来就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床 上啦~什么也没写啊~今天一大早起来赶稿,就怕来不及。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大家给点留言给点推荐给点收藏吧~嘿嘿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管教 - 绿罗裙 - 璞玥 府中多了个奶娃儿,这事人尽皆知,冷老爷异常疼爱这个刚进师门的最小弟子,这事也人尽皆知,冷家大小姐对此非常吃醋,这事,呃,似乎也人尽皆知。 “屁!一岁个奶娃娃,我跟他吃个什么捞子醋!”冷嫦曦半趟在赵瑗屋中专门为她长期准备的小软塌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拿着一本小画书津津有味地看着,在听闻赵瑗戏谑地向她传递最新的消息后,她非常不屑一顾的冷哼。 “你就是个奶娃娃,还好意思说别人是个奶娃娃?”赵瑗满眼的宠溺,手不轻不重地在她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道:“一个女孩子,说话文明些,真不知道你是打哪学得这些。” “我这叫做无师自通!”冷嫦曦小鼻子一皱,轻声哼了一下。 闻言,赵瑗淡淡地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小画书,风轻云淡道:“你的无师自通要是哪天能通到正道上,怕冷叔也就欣慰了。” “呵,那看来老爹这辈子是难以欣慰了。所以他就只能抱着灵风那个奶娃娃聊以自 慰,偶尔当当我的替身。” 灵风便是那日被冷嫦曦带回府中的小女孩的弟弟。原本这两小孩,一个叫红娃,一个叫狗蛋,在刚听闻他俩的娘吴妈自报家门后,冷嫦曦差点一口水给呛死。虽然俗话说得好,贱名好养命,但也不至于贱成这般不是,难以想象自己以后威风凛凛的站在一帮土匪面前,大呼一声:“红妹护驾,狗蛋给我上!”的情景,也忒掉价了不是。当即,二话不说,给两人改了名,红娃改成了灵善,狗蛋改成了灵风。 冷嫦曦径自说得欢蹦,得意的神情眉飞色舞,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家小相公一脸诡异的笑容,更加没有注意到,站在身边的灵善不断递给她的眼神,直到一声冷哼传来:“哼!难以欣慰啊!” 她这才如晴天霹雳般幡然醒悟,立马一改往常高姿态,急忙狗腿地从软榻上翻身爬下来,一个激动抱住了来人的大腿,高声呼喊:“爹,爹,小宝儿好想你呢!什么时候来的呀?” 人要懂得顺应形势,虽然自个儿老是招惹爹爹,但那也是要有点分寸的,一旦踏破了穷苦大众的底线,那反抗起来也是惊天动地的。毕竟这个家还是爹爹做主,所以能悠着点就悠着点的好。迅速分析好形势之后,冷嫦曦更加卖力地讨好着冷老爷。 “从你无师自通的时候。”冷老爷冷哼一声,动作小心地拖着那条还抱着某个女土匪的腿往屋中缓缓挪动,接着坐在花厅的茶桌旁,自行倒了一杯茶,徐徐入口。 闻言,冷嫦曦眼角抽了抽,哀怨地剜了自家小相公一眼,只见那小相公眼观鼻子,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霎时,冷嫦曦便明白了,自己是被自己人给陷害了! 当即发了誓言,小人报仇,十年不晚!只是这是,她根本就从未预料到十年后他们会是如何的光景。 “爹爹,小宝儿这不是嫉妒么,你这么疼灵风,都不疼我!人家还当灵风才是你儿子呢!”冷嫦曦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是简直令人发指,那冷老爷闻言,嘴角抽动着,半响说不出话来,只是怒瞪着自家这个女土匪一脸纯真的模样。最后,还是灵善善解人意地解了围:“小姐,这话可不能瞎说呢,谁说老爷不疼你了,老爷可是最为小姐着想,最疼小姐的人呢。老爷之所以亲自教授灵风,也是因为以后灵风是要做小姐护卫的人,这护卫可不能马虎,担当着小姐的安全呢!老爷不放心别人做,当然是亲力亲为,自己教导啦!” 这道理,冷嫦曦自然知道,哪里还用着小妮子给自己说教,于是在大伙都瞧不见地地方摆出了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却不想抬头正撞入了小相公那似笑非笑的眼眸中,当即,她恶狠狠地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灵善这话说得冷老爷的形象一下高了不少,心底舒畅,直夸她懂事。 抱在冷老爷腿上一动不动的冷嫦曦此刻被灵善轻轻拉起,抬头便望见灵善眼中那股子准备循循善诱的正气,浑身一个激灵。 果不其然,灵善倒了一杯茶,放在冷嫦曦手中,用软小却温柔慎重的口气道:“古人常言,百事孝为先,不可与长辈争吵,小姐做错了事,就要认错,所以小姐赶紧给老爷认错。” 霎时,冷嫦曦的眼角抽了抽,那被茶水端也不是,不端也不是。 “小姐!”灵善的口气中有这一抹不容拒绝,也带着一丝恳切,看着她那弱弱小小的身子,冷嫦曦一个不忍心,便接了过来,罢了罢了,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当即,把茶水送到冷老爷面前。 瞧着自家女土匪那吃瘪的模样,让冷老爷看得心花怒放,整一个爽字了得,当即对灵善另眼相看,心中放着礼花高呼:一山还有一山高哇!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悄悄外出(1) - 绿罗裙 - 璞玥 时间飞一般的向前跑着,一眨眼又过了一个年,灵风已经是个会依依呀呀地跟在我后面跑的小屁孩儿了,在自家老爹的亲自调教下,灵风那孩子虽然年小,却也显得稳沉,聪慧认真也常常得到爹的赞赏。 吴妈自从进了冷家,便被冷夫人安排进了自己院中帮忙,因为手脚勤快,认真仔细,让冷夫人省心不少,所以冷夫人也提了她管理府中的丫头。 吴妈也是个苦命的人,曾经跟了那大汉,整天提心吊胆,白日里做了些苦工挣的钱还没来得及给孩子买些吃的,便被自家死鬼抢了去赌博。她一直担心他那嗜赌如命的性子终会害得家破人亡,但却也只能偷着哭泣担心,无能为力。那日,那老鬼定要将女儿卖入妓 院,吴妈哭得撕心裂肺,跪着求他也没用,反而被踢了几脚。无奈下,只得忍痛偷偷将女儿放走,让她逃跑,跑得远远的,以后的命运好坏自知。 谁知,女儿这一跑,果然改了命,让她不仅得了冷家小姐的救,还让自己和儿子沾了光,进了冷府,虽然只是个下人,但吃喝不愁,主子带他们也好,不知好过在外面多少倍,这是他们娘三个百年修来的福气,因此,吴妈也格外的珍惜,不仅时常交代儿子女儿卖命伺候好主子,自己也是可了劲儿的对冷嫦曦好,将她疼到了骨子里。 她对冷嫦曦的纵容可以说跟冷夫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时就连冷夫人都忍不住说上两句。深知自家女儿的性子,虽然皮,但不坏,可有时皮过了头,也会让冷夫人头疼上好一阵子,每每这时,便忍不住要叨叨上吴妈两句。吴妈好脾性,也只是呵呵地傻笑,跟着夫人说些这小霸王的趣事,一面为冷嫦曦找开脱,一面逗得冷夫人笑容满面。 至于冷嫦曦,那就是一个在万众推波助澜的帮扶下成长起来的女土匪,这个铁铮铮的事实得到了全家人的认可。自从一年前在山间的小石子路上救了灵善,冷嫦曦这才明白那小道尽头暗藏的玄机,原来竟是通向一条热闹的康庄大道。顺着那条小路走到尽头,便是离城门不远的郊外,只要半柱香的时间便可以进嘉州城。 回想以前为了进城一趟游玩而抗争的日子,不可谓之不艰难啊,虽是乱世,但南宋的贸易发展却是异常繁荣的,这个时期已经出现了会子,也就是俗话说的银票,因为方便携带,交易量也大了很多,交易的品种五花八门,有些甚至是从关外来的商客,那些金人带来的玩意瞧着都新鲜,每每引得冷嫦曦乐不思蜀。 自从发现了这条小道之后,进城的抗争就开始拐弯了,从直线冲锋变成了曲线救国。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悄悄外出(2)收藏过百加更 - 绿罗裙 - 璞玥 “小姐,不行的,会被老爷发现的。”灵善一边瞧着自家小姐拿出私藏在闺房中的会子,一边着急地劝着。 “没事的,你跟我一块去,有事我给你扛着!”冷嫦曦非常义气的拍拍灵善的肩。她的这个小尾巴什么都好,就是啰嗦了一点,冷嫦曦时常担心,才七岁的小小年纪,就如此老成啰嗦的灵善若是长大成人之后可怎么办。 “小姐,每次你都这么说,最后受苦的都是我!”难得赵瑗被冷展宸拉着一块去巡视家业,少了小相公的看管,冷嫦曦顿时如同牢中放出来的刑犯,急急忙忙地换了衣服,收拾银票,准备从后山“逃跑”。见状,灵善急得眼眶通红,却又不敢向老爷夫人去告密。 “谁说只有你的?我还不是一样有份?”冷嫦曦大言不惭地说着:“你每次被罚抄家规的时候,我还是不是一样被发抄《女戒》?” 每次被赵瑗罚抄那万恶的《女戒》时,冷嫦曦便咬着笔杆子,在心底唾弃封建社会的腐朽和对妇女的身心残害。 “那我们还去?”灵善跟在她后面,着急地劝着,这个小姐真是一刻也不让她省心。 “去!当然去!灵善,你可听过一句话?宁愿疮流脓,不愿嘴受穷!”就算是回来挨罚,她也认了:“放心吧,这次保准没有问题,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赵瑗那厮这次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 实在不甘心称呼小相公瑗哥哥,冷嫦曦一向背地里都直呼其名,众人皆拿她也没办法。 见自家小姐去意已决,灵善只能长叹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帮忙收拾着东西:“小姐,街上不安全,会子少带一些。灵善帮你装几两碎银。出门在外,衣着也别这么花俏,以免让歹人气了恶心。……” 灵善手脚利落地帮冷嫦曦整理好衣服鞋袜,而冷嫦曦则吃着糕点坐在软榻上,两个小短脚一晃一晃的看着灵善忙里忙外,忒有一种周扒皮的感觉。 不多时,灵善将她收拾妥当之后,冷嫦曦怀里揣了几块糕点,便带着灵善溜出了后门,在山路上欢蹦地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瞧见那扇让她念念不舍的城门,冷嫦曦一个欢呼带着灵善冲了过去,却未曾留意那在路口处便一直尾随在她两人身后的一抹人影。 ----------------------------------------------------------- 收藏推荐过百,加更一章~各位喜欢的大人们,多多留言啊!留言过了百,玥玥加更三章!!!保证,保证哦!金字招牌的!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买团扇 - 绿罗裙 - 璞玥 喧嚣的街市人声鼎沸,处处都透着一种蓬勃的生机,光看这街市上五花八门的商品,都会瞧花了眼。哪还会想到这南宋正值乱世,兵荒马乱,外强来袭。 “灵善,你瞧,这个漂亮吗?”冷嫦曦在人潮熙攘的街道上穿梭,紧跟在她身后的灵善一丝也不敢大意。 只见她在一个买团扇的小摊面前住了脚,拿起一把丝质的团扇,向自己问着,灵善这才得以喘了一口气。 那团扇上绣着一只惟妙惟肖的虎斑花猫,它正猫着背,藏在草丛中谨慎地盯着在花丛里飞舞的蝴蝶神态极其传神。背上的竖起的毛一根一根的,都能数得出来,而那在空中飞舞的紫色蝴蝶也绣得精妙,悠闲地展翅低飞,翩跹起舞,仿佛是真的一般。 “小姐,这个团扇好漂亮呢!”灵善毕竟也是个孩子,在瞧见街上如此多的新奇玩意之后,那一直提着的心也随之被吸引而去,跟随者冷嫦曦东张西望起来。 “喜欢吗?”冷嫦曦看着手中的团扇问道。 “嗯,喜欢!”灵善诚实地点点头,眼中尽是喜爱之意,团扇是女子的一种饰物,一般只有小姐才会随身携带,团扇越漂亮,人也会越受欢迎。 “多少钱一把?”冷嫦曦举着扇子问道。 那商贩见是一个不过五岁的娃娃来问价,也不怎么想搭理,于是随口便答道:“三两,娃娃,要是喜欢,就让你娘来给你买。” 冷嫦曦瞧那小贩的神情便知自己和灵善被小瞧了,当即冷冷一笑后,从怀中掏出一张会子,在小贩面前晃荡着:“还要我娘来吗?” 早在北宋时期,便有了会子的出现,那时称为交子,是最早的纸币,由于金银过于笨重,所以人们也会将金银存入会子铺,换成会子使用。所以,会子也是家产丰厚的另一种象征。 “不用,不用,姑娘,你看上哪个了?”一瞧见那会子,小贩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顿时眼睛都泛着亮光,急忙狗腿的冲忙点着头。 冷嫦曦这一钱财露白,不仅让小贩亮了眼,一直尾随在她们两人身后的那名男子也亮了眼。 “就这个。”冷嫦曦晃了晃手中的团扇:“不过,三两……” “姑娘,三两……”那小贩见冷嫦曦犹豫,心中抱着一丝侥幸,想着这么个娃娃哪里会有钱的概念。 “太贵了。”冷嫦曦摇摇头,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扇子。 “姑娘,我们这都是小本生意,你看看这绣工,多精致,其他地方三两都拿不了呢!”小贩见她放了扇子,赶紧动用三寸不烂之舌进行游说。 “那我再去看看吧,你这三两太贵了。”冷嫦曦摇摇头作势要走。 那小贩见她欲走,急忙开口留到:“姑娘,你说,多少?” 冷嫦曦伸出一根指头,那摊贩当场咽了咽口水:“一……一两?姑娘,你给我开玩笑吧?这样吧,看你还是孩子,给你个实在价,二两,不能再少了!” 冷嫦曦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最终那小贩银牙一咬,急忙将她叫回:“给了,姑娘,给了!” 笑眯眯地递上一两碎银,拿着那把扇子仔细看了看之后,冷嫦曦冷不丁地将那团扇放到了灵善手中道:“这个送给你了!” “小姐……”瞧着手中的团扇,灵善一下愣住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家小姐就这么送给了自己。 “你不是喜欢么?”不理会还在兀自感动的灵善,冷嫦曦迈着小脚钻入了人群。 紧紧地将团扇捏在手中,灵善心底暖暖的,来冷府一年多,虽然这个小姐总是会出奇不意地惹是生非,但她对自己的好那是绝对没话说的,自己家的小姐,她自个清楚,那表面就是一个纸老虎,心坎子里软得不得了。 正想着,前方突然传来冷嫦曦“哎呀”一声轻唤,灵善急忙将团扇收好,赶紧朝着人群中跑去。 人群熙攘中,只见一名小女孩倒在了地上,一名穿戴极像书生的男子正着急地将她扶起:“小姐,没事吧?真是不好意思。” “小姐!”灵善见状急忙跑了上去,扶住冷嫦曦,左右仔细看了看,担忧地问道:“怎么回事,没伤着吧?” “真是对不住,是我走路不注意,不小心碰着了小姐,这才让小姐跌倒了。”那书生一面帮着忙在冷嫦曦身上轻轻地拍了拍尘土,一面对灵善解释道。 “不打紧,也是我自己没看路。”冷嫦曦见人家已经如此恳切的道歉了,自己怎么好再无理取闹,于是笑眯眯原谅了这书生。 说罢,冷嫦曦便带着灵善与那书生擦身而过,往人群深处走去。却不曾注意,那书生之前抱歉卑微的神态早已换成了一抹得意,不枉费他跟了这两个小娃娃多时。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两袖清风(1) - 绿罗裙 - 璞玥 金玉满堂是蜀地最为有名的饭庄,是个老字招牌,据说这里的厨子祖上是御厨出生,那手艺就连宋太祖赵匡胤都赞不绝口,亲笔御赐“金玉满堂”这四个大字,声名远播。因此,但凡来蜀地嘉州之客,都以能到金玉满堂品尝美食为荣。 嗜吃如命的冷嫦曦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消息,早就还在襁褓之中时,便已将未来几年的计划制定完毕。之前随着冷展宸也逛过几次集市,可每次都是冲冲忙忙,三过金玉满堂之门,却不得入,让冷嫦曦遗憾之余便生了更加殷切盼望之心。今日带着灵善出门的最主要目的便是一品这金玉满堂的招牌美食,顺便体味一下川菜千年前的文明。 这嘉州本就是个开放之地,无论是金人还是辽人,亦或是大宋的臣民都能在此自由贸易,因此街上到处处都能见到带着异域风味的商品,若说嘉州城是一个各色商品的大熔炉的话,那金玉满堂更像是一个民族的大熔炉。 冷嫦曦领着灵善来到金玉满堂的大门前,便被那些服装各异的人们所震撼,瞠目结舌。朱红的大门人来人往,应接不暇。光是楼上楼下穿梭往来招呼客人的小二就有十几位。 入门便瞧见那块挂在大厅正中央醒目的御赐招牌,龙飞凤舞的大字隐约能看出正是“金玉满堂”四个大字,在字末留着赵匡胤的亲笔签名,这块金字招牌早已随着时间的飞逝而显得有些暗淡无光。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但那好歹也是凤凰,所以总的来说这块招牌的价值还是很能吸引冷嫦曦浮想联翩的。 “两位小姐,有订座吗?”冷嫦曦带着灵善进入,小二瞧这两个孩子衣着打扮便知是大户人家,于是殷切的招呼着。 “没有。”不以自己身是孩子而看不起,难怪金玉满堂的生意能做得如此红火,冷嫦曦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无论古今,这个顾客是上帝的服务意识才是王道啊。 “那两位小姐,是要坐大厅,还是坐雅间?”小二笑眯眯地问着她两人。 “雅间。”既然出来好吃好喝,当然是坐雅间的方便,想也不想地,冷嫦曦便开口要了一个雅间。 灵善跟着冷嫦曦来到雅间,瞠目结舌地看着冷嫦曦点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于是,在那小二欢欣离去之后,忍不住又叨叨了冷嫦曦两句:“小姐,就我们两个人,怎么能吃这么多东西,点这么多太浪费了,而且这的菜都这么贵。” “怕什么,我们不是带足了会子么?还带了好几两银子,这点东西的费用你家小姐我是肯定能开得起得!”冷嫦曦满脸一副我就是款爷的得意模样,伸手入衣襟兜,准备将那叠会子拿出,帅气地往桌上一扔,体会一下切切实实当款爷的滋味。 谁知,冷嫦曦伸手在衣襟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一张纸来,她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最终,怯怯地朝着灵善开口:“灵善,我好像把会子弄丢了。” 闻言,灵善霎时脸色大变,也不顾什么主仆之分,拉过冷嫦曦就来她身上四处摸着,半响,才惨白着脸道:“怎么会这样,在哪弄丢的,我去找找看!” 见灵善慌了神,转身就要往外走,冷嫦曦急忙拉住她道:“就算掉了,这么多钱你上哪找啊,我们都走的是热闹人多的地方。” “那怎么办,现在我们没钱了,还点了这么多东西……”灵善真是慌的六神无主了,估计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急什么,你忘了?你身上还有钱呢!”冷嫦曦冷静地提醒着灵善,当初出门之时,就将钱分成了两份,一份自己带着,一份灵善带着的。 闻言,灵善稍稍舒缓了一口气,往自己怀中抹去,谁想着一抹就彻底变了脸色,灵善那原本红馥馥的小脸蛋,霎时惨白惨白的,直冒着冷汗,慌得两行眼泪直流,就连说话都哆嗦:“小,小姐,我的,我的那份,也,也不见了……” -------------------------------------------------------- 留言在哪里呀,推荐在哪里?通通都在大人们的手心里~~快点快点丢出来~~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两袖清风(2) - 绿罗裙 - 璞玥 灵善一抹衣兜,自己身上带着的那几张会子也不见了,顿时慌了神,一张会子可是平常百姓一家人用一年的的开销,这一下丢了这么多钱,她可怎么办才好。 这下,冷嫦曦也傻了眼,两人现在可谓是两袖清风啊。 “小姐,怎么办?”必经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什么主见,一遇上这么大的事,灵善便忍不住依靠她这位平时就机灵的小姐。 “别急,让我想想。”冷嫦曦眼中散发着睿智的光芒,冷静独立,让灵善瞧着就觉得安心,她有时都不免回想,这个小姐真的只是五岁吗? “灵善,刚刚那个撞到我的书生后来有没有碰过你?”眯着眼,冷嫦曦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买团扇的时候钱还在身上,之后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中间遇上的意外也只是被那书生碰倒了而已。再一对比自己曾在电视剧中看到的桥段,顿时肯定钱被扒走了无疑。 可问题是被碰到的只有她而已,那灵善身上的钱又如何丢失的呢?所以她有些犹疑地问着灵善。 “没有啊……”灵善正在慌神的劲头上,那里还能冷静下来细细回想。 “灵善,冷静一些,不就是几张会子么,没事的,小姐我有的是钱,不差钱,别这么紧张,这事跟你无关,你只要好好冷静下来想想,那书生是否真的有碰过你就是了。”冷嫦曦安慰着紧张得灵善。 闻言,灵善总算冷静了一些,她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哦”了一声道:“小姐,我想起来了,我们走的时候,那书生就在我旁边跟我擦肩而过,还不小心碰了我一下!” “是了,看来钱是让那人给弄走了。”冷嫦曦咬牙切齿:“最好别让我抓到,要是抓到这人模狗样的狗东西定让他好看!” “小姐……”灵善张望着雅间外面的小二穿梭不停,带着一丝哭腔道:“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问题,而是我们都没有钱了,点了这么多东西,这可怎么办啊,还是趁现在,小二还没发现我们,赶紧跑吧!” “跑什么?”冷嫦曦剜了一眼灵善:“现在这个情况要是小姐我跑了,那以后还想不想在这里混了?怕是三年五载内都没脸进这金玉满堂呢!再说啦,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们什么都没尝到,太亏了!” “可是,我们没钱呀!”灵善眼见劝不走冷嫦曦,哭丧着脸:“要不我们跟小二退一些东西吧,反正也吃不了这么多,我去把这扇子退了,我们还能有点钱。” “什么烂招?”冷嫦曦轻轻地磕了一下灵善的额头道:“别说退了东西让小姐我丢人,就说这东西都买了,你还能退得回去?” “要不,小姐你在这吃,等着灵善,灵善回府去找老爷要钱……”灵善眼中泛着精光,想到这兴许就是最好的方法了,但话还未说完,便被冷嫦曦狠狠地敲了一个栗子道:“敢情你是想要害你小姐我吧?忘记我们是偷着出来的啦?要是让爹知道了这事儿,我还不掉一层皮?尽给我出馊主意!你别担心了,我自己想办法!” 闻言,灵善瘪了嘴,其实她更担心的是小姐想出来的办法,那些招数不出则已,一出惊人呐! 就在这时,冷嫦曦瞧见一名七八岁大的孩子走入了金玉满堂,那孩子虽然才七八岁模样,带着一顶金丝圆角幞头,身穿月白色圆领丝质长袍,步履稳沉不轻浮,带着一丝狂妄的霸气,一瞧就是有钱人家的主。唇红齿白,相貌俊俏,白皙的皮肤嫩得几乎都能滴出水来,若是不细看,还真会认为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娃儿,他比起自家小相公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怕是长成形了,也是妖孽一枚呢! 冷嫦曦正瞧得入迷,就见那男孩带着身后一名十来岁大的侍卫缓缓想楼上的雅间走来,那方向正是自己这边,当即一个精光在脑中划过,计上心头呼:“灵善,我有办法啦!今日让你尝尝霸王餐的滋味!” 不知道自家小姐这口里说的霸王餐是个什么餐,灵善只是担心她那些别出心裁的损招,但现在,也只能暗自叹气,心中默念着:菩萨保佑,各路神仙保佑。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挑错人啦 - 绿罗裙 - 璞玥 就在灵善为冷嫦曦担忧得手指头都搅在了一起时,冷嫦曦正冷静地观察着势头,准备瞧好时机就动手。 那男孩离她越来越近,冷嫦曦面露一丝做贼的兴奋。终于,在小二托着一盘子菜与那男孩擦身而过时,冷嫦曦甩开了两条腿,扯着嗓子高兴地着:“哥哥,哥哥,你总算来啦!” 就在众人都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抹小小的身影冲着那男孩跑去,接着二话不说,抱着那男孩的腰高兴地喊着:“哥哥,菜我都点好了!你怎么才来呀!” 瞧着自家小姐的行为,灵善突然有种很想双眼一黑倒下去的冲动,原来这就是小姐说的“霸王餐”! 那被冷嫦曦一把抱住的公子顿时也傻了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如此调戏自己,一时之间竟然也忘了将她推开,待回了神才发现竟然是个才四五岁大的小奶娃,当即阻挡了自己侍卫玉枫想要动用武力的念头:“玉枫,不用,只是一个孩子。” 闻言,冷嫦曦抽了抽嘴角,暗自想到: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何必装老成啊! 由于有些心虚,冷嫦曦就这么抱着这小公子,头埋在他胸前,抬也不敢抬。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时,她头顶上传来一声软软的装着老成的童音:“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哥哥。” 皮厚是干大事的基础,既然这事已经开了头,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于是,冷嫦曦使足劲,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顿时两个眼眶中水汪汪的,看着就让人心疼:“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点了一桌子你喜欢吃的菜……” 那娇娇软软的嗓音,混着那一脸泪迹斑斑,就连一旁看这的小二都有些动了容,忍不住出声说了两句:“陈公子,小姐今天来这可是很用心的啊,你瞧瞧她点的那一桌子菜,每一道都是精致的佳肴,我开始还纳闷怎么两个小姑娘点这么多,现在一瞧,可算明白了!”那小二暧 昧地朝着那陈公子眨眨眼接着道:“陈公子,小姐可是真有心啊,您可别辜负了。” “你乱说什么,我们家公子根本就不……” 陈公子抬手打断了玉枫想要辩解的话,眯了眯眼,瞧着冷嫦曦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随即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看似在吃饭,实则在看戏的人群,接着缓缓开口,淡然中带着一丝宠溺:“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记住,做我们陈家的媳妇千万不可任性而为。” 这位陈公子话音才落,便意料之中地感到怀里的那个软小身躯明显一僵,随之隐隐地露出一丝邪肆的笑意。 陈公子这话是很具震撼力的,话音刚落,冷嫦曦小身板子一个激灵,抖了抖,僵在当场,深深折服在古人敏捷的才思和先进的早期教育思想上。 灵善则几乎黑了脸,对于未来连一星半点的憧憬也没有了,自家小姐抱着一个陌生公子不说,还被陌生公子承认是小媳妇,这若是让冷家知道,让赵瑗知道,那岂不是…… “公子!”从这个深水鱼雷的震撼中清醒得最快的当属那公子的随身侍卫玉枫,他的口吻也带着一丝急迫。 “既然小娘子这么精心的准备,我又如何忍心拒绝呢?走吧!”无视玉枫的提醒,那陈公子将“小娘子”三个字咬得极其的重,极其的清楚,霎时,人声鼎沸的大厅中顿时鸦雀无声,皆带着一丝讶异和惊奇瞧着他们两人,更多的是一种审视。 透过这些人的目光,冷嫦曦顿时明白了一件事,心底哀嚎:完蛋了,挑错人了。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霸王餐 - 绿罗裙 - 璞玥 俗话说,皮厚才会肉香,脸皮也一样,不够厚,怎么能换香肉?香肉和名声一比,当即名声就被冷嫦曦同志抛到了水沟沟,反正已经这样了,大不了吃完这顿,回家躲上三五个月再出山,反正流言就像一阵风,吹完就走,到时谁还记得她的模样? 这么想想,当即又心安理得起来。从那陈公子的胸前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道:“好!以后都听你的!我们进雅间吧!” 那陈公子原本就没预料会遇见这么一个女土匪,本想这么一说,凡是有点知羞的女孩都会知难而退,选择离开,却没想到这女娃竟然是个无赖,抬起头就朝他这么灿烂的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娇媚,灼伤了他的眼,在他还未有防备之前便撞进了他的心底,撞得他的心“扑腾扑腾”直跳,耳根子霎时红了一半,愣在那半响无回应。 “走吧!”为了不再继续呆在木廊上引人注意,冷嫦曦不及多想,拉着那陈公子的手就往自己定的雅间走去。 当那只软软小小的手拉住自己的手时,陈公子这才猛然清醒过来,看着在自己手中那只小手,他突然有种不想放开的冲动,不及深究,他反手握住了冷嫦曦的小肉手,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底一闪而过一丝算计,但光顾着逃跑的冷嫦曦却没有瞧见。 毫不客气地坐在雅间中,冷嫦曦喜滋滋的瞧着小二陆续端上来的珍馐佳肴,一旁的灵善黑着脸,低着头,小手指头在袖中都快要绞断了。 “灵善,坐着吃啊!难得出来一次,还不好好品尝品尝?”冷嫦曦也不客气,丝毫没有自己不是买单人的非主人意识,瞧见那一桌子菜,就留着口涎将尊严抛到了天边。 此刻的灵善哪有什么心情吃饭?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现在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这地地道道的女土匪赶紧地吃完喝完,爽快好了之后,赶紧离开,以后就算是小姐再怎么威胁她,她都不会再踏出冷家半步了。 冷嫦曦一边乐滋滋地啃着鸡腿,一脸喜洋洋地想着:年轻就是好哇,年轻还能卖个萌,年轻还能耍无赖,年轻还能换饭吃! “现在可以说说原因了吗?”陈公子瞧着满桌子的佳肴,暗自咋舌,却也没有动筷,只是眼底带着意味不明的淡淡笑意瞅着冷嫦曦那仿佛一月不知肉味的模样,心底暗自揣测着这孩子的来历。不过看惯了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斯文做作的模样,冷嫦曦这种豪爽的行事作风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钱被偷了!”冷嫦曦也爽快,既然要宰人家,自然是要让人家死得明白点,不是么? 陈公子闻言扬扬眉,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自己就是这么碰巧赶上的冤大头!心中觉得无奈好笑之际,也对这女孩的机智多了几分折服,更对她多了一分意味不明的欲 望。 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么一个奇葩?陈公子对此是非常好奇的,瞧她的穿着,应该也是大家千金,他在脑中搜索这城内的几个家族,发现竟然没有一个是符合的,这个问题瘙得他心底痒痒的:“既然钱被偷了,怎么不让你的女婢回去取?” 陈公子貌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实则想要探听她的到底是哪府的小姐。 “我偷跑出来的。”冷嫦曦一面往嘴里塞着东西,一面理直气壮地说着,那话听得陈公子眼角微微一抽,笑意又深了几分。 “既然在下都不吝请了小姐一餐,总不能不知道小姐的名字不是?”陈公子轻轻地敲着桌面,看着满桌残食,眼底乍现浓浓的兴味,更多的是佩服。 一旁的灵善一听,当即黑了眼,做了这样的事,若是自己这个傻小姐还把名字留给别人,那小姐以后的名声可就真的彻底毁了,于是,想也没想地抢在冷嫦曦开口之前道:“毕竟是小姐,闺名如何能让外人知道,不如公子告诉奴婢您的府上,等我们回去后,这钱定当如数归还!” 闻言,冷嫦曦笑弯了眼,可见这小妮子跟在自己身边一年多,这脑子还是长了不少的,当即眼眸中带着一丝狡黠,状似无辜又抱歉地对着那陈公子道:“公子,您瞧,真不好意思,我家丫头发话了,这要是不听,我可就遭罪了!” 冷嫦曦这招睁着眼睛说瞎话听在众人耳中,皆是面容齐齐一抽,半响,雅间中只闻她“吧嗒吧嗒”的进食声。 “在下陈家大公子陈少煊。”良久,陈公子缓缓开口。 一听陈少煊自报家门,冷嫦曦顿了顿,手稍稍抖了抖,心中暗自叫苦,看来自己真是惹上了不能惹的人。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陈少煊 - 绿罗裙 - 璞玥 将冷嫦曦的反应瞧在了眼底,陈少煊眼眸微微眯了眯,这不是一般大家小姐听到自己名字时该有的反应——没有崇拜,没有羞怯,没有爱慕,唯一有的就是避之惟恐不及。 这让陈少煊顿时心底的那份兴味和想要深深探究的欲 望更加勃发起来,于是,他眼珠子一转,不缓不慢地说道:“还钱就不用了,这顿就当是我请小姐的,小姐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钱财丢了,未免失了玩性,就这么回去,以小姐的性子来说不免失望吧?不如让在下陪你一日如何?就当是赏我一个光,也不枉在下白当了一次小相公不是?” 那陈公子说的话好听,但经过冷嫦曦这么一过滤,便明白了,这是地地道道的威胁,让自己陪他玩一天,他就对此事守口如瓶。 其实,以冷嫦曦的性子而言,若当真不想去,这样的威胁她也不会放在眼中,不就是一顿霸王餐么,吃了也就吃了,能怎么样。但问题就在于这陈少煊的身份,真的能怎么样。 陈少煊这人,冷嫦曦早就有所耳闻,若说这嘉州城内能数得出来的名户便是冷家和陈家,但说到嘉州城内首屈一指的富甲,那就真是非陈家莫属了。在整个蜀地,都有着陈家名号的大小会子铺,凡是印着陈家字样的会子都是一种信誉的保障。说白了,这陈家就是自动印钞厂,而他陈少煊就是那中央银行的少东,由此可想,嘉州城内的人能识得他也属自然。 若说光是有钱,冷家也不差这么点,冷嫦曦也不屑为了这么一顿饭把自己给为难死。这最关键的问题还在冷陈两家的关系上。 说长远一点,冷嫦曦早在襁褓中时便已经常听闻陈少煊的名字了,是以对此一点也不陌生。原因无他,冷陈两家是关系户。 冷家在蜀地是赫赫有名的造纸大户,从林业到纸业,一应俱全,以良好的品质和信誉得以扬名。那陈家既然是造币大户,自然用的纸也不能差,所以,陈家造币用的纸张全都是冷家供应,这么算下来陈家可是冷家的大客户,这层关系便是冷嫦曦不得不被胁迫的第一个原因,毕竟还是要考虑一下万一身份泄露的后果的。 那这第二个原因便直接多了,两家既然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往来也密切许多,若是哪日,这陈少煊将这事漏了出去,那她定然是死路一条。所以,两相权衡下来,还是点了头,买了身。 “既然小姐不愿告知真名,总是给我一个称呼不是?要相伴游玩一天的人,总是小姐小姐的喊着,多少有些显得陌生啊。”陈少煊见她点了头,随即开口又要名字。 冷嫦曦闻言,嘴角一抽,暗道:谁他妈说古人智商低的? “小宝儿。家里都这么叫”冷嫦曦毫不犹豫地报了小名。 陈少煊扬扬眉:“小宝儿?嗯,果然是个宝啊!” 陈少煊一语双关,笑弯了眼,看着她吃得圆滚滚的脸颊,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捏了捏,霎时,冷嫦曦一愣,心底窜出一个声音道:自己被一个七八岁大的娃娃调戏了!这个认知让她手一抖,那夹在筷子上的蜜汁鸡翅立刻滑了下去,无声无息地落到了陈少煊那月白色的长袍上,顿时,一团油花在那袍子上晕染开来。 刹那,雅间寂静无声,冷嫦曦含着筷子,怯怯地瞧着那朵漂亮的油花不敢抬头,一旁的灵善黑着的脸中透出一股青白。 良久,陈少煊心平气和地说道:“小宝儿,我这袍子可是特别制作的,世上至此一件,独一无二。” 他每说一个字,冷嫦曦便心抖上半分,说道最后,冷嫦曦不得不怯生生问道:“多少会子?我赔你……” “不用赔了。”陈少煊大气的话听在冷嫦曦耳中反而更加紧张。 “那要什么?” 俗话说的好,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这位陈公子现在不要钱,那她冷嫦曦要掂量掂量了啊! “三天!”陈少煊比出三根手指头,毫不隐藏自己那一脸狡黠的笑意。 顿时,冷嫦曦明白了:一天卖身换顿饭,两天卖身换件衣服,她亏大啦。 ---------------------------------------------------- 玥玥写得鸡冻鸟~童鞋们呢?留言在哪里?推荐在哪里?快快~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相遇(1) - 绿罗裙 - 璞玥 人常言,吃人不穷,涨破狗肚,典型就是为冷嫦曦这吃货所设计。鉴于心底盘算着这卖身换饭吃的事,怎么想怎么觉得多吃一口就多捡回几分便宜,于是甩开膀子,什么形象,什么面子,什么斯文,什么里子,统统都不要了,那一桌子东西都给她一个人吃得七七八八,最终在灵善黑脸,陈少煊的玩味以及玉枫的瞠目结舌中抚着肚子,“轱辘”一下躺在了椅子上。 “小姐,你是个女孩。”灵善从始至终都没有白过的脸,此刻泛着青光,冷嫦曦几乎都能听闻她磨牙的“嚯嚯”声。 “灵善,我真的撑了!”冷嫦曦置若罔闻,方正自己不过就一小破孩,不要脸不要皮的,天下也无敌了,没谁会跟一个屁大点的孩子计较不是,再说了,眼前这人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三天后就会成为永不相见的陌生人,无赖点也没关系。 “忘了告诉你,少吃点,在城头有一家的糖葫芦那滋味可是一绝!”陈少煊瞧着冷嫦曦这副模样,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饮了一口茶。 闻言,冷嫦曦嘴角微抽,这厮肯定是故意的! “对了,城东有家糕点铺,那的油麻酥比金玉满堂的滋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我还想说一会带你去尝尝呢!”陈少煊瞧着她按抚肚子的手快了几分,唇角微微弯起。站在一旁的玉枫眉角轻抽,自家的这个小主子的脾性还真是有几分的恶劣的,他不禁有些同情地瞅了一眼冷嫦曦。 “还有哪好吃?”冷嫦曦咬牙切齿地问,手下揉着肚子的动作再快了几分。 “城南一家金人开的奶酥,味道极为特别,独一无二,散发着浓浓的奶香味,想着就让人流口涎。还有城中一个卖糖人的大爷,他做的糖人绝对一绝。城西有家出了名的豆腐西施,她家的豆花那滋味让人回味无穷……”陈少煊一副满足的模样,如数家珍一般,细细将城中的美味都说了一遍。 这么说说闹闹的,半柱香的时间一晃就过了,眼见日头过了正午,冷嫦曦揉揉小肚子,笑得极其猥 亵道:“既然陈公子都已经开口说要请了,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我们走吧?” 闻言,陈少煊扬扬眉:“我以为小姐的肚子已经装不下了,没想到……” 瞧着陈少煊“啧啧”的摇头模样,灵善浑身都在无力的抽搐着。而冷嫦曦却小手一挥,豪情万丈地道:“敢情你是不知道本小姐有好几个肚子吧?这吃饭的和吃零嘴的都是分开的!走!” 霎时,陈少煊一个没忍住,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笑到岔了气。灵善则踉跄两步,退到柱子后面企图将自己彻底隐藏。 春意暖人,过了午时,街上的人潮就更多了一些,那些新鲜的玩意也层出不穷,瞧得冷嫦曦应接不暇。城内她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都是跟着老爹或者跟着冷展宸他们一道,匆匆忙忙,那里向此刻这边细致地玩耍。兴头上来,当即把自己闯的这些祸事忘到了天边,兴冲冲地拉着陈少煊的手在人群中穿梭。 陈少煊瞧着拉住自己手的小肉手,心底划过一丝异样,暖暖的,痒痒的,不及多想,他反手将那小手牢牢的抱在手心,紧紧的。 他两人在人群中欢蹦着,冷嫦曦只管痛快地花着陈少煊的钱,眼都不眨一下,每每这时,她才深刻地体会到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当小三,那图的就是花钱时的一个爽快啊!不多时,两个小跟班的手中便已经大包小包起来。 城头处,冷嫦曦“吧嗒吧嗒”地舔着糖葫芦,那甜滋滋的小模样,让陈少煊瞧得都移不开眼。一行四人就跟着冷嫦曦这女土匪在城中转悠,全为了满足她的口欲而服务。殊不知,他们欢蹦之时,有人正双眼阴鸷地紧紧地锁住那抹较小俏丽的身影。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相遇(2)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的樱桃小口红馥馥的,丁香小舌软绵绵地在那糖葫芦上舔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勾人魂魄,长翘卷曲的睫毛就像一把小扇子,一扇一扇的,搔得陈少煊心底痒痒的,肉嘟嘟的小脸蛋,粉粉嫩嫩的,那可爱的小模样,让他忍不住伸了手,轻轻地捏在她脸颊上,小心翼翼地揉着,顿时心底一股不明的满足感将他的心填满了。 吃着糖葫芦,突然被调戏,正在冷嫦曦蹙着眉头,想要反抗之际,一只手突然横出,狠狠地抓住陈少煊的那只捏上她面颊的狼手,一把甩开。 冷嫦曦猛然抬头,在瞧见一张面无表情的熟悉面容时,那含在口中的糖葫芦顿时滴溜溜地滚到了地上,她万分心虚地撇开了视线,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求什么来什么啊。 陈少煊瞧见来人,半眯着眼,余光瞥见冷嫦曦的神情,眸光冷冽了几分。随即,缓缓拉开一个半冷不热的笑容同来人寒暄道:“原来是瑗公子,久久未见,不想今日竟然在街上巧遇。” “远远瞧着陈公子惬意,便忍不住上前打个招呼,现在看来,是赵瑗唐突了,打扰了陈公子的玩性。”赵瑗嘴上这么说着,深邃的眼眸却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冷嫦曦压得低低的脑袋,那目光仿佛能在上面戳穿一个洞来,瞧得冷嫦曦浑身泛冷,一星半点的兴意也全都不翼而飞。 “陈公子客气,今日出游,主要也是因为我这小娘子宝儿嘴馋,想要尝尝鲜,所以才在这嘉州城内逛悠,不想竟然巧遇瑗公子,这是少煊的荣幸。” 陈少煊那声小娘子叫得极其的顺口,但听在冷嫦曦耳中却犹如万把飞刀,一刀一刀地就在身边飘着,随时都能割下一块肉来。 一旁的赵瑗闻言,放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眼底阴霾再深了几分,浑身顿然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让冷嫦曦禁不住悄然退后半步,暗自叫苦:不过就是十来岁大的娃娃,到底从哪来的这么强大的气场。 “陈公子什么时候定下的亲事,怎么冷家不曾听闻?”赵瑗这话一语双关,听在陈少煊的耳中,顿时如醍醐灌顶。 陈少煊半眯着眼淡淡地瞥了一眼冷嫦曦道:“原来小宝儿是冷家的大小姐啊。” 陈少煊口一开,顿时冷嫦曦就感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这个时候她是丝毫也不敢指望灵善能为自己开脱的,那丫头在见到赵瑗的瞬间就已经软了脚,远远站着,靠着仅剩下的一股子精神力浑浑噩噩地站着。 “瑗,瑗哥哥……”再嚣张,冷嫦曦也知道别再枪口子上点火,于是低着头,装作可怜又无辜的模样,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瑗哥哥”。 “小宝儿,你给我说说看,我怎么不知你何时变成了陈家的小媳妇?”赵瑗那话说得不冷不热的,但听在冷嫦曦耳中就像一种凌迟。 “误会,误会,瑗哥哥,这个绝对是天大的误会的。”冷嫦曦笑得极其的狗腿。 “小宝儿,这怎么能说是误会呢?在金玉满堂你亲口承认的事儿,全楼的人可都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这都是活生生的鉴证啊!”那陈少煊瞪着一双无辜的凤眼,状似惊讶地说着。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相遇(3) - 绿罗裙 - 璞玥 若是眼光能杀人,此刻陈少煊已经被冷嫦曦凌迟至少一百遍了。冷嫦曦银牙暗自磨得“嚯嚯”的响,硬生生地压下宰人的冲动。小算盘在心中“吧嗒吧嗒”地打着,一个精光闪过,冷嫦曦吸了吸鼻子,贴到赵瑗身边带着哭腔撒着娇道:“瑗哥哥,你总算来了!小宝儿好可怜啊!小宝儿的会子被偷了,没有钱,这才跟着这人走的,谁知他竟然仗着给了小宝儿一口饭吃,就占小宝儿的便宜。现在瑗哥哥还要这么误会小宝儿,小宝儿真的好委屈啊!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女孩子,这声誉何等重要,我如何会不知轻重,拿这等大事来开玩笑?别人要是信不过我也就算了,怎么瑗哥哥也不信我呢?” 冷嫦曦那声泪俱下的唱作,跟在陈少煊身边的玉枫是傻了眼了,她从头至尾说的就没有一句是可信之词,可偏偏听在人耳中却又是这么一回事,他转头再一瞧自己公子那张变得黑黝黝的俊颜,不禁悄然退了半步。 “这个说法,你回去自己向冷叔解释。”显然,狼来了的故事上演太多,已经不足为信了,赵瑗冷冷地撇了一眼冷嫦曦,顿时,她垮下小脸,退到赵瑗身后。 陈少煊见赵瑗显然不是十分相信冷嫦曦的说辞,心底稍稍开霁了些,毕竟两家的关系摆在这,他不得不多想深几分。而赵瑗显然也是这个意思,自己的小宝儿从小看到大,那土匪的德行若是还不了若指掌那便是白活了,但一想起之前自己瞧见的这两人在大街上那欢愉的一幕,心底就如同进了沙子一般咯得慌,于是,他状似风轻云淡地客套道:“我这小娘子从小就皮,是我管教不严,今日给陈公子添了麻烦,还望陈公子见谅。” “小娘子?”陈少煊挑挑眉,心底不知怎地,有些微微的痛意,仿佛自己最喜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 “陈公子有所不知,小宝儿一岁之时,我们便已经定下了娃娃亲,她从小粘我,所以都由我亲自教导,同我一起吃住。但因是家中唯一的掌上明珠,众人都对她放肆了些,这才养成了她这般顽劣的性子。为此,冷叔他们可没少担心过。这不,这次趁着家中无人,便带着一名小婢偷跑上街,遇到了这样的麻烦事,还多亏了陈公子出手相助。赵瑗这就带小娘子先行谢过了。”赵瑗这话说得是万分得体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温柔和宠溺,举止也大方,他深深朝着陈少煊作了一个揖,刹那间便坐实了冷嫦曦未婚夫的身份,这内人和外人之分立显,毫不犹豫地断了陈少煊心底那点刚刚冒了头的念想。 一旁的冷嫦曦一句话也不敢开口,就听着赵瑗那文绉绉地一堆话,听似温柔,但总归一句:小宝儿是我老婆,闲人无窥。 “瑗公子多礼了,无妨,小宝儿可爱,并未给我填什么麻烦,反倒逗我开心不少。”那陈少煊也不是省油的灯,被赵瑗这么一说,虽然心底微微难受,但面色依旧如常。 “那就好,我家小娘子今日欠下陈公子的银子,我会差人到陈府亲自归还,今日天色不早,小娘子顽劣,出来已久,怕是冷书他们也该担心了,这就先行别过,改日有空我们再相聚。”赵瑗面色带着得体的笑意,但声音却是不冷不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银子不用还了,那点小钱若我还计较,陈家多少也失了面子。若是有空,改日我再登门拜访。”陈少煊帅气的话充分体现了资本家的金钱观,接着,就见他转头望着冷嫦曦,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小宝儿,还有两日!” 话毕,赵瑗冷了脸提溜着冷嫦曦缓缓朝冷家的方向走去。 冷嫦曦这一回去,就再也没有见到陈少煊过了。待到一别多年,当再次相见时,早已物是人非,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次回去,冷嫦曦少不得一年半载被禁了足,《女戒》就抄了不下十遍,连带灵善都被罚跪了一整天,这次教训太惨烈,确实让冷嫦曦收敛了不少。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偷鸡折米 - 绿罗裙 - 璞玥 龙搁浅滩依旧是龙,那女土匪关在家中也脱不了土匪的霸气。那日偷偷上街被赵瑗抓了个正着,不知是自己真的品性太差而无人相信,还是那小相公太过聪明,反正那事的前因后果是被赵瑗猜了个七七八八,回去给冷家上下这么一转述,这次的事态等级立马就升了级,不光是冷夫人,就连一向疼爱自己入骨的吴妈都忍不住苛责了她两句。 自那日起,冷老爷终于农奴大翻身,揪着她早起习武之事多了几股有力的后备力量。有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嗓子,都会有人乖乖地将冷嫦曦绑着送到武场。 由于冷夫人怕她一名女孩子混在一群大男人中间,一是坏了名声,二是本就已经够霸气的性子再添上这么几分嚣张,那就更难约束,因此,毫不犹豫地推了灵善入了火坑,让灵善陪着冷嫦曦一起早起去了武场。 自从灵善去了武场之后,冷老爷常常见着吴妈就赞不绝口,左一个灵善勤,又一个灵风好,夸得吴妈见着冷老爷就想远远的绕开,每每这时,冷嫦曦都会心眼极黑地跑到冷夫人房中撺掇撺掇,大意无非是老爹有当街骚扰吴妈之嫌,令吴妈不胜其扰,让冷夫人好好管教。 耳边风,耳边风,就是不时要在耳边吹上一吹的,冷嫦曦这么一来二去,冷夫人那原本坚定自家相公忠贞不二的信心也有了这么一眯眯的动摇。终于在某日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老爷,你最近怎么总是找吴妈?” 那冷老爷虽然是个习武之人,但也是生意场上滚过来,一瞧冷夫人那满脸藏不住心事的试探模样,便知她在想些什么,当即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夫人这话是怀疑我和吴妈?” “这个……也不是……”冷夫人一下气虚起来,眼神闪烁,有些责怪自己怎么就听了那满口胡话的小霸王的耳边风。 “那是什么?”冷老爷紧紧地盯着冷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最近总是瞧见老爷远远地跟吴妈说些什么……所以……”那冷夫人的话是越来越小,所以后就没了内容,可冷老爷还是一点心思不动地将她那未说完的话补充了完整,接着瞅了一眼冷夫人,淡然道:“夫人可是听冷嫦曦那土匪说的这番话?” “老爷!”对自家相公公然说自己女儿是土匪这话,冷夫人稍有不满,即便明白自家女儿当真真就是一土匪,她也没想过要说出来。 看冷夫人的反应,冷老爷顿时心底明白了个七八,当即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道:“那厮不是个土匪就是恶霸,她的话你也能信?她就是这么给你惯出来的,也不想想,我现在见着陈家都要心虚上这么几分,到底是谁惹的祸?不知反省也就罢了,习武功课那样能比得上灵善和灵风?你去武场上看看,看看灵善是怎么习武的,那孩子虽没什么天分,刻苦勤快是一点也不输给她那些师兄,再瞧瞧你那宝贝土匪,插科打诨哪样不是领头?除了那逃跑用的轻功还算上得了台面,其招式那就是挠痒!我不过就是见着吴妈忍不住心起感慨,想人家吴妈一对儿女,再想想我们家这个土霸王!哎!不说也罢!也就只有你这妇道人家,不动动脑子,被她暗中这么一挑,居然还就信了那混账话!” 冷夫人是被冷老爷说得抬不起头了,难得一次这么狠狠地压榨自家娘子,冷老爷那是威风凛凛,最后终结性的说了一句:“娘子,听信小人言,诬陷夫君,你自说,当罚不当罚?” “罚……”冷夫人自知理亏,也只能怯怯地开口,心中痛悔。 “怎么罚?”冷老爷,眼睛一眯,打量着冷夫人。 “任凭老爷处置……”瞧着冷老爷的眼神,冷夫人便在心中将那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既然夫人能主动认错,那为夫也不愿多为难夫人。”冷老爷一顿,接着道:“娘子,上 床吧!三天别下来!” 三天后,冷嫦曦彻底失去了一个有力的靠山,这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偷鸡不得倒折一把米。 -------------------------------------------- 筒子们,别光顾着看文,忘记了收藏,推荐和留言啊~~~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侃晕灵善 - 绿罗裙 - 璞玥 关于自身的未来发展问题,是冷嫦曦最近常常思考的一个课题,前世,她的发展全都被老妈一手操办了,最终站在了芭蕾舞界的顶峰。而今生,虽说她一岁时便以许给了赵瑗,按理来说也算是定下了一个未来的发展,但冷嫦曦却常常觉得心底不安。别的王妃穿越,能文能武,前世不是杀手就是特种兵,而她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舞者。细细想来,作为一个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她一样不会,刺绣煲汤她一窍不通,文路走不了,就连武功都只能算个平平,这么看来,要想站在赵瑗身边,她似乎开始心底有了这么一点点的自卑。 于是乎,这个问题在困扰了她多日之后,某个清晨,她望着冉冉升起的初阳,大腿一拍,道:“老娘要重回巅峰,今天开始,闭关修行!” 芭蕾舞与武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都是关于肌肉的训练,骨骼的拉伸,气息的调养。循着记忆中那些最基本的动作和训练,冷嫦曦开始了她的第二次重生之道。 学习芭蕾舞最初的准备工作很是重要,像家中这些宽宽大大的纱裙,还飘着彩带飞舞,那是肯定不能穿的。于是,便让灵善偷着给她用棉布做了几套类似现代的短袖运动衣裤,鞋子也拿给灵善改成了芭蕾舞鞋的模样。 犹记得,初次穿上这身衣服准备往外走的时候,被灵善死死地抱住,惊恐地高呼:“小姐,您这身行头比那怡春阁的姑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有失风化啊!被瑗公子瞧见您就完蛋了!” 灵善那话让冷嫦曦不禁抽了抽嘴角,怡春阁,灵善居然用窑子中的女子同自己相比,想来这身衣服真的已经让她词穷了。 被灵善这么一说,冷嫦曦才想到,毕竟不是身在穿着比基尼都能上街的现代,这样露胳膊露腿的打扮,若是在现在,那是要被浸猪笼的,更何况自己还是已有婚约的人,若是真被赵瑗知道,冷嫦曦不敢往下想,想着就会忍不住打个寒颤。 于是,她怯怯地收了腿,躲入内屋对着灵善笑得极其地伪善道:“灵善,我这几日做了一个梦,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仙宫之中。” 毕竟是个才七八岁的孩子,一听是如此奇特的梦境,灵善便竖起了耳朵急切地追问:“然后呢?” “灵善,我做的这个梦,梦中有神仙,神仙领了我去看仙宫,看到很多奇妙的东西,不过她让我把守秘密……”冷嫦曦话说了一半,装作有些为难的模样,听得灵善更加的好奇,心底痒痒地,赶紧抬了手发誓道:“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一个人,真的,绝对不说!” “你确定?这么秘密你可要帮我守上一辈子?”冷嫦曦眯了眯眼,心底得意。 “确定!好小姐,你就告诉我吧!”灵善央求着。 冷嫦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掉足了她的胃口后才幽幽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做这样的衣服和鞋子吗?” 灵善诚实的摇头,之前冷嫦曦让她做这样的衣服时还让她保密时,她就已经好奇得要死了,现在又一听冷嫦曦这么一说,想必是与那梦境有关,当即更加的心切想要知道怎么回事。 “我这几日都做梦,进的那个仙宫是一个擅长跳舞的仙子住的地方,她带我去看她的仙府,那里简直太漂亮了,仙雾缭绕,金光闪闪。那仙子还带我去看了她编排的舞蹈,绝对是人间从未见过的华美。”冷嫦曦一面手舞足蹈地胡乱侃着,一面悄悄地注意着灵善的神情,见她一脸的向往和深信不疑,她便也放了心的道:“后来,我要离开的时候,你猜怎么啦?” “怎么啦?”灵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仿佛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那位仙子居然开口说要收我为关门弟子!” 听闻冷嫦曦的话 ,灵善一脸的不可置信,紧接着却是深深的羡慕和高兴,心想:难怪小姐学什么都学不好,原来注定是要当神仙的弟子的。 “那小姐答应了吧?”灵善殷切道。 “我不是很想答应的。”冷嫦曦故作苦恼,摇摇头,瞧得灵善有些紧张,急忙问:“多好的机会,能有神仙教导,那是凡人求都求不来的!小姐为何不答应?” “哎,说来也丢人,那仙子编排的舞蹈虽然是人间绝无的,但那衣服也是人间绝无的……” “难不成……”灵善聪明地看了看冷嫦曦身上的衣服,见她无奈地点点头后,惊讶地“啊!”了一声。 “所以我才说不想当她的弟子啊,你看,我这才不过做了一套衣服一双鞋,试试看,你都将我比做那怡春阁的窑女,我如何还能学下去?”冷嫦曦摇头叹息。 “难道以后跳舞都要如此,如此穿着?”灵善有些不赞同地蹙着眉头,将冷嫦曦打量了一番。 “这倒不是,只是练习时需要这样穿而已。” 闻言,灵善当即松了一口气:“那就没问题了,小姐,你就放心地应了那仙子的话吧,我会帮你守口如瓶的,以后每日练习,你只管在屋中,我给您在屋外把风。” 得了灵善这豪言壮语,冷嫦曦立马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果然,小孩子就是好骗,这么个天马行空的梦都能让她如此深信不疑,若是小相公,只怕早就将自己看穿了去。 --------------------------------------------------------------- 前个月,顶头去了外地出差,我们就像放了假一样,天天迟到早退,单位的电脑一直被我霸着,码字码到天昏地暗,怎一个爽字了得,这不,还没得瑟几天,上峰回来了,打手一挥,电脑与我说了拜拜,心顿时拔凉拔凉的,这一天码字的时间一下被砍了三分之二,心疼啊~~~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分房 - 绿罗裙 - 璞玥 在前世,自己虽是芭蕾舞界的宠儿,是别人无法企及的巅峰,但重生之后的冷嫦曦,即便有着记忆,对那些动作那些练习都刻骨铭心,可这娇弱的身子骨却不不如记忆这般好用。 重头学习芭蕾舞还真不是一般辛苦,思想和**往往不能达到统一的境界,通常都是思想十全十美,**却在痛苦中煎熬,最后思想指导**,**在痛苦中挣扎。才短短半月光景,那双光洁的小脚指头上全是一个一个的血泡,瞧得灵善极其心疼。 为了不让赵瑗发现,冷嫦曦每日都会在早晨习武结束,趁着赵瑗或者跟着冷展宸处理家中商事,或者跟着先生在书房苦读的时机,让灵善为自己望风把守。有时,遇到赵瑗提早回来,总是会弄得措手不及。 “小姐,瑗公子来了!”灵善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可见是一路从院门外跑了回来的。 闻言,冷嫦曦赶紧脱下自己那一身练舞服,正打算穿上里衫之际,就听灵善大声地喊道:“瑗公子,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呢?” 那声音透亮,穿过紧闭的门扉入了冷嫦曦的耳,但冷嫦曦却临危不乱,仿佛早就身经百炼一般,迅速将那身行头塞到床底下,自己则飞身上榻,将床上的被褥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今日功课简单,就早些回来了,怎么,小宝儿有事?”赵瑗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轻轻地瞥了眼紧闭的门扉窗棂。 “没,没,小姐可能早上习武有些累了,正在休息呢!”灵善一边瞧着门扉,一边答道,那一脸的焦急毫无掩饰地落入了赵瑗眼中。 赵瑗心底一沉,最近小宝儿确实是安静了很多,几乎收敛到了让人不得不怀疑的地步,按理来说是好事,不过这样的安静安放在她身上却是让人担忧的。因为这不是意味着她生病了,就是意味着这祖宗正在酝酿着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无论是那种结果,都让人忍不住担忧。 他今日就是刻意提早了下课,就是想要弄清楚冷嫦曦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样。 因此他轻轻推开企图阻止他的灵善,一把将门推开了去。 进入屋中,赵瑗便瞧见冷嫦曦将自己团在被褥中,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瑗哥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最近怎么这么爱睡觉,是不是生病了?”赵瑗轻轻将手放在她额上,试了试温度,觉得还算正常,因此也松了一口气。 “没有,就是练武累了!”冷嫦曦打了一个哈欠,眨巴眨巴眼睛,瞧在赵瑗眼中是一点破绽都没有的。 赵瑗虽然人小,可心思却是极为细致,冷嫦曦那演技虽是一等一,但也瞒不住赵瑗的眼,于是,他缓缓踱到床榻前,轻轻拉住她的被角道:“小宝儿,现在已是春末夏初时节,怎么还将自己裹得如此紧致?就不怕热坏了?” 说罢,就要动手将她的被褥掀开。顿时,冷嫦曦慌了神,自己被子底下可是一丝不挂啊!虽然是个娃,肉团团的身子也没什么看头,但这个年代,女子的声誉高于一切,无论老少,即便是自己未来的相公,那没进洞房之前按理也不应瞧见自己的身子才是。于是,冷嫦曦使劲按住被头,不让赵瑗拉开:“瑗,瑗哥哥,这个,我不热,我这么盖着挺舒服的。” “就算不热,这样的天气也不应该盖这么多,会没病也捂出病来的。”说着,赵瑗手下的力道更加大了几分。 情急之下,冷嫦曦急忙开口:“瑗哥哥,这个,我们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果然管用,立即让赵瑗住了手,冷嫦曦悄然暗自舒了一口气,却也不敢抬头看赵瑗。 屋中一片静谧,冷嫦曦暗自琢磨着,长此以往,那她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就这么想着,想着,她想到了自己的月曦阁,于是缓缓开口:“瑗哥哥,我瞧,我还是搬回我的月曦阁住吧。” 这话刚一说出口,冷嫦曦几乎就立刻后悔了,想她自从有了小相公之后,都是赵瑗好吃好喝的伺候她,一把手将她带到大,即便是现在,她仍然住在他屋中,晚上听着小相公给自己讲讲有趣的事。若是当真离开了这个怀抱,她还是会很想念很想念的,虽然不远,但总觉得自己这么一走,两人身边就像隔了一层纱似的,朦朦胧胧。 正想着如何将话收回,至于练舞的事情自己再想办法之际,就感觉赵瑗的伸手在自己脑袋上揉了揉,声音中带着一丝暖暖的笑意道:“也好,我们小宝儿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跟着我这么住,会惹人闲话的。瞧小宝儿现在这么懂事,我也放心很多呢。“ 赵瑗这话顿时伤了冷嫦曦的心,她想着:自己正在为刚刚出口的话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这厮却是一副巴不得她快快离开的模样?当即也赌了气,头也没有抬地道:“我一会就搬走。” 她没有抬头,若是她那是抬了头,瞧见的一定是赵瑗眼底浓浓的失落和心痛。 赵瑗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卧房。直到他走远,瞧不见了身影,冷嫦曦才气呼呼地从被褥中钻出,让灵善伺候着穿了衣服。 --------------------------------------------------- 家里因为停电,所以更新晚了,各位亲们,抱歉啊~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教导 - 绿罗裙 - 璞玥 常言道,物极必反,最该提防的就是那些突然很反常的人或者事。现在的冷家便是如此,连日来整个冷家一片死气沉沉,就连大气也不敢轻易地喘上一口。 这片冷空气的气压中心毫无疑问是来自赵瑗的。自那日冷嫦曦正式搬回月曦阁,赵瑗的面容就一直挂着三月骄阳般的微笑,周身散发着寒冬腊月的寒风,吹得人噬心透骨的冷。因此众人见着赵瑗都会不觉绕了道走。就连冷老爷也免不了在习武时对他慈祥了几分。 至于造成这场冷风暴的罪魁祸首冷嫦曦也没好到哪去,被冷老爷拎着耳朵狠狠地质问了半日之后,被冷夫人寻了一处错由关了禁闭。 对此判决,冷嫦曦是异常不服的,于是找着了冷展宸进行申述,结果被冷展宸淡淡一句:“你就是没事找抽,你扒拉谁不好,扒拉赵瑗,他什么时候回暖,你什么时候出关。”给捅了回去,维持原判。 其实,冷嫦曦是后悔了,早早的就后悔了,倒不是因为冷家被冰冻或者自己被禁足,而是自从搬离了赵瑗的倚龙轩后,她便不曾再见到赵瑗,而赵瑗也从未来找过她,两人的关系一夕之间变得如此的陌生,陌生到她感到异常的害怕。想要亲自去找,却又有些拉不下这个面子,于是便一直在自己的月曦阁中自艾自怨。 月色空灵,树影婆娑,微风徐徐,花间隐隐错错,一袭黑影掠过,在赵瑗的窗前停留片刻,随即消失在假山之后。 半响,赵瑗吹了灯,等了片刻,悄然从屋中走出,转了两个弯,来到假山后。 十五的月亮如银盘,透亮透亮的,银辉洒在来人的身上,照着他那张冶艳的容颜,真仿佛如谪仙一般,瞧得赵瑗都不禁愣了神,直到对方轻笑出声:“瑗公子挺准时的。” “史浩……”赵瑗迅速撇开眼,不好意思的出声招呼。 “我最近听闻一件趣事。”史浩不甚在意,只是打着趣地开口。 赵瑗挑挑眉,不动声色,就等着史浩继续。 果然,史浩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一边开了口:“听说你的小娘子自己要求住回了月曦阁?” 这个时候也只有史浩敢捋他这只小老虎的胡子,果不其然,赵瑗一听史浩这么说,立马沉了脸色,重重地冷哼一声:“哼!果然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啊!” 赵瑗周身凌厉的气势让史浩挑了挑眉,虽没说什么,但瞧他那赞赏的眼神,却是极为满意的。 “跟我走,带你去看一样有趣的东西。”史浩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赵瑗不解,但还是跟在史浩的身后,可在瞧见他的方向是向着月曦阁时,他便忍不住停了脚步。 自从冷嫦曦搬走,已有几日光景,这几日,他一直强忍着想要见她的冲动,虽说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一墙之隔,但他却一直别扭地觉得他们之间远了很多。他懊恼冷嫦曦竟然对他藏了秘密,懊恼冷嫦曦在他还为有任何准备之时便要离开他,更加懊恼自己没有留下她,却还说了那些混帐话。所以,不见她,是他对自己的惩罚。但他的情绪太显眼,显眼到周围所有的人都有所察觉。 瞧着他停了脚步,史浩不急,微微勾起唇角,为那张冶艳的面容更添了几分色彩。他玩味地看着赵瑗那张写满踌躇,写满犹豫和渴望的面容,良久才缓缓开口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面具,每逢元宵,街上便有许多小贩兜售,孩子们都很爱玩。但在一些更南一些的小国,这面具也是求亲之用,每年的那一天,全城到了年龄却未婚的少男少女,皆带着面具到街上游玩,他们彼此交谈,若是觉得相谈甚欢,便取下面具定了终生。所以,面具于他们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种东西。” 史浩顿了顿,深深的望着赵瑗,眼见赵瑗眼底逐渐了然的神情,他微微一笑:“看来瑗公子是明白了,这面具于你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不能让人看出来你在想什么,要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因为你所在乎的每一个东西或者人都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利器。” 赵瑗怔愣着望向史浩,随后缓缓松了一口气,心中顿时一片清明,微微一笑,跟着史浩往月曦阁走去。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一舞惊人 - 绿罗裙 - 璞玥 一阵风吹过,卷起天边一片云,给月的光华上遮了一层纱,淡淡的。 冷嫦曦坐在窗棂上,透过朦胧的月色,望着院中一汪碧水,那月影的倒影在碧波上波光粼粼。那片碧波边,冷老爷找人修建了一座高高的观月台,那观月台的阶梯是汉白玉石条铺成,一共三十二阶,顶端是一座延伸入碧水上方悬空的八角亭子。那是冷嫦曦最喜欢的地方,站在那观月台上,举头望明月,低头见月影,入眼皆是银辉。 五天了,整整五天了,赵瑗却是一眼也没来瞧过她,她这几日习武都异常的勤奋,早早便去了武场,可是每每都扑个空,得到的回答皆是:“赵瑗师弟已经走了。”她自然知道他是在躲着她的,这样的回避让她有些难受,却又倔强地不要低头。细细想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冷战,心底有些焦灼,有些盼望,仿佛无数的蚂蚁在心中缓缓爬过,麻麻痒痒的,还有些微微的痛意。 夜风徐徐,透着初夏的气息,却也带着丝丝的凉意。 冷嫦曦甩甩头,决定不想了。换了衣服,乘着夜色,她顺着幽深的石径向那观月台走去,这个时候早已夜深人静,下人全都入睡,就连灵善都被冷嫦曦打发进了房中,所以她也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穿着练舞服出来溜达。 爬上观月台,冷嫦曦靠在一根柱子旁,看着水中随着微风晃动的月波,一层一层的,煞是好看,那水中的锦鲤似乎也被这朦胧的月吸引了上来,摇头晃尾地在水中玉盘里穿梭,霎时间将这轮水中的明月给带活了。 又是一阵风撩过,那一丝云彩渐渐散去,水中的月影光华更甚。空中的银辉洒在观月台上,顿时让那观月台如同沐浴在聚光灯下一般耀眼。 清风撩起冷嫦曦颊边的一缕发丝,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头发用簪子简单地挽起。 站在观月台的中间,冷嫦曦两脚跟并拢,脚掌外展,两手放在小腹处,深吸一口气,缓缓踮起脚尖,双臂如同天鹅一般优美地展开。 舞姿虽然还有些生涩,身躯也带着一些不灵活,但那蹁跹的舞步极其的轻盈,那特别的舞姿也不禁令人目不暇接,她仿佛是一副在月光下流动的画一般,每一个跳跃,每一个展首,都深深地牵动着正隐身在碧波畔假山后那个人的心。 跟着史浩进入月曦阁,赵瑗本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去冷嫦曦的屋中,谁知跟着他走,尽然是来到碧波旁。但才一到这,他便深深地被观月台上的那抹身影震撼了。那种绝美的舞姿,如同天鹅在湖中嬉戏,或展翅高飞,或埋首水波,优雅曼妙。这一瞬间,他仿佛在这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身上瞧见了天鹅的影子,他几乎认为,她就是天鹅的化生。 这样的舞姿他是第一次见到,就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她,从哪里学来的?”赵瑗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也就在这一瞬,他突然明白了冷嫦曦要搬到月曦阁的理由,确实,这样的舞蹈太惊世骇俗了。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史浩瞧着那抹身影,淡淡道,眼中是看不出来的深意:“无意中发现了之后才将你带来这里的。” 两人良久不语,直到半个时辰后,冷嫦曦缓缓从舞蹈中平顺了气息,坐在观月台中赏玩着月色,史浩才突然开口道:“乱世红颜,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显然,这句话戳痛了赵瑗,也揭开了他心底隐隐的担忧,他蹙着眉,思想良久,才缓缓对史浩道:“这件事,还烦请先生帮我保密。无论是我父王还是皇上那,都请帮忙担待一些。” 史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深深地望着他:“有些事情,不是你我瞒着就能解决的。金鳞岂非池中物?若坚持非她不可,只怕你以后的路不好走啊!” “我自有分寸。”赵瑗对着史浩轻轻点了点头。 史浩没再开口,只是转身离开了月曦阁,而赵瑗也紧跟在他身后一并离开。 -------------------------------------------------------------------- 对不起啊,姑娘们,今天更新晚了,昨晚码字一直到三点,那个崩溃啊~~~昨晚半夜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间,有东西缓缓摸上我的脸,轻轻的,柔柔的,痒痒的,还有点湿漉漉的,我抬起手,一挥,摸了一手柔软,无奈间,我迷迷糊糊睁开眼,长叹一声,唉,又来…… 咳咳,各位,思想纯洁点,我家猫猫小乖要起夜,叫我起床给她开门!~ 嘿嘿~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偷听(1) - 绿罗裙 - 璞玥 酣畅淋漓地在观月台上跳了半个时辰,冷嫦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这身小胳膊小腿,皱了皱眉。果然,身子不是原装的,使用起来就是差了这么一截。不是腿压不下去,就是手伸不直,再不就是跳不高,反正没她合心地儿。 恼人地坐在观月台边上的石椅子上,靠在围栏边,看着水中自由游弋的锦鲤,冷嫦曦心头又飘过了小相公的容颜:“真的好想他啊!” 冷嫦曦不觉轻轻喃呢出声。这话一出口,思念便再也包不住了。她垂着头,小胳膊挡在围栏外面一晃一晃的,心中有着一种想要见到赵瑗的迫切。 干脆去找他吧,这个想法突然跳入她的脑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迫切,挠得她心底沉不住了气,一跃而起,冲回屋中换了套简单的衣服便往卧龙居跑去。 这一面跑一面心底急切,还不禁想着若是小相公瞧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欣喜若狂,亦或是温柔笑意,要是他还在生气要怎么才好? “不管了,要是他还在生气,我就跳到他怀里,缠到他不再生气为止!”冷嫦曦心中有了对策,一切都简单了很多,于是,更加快了脚底的速度。 风气,月色再次被天边的云遮了脸,天空一下暗了些许,院中原本亮堂的石子路也变暗了很多,夜色瞬间吞没了那个娇小的身影。 对卧龙居的路,冷嫦曦早就轻车熟路,即便没有那些亮光,她也能摸进小相公的卧室。 正在她意气风发地朝着目的地进军之时,突然出现在她眼中的两抹身影顿时捆住了她的脚步。不知为什么,她想也不想地便躲入了一块凹进去的假山中。这处地方正巧能将那两人的话将将听入耳中。 赵瑗跟在史浩后回了卧龙居,他心中清楚,今日史浩之所以带自己去瞧小宝儿,无非是想解开自己心中的一个结,只有心中无结,头脑才能不为所困,更加清晰专注的思考。 站在院中的一片空旷地上,史浩缓缓开口:“你可知岳飞此人?” “早些年便有所耳闻。”赵瑗点点头,深色肃穆:“此人有勇有谋,胆识过人,胸中存有抱负,想要收复被金贼侵吞之地,可却总是被秦桧那老贼为首的主和派屡屡阻挡。” 闻言,史浩,轻轻点了点头,接着露出一抹带着深意的笑意道:“听闻张所命岳飞入王渊部,北上抗金。岳飞作战有勇有谋,数败金兵,声威大振。” “好!”赵瑗的面色带着激动的绽放这光彩:“最好能趁此机会将那些金贼一网打尽,收回我大宋之地!重立我大宋之威!” “怕是有些难啊!”史浩缓缓摇摇头:“据传言,王彦保守怯战,使得岳飞只能孤军奋战。岳飞缺军粮时又不肯相助。若是当真如此,这场仗的胜负早就定了下来啊。” “那王彦是什么东西,谁给了他这个胆子?”赵瑗眸色冷冽,手背在背后握成了拳头。 “你有所不知,王彦的背后就是秦桧,你说他如何没胆子?”史浩斜斜地睨了一眼赵瑗。 闻言,赵瑗霎时气得有些轻颤,却也无可奈何。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无论如何,我都定要登上那位子。” 这话说得既轻又沉,顺着风飘入了冷嫦曦的耳中,引得她浑身一颤,透体的冰凉。 ------------------------------------------------------------------------------ 此书是爷开,此文是爷栽,要从此地过,留下买书财~~~~~ 留言,有木有~ 推荐,有木有~ 收藏,有木有~~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偷听(2) - 绿罗裙 - 璞玥 风轻轻地撩过,院中一片沉寂,只余树梢处“沙沙”的轻响。 就在冷嫦曦以为他们的对话会到此为止的时候,史浩的声音缓缓而低沉地再次传来:“僖王殿下也正有此意。” “我父王现在怎么安排的?”赵瑗轻声问道。 “僖王让你先按兵不动,继续呆在冷家。一是方便消息的传递,二是保证你的安全。待到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厚积薄发。”史浩深深地看了一眼赵瑗。 赵瑗缓缓点头。 躲在假山后的冷嫦曦,身上透着一股寒,顺着这两人寥寥无几的几句话,她便千丝万缕的勾画出了一种可能性,这样的可能性让她胆寒。平静,再次离她更加遥远了。 “冷家的这个女娃你可是想好如何处置了?”良久,史浩再次开口,但说的话却让冷嫦曦浑身都禁不住颤抖,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她脑中突然滑出一种想法,可怕得让她头皮发麻,但也就这么一瞬间,便被她甩头抛到脑后,因为太过害怕。 “我不懂你的意思。”赵瑗闻言,眼底划过一丝阴霾。 “瑗公子,你我之间何必玩这样的文字游戏?”史浩妖冶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异彩,带着能洞悉人心的厉色,紧迫地盯着赵瑗。 “恕赵瑗愚钝,还请先生明示。”在这样的目光下,赵瑗依旧不为所动,史浩眯着眼,打量他良久才言:“瑗公子如何不知?冷家在江湖中虽然有些名气,但不过也是江湖中人,同宫中那位的那些关系也上不了台面,若是当真有个什么,只怕冷家那位小娘子难成为贤内助啊。” 冷嫦曦轻轻捂着唇畔,指甲寒凉,原来,原来,果真是这般,是自己太傻,自古以来政治和婚姻什么时候分过家?帝王将相,皆把女子作为与其家族达成契约的棋子,需要哪族的势力,便将其娶进门来,而她又凭什么认为赵瑗会是个例外?这么细想下来,他们冷家不过只是一届江湖草莽,就像史浩所说,她又凭什么能成为贤内助? 这么想着想着,她心底渐渐被蒙上了一层灰。 “那先生的意思?”赵瑗不动声色,也不喜不怒,让人瞧不见心底。 “你可有听说过郭家?”史浩淡然开口。 “宋真宗郭皇后的那一脉后人?”赵瑗轻轻挑眉,顿时便明白了史浩的意思。 “正是。”史浩一顿,深深地望了一眼赵瑗,转身望着空中的圆月,不急不缓言:“宋真宗郭皇后家的六世孙女郭婉柔不知你是否听闻。据说今年八岁,生得天生丽质,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对答如流,若是有幸能娶上这样的女子为妻,那便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了。” 宋真宗郭皇后家的六世孙女郭婉柔,这几个字重重地敲在冷嫦曦的心底,深深的,是啊,郭家,那是多么强大的一股外戚势力,若是赵瑗能得到郭家的助力,只怕是更容易心想事成了吧。 “这样美好的女子,赵瑗如何能高攀?”赵瑗轻哼一声,心底也凉飕飕的,他想到了小宝儿,心底一抽一抽的疼。 “这就不是瑗公子担心的问题了,僖王殿下一向跟郭家有些交情的。”史浩淡笑着给了赵瑗一个软钉子,堵住了他的退路。 闻言,赵瑗霎时白了脸,良久,他的唇边缓缓绽放一抹冰寒的笑意,那样的笑能冻到人的骨子里:“麻烦先生转告我父王,孩儿的事我自有思量。冷嫦曦是我这辈子绝对都不会更改的原配妻子,没有任何人能取代她的位子,所以不用麻烦父王与郭家攀些什么交情。” 夜风袭袭,吹在冷嫦曦身上,这一刻,她心底突然暖了,那些恼人的猜忌,烦心的算计全都被抛诸脑后,只为了赵瑗的那一句话。可很多年后,当冷嫦曦再次想起自己当时的心情时,却是心底瑟瑟的,有着淡淡的讥嘲。 史浩闻言,不再多说一句,转身悄然消失在月色中,冷嫦曦躲在假山后,瞧着赵瑗那在清辉下愈加显得挺拔俊逸的身影,心中暖流涌动。她只管自己心底欢喜,却没来得及瞧见赵瑗眼底那深深的无奈和仓惶。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和好 - 绿罗裙 - 璞玥 那晚,冷嫦曦一直躲在那假山的凹处,出神地望着赵瑗的背影,直到赵瑗回了屋,熄了灯休息,她都没有再进去找他。 第二日,就在冷嫦曦愁着去找赵瑗的开场白时,就欣喜若狂地瞧见赵瑗束手站在门前。等她一开门,便撞进了他那盈满笑意的眼中。顿时,什么矫情,什么面子,什么想法通通都抛之脑后,只顾着扑到小相公怀中,欢蹦地喊着:“瑗哥哥!” 这一刻,她在赵瑗眼中看到了自己,只看到了自己,所以她满足了,什么也都不去想了,未来,那个离她还算是遥远的词,她也暂时不去考虑,若当真走到了情非得已的那一步,她想她冷嫦曦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在开门瞧见自家小姐扑倒赵瑗这一幕的时候,灵善第一次难得地没有上前对她进行女儿家要矜持的耳提面授,反而是激动地撒丫子往武场跑去。顷刻间,冷家女土匪的警报解除了!这个消息就像长了脚一般迅猛地飞遍了冷家每个角落。 吴妈闻言,长吁一口气,一边抹着眼角,一边口中叨叨:“阿弥陀佛,多亏各路神仙保佑,我这就赶紧给给位上几柱香!” 冷夫人闻言,一面跟着吴妈出了门,一面道:“多亏冷家列祖列宗保佑啊,吴妈等等我,我去给冷家祖宗上柱香!” 冷老爷终于可以挥挥衣袖,彻底告别额头上的冷汗。冷展宸也微微露了笑颜。 师父心情好,这徒弟自然日子就好过,主人高兴,下人当然也就舒心,所以在这样一个蝴蝶效应的影响下,冷家终于云开雨霁。 其实,最好的日子就是平平淡淡,无波无痕,这是冷嫦曦最向往的生活。在这样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她可以忘记自己的曾经,可以只看着赵瑗想象只有两人的幸福未来,可以不去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不用动脑子,正大光明地独占着赵瑗的宠爱。 但,上天都是公平的,这样的日子不会在一个人身上长久停留,尤其是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舒心的日子过多了,让冷嫦曦几乎都要忘记了波折,直到某天,一个人的出现,才彻底将她的童话梦给粉碎了,让她明明白白地记得自己终究要面临的问题,记得赵瑗的身份,记得世道的无奈和悲凉。 那日,冷嫦曦十岁生日,冷府上下煞是热闹,早在几天前吴妈就已经开始布置这天要给她做些什么好吃的。吴妈的手艺在冷府那就是一绝,冷嫦曦常常念着吴妈的手艺,直说以后出嫁也要带着吴妈,每次听闻她这么撒娇,吴妈的脸上都会笑出好几个褶子。 由于吴妈并不是厨子,因此平时想要吃到吴妈做的东西也不容易,只有每年冷嫦曦生日这天,吴妈才会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一桌子好菜,每每这时,冷老爷都会不咸不淡地撇着某个吃得忘了本的人,哼道:“看来我们还是沾了你的光啊!” 然后,冷嫦曦都口齿不清地抛出两个字:“当然!” 往往此时,冷老爷都会在众人微微发抖的肩膀的见证下黑了脸。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意外访客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一大早起来就被灵善拖到了武场,这么多年,她那赖床的性子,去武场时哼哼唧唧的习惯,是一点也没有变得。用冷老爷的话来说,就是个头长了,脾气长了,心眼长了,但那勤奋是一点也没长进的。武功套路中,只有轻功用得最好,出神入化,让人赞不绝口。上房揭瓦抓不到,爬树偷吃逮不着。着实让冷老爷感到头疼。 “站直了!”武场内丝毫不意外地传来冷老爷的怒嚎。 “爹,我累了。”冷嫦曦的话说得理直气壮,让冷老爷顿时瞪圆了眼:“灵善跟你一块练的,她怎么没叫累?” “灵善比我大!”冷嫦曦身子一软,做到了地上,死活就是不起来,想她晚上偷偷练芭蕾,早上还要折腾这武功,真不是人做的事。 “那你瞧瞧灵风!他才七岁,都比你强!”冷老爷指着一旁纹丝不动的灵风咆哮道。 “他是男人!” 冷嫦曦此话一出,武场内顿时一阵笑咳声,冷老爷怒得无言以对,恨铁不成钢地望天长叹:自己这么命苦,到底是为哪般啊,为哪般? “爹,灵善和灵风这么厉害,你到底还担心什么呀,反正他们以后都会跟着我一起的。我只要会跑,不拖他们后腿就好,是不?”冷嫦曦直接忽略了冷老爷恨铁不成钢地神情,转头望向一旁早已汗流浃背还依然在刻苦练习的灵风。 灵风在冷老爷和冷展宸的调教下,非常成功的成长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又因为从小跟着冷嫦曦这个女土匪四处“点火烧山”,所以脑袋中那些小九九也是层出不穷,不过比起冷嫦曦而言,他要内敛得多,套一句赵瑗的话,那就是:“灵风就是一个沉稳又机智的人才,搭在你身边真是大材小用了。” 听闻冷嫦曦那话,灵风机巧体贴地朝冷老爷笑道:“老爷,你就放心吧,有我和姐姐在,就算小姐捅了天大的篓子,也不会有事的。” 灵风这话是说到了冷老爷的心坎里,他最担心地便是冷嫦曦出了什么岔子,毕竟是自己的掌上明珠,虽然平时皮了些,让他不胜其扰,但心底里还是疼她的。冷老爷不像冷嫦曦这样,只顾着眼前好吃好喝,很多事情他是看在眼中的,所以,他逼着冷嫦曦习武,教导灵善和灵风也如同教导自己的孩子一般用心。 长叹一口气,冷老爷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也不希望你真能成材,给我省心点就行。休息休息,明日再继续吧!” 得了特赦令,冷嫦曦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正打算往外跑之际,就见刘管家匆匆来到武场:“老爷,郭家的小姐郭婉柔求见,说是听说小姐生辰,专程过来庆贺的。” 郭婉柔,这个已经被冷嫦曦扔到记忆垃圾站的名字突然再次出现了她耳边,让她回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浑身一阵冷颤,她悄然转身,望着站在武场中赵瑗的身影,心底凉凉的,她不相信郭婉柔当真是为了她的生辰而来。 赵瑗的眸色深深的,让她瞧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有些事情已经开始有了变化,郭婉柔的到来仿佛是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头,让冷嫦曦心里有着一种不敢正视的害怕。 冷老爷似乎也被这突然的造访吓了一跳,若说是郭家,他确实有所耳闻,宋真宗郭皇后家的后人,在朝堂上还是有一定的势力的。但那不过是朝堂的事,跟他们冷家是一点边也不沾的,他们冷家的底细,除了那个人知晓外,他相信任何人都只当冷家是江湖中人。 况且那冷家和郭家从未有过任何交情,怎么突然那郭家的小姐就上门庆生了呢?冷老爷沉吟半响,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赵瑗。瞧见他似乎不为所动的神情,冷老爷轻轻蹙了蹙眉,对管家道:“来者是客,请冷家的小姐到前厅,奉茶。” ---------------------------------------------------------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定论 - 绿罗裙 - 璞玥 冷老爷一走,武场中炸开了锅,大家都对这个意外的访客感到好奇,皆小声的议论着,无非是在街上听到的一些关于郭婉柔的闲言闲语。除了冷嫦曦兄妹和灵善姐弟知道赵瑗的身份以外,其他人都只是认为赵瑗是冷家的童养夫,更何况那晚的对话也只有冷嫦曦一人听闻,所以师兄弟们讨论起郭婉柔时也是肆无忌惮的。 “听说郭家的这个小姐虽然才十三岁,但却貌美如仙,倾国倾城啊!” “再美也没有我们家小宝儿漂亮吧?” “没有见过,不是很清楚,据说这位小姐从小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呢!” ………… 众说纷纭中,唯有赵瑗沉寂着,他没有望向冷嫦曦,只是径自站在场中,瞭望着天边。冷嫦曦远远地看着他,猜不透他想什么。 对郭婉柔突然造访之意,她大概猜了个七八,她相信,赵瑗心中也定然是有数的。正因为这样,她才感到有些害怕,以前从来不曾想过,赵瑗若是还要娶别人,她当作何想法。直到这一刻她才深深地体会到一夫多妻制的真实。那是她生命中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的重。 “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一旁的灵善有些关切地看着冷嫦曦。 冷嫦曦勉强从牙缝间挤出一抹笑意,但看上去却比哭还要难看。 “你很在意郭婉柔,是因为赵瑗?难不成赵瑗背着你跟郭婉柔有些什么勾搭?”灵风随手拿起挂在一旁架子上的汗巾往身上擦去。他说话随了冷嫦曦,口无遮拦不说还一针见血,毒蛇得让人措手不及。 瞬间让人瞧透了心理,冷嫦曦顿时有些尴尬,红着一张脸,狠狠剜了一眼灵风。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她的心思总是看得很透,而且还很无所谓地将其说出来。 “灵风!”灵善狠狠地拉了一把自己的弟弟,这个弟弟从小跟在小姐身后转悠,口无遮拦的,虽然小姐从来都不计较,但毕竟还是主仆有别。 “姐,我那说错了?”灵风撇撇嘴,不以为然道:“你瞧她那样,就像被抛弃的怨妇似的,哪里还有往日的风光?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霸王唯有遇上了赵瑗的事才会变得像个小媳妇似的,那股子自信全都不知钻哪去了。这事儿都还定是什么样呢,她就已经偃旗息鼓了。我要是赵瑗,我也要好好考虑呜呜……” 灵风还想继续往下撩拨,却被灵善一把捂住了嘴,狠狠地瞪了两眼,这才乖乖地闭了声。 不过他那番话倒是真的听进了冷嫦曦耳中,一字一句,将她顿时敲了个清醒,的确,她冷嫦曦什么时候如此窝囊过?不就是个发育还没全面的小姑娘么,怕什么,这事都还没定论呢,她就自己慌了阵脚,若是真有了什么定论,那她岂不是真要去做怨妇?她冷嫦曦一向不屑如此,是她的东西没人能抢得走!自己的相公,她要自己捍卫! 当即,心下有了定论,那张狂的笑意再次回到她的唇边,原来一切就是这么的简单,她逃避了这么多年的问题,下定决心去面对的时候,也只需要这么一秒。 “走!陪我去换衣服!本小姐要好好去观赏一下那位据说美若天仙的郭家小姐!”冷嫦曦帅气地一扬手,一双灵动的眼眸泛着不可言喻的精光。 瞧着她的模样,灵风嘴角上挑,俊秀的眉峰轻轻一抬跟在冷嫦曦身后离开了武场。 ---------------------------------------------------------------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郭婉柔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让灵善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精心地梳了一个同心髻,配上两个精巧的花簪,顿时将她那张原本精致非常的容颜凸显的更加倾国倾城。一袭绿纱裙,似水一般清灵,却遮不住她的张扬,令人瞧一眼便永难相忘。至少灵风是如此想的。 在瞧见冷嫦曦出门的那一霎那,他整个呆在了门口,眼中是赤 裸裸的惊艳。他还是第一次瞧见冷嫦曦将自己打扮得如此精心,平时的她,说白了那就是野丫头一个,而此刻,他似乎在冷嫦曦身上看来了一种多出来的东西,隐隐绰绰的,说不清楚,却让他很难移开视线。 “不错!这么小就有如此强的审美观,值得好好培养!”瞧灵风看自己看得目不转睛,冷嫦曦忍不住戏谑了两句,灵风顿时有些面红耳赤地转了眼,恶狠狠地道:“你也就只有不开口的时候能看看。” “灵风,怎么跟小姐说话的呢!”灵善闻言,轻皱了一下眉,忍不住苛责两句。 “姐,你应该说的是她,哪有一个小姐,这么说话的?”灵风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唷,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居然敢跟小姐我这么说话!”冷嫦曦最怕灵善的碎碎念,一听灵风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便急忙端出小姐的架子,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灵风捂着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就让你现在嚣张嚣张,一会见到那郭家小姐,你就好好瞧瞧人家,看看什么是大家闺秀。你要是被比下去,我一丁点也不意外!” 这话一出,灵风毫不意外地又挨了两个爆栗子。 他两人就这么一路吵吵闹闹,直到灵善无奈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从身后传出:“前厅到了。”两人才顿时安分起来,一个昂首阔胸,笑容得体,俨然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一个退了两步,同灵善一起站在冷嫦曦身后,俊颜肃穆,一看就是尽忠职守的侍卫。 缓缓走入大厅,她毫不意外在厅中见到赵瑗。 此时的赵瑗也是一番精心的收整过了,一头青丝用一顶金冠固定在头顶,那镂空的金冠上花样繁多,中间镶嵌着一刻硕大的猫眼石。一身白纱罩着的白衫顿时将他衬得儒雅清冷。赵瑗今年已年过十八,常年的习武,让他的身板子比别人看着要健硕很多,俊逸的面容上一双如碧潭般深邃的眼睛,敛着秋水,将人深深吸入。 冷嫦曦一入大厅,便瞧向那郭婉柔,果然如外界所言,美若天仙,只是她的美带着一种内敛,一种娇柔,不似冷嫦曦这般张扬,这般让人移不开眼。 郭婉柔坐在厅中,一双秀气的眼眸闪着秋波,频频望向赵瑗,面色中泛着一丝桃红,带着一点娇羞,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冷嫦曦暗自冷哼一声,唇角的笑意缓缓扩大,她稍稍沉了气,唯我独尊的气势顿时压了全场。 练了几年的芭蕾,冷嫦曦那周身的特殊气质是盖不住的,也是任何一个大家闺秀所模仿不来的,平时随意了一些,气息散漫,家中自然无人注意,但今日,她这么一打扮,那气场让人感到惊艳。郭婉柔的美顿时在她面前失了色。 赵瑗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望着冷嫦曦,他微微地眯了眯眼,心底有着一种鼓噪,曾几何时,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丫头竟然蜕变的如此美丽如此惊人,让他心底竟然萌生出一种只想将她藏起来的念头。看着别人望向她时的惊艳神情,赵瑗心底腾起一丝怒意。 一直暗中瞧着赵瑗的郭婉柔自然也将他在瞧见冷嫦曦后那眼神的变化看在了眼里,心中顿时有些不爽快起来。 之前爹让她来冷家接近赵瑗时,她并非带着真心,只是父命难违,所以也就打算草草应付了事。谁知,在见到了赵瑗后,她竟然发现自己移不开眼,一颗芳心就这么轻易地许给了他。说实在的,像赵瑗这样的男子,若是想要不爱上,也难。当即,心下便有了定量,于是,缓缓露出一抹得体大方的笑容,开口对着冷老爷道:“冷叔叔,婉柔慕名嘉州已久,这次想借着给妹妹庆生的机会,好好游玩游玩,可能要在贵地叨扰一番了。”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虚情假意 - 绿罗裙 - 璞玥 郭婉柔这话说得得体大方,似在恳求,却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人家是郭皇后的宗亲,虽然同他们这些江湖中人并无什么往来,但好歹也是朝中之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于是,冷老爷也只有陪着笑脸,假意大方道:“郭小姐到嘉州游玩,那是我们嘉州百姓的福气,若是郭小姐不嫌弃,这几日不妨就住在我们冷府可好?” 跟官家人说话就是这点不好,明明对方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自己还要装作得了荣幸一般,恳切两句,说白了,那就是给对方一个面子,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那如何是好?婉柔住在这里会不会太过打扰了?”那郭婉柔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装着什么大家闺秀,让冷嫦曦瞧着便觉得假了几分。 就在冷老爷即将开口之际,冷嫦曦嘴角微微一勾,唇边绽放出一抹恶质的冷笑,让人突然有些寒颤:“当然会打扰!” 冷嫦曦话音才落,大厅中顿时寂静无声,那郭婉柔的脸霎时因为尴尬而变得青白不接,脸上那标准的小姐笑都几乎要挂不住了。 冷老爷举着杯子的手轻轻抖了抖,微微抬眼望了一下冷嫦曦,不再开口,有时候,一些事情让自己做和让孩子做,那个意义是不一样的。 本以为冷老爷会说些什么的郭婉柔都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台词,可一瞧冷老爷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便委屈地瞧向了赵瑗,打算让赵瑗为她说上两句,谁想,赵瑗竟然从头至尾眼观鼻子鼻观心,只管坐在那喝茶。 霎时,郭婉柔怒火攻心,却碍于自己郭家小姐的身份,不得不继续挂着笑脸。但她不知,自己那一张俏丽的容颜,早就因为怒火变得有些扭曲,这么勉强笑着,倒是添了几分喜感,让冷嫦曦瞧着,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笑得太过张狂,以至于赵瑗都禁不住蹙眉,就怕着女霸王撩拨得太过分,惹火烧了身,于是,他缓缓开口轻斥了一声:“小宝儿!” 见赵瑗为自己出了头,郭婉柔急忙顺着这个台阶往下爬,故作诧异道:“想必你就是嫦曦妹妹吧?” “对我就是冷嫦曦!”冷嫦曦下巴轻轻一扬,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霎时压过了郭婉柔的气质。 毕竟是官家长出来的小姐,那些烂了里子,还能维持面子的招数早就已经锻炼得炉火纯青,只见她清雅一笑,轻柔道:“以前还以为传闻太过了,今日一见,才知嫦曦妹妹果然如传闻所言,那般,那般霸气。” 她这番欲言又止的话在众人耳中是听了个明白的,想她冷嫦曦在外面的名声,那是不用说了,郭婉柔竟然说她和传闻一样,这不是明摆着用传闻来羞辱她么? “郭小姐,这话……”自己的女儿什么德行,自己最清楚,即便要打要骂那也只能是自己来,容得不别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郭婉柔的这番话显然是让冷老爷心底动了怒,正想要开口之际,却被冷嫦曦截断了下来:“婉柔姐姐这话说得极是!” 她冷嫦曦可不是吃素长大的,你郭婉柔有张良计,她便有爬墙梯,不过是玩心计,郭婉柔可比她少活了那么几十年呢!当即,冷嫦曦便软了语气,状似真被说着了痛处似的:“是嫦曦太任性了些,平时在家被惯出来的毛病,今日见了姐姐,便忍不住同姐姐开了个玩笑,嫦曦以为姐姐大人大量,是不会介意的,谁想……”冷嫦曦话不说完,轻轻咬了咬下唇,那模样仿佛真是郭婉柔太过小气,让她受了委屈。 她一句话堵得郭婉柔千言万语都烂在了肚子里,嘴角微微一抽,只能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妹妹这说的是哪的话啊,妹妹年纪小,跟姐姐我开得玩笑我还会上心不成?” “姐姐大人有大量,能原谅妹妹变好,若是姐姐不介意,那这几日就住在我们冷府吧。我和小相公定会好生招呼姐姐的。”冷嫦曦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样,悄悄地瞥了一眼赵瑗。 冷嫦曦这声小相公叫得极其顺口。 冷老爷闻言,顿时浑身一颤,突然有了一种想要遁逃的心思。 灵风则站在冷嫦曦身后低着头,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小……小相公?”郭婉柔顿时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当初赵瑗被指婚只是,也只是两家口头说的一句话,其他人自然是不清楚的,郭婉柔也不例外,只见她不确定地瞧了瞧赵瑗,在看了看冷嫦曦,面色终于在冷嫦曦那句:“姐姐有所不知,赵瑗便是我的小相公。”一话中彻底冷了下来。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初吻 - 绿罗裙 - 璞玥 回了月曦阁,冷嫦曦心中一阵痛快,想着那郭婉柔在知道真相时脸上那副绝望的神情,她心底的小算盘便敲打得“吧嗒吧嗒”的响。 “想什么呢?瞧你嘴角的口涎都出来了。”灵风跟在她身后进了屋,靠在门栏上,双手交叉抱胸。 闻言,冷嫦曦竟然下意识地伸手去擦了擦嘴角,这才知道受了骗,恶狠狠地瞪了灵风一眼,灵善一边笑着,一边轻轻地敲了灵风一下道:“怎么是你啊你的,叫小姐!” 灵风从小不爱当面叫冷嫦曦小姐,多以“你”相称,有时甚至还会直呼其名。不管吴妈和灵善如何教导都改不了这个习惯,好在冷家对他们好,而冷嫦曦也并不介意,久而久之,也没人再管灵风的这个称呼了,只有灵善和吴妈在听到时还是会忍不住轻轻敲打他一下。 “灵风,你瞧见那郭婉柔的样子了没?多精彩啊!”冷嫦曦眼底闪过一丝诡异,唇边绽放着一抹狡黠的笑意,瞧得灵风浑身一冷。 “小姐,你那声小相公说完了,老爷的样子也很精彩。”灵善不冷不热地在冷嫦曦身后泼了她一头冷水。当时为了图个痛快,冷嫦曦想也不想地就说出了那“小相公”三个字,就没想过这里是宋朝,不似现代那般开放,即便只是处对象也能老公老婆地叫得甜了心。在这里,还未出阁的姑娘主动唤自己的未婚夫做相公,说轻点,那是在败坏门风,说重点,那就是淫 荡无耻。 不过冷嫦曦一向没脸没皮惯了,那声小相公对她而言不痛不痒,也没往深处去想,径自忽略了灵善的话,对着灵风道:“郭婉柔安排在哪住了?” “西厢房。”灵风抬眼,瞧见月曦阁中远远走来的一抹身影,隐隐的笑意落在唇边。 “离倚龙轩不远啊!不错不错。”冷嫦曦一边算计着,一边点头。 “我有些不明白,你怎么就让她住进来了?”灵风挑挑眉。 “这就叫做谋略!”冷嫦曦丢了一个“你真笨”的神情给灵风接着道:“我不让她住,和她自己不远住,是两个概念,也是两个结果!让她住进来,然后让她主动离开这是最好的方法!我要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去宵想我的小相公!” “如何让她主动离开?又如何断了她的宵想?” “这些大家小姐,面皮是极薄的,若是让她在赵瑗面前,出上……”话说了一半,冷嫦曦才突然醒悟,刚刚那个声音似乎不是灵风的,一个激灵转身,便见赵瑗一副笑得高深莫测的模样倚在门边,灵风轻轻抖着肩站在他身后,而灵善则是黑了一张脸,想也是因为自己那句“小相公”。 “瑗,瑗哥哥……”心虚则气弱,冷嫦曦顿时软了声,笑得一脸无辜样,没脸没皮地就上前拉着赵瑗的胳膊一蹭一蹭的。 “怎么不叫小相公了?”赵瑗唇边的笑意邪肆,眼底深深的,瞧不清目的何在。 在战术上有这么一招:在不明敌情时要潜伏不动。 深深相信微笑是最好的武器这句话的冷嫦曦,当即对着赵瑗一阵傻笑,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直笑得赵瑗软了心,深深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摸着她的脑袋将她带到了屋里,顺手关了门。 冷嫦曦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翻过去了,谁想,赵瑗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进了屋,往桌边一坐,径自到了一杯茶后,淡言道:“说说,你背地里叫我小相公多少次了?” “没,没叫过!”冷嫦曦就算皮厚,也总不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心底便唤他小相公吧,当即便否认了。 赵瑗从小就长得俊俏,这五官张开之后,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削尖的脸透着一种冶艳,薄唇似笑非笑,半眯着星眸的模样最是迷人。 而此刻,赵瑗正是这幅模样,瞧得冷嫦曦心中不禁一阵鼓动。 “小宝儿……”年值十八,赵瑗的声音刚从一个男孩蜕变成了一个男人,低哑中带着一丝性感,听在冷嫦曦耳中甚是醉人,痒痒的一直滑到了心底。 “瑗哥哥……”见赵瑗将她一把拉了过来,抱在腿上,就算她皮再厚,面色也不禁微微有些泛红,自从她大了之后,赵瑗便不像小时那般亲近过她了,像这样如此张狂地坐在他的腿上,更是没有过,霎时,整颗心砰砰直跳。 十八的年纪,赵瑗早知人事,自己心喜的人就坐在怀中,娇小的身子软软的,如何能不让他春 心荡漾,当即便忍不住,一手搂住她的腰身,一手缓缓滑入她的发间,轻轻按下她的头颅。 赵瑗的薄唇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引得冷嫦曦一阵轻颤。接着,赵瑗的唇滑到她的唇畔,若有似无,他轻啄了一口,在她唇边低语:“小宝儿,我准你以后没人时叫我小相公。” 话毕,他便轻轻地含住了冷嫦曦的红唇,舌尖轻柔地在她唇畔描绘,麻麻痒痒的感觉激得她浑身轻颤。不经意间,便被他巧妙轻易地攻城略地,舌尖滑入了她的檀口之中,尽情采撷她的蜜汁。 “小宝儿,闭上眼……”赵瑗轻笑,冷嫦曦大囧,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女性,接个吻居然还要一个十八岁的小毛孩来提醒自己闭上眼。 良久,冷嫦曦轻喘着气,趴在赵瑗怀中时,才突然想到,自己的初吻好像就这么没了。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计赶郭婉柔(1) - 绿罗裙 - 璞玥 当晚冷嫦曦的生辰宴上,因为多了一个郭婉柔而多了这么一些诡异。按照往年,凡是冷家人过生,都没什么主仆之分,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围坐在一个大桌上吃吃喝喝。 但今年郭婉柔这么一来,顿时让冷家多了这么一些烦心事儿。原本早就安排了在大厅中的圆桌被撤了下去,全换成了一个个小的食案,排放在厅中两边。 冷老爷和冷夫人毕竟是家中长辈,虽然过生的是小辈,但按规矩,还是要坐上位的,可有了这么一个贵客,那上座当然是让给了郭婉柔。这么一安排之后,吴妈一家人便没了上席的权力。不仅如此,因为有了客人,在食物方面就要讲究很多,吴妈那些个家常菜便上不了桌了,对此冷嫦曦是心底很不痛快的。 晚宴时,冷家夫妇坐在了郭婉柔的左边,而冷嫦曦与冷展宸则坐到了她的右边,唯独余下赵瑗,按理来说,应该是坐在冷展宸的旁边才是,谁想那郭婉柔一瞧见单出他这么一个人,当即便笑弯了眉眼道:“以瑗公子的身份,如何能坐在最末?我身边还有位子,瑗公子过来这坐吧!” 说罢,便立刻挪出了一个空位,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是拉着赵瑗坐到了自己身边,那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冷嫦曦见状,但笑不语,只管往自己嘴里塞着东西。俗话说得好: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她此刻是真心希望这郭婉柔能将那目的表现得更明显一些,这样当真摔了下来才会疼,才会永生难忘。 “瑗公子,这道红烧肘子的味道挺不错的,你尝尝看。”郭婉柔一边说着,一边温婉地夹了一块红烧肘子放在赵瑗碗中。 赵瑗轻轻蹙了蹙眉,只是客气地道了一声谢,却也没说什么。 郭婉柔见赵瑗并未拒绝自己,顿时心底大喜,又接着给他夹了几道菜。冷嫦曦瞧在眼中,冷哼在心底。 “这红烧肘子欠了点火头,有些硬了,赶不上金玉满堂的好吃。”冷嫦曦用筷子戳了戳那肘子,皱着眉头说道。 一旁的冷展宸暗自挑挑眉,不知道这个土匪又动了什么心思,虽然心中有数,但他却选择避不开口。 “这蟹糕做得也不好,太软了,没有金玉满堂的有嚼劲!”冷嫦曦继续戳戳着盘中的精致小点。 接着,筷子又移动到另外个盘子中:“还有这个东坡肉,太腻了!没有金玉满堂的那么爽口!” “金玉满堂?”终于,冷嫦曦的话引起了郭婉柔的兴趣。 “婉柔姐姐没听说吗?到了嘉州,一定要去的地方就是金玉满堂,那里的菜色就连太宗都赞不绝口呢!”冷嫦曦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状似不轻易地漏了口:“就连瑗哥哥都极喜欢那金玉满堂里的几道菜……” “这个味道还不错!”冷嫦曦急忙换了口风,像极了不小心说漏了口。那郭婉柔闻言,立即上了心,眼底一亮,心想:毕竟只是个没脑子的孩子,当真对付起来还是容易的。 她悄悄瞥了一眼赵瑗,见赵瑗在冷嫦曦说了那话时竟然皱了眉头,神色中似有不耐。当下,郭婉柔心中欢喜,想着赵瑗很可能并不喜欢冷嫦曦,不过是碍于有约在先,才不得已。于是,心底自信大增。 “既然妹妹如此推崇,那改明我一定要去尝尝看了。”郭婉柔满脸殷切地望向赵瑗道:“不过嘉州城,婉柔是第一次来,甚是陌生,就是不知道婉柔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请瑗公子陪同?” “这……”被突然点了名的赵瑗,淡淡地瞅了一眼冷嫦曦,却见那小霸王似有心虚一般,竟然将头刻意扭了过去。 他星眸半合,沉吟半响,缓缓道:“若是郭小姐不嫌弃的话,在下愿意陪同。” 得了允诺,郭婉柔笑得春风得意,压根就没瞧见冷嫦曦眼底划过的一丝诡笑。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计赶郭婉柔(2) - 绿罗裙 - 璞玥 一席晚宴在看似主欢客乐的表象中落了幕,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回到月曦阁,冷嫦曦意外地见到吴妈正端着一盅香喷喷的冰糖肘子站在自己屋前,顿时感动得扑入吴妈怀中,撒着娇:“还是吴妈好,知道我最爱你做的冰糖肘子!” “今日你生辰,娘专门给你炖的,从早上熬到了下午,本来是要在在晚膳时端来的,后来有那郭婉柔在,娘就想着干脆晚上再端给你自己吃的好。”灵风一手接过吴妈手中的冰糖肘子,一手推开房门。 “世上只有吴妈好!有吴妈的孩子向块宝,投进吴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当即,冷嫦曦抱着吴妈的腰便鬼哭狼嚎地唱了起来,听得吴妈脸都笑成了一朵花,一旁的灵善蹙着眉心想:那仙境的舞蹈挺美,怎么曲子如此难以入耳。 “你说你,怎么就能将我娘哄的这么乐呵呵的呢?”灵风一边掏着耳朵,一边扯着嘴角,对那歌声直接表现出了万分的不满情绪。 闻言,冷嫦曦还没开口,吴妈便先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什么你啊你的,都说了多少次了,小姐,要叫小姐!没大没小的,不让我省心,还是小姐对我好。” 灵风不否认,冷嫦曦不仅确实对自己的娘很好,对他们姐弟俩也一样很好,从小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霸王,看着她嚣张,虽然很多时候也会因为她而受到牵连,被惩罚,可是却不会心底怨恨,反而还渐渐移不开了眼,心底早就发誓要跟着她一辈子,保护她,保护这个不似主子的主子。 “就是,就是!”冷嫦曦一脸臭屁样,推着吴妈进了屋,跑到那盅冰糖肘子前,双眼放光,一边留着口水,一边招呼到:“都过来坐,快,一人一碗!” “小姐,我们都吃饱了,这是特意为你做的,你快吃吧!”吴妈给她盛了一碗肘子,放在她面前。 冷嫦曦听吴妈这么一说,一下冷了脸,皱着眉头道:“刚刚为了将就那个什么‘郭芙蓉’,你们一点东西都没吃,还当我不知道?快吃!要不然我也不吃了!” “小姐,是郭婉柔。”灵善尽责地提醒,有些无奈,但又觉得好笑。 灵风早就径自笑出了声,不客气地拉着吴妈坐到了桌边,给她也盛了一碗,放到吴妈面前:“娘,你就当是给她庆生吧,今天我们都没给她庆生过呢!就别扫兴了,坐下吃点!” 听灵风这么一说,吴妈多少没那么的别扭了,同灵风灵善一起坐到了桌前。 这四人吃着香喷喷的冰糖肘子,有说有笑,吴妈不时伸出袖子给冷嫦曦擦擦嘴角,这一刻的温馨深深地烙在了他们心底,终生难忘。 而这一瞬间也被突然闯入的一个人硬生生地撕裂了。 “是冷家的管教太松弛了,还是嫦曦妹妹你太随便了?竟然与下人同桌?”一声尖锐传来,带着浓浓的诧异和嫌弃,仿佛是瞧见了什么不应该存在的脏东西一般。 冷嫦曦顿时收起笑意,冷了脸,眼底划过一丝肃杀之气。灵风急忙暗中悄悄地按了按她的肩膀,稳住她的情绪后,便跟着吴妈和灵善起身退到了屋中的角落里。 冷嫦曦起身,缓缓转过身子,唇角噙着冷冽的笑意,徐徐开口:“那有什么办法呢?跟畜生同食,发现吃不饱,还不如跟下人共餐。” 霎时,郭婉柔青了脸,她这句话不仅说自己不如下人,还将自己比作畜生。瞧着周围只有下人,她也不用强颜欢笑,于是当即就翻了脸:“冷嫦曦,你居然敢骂我?!” 冷嫦曦岂是被吓大的?当即笑得妖娆,假意吃惊道:“婉柔姐姐,我可没说畜生是谁,你这怎么自己就对上号了?果然大家千金就是同我们这些小家碧玉不一样,要有自知之明得多了!” “冷嫦曦!你别仗着你是瑗公子的未婚妻就如此嚣张。像你这般无品无德的女子,哪里能配得上瑗公子,我想瑗公子只是碍于身在冷家,所以才不得不对你有所忍让!你们冷家能对他有什么助益?你等着瞧,以后他的妻子还不定是谁呢!”郭婉柔被冷嫦曦这么一气,顿时也口无遮拦起来,将心底那原本打算遮掩起来的心思全敞开了去,让不知赵瑗身份的吴妈一家听得有些愣了神。 灵风本就是个聪明人,虽然他什么内情也不知道,但就凭着郭婉柔的这几句话,和她的身份,他还是多少猜出了一些东西,当即变了脸色。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计赶郭婉柔(3) - 绿罗裙 - 璞玥 郭婉柔逞了这一时之快,心底畅然些许,顿时觉得自己比冷嫦曦高上了这么一大截,瞧着冷嫦曦的眼神都充满了得意,仿佛她已经看到冷嫦曦是如何哭泣自己被抛弃的命运一般。 冷嫦曦瞧着她冷笑,突然心底为她生起了一股悲哀,这些女人,终其一生的目标就是能进入一个男人的眼中。为了这样的目标将自己打造成为一个全才,同其他女人争斗,最后沉浸在为难别的女人的快意中不可自拔,想想真是可悲。 “婉柔姐姐今晚来不会就是为了要告诉我这些话吧?”冷嫦曦无意再与她纠缠,毫不犹豫地开口提醒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明日我要同瑗公子一起去金玉满堂,所以来问问你,他喜欢吃什么菜?”郭婉柔那话问得仿佛是给了冷嫦曦恩赐一般。 冷嫦曦嘴角微抽,不禁在心里估量这位小姐的智商,最终得到的合理解释便是:她才十三岁,智商低点正常。 “快说!”见她半响不开口,郭婉柔拿出自以为压人的气势,冷声训喝。 冷嫦曦眼珠子悄然一转,一个计上心头,之前还想劳神要去做的事,此刻便送上了门,她如何不接? 于是,她状似不情不愿,思索良久,才徐徐开口:“芙蓉糕,油酥虾仁,水煮肉片,清蒸鲈鱼,宫爆鸡丁。” 郭婉柔得了她的回话,这才上了心眼,有些担心起这话中的真伪来,于是,她紧紧地盯着冷嫦曦,半响不语,良久才将信将疑地转身离开。 “我不信你这么好心,真的将瑗公子喜欢吃的这几道菜都告诉了她。”瞧着郭婉柔隐入夜色的背影,灵风蹙着眉头道。 “你都不相信了,她怎么会相信?”冷嫦曦拍拍双手往胸前一抱,眉峰轻挑,转身望着灵风。 “那你告诉她瑗公子喜欢的这几道菜……”灵善听得有些糊涂。 “灵善,你要知道,人在心底有疑惑的时候,往往就会走极端,最喜欢的就会变成最不喜欢的。难得出去吃一次金玉满堂,若满桌子都没有自己喜欢的菜,你觉得还能主欢客乐?”冷嫦曦的声音缓缓流出,带着一丝狡黠。 “你这是一箭双雕!”灵风顿时听了个明白,心底不禁感慨,招惹谁都不能招惹冷嫦曦。他有些开始同情赵瑗了。 “错了!”冷嫦曦眼底闪烁着光芒,冲着灵风摇摇手指头:“这一箭只有一只雕,另外一只需要另一支箭射。” “哦?说来听听!”冷嫦曦的眼眸一闪一闪的,分明是在算计着什么,这样的眼神他灵风太熟悉了,有事做梦都会被这样的眼神闪啊闪啊的从梦中拉了起来。 “这另外一支箭就需要你搭弓,灵善射箭了!”冷嫦曦勾勾手指,让两人靠近了些,一阵耳语,灵风面色从了然到佩服再到同情。灵善则抽着嘴角,狠狠地剜了自己小姐一眼。 --------------------------------- 筒子们,今天世界末日了,有木有??还在看文文的亲,有木有?推荐了,收藏了,有木有?留言了,有木有?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计赶郭婉柔(4) - 绿罗裙 - 璞玥 夜色深深,朦胧的月光洒照大地,晚风习习,婆娑的树影倾述衷肠。 灵风淡淡瞥了一眼月曦阁碧潭边的假山,一个浅浅的笑意浮上面庞:这个冷嫦曦,果然是料事如神啊。 灵善跟着灵风来到那碧潭边,远远望去,就像姐弟两夜晚偷偷跑出来散心一般,哪里会让人起疑心。 随着灵风的脚步越来越慢,灵善心中顿时有了底,状似若无其事地朝那假山处望了一眼,瞧见地上一抹深深的人影,偷偷一笑。 “姐,你说那郭小姐什么来头?小姐好像在她面前不怎么敢嚣张啊!”灵风将那七岁稚童的无知装得淋漓尽致。 “小孩子,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灵善急忙捂住了灵风的嘴。 “这里离小姐住的地方远着呢,听不见的,再说了,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会有人?”这么说着,灵风悄然望见地上的人影往里缩了缩。 “那也要小心些!我听说那郭小姐的来历可不简单,你瞧她今天对小姐说的那番话,后来小姐还不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灵善压低了声音道。 “确实,小姐就连瑗公子喜欢吃的菜色都老实告诉她了呢!”灵风蹙着眉点点头。 “切!就你相信!小姐虽然不敢明着说她什么,但也不至于像个软柿子任由她捏不是?” “难道小姐骗了那郭小姐?”灵风压低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当然啦!那些菜不仅不是瑗公子喜欢的,还是他非常讨厌的。明天若是那郭小姐点了这些菜,怕是瑗公子就不高兴了!”灵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才将这番话说出。 躲在假山后的人闻言,耳朵竖得更高了,唇边一抹冷冷的笑意,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觉得不对劲偷偷躲了起来。 “那瑗公子喜欢吃什么?”灵风好奇地问道。 这也是假山后那人最关心的,顿时身子向前倾了倾,不注意让裙角露在了假山外面。 灵善瞧着那眼熟的裙子花色,善解人意地往那假山处走了两步,稍稍放大了音量道:“说起这瑗公子吃东西的习惯啊,那还真是奇怪呢!喜欢吃兔肉,尤其是姜丝炒兔肉,姜丝越多越好。小白菜闷兔肉,白菜越嫩越好。宫爆蟹肉,多放花生,吃完之后再吃上一个香瓜。对了,还喜欢喝着开水吃梨子。你说怪不怪?” “确实很奇怪,可是我平时见瑗公子也没吃这么奇怪的东西啊!”灵风挠挠头,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样。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知道为什么瑗公子有时很宠小姐吗?” 见灵风摇摇头,灵善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是因为在冷家只有小姐知道他极其喜欢这些奇怪的菜色,也只有小姐会跟他一起吃这样的菜,所以今日那郭小姐找咱们小姐呛声,小姐也不怕,毕竟这么奇怪的菜色,那郭小姐怎么可能会吃?瑗公子是不喜欢不能跟他一同进食的女子的。我也是因为跟在小姐身边伺候才知道了这个秘密,你可要替我保守啊!” 灵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着胸脯道:“姐姐放心吧,我一定不说的,既然是瑗公子的秘密,他肯定也不想被人知道。唉,那郭小姐可怜了,明日请瑗公子吃饭,一定不得他欢心呢!” “那有什么办法?……” 两人说着说着又渐渐走远了,直到瞧不见了那两人的身影,假山后的人才缓缓走出,月色照在她那张美丽的容颜上,浮起一丝阴狠的笑意:“冷嫦曦,你想陷害我?哼!没门!” ----------------------------------------------- 推荐姑娘说她太寂寞了,客官,多光顾一下吧~~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计赶郭婉柔(5) - 绿罗裙 - 璞玥 第二日,雪过天晴,碧空万里,虽然阳光耀眼,却透着沁骨的寒,竟比前两日还冷上这么几分。 一大早,灵善准时推开冷嫦曦的卧房门,毫不意外地瞧见她大小姐正龟缩在棉被中,只有半个脑袋露在外面,“呼噜呼噜”地问候着周公。 “小姐,该起身了!”灵善先是轻轻地拍了拍棉被,等了半响也不见动静。 不过她早就习以为常,接着伸手将那棉被往外拉了拉,顿时,一股冷气顺着缝钻入了被中,冻得那张睡颜皱了脸面,但却依旧没有清醒地趋势。 “小姐,快起来!老爷在武场等你了!”灵善再次温柔地拉了拉棉被,瞧着榻上那人儿没有半分要睁开眼睛的意思,心底不觉哀叹,难不成正要用老爷说的那方法? “小姐,你要是再不清醒,我可就要掀被子了!” 半响不见被子中有动静,灵善拉着被角用力一掀,顿时那冷风撞了冷嫦曦满怀,冻得她一个激灵,翻身坐起:“灵善!太冷了!” 冷嫦曦惺忪的睡眼透着一丝怨念,灵善就当没瞧见一般,整理出她要穿的衣服,一股脑地全放在了床边:“别怪我,是老爷让我掀被子的!” “你去告诉爹,就说我今天不舒服,不去了。”说着,冷嫦曦抓住被子又倒了回去,整个人全缩到了棉被里。 灵善唇角微微一抽,瞧着那如茧一般的棉被,突然灵光一闪,不紧不慢道:“听说那郭小姐早就起身了。” 棉被中有了一点动静。 “我去武场的时候,郭小姐正好路过。”灵善将那“正好”两字咬得极重,明白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棉被裂了一丝缝。 “我过来的时候,瑗公子已经离开武场,估计现在应该跟郭小姐出门了。”灵善的话风轻云淡。终于在落下最后一个音时,那棉被猛然掀开,冷嫦曦一面急着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一面剜了灵善一眼:“怎么不早说!” 冷嫦曦从柜子中拿出自己偷藏的男装,急急换上,灵善一边叠着被褥,一边交代:“小姐,怎么穿男装?你还要去武场见老爷呢!” “见什么见啊,再见就错过好戏啦!灵善,你去叫上灵风,跟我一起去看戏!”顷刻冷嫦曦便将男装整齐地穿在了身上,她穿男装的效率永远都比穿女装的高,对于这点,灵善已经是在千万次的实验中得到了最终的总结。 对着镜子,灵善为冷嫦曦简单地将头发竖起,带了一顶圆角幞头,顿时,那精致的五官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英气,猛地瞧去,俨然就是一个俏公子。 自从那次惨淡的出游被抓之后,冷嫦曦再也不敢女装外出,每次都是偷偷扮成一个俏公子,虽然事后也有被抓住小尾巴,但下场还是要好过那次很多很多。 灵善重回武场,偷偷地将灵风一道叫了出来,背着冷老爷跑了回去,也跟着换了一身男装。之后,三个娇小的身影便偷偷摸摸地朝着后山上走去。 后山路远,当他们三到了集市时,都已经将近正午了。 嘉州城的集市一向热闹,虽是冬日,但满街的吆喝声依旧喧嚣。街道上那被雪覆盖的石板路早就被人扫了干净,雪厚厚地堆放在道路的一旁,那些街市上的孩子三五成群或堆雪人,或打雪仗,好不热闹。 这次偷跑出来,冷嫦曦难得的没在那些小摊面前流连忘返,反而是在人群中穿梭,东张西望地,似找着什么人一般。 终于,一抹俊俏的背影落入她的眼中,俊逸挺拔。那男子身边依附着一名女子,娇柔华贵。 若是没有那女子不时的无骨行为,这幅画面还是挺让人赏心悦目的。 “啧啧,这地就有这么滑么?”灵风瞧着不远处那郭婉柔走三步滑一步,步步滑入赵瑗怀中的姿势,啧啧称奇。 “她也就这会滑几步了,怕是回来时就连滑的机会都没有了。”冷嫦曦瞧着着一幕,眼底冷冷的,唇边的笑意深深的,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瞧着那两人进了金玉满堂,冷嫦曦笑得更加妖娆了几分:“好戏上场了!”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计赶郭婉柔(6) - 绿罗裙 - 璞玥 金玉满堂,一年四季无论任何时候都是人声鼎沸的,达官显贵,过往商客,都会慕名前来尝上这么一口。 瞧那两人进了金玉满堂,冷嫦曦也领着灵善和灵风跟了进去。这的小二眼力那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光瞧着他三人的着装和气质便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当即殷切地迎了上来:“三位公子,可有订座?” 冷嫦曦悄然抬头,朝二楼的雅间望去,正瞧见赵瑗和郭婉柔进入其中一间雅间的背影,当即伸手指了指他们隔壁间,理直气壮道:“那一间。” “好叻,公子请随我来!”那小二一边殷勤地将他们三人带了上去,一边不忘积极地推荐最近才出的一些新鲜的菜色。 说实在的,金玉满堂的营销手段让冷嫦曦常常咋舌,不时推出一些新鲜的样式,逢年过节居然还出现了类似折扣一样的活动,不仅大量吸引了新的客人,还抓稳了大批的老客户,让金玉满堂的金字招牌长盛不衰。每来一次金玉满堂,冷嫦曦便会有一种似曾相识地感觉,仿佛是回到了现代,那些商家惯用的手段在这里都能见到一些影子,不仅仅如此,就连一些秘制的菜色,似乎都带着一丝现代的气息。因此她脑中便有了一种荒唐的想法——那开创金玉满堂之人是否也是从现代过来的?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转瞬即逝的,必经金玉满堂已经是百年的老字号了,那开创之人早就成了一柸黄土。 “就上你刚刚说的那几样新鲜的菜色来尝尝看吧!”还在走廊上,冷嫦曦便开口断了那小二的话,也顺便点了菜,毕竟只有一墙之隔,怕说话会被听见。 小二将他们三人送入雅间,上了茶水后便退了出去。他们三人坐在桌前,默契地不置一言。这古代的房子几乎都是木头所制,雅间之间也只是隔了薄薄的一层模板,因此只要稍微用心些,隔壁的动静那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三人才一坐定便听闻隔壁隐隐绰绰地传来一声娇叱:“一直久闻金玉满堂的大名,我和公子这才来你们这里尝尝鲜,怎么就这么几道菜也做不出来?” “这个,小姐,您说的这几道菜我们这里还真是没有,可能也是我们过于孤陋寡闻,要不然您看看,这些都是我们最近才秘制的一些新鲜菜色,味道口感都非常不错。”那小二的声音显得有些为难。 “这些菜色我要,不过我刚刚说的那几道菜也要。还有,给我切一个香瓜,送一盘梨子,再打一壶开水来。”郭婉柔的声音柔中带着不可辩驳的坚持,将那小二为难得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坐在一旁的赵瑗,眼角轻轻扫向隔壁雅间,一抹兴味露在唇角,眼底一抹了然的精光滑过,缓缓道:“叫你们掌柜的过来。” 那小二听言,就像得了特赦令一般,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将掌柜的叫了来。 那掌柜之前听小二说了个糊涂,以为是有人可以到金玉满堂来撒泼,便匆忙赶了来。进入雅间,一瞧,原来竟是冷家的瑗公子,顿时那冷着的一张脸变得客套起来:“瑗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赵瑗不语,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郭婉柔,那郭婉柔瞧赵瑗竟然为她出头,心底更加肯定那些菜色是赵瑗所爱,只是不便开口。此刻正是显示自己贤良淑德的时候,当然要为他排忧解难,于是淡然地开口言:“要一盘姜丝炒兔肉,姜丝越多越好。一盘小白菜闷兔肉,白菜越嫩越好。一盘宫爆蟹肉,多放花生。顺便切一盘香瓜,一盘梨,一壶开水。” 既然是瑗公子的客人,那当然是得罪不起的,虽然那些菜色掌柜也是第一次听闻,只觉得奇怪,但也不好多问,便应承了下来。 雅间的那头,在听到掌柜离去的脚步声时,某人便已经捂着嘴,笑趴在了桌上。 “小姐,那菜到底有什么问题?”灵善昨晚听闻交代时,只是觉得奇怪,一头的雾水,只当是这样的菜色难以入口,说出来让郭婉柔丢面子,可现在看冷嫦曦和灵风的模样,她不得不怀疑那菜不简单。 “等着看就好!”冷嫦曦深吸一口气,压下忍不住的笑意,抬头与灵风交换了一个眼神。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计赶郭婉柔(7) - 绿罗裙 - 璞玥 “客官,您的菜来啦——!”小二手里端着托盘,远远地就开始唱着喏往冷嫦曦的雅间走来。 那一盘盘精致的菜肴刚一端上桌,冷嫦曦便亮了眼,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脆皮肠放入口中,顿时香脆可口,那滋味在甚是美味。 “快吃!这个味道太棒了!”难得的美味让冷嫦曦挥着膀子,招呼灵善灵风,却忘了压低声音。 那兴奋的嗓音透过薄薄的木板传入了隔壁的雅间,某个男子闻声,悄然挑高了眉峰,随即望向身侧的女子,见她似乎并未上心,稍稍舒了一口气:“郭姑娘第一次来嘉州城吧。” “是啊,听说瑗公子也在这,所以顺道来看看瑗公子。”瞧赵瑗主动开了口,郭婉柔顿时心花怒放,神态娇羞地答道。 “谢谢郭姑娘惦记了。”赵瑗也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郭婉柔聊着天,听着隔壁那不经遮掩的声音,心底无奈,却又忍不住纵容。正因为纵容,他才会如此费尽心思地跟郭婉柔聊着,就怕隔壁的声音也传入郭婉柔耳中。 “客官,菜来啦——!”小二端着盘子,来到赵瑗他们的雅间,将那一碟碟的菜布置在桌上后,客气地笑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下去吧!”正和赵瑗聊得起劲的郭婉柔不满小二将他俩人打断,于是急忙挥挥手,遣退了小二。 “客官若是有吩咐,就拉墙上的这个绳子!”小二指了指墙角的一个绳子,那里连接着雅间外面的一个大铃铛,若是轻轻拉动,铃铛响起,便会有小二进入雅间,否则是不会有人进来打扰的。这点设计也像极了现代包厢中的服务铃。 见赵瑗点了点头,小二陪着笑脸便下了楼。 冷嫦曦瞧见那小二走远,当即按住灵风和灵善的手,低声到:“先别吃了,好戏开始了!” 当即,三人放了筷子,全都竖了耳朵,屋中顿时静谧。 一直留意着隔壁雅间的赵瑗突然听不见了声响,轻轻地蹙了蹙眉头,心下暗自掂量。其实自那三人开始上街跟踪之时,他便已有所察觉,当时只当是那小霸王不甘心他一个人跟郭婉柔出来,心底有些醋味。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内有乾坤。他半眯着眼,淡淡地扫了一眼桌上那几道奇怪的菜肴,并没有动筷的意思。 “瑗公子,你尝尝这道姜丝兔肉,不知道这家味道如何,我以前在郭家,经常吃呢!”郭婉柔给赵瑗夹了一块兔肉放在他碗中,瞧见他并没有动筷,还当他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自己也夹了一块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赵瑗瞧了瞧碗中的肉,不能不吃,又不愿真吃,顿时有些为难。再看看那一桌菜,竟然没有一样是自己喜欢的,心底也不痛快起来。 “没想到郭姑娘竟然爱吃兔肉。”赵瑗勉强扯了扯嘴角,轻轻地咬了一口那兔肉,味道因为加了大量的姜而有些奇怪。 “是啊,我从来就爱吃兔肉,而且这兔肉一定要这么做才好吃!”说着,郭婉柔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那味道让她差点吐了出来,却又不得不面前吞了进去:“瑗公子,这个小白菜闷兔肉味道也不错。” 说着,她有给赵瑗夹了两块,赵瑗没办法,只得勉强吞了一块。 郭婉柔瞧赵瑗吃得有些似乎勉强,心下还以为他故作姿态,等自己什么都吃遍了,自然也就动筷了。于是,郭婉柔又吃了几口宫爆蟹肉,随后吞了一块香瓜,最后竟然吃着梨,喝着开水。 这一连串的动作瞧在赵瑗眼中竟然感到有些心惊,他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的小宝儿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了,不禁有些同情起郭婉柔来。 而要那郭婉柔一口气吃了这些东西,也是要勇气的,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毕竟是大家小姐,这菜肴吃得如此怪异还是第一次,另一方面便是味道,虽然金玉满堂的东西确实不错,可这几样食材混在一起,那味道确实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好不容易才咽下嘴里的梨子,郭婉柔稍稍舒了一口气,温文尔雅地朝着赵瑗笑道:“瑗公子,这金玉满堂的味道确实不错,婉柔吃得有些失了礼,还望见谅。” “郭姑娘客气了,这里没有外人,喜欢就多吃一点。”赵瑗也客气地应了一句。 “既然没有外人,瑗公子也别客气,赶紧吃!”郭婉柔被赵瑗那句“没有外人”给冲昏了脑袋,顿时又多吃了几口宫爆蟹肉。 就在此时,郭婉柔突然感到小腹有些隐隐作痛,一开始她还能忍得住,但那股痛意却越来越深,在她体内翻江倒海,令她的面色也稍稍有些变了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体内似乎有一股气在上滚下窜的,几次都几欲从某个出口喷薄而出,却又被她憋了回去。 “郭姑娘,你怎么了?”赵瑗也察觉了郭婉柔的不对劲,于是放下了筷子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郭婉柔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就在此时,她体内的那股气终于成年,摆脱了某个狭小洞穴的束缚,以夺魄惊魂的声音“嘭”然而出。 霎时,屋中一片静谧,隔壁的雅间传来低低的压抑的笑声。郭婉柔还未来得及红了脸,便急忙捂了肚子,朝赵瑗道了一声抱歉,匆匆忙忙朝后院的茅厕跑去。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计赶郭婉柔(8) - 绿罗裙 - 璞玥 瞧着那抹匆匆忙忙的身影消失在雅间门外,冷嫦曦终是忍不住拍着桌子,捂着肚子笑了出来。那嚣张的笑声毫无遮掩地传到了隔壁人的耳中。 赵瑗一挑眉,心下顿清:这菜色果然有问题。当即便悄悄地将郭婉柔放在他碗中的那几块肉又夹回了盘子中,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等在雅间里,不过耳朵却竖起,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小姐,到底怎么回事?”灵善有些迷糊地看着笑得都流了眼泪的灵风和已经趴在桌上抽气的冷嫦曦,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灵善,你可知昨晚我告诉你们的那几道菜有什么功效?”冷嫦曦抬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稍稍缓了口气问道。 “什么功效?”灵善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昨晚小姐交代她和灵风上演这么一出戏的时候,她还只当是想让这郭小姐点一些奇怪的东西丢丢人,可现在听小姐这么一说,似乎好像事情是这么简单啊。 “姜丝炒兔肉,小白菜闷兔肉,宫爆蟹肉,多放花生,吃完之后再吃上一个香瓜,喝着开水吃梨子,哈哈哈,每一道菜都足够让她拉肚子,拉到腿软,她还吃了这么多!”冷嫦曦一边说着,一边笑得都背了气。 闻言灵善霎时黑了脸,她可没有像冷嫦曦这么大的胆子,光一想到得罪了郭家的后果,便感到浑身一阵寒意。 “这菜的功效灵风也知道?”灵善瞪大了眼睛,瞅着自己的弟弟,眼底有着一丝责怪。 “无意间知道的。”这个时候灵风怎么还敢说这个菜是他和冷嫦曦背地里好玩,自己研究食物相生相克时弄出来的? 犹记得自己那个时候还小,整日跟在冷嫦曦这个女土匪的身后转悠,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经常被她诳得团团转。那时,冷嫦曦偷偷丢给她一本关于食物的书籍,跟他一块暗中专研一些食物的生克,说是以备不时只需,他也就这么相信了,用他那极度聪明的脑子弄出了一堆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过他们俩也就只敢背地里玩玩,若是让灵善知道,让赵瑗知道,那是吃不完兜着走的罪呢!因此,灵善现在问起,灵风也只能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知道还敢这么做?要是一个不小心,那郭小姐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曾想过后果?”灵善捏着灵风的耳朵训斥。 灵风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暗中望向冷嫦曦求助。谁知冷嫦曦此刻竟然为了害怕灵善唠叨她,而眼观鼻子鼻观心,丢给他一个抱歉的眼神后,将视线转到了其他地方。见状,灵风心底痛悔当初怎么就这么年幼无知识人不清啊! “灵善,那个菜就只有拉肚子的功效,其他没了,真没了。”瞧灵风着实可怜,冷嫦曦还是开了口。 灵善放开灵风的耳朵,严肃的面色中带着深深的责备,望向冷嫦曦,就在她要开口之际,冷嫦曦大义凛然地说道:“灵善啊,我这也是为了革命的最终胜利哇,伟人们说了,革命胜利只看结果,过程艰辛一点大家要谅解啊!” “什么革命,什么伟人,小姐,我看你糊涂了吧?” 被灵善这么一训斥,冷嫦曦摸着鼻子乖乖地做了解释:“这不都是为了赶走郭婉柔吗?你知道让一个女人死心的最好方法吗?那就是让她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彻底的丢了面子。像她这样的大家小姐,怕着了这么一回,三年五载都不敢再来骚扰赵瑗了,弄不好,心就这么彻底死了,多好!再说了,这么一闹,你想她哪还有脸住我们冷家,只怕见着赵瑗都躲开了。我这不都是为了大家着想么?” 冷嫦曦的话那是句句有理,堵得灵善有口难言,想要生气却也找不到理由,最终想起那郭婉柔的模样,不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计赶郭婉柔(9) - 绿罗裙 - 璞玥 熟话说,乐极生悲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在冷嫦曦正在为革命胜利而欢欣鼓舞之际,雅间的门侧突然传来一声阴恻恻的磨牙声:“冷嫦曦,原来是你搞的鬼!” 霎时,冷嫦曦面上的笑意全僵住了,带着一丝侥幸心里,缓缓抬头,对上一双怨恨的美眸。 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之一就是说人小话被听个正着,最悲催的事情之二就是作奸犯科被抓个现场。而她冷嫦曦这么一刹那,两件最悲催的事情都让她给赶上了。 偷偷咽了咽口水,冷嫦曦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婉柔姐姐,好巧啊!” 话一说完,瞧见郭婉柔黑了半边的脸,顿时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实在不明白这智商这瞬间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负数。 “冷嫦曦,就是你做的手脚是不是?”郭婉柔的脸苍白苍白的,冷嫦曦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但突然面对这么个人,心底还是很虚的,于是怯怯地问道:“我不知道婉柔姐姐在说什么。” “你还想狡辩!”那郭婉柔扶着门板一步一步地朝冷嫦曦走来,可见是真真切切地拉到腿软了。 冷嫦曦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顿时郭婉柔的脸变得狰狞起来。什么大家闺范,什么千金小姐,通通都抛到了脑后,她猛地朝冷嫦曦扑了过去,牢牢地抓住她的脖子,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冷嫦曦被掐住脖子,也傻了眼,没想到真的给她弄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 “郭小姐,请你放手!” “郭小姐,请你自重!” 灵风和灵善一左一右上前阻止,却因为碍于她的身份而不敢大打出手,所以也撼动不了郭婉柔半分,郭婉柔死死地掐着冷嫦曦的脖子,几乎让她都要背过气去。 就在这时,一抹人影冲了进来,狠狠地一把拽住郭婉柔的手,将她拉开。 就在冷嫦曦即将眼前一黑时,突然感到脖子里终于能进气了,她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抬头就见赵瑗寒着一张脸紧紧拉住郭婉柔的手腕,半眯着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眼底浓浓的暴戾,让人感到心惊。 “是她,就是因为她,那些菜有问题……”郭婉柔被赵瑗瞧得有些心惊,却也不甘心,想她堂堂郭家的小姐,竟然被如此羞辱。 “那些菜是你非要点的。”赵瑗冷声提醒,让她别忘了是谁肆意妄为。 “可是,可是……”郭婉柔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明明知道是自己被陷害,但却又不能说出口,最终脑子一闪,指着冷嫦曦道:“那是她说那些菜是你爱吃的,我才点的!” “你,你撒谎!咳咳”冷嫦曦扶着脖子,轻声咳道:“你昨晚来问我的时候,我明明就告诉你的是,咳咳,是芙蓉糕,油酥虾仁,水煮肉片,清蒸鲈鱼,宫爆鸡丁,不信,你的丫头也能作证,灵善,灵风,还有吴妈也都在场!” ----------------------------------------------------- 喜欢的绿罗裙的姑娘们请小小报个到啊,在留言区哼一声~~嘻嘻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计赶郭婉柔(10)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淡淡地撇了一眼郭婉柔,瞧得她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那也是,那也是……”这下,郭婉柔是如何都没有了话可说。 “那些菜我刚刚也吃了一些,郭小姐应该也有瞧见,怎么我就没事?”赵瑗甩开郭婉柔的手,郭婉柔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幸而有丫头扶着,才免了摔在地上的难堪。听赵瑗这么一说,心底也泛起了疑惑,可一想到在这里见到冷嫦曦,一定不是什么巧合,况且自己还听到她说什么要将她郭婉柔赶走之类的话,心底便忍不住那股子怨气。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赵瑗淡淡地瞥了一眼郭婉柔,这一眼,郭婉柔是瞧得明白的,意思是让她别把事情闹大了,这样两家人不仅坏了面子,还坏了关系,毕竟先动手的是她郭婉柔,在冷家做客,却差点要了冷家小姐的命,无论什么说辞,她都说不过去的,毕竟她道听途说的那些话拿出来也成不了证据。而她掐着冷嫦曦的脖子确实铁铮铮的事实,这么多人有目共睹的。这么一想,即便心有不甘,但郭婉柔却不得不软了声。 正待郭婉柔要离开之际,冷嫦曦突然开了口:“怎么,差点杀了人,一句话也不说就要走?” 霎时,郭婉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她,最终却不得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道歉的话:“是婉柔失礼了,还望妹妹大人有大量,别跟婉柔计较。” 说罢,郭婉柔转身头也不回地再丫头的搀扶下走出了金玉满堂。 见郭婉柔离开,赵瑗那张冷脸丝毫没有解冻的迹象,他眼底积蓄着浓浓的怒意,站在冷嫦曦面前,瞧得冷嫦曦浑身一颤。就连灵风和灵善两人都机灵地退到了雅间的墙角。 冷嫦曦咽了咽口水,悄悄地瞥了的一眼灵风,却见那厮居然将头扭开了去,顿时心底磨着牙暗道:果然啊,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冷嫦曦眼见求见无门,当即捂着脖子开始了自救的道路:“哎哟,好疼!咳咳……” 她一边咳着,一边偷偷看向赵瑗,在瞧见一抹怜惜划过他眼底时,她那咳嗽的声音就更加的卖力了。 终于,赵瑗在明知道她是装腔作势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缓缓蹲下,纤指在她脖子上轻轻地揉着:“还疼吗?” “疼!可疼呢!”冷嫦曦撒这娇道。 “疼,就要长点记性!”瞧着她那样,赵瑗原本囤积在胸腔的一把怒火顿时跑了一半,但还是忍不住狠狠地说了两句:“你就是太过于嚣张了!有脑子做了个开头,怎么就没脑子好好收尾?今日我若不在,我看你这小命怎么留到明天!她郭家杀你一个冷嫦曦那就是如捏蚂蚁一样简单!” 说着说着,气不过,赵瑗还是狠狠地在她屁屁上留下了两个大巴掌,这还是赵瑗从小到大第一次打她,可见真的是给气疯了。 出了这么个事,当然她郭婉柔是没脸也不想再在冷家待下去了,第二日就找了个借口走了人,好在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所以都瞒在了心底,谁也没有说出去。可即便这样,她冷嫦曦还是和郭婉柔结下了深深的梁子,这个梁子一结就是一生。 --------------------------------- 今天圣诞节,大家要快乐啊~玥玥努力赶文中~~~~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六年 - 绿罗裙 - 璞玥 时光荏苒,眨眼就六年,冷嫦曦也早已习惯了古代的生活,现代的影子在她脑中开始渐渐远去,若不是每日练习着芭蕾舞,她还正当那是一场冗长的黄粱梦。 六年的时间,足够她绽放那周身的华美。冷嫦曦从小就知道自己面容精致,不过那时的脸蛋圆圆的,再漂亮也顶多是被人夸上两句可爱。可自从她进入了高速成长期后,身子开始迅速抽条,即便才十六岁,那也是凹凸有致的,脸面被拉得细长细长的,如瓜子一般,一双美眸敛着秋水,用灵风的话来说就是眨眼都能勾魂。 六年,冷嫦曦取得的最让冷老爷欣慰的成绩就是练就一身炉火纯青的轻功,飞檐走壁无影无踪;取得的最大成就就是将那芭蕾舞一丝不落地全都捡了回来,甚至研究了古舞后,将两者融合,若是放到了现代,只怕是超越巅峰的存在;取得最大的胜利就是将土匪的地位合法化,更加巩固了其执政地位,从冷老爷手中争取了自由最大化,外出也有完全暗箱操作变成了半合法化。 六年,冷嫦曦唯一一直没有做的事就是扑倒赵瑗,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敢,而是自家那小相公太过矜持,没给她机会,做足了勾引的戏,却换来一句:“我们并未成亲,于礼不合。”,因此两人的关系一直停留在纯洁的二垒上,就连三垒都没有上,冷嫦曦常常为此感到遗憾。 “小姐,老爷还在武场呢,你就这么外出……”灵善手中拿了一套素青色的圆领长衫,放在榻上,有些无力的瞧着那位正在妆台前搔首弄姿的某女。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一会收拾好了,就去把灵风叫上啊!”冷嫦曦站在铜镜前前后后地看了看,不甚满意,若说这十六年来她唯一不能接收的东西那就非这铜镜莫属了。虽然人们常说,朦胧美,但这铜镜未免也太朦胧了,远了瞧不清,近了了瞅又有点像哈哈镜,带着这么一些凹凸不平。 “小姐,抬手。”知道自己小姐的脾气,那是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变的,就算老爷也拿她没有办法,于是灵善长叹一口气,拿出冷嫦曦常用来裹胸的布条,让她抬手,准备给她改成男装。 看着自己的那对小馒头在布条的压缩下渐渐趋于飞机场,冷嫦曦就觉得有些舍不得,就怕一个不小心将她那对自己甚是满意的馒头给压变了型:“灵善,轻点。” 灵善手下一顿,给了她一记不善的白眼,下了狠手又勒紧了几分。若说这几年灵善长得最快的是什么,那绝对非胆子莫属。不过她此刻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这么跟灵善说时,灵善还急忙松了手,紧张万分地问她是否太紧了,透不过来气。谁想她居然开口便是:“这对馒头可是赵瑗以后的福利,当心压坏了。” 当时灵善便黑了脸,手下一紧,不管不顾地将她勒成了飞机场。从此以后,但凡冷嫦曦开口,灵善一律不予理会。 “灵善,我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羡慕你。”冷嫦曦一边龇牙咧嘴,一边不忘一双眼睛溜到灵善的胸前,占占口头便宜:“不用缠绷带就能出去。 霎时,灵善的手下再次用了两分力道。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美救英雄(1) - 绿罗裙 - 璞玥 被冷嫦曦这么一折腾,灵善那原本还因为外出有些担忧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把这祖宗伺候好了后便去了书房,偷偷将灵风叫了出来。冷老爷对他们姐弟是极其好的,不仅让他们跟着少爷小姐们一起习武,还让灵风跟着少爷们一起识字读书,就连她也因为跟着小姐学会了写字看书,不至于像吴妈那样大字不识。 这些年,冷老爷之所以对冷嫦曦偷跑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原因也是因为有灵风和她跟着,冷家人这才放了心,毕竟他两人的功夫在众多师兄弟中算是相当出彩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冷嫦曦在习武上更加懒惰,让冷老爷愈发地恨铁不成钢。 入夏,骄阳带着一丝**,山间也少了春日里的那般清爽。 冷嫦曦嘴里叼着一根麦草,背着手,倒退着走来林间的石子路上,俨然就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小姐……”灵善在冷嫦曦瞪视下,那个姐字还没说完便急忙改了口:“公子,小心脚下的路!” 担心她会不小心摔伤了,灵善忍不住又叨叨了两句,但那女霸王哪里肯听,这条路她走了十来年,早就已经轻车熟路,闭着眼睛都知道哪里多了一块石头,哪里多了一个坑,于是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也没见她转回身去好好走。 “姐,你就不该跟她说,让她好好地摔上这么一次,下回不用你说,她也会长记性了!”灵风撇着嘴,淡淡地瞅了一眼冷嫦曦。 冷嫦曦无声地勾着唇角,冷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心中默数到三,果然就听灵风开了口:“都说了多少次了,别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那是小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冷嫦曦瞧着灵风摸着鼻头蔫了气,一脸的幸灾乐祸。 就在三人打打闹闹地快要走到山口处时,突然由远及近传来几声呼喊:“他受伤了,跑不远,快追!” “少主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往那边跑了!” “他在那!快抓住他!” 闻言,冷嫦曦立即顿住了脚步,她转身,徐徐半阖了星眸,记忆中的某个相似的场景出现在脑海,她若有似无地淡淡瞥了一眼灵善。 只见灵善悄然上前几步,挡在了她的面前,神情中带着一丝谨慎。 “应该不会是第二个灵善了,没理由抓个孩子还要动用这么多男人。”灵风的口气虽然戏谑轻松,但神情却不见一星半点的松弛,光听那几个人的对话就能揣测个几分,怕是什么人遇见了麻烦想跑到山中躲躲,被一直追到此。 “上树看看再说。”冷嫦曦的手轻轻按在灵善肩头,没心没肺的生活,过一天得一天,是她最大的希望,在这乱世中,很多事情即便自己不去招惹,也会亲自来敲门,所以在能不惹麻烦的时候,她尽量会选择避免。 跟着自己的小姐十多年,冷嫦曦的心思灵善自然是抹了个透的,于是朝着灵风点点头,三人飞身上了树。 才在树梢处将自己的隐藏好,就见一黑衣男子趔趄着脚步,捂着胸膛,匆匆忙忙朝着山里跑来,另一只手中握着的剑上透着血光,瞧得让人有些心惊。这是冷嫦曦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心底不免有些打鼓。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美救英雄(2) - 绿罗裙 - 璞玥 那男子一边跑着,一边不断往后看去,但因为身上的伤拖累,脚步却越来越慢。 他再跑了几步,回头时没瞧见地上的石头,不小心绊了一跤,狠狠地摔了一个跟头,那伤口似乎被这么一摔,更加裂了几分。 男子发出一声极细的闷哼,但却依然被站在树梢的冷嫦曦听入了耳中。 冷嫦曦忍不住悄悄地扒开一个树叶缝,因为那男子一直低着头,所以她瞧不清他的面容,只能隐约瞧见一抹背影,这修长挺俊的背影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坚毅。 那男子趴在地上稍稍缓了口气,抬手,用力将剑尖扎在地上,接着这股力量,他缓缓挪动身躯,从趴着到跪着,最后勉强站了起来,但地上却是一滩血水,瞧得人怵目惊心。 男子起身剧烈的喘息着,但在听闻那离他越来越近的声音后,不得不拔出剑,脚步踉跄地往前跑去。说是跑,还不如说是挪动,可见他身上的伤究竟有多重。 “站住!”身后的人叫嚣着赶来。 身后的声音越加清晰,那男子的脚步显得越加的凌乱,最后终是被那群人给追了上来。 “看你还往哪里跑!”来人迅速将他包围,个个手里的剑都直直比向他,男子不得已停了脚步,捂着胸膛,眦目欲裂地瞪着来人,眼中的恨意竟让那些人忍不住退了两步。 随即众人察觉他重伤,性命早就如同风中残烛,顿时也嚣张了起来:“你杀了我么这多的兄弟,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跑!只要把你的首级拿回去献给少主,少主定然会重赏!” 那些人的笑声带着残忍,仿佛杀的不是人一般,听在冷嫦曦耳中,令她浑身一颤。这是真实的打斗,真枪实弹的,跟在武场中的比试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这一瞬间,冷嫦曦切切实实地感到了性命在这个年代是多么卑贱的东西。心底突然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堵在胸口,难受。 “你们这些金贼,侵占我大宋领土,欺压我大宋百姓,伤了岳将军,死不足惜!我只恨今日未能将你们一个一个都凌迟了!若我当真命绝于此,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这些金贼凄惨的下场!”男子一口血喷出,满心的愤恨,寡不敌众,再加上自己重伤,只怕是再难过了这一关。 冷嫦曦三人躲在树上,将那男子的话听了个清楚,顿时冷嫦曦心底一热,原来竟然是金贼!在十六年的爱国主义教育观的熏陶小,冷嫦曦现在脑中仅存了一个概念,那就是:金贼过街,人人喊打。 当即,她就想着灵风和灵善使了个颜色,他两人跟着冷嫦曦多年,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于是默契地点了点头。 “你受死吧!”那金贼听闻男子的话,顿时恼羞成怒,举起剑就朝男子刺去,男子吃力地抬手挡下,却还是被剑尾扫了手臂,顿时,一个深可见骨的血口子立现。 其他金贼也纷纷举起剑,朝他砍去,眼见那男子即将命丧黄泉之际,一声大喝从天而降:“金贼受死!”。 那几名金贼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一跳,手中的剑顿了顿,就在这一瞬,一抹身影顿时快速地移动到那男子的面前,将那男子带出了包围圈。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男子就已经身在树下了。在瞧见将他带出来的女子的容颜时,男子眼中带着一抹诧异,但女子却因为留心那几个金贼而没有瞧见。随即他的唇边缓缓绽放出一抹隐隐的笑意,之后便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 待到金贼回了神时,面前多了一男一女两人,瞧着功夫似乎不弱,当即后悔没早动手,此刻只能咬着银牙,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灵风同灵善使了个眼色,两人极其默契地向着两个方向冲去,刀光剑影,顷刻间,血染了一地。 “这个人要怎么处理?”灵风一声戾气未消,随手撕了一块布,将剑上的血迹拭干净后,放入了剑鞘。 “小姐,先赶紧离开这里吧,毕竟多了这么几具尸体,若是官府追问起来也麻烦。”灵善将剑放好后有些担忧地四下看了看。 冷嫦曦轻蹙着眉瞧了眼那几个之前还鲜活的,现在却是死尸的金贼,虽然是敌人,但面对这生死一瞬间的场景,冷嫦曦未免还是有些胆寒。 稍稍稳了稳心绪,冷嫦曦转头瞧着靠在树干上的男子。之前因为距离太远而没瞧清的他面容,这下看了个看了个清楚,这男子的相貌极其英俊,一对英挺的剑眉斜插,紧闭的眼眸微微上挑,五官如深邃如刀刻,薄唇紧闭,却失了血色。这一瞧,便让冷嫦曦软了心,从小便在俊颜美容中成长的冷嫦曦,不仅没有产生审美疲劳,反而愈发对美颜没有抵抗力起来,套句她的话那便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当即不顾灵善的反对,硬是让灵风将他驼回了冷家。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小心谣言 - 绿罗裙 - 璞玥 很多时候,灵善是跟不上冷嫦曦那跳跃性的思维的,就比如说现在,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成天往外跑就算了,这还居然弄了个不知道身份的男人回家,正大光明地躺在自己的闺房之中,为此,灵善是彻底黑了脸的。 “小姐,这事不能这么马虎,你还云英未嫁,若是传了出去,这名声可怎么是好?就算你不介意,瑗公子总不会不介意吧?我看还是赶紧告诉老爷的好!”灵善打了一盘热水回来,放在盆架上,嘴里一直念叨着没完。 冷嫦曦闻言,丢了一记白眼给她:“知道赵瑗那厮会介意,你还给小姐我宣扬?我告诉你啊,这事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全看你灵善怎么做了!” 灵善一听这话,便立即被绕进了某人的套 子里,当即瞪大了眼睛,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冷嫦曦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言:“这人什么身份,我们谁都不知道,刚刚那场面你们也瞧见了,恐怕不会简单。我们冷家吧,一向淡泊,那些个朝廷的事情从来都不管,救了这么个人,若是告诉了爹,只怕会挨骂不说,还会给爹惹来麻烦。再说了,爹一向不喜欢我们掺和这些事儿,今天你俩出手,难不成还想自动送到爹面前领罚?”瞥着灵善越来越犹豫的眼神,冷嫦曦大言不惭,接着侃:“若是这事儿,一点消息也不透,等这人醒了,让他离开,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们也不过是行侠仗义一回不留名,多好!不给爹找麻烦,不给自己找麻烦,最重要的还是这事就我们三知道,小姐我的名声也能保全,一举数得。这都看你灵善的决定了!” 说完,冷嫦曦两手一摊,一副任君选择的模样。 可那灵善哪还有选择的余地,这番话早就将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当即掏心掏肺地保证:“小姐放心,灵善的嘴最严实了,一定不会透露一星半点!” 听着保证,冷嫦曦一面笑眯眯地摸着灵善的头,一面心底乐呵:这丫头怎么还跟当年相信仙境存在时一般单纯呢? 一旁的灵风瞥见这一幕,嘴角一抽一抽的,终是长叹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 躺在榻上的男子双眸紧闭,丝毫清醒的意思也没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十道,最致命的便是胸口那一剑,虽然血液已经开始干涸,但留在身上的血窟窿却瞧得人怵目惊心。 “他伤得太重了,只怕要请个大夫过来。”灵风解开那人的衣服,瞧见身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也严肃了很多。 “我瞧瞧!”在灵善还未阻止之前,冷嫦曦便两步上了前,手指在他身上拨弄着。 “小姐,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陌生男人的身体,你怎么好意思出手?”虽然已经答应冷嫦曦不说出此事,但对于冷嫦曦这些出阁的言行举止,灵善还是无法从心底接受。 “平时跟师兄他们一起习武,也没少看他们光着膀子。再说了,这人命关天的事,哪来这么多的讲究?”看着那男子身上的伤口,冷嫦曦的面色愈发的沉重起来。 “这人若是不赶紧治疗,只怕会有性命之忧!不若我去城中请个大夫,蒙了他的眼睛带来,如何?”灵风抬眼望着冷嫦曦,神色有些担忧,虽说是救人,但若这个人没有救活那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 喜欢的亲们,多多推荐多多收藏啊~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做鬼也要跟你后面 - 绿罗裙 - 璞玥 “不行!请大夫风险太大了,即便是蒙着眼睛进来,也不可能蒙着眼睛治疗,若是那些金贼当真发了狠心要将他挖出来,只要到城中的药铺一家一家的打听就知道。只怕那时会给冷家带来麻烦。”此时的冷嫦曦收起了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冷静的分析着。 “那怎么办?”灵善一听,也觉得事情有些麻烦,心底多了一层担忧。 冷嫦曦沉吟半响,抬眼再瞧了瞧躺在榻上的男人,心底有了计量,虽然有些冒险,但也只能放手一搏,于是把心一横道:“灵风,你现在到城中的药铺把这些药买来。千万记住,每家买一样。”说着,冷嫦曦来到桌边,迅速地写下几个药名交给灵风,接着又对灵善言:“灵善,你去准备一坛酒,一大桶热水,然后裁剪一些白布条,越多越好。多准备几块擦身上的布。好在这几日赵瑗和我哥去巡商,不在家中,娘那边只要每日出去应付即可,至于爹那,我想一切照旧他应该也不会寻来。” 一听冷嫦曦这么交代,灵善顿时变明白了,诧异道:“难道小姐想要亲自……” 见冷嫦曦点了点头,灵风有些担忧:“你虽然看过几本医书,但未必就能端这碗饭,这人伤得重,若是一个不小心怕会惹来麻烦。” “放心吧!我会有办法。”冷嫦曦自信地扬了扬唇角。 那些医书是她闲来无事让灵风找来给她看的,众人皆以为她不过走马观花,熟不知她早就在心底有了定量,将其烂记于心。毕竟乱世,保命是最重要的事情,居安思危的意识她从来就有,也不曾马虎过。 早在冷嫦曦带着灵风捣鼓食物生克表时,就已经开始了漫长的偷偷习医之路。虽然在现代,她不是医生,但那些基本的急救方法她还是熟记于心的,结合了中医的一些治疗以及用药,她相信这男人身上的伤应该不成问题。 虽然有些诧异于冷嫦曦的自信,但灵风就是会没理由地相信她,于是不再多言,转身推门而出。灵善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也不再多置一词,这一刻的冷嫦曦在她眼中不再是那个总是挑起事端,满脑子歪点子的小姐,而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让她觉得可靠的同时,心底还生出一丝殷切的盼望。 待灵善灵风离开之后,冷嫦曦也没有闲着,刚刚虽然自己豪言壮语一番,心中爽了,但真的面对真枪实弹的战场时,心底还是有着这么一丝担忧的,毕竟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去医治过任何一个人。 不过话说回来,新媳妇上轿谁有有这么一回,她牙齿一咬,挽起袖子,就开始动手去解那男子的衣衫。 怕不小心动到他的伤口,冷嫦曦只能小心翼翼地去除他的上衣,因此也极其地费力,不一会便已经大汗淋漓。她手下不停,嘴里还念叨着:“本小姐可是第一次动手医人啊!你可要运气好些才行!赶紧祈求上帝保佑你,祈求各路神仙保佑你。若是你不幸命丧我手,千万不要来找我,我也是为了救你才不得已出手的……” 冷嫦曦就这么念念叨叨的,稍稍分了些神,感觉不是这么紧张了,也正是这一分神,她并没有注意躺在榻上的男人微微弯起的唇角,以及轻轻扇动的睫毛。 “这可不行,如果我当真命丧你手,做鬼我也要跟在你后面……”虚弱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笑意传入冷嫦曦耳中,让她不禁吓了一跳。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治疗 - 绿罗裙 - 璞玥 徐徐转头,对上一双皓若明星的眼眸,深邃的,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的诱惑。原来这男人睁开眼是如此的吸引人。 “迷上我了?”男人的嗓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干渴的沙哑,轻易地就让人上了瘾,但吐出的话却是让人有些红了脸上了恼意的。 “你跟我家小相公比,还差很远呢!”冷嫦曦剜了他一眼,拉回有些荡漾的心神,手下也不客气地上了几分力道。 顿时,那男子疼得闷哼一声,眼底的神彩也在听闻那话时暗淡了几分。 “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灵善将手中的一坛酒放在桌上,转身就瞧见那男子醒了过来,于是忍不住又念叨了两句:“公子,你福大命大,遇到我们小姐好心,救了你一命!……” “灵善,你来帮他先将身上的血迹擦一下,一会等灵风回来就准备给他包扎。”终于将他的衣服剥了个精光,冷嫦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将他交给了灵善。 那男子本就虚弱,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脱了他的衣服,警惕的本能支撑着他缓缓回了一些意识,这才听到了冷嫦曦那番自言自语,于是忍不住睁开眼睛,就为了瞧上她一眼。 而那两句话用尽了他最后一丝意识,随后便落了心,心中欢喜地闭上了眼,落入深深地昏迷之中。 “小姐,他昏迷了。”灵善之前瞧见他睁了眼,心想总算没事,才落了一口气,这厢又见他昏迷了去,心底不免有些着急。 “那一身伤不昏迷才怪!我还在想他怎么就突然醒了呢,怕是回春反照了吧!”冷嫦曦心底还记恨这登徒子刚刚的那句话,口中也不留德起来。 “呸,呸,呸!小姐别说这么晦气的话!”灵善一边为他擦着身子,一边数落着冷嫦曦。 正在此刻,屋门被突然敲响,冷嫦曦同灵善对望一眼,警惕道:“谁?” “是我。”门外传来灵风压低的嗓音。 冷嫦曦急忙去给他开了门,瞧见灵风手上的药,冷嫦曦问道:“不是在一家药店拿的吧?” “不是,分了好几个药铺,没人知道拿的是什么药。”灵风自然知道冷嫦曦的目的,一旦有人追查药铺,也找不到什么消息。 “那就好。”冷嫦曦让灵风进了屋,接过他手中的药材,打开后用指尖一一捏了一点,放在鼻尖处闻了闻。 接着,她把那些药材按照比例捡了出来,包成一副后交给灵善道:“去把这个药煎了,小心别让人瞧见。” 灵善接过药离开,冷嫦曦看了眼躺在榻上的人,果断地打开了酒坛子,将布浸湿,在他的伤口上轻轻地擦拭,顿时,已经干涸的血液在刺激下又开始往外涌动。 伤口遇酒辣烈,那男子即便是深度昏迷,也忍不住轻轻地蹙紧眉头。 简单地为他用酒消毒了之后,冷嫦曦让灵风扶他起身,她将药放在那男子的伤口上,接着迅速拿起布条一圈一圈地包扎起来。第一次做这样的活,冷嫦曦不免满头大汗,但却依旧全神贯注地忙着。 终于在他胸前系了一个结之后,全部大功告成,看着还那男子胸口还在隐约起伏,冷嫦曦终是松了一口气,向着灵风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自信且张扬,瞧得灵风闪了眼,随即缓缓撇开了视线。 ------------------------------------------ 亲们,不好意思,发文晚了,实在是因为一些事情给耽搁,所以这才发了上来,别走开哦,等两分钟,下一篇就发上来啦~~记得多多推荐和收藏啊~~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贪念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屋中藏着一个陌生的大男人,这个事在这个年代是要被浸猪笼的。因此灵善和灵风那是把嘴把得牢牢的,就怕一不小心走漏风声,于是便同灵风商量了如何保守这个秘密的问题。 最终决定这几日灵风稍微辛苦一些,暗中守护在月曦阁周围,一旦发现有人要来,就提前通知,而灵善则在月曦阁的屋中搭起了火,方便熬药。 由于那男子鸠占鹊巢,冷嫦曦这几日只能委屈地躺在软塌上,没办法,她总不好意思跟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抢床睡不是? 已经整整两日了,他昨日上药后就一直没有醒来过,若不是他那还在起伏的胸腔提醒着众人生命的迹象,灵善还真是以为这人已经背气了。 似乎是冷嫦曦的药方子确实有效,那男子原本苍白的面孔渐渐变得有了些血色,微弱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有劲许多。由于冷嫦曦成功地医治了这个男人,她原本在灵善和灵风两人心目中半吊子的形象一下也光辉了起来。一直压在灵善心头那块担忧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小姐,我跟灵风去武场应付老爷,你睡一会吧。昨晚为了照顾这个人,你几乎一宿没合眼呢!”灵善将冷嫦曦按倒在软塌上,口气有些强硬。 昨天傍晚开始,这男子逐渐发热,冷嫦曦担心伤口感染,于是重新又换了一次药,守在他身边一个晚上,不断用冷水擦拭他的身子,每隔一个时辰便想方设法地喂一次药。折腾这么一晚上,终于在晨辉洒进屋子的时候退了烧。冷嫦曦这才得以舒缓了一口气。 “那我睡一会,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去应付了!”一宿没睡,冷嫦曦早就累得眼皮子打架了,关于应付冷老爷的事,好一点也不担心地交给了灵善他们,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头才沾上软塌上的枕头,冷嫦曦便已陷入深睡。灵善为她盖了一件薄毯之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轻轻地将屋门合上。 谁知,她才刚刚离开,榻上的男子便轻轻煽动着长长地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侧过头,一眼便望见了那抹躺在软塌上的蜷缩成一团的小身影。 那软塌虽然舒服,但毕竟还是小了些,无法翻身,也无法完全躺下。看着她睡得极不舒服的模样,他心底有些心疼,于是,强忍着身上的痛意,缓缓起了身,走到软塌前,轻轻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榻上。 因为伤得太重,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让他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将她往里边挪了挪,那男子也随之上了榻,轻轻地躺靠在床边。 他侧目,有些贪婪地望着冷嫦曦毫无防备的睡颜,暗道:这容颜,果真出落得倾国倾城了。 他的目光流连在她的面庞,细细地瞧着,也将冷嫦曦眼底的那一抹黑望进了眼里。这是她为了他而熬夜的证据。 其实早在灵善拉着她去休息之前,他就已经醒了,只是为了贪念她那双纤手拿着沾湿的布在自己身上擦着,他才假装昏迷。但此刻,看着她眼底浓浓的累意,他却有些后悔了,怪自己太自私。 望着冷嫦曦沉沉的睡颜,他终是没忍住,有些吃力地将手伸出,悄悄地抚上她的容颜,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眉眼,细致的描绘着,眼底竟是浓浓的柔情蜜意。 他划动得太过认真,以至于没有瞧见那有些颤抖的睫毛,终于,当他的手指滑到她的唇畔时,一记冷冽的眼光朝他射来——冷嫦曦清醒地睁着一双星眸,但眼中却积蓄着暴风。 ------------------------------------ 看得满意不?满意就请动动手指头啊~~嘻嘻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就这么给调戏了! - 绿罗裙 - 璞玥 一夜未曾合眼,突然就这么陷入深深的睡梦中是极其舒服的事,仿佛躺在一团软绵绵的云彩上一般惬意。然而,这样惬意之情还未能享受多时,冷嫦曦便感到面目有些瘙痒,甩也甩不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划动,意识一点一点地回复到脑中。 当她终于煽动者眼帘上的小扇子,徐徐睁开眼的刹那,便落入了一汪柔情的深潭中,俊颜当前,她脑袋一懵,心跳竟然漏了一拍。也就是这么一瞬,那汪深潭的柔情仿佛是一阵风般,掠过就走,不留一丝痕迹,再望去,哪里还有柔情,满满当当地都是戏谑。霎时,冷嫦曦便知定然是自己睡糊涂了才有这样的幻觉,一个陌生人,哪来什么柔情。于是,她立即收了心神,冷了眼。 那男子见自己偷摸的行为被抓了一个现行,不但没有一丝窘迫之意,反而眉峰一挑,弃暗投明。 “我醒来见你躺在软塌上,极其不舒服,就把你抱到榻上来了。”男子的手指头依旧在冷嫦曦脸上摩挲着。 冷嫦曦伸出手,一把拍掉他的狼爪,顿时,那只狼爪毫无力气地腾空而起,一个抛物线后,准准地降落在她的胸前。 “不错,大小刚刚好!”男子轻轻挑眉,笑意盎然地丢下一句评论。 霎时,冷嫦曦眼底喷了火,大骂一句:“登徒子!” “我是受伤之人,手里一点力气也没有。”男子嘴角泛着浓浓的笑意,却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好意地提醒着冷嫦曦,这一结果是拜她那一巴掌所赐,与他无关。 “没有力气,那你刚刚还摸什么摸?”气过了头的冷嫦曦口无遮拦,顿时这连青楼女子都还要掂量几分隐晦着点说的话就这么被她给说了出来。 那男子闻言,怔愣一瞬,眼底有着诧异,随即变成了浓浓的兴味,接着就闷着声笑了出来,他一直都知道冷嫦曦是个奇葩,却没想到如此的语出惊人,可见这些年她的功力又有所长进了。 “刚刚摸你的时候,力气用完了。”男子一边笑着,一边大言不惭道。 就算是胆子忒肥的冷嫦曦在这话一说完之际就后悔了,差点想咬了自己舌头,自己怎么就忘了身在古代呢!这下听这男子的戏谑,面色顿时通红,又羞又愤,当即便要起身离开。 谁知那男子却偏偏手上有了力气,将她困在臂弯中,动弹不得。 若是冷嫦曦当真用力狠狠地推他一把,起身是肯定没问题的,不过在瞧见他一身的包扎时,她终还是不忍心下手。于是,只在他身侧用双手支撑着身子,谁想,才起了一半,那男子居然手头一用力,让她倒回了榻上,一头栽在他面前,红唇不偏不倚地印在他性 感的薄唇上。 霎时,男子呼吸一窒,臂弯一紧,将她牢牢地搂入了怀中。轻轻张口,含住她的檀香,温柔地吮吸着。冷嫦曦的脑袋轰然一响,一片空白,直到男子的灵舌在她的唇畔嬉闹般打了个圈,细致地描绘了个遍,她才打了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顿时,怒红了双眼,心头一狠,抬手往他伤口上狠狠一拍。 “嗯!”男子一声闷哼,急忙放开了她,用手捂着胸口,额头上满是冷汗。 冷嫦曦借机翻身下榻,冷眼瞧着他疼得有些抽搐的身子:“你是谁?” 男子稍稍缓了口气,眼底高深莫测,带着一丝狂肆:“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想说,本小姐还不屑知道!既然已经醒了,就赶紧给我滚!”冷嫦曦嚣张地赶着人,本想在多收留他几日的心情,被他刚刚那个轻浮的举动全都打散了。 “难道你要我大白天的,正大光明地走出去吗?”男子稍稍调整了姿势,躺回榻上。 男子一句话,便让冷嫦曦将一肚子火憋进了肚子里,他这是赤 裸裸的危险,明摆着告诉她,若是此刻走,他一点也不介意从她家大门正大光明的出去。 黑了脸,冷嫦曦甩了门出去,留下一句:“我晚上回来的时候不想再见到你!” 缓缓睁眼,若有所思地望着房门,男子唇角微微弯起。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誓言 - 绿罗裙 - 璞玥 那日,冷嫦曦独自在山中荡漾了一整天,待到晚上才回了屋,果然没再瞧见那名男子,心中顿时舒了一口气,想到早上在屋中,被那人偷了一吻的感觉,就当即羞红了脸。 像她这般没心没肺的,本来这事应该就这么翻过去了,但却不知怎么的,那男子的面容总是在她脑海中晃荡,每每思及此,她就有种想咬牙切齿的冲动。 “小宝儿?怎么了,不舒服?”赵瑗瞧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轻蹙眉头,关心地问道。 闻声,冷嫦曦急忙回了神,心底有些懊悔,自己怎么就在赵瑗面前想着别的男人,出了神? 赵瑗随着冷展宸巡商回来已有几日的光景,鉴于之前一直忙碌,他很少能见着冷嫦曦,今日终于得了一些空闲,于是便领着她进城去玩。谁想,这小东西一路魂不守舍,一时皱眉,一时叹气,一时又忿忿不平,心思似乎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有了心事的模样他还是能瞧得出的,看来这几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冷嫦曦却选择将他隐瞒。顿时,赵瑗觉得心底仿佛落了沙子一般咯得慌。 “没,没有啊!我挺好的。”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冷嫦曦朝他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难得赵瑗主动带她去城里玩,按照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二人约会。自己脑中怎么能想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登徒子呢?这么一想,冷嫦曦当即便觉得有些愧对赵瑗。 “没有就好。”赵瑗抬手,温柔地在她头顶揉了揉,随即压下心中腾起的一丝阴霾。 “瑗哥哥,你这次跟我哥出去的时间比以前都要长呢!”为了掩饰,冷嫦曦把话题岔开了去。 赵瑗察觉,却也不再追问,只是唇角温柔地上扬,道:“事情多了些,有些耽误了,想我了?” “嗯,想了!”面对赵瑗,冷嫦曦一向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思念。 闻言,赵瑗笑得暖暖的:“小宝儿,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呢!可以嫁人了!” 赵瑗突然出口的话,让冷嫦曦心跳加速,面色通红:这人怎么连求婚都这么含蓄?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冷嫦曦,低了头,手指头有些无措地搓揉着衣角,也就这时,才能在她脸上瞧见几分女儿的娇态来,看得赵瑗心底痒痒的,忍不住就逗弄了两句:“不知道冷叔有没有给小宝儿物色好人家?小宝儿自己有没有中意的?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公子哥?” 赵瑗每说一句,冷嫦曦的面色便难看几分,最后一个不爽快,狠狠地踩了赵瑗一脚,剜了他一眼。 见冷嫦曦当真动了气,赵瑗也不舍得再逗弄下去,于是急忙改了口:“小宝儿,下个月我要回宫一趟。” 冷嫦曦闻言,心底“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腾起:“怎么要回宫?” “父皇决定两个月后迁都临安,这是大事,我必须回去一趟。”赵瑗的神色中透着严肃,冷嫦曦能感到这次他回去必定不仅仅是为了迁都这一件事。 “迁都完了,就回来?”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冷嫦曦仰头望着他英俊成熟的面容,傻傻地只想要一个承诺。 很多时候,承诺就像一缕风一般,吹完了就走,但依然却有很多人守着这些承诺,聊以自 慰。 “一定回来。这次我回去,会向父皇请旨,将你许给我。等我一回来,我们就成亲。” 赵瑗抬起她的下颚,轻抚上她的面庞,眼底满满的都是柔情蜜意。 “你真的会回来娶我吗?”不知为何,当赵瑗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冷嫦曦心底没有一丝兴奋和期盼,反而是堆满了担忧,似乎赵瑗这一进宫,她这十几年的悠闲日子也就到了头。 “小宝儿,我宠着你长大,也会宠着你变老!等我回来!做我的新娘!”赵瑗明白她心底担忧,无声喟叹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下颚枕在她的头顶,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赵瑗信誓旦旦的保证多少让冷嫦曦稍稍宽了几分心,但萦绕在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却是如何都散不去的。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遇故人(1) - 绿罗裙 - 璞玥 “别担心了,你就乖乖地在家等着做我的新娘便好!”赵瑗松开她,抬手又揉了揉她的发顶。 见她终于露出笑意点了点头,他才悄然松了一口气,其实,就连他自己对这次突然接到回宫的消息,心底也是少了这么几分把握的。 两人就这么彼此都揣着心事装无事地朝集市走去。 嘉州城内一如既往的热闹,初夏的骄阳在正午时分还是比较辣烈的。集市中一些卖肉的莽汉甚至都将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上。 被赵瑗这番话搅浑了心水的冷嫦曦,对街上那些新鲜的玩意顿时失去了兴趣。只是怏怏地跟在赵瑗身边往金玉满堂走去。 金玉满堂依旧是人潮涌动如初,这么些年了,冷嫦曦就没见它衰落过。那些经营的理念和手段只是愈发的成熟。堪比那些现代的隐形家族,富了几百年,也不见寞落。 冷嫦曦跟在赵瑗身后跨入了金玉满堂,那小二一见来人,就屁颠屁颠地上前殷勤地招呼着,可见这赵瑗还是他们金玉满堂的老主顾了。一这么想着,冷嫦曦便忍不住用眼角瞅了赵瑗一下,想她每次偷溜出来都不敢正大光明,金玉满堂更是不敢经常光顾,就怕一不小心被熟人逮到,小时候的记忆太深刻了,她冒不起这个险,三两个月去一次都算频繁。而他赵瑗,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吃香喝辣,以身为金玉满堂的常客为荣。唉,这就是阶级啊!难怪毛爷爷要将一切阶级斗争进行到底。 “瑗公子,好久不见了!”冷嫦曦正想得欢蹦,一声客气的寒暄突然从两人身侧传来。 声音有些耳熟,冷嫦曦心底“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于是,她顺着声音缓缓抬头一瞧,一瞧清那男子的面容,顿时脑中“轰”地一声开了花,头皮微微泛麻。 只见眼前这位公子,一身衣着华丽,气宇轩昂,手持一把折扇,风流倜傥,一双凤眼似笑非笑,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俊逸的五官更是不知折煞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但,就是这么以为极其俊逸的公子,却让冷嫦曦身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她悄然地往赵瑗身侧挪了一步,企图用赵瑗高大的身躯遮掩住自己的存在。 原因无他,面前这位男子正是当日冷嫦曦所救回去的那个不要脸的登徒子! “陈公子,好久不见。”赵瑗瞧见迎面而来的人,露出一抹客套的笑容,跟着寒暄。 听着赵瑗的和这男子的寒暄,冷嫦曦悄悄提自己捏了一把汗,当初她若知道这两人有上这么一腿,说什么都不会把那登徒子带回去了。 一瞥见他那双高深莫测的双眸,冷嫦曦便想起了那日的偷香,顿时面色一红,如火燎过一般。那陈公子顿时瞧出了端倪,嘴角邪肆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人家红杏爬出墙都能打了花苞结了果还不被发现,而她仅有的两次背着赵瑗同别的男人有着非常正当的瓜葛,这两个男人居然都同赵瑗认识。她真不得不得怀疑是否是赵瑗给她下的套,这么想着,她竟然忍不住偷偷地望了一眼赵瑗,瞧见赵瑗带着一脸疏离的客套,这才心底稍稍释怀。 “难得能碰巧遇见,瑗公子若是不嫌弃,二位不妨一起来?我早就订好了二楼的雅间。”那男子客气地邀约着,却若无其事地丢了一记高深莫测的眼神给冷嫦曦,顿时冷嫦曦浑身发冷,正想着怎么要赵瑗拒绝,就听闻赵瑗,微微一笑,温淡如水地客气道:“陈公子相约,我们怎好拒绝?赵瑗在此先行谢过。” 这话一出,顿时,冷嫦曦面如土灰,十几年未曾听闻的那三个字突然跃入脑中——冷场戏! ---------------------- 晚上还有两更~童鞋们也爆发吧,推荐收藏金牌什么的都砸过来吧~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遇故人(2) - 绿罗裙 - 璞玥 跟在赵瑗身后,冷嫦曦欲哭无泪,想要转身就走,却也担心不打自招,毕竟那男子什么话也没说不是?这么想着,冷嫦曦索性不开口,只是低低地压着头,明显一副“老娘不想跟你有瓜葛,你千万别认识我”的模样,就希望那男子能看在自己当初手贱,救了他一命的份上,生出一点自觉性,就当跟她素不相识。 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事与愿违的,冷嫦曦就只光顾着往好的方向去祈祷,却偏生忘了那男子曾经吊着半条命调戏她的事。 赵瑗领着冷嫦曦进了那男子订好的雅间中,入了座。冷嫦曦的脑袋就这么一直垂着,丝毫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 男子招呼小二点了一桌子菜之后,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望着冷嫦曦,手中的折扇“哗啦”一下打开来,轻轻地扇动着,薄唇轻启:“小宝儿,多年不见了!” 冷嫦曦脑中“轰隆”一响,心跳加速,听见他开口之际,她只当是那男子会揭穿救命的事,因此压根也没细听他说了什么,光顾着研究应对的招。 半响,这才猛然回忆起男子的话,顿时,瞪圆了眼睛,猛然抬头,诧异地望着他,惊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小宝儿,时隔多年,我都不曾忘记你分毫,你怎生就将我忘得如此的彻底?”那男子“哗”一下收了扇子,在手掌中一下一下地敲着,一边摇着头,一边状似伤心失望道。 这话听在赵瑗耳中,有着这么一股说不出来的暧昧,顿时心生不快,也稍稍冷了脸:“陈公子,那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何苦还要再提?当初小宝儿年幼无知,多有冒犯,你大人大量不同她计较。现在小宝儿既已忘记,也不需再提,让她难堪。” “瑗公子说得的确有礼,陈年往事,确实不该再提。不过……”那男子,意味深长地望着冷嫦曦,不冷不热的道:“小宝儿还欠我一样东西,因此……” 透着这幅眉眼,冷嫦曦突然想到了什么,脑中精光一闪,霎时白了脸色叫到:“你,你是!你是……”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遇故人(3) - 绿罗裙 - 璞玥 “在下陈少煊。”陈少煊笑弯了眉眼,瞧着冷嫦曦,明白她肯定也记起当年的话了。 顿时,冷嫦曦感到天雷滚滚,原来自己自始自终都是栽在同一个男人手中。 “小宝儿?”赵瑗瞧着她一脸复杂的神情,心底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担忧。 “没,没事。”冷嫦曦苦着一张脸,勉强拉着嘴角道:“就是突然记起自己小时候的荒唐事,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多亏了陈公子相助。没想到一别多年,还能见到陈公子,真是有缘,有缘。” 冷嫦曦“有缘”那两个字是挤着牙缝说出来,她胡乱打着哈哈,编着就连自己都不信的借口。这个时候提以前要比提现在安全和稳靠,与其让这个陈少煊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如让她把话岔开。 一旁的赵瑗挑挑眉,不动神色地瞧着两人,面上看不出喜乐。 陈少煊是多么玲珑的一个人,她的那点小心思如何不瞧在眼中,可他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于是,笑得一脸春风得意道:“既然小宝儿还记得当日的时,想必,那件衣服应该不曾忘记吧?” 冷嫦曦脑中一个闪电劈来,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件被她弄脏的月白色袍子,当时还极其憋屈地许了两日给陈少煊不是? 望着她的神情,陈少煊心底满意了,眉眼笑得弯弯地道:“小宝儿,你还欠我两日,还是不还?” “陈公子,您是不是记错了?什么两日,嫦曦我一点也不记得呀!”这个时候如果不装傻,那就是真的傻了,反正已经是翻过去的旧黄历,冷嫦曦打算来个死不认账,若当真要陪这个登徒子两日,指不定还要被他占去多少便宜呢! 听闻她要反悔,陈少煊倒也不意外,这厮的恶行他早就已经领教过了,这个时候若是还坦诚,那才叫做奇怪。 于是,陈少煊不疾不徐,喝了一口茶,轻言:“是吗?也许吧,瞧我这记性,前几日因为一些事,受了点伤,可能就把这事给忘了。说到受伤这事,我还要多谢那位救了我的姑娘。” 闻言,冷嫦曦的心“咯噔”一跳,她如何听不出来这就是赤 裸裸的威胁,这男人,简直是扮猪吃老虎的典型代表! “陈公子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看来记岔的是我,而不是陈公子啊。”冷嫦曦黑着脸,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公子,上菜咯——!”随着小二一声唱喏,冷嫦曦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陈少煊一边为赵瑗和冷嫦曦斟酒,一边道:“都是儿时的记忆了,说出来不外乎是拉近拉近关系!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小二一走,这陈少煊却突然变了脸,仿佛刚刚的逼问不过真的只是为了激起彼此的记忆一般,冷嫦曦被他弄糊涂了,但戒心却丝毫没有降低。 致各位亲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小说,上架是趋势,因此,本文定在了12月31日上架。早在7万字时,我就已经被催着上架了,想到很多姑娘没有太多银子,我一直拖到了现在才上。为此带来不便感到抱歉。不过玥玥还是希望能得到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有金牌的筒子们,希望能砸给玥玥~~ 上架公告和内容提示 - 绿罗裙 - 璞玥 各位亲们,玥玥的小说今天正式上架了,其实早在一周前就应该要上架,但考虑到很多妹纸们的心情,玥玥硬是拖了一个星期。 谢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一贯支持,玥玥献上深深的一个鞠躬!虽然不知道还有多少亲会继续追着一直看下去,但玥玥还是会很努力的写下去。 接下来,内容提示奉上: 1、我们冷嫦曦同学可不是省油的灯,省心的主,这一进宫,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2、赵瑗在夺取大位和拥有冷嫦曦二者之间最后选择了谁?他究竟有没有兑现自己对冷嫦曦曾经的诺言?冷嫦曦最后会不会真的成了冷场戏? 3、陈少煊究竟是何许人也?他为何会被金贼追杀?他跟冷嫦曦同学又会有什么样的纠葛? 4、史浩到底是谁?他到底是奉了谁的命教导赵瑗? 5、冷家正真的面目如何?扮演了什么样的绝色? 6、冷嫦曦的命运终究会跟一名金人纠缠在一起,他是谁?有何目的? 7、既然是南宋,那边少不了秦桧的戏份,这个千古罪人,是否会对我们的嫦曦同学做什么样令人发指的事情?冷嫦曦又将如何应对? 每个人命运的导向都在偏离原有的轨道,意想不到的风波一场接着一场,最后花落谁家?且看乱世红颜! 最后说一句:这篇文文的价钱很便宜,一千字才三分钱,亲爱的姑娘们,你们少吃一个炸鸡腿就能看玥玥每天辛苦熬夜多月写下的一本书,所以,还请大家多多支持!玥玥也是要吃饭滴~~ 特别提醒:如果亲们网络不太好或者出门在外不方便上网时,不妨用手机访问:m。readnovel。com,也能看到本书的最新章节哟!小说阅读网手机站,走到哪看到哪,非常方便。 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 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亲爱的们~爆发吧~有金牌的通通都扔过来吧~玥玥的钢盔带好啦~~~玥玥的小说群,感兴趣的加入:281440762 进地狱都不后悔 - 绿罗裙 - 璞玥 那日冷嫦曦头一回在金玉满堂尝到了如嚼蜡味是什么个滋味,一顿饭吃得胆战心惊,席间,她不曾开口说任何一句话,只是竖着耳朵听那两人寒暄,就怕一不小心引火烧身。好在,冷家和陈家是关系户,业务往来不少,而赵瑗是冷家的姑爷,这生意自然是要打理一些的,因此跟陈少煊便多了一些话题可聊。 一顿饭下来,陈少煊笑得春风得意,冷嫦曦却捏了一把冷汗。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却发现自己庆幸终于摆脱了那登徒子的思想似乎来得太早了一些。 夜空寂寥,繁星似斗,银盘高挂。晚风徐徐,拂过花团锦簇。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霓虹的印染,这远在千百年前的时空,静得让人几乎都忘了时间。 冷嫦曦靠在观月台上,听着寂寂月夜偶尔的虫鸣,看着水中银盘里游动的鱼影,光着一双脚丫子,一晃一晃的,心里却不似这寂寂月空般宁静。 她脑海中不时浮现出赵瑗对她说的那番话,进宫,进宫,多少年了,他都不曾进宫过,如何现在要去了?她以为,他会被丢在冷家,逐渐被宫中的角逐所遗忘,逐渐被上峰所忽略,最后籍籍无名地在冷家做她的小相公,因此她即便知道他心底抱负,却任然还是暗中庆幸这么多年来他都不曾进宫。 高宗努力了多年,依旧是个没有种的伪太监,现在年岁渐长,赵瑗二十有四,落得年轻有为,怎生就在这个节骨眼让他回宫了? 小相公说是回去顺便请旨成婚,但她却一丁点的兴奋都没有,反而更多的是担忧,这一去真的还能回来? 无数的问题困扰着冷嫦曦,让她不禁无声地长叹一口气。 “早知小宝儿正在对月相思,我就应该早点来给小宝儿一解相思之苦。”猛然间,冷嫦曦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戏谑,她浑身一个激灵,咬牙切齿地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我不知道陈公子居然还有这等翻墙爬院的嗜好,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冷嫦曦缓缓转身,毫不意外地瞧清了来人,不是那白天的无耻之徒陈少煊,又会是谁。在月光下,他那双细长的桃花眼笑得弯弯的,深邃的五官更添了几分俊逸。引得冷嫦曦心跳不小心漏了一拍。 夜色深深,这月曦阁内的人早就进了周公乐园,没人理会这里还有一个挂了单的小姐。因此,面对陈少煊这匹大尾巴狼,冷嫦曦心底满满地蓄着戒备。 而陈少煊,瞧着冷嫦曦眼底的戒备,更加的欢蹦了,一条尾巴慢条斯理地一摇一摇的。自己眼前那位可不是什么小绵羊,而是一匹狡猾的小母狼,还是孩提时,自己就曾上过她的当,这多年不见,只怕是功力更上一层楼了吧。实力悬殊的掠夺那就是抢劫,他陈少煊一向不屑如此,就是要实力相当,那才能成王败寇。因此,这匹小母狼深深地激起了这大尾巴狼的兴趣和征服之意。 此时的冷嫦曦哪里会知道陈少煊这些花花肠子,若是早知,就如同八爪章鱼一般贴到他身上,让他避之惟恐不及了。 “本公子的嗜好,可不止这么一点!”陈少煊帅气地一个甩手打开了折扇,高深莫测曰:“今后你就知道了。” “陈公子虽然离家多年,但这脑子应该不曾搬家吧?冷家虽然和陈家有些生意往来,那不过都是我大哥和我爹在处理,同我无关,我们哪里来的今后?别没事乱攀亲戚!”冷嫦曦尖酸的讥讽让陈少煊微微挑了眉,眼底的兴味更浓了几分。 “我们如何没有今后?”陈少煊挑着眉,一副你怎么就忘了的模样言:“小宝儿怎么又这么快地忘了?今日在金玉满堂,你说记得,我还想小宝儿果然是个爽快人呢!” “什,什么?”冷嫦曦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悄然地退了半步。 “两日之约啊,小宝儿!”陈少煊这匹大尾巴狼哪里是省油的灯,当即又朝她逼近一步,俊颜在她眼中放大,带着一丝魅惑的气息。 霎时,冷嫦曦脑子轰然一响,心底砰砰直跳。 陈少煊少年时被陈老爷送去习武,一走就是十来年,前两年才回了嘉州城,接管家业,这事她也是听冷展宸说的,毕竟两家长期合作的关系,集团换了首脑这等大事她如何不知。但她一直不曾将陈少煊放入眼里,毕竟那时年少,一两句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只怕对方早就忘了。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她没想到这陈少煊居然是个小心眼的主,斤斤计较,睚眦必报,都过了十来年了,他居然还惦记着那两天之约,于是,咬牙切齿道:“前几日我救了你的命,就当是抵消了!” “啊!我忘了!”陈少煊合了扇子轻轻地敲了敲额头,瞧他的模样,冷嫦曦还真当是他同意了,正当松了一口气之时,只听陈少煊缓缓道来:“多谢小宝儿提醒,明日我定当提着谢礼亲自上门找冷老爷道谢!” 霎时,冷嫦曦黑了眼,身子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这厮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自己那点小尾巴被他死死地捏在了手里! “道谢就不用了,这点小事,举手之劳,不用兴师动众。”若是眼光能杀人,只怕赵瑗早就千疮百孔了。 “我知道冷老爷喜欢西湖的铁观音,冷夫人喜欢临安的姚记的锦缎,冷展宸喜欢大漠的弯刀,赵瑗喜欢……”陈少煊每细数一个,冷嫦曦的脸色便黑上几分,最终在听到赵瑗的名字时,终于颤了颤,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明日不是要还你的两日之约么?” “小宝儿救了我的命,却不让我登门道歉,我心里不安,不如这样,这两日改成四日,后两日就当是我赔给你的好了!”陈少煊潇洒的话语听在冷嫦曦耳中,顿时红了眼,丫丫的,这年头,便宜还有这么占的?谁他妈说古人智商低的?瞧瞧这便宜占得多么的理直气壮。 良久,冷嫦曦缓过了那口气,心底的小算盘吧嗒吧嗒的一响,微微扬了唇角,眼角瞥向陈少煊道:“好!就四日,你可别后悔!” 见她的模样,陈少煊微微眯了眯眼眸,知道她心底肯定又出了什么坏水,可明知是坏水,他还是满心期待地想往里面跳。瞧着她那副满脸精明的娇俏的生动模样,他心里就仿佛长了一根草,风一吹,就一晃一晃的,搔得他心中痒痒的。 他禁不住一步夸向前,迅速地在冷嫦曦的唇角偷得一香,用柔柔的嗓音低语道:“不后悔,进地狱都不后悔!” 接着,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徒留冷嫦曦一人在观月台里风中凌乱。 一场误会 - 绿罗裙 - 璞玥 第二日一早,冷嫦曦出人意料地主动爬出了被子,乖乖到武场报到,得了冷老爷感激涕零的表扬后,便拽着灵善回了房。 “小姐这是要出去?”瞧着冷嫦曦从柜子底层翻出偷藏的男装,灵善了然了,难怪今日这么主动。 “嗯,赶紧给我换衣服!”冷嫦曦在一堆男装中翻出一件淡粉色的圆领长衫,搭配这一件薄薄的白纱衣。 瞧见冷嫦曦手中的那件衣服,灵善有些意外:“那件衣服,小姐不是一直嫌弃太过女气了吗?” “灵善,你家小姐我今日要干件大事!这衣服可是不可多得的良臣呐!”冷嫦曦抖着手中那件衣服,眼眸中冷光乍现,嘴角笑意阴森,瞧得灵善禁不住后退了两步,脑袋又开始为那“大事”两字犯了疼,揉着额角,无力曰:“小姐,灵善自问伺候周到,并无大错,可否免了死罪?” 答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特派你和灵风上街协同办理大事!” 接着,冷嫦曦凑近灵善的耳边,简单地交代了两句,霎时,灵善黑了脸,为冷嫦曦梳头的手重了几分,疼的她呲哩哇啦的。 换上淡粉色长袍,冷嫦曦对着铜镜,稍稍改了改容颜,顿时铜镜中出现一个陌生的俊俏小生,瞧得一旁的灵善直了眼,这招数,她还是第一次见冷嫦曦用,于是急切道:“小姐什么时候学的易容术?” 易容术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化妆,重在技巧,想想现代那些上妆是美女,下装是恐龙的大神,哪位不是神手一画,改头换面的?自小在芭蕾界打滚的冷嫦曦自然对化妆独有一手,因此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丢了一记白眼给灵善,冷嫦曦答曰:“仙境的仙子教的。” 随后,瞧着灵善一脸羡慕的神情,冷嫦曦暗自摇头,这孩子,没救了。 出了门,冷嫦曦晃动着一把扇子,在街上走得甚是含蓄,目光瞥见那一路瞻仰着她容颜目瞪口呆的人群,心底乐开了花。 她如约而至到了金玉满堂。 刚一踏入门槛,小二便唱着喏,热情地迎接:“客官,几位…………” 话还挂在嘴边,那小二顿时哑了声,一双眼珠子愣愣地瞪在冷嫦曦身上,笑意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搽粉的男人,这,到底是戏子还是特殊的什么癖好? 冷嫦曦举起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一双美眸朝着小二轻轻挑了挑,压低了声线撒着娇曰:“人家有约了。” 顿时,小二浑身一个激灵,抖掉了最后一点笑意,撒丫子转身就跑。 冷嫦曦满意了,缓缓朝着二楼的雅间走去。顿时,金玉满堂鸦雀无声。 远远的,冷嫦曦便瞧见了那抹端坐在雅间的身影,邪恶的念头愈发在脑海中蓬勃发展,唇角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陈公子,让您久等了。”冷嫦曦一入雅间,便先出了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足够在寂寂无声地金玉满堂中回荡。 闻声,陈少煊便知是她,笑得满面春风的转了头,却顿时笑意凝固,半响回神,这才明白她葫芦中卖的什么药,眼角微微一抽,咬着牙道:“小宝儿,没想到为了我,你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陈公子,这话说得见外了,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事都能做。”冷嫦曦掩嘴,低眉,甚是忧伤。 顿时,厅中传来一阵抽气声。 陈少煊霎时悔青了肠子,自己怎么就低估了这厮的破坏力? 两人一个厅里,一个厅外,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用眼神警告,一个用眼神挑衅,却皆不言语。 金玉满堂内竟然也是一样的安静,个个吃客都一面往嘴里塞东西,一面拉长了耳朵,比听书时还要专注。 “呵呵”突然,厅里的那个弯了眉眼,低低笑出了声,带着一丝纵容道:“小宝儿,你还真是淘气。竟然女扮男装,吓了我一跳。” 女扮男装,这四个字陈少煊咬得特别的清晰,那些拉着耳朵的人闻言,顿时心中明白了,难怪脂粉味这么浓,竟然是女儿身啊。正想着这出戏就如此落幕了,谁想,那冷嫦曦不疾不徐,硬是挤出了两滴眼泪,带着几声压抑的哭腔道:“公子如何这般对我,为了公子一句喜欢,我愿意在脸上涂脂抹粉,走在人群中招人唾弃,但想着公子高兴,我也就不在乎了,现在,公子居然用女儿身来侮辱我,这,这还让我怎么活啊!” 冷嫦曦一声声悲切的控诉,听在众人耳中是如此的真实,可听在陈少煊耳中却如此的胆战心惊,他极力压制住自己想一把掐死这女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言:“你分明就是女儿身,我如何侮辱你了?” “大庭广众之下,你一定要我验明正身吗?好,好,我就如你所愿,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了给大家瞧瞧!”说着,冷嫦曦在众人殷切的盼望中,当真动手解开了了腰带。 一瞧她的动作,当即陈少煊黑了眼,一口气血硬生生地闷在胸口,不及多想,一把将她拽入雅间,关了门。 大厅中顿时响起暧昧又了然的“哦!”一声,刹那,陈少煊口中传来“嚯嚯”的磨牙音。 显然,某人是不懂得如何看人脸色的,火势都烧到这份上了,还忍不住往上浇一桶油:“哎呦!公子,您别急啊!我疼呢!” “当――”一声,某人脑中的弦顿时断了,阴骘着双眼缓缓朝冷嫦曦走去,唇边高深莫测的冷笑让冷嫦曦瞧着就忍不住后退,一双黑眸紧紧地锁住眼前的猎物。 冷嫦曦被逼得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只能贴着墙,赔着一张笑脸,无耻道:“一场误会,误会。” 这个时候,命比面子重要。 “误会?”陈少煊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却冷冷的,听在冷嫦曦耳中犹如地狱中吹来的阴风,陈少煊一手扶在墙上,将她困住,一手托起她的下颚:“小宝儿,这马上就不是一场误会了。” 脸皮也可以这么用啊 - 绿罗裙 - 璞玥 语毕,陈少煊倾身覆在她身上,张嘴掠住她的红唇,将她“呜呜”的抗议声全都吞入口中。 冷嫦曦挣扎着想要将他推开,奈何陈少煊的身子紧紧地抵着她,几个来回的摩擦之后,她感到某人的兄弟正在缓缓抬头,顿时,老实了,一动不动的。 这个吻霸道如同席卷天地的台风,他用力吮吸着她的唇畔,不顾她那略带痛意的闷哼。在他的啃噬之下,冷嫦曦痛得张了嘴,顿时,给了陈少煊攻城掠地的契机,他探出灵舌,深入她檀口之中,挑逗卷噬。 陈少煊的气息越来越重,手下也变得温柔些许,那惩罚性的吻渐渐变得温存柔软起来。 最终,陈少煊喘着粗气缓缓松开对她的钳制,额头低着她的前额,声音沙哑带着浓郁的魅力,轻柔地问道:“小宝儿,还要误会吗?” 一次就够了,冷嫦曦那还再敢啊!这桶油浇得太过火,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即猛地摇摇头道:“不要了,不要了!” 心底却在另作盘算。 第一局交手,陈少煊坏了面子讨回了里子,冷嫦曦讨了面子却坏了里子,两人都没讨到什么好处,平局。 陈少煊转身坐回椅子上,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专注地品着,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笑意盎然。 冷嫦曦抹着嘴唇子,坐在陈少煊的对面,一双水眸泛着火光,瞧着陈少煊满脸意犹未尽的得意样,撕了他的心都有了。自己这张嘴,就连赵瑗都没碰过几次,不是她不让,而是他太在乎她了,总说她没长大,早知道有今日,她早就扑倒赵瑗了,也不用便宜了这条大尾巴狼。 两人就这么坐着,都不置一词,直到那小二犹犹豫豫地叫开了门,冷嫦曦才勉强移开那愤怒的眼神。 那小二进门,没了往日的殷勤,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小心翼翼地一盘一盘地端着菜,放在桌上,那手离他两人还远远的,仿佛近点就会被传染上什么似得,瞧得陈少煊冷了脸,冷嫦曦则稍稍舒了怀。 “放下后就出去吧!”陈少煊突然的冷声,让小二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一个转身就不见了人影。霎时,冷嫦曦觉得自己还是微微有些胜利感的。 这顿饭,陈少煊没动几次筷,冷嫦曦估摸着他那份吃饭的心思已经被她之前的言行彻底扼杀在了摇篮里。这么一想,这顿饭冷嫦曦是吃得格外的香。 陈少煊在一旁瞧着冷嫦曦那狼吞虎咽的吃相,想到了十几年前那副软绵绵的包子样,顿时眼中带了几分柔意。再一看她现在这幅尊容,顿时便蹙了眉头,手里的扇子合了起来,放在掌心一下一下的敲着,半眯着眼睛,沉思良久,缓缓道:“一会先把脸洗干净了再走。” “没有水,没有帕子。”冷嫦曦头也不抬,继续埋在一桌子饭菜中辛勤苦干。开玩笑,这张脸要是洗干净了,她接下去还怎么得瑟?岂不是被这厮捏在手里任意揉捏? “小二,打盆水,拿张帕子来。”闻言,陈少煊拉响服务铃,待小二敲响了门后吩咐道。 冷嫦曦抽了抽嘴角,长叹一口气,苦口婆心劝解,无非是:不说别的,我冷家小姐的声誉你总是要顾着点吧?这妆一卸,我以后还怎么混啊?单独跟个男人上街,你无所谓,我还怕被浸猪笼呢! “卸了。”陈少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冷嫦曦想将他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 “不卸!”她冷嫦曦岂是让人随便折腾的主?当即下巴一抬,气势威严地甩了两个字。 陈少煊深深地看了她半响,终是无言以对地长长默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扔在冷嫦曦面前:“卸了,戴这个” 冷嫦曦好奇之下也不顾着跟他争论什么,当即拿起那桌上的东西,打开一看,我的妈呀,怎么是个人脸?吓得手中一抖,那东西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垂直向下落去。 还好陈少煊眼明手快,急忙弯身,一招猴子捞月,稳妥地将那张脸收入手中,起身不急不缓道:“这东西可比那件独一无二的袍子贵多了,小宝儿!” 冷嫦曦闻言抖了抖:“你这张脸从哪里剥下来的?” 虽知冷嫦曦口中出不了象牙,但这话还是让陈少煊挑了眉,剥皮?这土匪还真是忒有想象力了些。 “我做的,是易容用的面皮。”陈少煊再次将那张脸打开,这次冷嫦曦细细地看了看,这张脸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薄,脸嘴也能猜个大概,瞧着模样,也是个难得多见的俏公子。 好奇之下,冷嫦曦如陈少煊所愿,终于卸下了那一脸的白粉,露出倾城之姿,瞧着她那张可以令人疯狂的容颜,陈少煊心底漏跳一拍,庆幸自己早有准备,若是没有这张面皮,他肯定宁愿顶着谣言都不会让她卸下妆容半分的。 为她擦干了脸上的水,陈少煊拿起那张脸皮,轻轻地覆盖在她面容上,稍稍用力挤按。那张脸顿时便牢牢地贴在了她的脸上,仿佛天生便是长在她面容上的一般。 冷嫦曦将就着一盆不是非常清澈的水,往里望了望,虽然不是非常明显,但还是能瞧见水中俏丽的容颜。 “这东西太厚了,感觉不是很舒服啊!”冷嫦曦伸手摸了摸脸,总是有种会掉下来的担心,想想,若在集市中走着,人来人往的,突然某人的脸掉了,这个场景实在有些惊悚不是? “放心吧,这个面皮很紧,除非用水沾湿,否则是撕都撕不下来的。”陈少煊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戏谑道。 冷嫦曦伸手往脸上捏了捏,果然,感觉跟真的脸一样,除了面容感到不透气以外,其余皆不用担心。 冷嫦曦这下落了心,不用提心吊胆地想着是否会遇见赵瑗,更不用担心之后的言行是否会给自己带来不便。于是胡吃海喝了一顿,酒足饭饱地跟着陈少煊出了雅间。 煽风点火 - 绿罗裙 - 璞玥 两人刚一踏出雅间,那原本喧嚣的大厅顿时又静谧了,偌大的场子只闻他两人的脚步声。冷嫦曦扫视一眼厅中众人,发现皆是一种眼神:原来这位公子卸了妆是如此的潇洒俊逸啊,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冷嫦曦这丫的,典型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这不,才踏出雅间,便一肚子坏水,想着大庭广众之下陈少煊不敢把自己怎么样,胆子肥了一圈,邪恶的小手怯怯地,悄悄地伸向了陈少煊的衣袖,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头低低的埋着,一副委屈的小娘子模样,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众人全都明白了。 陈少煊脚步一顿,眼底寒光一片,淡然地瞥了眼跟在身边的“小媳妇”。 出了金玉满堂的大门,午时已过,但日头却一点也不见偏,依旧烈烈的炙烤着大地。 在某人含怒的瞪视之下,冷嫦曦赔着笑脸,装傻充愣地松了抓着他袖子的手,接着“唰”一下,打开了扇子,优雅地扇动起来。 “陈公子,我们去哪?”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出了大门,冷嫦曦侧着头问,毕竟自己是还债的,怎么也得听债主的不是?这点规矩她还是有的。 “少煊。”陈少煊淡淡瞥了她一眼,开口道。 “嗯?”他突如其来的话顿时让冷嫦曦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在了那里。 “出来游玩,陈公子这样的称谓未免太过于陌生了,以后就叫我少煊。”陈少煊这话说得一丁点也不脸红,心平气和的,仿佛这个称呼就该这样才对,但冷嫦曦却听得眼角微抽:这丫的哪跟哪啊?咱俩好像不熟吧?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底扒拉两句,如若当真出了口,只怕就不只是两日的债能解决的问题了。熟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她同陈少煊不过短短几面之缘,但她对他的了解却能用四个字概括全面了:阴险狡诈。因此,背后捅刀成,正面冲突还是免了。 “你……”冷嫦曦觉得实在叫不出口,干脆连陈公子都省略了。 “少煊!”陈少煊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一副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态。 “少,少煊……”冷嫦曦微弱蚊叫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不知怎地,面色就随着这两个字的蹦出而变得有些红润起来。 “什么?”陈少煊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少煊……”冷嫦曦的声音稍微大了些,不过牙音也大了些。 “小宝儿,我没听清。” “少煊……”冷嫦曦的声音再大了些,“嚯嚯”的磨牙声也愈加明显。 “再大声点!”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吐出,陈少煊心底像长了一朵花一般,喜不胜收。 冷嫦曦顿时炸了毛,这厮是故意的!她恨不得一双眼眸能化作诸葛连弩,射出万箭,将这无赖射成马蜂窝。 由于两人的容貌实在出众,加之又站在街边不曾走动,因此来往的人总是会往瞅他俩一眼,尤其是一些姑娘,总是在经过他俩身旁时,悄悄抬眼暗中送个秋波,接着娇羞地低头,满面通红,捂着嘴痴痴一笑,快速地走远。 见状,冷嫦曦眼珠子一转,满面堆着笑意,突然攀上陈少煊的胳膊,用能柔得滴出水的声音喊道:“少煊~~陪我去逛集市吧!” 霎时,那些姑娘大婶全变了脸色,脚步仓惶,神情期艾。 陈少煊心底刚刚冒出的那朵花花顿时被摧残了个干净。 随了冷嫦曦的心,陈少煊跟在她身后穿梭在集市中。 看着她的身影,他突然又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也是这么陪着冷嫦曦在集市中逛荡,那时的她圆圆的软软的,像个包子般可爱,但那可爱的外表下如同恶魔般的作为却常常令他回想起来哭笑不得。时隔多年,他本以为她早就收敛,谁知,却变本加厉,那可恶的言行和举止,以及那双常常泛着作恶的眸光,令他很想将之拥入怀中,狠狠地揍上两巴掌,同时也令他很想将之捧入手心,无法无天的惯纵。 若说在这个沟通基本靠吼的年代,什么东西的传送速度最快,那必须是非流言莫属的。这不,才不过半天时间,陈家公子陈少煊有龙阳之癖的流言顿时闹得满城风雨,看着某人黑了的脸,冷嫦曦终于满意了。 “少煊,快点来!”这少煊叫得顺了口,冷嫦曦也不觉得别扭了,见着新鲜的玩意,就急忙朝着陈少煊招手,殊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望着两人抽凉气。 陈家公子是断袖,他现在正跟相好的在东市里买东西。 这谣言从城南城北两个方向迅速地朝着中心地带扩张开来,那些心碎了一地的姑娘们,眼中泛着八卦精神的大婶们,以及那些看热闹的男人们,都蜂拥而至,东市顿时闹开了花,热闹非凡,人潮涌动。 而躲在东市小巷中的两抹人影却是一边心有余悸,一边啧啧称奇。 “小姐怎么知道陈家公子是断袖?”早前,冷嫦曦让她和灵风午时分别到城南和城北两边散步一些关于陈家公子的不耻谣言,她还心有余悸,不明白为何要这么说,但现在看着眼前的那两人,灵善终于觉得自己没有陷害陈公子,只是不明白冷嫦曦如何得知此事,还如此料事如神的。 灵风闻言,为之一愣,随即缓缓转过头来,奇怪地瞧着灵善道:“姐,别说你不知道那个是冷嫦曦!” 顺着灵风的手指望去,瞧见那个穿着淡粉色长衫的男子,灵善“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怎么可能,虽然衣服是一样的,不过那绝对不是小姐,小姐早上的妆容我认得。” “姐,你就没仔细想过?如果不是她,为何她会让我们传谣言,如果不是她,她又怎知陈家公子有断袖?如果不是她,她如何能知此时陈公子会在东市?”灵风的话顿时敲入灵善脑中,她灵光一闪,定睛望向那淡粉色的身影,果然,不是冷嫦曦那厮是谁?霎时,灵善黑了脸,亏得这事她也做得出来! 我要跟你换 - 绿罗裙 - 璞玥 “姐,我发现她这招杀人不见血的功夫已经是练得炉火纯青了。”灵风瞧着集市中的那抹淡粉色的身影,心底感慨万分。 “小姐怎么会跟陈公子在一块?”灵善没了看热闹的心情。 “姐,你没发现吗?那位陈公子就是那日我们救回去的公子。”灵风半眯着眼,望着陈少煊:“虽然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不过似乎那位公子比较可怜。” 观察了半响,确定冷嫦曦并没有危险,灵风放了心,诚实地道出了这个事实。 即便心中不高兴,但只要冷嫦曦安然无恙,灵善也不去计较什么了,当即点了点头,跟着灵风消失在小巷中。 “少煊,看这个怎么样?”冷嫦曦在一个小摊面前驻足,那摊子上琳琅满目都是些姑娘家用的珠钗水粉以及样式各异的腰带。 冷嫦曦拿起一只镂空玉雕蝴蝶金钗,在陈少煊眼前晃了晃,那抹无邪的笑颜顿时晃了他的眼,唇角不觉间露出一抹宠溺的柔情笑意:“好看。不过你一个男子,要这金钗有什么用?” 冷嫦曦一得意起来就忘乎所以,陈少煊一点也不介意为她善后,这不,就在她得意忘形地要掏银子之际,陈少煊及时提醒了她男儿的身份。 冷嫦曦如同被泼了一头冷水,有些舍不得地望着那钗子,最后不舍地将之放回原位,一个咬牙转身离开。 陈少煊将她的模样瞧在了眼底,淡淡一笑,拿起那金钗问道:“多少银子?” “五两!”那小贩瞧着两人的穿着打扮便知是个有钱主,当即将那价钱翻了番。 陈少煊也不多言,丢了一锭银子在那摊贩面前,再挑了一条绣着蝴蝶的淡绿色腰带收入袖中,随后跟在冷嫦曦身后离开。 那摊贩得了这么一锭银子乐翻天,这够他们一家老小省吃俭用一年的费用了,当即感恩戴德地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自从第一日逛完集市后,陈家公子好龙阳的消息就已经家喻户晓。这个消息打碎了不知道多少大家闺秀的芳心,一连几日走过那些深宅老巷都还能听闻躲在闺房中的低泣声。 冷嫦曦本以为陈少煊得了这次惨痛的教训后,会多少有点自觉性,剩下的那三日之约就当打了水漂。谁想,离别之际,陈少煊居然理直气壮地约了第二日再见。 不过,这次陈少煊学乖了,不再约冷嫦曦在城中见面,反而是带着她在城外人少之地游览湖光山色。 三日的相处,冷嫦曦发现其实陈少煊并没有她之前想象的那般令人讨厌,虽然自己偶尔还是会和他拌拌嘴,捉弄一番,但存的心思更多的是玩闹,而非之前那般斗得满城皆知。 最后一日,陈少煊依旧约了冷嫦曦在郊外见,但当冷嫦曦一袭淡青色的长衫出现在城郊时,顿时傻了眼。 只见陈少煊坐在一匹纯黑的骏马上,气宇轩昂,那匹马通体黢黑四蹄根处皆有一圈白毛,额头上方,双眼中间也点缀着一点白毛,远远望仿佛第三只眼一般,这马一看便知是匹好马。 他手中还牵着另外一匹马,通体雪白,个头比那黑马要小上很多,瞧那神态,似乎也温柔许多。 “这匹马是母马,才刚成年,性情很温和,你骑正好合适。”陈少煊瞧她走来,将手中的缰绳递到她面前。 “这,这是………”前几日他们都只是在近郊处游山玩水,远离喧嚣,甚是惬意,今日突然瞧见这两匹马,冷嫦曦似乎一下还缓不过神来。 “上来吧!今天要带你去个地方。”陈少煊朝冷嫦曦神秘的一笑,顿时勾得她心底痒痒的。 若说穿越了这么多年,冷嫦曦做过的让自家老爹心满意足的事,也过就是这么寥寥几样,而骑马非常幸运地被列入其间。会武之人,哪有不会骑马之理,于是,还在冷嫦曦懵懵懂懂的年纪,就被冷老爷丢在了马背上,险险摔了这么几个跟斗后,终于将马背上的世界征服,成为马背上的女土匪,瞧得冷展宸啧啧称奇,用句他的话来说那就是:这厮只要跟逃跑有关的东西,学得都忒快忒好! “这马……”冷嫦曦这下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只是看着他为自己准备的这匹温顺的小母马,冷嫦曦围着转了一圈。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摔着你的。”陈少煊当时她不会骑马,多少有些担忧,于是拍着胸脯保证。 “不是摔的问题,而是……”冷嫦曦看了看小母马,又看了看他的坐骑,顿时觉得有些委屈:“这马骑得不带劲啊!” 顿时,陈少煊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宝儿,这姑娘家不会做的事你还真都做全了啊!” 宋朝的姑娘多在南方,温柔似水,以琴棋书画为荣,整日同刺绣为伍,冷嫦曦这样的还真算是奇葩了,即便是在民风开放的金朝,亦或是豪放的大辽,这样的姑娘也少见。 冷嫦曦无所谓地撇撇嘴,指着陈少煊的那匹坐骑道:“我要跟你换。” 这话音才落,陈少煊的那匹黑马仿佛有灵性一般,当即嘶啸一声,两个前蹄高高扬起,鼻子中狠狠地喷了两口气,转了头,马屁屁对着冷嫦曦。 见状,冷嫦曦黑了脸,陈少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拍着自家爱马的脖子,心中畅快淋漓,这么几日的委屈全给这马讨回来了。 “小宝儿,我这黑煞可是极其又灵性的,野性也很大,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无法近身的。所以你就勉为其难一些,骑这匹小母马吧,下次我给你准备一匹好马如何?”陈少煊在冷嫦曦的怒瞪下,渐渐地收了笑声,但笑意依旧。 冷嫦曦无奈,自己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这个如何问得简直多余,当即沉下脸利落地翻身上马,“驾――”一声冲了出去。 母马果然温顺,跑起步来如同大家闺秀一般,还没两步呢,便被陈少煊的黑煞给赶了上来。 陈少煊一路心情大好,领着一脸漆黑的冷嫦曦往郊外的山谷中走去。 世外桃源 - 绿罗裙 - 璞玥 这条山谷在郊外的深渊下,乱石嶙峋,杂草丛生,不过偶尔还是会有人从中走过,所以算算下来并不偏僻。 谷底有一条小河,清澈见底,一眼望去,见无数游鱼嬉戏,甚是惬意,不过这条小河流着流着到下游便兵分几路,全都散开了去,隐入了山壁之中。 冷嫦曦跟在陈少煊的马后缓缓前行,这里石滩多,不敢快跑,就怕稍有不慎崴断了马腿。 “顺着这条河走到尽头就是了。”陈少煊伸手指了指前方的石壁。 冷嫦曦怪异地瞧了他一眼:“这前方明明就是死路一条啊。” 陈少煊不答言,只是神秘地朝她望了一眼。 两人就这么缓缓地走着,顺着其中一条细小的支流,冷嫦曦瞧见了石壁。在她好奇的注视下,陈少煊下了马,将一团茂密的草丛扒拉开,果然瞧见一个不大的洞口,那小溪哗啦啦的进了洞。细细看去,那流入洞中的溪水似乎还泛着一些亮光。 陈少煊用力将堆在洞口的一块大石头推开,顿时,一个半人高的洞口便出现在冷嫦曦的眼前。陈少煊牵着黑煞,率先进了入了洞中,冷嫦曦紧随其后进入后顿时目瞪口呆。 瞧着洞里的景色她除了脑中浮现陶渊明的那首《桃花源记》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穿过洞口,这里简直是别有洞天的一个世界,小溪淙淙,夹岸桃花,落英缤纷,往里走数百步竟然在山壁的绝处瞧见一个冒着热气的天然温泉,在那泉边不远处一座小竹楼屹立,楼前开着半亩地,稀稀拉拉地中了一些花花草草。 “天啊,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冷嫦曦被深深地震撼了,进入这小小山地的这一刻,她仿佛感到时间的静止,一切如此的惬意,简直是她一直梦寐以求之地。 “桃源,桃源……”陈少煊低低的念着,嘴角泛起一丝欣喜的笑意。 “少煊,你怎么找到这么个绝佳之地的?”冷嫦曦转过头,望着他迫切地问道。 “这处山谷是我小时候发现的,起初挺荒凉,但因为喜欢这里的暖泉,便动手做了这番布置,喜欢吗?”陈少煊瞧着她震惊的模样,心底充满了自豪的快感。 “喜欢,喜欢,太漂亮了,真是人间一绝啊!”冷嫦曦的头点得飞快:“有名吗?” “刚刚有。”陈少煊朝她眨了眨眼,吊足了她的胃口后缓缓道:“桃源,你起的名。” 沉浸在深深震撼中的冷嫦曦什么时候被陈少煊拉着进了屋也不知,直到瞧见桌子上一堆瓶瓶罐罐的东西这才清醒了过来:“这些是什么?” “你脸上的东西就是在这里做出来的。”陈少煊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面颊。 “你是说易容的皮?”冷嫦曦讶异,她两步上前,细细地看着那些东西。 “对。”陈少煊对她无意保留什么,瞧她问起,便一一指着桌上的东西道:“这些是从橡胶树上取下来的液体,先用泥土捏制一张人脸。然后将这些粘稠的液体熬融,一层一层地倒入模子中,等干了之后取出修正,最后再里侧涂上这个药剂即可。” 听着陈少煊的讲解,冷嫦曦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这东西听着容易,制作的工序定然不简单,光那个模子都不知道要费多少心里。这么想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冷嫦曦拿起那张制作好的脸模放在手里细细瞧了瞧,问道:“如果是倒入这个模子中,这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岂不是容易积蓄液体而变得厚重?” “的确,所以要在液体还没干的时候不断用刷子刷。”陈少煊点点头。 “既然这样,干嘛不用这一面?”冷嫦曦将那面具翻了过来,正面朝上。 “这面?”陈少煊讶异,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把面具放在盆中,然后用液体从上面浇灌,只需要两层即可,这样做出来的面皮不仅省事,还很薄,戴在脸上也舒服一些不是?” “我怎么没想到!”经过冷嫦曦这么一提醒,他猛地拍了拍脑门:“要不我们现在就来试试?” 当下两人便动手做了起来,为了让那橡胶干得快一些,陈少煊在灶台上生了火。大热的天,两人在屋中一会便已经大汗淋漓了。 “这药剂是做什么用的?”冷嫦曦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液,指着那药剂问道。 “这是上色的,将面皮染成肤色,同时也有紧贴面容的功效。” “我想在里面加一个东西。” “什么?” “白术粉。”冷嫦曦朝他笑笑,见他不解道:“面皮贴着脸,戴得过久总是不透气,而且容易伤肤。白术有美白养颜的功效,若是加入里面,应该会让着面皮对脸少了很多伤害。” 陈少煊闻言,当即点头答应。 两人为了这张面皮在这桃源中一呆便是一整日,这日,陈少煊心底有着从为出现过的踏实。 冷嫦曦瞧着自己手中这张薄如蝉翼的面皮,心下欢喜了,这才是真正的独一无二,透气性强,伪装性佳,最重要的是还俊逸非凡,怎么看怎么喜欢。当即一个高兴便忘了东南西北,拉着陈少煊一蹦三尺高道:“这个是我的,我的!” “对,是你的!”陈少煊被她那抹艳丽的笑颜灼伤了眼,顿时心底软软的如一滩水一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现在冷嫦曦要陈家,他恐怕也会双手奉上吧。 “我要这张面皮成为独一无二!以后这样的面皮你不许给别人做!知道吗?这里面有我的专利权,我有权利如此要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冷嫦曦翘着下巴,朝陈少煊喊着。 虽然没懂她那个什么专利权,不过只要是冷嫦曦说的,他都牢牢记在心底,既然她不喜欢别人拥有,那他不做便是了。 冷嫦曦得了这面皮一笑就是一整日,这时,她只当得了一个新鲜的玩意,殊不知这张面皮掀起了她今后生涯中一场又一场的波澜。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瞧着冷嫦曦那张纯净的笑颜,陈少煊心底暖暖的充满着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一个心随着她扬起的眼角不断加快着跳动的速度。最终,理智没能控制住心底的**,他缓缓倾身向前,在她的脸颊边偷得一吻。 冷嫦曦的笑容刹那间凝固,迅速推开他,捂住脸,往后退了一大步,满眼警戒。 陈少煊笑得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竖起刺的小刺猬,从袖中掏出第一日买的那根镂空玉雕蝴蝶金钗,轻轻地插入她的发间,接着将那条淡绿色的腰带放入她手中:“这个送给你。” 手中拿着那腰带,冷嫦曦居然感到有些烫手,这绿色太刺目了,一直刺到了她心底,让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冷嫦曦有些为难,她心中放着的唯一便是赵瑗,对陈少煊,她只能说抱歉,可若是别人,她兴许能下了狠心说两句狠话。但,陈少煊,她不知怎么地,就是做不到,这不仅仅是因为两家的关系问题。 “这个,少煊,这个,我不能接收,这个……”冷嫦曦犹豫了半响,终于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决定快刀斩乱麻:“我跟赵瑗早就是定了亲的,最迟翻了年,我们就要成亲了,你的好意,我真的没办法回应。” 即便已经料到了结果,但听她这么亲口说出,陈少煊心底还是密密麻麻的疼着,但即使如此,他也依旧笑如春风,戏谑的道:“想什么呢!虽然你曾经为了一顿饭伪装成为我的小娘子,但你有婚约的事,我可没忘记,再说了,就你这样,我可不敢娶。这个东西你收着吧,就当是这几日陪我的谢礼。” 瞧陈少煊说得如此的轻松,脸上瞧不见一丝的心伤,冷嫦曦顿时松了一口气,怪自己有些多心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啦!”看着手中的腰带,冷嫦曦不禁暗自感叹,陈少煊的心细,绿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她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知道的也仅有赵瑗和灵善,可短短几日相处,陈少煊竟然将她的心思摸得如此透彻。 还有那只金钗,她确实真的很喜欢,那日回去后便急忙让灵善寻了出来,结果却被告知已经买走,冷嫦曦还为此懊恼了好一阵,没想到尽然是落入陈少煊的手,现在作为礼物收到,那种失而复得的珍惜感和欣喜感更浓了几分。 陈少煊背手转身,望向眼前那一片桃林:“这块宝地从未有人发现过,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回来这里开荒垦地,一呆便是一整日,说到底,你还算是走运呢,这个地方我可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呢!” 陈少煊嬉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冷嫦曦龇牙,会心一笑。 两人就这么聊着,仿若多年老友一般,一直到夕阳惶惶然地沉入了地平线,两人才起了身离开。 陈少煊望着她越来越淡的背影,心底生疼生疼,面容缓缓浮上一层悲伤,只是这样的他,他不会让冷嫦曦瞧见。 意外之旨 - 绿罗裙 - 璞玥 同陈少煊的四日之约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冷嫦曦反而是玩得极其痛快的,甚至在结束后的几日都还时常怀念着。不过她也就只是想想而已,毕竟“红杏出墙”还要瞒着赵瑗,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四日的时间,让冷嫦曦玩得忘记了所有,跟在陈少煊身边,似乎有种魔力,让她不想去思考今后的问题,忘记了赵瑗的事情,更加不记得心底的担忧。但如同灰姑娘的玻璃舞鞋一般,一过了十二点,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眨眼就过的时间是快乐的,但快乐之后就是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 赵瑗早已定好了离开的日子,也不过就是十来天后,时间数着数着就过了,冷嫦曦心底愈加的担忧,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冷家的金鳞湖是出了名的秀气,夏日,满湖的的芙蓉在风中争奇斗艳,九曲桥穿湖而过,弯弯折折,闲时泛舟穿梭在莲叶间,还能收货一些莲蓬和嫩藕,这是冷嫦曦最喜欢的一件事。而如今,冷嫦曦坐在小舟中,却没了玩的兴致,无精打采的。 “小宝儿,今日怎么这般没精神?不会是被太阳晒奄了吧?”赵瑗坐在冷嫦曦身边瞧她撇着嘴,禁不住逗了两句。 小舟在莲叶中穿梭,赵瑗一个顺手,摘下一朵开得正艳丽的荷花,别在了冷嫦曦的头上,啧啧两声道:“真不配,真不配……” 冷嫦曦闻言,狠狠地瞪向赵瑗,赵瑗却突然哈哈大笑道:“这花比不上我的小宝儿,怎么能配?” “这还差不多!”冷嫦曦下巴一台,一脸的自信。 “这是哪家姑娘啊!如此不知羞!”赵瑗一边笑着,一边摇头,对她经常的语出惊人,赵瑗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甚至觉得冷嫦曦就应该这样,那些那家闺秀跟她一比,全都成了娇柔做作的假花。 “冷家的大小姐!赵瑗的小娘子!”冷嫦曦微微侧目,一个挑眉,带着三分挑衅,七分娇羞。她这话也就敢偶尔没人的时候找赵瑗得瑟两句,若是不幸被冷夫人知道了,那是又要挨抄《女戒》的。 “是,是,是,赵瑗的小娘子……”赵瑗轻轻地捏着她柔软的脸颊抖了抖,满心的欢喜,他喜欢听到冷嫦曦说自己是他的小娘子,那种心被塞得满满的感觉,仿佛是漂流的浮萍突然扎了根一般踏实:“不过还差这么一点,等我这次进宫,请了旨,回来便迎娶你,到时,你可就是名副其实的赵夫人了!” 听闻赵瑗再次提气要进宫的事,冷嫦曦顿时失了笑容,缓缓的低下了头,知道她心底担忧,赵瑗只能默叹一口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缓缓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吧,我这次进宫,自有分寸。” “可有些事不是你有分寸便能躲得了的。”冷嫦曦在他怀里闷声道,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一道坎,这道砍便是赵瑗的野心,她自欺欺人了多年,却最终还是要有面对的一天,赵瑗不会愿意就这么平凡的呆在冷家,可若是他选择了那条路,那么她又该如何? “小宝儿,不用担心这些,你只要一辈子呆在我身边就好!”赵瑗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最近史浩似乎找你很频繁。”这些事情赵瑗一向不瞒着她和冷展宸,但却不喜欢她知道得太多,就怕会受到牵连。其实,她早就知道,冷展宸和他每个月都外出巡商几日是一个借口,他们出去办事,但具体是什么事,每当她想深问时,就会被他们以女儿家不要过问这么多为由挡了回去。 赵瑗不瞒她,是对她的信任,她为此开心,不告诉她是,是为她担忧,她为此感到不安,冷嫦曦不想只当一个小鸟依人的大小姐。 “功课多了自然来得频繁些。”赵瑗无意多做解释,只当冷嫦曦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随意敷衍了一句,岂止,正是这句话伤了冷嫦曦的心。 “瑗哥哥这般瞒着我,是在防着小宝儿吗?”冷嫦曦的声音冷了下来,倒在赵瑗怀中的身躯虽然没动,但却逐渐变得僵硬。 “小宝儿,你知道不是的……”赵瑗有些无奈开口,不知该如何说,想要解释却觉得此刻什么话都是苍白的,他不想看到冷嫦曦伤心,但更不愿意看到她受伤,所以,最后选择了沉默。 冷嫦曦在他的沉默中心疼着,为自己也为他。 “瑗哥哥,我不想……”就在冷嫦曦正要开口之际,突然一抹身影一闪而过,小舟剧烈的左右震动,一个人影站在了船头处,一脸抓奸在床的模样瞅着他俩。 冷嫦曦迅速地从赵瑗怀中的起身,面色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恶狠狠地瞪向来人道:“哥!” “我无意打断你们两人亲热,实在是事发有因。”冷展宸忍着笑意,望着满脸通红的冷嫦曦,她那副小女生的模样还真是少见。 “哥!” “什么事?”相对于冷嫦曦的不淡定,赵瑗稳沉许多,风轻云淡地三个字问出,仿若刚刚冷展宸瞧见的不过只是幻影。 节骨眼上,冷展宸也无意多开玩笑,严肃了神情道:“圣旨来了。” 暖风吹过,拂起冷嫦曦额边发丝,但却吹不尽她冰寒的心底,在听到圣旨两个字时她的脑袋便轰然一响,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会……”赵瑗的深色也浮起一丝躁动,不过却很快地被他隐藏起来:“是密旨,还是?” 他心底存着一丝侥幸,但却被冷展宸一句话给浇灭了:“不是,宣旨的公公已经在大厅等候,爹让我叫你们俩赶紧过去。” 冷嫦曦倒吸一口凉气,手微微有些发抖,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赵瑗的的眼色沉了几分,神情肃穆,让人猜不透到底在算计着什么,他双手背在背后,紧紧捏成了拳头,良久才抬头,同冷展宸交换了一个眼神,道:“去看看再说。”,接着一个闪身便飞离了小舟。 冷嫦曦紧随在他两人身后,一起来到了大厅中,只见厅中一名年逾五十的公公正趾高气昂的坐在主坐上品着茶,一旁的侍卫都带着刀,个个面色肃穆,如同活死人一般。冷老爷和冷夫人垂头站在一旁,默默地等着,那些下人跪了一屋子。厅中一片死寂,那气氛绷得紧紧的。 虽然这等阵仗冷嫦曦是第一次见着,但毕竟前生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那万人瞩目的金色维也纳大厅她都曾从容的演出,何况是这几个狐假虎威摆着官架子的太监。她并不畏惧这几个人,只是担心他们手中的圣旨。 “李公公,这是小女冷嫦曦。”冷老爷见她进来,将她拉到那太监面前。 冷嫦曦从容得体地向那位公公施了一个礼:“李公公,一路幸苦了。” 她不卑不亢,神情清冷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顿时让那公公多看了两眼:“原来你就是冷家的那娃儿啊。果真绝色!” 李公公说着这话,眼角却瞟向了赵瑗,话中的了然之意,冷嫦曦是听了个明白的,看来这位公公得宠已经不是一时的问题了,既然能知道她同赵瑗的婚约,这位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日子不可能短于二十年。 冷嫦曦上了心,宫中的事不能如同家里这般随便,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让你平步青云,也有可能让你万劫不复。 “李公公妙赞了。”冷嫦曦微笑着颔首,那带着几分气势的仪态忍不住让冷展宸多瞧了几眼,心中暗自惊叹。 “李公公来此可是有圣旨要宣读?”一旁的赵瑗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幕瞧在眼底,自然没有放过李公公眼底划过的那一抹异彩,顿时心沉了几分,冷嫦曦的奇,冷嫦曦的好,冷嫦曦的秘密,一向都只有他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明白像她这样的女子终究不会平凡,所以才会更加担心。 “正是!”经赵瑗这么一提醒,李公公放了手中的茶,从一旁的小太监的托盘上拿过圣旨,高声道:“赵瑗接旨――” 紧接着,冷家人跟着赵瑗一起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公子赵瑗自幼长在冷家,却文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现朕年岁已大,思子心切,特次召回宫中承欢膝下。” 那李公公念的每一个字都让冷嫦曦的心冰冻几分,冷嫦曦再如何想要自欺欺人也不可能不明白召回宫中承欢膝下的意思,虽然自己同赵瑗有婚约,但冷嫦曦却觉得若是赵瑗这一走,恐怕以后两人要见上一面都难。 “儿臣接旨,谢父皇恩典。”李公公的话音才落,赵瑗便恭敬地接了旨,冷嫦曦偷偷转头瞥了他一眼,却发现在他脸上瞧不出心思,不见回宫的欢喜,也不见离别的悲伤,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懂得赵瑗。 挨打 - 绿罗裙 - 璞玥 “瑗公子,恭喜您要回宫了。”李公公将赵瑗从地上扶起,面带笑容的寒暄着。 “有劳李公公还特意跑了这么一趟,多谢了。”赵瑗是个通透的人,即便从小不在宫中生存,但宫里的生存之道,他还是了然于胸的,于是,当即从腰间拿出一锭金子,放入李公公手中。 冷嫦曦瞧见,眯了眯眼眸,难怪那些政府官员行贿受贿之风愈吹愈烈,人家这都是有鼻祖的,正宗的太监嫡传。 李公公掂量掂量那金子的分量,之后收入了怀中,嘴角的笑容更加的灿烂,当即又接着说道:“其实皇上还有一个交代给瑗公子的。” “公公请讲。”赵瑗客气地说道。 “下下月初五便是临安定都的大日子,皇上让您赶在此之前回宫。”李公公笑眯眯地说着,语气甚是和蔼可亲。 “公公有所不知,赵瑗本也由此打算,并且决定再过几日就动身前往了。” “皇上的意思并不是让你一个人独自前去。”李公公笑得意味深长,朝冷嫦曦望了一眼。 顿时,赵瑗心中“咯噔”一下。 将那李公公的眼神瞧在眼底,赵瑗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但面上却依旧从容,笑若春风道:“不知父皇的意思,还请公公明示。” 蝼蚁尚可决堤,这宫人就如同蝼蚁一般,同宫人的相处之道便是,懂装不懂,让对方在失去小兄弟的自卑感中能稍微孤芳自赏一把。这样,对方一个高兴便不会存在啃后腿的问题。 “皇上说,这么多年不见冷家的小姐,挺想念的,记得自己曾经在冷家小姐一周岁时还抱过她,不知现在长得如何了,因此想让公子回宫时带着冷家小姐一块去宫中玩玩。”那李公公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瞅着一动不动安静站在一旁的冷嫦曦。 冷嫦曦这幅模样在他眼中如同大家小姐一般,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长得模样确实要胜过那些小姐们数倍。因此他也一时无法揣测这高宗的意思。 “烦请公公让父皇放心,我定当带着小宝儿在定都之前赶到临安,到时亲自向他请安。”赵瑗礼数周全,又塞了一定金元宝给李公公。 李公公得了两锭金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将金元宝揣入怀中后,便急忙摆摆手言:“瑗公子严重了,这是老奴的分内事,定当带到!圣旨我已经宣读了,老奴就不打扰了,这就先行告退!” “李公公如何这么匆忙?如不嫌弃,不如在我们冷家多住几日,让冷某也能尽尽地主之仪,到时可以带公公去游览一番嘉州的风光。如何?”冷老爷听李公公要走,虽然心底是巴不得赶紧将此吞银子的瘟神扫地出门,但面上还是免不了要客套一番的。 “咱家谢谢冷老爷的好意了,皇上还等着咱家回复复命呢!可不能耽搁,若是日后再有机会,定当仔细游览嘉州城!”李公公摆摆手,往门外走去。 “既然如此,那冷某就不多为难公公了,李公公慢走!” 瞧着那隆重的离去的身影,冷嫦曦嗤之以鼻:原来恒古不便的除了月亮之外便是这拿钱就是分内事的作风。 将那李公公客客气气地送出冷家的大门,冷家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冷老爷挥着手招呼:“都进来,进来再说。” 冷展宸挥手屏退了所有下人,让灵善和灵风在门外守着,门窗全都关上,就怕有人窥视。 正厅中冷老爷端坐,冷夫人则站在他身侧,气氛有些凝重,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她一个妇道人家是不便开口的,但事关自己的孩子,冷夫人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老爷,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赵瑗,你说,他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这个节骨眼却将你招回宫中,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冷展宸一脸凝重地望着面无表情的赵瑗。 赵瑗神情清冷,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揣着什么心思,良久,这才缓缓开口:“应该没有发现,我们的行动一向秘密,除非有人泄密。” “那怎么……”冷展宸的俊颜上铺着一层寒霜,朝着冷嫦曦望了一眼。 “很可能是有所怀疑,但没有确切的证据,若当真是发现了,只怕就不是让我带着小宝儿回宫了。”赵瑗说着也瞥了一眼冷嫦曦。 “会不会我们都想多了,事实真如圣旨所说,皇上想要瑗儿承欢膝下,而让小宝儿跟着去只是想赐婚呢?毕竟两个孩子是有婚约的,如果瑗儿当真回了宫,小宝儿嫁他不也要跟着进宫吗?”冷夫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惊肉跳的,就怕自己的孩子有什么损失,毕竟是妇道人家她还是希望事情越简单越好。 “如果当真这样就好了,怕只怕……”冷老爷蹙着眉头,沉声说着,那未完的话认谁都能听得出来后面的意思。 厅中的气氛异样的凝重压抑,每个人的脸上都布着一层寒霜,浮着一些紧张,他们一言一语的交流揣测,完全忽视了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冷嫦曦。 冷嫦曦冷眼旁观着,每一个人开口,都会让她心底不禁冷笑,听他们的对话,似乎除了她是局外人之外,所有人都是知情者,所以才会如此紧张。她不知道赵瑗到底要做什么,但她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必定是凶险万分的,并且这个事情甚至还牵连了她这个局外人。 冷嫦曦突然觉得可笑,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身在局中的局外人,这么一想,心便寒了下来,当即从椅子上起身,二话不说转身往厅外走去。 “丫头,你去哪?”瞧见她往外走,冷老爷急忙叫住她。 “去我该去的地方。”冷嫦曦停了停脚步,头也不回,冷声答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任性妄为?”冷老爷听她这么说,以为她又要惹出什么事来,本就焦急的心中便动了一丝怒气。 “爹,那你说说,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不知?”冷嫦曦转身,满眼的讥讽,唇边的笑意森冷,用一种异样陌生的眼神将众人一一扫视:“既然一直让我成为局外人,就不要拉我进入这个局中,我冷嫦曦从来就不是你们手中的棋子!” 霎时间,正厅中一阵沉寂,就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这样的冷嫦曦他们从未见过,独一无二的气势让他们不敢小觑。 良久,冷老爷长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了口:“丫头,这个事确实复杂了些,不想让你知道,并不是将你当做棋子,主要也是顾及你一个女孩子,这些事情不需要沾染,平平静静的生活就好。既然你今天将话说开了,那爹告诉你也无妨。这……” “行了!”冷嫦曦一声冷喝,打断了冷老爷的话:“我不需要知道,既然从来都不想我知道,那就别在需要用我时在告诉我!” 冷嫦曦淡淡地瞥了赵瑗,心底有怒有伤,更多的是害怕,其实她怕听到一些让她更加胆寒的东西。 “小宝儿……”冷展宸不禁蹙了蹙眉头,他不曾想过这样的话会从冷嫦曦口中说出。 “你还真是反了不成?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的出口!”冷老爷闻言顿时便上了火,桌子一拍,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冷嫦曦面前,一双眼眸瞪得似铜铃一般。 “我没说错!”此刻的冷嫦曦脑中早就没有了冷静这个词:“难道不是吗?你们所有人都有事瞒着我,找着借口说是为了我好,可娘也是妇道人家,你们怎么就不想想为了她好?若今日不是那李公公一句话将你们逼得走投无路,将我拉入你们的计划中,怕是你们还不知道要将我瞒到什么时候,既然一直想着为我好不告诉我,那你们现在要说的又是什么?以前不告诉我的,为何现在又要说了……”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她的话,冷嫦曦的面颊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巴掌印。大厅中顿时一片死寂,冷老爷的右手微微有些发抖,缓缓捏成了拳头,握在背后,这个孩子,他从小就打心眼里疼着,从未舍得打过一个巴掌,如今真的下了手,冷老爷便立即后悔了。但毕竟是长辈,他拉不下脸来开这个后悔的口,只能在心中隐忍着。 “爹!” “冷叔!” “老爷!” 半响其他人才突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几步上前,全都围在了冷嫦曦身边。 “爹,你没错,错的是我。”冷嫦曦将冷老爷一脸的后悔瞧在了眼中,她捂着脸,轻淡的说了一句,之后便转身离开。 灵风和灵善虽在门外守着,但屋中的动静却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见她红肿着半张脸出来,灵风心下一紧,赶紧地跟了上去。 回到屋中,灵善什么也没问,只是动手湿了一张帕子轻轻地敷在冷嫦曦的脸上。 灵风倚在门边,冷着眼,瞧着她那高高肿起的半张脸,当即心中便腾起一把无名火,让他心底一股难言的躁动,有怒气,也带着一些心疼。 坦言 - 绿罗裙 - 璞玥 “你就是个死鸭子嘴硬的胆小鬼!”灵风一语中的,戳穿了她的心:“明明就是想知道得要死,却又因为害怕那些事实,不敢去面对,宁愿将怒气撒到别人身上,隐藏自己的担忧。说白了,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一直纸老虎,只知道绷着面子作威作福,真正的勇气一戳就破。是赵瑗和老爷少爷们将你宠坏了,才由得你这般,身在福中不知福,护着你,你却说利用你。” 灵风话冷冷的,如一把刀子一般锋利,一刀一刀地割在冷嫦曦的心上,将她割得血淋淋的,无处可躲。一旁的灵善看着她默不作声,任由灵风说着狠话敲打她。 其实,这些话冷嫦曦何尝不知,只是她不敢去面对,不想去面对罢了,现在被人这么**裸地扒拉出来,逼着她去面对,她疼,疼得眼泪哗啦啦地从眼中一个劲地冒着,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去,只会越来越多。 瞧见她掉眼泪,灵风一下慌了手脚,从小到大他何曾见她哭过,只有她让别人哭的份。面前的冷嫦曦那张满是泪水的脸让他心底极不是滋味,有些自责,怪自己说得太狠了:“你,你别哭,是我不好,是我……” 一听灵风这么一开口,冷嫦曦终于受不了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时她真的很想抽自己两嘴巴,瞧瞧,就连灵风都这么惯着她。 突然,一双健壮的手臂将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喟叹一声,对着灵风道:“你们先出去吧。” 落入熟悉的怀中,冷嫦曦嗅出了来人的味道,顿时觉得自己更加的委屈,哭得更加的凄厉起来。 “小宝儿……”赵瑗低沉的声音中透着温柔的怜惜和无奈,他伸手一下一下的拍抚着她的背。 自从过了那折腾人的年纪,冷嫦曦就再没有哭得如此淋漓精致了,她积蓄在心中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担忧就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终碰到一棵树子,轰然倒塌。 她在赵瑗怀中哭得都抽了气,那一脸的鼻涕眼泪呼啦啦地就往他胸前擦着,也就为了解自己那一口闷气。赵瑗一边由着她胡乱抹着,一边拍着她的背,低沉的嗓音缓缓从冷嫦曦头上飘出:“小宝儿,我的身世从来没有瞒过你。在宫中,我的身份是个尴尬的存在,不受宠的养子,很难在权利的角逐中有一丁点的胜算。” 赵瑗嘴角带着一丝自嘲,冷嫦曦则趴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小宝儿,皇上有两个养子,我们都是太子的候选人,他从小养在宫中,而我却从小被摒除在权利之外,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登上那个位子,成王败寇,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可是这中间的过程太凶险,一个不查被牵连,那就是要诛九族的。我没办法拿你去赌,一丁点的可能性我都无法去承受。所以一直瞒着你,并不是拿你当棋子,而是因为想要保护你。” “难道你就不曾想过我们早就呆在了一条船上?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自小在冷家成长,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唇寒齿亡。我一样也没有好下场!”冷嫦曦气不过,捏着定子狠狠地捶了几下他的肩膀。 “如果当真出事,冷家和我都会选择先将你保出。”赵瑗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 “那么现在,你们的如意算盘是落空了?”冷嫦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报复性的得意。 赵瑗闻言苦笑地轻轻点了点头:“没想到皇上居然会下旨让我回宫,更没想到居然还让我将你一块带着。” “也就是说白了,宫中那位得了什么风声,借口将你召回宫中变相囚禁,至于我,那就是拿捏冷家的咽喉,是吗?”冷嫦曦是个聪明人,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早就分析出是怎么一回事了。恐怕这事,冷家没少掺和。 赵瑗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神色带着一丝担忧。 “赵瑗,你就整一个闷葫芦!”冷嫦曦抹干了眼泪,从他怀中跳出,那憋了这么多年的气顿时如同开了闸一般:“我当是多大的事呢!不就是没抓到小辫子的怀疑吗?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虽不知你瞒着我这么多年都做了那些部署,但我相信你不会一点能力都没有吧?一点后路都不留?狡兔三窟,你赵瑗难道还一窟都没准备?如果有准备,那你还担心什么?不就是进宫吗?” 并未阻止冷嫦曦的口无遮拦,赵瑗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如她所说,他的部署其实很全面,他的每一步棋都很有把握,就连退路都已经找好,但问题却不会如同她说得这般简单,尤其是这条退路,他是绝对不希望她知道的。 “我知道你们还瞒了我很多事,我不追究,也不想问,我从来就只想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所以我让你们瞒着,可你们要瞒就瞒好些,别露了个尾巴让我难受!” 冷嫦曦的话听在赵瑗耳中很难受,将他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境界,瞒,对不起她,不瞒,也对不起她。 思量良久,赵瑗最终还是决定瞒着,于是,躲开她凌厉的眼神,道:“小宝儿,有些事情,我……” 瞧着赵瑗的神情,冷嫦曦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当即失望地转了头,打断他的话道:“行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冷嫦曦不稀罕!” “小宝儿……”赵瑗还想说什么,最终只能无声地叹息,转身就要离去。 “赵瑗,别再把我当孩子,行吗?”冷嫦曦的话从赵瑗身后传来,带着强硬的气势:“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柔弱,也没你想象的那么无知。” 赵瑗定住了脚,良久才低沉着声音缓缓开口:“三日后动身前往临安,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一切。” 冷嫦曦望着赵瑗渐行渐远的背影,如同瞧见了自己那平静的日子远走一般。三日以后的事情都是她始料未及的,变化如脱缰野马一般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谁都不曾会想过会有那么一天,而冷嫦曦的人生,始于三日后,也止于三日后。 离开嘉州 - 绿罗裙 - 璞玥 用冷老爷的话来说,冷嫦曦这厮除了一身皮厚是什么优点也没有的。早上还因为气了冷老爷挨了一个巴掌,下午便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冷老爷黏糊,尽说些家长里短的屁话,瞧着冷老爷吹胡子瞪眼的瞅着她,她不要皮地嘿嘿一笑:“爹,我这不是为了给你的失手一个台阶下吗?三天后我和赵瑗那厮就上路啦,如果我今天不来,我怕我走了以后你会抱憾终生。” 冷嫦曦这话一说完,才发现黑了脸的不止冷老爷一个,冷夫人和吴妈的脸也全黑了。冷夫人还未开口训斥,吴妈便一个爆栗子敲在冷嫦曦的额头上,一副恨铁不刚的模样揪着冷嫦曦的耳朵喊着:“你这个幺蛾子的小姐哦,平时纵着你就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口无遮拦,什么叫上路啊?什么叫抱憾终生啊?你们这马上就要出远门了,怎么连句吉利话都不会说?赶紧去给列祖列宗烧上三炷香,道个歉!” “吴,吴妈,轻点,轻点,疼,疼!”冷嫦曦龇牙咧嘴地喊着,吴妈虽然气还未消,但闻言,手下确实松了不少。 “吴妈,别松手,给我狠狠地揪着,就这么提溜到祠堂去!”冷夫人咬牙切齿地吩咐,丝毫不看冷嫦曦投来的求救信号。 冷嫦曦被这么狠狠地收拾了一回,消停了,冷老爷和冷夫人气也消停了。 瞧着她被捏得红红的耳朵,灵风心底微微有些心疼,但面上却冷嗤一声:“你就是活该,没事找抽,说什么不好,偏偏说这些没着落的混帐话,没见过有人道歉如你这般的。” “我不就是见不得老爹那一副自责的模样吗?这不挺好,这下啥事也没了。”冷嫦曦揉着耳朵,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吴妈下手也忒狠了点。” 听着冷嫦曦的话,灵风眼底微动,他一直都是知道她的,于是什么都没说,拧了一张湿帕子递到她的面前。 这圣旨一下,冷家再不平静了,冷嫦曦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远离家门,况且还是进宫,准备工作是一个都不能少的,冷夫人和吴妈给他们装了四个大箱子的行李,但最终却被冷嫦曦抽着眼角小手一挥,帅气的一句:“轻装上阵!”,全被打入冷宫。 这次回宫,是下了圣旨的,赵瑗并不担心有人会从中作梗,因此只打算带云霆一人。但冷老爷不放心,硬是让冷展宸乔装成侍卫跟着一块去。至于冷嫦曦有灵善和灵风两人守着,冷老爷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唯一落不下心的就是怕冷嫦曦这女土匪半道上闹出什么幺蛾子,于是一直让冷夫人提溜着她,耳提面授一些姑娘家该有的规矩,自己也暗中交代了灵善和灵风好好看着她。 三日的时间眨眼就过了,那日一早,冷夫人红着一双眼睛恋恋不舍地一直拉着冷嫦曦,吴妈则在背地里偷偷地抹着眼角,一个劲地交代着灵善和灵风好好照顾冷嫦曦这女土匪。 日头缓缓高挂,渐近正午,吴妈忙里忙外地张罗了一桌子的好菜,全是冷嫦曦平时馋的。看着这一桌子比过年还丰盛的准备,冷嫦曦心底酸酸的。 来这十六年了,冷家上下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她一一都念在心底。虽然上一世因为演出,也会时常离家,但比不得这世,毕竟以前电话方便,交通便捷,当真想念了,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问题。而在这里,离开便真是离开了,那距离不是一两日就能拉近的,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信件的传递慢不说,还不可靠,一个不查便真是在茫茫人海中彻底消失,杳无音信了。 “小姐,你多吃点,这糖醋排骨可是你最喜欢的菜,这要是走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吴妈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冷嫦曦碗中,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吴妈,放心吧,也不过就是几个月,到时我回来你可别嫌我烦。”冷嫦曦将那排骨夹入口中,笑得没心没肺的,仿佛真就是几个月的问题,但那排骨在口中早就失了味,只有酸酸涩涩的感觉。 “你这丫头,从来就是这样没脑子,出去外面可不比家里,记得多收敛一些,你那性子也就我们能担待,外面的人不一定会待见你,尤其是宫中……”冷夫人放了筷子,只瞧着冷嫦曦吃,自己一边念叨着,一边用帕子擦着眼角。 “娘,放心吧,这么多人看着我,你还怕我出事不成?”冷嫦曦头也没抬,一直低低地压在碗边,拼命地往嘴里塞东西。 “就你这丫头,再多派十个人也看不住你!”冷老爷夹起一个饺子,放在冷嫦曦的碗中:“这饺子是你吴妈特地给你包的虾仁饺子。熟话说,滚蛋饺子迎风面,你吃完这饺子,就赶紧给我滚。” 冷老爷的话听着虽然刻薄,但那声音中流露的不舍却让冷嫦曦禁不住红了眼。 “我这下一走,老爹你就高兴吧!”冷嫦曦的眼睛变得有些糊了起来,她咧着嘴,眨巴着眼睛,硬生生地将那快要掉入碗中的泪珠子给挤了回去。 她以为自己的小动作不为人知,但却不晓一旁的赵瑗将她轻轻吸鼻子的动作瞧在了眼中。 “冷叔,冷婶,吴妈,你们就放心吧,有我在,定将小宝儿护得周全。”赵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信誓旦旦地望着冷老爷他们,瞧他们点点头,这才接着道:“这次回宫,我打算请父皇指婚,将小宝儿嫁与我。虽然我和小宝儿有婚约,但那也只是父皇当日随口一言,并未正真的公开,这次回去,我定当请旨,到时我会带着小宝儿回来成亲。冷叔冷婶你们也别多挂念,在家为小宝儿好好准备就行。” 这事其实赵瑗是打算请了旨之后在提的,但看冷老爷和冷夫人一脸的不舍,冷嫦曦那隐忍的悲伤,他便将之说了出来,想用这样一件喜事,冲淡彼此的离别悲伤。 进入襄州 - 绿罗裙 - 璞玥 谁知,冷老爷闻言并未如期露出笑容,反而轻轻地蹙了蹙眉:“瑗儿,这样做妥吗?” 冷嫦曦听到这话,手下抖了抖,当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前几天的事,她还搁在心底没消化呢。 “冷叔放心,我自有安排,定不会让小宝儿收到半分的伤害。” 见赵瑗如此肯定地点了点头,冷老爷这才稍稍宽了心。 一顿送别宴吃完,午时一过,冷夫人和冷老爷以及吴妈将一行人一直送到了嘉州城外,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这次念念不舍地回了府。府中一下少了四个孩子,突然变得空荡荡的,让冷夫人心底看着难受,忍不住扑到冷老爷怀中痛苦了一场。 这几日在家收拾行李时,冷嫦曦便一直觉得还有些什么事没做,不过由于太过感伤了些,所以一时没想起来。直到经过那城外的河谷,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没来得及跟陈少煊道个别。 在这个通信基本靠吼的年代是没有什么手机和瞅瞅的,若是当真断了联系,那便只能靠着天意再重逢。冷嫦曦这一进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想要见一面是极难的,所以对于陈少煊她多少是有些遗憾的。 出了嘉州城已经三日了,冷嫦曦之前那恋恋不舍的感伤情怀早就被那些山水野趣冲到淡得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相距下下个月的定都,起码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赵瑗之所以这么早就离开,主要也是想着冷嫦曦从未出过远门,这一进宫,想要出来游玩就不是这么自由了,因此偷了些时日,带着她游山玩水。 这一路冷嫦曦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凡举能野的事她几乎都做了个便,面对这灵善黑了一半的脸,她依旧大言不惭道:“学了这么多年的功夫才发现这功夫的真正作用何在。” “小姐,再往前大概半日就是襄州的城门了。”灵善背着一个轻便的小包袱,一身男装。本想对冷嫦曦那厮满脸的黑印子以及变得如同腌菜般的长袍视而不见,但实在是拍走入城中招人指点,这才不得不开了口。 “这么快就到襄州?”冷嫦曦愣了一下,手中抓着一直野麻雀顿时便钻了空子成功逃离魔爪:“哎呀,我好不容易抓到的,可惜了。” 灵善嘴角微微抽了抽,抓着冷嫦曦便向河边走去,二话不说,将她扔在石滩上,简洁明了地丢下一个:“洗!”字,转身便走到她的上游,将随身携带的水壶灌满了水。 这一路灵善从苦口婆心,到最后语言简练到只剩一个字,这冷嫦曦可是功不可没哇。 望着清澈的溪水中惬意游动的鱼儿,冷嫦曦一个没忍住,脱下了鞋袜,踩入水中,当即,岸上的灵风和云霆急忙转了身。这女儿家的脚就如同身子一般,绝对不能轻易给外人瞧见,若是在婚前脚被瞧见了,那是会被退婚的,由此可想而知,当冷嫦曦迅速地站在水中之时,灵善的脸黑成了什么样子。 好在赵瑗从小便见惯了她这些惊世骇俗的举动,只是蹙了蹙眉,轻轻瞥了一眼灵风和云霆,见两人已经转身,便也不再多言。毕竟这次进宫之后的事情,谁也猜不着,弄不好可能一辈子都会呆在宫中。对于已经习惯了自由的冷嫦曦而言,那个皇宫就如同一个金丝笼子一般,她很有可能会被剪断了翅膀一辈子绑在自己身旁,虽然想着就觉得心疼,但他却更加舍不得放手,所以在能纵容她的时候,他总是无条件地纵容着。 但赵瑗不说话,不代表没有说话的人,一旁的冷展宸在瞧见自家这女霸王跳入水里时就已经直了眼,当即磨着牙,把声音从牙缝中挤出道:“冷嫦曦,你到底还知不知道羞耻了?还不快给我上岸穿鞋!” 但回应他的却是一张他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灿烂笑容:“哥!快看!我抓到一条大鱼!” 冷嫦曦太过开心,就连冷展宸都禁不住软了心,咳了一声道:“抓到了就赶紧给我上岸!” 冷嫦曦慢慢悠悠地爬上了岸,将鱼交到冷展宸手中后,从一脸黢黑的灵善手中接过一套男装,钻入了远处一个矮树丛中。不一会,一名风度翩翩的俊美男便横空出世了。 出门在外男装还是要方便很多,尤其是冷嫦曦这样的绝色容颜,很容易就会被窥视,所以一路下来都是男装示人,可即便如此,仍是有这么几次在路过乡村时还是免不了被那些大胆的姑娘调戏了一把。用冷某人不要脸的话来说便是:姑娘我这长相便叫做男女通杀! 襄州城,也是一个热闹的大城镇,地处偏远,少受战乱的荼毒,这里还隐约能见到一些繁华大集市的影子,那些街上的摊贩见人就吆喝,同客人讨价还价好不热闹。 在这个时代,因为城镇之间相隔甚远,交通不便,地区间的交流变得麻烦而缓慢,所以各个地方都完整地保存了他们的地方特色,无论是小吃还是风俗,都令冷嫦曦大开眼界。这是在那个物欲横流的现代所见不到的,若是让老祖宗们知道,他们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东西全被改得面目全非,是否会从棺材中跳起,捏着这些人的耳朵耳提面授? 襄州城内有许多小玩意是嘉州没有,在襄州城内有许多靠着手艺吃饭的人,就拿那糖面人来说吧,那可是襄州城内独一无二的手艺,襄州的大街小巷到处都能见到制作糖面人的手艺人。 到了襄州城内,冷嫦曦便被这糖面人吸住了脚步,如何都不肯再往前,硬是挤在一堆娃娃中间,好奇地看着那手艺人动作娴熟地做着糖面人。无奈下众人只得交代了几句后,便先行去了客栈。 若是未来可以预知,相信赵瑗他们定然不会离开,因为,他们这一提前离开,便给冷嫦曦命运的转轮上打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 当街打架 - 绿罗裙 - 璞玥 看着这糖面人,让冷嫦曦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家门口捏橡皮泥人的老大爷,这么想着,这糖面人还真和这橡皮泥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说不准,这糖面人还是人家的老祖宗呢! 不过这糖面人却比那橡皮泥人多了一个功效,那便是填嘴巴子! 手艺人将甜糖参在了面里,然后揪出一块就着棍子,捏出各种造型,把过年常用来给馒头染色的品红染在上面,然后放入锅中蒸,不大一会,出了锅,那香喷喷的糖面人便做好了。 若是细说,这糖面人其实也就不过是甜馒头,但人们买的却不是它的味道,而是它那独特的造型,所以手艺人之间的生意竞争便在这捏人的手艺之中。 冷嫦曦瞪着眼睛瞧着面前这一滩的手艺人,他手中的动作飞快,不一会十二生肖便栩栩如生地出现在她眼前。 第一次瞧这样的新鲜玩意,冷嫦曦哪还有不下手之理,当即小手一挥,十二个棒棒便齐齐地到了她的手中。瞧着手里的糖面人,冷嫦曦满意了,这才慢慢悠悠地往客栈晃了回去。 一路上,冷嫦曦光顾着细看手中那糖面人,竟然忘了瞧路,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了迎面走来的行人,顿时,那一手的糖面人因为没拿稳,全都撒在了地上。 冷嫦曦瞧着心疼,但却不能说什么,不仅不能说,还要向人家道歉,毕竟错的自己,不是? 谁想,冷嫦曦才一开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便气势汹汹将她推了一把:“你个不长眼睛的,居然敢冲撞我们公子!瞧我今天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闻言,冷嫦曦住了嘴,冷了脸面,轻蹙着眉头。 那人话音一落,拳头便已经挥到了冷嫦曦面前。 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黑影,冷嫦曦本能地往一旁侧了头,顿时,那人的拳头就落了空。 恶霸,这是冷嫦曦脑中唯一出现的词,以前自己在嘉州称王称霸,还没遇见过如此不讲理的恶霸,没想到才初到襄州,便被她碰见一个。 听那人的话,他似乎还只是一个狐假虎威的下人罢了,做下人的都如此嚣张,只怕那位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想着,冷嫦曦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身,不轻不重,却能轻易挑起人心底怒火。 正待冷嫦曦想要瞧瞧那主子的模样时,那一拳落了空的下人被她挑起了好战之心。看着眼前这位斯文俊逸的公子细胳膊细腿的,他本以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谁想居然这么轻松地便躲开了自己的那一拳头,看来确实是有两下子,当即便上了心。 那人一个飞身朝着冷嫦曦踢去,目标直击下盘,但却在还有一点距离时,被冷嫦曦挡了下来,但毕竟对方是男人,她并没有讨到好处,反而有些吃力地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那男人又挥着拳头向她砸来,她险险避过,有些狼狈,拳风扫落了她颊边的一缕发丝。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吆喝声,挑逗声四起,却没有一个主动上前劝架。冷嫦曦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心底冷哼:这就是人这种动物,典型的欺软怕硬,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因为练武总是偷懒,所以那些招式她都只是个半吊子,索性轻功不错,在被这个男人追着打时总是能险险避过,但毕竟是女孩,体力比不上男子,若当真一直这么狼狈的躲下去,恐怕吃亏的还是自己。 所以,一开始就想明白这点的冷嫦曦总是在躲闪间观察着那人的动作,预测着他的下一个行动方向,几个回合后,冷嫦曦由被他压制着,渐渐变成了牵引着他挥动拳头。 终于,冷嫦曦在那人再一次向自己挥动拳头时,抓住了一个契机,她站在原地不动,当那拳头到达了眼前,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啊――”了时,她突然快速地出手,一把包住他巨大的拳头,身子往旁边一闪,整个人带着他的拳头使劲一拽,那人顿时身形不稳,往侧前方倒去,冷嫦曦紧接着迅速屈膝,狠不留情地朝着他的小兄弟踢去。霎时,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着小腹下方的位子,惨白的脸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这是给你的一点警告,别仗着有几分势力和功夫就随便欺负人!”冷嫦曦冷哼一声,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她这话是说给这下人听的,同时也是说给那个恶霸头子听的。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这狗被打了也就表示主人被掀了面子,当即那恶霸身边的几个打手纷纷都冲了出来,将冷嫦曦团团包住,见这阵势,冷嫦曦虽然面上一点怯色都没有,依旧嚣张自信地将众人环视一周,但心底却已经在筹划着如何溜走了。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等她回去叫上帮手,再将他们一个个的收拾。 正这么想着,突然包围圈外传来一声威严低沉的声音:“都给我住手!” “公子……”闻声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路,都低着头站在一旁。 “还嫌丢人现眼得不够干净是吗?”那公子的声音轻且缓,但却冷冷的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就连倒在地上的那位都不敢再哼哼唧唧了。 冷嫦曦闻声,暗自冷嗤一声,缓缓抬头望向来人,她到时想瞧瞧究竟是何方恶霸,居然如此嚣张。 但这一抬眼,便给冷嫦曦惹下了无穷的后患。这都是后话了。 冷嫦曦瞧着眼前的男人,高大英俊是她对这人的评价,这男人瞧着并不太像南方人,反倒有些北方游牧人的特征。英挺的鼻梁,一双剑眉,深邃如鹰一般的厉眸让人无法忽视,周身散发的霸气不禁让冷嫦曦悄悄地往后挪了两步。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恶霸。 “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都给我滚!”男人的薄唇中溢出的话冰冷冰冷的,那几个下人闻言迅速地将那倒在地上的那位搀起,退到了男人身后,低着头。 冷嫦曦默不作声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心底冷笑:原来这就是大户人家的面子,先前他那位下人打她多时,也不见这人出个声,这狗腿一输,他就立马跳出来澄清,此事跟他无关。若今日输的是自己,只怕他连瞧都不会瞧她一眼吧。 这样可还满意? - 绿罗裙 - 璞玥 “这位公子,在下粱琰,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收拾好下人后,那男人主动走到冷嫦曦面前,似有示好之意。 不过她冷嫦曦可不好这一口,打了她一棍,可就别想靠一颗糖就能糊弄过去。她当即冷笑一声道:“称呼就免了,以后再不相见,知道称呼也无用。” “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是在下管教不严,多有冒犯了。”知道冷嫦曦在气头上,这粱琰被她冲撞了两句也并没有生气,只是为刚刚自己下人的鲁莽道了歉。 “估计梁公子也不是才疏学浅的人,必定也听过这么一句话:字像人形,物像主。听我一句劝,别被这么一个没规矩的奴才辱了自己的身份。”冷嫦曦清冷着嗓音风轻云淡道,好似真的是在给他建议一般。 冷嫦曦话音一落,一旁围观的群众中便发出来低低的嗤笑声。霎时,粱琰身后的人都怒得红了眼,大有想要将她大卸八块之意。 她这话无疑相当于在众人面前给了粱琰一个巴掌,这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这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狗,不愚蠢的人都能听的明白,他如何能不懂。 这话他虽懂,不过,不知为何他更加懂的是冷嫦曦,他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将自己彻底激怒。首先动手,他粱琰已经是理亏的一方,若是此刻再容忍不了这两句话,恐怕就要被人唾弃了。 若是他像自己那些侍卫一样动了怒,岂不是就太愚蠢了,对不起他梁琰那极深的城府。他缓缓地眯了眼眸,深深地望着冷嫦曦,而冷嫦曦也丝毫不畏惧地回望着他,眼中还带着一丝鄙视之意。 良久,粱琰的嘴角缓缓勾:“谨记教诲。” 说罢,剑如闪电般脱鞘而出,瞬间便割断了刚刚那名出手的下人的脖子。 事发突然,眨眼间一条鲜活的生命便没了,待到众人清醒,皆扯着嗓子嘶喊着四下逃逸。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人命卑贱如草,尤其是这下人的命,那更是拿捏在主子手中,至于官府,那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发生了这样的命案自然不会有人来管。 冷嫦曦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双眼瞪得大大的人,心底一阵发虚,不过就在几分钟前,这个男人还曾生龙活虎地同自己打斗着,不过才一瞬间,便没了气息。她再一次感到了人命的微贱。 “这样,可还满意?”粱琰缓缓将剑锋擦拭干净,收入剑鞘之中,笑意冰冷得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瞧得冷嫦曦通体的冰寒。 “你!”冷嫦曦悄然退了半步,怒瞪着他说:“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草菅人命?” “这不是公子教我的吗?”粱琰挑眉:“别被这么一个没规矩的奴才辱了自己的身份。既然没规矩,那就该死!我身边不留没规矩的奴才!” 粱琰的话说得极轻,但飘入冷嫦曦耳中却极重,仿佛在告诉她,这个人的死是因她而起的一般。 冷嫦曦深吸一口气,满鼻的血腥,她缓缓闭了眼,良久睁开,满眼的讥讽,朝着粱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斩草要除根,你最该杀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 话毕,粱琰顿时周身迸射出冰冷的寒气,面无表情地盯着冷嫦曦,而冷嫦曦却只是不屑地轻哼一声同他擦身而过。 半响,粱琰紧捏着的拳头才缓缓松了开来,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眯着眼,望向冷嫦曦消失的方向。 “小……,公子,怎么现在才回来?”灵善站在客栈门口张望,远远瞧见冷嫦曦身影便冲了出去,正准备脱口而出小姐时,突然意识到冷嫦曦的穿着,因此急忙改了口喊了一声“公子。” “去看做糖面人了。”冷嫦曦微微一笑,将之前发生的那一幕略过,既然只是一个过客,那么并不想让大家担心,再说,若是告诉了灵善,只怕免不了又要挨一顿念叨,这还不如不说的好。 “看糖面人看得满脸煞白的?”这时灵风从一旁窜出,双手交叠抱在胸前,眉峰一挑,显然一脸不信。 “人多,挤的。”冷嫦曦脸不红心不跳地信口雌黄。 “我听说前面街口处杀了人,似乎离你看糖面人的摊子不远。”灵风嘴角轻撇,说得云淡风轻的。 不过冷嫦曦那一身皮早就练得刀枪不入了:“我刚刚也听说了,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嚣张。害得那些乱跑的人群撞了我一下,弄掉了我的糖面人。” “小,公子,你没事吧?”一听说杀人,灵善便多了几分担忧,这乱世中杀人是常见之事,别人她管不了,但自家小姐那是拼了命也要护她安全的。 “没事,放心吧。”冷嫦曦朝着灵善咧了咧嘴角。 “这事真没你的份?”灵风将信将疑地挑眼看着她,眼神灼灼,仿佛要将她看穿一个洞似的。 冷嫦曦让他瞧得有些心虚,有时,她实在想不明白,不过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屁孩,怎么眼神这么犀利:“你看我有那胆子吗?” 灵风不语,一直盯着冷嫦曦望了良久,这才移开了视线,放过了她。 暗中吁了一口气的冷嫦曦跟着灵善和灵风进入了客栈。 这家客栈是襄州城内最好的一家,规模大,住宿条件最好,饭菜可口,所以银子也最高,不过冷家一向不在乎这些,凡是出行,吃住一律都是五星级的。 跟着灵风上了楼,赵瑗早就定了六间天字号的房间,冷嫦曦进入房内,将自己摔在软绵绵的榻上,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有两个的厅,内厅摆放的都是卧具,外厅则用来会客或者吃饭,布置典雅清爽,想想,这也算得上是古代的总统套房了。 躺在榻上,刚刚那一幕又不自觉地窜入脑海,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那个叫做梁琰的双眼阴冷的男人总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被他的目光注视,就仿佛是有无数条蛇在身上爬一般。 冤家路窄 - 绿罗裙 - 璞玥 “公子,午膳都准备妥当了,瑗公子让我问你,是在房内吃还是到大厅?”灵善在门外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冷嫦曦深吸一口气,决定将这个路人抛之脑后。 “去大厅!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饭庄的大厅那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无论任何地方的大厅,总是能听到许多的八卦以及一些真假难辨的消息,因此那些个江湖大侠吃饭时从来都是在在大厅。难得出游一次,冷嫦曦自然不会错过这等乐趣。 听闻灵善离去的脚步声,冷嫦曦一个翻身从榻上坐起,稍稍整理了思绪,将那段不愉快抛开后便拉开了门向楼下走去。 “小宝儿,快来坐,赵瑗特地为你点了这襄州的特色菜――油酥醉蟹,听说这油酥醉蟹还是这家的招牌菜。”一瞧见冷嫦曦下了楼,冷展宸便扯着嗓子叫她赶紧过来。 一听说有吃的,冷嫦曦之前那些还在脑袋中残留的余阴一股脑全变成了浮云,立马一屁股坐到了赵瑗身边的空座上。 由于背对着大门,所以冷嫦曦并未察觉有几个人进入了客栈,在他们的邻桌坐下。 “公子,刚刚你为何杀了阿达,明明就是那人不讲道理!”一声愤懑的不满突然从冷嫦曦身后传来。 冷嫦曦闻言蹙了蹙眉头,心中泛着嘀咕:怎么今日自己遇见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霸。不过想着同自己无关,于是也没怎么上心。 冷嫦曦的筷子欢蹦地伸到了油麻醉蟹上空,夹起一块最大的,就正要往嘴里送。 “不杀,难道还要留下来给我丢脸?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这声音轻轻淡淡,冰冰冷冷的,冷嫦曦是死了都不会忘记。 当即手一抖,连筷子带着那醉蟹通通掉到了地上。 “小宝儿?”赵瑗不解,转过头来瞧了她一眼。 冷嫦曦挤出一抹生硬的笑意,急忙摇摇头。 此刻她的背脊顿时如上了层霜一般,透心的凉。她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偷偷地弯下腰,作样拾起筷子,然后悄悄回头瞥了一眼,霎那间便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那张冰寒俊逸的面容如此清晰地落入她的眼中。 “小宝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瞧见她瞬即煞白的面容,赵瑗有些担忧地放了筷子,一旁的冷展宸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跟着望向冷嫦曦。 见自己霎时间变成了众人的焦点,冷嫦曦更是慌得不知所措,这豺狼虎豹就在邻桌,她如何敢开口说话?那不无疑是自掘坟墓么,于是,只能勉强绷着面子灿烂一笑,轻快地摇摇头,重新换了一双筷子夹起醉虾就往嘴里塞。 赵瑗虽然觉得冷嫦曦有些奇怪,但看她吃得如此欢蹦,当即心中的一点疑虑便打消了。 冷嫦曦眼瞧瞒天过海成功,不免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剩下的问题便是如何人不知鬼不觉的撤离大厅了。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了尝尝那个什么劳子大侠打听八卦的滋味,她才选在大厅中用膳,遇见了这么一帮人,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苦在心,口难开。 正在她心中盘算着小九九时,突然听闻身后传来恭敬的一句话:“公子,属下来迟了。” 听那话,似乎这人是才刚刚进来的,怎么一点脚步声也听不见?冷嫦曦顿时心下沉了沉,恐怕来人身手不凡。 “有什么消息?”那粱琰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公子,属下打听到,那些人似乎都没有的手。” “哦?”虽只是轻轻的一个字,但那气势却能顿时让人冷汗淋漓。 “那些人全都死了。”来人的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情感。 “死了?”粱琰的声音稍微扬了扬,手指轻轻地叩响桌面,良久才缓缓出声:“怎么死的?” “一剑毙命。” “一剑毙命?”粱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眉峰一挑,眼眸轻轻地眯了眯:“我记得那人逃走的时候似乎身受重伤,如何能一剑毙命这么多高手?” “属下能肯定是有帮手,因为那些人的身上只有一道致命伤。而且瞧伤口的模样,似乎应该是有两人。” 听到这,冷嫦曦总算是稍稍猜到了这粱琰的身份,恐怕是江湖世家的公子,而他之前说的那些只怕是一些江湖恩怨。这么一想,冷嫦曦想要躲开粱琰的动机也就更深了一步。 因为爹从小就教过她,江湖恩怨这种东西遇不见那是最好,遇见了那就躲开,若是躲不开那就尽量做到独善其身。 眼见着桌上的饭菜都开始见了底,冷嫦曦内心狂喜,终于就要回去了,这一顿饭她吃得如同嚼蜡,是半分滋味也没有尝出来的。 正待众人起身之际,突然冷嫦曦身后传来问语:“是在什么地方被杀的?” “嘉州城外的山路上。” 这句话不轻不重地传入冷嫦曦耳中,让她顿时惊得惨白了脸。嘉州城外的山路,那不就是她救了陈少煊的地方吗? 不及多听,走在前方的赵瑗却转了身,来到她旁边道:“小宝儿,你的脸色确实不佳,要不还是找个大夫吧?” 冷嫦曦勉强扯了一抹笑容,拉着赵瑗离开了饭桌,上了楼梯才开口道:“瑗哥哥,我就是有些累了,没事的,好好休息休息就行了。” 听她这么说,赵瑗虽然依旧担心,但也不勉强,将他送入房中后便先行离开了。 躺在房中的床榻上,冷嫦曦的心在也平静不了了。她细细将陈少煊的事将同那几句话联系在一起,发现竟然惊人的吻合。那日陈少煊确实被人追逐,身受重伤,他们是在嘉州城外的山道上遇见他的。当时出手杀掉那几个人的人正是灵善和灵风两人。 假若他们当真讨论的是这个事情,恐怕这些人的身份就有待重新考虑了,因为那日追杀陈少煊的正是金人士兵! 这些人现在显然是在调查这个事情,想要找出陈少煊! 冷嫦曦越想越觉得全身发冷,她不敢再往深处想去,就怕有些东西是她无法触及的。 盘算 - 绿罗裙 - 璞玥 细细想着梁琰和他手下的那一番话,冷嫦曦愈加觉得放心不下陈少煊,若真让粱琰这个男人找到他,冷嫦曦不知道他会有什么下场。 既然他们已经查到了那些人是在嘉州城被杀的,那必然会赶往嘉州。虽然不知道陈少煊同那些金贼士兵到底有什么瓜葛,她终究是不希望陈少煊落入他们手中的,说是朋友间的担心也好,说是民族间的偏见也罢,她希望陈少煊是平平安安的。至少那几日的相处让她觉得陈少煊这个人还挺不错的。 这么想着,她更希望弄明白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有什么计划。 冷嫦曦心中有了定论后,随即一个计策也跟着进入脑海,思量片刻,觉得可行,便缓缓露出了一抹笑意,卷着棉被睡了过去。 夕阳斜照,冷嫦曦这才迷迷糊糊地被人从睡梦中拉起:“小姐,好些了吗?该是吃晚膳的时辰了。” “好多了,灵善,我睡了多久?”冷嫦曦揉揉眼,发现屋中的光线变得昏黄黯淡。 “两个时辰。”灵善一面为冷嫦曦穿着衣服,一面问道:“小姐,晚膳是在房中吃还是在大厅?” “房中。”得了中午那一次教训,她哪里还敢进入大厅吃饭,若是她没料错,粱琰那厮肯定是在大厅中用膳的。 “我现在就给你端进来。”灵善说着便出了房门,不一会,几道热气腾腾的可口小菜便放到了外厅中的餐桌上。 “我一会自己吃就行,你去大厅和他们一块吃吧。”冷嫦曦伸了一个懒腰,若无其事地对着灵善说着。 灵善不疑有他,转身便出了门,冷嫦曦静听灵善的脚步走远,这才悄悄地挪步到房门旁。 她伸出食指,放在口中舔了舔,然后选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轻轻一戳,果然,通了一个洞。想想现代的那些钢甲门,哪能如此轻易,说通就通,你当你是电钻手? 以前常见电视中用这招吹迷烟,到了这里之后虽然想尝试,却苦无用武之地,现在终于让她逮到了一个机会怎么能不多加利用?虽然不是吹迷烟,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冷嫦曦将眼睛凑近了那小孔,往大厅中瞧去,果然不意外地瞧见了粱琰以及他的那几个侍卫。扫了一眼他那桌的食物,已经被吃得七零八落,恐怕是差不多要散伙了。正估量着,冷嫦曦就见粱琰起了身,率先往二楼走去。 她随着他的身影缓缓移动着视线,看着粱琰进了自己斜对面的房间,心底不禁感慨:真是天助我也。 冷嫦曦心底打着算盘,因此无心进食,草草地吃了两口,便让灵善撤走了桌上的剩饭。 夜幕降临,染上一层墨色,月如银盘渐渐高升,漫天星斗洒落,点点银辉似裙带,在天际蜿蜒。襄州城内家家户户开始在门外点灯笼,静悄悄的,红彤彤的,映得整条街道都泛着一种朦胧的红晕,似姑娘家的娇羞,带着一种模糊的美。 冷嫦曦推开窗户,望了望天,估计了一下时辰,微微眯了眯眼后便将窗户关严。随后又迅速地从包裹中拿出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准备换上。 这件夜行衣是当初她让灵善私下准备的,毕竟出门在外会遇见什么事谁也料想不到,带一件夜行衣在跑路的时候也要方便上许多。关于这点,灵善虽然忍不住念叨了她几句,但冷嫦曦还是从灵善积极准备的行动中瞧出了她的赞同。 果然,这才出了嘉州城没几日,这夜行衣便发挥上了用场。 将衣服换好,冷嫦曦站在铜镜面照了照,正打算将头发高高束起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轻响:“小宝儿,睡了吗?” 一听是赵瑗的声音,冷嫦曦顿时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一个眨眼便飞身上了榻,将棉被扯开整个人钻了进去。才刚躺好,赵瑗便“吱呀――”一声开了门。 冷嫦曦那怦怦直跳的心到赵瑗走进了都还没有回复。 “小宝儿,怎么晚膳也不下去?不舒服吗?”赵瑗说着,将手放到了她额头上,但热度没摸着,却摸了一手汗。于是,他轻蹙眉头,将她悄然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她在如此闷热的天气居然用被子将自己盖得如此严实。 冷嫦曦见赵瑗微微眯了眼眸,顿时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有些不安地拉了拉被子,犹豫半响这才微微红着脸道:“没什么,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想睡了一些,毕竟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所以比较畏寒一些……” 冷嫦曦的声音越来越低,赵瑗的面色也越来越红,最终,赵瑗轻咳一声言:“没事就好,那你好好休息,这两日我们就不急着赶路了。” 赵瑗说完便走到桌边,轻轻吹灭了桌上的蜡烛,接着走出房门,为她关上。冷嫦曦仔细聆听着他的脚步声,直到听闻他房间的门响,这才从被子中翻身跃起,一面舒缓了一口气,一面用手用力扇着风。 待到门外再无一丝动静,冷嫦曦便悄悄地打开了窗户,站在窗户上一个飞身上跳,抓住屋檐后,往前空翻,霎时便站在了屋顶。 冷嫦曦的轻功那是一等一的,上房揭瓦这事她多年训练早就熟能生巧,因此在房顶上飞跑着的冷嫦曦没有弄出丝毫的声响。 按着记忆,冷嫦曦快速地来到了粱琰房间的位子。她先是趴在瓦片上,平心静气地听着,谁想,屋中半天不见动静。于是,她轻且缓慢地将瓦片拉开了一条细缝,顺着光亮往里瞧去,哪里有人,屋中空旷旷的一片,烛影在桌上一本翻开的书下晃动。 她蹙着眉头,心有不甘,再次轻轻地将那瓦片的空隙移大了些,结果却还是一样,屋中空无一人。 顿时,她有些糊涂了,自从粱琰进屋后,她便一直仔细着他房门的动静,直到刚刚,冷嫦曦都能确定粱琰是在屋中的,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屋里就没人了? 正在冷嫦曦心中纳闷之际,突然身旁传来一句让她胆颤心惊的话:“你是在找本公子?” 夜窥 - 绿罗裙 - 璞玥 这声音柔和轻缓,却冰冷犀利,如一把利剑一般直插冷嫦曦的心脏。 风霎时停止了,世界在冷嫦曦的耳中突然变得寂静起来,万籁俱寂中她只能听闻自己那飞速震颤的心跳。夜色更深了几分,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围绕在她周围。 冷嫦曦浑身紧绷地趴在屋顶的瓦片上,一动不动冷汗顺着额头滑下,一滴一滴地将身下的瓦片氤氲了一片。她默不作声也不敢回头,不确定自己是否被粱琰认了出来,她唯一知道的便是粱琰的功夫深不可测,他太过诡异了,连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她都未能察觉。不用说功夫,只怕连轻功都在她之上。 冷嫦曦脑子飞快地思索着脱身之道,不能跟粱琰硬碰硬,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唯一能赌的便是轻功了。说时迟,那时快,冷嫦曦翻身跃起,虚晃一招,接着将拿在手中的瓦片尽数扔向粱琰。 粱琰瞧见朝他劈头盖脑而来的瓦片,不惊不惧,仅是稍稍后退了半步,侧身闪过,出手一拂,霎时,那些瓦片便成了粉糜。 而冷嫦曦则乘着这个空子,全神贯注,用了有史以来自己最好的状态,撒丫子就跑,一个眨眼便不见了人影。而粱琰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轻轻勾了勾唇角,一闪身紧跟了上去。 因为距离太近,怕粱琰瞧见自己回房,所以冷嫦曦不敢往屋中跑,只能尽量让自己在城中的小巷子窜梭,本想着等甩开了粱琰,自己再想办法回去,谁知,偏偏事与愿违。 在没瞧见粱琰的轻功之前,冷嫦曦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他也如自己一般从窗户上翻到了屋顶在看月亮,因此被自己撞了个正着,可现在,瞧着堵在她面前的的这名气质尊贵清冷的男子,冷嫦曦的那一点幻想也被戳破了。 “原来是你。”一丝凉风拂过,云开月明,粱琰透过那朦胧的月光,瞧清了来人的脸,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一丝惊惶映衬着她的绝色,顿时让粱琰晃了心神,他似乎在她脸上瞧见了女人的影子。 听闻自己被粱琰认了出来,冷嫦曦更加的心惊肉跳,她小心翼翼地吞了一口唾沫,眼珠子悄然地四下转了一圈,悲催的发现自己所处之地正是一道死胡同,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粱琰的声音冰冰冷冷的如腊月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冷嫦曦只是小心翼翼地紧盯着他,丝毫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 她捏了捏全是冷汗的手掌心,冷嫦曦悄悄地深吸一口气,企图故技重施,不过这次粱琰却早将她看了个透彻,在她出手之际,一个闪身,绕到了她身侧,顺势抓住她伸出的右手,轻轻往后一带,她便被牢牢地禁锢住。 粱琰下手又快又恨,冷嫦曦因为右手被撇在身后而无法动弹,手疼得冷汗直冒,却依旧不肯开口,只是稍稍向后仰起了身子。 “说!”粱琰手下又加了几分力气。 冷嫦曦闷哼一声,却仍然没有开口,粱琰瞧着她倔强的面容,微微眯了眯眼。 突然,他的眼神扫到了她纤长细嫩的脖子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般,猛地一收缩,急切地开口:“你是女人?” 粱琰一贯冰冷的声音微微变了调,带着一丝惊诧,还有半分说不明的怒气。 刹那,冷嫦曦微微有些挣扎的身躯僵住了,她眼神游弋,缓缓低了头,遮着那没有男性象征的脖子。 虽然她什么话也没说,但粱琰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还是从她细微的动作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当即锁住她右手的力道便松了许多,仅仅只是让她不能挣脱。 “你到底是谁?”粱琰再次开口询问,只是这次的声音不似之前那般冰冷,态度软化了许多。 “不关你的事!”冷嫦曦见粱琰手下松了不少,顿时便觉得此人还是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的,当即那欺软怕硬的贱心思又开始冒了头。 “那我来猜猜!”粱琰不疾不徐,唇边的笑意森然:“白天那不懂事的下人,我已经帮你处决了,这么算来,我们应该两清,所以你应该不是为了那事来的,是吗?” 粱琰虽然是在问话,但那语气却是肯定的。 “既然不是为了白天的事,却又如此费尽心思的探查我的住处,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应该听到了什么跟你相关的事。”粱琰的洞悉,让冷嫦曦不禁轻颤了一下。 她的反应瞧在粱琰眼中,也就是这么一句试探,粱琰霎时便能确认自己的揣测没有错。当即眯了眯眼,连猜测都免了,开口就问:“你是那个男子的什么人?” 冷嫦曦因他那敏锐的心思而感到有些害怕,自己本是想着帮陈少煊,可现在看来,是她是人没帮上还将自己搭了进去。 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不明,目的不明,明明瞧着就像江湖中人,怎地竟然同金贼勾结在一块?若只是纯粹的江湖恩怨,冷嫦曦还能稍微放心些,但怕就怕是这里边的幺蛾子不少。 冷嫦曦没有答他的话,兀自将心思藏在肚子里转了十八个圈,一个计上心头,顿时便愤懑地开口:“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打我们家大人的主意!” 这一句官腔,顿时让粱琰眯了眼,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冷嫦曦,轻轻重复了一边“大人――?” 那声音有疑惑,有不屑,良久才问道:“什么大人?” “呸!不关你的事!你还没资格知道!”冷嫦曦冷笑一声,心中祈祷,希望真的能将粱琰的注意力引到官员身上,迷糊他的追查方向,再说,无论是江湖恩怨亦或是其他什么恩怨,但凡同朝廷扯上关系的,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处理起来要谨慎几分。所以她才如此大胆的信口雌黄。 “呵呵!”粱琰轻声冷笑,缓缓低头凑近她的耳朵,轻声低语:“关不关我的事,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 面圣 - 绿罗裙 - 璞玥 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乱世,这么多年,冷嫦曦总算是亲眼瞧见了那古代王城的喧嚣,巍峨皇宫的气派。站在皇城脚下,心都忍不住肃穆三分,抬头望着那层层叠叠的琉璃瓦,延绵无尽头,冷嫦曦突然想到一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大概早就听闻赵瑗来到的消息,宫门口等了一大群太监,站在最前面趾高气昂的那位,正是一个月前才见过的李公公。在宫中能得他李公公亲自出马的,除了皇上,就只有韦太后。所以,在瞧见李公公的时,赵瑗心里便有了底,悄悄地给冷嫦曦提醒了两句。无非是宫中不比家里,事事小心。 关于这点道理,她冷嫦曦就算再嚣张也是知道的,在宫中,命就是一句话的事,容不得她耍那些小聪明,事事如履薄冰。 见冷嫦曦点了点头,言行举止都收敛得如同大家闺秀那般端庄,赵瑗稍稍松了一口气,带着众人走到那李公公面前寒暄着:“李公公,一月不见,身子可好?” “瑗公子,托您的福,老奴这身子骨硬朗着呢!”李公公瞧着赵瑗乐眯了眼,冷嫦曦在一旁看着,怎么瞧怎么都觉得那李公公看赵瑗的眼神似乎有些怪怪的。直到很久之后的某天,她瞧着满桌子的金银珠宝流口水,灵善将一面镜子放在她面前时,她才恍然大悟,李公公是把赵瑗当成了金元宝看了。 “瑗公子,今日听闻你进宫,老奴是特地来此迎接的!”那李公公客套的话一句是一句的,哄的得人心暖洋洋的,他能爬上今天这个位置,怕是那张小甜嘴功不可没,看来无论什么年代,语言的魅力都是无穷无尽的。 “真是有劳公公了,能得公公相迎,是赵瑗的福气。”赵瑗有礼的拱了拱手,既客气,又不**份。 李公公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的赵瑗,其实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赵瑗的,不仅仅是因为他阔绰的手笔,还因为他无论何时对任何人都恭谦有礼的态度。 “瑗公子太客气了,其实老奴前来也是带了皇上的话来的。” 赵瑗伸手入袖子掏出一锭金子,放入李公公手中道:“公公请讲。” 那李公公掂量掂量分量,笑眯眯地将那金子收入怀中道:“皇上多年未见瑗公子,最近甚是想念,得知今日瑗公子入宫,便让老奴在此等候,希望能立刻见见瑗公子和冷小姐,以解多年相思之苦。” 闻言,赵瑗同冷嫦曦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时冷嫦曦明白了事有蹊跷,当下心便沉了几分。 “那好,我和小宝儿这就同公公前去。”赵瑗得体地微微一笑,接着吩咐:“云霆,你们先回文德殿。” 交代好了之后,赵瑗带着冷嫦曦朝垂拱殿走去。 看过北京的故宫,知道清朝的皇城是如何的气派,再看这南宋的皇宫,虽然不及清朝时那般宏伟,但冷嫦曦却认为这皇宫是历代最美的。因为这南宋的宫殿将整个山清水秀的江南都融合进了宫墙内,比那苏州园林还要秀美。走五步、十步就能看到一座楼阁。走廊回环曲折,突起的檐角尖耸,犹如禽鸟仰首啄物;宫殿阁楼随地形而建,彼此环抱呼应,宫室结构参差错落,精巧工致。 朱红大门层层叠叠,院落深深深几许,走了约有半刻,冷嫦曦终于有些明白,为何一如侯门深似海了。 “瑗公子,垂拱殿到了,请稍等片刻。”垂拱殿就在眼前,庄严肃穆,若不是赵瑗告诉她这个地方相当于皇上的书房,她差点以为那就是上朝的大殿。 见李公公走远,赵瑗低声在冷嫦曦耳边说了一句:“万事小心,到时你什么都别开口,一切有我。” 难得见赵瑗对自己如此严肃,冷嫦曦也不禁紧张了几分,毕竟是第一次参见国家首脑,就仿佛是什么彩排都没有就将她推到了维也纳大厅中演出一般,那感觉也忒糟糕了一些。 正想着,李公公从殿内走出,站在台阶上,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嘶叫着:“宣赵瑗,冷嫦曦觐见――” 霎时,冷嫦曦打了一个寒颤,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儿臣参见父皇!” “民女参见皇上!” 一进入殿内,冷嫦曦头也没抬跟着赵瑗一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口中喊着那万年不改的参见词。 “快起来,快起来,给朕瞧瞧!”一声威严中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谢父皇!” “谢皇上!” 在皇家就是这样,上面的人叫你快起来,不过就是一句敷衍,你若当了真那便是罪该万死,因此,赵瑗和冷嫦曦也是跪谢了之后才起身。 站了起来之后,冷嫦曦谨记着赵瑗的话,万万不能生事,因此强压着自己的好奇,一直低眉顺眼的,压根就不敢抬头一睹龙颜。 “瑗儿,十多年不见,你真是变了啊!”高宗从龙椅上起来,两步走到赵瑗身前,拍着他的肩膀,看了半响,微微感慨:“瑗儿,你长高了,身子也变壮了许多!” “父皇,儿臣今年二十六了,自然是高了很多”赵瑗的话虽然是在回答,但细听之下,似乎还有些玩味。 “是啊,十多年了,你一定是在怪父皇将你送出宫吧!”那高宗虽然好色,但也不全然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赵瑗的这话的意思,他多少还是听了出来的。 “儿臣不敢。” “唉!瑗儿,朕知道你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责怪的,你和赵豫同是朕带进宫的孩子,赵豫从小在宫中娇生惯养,而你却在冷家吃苦。每每想起这事,朕这个父皇便心中不好受啊。其实,这么多年来朕一直都没忘了你!” 冷嫦曦低头瞧着一双眼前那双巧夺天工的金鞋子,鞋头处翘起鞋面用两片金叶子镶嵌,上面刻着卷云图文,布面则用绣线绣着一条金龙,这便是皇家的奢华。默不作声地看着这双鞋,耳中听着高宗那听似关切的话语。冷嫦曦心中冷笑:抛弃了十几年,这便是皇家的想念? 准你走才能走 - 绿罗裙 - 璞玥 “儿臣也一刻不停地思念着父皇。”皇家就是一个虚以委蛇的地方,哪有什么真情可言,大家不过都是在做表面功夫罢了。 “这次让你回来,朕就不打算放你再走了,你既然已经成年,还是回宫跟着太傅们学习学习的好。”高宗语重心长的说着,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儿臣遵命。”赵瑗拱手应答。 “这么多年出宫在外,有见过你父亲僖王吗?”高宗见他颔首答应,接着漫不经心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若是真没些心思的人,恐怕还真当这就是一句问候而已。但,显然这句话的意思赵瑗明白了,冷嫦曦也明白了。自古宫廷夺位的事太多,兄弟相残,父子反目,为的不过就是那个寂寞的位子。心思慎密,防人三分,是在宫中生存的王道。尤其是对皇上而言,他会相信太监,相信女人,却唯独不会相信儿子和兄弟,这不可谓是一种可悲。 “没有,这么多年,儿臣一直呆在冷家,勤学苦练,有时帮着打理冷家的生意,所以并没有什么时间去见我父王。”这个时候,即便是真的有见过,那也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真承认了,弄不好是会被以谋逆的罪名诛九族的。 “是吗?”高宗这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怀疑。 赵瑗和冷嫦曦默不作声地低着头,任由高宗那怀疑的目光在身上打量,片刻他才又开了口:“那正好,这次定都,你父王也要进宫,你们父子这么多年不见,应该好好聚聚才是。” “儿臣知道父王安好就行,宫中规矩,不可结党营私,为了避免嫌疑,还是不见的好。”赵瑗的这番话让高宗总算是放了心,当即也不再说些什么让他们父子团圆的话,反倒是往冷嫦曦这移动了两步,转了话锋道:“你就是冷嫦曦吧?” “民女正是。”冷嫦曦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多年未见,没想到你从一个毛孩子,长成了一个大姑娘,还如此的国色天香,真是冷家的福气啊!”高宗一面打量着冷嫦曦一面捋胡子。 “托皇上的福。”冷嫦曦的每句话都是严格按照大家闺秀的模版背出来的,尤其是这几句话,如同万能钥匙一般,怎么说都不会错。 “哈哈哈,不知道你爹有没有告诉你,你这名字还是朕给取的呢!”高宗一脸的得意,瞧得冷嫦曦心中咬牙切齿。 这事她怎么能忘?某人金口一开,便彻底地断了她想改名的念想,毕竟是皇帝赐名啊!又不是不要命了,就算嫌弃也只能放在心底。 “嫦曦从小就听爹说这事,爹说嫦曦的名字是皇上起的,所以托了皇上的福,嫦曦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冷嫦曦这话说完,顿时觉得心里寒了三分。 “呵呵,瞧瞧这小甜嘴,真会说话!”几句马屁拍得高宗乐到了天上,笑弯了眉眼道:“这宫中孩子太少了,怪寂寞的,干脆你就在宫中住一段时间吧,有空可以陪朕说说话。朕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 高宗这话一说完,冷嫦曦悄然瑟缩了一下,赵瑗的眸色深了几分,拳头在袖中捏的死紧。 “这……”冷嫦曦想着说些什么拒绝的话才能得体又得罪高宗,但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什么这啊,那的。”高宗的声音顿时冷了几分,似有不高兴的嫌疑:“就这么决定了!朕准你走,你才能走!” “是,谢皇上!”即便心有万千个不愿意,但冷嫦曦还是只能垂首称谢。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好好休息休息。”高宗挥挥手,让他俩退下。 出了垂拱殿,一阵清风拂过,冷嫦曦的心不似来时那般轻松自在了,虽然早就有所想,但却意料不到,真的面对起来,还是太难。 “小宝儿,你听明白了吗?”远离了垂拱殿,赵瑗轻轻的声音似水般淡漠。 “明白了。他是想用你来要挟你父王僖王,所以将你留在宫中,同时,怕将你们父子逼得狗急跳墙,反了,干脆把我扣下,用来钳制你。”冷嫦曦身后那细密的冷汗还黏在身上,未曾褪去。 “明白就好,这宫中水深,务必小心,毕竟不比在外面,我能事事护你周全。”赵瑗的眼底那抹淡淡的阴霾始终没有褪去,脸上挂着一丝寒冰又添了几分担忧。 “瑗哥哥,放心吧,我自由分寸。”冷嫦曦微微扯开一抹笑容,引得赵瑗侧了目,以前的冷嫦曦在他心中便是一个孩子心性的霸王,只懂吃喝玩乐,捅出一堆让人头疼的破事,他何曾见过她懂分寸?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似乎自从进了这个宫门,冷嫦曦确实变了一些,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但却比往常更加的吸引他,更加让他心疼。 冷嫦曦明白他心中所想,但不点破,说实在的,算上前世,自己好歹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若是还不懂得分寸和收敛,那她也白活了那头二十七年不是? 两人个子揣着心思,没再多说一句话,直到一个娇柔中带着一丝惊喜的嗓音传来,这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寂,同时,这声音也如一颗巨石,投入冷嫦曦平静的生命中,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波澜。 “瑗公子――”声音由远及近从身后传来,婉转如黄莺,顿时让赵瑗和冷嫦曦停住了脚步。 缓缓转身,只见不远处的长廊上一抹淡粉色的身影摇曳着身姿,疾步朝两人走来。 那女子一身轻盈的绣云纹丝罗裙,外面套着一件及地的粉色纱衣,手中拿着一把贵妃醉酒图的团扇,缓缓走进。冷嫦曦这才瞧清了来人的面容,典型的瓜子脸,柳叶眉,眉眼朱唇,顾步生莲,雪肤凝脂若隐若现,整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连同为女子的冷嫦曦都免不了多瞧了两眼。 只是,这两眼,便让冷嫦曦瞧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来,这女子的容颜娇美,但她却好似曾经在哪瞧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了。 姐姐可记起来了? - 绿罗裙 - 璞玥 这女人瞧着赵瑗的神情,丝毫不掩饰半分爱慕,让冷嫦曦顿时如入醋海一般。这才刚刚进宫,赵瑗这厮就给自己惹了这么一朵桃花,这让冷嫦曦如何能接受?当即面容便冷了几分,轻轻拉了拉赵瑗的袖子,正要问问她此女到底是谁时,就听赵瑗冲着走进的女子客套地点了点头,不疾不徐地缓缓开口:“郭小姐,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听闻赵瑗开口,冷嫦曦霎时五雷轰顶,脑中浮现出一张十三岁的娇俏容颜,郭婉柔,竟然是郭婉柔,再仔细瞧了瞧那张容颜,果然是她。 认出郭婉柔后,冷嫦曦的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熟人见面的热情,而是此女脸皮甚厚的感慨。她实在想不明白,此女到底长了一张什么样的皮,让她有如此胆量在心爱的人面前发生了那等糗事之后,还依旧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对方面前,笑得满面春风的打招呼:“托瑗公子的福,婉柔这些年过得不错。知不道瑗公子如何?” 郭婉柔说着又超前走了几步,几乎都要贴在了赵瑗身上,纱衣随着和风轻轻摆动,若有似无地擦在赵瑗身上,其目的,比六年前更明目张胆。 “甚好。”赵瑗有礼的点点头,悄然地后退了一步,面上的笑容风轻云淡,看不出喜乐。 一旁被郭婉柔可以忽视的的冷嫦曦如同看戏一般,立在赵瑗身边,瞧着她郭婉柔径自上演一场姬别霸王的独角戏,讪笑在心底。 “瑗公子,一别多年不见,婉柔甚是想念。”说着,郭婉柔又想前走了一步。 冷嫦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厮若是放到现代,那是要被人揪着头发往死里打的!想念?她一个企图勾引人家未婚夫的狐狸精,居然也敢当着人家的未婚妻说想念?真不知道此女是太嚣张了,还是这么些年来空长了个子,忘了长脑子。 冷嫦曦轻轻地啧啧两声,声音不大,但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听了个清楚,霎时,郭婉柔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不是没瞧见冷嫦曦,对于这个曾经让她在赵瑗面前如此丢人的女人,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也能认得。只是,她刻意忽略了她的存在,她现在不再像以前那般沉不住气了,被冷嫦曦的一句话轻轻一撩拨就会上了对方的当。再说,有了那件事做保证,冷嫦曦对她而言根本就不是威胁。 这么一想,郭婉柔脸上的线条总算是柔软了一些,她故作才见冷嫦曦一般,讶异开口:“呀,原来这里还有一位姑娘,这位姑娘挺眼生的,请问,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冷嫦曦听她这么一说,当即森然一笑:你郭婉柔既然想演戏,那我也不客气,就帮你好好找找回忆! 就在赵瑗想要开口代答之际,冷嫦曦悄然地拉了他一把,向前走了一步,也故作讶异道:“原来是婉柔姐姐啊,婉柔姐姐,好久不见了,你怎么将妹妹我忘了?” “这位妹妹,实在不好意思,在各位大人家的小姐中,我似乎没怎么见过你,请问,你父亲是那位大人?”郭婉柔这话本意就是要拐着弯地嘲笑冷嫦曦的出生,她郭婉柔的出生岂是这个一介草莽出生的冷嫦曦所比的? 一旁的赵瑗闻言轻轻的蹙了眉,眼神中带着一丝厌恶,正要开口,却听冷嫦曦轻笑一声,缓缓道:“姐姐怎生这般健忘?既然姐姐忘了,那妹妹我也只好给姐姐一点提醒。姐姐可还记得,六年前去嘉州城,邀请了瑗公子到金玉满堂吃饭,结果不知姐姐怎么了,尽然点了一桌子的奇怪菜。”冷嫦曦捂嘴轻笑,但一旁的郭婉柔却青了一张脸,顿时不再淡定,嘴唇微启,就要打断她的话。 但那冷嫦曦可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压根就不给郭婉柔开口的机会,当即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我还记得姐姐点了一盘姜丝炒兔肉,姜丝越多越好,一盘小白菜闷兔肉,白菜越嫩越好。一盘宫爆蟹肉,多放花生,一盘香瓜,一盘梨,一壶开水。这这些菜的味道真的挺奇怪的,也为难姐姐喜欢吃了,对了我还记,姐姐吃了这些菜后,当即放了一声响气,接着就如厕去了。回来时,似乎脚还软了不少……” 冷嫦曦的声音不大,但却刚刚好让周围一干下人全都听入了耳中,顿时,低低的偷笑声四起,让郭婉柔顿时铁青了脸,气炸了肺:“冷嫦曦!你!” “唷,姐姐,这下记起妹妹来了?”冷嫦曦做作地掩嘴轻笑,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众人是听了个明白,霎时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顿时皆用一种同情地眼光望着郭婉柔。 郭婉柔红了双眼,狠狠地瞪向那些下人。 在郭婉柔的怒视扫射下,那些宫人们都收敛了笑意,将头压得低低的,提心吊胆的,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郭小姐,那就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冷嫦曦见状,暗自冷嗤一声,这个典型欺软怕硬的女人,遭了气就只会往下人身上发泄,人类的劣根性倒是让她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冷嫦曦,你别太嚣张了,你还真当这宫中是你那嘉州城?想闹就闹?”既然撕破了脸,郭婉柔自然连好脸色也不愿再装了,什么姐姐妹妹,相亲相爱的戏码,通通都不用上映,直接用身份给了冷嫦曦一个警告。 “瞧姐姐这话说得,这嘉州城怎么能跟皇宫相比?姐姐这话在妹妹这里说说就好,可千万别传出去,要不触怒龙颜可就不好看了。”她郭婉柔是没兴趣演戏了,但冷嫦曦却依旧兴致高昂,现在,冷嫦曦才深刻体会到演戏的好处,带着面具看对手怒发冲冠,这心中怎一个爽字了得! “你!你!”郭婉柔的身形抖了抖,伸手指着冷嫦曦,你了半天,这才缓缓深吸一口气,挂上一张冷面的招牌:“冷嫦曦,你当你自己现在还是什么大家小姐?你当这次进宫,就真能嫁给瑗公子?真是无知!你就只管嚣张吧,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了!” 说完,郭婉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瑗,摆出一副妖娆的笑颜:“瑗公子,婉柔有事,先行离开,改日有空定当拜访。” 话毕,郭婉柔扭着纤细的腰肢,同赵瑗擦身而过。 却银子 - 绿罗裙 - 璞玥 郭婉柔的话如同一根刺一般深深地扎在了冷嫦曦的心中,顿时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瑗哥哥,你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多想了,她只不过是想气气你罢了。”赵瑗轻轻地揉了揉冷嫦曦的发丝,带着一丝宠溺说道:“你啊,才刚进宫,就得罪了郭家,以后可要小心了!郭家在宫中的势力不浅。” 冷嫦曦吐了吐舌头,轻轻地点点头,却没瞧见赵瑗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一眼郭婉柔的背影。 冷嫦曦跟着赵瑗到了文德殿,灵善灵风他们四人早就等在了殿门口,见两人平安回来,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在他们还未来得及回文德殿收整仪容时,这么突然地召见两人,众人心中皆多了一抹不好的预感,就怕当真上演一出商纣囚姬发的戏码。 冷嫦曦见灵善一脸焦急的模样,正打算宽慰她几句,谁想,对方开口便是:“小姐,你没做什么失礼的事吧?” 霎时,冷嫦曦眼角微微抽动,一张热情的脸顿时冷了下来,狠狠地白了一眼灵善,咬牙切齿道:“在你心里,就只担心我是否失礼?” 闻言,灵善顿时觉得自己确实有失厚道,于是,摸着鼻子喃喃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冷嫦曦眯了眯眼:“就是半道上被狗吠了两声。” 冷嫦曦这话让众人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赵瑗嗅出了她心底的那一丝酸味,忍着笑解释道:“路上遇见了郭婉柔。” 顿时,众人皆禁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兴许是早就听闻殿主人即将回来,所以,殿内被打扫的纤尘不染,不过即便这样,冷嫦曦还是瞧出了时光在着空荡的大殿中刻出的斑驳。 “这就是你曾经住的地方?”来到赵瑗的地盘,冷嫦曦一直绷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整个人又开始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年少时在这住过两年,都几乎已经记不清了。”赵瑗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回忆的色彩。 这文德殿说是大殿,倒不如说是个园子,朱红的大门庄严肃穆,两边门板上横纵各有九个门丁,一共是八十一个。穿越过文德殿大门,便是一段大理石花岗岩的宫路,直通那气势滂沱的文德殿。 殿前八级台阶皆是汉白玉磨制,殿顶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脊饰五彩琉璃龙纹及火焰珠。 大殿雕梁画栋,斗拱交错,被打扫得纤尘不染。 穿过殿旁衔接后园的长廊,瞧见的确实另一番景象――入眼满是萧条。 从那园子的布局,冷嫦曦隐约能瞧见鱼塘的影子,园林的雏形,但此刻,除了一对杂草丛生的荒地外,哪里还有皇宫的气派。 “你这文德殿可不是荒凉了一星半点啊。”冷嫦曦四处转了一圈,啧啧地摇头道。 “十几年未曾住人,又哪里会修正?” “看来你这文德殿里的人实在太懒散了些啊,该整顿整顿了。” 赵瑗瞧着她那副模样,纵容一笑,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道:“怎么,这么快就想着履行当家主母的责任啦?” “我这叫做搞好居住环境,人人有责!”冷嫦曦鼻子一哼,一副娇俏的模样,让赵瑗瞧得入了迷。 “好,那我这文德殿可就交给你去打理了。”赵瑗轻轻地勾了勾她的小鼻梁:“只是,这说得容易,做起来可就不是这么轻易的事了。” “怎么,这下人我还指挥不了了?”冷嫦曦挑眉。 “不是下人的问题,而是修正费用的问题。宫内嫔妃皇子公主的吃穿用度都是按照一定标准按月发放银两的,这些银两包括了宫殿的修正费用在内,我这才刚刚回宫,如何能有这些银两,再说了,这宫内的资源调配是由韦太后掌管,只怕当真找她,也只会碰个软钉子。”赵瑗详细的为冷嫦曦讲解着。 但凡宫中,跟皇后太后这一类职称挂钩的女人,那都是厉害的主,手段自是不用说了,花样百出,那心子肯定也不是什么红彤彤的。 这韦太后,冷嫦曦是早就听说过的,一个厉害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她并不喜欢赵瑗,据说当初将赵瑗弄出宫就是她的主意。 这次,皇上下诏让赵瑗回来,那韦太后不可能不知,因此,心中的刺定然是扎得她隐隐作痛的,现在文德殿缺银子,再找她要,她如何会给? 这么一想,冷嫦曦顿时也觉得有些棘手。 “小姐,你自己不是存有些银子?”在灵善心目中,冷家那就是一座金山,自家小姐从小挖着金山的墙根长大,那小金库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听着灵善的建议,冷嫦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还真会想,那我的私房钱给别人修房子?” 霎时,灵善禁了声,这做法确实不够厚道。 “瑗哥哥,你说这韦太后为何偏爱赵豫,却对你一直心有芥蒂?”冷嫦曦蹙着眉头问道。 “赵豫从小养在吴才人身边,吴才人又是韦太后的人,韦太后偏爱赵豫也是自然。至于对我心存芥蒂,我想应该也是因为我父王僖王的关系。”赵瑗对冷嫦曦知无不言。 “按照宫中规矩,这皇子的身份应该每月多少银子月俸?” “若是太子,每月月俸当为500两,若是一般皇子,每月月俸当是300量。” “你现在的月俸多少?”冷嫦曦知道,即便是在冷家,赵瑗始终还是一名收养的皇子,该给的月俸,应该一个子都不少的。 “有时一百,有时没有。”赵瑗不吝让冷嫦曦知道自己其实早就捉襟见肘,这修葺园子的银子他是真的没有的。 “当是你流浪在外好欺负不成?”闻言,冷嫦曦骤然冷了脸,嘴角的笑意森然,她本以为赵瑗即便是身在冷家,那待遇该给的应该不会少,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只怕这韦太后瞒天过海的事不止这么一桩:“那赵豫现在每月月俸多少?” “500两。” “也就是说,克扣你的银两,去养赵豫?这赵豫现在享受的是那太子的待遇?”冷嫦曦更加愤怒。 “正是。” “皇上可知?” “不知。因为一旦这样做,便等于是承认了赵豫的太子身份。在皇上还未正式下旨之前,任何人都无权这样做,说重了,这样做便等于是谋反。”原本这事他也并未知晓,只是当每月的月俸不能按时到他手中,即便到了也是缺斤少两时,他不得不让史浩帮他查了一下。 赵瑗“谋反”那两字,说得极轻,但冷嫦曦却听进了心中,一个计策闪过脑海,唇边勾起一抹张狂的笑意:“瑗哥哥,回来到现在我们还没去给韦太后她老人家问安呢!” 怎么会是他?! - 绿罗裙 - 璞玥 虽不明白冷嫦曦要怎么做,但赵瑗清楚她心中一定自有定量,看着她那闪着狡黠光芒的眼眸和那张充满自信的张扬美容,赵瑗的心便抑制不住的跳动。 “好,我们换件衣服,这就去慈明宫。”瞧着赵瑗如此宠着冷嫦曦,冷展宸都有些看不过眼,开了口:“赵瑗,这是在宫中,不是冷家,你这么放纵她我怕……” 赵瑗明白冷展宸那还未说完的话,顿时露出一抹让他宽心的笑意道:“放心吧,有我看着,没事的,再说小宝儿自有分寸,我相信她。” 赵瑗的这句相信,深深地嵌入冷嫦曦的心底,让她觉得暖暖的,心口似乎膨胀着什么东西,比赵瑗说喜欢她更让冷嫦曦觉得感动。 “你啊,就是自小太宠她了。”冷展宸无奈地摇摇头,但也随了他的意,不再多言。 文德殿原本就是赵瑗的寝殿,但一直都是他一个人住,所以空出来的房子很多。现在冷嫦曦他们住了进来,自然要有所安排。 “来人。”赵瑗唤来以为小太监,那太监低着头,唯唯诺诺地。 “瑗公子有何吩咐?” “你是?”眼前这位眼生的小太监让赵瑗微微眯了眼,在宫中,眼线这类的人比比皆是,你往我着放个侍女,我往你那塞个太监,无非是防着暗箭的同时,再乘机背后捅上几刀。 “奴才小豆子。”小豆子恭敬地低着头回答。 “小豆子?”赵瑗挑挑眉,状似若无其事:“你之前在哪个宫做事?” “回瑗公子,奴才是前个月才入宫的。”估计这小豆子也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在赵瑗面前说话都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 听闻他才入宫,赵瑗稍稍放了些心,这些记录,包括他进宫前的家世,只要去敬事房中稍稍一查便知,量他也没这个胆子撒谎,于是赵瑗便对着小豆子交代:“把寝殿旁的妃殿整理整理,以后冷小姐就住在那里。” “是!”宫中做事,最重要的是多做少问,小豆子在进宫前便被耳提面授了很多次,因此即便心中惊讶,也不敢多说半句。 妃殿,顾名思义,自然是妃子所住之地,冷嫦曦不会不明白赵瑗的用意,他这是在行动大张旗鼓地告诉众人,此花已有主! 冷嫦曦心中甜滋滋的,那乐呵呵的笑容一直维持到进入妃殿中才被灵善一盆冷水给泼灭了:别忘了宫中还有个郭婉柔在虎视眈眈,韦太后拉扯后脚,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仁需努力。 在灵善的打理下,冷嫦曦换上一身深紫色的草花纹罗裙,腰间一条明黄绣花腰带,配着一块翡翠玉璧腰饰,罗裙外一件淡紫色罗沙外罩,轻盈俏丽,头发也被灵善整齐的盘了一个堕云髻。 这么一收拾,冷嫦曦顿时显得华贵起来,那身独有的气质在她周身若隐若现,就连赵瑗在初见时都忍不住瞧得愣了神。 跟着赵瑗,冷嫦曦缓缓来到慈明殿。这慈明殿属于后宫的范围,是其他男人不准进入的禁区,因此只有灵善在她身边。 慈明殿内雍容华贵,亭台楼榭星罗棋布,假山流水环绕其间,入眼便是江南。 两人站在殿外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被宣召入了殿。 入殿后,两人一同向韦太后请安,双双齐跪在殿前。冷嫦曦只能靠着余光瞥见一双双三寸金莲。 “太后奶奶金安,愿奶奶万福。” “太后娘娘金安,愿娘娘万福。” 良久,殿内没有一丝声响,那韦太后一丝让他俩起来的意思也没有,顾自品着茶。 就在冷嫦曦的脚开始变麻之时,才听闻韦太后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起来吧。” 冷嫦曦一边从地上起来,一边暗自冷笑,看来这韦太后确实不不喜欢赵瑗,这么多年不见,居然一见面竟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听说皇上下旨让你回宫?”韦太后把手中的杯子递了出去,一旁服侍的下人急忙接了过来,放在桌上。 “回太后奶奶的话,是的。”赵瑗的神情恭敬。 韦太后点了点头:“既然回来了,那就安安分分的待在宫中,这宫里可不是像那些市井小民家一样没规矩的。”韦太后这么说着,淡淡地瞥了一眼冷嫦曦,接着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个心里得有杆秤。是你的就好好珍惜,不是你的,千万别去宵想。明白了吗?” 韦太后这话说得绵里藏针,针针扎的人隐隐作疼,冷嫦曦的手在袖中紧紧握成了拳头,但面上却依旧淡定自若。 “孙儿谨记太后奶奶的教诲。”赵瑗心中虽是一片阴霾但依旧恭敬的答了话,卧薪尝胆可谓是在他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正待那韦太后又要开口之际,一个声音没有经过任何的传召,带着一丝讨好,说着甜言蜜语嚣张地从大殿外一路传来:“太后奶奶!豫儿来给您请安!一日不见,好想奶奶!” 闻言,韦太后那张紧绷的老脸顿时舒缓了下来。 冷嫦曦瞧着韦太后那变脸的速度,心中冷笑:看来韦太后是真的不待见赵瑗啊,就连伪装的笑容也不给一个。 那声音的主人跨入慈明殿,张口便乐呵呵地喊道:“太后奶奶万寿无疆!” 那韦太后听赵豫这么一喊,顿时一张老脸笑得开了花,眼角处多了这么几个褶子。 冷嫦曦迷了眼,心中暗道:想必这位就是赵豫,看来也是一个靠嘴吃饭的家伙,我倒要瞧瞧长什么模样。 这么想着,冷嫦曦缓缓抬了头。 一旁的赵豫在进来时便瞧见了赵瑗和冷嫦曦两人,早在来请安之前,他便已经听闻宫中传言,说是皇上下诏让赵瑗回宫,才刚到宫门就被李公公领了去面见皇上。这让赵豫多了几分紧张。 后来他还听说赵瑗不是自己来的,身边带了一位身份不明的小姐,国色天香,比郭婉柔还要美上几分,这让原本就爱美人心切的赵豫心底痒痒的,迫不及待想要一窥真容。 这才刚请安完,便急冲冲地转头望向冷嫦曦,正巧撞见她抬头望向自己,在瞧见冷嫦曦面容的瞬间,赵豫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艳。 但冷嫦曦却在瞧见了赵豫的瞬间脑中一片空白,面容骤然变色,顿失大家风范伸手指着赵豫,变了声的惊呼:“陈楷行!” 巧戏韦太后(1) - 绿罗裙 - 璞玥 “放肆!”突然一声威严的厉喝从主位传来,韦太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手边的茶桌阴沉着双眼望向冷嫦曦,带着一丝怒意道:“哪来的奴才,这么大胆!见到豫公子也不行礼,居然还胆敢用手指点!” “回禀太后,民女冷嫦曦。”冷嫦曦闻言,顿时惊了一身冷汗,自己刚刚太过惊讶而忘了身在何处,被这么一声厉喝,当即心底惊起一层波澜。 她相信早在自己进入大殿时,这韦太后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现在装作不认识她般大呼她是奴才,那就是硬生生地在众人面前狠狠地踩了她一脚,她冷嫦曦何曾受过这样的气。都说皇家人阴险,果不其然啊。 “你就是冷嫦曦?”韦太后的声音冷冽,眯着眼睛望向她那绝世的容颜,顿时心底泛起一股烦躁感。 “民女正是。”冷嫦曦的声音不冷不热,但却宛若空谷黄莺般清灵。 “哼!自古红颜祸天下,长了这么一副妖容,岂非天下大乱?”那韦太后的冷哼一声,话从口出。 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这韦太后三番五次地羞辱自己,羞辱冷家,羞辱她的赵瑗,她哪里还肯咽下这口气,即便对方是权倾朝野的韦太后,给了她小鞋穿,她冷嫦曦就不会让她好过。 这么想着,冷嫦曦顿时笑意盈盈地抬了头,直视韦太后。这下,冷嫦曦总算瞧清了韦太后的容颜,虽然已是六十多岁的高龄,但那眼角的风华依旧不掩当年的绝色,一身百鸟朝凤锦罗裙,头戴凤飞珠连金冠,整一个庄严肃穆的模样。 韦太后没想到冷嫦曦胆敢抬头亵渎凤颜,当即冷了脸,正要训斥时,就听闻冷嫦曦缓缓开口:“以前嫦曦就常常在市井江湖中听闻人们对太后娘娘的赞美,说娘娘美若天仙,那气质,那样貌都是一等一的绝世美人,凡是一睹娘娘容颜之人,都会觉得世间其他女人俗不可耐,今日嫦曦这么一瞧娘娘,果真如此呢!也只有娘娘这样的美貌才能登上这么尊贵的位子啊!” 冷嫦曦每一句话都是在赞美韦太后,没有一句不恭敬之处,但韦太后却越听脸色越难看,直到冷嫦曦这最后一句话落音,韦太后的脸色已经变得黢黑了。 慈明殿中一片静寂,人人胆战心惊,却也佩服冷嫦曦的机智和勇气,胆敢如此调戏韦太后的,她还是第一人。而偏偏这韦太后却无法揪出她的任何错处,当场处置了她。 单听冷场这番话,那是极致的赞美,可若是连着韦太后自己先前的那句红颜祸水,那便是一种羞辱了,再加上现在朝纲混乱,外有敌人虎视眈眈,岂不是正印证了她说的那天下大乱? 某人的这番话让韦太后铁青了脸,差点被过气去。可说着这话的某厮却依旧佯装无知一般,瞪着一双水淋淋的妖瞳,笑盈盈地望着韦太后,让韦太后想处置她,道理上过不去,不处置她,跟自己过不去,一张嘴张张合合老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句话。 “哈哈哈,太后奶奶,这姑娘说话可真有意思啊。”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唯一能如此嚣张地人除了赵豫还就真没别人了:“太后奶奶,孙儿也觉得奶奶是绝世的美人呢,没想到宫外的人如此的崇拜奶奶。奶奶刚说的红颜乱世,那都是以讹传讹的瞎话,奶奶当不得真的。” 赵豫这话等于是给了韦太后一个台阶下,顿时让她一张老脸舒缓了不少,脸色稍霁道:“你啊,就是这张嘴能哄人,其他没见你有什么长进。” 韦太后口头随这么说着,但那宠溺的神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眼见韦太后没那么生气了,那赵豫当即不安分起来,一双贼眼不时地偷偷瞟向冷嫦曦。 赵豫那贪婪的眼神游曳在冷嫦曦身上,让冷嫦曦浑身一颤,感觉仿佛有条冰凉的蛇在身上爬行一般。像这样**裸**熏心的眼神,冷嫦曦还是第一次遇见,心底极其的不舒坦。 初初瞧见赵豫时,冷嫦曦确实被他的容貌惊住了,这厮活脱脱地就是她那有缘无份最终未能结成连理的未婚夫陈楷行,以至于她脑中会出现陈楷行也穿越了的荒唐想法,所以才如此失礼的激动高呼出声。不过,现在瞧赵豫那行径和眼神,她非常肯定,这厮不过就是长得像她那无缘的未婚夫罢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心情,在有了这么一层认知之后,冷嫦曦竟然感到深深的失望,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那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伤情怀是深深刻在骨子里,时间都无法冲淡的。 在冷嫦曦还来不及感伤自己那孤独的情怀时,便听赵豫开口向她询问:“嫦曦姑娘,不知刚刚为何见到在下称呼为陈楷行?” 赵豫面上展开一副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意,手中的扇子“哗啦”一声打开,轻轻地扇着,冷嫦曦顿时明白了青蛙王子的真谛。 “这,这,嫦曦不敢说……”冷嫦曦脑中精光一闪,突然低了头,装作有些怯意的模样,更加引起了赵豫的好奇。 “有什么不敢说的?嫦曦姑娘只管说就是了!有什么事本公子为你担着。”赵豫本以为这番话有担当的话极其地帅气,殊不知在冷嫦曦耳中,那就是一阵寒风,吹了她一声鸡皮疙瘩。 “这,这……”冷嫦曦还是状似为难地不敢开口,偷偷抬眼瞥了韦太后好几眼。 “为何吞吞吐吐的?到底怎么回事?本宫恕你无罪,你说吧!”那韦太后是个通透的人,自然瞧得明白她眼神的意思。 冷嫦曦心中得意一笑,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小命只有一条,侥幸过一次,不见得能侥幸过第二次,所以护身符那是必须要有的。 “回禀太后和瑗公子,其实嫦曦从小就经常做着一个怪梦。”冷嫦曦讨了韦太后这句话后,自然肆无忌惮,赵瑗静静地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担忧,有欣喜,有惊讶,有欣赏,他并未开口阻拦冷嫦曦,因为他能听出她每一句话中的深思熟虑。 “什么怪梦?”赵豫听闻怪梦当即好奇地开口问。 巧戏韦太后(2) - 绿罗裙 - 璞玥 皇家人虽然嚣张,权力至高无上,但却摆脱不了封建鬼神的思想,这便是他们的弱点,冷嫦曦看得通透:“我这个梦很奇怪,每个月十五必定会出现。梦中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里有一种东西,像轿子,但能容纳五六个人,有四个轮子,能在地上跑得很快很快。还有一种像鸟一样的东西,有两只大大的翅膀,能装几十人,在空中飞翔,只要一个眨眼便能去想去的地方。还有一种船,非常巨大,能装上万人,在海上行驶。” “哦,这么奇怪的地方,是仙境吗?”听着冷嫦曦描述,韦太后也不禁好奇了几分。 “嫦曦也不知道,在这个地方,人们的穿着极其特别,女人可以穿着裤子出门,也可以将头发剪短,男人一律不留长发,不穿长袍。”冷嫦曦得意忘形地将现代的东西海夸了一番,却忘记了这些形容对韦太后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不可置信的事,如此的伤风败俗。 “天啊,这是地狱吧!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地方?”韦太后皱了眉。 “这个地方是仙境还是地狱,嫦曦不知,只是瞧里面的人似乎自得其乐,他们想要什么有什么应有尽有。里面的人都很长寿,百岁老人比比皆是。”冷嫦曦怕韦太后当真认定是地狱,而将她认为成不祥之人浸了猪笼,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于是赶紧改了口风。 “如此道来,那还真是一个神奇之地了,恐怕是风俗习惯都不同我们大宋吧。百岁老人,那可是吉祥之兆呢。”韦太后听冷嫦曦这么一说,才松了一口气。 “那这个地方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听冷嫦曦摆惑了半天,赵豫有些沉不住气了。 “豫公子,我正要说到此。”冷嫦曦顿了顿:“在那仙境中,我瞧见一人,跟豫公子长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此人名叫陈楷行。” “哦?那还真奇了!”当即赵豫便来了兴致,急忙打听到:“那这陈楷行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古人心目中,若是当真梦见一模一样的人,那此人定然就是自己今后的命运,因此韦太后也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 “这,嫦曦不敢说。”冷嫦曦又装作为难的模样,吊着众人的胃口。 “说吧,好坏都与你无关,恕你无罪!”赵豫正听到兴头上,怎么肯放过,当即又下了一道赦免令。 冷嫦曦闻言,这才缓缓开口道:“这仙境中的陈楷行,虽然同豫公子长的一模一样,但那言行举止却差了豫公子十万八千里远,切记不能同豫公子相提并论的。” “哦?如何差了十万八千里远?”韦太后好奇问道。 “里面的陈楷行那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绔家子弟,整日留恋花丛,不学无术,仗势欺人,招人厌恶。因此虽然长得像豫公子,但却同豫公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冷嫦曦说这话眼都不眨一下,仿佛真是如此一般。 这话听得赵豫顿时心中不快起来,即便当真不是此人,但一想到那人是仙境中的人,还同自己如此相像,心中便装了一粒沙,咯得慌。但碍于美人当前,再加上自己先前的承诺,所以不便发脾气。 但他不发脾气,自有发脾气的人。那韦太后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气得拍了桌子,新仇旧恨一并算上:“你这简直是妖言惑众!一派胡言!冷嫦曦,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污蔑瑗公子,你该当何罪!” “太后娘娘明鉴!”冷嫦曦“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状似诚惶诚恐道:“嫦曦何罪之有?这本是嫦曦的一场梦,当不得真,嫦曦早已明说,何来妖言惑众?嫦曦口述之人,是那梦中的陈楷行,虽然长得有些像豫公子,但根本就同豫公子是两个人,何来污蔑只说?既无妖言惑众,也无污蔑只说,嫦曦何罪之有?” 冷嫦曦铿锵有力的控诉顿时堵得韦太后开不了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顿时下不了台。 “太后奶奶,这本就是一个梦境而已,当不得真,再说了,俗话说,梦都是相反的,这也正好印证了豫公子的人品不是?”赵瑗一旁打着圆场,给了韦太后一个台阶下。 即便心中有气,韦太后也还是不得已顺着赵瑗给的台阶往下爬:“算了,起来吧,哀家之前也说过无论你怎么说都恕你无罪,只是下次这等荒唐梦可不能再随便乱说了!” “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英明!”冷嫦曦心底爽快了,颠儿颠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谁让你韦太后不积口德,她冷嫦曦也不让你好过。 被冷嫦曦这么一闹,韦太后顿时心烦气躁,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于是挥了挥手,打发了众人下去。 出了慈明殿,冷嫦曦顿然觉得空气如此清新,阳光如此灿烂,生活如此美好,心情愉悦得几乎都要哼了曲。就在得意快要忘形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浮的问候,将她从天堂拉回了人间:“初见嫦曦姑娘,刚刚在殿中还未好好同姑娘打个招呼呢。” “豫公子多礼了。”冷嫦曦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嫦曦姑娘刚刚所说的那个陈楷行,确有其人?”赵豫出了门便瞧见冷嫦曦和赵瑗的身影,心中顿时生了几分嫉妒。 赵豫好女色,人尽皆知,但凡美女,他都竭尽手段弄入自己宫中玩乐。但自从瞧了冷嫦曦的绝色容颜,顿时觉得他那宫中的美人都是浮云,心底便生了一些心思,这才急切地上前搭讪。 “本就是梦,豫公子自是不必放在心中。”冷嫦曦压根就没什么心思同他说话,虽然他长得像陈楷行,但他那双眼睛着实让冷嫦曦感到不舒服。 “嫦曦姑娘可不能这么说,即便是梦,也是不简单的梦,你我虽然今日才第一次见面,但在梦中却见了十几年,你说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挑眉瞧了赵豫一眼,冷嫦曦突然有了一种想研究研究他脸皮的冲动。 “哎呀,豫公子千记不可说缘分!”冷嫦曦故作惊惶,掩口轻唤。 “为何?”赵豫突然不解,这若不说缘分,那接下去要他如何找切入口? “豫公子有所不知,在梦中,那陈楷行也是如此纠缠嫦曦的,不断说着什么缘分,缘分,每每都让嫦曦从噩梦中惊醒。虽说豫公子品德清高,跟那陈楷行压根就不是一路货色,但若缘分这两个字从公子口中说出,嫦曦就有种仿佛瞧见了那恶贯满盈的陈楷行一般。” 说完,冷嫦曦眨巴着无辜的双眸,风轻云淡地瞥了一眼赵豫一副如同吞了整个鸡蛋似的的表情,微微一笑,跟在赵瑗身边,同赵豫擦肩而过。 改造才是硬道理 - 绿罗裙 - 璞玥 两人一路晃悠悠的回了文德殿,一路上赵瑗没开口跟冷嫦曦说上一句话,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他正在气头上?因此也只能摸着鼻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其实,这揣着一肚子火气的不止赵瑗一个,灵善险些被冷嫦曦那跳过的思维弄得神经崩溃,终于出了慈明宫,叫她如何还能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 刚入文德殿,冷展宸一瞧那两人黑了一大半的面容,当即二话不说将冷嫦曦拽到一边,开口就问:“你又捅了什么篓子?” 这话一出,冷嫦曦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果然,人品真的很重要,而自己,估计已经在他们心里没有人品可言了。 “我能捅什么篓子?在宫里要是不小心翼翼的,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砍啊!”冷嫦曦这话说得忒理直气壮了些,差点让冷展宸都信了去,但估计是想到某人累累的前科,还是将信将疑地看了灵善一眼。 灵善冷笑一声,淡然地瞥了一眼冷嫦曦,顿时让她想找个地洞转进去。冷嫦曦还没来得及开口辩驳,就听灵善风轻云淡道:“小姐确实没捅什么篓子。” 冷嫦曦顿时舒了一口气,当下对灵善的感激不及言表,但这厢还未来得及表达,那厢便听灵善又开了口:“小姐怎么回捅什么篓子呢?少爷,小姐只不过是说了几句好话,把韦太后气得七窍生烟,编了一个故事,把豫公子给得罪了。其他的也没什么。” 灵善每说一句,冷嫦曦便退一步,直到说完,她几乎都躲在了柱子后面。 冷展宸闻言骤然没了想法,狠狠地抽了一口凉气,用手抹了一把面容,压下自己心中想要掐死某人冲动:“从今天开始,没有允许你不准踏出文德殿半步。” “哥,我抗议!”冷嫦曦瞪大了眼,这话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加一条,留在文德殿内整顿内务。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再说。”赵瑗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让冷嫦曦打了一个哆嗦。 “你不是说相信我吗?怎么出尔反尔了?” “信你懂分寸,但你却耍着小聪明让人担心,难道不该反省?” 冷嫦曦被赵瑗说得一句话也没有,没顾忌别人的担心,确实她有些不对,但在听闻赵瑗的这话后,冷嫦曦心底有着一种淡淡的失望。 转身回房,冷嫦曦便开始了入宫第一天的囚禁生活。 大约一炷香后,她的寝房外传来叩门的轻响。 冷嫦曦此刻正在心情低潮期,当即捂着被子置之不理。 但那响声依旧不依不饶地传入门内,一直将她从榻上拉起。 冷嫦曦狠狠地一把打开屋门,瞧见门外的人,顿时讶异了一瞬后,立马恶言恶语道:“你也是来批斗我的?” “批斗?”来人扬了扬眉,一时没明白她这词的先进含义,而冷嫦曦也懒得跟他解释:“快说,说完了赶紧走!” “我信你。” 来人没头没脑地一句话顿时让冷嫦曦愣住了,一下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相信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相信你不是无理取闹,更相信你已经深思熟虑。” 那人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后,转身离开了门口,冷嫦曦心中暖暖的,带着感动,轻唤了一声:“灵风……” 渐行渐远的的灵风并没有回头,只是背着她,扬了扬手,抛了一句:“休息够了,就赶紧想想怎么整理文德殿,你不会想一辈子困在这吧?” 闻言,冷嫦曦脚底一滑,急忙扶住了门框,咬牙切齿地自语道:“果然,改造才是硬道理,听话才是唯一出路啊!” 进了宫,赵瑗变得更加忙碌起来,每日都要给高宗和韦太后晨昏定省,虽说韦太后不待见赵瑗,但这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不走不行,走了,那便是一个受气的活。每每想到此,冷嫦曦总是摇着头赞叹:小相公的耐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哇。 上早朝自是不用说,下了朝后,还要带太傅那里跟着学习,真正呆在文德殿的时间是有限的。因此,这文德殿真的就成了冷嫦曦当家。 文德殿的太监侍女们一向都是没人管的,因此也懒散惯了,突然多了一个主子,大家多少有了些不习惯,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该怎么样伺候人,那些陋习一时半会还真挺难改,尤其是一些仗着自己年长资深的宫女,在面对不完全算是主子的冷嫦曦时,不免时常露出一些嚣张的神情。 “这些衣服怎么还在这?没有拿给浣衣局?”这日冷嫦曦到内务部巡视,一进屋子,便瞧见几名宫女正坐在椅子上嗑瓜子,角落里还摆放着她前两日换下的衣服,顿时,冷嫦曦冷了脸。 那几名宫女闻声全变了脸,急忙从椅子上起来,毕恭毕敬地跪在了冷嫦曦面前,身上都冒着冷汗,这送衣服去浣衣局的事可大可小,按理来说,若是主子的衣服下人没及时送洗,那轻则是要挨板子,重则是要降级调配去做苦力的。 一众宫女都吓得噤了声,跪在地上打着哆嗦,偷偷地瞧着另一名直到现在还理直气壮地坐在椅子上的老嬷嬷。 “小姐,我们这不是马上要送过去了吗?”那嬷嬷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成了她冷嫦曦太过咄咄逼人一般。 冷嫦曦淡淡地瞥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宫女,接着望向那名依然坐在椅子上的嬷嬷,星眸微眯,嘴角噙着一抹森然的笑意:“马上送?” 冷嫦曦的声音轻且冷,就连那老嬷嬷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一想到要在这宫中立下自己的威信,就不能手软,当即硬了声道:“是的,小姐,我们正要去送。” 像她这样想要欺主的恶奴,宫中多了去了,但凡主子娇柔一些,便被这些年长的老嬷嬷骑在头顶作威作福,不过眼前这位似乎挑错了对象。她冷嫦曦连韦太后的面子都敢驳,何况是收拾一名刁奴。 “正要送,怎么都坐在这里嗑瓜子?”冷嫦曦冷哼一声,瞧着一地的瓜子壳。 让你再嚣张 - 绿罗裙 - 璞玥 “小姐,大伙都累了一天了,总是要让人喘口气不是,以前老奴在太后娘娘殿里时,太后娘娘也没管教我们这么严。”那老嬷嬷以为抬出太后,便能将冷嫦曦的气焰压下,谁知冷嫦曦在听闻她提起太后时,顿时眯了眼,望着她半响才道:“你是王嬷嬷?” “老奴正是。”王嬷嬷的气焰甚是嚣张,以为沾了韦太后的光便能趾高气昂。 “太后娘娘那如何我不知道,但你现在在的地方是文德殿。这个还需要我提醒?”冷嫦曦冷冽的眼神,让王嬷嬷暗自吞了口唾沫:“小,小姐,您可能刚入宫不久,不太懂这里的规矩,但凡是奴才,每日都有一个时辰午休的,所以,所以我们这是在午休,午休过后自然就给您将衣服送过去。” 面对冷嫦曦那森冷的气势,王嬷嬷的态度经不住软了下来,但冷嫦曦可不打算放过这次杀鸡儆猴的机会,当即讥讽道:“规矩?怎么,我一个小姐还要你这个奴才来教我规矩?” “不,不是,只是,这个……”王嬷嬷企图还想强词夺理,但迫于冷嫦曦的压力,说话已经有些不完整起来。 “做了一天活?累?行!那你就给本小姐说说你这活都累在哪?我要是听着有理,那今日之事就权当是我冷嫦曦对不起大家,我道歉。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王嬷嬷,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冷嫦曦若无其事地进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眼看了一下跪在地上开始哆嗦的众宫女,口气甚是风轻云淡。 听冷嫦曦这么一说,那王嬷嬷的额头上冷汗经不住地往下流了下来,两脚一个颤抖,“扑通”一下跪在了冷嫦曦面前。 冷嫦曦暗自冷笑,这些老刁奴,只有这么压着才能知道谁是主子,可惜,她好不容易揪着这么一个机会,又如何会轻易放弃。 “说吧!”冷嫦曦淡然地瞥着王嬷嬷。 那王嬷嬷哪里能说出忙的事?他们懒散惯了,怕是十天半月做的事加在一起都不能说是忙。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是老奴愚钝,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是老奴的错,望小姐开恩!小姐开恩啊!”那王嬷嬷一个劲地往地上磕着头,这个时候什么立威信,她通通不想了,只要能保住小命,保住现在的日子,什么都好说。 但冷嫦曦却偏偏不让她如意。 瞧着她一个劲儿的磕头,一个个“邦邦”响,实实在在,直到那王嬷嬷额头上见了红,冷嫦曦才冷冷地开口:“行了。对主子大不敬,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闻言,王嬷嬷带着一丝殷切地期盼,只希望是罚些月俸就了事的惩罚即好。 “来人,拿一麻袋炒瓜子来。”冷嫦曦突然吩咐拿炒瓜子,顿时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更让王嬷嬷的心七上八下地跳着。 半响,一麻袋的炒瓜子放在了冷嫦曦的面前,王嬷嬷瞧着冷嫦曦眼底那抹森然的冷笑,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王嬷嬷既然喜欢吃瓜子,那嫦曦当然要尽力满足了。这一袋瓜子是赏给嬷嬷的。嬷嬷就一个人好好的吃吧,什么时候吃完了,什么时候就能吃饭了。” 王嬷嬷闻言顿时绝望地望着那一大袋瓜子,颓然地坐到了地上。这一麻袋的瓜子若当真嗑完了,她的嘴也完蛋了,这哪里是什么赏赐,简直就是凌迟! 冷嫦曦瞧着她的模样,满意地笑了笑,临走之前还不忘留下了一句:“来人,给我看着她,什么时候吃完了,就送到浣衣局去,以后王嬷嬷就是浣衣局的人了。” “小姐,小姐,你不能这样对待老奴!”眼见冷嫦曦要走,绝望的王嬷嬷急忙扑向她,紧紧抱着她的脚:“老奴曾经在太后娘娘跟前伺候,太后娘娘都不曾如此对待老奴!” “你不都说了?那是太后娘娘。”冷嫦曦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之意。 “小姐不能把老奴发配到浣衣局!”王嬷嬷一面抱着她的腿,一面摇着头。 “为何?”冷嫦曦突然来了兴趣。 “老奴,老奴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丫头,只有娘娘才有这个资格决定老奴的去留!小姐不能将老奴发配到浣衣局。” “哦?王嬷嬷不是文德殿的老嬷嬷吗?怎么又成了太后娘娘身边的丫头了?”冷嫦曦装作一副惊讶且不甚其解的模样看着王嬷嬷。 “老奴不慎做错了事,被太后娘娘发配到了文德殿。”见不小心漏了口风,王嬷嬷眼睛一转,急忙找了一个借口。 “发配?”冷嫦曦带着一丝兴味,咀嚼着这两个字:“王嬷嬷的意思,嫦曦不知道可不可以解释为我文德殿太破太烂,比不上慈明殿,在文德殿就等于是做苦工?” “不,不,不……”王嬷嬷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她如何敢说是,那可是藐视瑗公子的行为,就算她背后有太后撑腰,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奴才,当真说不准什么时候没有利用价值了,一旦被抛弃那就是万劫不复。 “那是什么?”冷嫦曦轻声问。 “是老奴做错了,被赶出来,收留在文德殿。”王嬷嬷慌不择言。 “既然是做错了,被赶出来,又何来是太后娘娘的丫头之说?”猫捉耗子之前喜欢调戏一番,现在这王嬷嬷就是那只半死不活的耗子,而冷嫦曦则是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猫。 “老奴说错了,说错了。不是太后娘娘的丫头。”那王嬷嬷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既然不是,那我处置你,又跟太后娘娘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王嬷嬷,且不说有没有关系,若我将今日之事告诉了太后娘娘,你觉得太后娘娘是会偏袒你这个欺主的恶奴,毁了自己的一世因明呢?还是说我给你的惩治太轻了?”冷嫦曦不轻不重的威胁着。不忘了提醒她,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棋子,随时可以抛弃。 反间计 - 绿罗裙 - 璞玥 “老奴……老奴……”王嬷嬷脑中一片空白,其实她也只是想用太后威胁威胁冷嫦曦,并未想过真的闹到太后那里。她心底清楚,当真告到太后面前,自己毕竟是丫头,定然讨不得好,只怕下场更加凄惨。 “这浣衣局,你是去还是不去?”摧毁一个敌人,最重要的是从她的精神上将她彻底摧毁,冷嫦曦深谙其道。 “去……”王嬷嬷满脸泪意,绝望地放开了拉着冷嫦曦腿的手,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瓜子,吃还是不吃?” “吃……” 顿时,那王嬷嬷彻底的放弃了挣扎,倒在地上,痛哭出声。 淡淡地瞥了一眼王嬷嬷,冷嫦曦头也不回地出了内务部。 “你可真是……”出了门,一直默默跟在冷嫦曦身后的灵风突然开了口,想了半响,这才想起一个词来:“够缺德的。” 闻言,冷嫦曦嘴角微微一抽,皮笑肉不笑的道:“缺德不要紧,别缺心眼就行!” 想想她说的话,觉得深有道理,灵风缓缓点了头。 “你这招真是一箭双雕,既除了韦太后安在瑗公子身边心腹,又震了威名,敲山震虎,杀鸡儆猴,只怕文德殿中这些人以后手脚都要勤快许多了。”这几日灵善在气头上,跟前跟后地守着冷嫦曦的破事便落到了灵风一个人的头上,瞧着她用尽一个个手段,将从内务府中查到的从别的宫中调来的眼线一一清除,他不得不佩服冷嫦曦的这些心思。 “这一箭双雕的箭还是那王嬷嬷给我做的,我一直苦于找不到她的把柄将她清除,她便自己撞了进来,我若不收了她,都对不起我自己。”冷嫦曦的笑容极致的妖冶,瞧得灵风往后悄悄退了几步。 “文德殿中还剩最后一名眼线,接下来你要怎做什么?”灵风双手抱胸,眉峰轻挑。 “暂时留着她,我要先讨要修葺文德殿的银子。”冷嫦曦唇角微弯,自信飞扬,那神情竟让灵风带了一丝期盼。 自从狠狠地修理了王嬷嬷之后,这文德殿中的下人一下子全都换了一个精神面貌,但凡见到冷嫦曦,那绝对是恭恭敬敬地行礼,不敢怠慢分毫。 而冷嫦曦在这么闹腾了一番之后总算是稍微消停了一些,赵瑗对她使的那些手段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明面上说了两句,但却在暗地里赞许。 在赵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冷嫦曦开始了筹划漫长的讨银子计划。这日,她带着灵风来到文德殿的后园巡查。 文德殿的后园早就落了荒凉,夏意盎然之际,这里却杂草丛生,长廊两边积蓄着一层厚厚的泥土,虽然早在前几日,冷嫦曦便差人打扫了,但也只能做到弹弹灰的地步。 院中不大的池塘早已干涸,剩下一些淤泥沉在池底。假山上肆意爬满了藤蔓,园中杂草远远瞧着也有半个人高。 冷嫦曦带着灵风来到后院,瞧着入眼的萧索,不禁啧啧摇头:“在皇宫中居然还能有如此萧条的园子,真是不可置信。” “这个地方偏些,远离后宫也远离皇上住的养心殿,自然疏于打理,再加上瑗公子是十几年都不曾在这里住过一天,这些奴才又怎么会勤快打理?”灵风顺手摸了一下长廊的柱子,顿时刷在柱子上的朱砂“哗啦”一下全都落了下来。 “啧啧,灵风,你说,这园子要是全都翻修,要花多少银子?”冷嫦曦不禁微微眯了眼,心中的小算盘开始“吧嗒吧嗒”地响了起来。 “这池塘干成这样了,要引水入池的费用恐怕至少也是一千两银子。再加上池中的鱼鳖,少不了百八十两。这长廊上的朱砂都已脱落,全部漆刷,恐怕也是要五百两的,况且长廊中大多刻画都已经模糊不清,当真翻修,又少不得几千两银子。另外,这园中的景致,一花一草,一木一林,全都复原的话,恐怕这费用,相当可观啊!估计将这园子修好,少不得上万两银子。”灵风一面看着,一面轻轻摇摇头,以现在赵瑗的财力来说,上万两银子实在太难以承受。 “上万两?”冷嫦曦微微挑了眉,她有些讶异,没想到会要这么多银子,本以为不过就是几千两银子就能了事了,现在这么看来恐怕事情有些棘手啊。 “这是最保守的估计。”灵风侧头望着她,少年老成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难得见这女土匪龙搁浅滩。 “上万两啊,有些棘手,不过倒也不难。”冷嫦曦眼珠子一转,细细想了想,自信地扬了扬唇角,狠狠地瞪了灵风一眼。 自那日之后,冷嫦曦便没再提如何修葺园子的问题,只是每日带着灵风到后园去兜兜逛逛,这让灵风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最终却忍不住好奇,开了口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不做什么,等着收网即可。”冷嫦曦神秘地朝他眨了眨眼。 这话顿时让灵风傻了眼,自己每日跟在她身侧,从未见她撒网过,如何来的收网之说? 瞧出了灵风的疑惑,冷嫦曦诡秘一笑:“你放心,我这招守株待兔,也是知道这兔子必然会撞上这树桩才守的!走,继续跟我去逛园子去!” 再次踏入后园,这次灵风警觉到这个荒凉的园子中多了一个人,冷嫦曦眯了眯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诡秘神情,压低了声音对灵风道:“看来今日就能收网了,一会我说什么,你只要随声附和就好。” 灵风虽然不解,但却信任地点了点。 两人顺着长廊一路往下,灵风果然瞧见一名身着宫装的女子正拿着笤帚一下一下地打扫着后园。这座一向荒凉的园子中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人打扫,确实有些诡异,再仔细一瞧,当灵风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孔时,顿时恍然大悟,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桃夭。 “灵风,这园子我来来回回瞧了这么多次,还是觉得全部翻修要好些。若是只修部分,那若是以后谁来瞧见了岂不是要说瑗哥哥太过小气?”冷嫦曦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足够让那扫地的女子听入耳中。 “可若是翻修,恐怕需要不少银子吧?”灵风从善如流,跟冷嫦曦配合得天衣无缝。 “银子怕什么?瑗哥哥说了银子不用愁。”冷嫦曦瞧见那女子扫地的动作缓慢了许多,恶劣一笑,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长廊一处两边都杂草丛生将近有一人高的地,停了脚。 不一会,灵风便瞥见那处杂草微动,似有东西钻了进去,于是抬头同冷嫦曦对望一眼,随即朝那杂草处露出一个同情的眼神:盛夏时节,蚊虫繁多,姑娘请自保。 “灵风,你瞧瞧这长廊的柱子,啧啧。”冷嫦曦故意用手来回使劲地摸着,柱子上的朱砂掉落入草丛,惊得草丛中蚊虫四下逃窜:“全都掉了,怎么也要重新弄吧。” “还有长廊梁上的镂空雕刻,好多都已经淡了色。”灵风跟着附和。 “是啊,你瞧瞧,你瞧瞧,那个壁画,那里还看得出画了什么?这条长廊恐怕要重新修建才行啊!” “可是重建的费用……” “怕什么,瑗哥哥不差钱。”冷嫦曦那不差钱几个字说得贼响亮:“还有那边那个小池塘,都干成这样了,怎么能看?” “那干脆找人填平吧。”灵风说得轻松,但却被冷嫦曦白了一眼。 “怎么能填了?文德殿中的园景要是少了一池春水,那还有什么看头?” “可是,若要注水,工程浩大,只怕这花费不小啊。”灵风的表情似有为难。 “怕什么,瑗哥哥说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担心银子的事。对了,还有那个园林,我也打算一并复原,假山上的藤蔓都清理了,园中的花草树木定要最珍贵的。这个事情,我就交给你去办理了。”冷嫦曦豪气万丈地一挥手,便将这事交给了灵风。 但灵风还似有担忧道:“瑗公子每月月俸不高,如何来的这么多钱修葺这园子?” 闻声,那草丛再次动了动,灵风挑眼,冷嫦曦的唇畔再次往上弯了弯:“这个事可是秘密,我告诉了你,你可能不能轻易往外说,知道吗?” 见灵风慎重地点了点头,冷嫦曦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我听瑗哥哥说的,太后娘娘今后每月将会给他俸银五百两,并且决定将这几年亏欠瑗哥哥的银子,一次性全都还给他,并且许下一万两的修葺经费,这些银两将从今后豫公子的月俸中扣除。” “为何要扣豫公子的月俸?” “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冷嫦曦看着那丛不断摇晃的草,冷冷一笑,带着灵风慢慢走远,那听说后面的内容自然是没让躲在草丛中的人听去的。 良久之后,灵风从假山后走出,望着那抹飞奔的身影,满眼兴味地问道:“你说她多久会把消息传到?” “不出意外,今晚就能拿到银子!”冷嫦曦看着那消失的背影,笑眯了眼。 家宴 - 绿罗裙 - 璞玥 虽然冷嫦曦同赵瑗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自从进了宫,她便很少能见到他。赵瑗每日早出晚归,回来时,她都已沉沉入睡。 冷嫦曦一连几日未见赵瑗,心里想得紧,即便是在吃饭,都会忍不住呆上一会,想想她那小相公有没有吃的,都在吃些什么。 冷嫦曦伸手用筷子在盘子里戳着,一声喟叹从她口中溢出,这宫中的食物确实不同民间,味道鲜美不假,精致的外形就不用说了,关键在于小巧,每一样食物的盘子都只有巴掌大这么一丁点,里面也就放着五六块肉,整一个堪称五星级饭店的鼻祖, “小姐,不喜欢吃吗?”灵善站在一旁看着冷嫦曦每一道菜都用筷子戳了戳,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灵善,你说,赵瑗现在在干嘛?”冷嫦曦干脆放了筷子,趴在桌上,下巴枕在手背上。 “用午膳。”灵善眼角微抽。 “那吃什么?” “吃饭。”灵善的眼角再次抽了抽。 “吃什么饭?” “小姐,你不觉得这话很耳熟吗?”灵善终于忍不住了:“如果我没记错,昨日,前日,前前日,你都问过!” “唉!灵善,你说瑗哥哥他究竟都在忙什么呢?”冷嫦曦对她的咆哮视若无睹,暗自叹了一口气。 就在灵善想要开口之际,门外突然出现一抹身影,他朝灵善淡淡一笑,挥了挥手,灵善无声地退了出去。 半响不闻身后传来灵善的声音,冷嫦曦好奇地从桌上爬了起来,扭头一瞧,顿时被近在眼前一尺的容颜吓了一跳,急忙起身退了两步,待看清来人后急忙大喜,毫无矜持地搂住了他的脖子高呼:“瑗哥哥!” “小宝儿,在宫中,规矩一些。”赵瑗笑着将她的手拉了下来,宠溺地摸着她的脑袋。 冷嫦曦不满地撅着嘴,娇嗔:“瑗哥哥,怎生到了宫中都不待见我了?” “我怎么不待见你了?”赵瑗无奈,自知最近因为刚入宫,事务比较繁忙些,多少冷落了她许多。 “瑗哥哥将我困在这文德殿中,不许我外出也就罢了,来了这么些日子,居然同你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你说,要不是不待见我,同住一个殿里,怎生就这么错过了?快说,是不是那个郭婉柔把你的魂给勾走了?” 女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时,总是会无理取闹地耍些小性子,其实无非就是想要讨得男人的两句甜言蜜语哄个开心罢了,冷嫦曦亦然。 其实她不仅仅是耍小性子,郭婉柔在宫中的存在就是刺在她心间的一个刺,即便不去想,那也会隐隐作痛。 说白了,她冷嫦曦在郭婉柔面前一直都藏着这么一丝自卑,虽然她自信什么都强过郭婉柔,但却唯独家世无法攀比,在政权的争夺战中,外戚势力的重要性她从来都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如此担心。 赵瑗自然是听出了冷嫦曦话中的意思,但他不是那花口花舌,善于哄女人开心的男人,也只是歉意地笑道:“别胡思乱想,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最近挺忙,等定都之后便能空下时日来陪你了。再说了,这几日,我虽不在殿中,但有关你的消息我可是一个没漏的。尤其是你被禁足在文德殿中,依旧能找乐子的事。” 冷嫦曦自是明白赵瑗话的意思,也没什么好遮掩的,这等光辉事迹,她宣扬都还来不及,听赵瑗这么一说,便自鸣得意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的今后打基础,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赵瑗宠溺地轻轻刮了她的小鼻梁一下:“那就多谢小娘子关心了!” 闻言,冷嫦曦霎时红了脸,娇羞地低着头,瞧得赵瑗眸色渐深,忍不住偷偷地在她脸颊上偷得一香:“小宝儿,等定都之事结束后,我一定向父皇请旨,将你娶进门!” 说着,赵瑗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发出一声满足的默叹。 冷嫦曦在他怀里,良久才低低地发出一个“嗯”字。 许久,赵瑗舍不得地缓缓放开冷嫦曦,认真地望着她道:“小宝儿,今晚父皇设家宴,让我带你一同前往。说话做事都要有分寸了,知道吗?别让人担心。” “家宴?”冷嫦曦挑眉,之后水眸微阖,沉吟半响后徐徐开口询问:“既然是家宴,是否所有皇家人都会参加?” “这个不一定。”赵瑗瞧她的模样,心底多了一份担忧,上次冷嫦曦两句话便将韦太后和赵豫都得罪了,虽然耍了小聪明,并未受罚,但却因此同这两人结下了梁子,宫中生存不易树敌太多,他怕冷嫦曦那张扬的性子迟早会将她给害了:“你这次千万记住,不可再同韦太后和赵豫有任何的冲突了,知道吗?仗着聪明,你能骗过他们一次,却不会骗过他们多次,当真被他们记恨上了,随便给你按个罪名都能要了你和整个冷家的命!” 为了让冷嫦曦打消她那些千奇百怪的点子,赵瑗不得不将话说得重了几分,但显然没能让这女霸王听进耳里,只闻她继续问道:“韦太后是一定回去的吧?” “嗯。” “赵豫?” “去。” “那吴才人呢?” “她是赵豫的养母,自然也会出席,不过你问她做什么?”赵瑗忍不住蹙了眉。 闻言,冷嫦曦笑弯了眉,她本以为这出戏她是没机会瞧见了,但赵瑗通知她的这场家宴却给了她一张免费的VIP电影票,今晚看来是有好戏可看了。 “瑗哥哥,放心,我今晚一定乖乖的,不问我话,我一定不说,问了我话我一定实说!坚决不会惹任何的麻烦!”冷嫦曦口头上保证着,心底却在想:不说是因为不用我说,说实话,那是必然的,有时候实话比谎话更像刽子手。 听了冷嫦曦那信誓旦旦的保证,赵瑗这才稍稍放了心。拉着冷嫦曦到餐桌旁坐下,往她碗里夹了几块红烧排骨:“一看这盘子就知道你午膳没用吧。这个红烧排骨烧得极其可口,你尝尝。” 别人是牙好胃口就好,可她冷嫦曦却是赵瑗在,胃口就好,因此乐滋滋地将那排骨一口塞入嘴里,期盼着晚上家宴的来临。 狗咬狗(1) - 绿罗裙 - 璞玥 皇家的宴会自是不同一般平民百姓家的,即便是家宴,那也是富丽堂皇的五星级水准。紫宸殿内早在申时便已经将食案摆放整齐,最中间的两个食案均是梨花木雕刻,一个刻着游龙在天,一个刻着百鸟朝凤,巧夺天工。 这是冷嫦曦第一次参加皇宴,这让她想起自己那曾经登峰造极的光辉时刻,站在芭蕾舞界的顶峰,跟着老师周游在列国的皇宫,接受各国领导的接见和款待,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露,好不惬意的,往事不堪回首,眨眼间,樯橹灰飞烟灭。时隔十六年,再次登上国宴的大门,让冷嫦曦不禁感慨万分。 还未到申时,冷嫦曦便被灵善拖回了屋中,梳妆打扮,毕竟是皇宴,仪容仪表是最为重要的东西,再说,今晚还有一场好戏要欣赏,不好好准备如何对得起自己?这么一想,冷嫦曦也就心甘情愿地让灵善在自己身上倒腾了。 酉时刚过,紫宸殿内便陆陆续续地进了人。 今日的冷嫦曦一袭青纱裹身,盘云髻上插着一根芙蓉玉雕簪,将那气质衬得清灵脱俗,即便是赵瑗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而赵瑗,显然也是经过慎重地装扮了一番的,头上一顶淡紫色直角幞头,身穿紫色圆领长衫,腰间挂着一块镂空雕翠竹玉牌,甚是儒雅。 当两人缓缓来到紫宸殿时,殿内稀稀拉拉地早就坐了几个人,冷嫦曦美眸清扫,顿时了然于心。 “瑗公子,怎生这厢才来,我们都饮酒对诗玩了好几回了!”一个娇俏的声音带着一丝抱怨和撒娇在紫宸殿内响起。 冷嫦曦顺声望去,果然就是郭婉柔,只见她今日也是盛装而来,一袭红杉将其装点得更加的美丽动人,若不是她对赵瑗一直虎视眈眈,冷嫦曦是绝不会吝啬对她的赞美。 “郭小姐。”赵瑗并未表现得多么的热情,只是客套地朝她点了点头,但那郭婉柔显然是刻意忽略了赵瑗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径自热着屁股往前贴来:“虽然是晚了点,不过也总算没错过,趁着现在皇上和太后娘娘还没来,我们还能玩上几次!瑗公子,快过来坐!” 说着,郭婉柔伸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一双美眸泛着秋水直勾勾地望着赵瑗,至于那冷嫦曦,早就被她自动屏蔽在了视觉范围之外。 但,显然,她郭婉柔不待见的人,不见得别人不待见。 自从冷嫦曦踏入紫宸殿的那一刹那,赵豫的一双贼眼就没离开过她的身子,经过装扮的冷嫦曦自然是比之前看着更要美上几分,更令赵豫感到惊艳,心底蠢蠢欲动。 因此,这厢郭婉柔开了口,那厢赵豫便急忙点头附和:“对,对,赶紧入座,我们接着玩,嫦曦姑娘你们来迟了,可要先自罚三杯才是啊!” 赵豫一边说着,一边将桌子往旁挪动了一下,空出一个位子道:“我这有个位子,嫦曦姑娘不妨到我这里来坐如何?” 瞧着赵豫那副**熏心,急欲饿狼扑羊的模样,一旁的吴才人,忍不住狠狠地在食案下捏了他一把,顿时,赵豫稍稍有了些收敛, 早将赵豫的神态瞧进心底的赵瑗,又岂会让冷嫦曦羊入虎口?当即客气地笑笑,礼数周全道:“谢谢豫公子好意,但赵瑗生怕挤着豫公子,心有不安,所以我和小宝儿还是坐在这边的好。” 赵瑗说着便领了冷嫦曦朝郭婉柔的方向走去。 郭婉柔见状,不掩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但赵豫的脸色却变了变,他这话明摆着向众人宣告了他和冷嫦曦的关系非同一般,若是自己以后还有什么想法,那便是他赵豫的不对了。 “小宝儿,你坐着。”赵瑗走到食案旁,指了指郭婉柔旁边空下来的位子,让冷嫦曦入了座,而自己则坐在冷嫦曦的身边,这下,郭婉柔的笑颜顿在了脸上,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但毕竟有许多外人在场,郭婉柔还是压下了满腔的怒意,强装笑颜地朝冷嫦曦招呼着:“我们一会要玩的游戏便是接对子,每人轮流一句,答不上来者要罚杯。妹妹可曾玩过?” “不曾。”这等弱智的游戏,她冷嫦曦早在前世三岁之后就没有再玩过了。 “哎呀,瞧我这话问的。”郭婉柔故作姿态地轻轻拍了拍脑袋,笑意盈盈道:“想也不曾,这样的游戏一般都是在官家公子小姐中比较流行,你们民间的女子应该很少有读书识字的,又如何会玩这样的游戏呢?” 闻言,冷嫦曦心中冷笑,也不答话,就看着她自导自演,所谓官家小姐的戏码。 “不过不会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人也不多,你就当是来凑个热闹便好。”郭婉柔掩唇轻笑,眼中带着一丝不屑的讥讽,她这话说得是绵里藏针,状似体贴,但却听着刺耳。散座在殿中的另外几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皆是高宗的几个宠妃,见状纷纷眼观鼻子鼻观心地静坐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好戏。 一听冷嫦曦不会作对,那赵豫顿时便来了兴致,想着正是自己英雄救美大展身手之时,于是急忙开口帮冷嫦曦应承了下来:“嫦曦姑娘,你就尽管玩,当真不会,我替你答,实在不行,还有我替你喝不是?” 闻言,冷嫦曦顿时眯了眼,花花肠子拐了十八个弯之后,一个计上心头,软着声问赵豫:“此话当真?” “真,绝对真,我赵豫一言九鼎!”美人一句吴侬软语便将那赵豫心底搔得化成了水,只顾着咧着嘴傻笑,急冲冲地点了头,那里还得空想想这美人计后面有什么陷阱。 得了赵豫的保证,冷嫦曦伴着可怜相,朝右手边得意洋洋的郭婉柔低声道:“婉柔姐姐在我上方,可要高抬贵手啊。” “妹妹有豫公子相帮,哪还用得着我高抬贵手?”郭婉柔讪笑:“那我们现在开始吧!从豫公子这先来吧!” 狗咬狗(2) - 绿罗裙 - 璞玥 既然郭婉柔开了口,那赵豫当然也不会拒绝,第一次在冷嫦曦面前卖弄文学,他自然要大展身手一番。 “好,那我就当仁不让了!”赵豫扇子“刷――”地一下打开,沉吟半响,缓缓吟诵:“闲人免进贤人进。” “盗者莫来道者来。”一名妃子接了对子。 “捞者莫来劳者来。”另一名妃子也接了对子。 “罪客勿来醉客来。”轮到郭婉柔,她想也没想地便脱口而出,说完还淡淡地瞥了一眼冷嫦曦:“嫦曦妹妹,该你了。” 冷嫦曦故作为难的沉思,一旁的赵瑗端起桌上的酒,轻抿了一口,眼角淡然地瞥向她,心中不明白她如何不回答,按理来说这对子对她来说应该是极为简单的。可即便心中有疑惑,赵瑗却依旧不动声色。 “这,这……”冷嫦曦蹙着眉头,冥思苦想,贝齿轻咬下唇,右手捏着拳头在下颚处一下一下地轻敲,一脸的为难样。 “怎么,妹妹不知道如何对吗?”郭婉柔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 “这个,这个……”冷嫦曦一脸苦恼,那郭婉柔得意的神情掩饰不住。 终于,冷嫦曦为难地望了一眼赵豫,轻唤:“豫公子……” 古有英雄怒发冲冠为红颜,他赵豫虽不是英雄,但也一样过不了美人关,只见冷嫦曦一个眼神,赵豫便酥了心,当即将食案上的酒樽斟满道:“没关系,没关系,这一杯我替嫦曦姑娘喝!” 说完,爽快地一杯干尽,大有英雄救美的得意。 不过郭婉柔显然就不是那么乐意了,她脸色微微冷了几分道:“这对子是在嫦曦妹妹这断了去的,虽然酒是豫公子帮着喝了,但规矩还是不能改,所以,这次从妹妹这里开始。妹妹,随便说一句吧。” 听郭婉柔点名叫到自己,冷嫦曦又开始面有难色。而那郭婉柔就是以为难冷嫦曦为乐的,当年那件金玉满堂事件如同一个刺一般深深地扎在郭婉柔的心底,让她每一次见到赵瑗,都会有种想将自己隐藏的窘迫,却因为真心的爱慕而强忍地面对着。因此瞧着冷嫦曦丢人现眼,郭婉柔便会觉得心底舒坦几分。 “郭小姐,既然嫦曦姑娘不善对子,那这次不如让赵豫来代替如何?”那赵豫瞧见冷嫦曦又露出那种人见人怜的模样,心下又软了几分,急忙开口为她解围。 谁想,这次郭婉柔是铁了心要让冷嫦曦丢人的,自然不会让赵豫开这个口,因此开口道:“婉柔妹妹,豫公子已经帮你喝了一杯,若是这次你让豫公子替了你,那么你也应该要喝一杯,这样才公平,豫公子,你说是吗?” “也对,郭小姐这话说得也是有理的,若是这样,不妨我替婉柔姑娘说上一句,姑娘喝上一杯可好?”赵豫早就揣着那瞧醉美人的不良心思了,在赵瑗和她进殿时便要求两人自罚三杯,但却因为郭婉柔的搅和给黄了去,现在找到了机会又如何轻易放弃? “豫公子,嫦曦酒量甚浅,不像公子这般海量,不如这样,公子说上一句,嫦曦喝上半杯如何?”冷嫦曦面带难色,声音中带着一丝撒着娇的恳求,那赵豫当即想也没想地点了头,殊不知,这冷嫦曦前世乃是个酒罐子,海量到就连东北男人都要畏惧几分,投胎转世后,这海量便成了本能,再加上这古代的美酒,全都是纯天然的粮食酿造,度数极低,可以算得上是含酒精的饮料,因此,封她一个千杯不倒也不为过。 不过,即便如此,她冷嫦曦还是要装一装酒量不胜的,因为她的这项本能就连赵瑗都不曾知道。毕竟从小就不曾喝过酒,突然千杯不醉太过诡异,解释起来很麻烦,赵瑗可不像灵善那般好骗,不是一个仙境的梦就能解决了事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赵豫将扇子合拢,轻轻地敲在手心,一下一下的,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坐在冷嫦曦旁边的赵瑗,想着自己出的对子是给赵瑗的,顿时便眯了眼,搜刮着他那容量有限的大脑。 良久,他硬是想出了一个对子,自信一笑,扇子哗啦又一次打开道:“山径晓行,岚气似烟,烟似雾。” “江楼夜坐,月光如水,水如天。”赵瑗想也没想地便脱口而出,赵豫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嫉恨。 大殿中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名高宗的宠妃,因为大家年纪都相仿,所以也没怎么扭捏,都加入了对对子的游戏中。即便是多了些人,但打一个圈子还是挺快的,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赵豫便喝了十来杯酒,宴会还没看是,眼睛就有些花哨起来,乘着酒意,玩性更高,又吆喝着催赶众人加快速度。 “豫公子,你悠着点,这酒的后劲大着呢,别一会宴会还没开始,你就倒下了啊!”高宗的一名宠妃嬉笑着赵豫。 而那赵豫满脑子就是在冷嫦曦面前逞英雄,当即驳斥道:“谁说的!我赵豫可是千杯不醉!再喝一坛子也没问题!不信,你看!” 说着,赵豫又端起桌上的酒一杯干尽,就连一旁的吴才人都没来得及制止。 冷嫦曦眼中掠过一丝精光,心中冷笑,暗自估计着,让这厮喝到这程度刚刚好,若是再多,就怕适得其反了。 “豫公子,毕竟皇上和太后娘娘还没到,若是喝太多了也不好,不如这样吧,这次我自己来答好了,答不满意,你再帮我可好?”冷嫦曦一副善解人意的温柔模样瞧着赵豫,那赵豫听她开了口,当然什么都是好的,当即急忙点点头道:“行,行,行,你只管随便说,说不好,还有我呢!” “这么多圈,我们都是顺着转的,不如,现在我们倒着转如何?”冷嫦曦这“如何”两个字是瞧着郭婉柔说。 “行!我们倒着转,不过既然是嫦曦妹妹开的口,那还是有嫦曦妹妹先开这个头吧!” 狗咬狗(3) - 绿罗裙 - 璞玥 之前郭婉柔为了为难冷嫦曦,故意出了几个有难度的对子,结果她都避而不答,后来,她干脆选择最简单的,结果冷嫦曦还是避而不答,因此,在她心中,已经将冷嫦曦归类为草包了。既然她知道了冷嫦曦就是一个草包,那么量赵瑗如何放水她也不可能答得出什么好对子,顺序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郭婉柔也干脆地应答了下来。 瞧郭婉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羞辱她的机会,冷嫦曦在心底讪笑,俗话说,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她之前做的事有一半便是为郭婉柔架梯子,现在,她要做的事就是从最低处给她把梯子锯断了! “好,既然姐姐开了口,那妹妹我只好当仁不让了。” 众人听冷嫦曦这么说着,顿时皆好奇地全竖起了耳朵,毕竟没有听过她做对子,所以带着嘲讽的眼神看戏的人居多。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楼千古。”冷嫦曦的对子一出口,大殿中顿时静谧,众人神情不一,但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异,而郭婉柔的脸色霎时变得复杂起来。 “婉柔姐姐,该你了!”冷嫦曦朝着郭婉柔微微一小,顿时,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郭婉柔的身上,让郭婉柔的脸变得有些通红起来,这个对子她确实没有听过,而且似乎还不太会做。 她的樱桃小口张张合合半响也没说出一个字来,羞惭得她都想要躲入地缝中了。 显然,冷嫦曦最喜欢在人摔倒时,上前踩两脚,只闻她故作惊讶道:“婉柔姐姐不会吗?没关系啊,喝一杯酒就好。” 喝酒是小,但失面子却是大,可此情此景却逼着郭婉柔不得不失了面子,青黑着脸,咬牙切齿地喝了一杯。放了酒杯,郭婉柔心道:算她走运,也就记着这么一首对子,应了个急,接下来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这么想着,郭婉柔便说了这么一个对子:“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这个对子妙就妙在上联和下联一字不差,但却顺序相反,这样的对子确实是有谢难度的。但毕竟都是些肚中有墨水的女子,稍加想想也便对了出来。 “贤出多幅地,地福多出贤。”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就连赵豫都想了一个对子。 “人中柳如是,是如柳中人。”赵瑗也答了了一个,说完,还淡淡地瞥了一眼冷嫦曦。 众人的眼神皆集中在冷嫦曦身上,郭婉柔自信这个对子冷嫦曦绝对不可能对得出来,因此幸灾乐祸地已经在心底编排着该怎么损她的话了。 谁知,冷嫦曦唇角露出一抹矜夸的笑意,淡然开口道:“艳艳红花随落雨,雨落随花红艳艳!” 冷嫦曦的这个对子,顿时让郭婉柔如吞了一个鸡蛋般噎得满脸通红,在场所有人,但凡有些墨水的都知道,这对子是冷嫦曦的好,而她郭婉柔,显然就是抛砖引玉的那块砖,这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你!你不是说你不会吗?”郭婉柔彻底变了脸色。 “婉柔姐姐怕是记错了吧,妹妹何曾说过不会?”冷嫦曦一双无辜的眼眸望着郭婉柔,唇角笑意淡然。 “那我问你可曾玩过,你说不曾!”郭婉柔怒视着她。 “是不曾。”冷嫦曦点点头,接着道:“可不曾,并不代表不会不是?” 霎时,郭婉柔哑口无言,最终咬牙切齿地将一盆污水泼到了赵豫身上:“既然会,那为何要让豫公子带你喝酒?你这岂不是在耍弄豫公子?” 冷嫦曦自然瞧出她的心思,当即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朝赵豫眨巴眨巴道:“我这不是不想辜负了豫公子的一片良苦用心吗?” 赵豫一听冷嫦曦这话,当即心底才泛起的一丝怒意顿时,全都被浇灭了,心底还得意地想着,冷嫦曦总算是开始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于是,赵豫乐呵呵地开了口:“是啊,只要嫦曦姑娘喜欢,我喝多少都没关系!” 当即,那郭婉柔气得七窍生烟,铁青着一张脸。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宫人那极细的尖嗓子由远及近地喊道。众人皆放了看戏的心思,通通从食案前起身。 高宗和韦太后缓缓走入殿中,众人急忙起身,在食案前跪了一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入了座,高宗面带微笑,缓缓开口:“今日家宴,都是自己人,无需多礼,大家都随意一些才好!” 说是这么说,但谁有那个胆子当真随意?都是唯唯诺诺地应了声,端端正正地坐回了食案旁。 “吴才人,今日家宴,大家欢喜的日子,你如何苦着一张脸?”韦太后的视线在瞥见吴才人,悠悠然地开了口。 殊不知,她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便酿成了一场祸事。 只见那吴才人,扭捏了半响,似在挣扎,最终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同那韦太后对视道:“母后,臣妾有一事一直搁在心里,本想就这么算了,但实在是噎在心里难受得慌,今日母后既然问道,臣妾还是想向娘娘问一问。” “何事?”韦太后淡然地问着。 吴才人闻言这才松了口,语气铿锵,一脸愤愤不平道:“臣妾就是想向母后问上一问!为何要许给瑗公子每月五百的月俸,还给了他一万银两的文德殿修葺费用,这些都算了,为何,这银子要从豫儿的月俸中扣除?” “荒唐!”闻言,韦太后顿时怒目拍桌:“从哪里听来的荒唐事?” “母后,这事是我宫里的婢子亲耳听闻的,千真万确,此话还是从那冷姑娘的口中说出的!”那吴才人激动得起了身,指着冷嫦曦。 冷嫦曦顿时面上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瞪着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在韦太后和吴才人之间来回地看着,嘴里委屈道:“我没有……” “够了!”一旁的高宗听闻这事,顿时冷了脸,公子的月俸未经他的允许随意调动,修葺宫殿的费用随意挪用,那可是一件大事,高宗在懵懵懂懂间突然听闻,如何让他不生气,顿时拍着桌子,打断了众人的争执:“嫦曦,你先说说怎么回事?为何吴才人说她的婢子听到你说的那番话?” 狗咬狗(4) - 绿罗裙 - 璞玥 “回禀皇上,民女确实不知啊,民女最近一直都在文德殿中不曾踏出殿门半步,那里会遇见才人娘娘的婢子?这事所有宫人都能作证,既然不曾遇见,嫦曦又如何会说那样一番瞎话?”冷嫦曦为自己叫着冤屈。 “你胡说八道!”那吴才人听冷嫦曦这么一说,顿时也急了,要知道若是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撒谎可不是小事:“我那婢子是在你文德殿的后园中听到的,还听说你要修葺那后园之事!” 这话一出,顿时众人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宫中眼线这事比比皆是,但都是盖在棉被进行的,若是敞亮开来,那可就不好看了。不过冷嫦曦显然不打算放过那吴才人,装作一脸莫名,无知地问道:“才人娘娘的婢子如何在文德殿的后园?” “这,这……”吴才人言辞闪烁,眼光不敢瞧高宗,也敢瞧韦太后。 “啊,我想起来了,是那日那个在后花园扫地的婢子对吗?”冷嫦曦继续火上浇油,那吴才人的额头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冷汗,找不着下去的台阶,不过她冷嫦曦最喜欢钝刀宰肉,只听她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婢子应该听错了吧,我如何会说那样一番话,也不怕皇上和太后娘娘笑话,其实,那文德殿修葺一事是我自作主张的,瑗哥哥本想将就住着就好,可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一个公子的住处竟然比下人的住处还要荒凉,这要是传了出去,那皇家的脸面何在?但瑗哥哥囊中羞涩,拿不出如此庞大的修葺费用,所以,嫦曦便擅作主张将这些年嫦曦存下的银子用来修葺了。” 冷嫦曦的这番话无疑是在皇家脸上打了一个巴掌,还让人没有还手的余地,堂堂皇家的公子,修葺宫殿竟然要一个民间的小姐出钱,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怕是整个大宋皇宫威名扫地。 不过,显然,冷嫦曦并没有给高宗发威的机会,当即,低眉顺眼,眼神不时地飘向赵豫的身上。此刻赵豫之前替冷嫦曦喝下的那几杯琼浆玉露开始发挥功效,让他的脑子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一瞧那美人颦眉摇头,一脸欲泣欲诉,让人肝肠寸断的可怜模样看着自己,那赵豫顿时酒意上脑,当即不管不顾,壮肥了胆子,从食案旁跳起,拉着吴氏便道:“娘,你别听那些外人的闲言碎语,就什么证据也没有的来问太后奶奶,太后奶奶哪里消减了我的俸禄?每月五百两的俸银我一直领了这么多年呢!” 赵豫语落,霎时大殿中一片诡秘的静寂,那韦太后面有难色,稍稍低了头,用眼角的余光偷瞥了一眼高宗。吴才人更是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按下狠狠地掐了一把赵豫。 在迟钝的人也发现了氛围中的不对劲,赵豫的酒劲醒了大半,顿时冷汗淋漓。 “五百月俸?”良久,高宗半阖着双眸缓缓开口,那语气中听不出喜乐,这才更让人担忧。 “这个,父皇,这个……”赵豫浑身轻颤,面色惨白。 五百月俸是太子的等级,他暗中领了这么多年,相当于完全无视皇上的存在,藐视圣意,更有谋撺之嫌,说重了,那是要担死罪的。 “瑗儿,你的月俸多少?”高宗并未看赵豫一眼,径自打断了赵豫的话转问赵瑗。 “回禀父皇,一百两。”赵瑗起身,恭敬地如实答道。 “一百两?”高宗眯着眼:“领了多久?” “回父皇,有十几年之久了。” 听闻赵瑗的话,顿时韦太后白了脸,急忙出声阻止,大声喝道:“胡言乱语!一派胡言!皇上,你可别轻易相信!” 高宗显然有自己的思量,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用一种淡漠的口气,缓缓地朝韦太后道:“母后,你这是消减了瑗儿的月俸,再将之添加到豫儿身上啊。难怪瑗儿捉襟见肘,就连修葺文德殿的银子都还要外人来给!” “皇上。”韦太后有些心虚,眼神飘忽,底气不足。 “母后,身为一国之太后,您不可能不知道这五百里的月俸里面的含义吧?”高宗的声音再次冷了几度,事关重大,冷嫦曦的这一巴掌打得实在不轻,让他不办理此事都无法下台,因此,即便是对自己的亲生母后,高宗也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 韦太后当然知道五百两月俸的含义,她背着高宗做这事已经这么多年了,一直都相安无事,本想着等赵瑗回来之后再另外调整他的月俸,以作掩饰,谁想,这事还没来得及掩盖,便被**裸地挑了开来。竟然还是被那吴才人和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给捅出去的。这让韦太后那心中憋着的一股气如何发泄? 当即,她恶狠狠地瞪了吴才人一眼,暗自责怪吴才人的不懂事。 那吴才人被韦太后这么一瞪,顿觉自己真的闯了大祸,最后仅剩的一丝气焰,也消匿得无影无踪。 “母后?”高宗见韦太后不答话,铁了心要一个解释。 “皇上,你切莫听他们胡言乱语,哀家处事一向公平,没有皇上你的许可,哀家如何胆敢擅自调整他们的俸禄?这两个孩子的俸禄如何,每月均有记录,若是皇上不信,可以翻查!”韦太后想起那记录中确实一直都写着两人的俸禄均是三百两,顿时理直气壮起来。 “既然母后公平,那如何两个孩子的口径尽然一致?”高宗的唇角泛着冷冷的笑意,这韦太后的心思他是知道的,这些年,她不止一次跟自己提过让他及早立赵豫为太子,但高宗却考虑道赵豫那孩子的能力和品性,因此并没有盲从,反而将赵瑗召回了宫中。 “那是他们胡说八道!”韦太后气的拍了桌子,一壮底气。 “母后,您不会说这两孩子串通起来陷害您吧?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这么做,就说说他们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瑗儿就不说了,那豫儿呢,若不是真的拿了五百两,他敢说这样的话,朕就不信他会蠢得连这五百两俸银的含义都不知道!”高宗讪笑的话,顿时堵住了韦太后的口,让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都是她的错 - 绿罗裙 - 璞玥 大殿中异常的诡秘,那些歌乐早就统统歇了声,凡是没被牵扯入这场风波的人,都平静地坐在食案旁,低眉顺眼的默不作声,就怕一个不查扫到风尾,那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深陷这场风波的赵瑗则风轻云淡地坐在一旁,似有事不关己之态,冷嫦曦虽然低着头,但那耳朵却竖得老高。 吴才人流着冷汗,手不停地哆嗦这,那赵豫的酒意早就清醒,回想起自己说的那句混账话,慌得六神无主。 高宗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良久,当众人的精神几乎绷到了极致之时,高宗才缓缓开口:“这事,朕不想再多做追究,既然母后说那月俸的记录是三百,就当是三百就好。” 闻言,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而冷嫦曦却不甘心地眯了眼,她筹划了这么久,想要的绝对不是“不追究”这三个字。 就在冷嫦曦想要开口之际,只听高宗接着道:“既然豫儿十几年来都将瑗儿的那两百月俸多领了去,那便没有不还的道理。朕命豫儿十日内还瑗儿白银三万五千两,豫儿可有意见?” 听高宗这么问,那赵豫即便有意见也不敢说出口啊,于是只能苦着一张脸点头道:“谢父皇开恩!” 冷嫦曦终于松了一口气,得意了:三万五千两白银,让赵豫从哪拿?这些年他大手大脚地惯了,几乎没存几个钱,高宗突然让他在十日内拿出这么多的银子,那等于是要了他的命!最终他还是会去找韦太后的,瞧这韦太后做的事,简直就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哇! 本以为就这样完事的冷嫦曦,没想到高宗居然再次开了口,这次却是对着韦太后说的:“母后,豫儿从小身在宫中,穿金戴银,没吃过什么苦,而瑗儿却不同,他从小就在宫外,这次才回了宫,同为孙儿,朕希望您能公平些,给豫儿的也给瑗儿一份。因此这月俸今后两人平等都为三百。” 韦太后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至于瑗儿的文德殿,确实多年未住,荒凉了许多,我大宋公子的寝殿若是一直这么荒凉怕说出去遭人笑话。因此,这文德殿的修葺是迫在眉睫的,但用一个外人的银子修殿总是不好看,不如母后那里挪上两万五千两银子给瑗儿可好?”高宗的话让韦太后霎时黑了脸,瞪着眼睛瞧向他道:“两万五千两!” “母后不愿?”高宗挑眉望着韦太后,韦太后虽然气在心底,但想着既然这事皇上都不计较了,那给点银子也算是小事了,因此,即便再如何的心不甘情不愿,她也只能点头应承了下来。 这一下,冷嫦曦乐了,她没想到今晚的这场戏的票房如此之高,六万两白银啊,响当当的银子啊,而这些她只不过是利用了吴才人安插在赵瑗身边的一个小婢子传的几句话就做到了,冷嫦曦此刻真的很想给那才登场不到半刻钟的婢子颁发一个最佳女配角奖! 兴许是太过激动了,冷嫦曦那抹自得矜夸的笑意没给掩饰住,被一旁的郭婉柔给瞧了去。 那郭婉柔微微眯了眯眼,心下细细思量了一番,顿时一惊,睁大了双眼,再偷偷地瞥了一眼冷嫦曦,随后脑中浮现一计,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抹冷笑浮在唇角。 这顿家宴经过这么一闹腾,谁都没了心思,草草吃了几口便陆续告退。 韦太后冷着一张老脸回到慈明殿,面色青黑,她愤然坐到大殿中的凤椅上,冷冷地看着紧跟在她身后的吴才人和赵豫。 那吴才人自知有错,一到殿中便急忙跪了下来,向韦太后讨饶道:“母后,臣妾自知有错,还望母后大人有大量,饶了臣妾!” “哼!吴才人,这是什么场合?你就没动动脑子想想这话说出来的后果?哀家不管了!以后你们母子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韦太后寒了心,重重地拍了一掌椅子手柄。 “太后奶奶,您不能不管孙儿啊!孙儿知错了,孙儿几日多了了几杯,这才说了这些混账话!”那赵豫一听韦太后大有今后不再管他的趋势,当即害怕了,在宫中生存,他好不容易抓到韦太后这颗大树靠着,若是失去了,那今后在太子势力的角逐中他如何取胜? “母后,臣妾也是一时糊涂,被那婢子两句没听清楚的混话给搅了心水,这才犯下大错,还望母后开恩啊!”吴才人听太后这么一说,也着了急。若是失去了韦太后这个有力的靠山,赵豫当上太子的机会便小了很多,在母凭子贵的宫中,她今后要如何立足? 韦太后正是心烦只是,压根就不像瞧见他二人,当即挥挥手,让两人退下。 正在这时,殿外的嬷嬷突然走入殿中,站在韦太后身前,恭敬道:“太后娘娘,郭家小姐郭婉柔在殿外求见。” “郭家小姐?”韦太后蹙了蹙眉,有些不解,这郭家的姑娘她见过几次,但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只是因为算得上是皇上的表侄女,因此这此定都才将她宣入宫中。 “有什么事吗?”韦太后清淡地问了一句。 “郭小姐没说,只说是有要紧的事情。”那嬷嬷尽责的回答。 韦太后沉吟半响缓缓道:“让她进来吧!” 郭婉柔进了殿,恭敬地行了礼之后,淡淡地瞥了一眼吴才人母子,在韦太后的询问下这才开了口:“太后娘娘,婉柔冒昧打扰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禀报。今日的事情,婉柔觉得绝非是才人娘娘和豫公子的错。” “哦?”韦太后闻言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面上不动声色。 那吴才人和赵豫见郭婉柔为自己辩解,也急忙拉长了耳朵,心中带着一丝期盼。 “太后娘娘,您这么英明如何没想到,才人娘娘是被人陷害?才人娘娘纵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编排这样的是非,她说这话是婢子听来的,那绝对不假,而那婢子也定然不敢谎报实情,因此,肯定是听到了这一番话的,所以……”郭婉柔聪明的不将话全部说完,但听在韦太后耳中,却已经凉透了心。 就这么打发了 - 绿罗裙 - 璞玥 一场家宴捧回白花花的六万两白银,冷嫦曦的这场慈善演出看来是没有白策划的。 回到文德殿,她乐呵了半天,这才想到某厮今晚似乎未曾开口过,这才惊觉,自己是否得意忘形得太过火,只怕这回又少不了一顿训斥。 这么想着,她才缓缓收了嚣张,怯意转身,望着赵瑗无辜一笑,以表清白。 殊不知,赵瑗是个聪明人,不需要瞧她那些小表情,早在吴才人开口,说那话是从他文德殿的后园中听去的,他便已经将她猜了个七七八八。 从小看着她长大,赵瑗不曾想过她从何而来如此复杂的心思,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根本就不懂她,或者确切的说是懂的并不是全部的她。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怅然,同时也有些欣慰,毕竟今后在深宫内院中生存,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地护在她周围,若太过天真了,恐怕会有危及性命。 “瑗哥哥……”冷嫦曦看着赵瑗眼神深邃地望着自己,看不透到底在想什么,她讨好般地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回了神的赵瑗,唇角微微绽放笑意,揉了揉她的脑袋,赞许道:“这次做得干净。” 突然得了赵瑗这话,冷嫦曦一下便愣住了,任她如何揣测,也不会明白赵瑗怎么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赵瑗瞧着冷嫦曦惊讶的面容,觉得甚是可爱,水淋淋的眼眸睁得大大的,红唇轻启,那一条丁香小舌在檀口中微微动着,仿佛在向他招手。赵瑗一个忍不住,轻轻搂住冷嫦曦的后脑,倾身向前,薄唇辗转在她的香口之中,细密的吮吸,啃咬着。 那日之后,文德殿不仅有了银子,还有了工匠,这些工匠都是皇上派来的,不用多说,肯定是最好的,据说,皇上还下了令,这文德殿的后园如何整修,全听瑗公子的喜好来做。 这下,冷嫦曦得瑟了,说是赵瑗的喜好,不如说是她的喜好,因为说白了,赵瑗全听这女土匪的喜好。因此文德殿的修葺工程就这么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再有七八天便是定都大典,宫中忙里忙外,到处都是穿梭的人流,挂灯笼,扯红花,铺红毯,慎重万分,好不热闹。那吴才人和赵豫得了韦太后的警告,一个不敢轻易去找冷嫦曦的岔,只在背地中画着小人诅咒着,一个不敢随便上门调戏,只能在背后幻想着她的人体艺术。 倒是郭婉柔,这几日总往文德殿中跑,还偏偏挑准了赵瑗得了空的时候,每次都有着不一样的借口,让冷嫦曦着实费解,难道这厮的脸皮是防弹玻璃做的吗? 从古自今,凡是有银子,这做工程就是一句话的事,有钱好办事啊!不过才几日光景,后园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瑗哥哥,你看,我让他们把这池塘再扩大些可好?到时可以种上一些芙蓉,夏天的时候还能采上几个莲蓬吃吃!”冷嫦曦指着眼前干涸的小水塘,对赵瑗说着。 赵瑗宠她,哪有什么不好的,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当即便让人将园林的面积缩减了一半用来扩建池塘。 “瑗哥哥,我瞧这园林咱也别全都复原了,华而不实的,还浪费银子,今后你用得着银子的地方多着呢,省着点。依我看,干脆全都种满竹子,然后在竹林中间空出一块地,改一间小竹楼可好?这样带着一丝乡野气息的构建,又省了银子,又惬意,以后没事,我们还能偷偷躲在那小竹楼里,忙里偷点闲!”冷嫦曦满脸殷切期盼地望着赵瑗。 赵瑗宠溺一笑,轻轻地捏了她的小鼻头一下道:“这还没嫁给我呢,就开始替我勤俭持家了?” “瑗哥哥……”冷嫦曦娇嗔地看了赵瑗一眼。 “行!都依你!”赵瑗轻轻地敲了她的额头一下,这个亲昵暧昧的动作,被刚入后园的郭婉柔瞧进了眼底,顿时,一抹嫉恨在心头划过 她扭着杨柳腰,软着嗓子远远地就开了口:“瑗公子……” 闻声,霎时,冷嫦曦的笑颜僵在了脸上,嘴角微微抽搐,良久才缓缓转了身,望着郭婉柔花枝招展地提着一个食盒款款朝赵瑗走来。 “郭小姐。”赵瑗生疏有礼的淡淡一笑。 “瑗公子还是这么客气,唤我婉柔就好。” 一句话,冷嫦曦突然觉得自己猜错了,这厮的脸皮不是防弹玻璃做的,而是重型装甲做的。 “婉柔姐姐,你怎么又来了?”冷嫦曦那个“又”字咬得极重,极清晰,就连一旁做工的苦力都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那郭婉柔狠狠地瞪了那几日一眼后,故作讶异道:“呀,原来妹妹也在啊!真是不巧,早知道妹妹在,姐姐我今日就应该多做一些这蟹蓉饼了。” 说着,郭婉柔将那食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打开一看,里面一盘精致的小点,油煎得酥黄酥黄的:“瑗公子,这是婉柔特地给您亲手做的,你尝尝看,喜欢吗?” 俗话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显然郭婉柔把这已经奉成圣旨了,日日都变着花样做些小点拿来,殊不知,这些小点最终全进了冷嫦曦的肚子。 “郭小姐的心意赵瑗心领了,只是腹中尚饱,暂时没法品尝。”赵瑗拐着弯的拒绝道。 “呵呵,婉柔姐姐,这下可巧了,幸好你没多做一份,你瞧,瑗哥哥他吃不下,正好这一份够我吃了,省得浪费了你的心意,嫦曦也会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大言不惭地说着,冷嫦曦便伸手抓了一块蟹蓉饼,轻轻地咬了一口,外焦里嫩,松软可口,让她不禁对郭婉柔的手艺暗自赞叹几分。 见冷嫦曦那厮当真动了手,郭婉柔顿时脸都黑了一半,满面笑意全无,一口气提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最终一个跺脚,转身就走。 瞧着那远去的背影,冷嫦曦得意地狠狠咬了一口蟹肉饼道:“瞧,这不是就打发了!” 赵瑗笑看她一脸醋意,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没有什么 - 绿罗裙 - 璞玥 宫中就这么整体风平浪静,局部小波小澜了七八日。 俗话所,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最可怕的,这一点也不假,因为在这样的宁静下将会酝酿怎样的风暴,谁也无法预料。 拖拖踏踏的,终于,到了定都大典的那一天。 这日风高气爽,乾坤朗朗,清晨云开之时,百官就已入宫朝拜。 今日是定都的大典,从上至下没有一个人胆敢疏忽分毫,冷嫦曦是个懂势头的人,这等关键时刻,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闹出一星半点的幺蛾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便被灵善从榻上挖起,拽着坐到妆台前,开始冗长的梳妆打扮。这是冷嫦曦从出生到此刻唯一一次起床起得如此干脆,还无一丝怨言,由此可见,强权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不过这只是灵善一厢情愿的想法,搁在冷嫦曦身上她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某厮之所以这么积极,原因其实挺简单的,就是想亲眼验证一下历史上恢弘浩大的仪式,这可是亲临现场啊,比那些考古学家通过破铜烂瓦来揣测要精准得多啦,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个乱世的人她可谓是亿万分之一,那些考古的老学究终其一生都只能在史料中寻找的历史让她眼睁睁地瞧见了,冷嫦曦想想也觉得心里稍稍有了些欣慰。 “小姐,想好要用哪个簪子了吗?”灵善给冷嫦曦盘了一个飞天髻,对着铜镜中的冷嫦曦左右看了看,总算觉得满意后便开口问道。 冷嫦曦顺着案几上摆放的两排簪子看了一遍,挑了一个简单高雅的镶金翡翠兰花簪,配了一对翡翠葫芦的耳环。 “小姐,这个太简单了,这么浓重的场合怎么能这么随便?”灵善蹙着眉头瞥了她挑的簪子一眼,随即,拿出一个花样繁复的金流苏蝴蝶金簪插在她的头上。 定都是一件大事,但凡在古代,算是大事的,必定会先举行祭天仪式,在南宋也是亦然。 祭天仪式无法是皇上在祭坛上,带领着文武百官纷纷跪拜天地。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能有幸瞧见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首脑屈膝跪地。 祭天仪式不是儿戏,就连站位都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皇家人在最前面,文武百官紧跟其后,再后面才是宫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三们,以及百官的家眷。这些小三和家眷也都是按着等级排位。 很显然,冷嫦曦就被列属于家眷这一栏的,并且等级还是那种比冷宫妃子稍稍高上这么一点的,因此排在队伍的最后面插科打诨。 这祭天的队伍至少足足要有一里,站在最后面的冷嫦曦只能勉强瞧见领头羊高宗那指甲盖大点的身影。至于赵瑗,早就淹没在了人海中,寻不见一星半点的踪迹。 拖拖拉拉了四个时辰,这祭天大典才总算结束,此时已经是未时了。按照现代的时间观念来看,大伙又跪又站的,已经将近八个小时,这点时间对于冷嫦曦来说是小菜一碟,毕竟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现世她的体力都不是盖的。但对于那些一贯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以及在深宫中圈宠的小三们,这些时间对她们而言苦不堪言。 待到祭天大典结束时,都已经昏了七八个了,剩余的那些身体差点的,也都掉着半口气,左拥右簇的回了住处。 冷嫦曦散了场便急着去寻赵瑗,但往人海中望了一圈,却始终没瞧见他的身影,于是只得悻悻地先行往文德殿走去。 然而,当她走到胭脂廊的转角时,却突然瞧见转角另一处的赵瑗,正要欣喜上前之际,猛然瞥见了一抹娇艳的身影。 那一袭水粉色的薄纱她是认得的,今日祭天,这薄纱的主人满脸得意地站在她前面五排,还不时侧头,丢给她一记挑衅的眼神。此人正是郭婉柔。 直觉让她悄然缩回了迈出去的腿,躲在转角处,只听那两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她耳中。 “郭小姐这是何苦呢?” “瑗公子,很多事是你我都不由己的,我心不由己,而你却身不由己。”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你也没有办法选择,因为你是注定要……” “嫦曦姑娘,好巧啊!你怎么在这?”一声惊喜的呼声硬生生地掐断了郭婉柔的话,霎时,那两人顿时住了声。 冷嫦曦朝来人客气有礼点点头道:“豫公子,这是我回文德殿的必经之路,我自然会在此。” 冷嫦曦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出了胭脂廊的拐角,那赵豫瞧见冷嫦曦似乎不怎么待见自己,再加上有韦太后的话压着,他也没再多自讨没趣,悻悻地摸着鼻子告了辞。 走出胭脂廊,冷嫦曦在瞧见赵瑗时装作一副惊喜的模样:“瑗哥哥,原来你在这啊!” 郭婉柔看了一眼冷嫦曦,难得第一次没有同她针锋相对,只是给了赵豫一记高深莫测的笑容缓缓道:“那瑗公子,婉柔就先走了,希望瑗公子好好考虑。” 赵瑗什么话也没说,就连瞧她一眼都没,径直朝着冷嫦曦走来。 他温柔地笑着,淡然问道:“来多久了?” 冷嫦曦的心“咯噔”一下,但笑意却不减分毫道:“刚刚才来。那位是婉柔姐姐吗?” 冷嫦曦瞧着郭婉柔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有些不舒服,说实在,她此刻更希望郭婉柔跟她杠上两句,而不是如此这般镇定自若的离开。 “是啊。”赵瑗瞧都不瞧她一眼,随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呢,她刚刚让你考虑什么?”不知为何,冷嫦曦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很心慌。 “没什么,不用管她。”赵瑗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嗯。那我们回文德殿吧,一整天累死!”冷嫦曦就算心底在疑惑,也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她选择相信赵瑗。 “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换一身衣服,晚上父皇大宴宾客,所有人都要参加。”赵瑗知道冷嫦曦不爱这样的场合,因此只能抱歉一笑。 无奈下,冷嫦曦哀叹一声命苦,只能悻悻地往回走。 关于郭婉柔的事,她虽然不再深究,但究竟还是上了一分心思的。然而很久之后,她才幡然醒悟,当初的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那时已经时过境迁了。 风雨欲来 - 绿罗裙 - 璞玥 酉时三刻,高宗在紫宸殿大宴宾客,这次定都是史上的一件大事,不仅仅是文武百官来参加,那些周边附属小国也派了特使前来朝贺。因此,这场国宴可谓是最高等级的,跟家宴一比,那家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在这样高等级的宴会上,冷嫦曦一样属于没阶级的人群,自然沾不了赵瑗的光,坐不到他身边,而是同皇上的一干女眷坐到了将近最末的位子上。 冷嫦曦下午在文德殿中睡了将近两个时辰,在快要开宴时,才被灵善硬是从被子中拖了出来。换了一袭月白色绫缎长纱衣,配着一条艳红色的腰带,顿时将她周身的气质衬托得如同谪仙一般空灵。但用灵善的话来说那便是不开口则以,一开口惊人。因此,灵善对她今晚的表现要求是极其低微的,紧紧只是让她千万躲在最末位,好吃好喝,别说话就行。 但很多事情,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很多时候不是人找事,而是这么一件事找上了门。 庄严的大殿中渐渐的喧嚣起来,少了先前肃穆的气氛,各个封地的王侯皆是兄弟,多年未见,也都忍不住热络了几句。坐在正殿中央的高宗面容上也带了一些笑意。 “众爱卿,让我们举杯同乐!天佑我大宋!今日我大宋定都临安,定当保我大宋风调雨顺,平平安安,百姓和乐,万年长存!”高宗从皇位上缓缓站起,高举着酒杯,文武百官见状纷纷端着酒杯起身,一旁伺候的宫人们以及众多女眷则统统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下。 众人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佑我大宋,万年长存!” 冷嫦曦虽然也是跪在地上高呼的众人之一,但她却从心底鄙视这这一场闹剧,万年长存?在场的众人,也只有她心里明白,南宋的天命就要到头了,哪来的万年长存?这话听着就觉得讽刺。 “众爱卿入座吧!”随着高宗一声赦令,站着的坐下来,趴着的站起来。 顿时,大厅中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音乐声。丝竹铮铮,管弦低沉,编钟空灵,这是比任何一场交响乐音乐会都还要震撼人心的民乐交响。这一刻,冷嫦曦不得不佩服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历史,在这样的音乐下,恐怕就连交响乐之父海顿都要俯首称臣吧。 随着乐曲的推进,一行穿着红色飘渺纱衣的女子徐徐进入大殿之中,衣袖舞动,裙裾飘飞,柳腰轻转,步步生莲。同为舞者,就连冷嫦曦都忍不住瞧得目瞪口呆,为之惊艳。 一舞渐歇,众人皆露出赞赏的笑意,点着头称好。就在此时,位列前坐的一名中年男子突然站了起来,他大声地鼓着掌,口中中气十足地喝道:“好!好!皇上,这舞蹈果然精妙啊!这样绝顶的舞蹈也只有在我大宋皇宫才能瞧见啊!今日定都,我们都是托了皇上的鸿福,这才有幸瞧见这人间绝美的舞蹈!来我们一齐敬皇上和太后娘娘一杯!望吾皇鸿福齐天,寿与天齐,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中年男子这么一开口,顿时文武百官又端起了酒杯,站了起来,冷嫦曦这等女流之辈则又跟着低阶级的人跪了一地,口中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宗和韦太后乐乐呵呵地端起了酒杯,同群臣一起畅饮。 一杯饮尽,就听高宗那低沉缓慢的声音徐徐传来:“众爱卿入座吧!”接着,高宗转向那中年男子:“秦宰相为我大宋鞠躬尽瘁了几十年,也是功不可没啊!今日朕也敬爱卿一杯!” 那男子闻言,急忙端着酒杯来到殿前,跪下高呼万岁谢恩。 在听闻高宗说道秦宰相这几个字时,冷嫦曦突然脑中闪现出一个人名――秦桧!正是那受万世唾弃,卖国求荣的大奸臣,秦桧! 这么想着,冷嫦曦便忍不住悄悄抬了眼,只见中年男子身材伟岸,从侧面瞧去,隐约可见壮年时英俊的风采,原来这就是秦桧啊!冷嫦曦心中感慨,此人的形象同人们心目中贼眉鼠眼的形象相去甚远啊!若是那些自吹自擂说是将秦桧头像还原的老学究们瞧见了本尊,不知是何想法?从秦桧的面容上,冷嫦曦终于总结出了一个结论:长得帅的不一定都是好人啊! 就在冷嫦曦满脑子天花乱坠之际,突然听闻那韦太后不疾不徐的声音:“秦爱卿,你觉得此舞如何?” “此舞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秦桧毫不吝啬的赞美着。 “那爱卿觉得这些舞女如何?”韦太后笑意深深,冷嫦曦有些摸不着她到底再想些什么。 “人间绝色。” “非也。”太后风轻云淡的两个字,顿时让大殿陷入一片静谧,每个人都在等着她的下文,说实在的,这些选出来的歌舞女子确实漂亮得没话可说,但为何韦太后会说这样的话,不免让众人好奇。 “还望太后娘娘赐教。”那秦桧恭谦的模样,惹得韦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到人间绝色,哀家倒是真见过这么一位姑娘,容貌出众,倾国倾城,不仅如此,哀家还听人说,这位姑娘才学渊博,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是绝色才女啊!”韦太后这番话顿时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但冷嫦曦却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心底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太后娘娘,这位姑娘究竟是谁家的小姐?能得太后娘娘如此高的赞誉?”秦桧的话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但那韦太后显然还想卖个关子,于是,神秘莫测一笑,轻言道:“这位姑娘就在这大殿之上。” 顿时,大殿中轰轰作响,皆是朝向坐在女眷位的方向看去,议论纷纷。 冷嫦曦头皮开始有些发麻,心底不断地念着啊弥陀佛和上帝保佑之类的话,却装作若无其事般低头吃着东西。 一旁的郭婉柔,眼底闪现出得意的冷笑,淡然地瞥了一眼冷嫦曦,她忍气吞声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惊天下(1) - 绿罗裙 - 璞玥 吊足了众人的胃口,韦太后这才意味深长地往冷嫦曦的方向望去,缓缓开口道:“冷家的小姐,冷嫦曦!” 果然,冷嫦曦是安静坐着也能中箭的主。 刹那间,大殿一片哗然,皆望向冷嫦曦。韦太后这话一出,每个人的心思各有不同,不知者还真当太后是在赞扬冷嫦曦,羡慕有加,一知半解者,担心有之,静观有之,知情者心底得意洋洋。 坐在最前列的赵瑗却暗自心惊,死死地捏紧了拳头,在这个定都大殿如此重要的时刻,韦太后却将冷嫦曦扯了出来,其心思恐怕并不简单。他做好了准备,若是当真形势不对,便要挺身而出。 显然,坐在不远处的僖王瞧清了自己儿子的心思,不免有些担忧,他暗自朝赵瑗使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赵豫虽不明白韦太后为何如此说,但一听韦太后如此赞扬冷嫦曦,便心底痒痒的,脑子策划着如何借着这个机会,让韦太后出面帮他把冷嫦曦讨来。 吴才人虽然对韦太后的意思也不是十分清楚,但她隐约猜到韦太后打算出手了,因此静观其变地坐在一旁就等着看好戏。 “嫦曦,如何不出来,让大家瞧瞧?”韦太后笑得和蔼可亲,但那话听在冷嫦曦耳中却如同腊月寒风一般渗人。 逼不得已,冷嫦曦缓缓从食案前起身,接收着众人好奇目光的洗礼,一步一步的朝着大殿中走去。 在经过郭婉柔的食案前,冷嫦曦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在瞧见她满脸小人得志般矜夸的神态时,心中顿然明白了几分。冷嫦曦缓缓眯了眯眼,只怕今日这件事,她脱不了关系。再一细想刚刚韦太后那一番听似恭维的赞美,冷嫦曦心里便将两人的手段揣测了个七八分。 很多事情,在无知的状态下才会觉得可怕,一旦看看清了敌人要什么底线在哪里,那这一仗便能化明为暗,将对手杀个措手不及。 此刻的冷嫦曦便是如此,当她知道了郭婉柔的心计之后,便放下了之前一直高高提着的心,心中一片坦然和平静。 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她将惊惶的情绪收归心底,自信洋溢地缓缓抬起了头,在众人的惊艳中,缓缓勾起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在她眼底绽放,那周身的气质,艳压群芳。 随着她的缓缓前行,那大殿中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归于沉寂。 瞧着冷嫦曦带来的轰动,韦太后的笑意渐渐僵在了脸上,她本想,冷嫦曦不过一名草莽世家的小姐,虽然漂亮,但也没见过什么市面,在这样的场合下让她站出来,恐怕会唯唯诺诺毁了了形象,谁知,冷嫦曦不但没能如她的愿,反而还惹出了这么一场轰动。 那韦太后的意思,冷嫦曦是明白的,想看她的糗,还早了些,想当年在金色维也纳大厅,面对上万评审和业界资深的舞蹈家,她冷嫦曦脚都没有颤一下,凭什么会在这个小地方丢了魂?于是乎,冷嫦曦唇边自信的笑意增大,来到皇上和韦太后的面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礼,朗声道:“民女冷嫦曦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 “起来吧!”但凡是个雄性动物,在见到美丽的雌性动物时,表情总是会温柔上这么几分,高宗也不例外,因此他和蔼可亲地让冷嫦曦起了身。 “谢皇上,谢太后娘娘。”冷嫦曦吊儿郎当的时候无人能及,可一旦认真起来也是有板有眼的,至少,此刻在礼仪方面,她没有一丝让人觉得差强人意之处。 “嫦曦,听母后说你能歌善舞,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高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眼底蓄满了浓浓的好奇和惊异。 “皇上,这些都只是听说而已,不足而信的。”冷嫦曦得体自信地说着恭谦的话,让人一瞧便是一种客套的说辞,因此更加的期盼了。 不过,一旁站在赵瑗身后的冷展宸紧握的拳头中却全是冷汗:歌,这厮是会唱的,但只能自娱自乐,大众听不懂;舞,只能听谐音,同武,还仅限于上房揭瓦的那种;琴,对牛弹不错;棋、书、画这三样略过不说;诗词歌赋,背过几首。就这等水平,他实在不明白冷嫦曦是打哪来的自信。 “信不信,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吗?”韦太后轻轻一笑,眼底一片冰寒,带着一丝挑衅地望向冷嫦曦,接着稍稍侧了头,对高宗道:“皇上,你说是吗?” “对!对!信不信,只要嫦曦给我表演上一段便知!”宴会最怕的便是冷场现在出了人能热闹热闹场子,高宗何乐而不为,当即拍板定案,让冷嫦曦来一个表演。 “不若这样吧,我们就从对对子开始。哀家先出一个对子,若是对出来了,哀家重赏,同时,你也可以出一个对子,让在场的所有人对,对出来了,你们两人都有重赏,若是没人对出来,哀家赏你两倍如何?”郭婉柔说冷嫦曦就是一个草包,连最基本的对子都会不了几句,若想让她出丑,这是最直接的办法。因此,韦太后不惜开口许诺重金,以显示自己的仁德。 冷嫦曦一听重赏两字,顿时眼睛都绿了,当即笑逐颜开,道:“那嫦曦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太后娘娘先请出题。” 大殿中静悄悄的,众人皆好奇的看着这名绝色女子,期待着知晓她是否真如韦太后所言是个才女。 韦太后沉吟半响,缓缓开了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此句本是一句俗成的谚语,并没有人将其用作对子过,韦太后出了这么一句,顿时还真难倒了在坐的不少学问高深之人。 “嫦曦,如何?”韦太后在瞧见众人为难的神情后,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冷嫦曦沉吟半响,缓缓开口:“回禀太后娘娘,此对共有两个对子可对。” 惊天下(2) - 绿罗裙 - 璞玥 众人听她这么一开口,全都全神贯注地竖起了耳朵,就连高宗都忍不住好奇地催促。 冷嫦曦自信一笑,朗声道:“第一个对子是,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话毕,赞誉声四起,高宗紧接着追问了第二个对子,而韦太后那得意的笑容则僵在了脸上。 “第二个对子是,垂涎三尺非一日之馋。” “好!对得妙!”高宗忍不住大声地鼓了两声掌,朗声笑赞:“母后,嫦曦对了两句,这重赏可要加倍啊!” 韦太后黑了脸,淡淡地瞥了一眼郭婉柔,那郭婉柔的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但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韦太后不得不点头答应了高宗的建议。 “嫦曦,接下来,你也出一个对子,让朕和在场的众位卿家们也一起来对上一对!”高宗兴致高昂道。 “嫦曦遵命。”说罢,冷嫦曦沉吟半响,这才缓缓开了口:“白鸟忘饥,任林间云去云来,云来云去。” 冷嫦曦对子一出,大殿中又陷入了沉思,良久皆无人声。 半柱香后,高宗才叹了一口气,徐徐问道:“众位卿家,可有解除此对的人?” 随着高宗的视线,众人一一低了头,之后,高宗才心服口服道:“嫦曦,朕输了,这大殿中无人能对出这个对子。这对子的后面半句是什么?” “回皇上的话,是:青山无语,看世上花开花落,花落花开。” 冷嫦曦说完,殿中顿时响起一片了然的声音。 给了冷嫦曦四倍重赏的韦太后不甘心损了夫人又折兵,接着又出了难题:“这对子一关算是过了,陛下,那接下来我们不如看看嫦曦的琴技,如何?” 韦太后的话顿时让冷嫦曦心底一颤,开玩笑,当真让她弹了琴,她也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因此,急中生智,在高宗还未开口之前,冷嫦曦便接了韦太后的话道:“太后娘娘,弹琴未免太单调了一些。嫦曦最近习了一种舞蹈,不如让我给太后娘娘和皇上跳上一段,可好?” 坐在一旁的赵瑗在听闻冷嫦曦的这话是,端着酒杯的手猛然一抖,那琼浆玉液顿时撒了他一手。他的眼眸急剧的收缩着,他想起了自己在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曾经瞧见的冷嫦曦在观月台上跳舞的一幕,难道,她想在这大殿中跳那样惊世骇俗却又美到极致的舞蹈? “准!”高宗爽快地开了口。 冷嫦曦嘴角信心的笑容渐渐扩大,瞧得人心怦怦直跳:“我不要乐曲,如果可以,请给我配上一段击鼓。” 殿中一片哗然,在舞蹈中,除了剑舞用击鼓可配之外,没有任何人听说过其他舞蹈还能用击鼓来配的。当即对冷嫦曦的好奇又多了几分。但认为她在哗众取宠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都满眼薄凉地等着她出丑。 如她所愿,鼓声轰轰地响起,一下一下的,厉如雷霆。 冷嫦曦徐徐踮起脚尖,高雅的气质霎时萦绕在她周围,仿佛她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睥睨天下的权利,她空灵的目光好似目空一切,但却令人深深着迷。 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令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冷展宸站在赵瑗身后,惊诧毫不掩饰地从眼底泄漏,一双明眸越睁越大,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两手微微有些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被她那翩然的舞姿撩起的激动。 随着鼓点的加快,她的单脚旋转也在加速,一身月白色的长纱衣,如同天鹅的羽毛一般,双手展开的时候,竟然让人产生一种瞧见了天鹅正欲振翅高飞的幻觉。她艳红的腰带在一片月白中若隐若现,似画龙点睛般绝妙。这样的舞蹈无人能出其左右,更无人敢与之媲美。 鼓点越来越快,勾得人心激情盎然,放眼望去,整个大殿的人都沉浸在她那绝无仅有的舞步之中不可自拔,人们的表情都是同一号的,嘴全都无意识地大张着。就连郭婉柔和韦太后他们都亦没有想到此生会瞧见如此特别的舞蹈。 冷嫦曦将芭蕾那如天鹅般高雅的气质同古舞结合在一起,充分的展示了古舞那飘飘欲仙的精髓。大跳跃,小跳跃,原地单脚360度旋转,最后一个劈叉俯身,所有的动作,在最后一下鼓点中落幕。 大殿中沉浸在静寂之中,没有一丝声响,直到俯在地上的冷嫦曦缓缓起了身,似乎才将人们从这场惊艳中拉了出来。 冷嫦曦一张精致的容颜,因为快速的舞动而变得有些透红,这淡淡的红晕为她的美貌再添加了几分灵秀,瞧得赵瑗心底鼓噪,一面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一面想要挖尽大殿中所有男人的眼珠。 “好!好!好!”高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激动得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是朕此生见过的唯一一次如此绝美的舞蹈!赏!重重的赏!” “嫦曦谢皇上赏赐!” 殿中突然“哗啦”一下,掌声如潮水般响起,那些特使一个劲地大声夸赞着:“真是开了眼界啊!” “不愧是天朝,能有如此迷人的舞蹈,如此迷人的姑娘!” “皇上真是好福气啊,大宋能有如此才女,真是令人羡慕!” ……………… 这些虚荣的话听在高宗耳里当然受用非常,他乐呵呵地开口问冷嫦曦:“嫦曦,你这舞蹈甚是特别,到底是师承何处?” 这个问题,有难度,这高宗不似灵善那般能随意糊弄的,仙境的借口万不能用,若随便说个人,那万一他老祖宗的一时兴起,让她把师父带来,她上哪去找人? 思寻片刻,冷嫦曦决定低头不语,状似有些心伤,这一下,高宗便纳闷了,于是亲切问道:“嫦曦,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回皇上的话,皇上这句师承何处确实是勾起了嫦曦的伤心往事。”冷嫦曦一副欲泣欲诉的模样,不禁让冷展宸嘴角微抽,自己妹子十几年的德行,他太清楚了,一般小霸王露出这模样,那接下来的话是一个字都不能信的。 但高宗可是没这些经验,急忙问道:“怎么?” 有仇必报 - 绿罗裙 - 璞玥 果不其然,冷嫦曦放柔了声音,缓缓述说着:“嫦曦的师父本是个世外高人,嫦曦也不知到底是何底细,师父从小就不让嫦曦问,自嫦曦有记忆以来,每月固定总有这么几天,师父会来教导嫦曦学舞,但,师父却在嫦曦十二岁那年消失了,这四年间从未出现过。嫦曦甚至都不知道师父叫什么,住在哪,即便想寻,也无能为力。” 这个借口好,既堵了悠悠众口,听着又合符常理。 高宗听冷嫦曦这么一说,顿时心中也有了一丝遗憾,他确实是动了心思想将她的师父请入宫里的,这样的绝世高人应该留在宫中做事才对。 “确实遗憾,朕还想说,有机会见见你师父呢,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你!”高宗对冷嫦曦的赞誉是毫不吝啬的。 但这样的赞誉听在郭婉柔的耳中却如蚂蚁噬心一般难受,她原本认为冷嫦曦就是一个空有外壳的草包,本想借着这次大典,让她在各国使臣面前丢人现眼,到时,丢了大宋脸面的她,就连赵瑗都保不住,皇上一定会重重罚她。谁想,她如意算盘打得好,但人家未必就会按照计算好的路来走,她千算万算,却偏偏没算到冷嫦曦压根就是个伪草包! 这下不但没让她丢人现眼,反而还将她推上了万众瞩目的巅峰,怎能不让她郭婉柔气炸了肺! 同郭婉柔一样难受的还有韦太后,她不仅给冷嫦曦铺了这条通向奥斯卡金像奖的红地毯,还给她颁了奥斯卡的小金人――这高宗都开口重赏了,她如何也要给点东西做个面子不是。因此,也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赏了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 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韦太后也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冷嫦曦,她就不信,这丫头还真是个全能不成?想起先前她提议弹琴,却被冷嫦曦用舞蹈糊弄了过去,当时没太在意,现在仔细一想,便觉得这里面是有猫腻的,当即便开了口:“嫦曦,这舞蹈的确精美,想来你那师父也不是一个寻常人啊。能歌善舞的舞已经让我大家大饱眼福了,那么接下来,是否能为我们表演一段曲子,让在座的各位再大饱眼福一次?” 冷嫦曦闻言,心尖颤了颤,这韦太后的意图太过明显,看来今日是一定不要让她好过的。但她冷嫦曦岂是随便让人欺负的主? 点子在她脑中打了一个滚,她微微一笑,朗声道:“太后娘娘,这是皇家的定都大典,怎好让嫦曦一个人沾了这些风光?不若把接下来的机会让给别人可好?这样大家不至因为只瞧着嫦曦一人而腻味了。再说了,既然是有这么多的特使来我大宋,我们每个人都理应尽些绵薄之力,让特使们尽兴而归,回味无穷,让大家瞧瞧我大宋的风采。也免得让人说我大宋只有一个冷嫦曦,皇上,你觉得嫦曦这点子可好?” 她最后这一句话直戳人死穴,让人无法拒绝。那郭婉柔和韦太后在算计的什么,她心里清楚,既然她们如此不仁,那也别怪她冷嫦曦不义了! “嗯!嫦曦真是识大体!说得好!今晚在坐的每个人可都要献上才艺啊!别让我们的特使败兴了!”高宗点头称赞,众人随声附和。 韦太后冷了脸,却无言以对。 “嫦曦开了一个头,那接下来谁上来为我们表演一场?”高宗兴致正高地问道。 冷嫦曦听高宗这么一问,顿时双眸中绽放着崇拜的光芒,迫切地望着高宗道:“皇上,嫦曦从以前就一直仰慕婉柔姐姐的才气了,听说姐姐也是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瞧上一眼,不知今日是否能有这个福气?让嫦曦也能欣赏欣赏姐姐的舞蹈?” 被点了名的郭婉柔霎时一脸黢黑,她知道冷嫦曦是故意的。在冷嫦曦的这一场精彩绝伦的舞蹈结束的那一刹那,便已经奠定了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舞蹈巅峰,那是无论任何人,都无法望其项背的存在。在这样的舞蹈之后,谁还敢大言不惭的献上舞蹈谁就真是傻子了。 而冷嫦曦却点名道姓地让她跳舞,摆明了就是要让她出丑。 冷嫦曦最后那句话是对着郭婉柔说的,眼底森冷的挑衅也只有郭婉柔看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动作一直都在这个女人的眼皮低下,到最后,她郭婉柔自己却成了跳梁的小丑。 高宗显然是被冷嫦曦之前翩然的舞姿给迷晕了眼,还沉浸其中深深不可自拔,因此冷嫦曦一说郭婉柔的舞姿更美,那高宗便迫不及待地命她上前跳上一段。 皇上开了金口,那便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容不得置喙,因此,郭婉柔只得悻悻上前,满眼的恨意。 既然主角上了场,她冷嫦曦自然要退下的,不过冷嫦曦退下的脚步缓慢,在同郭婉柔擦身而过时,还刻意顿了顿脚步。她这一步,硬生生地是将郭婉柔当场了踏脚石――相对于冷嫦曦那张笑得春风得意,神采飞扬的娇颜,郭婉柔那张脸顿时便有些看不下去了,众人心中皆有明镜,两人同时站在殿中,容颜高低立现。 郭婉柔站在大殿中央,首先就在气势上就输了冷嫦曦一大截。 随着音乐的响起,她翩翩起舞,水袖舞出波澜。一个转身,一个步伐都不曾错过。 一曲结束,郭婉柔收了舞步,僵笑着脸上前,等着高宗开口。 有了冷嫦曦先前的那舞蹈,任何人的舞都再入不了众人的眼,高宗瞧了郭婉柔的舞,只觉得传言过于夸大了,因此也不表态,脸上的笑意也淡淡的,不说赏,也不说不赏,只是勉强点了点头,便让郭婉柔回了座位。 之后还有女眷陆陆续续的上了前表演,但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胆敢跳舞的,无非都是一些诗词歌赋一类的东西,有平淡的,也有出彩的,不过或多或少,都还是能得了高宗几句赞扬,也能讨上一点赏赐。 因此,那晚,郭婉柔便成了唯一一名没有得到赏赐的人,即便没人说什么,但事实瞧在众人眼中,忍不住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讪笑。 宴席散尽,郭婉柔瞧着众人围捧的冷嫦曦,阴狠地捏紧了拳头,她一定要报仇,一定要让她冷嫦曦悔不当初! 谋划 - 绿罗裙 - 璞玥 忙了多月的定都大殿,在高宗一句:“散宴!”中,落下了帷幕,众人在高宗和韦太后离殿之后,各揣着心思地陆陆续续地往外走去。 郭婉柔走的极其的慢,她似乎在等着谁,当眼角瞥见一名男子时,她低声唤了一句:“大人。” 那男子不动声色地朝她淡淡地望了一眼,随即当作没听见一般往殿外走去,迅速地隐藏入夜色之中。 郭婉柔不慌不忙,神色似乎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她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紧随着那男子一同入了深深的夜色。 夜色深邃,空中的皓月大如银盘,漫天星斗将整个苍穹点缀,夏末,即将入秋的夜总是带着一丝凉风,虽不冷,但却少了夏日那燥热的气息。 出了紫宸殿,众人便开始散去,稀稀拉拉的,往各个方向走去。 郭婉柔跟在众人身后的脚步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她脚尖一个转弯,往自己住的清风殿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姐,回清风殿应该是这个方向。”伺候在她身侧的侍女秀红瞧她走的地方,忍不住开口提醒。 “给我闭嘴!”郭婉柔出声低喝:“该做什么,本小姐不用你提醒,在宫中做事,要懂得在什么时候闭嘴!明白吗?” “秀红明白了。”秀红慌忙出声表态,郭婉柔这话可是对她的警告,她如何不知。 郭婉柔带着秀红在宫中穿梭,专门挑那些人烟稀少的小道,中途避开了两次侍卫的寻宫,一路走到了偏僻的冷宫。 任何一个皇宫都少不了的地方便是后宫和冷宫,后宫那是只见新人笑的地方,而冷宫则是不闻旧人哭的场所。那些犯了错的,或是极不受宠的嫔妃都被关在这冷宫之中。 冷宫,说是宫,不如说是牢房。这里居于整个皇宫的偏远角落,平时没事,是不会有人来到这个地方的,就连杂役和伺候的宫人都不稀罕来此光顾。只是每日三餐将东西送来便可。 这里杂草丛生,门口只有两名神情懈怠的守卫,虽然心底疑惑,但秀红还是跟在郭婉柔身后迅速朝那两名守卫走去。 “谁?”那守卫见是两个姑娘,顿时警惕的神情松懈了下来,笑意中带着一丝轻佻:“唷,原来是两个宫女啊!这么晚了,来这有什么事?” “放肆!你可知小姐她可是……”秀红闻言,两步上前挡在郭婉柔的面前,神情嗔怒。 但她那还没说完的话却被郭婉柔硬生生的打断了:“行了!” 秀红被郭婉柔冷冷看了一眼,急忙低着头退到了她的身后。 “两位小哥辛苦了,如果可以,能不能行个方便?”郭婉柔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一人一锭,放在两人手中。虽然抬出她的身份,想要进去是没问题,但她不想滋生是非,有些事情还是隐瞒些的好。 那两名侍卫也是在宫中呆了多年的老油条,听那秀红漏口说了声小姐,便知来人身份应该不是普通的宫女,此刻再见她的阔绰出手,更加不敢怠慢。再说了,他两人在这冷宫偏殿当差多年,这里连个鬼都不会光顾,而住在殿中的人个个又都是两袖清风,那油水可想而知,简直少得可怜,难得见到这么一锭银子,当即将郭婉柔奉成了金主,狗腿地点头哈腰道:“小姐,请进,请进!小的一定为小姐把守好大门!” 入了冷宫,殿内更是荒凉,郭婉柔朝着殿内一间忽明忽暗闪着火光的房间走去,那房间的窗棂上似乎还若隐若现地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在接近那房间之时,她小心翼翼地停下了脚步,吩咐秀红道:“你在这把守着,注意别让任何人靠近那屋子,有任何状况就回禀,知道吗?” “是,小姐!”秀红乖巧地停住了脚步。 郭婉柔警告性地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抬脚往那房间疾步走去。 来到门前,郭婉柔先轻敲了三下门,停顿了一瞬后,又轻敲了两下门,再停顿后,最后敲了一下门。 “吱呀――”那门缓缓从里面被打开,郭婉柔一个闪身便进入房中。 等在房中的人打手一挥,将那晃动的烛火灭了,低沉的男音冷冷道:“不知道郭小姐找老夫何时?” 那人的声音冰冷薄凉,透着一丝沧桑,还带着一丝讥讽,但郭婉柔现在可顾不上这些。她急切地开口道:“秦大人,婉柔有事相求!” “老夫能有什么事帮上郭小姐?”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棂映照在那男子的脸上,此人正是那千古罪人秦桧! “秦大人,前些日子是婉柔不懂事,冲撞了秦大人,还望秦大人别跟婉柔这个不懂事的后辈计较,看在我爹和秦大人多年好友的份上,帮帮婉柔!”那郭婉柔早就料到秦桧会由此一招,不过她也不担心,在瞧见秦桧往冷宫这个方向走的时候,她便知道秦桧并不想真的同她撕破脸,毕竟他也有求于她。 “哼!”秦桧冷哼一声,没说话,但郭婉柔懂他的意思。此刻秦桧是端着面子找她郭婉柔将条件。 于是,郭婉柔松了口,许诺道:“秦大人上次所说之事,婉柔细细想了,觉得大人说得有理,这样做对你我都有好处。所以婉柔决定帮大人一把,但大人也知道,这件事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办到的,婉柔需要时间。瑗公子的脾气相信大人也知道,不过只要婉柔能顺利嫁给他,那婉柔定当不负大人所托。” 见郭婉柔终于答应,秦桧这才暖了神情,一脸和蔼可亲的虚假模样,朝郭婉柔道:“还是婉柔深明大义,这事不能着急,老夫也知道,你放心,老夫定然会想尽办法让你嫁给赵瑗。待到有朝一日你成为了太子妃,我们里应外合……” 秦桧将后面的话全省进了肚子里,他相信郭婉柔听得懂。 高兴了半天,秦桧这才缓缓问道:“贤侄女想让老夫帮什么忙?只要是我能办的成的,一定给你办好了!” 顿悟 - 绿罗裙 - 璞玥 郭婉柔一听秦桧开了口,骤然双眼乍现出浓浓的恨意,愤愤道:“大人,此事虽然是侄女的事,但也跟大人的事有关。现在有人阻挡在瑗公子和侄女之间,眼见瑗公子被那妖女迷得都失了魂,在如此下去,侄女还如何嫁给他?若是不能嫁给他,大人的事侄女有心也无力啊!” “你所的那人可是冷嫦曦?”秦桧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心中了然地看了一眼郭婉柔。 “正是!”郭婉柔咬牙切齿道,她此刻已经是将冷嫦曦恨入了骨头中,新愁旧恨相继袭来,令她一张明艳的面容都变了形。 “不过一个才十来岁的没什么出生的女人,你就如此惊惶没了主意?”秦桧面露一丝轻蔑,在他看来,捏死冷嫦曦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这般容易。 “大人有所不知。她虽然没有什么出生,但皇上曾经口头允诺过她和瑗公子的婚事。”就是这点,如同一根刺一般深深地扎入郭婉柔的心中。 “哦?”秦桧眯了眯眼,显然他并不知晓此时,沉思半响,他露出一抹奸邪的笑意道:“你也说了,口头不是吗,但凡没有公开的事情,就算是圣意也能改变。” “婉柔也曾这么想过,所以才同太后娘娘合计,让冷嫦曦在大典上丢人现眼。谁知,不但没让皇上讨厌她,反而给她搭了一个台让她享尽了光辉。”一想到今晚的事,郭婉柔便死死地捏紧了拳头,银牙死咬。 “你是说今晚你本想让她丢人,结果却……”顿时,秦桧明白了她的意思,眯了眯眼,沉思了半响。 “是!这个冷嫦曦的心思太深了,据外界的传闻和收集到的信息显示,她冷嫦曦就是一名空有外表的草包,结果没想到,她居然将自己藏得如此之深!”郭婉柔的手中重重地拍在桌上,一脸的嫉恨。 屋中陷入一片冗长的静谧,良久,秦桧突然轻轻地笑出了声,郭婉柔有些不明就里问道:“大人?” “婉柔啊!你可听过一句话?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靠!”秦桧缓缓地开了口:“冷嫦曦这么一跳,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大人的意思是?”听秦桧这么一说,郭婉柔顿时心底闪过一丝欣喜的激动,急忙探问。 但秦桧只是淡然地撇了她一眼,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这件事就交给老夫去办就好,你只要放心准备当赵瑗的新娘则行。别忘了你今晚所说的承诺就行!” 见秦桧开了这样的口,郭婉柔的眼神暗了暗,他秦桧是想借着这事将她郭婉柔拿捏在手心,她如何不知,但此刻她要利用秦桧,因此虽然心底不甘,但也装作松了一口气似的谢道:“那这件事就交给大人了,婉柔先行谢过!” “不用,等事成之后再谢也不迟!”秦桧挥了挥手,说道:“赶紧回去吧,小心别让人看见了。” 郭婉柔点了点头,出了那屋门,原本欣喜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眼底划过一丝狠戾,他秦桧想要控制她郭婉柔,早了点!等收拾完冷嫦曦之后,她如何还会乖乖当他手中的棋子? 韦太后和郭婉柔合伙给冷嫦曦打了这么一个戏台子,让她风风光光了一把,赚了一个盆满钵满。回了文德殿的冷嫦曦,却霎时从天上落回了人间。 “说,到底怎么回事?”冷展宸是第一个忍不住发难的,他此刻可是一点都没有冷嫦曦那种高兴的心情,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哥,我也不知道啊,这太后莫名其妙地点了我的名,我当时也慌了手脚啊!”冷嫦曦两手一摊,一副“本人也是受害者”的神情。 “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件事!”冷展宸对冷嫦曦跟高宗瞎掰的那段话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自己妹妹什么德行他可是了如指掌,再加上冷嫦曦在冷家这么多年,找没找师父这等大事,他如何不知? 不过冷嫦曦显然是想打着哈哈过去的,只见她一脸莫名状:“那大哥说的是什么事?” “你那舞蹈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冷展宸牙龈一咬,直接挑明了话,让这厮无话可说。 “什么舞?不就是瞎跳的吗,呵呵。”冷嫦曦傻笑一通,企图瞒天过海。 一旁的灵善听闻冷展宸提到冷嫦曦跳舞一事,顿时脸色变得有些奇怪,犹豫半响,才缓缓问道:“大公子,小姐今天又犯了什么事?” 由于规矩,灵善和灵风没能参加晚宴,因此错过了冷嫦曦那场惊世骇俗的舞蹈。 听闻灵善问起,冷展宸将今日在大殿上的事粗略地告诉了灵善和灵风,顺便也将那厮的借口一并说了出来,末了还加上一句:“灵善,你说说,她这些年到底都在干什么?你整日跟在她身边,定然知道她那奇怪的舞蹈从哪来吧?” 被冷展宸这么一问,灵善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似乎有些什么难言之隐。 灵风从小跟着灵善,一瞧见她那模样,顿时便明白冷嫦曦这厮的行为肯定是在自家姐姐的默许下进行的。因此沉了声问道:“姐,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吧,大公子也是关心小姐,这都挺着急的。” “灵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冷展宸听灵风这么一说,也急忙开了口。 这个时候,是没有人想到当事者还站在一旁的,冷嫦曦如同空气一般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直到最后,灵善才怯怯地看了她一眼,似有抱歉和愧疚之意,将冷嫦曦那套仙境夜夜游,仙女亲自收为关门弟子的说辞一句不差地全抖了出来。 待到灵善说完,大厅中静谧了半响,这才突然听闻有人发出“扑哧”一声笑声,灵风仍不住轻轻地拍了拍灵善的肩膀道:“我发现皇上要比姐姐幸运多了!” 冷展宸长舒一口气,也跟着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灵善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意思就是,她那套给皇上的说辞起码还有点靠谱,信了那是没人了解她。但给你的那说辞,啧啧!”灵风摇摇头。 冷展宸不客气地接了口:“给你的说辞,那是傻子也不会信的。” 说着两人皆以一种可怜的眼神望着灵善。 半响,灵善终于回神,咬牙切齿地伸手就要往冷嫦曦脖子上掐:“小姐!枉我对你掏心掏肺,原来你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献计(1)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摸着鼻头,往后退了半步,一面打着哈哈笑得极其狗腿,一面嘴里喊着:“灵善息怒,灵善息怒!” “小姐!今天无论如何,灵善我都一定要一个解释!否则这次一定不会再原谅你了!”灵善一双控诉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冷嫦曦,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这个,这个……”冷嫦曦一脸为难,脑中一片空白,那些借口在肚子里转了十八个圈后,全被脑子给枪毙了。 这一刻,冷嫦曦才突然觉得,其实韦太后和郭婉柔挺亲切的,至少比她家的这几位可爱些。 冷展宸一瞧有人帮了自己,当即声势浩大起来,一副不得解释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 这是,一直在一旁袖手冷观的赵瑗徐徐开了口:“算了,别为难她了。” 这句话让冷嫦曦顿时找到了党组织,急忙奔赴前往,躲到了赵瑗身边。 “赵瑗,你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现在她突然多出了这么一个惊天的大秘密瞒着我们,我就不信你不好奇,心里就不难受?”冷展宸一语中的,说中了赵瑗的心思,其实他也好奇,对于冷嫦曦的隐瞒也心中难受,但他更不愿意逼迫她,瞧着她为难的神情。 在心底,他选择相信她有自己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真的不能说而已。 “既然小宝儿不愿说,定然是有她的道理的,再说了,她连面对皇上时都不曾说真话,你又如何确定逼迫她说了出来的一定是真的?”赵瑗顿了顿,轻轻地瞥了一眼冷嫦曦。冷嫦曦的脖子往回缩了一下,接着又听赵瑗道:“今日之事,明显就是韦太后对小宝儿的乘机报复,若不是因为小宝儿这一身的奇怪舞蹈,恐怕今日之事不能善终,说起来,这舞倒也还救了她一命。她不想说,我看大家就算了吧。” 听赵瑗这么一说,众人想想觉得也对,便也就这么算了,没在追问下去。不过被冷嫦曦骗了十几年,灵善这一口恶心是憋在心底轻易散不去的。她再次狠狠地冷落了冷嫦曦几日,让那厮过了几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生活,这才消了些气,不过这都是后话。 此刻,冷嫦曦跟着赵瑗出了大厅,她默默走在赵瑗身后,瞧着他默不作声的背影,心底多少有些内疚。都说相爱之人不应该有小秘密,但她的这个身世可不是小秘密,若当真说了出去,且不说别人信不信,就算是信了,恐怕心底也会当她是怪物吧。所以,冷嫦曦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赵瑗虽然走在前面但他却能感知到冷嫦曦那犹豫的心思,在她一张小口张张合合半响还未发出一个声音时,赵瑗心底虽然有些期盼,但最终却只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小宝儿,你不用对我解释任何事情,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这话直击冷嫦曦心底,突然让她觉得鼻子酸酸的。 定都大典过后,一切开始趋于平常,那些小国的使臣在高宗的招待下在临安海吃海喝了好几日,终于尽兴而归。 文德殿的修葺工作也在如火如荼的推进着,那小池塘在冷嫦曦这厮的一句话下瞬间扩大了一倍,跻身入小湖泊的行列。 这日,下了早朝,高宗才回到垂拱殿,便听闻门外的小太监来报:“启禀皇上,秦桧秦大人在殿外求见。” “宣!”高宗闻言,将手中的毛笔放置在一旁的笔架上。 秦桧进了垂拱殿,正要恭敬的行礼之际,高宗摆摆手道:“爱卿免礼了!” “谢皇上!” “爱卿,什么事不能早朝的时候说?这才刚下了朝,就找到朕这了?”高宗威仪地坐在皇位上,望着秦桧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态。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老臣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私下询问一下皇上的意思比较好。”秦桧毕竟是当了多年的官,那官场上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得体,他了若指掌。 果然,这话一出,高宗立马被引入了他的话题之中:“哦?爱卿,究竟所谓何事?” 高宗正色,望着秦桧开口询问。 “皇上,昨日边关来报,金贼又再次进犯,这次伤了我大宋上千名将士,那金贼屡屡进犯,甚是嚣张。”秦桧一脸的痛心状。 “这消息朕昨夜便知,我大宋泱泱大国,竟然还抵挡不住那些个蛮夷!实在是令朕痛心疾首啊!”高宗愤懑拍案。 “皇上,我大宋之前被金贼进犯,元气大伤,直到现在都还未恢复,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若是战事连连,只怕会引起民愤,到时内外皆乱,只怕我大宋江山危机四伏啊!”秦桧说得慷慨激昂,仿佛那亡国之事已经迫在眉睫一般,听得高宗心慌意乱,顿时也没了主意。 “那依爱卿高见,朕该如何是好?”高宗心底的一把火被秦桧撩的老高。 “皇上,依臣之见,攘外必先安内,面对金贼,最好的方法是息事宁人,养精蓄锐,尽量满足其要求,虽然现在委屈一些,可一旦外部安宁了,内部才能强大,我大宋可以韬光养晦,之后再一举将那些金贼消灭,彻底赶出大宋的领土!”秦桧神情激昂,声声铿锵有力。 早些年的战事让高宗也对战争产生了排斥心理,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当他的皇帝,但因为畏惧人言,在面对金人进犯时,只能屡屡消极的对抗,而此刻,秦桧这话简直是说道了高宗的心坎里,给他找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爱卿这话说得甚是有理!” “皇上,勾践卧薪尝胆几十年,最后雄霸天下,这就是最典型的一个借鉴,老臣认为现在我大宋正处于休养生息的时期,很多事情不妨多忍上两口气。我们不妨可以主动向金人拉拢关系,争取更多的时间养精蓄锐。”秦桧的劝言直击高宗的心底,让他听着砰然心动。 但随即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紧紧的皱了眉:“前两个月,岳飞不是才和那金贼交手?据说还打了胜仗,只怕这金贼记恨在心,不肯接受我大宋的好意。” “皇上,老臣正是深思此事多日,终于让我想到一计!”秦桧得意一笑,眼底划过一丝诡异。 献计(2) - 绿罗裙 - 璞玥 “哦?什么计策?爱卿快快说来!”高宗一听秦桧有计策能解他心头大患当即催促他快说。 金朝进犯大宋多年,侵吞大宋不少领土,这些年,高宗没少为这事犯愁,朝中众臣自动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若说意愿,高宗还是比较偏向于主和的,但顾及到主战派的强硬,以及岳飞屡屡的胜仗,高宗不敢将这主和的态度表现得太过明显。 “皇上,老臣想到的这个计策是美人计,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臣早年听闻金熙宗完颜合刺喜好美人,若是将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送与他,定当能讨他欢心,同时这名女子还能成为我们的眼线,暗中为我们传递金贼的消息,这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吗?” 听了秦桧的话,高宗原本兴奋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眼中划过一丝失望道:“爱卿所说的,朕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这美人计却不是人人都能成功的,保不准,送过去的美人不讨欢心,那完颜合刺一个不高兴杀了事小,若是以这事作为借口再次进犯我大宋,就事大了。” “皇上所担忧的事,也是臣之前所担忧的事,但那日突然见到一个人之后,便觉得此事非她莫属了!如果是她,一定能万无一失!”秦桧眯着眼,唇角的笑意阴冷阴冷的。 “是谁?”高宗一听,顿时眼睛一亮,来了精神,急忙追问。若当真有这样的美人进献,那对大宋来说无疑是争取了更多修生养息的时间。 “皇上,此女子,你也见过。”那秦桧这关头倒是也卖起了关子。 “哦?”高宗皱着眉,似在思索,半响急忙开口催促道:“爱卿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朕!” “是,皇上!”秦桧双手抱拳放在胸前行了一个礼,之后缓缓开口,一字一句细细道:“此人就是冷家的女娃冷嫦曦!” 谁想他话音才落,高宗便想也不想地急声否定道:“不行!这个孩子不行!” 秦桧没想到高宗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当即心底一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表现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不解问:“皇上,恕老臣愚钝,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这冷嫦曦为何不行?皇上,那冷嫦曦能歌善舞,容貌倾国倾城,当真送给完颜合刺,定当会受宠,作为我大宋的眼线,她冷嫦曦再适合不过了。再说,她在定都大典上的那一舞恐怕已经传遍了九州四海,若我们将她送给完颜合刺,他一定会非常的满意,兴许一个高兴,从此不再进犯我大宋,两国边界安稳,如何不好?” “爱卿有所不知,这个孩子在一岁时便已被朕指给了瑗儿,朕前几日还在思索,等这定都大典一结束,便正式让两个孩子成亲。”高宗默叹一声解释,这当年随口允下的婚约高宗是没有忘记的。 高宗是个重约定的人,一言九鼎,再加上皇上的身份,更让他将许诺看得极其的重。秦桧没料到高宗居然还记得这口头的婚约,本想借着高宗的口,将冷嫦曦送走。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事情可能会有些棘手,不过却也难不倒他秦桧。 秦桧眼珠子一转,接着徐徐开口:“皇上,不过是一个口头约定罢了,那里比得过大宋江山重要?” “可是这冷嫦曦,这冷家……”高宗虽心有动摇,但还是觉得不妥。 “皇上,不过一名女子,便能换来大宋的安宁,对他们冷家来说,这就是一件天赐的功劳。多少大臣愿意把自己女儿奉献,但却没有一名女子能比得上她冷嫦曦。”秦桧继续动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蛊惑着高宗。 “但,瑗儿从小同冷嫦曦一起长大,似乎对她情有独钟,朕只怕……” 高宗的顾虑颇多,但秦桧却技高一筹,将他那些顾虑一层层地打破。 “皇上你,老臣认为,瑗公子自小同冷嫦曦青梅竹马,两人又有婚约,喜欢是自然的。但臣相信,瑗公子也必定是为大局考虑的人,儿女私情跟国仇家恨比起来,孰轻孰重,这点道理,在老臣看来瑗公子他是明白的。若是国家不保,何谈儿女私情?不过区区一名女子罢了,时日久了,自然便忘了,待将那冷嫦曦送给完颜合刺之后,皇上可以另外再赐一门婚事给瑗公子不是?说下来,那冷家本是草莽出生,怎么能配瑗公子高贵的身份?依臣之见,还不若将郭家的女儿郭婉柔配给瑗公子的好。” “可是,秦爱卿,朕这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那便是一言九鼎,现在若是反悔,只怕……”听秦桧这么一说,高宗顿时也有了动摇之意,只是碍于自己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如何能说改就改? 那秦桧本就是个通透的人,听高宗这么一说,顿时便知此事有谱了,于是自告奋勇的献了点子:“皇上,不如您先探听一下瑗公子的口风,若是他也同意如此做,那么一切便好办了。只要瑗公子主动提出退了这么婚事,那一切就好办了。” “但若是瑗儿不同意呢?”高宗轻蹙着眉头,他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时很大的。 秦桧闻言,狡黠一笑,满腹自信缓缓道:“皇上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她冷嫦曦犯了什么事,您说,治还是不治?” “秦宰相的意思是……”高宗微微眯了眯眼。 “若是冷嫦曦犯事,这婚约一事岂是还能当真?只怕想要保命都难,为了保命,到时,皇上给她一个机会赎罪,那冷家定然是会感恩戴德!”秦桧双眸半阖,唇角绽放一抹森冷狡诈的笑容,让人瞧着便觉得浑身冰冷。 “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也要她冷嫦曦犯事才行,不是吗?”高宗轻蹙眉头,其实很多话已经不言而喻了。 “皇上请放心,这个事情就交给臣去办理就好。”秦桧自动请缨。 高宗轻轻地嗯了一身,点了点头。 秦桧唇角的笑意渐渐扩大,深深地向高宗行了一个礼道:“微臣定当不辱皇上使命!” 说罢,秦桧便退了出去。 而此刻在文德殿中的冷嫦曦丝毫不知,自己的命运从此将被彻底改写。 等我回来 - 绿罗裙 - 璞玥 下了朝回文德殿的赵瑗,瞧见冷嫦曦为她备了一桌子的早膳,顿时喜笑颜开,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怎么没先吃呢?” “这不是等着你吗?快尝尝,这都是我亲手做的!”冷嫦曦如同献宝一般,拉着赵瑗的手坐到桌边,夺过他面前的空碗,放在沙罐面前,她打开盖子,用勺子搅了搅,从罐子中盛出满满一碗粥,放到赵瑗面前。 赵瑗瞧着眼前这碗黑乎乎的不明物,顿时眉角一挑,直言道:“小宝儿,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吗?” 闻言,冷嫦曦握着勺子的手抖了抖,接着镇定自若答曰:“火头过了点,所以有一点糊了。” 她那一点两个字是咬得极重,赵瑗不语,缓缓伸手,拿起勺子在碗中搅动了半响,发现除了黑之外,还有许多类似疙瘩一样的不明物体,于是,将之挑起,风清云淡问曰:“这个是什么?” 答曰:“米饭,我不小心忘记了搅动,它就变成了这样。” 那个不小心三字说得非常的清晰。 赵瑗没有动筷的意思,继续拿着勺子在碗中捞着,不一会,一缕黑如发丝却粗似麻绳的东西被他牵牵挂挂地从粥里拉了出来,他嘴角微微抽动曰:“小宝儿,这,又是什么?” 冷嫦曦抬眼瞥了一下,道:“白菜叶,放得早了一些。” 赵瑗终究是长叹了一口气,放了手中的勺子,揉着冷嫦曦的脑袋,斟酌了半响,这才挑着词缓缓说道:“小宝儿,其实,你已经很好了,不用勉强自己做这些,有厨子在,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就行。你就是你,不用跟别人比,就算你一无是处,还是我最爱的小宝儿!明白吗?” 明白了,冷嫦曦放了勺子,他的话虽然说得是拐弯抹角的,最后还让人胡乱感动一把,但最根本的实质她是听了个明白的,总结起来不过就是一句话:你在做菜方面是赶不上郭婉柔的,你没有这个天赋,还是放弃吧! 说到头,还是赵瑗懂她,这些日子,她眼睁睁地瞧着郭婉柔三天两头给他送吃的,自己却什么也不会,相比较一下,确实有一种自己一无是处的感觉,当即决定要发奋图强,那郭婉柔会的,她冷嫦曦也一定要会,不仅要会还要比她好!所以才诞生了今早这一锅焦炭粥。 若是这攀比的对象不是郭婉柔,而是个阿猫阿狗,她冷嫦曦也就不计较了。可偏偏却是郭婉柔,这个女人如同沙子一般无处不在她的心里,扫不出去,同时也咯得慌。 “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做吃的呢,瑗哥哥……”冷嫦曦轻轻咬着下唇,带着一丝殷切的期盼看着赵瑗,但赵瑗却只是当她孩子一般,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小娘子的心意,为夫心领了!不过,小娘子的手可不是用来做这些粗活的!明白吗?” 冷嫦曦终是悄悄地低下了头,一抹失望的神色染尽了她的眼底。 赵瑗瞧她这模样,正还想说些什么时,小豆子突然疾步跑了进来道:“瑗公子,皇上叫人来传话,说是让您现在去一趟垂拱殿。” 闻言,冷嫦曦和赵瑗皆是一愣,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冷嫦曦那之前因为赵瑗不肯吃她熬的粥而滋生出来的一点不快的小心思,也一下不翼而飞。 在这皇家就如同在单位一般,上峰没事不会找,一旦找了就不会是什么好事,因为好事全揽身上去了,那里还留着油水等你捞? “你去回话,我马上就过去。”赵瑗起身交代小豆子。 见小豆子匆匆忙忙的又跑了出去,冷嫦曦这才惶惶不安地开口问道:“瑗哥哥,你说这才下了早朝,皇上就找你过去,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去看看再说。”赵瑗眼色深沉,一刻之前还温柔似水的神情早就消失不见了,换上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具,让人猜不透到底再想些什么。 “瑗哥哥,你说,皇上会不会又拿什么事为难你?或者……”冷嫦曦不安的揣测着,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蠢蠢欲动。 “不会的,小宝儿,别瞎猜,吓唬自己。”赵瑗打断她的话,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沉思半响,赵瑗唇边突然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底带着一丝殷切的期盼,语气中带着一些兴奋道:“小宝儿,正好,我本来还想着这几日去找父皇说说我们的亲事,现在可好,既然一会要去见父皇,那我一并将这事说了。到时,等父皇开了口,正式指了婚,我就能尽快将你娶进门了!” 一想到自己等了她这么多年,守着她长大,守着她变得如此倾国倾城,今日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让他守到了这个他盼了多年的结果,赵瑗心底便充满着说不上来的兴奋。 冷嫦曦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了一些羞怯,虽然心底的不安没有散尽,但还是免不了淡了许多,当真开始有了些期盼。 “你说皇上会同意吗?”冷嫦曦心里带着一些不确定。 “放心吧,一定同意,父皇是个重陈诺的人,当初的订婚虽然只是他口头一说,但他一定不会反悔。你我成亲是早晚的事情!”赵瑗的这两句保证顿时让冷嫦曦塌了心。 缓缓松开抱着冷嫦曦的手臂,赵瑗在她额头处印了一个吻,轻笑道:“等着我,一会就回来,给你带好消息!” 说吧,赵瑗转身离开。 空旷的屋子中独留冷嫦曦一人,她想起赵瑗临走前的那话,突然觉得脸上烧得慌,通红通红的,心底带着一丝期盼,却也有着对婚姻突如其来的惶惶不安。 她在房中坐立不安,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希望赵瑗早点回来,却又不太想让赵瑗这么早回来。冷嫦曦那精致的小脸上挂着傻笑,红彤彤的带着羞怯,不时地往房外张望着。 在房中空等了一个时辰的冷嫦曦,终于瞧见了那个让她心仪的身影,她的心跳在加速,她相信赵瑗肯定已经跟高宗说了,于是,娇羞地低着头,手指不安地搅动着衣襟下摆。 看着赵瑗走进,她忍不住几步跑到了他的面前,低着头轻唤了一声:“瑗哥哥……” 然而,赵瑗却什么也没说,一把将她冲过来的身子紧紧的紧紧的抱在怀中,仿佛一个松手就会消失一般。 “瑗哥哥?”冷嫦曦有些不解,但却因为赵瑗的动作感到有些疼,她蹙了蹙眉。 “小宝儿,立刻离宫,立刻!”赵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仓惶和绝望,让冷嫦曦顿时冷透了心。 争分夺秒(1) - 绿罗裙 - 璞玥 一连几日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沉的,夏末秋初的天带着几分凉意,几分萧索,却比不过冷嫦曦心底的寒。 冷嫦曦被赵瑗抱在怀中,什么话也没有问,不敢问,不想问,隐约猜到了什么而不愿问。 “小宝儿,你好好听着,今晚我就安排你离宫,离开皇宫,片刻也不要在临安逗留,直接到秀州,找我父王。”赵瑗说着,放开了冷嫦曦,接着从怀中拿出一块通体碧绿透亮的玉牌,玉牌上面简单的刻着一个崇字,赵伯崇――赵瑗还未选入宫中时的原名,一看这玉牌便知,是他从小佩戴的贴身之物。 赵瑗将这块玉牌放到冷嫦曦的手中,顿时一股冰凉冰凉的触感顿时顺着手心一直穿透到了她的心底。 “你到了秀州,找到僖王府,将这块玉牌给我父王看,他会给你做好安排的,只要到了秀州,你就安全了。”赵瑗一脸慎重,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急切和慌张。 安全这两个字重重落在冷嫦曦心底,让她猛然一抽,果然出事了,这件事还同她息息相关。 这个时候,冷嫦曦虽然也感到害怕,但却不得不让自己镇定下来,如果她任性地留下来,恐怕遭殃的不仅仅是她自己,就连赵瑗和他哥哥冷展宸恐怕也会受她的牵连,因此,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听从赵瑗的安排,连夜出宫,这么一想,冷嫦曦便沉着地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进入房中开始收拾行李。 赵瑗站在花厅外,看着冷嫦曦默默地在屋中收拾行李的背影,心底深深的抽痛着,一下一下的,直到现在,想起高宗的那句:“朕觉得冷家的那个娃儿挺适合的”,他浑身都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只是一种可能性,他都不允许,想着,赵瑗缓缓地捏紧了拳头,心渐渐沉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慢慢闭紧双眸,再睁开时,眼底冰寒一片――他定要登上那个最高峰,为他的小宝儿撑起这一世的天!让任何人再无法伤害她分毫。 “小姐,粥熬好了,快趁热吃吧!”灵善的话从屋外传来,在刚进屋时便瞧见了赵瑗,于是恭敬地招呼了一声:“瑗公子。” 将粥碗放在桌上,灵善转身瞧见正在收拾行李的冷嫦曦,有些诧异,问道:“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冷嫦曦的身影僵了一瞬,什么话也没有说,说实在的,她什么原因也不知道,直到现在,心中都还七上八下的每个底。 赵瑗是懂她的,见她不语,心中又狠狠地疼了一下,她的隐忍,他瞧在眼底。 “灵善你去通知一下灵风,你和他都收拾一下,今晚我安排你们出宫,出了宫,你们一路护送小宝儿去秀州,路上一定要护她周全。”赵瑗慎重的语气让灵善骤然变色,顿时,她明白定然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及多问,便飞奔出屋子。 半响,冷展宸跟灵风飞奔而至。 一入屋门,冷展宸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拽住了赵瑗的胳膊,急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灵善和灵风站在一旁,一脸着急地望着赵瑗。 闻言,冷嫦曦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默默地站在里屋,一动不动的。 赵瑗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父皇动了小宝儿的心思。” 刹那间,众人闻言变色。 冷展宸抓着赵瑗胳膊的手紧了几分,微微有些颤抖:“到底什么意思?” 赵瑗的拳头缓缓紧捏,声音沉缓:“父皇想将小宝儿送给完颜合刺,让她做大宋的眼线。” 冷展宸闻言,顿时睚眦欲裂:“他怎么能,怎么能,难道他忘了他曾答应冷家的事?……” “我想应该没有忘,否则就不是叫我过去探探我的口风,而是直接下旨,封小宝儿为郡主了。”赵瑗叹了一口气。 “皇上动了这样的心思,小宝儿只怕是走到哪里都没用啊!”冷展辰咬着牙,望向冷嫦曦一动不动的身影。 “父皇是个顾忌面子的人,只要我一日不同意主动退婚,他便不能明着将小宝儿送给完颜合刺,但私下,为了达成目的,就不知道会如何做了。因此,这宫中是不能再呆了,必须立即离开,离开之后马上去秀州找我父王,他会妥善安排好小宝儿。”这是赵瑗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冷嫦曦缓缓叹了一口气,为了在乱世中求保,一个女子算得了什么?高宗确实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只是,在这中间,她相信肯定还有人做了梗。 “瑗哥哥。”冷嫦曦缓缓转身,无比认真地望着赵瑗:“相信我,这绝对只是开始,我离开确实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但却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冷嫦曦那双清明且坚毅的眼眸刺痛了赵瑗的心,他何尝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但赵瑗只想让他的小宝儿在自己掌心中无忧无虑,但现在,一切都毁于一旦了。 “小宝儿……”赵瑗情不自禁地轻轻喃呢了她的名字。 “瑗哥哥,你在宫中多加小心。”这一刻的冷嫦曦展现出来的气质忍不住让人折服,但却也让人心疼。 “到了秀州,就去找我父王,记住了,只要你出示那块腰牌,他一定会给你安排妥善的。”赵瑗点了点头。 “我去安排一下。”这个时候,冷展宸就算是心中有怨也是无能为力。 落日惶惶然地沉入了地平线,万丈霞光将整片天空烧得通红,冶艳中透着一丝诡异。天色微微黯淡,风静止不前,还未入夜,偌大的皇宫中便显得有些萧索起来。空气中透着让人闷心的压抑和紧张。 冷宫的一隅里,一名中年男子气势威严地站在,冷冷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青年,淡漠的开口:“都准备好了吗?” “大人,都安排妥当,放心吧。”青年身着侍卫长的衣服,恭敬地回答道。 “安排妥当就行,这件事不可以出任何的差池,今晚三更便动手,安排几个心腹跟着你一起冲进去,将人带走时,务必要低调,明白吗?”那大人的口气冷淡薄凉。 “卑职明白!”青年一直低着头,不敢逾矩。 “行了,下去吧,在动手之前让你的人都暗中盯紧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那大人挥手斥退了青年,眯着眼眸望向那片火红的余晖,唇角勾起冷然的笑意。 争分夺秒(2) - 绿罗裙 - 璞玥 余晖落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文德殿从表面上看去如同往常一般,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赵瑗坐在书房中认真地看着书,桌上的烛火跳动,忽明忽暗。冷嫦曦则同往常一般靠在他身边,帮他磨墨,贪念地望着他专注的神情。 然而,在这样平静的表面下,酝酿的则是一场不一般的风波,没人会知道在他们看似风平浪静的面容下隐藏着的是一颗如何波澜起伏的心。 “瑗公子。”小豆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冷嫦曦一直紧绷的身子,猛然一颤,缓缓敛下眉眼,紧握拳头的手心被汗液染得微微湿润。 赵瑗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公子,御膳房刚刚做了一道晚点,是芙蓉糕,他们送了一份过来,小豆子端进来给您和嫦曦姑娘尝尝?”小豆子的声音恭敬地在门外响起。 “端进来吧。”赵瑗搁下手中的笔,迅速同冷嫦曦交换了一个眼神。 “喳!” 小豆子应了声,徐徐推门而入,一阵风卷入屋内,桌上的烛火迅速地跳动起来,忽明忽暗,最终“扑”一声,彻底灭了光,屋内一片黯淡,虽然天还未完全黑,但已经上了墨色,所以只能模模糊糊瞧见一个人影。 这时,冷嫦曦迅速起身绕到赵瑗身后的屏风后面。 赵瑗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小豆子的背影缓缓交代:“风大,仔细管好了门,蜡烛不够亮,给我点油灯吧。” “是,瑗公子。”小豆子小心翼翼地将那盘芙蓉糕放在书桌的左上角,抬头望了赵瑗一眼,赵瑗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小豆子会意开口:“瑗公子,您稍等一会,小豆子这就给您找油灯。” 说着,小豆子磨磨蹭蹭地往里屋走去,在那翻找了半响,这才将油灯拿了出来。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黢黑的屋里又亮起了灯火,淡淡的人影透过烛火映照在窗棂上,依旧是两个人,一个男子执笔端坐,全神贯注地看着写着,一个女子手里拿着芙蓉糕,不停往嘴里塞。 宫墙上,一直躲在暗中的一抹影子见状徐徐舒了一口气。 那灯点然后,小豆子端着托盘,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出了书房,往门外走去。 夜色越来越浓,在外逗留的人也越来越少,这个时候,不值夜班的太监们一般都喜欢扎堆在某个人房内赌博,而宫女们则喜欢三五成群的磕着瓜子聊聊八卦。 因此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从赵瑗书房中出来的小豆子走的方向并不是自己的屋子,而是文德殿的后园! 小豆子的脚步越来越快,到了后园,他几乎是跑着走的,还不时的回头张望,惊惶且小心翼翼。 走到一处灌木丛旁,小豆子将那托盘往树丛中藏去。接着迅速地到了后园的侧门,由于后园还为修葺完成,因此有些地方依旧比较荒凉些,这侧门便是其中一处荒凉地。 这个时候,工人们都已经出了宫,后园一个人都没有,小豆子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稍稍舒缓了一口气,但脚下的步伐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来到侧门,小豆子正要移开那插销,突然从旁伸出一只手,将他拉入一旁的树丛里。 顿时,小豆子惊出一身冷汗,面色惨白,正要开口惊叫,那人快了她一步,将她的嘴捂着,低声道:“别叫,是我。外面有人。” 听见那人熟悉的嗓音,小豆子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云霆?” 直到,感觉那人点了点头,他才终于吁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满脸的冷汗,但那颗被吓得怦怦直跳的心好久都无法舒缓。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队整齐的步伐声,那是巡夜的侍卫。若是刚刚没有云霆急忙拉了他一把,只怕现在他小豆子已经被那些侍卫逮了个正着。 待到脚步声走远,云霆小心翼翼地又听了半响,这才率先从树丛里钻出,左右看了看之后,缓缓为小豆子开了门:“瑗公子吩咐我在这里接应的。” “谢谢。”小豆子无比认真地忘了云霆一眼。 云霆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了一句:“珍重。” 一切尽在不言中,小豆子转身隐入夜色中。 三更将近,小豆子来到南宫门旁的一个墙角处,躲在阴影里,静静的等待着。 忽然,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他慌得六神无主,这处虽然是转角,阴影极重,但他这么偌大个人,如何会藏得住,情急之下,他抬头望向那一丈高的宫墙,当即一个飞身,扑了上去。因害怕被人瞧出一样,他只能双手扒着宫墙,吊在那宫墙上。 侍卫越来越近了,小豆子的脸上如豆大般的汗液急速滚落,不仅仅是因为心慌,还因为他那双纤细的胳膊吊着着实受不了。 终于,当侍卫离去,小豆子双手一松,从墙上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就在此时,三更刚至,一抹黑色身影在夜色的隐藏下迅速地从文德殿上方飞檐走壁而过,最终停在了冷嫦曦的房门前。 那黑影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子,确定里面的人已经熟睡后,掏出怀中的匕首,轻轻地从外面将里面的插销拨弄开来,当听到“咔哒”一声声响时,那人轻轻地推开了房门,一个翻身入内,迅速来到冷嫦曦衣柜前,无声打开柜门,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将它放到了一堆衣服之下。 接着,来人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将屋门关闭。 前后连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文德殿中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仿佛那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就在那人影才走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文德殿门口外传来急切的叫门声:“开门,快开门!” 看门的两名侍卫顿时将手中的长矛伸出,呈交叉装,恶声恶气地喊着着:“都这么晚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快开门,大内侍卫!搜查贼人!”那领头的侍卫口气不善,带着一丝鄙夷。 逃(1) - 绿罗裙 - 璞玥 一听闻大内侍卫几个字,顿时那两名看门的侍卫惊出一身冷汗,瞌睡早就不翼而飞,急忙收了手中的长矛,两步上前,为那些侍卫推开了文德殿的大门。 文德殿中因为突然而至的大内侍卫而变得有些喧嚣起来,殿中各个屋子的烛火也相继亮了起来。 “怎么回事?”三三两两的宫人从屋中陆续走出,有些甚至还正在往身上套着衣服。 “不知道啊!” “这大内侍卫怎么突然就来了?” “听说好像是抓小偷。” “怎么抓小偷抓到文德殿了?” ……………… “所有人都出来!接受全面搜查!”侍卫从下人房开始一间一间的查,查完下人房出来便瞧见了站在院中的赵瑗。 赵瑗双手背在背后,冷睨着这些大内侍卫,面上毫无表情。 毕竟是皇上的养子,那些侍卫再嚣张也要忌惮几分,于是面对着赵瑗,为首的侍卫长恭敬地低了头。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当我文德殿中没人了?”赵瑗的声音轻且冷,让那些侍卫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回禀瑗公子,内殿库丢了东西,据登记,今日唯一进过内殿库的人是文德殿中的人,所以,属下也是奉命来搜查的。还望公子原谅。”侍卫长说得理直气壮。 赵瑗微微眯了眼,望了他良久,之后才缓缓移步走到一旁。瞧着那个嚣张的背影,赵瑗心底有了底,顿时也知道了这件事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走!”那侍卫长手一挥,顿时那些侍卫便进入赵瑗住的主院之中。 “搜仔细一些!”那侍卫长站在院中,手掌举着一个火把,指挥着众人仔细搜索。 “内殿库丢的东西是什么?”赵瑗望着这些大内侍卫如同盗匪一般翻箱倒柜,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面上却依旧风轻云淡,让人瞧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瑗公子恕罪,属下不能说。”那侍卫朝着赵瑗点了点头,没有多少恭敬之意,接着,又扯着嗓子喊道:“快,动作快点,仔细点!” 赵瑗看着这些嚣张跋扈的侍卫,缓缓地捏紧了拳头,心中暗道:秦桧,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找到了!找到了!”随着一声高昂的呼声,其余侍卫皆从房中出来。 片刻,那名找到东西的侍卫将一个小盒子交到侍卫长手里,侍卫长打开看了一眼,接着合上了盖子问道:“在哪找到的?” “回报,在主殿旁的妃殿找到的。”侍卫回答道。 “那里住的是谁?怎么不把人带来?”侍卫长蹙着眉,厉声问道。 “那里,那里……”那侍卫有些为难地低了头:“那里没有人住。” “什么!”侍卫长顿时大惊,心底一种不好的预感冒出。他背上的冷汗开始沾湿了衣服。 这个时候,他早将尊卑忘在了脑后,急切地走到赵瑗面前追问道:“那住在殿中的人呢?” “你说的是哪个殿?”赵瑗唇角冷冷勾起,不急不缓地问。 “主殿旁的妃殿!”侍卫长的手隐隐有些颤抖。 “哦――”赵瑗长长地哦了一声:“你说的那个房间啊,那是冷家小姐冷嫦曦住的地方,怎么,你们从她殿中找到什么东西了?” “冷嫦曦人在哪里?我们在她殿中找到了内殿库丢失的东西,所以她现在是嫌疑犯,我们必须将人带走!”那侍卫长急得眼睛都泛了红。 而赵瑗却轻蔑一笑,冷睨了他一眼,缓缓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会在她房中找到内殿库的东西,但冷嫦曦早就离开文德殿了,若说当真是她拿的,没理由不带走,不是?” “她去哪了?”听赵瑗说冷嫦曦离开了文德殿,侍卫长当即便急躁了起来,他关心的不是冷嫦曦是否真的偷了东西,而是她现在到底在何处,因为抓住她,是他得到的命令。 “按照时辰来算,走东水门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出城了。”赵瑗冷冷一笑,瞧着那侍卫长一脸大惊失色。 “追!”来不及说任何一句话,那侍卫长便率先转身往殿外跑去。 就在此时,蜷缩坐在墙根脚的小豆子突然听见几个急促的脚步声,他急忙起身,想要故技重施之,正待他飞身往上跳时,一抹身影快过了他的速度,将她一把拦了下来。 小豆子惊慌失措地胡乱在那人怀中踢打着,让那人不禁闷哼一声:“小宝儿,是我!” 原来早在屋中时,冷嫦曦便同那小豆子换了身份,乘着夜色的掩盖跑了出来。 落了地,冷嫦曦惊得一声是冷汗,她急忙从那人的怀中挣脱出来,退了几步,就着朦胧的月光瞧清来人的面容,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哥,你们怎么才来啊!” “别多说了,追兵马上就到,你们赶紧走!”冷展宸拉着冷嫦曦的手朝墙角的另一边跑去。 冷嫦曦被冷展宸这么一说,刚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冷展宸一边疾步快跑,一边解释:“一些侍卫闯入文德殿,说是在你房中找到了内殿库丢失的东西,现在正到处缉拿你!” “什么?怎么会……”冷嫦曦本就是通透之人,这点把戏,拐个弯一想,便明白了,于是咬牙切齿道:“没想到那人居然这么被逼,明着不行,就使出这般下流的手段!” “好在不能明着来,所以追兵不多,被赵瑗引到其他几个宫门去了,南宫门这边还尚无动静,你们赶紧趁现在从南宫门这里出去,走丽正门离开皇宫!”说话间,冷展宸已经将冷嫦曦带到了一辆马车旁,将她塞到了马车上。 “哥……”分别在即,冷嫦曦突然有些不舍。 “小宝儿,好好保重!”这么多年,这是冷展宸第一次离开她的身边,虽有不舍,却无能为力,只能将所有的关怀化作保重二字。 “大少爷,要来不及了。”灵风坐在车前,瞧着他们兄妹俩还舍不得放开的手,急促地催着。 “大少爷,放心吧,我和灵风以性命担保小姐的安全。”灵善从车内探出了半个身子,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冷展宸默默地点了点头,一个咬牙,松开了冷嫦曦的手,狠狠地一掌拍在马臀上,马车迅速地便消失在他的视野。他收了不舍的心情,面色深沉,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往文德殿走去。 逃(2) - 绿罗裙 - 璞玥 灵风架着车快速地朝着南宫门的方向走去,已经过了三更天,宫门早就关了,若是没有特殊的情况一般是不给开的。 他坐在车前,一身太监的装扮,捏着缰绳的手越握越紧,还隐隐有些汗意。 “小姐,快把衣服换上,一会就要过南宫门了。”灵善在冷嫦曦上了马车后就立即丢了一套女装给她。 冷嫦曦将女装打开一瞧,顿时傻了眼,这衣服竟然是最清凉型的那种。 “这种衣服穿起来最快!”灵善一面解释着,一面动手扒拉冷嫦曦身上的太监服,三五下便将她脱了个精光。 狭小的空间内,灵善那里还能顾及主仆有别,跪在冷嫦曦身前迅速地为她更衣,而冷嫦曦则抬着手,看着灵善心道:这孩子,脱女人的速度比自己的还快,不当男人可惜了。 才这么一想,车门外便传来“咚”一声类似倒地的声音,灵善则黑着脸,在她身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这时,冷嫦曦才察觉原来不知何时,竟然将心声脱口而出,于是闷闷地摸着鼻头,嘿嘿一笑。 不过冷嫦曦这句在紧要关头的一句玩笑话到是缓解原本已经绷到极致的紧张情绪,但当南宫门越来越近时,灵风和灵善还是忍不住抿紧了嘴唇,心中七上八下的。 “什么人?”南宫门两旁各站了七八名侍卫,严阵以待,瞧见往宫门处跑来的马车,便急忙拦了下来。 “我们是文德殿的人。”灵风将马车停稳,客气有礼地朝那侍卫轻轻笑了笑。 但那几名侍卫却并没有因为灵风的客气而降低怀疑,他们依旧口气不善地质问着:“文德殿?有什么证据?” “这个是瑗公子的手牌,您过目。”灵风从怀中掏出赵瑗的手牌,交给那侍卫查看。 侍卫接过手牌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是赵瑗的之后,便还给了灵风,口气稍微软了几分问道:“这么晚了,你们还出去做什么?” “冷家小姐冷嫦曦的母亲得了重病,不得不连夜赶回去,所以,还请各位通融一下。”灵风说着,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那侍卫手中道:“这点小小心意是瑗公子给各位的辛苦钱,让各位大哥买点酒喝。” 那侍卫接过银子,放在手中掂量了几分,面露笑意,接着走到马车旁的窗户那,掀开了帘子,随意往里望了一眼之后便挥了挥手:“走吧!” “谢谢!”灵风道了谢,驾着马车便飞奔而走,出了南宫门。 正在此时,一匹快马从文德殿的方向朝着南宫门这边飞奔而来,马蹄声在寂寥的夜空里回荡,仿佛是催命符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显然,内功深厚的灵善和灵风是将这若隐若现的马蹄声听了个分明的,因此出了南宫门便快马加鞭,拼了命地往丽正门奔去。 随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灵风的脸沉了下来,嘴唇紧抿,额角的青筋跳出,冷嫦曦和灵善皆紧紧握着拳头,望着越来越近的丽正门,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只要出了丽正门,一切就好办了,隐匿在人群中,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搜索。 大概是因为出宫要经过南宫门,因此这第二道关卡的守卫便显得懒散了许多,不过只有六七名侍卫把守。依旧是花了银子好办事,他们就连车都懒得检查,草草问了两句话,便打开了城门,放他们离开。 由于守卫当前,即便心底再如何地急迫,灵风也不敢表现分毫,放缓了马车的速度慢慢前行。空气中透着一丝压抑人的诡秘,仿佛随时都会爆发,让人万劫不复。 眼见敞开的大门就在眼前不过十来米,但三人紧绷的心却丝毫没有放松,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耳边那马蹄声越来越响,灵风拉着缰绳的手已经被汗液湿透。 就在离那丽正门仅有一步之遥时,骤然身后传来一声嘹亮的疾呼:“拦住他们,不能开门!快!拦住他们!” 这个声音如同晴天霹雳,将众人从迷蒙中惊醒,那些侍卫纷纷举起长矛,拔出利剑,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丽正门。 灵风在听闻那一声厉吼之后,心下一沉,交代一声:“坐好了!” 之后,便扬起手中的马缰,狠狠地鞭打在马背上,霎时,加快了速度,拼了命地朝丽正门外跑去。 “快关门!抓住他们!” “关门,关门!” 那些侍卫一边喊着,一边动手推动大门。 眼见那扇大门就要关闭,千钧一发之际,灵风紧咬牙关,翻身跃起,一掌拍在那丽正门上,力道之大,顿时震得那侍卫往后退了两步,即将闭合的大门,也稍稍打开了一些,正好足够一个车身穿过。 出了丽正门,灵风驾着马车便往城外的方向跑去,身后那急促的马蹄声一直紧随其后,急得众人满头大汗。 “灵风,往闹市走!”就在此危急时刻,冷嫦曦突然果断的开口。 “小姐?”灵善有些讶异地望着她,马车在闹市行走会耽误速度,若是进了闹市,被追上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闹市人多,我们一进闹市就弃马车,兵分三路,对方仅仅一人,一旦人多,便无法准确判断方向,分开逃脱的几率会更大一些。明日一早我们在城外的望城亭中相见。” 紧要关头,冷嫦曦冷静沉着的分析不禁让灵风刮目相看,他二话不说,调转马头,便往最热闹的集市奔去。 从古至今,凡是夜深人静,还通宵达旦最热闹的地方除了赌场便是那勾栏院。皇城脚下的临安夜晚更比别的地方热闹几分。 灵风驾着马车往西市奔去,马车奔赴至街口,三人便急忙从车上跳下,各自隐入人群中。随后而至的那名侍卫,见停在街口的马车,便急忙下马查看,毫不意外地发现已经人去车空。 他心下一沉,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擦然火折子,将那信号弹放入空中,半响,十来名黑衣人齐齐聚集在了西街口,一个眼神交换,便向着三个方向分头追去。 杀鸡儆猴 - 绿罗裙 - 璞玥 西市通宵灯火阑珊,勾栏院一家胜过一家,花俏的姑娘站在门口搔首弄姿,靡靡之音从大厅中不断传来,透过二楼的窗棂,若隐若现一些暧昧的影子,这里是男人的天堂。 无论是高官还是市井,男人的劣根性都在这勾栏院的温柔乡中显露无疑。街边一些醉汉摇摇晃晃,说着胡话,或因为赢了银子而兴奋,或因为输了钱财而骂骂咧咧。 大红灯笼高高挂,印染了一整条街,迷醉的红色朦朦胧胧的透着一些暖暖的暧昧,街道上淫言秽语四处,不时还能瞧见一两个悍妇揪着自家男人的耳朵,将其从那温柔乡中拖出。 灵善和灵风两人下了车,各自往一个黑乎乎的小巷子跑去,而冷嫦曦则眼也不眨地往一旁的大门处冲了进去。 当她怔愣地站在大厅时,这才回了神,原来自己进的地方居然是临安最大的青楼――芙蓉暖春。 “唷,王嬷嬷,怎么私藏了这么漂亮的一位姑娘都不让我们知道啊!” 一般青楼大多是两层以上的建构,分为前厅和后堂,第二层一般多是姑娘们的卧房,后堂聚集的大多是姿色上层的姑娘,招呼的也是那些个达官显贵。而前厅的大厅坐的无非都是一些来吃吃喝喝的市井小民,没有多少银子,又贪图找乐子,叫上几个一般点的姑娘,陪着喝上两杯,乘着酒劲抹上两把,也就知足了。那曾见过什么倾国倾城的容颜。 因此在冷嫦曦闯入的瞬间,大厅静谧了半响,良久,这才有个醉汉开了口,那人满眼的猥亵,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将冷嫦曦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般,吞了口唾沫,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姑娘,请问贵姓?”一名穷酸样的儒生摇着扇子隔着几个桌子问道。 “妞,来大爷我这坐坐!爷请你吃饭!”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字瞧红了眼。 “来本公子这坐坐,把公子我伺候高兴了,公子我赏!” ………… 污言秽语四起,不禁让冷嫦曦哆嗦了一下,她低头悄悄打量了一下自己,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丫丫的,她穿的着身衣服那比勾栏院的姑娘好不到哪去! 此刻,冷嫦曦想要退出去,却又顾及外面的追兵,想要往里走,却在面对虎视眈眈的狼群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姑娘,您这身风尘仆仆的,不是本地来的吧?”那王嬷嬷自从回了神,当即便热络着一张脸,急忙一把将冷嫦曦拽在手里,就怕她一个不高兴走了人:“别理这些人,我是王嬷嬷,你来我们芙蓉暖春算是来对了,我们这的生意是最红火的,像姑娘您这般的,那可算是头牌了!” “闹什么,闹什么?这姑娘岂是能在前厅丢人现眼的?” 一般在勾栏院的姑娘有两种,一种是签了卖身契的,除非赎身,否则不能走。另外一种是不签卖身契的,随便想上哪做姑娘都行。显然,王嬷嬷是将冷嫦曦当成了第二种姑娘,她一边拉着她往后堂走去,一边吆喝着那些窥视冷嫦曦的人。 “我,我不是……”冷嫦曦正想开口解释,却被王嬷嬷打断了:“姑娘,王嬷嬷我跟你说啊,我可是个实在人,对姑娘好,在这整个临安城可是出了名的,想要进我芙蓉暖春的姑娘,若是没有一点本事那是压根不可能的事!所以,姑娘,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还有哇,我们这芙蓉暖春在临安是出了名的,原本就是那些富甲商贾经常出入之地。现在皇上把皇都搬到临安之后,来我这芙蓉暖春的大人物也是不少啊,很多大人家的公子经常来光顾,出手阔绰,对姑娘又好又温柔,若是有幸让人家看上了,娶回去,做个偏房,穿金戴银,一辈子不愁吃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那王嬷嬷一张小开了花的脸上,全是褶子,只见一张大嘴张张合合,半响,冷嫦曦这才听出了那话中的真谛――姑娘,选择大于努力,芙蓉暖春,保证你夜夜有金品质的男人睡。 冷嫦曦嘴角微微抽了抽,正要开口解释之际,倏地,身后探出一只咸猪手,不偏不倚地罩在她那张俏丽的小臀上。 她眼底骤然冷光乍现,顿住了脚步,手腕轻轻一转,便轻松地挣脱了那王嬷嬷的钳制,紧接着一个转身,一把扣住了那只咸猪手,用力一拽,顿时一名尖嘴猴腮的男人便被她从人群中提溜了出来。 那男人一脸的垂涎状,手腕被冷嫦曦死死地捏着命门,他却依旧不减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看便知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典型代表。 但她冷嫦曦一贯讨厌这样的嘴脸,因此也不客气起来,手下的力道曾了几分,那男子疼得龇里哇啦的,却还一脸谄笑:“姑娘,轻点,轻点,弄坏了这双手,可就没法伺候你啦!” 那王嬷嬷本就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等无赖还不放在眼中,当即就要叫打手来收拾,结果这话还未说出口,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过后,便传来那男子杀猪般的嘶叫声:“啊――断了,断了!” 冷嫦曦将那男子扔在地上,顿时,周围围观的人皆自觉往后退了一大步。 冷嫦曦冷嗤一声,风轻云淡道:“想要伺候我?你还轮不到!因为你马上就没有那伺候的资格了!” 冷嫦曦那话听在男子耳中如同地狱传来的阴风,冻得冷飕飕的。正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之际,那男子突然感到身上的某个重要部分被重物压着,惊恐地咽了口唾沫,他面无人色,语无伦次地开口求饶:“姑娘,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众人见状顿时酒醒十分,皆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那男人的命根子正在冷嫦曦的脚下颤抖着。大殿中一片静谧,唯一还淡然微笑的便是冷嫦曦。 “你白摸我那一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让我放了你?”冷嫦曦笑意盎然,却笑不达眼底,若要在这狼窝中藏身,那么唯一的手段便是杀鸡儆猴! 竟然是你! - 绿罗裙 - 璞玥 “姑,姑,姑姑……”那男子一脸冷汗,整张脸变得青白青白的,连话都所不清了。 “就算叫奶奶也没有用!”冷嫦曦脚下的力道越来越重,那男子疼得撕心裂肺地嚎叫,却又挣脱不开,一个劲地叫着救命。 周围的人皆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同时又畏于冷嫦曦残忍的手段,都不敢上前多说一句话。 瞧着那男子疼够了,冷嫦曦露出一抹冷笑,眼都不眨地抬脚,狠狠地踩了上去,霎时,在周围的一片呼声中,那可怜的男子裤裆处渗出点点血红。 王嬷嬷见状,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悄悄瞥了一眼冷嫦曦。只见她面不改色地望着躺在地上捂着下腹打滚的男子,王嬷嬷忽然有种错觉,在她身上似乎看到了一股霸气,她惹不起的霸气。 正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开口收拾残局之时,王嬷嬷只见冷嫦曦突然转向自己,笑意盈然道:“王嬷嬷,不是要带我去后堂吗?” “哦,哦……”那王嬷嬷急忙露出一张笑脸,却比哭还要难看,悔不当初,她能有说不的权利吗?这女土匪哪里是什么摇钱树,根本就是一尊煞佛啊!才一来她这芙蓉暖春就捅出这么一桩篓子。 跟在王嬷嬷身后往里走,冷嫦曦回头再瞧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子,同时抬眼扫视了一下围观的众人,满意地看着他们皆一脸惊惧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这下,她看谁还敢打她的主意! 绕过前厅正中央那副巨大的百仙夜宴图,冷嫦曦便瞧见几条迂迂回回的回廊,包裹着一汪碧池,半池碧水,半池莲,金鳞在那碧水中游玩嬉戏,映照在水中的芙蓉冶艳生辉。 顺着回廊往里走,便见一扇守卫把守的拱门,穿过拱门,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一个个院子都是建在水上的,通过迂回的长廊相连接,芙蓉满满当当地盛开着,仿佛一直烧到了天边一般。水中的金鳞不时跃出水面,“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几滴水珠滚在荷叶上,好似珍珠一般晶莹剔透。 果然,这芙蓉暖香确实不亏是名满京城的第一青楼,担得起这个名号,也难怪那些达官显贵们爱往这里跑。这样一比较起来,那奢华的大厅让冷嫦曦突然觉得太过寒酸了些。 “这就是芙蓉暖香的后堂?”冷嫦曦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些悠扬的音乐和醉人的歌声,确实,前厅那靡靡之音与之有着天壤之别。 “对,这就是后堂,我们后堂总共就只有十一间屋子,分别按照排名住芙蓉暖香的头十位姑娘。”那王嬷嬷听冷嫦曦开口问,于是急忙解释道。 “排名?”冷嫦曦挑眉,暗自讪笑:这果然是从古自今,竞争无处不在,就连当妓,都还要争抢一番。 “是的,这名次每隔半年便竞选一次,这样对姑娘们都公平,也能调动她们的积极性。” “那你们十位姑娘早就入住了,你将我领到这后堂,让我住哪?”冷嫦曦冷冷讪笑,接着道:“难道那第十一间房子就是为我准备的?” 冷嫦曦抬头随意地扫了一眼眼前的院落,只见在最中间的一座小楼最为显眼,不仅高,还气势滂沱,搭衬在周围一应娇柔的院落里,非但不显突兀奇怪,反而还让人有种和谐的美感。 冷嫦曦看着那座楼,暗自揣测,若是没有猜错,那楼一定就是特殊的第十一间房。 “姑娘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那王嬷嬷听她这么一说,急忙拉了她一把:“这第十一间房子可不是给姑娘们住的,所以你今晚就讲究一下,在金莲的房中住一下吧,她的屋子大一些。” “哦?为何不给姑娘们住?”住哪冷嫦曦都没意见,反正只是一个晚上,但王嬷嬷的话却勾起了她的好奇。 “姑娘有所不知,你瞧见那座楼了吗?”王嬷嬷遥指了那座高楼,冷嫦曦顺着瞧去,果然是它! “那座楼怎么了?”冷嫦曦不动声色。 “姑娘,那座楼是阁主住的地方,在这后堂,你哪里都能去,唯独没有经过同意绝对不能进入那座楼。”王嬷嬷的口气慎重又小心,勾起了冷嫦曦的好奇之心:“为何?这阁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姑娘啊,话可要小心着说!”听冷嫦曦那嚣张的口气,王嬷嬷骤然变了脸,急忙一把将她的嘴捂住,在她耳边轻声道:“这阁主便是芙蓉暖春的真正主人。” “这芙蓉暖春不是你的吗?”冷嫦曦闻言诧异。 “姑娘,老生哪里会有这等财力啊,这都是阁主的。以前阁主总是不在,一年半载才来这里巡视一回。所以这才找了我王嬷嬷帮着看管。这次定都大典,不知怎么,阁主似乎很有兴趣,来这芙蓉暖春一住就是将近两个月,现在大典结束,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那王嬷嬷的声音悄悄的,若不是冷嫦曦听力极佳,怕也是听不明白的。 “你们怎么那么怕阁主,难不成她是豺狼虎豹?”冷嫦曦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在她心里,早就将那阁主归类为女人了。 “那倒不是,只是阁主似乎并不喜欢姑娘们亲近,总是冷着一张脸,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上前了。”王嬷嬷低声解释。 闻言,冷嫦曦轻轻点了点头,心底早将这厮归类为虎姑婆一类的人物,心底虽有些好奇,但也不再过多询问,毕竟她的打算只是在这芙蓉暖春的后堂中躲上一晚,明日一早就离开。 就在她径自盘算的当口,突然一名黑衣侍卫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骤然,冷嫦曦眼底划过一丝警惕,这名男子周身瞧不出一丝习武的气息,但却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可见对方的身手之高,不是她冷嫦曦能企及的。 一旁的王嬷嬷见到来人,一脸的恭敬,就要开口之际,就听对方先声夺人:“这个姑娘可是之前在前厅闹事的那位?” 那男子将冷嫦曦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个遍,眼中虽然没有轻浮之意,但瞧得冷嫦曦心底甚是不爽。 她嘴角噙着冷笑,嚣张开口:“就是我!” “姑娘!”王嬷嬷急忙拉了冷嫦曦一把,急声交代:“他可是阁主的贴身侍卫,不能乱说话的!” 闻言,冷嫦曦挑眉,冷对那男子。 瞧那男子模样,不过才二十四五,也就跟赵瑗一般大,一对剑眉斜插,星眸闪烁,俊逸的五官中透着冷冽。 冷嫦曦打量着他的眼眸开始染了色,带着几分模模糊糊的暧昧――原来这位阁主喜欢的是这种冰块型的男人啊,果然是物以类聚。 顺着这张脸,冷嫦曦的视线开始往脖子以下的地方游弋,一边看着,一边暗自啧啧有声:难怪啊,这身板子可是世界模特级别的啊!结实有力!至于是否金枪不倒,那就只有天知地知当事人知了。 男子轻易地就从冷嫦曦这厮那**裸的眼神中读透了她的心思,当即脸上一片青黑。冷嫦曦的眼神往下移动一寸,那男子便抖上一分,终于,当冷嫦曦将那猥亵的目光停在他的某位小兄弟的住处时,男子终于整张脸都黑了个透,万年不变的冰块脸被冷嫦曦一个眼神便攻击得支离破碎,银牙紧要,一双手紧握成拳头,压抑着自己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如果不是估计到自己主子,他现在恐怕已经将冷嫦曦给撕了。 一旁的王嬷嬷,早在感觉到两人之间那不同寻常的气场时,便已经放弃了对冷嫦曦这厮的谆谆教诲,径自退了两步,远远地站在,暗自思量,明日要如何将这尊煞佛给送走。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再次寒了几分:“阁主要见你!” “她想见我,我还未必想见她!”冷嫦曦冷哼一声。 闻言,那男子微微眯了眼眸,良久这才缓缓张口:“我劝你最好去,如果你不想被外面那些人抓走的话!” 这话让冷嫦曦骤然变色,她被追捕这事,这个身居后堂的阁主是如何知道的?看来此人并不简单,她现在的把柄被对方拿捏在手中,紧紧的,再有不甘也只能听从。 于是,她冷笑一声:“带路吧!” 本不想惹些是非,但是非却偏偏要来敲门,她也没办法,只能去会会那个阁主,瞧瞧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随着男子缓缓走进那座楼,楼的威严气势越发的明显起来,比远观还要让人感到敬畏。 男子站在门前,轻轻地敲了三下门,里面缓缓传出低沉的声音:“进来!” 闻声,冷嫦曦挑挑眉,竟然是个男人! 徐徐推开屋门,男子没好气地一把将冷嫦曦推入房中,接着“砰”一声闭了门。 屋中的桌椅全都是用上等的黄杨木精致而成,墙上的摆设亦是一些出自名家之手的字画,一名男子背对着她器宇轩昂的站立。 冷嫦曦进入屋中,眯着眼睛,微微侧头望着那男子的背影。只见对方一身深紫色的长袍,金丝绣花,尊贵无比,周身气质非凡,一瞧便不是等闲之辈,这男人跟之前在前厅中见的那些男人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来了一会,却不见那人转身,冷嫦曦带着几分讥讽道:“怎么,将我强行带入此,却不肯转身相见,不会是容颜尽毁,无颜以对吧?” 那人无声叹了一口气,无奈转身道:“许久不见,你还是依然如此口无遮拦啊!” 瞧见那人的容颜,冷嫦曦顿时瞪大了眼眸,一脸惊道:“竟然是你!” 想逃不容易 - 绿罗裙 - 璞玥 那男子剑眉星目极其的俊朗,嘴角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的,让人瞧不真切。 他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望着冷嫦曦,眼神中带着贪恋,带着惊喜,带着想念,但更多的是压抑。 良久,他徐徐开口:“小宝儿,你还真是绝情,就连离开都不愿同我打个招呼吗?” 他的神情闪过一丝受伤,但语气却是吊儿郎当,令人辨不清真假。 冷嫦曦因为突然听到这话而感到有些愧疚,因此稍稍低了头,错过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心伤。 “少煊……我不是故意没同你打招呼的,因为走得太急了,所以没来得及给你打招呼。本想等到了临安之后托人给你送封信过去。但一入了宫门,还真不像平时那般自由,再加上宫中的事情太繁杂,所以,这一耽误就没给你招呼,所以……”冷嫦曦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些理由连她自己说着都觉得不过是牵强的借口,太过苍白。 不过对于陈少煊来说则不一样,自从他确定了冷嫦曦的心思完全只在赵瑗的身上,而自己最多只能当她的朋友后,他对冷嫦曦的那份心便深深地压在了心底,有些话不是随便就能说的,因为说出来可能连朋友都不能再做了。可他陈少煊,即便是当冷嫦曦的朋友,他也想呆在她身边。因此,听闻冷嫦曦有心要给自己去信,陈少煊的心中便已经很满足了,至少说明冷嫦曦还是会想起他的。 “好吧,看在你这么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陈少煊两步上前,站在冷嫦曦的面前,仔细端详这张他想了两个月的容颜。但他也只敢满心欢喜地看着,而不敢将自己那一心的眷恋流露分毫。 “少煊,你怎么会在临安?还成了这芙蓉暖春的阁主?”冷嫦曦到现在都还有几分讶异在这里瞧见陈少煊,这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太过亲切了,让她不禁忘了形,拉着陈少煊的袖子,口气中带着惊喜也流露出一份小女儿的娇态。 陈少煊被她那俏丽的模样闪了眼,心底猛然一抽,酸酸涩涩的,还带着丝丝缕缕的疼。他悄然将视线移至冷嫦曦拉着他袖子的手上,瞥了一眼,生生压住自己想要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的冲动,嘴角噙着笑意道:“这芙蓉暖春是我的。我不在这还在哪?” “你的?”冷嫦曦骤然瞪大了眼眸,啧啧了两声,不过仔细一想,确实如此,看这芙蓉暖春的规模,还真是除了陈家少有人能做到呢。 “啧啧啧……”冷嫦曦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一脸不怀好意地望着陈少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思!嘿嘿嘿嘿!” 陈少煊被冷嫦曦笑得心里发毛,不禁谨慎地往后退了半步,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这厮问道:“什么,什么心思?” 若说心思,她冷嫦曦称第二还真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他哪里会有什么心思? “别不承认了!你这脑子还真是管用,一箭双雕啊!又能赚钱,又能爽了自己!你现在可是身在温柔乡中,看看,你这后堂十美,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冷嫦曦的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暧昧,朝陈少煊挑挑眉。 这下,陈少煊可是听明白了,这厮的意思就是再说他自己养妞,自己用! 他突然有些头疼地柔柔额角,想要解释,但瞧见她那张笑开了花的脸时,只能无能为力地叹了一口气,将话题给岔开了:“那外头的追兵是怎么回事?” 自从他来到临安后,便一刻不停地让人注意着宫中的动向,同时找人打听一切关于冷嫦曦的消息。因此这才如此清楚冷嫦曦在他前厅闹出的那场热闹。 至于那个已经半残疾的男人,本来陈少煊是打算再给他一点教训的,但在瞧见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时,自心底打了一个寒颤,突然有些可怜那男人了。于是就只是吩咐了下去,将他拖走,永远不能再踏进芙蓉暖春半步。 冷嫦曦大致说了个始末,陈少煊却越听脸色越沉,直到最后,他一脸阴沉,双唇紧抿,心底一片冰寒。 良久,陈少煊突然开口,语气坚决地说道:“你这几日都别出去了,外面一定都在找你。你先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再去秀州!” “那怎么行?我和灵善灵风都已经说好了,明日一早在望城亭中相见的!”冷嫦曦听他这么一说,急忙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小宝儿,你认真听我说,既然那个人动了这份心思,那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了。虽然他因为顾及当初的承诺,而不敢明目张胆,但一定会找一个借口,并且由别人去帮他完成!赵瑗虽保得你逃出了皇宫,但你以为逃出皇宫就万事大吉了吗?”陈少煊无比认真地望着冷嫦曦。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不找到我,他绝不善罢甘休?”在陈少煊的点拨下,冷嫦曦也缓缓开了窍,她心底一片冰寒,拳头捏得紧紧的。 陈少煊缓缓点了点头,接着道:“赵瑗保你出逃,唯一能去的地方除了冷家,便是秀州他父王那里。所以,关于你的去处那个人不可能猜不到。你今晚刚刚离宫便被发现,现在恐怕已经开始了全城的搜索。明日你若执意出城,只怕会是自投罗网!”陈少煊细致的分析,让冷嫦曦如同落入了冰窟一般,感到绝望,她清晰地认清了形式对自己是多么的不利。 静静沉思了半响,冷嫦曦脑中突生一计,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望着陈少煊,缓缓开口:“我不能因为他动了这个心思而躲躲藏藏一辈子,这样,我以后还怎么生活?因此,秀州,我是一定要去的!” “小宝儿!”陈少煊不甚同意地叫了她一声,颇有些不满和不理解之意。 “少煊,我需要你帮忙!”冷嫦曦不容拒绝的口吻让陈少煊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 搜查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凑近陈少煊的耳边,低语了一阵,陈少煊的眉头从皱着到逐渐舒缓,最后,眼中一闪而过一丝赞许:“好!我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冷嫦曦挑挑眉。 “你去秀州,我一定要亲自护送!”冷嫦曦是陈少煊如何都放心不下的牵挂,他不可能让她一个人上路的。 虽然知道冷嫦曦去秀州的原因一大半是因为赵瑗——怕他担心,也想见见他的家人。陈少煊还是决定亲自将她安全送到,只要看着她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冷嫦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骤然,心底暖暖的,一种感动油然而生,让她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有些模糊。 “小宝儿,怎么了?不乐意吗?”陈少煊见她泪眼迷蒙,顿时着了急,手忙脚乱地在她面前比划着,想要给她擦眼泪,但觉得不妥,于是,手抬抬放放了好几次。 “你说的!可不许食言啊!”冷嫦曦鼻子猛地一吸,伸手往脸上抹了抹,向着陈少煊露出灿烂一笑。 听冷嫦曦这么一说,陈少煊心底松了一口气,也跟着露了笑脸。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到临安来了?”冷嫦曦望着陈少煊,突然问道。 陈少煊被她这么一问,有些傻了眼,随即眼神有些飘忽地移开了视线,敷衍道:“办些事情。” 陈少煊如何能告诉她,当自己听说她离开了嘉州,跟着赵瑗一起进宫时,自己的心是什么样的滋味。他想也没想地便来了临安,一住就是两个月,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事情办好了吗,最近有没有遇见一些麻烦?”冷嫦曦想起在路上遇见的那个粱琰,心底便觉得不舒服起来,于是,小心翼翼地探问陈少煊。 “发生什么事了吗?”陈少煊扬眉。 冷嫦曦想了半响,这才缓缓将粱琰的那一出意外娓娓道来。 “他说,他叫粱琰?”陈少煊迷了眼,脑海中搜索着可能的人,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认识此人。 “嗯,是啊,叫做粱琰。他还提到了你被金兵追赶受伤的事。似乎是在查你的下落。”冷嫦曦肯定地点了点头。 “金兵?”陈少煊脑中精光一闪,骤然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影,他暗自微惊,却面上不动声色,他冲着冷嫦曦柔柔一笑道:“这个人我不认识。不过,放心吧,我一直没遇到什么麻烦事,想来是你那几句话将他给唬住了。” “嗯,没遇到什么麻烦就好!”虽然冷嫦曦依旧心有疑虑,但听陈少煊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多问,于是,也就没在追问下去。 就在此时,突然门外传来喧喧嚷嚷的吵闹声,陈少煊那张温柔的笑脸顿时变得森寒,面无表情地厉喝道:“玉枫,外面怎么回事?” 冷嫦曦是第一次见到陈少煊的这幅模样,她突然觉得那王嬷嬷的形容似乎轻了一些,这哪里只是简单地冷着一张脸? “公子,一群自称大内侍卫的人闯入芙蓉暖春,说是要寻找朝廷要犯,他们正在前厅一一搜查,我们抵挡不住!”玉枫的话隔着门板传入,让冷嫦曦心底顿时一紧,她没料到那个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寻找她的踪迹,更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朝廷要犯。 冷嫦曦同陈少煊对望一眼,只见陈少煊冰寒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残佞,似动了杀心。 她心底一颤,想也没想地便覆手盖在他的胳膊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少煊,那是朝廷,这本来就是因为我而惹出的事,别为我把你和陈家都搭了进去。” “朝廷?哼!”陈少煊讥讽地冷笑一声:“这等靠着女人才能苟且的朝廷,早就该灭了!” “放心吧,它也活不了多久了!”冷嫦曦眼底划过一丝阴霾,嘴角噙着森冷的笑意,虽然细致的历史情节她学得确实不好,但大致的历史框架她还是了然于心的。 不过江山变迁之前,这赵家还是主人,多少不能太过嚣张,于是,冷嫦曦淡然地接着道:“毕竟那人还是皇帝,不能硬碰硬。” 这点道理,陈少煊其实是懂得,主要是,一向进退有方的他但凡遇见冷嫦曦便会乱了阵脚,这才动了杀心。 冷静下来仔细地想了想后,才稍稍放宽了心道:“一会你只管在这屋中藏好就行,那些人虽然闹腾,但也只敢在前厅嚣张,这后堂还容不得他们这般放肆。” “是了,我听王嬷嬷说,这后堂一般都是达官显贵来的地方,他们不过一群小喽啰,得罪不起。”冷嫦曦闻言,心也稍稍宽了些。 “今夜,顾尚书的大公子在浣纱房中听曲,礼部的徐大人在蔚婳屋里招待几位朋友,有这两位在后堂,那些喽啰顶多也只敢打开门看一眼。”陈少煊脸上恢复了淡淡的笑意,但却不似之前那般惬意了,毕竟自己的生意被那些士兵们这么一闹,恐怕收入上面会大打折扣。 屋中的两人这口气才刚刚松,便听闻屋外传来嚣张的喊声:“给我搜,一间一间的仔细查!” 接着,便听闻脚步声四起。 “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显然是有人的房门被肆意地推开后恼羞成怒。 “大人恕罪,小人也是授命捉拿要犯。还请大人见谅!”那侍卫长说完,一个挥手:“搜!” 骤然让礼部的徐大人变了脸:“授命?谁的命?那秦桧的命吗?” 显然这徐大人是把这侍卫长认了出来的,当即冷言讥讽。 这话不远不近地传入冷嫦曦耳中,冷嫦曦顿时便明白了,这背后撺掇的人竟然是秦桧! 她侧头,忘了一眼陈少煊,只见他额头上青筋微跳,似在隐忍,眼底带着一片嗜血的憎恶。 这些人就连礼部的徐大人都不放在眼底,大肆搜查,只怕更不会将陈少煊放入眼中,因此躲肯定是不行了。 那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冷嫦曦和陈少煊皆变了脸。 险退追兵(1) - 绿罗裙 - 璞玥 在这危机时刻,冷嫦曦反而冷静了下来,一个计策突然上了心头,她想也没想,迅速解开自己的衣衫,仅留了一件肚兜和一条底裤。 陈少煊见她动手扒拉衣服时,就已经面色通红,血脉喷薄。此刻,瞧见她这副模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急忙转过了身子。 陈少煊的手在微微颤抖,脑中一片空白,门外那些追兵的声音似乎在渐渐远去,他只闻自己那鼓噪的心跳,厉如雷霆。 冷嫦曦压根就没多想陈少煊的那点小心思,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才转了身。 其实,她也就只有嘴上花哨了一些,从上一世到这一世,让她在男人面前这么主动的更衣,这还是第一次,若不是情形紧急,只怕她现在也羞到地缝里去了。 当性命和脸面同时摆在天平的两端时,这个不公平性便显示了出来。 冷嫦曦红着脸,跳上了陈少煊里屋的榻上,将被褥拉了过来,遮在身上,同时揉乱了榻上的单子。 一切准备就绪,见陈少煊还愣愣地背对着她站在厅中,冷嫦曦急声道:“还不赶快脱了上来,愣着干嘛?” 闻言,陈少煊霎时明白了她的用意,但还是禁不住浑身一颤,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比他第一次杀人还让他感到紧张。 见陈少煊似有不动,为了性命着想,冷嫦曦银牙一咬,急忙冲到他面前,动手就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她一张笑脸羞得娇红欲滴,第一次干这事,手心里全是汗,抖得厉害,那衣襟怎么都解不开。最后,冷嫦曦索性拽着衣襟往两边一拉,“嘶――”一声,陈少煊一件上好的袍子就给毁了。 瞧着她窘迫的神态,陈少煊之前心中的那份羞怯淡了许多,心底的悸动依然,却也同时生出几分戏弄之情。 “小宝儿确实很有女土匪的资质啊!” 陈少煊的笑意中略带几分痞意,引来冷嫦曦一个白眼。 冷嫦曦被陈少煊这么一笑,,脸通红得几乎都要滴出血来顿时恼羞成怒,狠狠地一拳打在他肩膀,再踩了他一脚,转身钻入被子中,将头也埋在了里面。 陈少煊被冷嫦曦的花拳绣腿收拾了一通,虽然不痛不痒,但还是忍不住“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那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陈少煊顾不得许多,急忙上了榻,放下帷幔。 冷嫦曦裹着薄被,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一块榻边的地容身。 帷幔放下,圈出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空间。 一种微妙的情愫在这个空间中肆意滋蔓。 冷嫦曦用薄被捂着头,一言不发。陈少煊睡在榻边,左手肘枕高了头,右手轻轻地搭在薄被上,冷嫦曦浑身一僵,半响才缓缓软了下来。 他一双柔情似水的星眸贪念地望着眼前的薄被,也只有这个时候,在她瞧不见他的时候,他才敢将自己的情愫肆意宣泄。只是为了怕给她造成困扰。 那急切的脚步声已经近在门口,玉枫尽责地拦住那些追兵:“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想要擅自闯入我们公子的房中!” “劝你快滚开!我们是大内侍卫,奉命搜查要犯!”那领头的侍卫言语甚是嚣张。 “搜查要犯为何要到我公子房中?”玉枫不知道房内的情形,只当是在为两人争取时间,好让冷嫦曦能藏身。 “每个房间都要搜查!不想你公子背上窝藏的罪名就赶紧给我滚开!”那侍卫一把推开玉枫,命人撞开那房门。 玉枫眼底一闪而过一丝杀机,但终究是隐忍着没有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门被撞开的刹那,陈少煊一个翻身,将冷嫦曦压在身下,头埋在她的颈间。而冷嫦曦也极为配合地伸处一双玉臂缠绕上他的颈脖,雪白如藕的脚丫子踢开了薄被,底裤微微上掀,抬起一节纤细白嫩的小腿,若有似无地在陈少煊的腿上勾画着。 陈少煊猛然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细密的冷汗不是为那些追兵所流,反倒是被这妖精给折磨的。身子绷得紧紧的,隐隐有些作痛。 他声音暗哑低沉,缓缓在冷嫦曦耳边吐着热气:“小宝儿,你真是懂得如何折磨男人!” 此刻,冷嫦曦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那些追兵身上,压根就没想到两人之间着暧昧的气息,更加不曾考虑到陈少煊的心情,突然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一瞬,瞪着一双清灵无辜的眼神望进了陈少煊那双被欲色染深的眸子中。 陈少煊脑中最后一根弦断了,他发了狠地倾身覆在冷嫦曦身上,重重地将她的红唇含在口中,细细啃咬吮吸。 冷嫦曦吃痛地皱了眉,张口轻哼了一身,陈少煊便趁机进入了她口中的泽地,满足地吸取她的甘霖。 “嘭――”地一声,门被重重地推开。 陈少煊喘着粗气,不舍地离开冷嫦曦的红唇,稍稍抬起身子,半真半演地怒吼道:“什么人!竟敢乱闯本公子的房间!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侍卫先前在闯入房中搜查时,没少打断别人的好事,因此怒吼谩骂是听多了,也无所谓了。 “我们是奉命搜查要犯的,还希望公子配合!”那侍卫长理直气壮地站在厅中隔着帷幔对陈少煊说道。 危机关头,冷嫦曦顾不上和他计较些什么,当即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帷幔外的动静。 陈少煊给了冷嫦曦一个安心的眼神,缓缓起身,从帷幔中出来。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一脸的狂佞森然,让那些侍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配合?”陈少煊狂妄一笑道:“如何配合?” “我们要彻底搜查屋子!”那侍卫长仗着有秦桧给自己撑腰当即说话的声音也硬气了许多。 “你们未经我允许,擅自闯入我的屋子,惊扰了本公子的好事!”陈少煊似笑非笑,一双凤眼透着冰寒:“最重要的是你们惊吓了我的宝贝!” 他若有似无地往床榻处望了一眼,众人顿时明白了这个宝贝指的是谁。 “搜查,可以。”陈少煊的话风轻云淡,可听在众人耳中却如同腊月寒风。 “但若是查不出个什么人的话,你们可都要小心了!别仗着有秦桧给你们撑腰就无法无天,别忘了秦桧就算再大,也大不过天!”陈少煊那个天字说得极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险退追兵(2) - 绿罗裙 - 璞玥 那侍卫长听陈少煊这么一说,倏地,心底犯了怵,他之所以这么嚣张,确实是仗着秦桧可以给自己撑腰,朝中的人见到秦桧都会礼让三分。当突然遇见这么一个胆敢直呼其名,还敢威胁他的人时,这侍卫长便慌了神。他摸不准陈少煊的身份,怕真是得罪了皇家的人,那就真的吃不完兜着走了。 “如何?”瞧着那侍卫长犹疑不定,陈少煊不轻不重地丢下两个字。 一干侍卫都眼巴巴地望着侍卫长,就等他一声令下,思索良久,那侍卫长觉得还是小心些妥当。于是,命了两个人,在屋中草草走了一圈,没发现异样后,便对陈少煊恭敬地说道:“公子,小人多有得罪,也是不得已,还烦请公子掀开帷幔,让小人确定一眼。” 陈少煊眼底一沉,嘴角露出森冷的笑意,他正要出声训斥之际,只见一只光溜溜的藕臂伸出了床幔,轻轻地拉开帷幔。 “公子,出什么事了吗……”一声娇柔的呼唤,顿时酥了众人的心,光看这一只玉臂,便能想象那榻上的美人是多么的**。 一众侍卫咽了咽口水,陈少煊霎时黑了脸,两步急走到榻前,咬牙切齿地将那帷幔从冷嫦曦手中夺下,急忙合了起来。 “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公子行个方便!”那侍卫长是不瞧见冷嫦曦的容颜便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少煊森寒着一张脸,沉思半响,这才缓缓松了手,徐徐将床幔往一旁拉开。 榻上的冷嫦曦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头乌丝散开,搭在胸前,一双玉臂紧紧地抱着被褥,待到瞧见那一干侍卫的瞬间,装作惊恐的模样,娇柔地叫了一声“啊――”之后,急忙拉着薄被遮盖住自己的身子,顺便也将脸遮盖了一大半。 一双裸露在外的玉足不知所措地在榻上蹬着,身子轻轻地颤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那侍卫长见她的模样,便知是这芙蓉暖春的姑娘,再一看那一床的凌乱,心下更加明了了几分。 “可以了吗?”陈少煊语气森寒,让人经不住又打了一个冷颤。 “可以了,可以了!”那侍卫长一面陪着笑,一面点头哈腰,若眼前这位是其他人兴许还好办,可这人身份不明,还说了那样一番话,他担心当真得罪了皇家的人,只怕是个秦桧也保不住他的一个脑袋啊! “那都给我滚出去!”陈少煊放下帷幔,语气淡然。 那侍卫长出去时还不忘了给两人把门关上,瞬间,屋中恢复了宁静。 待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远,冷嫦曦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没发现,这些人还真是嚣张啊!” “有秦桧那个老贼撑腰,如何不嚣张!”陈少煊一面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面冷哼道。 由于衣服已经被某个女恶霸给撕毁,陈少煊只得穿了裘裤,光着上身去二楼衣柜处拿衣服。 之前情况危急,没有多少时间让冷嫦曦感到尴尬。此刻危机解除,冷嫦曦不免想到先前两人在榻上的种种,顿时面红耳赤,尴尬至极,想要起身穿衣服,却发现衣服都在帷幔外的地上,因此只能裹着薄被呆在榻上。 直到听不见陈少煊的声音,冷嫦曦这才悄然地探出头来,急忙下地捡衣服。 谁想她才刚刚下了榻,便同从二楼下来的陈少煊打了照面。只见陈少煊光着精壮健硕的身子,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外袍愣愣地站在楼梯口处望着她。 冷嫦曦身上仅着一件绣着牡丹花开富贵来的大红色肚兜,将她整个身子映衬得更加的皎白。 这两人一对眼,霎时双双急忙转了身,冷嫦曦一个跟斗栽回了榻上。 陈少煊心底的躁动更加的肆意,他缓缓深吸几口气,用以平复自己那颗跳动不已的心。一想到之前在榻上的那个绮丽的吻,他便忍不住轻轻地颤抖。 一个在榻上不置一言,红着脸羞得无地自容;一个在楼口处默声屹立,轻颤着身子心跳如雷。 静谧在两个人的沉默中爆发,缓缓的蔓延,徐徐地变了味,带着一丝暖暖的暧昧,将两人捆绑。 良久,陈少煊不闻冷嫦曦的动静,真怕她会羞死在榻上,这才急忙穿戴整齐,若无其事地走到了榻边,缓缓开口道:“小宝儿,听声音,那些追兵撤了。应该没事了,明日一早我就替你去望城亭。你先在我这芙蓉暖春住几日,安全了我就送你去秀州。” “嗯!”半响,帷幔中才冒出一句轻哼。 陈少煊摸着鼻子,瞥了一眼她脱在地上的衣服,轻轻地蹙了蹙眉:“这衣服太过清凉了些,我让王嬷嬷给你送一套过来。” 冷嫦曦听陈少煊的话,似乎挺正常的,并没有为了之前的那些事感到有什么不自在或者是尴尬,反倒是自己,一个劲的想着先前那两幕,倒显得好像是自己太过于纠结了一些。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打算让这事就这么过去,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她清了清嗓子,徐徐开口:“我要新的,别给我穿过的!”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陈少煊挑眉,不知她这想法从何而来,怎么就会认为自己会拿旧衣服应付她? “嗯哼!”冷嫦曦鼻子朝天冷哼了一下:“小不小气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某人连十几年前的事都还要斤斤计较!” “啊!”陈少煊听她这似嗔似怨的口气,顿时喜笑颜开,拳头轻轻砸在手掌中道:“小宝儿,多亏你提醒!今日我救了你一命,但你却撕了我一件衣服,你看这……” “不就一件衣服吗?赔给你就是了!”帷幔中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和不屑。 “可是,这件衣服独一无二,跟之前你毁掉的那件袍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陈少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讪笑,却不禁让人轻松。 “陈少煊!”冷嫦曦从牙缝中挤出他的名字。 陈少煊闻声哈哈大笑。 在两人的调笑中,那暧昧的气氛淡了许多。他们俩对此事都只字不提,仿佛不过一场梦一般。但有些事情发生过了可以淡忘,但有些事情发生过了却会深埋心底,成为日后的导火索。 天罗地网 - 绿罗裙 - 璞玥 第二日,天蒙蒙亮,破晓的浮光带着淡淡的雾气在临安城中四处荡漾。 冷嫦曦在榻上打了一个滚,薄被裹在她身上,随即她一个抬腿将被子夹在两腿之间,熟睡的娇颜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一张樱桃小口“吧唧吧唧”的,仿佛在梦中尝到了什么好滋味的东西一般。 睡在隔间软塌上的陈少煊早就起了身,此刻正贪慕地望着冷嫦曦娇憨的睡颜。 “小宝儿?小宝儿?”轻声唤了两句,陈少煊见她蹙了眉头,于心不忍,决定让她好好休息。 于是他轻轻拉开屋门,走到门外。 尽责的玉枫早就在他起床前便已经守候在门外。 “玉枫,吩咐王嬷嬷准备一些衣服,还有吃的东西,一会送到房中。”陈少煊望着泛白的天边,淡然地吩咐。 “公子可是要留冷小姐在这住几日?”玉枫闻言突然想到昨晚冷嫦曦的眼神,不禁背脊有些发凉,面色蒙上了一层乌黑。 陈少煊挑挑眉,淡淡瞥了一眼玉枫。 玉枫从来都是八面来风皆不动的,陈少煊何曾见过他这般神情?想到定然是玉枫昨晚带冷嫦曦入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当下,陈少煊便对冷嫦曦的能耐感慨万分。 “嗯,这几日外面不太平,她会在这住几日。让王嬷嬷的嘴管严了。”陈少煊同情地忘了一眼玉枫,接着道:“过几日,我要送小宝儿去秀州,人多不便,你先一步去秀州,安排好一切。” “是,公子。”玉枫听闻不用长期同冷嫦曦相处,当即落了一口气。 “我出去一趟,你守着,若是她醒了就叫王嬷嬷过来。”陈少煊简单地落了一句交代便出了芙蓉暖春。 虽然天才微微亮,但街道上已经开始显露了一日的喧嚣。 晨起摆摊的小贩们不遗余力地将挑着的担子摆放在街边铺展开来,大声地吆喝着。 显然,昨晚的那一番搜查并没有大张旗鼓,此刻,城中表面上看去依旧是一片宁静祥和,想来也只有西市的勾栏院一带被搜查而已。 但在这片宁静之下,只要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波动。 陈少煊缓缓地从集市中穿行而过,一路不动声色地打量观察着人群,发现今日一早的小贩特别的多,并且一半都是生面孔。那些在集市中闲逛的人,看似懒散,但仔细一瞧却发现都是练家子。 看来,这城中的搜查,到了天亮便由明转暗了。陈少煊眯了眯眼,若无其事地往城外走去。 这越到城外,猫腻的东西就越多,来往商客络绎不绝,乞儿四处流窜,守城的盘查也严格许多。压根就没想过这一大早的这么热闹,太过反常了些。 陈少煊暗自冷笑,径自往城外走去。 天色再白了一些,朝阳如利剑一般刺破了层层雾霭,洒在大地上,金灿灿的一片。 出了城门,陈少煊往南面的望城亭走去,那个亭子建筑在一座小山包上,风景秀丽,平时人来人往的,也是好不热闹之地。 按理来说,才将清晨,那望城亭中自然是没有那番热闹的景象的。但当陈少煊到了望城亭时,却发现,四周稀稀疏疏地散落着几个游人雅客。 他眯了眯眼,在人群中寻觅着自己的目标。 果然,在亭子正中,瞧见两抹人影,正是灵善和灵风。 显然,那两人也是察觉到了周围的埋伏,因此装作彼此不认识一般,站在亭中眺望远方。 陈少煊不紧不慢地缓步夺入厅中,手里的扇子“刷――”一下打开来,风雅至极地轻声低吟:“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日晖青琐殿,霞生结绮楼。真是绝妙啊,绝妙!” 闻言,灵风眸色一紧,微微侧目,在瞧清陈少煊的面容时,装作互不相识一般,笑道:“公子是外地来客吧?好文采啊!” “哪有,在下也不过是借了别人的诗句罢了!”陈少煊淡然一笑,转身望着灵风,向他悄然眨了个眼,顿时,灵风通透地明了了他的意思。 “这诗句人人都会借,可也要借得恰当才不会辱没了人家的心血啊!听公子这两句,便知道公子是个儒雅之人!”为了掩人耳目,灵风特意将剑收了起来,换了一身书生装扮,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唰――”一下也打开了来。 “呵呵,这位公子见笑了,在下姓张,刚从外地来这临安城才一日。因早就听闻朝眺望城亭,这才起了个早来着望城亭中一览城景。”陈少煊淡笑道:“果然名不虚传啊!” “在下姓风,也是才来临安城的。没想到与张兄这般有缘啊!”灵风合着扇子朝陈少煊抱了抱手。 “既然是缘分,不若我们一起喝上一杯?人生难得知己,把酒问清风,甚是惬意啊!” 陈少煊的提议立马得到了灵风的附和:“我也正有此意!若是张兄不嫌弃,不若去我落脚的李家客栈小坐一会,我们饮上杯?” “好!”陈少煊朗声笑道,接着率先走出了望城亭。 灵风的那句李家客栈是说给灵善听的,早在陈少煊入亭之时,她便已经认出了他。但陈少煊非但没有同他们打招呼,还和灵风玩起了初识的游戏,这中间的猫腻顿时让灵善肯定此事跟冷嫦曦脱不了关系。于是,她静站着,继续扮作一名急切等待情郎的女子。 在这满街都是眼线的情况下,陈少煊不敢在街上贸然开口,只得一路跟着灵风往李家客栈走去,有说有笑的,丝毫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到了李家客栈,两人点了一壶酒,一盘牛肉,一盘卤花生,当真一副把酒言欢的模样。 待到小二撤下,陈少煊一边拿着酒壶给灵风的碗里装满酒,一边压低了声音淡淡地说道:“小宝儿在我的芙蓉暖春中,放心。” 闻言,灵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陈少煊的心思,但就凭着冷嫦曦曾救过他的命,他相信陈少煊不会忘恩负义,因此,冷嫦曦在他那定然能安全。 “这几日走不了,满城都是盯梢的人。”灵风端起酒杯敬了陈少煊一本,将杯子放在唇边后轻轻开口。 “知道,小宝儿特地让我赶来交代你和灵善一件事。”陈少煊唇角的淡笑依旧,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你好这口? - 绿罗裙 - 璞玥 清晨的客栈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散坐在四周,小二懒散地伸了一个懒腰,拿下挂在肩上的抹布便往桌子凳子上擦去。 陈少煊和灵风进了店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张靠墙的桌子,既能瞧清外面的动态,又能避免有人偷听。 此刻,灵风在听闻陈少煊的这句话时,面容一正,神色严肃了几分。 “什么交代。” “小宝儿让你和灵善先往秀州走。过几日,待到城中守卫松懈后,由我带着她往秀州走。”陈少煊淡然道。 灵风闻言骤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调虎离山计,由我和灵善将那些人的视线引开,然后你趁机带着她离开!” 陈少煊轻轻地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才十四岁的少年如此沉稳,今后若是长成只怕又是一名有勇有谋的英雄人物。 “不过,我不太明白,既然是调虎离山,为何要往秀州走?不往冷家的方向去?”灵风淡然将心中疑问问出。 “这便是她这计策的妙处所在。”陈少煊将扇子打开,手中一碗酒尽数入了吼,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轻言道:“你想想,那些追踪着你而去的人若是发现是个调虎离山计之后,会有什么想法?” 灵风闻言恍然大悟:“去秀州是假,去冷家是真!调转方向,往冷家去!” “真亦假来,假亦真!”陈少煊笑弯了眉眼:“虚实难辨!” “这真是她想得计策?”灵风的神情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也带着一丝复杂。 “别太小巧了你家那位小姐,她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陈少煊这么说着,便想起了这女土匪曾在四岁时便将他耍得团团转的事,唇角抑制不住地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还带着一丝宠溺和淡淡的无奈。 灵风淡淡地瞥了一眼陈少煊,正好将他那抹笑意望进眼底,神情带着几分复杂,心中闷闷的,透不过气来,第一次,他突然有些讨厌起自己的身份来,若是当年冷嫦曦没有将他们母子三人带入府中该有多好,那他就不会是她的侍卫。 可若不曾入府,那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冷嫦曦,更别提这呆在她身边的机会了,这么一想,他又万分的庆幸起来。 之后两人并未再多言此事,只管装模作样地吟诗作对一番,吃饱喝足后,摆摆手,就此作别。 陈少煊走后,灵风将就在李家客栈开了一间客房,等着灵善的到来。 芙蓉暖春这边一早上也没少折腾人过,在陈少煊走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冷嫦曦被周公气急败坏地推入悬崖,从梦中跌醒。 起身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裘衣裘裤,完好无损,当即松了口气,暗自道了一句:“陈少煊这厮果然君子。” 谁想,这话虽然说得极轻,但还是依然被站在门外的玉枫听了去。他嘴角抽了抽,牙齿咬得死紧,他突然怀疑起陈少煊的眼光来,这个女人究竟哪点能让他家的公子入了眼,就这么让他心心念念的。一听说对方来了临安城,便日夜兼程地赶到临安,一住就是两个月,暗中四处打听她的情况。 这都算了,他玉枫原本以为能将陈少煊迷成这样的姑娘定当是个倾国倾城,德才兼备的大家闺秀。谁料,这幻想和现实的差距总是遥远的。 “冷姑娘醒了吗?”玉枫深吸一口气,冷声问道,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听声音,冷嫦曦便知道是昨晚上那个被她误会了的人,察觉自己的喃喃自语被他听了去,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醒了!”冷嫦曦回了一句:“你家公子人呢?” 起来便不见陈少煊的身影,冷嫦曦好奇之余多少有些不安,毕竟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她唯一认识的人除了陈少煊外便没有别人了,因此或多或少地对他有了些依赖。 “公子说他出去办事,一个时辰后定然回来。让小姐你在房中等他。” 玉枫的话让冷嫦曦放了心,她想起昨晚同陈少煊说的那番话,心中顿时明了,陈少煊一定是去帮她办事了。 起来简单地收整了一下,门外便传来叩门地轻响。 “谁啊?”冷嫦曦警惕问道。 “小姐,我是王嬷嬷,公子让我给你送几件衣服和早点过来。”王嬷嬷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 什么都不知道的王嬷嬷推门进入,她望着冷嫦曦,就如同望着摇钱树一般,一张徐娘半老的脸上笑出了无数个褶子。 冷嫦曦不明所以地悄悄退了半步,那王嬷嬷显然是个有职业后遗症的人,此刻她瞧着冷嫦曦精神抖擞地站在屋中,顿时便忍不住扒拉了两句:“小姐真是好精神啊!一晚辛苦还能这么有精力。” “王嬷嬷,我睡得挺好的。”冷嫦曦一时没听明白这王嬷嬷话中的意思,顺着就接了口。 “哎呦喂,难怪阁主喜欢了,小姐一晚折腾,这才小睡一会便恢复了精力!”王嬷嬷一边惊讶地掩嘴低笑,一边满脸欣喜地叫到:“不像我们后院的这些姑娘,当真一晚折腾,第二日就甭想干活了!” 这下,冷嫦曦再蠢也听明白了王嬷嬷的意思,脸当即黑了一半,正要解释,就听问门边传来一阵低低笑声,循声望去,竟然是玉枫,这下脸全黑了,还黑中透着红。 冷嫦曦一把抢过王嬷嬷手中的衣服,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那王嬷嬷正要离开,突然听闻身后一声不可置信地尖叫:“这是什么衣服?” 她转身瞧去,只见冷嫦曦双眼大睁,左手提着一件类似肚兜的罗裙,右手提着一件轻如蝉翼的广袖纱衣,一张檀口张张合合,半响没出一个字。 “哎呦,小姐,这你就不知了吧,这衣服可是阁主最喜欢的样式!”那王嬷嬷笑开了嘴,转身往屋里走了两步,接着从那些衣服中又挑出一件更加清凉的,放在冷嫦曦的手里道:“这件阁主也喜欢,还记得有一次,有个姑娘穿着这衣服进了阁主的屋中,出来都已经残破不全了。” 闻言,冷嫦曦嘴角颤了颤,目光缓缓从王嬷嬷身上转移到门口,她似笑非笑地戏谑道:“没想到,你好这口!” 闻言,门口的人满脸黢黑,王嬷嬷顿时僵在了现场。 陈少煊缓缓踏入屋中,冷冷睨了一眼王嬷嬷,顿时王嬷嬷浑身一颤。 “王嬷嬷,她不是楼中的姑娘,你可要记住了!还有管好你嘴!”陈少煊森寒的话,令王嬷嬷如沐腊月寒风一般。 “是,是,是!”她忙不迭地点着头。 “这些衣服都拿走!”陈少煊一脚踢开地上的衣服:“找几件合她穿的男装过来!” 待王嬷嬷走远,冷嫦曦终于忍俊不住,嚣张地哈哈大笑起来。 陈少煊无奈轻叹,唇边一抹淡笑,无力解释道:“你别听她乱说,我没有……” “对对对!你没有!”冷嫦曦讪笑,一副了然的模样瞧着陈少煊,让他终于苦叹一口气,甩手上了二楼。 楼下经久不息的笑声,脆生生地,直击他心底,令他禁不住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五师兄 - 绿罗裙 - 璞玥 换了一身月白色勾金丝圆领长衫,手中握着一把题诗折扇,冷嫦曦俨然变成了一位翩翩佳公子。 但当陈少煊从二楼下来时,瞧见她这幅模样,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怎么?不好看吗?”冷嫦曦双臂大张,在陈少煊眼前转了一个圈,扇子“刷――”地一下打开,一下一下地扇着,颇有些风流倜傥的韵味。 “不是不好看,而是太好看了!”陈少煊嘴角挂着柔柔的笑意,轻轻地摇了摇头。 冷嫦曦一时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顿时愣在了他眼前,一双无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将陈少煊的魂都给勾了去。 陈少煊的心再次被狠狠地击中,半响,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别开眼,不疾不徐道:“你这张脸就是个祸水!你见过那个男子像你这般漂亮的吗?大街上全是眼线,你就这么出去,那不是自投罗网?” 经陈少煊这么一提醒,冷嫦曦顿时恍然大悟,一副了然的模样摸着自己的脸蛋,嘴里不忘了念叨两句:“那是,这么漂亮的脸,世间可是绝无仅有啊!” 闻言,陈少煊禁不住闷笑出声,眼底浓浓的尽是宠溺。 “我上次给你做的那张皮呢?带了吗?” 脸皮就是要在这种时候用的。 “带了,带了,随身带着呢!”冷嫦曦说着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那张皮。 这张脸皮她一直贴身带着,即便是离宫,她都未曾将这张脸皮放到包袱中。不仅仅是因为怕弄丢了,还因为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见冷嫦曦这么宝贝自己送给她的这张脸皮,陈少煊心底一阵暖流划过,带着浓浓的满足。 “带上吧,出门在外,带着它就可以放心了。”陈少煊合拢了扇子,轻轻地在她脸上敲了一下。 他接过冷嫦曦手中的脸皮,一边仔细地打开,一边吩咐道:“坐到椅子上!” 陈少煊轻轻将脸皮放在水盆中浸湿,那脸皮顿时变得光泽弹性,带着微微的透明。 他将脸皮拿到冷嫦曦面前,见她一双水眸睁得大大的,他无奈好笑道:“小宝儿,闭上眼睛。” 冷嫦曦缓缓闭了眼。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冰凉,犹如面膜覆盖在面庞一般。人们常说,五感是相互的,若是眼睛瞧不见了,那感觉就会更加的灵敏。此刻冷嫦曦就能清晰地感到陈少煊的青葱玉指正在自己的脸庞上游曳,轻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将她弄疼了一般,他的呼吸如此之近,灼热的气息扫在她的面容上,痒痒的,带着一丝让人心怯的暧昧。这一刻,冷嫦曦突然微微晃了神。 陈少煊的手指感受着冷嫦曦娇柔的肌肤,如丝般爽滑,每一次轻轻地触碰都能激起他心底的惊涛骇浪。为了将面皮贴得更加的完美,陈少煊的头缓缓地下,仔细着每一个角落。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夹杂着冷嫦曦身上那诱人的芬芳,这芳香如同一双调皮的小手,在他心底挠着。 他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良久,当他微微颤抖着手离开她的面庞时,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暗哑:“好了。” 冷嫦曦缓缓睁开眼,一双水眸没敢瞧向陈少煊,屋中缓缓荡漾着暖暖的气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最终还是陈少煊先行开了口,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他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道:“这都收拾妥当了,我们出去走走吧!你来了临安之后还没好好逛过吧?” “嗯!”一听逛街,冷嫦曦便来了精神,将之前心中的那半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收纳到了心底。 昨晚只顾着逃命,冷嫦曦压根就没仔细瞧过这西市到底长了什么样,闭着眼就钻入一家青楼,好在运气不错,瞎猫碰上死耗子让她找到了陈少煊。若是昨晚进入的不是芙蓉暖春,冷嫦曦有些不敢想象这个后果如何,只怕是即便没被追兵抓住,也少不了在青楼中被吃上几口豆腐吧。 这么想着,冷嫦曦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出了芙蓉暖春的大门,冷嫦曦这才将西市瞧了个清楚。 这条街道不长,却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两边林立的小楼不是赌场便是青楼,一些姑娘们倚在楼栏上,妖冶地挥着手,调笑着过往的书生公子。赌场喧嚣,免不了口舌争吵,更勉强不了拳脚相向。 “这里这么混乱,难道没有人管吗?”冷嫦曦轻蹙着眉头,忍不住将心底疑问问出。 “虽然是在皇城脚下,但西市这个地方甚是复杂,一向都是约定俗成的三不管地带。所以这里小偷多,江湖人也多,朝廷人一样还是多。”陈少煊压低了声音,小声地为冷嫦曦解释着。 这下冷嫦曦算是明白了,原来从古至今城市中总是有这么一两块特殊的地方不再管理范围内的,不是不想管,而是无力管。黑得至极,便会将不会再黑。 “我带你去东市逛逛吧!那边都是一些小商贩,有很多新鲜的玩意,还有很多特色的小吃。”知道冷嫦曦的喜好,陈少煊不吝啬对症下药。 一提起吃,冷嫦曦双眼便光芒万丈,头点得如同鸡啄米。 陈少煊淡然一笑,领着她缓缓往东市走去。 换了装的冷嫦曦依旧是美男一枚,再加上有陈少煊在一旁,两人顿时形成了临安城中的一道风景线,引得众家闺女瞧红了脸。 东市,果然如陈少煊说得那般热闹,毕竟是在皇城脚下,这东市比嘉州的集市要大上许多,满街都是小贩的吆喝声,买什么的都有。 这是陈少煊和冷嫦曦第三次逛集市,他瞧着冷嫦曦一双好奇的眼眸四处不停歇地望着,便觉得她可爱得紧。 冷嫦曦会在每个摊子面前停留上片刻,摸摸看看,即便是不买,也会高兴上好半天。若是遇见那些卖小点的摊子,她势必会将土匪的能力充分发挥,捡上几个吃的便走人,留下陈少煊无奈地为她给银子善后。不过瞧着她开心,陈少煊这份差事便也做得甘之如饴了。 两人正走得欢畅,突然人群中一声脆生生的叫喊响起:“五师兄!” 桃花开 - 绿罗裙 - 璞玥 话说,冷嫦曦在人群中穿梭得正欢蹦着,难得后面跟个付账的,不要自己掏银子,真是享受了一把女王级的待遇。突然听闻这声叫唤,忍不住便寻声望去。 在喧闹吵杂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于是,这声极其清脆的“五师兄”便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了。 众人们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十四五岁的清丽女子站在人群中,一身淡黄色的衣衫将她粉嫩的小脸衬托得更加的娇艳。女子左手握着一柄剑,一瞧便是走江湖的人。右手高高举起,大幅度的挥摆着。 “五师兄――!”女子再次喊了一声。 这次,冷嫦曦算是瞧清了,那女子是冲着她这边喊人的。这女子极其的陌生,定然是不是找她的,那这声“五师兄”不言而喻,肯定是叫陈少煊了。 冷嫦曦侧头望了一眼陈少煊,只见陈少煊放下手中摆弄的一个玉簪子,闻声望去,骤然蹙紧了眉头。 那女子显然是知道陈少煊瞧见自己了,于是欢蹦着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的面前,两手一下就扒到了陈少煊的胳膊上,娇声道:“五师兄,我找你找得好苦呢!” “雪烟,你怎么来了?”陈少煊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将这女子的手从胳膊上扒拉下来,稍稍往后退了两步。 “爹让我下山跟着师兄长长见识!”女子笑得阳光灿烂,娇俏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闻言,陈少煊挑高了眉头,口气稍有些不悦问道:“你是偷跑下山的吧?” 他这个小师妹,陈少煊最为清楚了,那也是一枚让人头疼的祖宗,在从小就不受师父的管教,一有机会便往山下跑,但凡师兄师弟下山,总是都要小心地背着她仓惶夜逃,就怕被逮个正着,到时拖个油瓶办事,事倍功半。 “五师兄――”眼见谎言暴露,女子撅着嘴,一副可怜的模样,又拉起了陈少煊的袖子撒娇道。 一旁带着一丝兴味看戏的冷嫦曦本以为能瞧出陈少煊的一些八卦来,可一看这半大不小的女娃撒着娇,而陈少煊则一脸的不耐烦,心下又泛起了疑惑――这两人看着不像有奸情啊。 于是,冷嫦曦踱步走到陈少煊身边,扇子“刷――”一下打开来,一副英俊潇洒的模样,冲着那女子笑弯了眉眼问道:“少煊,这位姑娘是谁啊!怎么不介绍介绍?” 冷嫦曦笑得甚是风流倜傥,殊不知,她这一倾城之笑给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在今后的岁月中甚是苦恼。若是早知今后,她此刻定然是一张冰块脸了。 “她是我的小师妹,李雪烟。”陈少煊看似并不想将李雪烟介绍给冷嫦曦,那口气听着极其的敷衍。 “雪烟姑娘,在下姓冷。”既然是扮公子,冷嫦曦当然是尽责地将戏份演到底了。 直到此刻,李雪烟才注意到陈少煊身边多了一位翩翩佳公子。这位公子看着气质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带着一丝风流,英俊的面容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狂肆,仿若天地尽在掌握之中一般。 李雪烟愣愣望着冷嫦曦,红唇微张,满眼的惊艳。听冷嫦曦突然向自己开口,骤然间,面上飘过两片红霞,心底“砰砰”直跳,厉如雷霆。 “冷公子,幸会了。”李雪烟缓缓松开拉着陈少煊袖子的手,头低了下来,一脸的娇羞。 见状,陈少煊顿时黑了半边脸,他那小师妹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如何不好猜?想要告诉李雪烟关于冷嫦曦的身份,又觉得不妥当,依照李雪烟的性子,必定会刨根问底。她这小师妹就是一个祸茬子,若是稍有不慎,漏了口风,只怕会给冷嫦曦带来杀身之祸。 这么想着,陈少煊便将含在口中的话全都吞回了肚中,暗自盘算着,等一会逛完集市便将这祸茬子打包送走,绝不心慈手软。 陈少煊这厢想着如何息事宁人,冷嫦曦那厢却在煽风点火,只见她剑眉一挑,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冲着李雪烟微微一笑:“雪烟姑娘,幸会。少煊也真是的,藏着这么一位貌若天仙的小师妹,从来都不跟我说一声!怎么,怕我抢了去?” 冷嫦曦这么说着,一面朝陈少煊眨巴眨巴眼睛,一面用胳膊推了一下他。 这话霎时让陈少煊黑了脸,眼角微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径自背着手往前走去。 李雪烟听闻这话,脸色顿然通红,小女儿的娇态显露无遗。 “冷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呢?我可是从来就当五师兄是大哥哥一般。哪有什么抢不抢之说?”李雪烟的声音越说越小。 冷嫦曦想着这古代女子一向都是如此,同男子说话便会臊红了脸,因此也没怎么往心中去,径自跟在陈少煊身后,顺便招呼了李雪烟一路往临安城中最好的酒楼走去。 “几位公子小姐,要吃点什么?”醉仙楼是临安最好的酒家,每日人来人往,不乏一些富甲商贾官二代之类的人,这些人都不是平民百姓能随意得罪得起的,因此那小二见他三人衣着得体地进了醉仙楼,便殷勤地跑上前招待起来。 “你们这儿的招牌都上一份。”陈少煊豪爽地开口,冷嫦曦那胃口,他早在这女霸王四岁时就已经见识过了。 “雪烟姑娘想吃点什么?”冷嫦曦将绅士的品格发挥了十分,望着李雪烟淡然一笑。 李雪烟自小就跟着师兄们一块长大,扎在男人堆中,那脾性甚是豪爽,见惯了师兄们吃饭从来不相让的情景,自己也不觉得应当被让上几分。 现在突然有人如此客气地询问她的意见,她反倒有些别扭起来。说到底,这男子待自己还真是温柔,师兄们成天就知道舞刀弄枪的,没见哪个带着一星半点的柔情对她说过一句话。因此,这一下山便遇见这么一位翩翩佳公子,李雪烟的整颗心都落了进去。 “不用了,什么都好!”李雪烟一双手紧捏着剑,不知道该往哪放好。头垂得低低的。 坐在雅间中,冷嫦曦一面啃着排骨,一面瞧着眼前早就放了筷子的两人,心中暗自纳闷:都说一个师门出的人,怎么感觉还这么陌生呢?莫不是这中间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八卦? 冷嫦曦压根就没把这根源的问题追究到自己身上来,一门心思地研究着两人之间的猫腻。 她寻思,既然都一块出来了,不说话也不是个办法,于是率先开了口:“少煊,这的菜跟金玉满堂相比还真不差呢!尤其是这红烧排骨,简直一绝啊!” 陈少煊听冷嫦曦这么一说,心中稍稍舒缓了一些。他拿起筷子,从盘子中夹起一块东坡肉放入冷嫦曦碗里道:“尝尝临安的特色菜,东坡肉。这可是在金玉满堂中吃不到的东西。” 我喜欢你 - 绿罗裙 - 璞玥 桌子豪华的宴席中,东坡肉是最馋她口的菜色,肉质鲜嫩,肥瘦相当,非常的爽口。 这么想着,冷嫦曦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一脸垂涎地将那东坡肉悉数塞到了嘴中。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口感令她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才是正宗传统的东坡肉啊,比那杭州的五星级宴席还要滋味上几分。 “这味道真是不错!太妙了!”冷嫦曦一双眼眸放着金光,让陈少煊瞧得闪了眼。 “雪烟姑娘,你也尝尝看!”冷嫦曦本着好东西大家分享的心态,往李雪烟碗里夹了一块东坡肉,也没多想什么。 结果,这一筷子下去,陈少煊才缓和了几分的脸色又黑上了。冷嫦曦这厮顿时有些明了了:敢情这是五师兄单恋小师妹的戏码啊! 冷嫦曦这花花肠子走了歪路之后,陈少煊就少不得要头疼一阵了。 生活因为八卦而完美,冷嫦曦可是将这话活生生地融入了骨子里的,这厢才暗自揣测了陈少煊的心思,那厢便开始玩起了小手段。 “雪烟姑娘,你也是第一次来临安吧?”冷嫦曦的俊颜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瞧的李雪烟怦然心动。 “是啊,听说五师兄在临安,我没来玩过,所以就跟着五师兄过来了。”李雪烟低着头,扒拉着碗中的东坡肉,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我也是第一次来临安,这下可好,若是雪烟姑娘不嫌弃,我们可以结伴同游临安城!”冷嫦曦虽然口头这么说着,但眼角却扫向了陈少煊,只见他的面容再黑了几分,冷嫦曦心底高歌:有戏,有戏,真有戏! 听闻冷嫦曦主动邀约自己,那李雪烟当然是高兴,随即一张清丽的容颜笑开了来:“好啊!雪烟求之不得,如何会嫌弃呢?” 陈少煊眼角的青筋跳了跳,深吸一口气,满脸冰然:“不行!” “如何不行?”冷嫦曦满脸的兴味,眨巴这眼睛望着陈少煊,心想:果然吃醋了啊! “五师兄!”李雪烟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亲近冷嫦曦的机会,她可不想就这么放过,说不准,这次偷跑下山还能给自己觅段姻缘呢。 “我说不行就不行!雪烟今日天黑之前就要回去了!”陈少煊的口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听说陈少煊要赶自己走,当即李雪烟便不乐意了,什么娇羞的姿态通通都被抛诸脑后。 她“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怒瞪着一双眼睛,向着陈少煊喊道:“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我不走!我就是不走!我要留在临安!” 冷嫦曦一瞧李雪烟的神态,顿时双眼一亮:哎呀,原来这不是单相思,而是两情相悦互不知啊! 霎时,冷嫦曦玩性大起,想着自己好像很多事都做过了,唯独这红娘的事从来没尝试过。于是,心下开始盘算起来。 “少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大老远的来找你,你怎么什么都不让人家玩就急急忙忙地将人家撵走呢!路途遥远,两人见上一面不容易啊!”冷嫦曦的口气中带着一丝暧昧地数落着陈少煊。 陈少煊如何瞧不出她那几分花花肠子?但想要解释,却不能开口,真真就是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此刻,他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望着冷嫦曦,巴不得自己能狠下心来将这女土匪给撕了。 “小宝儿,你给我闭嘴!”陈少煊此刻更加坚定了要将李雪烟送走的决心,他无法想象一个祸茬子碰上一个女土匪,会是何种惊天动地的景象,他小命就一条,折腾不起! “五师兄,我这次虽然是偷偷下了山,但也是给你带了消息来的,你不能这么赶我走!”李雪烟为了不让陈少煊赶走她,她可谓是无所不尽其极啊。 但陈少煊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的,当即坚决道:“你要是不走,我就通知师父亲自过来一趟!” 显然这枚祸茬子的命门就是自家老爹!一听陈少煊要通知她爹,李雪烟顿时蔫了气焰,将强硬政策改成了怀柔政策,哀求道:“五师兄,雪烟从来没有来过临安城你就让我玩几天吧!就玩几天我就乖乖回去!好不好?我保证不会胡来坏了你的事!” “不行!”陈少煊的口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少煊,雪烟姑娘也是有分寸的,不过就是呆几天,何必呢?反正我们也是要过阵子才能走的啊。”冷嫦曦曲解了陈少煊的意思,她以为陈少煊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如此坚决,因此一个劲地帮着李雪烟说话,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红娘没当成,当了这打鸳鸯的棒子可就不好了。 陈少煊厉眸向着冷嫦曦射来,仅仅一眼,便让她乖乖地摸着鼻子闭了嘴,只管低头吃饭。 “五师兄,你这次才一出山便遇上了这样的麻烦事,就没想过为什么?”那李雪烟见陈少煊软硬不吃,只得咬着牙,抛出鱼饵,企图钓住陈少煊。 谁知陈少煊仅仅只是冷笑一声,缓缓道:“你必须今晚离开!顺便给师父带个信!门户我代他老人家清理!” 闻言,李雪烟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手头是一张牌也没有了,只得悻悻地低着头,享受着这最后一顿午餐。 冷嫦曦默不作声地听着两人的两句话,心底暗自咋舌,对陈少煊又更加好奇了几分。但她深知,若不是他主动开口,就算她问也是白问的。 一顿饭下来,只有冷嫦曦是没心没肺地吃了个欢蹦,陈少煊一直黑着的脸就没有舒畅过,而李雪烟则满脸通红,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就连饭也没好好吃上几口。 待到分手在即,冷嫦曦不免为这两只相思鸳鸯感到惋惜,正想着等李雪烟走后自己要如何好好教育教育陈少煊之际,突然耳边传来李雪烟的声音:“冷公子觉得雪烟可好?” “好!当然好!”是姑娘都喜欢听好话。 李雪烟一听冷嫦曦赞叹自己,顿时一张脸更加的羞红。她将手中的剑紧紧地握住,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冷嫦曦,一脸坚定地道:“冷公子,我喜欢你!我们后会有期!” 接着,李雪烟转身迅速没入人群中,独留冷嫦曦如同当头一棒,怔然地立在人群中,彻底凌乱了。 抹黑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望着李雪烟远去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气,再一瞧冷嫦曦那张石化的脸,霎时便咬了牙,心中暗叹:雪烟啊,你果然对得起祸茬子这名号! 良久,待冷嫦曦缓缓从震撼中觉醒时,已经见不到李雪烟的背影了。她木讷地缓缓转了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陈少煊,结结巴巴地问道:“她,她,说什么?” “她看上你了。”陈少煊一脸幸灾乐祸。 “那,那怎么办?”冷嫦曦欲哭无泪。 “你活该!”陈少煊鼻子轻哼一声,若不是这女土匪一个劲的扯后腿,对那祸茬子温柔似水的,闹出这些幺蛾子,那祸茬子又如何敢这么大胆对着一个女人表白?此刻,陈少煊对冷嫦曦是一星半点的同情都没有的。 “少煊,我没想到你师妹居然有这嗜好……”冷嫦曦这话说得甚是无辜,但听在陈少煊耳中却黑了半边脸,他深吸一口气,语句从牙缝中挤出,森冷森冷的:“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装扮是男人?” 冷嫦曦恍然大悟,望着陈少煊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她摸着鼻子悻悻地跟着回了芙蓉暖春。 被李雪烟这祸茬子闹了这么一出,陈少煊几日都不肯再带冷嫦曦出门,理由很简单――这厮最好什么都不做,哪里都不去,她去哪哪有灾,做什么都惊天动地。 闷在芙蓉暖春两日,冷嫦曦是哪里也去不得,陈少煊这两日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冷嫦曦虽然好奇,却也没过多询问,毕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 没事找事做是冷嫦曦的长项,之前闷在文德殿中,都能捅出点篓子来,这呆在芙蓉暖春,又如何不会制造些茬子? 古时的青楼是每个城镇都会有的配套设施之一,小一点就相当于现代的红灯发廊,大一点的就相当于夜总会,再高级一些,像芙蓉暖春这种级别的,就可以算是北京的天上人间了。 不过这古今还是有差别的,青楼可是光明正大的作业,而现代那些红灯坊可是套了一个马甲的。 前世,冷嫦曦的身份跟那档子地方是压根不沾边的,所以就算好奇,也没敢真的把脚踏进去――谁知道有没有闪光灯盯在她背后呢?现世,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她如何会轻易放过? 熟话说,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冷嫦曦这厮就典型的是猴子,陈少煊一外出,那王嬷嬷就俨然成了她跟前跟后的小手下。 碍于青楼人杂,不免有很多眼线,所以冷嫦曦都是男装示人,而王嬷嬷得了警告自然是不敢乱说话的,因此,芙蓉暖春的姑娘们对这名突然到来的俏公子是感到万分好奇的。 “王嬷嬷,这楼中的姑娘一共多少?”冷嫦曦摇着一把扇子,在前厅缓缓穿行,俊俏的模样引来无数姑娘的侧目。 “一共是六十三位姑娘。头牌都在后堂,一共十为,其余二十三为都在前厅,另外还有一些小婢。”王嬷嬷如实的汇报着。她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位姑娘的身份,但就凭她纵横青楼多年的只觉,光看阁主对她的态度,便知这女人不简单,不是她能得罪的主。 那晚冷嫦曦犀利的出手,直到现在都还深深印在王嬷嬷的脑海中。她见过狠的人,却没见过像她这般狠的女人,做那事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想着都令人打哆嗦。 “啧啧,难怪生意这么好啊!不但质量高,服务好,人数还多样化!”冷嫦曦一边四下望着,一边口头自言自语。 她这话听在王嬷嬷耳中甚是奇怪,有些听不懂,因此也没搭话,只是闷着头跟在她身边。 “王嬷嬷,这姑娘都是你挑的?”一名清丽的姑娘冲着冷嫦曦掩嘴一笑,水淋淋的眼睛似勾魂一般向着她眨巴了两下,冷嫦曦顿然想起了李雪烟来。 敢情是李雪烟的后遗症让她现在竟然有些害怕起这身招惹桃花的打扮来。 “前厅的姑娘由我亲自挑选,后堂的则是要阁主参与评选的。”王嬷嬷对自己的眼光一向甚是自信,挑的姑娘个个都是貌美如花,一技压身,温柔似水,唯一的一次看走眼,便是拜眼前这厮所赐。 这么想着,王嬷嬷便忍不住偷偷瞥了她一眼。 “唷,王嬷嬷,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啊!”在两人各自换揣着心思之际,一声娇柔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这声音娇媚如同醉人的美酒,是男人听了都会忍不住酥了心,但冷嫦曦听闻,却是忍不住悄然退了半步。 果不其然,美人转了个弯便来到冷嫦曦面前,一双勾魂水眸欲言又止,一张小巧檀口笑意莹然。 “秋水,不得无礼!”王嬷嬷瞧见来人轻浮,忍不住皱了眉头,这冷嫦曦的性别,别人不知,但她王嬷嬷可是心里有底的。 “王嬷嬷,怎么带了这个俊俏的公子也不跟姐妹们介绍介绍?”这青楼姑娘的作风一向大胆,在加上秋水的性子开朗些,所以说起话来也毫无顾忌,况且她这话说得可是大家的心声啊。 “秋水!”王嬷嬷正了色,正待要训斥两句,冷嫦曦却开了口:“久闻秋水姑娘大名,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两句经典的话什么时候说都不会错的。这个时候,冷嫦曦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若是王嬷嬷强加阻拦,只怕会让着芙蓉暖春中的眼线察觉有异。 “公子眼生得紧,是第一次来芙蓉暖春吗?”秋水见冷嫦曦主动开了口,于是上前两步芊芊玉手搭在她肩上。 冷嫦曦脸上的笑意一僵,稍稍侧了身,挪掉秋水的手道:“是啊,第一次来前厅。” “原来公子以前都在后堂,难怪不曾见过秋水。”秋水的话中带着一股酸味。这前厅和后堂的差别可不止是待遇问题,就连接的客人也是天差地别的。 “秋水,别乱说,冷公子是阁主的人。”那王嬷嬷一时心急,这话便脱口而出,压根就没注意过这话的歧义。 但显然有心人还是有的,只见秋水笑意一僵,正准备再次向冷嫦曦伸出的手缓缓地缩了回来,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公子同阁主住一块?” 闻言,冷嫦曦挑了挑眉,一丝邪恶缓缓爬上了心头,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 随即,刚踏入芙蓉暖春的某人彻底黑了脸。 把我赔给你 - 绿罗裙 - 璞玥 秋水那话一落,全楼都静悄悄的,姑娘们一个个竖着耳朵细听着冷嫦曦的回答——八卦难求,尤其是上司的八卦,那更是难得。 不光是姑娘们,就连窸窸窣窣地几个客人也都停了手中的酒水,断了调笑声,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望向冷嫦曦。 只见冷嫦曦轻轻一个点头,听闻一声“嗯”,不知换来多少了然的眼神——难怪阁主对姑娘们总是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就算是最美的姑娘也一样吃了陈少煊的闭门羹。原来啊原来,阁主是断袖! 然,不偏不倚,正主此刻却踏上了门,将将把冷嫦曦那声脆生生的“嗯”字听到了耳中,再一瞧周围人的眼神,似曾相识——在嘉州城被这厮冤枉成断袖时就见过了。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腾起,眼角微抽,脑中一根弦快速地拨动着。 “冷公子是阁主的朋友,当然同住!”王嬷嬷及时出来打了个圆场。 将信将疑间,秋水悄悄地往她怀中倚去,开口试探:“既是阁主的朋友,怎么不见冷公子来玩玩呢?或是冷公子看中的是后堂的姑娘?” “冷公子什么身份,当然是在后堂……” 这王嬷嬷的圆场话还未落音,冷嫦曦便“唰——”地一声将扇子合拢,轻轻地挑开了秋水的身子,脚步后退半步,声音不轻不重道:“我不喜欢姑娘。” 霎时,前厅静寂一片,满楼的人竟然听不见一丝声响,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随后,一脸了然地望向芙蓉暖春的大门口。 陈少煊深吸一口气,黑了眼,算是大开眼界了,对这厮不出门也能弄出点事来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 眼见冷嫦曦似乎还要开口说些什么,于是,他急忙提气,一个飞身跃上二楼,二话不说,掳人就走。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众人虽然只来得及瞧见一抹身影,但却已是了然于心。 不消半日的光景,芙蓉暖春阁主是断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临安城。 “小宝儿!”飞身回到后堂的小楼中,陈少煊这才将冷嫦曦放下,瞧着她一脸无辜的模样,有气无处发,最终只能仰天长叹。 “少煊,我无意的,无意的……”冷嫦曦笑得狗腿,嘴上说着无意,但心中却丝毫不觉自己需要反省。 “无意也能说出那样的话?”陈少煊眯了眼,朝冷嫦曦迫近两步。 冷嫦曦往后退了两步,两手一摊,整一个土匪样:“那你说怎么办?说都说了。” “怎么办?小宝儿,我的名声全给你败坏了!在嘉州没有姑娘敢嫁给我,现在在临安估计也没姑娘敢跟我了。你说怎么办吧?” 陈少煊缓缓再向前走了几步,一直将冷嫦曦逼到墙角处,他的语气轻柔,似带着一丝挑逗,眼角弯弯的,带着戏弄的笑意,唇角缓缓勾起。 他两手撑在墙边,同身子形成了一个小空间,将冷嫦曦禁锢其中,两人的距离之近,令冷嫦曦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他的气息。 这样的氛围带着一些暧昧,让冷嫦曦无所适从,心不由自主地加快,脸上那吊儿郎当的笑意全都僵住了。她不敢往深处去想陈少煊的心思,既然他曾经说过只是朋友的话,她也没有道理再因为感觉而做出什么唐突的事来。 陈少煊缓缓俯下身子,面庞就停留在她耳侧,他的每一个呼吸都灌入她的耳中,搔得耳窝子痒痒的,让冷嫦曦忍不住侧了头,借着这个动作,一把推开陈少煊,眼睛四处游移,却装作若无其事道:“这有什么,要不我家灵善给你好了!” 陈少煊借力往后退了两步,两人之间这才得了空闲,冷嫦曦暗自悄然地舒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绪。陈少煊则瞧着她有些微微发红的脸,眼色深了几分。 “是你捅出的篓子,难不成还要别人给你善后?”陈少煊眼角一挑,似笑非笑,心底不免为灵善那丫头掬了一把同情泪。 “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我赔给你吧?”冷嫦曦这不经过大脑就出口的话,带着几分娇嗔,几分暧昧,一说完便后悔了,直想将舌头咬掉。 “这个……”陈少煊蹙起眉头,状似沉思,随后才缓缓开口:“我要好好考虑考虑,毕竟你这个祸事精,我当真要了去,少不得要少活好几年。” 闻言,冷嫦曦横了一眼陈少煊,状似口无遮拦道:“不用考虑了,你就算考虑也是白搭,本小姐名花有主啦!” 常言道,说着无意,听者有心,何况这说者还是有意的,以陈少煊的聪明,如何听不出来冷嫦曦这句话听似玩笑,实则警告。 他状似洒脱的笑意中带着几分苦,却轻易被掩盖了:“你的主现在还在宫中呢!” 陈少煊这话将冷嫦曦的思绪牵到了赵瑗身上。 冷嫦曦还记得,在初入皇宫之时,高宗曾告诉她的那句话——不准你走,你就不能走。他将自己弄入宫中无非是要牵制赵瑗,但她就这么匆匆忙忙的逃离出宫,还用的是赵瑗的腰牌,高宗不可能不知道。若是追究下来,怕是赵瑗讨不了好处。 这个想法在冷嫦曦脑中发酵,越来越让她感到后怕,之前事发突然,她糊里糊涂地便相信了赵瑗的话,放放心心的逃出宫来,现在仔细一考虑,却觉得事情不会简单了结。 于是,她正色望向陈少煊道:“少煊,我希望你能帮我打听打听宫中的情况。” 陈少煊闻言身形微微颤了一下,但随即却若无其事地轻轻一笑:“情况我早就打听清楚,这两日出门便是为了此事。宫中这几日传出的消息甚少,但多少还是探听到一些。” “如何?”冷嫦曦急问。 “具体情况不是特别明确,只知道高宗令赵瑗在文德殿中反省,一直没有出来,其他并无大事。毕竟只是出走一名本就不是宫中的女子,只要赵瑗咬死说是你要回家看望生病的母亲,高宗也无理阻拦。” 陈少煊的话让冷嫦曦的心顿时落回了肚子中。 “那灵善和灵风那边如何了?” “果然是有追兵,但发现你不在之后,都通通往冷家方向追去。所以,我们明日一早就能启程了。” 冷嫦曦眉头稍稍松了松,轻轻地点了点头。 出门大衰 - 绿罗裙 - 璞玥 入了秋,夜晚微微有些凉意,虫鸣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有声无力的。 乌云半遮着银盘,星斗寂寥。 夜深人静,冷嫦曦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双眼睛睁的大大的,脑中的思绪乱成了一团。画面从前世一直流淌到今生,一副一副的,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一般。 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前世二十几年的生活渐渐在今生十几年的岁月中被一点一点的磨灭,那些曾经有时远得仿佛天上的星星,有时又近得如同昨日。 别人婴孩时代的记忆全都是空白,她冷嫦曦的记忆则满满当当的都是赵瑗,这么多年相处,除了一岁多时两人离开月余外,这还真是俩人第一次分开。 明日一早就要离开临安了,这一走,又离赵瑗远了几分,心中不免牵挂。身边一直习惯的一个人突然不在自己身边了,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些什么似的,虽说赵瑗一再保证,自己不久就会亲自去秀州找她,但冷嫦曦心底还是隐隐不安。 长叹一口气,冷嫦曦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顿时,夜风徐徐吹入怀中。 入眼便是连天的荷叶,在波光粼粼的水面荡漾,微风拂过,似波涛一般,层层叠叠。月影映照在水面,明晃晃的,轻易便将人心底的相思之情勾了出来。 冷嫦曦翻身坐在窗棂上,仰望着天空的银月。 殊不知,在她望着月亮之时,在二楼的陈少煊亦悄然地开了窗,负手而立,低着头,满眼柔情地望着她。那眸子中隐藏了太多的情绪,有压抑,有心痛,有欣慰,有爱恋,有满足…… 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在银月的洒照下,各自怀揣着心思――冷嫦曦想着赵瑗,陈少煊望着她。 直到月上中天,冷嫦曦才缓缓有了些困意,她翻身落下窗棂,关上了窗户,将一眼美景拒之门外,之后上了榻缓缓入睡。 陈少煊一直站在窗边,直到听闻楼下的呼吸声绵长而有序,他才悄无声息从二楼下来,静悄悄地立在冷嫦曦的床边,贪念地望着她熟睡的容颜。 陈少煊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眉黛轻轻地皱了起来,似乎很不安稳,那模样瞧着竟让人有些心怜。 于是,他的手轻轻搭上她的眉眼,缓缓抚平她的眉头。然而,当冷嫦曦的睡颜平缓后,陈少煊的手却再也舍不得移开分毫了。他修长的手指悄悄地划过她的面庞,细细地描绘着她精致的五官。 一声喟叹从他口中缓慢地溢出,陈少煊的眸色带着一抹淡淡的哀伤,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道:“小宝儿,如果你的幸福不能是我给的,那我一定会把你送到他身边,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一缕晨光照射进窗户,照在熟睡的娇颜上,冷嫦曦一双修长的眉睫如同扇子一般,迅速地扇动着,接着缓缓地睁开了眼。 突然袭来的亮光,让她在迷迷糊糊间似乎瞧见一个人影,背后一片金光灿烂,这个人影瞧上去是那么的孤单,令她心底猛抽着疼。 仿佛幻觉一般,这景象转瞬即逝,当冷嫦曦再眨眨眼时,哪里还见什么孤单的人影,瞧见的只是一脸戏谑笑意的陈少煊。 “非礼勿视,不懂吗?”冷嫦曦揉揉眼,从榻上爬起。 “当真勿视可就要耽搁行程了。”陈少煊挑挑眉,伸手指指天。 冷嫦曦这才突然想起今日一早计划要离开临安城的事。 “怎么不早叫我?”冷嫦曦一边从榻上翻滚下来,一边数落着陈少煊。 “我实在是做不来那缺德的事。”陈少煊装腔作势地猛叹了一口气,顿时引得冷嫦曦一阵好奇:“什么事?” “我从不打扰人家用膳。”陈少煊说着这话,还淡淡地瞅了一眼冷嫦曦。 冷嫦曦听着他这话更是陷入了云里雾里,什么情况都不知。 “你刚刚梦见什么了?”陈少煊瞧着她一脸无辜的模样,心底突然兴起一股调笑的**。 “记不起来了。”冷嫦曦仔细地想了想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 “你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陈少煊唇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却被冷嫦曦给忽视了。 “没有了……”冷嫦曦努力回想了半天,依然不知道陈少煊在说些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梦见了什么,不过就是瞧着你一张小嘴张张合合,还不停地说着好吃,好吃的,我怀疑你正在用膳呢!”陈少煊的笑意憋在胸口,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 冷嫦曦将信将疑道:“不会吧,我真说了?” “那还有假?你口水可是趟了一脸呢!” 陈少煊这话才落,冷嫦曦便急忙伸手拉住袖子就往嘴上擦着,陈少煊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霎时,冷嫦曦手顿了下来,明白自己是被某个无良人士给诓了,当即狠狠地剜了一眼陈少煊。 接着,他笑意盎然地转身回了二楼,将一楼的空间让给冷嫦曦梳洗着装。 这一笑,便将陈少煊积蓄了一个晚上的愁绪笑淡了很多,他依旧可以心痛地面对着喜欢赵瑗的冷嫦曦。 为了路上方便,冷嫦曦带的东西是极少的,不过一两套应急换洗的衣裳,剩下的便是揣着一把银票了。这世道,只要有钱,走到哪里都可以轻装上阵。再说,身边跟着的陈少煊,那就是一活脱脱的取款机,哪个城镇都有陈家的交子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个时候,冷嫦曦才突然感到陈少煊的伟大之处,她忒想牛气哄哄地喊上这么一嗓子:“爷不差钱!” “收拾妥当了,我们就走吧,玉枫我已经让他昨天就先我们一步出发了。”陈少煊瞥了一眼冷嫦曦那个瘪瘪的小包袱,顿时将她那点小心思全都瞧进了心底,什么也没说,只是淡然一笑。 两人出了芙蓉暖春的大门,正要左拐之际,突然听闻后方传来一声爽朗的声音:“五师弟!”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找陈少煊的,这本来也没什么,但紧接着一声娇柔的“冷公子”,却让冷嫦曦麻了头皮,一张笑脸硬生生僵在脸上,心底大呼:“出门大衰啊!” 搬石头砸脚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闻声加急了脚步,不忘提醒陈少煊一句:“城外等你!速速搞定!” 但,天不从人愿啊,冷嫦曦的脚步才往前迈进了三步,背后就硬生生地挨了一个巴掌。 来人一巴掌拍在冷嫦曦的后肩处,紧接着往前跳了一步,堵住了她的去路,冷嫦曦值得望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勉强扯了扯嘴角道:“雪烟姑娘,好久不见啊。” 瞧着李雪烟,陈少煊也经不住揉了揉额角,本以为那日一别之后,她俩就不会再有机会相见了,这才没多想着如何善后的问题。谁知,时间不过才短短几日,那祸茬子竟然带着三师兄找上门来了。 “三师兄,怎么回事?你和小师妹怎么一道下山了?”几日前,陈少煊才把李雪烟撵走,怎么这回自己的三师兄反倒是跟着她一块出现?若说只有三师兄一人,他倒也不会大惊小怪,但事关祸茬子,那就是重大的! “师父让我下山办事,顺便给你捎个信。”陈少煊的三师兄杨戬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陈少煊手中,接着道:“没想到半路碰上偷偷下山的小师妹,听闻我要给你送信,死活赖着要来,想躲也躲不了,想甩又甩不掉。” 杨戬无奈地摊摊手,这个小师妹,在师兄弟中是唯一的女孩,从小就在众多师兄的宠爱下长大,霸道惯了。虽然皮得令人头疼,但也没人真的舍得对她视而不见。 “没给师父去信吗?”一般甩脱李雪烟的办法只有他们师父亲自出马,通常只需要一封信就能将那祸茬子召回,比太上老君的符咒还好用。 “去了!”杨戬无奈苦笑:“但师父却回信说是随小师妹的愿,让我们看着,不出大事就行。” 霎时,陈少煊明白了估计这祸茬子在山上捅了什么篓子,就连师父见到她都头疼了,这才将这事端丢给了徒弟。 陈少煊同情地拍了拍杨戬的肩,说道:“三师兄,以后辛苦你了。” 不愿独自带走李雪烟的杨戬,眼见陈少煊就要不仁不义地走人,急忙叫住了他的脚步:“五师弟,你们这是去哪啊?” “去秀州。”陈少煊简洁地回答之后又加了一句:“办非常紧急的事。” 他这意思很明显了――这祸茬子你带好了,我可不管。 “五师弟,真是巧啊!”闻言,杨戬哪管什么兄弟情意,当即爽朗一笑,重重地拍了陈少煊几下道:“我们同路啊!我要去锦州,正好路过秀州,不若我们一块上路吧!” 陈少煊正要拒绝,一旁耳尖的李雪烟当即顶着一张灿烂的笑脸,蹦达到陈少煊面前道:“好啊,好啊!我们一起走!冷公子,说怎么样?” 人家师兄弟都讨论好的话题,拿来问你一个外人怎么样,你难不成还要反驳一番?李雪烟这话分明就是将冷嫦曦逼上了梁山,只能赶鸭子上架地点了点头。此刻,冷嫦曦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整一个活该了得。 陈少煊见冷嫦曦点了头,无奈下,只得长叹一口勉强答应了。 一路穿过闹市,李雪烟一直围在冷嫦曦身边转悠,既然表白都说出了口,她李雪烟也用不着什么不好意思的了,胆子肥了一圈,什么都敢做,那倾慕之情明眼人一看便知。 杨戬瞧清了这祸茬子的心事,这回可高兴了,敢情这厮不是追着自己来的,而是追着姓冷的小子来的,看来自己离脱离苦海的日子不远了。 四人晃晃悠悠地来到城门口,望见排了一队想要出城的人,冷嫦曦便和陈少煊交换了一个眼神。 虽然绝大部分的追兵都被诱导往冷家的方向追去,但城中的戒备依旧森严,出门盘查也是丝毫不敢松懈的。尤其是对女子的盘查,更是谨慎。 但凡出城的百姓皆被分为两列,男女各占一列,对男子的盘查紧紧只是一眼,而对女子的盘查则不然,非要手中拿着一张图,一个一个仔细对着,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都被带着,弄得城门处乌烟瘴气,不明白怎么回事的百姓哭喊连天。 来到列队处,冷嫦曦谨慎地往男队站去,而李雪烟只得悻悻地站到了女队。 队伍前行的速度不算慢,不一会便盘查到了冷嫦曦。 冷嫦曦稍稍压低了头,企图遮住自己没有男性特征的脖子。那名士兵望了她一眼,觉得这男人虽然长得美,但同画像上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于是便抬手放了行。 正待冷嫦曦暗自松了一口气时,突然一声吆喝让她的心紧了紧:“你站住!等等!” 冷嫦曦悄然抬眼,发现那名侍卫看向的正是她,于是,她心底大惊,但面上却依旧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一脸不解地望着那侍卫,压低了声音道:“我?” “对!就是你!”那侍卫一瞧就知道是这些侍卫的小队长,只见他一脸凶相,瞪着一双圆眼睛,虎视眈眈地朝冷嫦曦走来。 跟在冷嫦曦身后的陈少煊拳头紧了紧,呼吸变得小心翼翼,一脸谨慎地望着那人,打算稍有不慎就强行冲过去,就算是拼命他也要保住冷嫦曦安全。 “大人,不知道小人犯了什么事?”冷嫦曦见他站在自己身前,展开画像,仔细地对比,又是蹙眉,又是怀疑的,紧张得背后的冷汗全都流了下来,就怕这厮再多看两眼会瞧出她女扮男装,到时就算容貌不一样,也脱不了关系,被抓是必然的了。 “你一个男子,怎么会长得如此细皮嫩肉?”那队长眯着眼,再朝冷嫦曦凑近了几分。 陈少煊见状身形微微一动,就要上前之际,突然身后一只手伸出,拉住了他的胳膊。他微微侧头,只见杨戬一脸正色地给了他一抹稍安勿躁的眼神。 “小人一直都是如此。”冷嫦曦刻意压低了声线,向那队长憨然一笑。 “一直都是如此?”那队长围着冷嫦曦转了一个圈,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最后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一边观察着她神色的变化,一边开口道:“只怕是女扮男装才会一直如此细皮嫩肉吧?这身板子怎么看怎么都有股女人味啊?” 惹事 - 绿罗裙 - 璞玥 那队长一双眼睛几乎都要贴到了冷嫦曦的脸上,冷嫦曦的笑意僵在脸上,她谨慎地悄然退了半步,就怕距离太近,脸上这层皮给他瞧了去,那可就坏事了。此刻,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脑中一片空白,背上的汗液浸湿了衣衫,眼底微微有些慌乱,但却又不敢太过明显,否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陈少煊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凸绽,若不是杨戬拉着他,恐怕现在他已经冲了上去。 “这位大人,您真会开玩笑,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说我是女扮男装?您这不是侮辱小人吗?”冷嫦曦一张脸因为紧张而显得通红,这下她蹙着眉头佯怒,便有了几分真意。 他这话一出,不禁让那队长又起了些疑惑,怀疑是不是自己疑虑太多,但毕竟是上头交代下来的大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于是,他冷哼一声道:“那就验明正身……” 那个“身”字才落,冷嫦曦骤然变色,往后退了两步。陈少煊眼色一沉,就要出手之际,突然听闻女队那边传来一阵吵吵嚷嚷地喧闹。 “你凭什么抓我?放手!” “罗嗦什么!赶紧带走!” “放开你的狗爪,小心我砍断你的手!” 那队长听到争执声,紧皱了眉头,往后退了一步,顿时冷嫦曦稍稍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那队长扭头望向那个方向大声喊了一嗓子。 听他这么一问,立即跑来一名侍卫,站在他面前恭敬地回道:“我们发现一名可疑女子,但那女子甚是泼辣,她拒绝被带走,还威胁大伙的性命。” “什么人这么大胆?我去看看!”那侍卫说着就要离去,一旁拦着冷嫦曦的侍卫有些为难地叫住了那队长,瞥了一眼冷嫦曦后问道:“队长,这个人怎么办?” 那队长深深地看了一眼冷嫦曦,随意说了一句:“放行!”之后,便大步流星地朝那乱事的源头走去。 闻言,冷嫦曦三人皆松了一口气,感到万幸的同时,不忘了感激地往女队望去,若不是有人闹事,她冷嫦曦现在已经被抓了。 可是这一看,众人心中皆凉了半截,那乱事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祸茬子李雪烟。当即,陈少煊同杨戬交换了一个眼神,杨戬悄然点了点头后便消失在队伍中,往回走去,而陈少煊则同冷嫦曦先行出了城门。 “怎么回事?”队长一脸凶相,双眼泛着凶光地死死盯着李雪烟。 但她李雪烟可不是被吓大的,她毫不畏惧地狠狠瞪了回去,道:“你的人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就凭你是嫌疑犯!”那队长本来就横行惯了,见李雪烟如此嚣张,当即就上了火气。 “什么嫌疑犯?你的狗眼张头顶上了吧?”李雪烟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眼睛都瞪圆了,从小她就没受过什么气,听那队长这么冤枉自己,心底的那股子的气一下就撒了出来。 她一把抢过一旁侍卫手中的画像摊开来放在自己脸侧,同自己的容貌做着对比,呛声道:“睁开你狗眼看看,我同这画像哪点长得像?” 那队长一向被底下的人给捧惯了,怎么受得了有人这么侮辱他,一听冷嫦曦这话,顿时睚眦欲裂,生了向将她往死里弄的心。 “就算不像,你辱骂官兵,也是犯罪!来人!给我抓走!”队长一声吆喝,顿时围上来一群喽啰,手中皆是长矛大刀。 李雪烟见状气红了眼,一双眼睛瞪得圆圆地死死地望着那队长。她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心底积蓄着一股恶气急欲发泄。她看了一眼向她围上来的侍卫,当即左手抬起,右手握住剑柄,一副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 那些侍卫见李雪烟亮出剑,也不敢轻易上前,只是将她围成了一个圈,长矛对准她。 李雪烟谨慎地望着这些侍卫,手里的剑一寸一寸地抽了出来。 “住手——”就在两方的对峙一触即发的时刻,突然插入一声制止。 只见一抹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飞掠到李雪烟面前,他一把按住李雪烟的手,将她抽出一半的剑推回了剑鞘中。 “三师兄!”李雪烟瞧见来人,微微有些惊讶,紧接着一脸的愤恨望向那些侍卫,冲着杨戬道:“三师兄,你来得正好,这些人仗势欺人,他们想要抓我!” 杨戬皱了眉头,出门在外跟官兵的瓜葛能避则避,这是师父一直交代他们师兄弟的话,怎么这祸茬子就是忍不住她那脾气呢! 杨戬无奈,默叹一口气,赔着笑脸对那队长说:“大人,这是我小师妹,初次下山没见过世面,无意间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多多原谅,别跟她一般计较。” “哼!她冲撞我倒还不打紧,但她现在冲撞的可是朝廷!什么小师妹不小师妹的,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们现在奉命抓捕逃犯,你这个小师妹有嫌疑,我们难道就不能带走询问?”那队长就是不肯买杨戬的帐,一门心思要将李雪烟抓走。 “大人,我这小师妹确实才从山上下来,初入临安的,定然不是你要找的嫌疑犯。”杨戬眼见李雪烟被当成是嫌疑犯,心底也有了些着急。虽然自己这小师妹是个祸茬子,但好歹也是他们师兄弟们疼着长大的,出门在外保她安全那是基本。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这小师妹跟着画像有几分相像,就要带走盘问!”那队长话说得理直气壮,摆明了就是要带人的。 “丫丫的呸!几分相像?你是瞎了狗眼了吧?也不瞧瞧这样的画像到底像几分啊?”李雪烟将那画像展开放到杨戬面前,让杨戬看:“三师兄,你说这些人是吃设么长大的?抓了这么多人,到底这些人都跟着画像像几分?啊?” 李雪烟一面说着,一面望向身后的妇孺百姓,那些亲戚被带走的百姓脸上还挂着泪痕,一个劲地点着头。 “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我抓走!”李雪烟这一番话顿时让队长下不了台,双眼凶光毕露,牙齿紧咬,手一挥便让手下抓人。 眼见侍卫一拥而上,杨戬心紧几分,正打算出手相拼之际,突闻身后一声厉喝:“住手——” 瞎狗眼 - 绿罗裙 - 璞玥 这声音划破长空,顿时令喧嚣骤歇。 那士兵看清来人,纷纷将长矛大刀收回立在身侧,往两边让道。就连那横行肆意的队长也都低了头,两步上前。 杨戬伸手稳住李雪烟,让她将剑收回,接着转身面对。 只见来人一身宫装,面容森冷,他正是那日追踪冷嫦曦的侍卫长,也难怪那队长如此诚惶诚恐,必经人家是宫里头当差的,比他这守门的级别高上许多。 那名侍卫长在经过李雪烟身边时,留心望了她一眼。接着便开口问那队长:“怎么回事?” “大人,我们抓到一名嫌疑人,但她却拘捕不从,还想向我们大打出手!”那队长恶人先告状,指着李雪烟。 杨戬瞧那队长对此人毕恭毕敬的模样,顿时便了然,此人不是一般的侍卫。于是心底不免多了几分担忧,若是连这个人都要将李雪烟抓去,那他要如何营救。 李雪烟就是个直性子,听那队长这么污蔑自己,当即上前两步就要开口,谁想杨戬却在背后狠狠地拉了她一把,警告地叫了一声:“小师妹!” 李雪烟随即将话吞回了肚子中,但却依旧不甘心地狠狠瞪了一眼那队长。 “你说的嫌疑人可是她?”侍卫长淡淡地瞥了一眼李雪烟,李雪烟轻哼了一声,硬气地将头撇向一边。 “是!”队长连连点头,有侍卫长撑腰,他还怕拿不下一个女人? 孰料他正想得美之时,那侍卫长一巴掌拍在他脸上,顿时令他蒙了头:“大,大人……” “混账!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女子哪里跟画像相像?”侍卫长怒目瞪着队长。 “大,大人……”变化太快,队长一时适应不过来。 “让你办个事情都办不好,这几日送来的女子没有一个跟这画像像的,你的狗眼长到哪里去了?”因为见过冷嫦曦的只有侍卫长一人,因此带来的人都要给他过目。 这几日一直抓不到冷嫦曦,他频频受到秦桧的责骂,压力很大,结果这队长还一个劲地给他送来一些连边都沾不上的女子,他如何能不生气。 一旁的李雪烟听闻这话觉得耳熟,不就是自己骂的那两句吗,当即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队长一听这笑声,整张脸骤然变得青黑。 侍卫长淡淡地瞥了一眼李雪烟,杨戬怕这祸茬子再惹事,当即拉着低头赔笑道:“小师妹不懂事,还望大人海涵。若是没我们什么事了,大人可否放行?” 这个时候离开才是关键,千记不能再惹事了。 侍卫长看了一眼杨戬之后,轻轻地点了头。 杨戬见他首肯,如获大赦般拉着李雪烟便朝城外走去。 城门外的小路口,冷嫦曦一直有些担心地张望着。虽然她对这姑娘是有些避之惟恐不及,但短短相处,她知道这姑娘心肠不坏,性格也爽朗,再加上还是陈少煊的小师妹,所以多少也觉得她可爱的紧。 “怎么这么久啊?少煊你要不要去看看?”冷嫦曦在那些从城中出来的人里寻找着,有些焦急的容颜露出几分女儿的娇态,手不自觉地拉住了陈少煊的衣袖。 “不用担心,有三师兄在,放心吧,没问题的。”陈少煊低头望了一眼冷嫦曦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心狠狠地悸动了一瞬,明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她这般拉着自己实在不雅,但陈少煊还是不舍得让她放开。 “来了,来了!”冷嫦曦的脸顿时亮了起来,瞧见杨戬终于平安地将李雪烟带了出来,松了一口气。因为紧张而拉着陈少煊袖子的手也松开来。 陈少煊望着空空的袖子,顿时感觉心中仿佛掉了什么东西似的,空空的。 “冷公子,让你担心了吧!”李雪烟一蹦一跳地走进冷嫦曦,两手倒是很自觉地攀上了冷嫦曦的胳膊,率先向着她开口,一旁的陈少煊倒成了摆设。 “雪烟姑娘,你没事吧?”冷嫦曦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胳膊从李雪烟手中扒拉出来,退了半步,立在陈少煊身边。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李雪烟见冷嫦曦关心自己,心底暖暖的,脸上笑开了一朵花:“我还将那臭士兵狠狠地训了一顿呢!” 李雪烟不过才十四岁的光景,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她洋洋自得地矜夸着自己的功绩,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活灵活现的,让冷嫦曦瞧着就觉得可爱,这姑娘她是分毫也讨厌不起来的。 突然,李雪烟的后脑吃了一个爆栗子,只见她嘟着嘴,捂着头,转过身去望着身后的人嗔怒道:“三师兄!” “你这祸茬子!还好意思说!今日若不是我在场,只怕你早就被关入大牢了!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那些士兵是你能轻易得罪的吗?你是将师父的交代忘到天边了?要不要我给师父写封信好好表扬你一番?”杨戬咬牙切齿地怒瞪着李雪烟,刚刚那一幕他回想起来就有些后怕。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那些是官,他们是民。若他们当真要走,这些士兵都不再话下,可这潇洒地走了之后,从今往后落下一个通缉之名,恐怕就再难生存了。 李雪烟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老爹,这一听杨戬要写信,当即变了脸,一副谄媚的模样,讨好地拉着杨戬的袖子撒娇道:“三师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不敢了,你别给爹写信好不好?” “哼!”杨戬挥手拽出衣袖,双手背在背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那要看你今后的表现了!” “谢谢三师兄!”李雪烟听他这话意思就是不追究了,当即又乐开了花,拽着冷嫦曦的胳膊就往走:“冷公子,我们走吧!” 冷嫦曦无奈地眨巴着一双眼睛小嘴张张合合,最后求救似的望了陈少煊一眼,谁知陈少煊竟然刻意将脸瞥到另一边,表情甚是风轻云淡,瞧得冷嫦曦牙痒痒。 出了城的几人一路笑闹着,却都未曾察觉山间一双眼眸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眼底滑过浓浓的杀意。 皮掉了 - 绿罗裙 - 璞玥 百姓常说秋老虎,指的就是秋日的烈阳。晌午将近,日头渐高,晒在身上有些辣辣的。冷嫦曦一张小脸都晒得有些通红起来。陈少煊见着,不禁有些心疼,于是提议休息一会。 一行人在山间找了一块树荫地,毫不讲究地往地上一坐。 冷嫦曦热得满头是汗,打开扇子大力地扇着,依旧解不了热。 因为要穿男装的缘故,她不得不用裹胸布将胸口部分缠绕起来,而背上的汗却早就透过了裹胸布将衣衫湿透,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又闷又热。 “小宝儿,喝口水凉快一下吧。”陈少煊见她这幅模样着实心疼,于是坐到她身边,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 冷嫦曦也不客气什么,接过来就直往口里灌,但却任然还是热。 “冷公子,你热吧?瞧你这满头大汗的……”李雪烟见冷嫦曦不断摇着扇子,于是急忙从口袋中掏出手绢,企图给她擦擦汗,谁想这手绢才刚递到冷嫦曦的额头上,却诧异地发现她脸虽然红彤彤的,但却没有一点汗液。 “冷公子,你脸上不流汗吗?”李雪烟放到现代,说白了就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一枚,哪有什么心眼,见冷嫦曦的脸这般奇怪也没多想便惊讶地问出了口。 闻言,冷嫦曦急忙躲开她的手,一面身子往后挪了几分,同她拉开一些距离,一面应付着胡乱点点头。 由于脸上覆着一张皮,透气性实在太差,因此即便热得满脸通红,那脸上还是光森森的,一点汗液也没有,那些汗全顺着边上渗出,流到了脖子根。所以冷嫦曦一个劲地捏着袖子往脖子上擦去。 李雪烟没注意到这些,但不代表杨戬没注意到。他谨慎地眯着眼,望向冷嫦曦,良久,似乎心下了然。他朝陈少煊望去,只见对方一脸正色似望着自己,两人同门多年,早就心有灵犀,这下杨戬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揣测――这个冷嫦曦就是城中要找的那名女子,更是他这五师弟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子。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杨戬选择相信自己的师弟,于是默不作声地将头转了过去,顺便也将祸茬子叫到一旁:“雪烟,好好休息一会,冷公子他也累了。” 鉴于之前得了杨戬的警告,李雪烟自然是不敢轻易顶撞他的,于是只得悻悻地转身坐回一旁。 天气太热,冷嫦曦擦着汗的手就没停过,然而擦着擦着,便突然感到耳边的一块面皮居然翻翘起来。 她手一下顿在耳边,没敢移开,就怕被一旁的李雪烟瞧见。冷嫦曦用手悄悄使劲按了半天,但那皮非但没有粘回脸上,反而脱落的面积更大了些。想必是因为太热,汗水太多的缘故。 情急之下,冷嫦曦只得望着陈少煊,口出惊人道:“少煊,我想去茅草深处小解,你陪我一块吧。” 杨戬闻言,一口水刚喝到嘴里,便被呛得全喷了出来,咳嗽不止,心中暗叹:这女子真乃奇货也。 就算是已经身经百战的陈少煊也免不了在听到这话时抽了眉角。不明白这厮又要弄出什么花招,只见她一个劲地朝自己眨巴眼见,陈少煊只得暗叹一口气,起了身:“走吧。” 两人顺着小路往草丛深处走去,直到瞧不见杨戬他二人的身影,陈少煊这才讪笑地开口:“小宝儿,你不会真要我陪你去小解吧?” 冷嫦曦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少煊道:“真让你去,你敢去吗?” 陈少煊闻言被噎得目瞪口呆,无奈下轻轻摇头,暗道:这厮真是语出惊人得可爱。 “说吧,怎么回事?”陈少煊挑眉望向冷嫦曦。 冷嫦曦左右看了一遭,确定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皮掉了。” “皮掉了?”陈少煊一时没会意她什么意思,还当是太阳太大把她给晒伤了,于是一脸焦急地将她拉到身前,仔细瞧了一圈,还不忘将她一双纤纤玉手拾起,放在手里前后翻看。 冷嫦曦一双小手突然被陈少煊拉起,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的紧张,她突然臊红了脸,急忙将手抽走,白了他一眼,指着自己的脸道:“脸皮!” 陈少煊瞧见那翻起的脸皮,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刚刚自己情急下的本能反应,不觉有些尴尬。怕冷嫦曦多想,生疏了两人的关系,陈少煊轻咳一声,一脸惋惜道:“这么厚的皮居然没被晒掉,真是可惜了……” 陈少煊这话又换来冷嫦曦一个白眼,也打破了两人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尴尬。 那面皮掉落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冷嫦曦捂着脸急声道:“怎么办,快点,要掉了!” “估计是天太热,汗液太多。”陈少煊轻蹙眉头,左右看了看道:“我记得这附近有条小河,要先去把脸洗凉快了,重新贴皮才行!” 陈少煊一面说着,一面领着冷嫦曦钻入草丛,按照记忆中的小路在草丛中穿梭。他由于太过专注,而没发现隐匿在身后树梢上的一抹人影。 潺潺的流水在山间涌动,清澈见底,水中的游鱼有的在嬉戏,有的匍匐在圆润的石头上晒太阳。人在极其热的情况下能在山间见到这么一汪清凉的小河,那是万分欣喜的一件事。 因此,冷嫦曦在还只闻流水声时,便禁不住加快了脚步。 待两人来到小河边,冷嫦曦欢呼一声,将矜持抛诸脑后,挽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捧起清凉的河水便往脸上扑去。 陈少煊一向知道这厮豪放,在她身上找不到大家闺秀的影子,但突然见她毫不避嫌地将胳膊挽起,他还是愣了一瞬,随即左右细看了一遭,确定没人之后,才宠溺轻笑,随她而去。 冷嫦曦不断用手撩拨着河水,溅起漫天的水珠,晶莹碧透,她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地在山间回响,一下一下地狠狠撞击着陈少煊的心门。 陈少煊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良久,直到冷嫦曦转身朝着他灿烂一笑道:“少煊,快过来帮我弄脸皮!”他才回过神来。 湿了水,陈少煊缓缓将贴在她脸上的面皮撕下,露出绝色的容颜。然而就在两人都未曾察觉的地方,一双惊讶地眼眸将冷嫦曦的容颜望进了眼底。那双眼睛来回在两人之间扫视,最终,一抹阴狠的笑意划过眼底,接着屏息提气,转身消失在林间。 口无遮拦 - 绿罗裙 - 璞玥 面皮透气性太差,长期戴着确实不舒服,一旦撕了下来,冷嫦曦立马赶到脸上一阵清凉。她长吸一口气,憋住后将整个脸都埋入了水中,那种透心凉的爽快顿时浇灭了她心中燥热的火气。 “好舒服啊!”冷嫦曦从水中抬头,一脸愉悦。 陈少煊接过她手中的面皮浸入水中稍稍清洗一番后,拿出放到冷嫦曦面前。 好不容易才透了一口气的冷嫦曦无奈地吸吸鼻子,闭上眼睛,将整张脸凑到陈少煊眼前。 陈少煊望着眼前的倾城容颜顿时晃了神,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拿着脸皮覆在她面容上。 为了让自己分神,陈少煊主动挑了一个话题:“小宝儿,雪烟你打算怎么办?” “你那个小师妹啊……”一听陈少煊提到李雪烟这名祸茬子,冷嫦曦就不禁皱了眉头。 “别皱眉头!”面皮因为她这个皱眉的动作而挤到了一块,于是陈少煊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事端就是你挑起的,说来你也活该!” “我怎么知道你小师妹存了这份心思,我还当你俩是相互单相思的苦情鸳鸯,还想着做点善事,撮合撮合你俩的呢!”冷嫦曦这话说得大言不惭。 陈少煊听得眼角微抽,虽然早就料到她存的是这份心思,可听她这么风轻云淡地说出来,心底总有些不舒服,仿佛就是在计较她心中没有一丁点自己的位子。 “我心里不会再装别的姑娘了。”陈少煊口气淡然地说着,在心底补了一句:除了你…… 但冷嫦曦哪知道他的心思,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戏,当即一脸兴味地追问:“难道你心里有人了?” 看着冷嫦曦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陈少煊心中就不是滋味,不想多说,淡淡地嗯了一声。 “谁啊?什么时候带给我瞧瞧?”冷嫦曦一旦起了兴趣就会追根究底。 但显然陈少煊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敷衍了一句:“再说吧。”便又把话题拉回了李雪烟身上。 “我小师妹那边恐怕得委屈你一段时间了,等师父气消了,想她了,我和三师兄再给师父写封信,让他把雪烟叫回去。对付雪烟,也就只有师父才管用了。”陈少煊一边细致地为冷嫦曦贴着面皮,一边说道。 “什么?还要装?”冷嫦曦一听这话骤然炸毛:“就不能直接将实情告诉她吗?” 她冷嫦曦可不是百合!每次李雪烟用那种**裸的眼神望着她时,她就觉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就我那小师妹的性子,若是直接告诉她,恐怕就出大乱子了。”陈少煊不咸不淡地开口:“雪烟她从小性子就直爽,爱憎分明,她现在对你正是着迷之时,若是将你女儿身的事告诉她,那不等于是狠狠地笑话了她一次?她哪肯善罢甘休,只怕到时会惹出什么事都不知道。所以还是先这么伪装一段时日,等到师父将她带到山上,你恢复了女儿身之后,自然就找不到冷公子这个人了,久而久之她就会渐渐死心了。” “那还要装多久?”冷嫦曦不死心地追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贴好面皮,陈少煊宠溺地捏了她的脸一把,幸灾乐祸道:“谁叫你偏偏惹了这个祸茬子?你活该!” 听陈少煊这么一说,冷嫦曦瘪了嘴,一巴掌拍掉陈少煊的手,起身便往回走。 两人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回来,李雪烟早就有些坐不住了,远远瞧见冷嫦曦的身影,便从地上跳起,跑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道:“冷公子,怎么去了这么久?” “等少煊……”冷嫦曦身子往后靠了靠,稍稍提着自己的胳膊,企图将胳膊从李雪烟手中救出。 “等五师兄?”李雪烟紧抓着冷嫦曦的胳膊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刨根问底地望着陈少煊。 陈少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警告性地唤了一声:“小宝儿!” 谁知,这警告还是没能堵住冷嫦曦的嘴,只听她大言不惭道:“你五师兄便秘!” 霎时,李雪烟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跑回杨戬身边。 陈少煊脚步一顿,咬牙切齿,面色黢黑。 翻过临安城外的小青山,走到路的尽头处,远远便瞧见一名挺拔的男子手中正牵着两匹马,等待在树下。 陈少煊率先走了过去,从男子手中接过缰绳,微微点头道:“玉枫,辛苦了,你先行一步,路上尽量别耽搁。” “是,公子。”玉枫稍稍低头,依旧一脸寒若冰霜。接着,他径自翻身上马,马鞭一扬如急箭般飞奔而走。 因为陈少煊未曾预料会遇见杨戬和李雪烟,因此只让玉枫牵了他的黑煞,另外再帮冷嫦曦准备了一匹枣红色的好马,然而,现在多了两个人,这骑马都成了问题。 显然,在陈少煊苦恼之际,李雪烟已经径自欢喜地将这个问题解决了。只见她从陈少煊手中牵过那匹枣红色的马,走到冷嫦曦面前,笑意莹然地望着她道:“我和冷公子骑这匹马,三师兄就和五师兄骑那匹马好了。” 冷嫦曦闻言一脸僵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一双眼睛游游荡荡地不断瞥向陈少煊,那求救的信号甚是明显。 陈少煊嘴角轻轻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率先翻身上了黑煞的背,接着调转马头,一个弯腰将冷嫦曦捞到马背上,丢下一句:“你和三师兄骑那匹!”之后,便疾驰而去。 “五师兄……”李雪烟瞧着迅速走掉的陈少煊,不甘心地撅着嘴,狠狠地跺了一脚,接着不甘不愿地跟在杨戬身后翻身上了马。 陈少煊的手臂紧拉着缰绳,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将冷嫦曦围住,冷嫦曦坐在他的身前,背紧靠着他的胸膛,令他唇角的笑意愈发温柔。 风呼啸地吹着,撩起冷嫦曦鬓角的一缕发丝,在陈少煊的面颊上划动,轻轻痒痒的,一直麻到心底,让他的心鼓噪不安,但马背上却显得如此的宁静。陈少煊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这一刻,他觉得冷嫦曦似乎就是属于自己的,令他希望这一条路永远都不要到尽头,他可以带着冷嫦曦一辈子疾驰。 夜宿 - 绿罗裙 - 璞玥 怕路上耽搁时间太多节外生枝,一路上陈少煊没敢过多的停留,只顾着一路狂奔,终于在天色微微暗淡下来之时看到了一个小镇。 “吁――”陈少煊勒住马头,黑煞在原地跺了一圈脚之后稳稳地停了下来。 “五师弟,我们今晚要在这打尖吗?”杨戬也跟着陈少煊停了马。 “五师兄,就在着住一晚吧,再往前我们就要露宿山野了!”李雪烟苦着一张小脸,满身都是怨气。她本以为可以和冷嫦曦共乘一骑,在马背上培养培养感情,谁想陈少煊“横刀夺爱”,结果就是她在三师兄的马背上颠簸了半日多,骨头架都要散了。 听闻露宿山野,陈少煊不觉轻轻蹙了蹙眉头,低头瞥了一眼冷嫦曦,只见她满脸都是隐忍的倦色,心疼不已,当即点头同意:“行,今晚就在这镇子打尖!” “小宝儿,你在忍耐一会,晚上好好休息休息。”陈少煊低头轻声在冷嫦曦耳边说了一句。 即便是真皮软座的跑车,坐久了都会腰酸背疼,更何况是骑马,虽说冷嫦曦这马背上的功夫不弱,但颠簸了一日,她还是感到腰酸麻不已,两腿之间被磨得火辣辣的疼。 毕竟是性命攸关的赶路时刻,她也是有分寸的,因此即便再难受她也强咬着牙挺了过来,听陈少煊这么一说,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驾――”陈少煊一手甩着缰绳,一手搂住冷嫦曦,将她固定在怀中,免她强烈颠簸之苦。 在难受的时候,冷嫦曦也顾不了什么男女有别之说了,顺从地半躺在他怀中。 天色渐渐暗沉,风也带着些许凉意,徐徐吹过这个有些荒凉的小镇。 小镇的镇门上刻着两个大字――朱家镇。古时,这个样的镇子很多,都是几十个同姓的人家住在一起,成了李家镇,王家镇等等。 这个镇子的规模很小,整个镇上也就只有一家客栈。当天上了墨色之后,街道上便少有人走动了。 四人骑着马缓缓在城中穿梭,那路是泥灰路,晴天一走都是灰,雨天一走都是泥。最终马匹在一家小小的客栈门口停了下来,那客栈的小二一见有客人,急忙从客栈中跑出,为陈少煊他们牵着马匹。 陈少煊率先从马背上翻下,转身就要扶着冷嫦曦下马之际,冷嫦曦却轻轻地摇摇头,径自从马背上翻下。但由于长时间骑马的缘故,腿都变得有些不像自己的了,刚站在地面,冷嫦曦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脚下一软,便往后倒去。 一旁的陈少煊,眼疾手快,急忙接住她落下的身子,轻皱了眉头,有些后悔自己因为赶路而没顾及道冷嫦曦:“还好吧?” “没事,第一次骑马狂奔这么久,难免会累,休息休息,习惯就好。”冷嫦曦从他怀中起身,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中有着掩不去的倦色。 “几位住宿吗?”小二牵着他们的马,一脸殷勤地询问着。这偏远的小镇一年到头没有几个客人,甚是荒凉,直到临安定都之后,这靠近临安的朱家镇才沾点光,人气才渐渐地多了起来。 “给我四间房。给马上些口粮。”陈少煊一边交代着,一边带着冷嫦曦就往客栈里走去。 “客官,这个……”小二一听他说要四间房,顿时有些为难起来:“最近人有些多,我们这里只剩下三间房了,您看……” “三间?”杨戬一听这话,便皱起了俊秀的眉峰,他瞧了一眼冷嫦曦和陈少煊,心想,若是只有三间房的话,也只能是自己和五师弟同住一间了。 “也罢,三间就三间吧,小二,你去收拾一下。”陈少煊听说只剩三间房,没过多为难小二,便做了安排:“雪烟住一间,三师兄住一间,我和小宝儿住一间。” 仅剩三间房也好,他可以同冷嫦曦一间屋子,万一要是有个什么意外的话,他还能护住她的安全。 可他心思纯良,不代表别人的心思也纯良。李雪烟是不知情的人,自然觉得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杨戬却在听闻这话时心生了一股兴味。 只见杨戬微挑俊秀的眉峰,瞥了一眼冷嫦曦,一脸怪异地瞧着陈少煊问道:“你同冷公子一间房?” 陈少煊瞧他这幅模样便知他定然是想偏了,但有不便多加解释什么,于是抡起拳头,警告性地轻轻敲在杨戬的肩膀上。 但杨戬的眼神却因为陈少煊这个动作而变得更加的戏谑,他当是陈少煊被自己猜中了什么而变得恼羞成怒,因此他暧昧地瞥了一眼冷嫦曦,对陈少煊说:“五师弟,你可要悠着点啊,我瞧人家冷兄细胳膊细腿的,这一路下来都够折腾的了。” “三师兄!”陈少煊微窘,出声警告。 一旁的冷嫦曦一直不知杨戬早将自己的女儿身看破,还当他是关心自己,于是接口道:“多谢杨兄关心,我没事,我跟少煊同住也习惯了,再说了,这点路程还折腾不了我,只是刚刚开始赶路多少有些不习惯罢了。” 话毕,杨戬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戏谑地拍着陈少煊的肩膀,而陈少煊的脸上则是黑里透着红。 “客官,房间收拾好了,请随我来。”那小二及时的插话,顿时解了围,陈少煊二话不说拉着冷嫦曦就跟了上去。 那杨戬的笑声一直不息,还不忘在他背后补了一句:“五师弟,别性急,慢慢来啊!” 毕竟是小镇上的客栈,那饭菜的口味自然不能同金玉满堂这样的大馆子攀比,菜色也都是极其简单的家常小炒。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冷嫦曦懂事地不置一言,反倒是李雪烟,一个劲地用筷子戳着盘中的菜,嚷嚷着:“这个难吃!这个没有味道!这个炒得过火了!……” 李雪烟的抱怨在杨戬一句:“不好吃就赶紧回山上去!”的话下,全都吞入了肚子中。 四人在大堂中草草地吃过晚膳,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直到他们都关了门,在二楼的一处房间这才悄然地拉开了一丝缝隙,里面的人眯着眼睛盯着他们的那个屋子,眼神中闪烁着嗜血的杀意。 杀伐 - 绿罗裙 - 璞玥 夜上三更,四处黑压压的一片,今夜的月辉被乌云所吞噬,漆黑的苍穹连一颗闪耀的星星都见不到。 夜风拂过,带着一丝诡异,带着几分苍凉,更带有血腥的气息。被安置在马棚中的黑煞不安地嘶叫一声,抬起前蹄,不停地在地上跺着。 一抹黑色的身影迅速飞掠上屋檐,无声地快速移动,最终停留在陈少煊的房间顶上。他悄悄地将瓦片拉开一条细缝,往里看去。只见冷嫦曦躺在床榻上熟睡,而陈少煊则躺在用椅子拼成的简易床板上。 那人观察半响,确定陈少煊熟睡之后,缓缓拿出一支极细的竹筒子,插入屋檐上的细缝,轻轻一吹,一缕青烟便灌入房中。 那人等了半响,估摸着时辰差不多,才从房梁上跃下,破窗而入,惊醒了榻上的人。 “谁?”陈少煊一声厉喝,迅速翻身跃起,瞧见来人黑衣蒙面,一身杀气,他急忙移步站在冷嫦曦床榻前。 感觉到有动静的冷嫦曦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揉着眼睛从榻上起身,瞧着陈少煊的背影道:“少煊怎么了?” “小宝儿,在榻上呆着,别下来!”陈少煊的口气中带着谨慎,让冷嫦曦彻底从睡梦中清醒。 冷嫦曦警惕地望着站在窗边同陈少煊对峙的黑衣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暗自揣测这些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来抓她的侍卫,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些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认出易容后的她,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她追上。 那黑衣人见陈少煊开口,于是眯着眼瞧了一眼冷嫦曦,眼底闪过一丝异彩。 屋中的气氛静谧中带着一丝诡异,黑衣人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双眼绽放精光,提气举剑,直直朝陈少煊刺去。 陈少煊一直警惕着他的动作,在他举剑的刹那,便一个闪身,侧到一旁,将手中的铁骨扇挡在那人的剑锋之上,“当――”一声脆响,铁骨扇从剑锋上刮过,黑衣人往后退了一步的同时,陈少煊亦往旁跳了一步,顿时,冷嫦曦的床榻前的位子便空了出来。 那黑衣人见机不可失,连忙举剑再次朝陈少煊砍去,陈少煊见状迅速将扇子“刷――”地一下打开迎了上去,十二把尖刃齐刷刷地从扇延处露出,泛着森冷的幽光。 谁知,黑衣人这一招竟然只是虚晃,只见他长剑直逼陈少煊面前时,手腕翻然一转,跳身飞扑向坐在榻上的冷嫦曦。 见状陈少煊大惊,瞪圆了一双赤目大呼一声:“小宝儿,小心!” 冷嫦曦虽然一直坐在榻上,却丝毫不敢放松,密切地注意着这两人的动向,因此在黑衣人剑尖对向自己时,冷嫦曦便运气准备跳出床榻。谁知,她刚一提起,那气息还未送到丹田,便已经散开了。 眼见剑锋逼近,冷嫦曦情急下急忙侧身一滚,瞬间利剑砍在床榻上,撩起的剑气削掉了她鬓角的一缕发丝。 那黑衣人眼见她躲过这一招,心有不甘,提剑正要再次下手之际,身后突然感到一阵浓烈的杀气。本能让他往旁边一跳,转身提剑挡在胸前。 只见眼前一抹银光闪烁,“当啷――”一声,黑衣人往后退了几步,紧捂肩膀。 陈少煊那铁骨扇上十二把刀刃有六把染上了血色。 “你,你不是,不是中了化功散?”来人见陈少煊那利落的出手,骤然变色,大惊呼道。 “哼!用这点小小的手段还想对付我?”陈少煊的笑意森然,眼底是决绝的杀伐之意,犹如地狱上来的阎罗一般,让人瞧得胆颤心惊。 冷嫦曦闻言大惊,难怪她无法将气剧集在丹田,原来竟然是中了化功散!明白了她现在的处境之后,冷嫦曦迅速地冷静了下来,找了一个墙角蹲着,静静地不出声,因为她此刻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拖油瓶,若是当真像电视剧中那些没脑子的女人一般又喊又叫地强逞英雄,只怕到时不仅救不了自己,连陈少煊他们都要被搭进去!因此,让他们安心制敌才是唯一的方法。 陈少煊眼角的余光将冷嫦曦的动向纳入眼底,心中不免暗自赞叹:好一个聪明的小宝儿,墙角是个天然的防御之处! “铁骨扇,扇开必见血,你果然是江湖闻名的银月公子!”那黑衣人捂着肩膀也堵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他银牙死咬,似有不甘。 “你到底是谁?”陈少煊听闻那黑衣人如此开口,眯了眼,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戾气。 “取你命的人!”黑衣人虽然有些畏惧陈少煊的杀气,但一想到自己手中握有的情报,便松了心。 他稍稍后退了半步,立在窗边,抬手放入口中,吹了一个响哨。顿时,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破门而入。 如此大的动静早就惊醒了隔壁的杨戬和李雪烟,两人迅速起身,冲出屋外,面对突然出现的十几名黑衣人,两人皆毫不犹豫地拔出剑冲了上去。 三名黑衣人迅速拦下杨戬的去路,刀鸣在深夜中吹响了死亡的号角,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扑向杨戬。 其中一名黑衣人挥刀向杨戬的头顶砍来,杨戬横举剑锋,用力一推,把黑衣人挡了回去。而后他手腕一转,向黑衣人小腹横刀砍去。 一旁的另一名黑衣人见同伴断气,心底一寒,举剑向着杨戬横扫而来,杨戬察觉杀气,轻轻一跃,跳到那人身后,稳稳落地。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刀向甲的小腿刺去。黑衣人一转身,持刀由下往上一挑,挑开杨戬的剑,说时迟那时快,杨戬的剑锋忽地转而向黑衣人脖颈挥去。顷刻,血染一地。 剩下一名黑衣人察觉杨戬内功深厚,不敢小觑,只是举着刀不断向后迈步,瞧准适当的时机,不断翻转手腕,挥着刀向杨戬劈来,杨戬不慌不忙,应对得游刃有余,长剑挥舞,密密麻麻地形成了一道剑网,最后,脚步向前一迈,剑锋一横,那黑衣人便躺在了血泊中。 威胁 - 绿罗裙 - 璞玥 李雪烟虽然平时是个祸茬子,但在关键时刻,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从小在诸位师兄的耳濡目染和爹爹的教诲下,她深知自己以后背负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命运,所以,即便这是她第一次面对杀伐的修罗场面,她依旧在错愕了一瞬之后迅速地镇定下来,并且面不改色地举起了手中的剑。 破窗而入的黑衣人死了一批又来一批,源源不断,似乎都是冲着陈少煊而来。 铁骨扇,扇开刮刀风,扇合做利剑。 陈少煊手中一把铁骨扇耍得如鱼得水,剑挑撕流云,扇划碎流星。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瞧得冷嫦曦目瞪口呆,心底一根弦紧紧地绷着,她悄然移了一张小凳子挡在自己身前,小心翼翼地避过无意中扫来的刀光剑影,瞧着陈少煊的身手,暗自赞叹。 陈少煊洞察到这些人的目标似乎是自己后,飞身跃出窗户,企图将屋中黑衣人的注意力全都引到客栈外。毕竟屋子窄小,刀剑不长眼,就怕一个不小心将冷嫦曦伤到。 见陈少煊逃出客栈,那些黑衣人果然都迅速地追了出去。 怕还在屋中的冷嫦曦被察觉,陈少煊且战且退地往人烟稀少的城郊处跑去。 估计是最后一批黑衣人了,每一人的势力都不容小觑,内功深厚,剑法精准,让陈少煊三人应对有些吃力,面容上的倦态渐显,尤其是李雪烟,从未有过实际的战斗经验,即便是功底在如何深厚,面对这样的一波一波的袭击,终是受不了地喘起了粗气。 “三师兄,你说,你说他们都是什么人啊?”李雪烟靠在陈少煊和杨戬的背后,剑尖朝外指着,他们周围一圈都是黑衣人,悄声踱步,伺机而动。 “不知道,看状况好像是冲着五师弟去的。”杨戬眯着眼,警惕地望着将他们包围的十几名黑衣人。 “什么人,一会抓住一问便知!”陈少煊这句森冷的话如同开战的信号一般,那黑衣人一拥而上,陈少煊三人也散往三个方向。 一名黑衣人举剑腾空而起,朝着陈少煊脑门砍去,他“刷——”地下将铁骨扇展开,挡在眼前,那剑迅速穿过扇骨,紧接着,陈少煊一把合上扇子,手腕一翻,往上轻挑,顿时,那黑衣人的剑便脱手而出,就在黑衣人大惊之时,陈少煊轻按扇柄机关,那扇尖处立即伸出长剑,直直送进黑衣人的胸膛。 就在此时,陈少煊突然感到背后一股杀气袭来,他迅速将剑抽出,借力腾空往后一个翻身,躲过另一名黑衣人的致命袭击,同时甩开扇子,银刃锋芒毕现,他转手甩出,那铁骨扇顿时如同得了灵魂一般,灵巧地在空中旋转,顷刻间割断了那人的脖子,而后转个弯回到陈少煊手中。 客栈中的打斗声突然都消失了,而客栈外的打斗也渐行渐远,但冷嫦曦却丝毫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更加的担心。毕竟是习武之人,她看得出来那些黑衣人的功力都不一般。陈少煊他们只有三人,以寡敌众,怕是体力上吃不消啊! 一旦确认来人的目标不是冷嫦曦后,陈少煊当机立断地为她刻意引开黑衣人的举动,冷嫦曦也瞧在了眼底,担心的同时也心怀着感激,心底还有埋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仔细听了听客栈中的动静,确定没有人之后,冷嫦曦这才从隐匿的墙角处起身,悄悄往外走去。 谁知,就在她走至屋子门口时,一柄亮晃晃的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不待她有所反应,那名蒙面的黑衣人便一个箭步走到她身后,手腕一番,剑锋横挂在她的颈侧。 “你,你们到底是谁?”冷嫦曦惊出一身冷汗,却强逼自己冷静。她脑中迅速分析着眼前的状况:这个时候自己是被这人钳制,而并非一剑毙命,可见这人抓自己是有目的的。 人只要有了目的,便会被别人抓在手中。 思及此,冷嫦曦的心迅速地平静了下来。 “跟我走!”那黑衣人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一手将剑架在她脖子上,一手堆了她后背一把。 “去哪?”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拖延时间,只要对方还没达成目的,便不会将她杀掉。 黑衣人闻言愣了一瞬,被她那临危不乱的气势所震,但随即又将剑往她脖子上靠了靠,道:“少啰嗦!往前走!” “刀剑不长眼,你把它架在我脖子上这么近,我怎么敢走?万一不小心,我走一步你没跟上,那我岂不是命丧黄泉?”冷嫦曦一步也没挪动,只是站在原地同那人耍着嘴皮子,她暗自思量,只要慢慢地拖着,等到陈少煊他们回来了,她就有救了。 不过那黑衣人也是个聪明人,冷嫦曦才不过说了两句话,便被他看穿了把戏,冷笑一声道:“别想耍什么花招,你想拖延时间,等银月回来救你?想得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银月我不认识,你不会是抓错人了吧?”之前在屋中,另一名黑衣人也曾提起过这个名字,但由于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冷嫦曦有些自顾不暇,因此也没多上心。所以银月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少装算!这么多年没人见银月身边带过哪个女子,还如此在乎的,你可是头一个!只要将你带走,就不怕银月不束手就擒!” 黑衣人的话让冷嫦曦骤然变色,森冷得意的口气让她心底突然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个人居然知道她的女儿身!就连杨戬和李雪烟都不曾知道的事情,他如何知道的? 可听他口气,似乎并不是朝廷追兵,倒像是江湖杀手。 “且不说你找的银月我不认识,就说我堂堂七尺男儿,你竟然说我是姑娘,你不觉得可笑吗?”冷嫦曦眼眸深沉,越是危机的时候就越是要沉稳,险中求智,才能生存。首先要明白的就是他如何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而那个银月又到底是谁。 “哼!你以为戴一张人皮面具就能骗得了我?”黑衣人冷哼。 “我确实戴了面具!”冷嫦曦直言不讳:“但我戴面具也不过是改变面容而已,如何能改变性别?” “你休要狡辩!这面具下的绝色分明就是女人所有!”黑衣人手中用力,将剑向着她的下颚处逼近,让冷嫦曦不得不将头向后仰起:“你瞧,连喉结都没有,不是女人,是什么?” 黑衣人口气中带着一丝轻佻的坏笑,听得冷嫦曦心中一紧。 这人见过她的面容! 从他的话中,冷嫦曦迅速地做出了判断,而后稍稍眯着眼细细回想,自从宫中逃出后,自己除了在芙蓉暖春中陈少煊的住处才卸下面具外,在外面从未以真面目示人过,直到她长相的人寥寥无几,唯一一次换皮还是白天时在山间…… 山间……山间…… 冷嫦曦这么一分析,顿时心中大惊,此人定然是在山间便瞧见了她换皮的那一幕,原来早在那时他们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深入一想,那银月必然指的就是陈少煊了! “别磨蹭!快走!”黑衣人在冷嫦曦背后推了一把,让她向前趔趄两步。 此时,冷嫦曦算是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些黑衣人的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陈少煊!可自己现在却变成了他们拿捏在手中用来威胁陈少煊的棋子!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钢刀架在脖子上,冷嫦曦也只能无奈往前行。 大概是确认了冷嫦曦一点功力也没有,那黑衣人将手中的剑从她脖子上取开,走在她的后面,使劲地推着她前行。 “快点!”黑衣人瞧冷嫦曦那慢慢吞吞的步伐,越加的心急。 “天这么黑,路这么坎坷,怎么走得快啊?”冷嫦曦被那人用力一推,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手当即擦破了皮。 当即,她眼珠子一转,干脆地翻身坐在地上,捂着脚“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快起来!”估计那黑衣人的耐心正被冷嫦曦一点一点的磨得将近告罄。 “我脚扭了!怎么走啊!”冷嫦曦理直气壮地瞪着那黑衣人,反正现在自己是他的棋子,他不会轻易将自己杀掉,仗着这个理由,她丝毫不畏惧眼前的人。 “少啰嗦!”那黑衣人眉头一蹙,随即又把剑架在冷嫦曦的脖子上:“起来!” 冷嫦曦一瞧那明晃晃的刀光,这下立即住了嘴,悻悻地从地上爬起——小命重要啊! 渐近城郊,那打斗声愈发清晰起来,但仔细听去,却发现刀剑声似乎不像之前那边密集,看来那些黑衣人伤亡惨重! 显然,挟持着冷嫦曦的黑衣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推了冷嫦曦一把,加快了脚步。 十几名黑衣人仅仅剩三四名还喘着粗气,浑身血淋淋的。地上一片死尸,血汩汩地留了一地,全浸入土灰地中,将那地面染成了深红色。风中带着一丝妄佞的血腥味,残忍却现实。 李雪烟因为体力不支,手臂被黑衣人划了一刀,正靠坐在树旁,杨戬和陈少煊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黑衣人的,两人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虽然仅剩三四个人,但他们却分毫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双方的对峙一触即发之际,突然一声厉喝传来:“都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她!” 为你值得 - 绿罗裙 - 璞玥 风徐徐吹过,扬起一地带血的尘沙,敲打在面庞,如刀割一般。 陈少煊满眼惊怒地望着徐徐朝他这个方向走来的两人,拿着铁骨扇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原本攻击状态下稍弯的身子缓缓直了起来,杨戬和李雪烟见状骤然变色。 “五师弟!”杨戬一手紧紧握拳,一手举剑,侧目撇了一眼陈少煊。 “都别动!”黑衣人挟持这冷嫦曦从黑暗处徐徐走出,剑就架在她的脖子上,稍有不慎便会香消玉损:“银月公子,把你手中的铁骨扇丢掉!” “这位公子不过是个无辜之人,同我们狭路相逢罢了!你用一个无辜之人来威胁我们,不觉得有失江湖道义吗?”杨戬怕陈少煊当真听了这黑衣人的话,于是咬牙切齿道。 “无辜之人?”挟持着冷嫦曦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银月公子,既然她是无辜之人,那杀之也不可惜,是吧?” 黑衣人的手当即紧了几分,那剑在冷嫦曦的脖子上轻易地划出一道红痕。 “不要!”陈少煊睚眦欲裂,他后悔了,不应当如此大意地离开冷嫦曦的身边,将她陷入如此危险之中。 陈少煊不敢赌,他赌不起这个万一。所以在见到冷嫦曦这幅模样时,便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打斗的心思。他浑身轻轻颤抖着,将手里的铁骨扇扔到地上,一面谨慎地望着那黑衣人,一面心怜地看着冷嫦曦。 “五师弟!”杨戬瞪大一双眼眸,满眼的急怒,他望了一眼陈少煊,随后银牙死咬,提气就要往前厮杀:“你们就是找死!” “师兄,别轻举妄动。”陈少煊急忙一把拦住杨戬。 “五师兄,冷公子……”一旁的李雪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不知所措。 “少煊……”冷嫦曦顿然震惊,顷刻才缓回神来,又急又怒嘶喊道:“你疯啦!快把扇子捡起来!陈少煊!你给我把扇子捡起来!” “闭嘴!再吵就杀了你!”黑衣人见冷嫦曦如此说,骤然心底有些发怵,就怕陈少煊当真不管不顾,那他们就真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冷嫦曦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出声,她知道狗急了会跳墙,就怕当真把这些人逼到了死角,以命相拼的话,那她估计就必死无疑了。 黑衣人见自己果然掌控了陈少煊的死穴,当即得意地哈哈大笑,吩咐道:“你们都还愣着干嘛!” 其余几名重伤的黑衣人见状,原本即死的绝望中生出了希望,全都精神振奋,举着剑朝陈少煊冲去。 “少煊!!――”在冷嫦曦的声嘶力竭的嘶喊下,一柄长剑砍在陈少煊的肩头。 陈少煊向后趔趄两步,杨戬急忙扶住他的身躯,提剑就要往前冲,但却被陈少煊压住了手:“三师兄,小宝儿还在他们手上,想办法先救她!” “可是你……”杨戬惊慌交错。 “不用管我!”陈少煊捂着肩膀,一把将杨戬推开,低声交代:“想办法救小宝儿!” 那几名黑衣人见第一剑得手,当即全都兴奋了起来。其中一名黑衣人一个飞身跃直陈少煊面前,往他胳膊上划了一刀。 另一名黑衣人趁机翻转到他背后,一剑从他右肩斜刺入体内。 第三人紧接着一剑刺入他大腿,顿时,让他不得不跪在了地上。 陈少煊全身都是血口子,狼狈不堪,冷嫦曦浑身都在颤抖,目瞪口呆,一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她不停地摇着头,但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那些黑衣人如同猫戏老鼠一般,一剑一剑地凌迟着陈少煊。 “哈哈哈哈!银月公子,你也有今天!”那挟持着冷嫦曦的黑衣人见陈少煊这幅模样,顿时得意洋洋起来。 冷嫦曦听闻这话,心底怒意横生,眼底乍现着凶光。 这个只知道利用别人软肋的人渣,她冷嫦曦即便是没有了内力,也一样要让他命丧黄泉! 陈少煊腹部被刺了一剑,胸口被划了一刀,眼睛被血汗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瞧着冷嫦曦的身影,心底惦念着她的安慰。 在树下的李雪烟满脸泪水,一边捂着嘴摇着头,一边不断地哭喊着:“五师兄!” 杨戬看着陈少煊如此拼命,心底震撼,他紧紧地捏着拳头,悄然往后退去。现在想救陈少煊的唯一方法便是救出冷嫦曦,只有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动手将那些人全都解决掉! 冷嫦曦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将注意力从陈少煊身上转移到身后的黑衣人身上。 兴许是太过得意,那黑衣人握剑的手不似之前那般紧勒在她的脖子上,剑锋也离开了她的颈子,有三寸远。 冷嫦曦一边将垂下的手悄然往身后靠去,测量着两人的距离,一边轻轻侧头,注意着他的神态。 机会,只有一次! 当她发现那人的注意力全都在陈少煊身上时,一柄匕首迅速地从她的袖中滑出,落在她手中,她反手抓着刀柄,毫不犹豫地快速向后刺去。 “啊!”一声惨叫令那些正杀上瘾的黑衣人都停了手,纷纷扭头朝他望去。 只见挟持着冷嫦曦的黑衣人一手拽着冷嫦曦,一手紧捂着受伤的大腿根部。那黑衣人赤红了双目,死死地盯着冷嫦曦,他从腿上一把取出匕首,咬牙切齿,愤然道:“你这个女人!我要杀了你!” 说着,那黑衣人便举高了匕首,对着冷嫦曦的脖子直直刺了下去,冷嫦曦急忙闭了眼,心想这次真的完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风撩过,只闻“当啷――”一声脆响,冷嫦曦便被一股力道扯向了一旁。 她缓缓睁眼一瞧,竟然是杨戬,只见他剑尖高举,站在那黑衣人的身后,而黑衣人则一脸不甘,瞪圆了眼睛缓缓地软下了身子。 冷嫦曦一被救出后,陈少煊便没了后顾之忧,面对那些拼死相搏的黑衣人,吃力地闪躲着。 李雪烟提剑冲了上来,带着伤的胳膊虽然不灵活,但帮陈少煊抵挡几下还是没问题的。 杨戬在杀了那名黑衣人后转身冲了过去,空中一跃,剑花飞舞,似银网密密麻麻洒照。 冷嫦曦则急忙跑到了陈少煊身边,一把接住他瘫软的身子,颤抖着声音不断问着:“你为什么……为什么……” “小宝儿……为你,我值得……”陈少煊说完,一口血吐了出来,晕死在冷嫦曦的怀中。 冷嫦曦闻言顿时如五雷轰顶,她颤抖着手无济于事地压着陈少煊那血口子,双眼被泪水糊住了视线。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陈少煊的心思――用性命来守护她的暗恋。 厚脸皮自荐一下旧文 - 绿罗裙 - 璞玥 厚着脸皮自荐一下旧文《风醉一地落红》 介绍一: 看男女主如何大斗智,幽默中带点淡淡无奈 一个月前我亲历了一场惨无人寰的空难,本以为我会蒙主恩召在青春年少之时为我孤苦伶仃的一生画上句点。谁知,睁开眼才发现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我花了1分钟来庆幸我的幸存,花了15分钟来明白我穿越了,还到某个不知名的朝代,花了30分钟来接受我以嫁为人妾,并且被人厌恶至极,花了1个小时了解自己的新身份——凤玥王朝性格最恶劣行事最乖张的将军府小姐,却花了整整1个礼拜来逼自己镇定自若的照镜子。 一本不落俗套的穿越文,看看腹黑女主如何智斗笑面虎男主,最终谁先掉进对方缠绵的情网,鹿死谁手!~ 介绍二: 一场莫名的穿越,我成了不受宠的侧妃,为了逃离命运的摆布,我用计离开王府,却不知逃离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命运的齿轮却从此开始运转。 “呵呵,慢慢看着吧,以后会明白的,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狂妄的宣告后,他轻笑着转身走出小屋。 他低头望着我,继而望向天空中那轮皓月,良久,他怔怔地望着我仿佛是誓言般坚定地说:“梓萱,我愿意等,等到你忘了的那一天。”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将我拥入怀里,我愣了一下就听到上方传来:“怀抱借给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现在这样子真难看。”听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酸酸的感觉在鼻头徘徊 “小萱儿,多好听啊!一个只属于我的称呼,你说是吗?”他望着我一脸羞愤嫌恶的模样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我冷汗淋漓,双唇冰冷,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漆黑,而我却依旧倔强地从容挺直了身子,即便身后早已血流成河。我心低默默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看到,你们才是被我抛弃的人,我要让千雪看到,我为她所保留的尊严。 风卷云涌,落入圈中圈,套中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最后何处可归?而我,终究只是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 小说阅读网网址: 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82855。html 重要通知!!!各位姑娘们,99章夜窥之后,少了一章,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直到今天才发现,因此立刻补了上去,让大家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好意思了!快去补一下吧!呵呵,喜欢绿罗裙的孩子们,有金牌的通通砸过来吧~顺便,厚着脸皮推荐一下《风醉一地落红》,呵呵 重要通知 - 绿罗裙 - 璞玥 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 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 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 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 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重要通知!!!各位姑娘们,99章夜窥之后,少了一章,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直到今天才发现,因此立刻补了上去,让大家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好意思了!快去补一下吧!呵呵,喜欢绿罗裙的孩子们,有金牌的通通砸过来吧~顺便,厚着脸皮推荐一下《风醉一地落红》,呵呵 血缘一场 - 绿罗裙 - 璞玥 “少煊!少煊!”冷嫦曦见陈少煊昏死过去,不断地疾呼着。 解决了剩下几名黑衣人的杨戬和李雪烟也急忙赶到冷嫦曦身边,李雪烟瞧着躺在冷嫦曦怀中一动不动的师兄,惊惶地跌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水:“五师兄!五师兄!” 此刻,陈少煊命在旦夕,冷嫦曦无暇顾及其他,她只想将他救活,于是,当机立断抬起袖子往脸上抹了一把泪水,紧接着沉声吩咐:“杨兄,你和我负责将少煊先送回客栈,雪烟姑娘,你赶紧去镇上找大夫!” 闻言,杨戬不禁抬头望了她一眼,为这女人此刻的魄力感到不可思议,这一瞬,他似乎有些明白陈少煊为何对她心心念念这么多年了。 “好,好,好,我马上去!”李雪烟不觉间已经将冷嫦曦当作了主心骨,她胡乱抹了自己一把眼泪,从地上爬起,迅速地往镇里跑去。 而杨戬也迅速小心地将陈少煊背起,往客栈赶去。 那镇上的客栈经历如此一场洗礼,早就变得残破不堪,店里的客人都被惊吓得连夜逃走,唯独剩下无法离开的老板和小二,躲在客栈中哆哆嗦嗦的。 “小心些,别碰着了!”冷嫦曦的声音从客栈外传来。 那小二在老板的吩咐下,不得不探出半个脑袋,循声望去,一见居然是冷嫦曦那一行祸秧子,当即又将头缩了回来。 “小二!小二!”一踏入客栈的大门,杨戬便迫不及待地扯开了嗓门,喊了好几声,才见那小二哆哆嗦嗦地从柜台后面爬了出来。 “赶紧给我准备一盆热水!快!”冷嫦曦急声吩咐。 但那小二非但没动,还欲言又止地瞧着她,一脸为难的模样。 “你还愣着干嘛?赶快准备热水!”性命攸关的时刻,分秒必争,冷嫦曦却见他一动不动,心底当即上了一把火。 “那个,那个,客官,你们还是到别处吧!”小二结结巴巴地站在柜台后说着。 “你说什么?”冷嫦曦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小二的领子,陈少煊命在旦夕,他却要赶他们走! “那个,那,那个,客官,您瞧,您们这么一闹,我们,我们,这客栈,损失,损失不小,以后,以后还,还怎么开啊?”小二一边拽着自己的领子,一边哆嗦地说着。 冷嫦曦闻言,眯了眼,恶狠狠地盯了他良久,冷笑一声,放开那小二,从怀中掏出一叠会子,放在柜台上,轻蔑道:“这些够不够?” 还蹲在柜台下面的老板瞧见这么多会子,顿时双眼一亮,急忙起身,一边将那些会子全揣入袖袋中,一边谄笑着点头:“够了,够了!几位想住多久都行,有什么吩咐也尽管开口!”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烧水!”那老板踹了一脚小二,催他去烧水。 冷嫦曦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钱好办事,若不是看在会子的面子上,只怕今晚他们都要露宿了。 由于原来那间屋子已经被毁,他们从新换了一间上房。 杨戬将陈少煊小心翼翼地放到床榻上,转身望着冷嫦曦,这一刻,他也不禁将她当成了主心骨。 “把他衣服全都脱了,我要看看他的伤口!”冷嫦曦一边利落地吩咐着,一边将在屋里找到的几张干净的床单全撕成了条状。 杨戬虽然不知道她做什么,但还是没有多问,迅速又小心地将陈少煊的衣服除去。 顿时,陈少煊身上那深深浅浅的伤口便暴露在他们眼前。 看着那些伤口,冷嫦曦不觉倒吸一口凉气,紧蹙着眉头,心底微微有些发疼。 “咚咚”门上传来轻敲,杨戬顿时紧握手中的剑,警惕道:“谁?” “公子,您要的热水烧好了!”小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把壶放在外面,你休息去吧。”杨戬直到听不见小二的脚步声后才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将那壶热水提进了屋中。 “杨兄,你去准备一坛烈酒,然后找一些针线!”冷嫦曦将沾了热水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在陈少煊身上,将多余的血迹擦去。 就在她刚把陈少煊收拾完后,门外传来李雪烟的声音:“冷公子,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杨戬开了门,便见李雪烟手中拽着一名年轻男子的手,使劲往里拖。 “快!赶紧给他治伤!”李雪烟把那男子往陈少煊床前一丢,急声吩咐道。 那名男子踉跄两步才站稳身子,一脸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哀求道:“女侠,您行行好,放过小的吧!小的不是大夫啊!” “怎么回事?”一听他不是大夫,杨戬便急皱了眉头,望着李雪烟。 “这位大侠,我们大夫去临镇巡诊去了,这几日不在家,小的只是帮着大夫看看药堂子的学徒啊!”这学徒瞥了眼重伤的陈少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伤得这么重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让他如何敢轻易下手。 “你们镇子中还有大夫吗?”杨戬一听也急了,一步向前抓着他的肩吼着。 “没,没……” “即便有,也来不及了!”冷嫦曦打断了学徒的话,果断地开口:“只能这样了,你留下来帮我的忙!” 闻言,众人一愣,杨戬率先问了出来:“冷兄,你会医术?” “略懂皮毛,我的第一个患者就是少煊,伤得也像这样重。”冷嫦曦一面挽起袖子,一面回答。 她的话顿时让杨戬放了心。 杨戬看了一眼陈少煊,看来自己师弟跟她的缘分还真一场血缘啊! “你会针灸吗?”冷嫦曦利落自信的口气如同定心丸一般,让那学徒霎时就稳住了心神。 “跟着大夫学过一些。”那学徒说道。 “刀剑伤方面的药材带了吗?”冷嫦曦瞥了一眼他背后的药箱。 “带了,那位姑娘将我拉来的时候,草草地说了病情,所以带了一些。” 学徒放下药箱,冷嫦曦打开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仔细地吩咐道:“雪烟姑娘,门外的守护就交给你了,杨兄,守住屋内的窗户。任何人都不能放入。这位兄弟,麻烦你帮我一起医治。” 一一吩咐完毕,冷嫦曦又点亮了两盏油灯,让屋内更加明亮,随后,将手洗干净,便开始用烈酒为陈少煊清洗伤口。 长情 - 绿罗裙 - 璞玥 屋内油灯跳跃闪烁,映照在冷嫦曦大汗淋漓的面庞上,晶莹透亮。 李雪烟靠坐在门外,静静守候着,胳膊上的伤简单地用布条包扎了一下。杨戬则靠在窗边,双手抱胸,远远地望着忙碌的冷嫦曦。 以前他就一直好奇这名占据他五师弟心房十多年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初见之时,他认为不过是普通女子罢了,相处之下,他又觉得此女有些精灵刁钻,可当遇到事情之时,她那沉稳清晰的思绪不禁让他震惊,而现在看着她变身医者,他依旧没有缓过神来。这女子真不是一般的奇,究竟那一面才是她,杨戬这个局外人也瞧不清了。 “施针止血!快!”冷嫦曦果断地命令让那学徒不敢耽搁分毫,他跟在冷嫦曦身边,受着她气场的影响,也不觉稍稍沉了心绪,迅速掏出银针,往陈少煊身上的几个穴位扎去,动作麻利精准。 “帮我穿线,伤口需要缝合!”冷嫦曦仔细地看了看陈少煊的伤口,决定大胆采用缝合的办法。在古代,学医的人都知道,这个缝合的办法是华佗创造的,甚少有人会使用,除非是医术高超的太医。 因此,那学徒听闻冷嫦曦要用缝合术,当即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半响没动静。 “愣着干嘛?快穿线!”冷嫦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缝合的技术在现代那根本就不算什么,她根据医书上的记载,再结合现代的认知,自然学会了这缝合术。 学徒被她一瞪,回了神,急忙穿了一根线递上。 昏暗的灯光下,冷嫦曦看得甚是吃力,又不敢马虎,只得一针一针慢慢地缝合。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渗出,她只是抬起袖子随便擦了一下。 最后一针缝合结束,冷嫦曦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那学徒磨好的药粉洒在伤口上后,便把陈少煊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包裹了起来。 “好了!”冷嫦曦瞧着躺在榻上还在昏睡的陈少煊,抬起他的脉搏摸了摸,确定他脉象平稳之后,这才彻底地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公子,没想到你居然会传说中的缝合术!真是神医啊!”学徒一直在一旁看着冷嫦曦缝针,心底的崇拜之情满溢。 “麻烦你帮忙抓几副药送过来吧。”冷嫦曦对他的奉承只是轻轻一笑,随后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去抓药。 学徒得了银子,转身便出了屋。 “五师兄怎么样了?”李雪烟见学徒出了门,紧接着冲入房内。 “冷兄医术过人,已经没事了。”杨戬靠在窗边,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胳膊上的伤也让冷兄帮你看看吧。” 之前光顾着陈少煊,冷嫦曦一直没发现还有伤者,听杨戬这么一说,这才从椅子上急忙起身来到李雪烟的身前。 她一把抓过李雪烟的胳膊,撩了起来,仔细看了看伤口。那伤口不深,但毕竟是姑娘,身上有伤疤终归是不好看的,于是她细致地为她包扎了伤口。 人往往都是行者无意,做者有心,冷嫦曦是作为一名医者才认真地对待李雪烟,而李雪烟却把冷嫦曦这份心当成是爱慕中的焦急。 于是,她红着一张脸,娇羞地低了头,待冷嫦曦为她包扎完后,她举起手中的帕子,温柔地擦在冷嫦曦的鬓角:“冷公子为我担心了吧?瞧你满头大汗的,雪烟给你擦擦!” 冷嫦曦抖了抖,僵笑着往后退了半步,避开李雪烟的手。她望了一眼躺在榻上的陈少煊,在看了一下站在窗边的杨戬,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挡箭牌。 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俩的杨戬顿时明白李雪烟这祸茬子这回又闯了什么祸,他无奈默叹一声,开口道:“雪烟,五师弟现在情况特殊,我和你轮流守候,今晚我和冷兄住这,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李雪烟闻言,点了点头,娇羞地看了冷嫦曦一眼后才转身离开。 冷嫦曦这才松了口气。 “杨兄,你身上的伤我也给你包扎一下吧。”冷嫦曦转头望着杨戬,虽然他身上都是小伤,但若是不小心,也是有可能成为隐患的。 “不用,这些小伤我擦点药就行。”杨戬朝冷嫦曦笑了笑。 随即两人便没再开口,屋中陷入一片静谧。 冷嫦曦坐在床边,一边为陈少煊熬着药,一边神情复杂地望着他。她今后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陈少煊?还想像之前那般恐怕难了,她注定是要辜负陈少煊的,若是给他念想,岂不是太残忍?若是断了朋友的情分,她又舍不得。这进退维谷的局面让她好难好难。 冷嫦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瞥开眼,不再看他一眼。 杨戬坐在窗台上,背靠窗框,合着眼眸假寐,听闻冷嫦曦叹息,他突然缓缓开口:“冷兄同我五师弟认识多久了?” “若从根源来说,应该有十多年了吧。”冷嫦曦想了想回答。 “难怪我师弟这么重视冷兄。冷兄一定不知吧,我同师弟同门这么多年,这是第二次见他如此失态。”杨戬轻笑,摇了摇头,继续道:“第一次是刚进师门没多久,五师弟比武输了之后,被问出真心话,得知他有喜欢的女子,众师兄弟们都嘲笑他,结果都被他拼死狠揍了一顿。那一次他一身伤痕累累倒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地念着那姑娘的名字。两年前,师弟高烧不退,昏迷间依旧念着那女子的名字,这让众师兄弟们惊诧。原来五师弟他一直心心念念着一个女人这么多年。” “少煊他,他有喜欢的人?”突然听杨戬这么一说,冷嫦曦感到诧异,难道是她会错了意?心下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何又有些胸口闷闷的。但冷嫦曦只当是听闻朋友心中有人时的一种惆怅。 “是啊,一个他喜欢了十几年的姑娘。”杨戬感慨着。 “十几年!”冷嫦曦不免诧异,这年头,除了她家小相公这么长情外,还有男人这般长情!于是,她好奇问道:“谁家的姑娘啊?” 杨戬听她这么一问,当即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缓缓开口:“谁家的不知道,只知道五师弟叫她小宝儿。” 清醒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昏迷将近两日,这两日,杨戬的那句话一直在冷嫦曦脑海中回荡。 她虽然料到陈少煊对她有意,但却没想到他居然心仪她十多年,这份感情之重,让她如何能承受得起? 两日来,冷嫦曦心事重重,她盼望陈少煊快点醒来,却又不希望他这么快醒来,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她无法回复的爱恋。 若说快刀斩乱麻,断绝了同陈少煊的关系,冷嫦曦是万万做不到的。 回应是不可能的,那只能拒绝。但在陈少煊还未开口自己说明的情况下,她如何回绝,最后只能想着不若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当朋友,等待时间将他心中的这份爱念消磨掉。 冷嫦曦长叹一口气,推开窗户,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底顿生愧疚。 “怎么叹气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吗?”冷嫦曦身后突然传来虚弱的问语。 冷嫦曦闻声惊喜地转了头,叫道:“少煊!你醒了!” 接着,冷嫦曦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陈少煊的床榻前,她执起他的手,摸着他的脉搏,发现他脉搏强劲有力,心中大喜。 “嗯,醒了!”陈少煊敛下贪念的神色,笑望着冷嫦曦,再次问她:“听你叹气,有什么不开心的?是不是想赵瑗了?” 冷嫦曦深深地望着陈少煊,在她脸上,她找不出丝毫爱恋的影子。他隐藏得太深了,深得让冷嫦曦不禁心底隐隐地抽着发疼。 “是啊,离开这么些日子,确实想他了。”经陈少煊这么一提醒,冷嫦曦才惊觉,其实这几日赵瑗是没在她脑中飘过影子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陈少煊,即便知道他已经平安无事,还是忍不住会为他担忧。但这个时候,这句话是她唯一能说的借口。 既然陈少煊瞒着她这么久不打算说,她也不会轻易将这份感情揭开。 “等到了秀州,你安全之后,他一定会来找你的。”陈少煊听她这么一说,心底暗淡,可面容上却依旧笑得春光灿烂。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万一不来了呢?”冷嫦曦不知道怎么了,这一瞬突然任性地想知道,如果赵瑗不来,陈少煊会怎么样,是否会带自己走? “如果不来……”陈少煊唇角的笑意淡淡的,他认真地望着冷嫦曦回答道:“如果他不来,那我就亲自把他绑了来,送到你面前,问他一个究竟。” 陈少煊的回答撼动了冷嫦曦心,让她不禁觉得鼻头酸酸的,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这一刻,她有点恨自己,认为自己太残忍了,怎么舍得伤了他的心。 “五师兄!”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李雪烟撞开来。 原来她在走到客栈外时,听到冷嫦曦在窗边的那声喊叫,于是急忙飞身往屋中跑来。 “雪烟。”陈少煊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师妹,不禁眼中透出一股愧疚:“是我连累你受伤了。” “五师兄!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同门师兄妹,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李雪烟一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些不高兴起来。 “就是,五师弟,你若是这么认为的,那我们同门一场也算是白搭了。”杨戬从门外走了进来,笑望着陈少煊。 直到看着自己的师弟彻底清醒,杨戬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师兄,我昏迷多久了?”陈少煊挣扎着就要起身。 冷嫦曦眼疾手快,急忙一把扶住他,在他背后放了两个软枕头,让他坐靠在榻前。 “将近两日了!五师兄,你不知道我们多着急,我和三师兄白天晚上换着给你守夜,冷公子则日夜不停地守在你屋子里。你要是再不清醒,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雪烟快言快语,在冷嫦曦还没来得及阻止时,话便脱口而出。 听说冷嫦曦一直守在自己屋中,陈少煊心中甜蜜蜜的,他转头望着冷嫦曦,感动道了一声谢谢。 “你光顾着谢她,怎么就没想到谢我们啊!我们可是守在门外两天啊!”杨戬见陈少煊清醒过来后,忍不住调侃了两句,陈少煊顿时面色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都道了谢。 “行了行了,给你开玩笑呢!同门师兄还谢什么?”杨戬挥挥手,哈哈大笑。 “三师兄!五师兄才刚刚清醒,你就这么欺负他啊!”一旁的李雪烟见状,娇嗔地踩了杨戬一脚,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我怎么欺负他啦?小师妹,你这可是不公平啊!”杨戬心情舒畅,免不了跟李雪烟斗了两句嘴。 “你瞧,五师兄才刚刚清醒,你就开他玩笑,不是欺负他是干什么?”李雪烟仰着下巴,等着杨戬。 两人打趣的斗嘴让陈少煊会心一笑,他缓缓开口:“行了,师兄,别逗雪烟了,说正事。我昏迷这两日可还有人来过?” 杨戬知道陈少煊问的是那帮黑衣人,于是严肃了面色,走到门前,左右看了看后小心地关了门,再接着关上窗户,这才走到榻前,冲着陈少煊摇摇头。 “没有?”陈少煊不禁蹙了眉:“他们既然没杀了我,按理来说应该还会派人,怎么会没有?” 李雪烟见他两人正了色,也跟着收敛了嘻嘻哈哈的容颜。而冷嫦曦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熬着药,不置一言。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她一个外人不便插手。 “不知道,我们也以为还会再派人来,但这两日都风平浪静的,没有一点消息。”杨戬蹙眉。 “那些黑衣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发现?”陈少煊继续问着。 “没有,看不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活口也没留下。”杨戬说道。 “五师兄,那些人的目标似乎是你,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李雪烟听两人的对话,似乎心中有些底,于是好奇地问道。 “他们的身份我是不知道的,但是他们却知道我的江湖身份!”陈少煊沉着声,缓缓道来。 “什么?”杨戬闻言骤然变色,满脸震惊:“知道你江湖身份的,不是只有……” 杨戬紧捏着拳头,银牙紧咬,睚眦欲裂,后面没说完的话全吞入了肚子中,因为除了冷嫦曦,他们是兄妹三人皆心知肚明。 不问 - 绿罗裙 - 璞玥 “太过分了!他太过分了!”李雪烟愤然,一把抓起桌上的剑就往外冲,幸而杨戬眼疾手快,一把将李雪烟拽住:“你去哪?” “我要去找他,当面问问他如何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李雪烟水灵的双眸瞪得圆圆的,蓄着浓浓的水雾,带着愤恨,带着心痛。 “就算你能找到他,当面问又能如何?你认为问问就能抹杀一切吗?你认为问问他就能承认吗?”杨戬对李雪烟的不理智感到有些生气,紧紧抓着李雪烟的手怒吼道。 李雪烟被他这么一吼,便歇了气,放软了身子,缓缓转回身来,但脸上却挂了两行清泪。 “三师兄,你别责骂小师妹了。毕竟同门师兄一场,这事我们谁心里都难受。”陈少煊躺在榻上,有气无力地开口:“雪烟也别去找麻烦了,这个事我会告诉师父,由师父来决定。” 不过是短短两句话,陈少煊的额头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冷嫦曦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她还是从三人的对话中知道,这次暗杀的背后人恐怕同他们都有些关系,甚至是同他们的师门有关系。 虽然关心陈少煊的安危,但见他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同时她想到这事可能是他们师门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不便插手,因此也没有过多追问。 见他难受,冷嫦曦将手中的帕子放在水盆里揉了揉,然后轻轻地擦在陈少煊的额头:“伤得这么重,你就少说两句吧,我想,该怎么做,杨兄他们会知道的。” “五师兄,你就好好养伤吧,我一定听三师兄的话,不会惹事的。”李雪烟见陈少煊这模样,心疼得眼泪直落,连声保证着。这些同门的师兄们,李雪烟都将他们当成是自己的亲哥哥一般对待,虽然平时打闹,没少给他们添麻烦,但这些师兄们在有事时全都护着她。现在,这个让她视若亲兄的陈少煊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如何能不难受。 “这个地方不是养伤之地,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没有再来,但现在这里已经危险了,我们今晚之前必须离开。”由于刚刚苏醒,陈少煊的体力还很弱,说了几句话之后,唇色惨白,脸上冷汗直流。 冷嫦曦见状,不免训了两句:“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想走?不要命了吗?” “这个没办法,必须要走,下次他们可能会派更多的人来,我们人手太少,师兄他们护不了你我。”陈少煊喘着粗气解释。 “你!不行!你这身伤可是我医的,没有我的允许,你那也别想去!再说了,我现在内力恢复了,即便是打不过,躲闪还是没问题的。”冷嫦曦执意不许他离开。 一旁的杨戬沉思半响,开口询问:“冷兄,五师弟的考量确实也有道理,这个地方不安全,我们必须趁着下一批人来之前转移。” “可是……”冷嫦曦皱着眉头,看向陈少煊,不言而喻。 “这个冷兄就不必担心了,我去找辆马车就行。”杨兄安慰性地向她点点头。 “找一个大些的马车,能躺下来的,少煊现在这样受不得颠簸。再多准备几床棉被,铺在马车中,那马车太硬了,对他的伤不好。”既然他们一致认为必须要走,那也只能这样安排了,冷嫦曦的视线停留在陈少煊身上,看到他惨白的脸上那一抹宽慰的笑意,心底就觉得隐隐作痛。她抬手用帕子轻轻地在他额头上擦着,接着吩咐李雪烟道:“雪烟姑娘,麻烦你跑一趟药店,买一些外敷的伤药,再取少煊十日的药量来。路上熬药不便,只能先熬好了带着走。回来时准备一些干粮。” “好,我们马上去准备。”杨戬深深地看了一眼冷嫦曦,钦佩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惋惜,若她是名男子,恐怕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两人离开屋子后,冷嫦曦强行让陈少煊躺下,默默地为他擦着汗,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陈少煊就这么望着冷嫦曦,眼神中带着暖暖的笑意,在她瞧不见时会流出一丝爱恋。 静谧在沉默中爆发,缓缓蔓延,但却没有尴尬,只有一种温馨的默契。 陈少煊等了良久,依旧不见冷嫦曦有开口的迹象,对于这个满肚子好奇水的女土匪,在经历了这么一场打斗后,不可能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于是,他率先将疑问抛了出来:“小宝儿,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冷嫦曦朝他摇摇头,想起前晚最后那一幕,心底禁不住的颤抖,那一瞬的悸动,终是令她知道了陈少煊的心意,但却因为给不起而只能选择逃避。既然已经无法承诺,那只能不给他留下念想,以免今后伤得更深。君子之交淡如水,她同陈少煊注定了只能是君子之交,不能再深下去了,否则恐怕就连朋友都难以成为。 对陈少煊,她觉得深深地亏欠和内疚。这份亏欠和内疚她以后要如何才能还清呢? 陈少煊听闻她的回答,稍稍有些失望,但随即暗自一哂,暗道:这样也好,小宝儿,知道得越少,你就越安全,我虽然不能给你什么,但至少也要让你安全。 趁着夜色,四人赶着马车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朱家镇。 连续两日马不停蹄的赶路,即便是坐在马车中也,冷嫦曦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是陈少煊,因此在第三日正午时,他那伤口便因为颠簸又炸裂开来,因为伤口的缘故开始发烧。 冷嫦曦见状,疾呼停车:“杨兄,少煊不能再走了!找个干净的水源停车!” “五师兄!”听冷嫦曦这么一说,李雪烟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打开车门,见陈少煊满脸通红,担忧地蹙紧了眉头。 “伤口裂开,有些感染了,所以才会发烧,找到水源地清洗一下,吃些药应该就能好。”冷嫦曦一面帮陈少煊解开身上自制的绷带,一面说道。 杨戬迅速地驾着马车来到一条小溪旁,才刚把车停稳,便听闻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果然,正待他要提醒李雪烟之际,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夹着一声厉呼传来:“前面的人,站住――!” 遇追兵 - 绿罗裙 - 璞玥 荒郊野岭之地,人烟稀少,在路上的行人除了冷嫦曦一行人之外,再无其他,因此,那声厉呼顿时让他们几人心中打了个突。 冷嫦曦同陈少煊交换了一个眼神,而杨戬则往马车门处望了一眼。 那几名骑马的人皆劲装打扮,黑衣黑裤,头拴一条黑布,迅速赶到杨戬身前之后,几人训练有素地将马车团团围住。 杨戬眼色一沉,冷了面孔,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 “侍卫,奉命搜查朝廷要犯!”为首的侍卫将腰牌掏出,高举在手中。 冷嫦曦坐在车中,闻言大惊,陈少煊面色死沉,一脸肃杀。 他伸手按住冷嫦曦微微颤抖的手。冷嫦曦抬眼望向他,只见他眼神坚定地向她点点头,冷嫦曦一颗提着的心顿时落了回去。 “侍卫搜查朝廷要犯怎么会查到我们?”李雪烟这是第二次被侍卫拦了下来,不明所以的她怒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握手中的剑,就要往前冲。 杨戬眼明手快,挤满一把将她拦下,陪着笑说道:“给位,不好意思,多有得罪了。我们公子出来游山玩水,不知何故,会与朝廷要犯有所牵连?” 杨戬暗中点了点李雪烟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李雪烟只得咽下这口恶气,一把甩开杨戬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只是奉命搜擦一切可疑的人!赶紧开门!”那为首的人坐在马上,嚣张地说着。 “杨戬,外面怎么回事?”陈少煊听到杨戬的话,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沉着地开了口。 “回禀公子,是官兵搜擦。”杨戬恭敬地站在车门口,俨然一副护卫的模样,一点破绽也瞧不出来。 那些官兵得令,说冷嫦曦是跟着一男一女两名侍卫走的,而杨戬却因为不知道这层原因,谎称是侍卫,所以引得那些官兵更加的怀疑。 “少罗嗦!快出来,我们要搜擦!”那为首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周围的士兵们就下了马,小心翼翼地向马车包围过去。 而杨戬则尽责地挡在马车门前,不让他们靠近。 “杨戬,退下。”陈少煊的声音从马车中徐徐传出,接着,他一把推开车门,从车中走了出来。冷嫦曦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下了马车。 “各位大人,我们公子体弱多病,见不得风,这次出来游山玩水也是想要寻访一些名医,还望你们搜擦能快一些。”冷嫦曦压低了嗓音,低着头说道。 那官兵眯着眼,瞥了一眼冷嫦曦,冷声命令:“给我仔细搜!” 话音一落,那些士兵便一窝蜂地围住了马车,里里外外地毯式地搜索。 冷嫦曦在一旁瞧着,心底冷笑:这些没脑子的猪,就这放眼就能望穿的小空间,还用得着掀开被子看吗? 正想着,另一名士兵拿着一幅画走到他们面前,将画展开,同他们一一对比,尤其是在李雪烟面前,对得尤为仔细,让李雪烟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队长,什么也没有!”负责搜擦马车的人回报。 “队长,都不像。”负责对比的人也跟着回报。 那坐在马上的官兵蹙了蹙眉头,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这才挥手道:“上马,继续追!” 待到官兵走远,冷嫦曦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一地的狼藉,她又不免咬牙切齿,这年头,官兵就是合法化的土匪,这个道理还真是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没变过! “这些人,三师兄,要不是你拦着我,我一定一刀宰了他们!”李雪烟愤愤不平地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 “他们是官兵,若当真动了手,我们就真的成了通缉犯。”杨戬心中也憋着一股气。 “先收拾一下吧。”陈少煊脚步踉跄了一下,幸而冷嫦曦扶住了他。 找了一块平整的地,冷嫦曦扶着他坐下:“你先休息一会,我拿药。” 陈少煊无力地点点头,因为疼痛而倒吸一口凉气。 杨戬和李雪烟将一地狼藉收拾好后,拿出一些干粮,席地而坐。杨戬还捉了几条鱼,生了火。 冷嫦曦给陈少煊熬了一碗鱼汤,让他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待到他烧退了之后,已是入夜之时。在冷嫦曦的建议下,他们四人以天为幕,地为席,在林中休息了一晚。 原本计划十天的行程,由于陈少煊受伤的缘故,硬生生地拖了大半个月。虽然依旧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但在冷嫦曦的强烈要求下,陈少煊一路都是坐马车,那一身伤也在她的照顾下好了七七八八。 秀州,是赵瑗生父僖王的封地,虽然偏远,但在僖王的精心打理下,还算得上繁荣。还在城外,便能远远瞧见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从百姓的笑颜上,冷嫦曦能感受到一种远离战争的丰衣足食。看来,这个僖王定然是受百姓们的爱戴的。 秀州跟嘉州差不多大,却别有风情,秀州给人的感觉就跟它的名字一样,秀秀气气的,不仅仅是山水,就连集市也一样,虽然热闹,但却不似嘉州那边豪爽。毕竟秀州不靠近边境,胡人往来也少,百姓多是自给自足。 即便是到了秀州,冷嫦曦也不能说是安全的。刚进入集市,杨戬便同陈少煊交换了一个眼神,陈少煊顿时心知肚明,小声地交代冷嫦曦:“小宝儿,城中有眼线,怕有很多埋伏在僖王府附近,所以现在我们还不能去找僖王。我已经让玉枫提前安排好住宿了,你先跟我们一同住下,稍后在另外议论。” 冷嫦曦轻轻地点了点头。秀州有埋伏,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因此听到这番话也不觉得奇怪。她现在唯一有些担心的便是灵善和灵风。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否到了秀州,在哪里落脚。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般,陈少煊嘴角噙着笑意道:“灵善和灵风那边你不用担心,等我们落脚了,他们自然就会找来。” 冷嫦曦惊讶地抬眼望了他一眼,原来,早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随即,冷嫦曦向陈少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 败露 - 绿罗裙 - 璞玥 马车顺着街道往最热闹的人群中走去,最终停在一家交子铺门前,只见这铺面朱门肃穆,门槛高砌,门前挂一面三角旗,写着大大“陈”字。铺面内宽敞,放着几条凳子,柜台高过半人,围了半个屋子。 屋中稀稀拉拉地坐了两三个人,都是有仆人伺候的商客。 陈少煊推开马车门,率先下了车。铺面内的小二见来人气势非凡,便急忙起身迎了出去:“这位公子,是来存银子还是取银子?” 陈少煊没说话,只是从袖中掏出一块玉腰牌,上面刻着一个“陈”字,顿时,那小二便明白了,立即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请了进去:“原来是大公子,快请进!” 小二将他们四人带到后堂,丁掌铺听闻陈少煊来的消息,急忙赶来。 “大公子,怎么现在才到?玉枫公子一直等不到大公子的消息,已经出去寻找了。”丁掌铺的把小二赶回铺厅中后,便一脸急切地回报着。 “路上遇到一些事耽搁了。玉枫什么时候去的?”陈少煊端坐在椅子上,不苟言笑,面容严肃,周身散发着让人畏惧的霸气。 “回大公子,今早出发的。”丁掌铺不敢直视陈少煊,只得低着头,站在三步远的范围外,唯唯诺诺地回答着。 “派人追回来!”陈少煊果断地命令。 “是!” “我交代玉枫准备的屋子,准备好了吗?”陈少煊淡然地问道。 “都准备好了!刚刚我吩咐下人去烧水做饭,大公子一路舟车劳顿,应该好好休息休息。大公子请随我来。”那丁掌铺是个玲珑的人,早在听闻消息时就安排好了一切。 陈少煊满意地点点头,跟着丁掌柜往后院走去。 冷嫦曦直到听了两人的对话这才明白过来,这写着“陈”字的交子铺原来就是陈家的,难怪那小二见到陈少煊的玉牌这么恭恭敬敬。忽然之间,冷嫦曦有了一种当垄断资本家的富二代真好的感慨。 穿过中厅,便是后院,后院虽然不大,但也有好几间厢房。院中花团锦簇,两边各有一排连房,朱墙绿瓦,镂空窗雕。 丁掌铺带着众人来到厢房,一一给安排好,冷嫦曦的厢房在最东边,紧挨着陈少煊的主卧,李雪烟和杨戬的卧房则在西边。 对这样的安排,最不满意的便是李雪烟,只见她撅着嘴,满眼凄哀地望了一眼冷嫦曦,被杨戬推了一把之后,才悻悻地回了屋。 陈少煊领着冷嫦曦进了屋子,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房间,蹙了蹙眉头:“这屋子太简陋了。” “少煊,出门在外我一向不讲究这些。有能住的地方就行。”冷嫦曦冲着陈少煊淡淡一笑。 “小宝儿,你就先在我这委屈两日,过两日,过两日安排好了就送你去僖王府。”陈少煊一想到要将冷嫦曦送到僖王府中,心就如同被紧紧抓住了一般,隐隐作痛,但脸上却依旧笑得风轻云淡。 “好!少煊……”冷嫦曦突然无比认真地望着陈少煊,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说。” “少煊,谢谢!”冷嫦曦这声谢谢自心底说出,轻轻的口气,却有着重重的分量,这声谢承载的东西太多太多,但却依旧无法表达冷嫦曦对陈少煊的感谢和愧疚。 陈少煊闻言,突然一愣,随即温柔一笑,伸手揉了揉冷嫦曦的头顶:“傻丫头,谢什么,有什么好谢的?” “谢很多,你救了我,还护送我到秀州,还因为我被拖累受伤……”还谢你爱了我这么多年,最后这句冷嫦曦是藏在心中说的。 “呵呵,我当是什么事呢!朋友间何须言谢?当真想谢我,不若以后有机会了,在许给我一个三日之约可好?”陈少煊戏谑道。 “好!”冷嫦曦果断地重重点了头。 陈少煊这话本是一句玩笑,不想冷嫦曦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反而让陈少煊愣了一瞬,笑意淡了许多,因为这样的冷嫦曦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女土匪,她一向没心没肺的笑容中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背上了许多包袱,让他瞧得有些心疼。 “我让人先送些吃的进来,你吃完了好好休息,醒了之后洗个澡,舒服舒服。灵善和灵风,我会派人去找,放心吧。”陈少煊没再接话,只是简单地安排了一下之后,便转身出了冷嫦曦的屋子。 “少煊!”冷嫦曦在陈少煊身后叫了一声,陈少煊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少煊,谢谢!” 陈少煊身子轻颤了一下,背着冷嫦曦,眼角一抹晶莹闪过,心狠狠地疼着,这一声谢,他听明白了。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消失在冷嫦曦的门前。她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突然觉得那影子有着从未有过的孤寂,让她瞧得不禁心疼。 吃了饭,冷嫦曦躺在榻上睡了一会,还在迷迷糊糊之际,突然被一股力道拉起,倒在一个柔软的怀抱之中,听闻头上传来一声声地呼唤:“小姐,小姐,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灵……灵善?”冷嫦曦徐徐缓过神来,不确定地轻唤了一声。 “嗯,嗯!小姐,是我,是灵善!”灵善激动地紧紧抱着冷嫦曦,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冷嫦曦差点被她给勒死。 灵风见状,急忙上前,一把将冷嫦曦从灵善的怀中解救出来,冷嫦曦喘着粗气,一脸哀怨地望着灵善道:“你想杀死我啊?” “姐!”灵风也责怪地看了灵善一眼。 灵善却无辜地摸着鼻头道:“我担心了这么久,这才放心下来,当然激动啦。” “小姐,你们怎么走了这么久?”灵风和灵善早就到了秀州,等了冷嫦曦十来日,却都不见人影,两人皆是心中慌乱不定,此刻见到她平安无事,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路上遇到一些事情耽搁了。”冷嫦曦怕他们担心,也没有细说。 虽然没说是什么事,灵善还是从冷嫦曦一脸的疲惫看出了这一路的艰难,于是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杯子摔碎的声音,众人转头,只见门口一抹娇黄的身影,惊诧地望着她们,大喊:“你们在干什么?” 要杀了你 - 绿罗裙 - 璞玥 一声惊呼如石投水面,惊起一室波澜。 冷嫦曦闻声猛然一震,徐徐转头,一眼便望进一双悲愤交集的眼眸中。她哆嗦了一下,缓缓推开灵善,勉强扯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用细若蚊叫的声音喊了一声:“雪烟姑娘……” “冷公子……”李雪烟一脸不敢置信地缓缓往屋中走来,驻足在冷嫦曦面前,她望着冷嫦曦,手指却颤巍巍地指着灵善质问:“她是谁?” “她,她是……”冷嫦曦双眼左右晃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若说是婢女,这举动太不应该,若不是婢女,这关系更是说不明白,这一刻,冷嫦曦突然有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她突然能体会男人在面对小三和妻子对峙时的无力和尴尬。 “你是谁?”灵善蹙着眉头望向李雪烟,口气中带着警惕,倒还真有几分捍卫自己权益的小三气势,若冷嫦曦不时当事人的话,怕会忍不住拍手叫好吧。可惜,她这当事人正满头大汗,摸着鼻头,低眉顺眼,想逃都无处可走,那里还有那份戏弄的心思。 “冷公子……”李雪烟一双水眸凄凄哀哀地望着冷嫦曦,压根就没有搭理灵善的话。 顿时灵善冷了脸,当即一步上前,挡在两人中间:“什么冷公子,你到底是谁?想对我们家小姐做什么?” 这一声小姐在冷嫦曦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便被灵善脱口而出了,冷嫦曦闻言瑟缩了一下,往灵善身后再靠了靠,压根就没有抬头看李雪烟的勇气。 “什,什么……小,小姐……”李雪烟一脸泪水骤歇,瞪圆了一双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冷嫦曦,望向灵善。 “对!小姐!”灵善说得理直气壮,让李雪烟脑中轰然一响,整个人愣在屋中。 灵风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她们闹腾,在瞥见冷嫦曦那满脸的愧疚时,他双眼眯了眯,在瞧李雪烟的神情,聪明如他,顿时将实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当即脸黑了一半――这个祖宗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这位姑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了你的误会,但她确实是个女子,只是因为情况特殊,不得不易容,贴了一层皮罢了。”灵风指着冷嫦曦的脸,向李雪烟解释道。 灵风和灵善两人早在来之前便被告知,冷嫦曦因为逃避追兵的需要,所以易容成了男子,因此,在初见冷嫦曦时,两人都没有多大的惊讶。 “她,她……”李雪烟结结巴巴地指着冷嫦曦望着灵风,接着徐徐转头望向冷嫦曦:“你,你……你真是女子?” 早死晚死都是死,伸头缩头都一刀,冷嫦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狠狠地点了点头。 可这头一点,就闯下了祸端。 李雪烟从小就被宠惯了,那性子甚是直爽,还带着关外女子的辣烈,最受不得别人的欺骗。这回的事,虽然不是冷嫦曦的错在先,但李雪烟已经将之归类为欺骗感情的行列。再一想到自己像个小丑一样,一直对一名女子心心念念,当即羞愤交加,一把抽出剑来,怒喊一声:“姓冷的!你给我纳命来!” 接着李雪烟提剑照着冷嫦曦的头往下劈来。 冷嫦曦一面躲着她一面嘴里喊着:“雪烟姑娘,我冤枉啊!你不曾问过我名字,就一直冷公子冷公子的叫,也不曾问过我心思,就一直这么喜欢我,这两样,哪怕你问过一样,就知道事实了啊!我冤枉啊!” 冷嫦曦的这声冤枉不叫还好,这一叫,就如同火上浇油,硬生生地踩了李雪烟的痛脚。李雪烟更加愤怒,招式变得更加犀利:“我要杀了你!――” 灵风在听闻这厮口中喊出的冤屈后,当即收回迈出的脚步,抱着手立在窗旁,决定做壁上花,让着女土匪好好受一次教训。但见李雪烟的招式犀利之后,他心下还是不忍,就怕冷嫦曦一个不查会受伤,于是,软剑从腰间滑下,迎着李雪烟的剑挑去。 “当啷――”两剑相撞,发出脆响。灵风手腕翻转,一个后空翻,剑锋从李雪烟的剑脊上划过,掌风推出,轻拍在她的肩膀上,随即,他稳稳落地,李雪烟却踉跄后退两步。 李雪烟见冷嫦曦有人相帮,心底的火气越来越大,当即怒视灵风,提剑向前横跨一步,飞身跃起,剑尖直指灵风喉头。 灵风身子向后倒去,同时抬手举剑接下一招。李雪烟一个翻身稳稳落在了院中。 为了不伤及冷嫦曦,灵风跟着她跳到院内。两人过招不过才数十下,李雪烟就已经出现了败迹,冷嫦曦追在灵风身后交代:“灵风,千万别伤了她!” “不要你假好心!”李雪烟听到冷嫦曦的声音,顿时睚眦欲裂,抬剑就要往她这冲来。 就在此时,一抹深紫色的身影迅速掠过,挡李雪烟面前,一把抓住她拿剑的手,一个横劈,卸下她手中的剑,怒道:“你在干什么?” “五,五师兄……”李雪烟一见来人,顿时委屈得眼泪团团转,自己受骗不说,还要被师兄骂,她心底难受,顿时,眼泪簌簌的往下流。 “怎么回事?”早些时候,杨戬同陈少煊一同上了集市,回来便听下人结结巴巴地汇报着什么打斗,结果,话还没听完,陈少煊便急忙飞身入了后院,自己则跟在后面。 一听杨戬的声音,李雪烟一把甩开陈少煊的手,跑到杨戬身边哭诉道:“三师兄,我被骗了,我被骗了……” “雪烟,怎么了,好好说,怎么被骗了?”杨戬蹙着眉头,费力地听着她含含糊糊地话。 李雪烟抽着气,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眼泪,指着缩在灵善身后的冷嫦曦怒气冲冲道:“五师兄,三师兄,我们都被这个人给骗了!” “怎么回事?”杨戬皱着眉头,但这话却是看着陈少煊说的。 陈少煊面色稍稍一沉,望着躲在灵善身后的冷嫦曦,顿时心底有些明了,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怒走 - 绿罗裙 - 璞玥 “这个人那里是什么冷兄!她是女的!我们都被骗了!”李雪烟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花费在冷嫦曦身上的心思,就倍感羞愤,自己当她是男人一般倒贴着热脸,她倒是一句话也不说地看着她的笑话!她一个姑娘家,没想到第一次动心就被骗了感情!李雪烟越想越委屈,眼泪又刷刷地流了下来。 “行了!”陈少煊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他从来不会哄女人,此刻见她一脸泪水,便觉心烦气躁,口气不免冷了几分:“你自己一个姑娘家,做出如此出格的事,这会还好意思责怪别人?” 李雪烟一听这偏袒的话,心底便觉得更加委屈了:“她既然是女子,知道我的心思,为何从来不说?” “如何说?你叫了一路的冷公子,可曾问过她姓什么名什么?若是问了,你自然知道是女子。她易容成男子也是有苦衷的。你一路硬是要跟着瞎闹,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心底着急。”陈少煊被李雪烟一路折腾已经够心烦了,现在她还闹出这么一出,他的话自然说得重了几分。 李雪烟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瞪圆了眼,死死地望着陈少煊,轻声问道:“五师兄,你,你早就知道她是女子?” “知道!”陈少煊干脆地说道,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他也不用费尽心思遮遮掩掩,长痛不如短痛。 李雪烟徐徐转头望向杨戬:“三师兄也知道?“ 杨戬不敢看李雪烟,将视线移至一旁,轻轻地点了点头。 “原来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傻傻的蒙在鼓里!”李雪烟有一种被所有人联合欺骗的感觉,心中委屈至极。 “雪烟,我也是在路上的时候无意间知道的……”杨戬想要解释,却被李雪烟狠狠地推了一把。 她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杨戬正要去追,却被陈少煊拦了下来:“三师兄,让她一人静一静吧。” 杨戬无奈叹气,看了看陈少煊,又望了一眼冷嫦曦,转身回了屋中。 冷嫦曦被杨戬那一眼瞧得极其愧疚,她本以为杨戬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见他刚才的坦诚,她才知道人家早就拆穿了她女扮男装,却帮着她遮掩,心下不免感激。 “小宝儿,你没事吧?”陈少煊几步走到冷嫦曦身前,将她仔细看了看,见她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往屋中瞧去。入眼的一片狼藉,让陈少煊不觉皱了眉头,于是唤来下人收拾。 “我没事,倒是雪烟……”冷嫦曦心中对她存着一份愧疚,所以难免担心了些。 “不用管她,雪烟的脾气一向是来得快也去得快,让她出去转转,晚上回来就好了。”陈少煊看出冷嫦曦的心思,于是安慰道。 “我还是不放心。”冷嫦曦望向灵风:“灵风,你能不能悄悄地跟着去看看?” 灵风白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消失在院中。 李雪烟悲愤交加地跑出了陈家交子铺,一路哭花了眼,她不断用袖子抹着眼泪,漫无目的地在城中乱撞着。 她心中酸酸涩涩的,还隐隐作痛,为自己心目中那个冷公子的消失而难受。她早就对“冷公子”情愫暗生,这大半个月的相处更是让她无法忘怀,少女怀春,第一次心动的情郎居然摇身变成女子,自己的初恋居然在尴尬中硬生生的夭折了,怎能不让她感到伤心。 再者,相处这么久,就她自己仿佛是个傻子一般,什么也不知道,还对着一个女人一天到晚大献殷勤,恐怕他们都把她当成小丑一直在看她出丑吧,这么一想,她就更加觉得自己羞得无地自容,没有脸面回去面对他们。 李雪烟路也不看,抽噎着在城中跌跌撞撞。忽然迎面走来几名大汉,个个彪悍,凶神恶煞,城中百姓瞧着都禁不住让了几步路,但正沉浸在悲羞中李雪烟却没有察觉,径自走了过去。 “哎呦――”李雪烟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回了神,狠狠地瞪了那几人一眼,就准备绕路走过去。 看那几人的摸样便知是横行惯了的人,被李雪烟这么一撞那肯罢休,当即一把拦住她的去路,不耐凶道:“你个不长眼的娘们,撞了我居然还想走?你找死!” “哼!撞你一下怎么了,你陶罐子还是瓦片子?撞不得?一撞就碎了?”李雪烟正愁满腔怒火没处发,突然跳出这么几个人凶神恶煞的人,挡了她的路不说,居然还敢太岁头上动土,李雪烟憋在心底的那股火气“蹭”一下就全跳了出来。 “大胆!你居然敢这么跟我们说话!”那被撞的人火气也被李雪烟挑起,“刷”一下抽出随身佩戴的刀。 紧接着,他身后的几名大汉也跟着抽出刀来。李雪烟冷笑一声,想着也好,拿这几人撒撒气,于是,她提起剑横在胸前,拇指一顶,剑出鞘两分。 “真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是猪,不能跟你们说人话,因为你们都听不懂!”李雪烟冷讽,顿时激怒了那名撞了她的汉子。 那汉子瞪圆了眼睛,怒喊一声:“找死!”之后,举刀就朝李雪烟砍去。 周围原本瞧热闹的百姓,在他们拔刀之际,就已经纷纷仓皇而逃了,就怕刀剑不长眼,一个不小心,看热闹把命给看没了。 “当――”一声,李雪烟剑锋出鞘,硬生生接下那人一刀,两人皆往后退了半步。 那汉子正欲再次提刀砍刺之时,突然他身后的另一名汉子拦住了他:“小六,你瞧这娘们,像不像我们要找的那个?” 闻言,小六收了势,眯着眼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李雪烟见那人突然收刀,不知道有什么诡计,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瞧见另外一人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卷,展开同她做对比。 这一幕她太熟悉了,从临安道秀州,她被这样对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现在这么一比对,她脑中一抹精光闪过,突然想起陈少煊的话来――她易容成男子也是有苦衷的。 这苦衷莫不是有人在追捕吧? 这么想着,李雪烟眯了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怒耍追兵 - 绿罗裙 - 璞玥 “不像啊,小六,你瞧瞧,感觉不太像……”那拿画像的人皱着眉头,仔细地在画像和李雪烟只见来回打量。 “我看看!”那六子一把抢过画像,也仔细地看了看,最后摇摇头。 李雪烟冷哼一声,徐徐出口问道:“你们找的女子是否是从临安来的?” 那几名汉子闻声,默契十足地将李雪烟团团围住。原来这几人正是奉命追查冷嫦曦的士兵乔装的。听到李雪烟这话,便认定了李雪烟认识冷嫦曦,于是将她围了起来:“你知道那个人?” 李雪烟瞧着众人一脸警惕,再联想了一下一路过来时,陈少煊的谨慎,每次遇到盘查他都异常的紧张,这下心底便明了了,这些人的目标果然是冷嫦曦。难怪她只能易容成男子。是她之前被爱恋冲昏了头脑,压根就没仔细想冷嫦曦和陈少煊只见那种若有似无的互动。 虽然她明白确实是因为自己才造成这样的误会,但她心底始终有个疙瘩,难以解开。若是冷嫦曦早在自己表露心迹时就像她言明身份,那她也不会陷入太深,也不会责怪她什么。可他们却偏偏选择什么也不说,沉默着看她出丑!这么想着,李雪烟便脱口而出:“认识!” 一直躲在暗处的灵风闻言眯了眼,右手徐徐摸上腰间,那里缠绕着他一直贴身的软剑。 “说!她在哪?”一听说他们找了这么久的人突然有了下落,那些士兵当即兴奋了起来。 “凭什么你让我说,我就说?”李雪烟冷笑一声,双手交叉将剑抱在胸前,之前受的那股恶气她还没出呢,她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这群人。 “你!你可知那人是朝廷要犯,若是不说,我们就抓你回去,治你一个窝藏之罪!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先前被撞的大汉闻言睚眦欲裂,还从未有人敢这么跟他们说过话,当即便出口威胁。 兴许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老百姓会害怕他这一套,但她李雪烟却是从来不怕的,她可不是被吓大的,只见她冷哼一声,嘴角噙着一抹嘲笑:“抓我?好啊!有本事你就试试看!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不抓我,兴许我一个高兴也就说了,要是抓了,可别怪我不开口!” 说道威胁,她李雪烟一样也会!只要手里抓着底牌,一样能把人耍得团团转! 那些士兵听她这么一说,不免有些担心,都不敢轻举妄动,想了半天,才咬着牙收回了刀,放软了声音道:“姑娘,先前是我们不对,还望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们计较!” “哼!早这样的态度不就好了吗?”李雪烟白了几人一眼,径自就要绕道离开。 那些人哪里肯轻易放过,当即挡住了她的去路:“那姑娘现在肯告诉我们她的去向了吗?那人是朝廷要犯,非常的危险。” “非常的危险?”李雪烟停住脚步,眯着眼望向几人。 就她所接触的冷嫦曦,虽然瞒了她身份,让她心中受伤,但也不至于是罪大恶极,这些人倒是将她说得这么危险,让她不禁好奇,冷嫦曦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而自己的五师兄为何又要拼命帮她。 “是的,非常危险,所以,还请姑娘如实相告。” “怎么危险了,说来听听?”李雪烟眉头一挑,淡然地瞥了一眼那人。 “放肆!……”旁边一人见不惯她那嚣张的神情,顿时就要把刀,却被为首的那人阻止了:“姑娘,这是是朝廷的事,我们也不知,只是奉命抓捕罢了,还希望姑娘能配合。若是抓到了,我一定为姑娘请赏。” “赏?赏多少?”李雪烟英眉一挑,一抹讪笑噙在嘴角。 “这个,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估计,估计应该不会少。”那士兵如实相告。 “不知道赏多少,我凭什么告诉你,万一太少,我岂不是不划算?”李雪烟手指曲着,看着自己的指甲,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顿时让那士兵没了耐心,恼火道:“少啰嗦,赶紧带我们去!” “去哪?”李雪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令隐藏在暗处的灵风有些摸不透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去找画上的人!”士兵咬牙切齿,心下暗想,等找到了人一定要了她的命。 “我怎么知道去哪找?”李雪烟讥讽一笑。 “你不是说认识此人吗?”那士兵顿时恼火。 “我说认识就一定要知道她的去处吗?不过是在路上见过一眼罢了。”虽然她此刻是恨死冷嫦曦了,但是非还是能分的,既然是自己的五师兄要保的人,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出卖。 “你,你居然敢耍我们!找死!”士兵怒急攻心,“刷”一下抽出佩刀毫不留情地想李雪烟砍去。 李雪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憋了满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出撒,这些人正好送来给她降降火。因此,她也是剑不留情的,空翻挑剑,转手出招,剑剑不落空,片刻,那些士兵大多都挂了彩。 但由于对方人多,李雪烟不过一名女子,体力上自然落了很多,因此也疲态渐露。一名士兵趁着她喘息的当口,提刀砍来,她急忙转身应对,谁想身后另一名士兵瞄准了她的胸口一刀刺了过来,但她已经来不及闪躲了。眼见那一刀就要没入体内,突然一抹白影晃过,“当啷”一声,挑飞那士兵的刀。 李雪烟抬眼望了一眼,竟然是灵风,心底顿时不痛快起来,她还在气头上,但凡跟冷嫦曦有关的人或事都让她瞧着碍眼:“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来救你。”灵风口气淡淡的。 “谁要你救了?赶紧给我滚!”灵风这句话顿时又刺激到了李雪烟,她怒喊一声,提剑没命似地冲向那些士兵。 同时,灵风也将手中的软剑舞得如同灵蛇出洞一般。顷刻间,地上倒了一片,哀鸣声满地。因为是士兵,不便随便取其性命,所以灵风和李雪烟都只是将其打伤。 灵风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将软件收回腰间,看着李雪烟道:“走吧。” 李雪烟白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往他的反方向走去。 灵风的心意 - 绿罗裙 - 璞玥 灵风听闻身后怒气冲冲的脚步声,不得不停下步伐,不耐地皱着眉头,他突然觉得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真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灵风转身,两步追上了李雪烟,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腕便往前走去。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放手!”李雪烟突然被他拖着走,又惊又怒,挣扎着想要将手抽出,但却发现灵风的手纹丝不动,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 最后,她放弃地跟在他后面,一双怒目狠狠地瞪着灵风的背影,若是目光能杀人,灵风现在恐怕已经死了千次。 “你要带我去哪?”李雪烟见灵风并没有将她带回陈家交子铺,反而带着她往城外走去,不觉心底有些慌了起来,她跟这男子第一次见面就大打出手,他不会因为记恨想乘机找地方把她解决了吧? “放心,就算是把你卖了还要倒贴钱,我可不做这亏本买卖。”灵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顿时从她那生动的表情中轻易地读出了她的心思,随即,冷哼一声,淡然地说道。 “那你到底要带我去哪?”李雪烟听这话顿时放心不少,但却还是心底憋着火气,口气不善。 灵风没再搭话,只是径自拖着她往城外的山中走去。 两人在林间穿梭半响,灵风这才徐徐开口问道:“怎么没把她的地方说出去?” 灵风自知,这次冷嫦曦是闯了大祸了,让人家好端端的一名姑娘差点毁了清誉,若他是李雪烟,只怕是巴不得将之大卸八块,遇到那些追兵肯定也是要说出地方,给她添麻烦的。 但李雪烟非但没有说出地方,还将那些士兵戏弄了一番,这让灵风有些不明白。 “哼!她是我的目标,其他人休想染指!”提到冷嫦曦,李雪烟就心中有气,就算当时确实动了护她安全的心思,李雪烟也是不肯说的。 灵风停了脚步,深深地望着李雪烟,看得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 突然,灵风笑了,接着,他什么也没说,拉着李雪烟继续前行。 直到瞧见了山中一条清澈的小溪,灵风这才将她轻轻往前一推,撒了手道:“洗洗吧,你这样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李雪烟忽然愣了一下,她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奇迹般地全灭了,只是不满地瞪了灵风一眼,便蹲在溪边,细细擦洗了起来。灵风也跟着蹲下,大把大把地将水扑在面上。 入了秋的山林,总是特别的凉爽,溪水也是冰凉冰凉的,上面还飘着几片金黄的落叶,游鱼躲在落叶下捉迷藏,让人瞧着就觉得有趣。 李雪烟撩起的水惊了游鱼,顿时,惊鱼四散。因为先前的打斗,两人皆是一头汗水,此刻被这凉爽的溪水一洗,心中煞是畅快淋漓。 收拾完后,李雪烟在溪边找了一块石头,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捡起一旁的石子,一个一个地扔进溪水中,听着“噗通,噗通”的声音,瞧着水花四溅。 片刻,灵风也跟着坐到了她的旁边,两人皆不言语。 这片林子人烟稀少,也只偶而走过一两个行人或者猎户,因此,林中除了鸟鸣便是溪水的漴漴的声,还有偶尔拂过树梢的风声,组成了大自然的交响,让人心旷神怡。 李雪烟沉浸在这自然之中,心缓缓地沉了下来,不似之前那边浮动。 良久,她徐徐开口,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冷嫦曦。”灵风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一下一下地削着木棍,听到李雪烟的问话,手顿了顿。 “呵呵,我真是个傻子,是吧?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居然都不曾问过她的名字。若是问了,就不会闹这样的笑话!”若说她心底没了怨念那是不可能的事。 灵风没有答话,这个时候李雪烟想要的并不是安慰。 “你叫什么?”李雪烟望着水面问道。 “灵风。” “灵风,灵风,是她给你取的名字吗?”李雪烟的笑容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嗯。”灵风简单地哼了一声。 “你跟着她多久了?” “十三年,从一岁就跟着她了。”灵风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这么小?你是被卖给她的吗?”李雪烟突然感到好奇。 “不是,之前你瞧见的那女子是我姐姐灵善。我姐在被爹卖的时候被她救了,后来我娘和我都进了冷家。说起来,她算得上是救命恩人。”灵风扯了扯嘴角。 “她很好吧?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对我一直很好,很温柔的笑,会照顾我,让我觉得她真好。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她。”李雪烟低头摆弄着手指头,语气中带着回忆的甜,也带着现实的苦。 “她,一直都很好。”灵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着李雪烟的话双眼变得有些迷离,似乎在追忆着什么,嘴角泛起柔和的笑意。 李雪烟侧头便瞧见了这一幕,她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直到他回了神,她才又徐徐开口:“你也喜欢她吧?这么久,我没听你叫她一声小姐,也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别乱说,我没那个资格。”灵风手微微一抖,敛下眼睑。 “不叫小姐,是因为不想承认这层关系,不叫名字,是因为现实的身份阻挡着你,是吗?”李雪烟早在心底做了定论,侧头望着他。 灵风却撇开了脸,说了一句苍白的辩驳:“不是的,主仆有别,我没有多想。” 李雪烟抿着嘴,淡然一笑:“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她呢?” “你是说你五师兄陈少煊吧。”灵风想起那日在客栈中陈少煊的神情,心底微微有些刺痛。 “其实是我自己太傻,五师兄早就暗中告诉了我她的身份。”李雪烟没有回答灵风的话,自顾自说道:“五师兄一路上都叫她小宝儿,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想想,觉得应该是关系好的两人相互的昵称罢了。但其实,小宝儿这个名字我和众多师兄们早就听闻过了。是一名五师兄喜欢了十几年的女子的小名。” 这话让灵风猛然一震,削着木棍的刀子一个不稳将手指划了一道血口子,但此时,灵风却丝毫不觉手痛,因为心中的口子更深一些。 她是小姐 - 绿罗裙 - 璞玥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林间,一个抛着石头,一个削着木棍。直到夕阳将树林染成金黄,微醺的暮色渲染上天空,两人才心事重重地回了陈家交子铺。 一直在交子铺中等待的冷嫦曦听闻街上沸沸扬扬的传言,揣测到两人定是同追兵交手了,心中不免着急。本想亲自去瞧瞧,但在灵善再三保证无事的情况下,她才打消了这个心思。 直到傍晚,见两人平安回来,冷嫦曦才松了一口气,一把拉过李雪烟的手,左右瞧瞧,抬头望向灵风问道:“没事吧?” 灵风露出一抹让她放心的笑容。 李雪烟突然被冷嫦曦拉了过来,愣了一下,随即狠狠地一把甩开她的手道:“关你什么事?你少假惺惺的装好人!” 冷嫦曦明白李雪烟还在气头上,她这把火是烧大了,还不知道李雪烟什么时候才能消气,于是只得悻悻地摸着鼻头收回了手。 “喂,我们家小姐可是在担心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灵善见不得别人欺负冷嫦曦,见李雪烟的态度,就上火。白日里,在她的逼问下,冷嫦曦一五一十地将原委都告诉了她,灵善当时就狠狠地训了她一顿,直到此刻都还没给冷嫦曦好脸色看,但这也不代表别人能欺负她家小姐。 “哼!担心?假惺惺!”李雪烟瞪了冷嫦曦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前厅。 自知理亏,冷嫦曦拉了正打算回嘴的灵善一把,看着她走出屋门。 “小宝儿,你别介意,雪烟就是那样的性格,过几日她想明白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陈少煊见冷嫦曦眼中带着一丝失落,心底感到有些愧疚,总觉得这事是因自己而起,若是当日狠心些拒绝同李雪烟一路同行,那么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些事了。 “我知道,这么多日相处,其实我也挺喜欢她的,她虽然脾气娇惯了些,但心眼不坏。毕竟是我挑的祸端,她生气也是应该的,这事我没往心里去,你也别多想了。”冷嫦曦似乎看穿了陈少煊心底的自责,于是向他微微一笑,宽慰道。 “嗯,过两日三师兄就要离开秀州,去锦州了,到时我请他带着雪烟走,相信时间久了雪烟她会渐渐明白的。”这事陈少煊思量了很久,也同杨戬商量过了,两人都一致认为还是将李雪烟带走的比较好,一方面可以让李雪烟冷静冷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冷嫦曦好,毕竟她现在身份特殊,若是不小心泄露了一星半点,那可是会惹来大祸的。 “嗯,到时再说。”若是平时,冷嫦曦是巴不得李雪烟早走的,但今日女儿身败露,李雪烟怎么都不谅解,他们便急着让李雪烟走人,在她看来怎么都像是在逃避事情,让她心底很不舒服。但想到陈少煊这么做也是为自己好,所以也不便反驳。 灵风站在屋中的角落,远远地看着陈少煊和冷嫦曦,心底突然升起一股烦躁,于是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冷嫦曦瞥见走到门口的灵风,急忙叫住了他:“灵风,听说你们今天遇见了追兵,具体什么情况?” 灵风脑中突然闪过李雪烟站在那些追兵中间的画面,想起她说的话,不知道怎么地竟然瞒了下来,他只是简言意赅道:“雪烟姑娘不小心撞了他们一下,那些人不高兴就动了手。” 冷嫦曦了然地点了点头,之前她还以为那些追兵之所以找到灵风和李雪烟是因为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现在看来就是误会一场,随即,她放了心,接着开口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来一起吃点东西吧!” “外面吃过了。”灵风简单一句话后便径自消失在屋中,灵善眯着眼瞧着自己弟弟消失的背影,再看了一眼冷嫦曦,心微微沉了沉,随后也跟着离开了前厅。 灵善尾随灵风来到后院,见他独自坐在假山上,望着天空那轮朦朦胧胧的月亮。 她叹了一口气,飞身跃上假山,坐到灵风的身边,同他一起望着银月。夜色渐深,天空如同清水中滴入墨水一般,渐渐被晕染。空中的银月愈加清晰可见,晚风徐徐,带着初秋的凉意。 灵善坐了许久,才缓缓开了口:“灵风,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打从你记事起,就一直跟在小姐身后,闯祸由你开路,闯完了祸就有我善后。” 灵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地笑意,双眼迷蒙地望着天空追忆着。 灵风听她这么一说,也回忆起了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面容上不禁染上了些许笑意:“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那时她总是告诉我一句话,那就是跟着她有肉吃,我就是被她这句话骗得一次又一次地跟在她后面胡混的。” “可是你明知道是在骗你,但你还是心甘如怡。”灵善跟着笑了笑。 “是啊,谁让每次跟着她都有数不完的惊喜呢。”灵风回想起那些过往的岁月就觉得日子太快了,童年已经变成了回忆深藏在心底。 “灵风,打从你懂事后,我就没听你叫过她一声小姐,这么多年,无论是我还是娘,都无法纠正你这习惯,以前我不明白,但后来我却渐渐懂了。”灵善的话突然顿住,她深深地望着灵风,而灵风则望着天上的月亮一动不动,让人瞧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 “灵风。”灵善默叹了一口气,心中为自己的弟弟感到心疼,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出口:“她是小姐,一日是小姐,终生都是小姐,不是不喊就能改变的事实。你可以忘了所有的事,却不能忘了这一点。” 说罢灵善起身,拍了拍灵风的肩膀,跃下假山回了冷嫦曦的屋子,留下灵风独自坐在月色下,一动不动的。 晚风拂过,一丝凉意顺着灵风的眼角滑落,他缓缓闭上眼,唇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品尝着苦涩的泪滴。 从屋中出来李雪烟正巧撞见了这一幕,灵风那孤寂的身影让她突然感受到一种窒息般的心疼,情到深处皆是伤!她没有打扰他,径自回了屋中。只是今夜这一幕却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夜谈 - 绿罗裙 - 璞玥 夜色愈发深沉,皓月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云霞,若隐若现,晚风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气息在秀州城中弥漫。 几抹黑影迅速在大街小巷中掠过,悄无声息地翻跃上屋顶,挨家挨户地悄悄掀起瓦片,将一个个睡熟中的容颜望进眼底。 每到夜晚入寝,冷嫦曦都会将面皮揭下,为了防止突发状况,灵善被安排在冷嫦曦的屋中休息,灵风则在一旁的小隔间里守护。 灵风靠在隔间的软榻上闭眼小憩,衣衫完整,软剑缠在腰间。 夜深,屋中一片静谧,除了均匀的呼吸声,再无其他杂音。 突然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从屋顶上传来,虽然细微,却逃不过灵风的耳朵。 他倏地睁开双眼,全神戒备,细听着房梁顶上的动静,手缓缓移动到腰间,摸上的软剑的手柄。 显然,这细微的声音也没有逃过灵善的耳朵,只见灵善动作迅速地一把拉过被子,将冷嫦曦遮住,同时快速放下帷幔。 冷嫦曦被灵善这么一折腾,霎时清醒不少,同灵善交换了一个眼神,顿时明白了,原来是有老鼠! 这个时候要想重新带面皮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方法便是不让那些人窥见她的容颜!她脑中精光一闪,急忙一把将灵善拉进帷幔中。 灵善还在不明所以之际,便被冷嫦曦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别出声!” 紧接着,冷嫦曦将头埋在灵善的颈间,状似缠绵,这下灵善算是明白她这个小姐到底耍的是什么花招了,霎时满脸的黑线。 梁顶上的黑衣人轻轻掀起瓦片,就见榻上红被翻浪,一名长相秀丽的女子正眯着眼,衣襟半开。 对比了一下记忆,发现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将瓦片盖上,飞身离开。 待到感受不到黑衣人的气息只有,灵善一把狠狠推开了冷嫦曦,满面羞红地瞪了她一眼。 但冷嫦曦却只是无辜地摊摊手道:“情况危急!” “那也,那也不能这样啊!” “灵善,我是女人!”冷嫦曦一面整理着衣服,一面从榻上下来,点亮了油灯。 灵风在隔间听到两人动静时,就知道冷嫦曦玩的是什么手段了,以他对自家姐姐的了解,只怕冷嫦曦这厮这次又是活罪难逃了,他同情着灵善的同时,也同情起冷嫦曦来。 果然,将衣衫整理好后,灵善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灵风则一脸讪笑地望着冷嫦曦道:“你只要趴着不动,一样可以解决问题。“ “可是却没有这个彻底,那些人见不到面庞还会再来的……”冷嫦曦说的是实情,但在灵风的眼光下渐渐歇了声。 僖王府虽然不若皇宫那般富丽堂皇,但依旧巍峨浩瀚,府邸富丽堂皇,犹如一座行宫一般。此刻,这座威严的府邸,沐浴在深沉的夜色之中,好似守护一方百姓安眠的护卫一般。 僖王府内,灯火通明,侍卫站岗巡逻毫不松懈。 偏院的书房内,一名中年男子精神奕奕的站在书桌前,手执一支狼毫肆意的挥洒着。男子全神贯注在笔下的画中,似乎压根就没有注意有人轻轻推开屋门,走入屋中。 来人见他如此废寝忘食,也没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说,今晚城中有动静了?”那男子突然徐徐出声询问,手下的笔没有听过。 “是的,据说是挨家挨户地暗搜。”来人恭敬地回答。 “那个孩子,到秀州了吧?”男子的声音低沉威严,听不出喜乐。 “是的,看动静估计是到了一两日了。” “那丫头到了秀州,却不直接来找本王,史浩,你说她是怎么想的?”那人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将笔搁置在砚台边上,他徐徐抬起头,俊逸的五官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威严的面容中窥不见心底的想法。 来人见他停了笔,也跟着缓缓抬头,此人面容妖冶俊逸,正是原本应该在临安的史浩! “王爷,恐怕是担心埋伏在府外的追兵吧。”史浩从容以对,不卑不亢。 “瑗儿为了这孩子,竟然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将你派回秀州,我对这孩子还真是好奇啊!” 僖王深邃的眼眸中绽放出一抹异彩,他微微眯了眯眼,左手背在背后,右手一下一下规律地捋着下巴上一撮小山羊胡。 “皇上那边我告了病假,暂时不会看出有什么意外,宫中都安排妥当,所以瑗公子那边也是很顺利的。”史浩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安僖王的心。 这次赵瑗为了冷嫦曦大动干戈,同高宗起了正面的冲突,坏了僖王原本就安排好的许多打算,让僖王一直心有不悦。作为僖王的心腹,史浩自然是知道的,为了避免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他不得不说些话为冷嫦曦开脱。 僖王自然听得明白,微微挑了挑眉问道:“这么多年你往来冷家,可曾同那丫头打过交道?” “只见过,没打过交道。”史浩如实回答。 “听说是个空有相貌的草包小姐?”僖王的声音风轻云淡的。 “传言不实。”史浩想起曾经在冷家瞧见冷嫦曦夜舞的一幕,再想起在定都大典上冷嫦曦出彩的表现,他只能说传言不实了。 “哦?听你的口气,她那日在大典上的表现,似乎并非事先准备啊。”那日僖王也在场,冷嫦曦的表现确实只能用惊艳来形容,那舞蹈绝对独一无二,让他都忍不住赞叹折服。 “那舞蹈属下曾经在冷家见过一次,那是她还很小。”史浩将那晚所见如实地告诉了僖王。 僖王眯着眼,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良久,才徐徐开口:“史浩,那丫头在秀州的落脚地能找到吗?” “我在陈家交子铺见过她形影不离的两个下人,但却没见到她的人影,想必是易容了。” “陈家?”僖王挑了眉。 “是,据说她似乎跟陈少煊关系匪浅,恐怕这次顺利逃脱也是跟陈少煊有关,因为陈少煊今日刚落脚秀州。” “史浩,你当年跟皇上说还不能将瑗儿叫回宫中,也是瑗儿的意思吧?”僖王突然换了话题,提起当年赵瑗进宫时,同赵豫一起面圣后,高宗问史浩的那句话。 史浩顿时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之际,又听僖王开口:“是为了冷家的那个丫头吧?”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史浩沉默不语。 “那个位子从来孤独,但凡坐上的人都不可有弱点,显然瑗儿还不明白这些。看来需要你亲自去会会那个丫头了。”僖王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晨访 - 绿罗裙 - 璞玥 天蒙蒙亮,带着些许凉意。城中雾气蒙蒙,还未有散去的迹象。但在鸡鸣之后,就有人家亮起了灯火,张罗起一天的生计。 陈家交子铺中也点起了烛火,小二懒懒散散地打了一个哈欠,慢吞吞地来到大门前,按照惯例把门闩拉来。 “吱呀――”一声,大门被小二徐徐敞开。 “哎呀,娘呀――”那迷迷糊糊的小二一敞开门便见门外朦朦胧胧的影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往后跌坐在地上。 门外的人显然是等了很久,夜露降在他肩头,沾湿了他的衣襟。来人见小二开了门,什么话也没说,便率先跨入了大厅中。 “这,这位客官,我们才刚刚开门,还没整理呢,您要不一会再来?”那小二见来人跨入屋内,在烛火的照应下,显现出朦胧的影子,顿时便落了心,急忙从地上爬起,站在他面前打量着。 见来人俊美中带着妖冶,周身贵气,看衣着,不似小户人家,但大户在这个点来交子铺的,他还从未见过。 “我要见你们家大少爷。”来人稳稳坐在椅子上,脊背挺拔,周身散发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那小二见不是来存钱的,倒像是来闹事的,口气立马不客气起来:“我们大少爷岂是你相见就能随便见的?赶紧出去!我们还要做生意!” 那人对小二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去叫他出来。” “哎呀――你这人,真是给脸不要脸啊!都说了,我们大少爷不是随便见的,赶紧滚吧!”那小二口气更加不耐起来,一步跨上前,准备揪着他的衣襟丢出去。 谁知,那小二连那人的衣襟都还未碰到,就被一股劲风推到了墙角,狠狠地撞上了墙面。 “哎呦……哎呦……”小二捂着手臂直叫唤。 “去,告诉陈少煊,史浩来了。”此人正是史浩,他坐在椅子上,眼睛都不抬一下。 史浩这暗中一掌顿时灭了小二的威风,那小二赶紧捂着胳膊从地上爬起,转身就要往后院跑去,岂料,才刚转身,就瞧见从内屋中走出的陈少煊,他哭丧着一张脸,喊了一声:“大少爷……” 陈少煊瞥了一眼他的胳膊,挥挥手让他退下,接着徐徐踱步到史浩面前道:“不知道本应该在临安的史大人怎么会突然光临我这秀州的交子铺?” 陈少煊一向消息灵通,当然知道史浩在临安称病之事,现在突然在秀州见到他,陈少煊不会天真的以为只是碰巧而已。因此他开场的话便先声夺人,遏制住了史浩的咽喉――谎称生病不上朝可是欺君之罪!史浩当然听得明白,但他却不紧不慢地从椅子上起身,站在陈少煊面前,寒暄道:“陈公子果然潇洒俊逸,闻名不如见面啊!”。 两名绝色男子相互对望着,互不相让,一个妖冶贵气,一个俊逸霸气。良久,陈少煊冷冷勾起唇角:“史大人过奖了,史大人是日理万机之人,突然抽空来了我陈家交子铺,不会只为了收拾一名下人吧?” “陈公子真是说笑了。”史浩皮笑肉不笑,不客气地直接说出目的:“我要来见一个人,陈公子应该不会反对吧?” 陈少煊闻言,眯了眼,顿时明白了,这人果然是为了小宝儿来的,只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善还是不善。能打听到小宝儿藏身在他这里,可见此人不简单。 “这里都是一些下人,应该没有史大人想要见的人吧?”在弄不清楚他的目的前,陈少煊自然不会轻易让他见冷嫦曦。 “窝藏朝廷要犯,难道陈家想要谋逆?”那谋逆两字说得极轻,但听在陈少煊耳中却极重。 只见陈少煊骤然变了脸色,大声喝道:“史大人,说话可是要有凭有据!我陈家一向只是市井商贾,朝廷之事一向不管,如何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 “哦?没有吗”史浩眯着眼,笑不达眼底:“那如何解释冷嫦曦?” “谁说冷嫦曦是朝廷要犯?”陈少煊冷哼一声。 “全国通缉,陈公子可别说你不知道。”史浩的声音轻轻的。 “是吗?”陈少煊装作一脸的惊讶:“通缉的朝廷要犯是小宝儿?那怎么不贴悬赏告示,不写清姓名呢?” 史浩闻言迷了眼,不得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看来这个陈少煊也是个聪明人,连这点都看出来了。皇上之所以对秦桧如此大肆搜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全是因为没有点名道姓,全屏一张不公开的画像,以及士兵们的判断。 “陈公子,既然是地地道道的商家,那就别插手朝廷的事,对你对我都有好处。”史浩不急着表明来找冷嫦曦的目的,此刻他正在做的便是深深浅浅地试探,看看陈少煊同冷嫦曦到底是何关系,也想看看他某些方面的态度。 “朝廷的那些破事就算是求我管,我也不会管。”陈少煊是聪明人,自然听出史浩同他绕的什么圈子,于是,他毫不介意地将自己的态度挑明:“正如史大人所说,捉拿要犯是朝廷的事,跟我这个普通商家没什么关系,我只会插手的是朋友之事,朋友有难,应当鼎力相助才是。” 陈少煊这话摆明了告诉史浩,自己是不会让他见到冷嫦曦的。史浩闻言微微眯了眼,他有些欣赏起眼前这名男子了,有气魄,有胆识,有头脑,若是能为僖王所用,定当让僖王如虎添翼。 良久,史浩突然沉沉地笑出了声,逆转了之前那犀利嚣张的言语,他轻轻地拍了拍陈少煊的肩膀,似赞非赞地说了一句:“果真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陈少煊被他这一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人,不置一言。 直到史浩笑声渐歇,这才开口:“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何冒着欺君之罪到秀州来?” “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少煊一向不好奇这些事情,但凡跟他没关系,跟冷嫦曦没关系的事,他都懒得去过问。 史浩并不生气,只是讪笑着扯了扯嘴角:“有,因为僖王殿下让我来见见冷嫦曦。” 当然要去 - 绿罗裙 - 璞玥 “僖王?!”陈少煊闻之变色,眯着眼,紧紧盯着史浩,仿佛要从他脸上瞧出这话的真伪。 原本史浩找到他这里,这么肯定地向他要人,他就已经很警惕了,此刻,却突然把僖王搬出来说事,他怎么看都觉得像是陷阱――秦桧抓人的诱饵,毕竟史浩是朝廷命官,想要瞒天过海地到秀州,也只有秦桧一手遮天才能做到。 “怎么,怀疑我是秦桧的人?”史浩唇角一抹讥讽的笑意,毫不犹豫地点破了陈少煊的怀疑。 陈少煊闻言,不动声色,淡然一笑道:“大人是谁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一介草民罢了,就像大人所告诫的那般,不插手朝廷的事。” “当真不插手,那就应该把冷嫦曦交出去,而不是想方设法地保她周全。”史浩也不是省油的灯。 “史大人,虽然我同冷嫦曦是有些交情,但那也仅仅是在嘉州时见过几面,并且还是因为两家生意上的往来。现在大人跑到秀州的陈家交子铺管我要人,我倒是觉得有些荒唐了。”无论史浩是谁的人,陈少煊都决计不会让他见她,即便真是僖王的,那也该是冷嫦曦找上门,而不是他们先寻来,除非,是另有谋算。这么一想,陈少煊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看来陈公子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我见到冷嫦曦了。”史浩通透,如何能不知道陈少煊的心思,不过他也并不着急,知道如若逼得太紧,只怕会适得其反,若是陈少煊觉得不安全,带着冷嫦曦一走了之,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没有这个人,如何相见?”陈少煊冷哼一声。 “有没有这个人,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不见也行,只是托陈公子给我带句话,就告诉冷嫦曦,史浩来找她,若是想知道赵瑗的消息,正午亲自去僖王府。史浩定当恭迎。”史浩撂下话便转身走人。 陈少煊却紧紧地蹙了眉,他不知道这话该不该带给冷嫦曦,正午去僖王府,那不摆明了要让冷嫦曦暴露在那些追兵的眼皮低下吗。可若这是个陷阱,那也没有必要去僖王府,随便找个其他地方不是更省事些? 正在陈少煊苦思史浩的目的之际,突然一阵风从内屋中刮出,眨眼间,一抹人影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少煊,刚刚来的人可是史浩?” 陈少煊闻言,抬头冷冷瞥了隐匿在墙角的玉枫一眼,而玉枫却扭头望向正依靠在内屋门框上的灵风,陈少煊霎时就明白是谁向冷嫦曦传的话了。 “你认识他?”陈少煊听冷嫦曦的口气,同史浩好似旧识,这让陈少煊不免好奇起来。 “在冷家见过他,他曾每月十五到冷家教授瑗哥哥。但每次都是打个照面,从来没有交谈过。”对陈少煊,冷嫦曦不需要隐瞒什么,实话实说地告诉了他。 “他教授赵瑗?”陈少煊暗自诧异。 “嗯,据他说是奉命教授,可据我所知,皇上将瑗哥哥发配冷家,是决计不会派人教授他的。”冷嫦曦蹙着眉头,关于这一点,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解开的谜题之一。 “难怪……”陈少煊一脸了然,眯了眼,轻声道:“他的奉命是奉僖王的命。” 闻言,冷嫦曦骤然变色,往深处联想,一种可能性在脑中浮现,令她越来越惊诧,她瞪圆了眼望着陈少煊,喃喃道:“难道,难道……” “嗯!”陈少煊轻轻点了点头:“他今日来,说让你午时去僖王府见他。” “午时?”冷嫦曦皱紧了眉头,显然也想到陈少煊之前所顾虑的问题。 “嗯。”陈少煊缓缓点头:“僖王这个时候主动让史浩来见你,我总觉得不简单,并不像单纯的要保护你。更何况还让你正午过去?只怕里面有猫腻!” 陈少煊徐徐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冷嫦曦星眸半阖,似在沉思。 “去还是不去?”陈少煊拳头紧握,就连他自己都无法一时下了判断。 良久,冷嫦曦坚定地抬眼望着他道:“去!当然去!” “好,那我去准备准备,到时送你过去。想必僖王府周围都是埋伏,所以脸皮还是带着的好。”陈少煊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见她如此坚持,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全换了词。 “不用易容,我要换回女装!这易容的相貌不可轻易让人知晓,关键时刻才能派上用场。”冷嫦曦嘴角噙着一抹冷冽的笑意:“当真是为了我好,还是另有猫腻,一会去了便知!” 接着,她向陈少煊说出来自己心中的安排。 陈少煊一直以为直到城内安全之前,他都还有时间同冷嫦曦在一块,但没想到分离的时间来得这样的突然,见阻止不了她的决心,陈少煊心底惆怅的同时,也只得放软了声,嘱咐了两句:“我会一直在秀州,直到赵瑗来找你。所以有什么事,就让灵风他们通知我,知道吗?” “少煊……”对于自己无论做什么,陈少煊都不问缘由的支持,冷嫦曦一直心怀感激,这份感情,重得让她承受不起,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报答,有时,她甚至希望陈少煊能一走了之,将她一个人丢下,兴许心里会好受一些。 “谁让我们是朋友呢?我这人最重义气了!再说,陈冷两家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把你照顾好了,冷家老爷子一个高兴,两家的生意岂不是更好做?”陈少煊通透,自然将她心中的愧疚瞧在眼底,他痞痞一笑,伸手揉乱她的发顶,说着刻意的话,打消她心中的亏欠感。 冷嫦曦自然听懂他这话背后的用心良苦,于是,将这份感激深深压在心底,扯出一抹顽皮的笑意,抡起拳头不轻不重地捶在他肩头:“那有什么问题,等我回去了,我一定向老爹报告你的英雄举措!到时给你些油水抹抹啊!” 陈少煊被冷嫦曦这不伦不类的话逗乐了,轻轻地在她额头处弹了一指道:“快去收拾!” 将近晌午,冷嫦曦在灵善的巧手装扮下恢复了女装,一袭火红的凤尾云纹罗裙,外披一件黑色的广袖纱衣,衬着绝色的容颜,那是一种极致的冶艳。 冷嫦曦的屋门徐徐打开,当她从屋中走出时,一直徘徊在院中李雪烟缓缓抬头,望着她的眼眸中带着惊艳,也带着一抹苦涩的哀伤。 “都准备好了吗?”少见冷嫦曦如此盛装打扮,陈少煊被她这身冶艳如火的装扮迷了眼, 冷嫦曦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待再睁开时,周身骤然迸射出一种冷冽矜贵的气场,她沉着地点点头,道了一句:“走吧!” 入府(1) - 绿罗裙 - 璞玥 正午时分,三驾一模一样的马车从陈家交子铺后门缓缓驶出,分别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出发。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城中暗藏的追兵们的注意,于是兵分三路暗中探查。 僖王府内的书房中,僖王正肆意挥洒墨毫,感知来人,头也不抬地问道:“出发了?” “是的,出发了,分成三路,其中一路往王府这边来。”史浩恭敬地回答。 “看来是想引开追兵。”僖王风轻云淡地说道:“知道在哪一路上吗?” “探查不到。往僖王府这一路来的人是陈家公子在护送,去西城的那一路的,是她的侍卫在护送,去东城那一路的则是另一名男子护送。”当史浩得知这个消息时,确实也有些意外,他以为冷嫦曦会偷偷摸摸地入府,没想到她会如此大张旗鼓,甚至还弄出这么一出来迷惑人眼,这下他也揣测不出她的意图了。 但僖王显然对这个状况很感兴趣,只见他笔锋顿停,眉峰轻挑,嘴角噙着一抹不明寓意的笑意,淡然道:“史浩,你猜她在哪辆车上?” “这个,很难揣测,若说是在往王府方向走来的车上,确实大胆了些,这么明目张胆地往王府走来,摆明了会引来大批追兵,可这辆车却偏偏用陈家公子护送。往西城的车是她的护卫护送,有可能只是一个幌子,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往东城的那辆马车了,往往最不显眼的便最有可能。”史浩将自己的揣测说了出来。 僖王什么也没说,只是淡笑着摇摇头,轻声道:“让管家把门打开就好,其余的别插手,我到要看看她如何入府。” “是。”史浩也正有此意。 僖王府外,秀州城中,早就因这三辆马车闹了个乌烟瘴气,那些乔装打扮的追兵得了令,也跟着兵分三路,向着三个方向追去,尤其是往王府的那辆马车,安排的人手是最多的。 西城的马车在还未出城之际,便被一群汉子拦了下来,大约十来个人左右,来人个个凶神恶煞,提刀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将马车拦下之后,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 坐在车前的灵风冷笑乍现眼底,他伸手从腰间抽出软剑,腾空而起,软剑如同灵蛇一般在空中飞舞,剑光闪烁间,三名大汉立即倒地不起。 其余的人皆因为畏惧灵风的身手,全都一致往后退了几步,紧紧地将他包围住,刀尖相向,却都没有勇气往前冲。 灵风手腕一抖,软剑如同有生命力一般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他乐得轻松地站在中间,看着一群人恐慌,反正他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 那些汉子见他气定神闲,心底越加发虚,为首的人瞥了一眼马车,突然计上心头,他们的目的只是车中的人,那么只要拖住这个男子,乘机带走车上的人皆可。于是,他向一旁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那手下立即心中明了。 “杀!”为首的汉子率先向灵风冲去,七八个人齐齐聚刀,一致砍向灵风。灵风脚尖点地腾空而起,那些刀全都砍了个空,接着,灵风落脚踩在那群汉子的刀锋上,手中软剑晃动,霎时,剑锋红光一闪,数名汉子又丢了性命。 随后,他一个后空翻,软剑缠上了悄然接近马车的汉子,手中稍稍用力,那人头颅便飞了出去。 西城杀伐激烈,东城的情况也大同小异。 东城驾车的人正是杨戬,他警惕地看着眼前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的追兵,这些人平日全都扮成市井小贩,若是有个什么动静,便提刀显了原形。 围着杨戬的人比围着灵风的多了一倍,似乎也是有些头脑的,杨戬看着眼前的人,冷冷一笑,飞身向前,手腕快速翻转,顿时剑花飞舞。 那些汉子一窝蜂地冲了上来,仗着人多,提刀便向杨戬砍来。 杨戬转身挑开突袭他背后的那男子的剑,随即手腕翻转,一剑封喉。接着,他一把抓着另一人的手臂,往前一拉,借力后翻,顿时,那人便当了他的肉盾。 眨眼功夫,死在杨戬剑下的就有七八人,其余的也因为瞧见他那狠戾的手法,而感到胆怯,只敢围着,不敢向前。 就在此时,杨戬突然收手,跃上马车,大喝一声:“冷小姐,坐好了,我这就带你出城!” 接着,缰绳一扬,飞快地冲出了包围圈。 那些大汉突见马车冲来,全都愣了神,慌忙闪躲,直到马车冲出包围,这才纷纷觉醒,大喊着:“快追!在这辆车上!” “快通知其他人,叫援手,快!”为首的人一面追着,一名吩咐手下。 那手下得了令,急忙向僖王府的方向跑去。 在通向僖王府方向的道路上,人烟稀少,那些市井商贩,平民百姓全都躲入屋中。空气里弥漫的是浓浓的血腥味,道路横尸遍地。 陈少煊手握一把铁骨扇,雪白的扇面上滴血不沾,清晰地画着雅致的山水,但扇延上却闪烁着森寒的刀锋。他冷冽的站立在街道中央,如同阎罗一般森冷,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扇动着,好似这一地狼藉跟他毫无瓜葛一般,嘴角噙着嗜血的笑意,让围着的人全都心底颤抖。 陈少煊拉着马车,一步一步地缓缓前行,他每走一步,那些人都不禁退一步,偶有一两个大胆的,提刀冲了上来,都被他眼也不眨地抬手一刀封喉。 “五师兄,省些力气,将他们拖住就好。”马车中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虽然小,但却也让那些汉子听了个分明。 为首的汉子顿时眯了眼,心中一下没有了底,不确定这马车上是否是自己要找的人,既怕是迷惑他的调虎离山之计,又怕当真是拖延他的诡计。正待他犹疑不定时,突然从一抹人影飞掠到他眼前,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霎时,那为首的汉子睚眦欲裂,大喊一声:“上当了!撤,全都撤!” 入府(2) - 绿罗裙 - 璞玥 这些人原本在面对陈少煊时就已经心颤得如同见了阎罗,此刻一听到为首的人下了命令,全都匆忙收了刀,纷纷撤退。 陈少煊闻言眼中寒光乍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提气一个空翻,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只见他“刷――”一下将扇子合拢,变成一柄利剑,向着众人挑去,来不及闪躲的人立刻一剑命丧黄泉。 “想走?没那么容易!”陈少煊扇子大开,十二把刀锋顿显,寒光冷冽。 那些汉子,禁不住后退了几步。 为首的人见陈少煊再三阻拦,更加确信了之前那手下的话――要找的人在东城的马车中,正在往城外逃跑。于是,他厉声大呼:“都给我冲出去,他就一个人,怕什么!冲!” 接着,大汉一哄而上,逃命为主,厮拼为辅。陈少煊一把扇子开开合合,银光闪烁,顷刻间,地上横七竖八地又躺了三四具尸体。 他侧身站在路中央,一把铁骨扇摇得甚是逍遥,唇角似笑非笑,扇顶银光轻晃,似吐这舌芯子的蚺,戏弄一般瞧着猎物。 那些大汉见陈少煊这幅模样,彻底吓得肝胆欲裂,全都咽着口水,哆哆嗦嗦地提着刀。 然而,陈少煊越加阻挡,那些人就越加坚信冷嫦曦在东城的马车中。那为首的汉子满脸都是冷汗,嘴里啐着血沫子,他悄然打了一个暗号,顿时,埋伏在僖王府附近的所有眼线全都一致往东城的方向跑去。 陈少煊见状,目光寒冽,他将扇子合拢,甩出一把长剑,剑光森冷。他右手抬剑,对准那为首的汉子向前斜刺,那汉子往左边一闪,险险躲过,随即,陈少煊手腕一转,铁骨扇从右手滑倒了左手,左手顺势往上一挑,那大汉顿时便被劈成了两半。 剩下的人见首领惨烈的下场,皆无心再站,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往反方向拼命逃跑。 望着一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陈少煊这才徐徐手了手,眯着眼,静静地细听了一下四周,确定再没追兵之后,转身走到马车旁,飞身跃上马车,低声道了一句:“追兵全都撤了,我们走!” 随后,马车飞快地向着僖王府的大门驶去。 僖王府,朱门铜钉,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雕刻得惟妙惟肖,一脸庄严肃穆地坐落在大门两边,作为镇宅的神兽。 此刻僖王府的大门正大敞着,除了把守的两名私兵外,并未再见任何人影。 一辆湛蓝粗布马车缓缓行驶到僖王府的大门前。赶车的男子气宇轩昂,潇洒俊逸,但却一脸冷峻。马车挺稳之后,他飞身跃下马车,紧接着,将车门打开,说了一句:“到了,下车吧。” 车门内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缓缓将车帘掀开。随后,一抹红烈如火的身影立在马车头,她浑身妖冶且冷冽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此人,正是应该在东城马车中的冷嫦曦。 “小宝儿,看来那个僖王早就有所预料啊。”陈少煊眯着眼,谨慎地看着洞开的大门。 “若是简单,他也成不了大事,不是吗?”冷嫦曦唇角张扬的笑意充满着自信:“少煊,我们走吧,不能让人家久等啊!” 陈少煊被她这抹笑意迷了魂,浑身的冷冽肃杀淡了几分。他点了点头,跟在冷嫦曦身边往大门处走去。 孰料,当冷嫦曦跨入门槛时,左右两边的私兵却同时将长刀伸出,交叉在陈少煊身前,公式化地冷声说道:“殿下有令,只许姑娘入府,其余闲杂人等请回。” 陈少煊骤然变色,眼底积蓄着浓浓的杀意,手中的铁骨扇紧了几分。 “少煊……”冷嫦曦回身望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秀州可是僖王的地盘,既然在他们的场子里活动,自然要遵守这里的规矩,若是陈少煊为了她得罪了僖王,那可就麻烦了。于是,冷嫦曦露出一抹让他安心的笑意道:“放心吧,没事的,你先回去,我会给你捎信的。” 陈少煊心底隐隐担忧,他当然知道她是为了他才不让他出手。虽然心中不安,但在冷嫦曦的坚持下,他还是只能选择让她一个人进入僖王府。 一袭红装冶艳,冷嫦曦气势凌人地跨入了僖王府的大门。 似乎早有所准备一般,管家在冷嫦曦跨入门槛时便来到了她的身边,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冷姑娘请随我来。”之后,便率先往府内走去。 冷嫦曦跟在管家后面,冷冷一笑,她静心地观察着,这僖王府内戒备森严,不容一般人来去自由,也不知道是一贯如此,还是特地为她准备。不过既来之则,冷嫦曦伸手入怀,摸出赵瑗给她的玉牌。 那玉牌温润,让她不禁想起了赵瑗对她的好,也如同这温润的玉牌一般柔和。他每次都会将最好的安排给她,但这一次,恐怕他算错了。 自从史浩要求她正午到僖王府相见时,她就不在天真地指望僖王真如赵瑗所说那般会尽全力去安排自己。无论这次的安排是一种考验或者另有其他,她都必须谨慎对待。她相信赵瑗对她好,可却不能完全相信一个无关的人也会对她好。 管家将冷嫦曦领入会客的中厅,之后便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冷嫦曦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中厅里,随意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四角皆有朱红为漆的粗柱顶起的高梁,横梁上刻着浮画,栩栩如生。中厅正中一把太师椅气势威严,四周摆放着几张梨花木虎头座椅。墙角的茶几上摆放的不是花草就是瓷器,看上去甚为名贵。 在厅中站立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却不见人影。 冷嫦曦淡定地微微冷笑,随即一个转身悠闲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状似细致地打量着眼前的金泰蓝镂空龙纹细颈瓷瓶,实则,悄然观察着府内的动静。 忽而,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冷嫦曦佯装没有察觉,继续看着眼前的瓷瓶。 脚步声在她身后五步停了下来,接着,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讥讽:“主未到,客先坐,冷小姐,你果真如同传言那般没有规矩啊。” 见史浩 - 绿罗裙 - 璞玥 身后突然而至的话语讥讽中带着些许薄凉,令冷嫦曦眯了眼。缓缓的,唇角冰冷的笑意拉大,徐徐转身,缓缓从座椅上起来,盛气凌人地望着来人道:“客随主便,主先失礼,那就别怪客随意。一直听说僖王府待客有佳,果然见面不如闻名啊。” 冷嫦曦周身凌厉的气势顿时让那人刮目相看,一句客随主便,将他要出口的话全都堵在了口中,一抹异彩自他眼底划过,他眯着眼,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冷小姐,好久不见。是史浩失礼了。” “是好久不见,不过先生的见面礼却大得让嫦曦有些接受不了啊。”冷嫦曦的气势不减半分,说的话中三分玩笑带着七分讥损。 但史浩却不介意,微微一哂道:“虽然大了些,但冷小姐不是接得挺好吗?不动声色便将外面搅得天翻地覆,而自己却早就安然坐在僖王府的中厅里。” 就在得知冷嫦曦大摇大摆入府的消息时,史浩都还有些不敢置信,他猜到了冷嫦曦用调虎离山计迷惑人眼,却不曾想到她会这般正大光明,本以为她会从后门偷偷入府,他甚至在后门处安排了引路的人。 “在僖王府中坐着,是少煊的功劳。”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一定要懂得韬光养晦,切忌不可将自己的底子都翻了出来,让别人戒备。 史浩闻言,为之一愣,还未开口,却又听冷嫦曦说道:“不过在这里坐着,却能同史大人说上话,不知道是嫦曦的幸还是不幸?” 冷嫦曦最后这几个字说得极其的轻,但听在史浩耳中却有着不一样的意味。 冷嫦曦今日来僖王府,其实是明知山有虎,却只能虎山行。因为她不想再拖累陈少煊了,若是继续停留在僖王府外,只会让陈少煊卷入更多的麻烦中。若是追兵查到陈家,怕秦桧会对他不利。 史浩眯着眼,望着她,唇角噙着一抹不明寓意的笑。冷嫦曦这一语双关的话他是听明白了,她唤他一声大人,而非先生,一方面是在试探这僖王府是否真的安全,另一方面却是在拐着弯探问他在秀州的目的。 “冷小姐的幸与不幸不在史浩手中,而是在你自己的手中握着。”史浩并未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反倒是给她丢了一个哑谜。 冷嫦曦闻言顿时敛下眼,她冷然一哂:“先生的意思是说,这未来全看我的选择了?” “冷小姐聪明。” “既然是要让我选择,总是要给出选择的内容不是?否则,向嫦曦这么愚笨的人,如何能选择先生所想呢?”冷嫦曦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不会轻易让史浩就这么糊弄过去。 “内容以后自然会有。”史浩始终不肯松口,他淡笑着,仿佛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这份气势,让冷嫦曦心底不悦。这个妖媚的男人,她从小瞧着他就觉得美得太过扎眼了,一双狐狸眼不仅媚人,还带着狡黠,让人揣摩不透。 冷嫦曦冷哼一声,开门见山道:“先生,玩哑谜,嫦曦自认不是您的对手,何不如我们开门见山一些可好?” “冷小姐请问。” “我自幼就见你在冷家教导瑗哥哥,你曾说过是奉命,嫦曦斗胆一问,奉的是谁的命?”冷嫦曦的问话一改之前话里藏话的风格,一针见血,险些让史浩招架不住。 他稍稍一愣,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赵瑗时,赵瑗正将这厮抱在怀中的情景,顿时眯了眼:“没想到冷小姐儿时的记忆这么清晰。” “既然是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怕实话告诉先生,我连刚生下来的记忆都有。”冷嫦曦自信的笑容中带着淡淡的讥讽,她在讥讽史浩的不坦然,这点史浩自然是看了出来,因此他淡然一哂,反问道:“冷小姐认为史浩是奉了谁的命?” “按理来说,史大人是拿着皇上给的俸禄吃饭的,理应当奉皇上的命才是。但当初瑗哥哥被贬冷家,皇上是万万没有理由让史大人亲自教导的。因此,嫦曦一直都心存疑虑,史大人的这个奉命究竟是奉了谁的命。”冷嫦曦说到此,淡淡地瞥了一眼史浩,见他不动声色,她笑不达眼底地继续开口:“今日在僖王府中一见,嫦曦倒是明白了很多,只怕史大人奉的命就是这座王府主人的吧?” 史浩闻言唇角笑意依旧,间接承认道:“就算如此,又能证明什么?” “能证明的很多。”冷嫦曦顿了顿,轻笑一声道:“比如,僖王殿下的一些心思;比如,十几年前甚者更早之前的一些谋划;比如,你奉的是僖王的命,而非是瑗哥哥的命;再比如,我今后很难高枕无忧。” 冷嫦曦的每一个比如,都让史浩眼底冷冽几分,他眯着眼,望着她一脸风轻云淡的笑意,摸不透这女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史浩为她而感到困惑,虽然知道此女不若外界传闻那般是个草包,但就他所掌握的,关于冷嫦曦在冷家的一切行径,应该也不属于复杂的人。可如今交手,为何会有种她深浅难测的感觉。 说她深,那入府的点子又不是她出的,一路若不是倚仗着陈少煊,估计她到不了秀州。可说她浅,她那犀利的话锋,却句句割在要害。 “冷小姐聪明,既然能猜到这么多,那能否揣测一下你今后的命运?”史浩冷笑着试探。 “我又不是神,如何能知道今后的命运?”冷嫦曦讥笑一声:“不过我倒是知道,先生费劲心力,利用瑗哥哥做谎言,将我引到僖王府,定然不会再让我轻易出去。无论借口是保护我,还是其他。僖王都没有要放人的意思。我说得对吗?” 冷嫦曦最后的问话是冲着中厅里那把太师椅背后的巨幅山水屏风说的。史浩向一旁挪了半步,遮住冷嫦曦的视线:“冷小姐这话就说得有些伤人心了。将小姐带入府中保护,是瑗公子的心愿。” 听了史浩这话,冷嫦曦顿时放了心,因为这话至少可以说明她目前在僖王府内是安全的,至于以后的问题,以后再去考虑。 冷嫦曦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中厅中陷入一种尴尬的静寂,不过冷嫦曦显然是不觉得的,反正她一向随遇而安惯了。这么想着,她随便往椅子上一坐,又继续看起那景泰蓝的瓷瓶起开。 半响,忽然听闻史浩徐徐开口:“冷小姐,史浩有个不解之事,还想请小姐为在下答疑。” “哦?合适嫦曦也能由此荣幸为先生答疑了?”冷嫦曦轻笑着,说出来的话带着几分戏谑。 “那是因为这个疑问非冷小姐不能解。”史浩也不介意她的讪笑,微微勾起唇角。 “什么问题?”冷嫦曦挑眉,带着三分好奇,七分揣测。 “在下想请问冷小姐,今日入府之计当真是陈公子所想?”史浩这问题问得漫不经心,但听入冷嫦曦耳中,却勾起她一抹暗自冷笑:果然,不过一句话,便让他心存疑虑。 有时候误导不一定是坏事,因为误导能帮助你遮住对方的眼,做自己的事。 “对,是少煊的点子。”冷嫦曦点头,末了还加了一句:“我本来觉得麻烦,还想干脆就直接翻墙入府的好些。可是少煊不同意。” 冷嫦曦耸了耸肩,表示遗憾。 史浩听了她的回答,更加的疑惑了: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前后两种变化呢? “先生问了我一个问题,是否应该回答我一个问题才公平呢?”冷嫦曦淡笑。 史浩,眯着眼望着她,徐徐地点了点头。 “瑗哥哥现在如何了?”这是冷嫦曦心中一直惦念的事。 “冷小姐放心,他很好。”史浩一句话就让冷嫦曦松了一口气,只见她毅然转了身,果断开口,浑然天成的气势中带着一丝霸气:“先生,找人带路吧!” 史浩点点头,叫来管家,让他带冷嫦曦去安排好的西厢房。 直到冷嫦曦的背影完全消失,那太师椅后的屏风后才走出一人,精神奕奕,满脸威严。 “王爷。”史浩恭敬地低了头。 “她就是冷家的女娃吧!”僖王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 “是,她就是冷嫦曦。” “你觉得如何?”僖王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请问史浩。 “琢磨不透。”史浩对她的评价确实也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这娃儿,确实耐人寻味,不知道是真傻装聪明,还是真聪明装傻。”显然僖王也被之前冷嫦曦的行径所迷惑。 “听传闻,以及她在冷家的行径,应该是真傻装聪明,可是看她在定都大典上的表现,却又似真聪明装傻。”史浩蹙着眉头,径自分析。 “若是真聪明,那就可惜了,若这娃儿不是生在冷家,跟瑗儿倒也是绝配。” 不知为何,冷嫦曦转身离去的那一幕一直深深地印在僖王的脑中,那种仿若天下尽在掌控中的气势,让他产生了一种荒唐的想法――今后,天下会因这女子而乱。但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因为有更重要的计划将其取代了。 猫戏老鼠 - 绿罗裙 - 璞玥 城东的郊野外,杨戬驾驶的马车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围住他的皆是手持刀剑的大汉,从他们的架势来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但这些士兵也只敢将他围住,因为一地的横尸已经将他们勇猛的心渐渐地摧毁了——银子重要,命更重要哇! 杨戬冷笑,看来为了冷嫦曦秦桧是下了血本,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快将车中的人交出来!”为首的汉子仗着人多,嚣张地喊道。 “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胆敢强抢妇女?难道没王法了?”见那些人都不敢轻易上前,杨戬也乐得轻松,他干脆地停了马车,坐在车头,一脚垂下,一脚弯曲,左手搭在膝盖上衬着,右手紧握泛着血光的利剑,一脸讪笑,同这些人绕着圈子。 这些士兵人数太多,杨戬只能敲山震虎一般利落地杀上十几人,令这些人胆战心惊。他现在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没必要浪费太多体力,若是当真将这些人逼急了,他们一窝蜂的围上来,纵然自己武功再强,也双手难敌四拳。 “哼!王法!我们就是王法!少啰嗦!赶紧将车上的女人交出来!”另一人象征性地挥了挥刀。 “哦?你们就是王法?那当今的圣上是什么?”杨戬笑眯了眼,不吝啬提醒那人说了大逆不道的话。 显然那士兵也意识到了这点,急忙改了口道:“啰嗦什么!我们是官兵,奉命缉拿要犯!你若识相就赶紧让开,否则将你一起抓走!这包庇要犯之罪可不清啊!” “官兵?穿成这样的官兵?我劝你们还是去弄几套像样的衣服穿穿吧。若是没银子,我倒是可以施舍一些。”杨戬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遍,哼笑出声,嗤之以鼻意味极浓,一边说着,一边从袖袋中掏出几个铜板扔在那大汉面前,引得那些士兵大怒。 “你!你找死!”那人被激得怒吼一声,冲了出来,尖刀险险顺着杨戬的面颊擦过。正待他收手之际,杨戬剑锋一横割断了他的脖子。霎时,血液飞溅。 围着的众人瑟缩一下,齐齐后退了半步。 “不是我找死,是你找死!你们穿着强盗的外衣,谎称自己是官兵,我不揭穿你们是好心。我跟我小师妹去游山玩水,你们阻挡不说,还硬要栽赃,说我小师妹是朝堂要犯,这口气,我如何能咽得下去?”杨戬一边摇着头,一边啧啧有声。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有本事,你让你师妹出来瞧瞧!若当真不是朝廷要犯,我们定当赔礼道歉!”为首的士兵见无法同杨戬硬碰硬,于是采用怀柔政策,想着,等车中的人出来后,再一窝蜂涌上去,抢了人就走,反正他们的目的就是将人带走,拼命什么的,还是不碰为妙,小命是留着花钱的。 这么想着,他朝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大汉顿时明白了,于是也都起哄说要让车中的人出来,有些甚至作势将怀中的画像拿出。 杨戬抬头望了望天,发现午时都过了一半,心想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干脆地点了头:“这也是个办法,不过若车里当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如何赔礼道歉?” 汉子早就认定了车中就是冷嫦曦,见他同意这个办法,当即想也没想地夸下海口:“若不是,我们所有人给你跪下磕三个响头!” “好!”杨戬起身打开车门,正要撩起帘子之际,手又突然收了回来。 那些士兵见状,全都将心提了起来,就差一点了,等他撩开帘子,那就是开战的信号。 “怎么?你要反悔?”为首的士兵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担心,将帘子撩开后,你们看都不看全都冲了进来,那可就难办了。”杨戬早将他们的心思瞧在眼底,故意跟他们玩猫戏老鼠的游戏。 那些可怜的士兵却都身陷其中而不知。 那士兵听他这么一说,咬紧了牙,手中的刀握紧了几分。 杨戬冷讥噙在嘴角:“不若这般,你让他们全都退后十步,你留下来确认如何?” 那士兵听杨戬这么一说,顿时愣了愣,心底一阵发慌,虽然这确实是一个办法,但保不准也是对方的一个计策,让所有人退后,独留下他,到时劫持着他冲出包围。 越这么想,他越加心寒,但面对气定神闲的杨戬,他似乎又没有选择,于是沉声命令一旁的另一个名士兵:“你,留下,其余人都退后五步!” 五步是他最大的让步,杨戬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对这个命令置若罔闻。他只是深深地看了那个士兵一眼,心底冷笑:面对生死,人都是如此自私。 那被留下的士兵,在面对杨戬时哆哆嗦嗦的,猛地咽了咽口水,手里的剑抓得死紧,青着一张脸,上面全是冷汗。 杨戬冷笑两声,将剑收入剑鞘,随即挑开车帘,冲着车内的人眨了眨眼。 士兵哆嗦着往里看了一眼,可这不看还好,一看立即黑了脸,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车内的人喊道:“你,你,你,原来是你!” 其余士兵听他这么一喊,顿时都警惕地提着刀一涌而上,杨戬立即抽出长剑,挡在车头,剑光泛着森冷的血气,让那些人禁不住顿了足。 “怎么样,是你要找的人吗?”杨戬冷声问道。 “不,不是。”那士兵满脸青黑的回答。 领头的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整个心都提了起来,满脸黢黑:“怎么不是,你看仔细了!” “头,确实不是,这姑娘我昨日还在街上碰到……”那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坐在车内的李雪烟骤然记起来了,眼前这人正是昨天那一伙的,只不过他聪明,当时躲在了最后,所以没怎么挨打。 领头的士兵心有不甘,他急忙蹦上马车,一把掀开帘子,打算亲自确认。在瞧见李雪烟一脸得意的讪笑时,他黑着脸大喊一声:“上当了!往回追!” 就在他要走之际,突然一把剑横在他脖子根处:“怎么,我的道歉和三个响头呢?说话不算话啦?” 那人气得面色发青,额角青筋凸绽,但却迫于脖子上的威胁而不得不缓缓地屈了膝。 “你一个怎么行?”杨戬朝着其他人努了努嘴。 那人一张小黑脸欲哭无泪,杨戬这不等于把他往死里整么,他一个人跪下还好说,命令所有人跪下,倒也不是不可能,可这关键问题是跪下之后,他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大家都是汉子,这一跪,怕是以后顶头乌纱不保,就连保命都成问题啊! 但迫于形势,那人还是颤抖着声音下了命令:“全都跪下!”。从众人的眼光中,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晚景的凄凉。 在车中的李雪烟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个兴奋钻出车门,一出来就赶上所有人向着她和杨戬磕头。心中抑郁了两日的情绪一扫而空。 待到那些人全都走远,杨戬这才继续架着车缓缓前行。 无法进府 - 绿罗裙 - 璞玥 就在杨戬同那些追兵们周旋的当口,另一辆马车缓缓向僖王府驶去,驾车的人正是灵风。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僖王府的大门口,灵风打开门说了一句:“姐,到了。” 接着,车内下来一名长相清丽的绿衣女子。她帅气地从马车上翻身跃下,整理了一下衣服,抬头望向那雕栏玉砌的僖王府。 “灵风,你在这等等,我去问问就来。”她留下灵风守马车,自己往僖王府大门走去。 “站住!”毫不意外,门口那两名士兵将长刀交叉在了她的面前。 “这位小哥,我是冷家小姐的婢女灵善,我想请问一下,我们家小姐是否已经入府?”灵善客气地说着,手里拿了两锭银子,一人手中塞了一个。在宫中生活两个月,人情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有银子才是王道,她将赵瑗那一手学了个十成十,有时,就连灵风看着也忍不住摇头。 那两个侍卫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急忙将那银子接过揣入怀中。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拿了她灵善的银子,那说话的口气都变得不一样起来:“姑娘,我们并不认识你说的冷家小姐。” “那今日可有一名红衣女子来过,长相倾国倾城。”灵善毫不吝啬对冷嫦曦的夸赞,在她眼中,冷嫦曦若是世间第二,那就没人敢称世间第一了。 “啊!你是说午时那会来的那名女子吧?”其中一名侍卫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是,是,是!”灵善急忙点头:“她进府了吗?” “如果是那名女子的话,午时就进府了。”另一名侍卫回答。 听闻冷嫦曦已经安全入府,灵善心中大喜,掩不住笑颜道:“那就是我们小姐了,既然她进去了,那麻烦两位也放我们进去吧。” 灵善指了指站在阶梯下的灵风,对那两名侍卫说道。 但那两名侍卫却突然面露难色,相互对望了一眼,这才缓缓开口道:“姑娘,这个不是我们不肯帮忙,若是那位小姐的话,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 灵善闻言心“咯噔”跳了一下,面容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这位小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是她最为担心的事,先前她同灵风往西城方向走去,引开一批追兵的视线,待到甩开追兵之后,他们连陈家交子铺都没回,直接就到了僖王府。就怕冷嫦曦他们不小心曝了光,引来大批追兵,而陈少煊却双拳难敌四手。 但一路下来,都相安无事,没有再遇追兵,也没有遇见陈少煊,灵善心底带着一丝窃喜,想着定然是两人都已经安全入府了。可现在听那侍卫这么一说,心下不禁又紧了几分:“怎么回事呢?” 那侍卫收了灵善的银子,自然要透露一些话的,于是,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听见后,小声地说了一句:“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得到命令,说是来找那位小姐的人一律说没有此人,定然不能放进去。” “那是不是为了保护她啊?”灵风等了灵善良久,见她非但没有进去,还变了脸色,于是急忙上前看个究竟,正巧将那侍卫这句话听入了耳中。他心底一紧,刺探般询问了一句。 “若说保护确实有点,但更多的好像是看管。”那侍卫挠了挠头,左右看看继续道:“因为我们接到命令,说是随时汇报那位小姐的动向,不能让她出府,也不能让任何人接触她。所以你们要进去的事,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那侍卫抱歉地笑了笑。 灵风见再也问不出什么话后,客气地道了歉,拉着灵善回了马车。 上了车,两人皆是一脸冰霜,心事重重。本以为进了僖王府,冷嫦曦就算是安全了,可听那侍卫的话,灵风如何都觉得冷嫦曦是刚爬出虎穴又掉入狼窝。现在他们探听不出任何消息,只能干着急。 “灵风,我们先回陈家交子铺,若是那侍卫所言属实,恐怕陈公子也没能进入府中,到时请他帮忙,兴许他能探听到一些消息。”灵善紧蹙着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 灵风没有回答,只是紧抿薄唇,手下加快了扬鞭的频率。 马车驶到陈家交子铺门口,还未停稳,灵善和灵风两人便跃下了车,快步走到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口的小二面前。 那小二远远瞧见两人的身影,也急忙上前两步,一把拉住马头的缰绳道:“两位总算是回来了,我们大公子等两位已经很久了。” 灵风点点头,跟在灵善身后迅速入了门。两人一入后院,便见陈少煊正站在院中,背着手,面若寒冰地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互望一眼,心底再次沉了几分。 “陈公子。”灵风走到他身边,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们去了僖王府。”陈少煊没有询问便径自肯定了,因为他知道以灵善和灵风的忠诚,是绝对不会丢下冷嫦曦不管的,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意外。 因此,在瞧见灵风点了头后,陈少煊肯定了自己的揣测:“被拦在门外了,不能让任何人进入,是吗?” “嗯,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不让任何想见小姐的人进入府内,而小姐的状况,与其说是被保护,不如说是被软禁更为贴切一些。”灵善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这僖王不是赵瑗的生父吗,按理来说,冷嫦曦在他那应该安全才是,如何灵善会觉得冷嫦曦这一人僖王府就如同进了狼窝一般呢。 “小宝儿今后恐怕有危险。”陈少煊的口气凝重,双眼沉沉积蓄着浓浓的戾气。 闻言,灵风骤然变了脸,他双拳紧握,一想到自己居然让冷嫦曦孤身一人陷入险境,他就血液上涌,双目赤红,转身就要往外冲。 “你去哪?”灵善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 “我要把她救出来!哪怕是冲进去也无妨!”灵风挣脱灵善的手就要离开。 却突然听闻陈少煊一声厉喝:“不行!” 自责 - 绿罗裙 - 璞玥 灵风顿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他执意要陈少煊给他一个解释。 陈少煊缓缓踱步到他身侧,背着手,望着天,周身肃杀的冷冽中透着一股孤寂和自责,他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你心急,我比你更心急。是我将小宝儿亲自送入了僖王府中,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一人进入,我却只能留守门外。” 陈少煊越说手握得越紧,他自责,一想起冷嫦曦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心就狠狠地痛着,是他亲手将她送入了危险之中,可若是时间倒流,他还是会做同样的事,因为没有选择。 “我也想直截了当地冲进去,将她带走。可是带走之后呢?面对秦桧紧咬不放的追查,也只有僖王能暂时给她庇护。虽然我们现在不知道僖王到底有何打算,软禁了小宝儿到底意欲如何,是保护或是其他。但至少有一点能肯定,那就是有赵瑗在,僖王就算真有其他目的,也暂时不会动小宝儿分毫。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并不是将她带走,而是想方设法查处僖王的目的。” 若不是有这番考量,陈少煊早就冲入僖王府了。而灵风亦在陈少煊的这番话下冷静了下来。 “你是说,小宝儿是僖王手中的筹码?”灵风紧皱眉头。 “恐怕是。虽然不知道所为何事。”陈少煊眯了眼,眼底积蓄着戾气,若是有人胆敢伤害冷嫦曦,就算那人是僖王,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秀州不是冷家的底盘,要调查恐怕不容易。”灵善将两人的意思听了个明白,心底更加焦急起来。 “调查的事交给我,你和灵风多注意僖王府的情况,若是能暗中混入最好,若是不行,也要想办法打听一下情况。”陈少煊沉声吩咐道。 灵善两人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后院,独留陈少煊一人站在院子里。 入秋时节,虽然日头依旧高照,但天气却一天凉过一天。秋风轻扫树梢,卷起金黄的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如同绝美蹁跹的舞步,最终缓缓停留在土中,华丽地落幕,画下生命的结点。 这一院的秋意映衬这陈少煊孤寂的身影,更显萧凉。陈少煊抬头望着树梢顶端那片如同风中残烛的枯叶,在风中挣扎,回忆缓缓拉长。 初见冷嫦曦时,不过才八岁,那是他只觉得这个胆大的娃儿有趣,逗弄起来,那生动的表情也让人印象 深刻。于是,他就这么把她放入了心中,没想到,这一放便放了十几年,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眸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脑海,以至于再相见时,他能轻易地将她认出。 本以为,她同赵瑗的婚事,不过是小时候的一句戏言,他一直等着物是人非之后,留给他的一点机会。但谁想,冷嫦曦竟然整颗心都挂在赵瑗身上。于是他努力争取,想要得到她,得到她的心。可是他错了,错得离谱,错在以为只要努力,就一定会得到她的心。 当看着冷嫦曦在见到赵瑗时脸上那一瞬间绽放的光彩时,他忽然明白,无论如何努力,她都永远不会那样看着他。自己的努力带给她的不是心喜,而是困扰,所以他选择默默拾起所有情怀,只站在她的背后,看着她幸福就好。 可是如今,他却将她推入了险地,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的自己,竟然亲手将她送入了狼窝。就算明知是不得已,但陈少煊还是自责不已。心底的焦躁,担忧全都一触即发,他无力,只能大声嘶喊着:“啊――!”,一掌拍在假山上,顿时,那假山裂成几块,而他的手却血淋淋的,似乎只有这样,心才会好受一些。 “公子……”一直守在暗处的玉枫徐徐走到他身后。 陈少煊喘着粗气,缓缓闭上了眼:“玉枫,去查,动用一切手段去查僖王的目的。” “是。”玉枫领命消失。 就在陈少煊为冷嫦曦担心之时,冷嫦曦亦发现了自己的境况。 僖王府内雕栏玉砌,亭台楼阁,星罗棋布,虽不及皇宫大气华美,却有着另一种秀丽的风情。 冷嫦曦跟在管家身后,往西厢房走去。一路上那管家只是沉默着半低着头,严谨地在前面领路,留给冷嫦曦的不过是一个普通中年男子的背影。 冷嫦曦暗自观察着府中的地形,这僖王府虽然大,但却并不复杂,回廊各有千秋,亭台各不相同,就连房屋的建设都是各有特色。 大致将这府中的地形记入脑中后,冷嫦曦开始着手眼前的这名管家。她现在的情况是极其特殊,被孤立无援地丢在僖王府,纵然史浩的话让她稍稍放宽了心,她也不能一直等待着赵瑗来找她,因为等待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谁知道在等待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意外。 她现在就如同身在静寂的黑暗之中,看不见也听不见,不知道隐藏在身边的是虎视眈眈的祸事,还是给人惊喜的福事。人在黑暗中往往会觉得脆弱,就是因为失去了视觉,她冷嫦曦若不愿做一个脆弱的人,就必须要先找回视觉,看清自己身处的这盘棋局才行。 “您是僖王府的管家吧,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交流是得到信息的第一步,于是,冷嫦曦试探性地同眼前的中年管家搭讪。 “小姐叫我李伯就好。”李伯恭敬地回答,声音不冷不热。 “李伯。”冷嫦曦点点头,微微一笑,状似随口一问道:“看李伯的年纪,想必是在府中呆了很久了吧?” “自幼就在府中。” 李伯的回答让冷嫦曦很满意,看来她找对人了,从史浩吩咐他将自己带下去时的神态,冷嫦曦就看出来,这李伯不是一个简单的管家。想要探口风,就一定要这样的人,但这样的人通常有个缺点――口风紧。 “那李伯一定是很受重用了。”冷嫦曦状似无心的笑道。 “小姐过奖,李伯只是奴才罢了。”果然如同冷嫦曦所想,这李伯是个谨慎的人。 对这样的人切忌心急,最重要的是会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地让他在不知觉中漏了口风才是最高的境界。 探听(金牌加更)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不再言语,默默地跟在李伯身后,她仔细观察着这名叫李伯的中年男子,发现他个子不高,岁月在他身上碾出了痕迹,背部驼了一些,走路的姿势一板一眼的,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 她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要从李伯开始下手,他既然在王府这么多年,即便是不受重用,府中的消息他还是多少能掌握一些的。 李伯这样的人知道得最多,却也是最难对付的,说白了,就是一张蚌壳嘴――咬的死紧。 冷嫦曦垂着眼睑,在心底暗自盘算着,若想要李伯开口,除非能抓住他的弱点,无论是威逼还利诱,都只有把人的弱点掌握在手中,才能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两人静默地在府中走着,冷嫦曦倾世的容颜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她悄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曾有人说过,美丽也是一种过错,人往往都会被外表所迷惑,犯下不能悔改的错,而她,拥有这样的绝色,拥有别人欣羡的目光,却只能独自体会着这倾世容颜背后的孤寂。她唯一能庆幸的便是还有赵瑗,这个承诺呵护她一辈子的男人。 “冷小姐,这间房是特意给您安排的。”李伯站在一间房门前开了口,也打断了冷嫦曦的思绪。 冷嫦曦闻言,眯了眼,眼底划过一丝兴味:“李伯,怎么知道我姓冷?” “冷小姐是贵客,王爷早就有所吩咐。”李伯低着头诚实说道。 “僖王吩咐的?我今日只见到了史大人啊,如何是他吩咐的呢?”冷嫦曦眨巴着一双无知的眼眸,望着李伯。 “几日前王爷就已经吩咐了。”李伯依旧是低着头,用平淡的声音徐徐说着。 “哦,原来你们王爷神机妙算,早就知道我要来啊!”冷嫦曦这话中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听李伯这话的意思,即便她不知道僖王葫芦中卖的什么药,也能猜到他早就将自己拉入了他的棋盘中。 “青桃,过来。”李伯并没有接冷嫦曦的话,反倒是招呼来一名小婢。 那小婢恭敬地站在冷嫦曦面前头也不敢抬。 “冷小姐,这是青桃,以后你的起居都有她来照顾。”李伯有礼却不谦卑地说着。 冷嫦曦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前的姑娘,看模样不过才十四五岁,脸盘子圆圆的,挺讨喜,长得并不出众,顶多只能算得上可爱,身材也是圆圆的,在这个流行骨干美人的朝代,她确实有能力在丑女的排行榜上占有一席之地的。 配这么一个婢女给她,看来僖王确实是用心良苦啊! 冷嫦曦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风轻云淡道:“转告你们家王爷,他的安排我很满意,谢谢他如此用心。让他费神了。” “老奴一定带到。冷小姐,若是没有什么需要,老奴就先退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青桃来找我。”李伯有礼行了一个礼,缓缓往后退去。 他这句话本就是一句客套的用语,若是别人听了,也只是点点头,一笑而过,但冷嫦曦却偏不,她把这话上了心。只听她突然出声叫住李伯:“李伯。”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李伯停脚转身。 “此话当真?”冷嫦曦嘴角的笑意渐渐拉大。 但李伯却因为她这句突然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愣了一下,不解地抬头望向冷嫦曦。 “就是有需要能随时找你的话啊。”冷嫦曦缓缓踱步到他面前,轻声说道,估计能问出这话的古人中,也就冷嫦曦这一奇女子了吧。 李伯闻言,为之一愣,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不过也就一瞬,便将心神手链,客气地询问:“冷小姐是还有什么需要吗?” “现在没有,不过不代表以后没有。只是确定一下,若我真有需要让青桃去找你,你可会来?”冷嫦曦已经将撬开他的蚌壳嘴列入了计划的头条,如何能轻易放过。 “若有需要,冷小姐尽管吩咐就好。”李伯毕竟是个小人,而冷嫦曦虽然不是主,但也是客,只要在合理范围内的要求,他都会遵从。 “记得你说的就好,你先下去吧。”冷嫦曦随意地摆了摆手,徐徐转身走回屋中。 青桃跟在冷嫦曦身后一起进了屋。 冷嫦曦简单地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只见陈设布置虽然并不华贵,但却很精致讲究。屋子分三间,中间间是花厅,有一张镶大理石红木圆桌,配着四张圆凳。靠窗的红木花架上摆放着一盆名贵的吊兰,靠里屋的花架上则摆放着一个金泰蓝镶金边大肚瓷瓶。 右侧是下人的卧房,说白了就是青桃的,因此陈设很简单,一张木板床铺着薄薄的褥子,上面放着一床薄被。墙角处一张木桌,几把椅子随意散放在屋里。 左屋则是主卧,摆放着一张梨花木雕花木榻,榻上崭新的被褥看得出布置人的用心。窗脚下一张梨花木书桌配一把镂空雕花椅。妆台上的首饰也是一应俱全,崭新新的。 冷嫦曦徐徐走到妆台前,她若无其事地拿起放在妆台上的金叉,细细玩抚,接着大指和食指轻轻一搓,顿时,眯了眼,心中了然――这些东西已经有了一层薄灰,放在这里至少有三五日了。 “你叫青桃?”冷嫦曦淡然地问道。 “是的,小姐,奴婢叫青桃。”青桃的声音小小的,糯糯的,异常的好听,不禁让冷嫦曦感慨,是否胖子的声音都不错。 “这屋子以前住的是谁?”冷嫦曦一边在屋中巡视着,一边状似漫不经心的探问。 “这屋子一直没有人住。”青桃如实回答。 “没人住?”冷嫦曦眯着眼,冷笑一声:“那这些东西是谁的?” 冷嫦曦指了指妆台上的首饰。就算是待客周到,也不会有哪家主人将这些首饰拿出来给客人佩戴。那未免也太大方了些。 “那是为小姐准备的。” “青桃,你不会是在欺负我不懂事吧?”冷嫦曦的话轻且冷,让青桃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急忙跪了下来,开口道:“不是的,小姐,青桃怎么敢欺负小姐呢,这些首饰确实是为小姐准备的。” 冷嫦曦冷睨着跪在地上的青桃,没有丝毫叫她起身的意思。孤身一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冷嫦曦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计收青桃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上前两步,在青桃面前站定。沉默的气息在屋中回荡,冷嫦曦周身的冷冽也让青桃如沐寒冰。 “小,小姐,这个,真的,真是,是为小姐准备的,这个……”青桃期期艾艾地说着。 如果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主子,自然就不会有下人把你当主子,在这个没人能信任的地方,若是失去了身份,那便真的只能被动挨打。因此,冷嫦曦的第一个下马威便是拿青桃开了刀。 当她觉得这个孩子被自己压得差不多了之后,这才徐徐开口:“谁会为我准备这些?” “是王爷。”青桃听冷嫦曦开了口,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利落地回答。因为她觉得冷嫦曦不开口时的气场实在是太压人了。 “你们僖王?”冷嫦曦冷笑一声:“青桃,你不会是到现在还在耍弄我吧?僖王凭什么要给我准备这些?” “小姐,青桃说的是实话!这些东西确实是王爷吩咐准备的,包括这间屋子都是前不久才布置出来。王爷说小姐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不方便外出,所以要把东西准备齐全了。”青桃紧张,将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可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冷嫦曦立刻听出了她这话中的端倪:“不方便外出?为何不方便外出?” “其实具体的青桃也不知道,只是在两日前得了王爷吩咐,说是来伺候小姐。当时王爷只说小姐身份特殊,不能出府,要我好好陪着小姐,若是小姐有什么需要,就及时汇报。”青桃在冷嫦曦冷冽的气势压力下是问什么答什么。 “不能出府?及时汇报?”冷嫦曦眯了眼,面容更加森寒了几分。 从青桃的几句话中,她总算是认清了现在的形势――她被软禁了。看来那僖王确实在筹划着一些她不知道的事,并非单纯地要帮她躲过追兵。 “小姐,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青桃的声音中带着委屈。 冷嫦曦睨了她一眼,淡然说道:“起来吧。” “谢谢小姐。”青桃从地上起来,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青桃,我相信你今天说的这番话应该是有人早就警告过你不能告诉我了吧。”冷嫦曦踱步到窗前,把窗户一把推开,将窗外的景色全都纳入眼中,顺便也杜绝了一些可能存在的眼线。 青桃瑟缩了一下,咬着下唇,一脸要哭的表情,双手不断地搅动着衣角。 冷嫦曦只需要一眼,就将她看了个明白。 “你入府多久了?” “回,回小姐,一年。”青桃的声音细弱蚊虫。 一年,难怪如此稚嫩,冷嫦曦不过才稍稍一压,便全都说出了口,看来那僖王是将她小瞧了。若当真这样,那就好办多了。只有在敌人全面松懈的时候,进攻才有百分百胜利的把握,这松懈敌人就是制敌的妙招。 “青桃,你说若我去找僖王理论,王爷会怎么做?”冷嫦曦的话风轻云淡,但听在青桃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 若冷嫦曦当真找僖王理论,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僖王是她青桃说漏的嘴吗?那个后果,她连想也不敢想,于是跪下急忙哀求道:“小姐,求您别去找王爷,若是让王爷知道是青桃说的,青桃的下场不堪设想啊!” “我不说是你说的不就行了吗?”冷嫦曦的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为青桃挖的陷阱,终于要开始收获了。不过她不着急,人的精神一定要被绷到极致才能一下摧毁。 “不行,小姐,我求求您了,这个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人知道,即便是小姐不说,王爷也会猜到的。小姐,求求您了,别去找王爷吧!青桃任您差遣,给您做牛做马都行……”青桃拼命的摇着头,只要冷嫦曦不说,她什么都愿意做。 冷嫦曦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站在,嘴角一抹笑意洋溢着得意,她等得就是青桃这句话。 冷嫦曦越是沉默,青桃就越是害怕,最后,整个人瑟缩在地上,不住地颤抖着。 “行了,起来吧。”对一个孩子,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冷嫦曦声音稍微转柔了一些,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小姐……”青桃恳切地望着她,满脸泪水。 “你说让我差遣?”冷嫦曦没有回答她最关心的问题――她是否还要再去找僖王。 “嗯!青桃任由小姐差遣!”青桃见冷嫦曦面色柔和了下来,忙不迭地点着头。 “可是我如何敢差遣你?”冷嫦曦的声音轻轻的:“你今日都敢把王爷的交代透给了我,难保你明日不会把我的交代透给王爷啊。” 她冷嫦曦需要的是一个彻底听话的人,而不是双面间谍。 “不会,不会!青桃一定不敢,若是透露了一星半点,青桃一定不得好死!”青桃为了得到冷嫦曦的信任,竟然发着毒誓。 冷嫦曦得了保证,会心一笑道:“行了,既然你这么害怕,那我也暂时不去找王爷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跟着我若是嘴不严的话,下场可不比让王爷知道的好啊。” 青桃一面抹着脸上的泪水,一面忙不迭地点着头。 “青桃,你老家在哪?”冷嫦曦软了声,若无其事地同青桃聊起了家常,仿佛刚才那一幕压根就不存在一般。 “奴婢就是秀州的。”青桃抽噎着,敬畏地回答道。她挨了冷嫦曦这么一招之后,现在对冷嫦曦是有些害怕的。 “既然就是秀州,如何要卖身王府?” “奴婢的爹去世得早,娘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一家人的生活全靠青桃一人,若是不卖身王府,青桃实在不知道该去哪,要做些什么。”青桃的头低低的,那幼小的肩膀看起来单薄得让人有些心疼。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如此的心酸。 冷嫦曦自袖中掏出一张会子交到青桃的手中:“这些足够你好好安顿家里了。你拿着,若是以后还有困难,再来找我。” 青桃第一次见到如此大面额的会子,抓在手中哆哆嗦嗦。最后,她“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磕着头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以后青桃就是小姐的人了,小姐让青桃做什么都行!” 冷嫦曦可是在胡萝卜加大棒这个现代教育体系的精髓荼毒下长大的,她可是深谙其道啊。看着青桃如此乖顺,她满意地拍了拍青桃的肩道:“行了,起来吧,还有事要做。” 巧写信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在屋中转悠了一圈,最终停在书桌旁,她看着光秃秃的书桌,不禁心中冷笑,这僖王真是防备她防备得够彻底,竟然连一张纸都不留下。若派人取,那定然就会将自己置于他的眼下。 三十六计的首计瞒天过海就如此解释过: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再阳之对。太阳,太阴。既然想要瞒了僖王这个天,首先就要让自己暴露在他眼底! “青桃,去给取笔墨纸砚来。我要画画。”冷嫦曦潇洒地往书桌旁一坐,声音上扬吩咐着青桃。 青桃得了令默默退出。冷嫦曦随后起身,走到衣柜旁,打开柜子一看,果然如她所料,入眼便是整齐崭新的衣服。看来僖王是早就算好了她今日入府匆忙,不会携带任何的行李。更确切地说,是僖王早就挖好了这么一个坑,算计着她往里跳。只是,当她跳了进去,僖王又有什么好处,就是她不得而知的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青桃端着一个盘子入了屋,恭敬地将盘子上的笔墨纸砚一一在桌上摆放整齐:“小姐,笔墨纸砚拿回来了。” 冷嫦曦点点头,吩咐她在一旁磨墨,自己则挑拣了一直狼毫,试了试手感。 冷嫦曦这厮从小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稍微对她有点认知的人都知道,按照这个年代对才女的评定来说,这厮其实也可以被归类为草包的。然而,就是这么一名草包,现在突然想要画画,幸而伺候在一旁的是什么都不懂的青桃,若是灵善或者灵风,她免不了又要挨上几个白眼。 冷嫦曦将宣纸铺展开,袖子帅气地往上一挽,深吸一口气,提笔醮墨,在青桃的期待下就要往纸上画去。 她那架势不禁让人想起周星驰演的唐伯虎点秋香那部电影里的祝枝山,气势宏大的起笔,最后只在巨幅白纸的正中间画了一副小鸡啄米图。 果然,冷嫦曦这厮最终的结果同那祝枝山也没有两样,只见她一下笔,竟然是现代儿童画!说白点,儿童比她画得都要好。 一旁满怀期待的青桃,在瞥见冷嫦曦的画作时,双唇缓缓张大,眼角微抽,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冷嫦曦,突然出现一股无力感。 冷嫦曦画一张,揉一张,似有不满。不一会的功夫,地上铺了一层纸。青桃看着她每次画的东西都大同小异――全是看不懂的儿童画,但每次都会将画揉毁,实在有些摸不着她的心思,想问,却又有些畏惧冷嫦曦,最终什么也没开口,默默地站在一旁。 终于当拿来的宣纸用得告罄时,冷嫦曦长叹一口气,又重新将地上的画作捡起,一张一张地铺展整齐,之后全部交给青桃道:“帮我送给陈家交子铺的陈公子,问问他我这次画得如何。” 青桃接过那些儿童画,不仅手抖,就连心也抖,她很是同情那名陈公子。 看着青桃消失的背影,冷嫦曦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些画当然是内有乾坤,那是给陈少煊他们捎的信,将其画成图,是因为她信不过青桃,一个能轻易就背叛了她主人的人,是随时都在准备着背叛你的。 青桃带着那些画走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李伯从她手中接过冷嫦曦那些儿童画,一张一张的过目,每看一张眉头就紧了几分,最后得出的结论就五个字――人不可貌相! 陈家交子铺的后院内因为冷嫦曦的离开而显得特别的萧索。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找不到笑意,下人们做事都小心翼翼地,就怕一个不小心成了出气筒。 李雪烟同杨戬将那些追兵耍得团团转,最后看着他们愤懑离开,两人这才回了陈家交子铺。谁想,才一踏入后院,李雪烟便察觉气氛不对。 她缓缓踱步到斜坐在长廊上的灵风面前,看着他一脸的深沉,推了他一把,不解问道:“喂,干嘛一副哭丧的脸,死人啦?” 灵风闻言,眼底一丝狠戾闪过,手腕轻动,顿时,腰间的软剑,缠上了李雪烟的手。 “喂,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李雪烟心底大惊,一动不敢动,只是瞪圆了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灵风。 “收回你的话!”灵风冷声打断她的话:“收回你刚刚说的话!” 他语气中的暴戾让李雪烟胆战心惊,随后入院的杨戬,一见两人起了冲突,急忙赶来,拦在李雪烟身前道:“灵风,还请你把剑先收起来,雪烟一向大大咧咧,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还请大人大量。” 灵风听闻杨戬的话,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雪烟,手腕轻转,那软剑瞬间便回到了腰间。李雪烟得了自由,摸着自己的手腕,冲着他吐了个舌头,随即躲在杨戬身后:“我不就是问他怎么了嘛,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哼!” 杨戬暗自拽了李雪烟一把,瞪了这个口无遮拦的祸茬子一眼,再望向灵风,徐徐开口询问:“冷姑娘和我五师弟安全到僖王府了吗?” “到了,但他们只让她进去,陈公子反而被拦在了外面。”灵风满脸的凝重,之前他和灵善两人去打探消息,结果发现,僖王府戒备森严,别说混进去,就算是一星半点的消息都透不出来。因此,更加的担心。 杨戬听闻这话,面上也凝重了几分,径自揣测:“那会不会晚一些就出来了?” 灵风摇了摇头:“恐怕是被软禁了。” 李雪烟听灵风这么一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捂住嘴,难怪自己刚刚这么说,灵风会生气,她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也带着一点焦急。 “你主子都被抓了,你还在这干嘛?还不赶快去救她!”李雪烟性急,她推了一把灵风。 却被杨戬一把抓了回来:“你别瞎起哄,不去救自然有不去救的道理。” 李雪烟悻悻地一把甩开杨戬的手,狠狠地一跺脚转身回了屋。 灵风靠在柱子上,双拳紧握,他现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等着陈少煊这边的消息。 解画 - 绿罗裙 - 璞玥 经过一场血腥的洗礼,秀州城的街道变得人烟稀少,百姓人人自危,躲在家中不敢外出,就怕一个不查,刀剑不长眼,成了刀下亡魂。 那一地的横尸在府衙的打理下被一一清理,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没有听闻任何的声张,想必是得了僖王的命令办理此事的。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人命贱如草再次深刻地被诠释了。 将近下午,街道上一些胆大的人开始摆了摊――为了生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还是男人比较多一些,女人和孩子大多还是呆在家里。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名娇小的女子独自上街,就显得有些扎眼了。 那女子圆圆的脸盘,看着就挺讨喜的,但那丰满的身姿却不尽人意。女子低着头匆匆在街上走过,往陈家交子铺的方向而去。 “姑娘,有什么需要?”陈家交子铺的小二见门口进来一位姑娘,细细打量了一番,觉得应该不过是个小婢,便打消了迎上去的念头,只在柜台后随便问了一句。 “我找陈公子。”女子的声音轻轻软软的,极其悦耳。 但那小二却没被这悦耳的声音所迷惑,他一听是找陈少煊的,当即趾高气昂地问道:“你是谁啊?我们家大公子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我是僖王府的青桃,给你们大公子送画的。”青桃被那小二这么一喊,瑟缩了一下,头压得更低了。 “僖王府的?”小二出了柜台,围着青桃转了两圈,嘴里啧啧有声:“就你也能是僖王府的人?” 不是他狗眼看人低,实在是他不相信僖王府居然用这样的丑女当女婢――宋朝的审美是以瘦为美的,像她这种脸圆胸圆屁股圆的大三元,那是小户人家都看不上眼的。在小二看来,青桃就是不自量力的女人,看上了他们家大公子,想找借口送情书。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我确实是僖王府的奴婢,是冷家小姐让我过来给大公子送几幅画的。”青桃的声音再低了几分。 那小二见她这幅模样,便觉得是心虚,因此更加不信,他冷了脸赶人道:“去去去,赶紧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就凭你那模样,还想见我们家大公子?” 青桃被小二尖酸的话语刺伤了自尊,她噙着眼泪,怯怯道:“我真是僖王府的人,真是冷家小姐让我过来的。” “都说让你滚了,你――哎呦!”那小二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股力道推向了墙角,狠狠地撞在墙上,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推撞墙壁了,心底一股怨气“蹭”地一下跳了出来,他从地上跳起便立即破口大骂:“他奶奶的,那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居然敢推你二大爷!不想活……” 他话还没骂完,起身便撞入陈少煊那双冷冽的寒眸中,顿时噤了声,咽着口水,结结巴巴道:“大,大公子……” “给我滚!”陈少煊暴戾地扫了他一眼,那小二立马消失在前厅。 “你是僖王府的?”陈少煊现在没空跟那小二计较,眼前的事才最为紧要。 “是……”青桃面对陈少煊时头一样压得低低。 “刚刚听你说是冷家小姐让你来的?”陈少煊眯了眼,心存疑问,那僖王府中没有一个人是他会去信任的,他怕这又是僖王的另一个圈套。 “是,小姐让我给大公子送几幅画。”青桃一面点着头,一面从袖中掏出那几张儿童画。 “画?”陈少煊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谨慎地望着青桃。因为就他所知,冷嫦曦那厮可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另类。 “嗯,就是这个。”青桃将那些儿童画递给陈少煊,陈少煊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即缓缓将画打开,却在看到那画的内容时,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还说了什么?”算他实在能力有限,才疏学浅,那冷嫦曦的画他是实在看不明白的。 “小姐说让公子看看,这次的画画得如何。”青桃恭敬地说道。 陈少煊闻言眯了眼,他看着手中的画,信了青桃的说辞七八分。只是他不太明白这画的意思,也不明白冷嫦曦这句话的意思。 他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心思深沉,暗自揣测良久,觉得兴许灵风能解开这画的意思。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告诉她,这画都太丑,让她下次重画了再拿来。” 他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既然他不懂,又不能让青桃一直站在这等着,不如留下话尾,让冷嫦曦有个下次再送信来的借口。 青桃得了令,转身离去。 陈少煊则迅速飞身入了后院。 一直坐在后院中的灵风,听闻脚步声,急忙一个翻身跳下长廊,两步走到陈少煊面前,焦急道:“陈公子,可有消息?”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足够让住在院中的人听了个清楚,顿时,灵善、李雪烟和杨戬全都从屋中一涌而出。 “僖王府戒备森严,没能探听到什么,不过回来时遇见一名自称是僖王府奴婢的人,她送来这个。”陈少煊将手中的儿童画递到灵风面前:“说是小宝儿让她送来的。这画中的含义我看不明白,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拿来你瞧瞧。” 灵善一听是冷嫦曦送来的消息,急忙两步冲了上来,一把从灵风手中将那画纸抢了过去,她迅速展开画纸,看着纸面上的画,她手微微有些颤抖,神情激动道:“是小姐的,是小姐的。” 陈少煊一听当真是出自冷嫦曦手笔,急忙一把拽过灵善,急声问道:“说了什么?” 灵善把那些画一幅一幅地都细看了个遍,稍稍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道:“小姐说她暂时没事,虽然被软禁,但没被亏待,让我们放心。提醒我们,小心僖王。” 听灵善这么一说,灵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了下来。 一旁的李雪烟则从灵善手中接过那些儿童画,皱着眉头看了看,却怎么都看不出什么蹊跷,只是突生感慨:这个也能叫做画?冷嫦曦果真奇才! 抵不住好奇,李雪烟开口询问:“灵善,这不像画的东西,圈圈点点的,看不明白啊,你是如何知道这画中的意思?” 偶遇 - 绿罗裙 - 璞玥 灵善将那些画拿起,一一展现在众人面前,指着其中一幅道:“这样的画以前在冷家我见小姐画过,刚开始看不明白,见她画多了,也就知道其中的意思了。你看这个,一个人周围全是小点,说明她现在正被软禁,周围都是看守的人,而且人数不少。再看这张,一张床,还有一个金元宝,说明她有住的地方,吃穿不愁,没被亏待。还有这张,上面一把刀,下面一个金冠,这金冠的寓意就是僖王,刀则是在提醒我们要提防。至于其他的画,都是一些障眼法。看来小姐她自己也意识到僖王的危险了。” 听了灵善的解释,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 “对了,小宝儿还托那女婢给我带了一句话,我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陈少煊见灵善解开了这画中的谜团,接着就想起了青桃带的那句话来。 “什么话?”灵风急忙追问。 “说是让我给她看看画,看她这次画得如何。”陈少煊蹙紧眉头照实说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灵善听了这话,迫不及待地追问。 “我说画得不好,让她下次画了再送来。”陈少煊如实回答。 听了他的答话,灵善顿时松了一口气道:“这样说就对了,小姐的意思就是要让你给她缔造一个传递信息的理由。” “看来这个冷嫦曦还挺聪明的嘛。”李雪烟拿着那些画一面仔细端详,一面撇着嘴道。 “既然已经知道她目前是安全的,那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查清僖王的目的。”陈少煊微微眯了眼,眼底划过一丝坚决,他定然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冷嫦曦! 夏意渐退,秋意正浓,萧索的秋风如同一只沾染着金黄染料的笔,吹到哪里,哪里就被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僖王府内高大的梧桐被秋风一卷,几片枯黄的叶片随风起舞,徐徐落下,冷嫦曦伸手接住那下落的枯叶,看着其上那清晰的脉络,突然想起一句话: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依依可见。 这秋天她年年都看在眼中,并没觉得如何特别过。但不知为何,今年的秋天却让她感到异常的倦怠和萧索,是因为她独自一人身陷囹圄的关系吗,还是因为原本以为会救自己的僖王突然不明所以地将她软禁的缘故? 冷嫦曦长叹一口气,恐怕这一招棋是赵瑗都未曾预料到的吧,否则他一定不会让她来秀州。只是这僖王,到底要利用自己做什么呢?她的心底隐隐腾起一股不安。 冷嫦曦所住的西厢房外有一座小花园,那花园栽满了四季的花,夏去秋来,许多色彩浓丽的花都已经渐渐枯萎,走完了生命中最后一程,将整个生命埋入土里,化作新生的养分。 而菊花却在秋风的感召下,一夜全冒了头,打了花骨朵,甚至有些花期早的珍贵品种都已经在秋风中绽放,向世人炫耀着华美。 可这样的华美在冷嫦曦的眼中却是如此的绝望,像是回光返照时那一瞬的灿烂。 她叹了一口气,缓缓推开门,走到院中,捧起一朵珍贵的紫色绣菊,细细观赏。同时,毫不意外地瞧见守在院落四处的守卫,这些明着说是来保护自己的人,其实都是被安排来看守她的,甚至是监视她的一言一行。 冷嫦曦冷笑,来僖王府已经五六日,她一直被遗忘在这个院落中。期间,冷嫦曦又让青桃送了一回信,但也不见僖王派人找上门。看来这僖王是在跟她比谁更能沉得住气。 这么想着,她手下捧着菊花的力道渐渐加重,最后,一朵珍奇的绣球菊在她手下支离破碎。 “青桃,僖王可曾说过不准让我走出这个院子?”冷嫦曦的口气带着浓烈的讥讽。 “没有,王爷并没有这么说。”青桃唯唯诺诺地跟在冷嫦曦身后回答。 “可我怎么来了僖王府这么多天,都没能走出这个院子呢?”冷嫦曦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那些正守卫在暗处的侍卫听了个明白:“你说王爷这是在为我的安全着想吗?亦或是在囚禁我?” 果然,当她话音刚落,眼角便瞥见一名侍卫迅速地消失在院外,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又回来站在门口。 “青桃,这府中还有什么地方好玩的?”冷嫦曦随口一问,她心底多了一抹计量。 “若说是风景秀丽的地方那只有王府的金林池了。”青桃只当冷嫦曦说的好玩的地方是漂亮的地方,于是,她想也没想地便脱口而出。 “走,带路!我们去金林池。”冷嫦曦唇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脚步一转,想着西厢房的院大门走去。 当她毫不受阻地从院门处穿过时,冷嫦曦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侍卫,看来她之前的揣测是对的,那侍卫就是负责打报告的! 既然肯将她放出院子,那么**不离十,今日就会见到僖王了。正这么推测着,冷嫦曦远远便瞧见一行人缓缓往她这个方向走来,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精神奕奕,俊朗非凡,下巴上一撮小山羊胡让他显得庄重稳沉。 冷嫦曦眯着眼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徐徐朝自己走来,她心底立刻断定,此人正是僖王!因为赵瑗的五官跟他简直太相像了。 “王爷。”当那人脚步在冷嫦曦面前停稳,冷嫦曦客气地施了一个屈膝礼。 僖王眯着眼盯着她,良久,发现她竟然没有丝毫惧怕,心底难免多了一丝兴味――几乎没有人能在他的视线下还能如此淡定自若的。 “你就是冷家的小姐吧?”僖王淡淡问道。 “是,我就是冷嫦曦。”冷嫦曦正想要抬头直视僖王之际,突然脑中闪过四个大字――韬光养晦。于是,急忙低了头,怯弱地回答道。 僖王见她这幅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看来刚刚是自己的错觉才会觉得她淡定自若 “本王最近事有繁忙,对冷小姐的照顾多有疏忽了,本想着改日亲自去看望,不想竟然在这遇见冷小姐。相请不如偶遇,若冷小姐不介意,陪本王聊聊天如何?”僖王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却带着一丝不容人拒绝之意。 会僖王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闻言,半敛眼眸,僖王在明知自己和赵瑗早已定亲的情况下,还一口一个冷小姐,语气生分的叫着,那划清关系的意思甚是明显,真不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 “嫦曦全听王爷的。”冷嫦曦悄然徐徐勾起唇角,笑意一闪而过,随即挂在脸上的又是一副怯懦的表情。 战术之一:敌众我寡,敌进我退,敌退我追。孤身陷入不可知的境界,切忌不可将自己的底牌都掀开,只有麻痹对方才能拯救自己。而冷嫦曦麻痹僖王的手段就是虚虚实实,给他一种自己很聪明的感觉,同时又让他发现其实她很平庸,在他觉得她平庸的当口,又偶尔流露出一丝聪明劲,令他抓不准究竟哪个才是她冷嫦曦。 那日,僖王在屏风后偷窥,她是知道的,既然那日已经让他见到了自己聪明的一面,那今日就要让他瞧瞧她平庸的一面。 果然,在她这句话一落句之后,僖王禁不住皱起眉头,有些耐人寻味地深深看了她一眼——这名女子怎么跟那日窥见的相差甚远,是那日的演技太过精湛还是现在的演技太过逼真? “跟本王来吧。”僖王没再深想,因为无论真相如何,她的结局都是已经注定好的。于是,他淡然沉声,示意冷嫦曦跟上。 冷嫦曦始终低着头,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模样,让僖王突然瞧着觉得心烦。 僖王的脚步加快了几分,令冷嫦曦不得不碎步跑着跟上,她将那脚步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窸窸窣窣地,让人觉得甚是缺乏教养。 “冷小姐,这里你可曾来逛过?”僖王实在听不惯她那脚步声,不得已最终还是放缓了步伐。他缓步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指着眼前的一潭碧波问着冷嫦曦。 而冷嫦曦却头也没抬,便随便找了一句标准的闺秀式答法:“回王爷,嫦曦不曾逛过,来王府之后便一直呆在西厢房内,从未踏出过房门。” “听冷小姐的口气,似乎有责怪本王待客疏忽的意味啊。”僖王冷睨了她一眼,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 “嫦曦不敢,嫦曦从未如此想过。”冷嫦曦的口气中带着一丝急切,让僖王更加的失望了几分。 “这是本王特意命人精心打造的金林池,入秋时节最是醉人。秋风一吹,满树都染上灿灿的金黄。登上那边的望仙亭,看着一池潭水倒影下的金波,犹如置身金林一般。这金林池也由此得名。”僖王在谈及这金林池时,面容上带了几分笑意。看来这金林池确实是他最爱的地方。 “嫦曦受教了。嫦曦一直都期望能有幸见到瑗哥哥生养的地方,今日一见,果然觉得不同凡响。”冷嫦曦这话说得状似有口无心,实则确实故意的。 只见她在这话才一说完之际,僖王便收了脸上柔和的笑意,蒙上一层淡淡的讥讽。虽然他未出声,但冷嫦曦还是心下有了几分明了,看来她之前的揣测果然没错,僖王不喜欢自己绝大部分是因为她跟赵瑗的关系。 冷嫦曦心底冷哼,她是喜欢给别人插刺的,因为适当的刺激能让对方迅速地将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 “嫦曦什么都不好,唯独对以前的事总是记忆犹新。还记得以前瑗哥哥总是跟嫦曦说一些在僖王府的趣事来逗嫦曦开心,这一眨眼就过了十多年了……”冷嫦曦唇角泛着一丝醉人的笑意,柔和却生生地刺着僖王的眼。 只听他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的话道:“冷小姐,年轻人就应该向前看,那些都是过往的的事了,也不用太记挂心上。今日你难得来这金林池一趟,不若好好欣赏一下这波光粼粼的美景。” “王爷说的是。”冷嫦曦的声音立马又变得柔柔弱弱起来,但若细看,却能发现她眼底闪烁的狡黠。 跟着僖王,冷嫦曦来到望仙亭。这望仙亭果然是名符其实,整座亭子都是建在水面上的,波光就在亭脚下划过,微风一吹,吹皱一池秋水,泛着闪耀的金光,如同在仙境一般。 走入亭中,只见一张汉白玉的石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酒菜,待两人入座后,一旁伺候的仆人才将那菜上的盖子一一揭开。精致的菜肴还冒着热气,散发着阵阵馋人的香。 冷嫦曦看着这一桌子的酒菜,心中暗自冷笑:这僖王的偶遇还能偶出一桌子的菜来,还真是奇迹。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冷小姐不用客气,大可尝尝本王府中厨子的手艺。虽然我僖王府的饭菜不若金玉满堂那般声名远播,但味道却也是极佳的。”僖王待那些菜都掀了盖子,客套地对冷嫦曦说道。 “王爷居然也知道金玉满堂?是瑗哥哥告诉您的吗?瑗哥哥以前最喜欢到金玉满堂了,并且每次去都会带回许多好吃的东西,给我打打牙祭。有时也会带着我偷偷跑到金玉满堂,尝尝新出炉的菜色。嫦曦还记得,有一次瑗哥哥……”不过才一盏茶的时间,冷嫦曦扮傻子扮上了瘾,她乐得看僖王那张黑了一半的脸。 “冷小姐,都说是过往了。”僖王的声音冷了几分。 “啊!瞧我,一想起瑗哥哥就忘乎所以了。”冷嫦曦一脸娇羞的模样,看在僖王眼中甚是扎眼。 僖王的眼神冷了几分,他径自倒了一杯酒,缓缓带了口:“听说,冷小姐和瑗儿的关系一直很好啊。” “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况且还有婚约。”冷嫦曦低着头,暗自琢磨着这僖王接下来会会说些什么。她看他那副模样,估摸是要切入正题了。 “婚约?”僖王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是啊,皇上曾经在嫦曦一岁时口头许下婚约。”冷嫦曦的口气带着一丝甜蜜,那是刻意装出来的。 “原来是口头的啊,本王还以为下了旨意呢。”僖王冷笑。 “还没下旨,瑗哥哥说是要去请旨的。” “冷小姐,本王奉劝一句,自古圣意难测,既然没有下旨,那便有随时变化的可能。”僖王的话如同当头一棒,狠狠地敲在冷嫦曦心上。此时,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僖王的目的,但却依旧不确定。 “嫦曦愚钝,不明白王爷的意思。”此时装傻是最好的方法。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挑明了说。不知道冷小姐可在宫中见过郭家小姐婉柔?” 僖王的心思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闻言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爬过,头皮隐隐泛麻。僖王称呼一名同自己儿子有婚约的女子为小姐,却如此亲密地称呼另一名女子的名讳,这司马昭之心不言而喻啊。 冷嫦曦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轻声道:“见过。” “冷小姐觉得如何?”僖王风轻云淡的问着,双眼泛着精光,紧紧地盯着冷嫦曦。 “郭小姐国色天香,蕙质兰心,温婉贤淑,楚楚动人。”冷嫦曦挖空了心思也只想到这么几个赞美的词,全都用在了郭婉柔身上,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是侮辱了这几个形容词,心中默默向造词人忏悔。 僖王听她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手捋着山羊胡,一手放在汉白玉石桌旁,坐姿霸气。 “婉柔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她小的时候我就曾见过,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况且她还是宋真宗郭皇后家的六世孙女,以后对瑗儿的助益也是不小的。”僖王状似不经意地说着,却轻易地将那层纸给捅破了。 冷嫦曦心底一寒,原来他存的是这个心思。 冷嫦曦没答话,她静默地坐在桌旁,等着僖王开口。望仙亭顿然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之中。 僖王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接着,徐徐放下酒杯,杯子不轻不重地在桌子上扣出一声脆响,如同划破静默的利剑一般。 “冷小姐认为如何?”僖王不紧不慢地将球踢到了她的面前。 冷嫦曦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装得惶恐:“嫦曦,嫦曦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冷小姐,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何苦装作不知。”僖王挥挥手,顿时望仙亭中伺候的所有下人全都退出亭外十步远的距离。 “嫦曦确实不知。”冷嫦曦状似诚惶诚恐,一双手死搅着衣角,紧紧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明人不说暗话了。”僖王瞥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哪里好,除了一张倾世妖容,以及会跳一些奇奇怪怪的舞蹈外,她对赵瑗一点帮助也没有。真不明白赵瑗到底迷恋她哪点。 “瑗儿在你们冷家十几年,受你们的照顾,本王在此替他谢过。”僖王的这声谢,说得如同恩典一般,冷嫦曦听闻,低着头眼底划过一丝讥讽。 “这是应该的……”冷嫦曦恭敬的回答着。 而僖王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沉声威严道:“游龙不搁浅滩,才能方显其威力。瑗儿注定是要成大业的人,冷家这个浅滩,定然不能容纳他一辈子。” 僖王雍容自若地端起酒杯,放在手头把玩着。 冷嫦曦没接口,但心已经如同落入冰窟一般。 “瑗儿喜欢你,兴许是因为从小跟你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因此,你们的婚事我不会过多干涉,只要瑗儿高兴就好。” 僖王的这番话非但没让冷嫦曦安心,反而更加重了她心中不好的预感,俗话说,欲擒故纵,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果然,两人半响不语之后,就听僖王再次开口:“但自古有本事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瑗儿喜欢你,我不反对,但婉柔必须要进我们赵家。” 冷嫦曦因为这句话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生疼生疼的。自小,在她眼中的爹娘就是鹣鲽情深,一生一世一双人,因此她理所应当地以为自己也能如同爹娘一般,同赵瑗双宿双栖。可僖王的这番话却突然将她的梦想戳破了。 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这次并非刻意装模作样,反倒是真的难受了。无论是前世也好,还是今生也罢,她从未面对如此尴尬的情景过,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把话说下去了。 那僖王没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风轻云淡地瞥了她一眼,冷嗤一声,接着道:“男人为成大事不拘小节,本王希望冷小姐能明白这点,冷家和郭家,谁对瑗儿今后更有助益。 “郭家是宋真宗郭皇后一脉的后人,在朝中拥有不可小觑的势力。而冷家不过是江湖世家,顶多在江湖上小有名气。若是娶了婉柔,那瑗儿便能得到郭家的鼎力支持,可若是娶了你,瑗儿也顶多只能在江湖上一呼百应。江湖比起朝堂,实在是可有可无,你说是吗?”僖王的声音清淡,却让冷嫦曦浑身禁不住颤抖,既是愤懑,又是害怕。 他这话不仅将她扁的一文不值,更将冷家踩在了脚下。她眼底乍现冷光,牙关紧咬,双拳紧握,但头却始终低着,这个时候不能冲动,她脑中仅剩的一丝意识再不断地提醒着她。 见冷嫦曦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僖王一口干尽杯中的酒,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冷小姐也是一个通透之人,不用本王明说应该就能明白了吧?若是冷小姐能亲自向瑗儿解释清楚最好,待瑗儿同婉柔大婚后,本王倒是可以做主,让他纳你为侧室。也当满足你同瑗儿的心愿,报了冷家养育瑗儿十几年的恩情。” 僖王这话说得如同施舍,令冷嫦曦突然有种怒极反笑的冲动。 但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缓缓压了下来。良久,她徐徐问道:“若嫦曦不愿意,王爷当会如何?” 她现在算是明白僖王的心思了,但他将自己囚禁在此的目的她却有些不明白,若说只是警告,也不至于要她寸步不行。 “那就不能怪本王曾经提醒过你了。”僖王轻笑出声,对她说的话仿佛像听笑话一般。 冷嫦曦心中寒凉,这薄凉的世道养出了一批又一批狗眼看人低的市侩之人。 “冷小姐有的是时间考虑,希望到时你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僖王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睥睨着冷嫦曦。 而冷嫦曦则不置一言。 风徐徐吹过,暖暖的,撩起她颊边一缕发丝,但却温不进她的心底。今年的秋天,真的很冷,一直冷到了骨子中。让她突然觉得,天大地大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拉家常(1) - 绿罗裙 - 璞玥 僖王见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他阴沉着眼弯起嘴角,径自到了一杯酒,轻抿一口,仿若无事一般,闲聊说道:“听说冷小姐会画画啊?” 他的笑意高深莫测,令冷嫦曦还未舒缓的心又猛然一紧,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画艺不精,不过是随手涂鸦罢了。” 她暗自揣测,僖王要么是看了她的画,要么是听到了汇报,否则也不会有此试探。 “涂鸦?”僖王挑了眉,对这个陌生的词感到新鲜。 “如同稚儿一般乱画。”冷嫦曦随口解释。 僖王了然地点点头,摸着一撮小山羊胡道:“本王听说冷小姐将画拿给陈家公子欣赏,如何会是涂鸦?” 倏地,冷嫦曦眯了眼,她暗自揣测着僖王这句话的意思。她麻烦陈少煊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她不希望再将他拉入这场棋局之中。只是,很多事情是无法预料的,在两人当年见面之时,命运的转轮就已经开始转动,直到很多年后再回首,才发现很多丝丝缕缕的联系造就了他们所有人不同的结局。 “拿给少煊看不过因为他是我的老师,我的画是他教的。但我这个学生实在太笨,每次画的画都不堪入目,所以也只能给他一个人过目了。”冷嫦曦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这倒是奇怪了。我记得瑗儿的画甚好,怎么冷小姐不找瑗儿教画,反倒找陈家公子呢?”僖王看似在闲聊,但他字里行间的话却令人心惊胆颤,稍不小心便会中了他的套子。 “瑗哥哥是将来要办大事的人,嫦曦怎么能拿这点小事去劳烦他呢?否则王爷不是又要说嫦曦不懂事了吗?”冷嫦曦呵呵一笑,状似无心地将这话挡了回去。 僖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似乎像要将她看穿一般,但终究是没有看明白,她那绝色的容颜下究竟是个草包,还是掩饰着绝代的风华。 “本王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这秀丽秋景得来不易,冷小姐还请自便,在这望仙亭中多游玩游玩。”僖王见该说的都说了,该警告的也警告了,也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客套了两句,冲着冷嫦曦点点头,随后起身离开。 冷嫦曦在他渐行渐远之后,这才缓缓地抬了头,面容冰霜,冷艳森寒。她深深望着他的背影,眼底乍现一抹寒光的同时也滑过一丝为难,毕竟这个人是赵瑗的生父,她该如何是好。 秋风掠过水面,惊起一潭秋波,游鱼惊惶四散。 “小姐……”青桃的声音在她身后轻轻响起。 冷嫦曦稍稍侧了头,没回声,示意她有事说事。 “小姐,我们是回去还是……”青桃的话没说完,但冷嫦曦已经明白了。 她看了一眼青桃,再看了一眼满桌未动一筷的精致菜肴,想了想,冷笑一声说道:“回去干吗,王爷不是说了秋景得来不易吗?既然得来不易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 僖王的那番话虽然是说秋景,其实摆明了就是再提醒她,出狱不容易,能自由时且自由,待到回去再被囚。她如何能不明白,傻子才这么早回去。 天大地大吃为最大,冷嫦曦端起桌上的碗,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许多菜色是她未曾见过的,因此吃起来是津津有味。 “青桃,去帮我把李伯请来。”一面吃着,冷嫦曦的脑子一面不停地转着,脑中突然浮现出一抹人影。 “李伯?”青桃有些不明白冷嫦曦的用意。 而冷嫦曦压根就不需要青桃明白,只是冷冷地丢了一记眼神给她,青桃便忙不迭地去请李伯了。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李伯这才跟着青桃慢慢悠悠地来到望仙亭。 冷嫦曦眯着眼远远瞧着那抹看似恭敬的身影,心底冷笑:这厮肯定是先去找僖王打小报告了,得了僖王的准许这才过来的。若不然,再慢的速度也不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不是。 “李伯!”瞧着李伯越来越近的身影,冷嫦曦敛了心神,笑意盈盈地冲他招了招手。 李伯为之一愣,随即舒缓过来,恭敬地走到冷嫦曦面前,作了个揖道了一声:“冷小姐。” “李伯,你怎么才来,我不是早就叫青桃去请你了吗?”冷嫦曦打着趣,状似无知般问道,接着,她淡淡瞥了眼青桃后又开口:“难道是青桃偷懒去了?” 李伯正要回答之际,突然听闻青桃焦急地撇清自己,摇着头道:“不是,不是,小姐我没有偷懒,是……” 李伯暗中瞪了一眼青桃,青桃立即闭了嘴,这个动作让冷嫦曦瞧进了眼底,她半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冷笑一声:“我随口开玩笑的。” “不知道冷小姐叫老奴来有什么吩咐?”李伯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跟李伯拉拉家常。”冷嫦曦说得甚是风轻云淡,让李伯为之一愣。这主子跟奴仆拉家常,怎么听都怎么觉得猫腻得紧。 “冷小姐,有什么吩咐您就尽管说。”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李伯也就怔愣一瞬,立即淡定了下来。 “李伯,都说了拉家常,我能有什么吩咐?”冷嫦曦笑得灿烂,一排牙白森白森的,令李伯顿时打了个寒颤。 “冷小姐……”李伯抬眼望了她一眼。 “李伯,以前瑗哥哥总是跟我说这片池水漂亮,可我却怎么都体会不出来,今日亲临,才知道那种漂亮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冷嫦曦径自转身望着金林池,看着游鱼穿梭在落叶下,嬉戏游耍:“李伯,瑗哥哥小的时候也像现在这般儒雅吗?” “是的,世子自小就喜欢看书,四岁熟读四书五经,五岁就能出口成章,那时他可是出了名的小神童。”李伯听冷嫦曦问起赵瑗的事,不禁勾起了他对赵瑗的回忆。 冷嫦曦将他的回答听在耳中,心中暗自冷笑,看来李伯在僖王府至少有二十多年了。 拉家常(2) - 绿罗裙 - 璞玥 “青桃,你去我房中拿件衣服过来,起风了有些凉意。”冷嫦曦没想到两句话就将李伯的蚌壳嘴给撬开了,果然要对症下药才显疗效,而赵瑗就是李伯的药,她不过稍微试了试,没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冷嫦曦刻意支开青桃,侧头望着李伯道:“我听说,瑗哥哥是六岁的时候被带入宫中的吧。” “是啊,那年世子被带走时的一幕,老奴还历历在目呢!”李伯感慨着,双眼望向远方,有些迷离。 “李伯,您坐下给我慢慢说说吧!我想知道瑗哥哥以前的事。”冷嫦曦软着声央求起来,一双水眸清澈见底,无辜地眨巴着。 李伯被她这么一瞧,顿时戒心飞了一半,犹豫了半响,左右看了看,这才哆哆嗦嗦地坐到了离冷嫦曦最远的石凳边缘上。 “世子小的时候聪明伶俐,对人谦谦有礼,即便是下人,他也从未说看不起。所以府中的人甚是喜欢世子。”李伯渐渐陷入了回忆:“还记得那年是世子三岁,秋天果实累累的季节,世子瞧见满树金灿灿的柑橘,喜不胜收,一个劲儿地要爬上树摘橘子。那是老奴就陪在世子身边,怎么劝都劝不走他。后来,没办法,老奴只得答应把世子抗在肩头,让他摘个过瘾。世子的那是的笑容真是让人心喜啊。 “不过这高兴的日子还没过够呢,就突然接到了皇上的圣旨,说是让世子过继给他做养子。就连一点准备都没有,世子就被带走了。那时世子已经懂事,虽然一滴眼泪也没掉,但老奴还是从他眼中看出了不舍和难过。唉!不过才六岁的孩子啊!世子这一走,老奴可是透着哭了好几月呢!”李伯悄然拭去眼角的泪意。 冷嫦曦能从他这寥寥数句的话中体会到李伯对赵瑗的思念和不舍。她轻轻拍了拍李伯的肩,安慰性地说了一句:“李伯,别伤心了,瑗哥哥现在不也挺好的吗,在宫中吃山珍海味,出入还有人照顾。” “唉!好什么啊!冷小姐就别安慰老奴了,老奴早就听说了,世子从小不受宠,被皇上发配到冷家养育成人,这才刚进宫多久啊,日子能好过到哪去?”果然,提起赵瑗,李伯的话就如同打开的匣子一般滔滔不绝,似乎都要忘记眼前坐着的到底是谁。而冷嫦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听她打铁乘热地顺着李伯的话赶紧探问了一句:“那瑗哥哥岂不是注定了没有好日子过?” “这也不是没有……”李伯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冷嫦曦,似乎是在掂量赵瑗重要还是自己重要,最后心底一横,开口道:“方法是有的,只是,只是需要冷小姐帮忙。” “什么方法?”冷嫦曦挑眉,一脸热切地问道。 李伯左右看了看,终于低声开口:“若是世子听王爷的话娶了郭家小姐,那以后的好日子自然就有了。可是世子虽然一直顺从王爷,但唯独在这件事上脾气倔强,如何都不肯娶郭家小姐。老爷还为此跟世子动了怒,给世子下了两个月的限期,若是逾期不娶,那……” 好似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李伯顿时面色惨白,冷汗淋漓,他急忙改了口道:“所以,还请冷小姐多考虑考虑,帮帮世子!” “李伯刚刚说的,逾期不娶会怎样?”冷嫦曦眯着眼望着他,就差最后一句了,她相信那句话就是僖王软禁她的目的。 “没,没,老奴还有事,不能多聊了,这事还请冷小姐多保密,自己多想想。老奴,老奴先退下了。”李伯一头冷汗,铁青着脸,慌乱无助,口齿都变得不伶俐起来。 冷嫦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确定无法再从他身上探问出任何消息之后,这才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事我当然要保密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李伯放心吧,今日你我在这说的什么话,转了身我们就都忘了,可好?” “好,好!”李伯连忙点头。 “那若是有人问起我跟李伯说了什么……”冷嫦曦眼眸微敛,看不出她的心思。 “老奴就说冷小姐思念世子了,于是找老奴拉家常,说了一些世子小时候的趣事,再无其他了。”李伯毕竟在府中多年,自然是通透了,当即明白冷嫦曦这话的意思。 冷嫦曦听李伯如此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看着李伯渐行渐远的背影,冷嫦曦眯着眼,想起李伯那句没有说完的话,眼底一抹寒冽。 “两个月的限期娶郭婉柔……”冷嫦曦有些担心,虽然知道赵瑗一定不会娶郭婉柔,但她害怕的是后面的那句话――“若是逾期不娶,就……” 就会如何?她不得而知,只是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阴谋之中,不幸的是,她和赵瑗都将会是牺牲者。 漫天星斗的苍穹高而远,月上玄宫,似银钩,挂在稀稀疏疏的树梢,更添几分寂寥。夜色深深,静寂地笼罩着大地。在这深沉的夜色中,秋风呼啸而过,卷起一地落叶,飘转回旋,待到天明时分,只怕秋意更加的深显。 冷嫦曦身着一件中衣,懒懒地趴在窗台上,望着园中在月色下怒放的菊花。那菊花千姿百态,争相斗艳。这美丽不可方物的东西忽然令冷嫦曦思念起了赵瑗。 犹记得十二岁那年秋季,一样的月色下菊花满院。冷嫦曦一个心血来潮,半夜跑到赵瑗屋中,将他挖起,两人一同坐在月下赏菊。她还偷了自家老爹的一壶好酒,硬是拽着赵瑗陪她月下小酌,共度良宵。结果,为了避免赵瑗起疑,她喝了两杯之后,就借故装醉,睡倒在赵瑗怀中。而她最后的感知便是,赵瑗偷偷在她唇畔印上的一个吻。 而如今,物是人非,恒古不变的月色下,那一片菊花依旧开得璀璨,但身边却没有了陪同的良人。原本以为只要躲开秦桧的算计,待到赵瑗先斩后奏,将自己娶进门,那一切便安然了。谁想,她不过才逃离虎穴,却又落入狼窝。原本以为的救星,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要将自己推下深渊的刽子手。僖王的心思深沉得让她摸不着底,隐隐畏惧。她不知道远在临安的赵瑗,现在是已经知道了她的处境而为她担忧呢,还是不知道她的处境,径自欣慰。 消息传来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在秀州僖王府中径自感怀的同时,远在临安的赵瑗也在同一弯银月下思念着她。 夜风徐徐,带着凉意。 赵瑗推开窗户遥望空中一弯银月。那月辉淡然,朦朦胧胧的,让人瞧不真切。 夜色笼罩下的文德殿森冷寂寥,自从冷嫦曦走了之后,文德殿中突然变得空旷起来,虽然只是少了三个人,但却犹如所有人都消失了一般。 赵瑗徐徐推开房门,慢慢朝外走去,身后的小豆子见他出了门,尽责地点了一盏宫灯,更在他身后。 “你就在这等着吧,不用跟了。”赵瑗驻足抬手,示意小豆子原地停留。 小豆子“喳――”了一身,将宫灯递到赵瑗手边。 赵瑗提着宫灯徐徐在文德殿中穿行,一身月白色的云纹长袍,在夜色的掩盖下也显得暗淡了起来。 他踱步到后园,站在湖畔,眯着眼,望着湖中月色的倒影,深叹一口气。 因违背高宗的意思,私自将冷嫦曦放出宫门,皇上对此勃然大怒,但却因为知道是自己毁约在先,碍于脸面,不便严惩他,只是将他禁足在文德殿中,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张贴抓捕告示。 当初赵瑗正是依仗着这点,才大了胆子将冷嫦曦放出宫去。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冷嫦曦的出宫更令他心慌意乱。 因为自从她那日离开之后,自己便一直没有再收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心底惶惶然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已经到了秀州还是被秦桧抓住。每日只得心惊肉跳地等待着消息,胡思乱想地揣测。 由于无法私自离开文德殿,赵瑗只能派史浩去秀州向自己的父王传递消息,希望父王能帮他照顾冷嫦曦。然而,史浩这一去半个月,竟然也不见踪影,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如何让他不心急。 秋风拂过水面,月影在湖心晃动。赵瑗双眼迷离地望着湖心那抹朦胧,思绪渐渐拉长,回想起儿时在冷家的逍遥。 那时无论他如何累,身边总有一抹娇小的身影围绕着,给他解乏。每每瞧见冷嫦曦那张天真中带着狡黠的笑颜,他就觉得这一日的疲乏全都不翼而飞。他一直认为,冷嫦曦是自己灰色生命中唯一的一抹色彩,为了这抹色彩,让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因为心有所念,有所爱,有所挂牵,所以才想把最好的都捧到她的眼前,才想为她营造一个江山,在这个江山中,她就是他的全部,而她亦不用为了生存提心吊胆,向他人屈膝。 赵瑗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他拳头紧握,面无表情的面容中透着一股坚决――若是这片天不允许小宝儿存在,那他就为她换一片朗朗乾坤! 耳边忽而掠过一丝异样的风动,赵瑗急速睁开双眼,一抹冷冽自他眼底划过,他不动声色地站立在湖边,直到感受到身后逼人的气势靠近,他才迅速转身出手。 掌风猛烈地往前一推,随即握成拳头,重重向着来人的面容攻击而去。 来人一袭黑衣妖冶,轻笑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旁边一推,立即化解了他的力道。随后,他抓着他的手腕,身子轻盈地往后一滑,死死地将赵瑗禁锢住。 赵瑗心底大惊,他使足了劲,却依旧纹丝不动。那禁锢住他的人,突然在他身后发出一阵轻笑,在他耳边轻声道:“瑗公子,任何时候都不可大意啊!” “史浩!”赵瑗听闻熟悉的声音,惊惶顿时散尽,变成了惊喜。 “正是在下。”史浩松开钳制赵瑗的手,赵瑗立即转身。 “什么时候回来的?”赵瑗的表情中带着迫切。 “今天下午才赶回临安的。”史浩往后退了一步,背着手,笑望着赵瑗。 “小宝儿现在怎么样?”赵瑗急切地开口询问。 “瑗公子请放心,冷小姐现在在僖王府,很安全。”史浩稍稍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赵瑗一听史浩如此说,顿时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原地:“那就好,只要她在父王府上,那秦桧的人就动不了她,毕竟抓人还要师出有名。只要等父皇这边消气了,我就亲自去一趟秀州,先斩后奏,将小宝儿娶进门,就无后顾之忧了。” 赵瑗唇角噙着一抹舒心的笑意,自言自说地打着如意算盘。 然而,他这厢的计划还没付诸行动,那厢史浩就给他泼了一盆凉水:“瑗公子,这回恐怕难以满足你的要求了。” 赵瑗笑意僵在唇角,他看着史浩从袖袋中抽出一封信递到他手上。 “这是……”赵瑗看看信封上僖王亲笔所写的“瑗儿亲启”四个大字以及信封口上的僖王印章,又看看史浩,皱着眉头问道。 “这是王爷给公子的信。”史浩看着赵瑗的眼神带着一丝为难:“王爷说,让公子照做,否则……” 史浩那没说完的话,赵瑗已经从信中看明白了,他一脸铁青,手微微颤抖,一把将那信紧捏入手心,一个用力,那信纸全变成了粉糜。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赵瑗怒红双眼,睚眦欲裂,额角青筋凸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哎――”史浩叹了一口气,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啊――!!”赵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嘶力竭地嘶喊着,所有的悲伤和愤懑全都爬上心头,眼角一抹晶莹闪过。 赵瑗没想过,自己的生父居然在他最为艰难的时候背后捅了他一刀,生生地将他逼到了绝境,更没有想过他有朝一日会离失去生命中那抹色彩的恐慌如此的近。 他颓然地跪在湖边,拳头用力地敲砸在地上,顷刻间,手背变得血淋淋的,但手上的伤口却比不上心中的疼。 不远处,躲在竹林中的冷展宸只能看着赵瑗悲伤孤寂的背影,却无能为力,他双拳紧握,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角一抹晶莹是为自家那从小就疼到大的妹子所流。 就在此时,宫中的另一隅中,一股阴谋的气息蠢蠢欲动。 撕破脸 - 绿罗裙 - 璞玥 一入夜,皇宫中就陆续点起了宫灯,通红通红的,带着一种异样的风情。禁军十人一组,每隔半个时辰就巡逻一次,将宫中防卫得滴水不漏。 相对于后宫,那夜色笼罩下的冷宫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阴森。这个地方说白了,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三不管地带,那些不受宠的冷宫妃子,终其一生只能呆在冷宫中老死。说好听点是给她们一个房子住,可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终生监禁。因此,冷宫中的怨念是极大的。 俗话说,女人多的地方口舌就多,所以,在宫女们无所事事之时口口相传的怪谈也多是出自冷宫之中。 然而,就是在这人迹荒芜的冷宫中,一间烛火跳动的房间里,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什么?你竟然让她进了僖王府?”一声尖叫带着不可置信的愤怒在屋中回响。 “婉柔,小声些。”一个低沉的声音严声警告。 “秦大人,你之前不是保证过一定会将她抓回的吗?怎么现在又突然告诉我,她进了僖王府?”郭婉柔满脸的嫉恨,双眼乍现森冷。 秦桧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徐徐放下,慢条斯理地开口:“没有想到,竟然暗中有人相帮,这是老夫的失策。” 秦桧机关算尽,布下天落地网,本以为万无一失,孰料,却偏偏没有想到她出了宫门竟然有人相助。显然对方是个伪装的高手,在他一路安排的严密排查下,竟然还是让冷嫦曦入了僖王府中。 当他得知此事时,也发了不小的脾气,想他当初冒着违背高宗低调搜查这个初衷的危险,大张旗鼓地全国搜索,闹得临安人心惶惶,却还是让她逃脱,他如何能不生气。 尤其是知道,那些愚蠢的手下,居然在临安被冷嫦曦摆了一道,骗向嘉州的方向搜查,因而耽误了赶往秀州的时间,他就气得当场砍了那几个领头人。 “秦大人,现在那个小贱人进了僖王府,这要如何是好?”郭婉柔压根就不想听他失败的借口,只想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去达成她的愿望。 “这事急不来,要从长计议,你我都没料到那冷嫦曦居然会耍此手段,看来是我们低估她了。”秦桧眯着阴骘的眼,声音阴冷。 “呵!”郭婉柔冷笑一声:“低估?那也是秦大人太过自负吧!” “老夫自负?”秦桧听她这么一说,当即心底不悦:“老夫自负也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告诉老夫,那冷嫦曦不过是个空有相貌的草包,老夫亦不会错判!” “听秦大人的意思是说,这都还是我郭婉柔的错了?”郭婉柔的声音又尖了几分。 “郭小姐,你难道不觉得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问题吗?”秦桧的声音也跟着大了几分,心中愈加的不耐起来,这个女人真是没有脑子,只看眼前利益,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又比较好控制,他秦桧又岂会费力帮她? “好!我们不追究对错的问题,那秦大人你请说说看,这接下来要如何办才好?”郭婉柔冷笑,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讥讽。 秦桧闻言,眼角微动,一抹狠光滑过眼底。但毕竟是只老狐狸,当下便压了怒气,冷声分析:“皇上因为碍于脸面,迟迟不肯下旨明着册封冷嫦曦为郡主,下嫁完颜合刺。而僖王却偏偏将她藏于府内,想要动她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只能先等等看,看僖王那边是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说,僖王属意于你吗?你可以先去信探探他的口风。” 郭婉柔一听秦桧如此说,当即经耐不住性子,同秦桧怒目相向,不管不顾地嘶喊道:“秦大人,当初是你说将这件事交给你办理的,我毫无理由地相信了。结果你现在却告诉我一时之间找不到办法?让我给僖王去信?你这叫我如何还能再相信你的话?” 秦桧冷睨她一眼,声音大了几分:“不信也得信!你现在除了相信老夫,你还能做什么?” “你!”郭婉柔怒红了眼:“秦大人,若是僖王那边轻易好说的话,我当初还找上你做什么?请你别忘了,若是我不能顺利嫁给赵瑗,或是,那个贱人继续留在赵瑗身边,你的那些计划说什么都是白费的!” 秦桧闻言,眼中乍现一抹寒光,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大放厥词,甚至是威胁!秦桧彻底冷了脸道:“婉柔这是在威胁老夫吗?” 他对郭婉柔已经是够容忍了,若不是看在她是郭家的女人,并且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早就将她处理了,哪里还留得她在此大放厥词。 “秦大人若是这么想,也并无不可!”郭婉柔仗着自己手中捏着秦桧的短处,并且秦桧有求于她,便口气嚣张了起来。 那秦桧从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如何受过这样的气,当即眯了眼紧紧地盯着郭婉柔,阴骘的眼神冷冽,一脸寒若冰霜。 而郭婉柔也不气弱,她回望着秦桧,甚至眼中还带着一丝轻蔑之意。 半响,秦桧突然冷笑出声,淡然警告道:“既然这样,看来老夫是没有什么能帮郭小姐的了。郭小姐就请自便吧。今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阳关道。不过,别怪我没提醒郭小姐,即便你真的如了愿,嫁给了赵瑗,只要那冷嫦曦还横在你们之间,你就等着守一辈子活寡吧!” 秦桧语毕,看也不看郭婉柔骤然变得青白的面孔一眼,径自走出来屋门。 郭婉柔独自一人留在烛火跳跃的屋中,面容因为愤恨而变得扭曲。秦桧这番话摆明了是跟她撕破了脸,不会再帮她的忙,那剩下的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缓缓捏紧了拳头,牙关紧咬,一双染上嫉恨之色的眼眸不断转动着。突然,一个计上心头,郭婉柔的唇角徐徐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秦桧最后一句话确实提醒了她该如何做,所以,她现在当务之急便是亲自去一趟秀州,进僖王府去探个究竟! 雪烟留下 - 绿罗裙 - 璞玥 自从冷嫦曦去了僖王府,陈家交子铺的后院就一直死气沉沉的,若不是没有人在,便是有人垂头丧气地默不作声。虽然知道她暂时安全,但因为关于僖王府的消息一星半点也打不到,难免还是会让人担忧。 在秀州,除了陈少煊稍微能通过关系,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些小道消息之外,其余人纵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犹如龙困浅滩,寸步难行。 灵风整日乔装在僖王府附近兜兜转转,灵善则不时地同守门的那两名侍卫套近乎,可是却都一无所获。 杨戬见此状况,觉得他和李雪烟若是继续呆在秀州,也没有能帮忙的地方,反倒给他们添麻烦。左思右想,他还是决定先赶往锦州,将师父交代的事情办妥之后,再回来援助五师弟。 这日一早,天灰蒙蒙地,飘着毛毛细雨,令秋意更加深刻了几分。 杨戬早早就收拾了包袱,领着不怎么情愿的李雪烟来到陈少煊的门前,正待敲门之际,那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来。 “三师兄,雪烟?”陈少煊突见眼前两人,愣了一眼,再一看两人身后的包袱,顿时有些了悟:“师兄这是要去锦州了吗?” “是啊,我和雪烟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挺抱歉的。所以想着,不若先去办理师父交代的事,等事情稍有进展之后,师弟再来信给我,到时我一定回来帮忙。”虽说这是陈少煊的事,但他们毕竟是同门师兄弟,这冷嫦曦在陈少煊心中的地位又特殊,因此,杨戬对她也是始终放不下心的。 “三师兄千万别这么说,师兄和雪烟帮的忙已经很多了,若不是我留下你们帮忙,耽搁了你们的时间,师兄和雪烟此刻早就到锦州了。”陈少煊淡淡一笑。 “同门一场,若是这点小事都不帮,那还能说得过去吗?”杨戬拍了拍陈少煊的肩头。 “三师兄,我和你都走了,要是五师兄有什么困难,谁来帮忙?不若你先去锦州,我先留在这里看看吧。”李雪烟在一旁撅着嘴,还想做最后一点挣扎,她是一点也不想离开的。 “你能留下来看什么?尽惹祸端!师弟已经够心烦的了,你别留下来添乱,跟我一起去锦州!”杨戬是铁了心不让她留下的。 “哼!”李雪烟冷哼一声:“留下来看她怎么倒霉!” 她嘴上硬气,说着不中听的话,其实是想掩饰自己心底对冷嫦曦的担忧。她现在还没消气呢,可不想让人家知道自己其实也挺担心冷嫦曦的。 杨戬闻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雪烟!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要我给师父去信吗?” 李雪烟一听杨戬的威胁,当即歇了声,鼓着腮帮子,退到一边默不作声。 “师兄别责怪雪烟,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想留下来也是因为担心小宝儿。”陈少煊将她看得通透。 而李雪烟却因为陈少煊的这话有些羞恼,面色微红地娇嗔道:“谁担心她了?哼!我就是想看她倒霉的下场才要留下来的。既然不让我留,那我走就是了,反正我走不走她都是那个下场!” 说完,李雪烟脚一跺,转身跑出了后院。 “哎,雪……”杨戬出声欲叫住她,却没有她的动作快,最后只得无奈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模样,眼带抱歉地看着陈少煊道:“五师弟,你别介意她说的,雪烟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不是坏心眼的孩子。” “师兄,我知道的,放心吧,我并未责怪她。这次的事情我瞒着雪烟确实也有不对,她生气也是应该,等时间久了,她消了气就好了。”对李雪烟的孩子心性,陈少煊自然知道,因此对于她的话也没往心里去。 “那就好!五师弟,那我和雪烟就在此别过了,等事情办妥了,再来同你相会!”杨戬双手抱拳。 陈少煊感激地露出一抹笑意:“那我送送你们吧。” “别!”杨戬急忙抬手制止道:“师弟去忙你的事,我和雪烟一路,不用相送。” 同自己的师兄,陈少煊也不用多加客气,他点了点头,仅将他送到了门口。 杨戬和李雪烟上路的时间并不算太早,若是平时,街道上早就热热闹闹的满是人了,而今日却一反常态,稀稀疏疏的,失去往日的喧嚣。 杨戬心底打了一个突,他心细地留意了一下街上的小贩,以及来往的人群,却发现竟然全都是平民百姓,竟然连一个乔装的士兵都没有。 “雪烟,我们先去僖王府附近看看。”杨戬果断地调转马头。 李雪烟听杨戬这么一说,顿时心中一紧,没有多问,跟着调转了马头。 两人在僖王府附近状似若无其事地转了一圈,杨戬的心越发沉了下来。 细看之下,果然,在秀州城内徘徊的所有追兵,以及守在僖王府附近的暗哨,一夜之间全都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匿得无影无踪。 “三师兄,情况有些奇怪啊!”就连平时大大咧咧的李雪烟都发现了问题。 杨戬轻轻地点了点头,眯着眼,默不作声地思量了半响,这才缓缓开口道:“雪烟,秀州城内现在情况不明。师父那边交代的事情,我不好再拖下去了,所你就先留下来照看着,帮帮忙。锦州那边我会快去快回的。” “师兄不是要让我走吗?我干嘛留下来?”李雪烟如同一个闹了脾气的孩子一般,头往旁边侧了过去。 “雪烟!”杨戬沉声警告。 “好吧,既然师兄如此拜托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留下来好了。也可以看看那女人的下场!”李雪烟撇撇嘴角,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却掩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欢喜。 “记住,千万别找事,听到了吗?”杨戬不放心地再三叮嘱。 李雪烟迫不及待地调转马头,扬鞭飞驰了出去,将杨戬的话甩到了脑后,良久,才隐隐约约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异样 - 绿罗裙 - 璞玥 由于路上行人稀少,李雪烟一路狂奔回了陈家交子铺。那小二见她去而复返,一脸纳闷,却也赶着出来迎接――毕竟是自己家公子的客人,怠慢不得。 李雪烟翻身下马,将缰绳一把丢在小二手中,便头也不回地冲入了后院。 刚入后院,她便瞧见灵风坐靠在长廊上,一脸木然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李雪烟三步并作两步,飞身站在灵风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而灵风仅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又将视线移至天空。 毛毛细雨渐渐歇了下来,但天还是暗沉无光的,犹如人心一般。 “喂!”李雪烟再次跳到他眼前,挥了挥手:“我五师兄呢?” “你不是一早就去锦州了吗?”灵风并未回答她的话,反倒是反问了一句。 “三师兄让我留下来了。”李雪烟下巴轻扬。 灵风微微一哂道:“你留下来干嘛,什么忙也帮不上,还不如跟你三师兄去锦州。” “我留下来看热闹啊!”李雪烟撇着嘴说道,当然不肯承认自己其实是因为担心冷嫦曦才留下的。 灵风闻言,冷睨了她一眼,警告道:“闭上你的乌鸦嘴,她一向逢凶化吉,这次也定会没事。” “我说看热闹,有说她要出事了吗?”李雪烟瞪了他一眼:“是你自己心眼太小!哼!你这么喜欢她,又不跟她说,就算你什么事都做尽了,她也不知道!” “不要你多管闲事!”灵风沉声警告。 “要不,等她出来了,我替你说说看?”李雪烟一脚跨过围栏,同灵风并排坐到了长廊上。 “不需要!你别多事!”灵风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有些慌乱起来,不悦也添了几分。 “切!若不是想看她的笑话,我才懒得多管闲事呢!”李雪烟用鼻子哼了一声。 灵风懒得搭理她的话,干脆闭了眼,靠在一旁。 “喂!”李雪烟见他不理自己,于是,用手肘推了推灵风:“外面这么异常,你不去看看,坐在这干嘛?” “异常?”灵风闻言诧异睁眼,挑眉望着李雪烟。 “你不知道吗?”李雪烟扬眉。 “怎么回事?”灵风皱着眉头催促。 “我和三师兄本来都要出城了,结果却发现城里一个乔装的追兵都没有。后来我们去了僖王府,发现那些守在暗处的人也都不见了。三师兄觉得异常,才让我留了下来……哎,你去哪啊……” 李雪烟的话还没说完,灵风便一个翻身落地,急忙朝街上跑去。 她看着灵风消失的背影,摸着鼻头,心中闷闷地,一时竟然也找不到要往哪去。原本回陈家交子铺就是为了通知陈少煊街上的异样,而陈少煊没见到,现在灵风也离开了,独留她一人在空荡荡的院中,不知道做什么好。也就这一瞬,她突然感到自己有点多余,心中径自惆怅起来。 “雪烟?”陈少煊讶异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打断了她心底才泛起的惆怅。 “五师兄……”李雪烟连忙转头。 “雪烟,你不是跟师兄一起去锦州了吗?”陈少煊突见她在后院,不觉轻皱了眉头,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祸茬子偷跑。 “三师兄让我留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顺便让我告诉你一声,城中的追兵全都消失了。”李雪烟从长廊上站起,走到陈少煊面前,将之前所见一五一十地告知陈少煊。 陈少煊听闻追兵消失,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显得更加的紧张。因为他有些害怕这宁静背后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会杀他个措手不及。现在的情况是敌暗我明,处处都必须要小心翼翼。 “这个事情我会去再仔细调查一番,你先留在这里,别乱跑。”陈少煊草草交代了她两句,便转身出了后院。 当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到僖王耳中时,僖王正同冷嫦曦在下着棋。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僖王今日一早便派人将冷嫦曦请入书房中。其实,与其说是请,不如说是赶鸭子上架。连给冷嫦曦换件得体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便硬生生地将她拖到了书房中。 平日里,她一向邋遢惯了,怎么穿舒服,便怎么来,因此那些样式繁复的罗裙全都被她丢在一旁,只是简单地穿了一件便服。所以,僖王在看见她时,禁不住紧紧地皱了眉头。 “冷小姐还真是洒脱啊。”僖王的口气中带着讥讽。 “嫦曦这也是因为迫切来见王爷的缘故。”冷嫦曦皮笑肉不笑,将迫切两字咬得极重。 顿时,僖王便明白了,他淡然地瞥了一眼将她领来的下人,那下人骤然瑟缩了一下。 “王爷,也不用怪他。他也是奉命行事的。”冷嫦曦这话虽然是为那下人开脱,但实际上却将僖王指责成了罪魁祸首。 僖王自然明白,因此,一直伪装的笑脸顿时消匿得无影无踪。 “听说冷小姐是个才女,不若陪本王下盘棋如何?”僖王脸色虽不好看,但为了达到目的,他还是忍了一口气。 冷嫦曦听僖王这么一说,顿时心中明了:棋无好棋!但她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已经在案板上了,想挣扎,却也无退路,只得悻悻地应了声。 不过才一刻钟的时间,冷嫦曦便被僖王连杀三局,兵败如山倒的惨烈局面,让僖王都禁不住抽了眼角――这女人究竟从哪混来的名号? “冷小姐,上次本王跟你提及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僖王一边毫不费心力地落着棋子,一边淡然问道。 “什么事?”冷嫦曦咬着指甲盖,全神贯注地放在棋盘上,对僖王的话是漫不经心。 僖王嘴角抽了抽:“就是告诉瑗儿退婚之事。” “哦,那个啊,等见到瑗哥哥了再考虑吧!”冷嫦曦随手挥了挥,作为缓兵之计,她现在也只能这么拖着。 而僖王,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只见他眼角乍现一抹狠戾:“冷小姐想要见到瑗儿再考虑,这个本王恐怕很难满足啊。” 冷嫦曦闻言心底一突,正待想要深究他的意思之时,一名下人快步走到僖王面前,贴近他耳侧,轻声低喃了几句之后就下去了。 僖王待人走远,这才意味深长地看了冷嫦曦一眼,徐徐道:“那些追兵全都撤了。” 疑惑 - 绿罗裙 - 璞玥 僖王的话突然给了冷嫦曦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方面是觉得那些追兵撤离得太过诡异,另一方面是觉得僖王坦白得太过直率。 “撤了是好事啊!”冷嫦曦装作无知,傻傻一笑。 僖王高深莫测地看了冷嫦曦一眼:“是不是好事,这个还真没定论,突然撤得如此干净,只怕有后招啊。” 她不动声色地落了一子,状似不解地抬头望向僖王:“确实奇怪,不过能有什么后招呢?” “本王也不知,还当冷小姐能为本王解惑呢。”僖王捋着山羊胡,小心翼翼地探问。 冷嫦曦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便明白了,原来这厮以为这些追兵突然消失是跟她有关,怕她耍什么手段,所以这才如此坦率地将此事告诉她。原来,竟是刺探。可惜啊,他这回是算错了! “我一直深居府内,就算是想为王爷解惑,也没有那个本事啊。”冷嫦曦将深居那两字咬得极重,聪明人一听便知是囚禁的另解。 僖王冷笑,半眯着眼,望向冷嫦曦,企图从她脸上看出破绽。孰料,她却一脸坦荡,令僖王不得不怀疑,这事真跟她没关系。可若不是跟她有关,那如何一直抓捕她的秦桧会突然放手?这点让僖王百思不得其解。 冷嫦曦显然将他一脸的怀疑瞧进了眼中,她暗自冷笑,但面上却装作一副欣喜的模样:“看来是那秦桧已知我在王爷府中,畏惧王爷,因此决定罢手了。” “以本王对秦桧的了解,恐怕他并非是个会轻易畏惧的人吧。”也不会轻易放手,所以定然有原因。最后这一句僖王独自补在心中。 “本来抓我就不是放在台面上的事,就算秦桧再嚣张也要有几分顾及不是。” “果真如此?”僖王始终觉得此言不可信,却也一时找不到理由来解释。 “应该如此吧。否则那些追兵如何会撤退?”冷嫦曦一双水眸泛着无辜,微微一笑道:“难不成王爷是在怀疑嫦曦?认为是嫦曦所为?” 冷嫦曦傻笑着点破僖王心中疑虑,顿时让僖王周身的气息变得森寒起来。他眯着眼再次打量起她,她时而聪明,时而犯傻的举措,让僖王有些看不明白她到底是聪明人装糊涂,还是草包装才女。 “呵呵,嫦曦说来逗王爷开心的,王爷别往心上去啊!王爷是明理之人,自然知道嫦曦没有那个本事。”嫦曦挥着手,傻傻一笑。 僖王细想她这话,确实也觉得是自己顾虑太多,先不说她冷嫦曦有没有那个本事令追兵全都消失,就光说她这几日在府中,一直安安单单地呆在西厢房,当真想要筹划,确实不太可能。因此,只可能是秦桧下的命令,至于为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既然追兵已走,那估计瑗儿应该很快也会来秀州了吧。”对此,僖王是极其肯定的,之所以有此一问,就是想探探她的意图。 对于这点,冷嫦曦自然是知道的,她眼珠悄然一转:“应该会吧,瑗哥哥说让我听从王爷安排,安安全全地等着他来接我。” 冷嫦曦这个时候非但没有提要走的事,反而说了要留下的意思。让僖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将她聪明扮傻子的疑虑打消了大半。 而冷嫦曦的目的便是如此,虚虚实实地迷惑敌人,才能让其放松戒备。 “既然这事瑗儿的意思,那冷小姐就安心住在本府就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僖王端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话说得风轻云淡,却又客气有礼。 “王爷客气了,能让嫦曦继续呆在府上叨扰,那是嫦曦的荣幸。嫦曦本来还想着,这追兵退了,我是不是应该自觉一点,别给王爷添麻烦呢。”冷嫦曦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瑗儿将你托付给本王,若是本王在他来之前让你出了府,到时瑗儿可会责怪本王的。”僖王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警告冷嫦曦,别想轻易出府,冷嫦曦如何不知。 看来这僖王囚禁自己确实有目的啊,细想之下,心中更是冷了几分。 “这点规矩嫦曦还是懂的,嫦曦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请王爷放心好了。”既然不明白他的目的,那就暂时按他的规矩走,待到弄明白了之后再考虑后招,这是冷嫦曦目前所能想到的办法了。 “冷小姐果然是大家闺秀,进退得体。”冷嫦曦听闻这话,不得不再次感慨,这古人说话果真有水平,就连讽刺的话都能穿上表扬的马甲。 硬着头皮,冷嫦曦违心一笑:“王爷过奖了。” 僖王淡淡瞥了她一眼,假好心道:“硬把冷小姐拽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下棋,想必冷小姐也觉得无聊了吧。” “哪有,跟王爷下棋,嫦曦受益匪浅。”知道自己身陷火坑,也算一种受益,冷嫦曦在肚中补了一句。 “行了,你先回去吧。”僖王不管她是真心受益,还是假意奉承,都不耐地挥了挥手。 冷嫦曦行了一个礼,便缓缓退了出去。退至门口,才一转身,便听闻身后传来一句:“那退婚的问题就请冷小姐在瑗儿来之前考虑清楚了。” 冷嫦曦在面对僖王时,一直小心谨慎,心中从来一片冰寒,在听闻这话之后,更觉的僖王无情无义。她突然又想起李伯说漏的那句话――“老爷还为此跟世子动了怒,给世子下了两个月的限期,若是逾期不娶,那……”,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感到一种落入深渊的害怕,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赵瑗。 她没回头,也没说话,只是脚步顿了顿,接着抬脚走出僖王的书房。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星星点点地又开始飘起了蒙蒙细雨,如同冷嫦曦现在的心一般。风冷飕飕的,竟然有了一丝深秋的寒意。 入夜,一辆黑棚的马车缓缓驶入秀州,向着僖王府的方向行来,带着浓烈的阴谋气息,飘荡在秀州城中。 要人 - 绿罗裙 - 璞玥 “嘎吱,嘎吱――”的车轮声响回荡在静寂的秀州城中。经过白天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城中的土灰路已经泥泞不堪。楠木车轮碾过一个个小泥坑,溅起一颗颗小泥点。 马车缓缓前行,最后停在一扇朱红大门的门口。只见那门口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在夜色中栩栩如生,如同暗夜的守卫。门匾上大大的僖王府三个字,闪着金光。 那马车挺稳之后,赶车的人恭敬地敲了三下车门,低声道了一句:“小姐,僖王府到了。” 车门徐徐打开,一双纤纤玉手从车内伸出,缓缓掀开车帘,一名头戴黑色斗笠的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那女子一身大红鸟纹罗裙,绮丽冶艳,周身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质。头上的黑色斗笠蒙了一层黑纱,将她的容颜全都遮住,叫人无法窥视。 赶马车的人跟在她后面徐徐登上阶梯,那女子尊贵地站在门前,看着赶车的人“砰砰”地敲了门。 “谁啊!大晚上的,找死呢!”看门的听见急促的敲门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套着衣服,一边向外走来。 “吱呀――”一声,大门徐徐洞开,那看门的一脸不耐,望着一身红衣的女子,口气不善道:“你找谁啊?” 赶车人见看门的口气如此不善,当即上了脸色,推了他一把,狠道:“瞎了你的狗眼!还不去通知你们王爷,郭家的婉柔小姐到了!” 那看门的一听是郭婉柔,当即瞌睡全都不翼而飞,整个人期期艾艾的:“原来是郭小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请稍等,这就为您传报。” 郭婉柔曾经来过僖王府几次,算是僖王府的贵客,但凡长点记性的人都不会把她忘记,就怕一个不查得罪了人,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别声张,告诉王爷我是偷偷过来的。”郭婉柔冷声警告。 那看门人点头连连。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去了不过半响,再次返还时,手中提了一个精致的灯笼。 他手脚麻利地将大门打开:“王爷在书房等着,郭小姐请随奴才这边走。” 郭婉柔二话没说,跟在那看门人身后进了僖王府。 在经过西厢房时,她发现哪里似乎亮起了烛火,一般西厢房是给客人住的地方,既然有亮光,便表示是有客人,于是,她随口问了一句:“哪里住的是谁?” 看门人顺着郭婉柔手指的方向一看,当即心下了然,快人快语道:“是冷家的小姐。王爷已经安排她在那里住了十多日了。” 一听说是冷嫦曦,郭婉柔眼下便闪过一丝狠戾,她无声地冷冷一笑,转头不再望向西厢房。 “王爷,郭小姐到了。”看门人的声音毕恭毕敬地在门外想起。 “进来。”僖王埋头作画,头也没抬地低声说了一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口,郭婉柔见到的就是僖王闲情逸致的作画情景,她微微一哂,道:“王爷好兴致啊,大晚上的吟诗作画。” “比不上婉柔兴致高啊!据说,婉柔现在应该是在宫中才对。”僖王这块老姜说话的艺术性丝毫不亚于郭婉柔。 郭婉柔取下头上的斗篷,淡声道:“若不是找王爷商量点事,婉柔也不会有如此高的兴致啊。” 僖王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光,他挥了挥手,示意下人退出,顺便关好门。接着随便将笔往砚台上一搁,徐徐开口:“婉柔这么着急,深夜造访,令老夫一点准备也没有,不知道所谓何事?” 郭婉柔见僖王开了口,便也开门见山地问道:“冷嫦曦是不是在僖王府?” 僖王眯着眼,望向她,良久才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婉柔找冷嫦曦有事?” “婉柔就坦白跟王爷说了吧,冷嫦曦是皇上看上准备献给完颜合刺的眼线,前段时间被她逃走了,所以,若是冷嫦曦在王爷这,还希望王爷能将她交给我。我要带她回京。”郭婉柔这话摆明了向僖王要人,而且要得是理直气壮的。 僖王这块老姜可是在黑暗的地里埋了许多年的,吃过的土比郭婉柔见过的黑还要多。冷嫦曦被追捕的原因甚少有人知道,他也是通过史浩带来的赵瑗的亲笔信才明白高宗动了这个心思的。既然如此,她一介郭家女儿,如何又会得知此事,因此,僖王当即联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他刺探性地问了一句:“虽然婉柔是在宫中,但圣意难测,婉柔如何知道皇上要把冷嫦曦送给完颜合刺的?” 郭婉柔闻言,顿时面色一僵,确实是自己太过得意忘形,说漏了嘴。本来这事她就想要独善其身的,因为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毕竟她还未进赵家的门,若是让僖王觉得自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没有容人之量,那她岂不是要失去一个有力的靠山。 “宫中口杂,婉柔也是听说的。”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解释。 郭婉柔有些心虚地低了头,令僖王更加的怀疑,于是淡然开口:“既然只是听说,那就不要拿来大做文章。冷嫦曦确实在本王府中。不过那也是因为无意得罪了秦桧之后,才逃亡至此。本王伸出援手,也是因为瑗儿的拜托。所以,婉柔的要求看来本王是无法满足了。” 僖王不是傻子,赵瑗喜欢冷嫦曦,他自然明白。原本扣着冷嫦曦威胁赵瑗,他就已经能想象那孩子会气成什么样,若是此刻再将冷嫦曦交给郭婉柔,只怕到时自己那个浑小子会做出什么事来。不若,他做个顺水人情,帮冷嫦曦一把。反正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虽然他并不中意冷嫦曦坐上赵家的主母位子,但还不至于小气到连个侧室也不肯给。再说,冷嫦曦只有掌握在他手中,他才能更加容易地掌握住赵瑗。所以,冷嫦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给郭婉柔的。 “王爷当真不给?”郭婉柔闻言,眼底一抹阴狠闪过。 “恕本王难以从命。”僖王说得风轻云淡。 邀请 - 绿罗裙 - 璞玥 “王爷可要好好考虑啊,若是给了,说不定皇上一个高兴,对瑗公子另眼相待。若是不给,违逆了皇上的意思,只怕到时瑗公子在宫中也不好做人啊。婉柔是替王爷着想,也是替瑗公子着想,这才匆忙从京城赶来。” 郭婉柔这变相的威胁僖王自然是听明白了,他冷笑一声:“婉柔不是听说的吗?如何这么肯定?或许这个事跟婉柔有点关系?” 郭婉柔顿时冷了脸,但在僖王面前却又不好发作,毕竟他也算是自己未来的公公,于是只能扯出一抹僵笑:“怎么会呢,王爷您多虑了。既然王爷不肯那就算了,婉柔今日前来也不过是好心提醒,王爷不受,婉柔也只能先行告退了。” 说罢,郭婉柔将斗篷戴上,优雅转身,正欲出门,身后传来僖王的低声警告:“婉柔,若是想做我赵家的儿媳妇,要有点容人之量。冷嫦曦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的,这点保证本王还是能给。” 郭婉柔脚步一顿,什么也没说,消失在夜色之中。 出了僖王府的大门,郭婉柔一脸平静的神态顿消,满目嫉恨,她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僖王府,那小贱人到底有什么好,尽然连僖王都帮着她说话!容人之量?哼,她郭婉柔就算是容天下所有人,也绝不会容一个冷嫦曦! 上了车,那赶车人恭敬地出声询问:“小姐,要去哪?” “先找一间客栈!”郭婉柔冷声吩咐,重重地放下了帘子,兀自在马车中沉思。 赶车的估计是郭婉柔的心腹,常年伴随左右,因此深知她的喜好,所以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找了秀州城中最好的一家客栈。 夜深人静,客栈早就打烊了,听到外面的声响,小二甚是不耐。可当小二睡眼惺忪地开了门,一眼瞧见赶车人手中沉甸甸的金元宝时,顿时睡意全无,殷勤地牵过他的马车。 “安排两间上房。”赶车人也是头戴斗笠,他将头稍稍低了下来。 “好的,两位稍等!马上准备!”小二接过金元宝,放在嘴里咬了咬,确定是真的之后,双眼放着光往里跑去。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两间上房便已经准备稳妥。 郭婉柔进了房间,取下斗篷,将那车夫叫了进来,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那车夫闻言突然皱起了眉头:“小姐,这么做太危险啊!若是查出来的话……” “那就做到不要让人查出来,最好连查的机会都不给!”郭婉柔眼底绽放一抹阴骘的狠戾,面容因为嫉恨而扭曲。 “是,属下明白了!”车夫点点头,退出了屋子。 那人离去,只留下一室静谧,透着一丝看见摸不着的阴谋气息。 夜色墨浓墨浓的黑,天气转凉,却无一丝风意,皓月早就藏起娇颜,就连漫天星海都所剩无几,似乎又要下雨了,但却久久不见雨滴落下。四周静谧得近乎于诡异,这烦躁的天,让人心底如同燃了一把火一般难受,坐立不安。 当李雪烟推开房门,走到院中时,就见灵风又坐在假山上发呆,不用猜都知道他现在在想着谁。 她翻了一个白眼,正准备视而不见地走过时,灵风突然转了头,朝她往来,两人随即四目相对。 李雪烟突然有些尴尬,这个时候若说当作没瞧见转身就走吧,似乎说不过去,若说瞧见了,上去聊两句吧,他俩似乎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关系又不是铁得无话不说的哥们。于是,两人就这么静默地对望了一会,直到李雪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僵笑着打破尴尬道了一句:“你还没睡啊!” 这话一说完,李雪烟顿时就想吞了自己的舌头。灵风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坐在那,若是睡了还能看见?次问多此一举,就如同在告诉别人:“我很傻很天真”一般。 “还没。”灵风瞧着她那有些窘迫的模样,淡然一笑。 李雪烟心底感激着灵风给的台阶,结果这边才下去,那边又把自己推到了另一个高度上,只听她木头木脑地说了一句:“啊,我也还没睡。” 顿时,灵风“扑哧”一下笑了,李雪烟却恼了起来:“笑什么,我确实还没睡啊,你告诉我你没睡,我出于礼貌也告诉你我没睡,怎么了?” 这话,李雪烟说到后面都觉得二,底气越不足,声音也就越大。 “是,是,是,礼貌,嗯,其实你不用对我礼貌,我也知道你没睡的。”灵风是彻底被李雪烟逗乐了,心中囤积了多日的阴霾在这一刻顿时消散,他笑得开怀。 “你笑这么嚣张干什么?我就是喜欢告诉你我没睡,怎么着?”李雪烟愈加觉得自己没有道理,于是那套霸王理论顿时出鞘。 “行,行,喜欢就好,随你便!”灵风笑弯了眼,这种感觉突然让他有点怀念,就像小时候跟冷嫦曦一块胡混的感觉一般。 李雪烟突然发现,灵风这么灿烂的笑起来其实也挺好看的,还有一种孩子气,很可爱。因为灵风这突如其来的笑容,让她决定饶了他一次。因此,她只是撇了撇嘴角,轻哼一声,转身就要回屋。 “要不要上来坐坐?”灵风的声音意外地从身后传来。 李雪烟愣了一下,转身不解地望着他,灵风径自将头转向天空:“上面的空气好。” 李雪烟半信半疑地飞身跃上假山,挨着灵风坐成了一排,见灵风不开口,她也难得一回装起了淑女。 不过时间是检验淑女的唯一标准,这时间一久,李雪烟便开始破功,身子挪来挪去,怎么坐都觉得浑身不舒服,终于,在显示的逼迫下显了形:“灵风,这上面的空气哪里好了?蚊虫多,石头膈人!” 灵风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李雪烟不干了,顿时瞪圆了眼盯着他:“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 “没什么,只是听着这话耳熟得很!”灵风徐徐转头,笑望着李雪烟。 漏口风 - 绿罗裙 - 璞玥 “什,什么耳熟!”李雪烟因为他突然而至的目光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灵风折下手边的一根干树枝,拿在手里晃晃悠悠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起来,似在追忆。李雪烟并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望着他的侧颜,竟然觉得这张脸其实还挺不错的。 缓缓地,灵风沉浸在记忆中,徐徐开口:“你知道吗?你刚刚那句话她也曾经对我说过。我记得她不喜欢习武,但却偏偏喜欢轻功,很矛盾,问她为什么,她只是简单地回答,三十六计跑为上计,学会了上计,其他什么都不用了。所以,她在学其他武术时总是插科打诨,而学轻功时却又无比认真。 老爷为了她从未少操心过,每次见了她总是不断地摇头,却又在见不到她的时候,拐着弯地问我和姐,她的去处。 有一次半夜,她睡不着,硬是将我拽起来陪她爬房顶,坐在屋顶上看月亮,那时我还小,对她这样的行径嗤之以鼻,一面打着哈欠,一面问她:‘你把拽上来干嘛?’,结果她只是告诉我一句:‘上面空气好。’。之后便不再言语,只是愣愣地望着大如银盘的圆月,脸上竟然浮出一丝淡淡的哀伤,眼中透着一种我看不明白的东西,看上去好孤单。 那时,我虽然小,不懂她为何会有那样的表情,但却记住了她那句话――‘上面空气好’。她的话我一向都听,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时常坐在院中的假山上看月亮。” 灵风的唇角噙着一抹单纯的笑意,柔和且温暖,不禁让李雪烟入了迷,她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她在屋顶,你怎么在假山?” “因为假山上能瞧见她的窗子。”灵风实话实说:“也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后来,有一次,她翻墙发现我在假山上,于是跟着我一同上了假山,也就像你这样,不过才做了一会,就觉得蚊虫多,石头太硬,坐着难受。” 灵风打趣的话,令李雪烟窘红了面,还好夜色深沉,瞧不清她的表情,否则岂不是又要丢人。 李雪烟轻哼一声,撇开眼,为了证明冷嫦曦那厮和自己没有可比性,顿时坐得笔直笔直的。 良久的静寂之后,灵风再次徐徐开口:“以前我小,不曾深想她那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同她分开之后,这才明白,那样的神情叫做想念。一种极致的思念才会让人有一种孤单感一种哀伤感。” “那她是在想谁呢?”李雪烟好奇了。 “不知道。”灵风果断地回答。 “你怎么会不知道?那是谁不在就是在想谁啊!”李雪烟一副你真笨的神情看着灵风。 灵风无奈:“真的不知道,因为当时所有人都在。” 这回,李雪烟哑口无言,一张小口张张合合半响,最终狗嘴里吐出一颗狗牙:“是偷汉子了吧?” 闻言,灵风嘴角微抽,良久才冷睨了她一眼道:“你这点跟她还真挺像。” “哪点?”李雪烟虚心求教。 结果灵风只吐出几个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切,别拿她跟我比!那是对我这种无比端庄的姑娘一种侮辱!”李雪烟虽然心中那股被欺骗的恶气下了很多,但还是忍不住时常损上冷嫦曦两句,对此,灵善毫无意见,灵风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是自家那女土匪不对在先。 不过李雪烟这五十步笑一百步的话还是引起了灵风的侧目,只见他英眉高挑,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她半响,啧啧有声道:“就你?可别侮辱了端庄这个词啊!” 跟着冷嫦曦混久了,出口毒舌的技术灵风也是练得手到擒来,因此,他这话轻易将李雪烟惹火了,当即不管不顾地将冷嫦曦的一点破事给抖了出来:“就我,怎么了!也比你家小姐好!至少我小解时会一个人偷偷去,你家小姐在路上小解时,竟然拉着我五师兄!” 其实,这事她早几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当时觉得两个男人一块去方便没什么奇怪,后来知道冷嫦曦是女儿身后,她曾为这一出人意料之事风中凌乱过许久,直到前几日,忍不住问了五师兄,才知道原委。不过,她此刻就是故意不告诉灵风。 果然,她如愿以偿地看着灵风在听完她的话后彻底变了脸,整一个精彩绝伦了得啊! “她,她真拉陈公子去小解?”灵风咬牙切齿,脸黑了一半。 “可不是吗!我记得可清楚了,当时我们在乘凉,我本想好心为她擦汗,结果她躲到了我五师兄的背后,仿佛我就像什么毒蛇猛兽一般!”李雪烟一边比划着动作,声情并茂地说着,一边添油加醋地给冷嫦曦抹黑:“我当时就觉得纳闷了,我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又温柔又贤淑又可爱,她怎么就看不上眼,竟然一个劲地拉着我师兄的袖子,那姿势,别提多别扭了!” 李雪烟说得口沫横飞,灵风听得抽了嘴角――这厮自夸自擂的水平可以跟冷嫦曦一比高下了。 灵风没插话,让李雪烟继续说着:“后来,估计是三师兄也看不过去了,于是把我叫了回去,她这才坐好的。结果坐了没两分钟,你猜怎么着?” 李雪烟眼眸一眯,神态活灵活现,灵风突然觉得这厮不去茶楼说书可惜了。 “她居然拉着我五师兄的袖子,说是让我五师兄陪她去小解!”李雪烟的声音中带着怪叫,令灵风眉头挑得更高:“后来呢?” “后来,他们去了好久,回来之后我问他们怎么这么晚。结果,你知道你家小姐她是怎么回答的吗?”李雪烟眯着眼,一脸坏笑。 灵风摇了摇头。 “你家小姐说是我五师兄便秘了!” 李雪烟话毕,灵风顿然有种眼前正在放礼花的错觉,想要就此晕倒算了,这种事,确实是他家那个女土匪能干得出来的。虽然,他相信冷嫦曦让陈少煊陪她小解只是幌子,只是这个幌子也太惊世骇俗了些。 灵风无言以对,长叹一口气,正打算为冷嫦曦辩驳两句,还未开口,便听李雪烟总结性地来了一句:“综上所述,你们家小姐和我这个可爱又温柔,贤淑又能干的人是没有可比性的。” 听完这句,灵风所有的辩驳都吞回了肚中,因为辩驳无用,最后,只是长叹一口气,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雪烟姑娘,天色太晚,做梦请回房。” 接着,他在李雪烟的怒视下哈哈大笑,消失在院中。 奇怪的信 - 绿罗裙 - 璞玥 这晚,灵风居然睡得出奇的香,这是自从冷嫦曦离开之后,他唯一熟睡的夜晚。甚至还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一名女子,穿着淡绿色的罗裙,娇小可爱,活泼精灵,她光着脚丫子踩在开满一地野花的草坪上,“咯咯咯”地笑着,那笑声如同空谷黄鹂一般清脆好听。 待他醒来仔细回忆时,却发现想不起梦中的那张脸了,只是觉得那个身形好熟悉,似乎经常见到一般。回忆了半响,依旧没有一点记忆的灵风,笑着摇了摇头,直怪自己怎么突然纠结起这个问题来。 当他起身将自己打理整齐后,那个梦便已经被他彻底抛诸脑后了。 “吱呀――”灵风打开门,便瞧见在自己门前徘徊的灵善,一脸凝重的样子,顿时,他面上淡淡的笑意消失不见,疾步上前问道:“姐,怎么了?” “陈公子叫我们去他房中一趟,说是好像城中来了什么人。”灵善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时候,秀州城内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灵善和灵风他们警惕:“是什么人,知道吗?” “不清楚,陈公子只是跟我说了个大概,就叫我来叫你。我看他神情,似乎并不太好……” “走,去看看。”灵善还为说完,灵风便打断了她的话,率先向陈少煊的屋子走去。 敲响陈少煊的房门,灵风还为得到许可,便迫不及待地说了一声:“是我和姐姐。”之后,径自推门进入。 屋中,陈少煊正背手站在窗边,听到动静后转回身,示意灵善关了门。 “陈公子,怎么回事?我听姐说得不清不楚的。”一进入屋门,灵风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陈少煊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便关了窗户,走到灵风面前,压低声音道:“我刚得到的消息,昨晚有个神秘人进入僖王府了。” “是什么人?”灵风也皱了眉头,这些日子,进出僖王府的人都会被监视,就是为了探查僖王的目的。 “不知道,查不出这个人,据说是戴着斗篷的女人,出入都非常的谨慎。”陈少煊轻轻地摇摇头。 “女人?”灵风暗自揣测:“会不会是青楼女子?” “应该不是,因为跟踪的人发现他们落脚轩家客栈。”陈少煊出口否认。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追兵才撤退几日,这就有神秘女子造访僖王府,你说,这女子跟这些追兵是否有联系,更甚者,这些追兵的消失更僖王有关?”灵风眯着眼揣测。 其实,这点陈少煊也想到了,不过却觉得僖王没有这个必要如此做。先不说,那些追兵是秦桧派来的,他僖王有没有能力指挥,就说这些追兵撤了,对僖王能有什么好处?追兵撤了,他就没有再继续强留冷嫦曦的借口。若是冷嫦曦执意要走,他也没有办法,如果用强的,被赵瑗知道后,只怕最后会父子反目成仇。 所以陈少煊在心中已经为僖王洗脱了冤屈。 将自己的这番想法说与灵风听,灵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点了点头道:“告诉我那个人再哪间房?我去探探虚实。” “恐怕不行。”陈少煊摇了摇头:“由于昨晚夜深,客栈早就打烊,所以不便跟踪。我的人本想等到天亮时再跟,谁想,那些人自从进去后,就一直不见出来过。” “太奇怪了,那些人肯定有问题,让你的人再盯紧些。今日我和姐再去僖王府附近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探知一些消息。” 现在只能这么安排了,陈少煊点了点头,由于他不知道郭婉柔的存在,所以将所有能怀疑的人都想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合适的人。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地揣测之际,后院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们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灵善和灵风同时躲到书桌后的大屏风后。 门上传来一阵轻响,陈少煊谨慎地问了一句:“谁?” “是我,丁掌铺。”丁掌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有什么事吗?”陈少煊的声音平淡,听不出起伏。 “大少爷,前厅中上次来的那个胖胖的姑娘又来了。”丁掌铺见过那姑娘两次,穿着打扮都是丫头的模样,虽然那张脸长得还将就,但那一身圆滚滚的肉,却能令任何男人望而怯步。 然而,面对这么一位特殊的姑娘,他家大少爷每次都是满脸殷切地亲自将她迎入后院。确实不得不让众人在大开眼界的同时,也心下明了――少爷喜好特殊,以后巴结就送这样的姑娘! 陈少煊一听丁掌柜的描述,顿时便明白是青桃送信来了。于是,一阵风似地出了后院。 丁掌铺望着陈少煊绝尘而去的背影,心底感慨:跨审美观的爱情真是伟大。此时的陈少煊是一门心思放在了冷嫦曦送来的信上,所以压根就没注意过周围人那些暧昧的眼神,否则估计吐血都可以吐一盆了!――他三次名声尽毁,全是拜冷嫦曦那厮所赐!嘉州,临安和秀州他都没有名声了。 在陈少煊的带领下,青桃一直低着头,谨言慎微地跟在他身后来到后院。 陈少煊如同以往一样,一路走,一路询问她关于冷嫦曦的状况:“她在哪里怎么样,吃住方便吗?” “陈公子放心,小姐在僖王府吃住都是最好的。” “那有人欺负她吗?” “没有。”青桃在心中补了一句,因为没人敢。由于没见过冷嫦曦拌弱,因此在她心目里,冷嫦曦就是一母夜叉,没人敢招惹。再加上她是僖王的贵客,下人们哪敢得罪啊。 “那就好。”陈少煊听她这么一说,稍稍放了心。 回到屋中,他仔细地关了门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让青桃拿出信件:“她是不是又让你送画来让我鉴定了?” 一听有冷嫦曦传递出来的消息,灵善和灵风便急忙从屏风后出来。 青桃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小小的卷好的字条交到陈少煊手中:“小姐说,这个一定要交到公子手上。” 对于这张一看便知道是字条的东西,陈少煊和灵风以及灵善都面面相觑,因为这确实不太复合冷嫦曦的作风。 陈少煊带着疑惑,将字条打开,入眼的内容让几人骤然变色!心底皆是齐齐一颤。 按字条说的做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眼底的疑惑加深,他怀疑地眯着眼,望向青桃,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东西确定是她亲手交给你的?” “回公子,是小姐亲手交给我的。”青桃低眉顺眼恭敬地回答。 “你来的中途有没有遇见什么人?”陈少煊始终不相信这信是冷嫦曦写的东西,甚至怀疑字条是否中途被掉包了。 “没有。”青桃摇摇头。 见青桃说得这么肯定,陈少煊对她更加的怀疑了,于是试探道:“僖王府的戒备什么时候这么低了?出门就没有搜查?” 青桃听陈少煊这么一说,当即从袖袋中掏出一叠纸呈上道:“有搜查,不过小姐提前将这些画交给我,让我搜查的时候出示这个。由于这几次青桃出府都只是送画,所以那些搜查的人也只是草草翻阅了一下,便放行了。” 陈少煊接过青桃手中的纸展开,一看果然又是只有冷嫦曦那厮才画得出来的简陋儿童画,于是,他心底对青桃的戒备降低了很多,但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于是,他将那字条递到灵善面前:“灵善,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小宝儿的字迹。” 灵善接过字条,仔细地研究了半响,也不是很确定地说了一句:“是挺像小姐的字的,不过小姐不常写字,也不能确定是不是。” 陈少煊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蹙了眉,再次望向青桃:“你到前厅等着吧,一会你帮我带东西回去。” 青桃听说他让自己带东西,顿时愣了一下,因为这么多次,陈少煊从来没让自己给冷嫦曦捎带什么东西过。不过,怔愣也只一瞬,当即点头称是。 正在青桃转身即将出门之际,陈少煊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你确定这字条再没有任何人见过?” 这是陈少煊必须要确认的事。 青桃点点头。他继而开口:“包括你?” 青桃瑟缩了一下,虽然她什么都不懂,不过她还是从陈少煊这话中听出了怀疑和危险的意思,当即辩解:“公子,奴婢大字不识一个,就算给奴婢看,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啊!” 听闻她不识字,陈少煊这才宽了心,挥挥手,让她先行退下。 待青桃走远后,灵风才徐徐开口:“陈公子,你说这个字条真是她写的?” 就连灵风在见到字条时,也经不住怀疑。 陈少煊再次将字条展开,只见那字条上简洁地写着两个字――砒霜。 “灵风,你说这次小宝儿何故不画画,而写字呢?”其实,最令陈少煊怀疑的就是这一点。 “可能这个东西比较难画吧。”灵风心中也有疑惑,但看了看字条,仔细想了想后觉得只有这个理由比较合适。 “我就怕会是一个陷阱。”陈少煊的眼神中带着凝重:“灵风,你说小宝儿要砒霜做什么?” 按照字条的意思来说,确实是向他们要砒霜的意思。砒霜这种东西,那是老少皆知,妇孺皆宜,人畜共用,一沾即死的东西,若说是入药,太牵强了。再说也没有入药的东西通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方式取得。因此,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冷嫦曦这厮要干大事,而且很可能是不长脑子的蠢事。 灵风同陈少煊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有灵犀。 接着,灵风出口问道:“陈公子,那我们要如何?” “不知道,先看看小宝儿的这几幅画再说吧。”说着,陈少煊将那几幅低能儿童画递到灵善手中,灵善打开画,仔细看了看,皱着眉头解释:“这画乱七八糟的,似乎没有什么具体的意思,唯独只有这一张。” 灵善指着其中一张道:“你们看这张,画得很像一张纸条,旁边还有一个人,手中拿着一个东西,这个意思就是告诉我们照做。” 灵善这么一解释,顿时,灵风和陈少煊的心更加沉重了几分。 “陈公子,你说这该怎么办?我们是照做还是……”灵善咬着下唇轻声问道,虽然明白冷嫦曦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往往会用跳脱人思维的方式去做事,并且常常达到惊人的效果,不仅结果惊人,就连过程也一样惊人――令人心惊肉跳。可即便惊人,却没有一次向这次这般,心狠手辣,确实不太像她家小姐的作风。但这画却又证实出自冷嫦曦之手,顿时,灵善也陷入了矛盾之中。 陈少煊在屋中来回踱步,眉头紧皱,不仅在揣测着冷嫦曦的意思,同时也在思索着解决之道。 若是没有将东西给她,是否会耽误她的事,可若是将东西给她,万一闯出什么祸来,又该如何?不是他不相信冷嫦曦,而是他不敢轻易用她去赌。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将那纸条收回袖中,拉过灵风,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灵风挑眉望向他:“确定要这么做?” “嗯,先按这个方法做,然后这两天尽快想办法,一定要进入府内,同她见上一面,我一定要亲耳听她说说理由才能放心!”陈少煊坚定地点点头。 “好,那我马上去办!”灵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也就才一炷香的时间,灵风便迅速地回了陈家交子铺。来到书房,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随之后,关上门,来到陈少煊面前。 灵风从袖中掏出一小包东西,交给陈少煊:“东西买来了。不过你确定要如此做?” “现在只能这么做。”陈少煊坚定地结果那一小包东西,打开看了看,全是白花花的粉面,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让灵善去将青桃叫进了屋中。 “公子有什么吩咐?”青桃在陈少煊面前恭敬地低着头。 “你把这个东西交给冷嫦曦。”陈少煊将那小包递到青桃面前,却没多做解释。 青桃虽然有些好奇,但也什么都没多问,只是小心翼翼地结果东西,藏在袖中的夹缝里:“公子,就只有这个吗?” “对,只有这个。”陈少煊点了点头,示意青桃可以离开。 青桃恭顺地离开了陈家交子铺,为了避人耳目,她又在集市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些女人家喜欢的东西,这才回了僖王府。 顺利通过检查之后,她回到西厢房,一见到冷嫦曦,便低声说了一句:“小姐,陈公子给你带了一张字条和一样东西。” 决定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见青桃回来便知道她已经顺利将自己的信件传递给了陈少煊,才将稍稍松一口气,却听闻青桃说陈少煊给她捎带了东西和纸条。顿时,有些心疑地挑高了眉梢。 她示意青桃关上门,又若无其事起身,晃悠到窗前,小心地左右看了看,将窗户也关上,随后来到青桃面前:“什么东西?” 青桃从袖子的夹缝中掏出一包东西,还有一张纸条递给冷嫦曦。 冷嫦曦看了看那包东西,不确定是什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却判断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接着,她迅速地将那张纸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僖王欲杀,危险。这是一种特别的泻药,今夜放入僖王的食物中,趁其请大夫之际,混入僖王府,将你接出。 看着这张纸条,冷嫦曦通体血凉。手微微有些颤抖,僖王居然要杀自己,为何?前几日见面不是还让她在赵瑗来之前好好考虑吗?难道李伯那句没说完的否则背后,竟然是杀戮? 冷嫦曦越是深想,就越是觉得害怕,捏着那包药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起来。突然得到这样的消息,没有计划,没有准备,令她心中愈发的没有底气。 她忽然觉得陈少煊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她不过是给他送了几张报平安的画罢了,怎么他就给她传回来这么一个骇人听闻的计划?下药啊,那可是只在电视上看过,没有实际操作经验的一种危险技术活。 且不论下的什么药,就说下药的分量和技巧吧,若是重了,吃出什么问题,她可是死罪一条;若是轻了,她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抓了回来,还是死罪一条;若是技术不好,一眼便发现了痕迹,必然死罪一条;若是技术好,又回到了分量轻重的难题之中。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九死一生的危险行当,动起手来,就如同那第一架载人飞船上天一般心中没底啊! 将纸条点了火,烧了个干净,冷嫦曦面不改色地转身问青桃:“陈公子还有说什么吗?” 那口气仿佛就像谈论天气一般,不急不躁,让人丝毫窥不见她心中的焦急。 “有。”青桃顺从地点点头:“陈公子说,这包药是好东西,能延年益寿,若是献给王爷,定然能让王爷对小姐另眼相看。” 冷嫦曦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明了:陈少煊是没有对青桃说实话的,可他这话的意思却又再明显不过了,摆明就是要让她下药。 她脑中一圈乱麻,深吸一口气,转身来到窗边,推开窗户,却闭上了眼。 这件事做还是不做?若是做,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从何下手,若是不做,那是否会浪费了陈少煊他们的一片苦心,再说僖王对她虎视眈眈,如果当真存了杀心,她在僖王府呆着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思索良久,冷嫦曦缓缓睁开了双眼,心中终于下了定论。对陈少煊,她是绝对信任的,既然他这么有把握地让她下手,想必是已经有了万全的应对措施。那么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要如何下药了。 “小姐,是否有什么事是青桃能为你解决的?”冷嫦曦稍稍外泄的苦恼,让青桃瞧在了眼底,于是她大着胆子请愿。 冷嫦曦闻声,转头深深地望向她,接着问了一句:“青桃,这府中有几个厨子啊?” 青桃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实回答:“十二三名厨子。” “那我们平时吃的饭菜和王爷吃的饭菜可是出自一个厨子之手?” “当然不是啦,这王爷的厨子怎么可能为其他人做菜呢?府中的厨子也是有等级的,按照等级来给不同的人做菜,就算是给小姐做菜的厨子也跟给奴婢们做菜的厨子不同。” 冷嫦曦悄然挑眉:“那也就是说给王爷做膳食的厨房和给其他人做膳食的厨房有所不同了?” “是的。”青桃点点头。 “难怪我上次在王爷那里吃的东西和平时吃的东西不同。王爷的这个厨房还真是让我好奇,不如青桃带我去参观一下可好?”冷嫦曦就想乘此机会摸清地方,若是要下手,那也方便啊。 青桃点点头:“好,请小姐跟我来。” 冷嫦曦跟在青桃身后缓缓朝院外走去,孰料,才刚一走到门口,一只满是疙瘩的小黑手便伸了出来:“冷小姐请回,王爷有令,为了保证冷小姐的安全,希望冷小姐能在院中待着。” “哎呦――吓死我了,我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呢!”冷嫦曦夸张地往后跳了一步,拍着胸口念念有词,全是一堆阿弥陀佛,鬼神散去,神仙保佑的话,甚至连上帝都不忘了问候两句。 门口的那只小黑手听了她的话,黑的不仅仅是手,就连脸也全黑了,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地望着冷嫦曦,仿佛要将她望出一个洞来。 “小姐请回!”良久,那只小黑手才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安全问题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们僖王府的防备措施。再说,我也只是去金林池玩一玩,上次不是就出去了吗?”冷嫦曦嬉皮笑脸。 但那小黑手已经铁了心不让她出去,就算是王爷说可以出去,他也不要让她出去! 见他一副坚决的模样,冷嫦曦这才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千记不可小看看门人!最后,她只得悻悻地摸着鼻头转了身。 回了屋中,冷嫦曦心中越加烦躁,这下连门都出不去了,该如何是好? 她在屋中转了几个圈之后,最终将视线停留在青桃身上。她皱着眉头思索半响,最终决定赌一把。 于是,冷嫦曦把青桃叫到面前道:“青桃,我有事要你帮我去办。” “小姐,请吩咐!”青桃恭敬地回答。 “这件事有些危险,若是做不好,可能会被人怀疑丢了性命,若是做好了,兴许王爷一个高兴就赏,到时,少不了你的那一份。我可以相信你吗?”冷嫦曦眯着眼紧盯着她。 “小姐放心,青桃能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青桃信誓旦旦地保证让冷嫦曦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药(1) - 绿罗裙 - 璞玥 接着,冷嫦曦从怀中掏出那一包药,递到青桃面前:“正如陈公子所说,这是一包延年益寿的药,本来我是想要献给王爷的,但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瞧见了,王爷不肯让我踏出西厢房一步,我连他的面都见不着,更不用说献药了。所以,我想到的办法就是将这药放入王爷的膳食中,当有了效果之后,王爷自然就高兴了,到时再把剩下的药都献给他,想必会得到很多奖赏吧。” 冷嫦曦口沫横飞地忽悠着青桃,这个蹩脚的理由,就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可信度太低,这不就是在拿别人的智商开玩笑嘛!当她心虚地望向青桃那双了然中带着崇拜的眼神时,她才突然发现,自己原来高估了青桃的智商。 “好,青桃一定不辱使命,为小姐完成任务。”青桃忙不迭地点着头,好似看到了大好前程上铺满了金灿灿的金子一般兴奋。她接过冷嫦曦手中的药包,放入袖口的夹缝之中,不让任何人瞧见。 冷嫦曦突然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像卖女孩的小火柴,心底多少有些汗颜啊。 “那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办了,务必要偷偷放入王爷今晚的晚膳之中。” 冷嫦曦再次叮嘱了两句行事小心,这才让青桃离开。 冷嫦曦坐在榻边,待到青桃走远,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当所有的伪装全都卸下的时候,她浑身都在颤抖,无论深呼吸几次都无法平静下来,心中始终有一抹不好的预感淡淡地萦绕,让她无法心安理得地将那包药交出去,但对陈少煊的信任却让她最终鼓足了勇气。 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冷嫦曦只能全身心地去信任了。于是,她毅然决然地起身,从衣柜中挑出几件轻便的衣服,放在桌布上,动作迅速地将那些衣服打包,接着塞入床脚。 夕阳惶惶然地沉入地平线,微醺暮色渲染着天空,血红血红的,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风在树梢裹足不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静谧的大地上酝酿。 轩家客栈中的一间上房内,一名绝色的女子满脸冷冽中带着讥讽,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看着眼前的男子恭敬地垂首站在她身前:“事情办得怎么样?” “小姐放心,今晚就动手!”那人回答的声音小声且恭敬。 “那就好,好好办,给我做利落一些!告诉她,我不会亏待她的家人,让她放心。”出声的人正是入住轩家客栈之后就再没出过门的郭婉柔,她听闻男子汇报,脸上泛起一丝满意的神色。 “是,小姐。”男子干脆应答,随后欲言又止地望了一眼郭婉柔。 “还有什么事吗?”郭婉柔淡然地瞥了他一眼。 “小姐,我发现客栈周围有人在监视。”男子皱着眉头,小声道。 “监视?”郭婉柔挑眉,随即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道:“让他们去监视好了,就算监视也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等到事情发生之后,那些监视的人自然就会消失了。” “是!”男子得了令转身离去。 郭婉柔敛着眉眼,悠闲地品茶,唇角的笑意森冷狠戾。 酉时,是开始张罗晚膳的时辰,僖王府内的膳房最为繁忙。 这王府中的膳房跟一般的人家的膳房还有所不同,极其的讲究。有王爷专属的膳房以及厨子,那无论是人才还是食材,以及装备都是顶级的。在专属膳房中做事的人,都是老手,相互配合默契,做事手快精细。并且经常研究一些新的菜色,给僖王换着花样吃喝,俨然就像一个小皇帝,索性山高皇帝远,也没人去告发他这种等级的铺张浪费。 排在王爷专属膳房后的膳房便给客人或者家里公子小姐们准备的,这个膳房内的配备也是一流的,唯独不同的是,菜色上的搭配,大多都是僖王吃厌了淘汰下来的菜色,食材方面也没有僖王的那份精致。 至于排在最后的膳房,那便是非下人膳房莫属了。往往这个膳房是最热闹的,时常会有些下人通过关系,在膳房内晃悠,偷偷吃些好东西。下人膳房内的所有食材都是前两个膳房内不用的,有些甚至是前两个膳房内退出来的菜色,所以,如果关系好的话,时常还能馋上几口王爷的菜色。 三间膳房虽然并不在一起,但位置却都相距不远,全在王府的西边。 此刻,王爷的膳房内炊烟袅袅,香味引来几名嘴馋的下人聚集在膳房外的窗户,他们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地往里看,一边嘴馋地咽着口水,一边小声议论着是什么菜色。 就在这群人中,一名有着显著特征的下人引起了大伙的注意,她晃着自己的大三圆,拼命往最里面挤去,引得众人皆是不满,在瞧见她那圆滚滚的身子时,忍不住讥讪了两句:“唷,这不是青桃吗?今日怎么有兴趣来膳房晃悠啊?” “小姐上次吃了王爷请的膳食,赞不绝口,让我来看看怎么做,到时照葫芦画瓢给她弄点尝尝。”青桃丝毫不介意他们口气中的不善,仍旧笑眯眯的。 “你以为王爷的膳食是看了就会做的?先别说你有没有这个手艺,就算有你也没这个食材!”另一个人白了青桃一眼。 “所以我就是看看啊,看看有食材的菜。”青桃也没多计较。 “你是在看你想吃的菜吧?这才借口那冷小姐的名义来偷师学艺?听说冷小姐吃不完的饭菜全都赏给你了,你现在吃的可和我们这些下人不一样呢!”第三名下人酸巴巴的开口。 “那是小姐好心施舍给我的。”青桃低着头说道。 就在那些下人还想说什么之际,膳房内出来一中年男子,穿着一个围兜,一脸不善地挥着手喊道:“你们在干吗?赶紧散了!这是王爷的膳房,那里容你们大呼小叫的?” 那些人一见来人,全都变了脸色,低着头一溜烟地全都散了,唯独只有青桃还站在原地。 下药(2) - 绿罗裙 - 璞玥 那满脸凶相的大汉见还有一个不怕死的小胖子呆在那里,当即眯了眼,看来这个新来的小胖子是没尝试过他的厉害的。于是,他阴测测地一笑,手里举着一个大勺,朝青桃走去。 那些散去的人见到这幅景象,全都停了脚步,躲在稍远的地方,讪笑着,全都等着看青桃的好戏。人性薄凉在阶级社会中的最下一层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叫你走开!没长耳朵吗?”那大汉挥舞着大勺,在青桃面前耀武扬威。 青桃并没有畏惧,只是甜甜一笑,好言好语道:“这位大哥,我是伺候冷小姐的青桃,冷小姐因为前些日子吃了王爷请的宴席,对各位大哥们的手艺赞不绝口,一直惦念着什么时候能再尝尝……” 青桃话还没说完,性急的大汉便打断了她的话,趾高气昂道:“我们的手艺都是做给王爷吃的,那个冷小姐就算喜欢也必须要得到王爷的同意,赏赐了才能吃到!” 青桃一边点头,一边急忙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今日来也只是想看看,学上一两招,到时给小姐做了尝尝,图个新鲜也好。” 青桃陪着笑脸望着那大汉,那大汉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当真只是这样?” “这位大哥,当真就是这样,就麻烦您行行好,让我进去看看行吗?”青桃殷切恳求着。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青桃半响,觉得她看起来也不像是心怀不轨丫头,但是厨房重地,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进的,若是当真发生点什么事,他可是吃不完兜着走啊,于是,仍旧摇着头:“不行,厨房重地怎么能随便进入?不可以!” “大哥,求求您了,冷小姐是王爷的贵客,想来王爷也不会介意的。” 大汉听这话,心底有些动摇,皱着眉,思量了半响,这才勉强同意:“看可以让你看,但是只能在窗户这里看!” 若是只在窗户看,那岂不是失去了意义,这么远的距离,无论怎样也不可能把药放入膳食之中。 青桃想着那金闪闪的金光大道,一咬牙,从袖中掏出一两银子,偷偷塞入那大汉手中:“大哥,外面看不如里面看得清晰,您就发发善心,行个好行吗?” 大汉手中掂量了一下那银子,看了一眼青桃,在心中权衡半响,最后牙一咬,点头答应道:“行,就让你看一回,不过你必须保证只能站在一旁看,不能动手动脚的,知道吗?王爷的厨房,可是重地,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我都小命不保!” “好,好,好!只要让我进去看看,我什么都听大哥的安排!”青桃忙不迭地点头,跟在那大汉后进了膳房。 膳房外不远处一群围观的下人见青桃非但没有被责怪,还进了膳房,当即是又嫉又恨,捶胸顿足,银牙咬碎了一地。 大汉领着青桃进入膳房,找了一个空地让她老实地呆着,自己则拾起菜刀继续手下的活。 “那个小胖是你相好?”膳房内的一名离大汉比较近的厨子偷偷地指了指青桃那个大三圆,挤吧着小眼睛,嘴角的笑意带着暧昧。 “去!胡说什么呢?你嫂子那个河东狮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哪敢啊!再说了,就算要找相好的,也不是这么一个圆葫芦啊!”那大汉瞥了青桃一眼,浑身打了个哆嗦,他不敢想象,夜半三更,巴山**之时,一头猪骑在自己腰间上下跳动的模样。 “那她是……”另外一名厨子也在大汉领着青桃进来时就时刻关注着消息了,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更加好奇起来。 “她说她是伺候冷小姐的奴婢,说冷小姐上次吃了王爷赏赐的宴席,夸我们手艺好,想再尝尝,但没有王爷赏赐,她是不可能再吃到的,所以只能让她的丫头来偷师学艺了。”那大汉见这么多人误会,急忙扯着嗓子声明,这样的误会怎么了得,若是不幸传到自家河东狮的耳中,只怕晚上一顿好受不说,还要掉一层皮啊! 众人听他一番解释,总算有些了然。 再看青桃,只见她站在膳房中,认真地看着如同流水线一边的各道工序。尤其是上火炒菜的工序看得最为认真,一边看着,胖嘟嘟的小嘴还一边默默地念叨着,仿佛是在仔细地记忆。 看到此,那些膳房内的人总算是确定青桃是来学手艺,于是,全都放了心,认真地做着手中的事,没人再搭理青桃一眼。 青桃站在膳房中约莫半刻钟,见膳房中的人全都埋头做事,似乎并没再注意到她的存在,于是,她悄然地向一旁已经备好的膳食挪近了几步。 见没人注意她的小动作,她再继续往一旁挪了几步。眼见最近的菜几乎就在她的手边,青桃突然感到紧张起来,她心虚地抬头四下望了一眼,见没人在意她,于是,悄然地从袖带中拿出那包药,偷偷在袖子里打开,倒在手中。接着,她将包药的纸揉成团,紧捏在手里。 青桃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悄然张望四周,捏着药粉的手则缓缓地移动到菜的上方,接着,迅速一松手,一把药粉便全都落入了菜里。 迅速收手,她这整个过程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她悄然移动回原来的位子站好时,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继续站在膳房中,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大厨精准迅速的翻炒动作,好似真的在学艺一般。那大汉偷空望了她一眼,很满意这小胖子的勤学态度,对她那身材上的缺陷而引起的心中不屑淡了几分,必经现在想她这般勤恳的青年少了很多啊。他有考虑看看,等冷嫦曦走人之后,将小胖调道膳房来帮忙。 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在大厨的手下逐渐出了炉,掌厨的最后一个收尾,大喊一声:“上菜!”之后,一群等候已经的下人便端着食盘进了膳房。 当那些菜色一一端放在食盘中,被下人带出膳房时,青桃眼底闪过一丝诡秘的笑意。 落入陷阱(1) - 绿罗裙 - 璞玥 暮色再次深沉了几分,僖王府内已经逐渐地上了灯火,红彤彤的一片。 僖王在书房内挥毫洒墨,寥寥几笔,一副八骏图便跃然纸上。画画能让人沉静下心思去思考,令人头脑清晰,所以他一向喜欢一边画着图,一边去想一些深沉的问题,正如同此刻这般。 自从昨晚郭婉柔来过僖王府之后,他便再没入睡。郭婉柔的心思他自然是懂的,面对情敌除之而后快。若他赵家只是一般大户,这妻妾争宠之事,他也懒得去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随她而去。但,他的瑗儿注定不会只是一名普通的王爷,能坐上瑗儿身边那个位子的女人,不但要有家室,有手段,有气魄,还要有容人之量,才能让瑗儿无后顾之忧, 显然,郭婉柔是没有这个意识的,就连一名小小的冷嫦曦她都容忍不了,那今后如何治理更大的后宫。除去一个冷嫦曦,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冷嫦曦,难不成要一一除去,那他的瑗儿岂不是后宫无人?这是他决不允许看到的。 再说她郭婉柔的手段,但凡有些脑子的女人,不会在这种时候到未来公公家闹事,即便真要铲除,至少也要等到以后,时机成熟,而不是如此莽撞地上门要人,这不是明摆着向他昭告,她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吗。 这次冷嫦曦的事件,总所周知,是秦桧那大奸臣在背后掌的舵,若郭婉柔当真在其中参了一脚,必定是许了秦桧极大的好处。两人才得以狼狈为奸。虽然他僖王是野心勃勃,但是非好歹那也是能明辨的,秦桧这人不能留用,长久必定会成为朝堂的毒瘤。若是郭婉柔当真同他搅和在一块,那就不得不另作打算了。 这么一想,僖王更加心寒几分,原本因为她的家世而对郭婉柔的一些好感,顿时消匿得无影无踪。他眼底寒光乍现,顺手抽了一张宣纸,洋洋洒洒地给赵瑗写了一封信,接着装作信封中,用他专属的蜡印将封口封好:“来人。” “王爷有什么吩咐?”听到僖王的呼声,门外候着的人推门而入,谨慎地敛眉低头。 “去叫李伯过来。”僖王的面容不怒自威。 “是。”那人领了命退了出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李伯便跟在那人身后,急冲冲地来到僖王的书房。 “王爷,有何吩咐?”李伯恭敬地低头。 僖王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信递到李伯手中道:“你现在立刻将这封信亲自送到瑗儿手中。快!” “现在去?”李伯有些讶异。 “对,现在就去。”僖王肯定地点了点头。 李伯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在衣襟中,转身离开。 半响,趁着深沉的夜色,一匹快马从僖王府后门疾驰而出。 见李伯带着信离开,僖王面容稍霁,突然想到还被他囚禁在西厢房中的冷嫦曦,正要叫人唤她过来之际,门上传来一阵叩门的轻响:“王爷,晚膳已经准备妥当,请您先行用膳。” “嗯!”僖王点了点头,想起上次宴请冷嫦曦时的情景,以及后来李伯的回报――据说那厮吃得一桌狼藉,仿佛从灾区过来的难民一般。顿时打消了在晚膳前将她叫过来的冲动。 僖王移步膳厅,一桌子精致菜肴早就摆放在了桌上,没有没有二十也有十八,样样都是精雕细琢。一盘肉炒胡萝卜,硬是在盘边用白萝卜雕出一只白兔,活灵活现地望着一盘胡萝卜。 见他入座,一旁伺候的婢女端过一盆清水,让他洗了洗手,随后帮他擦干,另外递上一杯茶水,给他漱口用。 “王爷,这些菜都是厨子最近新研究出来的菜色,您尝尝看,不知道您喜不喜欢。”一旁伺候的女婢恭敬地将筷子递到他面前。 僖王看了一桌子的菜色,发现自己感兴趣的似乎没有多少。于是,抬起筷子随便指了其中一道菜:“那个。” “是!”一旁的试菜人先行吃了一口,觉得没问题后,在将菜夹入僖王碗中。 僖王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这道菜不错,叫什么?” “回禀王爷,叫做大雁南归,是用大雁肉做成。” 僖王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指了指另一道菜:“那个,给我尝尝。” “是。” 在试菜人再次将菜入口之后,才又夹入僖王碗中。 得了那道大雁南归开胃,僖王突然有了吃的兴致,于是,也没等那试菜人说没问题,便自行将那菜放入口中咽了下去。 就在此时,突然那试菜人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七窍流血,瞪大了眼睛,勉强从口中挤出一句:“王爷,有毒!”之后,便倒地断了气。 事发突然,僖王骤然变色,大怒,一把掀了一桌宴席,大喊:“来人!来人!……” 才刚喊了两嗓子,僖王突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喉头一阵腥甜,一口血迅速喷出,接着,他浑身抽搐,倒在地上,不甘心地瞪圆了眼睛。 “王爷,王爷!”闻声冲入膳厅的赵管家急切地扑通一声跪在僖王面前,惊恐万分地喊道:“来人,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那赵管家也是在僖王府内服侍了三十多年的老管家,算得上僖王的心腹,也能独当一面。府中王妃去世得早,无人主持大局,李伯奉命去给赵瑗送信之后,现在这个挑起大局的担子便落入了他一人的肩上。 他迅速镇定下来,一面吩咐人将僖王移到榻上,一面吩咐人请大夫,另外还吩咐了一名侍卫,让其快马加鞭进京通知赵瑗。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大夫便被抓进了僖王府,那老大夫战战兢兢地站在僖王的床前,一脸惨白。 “愣着干嘛,快去看看!”赵管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大夫什么也没有问清,便被士兵抓来,直到他冒着冷汗往榻上望去,瞧见一脸青白的僖王,这才知道是出大事了。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僖王的气息,接着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倏地,面如土灰,“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落入陷阱(2) - 绿罗裙 - 璞玥 “究竟怎么回事?”一见那大夫的神情,赵管家心中不好的预感便逐渐增大,他一把拉过大夫的领子,急声问道。 “王爷,王爷,他,他,……”大夫已经怕得口齿不清了,僖王出事可不是一般的大事啊,搞不好他一个不查便会被拖去灭口。他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稚儿,若是他真的不幸丧命,这一家子该怎么活啊!秀州这么多大夫,他怎么偏偏就这么倒霉呢! “王爷,怎么啦!快说!不说清楚,你就别想离开!”赵管家恶声威胁。 大夫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一张老脸欲哭无泪,最后只得期期艾艾道:“王爷,王爷他,他驾鹤仙去。” 大夫一句话,顿时让屋中所有人都慌了手脚,纷纷神情哀伤地落了眼泪。 赵管家身形晃动,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他浑身轻颤着,面容惨白。抓着大夫衣领的手紧紧的,不曾松开:“王爷,王爷是如何去的?” “是,是中毒!”大夫闭了眼,小声地说出了检查的结果:“是砒霜,砒霜的毒。” 霎时,赵管家如同五雷轰顶,居然有人敢给僖王下毒,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啊! 这件事一定要彻查,但又不能声张,于是,赵管家深吸一口气,稍稍稳了稳心神,道:“今日之事任何人都不得泄露半点,若是我在外面听到一星半点的风声,你们所有人都要给王爷陪葬,知道吗?” “是!”众人忙不迭地点头。 “若是有人问起这事,就宣称王爷旧疾复发,稍稍稳了病情,还在休养期间,一律不见客!府内人员若有人私下嚼舌根的,一律处斩!至于大夫,要烦请你先住在府内了,等瑗公子回来,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之后,你再出府!出府之后,该怎么说话,希望你能明辨!”赵管家接连下了几道死令,让众人全都禁了口。 “大人,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还望大人到时开恩,让小人离去啊,小人一定一辈子管住这张嘴,什么也不说!”那大夫听闻将他留在府内,最后一点幻想都破灭了,当即冷汗淋漓地哀求着赵管家。 赵管家挥挥手:“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不会要你的命,切记,小心你的嘴,府内任何人向你询问病情,一律都说王爷是旧疾,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那大夫得了赵管家的保证,当即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点头,只要让他活着,叫他说什么都行。 “来人!将大夫带下去休息!”赵管家叫人领走了大夫。 与其说是让他下去休息,不如说是看管比较好,这个时候,任何人都要小心谨慎。 那些看到事实的下人都被赵管家找了一个理由看管起来,其余的不知道事情原委的下人,当着只当僖王是旧疾复发。 挨近僖王寝房的侍卫,全都换成了赵管家的心腹,在赵瑗回来之前,这个秘密必须要保守。 事情发生后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赵管家便前后安顿妥当,唯一剩下的便是暗中寻找下毒的人。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僖王的饭菜中下毒,赵管家便暗自发誓绝不轻饶,定当让那人诛九族。 他在僖王府三十多年,同僖王同岁,年轻时曾在落难之际得僖王施以援手,进入赵家做管家,得僖王信任,不至于穷途末路。他曾发誓效忠僖王一辈子,偿还这份恩情。可现在,他的主子却被人陷害,中毒身亡,凶手未知,让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来人,把今日准备膳食的所有厨子,以及端过菜盘的所有丫头,还有今晚在膳厅当值的所有人都给我带入膳厅!”既然是菜里下毒,那脱不了这几个环节,他赵管家要一个一个的审问! “是!”士兵得令离去。赵管家随后来到膳厅。 因为事发突然,那膳厅压根就没有人去打扫,桌子翻在一旁,碗盘摔碎一地,狼藉一片。之前那名被毒死的试菜人的尸首还摆放在厅中原来的位子,没有被移动过。那人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眸泛着血光瞪得圆圆的。赵管家不忍心,上前一步,徐徐将他的双眼阖上。 半响,门外传来窸窸窣窣地脚步声,几名士兵押着一群战战兢兢的下人进了膳厅。 那些原本还云里雾里一头雾水的下人,一见膳厅中那名试菜人的尸首,顿时便懵了头,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脚下打颤,一个个全都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再不懂事的人,面对此景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你们所见,今夜府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赵管家站在众人面前,声音森冷威严:“有人不想要命了,居然敢在王爷的膳食中投毒!幸而发现得早,王爷并无大碍,只是诱发了旧疾,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听说王爷并没出事,众人心中免不了松了一口气,若是僖王当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相关人员弄不好全都要丢了性命。 中毒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一件大事。即便知道僖王无大碍,但众人还是依旧战战兢兢。 “投毒这件大事,暂时由我来进行调查,你们都是接触过王爷膳食的相关人员,都算是嫌疑犯,在洗脱自身嫌疑之前,那里也不许去!”赵管家冷睨着他们,企图从他们那一张张惊惶的面孔中瞧出蛛丝马迹。 众人爬跪在地上,浑身轻颤,头低低地贴着地面,冷汗顺着额角一滴滴地滑落。听闻自己成了嫌疑犯,全都心中没了底,就怕查不出了来,僖王一个怪罪,宁愿错杀一千,不愿放过一个,将他们全都斩了。 赵管家缓缓踱步,走到他们面前,他眯着眼眸,站定在一名今晚在膳厅中当值的女婢面前:“今晚在王爷没来之前,膳厅中是否有异样?” “回,回赵管家,没,没有异样……”被点名的女婢浑身轻颤。 落入陷阱(3) - 绿罗裙 - 璞玥 赵管家听闻回答,眯起眼眸:“那有没有谁接近过膳桌?” “没,没有……”那婢女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赵管家走到另一名女婢面前:“今晚是你们端的膳食是吗?” 女婢被吓得满脸都是眼泪,慌忙点头。 “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可疑的人?”赵管家声音听不出波澜。 “没有……”她摇了摇头。 接着,赵管家那一地狼藉面前,脚尖指着其中一道还能看得出一点原形的菜问道:“这道菜今天是谁端的?谁做的?” 众人悄然抬眼望了一下赵管家脚边的残羹,都瑟缩了一下,默不作声,却都异常整齐地同时望向一名女婢和一名厨子。 生命危急关头,人性的自私显露无遗,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必须要找出罪人,一个人死好过所有人陪葬。 那红衣女婢见众人望向她,突然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哆哆嗦嗦地说着:“不是我,赵管家,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端了菜之后只是盖了盖子,什么也没做,真的不是我……” 赵管家什么话都还没问,那红衣女婢就哭成了这样,顿时令赵管家感到心烦:“行了!别哭了!是不是只要经过调查就能知道!若你是冤枉的,我赵长宽也不会陷害你!” “望赵管家明察……”红衣女婢一个劲地磕着头。 赵管家挥了挥手:“先将她带下去!” “是!”侍卫迅速地拖着那红衣女婢消失在膳厅中。 接着,赵管家来到那浑身颤抖的厨子面前:“这道菜可是你做的?” “回,回赵管家,是,是小人做的。”那厨子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哭腔,他真是冤枉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可知,就是这道菜里下了毒?”赵管家声音清冷威严。 “小人,小人不知啊!”那厨子也跟着喊冤。 “那你在做菜的时候可有什么异样?”这些厨子都是在府中呆了多年的,做事自有分寸,因此赵管家也不相信他们会犯下如此不知轻重的的杀头重罪。 “没,没有……”那人摇了摇,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有急急忙忙地点头道:“有,有,今天膳房确实有点不一样。” “说!”赵管家听说有线索,当即严肃了面容看着他。 那厨子,指了指先前带青桃进入膳房的大汉道:“在做晚膳时,山子他带着一名姑娘进入膳房。” 被点名的山子一听便慌了神,赶紧结结巴巴地说道:“她,她,只是一名女婢,说,说是想看看怎么做菜的,所以,所以……” 赵管家走到山子面前,眯着眼望着他,严肃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从实招来,要不然就把你当成同伙处理!” 山子一听要将自己当成同伙,心底更加慌乱不堪,这个事是绝对不敢有人沾边的,谁跟这个事沾了边,谁就不得好死。丢了自己的性命是小,一个弄不好还会丢了一家人的性命呢!他山子家里的河东狮虽然凶悍了些,但也对他挺好,给他养了三个儿子,最小的一个今年才刚刚出生。若是就这么丧了命,他怎么对得起一家人。 于是,他从头至尾将所有事情都说了个明白:“今日酉时,冷姑娘房中那名叫做青桃的丫头来王爷的膳房,趴在窗外偷看厨子们做菜。我本想将她赶走,但她却央求我,说是那冷家小姐上次尝了王爷赏赐的宴席,夸我们做的菜好,一直念念不忘。可王爷赏赐的宴席不是随便能吃到的,因此这才来王爷的膳房偷师学艺,想着学上几招,到时给那冷小姐换换口味。于是,我就同意让她趴在窗口看看。谁知,她不满足,说是窗口看不清,希望能进入膳房。小人看她实在不像坏人,又那么恳切,于是便让她进了膳房,站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看。” “冷小姐的侍女青桃?”赵管家眯了眼,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青桃是僖王亲自挑选的一个丑丫头,当初他和李伯还奇怪为何王爷要把这么一个丑丫头给冷嫦曦做女婢,结果僖王却说是为了让冷嫦曦认清自己的身份有点自知之明。 “是的,她说她是青桃,是冷小姐的侍女,她进去的时候很乖巧地站在角落,一动不动的,只是看着厨子们做菜。他们都瞧见了!”山子急得满脑都是汗,他随手指了指大伙。 赵管家移步到另一人面前:“当真?” “是啊,那丫头一直很安静地站在角落。”那被点名的厨子也急忙出声。 就在赵管家眯了眼,在心中暗自思量之时,突然一个很小的声音轻轻地传来:“赵管家,那个,我,我看见青桃,她,她似乎,好像,没有,没有一直站在原地……” “什么意思?”赵管家听他这么一说,口气冷冽了几分。 那人一直想着,只要抓出真凶就同他们没有关系了,于是,壮着胆子将自己所看到的说了出来:“当时我在烧火,当我抬头的时候发现青桃站在做好的菜旁,当时也没多在意,过一会再看,她又回了原地。我只当她是想看看那做好的菜长什么样子,因此也没多上心……” 那人的话越说越小,赵管家听他这番话后,当即心底有了七八分判断,于是怒气冲冲地喊道:“来人去把青桃给我押过来!” 看着地上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下人,赵管家也让人领他们出去了。虽然大部分人已经洗脱了嫌疑,但在彻底水落石出之前,对这些人,赵管家还是多了一个心眼,让人全都看了起来。 西厢房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冷嫦曦,正兀自欢蹦地吃着桌上的事物,暗自盘算着时间,等着陈少煊来营救他的信号。 忽闻院外嘈杂,冷嫦曦不解地抬头望向青桃:“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要不奴婢去看看吧。”青桃低眉顺眼地说道。 “嗯,去看看吧。”冷嫦曦点头,心底估摸着可能是那药见效了,正要去找大夫。正好,她把青桃打发走之后,自己就可以背着背包溜人了。 落入陷阱(4) - 绿罗裙 - 璞玥 可是如意算盘打得虽然响,但却不及现实来的残忍,只见青桃还未走出屋门,一队侍卫便门也不敲地冲入了屋中,说了一句:“奉命将青桃带走!”之后,便迅速地撤离了西厢房。 冷嫦曦心底一股不好的预感在腾升,她试着打开屋门,结果却发现门口屹立着两名侍卫,见她要外出,便将长矛交叉,挡在她身前道:“赵管家有令,让冷小姐呆在屋中。” “赵管家?”冷嫦曦不解地望了那侍卫一眼,但对方什么也没说,径自将她赶了回去,关上了屋门。 冷嫦曦在屋中来回踱步,仔细思量,这个赵管家她之前有听青桃说过,似乎是同李伯一样,在僖王府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很受僖王的器重。 只是,为何今晚将青桃带走的是赵管家而不是僖王?按理来说,她也算得上是僖王的客人,若是有什么事,也应该是奉僖王的命,而不是赵管家的命才对,除非是僖王出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冷嫦曦惊了一身冷汗。 膳厅中的一地狼藉依旧没有收拾,赵管家背对着门站在那试菜人面前,看着他满脸的青白,心中复杂。他在府内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过任何大事,这次的事件来得如同暴风雨一般猛烈,让人难以招架。他似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赵管家的手紧成拳头,背在背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心中的担子重重的压得他有些喘过气来,李伯又被僖王派去送信,偌大的王府中,他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期盼赵瑗能尽快赶回来。 “赵管家,青桃带来了。”奉命带青桃的侍卫走到赵管家身边回禀。 赵管家闻言,随即收敛心神,这个时候,他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一星半点的脆弱。换上一张严肃冷峻的面容,赵管家沉声道:“带进来。” 青桃被带进膳厅,她身后的侍卫往她肩膀上使劲一压,她“扑通”一声狠狠地跪在了地上。 “你就是照顾冷小姐的青桃?”赵管家的声音冷冷的。 “是,是,奴婢,奴婢就是青桃。”青桃胆子本来就小,突然被这些侍卫不明所以地抓到这里,就已经几欲吓破了胆子,再一听赵管家的口气,更是全身抖如筛糠。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诛九族的重罪?”赵管家一开始就给她来了一个下马威。 一听那诛九族三个字,青桃整张脸骤然变得惨白惨白的,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流,眼中流露着浓浓的惊慌失措,语无伦次道:“赵,赵管家,青桃,青桃不知道啊,发生什么事,赵管家饶命啊,赵管家,青桃,不知道,诛九族,什么诛九族,奴婢不知道……” 青桃一个劲地磕头,嘴里喊着饶命,不知道之类的话。 赵管家瞧她的模样似乎并不像刻意装扮的,于是,当即心下起疑,不过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冷哼一声:“证据就在眼前,你还想抵赖!” 青桃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惊惶地稍稍抬了头,这才注意到满地的狼藉。她一一顺眼扫了过去,在望见那躺在地上的试菜人的尸首时,她吓得哆嗦了一下,往后跌坐在地上,双腿发软,这可是她第一次见死人啊,还死得如此地恐怖,七窍都在流着血,阴森森的。 “你还有什么话说?”赵管家眯着眼森冷地望着她。 “奴婢,奴婢,奴婢,奴婢不知道,这个,这个……”青桃被恐吓得泪流满面,神智变得都有些不清晰起来。 “来人,带证人过来。”赵管家见青桃还是不说,以为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于是让侍卫将那几个厨子带了过来。 “赵,赵管家……”几名刚刚被放回去的厨子气都还没来得及松一口,又立即被提溜了过来,全都胆战心惊。 赵管家没看向他们几人,只是远远地抬了抬下巴,指了指瘫软在地上的青桃:“看清楚,可是这个女人?” 几名厨子闻言,皆战战兢兢地转头望向青桃。 “对,对就是她。” “是她,今晚进膳房的就是这女人!” “赵管家,没错,她就是青桃。” ………… 为了尽快洗脱嫌疑,所有人在瞧清青桃的面容时,忙不迭地点了头。 赵管家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将这些厨子带下去。 随后,他踱步到青桃面前,恶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管家,奴婢,奴婢,奴婢真不知道,他们,他们……”青桃被这阵势弄得更加心惶,也更加迷惘。 “有人在王爷的晚膳中下毒,索性发现得早!”赵管家索性挑明了真相,指了指地上的试菜人,意思很明显,这个幸运的人做了僖王的替死鬼。 “下,下毒!”青桃闻言瞪大了眼睛,这个不用说她也知道是重罪啊! “有人瞧见你今日酉时进了王爷的膳房,并且在膳房中鬼鬼祟祟,刚刚那些厨子都是证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还不从实招来!”赵管家怒瞪着青桃。 青桃被他这么一吓顿时魂不附体,这下毒可是开玩笑的,就算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于是急忙辩解道:“赵管家,冤枉啊,冤枉,奴婢没有下毒,奴婢怎么敢做这样的事呢,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那你下午鬼鬼祟祟地在厨房做什么?”赵管家的声音再次冷冽几分。 “下午,下午……”青桃努力回忆着,突然想起了自己放的那一包药,倏地,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心慌意乱。 赵管家一直紧迫地盯着她,将她面容的变化瞧在眼底,顿时眯了眯眼:“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快说!” “是,是……”青桃咬着下唇,期期艾艾,不太敢开口。 “还不说?想要你家人都跟你一起陪葬不成?” “陪,陪葬……”青桃惊惶地瞪着一双眼睛望向赵管家。 “给王爷下毒者要诛九族!”赵管家一字一句地说道。 落入陷阱(5) - 绿罗裙 - 璞玥 一听赵管家的这句话,青桃再一想到自己的家人,便心底一横,什么都招了:“是冷小姐,下午的时候,冷小姐给了奴婢一包药,说是一种能延年益寿的补药。本来想要献给王爷,但怕王爷不高兴,不愿接受,于是让奴婢放在菜肴之中,等王爷吃出了效果之后,一个高兴,兴许就能给她赏赐。奴婢是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要是知道,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赵管家,还希望您明察,给青桃向王爷求个情啊!奴婢真是冤枉的,冤枉啊……” 青桃口中喊着冤枉,但赵管家却无心去听,此刻他的心底沉甸甸的,没想到这个事情居然跟冷嫦曦有关。 于是,他又再次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这个药真是冷小姐给你的,而不是别人给你的?” “青桃确定,真是冷小姐给青桃的!”青桃一面磕着头,一面说着。 赵管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他静静地思索着青桃的话。 如果这个药并非如同青桃所说,从冷嫦曦手中得到,那兴许冷嫦曦并不知情,那事情可以简单一些。可若当真是她给的,那这个事情恐怕就很麻烦了。 且不说冷嫦曦是冷家的小姐,又是僖王的客人,就说这冷嫦曦的另一个身份吧,他多少听僖王说过一些,很可能是僖王未来的儿媳妇,虽然不太可能是正室,但地位也不低。 僖王不待见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他自然知道,但赵瑗却将她宝贝得不得了。可眼下出了这么一桩大事,即便是赵管家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赵管家挥挥手:“将青桃先关入地牢,等瑗公子回来了再做定论!” 青桃一听要将自己关起来,慌忙喊道:“赵管家要为奴婢伸冤啊,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照冷小姐的话去做的!赵管家,奴婢冤枉……” 青桃的声音喊得凄厉,却也让赵管家听得皱了眉头,这个事情他本来就是在秘密调查之中,现在牵连到冷嫦曦,更是不能大张旗鼓。若是放任青桃这么喊下去,恐怕不到半日,府中各种揣测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于是,他不耐地上前两步,一个手刀敲在青桃脖子背后,让青桃顿时昏迷了过去:“将她拖下去,关入地牢,看紧点,在瑗公子来之前的这几日都不许任何人接近,听明白了吗?” “是!”侍卫们齐声点头。 “还有,今日在这里听到的所有话,如果有人胆敢泄露半句,那就是死罪!”赵管家的话威严森冷,令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全都正了色,齐声道:“是!” “来人。”当侍卫全都撤下,赵管家瞧了一地狼藉一眼,唤来几名下人。 “赵管家有什么吩咐?” “把这里清理了。这试菜的人是谁,你们认识吗?”赵管家看了一眼那试菜人问道。 “是阿财。”其中一名下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小声地说道。 赵管家点了点头吩咐:“找一块好点的地把他下葬了,看看他家中还有什么人,若是还有老人孩子媳妇的,就给五十两银子,让他们后半生好生活。” 赵管家也是苦过来的人,知道一家人中若是失去了经济的支柱,这一辈子的生活恐怕就只能在水深火热中度过。当初他在最难的时候能得僖王收留,直到现在还记得这份恩情。僖王去世了,他无以为报,只能打着僖王的名号,做些善事,为僖王积点阴德。 带下人将膳厅全部收拾妥善之后,已经是将近子时了。 天高而远,朗朗乾坤,无一丝云霞,空中的皓月亮如银盘,漫天星斗点缀着苍穹。夜风徐徐吹过,唤醒了沉睡的花蕾,秋菊在清朗的月辉下妖冶地绽放。 赵管家站在院中,望着天上的皓月,心底有着说不出的凄楚。 他跟在僖王身边几十年,在僖王年轻时,他就一直做他的心腹,伺候着僖王。僖王待他不薄,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兄弟和朋友。 年轻时,他仗着会一点拳脚功夫,喜好在乡中打抱不平,因此得罪了乡绅。乡绅派人将他抓了起来,硬是给他按了一个罪名,企图屈打成招,谁知他宁死不屈。那乡绅便将脑子动到了他家人的身上,先是抢占了他的结发妻子,爱妻不忍受辱,悬梁自尽。后又强行买走他才半岁的儿子,以至于儿子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家中老母亲遭此变故,一病不起,他花光了所有积蓄,却依旧无法挽留母亲一命。最终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就在他看透了世态炎凉,想要一心寻死之际,巧遇僖王,僖王救他一命,为他报了仇,至此他便一直留在僖王身边。 僖王偏好游历江湖,他便跟着僖王天南地北的闯荡,一起落过难,一同享过福,可谓是过命的交情。 僖王婚后定了性子,他便安安分分地做着他的管家,同李伯两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打理着僖王府的一切。赵瑗出生后,为僖王府增添了不少欢声笑语,他和李伯这两个算得上是伯伯辈的人,总是宠着赵瑗,因此还被僖王说过几句。 这些往事一幕幕清晰地在赵管家眼前飘过,就如同发生在昨日一般,可才这么一个眨眼,那位他跟了几十年的人便已经躺在了榻上,先他一步离去。他离去得太仓惶,太匆忙,太残忍了,让赵管家一点准备也没有。 赵管家心中空空的,仿佛自己曾经的信仰一瞬间全都消失了一般。他的世界崩塌了,找不到方向。越想,他心中越凄哀,于是,忍不住痛哭失声。 良久,他抽抽噎噎地止了声,深吸一口气,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王爷,你一路走好,我赵长宽一定为王爷找出真凶,无论那个人是谁,我都要替王爷报仇!” 现在,能支持他的便只有为僖王报仇这一个信念了。 这么想着,赵管家望向冷嫦曦住的西厢房,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落入陷阱(6) - 绿罗裙 - 璞玥 暗夜墨浓墨浓的黑,月冷天高,带着一丝诡秘的静寂。 子时已过,冷嫦曦丝毫睡意也无。想起看守在门外的侍卫,她心底沉甸甸的。 青桃去了这么久,不见回来,就连一丝音讯都没有,让人有一种难以揣测的心慌。 她稍稍思量片刻,披了一件外衣,往门外走去。 果不其然,那两名守卫依旧兢兢业业地守在门口,见她开门,面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长矛交叉。 冷嫦曦不慌不忙,干脆将整个房门都打开来,自己则靠在门边,丝毫出去的意思也没有,闲闲地望着那两名侍卫,徐徐开口:“两位大哥,都在这站了几个时辰了,怎么不见有人来给你们换班呢?” 那两名士兵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如同兵马俑一样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手中的长矛依旧紧紧交叉。 “这么久都不吃不喝的,一定饿了吧,我这里有一些点心,一起来吃点?”冷嫦曦转身入屋,从桌上拿了一盘桂花糕,又靠回门边,盘子递到两人面前。 可那两人依旧纹丝不动,像木偶人一般。 冷嫦曦见自己的热脸贴了冷屁股,当即翻了一个白眼,撇了撇嘴,径自抓起桂花糕,“吧嗒吧嗒”地吃了起来,那声音在静寂的夜晚被放大了几倍,甚是响亮。 “咕噜――咕噜――”几声奇怪的响声从两人身上传来。 冷嫦曦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微微抽了抽,随即继续往嘴里塞东西,那声音更加响亮几分。 “咕噜――咕噜――”仿佛两个声音在较劲一般,一个比一个响亮。 冷嫦曦淡淡瞥了两个木偶人一眼,默不作声,只管“吧唧吧唧”地吃着,心中冷笑:叫你丫不开口,看你丫能忍耐到何时。馋死你! 良久,眼见一盘桂花糕即将见了底,那两个侍卫依旧沉住气,不吭一声,冷嫦曦反倒有些急了起来,于是她一面吃着桂花糕,一面口齿不清地火上浇油:“两位大哥,这桂花糕很好吃,真的不尝一点?味道香浓,入口即化,那可不是一般酒家能尝到的,王府的桂花糕啊,你们就不想来一点?” 冷嫦曦端着盘子往两人身边挪了挪,若不是因为天黑,想必她一定能瞧见那两名侍卫黑了一半的脸。 两名侍卫依旧不置一言。 而冷嫦曦也只得自言自语:“话说回来,我还真是挺佩服两位大哥的,这么几个时辰了,东西没吃算了,怎么就连茅厕也不想去?还真能憋啊!” 眼见桂花糕已经见了底,冷嫦曦两手一摊,撇着嘴把空盘子放回了屋内。 少了她那馋人的“吧唧”声,两名侍卫的肚子这也才跟着歇了声。本以为她的闹腾就此结束,谁想,这口气还未来得及松开,就听那无良女土匪靠在门边,口中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嘘――”! 霎时,两人的脸黑了个透,隐没在夜色中,绝对找不到。 “嘘――!嘘――!”冷嫦曦吊儿郎当地依在门边,口中发出的声音简直能令人崩溃和发指。 两人心中若是有牙,早就咬得“咯吱咯吱”响了,这个无良的女人,还算是女人吗?这种哄小孩尿尿的声音她都能发得如此自然而然! 虽说这招贱了点,不过还是比较好用的,冷嫦曦这才“嘘”了不到一会,就见两名侍卫纹丝不动的身形开始有些摇摆起来,尤其是腿部的动作幅度最大。 打铁要趁热,于是,冷嫦曦笑眯眯地道:“两位大哥,若是内急,不妨赶紧去解决,憋久了可是会出人命的!对我,你们尽管放一百个心,这僖王府守卫森严,我怎么也逃不出去不是?若是当真不放心,不妨你们两人一个一个的去,如何?” 兴许是火候未到,那两人还是不理不睬。 冷嫦曦兀自冷笑一声,将嘘嘘事业进行到底。 若是之前冷嫦曦还藏着想要偷偷去看看陈少煊有没有来接应自己的花花心思的话,此刻,早就在青桃去而不复返的现实中被打消了。她此刻就只想从这些侍卫口中打探出一些消息,他就不信,这些原本被命令寸步不离的侍卫,当着她的面擅离岗位,回来还能对她守口如瓶。 眼见那两名侍卫,似乎真的有些因为忍受不住,有了一些心动,其中一名士兵甚至稍稍转头看了她一眼。冷嫦曦急忙开口:“去吧,去吧,我一定不会说的。” 就在此时,一声清冷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去哪?” 一听见那声音,两名侍卫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心,立刻收了回来,憋死是小,获罪是大。 眼见自己功亏一篑,冷嫦曦心底长叹一声,淡然地望向那名缓缓朝她走来的老者。 只见那名老者青衣长衫,一脸老成严肃,岁月在他脸上碾出了深刻的痕迹,却不曾影响他挺拔的身姿。 那人走到冷嫦曦面前,冷冷开口:“你就是冷小姐?”,语气中不带一丝恭敬。 冷嫦曦沉默地望向他,在她的眼底,她似乎发现了一丝竭尽全力去隐藏的愤恨,这抹愤恨让她心惊。 “请问你是?”冷嫦曦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两名侍卫见他走进,纷纷将手中的长矛竖起,那人缓缓走入屋内。 “赵管家。”他出声回答,接着一个顺手将门关上。 冷嫦曦眼底划过一抹冷冽,看来这个赵管家来者不善。 “赵管家来此有何贵干?”冷嫦曦唇角一挑。 赵管家冷冷地盯着冷嫦曦,企图看透她那装模作样的虚伪:“你说呢?” “赵管家带走了我的奴婢青桃,到现在都还没有让她回来,我没问赵管家怎么回事,赵管家怎么倒先问起我来了?”冷嫦曦打着太极将他那句话挡了回去。 但那赵管家绝非省油的灯:“青桃都已经全招了出来,冷小姐还想装糊涂吗?” “赵管家,并非是我冷嫦曦装糊涂,而是真的给你弄糊涂了。青桃招了什么?”冷嫦曦不动声色。 “那包药是否是你的?是否是你亲自给青桃的?”赵管家见冷嫦曦不肯承认,干脆直截了当地将话挑开。 听赵管家提起那包药的事,冷嫦曦突然心底打了一个突,想必是那药的事情被揭穿了,第一个想法便是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是陈少煊的主意,于是,她想也没想地点了头:“对,是我的。” 檫肩而过 - 绿罗裙 - 璞玥 赵管家见冷嫦曦毫不犹豫地承认,脸上一丝愧疚也没有,心中顿时怒火翻腾:“你!你!你遭人追赶之时,王爷救你一命,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你!……” “什么恩将仇报?你是什么意思?”冷嫦曦突然有些被他弄糊涂了,不过就是下了一点泻药,有必要弄得好像跟下了毒似的吗? 赵管家见冷嫦曦没有悔改之意,还在那跟他装模作样地打着哈哈,顿时,阴鸷的眼中迸射出森冷,一股浓烈的恨意萦绕在他周身,令冷嫦曦瑟缩了一下。 冷嫦曦突然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想,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一包泻药吃出什么问题来了? “赵,赵管家……”正要怯怯开口询问之际,那赵管家拂袖转身,沉重着步伐走出屋门,吩咐:“好好看住冷小姐,不准离开半步,若是出了什么事,就唯你们试问!” 赵管家金口一开,那还想去如厕的两人顿时夹紧了大腿,哭丧着一张脸,心底哀怨连天。 冷嫦曦坐在软榻上,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似乎跟她之前所想的有很大的误差。青桃被带走,王府戒备森严,也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府中的气氛凝重,仿若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本想去门口探个口风,却又被挡了回来。 若是先前自己是被僖王看管了起来,那么现在她就是真真正正地被赵管家软禁了,关在屋内哪里也不能去,如同坐在一所华丽的牢房中一般。 她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起身推开窗户,趴在窗棂上,望着空中那轮圆月,心中划过淡淡的念想。 如今的日子,跟在冷家想必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想当初,她在冷家就是众人手中的一块宝,从来都是自由自在的,想去哪都行,即便老爹心有不满,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就是冷家的霸王,嘉州城的土匪。就算她闯了一篓子的祸,也有人心甘情愿地为她收拾。 而如今,龙搁浅滩,动弹不得,身在僖王府,却只能望着月亮遥想自由,心中的酸楚自是不用说了。 “白雪公主等白马王子的那个吻等了一百年,莴苣姑娘等王子的解救也等了好多年。赵瑗,你个厮的,要是也让我等这么多年,老娘我可要自力更生了,到时可别怪我不要你啊!”冷嫦曦心底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于是,愤愤地低声喃喃自语,那莫名其妙的话听在门口两名侍卫的耳中,皆引起一阵庆幸――这脑子有问题的姑娘果然霸气得与众不同,幸好不是我家的。 入秋时节,甚少下雨,天气干燥了些。秋风刮过,扬起路上飞沙走石,带着卷落的枯叶能走好远。 李伯出了秀州城已有三日,因为年纪大了些的缘故,所以脚程并不算快,大部分都是白天赶路,夜晚来临前便到下一个村子找地方住下。 即便这样,骑马三天下来也将他一身老骨头折腾了够呛,呆在府中许多年,他已经很少这样折腾了。 日头高照,秋阳烈如火,晒得他额头上的汗滚滚而下,李伯牵着马走在一座小镇中,已经人疲马乏,他找了一间茶棚坐下,将马拴在柱子旁,要了一碗凉茶径自喝了起来。 “小二,给我的马上些口粮,拿些干净的水。”李伯唤来小二,往桌上丢了七八个铜板,那小二顿时数着铜板乐颠乐颠地转了身去置办。 茶棚中坐着一些农家汉子,喝着凉茶, “哎呦,这日子真难过啊,今年的收成不好,没法过下去了!” “是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怎么办啊,还要上缴粮税,哎!” 李伯听着众人的的议论,心中也微微有些感慨,他也曾是个庄稼汉子,这粮食收成关系着一家人的生计,可是重大的事情啊。 “驾!驾!让开,快让开!”一批快马载着一个年轻男子飞快地从街上掠过,扬起一地的沙尘,城中百姓皆皱起了眉头。 由于,李伯正想事情,想得入了迷,因此压根就没留意,同他擦身而过的这匹快马上载着的年轻男子正穿着僖王府内的衣服。 一盏凉茶下肚,暑气解了大半,李伯钱付了两个铜板之后,又再次牵着马徐徐向前走去。只是,这一擦身而过,成了今后所有事端的起源,将许多人的命运就此改过。 自从史浩将僖王的手信交给赵瑗之后,赵瑗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文德殿中,第二日起便一直称病,抱恙不能上朝。高宗来探望过一次,之后派了御医,却都被赵瑗以想要静养一一挡了回去。久而久之,文德殿中更加清凉。 而此刻,就在空旷的文德殿中,一抹精瘦的身影被冷展宸领着进入了赵瑗的卧房。 “赵瑗,僖王府内来人,说要见你。”冷展宸轻敲屋门,还未待里面有回应,便径自推门进入屋中。 只见本来应该抱恙躺在榻上的人,正端坐在书桌旁,手握一只毛笔,正在写写画画,甚是有些闲情逸致。 “父王?”看着冷展宸仔细地关了门,赵瑗挑眉望向眼前精瘦的男子。 那人一见赵瑗,便急忙单膝跪下,恭敬地说道:“瑗公子,是赵管家让我来通知您的。王爷遭人下毒,命在旦夕,问瑗公子是否能回去一趟。” “什么!”一听这消息,赵瑗顿时如同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他手微微颤抖,毛笔从手中滚落,弄毁了一副精致的字画。 冷展宸迅速一把拽过那名男子:“什么时候的事?” “五日前!事情一发生,赵管家便让我日夜兼程地赶来通知公子了。”那人急声说着。 冷展宸缓缓松开他,同赵瑗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先下去休息吧。”赵瑗迅速恢复了冷静:“小豆子。” “瑗公子有何吩咐?”小豆子恭敬地推开门,他现在已经荣升为赵瑗的心腹。 “带他下去休息休息。”赵瑗指了指精瘦的男子。 小豆子得令领着他先行退出。 相见不相识 - 绿罗裙 - 璞玥 冷展宸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眼线之后,仔细地关了门,走到赵瑗的书桌旁,压低了声音问道:“王爷中毒可是大事,你现在要怎么处理?” “必须要回去一趟。”赵瑗坚定地望着冷展宸。 “可是出宫的话……”冷展宸欲言又止,意思很明白,他赵瑗现在正在闭门思过兼生病期间,若是无故失踪了,那也是不得了的大事。可事情还未弄清楚之前,不能轻易向高宗回禀,弄不好,就会被误会有谋逆的嫌疑。 “我这几日装病可不是白装的,你瞧文德殿中最近不是清静了许多吗?我跟你互换身份,你只需要呆在寝房中,不需要出门,不需要上朝,让小豆子帮你做掩护,十天半月,一定不会有人发现的。”对此赵瑗早就胸有成竹。 “原来,你早就在计划这事了?才一直装病不肯出门!”冷展宸听他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之前没有任何征兆,说病倒就病倒,弄得他措手不及,后来知道他装病,也只当是他不想上朝的借口,却没想到,他心思如此深沉,早就在计划离宫的事了。 “不能一直将小宝儿放任在父王府中,我不放心,无论如何都想要解决这个事情,本想再拖两日就告诉你的,孰料计划没有变化快!”赵瑗面色严肃深沉,眉头紧皱。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宫?”冷展宸知道阻止不了赵瑗。 “今晚就走。”赵瑗坚决地点头。 “一路顺风!”这是冷展宸唯一能对赵瑗说的话。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不需要言语便能心意相通,所以,赵瑗轻轻地拍了拍冷展宸的肩膀,而冷展宸则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握拳,不轻不重地捶了他的肩膀一下。 当夜,月黑风高,乌云笼罩,一匹黑马疾驰到丽正门,守卫检查了一下腰牌,确定是文德殿中的冷展宸之后,便放了行。 那黑马一出宫门,便撒开四蹄,拼命向郊外跑去。 赵瑗出宫已经两日,一直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往秀州赶。由于从临安到秀州的路他从未走过,所以也只能一路询问。幸好他的坐骑是一批千里名驹,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但速度还是很快,两日就走了一半的路程。 这日正午,天空灰蒙蒙的,自从入秋后就很少落过雨的天空,竟然淅淅沥沥的落下了豆大的雨点。这场雨来得突然,令人措手不及,赵瑗骑马飞奔在郊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顿时被雨水浇了个透。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他这才远远地瞧见一个茶棚,于是,急忙策马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茶棚中早就因为这场雨而坐满了过路的行人,在没有其他空座。赵瑗将马牵到茶棚的屋檐下,刚刚好遮住滴落的雨点。接着他从怀中掏出手绢,细心地为马擦着雨水,反倒是自己身上的湿淋却置若罔闻。 巧合的是,从秀州出发的李伯,也正好赶上了这场雨,不过他先赵瑗一步进了茶棚,所以并未被淋湿。他坐在角落中喝着凉茶,看着赵瑗的一举一动。 这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从一进来便抓住了他的眼球,让他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了一番。再见他如此爱惜自己的坐骑,于是想到了年幼的赵瑗。李伯记得赵瑗小的时候就爱马,曾有一次外出淋了雨,回来头一件事就是先给马擦干,从而导致自己生了一场病。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距离两人分离将近二十年了,这么多年李伯再未见过赵瑗,而赵瑗在他的记忆中依旧还是那个六岁的孩子模样,这次僖王让他去送信,其实也是找了个借口让他一解思念。 在见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时候,李伯居然产生一种这个人兴许就是赵瑗的荒唐想法,随即,他摇摇头,笑笑,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毕竟赵瑗现在在宫中,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遇见。 即便这名眼前的年轻人不是赵瑗,但也不可否认赢得了李伯的好感。 于是他起身走到赵瑗身边:“这位年轻人,我见你赶路匆忙一身都湿透了,这场雨又急又大,恐怕一时半会很难再上路。我那还有一个空位,如果不嫌弃,不妨过来我这里坐坐,如何?” 赵瑗突然听闻有人同自己搭话,于是转头温文尔雅地露出一抹笑意:“这位老伯,您太客气了。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倒是愿意过去坐坐。”赵瑗看着眼前的李伯,只觉得有些亲切,却也没有认出来,毕竟二十多年前的人影早就在自己脑海中变淡得只剩一抹影子了。 将马栓在柱子上,确定不会淋雨之后,赵瑗同李伯坐到了桌前。李伯望着他感慨:“年轻人,你贵庚了?” “二十有四。”赵瑗客气地回答。 李伯听闻他二十四,叹了一口气,心中更加感慨,这名年轻人的年纪跟赵瑗一样啊。 “老伯为何叹气?”赵瑗瞧着李伯亲切,见他叹气,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老人家曾经也有一个儿子,同年轻人同龄,只是六岁时失落了,至今没再见到,直到现在,我都还在天南地北的打听,所以见到年轻人便忍不住感慨啊。”出门在外,李伯对谁都多了一个心眼,并未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这么多年了,杳无音讯,老伯如何打听呢,再说时间变迁,恐怕您的儿子都变了样,还如何去找呢?”赵瑗听他失落了儿子,不免为他感到可怜。 “实不相瞒,老人家我这次去临安,就是因为听到了儿子的音讯,所以特地去看看的。” 赵瑗听闻点了点头,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偷偷放入李伯手中:“老人家,找儿子很重要,可若是这次去临安找不到,不若就找个地方好好安定下来吧。” 李伯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恩惠受宠若惊,急忙想要推脱:“不行,年轻人,这个无功不受禄我老人家是懂的。” “老伯,你收好了。谁说你没功的,我想请你告诉我到秀州如何走?这个就当是谢礼。” “你要去秀州?”李伯愣了一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回去 - 绿罗裙 - 璞玥 李伯刚从秀州来,而碰见的这名年轻人又正好要去秀州,让李伯觉得巧合,于是,他禁不住问了一句:“年轻人,你去秀州做什么?” “老伯,我去秀州看个朋友。”赵瑗也并未说真话,毕竟自己身份特殊。 李伯点了点头,给他清晰地口述了去秀州要经过的地方,最后他还是想把银子还给赵瑗,但赵瑗却如何都不收。 因为拧不过赵瑗,李伯最终只能将银子揣入了胸襟中。 茶棚外淅淅沥沥的声音渐渐的小了很多,那豆大的雨点已经变成了牛毛细雨,最后纷纷洒洒过一阵便歇了脚,黑压压的天空顿时雨霁云开。 茶棚中的人纷纷落了铜板,逐渐开始又上了路。雨后的路变得更加的泥泞,很多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溅得裤腿上全是泥。 赵瑗望望天,起身向李伯抱了拳:“老伯,我还要赶路,就此别过了,希望你能找到儿子。” “年轻人,路上小心,一路顺风!”短短的相处,李伯竟然有些舍不得赵瑗,他朝他挥挥手道别。 就在赵瑗即将策马奔腾之际,李伯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年轻人,你高姓大名?有机会我登门拜访!” 赵瑗唇角微微一笑,两腿使劲踢了马肚子一下:“驾――”一声走远,半响,茶棚才隐隐传来他的声音:“老伯,不用了,后会无期!” 李伯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本想着若是知道这位年轻人的大名,等他回秀州之后差人去打听看看,若是能找到他,就将银子还回。 虽然这不过是赵瑗在路上的一个小插曲,一个转身便能忘之脑后,但却在冥冥之中将他的命运往另一个轨道上牵引而去。很多年后,他曾回想过多种可能,若当初认出了李伯,及时看到了自己父亲的那封亲笔信,那么这一切是否就会有所不同。 又是两日匆忙的赶路,赵瑗终于来到了秀州。 六岁之前,他曾在这里度过一段还算是愉快的童年。府中那些可以算得上是他叔叔伯伯的下人们曾经带着他满城跑,糖葫芦,甜面人这些孩子的甜嘴总是偷偷摸摸地藏着给他偷吃。 而自己的父王,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一位严肃的父亲,虽然偶尔还是会对她放纵,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将他看管得很严的。很多年不曾再见过自己的父王,僖王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中淡得只剩一抹模糊的影子,若不是临安定都,父子两人远远地见了一面,恐怕他都要记不起僖王的模样了。 来不及过多的感慨,赵瑗匆匆穿过集市,往僖王府奔去。 “谁?僖王府岂是你能随便乱闯的?”多年不曾回来,那守卫换了一批又一批,压根就没有人认识他,因此,一把拦住了脚步匆忙的赵瑗。 赵瑗现在心中如同烧了一把火一般焦急,压根就没想好好解释,急声高呼:“我是赵瑗,快给我开门!” “管你是赵圆还是赵扁?赶紧滚,僖王府可不是你能嚣张的地方,若是在这样无理,小心我叫侍卫了!”那守卫压根就不知道赵瑗是谁,听他口气嚣张,态度更加不好起来。 赵瑗沉了脸,周身肃杀:“去叫李伯出来!” “李伯不在!”那人淡淡瞥了他一眼。 赵瑗眯了眼:“赵管家呢!叫他出来,就说赵瑗回来了!” “你算老几啊,我们赵管家是你想见就见的?”守卫不屑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由于连着几日日晒雨淋地赶路,赵瑗的下颚上长出了细密的胡茬,衣服也脏了几分,将他周身的贵气遮盖了一半,也难怪那守卫狗眼看人低。 赵瑗一听这话,当即心中一股火气穿了上来,他一把上前抓住那人的衣领,冷声威胁:“若是耽误了事情,你小心一百条命都赔不起!还不赶快去找赵管家!” 那人一见赵瑗这副模样,顿时被吓傻了眼,他衣领被赵瑗揪着,紧紧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一张脸憋得通红,他转头望向另一名守卫,寻求帮助。 另一名守卫见状急忙跑回了府中,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赵管家便匆匆忙忙地从府里赶了出来。 他一见赵瑗,顿时心中五味繁杂,有着多年不见的欣喜,有着见他成长成人的感慨,有着见到他松一口气的感觉,还有着因为他即将面对生父过世的噩耗的酸楚。 “瑗公子……”赵管家一开口,眼中一抹晶莹闪过。 赵瑗一把推开手中的那名侍卫,向着他迎了上去:“赵管家!” “瑗公子,快进来!”赵管家抬手抹了抹眼角。 “赵管家,我父王怎样?”赵瑗急切地开口询问。 “进来再说!”赵管家谨慎地看了他一眼,令赵瑗心底打了一个突。 而之前嚣张的那名守卫一听赵瑗对僖王的称呼,顿时明白自己闯了大祸,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赵瑗跟着赵管家进了府中,见赵管家并未将他领着去见僖王,反倒是将他先领入了中厅,心底滕然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赵管家,为何不带我去见父王?”赵瑗疑惑问道。 赵管家左右看看,仔细地关了门,一脸凝重地转头望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更让赵瑗焦急了几分:“赵管家,是不是我父王出了什么事?” 听他这么一问,赵管家禁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顿时老泪纵横道:“瑗公子,我对不起你啊!瑗公子……” “怎么回事?”赵瑗被他的行为下了一跳。 “瑗公子,我没有守护好王爷,王爷他,他,他……”赵管家这几日的悲伤积累仿佛到了一个极致,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哭得哽咽。 赵瑗不需听完他的话,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身形有些动摇。 良久,他轻轻出声问道:“如何去的?” “中毒!”赵管家眼中迸射出一股恨意。 赵瑗一听心中一颤,居然敢有人下毒,面色骤然变得森寒,从牙缝中挤出:“是谁?” “冷家小姐,冷嫦曦。” 心中哀恸 - 绿罗裙 - 璞玥 中厅因为赵管家的一句话而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一种几近诡异的静谧能将人的每一根神经都一一摧毁。 赵管家先前的满腔愤恨,也在这样的静谧中渐渐化为乌有,心底腾起一股淡淡的惧意。 赵瑗浑身轻颤,良久,他徐徐开口,但却并未问及冷嫦曦:“父王现在在哪?” “王爷在卧房中。”赵管家有些诧异,却并未多言。 赵瑗的隐藏在袖中的双手拳头紧握:“带我去看看。” 赵瑗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想要竭尽全力稳住的心神。 赵管家看在眼中,叹在心底,眼角一抹晶莹滑过,默不作声地开了门,领着赵瑗往僖王的卧房走去。 僖王卧房周围服侍的人全都被赵管家找了理由撤换了下去,守在周围的都是一些谨慎的护卫。 他们见赵管家领着一名男子往这边走来,当即都心知肚明,全都一一低下了头。 “赵管家,瑗公子。”那些侍卫都是赵管家一手调教的,最忠于僖王的人,见两人走进都恭敬地招呼着。 “可有人来过?”赵管家的脚步在一人面前停了停。 “没有。按照吩咐,没让任何人靠近。” 赵管家点了点头,继续领着赵瑗往里走。僖王那栋庄严壮丽的小楼逐渐跃入赵瑗的眼帘,远远地望着这栋小楼,儿时的片段一点点地回放在眼前。 曾记得,他总是拿着写好的诗词,跑到楼中,在僖王面前炫耀,若是僖王觉得好,他便能高兴上一整日,若是被批评了两句,他也会闷闷不乐好一会,直到李伯偷偷拿着一些糖果放在他面前,他才露出孩子般的笑颜。 “这个消息没走漏出去吧?”赵瑗面色深沉。 “没有,这是大事,我不敢擅自做主,所以这才通知了瑗公子来处理。”赵管家如实禀报。 “那就好,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继续封锁所有消息,一点风声都不能走漏。”赵瑗眼底腾起一股阴骘,他深吸一口气:“至于父王的死因,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赵管家沉声应下,心中为赵瑗感到疼痛,一面是挚爱,一面是至亲,如何取舍,何去从何。 两人交谈间,已然来到小楼门前,这里依旧重兵把守,在赵管家的示意下,纷纷让出了一条路,同时也退出了十步远。 赵管家推门入内,屋中只有一名哑女,在赵管家的示意下一直僖王卧房内守候,每日三餐,说是给王爷送的,其实都是给她送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下去吧。”赵管家挥挥手,哑女识相地弯着腰默默后退,直至门前,才转身出了屋,接着又回身将门关好。 赵瑗站在花厅中,身子隐隐颤抖,脚步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他不敢往前走,想见见父王的容颜,却又害怕见到他的容颜。 终于,再慢的脚步,还是走到了内室,远远望见榻上那个魁梧的身躯,僵直地躺着,丝毫也感受不到生气,赵瑗心底的悲凉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地腾然而起。 “父王……”他怯怯地叫了一声,这声父王他从六岁之后便没再当着僖王的面叫过,上次定都大典,父子两人为了避嫌,也只是远远相望,并未说得一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赵瑗着一声颤抖的父王一出口,两眼润润的,全被泪水模糊了,他踉跄两步,扑倒在榻上,看着躺在榻上一脸青黑,了无人气的僖王,悲恸欲绝:“父王!父王!孩儿来迟了!父王!……” 赵总管站在一旁,忍不住心底酸涩,背过身去偷偷地摸着眼泪。 屋中萦绕着一种浓烈的哀伤,让人觉得心酸。 赵瑗握着僖王的手,望着他苍老的容颜。这张脸依旧如同年轻时那般威严,只是岁月的雕刻,让他不复年轻时那般俊朗,反而更增添了几分老成。 这么多年了,僖王一直在他身后为他做了许多,虽然有些事,并不是他乐意的,但他却知道僖王这样做是为他着想。然而,大业未成,父亲却先自己一步离去,怎能不让他心中不甘,不让他难过。 看着赵瑗哀伤,赵管家心有不舍,于是,擦了自己眼角的泪水,慢慢走到赵瑗身边,一双满是茧子的老手,按在赵瑗的肩膀上,安慰道:“瑗公子,王爷仙去,你要节哀顺变。王爷身前总是念叨着你,总是担心你吃不饱穿不暖,被丢在冷家受苦,直到上次进京,亲自远远瞧见你俊朗伟岸,这才将心中十多年的担忧放下。你可千万别因为哀伤,弄垮了身子,对不起地下的王爷啊!” 听闻赵管家的劝,赵瑗轻轻地点了点头,缓缓深吸一口气,徐徐将悲痛藏在心底,一脸坚决地起身,屹立在僖王榻边,看着僖王青黑的脸,徐徐开口:“赵管家,我父王中的是什么毒?” “回瑗公子,是砒霜。”提到中毒之事,赵管家眼中就不禁滑出一抹怨恨。 “难道没有试菜人?”赵瑗想到以前在府中的生活,每顿饭菜必然是要由试菜人试菜,这是僖王一贯的习惯,若是有人在饭菜中下毒,会立即被察觉。 “有,试菜人也中毒身亡了。”想起那名无辜的试菜人,赵管家心中又冷了几分,他想:冷嫦曦可不是只杀了王爷一人,还杀了一名无辜的下人。 闻言,赵瑗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砒霜毒性极强,入口即死,如有试菜人还会等到我父王中毒?” “关于这点,我也一直心有疑惑,不过后来找来大夫查看了那下了药的菜后,大夫确定是砒霜无疑,只是这砒霜中惨了其他的东西,延缓了药性,可见……”至王爷于死地之心昭然若揭,赵管家这后半句话并未说出口。 但赵瑗却已然明了,他心狠狠地抽痛着,星眸微张似闭,隐在袖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良久,才徐徐开口:“确定吗?是她下的毒?” 那声音听不出温度,也挺不错喜怒,因此更让人惶恐。 质问 - 绿罗裙 - 璞玥 赵管家见此,心酸不已,失了之前的武断和嚣张,将实话和自己的猜疑说出说出:“王爷中毒后,我曾审问过负责王爷膳食的厨子,他们都一致口径说,冷小姐的婢女青桃曾在晚膳的时候进入过厨房,似乎还鬼鬼祟祟的。后来,我将青桃带来亲自审问,她说冷小姐确实给了她一包药,还告诉她是延年益寿的补药,让她放入王爷的膳食中。后来我当面询问了冷小姐关药的事情,她并不否认药是她的,也没否认她让青桃下药的事实。” 赵瑗听闻赵管家的话,心底禁不住地颤抖,颤得整颗心都疼了,他不相信自己的小宝儿是如此狠毒之人,他知道她爱玩,有时会捅出一些篓子,但不至于不知道分寸,更不会轻易拿人命开玩笑。可是,事实又摆放在眼前,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他深吸一口:“她现在在哪里?” “西厢房。”赵管家回答,末了还补充一句:“因为事实并未查明,所以让人看了起来,暂时没准她离开半步,就等瑗公子回来处理了。” 赵瑗徐徐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握,良久睁眼,眸色决绝:“带我去看看!” 渐入深秋的夜晚,凉意更甚,黢黑的夜空没有一丝星辉,月亮在乌云下藏了脸,徒留一地静寂。这样的静寂带着一种鲜为人知的诡秘在蔓延,让人感到心底发慌。 冷嫦曦从榻上悠悠转醒,却不知为何,再也睡不着了。 被囚禁在西厢房的这几日,冷嫦曦的睡眠总是断断续续的,稍有风吹草动便从睡梦中惊醒,有时即便睡着了,都会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惊醒过来。 她叹了一口气,徐徐起身,披了一件外衣,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却没想到入眼的竟然只是一片漆黑,苍穹失去了银辉的点缀,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在发酵。冷嫦曦的手缓缓捂上了胸口,她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无论她如何拍打着胸口,都无法消除心底的那股不好预感。 “赵管家。”门口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 传入冷嫦曦耳中,让她不禁蹙了眉头,她自从被关在这里之后,除了第一日晚,赵管家曾来问了她一些莫名其妙的的话后,便一直不见踪影,每日除了安静送饭的丫头,让她总算觉得自己没被人遗忘以外,再没有见过其他人。怎么今日这么晚,赵管家突然会到这里找她? “开门!”赵管家冷淡的声音让她立即明白来者不善。 冷嫦曦收拾心神,既然知道有人前来,那也不用装什么睡觉这类矫情的事情,干脆大方地将屋内的烛火点亮。 “吱呀――”的门响从她身后传来。 冷嫦曦唇边噙着一抹防备的冷笑,徐徐转身:“赵管家,不知道这么晚前来,有何……” 话才说了一半,冷嫦曦便望着眼前一直只是漂浮在脑海中的人,一脸的不可置信中带着诧异和惊喜:“瑗哥哥……” 冷嫦曦轻唤一声,那一直萦绕在梦中的声音如此真实地传入赵瑗耳中,令他心底一颤的同时,滋生出几分酸涩和痛苦。 赵瑗的嘴唇轻轻蠕动着,但那声“小宝儿”却如何都叫不出口,两人不过才离开月余,为何会有种物是人非的无力感。 冷嫦曦被欢喜冲昏了头脑,没发现他眼底的异样,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只当是他正等着自己上前,于是,冷嫦曦唇角绽放一抹甜美的笑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赵瑗身前,双手高抬,就要给他一个拥抱:“瑗哥哥――!” 然而,冷嫦曦的拥抱却落了个空,只见赵瑗一个迅速地闪身,躲过了冷嫦曦的拥抱。 直到这时,冷嫦曦这才缓缓发现赵瑗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 “瑗哥哥,你,怎么了?”冷嫦曦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然而,赵瑗却依旧没有开口,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这样的赵瑗她是第一次见到,心底打了一个突,惶恐不安在心中蔓延。 赵管家是个灵通的人,见两人如此,觉得自己不便打扰,于是一言不发地默默退出了屋子,并且为他两人将门关上。 “瑗哥哥……”见赵管家离开,冷嫦曦再次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只是这次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确定,直觉告诉她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恐怕这事跟她关系匪浅。 冷嫦曦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想了想,赵管家将她关在这里这么几天不管不问,之后,本来应该在深宫中的赵瑗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对她的态度还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若不是出大事,她还真的想不出其他原因。 赵瑗身形微微一颤,他深吸一口气,徐徐闭上眼,当在睁开时,眼中浓浓的难过和失望几乎要让冷嫦曦窒息:“小,小宝儿,说,不是你,只要你说不是你,我就相信。” 赵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带着浓浓的沙哑,听着竟然让人有种心酸的感觉。 冷嫦曦心底的不安在扩大,她不确定地咽了咽口水:“瑗哥哥,你让我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宝儿,这件事并非如同你以前那些拙劣的恶作剧一般好玩,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吗?”赵瑗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着。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要问什么!”看着突然变得有些狂躁的赵瑗,冷嫦曦越发的不安。 “好,你不知道,那我问你,那药到底是不是你让人下的!”赵瑗的口气变得极其地怨怼。 一听这话,冷嫦曦心中“咯噔”一下,又是药的事情! 看来这所有的问题真的是出在这药上,可是她明明给青桃的就是泻药,最多青桃放的分量多了一些,让僖王连着拉肚子罢了,为何他们所有人质问她的神情犹如她反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这么想着,她一张檀口张张合合,好半响才缓缓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是。” 下狱 - 绿罗裙 - 璞玥 顿时,赵瑗失望了,他缓缓松开冷嫦曦,面色变得越来越冰寒,眼底竟然一闪而过一丝恨意,令冷嫦曦心惊。 药有问题,冷嫦曦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可是药是陈少煊给她的,她坚信陈少煊定然不会陷害她。 看着赵瑗越来越冷的面容,冷嫦曦心底发慌了,她急忙解释道:“瑗哥哥,你听我说,那药只不过是一般的泻药而已,而且我让青桃放的分量不多,所以请个大夫就行,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那个,也是……” 冷嫦曦越解释越乱套,赵瑗看着她的眼神也越冷冽。 最终,赵瑗冷笑一声:“泻药?我就问你一句,那药你是从哪里得得来的?” 听着赵瑗口气中的不屑,冷嫦曦如同掉入了冰窟之中。 药的来源是陈少煊,但这个时候她是决计不会开这个口的,事情未明之前,她不希望将陈少煊拖入这趟浑水中。 “是我在路上买来防身的。”冷嫦曦只能这么解释。 一听这药是冷嫦曦自己的,赵瑗更加心寒,他冷笑两声:“小宝儿,你就这么容不得他吗?我答应过你的事,从未失信过,你就这么害怕吗?就因他用你来逼迫我娶郭婉柔,所以你就要给他下砒霜吗?” 赵瑗一声声的质问重重地砸在冷嫦曦心底,顿时令她呆若木鸡。 “什么?砒霜!”冷嫦曦脑中骤然一片空白,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耳边嗡嗡作鸣,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眸,身形在剧烈的颤抖。 冷嫦曦轻轻地摇着头,惊恐地睁着一双眼眸,嘴里念念有词:“不,不是的,不是的,不应该是砒霜……” 在愚蠢的人也知道,毒害一朝王爷的下场决计不会好过,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当真做这样的事情。药是陈少煊给她的,她脑海中猛然飘过一种可能性,却又随即被她打消了。她想起陈少煊为了她挨刀时的场景,那份用心不是装出来的,既然他如此拼命的救她,那么就不会害她!她对陈少煊有着一种说不清的绝对信任。 可若不是陈少煊,那又会是谁呢? 脚下的步伐踉跄地退了两下,冷嫦曦伸手扶住桌子边缘。她心中的打击,不仅仅是这带砒霜造成,还因为赵瑗的那句“就因他用你来逼迫我娶郭婉柔,所以你就要给他下砒霜吗?” 原来僖王的目的竟然是如此,他心思深沉地,一面用怀柔政策让她退让,一面控制着自己去逼迫赵瑗。而赵瑗呢,却又如此地不相信她。 “不是砒霜,那是什么?药是你的,也是你让人下的!你说不是砒霜,那是什么?!”赵瑗紧握拳头,声音几近咆哮。 “瑗哥哥,你不是说,只要我说不是我,你就相信吗?”冷嫦曦心中划过一抹凄哀。 “可你不是都说是你做的吗?你还让我怎么相信?”赵瑗双眼通红,带着痛意。 “瑗哥哥,你就如此不信任我吗?”冷嫦曦蹙紧的眉头上染了几分无奈和酸涩。 “你叫我如何相信?”赵瑗徐徐转身,不再看她。 “僖王,他,如何了?”冷嫦曦自嘲一笑,艰涩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其实,答案她心中早就有数,如果不是出了事,赵瑗一定不会回来,一定不会如此质问,而僖王却直到现在都未现身。 “我父王他死了,被你毒死了,满意了吗?”赵瑗的声音带着痛苦,带着一丝冷嘲。 虽然早就猜到结局,但冷嫦曦还是不免倒吸一口凉气,缓缓闭上眼,合上眼中的一抹挣扎。 “如果我说,我是被陷害的,你相信吗?”良久,冷嫦曦的声音飘渺地传来。 令赵瑗心底微微一动,可是当他想到躺在榻上那句僵硬的尸身时,愤怒将理智吞没:“陷害?那证据呢?” “证据?”冷嫦曦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她微微一抖,唯一能证明她的人便是陈少煊,可是现在情况未明,若是贸然将陈少煊说出去,不仅不会让她洗脱嫌疑,甚至可能会将陈少煊一起拉下这泥潭:“我不知道。” 这是冷嫦曦现在唯一能回答的,但听在赵瑗耳中却极其的讽刺,自己心爱的女子杀死了自己尊敬的父亲,最终一句被陷害,难道就想让他心平气和地去接受吗? “没有证据,你拿什么辩解你的清白?”赵瑗心痛着,此刻,他正接收着父亲死亡的噩耗,已经挚爱可能是凶手的双重打击,因此,一向清明的脑子竟然也糊涂了起来,理智被亲情和爱情彻底击垮了。 “瑗哥哥,我知道你难过,可是请你清醒一些,我真的是被陷害的!”冷嫦曦越加的着急,却愈发的无力。 “是不是被陷害,等我彻底彻查以后再说吧!”赵瑗的声音突然变得森冷:“来人!” 一身威严的呼唤,门外两名守卫立即推门而入:“瑗公子,有什么吩咐?” “把冷嫦曦关入地牢!”赵瑗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声音不冷不热,不带一丝感情。 冷嫦曦闻言,心中五味翻杂,她知道赵瑗是被丧父之痛冲昏了头脑,冷静下来,定然会彻查此事,可是,她心底还是隐隐作痛,为赵瑗的不信任而痛着。 那两名士兵走到她身后,那架势好似要将她拖走,冷嫦曦甩开两人的手,深吸一口气,眼神清明,直直望向前方,沉气冷声道了一句:“我自己会走!” 接着,她毅然迈步离去。在经过赵瑗身边时,她脚步一顿,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这一眼中承载的东西太多,似失望,似想念,似责怪,似理解,似安慰,似难过,似委屈…… 赵瑗始终没有睁眼,因此没瞧见她那一眼。而她,一顿过后,再次抬脚,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当赵瑗再次徐徐睁眼,只来得及瞧见那抹坚毅的背影,他心中抽痛,双拳紧握,颤抖着:“小宝儿,小宝儿……” 那一声声的低喃,似控诉,似思念,不远处的赵管家瞧着,忍不住抹了眼角。 暗流 - 绿罗裙 - 璞玥 就在僖王府中暗波逐流之时,僖王府外的轩家客栈中阴谋弥漫。 “什么?你说瑗公子来了秀州,还进了僖王府?”郭婉柔听这眼前人的回报,惊怒交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是据府内的眼线回报的。”那人不卑不亢的回答,语气中带着恭敬。 “那还有些什么消息?”郭婉柔沉声追问。 “府内多日严阵以待,自从下毒事件之后,便没有再见到僖王,下人们听到的消息是王爷受惊,引发旧疾,在屋中静养。但是据眼线回报,那日晚膳在膳厅中伺候的所有见到事实的人,全都被赵管家找人看守起来,王爷的卧居附近,所有的侍卫全都换人了,包括那眼线也都被撤离,所以具体的消息没有探听到。三个时辰前,瑗公子匆忙进了僖王府,一个时辰前,他去了冷嫦曦的西厢房,没有多久,便见冷嫦曦被关入了地牢之中。” 那下人巨细无遗地回禀,让郭婉柔原本惊怒的面容上渐渐浮出一丝得意的笑意:“看来是得手了,否则,瑗公子不会如此匆忙赶来,更加不会让冷嫦曦下狱。” “小姐的意思是……”那人眸色闪烁,心底一阵发虚。 “僖王定然是死了。被砒霜毒死了!并且还是冷嫦曦下的毒!”郭婉柔的声音中带着得意,带着怨恨,带着要将之置诸死地的决心。 她的这句话令趴在屋顶上偷听的一抹人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禁不住狠狠地抽了一口气,顿时引起了屋中人的警觉。 “谁在外面!”那下人也是一个高手,细微的声响都无法逃脱他的耳目,听闻屋顶声响,当即一声厉喝。 同郭婉柔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飞身跳出窗户。 而屋顶上的人影早在察觉暴露行踪之后就急忙逃之夭夭,因此当那下人跃身出来时,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怎样?”郭婉柔见他回来,急声追问,他们刚刚那番对话是决计不能泄漏半句,否则那便是死罪一条。 “没有人,可能是小人听错了。”那人眼中闪着疑惑,但却只能这么回答。 “最好是没有人。”郭婉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令他瑟缩了一下。 “小姐,既然这件事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先回临安吧,若是被发现了,可就麻烦了。”那小人出声劝道。 郭婉柔一听也是这个理,思量片刻,凉凉出声:“明日一早就启程,你去提醒一下做事的人,告诉他们这次做得不错,记得把脏水都泼到冷嫦曦身上,死咬住她,即便是死都要说她是主谋!” “是!”那人得令退出了房间。 郭婉柔眼中乍现一抹精光,带着志在必得的得意,自语道:“就算所有人都不帮我,我一样可以让你冷嫦曦死无葬身之地!” 佛晓将至,陈家交子铺内一片狼藉。 自从李雪烟这祸茬子去而复返之后,在后院安安单单地呆了两日后,那坐不住的老毛病又开始犯了。 但无论是灵善灵风还是陈少煊,都无暇顾及她,只得将她丢之一旁,自身自灭。而这丫果然不负众望,硬是从无聊的等待中寻找到一条康庄大道――缠上灵风。 当初她本是计划缠着陈少煊的,让陈少煊带着她办事,好过她独自一人留在后院中打酱油。 但跟了一次,被陈少煊如同扔破布一般,忘在茫茫人海中之后,她就只得摸着鼻子悻悻地独自回到交子铺里。这年头,女人比师妹重要啊! 当在灵风和灵善两人之间做选择时,李雪烟想都不想,直接挑了灵风,且不说灵善是个女孩子,一块做事打不起精神,就说她俩一见面就因为冷嫦曦而结下的梁子,那是至今都还存在着一条裂缝。因此,李雪烟又怎么可能选择灵善呢。 所以,倒霉的灵风就被这祸茬子个盯上了。 “喂!我看你日日往外跑,怎么就没见你有点成效?”李雪烟和灵风两人刚一进屋,祸茬子便忍不住抱怨开来,这几日光跟着他往外跑,可是除了知道僖王府不知为何现在戒备更加森严之外,其余一点消息也没有。昨晚,她跟在灵风身后去僖王府蹲点,想要探查消息,却还是一无所获。 灵风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暗自郁闷。 “害我天天跟你一块出去,累死累活的!”李雪烟着黑白颠倒的功力跟冷嫦曦那土匪一比,是不相上下啊。 “我没让你去,你可以不用去。”灵风呛了她一句。 李雪烟顿时吹胡子瞪眼地紧盯着她:“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哼!若不是为了帮你,谁才会管那骗子的死活!死了活该!” 李雪烟的话踩到了灵风的痛脚,顿时,他瞪圆一双眼,死死地望着她,看得李雪烟禁不住咽了口唾沫:“瞪什么瞪,再瞪你眼睛也没我的大!” “收回你刚刚的话!”灵风可以容忍她的吵闹,容忍她无理取闹,容忍她闯祸,却容忍不了她说一句冷嫦曦的不好。 “哪句?”李雪烟这会开始装死了。 傻子才会轻易承认,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也没有痕迹。 “你说呢?”灵风咬牙切齿,这祸茬子有足够摧毁他冷静的威力,功力跟冷嫦曦不相上下。 “我说了这么多,哪知道你说的是那句?”李雪烟嘿嘿一笑,装傻。 “就是不管她死活,死了活该那句!”被她这一激,灵风这话便脱口而出。 而李雪烟听闻却乐了,一脸幸灾乐祸道,一副看吧,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表情,顿时令灵风差点七窍生烟。 灵风横竖不过才十四岁的年纪,正是孩子心性还没完全脱离的时候,以前总是整日装个小大人,可一碰见李雪烟这祸茬子,就被她三言两语给逼到破功。 被李雪烟这么嘿嘿两声意味不明地一笑,灵风掌中带风,不管不顾地朝她迎面袭来。 估计这几日李雪烟已经对这厮突如其来的袭击已经习以为常,所有在感知掌风之时,便一个后空翻顺当地躲了出去。 出事了 - 绿罗裙 - 璞玥 “干白活的,整天跨着脸,还不是一无所获!”李雪烟是被这样的气氛闷坏了,虽然心底也担心冷嫦曦,可却不想表现出来。在灵善,灵风和陈少煊三人当中,她唯一有胆子敢挑的就是灵风。 “你个祸茬子,走哪就是祸端,难怪你三师兄也不想带着你!”灵风被她这么一说,也气得口无遮拦。 “你才祸茬子!”李雪烟最讨厌别人说她是祸茬子,这个名号让她总觉得自己无用,灵风这句话是生生踩上了她的痛脚,于是,她恼羞成怒,一个飞身朝灵风扑来,掌中蓄力,狠狠地向他连环拍去,嘴里絮絮叨叨:“你就是一呆头驴!你姐姐是呆头驴,你娘是呆头驴,你全家都是呆头驴,还有你那小姐更是个呆头驴!” 李雪烟骂一句出一章,灵风灵巧避过她的掌风,却听闻她不仅骂她,还连自己家人和冷嫦曦一块都骂了,心底那股火气更加旺盛,就要出手还击之时,突然感知身侧传来一丝异样风动,他急忙闪身,只见一抹淡绿色的身影硬生生地接了李雪烟一掌,顿时两抹身影都退后了一步。 “你才全家都是呆头驴!你个祸茬子!注意你的嘴!再乱说话小心我撕了它!”来人正是灵善,她堪堪将李雪烟那最后一句话听在了耳中,几日来一直查无所获的郁闷情绪顿时被她挑出了一个宣泄口,当即不管不顾地上前接了她一章。 “姐……”灵风耸动了,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灵善,在他印象中,姐姐一直都是比较教条,比较啰嗦的,这么耸动的话一般都只有冷嫦曦那厮才会口出狂言,可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一句名言,在他姐姐身上充分地体现了。 “你,你们,欺人太甚!”李雪烟一见灵风有了帮手,还这么嚣张地威胁自己,当即看了看灵风又看了看灵善,顿时豁出去了,脚一跺,拔剑就往前冲。 就在两方即将打起来之际,一抹黑影掠过停在两人之间,一把拉住李雪烟的手:“够了,都别闹了!” “五师兄!”见自己人来,李雪烟忙不迭地先告状:“他们联手欺负我!” 灵善见是陈少煊,也急忙收了手,同灵风一起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按身份来说,他们是下人,同李雪烟动手,确实莽撞了些,于是,灵善稍稍低了头,准备听陈少煊的责骂。 不过陈少煊究竟是个明理的人,自己家的祸茬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心中清楚,月余的相处,他对灵善和灵风也甚是了解,知道这两人绝对不是主动挑事的人,若不是真的给李雪烟逼急了,也不至于动手。 于是,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李雪烟说了一句:“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想要留在这里,就别闹事!” 李雪烟一听,就连陈少煊都不向着她,心中顿感委屈,值得憋着一股气,愤愤转身,甩了门进屋。 “陈公子,我们……”灵善也觉得自己鲁莽了些,正要道歉,却被陈少煊抬手打断了:“不用,雪烟的性子一向如此,我了解,过一会就没事了。这两日灵风带着她着实也累了许多。” 陈少煊向灵风望了一眼,灵风撇撇嘴,把头歪向一边,他做不到像灵善那般八面玲珑,能伸能屈,尤其是对李雪烟。 陈少煊见灵风的态度,再想起李雪烟这两日的找茬,脑中一抹精光闪过,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并无过多苛责,由着这两人去打闹。 “陈公子,你那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这两人的打闹不过就是一个插曲,转身就能叫人抛诸脑后,灵善目前最关心的便是冷嫦曦在僖王府中的消息。 陈少煊听她这么一问,也是一脸一筹莫展,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最近僖王府给人的感觉挺奇怪的,守卫加强了许多,进出的盘查也巨细无遗,府中暗哨众多,除非知道她所在的具体地点,否则冲忙翻墙入府只会打草惊蛇。” 听陈少煊那边也没有消息,灵善骤然感到一阵绝望:“我那边也是一直没有探听出任何消息,只是听闻,昨晚有人匆匆忙忙进入僖王府,但具体来人是谁,却如何都无法探听。” “我总觉得,一切的变化都是从那晚那名女子来了之后开始的。恐怕查清那名女子的身份便是一个突破口。”一直站在一旁的灵风皱着眉头,徐徐开口,说出自己心中的揣测。 “可是那名女子自从进入轩家客栈之后便不曾见她出来过,我也曾找人去轩家客栈打听,却找不到任何异样之处。”陈少煊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并且派人去跟踪,可是毕竟这里是秀州,离他的势力范围还是太远了一些,即便临时调来手下盘查,也是束手束脚的。 正在此时,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丁掌铺急忙从前厅来到后堂,远远瞧见陈少煊,便急忙开口:“大公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众人一听有消息,立即精神抖擞,面露喜色。但凡他派出去的人,探听到任何消息,都是同丁掌铺联系,留下手信给陈少煊。 “快,给我看看!”陈少煊率先激动地结果丁掌铺手中的纸条。 然而,当陈少煊看完了纸条之后,骤然变色,胸口一股愤懑急欲寻找宣泄口,整颗心生疼生疼的,眼中带着浓浓的自责和后悔。 “怎么回事?”灵风迫不及待地问出口。 陈少煊紧紧拽着手中的纸条,沉重地说了一句:“小宝儿出事了。” 这张纸条让人一喜一忧,喜的是终于能探听到她的消息,而忧的则是这个消息并不尽人意。 “五师兄,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啊!”之前摔门入了屋的李雪烟在听到丁掌铺说有消息传来时,便迫不及待冲到了院中。 陈少煊将纸条揉成一团,死死地捏在手中,良久,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急切地注视下才缓缓开口:“小宝儿下狱了。” 夜探地牢(1) - 绿罗裙 - 璞玥 “什么!”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众人都瞪大了眼。 “陈公子,麻烦你仔细说一下,怎么回事?”灵善一副要急哭的模样,望着陈少煊。 “轩家客栈中,那女人的落脚房间已经查出,但是却无法接近,更探听不到消息。于是,昨晚我的人匍匐在屋顶,打算夜班三更潜入屋中。谁想,半夜她屋中灯亮,进来一名手下,对她说小宝儿用砒霜毒死了僖王,昨晚赵瑗进了僖王府,封锁了整个消息,并且下令将小宝儿关入地牢!”陈少煊简单而沉痛地诉说了一下情况。 对面三人皆一脸震惊,灵风半响回神,咬牙切齿道:“我们所有人都落入圈套了!” “恐怕,是!”陈少煊眼底闪过一丝森冷。 “砒霜,难道那日小姐写来的字条就是为了这件事?”灵善一听僖王是中了砒霜之毒,急忙联想到那日青桃带来的冷嫦曦的纸条。 “姐,我敢肯定,那纸条绝对不是她写的!”灵风满面寒霜,惊得李雪烟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随便开口询问。 “怎么,回事?”灵善也是暗自一惊。 “因为那日我们让那青桃带回去的药根本就不是砒霜!本想着先将假药带给她,待想办法入府,问清缘由后再说,谁想那晚之后僖王府就一直戒备森严,我们也等不到青桃再次来信,所以更加不可能给她送砒霜。若是僖王被毒死了,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在借刀杀人,把我们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灵风一对拳头捏得死紧,双眼通红,一拳垂在梁柱上,顿时鲜血直冒。 李雪烟见状眉头一蹙,二话不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撕下裙角,抓过他的手,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灵风感觉李雪烟的动作,似不耐地想要挥手甩开,结果李雪烟一句讥讽:“就你这么沉不住气,还怎么救她?”,便将他压得死死的,乖乖地任由她给包扎了伤口。 “若当真这样,恐怕小姐麻烦就大了,毒杀一朝王爷,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啊!”灵善急得团团转:“瑗公子既然来了,怎么也不问青红皂白,不查清楚,就把小姐关入地牢了呢?那地牢又冷又潮,又黑又脏,小姐住在里面多难受啊,她从小都没有受过一丁点的罪,怎么就,怎么就……” 灵善毕竟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越想越觉得可怕,一时也没了主张,眼泪哗哗地便流了下来。 而陈少煊,虽然心底也如同火燎一样,但毕竟还是能冷静下来思考的,他细细想了一想,安慰了灵善两句:“灵善,先别急,兴许小宝儿现在并无大碍。赵瑗这么着急地赶了回来,将她关入地牢可能只是一时气愤,还未仔细思考。另外,他命人封锁一切僖王过世的消息,就说明他心底还是想要护住小宝儿的。” “当真这样吗?”陈少煊的话对灵善来说无疑就是一个定心丸。 “我相信陈公子的话。”灵风肯定地望了灵善一眼,同时眼神对上了陈少煊:“陈公子,接下去我们要怎么做?” 灵风把重心全交给了陈少煊。 陈少煊想也没想,便坚决道:“我今晚要闯一闯僖王府的地牢!” “劫狱?”李雪烟一脸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迎来的只是灵风的一个白眼:“果然就是个祸茬子,不动脑子。这个时候要是劫狱,岂不是做实了她的罪名,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真下来通缉令,她能往哪逃?” “就你个呆头驴聪明,有本事别靠我师兄帮忙啊!”李雪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忍不住嘴又同灵风顶了两句。 “行了,都少说两句!”陈少煊皱着眉头阻止:“雪烟今晚给我好好呆在后院休息,灵风和灵善今晚帮我把风,负责引开府中的暗哨,我今晚一定要见到小宝儿!” 夜,静寂的黑,新月无痕,空中没有一丝月辉,漫天星斗泛着寂寞的光,频添几分诡秘。 三抹黑影从陈家交子铺后门闪出,迅速地向着僖王府的方向飞掠而去。 三人来到西墙的墙角根,相互对望了一眼,迅速提气飞身翻入墙内。 灵善按照计划好的路线,毫不疑迟地往西边跑去,身影故意显露在暗哨的眼线下:“谁?” 顿时,僖王府内大量的侍卫都往西边跑去。灵善巧妙地利用花园中的假山闪躲,不时露出一个马脚,将那些人引离地牢的方向。 灵风见灵善的方向有了动静之后,不甘其后,向着她的反方向――东边跑去,几个飞身的跟斗,就迅速摄住了暗哨的眼神:“这边也有人!快追!” 接着,又是一批侍卫向东边追了过去。 眼见两人顺利将侍卫和暗哨都引走,陈少煊一张黑布蒙住了脸,迅速地朝着北边的地牢走去。 地牢的路线的消息是他找人买来的,早就在脑中熟记。现在他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进入地牢寻找冷嫦曦,一炷香之后,三人约定要在僖王府的西边的墙角根见面。 时间有限,他只能使出平生的绝学,将速度提到最快。 一个眨眼的功夫,地牢的入口便在眼前,但是在把守的人员却不少,恐怕里面还有安排。陈少煊不敢擅自硬闯,就怕打草惊蛇,情急之下,他闪身躲在一出假山背后,拾起脚边的石头,一个弹指将石头往假山深处扔去。 “谁?”听到动静,侍卫全都警惕起来。 但半响却又不见人影,其中一名侍卫推了推他旁边的人道:“老三,你去看看。” 那名老三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了两句,悻悻地往假山处走来。 陈少煊望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闪身进入假山深处一处能遮掩住身躯的凹地。待那老三走进,他一掌劈在他的颈子后,那人一声不吭地便倒在了地上。 陈少煊迅速将他拖入假山,扒了他的衣服快速地换上。 一切不过转瞬的时间,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夜探地牢(2)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穿着那人的衣服,大摇大摆地从假山后走出,头顶上的帽子压得低低的,夜色黑浓,一时还真没有人将他识破。 “老三,怎么样?”领头的见他回来,随意问了一句。 “老鼠!”陈少煊压低了声音,简短地回了一句,怕自己多说,会露出破绽。 “他奶奶的,老鼠也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来凑热闹!”另外一名侍卫听说是老鼠,啐了一口痰:“这两日王府还真要变天了不成,先是有人对王爷下毒,后是瑗公子匆匆赶回,昨晚那个貌若天仙的冷小姐居然还被关押到了地牢中,真还是邪门了!” “这是王府中的事,闭上你的嘴,好好做事,别多说,你忘了赵管家说过,若是听到谁瞎掰是非要斩首吗?”侍卫冷哼两声提醒道。 那人一听,立即冷哼一声,奄了气。 听闻两人的话,陈少煊眼底一抹精光闪过。 他趁着几人都没注意之时,一个闪身进入地牢。 果然,地牢中有人把守,只不过因为是晚上,所有大伙都懒散了很多,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喝酒赌博。 见陈少煊进来,也只是吆喝一声:“老三,来玩两把?” “你们玩,我一会再来。”陈少煊随口敷衍两句,便往深处走去。 这僖王府的地牢阴森黑暗,越往深处走,便越潮湿,腐味也越重,陈少煊的心又沉了几分――这个赵瑗还真是舍得对小宝儿下这么狠的手啊。 牢内没关几个人,陈少煊在经过青桃身边时,留意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歪倒在墙根似乎睡着了,也没有多言,直接往里走去。 直到最后一间牢房门口,这才望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抹身影。 自从被赵瑗关入这间牢房后,冷嫦曦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只知道这一天三顿饭她都已经少少地吃了两口,估摸着,应该已经是晚上了吧。 这坐牢的事,她前世是压根就没体会过的,现在终于体会了一把“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举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的寒酸。这牢中森寒,又是在地下,一到夜晚更加的冷冽。而她就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早就冻得哆哆嗦嗦,抱着腿瑟缩在墙角,如何都睡不着。 她本以为赵瑗是一时气愤,才将她关了起来,等他想通了自然会将她放出,谁知,她等了一天一夜,心却等得越来越凉。 突然,牢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冷嫦曦一听,便心下激动起来,自从她进来之后,除了一日三餐有人来之外,再无其他时候来过人了。而这个时候的脚步声,只能说明来着有意,说不定会是赵瑗。 这么一想,冷嫦曦便急忙一个翻身从地上坐起,一双眼睛带着喜色望向牢房的大门。 半响,那脚步声听在牢房外,但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却不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 “小宝儿……”陈少煊轻声唤了一句,瞧见她脸上殷切的期盼瞬间变成失望,他心底狠狠地疼了一把。 “少煊,原来是你!”冷嫦曦见来人不是赵瑗,着实失望了,但听声音,竟然是陈少煊,顿时心中一股暖流淌过。为何每次她遇难,能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的总是这名男子。 “是我,僖王府守卫实在森严,原谅我现在才进来。”陈少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责。 “你能来我已经很意外了,这里这么危险,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冷嫦曦自知身陷泥潭,却不想再将陈少煊拉下水,于是强装笑颜赶他回去。 陈少煊知道她的心意,往她身上看了看,只见一身薄衣,一张红唇冻得清白,心底更加疼了几分,当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袱,塞入牢内:“把这件衣服穿在里面,能保暖!” “谢谢!”一股感动在胸口游走,冷嫦曦手捏着那衣服,眼睛觉得酸酸的。 “小宝儿,现在不是说谢的时候,我是来救你的。”陈少煊打断了她的感动。 “可是,我若是走了,这个……”冷嫦曦被他的话惊到了。 “我知道,所以我要先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打听到的消息也就一点点。”陈少煊一面听着外面的动静,一面催促冷嫦曦回答。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按照你说的,把那包拉肚子的药让青桃放入僖王的膳食里,等着你晚上来带我走,结果居然得到的消息是僖王中了砒霜!”冷嫦曦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拉肚子的药?”陈少煊脑中闪过一抹精光。 “嗯,是啊,你那纸条上不是写的,僖王要害我,让我把这拉肚子的药放到他膳食中,然后你们晚上趁乱混入王府带我走吗?”冷嫦曦不解地望着他。 此刻,陈少煊完全确定他们是掉入了一个陷阱中,于是,他低沉着声音说了一句:“我从未给过你什么拉肚子的药,更加没有给你纸条。” 这下,冷嫦曦再迟钝也明白他们是被人算计了:“怎么会……” “那日我收到你的纸条,上面写了砒霜二字,还让青桃送来几张画,灵善解读的意思是照着做。但我们不能肯定你要砒霜做什么,怕你一时糊涂做出什么后悔不及的事,于是,我便让灵风去药店抓了一些人参雪莲之类的药,磨成了粉,交给青桃。所以,若是当真青桃下的药是我给的那个,决计不会出任何状况。”陈少煊的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精光。 冷嫦曦听他这么一说,背脊发凉,好半响才眯着眼,缓缓道:“原来竟然是青桃!” 虽说自己之前压根就没有信任过青桃,也在暗中提防着她,其实也就是怕她暗中听僖王的指挥,做个双面细作。结果,她还是没有防住,竟然被她暗算! “恐怕她也只是一个棋子,只是这背后的人我到现在都没有查到。”陈少煊皱着眉头分析,两人见面一对事情的原委,整个主线便清晰了起来。 动静 - 绿罗裙 - 璞玥 这青桃背后还有人操纵,冷嫦曦也是想到了的,毕竟这么大的一桩谋划,若说只是她这么一个小丫头所为,决计不可能,再说,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她一个下毒的人,就算是被人指示,也是难逃一死的。 “现在青桃一口咬定药是我让她下的,若是找不到证据证明,我只能背这个黑锅!”冷嫦曦咬牙切齿冷声道。 “那晚,她从外面回来后可曾再出去过?”陈少煊思量半响。 “没有!”冷嫦曦肯定地摇了摇头,那日,青桃自从回来后就一步不离地跟着她,直到让她去下药,她前后离开也不过半个时辰,所以决计没有时间。 “不知道是她谨慎还是她背后的人谨慎,她给我的条子上写了砒霜,我给了她药,她却依旧不相信。既然她没出去过,又换了你的药,那么我给她的药就一定还在她身上,她不敢肯定那是不是砒霜,所以一定不会乱丢。”陈少煊的眼底露出一抹精光。 “你的意思是,让我赌一把,把她推出去?”冷嫦曦眯了眼,想了想:“可万一那药不在她身上,或者她一口咬定我给的不是那一包该如何?” “你不需要说任何的话,明日我自会去见赵瑗!”陈少煊此刻心中有了计量。 冷嫦曦听他要出面处理此事,想都不想地拒绝道:“不行!你不能再掺和进来了,少煊若是他连你一起怀疑,那陈家麻烦就大了。” 陈少煊听她这么担心自己,心底一股暖流淌过,给了她一个放心地微笑,从怀中掏出纸笔,递到她面前道:“你在这纸上些下砒霜两字。我明天自然会为你洗刷冤屈!” “少煊……”冷嫦曦担忧中带着感动。 “你放心,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陈少煊自信一笑。 冷嫦曦接过纸笔,心下一沉,快速地写了砒霜两字之后,将纸笔递给陈少煊:“少煊,又欠你一份这么大的人情,我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还了!” 这是冷嫦曦的真心话,她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 “那就让你爹再给我家优惠些好了!”陈少煊一面收了纸笔,一面打趣道,顿时断了冷嫦曦的感动。 “行,等我回冷家了,一定让爹给你一个最最低的成本价!”冷嫦曦知道陈少煊不想自己背上太多包袱,她承了他这份情! “快没时间了,我必须要走。你多保重!”陈少煊最后看了冷嫦曦一眼,念念不舍。 僖王居住的小楼中,书架背后有一间密室,这间密室自小赵瑗便知道,那时僖王总是抱着他进入密室,耳提面授让他牢记若非事关紧急,绝对不能轻易进入。 而现在,赵瑗却秘密将僖王的棺材运入密室中,并且让人偷偷运来大量的冰块,存放在密室里。虽然已是深秋,但尸首存放久了,还是会散发异味,想要不被人发现僖王的死讯,便只能如此保存尸体。 待到赵瑗从密室中出来,却听闻府中隐约有嘈杂的声音,他轻轻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回瑗公子,似乎是有人闯入府内。”门口的侍卫恭敬的回答。 听闻有人夜闯,赵瑗的神色顿了顿,几乎也就一瞬间,便想到了在地牢中的冷嫦曦。经过一日深思,他虽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想到冷嫦曦亲口承认下药之事,便心痛万分。想要去牢中看她,却又禁不住止步。他给她找了许多理由,但却都觉得牵强,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所以这才拖到现在都没去牢中审问。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有人夜闯,令他心下不免多了几分担忧和心疑:“是什么人?” “人还没有抓到,似乎并非一人。”侍卫据实以报。 “并非一人?”赵瑗沉思片刻:“都在什么地方?” “分别在东西两方,侍卫都去抓捕了。” 一听地方,再一联想地牢的方向,顿时一抹急色染上赵瑗的眼眸! 他急忙关上密室,一把拉开房门,带着几人匆匆往地牢的方向跑去。 恐怕是调虎离山之计,有人想要劫狱!若当真冷嫦曦被人带走,恐怕就坐实了这下毒谋害一朝王爷的罪名。到时,就算他有心相帮,也恐是救不了她的命了。 这么想着,赵瑗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来到地牢前,那些原本懒散的侍卫一见赵瑗,立即纷纷正色:“瑗公子!” “牢中可有异样?”赵瑗沉声问道。 “回禀瑗公子,牢中并无异样。”领头的侍卫回答。 赵瑗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想要进去却又匆忙止了步,怕见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刚转了身想走,又禁不住思念,最后踌躇半响,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命人开了门:“把门打开,我要亲自去看看。” “是!”众人动作迅速地开了地牢的门,那门发出一声老旧的“吱呀――”声,回响在阴暗的地中,如同某种阿飘诡异的低语。 这一声门响,撕裂了牢中的静寂,同时也惊住了还在牢中相互道别的两人。 “少煊,有人!”冷嫦曦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同陈少煊对望一眼。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陈少煊眼底闪过一抹失策的懊恼。 “这牢中没有可以躲避之地,你赶紧想办法先行离开!”冷嫦曦出声催促。 “那你多保重!等我来救你!一定会让你洗脱冤情的!”陈少煊坚毅的眼神暖了冷嫦曦的心窝,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随即,陈少煊一个闪身往外走去。 牢中仅有一条路,在暗处的陈少煊瞧着迎面走来的赵瑗,心中五味繁杂,就是这个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将冷嫦曦关入了地牢,这深秋之时,这么单薄的衣裳,不是要让她生病吗?可也就是这个男人,让冷嫦曦上了心,从小就装在心坎里,心心念念想要嫁他为妻。 眼见赵瑗朝自己这个方向越走越近,而自己却避无所避,陈少煊这才赶紧回了神,将帽檐往下压了压,恭敬地低头站在地牢中一处阴暗地。 不相信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将所有人都留在了地牢外面,孤身一人进入牢中,却在下到地牢底时,发现还有一人站在阴暗处,于是,警惕出声:“什么人?” 陈少煊听他出声询问,压低了声音道:“回禀瑗公子,刚刚听到外面的动静,担心会出事,小人便下来查探一番。” 听了他的解释,赵瑗非但没有又让他离去,反而向他靠近两步,想要仔细地瞧清楚陈少煊的面容。陈少煊心底“咯噔”一下,不自觉地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越向陈少煊走进,赵瑗便越觉得陈少煊的身影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座地牢本就不大,回音还响,稍有一星半点的动静,便会听得分明,因此,自从赵瑗出声,在牢中的冷嫦曦便心中有数了。可她并没有因为赵瑗的到来而欣喜,反而更多的是为陈少煊的担忧,如果陈少煊的身份在此被识破了,只怕自己冤屈洗不脱不说,就连他都要被泼了这盆脏水。 情急之下,冷嫦曦急中生智,高声呼喊:“你来干嘛,走啊,不相信我就别来!” 听闻冷嫦曦的呼声,赵瑗心底隐隐一动,顿住了向陈少煊靠近的脚步,一抹痛色从他脸上划过。 赵瑗脚跟一转,往里走去,他挥了挥手,道了一句:“出去吧!”。 陈少煊松了一口气,迅速往地牢外走去。幸而,地牢中昏暗的火把的光辉照在陈少煊的脸上,隐隐绰绰,令赵瑗瞧不清他的面孔,否则,今日之事恐怕就真的闹大了。 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冷嫦曦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陈少煊是已经安全逃离了。 她将陈少煊送给她的那件类似马甲一样的衣服偷偷藏在墙角处的稻草中,然后整个人则坐在稻草上,将那衣服遮掩得不见分毫。 赵瑗站在冷嫦曦的牢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窗户,将她疲惫的神色望进眼底,心中一阵抽疼。这个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女子,曾几何时受过这般对待? 只见她明明知道自己就在门外,却偏偏倔强地将脸转向一边,赵瑗心中五味繁杂。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颤巍巍地唤了一声:“小宝儿……” 这一声呼唤,令冷嫦曦身形一动,所有的委屈顿时倾闸而出,一滴晶莹从眼角滑落,但她却倔强地没有开口。 赵瑗瞧着心疼,紧皱着眉头,双手微曲,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小宝儿,我,你……” 一时之间,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她因为寒冷而瑟缩的身躯,以及冻得有些发乌的嘴唇,赵瑗心中又是一抽。 他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递进牢房,远远地拿在手上:“小宝儿,先穿上吧。” 冷嫦曦因他这句话心中更加酸涩,强装的坚强一下决了堤,她非但没有接,还抱着腿“哇”一下哭了出来,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彷徨和委屈全都倒出一般。 赵瑗见她哭得伤心,顿时也没了主张,于是,连忙命人拿出牢房的钥匙,开了门,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身前,顿了顿之后,犹豫地将她拥入怀中。 这个冷嫦曦一直贪念的怀抱还是依旧温柔,但却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不再如以前那般让她全然放心地靠在其间。 她稍稍挣扎了一下,而赵瑗的手臂却似收紧了几分,无奈下,她只能将头埋在他胸口抽泣。 赵瑗拥着她冰凉的身子,心生疼生疼的,他急忙用上衣将她单薄的身躯裹住。看着她一张哭画的脸,心底复杂着,眼前晃过僖王惨死的模样,他禁不住身子僵了半分。随即,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几分,仿佛想要将她揉入自己怀中一般。 “小宝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说,我要怎么办?”赵瑗喃喃低语,声音中透着绝望,透着迟疑,透着心酸,透着痛苦,听在冷嫦曦耳中竟也觉得有几分痛意。 冷嫦曦止了抽泣,唇边绽放一抹苦意:“瑗哥哥,你始终不信我是吗?” 赵瑗没有回答,身躯只是僵硬了几分。可就是这么几秒,竟让冷嫦曦彻底冷了心。 她推开赵瑗,轻声道:“瑗哥哥,你走吧!” “小宝儿!”赵瑗闻声,心中一惊。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冷嫦曦的口气听不出喜乐,却令赵瑗感到无与伦比的窒息。 “小宝儿,我,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赵瑗心中有些慌乱起来,一时之间找不到该辩解的话,最终只得叹了一口气,信誓旦旦道:“小宝儿,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处理?不是帮她查清真相,而是处理,原来这赵瑗竟还是笃定是她下的药啊。 冷嫦曦默不作声,赵瑗以为她接受了自己的建议,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更加疼了几分。 他见冷嫦曦这样,欲言又止,一句问话,憋在心底良久,赵瑗终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小宝儿,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冷嫦曦的身躯因为这句话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 静寂在沉默中爆发,赵瑗心中越发的慌乱,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腾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嫦曦这才缓缓开了口,风轻云淡地问了一句:“瑗哥哥,我最后问一次,你当真不相信我是被人陷害吗?” 冷嫦曦的声音飘渺,仿佛一个晃神便要抓不住一般,令赵瑗动容:“你当真确定自己是被陷害吗?” 见她一再坚持,赵瑗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期待。 “这么多年的相处,你对我的信任竟然还抵不过一个陷害吗?”冷嫦曦唇边一抹苦涩的自嘲。 “小宝儿……”赵瑗被她说得有些惭愧。 “从小,我就是你看大的,虽然任性调皮些,可我什么时候拿过人命开玩笑?”冷嫦曦的声音轻轻的敲在赵瑗心底,让他狠狠一震。 渐渐的,他那被悲伤蒙蔽的心开始缓缓擦亮:“可谁敢陷害你?” “我若知道,还由得她陷害不成?”冷嫦曦声音带着一丝嘲笑。 赵瑗对冷嫦曦的话依旧将信将疑,他有些挣扎,思量半响,才徐徐开口:“若当真是这样,我一定还你清白。” 进入僖王府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还是从他那信誓旦旦的保证中听出了一丝不信任。 她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心冷如冰。 轻轻地推开赵瑗,她将赵瑗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还回,怔怔地望着他,眉眼间渐露疏离,令赵瑗心底愈加的慌乱起来:“小宝儿……” “瑗哥哥,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你的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你先回去吧,天色定然已经很晚了,早些休息,我相信你会还我清白,”冷嫦曦打断他的话。 她口中的信任令赵瑗感到心中有愧,对凶手就是冷嫦曦的说法再次动摇了几分。 “小宝儿……”赵瑗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觉喉头梗塞。 冷嫦曦起身,将他推出牢房,接着“砰――”一声关了牢门。 当听到牢门外落锁的声音,她背靠着墙,身子缓缓滑落,泪水也跟着滚落。 这一夜,竟是难得有人能入眠。 天边透了鱼肚白,晨辉渐洒,驱散了一夜的雾霭,在深秋的花瓣上留下点点露珠。 陈少煊一夜未眠,竟在后院中的长廊下坐了一晚。自古情字最伤人,曾几何时,这个一向风流洒脱的陈家大少竟然也变得如此低落起来。 他眼中飘过一丝自嘲,轻笑一声,似自我安慰般想着,看到她嫁给赵瑗,幸幸福福的就好,然后自己再去海阔天空的自由流浪。因为在确定她幸福之前,他依旧无法洒脱地撒手,无论是心存一丝幻想,或是无法放心。 “五师兄……”李雪烟悄然走到他的身后,将他那抹孤寂的身影望进眼底,欲言又止地轻唤了一声。 “我手中有她被陷害的证据,今日便如僖王府中会会赵瑗,你们无需太多挂念,等着我的好消息皆可。”陈少煊没有回头,执着的声音中透着胸有成竹。 令李雪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更加为自己的师兄感到难过。 “五师兄,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李雪烟越想越为陈少煊感到不值得。 “雪烟,休得胡言!”陈少煊沉声警告,就怕自己师妹这个祸茬子胡乱在冷嫦曦面前嚼舌根,给她平添了负担。 “师兄……”李雪烟还想说些什么,却在陈少煊冷冽的眼神下噤了声。 她赌气似地跺了一脚,转身就走:“算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不再过问了!” 陈少煊没过多在意李雪烟的离去,只当她是个孩子,但躲在墙角后的灵风听闻两人的话之后,心底更加的酸涩。 用过早膳,已经是辰时将过。 陈少煊将那日青桃给她的纸条和冷嫦曦给他的纸条都仔细地揣去袖中。换了一身绣银丝螺纹白袍,貌若惊鸿,温润儒雅。 出了门,坐上早就备好的马车,便朝着僖王府缓缓走去。 这一进入僖王府,会发生什么,他也完全没有把握,靠的不过是一个赌的心态,他在赌赵瑗对冷嫦曦情,在赌赵瑗的理智,在赌自己的揣测。 坐在车上,他一双凤目半阖不张,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棱唇上翘,似回想起冷嫦曦曾经的一句戏言:人生处处都在赌,就看你会赌不会赌。 当时他不过当是一句戏言,过耳尤忘,可此刻,却异常清晰地在耳边回响。 “赌人生?呵呵,小宝儿,你还真是有意思,这场赌局,我一定要赢!为你而赢!”陈少煊在车中喃喃自语,一抹自信的笑意绽放。 忽而,马车停下,外面传来一声恭敬的叫喊:“大公子,僖王府到了。” 陈少煊心下微沉,面若桃花,带着点点淡淡的笑意,徐徐掀开车帘,从车上走出,那惊鸿之姿不知迷倒多少怀揣春梦的少女。 敲响大门,在侍卫的通传下,竟然出来的是赵管家。 赵管家一听是陈家的公子,当即不敢怠慢,将之请入中厅。 陈家虽是商贾,但确是整个南宋商贾世家中举足轻重的龙头老大,就连许多官宦之家,见了陈家都免不了要将那高贵的头颅低下几分。 “陈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到秀州来了?”赵管家一面命人奉茶,一面仔细看着眼前的这名男子。 赵管家曾在僖王那听说过,这陈家的公子似乎同冷嫦曦有些交情,这次冷嫦曦能如此顺利地逃离秦桧的追捕,这陈家公子的可是功不可没。此刻,突然到来,就是不知道用意如何,他必须要仔细着。 “听说秀州最近很是热闹,本公子就顺道来瞧瞧。”既然赵管家不点破,陈少煊也自然不会傻的自己捅破窗户纸。 “热闹都是人云亦云的,陈公子来得不是时候,最近秀州不太安宁,王爷这几日又旧疾复发,所以还真是一时半会没法顾及陈公子呢。”赵管家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赶人的话也能给他说得如此好听。 陈少煊一双凤目轻瞥,淡然说了一句:“那还赶巧了,本公子今日前来并非是拜见王爷的。” “那陈公子,是来……”赵管家的声音轻扬了几分。 “我是来拜见赵瑗,瑗公子的。”陈少煊直截了当地讲话挑开。 赵管家闻言,顿时一惊。这赵瑗进府也不过才一日的事情,许多下人都不知道的事,他一个外人如何得知。 “陈公子,您是不是忘了,瑗公子并不在僖王府,若是找瑗公子的话,应该去临安才对啊!”即便是心下惊讶,但赵管家还是面上不动声色地将他的要求挡了回去。 陈少煊又岂是这么容易被糊弄的人,他今日来,早就算准了赵瑗会不见他,因此,他有备而来,也并不着急。 只见他招招手:“赵管家,麻烦您帮我带一句话给瑗公子,若他还是不想见我,那我当自行离去。” 接着,他在赵管家耳边低语了两句,只见赵管家双眼骤然睁大,充满了不可置信。 “行了,下去吧,我单独坐一会。”陈少煊手中一把白扇轻摇,挥手让赵管家下去,实则是让他去传话。 而赵管家在听闻陈少煊的话后,果然不敢怠慢,退出中厅后就匆匆赶往赵瑗的住处。 情敌见面 - 绿罗裙 - 璞玥 “瑗公子,大厅外有人找。”赵管家轻轻叩响赵瑗的屋门,令赵瑗有些吃惊。 “是找父王吗?”赵瑗探问。 “不是,是找公子的。” “来人是谁?”赵瑗忍不住皱了眉头。 “陈家公子陈少煊。”赵管家据实以报。 “陈公子?”赵瑗挑眉,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笃定自己来了秀州。 “老奴本来说公子不在,但陈公子一口咬定要见公子,还让老奴带了一句话。” “什么话?”赵瑗剑眉挑高。 “他说,他是来帮瑗公子找真凶的。” “什么?”赵瑗瞪圆一双星眸,心底一紧。 接着,他起身大步流星地往中厅走去。 “瑗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陈少煊一身白袍,温润儒雅,浅淡的笑意,在他绝色的容颜上绽放,一双妖冶的凤眸敛着秋波。瞧见赵瑗进了中厅,慵懒起身,招呼了一句。 赵瑗敛下了心神,客套中带着几分疏离笑道:“能在秀州城中见到陈公子,还真是我赵瑗的有幸啊。” 赵瑗这话听着是寒暄,实则就是刺探。他来秀州一事,本就是秘密,府中所有人一律下了封口令,这陈少煊又如何得知?还有僖王遇害,冷嫦曦下狱一事,更是防备得滴水不漏,这厮又从哪得知?还竟然找上了门,不得不让他有所怀疑。 “少煊适才在秀州办点事,正好听闻瑗公子也来了秀州,所以这厢才厚了脸皮登门拜访。”陈少煊手中折扇轻摇。 “那陈公子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呢。”赵瑗闻言,冷冷讪笑一声。 “没办法,谁让少煊办的事正好跟这些消息有关呢?”陈少煊的声音慵懒中带着一丝冷冽,令赵瑗顿时上了心,星眸微眯,带着一丝警惕望向陈少煊。 陈少煊凤目扫了一眼赵管家,赵瑗便立即心知肚明,他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赵管家,你先下去吧。” “是。”赵管家眉头轻蹙,犹疑片刻,但还是应了声退了出去。 “陈公子,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我们不如明人不说暗话。你今日造访,究竟所谓何事?”赵瑗一张俊颜满是肃杀。 陈少煊淡淡一笑,吐出一句:“我为小宝儿而来。” 霎时,中厅里一片静寂。赵瑗目光凌厉地望向陈少煊,而陈少煊也毫不相让地回望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厮杀。 “哼!”良久,赵瑗眼底闪过一丝阴沉,冷笑一声:“陈公子是不是忘了,小宝儿是我从小就定下的未婚妻?” “未婚妻?”陈少煊轻哼一声:“既然是未婚妻,那为何不相信她,不分青红皂白将她关入地牢?” 陈少煊话音刚落,赵瑗霎时周身爆发出狠戾的冷冽之气。 “不分青红皂白?”赵瑗面色森冷,声音轻柔。 “难道不是吗?未查明真相便将她关入地牢之中。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是什么?”陈少煊丝毫畏惧之意也没有,凌然地望向他,话语中带着一丝讥讽之意。 “在下想请问,陈公子同我的未婚妻是什么关系,竟然管起了我的家务事来?”赵瑗听闻陈少煊是为了冷嫦曦而来,心中便一直堵得慌,想起昨晚冷嫦曦的态度,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便袭上了心头,令他心底更加慌乱,怒意平添几分。 “她曾在嘉州救我一命,我在临安偶遇她遭人陷害追捕,于是便一路为她遮掩带她来到秀州。算算下来,应该是共患难的挚友关系。”陈少煊丝毫不介意让赵瑗知道是自己救了冷嫦曦。 而赵瑗一听,冷嫦曦自从出了宫便一直和这厮在一块,心底就如同打翻醋缸子一般,酸涩酸涩的,看着陈少煊的眼神都变成了一丝怨愤。 “那我还真是要感谢陈公子的相助,才让我未婚妻得以脱险。只是,既然已经送入我僖王府,那后面的事情自当交给我来做便好,不劳烦陈公子插手了!待日后有机会,我们在嘉州大婚时,再请陈公子喝杯喜酒!”赵瑗冷声,心中的不豫表现的非常的明显。 但陈少煊却显然是视而不见,只见他一张棱唇亲启:“那也要新娘有命不是?” 他的暗讽,赵瑗听明白了,骤然眼中聚集气浓烈的杀气:“我娘子的命,我自会想办法保下来!” “哼!”陈少煊冷哼:“是想办法保下来?而不是寻出真凶还她清白?看来你还真是不相信她,枉她对你如此心心念念,如此执着。” 这一刻,陈少煊的心底不免腾起一股怨气,是为冷嫦曦感到心疼,也为她感到不值得。 陈少煊的话如同捶在赵瑗心口上的拳头一般,令他窒息。这话他昨晚曾在冷嫦曦那听闻,几乎一样的话再次听在耳中,依旧如此让他感到心痛。 “清白?她自己都承认那药是她的,也是她指使女婢下的,陈公子从哪来的自信,笃信她的清白?”俗话说输人不输阵,即便这话赵瑗说着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理直气壮地说了出来。 “你确定她不是被陷害?你确定她没有叫屈?你确定她就是凶手?”陈少煊的声音清冷,眼底划过一抹犀利,心底多了一些计量。 陈少煊口中的三个确定,将赵瑗逼得生生回不了话,眼前漂浮过昨夜冷嫦曦那坚决的神情,心下隐隐一动,底气似退怯几分。 也就是这么片刻的停顿,陈少煊便将他的心思收纳眼底,眼中微波闪烁,轻轻冷哼一声,将他犹疑的心思点破:“你也不敢确定是吧?” 赵瑗心思被一个窥视自己未婚妻的人这么**裸地点破,心底满是恼意,面色不豫,眼底一片阴骘:“你就能如此确定?” “是!确定!”陈少煊毫不犹豫的信任如同给了赵瑗胸口一个重击,他手微微抖了抖,心中隐隐慌乱。 “你!”赵瑗震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望着他如同冷嫦曦那般坚毅的神情,隐隐觉得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最大的劲敌。 真相(1) - 绿罗裙 - 璞玥 毕竟身经百炼,赵瑗的惊诧亦不过片刻,随即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模样。 “你如何确定她是清白的?”他眼眸微闪,既然陈少煊如此肯定,不如听听他的解释,兴许还真如同他所说,冷嫦曦是清白的,那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因为,她的药是我给的。”陈少煊薄唇轻启,徐徐吐出一句大逆不道之话。 “原来是你!” 倏地,赵瑗脸色骤变,腥浓杀意滑过眼底,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然而,陈少煊却丝毫不显畏惧之色,他坦然地望着赵瑗,唇角一抹森冷的笑意带着几分张狂,带着几分讥讽。 “看来瑗公子总是喜欢毫无调查的怀疑啊。”陈少煊的口气中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令赵瑗的神色更加冷冽。 “什么意思?”赵瑗眯着眼,紧紧地望着他,隐在袖中的双手,微微弯曲,手背上青筋凸绽。 “瑗公子就不曾动脑子想想吗?若是我,既然已经下毒,如何还要自投罗网?难道,你觉得的太过矛盾?”陈少煊讪笑赵瑗有头无脑。 “你!”赵瑗屡次三番被陈少煊嘲讽,心底不甘之意更浓,可是冷静下来,细细思量,陈少煊的话确实也不无道理。 这个节骨眼上,冷嫦曦的清白才是最重要的,若是陈少煊当真能证明她是清白的,他赵瑗也愿意忍这一时之气。 “好,我倒想听听陈公子的高见!若是无合理解释,那就别怪本公子不给脸面,当即把你押入地牢!” “我想先请问瑗公子,可识得小宝儿的字迹?”陈少煊胸有成竹地问道,对他眼底乍现的警告视而不见。 赵瑗再次听闻陈少煊如此自然亲切地叫冷嫦曦小宝儿,心底更加不豫起来,乌云在头顶越压越厚。一双厉眸直射陈少煊,见他一脸你能拿我奈何的叫嚣神情,赵瑗一贯引以为傲的自制几乎崩盘。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忍住一时的火气,沉声道了一句:“当然识得,小宝儿从小就是我手把手的教的,如何不识?” “那好,那就请瑗公子看看这张字条,是否出自小宝儿之手。”即便被赵瑗狠狠的瞪视警告,但陈少煊却置若罔闻地依旧不愿改口。 他从袖袋中取出那日青桃给他的字条,递到赵瑗手中。 赵瑗疑惑,眉头轻皱了一下,迅速打开了纸条。 “砒霜”二字清晰地跃入眼帘,令他微微有些愕然。 “这字条是那日,名叫青桃的婢女交给我的,她说是小宝儿让她给我的字条。我让灵善看了字迹,灵善说很像小宝儿的,但不是十分确定。”陈少煊径自为赵瑗解释。 赵瑗听他这么一解释,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仔细地将那字条翻来覆去地瞧了即便,这才皱着眉头,说道:“确实挺像小宝儿的字迹。” 他没说是,是因为陈少煊的话中似乎还有后话,他在等着陈少煊的后话。 果然,但见陈少煊伸手又从袖袋中掏出另一张字条,递到他眼前:“这是我昨晚让小宝儿写下的,你可以对比看看。” “昨晚?”赵瑗接过纸条,眯着眼望向陈少煊,一脸了然:“原来那场动静竟然是你折腾出来的!那想必昨晚我在狱中遇见的人应该是你吧!” 后来,当他从狱中出去时,手下回报,在假山后发现一名被脱了外衣的侍卫,当时他就心有所疑,却猜测不到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大胆。 陈少煊但笑不语,却也等于是间接承认了。 一想到昨晚在自己进入地牢之前,这人便先了自己一步偷偷探望过冷嫦曦,赵瑗心中就如同插了一个刺一般,隐隐作痛。 他紧紧地捏了捏拳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那张纸条打开。 同样的,“砒霜”两字跃入眼帘。 这两张纸条分开兴许还看不出有什么分别,可当其放在一起之时,不同之处便清晰的呈现在两人面前。 这赵瑗并非是傻子,只是一时气昏了头,让悲愤蒙住了眼。 现在,两张不一样的字条摆在他眼前,他自然也瞧出了端倪。 “你是说有人冒充小宝儿的字,让你给她准备了砒霜,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下了毒?”赵瑗将事情连起来,前后仔细思量了一下,隐隐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当即正色起来。 “你的揣测对了一半。”陈少煊故作神秘,接着在从袖中取出之前小宝儿画的那些东西,以及那日青桃送过来的画。 将画一一铺陈在赵瑗面前的茶几上,陈少煊指着画面说到:“自从小宝儿进了府之后,我便再也探查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僖王不让任何人接近她,更不让她出府,等于是间接的囚禁。” 听他这么一说,赵瑗心中闪过一丝酸楚和难过。 “幸而,小宝儿聪明,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收买了身边的丫头青桃,让她代为传信,这些就是她写的内容。”陈少煊指着冷嫦曦的那些儿童画。 “这些……”赵瑗愣了一下,显然忆起这些画来,曾经在冷家,他见过她随手画的东西,当时讪笑她稚子乱画,结果她却回答这是涂鸦。 “灵善认得这些画的意思,无非都是报平安的信件。”陈少煊抽出那日青桃送去的儿童画,放在最上面:“但是这一张,你仔细瞧瞧。” 赵瑗闻言,急忙拿起细看,还不忘同其他的画做对比。最后,一抹精光在他眼底闪过,他阴森开口:“这幅画的触笔显得有些生硬,有几处是描出来的,而小宝儿之前的画都是一笔完成。若是不细看,还真没发现这个区别。” 陈少煊唇角勾起森冷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对,这个也是我昨晚细看才发现的。这幅画也是青桃那日给我传字条时一起带来的。灵善解读这画面的意思,竟然是让我照着做。也就是说让我给她准备砒霜。” “恐怕连这画……”赵瑗的话并未说完,但却已然让两人都明白了。 真相(2)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点了点头,中厅里顿时一片静谧,一种隐隐的诡异飘荡在空气中。 “看来还真有人陷害小宝儿,而小宝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被人挡了枪头使!”赵瑗手中拳头紧握,心底升起一股自责,他不仅让冷嫦曦独陷险境,竟然还如此不信任她。 “恐怕事情并非如此简单。”陈少煊徐徐开口。 “怎么说?”赵瑗望向他,此刻也顾不上心底那一丝不舒坦,即便是情敌,只要能查出真相,还冷嫦曦清白,他也不会过多计较。 “其实,那日我给青桃带回去的并非砒霜!” 陈少煊的话顿时令赵瑗心底打了一个突。 “我和灵风都觉得她突然向我们索要砒霜太过奇怪,所以并没有真的给砒霜,而是用人参粉以及雪莲粉末等补品的粉末充当。”陈少煊接着补充。 赵瑗同陈少煊对望一眼,神情愈发的凝重,他本以为只是有人想要借冷嫦曦的手,将僖王除掉,而冷嫦曦只不过是当了替罪羊。而现在,听赵瑗一番话之后,他竟然有种来人不仅冲着他父王,还是冲着冷嫦曦的感觉 “若小宝儿放入膳食中的东西当真是这些,那压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我父王却偏偏中了砒霜的毒,并且那砒霜中还参了延缓药性的其他药物,躲过了试菜人的检验,摆明了就是要置我父王于死地……”赵瑗越说心越惊。 “不仅如此。”陈少煊神情凝重地望了赵瑗一眼:“昨晚我潜入地牢,问过小宝儿后才知道,青桃回去后还给了她一张纸条,说是我写的。说是,上面写着,僖王想要害她,而我让她把药放入僖王的膳食中,那药不过是泻药,等僖王派人出府找大夫时,我可以乘机潜入府中,将她救走。可是我压根就没有让她带任何字条给小宝儿。那晚,小宝儿因为出不了西厢房的院门,因此青桃自告奋勇帮她下了药。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竟然是一场陷害。” 闻言,赵瑗眼底划过一抹深沉的杀意,没想到竟然有人想出这么毒辣的一石二鸟之计,而自己显然差点中了对方的计策。 他一掌重重拍在一旁的茶几上,顿时,梨花木的茶几出现了一丝裂纹。 “若是按照你这么说,这个青桃很有问题!”赵瑗眯着眼,薄唇紧抿。 “我恐怕青桃只不过是一个弃子,而她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黑手。”陈少煊将心底揣测说出。 赵瑗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叫进了赵管家:“赵管家,让人把青桃押过来!我要亲自提审。” 赵管家诧异地抬头看了赵瑗一眼,又看了陈少煊一眼,顿时也精明了反应过来,兴许这王爷的毒杀案后面还有什么阴谋,于是,急忙转身往地牢方向走去,亲自提押青桃。 半响,赵管家押着一身狼狈的青桃来了中厅,本想退下,却被赵瑗制止了:“赵管家,你在这看着,也做一个见证人。” 青桃自从被押来后,便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几日担惊受怕,吃不饱,在地牢中受寒,令她圆滚滚的身子看上去消减了几分。 “你就是青桃?”赵瑗冷声质问,双眼却望向陈少煊。 陈少煊看了一眼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奴婢是青桃……”青桃的头紧贴着地面,不敢抬起分毫。 “那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赵瑗的声音再次冷了几分,听着便令人心寒。 他那周身的气势,将青桃压得死死的。 “瑗,瑗公子……”在来的路上,赵管家便已经叮嘱过她,今日要审问她的是赵瑗:“奴婢,奴婢只是按照冷小姐的话去做啊!瑗公子开恩啊!” “哼!还是不肯说实话吗?”赵瑗冷哼。 “瑗公子,奴婢一直说的都是实话,那日奴婢就已经向赵管家全都坦白了,药确实是奴婢下的,可是奴婢也是不知情啊,冷小姐说是补药,让奴婢放进去的。”青桃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那药是她的吗?”赵瑗想起赵管家之前向他汇报的一切,其中包括青桃一口咬定药是冷嫦曦自己的。 “是!”青桃点头。 “确定是她的?而不是别人给的?”赵瑗再次相逼。 “是!”青桃打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所以压根就没发现陈少煊的存在。 陈少煊听到她的回答,唇角一抹冷笑,徐徐开口:“那本公子怎么记得,药是我给的呢?” 这话音一落,赵管家全身一阵,同时青桃整张脸也骤然变色,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那个,那个……”青桃慌了神,不安地跪在地上,眼珠子四处飘动。 这时,赵管家也瞧出了一些端倪,一双眼睛愤恨地望向青桃。 “你说说看,本公子到底是让你给小宝儿带了什么东西?”陈少煊徐徐开口询问。 “公,公子……”青桃轻咬下唇,决定来个死不认账:“公子是否认错了?青桃不曾见过公子,更不知道公子是谁,公子切莫冤枉青桃!” 陈少煊唇角的冷笑扩大,这个青桃还真是不简单啊:“怎么要让本公子把那日见过你的所有人都找来对峙吗?” “公子,若要心存诬陷,奴婢也着实没有办法,您叫来的人当然是异口同声地指责奴婢啊!”青桃仗着陈少煊手中没有证据,决定死活拼一次。 陈少煊眯了凤眼,一脸森冷。而赵瑗听她这么一说,淡淡地瞥了陈少煊一眼。 “证据?”陈少煊声音再次冷然几分:“那就让本公子给你找!” 说着,他一步上前,一手抓住青桃的手,一手仔细地捏着她的袖口。 青桃见状顿时心虚,挣扎道:“公子请放手,奴婢现在虽然是阶下囚,可也是有自尊的!” 陈少煊哪管她这么多,她越是挣扎,就越能证明她袖中有问题,因此,陈少煊就搜得愈加仔细。 果然,不需片刻,陈少煊便发现了她袖子的夹层中隐隐藏有什么东西,于是,毫不客气地一把撕开,并迅速将那东西取来。 逼问 - 绿罗裙 - 璞玥 “这是什么?”陈少煊举着那包他给青桃的药,冷声问道。 青桃一见那包药曝了光,心底更加慌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自然认得,那就是陈少煊给她的砒霜。只是这砒霜中并未参加延缓药性的药物,所以她并没有用,而是用了另外一包早就准备好的砒霜。 这种时候,若说是砒霜,恐怕只会将嫌疑更加往自己身上引,可若不说,他们也能查到。 最后,青桃一个咬牙决定赌一把,反正这砒霜并未参加其他药物,同毒害僖王的砒霜不同:“这是砒霜,院中老鼠甚多,奴婢怕晚上吵到冷小姐,这才准备用这些药毒死老鼠的。” “原来是你!”赵管家原本就有些怀疑,再一听她说是砒霜,当即给她定了罪,至于青桃后面牵强附会的解释通通都没听入赵管家耳中。 “赵管家,稍等!”见赵管家想要上前,陈少煊及时制止:“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样的事。” 赵管家闻言,止住了脚步。 青桃闻言,却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的担忧。 “青桃,你确定这里面是砒霜?”陈少煊手中捏着那个小包,交给赵瑗,赵瑗捏在手中仔细闻了闻。 青桃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心底更加没底,愈发慌乱起来,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出手一搏,于是,她忙不慌地点头:“是,是砒霜。” “赵管家,找个大夫过来验验这包药看看,青桃说是砒霜,可本公子却说是补药!人参雪莲等粉末制成的补药!”陈少煊似笑非笑地望着青桃,那笃定的口吻更是令青桃浑身轻颤。 赵管家当机立断,让人叫来那名还在府中的大夫。 当大夫战战兢兢地确定了药粉的成分果真如同陈少煊所说时,青桃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这就是你要的证据!”陈少煊瞥了一眼一脸青白的青桃:“我从来没给过你砒霜,结果你却换成了砒霜。毒杀了僖王,还想嫁祸冷家小姐!” 陈少煊字字珠玑,青桃颓然倒地。 “说,谁让你这么做的?”赵瑗毫不疑迟,一把上前将她从地上拽起。 青桃眼见事情败露,眼中露出一抹绝望之色:“是奴婢自己。” 她一口咬定就是她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背后之人。 “你自己?”赵瑗冷笑:“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说实话本公子兴许还能饶你一命,否则,定要诛你九族!” 这诛九族就是一个很好的威胁,朗朗上口,震慑力还强悍。因此,人人得而用之。只不过,这次在赵瑗这里失了效果。 那青桃听到诛九族虽然禁不住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但显然还有比诛九族更让她害怕的威胁在别人手中。只见她犹疑了片刻,银牙死咬,还是张口就说:“并没有人指使,是奴婢自己做的。” “来人!押下去,行刑!我就不信你不开口!”赵管家气红了双眼,企图用刑罚来恐吓她。 果然,青桃眼中闪过一抹惧怕,她趁众人都不察之际,迅速起身,向一旁的柱子跑去。 只听“嘣——”一声闷响,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下她胖胖的身躯无力滑落,额头上漴漴流出的血染红一地。 赵管家急忙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起身面对赵瑗,轻轻摇了摇头。 赵瑗心有不甘,就差一点就能问出那背后之人,现在除了找到一个替罪羊,洗清了冷嫦曦的冤屈之外,什么也没做到。 一想到冷嫦曦,赵瑗便心底有愧,想想这几日,他对她的态度,以及不信任,心中便愈发感到难过和自责。 陈少煊径自看了地上的青桃一眼,眼眸中冷光乍现,就这么让她死了还真是便宜了她。再一想到,若是自己没有及时揭穿这场阴谋,那小宝儿的下场,可是不堪设想。可见这背后指使者的用心之狠。 “瑗公子,既然真相大白,证明了小宝儿的清白,是否也该先将她放出来?那地牢阴冷,她一个姑娘家,身子单薄,若是在地牢中落下什么病根可就麻烦了。”陈少煊想起还在地牢中的冷嫦曦,语气不免放柔了几分。 而赵瑗却因为他这番话,心中又滋生出几分酸味,难受得紧。 想起向前陈少煊所言,这段日子冷嫦曦恐怕一直同他呆在一起,也算得上是共患难了。日日相见,不知道陈少煊这厮是否对冷嫦曦做了什么逾矩的事,自家那小娘子会不会又对他动了心思? 诸多揣测划过心头,赵瑗愈发坐立不安。想要马上见到冷嫦曦,却又不愿意让陈少煊也同她相见,一心想着这两人最好至此不见。 于是,也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了,开口便先行将陈少煊驱赶:“今日之事,多谢陈公子相助!我一会自会亲自去牢中将小宝儿接出。等回了嘉州,赵瑗定当代替小宝儿登门拜谢!今日事多,赵瑗也就不多相留了。赵管家,送陈公子!” 陈少煊是个聪明人,自然将他眼底的防备和不满瞧在眼中,他淡淡瞥了一眼赵瑗,带着三分自嘲,带着三分苦涩,也带着三分羡慕。他什么也没说,甩手便跟在赵管家身后出了中厅。只要知道冷嫦曦安全,他也就放心了。 陈少煊一走,赵瑗便迫不及待地往地牢赶去。 “瑗公子……”那些侍卫远远瞧见赵瑗的身影都毕恭毕敬地打着招呼,而赵瑗却头也不抬地喊着:“开门,快给我开门!” 被赵瑗的迫切所震慑,那些侍卫手下的动作顿了顿,赵瑗不满,一把抢过他们手头的钥匙,开了门便大步流星地往地牢深处走去。 远远地,冷嫦曦便听到了赵瑗在地牢门口叫嚣的声音。早在青桃被带走时,她便已经猜到陈少煊来救她了。 现在,赵瑗亲自前来,恐怕是她的冤屈已经洗刷。冷嫦曦闭了闭眼,发现心情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迫切和欢喜。 顷刻间,牢门外传来开锁的声响,冷嫦曦顾自蜷缩着身子,坐在角落,看着那扇门徐徐开启,心,静如止水。 出狱 - 绿罗裙 - 璞玥 牢房中阴森腐臭,带着浓浓的潮气,浸骨的凉。 角落中一抹瘦小的身影蜷缩,孤瑟,寂寞,带着无声的斥责,落入赵瑗眼中,钻心地痛。 他轻轻靠近她,小心翼翼地在她面前蹲下,缓缓将她拉入怀中,轻唤一声:“小宝儿……” 那娇小的身形动了动,却没有挣脱他的怀抱。赵瑗偷偷舒缓了一口气,心中暗想:果然还是他的小宝儿,无论如何,都会在他的怀中。 冷嫦曦低头靠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怀抱中,一动不动,不是不能动,是不想动,没有那个心力去动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愈发地让她看不清起来,仿佛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朦胧。 “小宝儿,对不起,错怪你了。”赵瑗小心地搂着她,轻轻地在她额头顶上印了一个吻。 冷嫦曦依旧靠在他怀中,默不作声。 “小宝儿?”这样的冷嫦曦令赵瑗感到有些意外,心底才松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怎么了,是在怪我吗?” 冷嫦曦水眸轻敛,不开口,也不动弹。赵瑗想起她昨晚隐有绝望的问语,再想到虎视眈眈的陈少煊,心中愈发慌乱起来:“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是心急了,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地便将你关了进来。没有听你解释,是我错了,小宝儿!别生我的气了好吗?将你关进地牢,也是万不得已的事。赵管家一口咬定你就是凶手,若是我不这么做,如何平息他老人家的怒气。你在牢中受苦,我也是心疼万分!一直想着要如何才能将你解救出去……” 赵瑗找着各种借口向冷嫦曦赔礼道歉,最终,冷嫦曦终是出声打断了他的理由和道歉:“瑗哥哥,我累了。” 赵瑗愣了一下,随即唇边一抹苦笑,有些酸涩:“好,那我带你回去休息。” 说着,他弯腰将冷嫦曦小心翼翼地抱入怀中,仿若捧在手中的珍宝一般仔细。 冷嫦曦闭着眼睛,任由赵瑗抱着,她靠在他怀中假寐,而赵瑗径自将她抱入了自己的房中。 直到感到自己被轻轻放到榻上,冷嫦曦这才徐徐睁开双眼,入眼便是陌生的屋子,让她有些诧异:“这是哪?” “我的房间。”赵瑗口气温柔中带着宠溺,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微叹一口气:“你先休息一会,我命人打些热水,你暖暖身子。再让他们做些你爱吃的东西过来。” “我还是住西厢房吧。”冷嫦曦一听是赵瑗的房间,便挣扎着要起来,说不上为什么,就是突然不想同他这般亲近了。 闻言,赵瑗心下一苦,以前在冷家,冷嫦曦可是夜夜都想着招去他房中转上一圈,若非冷老爷再三不允她如此没教养的行为,只怕她连留宿的心都有了。 可现在竟有些将他视为蛇蝎,避之惟恐不及。 “西厢房已经查封了,这是我小时候的院落,你就安心在这住着吧,我睡在隔壁,也好照顾你一些。过两日,我便要回临安了,这一走,又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相见。所以,在见得到的时候,就让我多见见你吧,等回去心中也好有个念想。”赵瑗一把将她压回榻上,轻柔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冷嫦曦一听闻他要走,心中猛地一抽,有些难受,竟不觉将心底的不舍问了出来:“你还要走?” 赵瑗听她总算开了口,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笑意更加轻松几分。他宠溺地刮了冷嫦曦的鼻梁一笑,略带揶揄到:“就知道小宝儿舍不得我!” 闻言,冷嫦曦心中堵得慌,酸酸涩涩中还带着一丝甜蜜。正如赵瑗所说,她舍不得他,即便他如此的不相信,让她冷透了心,她还是放不下对他的牵挂。十几年的爱恋早就根深蒂固,不知道是习惯还是真的依盼。 冷嫦曦不说话,她躺了回去,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赵瑗,心中虽然还有怨气,但也早就在他说要走之后消匿大半,剩下的那点是自己在给自己赌气,有些责怪自己的不争气,一面对赵瑗便溃不成军,越发像十六岁的年纪,而前世那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赵瑗从小将她带大,自然摸透了她的性子,他转身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准备餐点之后,便脱了靴子,挤在床边,靠在床榻上,细细地望着冷嫦曦佯装熟睡的容颜。 感觉身后熟悉的热气传来,冷嫦曦身子微微一僵,但随即又缓缓松了开来。 赵瑗一点一点地靠近她,最后,试探性地伸手,犹疑片刻,轻轻地把手放在了她的腰间,感觉冷嫦曦微僵的身躯,赵瑗轻笑一声,自顾自地道:“小宝儿,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你总是吵着闹着要和我同塌而眠,冷老爷不让,你便半夜偷偷翻墙,直到你十二岁,在我坚决的驱赶之下你才没再在半夜爬到我榻上。” 赵瑗虽然是在说事实,可那轻柔的语气竟然人听出几分轻佻和戏弄之意,冷嫦曦虽然闭着眼,可脸上却隐隐臊红了一篇,长长地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轻轻地扇动着。 扇啊扇啊,便撩起了赵瑗心底的一把火,他身子逐渐向下滑去,最后侧卧在冷嫦曦身后,只手撑头,薄唇徐徐靠近她的耳畔。 冷嫦曦感受着耳边的热浪,心底如同架起了一面铜鼓,敲得咚咚直响。 “小宝儿……”赵瑗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若是细看,还能发现他一双明眸染上了一层靡靡之色:“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何坚持要将你赶走,不让你留宿我屋中?” 赵瑗的呼吸浓烈,就在冷嫦曦的耳畔打着旋,令她心底颤抖着。可她却依旧不肯睁开眼睛,一双长睫扇动得更快了几分。 赵瑗不急,他嗓中隐隐透出几声低沉的笑意,向冷嫦曦更加凑近一些,压低了嗓子,用一种如同陈年老酒一般醉人的音色轻声道:“因为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提前了洞房花烛夜。那时你还这么小,如何能承受得住我的疼爱?我想将我们的洞房花烛保留到大婚,给你一个今生都难忘的一夜。” 拒绝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的宣誓太过**裸,听得冷嫦曦就连脚趾头都羞红了。虽然是从现代穿过来的豪放女子,但在十几年儒家思想的耳提面授下,她早就脱胎换骨。那眼帘上的小扇子扇动得更加快了几分。 赵瑗见状低声轻笑,放置在她腰间的手禁不住前后滑动起来。直到感受到冷嫦曦僵硬的身躯渐渐变软,这才薄唇凑近耳畔,轻轻一张,将她圆润的耳珠含入嘴中。 冷嫦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轻颤,但依然固执地不肯张开眼。 赵瑗不急,他舌尖轻轻扫过冷嫦曦的耳窝,带着一种特有的暧昧气息,感受着她轻颤不已的娇躯,心底满足。 “小宝儿……”赵瑗的气息越加的浓重,他手下稍稍一用劲,将冷嫦曦整个带入他怀中,倾身向前,压在她身侧,细密的吻徐徐落上她的眉眼,一路下滑,最后噙住她的檀口。 “小宝儿,睁开眼!”赵瑗的语气霸道中带着温柔。 令冷嫦曦无力反抗,只的徐徐睁开水眸。入眼便是赵瑗如烟般朦胧的眼睛,那黝黑的**令她感到心惊。 “小宝儿……”赵瑗的手轻柔地抚摸过她的秀发,细致得如同赏玩一件珍宝一般。 “瑗哥哥……”冷嫦曦在他的带动下,竟然不知不觉便轻唤了他一声,那声音柔软中带着微微的沙哑,令赵瑗的眼神更加深沉几分。 “小宝儿,我恐怕忍不到同你大婚了。”赵瑗唇角一抹邪肆的笑意,张狂迷人,却也让人心惊。 然而,他这句话对冷嫦曦而言却如同兜头一盆冷水,一个激灵,从迷幻中清醒过来。 不知为何,若是在几个月之前,这样的情况是冷嫦曦乐见的,然而,现在她却无意识地心底排斥。 只见她神态带着一丝慌乱,推开赵瑗,起身坐了起来,一双眼眸左右晃动:“瑗,瑗哥哥,我想洗个澡休息了。“ 赵瑗自然看出了她的拒绝之意,眼底一抹灰暗闪过,却没再强求。只是君子地起身,稍稍整理了衣服之后,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道:“瞧我糊涂的,竟然没顾及到你的身子。是我不对,为夫给娘子赔罪了!” 赵瑗耍着花腔向冷嫦曦鞠了一个躬,引得冷嫦曦嘴角向上扬了扬。 见她不再这么防备着自己,赵瑗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底却如同缺失了什么一般,空荡荡的。 “瑗公子,热水已经准备妥当。”门外传来丫头恭敬的声音。 赵瑗清了清嗓子,又换上了一张冷冽的面容,沉声道:“进来!” 门被徐徐推开,几个动作麻利的丫头如鱼贯入,迅速地在屏风后摆放了一个大桶,并且往里面灌入大半桶热水,上面还不忘撒下一把玫瑰花瓣。 “我先出去了,你一会洗完好好休息休息。晚膳时我会再叫醒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差人来叫我,知道吗?”赵瑗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一双好看的眼眸清明,全然没有之前的欲色。 冷嫦曦顺从地点了点头。 赵瑗叮嘱了那几名侍女几句之后,这才舍不得地离开了房门。 在丫头们的伺候下,冷嫦曦徐徐滑入温润的水里,那水温暖暖的,刚好合适,顿时,解了她一身疲乏,舒服极了。 “冷小姐,你皮肤真漂亮,白皙细嫩,真让人羡慕呢。”一名伺候她入浴的丫头看着一身雪肤凝脂,羡慕地出声。 冷嫦曦淡然一笑,并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浸在浴桶中,享受着这舒服的片刻。 另一名丫头见冷嫦曦似乎并不像别的小姐那般大脾气,所以也壮了胆子说了一句:“是啊,瑗公子还这么疼小姐,小姐真是好福气啊!” 这话如同一根刺一般,生生扎入冷嫦曦的心底,酸酸麻麻的,还带着一点疼痛,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只觉得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许多往事一幕幕地从眼前划过,从第一次相见,到第一次离别,再到第一误会和责骂。 是啊,赵瑗很疼她,很宠她,可以说,从小便将她宠得无法无天。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呢?总觉得心里还有一块地方没被满足,是她太贪心了吗? 她曾以为,她和赵瑗的爱情会是天长地久坚如磐石的,可为何一个诬陷便令两人陷入如此囹圄的境地呢?想着想着,她的心又隐隐开始作痛起来。 她头往后仰靠在木桶旁,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昨晚陈少煊送给她的衣服上,心底一阵暖流划过,似乎有一块被赵瑗遗忘的心田,徐徐地被浸润了。 “若是,他能像少煊这般对我信任该多好。”冷嫦曦红唇中溢出一声低低地喟叹。 “小姐,你说什么?”伺候的丫头没听清她说什么,怕是有什么需要,于是再重复问了一遍。 “我说,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冷嫦曦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了出去。 屋中,暖烟缭绕,冷嫦曦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街头,出了府的陈少煊,这才突然想起还有轩家客栈中那名女子的身份还未询问赵瑗。直觉认为那女子便是幕后之人。 他是被赵瑗的行径给气晕了头,也是因为心底的酸涩不肯多做停留,这才匆匆出了府,以至于这么重要的问题都没有解决。 正待他要转身回去之际,身旁传来一声呼喊:“五师兄!” “雪烟?!”陈少煊转头望去,竟然是自家那个祸茬子。 “灵风也来了?”陈少煊见快步向他走来的两人,皆是有些诧异。 “陈公子。”灵风向着陈少煊点了点头。 陈少煊突然想起自己走时曾告诉过雪烟要来王府之事,于是,他冲着灵风淡淡一笑道:“都解决了,放心吧!” 灵风舒了一口气,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由于昨晚时间仓促,他并未能过多给灵风他们解释,现在冷嫦曦安全了,他也算落了一口气,于是大致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灵风。 “你是说,那名女子的身份还未问瑗公子吗?”灵风皱着眉头。 “恩。”陈少煊点头:“我正打算再去问问看。” “五师兄,我觉得那赵瑗不一定会知道,你想那女人走是在他来之前。她进府时这么遮遮掩掩,下人恐怕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僖王还死了。那你再回去问也没什么意思啊!不如别问了,反正冷嫦曦也都安全了不是?”李雪烟径自分析。 灵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冲着陈少煊点了点头。 陈少煊在两人的坚持下,也没再回去,念念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王府后,跟着他们回了陈家交子铺。 只是,他这一走,便让赵瑗第三次同真相错过,这一错便是永恒了。 太过在乎 - 绿罗裙 - 璞玥 在花瓣浴水中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回忆就像泉涌一般止不住地从冷嫦曦脑中冒出,在眼前一一撩过。回想起和赵瑗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才清醒地发现,原来赵瑗想要的一直是一个能躺在他怀中的人儿,而非能同他并驾齐驱的人。所以,他从未真正地去相信过她吧,无论这次的事情,还是以前更多的小事。 爱情到了最后,已然成了鸡肋,分不清是习惯还是真的还爱着。分开是延绵细密的疼痛,将就却是说不出的龃龉。 冷嫦曦徐徐将头埋入水中,一头秀丽的乌丝漂浮在水上,随波荡漾,缠绕上那一盆艳丽红冶的花瓣,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带着一丝绝望的凄哀。 她对赵瑗究竟是习惯,还是爱情,此刻她竟然也分不清楚了,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着,想起他曾说过,僖王用自己来威胁他娶郭婉柔的话,心中更加觉得空荡和难受,他会照做吗?若他注定了要登上那个高位,那是否寓意着她并非他的唯一? 这一刻,冷嫦曦心中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何在历史课上同周公研究改名,以至于现在一丝记忆都没有。若是早知今日,当初也定要会个十八般武器,熟读史书兵法,今日也不会莫名其妙地轻易落下了心。 “果然,跟皇家扯上关系就是麻烦,还真不如……”一丝喟叹从冷嫦曦口中溢出,一抹人影自她脑海一闪而过,随即她苦笑着摇摇头,自语轻道一声:“怎么可能呢……” 泡了不知道多少时辰,水温渐凉,令冷嫦曦打了一个寒颤。 此时,门外响起一阵轻叩。冷嫦曦当是下人,问也没问便回了一句:“进来。” 冷嫦曦背对着屏风坐在木桶中,靠在木桶边上,因此只听闻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响,却并未瞧见来人是谁,径自轻抬藕臂,玉肌白嫩中透着淡淡的粉红:“帮我揉揉肩。” 来人并未出声应答,只是走到她身后,小心翼翼地伸手,力道不轻不重地按在她肩头。 那人手下的劲道刚刚好,将她两夜紧绷的肩头按得极其地舒服,忍不住,一声舒适的娇吟从冷嫦曦口中溢出。 顿时,那只手禁不住顿了顿,轻颤了一瞬。不过冷嫦曦却并未察觉。 “你说,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冷嫦曦出口轻问,像是问来人,又像是问自己。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手下不停,力道适中地在她肩头按着,手渐渐下滑,按在她光洁的背上。 “爱情,不是应该相互信任吗?这是最基本的,不是吗?”冷嫦曦低低自语。 背后的手顿住了按摩的力道,竟然变成一种轻抚,在她肩膀上游弋。 就算再迟钝,冷嫦曦也感到了不对劲,她整个人往水中一沉,继而转身,面带惊怒地望着身后的人,娇叱道:“瑗哥哥!” “我以为你已经入睡,本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居然还在沐浴。”赵瑗眸色中带着一抹淡然的深沉,有些复杂地望着冷嫦曦,继而,轻叹一声:“小宝儿,水凉了,该起来了,别落了病。” “出去!”这一瞬,冷嫦曦竟然有些恼羞成怒,心中对他的突然出现有些排斥和不豫。 赵瑗无奈轻叹,并未强求,他徐徐转身走出了屏风,在屏风后顿住了脚步,低沉舒缓的声音慢慢传来:“小宝儿,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太在乎,在乎到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能令我惊若脱兔。” 接着,赵瑗举步走出了屋子,为她仔细地关了房门。 而冷嫦曦却因为他这句话久久不能回神,心中一股暖流激荡,仿佛叫嚣着要填满她那缺失的心。 罢了,对赵瑗,无论是爱还是依赖,始终是放不下啊! 徐徐出了浴桶,她简单地裹上中衣,倒在榻上。心中似乎落下一件事后,困意便自动袭来,没有片刻,她便陷入了深深的睡梦中。以至于屋门轻响,赵瑗不舍地坐到榻边,轻抚她甜美的睡颜,她都毫无知觉。 当真是在狱中两日,吃尽了苦头,这一觉,冷嫦曦睡得甚是深沉,直到太阳惶惶然落入地平线,漫天的殷红霞光被墨色渐染,赵瑗才狠下心将她轻轻唤醒。 “小宝儿,小宝儿?”赵瑗轻轻点着她的面容。 冷嫦曦在睡梦中不禁皱起了眉头,整张脸显出一副不耐的模样,瞧得赵瑗心中一软――这娇俏的撒娇模样,他多久没见到了啊! 本有些不忍心再叨扰她入睡的心情,一念及她两日未曾好好入肚的饮食,便狠下了心,点在她脸上的力道大了两分:“小宝儿,小宝儿,醒醒,该吃晚膳了!” “我不要吃,别吵我。”半梦半醒间,冷嫦曦娇嗔地挥手拍去赵瑗停留在她面上的手指头。 “不行,你两日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乖,我们吃完了再睡可好?”赵瑗半哄半强求地说道。 冷嫦曦哼哼唧唧半响,这才张开惺忪的睡眼,那一双如同秋水剪过的眼眸,顿时令赵瑗心底一窒。 他不自在地撇开了停留在她红唇上的视线,率先起身坐到桌前道:“快起来先吃点,我让厨子给你烧了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你尝尝看。你乖,一会吃完了再睡可好?” 赵瑗的口气中带着宠溺,从睡梦中被挖起的冷嫦曦心底本就积着一股气,噘着嘴唇,慢吞吞地晃悠到桌前。 满桌的美食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带着阵阵扑鼻的香味,袭进冷嫦曦的嗅觉中,令她从混沌中突然转醒。 “这是,金玉满堂的东西!”这味道极其地熟悉,令她回忆起在嘉州金玉满堂中的美食。 赵瑗但笑不语,给她在盘中布了一道红烧排骨:“尝尝看,像不像。” 冷嫦曦猴急地拿起筷子,夹着排骨就往嘴里塞。入口那诱人的香味,让她忙不迭地点头,口齿不清道:“像,像……” “别急,慢慢吃,有整整一桌子呢!都是给你专门做的!”赵瑗宠溺地伸手,擦去她唇角的油渍,接着把手放入口中吸允了一下,这种极其煽情地动作,令冷嫦曦一下红了脸。 春风一度(1)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望着她那白里透红的面容,微微动容,眼神深沉几分,心中不断地发出一种鼓噪,令他有些苦干舌燥。 缓缓撇开眼,赵瑗再次为她夹了一块麻婆豆腐:“尝尝这个麻婆豆腐,如何?” 这次,冷嫦曦不敢像之前那般猴急了,她小心地吹凉了豆腐,放入口中,那入口即化的口感好到她都要眯了眼。 将近有半年多没尝到这样的味道了吧,令她怀念起嘉州美食的同时,也令她回忆起儿时的快乐,更令她思念起冷老爷和冷夫人来:“不知道爹和娘,还有吴妈怎么样了?” 赵瑗一边为冷嫦曦布菜,一边不疾不徐道:“我在宫中时曾给他们去了信,报了平安,来这之前接到回信说一切安好。不过他们似乎挺担心你的,就怕你从来没有出过嘉州,一出来就惹乱子。” 赵瑗讪笑地冲着冷嫦曦眨了眨眼,冷嫦曦瞪圆了眼,鼓足了腮帮子,心想:这厮居然敢笑我乡巴佬进城!想当年,你姐姐我登上巴黎时尚杂志封面,在维也纳名声大噪时,你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混日子呢!弄不好就是一小蝌蚪,努力争取往上游!在数以百万计的蝌蚪群中争取拔得头筹。 望着她那薄怒的娇嗔容颜,赵瑗心底如同一阵春风吹过一般,酥酥麻麻的,直想凑上前轻咬一口。 “果然,让你爹娘他们猜对了,你瞧,自从进了宫之后,你惹出来的这些事可是一桩接着一桩呢!”赵瑗讪笑,轻刮了一下她噘高的嘴唇,那抹温腻从他指尖划过,如同电流一般直击心底,也引起冷嫦曦一阵颤栗。 冷嫦曦避开他的视线,将整个脑袋埋在盘子中,低着头,只顾着吃吃喝喝。 “慢点,没人跟你抢!”赵瑗无奈轻笑,指腹划过她的唇角,似喃喃自语,又似在同她说一般:“就这样最好,一辈子都在我怀中,我护你一世,宠你一世,疼你一世,爱你一世,只要是你惹出来的麻烦,我都乐于去善后,你就这样呆在有我的地方,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可好?” 赵瑗的声音低沉轻缓,似陈年老酒一般带着醉人的芬芳,冷嫦曦心动了,情动了,心底却隐隐有一丝疼痛在挣扎。所以,她并没有回答,只是转了弯,岔了话题:“瑗哥哥,你从哪弄来的这个菜?味道真像金玉满堂呢!” 没听到她的回答,赵瑗心中有一丝失落,却并未表现出来,他淡然一笑,俊颜上燃着一层朦胧的光,棱唇轻启道:“我曾经从金玉满堂中买了你最爱的几道菜的做法,交给厨子学了做的。只是不知道味道是否一样。” 原来他竟然这般有心。即便不问,她也知道这菜谱得来不易,古时,菜谱可是一个厨子的看家绝活,一般从来都不轻易外传,赵瑗能得到这么多道菜的菜谱,可见其用心良苦。只要有了这些菜谱,她无论在哪里都能吃到金玉满堂的美食。 “好吃,味道真的很不错!”冲着赵瑗这份用心,即便这菜中有毒,恐怕她都心甘如怡。 “好吃就多吃一点!”赵瑗夹了一块炭烧羊肉放在她碗中。 “你也吃啊!”冷嫦曦一面往嘴里塞东西,一面也为赵瑗夹了菜。 赵瑗眼底闪过一抹异彩,转瞬即逝,他微微一笑,举起筷子随意吃了两口道:“我等不到你,就先吃过了,这些是特地为你做的,你多吃一些!”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冷嫦曦望了望已经漆黑一片的天空。 “戌时了,过了膳点一个时辰。我怕你再睡下去真要饿坏了,我可舍不得,这才赶紧叫你起来!”赵瑗轻声低笑。 冷嫦曦撇了撇嘴角,并未反驳,因为她确实是饿了。想当初,上辈子在国外飞来飞去,吃饭从来没有正点过,为了跳舞,保持身材,也从未敢放开了肚子海吃海喝。直到这一世,冷嫦曦才突然觉得原来幸福如此简单,就是能够吃饱饭。 烛火在桌上跳动,忽明忽暗的,映照在冷嫦曦红馥馥的脸蛋上,增添了几分妖娆,赵瑗瞧得心猿意马,喉结上下轻滚。 而一旁的冷嫦曦却径自吃得欢蹦,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的那点小心思。 兴许是吃得太急的缘故,冷嫦曦竟然觉得身上隐隐有些燥热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面庞潮红,热得有些难受。 “唔,好热啊!”冷嫦曦一面用手扇风,一面挽起袖子,一双洁白的玉臂顿时落入赵瑗的眼帘。 赵瑗不自在地撇开了眼,身子微微有些疼痛,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道:“你吃得太急了吧,慢慢吃,还有很多,我给你开窗子。” 说着,赵瑗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顿时一阵夜风吹入,带着丝丝凉意,轻拂冷嫦曦的面庞,燥热缓解了不少,她顿感舒爽。 “好些了吗?”赵瑗伸手擦去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这些菜中不乏有比较辣的水煮肉片,所以感到燥热也正常,冷嫦曦并未怎么过多地往心中去。 可是,当开了窗,这凉爽的夜风也解救不了她心底的燥热时,她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瑗哥哥,你觉得热吗?”冷嫦曦抬头望向赵瑗的眼神带着一种诱惑的迷茫,她一面喊着热死了,一面拉开襟口,胸前的雪白若隐若现在赵瑗眼前晃动,令他心猿意马得连身子都不禁有些颤抖。 “不热。”赵瑗强迫自己转开眼神。 “可是,我好热,真的好热!”冷嫦曦的声音里带着这么几分娇嗔,她的手不断地触摸这脸蛋和脖子,似乎这样会显得凉快一些。 终于,赵瑗也发现了她的反常,顾不上自己绷得生疼的身子,他一把将冷嫦曦拉入怀中,细细端详,发现她面色潮红,如同鲜血欲滴,浑身也染上了一片红霞,触手热度惊心。 “小宝儿,你……”赵瑗再迟钝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一脸惊怒地望着冷嫦曦。 春风一度(2) - 绿罗裙 - 璞玥 而被赵瑗一把拉入怀中的冷嫦曦,竟然突然觉得他全身冰凉,舒服极了,口中情不自禁地溢出一声娇哼:“唔……瑗哥哥,好舒服……” 说着,冷嫦曦迷蒙着双眼,望向赵瑗,藕臂竟不自觉地缠上了他的脖子,想要更加贴近一些,想要舒缓心中的燥热。 “小,小宝儿……”赵瑗喉头一滚,咽了口唾沫,硬生生地将视线从她身上撇开,逼自己凝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瑗哥哥,我热,好热……”冷嫦曦理智有些迷乱起来,一双秋水剪过的眼眸含羞带怯。 “来人!快来人!叫赵管家过来!”赵瑗见她这状态,心中隐有判断,急声高呼。 “瑗公子,什么事?”赵管家听闻赵瑗呼喊,急忙赶了过来,一入房门,便见冷嫦曦倒在赵瑗怀中,藕臂轻荡,衣襟半开,于是急忙将头低下,不敢随意乱看。 赵瑗一面将冷嫦曦的胳膊拉下,一面整理着她的衣襟,沉声吩咐:“快找大夫过来,小心些,别声张!” 赵管家微微讶异,本想问赵瑗是否有什么地方不适,突然想到进来时瞧见冷嫦曦的模样,顿时心底了悟,于是急忙转身去找了大夫。 赵管家一走,赵瑗便急忙关了窗户,抱着冷嫦曦躺在床榻之上。 冷嫦曦的脸色愈加潮红,额头的汗珠滴滴滚落,心底那股燥热之气总是得不到纾解,难受得她身子直往赵瑗身上靠去,嘴里哼哼唧唧的:“瑗哥哥,我难受,热,小宝儿难受,瑗哥哥……” 那声音带着三分娇泣,三分柔媚,三分轻喘,听得赵瑗心底如同有一只小猫一般,一直在挠啊挠的。 他眼底的欲色更加深浓几分,嗓音变得暗哑低沉:“小宝儿,再坚持一会,你中了药物所以才这么难受,大夫一会就到了,你再忍忍!” 赵瑗听着她那娇柔的哼哼唧唧,自己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身子绷得生疼生疼的。牙关紧咬,望着冷嫦曦一个劲地往自己怀中钻。 冷嫦曦的眼神似清明了片刻,又立即敛上了一层朦胧的雾色。似乎是出自本能,她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向赵瑗靠近。起身早在她还有些理智尚存的时候,心底便隐隐有些明白,自己可能是被下了药,只是理智控制不了铺天盖地而来的**。即便心底羞怯,但她还是大胆地缠上了赵瑗的身子。 她翻身半压住赵瑗,金莲若有似无地勾上赵瑗的小腿,在他腿上游移。 霎时,赵瑗浑身一个激灵,酥麻奔着分身袭击而去。 贴着赵瑗,冷嫦曦口中多了一些满足地喟叹:“好舒服,瑗哥哥,你凉凉的,好舒服……” “小宝儿……”赵瑗的话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此刻正在自己身上香艳地扭动,一双勾魂的秋水剪眸,含着烟望着他,情愫若隐若现,而他自己却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就是怕她太过难受,所以不敢轻易离开。试问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他赵瑗不是柳下惠,深吸几口气依旧不能压下心中熊熊欲火,整个人因为躲闪已经躺倒了榻边。 而冷嫦曦却依旧不依不饶,朝着他扑了过来的,大有饿羊扑狼的架势。 怕她一不小心掉下去,赵瑗不得已伸手,接住她的身子。冷嫦曦的娇躯立即撞入他的怀中,大腿若有似无地扫过赵瑗小兄弟雄赳赳气昂昂高高抬起的头上,令他嘴里发出“嘶――”地一声,倒抽一口凉气,全身轻颤。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赵瑗终是受不了,抱着她一个打滚,将她压在身下,而那冷嫦曦非但没有闪躲,反而藕臂高抬,圈住赵瑗的脖子,诱人的红唇朝他贴了过来。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门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响,赵管家在门外轻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道:“瑗公子,大夫请来了。” 赵瑗倒吸一口凉气,闭了眼,冷嫦曦的娇吟声还在耳边回荡,玉臂已经游移到他的身上,挑战着赵瑗最后一丝理智。 若是再不将她拉开,恐怕自己就真的忍不住了,这么想着,赵瑗一个狠心,一把将冷嫦曦拉开,自己则迅速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然后一把拉过被子盖在冷嫦曦的身上。 原本在怀中的舒适突然被抽离,冷嫦曦极其不满,她迷蒙着一双眼眸,轻哼一声:“瑗哥哥,别走,嗯?不要走,好不好,小宝儿难受……” 赵瑗为她掖好被角,转头不再看她这副能轻易勾动他心弦的模样,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轻哄道“小宝儿,大夫来了,让大夫给你看看可好?你中了药,现在不清醒,所以难受。若是清醒了,定然会后悔的。” “不会的,不会的,小宝儿清醒的,小宝儿知道中了药,不过是瑗哥哥,就没关系了……”冷嫦曦的声音中带着娇软,听在赵瑗耳中竟如同邀请一般,差点让他丢了心神。 不过,理智还还是将他抓了回来,他扭头不看榻上的冷嫦曦,放下床幔,转身开了门,将大夫领进了门。赵管家则自觉地守在门口。 那大夫走近床榻,赵瑗伸手将冷嫦曦的手臂拉了出来,冷嫦曦轻哼的声音就没有消停过,听得那大夫也是面红耳赤的。 而赵瑗却黑了脸,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大夫,大夫当即收敛了心神,仔细为冷嫦曦拿脉。 只见大夫越来越凝重的神情,以及紧皱的眉头,赵瑗心中“咯噔“一下,急声询问:“大夫,怎么回事?” “这位夫人恐怕是中了十日欢。”那大夫放开了冷嫦曦的手,对赵瑗说道。 听名字,赵瑗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十日欢,就如同名字一般,十日欢好,也就是说必须要两相欢好才能解了这烈性的药。 “可有解药?”抱着一丝希望,赵瑗出声询问。 大夫轻轻摇了摇头,接着道:“若是想解,就要趁早,时间越久,药性越强,对身子的损伤越大,只怕到后面……”大夫轻轻摇头,那未说完的话赵瑗自然是明了在心底。 他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那床幔中若隐若现的人影,冲着大夫挥挥手道:“下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相信你自有分寸。” “是,是,是!”大夫忙不迭地点头离开了屋子。 赵瑗听着榻上冷嫦曦难受的娇吟,心下一横,眼底染上醉人的雾色,徐徐脱了外衣,钻入床幔。 春风一度(3) - 绿罗裙 - 璞玥 春风一度百花开,玉藕香怜迎风来。一晚红被翻浪,莺呢燕喃,冷嫦曦迎着晨阳徐徐转醒。 她轻轻扇动着如扇一般的眼睫,有些羞涩地睁开了眼。虽然是被下了药,但昨晚的记忆却历历在目,羞得她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虽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可她嘴里说的那些放浪大胆的话,确实很是羞人。闭着眼睛,仍然能感受到自己那如雷的心跳声。 可是不知道为何,曾经她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是赵瑗的人,可当她真的变成了赵瑗的人之后,心底居然会空了一块,好似什么东西少了似的。冷嫦曦心中默叹一口气,强压下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将之归结为某种转变下的后遗症。 她睁开双眼,水眸中不再是昨晚那番迷蒙,清明了些许。怀中的温暖时刻提醒着她一旁熟睡着某人。她徐徐抬眼,仔细地打量起赵瑗来。 昨晚在烈性的药性下,她不知道自己缠着赵瑗索要了几回,当真是实现了自己曾在脑海中计划了良久却都没得到实施的扑到赵瑗计划。 此刻,望着赵瑗那深深熟睡的睡颜,她心底突然感慨,原来这种事情,男人也会累啊! 冷嫦曦顺着赵瑗修长的凤目一直往下望到他殷红的薄唇,心中一片柔软。原来,女人会在她完全属于一个男人之后再深一点地爱上这个男人,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啊。 冷嫦曦看得发愣,手指竟然不自觉地轻轻抚摸上赵瑗的面庞,顺着他的剑眉轻轻地划着,接着又滑到了眼角,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薄唇上。 她摸得细致,以至于没发现在她手下的人身形微微有些颤动,呼吸变得有些浑浊,某个小兄弟正在觉醒,昂首挺胸准备蓄势待发。 突然,赵瑗薄唇轻张,冷嫦曦的手指头一下便被他含在了嘴中,冷嫦曦顿惊,想要收手,却发现纤纤玉指正被他牢牢吮吸着,赵瑗的舌头在她指尖轻轻舔过,若有似无,顿时一股激流袭上冷嫦曦的心头。 虽然赵瑗没有睁眼,但骤然间,帐中的氛围还是变得分外的暧昧,令冷嫦曦不仅脸红了个便,就连身上也如同下了锅的虾子一般。 徐徐,赵瑗也睁开了眼,迷蒙间,他翻身将冷嫦曦压住,吐出她的玉指,埋首于她的颈间。细密的吻纷纷落下,顺着纤长的颈子一路下滑,停留在雪白的高峰之上。 “小宝儿……”赵瑗低沉沙哑的一声喟叹,顿时令冷嫦曦丢盔弃甲。 本就不是大家小姐,学不来那些矫情,她藕臂轻抬,缠上赵瑗的脖子,身子微微上仰,向他更加凑近几分,口中溢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接着,**缠上赵瑗腰间。赵瑗一双眼眸欲色尽然,手下力道更重了几分。在她的雪峰上留下了无数红痕之后,提杆子上阵,一没到底。 冷嫦曦感受着赵瑗在自己身体中的律动,尽量去忽视心底那一股不明所以的空洞和隐隐的悲伤。她不断提醒着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从小喜欢到大,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如今修成正果,更应该去珍惜。 “瑗,瑗哥哥……”冷嫦曦纤脖后仰,尖叫一声,浑身轻颤,男人一声低吼,一股热浪喷薄而出,尽数洒在她的花心上。 接着,赵瑗闭着眼,一把将冷嫦曦拥入怀中,而自己的小兄弟却软哒哒地停留在某个港湾之中,没有出来的打算。 冷嫦曦擦着赵瑗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轻轻地推了推他。 顿时,赵瑗迷糊着往冷嫦曦唇上轻咬了一口,力道越来越重地吸允起来,好半响,两人才喘着粗气分开。 而赵瑗径自将唇移至冷嫦曦耳畔,似恳切,似商量地道:“小宝儿,为夫实在没有力气了,还难受是吗,稍微忍一忍吧,等会在让你舒服啊!” 说完,赵瑗两眼一黑倒头入睡。 冷嫦曦闻言,银牙紧咬。 丫的,原来这厮以为她药性残留,兽性大发,所以才不得已强打精神,提枪上阵。这不,子弹告罄,他便倒床不起,又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冷嫦曦扯着嘴角,脸黑了一半,越想越觉得自己太有当女土匪的资质,就连赵瑗也能抢来变成她的压寨夫君。 稍稍挪了挪自己“伤痕累累”的娇躯,冷嫦曦在赵瑗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也深深地陷入了睡梦之中。 两人一晚辛勤耕耘,这一觉一直睡到天色混沌,夕阳沉落才悠悠转醒。 赵瑗靠在床头,心满意足地望着冷嫦曦,心想,总算是让她成为自己的人了。看着她逐渐扇动的眼帘,他知道她就要转醒,于是,轻轻唤了一声:“小宝儿……”。 冷嫦曦缓缓睁开眼帘,便落入赵瑗如同深潭一般的眼眸之中。想起早上那般清醒的放浪,冷嫦曦又不禁红了脸。 瞧出她的羞涩,赵瑗眼色深沉了几分,感觉某个小兄弟又有抬头再来的趋势,顾及冷嫦曦生涩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他硬生生吸了一口气,将满腔欲火压了下去,只是带着几分戏谑望着冷嫦曦道:“娘子这般羞涩,同昨晚放浪形骸相比,还真是判若两人啊!” “瑗哥哥……”冷嫦曦被他取笑,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朝着他胸口狠狠拍了一掌。 不过就她那花拳绣腿的力道,打在赵瑗身上不痛不痒,如同按摩一般,更添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赵瑗一把将她的手包裹在掌中,细细抚触,有些心疼道:“轻点,把手打坏了可怎么办?” “打坏了也不要你管!”冷嫦曦挣扎着想要抽手却被赵瑗紧紧拽住,于是,不得不轻轻地又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哎呦!”赵瑗故作疼痛,挤眉弄眼道:“小宝儿,你谋杀亲夫!难道是对为夫昨夜的表现不满?” 这番孟浪的话竟然从赵瑗口中说出,冷嫦曦羞得全身通红,她狠狠地退了赵瑗一把,自己则钻入被中。半响,被中才传来她的娇嗔:“我肚子饿了,你还不快起来!” 吃醋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知道不能再继续调笑下去了,否则就是玩火**,连他自己也要把持不住了。于是,他巧笑着起了身,待长袍加身,穿戴整齐,床帏中却依旧没有动静。 赵瑗看了看一地凌乱的衣衫,转而望了一眼床幔,于是轻笑着转身从衣柜中拿出早就叫人准备好的衣衫,径自走到榻边,撩起床幔。 他好笑地看着榻上蜷缩在被中的某人,轻轻地拍了拍被子,好似存心要将她羞死一般,说道:“小宝儿,出来吧,为夫给你穿衣服!” 被子抖了抖,里面传来细微的磨牙声。 赵瑗充耳不闻,再接再厉地又拍了拍道:“小宝儿,别羞了,你身上从上到下为夫还有哪里没见过?摸都摸完了,现在才来害羞,这么矫情,不像我家娘子啊!” 赵瑗的声音中带着戏谑,冷嫦曦听之全身滚烫,鲜红欲滴,当即恼羞成怒。 脑门一热,什么礼义廉耻,害羞矫情通通被抛诸脑后,只见她被子一掀,从榻上跪起,娇嗔地怒瞪一双水眸:“你无耻啊!” 望着眼前突然呈现的一片雪峰,上面红梅点点,煞是诱人,赵瑗眉峰轻佻,眼底又不觉染上一片深沉的暮色,喉头径自上下滚动,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冷嫦曦察觉赵瑗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这才觉得胸口一片清凉,顿时,拉过被子遮在胸前,怒目相对,结结巴巴地说了三个“你”字,硬生生地没了后话。 赵瑗见不能再调戏下去了,否则不是她死就是他亡,于是,稍稍敛了眼色,清了清嗓子,一副正经八百地模样说道:“小宝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说的是你小时候,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小时候就连洗澡都是我亲力亲为呢!” 冷嫦曦闻言,咬牙切齿,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厮绝对是故意的!心有不甘地她,口无遮拦地脱口而出:“赵瑗,你个厮的,娈童癖!” “娈童?”赵瑗危险地眯了眯眼,那个什么癖,他是不懂什么意思,不过娈童他可是听懂了,在一些大户人家,见不得人的肮脏中便有有娈童这一项,他赵瑗一向鄙视这些肮脏的事,什么时候这个名声居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赵瑗轻笑两声朝冷嫦曦走近,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压着她胸前盛开红梅的雪峰,那姿态极其引人入胜。 赵瑗禁不住眼色深了几分,忍不住狠狠地含住了她的檀口,辗转反侧一番,这才气喘吁吁地放开她,声音略带沙哑轻问道:“还娈童吗?” 冷嫦曦瞧着他眼底的欲色便觉得全身泛疼,这个时候千记不可老虎嘴上拔毛的,但她又不想这么快认输,于是,噘着嘴推了他一把道:“不是说要伺候我穿衣服吗?还不快点!” 将她那点小心思全看在眼中,赵瑗但笑不语,顾及着她那劳顿的身子,便顺了她的意思,舍不得地将她放开,拿起一旁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伺候她穿了上去。 这时,门外传来轻敲,恭敬的声音传来:“瑗公子,晚膳备好了。” “进来!”赵瑗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淡。 外面的人得了令,便如鱼贯入,头也不抬,井然有序地将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摆放在了花厅的饭桌上,接着又一一退了出去。 “我让厨子准备了些好吃的,你先吃点,晚些时候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赵瑗体贴地搂着她坐到桌前,为她在碗中布了菜。 冷嫦曦看着一桌子的美食,眉角轻挑,淡淡瞥了一眼赵瑗,戏声问道:“不会再有东西了吧?” 闻言,赵瑗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灰暗,随即露出一抹放心的笑意道:“放心吧,这件事我昨晚就吩咐赵管家处理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 赵瑗的话信誓旦旦,将冷嫦曦一肚子的疑问全都堵了回去。 她想,反正横竖都是赵瑗捡了便宜,就算要害她,也没便宜到别人,所以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不再过问了。 “来,尝尝这个皮蛋瘦肉粥,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不能一下吃太油腻的。”赵瑗为她盛了一碗粥,一勺一勺地吹凉了喂到她嘴边,令冷嫦曦心底暖暖的,一种被盛宠的感觉冲淡了心中一直空落落的地方。 “我听说灵善和灵风也来了秀州。”赵瑗一边喂着,一边同冷嫦曦聊着天。 “是啊,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多危急,要不是碰到少煊,你可能再见我时,我已经是在赶往金朝的路上了。”冷嫦曦张口含住赵瑗喂过来的粥,口齿不清地含糊道。 赵瑗一听冷嫦曦提起陈少煊,顿时心中醋意横生,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怎么碰上他的?” “在芙蓉暖春碰见的。”冷嫦曦这话说得大言不惭,但听在赵瑗耳中却立即黑了脸。那芙蓉暖春可是临安出了名的勾栏院,达官显贵经常提及的地方,赵瑗自然是一清二楚。 一想到她的美貌居然在勾栏院中绽放,赵瑗便忍不住磨了牙:“你居然进青楼!” “是啊,当时情况危急,不进青楼难不成还进赌场不成?青楼中女子众多,掩饰方便,那赌场中几乎全是男人,目标突显啊!”冷嫦曦丢了一记你真笨的眼神给赵瑗,令赵瑗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若不是顾及她一晚折腾,恐怕是要将她按在腿上狠狠拍上两巴掌的。 显然冷嫦曦这厮在反应能力这一块稍有欠缺,她非但没有住嘴,还得意洋洋地宣扬着:“幸好是进了芙蓉暖春,碰上少煊当家,要不然不是让那些人抓去,就是让那些猥亵男给轻薄了!” 听了这句话,赵瑗手中的碗抖了抖,面容冷了几分,眼底积蓄着风暴,等着看看这厮还能再口出惊人一些不。 幸好,后面所述让赵瑗稍稍缓了心中的一些气。但却滋生出另外一些酸涩的东西来,想着陈少煊一路为了她东躲西藏,还受了伤,那份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 亲爱的筒子们,剧透啦~~最近要写到一个重要的大转折了,铺垫不少啊~赵瑗吃上了肉,可是否真是冷嫦曦最后的良人?那李伯三番五次地错过了赵瑗,手头的信可是关键啊,这信没送出,误终身啊!我们少煊童子默默的守候不知道让你们心疼了没?反正我是心疼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亲们,给力哇~过年了,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哈哈哈 姐弟入府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将冷嫦曦的话在心中繁复咀嚼了半响,陈少煊这名字在他心中逐渐发酵,越来越酸。 于是,他霸道开口:“以后你就住在僖王府,等回嘉州大婚,我们再请陈家公子来观礼,好好答谢答谢他!” 赵瑗存的心思就是让陈少煊看着他们成亲,死了这份心。 “他就在秀州,若不然让他住到僖王府来如何?”冷嫦曦只是想着一路陈少煊如此照顾自己,既然到了秀州,没理由过河拆桥不是,丢他一人独自住在陈家交子铺,而自己却在僖王府享福,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那赵瑗想的就是要分开两人,听冷嫦曦这么一说,黑了两眼,面色冷了几分,当机立断开口道:“不行!” 冷嫦曦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如何不行?少煊好歹是我出生入死的朋友,既然危急解除了,当然要尽尽地主之谊啦!” 她这番话将理占了个全,令赵瑗有些哑口无言,顿了顿,赵瑗心下一横,脱口而出:“地主之谊?你算是地主吗?这僖王府只有我父王说了算,我父王不在了,那也是我做主。过两日我便要返回临安,若让陈家公子住了进来,我又匆忙离开,那不是更显得无礼?不若等到回了嘉州,我们再好好去拜谢,这样既不仓促,也不失礼。我相信陈公子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定然不会责怪的。” 冷嫦曦想想也觉得此话在理,于是徐徐点了头,不过心底却是思量着,既然陈少煊不能进府住,那她可以出府找他不是。 见冷嫦曦听话地点了头,赵瑗这才面容稍霁,虽然心中还是郁结着一股酸气,但心情总是要好了许多,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茄子,喂到嘴边道:“张嘴,尝尝这红烧茄子味道怎么样?” 冷嫦曦张嘴一口吃下茄子,嘴里含含糊糊道:“灵善和灵风他们还在陈家交子铺,既然王府不方便,那我跟少煊说一说,让他们住在那吧,有事我再过去找就行,省得进了府中给你添麻烦。” 闻言,赵瑗手再次抖了抖,真不知道这厮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怎么总是挑他心底的刺拨弄呢!幸好,他早有后招防范着,虽然黑了脸,但也不至于没有台面下,只听他慢条斯理地说道:“灵善和灵风我今天一早就吩咐人领进府中了。他们既然是你的贴身侍卫和丫头,让他们进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再说了,有他们在一旁护着你,我总算是放心很多。” 赵瑗的话说得是风轻云淡,可听在冷嫦曦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只见她水眸瞪得圆圆,红唇微张,那半截茄子差点掉了出来:“什,什么?你说,早上就让他们入府了?” “嗯。”赵瑗轻轻点了点头,敛着袖子为她擦了擦嘴角:“吃东西专心点,怎么还像小时候那般调皮呢?” 那语气中温柔带着极致的宠溺,不过冷嫦曦却丝毫没有上心,她现在关心的不过就一件事:“那,那,那他们岂不是知道,知道……” “知道什么?”赵瑗挑眉,戏谑地望着她,显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却故意拿乔。 “就是,就是知道那个啊!”冷嫦曦红着脸,娇嗔地望了赵瑗一眼。 “哪个?”赵瑗故意逗着她玩。 “昨晚的事啊,我们,我们……”冷嫦曦有些急了,一个劲地跺着脚,察觉赵瑗暗笑,这才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好哇,你是故意的!” “哈哈!”赵瑗伸手一把将她捞在怀中,舒心地大笑起来,这么一闹,他心底的酸味总算才冲淡了很多。抱着冷嫦曦的软香玉体,他心底满满地都是满足,他暗自想着,反正现在冷嫦曦是在他怀中,已经是他的人了,那个陈少煊是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快说,他们是不是知道了?”冷嫦曦哪管赵瑗的那点花花心思啊,只顾着心中纠结这个问题。 “他们一早就被赵管家请来了,安排在这个院中的偏房住着,知道现在都没见你出过房门,你说呢?”赵瑗是毫不留情地踩灭了冷嫦曦的最后一点念想。 冷嫦曦哭丧着一张脸,哼哼唧唧道:“完蛋了!这次真的完蛋了!都是你害的!若是被灵善骂死了你要负全责!” 冷嫦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灵善开口说话,尤其是那些宣教的话更是可怕。赵瑗自然知道,她一个闺女,还未嫁人,却已**,虽然是同自己的未婚夫,早晚的事,但在灵善眼中,那也是不允许发生的事。更何况他们两人一天一夜未曾出过房门,在灵善眼中,那绝对就是白日宣淫的重罪 “要不要我替你向灵善解释解释?”赵瑗抱着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整个人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怀中。 “别,你什么都别说!”冷嫦曦自知赵瑗这厮肯定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她宁愿让灵善唠叨上两句,也好过被赵瑗天南地北地一番解释之后,惹来被灵善冷落的下场。 一顿晚膳在两人打闹间结束,赵瑗不舍地从她嘴上偷了几个香之后,才念念不舍地起身:“当真让我去叫灵善和灵风他们?” 冷嫦曦推了他一把,白了一眼道:“当然啦,拖得越久死得越惨!” 她也想过若不然当个缩头乌龟躲着,干脆来个两不相见。可想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若是当真这么做,时间拖得越久,恐怕灵善心中的怨气越大,只怕她到时就难以收拾了。 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吧!于是,便让赵瑗去叫两人进屋。 赵瑗出门口,冷嫦曦对着铜镜左右仔细看了看,确定脖子上的战绩全都隐藏好了这才稍稍落了一口气,就要转身端坐,等着灵善上门。 谁想她刚一转身,就望见身后两尊大佛,无声无息地站着,面无表情。 冷嫦曦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大呼一声:“哎呦妈呀,吓死我了!” 伸冤 - 绿罗裙 - 璞玥 原本就心有不豫的灵善,听冷嫦曦这么这么一嗓子,整张脸是黑了个透,气得转身就要往外走。 心知自己又闯了大祸的冷嫦曦,急忙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狗腿地一把拉住转身正欲走人的灵善,不要脸也不要皮地喊着:“灵善,好灵善,我可算是见到你了,我想你了,想死你了,没日没夜地想着。” “没日没夜的想?”灵善冷笑一声,斜睨着冷嫦曦的脖子:“想着怎么掩饰罪证吧?” 骤然,冷嫦曦感觉背脊凉飕飕的,她顿了声,摸了摸脖子,银牙一咬,又再次披上钢铁皮,天花乱坠地用着苦肉计:“灵善,你不知道我苦哇!我是刚爬出狼窝,又落入虎穴,这个火坑是四面不透风哇,硬生生地差点将我给逼死。你不知道,那娃子他爹,也是个包藏祸心的主,早就算计好了我会自动送上门,就坐等着我当他的人质。谁想,我还在苦思如何自救的道路,他却被人给害了,结果凶手的矛头全都指向我。我蹲了大牢,吃了牢房,饥寒交迫,差点就命伤黄泉。好不容易这才出来,见了青天白日还没两眼,居然给人下了药。我是冤枉哒!不知道是谁个缺心眼,居然敢干这样的缺德事,我诅咒他家祖宗十八代!” 冷嫦曦一边喊着冤枉,一边恶狠狠地下着诅咒。唱念做打俱佳,声情并茂。某个因为担心她会挨骂的人去而复返,偷偷躲在墙角,听到了她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当即打消了想要说情的念头,心底考虑着,等灵善这边处理完,自己也要料理料理这厮。 原本还包着一肚子火气的灵善听完她的话,抽了抽嘴角,眼眸若有似无地撇向窗外,心底暗道:这厮是有人收拾了。于是,火气降了一半,转回身来,冷冷地望着她道:“你说有人下药,可是真的?” 之前的事,她大致都听赵管家解释过来,多少心里有了点底。关于僖王的心思,虽然赵管家没提,但听冷嫦曦这么一说,也明白了过来,不过想着既然人都走了,那也就没了这些顾虑,所以就算了。至于被下药这一事,她还真不知道。 当她和灵风来到僖王府,被赵管家隐晦告知冷嫦曦和赵瑗一同关在屋中已经一宿时,她还当是自己家那个霸王小姐当真发挥了土匪的气质,将赵瑗给抢了。 积蓄着一肚子的伦理道德想要对她宣教的灵善,这么一等就等了一日,心底那把火是越撩越高,好不容易见等到赵瑗终于出来,让她和灵风过去,谁想,一进屋子便瞧见这厮满脖子青青紫紫的罪证,还小心翼翼地遮掩着。更是让灵善气晕了头,心底更加认定,眼前这厮绝对是这场春事的“凶手”。 现在听闻她被下了药,灵善那一腔怒气没地宣扬了。准备好宣教的言辞也都没了用处,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整个一无力了得。 “是啊,是啊!不知道是被谁下了药。瑗哥哥说已经处理。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今年是不是不应该出门啊!”冷嫦曦大声自哀自怜的同时,还不忘时刻挑眼望望灵善,看看她的火气消了没。 “哼!”灵善冷哼一声,但显然态度方面有了诸多软化,比如她轻轻地拉开冷嫦曦的脖子,仔细看看那些痕迹,带着一点心疼地皱了眉头。 就在灵善扒拉开冷嫦曦衣领,露出她那战功辉煌的脖子时,一直跟在灵善身后,从头至尾都默不作声地灵风,突然转身走了出去。 冷嫦曦瞧着他的背影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讷讷地问了一句:“灵风他怎么了?” 灵善神情复杂地望他消失地地方望了一眼,随后调转视线,冷冷地瞥了冷嫦曦一下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一直担心你的安慰,没有好好休息,累了。现在见你安全,也就打算去休息一下。” 冷嫦曦这个木头脑袋也没往深处想,听灵善这么一说,也便相信了。心里暗自想着:灵风这孩子还真不错,有情有义,还不啰嗦,以后绝对不能亏待了这娃,要给他找个好婆家。 这么想着,脑海中突然飘过一个人影,冷嫦曦眉峰轻挑,心中那不安分的东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见她那副模样,灵善便知道她又在算计着什么,只是不知道这次倒霉的是谁。无力地摇了摇头,道:“小姐,收起你那些小心眼,出门在外比不得家里,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和灵风就是拿十条命恐怕也换不来你一条命!” “谁要你们的命换啦?你们的命都给我好好留着,听见没?你和灵风都算是我救下的孩子,生死全都在我手里,没我命令,你俩谁都不准死!”冷嫦曦一听灵善这么说便不高兴了,她最不待见地就是这古人奴才必须为主子死的观念!在她看来,灵善和灵风不是奴才而是朋友,他们左一个为她死,右一个为她死地说着,听得她心底一阵烦躁。 灵善听冷嫦曦这么一说,心底一股暖流淌过,但面上还是依旧带着愤愤之色。只是拉拽冷嫦曦的力道温柔了许多。 她将冷嫦曦拖至屏风后,伸手就去解开她的腰带:“刚刚瑗公子已经吩咐人打热水了,你这身子若是不好好泡泡,只怕上面的淤痕很难消除!” 听灵善这么一说,冷嫦曦原本还别扭着不肯让她脱的手立即停止了挣扎,乖乖地让她剥了个精光。 脱下衣服,灵善这才将她整个身子的战况浏览了个遍,雪肤上遍布红痕,几乎没几个地方是好的,可见这两人的战斗力是极其的凶悍的。 灵善毕竟也是个还未出阁的闺女,这些事情也只是在恶霸小姐的偶尔带着颜色的调笑下懵懵懂懂地知道这么一星半点。因此,在见到冷嫦曦这周身红梅花儿开的盛况后,也经不住红了脸,悄然撇开眼去,口里催促道:“快进水里!别着凉了!这是瑗公子特意命人准备的,里面放了些草药,能活血化瘀。” 要走了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整个人泡在水中,那温润的水顿时舒缓了她周身的不适,令她忍不住喟叹轻溢口。 她此刻也算得上是已为人妇之人,经过热水的浸泡,满面红光,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情,同以前相比,似乎变得更加不一样了,面色润泽,娇柔更甚,瞧得灵善都忍不住心中暗自惊叹。 “灵善,少煊还好吗?”泡在水里,冷嫦曦想起了陈少煊,于是径自问起灵善来。 “陈公子还好,之前她为了小姐的事情,没少奔波。”灵善如实地说着。 “是啊,改日一定好好谢他。”其实灵善不说,冷嫦曦也知道,陈少煊为了她的事情,定是尽心尽力的,无形之中,她又欠了陈少煊许多,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是好。他想要的她给不起,她能给的,他未必稀罕。感情这种事,真的很微妙啊。 心中突然变得有些烦闷的冷嫦曦趁着灵善转身取东西的空子,整个人埋入了水盆里,待到灵善回头,很不客气地揪着她那一头乌丝,将她从水中拉出,一脸鄙视道:“小姐,不会是激烈得连脸都肿了吧?” 骤然,冷嫦曦心中那点小感伤的情怀被灵善一句话全都冲入了水沟,嘴角微微一抽,看着灵善一脸正经的模样,心下大为感怀:这厮还真有讲冷笑话的潜质。 之后冷嫦曦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灵善聊着这些日子的点滴,手下撩拨着澡水,“哗啦,哗啦”地,荡出一层一层的水波。 两人聊得入神,皆没听闻外屋轻微的开门声,直到某人走入屋中,灵善诧异抬头,刚想打招呼,却被他抬手制止,同时做出一个退下的手势。 灵善看了看水中还在兀自念叨的冷嫦曦,又看了一眼来人,心下突然有种看到披着羊皮的大灰狼走向披着狼皮的小绵羊的感觉,她同情地望了一眼冷嫦曦,悄然转身退了出去,顺便轻轻地关了门。 来人接替了灵善手中的动作,手指轻按在冷嫦曦背上,不轻不重地,抚摸过她背上激烈得痕迹,眼神变得有些深沉起来。 “灵善,你有没有觉得雪烟很可爱?”冷嫦曦总算说完了一大段话,末了,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那人在她身后听闻此话,剑眉轻挑,出口就问:“雪烟是谁?” 这女人,心中到底放了多少个人?这一个个的都是谁,怎么他都不认识? 灵善细致的嗓音突然变成了一个低沉粗哑的男声,顿时,令冷嫦曦惊得急忙转身,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堵在了水桶之中。 待看清了来人,她这才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娇嗔道:“瑗哥哥!” “小宝儿,那雪烟又是什么人?”赵瑗不依不饶地问道。 “她是少煊的小师妹。”冷嫦曦白了他一眼,心道,你个大男人,跟个小姑娘吃个什么醋呢!不过虽然这么想着,但心底还是有些甜蜜的。 一听那人是个女子,赵瑗的心算是舒坦了不少,不过再一想到这李雪烟又是一个同陈少煊挂钩的人,他心中难免又生出一些酸味。 “过来!”赵瑗站在水桶,眯着眼,朝冷嫦曦招招手。 冷嫦曦望着他眼底渐深的神色,那种如狼似虎的眼神令她胆怯,为了捍卫住领土,她双手抱在胸前,一个劲地摇着头:“不要,我一天折腾,这把老骨头都散了!” 赵瑗瞧冷嫦曦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强抢民女的恶霸呢,无奈轻轻摇头道:“过来,我保证不动你。你身上的淤血要揉按一下才能散去。” 听了赵瑗的保证,冷嫦曦将信将疑地移身过去,感受到赵瑗中规中矩地按摩之后,全身紧绷的肌肉这才缓缓放松下来。 洗完澡,赵瑗径自将她擦干抱上了榻,而自己则翻身躺在榻边,搂着她,规规矩矩的。 赵瑗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不觉有些好笑,心底又微微有些发疼,看来昨晚真是将她吓住了,让她难受了。 “小宝儿,我明日一早就要离开了。”为了缓解她的紧张,赵瑗倒是率先开了口。 “明日一早?”冷嫦曦听闻这话,顿时睁开了双眸,惊诧地等着他,半个身子露在外面,雪白一片,引得赵瑗咽了一口唾沫。 后知后觉的冷嫦曦这才惊觉春光乍泄,急忙拉上了被子遮在胸前。 “嗯。”赵瑗艰难地移开双眼,点了点头,脑袋一下变得有些迷糊起来,他清了清变得沙哑的嗓音道:“是,明日一早就离开。” “怎么这么匆忙?”,冷嫦曦说不出来心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一些空落落的不舍的同时,竟然还有一些庆幸,这种感觉让她自己都感到迷惑。 “我这次出宫并非正大光明,而是让你哥在文德殿中替我,若是出来太久,被人察觉,那就麻烦了。所以明日一早必须赶回。”赵瑗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冷嫦曦一听这事还牵连到自己的哥哥,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那我哥他会有危险吗?” “放心吧,宫中都打点妥当,若是我及时赶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赵瑗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发顶:“你就只担心你哥哥,不担心我吗?” “你跟大哥不一样啊,就算你犯了错,好歹看在你是高宗养子的份上,小命还是可以留下的,可我哥却不同了,危难时刻,百姓命贱如草啊!”冷嫦曦挤眉弄眼地用怪腔怪调打趣着赵瑗。 赵瑗无奈,宠溺地在她唇边偷得一吻,轻喘着保证道:“放心吧,你大哥就是我的大舅子,我怎么能让他有事?” “没成亲呢!别乱认亲戚啊!”冷嫦曦用手肘推了推他。 赵瑗笑眯了眼:“娘子,都是为夫的人了,不认也不行啊!莫不是娘子在怪为夫的没给你一个盛大的成亲典礼不成?” “谁要嫁给你啊!别乱叫!”冷嫦曦一面红着脸娇嗔,一面心底因为赵瑗那句娘子而如同吃了蜜一样甜。 回宫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瞧着她红红的脸蛋可爱,偷了一香保证道:“小宝儿,这次我回去没多久就会回来了,因为我父王的死讯定会传出,到时我会回来办丧,然后,我会向父皇争取在我父王的百日内娶你为妻的!” 听着赵瑗的信誓旦旦,冷嫦曦淡笑不语,轻轻地点了点头。 但心底却多了一股说不出的惆怅,为何,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一夜,赵瑗搂着冷嫦曦徐徐入睡,却相安无事。 直至清晨,冷嫦曦从榻上缓缓转醒,伸手探触着身边残留的一丝余温,这才清醒过来。叫了灵善询问一番,才知道,原来赵瑗一早就离开了,见她睡得沉,不忍心将她叫醒,于是,连道别都没来得及。 冷嫦曦轻叹一口气,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个赵瑗,从来都是如此体贴,将她时刻包围在自己的怀中,不忍让她经受风雨,可是,这样的不能共同并肩的爱情,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深秋染上梢头,渐做憔悴,金风卷落,满地片片闲忧…… 山林间,一匹快马疾驰,四蹄飞奔,溅起满地的金黄。那丛林尽染的壮观,没能留住来人匆忙的脚步。 马背上的赵瑗就这么疾驰了三天多的时间,硬生生地赶回了临安,趁着夜色进了宫中。 入秋的文德殿因为静寂,更显萧索。冷展辰扮成赵瑗躲在屋中已经将近十五日了,这些日子他借口身子不适打发了来探望的李公公两次,惹得李公公都有些不高兴了。闭门不见史浩三次,引起了那聪明狐狸的怀疑。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很难撑到赵瑗回来,他就已经见光死了。 冷展辰手执一本书,坐立不安,走到窗边,想要开窗透气,却又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而作罢,就怕夜间有人窥探,漏了消息。 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闺房生活对冷展辰来说犹如坐牢,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同情那些那家闺秀起来,他不过十来天不出门便快要被憋疯了,而那些小姐则是一辈子都出不来门啊! “吱呀――”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开门响,冷展辰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小豆子,还能再帮我弄些有趣的书来吗?这些书我全看完了。”。 来人没有出声,径自走到他的书桌前,轻轻地瞥了一眼那满桌子的书,径自挑了挑眉,戏谑道:“展辰,没想到你的兴趣竟然是这个啊!” 闻声,冷展辰迅速转身,一脸大喜过望地申请,两步走到赵瑗面前,激动地抬手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拳道:“我在宫中这些日子都闷死了,也急死了,你倒是潇洒!去了这么久,若是再不回来,我可就真是要穿帮了!”。 “我见你不是过得挺好的?”赵瑗讪笑地拿起一本书在冷展辰面前晃动,那本书是民间的一些野书,写的都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小说,好多都是秘传的艳书,活色生香,还配了好几副春宫图。 冷展辰见他手里的书,非但没觉得害羞,还大言不惭地说道:“谁叫我是男人,困在这里十几日不出,还不让我过过干瘾了?” 赵瑗轻笑地摇了摇头,将书仍在了桌上,转身询问:“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落了一口气的冷展辰,一扫之前面色的焦急,伸了一个懒腰,懒散地说道:“还能有什么动静?不就是李公公来了两次,史浩来了三次,被我拒之门外,心生不满了。” “李公公?”赵瑗皱了皱眉头。 “是啊,恐怕是皇上那边见你这么久不去请安,心生不满,让李公公前来探病了吧。”冷展辰朝着他挤了挤眼睛。 赵瑗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父皇那边我明日会去请安。” “对了,你父王的事情如何了?” 冷展辰这话刚问出口,瞧见赵瑗满脸的凝重和沉痛,顿时心底打了个突,隐隐有了些揣测。 “我父王,仙逝了……”赵瑗将整个事情向冷展辰娓娓道来,就连冷嫦曦被下药的事,他也一并交代了。 冷展辰唏嘘安慰他的同时,也不忘向他打趣道:“看来你这次去收获还不小啊,我家养了十几年的女土匪就这么被吃干抹净了。” 赵瑗被他一笑,耳根有些微红,不自然地撇开了脸。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冷展辰见状收了玩笑之话,正色道。 “坐等消息传来,然后向父皇请婚。”赵瑗眼底闪过一抹坚决。 “皇上动了小宝儿的心思,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请婚,恐怕……”冷展辰有些犹豫。 “父王仙逝,按照传统,我必须守孝三年,并且在这三年内都不得成婚,所以成婚之事只能在百日内完成。到时,我用同小宝儿的婚约为借口,让他指婚,只怕到时他也不得不放弃。”赵瑗眯着眼说道。其实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只是想着孤注一掷,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冷嫦曦。 “这个事情并不容易,皇上一旦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我怕你这么一说,暴露了小宝儿的行踪,到时,恐怕……”冷展辰皱着眉头。 “这个我也想过了,若是不行,只能先斩后奏,到时所有事情我一力承当!”赵瑗眼中一抹坚毅闪过。 见赵瑗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虽然冷展辰还是心有担忧,但还是什么也没说,他拍了拍赵瑗的肩膀道:“行了!我任务完成,总算是功成身退啦!” 接着,潇洒地走出了房门,迎着夜风感受着自由的滋味。 凉风徐徐,吹乱了一桌子香艳的书籍,赵瑗迎着夜色长叹一口气,唤来小豆子,将屋子收拾整齐。 正待要入寝之事,窗外传来的异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谁?”他眯着眼,警惕地望着窗外,脚步轻轻移动至窗前。 那声响在他走近时,又轻轻地响了一下,于是,赵瑗半眯着眼迅速地打开了窗户,一抹黑影快速从他眼前掠过,卷起一阵风,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劝婚 - 绿罗裙 - 璞玥 那黑影迅速掠过,快得令赵瑗的视线都抓不住,连心惊的时间都没有,那黑影便已然立在屋中,双手背在背后,浑身散发着一种决然的气息。 赵瑗望着那抹身影,稍稍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关上了窗户。 他走到那人背后,轻声出声:“先生。” 那人徐徐转身,朦胧的月光洒在他妖冶的面容上,似笑非笑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嘲弄,也带着一丝了然。 此人正是来了文德殿三次都未见到赵瑗的史浩。 史浩望着赵瑗,这个孩子于他而言也算是半个弟子,十几年来每月十五,他都会到冷家去教导他,可是,最近他愈发看不明白这个孩子了。 良久,史浩才缓缓开口:“你父王可还安好?” 一句话,便道明他早就知道文德殿中的人不是赵瑗的事,也猜中了他会往秀州去的动机,只是,秀州的消息却未曾传出来过。 赵瑗闻言,身形稍动,眼底一抹精光闪过,随即神色变得有些哀痛,沉声道:“我父王他,仙逝了。” 这消息对史浩如同晴天霹雳,他未曾想过上次僖王府中同僖王一别,竟然是天人永隔,禁不住身形动了动,脸上一抹凄哀闪过,声音变得有些艰涩:“王爷,怎么去的?” “毒杀……”赵瑗薄唇中吐出两字,令史浩眼底一抹狠戾闪过。 “怎么回事?”谁那么大胆,竟然敢毒害一朝王爷?史浩听之动容。 “府中的奴才因听信谣言给我父王下了毒,结果……”史浩并未将冷嫦曦说出,僖王这件事能如何简单就如何简单。 不过史浩并非省油的灯,他眯着眼望着赵瑗道:“下毒这么大的事情,如何能听信谣言,怕是背后有人指使吧。” “查不出来,那下毒之人在被逼问时,当场自尽了。”赵瑗的话找不出一点破绽,令史浩心疑也找不到对象。 “那瑗公子现在打算怎么做?”史浩淡然地问着赵瑗。 他史浩从始至终便是僖王安排在高宗身边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帮助赵瑗登上那个位子,他从来听命的人就只有僖王一个,就连赵瑗,也未曾真正能命令过他。现在僖王仙去,他唯一留下来的最后一个命令,史浩是一定要去完成的。 “那边的消息还未放出,打算让人上报,就说是有人下毒,虽未得手,但却引发了父王的旧疾,大夫们对此束手无策,最后父王只能驾鹤仙去。”赵瑗对史浩说出这番早就编排好的谎言。 史浩闻言,挑眉:“难道瑗公子并不打算找出真凶?” 赵瑗凝眉望向史浩:“先生,一朝王爷被毒杀乃是大事,那下毒之人自尽,背后之人及其狡猾,若是禀告皇上实情,只怕会大张旗鼓地寻找真凶,犯了打草惊蛇的大忌,到最后,只怕真凶逍遥法外,而无辜之人却命丧黄泉。不若将此事由明转暗,放松那人的警惕,待他露出马脚,再将其一网打尽。” 史浩一下明白了赵瑗的意思,这办案的事情,自古从来就是欺上瞒下的,怕上面怪罪,办不了的案子便草草找个替罪羊了事,冤假错案越积越多,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若是僖王这事,在没有眉目之前盲目地捅了出来,只怕一些会一手遮天的人歪曲了事实,真相就再难查询了。 这么想着,史浩便同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徐徐开口,提出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来:“既然王爷已经仙逝,恐怕瑗公子少不得三年守孝,因此,下官建议,公子在守孝之前应当先在百日能成婚比较好。这样也能了了王爷一桩心愿。” 赵瑗闻言,唇角一抹淡笑:“赵瑗也正有此意。” 史浩点点头:“那便好,等皇上因此事召见你时,你便提出婚事的请求来。” “看来先生同赵瑗想到一起了,我也正是这样计划的,等父皇召见时,我便趁机提出成亲的要求,若是父皇不允,那我也只能先斩后奏了。” “不需先斩后奏,皇上定然会欣然答应的,这些日子我刺探了一下皇上的口气,皇上似乎对她还挺满意的。”史浩微微一笑,安抚了一下赵瑗浮躁的心情。 赵瑗闻言讶异,他挑眉望向史浩:“父皇什么时候改变心意了?之前不是还想将她送给完颜合刺?并且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秦桧瞒着他大肆抓人吗?” 听到此,史浩总算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敢问瑗公子说的想要成亲之人,究竟是谁?” 赵瑗皱眉,望着史浩,坚决道:“小宝儿啊,我从来要娶的便只有她一人而已!” “不行!”史浩闻之变色,他急忙出声阻止。 赵瑗骤然变色,面容顿时冷冽了几分:“为何不行?” “难道瑗公子忘了王爷生前的交代了吗?”史浩妖冶的面容上蒙上了一层寒霜。 “交代?”赵瑗眯了眼,状似仔细回想一般。 “王爷曾说过让你娶的是郭家小姐郭婉柔!”史浩不吝提醒。 孰知,赵瑗听闻这话,面上蒙了一层怒意,冷声道:“我以为那是我父王生前的一种威胁,而并非遗愿!而那威胁已经随着我父王的仙逝已然消失了!” “瑗公子竟然将王爷的一片苦心当做是威胁?若是王爷地下有知,恐怕也会伤心地难以瞑目吧?”史浩也因赵瑗的话动了怒气:“在下还请瑗公子仔细想想,王爷这么多年为了瑗公子劳心劳力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瑗公子竟要为了一名女子,将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付诸一炬吗?” 史浩这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一般插在赵瑗的心上,令他整个身形剧烈一颤。 史浩却依旧不依不饶开口,继续说道:“王爷为什么让瑗公子你娶郭婉柔,难道瑗公子就没有想过吗?或者是瑗公子压根就不愿去思考,凭着自己一时的意气就拒绝了?那郭家虽然并非有人在朝为官,但却是郭皇后的后人,身份显赫,就连皇上都要礼让几分,再加上朝中半数的重臣都曾是郭家的门客,可见那郭家,即便不在朝堂,那势力也已遍布朝野。若是能得郭家鼎力相助,瑗公子还怕这天下不能手到擒来?” 发榜文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了眼,这个道理他懂,其实一直以来他这么坚决地排斥着郭婉柔,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如此,他怕自己无法去抗拒,无法抗拒那郭家势力对他野心的吸引,更怕自己会因此伤害了冷嫦曦。 “先生……”赵瑗面如土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瑗公子,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倾巢之下,安有完卵?王爷还未仙去之前,公子无论如何还有王爷这个靠山,可若是当王爷仙去的消息公布之后,公子还能靠谁?那赵豫有为太后和吴才人撑腰,受宠多年,地位不是我们这些小臣在皇上面前说两句话就能动摇的。若想取得天下,势必要借助郭家的势力!所以,还请瑗公子要顾全大局!”史浩沉声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瑗公子贪图一时意气,做出错误的选择,失了大势,只怕到时连冷家小姐的安危都不能保存。想要保住心爱的人,唯有给她一片清明的天空,只有权势,才能留住一切!瑗公子不若仔细思考思考,看看在下所说的言辞是否正确。在下希望瑗公子深思熟虑过后,做出正确的决定!” 史浩语说完这番话,未等赵瑗的回答,径自开窗一个飞身小时在夜色之中。 屋中一片黑暗,就如同赵瑗的心一般,找不到光明。冷嫦曦曾是他心底的那一抹色彩,可是就连这最后一抹色彩都要被抹除了吗? 他感到好累! 心累! 赵瑗徐徐来到院中,夜里起风,萧索地吹入屋中,拂过他的脸面,带着深深的秋意,冰冰凉凉的,却比不上他心底的森寒。 他望着天空那轮挂在树梢上若隐若现的弯月,心下空空的,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离了,眼角一抹晶莹闪过,顺着消尖的下颚滴落。 小豆子远远地站着,望着他那抹孤寂萧索的身影,竟然感到一阵心酸。 那背影太过孤独,太过绝望了,仿佛整个人都沉入了一种虚无的黑暗之中一般。 小豆子不知道赵瑗的伤心所为何事,只是隐隐觉得应该更冷嫦曦有关,他想上前去劝慰,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立场,于是,只得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等着。 赵瑗就这么站了一夜,一动不动的,夜露沾湿了他的衣襟,头发上全是晶莹的露珠。直到晨曦破晓,金光洒在他的脸上,他才勉强地动了动身子,这阳光太灿烂,但却照不进他的心底,因为他的心逐渐地堕入了冰谭之中。 “瑗公子,快到早朝的时间了……”小豆子看了看天,微微叹了口气,徐步上前,小声提醒。 赵瑗眼帘轻翻,口中溢出一声:“嗯。”,之后,便径直回了屋。 小豆子连忙跟在后面,细心地为他找了一件衣服,伺候着换上,望着赵瑗逐渐远走的身影,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心底替这个主子疼着。 匆匆几日过去,僖王仙逝一事,按照计划传入了宫中,高宗震惊的同时,心底多了一抹凄哀。虽说皇室之中绝无亲情,但毕竟年纪大了,兄弟也就这么几个,都说人越老,心越软,看着自家兄弟一个一个地离自己而去,他心底总是带着这么一点淡淡的忧伤的。 大殿之上,高宗面容严肃,掩盖着初听噩耗是的震惊和悲伤,淡然道:“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大胆,谋害一朝王爷。虽然那个凶手已经自尽,但也不能这么算了。要曝尸三日,五马分尸,不得下葬!” “皇上英明!”文武百官听他话音一落,纷纷跪在了地上,这就是规矩,不管你说得对不对,反正话是从皇帝嘴中出来的,不英明也是英明的。 “发告天下,厚葬僖王!”高宗拟旨之后,便退了朝。 一朝王爷仙逝,那是一件大事,僖王驾鹤仙去的消息被写成了榜文,张贴在临安的大街小巷,同时这消息如同洪水一般朝全国淹没而去。 临安城中的张贴榜文的地方早就被挤得水泄不通,人潮涌动,只为了亲眼目睹一下那张骇人听闻的榜文。 “听说僖王去世了!” “哪个僖王?” “你不知道吗?就是秀州的那个僖王啊!” “啊?不会吧!是他啊!怎么回事?”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榜文都张贴了!说是僖王被人毒害,旧疾复发,治不了就去世了!” “天啊!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毒害王爷?” “听说是个下人,不过自尽了。” “畏罪自杀啊!” “自杀也没用,听说要被曝尸三日,五马分尸,还不得下葬!” “天啊,下辈子投不了胎了!” ………… 一辆朴实的蓝布马车徐徐朝临安城驶去,还未走近城内,便已经将这些风言风语听近了耳中,车上的人皱了眉头,沉声询问赶车人:“小六,怎么回事?” “李伯,听说是僖王去世了,还发了榜文,现在百姓们议论纷纷的事情便是这一件。” “什么?!”坐在车上的李伯惊得瞪大了双眼,他脑子轰然一响,骤然变色,浑身轻颤着。 因为上了年纪,长时间赶路,再加上水土不服,李伯在路上便染了风寒,硬生生地拖了七八日这才稍有好转。直至今日,他才赶到了临安城,谁想,还未进城中,便听闻如此噩耗,惊得他如同五雷轰顶。 李伯急忙掀开帘子,未待马车停稳,便急忙冲了下去,他一把抓住路边那几个议论纷纷的人,开口急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那几人被李伯那急切的态度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僖,僖王,仙逝,的事情……” “胡说!”李伯想也不想地大怒喊到:“居然敢当街诅咒王爷,你不想要命了!” “你疯病吧?城中榜文都张贴了,哪还有假?”那人挣脱了李伯的手,骂骂咧咧地跟着同伴离去。 李伯他不亲眼见到,绝不相信,于是,命车夫快速将马车赶到城中,他朝着那人群最拥挤的地方跑去。 越是接近榜文,李伯听闻的议论便越是清晰,心底越加惊慌失措。 果然,挤到了最前面,才将那榜文看了两行的李伯,骤然身形晃动,老泪纵横,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惶惶然地自人群中挤出,顾不上僖王吩咐给赵瑗送的信件,便搭上了马车,日夜兼程地往秀州赶。 大殿请婚 - 绿罗裙 - 璞玥 退了早朝,高宗没去垂拱殿,转了脚跟往慈明殿走去。 正赶上韦太后正同吴才人以及赵豫一同喝茶聊天。 那赵豫别的本事没有,一张小甜嘴将韦太后哄得乐呵呵的本领倒是高强。高宗还未走进慈明殿,便已听闻殿内传来阵阵欢笑,以及韦太后带着笑意的嗔骂:“你个厮,什么都不会,就这张最甜!” “太后奶奶,要是喜欢豫儿的嘴,那豫儿送你何妨?”说着赵豫噘着嘴凑到韦太后脸边,亲了一下,道:“太后奶奶可真香啊!” “你个小混蛋!”韦太后笑出一脸的褶子,拍了他脑袋一下。 赵豫嬉笑着挨了这一巴掌,随即坐回桌边。 “母后,豫儿可是心心念念地想着母后呢,那日得了一个稀罕的果子,一直舍不得吃,这不,今日就匆匆忙忙地送来给母后了。”吴才人笑呵呵地帮着赵豫,说的都是好听的话。 那韦太后本来就喜欢赵豫,听吴才人这么一说,更加的心喜了:“唷,我们豫儿还有这份心思,真是不枉费哀家疼一场了!” “那是,豫儿可是最喜欢太后奶奶了!”赵豫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撒着娇往韦太后身上钻。 韦太后非但没有责怪,还笑着纵容。 “太后奶奶,其实,豫儿最近一直觉得心神不宁,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瞧韦太后高兴,赵豫眼珠子转了一圈,撅着嘴说道。 “唷,怎么了,快跟太后奶奶说说,谁惹我们家豫儿不高兴了?”一听赵豫不舒服,韦太后就紧张了起来。 “太后奶奶,我这里难受!”赵豫捶着胸口,一脸可怜的模样望着韦太后。 “那快叫御医!”一听他难受,韦太后就急忙要叫御医,却被赵豫制止了:“太后奶奶,这个病御医是没法治了。” “怎么,你还知道是什么病?”韦太后好奇地挑了挑眉,眼中带着一抹担忧。 “太后奶奶,豫儿就实话说了吧,自从那嫦曦姑娘走了以后,豫儿就觉得这心中少了什么东西,空落落的,吃不下也睡不着,难受得紧!”虽然韦太后早就言明,不许他们再提冷嫦曦此人,但赵豫这次是上了心了,那等绝色美人一日不在他身下承欢,他便一日觉得心痒,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所以赵豫这才又狠了心将冷嫦曦提了出来。 但显然,那冷嫦曦同韦太后的梁子是结大了,韦太后听他这么一提,原本面上的笑意一下淡了许多。她冷冷地瞥了赵豫一眼:“豫儿,你是将哀家的话当耳边风了吧?哀家是不是太宠你,宠得有些无法无天了?”。 那淡然的声音落在赵豫耳中,如同利刃一般,吓得赵豫差点就要跪在地上。 伴君如伴虎啊! 不过,显然那冷嫦曦的魅力大过了性命,赵豫一个咬牙,豁了出去,他“噗通”一声跪在韦太后面前,央求道:“太后奶奶,豫儿求您了!豫儿是真喜欢嫦曦姑娘啊!您要真为豫儿着想,就把嫦曦姑娘给豫儿吧!” “豫儿,胡闹!”那吴才人见韦太后越来越阴沉的面容,忍不住狠狠地呵斥了他两句:“且不是说那冷嫦曦胆大妄为居然敢戏弄母后,利用我,就说那冷嫦曦的身份,那里能入得了宫?你别被她那狐媚的样子给迷了眼,辜负了母后对你的一番厚爱!” “可是,我……”赵豫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韦太后出声打断了。 “可是什么可是,你就是贪她那点美色,别以为哀家不知道!”韦太后瞥了他一眼,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孙子,也不好太过苛责,于是,给了一个台阶下:“这样吧,哀家赏你两个貌美的奴婢,那冷嫦曦的事情,从此就不要再提了!” 赵豫一听韦太后这话,心下便知想从韦太后这里讨要冷嫦曦恐怕没有戏了,好在还有两个奴婢安慰一下他弱小的心灵,聊胜于无啊。于是,他叩头谢恩:“豫儿,谢太后奶奶赏赐!” 这冷嫦曦的话题算是过了,赵豫虽然没再提,但毕竟还是心里惦记着,以至于以后差点引发了一场祸事,不过这都是后话。 现在,他依旧买着一张嘴皮子,哄得韦太后乐呵乐呵的。 正在慈明殿一片笑语时,门外突然传来喧声:“皇上驾到――” 接着,就见吴才人母子两匆忙起身,向着高宗行了一个礼。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叩见皇上,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你们先退下吧!”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高宗并不想见到他们母子俩,冲着两人挥了挥手。 两人退下,韦太后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淡了许多:“皇上如何今日有空来见哀家?” 高宗挥了挥手,退下所有在殿中的人,韦太后并未反对,仅是凤目微微眯了眯。 “母后,僖王去世了。”高宗坐到韦太后身侧,淡然开口。 “这事,哀家听说了。”韦太后的口气淡淡的,大有事不关己的态度。 天家,但凡意识分歧,就连母子都不是。这就是天家人的可悲。 高宗径自默叹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喝了一口茶。 良久,韦太后这才徐徐开口:“皇上,接下来有何打算?是要让赵瑗去秀州,还是……” 韦太后眼底一抹精光闪过。 高宗却暗自皱了眉头:“虽说当初让瑗儿过继是为了防止王兄造反,但既然已经过继那便也是朕的孩子,将他贬到秀州,是否太不公平了些?” “皇上不是还有豫儿吗?”韦太后淡然地瞥了他一眼,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便是要让高宗立赵豫为太子。 “母后,事关重大,还是仔细些好。”不过显然高宗还是另有考量,并未直接答应。 韦太后并未过多相逼,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高宗之所以来慈明殿也是因为受了僖王过世的刺激,突然想感受一些亲情,但韦太后一见到他就说的这些事反而让他更加心烦。于是,他才做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起身告辞。 回到垂拱殿的高宗,听人传报赵瑗求见。他微微挑眉,宣了进来。 “儿臣叩见父皇!”赵瑗恭敬地低头叩见。 高宗徐徐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孩子,你父王之事,朕深感疼痛啊!” “父皇请保重龙体,切莫因为父王而伤心过度,这样父王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赵瑗出声安慰。 高宗轻轻地点了点头,望着赵瑗这张脸,就想起了自己的兄弟年轻时的模样,不觉感慨:“瑗儿,这么多年是父皇亏待了你,现在你父王又去世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父皇定当满足!” 赵瑗听闻这话,突然跪下,深吸一口气,双拳在袖中紧握,沉声道:“儿臣又一事相求!” “说吧!” “儿臣想请父皇指婚,在我父王百日内完婚!”赵瑗的声音不大,却充满着一种决绝。 哭丧 - 绿罗裙 - 璞玥 僖王逝世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国,自然也传到了秀州。 那僖王一向爱民如子,对秀州的百姓也是极好的,因此当消息传来时,整个秀州城便陷入了一片凄哀之中,哀鸿遍野。 整个僖王府都挂起了白布,下人的脸上全都是一样的悲伤表情,府中哭声不断,听得冷嫦曦毛骨悚然。 “灵善,这哭声,实在有点诡异哇!你觉不觉得咱们像住了鬼屋?”冷嫦曦一向口无遮拦,再加上身边只有灵风和灵善两人,因此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小姐,僖王过世,你是否应该给自己积点阴德?他好歹也是你未来的公公不是?”听了这话,灵善突觉两眼泛黑。 “可着哭声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啊!这几日就连晚上都无法入睡!简直要让人神经崩溃了!”这么几日,冷嫦曦突然感到现代的丧葬制度已经不知道简洁了多少,守灵三日便火化,省钱还省事,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死去的人已经死去,可活着的人还要生活不是?那红彤彤的钞票不会因为死去的人从天而降,还不得是一点一点的挣啊! 灵善虽没懂她那精神崩溃是什么意思,但也大致猜到了个七七八八,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冷嫦曦,恶声说道:“若不然,不想在府中,就去陈公子那住吧!” “这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冷嫦曦一拍脑袋瓜子,当即就决定了――去陈家交子铺! “我劝你还是留在这鬼屋中的好!”灵风一听她这么打算,当即冷笑一声,睨了她一眼。 “为何?”冷嫦曦挑眉。 “你去了就知道了。”灵风一阵恶笑,并未点破,反而卖了一个神秘给冷嫦曦。 冷嫦曦被灵风这么一挑拨,当即就心痒了,她从来就是什么好奇就扒拉什么的主。简单地准备好一些东西算是给陈少煊的谢礼,之后,冷嫦曦领着灵风和灵善出了府。 这才上街,冷嫦曦就后悔,她总算是明白灵风那话的意思。不出来,至少还有点念想,想着府外是一片朗朗乾坤,可一出来,面对现实,就彻底绝望了。 望着眼前家家户户门口烧香的场景,耳边传来阵阵哭声。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鬼片中那悲催的女主人翁,千辛万苦地地逃离了鬼屋,以为自此雨过天晴,谁想,才一回头,却悲催地发现,鬼屋外面依旧是一条不见天日的鬼街! “这僖王,还真是受爱戴啊!”冷嫦曦的话从牙缝中挤出。 “小姐,这样的日子大概还有五日!”灵善瞥了她一眼,淡定道。 “五日?”这才刚刚过了两日,她就已经被这哀鸿遍野的哭声给弄得差点崩溃了! 要知道哭这种情绪是一种宣泄,同时也能带动周围的人陷入一种低迷的悲哀之中,若是没日没夜地,耳边不断地响着哭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冷嫦曦突然有一种这辈子都不想再哭了的冲动。 “王爷逝世,按照礼法,全城的百姓都要哭丧七日。”灵风好心解释,只是那口气中带着一种戏谑。 “七日?”十里长街送总理也不过才几个小时,这要哭上七天七夜,不用等到哭完,她就已经可以去自杀了。 冷嫦曦越走脸越黑,实在不知道该说这些人不懂得偷懒,还是应该说森严的制度把他们彻底洗脑了,这家家户户的哭声是一点也不含糊的,那阵势,仿佛是死了自己家人一般。 好不容易来到陈家交子铺,一见那小二在铺面门口哭天抢地的神态,冷嫦曦就彻底心冷了。俗话说,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而冷嫦曦显然就是属于会爆发的那一类,虽然不能把其他人怎么样,但至少眼前的这个可以。 只见,冷嫦曦一脸邪恶地走到小二面前,脚尖踢了踢他的肩膀。 那小二不为所动,依旧哭得犀利,如同死了爹娘。冷嫦曦脚下一狠,往他肩上踹去,一下子把他掀翻地上。 那哭声顿止,小二扬着一张连泪痕都没有的脸蛋,狠狠地开口:“谁他娘的找死!居然敢踢老子……” 那话还没说完,抬头见是冷嫦曦,当即换了一张笑脸:“原来是冷小姐,快请进!” 那小二从一张哭丧脸变成一张怒容,最后一张笑脸相迎,速度之快,令人叹为止观。 冷嫦曦啧啧了两声,掏了掏总算舒服了一点的耳朵,径自往后院走去。 想来她来陈家交子铺的消息传到后院,之间陈少煊和李雪烟匆匆从屋中迎了出来。 “小宝儿!”陈少煊见着冷嫦曦,掩不住心下的欢喜,一双凤眸笑得弯弯的。 他冲到冷嫦曦面前,一把将她拽了过来,左右仔细地看了看她,匆匆问道:“在牢中有没有受苦?有没有受伤?这几日还好吗?僖王府办丧事,我不便进入去找你,所以一直在这里呆着。” 陈少煊口气中真诚的关怀暖了冷嫦曦的心,她突然有种心底被充满的感觉,就连之前总觉得心中有块遗失的空地,都被找了回来。 “少煊,”冷嫦曦笑望着他,打断他的追问:“我很好,真的很好,牢中有你送去的衣服,没被冻着,也没有吃苦,更没有受伤,这些日子你一直为我奔波,倒是辛苦你了!” 那日地牢太黑,她并没仔细看看陈少煊,现在细细打量,才发现他竟然瘦了一大圈,心底隐隐有些发疼的感觉,口气不觉间竟然变得有些心疼:“你瞧你,都瘦了一大圈,还担心我呢!你要好好补补身子,赶紧把那些掉的肉都补回来!” 陈少煊听出她口气中那浓浓的心疼之意,眼下更加温柔了几分,禁不住露出了爱恋的目光,只想着,若是这一刻能永恒该有多好。 “哟,出来啦?”李雪烟冷哼一声,口气尽显薄凉。自从冷嫦曦进了后院,李雪烟远远瞧见她平安无事之后,便敛下了欢喜的心情,换上了这么一副嫌弃的嘴脸。 伤心 - 绿罗裙 - 璞玥 “雪烟,听说你也为我奔波不少,谢谢!”冷嫦曦一直都听喜欢这个可爱的姑娘,那种口是心非的语气听着让她觉得可爱,因此也就不自觉地将姑娘那两个字给省了。 “少假惺惺,谁才为你奔波,我是来看戏的!看戏的!”被冷嫦曦这一声谢,说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李雪烟,耳根微微一红,软了底气强词夺理。 “为了看戏,死皮赖脸留下来的也就只有你这个祸茬子了吧?”因为冷嫦曦安全,灵风心中落了一口气,那十几岁孩子的顽劣又逐渐显现在他身上,听李雪烟这么一说,便忍不住同她顶了两句。 “你个榆木疙瘩,呆头驴!再乱说话小心我把你捅出去!”李雪烟眯着眼,恶声威胁。 灵风闻言骤然变色:“你敢!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你看我敢不敢!谁让你乱说话的!”李雪烟仿佛是抓到了灵风的把柄一般,拿着要挟,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意。 灵风挑眉,抬手便朝她攻去,李雪烟轻巧转身,躲过他那一掌,还不忘朝他吐舌头:“烂木头,臭木头,再得罪我,小心我就说出去!” “你敢,你试试看!”灵风气急攻心,手下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冷嫦曦挑眉瞧着眼前的两人,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她用手肘捅了捅灵善:“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俩一直这样,两句不合就动手。”显然灵善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直这样?”冷嫦曦抬眉,一抹算计的精光闪过,这两人敢情是有情况啊! “自从二师兄走了之后,雪烟在院中呆不住,便一直跟在灵风后面整日往外跑。两人几句话不合就出手,已经习惯了。”陈少煊望着两人缠打的身影,再瞥了一眼冷嫦曦眼底的算计,将她那点小心思摸得透透。不过他并不开口阻拦,反正她高兴就好。在说,灵风这孩子还真挺不错,配给雪烟也不亏了她。 冷嫦曦闻言嘿嘿笑了两声,那声音,令灵善觉得毛骨悚然,比街上的哭丧还要森冷几分。 “灵风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雪烟手中了?”冷嫦曦回忆那两人先前的对话,心中暗自算计,顺手推了推灵善。 灵善自然之道她家这个女土匪这次把算计的心思动到了灵风头上,她除了为灵风默哀之外,别无他法。 “不知道。”灵善摇摇头,虽然她隐约猜到了一点,但这个事情并不适合让冷嫦曦知晓,于是,她也就瞒了下来。 冷嫦曦一副可惜的模样,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灵善推了一把,打发道:“你和陈公子好久没见,定然有很多话要说吧,进屋去吧。” 被打发进了屋的冷嫦曦,坐在陈少煊的对面,陈少煊径自为她泡了一杯茶,放在面前:“小宝儿,尝尝,这是今年才送来的云雾,味道极好,你算是有口福了。” 冷嫦曦接过杯子,轻抿一口,入口留香的滋味,令她瞪大了眼睛:“果然好茶!” “这茶一年不过才产一斤,我拖了关系总共也就才买到三两,其余的都进了宫中。”陈少煊淡笑着解释。 冷嫦曦心底微微动容,这样极品的好茶,恐怕也是他特地为她留的吧。 “少煊,你别总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冷嫦曦叹了一口气,正色说道,这是她的心里话,面对这么好的陈少煊,她自己都觉得太过残忍。 “都是朋友,提什么报答?”陈少煊的眼眸在听闻冷嫦曦说要报答的话时,禁不住暗了暗。 “少煊……”冷嫦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徐徐品着茶,这一刻的安宁在两人之间流淌,细腻的,温柔的,舒服的。却惟独没有无言以对的尴尬。 两人默契得如同多年的知己,无需言语皆能沟通,只要对方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良久,一盏茶见了底,陈少煊这才缓缓开了口:“小宝儿,你在王府过得可好?” 其实,他知道这问题是多此一举,因为在王府中,哪有过得不好的道理,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关心,想要从她口中知道她生活的点滴。 “挺好,之前僖王虽然将我囚禁在西厢房中,可却没有亏待我,因为我对他而言有利用价值。后来瑗哥哥回来,我洗刷了冤屈后,府中的人待我更加客气。自然不会亏待了。”冷嫦曦如实地说着。 陈少煊仔细地望着她,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仿佛就想将她这么印在心底。 可当他发现,每当她提到赵瑗时,面容上总是隐隐地带着一丝娇羞,心底便禁不住一抽,如同针扎一般泛着细密的疼痛。 陈少煊这才发现,冷嫦曦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她那神态和风韵似乎变得更加的迷人,如同承了恩泽的女子一般,娇弱桃花。 他心中发涩,胸口堵得难受,思量片刻,这才委婉问道:“小宝儿,你在府中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被突如其来的问话难住的冷嫦曦,瞪着一双迷蒙的双眼望向陈少煊:“发生什么事?没有啊?出了下毒那件事以外,我能发生什么事?” “我,我是说,你和赵瑗之前是否发生了什么?”陈少煊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 听到陈少煊这么一问,冷嫦曦愣了一瞬,当即想起了同赵瑗那个绮丽的夜晚,脸色骤然变红,眼神游移不定。 她的神态如同给了陈少煊狠狠的一拳一般,令他通的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冷嫦曦本想矢口否认,毕竟是自己闺房中的事,就算关系再铁,那也是个男人,如何能分享。可是再一想到陈少煊对自己的心思,就决定说出来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早些让他死心,他就可以去寻找更适合他的女子了。 于是,她含蓄地说了一句:“那日,出了牢房,我就中了十日欢,大夫说没有解药,所以,是瑗哥哥为我解的药。” 她这句等于是承认了她和赵瑗的关系,听她口中说出,对陈少煊来说,犹如一种凌迟,全身都在痛着。 但为了不让冷嫦曦发现,他抬手端起茶杯,掩饰住自己眼底隐藏不住的痛意,待到心下稍稍平整,这才带着一脸笑意调侃:“幸好你遇到的是赵瑗。” 冷嫦曦跟着他没心没肺地胡乱笑了几句,可心中竟然又变得空空的,那个角落似乎又丢失了。 这日,冷嫦曦三人留在陈家交子铺吃了晚膳才回府。原本打算住在此的决定,因为那条满是哭声的大街而作罢,比较起来,王府中的哭声算是小巫了。 灵堂范抽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不在,僖王仙逝,赵管家俨然成了王府的代理人,僖王的丧事在赵瑗回来之前都由他一手操办。而僖王的灵堂在赵管家的张罗下设在了祖宗厅内,这吹拉弹唱加哭丧已经将近七日了。 日日饱受摧残的冷嫦曦终于得道成仙,在熟睡的当口,居然合着哀乐哼哼唧唧地哭丧,当时,硬生生地把灵善吓得打了个哆嗦,差点奔出去找大夫。 就在僖王摆灵的第七日晚,一名年逾五十的老者匆匆忙忙的赶到了灵堂,一身风尘仆仆,一入内便跪在了灵堂前,哭得甚是凄哀:“王爷,王爷啊!你怎么就先了老奴一步啊!王爷!……” 当时,冷嫦曦正领着灵善和灵风在灵堂中烧纸,麻木地听着那一声声凄哀的哭喊。突然见这么一个陌生的老头冲入,那挂在脸上的两道泪痕如同开了闸的水一般,哗啦啦地流着,令灵风感到好奇。 他用手肘悄悄滴推了推冷嫦曦,低着头小声嘀咕:“喂,那老头是谁?” “李伯!”冷嫦曦抬头看了李伯一眼,心底为他哀叹,这个小老头是她入府以后算计的第一个人,从他的态度中,冷嫦曦能感到李伯对僖王的忠诚,对赵瑗的喜爱。 这一下两个主子,一个离开,一个死亡,空留下这么一屋子忠心耿耿的下人,还真不知道到该怎么办才好。看来这些人伤心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哭不仅仅是为了僖王,也是为了自己那渺茫的前途。 “之前怎么没见过他?”灵风又纳闷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我受难之前,他就离开僖王府了,去干吗也不清楚。”冷嫦曦撇了撇嘴角。 “你说,他年纪这么大了,会不会哭着哭着就抽了气啊?”实在不能怪他灵风嘴贱,这哭灵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情,能八卦时,且八卦,这是他灵风从冷嫦曦身上学来的精髓。 这两人估计以为周围的人都在认真哭丧,所以没搭理他俩,因此胆子肥了一圈,说话声大了几分。一旁的灵善在对面下人频频地注视下,咬牙切齿地暗中拉了一把冷嫦曦,轻咳了两声:“咳咳!”。 谁知,这女土匪压根就没有悟明白她那良苦用心,一个抬手,将袖子从灵善手里拉出,头也不回地低声说了一句:“不能吧?” “谁知道呢,你瞧他哭得这么伤心,万一一口气没提上来,这岂不是要摆上两副棺材了?”灵风依旧埋着头,手上没闲着,那钱纸一张一张地往火里扔。 倏地,灵堂中一片哭声骤歇,那诡异的静谧加上跳动的烛火,好似一阵阵阴风,令两人背脊发凉。 冷嫦曦怯怯地抬头,眼角余光扫见,众人那如利剑一般的目光,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灵善暗中翻了一个白眼,银牙咬碎,心中千万次后悔,跟主不慎误终身! 空气滞凝了一瞬,忽然,一声哭天抢地地哭喊从冷嫦曦口中爆发:“王爷啊,您怎么就走了呢!嫦曦还没来的及尽孝啊!您就算不为嫦曦想想,也该为瑗哥哥想想吧,就算不为瑗哥哥想,也要为李伯想想吧!王爷啊,李伯这么大年纪了,您就这么撒手不管他了?您睁开眼瞧瞧吧,看看李伯啊!您看李伯哭得多伤心!李伯跟了您这么多年,您让他如何承受这个噩耗啊!若是万一,李伯有什么想不开的,岂不是,岂不是……哎呦妈呀!王爷啊!” 冷嫦曦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面哭天抢地,一面拍着地面。声声哭喊听在灵风耳中,禁不住抽了抽嘴角。 至于那些下人,听闻这哭声后,竟然全都有感而发,灵堂中又是一片哭声不绝于耳。 听着耳边的哭喊,冷嫦曦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最后捏着袖子,往没有一滴眼泪的脸上抹了抹,趁着袖子的遮掩,给了灵风一个得意的眼神。 而灵风则暗中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这个姿势,是冷嫦曦曾经教给他的,两人之间的暗号,通常都是在两人作奸犯科,顺利逃亡之后采用。 灵善一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间现在两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耍起得意来,灵善咬牙,暗自狠狠地掐了一把坐在她身边的冷嫦曦的小蛮腰,顿时,两人老实了。 七日的时限一过,虽然僖王府内还是一片哀鸿,但那大街上已如同咒语解开一般,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当冷嫦曦怀着感恩的心踏出王府时,她第一次觉得生活是那么的美好! 毕竟也是住在府中的一员,心底想逃的意愿总是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因此,冷嫦曦每日早晚都还是会去僖王灵堂前跪上半个时辰,然后,找出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偷溜出府。 陈家交子铺中,陈少煊是顿顿都给她备好了美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那吃的东西,陈少煊一直命人煨在灶台上,就想着她无论何时来,都能尝到热腾腾的菜。 “小宝儿,你尝尝这个。”陈少煊满足地看着她的吃相,铺子中的厨子是他特地从嘉州请来的,就是为了让她尝尝家乡的味道。 “好吃!”冷嫦曦吃着美食,心底因为陈少煊的细致而感动着。 同桌而食的李雪烟见陈少煊对冷嫦曦这么温柔,顿时心底不舒服起来,她狠狠地瞪了冷嫦曦一眼,总觉得这土匪就是一个四处留情的祸端,谁都对她好。再看看她自己,好像没人管了似得,二师兄一不在,她就孤零零的了,李雪烟这么想着心底就越发酸楚起来。 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地,李雪烟用肩膀推了灵风一把,指了指离她较远的一道菜道:“我要吃那个!” 灵风淡淡瞥了她一眼,搬着凳子,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没出声。那一眼仿佛是在说:你有病吧? 他这一动作当即惹恼了李雪烟,只见她直接上手扯着他袖子,右手高举筷子,指着那盘水晶豆腐道:“给我夹那个!” 赵瑗回来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突然觉得饭桌上一阵冷风刮过,她摸着鼻子,低了头,眼观鼻子鼻观心,径自吃饭,默不作声,实则,耳朵拉得长长的,暗自揣测灵风会怎么做。 果然,灵风是跟她混一国的,那一鸣惊人的功夫丝毫不逊色,只听灵风从容且淡然地开口说了一句:“没没长手还是手断了?”。 李雪烟眼角抽搐,眼神不善地瞪着他,气的半响说不出来一句话,最后筷子一摔,来了一句天雷滚滚的豪气话:“你今天夹也得夹,不夹也得夹!”。 冷嫦曦瞧着这祸茬子的气势,不免心中鼓掌,这霸王的称号真是非她莫属! 显然,在观戏的并非冷嫦曦一人,只见陈少煊和灵善也是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默默地吃着碗里的,听着身边的。 “哼!”灵风冷哼一声,也放了筷子:“我凭什么给你夹?” “凭,凭,凭我是女的!”李雪烟被他问得愣了神,硬生生地搬了一个理由,只不过这个理由牵强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过去,耳根微微泛红。 灵风朝她露出一抹鄙夷:“你也算女人?” “扑”,饭桌上有人没憋住,漏了声,顿时令李雪烟面红耳赤,羞愤交加。 “你,你,你,我怎么不是女人了?”李雪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直直地指着灵风的鼻子。 灵风却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鄙视道:“你哪点像女人了?”。 李雪烟怒极攻心,当即挥手,一巴掌飞向灵风的脑门。 而灵风灵巧地侧身一躲,筷子夹了一块水晶豆腐,像似故意气她一般,放入口中,道了一句:“好吃!跟在嘉州吃的是一个味!” 李雪烟被他这么一挑衅,更是火冒三丈,手下的动作加急了几分,硬生生将灵风逼出了饭厅,两人在院中大打出手。 冷嫦曦瞧着这一幕,一双灵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咧得大大的,她推了推陈少煊一把:“少煊,你觉不得觉得这两人像是冤家?” “怎么,还想当红娘不成?”陈少煊好笑地看着她,眼底不觉露出宠溺。 “不行吗?”冷嫦曦睨了他一眼,却不知这无意的一眼中竟然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两人皆是局中人,都未曾注意到彼此的眼神,可是,一旁的灵善却瞧了个清楚,她暗自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陈少煊,又看了一眼冷嫦曦,心底隐隐有些担忧。 “你可别弄巧成拙!”陈少煊为她夹了一块水煮肉片,笑言道。 “少煊,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冷嫦曦拍着胸脯保证:“把他俩交给我,我一定包你满意!我们家灵风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一表人才,风度翩翩,长大以后肯定是个万人迷,若是不早早定下,恐怕今后也是个祸害人间的种。我看雪烟这姑娘跟他还挺有冤家缘分的,我这才动了这个心思,若是别人,求我都不一定能让老娘出马呢!” 冷嫦曦自卖自夸地同时,很顺当地将灵风给卖了,灵善闻言,同情地瞥了一眼正在院中同李雪烟纠缠打斗的身影,心中默哀:灵风,不是姐不想救你,实在是对手太强大,姐无能为力,你就好自为之吧! 院里屋中,两边斗得正欢之时,丁掌铺突然匆匆跑了进来。 陈少煊一件那抹身影,便逐渐收了笑意,淡然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大公子,小人无意打扰,实在是有人来找……”丁掌铺的话没说完,眼睛却瞥向了一旁的冷嫦曦身上。 陈少煊的脸冷了几分,蹙着眉头问:“这种事都还要来请示?” “大公子,小人回绝了,说并不认识此人,但他却一口咬定冷姑娘就在后院,并且表示一定要见到冷姑娘,所以……”丁掌铺的话在陈少煊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中逐渐变小。 “来人是谁吗?”冷嫦曦的踪迹极少有人知道,尤其是在秀州,人生地不熟的,又有谁会来找呢?陈少煊听闻回报,不得不小心以对。 “他说,他是……”丁掌铺的话还没说完。 院中便传来一声似笑非笑的招呼声:“陈公子,一别多日,别来无恙啊!” 这熟悉的声音令冷嫦曦手抖了一下,她心中没由来地慌了一阵,说不上来为何,好似有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吧嗒”一声,两支筷子双双落了地,眼底滑过一丝惊慌。 陈少煊闻声,眼角淡然地瞥了她一眼,将她的神情和慌乱纳入眼底,心中腾起一股悲哀,酸酸的,难受得紧,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股怒气,盘旋在胸腔之中。 “瑗公子一来秀州,便到我陈家,那是我陈某的福气啊!”陈少煊冷笑一声,起身迎了出去,顺便也遮住了赵瑗射向冷嫦曦的目光。 陈少煊这一举动,令赵瑗眯了眼,他心底醋意翻腾,本以为不让陈少煊进府就能阻隔两人的见面,谁想他竟然疏忽了冷嫦曦这厮那不安稳的性子。这次,他得了皇命从临安赶回秀州,为僖王举行葬礼。一路上,他并未差人给冷嫦曦去信,就想着给她一个惊喜。 到了王府,本以为迎接他的会是软香玉体,谁想,那空荡荡的屋子,无不嘲笑着他那幼稚的想法。找赵管家打听之后,才得知自家那个小娘子自从七日之后便不安于室,白天一般都在府外,直到晚饭才会回来。至于去处,他一个下人也不便多问。 仔细推敲之后,赵瑗咬牙切齿地想到了一个地方,几乎毫不犹豫地便往陈家交子铺跑来。那迫切地模样,好似真的在抓出墙的红杏一般。这惊喜一下变成了惊吓,让赵瑗满腔酸火无处发泄。 “陈公子还真是关心在下的行踪啊!”赵瑗步步朝着冷嫦曦紧逼,一双厉眸直直望向龟缩在赵瑗身后的冷嫦曦。 接收到赵瑗满腔的怒意,冷嫦曦瑟缩一下,怯怯地探出半个脑袋,傻傻一笑,弱弱地唤了一声:“瑗哥哥……”。 争锋相对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望了一眼陈少煊,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轻哼一声:“原来你还记得我!”。 原本应该是一句气话,却硬生生地被赵瑗说出一股子酸味,冷嫦曦想笑不敢笑,顶着一张狗腿子的脸,从陈少煊身后走出,窜到赵瑗身边,轻轻拉着他的袖口笑道:“瑗哥哥说得这是什么话呢!小宝儿,小宝儿不知道你今天要来啊,要不就在府上等你了,这不,听说少煊这里请了一个嘉州的厨子,就急急忙忙地来品尝家乡菜了。瑗哥哥应该不会生小宝儿的气的,对吧?”。 冷嫦曦原本想像小时候那般撒娇,说两句想他了,怎么现在才来见她之类哄人开心的话,可是话到嘴边,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她自己给咽了下去,转了话锋,变成了一番解释。 不过即便只是解释,也让赵瑗的脸色稍霁了不少。他口气虽然还带着几分愤懑,但话音却添了几分宠溺:“难道僖王府那些厨子不合你意吗?”。 赵瑗指的是那些他专门授意学了金玉满堂的菜的那几个厨子,冷嫦曦暗自吐了吐舌头,瞎掰了一句:“天天都是那几道菜也会腻啊!偶尔也要吃吃外食嘛!” 赵瑗不太懂她说的这个外食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显然还是当成了强词夺理,他冷哼一声,一脸嫌弃地扫了一眼桌上的午膳:“就这些菜?想吃可以跟府中的厨子说,难不倒他们。” 一直默不出声地陈少煊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底隐隐地疼着,同为男人,他能深切地体会到赵瑗身上所散发出的警告。 不过输人不输阵,陈少煊一样也有自己的底线,他让着赵瑗并非是害怕他的身份,而是因为冷嫦曦的心中只有赵瑗。因此,听赵瑗如此说,当即也经不住冷了脸,轻哼一声:“哼!王府的厨子虽然不错,但毕竟都是本地人,就算口味再像也做不出嘉州厨子才能做出的味道,不是吗?” “嘉州厨子做的那些家常菜难等大雅之堂,总是比不上王府中厨子的手艺,偶尔吃一次,换换口味还可,若是经常吃,恐怕也会腻了吧。”赵瑗也是不甘示弱,话里带着深意地说道。 “即便只是家常小菜,但小宝儿偏偏喜欢,那有什么办法呢?”陈少煊不甘示弱。 饭厅中的气氛因两人的针锋相对而逐渐开始凝重起来,灵善远远地站在一边,直接无视冷嫦曦投来的救命视线。灵风则摸着鼻子站在院中,压根就没打算进屋来掺和。至于李雪烟,她算是个局外人,此刻正一脸兴味地坐在长廊上,敲个二郎腿,得意地望着冷嫦曦,笑得一脸春风。 冷嫦曦夹在两人中间,逐渐感觉头皮发麻,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于是,贴着一张傻傻的笑脸,脱口而出:“别吵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此话一出,那气氛更加诡异,灵善和灵风两孩子直接背过了身子,李雪烟毫不客气地笑了出了声,而那两尊大佛,则冷冷地望着她,用一种听不出口气的声音叫了一声:“小宝儿……” 顿时,冷嫦曦鸡皮疙瘩起了一层,突然觉得宁愿得罪阎罗王也不能得罪这两人。 “那个,那个,我们回去吧,回去吧……”实在没办法,这种气氛尴尬得太过诡异,冷嫦曦不得不撇开头不看陈少煊,推着赵瑗就往外走。 刹那,赵瑗因为冷嫦曦这个动作笑开了嘴角,他向陈少煊投去一抹得意的笑意,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后,主动拉起冷嫦曦的手,口气变得温柔道:“好,我们回家!” 殊不知,在冷嫦曦转身推着赵瑗的那一刹那,陈少煊的眼光顿然黯淡了下来,脸上划过一抹自嘲,眼底带着一丝酸痛。 他不置一言,眼睁睁地望着赵瑗将冷嫦曦牵走。 回了僖王府,俨然赵瑗心中那股恶气是还没有出完的,他匆匆拉着冷嫦曦朝自己的小院中走去。 沿路遇见李伯,李伯神情激动,显然是在半道上等了他良久。 这位用心良苦的老人家在赵瑗第一次入府时,便认出了赵瑗就是自己在路上遇见的那名公子。当时,他老泪纵横,顾不得尊卑,一把将赵瑗拥入怀中,口中喃喃自语,全是自责:“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啊,若是当时能认出你来就好了,都怪我老人家人老,记性也差了,没用了,这一去就是大半月,这才让王爷遭了贼人的毒手啊!” 面对这么自责的李伯,赵瑗免不了一顿宽慰,后来因见不到冷嫦曦,也就没仔细听他唠叨,匆匆地出了府。因此,那李伯手中的信件直到现在都还未交给赵瑗。 见赵瑗拉着冷嫦曦回来,李伯急忙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本想掏出信件的,结果话还没开口,便被赵瑗客气地推拒了:“李伯,我一路赶来,两夜没有阖眼,如果不是什么急事,可否等稍晚些再说?我想先休息一会。” 一听他两夜没有阖眼,李伯当即心疼了,想着反正这王爷的信件什么时候交给他都一样,晚几个时辰也没关系,所以也没强行再拉着他,反而是心疼地望着他的脸感慨:“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这么多年没见公子,老奴想公子了。公子你先赶紧去休息,我让下人烧水,给你解乏,晚膳的时候再去叫你!”。 赵瑗冲着这个关心自己的老人感激地点了点头,拉着冷嫦曦便消失在李伯的视线中。 回到屋里,赵瑗“嘣――”一声把门给关上落了锁,顿时,冷嫦曦心底“咯噔”一跳,还未完全揣测到赵瑗的意图,便被赵瑗一把拉入怀中,张口狠狠地要在她的唇瓣上。 仿若惩罚一般,赵瑗啃咬了一番之后,力道变得轻柔起来,辗转吮吸,汲取她口中的芳香。 赵瑗因为这一个吻,气息变得越来越沉,怀中的人儿一直让他想的全身都在发疼。曾经,不曾尝过她的美味,所以还能忍,可一旦开了口,那便是辗转反侧的思念和企盼。 赵瑗的手徐徐滑入她的衣襟,覆盖在她一片雪峰之上,轻柔地捏着,薄唇一路下滑至她的耳畔,一口含住她的耳珠,如获至宝一般细细舔弄。 一声无奈的轻叹从他口中轻轻溢出:“小宝儿,你说,我要如何惩罚你?”。 心结 - 绿罗裙 - 璞玥 这话突然惊醒了变得有些迷蒙的冷嫦曦,她心底一颤,几乎是本能地,她急忙推开赵瑗,跳离他身子一步远,慌乱地整理着大开的衣襟。 赵瑗怀中一空,顿时生了几分恼意,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拒绝自己。 薄唇紧抿的赵瑗想冷嫦曦走进一步,一把捏着她的下颚,端详她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容颜,略带怒气道:“为什么拒绝?”。 “因为,因为……”冷嫦曦一时也找不到解释的理由,她也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动手推开他了。按理来说,两人都有了夫妻之实,在拒绝就显得矫情了。可就是没理由,她推开了他。 “是不是因为陈少煊!”突然想起这个可能性,赵瑗手下紧了几分,捏疼了冷嫦曦。 而冷嫦曦听他这么一问,心中“咯噔”跳了一下,急忙矢口否认:“你瞎说什么呢!我,我是为你好!” 冷嫦曦佯装生气,一把拍开赵瑗的手,怒道:“你这次回来是给你父王办丧事的。结果才一回府,就找我做那事,若是给人知道了,你的声誉还要不要,府中下人如何看待我?这王爷尸骨未寒,儿子就被人勾引,白日宣淫,还真是孝顺啊!”。 赵瑗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确实是自己欠缺考虑了,看来这次回府,真的是只能看不能吃了。 心中感到有些遗憾,赵瑗解馋地在冷嫦曦嘴边偷了一个香之后,这才紧绷着身子离开她的屋子,回屋休息。 望着赵瑗转身离开的背影,冷嫦曦不知为何竟然松了一口气。 她此刻是心乱如麻,若果有人问她,爱不爱赵瑗,她想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爱!”。可是,虽然爱着,为何赵瑗的靠近会让她如此的不自在,如此的心慌意乱呢?心里似乎有一块地方因为赵瑗的靠近而慢慢抽离了身躯。只是,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冷嫦曦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蛋,喃喃自语道:“冷嫦曦,不能这样了,你马上就是要嫁给赵瑗的人,怎么能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呢?你肯定是有婚前恐惧症!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乱想的,一定是这样!” 她一遍一遍地给自己洗脑,企图将心底隐隐的难受清楚,似乎这个方法也起到了一些效果,半响之后,冷嫦曦果然不再这么难受了。 赵瑗回来已经七日有余,怕下人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冷嫦曦,总体来说还算安分,除了偶尔偷吃一些肉沫沫之外,其余还这么怎么占到便宜,这可憋坏了他那位开荤后就眼红不止的小兄弟。 这些日子,有赵瑗缠着,冷嫦曦几乎是半步都出不了府的,有什么话传给陈少煊全靠灵风和灵善两人。而她,压根就见不到陈少煊的面。 可即便如此,赵瑗那厮却依旧心底翻着醋桶子。看着一桌子简单的家常小菜,赵瑗便觉得碍眼,一脸嫌弃道:“小宝儿,你若想吃小菜,我可以叫府中的厨子给你做啊!” “少煊那的嘉州厨子做的这个味道我最喜欢了,府中厨子做不出来。再说了,少煊好意送来这些菜,我怎么能拒绝呢?”冷嫦曦欢喜地径自将菜送入口中,瞧得赵瑗红了眼。 这就是问题的结症所在,那陈少煊虽然同自家娘子见不了面了,可那隔三差五便才差人送菜的举动,无不变相提醒着冷嫦曦:我在这里等着你,千万不能将我忘记! 赵瑗有些赌气,他拿起筷子往桌上磕了磕,夹起一块青菜放在嘴里嚼了两下,一脸嫌弃地模样道:“就这个味道?有什么好吃的?” 冷嫦曦白了他一眼,眼见他的筷子又要伸向另一盘菜,她出手挡了一下,风凉道:“不好吃就别吃!”。 顿时,赵瑗的筷子举在空中,收也不是,伸也不是,面色难看的如同噎了一个鸡蛋一般。 “吃也是给他面子!看在他这么有心份上尝两口。”赵瑗那口气仿佛是在恩典一般。 冷嫦曦知道他是在死撑面子,不过她这几日心底一直因为一些事情不舒坦,所以也没如同以前那般心知肚明就好,嘴里让上两句。 只听她冷哼一声:“没人要你给他面子,少煊是做给我吃的,又不是给你吃的,你是着个什么急呢?” “你!”赵瑗轻蹙了眉头,不过也就一瞬,似乎是已经有些习惯了,这两日她总是接着一些小事发发脾气,而他总是让上两分,因为他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他暂时无能为力却回应。 “小宝儿,生气了?我不过是说着玩罢了,你若是真喜欢吃嘉州厨子做的家常小菜,我命人从嘉州带给厨子来给你可好?”赵瑗口气软了下来,他面上挂着一丝讨好的笑意。 可不知为何,这样的笑意在冷嫦曦眼中突然变得有些虚假和讨厌,仿佛是在瞒着什么似得。 她眼神都不给他一个,径自淡然说道:“不用,我觉得少煊家的这个厨子就挺好,我喜欢这个厨子的菜。” 最后,赵瑗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找了一个借口,放下筷子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背影,冷嫦曦心下一沉,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这次赵瑗回来,似乎感觉对她隐瞒了什么事情,走之前那番信誓旦旦的誓言还在耳边回旋,可回来后却未曾听他提过只言片语。 刚开始,冷嫦曦以为是赵瑗刚回来,需要忙碌的事情很多,因此成亲的事情也就搁在一旁了。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度过,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可是他却始终未曾开口。就连自己拐弯抹角的暗示,他都置若罔闻,甚至找话题岔开。 这让她更加心疑了,想要直接询问,又想到自己毕竟是姑娘,怎么能表现得如此猴急,可是不问吧,心底又隐隐不安。所以这两日的脾气也越发大了一些。但赵瑗好歹一直受着,随她没事乱折腾。 然而,这种隐隐不安的日子没过多久,便随着一个人的到来而结束了,当一切答案揭晓的时候,冷嫦曦才知道,原来蒙在鼓里的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切都是假的(1) - 绿罗裙 - 璞玥 天气渐渐接近晚秋,凉意更甚,早晨雾气蒙蒙带着透心的凉寒。 这日一早,天色才刚开,僖王府上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由于来人的身份特殊,李伯同赵管家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匆匆赶往赵瑗的院落通知。 这几日,冷嫦曦被那些烦心的事闹腾得整晚都无法安心入睡,一贯懒床的性子居然破天荒地给丢了,从小到大第一次,她这么早自觉起床。 天色才蒙蒙亮,不想点灯,也不想打扰任何一个人,冷嫦曦径自推开门徐徐走到院中。 那朦胧的雾气四下缭绕,路径隐约可见,她轻车熟路地来到院中的假山处,一个飞身,便做到了假山顶上。 顿时,雾气将她的身影淹没。 “你说,这怎么就这么巧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匆匆传来,伴随着若有似无的低语,传入冷嫦曦耳中。 冷嫦曦仔细一听这声音,发现并不陌生,正是那赵管家的声音。 正待她要翻身下地,给他老人家打个招呼之际。突然听闻另一个声音响起:“谁知道呢,目前赶紧通知瑗公子,至于冷小姐那边,一定要瞒住!” 冷嫦曦迈出去的脚因为他这句话顿住了,这人的声音她也是知道的,是这几日一直忙里忙外的李伯。这两人到底有什么事,居然说必须瞒住她。 冷嫦曦上了心,觉得好奇的同时,也觉得心底不安。 “幸好那冷小姐一贯都起得晚,只要等瑗公子安排好了,瞒住冷小姐就行,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啊!”赵管家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担忧。 冷嫦曦唇边暗自噙上一抹冷笑,她倒想要看看,这两位管家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如此神秘,非要瞒住她。 她默不作声地坐在假山顶啥,还未完全驱逐的昏黑以及浓浓的雾色给了她最有利的掩护。 眼见两人轻轻敲响赵瑗的房门,片刻屋中灯亮,两人闪身进入。 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赵瑗屋中的油灯熄灭,两位管家跟在他身后匆忙地出了屋子,脚步急匆匆地往院外走去。 冷嫦曦眯着眼,望着三人的背影在雾色中若隐若现。她身形轻动,提起轻功,小心翼翼地跟在三人身后。 兴许是真有什么事,扰乱了赵瑗的心神,也兴许是他太过笃定这个时候出门绝对不会被冷嫦曦发现。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个小尾巴。 趁着浓雾的遮掩,冷嫦曦顺利地跟在三人后十步远的地方,来到了僖王的灵堂。 远远见赵瑗进了灵堂,冷嫦曦还心中纳闷,这么焦急忙慌地赶来,莫不是僖王他老人家诈尸了吧。这么想着,她还打了一个冷颤。 可谁想,当她走进一瞧,那屋中一抹熟悉的身影令她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 赵瑗走进灵堂,瞧着那正在烧香祭拜的女人背影,身形竟然忍不住微微有些颤抖,他双手握拳,紧紧地背在背后,强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以及隐隐的害怕,冷声质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闻未来公公的噩耗,难道婉柔不应该来祭奠祭奠吗?”那女人背对着赵瑗,唇角得意地高高弯起,眼中找不到一丝凄哀。可一转身,却换了一副悲伤的面容。 来人正是郭婉柔,在接到赵瑗离宫的消息三天后,便自动向高宗请辞,跟在赵瑗身后来到了秀州,只不过她一路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这一路竟然走了十天有余。 此刻,跟在几人身后的冷嫦曦,一件郭婉柔转了身子,心底便“咯噔”跳了一下,某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这郭婉柔向来都是来者不善的,而这次来了僖王府,竟然连赵管家和李伯两人都想将她瞒住,看来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这么想着,冷嫦曦徐徐朝灵堂的大门靠近了几分,屋中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了出来。 “祭奠?”赵瑗眯着眼,望着这个女人。此刻,在他心中,郭婉柔仅仅只是让他不喜欢的女子而已,并未将之前一系列的事情同她联系到一块,他现在担心的是郭婉柔是否会和冷嫦曦碰到一块。 这两人的梁子他是一清二楚,现在这个状况,若是碰见了,恐怕事情会变得非常的麻烦。 “是啊,婉柔就是来给公公祭奠的。婉柔这还没过门,公公就去世了,婉柔心中难过啊”郭婉柔佯装难过,低泣了两声,她的眼角悄然地往赵瑗身上望去,谁想竟然意外瞥见门边一抹淡淡隐匿在雾色中的身影。 这身影出了面对大门的郭婉柔悄然瞥见之外,赵瑗同两个管家因为背对着而压根就没察觉。 郭婉柔接着捏起袖子擦眼泪的动作,遮掩住了自己唇边守不住的一抹得意笑意:真是天助我也! “我警告你,祭奠完之后,就立马离开,别想给我耍什么花样,安安分分的才好!”虽然看不出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赵瑗始终不安心,还是想着尽早将郭婉柔送走。 谁知,郭婉柔一听他这话,顿时掩面低泣起来,一声声地娇嗔如同控诉一般:“瑗公子,如何还是对婉柔如此冷清?你是否知道,当婉柔听闻瑗公子向皇上请婚之时,婉柔的心是多么的雀跃。婉柔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能嫁个瑗公子了。瑗公子一离开皇宫,婉柔一颗心也跟着瑗公子离开,实在是忍不住思念,这才擅自来了秀州。一方面为祭奠公公,一方面是为了见见你啊!”。 郭婉柔声声哭诉传入冷嫦曦耳中,如同一把铁锤敲在冷嫦曦的心上,每一下都痛得无以复加,原来,赵瑗不是没有请婚,而是请了他和郭婉柔的婚事! 冷嫦曦脑中一片空白,浑身轻颤,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从心底袭来,令她四肢无力,她只能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眸,轻轻地靠在门边,想走,却发现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心,似乎被全都掏空了。 那郭婉柔说着这话时,眼角还不忘接着掩袖的当口,偷瞧门外,发现那身形剧烈的颤动,她再次得意地弯了唇角。 一切都是假的(2) - 绿罗裙 - 璞玥 “你最好给我注意你的嘴!这件事等我回临安之后再说,你先回去!”赵瑗听她提前这事,心下顿然一紧。 那日,他向高宗请婚,对象并非是冷嫦曦,这件事已然让他愧对于她,所以他来了秀州之后只字不提,一方面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另一方面是不想让她受伤害。 他想,等木已成舟,再负荆请罪,相信以冷嫦曦对自己的依赖和爱恋,最多闹闹脾气,哄一哄应该就能没事了。 赵瑗相信冷嫦曦是个懂事,识大体的人,知道儿女情长和江山社稷孰轻孰重,那个位子是他计划了多年的目标,若是僖王并未去世,兴许还能给他撑起一半的天空,他有这个资本娶冷嫦曦。可是,僖王去世,就意味着,他在朝中的支持会少了一个最大的助益,如同史浩所说,他需要寻找新的支持者,而郭家,确实是不二的人选。 虽然这事已经做了,但赵瑗除了告诉李伯和赵管家之外,并未对僖王府内的任何人说,因此更加不想郭婉柔在此声张。 “皇上同意让我出来祭奠,顺便照顾你,等祭奠完了之后,我们一起回京,举行大礼。”郭婉柔偷瞥着门外的那抹身影,伤口上撒盐继续说道。 赵瑗对她的耐心似乎已经告罄,眼底的不耐之色越来越浓,反感再添几分,若不是顾忌她是郭家的小姐,还是自己的未婚妻,赵瑗恐怕早就让人把她赶走了。 “这有这么多人,我不需要你照顾!你先回临安准备准备吧。”赵瑗拂袖就要转身离去,郭婉柔突然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口,让他没来得及转身瞧见已经渐渐倚靠在门边的身影。 “瑗公子,你这么说,是因为嫦曦妹妹的缘故吧?”郭婉柔那声音中透着一种没落,一种凄凉,还带着几分自嘲,若是不知真情的人,还真是被她这幅摸样给打动了。 “你别多想,只是父王发丧的事情过两日就结束了,你留在这里也不能帮上什么,不如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大婚的事宜比较合适。”赵瑗身形颤了一下,但却用一脸的风轻云淡给掩饰了过去。 倚靠在门边的冷嫦曦听闻他这话,一抹哀恸划过眼底,但嘴角却自嘲地弯起,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那些海誓山盟,那些曾经在现实面前不过都是海市蜃楼,是她自己太过天真了。 心碎了一地,无力去拾起,空洞的眼眶中竟然连眼泪都无力流出。 “瑗公子,你何必骗我呢?我知道嫦曦妹妹现在正住在僖王府。优秀的男人总会有个三妻四妾,所以我并不介意瑗公子纳了妹妹做妾,只是希望瑗公子能多少公平些,看在婉柔如此卑微地爱着你的份上,也能分一份心思给婉柔,那婉柔也就知足……”郭婉柔那较弱的样子扮演起来,还真有这么几分怨妇的味道,可惜,赵瑗却没心思欣赏。 在她说出冷嫦曦在僖王府时,他便禁不住身形剧烈的颤动了一下,伸手一把抓住郭婉柔的手腕,怒目相视,狠狠地瞪着郭婉柔,打断她那装模作样的话,怒吼道:“你怎么知道她在此!” 冷嫦曦在僖王府是一件极其秘密的事情,因为高宗动了这么一层心思,秦桧又撒下罗网追赶,所以,冷嫦曦的去处一直是一个迷,可她却能轻易说出冷嫦曦在僖王府这件事,令他心底滕然而起一股森寒。 郭婉柔第一次见他动怒,心底不免多了一分不安,有些担心自己是否会逼急了,赵瑗狗急跳墙,可是一想到高宗的圣旨一下,他不想娶也要娶,当下,心中便多了几分底气:“我,我,婉柔也是听说的……” “听谁说的?”赵瑗捏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听,听下人们说的。”这个借口最好,反正僖王府下人这么多,要查也无处可寻:“我听说,瑗公子为了妹妹,在菜肴中下了药,提前同妹妹欢好。瑗公子不必如此的,婉柔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又如何用得着使这一招呢?其实,婉柔也能猜到,瑗公子这么做也是怕嫦曦妹妹怨恨你失约,从而不嫁是吧?我相信嫦曦妹妹也是一个大度的人,既然她同你有婚约,也就一定会嫁,不需要如此……” 赵瑗是个聪明人,听郭婉柔这么一说,当即便联想到了府中有眼线,似乎还挺厉害的,就连他下药一事都能知晓。 赵瑗怒极攻心,压根就没细想为何郭婉柔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于是,一句:“你在我府中安插眼线!”便脱口而出。殊不知,郭婉柔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因为这一句话便代表了他承认自己下药一事。其实,她也是揣测的。当郭婉柔得知冷嫦曦出狱之后便中了十日欢,当时在场的人只有赵瑗一人之时,她便心有怀疑。直觉告诉她,是赵瑗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目的就是要将冷嫦曦霸占入怀。只是,那是他还并未请婚,她也猜不透赵瑗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今日这番张冠李戴的话,说出来无非就是要给某个人听见的。 果然,不负众望,门外的那抹身影徐徐走入灵堂,用一种冷得几近淡漠的声音轻声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闻声,赵瑗整个人都愣住了,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他不敢转身,只是惊惶地瞪着一双凤眸,心中从未有一刻如此害怕过。 “呀!嫦曦妹妹,你,你怎么来了……”郭婉柔适时地装出一副惊讶和自责的表情,急忙捂住了嘴,状似心虚地后退了两步,她这个动作就是表明了在告诉冷嫦曦,她说的都是真的。 冷嫦曦不是傻子,自然将她的心思望进了眼底。她知道郭婉柔就不是个好东西,抓了这么一件事,若是不趁机欺到她头上,那就绝对不是郭婉柔。 所以,冷嫦曦没搭理郭婉柔,只是两眼紧紧地望着不肯回身的赵瑗,在此徐徐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一切都是假的(3)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心底越发慌乱,他不敢回答,不敢面对,却是一定要回答,一定要面对。 他一个转身,激动地抓着冷嫦曦的胳膊,一脸仓惶解释道:“小宝儿,你听我解释,这个……” “是不是真的?”冷嫦曦并未听他的话,只是径自打断,冷声问道。 赵瑗表情越加痛苦起来,紧抓着她胳膊的手都在一直微微颤抖,薄唇张张合合,半响才徐徐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冷嫦曦整颗心彻底崩溃,掉入了黑暗的深渊,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如同那跳梁的小丑,千般算计,最后却是让别人看了她的笑话,而她竟然生生被自己心爱的人捅了一刀。 她原本面部表情的绝色容颜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空洞的笑意,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决绝,那笑意一直能透到骨子里,令人如沐寒风。 赵瑗从未见过她如此的神情,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失去了一般,他心底似乎一下崩塌了,他慌乱了,不管不顾地一把将冷嫦曦拥入怀中,口气中带着哀求:“小宝儿,别这样,求你了,小宝儿……” 冷嫦曦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唇角的笑意却未减半分,红唇轻启:“原来你不说,不是因为没有请婚,而是对象不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对吧?” “小宝儿,你听说我解释,我……”赵瑗一把推开她,两手紧紧地桎梏着她的肩膀,可是却无法撼动她那空洞的笑意半分。 “原来那药是你给我下的,你早就已经想好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是吧?”海誓山盟言犹在耳,却已然随风而逝,这一刻,冷嫦曦分不清这么多年的赵瑗,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她想起自己曾在宫中的转角处见到赵瑗和郭婉柔的那一幕,原来,一切早就以及计划好了,而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而已。 冷嫦曦的每一句话都显得是如此的空洞,赵瑗不敢撒手,仿佛这一放手,他便会永永远远地失去她。 “小宝儿,别这样,等我大婚后,一定给你一个名分,我这辈子只会疼宠你一人……”赵瑗慌不择言,压根就不顾及还在一旁的郭婉柔,给冷嫦曦许下了爱言。 郭婉柔闻言,一抹嫉恨划过眼底,她低着头,手藏在袖中,紧紧地捏成拳头。 “你伪装了这么多年,很累吧!”冷嫦曦的口气风轻云淡,可听在赵瑗耳中却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直插心间。 “小宝儿……”赵瑗慌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冷嫦曦抬手,将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掰开,赵瑗两手一空,颓然地落回了身侧。 她带着那份空洞的笑意,望了他一眼,轻声说了一句:“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从今以后,你都不用在这么辛苦了。” 接着,转身徐徐走出灵堂。 赵瑗望着那抹绝望中带着隐隐凄哀的身影渐行渐远,脚步徐徐向前挪了两步,手空洞地抬起,面容上滑落一颗滚烫的泪滴,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淡然而立,薄唇中轻轻溢出一个字:“滚!”。 所有下人全都一一推出。深切地感受着他的悲哀,李伯和赵管家却无能为力,只能叹了一口气,埋怨地望了郭婉柔一眼,转身离开。而那郭婉柔怕逼急了赵瑗,所以也是什么都没说,径自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灵堂中烛火跳动,那入眼的惨白仿佛成了一种嘲讽,似乎在讥笑他的无能为力,讥笑他的野心,讥笑他的一切,更像是对他失去的那抹生命色彩的一种哀悼。 “啊――”赵瑗无力地嘶喊着,整个身子软了下来,他发了疯似的捶打着地面,心底密密麻麻地痛着,但这种痛意却无处发泄。 直到拳头血流成河,赵瑗这才颓然罢手,呆坐在灵堂中,一脸凄哀地望着僖王的棺材,痛苦低语道:“父王,为何要如此对我……”。 冷嫦曦木然地走在王府的小道之中,心底异常的沉静,空洞洞的,脑中空白一片,只是机械地拖着双腿,沉重地往前走着。 “冷嫦曦!”身后一声得意地叫喊,令她脚步一顿,但却并未转身。 郭婉柔唇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意,踱步走到她面前,在瞧见她那绝色的容颜时,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和嫉恨,不过随即又被一抹自得之色所掩饰。 “哟,怎么不吭气了?不是一直很嚣张吗,怎么成哑巴啦?”郭婉柔唇角高扬,眼中透露着鄙夷地目光。她早就说过,这个冷嫦曦嚣张不了多久,看看她现在这幅如同落水狗的模样,她就觉得心底爽快。 冷嫦曦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却一句话也不说,径自往前走去。 郭婉柔眼见挑衅被她无视,心底愈发不爽快起来。她一直希望看到的是冷嫦曦对她哭天抢地,而还不是这一番高高在上的不屑神态。 郭婉柔咬牙切齿,一把上前拉住冷嫦曦的胳膊,尖酸地讥讽:“不是一向很能说么,你的伶牙俐齿呢?哼!还想跟我斗!早就告诉过你,你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江湖世家的小姐,怎么能跟我们郭家相比。早叫你别跟我争,你不信,如何?最后瑗公子还是向圣上请婚,为我和他指婚!等过两日,王爷发丧了,瑗公子就会回临安。我们准备在百日内大婚。” 郭婉柔的话并未让冷嫦曦有半分的动摇,她依旧是一脸的冷然,仿若事不关己,可真正知道她的人,却心底发疼,而灵风便是如此。 灵风一向早起习惯了,今日一早醒来便如同往常一般,站在冷嫦曦的门口,感受她平稳的呼吸。可是,今日他感受到的只是一室的静谧,心底隐隐有一丝担忧,他便寻了出来,结果却听见了郭婉柔的这一番。 惊怒翻腾心底,灵风顾不得尊卑,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郭婉柔的手拉开,让她往后退了几步,护在冷嫦曦的身前。 郭婉柔趔趄两步,正要发怒,见是冷嫦曦的随侍,忍不住冷哼一声:“好个衷心护主的奴才,不过再衷心,你们家小姐也改变不了被抛弃的命运!” 一切都是假的(4) - 绿罗裙 - 璞玥 郭婉柔的话中带着警告,也带着嚣张:“冷嫦曦,你给我听好了,瑗公子大婚,按照礼法,正室过门,半年内是不能纳妾的。而百日之后,他便要守孝三年,这三年内也不能成婚。等到三年之后,你认为你还有进入赵家的资本吗?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这辈子都不要肖想进入赵家!哪怕是妾,是下人,都不可能!”。 冷嫦曦闻言依旧纹风不动,冷冷地望着她,似乎又望透了她,不知道到底看向何方,这样的宁静,仿若空气一般,随时都会消失。灵风心底慌乱了,不是因为郭婉柔的话,而是因为冷嫦曦的神态,他紧紧地捏着拳头,对着郭婉柔咬牙切齿,怒目相对。 郭婉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脸的得意,冷哼一声:“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下,皇上已经为我们定下了婚期,就是下个月二十五。到时欢迎你来临安观礼啊!哦,对了,你似乎不方便在临安抛头露面呢,听说皇上似乎有意要封你为郡主,下嫁完颜合刺啊!那真是恭喜了!” 灵风闻言,双眼乍现狠光,恶声质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郭婉柔不屑地淡淡瞥了灵风一眼,什么也没说,径自转身离开,留下一抹洋洋自得的背影。 灵风虽然心下有疑,想要追上前去询问仔细,可是又放心不下冷嫦曦,于是只能悻悻地看着郭婉柔走远。 “你……”灵风转身,一脸担忧地望着冷嫦曦,想要劝慰,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冷嫦曦的视线,淡淡地移至他的面庞,微微一笑,那空洞的笑意令灵风犹如受了锥心之痛一般难受。 “我没事,回去吧。”说完,冷嫦曦径自往回走去。 灵风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那孤瑟的背影,突然有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可是,他没有那个资格,能这样默默守护着,已经是万幸了。 回了小院,冷嫦曦径自入了房,随手关上门后,双腿一软,整个身子顺着门边滑了下来,她屈膝坐地,双手紧抱着两腿,将头埋入膝间,俨然一副自我保护的模样,只是,她在保护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了。冷笑溢出唇角,本应该感到伤心的,可是眼中竟然流不出一滴眼泪。 原来,痛到至极就已然忘了该如何疗伤了。 被冷嫦曦关在门外的灵风静静地站着,一双眼眸紧紧地望着门板,企图将其望穿,眼神焦躁,带着心疼,带着愤恨,带着不甘,带着不舍。拳头在身侧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紧握,屡屡想要上前,却又把脚收回。 当灵善出了门,来到冷嫦曦门前时,见到的便是这一番景象。 她紧皱眉头,不知道灵风想要做什么,心底隐隐有些担忧,就怕灵风的那点心思藏不住,给冷嫦曦带来困扰,那就真是辜负了冷家的嘱托和这么多年的照顾。 “灵风,你怎么在这?”灵善几步上前,轻声质问。 灵风见灵善,欲言又止,望了望门,再望了望她,随后转身离开。 灵善见状,心底打了一个突,自家的弟弟她清楚,这样的眼神,显然是在告诉她冷嫦曦出事了。当即,灵善跟在灵风身后进了院子的假山之中,急切开口:“怎么回事?”。 “似乎瑗公子要成亲了,可新人却是郭婉柔。”灵风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拳头紧握。 “什么?”灵善被他这句话给惊到,失声叫了出来,一把拽住灵风的胳膊,沉声道:“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今早起来发现她不在屋中,便出去寻,结果在前院遇见郭婉柔,听那女人的意思,好似瑗公子向圣上请婚了,只不过是为她和瑗公子请的婚。皇上同意了,还下旨在下月二十五日完婚。等王爷发丧之后,瑗公子便要离开秀州赶回临安成亲了。”。 “那,那小姐怎么办?”灵善惊得瞪大了眼,脑中一片空白,手紧紧地掐着灵风的胳膊,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姐,说实话,我好担心她。我不知道之前还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刚刚的神情,淡漠得好似一阵风一般,随时都会离开,她太安静了,安静得让我心疼,总觉得,我总觉得她,她会……”灵风也乱了阵脚,他一脸心疼表露无遗,浑身轻颤,他是真的在害怕,怕她万一想不开怎么办,这个想法压得他都要几近崩溃了。 灵善听他这么一说,心底更加担忧起来,但看着灵风这个模样,灵善压根就不敢将自己的慌乱表露无遗,就怕连她也乱了阵脚,灵风就真的要崩溃了。 “别急,别急,事情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我们先弄明白再说!”灵善轻轻搂住灵风的肩头,拍着他的背安慰着,眼神却焦虑地飘向冷嫦曦的房门。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自己的小姐已经是赵瑗的人了,本想着成亲是迟早的问题,她一直还兴致勃勃地筹划着要为冷嫦曦准备哪些东西。可结果却半路杀出个陈咬金来。 “姐,我要去找赵瑗问清楚,若是他真敢负了她,我就跟他没完!”灵风一想到冷嫦曦那模样就心疼,哪里还顾得上尊卑,但凡有人欺负冷嫦曦,他都是一定要出头的。 灵善怕他这个节骨眼去会闹出一些事情来,到时冷老爷和冷夫人那边不好交代,于是便出声制止了:“先别急,目前最重要的是看着小姐,别让她出什么事。瑗公子这边我自会去打听。你别冲动!若是闹出什么事,给小姐添了麻烦,可就难收拾了。” 灵风听灵善如此一说,只得压下自己满腔怒火,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了,跟我去看看小姐吧。”灵善默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灵风的背,领着他来到冷嫦曦门前。 “小姐。”灵善轻轻敲响房门:“小姐开开门好吗?”。 屋中的冷嫦曦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将灵善的呼唤拒之门外。 时间静静趟过,而她却始终保持着这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心中空空的,脑中空空的。痛,痛彻心扉,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不是唯一宁可不要 - 绿罗裙 - 璞玥 月上阑珊,蒙上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漫天的星斗也因此变得稀稀疏疏。僖王府内因为某个不速之客的进住,而令所有的下人都大气不敢轻喘。 郭婉柔同赵瑗闹腾一日,总算答应明日一早就离开,可是这一晚却死活都不肯住在客栈。所以,赵管家只得给她安排了一间厢房。 郭婉柔在府中一日,颐指气使,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那些下人敢怒不敢言,做事全都小心翼翼。 而背地里,那些下人没少惊讶的嚼舌根。 “天啊,真的假的?郭小姐要嫁给我们瑗公子?”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郭小姐说的。她说皇上已经下旨了,下月二十五日便成婚。” “那冷小姐怎么办?” “不知道啊!” “原本我还以为冷小姐会嫁给瑗公子呢!” “我听说了,冷小姐不过是一般的武林世家的小姐,哪里赶得上郭小姐家的势力?当然进不了正室的位子啦!” “那么也就说冷小姐以后会成为侧室啦?” “谁知道呢!有郭小姐在还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进这个赵家的门呢!” “哎!真可惜,我还挺喜欢冷小姐的,为人随和,又漂亮。” “是啊,我也喜欢冷小姐,那个郭小姐一身官家小姐的气势,今日才来就骂了府中好些下人,还四处说她就要嫁给瑗公子了。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嘘――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 这些流言蜚语一整日都在灵善耳边回旋,即便不去找赵瑗询问,她也猜出了个七八分,心下更为冷嫦曦感到痛了几分。 她端着手中不知热了几次的饭菜,默叹一口气,无奈且担忧地朝冷嫦曦的屋子走去。远远瞧见守在冷嫦曦屋门外一整日,纹丝不动的灵风,灵善眼底闪过一抹灰暗。 走到房门前,将手中的托盘交给灵风拿着,灵善轻轻敲响屋门:“小姐,你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出来吃一点吧!” 半响,回应她的还是一片静寂。漆黑的屋子中一点烛光都没有,黑得如同一个深渊,想要将人拉入万劫不复之地。 若不是隐隐还能感到屋中那细密的呼吸声,灵善和灵风恐怕早就冲了进去。 “小姐,灵善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香菇鸡肉粥,你尝一点吧!”灵善的口气几近恳求,那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哭腔。 整整一日了,冷嫦曦不说不动,不吃不喝,不哭不闹,反倒让人更加的忧心。 灵风眼神中带着心疼,薄唇紧抿,端着托盘的手紧了紧:“姐,要不冲进去看看吧。”。 灵风小声建议,他已经等了一天了,越等越令他心焦。 “小姐,你再不出来,灵善就进去了!”灵善看了一眼灵风,轻轻点了点头,最后一次敲门,但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正待两人想要破门而入只是,黑暗中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让我来吧。”。 灵风双眸骤然一紧,周身带着一股敌意,望着逐渐向他走来的赵瑗。 赵瑗没瞧灵风一眼,径自接过他手中的托盘,那满脸的疲惫和沧桑令他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一般,他眼中带着浓浓的歉意,轻轻敲响了冷嫦曦房门:“小宝儿,是我,吃点东西吧。” 当那熟悉,却又令人心痛的声音再次传来时,冷嫦曦瑟缩了一下,她再次感到心底那延绵无期的疼。 “小宝儿,开开门,我有话对你说。你开开门好吗?”感应不到屋中之人的回应,赵瑗的不放弃地再次敲门,声音中带着一丝恳切。 这一整日,他不是不知道冷嫦曦将自己困在屋中,想要来探望,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份面对她的勇气。一想起她临走前的眼神和那空洞的笑意,他便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心口延绵地痛着,痛得就连呼吸都要停滞了一般。 直到此刻,他再也忍不住想要见她的念头,想要挽回她的意愿,这才敲响了冷嫦曦的房门。 “小宝儿,我求求你了,开开门可好?让我见见你,听我一句解释可好?”赵瑗的话变得越发卑微起来。 灵善见此,悄然地拉了拉灵风的袖子,示意他离开。灵风却将袖子扯回,转头当做没瞧见。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这个伤害冷嫦曦如此之深的男人见她。 灵善显然是知道灵风那点小心思的,她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趁着他回头之际,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接着一把将他拖走。在万般不乐意下,灵风这才跟着灵善退了下去。 好半响,屋中总算有了一丝声响,赵瑗心中流过一丝激动,他继续不气不馁道:“小宝儿,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怪我,可是我也是不得已的。这么十几年来,我一直将你护在心上,不曾让你委屈半分,更不想让你沾惹那些朝野的肮脏,我本以为这样就能保你一辈子都如同清水这般,快活的生活,谁想,还是把你伤到了。小宝儿,你若是心中有气,就狠狠地哭吧,打我一顿也好,撒撒气也行,想怎么样都好,就是求你别在这样闷在屋中了,开开门,让我看看好吗?” 赵瑗的声音低沉轻缓,带着恳切和央求,他放下了一切自尊,只求房中的人能开开门。 良久,屋中有了动静,随着那沉重的开门声响起,一张绝色却空洞的容颜跃入赵瑗的眼帘,令他心头一紧,痛得无以复加。 “小宝儿……”赵瑗抬手,想抚摸上她的面庞,却被冷嫦曦一个闪身躲开了。 赵瑗的手在空中抖了抖,无声苦笑,徐徐收回,眼底一抹痛意闪过。 进了屋,赵瑗放下手中的托盘,点亮了桌上的蜡烛,那红红的火焰忽明忽暗地跳动,照耀在冷嫦曦面容上,显得更加的飘渺。赵瑗有种即将抓她不住的感觉,心中愈发慌乱。 “听灵善说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乖,来喝点粥好吗?”赵瑗的口气中带着央求,他给她盛了一碗粥,用勺子轻轻舀起,吹凉了,递到她唇边,但却被她缓缓转头,躲开了。 “小宝儿,你如何怪我都行,先吃点东西好吗?”赵瑗再次将勺子递了过去。但这次冷嫦曦却异常冷漠地抬手,掀开了他的手。 “小宝儿……” 赵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冷嫦曦冷冷地打断了。 “我只为你一句,为什么要对我下药!”她沉静地望着赵瑗,面上看不出一丝心绪。 赵瑗眼色暗了暗,将碗放在桌上,沉默半响,这才沉重地徐徐开口:“因为不占有你,你就会离开。” 闻言,冷嫦曦绝望地冷笑:“原来你都知道,不是唯一我宁可不要!” 离开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这话令赵瑗大惊失色,他感到自己真的就要失去冷嫦曦了,那种痛得难以呼吸的感觉袭上心头。 “小宝儿…………” 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难掩的痛苦。 “你走吧!”冷嫦曦那颗残破不全的心在滴着血。 痛,痛得无以复加。 想要哭,却发现就连眼泪都没。 于是,所有的痛意都只能憋在胸口,压得她几乎难以喘息。 “小宝儿……”赵瑗全身轻颤:“你,你在恨我吗?” “你是天家养子,皇族之后,三妻四妾本就应该。是我太过奢望了。”冷嫦曦摇摇头,平淡地诉说,如同一把厉斧,一刀刀砍在赵瑗心上。 在他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之后,她亦将他推入了万丈深渊。 “小宝儿,可不可以……”赵瑗还想争取着什么,那样的卑微,却也那样的苍白无力。 冷嫦曦徐徐闭了眼,唇角一丝淡笑:“赵瑗,兴许我们相遇就是一场错误。我曾经爱你,爱得如此死心塌地,却不知道你在爱我的同时,带了几分算计。既然如此,那不如从此相忘于江湖,你我两人再不相见!也好成全了你和她。” 那声再不相见,撼动着赵瑗的心底,他身形颤抖,深吸一口气,压过那延绵的痛意。 挽留她,不计一切代价的挽留她,这是他现在脑中唯一所想的事情。 “很晚了,小宝儿,你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我们明日再说好吗?”赵瑗不敢回应她的这番话,只想着拖延些时日,兴许她过了气头就会好些了,毕竟青梅竹马,他不相信她就当真能轻易断了这份情。 冷嫦曦敛下眉眼,一句话也没说,听着赵瑗转身离去的脚步,一抹心殇滑落眼底,明日,她和他哪里还有明日? 月夜清辉洒照在王府,铺上了一层萧瑟和孤寂。秋风徐徐卷过,散落片片金黄。 冷嫦曦推开屋门,面容挂着殇然,她抬眼望月,有种物是人非的无力感,这个地方,看着熟悉,却让她感到异常的陌生。 当这些事从郭婉柔口中说出时,她曾想过不要撒手,是她的她死也要抢回来。可是当她亲耳听见赵瑗的辩驳时,她就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执着就可以的。 兴许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冷嫦曦拖着清冷的身影,徐徐离开了院落。 一直忧心她的灵风早在她出了屋门时,便暗自跟在她身后,见她有出府的趋势,禁不住皱了眉头。正想着是否要上前拦下时,灵善却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侧,低声道:“这是小姐的行李,你送到陈家交子铺,顺便通知陈公子。” 灵风闻言诧异地抬头望了一眼灵善,灵善却并未过多解释。 而灵风也不再多问,接过行李,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冷嫦曦一身清冷,绝世容颜上看不出分毫情绪,她静静地往府外走去,那遗世独立的气质令府中的下人不敢轻易直视。 “开门。”冷嫦曦走到门口,冷然说道。 “冷小姐,这个……”门房显然有些为难,那些风言风语早就传遍了整个王府,他同情地望了一眼冷嫦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开门。”冷嫦曦的声音再次冷了几分。 “小姐……”门房为难,按照府内的规矩,这么晚的时辰,除非有王爷的手谕,否则任何人都不得出府。可是这冷小姐又不是一般人,他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灵善从暗处走出,来到门房前,客气道:“门房,麻烦开开门,我们小姐出去散散心,一会便回。” 说着,她往门房手中塞了一锭碎银,那门房当即喜笑颜开,想着反正也没接到命令说不准冷嫦曦外出,于是,动作迅速地开了门。 冷嫦曦决然地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出了府,冷嫦曦突然有种天大地大却无处容身的凄凉之感。 入夜的秀州城,人迹寥寥,她木然地顺着街道往城外走去。 灵善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那一身空灵的气息,心疼着,想要上前劝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样的冷嫦曦安静地让人感到害怕,给人一种下一瞬间便会消失的恐惧,灵善心底越发焦急,终是忍不住开口唤住了她:“小姐……” 冷嫦曦脚步顿了顿,并未回头,接着又一步步地往前走去。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灵善担忧地问道。 去哪?冷嫦曦也愣住了,她可以去哪呢?就连她自己心中也每个定论。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终于说出一句:“我想一个人去城外走走,你们找个客栈先住下吧,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 灵善知道她倔强的脾气,虽然不想离开,但却不得不走。最后却因为放心不下,而悄然地躲在她的身后暗自跟着。 徐徐来到城外小山坡上的一块空地,冷嫦曦靠在一棵早就被秋风扫光枯叶的大树旁,身子软软地往下一滑,便坐到了地上。 天空一轮残月,被云霞遮绕。 清辉洒在树梢,更显寂寥。 直到此刻,冷嫦曦那空白的脑袋中才徐徐流淌过一些曾经的画面,是这么多年来她和赵瑗的温情以及两小无猜。 可是那些东西,却都敌不过权势诱人。 心,在这一刻如同死灰一般。 她唇角划过一丝自嘲的笑意,笑自己太过天真,以为凭借着那些微薄的情感便能胜过人心最黑的**,是她太不自量力了。 月冷,清辉笼罩在她身上,勾勒出决绝的哀伤。 当陈少煊接到消息,惊慌失措地赶至郊外时,便瞧见的是这样一番景象。 这抹淡漠得如同随时会消失的身影揪住了他的呼吸,看着她那怆然的背影,陈少煊心底疼着,为她疼着。 他徐徐深吸一口气,悄然靠近,看着冷嫦曦凄楚悲怆的神情,心底暗自发誓:赵瑗,是你亲手放开了他,那么我今后就不会再相让半分,小宝儿,我势在必得,定会宠她一世。 上门要人 - 绿罗裙 - 璞玥 “小宝儿……”陈少煊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出声。 听闻这声熟悉的呼唤,冷嫦曦经不住悄然抖了一下。 她徐徐抬目,望向陈少煊,干涸的嗓音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少煊……” 清晰地瞧见她眼底的空蒙,陈少煊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一股酸楚翻涌而出,他不明白,赵瑗为何会如此狠心,竟然舍得伤她这么深! 他一个伸手,将冷嫦曦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怜惜:“小宝儿,难受就别憋着,哭吧!” 陈少煊身上熟悉的味道徐徐沁入冷嫦曦的鼻尖,酸酸的,令她双眸变得愈加的模糊。 心中的悲痛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点,勃然而出,那一整日都没落下一滴的眼泪,竟然全都洒在了陈少煊的衣襟前。 感受到她默不作声的流泪,陈少煊心疼得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反反复复。最终,手掌轻轻放在她背后,小心翼翼地拍着:“小宝儿,哭出来,把你所有的委屈和难受都哭出来吧。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这句话如同一根引线一边,将冷嫦曦所有的哀恸全都引发了出来,她匍匐在陈少煊怀中,放声大哭,哭得像个小孩。 远处暗自守候的灵善见冷嫦曦总算哭了出来,虽然听着心底难受,但也总算放了点心。 她暗自拉了一把眼神黯淡的灵风,两人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地离开,将这片空落落的山头,留给了他们两人。 晚风清凉几许,在山头上汇聚了浓浓的寒意。 陈少煊低头满眼心疼地望着在他怀中抽泣的女子,禁不住手臂紧了紧,将她往怀中搂紧几分,怕那夜风的凉寒让她落了病。 “小宝儿……”陈少煊轻唤,却半响不见她回应。 低头望去,只见她一脸悲戚倒在他怀中哭到昏睡。 陈少煊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倒在大腿上,褪下外衣,轻轻地盖在她身上,紧接着温柔地将她抱起,往陈家交子铺走去。 一缕晨阳唤醒了躺在榻上的人,精致的面庞不掩眼底的红痕。长长的睫毛轻扇,冷嫦曦徐徐睁开双眼。望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床幔,记忆才慢慢回流到脑海之中。 昨晚在城外小山上哭倒在陈少煊怀中的一幕是她最后的记忆。 她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了她的清醒,轻轻地敲响了屋门。 冷嫦曦头也没转,用沙哑干涸的嗓音回了一句:“进来。” 那一声沙哑,听在陈少煊耳中,如同心底扎了一根刺一般难受。他急忙推门进入,瞧见她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便匆忙坐到了床边,伸出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柔声问道:“是不是哪不舒服?” 昨晚山头风大,陈少煊一直担心她会着凉,一夜都没有好好合眼,天才蒙蒙亮,便守候在她屋外,听闻屋中声响,这才敲了门。 “少煊……”冷嫦曦望着他,扬起淡淡的笑意,这个男人,为何总是在她最难堪的时候出现呢? 陈少煊听到她那沙哑的嗓音,皱起了眉头,他迅速走到桌前,为冷嫦曦倒了一杯热茶,返回床边。 冷嫦曦用手肘撑起了身子,陈少煊见她有些吃力,便急忙伸手揽在她身侧,自己则坐到了她身后,让她整个身子都能靠在他怀中。这一刻,陈少煊觉得心底无比的满足却也无比心痛。 “小宝儿,我听灵善说,你昨日几乎一口东西都没吃,我让厨子给你熬了鱼汤,一会喝一点可好?”陈少煊的声音极其的轻微,带着一丝担忧,也带着一丝期待。 冷嫦曦不想让他太过担心自己,毕竟已经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于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见她终于答应吃东西,陈少煊这才放了心。 正在此时,陈交子铺的前厅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令陈少煊皱了眉头。 “少煊,你去看看吧。”冷嫦曦也听到了那些阻拦的喧嚣,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不悦,冷嫦曦轻轻推了推他,催促陈少煊出去看看。 “那我去看看,一会就回来。”陈少煊到底还是不放心冷嫦曦,将她轻轻放倒在榻上后,仔细地为她掖了掖被子。 谁想,陈少煊刚走到院中,便瞧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他望向来人,神情警惕中带着几分戒备和责怪:“不知道瑗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陈少煊的口气略带几分讥讽。 而赵瑗却没有分毫的心思同他寒暄,他满面的憔悴,一双赤目昭然显示着他一夜未睡的疲乏。 “我来接小宝儿回去。” 一句话便道明了他的目的。 昨夜,冷嫦曦离去时,他在屋中了若指掌,没有追出去,只是希望给两人一个冷静的时间。 他本以为她只是想出去走走,不消片刻便能回来。可谁知,他站在院中苦等一夜,寒露浸染衣衫,她都未曾回来。 心底那种空空的,仿佛要失去的后怕让他冲入了冷嫦曦的屋中,当瞧见屋里的衣服都消失不见时,他这才幡然醒悟,冷嫦曦真的走了。 心底从未有过的害怕令他发了狂似的四处追查,一家家的客栈都被他查遍后,这才想到了陈家交子铺。 “瑗公子,小宝儿一直都住在僖王府中,如何突然跑到我这来要人?”陈少煊冷笑一声,他是决计不会让赵瑗将她带走了,在他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之后,他不会再轻易将她交给眼前的这个男子。 “陈公子,这是我和小宝儿之间的事,希望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赵瑗一脸的冷然,淡淡地睨向陈少煊。 他几乎可以肯定,冷嫦曦就在陈少煊身后的那个屋子中。 然而,自从昨晚陈少煊见到冷嫦曦那种心殇的神情后,就决计不会再次相让了。因此,他眉峰轻挑,凤目微眯,棱唇轻吐一句:“你和小宝儿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少煊这一问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看赵瑗如何回答。 “跟你无关!”赵瑗自然将他眼中的挑衅瞧在眼底,面容更加森冷几分。 拒不相见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而陈少煊的气势也不甘示弱,两名绝色的男子在院中对峙,两两相望,却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这等诡异的气氛,令那些前来阻拦的下人们通通退避三舍。 “既然无关,那又何必上我这来寻人?”陈少煊不怕他赵瑗的气势,双拳在袖中紧握,唇角一抹冷笑,带着几分讥讽。 “我知道她在你这里,今日我一定要将她带回去!”赵瑗的口气坚决,不让分毫。 “唷!五师兄,这是哪来的人,怎么上我们这要人来了?”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一抹清丽的桃红色身影晃晃悠悠地走到院中,将赵瑗上下打量了一番,口中冷嗤一声,尖酸地说道。 赵瑗闻声,眯着眼,向来人望去。只见眼前女子清丽秀气,和灵风不过一般大,想来就是冷嫦曦口中所说的李雪烟了。 “雪烟姑娘,我是来接我的未婚妻冷嫦曦的,还请你行个方便。”赵瑗的声音冷冽中带着几分警告。 一句话便到明了自己跟冷嫦曦的关系,在告知李雪烟的同时,也在提醒陈少煊,他藏起来的女子不是别人,而是他赵瑗的未婚妻。 不过赵瑗显然并不了解李雪烟,只见李雪烟非但没有让路,还反而冷笑一声,带着几缕薄凉戏谑道:“唷,这冷嫦曦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妻?不是你不想要的一块破布吗?没什么利用价值,不过只是江湖世家的女儿,哪里比得上那朝野重臣家的小姐?你还是别在这瞎编乱造了,侮辱了你瑗公子的身份啊!” 李雪烟虽然是个祸茬子,但却不是傻子。自从昨晚,从灵风口中隐约问出冷嫦曦的事情之后,她便知道了赵瑗的用心。 这半大不小的孩子,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子,她一面幸灾乐祸地笑着冷嫦曦,一面愤愤不平地为她出头。套句她的话来说,那便是:“冷嫦曦跟我有仇,那也只能是我欺负!别人要欺负也得排我后头,否则,格杀勿论!” 赵瑗被李雪烟这句话呛住,眼眸骤然变得更加森冷。 他和冷嫦曦之间的事情本就棘手,若是这几人在横加插手,只怕两人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在说那陈少煊打的什么心思,同是男人,他赵瑗自然清楚。自己呵护了十几年的女子,他是断然不会轻易拱手让人的。 赵瑗隐隐霸气外泄,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令他微微眯了眼,银牙紧咬,指节在袖中捏的发白。只是这时的赵瑗却并未想过,爱情不是霸道就能留住的。待到多年之后,他才幡然醒悟,冷嫦曦说的那句话的意思:爱情就像沙子,捏的越近,漏得越快,只有松开拳头,小心翼翼地捧着,才能保持长久。 “若是不将她还给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赵瑗心心念念的便是冷嫦曦,在他看来,只要冷嫦曦肯跟他回去,那他就有办法让她回心转意。 “哼!都说了,冷嫦曦她不是抹布,想要就拿来,不要就丢掉!”李雪烟听不惯他的口气,那种仿佛冷嫦曦只是他的一个附属品的口气令她心底不痛快,于是,性急的她提着剑便率先冲了过去。 赵瑗躲过李雪烟的剑尖,一个侧身,手刀横劈,敲在她的手背上,一把便卸下了她手中的剑。 李雪烟眼见赵瑗一招便将她制服,心底惊诧的同时,腾起了更深的怒意,正要赤手空拳地迎上去时,却被陈少煊一把抓住了手腕,轻轻往后一拉,站在了陈少煊的身后。 陈少煊飞身迎了上去,将内力积蓄在双拳上,招招狠戾地向赵瑗面上招呼而去。 赵瑗一边伸手抵挡,一边往后后退去,两人的速度不分仲伯,眨眼间,便过招几百个来回。待到分开,两人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堂堂瑗公子,何必如此为难我一个商人呢?”陈少煊顺了气息,矗立在院中,周身修长挺拔的气势不容人直视。 “堂堂陈家大公子,又何必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呢?”赵瑗也不让分毫,调整了气息之后,负手站在陈少煊面前,一脸的决然。 陈少煊眯了眼,看来赵瑗今日不见到冷嫦曦是决计不会死心了。 正待他要继续出手之际,身后的屋内传来一声清欠的嗓音:“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这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令赵瑗心中猛然一缩,又是一阵疼痛。 这声音明明就是冷嫦曦,但却变得如此的冷漠,比对一个陌生人还要多了几分隔阂,让赵瑗心如刀绞。 “小宝儿,跟我回去吧。听听我的解释可好?”赵瑗的声音恳求中带着低微。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冷嫦曦听着他的那句解释,觉得嘲讽。 她自认为自己从来就不是那等大度的人,可以同别人一同分享丈夫的关爱,无论任何原因,她都不会去接受,如果得不到唯一,那便宁可舍弃。 “小宝儿……”赵瑗脚步匆忙,想往前走,却被陈少煊一把拦了下来。 “滚开!”赵瑗冲着陈少煊怒目相视。 “她说了,不想见你!”面对他的怒气,陈少煊毫不相让。 正待赵瑗想要动手之际,冷嫦曦的声音再次传来:“答应我一件事,我便答应见你。” 这一问话,带给了赵瑗一丝希望,而陈少煊却暗自皱了眉头,心底有些惴惴不安。 “好!”别说是一件,哪怕是十件二十件,恐怕赵瑗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小宝儿……”陈少煊不知道她突然怎么会如此说,有些放心不下。 “我不相信青桃有那个能耐将王爷杀死,只要你能查出幕后之人,那我便答应见你一面。”冷嫦曦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么一个难题,却是令众人为之一愣。 陈少煊皱紧了眉头,有些担心地望向她的屋门。 而赵瑗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那就等你找到真凶的时候再来见我吧。”冷嫦曦听闻他的答应,声音清冷地下了逐客令。 怕她不高兴,赵瑗只得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你去我也去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一走,院落又恢复了宁静。 早在赵瑗来时,灵善和灵风便已察觉,只是碍于不便出面相见,因此一直躲在屋中,直到赵瑗离去,两人才匆匆开了门。 李雪烟瞧见灵风从屋中出来,不觉心中一阵欢喜,两步跑到他面前,拍了他一巴掌唤道:“呆子!” 灵风此刻没那个心情跟她玩笑,因此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之后,便急忙开口询问陈少煊:“怎么回事?” 陈少煊自己也不明白冷嫦曦为何会突然有此一说。他皱着眉头,上前敲响了她的屋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冷嫦曦未着脂粉的绝色看上去有些惨白羸弱,灵风的心猛然一收,紧得有几分疼痛。 冷嫦曦将众人担忧的眼神瞧在眼底,歉然一笑道:“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谁担心你了!可别乱说话,瞧你,一脸惨白跟个鬼似的。谁让你喜欢那个男人,我看他哪里都比不上师兄好!报应了吧!哼!”李雪烟径自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开口。 “雪烟!”陈少煊警告地低唤了她一声。 这番话冷嫦曦却并未介意,只见她抬头,望向李雪烟,微微一笑:“雪烟,谢谢你。” 被她突如其来的谢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李雪烟哼了一声,将脸撇向一边。 “小宝儿,你怎么……”陈少煊一直在意她刚刚那番话的意思。 冷嫦曦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着他们道:“都进来吧,进来再说。” 几人挤进屋中,或坐或站,四双眼睛全都盯在冷嫦曦身上,令她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好似跟看动物似的……”冷嫦曦一双眼睛左右看了看。 众人轻咳一声,皆撇开了眼,有些哭笑不得,亏得着厮想到这等形容――看动物,真是,太贴切了! 不过她这话却令陈少煊他们稍稍放了些心,有心情开玩笑,那就好事,好过昨日一副空洞的神情。 可是众人不知,冷嫦曦这是在伤口上包了一块布,表面看着完好,可是布底下却是千疮百孔,疼着呢。 “小宝儿,你刚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陈少煊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众人都拉长了耳朵。 冷嫦曦闻言苦笑,她那话还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一时心急脱口而出吗:“若我不这么说,他怕是今日拼尽全力也要将我带回王府吧。” “有我在,他绝对带不走你。”陈少煊眼色一沉,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听着他这话,冷嫦曦心底一暖,陈少煊这话就像是一种保护的承诺,令她突然有种鼻酸的感觉。曾经,也有一个男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可是最后却生生将她推入了漩涡。 “只是,我不想再多生是非了,以他的性子,若是今日带不走,明日又必定再来。还不如丢一个难题给他,若是知难而退,那也好过彼此硬碰硬吧。”冷嫦曦当时并未考虑太多,也就是这么一个念头。 只是,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她这个问题似乎丢得有些太准了点:“另外,其实,对于僖王的那件事,我一直心有疑惑,只是青桃自杀,僖王办丧事,皇上下旨对青桃五马分尸,这件事似乎也就到此给掩盖了过去。可是我始终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不若趁着这个机会,借他的手查个水落石出也好。” 这么说着,灵风眼底微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蹙着眉头开口:“说道这个事情,我觉得还有一个事情有些蹊跷。” “怎么?”陈少煊抬眼询问。 “皇上有意让封她做郡主下嫁完颜合刺之事,本就不是公开的事情,知之者甚少。可是,昨日我却从郭婉柔口中听她将这事说出,那口气似乎早就知道一般。给人感觉并不简单。”灵风皱着眉头,将心底疑惑说出,郭婉柔说的那话就像刺一般,扎在他心底,令他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冷嫦曦听闻这话,心底一动,目光中流转过一丝森冷:“你意思是说,之前的那件事恐怕同她有关系?” “说不定。”这也是灵风所担心的问题。 陈少煊闻言,禁不住肃穆以对,但凡有人想要加害冷嫦曦的,他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你打算接下来要怎么做?” “还有两日僖王就发丧了,发丧之后他便要回临安,我相信这两日他定然也找不到凶手,到时,我们离开秀州便好。至于凶手之事,我另有打算。”冷嫦曦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的,既然情殇已落,那最好就是两不相见,世上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了了,既然赵瑗为了权势而选择将她放弃,那她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即便痛着,也要彻底割舍。 可是,算计她的人她却是绝对不会轻易姑息,她和赵瑗走到今日这个结局,相信那个郭婉柔没少在里面参沙子。 对于赵瑗,她是想着放弃了。只是,这时的她并不知道赵瑗对自己的执着,以至于在今后的岁月中本应该相忘于江湖的两人,竟然再起了风波。 “也好,只是你有要去的地方吗?”陈少煊皱了眉头,心中暗自盘着要跟她一块。 而冷嫦曦却只是摇摇头,说实在的,冷家她是回不去了。如果当真要躲赵瑗,冷家是第一个不能去的地方,可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她还有其他地方可去吗?嘴角一丝苦笑溢出,心底生出几分苍凉。 陈少煊见她摇头,心中微微一动,想也没想地便脱口而出:“若是暂时没地方去,不如先跟我一块四处走走吧。我想你如果离开秀州,他定然不会轻易死心,派人查找也是肯定的。” 冷嫦曦微微有些讶异,但转眼一想,觉得确实也有道理,心底暖流淌过,轻轻地点了点头。兴许,去江湖上四处逛逛,散散心,也好。 灵风见冷嫦曦点头答应,眼底划过一丝波动,随即又被很好的掩饰了过去,他想也不想地开口说道:“我也要去。” 李雪烟见灵风这么一说,心下一动,想也没想地也开口:“你去我也去!” 怀疑 - 绿罗裙 - 璞玥 赵瑗回到王府,心底生疼生疼的,他本以为经过昨晚一夜沉淀,冷嫦曦至少会顾及多年情分,见他一面。谁想,她竟然闭门不见。 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有种彻底失去她的感觉,心空得如此难受。 “小宝儿,你就如此忍心吗?”决然矗立在院中,赵瑗眼角一抹晶莹滑落,淌入嘴角,泛着浓浓的苦涩。 赵瑗抬头望天,那一片蔚蓝被蒙上了一层淡然的灰,如同他的心一般,在沉沦。 “瑗公子……”身后跟着他的李伯有些心疼地望着赵瑗的背影,这个孩子的无奈和心殇他懂,却无能为力。 “李伯,你能把赵管家叫来一下吗?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赵瑗深吸一口气,徐徐闭了眼,强压下心底的陌涩,双拳在袖中紧握。 他只有两天时间,必须要查出加害父王之人。不仅仅是为父王,还是为了冷嫦曦。对她拒绝相见的难题,他自是知道不过是拖延。可明知却无法作为的无力感,几乎要令他崩溃。 本想强行将她带走,但却因为太了解她的脾性而放弃,以她那性子,若当真如此做了,只怕那恨意就更加难解。 半盏茶的功夫,赵管家便被李伯带了过来。 “瑗公子,有什么吩咐?”僖王去世,赵瑗回府,府中仿佛多了一个中心,原本人心惶惶王府,也多了一些安定。 赵瑗同冷嫦曦的事,赵管家是一路看过来的,那些误会和错过令他这个局外人看着都觉得心疼,更何况是当事人。 “赵管家,今日找你过来其实主要是为了一件事。”赵瑗缓缓睁开眼,定了心神,沉声道。 “瑗公子吩咐。”听他那严肃的口气,赵管家顿时也敛了几分深意。 “我父王遇害一事,你是知道得最多的人。相信你自然也是心中有数,那青桃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给我父王下毒,再嫁祸给小宝儿的弃子。可是她至死都不肯说出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可见,那背后之人定然不简单,令我心底着实不安。再说,那人这次的目标是我父王,难保下次不会算计到我头上。因此,我想请赵管家帮我查出这幕后之人!以慰我父王在天之灵。”赵瑗只字不提关于冷嫦曦对他说的那番话,心底自有计量。 赵管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心底一个激灵,这件事他早就有所考虑,只是在没有得到赵瑗的命令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赵瑗既然下了令,他自然是要竭尽全力去调查的。 关于僖王受害一事,李伯早从赵管家口中得知详情,心底也是愤愤不平,心心念念着想要查清真相,只是之前府中忙于僖王的丧事,而耽搁了下来。现下僖王还有两日发丧,李伯这才突然想起来,手中还有一封信为交给赵瑗。 于是,他急忙伸手入怀,拿出那封信递到赵瑗面前:“瑗公子,这封信是王爷让我交给你的,之前匆忙一直忘了。” “父王?”赵瑗接过信件,心底微微一突,挑了挑眉。 “王爷被毒害那晚,亲手交给我,让我送去临安。”李伯口气中带着一丝愧疚。 赵瑗听他这么一说,便皱起了眉头,急忙将那封信件拆开。当那熟悉的字迹跃然眼底时,他瞳仁猛然一收,身形顿了顿,手微微有些颤抖。 “瑗公子……”将赵瑗那猛然一震的神态瞧进眼底,李伯心底隐有不安,怕是那信中交代了什么重要的事,被他路上给耽搁了。 “李伯,在我父王被毒害之前,府中可有什么异样?”赵瑗深吸一口气,一把将信笺抓入手中,眼底一抹狠戾闪过,心尖微微颤抖。 “异样?”李伯仔细地回想,却未觉得有任何不妥,于是轻轻摇了摇头, 赵瑗皱了皱眉头,正想开口追问之际,只听赵管家犹疑地开了口:“瑗公子,若说异样,在王爷遇害头一晚,郭小姐曾经来过。” “郭婉柔?”赵瑗的声音森寒了几分。 “对!”李伯经过这么一提醒,猛地拍了脑袋:“郭小姐那晚来得挺突然,她带着面纱,似乎并不像被人认出。” “那她同父王说了什么?”赵瑗心底一片凉寒。 “不得而知,王爷同她一人密谈,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便见她匆忙离开了。”赵管家如实回答。 “瑗公子,难道你怀疑王爷的事跟郭小姐……”李伯是个聪明人,他从赵瑗瞧过信件之后的神情,以及追问的话来揣测,便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当即心下大惊。 “应该不会吧!王爷一直都很希望瑗公子能娶郭小姐,那郭小姐应该没理由才是……”赵管家顺着李伯没说完的话也猜测到了几分,只是其中可能性太过惊人,令他有些不敢相信。 再说,赵瑗这才刚刚向皇上请婚,令郭婉柔下嫁,若郭婉柔当真是这幕后之人,恐怕事情就复杂了。这么想着,赵管家偏头望了赵瑗一眼,见他眼底的阴鸷,心中担忧更甚。 “这件事情一定要彻查,她来得未免也太过巧合了!还有父王的信件,处处透着蹊跷。”赵瑗的声音更加冷了几分,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瑗公子,王爷是否在信上透露了什么?”听他这一说,赵管家便蹙了眉头,出声询问。 赵瑗想了想,觉得既然是要让赵管家彻查此事,那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将手中揉成一团的信纸递了过去。 赵管家接过纸团,迅速铺开,却见那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瑗儿,与虎为谋,小心虎意。 李伯凑近身子,将那一行字瞧进眼底,猛然一震,这纸条上虽然只是一句提醒,但明眼人都能瞧出提醒的人究竟是谁。 在赵瑗幼时,僖王便属意同郭家结亲,通过郭婉柔为赵瑗赢得整个郭家在朝野的支持,这虎说的自然就是那郭家。 这一刻,李伯无比后悔自己竟然将这么大的事情给耽搁了,若是早些时候将这封信交到赵瑗手中,恐怕他也不会向圣上请婚了:“瑗公子,这都怪我,若是……” 赵瑗自然知道他的自责,不过事情既已发生,自责也没有用处,于是他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事关重大,不可马虎,毕竟是郭家,一定要仔细地彻查!若当真让我知道,是她郭婉柔动的手,那到时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消失 - 绿罗裙 - 璞玥 陈家交子铺的后院中。 当李雪烟那祸茬子话一出口,立即招来了两道利眸。 “不行!”陈少煊想也没想地便拒绝了她的跟随。 要知道,这厮就是一个祸根,放在身边实在不安全。他这次带冷嫦曦离开,以赵瑗的心性,自然不会放过寻找两人的踪迹。另外,高宗既然已经为赵瑗指婚,难保他不会弃暗投明,转而封冷嫦曦一个郡主之位。一旦被抓住,只怕到时连逃都无处可逃,所以,这一趟他们说白了就是在逃命。 在说,他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同冷嫦曦在一起,说什么都不会让这祸茬子中间插上一脚的。 “五师兄……”李雪烟一听他拒绝,便皱着眉头央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灵风说要跟着去,她便也起了这样的念头。兴许是这些日子一直跟在灵风身后斗嘴习惯了吧,若是突然分开了,少了一个伴,还挺不适应的。 然而,陈少煊还未开口,灵风却也冷冷拒绝:“不行!” 一听灵风拒绝了自己,李雪烟心底火冒三丈,烧的她整个人都难受,横眉竖眼地瞪着灵风喊道:“怎么不行了!凭什么你能去我不能去!我还就是偏要去!” “雪烟别闹!”陈少煊有些不耐地皱了眉头。 “五师兄!”李雪烟心底不痛快了,陈少煊摆明了就是要让她回山上,她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多余,眼中泛着水光,咬着下唇,一脸的委屈。 “这次不是玩,是逃命!皇上既然为瑗公子指了婚,那便更加不会放过她了,只怕到时派来的追兵更多。”灵风淡然地瞥了她那一脸委屈的模样,不知怎么地就这么解释了一番。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我才跟你们一起啊,若是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帮忙不是?”这个时候,李雪烟为了能一起走,也不得瑟冷嫦曦了,打出了要帮忙的旗号。 “胡闹,你能帮什么忙?”陈少煊沉声低喝,这次是铁了心要让李雪烟回山上。 “少煊,让雪烟一起去吧。”一直沉默地冷嫦曦突然开了口,令众人有些意外,尤其是李雪烟,她没想到她居然会为自己说话,心下划过一丝感激的同时,鼻子淡淡地哼了一声。 冷嫦曦瞧着她那口是心非的模样,轻轻笑了笑:“雪烟既然愿意帮忙,那最好不过了。” “小宝儿?”陈少煊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始终不赞成将李雪烟带在身边。 不过冷嫦曦自然是另有考量的,自从瞧见李雪烟那若有似无的眼神瞥向她家灵风之后,她那算计的小手就已经伸向了两人。 “之前灵风没说,我还没想到,皇上既然动了要将我献给完颜合刺的心思,那就定然不会轻易放弃。弄不好,早在赵瑗来僖王府之时,我的行踪就已然掌握在别人手里。这次离开,不仅仅是不能让赵瑗找到,更是不能让皇上找到。”冷嫦曦将心中的悲伤盖过,坦然地分析眼前的形势。 陈少煊闻言挑了挑眉,这确实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瞧着她一脸自信的模样,陈少煊却觉得心疼,在这样的笑意下,她究竟掩饰了多少的悲伤,不过她不说,他也不会提就是了。 “两日后,僖王发丧便是一个能逃脱的契机。”冷嫦曦将计划娓娓道来,众人听之频频点头。 李雪烟再瞧向冷嫦曦的目光中多了一抹佩服。 两日后,天灰蒙蒙的,飘洒着一些小雨,带着丝丝浸人心肺的凉意,在空中肆虐。 天微微亮,僖王府外百便排起了长龙的队伍。为首一人猛地一敲锣鼓,震天高呼:“送王爷上路――!” 接着,身后的棺材被徐徐抬起,无数下人哭天抢地地哀嚎。纸钱漫天飞舞,更增添了几分萧索和寒凉。 僖王发丧,秀州城内家家户户披麻戴孝,哭声震天。 在这全城悲哭的队伍中,一抹并不高挑的身影披麻戴孝,掩藏在众人之中。这是一张英俊的容颜,风度翩翩,白皙的肤质看着有几分怜意。不过配在这男人的身上却显得有些病态。若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这张脸正是当日冷嫦曦逃到秀州时所用过的面容。 全城哭丧,这陈家交子铺自然也不例外,除了在后院的陈少煊和冷嫦曦之外,所有人的都必须出门跟棺。这是僖王发丧前一日,僖王府中来人特意交代的。 大概是冷嫦曦所想到的赵瑗也想到了,怕她真会一走了之,一早便派了人将陈少煊和冷嫦曦困在了后院之中,不得踏出半步。 那些来人并未细查,只是在确定了冷嫦曦在屋中之后,便一直把守在门外。 殊不知,冷嫦曦早就同李雪烟换了屋子,面上贴了一层皮,一早就伪装成下人溜了出去。 冷嫦曦领着灵善和灵风两人走在队伍的中间,一路跟着棺材出了秀州城。三人岔开身子,低着头,一个劲地擦着眼泪,令暗中盯梢的人不觉放松了警惕。 直到僖王下葬完事,众人作鸟兽散时,他们三人这才趁乱躲入了城外的小山坡,偷偷脱了丧服,便往锦州的方向逃去。 陈家交子铺的丁掌铺是早就得了命令的,让所有人发丧结束后全都涌入了后院之中。那一色的丧服乱了侍卫们的眼,也不知道灵风他们到底是回来了没。 得了撤退的命令之后,便自行离开了。 待到那些侍卫撤出后院,李雪烟这才从冷嫦曦房中大摇大摆地走出,同陈少煊一起上了路。 当赵瑗得到消息,听说陈少煊和李雪烟离开了秀州城,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身搜查陈家交子铺的后院时,这才惊觉冷嫦曦消失了。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蒸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一瞬,心疼的无以复加。 “追!派人给我追!一定要将她追回来!”赵瑗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就在两人一追一逃,各怀心思之际,谁也没有算着,这追兵并非一路,一场阴谋徐徐展开。 山林追踪(1) - 绿罗裙 - 璞玥 黑压压的乌云越积越厚,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增大,如豆子一般,敲打在屋梁,溅落在林间,奏响一曲奇异的交响。 郊野处,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人们纷纷抬手遮在头顶,四下逃逸。不消片刻,人声鼎沸的山野便陷入了孤寂。 “小姐,雨这么大,把伞撑起来吧。”在无人注意的山野角落,一抹娇小的人影蜷缩,偌大的树叶遮不住头顶的落雨。 “撑起来给人找到吗?”冷嫦曦睨了灵善一眼,不过因为全身湿透的缘故,那一眼看上去着实没有什么威慑力。 自从三人借着发丧的队伍,逃出城外后,冷嫦曦便带着两人按照原定的计划在山间躲了起来。谁想着突如其来的大雨将他们三人浇灌成了落汤鸡。冷嫦曦那张脸皮还因为这场雨而脱落,不知道丢失在了什么地方,心疼得呀,一直惦记着以后一定要让陈少煊再给她做一个。 冷嫦曦左右看了看确定暂时没人之后,便迅速地起身往外跑去。 灵善见状皱了眉头,正要上前拉住她时,被她一个眼神给制止。 “小姐,你去哪?” “在这等着,一会就回!” 说完,冷嫦曦消失在雨帘之中。 山路本就泥泞湿滑,下着雨更加的难走,冷嫦曦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林子深处走去,最终,停在一个岔路口。 这两条路一条是通往锦州的,另外一条便是通向临安的。 冷嫦曦在通往锦州的那条路上踩出了一些深深浅浅的脚印,却将自己的一只鞋子脱下扔向了通往临安的那条道上。 办完这些事,她一个飞身掠上树梢,脚不沾地地往回跑去。 “小姐,你去做什么了?”见她安全回来,灵善松了一口气,可在瞥见她丢了一只鞋的脚时,不赞同地皱了眉头。 “等会你就知道了。”冷嫦曦朝她露出一抹笑意,示意她安心。 “都已经这么久了,小姐你说他们真的会找来吗?”灵善望着漫天的雨帘,心下有疑。 “一定会找来的。”冷嫦曦口气笃定,令灵善不再开口。 山林间出了哗啦啦的雨声之外,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置身其中,仿若天地都变成了一片雨幕,这是另一种静寂的诠释。 忽然,一声异响撕裂了雨幕,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他们来了!”一直呆在树上的灵风突然一个飞身落地,稳稳地蹲在两人身前。 他们所处之地是一块凹地,周围杂草丛生,若是不仔细瞧,很难发现有人。当灵风蹲下后,便顺手拉过几张树叶,遮盖在头上。 “驾――”马蹄四溅,呼喝声越来越近。 冷嫦曦心底默默估计了一下,大约有二十多人。那一行人上了山林,便四散开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灵善专注着外面的动静,手中的剑紧紧地捏着,大气也不敢出。 随着一道人影的渐进,冷嫦曦手心渗满了凉意,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液。 从那人的衣着不难看出,正是僖王府的人。 “仔细一些!快点找到了好回去领赏!”为首的人声音在林间响彻。 其他人因为这场雨都有些疲态,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又来了精神。 那人一步步地接近凹地,冷嫦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灵风的手抚上了腰间的软剑,就待那人接近之际,发起致命一击。 谁想,就在此时,另外一边传来呼喊:“快过来!找到线索啦!” 顿时,那人准备揭开树叶的手停了下来,一个转身,朝着出声的方向走去。 躲在凹地的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待到脚步声走远,灵善这才出声询问:“小姐,你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把鞋子扔到去临安的道上,顺便在去锦州的道上踩了几脚。”冷嫦曦起身,捡下粘在身上的几片枯叶。 “看来那些人是被你误导往临安的方向追了。” 原本几人的计划便是锦州,灵善理所当然地认为冷嫦曦把鞋子仍在去临安的路上就是为了误导追兵。 不过她猜对了其一,却没有猜对其二。 只见冷嫦曦徐徐摇了摇头道:“他们不是去临安,而是去锦州了。” “怎么……”灵善一时没想明白。 “他们不是傻子,我留下的痕迹这么明显,一边是脚印,一边是鞋,虽然表面上看应该会往临安的方向追去。可细细一想便会觉得是个误导的陷阱而往锦州追寻。” “那我们去哪?”此刻,就连灵风都有些不明白她的用心了,只见灵风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穿过大山。至于去哪,在说吧。”冷嫦曦目光深远,望着那烟雨朦胧的山林,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寓意。 “什么?”灵善大惊,皱着眉道:“穿过大山?可是小姐,我们不是跟陈公子说好了在去锦州的路上碰头吗?怎么……” 冷嫦曦叹了一口气,并未多做解释,径自往山林深处走去:“先找个避雨的地方再说吧。” 秀州城外的这座青山,前面虽然不过是个小土坡,但延绵的腹地却是极其广袤的,那郁郁葱葱的山林并未染上几分秋色,反倒是因为这一场雨愈发葱郁了。 赶在夜浓之前,灵风在林间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山洞,雨也渐渐停歇。他领着冷嫦曦和灵善便钻了进去。这个山洞并不深,洞内铺着一层干草,残留着一些干柴,一看便知是不久前猎户住过的地方。 冷嫦曦本就是个大大咧咧惯了的人,再加上出门在外,更加不会计较一些繁文缛节,一入洞中,便急忙动手把外衣给脱了下来,那速度快得连灵善都来不及阻止。 因为浇透了雨水,冷嫦曦那件中衣紧紧地贴在身上,变得有些透明,里面的红肚兜若隐若现,身材凹凸有致。 灵风见状顿时,心神荡漾吗,连耳根都红了,急忙转身,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稍稍稳了气息。 灵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将冷嫦曦这厮一把拽到火堆旁坐下:“小姐,你是姑娘家,怎么能这么,这么……” 灵善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这女土匪,瞪着一双眼睛,狠狠地睨着她。 山林追踪(2) - 绿罗裙 - 璞玥 “这不是没有外人吗?”冷嫦曦摸着鼻头,望着灵风的背影桀桀地笑着,看得灵善又是一阵气恼。 “小姐,灵善真的不得不说,我着实佩服你的豪爽!你说,这事若是让瑗公子知道了,少不了又要让你脱一层皮!”灵善出声威胁,却不想顺了口,把赵瑗给说了出来。 冷嫦曦闻言,眼神黯了黯,转瞬即逝之后,又铺上了一层笑颜:“现在跟他没关系了!” 她面上一派轻松,殊不知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的心绪。 灵风背着她站在洞口,闻言,轻轻地皱了眉头。 灵善则悔得想把自己的舌头都咬下来。 洞中因为冷嫦曦这一句没关系而陷入了一种异样的静谧之中。淡淡的哀绪在流淌。 冷嫦曦望着眼前跳动的火焰,心底一片冰凉。 越是哀伤,笑意越是灿烂。 那些如同烟花般绚烂的过往,昙花一现,接着在黑暗中败落。 “小姐……”那压抑的哀伤令灵善感到难过,她怯怯地唤了冷嫦曦一声。 冷嫦曦徐徐转头,朝她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意,可看在灵善眼中更觉心疼。 “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灵风站在洞口,直到冷嫦曦的中衣被火烤干了,他才徐徐转身坐到火堆旁,出声打断了那空气中淡淡的哀伤。 “说实在的,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打算了。以前在冷家,还有爹娘帮衬,后来出来了,又有少煊照顾,此刻,爹娘不能靠了,少煊也不在身边了,一时还真有些茫然。”冷嫦曦唇角弯起一抹自嘲。 别人穿越活的风生水起,称王称霸,而她穿越,就是一个米虫,那些现代的东西她似乎压根就没用上手。六等人计划,才实行了一小半,接过就夭折了,想想还真是靠天靠地还不如靠自己。 “小姐,为什么不跟着陈公子呢?我想陈公子定会保你安然的。”这是冷嫦曦决定同陈少煊分道扬镳之后,一直存在灵善心中的问题。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离开他。我给他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想起陈少煊,冷嫦曦不免叹了一口气。 今日的结果,她早在两日前便已经酝酿在心。那时怕陈少煊反对,她便顺着他的话,答应分开行动,事后在前往锦州的路上相遇。 只是,这次她食言了。 不为别的,就怕再给陈少煊带来麻烦。 她这次离开,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实就是一场逃亡的开始。不仅仅是逃避赵瑗的寻找,更是逃离高宗的追踪。 自古以来,作为细作被献出去的女子谁会有好下场呢?非死即残。这不是她冷嫦曦所想要的人生。 “可是小姐,现在只有陈公子能帮我们了。我们现在身上的盘缠不多,冷家又回不去,外面人生地不熟,可能至此以后都会流浪江湖,小姐……”灵善一向深思熟虑,她皱着眉头想到许多今后的问题。 “我们还有多少盘缠?”冷嫦曦听她这么一说,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大概还有几十两银子。”灵善草草算了一下。 冷嫦曦轻轻地点了点头,细细盘算起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产业才是第一要素。 想了想,她对灵善交代道:“灵善,银子你收好了,等找到合适的落脚地,我打算做些小生意。” “生意?”灵风有些不可置信地挑眉。 “怎么,不行?”冷嫦曦睨了他一眼,带着浓浓的警告:别小看你家的小姐了! 灵风讪笑出声,明显的不相信,引来冷嫦曦狠狠地剜了一眼。 “死小子!你就是从小跟我对着干是吧?”冷嫦曦双手叉腰,佯装一脸愤怒,顿时,将之前心中那一点感伤都打破了。 “不是我跟你对着干,实在是你有点不靠谱!”灵风拿起一个棍子,扒拉了一下火堆,啧啧两声,一脸不屑。 一旁的灵善听闻两人斗嘴,心中总算落了一口气,之前那种令人难过的气氛,几乎憋得她透不过气来。 “我怎么不靠谱了?”冷嫦曦鼓着腮帮子,心有不甘。想想那些同病相怜的穿越女们,个个活的风生水起,不是开酒楼,就是开妓院,要么就是某个江湖门派的掌门,要么就是某个皇亲国戚的爱妻。反正是如鱼得水,乐呵得不得了。 再反观自己,穿越过后竟然只是一个悲催的小姐,原本想着有个童养夫,总算是能贯彻六等人计划。结果,这童养夫身份特殊,一朝选择,自己却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弄得现在是前有虎视眈眈,后有狼子野心,自己生生有家归不得,怎一个可怜了得。 越想越觉得自己悲催,冷嫦曦愈发心底苍凉起来:“哎!连你们都这么不相信我,是不是我真的做人太失败了?” 灵风闻言嘴角微抽,正想回答她还算有自知之明时,突然洞外传来异样的声响。 这声音在静寂的山林中格外地突兀,就连冷嫦曦也听了个分明。 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地穿上外衣,将洞中的火熄灭。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待那火焰的最后一丝火苗熄灭,一股劲风袭来,令洞中的人全都打了一个寒颤。 灵风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挡在冷嫦曦身前,警惕地望着黑暗中那七八个肃杀的身影。 那七八人全都黑衣蒙面,手持一把剑泛着寒光,那周身散发的死亡气息,令人不寒而栗,这是只有多年浸润在鲜血中的修罗才能历练出来的杀气。 灵风迅速同她灵善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都以保护冷嫦曦为首任。 对峙仅有一瞬,接着,刀光剑影在寒夜中乍现。那些来人动作迅猛,朝着三人的要害攻去。冷嫦曦一眼便能明白是得了死令的。她心底微微沉了沉,这些人恐怕并不是赵瑗派来的。 可若不是赵瑗的人,又会是谁的呢?冷嫦曦脑海中浮现出高宗那张严肃威严的面容,却又立即打消了。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所以高宗断然不会下死手。 死拼 - 绿罗裙 - 璞玥 一个剑光闪现在她眼前,冷嫦曦运起内力,脚底一闪,躲了开来。她虽然功夫不行,但那轻功自认还是没几个人能堪比的。 她一边闪躲,一边眯着眼观察这些人出手的路数,却发现那功夫极为诡异,并未在自家那个爹爹交给她认识的功夫之中。 正想得出神,突然身侧灵风一声厉呼:“小心!” 接着,冷嫦曦感到身边一股力气将她推开,她踉跄退了两步,耳边传来灵善的嘶喊:“灵风――” 冷嫦曦心底打了一个突,猛然一紧,慌忙抬头,只见灵风手持软剑,缠绕在一名黑衣人的脖子上。而他的前胸斜插着一抹寒光。 灵风吃力地忍着剧痛,手腕轻抖,那黑衣人的头颅立即就飞了出去。 “灵风!”冷嫦曦见状大惊,急忙两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快走!”灵风推了冷嫦曦一把,一口血喷了出来,眼中乍现寒光,死死地望着对面的黑衣人,接着又提剑厮杀。 冷嫦曦浑身轻颤,这个时候他居然想着要让她走! 此刻,冷嫦曦无比后悔自己当初学武时那种插科打诨的态度,若不是她拖了灵风的后腿,他也不至于重伤至此! 血泊中奋战的灵善,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斩杀了四五名黑衣人,但身上也是挨了好几刀的。 这一刻,冷嫦曦心底腾起无与伦比的愤恨,她究竟是招谁惹谁了,竟然有人要下这么恨的死手! 眼见灵善和灵风渐渐不支,她心底剧烈的颤动。一双水眸乍现寒光,这些人,她迟早要让他们十倍百倍的偿还! “我在这里!有本事就过来!”冷嫦曦心底明白,这些人的目标就是她,因为害怕灵善和灵风出意外,她一个闪身腾起,脚尖踩在树梢,声音清欠冷冽,周身散发着一种无法让人直视的气场。 那些黑衣人的目标明确,显然也知道,再同灵善和灵风纠缠下去,讨不了什么好处,既然瞧见冷嫦曦落了单,当然乐意追杀。 于是,几抹黑影心照不宣地便飞身扑向冷嫦曦。 灵风见状睚眦欲裂,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不――” 接着,他提剑追上末尾的一名黑衣人,手中软剑如同灵蛇一般游走,迅速朝着那黑衣人的脖子处缠绕而去。 黑衣人被逼无奈只得一个转身同灵风周旋。那黑衣人手中的寒光横刺斜挑,身子翻转如偏鸿,躲过灵风的致命一击,接着,又立即将手中的剑向前送去。 灵风因为重伤在身,躲闪不及,胸口直直迎上了那把利剑,一口血喷薄而出,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地向后倒去。 “灵风――!”冷嫦曦瞧见灵风的最后一幕便是那寒光穿透他心窝的一瞬,她心底剧颤,撕心裂肺地嘶喊,正要转身回去,却被身后几名黑衣人逼迫,而不得不继续向前飞奔。 静寂的山林中,冷嫦曦只感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那些枯萎的树枝刮在她的脸上,生疼生疼的,血顺着脸颊流下,但却没有她的心口疼痛。 只是,即便再疼,她也不敢停留半分,那身后的杀气如影随形,稍有停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远一点,再远一点!这是她此刻唯一敢想的,只要将这些人引离灵善和灵风就好。她不敢想接下那一剑之后灵风会怎么样,她在心底不断安慰自己,灵风一定会没事,会命大,可是那一剑直透心窝,又如何能轻易逃脱? 毕竟是女子,体力方面相对于男人来说差了不是一个档次,在急速的飞奔中,冷嫦曦的速度越来越慢,渐渐被身后那两三名黑衣人所追赶。 突然,一道寒光从她左边掠过,她机敏地一个侧身,躲过致命一击。 谁想,身后竟然埋伏了另一名黑衣人,他手中长剑一横,立即划破了冷嫦曦的肩胛。 冷嫦曦脚步一顿,便被这几人团团围住。 黑暗中,她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传来一阵沙沙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身后竟然是一个陡峭的山坡。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将自己引上了绝路。 她心底顿然一冷,如同死灰一般,面容极其地难看。 那几名黑衣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眼中乍现一抹喜色,显然是意识到了冷嫦曦的功夫并不高,身后又是绝路,看来这次是死定了。 几人小心翼翼地提剑,缓缓朝她围了上去。冷嫦曦慢慢后退,可脚底的悬空却令她不得不止步。 “小姐――”黑衣人身后,一声厉喝传来。 灵善不管不顾,提剑便朝那几人砍来。 冷嫦曦见状心底焦急万分,从那丫头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以及迟钝的身手,她明白地知道灵善撑不了多久了。若是如此玩命地厮杀,只怕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快回去,看看灵风!不要管我!”冷嫦曦一面本能地闪躲,一面对着灵善喊着,她心底挂着灵风倒下的那一幕,心底还在颤抖。 “不行!我要跟着小姐!”灵善顽固死拼,在她心中,虽然心疼这个弟弟,可她却有这份责任保护冷嫦曦。 若不是冷嫦曦,他们一家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四分五裂,说不准,灵风都不会存活。所以,在关键时刻,这姐弟俩都有着一致为她死拼的信念。 冷嫦曦焦急地望着灵善吃力的动作,一面躲闪着对面黑衣人手中的剑,一面想着办法,论武功,她不及,论体力,她还是不及,这一刻,这种无力感充满她的心田,令她腾起一股愤恨和绝望。冷嫦曦在心底默默发誓,若是她今日有幸存活,定要将这些陷害她的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人招招死逼,知道冷嫦曦退无可退,那黑衣人露在外面的双眼一抹得意一闪而过,他大喊一声:“去死吧!” 接着,一剑砍下。 冷嫦曦心下一沉,不敢有任何迟疑,当即身子往后倒去,整个人滚下了山坡。 “小姐――”灵善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林,惊起山中飞鸟。 那剩下的黑衣人见冷嫦曦掉落山坡,也不再同灵善多做纠缠。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入村 - 绿罗裙 - 璞玥 夜浓如汁。 静寂的夜空被云霞遮绕,透不出半点星辉。 秀州城外百里地有一个李家村,地处山坳,地广人稀,全村都是李姓的朴实百姓。平日里,这偏僻的小村落是半年也不会见一个生人的,然而,这一晚,村落中两名生客,惊扰了村中人。 “村长,我们兄妹几人途径此处,找不到落脚之地,还想请您行个方便。”陈少煊客客气气地笑望着站在面前的白发老者。 这老人家便是李家村的村长,年逾六十,却精神奕奕,此刻正谨慎地望着突然而至的一群人。 见陈少煊行为举止中透着一股贵气,老人眼底一抹精光闪过,心知这几人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于是,他摸着胡须探问道:“不知公子此去何处?” “我兄妹两人去锦州经商,谁知竟然迷路了,途径此处,还想在您这里借个宿。”陈少煊将那老人的警惕瞧在眼中,淡淡一笑,坦然地说道。 老人仔细地瞧着陈少煊,在他那坦荡的面容上瞧不出半点猫腻,这才勉强点了头:“我们村子一向不留外人,过了今晚就赶紧离开!” “那就谢谢村长了!”陈少煊客气拱手。 “阿才,给这两位客人安排房间。”说罢,老人便徐徐转身回了屋。 村中人稀稀拉拉地的散去。 陈少煊领着李雪烟跟在这名叫做阿才的憨厚男子身后走着。 他仔细地打量着阿才。这是一名身材魁梧,但面容憨厚的男子,看上去没什么心眼,从之前村长叫他的态度看来,应该是村长家的孩子。 于是,陈少煊试着同他搭讪起来:“阿才兄,我和舍妹深夜造访打扰你们休息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这阿才果然是个憨厚的人,只见他抓抓后脑,嘿嘿一笑:“哪里啊,公子客气了,我们这穷乡僻壤的,难得来一次贵客,你们路过也是我们的荣幸呢!” “哦?难道你们这个村子很久不曾有人经过了?”陈少煊淡笑,状似一脸惊讶,可心底却微微有些发沉。 “是啊,有半年没有外客来访了!”那阿才没有什么心机,见陈少煊健谈,自然也掏心掏肺地说着。 “半年?”陈少煊心底“噗通”落了凉,自从他出了城门,就一路找寻不到冷嫦曦,本以为他们脚程快,走在了前面,可随着他和李雪烟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心底也渐渐地越来越冷:“怎么会呢?这里不是去锦州的路吗?如何半年不曾有人?” “公子,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里以前确实是去锦州的必经之路,不过自从几年前,修了官道之后,我们这个山坳坳就没人搭理了。谁还会特意绕着远路到我们这里来呢?一般能来的,基本都是一些不能走官道的宵小。所以,我阿爹刚刚对你们也很警惕,还请你们别介意啊!”那阿才憨憨地笑着,嗓门极大,从他面上看不出一丝虚伪。 也正是因为这样,陈少煊才更加的担心。 终于,阿才走到一间空屋前,指了指那屋子道:“两位就请将就一下吧,这是前几年的一户人家离开后空出来的屋子,我阿爹让我打扫了,放些杂物,现在家家户户都没空房,只有这里还能住人,所以就请两位勉强一下了。我一会给两人送点吃的东西过来。” 阿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为陈少煊两人推开了屋门。 出门在外,陈少煊自然没有讲究,再加上找不到冷嫦曦,他更没有那个心思去讲究,只要有住的就不错了。 他客气地从阿才道了谢,率先走入屋中。 阿才离去后,李雪烟这才有些嫌弃地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小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娇嗔道:“乱死了!五师兄,你说这个村长怎么这么小气呢?他家明明就可以住人,却偏偏让我们住这个空了多年的脏屋子!真是不懂待客之道!” “雪烟!”陈少煊沉声给了她一个警告眼神:“若要讲究,就回山上去!” 陈少煊一句话就将李雪烟噎得红了眼,这些师兄,一个一个警告自己都是用这个借口,着实让她气闷。 “我不就是说说么!”李雪烟撇着嘴唠叨。 “现在小宝儿去向不明,你就别给我添乱了!”陈少煊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解下行囊,放在桌上:“听刚刚那个阿才的话,似乎他们几人并未到过这里。” “五师兄,你说他们是怎么回事啊?事先明明就说好了,出了城门往去锦州的山道上见面的,按理来说,他们的速度绝对没有我们快,怎么都走到李家村了,还找不到他们呢?”李雪烟有些闷闷不乐,脑中闪现出灵风那张经常气死她的容颜,心底有点担心。 “不知道。”对此,陈少煊也是急在心底,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揣测,但是不敢深想。 “五师兄。”李雪烟突然很认真地望着陈少煊,满脸担忧,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被抓走了?” “应该不会。”陈少煊皱眉,心底一慌,但却直觉地否认了:“如果他们遇上追兵,灵善和灵风定然不会轻易让小宝儿被抓走,一定会拼上一场。可这一路上都很平静,并未瞧见任何打斗的痕迹。所以,他们应该不会是遇见追兵了。” “若没有遇见追兵,路就这么一条,我们早就约好了,他们又能往哪走呢?莫不是迷路了?”李雪烟皱着眉头,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陈少煊心底越加不安起来,感觉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徐徐说道:“今晚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往回走,到山上找找看。” “你意思是说他们在山上?”李雪烟抬眼望向他,仿佛带着一丝期待。 “不知道,还要去找找看。”陈少煊口气有些不耐,此刻他心底越发的烦乱起来。 正在此时,原本宁静的李家村突然传来阵阵狗吠,似乎隐约还带着一些人声。 陈少煊皱着眉头,心底一沉,看了李雪烟一眼:“怎么回事?” 救命(1) - 绿罗裙 - 璞玥 “不知道,五师兄,要不我去看看?”李雪烟也听到了那些嘈杂,心下隐有不安。 “别急,稍等一会。”陈少煊毕竟担心李雪烟的安全,抬手制止了。 过了半响,那些狗吠似乎渐渐安静下来,只是人声似乎还未散去。 陈少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望了望。 由于这间屋子地势较偏,几乎靠近村后,所以瞧不清村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隐约可见一些烛火。可见这个村长还是对他们心有防范的。 “你在这等等,我去看看。”陈少煊运起内功,可是那些人声还是不能清晰地听入耳里,于是他简洁地交代了李雪烟一句,关了窗户就要往外走。 正在此时,去而复返的阿才手中端着两碗热乎乎的面条,敲响了他们的屋门:“公子,休息了吗?我是阿才,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陈少煊听是阿才的声音,示意李雪烟开门。 阿才进了屋子,笑呵呵地吧手中的两大碗面放在桌上:“两位,赶路辛苦了,吃点热和的面吧,穷乡僻壤地,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就还请将就将就。” 陈少煊见阿才一脸憨笑,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阿才兄,我刚刚听到外面有些吵,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才是个老实人,见陈少煊这么一问,也没什么心眼,更加不会多想,嘿嘿一笑,照实说道:“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我们李家村一向清冷,今日却接二连三地来了这么多人,先是公子和姑娘。这不,外面村口又来了几人。” 陈少煊一听是村中来人,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想到很有可能是冷嫦曦他们,于是,安奈住心底的激动,状似无所谓的模样,淡然问道:“哦?又来人了?是什么人呢?” “我也不知道,因为慌着为两位做面,也没仔细看。不过,我草草地瞥了一眼,他们人数似乎不少啊!”阿才摸着后脑,仔细回想。 一听人数不少,陈少煊的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这么多人,会不会也是做生意的呀?”李雪烟听他这么一说,也想到了一种不好的可能性,于是谨慎地试探。 “不知道呢,我只是远远的瞥见他们挺多人的,也不知道具体做什么。”阿才挠着后脑,嘿嘿一笑:“你们问这么仔细,难不成认识他们?” “当然不是,我们出门在外,难免谨慎一些。”陈少煊听他这么一问,当即摇头。 “哦,那我还真不知道。呵呵。你们赶紧趁热吃面吧,这面要冷了就不好吃了!我们这里穷,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两位,就只有这两碗面,还请公子和小姐别介意!”阿才大着嗓门说道,把那两碗面推到两人面前,面色微微有些发红,显然点窘态。 “谢谢你,阿才兄,出门在外,我们兄妹能有口热饭吃已经不错了,自然不会有这么多的讲究。”陈少煊看了一眼那碗面条,上面飘着一点油花,放了一些青菜,还各加了一个鸡蛋,一看就是悉心做来招待他们的。一般穷苦人家,哪里会吃这么好的东西,全都是白水煮面加点盐。 于是,陈少煊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阿才的手里:“我们兄妹深夜造访,还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这点银子你拿着,贴补家用,或者上城里给村长买些吃的,他年纪大了,也该好好享享福才是。” “这,这,这可使不得!”阿才从小在这山坳里长大,穷惯了,曾几何时见过如此大数额的银两,见陈少煊将其塞入他手中,他一下慌了神,急忙推让。 “拿着吧,阿才哥,我们兄妹感谢你们收留,这点银子是个小小意思,要是在推迟,可就是嫌少了!”李雪烟虽然嫌弃着屋子,但也不是个无理的孩子,自然看得出阿才他们一家的龃龉,于是笑眯眯地望着阿才,催促他把银子收下。 “这,这,不是嫌少,而是太多了,我从来还没见过这么多银两,这,这怎么能收呢!”阿才红着脸一个劲地推拒着银子。 “阿才哥,你就别再拒绝了,再推我就当是你嫌弃了。”李雪烟快言快语地说道。 “这,这,谢谢,谢谢!”阿才见推拒不得,捧着银子,一个劲地鞠躬。 “一点心意,阿才兄就别太过客气了。”陈少煊微微一笑,抬手制止了他一个劲道谢的举动。 阿才将银两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感激一笑:“公子,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休息,若有什么需要,到时跟我阿才说!这里你们想住多久都行!” “好的,那到时就要麻烦阿才兄了。”陈少煊也不多留,客气地向他笑了笑。 直到阿才的身影完全隐没入夜色之中,陈少煊的笑意这才徐徐敛了起来,面色变得无比凝重。 从阿才描述来看,那些入村的人一定不是冷嫦曦他们三,那如果不是他们三人,就极有可能是追兵,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方,实在令人心焦。 无论是哪一方的人马,这都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阿才从陈少煊住处走出,怀里揣着银子,心底如同热油在烧一般,火急火燎的,激动万分。 这一锭银子是普通百姓三五年累死累活可能都挣不来的钱,这突然到了他的手中,还真是一下傻了眼。那银子他贴身放在里衣中,不时地伸手摸上一摸,确定一下银子的真实性。 为了避免怕路上有人瞧见,阿才还刻意挑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往回走。 那小道其实也就是沿着山边的小土坡,平时就没什么人,这一到了晚上就更加荒寂。 阿才走着走着,就有些心虚了,这小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四周寂寂无声,给人一种慎得慌的感觉。冷风就在脖子根处吹着,令他打了一个寒颤,那感觉实在是让他联想起小时候大家经常说的那些乡野故事,主角总是穿着红衣服或者白衣服的阿飘,双脚不着地,专门挑夜半三更不回家的男人,吸了对方的精气。 越想阿才越是心慌,脸色不禁也变得惨白起来。 救命(2) - 绿罗裙 - 璞玥 他的脚步不觉间渐渐加快,最后小跑起来。 慌乱间,他也顾不上看路,反正这条道他有时也走,多少不会迷,于是,只管着往前跑。谁想,跑着跑着,他脚底突然绊了一个东西,脚下一个趔趄,“噗通”一身跌在了地上。 本以为是绊住了树根,阿才并未多想,只是赶紧伸手摸了摸银子,发现居然不见了,这才着急地四下摸黑寻找。 还好那银子掉出来的地方并不算远,才一会功夫阿才变找到了。小心翼翼地收好银子之后,他这才突然反应过来,着急匆忙间似乎碰到了一个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壮着胆子,阿才往刚刚绊倒他的地方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却差点吓掉他半条命。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 阿才惨叫一声:“有鬼!”急忙坐在地上往后退宿了两步。 他这一喊,似乎惊动了地上那玩意,一声轻轻的嘤咛传来,又把阿才吓得面如土色。 好半响,他这才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徐徐走到那玩意身边,在朦胧的夜色中勉强找到了那东西的头。阿才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头,放在鼻子下试了试,发现有气,这才确定是个活人。 心底宽了不少,阿才才敢仔细地瞧着眼前的人,发现竟然是个姑娘。 于是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轻喊道:“姑娘,姑娘……” 那女子躺在地上,不再出声。 心底善良的阿才不忍把她一人丢下,于是一个咬牙吧她背起,匆匆往家赶去。 山路崎岖,阿才怕颠簸了背上的女子,脚程自然慢了许多。 他背着这女子,心底泛着嘀咕:不知道今日是个什么日子,怎么李家村这么热闹呢?人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来,先是那个公子和姑娘,接着又是一帮不知道底细的人,现在居然还让他给捡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姑娘。哎,还真不知道要是把这姑娘带回家,自家那个爹爹瞧见了会作何感想呢! 这么一路想着,阿才背着女子到了家门,远远便瞧见一直等在门口的娘,他裂开嘴笑了笑,急声喊道:“娘,娘,快,快进屋,收拾一张床!” “这是怎么回事?”阿才娘张婶见儿子背后背了一名女子皱了皱眉头,心底打了一个突。 “我在后山捡来的,这姑娘受伤了,看样子似乎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娘,你快来看看。”阿才背着女子匆匆跟在张婶身后进了屋,小心翼翼地将那女子放在榻上。 屋中点了蜡烛,透亮许多,阿才放下姑娘后,这才就这烛光将那女子的容颜瞧清。 “儿子,这不是一个普通姑娘啊!”张婶在瞧见了那人的容颜后,惊声喊了出来,这张脸恐怕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脸蛋了,她本以为今晚上住在李家村的那名姑娘是最漂亮的人,可是同眼前这位受了伤的姑娘比起来,那最多只能算是清丽。 “娘,她好漂亮啊!”阿才看傻了眼,红着脸蛋,咽了咽口水。 张婶睨了自己儿子一眼,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脑门道:“别看了,再漂亮也不会是你的媳妇。这么漂亮的姑娘,弄不好是哪家官家的小姐,失足落下山来的,过几天就会来人寻找了!” “娘!你说什么呢!我哪有这么想啊!”阿才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根,挠着后脑:“我先去打热水,你给这姑娘看看啊!” 说着,阿才转身便出了屋门。 张婶曾经是个大夫,落难至此时被李家村的村长所救。于是,她以身相许,嫁给村长做了妾。索性村长的夫人体弱,一直受她照顾,也不曾为难于张婶,一家人相处和睦,羡煞不少村中人。 这阿才是村长的老来子,最受疼爱,平时为人憨厚些,不过善良,村中不少姑娘都对他心心念念的,不过他似乎都不怎么看得上,这可急死了村长和张婶。 张婶拧了一条帕子,轻轻地为那姑娘擦了擦,将她一脸的灰土擦净,那张绝色的容颜更加的清晰。 “姑娘,你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呢?长得这么漂亮,应该是哪家的小姐吧?怎么就摔下了山来呢?啧啧!连头都可破了,真是可怜的孩子啊!”那张婶一边检查她的伤势,一边嘴里念叨着。 大概年纪大的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吧。 站在门外守候的阿才就是这么想的。 “你在这干嘛?”刚从外面回来的村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站在屋前的阿才,这一日前后来了两批人进住李家村,让一向安宁的村子多了一些不明寓意的惶恐,就怕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些来人会打破他们村中的平静,而村长也因此担忧和心烦。 “那个,那个,娘在里面……”阿才挠着头,眼珠子四下转悠,他并不善于撒谎,但也不敢轻易说出自己救了一命女子的事情。他知道爹不喜欢外人,主要是为了保护村子着想,但他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翘什么尾巴就知道拉什么屎,村长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听出自己家爹爹口气不善,有发火的前兆,阿才不得已,低着头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清楚。 那村长一听他捡了一个女子回来,还是个身份不明的受伤小姐,当即吹胡子瞪眼就要往里去。 “爹,爹,您别生气,我不是看她就是女子吗,可怜她受了伤,等养好了伤我们就让她离开!”阿才连忙拦着村长。 “不行!现在就让她走!你是嫌我李家村太平静了是吧?非要闹出一些事来才成?”村长气的瞪圆了眼睛。 “爹,她不过就是一名受伤的女子,能闹出什么事来,等她清醒了我们就让她离开,这还不行吗?”阿才恳求道:“您不是一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这也是在救人啊!” “什么救人,我说不行就不行……”村长一副坚决不退让的神情,死死地瞪着阿才,令阿才心中愈发焦急起来。 分外眼红的相见 - 绿罗裙 - 璞玥 “吵什么吵!小声一点!那姑娘需要休息!”张婶为屋中的女子处理了伤口,包扎好后便急匆匆地掀开了帘子,一手叉腰,怒瞪着村长。 村长被她这么一嗓子喊了之后,顿时变歇了声,敢怒不敢言,只是弱弱地道了一句:“我这不是担心吗……” “担什么心?她一名弱女子还能翻天了不成?”张婶狠狠地瞪了村长一眼。 阿才见有娘出马,便落了心,在外面,一贯都是爹说了算,可是家里,却都是娘说了算,就连爹有时也会被娘骂得有气不敢出。不过娘一般都是很讲理,很公平的,所以兄弟姊妹之间对她也都带着一股敬畏之情。 “那,那就等她醒了,让她赶紧走!”村长再次败落下风,怒瞪一双眼睛,底气不足地喊着,接着转了脚跟回了房间。 “娘,她怎么样了?”阿才见村长走了,这才赶紧询问张婶。 “放心吧,这姑娘命大,从这么高的地方滚下来,只是擦伤了头,其他没什么大碍,估计明天就能醒了。”张婶望了一眼里屋,冲着阿才眨了眨眼,阿才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那,那我去看看,娘你先休息吧!”说吧,阿才转身进了屋。 张婶叹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往村长屋中走去。 这厢阿才捡了一个姑娘回来,那厢陈少煊和李雪烟两人在屋中坐立不安。 想着村口的骚动,他们始终觉得心中隐有不安。 “五师兄,我还是去看看吧,从刚刚阿才哥说的来看,来人似乎并不是冷嫦曦他们呢。若是追兵这可怎么好?”李雪烟皱着眉头担忧地问道。 “嗯,你等在这,我去看看就回。”陈少煊心中沉甸甸的,不放心让李雪烟冒险,自然决定自己去。 深吸了一口气,他敛下心神,徐徐将大门打开,才走到那荒凉的院中,便听闻院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停下脚步,凝神闭气,凤眸微眯,双拳在身侧紧握,谨慎地望着荒凉小院的破栅栏门。 “吱呀——”一声,那栅栏门从外面被徐徐推开。 一抹熟悉的身影冷冽地矗立在门口,令陈少煊顿时眼中寒光乍现。 “陈公子,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也能相见!”来者正是赵瑗,只见他一身黑衣秀金丝龙纹长袍,头戴一顶玉冠,俊容冷冽,双眸森寒地望着陈少煊。 “原来是瑗公子,还真是意想不到,你我竟然能在这山坳中相遇,实属难得!”陈少煊瞧清来人,眯着眼,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冷笑,不动声色地周旋着。 “相请不如偶遇,陈公子难道不请在下进去坐坐?”赵瑗淡淡地瞥了一眼他身后的破屋子,在那若隐若现的烛光中,他似乎瞧见了一抹身影,心一下子提到了胸口处,微微有些激动。 早些时候,赵瑗听闻陈家交子铺已经人去楼空的消息时,怒发冲冠,亲自带人前去陈家交子铺的后院,里外全都翻了个遍,却找不见蛛丝马迹,这才想起恐怕他们是趁着发丧的机会逃出城外的。 于是,他命人搜山的同时,自己则亲自带人追出城外。冷静地分析之后,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去锦州的这条山道。 果然,在稍早的时候便打听到有一名男子带着一名女子住进了李家村。赵瑗这才匆忙地往李家村赶来。 “夜已深,恐怕有些不方便,不若改日在下亲自请瑗公子一回可好?”陈少煊悄然打量着赵瑗,瞧见他眼底的一抹青黛,便明白这个男人恐怕一整日都在搜索他们的行踪。 赵瑗听见他拒绝,顿时眯了眼,一股愤懑积蓄心中,当即认定屋中之人必是冷嫦曦,于是,也不再多加伪装客气的面孔,冷哼一声道:“陈少煊,我们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恕在下愚昧,瑗公子的目的难道同我陈某还有关系不成?”陈少煊出声冷讽,对眼前这个将冷嫦曦伤害极深的男人,他的心绪是复杂的,一面愤恨着,一面却又庆幸着。若不是他赵瑗先放开了冷嫦曦的手,他陈少煊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近冷嫦曦,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幸福,而自己却在伤感中度过余生。 “陈少煊,你也不用给我绕弯子,我的目的一向简单,我想你是知道的!小宝儿是我的未婚妻,所以,请你将她交出来!”赵瑗因为一直寻不到冷嫦曦,那一向温润的性子竟然也变得冷冽如霜。对陈少煊讥讽的话语,赵瑗自然听得明白,正因为这样,才更加气愤,同时心底还隐有不安。 “瑗公子,你这话可就说的没道理了。为何每次找不到小宝儿,你都到在下这里要人?再说了,我听说您现在的未婚妻应该是郭家的小姐郭婉柔才是。你这么大喇喇地上称呼一名未婚女子为未婚妻,是否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陈少煊唇角挂着一抹冷意,瑟瑟地嘲讽。 赵瑗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弯曲,青筋跳动,想要辩驳,却发现言语是如此的惨白无力。 他眼底积蓄着浓浓的阴鸷,深吸一口气,赵瑗紧抿的薄唇轻启:“今天这人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必须交!” 说完,他手掌蓄风,迅速地朝陈少煊的门面击去。 陈少煊一个转身,躲开致命一掌,接着出手当下他致命一拳。 几个回合,两人皆没占到什么便宜,赵瑗依旧被陈少煊阻拦在大门外。 “五师兄,怎么回事?这么吵?”就在两人即将再次动手之际,陈少煊身后的屋门徐徐敞开,李雪烟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接着她从屋中走到院里,一眼便瞧见了赵瑗,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啊?” 赵瑗狠狠地怔了一下,他不敢置信的望了一眼李雪烟,骤然变了脸,但并非是因为她的这话。只见赵瑗恶狠狠地望向赵瑗:“你究竟把小宝儿藏哪了?!” 苏醒 - 绿罗裙 - 璞玥 “瑗公子,在下不是早就说了吗,小宝儿并不在我这里,只是你不相信罢了。”陈少煊的口气依旧带着一丝嘲讽,虽然他心底着急冷嫦曦的去处,不过现在瞧见赵瑗也并不知道她在哪里,陈少煊反而松了一口气。 “给我搜!”赵瑗显然是不相信的,他死死地盯着陈少煊,大手一挥,身后的十几名侍卫便强行闯入院中 “站住,谁敢往里走半步!”李雪烟一见那些人强行进入,当即冷了脸,手里的剑一下变脱壳而出,闪着银光横在那些侍卫身前。 “雪烟,不得无礼。”陈少煊的声音风轻云淡的,他上前一步,伸手拦在李雪烟面前。 李雪烟见状,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将剑收回了剑鞘之中。 那些侍卫见陈少煊拦住了李雪烟,当即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动作迅速地往屋中走去。 屋外,赵瑗同陈少煊两人冷冷地对峙着,周身散发的寒意令人退避三舍。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领头的侍卫便来到赵瑗身边,眼神闪烁,头压得低低的,深吸一口气,决绝说道:“启禀瑗公子,屋中没人。” “什么?没人?”虽然赵瑗心中早就有些底,但听闻屋中真的没人时,整颗心沉甸甸的,又一下落入冰窟之中。 “所有能搜查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其他人了,就连蛛丝马迹都没有。”那侍卫面对睚眦欲裂的赵瑗,心底发慌,头皮发麻。 “呵,瑗公子,如何,这个结果可满意了?”陈少煊妖冶的凤眸泛着冷光,带着讥讽:“我不是早就说过小宝儿并不在我这里了吗?” “她在哪里?”心底郁结着一股气闷和心慌,赵瑗对陈少煊的口气愈加的不客气起来。 “她在哪我怎么知道?我一直和小师妹在一起,正打算去锦州,这半路又被你拦了下来,突然找我要人,还真是令在下措手不及啊。”陈少煊讪笑,赵瑗的脸色更加的阴沉。 他怒瞪着陈少煊那张风轻云淡的容颜,一抹恨意滑过眼底,眸色变得更加阴鸷。 静寂在这个诡异的夜空飘逸,带着一丝诡秘,令众侍卫冷汗淋漓。 半响后,赵瑗这才徐徐开口:“撤!” 众人松了一口气,跟在赵瑗身后迅速撤离。 陈少煊望着赵瑗消失的背影,脸上淡淡的笑意逐渐隐去,换上了几分凝重。 李雪烟则狠狠地睨了陈少煊一眼:“五师兄,看他们的样子一定是往锦州的方向去了,你怎么就把我们要去的地方告诉他了呢!” “即便我不说,他也会猜到。再说,现在这种状况,恐怕小宝儿他们并非去了锦州。”陈少煊皱着眉头,无奈苦笑。 既然连赵瑗都没找到,那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冷嫦曦藏起来了,躲过了赵瑗的追踪也把他给躲掉了。 “没有去锦州?”李雪烟闻言瞪圆了眼睛:“为什么没去锦州?” “恐怕她是担心给我添麻烦,所以带着灵善和灵风去了其他地方。”陈少煊轻叹一口气,幽幽道。 “那他们不去锦州,会去哪里呢?”李雪烟皱了眉头,脑海中突然闪过灵风的面容,随即摇摇头甩掉了,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在那一瞬突然想到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他时,心底微微有点酸涩。 “不知道,明日我们必须往回走,去山中找找。”陈少煊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在山中能找到一些线索。 这一个看似平凡的夜晚,却流淌着不平凡的气息,太多人都未曾合眼,心底积蓄着浓浓的不安。 晨阳破云而出,一缕金光洒下,落在躺在床榻上那名姑娘苍白的面容上。 似乎受到了那抹金光的召唤,她如扇子般的长睫,轻轻扇动,有要清醒的征兆。 “姑娘,姑娘……”阿才守在她身边一晚上,终于瞧见她有了一些反应,于是他激动地出声轻唤:“姑娘,醒醒,姑娘……” 谁?是谁在唤她?声音是如此的温柔。 那女子听着耳边的呼唤,徐徐睁开双眼,一抹刺眼的明亮却又让她立即将眼眸合上,好半响这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俯视她的男子。 这是谁?她心中暗想,自己的印象中好似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眼前的男子长相普通,甚至可以称之为憨厚,可是那抹笑意却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好似见到她清醒就是令他最高兴的一件事。 “姑娘,你怎么样?还好吗?”阿才见她睁开眼,当即便裂开嘴,憨然地笑了起来。 这姑娘的眼睛真漂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闪耀,这是阿才在初见她睁眼的一瞬产生的感慨。 “水……”她干涸的双唇亲启,艰涩地吐出一个字。 “好,好,水,水!”阿才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送到她的唇边。 女子喝了几口水,舒缓了干渴的嗓子喉,徐徐朝阿才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 “娘,娘!她醒了,你来看看,那姑娘醒了!”阿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立即便转身出了屋门,叫来张婶。 张婶一入屋内,瞧见她那双水眸,便怔了一下。这姑娘昏迷的时候,她便知道定是个绝色美人,没想到她清醒之后竟然更加的迷人。张婶在心中进一步地肯定了之前的揣测――这个姑娘不是一般的百姓。 “姑娘,你醒了?来我看看”张婶走到她身边,伸手看了看她的额头,满意地点了点头:“恢复得还算不错。” “谢谢……”女子的声音略带沙哑,她微微一笑,感激道。 “客气什么,我们也是举手之道。再说了,救你的可是我们家的阿才呢!呵呵,我叫张婶,姑娘怎么称呼?”张婶热心肠地唠叨着,还不忘把自己儿子往前一推。 阿才见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 “冷,冷嫦曦……”此人正是滚下山坡的冷嫦曦,此刻她望着阿才母女,突然心中感到一片宁静,这山野中的村人,要比那朝堂上的简单得多啊! 寻寻觅觅(1) - 绿罗裙 - 璞玥 “冷姑娘,你的名字可真好听!”阿才默默念叨了冷嫦曦的名字即便,之后红着脸挠了挠后脑,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冷嫦曦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微微笑开了。 前世今生,几十年了,她第一次听人真心实意地夸她的名字好。前世,人们都叫她冷场戏,而她的人生也果真如同这名字一般,变成了冷场戏。重生之后,名字依旧,这冷场戏的命运似乎也依然未改。所以,有时她真是恨透了自己的这个名字,叫什么不好,为何要叫冷嫦曦?冷欢喜,冷珠宝都比这冷嫦曦强啊!虽然土了点。 “你小子,乱说什么呢!”张婶瞧冷嫦曦半天不说话,只是愣愣地望着阿才,似乎又不是望着阿才,她担心自己儿子大大咧咧的性格惹得人家姑娘不高兴,于是,随手敲了阿才的脑袋一下。 “啊,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轻薄的,只是……”阿才似乎也觉得自己那话说的有些不对,怕那姑娘生气,于是急忙道歉。 冷嫦曦听闻他的道歉,释然一笑:“没,不用道歉,我没生气,只是想些事情罢了。反倒是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呢!” “不客气,那个,那个,我也是随手救的而已………”被冷嫦曦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人儿感谢,阿才一下又红了脸。 正在此时,村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阿才!在干吗呢?东西弄好了,你给那两人送去,叫他们赶紧吃了,赶紧离开!” 阿才闻声无奈地向张婶望了一眼,而张婶却丢给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谁叫他是你爹呢! “冷姑娘,你先好好休息一会,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阿才有些不舍地瞧了冷嫦曦一眼,转身出了屋门:“来了,爹,你别这么催人家行吗?人家昨晚还给了这么多的银子,够我们一家老小生活好一段日子了!” “那点银子我宁可不要!这兵荒马乱的日子,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万一惹上了不该惹的祸事,只怕到时后悔莫及啊!再说了,那些银子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偷来抢来的,万一用出了什么麻烦,可就遭罪了!……”村长年纪一把,越来越唠叨,也只有张婶能稍微镇住他,而阿才在面对他的罗嗦时,也只有听闻的份。 在村长的唠叨下,阿才准备了两碗烫饭,端着匆匆往陈少煊他们的屋子走去。 敲响屋门,进了房内,瞧见他们收拾整齐的行李,阿才微微有些讶异:“公子是打算今日就走?” “是的,叨扰一夜已经是给你们添了麻烦,我们是打算给你道个别就离开。”陈少煊瞧着阿才手中端着的两碗热食,微微一笑,心想这男子还真是难得的憨厚。 “说什么打扰,是我爹他太排外了,给你造成了麻烦,还是对不起啊!”阿才想起昨晚村长对他们两人的警告,不好意思地道了歉。 而陈少煊并未把这些放在心上,他一门心思就是去寻找冷嫦曦,即便那村长并未开口赶人,他也会同冷嫦曦一早就离开的。 “没有的事,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多加停留,跟村长并无关系。”陈少煊淡然一笑。 “哦,那就好,呵呵,那欢迎你们下次再来啊!”阿才听他这么说,也就相信了,憨然一笑便出了屋门。 陈少煊同李雪烟吃完烫饭,便离开了李家村。 两人顺着原路往回走,不久便来到山中。 “雪烟,他们确定是出了城的,既然出了城那就只能走山路,再无其他可选之地。既然不在李家村,弄不好他们还躲在山中,找仔细一些。”陈少煊望着茂密的山野,心沉了几分。 在大山中寻人还真如同大海捞针啊! “嗯,好!”李雪烟难得也路出了一抹认真的神色,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灵风了,她便心中隐隐着急,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兴许只是想找个拌嘴的人吧,李雪烟一直这么对自己说。 经过昨日一场大雨的洗礼,山中的路变得更加的泥泞湿滑,树叶上积蓄的雨水不断地滴滴答答,不消片刻,两人身上的衣服便湿了一小半。 “小宝儿――小宝儿――”陈少煊越找心中越发沉重,于是,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呆木头――呆木头――”李雪烟也跟着陈少煊喊着。 两人的声音在林间不断回荡,悠远绵长,但却有去无回,听不到半丝回应。 “雪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分开寻找!”陈少煊望着眼前的山路,做了一个决定:“找到之后便发信号!” 说着,陈少煊从怀中取出一个哨子,这个哨子及其的特殊,声音很大,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见,一般是他们师兄弟在外联系的一个手段之一。 李雪烟结果哨子,点了点头,转身挑了一个山路便飞身隐入期间。而陈少煊则走了同冷嫦曦相反的道路。 李雪烟走的这条路正是通往冷嫦曦他们昨天避雨的那个山洞。 毫不意外,李雪烟远远便瞧见了这个山洞,她心下一喜,暗自揣测他们恐怕就是躲在洞中,于是,加快了脚步。 可是,随着越走越近的步伐,李雪烟的心却在渐渐下沉,那山洞中了无人气,她在还未进洞时便已经感知。但为了确定一下自己的想法,她还是进洞看了一圈,只见一团被刻意熄灭的火堆旁正倒着一名黑衣人。 李雪烟的面容变得凝重起来,她心底惴惴不安,迅速出了山洞。 在山洞旁一百米处,又瞧见了几名黑衣人的尸体,那林间还留着深刻的打斗痕迹。 李雪烟提着心,一一将那些死尸翻了一个面,没瞧见熟悉的容颜,心底不觉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他们很可能遭遇了伏击,整颗心又立即提了上来。 李雪烟拿出陈少煊给的哨子,放在口中用力的吹着。 半响,陈少煊飞身而至,瞧见满地的尸体,经不住整个人狠狠一震:“这,这……” 寻寻觅觅(2) - 绿罗裙 - 璞玥 他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眸望向李雪烟。 “五师兄,他们恐怕昨晚被袭击了。”李雪烟皱着眉头兀自分析。 陈少煊蹲下来,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手一一摸过他们的衣兜,却并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个赵瑗,还真不是人!得不到的就毁去,居然派人追杀!”李雪烟直觉这事就是赵瑗干的,于是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是他!”仔细看了半响,陈少煊突然沉声说道:“虽然他不甘心小宝儿离开,但绝对不会下死手。再说,昨晚他这么着急地寻到李家村,之后又往锦州方向追去。怎么也不可能是他。” “那不是他还有谁?”李雪烟皱眉问道。 “不知道,恐怕另有其人!”陈少煊心底打了一个突,变得更加的沉甸甸起来。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陈少煊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着那些打斗的痕迹,李雪烟也在周围转悠起来,半响,她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五师兄,快过来!这边也有痕迹!” 陈少煊快步上前,只见那里的草丛被压倒一片,矮树折断几根。 顺着那片被压倒的草丛,两人继续往深处走去,可是那打斗的痕迹却越来越淡,最后,陈少煊的脚步停留在一处山坡顶。 只见那里的山路布满了凌乱的脚印,周围的树干上还有剑划过的痕迹。 陈少煊眼眸骤然一紧,心底微微一颤,这么明显的痕迹,可见压根就不是一两人。而他们找到现在除了之前那几名黑衣人的尸首外,冷嫦曦他们三人到底在哪依旧还是一片茫然。 有时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虽然找不到他们,但陈少煊多少心底松了一口气,侥幸地想着兴许他们已经离开。 “五师兄,你看这里!”李雪烟走到山坡边上,突然出声叫住陈少煊。 陈少煊快步上前,看了一眼那山坡边上的痕迹,眼眸骤然一缩。 只见那一处痕迹是一个脚底打滑的印记,顺势往下,那陡峭的山坡上留下了一串被压滚过的痕迹。 “这里往下是……”陈少煊双眸微眯,心中隐有计量。 “是李家村!”李雪烟顺着他的话往下一向,不难想到,山坡底很有可能就是李家村。 “走,回去!”陈少煊迅速起身,飞身往原路跑去。 李雪烟紧随其后。 不消片刻,两人便又回到了李家村。 “公子,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正往村口走的阿才见陈少煊两人去而复返,惊喜地打着招呼。 “阿才兄,真是巧啊,我正要去找你呢!”陈少煊一见是阿才,当即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他还真有些害怕碰见的是那个顽固不化的老村长。 “公子你客气了!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我阿才要是能帮的,一定义不容辞!”阿才显然就是一副热心肠,他这好心肠的性子完全是捡了张婶的。 “我想在你们村里多留一日,你看方便吗?”陈少煊小心翼翼地探问,深知这些山村里的人怕事,对外来的人一向歧视和排斥,所以他也不抱太大的期望,只是暗自盘算着,若是不行,只能潜行了。 谁想,阿才听完这话,当即裂开嘴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哎呦,公子,我当什么大事呢!行,没问题,你们想住多久都行!只是我们这穷乡僻壤地,恐怕比不得城里那般好的招待你们!” 陈少煊被他这爽朗的笑意所感染,不禁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真心笑容,这乡下人总是这么朴实,朴实得让人觉得可爱。 想着,陈少煊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交给阿才道:“多打扰一日,怕是老村长那边会不高兴,这银子还请你帮我转交老村长,请他多担待担待!” 陈少煊知道若是说拿给阿才,他定然是说死也不收的,不若说是给老村长的,这样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果然,阿才在推脱不掉之后只得收了银两。 “那阿才就替爹爹谢谢公子了!” “阿才哥,你这是准备去哪啊?”李雪烟见阿才背着一个背篓似乎要出村子,好奇之下便问了一问。 “哦,我要去镇上买些东西,你们有什么需要带的吗?”阿才挠挠头,耿直地回答道。 “不需要的,谢谢啊!”李雪烟朝他微微一笑客气地说着。 “既然阿才兄要去镇上,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陈少煊拱手,拉着李雪烟便往村中走去。 才走了两步远,就听身后传来阿才有些犹豫的声音:“那个,姑娘……” “阿才哥,是叫我吗?”李雪烟闻声转身。 “嗯,是啊……”阿才红着脸走到李雪烟面前,挠了挠后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姑娘,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行啊,阿才哥你问!”李雪烟一向没什么心眼,见阿才憨厚,也觉得听喜欢,所以笑嘻嘻地答应了。 “那个,你们姑娘家一般都喜欢什么东西呢?”阿才问完之后,就连耳根都变成了红色。 李雪烟一听他这么问,便笑出了声:“阿才哥,不是要给心爱的姑娘买东西吧?” “那个,那个,不是的,是昨晚……一个姑娘……冷姑娘……”阿才被李雪烟这么一笑,就连话也说不清了,断断续续的,脸上急得更加的通红。 俗话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阿才那一句“冷姑娘”听在了陈少煊的心坎上,他心下微微一动,眼底闪过一抹兴色,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激动,状似若无其事地问道:“阿才兄刚刚说的冷姑娘是……” “那个,是我昨晚在山下救的一位姑娘,意外滚下了山坡……” 阿才话话没说完,便被陈少煊一把拽住了衣领,激动地问道:“她现在在哪?” 若说刚才只是揣测,那现在就是肯定了。陈少煊心底热浪翻腾,他一刻也等不了,迫切地想要见到冷嫦曦。 “那个,公子,你先放手……”阿才被他的模样给吓住了,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公子,怎么突然一下变得如此激动:“她,她在我家中养伤……” 夫君来了 - 绿罗裙 - 璞玥 一听养伤二字,陈少煊便打了一个寒颤,脑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她受伤了,不知道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 他心中一下如同燃了一把火一般,烧得他万般难受。 “五师兄,你先放开阿才哥,你吓到他了。”李雪烟也从阿才之前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线索,虽然她也迫切地想要见到人,但好歹比陈少煊有些理智。 陈少煊闻言松开阿才的领子。 阿才这才喘了一口气,倒退了两步望着两人,想到躺在榻上的冷嫦曦,不觉声音中带了几分警惕:“你们认识冷姑娘?” “阿才兄,实不相瞒,我的夫人也姓冷,前几日便走丢了,至今找不到,我心急如焚。刚刚听闻你说救起的这位姑娘,我便想到了我家夫人,这才有些失态,实在对不起!”陈少煊见阿才如此警惕,怕他起疑,于是不得不撒谎说道。 只是,他不知,在他说那句夫人时,眼角的神态是多么的柔情,瞧得阿才毫不犹豫地便相信了他的说辞。 “这样啊……”阿才眼底有些暗淡,但随即一想,确实啊,这么漂亮的姑娘哪里是一般人能配得起的呢,也只有配给眼前的这位公子才会是绝配吧。 “那冷姑娘现在在我家中,我带两位去看看吧,虽然她也姓冷,但不知是否是你的夫人。”阿才随即释然了,能救这么漂亮的姑娘一命,也算是他祖上积德啊!否则,他这辈子都瞧不见这么美丽的姑娘一眼呢! 只是,现在的阿才并不知道,他今日的所有举动都为今后埋下了一个因,多年之后结成果,这才感慨世事的轮回多变,真是善有善报的。 “那在下万分感谢了!”陈少煊强压下心头的激动,深深地朝阿才鞠了一躬,无论他救起的那个姑娘是否是冷嫦曦,他都为阿才这救人的义举所折服,在这乱世之中,多少人冷眼看世,只是自私地但求温饱,至于别人的死活没有幸灾乐祸便已是万幸,又有谁会像阿才这样救人呢。 跟着阿才身后,陈少煊和李雪烟两人快步朝他家走去。 由于阿才的爹是一村之长,所住的房子都是最大的,一共有五间,另外还有一片挺大的篱笆围起来的院落。在后院有一个猪棚,里面养了两头老母猪。养猪在村中算是最富有的象征了。 推开篱笆门,阿才一眼便望见了张婶,远远地就吆喝了出来:“娘!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婶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匆忙从灶房中走了出来,在瞧见阿才身后的两人时,愣了一下。 这年头,怎么好看的人这么多,昨天一位冷姑娘就已经让她惊为天人了,今日又来一位公子,那俊俏的长相就如同画中的谪仙一般,令人瞧得面红耳赤的。哎,想她张婶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瞧见如此美人,真是不枉此生啊! “咳,娘……”阿才瞧自家娘毫无顾忌地盯着陈少煊猛瞧,一张老脸变得通红通红的,双眼含着迷离的娇羞,当即便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提醒张婶:你儿子我还在这里! 张婶被他这么一唤,当即回了神,也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人家小姑娘思春还算情有可原,可她一瓜皮老脸的妇道人家,怎么竟也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般呢。 “这个,不好意思啊,公子,您长得太俊了……”张婶也是个实在人,不懂撒谎和掩饰,当即说了实话。 陈少煊淡然一笑,并不介意。若是一般女子,他可能还会皱眉头,不过张婶一家那憨厚的性子,他自然知道是没有什么心思的,于是,淡然一笑说道:“谢谢大婶夸奖。” “没有,没有。”张婶客气地连连摆手,接着又有些疑惑地望向阿才:“阿才,这么高贵的公子,你是怎么认识的啊?” “娘,这位公子就是昨晚住宿我们李家村的那位,他今日前来是找他家娘子的。”阿才当然明白自己娘的心思,向他们这样的农村人一般是高攀不上陈少煊这样的贵公子的。 “娘子?”张婶听他这么一说,当即皱了眉头,他们李家村那里会有能配上这位公子的姑娘啊! “大婶,我娘子姓冷,几日前走丢了。之前听阿才兄说他昨晚救下一名姑娘也姓冷,所以在下想来确定一番,还希望大婶不要介意。”陈少煊客气地说着。 “哦!――原来是冷姑娘啊!”张婶一拍脑门,她就说么,这么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哪里会是一般人呐!这不,人家的夫君寻上门来了! 张婶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陈少煊,心底微微感慨,也只有这样的俊公子才能同冷姑娘相配啊! “是的,我听阿才兄说她受伤了,不知道可好些?我能见见吗?”陈少煊愈加安奈不住想要见到冷嫦曦的心情。 “她从山坡上滚下来的,伤了头,脚也给扭了一下,现在正躺在榻上呢!昨晚我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今早就醒了,不过现在估计应该又睡过去了吧!”张婶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引着陈少煊和李雪烟往冷嫦曦的屋中走去:“在这边,两位跟我过来吧。” 听说冷嫦曦伤了头,陈少煊的心“扑通”沉了几分,常年习武,他自然知道头是要害,若是一个不小心,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床榻上迷迷糊糊冷嫦曦听闻院中传来吵闹,皱着眉头微微睁开了双眸,那秋水剪过的杏眼,带着几分娇弱,令人瞧着就想疼入心坎之中。 屋门“吱呀――”一声徐徐打开,张婶那朦胧的身影渐入冷嫦曦的眼帘。 她刚要出声叫住张婶,却见张婶身后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只是双眼有些朦胧,一时没瞧清来人究竟是谁。 冷嫦曦正眯着眼,企图看清来人,顺便在脑中寻找着记忆,就听张婶爽朗的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笑意从门口一路传来:“冷姑娘,你的夫君来了!” 都是你的错 - 绿罗裙 - 璞玥 这一声夫君,顿时让冷嫦曦愣住了。脑海中迅速闪过一抹人影,随即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站在门边的陈少煊清晰地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光彩望进了眼底,也将她那抹自讽的笑一并瞧见。眼色微微一暗,心中带着几分陌涩。他清楚地知道,冷嫦曦并非真的将赵瑗忘记了,也并非真的不爱赵瑗了,只是她强行让自己把这份爱意和多年的记忆封存在心中,等待时间令她慢慢遗忘。 “小宝儿……”陈少煊快步走到床榻边,瞧着她那有些消瘦的容颜,心底微微发疼。 “少煊……”冷嫦曦待他走进这才瞧清原来是陈少煊,心尖不觉一股暖流滑过,她朝陈少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颜。 她这抹无力的笑意让陈少煊心中一震,薄唇紧抿,再一次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又是他先找到小宝儿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撒手了,她忘不掉的事,他就用加倍的好让她去埋葬,她忘不了的人,他就用加倍的宠去遮掩,迟早有一天,他定要她满心满眼都是他陈少煊! 阿才原本还抱着一丝期许的心,在听见陈少煊出声叫冷嫦曦时,便彻底变成了灰烬,但随即又立马看开了,确实,这样美的姑娘,那里是他这个大老粗能宵想的呢。 “哎呦,姑娘,这下可好了,你的夫君来找你了!我张婶也能放心了。”张婶一见两人相认,当即就笑开了花,在她心底,这冷姑娘同这名公子是最配的,若是别人,恐怕她心底还会不服呢! “张婶,他不是……”冷嫦曦听闻她叫陈少煊为自己的夫君,当即就想开口否认,却被陈少煊拦了下来:“小宝儿,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让我看看。” “你们夫妻许久不见,定然有许多话要说吧。你们好好聊啊,我去给你们张罗午饭!”张婶瞧陈少煊眼底那不加掩饰的柔情和心疼焦急,微微一笑,自觉地拉着阿才转身出了屋门。 留下李雪烟一人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门口的是雪烟吗?进来吧。”冷嫦曦自然瞧见门口还有一抹娇小的身影,淡然一笑便将她叫进了屋中。 “这个村子排外,对外来人总是心有疑惑,不得已我只能说你是我下落不明的夫人,小宝儿,你别介意。”见张婶他们离开,陈少煊怕冷嫦曦不高兴,径自解释了起来。 “你刚刚打断我时,我便已经想到了,以前是我考虑不周,出门在外还是要一个身份比较方便一些。”冷嫦曦挣扎地用手肘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 陈少煊见状急忙坐到床头,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又拿了几个枕头,垫在她的背后。 “伤怎么样?还疼吗?”陈少煊瞧着冷嫦曦额头上裹着的布条,便心中疼痛,满腔的话语,出口竟只有这么两句问候。 “好多了,只是伤了点表皮,并无大碍。从山上滚下来,能这样已经是万幸了。”冷嫦曦想起在滚落山坡前的一幕,眼色不觉黯淡了许多,心沉甸甸的,不知道灵善和灵风怎么样了。 “冷嫦曦,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灵风他们呢?”李雪烟自从进屋没见灵风便一直心有疑惑,只是碍于自己五师兄的面子一直忍着没有问出来,这下实在是憋不住了,才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 可她这话才一落音,冷嫦曦便骤然变色,一想起灵风倒在血泊中的最后一幕,她的心尖到现在都还在颤抖。 “小宝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陈少煊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一丝恨意,不禁皱了眉头:“我们在山间寻找你们的时候,发现了几具尸首……” 冷嫦曦深吸一口气,徐徐闭了眼,想起昨晚的打斗,就连指尖都还在颤抖,这是第一次,她距离死亡是如此的近。 “可有发现,灵风……”她这话问得艰涩,带着后怕,带着期许。 “没有。”陈少煊听她这么一问,心“扑通”一下落入冰窟之中,只怕灵风是出事了。 “灵风怎了?”李雪烟心中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却不想承认。 “昨晚,我们受到袭击,那些黑衣人招招狠戾,置人于死地,灵风他,他……”冷嫦曦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听得李雪烟一阵胆寒。 “他,怎么了?”李雪烟一把上前抓住冷嫦曦的手,却发现那双手完全没有温度,冰凉冰凉的。 “他胸口被刺了两剑,最后如何,我不知道,因为我把那些黑衣人引开了……”冷嫦曦始终说不出灵风被杀害这么一句话,在她心里,但凡一日未见到灵风是尸首,她就决然不会相信灵风已死的事情。 李雪烟闻言大震,脚步向后踉跄两步,脑中一片空白。 胸口被刺两剑! 但凡习武之人都知道,这两剑就是致命伤,能活下来的机会寥寥无几。 “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偏要跑到山林之中,按照计划昨天下午我们就能汇合,有我们在,灵风也不用受伤了,都是你自作主张,都怪你!”李雪烟顿时双眼泛着水花,心底郁结着一股气无处撒,一下全都冲着冷嫦曦发了出来。 “雪烟!闹够了没有!”陈少煊那里舍得冷嫦曦被责怪,当即冷声呵斥李雪烟。 “五师兄,你偏心!她明明就想甩掉你,你干嘛还总是护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啊!”李雪烟此刻是新仇旧恨一起上,口无遮拦地喊了出来。 “行了!出去!”听李雪烟这么一说,陈少煊不用看冷嫦曦,光感受到她那禁不住一颤的身子,就觉得心疼,当即冷了脸不客气地冲李雪烟喊了出来。 李雪烟心中委屈又难过,狠狠地剜了冷嫦曦一眼,便冲出了屋门。 “小宝儿,雪烟一向口无遮拦,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陈少煊怕李雪烟的话伤了冷嫦曦,在李雪烟走后,忙开口安慰。 冷嫦曦原本就因为失血而惨白的面色,被李雪烟这么一说更加的惨白起来,她勉强勾了勾唇角,心底溢满了自责:“少煊,雪烟没说错,是我的自以为是害了灵风。若不是我坚持在山中躲过你们,也不会令灵风和灵善身陷危险。” 温柔照顾 - 绿罗裙 - 璞玥 “小宝儿……”陈少煊看着她唇角那抹自嘲又自责的微笑,心疼着,犹豫半响,终是犹疑地抬手,揽在她肩头,顺势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靠着。 “我怕给你带来负担和麻烦,我知道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带着我可能会拖后腿,于是就想着离开,却没想到反而害了灵风。少煊,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无论怎么做,都会有人受伤……”冷嫦曦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无奈带着一些心殇,听得陈少煊心尖密密麻麻地疼着。 他的手紧了几分,将冷嫦曦抱在怀中叹了一口气,坚定地说着:“小宝儿,你不是我的负担,不是我的麻烦,永远都不是,记住了,以后别再离开我了好吗?我想护你周全,见不到你我什么事都做不了。” 陈少煊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冷嫦曦心间,暖暖的,也带着一些无奈,他的这份情太深太浓了,要她如何才能承受?她离开不仅仅是因为怕给他带来麻烦,还因为害怕面对他的情感,关于这一点,她却并未对陈少煊说。 冷嫦曦并没有回答陈少煊这一语双关的话,径自缓缓闭了眼,良久,这才幽幽开口:“少煊,我要报仇!但凡加害于我的,我都要十倍百倍的偿还!” 冷嫦曦声音中的恨意令陈少煊有些不是滋味,有些担心,仇恨能蒙蔽一个人的眼睛,能令人丧事理智,他怕冷嫦曦会深陷仇恨的欲海之中不可自拔:“小宝儿……” “少煊,你放心吧,我不会莽撞行事的。”冷嫦曦知道他的担忧,给了他一抹宽慰的笑意。 冷嫦曦在看着陈少煊的俊颜染上的那抹真实的担忧之色,心底微微感慨,若是一开始自己爱上的人就是眼前的这名男子,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是否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了? 陈少煊听冷嫦曦如此保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容置疑地坚决说道:“我帮你,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单独行动了!” 才离开一日,她便遭人追杀,灵善失踪,灵风生死未卜,她九死一生。说什么陈少煊也坚决不会再离开她半步,这样的事他想着就心疼到麻木,如何还能允许它再发生一次? 冷嫦曦知道这次的事情确实将陈少煊吓到了,心底也知道自己若是要报仇凭她独身女子一名想破天也不可能,所以这次并未拒绝陈少煊,反而朝他露出一抹顽皮的笑意,眨眨眼道:“当然,你已经趟入我这一滩烂泥之中,休想全身而退!” 陈少煊闻言,心下激动,眼底一抹精光闪过,随即被温柔的笑意所淹没,他扯开嘴角徐徐轻笑:“小宝儿,你这一滩烂泥我趟得心甘如怡,一辈子都不想全身而退。” 这话轻柔地落入冷嫦曦心田,令她心猛地漏跳一拍。她微微一笑,撇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到。 屋中陷入一种温馨的静谧,冷嫦曦靠在陈少煊怀中闭着眼,默不作声,恼里一片空白,心间难得存了几分宁静。似乎每次同陈少煊在一块总能感受到这种舒服的感觉呢!有时候,感觉也会上瘾的,她有些害怕自己就这么上了瘾,等到分离来临之际,便又要疼上几分啊。 不过,分离,似乎还早,等来了再说吧,现在,她只想偷上片刻的宁静。 陈少煊怀中搂着冷嫦曦,心底充满了满足感,他希望此刻能变成永恒,那么,冷嫦曦就会永远停留在他的怀中。 “少煊,我好喜欢这个村子。”淡然地,冷嫦曦徐徐开口,口气中带着一丝羡慕。 “是啊,在这乱世之中,竟然还能有这样宁静的村落,真是难得。”陈少煊顺着她的话轻轻地说着。 “这里跟桃花源好像呢!不过却比桃花源多了几分人气。”冷嫦曦突然想起陈少煊在嘉州城外藏起来的那片桃花源,不知道这么久无人打理,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杂草丛生? 陈少煊听出她口气中的几分眷恋,心下微微一喜,低头望着她绝色的容颜:“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带你去瞧瞧可好?” “嗯,好!”冷嫦曦轻轻点了头,唇角露出淡淡笑意,带着几丝期许。 “我听张婶说,你不仅伤了头,还伤了脚?”陈少煊听了她的回答,心尖甜丝丝的,轻柔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扭了一下,是张婶太大惊小怪了。”冷嫦曦撇着嘴角答道。 “都扭伤了怎么还能说没什么大碍呢?”陈少煊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皱了眉头,急忙扶起她的身子靠在枕头上,自己则移动位置坐到了床脚处:“给我看看。” 冷嫦曦心跳漏了一拍,面色微微有些窘意,脚死死地揉在被子中就是不肯伸出来:“不用看了,没什么大碍的,休息几天就好!” “不行,扭伤脚可不是小事!”对陈少煊来说,就算冷嫦曦只是擦破了皮那也是天大的事情。只见他皱着眉头,硬是伸手进入被窝,把她的一双玉足给拽了出来:“若是不好好治疗,会落下病根,只怕以后天一变就会泛疼!绝对不能马虎的!” 陈少煊手握冷嫦曦一双玉足并没有多想,只是仔细地检查着。倒是冷嫦曦,一双小脚都被陈少煊捏在手中,心底感到有些别扭,面色一下变得通红通红的。 都说古代女子的脚只能给丈夫一个人看,虽然她是从现代传来的,很少受这些礼教的束缚,可一双玉足就这么被人拉在手中,细细摸抚,她还是不太习惯的。 “你瞧,都肿成这样了,你还逞强!”陈少煊一见冷嫦曦那只肿得高高的脚脖子,便心疼地皱了眉头,口气埋怨了几分,但手下的动作却是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少煊,不用了。”冷嫦曦见陈少煊用内力不轻不重地为她推拿,心里一股暖流淌过,但还是多少不好意思一些。 “别动!”陈少煊轻轻地拍了她那只不老实的脚一巴掌,接着又仔细地揉了起来:“我这里有一瓶效果很好的跌打损伤膏,每天给你抹一点,保管三天就能下地。” 住入李家村(1)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仔细地抹在冷嫦曦的脚脖子上:“你这伤要养好的话恐怕要十天半月才行,这段时间我们就住在李家村吧。村后有一间空屋子,我一会同阿才说说,相信他们不会反对。” “嗯。”冷嫦曦听着陈少煊的安排,顺从地点了点头。 以她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能赶路,还不如先暂时住在李家村,一切从长计议。 两人都不再说话,温润的气息流淌在两人之间,陈少煊手下的动作不停,按得冷嫦曦舒服了不少。 正在此时,张婶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冷姑娘,公子,饭菜都做好了,我给你们端进来吧!” 那一嗓子伴着门响,顿时划破了这一室的温馨,两人躲闪不及,冷嫦曦的脚丫子还搁在陈少煊的手心中。 张婶推门进入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幕,当即暧昧地冲两人眨巴眨巴眼睛,急忙退了出去:“哎呦,瞧我这个老婆子心急的。打扰你们两夫妻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走,这就走!” “哎,张婶……”冷嫦曦才想唤住张婶解释,结果张婶留给她的却真是一张门板。 顿时,冷嫦曦满面通红,狠狠地瞪了陈少煊一眼,而陈少煊则无辜地耸了耸,一脸无辜状,低头却掩不住唇角开心的笑意。 但凡了解老村长家情况的人都知道,老村长家当家作主的并非男士,而是张婶! 冷嫦曦是张婶的儿子阿才给捡回来的,她的命是张婶给救的,她要在李家村养伤,张婶自然也乐意,这一对漂亮的玉人儿放在眼前,就算不是自家的也赏心悦目不是。于是,对于陈少煊他们想要停留在李家村养伤的想法,张婶大手一挥,同意了! 老村长连投反对票的权力都没有! 前晚陈少煊他们住的那件破房子,张婶带着阿才又再次收拾了一番,空出了两间房,小一些的安排给了李雪烟,大一些的则给陈少煊他们“夫妻俩”。 陈少煊抱着冷嫦曦跟在张婶后面大摇大摆地入住了那间破瓦房,出门在外,能有这样的收留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恩赐了,自然也没人去在意那房子顶上究竟有几个洞,墙角住了几家老鼠。 安排妥当,张婶临走前,还不忘丢了一记暧昧的眼神给冷嫦曦,令冷嫦曦嫣然红了脸。 “张婶,请留步。”陈少煊将冷嫦曦轻轻地放在床榻上,追着张婶出了屋门,在破院外的栅栏外将张婶叫住了脚。 “公子,什么事?”张婶笑眯眯地转身望着陈少煊,心底不断感慨,这个男人真是无论看多少次都如此赏心悦目啊! “张婶救了我家夫人一命,在下到现在都没好好感激,实在有些惭愧!”陈少煊恭恭敬敬地给张婶作了一个揖,江湖人,一向都是性情中人,是非恩怨分明,这张婶救了冷嫦曦,就相当于救了他陈少煊的命一般重要,他打心眼里感激着这对母子。 “公,公子,这个,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我本就是大夫,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公子你太多礼了!”张婶被陈少煊这一举动弄得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张婶,我们夫妻两和小妹可能会在你们这里叨扰些时日,叨扰你们不说,还会给你们带来负担。这些碎银你们且拿着,贴补一下家用,这样我们住起来也心安理得一些。”陈少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几十两银子,他毫不客气的塞到了张婶的手中。 张婶惊得目瞪口呆,就算她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也不曾瞧见如此之多的银两啊。这些银两足够普通百姓一家人活一辈子了! “不,不,不行,这可使不得!”张婶连忙推拒,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她懂,不过是救了一个人,前后花不了几个钱,结果人家给她送来这么一笔横财,仍谁都会受宠若惊啊! “张婶,你就收着吧,我家夫人特意交代的,若是你不收,就是看不起她,就是后悔救了她,她也只能遗憾离开了。”陈少煊知道张婶心软,于是抬出冷嫦曦来说事。 “这,这也太多了,我们家受不起啊!” 张婶为难,接吧,那些银子实在太多了,她受不起,不接吧,若当真如陈少煊所说,就是看不起冷嫦曦了。这一下还真是进退两难啊。 “张婶,我们在这里少不得给你们添麻烦,吃喝用度都是要花银子的,这些你就拿着。一会阿才兄不是要去镇里吗,烦请他买几床被子和褥子回来吧。我家夫人受伤,需要补身子,让阿才兄买些鸡鸭之类的东西,再另外去药店称一两人参回来吧。”陈少煊知道张婶的不好意思,于是他刻意让阿才去城里帮他买东西。 张婶自然知道陈少煊这么说是为了让她宽心,只是那些东西就连一锭银子都花不了,但她也知道这银子是拒绝不了,只得一个劲地道谢接了过来。 陈少煊转身回了屋中,一眼便瞧见冷嫦曦靠在床头,冲着他扯了扯嘴角。 一股暖意顿时盈溢在心间,仿佛两人真成了老夫老妻一般,这种温馨是他一直所期待的,只有和对的人在一起,才能体会出的一种幸福。 “你把银两给张婶了吗?”冷嫦曦瞧见陈少煊想自己走来,自然发问。 “给了。” “那就好,我们还要在这里叨扰好几日,若是不给,实在说不过去。”陈少煊做事,她一向放心。 “哦,对了,雪烟还好吗?”接着,她想到了李雪烟,那个丫头,自从知道灵风出事之后就不曾再正眼瞧过她一下,连话也不肯多说,刚刚进了院子,便钻入屋中,“砰”一声紧紧地关了门。 “有什么不好的,不用管她,她那脾气,冷上她两天就没事了!”一提到那祸茬子,陈少煊就头疼,想起她之前对冷嫦曦那不客气的指责,他便心中有气。 住入李家村(2) - 绿罗裙 - 璞玥 “她也是担心灵风啊,其实她也没说错,若不是我,灵风哪里会生死未卜……”冷嫦曦想着想着,又皱起了眉头。 “不提她了。脚还疼吗?我看看。”陈少煊怕她自责,出声打断她的话,坐在床脚,自然而然地伸手拿住冷嫦曦的脚。 冷嫦曦面色一红,想要挣脱,却被他死死地捏住:“没事了,你刚刚不是用药膏揉了吗,好多了!”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呢?若下面不是缓坡,而是悬崖,那可怎么办?”陈少煊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就觉得后怕,捏着冷嫦曦脚的手不觉紧了几分。 “不是不小心滚的,而是我故意的,当时情况危急,灵风生死未卜,灵善一人抵挡几人的攻击,眼见就要不行了,我没办法,想到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所以就打算赌一把,所以……”冷嫦曦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心虚。 陈少煊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底腾起一股怒气,却又舍不得冲着冷嫦曦发出,最后,只得猛叹一口气,警告性地说了一句:“就算如此,也不能做这么没脑子的事!这么危险,你就没想过会有人为你担心吗?以后不许在这样了!” “嗯!”冷嫦曦知道这次是惹他生气了,于是,闷闷地哼了一声。 “你之前的那张脸皮呢?”陈少煊在见到她的时候就想问了,只是碍于在阿才他们家,有些话不方便多说,所以才认到了现在。 出秀州城的时候,她明明是带着面皮出来的,若是一直这么带着面皮,恐怕也不会轻易被人追杀。 “下大雨的时候弄丢了。”冷嫦曦如实地说着。 “那我再给你做一个吧。”陈少煊蹙着眉头,毫不犹豫地说道。 “可那些材料不是放在了桃花源中吗?”冷嫦曦其实也想让他再另外做一个,但一想到落在桃花源的用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你放心好了,材料虽然另外配需要花些时间,但并不麻烦。面皮是一定要再做一个的,这一路下去还不知道要遇上多少危险。昨晚赵瑗已经追到了李家村,虽然往锦州方向去了,可不知他什么时候杀个回马枪。”陈少煊本不想提赵瑗的事,但一想到赵瑗那嚣张的神情,还是想着提醒一下她的好。 突然听陈少煊提起赵瑗,冷嫦曦心漏跳了一拍,硬生生地疼了几分。 “他,他来过?”冷嫦曦就连说话都有几分艰涩。 “嗯,昨晚过来的。”虽然知道现在她还忘不了赵瑗,但瞧见她黯然伤神的模样,陈少煊还是禁不住难受了几分。 “以他的性子确实不肯善罢甘休的,只怕过几日又回来了。他回临安的时间也紧迫,这两日要麻烦你做脸皮了。”冷嫦曦点了点头,强压下心底的酸涩,冷静地分析着。 “我一会去镇上买需要的药材。” “这次就做一个女子的面皮吧。” “女子?”陈少煊挑眉,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你既然都说是夫妻了,总不能装成一名男子吧。再说,女子的身份也不容易让人起疑。”冷嫦曦淡淡地笑了笑,这一笑又融入了陈少煊心底,久久都回不了神。 “好!都听你的。”陈少煊心神荡漾,凤眸中满满地都是柔情的笑意。 “少煊,这个地方好宁静呢!”冷嫦曦的口气中带着艳羡。 “是啊,在这乱世之中还能有这么淳朴的民风实属难得。”陈少煊听这她的话,心底微微一动,一抹流光在眼底闪过,心间多了一些算计。 “我的脚没事了,你去准备一些东西吧,早些做好面皮,也早放心。”冷嫦曦始终觉得脚抓在他手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脸心绪都乱了几分,于是,急忙缩回了脚,催促道。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去趟镇上就回来。想吃些什么,我去准备准备。总不能所有的东西都丢给张婶他们。”陈少煊扶着冷嫦曦躺在榻上,为她掖了掖被子。 “我没什么胃口,随便什么都可以。”这几日她一直都感到不舒服,胃口甚差。 陈少煊听她没胃口只当是受了伤的缘故,并未多想,直到晚上,这才发现了端倪。 见陈少煊转身出了门,冷嫦曦又在榻上躺了一会,再也睡不着了,便起身下地。 不知道是陈少煊那药膏神奇还是他揉捏有方,才不过一会的功夫,冷嫦曦便觉得脚腕轻松了很多,能踩在地上走几步了。 “吱呀――”一声,她徐徐把屋门拉开,入眼便瞧见正站在院中面朝她门口的李雪烟。 “雪烟……”冷嫦曦见她的模样,似乎正要往自己屋中来,眼角带了些笑意。 李雪烟见陈少煊走后,便一直在院中徘徊,暗中看了冷嫦曦的房门好几眼,想去看看她,却有想起灵风,赌气转身回去,可又在走至门前转了脚跟。她就这么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终于找了个借口正要去敲门时,却见冷嫦曦开了屋门,令她措手不及。 “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去看你的!”李雪烟鼓着腮帮子,面色微微有些泛红,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知道。”对于李雪烟这口是心非的孩子气,冷嫦曦自然不会傻得去戳穿。 “你,你干嘛?”李雪烟见她瘸着一条腿往外跳,口气不善地问道。 “躺很久了,睡不着。我去灶房做些吃的。”冷嫦曦一边说着,一边往灶房走去。 李雪烟见状皱了眉头,一边走到她旁边,想伸手扶,却又把手停在半空,一边抱怨着:“都这样了,还不老实,整天惹事!你不知道我师兄会担心你吗?万一你伤势加重,我师兄又要骂我了!你快回去啦!” “我没事的。早先我同阿才哥要了一些米,熬点粥就行。现在天色也晚了,一会少煊回来就能用膳,挺好的。” 陈少煊为她所做的事情,她就连百分之一都无以回报,唯一能担待些的就是这点小事了,若是连这样的小事都没法做,那她就真的没有那个脸面留在陈少煊的身边了。 住入李家村(3) - 绿罗裙 - 璞玥 缓慢移步到灶房。 这座空房子兴许真的很久没有人住了,灶房内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唯一的一口锅都成了老鼠的窝,实在是没有锅下米。索性灶角处还有一捆干柴,灶台上留下一个火折子,否则冷嫦曦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里的情景比冷嫦曦想的还要再荒凉一些,她皱了皱眉头,径自走到灶台旁,左右看了看之后,便对李雪烟说道:“雪烟,这里我先是收拾一下,麻烦你去阿才哥家借一口锅吧。” “都说了只是暂住几天,干嘛弄得这么麻烦呢!真是的!我才不想去呢!”李雪烟听着冷嫦曦的吩咐,不高兴地憋着嘴,但脚步却是不听使唤地往外走去。 冷嫦曦听着她那不满的念叨声越来越远,心底对着个可爱的小姑娘又喜欢上了几分。想着,若是灵风在多好,他同李雪烟两人简直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想着灵风,冷嫦曦的眼神不禁暗淡了一些,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获救了,还是……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怕越想越深,最后的那个结果是她不敢承受的。 十几年的相处,灵风的存在早就融入了她的骨子之中,有时,她甚至觉得灵风比冷展辰同她更加亲近。而如此亲近的一个人,现在居然生死未卜,而那些追杀她的人也下落不明,找不到蛛丝马迹。 一想起这件事,冷嫦曦心底便腾起一股寒意,眼中染了几分仇恨。 “喂!锅借回来了!”李雪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冷嫦曦的思绪,她急忙掩下心底的憎恨,换上淡淡的笑颜,她不希望李雪烟掺和进入这件事里,危险太大了。 “你在外面站一会吧,里面太脏了,等我收拾一下你再进来。”冷嫦曦拿着扫帚,在灶房中卷着蜘蛛网,掸着灰,不消片刻,自己也变得灰头土脸起来。 好半响,这才收拾妥当,拿着火折子试着生火。 这是她第一次生火,以前有灵善和灵风两人帮着,在外面无论是什么都不想要她亲自动手。那可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唯一的一次做饭还是在宫中,用那御厨房为赵瑗辛苦地炖了一锅粥。 她拿着火折子,吹了几下,火这才燃了起来。接着,她把那干柴堆放在灶台下,点燃一根干柴后,丢入了柴堆里。 顿时,黑烟滚滚而出,火星不见一点。冷嫦曦有些急了,拿起一旁的破扇子就死命的扇,结果,越扇烟越大,仿佛着火了似的。 她被呛得直咳,一张脸全熏成了黑色。这一刻,冷嫦曦突然有种很想问候别人老妈的冲动。这电视上演的东西果然都是坑爹的,不能信!谁说火烧宅子的时候,丢一个火折子就完事了?她这然绕的干柴在烈火下都没有着,那一个小小的火折子,往屋里一扔就能起火啦?电视真的都是骗小孩的东西! 好半响,当冷嫦曦生好火从屋中出来时,已经只能用灰头土脸来形容了。 “阿才哥说,叫你别忙了,他们家已经把我们的饭菜做上了。”李雪烟见她从灶房出来的模样,不禁露出嫌弃的神情。 接过李雪烟手中的锅,冷嫦曦又转身回了灶房:“这里乱,你先回去等着吧,既然火都生了,不做也浪费,我就熬个粥就好。 “随便你!”李雪烟轻哼一声,转身走到院中,正想回房,却又不放心地看了灶房一眼。 最后给自己的一个留在院中的理由――那个女人太笨了,万一一会把屋子弄烧了怎么办?我还是等等看吧。 当陈少煊提着一包东西从往外面回来时,便瞧见的是这么一副情景:屋内浓烟滚滚,屋外李雪烟徘徊。 他微微惊讶,抬眼望着李雪烟问道:“雪烟,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说要给你煮粥!”李雪烟一脸不屑的神情,嘴巴撇向灶房的方向:“喏!还在里面呢!” “她怎么起来了?你怎么能让她进厨房?”一听李雪烟这么一说,陈少煊当即皱了眉头,急忙将手中的东西搁在地上,匆忙往里走。 李雪烟一听陈少煊这么埋怨她,当即又不高兴了,噘着嘴,望着陈少煊的背影委屈地喊道:“又不是我让她进去的!关我什么事啊!” 说罢,一跺脚又躲回了屋中。这一下,她对冷嫦曦怨气再深了几分。 “小宝儿!”陈少煊冲入浓烟滚滚的屋中,见她一脸是汗的站在灶台前,有些心疼,有些甜蜜。 在他心里,冷嫦曦就该是被护在手心疼宠的,这些粗活应该由他来干。 “少煊,你回来了?这么快!”见他回来得挺快,冷嫦曦有些意外,按照她的估计,至少应该还有两个时辰才是。 “我在镇上买了一辆马车,回来自然快了一些。你身子不好,等到上路的时候少不了要坐车的。”陈少煊就是这般,但凡涉及冷嫦曦的事,他总是能想的面面俱到:“身子不好就别折腾了,怎么还跑到灶房来了?” “没关系的,睡在榻上久了也难受,所以就到这来做点吃的。”冷嫦曦捏着袖子往脸上擦了擦,顿时,袖子黑了一块,脸也变得半黑半白的。 陈少煊瞧着,不觉闷笑出声,却遭来冷嫦曦一个白眼。 “你都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陈少煊上前,自然地捏起了袖口,轻轻地往冷嫦曦脸上擦去,仔细地将她脸上的汗水连同灰全都擦了干净。而他自己的那件白袍子就这么彻底报废了,可他却连眼都不眨一下。 “煮了粥,不过似乎火大了,给煮糊了……”冷嫦曦实在不知道他所谓的这么香是从哪里来的,这粥煮得就连她自个儿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古代的灶炉就是这么不方便,火力大小没法调节,时间不好控制,一个不查就煮坏了东西。哪有现代的煤气灶好用啊!果然,科技才是第一生产要素啊! 住入李家村(4) - 绿罗裙 - 璞玥 不过陈少煊似乎并未听到她说的那句煮糊了,只是有些纵容地望着她到:“火大了没事,别把人给烧没了就好。” 冷嫦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糯糯道了一句:“我也没那么蠢吧。” “这可说不定呢!”陈少煊瞧着她的窘态,朝她身后的炉子望了一眼,指着灶角处的一个凸起,逗弄着她道:“你连调节火力大小的风门都不知道,我还真怕你会把自己给烧了呢!” “风门?”冷嫦曦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好奇下,顺着陈少煊手指的地方望了一眼,果然见到一个像小门一样的东西。 哎,果然,现代化的东西用多了,流落古代就成了一文盲。 “呵呵。”陈少煊轻声笑了两下,娇宠道:“你先回房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刚回来的时候在山间的溪水里扑捉了几条新鲜的小黄鱼,给你熬鲜汤喝。” “你竟然会厨房的活?”陈少煊的话令冷嫦曦感到有些讶异,同样是富家子弟,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而陈少煊竟然知道厨房的活计,冷嫦曦一下亮了眼睛,仿佛找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陈少煊这厮要放在现代那就是绝版的新好男人啊!高富帅不说,体贴温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整一个泡沫剧中的男主角,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啊! “怎么了?”陈少煊有些奇怪的出声发问,冷嫦曦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啧啧有声地露出了一脸的大尾巴狼相。 “没,就是觉得,我今日又重新把你认识了一遍。”冷嫦曦并未听他的话回房休息,反倒是靠在门边,看着他动作麻利地处理着那几条小黄鱼。 “哦,如何认识,说来听听!”陈少煊扭头冲着她咧嘴一笑,手下的动作不慢丝毫。 “你说你,一个富二代的,怎么做这些事动作这么顺呢?”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地将鱼收拾干净,放入碗中,加水,加姜片以及一些必要的调料,放入锅中。整个动作完美得没有一丝累赘,作完之后,他身上依旧纤尘不染,不像她这般,都变成了一个黑猴! “富二代?”陈少煊一下没听明白她这么高级的用语,挑眉望着冷嫦曦。 冷嫦曦见他那模样,当即明白,他定然是误会了那是一个拐弯骂人的词。于是,她在心中哀声长叹,自己的名声怎么就这么差呢! “就是家里很有钱的公子哥……”冷嫦曦撇撇嘴,不甘不愿地解释道。 陈少煊了然,嘿嘿一笑:“我很早就离家了,你不是知道的吗?在外面这么多年,经常露宿山野,这些简单的活计若是不会,岂不是早就饿死了?” 陈少煊这话虽然说得轻松,但其中的辛酸,冷嫦曦就算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于是,她禁不住发问:“你不就是上山学武吗?怎么会这么可怜啊!” “这个事,说来复杂了!以后有机会一点一点底告诉你。现在只能简单跟你说说,其实,我们门派并非简单的招收弟子,还另外肩负着重任。上山学武这么多年其实真正的本事全都是在执行任务的实战中磨练出来的。其实,我这次出来,也是有任务在身。门里出了叛徒,师父让我把他带回去,若是不愿,就要就地惩法!”陈少煊不知为何,对着冷嫦曦竟然能如此轻松地将这次出行的秘密全无保留地告知,兴许是出于一种无语伦都比的信任吧。 “那我这样跟着你,会不会不方便?”其实冷嫦曦早就猜到陈少煊的身份不普通,否者上次那些黑衣人为何会来追杀他。另外,从他开芙蓉暖春,也知道他并不简单,若不是如此,怎能打听到一些必要的消息呢!于是,有些担心自己留在他身边会耽误了他的事情。 “不碍事,只要你不怕危险就好。”陈少煊冲她一笑,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冷嫦曦的安全一直是她担心的事情,放她离开,她躲不过追兵,可是留她下来,他又怕有心人为了对付他而想她下手。 冷嫦曦闻言,唇角一抹苦涩的自嘲弯起:“还有什么好怕的呢?都这种情况了,无论跟不跟我甩不掉那些追兵,与其这样,还不如同你们一块上路。” 听了她的回答,陈少煊背对着冷嫦曦路出一抹宽心的笑意,甜甜的,一直爽到了心底。 “叫雪烟收拾收拾桌子,我们准备用晚膳了。今日时辰紧了些,也就只做了鱼汤,明日我再另外给你做些好吃的!”陈少煊将那碗鱼汤从锅中端出,顿时,鲜香扑鼻。 但这股味道却令冷嫦曦暗自皱了眉头。 糊粥和鱼汤摆在了桌上,这个差距顿时就显现了出来,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在美观上面真的很有问题,至于味道,她可不敢再想以前那般夸下海口了。光问着那糊味,她就很想将锅藏起来。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啊!”李雪烟一见那一锅糊粥,顿时尖声叫了起来,犀利的言语令冷颤西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雪烟!这是小宝儿带病给你熬的粥!”陈少煊在带病两个字上说得是异常的清晰,李雪烟自然听出了话中的警告,她撇着嘴不高兴地坐到了桌边,心底不服气地念叨了两句:“本来就是嘛,师兄的厨艺都比你一个女人要好,羞不羞啊!” “雪烟!小宝儿不需要会做饭!”陈少煊的声音再次提高了一些,在这种极度不公平的两人对一人的对峙中,李雪烟最后选择了好女不和男斗的妥协,仅仅只是冷哼了一声。 陈少煊不管这祸茬子,径自盛了一碗粥,开心的喝入口中:“不错,挺好吃的!” 住入李家村(5)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还未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把粥咽下了肚,还一个劲的夸奖,令她想起曾经在宫中的一幕。 “这不是等着你吗?快尝尝,这都是我亲手做的!” “小宝儿,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吗?” “这个是什么?” “米饭,我不小心忘记了搅动,它就变成了这样。” “小宝儿,这,又是什么?” “白菜叶,放得早了一些。” “小宝儿,其实,你已经很好了,不用勉强自己做这些,有厨子在,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就行。你就是你,不用跟别人比,就算你一无是处,还是我最爱的小宝儿!明白吗?” 物是人已非,那些过往的曾经如同烟云一般,一一在冷嫦曦面前闪现,却又如此的遥远。 她也曾为了一个男人辛苦下厨,结果换回来的竟然只是一个拐着弯的嫌弃。 “小宝儿……”陈少煊见她眼底涣散,唇角一抹苦笑的自嘲,不觉又心疼上了几分,不仅仅是为自己,更是为了冷嫦曦。 “要是不好吃,就别勉强了。”冷嫦曦见他那一碗粥都快到了底,心底有些过意不去,也有一些暖意。 “谁说的。小宝儿为我煮的粥,就算是放了毒药,那也是美味的。”陈少煊挑着眉,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着感人的爱语。 冷嫦曦不是没听懂,只是,现在她的心全都被掏空了,她怕了,对于陈少煊,她只能装傻充愣,注定要对不起的人,她不能轻易地给出任何的希望,就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于是,她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 倒是李雪烟却已经看不过去了。 她搅动着碗里那黑乎乎的东西,心中对自家五师兄的崇拜之情更上一层楼,这玩意恐怕比毒药更恐怖吧,于是,她悻悻地低声道了一句:“师兄你真会说话,要我,也宁愿喝毒药……” 闻言,陈少煊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头也不抬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李雪烟面前,淡然道:“去后山挖个坑,自己跳进去,喝了它。” 这话让李雪烟准备伸出去拿过小瓶子的手抖了抖,又悄悄地缩了回来。她又被自家的无良师兄给坑了!李雪烟满眼含恨地无声控诉朝着冷嫦曦射来。 冷嫦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先前心底那些小愁绪顿时散了不少,她戏谑地望了一眼陈少煊,讪笑道:“少煊,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一个幽默的男人啊!” 此言让陈少煊头上三条黑线,憋了半响,这才打着花腔低声询问:“敢问娘子,这幽默何解?” 好吧,古人不懂幽默,是她冷嫦曦先进了。 想了半天,冷嫦曦这才讷讷开口:“幽默就是风趣的另解。” “啊!原来,为夫在娘子眼中还有些风趣啊!真是过奖了!”陈少煊挑眉低笑,惹得冷嫦曦不觉红了脸。 “五师兄,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你的脸皮也能这么厚!”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的李雪烟一脸嫌弃,啧啧两声,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还在这?难不成还等着师兄给你挖坑?”陈少煊故作惊讶状,望着李雪烟,一副你如何还不走的神态,引得李雪烟七窍生烟。 冷嫦曦被他俩逗得哈哈大笑。 这么久了,陈少煊终于瞧见了她那毫无负担的笑颜,顿时松了一口气,跟着脸上也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李雪烟的眼神来回在两人之间打转,看了冷嫦曦又瞧过陈少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陈少煊当猴耍了,为的就是博得美人一笑! “五师兄!”李雪烟这下可是真的生气了,筷子重重地落在了桌上,狠狠地瞪着陈少煊,一脸控诉状。 歇了笑意,冷嫦曦望着李雪烟那张怒颜,脑中一抹精光闪过,只听她风轻云淡地开口冲着李雪烟道:“雪烟,我有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想拜托你帮忙,行吗?” “不行!”李雪烟本就一直在同冷嫦曦怄气,现在被陈少煊又给激怒,哪有那么好说话的?一听冷嫦曦要拜托自己,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了。 “雪烟……”陈少煊虽然不知道冷嫦曦打着什么算盘但听李雪烟这么坚决地拒绝,当即心下便不高兴起来。 不过冷嫦曦却抬手制止了他接着要说的话,淡笑地望着李雪烟:“你就不问问我要拜托你什么事吗?” “不问!肯定没什么好事!”就算是什么好事,从她冷嫦曦口中说出来的她李雪烟都不屑行之!这后面一句,李雪烟是放在心里头嘀咕的。 冷嫦曦好笑地暗中抬眉,故作为难状:“既然雪烟不愿意就算了,哎,看来灵风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啊!” 当灵风两字轻轻飘入李雪烟的耳中之时,她轻轻地颤了颤,屁股不踏实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眼角悄悄地瞥了冷嫦曦一眼。 可是冷嫦曦却坏心地不再继续往下说,转而朝陈少煊道了一句:“少煊,李家村虽好,但也不能常呆,我现在这个境况,就怕给阿才哥他们带来麻烦。” “再等两日,等我做好了面皮,你养好了伤,我们就上路。”陈少煊不动声色配合着冷嫦曦,眼角却瞥向李雪烟。 李雪烟在这两个混世魔头的面前,毕竟道行还是太过浅显了一些,两人不过才对答了一回,她便已经沉不住气了。 当即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质问:“喂!说清楚,灵风怎么?” “灵风?雪烟,你不是不想帮我的忙吗?”冷嫦曦故作一脸错愕,望向李雪烟,令李雪烟瞧得咬牙切齿,自家师兄欺负她就算了,一个外人也如此欺负她!此仇不报非女子!不过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口气,她李雪烟先忍着! 恭喜当爹了 - 绿罗裙 - 璞玥 “你误会了,我想帮的!”李雪烟皮笑肉不笑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当真?”冷嫦曦挑眉。 “当真!”李雪烟咬牙,狠狠地点了点头。 “不后悔?” “不后悔!” “确定?” “确定!” 李雪烟被逼到崩溃的边缘,眼见她即将爆发,冷嫦曦这才嘿嘿一笑:“我想拜托你去帮我找灵风。” “找灵风?”李雪烟一下懵住了,之前她不是说灵风出事了吗,怎么现在又去找灵风?莫不是…… 一想到某种可能性,李雪烟的小心脏“扑通扑通”激动地跳了起来,两眼放光。 “我不相信灵风真的没了!所以我想请你去帮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想起灵风倒下的那一幕,冷嫦曦便不觉眼色暗淡了几分。 “好!”这一声好,李雪烟回答得是及其地干脆利落的,没有丝毫勉强。 这差事,她乐意做! “找到他就给你师兄发个信息,如果遇上什么事,切不可勉强,知道吗?”冷嫦曦有些不放心地交代了几句。 “嗯,知道了!”看在她给自己派了一个好差事的份上,李雪烟勉强忍受了她的几句唠叨。 打发了李雪烟,冷嫦曦眼底滑过一抹宽心的笑意,抬眼,却不想撞进了陈少煊探究的眼眸里。 不过陈少煊却并未多问,只是淡然一笑,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她碗中道:“尝尝我的手艺,这个清蒸小黄鱼是我同嘉州的那名厨子那里学来的,第一次做,也不知味道如何。” 冷嫦曦听他的口气,便知一定是特意为她所学,当即心底又被感动了一把,这个男人,真的是已经绝种了啊!若自己当初先遇见的是他,不知道现在如何? 再次深深地看了陈少煊一眼,冷嫦曦突然觉得有些羡慕他未来的娘子了。 “好!我尝尝看。”冷嫦曦夹起鱼肉,放入嘴中,顿时,想象中的鲜香并未袭来,反倒是一种腥味引得她心底翻腾。 一个没忍住,冷嫦曦“呕――”一声,将鱼全都吐了出来,就连早上的东西也都吐了个干净,直到吐不出东西,她依旧还在干呕。 陈少煊见状,吓白了脸,不明所以,一边急忙拍着她的背,一边吩咐李雪烟:“雪烟,快去找张婶来!” 冷嫦曦正想说不用,自己就是大夫。谁想话还没出口,又呕了两声,整个脸抬起来时惨白惨白的,把陈少煊吓了个透顶。 “来,喝点水!簌簌口!”陈少煊扶着她躺在榻上,把桌上的热水递给冷嫦曦。 她喝了点热水,心底那股翻腾劲总算过去,这才缓了一口气道:“我没事,不用麻烦张婶,我自己就是大夫啊!” “都这样了,还逞能,你这大夫若合格,何必闹到如此不舒服的境地!”陈少煊一句话便把冷嫦曦说的哑口无言,悻悻地缩回了正想给自己把脉的手。 “五……哥哥!张婶来了!”李雪烟领着张婶进了门,刚想喊五师兄,转瞬一想两人现在的关系,当即唤了称呼。 “张婶,麻烦您帮我家娘子看看吧!她刚刚吐得可厉害了!”陈少煊把张婶请进了屋中,一脸的担忧状,那一声娘子,唤得及其的顺口。 “吐?”张婶顿了顿脚步:“怎么回事?” “今日我从镇上回来,在溪水里抓了几条小黄鱼。本想为我家娘子蒸鱼补身子,谁知道,她才刚吃了一口,就吐了,吐得可厉害!”陈少煊心中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做那鱼。 “吃鱼吐的?”张婶心下微微一动,想起了某种可能性,眼底滑过一丝笑意道:“公子莫急,让我看看啊!” 说罢,张婶走到塌便,执起冷嫦曦的手,仔细地摸着脉搏。 屋中一片静谧,陈少煊急得满头大汗,大气也不敢出,李雪烟则默默地在一旁偷看着,眼底的焦急掩饰不去。 好半响,张婶突然哈哈大笑地松开了冷嫦曦的手。 “张婶?”陈少煊不明所以,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他心底泛着糊涂。 “公子啊!恭喜了!冷姑娘这是怀孕啦!你就要当爹了!”张婶笑得合不拢嘴,望着冷嫦曦道:“冷姑娘啊,你这孩子可是一个福大命大之人哦!你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居然只受了一点轻伤,就连肚子的孩子也一点事也没有!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劝你还是喝点安胎的药比较好些,毕竟是怀孕初期,小心为妙啊!” 张婶这话一落,屋中三人神色各异。 李雪烟如同五雷轰顶,颤抖地望了冷嫦曦一眼,又看了陈少煊一眼,脑中突然飘过一顶绿色的帽子,直直地扣在了她家五师兄的头上。 陈少煊的心抖了抖,但却依然扬起了笑容,客气地送走了张婶。冷嫦曦有了孩子,可却不是他的。这个认知令他心底忍不住的酸涩。他有些惧怕,怕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会成为赵瑗的另一个机会。他站在院中徘徊,久久不曾进入屋内。 而冷嫦曦则木然地躺在榻上,望着有些破烂的屋顶,心空落落的,怎么会就有了孩子呢?她再次为自己把了一脉,算算时间,应该是第一回的时候,就留下来的吧!现在要怎么办?本不想再同那个人有任何的瓜葛,可在这紧要关头却偏偏有了孩子。 冷嫦曦抚摸着肚子,一下一下的。 脑中不断飘过两人的曾经,最后定格在赵瑗承认要娶郭婉柔的那一瞬间。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心底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徘徊,这个孩子就是一个谎言,这个孩子就是他对你的欺骗,这个孩子不能留,别忘了你的仇,别忘了灵风的仇…… 这个孩子不能留……… 去临安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两眼空灵,木然地望着屋顶,又似乎在透过屋顶瞧着其他的什么。眼泪顺着眼角默默滑落了,湿了枕头。 当陈少煊悄然推开房门,瞧见的便是这一幕。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疼的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她这模样就像那晚,他在山坡上找到她时的样子一般,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一般,令人心底慌得不知所措。 “小宝儿……”他快步走到榻前,却又在一步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轻声叫了一句。 一句小宝儿唤入了她的心底,令她轻轻地颤动了一瞬。 “少煊……”良久,冷嫦曦那沙哑的嗓音溢出陈少煊的名字,空空的,听得他心底一阵慌乱。 “小宝儿……”直到此时,陈少煊才犹疑地走到榻边,坐在床前,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陈少煊望着冷嫦曦,而冷嫦曦却不知道望向哪里。 “少煊,你说老天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终于,冷嫦曦那空洞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一般,轻轻地响起。 “小宝儿,什么都别想!好好养身子,其他的以后再说,可好?”陈少煊的口气轻吟,带着一丝恳求。 他很怕,很怕冷嫦曦再一次不动声响地消失,怕她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怕漫漫人生路只能孤独地走过。 “少煊,这个孩子,不能要……”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冷嫦曦全身的力气,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再次强烈地袭上她的心头,当她说完,她感到就连心都丢了,什么都不剩了。 “小宝儿!”陈少煊大惊,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的,他眼眸充满了震惊,虽然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曾惧怕这个孩子会将冷嫦曦从他身边带走,但他却没有一刻想过要她放弃这个孩子,这样的念头他一星半点都没想过。而作为母亲的冷嫦曦如何来的这么狠的心,竟然连孩子都不想要了。 “少煊,这是我的决定。”冷嫦曦的双眸直直地望着屋梁,没有片刻移开过。 “小宝儿,孩子是无辜的,你别一时冲动做下后悔的事!”陈少煊听她的口气这么决绝,也有些担心起来,就怕她现在是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说的气话。 “少煊,我没有冲动,正应为他是无辜的,所以才不能生下来。”直到此刻,冷嫦曦这才徐徐转头望向陈少煊,那一脸的凄哀令人动容。 “小宝儿……”陈少煊有些不是滋味,这一刻,就连他都看不懂冷嫦曦了。 “少煊,我想同他断得干干净净,可若是有了孩子,你认为他还会放过我吗?他的命运已经注定,而我孩子的命运却掌握在我手中。我不想孩子一生下来就注定要为了那个位子杀兄弑父,六情不认,为了生存,双手沾满鲜血。权谋,不是我孩子该有的命!我能放弃他,却不能放弃孩子,若当真有这么一天,我又该如何抉择?少煊,正因为孩子无辜,我才不希望他卷入未来的战争之中。”冷嫦曦的口气淡漠切苦涩。 冷嫦曦那如同叙述一般的口吻,令陈少煊浑身轻颤。 良久,他用一种几近陌涩的口气,轻轻探问道:“小宝儿,若是,我,我有能力护住这个孩子呢?若是,若是不泄露这个孩子的身世,就让他成为我的孩子,我护他一世,可好?能留下来吗?” 陈少煊的话震惊了冷场戏,令她心动了一瞬,但随即,苦笑溢出嘴角。虽然她知道陈少煊的心意,可是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接受如此完美的男人呢? 其实她知道,若是要保住孩子,若是要在这乱世之中安稳的生存,若是要彻底离开赵瑗,最好的方法便是选择陈少煊。可是,若她真的这么做了,就太对不起陈少煊了。因为,他是因为喜欢而想要同她在一起,而她却因为利用而想要同他在一起。这样的自己,岂不是太卑鄙了吗?再说,她现在这样,怎么能配得上陈少煊呢? 于是,冷嫦曦轻轻地摇了摇头。瞬间,陈少煊眼底隐约可见的希望顿时变成了死灰。 “少煊,我,不能拖累你。”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对陈少煊说的话。 陈少煊苦笑,拳头隐藏在身后,捏紧了又松开。 最终,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道:“那,我去镇上给你拿药……” 说罢,陈少煊转身就要离开,他心痛,看着冷嫦曦的每一个瞬间都在心痛。他真的好想肆无忌惮地将她拥入怀中,好想告诉她,不需要这么为难,这个孩子他会视同己出,因为这个是她生的孩子。 然而,冷嫦曦却突然伸手拉住陈少煊,一声“不用!”便止住了他的步伐。 陈少煊转身,有些意外地瞧着她,以为她改变了主意,正待他想要出声询问之时,就听冷嫦曦沉声道:“过两日,我们就去临安,赶在下月二十五之前到达。”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凉寒,令陈少煊心沉了沉,下月二十五,不正是赵瑗大婚的日子吗?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小宝儿,你……” “少煊,这个孩子注定不能留在这个世上,但他却能帮我完成一件事,所以,直到下月二十五日之前,他就留在我腹中吧。”冷嫦曦的声音清冷决绝,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小宝儿,你想做什么?”联想到之前吃饭的时候,冷嫦曦故意把李雪烟支走的行为,陈少煊越加感到不放心。 “我要让想要加害我的人,加害了灵风灵善的人十倍百倍的偿还!生不如死!”冷嫦曦的那清欠的嗓音如同地狱中传承的恶咒一般,眼神中乍现浓浓的恨意。若是没有这些人,若是没有这些事,灵风不会出事,她也不会被逼下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这个仇,她记上了,定要加倍偿还! 保证 - 绿罗裙 - 璞玥 瞧着她那不甘的眼神,陈少煊多少有些担心,欲言又止地向她望了好一会,这才徐徐开口说道:“小宝儿,只要是你想的,下地狱我都会陪你去。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 冷嫦曦被他那句下地狱都会陪着你的话所撼动,怔怔地望向他那无比认真的眼眸,禁不住轻轻地点了点头:“什么要求?” “我要你保证,这辈子都平平安安!”陈少煊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冷嫦曦的心底。知道他喜欢自己,冷嫦曦以为他会要求她跟着他一辈子,谁知道,竟然只是想让她平平安安。这个男人啊!真的是完美得令她都感到心疼啊。 “小宝儿,答应我!”陈少煊见她半响没有反应,心底有些焦急。 良久,冷嫦曦这才徐徐点了头,道了一声:“好!” 很多时候,保证并不能实现,可是人们却还要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一定要追究了一个保证,为的就是心底的安宁。 而陈少煊此刻便是如此,明知前路危险,没有谁能保证今后,而他却执着地问冷嫦曦要了一个保证。 冷嫦曦瞧着他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心底微微疼着。似乎在不久之前,自己也曾如此执着地问着另一个男人要一个虚无缥缈的保证,然而,那个男人最终回应给她的却是如此残忍的现实。 知道这种被所信任的人伤害的痛苦,她突然不想陈少煊也会尝试,这个男人,默默给她的太多太多了,虽然她不能回馈他万分之一,但也决计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这么想着,于是,冷嫦曦坚决地开了口:“少煊,我不知道今后会如何,但我只能给你一个保证,保证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自己涉险,不会再让你担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离开你的身边,可好?” 这个听上去如此诱人的保证并未令陈少煊感到心喜,因为他听出了那保证背后的含义,他心底微微疼着,不过,这样的保证好过什么也没有,不是吗? 于是,他从唇角挤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轻声说道:“你说的!可别轻易食言了!” “嗯!”冷嫦曦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接下去有什么计划?”陈少煊想起她之前的神情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冷嫦曦微微敛了眼神,淡然一笑:“我还需要想想,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等着你手中的面皮了。等我伤养好了,我们就往临安去。” “你之前说要给灵风报仇,难道是知道追杀的人是谁派的了?”陈少煊皱了眉头。 “不知道。”冷嫦曦回答得极其干脆,再陈少煊想要开口之际,又接着说道:“但我敢肯定同之前陷害我的人一样,都是冲着要置我于死而去。兴许,这两件事背后的主谋还是同一个人也说不定。现在我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人应该跟赵瑗有些关系。” “那你去临安就能找出这背后之人了?”陈少煊紧蹙眉头。 “找不找得到不是我说了算!”冷嫦曦嘴角噙着一抹森寒的冷笑。 “如何说?” “这个是赵瑗说了算!”冷嫦曦眼底一抹狠戾乍现:“我就是要让这些人狗咬狗,看着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小宝儿……”陈少煊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计划,但心底隐有不安,想起她先在秀州遭受陷害,后出秀州又被追杀,到底是什么人,对她的行踪如此了若指掌? 这时,他突然想起之前在秀州被他所忽略掉的一个重要的人来。于是,陈少煊沉声说道:“我突然想起来,在僖王被害的前一晚,一名神秘的女子曾去过僖王府。第二天僖王便出事了,你便被青桃所害。而当赵瑗偷偷赶回来的那日,那女子便离开了。在此期间,那女子一直住在轩家客栈,不曾出来过,所以她的身份也一直没有探听到。我曾一度怀疑你被陷害一事同她有关。” “女子?”冷嫦曦微微眯了眼眸,一抹精光划过眼底:“具体什么样子?” “不知道,她进入王府时戴着斗篷。不过听打探的人说,似乎身份并不低,那一身气质看上去像是大家小姐一般。”陈少煊一直没想明白那人究竟是谁,现在说出来,并不指望冷嫦曦能知道,只是想让她多增加几分提防。 “小姐?”突然,一抹绝色的身影闪现在冷嫦曦脑海中,令她眯着的眼眸不禁冷意四射。 瞧着冷嫦曦的神态,陈少煊也不禁跟着眯了眼:“你知道是谁?” “不是很清楚,只是有这么一个怀疑的人罢了。” “是谁?”狠戾乍现,陈少煊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伤害冷嫦曦人,哪怕只是怀疑,他也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漏过一个。 “若是我揣测不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赵瑗的准未婚妻――郭婉柔!” “她?”陈少煊眼底一抹寒光闪过,对于这号人物,陈少煊自然早就听说,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何以证明?” “灵风曾跟我说过,郭婉柔曾失口说出皇上欲封我做郡主,下嫁完颜合刺一事。这件事,除了秦桧,皇上和赵瑗之外,别人压根就无从得知。就连我都是从赵瑗那里听说的,那她一介臣女又如何知道得如此详细?只怕就连那件事,她都有参与吧。”冷嫦曦冷静地分析着。 “若当真是她,你打算如何?”陈少煊心底一抹阴霾,若真如此,他不会轻易放过郭婉柔,无论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若当真是她,哼……”冷嫦曦淡淡地冷笑两声,那没说完的话才是最令人心惊的。 “雪烟是你故意支开的吧?”陈少煊见她并不想再多说,只当她自己心中有数,也不便多问,于是转了话题。 冷嫦曦听闻他问了雪烟,微微一笑道:“这一路下去,危险颇多,留着雪烟,你我都不会放心,不如让她去寻人,一方面避开危险,另一方面让她去做这事,她也会心甘情愿。” 夫人教训的是 - 绿罗裙 - 璞玥 看来她都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计划好了,陈少煊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于是,委屈地瞥了一眼冷嫦曦。然而,就是因为这一眼,引得冷嫦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唷!姑娘,怎么这么委屈啊?跟了爷就这么不乐意?都说了,跟着爷混,只要你把爷给伺候好了,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冷嫦曦状似一副色迷迷的模样,口气轻佻地冲着陈少煊喊了两嗓子。 顿时,陈少煊闻言,两眼一黑,当即有种很想把她拉过来打上两巴掌的冲动,但心下却因为这句调笑的话而放了心。 本想唠叨两句,可随即,转念一想,到嘴的肉不吃,是傻子。 于是,他换上了一副绝代风华的笑颜:“你要当爷?也不是不行,伺候好你,也不是难事,就端看你的表现了!” 当即轻狂地掏出怀中的扇子,轻轻挑起她的下颚。 冷嫦曦没想到陈少煊会有这么一遭,看来是她大意轻敌了!这么久以来,陈少煊对她都正正经经的,令她几乎都要忘了,这厮实际就是一条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这下可好,大意失荆州! 冷嫦曦望着陈少煊装傻地嘿嘿一笑,赖着脸皮道:“失口,失口!” “哦?如何失口?”陈少煊瞧着她的模样,笑弯了眉,两人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在冷家的那个时候,令人有些怀念啊! “你,你是爷……”冷嫦曦这话说得不怎么甘愿,想想还真憋屈啊! “那你呢?”陈少煊得理不饶人,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我,我是姑娘……”冷嫦曦的声音再次低了几分。 哎,她丫的,这就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哪个男人乐意被女人如此调戏,还被说成是姑娘的? 面对陈少煊那一脸的狐狸样,她就连反抗的心思都死了,别看这厮平时温柔似水,腹黑起来,那滋味她是尝试过的。 “哦?你是姑娘,我是爷。那照你刚刚说的话来看,你要如此伺候我呢?”陈少煊眨巴着眼睛,一脸得意地望着冷嫦曦。 不过冷家的这个姑娘也不是吃素的绵羊啊,要是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这不,陈少煊这话才落,冷嫦曦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警告道:“陈少煊,你别给你几分颜色就开染房了!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了不成?哼?不想去临安了?” 这话说得恰到好处,一脚踩在了陈少煊的弱点上,只见他摸着鼻头,悻悻地收了笑意,一本正经地道:“夫人教训得是!为夫知错了!这就去做脸皮!夫人好生休息!” 说罢,陈少煊一溜烟地便跑出了屋中。 才一出屋,便瞧见倚在门边的李雪烟,一脸鄙视地望着自己。 陈少煊敛起唇边欣喜得意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挑眉望向自家的这个祸茬子,试探地问了一句:“雪烟,有什么事吗?” “五师兄,你笑得真像一只偷腥的猫!”李雪烟冷冷地评价道,接着转身回了屋中。 顿时,陈少煊愣了一下,望着李雪烟的那淡漠的背影眯了眼,这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真不好受。 这个小破院子除了两间能住人的房间以外,便是灶房。 一到晚上就寝的时辰,这个问题就突显出来了。 陈少煊很想不要脸不要皮地抱着被子,当一回大尾巴狼,挤上冷嫦曦的床。就如同在冷家,冷嫦曦为他疗伤时那样,恢复一下自己原本的英姿。 这段时间,装绵羊,装得他都快要忘记了狼性。不过也只有在冷嫦曦的面前,他才能如此绵得起来。 陈少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抱着被子正准备敲响屋门,听闻屋中冷嫦曦翻身的床响,那一丁点勇气顿时全被打撒了。 想想,他和冷嫦曦能有现在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来之不易,很多事情不可操之过急,就怕狗急了跳墙,他可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多了这么一层顾虑,陈少煊叹了一口气转身往李雪烟的房间走去。 在屋中细细聆听屋外动静的冷嫦曦不觉笑弯了眼。没想到,这匹大尾巴狼还如此有趣。 敲响李雪烟的屋门,半响之后,陈少煊才见那祸茬子慢慢悠悠地揉着眼睛开了门。 一瞧见外面的人,李雪烟便不高兴地撅了嘴,满腔的抱怨:“五师兄,大晚上的你干嘛呢?” “雪烟,师兄想跟你商量个事。”陈少煊和蔼可亲的笑意非但没有打动李雪烟,反而令她谨慎地往后退了半步,手里扶着门框,将门关了一半。 因为熟知陈少煊的人都知道,她这个五师兄什么都好,尤其是那伪装术,更是强悍,谈笑风生之间便被卖掉,她不是第一回了。 “额,师兄,夜深人静的,有什么明天再说可好?我要休息了!明日一早我还要赶路,去找灵风呢!”李雪烟想也不想地关了门。 就在那门即将掩上之际,一双大手伸了进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门又重新打开。 “雪烟,看在同门的份上,你不会对师兄这么残忍吧?”陈少煊抱着被子挤进屋中,将自己手中的被子放到榻上,然后又将李雪烟的被子卷起,放到她手里:“今晚就委屈你去小宝儿房中睡了。” 那动作那话语如此地自然,丝毫羞愧都没有,瞧得李雪烟惊得瞪圆了眼:“五师兄……” “对了,小宝儿现在身子不方便,你就就别到榻上挤她了。免得你睡觉不老实,不小心踢了她。”陈少煊一面整理着铺盖,一面坦然说道。 这话听在李雪烟耳中,还以为陈少煊打算将屋子还给她,于是,忙不迭地点头道:“是啊,是啊!五师兄英明!我睡觉最没有睡相了,所以,我看,还是……”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你就睡地上吧。”陈少煊这话说得风轻云淡,可李雪烟却听得风中凌乱。 抢房 - 绿罗裙 - 璞玥 “五师兄……”李雪烟彻底颤抖了,心头猛然袭上一种想哭的**。 这个师兄不靠谱啊,真心不靠谱,当初自家老爹是如何看走了眼,竟然对她说五师兄重情重义,是难得的性情中人,智勇双全,敢作敢当。 若她的五师兄真如自家老爹所说,那眼前这位究竟是何方妖怪所化?重情,不错,不过不是对她。智勇,不错,不过是用来算计她。 她这趟下山,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自己真的像个沙袋一样,想哭死的心都有了。 “快去吧!反正你明日一早就要走了,委屈一晚也无所谓。我们练武之人,出门在外,没条件也就不用讲究这么多了。”陈少煊大手一挥,颇有赶人之意。 李雪烟咬牙切齿,一双眼眸怒得几乎喷火。若是眼睛能变成诸葛连弩,只怕陈少煊此刻已经万箭穿心了。 她抱着棉被,困难地转头,望了望窗外渐凉的天,漆黑一片,似乎还飘着毛毛细雨。 “五师兄,外面在下雨!”这话李雪烟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是啊,索性雨不算大,你过去的时候跑过去,被褥应该不会被淋湿。”陈少煊冲着李雪烟微微一笑,一屁股坐到床边,恣意地往后一仰,躺在榻上,两手放在脑后,徐徐闭上了双眼。 “你!你!你!”李雪烟被气得七窍生烟,这个师兄就是一个重色轻友的货!居然在这种关头毫不犹疑地把自己的师妹推出去受苦。 “那有什么办法,我不能同小宝儿一个屋子,更加不会同你一个屋子,所以只能勉强你跟小宝儿一个屋子了。”陈少煊说得理直气壮。 按照现代人类学的某种定理来看,但凡小朋友们打架,输家总会趾高气扬地说一句话来抬高自己被踩得扁到不能再扁的自尊,那就是――我要告老师,说你打我! 然后,我们可爱的李雪烟小朋友果然走了老路,只见她被气得实在说不出一句话之际,猛然蹦出一句:“我要告诉爹!要告诉所有的师兄,说你欺负我!让我爹好好罚你!” 这话让走至门外的某个无良人士听在了耳中,她脚步顿了顿,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啊,定理就是定理,放在古代也能如此通用! 听闻门外声响,陈少煊欣喜,一个翻身从榻上跃起,望向门外道:“小宝儿,你怎么还没睡?” “你来干嘛?”见到罪魁祸首,李雪烟那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不能把师兄怎么样,难道还不允许她为难为难这个女人啦? “雪烟!你想让我休书给师父,让他老人家带你回山上吗?”陈少煊一语戳中李雪烟的死穴,让她顿时哑口无言,若当真回了山上,她还怎么去找灵风。 同陈少煊的再一次交手,以李雪烟败阵为结局,她愤愤不平地一个跺脚,抱着被子,恶狠狠地瞪了冷嫦曦一眼,就要往外走去。 “雪烟,不用了,你就睡这里吧。”冷嫦曦急忙唤住李雪烟。 她这一句话惊住了两个人。 陈少煊皱着眉头:“小宝儿,你不会让我和她睡一个屋吧。” 李雪烟则抱着被褥退后了两步,惊声尖叫:“不可能!” 冷嫦曦突然觉得这两人实在有趣,忍不住眨着无辜的眼睛,状似惊讶地逗弄了两句:“怎么不行了?你们师兄师妹的,出门在外也不要讲究这么多了。” “冷嫦曦!”李雪烟当即急了起来,想起自家师兄那一贯宠她的表现,真怕一个顶不住,陈少煊就答应了。 好在,陈少煊虽然宠,但好歹是非也分,只见他在这件事上也是依旧毫不妥协的:“小宝儿,别闹了,这成何体统,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让师兄和师父他们知道,那我和雪烟麻烦就大了。所以,今晚还是让雪烟去你房里睡吧。” “啊,这样啊,我还想着……”冷嫦曦故意一脸的遗憾,将那话拖得长长,令陈少煊听着有些心痒痒的。 吊足了胃口陈少煊的胃口,冷嫦曦这才徐徐开口:“我还想说,让雪烟睡这里,你同我睡那个屋的呢!毕竟假扮夫妻,别让人怀疑了才好。不过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那……” 这厢冷嫦曦的话还未说完,那厢陈少煊便急忙起身卷起了铺盖,忙不迭地点头道:“还是小宝儿考虑周到!我这就收拾。这屋子还是给雪烟住的好,她一个女孩子,身子娇柔,若当真让她睡地上,我也于心不忍啊!” 陈少煊这话说得极其地顺口,可听在李雪烟耳中,却忍不住眼角微抽。这匹大尾巴狼,什么时候想过他这个师妹是女子?当初赶她出去时,那理由可是说得“好听”极了!现在一听能暖香怀抱,妹子马上变成了弃子! “师兄,我看还是算了吧。她屋中窄小,你去了也只能睡地上。雪烟我为五师兄着想,你还是在我屋中睡吧。”李雪烟瞧着陈少煊那张愕然的脸,心底快慰了,抱着被子就准备转身。 “不行!”陈少煊急忙一般拉住李雪烟,从她手上抢过被褥,动作迅速又整齐地把被褥铺在了榻上:“若是让师父他们知道了,岂不是要责罚?所以,雪烟,你还是睡这里吧,我睡小宝儿屋中。虽说秋意正浓,但师兄是男子,体魄强健,这点凉寒不在话下。” 这一通冠冕堂皇的话听得李雪烟是诧异万分,再一次,她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家五师兄的脸皮如何的厚实了。 陈少煊一手抱着被褥,一手拉着冷嫦曦,乐颠乐颠地往房中走去。 回了屋子,冷嫦曦唇角的那抹戏谑的笑意都不曾淡去:“少煊,我发现你真是天才!这话也就只有你能说得如此自然了!牛!” 说罢,冷嫦曦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陈少煊见状一下懵了,照着冷嫦曦动作比了比,虚心问道:“小宝儿,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就是牛的意思。”冷嫦曦顺口解释了一下。但她却忘了,这牛的意思陈少煊也不懂啊! 于是,这一晚,陈少煊躺在地上,研究了一宿这个动作跟牛的联系,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这个大拇指大概指的是牛角吧,所以就变成了牛吧。 再遇(1) - 绿罗裙 - 璞玥 那日一早,李雪烟便上路往回走,踏上了寻找灵风的艰涩之路。 这两日,冷嫦曦俨然成了大熊猫――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陈少煊什么事都不让她做,无论是粗活细活,都不让她碰上丁点,对她的要求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整一个就是活生生的养猪计划。 而在冷嫦曦据理力争的反抗之下,只得到无效两个字。 于是,冷嫦曦生了半天气,终于换来了陈少煊的小半步退让――可以站着看,但绝对不能做事! “少煊,足够了,你垫得已经够多了!”冷嫦曦看着在马车中一层一层铺着被子的陈少煊,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静养五日,两人皆怕赶不上时间,便商量着该上路了。而陈少煊怕她路上颠簸,竟然在头一日去镇上买了七八床棉被,加上原本屋中添置的,一共有十来床这么多。 而现在,这些棉被全被陈少煊一床一床地铺入了马车中,看那厚度,都可以做为软沙发了。 “还差两床,反正都买了,不用也浪费啊!这路途遥远,你身子弱,不垫软一些怎么行?”陈少煊手下的动作没停半分,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把被褥铺垫整齐了。 见状,冷嫦曦无力对天翻了一个白眼,这厮,究竟是他怀孕了,还是自己怀孕了? “好了,上来试试吧!”陈少煊满头大汗地从马车中爬出来时,冲着冷嫦曦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那满脸的汗水如同晶莹的珍珠一般挂在他眉梢,整张脸染上了几分红意,冷嫦曦再次心底感慨:这男人,怎么连满身臭汗时都如此的有味道呢! 想得出神,冷嫦曦竟然在不自觉间向前走了两步,手里捏着袖子,仔细地往陈少煊的额头上拭去。 陈少煊被她一碰,全身木然地僵在原地,眼中是掩不去的狂喜,随即又闪过浓浓的柔情蜜意。 直到瞧见陈少煊的神情,冷嫦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有些尴尬。果然,引人犯罪的不仅仅是女色,还有男色啊。 这个时候想要抽手,却显得有些矫情了,于是,冷嫦曦强装镇定,若无其事地为他擦干净了脸上的汗液,道:“乖,这事干得不错,回头赏一根骨头!” 闻言,陈少煊那张原本笑得灿烂的脸当即黑了一半,敢情是这厮拿自己开玩笑啊! “雪烟说得真对!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陈少煊狠狠地瞪了冷嫦曦一眼,转身把包袱一一放入车厢中。 “嗯,雪烟抬举我了,比狼心狗肺要强些。”冷嫦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话令陈少煊的脸全黑了。 “行了,上路吧!你个没良心的丫头!我早就应该看出来了!年幼那回,救你一次,你居然恩将仇报,把我往火坑里推!”陈少煊那语气中多少带着几分抱怨,想来少年的那一次陷害,真是给他造成了不少的心理阴影啊! 不过,他说归说,那手下的动作还是万般温柔的,只见他轻轻地扶着冷嫦曦的手,将她托入马车之中,安顿好之后,这才放下帘子,自己坐上了前座,赶着马车上路了。 “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啊,不就是吃你一顿吗,还记得这么清楚,真是的!大不了什么时候还你就是了!”冷嫦曦坐在车厢中也不忘了同陈少煊拌上两句嘴。 “你那仅仅只是吃一顿吗?后来的陷害就不算啦?”陈少煊背对着冷嫦曦,口气中带着抱怨,但唇角却泛起一股温柔的笑意,眼神微微有些迷离,似乎回想到了当年的情景。那个圆圆的小姑娘真是可爱啊! 两人打着趣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地往临安的方向走去。然而,未知的命运已然朝着两人在招手。 赶了一天路,天色微微暗了下来,由于怕耽搁时间,两人并未在前一个镇子歇脚,仅仅只是吃了午膳,便又匆忙地上了路。因此,两人现在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停在了荒郊野岭之中。 “小宝儿,看来,今晚我们要露宿山野了。”陈少煊赶着马车的速度加快了少许,还在暗自盘算着,看看是否能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找到一户人家借宿。 冷嫦曦撩开车帘,望了望天,只见夕阳完全隐没山间,天边红霞烧成一片,留下朗朗的一片晴天。 “这天看上去不会有雨,露宿也没关系。少煊,要是实在找不到人家就别忙活了。”冷嫦曦望着陈少煊有些疲乏的背影,心底愧疚再添几分。 这一路都是她坐车,他赶马。堂堂陈家大公子,竟然沦落到为她冷嫦曦赶马的地步,她真是何德何能啊! “天色还早,我们加快一点速度,再看看吧!”陈少煊心有不甘,若只是他一人,哪怕日日幕天席地,他都无所谓,可是带着冷嫦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吃上一星半点的苦的。 知道自己无法动摇陈少煊的心意,冷嫦曦只能在心中默叹一声。 正准备放下车帘,突然陈少煊皱起了眉头,谨慎地对冷嫦曦说道:“小宝儿,做好了,要加速了!” 没有忽略陈少煊那背脊突然一僵的一瞬,冷嫦曦的心也跟着“扑通”狠狠地跳了一下:“怎么回事?” “有人追来了!”陈少煊的神情森冷,眸光中乍现狠戾,他手下挥鞭的速度加快,那几匹好马给他抽得急速地奔跑起来。 “追兵?”冷嫦曦脑海中猛然闪现一抹人影,但随意又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是哪一路的?” “不清楚,似乎来人并不多。”陈少煊认真地听着身后的动静,静静判断那些轻快的马蹄声到底有几个。 冷嫦曦的心猛然跳了起来,她记得上次追杀她的那些黑人人数也不多。难不成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 再遇(2)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的心猛然跳了起来,她记得上次追杀她的那些黑人人数也不多。难不成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 可是也没道理啊,她那日滚下山坡,在李家村住了这么久都不见有人找上门,怎么她才走,那些人就追上来了?再说,她早在三日前便戴回了面皮,这些人应该没有那个看穿的本事。 “会不会只是过路人?”冷嫦曦揣测着。 “从马蹄声来判断,这些都是练家子,若单纯是过路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陈少煊沉静地分析,捏着缰绳的手紧成了拳头。 “那会是哪方人马?”冷嫦曦听他这么一说,心底更加的不安起来。 “无论是哪方人马,我都不会让你有事!小宝儿,相信我!”陈少煊的信誓旦旦从前方传来,如同一颗定心丸一般,在冷嫦曦的心底生了根,这一句相信我跟她心底涌起了一股暖流。 稍稍舒缓了一口气,冷嫦曦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便是一句信任,而冷嫦曦相信陈少煊,毫无理由地相信,这种相信似乎出自于本能,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奇。 听了她的信任,陈少煊的心间也滑过一丝暖意,就连眉梢那肃杀之气也染上了几分柔意。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近得就连冷嫦曦都能听见那吆喝声。 “小宝儿,把帘子全都放下来。”陈少煊的手心中隐隐有些汗液。 冷嫦曦不敢又丝毫犹豫,迅速地放下了车帘子,心中隐隐期盼那些人不过只是一边的路人。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 冷嫦曦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前面的马车停下!” 显然,这话陈少煊也听见了,不过他却充耳不闻,手中的皮鞭依旧高高扬起。 “前面的马车快停下!”那声呼喊再次传来,但却令冷嫦曦稍稍落了一些心。 因为,她至少能确定这些来人并非是追杀她的。若是追杀之人,断然不会说话,就像上次那般,默默地厮杀,直到最后,才有人出声喊了一句让她去死。 “少煊……”冷嫦曦有些不安的叫了一声。 “别怕,没事的。”陈少煊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口气中带着一丝肯定。 无论那马车的速度如何的快,都赛不过马的速度。不消片刻,那马蹄声便已临近窗边。 “快停下!”那人再次冲着陈少煊喊了一句。 这时,马车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不知各位有何指教?”陈少煊稳坐车头,唇角一抹森冷的笑意,眼中一片凉寒,静静地扫过拦着他马车的几名青衣人。 那几人顿时如落冰窟一般,打了一个寒颤,全都噤了声,那周身的嚣张也顿时消匿。 “指教不敢,就想看看你这车中之人。”突然那些青衣人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令陈少煊眯了眼,藏在袖中的手不觉捏成了拳头。而在车中的冷嫦曦则眼眸微微睁大,心底剧颤,铺天盖地的痛意袭上心头,那些被她强装心底的记忆又开始在脑海中翻腾。 “瑗公子,在下不过一介商人,何苦周而复始地刁难?”陈少煊的口气冷然。 “若陈公子不刁难在下,在下又何苦三番五次地寻来?”赵瑗一身淡绿色金丝云纹龙秀边长袍,形色有些憔悴,但却不掩周身的霸气。 “在下刁难?瑗公子这话可要说得有凭有据才行啊!”陈少煊一面拖延着时间,一面想着脱身之法。 “难道不是吗?你几次三番地将小宝儿藏匿,上次被你骗往锦州。这次你又想把人藏哪?”说话间,赵瑗的眼神却是直勾勾地望着那辆马车。 坐在车中的冷嫦曦都能感到他那双眼眸射过来的视线是如此的灼热。 她的手隐隐有些发抖,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赵瑗,自从上次心殇地离开了僖王府之后,她便没再见过他一眼。他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搅乱了她的心怀,心中有恨,也有十几年来抹不去的爱。 突然,灵风的面容闪现在眼前,他倒在血泊中的身子令她止不住地颤抖,心如同破了一个洞,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黑,对赵瑗的些爱仿佛都掉入了这个黑洞之中,滚了一圈,全都变成了决绝的恨意。 理智将她及时拉回,现在并不是冲动的良机。 冷嫦曦望了一眼车中的包袱,捡起一个装着衣服的包裹便塞到了肚子之中。 “瑗公子这话说得是一点凭据也没有啊!上次在李家村,瑗公子闯入我屋中搜人无果,难不成这次还要继续?”陈少煊从腰间掏出铁骨扇,“刷――”一下打开来,轻摇着,一副风轻云淡的风流模样,但也只有冷嫦曦知道,他这是准备要动手了。 “凭据?”赵瑗冷哼一声,眯着双眼上前两步:“你若当真问心无愧何须将我骗至锦州?“ “瑗公子此言差矣,我何时骗你去锦州了?”陈少煊眉峰轻佻,口气中带着嘲讽:“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原本打算去锦州,你就自己去了,能怪我吗?现在我要回临安的芙蓉暖春办些事,难不成也要同瑗公子汇报不成?”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在李家村打听到李雪烟早就离开,而你带走了一名惊为天人的怀孕的冷姓女子,还自称是你夫人!若不是小宝儿,又会是谁?”这便是最让赵瑗感到愤懑的一点,在初知冷嫦曦怀孕这时,赵瑗欣喜若狂,可一听说陈少煊竟然自称是她的夫君,那种嫉妒的恼恨便侵蚀了他的心田。 “陈公子莫要乱说!在下不过是救了一名怀孕的姑娘,这姑娘正巧也姓冷罢了!她夫家正巧也是临安人士,我不过顺道送她一程而已。”陈少煊没想到赵瑗竟然将此事差得如此清楚,心底隐隐有些害怕起来,就怕他真的发现冷嫦曦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会强行将冷嫦曦带走,带到一个自己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要生了 - 绿罗裙 - 璞玥 “哼!若当真只是帮忙,何须称自己是她夫君?”显然,赵瑗是决计不会相信他的这个借口的。 陈少煊眯着眼,徐徐起身,跳下马车,矗立在赵瑗的面前,两个同样显赫的男人对峙,若不是因为那深浓的敌意,恐怕也是赏心悦目的一副画卷。 两人身边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周围的青衣下属全都不自控地往后退了一步,就怕一个不查就到阎罗王那报到去了。 正在此时,车厢中突然响起一声柔弱的呼唤:“陈公子,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声担忧地呼喊令两人都为之一颤。 赵瑗默不作声地皱了眉头,这个声音并不像冷嫦曦的! 而陈少煊则配合着她说道:“冷夫人,你好好休息,没什么事,就是同一位故友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赵瑗一听两人的称呼,心底的坚信再次有些动摇起来。 陈少煊将赵瑗的神情瞧在眼底,暗自冷笑,心底有些庆幸,还好冷嫦曦聪明让他做了一个女子的面皮,否者现在还这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眼前的这个难题。 “这位夫人,恕在下冒昧打扰。在下听说您的夫家是临安人士?”赵瑗眯着眼往前走了两步,出声探问。 “是啊。我本来是回娘家探亲的,结果在路上遇见了劫匪。索性遇见陈公子打抱不平,还要将我送回临安。陈公子真是好人啊!”冷嫦曦坐在车内,自然将之前两人的对话听了去,现在变了声调说这么多话,无非就是猜准了赵瑗不相信的心理。 果然,赵瑗仔细地辨认着她的声音,却发现同冷嫦曦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心又再次冷了几分。 赵瑗的面色变得更加森冷,却依旧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陈兄一向好打抱不平,倒是夫人客气了。听夫人的声音清婉,想必也是美人一个,不知道在下可有幸见夫人一面?” 赵瑗是没见到人就决计不死心的。 而冷嫦曦自然早就料到赵瑗的心思,眼珠轻轻一转,冷笑爬上嘴角。 只听车中传来一声冷哼:“陈公子为人正直,善良,不知为何会有公子这般轻浮的朋友!” 这一声冷讽令陈少煊心底暗赞,却让赵瑗冷了脸。 “夫人,在下也不过是听闻夫人的声音美妙,想一睹芳容,夫人若是不愿,何必出口污蔑?” “想必公子应该听说,我早为人妇,且身怀有孕,那公子又何必出口调戏呢?”冷嫦曦的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仿佛赵瑗的那两句话是对她这个妇道人家的调戏一般。 赵瑗自然知道自己先前的话听上去有些轻佻,实在有些不应该,但见不到车中人的面,他始终不死心。 于是,他忍着满腔的怒火,低声下气地道歉:“夫人,切莫误会,是在下说太过大意,并未考虑夫人的心思。但在下确实也没有恶意,只想见一见夫人。实话跟夫人说吧,夫人的声音很像在下认识的一名姑娘,所以在下想见见,还望夫人能够通融通融。” “瑗公子,这位夫人都已经说了不想见你,你何必如此纠缠,不觉得有**份吗?”陈少煊见赵瑗不肯死心,脚步往一旁移动半步,挡在赵瑗身前。 “陈公子,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在赵瑗眼中,陈少煊此时的动作便带有这样的含义。 陈少煊被他这句话噎了声,想拦,怕他怀疑,不拦,又怕他发现。 而车中的冷嫦曦自然也将两人的话听在了耳中。她本以为自己先前的两句羞辱能让赵瑗知难而退,谁知道他竟然能忍下来。 她眼底一丝流光闪过,眯着眼,心下有了定论。 “陈公子,不用拦着这位公子了。”说罢,冷嫦曦自动掀起了车帘。 陈少煊则不解地皱了眉头,而赵瑗的却定睛紧张地望向那逐渐掀起的车帘。 虽然时隔不久,但再次见到赵瑗,却让冷嫦曦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只见赵瑗瞪着一双惊诧的眼眸,定定地望着自己良久,那双炯炯有神的眼下两抹青黛横生。俊逸的面容上生出细密的胡茬,那一脸的憔悴狠狠地揪住了冷嫦曦的心,令她为之一疼。 她看着赵瑗从满眼的期待到面如死灰,心底一根弦再次被狠狠地拨动。 赵瑗在她掀开帘子的一刹那,便由期待变成了失望,眼前的这名女子真的不是冷嫦曦。 他早就知道陈少煊善于易容,也想到了这车中的女子兴许是是被易容过的。但当他的视线移至冷嫦曦的腹部时,便完全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因为冷嫦曦即便怀上了孩子,也不能会有**个月的身孕。 而眼前的女子挺着一个大肚子,半靠在马车中,虽然样貌清丽,可那双清明的眼中不见半点熟悉。 陈少煊在瞧见冷嫦曦的打扮时,不觉赞赏地微微勾了勾唇角,还是她聪明啊!能想到这个办法。 “瑗公子,这下可满意了?”陈少煊口气中带着嘲讽。 但赵瑗却丝毫不在意,他在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再将那车中的女子瞧仔细了,他怕是冷嫦曦为了逃避自己刻意伪装的,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那如死灰一般的心,便又有了重燃的希望。 冷嫦曦直直地望着他,眼底一片生陌,将他变换的神情瞧进眼底,心中打了一个突,怕他万一来硬的,强行走进了查看。若是那样,他必然就会发现端倪。 正想着该怎么办之际,她的手抚上了伪装的大肚子,一个计上心头,就在赵瑗正想抬脚往前走之时,冷嫦曦突然捂住了肚子弯下腰,皱紧眉头,开始低声呻吟:“哎呦……哎呦……” 见状,陈少煊眉峰暗挑,急忙上前配合,急声询问:“冷夫人,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好疼……好疼啊……”冷嫦曦捂着肚子整个人躺在了车里,她埋头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顿时泪眼婆娑,面色惨白。 要掉了 - 绿罗裙 - 璞玥 当她再次抬头时,那真实的神情差点把陈少煊给吓住了。 而一旁的赵瑗哪会料到有此一招,当即信以为真,相信了这车中的妇人并非冷嫦曦,于是,整个人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死气沉沉。 “是不是要生了?”陈少煊一边暗自观察着赵瑗,一边出声询问。 “好像是,快生了!”冷嫦曦慌忙点头,那声音喊得更大了几分。 陈少煊一把掀开赵瑗跳上了马车,愤愤道:“瑗公子,冷夫人就要生产了,不知道你是查完了没有?我们可否离开?” 他放下车上的帘子,遮住了赵瑗的视线,未等赵瑗回答,便大喝一声,驾着车疾驰而去。 而被甩在后面的赵瑗整个人颓然地站在天地之间,神情没落孤寂,一滴清泪从他眼角无声地滑落。 满天星斗四散,上玄月如银钩高悬,天幕之下,一辆马车疾驰,却带了几分惬意。 “小宝儿,真这样离去了?”陈少煊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低沉中带着一丝犹疑。 “不离开还能怎样?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没有再回头的机会……”冷嫦曦的声音清浅中带着悠远,陈少煊不知道她是在回答自己,亦或是在自言。 只是这句“一旦错过了,就没有再回头的机会”却如此清晰地敲在陈少煊的心底,令他感到心底震撼,同时也默默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同她错过。 为了避过赵瑗的追击,两人几乎一夜疾驰,直到天蒙蒙亮,这才赶到了一个镇上。 “先在这镇上歇半日吧。”陈少煊将马车赶到一家客栈门口停下。 那客栈小二热情地出来为两人牵住了马头:“客官,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陈少煊干脆地回答,接着扶着冷嫦曦下了马车。 为了以防万一,冷嫦曦塞在肚子里的包裹就没拿出来过。当时冲忙,也不知道塞了多少东西进去,当此刻,陈少煊将她扶出来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这个肚子,恐怕是怀了一整年都还没能生下来的吧! 一手兜着肚子,一手扶着腰,冷嫦曦忍不住低头,却瞧不见脚,直到这一刻,她才深刻体会到自己做错了一个估计,那便是**个月的身孕没有这么大的肚子。 不过错了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掏肚子吧,于是,她只能苦着一张脸望着陈少煊。 陈少煊忍不住笑弯了眉,凤眸中闪着戏谑,上前两步,朝她伸出手。 冷嫦曦拉住陈少煊的手,一手托住“肚子”,稍稍往下蹲了两寸,正要抬脚下车之际,突然感到“肚子”往下一坠了一寸,似有松动的迹象,正要站起来,身子才动了动,“肚子”又往下掉了一点,若是在往复下去,怕是下一次就直接当街表演掉肚子秀了。 于是,某人维持着半蹲的姿势石化在车头前。 “怎么?”陈少煊有些疑惑她突然的僵硬。 “少煊……”冷嫦曦求救似地望着陈少煊,又再望了望自己的肚子,冲着他挤眉弄眼。 而陈少煊望着她肚子挑了挑眉眼,脱口而出:“不会又要生了吧?” 顿然,冷嫦曦满脸黑线,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不是要生了,是要掉了!” 闻言,陈少煊面部表情有些扭曲,想笑,却又在见到冷嫦曦那杀人的眼光时急忙憋住,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咳一声,将眼睛缓缓瞥向远处,幽幽道:“娘子这十二个月的肚子可掉不得,所以,为夫也就勉为其难了。” 说吧,反手握住冷嫦曦的手,轻轻往前一拉。 冷嫦曦没料到他有如此动作,身形不稳便往前栽去,吓得她急忙闭上了眼,但惊叫都还没来得及出口,便感觉自己似乎落到了某个柔软的怀抱之中。 徐徐睁开双眼,便瞧见陈少煊那双带笑的柔情凤眸中闪着戏谑,唇角的笑意如沐春风。而她整个人则稳稳地躺在他的怀中,双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陈少煊的脖子,牢牢地令她微微红了脸,不过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 “客官,一间房是吧?”那小二一见两人如此亲密,自然觉得是夫妻。 “一间。”陈少煊气定神闲地说道。 “两间!”冷嫦曦急忙地辩驳。 那小二一下懵了头,看了看陈少煊,心中暗自掂量,这厮应该不是采花贼。接着再看了看冷嫦曦的肚子,补充了一句,即便采花,也不会采这样品质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两夫妻大概闹矛盾了吧。 站在男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小二也是很能深有体会的,家中那个婆子平时温柔,可闹起事来,也是不得了的,所以,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小二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客官,只有一间上房了。” 既然帮了眼前的男人,总要收点甜头的,那上房的价格比一般房间价格要高很多,看两人打扮不像开不起房钱的人,因此那小二便狮子大开口起来。 “那正好。小二,安排一下吧。”这个事正合陈少煊的意,既然决定不再放手,那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男人嘛,只会在等待中死亡,进攻中爆发。 而冷嫦曦一听小二这么一说,便耷拉下了脑袋,若是说在李家村,情况特殊,她同陈少煊一个屋子也就算了,既然出来了,没人认识,还要同住一间房,便让她有些不自在了。 心底到底还是抗拒的,毕竟才刚刚被伤害过,再说,陈少煊的意图一日比一日还要明显,明显得令她想逃,就怕自己会真的沦陷。而她,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想着,冷嫦曦的眼神不自觉地往肚子上瞥了一眼。 那小二自觉地将他们的马车卸下,放在了后院中,而马也安顿在了马房里,果然是住上房的,这个服务的待遇就是不同凡响。看来星级服务标准是自古就传承下来的。 故意的误会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抱着冷嫦曦走入大厅中,人声鼎沸的大厅刹然安静。 所有人的眼眸都不自觉地停留在冷嫦曦的肚子上,这令她非常的为难,不自觉间悄然地挪动了身子,把头埋入陈少煊的怀中,大有一种掩耳盗铃的趋势。 难得见她吃瘪的模样,陈少煊的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他故意放慢了脚步,把她搂在怀中紧了紧。 这时,厅中传来一句及其轻的话语,只是,再轻,也被这静谧的大厅给放大了:“这个男人真有力气啊!” “可不是么。当初我家那婆娘怀上我家老大时,肚子好像也没这么大吧,可抱起来那重量也不是一般的啊!我还没走一里地呢,就被压得不行了。” “哎呦,这肚子我可是第一次见啊!” “怕是一碰就破了吧!” “呸,说什么晦气话呢!你们这就不懂了吧,这是怀得肯定是双生子!” “双生子也没这么大吧,曾经我家二嫂家的小姑子的二姨子怀了一对双生子,我见过一回,都快要生了,也没她这么大啊!” “那,那可能是三生子吧。” “有……吗?” ………… 大厅中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冷嫦曦的头则越来越低。 “快放我下来!”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子如此暧昧地抱在怀中,还被这么多人围观。冷嫦曦面红耳赤,微微挣扎了一下,却发现陈少煊的手臂结实有力地将她困在了怀中。 “这样上楼没人见到你的脸。”陈少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柔地在冷嫦曦耳边说道。 这一句话,便让她老实了,乖乖地躺在陈少煊的怀中,一动不动的,脸则完全埋在了他的胸前,不留一丝缝隙,心底想着,出去时就取下这个肚子,看谁还认识她。 “公子,往这边走,我带你去上房。”那小二安顿好了马和车,折回大厅领着陈少煊往二楼走去。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吆喝:“小二,给我一间房!” 那小二想也没想,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好嘞――客官稍等,您是要什么房?” “中房!”来人是个汉子,声音低沉沙哑。 “好嘞――客官稍等啊!”那小二一见生意上门,领着陈少煊的脚步便快乐几分。 而躺在陈少煊怀中的冷嫦曦在听闻小二的回答时,忍不住泪奔了:这年头的人啊,果然势力,难道陈少煊看上去比她更像金主吗? 冷嫦曦暗自瞥了陈少煊一眼,再想了想自己现在所处的弱势地位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小二,你不是只有一间房了吗?”想归想,但不甘心还是归不甘心,冷嫦曦闷在陈少煊怀中咬牙切齿地问道。 估计那小二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了,只听他轻车熟路切脸皮及其厚实地回答:“夫人,确实只有一间上房了。” 冷嫦曦闻言,颤抖了,中国的语言真是博大精深啊!上房仅有一间…… 陈少煊忍不住低声闷笑,在接触到冷嫦曦的冷眼时,又急忙闭上了嘴,但唇角裂开的笑意却怎么都掩饰不去。 “客官,到了,这就是我们最好的一间上房。”那小二殷勤地位他们两人推开了房门,留下一句:“有什么吩咐你只管唤我就行!”之后,转身便飞奔下楼,招待他的中房去了。 进了屋门,陈少煊将冷嫦曦安置在榻上,接着转身关了屋门,阻隔了门外一系列好奇的眼光。 他才一转身,一个绣花枕头便朝着他的脸飞来,直直地砸在他的脑门上。 捡起地上的枕头,陈少煊挑挑眉望向某个罪魁祸首。 只见床上那厮满面通红,一双水眸蓄满了怒火:“陈少煊,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陈少煊装傻充愣地向她走去。 “你,你,你故意让人误会的!”冷嫦曦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误会什么了?”好似逗上了瘾,陈少煊唇角透着戏谑的笑,眼中却是一片茫然。 往往气头上的人多会忽略很多本质的问题。冷嫦曦便直接忽视了那抹笑意。 “误会,误会……你这样抱着我进来,人家当然误会!”冷嫦曦这话说得贼没底气。 “难道肚子要掉的那会,你的眼神是让我袖手旁观啊!看来我果真是我误会了。”陈少煊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冷嫦曦的脸黑了一半,确实,当时若不是陈少煊,只怕她的肚子真会当街掉下来。 “那,那也不能只要一间房啊!”冷嫦曦气短了不少。 陈少煊刻意往她肚子上瞥一眼:“我抱着你进来却要两间房,就不怕有心人怀疑?再说了,你这肚子就像怀了一年似的,若当真放你一人住,那我岂不是要被世人唾弃?” 归根结底就是自己这个肚子惹的祸!冷嫦曦被陈少煊这么一说,顿时便歇了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恨得牙痒痒。 接着,她身体力行,一把拉过陈少煊的胳膊,毫不客气地狠狠咬上了一口,气撒了,牙疼了,陈少煊苦了! 果然,古人说的话都是名言: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摸了一把还留在嘴角的口水,冷嫦曦嘿嘿一笑,切身地体会到了一个至理名言:女人的牙齿就是第三只手,打架不行的时候就上牙! “这个肚子真难受!”冷嫦曦一面说着,一面作势就要把包袱从怀中掏出。 只见她从榻上坐起,两腿大开,一手撩高裙摆,一手不客气地伸入裙底掏着。那衣襟被她拉扯得有些松散,顺着颈窝,能窥见一城春色。 陈少煊见状,一脸的黑线,默默转身,深吸一口气,静静地在心中念起了佛家的清心咒。 抢床 - 绿罗裙 - 璞玥 好不容易取下了那个假肚子,冷嫦曦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朝着陈少煊望去,只见他一抹俊逸的背影挺直地站在墙边,一动不动,仿若在仔细地瞧着什么似的。 好奇之下,冷嫦曦悄然朝他靠近,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再一上前,却见他双眼紧闭。 闭眼,念念有词,冷嫦曦想到了香港电影,尤其是鬼片中某种鬼和人之间的媒介一般存在的人物。 顿然,三个大字飘过她的脑海――中邪了! 冷嫦曦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却依旧不见他移动身形。 这娃真的中邪了!这是冷嫦曦最终得出的答案。 转身躺回榻上,冷嫦曦闭着眼,徐徐进入梦乡,至于某个一直在念念有词的人,则坚挺地站在墙边,面壁思过。 一晚赶路,若说不疲乏那是骗人的,刚沾了枕头,冷嫦曦便进入了梦乡。这一睡便是一整日,当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冷嫦曦被肚子阵阵的叫唤所闹醒,还未睁开双眼,便感觉身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暖暖的,舒服的得她想要再靠近些。 意识迷糊之下,她果然毫不犹豫地向前靠去,而那暖暖东西,似乎会动,将她更加紧的包裹了起来。冷嫦曦舒服了,正要安抚肚子的不断上诉,满足一下睡眠的需要,手却不自觉地伸出,搭在了那暖暖的东西上面。 冷嫦曦的手上下抚摸了一把,那暖暖的东西在她怀中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一根小棍子不轻不重地抵着她的小肚皮,顿时,如同一把利剑的震慑力一般强悍――肚子不闹了! 因为,某人已经彻底清醒了,却不敢真开眼睛。装死地继续装睡,而那双犯了罪的小手正在悄然地往回退去。 谁想,逃至一半,便被抓了个正着:“小宝儿,你把我清白毁了。” 闻言,冷嫦曦也顾不上什么装不装的,急忙睁开了眼,狠狠地瞪着眼前妖媚的笑颜:“陈少煊,你可还有清白留着给我毁?” 他丫丫的,一个开青楼的老板居然叫嚣自己还有清白,真是同那做了婊子立牌坊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小宝儿……你不仅毁了我清白,还诋毁了我的人格!”陈少煊的声音中略微有些沙哑,一双控诉的眼睛望着冷嫦曦,嘴角却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冷嫦曦眼角微抽,突然觉得自己前段时间对陈少煊的认识果然是不够深刻的,若是深刻,定然发现此人是连人格也没有的。 僵硬着身子,冷嫦曦退出了那个暖暖的怀抱,狠狠地瞪着陈少煊:“你为何不睡地板?” “小宝儿这是生气了?”陈少煊支手撑头,望着冷嫦曦道。 而冷嫦曦却只给了他一声冷哼。 “好吧,我错了,下次我会记得睡地板的。虽然小二说没有多余的被褥给我,虽然现在是深秋,虽然第二天一定会风寒,但我谨记,下次一定睡地板。”陈少煊将那深埋骨子里的大尾巴狼精神再次发挥出来了,一脸可怜的模样瞧着冷嫦曦,突然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这么想着,冷嫦曦微微有些自责,于是,她的眼睛瞥向了外厅中的软榻上:“其实,你可以睡软榻的,被子也可以从马车中拿。” 而陈少煊的眼底一抹精光闪过,眉峰轻挑,随即,双眼含情脉脉,望着冷嫦曦:“那软榻太小,还是睡地板的好。” “那,我睡软榻吧……”这是冷嫦曦最后的让步了,她瞥了瞥那短小的软榻,再次心底感慨,偷工减料原来不是现代的专利啊。 陈少煊闻言,不动声色,但手却悄然移至背后,一个弹指的小动作之后,那软榻突然发出“轰――”一声巨响,坏了个彻底。 冷嫦曦顿时傻眼了,不明就里的她愣愣地望着那软榻,在心中补了一句,这偷工减连原来不止长度问题。 “小宝儿,幸好你没睡,这软榻也太不结实了。”某个罪魁祸首此时正一脸的庆幸望着冷嫦曦。 俗话说,脸皮厚有肉吃。以前他是顾及冷嫦曦的心思都在赵瑗身上,只想看着她幸福就好,但现在,既然赵瑗给不了她幸福,那就别怪他陈少煊出手了! 小绵羊一向都不是大尾巴狼的对手,而冷嫦曦连陈少煊的动作都没发现,又哪会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全当是意外了,也跟着庆幸了一把。 “那小宝儿,你看……”陈少煊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变成废材的软榻,在看了一眼地板,最后可怜地望向冷嫦曦。 冷嫦曦打了一个寒颤,最后头皮发麻,深吸一口气,徐徐说道:“那就睡床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睡一次也是睡,睡两次也是睡,实在不能怪她没有节操,那节操早就被陈少煊暗中给毁了。 睡觉的问题解决之后,冷嫦曦利落地起身,坐到桌边,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上一口,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少煊,你那芙蓉暖春不是普通的青楼吧?”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冷嫦曦早就有所怀疑,只是那时的她心系赵瑗,怕同陈少煊牵涉过深,会令他伤得更痛,所以这才一直忍着没探听。 而此刻,她却极其需要陈少煊的帮忙。 陈少煊对冷嫦曦一向没有什么隐瞒,既然她想知道,他当然乐意让她对自己了解更深,好过她不闻不问,把他隔离在她的世界之外。 “是!芙蓉暖春却是不是一般的青楼。那是我在临安组建的一个据点,方便为师父们收集消息,也方便交换信息的。”陈少煊如实地说道。 冷嫦曦闻言皱了眉头,其实她到现在也依旧猜不出陈少煊的身份,他只说了师门出叛徒之事,却并未说他究竟在暗地中做了什么事。 暗自犹疑半响,冷嫦曦这才徐徐抬头深深地望进陈少煊那黝黑的凤眸之中:“少煊,你的师门究竟是什么门派,而你又在做什么?为何会同金人扯上关系?” 厚脸皮自荐一下旧文 - 绿罗裙 - 璞玥 厚着脸皮自荐一下旧文《风醉一地落红》 介绍一: 看男女主如何大斗智,幽默中带点淡淡无奈 一个月前我亲历了一场惨无人寰的空难,本以为我会蒙主恩召在青春年少之时为我孤苦伶仃的一生画上句点。谁知,睁开眼才发现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我花了1分钟来庆幸我的幸存,花了15分钟来明白我穿越了,还到某个不知名的朝代,花了30分钟来接受我以嫁为人妾,并且被人厌恶至极,花了1个小时了解自己的新身份——凤玥王朝性格最恶劣行事最乖张的将军府小姐,却花了整整1个礼拜来逼自己镇定自若的照镜子。 一本不落俗套的穿越文,看看腹黑女主如何智斗笑面虎男主,最终谁先掉进对方缠绵的情网,鹿死谁手!~ 介绍二: 一场莫名的穿越,我成了不受宠的侧妃,为了逃离命运的摆布,我用计离开王府,却不知逃离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命运的齿轮却从此开始运转。 “呵呵,慢慢看着吧,以后会明白的,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狂妄的宣告后,他轻笑着转身走出小屋。 他低头望着我,继而望向天空中那轮皓月,良久,他怔怔地望着我仿佛是誓言般坚定地说:“梓萱,我愿意等,等到你忘了的那一天。”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将我拥入怀里,我愣了一下就听到上方传来:“怀抱借给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现在这样子真难看。”听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酸酸的感觉在鼻头徘徊 “小萱儿,多好听啊!一个只属于我的称呼,你说是吗?”他望着我一脸羞愤嫌恶的模样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我冷汗淋漓,双唇冰冷,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漆黑,而我却依旧倔强地从容挺直了身子,即便身后早已血流成河。我心低默默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看到,你们才是被我抛弃的人,我要让千雪看到,我为她所保留的尊严。 风卷云涌,落入圈中圈,套中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最后何处可归?而我,终究只是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 小说阅读网网址: 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82855。html 重要通知!!!各位姑娘们,99章夜窥之后,少了一章,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直到今天才发现,因此立刻补了上去,让大家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好意思了!快去补一下吧!呵呵,喜欢绿罗裙的孩子们,有金牌的通通砸过来吧~顺便,厚着脸皮推荐一下《风醉一地落红》,呵呵 重要通知 - 绿罗裙 - 璞玥 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 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 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 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 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重要通知!!!各位姑娘们,99章夜窥之后,少了一章,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直到今天才发现,因此立刻补了上去,让大家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好意思了!快去补一下吧!呵呵,喜欢绿罗裙的孩子们,有金牌的通通砸过来吧~顺便,厚着脸皮推荐一下《风醉一地落红》,呵呵 缘由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自知,最后一句才是关键,想必他所做的事情同那金人脱不了关系。想起那日初见陈少煊时,他在金人的包围中浴血奋战的神情,冷嫦曦不觉心中打了一个“突”。 人或许就是这样的,当初不在乎的时候,便毫无感觉,对方的生死同自己也不相干,可一旦在乎上了,那种滋味就是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而此时的冷嫦曦却并不知道自己在乎的这层心思后掩藏的究竟是什么。 “小宝儿,难得你对我的事开始感兴趣啊!”陈少煊淡淡地笑着,望向冷嫦曦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温柔,瞧得冷嫦曦不觉面色一红,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问题。 “不,不想说就算了!”冷嫦曦把头轻轻地撇开,口气中竟然无知觉地带上了这么几分娇嗔。 “谁说的,小宝儿难得开口询问,我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陈少煊坐在冷嫦曦的对面,给自己也到了一杯水,顺手把她的杯子也添满:“其实,我并无什么师门,师父和师娘不过是曾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之人,成婚之后,便隐居山林,招收弟子。当年听闻我大宋国土被金贼攻占,师父义愤填膺,孤身潜入金朝王宫看,企图诛杀金王。但却因为王宫层层把守而惊动大内侍卫,受了重伤。索性保下一命,逃出了金朝。就在他体力不支之际,遇见了岳飞,被他救了一命,从此便同岳飞成了莫逆之交。 师父接受了岳飞的建议,表面上不过是江湖人士,但暗中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从各方探听关于金贼的一切消息,传送给岳飞。” 听到这里,冷嫦曦心中大概有了一个底:“你们师兄弟就是你师父培养的势力是吗?” 陈少煊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师父收徒很严格,不仅要看身骨,更重要的还要看人品。在初入师门之时,师父只像一般师徒那般认真教导,三五年之后,才会从优秀的师兄弟中挑出口风紧的,做事谨慎的人据实以告,委以重任。 你上次见到我时,我收到消息,说完颜合刺离京,守卫松动,于是便赶去暗杀。接过却发现是一个陷阱,这才受了重伤,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现在已经没有陈少煊这个人了。”说到此,陈少煊的唇边绽放一抹冷笑,眼中的眸光带着森冷。 冷嫦曦见状,联想起他曾说过的师门中出了叛徒一事,眼色微微有些暗淡,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伸手轻轻覆在他紧紧捏着杯子的手上。 陈少煊猛然一震,敛了眼底的寒光,转手一把抓住冷嫦曦的柔腻,轻柔地揉抚着。冷嫦曦突然心中漏跳一拍,想要抽手,却发现逃不开他的桎梏,几番挣扎未果,也只能红着脸随他的便了。 “后来我才查出来,原来一切都是二师兄搞的鬼,二师兄早就暗中背叛了师门,同金贼勾结,不但把师门中的事全都透露,更是联合金贼一一将我们这些师兄弟们引入圈套,进行诛杀。而大师兄,就是这样被他所害死的……”陈少煊的眉色中带着隐隐的压抑和痛楚。 冷嫦曦默然,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会出现叛徒,因为人的**是没有底边的。 “而我的任务便是要为师门除害!”陈少煊说着这话,眼中乍现森冷寒光,接着又说道:“索性我们师兄弟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据点,彼此并不知道太多,都是直接回报师父,因此我那在临安的芙蓉暖春才没有被发现。” 总算将陈少煊的事情全都了解了个透,冷嫦曦非但没觉得轻松,反而心底更加沉重了几分。之前她并不知道原来陈少煊背负了这么重的任务,而这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命运。 之前,她兴许还能冠冕堂皇地留在陈少煊身边,可在听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如何还能自私地要求陈少煊为她做任何事情呢?她只怕自己的存在会耽误陈少煊吧。 冷嫦曦这么想着,竟不觉低了头,眉眼皱起,神情中带着几分寞落。 陈少煊见状眯了眼,这厮的心思太好猜了! “小宝儿,别动什么离开的心思!”陈少煊一手紧紧地拽着她的手,一手放在桌上,极有节奏的敲着。 冷嫦曦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厮居然将她看透了:“可是……” 这个可是才一出口便向陈少煊昭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当即陈少煊望着她的眼眸中便渗出了一丝冷冽,令她寒得缩了脖子。 “没有可是,别忘了你在李家村对我的保证!”陈少煊的声音不轻不重地提醒着冷嫦曦。 冷嫦曦暗中叹了一口气,望着陈少煊那执着的眼眸,一时也没了主意。 两人就这么相互对望着,良久不曾开口,屋中紧绷的气流渐渐松弛,变得有些暖暖的,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你之前问我芙蓉暖春,是否有什么打算?”良久,陈少煊率先开了口,他自然不认为冷嫦曦的询问是处于好奇,恐怕是另有打算吧。 而冷嫦曦确实也是另有谋划,只是这个谋划是建立在不给陈少煊带来麻烦的前提之下的,现在得知他这么多的事情,冷嫦曦变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小宝儿!”陈少煊的声音中透出一股不耐。 被陈少煊这声警告吓了一跳的,冷嫦曦那些个花花肠子顿时收敛了不少:“少煊,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罢了……” 冷嫦曦的声音在陈少煊的冷视之下越来越弱,直到最后,终于没有了声音。 “小宝儿,你需知道,在原则面前我从来不会让步。而你,就是我的原则!”陈少煊这话说得如此风轻云淡,却又如此地掷地有声,闻者皆震撼。 看日出 - 绿罗裙 - 璞玥 夜幕落下,为这座不算热闹的小镇更添了几分荒凉。 街道上人烟稀少,唯一点上了华灯的地方便是夜晚最热闹的销金窟。 冷嫦曦听了陈少煊这话,久久不能回神,心底微微有些颤抖,这个男人,要她该如何回报才好? 罢了,兴许都是命吧!心中默叹一声,冷嫦曦徐徐将自己的计划道来。 在烛火摇曳的光亮之下,陈少煊的面色随着冷嫦曦的话语越来越冷凝。 当她将所有计划和盘托出之后,陈少煊的面色已经沉得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不行!”陈少煊想也没想便否决了她的计划。 “少煊,这是唯一的办法。”冷嫦曦幽然一叹,对他的反对她早就心有所知的,所以这才这么久不告诉他。 “再另外想办法!总之我不同意!没我的允许,芙蓉暖春内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如此做!”陈少煊口气决绝。 “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个计划。可若是你都不愿帮我,那我只能另外再自己另寻它法了。”面对陈少煊难得一见的怒气,冷嫦曦反倒是一派风轻云淡。 不过这样的风轻云淡的话语却令陈少煊怒得瞪直了眼,这句话就是**裸的威胁,告诉陈少煊,若是不照做,她就自己单干! “小宝儿!这件事不是开玩笑!”陈少煊忍着满腔的怒意沉声说道。 “我并没有开玩笑。”冷嫦曦的口气依旧是淡漠得能气死他。 “那你还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危险有多大,若是来不及的话……”陈少煊压根就不敢想象后面的事情,心底愈加的心寒。他总算明白了冷嫦曦为何要留着这个孩子到赵瑗的大婚。 “少煊,那就别有这份来不及,我相信你!”冷嫦曦明白陈少煊心底担心,冲着他微微一笑,满心满眼都是信任。 这样的信任令陈少煊动容。他望着冷嫦曦良久,这才徐徐敛下眉眼,思量片刻道:“那你必须答应我,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回来!” “好!”冷嫦曦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样的承诺无论是为了让陈少煊安心,亦或是让自己多上这么一丝牵绊,都会有上这么一星半点的作用的。 悠悠晃晃的烛光下,冷嫦曦的面容变得模糊起来,但唇角的那抹淡然的笑意却是如此的清晰可见。陈少煊心底荡漾,微微一紧,眼眸悄然动了动,手下一个用劲,把她往怀中一拉。 冷嫦曦一个惊讶,还未回神,整个人便撞入了陈少煊的怀中。 陈少煊第一次这么动情地抱着她,紧紧地,仿若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一般。 冷嫦曦深刻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股担忧和不舍,于是,她犹疑地徐徐抬起了手,轻轻地拍了拍陈少煊的背。 陈少煊感到背上的那只柔腻一下一下地拍着,拍的他心坎都变成了一滩水,于是,他手下的力气有大了几分,紧紧地拥着冷嫦曦,希望这一刻能变成永恒。 当两人把正事探讨完毕,已经是月上中天。睡了一整日的两人也没多少困意,于是相邀坐在房梁顶上,望着那弯上玄月,兀自沉浸在各自的沉思之中。 静谧的夜空是如此的浩瀚,显得两人的身影又是如此的渺小。两人皆未开口说话,那种淡淡的气氛萦绕在两人周围,带着一点舒心,令人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 直到陈少煊感到肩头一沉,这才徐徐转头,瞧着冷嫦曦那张熟睡的容颜,陈少煊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柔起来。 小心翼翼地托起冷嫦曦的头颅,轻轻地挪动她的身姿,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熟睡中的冷嫦曦一接触到陈少煊的脚,便自动地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陈少煊宠溺地为她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撩开,手指不舍地在她面上游移,如同在抚摸珍宝一般。随后,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冷嫦曦的身上。 而自己,则一夜未阖眼,贪婪地望了她一夜。 当冷嫦曦徐徐转醒之际,睁眼便瞧见万丈光芒洒在天际,一轮火红的旭日从东方惶惶然地升起。流云翻腾,金光渲染,直到那轮火红跳脱出层层云海,她这才从震撼中逐渐清醒过来。 “好漂亮啊!”冷嫦曦自心底发出一声感慨。 “嗯,是啊,真的好漂亮。”陈少煊应声,但目光却未曾离开过冷嫦曦的面容,他说的漂亮却并非是那日出的壮丽,而是看着日出时的冷嫦曦。 “我,一夜都睡在这里?”直到此时,冷嫦曦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依旧躺在房顶上,不仅如此,她还躺在陈少煊的怀中。 一片红霞飘上她的脸面,冷嫦曦急忙翻身坐起。 怀中猛然一空的陈少煊,眼底突然划过一抹失落,但随意被笑意掩去:“是啊!怎么叫都不醒!也不知道你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嘴角还不停地留着口涎。” 闻言,冷嫦曦条件反射地伸出手背,往嘴上抹了一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干的!她望着陈少煊那戏谑的眼神,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往房间走。 谁想,才刚迈出去两步,身后便探出一只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身,正要挣扎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你现在身怀有孕,还是别乱蹦的好。” 说罢,陈少煊搂着她翻身落回屋中。 简单地收整之后,陈少煊把所有的包袱都挂在自己身上,领着冷嫦曦出了门。 早上的客栈虽然没有午时的热闹,带多少已经有了一些人气,那些住店的客人们三三俩俩地都聚集到大厅之中用早膳。 所以,当陈少煊领着冷嫦曦出现在大厅时,厅中难得又是一片静谧。 绿帽子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瞧着众人的眼光都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后,落在了陈少煊的身上,男人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羡慕,而女人的眼光中则带着一丝鄙夷。 不明就里的她往陈少煊的身侧走了一步,顿时那静谧的大厅开始爆发了。 “这个男人可真是好命啊!夫人大肚子,居然还给他另外找了一个。”一个男人说道。 “这个男人简直不是人,夫人肚子这么大,他居然还有心思寻花问柳。”一个女人说道。 “那是人家夫人贤惠!若是我家那个也是这般,那我就幸福死了!”另一个男人说道。 “我看啊,都是这个女人狐狸精,趁着那夫人身子不便之际勾引了这个男人!”另一个女人口气愤愤不平。 ………… 风言风语顿起,冷嫦曦这才留意地往自己的肚子望去,原来,又是肚子惹的祸! 她昨日进客栈,是被陈少煊抱着进来的,没人瞧见她的脸,只有肚子作为标志性建筑。今日她同陈少煊一起从屋中走出,肚子没了,脸也不遮,谁还会认得她就是昨日那个夫人?于是,冷嫦曦便在众人可怜和羡慕的眼光中,硬生生地带了一定绿帽子。 若是雪烟知道,陈少煊也给冷嫦曦带了一定绿帽子,怕是要欢畅的手舞足蹈吧。 听着那些关于他的议论,陈少煊眼角微微抽动,拉着冷嫦曦的手快步走出了客栈。 当他从小二手中接过马车的缰绳之时,只见小二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又往他身后看了一下,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糟糠之妻不可弃啊!” 说罢,冷嫦曦瞧着陈少煊骤然变黑的脸,心底一下畅快了! 虽然她被人指责是狐狸精,不要脸,不过好在她现在带着一块面皮,面皮一撕,谁还记得她呢。而陈少煊就不同了,谁让他长得这么招摇,想不记住都难。 冷嫦曦站在马车前,笑得花枝招展的,满眼的戏谑望着陈少煊:“看来你成了负心汉啊!” “很好笑?”陈少煊黑着脸,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小二,小二脖子一缩,急忙躲回了客栈之中。 “好笑,真的好笑!”冷嫦曦不介意自己被带绿帽子,放肆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而陈少煊的脸虽然透黑,但却也渐渐泛起了一丝无奈和纵容,他一个翻手,把冷嫦曦打横抱起,在冷嫦曦还未来得及惊呼之际,天旋地转间便落入了柔软的车厢内。 “小心你的肚子!别笑得这么厉害!”陈少煊一把揉了揉她的发顶,无奈转身出了车厢,坐到车头上赶车上路了。 这一路上总算风平浪静,没有再遇见任何的追兵。想来赵瑗应该早就走了回临安的官道,因此两人也没再碰上面。 因为顾及到冷嫦曦的身子,陈少煊这一路赶车的速度并不算快,所以,当到达临安时都已经是十五了。距离赵瑗大婚的日子也不过才十天的光景。 再次回到临安,冷嫦曦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怅然,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临安了,谁想到才几个月的光景,又再次踏入了临安的城门。 看来赵瑗要大婚的事已经下了圣旨,全国皆知了。虽然赵瑗不得宠,但毕竟也是高宗的养子,皇子成亲,那阵仗自然不是一般官家能比的。那临安城内这几日一直都忙着张灯结彩,鲜红的布条挂在街道两旁,艳艳的,刺眼得很。 马车一路驶过,冷嫦曦掀起车帘一角,瞥见满街的热闹,心底越发寒凉和沉寂起来。 “小宝儿……”似乎感到冷嫦曦的异样,陈少煊有些担忧地声音从车帘外传来。 冷嫦曦缓缓勾起一抹自讽的笑意,说了一句:“我没事,就是觉得太热闹了,有些不习惯。” 曾几何时,她也曾幻想过这样的热闹能属于自己,然而,当梦醒时分,才发现现实是如此的残忍。 那入眼的殷红如同鲜血一般扎眼,那笑闹的人群,仿佛在嘲讽着她的痴心妄想,冷嫦曦心尖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了车帘,靠在车壁上,徐徐闭了眼。 临安城并不算大,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那马车便停在了芙蓉暖春的后门。 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王嬷嬷和玉枫早就等在了后门处。 一待那马车挺稳,玉枫便快步上前,从陈少煊的手中接过了缰绳。 “公子,事情都按你说的安排妥当了。”玉枫恭敬地站在陈少煊面前。 早在秀洲的时候,陈少煊便将玉枫派出去执行任务去了,后来玉枫想回秀洲,却被陈少煊阻挡。理由很简单,他好不容易能同冷嫦曦独处,如何还弄一个人出来给自己添堵呢?一个李雪烟就够他受了的。 “那就好,临安这边可有什么动静?”陈少煊跳下马车,拍了拍玉枫的肩膀,表示赞赏。 “没有什么事,除了……”玉枫眼神冲着车厢飘了一眼,陈少煊冲着他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道:“除了瑗公子大婚,要求每家每户挂红灯笼,拉红布之外,其余一切安好。” 闻言,陈少煊眼底闪过一丝森冷,他凤眸微眯,轻声重复道:“每家每户挂红灯笼,拉红布?” “是!”玉枫点头。 “包括芙蓉暖春?”陈少煊问这话时,眼神瞥向了王嬷嬷,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赶紧回答:“回禀阁主,确实包括芙蓉暖春……” 她的声音在陈少煊凌厉的眼眸下变得越来越低。 “不许挂!”陈少煊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强硬和森冷。 “可是……可是……”王嬷嬷满脑的冷汗,默默地往后退了半步,声音低得几近听不见,但还是被陈少煊听入了耳中:“可是,已经挂上了……” 争风吃醋 - 绿罗裙 - 璞玥 “可是……可是……”王嬷嬷满脑的冷汗,默默地往后退了半步,声音低得几近听不见,但还是被陈少煊听入了耳中:“可是,已经挂上了……” 顿时,陈少煊眼底乍现一抹狠戾,毫不犹豫地说道:“拆了,换成白色!” “白,白色?”这下,把王嬷嬷给惊得魂掉了一半。 那白色表示是死人的意思,在皇子大婚之际挂白布,搞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 “就用白色,若是问起,就说芙蓉暖春发丧!”陈少煊压根就不在意这样做是否会影响芙蓉暖春的生意,也压根就不惧怕朝廷。挂白布,自然是因为有挂白布的需要!不仅仅是为了让冷嫦曦舒坦。 王嬷嬷一脸死灰色,闷闷地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句:“是!” 正在此时,车帘徐徐拉开,一张清丽的容颜映入众人眼帘。 冷嫦曦笑眯眯地望着王嬷嬷,开口招呼道:“王嬷嬷,好久不见了!” 那王嬷嬷被她问得一头雾水,眼前的这个姑娘虽然是跟阁主一起回来的,但她绝对清晰地记得自己并未见过这么一号人物。以她多年同人打交道,练出来的过目不忘的功夫来判断,这张脸一定是陌生的。 可不知道为何,王嬷嬷一听她那仿佛认识的口气,便觉得有些熟悉,熟悉得令她有点毛骨悚然。 “这位小姐,请问您是……”王嬷嬷实在想不出来了,值得客气地询问。 “王嬷嬷,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太伤人心了吧!”冷嫦曦故意地眨了眨眼,望着一脸迷茫状的王嬷嬷。 陈少煊见王嬷嬷绞尽脑汁的神态,便不觉无奈地轻轻摇头,道了一句:“小宝儿,别闹了!” 一声小宝儿,顿时令王嬷嬷整个人开窍了,只见她一脸惊惶地倒退了三步,肥胖的兰花手颤抖地指着冷嫦曦:“你,你,你……” “王嬷嬷这下可是记起来了?”冷嫦曦拍了拍两手,薄凉道:“就是我!” 骤然,王嬷嬷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想当初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地把这厮给盼走了,现在居然又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结果她才一回来,陈少煊便给了自己一件挂白布的重任,让她情何以堪啊!真是,但凡同这女子沾边的事都不是好事! “姑娘……”王嬷嬷的口气听着带了这么一丝哭腔。 确实也不能怪人家,谁叫冷嫦曦这厮当初给她留了这么大的心里阴影呢。 “小宝儿,先进去吧。”陈少煊无奈摇头,但也纵容。 他上前两步,一手拉着冷嫦曦的手,一手扶住她的小蛮腰,稍稍一用劲便将她带下了马车,搂着她进了芙蓉暖春。 落在两人身后三步远的玉枫,瞧着两人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一种可能性飘过他的脑海,令不觉身形微微有些颤抖,一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出现了破裂的趋势。 “玉枫公子,那位,那位姑娘是要在芙蓉暖春长住吗?”王嬷嬷瞧着两人远走的背影,心底有些绝望,却依旧还要抱着一丝希望。 玉枫同情地望了王嬷嬷一眼,实在不忍心再摧残她那幼小的心灵,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知道!” 说罢,玉枫跟在两人身后进了芙蓉暖春,王嬷嬷则哀叹一声,招呼了几个人,按照陈少煊的吩咐,把东西都搬到了他住的小楼。 陈少煊回来了!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一个眨眼的功夫便飞遍了整个芙蓉暖春。由于陈少煊的刻意隐瞒,除了王嬷嬷和玉枫之外,并没有人知道他这次回来竟然带了一名女子。 若是没有此刻眼前的情景,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她们阁主竟然金屋藏娇。 陈少煊冷冷地扫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几名绝色女子,再用眼角瞥了一眼某个正坐在窗闲情逸致地喝着茶,看着戏的无良人士,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你们有什么事吗?”陈少煊口气中带着淡漠,丝毫不为眼前的绝色所迷惑,那不耐的语气仿佛在说: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想当然,那些听惯了甜言蜜语的女子们,再听到如此淡漠的话语时,心底是多么的受伤。虽然知道阁主对人一向冷漠,可是以前对她们的拜访多少会应付上两三句,而不是像此刻这般毫不动摇,甚至带着一些生疏和驱赶之意。 于是乎,所有人一致将阁主的改变归罪于某个无良女士身上,那怨愤的目光直直投射到了冷嫦曦的脸上。 陈少煊为冷嫦曦做的这张脸,说不上非常的漂亮,至少在眼前这些莺莺燕燕中只能算是清丽,所以,那些女子们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阁主会把这样的女子带回小楼。要知道,这座小楼她们做梦都想着入住呢! “听闻阁主回来,我们姐妹几个高兴,便忍不住想来看望看望阁主。”开口说话的便是这芙蓉暖春的后堂的花魁语嫣,她那细腻软糯的声音光听着,就能叫人酥了心。 冷嫦曦在心底啧啧两声,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语嫣双眸不掩爱慕地望着陈少煊。 而陈少煊则视而不见,冷声说道:“看来王嬷嬷的管教是越来越差了!我不是说过没有允许,不准踏入小楼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清寒,在听到他的话语时,冷嫦曦便知道陈少煊只对她一人温言细语,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窃喜的感觉,就像一个争宠的孩子,其他人都被大人所摈弃,只有自己被捧在手心。 “阁主……”语嫣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陈少煊,又有些怨愤地偷偷瞥了一眼冷嫦曦。 戏花魁 - 绿罗裙 - 璞玥 原本以为这些姑娘来找自己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而现在一听,竟然是这等无聊之举,陈少煊当即皱了眉头,就要全部驱赶出楼:“全都给我出去……” 然,冷嫦曦却悠悠然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打断了陈少煊的话。 陈少煊有些不满却又无奈地皱着眉头望向冷嫦曦,眼底不经意间敛上了水色,带着几缕温柔,瞧得一旁的众女子嫉妒得红了眼,却又不敢在陈少煊面前放肆。 “小宝儿……”陈少煊不知她意欲为何,低声唤了一句。 “少煊,这么漂亮的姑娘,你怎么就舍得这么冷漠呢?”冷嫦曦摇着头,从窗边踱步走来,站在语嫣的面前,有些轻佻地勾起语嫣的下颌。 这个动作太连贯,也太出乎意料之外,屋中竟然没有一人反应过来,全都木然地站在原地,瞧着冷嫦曦眯着眼,佯装一脸垂涎状,指尖若有似无地滑过语嫣的脸颊,引来语嫣一阵轻颤。 “小宝儿!”陈少煊率先从这举动中回了神,当即不高兴地一把将她的手拉了下来,不过不是因为语嫣,而是因为冷嫦曦,他不高兴看着她如此对待另外一个人,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女人。 语嫣也跟着从陈少煊这声叫唤中诧然回了神,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被一个女人给调戏了! 只听她惊叫一身,连连退了数步,一脸悲愤欲泣状望着冷嫦曦,那双美眸中含着水雾,欲落不落,最是迷人。 “你!你!你……”语嫣连着喊了三声你,下文却没有一句。 “你叫什么名?”冷嫦曦丝毫不介意她那杀人的眼光。 而语嫣被她这么一调戏,哪里还肯乖乖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当即瞪圆了一双眼眸,含恨地望着冷嫦曦。 “语嫣!”陈少煊沉声警告,同时也告诉了冷嫦曦她的名字。 “原来你叫语嫣,名字倒是挺不错的。”冷嫦曦挣开陈少煊的手,上前两步,围着语嫣转了两圈,啧啧有声道:“不愧是花魁,这个身材也是相当不错的。” 语嫣听她这么一说,当即有些受用。微微挺高胸脯,假意冷哼了一声,但唇角却挂起了笑意。 但她这抹笑意还没挂全,却凝在了唇畔。只见语嫣双眼惊恐,怔怔地望着刚刚在自己的丰臀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后,随即又转而停留在自己身前的两个雪球上的罪魁祸手。 “嗯,手感也很不错!”冷嫦曦五指大张都未能包其二分之一,可见那球的体积甚是可观的。她手下稍稍用力捏了捏,给出了一个最高评价。 正巧走到门外的王嬷嬷,远远瞧见这一幕,疼得心肝肚肺全都拧成了一块,这芙蓉暖春中的每一个姑娘都是摇钱树啊,摸一下都是好几两银子的,尤其是后堂的这些绝色,不轻易拿出来展示,一旦拿出来了,那必然是车载斗金啊! 所以这花魁语嫣被冷嫦曦这厮这么捏一番,在王嬷嬷眼中那就是最最恶劣的糟蹋啊!怎能不让她老人家心疼。但心疼有什么用,人家背后的势力比她大,她也只有捶胸顿足,咽下几乎要喷出口的血,转身离开,权当没瞧见般,毕竟掩耳盗铃也能幸福! 陈少煊见状黑了脸,他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惊世骇俗,当即一把把她拉到身前,想也没想地沉声道:“不准摸那里!” “那要摸哪里?”冷嫦曦一脸的虚心求教的模样望着陈少煊,眼底闪着戏谑的光。 陈少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遭了这女土匪的道!当即无奈深叹一口气,想要责骂,却发现舍不得。最后只得悻悻地瞪了她一眼,催促道:“说正事!” 从冷嫦曦走向语嫣那一刻起,他就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曾跟自己说过那个计划,虽然他心中是抵触的,但既然她坚持,他也只能尽全力去维护。 一直守在门外的玉枫虽然背对众人,但屋中的情况却靠耳朵听了个分明,他那冰块脸上又多出了一丝裂缝,同时心底越发地同情起陈少煊来:这公子做得真不是一般的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啊! “听少煊说,你们都是芙蓉暖春能歌善舞的头牌,即便是在临安,也很难找到同你们媲美的女子。”冷嫦曦一边说着,一边往语嫣身后那几名女子望去。 实在是被冷嫦曦之前教训语嫣的招数给吓傻了,那几名女子原本还带着几分嚣张的气焰,全都被打回了老家。 现在,被冷嫦曦看了这么一眼,她们九人皆心有灵犀,齐齐向后退了一大步,以期同冷嫦曦保持三步远的距离。 门外的玉枫眼角微抽,脚步不自觉地往外挪了半步。 而冷嫦曦却压根就不在意,一脸笑意盈盈的,将她们挨个打量了个遍:“真不错,个个都是丰臀**!” 说罢,她还抬眼瞥了陈少煊一眼。 这一句话将众人雷得里焦外也焦,真真是让这些多年浸淫青楼的姑娘们开了眼界,纷纷为自己曾经的纯洁而感到汗颜。 “小宝儿!”陈少煊这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就没想明白,这厮的脑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姑娘,不知姑娘究竟有何事?”语嫣终于从震撼中回神,咬牙切齿地也退了一大步,不敢轻易接近冷嫦曦。 芙蓉暖春的姑娘们,但凡进过后堂的,都会多了一重身份,那便是陈少煊的眼线。所以这语嫣也是个聪明人,从陈少煊的一句话便明白冷嫦曦的身份恐怕并不一般。 虽然嫉妒陈少煊看着冷嫦曦的眼神,但她却不敢在正事上马虎。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把你们那半年一次的选花魁提前到三日后进行。到时,可就是选秀了!”冷嫦曦的声音清扬中带着狡黠的笑意。 打赌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那话音一落,屋中顿然一片静谧,那些姑娘们全都风化了,而陈少煊却挑眉望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芙蓉暖春半年一次的花魁争霸赛可是临安最热闹的一个活动,不仅能让芙蓉暖春日进斗金,还能让那些平时就苦苦训练的姑娘们大展身手,更是一举成名的机会。 距离上次选花魁也不过才四个月的时间,现在冷嫦曦一句话就想要把它提前,让这些曾经苦苦修炼,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中挤入一袭之地的十美如何心甘。 “不行!”一声娇叱自人群中想起,紧接着引领了一群反对的浪潮声。 “我们花魁争霸赛一直以来的传统就是半年一次,突然说要提前,那不是让人措手不及吗?” “就是啊,这样不合规矩!” “哪能说改就改呢?让我们这些辛苦挤入后堂的姑娘们情何以堪啊!” “就是,你是谁啊!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呢?难道也是我们这里的姑娘?” ………… 在利益面前,陈少煊显然就变得渺小了,甚至被忽略了。而陈少煊,显然也是有些刻意为之的,他听着这些抱怨,并不出声帮忙,反而一派轻松地往桌边一坐,看着冷嫦曦的笑话。 这实在不能怪他没良心,而是这个女土匪太让他心凉了,那些动作的话语,惹得他到现在都还在气头之上。 那些女子见陈少煊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似乎并未有责怪之意,当即揣测陈少煊是也是对她这番话有些不满的,于是更加的变本加厉地喧闹起来。 “你到底是谁啊?居然敢道我们芙蓉暖春来撒野!” “我们芙蓉暖春的事情什么时候由得你一个外人来评价了?” “若是我们的姑娘,那也要按规矩来!先去前厅锻炼锻炼,若真有本事,等到花魁争霸时再来一较高下!” “就是,就是!” ………… 冷嫦曦水眸微眯,一派惬意地听着这些姑娘们的谴责,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我?我是你们这次选秀的主审,也就是说最终的定论是由我来决定!”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众女子震得目瞪口呆。 良久,语嫣突然讥笑出声,冷声质问:“你?就凭你?有什么资格来做最终决定?” 陈少煊听她这么说冷嫦曦,顿时沉了脸色,正要开口之际,却听冷嫦曦淡然一笑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资格足够做最终决定?” 语嫣冷笑一声,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自负说道:“若是能胜了我,那便可以做最终决定!” 她语嫣自负不是没有资本的,在临安,芙蓉暖春的名号是谁都知道的,那芙蓉暖春的后堂十美更是才色双绝。语嫣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一直稳居十美之首。靠的不仅仅是那如天仙一般的容颜,更是无人能及的才艺。 就连宫中的乐师和舞娘都会偷偷私下来请教于她,而眼前这个女子又如何会是自己的对手? “语嫣!”陈少煊终是忍不住开口呵斥。 语嫣的才艺如何他自然清楚,而冷嫦曦在他心中的形象一向都是吊儿郎当的土匪样,又如何能同语嫣相比?不是他看不起冷嫦曦,而是他有些担心语嫣会给冷嫦曦难堪。 语嫣听到陈少煊居然出声阻止,有些心有不甘地咬了咬下唇,收敛了一些气焰。但却在暗中给了冷嫦曦狠狠地一记眼神。 冷嫦曦闻言挑了眉。她从来都不曾小瞧后堂十美,尤其是陈少煊的芙蓉暖春,早在上次来时,便已经隐约管中窥豹了。现在听闻语嫣这么一说,再一听陈少煊的阻止,心下便知,眼前的这个女子并非空有样貌的草包。 陈少煊的担心,不知为何,令她感到有些不舒服,不愿被他小瞧的心思渐渐腾起。心下一根弦被轻轻拨动,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燃烧,叫嚣着想要找到一个喷薄的出口。 于是,她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小宝儿!”陈少煊皱了眉头,当是她在赌气。 而语嫣却在一个诧异之后,得意地展了颜:“你说的!可别后悔!” “不后悔!”冷嫦曦眼底一抹流光闪过:“若是我输了,我就自动离开芙蓉暖春。” 冷嫦曦摸透了语嫣的心思,漂亮女人总是做不了朋友的,因为隔了一层嫉妒。 显然这个赌注让语嫣感到心动。于是,她也跟着开口:“若是我输了,你想要什么都行!” 语嫣毫不介意把话说得满满的,因为她压根自信自己一定会赢。 “小宝儿!”陈少煊担忧的声音再次传来,她的计划他最清楚。她这不仅是赌上了自己的面子,还赌上了她所有的计划,若是一旦输了,那她的计划便寸步难行。 “少煊,”冷嫦曦转身,唇角带着笑意,眼神却无比认真地望着陈少煊:“你不相信我一定会赢吗?” 陈少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带着一丝探究深深地望入她的眼眸之中,在瞧见她眼底的一片坦然和自信,顿时,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唇角绽放一抹笑意:“我相信。” 虽然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办法,陈少煊在那一霎那就是如此地相信冷嫦曦会赢,一定会赢。 “先说好!评定必须公平!”语嫣在瞧见陈少煊脸上那一抹温柔之色时,忍不住心底酸涩,她守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始终都不曾看她一眼,而现在,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笑容却为了另外的一个女人在绽放,如何能让她甘心。 闭关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自然知道语嫣是因为怕陈少煊故意偏袒她,才有此一说,不敢明着指责,只能拐着弯的提醒。 冷嫦曦冷笑一声:“靠舞弊赢来的赌注,我一向不屑!这次比赛我并不想公开,所以就由楼中的姑娘们一起来评判,按人头计票,每人一票,以投票的方式来决定最后的输赢,如何?” 语嫣闻言,觉得这个方法甚是可行。心中暗想:楼中的姑娘们彼此熟悉,从心理上便已经有些偏向自己了。再加上她对自己的自信,想要赢了这个女人,一定不费吹灰之力。 于是,她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接着又问了一句:“比什么?” 无论比什么,她语嫣都是最顶尖的,因此也就不在意什么长项短项的了,自然将这个选择权交给冷嫦曦,送了个面子给她。 而冷嫦曦也没有矫情,最拿手的也就只有这么一项,现在人家送上门来让她选,她有什么资本矫情呢?于是,红唇中轻轻吐出一个字:“舞!” “好!三日后我们在大厅比试!”语嫣的口气中带着一种必胜的得意。 冷嫦曦一听,皱了眉头,就在语嫣以为她要反悔之际,便听闻她幽幽开口:“三日太长,明日一早就比试。” “明日一早?”语嫣诧异。 “对,怎么,你怕?”冷嫦曦挑眉。 语嫣冷笑一声:“明日一早便明日一早,我本想给你留些时间练习练习,既然你不要,那便算了!” 语嫣撇了撇嘴角,望向陈少煊,语气变得温柔似水:“阁主,若是没有什么吩咐,那语嫣就先退下了。” 陈少煊早就不想见到这些人了,当即挥了挥手,而当她们退到了门边是,陈少煊的声音再次冷冷响起:“小宝儿身份特殊,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阁主,我们明白了。”这些女子都不简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然清楚,陈少煊放任她们在冷嫦曦面前放肆,却不代表允许她们乱嚼舌根。 那些莺莺燕燕们离去之后,陈少煊挑高眉峰,望着冷嫦曦,大有不解释清楚绝不善罢甘休之态。 冷嫦曦见状,眼观鼻子鼻观心地做在桌旁喝茶,一片悠然,瞧得陈少煊不耐地皱了眉头:“小宝儿!语嫣的本事并不低!” 他这么问其实也就是想让冷嫦曦说出自己的计划,谁想这厮竟然开口说了一句:“那你就是在说我本事低了?” 顿时,把陈少煊的嘴给堵了个结实。 陈少煊瞪着眼睛望着她,良久,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提醒道:“语嫣的舞蹈可谓是天下一绝,就连宫中的舞师都曾暗中来芙蓉暖春请教。所以,你自己小心些。” 其实,陈少煊在听闻她要同语嫣赌舞时,曾有这么一瞬是庆幸的。只要冷嫦曦赢不了语嫣,那她的计划也就没办法施行,兴许这样,她肚中的孩子就有机会保留下来,而她也不用如此伤身。 但这样的念头也就是转瞬而逝,因为他太了解冷嫦曦的性子了。若这次比试真的输了,只怕会背着他再折腾别的法子。若真是如此,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心吧,少煊,相信我!”冷嫦曦听出了他口气中的担忧,总算良心发现,抬头冲着陈少煊咧开一抹微笑。 被她突然而至的笑意袭晕了头,陈少煊望着她的脸晃了神,直到她的身形消失在花厅中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他这才回了神。 “少煊,今晚二楼房间借我用用!”冷嫦曦的声音从上面飘落。 陈少煊淡淡地哼了一声,抬脚正要往上走去,却被一句:“不许偷看哦!”,给阻了脚步。 他脸色变得有些抑郁起来。 冷嫦曦这一举动无疑就是闭关,说白点那就是自己给自己关禁闭。不许人探视,吃喝全都送到楼梯口,待陈少煊三番五次地催促之后,她才施施然地下了楼,端起热饭,不待陈少煊同她说上一句话,便转身回了二楼。 几次下来,陈少煊见送吃喝这一招完全没有办法同她说上一句话,只得悻悻地摸着鼻头放弃了。 他转身离开小楼,独留玉枫一人把守,自己则换了一身衣服,出了芙蓉暖春。 许久没回临安,陈少煊觉得临安又热闹了几分,兴许也是托了赵瑗大婚的福吧,那些小商小贩的生意似乎都很不错。 陈少煊唇角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讨厌赵瑗对冷嫦曦的伤害,却也应为这样的伤害给他带来了机会。人都是自私的,他陈少煊不是什么伟大的菩萨,愿意牺牲自我,成全别人。若是赵瑗始终如一地对待冷嫦曦,兴许他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幸福之后,转身离去。但现在,这个机会送到了他的眼前,他绝对不会像赵瑗那般为了江山而放弃。 正想得出神,陈少煊的迎面走来一位喝醉了酒的男子,那男子胡茬阑珊,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脚步飘飘然,手里拿着一壶酒,摇摇晃晃的,撞了好几个行人,那些人都一脸唾弃地把他推向另一边。 “额……对,对不起……”男子撞上了陈少煊,打了一个酒嗝,道了歉,继续往前走去。 看似一个普通的动作,然而,只有陈少煊自己明白,在那男子离开之后,他的手中多了一张纸条。 他悄然将纸条藏在袖中,在街上转了一圈,给冷嫦曦买了一些东西。 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令他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给冷嫦曦买的那串糖葫芦,她那张粉嫩的圆脸,至今还清晰的留在他的脑海中。 陈少煊禁不住淡笑一瞬,毫不犹豫地买下了一串糖葫芦,转身回了芙蓉暖春。 惩罚(1)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才走到芙蓉暖春的后门,便瞧见了守在门口的王嬷嬷,一脸的焦急状,远远见着他,便开口喊道:“阁主!你可回来了!” 他心底一紧,第一个飘入脑海的念头便是冷嫦曦出事了。 于是,他急步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阁主,玉枫公子请你回来后赶紧去小楼……”王嬷嬷话还没说完,陈少煊便转身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一路飞奔回小楼,陈少煊的深色中带着一丝焦虑:“玉枫,怎么回事?” “公子……”玉枫瞧见陈少煊回来,那张破冰的脸总算稍稍开霁,他眼神为难地瞥了一眼小楼。 只听楼中出现“咚咚”的声响,似敲东西一般。 陈少煊皱着眉头,急忙推开屋门,那声响更加清晰起来。 顺声望去,陈少煊终于明白玉枫为什么黑了脸,因为那声音正是从二楼传来的。 陈少煊挑眉,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二楼那厮到底在干吗,敢情是要拆了他的小楼不成? 实在是有些担心,陈少煊银牙一咬,凤眸微眯,悄然地飞身跃上了二楼。 对于舞蹈,冷嫦曦从来都是自信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会是最顶尖的那一个。 这次同语嫣的打赌虽并未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却无意间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原本就知道要驯服这些心高气傲的女子并不容易,若是只靠陈少煊,只怕最后得到的只是面服心不服,指不定会有谁在背后捅她的幺蛾子,到时的局面可就难以收拾了。 而她若是光明正大的胜了语嫣,只怕这些女子不服也不行,办事的效率自然就会高上很多。 所以,同语嫣的比试,冷嫦曦是势在必得的! 自从离开皇宫之后,冷嫦曦便没再练习过芭蕾,虽然不至生疏,但多少有些僵硬了,因此这才借了陈少煊的二楼来练习。 没有芭蕾舞服,她便帅气地把中衣袖子给剪了,顺便连裤子也剪成了小热裤,用头绳高高扎了个马尾,瞧着镜中的女子,冷嫦曦仿若回到了曾经。虽然才短短的十几年,可却是隔了上千年的时间。 她手扶在桌子旁边,动力退绷脚控制并踹至最高点,主力退直立,托掌引体向后下腰至手抓脚腕,挑髋顶胸,上下身伸长,形成芭蕾舞中的一个挑腰踹燕的动作。 那小腿高抬,肌理清晰,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洒照在她身上,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光晕,将她整个包裹。妙曼的身姿如同轻燕一般,带着诱人的滋味。 当陈少煊翻身登上二楼,入眼瞧见的便是这么一番令人热血沸腾的美景。 瞧见冷嫦曦这般清凉的打扮,陈少煊倒吸一口凉气,脑中一片空白,一股热气顺着脑门冲向两腿之间,刹那间,帐篷高支,他尴尬地急忙转身,一个不查狠狠地撞上了门槛旁的柱子。 “咚――”一声闷响,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冷嫦曦唤了回来。 若无其事地收了腿,冷嫦曦拿起一边的帕子,一面擦汗,一面幸灾乐祸地望着陈少煊的背影道:“你这就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活该!” “你!”陈少煊捂着额头转身,她那一身清凉的装扮再次撞入他的眼中,令陈少煊急忙扭了头,红着脸道:“你这女人!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 冷嫦曦讪笑出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在这些古人的眼中确实挺惊世骇俗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不让任何人瞧见的原因。 不过某人不听劝告,一定要当好奇的猫,那被吓死了也与她无关啊! 冷嫦曦光着两条膀子在屋中悠来晃去,陈少煊低头站在门边,背对屋中,听着她压根就没有穿衣服的动静,黑了一半的脸,咬牙切齿,心想不知那丫是故意的,还是真把他当成柳下惠了?这等胆色,比他这芙蓉暖春的姑娘还要放荡不羁啊! 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陈少煊那满脸的红潮退了大半,换上了一张冷颜,凤眸微眯,沉声问道:“小宝儿,你不会明日穿成这样去比试吧?” 要知道,明日观看之人可不止他一名男子,还有着青楼中的下人们! “穿成这样怎么了?”冷嫦曦那欺软怕硬的贱毛病又范了,一见陈少煊软了姿态,便可了劲的欺负他,却不知这匹大尾巴狼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向她伸出了魔爪。 “你敢!”陈少煊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听不出冷嫦曦的玩笑话,在他想来,这也是冷嫦曦获胜的一种手段,穿成这样跳舞那必定带有另一种风情,只怕到时连语嫣都不是她的对手。只是若要靠这个方法胜利,他宁愿她失败。 “怎么不敢了?又不是没有穿衣服,这样穿……”冷嫦曦话还为说完,便觉眼前一黑,身子便落入了一个紧致的怀抱之中。 她连呼声都还未发出,红唇便被疯狂地掠夺了。 陈少煊一手仅仅地搂着她的腰肢,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一般。一手托住她的后脑。 薄唇紧贴在冷嫦曦的檀口之上,狠狠地咬着,好似一种惩戒。 冷嫦曦推不开他的禁锢,唇畔被咬得酸疼,皱着眉头张口惊呼。 也就这么一瞬,陈少煊的灵舌便钻入了她的口中,肆虐地攻城略地,一尝她口中的芳蜜。 感觉到身下人的僵硬和不满,陈少煊徐徐放缓了动作,野蛮的掠夺变成了轻柔的舔舐,陈少煊将这个吻渐渐地加深。 冷嫦曦没有料到陈少煊居然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措手不及,刚开始有些愤怒,但在陈少煊放柔了这个吻时,她的身子却不自觉地腾起一股陌生又熟悉的酥麻感觉,令她感到害怕和期待。 惩罚(2) - 绿罗裙 - 璞玥 这样的想法令冷嫦曦感到害怕,她挣扎着想要推开陈少煊,而陈少煊的手却仅仅地禁锢在她的身后,令她动弹不得,接着,陈少煊徐徐将她往后压下。 冷嫦曦腰间空落,没有支撑的地方,值得被迫伸手挂在了陈少煊的脖子上,顿时两人的身形更贴近了几分。陈少煊眼角流光一闪,带上了几分浓郁之色。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知道他的意图,又挣脱不开的冷嫦曦却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接着狠狠地咬了一口陈少煊的薄唇。 陈少煊吃痛,这才不得不放开了这片令他流连忘返之地。 起了身,冷嫦曦连连后退三大步,狠狠地抹了抹唇畔,那双喷火的水眸因为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而显现的更加的动人。 陈少煊眼底欲色一闪而过,强压下想要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他坐到桌边,用桌子遮挡住自己身下高高撑起的小伞,径自到了一杯凉茶,清了清嗓子警告道:“你若是明天敢穿成这样去跳舞,我就让你出不了门!” “陈少煊,你个变态!”冷嫦曦满面通红,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给羞的,自己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出了感觉,怎么想都觉得事情变得有些走样啊! “嗯,你知道就好!”陈少煊大言不惭道:“若是敢穿成这样让别人瞧见,我不介意更变态一些!” “你,你……”冷嫦曦瞧着他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竟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除了灵善就没有别人见过了!” 这话一说完,冷嫦曦羞愤欲滴,禁不住想咬了舌头,她怎么就这么不打自招了呢! 而陈少煊却笑弯了眉眼,一想到她这样的打扮连赵瑗都没瞧过,陈少煊心中就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得意,关于冷嫦曦的唯一,他总算也占有一席之地了。 冲着这个唯一,陈少煊宠溺地拍了拍冷嫦曦的脑袋,从怀中取出一根糖葫芦,放在她眼前道:“刚刚在街上瞧见的,你尝尝看,跟嘉州的一样吗?” 冷嫦曦瞥了一眼那糖葫芦,眼底一抹喜色闪过,咽了咽口水,却偏偏将头扭向另外一边,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而陈少煊却将她这个小动作瞧在了眼底,他闷笑在心底,徐徐说道:“我还有点事要办,先下去了,你先吃完了再练习啊!这个糖葫芦可花了我一两银子呢!” 陈少煊径自将糖葫芦放在了桌上,好心地不再刺激她,转身下了二楼。 冷嫦曦一听花了一两银子就买了这么几个小球球,顿时肉疼起来,不值啊!原本的那点骨气在这样的价钱上顿时烟消云散。 她拿起桌上的糖葫芦,撕下包裹的纸,狠狠地咬了一口,好似那糖葫芦就是陈少煊的头一样。 半响,冷嫦曦将那吃干抹净的糖葫芦棒子狠狠地往楼下一扔,得出了一个结论:东西不一定是贵的好哇! 坐在楼下的书桌旁的陈少煊有些无奈地瞧着落在自己书上的一堆山楂籽以及那一根棒子,心底明白楼上那厮就是在报复。可看着她这么幼稚的行为,陈少煊却偏偏动不了怒,只觉得宠不够她。心底软软的,淌了一滩的水。 但当他的眼神触及放在桌面上的那张纸条时,便又立即变得锋利起来。 那张纸条就是在街上碰到的那名醉汉交到他手中的,只见那张纸条上写着:欧阳轩在会宁府。(今黑龙江阿城东南,是金朝第一个都城) 欧阳轩!这个名字令陈少煊感到有些心痛和愤恨,曾经两人一同习武一同嬉笑打到的情景一去不复返了,再见面,他不在是自己的二师兄,而是背负卖国求荣,奔叛师门重罪之人。 陈少煊将那纸条紧紧地捏在手中,微微有些颤抖。 良久,他心下了有了定论,深吸一口气,用了两层的内力,那纸条便成了粉靡。 等到冷嫦曦这边的事情处理之后,就要轮到处理他欧阳轩了!不为师父清理门户,他对不起死去的大师兄,也对不起教导多年的师父! 只是现在的他却不知道,这件事的处理,竟然牵连出这许多的波折,将他和冷嫦曦的命运推向了另一条艰涩的路上。 月上乌啼霜满天,墨染的夜空带着浓浓的凉寒。 再有十日,便是赵瑗同郭婉柔的大婚,宫中早就挂满了红灯笼,铺上了红毯,屋梁上红绸高挂。 在宫中沉浸在一片喜庆之色的时候,文德殿中却空落落的,这个本该最热闹的地方却反常的清静,甚至给人一种悲寂之感。 如银盘一般的皓月洒下清冷的光辉,包裹在赵瑗的身上,泛着一层淡淡光芒,蓄满了浓浓的悲伤。 他那迤逦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拉长,透着孤独寂寥。 凉风习习,赵瑗缓步出了寝殿,小豆子正要跟上去为他披上一间狐裘,却被他抬手拒绝了:“不用跟了,早些休息吧,我一个人走走。” 小豆子手中捏着那件狐裘,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瞧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赵瑗的改变他清晰地瞧在眼底,自从这次回宫之后,赵瑗变得更加的少言寡语,常常一个人躲在后园的竹林之中,或是望着那片新建的湖水发呆。 别人都说他是丧父之痛,而只有小豆子知道,他是丧妻之痛,丧的便是冷嫦曦,他的这个主子恐怕从此要失去最爱的人了。 赵瑗独自一人踱步到竹林中,站在那竹屋门前,一个人寂寥地望着浩瀚的夜空。 这个竹屋曾是他为冷嫦曦造的,就是因为她喜欢那种无拘无束之感,他便在宫中为她营造了这片青葱的翠绿,然而,翠绿依旧,却已人走楼空。 再有十日,便是他的大婚,只怕到时,他连最后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吧! 这么想着,陈少煊的眼角泛起一丝晶莹,顺着脸颊迅速滑落。 隐瞒 - 绿罗裙 - 璞玥 夜风萧瑟,梳理过竹林,发出洒洒的轻响,顿然,那片片黄叶伴风卷落。 在这样的夜色之下,一声异响从竹林深处传来。 赵瑗满脸的凄哀顿收,换上一脸冰寒,一抹厉光从眼底闪过。他周身肃杀,眯着眼往竹林深处望去。 他明明交代过,这片竹林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哪怕是打扫,也有专人负责,而这个时辰,这里是不可能会出现任何一个人的。只是,不知道现在究竟是谁,竟然敢这么大胆,闯入竹林。 “谁?”赵瑗的口气中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森寒。 半响,竹林深处走出一抹慵懒的身影,配着一张妖冶的容颜,那人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赵瑗面前,毫不畏惧赵瑗的怒气,悠然道:“是我。” “史先生。”赵瑗眯着眼,周身的戾气有所收敛,但口气却带着明显的不悦。 “还有十日就是瑗公子大婚了,瑗公子怎么不呆在寝殿养神?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跑到这片竹林来悠闲啊!”史浩一袭黑衣渐渐从暗处走出,皓月的光华在他的容颜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流光。 “哼!大婚……”赵瑗冷哼,满脸的不屑,眼底甚至滑过一丝狠戾,对于郭婉柔,他除了厌恶并再无其他感觉。若非需要,他不会看她任何一眼,更加不会同她成婚。正因为她的存在,他才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就算再不愿意,至少也要装一下。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别让郭家对你心存嫌隙。否则你可就是丢了夫人又折兵啊!”史浩不咸不淡地提醒着他。 赵瑗背在背后的双手缩在袖中,早就捏成了拳头,为了这个位子,他不仅丢掉了冷嫦曦,还丢掉了他自己。 他在心中暗自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将所有失去的全都找回来!只是他并不知道,有些东西只有失去才能得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让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赵瑗不想再听任何关于他成婚的话,于是,冷声问了史浩。 史浩听闻赵瑗的问话,眼底一闪而过一丝异彩。他今日来并非无所事事,相反,他为赵瑗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你之前让我调查王爷被害一事,确实有些蹊跷。那名死去的替死鬼青桃是在两年前到王府的。初入王府之时,她一直沉默寡言,并不招惹人注意。直到冷嫦曦到了秀洲,她才被选为冷嫦曦侍女。我还打听到,她有一个弟弟,比她小三岁,在郭家做事。当冷嫦曦进了王府后,她弟弟就消失了。” “也就是说,郭家同这件事确实有关系?”赵瑗的声音中透着清冽和森冷,眼眸没有一丝温度,远远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史浩暗中皱了眉头,望着他的侧脸,微微眯了眼,转口说道:“虽然同郭家有点联系。但这件事应该不是郭家做的。” “不是郭家做的?何以见得?那郭婉柔不是在我父王出事前一夜见了他一面吗?之后便一直呆在秀州,直到我偷偷赶回去,她这才离开。若说她没有嫌疑,实在说不过去!”一直对郭婉柔心存怀疑的赵瑗听史浩这么一说,不禁眯了眼,有些感到不可置信。毕竟,这事,只有郭婉柔有理由去做。 “她确实去了秀州,也确实在秀州待了许久,可是我打听到,她在秀州那几日,从未出过门,食宿全都是小二送到门口。因为行为举止有些怪异,所以这才让那小二记住了许久。”史浩直直地望着赵瑗的眼睛,风轻云淡地说出这么一番同事实不相符合的话来。 闻言,赵瑗皱了眉头,薄唇紧抿,暗中思量片刻,对史浩说道:“关于郭家,你还需要好好的调查调查。” “好!”史浩笑得妖冶,在转身离去之时,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说了一句:“听说这件事情好像还牵扯上了陈家大公子陈少煊?” 赵瑗缄默,既然让他去调查此事,他能查出陈少煊,也是在自己的预料之内。 见赵瑗默不作声,史浩淡然冷笑,转身离开,良久,竹林深处传来一声:“据说那个芙蓉暖春竟然是陈少煊的地盘,而他好像在今日午时便回了临安。” 闻言,赵瑗的身形微微一震,虽然知道陈少煊要回临安,可是从不知为何,从史浩口中听到这个事情,便让他心底有了一丝期待。同为男人,他能深切地感受到陈少煊对冷嫦曦的那种执着,他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这个能赢得冷嫦曦的大好时机。所以,他应该有冷嫦曦下落的消息。 这么想着,他心底打了一个突,顿时腾起一股期望,眼底精光一闪而过,一个计策腾现在他的脑海。 辰时刚过,往日清静无声的芙蓉暖春竟然变得热闹非凡。 送走那些过夜的恩客,姑娘们全都挤到了前厅,除了巨大屏风前留了一块空地之外,就连二楼都占满了人潮。 陈少煊坐在二楼的厢房之中,面前笼罩了一层薄纱,令人不得轻易窥见其神情。 他手中端着一杯暖茶,徐徐地品着。 他身边恭敬地站着王嬷嬷,一边小心地伺候,一边偷偷瞥这陈少煊那眼底的两抹青黛。心底暗叹:阁主当真是为了那姑娘担心得一宿未眠啊! 然而,真相也只有住在小楼侧房的玉枫知道。 那半夜从小楼二楼传出的“咚咚”声,在寂寥的夜空回响,像极了某种茅山道士经常驱赶的邪物在跳动的声音。 最令人脸黑的便是,那声音往往挑人即将入睡的时刻响起,在人彻底清醒之后停歇。如此往复,折腾到大半夜。直到陈少煊用了某种非常的惩罚手段之后,那声音这才总算消停下来,小楼灯灭,盖被入眠。 舞动奇迹(1) - 绿罗裙 - 璞玥 今日一早的比试早就在芙蓉暖春的姑娘们之间传开了。据说是一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姑娘挑战了语嫣。虽然大家并没见过这名姑娘,但都是十分好奇的,不知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究竟是没听过芙蓉暖春的语嫣名号呢,还是真不知天高地厚。 “到底是什么人啊?之前怎么就没听过呢?” “谁知道啊!我是昨晚才听王嬷嬷说的。让我们留下来给做个见证。” “是啊!王嬷嬷说话的时候好神秘啊,似乎那女子并不一般呢!” “再不一般,同我们的语嫣姐姐相比那也是自寻死路啊!” “就是,也不打听看看,语嫣的名号可是响彻大江南北的!多少公子为了能见语嫣一面,愿意一掷千金!” “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胆子啊!” …………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芙蓉暖春中所有的姑娘聚集一起,那就不是一台戏的问题了,而是一台声势浩大的春晚啊! 当冷嫦曦到达现场时,唯一的感慨便是如此。 自从冷嫦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那些纷纷的议论便渐渐歇了声,众人眼光在不经意间全都黏在了她的身上。 今日的冷嫦曦身穿一袭淡绿色的小罗裙,显得清新淡雅,那张清丽的容颜上染了妆容,看上去竟多出几分滋味来,令陈少煊不觉瞧入了迷。虽然并不是她原本的那张脸,但那一身不同寻常的气息,却如同一个漩涡一般,将陈少煊徐徐往深渊里拖。而他也甘之如饴。 冷嫦曦带着一身自信清雅的气质,徐徐往厅中的那块空地走去。 原本围在周围的姑娘们在瞧见她的走进时,纷纷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来。 冷嫦曦身上那中及其特殊的气质就像一个漩涡般迷人,诱人深入。那些姑娘们不觉间竟然被她深深吸引,反而忽视了她那张清丽的容颜。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语嫣瞧见出现在冷嫦曦身上的那股气质,心底顿时惊诧,随即转成了一股嫉妒和隐隐的不安。 这个女人,昨天见面时分明带着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如何今日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的气质如此的特殊。 “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我怯场。”冷嫦曦淡笑地走向语嫣,眉眼间不见丝毫惧色。 两名女子气质各异地站在空地上相互望着,那种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氛,令厅中一片静谧,几十个人的存在犹如一瞬间被抹杀了一般。 “看来姑娘很自信。”不愿承认冷嫦曦那种气质已经隐隐地胜了她一筹,语嫣淡淡一笑开口,心底安慰自己道此人也就空有架势罢了。 “你也不差。”冷嫦曦淡然开口,唇角一直停留着一抹模糊的笑意。 这样的笑扰乱了语嫣的心智,她隐隐感到不安。 “既然这样,我们也别多废话了,直接开始吧!”语嫣强压下心底的烦躁,有些不耐地开口。 有时候输赢的关键是并非比赛的本身,而在于比赛前是否有能将对手压倒的气势。在心理上给了对方压力,便能间接地影响对方的发挥,以及裁判的判断。 冷嫦曦深知这点,而语嫣也同样深知这点。 因此两人这才一见面便悄然地拼上了气势,只是在这方面,语嫣确实输了冷嫦曦一筹,这才由上风的位置,变成了下风。 为了不让冷嫦曦继续影响自己,速战速决是最好的方法,因而语嫣这才迫不及待地要求开始。 “你先。”冷嫦曦冲着她淡然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后,徐徐退到一边。 “我先?”语嫣冷笑一声,挑高了眉,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打哪来的勇气,还是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实力?若是自己先了,恐怕她就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冷嫦曦似乎看明白了她眼底的不屑,轻轻地扯了扯嘴角道:“听说语嫣姑娘的舞姿卓绝,我自然是想要欣赏欣赏的。可若是我先了,恐怕语嫣姑娘就不会跳了。那多可惜啊!” 这话听着像恭维,实则就是一**裸的挑衅。楼中的姑娘们听得全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语嫣似乎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待遇和挑衅,要知道,她从来都是最顶尖的那一个,别人只有艳羡和崇拜的份,若有幸得她指点一二便会感到万分荣幸了,哪还会有人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 因此,语嫣如冷嫦曦的愿,真的被激住了,只听她冷笑一声,不再多瞧冷嫦曦一眼,径自站到人群之中。 轻盈的曲子响起,语嫣长袖挥舞,似波涛一般荡漾,水腰轻转,柔若软蛇,步履轻盈,点踏之间尽显纷繁。 同为舞者,冷嫦曦瞧得入了神,这语嫣果然不是一般的厉害,这样翩跹的舞姿的确是她到目前为止所见到的最美的,她时而旋转,时而踏地,时而轻跳,仿佛是花间的精灵一般,又像三月的桃花,落英缤纷。不可否认,这样的舞姿就算放到现代,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师级别。 一曲尾音滑落,语嫣的动作停在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之中,瞧得人意犹未尽。 良久,厅中这才爆发出一阵掌声好欢呼。 “果然是语嫣啊,那舞姿太美了。” “就是,看了语嫣的舞,瞧那女人还如何敢大言不惭!” “有幸瞧语嫣的舞姿一次,真是受益太多了!” ………… 冷嫦曦听着耳边的议论,面色如常,唇边的笑意依旧。 陈少煊在瞧了语嫣的舞姿之后,更为冷嫦曦捏了一把汗,然而在瞧见她那抹自信的笑容时,不觉又悄然松了一口气。 “如何?该你了!”语嫣缓步走到冷嫦曦面前,挑衅地抬了下巴,一脸的得意,之前被她压倒的气势又全都回来了。 “很不错。你的舞姿确实挺美。”冷嫦曦不吝夸奖,但却敛了眼眸:“但我还是那句话,若不是你先,我是无缘欣赏到这样的舞姿的!” 舞动奇迹(2) - 绿罗裙 - 璞玥 骤然,语嫣变了脸色,她没想到冷嫦曦居然在看了她的舞蹈之后还会说这样的话,令她意外之际,也让她感到深深地不安。 冷嫦曦这句话虽然不大,但却还是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令众人震惊,眼中神色各异,有鄙夷,有不信,有讽刺,有怀疑,有期待,有惊奇…… “好!那就让我们来期待一下,看看姑娘会给我们大家带来什么样的惊喜!”语嫣这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说罢,她往边上一站,直直地望着冷嫦曦,好似在说:我就看你怎么丢脸,怎么输,怎么滚出芙蓉暖春的! 冷嫦曦自然将她眼底的那抹自傲和不满的挑衅瞧在了眼底,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巧然一笑,徐徐走到场地的正中,冲着那准备演奏的姑娘们说了一句:“除了鼓点,我需要任何乐曲。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愿意为我敲鼓?” 冷嫦曦话音一落,便又惹来一阵纷杂的议论声,用鼓来作为配乐的舞蹈,还真是少见,一般除了剑舞之外,她们还从来不知道什么舞竟然要用鼓。可是看着冷嫦曦空空如也的两手,并不像要耍剑的模样啊。这可是又让她的舞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令人更添了几分期待。 也就在众人好奇之际,一双掩藏在暗处的眼眸中猛然绽放出一抹异彩,带着惊讶,带着不可置信,带着不解,还带着一丝疑惑。 “怎么,没人帮我敲鼓?”瞧着众人议论纷纷,却都没有一个人自告奋勇,冷嫦曦挑高了眉峰。 “我为你敲鼓。”正在此时,陈少煊的声音从纱帘后传来,淡漠中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柔情。 这声音不大,却如同平地春雷,惊得众人全都愣了神。这些女子一向知道阁主清冷,几乎从来不同任何姑娘接触,如何今日主动为这个姑娘击鼓? 就在众人的揣测之中,陈少煊接过了玉枫手里的鼓,缓步走出了厢房。 那俊朗的容颜顿时引得众人瞧直了眼,心底艳羡起冷嫦曦好运来。 陈少煊手里提着鼓,一个飞身便从栏杆处飘下了二楼,落在冷嫦曦的身边,唇角不觉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小宝儿,我为你击鼓,如何?” “好!”冷嫦曦不知为何,在瞧见陈少煊向自己走来的那一刻,心底竟然突然盈满了一种满足感,带着几分得意和莫名的高兴,欣然地说了一声好。 兴许这就是特殊带来的高人一等的感觉吧,冷嫦曦为这一瞬的满足下了一个解释,却并未过多的深究。 陈少煊退至屏风旁,重重地敲响了鼓。 伴随着鼓声的响起,众人开始屏气。 只见冷嫦曦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两脚外撇形成一条直线,双手自腹部徐徐展开,如同天鹅展翅高飞一般。 这一刻,众人在冷嫦曦的身上感受到的那种不同寻常的气势更加的明显,也更加的迷人。 随着鼓点的敲击,冷嫦曦翩翩起舞,点地,旋转,踢腿,跳跃,足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完美的弧线。 一个优雅的挑腰踹燕,令她将整条腿高高掰直,一种力与美得结合在她身上流转呈现,似惊鸿一般掠过众人的视线。 那纷繁的动作瞧得陈少煊晃了神,心底一股热流在激荡,仿若要一定要找到一个出口才能善罢甘休。于是,他兴奋得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鼓声越来越强。 随着渐快的鼓点,冷嫦曦的动作也越来越难,几个大跳跃之后,便是连续的踢跳,那“咚咚咚”的声音伴随着鼓点回荡在大厅之中。 这一刻,所有人的眼中瞧见的都是冷嫦曦那异域的舞姿,曼妙中带着勾人心弦的激动。一个转身,一个展手,都如同振翅欲飞的天鹅一般,优雅清扬。 原地旋转二十个圈之后,冷嫦曦以一个劈叉作为所有动作的完结。 当她从地上徐徐起身,楼中依然一片静寂,众人皆沉浸在这样的舞姿中不可自拔。 若说语嫣的舞是一种柔美,那么冷嫦曦的舞就是一种高雅,这种高雅带着力量呈现了它特有的气质,难怪冷嫦曦敢同语嫣叫板,这样的舞蹈,若当真是放在语嫣之前跳出的话,兴许语嫣真的就没有机会再跳了。 前厅中静得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 冷嫦曦徐步走到语嫣面前,唇角高挑,红唇亲启,吐出两个字:“如何?” 这一瞬,语嫣的表情从惊艳到不可置信,到为难,到尴尬,最后则是彻底的服气,眼神中带着一抹艳羡,轻声说道:“我输了!” 不需要所有姑娘的投票,在语嫣瞧见冷嫦曦那及其特殊的舞蹈之时,她心底便清楚,自己这次是真的输了,输得惨烈,也输得心服口服。 骤然,厅中一片哗然,不仅仅是因为冷嫦曦那绝世之舞,更是因为一向心高气傲的语嫣竟然主动开口认输。就连陈少煊瞧着她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以及从未有过的狂热。 冷嫦曦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她要的就是语嫣的这句话,以及心甘情愿的服输:“语嫣姑娘,其实你的舞也非常的不错,我也不过是略胜一筹罢了。我知道你一向多才多艺,我自是不能同你相比。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这一曲舞蹈,所以若是其他,恐怕今日我也是输。” 收服人心最重要的便是一推一拉,将对方战胜之后,一定要中肯地夸奖,这样才能达到让人心悦臣服的效果。 果然,听到冷嫦曦这么一说之后,语嫣惊讶地抬了眼眸,眼底流过流过一丝感激。本以为这次失败会被冷嫦曦嘲笑,没想到她却并未落井下石。 于是,语嫣坚决地开口道:“输了便是输了,我不找什么借口,既然答应了姑娘做任何事,那就一定要完成!” 这一刻,冷嫦曦突然欣赏起语嫣这种敢作敢当的性子来,她笑弯了眼眸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还请语嫣姑娘跟我来!” 说罢,冷嫦曦领着语嫣离开。 却没瞧见暗处的一双眼眸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背影,带着几分想念,直到消失,这才转身离去。 绝望 - 绿罗裙 - 璞玥 “应该不知道,我也是今日从你跳舞的姿势才揣测出来是你的。”自从怀疑了之后,冷展宸便一直没有离去,躲在芙蓉暖春中,直到听到陈少煊叫她小宝儿,这才确定了她的身份。 “哥,你不会无故到芙蓉暖春来,是他派你过来的吧。”冷嫦曦的口气是肯定的。 而冷展宸也并不打算回避,轻轻地点了点。 冷嫦曦的唇角挂着一抹冷笑,如何赵瑗到现在了都还这么执着,不肯放过自己?她曾告诉过他芙蓉暖春是陈少煊的,所以赵瑗这才把冷展宸派到这里来盯着陈少煊吧。 她眼底闪过一抹凉寒,怔怔地望着冷展宸,口气决然地说道:“哥,我不管冷家是什么身份,到底为谁做事,既然以前不曾让我知道,那么以后我也会当做不知道。冷家做冷家的事,而我做我的事。若是你还顾及一分兄妹之情,我还请你高抬贵手,别把见过我的事告诉赵瑗。可否?” 冷展宸呼吸顿然一滞,声音中带着几分艰涩:“小宝儿,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事?” 虽然早在认出冷嫦曦的时候,冷展宸便已经意识到冷嫦曦的出现并不简单,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更加肯定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哥,无论要做什么,都不会妨碍你们的计划,这个保证是否让你放心了?”冷嫦曦的口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小宝儿……”冷展宸眼眸暗淡了几分。 “哥,我知道是是授命前来的,必然要有个交代,我不管你怎么交代,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隐瞒我的事情。”冷嫦曦顿了顿,唇边突然绽放一抹意味深远的笑意:“若是哥哥连这点小忙都不肯的话,那我也只好离开这里,至于以后会如何,可能哥哥就永远也没有知道的机会了。” 冷展宸倒吸一口凉气,冷嫦曦这是在威胁他,若是自己当真将她在芙蓉暖春之事告诉赵瑗,只怕她真的会永远消失在冷家的视线之内。 冷展宸没想到这个妹妹逼急了竟然这么的心狠,若是真的将她逼走,只怕爹娘那边难以交代吧。一边是赵瑗,一边是冷嫦曦,两相权衡之下,冷展宸为难地做出了选择。 冷嫦曦直直地望着冷展宸,直到瞧见冷展宸轻轻地点了头,这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哥,我知道你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守信之人。希望这次别让我失望才好。”冷嫦曦淡然一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道了一句保重之后,便同他擦身往回走去。 “小宝儿,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请你务必考虑一下爹娘的感受,别埋怨他们,也做让他们伤心的事。好好保重自己!”良久,冷展宸的声音顺着风从她背后传来,令她脚步一顿,接着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回去的这段路程,冷嫦曦的双腿如同灌铅一般沉重,每一步都让她感觉无比的艰难,每一次想起冷展宸说的话,她的心就疼上几分。原来背叛她的不止赵瑗还有至亲啊。 走近小楼,冷嫦曦远远便瞧见了楼中亮起的温柔烛光,而门前一抹等待她的俊俏身影是如此的柔和,仿若在绝望中向她伸出来的一直手一般,暖暖的,令她原本干涸的双眸盈满了泪水。 冷嫦曦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而那个温柔的身影也一步步地朝她走来,嘴角噙着柔软的笑意。 “少煊……”冷嫦曦仿佛找到了一个依靠一般,一下子扑到陈少煊的怀中痛哭出声。 陈少煊没问缘由,只是心疼地默叹一口气,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哭得打了嗝,他这才将她扶起,捏着袖子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没事了,还有我啊!”陈少煊一句还有我,深深地暖了冷嫦曦的心,令她才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少煊,我只有你了,真的只有你了……”冷嫦曦靠在他的怀中,声音是如此的绝望和无助,听得陈少煊揪了心,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应该阻止冷展宸去见冷嫦曦了。 其实,早在冷展宸进入芙蓉暖春时,陈少煊便得知了消息,但他以为他们兄妹相见,似乎能改变冷嫦曦的想法,也能让冷嫦曦高兴,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冷展宸躲在后堂。 就连两人见面,他也是心知肚明的。虽然不知道冷展宸对她说了什么,但瞧见她如此伤心,陈少煊后悔了。 “乖,别哭了!你还有我,真的还有我,我一定不会抛下你的,我发誓,今生今世都对你不离不弃!”陈少煊将她搂在怀中,亲吻着她的额顶,口气宠溺中带着一丝心疼。 冷嫦曦就这么撕心裂肺地哭倒在陈少煊的怀中,不停地抽噎着,感受着这份绝望中的温柔。 “少煊,少煊,少煊……”冷嫦曦无助地不断喊着他的名字,这一刻陈少煊虽然心疼,可心中却也充满了满足感。 “我在这里,不会离开你的视线,小宝儿,我一辈子都陪着你,可好?”陈少煊的声音轻轻的,唇边的笑意淡淡的。 冷嫦曦哭昏了头,心底全然一片绝望,这时的陈少煊就是能救赎她的唯一阳光,她紧紧地抓着陈少煊的衣衫,忙不迭地点着头,如同孩子一般任性喊道:“好,好,你说的,不许离开!陪着我!……” 虽然知道现在的冷嫦曦说这话完全是处于一种不清醒的状态,但陈少煊却还是心满意足的笑了,他紧紧地把冷嫦曦搂在怀中,轻轻地安慰着,如同哄一个孩子一般耐心。 终于,冷嫦曦抽噎着徐徐靠在陈少煊的怀中眯了眼,她太累了,昨晚几乎一夜未睡,又知道如此残忍的真相,身心疲惫。 陈少煊心疼她,将她拦腰抱起,走回了小楼。 看着她在睡梦中还依然抽噎的神情,陈少煊不放心,轻叹了一口气,脱了靴子,靠在床边,搂着她沉沉睡去。 绝望的大婚(1) - 绿罗裙 - 璞玥    “应该不知道,我也是今日从你跳舞的姿势才揣测出来是你的。”自从怀疑了之后,冷展宸便一直没有离去,躲在芙蓉暖春中,直到听到陈少煊叫她小宝儿,这才确定了她的身份。“哥,你不会无故到芙蓉暖春来,是他派你过来的吧。”冷嫦曦的口气是肯定的。而冷展宸也并不打算回避,轻轻地点了点。冷嫦曦的唇角挂着一抹冷笑,如何赵瑗到现在了都还这么执着,不肯放过自己?她曾告诉过他芙蓉暖春是陈少煊的,所以赵瑗这才把冷展宸派到这里来盯着陈少煊吧。她眼底闪过一抹凉寒,怔怔地望着冷展宸,口气决然地说道:“哥,我不管冷家是什么身份,到底为谁做事,既然以前不曾让我知道,那么以后我也会当做不知道。冷家做冷家的事,而我做我的事。若是你还顾及一分兄妹之情,我还请你高抬贵手,别把见过我的事告诉赵瑗。可否?”冷展宸呼吸顿然一滞,声音中带着几分艰涩:“小宝儿,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事?”虽然早在认出冷嫦曦的时候,冷展宸便已经意识到冷嫦曦的出现并不简单,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更加肯定了自己心底的想法。“哥,无论要做什么,都不会妨碍你们的计划,这个保证是否让你放心了?”冷嫦曦的口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小宝儿……”冷展宸眼眸暗淡了几分。“哥,我知道是是授命前来的,必然要有个交代,我不管你怎么交代,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隐瞒我的事情。”冷嫦曦顿了顿,唇边突然绽放一抹意味深远的笑意:“若是哥哥连这点小忙都不肯的话,那我也只好离开这里,至于以后会如何,可能哥哥就永远也没有知道的机会了。”冷展宸倒吸一口凉气,冷嫦曦这是在威胁他,若是自己当真将她在芙蓉暖春之事告诉赵瑗,只怕她真的会永远消失在冷家的视线之内。冷展宸没想到这个妹妹逼急了竟然这么的心狠,若是真的将她逼走,只怕爹娘那边难以交代吧。一边是赵瑗,一边是冷嫦曦,两相权衡之下,冷展宸为难地做出了选择。冷嫦曦直直地望着冷展宸,直到瞧见冷展宸轻轻地点了头,这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哥,我知道你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守信之人。希望这次别让我失望才好。”冷嫦曦淡然一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道了一句保重之后,便同他擦身往回走去。“小宝儿,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请你务必考虑一下爹娘的感受,别埋怨他们,也做让他们伤心的事。好好保重自己!”良久,冷展宸的声音顺着风从她背后传来,令她脚步一顿,接着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回去的这段路程,冷嫦曦的双腿如同灌铅一般沉重,每一步都让她感觉无比的艰难,每一次想起冷展宸说的话,她的心就疼上几分。原来背叛她的不止赵瑗还有至亲啊。走近小楼,冷嫦曦远远便瞧见了楼中亮起的温柔烛光,而门前一抹等待她的俊俏身影是如此的柔和,仿若在绝望中向她伸出来的一直手一般,暖暖的,令她原本干涸的双眸盈满了泪水。冷嫦曦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而那个温柔的身影也一步步地朝她走来,嘴角噙着柔软的笑意。“少煊……”冷嫦曦仿佛找到了一个依靠一般,一下子扑到陈少煊的怀中痛哭出声。陈少煊没问缘由,只是心疼地默叹一口气,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哭得打了嗝,他这才将她扶起,捏着袖子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没事了,还有我啊!”陈少煊一句还有我,深深地暖了冷嫦曦的心,令她才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少煊,我只有你了,真的只有你了……”冷嫦曦靠在他的怀中,声音是如此的绝望和无助,听得陈少煊揪了心,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应该阻止冷展宸去见冷嫦曦了。其实,早在冷展宸进入芙蓉暖春时,陈少煊便得知了消息,但他以为他们兄妹相见,似乎能改变冷嫦曦的想法,也能让冷嫦曦高兴,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冷展宸躲在后堂。就连两人见面,他也是心知肚明的。虽然不知道冷展宸对她说了什么,但瞧见她如此伤心,陈少煊后悔了。“乖,别哭了!你还有我,真的还有我,我一定不会抛下你的,我发誓,今生今世都对你不离不弃!”陈少煊将她搂在怀中,亲吻着她的额顶,口气宠溺中带着一丝心疼。冷嫦曦就这么撕心裂肺地哭倒在陈少煊的怀中,不停地抽噎着,感受着这份绝望中的温柔。“少煊,少煊,少煊……”冷嫦曦无助地不断喊着他的名字,这一刻陈少煊虽然心疼,可心中却也充满了满足感。“我在这里,不会离开你的视线,小宝儿,我一辈子都陪着你,可好?”陈少煊的声音轻轻的,唇边的笑意淡淡的。冷嫦曦哭昏了头,心底全然一片绝望,这时的陈少煊就是能救赎她的唯一阳光,她紧紧地抓着陈少煊的衣衫,忙不迭地点着头,如同孩子一般任性喊道:“好,好,你说的,不许离开!陪着我!……”虽然知道现在的冷嫦曦说这话完全是处于一种不清醒的状态,但陈少煊却还是心满意足的笑了,他紧紧地把冷嫦曦搂在怀中,轻轻地安慰着,如同哄一个孩子一般耐心。终于,冷嫦曦抽噎着徐徐靠在陈少煊的怀中眯了眼,她太累了,昨晚几乎一夜未睡,又知道如此残忍的真相,身心疲惫。陈少煊心疼她,将她拦腰抱起,走回了小楼。看着她在睡梦中还依然抽噎的神情,陈少煊不放心,轻叹了一口气,脱了靴子,靠在床边,搂着她沉沉睡去。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绝望的大婚(2) - 绿罗裙 - 璞玥    “吉时到――”听着门外的小太监尖这嗓子的声音,赵瑗整个人浸入了绝望之中,他深吸一口气,徐徐闭上了眼,待到再睁开之际,不见任何一丝彩光,那清淡的眼眸中不喜不悲,却令人感到难受。“瑗公子,该走了。”小豆子轻声在他身后提醒道。赵瑗轻轻地点了头,举步朝外走去。按照规矩,赵瑗先去接郭婉柔上轿。她头戴凤冠,身披霞帔,一张红盖头遮住了她娇羞的面容,喜娘搀扶着她上了轿。随后,赵瑗骑上高头大马,走在前面,轿夫抬着轿子跟在他身后,一群迎亲的喜人浩浩荡荡地出了丽正门。满街的喜庆没让赵瑗感到丝毫的心动,他的心随着冷嫦曦的消失而彻底停止了跳动,就如同冷展宸所说这是他的命运,他只有接受的份,却没有放抗的余地。马童牵着马慢慢地从大街上走去,赵瑗眼角轻扫人群,突然觉得这些人都是来看他热闹的,看他的绝望,看他的心殇。一条一条街的走过,赵瑗的心静如止水,仿佛夹道的欢声同他无关,那入眼的喜庆与他无缘一般。当马童走到西街街口之时,赵瑗禁不住往芙蓉暖春瞧了一眼。那入眼的白,令他的眼瞳急剧的缩了一下,他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瞬,一种莫名的激动从他心底腾起,让他牵着缰绳的手都不禁微微有些颤抖。“前面,怎么回事?”赵瑗问着马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马童眯着眼,瞧了半响道:“不知道是哪家,好像今日发丧,挂上了白布。公子不用担心,侍卫已经去处理的。”马童当是他怕晦气冲撞了自己的喜事有些担心,连忙向赵瑗解释道。“发丧?”赵瑗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无以复加,就连呼吸都感到不稳定起来。各种不好的想法转入他的脑海翻腾,他感到越来越害怕,浑身透着冰凉,短短的时间内,他的背上竟然渗出了冷汗,湿透了喜袍。“带我过去看看。”芙蓉暖春是陈少煊的地方,他一直觉得冷嫦曦的消失同陈少煊有关系,可就算让冷展宸去盯着陈少煊,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消息。今日他大喜,而芙蓉暖春却发丧,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同冷嫦曦有关。“公子,不好吧。”马童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想法,愣了一下:“今日是您的大喜,这些晦气的事情还是交给侍卫吧,您就被沾染了,若是耽误了吉时可就麻烦了。”“过去。”赵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马童面上有些为难,还想劝上两句,但却在接触到赵瑗那张森寒的面容时乖乖闭了嘴,牵着马朝芙蓉暖春走去。陈少煊同侍卫对峙着,手里摇着铁骨扇,风轻云淡地望着眼前的人,唇角透着一股嘲讽。那侍卫被他一身的森罗气质压得不敢上前一步,只能提着刀做做样子,眼前那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他也只能脑门上渗着冷汗,干着急。真是向前是死,后退也是死。听着“哒哒”的马蹄响,陈少煊微微抬眼,在望见那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喜袍,胸挂红花的赵瑗时,他唇角的笑意更加冷冽了几分。在陈少煊瞧见他的时候,赵瑗亦瞧见了陈少煊,两人隔着人群相互用眼神较量着,同样的阴寒,同样的不甘示弱。赵瑗让马童把马停在了距离陈少煊七步开外的地方。感觉到陈少煊的视线转向了自己身后的侍卫长,微微颤抖着身躯,扭头往后看去。在瞧见赵瑗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在了地上。赵瑗轻笑两声,自人群中走出,那些人自动给他让了一条道。他摇着扇子停在了赵瑗的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道:“瑗公子,恭喜了!”一声恭喜让赵瑗彻底冷了脸,他寒着眸光死死地盯着陈少煊,良久,这才冷笑一声说道:“今日在下大婚,能得陈公子的恭喜也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陈公子为何要高挂白布,难不成是谁要发丧?”赵瑗这一句话是在探问,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挂白布自然是有挂白布的缘由,今日有人要发丧,难不成还不能挂白布了?”陈少煊眉峰高挑,声音中带着冷淡。赵瑗紧紧地瞧着他的神情,心下微微有些放松,看陈少煊的神态,似乎发丧的并非是冷嫦曦,为了更加清晰地确认,赵瑗徐徐开口问道:“那是谁?”陈少煊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唇角一抹笑意似笑非笑:“瑗公子若是想知道,不如先抽点时间赏一赏我们芙蓉暖春的姑娘们为你编排的舞,如何?”听陈少煊这么一说,赵瑗不觉眯了眼,直觉告诉他陈少煊这么做一定是有缘由的,不知道为何,赵瑗一想到其中的缘由,便会觉得心惊肉跳。想要拒绝,可是心下隐隐感到若是拒绝,定然会错过什么,权衡思量一番,赵瑗轻轻地点了头。“公子……”那马童皱了眉头,有些不安的地看向赵瑗。“退下!”赵瑗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清冷。“李嬷嬷,怎么回事?”郭婉柔感到轿子停了下来,心底隐约有些不安,小声询问站在轿外的李嬷嬷。“不知道瑗公子遇到了什么人,好似被拦了下来,看样子还需要等一会。”一听说赵瑗被人拦下,郭婉柔心底便“咯噔”跳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冷嫦曦的身影,于是她有些紧张地追问:“李嬷嬷,拦下瑗公子的是什么人?”“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位公子。”李嬷嬷如实回答。听说是男子,郭婉柔眉头松动了几分,但心底那股不安却依旧没有驱散。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绝望的大婚(3) - 绿罗裙 - 璞玥    “吉时到――”听着门外的小太监尖这嗓子的声音,赵瑗整个人浸入了绝望之中,他深吸一口气,徐徐闭上了眼,待到再睁开之际,不见任何一丝彩光,那清淡的眼眸中不喜不悲,却令人感到难受。“瑗公子,该走了。”小豆子轻声在他身后提醒道。赵瑗轻轻地点了头,举步朝外走去。按照规矩,赵瑗先去接郭婉柔上轿。她头戴凤冠,身披霞帔,一张红盖头遮住了她娇羞的面容,喜娘搀扶着她上了轿。随后,赵瑗骑上高头大马,走在前面,轿夫抬着轿子跟在他身后,一群迎亲的喜人浩浩荡荡地出了丽正门。满街的喜庆没让赵瑗感到丝毫的心动,他的心随着冷嫦曦的消失而彻底停止了跳动,就如同冷展宸所说这是他的命运,他只有接受的份,却没有放抗的余地。马童牵着马慢慢地从大街上走去,赵瑗眼角轻扫人群,突然觉得这些人都是来看他热闹的,看他的绝望,看他的心殇。一条一条街的走过,赵瑗的心静如止水,仿佛夹道的欢声同他无关,那入眼的喜庆与他无缘一般。当马童走到西街街口之时,赵瑗禁不住往芙蓉暖春瞧了一眼。那入眼的白,令他的眼瞳急剧的缩了一下,他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瞬,一种莫名的激动从他心底腾起,让他牵着缰绳的手都不禁微微有些颤抖。“前面,怎么回事?”赵瑗问着马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马童眯着眼,瞧了半响道:“不知道是哪家,好像今日发丧,挂上了白布。公子不用担心,侍卫已经去处理的。”马童当是他怕晦气冲撞了自己的喜事有些担心,连忙向赵瑗解释道。“发丧?”赵瑗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无以复加,就连呼吸都感到不稳定起来。各种不好的想法转入他的脑海翻腾,他感到越来越害怕,浑身透着冰凉,短短的时间内,他的背上竟然渗出了冷汗,湿透了喜袍。“带我过去看看。”芙蓉暖春是陈少煊的地方,他一直觉得冷嫦曦的消失同陈少煊有关系,可就算让冷展宸去盯着陈少煊,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消息。今日他大喜,而芙蓉暖春却发丧,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同冷嫦曦有关。“公子,不好吧。”马童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想法,愣了一下:“今日是您的大喜,这些晦气的事情还是交给侍卫吧,您就被沾染了,若是耽误了吉时可就麻烦了。”“过去。”赵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马童面上有些为难,还想劝上两句,但却在接触到赵瑗那张森寒的面容时乖乖闭了嘴,牵着马朝芙蓉暖春走去。陈少煊同侍卫对峙着,手里摇着铁骨扇,风轻云淡地望着眼前的人,唇角透着一股嘲讽。那侍卫被他一身的森罗气质压得不敢上前一步,只能提着刀做做样子,眼前那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他也只能脑门上渗着冷汗,干着急。真是向前是死,后退也是死。听着“哒哒”的马蹄响,陈少煊微微抬眼,在望见那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喜袍,胸挂红花的赵瑗时,他唇角的笑意更加冷冽了几分。在陈少煊瞧见他的时候,赵瑗亦瞧见了陈少煊,两人隔着人群相互用眼神较量着,同样的阴寒,同样的不甘示弱。赵瑗让马童把马停在了距离陈少煊七步开外的地方。感觉到陈少煊的视线转向了自己身后的侍卫长,微微颤抖着身躯,扭头往后看去。在瞧见赵瑗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在了地上。赵瑗轻笑两声,自人群中走出,那些人自动给他让了一条道。他摇着扇子停在了赵瑗的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道:“瑗公子,恭喜了!”一声恭喜让赵瑗彻底冷了脸,他寒着眸光死死地盯着陈少煊,良久,这才冷笑一声说道:“今日在下大婚,能得陈公子的恭喜也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陈公子为何要高挂白布,难不成是谁要发丧?”赵瑗这一句话是在探问,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挂白布自然是有挂白布的缘由,今日有人要发丧,难不成还不能挂白布了?”陈少煊眉峰高挑,声音中带着冷淡。赵瑗紧紧地瞧着他的神情,心下微微有些放松,看陈少煊的神态,似乎发丧的并非是冷嫦曦,为了更加清晰地确认,赵瑗徐徐开口问道:“那是谁?”陈少煊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唇角一抹笑意似笑非笑:“瑗公子若是想知道,不如先抽点时间赏一赏我们芙蓉暖春的姑娘们为你编排的舞,如何?”听陈少煊这么一说,赵瑗不觉眯了眼,直觉告诉他陈少煊这么做一定是有缘由的,不知道为何,赵瑗一想到其中的缘由,便会觉得心惊肉跳。想要拒绝,可是心下隐隐感到若是拒绝,定然会错过什么,权衡思量一番,赵瑗轻轻地点了头。“公子……”那马童皱了眉头,有些不安的地看向赵瑗。“退下!”赵瑗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清冷。“李嬷嬷,怎么回事?”郭婉柔感到轿子停了下来,心底隐约有些不安,小声询问站在轿外的李嬷嬷。“不知道瑗公子遇到了什么人,好似被拦了下来,看样子还需要等一会。”一听说赵瑗被人拦下,郭婉柔心底便“咯噔”跳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冷嫦曦的身影,于是她有些紧张地追问:“李嬷嬷,拦下瑗公子的是什么人?”“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位公子。”李嬷嬷如实回答。听说是男子,郭婉柔眉头松动了几分,但心底那股不安却依旧没有驱散。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绝望的大婚(4)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缓步走到赵瑗面前,她抬起清丽的容颜,冲着他勾起一抹绝美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来替你的一位故人还一样东西。”那笑颜就在赵瑗眼前徐徐展开,却看得他胆战心惊,某种不祥的预感自他心底徐徐腾起,他再一次感到自己似乎要失去什么了。赵瑗心颤抖着,就连指尖也都在颤抖着,好半响,一句话才断断续续地从他口中溢出:“是,是什么……”而冷嫦曦却并未回答他的话,她只是淡然且决绝地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从腰间取下那个葫芦。赵瑗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感到胆战心惊。他想要开口制止,却发现声音卡在嗓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冷嫦曦将他的神态瞧进眼底,一抹暗淡的哀伤滑过,随即又被笑意所掩饰,她拔开手中葫芦的塞子,把葫芦的口送入口中,徐徐将那葫芦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接着,她优雅地将葫芦别回腰间,那若无其事的神态,令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陈少煊心疼得捏紧了拳头,他好想不顾一切地将她拥入怀中,再也不想看见她这么悲伤又倔强的笑容了。赵瑗眼睁睁地望着她把葫芦中的液体喝完,眼底泛起一片猩红,一种被称之为绝望的感情几乎要将他吞没。他想出声,但嘴张了张,却依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冷嫦曦静静地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肚子因为喝下了那药水而渐渐有了一些疼痛的感觉。那感觉越来越强烈,令她的脸色渐渐变成了惨白,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一股暖流突然从她体内顺着双腿流下。但她的唇畔依旧保持着那一抹淡淡的笑意。良久,冷嫦曦突然开口:“那位故人还托我给你带一句话。”直到现在,赵瑗只瞧见她喝下那一瓶葫芦中的东西,却并未见她拿出什么东西还给他,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的强烈。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声音略带嘶哑道:“什么,什么话?”“那位故人说,她曾想过就这么算了,恩恩怨怨的随风而散也罢。她可以带着这个还给你的东西远走他乡,找到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你却对她如此残忍,竟然想着要赶尽杀绝,三番五次地派人追杀。她心寒了,既然你这么不想让她带着这个东西,那么她就还给你吧。还希望在这之后,你能饶她一命,还给她一丝安宁。可好?”冷嫦曦的声音清欠中带着几丝嘲讽,听在赵瑗耳中,如同一把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地砍在他的心口。赵瑗双眸紧缩,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追杀她!他的心尖在颤抖,为她心疼着,难受着。直到这一刻,他依旧不知道她还给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隐约觉得,那对他而言恐怕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这一刻,赵瑗想要不顾一切地带她走,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谋划,统统都不要了,只想拥之于怀。他身形稍稍动了动,一旁为他牵马的马童心底不安地皱了眉头,他小声地提醒着赵瑗:“瑗公子,吉时要到了,若是没有赶在吉时之前回去,恐怕……”他的话还为说完,便被赵瑗森冷地打断:“滚开!”坐在轿中的郭婉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觉得心神不宁,尤其是在听到赵瑗那一声滚开之后,那种不安的感觉更甚。于是,她轻轻地叩响了轿门。也就是从赵瑗身后传来的这声轻响,拉住了赵瑗就要下马的脚步,他的身形顿了顿,面色浮起一抹凄哀。冷嫦曦见状,冷笑的唇角渐渐拉大,她最后看了一眼赵瑗,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意味,徐徐转了身。也就是在她转身离开的这一刹那,赵瑗终于明白冷嫦曦究竟还给她什么,而自己又究竟失去了什么!只见在冷嫦曦那一袭艳红的长纱衣袍的退拽下,地上留下了一道鲜艳的血迹。火红火红的,灼烧了赵瑗的眼。那血迹斑驳,如同决绝盛开的鲜花一般在嘲笑他愚蠢。赵瑗的心生疼生疼地,他紧紧地捏着拳头,整颗心都在剧烈的颤抖着。他在刚刚知晓自己终于拥有了一个期盼已久的孩子的这一刻,失去了他。这个孩子是他和冷嫦曦的,是他一直所期盼的,而现在却永久的失去了,他不仅失去了孩子,甚至失去了冷嫦曦。看着那抹背着他决绝远走的身影,赵瑗徐徐闭了眼,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待到再次睁开之时,院中充满着狠戾和愤恨,那股悲伤被他深埋在了心底。她刚刚说过,有人追杀他们母子!但凡敢伤害他们的人,他赵瑗都绝不放过,一定要一一查实,让他们血债血偿!“瑗公子……”马童不安地望了望天,再次冒着惹怒赵瑗的危险,轻声叫了他一句。赵瑗明白他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无力地吐出一个“走”字。那马童听他这么一说,终于落了一口气,牵着马就赶紧离去。在经过芙蓉暖春的门口时,赵瑗的目光复杂地落在了那一条条的白布之上。真是讽刺啊!他的大婚,是他孩子的忌日!马童见赵瑗看着那白布,以为他是不高兴了,当即说道:“公子别急,我让人马上拆了!”赵瑗缓缓收回了视线,淡淡地摇了摇头:“不用拆,就这么挂着,不准拆!”这一刻,赵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少煊说挂白布只有挂白布的理由了,那个理由就是为了祭奠他的孩子。悲伤在蔓延,赵瑗的面色更加的阴寒,他的心彻底不知道该如何跳动了。只是木然地随着队伍徐徐向宫中走去。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不愿辜负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缓步走到赵瑗面前,她抬起清丽的容颜,冲着他勾起一抹绝美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来替你的一位故人还一样东西。”那笑颜就在赵瑗眼前徐徐展开,却看得他胆战心惊,某种不祥的预感自他心底徐徐腾起,他再一次感到自己似乎要失去什么了。赵瑗心颤抖着,就连指尖也都在颤抖着,好半响,一句话才断断续续地从他口中溢出:“是,是什么……”而冷嫦曦却并未回答他的话,她只是淡然且决绝地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从腰间取下那个葫芦。赵瑗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感到胆战心惊。他想要开口制止,却发现声音卡在嗓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冷嫦曦将他的神态瞧进眼底,一抹暗淡的哀伤滑过,随即又被笑意所掩饰,她拔开手中葫芦的塞子,把葫芦的口送入口中,徐徐将那葫芦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接着,她优雅地将葫芦别回腰间,那若无其事的神态,令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陈少煊心疼得捏紧了拳头,他好想不顾一切地将她拥入怀中,再也不想看见她这么悲伤又倔强的笑容了。赵瑗眼睁睁地望着她把葫芦中的液体喝完,眼底泛起一片猩红,一种被称之为绝望的感情几乎要将他吞没。他想出声,但嘴张了张,却依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冷嫦曦静静地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肚子因为喝下了那药水而渐渐有了一些疼痛的感觉。那感觉越来越强烈,令她的脸色渐渐变成了惨白,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一股暖流突然从她体内顺着双腿流下。但她的唇畔依旧保持着那一抹淡淡的笑意。良久,冷嫦曦突然开口:“那位故人还托我给你带一句话。”直到现在,赵瑗只瞧见她喝下那一瓶葫芦中的东西,却并未见她拿出什么东西还给他,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的强烈。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声音略带嘶哑道:“什么,什么话?”“那位故人说,她曾想过就这么算了,恩恩怨怨的随风而散也罢。她可以带着这个还给你的东西远走他乡,找到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你却对她如此残忍,竟然想着要赶尽杀绝,三番五次地派人追杀。她心寒了,既然你这么不想让她带着这个东西,那么她就还给你吧。还希望在这之后,你能饶她一命,还给她一丝安宁。可好?”冷嫦曦的声音清欠中带着几丝嘲讽,听在赵瑗耳中,如同一把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地砍在他的心口。赵瑗双眸紧缩,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追杀她!他的心尖在颤抖,为她心疼着,难受着。直到这一刻,他依旧不知道她还给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隐约觉得,那对他而言恐怕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这一刻,赵瑗想要不顾一切地带她走,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谋划,统统都不要了,只想拥之于怀。他身形稍稍动了动,一旁为他牵马的马童心底不安地皱了眉头,他小声地提醒着赵瑗:“瑗公子,吉时要到了,若是没有赶在吉时之前回去,恐怕……”他的话还为说完,便被赵瑗森冷地打断:“滚开!”坐在轿中的郭婉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觉得心神不宁,尤其是在听到赵瑗那一声滚开之后,那种不安的感觉更甚。于是,她轻轻地叩响了轿门。也就是从赵瑗身后传来的这声轻响,拉住了赵瑗就要下马的脚步,他的身形顿了顿,面色浮起一抹凄哀。冷嫦曦见状,冷笑的唇角渐渐拉大,她最后看了一眼赵瑗,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意味,徐徐转了身。也就是在她转身离开的这一刹那,赵瑗终于明白冷嫦曦究竟还给她什么,而自己又究竟失去了什么!只见在冷嫦曦那一袭艳红的长纱衣袍的退拽下,地上留下了一道鲜艳的血迹。火红火红的,灼烧了赵瑗的眼。那血迹斑驳,如同决绝盛开的鲜花一般在嘲笑他愚蠢。赵瑗的心生疼生疼地,他紧紧地捏着拳头,整颗心都在剧烈的颤抖着。他在刚刚知晓自己终于拥有了一个期盼已久的孩子的这一刻,失去了他。这个孩子是他和冷嫦曦的,是他一直所期盼的,而现在却永久的失去了,他不仅失去了孩子,甚至失去了冷嫦曦。看着那抹背着他决绝远走的身影,赵瑗徐徐闭了眼,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待到再次睁开之时,院中充满着狠戾和愤恨,那股悲伤被他深埋在了心底。她刚刚说过,有人追杀他们母子!但凡敢伤害他们的人,他赵瑗都绝不放过,一定要一一查实,让他们血债血偿!“瑗公子……”马童不安地望了望天,再次冒着惹怒赵瑗的危险,轻声叫了他一句。赵瑗明白他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无力地吐出一个“走”字。那马童听他这么一说,终于落了一口气,牵着马就赶紧离去。在经过芙蓉暖春的门口时,赵瑗的目光复杂地落在了那一条条的白布之上。真是讽刺啊!他的大婚,是他孩子的忌日!马童见赵瑗看着那白布,以为他是不高兴了,当即说道:“公子别急,我让人马上拆了!”赵瑗缓缓收回了视线,淡淡地摇了摇头:“不用拆,就这么挂着,不准拆!”这一刻,赵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少煊说挂白布只有挂白布的理由了,那个理由就是为了祭奠他的孩子。悲伤在蔓延,赵瑗的面色更加的阴寒,他的心彻底不知道该如何跳动了。只是木然地随着队伍徐徐向宫中走去。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逃离 - 绿罗裙 - 璞玥    直到赵瑗一行人马彻底离开众人的视线,强装无所谓的冷嫦曦这才软倒在陈少煊的怀中,彻底了昏了过去。陈少煊惊慌失措地一把将她抱起,迅速往后堂跑去:“大夫,大夫在哪里!快点,大夫!”“阁主,大夫已经在房间内等着了。”王嬷嬷紧跟在陈少煊的身后,匆忙地说道。早在这一切开始实行之前,王嬷嬷便已经准备好了大夫。这都是按照陈少煊的吩咐进行的。陈少煊抱着冷嫦曦一脚踢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榻上:“大夫,你快过来看看!”陈少煊一把将大夫拽到了床前。吩咐王嬷嬷关了房门,将一众姑娘都关在了门外。那些姑娘在听闻冷嫦曦出事的消息后,都纷纷不顾礼节,全都挤到了小楼的门口。冷嫦曦现在于这些姑娘而言,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她用她独特的舞蹈,彻底征服了这些姑娘们的心。对她,这些姑娘们只有着崇拜之情,而再无嫉妒之意。屋内一片静谧,陈少煊和王嬷嬷两人站在那大夫身后,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打扰了大夫的诊断。陈少煊瞧着那大夫越来越紧皱的眉头,心底越发的没有底气起来,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大夫,她怎么样?”大夫沉默良久,这才徐徐收回了把脉的手。皱着眉头,瞧了一眼冷嫦曦欲言又止地不断摸着胡子。“大夫,到底如何了?”陈少煊见他不说话,心底越发的慌乱起来。“这位公子,你娘子之前是否身子比较虚弱?”那大夫见他如此着急,在心底已经认定了这是陈少煊的夫人,他终是叹了一口气出声问道。陈少煊并未多解释他的称呼,反倒是在听到这问话时,心底“咯噔”狠狠地跳了一下:“她之前受过伤。”陈少煊如实说道。那大夫听罢,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公子,说实话,尊夫人在服下这堕子汤之前,便已经有了小产的迹象了。”“什,什么?”陈少煊闻言大惊,他猛然想起这几日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瞧见冷嫦曦捂着肚子,当时问她怎么回事,她竟然打着哈哈说是吃多了,所以他也不曾在意。没想到竟然是要小产!而她居然把自己给瞒住了,这一刻,陈少煊无比痛恨自己竟然这么的粗心大意。“说实话,尊夫人的情况不是很好,在怀着孩子的时候曾受了伤,染了一些小风寒,也许当时并未察觉,但却落下了病根。俗话说,外伤易治,但内伤难愈,这点风寒让她落了宫寒,再加上跳舞的缘故,所以有了小产的迹象。今日的堕子汤又再次伤了她的身子,恐怕,恐怕……”那大夫支支吾吾地瞧着陈少煊变得极其难看面容,后面的话始终不敢说出来。“恐怕,恐怕如何?”赵瑗心底隐有揣测,听大夫这么一说,心底更加的疼痛,他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接着在徐徐松开。“哎!”大夫叹了一口气,决定实话实说:“恐怕再难怀上孩子了。”话落,陈少煊的身形抖了抖,往后退了两步。他心中自然清楚,这大夫的说法恐怕是保留了一些的。他望了一眼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冷嫦曦,满眼的心疼。一个女人,若是失去了生育能力,便意味着她失去了寻找幸福的筹码,失去了作为母亲的资格。她才十六岁,要如何面对这一切啊!“大夫,有办法吗?”陈少煊的视线没从冷嫦曦身上移开过,他皱着眉头询问大夫治愈的可能性。“这个……”大夫沉吟半响,轻轻地摇了摇头:“老夫只能说尽力了。”陈少煊听到这个答案,心底愈发的疼痛,但也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公子,请到这边来,老夫先给你开一些药调养调养。”说罢,大夫领着陈少煊往花厅走去。坐在桌前,大夫开了一张处方递给陈少煊。陈少煊接过处方看了看之后便交给了王嬷嬷:“王嬷嬷拜托去取一下药。”王嬷嬷应声接过处方,揣入怀中,刚走至门口,便又被陈少煊叫住:“王嬷嬷,我希望小宝儿的这个事情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了。尤其是小宝儿!”他这话是说给王嬷嬷听的,也是说给那大夫听的。他不希望冷嫦曦知道这么让她伤心的事情,她承受的已经够多了。王嬷嬷自然知道他的用意,重重地点了头,便转身离去。那大夫紧跟在王嬷嬷身后走了出去,却在走至门口时停了脚步,他复杂地望了一眼陈少煊,终于将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公子,恕老夫直言,尊夫人这身子想要好,恐怕实在很难啊!不如趁早纳妾,也好为公子家族开枝散叶啊!”陈少煊一听那大夫这席话,当即冷了脸,他寒着声冷哼一声道:“我要的人是她,而不是孩子。孩子若有,那是我的幸运,孩子若无,那只能说我此生注定与后人无缘。这是我的命!可若是要我纳妾,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我此生绝对不做任何一件让我娘子伤心之事!”陈少煊那话说得铿锵有力,震撼了大夫,令大夫闻之动容。最终,那大夫长叹一口气,朝他拱了拱手道:“公子是老夫见过最有情有义之人!冲着公子的这份情谊,老夫定当竭尽全力为公子寻找治疗你夫人的药方!”得了那大夫这一番话,陈少煊会心一笑,道了一句多谢。接着转身送走了那名大夫。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没有瞧见躺在榻上的人儿眼角一抹晶莹闪过,迅速地滑入枕间。==================今天的内容都是昨晚通宵赶出来啊~崩溃中~想到丢失的存稿就心疼万分~孩子们,有金牌的别吝啬啊~么~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起火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转身走回冷嫦曦的榻前,他轻柔地抓着她的柔荑,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小宝儿,你要快些醒过来知道吗?我在等你,一直都在等着你呢!”榻上的人依旧沉沉的睡着,并未因为他的话而有分毫清醒的迹象。陈少煊叹了一口气,转身沾湿了一张帕子,轻柔地在她脸上擦着。这张带了面皮的清丽容颜都如此的苍白,那真实的脸又会是多么的让人心疼啊!那帕子的水都浸入了脸皮之中,陈少煊轻轻地揭下蒙在她面上的脸皮,顿时,那怵目惊心的白便跃入了眼帘之中。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但当亲眼瞧见时,又是另一种冲击了。陈少煊怜爱地抚摸着冷嫦曦那张苍白得几近透明的面庞,心底如同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着,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小宝儿…………”陈少煊的口中溢出一抹轻叹,拧干的帕子轻轻地拭去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正在此时,门上传来一声叩门的声响,玉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那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听得陈少煊皱了眉头,他犹豫了一瞬,玉枫又再次叫了他一声。陈少煊回头望了望冷嫦曦,见她暂时没有清醒的迹象,这才转身随着玉枫出了门。就在他将屋门关起的那一刹那,躺在榻上的人儿徐徐地睁开了眼,满眼酸楚地望着合上的那一扇门,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冷嫦曦早在大夫对陈少煊说诊断结果时,便已经醒了。她想起陈少煊那句我要的是她,不是孩子,心底皆是震撼,这个男人啊,总是时时刻刻地在让自己动摇着,可是现在的她,却又有什么资格呢?想着,冷嫦曦的手徐徐移至小腹处,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肚子,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一个她一直想要的孩子。可是现在,却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而且以后都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刷刷地流下,糊了她的视线,也糊了她的心。门外传来一声叩门的轻响,未等她回答,便“吱呀――”一声径自推门入内。冷嫦曦迅速抹了一把眼泪,藏起来所有悲伤望着走入屋内的那抹身影。那是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长得清灵可爱,冷嫦曦想了很久,都没在脑中找到她的存在,估计应该是陈少煊不知从那找来的不熟识的丫头吧。她在心底暗叹一声,这个少煊啊,为了怕她伤心,将她瞒住,竟然如此地费尽心思,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清楚真相,恐怕他会难受吧,这么想着,冷嫦曦心底默叹一口气道了一声,罢了,就这么瞒着吧。“呀,小姐你醒了!”那小姑娘走至床前,瞧见冷嫦曦睁开的双眸,惊喜地喊出了声:“小姐,你等等,我去叫公子过来!”“不用……”冷嫦曦出声制止,但喊出来的声音都透着几分沙哑:“不用惊动他,你给我倒杯水过来。”那小姑娘应声去桌上倒了一杯水。“小姐,来喝水!”那小姑娘扶着她靠在了床榻上,把手中的杯子递到冷嫦曦的面前。冷嫦曦接过杯子冲着她微微一笑,顿时那小姑娘便出了神,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小姐,你好漂亮啊!”“谢谢!”冷嫦曦淡然一笑,将手中的杯子还给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兰!”那姑娘脆生生地回答着,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小兰令冷嫦曦立刻就想起了灵善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找到灵风的没有,想着他们两姐弟,她的心底便愈发的担忧,眼色也不觉暗淡了几分。正待冷嫦曦想说些什么之时,屋门被迫切的打开来,陈少煊一脸阴沉地冲入屋中,正想吩咐小兰收拾行李之际,一眼便瞧见了清醒的冷嫦曦。陈少煊的眼底闪过一丝激动的欣喜,他冲到冷嫦曦的榻前,温柔地望着她:“小宝儿,你醒了!”“嗯,少煊,发生了什么事?”她可没有忘记陈少煊刚刚进门时那一脸的沉郁之色。听她开口问,陈少煊那一脸的欢喜顿时沉了下来,他沉声说道:“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怎么回事?”冷嫦曦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坐直了身子问道。“追兵来了,在前厅,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来得这么快!”陈少煊一边说着,一边吩咐玉枫和小兰把行李装上马车。回头见冷嫦曦掀开被子就要下地,急忙一把将她按住:“你现在这样的身子不能遭风,更不能随意走动!”说罢,他一把抱起冷嫦曦就往门外走去。正走至门口之时,就见王嬷嬷匆匆忙忙地往小楼跑来,她喘着大气停在陈少煊面前道:“阁主,前厅的姑娘们要拦不住那些人了!”陈少煊闻言面色顿沉,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就在此时,躺在她怀中的冷嫦曦却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襟,轻唤一声:“少煊……”陈少煊低头,眼底的厉色尽掩,温柔地问道:“小宝儿,怎么了?”“少煊,他们能这么快的找来,只怕门外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冒然出去,恐怕是自投罗网。”冷嫦曦冷静的分析令陈少煊停下了脚步,其实这点也正是他所担心的,但想到不走便是等死,那不让拼上一拼,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掩护冷嫦曦离开还是能做到的。“实在不行,就冲出去!”陈少煊的口气是坚定的。冷嫦曦明白他的心思,但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叹了一口气,冷嫦曦徐徐开口:“少煊,其实你不必这样的。”“小宝儿,你别说了,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陈少煊抱着冷嫦曦的手臂再次紧了几分,正要继续前行,冷嫦曦却突然开了口:“少煊,我有办法全身而退。”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满足你的愿望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带着几分欣喜望着她道:“什么办法?”“少煊,我先问你一句,你舍得你的芙蓉暖春吗?”冷嫦曦定定地望着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将这话脱口问出。陈少煊想也没想,当机立断道:“除了你,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虽说芙蓉暖春是他的心血,但以陈家的资本而言,这芙蓉暖春实在是九牛一毛,别说舍弃一个芙蓉暖春,就算舍弃十个百个,只要能救走冷嫦曦,陈少煊都绝无二话。这话再次撼动了冷嫦曦,令她眼底闪过一丝异动,随即又被淡定的神色所遮掩,她微微一笑说了一句:“那就烧了吧。”一语点醒梦中人!陈少煊当即便明白了她的心思,果真是个好方法!陈少煊嘴角向上弯翘,笑眯了眼说道:“小宝儿,有你真好!”当机立断,他命令王嬷嬷暗中疏通所有芙蓉暖春的人,又令玉枫放了一把火。顿时,后堂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姑娘们纷纷按照王嬷嬷的交代,一边大叫着:“走水了,走水了!后堂走水了!”,一边成群结队地往前厅冲去,有意无意地把那些想要进入后堂的官兵全都阻拦了下来,当人群散去时,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前厅。火势来的凶猛且突然,逼得那些原本隐匿在后门外的追兵不得不现身,纷纷逃窜。就在芙蓉暖春一片混乱之时,陈少煊抱着冷嫦曦悄然坐上了停在后门的马车,消失在一片火光之中。西街的火势在蔓延,宫中的喜庆也在蔓延,但却从未能进入赵瑗心底分毫。他牵着红绸的一端徐徐跨入大殿,那另一端赫然拉着的是郭婉柔。“真是一对璧人啊!”“简直是天作之合啊!”各种各样的夸赞之词听入赵瑗耳中只觉得讽刺可笑,想起在西街,冷嫦曦转身离开的背影,他的心都依旧还在颤抖。在大殿中站定,赵瑗面无表情地向坐在高位的皇上和韦太后请了安。高宗望着站在殿中的这名养子,面容带上几分喜色轻轻地捋着小山羊胡,出声教导:“瑗儿你今日大婚,可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凡事多沉稳一些,别总是轻易地就冲动。以后要好好对待婉柔,为我们皇室开枝散叶,明白了吗?”“儿臣谨记父皇教导!”赵瑗恭敬地这头聆听高宗的训诫,但心中却是在冷笑。他如何不明白,高宗的意思就是要让他对冷嫦曦放手,不要再心心念念地,妨碍他的计划。赵瑗藏在袖中的手捏成了拳头,紧紧的泛着惨白之色。高宗说完,又看向了韦太后,那韦太后不待见赵瑗,自然没什么交代给他,只是碍于在大殿之上,自己好歹也是一朝太后,不能不表示两句,于是便挑了郭婉柔耳提面授了两句:“婉柔啊,你既然嫁入了天家,那就要好好履行你的义务,相夫教子,开枝散叶,可都是你要做的事。你的一举一动所有人都会在看着,所以一定要端正言行举止。妇德妇言妇容每一样都很重要!”“儿臣谨记太后娘娘的教导。”郭婉柔的声音从红盖头下轻轻传来。说罢,韦太后挥了挥手手,示意一旁的司仪可以开始仪式了。接着便听闻一个尖细的声音嘶喊着:“一拜天地!――”赵瑗的心随着每一个字落入了冰窟,绝望将他淹没,令他一再感到窒息。“二拜高堂!――”赵瑗木然地随着口令做着动作,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渐渐暗淡下来。就要三拜时,突然高宗皱了眉头,打断了那人接下来要喊出口的话,指着殿外的浓烟,问道:“那边怎么回事?”众人随着高宗的手往回看去,皆感震惊。“回禀皇上,是西街走水了。”一旁伺候的李公公恭敬地说道。赵瑗的视线落在那漫天的浓烟上,双眸剧烈的紧缩了一下,手颤得将那红绸落在了地上。大殿突然一片安静,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转了回来,落在赵瑗那掉落的红绸之上,赵豫的眼中还闪烁着一丝幸灾乐祸。成婚,落了红绸,可是大忌啊!一旁的李嬷嬷急的满头大汗,连忙将那红绸捡起,塞入赵瑗手中,打着哈哈说道:“姑爷这是替皇上心忧百姓呢!西街走水,怕是会连累不少人吧。”西街,他直觉就是芙蓉暖春!而冷嫦曦却还在里面。捏着红绸,赵瑗却毫无直觉,脚步悄然地往后挪了挪,早在之前郭婉柔便感觉到赵瑗的心不在焉,尤其是在西街停留之后,他更是整个人都成了一个空空的躯壳。这样的赵瑗令郭婉柔感到害怕,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她不安地轻轻扯动了一下红绸,赵瑗感受到那红绸的轻动,视线这才徐徐转向了郭婉柔。他的眼神再次沉寂了,他转身面对高宗,扯出一抹惨白的笑意道:“而臣失礼了,还请父皇见谅。”在赵瑗的心底,冷嫦曦是绝对不会有事的,至少他相信陈少煊不会让她有事,所以,他要做的便是瞒住冷嫦曦的下落,绝对不能让高宗找到她。可他不知道是,那一舞倾城,早就惊动了蠢蠢欲动的秦桧,这才酿出了这场火灾。大喜的日子走水本就不吉利了,再遇见赵瑗落了红绸,高宗心底更加不痛快起来,但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只得挥挥手,让婚礼继续。“夫妻对拜!――”司仪继续扯着嗓子喊到,赵瑗也就跟着按部就班的做着。“礼成!送入洞房――”一句入洞房彻底绝了赵瑗的念头,他最后再望了一眼西街那漫天的浓烟,徐徐闭上了双眼:如果娶的人不是她,那么是谁都再无所谓了。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我愿意 - 绿罗裙 - 璞玥    宫中一片喜气洋洋,红灯高挂,欢声笑语不歇,大殿中觥筹交错,恭贺声,声声不绝于耳,但这些热闹却进不去赵瑗的心底。因为无论是真心,亦或是虚伪,这些笑意都深深地刺伤了赵瑗的心,再一次地提醒着他,今日大婚的事实,而新娘却不是冷嫦曦。面对前来敬酒和恭贺之人,赵瑗仅仅只是淡漠地坐在那里,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一句。“瑗公子,你今日大婚,下官敬你一杯!”一名官员讨好地走到赵瑗的面前,贴着笑脸客气地说道。但赵瑗却面目表情地望着殿中的某个角落,桌上的酒杯却毫无端起来之意。一旁的冷展宸轻轻地推了他一把,他这才淡然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那敬酒的官员讨了个没趣,喝了酒便悻悻的回了座位。冷展宸瞧着他的脸色,默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道:“无论你高不高兴,今日都是你大婚,怎么也要喝一杯才是。”赵瑗没看他一眼,径自接过酒杯,仰首便一饮而尽,冷展宸见状,无奈苦笑,摇了摇头,把自己的酒也喝尽。“展宸,今日西街走水了。”赵瑗放下酒杯,兀自又倒了一杯,目不斜视。冷展宸闻言捏着酒杯的手悄然地抖了一下,他暗中瞥眼望向赵瑗,在他那张冷然的脸上揣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于是,冷展宸轻轻地嗯了一声,将酒杯中的酒饮尽,接着又倒了一杯。关于冷嫦曦的消息,他虽想过要告诉赵瑗,但由于害怕冷嫦曦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所以就这么瞒了下来。而关于今早在西街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道,因此,听赵瑗提起西街,心中一下打了鼓。“展宸,你知道吗,我今早见到她了。”赵瑗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陌涩,眼神有些迷离。闻言,冷展宸端着酒杯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两滴清洒落在他的手背上。赵瑗斜眼望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弯起,带着一丝自嘲:“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冷展宸不敢看他的眼睛,徐徐将头瞥向另一边,用抬手喝酒的姿势遮掩了心底的不安。“果然,她在芙蓉暖春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赵瑗并没有怪他,只是那笑容中带着苍凉和疼痛。饮进了那杯中的酒,冷展宸这才徐徐开了口:“早在几天前我便知道了,不告诉也是因为这是小宝儿的恳求,所以……”冷展宸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赵瑗打断了:“你不用说,我懂。”他那句我懂,说得是那么的心碎,那么的孤独,正是因为一句我懂,所以才会那么的痛苦。一滴清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迅速地滴入酒杯中,和着酒水滑入口中,顿时,一种苦涩在口中四溢,一直苦到了他的心间。冷展宸在这一刻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绝望,心酸的几乎要将人淹没一般。两人默不作声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一个人的走近,这才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瑗公子今日大婚,一个人喝闷酒岂不是太无趣了?”来人一脸妖冶,唇角似笑非笑。赵瑗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史先生。”“瑗公子,恭喜了。”史浩摇着酒杯走到赵瑗面前。但这一声恭喜,却让赵瑗骤然变了色,若是别人,这声声的恭喜,他可以当做耳边风,但史浩这个知情人说的这句恭喜,赵瑗却始终觉得带着这么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于是,他不轻不重地放下了酒杯,淡然地望着史浩。而史浩却并不介意,弯出一抹妖冶的笑意将杯中的酒径自饮尽。“听说今日瑗公子在西街瞧了一场盛世之舞。”史浩饮尽杯中酒之后并未离开,带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看着赵瑗。“史先生,此事与你无关。”赵瑗淡淡地瞥了一眼史浩,目光不曾停留。史浩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道:“瑗公子今日大婚,在下给你带来了一份礼物。”赵瑗顿了顿,对上了史浩的视线,但却并未开口。“青桃的弟弟已经找到了。”史浩的声音平缓,但话语却极具震撼,令赵瑗差点瞬间失了态。“在哪里?”赵瑗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他隐约觉得这个人能帮他找到陷害冷嫦曦的凶手。“在阎王那。”史浩不疾不徐地说道。“你意思是说,他已经……”刚刚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赵瑗有些感到不可置信。“他是从郭家出来后三日内被杀害的,他的尸首是在一处悬崖下找到的,看着像是失足落崖,但身上却有一处明显的刀伤。不过有趣的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个东西。”史浩卖着关子望着赵瑗。赵瑗不耐地催促:“是什么?”“一张写着郭字的纸条。”史浩终于说出实话,其实这个消息早在几日前他便已经知道,但若是告知赵瑗,只怕他同郭婉柔的婚事会生变化,这个时候,除了郭家赵瑗再无可依靠的势力,所以史浩决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直到今日,木已成舟,他这才把实情说了出来,也算是对得起赵瑗了。“郭家!”赵瑗眼中乍现一抹恨意,手里的杯子紧紧地捏着,一丝裂缝爬上酒杯,那一杯清酒滴滴答答地全落在了食案上。觥筹交错终有尽时,赵瑗在宫人的一再催促下回了文德殿。今日是他的大婚,但萧瑟的文德殿却并未感染上分毫喜庆之色,宫中的人谨慎地将赵瑗领进新房后,便知趣地退了出来。一直端坐在喜床上的郭婉柔,感觉到赵瑗的步步接近,娇羞得红了脸。赵瑗走至她的身前,眼色深沉瞧不出情绪,但紧握在袖中的指节却微微泛白。终于压下心中的那股恨意,他一把掀开了郭婉柔的盖头。“夫君……”郭婉柔低着头,羞怯地喊了一句。一抹冷意滑过他的唇角,他一挥手灭了烛火,转身将郭婉柔压在身下。“夫君!”郭婉柔惊呼,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赵瑗冷冷地勾起一抹笑意,只说了一句:“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又何妨!”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命悬一线(1)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见状顿时慌了手脚,一贯雷厉风行的他变得有些期期艾艾:“小宝儿,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嫌弃你,你一点也不碍事。哎!我是怕连累你!”陈少煊急得挠了挠头,一声叹气,说了心底的担忧。冷嫦曦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她默叹一口气,定定地望着陈少煊:“少煊,你才说过要对我不离不弃的,怎么转身就忘了?”“小宝儿,我没忘,一直都没忘,只是我太过担心你了,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陈少煊认真地望着冷嫦曦的双眸,那透析人心的目光直击她的心底,拍起惊涛骇浪。“少煊,我会平平安安的,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有保护我的那个能力?”冷嫦曦轻叹溢出口中,令陈少煊闻之动容。他神色犹疑一瞬,随之变得坚定,再就是坦然,最后微微一笑道:“我懂了!你放心,跟在我身边,我一定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冷嫦曦不是金丝雀,她是向往自由的天鹅,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心忧蒙蔽了他的双眼。闻言,冷嫦曦会心一笑,合上眼徐徐谁去。陈少煊则静静地望着她那张绝世的容颜,眼底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柔情蜜意。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任天地变换,那种淡淡的情愫却只会越来越深。而这时的他们却并不知道,命运弄人,终有一天所有人又回到了原点。虽然临安城内的那场大火阻止了追兵的脚步,但陈少煊还是不放心,不敢在路上耽搁片刻,催促着玉枫加紧赶路。整整一天一夜,三人这才走到一个小镇上,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陈少煊率先下了马车,将行李和房间安排好后,这才返回车上,瞧着冷嫦曦的睡颜,有些于心不忍地轻轻叫了一声:“小宝儿,醒醒,我们到客栈了。”可这一声却并未叫醒躺在马车上的冷嫦曦,陈少煊皱着眉头,再次提高了声音叫道:“小宝儿!先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到榻上睡!”然而,冷嫦曦却依旧没有动静。陈少见状,心底“咯噔”一下,急忙伸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面容,顿时手下传来烫人的触感,几乎要将陈少煊的心都灼烧了。他焦急地一把将冷嫦曦抱下了马车,这才瞧见她面上不自然的潮红。抱着冷嫦曦,陈少煊迅速冲入客栈,吩咐小二去找大夫之后,他急忙奔向客房。一脚踢开门,陈少煊小心翼翼地将冷嫦曦放到榻上,盖上了两层被子。随后,他沾湿了帕子,叠起来放在冷嫦曦的额头上。不过半响功夫,小二带着大夫便匆匆地赶来了。陈少煊心急得一把将大夫拉到榻前:“大夫,快看看我夫人她怎么样了?”那大夫坐在榻前,凝神闭气,仔细地为冷嫦曦号脉。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陈少煊却觉得过了好几年。直到那大夫终于皱着眉头收手,他才迫不及待的追问:“大夫,怎么样?”“公子,尊夫人是否有掉过孩子?”那大夫紧蹙着眉头问道。陈少煊呼吸一滞,艰难地点了点头:“刚刚掉的。”“公子……”那大夫瞧了一眼冷嫦曦又瞧了一眼陈少煊,欲言又止,最终叹了一口气,实话说道:“公子,老夫就实话实说了!”“大夫请讲!”陈少煊见大夫那一脸凝重的神情,心底越发不安起来。“尊夫人身子虚弱,刚掉了孩子,再加上舟车劳顿,所以染了风寒,高烧不断。情况,不容乐观啊!”大夫口气顿了顿,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陈少煊,决定还是将实情说出,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公子,可要有所准备,若是尊夫人过了今夜还依旧高烧不断的话,只怕是华佗再世,也难医了。”陈少煊被那大夫的话震得退了两步,浑身都在颤抖着,整张脸变得惨无人色。他从未有任何时候如同此刻这般害怕,即便是面对死亡,他都从未有过如此惊惶。他如同掉入大海抓住一根浮萍一般,紧紧地抓着大夫的手哀求着:“大夫,求求你救救她,一定要救救我夫人!求求你!大夫,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她!”他这辈子从未求过任何一个人,第一次开口竟然是为了冷嫦曦的命。那大夫没想到他如此激动,被他吓了一跳,但随即又被他的情深所感动,一边拉开他的手,一边点头道:“公子,我一定竭尽全力,你先别着急,跟我去拿点药,熬了给尊夫人喝。陈少煊点头吩咐玉枫跟大夫去拿药,而自己则坐在榻前,一遍又一遍地为冷嫦曦换着被捂热的湿帕子。“小宝儿,你不是说要平平安安的吗?怎么现在就躺在这里了?你个傻子,明明早就知道自己身子熬不住了,居然还一句不吭,任由我赶路!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陈少煊握着冷嫦曦的手,心疼地喃喃自语。看着这样的冷嫦曦,他无比的自责,若是自己早些注意她的不对劲,兴许就不会这么严重了!都怪他,都是他太粗心大意了!不消片刻,玉枫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走入屋中,看着如此失魂的陈少煊,玉枫皱了眉头,心底也跟着担忧,他何曾见过如此落魄的公子啊!即便是面对生死,陈少煊在他心目中都是能谈笑风生的。“公子,药来了。”陈少煊接过药放在桌上,回身将冷嫦曦抱起靠在床头,接着头也不回地交代玉枫:“你去休息吧,这一日赶车也累了,这里我来照料便好,有事我会再叫你的。”玉枫离开屋子,顺手为两人关了门。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命悬一线(2)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见状顿时慌了手脚,一贯雷厉风行的他变得有些期期艾艾:“小宝儿,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嫌弃你,你一点也不碍事。哎!我是怕连累你!”陈少煊急得挠了挠头,一声叹气,说了心底的担忧。冷嫦曦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她默叹一口气,定定地望着陈少煊:“少煊,你才说过要对我不离不弃的,怎么转身就忘了?”“小宝儿,我没忘,一直都没忘,只是我太过担心你了,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陈少煊认真地望着冷嫦曦的双眸,那透析人心的目光直击她的心底,拍起惊涛骇浪。“少煊,我会平平安安的,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有保护我的那个能力?”冷嫦曦轻叹溢出口中,令陈少煊闻之动容。他神色犹疑一瞬,随之变得坚定,再就是坦然,最后微微一笑道:“我懂了!你放心,跟在我身边,我一定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冷嫦曦不是金丝雀,她是向往自由的天鹅,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心忧蒙蔽了他的双眼。闻言,冷嫦曦会心一笑,合上眼徐徐谁去。陈少煊则静静地望着她那张绝世的容颜,眼底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柔情蜜意。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任天地变换,那种淡淡的情愫却只会越来越深。而这时的他们却并不知道,命运弄人,终有一天所有人又回到了原点。虽然临安城内的那场大火阻止了追兵的脚步,但陈少煊还是不放心,不敢在路上耽搁片刻,催促着玉枫加紧赶路。整整一天一夜,三人这才走到一个小镇上,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陈少煊率先下了马车,将行李和房间安排好后,这才返回车上,瞧着冷嫦曦的睡颜,有些于心不忍地轻轻叫了一声:“小宝儿,醒醒,我们到客栈了。”可这一声却并未叫醒躺在马车上的冷嫦曦,陈少煊皱着眉头,再次提高了声音叫道:“小宝儿!先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到榻上睡!”然而,冷嫦曦却依旧没有动静。陈少见状,心底“咯噔”一下,急忙伸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面容,顿时手下传来烫人的触感,几乎要将陈少煊的心都灼烧了。他焦急地一把将冷嫦曦抱下了马车,这才瞧见她面上不自然的潮红。抱着冷嫦曦,陈少煊迅速冲入客栈,吩咐小二去找大夫之后,他急忙奔向客房。一脚踢开门,陈少煊小心翼翼地将冷嫦曦放到榻上,盖上了两层被子。随后,他沾湿了帕子,叠起来放在冷嫦曦的额头上。不过半响功夫,小二带着大夫便匆匆地赶来了。陈少煊心急得一把将大夫拉到榻前:“大夫,快看看我夫人她怎么样了?”那大夫坐在榻前,凝神闭气,仔细地为冷嫦曦号脉。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陈少煊却觉得过了好几年。直到那大夫终于皱着眉头收手,他才迫不及待的追问:“大夫,怎么样?”“公子,尊夫人是否有掉过孩子?”那大夫紧蹙着眉头问道。陈少煊呼吸一滞,艰难地点了点头:“刚刚掉的。”“公子……”那大夫瞧了一眼冷嫦曦又瞧了一眼陈少煊,欲言又止,最终叹了一口气,实话说道:“公子,老夫就实话实说了!”“大夫请讲!”陈少煊见大夫那一脸凝重的神情,心底越发不安起来。“尊夫人身子虚弱,刚掉了孩子,再加上舟车劳顿,所以染了风寒,高烧不断。情况,不容乐观啊!”大夫口气顿了顿,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陈少煊,决定还是将实情说出,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公子,可要有所准备,若是尊夫人过了今夜还依旧高烧不断的话,只怕是华佗再世,也难医了。”陈少煊被那大夫的话震得退了两步,浑身都在颤抖着,整张脸变得惨无人色。他从未有任何时候如同此刻这般害怕,即便是面对死亡,他都从未有过如此惊惶。他如同掉入大海抓住一根浮萍一般,紧紧地抓着大夫的手哀求着:“大夫,求求你救救她,一定要救救我夫人!求求你!大夫,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她!”他这辈子从未求过任何一个人,第一次开口竟然是为了冷嫦曦的命。那大夫没想到他如此激动,被他吓了一跳,但随即又被他的情深所感动,一边拉开他的手,一边点头道:“公子,我一定竭尽全力,你先别着急,跟我去拿点药,熬了给尊夫人喝。陈少煊点头吩咐玉枫跟大夫去拿药,而自己则坐在榻前,一遍又一遍地为冷嫦曦换着被捂热的湿帕子。“小宝儿,你不是说要平平安安的吗?怎么现在就躺在这里了?你个傻子,明明早就知道自己身子熬不住了,居然还一句不吭,任由我赶路!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陈少煊握着冷嫦曦的手,心疼地喃喃自语。看着这样的冷嫦曦,他无比的自责,若是自己早些注意她的不对劲,兴许就不会这么严重了!都怪他,都是他太粗心大意了!不消片刻,玉枫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走入屋中,看着如此失魂的陈少煊,玉枫皱了眉头,心底也跟着担忧,他何曾见过如此落魄的公子啊!即便是面对生死,陈少煊在他心目中都是能谈笑风生的。“公子,药来了。”陈少煊接过药放在桌上,回身将冷嫦曦抱起靠在床头,接着头也不回地交代玉枫:“你去休息吧,这一日赶车也累了,这里我来照料便好,有事我会再叫你的。”玉枫离开屋子,顺手为两人关了门。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表白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端起桌上的药,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用嘴唇试了试温度,不烫口之后,便凑近冷嫦曦的唇边。然而,冷嫦曦双唇紧闭,那一勺药,进入口中的寥寥无几,其余全都流了下来。陈少煊急忙拿起帕子为她擦了擦,接着又舀了一勺药。如此反复几次,那药水全都流出,几乎没有进入她的口中。陈少煊越发的着急起来,她这样若是连药也无法吃进去,只怕就真会有危险了。情急之下,陈少煊只得将她放平躺在榻上,自己喝了一口药,附身覆在她的唇畔,徐徐用嘴灌入她口中。果然,这个办法甚是可行,一口喝完,流下的竟然很少。见有了效果,陈少煊终于稍稍落了几分心,急忙将剩下的药全都灌入了她的口中。放下碗,他又坐回冷嫦曦的身边,执这她的手轻轻喃呢:“小宝儿,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好好的!你答应过我要平平安安不是吗?快醒醒吧!”那声音带着嘶哑,透着绝望,令人心殇。暮色降临,初冬的夜伴着凉寒。陈少煊忧心地为冷嫦曦再加了一床被子,但似乎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只见她因高烧满脸通红,却没有汗珠流下。身子在瑟瑟发抖,红唇不时轻轻地蠕动着。“小宝儿,你说什么?”陈少煊凑近她的唇畔,企图听清她在说些什么。“冷,冷,少煊,冷……”迷蒙的呓语传来,令陈少煊忧心忡忡。眼见两床被子都盖在了她的身上,没有多余的可用,陈少煊毫不犹豫地脱下了靴子和外衫,掀开被子躺在冷嫦曦身边。昏迷中的冷嫦曦感到身边突然而至的暖物,便依偎了过去,而陈少煊顺势将她搂了个满怀。这样,总算让她颤抖的身躯有了缓解的迹象。冷嫦曦逐渐安稳地睡去,陈少煊一直守在她身边,出神地看着她,直到后半夜,她脸上那不自然的潮红渐渐退去,温度也渐渐降下,陈少煊这才算是最终松了一口气,极度疲惫地搂着她靠在床头,沉沉睡去。晨阳透过窗棂照入室内,叫醒了躺在榻上的人儿。冷嫦曦那绝色的容颜上长长的睫毛在轻轻地扇动着,良久,徐徐睁开双眸,入眼便瞧见一张有些憔悴的脸。冷嫦曦望向陈少煊那双带着青黛的双眼,不觉心底有些隐隐的不忍和痛意,这个男人啊!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替她着想着。这张俊美无涛的脸因为她而变得憔悴,下巴上竟然长了一层细密的胡茬,眉头紧蹙,仿若心中还有什么事在悬挂着。看着这样的陈少煊,冷嫦曦不觉在心底再一次自问,若是当初自己爱上的是他,那么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不是自己曾向往的生活也能实现了?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悔不当初,她只能微笑着,品尝自己曾经酿造的一切苦果。冷嫦曦眼帘微微垂下,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想起自己失去的东西,心揪一样的疼着。这样一个残缺的她还配站在陈少煊身边吗?只怕不可能了吧!他虽然瞒着她,可是她却不敢再奢望了。这件事情注定了会成为他们之间难以跨过的一道鸿沟,即便他不介意,她心底也会存着这样一个疙瘩,那他们还如何走到一起?这么想着,一股悲哀从心底腾起,冷嫦曦徐徐抬起手,轻轻地停在陈少煊的眼底,抚摸着那片青黛。这辈子,兴许注定了她要欠陈少煊的情了,若有来生,她希望自己能一眼就找到他。冷嫦曦专注且悲伤的陷入了自己世界中,没有注意到她手下的人眼睫轻颤,呼吸有些紊乱。好半响,陈少煊这才缓缓真开眼,用沙哑的嗓音柔和地说道:“小宝儿,你总算醒了!”“少煊……”冷嫦曦的手停留在半空,收也不是,伸也不是,有些微微地尴尬。而陈少煊却低低地笑出了声,那声音低沉中透着几分浓重的沙哑。听得冷嫦曦不禁红了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径自缩回了手,而她这一眼尽然在不自觉中展现了一股娇嗔的妩媚,瞧得陈少煊心神荡漾。陈少煊急忙一把拉住了她缩回去的手,温柔细致地包裹在自己的掌中,轻轻地抚摸着。接着,他手下稍稍用力一按,整个人翻身压在了冷嫦曦的身上。怕她被压坏了,陈少煊将身子微微侧了几分,他细细凝视着冷嫦曦的容颜,眼神中不掩浓浓的柔情。瞧得冷嫦曦的心都几乎要化成了一滩春水。陈少煊的脸逐渐在冷嫦曦的视线中放大,最终在她惊讶的目光下含住了她的红唇。一声满足的喟叹从陈少煊口中溢出,他伸出灵舌,细细描绘着冷嫦曦的红唇,不时地探入她口中挑 逗着,撷取她口中的蜜汁。冷嫦曦被他这一深情的吻所打动,整个人软在了他的怀中,一种被宠溺,被需要,被关怀的感觉萦绕在她的身边,令她有种想哭的冲动。良久,陈少煊顾及她的身子,这才念念不舍地离开她的红唇,但他却并未抬头,而是用自己的额头抵在冷嫦曦的额头上,鼻尖轻轻地蹭着她的鼻尖。顿时,那种温馨又暧 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人身旁,令冷嫦曦有种想逃的冲动,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溺死其中。“少煊……”冷嫦曦轻叹一声。“小宝儿,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而你竟然在早就察觉自己的情况时什么也不说……”陈少煊一想起差点失去她,心中便觉得后怕,手下紧了几分,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中。“以后,不会了!”冷嫦曦见他如此担心自己,心下暖暖的。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久违的面容 - 绿罗裙 - 璞玥    一听她这么说,陈少煊顿时有种咬牙切齿的冲动,他当即眯了了凤眸道:“还有以后?”冷嫦曦一听这声音,禁不住缩了脖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地忙忙点头:“没有了,没有了,保证没有下一次了!”陈少煊听了保证这才满足地微微一笑。正在此时,门上传来一阵轻响。玉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早膳准备好了。”陈少煊闻声,从容地从榻上起来,为冷嫦曦掖好了被子后,只着中衣便去为玉枫开门。玉枫端着早膳走入屋中,瞧见榻上已经清醒的冷嫦曦,冲着她微微一笑,接着再把视线移至自家公子身上,眼神中带着一抹了然之色。冷嫦曦将玉枫的眼神看了个明白,脸色刷一下红了个彻底,而陈少煊却极其坦然地回望着玉枫道:“街上可有什么动静?”“回公子,街上没发现有什么异样,那些追兵应该没想到我们会往这边走。”玉枫如实地回答。“那就好,我们要在这里停留几日,等小宝儿稍稍养好身子之后再上路。这几日你也好好休息吧!”陈少煊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玉枫点头,转身离开。留下满面通红的冷嫦曦怒瞪着陈少煊:“少煊!你干嘛不穿衣服!”陈少煊闻言,佯装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中衣道:“小宝儿,这不是衣服是什么?”冷嫦曦两眼一黑,银牙紧咬,转身不再理他。而陈少煊却笑得欢蹦得意,他讨好般地拿着一碗粥坐到床前,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冷嫦曦的面前:“娘子,为夫错了!你先吃点吧!”冷嫦曦听他叫得如此自然,面色更加通红,这口粥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进退维谷地看着陈少煊,良久,在他的言语攻势下这才张口吃了一点东西。早饭过后,陈少煊便张罗着为冷嫦曦做一个新的面皮,既然要多留几日,这面皮早一日做好,就早一日多一份保障。冷嫦曦靠在床榻前,看着他认真仔细的模样,心底暖暖的。半响,一个面皮的模子就在陈少煊的手下渐渐成型了。陈少煊举着那模子仔细地端详着,不肯放过任何一点瑕疵。“小宝儿,你看这样行吗?”陈少煊将做好的模子举起来给冷嫦曦看了看。这个模子是按照她的描述来制作的。冷嫦曦仔细地看了看说道:“鼻子再高一些。”说罢,陈少煊又继续改了鼻子的部分。“这样呢?”稍稍改动了鼻子之后,陈少煊又举起来给冷嫦曦看。冷嫦曦瞧着这个模子,点了点头,心底微微感慨:久违了,这张阔别了十六年的脸!见冷嫦曦满意之后,陈少煊开始动手调制面皮胶。这个过程需要良久,而已经感到有些困乏的冷嫦曦静静地望着他,徐徐闭上了眼。进入初冬,阴沉了多日的天总算出现几分晴意,暖阳透过窗棂照入屋中,洒在陈少煊的身上,泛起一圈淡淡的光晕,美得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这便是冷嫦曦清醒之后瞧见的美景。陈少煊专注这手中的活,那极度认真的神情竟然也带着几分迷人的气息,就这么深深地抓着冷嫦曦的心,令她瞧得入了迷。直到一声叹息从陈少煊的口中溢出,她才幡然醒了神。“小宝儿,你迷上我了。”陈少煊那笑意淡淡的却带着几分得意和欣喜。冷嫦曦面色顿红,转了头道:“谁说的,我就是看看你做完了没有。”陈少煊对她这番辩解并不上心,仅仅只是挑高了眉头,带着满脸的笑意走到冷嫦曦的面前,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头,道:“做完了,为你做事绝对不拖沓。”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冷嫦曦猛然怔了一下,突然想起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如此亲密的挂着她的鼻子,嬉笑着,但现在却已物是人非了。一股莫名的悲伤从心底腾起,染满了冷嫦曦的水眸,陈少煊瞧着她神情的变化,便知道她心底定然又想到了过去。一抹黯淡滑过眼底,陈少煊轻轻地将她搂入怀中。冷嫦曦悄然震了一下,在他怀中徐徐放软了身子。这个怀抱真的很暖,很暖,暖得她禁不住泪如雨下,多日的悲伤和委屈仿佛终于找到出口,喷薄而出。感受到自己身前的衣襟渐湿,陈少煊再次紧了紧手臂,将她拥抱得更紧了几分。这么多日了,她终于将自己的悲伤哭了出来。若不是在计划发生之前,他总是瞧见她无意识地露出悲伤的表情抚摸着肚子,他还当真以为她并不在乎。自从离开临安之后,陈少煊便一直瞧着她的笑脸感到心底担忧着,因为,有时候笑着比哭着更让人难受。“少煊,少煊……”冷嫦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少煊,不要对我这么好,不好对我,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陈少煊听着她的哭喊,唇角溢出一抹苦笑,他明白她的心结,但却除了等待以外,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小宝儿,你说的任何事情我都能做到,除了这个!我实在没办法办到,因为我会对你更好,除了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这番感人肺腑的话深深地震撼着冷嫦曦的心,但正是因为这样的震撼,令她更是没法面对陈少煊。现在的她如何还能坦然面对陈少煊呢!他每对她好一分,她便觉得亏欠了他十分。“为什么,为什么啊,少煊……”冷嫦曦哭得涕不成声。陈少煊微微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她,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那还用说吗?因为我喜欢你啊!这辈子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小宝儿,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一直喜欢你。”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牛和赞 - 绿罗裙 - 璞玥    屋内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渲染上了几许沉重的气氛,冷嫦曦将纸条还给了陈少煊。陈少煊在手中使劲一捏,顿时那纸片化作了粉糜。“少煊,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冷嫦曦认真地望着陈少煊。陈少煊却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半响,他才皱着眉峰,轻轻地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狠戾道:“我没想到他居然有这等本事!”那张纸条确实犹如一道晴空霹雳,将他们原有的所有计划全都给打乱了。原来,欧阳轩已经得知消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那些金贼为了他封锁了辽阳府。现在辽阳府出去容易,进去难,但凡进入辽阳府的人都一律要经过盘查,稍有可疑,立即抓住。他这招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狠手段,令陈少煊感到有些棘手了。另外,杨戬的身份恐怕已经暴露了,但因为顾及杨家在金朝的影响力,还没有人敢轻易动他。即便如此,杨家现在也被暗中严密监控着,稍有不慎,只怕会连累整个家族。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戬是寸步难行啊!“少煊,我们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既然不能走辽阳府,能不能往别的地方绕进会宁府?杨兄现在的情况是自身难保,这次的行动我觉得还是让他别冲动的为好。”冷嫦曦也跟着静思了半响,徐徐开口。然而,陈少煊却沉重地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他们之所以封锁辽阳府,不仅仅是因为方便监视杨家,同时也是因为辽阳府是会宁府的必经之道,若是想进会宁府,不经过辽阳府是不可能的事。欧阳轩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把所有的可能都给防范了!是我们太大意了!”陈少煊咬牙切齿地说道。听他这么说,冷嫦曦心下微微有些黯然,她带着几分自责道:“少煊,都是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耽误这么多的时间。”陈少煊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眼色不觉放柔了一些:“你在说什么呢?这件事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跟你无关啊!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事情。”听陈少煊这么说,冷嫦曦更加的不是滋味起来,即便这样了,陈少煊也舍不得责怪她半句。“这件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会另外想办法。”陈少煊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沉郁的一张脸,有些后悔让她知道事实了。冷嫦曦敛下眉眼,仔细地在脑海中思索着,半响,一抹精光划过,她挑眉望向陈少煊问道:“少煊,那金贼封锁了辽阳府,不至于谁也不让通行。若是乔装打扮,恐怕还是可以混进去的。”“我也想过乔装,可那乔装那里容易呢!一旦被拆穿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陈少煊皱着眉头轻叹,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冷嫦曦眼底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唇角弯起得意的笑意。这般精灵古怪的冷嫦曦,陈少煊好久没有见过了,一时不查竟然瞧得入了迷。她眼底的那抹算计,让陈少煊几乎为之疯狂,不知觉中,竟然跟着她的思绪问道:“难道小宝儿有什么好办法?”“少煊,我且问你,若是乔装打扮,你一般会扮成什么人?”冷嫦曦的眼中闪着精光。“商贾,一般都是药商,盐商什么的,比较不容易引人注意。”陈少煊如实地说道。“那你再想想,若是你是官兵,你会重点盘查哪些人?”冷嫦曦的声音微微上扬。陈少煊被她这么一点拨,顿时眉峰上挑,露出一抹了然之色:“当然是这类最容易乔装的人!”“那不就结了?只要避开这些人,我们的乔装就很容易能蒙混过关!”她的口气中带着坚决的肯定,陈少煊闻之,竟然感到一股久违的兴奋。“那你觉得我们乔装成什么比较好?”“舞伶!”冷嫦曦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不行!”一听她的回答,陈少煊毫不犹豫地便拒绝了,想想也知道,她的这个计划风险有多大,现在外面风声正紧,追兵步步紧逼,她若是再化身舞伶,只怕更容易招惹是非。冷嫦曦显然知道他的想法,只见她冲着陈少煊狡黠一笑道:“少煊,你只想到扮成舞伶的危险,可有想到往往最危险的事情就是最安全的遮掩?”“怎么说?”陈少煊挑高了眉峰,但眼底却还是不认同。“先说那些追兵,按照常理,他们不会去留意一个舞伶,虽然知道我会跳舞,但也不敢相信我居然敢露出舞技。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反而能躲过追兵的纠缠。再说说那把守森严的辽阳府吧,用舞伶的身份进入,只怕要比用商贾的身份容易得多呢!”冷嫦曦争对他心底疙瘩一一解释。陈少煊听闻,显然面容上有些松动,他紧蹙眉头沉思了片刻,这才松了口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少煊,你不觉得我这张脸看起来有点异域的感觉吗?”冷嫦曦调皮地冲着陈少煊眨了眨眼。陈少煊被她逗得笑了出声,轻轻地弹了她的额头一下:“还很妖冶和勾人!”“嗯这个夸奖很赞!”说罢,冷嫦曦冲着陈少煊沾沾自喜地竖起了大拇指。陈少煊一见这个动作,顿时愣住了,他凤眸中闪过一丝不解:“这个不是牛的意思吗?”想起自己曾经研究了很久关于牛和这个动作的联系,陈少煊便迷糊了,这好不容易弄明白的事情,怎么又变成了“赞?”冷嫦曦见他迷茫的神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含糊地解释道:“牛就是赞,就是这个动作啦!”陈少煊头疼地看了她一眼:“小宝儿,我们不讨论牛和赞的这个大拇指关系了,还是说说你的计划吧!”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牵手 - 绿罗裙 - 璞玥    一旁的玉枫瞧着两人笑闹,如冰的面容上竟然吹起一阵春风,眼角带着一丝笑意。收了笑意,冷嫦曦徐徐将自己的办法说出:“我们何不如扮成异域来的舞伶班子,四处游荡表演。这样不仅能掩人耳目,还能蒙混过关,如何?”“就你一个人的舞伶班子?”陈少煊眼底闪过一丝不妥的神色。“当然不是,这不是还有你和玉枫吗?”冷嫦曦笑看了玉枫一眼,芊芊玉指冲着他点了点,顿时吓得玉枫打了一个寒颤,往后退了一大步。“小宝儿……”陈少煊瞧见她眼底笑闹,有些无奈却又纵容地摇了摇头。“放心吧,我开玩笑的。就玉枫这模样,最多只能当个跑堂驾车的!”冷嫦曦笑得风轻云淡,但玉枫的脸却黑了一半,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其实是挺恶质的。“玉枫本来就是驾车的。”陈少煊想也没想地接口说道。话音一落,玉枫的整张脸全变了,得主如此,误终生啊!“行了,不闹了,我看玉枫都快哭了!”冷嫦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变得红彤彤的,陈少煊瞧着她那愉悦的神情,心底怎么都觉得值――牺牲一个玉枫,挽救了他的小宝儿。“少煊,去接语嫣来吧。语嫣是个不错的人选,她机警聪明,能歌善舞,手腕圆滑,足够挑起大梁。”冷嫦曦歇了笑声,望着陈少煊认真地说道:“就我们四人足够了,不会太招摇引人注目,又能达到预期的效果。”陈少煊想了想,觉得冷嫦曦的话不无道理,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吩咐玉枫道:“玉枫,你去接语嫣。”“是!”玉枫得令,转身离开屋门,那脚步轻快得如同解脱了一般。陈少煊瞧着玉枫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挺可怜的,禁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宝儿,你别把我的侍卫给弄走了,他好歹很好用。”闻言,冷嫦曦抽了嘴角,瞥了一眼陈少煊:“别忘了你也有份啊!”陈少煊带着宠溺的笑意,伸手想要勾她的鼻子,突然想到之前她痛哭出声的情景,于是,转手移到她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道:“只要你开心,怎么都好!”“哎,少煊……”冷嫦曦敛了笑意,无比认真地看着他:“别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会贪心的。”陈少煊听到这话,有一丝惊讶,随即激动充满心底,他一把将冷嫦曦搂入怀中,轻声低语:“小宝儿,你可以再贪心一些。因为,我只会觉得自己对你不够好,永远都不够好!”冷嫦曦闻之动容,一声轻叹溢出红唇,她将头埋入陈少煊的胸口,手悄然地环上了他的腰间。她该怎么办?自己一直在迷茫中徘徊,对陈少煊如此,对自己亦是如此。偏远的小镇总是安宁的,没有追兵的骚扰,冷嫦曦自得地在这个地方住了两日。初冬的天,一日凉过一日,但那艳艳的高阳却依旧耀眼。自从他们住到了这儿之后,那天气便一直没有再阴沉过。就如同他们的生活一般,雨过天晴。这样的好征兆让冷嫦曦心底阴霾尽扫,有了想要出去逛逛的欲 望。“外面凉,多穿一些!”陈少煊翻出一件狐裘大衣披在冷嫦曦的肩膀上,为她仔细地系好了带子,直到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包裹在狐裘之中,他才满意地收了手,自己也穿了一件披风。“哪有这冷啊!”冷嫦曦小声的嘀咕着,却不自觉地露出了小女儿的几分娇态,瞧得陈少煊笑弯了眉。穿戴整齐,陈少煊上前拉住了冷嫦曦的手,牵着她走出了客栈。冷嫦曦愣了一下,而陈少煊却极其自然。怕她冷,陈少煊用自己的大手牢牢地裹住她娇小的柔荑。冷嫦曦感受到陈少煊掌心的温暖,心下满满的都是感动。这个男人的温柔就像毒品,但凡真的沾染了,那就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而她,想要沉沦,却又害怕沉沦,每日沉浸在这样的柔情中沉浮,进行着心的拉锯,她感到既痛苦,又甜蜜。“小宝儿,你好久没有逛街了,看看有什么想要的?”陈少煊至始至终都拉着冷嫦曦,紧紧地,每走几步,都会回头来看她一眼,好似怕她会丢了一般,小心翼翼。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同她一起逛街,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近的拉着她的手,那种淡淡的温情,令他心满意足。两人的容颜都属绝色,牵着手走在街道上就是一道绝丽的风景,引来路人歆羡的目光。这个镇子并不大,也并不富裕,小摊上卖的东西都是一些小玩意,或是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但这些东西的质地却都无法同临安的相比,因此,它们自然是入不了陈少煊的眼的。但冷嫦曦却不同,虽然是小摊,可是她还是一个一个挨着看了过去,带着几分新奇和欢喜。但凡能让冷嫦曦高兴的事,陈少煊都乐意为之,于是,即便不怎么喜欢这些小摊上的东西,他仍旧耐心地陪在她身边挑选着。外出不过半个时辰,这个小镇就被两人逛了个遍,最终,冷嫦曦惊喜地站在一家豆腐脑的摊子前,轻轻晃动着陈少煊的手,口气中带着几分娇嗔道:“少煊!是豆腐脑!我想吃!好久没有吃到豆腐脑了!”见她高兴,陈少煊毫不犹豫地要了两碗豆腐脑,接着,兀自牵着她往避风的小棚子里走去。小棚子中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陈少煊挑了一张干净点的桌子。来到桌前,他捏着袖口,仔细地把那凳子擦了一遍:“好了,坐吧!”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我愿为你挑葱花 - 绿罗裙 - 璞玥    一旁的玉枫瞧着两人笑闹,如冰的面容上竟然吹起一阵春风,眼角带着一丝笑意。收了笑意,冷嫦曦徐徐将自己的办法说出:“我们何不如扮成异域来的舞伶班子,四处游荡表演。这样不仅能掩人耳目,还能蒙混过关,如何?”“就你一个人的舞伶班子?”陈少煊眼底闪过一丝不妥的神色。“当然不是,这不是还有你和玉枫吗?”冷嫦曦笑看了玉枫一眼,芊芊玉指冲着他点了点,顿时吓得玉枫打了一个寒颤,往后退了一大步。“小宝儿……”陈少煊瞧见她眼底笑闹,有些无奈却又纵容地摇了摇头。“放心吧,我开玩笑的。就玉枫这模样,最多只能当个跑堂驾车的!”冷嫦曦笑得风轻云淡,但玉枫的脸却黑了一半,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其实是挺恶质的。“玉枫本来就是驾车的。”陈少煊想也没想地接口说道。话音一落,玉枫的整张脸全变了,得主如此,误终生啊!“行了,不闹了,我看玉枫都快哭了!”冷嫦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变得红彤彤的,陈少煊瞧着她那愉悦的神情,心底怎么都觉得值――牺牲一个玉枫,挽救了他的小宝儿。“少煊,去接语嫣来吧。语嫣是个不错的人选,她机警聪明,能歌善舞,手腕圆滑,足够挑起大梁。”冷嫦曦歇了笑声,望着陈少煊认真地说道:“就我们四人足够了,不会太招摇引人注目,又能达到预期的效果。”陈少煊想了想,觉得冷嫦曦的话不无道理,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吩咐玉枫道:“玉枫,你去接语嫣。”“是!”玉枫得令,转身离开屋门,那脚步轻快得如同解脱了一般。陈少煊瞧着玉枫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挺可怜的,禁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宝儿,你别把我的侍卫给弄走了,他好歹很好用。”闻言,冷嫦曦抽了嘴角,瞥了一眼陈少煊:“别忘了你也有份啊!”陈少煊带着宠溺的笑意,伸手想要勾她的鼻子,突然想到之前她痛哭出声的情景,于是,转手移到她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道:“只要你开心,怎么都好!”“哎,少煊……”冷嫦曦敛了笑意,无比认真地看着他:“别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会贪心的。”陈少煊听到这话,有一丝惊讶,随即激动充满心底,他一把将冷嫦曦搂入怀中,轻声低语:“小宝儿,你可以再贪心一些。因为,我只会觉得自己对你不够好,永远都不够好!”冷嫦曦闻之动容,一声轻叹溢出红唇,她将头埋入陈少煊的胸口,手悄然地环上了他的腰间。她该怎么办?自己一直在迷茫中徘徊,对陈少煊如此,对自己亦是如此。偏远的小镇总是安宁的,没有追兵的骚扰,冷嫦曦自得地在这个地方住了两日。初冬的天,一日凉过一日,但那艳艳的高阳却依旧耀眼。自从他们住到了这儿之后,那天气便一直没有再阴沉过。就如同他们的生活一般,雨过天晴。这样的好征兆让冷嫦曦心底阴霾尽扫,有了想要出去逛逛的欲 望。“外面凉,多穿一些!”陈少煊翻出一件狐裘大衣披在冷嫦曦的肩膀上,为她仔细地系好了带子,直到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包裹在狐裘之中,他才满意地收了手,自己也穿了一件披风。“哪有这冷啊!”冷嫦曦小声的嘀咕着,却不自觉地露出了小女儿的几分娇态,瞧得陈少煊笑弯了眉。穿戴整齐,陈少煊上前拉住了冷嫦曦的手,牵着她走出了客栈。冷嫦曦愣了一下,而陈少煊却极其自然。怕她冷,陈少煊用自己的大手牢牢地裹住她娇小的柔荑。冷嫦曦感受到陈少煊掌心的温暖,心下满满的都是感动。这个男人的温柔就像毒品,但凡真的沾染了,那就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而她,想要沉沦,却又害怕沉沦,每日沉浸在这样的柔情中沉浮,进行着心的拉锯,她感到既痛苦,又甜蜜。“小宝儿,你好久没有逛街了,看看有什么想要的?”陈少煊至始至终都拉着冷嫦曦,紧紧地,每走几步,都会回头来看她一眼,好似怕她会丢了一般,小心翼翼。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同她一起逛街,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近的拉着她的手,那种淡淡的温情,令他心满意足。两人的容颜都属绝色,牵着手走在街道上就是一道绝丽的风景,引来路人歆羡的目光。这个镇子并不大,也并不富裕,小摊上卖的东西都是一些小玩意,或是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但这些东西的质地却都无法同临安的相比,因此,它们自然是入不了陈少煊的眼的。但冷嫦曦却不同,虽然是小摊,可是她还是一个一个挨着看了过去,带着几分新奇和欢喜。但凡能让冷嫦曦高兴的事,陈少煊都乐意为之,于是,即便不怎么喜欢这些小摊上的东西,他仍旧耐心地陪在她身边挑选着。外出不过半个时辰,这个小镇就被两人逛了个遍,最终,冷嫦曦惊喜地站在一家豆腐脑的摊子前,轻轻晃动着陈少煊的手,口气中带着几分娇嗔道:“少煊!是豆腐脑!我想吃!好久没有吃到豆腐脑了!”见她高兴,陈少煊毫不犹豫地要了两碗豆腐脑,接着,兀自牵着她往避风的小棚子里走去。小棚子中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陈少煊挑了一张干净点的桌子。来到桌前,他捏着袖口,仔细地把那凳子擦了一遍:“好了,坐吧!”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相信 - 绿罗裙 - 璞玥    语嫣见她这般认真,不禁愣了一下。在芙蓉暖春时,她便已经见识过了冷嫦曦的决绝和果断,当时,她就被这个女子的所作所为所震撼。那日赵瑗大婚,冷嫦曦站的位置离她最近,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入了语嫣的眼中。她没想到,冷嫦曦的计划竟然是这样的。虽然她早就知道冷嫦曦跳舞的目的并不单纯,可是依然料不到这个结局是如此的惨烈。在那一刻,她就被眼前的这名女子所深深地撼动了。而现在,冷嫦曦再一次用如此认真的眼神望着自己,一如那日一般坚毅,不禁令她敛了心神。“姑娘你请说。”闻言,冷嫦曦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望着她,唇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良久,她才徐徐开口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我叫冷嫦曦,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叫我小宝儿。”这话听似无关紧要,但却震撼了语嫣的心,这么久,她从来只知道阁主叫她小宝儿,其他人都叫她姑娘,却从来不知道她的真名,这一刻,冷嫦曦却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她,可见,多少带上了几分信任。“不行!”陈少煊在冷嫦曦话音刚落之时,便出声制止:“换别的名字叫!”冷嫦曦抬眉淡淡地瞥了陈少煊一眼,只见他面色竟然泛起一丝不自在,原来这个男人竟然连个名字都如此计较啊!语嫣见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眼底不觉又再次黯淡了几分。“那就叫嫦曦吧。”冷嫦曦擅自做了主。语嫣没有反对地轻轻点了头。接着,冷嫦曦又默默地看了她一会,走到水盆旁边,径自沾湿了脸面。屋中只听见“哗啦啦”的水声,陈少煊没有开口制止,语嫣似乎感到即将发生什么,也没有出声。直到冷嫦曦当着语嫣的面轻轻地撕下面皮时,语嫣这才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张脸并不是她在芙蓉暖春时见过的那张!虽然在来的路上,语嫣已经听玉枫提过关于冷嫦曦已经易容的事,但在她心底,冷嫦曦的脸是在芙蓉暖春时的那个样子。所以,当这张陌生切倾世绝丽的容颜出现在她面前时,语嫣哑然了!她再一次被冷嫦曦比下去了。然而,更令语嫣所震惊的,不仅仅于此。冷嫦曦望着语嫣的脸,给她讲了一个悠远且悲伤的故事,虽然没有明说,但语嫣却知道,这个故事中的主角就是她冷嫦曦。她的叙述的语气是如此的平淡,但正是因为这份平淡的叙述,才更加令人心疼。“你,就这么信任我?”当冷嫦曦终于停止了叙述,语嫣这才从震惊中苏醒,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信任,如果不信任,就不会叫你来了,毕竟这件事是极其棘手且隐秘的。”冷嫦曦一脸真诚地看着她。其实,将自己的故事告诉语嫣,不仅仅是因为信任,也是一种勾心的手段。人,只有先想对方伸出了信任的橄榄枝,才会得到同等的回报。冷嫦曦要的是语嫣绝对的忠诚,那么给予她绝对的信任就是必要的条件。所以,她才选择将自己的一切对语嫣和盘托出。她相信,语嫣听了这些,一定不会置之不理。而她的揣测也果然没错。这一刻,语嫣为她短短的一句信任所动容,这究竟是一名怎么样的女子啊,百变的模样下究竟又遮掩了一颗什么样的心呢?有这么一瞬间,语嫣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陈少煊,神秘却又带着无穷的魅力。想明白了这一点,语嫣对陈少煊的那颗心便瞬然放下了。有时候,放手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执着,却是因为心有不甘,而并非是真的有多少的爱意。“谢谢你,这么信任我!”语嫣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烟花之地打滚多年,看惯了虚情假意,虽然自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之中,可是谁又是真心真意呢?唯独冷嫦曦,对她如此掏心掏肺的信任,令她感到心下一片温暖:“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冷嫦曦闻言,会心一笑,她要的就是语嫣的这句话!随后,她将事情的始末和计划娓娓道来。语嫣越听越惊讶,讶异于她这么一个女子,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而一旁的陈少煊在听着她的叙述,脸上的神色却是变得愈发的温柔。时间匆匆,又是两日溜走,冷嫦曦的身子,在陈少煊的精心照顾下,已经恢复了很多。为了不耽误赶路的时间,冷嫦曦在这日清晨催促这陈少煊上了路。金朝是由东北地区的女真族所建立,他们以渔猎为生,因此宋人称他们为蛮子。金朝定都会宁府,称为上京,地处偏界,距离临安,路途遥远。这一路北上,就算速度再快,也少不了要花费一个月。为了减少麻烦,冷嫦曦让陈少煊易容成了一名中年,他那张俊逸的面庞被一脸的络腮胡子所遮掩。这摇身一变,他非常不满地从冷嫦曦的相公变成了她的老板。关于这点,陈少煊实在是心有怨言,不久前他还沉浸在自己能拉着她的手正大光明逛街的美事中欢喜,现在却沦落到看得见碰不着的地步。“小宝儿,其实,扮夫妻挺好了,也不会引人注目啊!”陈少煊坐在马车中,再一次竭尽全力地劝告,一旁的语嫣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却偷偷地捂嘴轻笑。陈少煊的那点小花花肠子,那里能逃过冷嫦曦的法眼,她自然是清楚,其实让他扮成这幅模样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害怕他离自己太近,对自己太好,而她会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自行解决 - 绿罗裙 - 璞玥    语嫣见她这般认真,不禁愣了一下。在芙蓉暖春时,她便已经见识过了冷嫦曦的决绝和果断,当时,她就被这个女子的所作所为所震撼。那日赵瑗大婚,冷嫦曦站的位置离她最近,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入了语嫣的眼中。她没想到,冷嫦曦的计划竟然是这样的。虽然她早就知道冷嫦曦跳舞的目的并不单纯,可是依然料不到这个结局是如此的惨烈。在那一刻,她就被眼前的这名女子所深深地撼动了。而现在,冷嫦曦再一次用如此认真的眼神望着自己,一如那日一般坚毅,不禁令她敛了心神。“姑娘你请说。”闻言,冷嫦曦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望着她,唇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良久,她才徐徐开口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我叫冷嫦曦,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叫我小宝儿。”这话听似无关紧要,但却震撼了语嫣的心,这么久,她从来只知道阁主叫她小宝儿,其他人都叫她姑娘,却从来不知道她的真名,这一刻,冷嫦曦却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她,可见,多少带上了几分信任。“不行!”陈少煊在冷嫦曦话音刚落之时,便出声制止:“换别的名字叫!”冷嫦曦抬眉淡淡地瞥了陈少煊一眼,只见他面色竟然泛起一丝不自在,原来这个男人竟然连个名字都如此计较啊!语嫣见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眼底不觉又再次黯淡了几分。“那就叫嫦曦吧。”冷嫦曦擅自做了主。语嫣没有反对地轻轻点了头。接着,冷嫦曦又默默地看了她一会,走到水盆旁边,径自沾湿了脸面。屋中只听见“哗啦啦”的水声,陈少煊没有开口制止,语嫣似乎感到即将发生什么,也没有出声。直到冷嫦曦当着语嫣的面轻轻地撕下面皮时,语嫣这才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张脸并不是她在芙蓉暖春时见过的那张!虽然在来的路上,语嫣已经听玉枫提过关于冷嫦曦已经易容的事,但在她心底,冷嫦曦的脸是在芙蓉暖春时的那个样子。所以,当这张陌生切倾世绝丽的容颜出现在她面前时,语嫣哑然了!她再一次被冷嫦曦比下去了。然而,更令语嫣所震惊的,不仅仅于此。冷嫦曦望着语嫣的脸,给她讲了一个悠远且悲伤的故事,虽然没有明说,但语嫣却知道,这个故事中的主角就是她冷嫦曦。她的叙述的语气是如此的平淡,但正是因为这份平淡的叙述,才更加令人心疼。“你,就这么信任我?”当冷嫦曦终于停止了叙述,语嫣这才从震惊中苏醒,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信任,如果不信任,就不会叫你来了,毕竟这件事是极其棘手且隐秘的。”冷嫦曦一脸真诚地看着她。其实,将自己的故事告诉语嫣,不仅仅是因为信任,也是一种勾心的手段。人,只有先想对方伸出了信任的橄榄枝,才会得到同等的回报。冷嫦曦要的是语嫣绝对的忠诚,那么给予她绝对的信任就是必要的条件。所以,她才选择将自己的一切对语嫣和盘托出。她相信,语嫣听了这些,一定不会置之不理。而她的揣测也果然没错。这一刻,语嫣为她短短的一句信任所动容,这究竟是一名怎么样的女子啊,百变的模样下究竟又遮掩了一颗什么样的心呢?有这么一瞬间,语嫣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陈少煊,神秘却又带着无穷的魅力。想明白了这一点,语嫣对陈少煊的那颗心便瞬然放下了。有时候,放手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执着,却是因为心有不甘,而并非是真的有多少的爱意。“谢谢你,这么信任我!”语嫣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烟花之地打滚多年,看惯了虚情假意,虽然自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之中,可是谁又是真心真意呢?唯独冷嫦曦,对她如此掏心掏肺的信任,令她感到心下一片温暖:“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冷嫦曦闻言,会心一笑,她要的就是语嫣的这句话!随后,她将事情的始末和计划娓娓道来。语嫣越听越惊讶,讶异于她这么一个女子,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而一旁的陈少煊在听着她的叙述,脸上的神色却是变得愈发的温柔。时间匆匆,又是两日溜走,冷嫦曦的身子,在陈少煊的精心照顾下,已经恢复了很多。为了不耽误赶路的时间,冷嫦曦在这日清晨催促这陈少煊上了路。金朝是由东北地区的女真族所建立,他们以渔猎为生,因此宋人称他们为蛮子。金朝定都会宁府,称为上京,地处偏界,距离临安,路途遥远。这一路北上,就算速度再快,也少不了要花费一个月。为了减少麻烦,冷嫦曦让陈少煊易容成了一名中年,他那张俊逸的面庞被一脸的络腮胡子所遮掩。这摇身一变,他非常不满地从冷嫦曦的相公变成了她的老板。关于这点,陈少煊实在是心有怨言,不久前他还沉浸在自己能拉着她的手正大光明逛街的美事中欢喜,现在却沦落到看得见碰不着的地步。“小宝儿,其实,扮夫妻挺好了,也不会引人注目啊!”陈少煊坐在马车中,再一次竭尽全力地劝告,一旁的语嫣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却偷偷地捂嘴轻笑。陈少煊的那点小花花肠子,那里能逃过冷嫦曦的法眼,她自然是清楚,其实让他扮成这幅模样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害怕他离自己太近,对自己太好,而她会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入城(1)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听他这么一说,当即横了陈少煊一眼道:“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扮夫妻啊?”“老夫少妻,也挺好的。”陈少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意,望着冷嫦曦说道。“老夫少妻是要本钱的,你一个穷卖艺的,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凭什么跟着你啊?这不是引人怀疑吗?”冷嫦曦给了他一个“你脑子被驴踢了吧”的眼神,陈少煊瞧着,眼角微微抽动,但是笑意不减。“那,要不然我换一张脸?”陈少煊依旧是不屈不挠。“换什么样的脸?”冷嫦曦挑高眉头望着他,一旁的语嫣已经笑得花枝招展,全身都在轻颤了。“换个年轻的,跟你能配得上的,怎么样?”陈少煊一听她这话,便觉得有戏,当即乘热打铁,赶紧揣测着她的心思说道。“就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若要相配,只怕也是需要做一张俊逸非凡的面容吧?”陈少煊听她这么说着,更觉得有希望,于是点头连连:“是啊,是啊!我换一张俊俏的面容就行了。”可他话音才落,冷嫦曦便兜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少煊,我就说你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呢吧!都说了要低调进行,我们这一行人,男的俊,女的俏,这怎么低调啊!这不是自报目标呢吧!”陈少煊对她这番话虽然没能完全明白,尤其是那低调两个字,实在有些费解,但他还是从她那鄙夷的目光中明白自己被损了!不过损就损吧!只要革命目的能达到,过程艰辛一点也是应该的。于是,陈少煊再接再厉:“那要不,我就换一张普通的面容如何?”人们都说,女人在恋爱时,智商为零,而却忽略了男人在陷入感情时,智商却是负数。冷嫦曦望着陈少煊那双期待的眼神,心底为他的智商默哀,接着她伸手摸了摸陈少煊的脑袋,在他抽动的眼角的瞪视下,徐徐开口道:“可怜的孩子,脑袋被门夹坏了吧?一个穷酸的小伙子,加上一张平凡的脸,凭什么要我这么一个姑娘跟着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我们不是一般的人么!”冷嫦曦一句话断了陈少煊所有的后路,陈少煊黑了那张笑颜,他咬牙切齿地一把拉起冷嫦曦的手腕,轻轻一使劲,将她拽入怀中,迅速低头,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耳珠处咬了一口。一股酥麻顿时奔着冷嫦曦的全身袭去,令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终于看完了这一场笑闹的语嫣见两人有些暧 昧的姿态,便自觉地转身出了车门,坐到玉枫身边。她目不斜视地望着远处的风景,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同玉枫说道:“我没想到阁主居然会有这么一面。”“同冷小姐在一起,公子就没有正常过。”玉枫十分能理解语嫣那含蓄的表达方式,不过他还是很直接地将那层含蓄的窗户纸捅破了。玉枫的话音一落,车厢中传来轻轻地一声“咚”的轻响,以及些微的低笑声。不过也就是一瞬的功夫,那细微的低笑便变成了轻轻地娇 喘。车厢内,陈少煊毫不犹豫地咬住了冷嫦曦的红唇,不轻不重地落下了一个印子,仿佛是在对她的一个惩罚一般。然而,当他接触到她那张带着蜜汁的糖口时,他便情不自禁地放柔了力道,轻轻地在她唇畔辗转。自从那日在客栈之中,被他深深地夺取了一个吻之后,冷嫦曦开始溃不成军,一再被他攻城略地,而自己却手无缚鸡之力。果然,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东西!冷嫦曦沉沦在他的温柔之中,心底默叹,现在同他的关系真是特别啊,推不开,却也不敢靠近,若说只是朋友,却又太过亲密,若说是恋人,她却还没有点头。一个深情的吻念念不舍地结束,陈少煊意犹未尽地搂着冷嫦曦,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道:“小宝儿,你真是一个妖精!地地道道的妖精!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弄死!”冷嫦曦此刻正坐在他的怀中,感受到他身子下面的某物正雄赳赳气昂昂地抬起了头,她面色微微有些通红,稍稍扭动了一下身子,想要挣扎着逃离他那烫人的怀抱。然而,一声闷哼传来,陈少煊却将她抱得更紧了:“小宝儿,等,等一会!”他咬牙切齿说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底泛着浓浓的欲 色。冷嫦曦被他的模样下了一跳,毕竟已经是有经验的人了,自然知道这时候的男人就是炸药包,不能惹的,因为一点就着,若是不想死得太早,还是乖乖地任由他抱着的好。良久,直到陈少煊那紧绷的身子稍稍舒缓了一些,冷嫦曦这才缓缓开口,探问了一句:“少煊,一会经过下一个小镇的时候,要不要等你一会?”“等我干嘛?”陈少煊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但眼神却清明了很多。“嗯……”冷嫦曦斟酌了一下这才将话含蓄地表达出来:“等你去青楼解决一下,毕竟,这种事憋久了也不好……”冷嫦曦话音还没落,肩头又被陈少煊咬了一口,她痛呼一声,怒瞪向陈少煊,但却在瞧见他那张黑了个彻底的面容时,怯怯地低了头。“这话你也还真敢说啊!”陈少煊咬牙切齿,对着女人实在是又爱又恨!“那,那实在不行,我干脆坐到外面,你自己在里面自行解决一下?”冷嫦曦在脑中想着他身下躺着另外一名女子的画面,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点不舒坦,于是,改了口,好心地提了另一个建议。话音刚落,车门外传来“咚”一声闷响,极像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语嫣那毫不掩饰的清脆笑意。陈少煊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眼角带着几分狰狞,恶狠狠地瞧着冷嫦曦,大有想把她拆吃入腹的冲动。就算再迟钝,冷嫦曦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从他的怀中滚出,马不停蹄地推开车门,挤着语嫣坐到了车头上。而陈少煊却望着她的背影无奈轻叹,身下的小伞早就因为她这连句话歇了火,安安分分地躺在两腿 之间。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入城(2) - 绿罗裙 - 璞玥    连续一月的赶路,一行人终于进入了金朝的地界。在边境之地,还有不少汉人夹杂其中,他们同金人互通往来,看上去一片祥和,其乐融融。瞧见这一幕,冷嫦曦心底不禁感慨,无论是哪个朝代,百姓最希望的还是安居乐业啊!那些战争只能摧毁人们的希望,令生灵涂炭,最终苦的是百姓,得利的却是上位者。自从进入金朝之后,几人便敛下了之前嬉闹的神色。已经入了虎地,他们现在并不担心追兵的问题,反倒是有些害怕伪装会被识破。因此,在边境的时候,他们便放缓了前行的脚步,一路上尽责地扮演好自己是卖艺人的身份。在大街上随意地演出过几次,他们的名声渐渐地被传播开来,那些原本对他们还有些怀疑的官兵们也放松了警惕,正因为这样,他们这才顺利地通过了许多关卡。随着马车在金朝的渐渐深入,那些穿汉服的人也越来越少。为了掩人耳目,冷嫦曦让所有人都换上了女真服饰前世,冷嫦曦曾经跑遍了大江南北,在那个交通极度发达的年代,人的个体差异也在逐渐缩小,无论是南方的人,还是北方的人,身高差异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可是到了这千年之前的北方,冷嫦曦这才深刻地体会到南北的个体差异啊!金朝的男人全都是头高马大的汉子,头裹皂罗巾,身穿盘领衣,腰系吐鹘带,脚穿乌皮尖头靴。 女子的个头也不低,个个上着团衫,直领、左衽,前长拂地,后裾拖地尺余,用巾带扎腰,腰带两端下垂及足;下穿黑紫色裙,上绣花纹,并有六道折裥,那豪放的姿态是南方女子所不能媲美的。“少煊,我们现在到哪里了?”冷嫦曦掀开车帘,瞧着热闹的街市问道。这金朝的街市同宋朝也是不一样的,宋朝的街市都规划得极其规整,卖的那些东西都是精致的小玩意,或者是一些馋嘴的小点心什么的。而金朝的街市上却摆放着满地的弯刀,不时还能瞧见猎人出售新鲜的猎物,或是晒干的动物皮毛。“再有半日就到辽阳府了。”陈少煊掀开车帘的一角,看似瞧着外面的喧嚣,实际上确实在暗中观察着这街道上的人群,是否有什么异样。“杨兄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冷嫦曦靠坐在陈少煊的身边,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他的怀中。而陈少煊却对此非常的满意。“没有。”陈少煊摇了摇头。自从进入了金朝之后,陈少煊曾试图联系过杨戬,但却发现所有杨家的商铺都被置于严密的监控之下,牵一发动全身,因此他们不敢贸然地行动,就怕到时不仅暴露了自己,还会连累杨家。于是,陈少煊只是悄然地在杨家留下了一个只有他们师兄弟之间才看得懂的记号,等待着杨戬自己来联系他们。然而,多日过去,他们却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杨戬的消息。“先生,不若进了城之后,让我去打听一下吧。”语嫣坐在两人的对面,皱着眉头对陈少煊说道。自从进入金朝之后,冷嫦曦便让大家改了称呼,对陈少煊,所有人都叫他先生。而除了玉枫和语嫣之外,陈少煊和她也改了名字。在得知自己将要改名的这一刻,冷嫦曦激动了,她为之奋斗了千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虽然只是短暂的,但那也足够将她满足了。因此,陈少煊改名成了轩少城,而冷嫦曦则改了一个舞伶的艺名,曦玥。“不用,我们进入辽阳府后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就像平常那样,先找个客栈住下。三师兄肯定在辽阳府,我们只要在街上多演出几次,相信三师兄自然会察觉,从而想办法与我们联系的。”陈少煊出声制止语嫣。“是啊,联系杨兄的事情可以慢慢想办法,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进入辽阳府了。”冷嫦曦抬眼望向语嫣。语嫣点了点头,也不禁沉默了下来。确实,摆在他们眼前最大的困难便是如何进入辽阳府城。在还没有进入金朝的地界之时,他们并没有预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待到快接近辽阳府的时候,才明白原来纸条上的消息真的只是轻描淡写而已。一句话,车内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耳边的只听到“滴滴答答”的马蹄声。那声音紧凑地想着,如同一面催魂的锣鼓一般,敲在人心尖,令人感到隐隐地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马车离辽阳府越来越近,当那城门渐渐跃入眼帘时,众人禁不住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公子,前面把守很严。”马车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玉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语嫣悄悄掀起帘子的一角,看着那城门口那一排排的卫兵,她的心“咯噔”一下,落入了冰窟之中:“这守卫比想象中的要严太多了,只怕是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吧。”“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不松动的守卫,只要找到薄弱的环节,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冷嫦曦微微低了头,敛着眉眼,轻声说道。其实,在她心底也没有多少把握,但要想进入会宁府,这辽阳府就是要攻克的第一个关卡。“停车!”随着车门外传来的一声厉喝,马车渐渐停了了下来。玉枫的声音自门外响起:“这位官爷,我们是卖艺的,能不能行个方便?”“卖艺的?”那士兵的声音中带着质疑和不屑。“是啊,我们是从江南来的卖艺人。”玉枫从车上跳了下来,看着向他这边围过来的几名士兵,心底打了一个突,这样严的防守,只怕是想要突围都不可能办到了。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旧人相逢 - 绿罗裙 - 璞玥    高高的城楼上,一抹俊俏挺拔的身影矗立,身着一件紫金色的盘领衣,腰系汉白玉质吐鹘带,左边挂着一个镂空游龙玉腰牌,右边佩戴着一柄镶红珊瑚和绿翡翠的金刀,再配上一双纯紫色的皂靴,贵气逼人。男子微微眯着修长的杏眼,紧抿薄唇,望着城下的喧嚣,那张如刀刻般深邃的容颜上瞧不出任何的情绪。然而,当一抹淡粉色的身影跃入他的眼帘时,他的双眸猛然眯了眯,绽现出一抹精光。他紧紧地盯着那个身影坐唱念打俱佳地向着那些士兵们哭诉,他越发觉得有些眼熟。可是这样容颜,他万分的确定自己从来没有瞧见过。想了好久,才猛然察觉,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那双灵动的双眸,像极了曾经遇见过的一个女人,一个同他萍水相逢,最终擦肩而过,可却在他心下留了一丝涟漪的女子。这么想着,他不知道为何,脚步竟然不受控制地往城楼下走去。刚走至那几名士兵身后,便见为首的金兵居然点头让他们进城,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竟然有一丝欣喜,有种想要上前同那女子说上两句话的冲着。于是,他掩饰了自己的心绪,用沉冷的口吻出身质问:“谁准他们进的?”这声音威严中带着一抹森寒,可停在冷嫦曦耳中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的,只是自己真的想不起了。况且,现在也不是想的时候。当她在暗中做了一个龇牙咧嘴的动作,正思量着该如何对付眼前的问题时,只见身旁那几名金兵全都诚惶诚恐地跪下了一地,抖着声喊道:“王,王爷……”这一声王爷,顿时让冷嫦曦头皮发麻,直在心底高呼,出门不利啊!她深吸一口气,酝酿好情绪,准备故技重施。然而,就在她徐徐转了身,抬眼望见眼前的人时,那原本还担心掉不下来的眼泪,竟然真的掉落了!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熟悉的声音真的不是她的幻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确实认识,并且不想再见到了!他,就是几个月前,自己曾在襄州遇见的冤家梁琰!冷嫦曦早就知道那个梁琰的身份不简单,她揣测过多种可能性,却偏偏没有王爷这么一个头衔。若是早知道他是金朝的王爷,她说什么也不敢招惹!要知道,经验告诉她,这类人一般都是碰不得的,心眼小,算计多,不达目的不罢休,如同剧毒,一沾即死!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就在她哭丧着一张脸正想着要如何面对着突然而至的悲惨重逢时,就听那梁琰皱着眉头开了口:“姑娘,为何哭得如此伤心?”不知道为什么梁琰一见眼前的女子哭得如此难过,心中便隐有不快,也许是那双眼睛的缘故吧。一旁的陈少煊在瞧见梁琰的瞬间,眼眸猛然紧了几分,他悄然地朝冷嫦曦靠近几步。陈少煊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出现,心下更是谨慎了几分。冷嫦曦一听梁琰这话,顿时不哭了,整个人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清醒,因为她乐呵地发现,自己现在正披着一层陌生的皮,别说是只有一面之缘的梁琰了,就算是老爹老娘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能把她认出来。有了这么一层认知之后,冷嫦曦开始捏着袖子,坐唱念打俱佳地把演绎功力发挥了个十成十!一个极其普通的桥段硬是让她说得心酸至极。一旁看着她的陈少煊闻声都忍不住低下头,抽了眼角。而玉枫很直接地悄然撇开了脸,他真的很想跟这个女人划清关系啊!梁琰听完这桥段,紧紧地皱了眉头,盯着她压低的头顶瞧着。他明知道这女子做戏的成分居多,可是却什么也没说,因为梁琰愈发觉得这个女子同自己心间的那个人好像!就连那装模作样的气势都一样!他梁琰唯一一次被人摆了一道就是拜那女人所赐,那该死的女人不仅扮成男子来迷惑他,居然还给他留了一个错误的线索,害的他为了查出她口中所说的大人,废了不少的心思,最后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事后,他曾派人去寻找,可是在茫茫人海中,没名没姓,也没有半分线索,就算有通天的本领,恐怕也难以找到。梁琰兀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竟然没发现自己的手情不自禁地朝冷嫦曦的面容上伸去。冷嫦曦见状,心底打了个寒颤,急忙退了一大步。陈少煊眼疾手快,急忙挡在冷嫦曦的面前,为了怕自己身怀武功的事被察觉,他没敢伸手抓住梁琰的手,反而是代替冷嫦曦被梁琰抚了个正着。顿时,一种诡异的气氛腾起,令众人小心翼翼地咽了口水,悄悄退了半步。陈少煊全身汗毛竖起,心中腾起一股恶寒。而梁琰在感知手下的触感有些毛茸茸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调戏了一个男人。他急忙收手,一向淡定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缝,恶狠狠地瞪了陈少煊一眼,他这才轻咳一声:“你们进去吧!”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几人迅速爬回马车,关了车门。随着玉枫马鞭高扬,长长的一声“驾――”响起,马车徐徐进入了辽阳府的城门。梁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心底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失,想要抓住,却又抓不着的烦躁感令他有些难受,胸口的呼吸感到不畅快起来。“来人!”梁琰沉声换来侍卫阿达诺。“王爷!”阿达诺低头恭敬地站在他的面前,一手捏拳放在胸前。“派人盯着他们,有任何的动静都要报告!”梁琰收回望着马车的视线,沉声交代阿达诺。“是!”阿达诺领了命便离开安排去了。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历史名人 - 绿罗裙 - 璞玥    这一幕,在车上的几人却并不知晓。因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触令他们放松了警惕。陈少煊拼命地擦着脸,一脸的嫌恶,他用眼角瞥了瞥正笑得花枝招展的冷嫦曦,眼神中带了几分哀怨:“小宝儿,你相公我被一个男人调戏了,你就这么开心吗?”俗话说,习惯成自然,陈少煊不断在冷嫦曦面前自称相公,多次之后,冷嫦曦竟然也习惯了,养成一种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自然。冷嫦曦的本性就是一个土匪,这个时候,她非但没有好好安慰陈少煊,还忙不迭地上前踩了两脚:“少煊,你这是牺牲你一人,造福千万家啊!不错,很有思想觉悟,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值得培养培养革命情操!”“小宝儿……”陈少煊嘴角微微抽动,真不知道她那些听不懂的话都是打哪学来的,一种无力感从心底腾起。“行了,嫦曦,若不是先生,只怕现在被调戏的就是你了!”同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的语嫣,实在有些同情陈少煊起来,终于,她轻咳一声,拉了拉冷嫦曦的袖子,带着几分笑意提醒道。经语嫣这么一说,陈少煊这才想起梁琰那双罪恶的爪子差点就摸上了冷嫦曦的脸的事实,他满眼的阴鸷。在他印象中那小子应该不是如此好色之人啊!那唯一的可能便是他认识冷嫦曦!萌生了这样的揣测之后,陈少煊的心“咯噔”了一下,瞥了冷嫦曦一眼,试探地出口相问:“小宝儿,你认识完颜亮?”一听这名字,冷嫦曦便愣了一下,就算她再没有知识,也听过这号大人物的名号,然而,回想自己穿越后的十几年心路历程,这样的大人物一般都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于是,她摇了摇头,当即否认道:“不认识!”陈少煊望着她那清澈的双眸,心底的疑惑更甚。看冷嫦曦的模样,不像说谎,若当真不认识,那为何那人瞧她的眼神如此的奇怪?为了更好的确认,陈少煊再次询问了冷嫦曦:“那他刚刚为何看你的眼神好像是旧识一般?”“谁刚刚看我的眼神?”冷嫦曦被陈少煊弄得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完颜亮。”陈少煊有些惊讶。听陈少煊这么一说,冷嫦曦脑中闪过一个画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头皮开始发麻,她小心翼翼地确认道:“你说的完颜亮,是不是刚刚我们在城门口遇见的那个王爷?”“你不知道?”闻言,陈少煊顿时感到有些不可置信。陈少煊话音一落,冷嫦曦那笑得花枝招展的容颜开始渐渐地枯萎,变成了一根苦瓜,她真的没有想过那个人就是完颜亮啊!现在仔细回想一下,这古人化名都和本名脱不了关系,像少煊的名字就是倒过来的,叫做轩少城,而完颜亮,倒过来就是梁琰去了一个完字啊!梁琰,完颜亮,生生就是一个人啊!顿时,冷嫦曦感到头顶天雷滚滚,她怎么就这么贱,谁不惹,偏偏惹了一个历史名人呢?得知真相之后,冷嫦曦更加坚定了脸皮不可揭的决心。“我,我不知道……”冷嫦曦哭丧着脸望向陈少煊,关于自己曾经那荒唐的偷看事件,她实在是不敢轻易向陈少煊坦白,最后只得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诸如早就听过他的大名等等。虽然陈少煊对她的借口半信半疑,但还是让她蒙混了过去。辽阳府是金朝的五京之一,虽然没有会宁府那般繁华,但热闹的程度也不是一般的小城镇能相比的。虽然今日城门把守森严,可却不影响城内的喧嚣。马车走在辽阳府的街道上,热闹透过车门传入车内,令冷嫦曦有些按耐不住地心痒。她悄悄地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那整齐的街道两边摆放的各色摊子,就有种想要上前挑选的冲动。果然,女人都是逛街型的动物。陈少煊看着她那泛着光的两眼,宠溺地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道:“小宝儿,等我们先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再带你来逛逛!”“好!”冷嫦曦欢蹦地点了头,果然还是陈少煊了解她啊!马车缓缓停在辽阳府最热闹的一家客栈门口,为了掩人耳目,玉枫下车要了两间下房,冷嫦曦和语嫣一间,陈少煊和玉枫一间。自从换了身份之后,陈少煊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同冷嫦曦一个房间了,且不说那些偷香的福利少了很多,就连晚上想拥着她入眠都变成了一种奢侈。因此,他有时看向语嫣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怨愤,这种怨愤发泄出来,最直接的受难者就是玉枫,每日同自家公子独处时,瞧着他那张冷脸,便觉得如沐寒风。于是,冷嫦曦欢畅了,陈少煊郁闷了,语嫣尴尬了,玉枫受苦了!收拾好了行李之后,陈少煊迫不及待地敲响了冷嫦曦的房门。语嫣“吱呀――”一声把门打开,见是陈少煊,识趣地说了一句:“我有东西落在了马车上。”之后,便转身飞快地在陈少煊满意的眼神下逃离了现场。陈少煊迅速窜入门内,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落了门闩。他满眼爱意地瞧着正背对着他弯腰收拾床铺的冷嫦曦,一股浓浓的思念之情驱使他快步朝冷嫦曦走去。接着陈少煊从她身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低声喃呢了一句:“小宝儿,我好想你!”冷嫦曦的心因为他这句思念而剧烈的跳动着。感受着陈少煊滚烫的身躯,冷嫦曦有且娇怯道:“少煊,我们不是天天都见面的吗?”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匆忙的见面(1)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搂着冷嫦曦的手又再紧了几分,他的下巴搁置在冷嫦曦的肩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嫦曦身上那淡淡的幽香顿时钻入他的嗅觉中,令他神魂颠倒,就连小兄弟都默默地抬起了头。感受到陈少煊身子的变化,冷嫦曦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粗烈的喘息稍稍平缓之后,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陈少煊显然听到了她松气的声音,于是,他黑着脸,不轻不重地在她肩头咬了一下:“你个没良心的小妖精,枉我这么疼你了!”闻言,冷嫦曦嬉笑转身,望着陈少煊,眼底露出一抹挑衅道:“那你可以选择不要对我这么好啊!”她话音才落,陈少煊的凤眸便不自觉地眯了起来,这个土匪,显然就是将他给吃定了!明知道他不会放手,这辈子都不会,才故意这样说的吧!无奈长叹一口气,陈少煊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揉在怀里,狠声道:“若是可以!我还真不想对你这么好!你这没良心的!偷了我的心,却又不用盒子好好地装好!”陈少煊说完这话,屋中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冷嫦曦将头埋在陈少煊的怀里,一动不动的。良久,她的声音才从陈少煊的怀中徐徐传出:“少煊,做盒子是需要时间的。”一句话,陈少煊听懂了,为了这个盒子,他愿意等,无论多久都没有关系。陈少煊伸出手,轻轻地抬起冷嫦曦的下颚,那阳光洒在她的面庞上,浮光流动,扣人心弦,迷离了他的眼。陈少煊缓缓低下了头,冷嫦曦轻颤着眼睫,徐徐闭上了眼。就在两人双唇刚刚碰在一起的这一刻,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叩门的轻响。冷嫦曦急忙睁开眼,挣脱出他的怀抱,红着脸往后跳了一大步。而陈少煊则彻底黑了脸,咬牙切齿地望向那还在轻响的门板,寒眸中带着浓浓的杀意。门猛然被拉开,站在门外的玉枫被陈少煊那身冷然的杀气逼退了一步,他悄然抬头望屋中望了一眼,眼尖地瞧见冷嫦曦那张通红的脸,顿时便明白自己这个时候来是撞到了枪口上啊!陈少煊的心情如同多月没有闻到肉香味的狼,突然得到一点肉沫,正打算品尝之际,却被人硬生生抢走一般。“什么事?说!”好事被打断,陈少煊那郁闷的情绪可想而知。陈少煊的口气尽显不耐,大有,若不是重要的事情,就要他好看的气势。玉枫悄然瑟缩了一下,心中泪奔:公子重色轻仆,有主如此,仆情何以堪啊!“先生,我在东市发现了一个人酷似杨公子。”虽然心中哀叹,但正事还是要办。听玉枫这么一说,陈少煊立马正色起来:“三师兄?你确定?”本来他还想着如何去找三师兄的,若玉枫所言不假,那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不是非常确定,怕暗中有眼线,未免打草惊蛇,所以,只是远远瞧了一眼,看着有些像便赶紧过来通知先生了。”玉枫如实地回答着。这时,冷嫦曦款步走到陈少煊的身后,出声道:“若是这样,那我们去看看吧!”陈少煊点了点头,冲着玉枫说道:“你和语嫣留在这里,我和小宝儿去看看。”无论那个人是否是杨戬,陈少煊私心里,还是想同冷嫦曦独自去街上逛逛的。打扰了主子好事的玉枫对此安排当然毫无二话,急忙点了头,转身就要离开。但却被冷嫦曦一句话给叫住了脚步:“一起去!玉枫,你去叫上语嫣。”闻言,陈少煊悲愤了,他哀怨地望着冷嫦曦:“小宝儿,其实,就我们两人足够了,何必兴师动众呢?”而冷嫦曦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若当真是杨兄,就你我这幅模样,要怎么让他认出人来?你是打算让我上去招呼一声好久不见,还是你上去招呼一声三师兄?”被冷嫦曦这么一番教训,陈少煊悻悻地摸着鼻头,不做声了。而玉枫见陈少煊这幅模样,顿时便明白该如何做了。半柱香过后,陈少煊黑着脸领着冷嫦曦出了客栈的大门,而玉枫和语嫣则默不作声地跟在两人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辽阳府的街上人声鼎沸,但同大宋街市的喧嚣还是有些差异的。冷嫦曦如同走进大观园一般,一边走,一边瞧。那些摊子上出售的兽皮毛色光亮,手感顺滑,令她忍不住驻足,伸手来回地抚摸。而但凡她仔细流连过的东西,最终都被陈少煊买入了兜里。为了不引起注意,一行人走走停停,过了好半响,这才走到了东市。刚跨入东市的地界,陈少煊立刻机警地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地气息,一抹厉色自他眼底一闪而过,他同玉枫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向前走去。东市的布局同其他集市有些不同,这里很少能看到商贩,多的只是酒楼饭庄,以及那暖人春色的青 楼。自从他们走入东市,从不同地方射来的视线便集中在了几人的身上,凭着经验,陈少煊便能判断出,这些都不是一般的人。“少煊……”冷嫦曦似乎也感到了一些异样,她朝陈少煊靠近几步,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嗯,小心些!”陈少煊沉声交代了一句,接着,扭头四处张望,仿若在参观一般。然而,当他的视线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时,陈少煊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走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应该也渴了吧?前面有家茶楼,要去坐坐吗?”陈少煊突然转头,冲着冷嫦曦和语嫣说道。冷嫦曦机警地发现他眼底的变换之色,于是,装作欣然的模样道:“好啊!先生请客,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匆忙的见面(2)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冲着冷嫦曦眨了眨眼,两人会意一笑。接着,陈少煊率先迈步朝着那抹身影所在的茶楼走去。“客官,几位?”小二见四人进入茶楼,急忙上前问候。“四位。”玉枫出声答话。“那客官坐这边吧!”小二转头巡视了一番大厅的位子,指着靠角落的一张空桌说道。“小二,有楼上的位置可坐吗?”陈少煊抬眼瞥了一下那个旮旯的角落,眼底一抹精光闪过。“楼上?”小二的口气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接着他将几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徐徐说道:“楼上可是要加银子的!”敢情这是狗眼看人低了啊!冷嫦曦心底冷笑。“行!那麻烦你带个路!”陈少煊并未因为他的这句话动怒,反倒是温文尔雅的冲着小二笑了笑。那小二见陈少煊这幅模样,当即觉得他不过就是一名懦弱无能的人,于是,他转头冲着暗处的一个地方摇了摇头。然而,这个悄然地动作却被陈少煊瞧进了眼中,他的眼色稍稍有些晦暗,没想到一个看似平凡的小二,都如此深藏不露。跟在小二身后,陈少煊上了茶楼的二楼。这二楼的茶楼极其地宽敞,稀稀落落地坐着三两桌人,但看衣着打扮,便知道不是一般的大富人家。陈少煊的视线淡然地从这几人身上扫过,但却在其中一人身上停留了一瞬。那人感到一股异样的视线,于是掉过头来,同陈少煊对望了一眼,接着,两人都若无其事地瞥开了眼。挑了一个角落的位子,陈少煊四人坐下点了一壶茶,一盘小点。直到这一刻,冷嫦曦才明白为何陈少煊要来喝茶,原来杨戬正坐在窗边!杨戬面前放着一盏清茶,几个盘小点,独自一人望着窗外的景色,看似若无其事,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暗中有多少双眼睛再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阵上楼的声音响起,却并未惊动他的思绪,直到一种异样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这才徐徐转了头,同那人对望了一眼。一个平凡的大胡子中年男子,原本并未引起杨戬的任何注意,直到他余光扫见跟在那男子身后的玉枫,这才惊觉来人的身份。杨戬心底一股激动腾起,却伴随着一丝担忧。现在辽阳府内的情况剑拔弩张,杨家现在正走在剑锋刀口上,稍有不慎,恐怕就会举家不保。因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正在这时,陈少煊突然站了起来,他扫视了一圈厅中的人,突然朗声说道:“各位客官,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卖艺人,再此特地献上一舞,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让我们能混口饭吃!”说罢,他朝着冷嫦曦眨了眨眼,冷嫦曦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站了起来。语嫣也是个灵巧的姑娘,在陈少煊话音刚落时,她便从袖中掏出一支笛子,放在唇边轻轻地吹响了。那笛声悠扬且明亮,旋律温婉动人,不禁令人听得入了迷。接着,冷嫦曦徐徐展开双手,两脚垫了起来,碎步移动,轻盈曼妙的舞姿如同展翅的天鹅一般诱人心魂。当原本听到楼上动静的小二想上去赶人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番美景。他愣在原地,一直等到曲终舞散,这才反应过来:“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卖艺了?我们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你们赶紧走!”“小二哥,我们真的只是想混口饭吃,你就让我呆一会吧!”陈少煊恳求地说道。“不行,不行!赶紧走!早就觉得你们几个别有目的,原来是想到我们这里来卖艺啊!”那小二恶狠狠地推了陈少煊一把,陈少煊往后趔趄了两步,却被冷嫦曦扶住了。“可是,小二哥……”就在陈少煊还想说什么之际,突然一个声音自窗边响起:“小二,你先下去吧,不用赶他们,我想再看看他们的舞蹈。”“可是,客官……”那小二听到杨戬出声,面色上露出一抹难色。而杨戬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弹了一下指头,一锭碎银便落入小二的怀中:“可以下去了吗?”“好,好,好!”小二得了银子,顿时欢欣了,急忙下了楼。“这位客官,谢谢,太谢谢了!”陈少煊一脸感激地走到杨戬面前,不停地鞠躬哈腰。“不用了。”杨戬抬手打断了陈少煊的动作说道:“你们再给我跳一支舞吧。”陈少煊连连称好,抬手示意语嫣吹笛子。语嫣把笛子放在唇边,轻轻地吹响,另一首曲子跌宕而出,随着音乐,冷嫦曦又再一次舞动起来。这时,玉枫端出一个盘子,挨个挨个地桌子走过,脸上赔着笑意,嘴里说道:“客官,给个赏钱吧,客官给个赏钱吧!”兴许是这样的舞蹈给了众人一种新的视觉冲击,那些富家的公子也没有吝啬,不一会,盘子中便多了几锭碎银子。当玉枫端着盘子走到杨戬面前时,杨戬毫不犹豫地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轻轻地放入了盘中。机警地玉枫见状,连忙点头称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那一声声地谢语,遮住了那锭银子落入盘子中的奇怪异响。一舞结束,陈少煊赔着笑脸问道:“公子,还需要再看看其他的舞蹈吗?”“不需要了。”杨戬冲着陈少煊挥了挥手,接着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窗外。陈少煊则欢欣地数着银子,领着几人坐下,喝了几碗茶水,把桌上的小点吃尽后,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茶寮。然而,这一幕却落入不远处的一个视线中,那人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稍稍皱了眉头,心下对这几人的动作感到有些怀疑,可却找不到证据。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竟然是陷阱 - 绿罗裙 - 璞玥    一行人施施然地回了客栈,关了门,隔绝一切的视线。冷嫦曦一进入屋中,便整个人成大字一般躺在床榻上高呼:“好累啊!”陈少煊一听她喊累,立即狗腿地跑到床边,狼爪伸到她的胳膊上捏捏按按的,但那力道用抚摸称之会更贴切些。冷嫦曦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掀开他的狼爪道:“心累,心累啊!”听她这么一喊,陈少煊愣了一瞬,当即笑逐颜开,爪子施施然地朝她心口方向伸去:“娘子不早说,我帮你揉揉!”在玉枫心中,陈少煊的形象是彻底毁了。为了保住自己那冰块脸,他深吸了一口气,徐徐转身背对两人。而语嫣也禁不住捂嘴轻笑跟着玉枫一起转了身。冷嫦曦听他这么一说,当即黑了脸,大骂:“陈少煊,你能不能有点节操?”“节操是什么?”陈少煊挑高眉头。 关于节操这个问题,陈少煊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身上似乎真的没有叫做节操的东西,于是,不耻下问道:“节操那东西我没有!是做什么用的?在哪能买?”闻言,冷嫦曦嘴角抽了抽,她发现自己实在没办法同一个古人认真探讨节操的问题。于是,她狠狠地瞪了陈少煊一眼,一把掀开他,自己坐了起来道:“你认真点行吗?杨兄那边到底给了你什么东西?”陈少煊眼底闪过一丝激赏:“你怎么知道三师兄给了我东西?”“行了,别卖关子了,若不是想同杨兄取得联系,你又怎么会让我们去跳舞,若我没猜错,那银子有问题吧?”冷嫦曦抛给他一抹得意的神情说道。“就你聪明!”陈少煊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接着转身想玉枫要了那锭银子,当着几人的面使劲一捏,那银子顿时奇迹般地裂了一个口子。顺着裂口,陈少煊将那层银衣剥落,里面逐渐显露出一个球状物。取出之后,冷嫦曦发现竟然是一个蜡球!轻轻一用力,那蜡球便碎了,里面包裹着一张字条。“这是谁想的办法啊?!”瞧着这先进的传递方式,冷嫦曦讶异的同时心中充满了感慨,人类果然伟大啊!“这是我和三师兄约定的方式。”陈少煊朝着她淡淡一笑。展开纸条,陈少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脸上出现一抹严肃的神色。“怎么回事?”冷嫦曦心底“咯噔”了一下。陈少煊把纸条递到她面前,冷嫦曦接过一看,也不觉沉了脸。只见纸条上草草地写着:城中遍布眼线,小心。欧阳轩不在会宁府,会宁府只是一个陷阱。“没想到欧阳轩居然不在会宁府!”冷嫦曦眼底闪过一丝阴郁。这件事,她原本就没觉得简单过,而现在却发现更加的困难。陈少煊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他不在会宁府也正常,以欧阳轩那阴险多疑的性子,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行踪这么轻易的暴露。”“那现在要怎么办?我们原本混入辽阳府目的就是去会宁府,现在,好不容易进了辽阳府,却发现一切不过是个陷阱!”他们现在又陷入了一个谜团之中。“当务之急必须先找到欧阳轩,否则我们什么也做不了!”陈少煊眼底闪过一抹阴鸷。“以杨兄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是动弹不得,这么多的人都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也不敢轻易行动。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冷嫦曦的眉头蹙得紧紧的。然而,陈少煊却冷笑一声:“哪有这么容易,你只知道三师兄处于多人的监视之下,却不知,我们也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冷嫦曦闻言大惊:“怎么会?我们不是才刚刚入城?”“以完颜亮的性子,但凡可疑之人都不会放过,即便放过,也不会轻易放心,所以一定有眼线暗中监视。之前我们在茶楼同三师兄接触的事,想必已经传入他的耳中,这么一来,我们的嫌疑也就更大了!”屋中陷入一片沉思,事情以一种预想不到的形势在发展,他们全都陷入了泥沼之中,原本想要瓮中捉鳖,杀欧阳轩一个措手不及,而现在他们却变成了这瓮中鳖,被欧阳轩耍的团团转。良久,冷嫦曦这才徐徐开口:“少煊,我们去街头卖艺吧!”众人没想到这个时候她会如此说,有些意外地抬眼望着她。而冷嫦曦却露出一抹淡然且自信的笑意:“我们既然是艺人,当然要卖艺了!我们只有在街头卖艺出了名,才有机会进入大户人家卖艺,不是吗?”顿时,陈少煊领悟了她的意思,露出一抹温柔地笑意,点头道:“小宝儿说得是!只有在大户人家,我们才能结识更多有权有势之人,才能得到更多的东西!”他那句更多的东西一下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中,令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简单的商量之后,计划就这么暂时定了下来,现在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小宝儿,你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叫到屋中来吃!”陈少煊温柔地问着。语嫣见状,识趣地找了一个借口同玉枫一起离开了。屋中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冷嫦曦独自面对陈少煊,心跳不觉在加快,面色有些微微发红,不敢抬眼瞧着他眼底的温柔。“随,随便好了,简单一些就行。”冷嫦曦转头不敢看她,手里摆弄着刚刚在街上卖的一张狐狸皮。陈少煊瞧着她的模样,笑得如同偷了腥的猫儿一样,他悄然走到冷嫦曦身后,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小宝儿,你的心里是不是开始有了我的位置?”冷嫦曦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面色更加的臊红,她轻轻地挣扎了一下,瞪了他一眼道:“谁,谁说的!才没有呢!”这话听在陈少煊耳中,如同此地无银三百两,他笑眯了眼,一声喟叹溢出唇角,他低头含住了冷嫦曦的红唇。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街头卖艺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终于如愿以偿了,多日来憋屈的忍耐终于有了回报。对于天性食肉的狼族来说,虽然只是偷到了一点碎肉渣渣,但也好过什么也没有!好半响,陈少煊这才念念不舍地放开冷嫦曦的红唇,喘着粗气将她搂入怀中,满足地抱着,那种心口被填满的快乐是任何事情都无法给与的。片刻,门上传来轻响,小二送饭的呼喊声传入屋内。陈少煊开了门,小二将几个简单的菜色摆上了桌子,看了两人几眼,这才转身离去。听闻小二的脚步声走远,冷嫦曦这才眯着眼,冷笑一声:“看来这些小二也是不简单的人物啊!”“只怕整个辽阳府内的客栈都换了小二。”陈少煊勾了勾了嘴角,显然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不想了,先吃点东西吧。”说罢,他拉着冷嫦曦坐到了桌前,径自夹起一块鸡肉,剔了骨头,送到冷嫦曦的嘴边。冷嫦曦面色又染上了几分红意,娇声说道:“少煊,我自己来……”“快吃,乖!”陈少煊没说什么,简单的三个字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冷嫦曦无奈,只得乖乖地张嘴吃掉那块鸡肉。一顿午膳两人用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吃完,期间几乎都是陈少煊喂着,冷嫦曦吃着,陈少煊看着,冷嫦曦无奈着。饭后,在陈少煊的强硬坚持之下,他终于能搂着冷嫦曦躺在榻上休息片刻。不过这午觉两人都没怎么睡得太安稳就是了。因为陈少煊总是望着冷嫦曦,瞧着瞧着,就忍不住伸出狼爪,摸上两把。俗话说,不再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于是,冷嫦曦的小宇宙终于在陈少煊的狼爪第十次爬上她的臀部时,彻底爆发了。她从榻上坐起,一脸盛怒地望着陈少煊道:“从今天开始,我的房间陈少煊与狗禁止入内!”面对冷嫦曦的绝杀令,陈少煊彻底悔过了,但却为时已晚:“小宝儿,为夫错了,真的错了!”“出去!”冷嫦曦等着陈少煊,毫不留情,这个男人,真是得寸进尺了!若是在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只怕也不用休息了。况且自己的心在他身上逐渐沦落,这种速度快得令她感到害怕,想要逃,却已然发现泥足深陷。在冷嫦曦的强硬要求下,陈少煊只得悻悻地下了榻,一步三回首地挥泪告别,然而,冷嫦曦留给他的就只是一抹绝情的背影。稍事休息之后,一行人全都精神抖擞地出了客栈,这次的目的是卖艺,自然少不了带上一把古琴。集市的喧嚣依旧,人潮涌动如初。四人来到集市,陈少煊找了一块空地,从马车上张罗了几张凳子。顿时,周围的便开始聚集了三三两两的人。果然,好奇是人的天性啊!玉枫停好了马车之后,手中拿了一个铜锣,用力地敲了起来:“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是远道而来卖艺的,希望大家有人的捧个人场,有钱的捧个钱场!”冷嫦曦一听玉枫这么喊,便忍不住捂嘴轻笑。犹记得玉枫第一次张口时,那张冰块的脸配上热情洋溢的嗓音,就激起一股诙谐感,令她有种想笑的冲动。“曦玥……”语嫣见冷嫦曦笑得肩膀都颤了起来,有些无奈地轻轻碰了碰她。虽然自己也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毕竟是在辽阳府,比不得其他地方,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要小心谨慎。冷嫦曦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因此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压下了笑意。在玉枫的吆喝下,街上的人渐渐都聚集起来,将他们四人包裹期间,其中不乏粗莽的汉子,以及五大三粗的妇人。他们看着冷嫦曦和语嫣指指点点地议论着。“这个姑娘真漂亮啊!”“我觉得那个姑娘才漂亮呢!”“你瞧她的长相,很特别啊!”“是啊,不像中原人,也不像我们女真人啊!”面对众人的指点,冷嫦曦只是坦然一笑。人活一张脸,生来就是给人看的,若是没人瞧,那是一种悲伤。想起那些曾经指着凤姐大骂的人,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因为人家凤姐起码还有人看着脸骂,而他们却无人问津。所以无论美丑,冷嫦曦从来都不在乎。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陈少煊冲着冷嫦曦和语嫣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准备。而他自己则站在了人群之前,有模有样地说道:“辽阳府的各位乡亲们,我们是从江南来的卖艺人,这位是我们的舞伶曦玥姑娘,她的舞独步天下,极为特别。曦玥姑娘的名字在中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同样出名的还有这位语嫣姑娘,她能歌善舞,琴技天下无双!今日,我们来到辽阳府,就是为了寻找曦玥姑娘的遗亲。现在,由两位姑娘为大家表演,希望乡亲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之后,陈少煊冲着冷嫦曦眨了眨眼。而冷嫦曦眼角却微微有些抽动,她没想到陈少煊居然还有这样的才能!古代没有总统竞选,真的挺可惜!语嫣在陈少煊的话音落下之后,便抱着古琴径自坐到人群中,纤纤玉手在琴上轻轻挑动,顿时,那空灵切浑厚的琴音倾泻而出。琴音时而高亢,如鹰击长空,时而低沉,似喃喃细语,时而明亮,像空谷黄莺,时而黯哑,似一声叹息。时快时慢,如同山涧流水,缓缓冲刷过巍峨高山。那声音令人着迷,原本吵杂的街道,也渐渐变得安静,所有人都不觉沉醉在这样优美的音乐之中。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砸场子 - 绿罗裙 - 璞玥    就在这时,一个曼妙的身影徐徐在人前展开了双手,双脚一下垫了起来,足尖轻点,一个又一个的旋转在人前展现,那柔软的身段令人赞叹,那绝美的舞姿,令人眼花缭乱,就连眨眼都嫌多余。随着不断的旋转,跳动,冷嫦曦一身青纱飞舞,如同那九天下凡的仙女一般,就连最让人折服的飞天舞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街道上的人群越挤越多,但却都悄无声息,偌大的街道上竟然连人声都不曾听闻一句,只有那空灵的琴音在回响。这样诡异的一幕落在不远处一双躲在暗处的眼眸之中。那双漂亮的星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停留在冷嫦曦的身上,眼神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在荡漾着。当那震撼人心的音乐缓缓落下尾音之际,冷嫦曦一个劈叉,整个人匍匐在了地面,为这一场绝美翩跹的舞蹈画上了一个句号。然而,当一切都结束后,众人们依旧沉浸在梦幻之中,天地一片沉寂。直到冷嫦曦缓缓从地上站起,同语嫣一起走到人前,鞠了一个躬之后,人潮中这才爆发出轰鸣的掌声。那些人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期待,望着冷嫦曦和语嫣的眼底也是充满着不可置信的惊喜。就连不远处,隐藏在暗中的那双眼眸都含着讶异和欣喜,以及一丝复杂的光芒。玉枫乘着这个时候赶紧端着盘子一一从人前走过,那讨钱的范是学得十足十的。这些围观的群众意犹未尽,一个劲地吵着再来一曲,再跳一支。为了这个,他们毫不吝啬兜里的银子,不消片刻,玉枫盘子中的铜板就出现了不少,甚至还有这么一两锭碎银。就在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谁在老子地盘上卖艺不交钱?”顿时,鼎沸的人声渐渐小了下去,原本围成一团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退开两步,让出一条道来。冷嫦曦一听声音,心下一凛,知道恐怕是闹事的来了。她同陈少煊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便望见一个满脸横肉,眼中尽是凶相的魁梧汉子从人群中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跟班。陈少煊暗自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一抹冷嗤溢出口角,却隐藏在他的络腮胡下。寒光迅速自眼底滑过,陈少煊陪着笑脸赶紧走到他面前道:“这位爷,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地盘,冒昧地卖艺,还望见谅!”“你居然不知道这是我胡八的地盘?”那人闻言,狠狠地瞪视着陈少煊,一脸凶相。那些靠后的众人瞧不清情况,可是却在听闻胡八的名字时,禁不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冷嫦曦闻声眯了眼。按照恶霸定律来看,恶霸那是城城都有,每城一个的,分布均匀的。而就眼前的情形开来,这个叫做胡八的人恐怕就是这辽阳府的恶霸了!她冷笑了一下,装作无知的模样,无辜地望着那胡八道:“不知道啊!这街上没写名字!原来这个地方是胡八爷的地盘啊!还请爷下次从街头到街尾写好了名字,若是不小心再有人弄错了可就不好了!”冷嫦曦的话音一落,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想来是众人平时受气太深,难得有人能让胡八吃瘪,因此大家也就摆上了一副看好戏的嘴脸,欢欣地瞧着胡八变了脸。“哪里来的女人!居然敢对老子如此说话?”那胡八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两步走到冷嫦曦面前。陈少煊见状,心底一沉,急忙悄然地挡在了冷嫦曦身前。虽然他们现在的功夫不能暴露,但若是冷嫦曦有个什么万一,他不惜会同这些人鱼死网破!然而,当那胡八看清冷嫦曦的脸时,那一脸的盛怒顿时消匿得无影无踪。他望着冷嫦曦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地透露着赤 裸裸的欲 望,令陈少煊心底敲了警钟。“胡八大爷……”陈少煊的脚步再次往冷嫦曦身前挪动了几分,正巧挡住了胡八的视线。那胡八见状,顿时大怒,一把狠狠地推开陈少煊:“你算老几,给老子滚开!”陈少煊故意趔趄了两步,摔倒在地上,顺便冲着冷嫦曦使了一个眼色。冷嫦曦立即明白过来,她急忙上前就要扶起陈少煊:“先生……”然而,她才刚刚移动身子,手腕便被那胡八一把抓住。她立即皱了眉头,那双油腻的手,手感实在让人感到恶心。“哟,瞧这双小手,还真是柔软漂亮啊!”那胡八色 眯眯的望着冷嫦曦:“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然而,冷嫦曦却甩了一个白眼给他,狠狠地一个甩手,拜托了他的禁锢。那胡八有些意外她竟然能挣脱自己,不过也并未多想,只是更感兴趣地望向冷嫦曦说道:“不说?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辣椒,越辣越够味!”胡八说着,朝冷嫦曦走进一步,冷嫦曦立即退了一步。“姑娘,不如你跟了我吧,做我的第十三房,老子保证你好吃好喝,没人敢欺负!怎么样?”胡八再次冲着冷嫦曦走进一步,而冷嫦曦再退了一步之后,悲催地发现背部已经抵到了墙上。“大爷,这个姑娘不是一般的姑娘,您高抬贵手啊!”陈少煊藏在袖中的手捏成了拳头,但面上却还依旧装作软弱无能的模样,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敢轻易暴露。他的性命是小,但冷嫦曦的安全确实绝对不能马虎的。“滚!”胡八恶狠狠地瞪着陈少煊,接着他整个人往前迈了一步,彻底将冷嫦曦置于墙和他之间。眼见形势发展得有些出乎人意料,正在陈少煊就要抑制不住,出手相救之际,突然那双在暗处的眼眸的主人徐徐走了出来,威严地在胡八身后低喊了一声:“住手!”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高兴不知愁来到(1) - 绿罗裙 - 璞玥    这一声“住手”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顿时,原本还在沸腾的人群渐渐地没了声。而冷嫦曦却禁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因为她不需要瞧见来人,光从他熟悉的嗓音便知道,自己今日出门不利,遇冤家了。“你是谁啊?居然敢管老子的闲事……”那胡八背对着来人,压根没瞧见是谁,因此嚣张的话语脱口而出。可是当他转了身,瞧清面前的人时,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阉了气,期期艾艾道:“王,王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来者正是完颜亮,只见他阴鸷的眼眸眯了眯,淡淡地往冷嫦曦的身上瞥了一眼,这一眼令冷嫦曦暗自打了一个寒颤,有些心虚地低了头。然而这个动作却被完颜亮瞧进了眼中,被当成了心中有鬼接着,他的视线移至胡八的身上,那个女人要处理,但必须先把眼前这个令人感到恶心的苍蝇给弄干净。“你就叫胡八?”完颜亮的身影清清淡淡的,但却带着一种令人畏惧之色。那胡八全身汗毛竖起,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赔着笑脸道:“王爷,小人正是胡八!”“本王听说这个辽阳府是你的地盘?”完颜亮挑着眉峰冷冷地望着胡八,那气势顿时压得胡八全身冷汗淋漓。“没,没,没有的事,王爷,您误会了,真没有的事!”这胡八之所以在辽阳府内横行,也是有他的首府舅舅给撑腰撑出来的,现在遇见了完颜亮,别说他,就连那首府都要弯腰,这个胡八哪里还敢在完颜亮的面前嚣张,立刻由一条龙变成了一条虫。周围那些曾经受他欺压过的百姓见状,心底大喊痛快,全都指望着完颜亮能为他们除了这辽阳府一害。“没有的事?”完颜亮的眯着厉眸朝胡八走进一步:“那本王刚刚听到的是什么?”“王,王,王,王爷,是,是口误,小人真的不是有心的,是,是……”那胡八急得脑门上冒了一层冷汗,这个王爷他可是不敢得罪的啊!自从来了辽阳府,可以算是油盐不进,无论他舅舅如何贿赂,完颜亮全都视而不见,惹急了,还对他舅舅下了警告。没想到,他今日才刚上街,就碰上了这样一位煞星,真是流年不利啊!“是什么?”完颜亮的声音清冷,却令人胆寒。那胡八眼神飘渺,最后落在了冷嫦曦身上,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今日城中戒严之事,因此决定找个替死鬼。“王爷明鉴,小人确实没有这个心思,之所以说这话,全是为了王爷啊!”那胡八想了个办法之后,便声情并茂地喊了起来。“为了本王?”完颜亮的厉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到是想听听看,这个胡八究竟能编出什么借口。那胡八一听完颜亮如此说,当即以为有翻身的机会,于是,他急忙指着冷嫦曦说道:“王爷,这些人全都是可疑之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收了贿赂,居然就放他们进来了,小人看到之后,便想着前来盘问,谁知道他们竟然大言不惭,说他们能进来是本事!我呸!若不是靠出卖色 相勾引了那个王八羔子,就是塞了银子!王爷英明的双眼下怎么能出现这样不负责任的王八羔子呢!王爷,小人觉得这件事一定要认真地查办,这些人可是从江南来的啊!保不准,他们跟那收了贿赂的王八羔子还是一路的……”随着这胡八的话,那完颜亮的脸色越加的阴沉起来,而冷嫦曦却愈加的乐呵了,反倒是胡八,依旧无知无觉地滔滔不绝着,丝毫没有察觉任何的异样。直到完颜亮整张脸变得黢黑,而冷嫦曦却不小心“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时,那胡八这才住嘴,对着冷嫦曦嚣张地喊着:“女人,你笑什么?”“我很想好心地提醒一下这位大哥,您口中的王八羔子正是站在您面前的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冷嫦曦虽然掩饰住了唇角的笑意,但却没有遮盖好声音中的幸灾乐祸,以及眼底的欢喜。完颜亮瞧着她眼眸中闪烁的光芒,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但随即又懊恼地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在嘲笑自己。完蛋了!胡八一下懵圈儿了,整个脑袋嗡嗡作响,他不敢回头看完颜亮的神色,光那目光就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胡八“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沫,满脸的铁青,他后悔了,他简直就是在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好了吧,说不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想要自救都难啊!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害的!想着,胡八恶毒的眼神朝冷嫦曦望来,而冷嫦曦却给了他一抹得意的冷笑。“胡八。”完颜亮的声音在胡八身后响起,令胡八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王,王爷……”胡八那声音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人是本王放进来的。”完颜亮一句话就判了胡八的死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但却极为压抑,虽然胡八活该,但他骂的毕竟是王爷!这些百姓可不敢惹上这尊大佛啊!“王,王爷……”胡八“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地抽着自己的嘴巴,口里不停地说道:“王爷,胡八错了,胡八有眼不识泰山,胡八就是糊涂了,就是糊了吧唧的,胡八就是个混蛋,就是个王八 蛋,王爷饶命啊!胡八再也不敢胡说了!”那胡八每说一句,就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巴掌,那些平常瞧着他嚣张惯了的人们,哪里见过他如此落魄,于是都纷纷指指点点,心底充满了幸灾乐祸。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高兴不知愁来到(2) - 绿罗裙 - 璞玥 而冷嫦曦因为距离的问题,将看这场戏看得尤为清晰,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VIP啊,整一个爽字了得。那完颜亮冷笑着低眸望向跪在地上的胡八。若是以往,向这样的恶霸,他一向都置之不理,毕竟这种人事在每个地方都会有,他不是什么惩恶扬善之人,但凡没有犯到他的利益,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如同那首府之前想要受贿他一样,虽然他不喜欢,也不接受,但也不会去多管闲事地说些什么。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遇见胡八,一想起他之前的狼手抓过冷嫦曦的柔荑,完颜亮心底就腾起一片火光,足以将他的理智烧毁。完颜亮将之归结为冷嫦曦拥有的那双眼眸,因为那双灵动的眼眸同那个人实在太像了。令他有种想要从此收藏入府的冲动。“来人!给我带下去打上五十大板!”完颜亮眼底厉色一闪,随即唤来士兵。顿时,七八名士兵将胡八团团围住。那胡八一向嚣张惯了,这种阵仗一向都是他给别人看的,哪里轮到别人给他看?这下瞧见了,吓得两腿都软了下来。再说,那五十大板哪里是人能承受得了的?一顿挨下来,运气好点的还能有半口气,差的,只怕当场就毙命了!“王爷,王爷饶命啊!”胡八一个劲地磕头求饶,但在瞧见完颜亮眼底冰凉,心中便明白自己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眼见求饶不成,那胡八随即死马当成活马医,抬头望着完颜亮说道:“人们都说王爷为人宽厚,通情达理,心胸广阔,为何今日因小人一句失言就要严惩啊?王爷,小人不服,不服啊!”那些围观的百姓对他指指点点,不是说他太没出息,就是说他只会欺负百姓,要么就是说他欺善怕恶,反正没有一句好话,那些要求严惩胡八的声音越来越大,让胡八感到心惊,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树了这么多的敌人。“不服?”完颜亮抬手,制止住那些喧嚣,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胡八,接着眼神迅速扫过冷嫦曦,看着她那带着笑意的熟悉眼眸,眼底精光一闪,一个计上心头,当即幽幽地开口道:“那本王就给你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说罢,完颜亮脚步一转,瞬间便来到冷嫦曦的身边,长臂一搂,便将冷嫦曦拥入了怀中。完颜亮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冷嫦曦那笑脸都还来不及变换,便僵硬在了嘴边,而陈少煊的眼神却晦暗了下来,他的手在袖中捏成了拳头,但却不敢轻举妄动。“你不是说她可疑吗?”完颜亮徐徐问胡八。那胡八在迟钝也明白自己现在恐怕染了一身腥了,哪里还敢再说冷嫦曦可疑,当即拼命摇头道:“没有,没有,小人胡说的,胡说的!”而那完颜亮压根就不理睬他的话,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布一般,径自朗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让他们进来吗?因为,她是我的女人!”一句“她是我的女人”说得及其掷地有声,令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百姓议论纷纷。冷嫦曦浑身一颤,立即变得僵硬起来,而陈少煊却黑了整张脸。胡八闻言,顿时被绝望所淹没,想起自己之前对冷嫦曦的调 戏恐怕已经落入了完颜亮的眼中吧。调 戏王爷的女人,杀了他的理由都足够了!所以,当胡八被拖走的时候,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耷拉着脑袋认栽了。而当他经过冷嫦曦身边时,他突然抬头,朝她射去一抹阴毒的目光,令冷嫦曦打了一个寒颤。眼见胡八被拖走,事情得到完美结局,那些围观的群众自然不敢再多逗留。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个女子是王爷的女人,谁还敢看她跳舞?那不就是一种亵渎吗?于是,纷纷转身离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被完颜亮这么一搅和,陈少煊他们的计划算是彻底黄了,现在冷嫦曦背负了这么重的一个“罪名”,还怎么能再辽阳府卖艺?一想到这个问题,冷嫦曦的心底便腾起一团火,都怪这个完颜亮多管闲事!但人家好歹是王爷,而自己却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能怎么样呢?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于是,冷嫦曦只得狠狠地瞪了完颜亮一眼,转身退出他的怀抱,向着陈少煊走去。然而,就在这时,一幕意想不到的画面竟然发生了。只见一双手迅速地从冷嫦曦身后伸出,一把将她搂住,仅仅地抱在怀中,声音风轻云淡道:“你去哪?”不知为何,看着冷嫦曦朝那名中年男子走去,他就觉得心底堵得慌。冷嫦曦打了一个寒颤,浑身一僵,一边用力掰着那人的手指头,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爷今日的救命之恩,曦玥记下了,不过还请王爷自重。在大街上如此拉扯不合礼仪!”然而,那双手紧紧的,任由冷嫦曦如何掰都毫不动摇丝毫。完颜亮闻言,竟然从嗓子中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仿佛冷嫦曦的这两句话取 悦了他一般。“爱妃的意思本王明白了,大街上拉扯确实不合礼仪,那我们回府拉扯吧!”说罢,完颜亮手下一紧,带着冷嫦曦转了身子,眼见就要往回走。冷嫦曦这下是真的被他给吓住了,连忙喊了好几声:“等,等等,等等,王爷,你这是在强抢民女吗?”完颜亮因为她这句“强抢民女”给停了脚步,他挑高眉峰,戏谑地望着她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何来的强抢?”“我不是!”冷嫦曦急得都要吐血了,流年不利,真的流年不利啊!“可本王已经当众宣布了,就算不是,那也已经是了!”完颜亮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但却不温暖,因为那话语中含着浓浓的警告以及几分凉寒。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高兴不知愁来到(3) - 绿罗裙 - 璞玥 “可本王已经当众宣布了,就算不是,那也已经是了!”完颜亮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但却不温暖,因为那话语中含着浓浓的警告以及几分凉寒。面对冷嫦曦如此三番五次的拒绝,完颜亮心底有些恼火,想他堂堂大金的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些稍有姿色的女子挤破脑袋都像爬上他的床,而这个女人居然如此地不识好歹!三番五次地想要逃离,这不是当众驳面子吗!完颜亮一个王爷,哪里会受这样的气!完颜亮话音一落,冷嫦曦彻底血凉了,她的命运怎么就如此悲催呢?“那个,那个不是一句玩笑话吗?王爷,小人没当真,真的没当真!”冷嫦曦都快要哭了,原本那一点点气势,全被完颜亮给折磨没了,她的话里,明着暗着全都是在告诉完颜亮,自己没当真,你也不必当真了。但显然完颜亮是没有搭理她这番话的,只听他徐徐开口道:“你没当真,但本王当真了!”一句话,判了冷嫦曦死刑!这就叫做高兴不知愁来到!之前,她还在看胡八的热闹,现在就轮到她了,要是早知如此,她一定在之前就偷溜了。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眼见冷嫦曦就要被完颜亮带走,一旁的陈少煊再也安奈不住了,他的双眼早就急得通红,全身都在隐隐颤抖,若不是玉枫暗中拉着他,恐怕早就动手了。然而,就在他将气息运入丹田,正准备提掌上前之时,完颜亮却突然转了身,似笑非笑的眼神直直地落在陈少煊的身上。于是,陈少煊急忙悄然收手,静静地望着他。两人的视线隔空交汇,陈少煊的眼神透彻中透着一抹寒栗。完颜亮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若之前只是怀疑,那现在他便能完全肯定,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只怕这一行人来此确实另有目的,而不是简单地寻亲这么容易。于是,完颜亮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冲着陈少煊道:“这位先生,你的舞伶只怕要暂时呆在本王府中了。等到你们要离去的时候,再来找本王要人吧。”说罢,完颜亮压根就不顾冷嫦曦的挣扎和呼喊,径自将她搂着离开了陈少煊的视线。而陈少煊却只能站在原地,望着冷嫦曦挣扎的背影,紧紧地捏着拳头,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完颜亮的那句话就是一句赤 裸裸的威胁,他已经察觉了他们的伪装,所以才故意挟持了冷嫦曦!为了顾及冷嫦曦的安全,陈少煊也只能选择按兵不动了。但他心底始终如同落了一块石头,想起完颜亮望着冷嫦曦的眼神,他眼底便一片晦暗。“先生……”语嫣有些担心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又有些担忧地看向陈少煊。“上车!”陈少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想要杀人的冲动,完全抛弃了懦弱的伪装,满脸冰寒地下令。玉枫什么也没说,只是迅速地收拾了东西,便驾车离开了。这厢陈少煊离开,那厢完颜亮便挟持着冷嫦曦回到了他在辽阳府的府宅。还未进入大门,侍卫阿达诺便不知从哪里晃了出来,走到完颜亮的身边冲着他低语了一阵。完颜亮点了点头,接着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一个眨眼的功夫,阿达诺便消失了。而完颜亮搂着冷嫦曦的手紧了几分,接着,他贴近了冷嫦曦的耳际,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先生和同伴们似乎已经离开了。看来,你在他们心底非常的重要啊!”顿时,冷嫦曦打了一个冷颤,一股酥麻从心底串起,她急忙侧头躲开,眼角瞥见完颜亮眼底的一丝迷离。可他那一丝迷离却犹如镜花水月般,转瞬即逝,待冷嫦曦回过头来仔细瞧的时候,他眼中又换上了肃穆之色。冷嫦曦冷哼了一声,将头撇开,聪明如她,现在也多少揣测了几分完颜亮的心思,敢情这人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了,并且挟持了她来作为人质,令陈少煊他们动弹不得!看来,陈少煊的话是对的,这个完颜亮生性多疑,压根就不会信任他们!只是,冷嫦曦的揣测只对了一半,另外那一半,就连完颜亮自己都有些弄不明白。踏入府门,一抹大红如火的身影便向着两人飞奔而来。“王爷,你总算回来了!”一声娇脆的呼唤中带着一丝哀怨,听得冷嫦曦打了一个冷颤,全身汗毛竖起,鸡皮疙瘩出了一层。待那红影走进,冷嫦曦这才发现是一名貌美如花的女真族女子。这女子身材高挑,曲线凸出,面容精致,算得上金朝数一数二的美女了。就在冷嫦曦打量这女子的同时,这名女子亦在偷偷打量着冷嫦曦。不过才一日不见,这王爷身边何时又出现了别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美得如此超凡脱俗,莫不是王爷的新欢?这么想着,这女子心底便开始有些发酸起来。北方女子一贯都爽朗,心底藏不下什么事,于是,这女子心怀敌意地出口问道:“你是谁?”但凡动物,到了一个新的环境,自然都会首先了解一下自己的居住状况。而冷嫦曦也亦然,既然明白自己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很可能要住在这个地方,她自然要做到心有明镜了。因此听到面前的美女开口,冷嫦曦挑了挑眉,心底暗中估量,这个女人恐怕是完颜亮的女人,不过性格倒是直爽,对付这样的人,一向不需要花心思,怕就怕那些使阴招的。冷嫦曦的眼角瞥了一眼完颜亮,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显然就是在坐山观虎斗!犯了男人的通病――喜欢看着女人为自己掐架。然而,冷嫦曦怎么会如他的意,于是,她淡然一笑道:“我是你们王爷从街上抢来的!”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我的女人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话落,周遭顿时陷入一种异样的静谧之中,那女子讶异地瞪大了眼睛,红唇微张,显然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而一旁的完颜亮却径自挑高了眉头,唇角微微抽动,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她摆一道。这种感觉,就如同当日被那个无名的女人耍弄了一番一般,既气恼,又无奈。冷嫦曦扫视了一眼两人的神情,眼底一片不掩的洋洋得意。谁让你完颜亮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我带来了?你活该!熟料,这番得意还未过瘾,那完颜亮的一句话便将她打入了地狱:“曦玥,你又调皮了!在王府中可不比在外面那般随意啊!这是古朵娜,按照规矩,你是要叫一声姐姐的。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知道吗?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这王府就是你的家。本王不在的时候,你想怎样都行,就是别拆了房子就好!”完颜亮一句话就为两人做了相互介绍,可这句该死的话却并未让两名女士日子好过。只因说这话的口气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宠溺,就连那神色都带着一丝纵容的欢喜,瞧得古朵娜心底醋意翻涌。所有人都知道完颜亮一向对女人清淡,就连最得宠的自己,都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俘获王爷的心,这让她如何甘愿?古朵娜怨愤嫉恨的眼神犹如利箭一般朝冷嫦曦射来,令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暗自把牙磨得“嚯嚯”直响:这个完颜亮,分明就是故意的,他的一句话就轻易地挑起了女人之间的战争!而他则抱手在一旁看戏!,好你个完颜亮!等着瞧!老娘定要你后悔今日的冲动!第二场交锋,冷嫦曦完败!心底发下毒誓,卧薪尝胆,日后卷土重来!“姐姐……”冷嫦曦这声姐姐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而古朵娜那样悲怨的眼神很直白地在告诉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世态炎凉啊!狼窝还没爬出,又落入了虎穴!整一个惨字了得。“行了,曦玥,本王带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说罢,完颜亮顺手在冷嫦曦的下颚上卡了一把油,接着搂着她状似亲密地往前走去,而对于古朵娜,完颜亮看都没有看一眼。冷嫦曦被完颜亮搂着,想要挣扎,却发现纹丝不动,自己那点小动作落入别人眼中,就如同在和完颜亮调笑一般。至少,看在古朵娜的眼中就是如此。反抗无效,冷嫦曦只能用最恶毒的眼神望着完颜亮,而这个男人果然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主,只见他沐浴在冷嫦曦这般怨毒的眼神下,依旧能昂首挺胸地走得轻松自在。“喂!戏演完了,该放手了吧!”冷嫦曦实在没法在忍受这个男人的狼爪搭在自己的腰间,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让她很是生气。“谁说是演戏的?”完颜亮压根就没在意她的话,眉尖轻挑,朝她淡淡地望了一眼。冷嫦曦闻言不禁眯了眼,心底“咯噔”一下,暗道:难不成这个男人还打算假戏真做,强抢民女,霸王硬上弓不成?她眼波悄然流转了一圈,突然想起刚刚完颜亮说的一句话来,于是,冷嫦曦淡然一笑道:“既然不是演戏,那王爷刚刚说的那句,您不在,随我怎样都行的话也是真的了?”完颜亮的心思一向细腻,听话听音,他自然明白冷嫦曦的那点花花肠子,于是,他挑起唇角说了一句:“是真的,但前提是你是我的女人,那在王府内随便你怎么样都行!”这句话中,“我的女人”和“王府内”这几个字被完颜亮咬得极为清晰。闻言,冷嫦曦的三字经差点就脱口而出。现在,她非常肯定,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位风轻云淡的王爷绝对是一个顶级腹黑的大尾巴狼,那修炼的程度是无人能敌的!黑了脸,冷嫦曦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看他。而完颜亮的心情不知为何,却出奇的好,他唇角一抹淡然的笑意,瞧得来往的下人全都震惊得张了嘴——他们何曾见过这个冷面王爷笑得如此开怀过?于是,众人对冷嫦曦纷纷行了注目礼。在冷嫦曦不知觉中,她的形象已经被渲染得出神入化,在府内风一样的传播开来。完颜亮领着冷嫦曦走到一个典雅的小院前,只见那院门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两个字——沁园。跨入院内,冷嫦曦便喜欢上了这个院子。若说迄今为止,唯一能让她稍微心底舒坦些的时候,那便是此刻了。这个院子并不算偏僻,但却极为肃静典雅,院内一个小池塘,里面养着数条锦鲤,塘边栽种着各式的奇花异草,一个一个形如座椅的假山矗立在塘边,好似等待着谁躺上去一般。院中一棵参天的红枫,蔓延的枝叶遮盖了半个院落,风轻轻划过,卷落片片金红的闲悠,煞是迷人。树下一副石桌石椅,看上去甚是悠闲。往里走,是一座小竹楼,当看到这小竹楼的时候,冷嫦曦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在王府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几乎就是一瞬,她便爱上了这个沁园。一旁的完颜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地将她带到了这个地方,之前站在院门口他还有些犹豫。可自从进入院内,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冷嫦曦的身上,看着她发自心底的喜笑颜开,他就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值得的。“喜欢吗?”完颜亮站在她身后淡然地问着。“喜欢!”冷嫦曦忙不迭地点头,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带上火药同完颜亮对话。完颜亮心情顿时晴朗,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说道:“既然喜欢,那你就住这里吧!”他话音一落,冷嫦曦的眼眸便笑成了一丝缝,显然是被眼前的美景所迷惑,忘了自己的处境。就在她转身就要进屋之时,完颜亮望着她一句话也没说的背影眯了眯眼,一抹期待的坏笑爬上嘴角,说了一句:“曦玥,本王决定今晚夜宿沁园。”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呛声 - 绿罗裙 - 璞玥    当完颜亮留下这么一句天雷滚滚的台词谢幕之后,冷嫦曦彻底的不淡定了,原本打算随遇而安的心思也被彻底粉碎了。她站在屋门口,进去也不是,转身离开也不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冷嫦曦干脆坐在了门槛上,两手托腮,望着那被蒙了一层淡然灰色的天空,心中变得沉甸甸的。不知道陈少煊在干什么?有没有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自己而做出什么傻事?与陈少煊分离也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可冷嫦曦却发现自己异常的思念他,那种思念很复杂,带着回忆的甜美,带着未来的担忧,带着对自己的惧怕。同曾经思念赵瑗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直到这一刻,冷嫦曦才察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一个名叫陈少煊的温柔泥塘太深太深了,想着要抽身,那种感觉就如同撕了皮连着肉一般疼入骨髓,连呼吸都感到心疼。这么想着,冷嫦曦的手竟然悄然抓上了自己的衣襟,紧紧的,仿佛在承受着什么痛苦一般,眉头紧皱,眼底一片黯然。当阿丽儿进入沁园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她急忙跑到冷嫦曦的面前,扶着她的肩膀喊道:“曦玥小姐,你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我去请大夫过来!”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冷嫦曦被这急切地声音吵醒,她徐徐抬头,双眼有些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个长相普通,但看着却挺清纯的小姑娘。“曦玥小姐……”阿丽儿显然是被冷嫦曦的模样给吓住了,她脸上全是焦急的身上。良久,冷嫦曦这才缓过来神,她冲着阿丽儿笑了笑道:“我没事,只是在想些东西罢了。”“曦玥小姐,你吓死奴婢了。”阿丽儿冲着冷嫦曦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你是完颜亮给我安排的婢女?”冷嫦曦望着阿丽儿好一会,这才徐徐问出。“嗯,是的,曦玥小姐,奴婢叫阿丽儿!”阿丽儿的声音很是清脆,听着就让人感到愉悦。但冷嫦曦却悄然地敛下了眉眼,只因这阿丽儿实在不是一名平常的奴婢。从她刚刚的几个简单的动作,以及声音,冷嫦曦便明白这个阿丽儿的身手并不简单,试问一个王府的下人,如果没有特殊的身份,有什么资格能习武呢?想必这个阿丽儿是完颜亮派来监视她的吧。可见她未来的日子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而实质上,在完颜亮的眼中,她只不过是一个被囚禁起来,用以警告陈少煊的人罢了。叹了一口气,冷嫦曦起身回到屋中,既来之则安之,她朝阿丽儿挥了挥手道:“能麻烦给我打点水来吗?我想先洗个澡!谢谢!”冷嫦曦这声谢语,令阿丽儿感到诚惶诚恐,当了这么多年的下人,她从未见过对自己说谢的主子,冷嫦曦是第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一个吧。“小姐,奴婢只不过是一个下人,不需要对奴婢这么客气,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就是了!”冷嫦曦冲着阿丽儿勾起一抹笑意,带着淡淡的自嘲道:“是人,就应该得到尊重,而奴婢也是人,不是吗?再说了,我现在的身份,我相信完颜亮不会没同你说过,我没有那个嚣张的资本的。”阿丽儿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没了言语,一方面是被她前面的一句话所撼动,另一方面是为她感到有些不平和心疼。接着,阿丽儿转身离开为冷嫦曦打了两桶热水来,顺便在热气腾腾的澡桶中洒了一层花瓣。冷嫦曦谢绝了阿丽儿的伺候,径自脱了衣服坐入桶中。那温润的水浸泡在身上有一种舒畅的感觉,顿时解了周身的乏意。一声喟叹自她口中溢出,自从上路之后,她就没有这么舒服地洗过澡了,虽然一路上有陈少煊的照顾,但毕竟出门在外,哪里有这些空余的时间去享受。再说,进入北方之地以后,那水源便显得更为珍贵,想要洗个澡那是难上加难,有时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滴洗澡水,更何况是向现在这般舒服地泡水,那更是一种奢望。泡在水里,冷嫦曦突然想起了在秀州赵瑗突然闯入屋内瞧见自己洗澡的那一日。这是她进入金朝以后,第一次想起赵瑗,时间不过才时隔两个月,她却突然有种仿佛时过境迁般的沧桑感,而赵瑗的脸在她的脑海中也逐渐变得有些模糊了。原来,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因为,没有什么能抵得过时间!正在澡桶中闭目养神的冷嫦曦,突然听闻屋门上传来一阵轻响,她皱了皱眉头,用极为清欠的声音说道:“阿丽儿,我说过不用进来伺候的。”“哼!麻雀就始终是麻雀,就算运气好落入了凤凰窝,也变不了凤凰!”一声尖刻的声音从冷嫦曦身后传来。冷嫦曦闻言猛然睁开了眼,她蹙了蹙眉头,徐徐转身,眼神直直地望着此刻正站在屏风旁的一名清丽的女真族女子。“你是谁?”冷嫦曦并未因这个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显得手忙脚乱,反倒是那个女人显得比较激动一些。在瞧见冷嫦曦如此淡定的神色之后,她反倒是扭曲了面容:“听说你是今日才入府的姑娘?”“你人都站在我面前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得发问呢?”通常面对这样不知轻重的人,冷嫦曦从来都不吝啬她的毒舌。“你!”那女人被冷嫦曦这么一说,顿时有些语噎,她瞪圆了眼睛冲着冷嫦曦叫嚣道:“我警告你,在王府别太嚣张了!王爷带你回来也不过是看上你这张狐狸精的面容,就凭你?什么也帮不了王爷,你认为王爷能宠你多久?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滚出去! - 绿罗裙 - 璞玥    原来又是完颜亮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古朵娜那么好对付啊!冷嫦曦望着她有些扭曲的面容,心底暗自估量着,从她口中的话来看,只怕完颜亮府中的这些佳丽都是有背景的吧。就如同赵瑗娶郭婉柔一样,需要的不是爱情,而是她背后的那股势力。冷嫦曦突然有些同情起这些古代的男人来了,为了一个权势,竟然将自己的人生全都毁了。冷嫦曦看着眼前的女子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但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彻底地激怒了那女子,只见她骤然变色,指着冷嫦曦阴狠地说道:“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们这些女人太可怜了,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你居然可以打得头破血流!”相比女子那激动和愤恨的神情,冷嫦曦却显得风轻云淡的多,言语间的不屑不仅仅把这些女人给嘲笑了,也顺便把完颜亮给讥讽了。她这句话让躲在暗处的某个人影身形一顿,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然而,也不知道是那女子太过愚蠢,还是故意漏了她这话中的意思。只见她两步走到冷嫦曦面前,毫不客气地一把揪住冷嫦曦的头发,用极为阴沉的口吻警告着:“你这个贱 人,别以为用手段住进了沁园就如此嚣张。我劝你最好收敛一些,有本事别走出沁园,否者我定要你好看!”从这女子的力道以及那迅速的手法来看,冷嫦曦判断眼前的人是习过武的。其实她并非不能躲开,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而不得不受制于人。但这也不代表她能随人摆布。只见冷嫦曦那原本还淡然的眼眸中,渐渐积蓄了阴沉的风暴,她冷冷地望着女子,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红唇轻吐:“放手!”一瞬间,那女子被冷嫦曦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所震,差点就放了手,但随即又想起了她那嚣张的神态,于是,手下更加用了几分力道,还顺便挑衅朝冷嫦曦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冷嫦曦眼底的笑意逐渐增加,她突然一下从澡桶中站了起来,全身光溜溜地出现在了那女子的面前。女子显然没有料到冷嫦曦居然这么大胆,虽然都是女子,但好歹也要避讳一下才是。也就这这么一个怔愣的瞬间,冷嫦曦的手高高扬起,迅速地朝着女子的脸上招呼而去。顿时,“啪”一声脆响回荡在静谧的小竹楼内。那女子一个踉跄退了两步,却没有站稳,倒在了地上。显然她没想到冷嫦曦会还手,还如此地重。只见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但在望向冷嫦曦时,却又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因为此刻的冷嫦曦全身一丝不挂,但却让人感到极为畏惧,犹如从森罗殿中走出的浴火凤凰一般,睥睨天下。冷嫦曦的做人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加倍偿还!她不是什么菩萨,人家打了她一巴掌,她还能将另一边脸凑上前,让人再打。看着这样的冷嫦曦,那女子越发感到害怕起来,她身子禁不住地轻轻颤抖,眼底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畏惧。然而,在暗中看着这一切的一双眼睛却充满了讶异和兴趣。正在此时,阿丽儿提着一桶热水从屋外走了进来,她入门便瞧见了倒在地上的女子,同时也瞧见了正站在木桶中的冷嫦曦。“呀!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赶紧坐到桶里,天凉,别冷着了!”阿丽儿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躺在地上的那位一眼,径自提着热水走到桶边,口气中带着几分着急。而冷嫦曦却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径自坐回了木桶中。可就是这一眼,却让阿丽儿不禁瑟缩了一下。“滚出去!”冷嫦曦对着地上的女子冷冷地吐出三个字。那女子立即赶到脊梁骨一阵阴寒,虽然心有不甘,但却不得不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夺门而出。临走时,那阴毒的眼神直直地射在冷嫦曦的身上,好似想要将她大卸八块一般。而冷嫦曦却对那样的眼神视而不见,径自转了身。阿丽儿将手中的热水掺进了桶里,声音中带着崇拜说道:“小姐,你真厉害!你……”“你也出去吧!”冷嫦曦清冷着声音打断了阿丽儿的话,那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阿丽儿闻言,眼底微微闪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就退了出去。就在阿丽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冷嫦曦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从小到大,除了算计郭婉柔的那一回,她似乎从未与任何一个女人勾心斗角地抢过任何一个男人,而现在,她却被别人当成了假想敌,被迫卷入女人的战争中,抢的还是一个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你说,这世道究竟有多么的讽刺呢?而那阿丽儿,显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她奉命扮演下人来监视自己,却又如此轻易地让一个女人进入屋内向她挑衅。若她不是得到了完颜亮的授命,恐怕就是另有目的。可无论是哪种原因,她留在自己身边都会是祸害。冷嫦曦坐在热气腾腾的水中,但心却冰凉冰凉的。这一刻,她想陈少煊了,疯狂的想了!想着他的好,念着他的宠,记着他说的每一句话。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是她从未有过的,即便对赵瑗,她亦从未有过这样的想念。难怪,都说人是最贱的,唾手可得的一向视而不见,等到遥不可及了才来想念。冷嫦曦深叹一口气,徐徐将整个脑袋埋入水中,一滴清珠从眼眶迅速滑落,融入水中,分不清到底是泪还是水。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你的女人很有趣 - 绿罗裙 - 璞玥    就在冷嫦曦见阿丽儿赶出了屋子之后,那双躲在暗处偷窥着一切的眼睛也随之消失。片刻的时间,完颜亮的书房中正大光明地出现了一名身着白色盘领衣,腰系青玉吐鹘带的俊朗男子。那男子手中摇着一把扇子,一副极为风流的模样,可是在完颜亮的眼中看来,却是不伦不类!因为这名男子身着女真服,但手中摇着的却是大宋的扇子,那感觉甚为奇怪。于是乎,完颜亮在见到来人的时候,就立即皱起了眉头:“宫南羽,收起你的扇子,或者换掉你的衣服!”“阿亮,别这么古板嘛,你不觉得这样搭配很风流吗?金朝的服饰,宋朝的扇子,多么完美的结合都在我身上体现了,这不正是你所想要的东西吗?”那宫南羽冲着完颜亮眨了眨桃花眼,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令完颜亮感到有些恶心。“说!什么事?”明知眼前这个人一向无厘头,自己还要同他纠缠,确实是自己的不对。因此完颜亮忍下心底的一股恶气,沉声质问眼前的英俊男子。“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从哪里弄来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我也想要一个!”宫南羽倾身向前,用扇子捂住薄唇,在完颜亮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话落,他迅速转身,避开了完颜亮向他袭来的致命一击。“啧啧,阿亮!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不过就是问了一句,你就如此对兄弟啊!真是重色亲友呢!”显然,宫南羽并未将那一掌放在眼底,也更为将完颜亮那张冷颜放在眼里,依旧嬉皮笑脸的说着。“你去见她了?”虽然是问句,但完颜亮说得却十分的肯定,那双一贯沉稳的眼眸中竟然染上了一层寒霜。若是别人瞧见这样的完颜亮,恐怕早就吓得两脚打颤,全身哆嗦了,而宫南羽显然就是一个异类,他非但没有惧怕,反而偏要在这老虎的嘴上拔毛,只见他笑得吊儿郎当,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地扇着,毫不掩饰地点了头道:“是啊!”顿时,完颜亮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满脸寒霜。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任何男人瞧见冷嫦曦,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他也不同意。显然,宫南羽就是喜欢火上浇油,他不仅没有住口,反而将自己所见和盘托出:“哎呦,你不知道,你的这个女人可真有趣,她在洗澡时被人挑衅了,结果她非但没有惧怕,还从澡桶中站了起来,把对方给吓了一跳。我听说,这么有趣的人是你抢来的,在哪抢的?我也去抢一个!”随着宫南羽的话音,完颜亮的脸色越来越黑沉,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涌上他的心头。他徐步向宫南羽走去,站在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沉声质问:“你看到她入浴了?”那阴沉的声音如同地狱阴风,但却吓不倒宫南羽,只见他嬉皮笑脸地抬手,轻轻握住完颜亮的手腕,一个使劲,便轻巧地挣脱了他的束缚道:“是啊!你不知道,这女人的身段多迷人,肌肤似雪,吹弹可破。所以我才问你这样的尤物从哪抢来的啊!……”宫南羽话音未落,完颜亮便怒极攻心,毫不犹豫地抬手向他攻去,招招狠戾,直击要害,若是不经意被拍上一掌,只怕会当场毙命。然而,宫南羽面对这样阴狠的招式,却面不改色,好似早就预料到了一般,见招拆招,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阿亮,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俩的关系这么好,就连女人都经常同用,为何我才看了这个女子几眼,你就这么生气呢?哎!你太让我失望了。”宫南羽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一边应对完颜亮的招式。那完颜亮显然是完全被他给激怒了,他说得越多,完颜亮的招式就越狠,最后逼得宫南羽不得不出手自卫。最后,只见书房外的假山全都变成了一片废墟,树丛全都移为了平地,两抹身影这才喘着粗气分开,各站一边,彼此对望着。“你输了!”宫南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掩的兴奋。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显然最后是宫南羽略胜一筹!完颜亮的脸色依旧阴沉,他死死地望着宫南羽,一种想要撕了他的心都有了。“阿亮,我求了这么多次让你和我打一场,你都是应付了事。没想到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同我大打出手啊!真不知道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悲伤?”宫南羽依旧是那副痞子样,而完颜亮却出声警告:“其他事随你,唯独那个女人你不能碰,哪怕是想都不能想!”闻言,宫南羽更加地好奇了:“阿亮,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竟然能让你这么在意,在意到你居然让她住进了沁园!”提到沁园,宫南羽眼底滑过一丝阴殇,但随即被他那张笑脸给掩饰了,那速度之快,就连完颜亮都未曾察觉。然而,完颜亮却没有回答,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这个原因。被毁之殆尽院内一片静谧,就连风声也听不见,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望着。宫南羽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难得露出一丝严肃,而完颜亮的眼神却逐渐变得有些茫然起来。就在这时,阿达诺走入了院中,面对眼前的狼藉,他没有丝毫好奇,连眼睛都不曾眨过,径自走到完颜亮的面前,单膝跪下道:“启禀王爷,银月公子求见。”闻言,完颜亮挑了挑眉,没想到他居然来了!同宫南羽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完颜亮转身走入屋中道:“有请!”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落水 - 绿罗裙 - 璞玥    天色黝黑,淡淡的月色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霞,透着一种淡然的朦胧美。此刻,冷嫦曦正半躺在小池塘边的那个椅子型假山上,望着天空的银盘,有些惬意,又有些哀伤。这一刻,冷嫦曦突然有些明白灵风为什么总是喜欢跑到假山上去赏月了,确实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想到灵风,冷嫦曦不禁又有些黯然,这么久了,李雪烟没有传来只言片语的消息,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灵风。而灵善也同样让她感到担心,按理来说,若是她没事,定然会想方设法地去寻找自己,或者是给冷家捎信什么的,可是日子都过了这么久,灵善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从小一块生活了十几年的人,说散就散了,一点准备都没有,这种感觉真不是一般的让人感到难受。冷嫦曦望着天,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眼底不掩担忧。“你果然听话,竟然在等本王。”突然,冷嫦曦的身后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冷嫦曦连忙回神,扭头看去,谁想,完颜亮的面庞正在自己身后三寸之地。于是,凭着本能的反应,冷嫦曦向后退了一步,可没想到,这一退,脚下踩了个空,整个人往后仰去。幸而完颜亮眼疾手快,急忙出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这才让她幸免于难。然而,完颜亮却并未打算将她拉起,紧紧是以一种暧 昧的姿势搂着她,让她悬空在假山外。“你刚刚在想谁?”完颜亮想起刚刚来的时候瞧见她的那种神情,便觉得心底不痛快。“王爷。”冷嫦曦直直地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你困住了我的人身自由,难道还要控制我心的自由吗?”一句质问,顿时让完颜亮心中极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碰见这个女人总是再三的反常,让她住进沁园,却在别的女人挑衅她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见她,却又故意找了很多借口离开,最后自己躲在书房里想念。这种奇怪的感觉何曾有过?为何这个偏偏才刚遇见的女子就能轻易挑动他心底的那个弦?完颜亮不言不语,久久地望着她,怀中抱着冷嫦曦,却丝毫没有觉得手累。然而,他无所谓,不代表冷嫦曦也没关系,由于身子的悬空,仅有一条手臂作为支撑,冷嫦曦已经累得腰都要打颤了。可完颜亮看似依旧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于是,冷嫦曦咬牙切齿地说道:“王爷,可以请你放手吗?”完颜亮闻言,挑高眉峰道:“你确定?”接着,他瞥了一眼冷嫦曦身后的小水池,意有所指。而冷嫦曦自然明白他这一眼的含义,她恶狠狠地盯着完颜亮,声音从牙缝中挤出:“让我起来!”“曦玥,本王看不到你的诚意。”完颜亮有些不满她的说话方式,这个女人就是一只野猫,随时都露着利爪,等待着伤害靠近的人。然而,男人都是一种有征服欲 望的动物,尤其是完颜亮这样身份的男人,越是反抗越是能激起他的兴趣。“麻烦,王爷让小人起来!”冷嫦曦黑了眼,深吸一口气说道。完颜亮闻言,非但没让她起身,反而压低了身子,整个人几乎贴到了冷嫦曦身上,他的气息淡淡地喷在她的脸上,有些痒痒的,这种暧 昧的气氛让冷嫦曦有些心慌意乱,眼见他的眼色变得有些迷离,薄唇似乎就要贴近自己的嘴唇,冷嫦曦想也没想,条件反射地退了完颜亮一把。悲剧的发生有时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当冷嫦曦出手的那一刹那,她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起,因为若是想起了,她一定不会这么做。而完颜亮被她这么毫无防备地一推,踉跄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手也自然地松开了。可怜的冷嫦曦那一声惊叫还未出口,整个人便“噗通”一声落入了小池塘。索性假山不高,池底淤泥也够厚,这才没有受伤。当冷嫦曦狼狈地从池子中起身,全身都湿透了,曼妙的身子被那湿淋淋的衣服包裹着,若隐若现,更引人遐想。这就是完颜亮情急下奔到池边所瞧见的美景。他的喉头情不自禁地滚动了一下,身子感到有种从未有过的燥热,这种迫切的感觉犹如初识人滋味的毛头青年,令完颜亮有些窘迫。他深吸一口气,脱下自己的披风,迅速地裹在已经爬上岸的冷嫦曦身上,无视她那怨愤的目光,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故作轻松地说道:“就说别让你冲动的吧。”这一刻,冷嫦曦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他何曾说过这样的话,再说了,若不是他那莫名其妙的动作,她那里会想也不想地就推开。这厮,就是典型的贼喊捉贼!冷嫦曦气得一句话也懒得和他说,裹着他的披风,快步回了小屋。接着,当着完颜亮的面将门摔上,冲着屋内的阿丽儿喊道:“阿丽儿,帮我打水沐浴!还有,拦着门外那条狗,若是敢让他进来,明天你就不用在到我面前报到了!”那阿丽儿瞧着一身狼狈的冷嫦曦有些不解,但听她说什么狗,顿时就直觉应该是被狗追落了水塘。阿丽儿并没多嘴,反倒是勤快地为她置了衣服后,赶紧出门打热水。谁知,刚一开门,便瞧见了站在门边的完颜亮,阿丽儿赶紧低头恭敬地唤了一句:“王爷。”然后,阿丽儿的眼神悄然地四下寻找着。完颜亮见状黑了脸,显然明白她是在找冷嫦曦口中的那条狗,于是,他沉声说道:“不用找了,赶紧去打水!”王爷都发话了,她一个小小的奴婢那能不遵守,于是,阿丽儿赶紧离开迈着步子小跑地离开了。但在跑至院门口时,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完颜亮一眼。也就是这么一眼,她突然明白了,冷嫦曦口中的狗在哪里。为此,阿丽儿为自家的主子掬了一把辛酸泪。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回忆 - 绿罗裙 - 璞玥    屋内暗淡的烛光摇曳,一抹曼妙的身影透过光亮映在窗棂之上。若有似无的水声正撩拨着站在屋外的完颜亮。幸而已经入冬,这偏远的北地寒风凛冽,否者自己这一身的火气,还不知道要如何退却。两人一个屋里,一个屋外,静悄悄的,都不置一言,任由这水声在静寂的夜空中被放大,狠狠地敲着完颜亮的心弦,令他似乎听见了自己心湖澎湃的声音。完颜亮望着天上朦胧的月亮,感受着冷嫦曦的存在,竟然有种从未体会过的温馨感,这种感觉让他着迷,无法自拔,他甚至希望这一瞬能变成永恒。直到很久以后,他垂暮之年,都还将如今的这一幕牢牢记在心间,临死之前都念念不忘。良久,完颜亮的声音透过窗棂徐徐传入屋中:“曦玥,你,是怎么认识银月的?”冷嫦曦的手顿了顿,眉头轻蹙,接着淡然地回答:“我不认识这个人。”完颜亮闻言有些讶异,他转身望着映在窗户上的那一抹剪影,眯着眼想了良久,这才徐徐说道:“是我弄错了。”接着,冷嫦曦没再说一句话,而完颜亮也陷入了自己思绪之中,他想起今日银月公子来找自己时的情形。“阿亮,好久不见。”银月进入书房,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卑微。完颜亮打量着眼前这名多年不见的老友,只见他依旧银面遮脸,一身广袖白衣如同谪仙,器宇轩昂令人不敢小觑。他淡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重逢的欣喜:“银月,好久不见了。”“兄弟,你这唱的是哪出戏啊?当年说消失就消失,现在说出现就出现,怎么也不顾及一下我们的感受呢?”宫南羽瞧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银月,心底有些愤愤不平,想起当年他的不告而别,让自己和完颜亮好找了很久,他就愈发不待见此人。而银月却只是淡然地笑了笑,说了一声抱歉,却并未多做解释,径自瞧着完颜亮说道:“我今日前来是同你有事相商。”完颜亮挑了眉峰,望着银月,虽然早就猜到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没想到却是这么的直截了当,不过这样也好,他完颜亮不喜欢遮遮掩掩的人。“什么事?”完颜亮见银月一脸的严肃,于是也不禁正色起来。“我可以帮你达成心愿。”银月一句淡然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完颜亮和宫南羽心间,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即完颜亮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就连宫南羽都收起了玩笑的容颜,神色变得有些肃穆。完颜亮盯着银月瞧了许久,但银月在他这样的厉眸下却依旧风轻云淡,丝毫没有畏惧之色。良久,完颜亮这才徐徐松了口:“你有什么条件?”“我要曦玥。”银月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然而,这句话如同在完颜亮和宫南羽的心中投下了一颗巨石一般,惊起惊涛骇浪。宫南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完颜亮,又看了看银月。想当年,他和完颜亮想要网罗银月,但都被他巧妙地拒绝了,三人的关系也不过只是在普通朋友的层面而已。没想到,今日银月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亲自找上了门。而完颜亮在听闻这话时,心中顿时感到一紧,想也没想地就开口拒绝:“不行!”“阿亮!”若说银月的行为让宫南羽感到吃惊,那完颜亮的行为就让他感到彻底的不可思议了。在他的印象中,完颜亮是可以为了那个心愿去牺牲一切的。而他一直希望能得到银月的帮助,因为有了银月的帮助,那便是如虎添翼,可为何今日,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拒绝银月呢?疯了,都疯了!这是宫南羽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个感觉,这两人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如此这般!果然,红颜祸水啊!“你不想完成你的心愿了吗?”银月有些诧异,显然他没有料到完颜亮竟然会拒绝他,这让他对自己的决定突然有些不自信起来。“任何事,本王都可以答应你,可你要是想要曦玥,那绝无可能!若你肯出手相帮,那自然是好,若是不行,顶多本王再多花几年的时间,也一样能达成心愿。”完颜亮心底腾起一股怒气,此刻,他在银月面前是一朝王爷,而不再是朋友。宫南羽感到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他急忙出声问出了问题所在:“银月,这个曦玥是你什么人?”听宫南羽这么一问,完颜亮反倒有些后怕起来,他有点不愿听到银月的回答,因为他能从眼前这个男子的眼中瞧出一种同属于男人的占有欲。果然,只见银月唇角微微弯起,带着一丝淡淡的柔意,薄唇轻吐道:“她是我娘子。”完了!宫南羽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完颜亮,心底暗道:这厮真是强抢民女啊!而完颜亮显然也是被银月的这话所震撼,只见他面色浮起一丝痛意,带着不甘心,厉眸死死地望着银月,半响没有说话。好半响,完颜亮这才回想起来说道:“曦玥是我从街上带回来的舞伶,若是你的娘子,你为何不护在身边?这只能说明她并非你娘子,即便真是你娘子,你也不在乎。既然如此,不若让她跟了本王,本王定会好好疼惜!”完颜亮这番话霸气外泄,带着不可一世的霸道,也彰显了自己绝不放手的决心。银月猛然眯了眼,他双拳紧握在身侧,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之气,带着一种鱼死网破的杀气。宫南羽眼见情势越发不对,两人之间的交手一触即发,他急忙出声阻止:“等等,你俩都别急,这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呢,不若我们把曦玥姑娘叫过来,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做定夺如何?”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赌约 - 绿罗裙 - 璞玥    “好!”“不好!”银月和完颜亮异口同声地说了不一样的答案,这让宫南羽感到为难。完颜亮自然是否定的那一个。就在宫南羽说出在这番话的时候,他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这种无力感令他自己都忍不住唾弃,但直觉却让他选择了逃避。“你不敢!”银月非常肯定地望着完颜亮。然而,完颜亮却冷哼一声道:“曦玥都已经流落街头卖艺了,自是不想见你,难不成你还想要打扰她?”完颜亮的这个借口甚是牵强,就连宫南羽听着都不禁暗自摇了头,更何况是银月。他眼见完颜亮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把人交出,于是动了怒气,铁骨扇从袖中滑落,“刷——”地一下展开,十二把锋利的刀锋直逼完颜亮的要害。眼见两人就要大打出手,宫南羽急忙架在两人中间。要知道,他自己同完颜亮交手,不过点到即止,看似厉害,但却并无危险。而眼前的这两人交手却不相同,因为这两人都在气头上,动起手来可是生死相搏的,两边都是朋友,宫南羽夹在中间实在为难。“你俩都住手!”宫南羽一声急呼,喝住了两人。但银月和完颜亮两人都不肯退后,宫南羽夹在中间实在为难。“大家都是朋友,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宫南羽见两人住了手,稍稍松了口气之后出声劝道。一句朋友,显然让两人之间那紧绷的气氛稍有缓和,但却依旧没有退让之势。“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想帮,我自是感谢,但想要曦玥,免谈!”完颜亮的话音中带着坚决。银月闻言,全身肌肉紧绷,薄唇紧抿,带着无与伦比的怒气。“阿亮!你就先少说一句吧,这事我们坐下好好说,好不好?”宫南羽有些气恼地瞪了完颜亮一眼。这个阿亮,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啊!“没有什么好说的!把娘子还给我!”银月一声娘子坐定了冷嫦曦的身份,但却让完颜亮更加气恼。这两人全都是高手,若当真打起来,只怕整个王府都能拆了,宫南羽在中间做和事老真是很是辛苦。“你俩都别抢了!”宫南羽一向点子多,他眼珠轻转,一个计上心头道:“我有一个办法。”听宫南羽这么一说,两人这才稍稍各退了一步,冷哼一声,将脸撇向一边。宫南羽为难地揉了揉额角,叹了一口气,转向银月道:“银月,我问你,你说曦玥是你的娘子,那她可是知道你的身份?”闻言,银月震了一下,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而完颜亮见状,冷笑一声:“连身份都不知道,还说是你娘子?”银月怒瞪着完颜亮,宫南羽却无奈摇头,这两人怎么那么像个争糖吃的孩子呢!“既然这样,那不若这么办吧。银月留在府中协助阿亮,可以经常去看看曦玥,但不能以真面目示之,也不能出声说话,也就是说不能再曦玥面前暴露身份。在完成阿亮的心愿之后,若是曦玥没有认出银月,那么她就留在府中,若是认出来银月,就让她自己选择是否要跟银月离开,如何?”宫南羽徐徐将自己的办法说出,说实话,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拖延两人的办法了。话落,银月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我同意!”然而,完颜亮却有些犹疑,他心底有种隐隐的不安,但事已至此,他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只能悻悻地点了头。两人之间的赌约就这么定了下来,原本是朋友的关系,却因为一个女人而显得有些疏远,对此,宫南羽也无能无力。完颜亮默叹了一口气,将视线从那轮明月上缓缓移开。屋中传来轻轻地“窸窸窣窣”的声响,昭示着那娇俏的人儿已经沐浴完毕,此刻已经穿上了衣服。完颜亮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眸光,对于银月的到来,他真的感到后怕,而这种感觉,他眼前从未有过,哪怕是上战场,面对死亡都从未有过。然而,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却给他带来了这么多的第一次感觉,让他感到迷惘。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阿丽儿端着澡水走了出来,她怯怯地看了一眼完颜亮,恭敬地倒着退了出去,转身消失在夜色中。而完颜亮的脚步一转,便推门而入。他打算将那些恼人的心事抛诸脑后,在冷嫦曦认出银月之前,她是自己的女人,不是吗?这么想着,虽然心底依旧不舒服,但完颜亮面上却好看了一些。“滚出去!”完颜亮才刚踏入屋中,一个枕头便朝着他的脸飞来。完颜亮连躲闪也没有,就径自伸手抓住了枕头,朝冷嫦曦挑了眉头道:“爱妃这是责怪本王来晚了吗?”“完颜亮,我不是你爱妃,你给我滚出去!”冷嫦曦怒得瞪圆了眼睛,她没见过如此无耻的男人!当街调戏也就算了,回来后竟然还当真了!“曦玥,本王记得你的身份是本王当街承认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要怎么否认呢?”完颜亮拿着枕头朝冷嫦曦走去。冷嫦曦看着完颜亮的神情,突然感觉有些后怕,毕竟对方是男子,而自己不过是弱女子,倘若完颜亮想要霸王硬上弓,只怕自己也毫无招架的能力。于是,她咽了口唾沫,完颜亮走到榻边,把枕头往榻上一扔,身子往前倾,两手撑在榻上,将冷嫦曦困在自己的臂弯中。“王,王,王爷……”冷嫦曦期期艾艾地喊着,眼神中一丝后怕。显然,冷嫦曦的表情愉悦了完颜亮,只听他突然发出一阵低笑声,什么也没说,径自翻身上榻,躺在了床榻外侧。“王,王爷?”冷嫦曦看着完颜亮的动作,有些不解。而完颜亮却闭上了双眸,淡然道:“还不休息,难道你期待发生点什么?”闻言,冷嫦曦忙不迭地和衣躺下,整个身子竭力往床榻里面缩。直到听闻完颜亮均匀的呼吸声,她就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待到她完全进入了梦乡,完颜亮这才徐徐睁开眼,转了身子望着她绝色的睡颜。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熟悉的温柔 - 绿罗裙 - 璞玥    冬日的清晨,带着一股沁人心扉的凉寒。躺在榻上的冷嫦曦迷迷糊糊间打了一个寒颤,身子向着身边一个温暖的东西靠了靠。随即,一双长臂便横过她的腰际,将她一把搂入怀中。这下,冷嫦曦舒服了,她口中无意识地露出一抹轻叹,接着闭上眼睛,转身投入那个怀抱中。那怀抱的主人被冷嫦曦这个无意识地动作挑得心弦大震,他紧了紧手臂,更紧地将她搂入怀中。兴许是抱得太紧了些,令冷嫦曦有点不舒服。但她依旧没有睁开眼,只是眉头轻蹙,带着几分娇嗔喃呢了一句:“少煊,别闹了!”然而,就这句话,让那个怀抱的主人顿时松了手,沉声问道:“少煊是谁?”突然而至的陌生声音令冷嫦曦立即清醒过来,她急忙抬头,发现那张几乎贴近自己脸的面容竟然是完颜亮。当即,所有的记忆全都涌入了脑海。她忙不迭地一把推开完颜亮,自己往床榻里侧靠了靠,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没有异样之后,松了一口气,接着满眼警惕地望着眼前的人。完颜亮的怀抱随着冷嫦曦的离开空了,就如同他的心一般,空洞洞的,有些不是滋味,在加上她那双警惕的眼眸更刺痛了他的双眼。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冷嫦曦口中所说的少煊已经让他感到窒息,这说明,曾经有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地搂着她入睡,而她对此已经非常的熟悉,甚至带着依赖。完颜亮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心中顿时沉了几分,但他却什么也没说。“关你什么事?”冷嫦曦瞪着完颜亮,将被褥牢牢地拉到了脖子上,那双灵动的眼眸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温馨的感觉随着冷嫦曦的清醒已经被破坏殆尽,眼前这只小野猫就是一个火炮,轻轻一点就着。完颜亮此刻已经再无睡意,于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翻身下了榻。他立在榻边等了半响,却不见身后有任何的动静,于是,他转头回望,去发现冷嫦曦依旧躺在榻上。顿时便黑了脸道:“还不起来伺候本王更衣?”这一句话让冷嫦曦给愣住了,她何曾伺候过谁更衣?赵瑗没有,通常都是自己动手,陈少煊更加没有,因为都是他伺候她更衣。怎么到了完颜亮这反倒是让她动手了?而完颜亮却不知道冷嫦曦的心思,因为,但凡他宠幸过的女子从来都将他伺候得很好,无论是榻上,还是床下。可这冷嫦曦榻上不伺候就算了,怎么下了榻也不懂得作为女人该有的动作?久久不见冷嫦曦有动作,完颜亮只当是她不屑伺候自己更衣,心底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几分。于是,他一个转身,压在了冷嫦曦的身上,隔着厚厚的被褥感受着她的玲珑道:“若是爱妃不愿伺候本王更衣,那不若本王伺候爱妃下榻如何?”威胁,绝对是赤 裸裸威胁!冷嫦曦对着完颜亮那邪肆的眼色狠狠地恨了一眼,接着,推了他一下,口气甚是恶劣道:“起来!不是要更衣吗?”完颜亮莞尔,面对这棵小辣椒,他是既无奈又纵容。终于,在被冷嫦曦笨手笨脚地折腾了他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依旧没有穿好一件衣服后,完颜亮彻底放弃了让她伺候的思想,自己动手穿了衣服。转头却发现,她依旧身着中衣,手里拿着一件外衣却满脸的茫然。完颜亮见状,长叹一声,转手走到她的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衣服,中规中矩地为她一一穿戴整齐。这是完颜亮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伺候女人更衣,他非但没有觉得委屈,心底甚至还渗出一丝甜蜜。带收拾整齐,完颜亮领着冷嫦曦出了门。谁想,才一推开屋门,一抹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帘。在灿烂的初阳照耀下,那身影沐浴在一片金光中,带着一种远离尘世涤荡的意味,令人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望着此刻正站在院中的那抹白色的熟悉背影,冷嫦曦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脸上竟然露出一抹期待和激动,心下一片柔软,眼眶中带着几分热意。而完颜亮在瞧见那抹身影时,愣了一瞬,脚步顿在了屋门外。手下意识地搂在了冷嫦曦的腰间。听闻身后的屋门轻响,站在院中的人徐徐转了身子。顿时,冷嫦曦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感到失望极了。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子并非陈少煊。只见他带着一张半面的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唯独只剩下一张薄唇。那人的视线顿在了完颜亮搂着冷嫦曦的手上,眼眸禁不住骤缩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风轻云淡的神情。“银月。”完颜亮的口气是冷淡的,他的视线落在银月的肩膀,只见上面被晨雾沾湿了一片,可见他已经来了很久了。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完颜亮不禁皱了眉头。冷嫦曦听闻完颜亮叫他,有些了悟道:“原来你就是银月。”原来,此人就是昨晚完颜亮莫名其妙地向她询问的那个人。银月的视线移到冷嫦曦的身上,冲着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地点了头。顿时,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再一次袭上了冷嫦曦的心头,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柔软,那么的令她想念。但冷嫦曦却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思念的那个,也不能是他。因为陈少煊身怀重任,他已经因为自己耽误了许多事情,不能再一次为了自己放弃任务了!完颜亮暗中观察着冷嫦曦的神情,发现她似乎并没有认出银月来,于是心底腾起了一股希望,他希望银月在撒谎,希望冷嫦曦最终都不能将他认出。于是,完颜亮徐徐开口道:“他是我的幕僚银月,因为容颜尽毁,所以只能带着面具。银月自幼便不能说话,你以后同他交流就用纸笔吧。”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死对头 - 绿罗裙 - 璞玥    容颜尽毁,不能说话!不知为何,冷嫦曦在听到这八个字时,心底竟然感到一阵抽痛,她轻轻地蹙了眉头,挣脱完颜亮放置在她腰间的手,徐步走到银月面前。她缓缓抬手,轻轻落在银月的面具上,手指划过面具,激起手下的人一阵轻颤,心中落下一点涟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怎么做,兴许只因那抹熟悉的感觉吧。冷嫦曦的水眸望着银月,带着一丝迷惘和朦胧,像是很认真地在看着他,却又似再透过他看着别人。她这样的神情让完颜亮感到心慌意乱,见她的手如此细致温柔地抚上银月的面庞,他的心就堵得慌,一种随时都会失去冷嫦曦的恐慌感充斥在他的心间。于是,完颜亮一步上前,一把抓下冷嫦曦的手道:“爱妃,就算本王再宠你,你也不能当着本王的面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是不?”他这话中带着警告,眼神里闪烁着冰冷,他说话的同时,眼角淡淡瞥过银月。银月悄然后退了半步,有些不舍地移开了脸,躲过冷嫦曦的柔荑。冷嫦曦手下一空,心微疼了一下,眼神也逐渐清明了起来,她淡然地收了手,轻声抱歉道:“银月公子,不好意思,你有些像我的一位朋友,所以情不自禁下对你做出失态之举,还望能见谅。”而银月却似乎并未在意她的举动,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冲她笑了笑。和煦的冬阳照耀在两人身上,镀了一层金光,将两人团团包裹,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两人在呼吸对望,而其他人都显得是那么的多余。这两人之间那种无法让人插 入的气息令完颜亮心底发慌,眼神晦暗。于是,他以一个霸道的姿势上前搂住了冷嫦曦的腰身,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拉,带着一股霸气说道:“银月,她是我的爱妃曦玥。”说罢,他拽着挣扎不已的冷嫦曦离开了沁园,同银月擦身而过。“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冷嫦曦挣脱不开她的怀抱,只得恶声恶气地冲着他喊着。而完颜亮似乎压根就不在乎,只见他淡然地瞥了一眼冷嫦曦,脱口而出:“本王去哪你去哪,以后你不准离开本王的视线一步!”话音一落,震惊的不仅仅是冷嫦曦,就连完颜亮也感到震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从来不是那种会让女人干涉自己做事的人。因此,除了晚上有所需要的时候会要那些女人侍寝外,其余时候,他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不过震惊也就一瞬,转念一想,完颜亮发现这个方法极好,可以避免银月私下去见冷嫦曦,这样,无论银月是否撒谎,最后赢的都会是自己。“什么?天天跟着你?”冷嫦曦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往高处扬起,带着浓烈的不满。“对!以后你就伺候在本王身边,本王去哪,你去哪!”完颜亮为自己想到了这么个好方法而沾沾自喜,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瞧在冷嫦曦眼中是极为刺目的。然而,这一幕落在不远处一双明媚的眼眸中,激起一股嫉恨。那眼眸的主人阴狠地望着两人相拥着离开的背影,手里的帕子不断搅动着,指节都泛了白,依旧无知无觉。一路拖着冷嫦曦来到了书房,完颜亮便瞧见宫南羽正半躺在他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坊间的艳 书,看得津津有味。他的视线淡淡地扫过他手里的书,那红色的书皮立即让他皱了眉头。完颜亮沉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将某个正沉迷在书中情节的人拉回了现实。然而,宫南羽却并未有丝毫的尴尬,只见他将手中的书一合,拿在手里,起身下榻,走到完颜亮面前,眼神一直流连在冷嫦曦身上,戏谑着说道:“阿亮,我第一次见你带着女人进书房!这曦玥姑娘还真是有魅力啊!”“宫南羽,闭上你的嘴!”面对宫南羽的调侃,完颜亮有些恼羞成怒,他的面色微微有些通红,耳根处最为明显。显然,这宫南羽并未见完颜亮的怒气放在眼底,他一蹦一跳地围着冷嫦曦看了一圈,口子啧啧有声道:“果然,近距离看要比远距离看更有魅力啊!不过,这身衣服不合适,它遮住了曦玥姑娘曼妙的身材。曦玥姑娘还是在洗澡时最美!”宫南羽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挑事来的。他这话音一落,完颜亮脸都绿了,拳头捏得死紧。宫南羽眼见他又要有动手的趋势,于是急忙退了两步,拉开架势,准备开打。一旁的冷嫦曦早在宫南羽话落时,便冷了脸,不用想,这无耻之徒恐怕早就偷看了自己昨日沐浴的情形。想起自己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从澡桶中一丝不挂地站起来,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看了去,她心底便腾起一股无名之火。她眯着眼望着宫南羽,心底早就将他大卸八块了!这个男人那笑意盈盈的脸,令她感到讨厌,心中已然将他列为了死对头。就在这时,冷嫦曦瞥见了他手里的红皮书。眼底绽放一抹精光,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意,故意拉了拉完颜亮的袖子道:“王爷,这位公子是?”“宫南羽。”完颜亮对他的介绍也就仅限于名字,其他什么也没多说。冷嫦曦暗自挑了挑眉,顿时心中明了,看来这个宫南羽并非普通人。不过她不在意,反正她没打算掺和进完颜亮的事情之中。她要的也不过是自由而已。“南羽公子。”冷嫦曦冲着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但这抹笑,却不知为何,突然令宫南羽背脊一寒。“曦玥,姑娘……”宫南羽暗自退了一步,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己在面对完颜亮时,似乎没有什么畏惧,可为何在面对这个曦玥的时候竟然有种发寒的感觉。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收拾宫南羽 - 绿罗裙 - 璞玥    虽然不知道冷嫦曦到底要做什么,但在她那身气场转换了之后,完颜亮也禁不住怔愣了一瞬,就连冷嫦曦挣脱了他的怀抱,他也没有阻止。“南羽公子果然是不同凡响啊!”冷嫦曦笑着朝宫南羽走进一步,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周身散发着一股森冷,令宫南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赔着笑脸道:“曦玥姑娘,过奖,过奖……”这谦虚之词还未说完,就听冷嫦曦冷笑两声,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道:“若是平常人,只怕爱好都是些风雅的琴棋书画之类,可南羽公子似乎比较爱好偷窥呢!”“这个,这个,我也是无意的,无意的……”宫南羽被她这一番讽刺,脑门上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哦——”冷嫦曦带着笑意拖了一个长音:“原来南羽公子不是故意去沁园的,也不是故意躲在暗处的,更不是故意瞧见我洗澡的,是我误会公子了,真是抱歉。”宫南羽被冷嫦曦说得哑口无言,想要辩驳,却发现无话可说,只得悻悻地低了头,这是他宫南羽有生以来第一次低头,居然还是向一个女人!怎能让他心中不憋屈。见宫南羽这样,冷嫦曦心中依旧不解气,只见她眯了双眸,踱步道宫南羽面前,伸手从他手里拿过那本红皮书。“玥儿……”完颜亮见状有些不满地皱了眉头,一声玥儿顺口地就这么叫了出来,然后他发现这个名字还真不错。“你……”宫南羽一个不查居然被她夺走手里的书,原本还面不改色的容颜,骤然通红。男人之间的那点小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男人之间谈论,那就是一种有趣的分享。可若是让女人知道了,那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了。这红皮书是什么书,他和完颜亮那是心知肚明的,现在落入冷嫦曦手中,宫南羽就算再放荡不羁,也免不了变了脸色。冷嫦曦手里捏着红皮书,看着宫南羽那精彩的变脸,心底总算舒坦了些,他现在这模样让她想起了在学校时,那些上课偷看课外书的学生们被老师抓个正着的样子。于是,她嗤嗤地笑出了声。眼见她拿着红皮书退到两人三步远的地方,但却没有翻开,宫南羽抱着一丝希望道:“曦玥姑娘,在下实在是冒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姑娘息怒!把手里的那本书还给在下。”冷嫦曦挑眉望着宫南羽,故意扬了扬手里的红皮书道:“南羽公子,这是你的书?”宫南羽很想说不是,但又怕说不是,那书就拿不回来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一声是。“南羽公子,这是什么书呢?我瞧你看得如此津津有味。”冷嫦曦作势要翻书,但一双水眸却闪着精光望着宫南羽。宫南羽见状,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他求救般望向完颜亮,好似在说:你的女人,你赶紧管管!但一旁的完颜亮被她这样的神态所吸引,不禁看得入了迷,压根就不管宫南羽的死活。瞧得宫南羽对他恨铁不成钢。“没,没,曦玥姑娘,这就是一本普通的书罢了,什么也没有,真的,不用看,不用看……”宫南羽此刻是骑虎难下啊,只怪自己这张贱嘴惹事,终于栽了跟斗。瞧他越紧张,冷嫦曦心中就越解气。她举起书,在宫南羽绝望的眼神下徐徐念了一边书名:“《青 楼卖肉记》,嗯,真是一本很普通的书啊!”说罢,她徐徐翻开那书页,一幅幅活色生香的图画便跃入了眼帘,加上文字的描写,更是活灵活现。冷嫦曦大致看了一眼之后,将那书丢入宫南羽的怀中,带着几分讥讽道:“王爷,你瞧,我就说南羽公子的爱好异于常人吧,这坊间艳 书,南羽公子都能当成普通的书来看,果然不同凡响啊!”“这,这……”宫南羽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宫南羽无论何时,面对多强的敌人,都从未变过脸,可唯独遇见冷嫦曦,他是无法还口,更加无法上手啊!且不说她是完颜亮的人,就算不是,他也没有对女人动粗的嗜好。“玥儿,别调皮了,南羽这边本王不会轻饶,你就放心吧!”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兄弟这般囹圄,完颜亮终于出声相帮。但显然,冷嫦曦不是那种能轻易放过对方的人,既然做了这样的事,就要有承受她怒气的准备。只见她红唇亲启,妙语连珠道:“哟,南羽公子,您这又是偷窥,又是躲起来看这坊间艳 书的,若有需要,怎么不去青 楼,或者找个干净的姑娘做侍妾也好啊?莫不是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如果当真这样,公子可别掖着藏着,这样的问题拖久了会后患无穷啊,只怕以后就是看这些书,或是再看十几个女人洗澡,也闹不出什么反应,那可就麻烦大了!曦玥我正巧会点医术,不若我为公子看看,保管扎上两针,药到病除!怎样?”闻言,宫南羽彻底想要哭了,这个女人的话用惊世骇俗来形容都已经不足以表达了。一旁的完颜亮可怜地看了宫南羽一眼,心底也因为冷嫦曦的这番话翻江倒海,感慨连连。害怕冷嫦曦再一次语不惊人死不休,完颜亮赶紧一把搂着她坐到主座上,转了话题:“行了,还是先说正事吧!”宫南羽感激地望了完颜亮一眼,清了清嗓子,不敢再看冷嫦曦一眼,神色稍稍正色道:“宫中传来消息了。”完颜亮闻言眯了眼,“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但宫南羽却突然停了话,眼角若有似无地瞥向冷嫦曦。冷嫦曦自然清楚他的意思,他们之间的秘密,她不屑,王家的这点破事,她也不想掺和。于是,冷嫦曦抬步就要往外走。结果,脚步才刚迈开,便听闻身后传来一句:“你去哪?”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哭怨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停步,徐徐转身,望着完颜亮,一字一句地说道:“王爷,你的那点破事我不想知道,所以,别把我扯进你的世界里!”她这话不仅是在表明自己的清白,也是在撇清自己同完颜亮的关系。有了这层认知,完颜亮心底极不舒服,他的眼神蒙上了一层阴鸷:“本王不是说过以后不许离开本王的视线一步吗?你越不想知道,本王就越要你知道!你就坐在本王身边!”完颜亮霸道地话语让冷嫦曦极其不舒服,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不情愿,冷嫦曦也只能悻悻地挑了一个离完颜亮最远的位子坐下。虽然完颜亮看着心底也不舒服,但总好过她一走了之,于是,也就随了她的愿。将视线徐徐转到宫南羽身上道:“说!”宫南羽原本还有些担心冷嫦曦在场,不过看着正主,似乎有意要将她拉入这个圈子,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只得摸着鼻头,正色说道:“听说,皇上打算追回上次让小底大兴国赐给你的宋司马光画像以及其他珍玩。”“什么!”闻言,完颜亮感到震惊,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怎么回事?那些赏赐不是他在本王生辰时赐下的吗?如何又要追回?”“听说,好像是因为悼平皇后裴满氏也附赐了礼物给王爷,所以引起了皇上的不满。”宫南羽皱着眉头,将听说的消息说了出来。“不可能!”完颜亮眯着眼眸,眸光中闪烁着一抹狠戾:“绝对不会仅仅因为这个事情!否则以前悼平皇后每年都附赐礼物给本王,怎么不见他有什么动静?”“我也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宫南羽点了点头,将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皇上这么做恐怕是已经察觉了什么,对你心有不满,起了防范之心,你要小心了!”“哼!防范?本王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他都未曾察觉半点,这次居然有了防范之心,只怕同那个人脱不了关系!”完颜亮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冷嫦曦坐在门边的椅子上,虽然无意听他们谈话的内容,但那话语还是飘入了她的耳中。她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暗嘲道:又是一个争名夺利的戏码。然而,正在此时,一个人的名字就这么传入了她的耳中,令她为之一振。只听完颜亮在说完了这话之后,宫南羽的声音便徐徐传来:“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没有那欧阳轩从中挑拨作梗,只怕皇上不会有什么疑心。”欧阳轩!这不是陈少煊那背叛师门的二师兄吗?到底是名字巧合,还是就是同一个人?这一刻,冷嫦曦突然对他们的话上了心,听他们的口气,似乎知道欧阳轩,并且对他心生不满。若是能从他们口中探知欧阳轩的下落,或是更直接些,能借了他们的手,帮陈少煊清理师门,也算是帮了陈少煊的忙啊!有了这层认知,冷嫦曦突然觉得呆在王府也不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了,至少,她给自己赋予了一个重任。悄然间,冷嫦曦坐直了背脊,虽然双眼依旧望着门外的风景,但那耳朵却留在了屋中,仔细地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传来。“姐姐,王爷有要事,不如我们晚一些再来吧。”另一个女声响起。“不行,我今日一定要见到王爷,求王爷给我做主啊!”那个声音依旧执着。“怎么回事?”议事被打断的完颜亮,眼底一片阴霾。隐匿在暗处的阿达诺突然出现,单膝跪在完颜亮的身前道:“回禀王爷,众夫人在门外求见。”闻言,完颜亮皱了眉头,心中隐有不快。宫南羽望了他一眼道:“这事还需从长计议,你还是先解决一下你那些娘子军的事吧。”他再一次发自内心的感慨: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动物,难怪古人都说世上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让她们进来!”完颜亮威严的声音传出院门,原本拦着几位夫人的侍卫急忙松了手,让她们进入院中,同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冷嫦曦就坐在门边,自然将那几名匆忙往书房走来的女子瞧了个清楚。当她的眼神扫过领头的那名女子时,眼眸骤然眯了眯,心中顿然有些明白她们来此地目的了。那几名女子长得如花似玉,虽然没有南方女那娇滴滴的水灵感,但却透着一股北方女子独有的豪爽气质。她们几人一进入书房,便“扑通”一声整齐地跪在了地上,齐声请安之后,在完颜亮是询问下,那个领头的女子开始鬼哭狼嚎的喊着冤:“王爷,您要为臣妾做主啊!王爷!”显然完颜亮的心情依旧不爽快,面对眼前女子的哭嚎,他是一点耐心也没有的。只是皱着眉头,沉声道:“怎么回事?好好说!”说罢,完颜亮的视线望向了跪在女子身后的古朵娜身上。那古朵娜是个聪明的女子,她悄然地瞥了一眼冷嫦曦,当即开口为那女子解释道:“回禀王爷,昨日瓦达姐姐听说新来了一个妹妹,于是就想着去探望,谁料到,瓦达姐姐高高兴兴的去,结果回来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半边脸还肿了老高,直到今日才稍微消下去一些。”古朵娜口中的这个瓦达,正是眼前哭诉的女子,也是昨日去沁园挑事之人。冷嫦曦听着她的解释,不觉暗自冷笑一声,这个女子可真聪明啊,懂得说话避重就轻,她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可却省略了中间的过程,直接跳到了结果,所以听起来倒成了她冷嫦曦的不是了。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教训 - 绿罗裙 - 璞玥    “王爷,王爷啊,臣妾被人欺负了!您要做主啊!您要是不做主,臣妾,臣妾就没法活了!”那瓦达哭得有些抽噎,看着就像死了爹娘一般。冷嫦曦闻言,忍不住冷笑出声。书房中的气氛因为她这一声冷笑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古朵娜和其他几名女子扭头看着她,默不作声,也面无表情。而瓦达却一脸愤恨,看着冷嫦曦逍遥地坐在书房中,便心有不甘。“玥儿,你怎么说?”女人之间的问题,一般来说完颜亮都是懒得插手的,不过今日遇见的是冷嫦曦的事,这让他有了想要探究的心思,也想看看冷嫦曦究竟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答复。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便是冷嫦曦并未解释,非但没有解释,反而将承认了所有事实。只见她踱步走到瓦达面前,居高临下地冷冷望着眼前哭得要死要活的女子。顿时,瓦达便觉得自己在气势上输了她一节,想要站起来,却又不敢放肆,于是,只得咬牙切齿地继续跪在冷嫦曦面前。而冷嫦曦终于在看够了之后,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就是打了你,怎么啦?是什么原因挨打,你自己心里明白!别让我戳破了,损了你的面子!不就是一巴掌吗?要死要活的哭什么哭?当真想不开怎么不见你去死?跑到这里来大放厥词,威胁你们王爷,怎么?你们王爷还稀罕你一条命不成?”话落,屋中顿时一片静谧,就连瓦达的哭声都停了下来,只因冷嫦曦的话字字戳中了她的脊梁骨,令她动弹不得。瓦达紧咬下唇,想要反驳,却发现无论怎么说,这话都不对,于是,她怨愤地眼神射向了冷嫦曦。可冷嫦曦却并不介意,她仅仅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将地上的女子扫了一眼道:“不过就是一个不知道被多少女人上过的男人罢了,也就只有你们稀罕,当成宝贝一般争抢。”冷嫦曦一句话不仅嘲讽了这几个女人,更是贬低了完颜亮。完颜亮闻言,嘴角微抽,他确实有过不少女人,可被他宠幸过的女人哪个不是欢天喜地感恩戴德的?为何,这事让冷嫦曦这么一说,他反倒觉得自己就像那青 楼的雏似的,原本高高的身价一下全跌了下来,摔了个粉碎?话落,屋中静谧异常,那些女人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却也不敢太嚣张,就等着看完颜亮要如何处置这名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辱骂他的女人。而完颜亮拳头捏的紧紧的,却不置一词。正在此时,屋中突然响起一声不协调地“扑哧”声,是宫南羽实在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他承认,在这一刻,他被冷嫦曦那毒舌所残害的身心顿时痊愈了。瞧着完颜亮那黑了一半的脸,宫南羽心底就很舒爽。没想到,这个女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王爷成了千人骑的婊 子!若是她这番话传来出去,只怕完颜亮在大金就再也抬不起头了!“曦玥姑娘,你真是太,太让人讶异了!”宫南羽觉得自己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她,最后只能说了一个讶异。“没什么,不过是换个角度思考问题罢了!”冷嫦曦这话说得是风轻云淡,好似真的稀疏平常一般,但听在某厮的耳中,却可以令其咬牙切齿。“玥儿……”完颜亮口中溢出一声叹息,出声竟然是无奈。那些原本还指着看冷嫦曦好戏的众女子们,闻声,心底凉了半截。“王爷,王爷,要为臣妾做主啊!”瓦达眼见完颜亮有心偏袒这个贱 人,银牙紧咬,心有不甘地再次喊冤起来。然而,还未等皱了眉头的完颜亮说上什么之际,就听冷嫦曦冷哼一声,带着鄙夷道:“王爷做主?你还是人吗?但凡人类总是会自己有点主见的,你却什么都让你家王爷做主,你怎么不干脆就贴在你们王爷身上,让他帮你吃喝拉撒?最直接的,连人都别做得了!反正你也没什么人性了。”冷嫦曦这番骂人不带脏字的话,说得瓦达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不但断了她叫冤的后路,还堵了她的嘴。一旁的宫南羽算是大开眼界了。其余众女子见瓦达来伸冤,不仅没有讨到半分好处,还被奚落了一顿,于是,也不敢再吱声,默默地低着头,眼光鼻子,鼻观心。冷嫦曦淡然地扫视了一下众人,心中冷笑,这就是人的薄凉,哪边大树好乘凉,就往那边靠,若是今日完颜亮开了口,哪怕只说上一句话,只怕她现在已经被这些女人的口舌说到万劫不复之地了。“王,王爷……”瓦达还想开口,却又忆起冷嫦曦的话来,于是,声音含在口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憋得整张脸上爬满了愤恨。她现在想撕了冷嫦曦的心都有了。“行了,都下去吧!瓦达,一会本王让人送些药过去,另外,差人去库房领五百两银吧。”完颜亮不耐烦见这些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但又碍于瓦达的身份,不好太过分,同时也担心冷嫦曦在府中树敌太多,日子不好过,于是便想用打赏的方式息事宁人。瓦达虽然矫情,但也不是蠢货,听完颜亮的意思,那是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偏袒冷嫦曦。但在王府中,毕竟是完颜亮当家,就算她再气,再不心甘,也没有办法。于是,只得低头道了一声:“谢王爷赏赐!”之后,领着众姐妹徐徐退出了书房。谁想才刚走至门口,冷嫦曦的声音便不大不小地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薄凉道:“完颜亮,就一巴掌的事,你还给赏药,赏银子?是不是太浪费了点?”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挑战底线 - 绿罗裙 - 璞玥    刚走至书房外的瓦达,闻声脚步一顿,面容已经扭曲得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可,就在冷嫦曦说完这话之后,还有个喜欢火上浇油的家伙接着开了口,同冷嫦曦两人一唱一和地搭了话:“没事,阿亮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浪费一点没关系。”“南羽公子,此言差矣,就算王爷真的穷得只剩下钱了,也不应该这么铺张浪费,我相信城外还有许多等着接济的穷苦百姓。若是能给他们有些施舍,只怕也能稍稍拯救一下王爷那贫瘠的人性。你说是吗?”冷嫦曦这番看似褒,实则贬的话听得完颜亮彻底黑了脸。而宫南羽的肩膀则一抽一抽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冷嫦曦其实也是非常的可爱的。“宫南羽!”不舍得把怒气撒在冷嫦曦的身上,完颜亮转而冲着宫南羽一声怒吼。而,宫南羽却丢给她一记鄙视的眼神之后,哈哈大笑着远走。“王爷,我要回沁园!” 冷嫦曦想知道更多的消息,但却不能直接询问,只能从两人之间的对话探知一二。所以,宫南羽走了,她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再说,她还有一些要紧的事情需要询问阿丽儿。冷嫦曦的口气不是询问,而是告知。这让完颜亮心底又不痛快起来。一个早上,不仅被她忽略眼底,还被她绵里藏针地讥讽了一番。他的心情可想而知。现在,她又要拍拍屁 股走人,如此直接地忽视他的存在,个中滋味,完颜亮还真是此生第一次尝试啊!“你忘了本王说过不许你离开一步吗?”完颜亮从书桌前站起,一步跨到冷嫦曦面前,有些动怒地捏着她的下颚。这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的底线,还真当他完颜亮没脾气不成?然而,冷嫦曦面对盛怒中的完颜亮,却好整以暇,她眼中带着戏谑道:“王爷,我只是回沁园罢了,难道王爷对自己的眼线不放心吗?”完颜亮听她这么说,手下的力道再加深了几分。然而,冷嫦曦却依旧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底带着讥讽的笑意。直到他瞧见她下颚处的一抹红印,这才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连忙放了手。“王爷,我可以走了吗?”冷嫦曦往后退了一步,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声音清欠地说道。“阿达诺!”完颜亮满眼怒意,唤来侍卫。冷嫦曦闻言,心下“咯噔”跳了一下。她今日所做的所有忤逆他的事,全都是在试探完颜亮的底线,她想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可以纵容自己到什么程度,这对她而言非常的重要。因为她要知道自己今后的生存空间究竟有多大。而,现在,自己终于踩到他的底线了吗?“王爷!”阿达诺如同影子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单膝跪在完颜亮的面前。“送玥儿回沁园!”完颜亮沉声说道。冷嫦曦听了这话,禁不住暗中挑眉,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道:“敢情王爷是忘了昨日的话了?不是说,只要在府内,随便曦玥做什么都行吗?怎么,现在曦玥不过是想要回去休息,王爷就要像看管犯人一般找人跟着我了?”完颜亮的眼眸紧眯着,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胸口在上下起伏,显然是忍着一股怒气。想他堂堂大金王爷,何曾有人敢让他受气?即便是皇上,也从未如此对他说过话。他不开口,只是死死地望着冷嫦曦。而冷嫦曦却将他的沉默当成了一种默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去。“王爷……”跪在地上的阿达诺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确定地望了一眼冷嫦曦离开的方向,又抬头无声询问完颜亮。完颜亮深吸一口气,徐徐闭上了双眼,接着,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算了!在暗中多注意她的举动就行!”这一仗,冷嫦曦完胜。在出了完颜亮的院门时,冷嫦曦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她今日算是豁出去了,冒了这么大的险,总算没有白费心思。虽然她不知道完颜亮为何对她如此上心,因为她不相信完颜亮这样的人会对谁一见钟情,但至少她知道自己在这个王府中是有很大一片生存空间的。拖着轻松的脚步,冷嫦曦施施然地往回走去,步伐不紧不慢。她知道,完颜亮不会轻易就放她自由,自己身后定然有人跟着。但冷嫦曦不在意,若是没有人看着,她才该紧张。因为那是她没有料想到的另一种局面。走着走着,突然早晨那抹熟悉的身影跃入她的眼帘,令冷嫦曦停了脚步。那一身如同谪仙般的广袖长袍,配着一张银色的半面具,让人有种浮想联翩的感觉。这样的人,若不是毁了容颜,只怕真是一个令众多女子趋之若鹜的俊俏男子吧!冷嫦曦心底不禁为这个男子感到遗憾着。银月早知冷嫦曦跟着完颜亮去了书房,因此刻意站在她回来的必经路上,装作偶遇的模样等待着她的出现。因此,当他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时,禁不住心潮涌动。当银月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朝冷嫦曦走来时,冷嫦曦顿时愣住了,她双眼变得有些迷离,这样的笑意如此的熟悉,每晚魂牵梦绕在她的脑海。然而,当银月走到她面前,温润地冲着她点头之后,冷嫦曦这才恍然回神,眼前的男子不过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并非自己心中的那个人。眸色上染了一层失望,但冷嫦曦还是冲着他淡淡地回了一个笑意,轻轻地点了头。虽然知道不是那个人,但这个名叫银月的男子身上那种气息却让她感到舒服,于是,冷嫦曦红唇亲启,徐徐说道:“银月公子,若是不嫌弃,改日来沁园坐坐吧!”闻言,银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也闪过一丝惊喜,他连忙点头答应。随后,两人相互点了点头,便各自错身而过。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王府的女人 - 绿罗裙 - 璞玥    回到沁园,冷嫦曦便瞧见阿丽儿站在院门口等着她。“小姐,你回来了!”阿丽儿笑意盈盈地冲着冷嫦曦喊道。“嗯”但冷嫦曦却仅仅只是点了个头。面对阿丽儿,在明知她是完颜亮的眼线下,冷嫦曦实在没有办法表现出热情。可阿丽儿并不介意,兴许在她脑海中,就已经认为主子就该这样。只听她兴冲冲地说道:“小姐,你回来得正好,我刚刚去厨房端来一锅热的山鸡汤,原本还想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怕冷了,正打算送回厨房暖着呢!没想到,正想着,你就回来了!”“山鸡?”冷嫦曦顿了顿脚步。“是啊!这山鸡可是王爷前几日特意进山打的呢!这不,昨日小姐才来,王爷就吩咐了厨子,给小姐炖山鸡汤补身子!”阿丽儿喋喋不休地说着:“小姐你是从江南来的,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这北方的山鸡啊,那可是大补的东西,一般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吃到呢!王爷心疼小姐,就吩咐了厨子。”冷嫦曦闻言,挑了挑眉,有人给她大补,她自然乐意。她现在这样的身子,确实需要好好的补一补了。想起曾经一幕,她的眼神又不觉暗了几分,手无知觉地抚上了肚子。然而,阿丽儿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只管走在她身后,跟着进了竹屋。果然,刚跨入屋中,冷嫦曦便一眼瞧见了那一锅还散发着热气的汤。她径自走到桌前坐下,阿丽儿急忙上前为她盛了一碗。那汤散发着浓郁的鲜香之味,还带着淡淡的人参的气息,冷嫦曦一闻便知这汤里放了不少大补的药材,于是,什么也没说,径自用勺喝了起来。“小姐,王爷可真是宠你啊!要知道,这山鸡自从王爷猎来之后,就只做过一回。宴请了众位夫人一起品尝。但从未见他单独给过哪位夫人。小姐这刚来,王爷就赏赐了一只山鸡。要是让那些夫人知道,恐怕要嫉妒死了呢!”阿丽儿的那张小嘴一只不停地说着,而冷嫦曦却悄然地皱了眉头。徐徐放了勺子,冷嫦曦接过阿丽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出声问道:“阿丽儿,跟我说说完颜亮府中这些夫人吧。”阿丽儿闻言,愣了一下,她之前见冷嫦曦不言不语,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没料到她居然有此一问。“阿丽儿?”冷嫦曦见她不说话,挑了眉头,望了她一眼。“啊!”阿丽儿惊觉回神,急忙说道:“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夫人的事了?”冷嫦曦撇了撇嘴角,喝了一口淡茶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没听过吗?”“听,听过。”阿丽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点着头:“难道小姐把那些夫人当成了敌人?”“不是我想将她们当成敌人,而是她们把我当成了敌人。若是我再这么懵懵懂懂的,让人觉得我是软柿子,岂不是任人拿捏?”说罢,冷嫦曦的视线冷冷淡淡地朝阿丽儿身上扫了一眼。阿丽儿立刻打了个寒颤,悄悄退了半步,心中顿时明了,冷嫦曦定然是意有所指地再说昨日之事。于是,阿丽儿低了头,收起之前嬉笑的神态,带着几分恭敬说道:“回禀小姐,王爷府上一共有五位夫人。昨日您见到的夫人叫做瓦达,她是入府最早的。听说瓦达夫人是右丞相庶出的女儿,所以在王府的地位在五位夫人之上。古朵娜夫人是王爷最宠爱的,听说是古侍郎的妹妹,所以身份也并不低。另外还有三名夫人,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庶女,不是特别受宠,在府中也并不出众。但都挺安分守己的,所以王爷也一直让她们跟在身边。”难怪那日瓦达说她身份低微,原来她父亲竟然是右丞相。听着阿丽儿说的话,冷嫦曦心底大致有了一个谱。看来在完颜亮的女人中,唯一要提防的便是古朵娜和瓦达两人,其余那三名都是陪衬。为了试探完颜亮,她此刻已经得罪了王府中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只怕今后在王府中行事会有些难啊。轻轻地摇了摇头,冷嫦曦猛然想起了昨天瓦达说过的那句话――“别以为用手段住进了沁园就如此嚣张。”看来这个沁园也并不简单,只怕另有故事,就是不知道阿丽儿知不知道。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冷嫦曦还是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阿丽儿,我听说沁园不是谁都能进的。你知道为什么吗?”然而,话音才落,屋中便是一片静谧,那阿丽儿头低着,一句话也不说,手指头悄然地搅在一起。冷嫦曦不需多问,单看她的模样就明白她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事,而且这些事情恐怕并不简单。于是,她的眼神暗了暗,唇角翘起一抹冷笑:“怎么,不能说?是被下了封口令还是见不得光的肮脏事?”“没,没……”阿丽儿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摇了头,从冷嫦曦的话音中,阿丽儿聪明地听出了主子的耐性不高,于是,想了半响,这才怯怯地开口道:“其实,小姐,这个事情奴婢也是听说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说说看!”但凡有听说,那必然就有事实,因为天下没有空穴来风之事。“听说,这沁园以前是王爷最喜欢的一个女子所住的地方。王爷对那女子特别的疼爱,以至于对府中其他的夫人都视而不见。所以,这个沁园,没有经过王爷的允许是不准人靠近的。”阿丽儿眼神有些闪烁。冷嫦曦暗自笑了笑,既然她不想全说,那就别怪她一一相问。“那名女子现在去哪了?”若是人还在,她相信,这个地方不会轮到她来住。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情敌关系 - 绿罗裙 - 璞玥    “那个,那个……”阿丽儿暗中瞧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坚决,只能悻悻开口:“听说,被害死了。”“被害死了?”冷嫦曦挑眉:“想必现在的这几个夫人应该都是在那女子之后才入门的吧!”阿丽儿闻言有些讶异。冷嫦曦从她的神情就猜到了事情的始末,果然,又是一个最古老的桥段,女子受宠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最后惨死,凶手自然也没有好下场。只怕在这一批夫人之前,王府里曾经清理过一批女子吧!“不过,小姐……”阿丽儿有些怯意地看了冷嫦曦一眼,斟酌了半响,这才说道:“王爷应该已经忘记那个夫人了。我瞧王爷现在最疼爱的就是小姐……”她这番话好似在安慰冷嫦曦似的。孰料,冷嫦曦压根就不稀罕,只见她冷然一笑道:“他忘记与否,同我关。不过他不可能忘记,否则也不会空着沁园了。”“小姐……”阿丽儿听冷嫦曦这么说,以为她是因为伤心完颜亮心有所属,因此,她出声轻唤了冷嫦曦一句,那声音中带着一丝同情,也带着几分安慰。冷嫦曦自然听的出来,不过她不需要,因为完颜亮在今天之前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想要摆脱的人,今天之后,是一个值得利用的人罢了。“行了,大致的事情我清楚了。你先下去吧。”冷嫦曦挥了挥手,让阿丽儿退下。阿丽儿为她掩上了屋门之后,转身消失在了沁园之中。而冷嫦曦在察觉到她的离去时,眼底的眸色闪了闪,唇角露出一抹冷笑。然而,就在阿丽儿才刚离开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便不期而至。“哟,阿亮果然疼你啊!这野山鸡我可是问他要了好多次,他都没给我呢!今日居然这么大方就给你炖汤了!”宫南羽的声音一路从门外传入屋中,他站在桌前,撇了撇嘴角,望了一眼那砂锅中的汤,心有不甘道。“南羽公子若喜欢,赏你一碗又何妨?”冷嫦曦的口气中透着一股施舍她同宫南羽唯一的交集就是在书房的那几句呛声。所以她并不相信宫南羽来找自己纯粹就是聊天。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这种已经撕破了脸的人,那更是不会没事范抽,自己给自己添堵。因此,冷嫦曦说话自然不客气。果然,她的话音一落,宫南羽便微微抽了嘴角,手里拿着汤勺是盛也不是,不盛也不是。最终只能眼馋着这一锅上好的山鸡汤,悻悻地放下了手中的汤勺,口是心非道:“不用了,我不喜欢喝炖的山鸡汤,这个还是你自己留着慢慢喝吧。”说罢,他眼中带着一抹淡淡的期待,望向了冷嫦曦,心底指望着这女人最好能同他客套一番,这样,他自然就找了个阶梯下,可以尝尝这山鸡汤的味道。而冷嫦曦瞧了他的眼神一眼,便知道他心底打着什么主意。于是,她淡然一笑道:“南羽公子,王爷赏的着山鸡汤味道可是及其鲜美的,那肉质鲜嫩,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呢!不过就是太多了,一下吃不完,本想南羽公子来了正好能一块吃点。谁知,公子竟然不喜喝汤。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强求了。唉!只是可惜了,这锅汤注定要喂狗了!”宫南羽的心随着冷嫦曦的话忽上忽下的,听到最后,只能眼泪全往肚里流――这厮太不厚道了!尽然愿意拿去喂狗,都不愿给他喝!现在倒好,他那里还敢喝那汤?就算真的让他喝,他也不敢了,因为除了冷嫦曦以外,谁喝谁是狗!冷嫦曦再次为自己盛了一碗汤,香喷喷地在宫南羽面前喝了起来。而宫南羽的脸色是黑了又绿,绿了又紫的,好半响都回不了气。“不知南羽公子到沁园有何贵干?总不是来看我喝鸡汤的吧?那我多不好意思啊!”冷嫦曦将话题转正的同时,不忘了在他身上洒盐。宫南羽眼角微抽,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过了良久,直到冷嫦曦一碗鲜汤下肚,宫南羽这才幽幽地开口:“你知道这沁园以前是谁住的吗?”“刚听说。”冷嫦曦捏着袖口抹了抹嘴,不以为常地说道:“好像是完颜亮的心上人吧?”宫南羽不敢苟同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底泛着浓浓的鄙视:“也不知道阿亮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同阿朵比起来,你简直差得太远了!”“阿朵是谁?”冷嫦曦不介意他用别人同自己比较,但这个陌生的名字却勾起了她的兴趣,直觉告诉她又有八卦可听了。“她是沁园的唯一女主人。”宫南羽的这句话似在告诉她阿朵的身份,也是在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冷嫦曦自然听了个明白,只是,为何,她从宫南羽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奸 情呢?一抹诡秘的笑意爬上冷嫦曦的唇角,她若有似无地瞥了宫南羽一眼:“你似乎对这个阿朵很特别啊!”“那是因为阿朵真的很好,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很温柔,善解人意。她的好无人能及!”宫南羽的口气中带着一种淡淡的温柔,令冷嫦曦挑高了眉头――敢情这厮是来替人家找她呛声的!不过她冷嫦曦没有同死人计较的恶好。因此,对于宫南羽那话里话外的贬低之意充耳不闻,径自说道:“所以,你很喜欢她。”“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宫南羽听闻这话,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面色通红不知是被戳中了心事而羞红,还是怒红。“你那表情如此的……”冷嫦曦拖了一个尾音,故意不将话说完,令他有些担心:“难道是我会错意了?”“那是,因为她真的很好,所以任何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喜欢的。”宫南羽有些焦急地口无遮拦。他之所以告诉冷嫦曦阿朵的事情,就是想要给她心里添堵,谁料,这堵还没有添成,自己反倒惹来一身腥。早知道就不该来的。“所以,也包括你!”根据宫南羽的话,冷嫦曦径自下了定义:“原来,你同完颜亮竟然是情敌啊!”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找人 - 绿罗裙 - 璞玥    “你,你别胡说!没有的事!”宫南羽已经有些招架不住这个女人了。“说说看,当年你们俩是谁先看上这个阿朵的?这个阿朵是喜欢你还是喜欢完颜亮啊?她后来怎么死的?”好不容易在生活中找到一点八卦,怎能轻易放过?冷嫦曦秉着将八卦进行到底的心思,追问着宫南羽。而宫南羽一听她这话,顿时想哭的心都有了。是谁告诉他的,女人善妒,容不得自己的男人心底装着其他人?看看眼前的这个女子,只怕是完颜亮要再纳几房妾,她都永远是那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出师不利!投机不得盗折一把米!宫南羽只能认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再说,转身离开了沁园。辽阳府是北方一块富泽之地,地灵但却并非人杰。辽阳府的百姓都知道,辽阳有三害,过街老鼠和首府,另外还有一个胡八。那胡八的舅舅王大志便是这辽阳府的首府,自从来这任官之后,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几乎都要十毒俱全了。那胡八有王大志撑腰,在辽阳府也是一个名响当当的恶霸。然而,昨日在不经意间得罪了完颜亮之后,被拖下去狠狠地打了五十大板。幸而那些行刑的人收了王大志的银子,下手时轻了几分,否者,这胡八是真要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哎呦……哎呦……你他妈给我轻点!找死啊!”此刻,胡八正躺在榻上哼哼唧唧。即便昨日下手轻了一些,但五十大板打下去,身上还是免不了皮开肉绽。当他昨日被血淋淋的抬回府上时,胡夫人吓得老泪纵横。她胡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么一条血脉,全家上下都当成是宝一样捧着,平时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可这一出去,回来都掉了半条命,那胡夫人怎么能接受。当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折腾了一宿,胡八的命好歹算是捡回来了,但那身上的伤恐怕不养个十天半月是下不了床的。他身上有些口子都流了脓,一碰就疼得厉害,下人为他换药,稍有不如意便大骂出口,令人畏惧。“少爷,对不起,对不起,奴婢再轻一些!”那伺候的人站在他身后是胆战心惊,就怕这个主子一个心情不好就把她拖出去砍了。此刻,胡八身上的疼痛令他记恨上了完颜亮,眼底闪现着仇恨的眸光,向他胡八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从来都是他打人家,还没有人敢打他的。这个仇他记下了,即便对方是王爷,他也不打算放过,心中暗自发誓,若是有一日让完颜亮落在他手中,定要十倍百倍的偿还。就在这时,小厮传报他的舅舅王大志来探望他了。胡八一听舅舅来了,赶紧换上一副可怜的神色,期期艾艾地趴在榻上,嘴里哼哼唧唧的。“哎呦!八娃子,天啊,怎么这么惨啊!”王大志一进屋中,就听见他的声音,几步上前,掀开被褥,就瞧见胡八背上那血淋淋,干了壳的伤口。“舅舅啊!你要为八娃子做主啊!舅舅!”胡八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好似真有天大的委屈似的。“你啊你!怎么有胆子去捅完颜亮那个马蜂窝呢?平时你在辽阳府翻了天,舅舅还能给你罩着,可你惹了这个人,舅舅也是无能为力啊!这个人油盐不进,我们又得罪不起。哎!”王大志一面心疼地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一面数落着他的不是。“舅舅,你有所不知,并非我去招惹他,而是他招惹我的啊!我在街上遇见一个舞伶,长得十分漂亮,就想收入府中,谁知他竟然出手阻止。硬说那舞伶是他的人。最后不仅带走了舞伶,还命人打了我五十大板!”这话经过胡八这么一精简,反倒变成了完颜亮的不是了。王大志典型的护短,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只要从他外甥口中说出的话,他都当了真。站在王大志身后一名戴着斗篷的人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前的这两人对他而言就像小手指,平时放着好像没有什么用处,可关键时刻还能挖挖鼻屎。而此刻,就正是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就在王大志满心愤懑地为胡八抱不平的时候,他身后的那个斗篷人突然开了口:“完颜亮是金朝的王爷,而你们不过只是一个小官罢了,别说他打你一顿,就算是诛九族,你也无话可说。”“你是谁?”胡八听到声音,这才惊觉王大志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人。而这个人的话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了盐,令他疼得厉害。“八娃子,不得无礼!”王大志先前一直关注着胡八,反而忽略了身后人,听到声音,才想起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被自己忘在了一旁,于是,赶紧擦了擦脑门的冷汗,呵斥胡八的无理:“这个是会宁府来的轩大人。轩大人是皇上派来的人,身份特殊,不能暴露。”王大志两句话便模糊地交代了轩大人的身份,胡八一听是皇上派来的,原本那股嚣张劲顿时全都没了。轩大人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溜了一圈,并未计较王大志将他忽略一事,径自说道:“想要对付完颜亮,光靠你们的这点本事,怎么可能?”“轩大人的意思是……”王大志毕竟是已经成了精的人,一听轩大人的口气,便知道内有乾坤,于是,挥了挥手,让人退下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找个大树好乘凉!”轩大人淡淡地瞥了一眼王大志说道。话落,王大志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狗腿地笑着,点头哈腰道:“下官多谢大人提点,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轩大人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吩咐称不上,只是正巧有一件需要你去做的事。”“轩大人请说!”王大志正色道。“在辽阳府内秘密寻找一个人。”轩大人遮在斗篷下的双眼陡现一抹狠戾。“谁?”找人对王大志来说还不是问题。“银月公子!”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雪中舞 - 绿罗裙 - 璞玥   北方的冬天同南方不同,南方的冷是浸骨的,无论穿多少,都能冷到骨子里去。而北方的冷却是割肉的,但凡衣服少了这么一两件,就让人冷得受不了。自从冷嫦曦进入王府后,完颜亮便命人给她裁制了不少的冬衣,每一件都极其地华丽。尤其是那些皮草披风,令冷嫦曦更是爱不释手。想当初在现代,一件皮草可以花掉她半个月的大洋。为了那一件衣服,她拼命地勒紧裤腰带。现在可好,银子不花分毫,那皮草就一件一件的来,做工精细不说,皮毛还上层,比那现代的皮草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这便是冷嫦曦住进王府之后又一件让她舒心的事情。时间匆匆,又是几日过去。冬意渐浓,终于,在这日清晨,天空中飘下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下得又急又大。从屋外进来的阿丽儿,一边拍着身上的雪花,一边惊喜地冲着还窝在被子里的冷嫦曦道:“小姐,下雪了!”一听下雪了,冷嫦曦便有些惊喜掀了被子,谁想,那冷意扑面而来,令她打了一个寒颤,又急忙拉过被子,把身子蜷缩起来。“下雪了?现在吗?”在前世的时候,冷嫦曦就曾经见过北方的雪。那种轻柔如沙的感觉,是南方的雪所没有的。南方的雪落到地面就会化成水,即便堆积起来,也是湿哒哒的。可北方的雪却不一样,它纷纷扬扬的,犹如下沙一般,一层一层地铺在地面上,好似银白色的沙滩一样,柔软,轻盈,带着一种异样的美丽。可自从来到宋朝之后,她便一直生长在南方,很少见到下雪。进入金朝之后,她一直期盼的便是能见一场北方的雪。终于,今日她十六年的盼望就要实现了!冷嫦曦心底微微有些激动。阿丽儿才刚刚伺候她穿戴整齐,连大衣都还未来得及穿,冷嫦曦便推门而出。顿时,一股冷意撞了她满怀。那种久违的感觉令她心动,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凉意霎时钻入她的鼻息。徐徐睁开眼,冷嫦曦便瞧见漫天的雪花纷沓而下,被风一吹,在空中飞舞着,犹如踩踏的绝美翩跹的舞步。最终落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白。天地间被笼罩在这片朦胧的雪帘之中。“哇……”纯净的笑意悄然爬上她的眼角,她惊叹且贪婪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心底的冲动,冷嫦曦朝那雪帘中冲去。顿时,雪花纷扬落在她的肩头,那些雪花细细小小的,但却不见融化,静静地躺在她的身上,罩着一股淡淡的柔光。冷嫦曦在雪地中旋转着,笑闹着,不时弯腰挑起地上的落雪,或者用脚踢起落雪,那些落雪就像沙子一般细腻飞扬。天空有些晦暗,低沉沉的,但却丝毫不影响冷嫦曦的那欢脱的心情。她在雪地中跑来跑去,犹如一只精灵一般,令人移不开眼。这便是银月走入沁园时所见到的情景。他悄然地站在假山旁,没有惊动眼前的人儿,看着她脸上那抹很久未曾见过的会心笑意,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起来。望着这漫天的雪花,冷嫦曦突然兴起一意。她站在院中,静静地,悄然闭上了眼。想象自己此刻正站在金色维也纳大厅中,那世界著名的交响乐队此刻正为她一人所演奏着。她足尖徐徐立起,整个腰身拉长,手臂轻柔地延展,宛若一只高贵矜持的天鹅。那种优美,遗世独立。在这天地之间,冷嫦曦尽情地欢舞,这舞蹈是纯粹的芭蕾,没有杂糅上任何的古舞,因此,看上去更加令人惊艳。她的每一个跳动,每一个旋转,每一个翻身,都是那么的美丽。站在一旁的银月满脸的震惊,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而拿着狐裘大衣出了屋门的阿丽儿在瞧见这一幕时,惊得合不拢嘴,她目不转睛地贪婪望着眼前的舞蹈,生怕一个眨眼便会同这样的优美错过。天泛着森冷的凉意,下着纷沓的雪花。但沁园内却丝毫察觉不到任何寒冷。冷嫦曦已经不停歇地跳了半个时辰,她从未有过如此淋漓尽致的感觉,那种仿佛天地间都能任她遨游的自在感勾起了她心底最深处对自有的渴望。这一跳,便是半个时辰,大汗淋漓。终于,当她脑海中的交响乐渐渐停歇,她的舞步也随之徐徐收起。如此酣畅淋漓的跳舞,她许久没有享受过了啊!以前在冷家,她总是躲起来偷偷摸摸地练习着那些基本步伐。出了冷家,她跳的舞蹈都是带着一种目的。想想,她似乎这一世,她从未给自己跳过一支舞。而今日,却成全了她的心愿。稍稍喘了一口气,冷嫦曦仰躺在雪地之中,那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下,落在她的眼睑上,带着一种空灵的凄美,令人心底发疼。良久,她徐徐睁开了双眼,缓缓从雪地中站了起来。不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跃入她的眼帘。只见他周身披着一层雪花,一动不动地站在雪地里,远远地望着她。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身上散发着一种熟悉的温柔,令冷嫦曦不觉有些红了眼。她又想起了陈少煊。隔着漫天的雪帘,冷嫦曦同他对望着,直到纷扬的雪花遮住了两人的视线,她这才款步上前。走至银月面前,冷嫦曦轻轻拍了拍落在他肩头的雪花。纤纤玉手若有似无地从他脸庞上划过,拂掉他银面上的落雪。当冷嫦曦的手指悄然划过他的下颚时,一股冰凉顿时透过她的手指,传入她心底。令她的心猛然一震。“你来多久了?”冷嫦曦蹙眉轻问。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吐真言 - 绿罗裙 - 璞玥   银月的身子在冷嫦曦的手指轻轻拂过时颤抖了一下。他的薄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保持了沉默。手指隐藏在袖中,几次要举起来触碰眼前的人,却都放弃。那种尽在眼前,却远在天涯的感觉,令他感到窒息。见他不说话,冷嫦曦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名男子是个哑巴。于是,她冲着银月歉意一笑:“你来了很久吧?”光看他身上的积雪,就知道应该站了很久了。银月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带着一丝贪恋,但却很巧妙地隐藏在了面具之下。“在我跳舞之前?”冷嫦曦挑眉问道。银月再次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冷嫦曦见他点头,居然心底腾起一股气愤,她皱着眉头数落道:“居然来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我呢?自己站在雪里这么久,难怪全身都冰凉了!”说着,冷嫦曦竟然抓住他的手,摸了摸,果然凉如冰块。她蹙紧了眉头,想也没想地就用自己那双柔荑紧紧地包裹住银月的大手。骤然,那双小手的温度传到他的掌心,一直到他心底。银月低头瞧着那双柔荑,心底微微颤抖,嘴唇蠕动半响,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赶紧跟我进屋暖和一会。”说罢,冷嫦曦牵着他的手,拉着他往屋中走去。“小姐……”阿丽儿瞧冷嫦曦突然牵了一名男人进屋,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但显然,冷嫦曦比阿丽儿要镇静得多。她只管将银月拉入屋中,让他坐在桌前。“阿丽儿,再拿两个火盆来。”冷嫦曦沉声吩咐。然而阿丽儿似有顾及,站在门口看了看冷嫦曦又看了看银月,银牙轻咬下唇,但脚步却不曾偏离。“还愣着干嘛?”冷嫦曦见她这样,顿时冷了脸,看来完颜亮对她的盯梢真是片刻也不放松。“可是,小姐……”阿丽儿看了看门外,似乎在找寻谁的身影。冷嫦曦自然将她这个动作瞧在了眼底。想必现在是她一个人在监视自己吧,所以阿丽儿有些不敢擅离职守。冷嫦曦冷笑一声,风轻云淡地说道:“难不成你还怕我跑了?放心,我不会让你难跟你们家王爷交代的!”阿丽儿听冷嫦曦这么说,顿时面色上飘过一朵红云,于是,她急忙转身隐入雪帘之中。冷嫦曦起身走至门前,关上了阿丽儿故意敞开的大门,接着又关了窗户。在古代,为了避嫌,夫妻以外的男女相见必然会有奴婢随身伺候。即便有特殊原因不能留人在身边,也要敞开大门,或者打开窗户。而冷嫦曦所做的却恰恰相反。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更不在乎完颜亮有什么想法。相反,若是完颜亮看不过去,可以尽管将她驱逐出府,反正正合她意。冷嫦曦从内室拿了一个暖炉塞到银月的手中:“暖着!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还在雪地里站了这么久。你是傻子不成?都不会照顾自己一下!”银月抱着那暖炉,听着她喋喋不休的唠叨,心底突然觉得好满足好满足,若是一辈子都能如此,他就算做个哑巴又有何妨呢?“你同我认识的一个人真像啊!”冷嫦曦静静地坐在他的身侧,有些着迷地望着银月露在面具外的薄唇和挺翘的鼻子说道。银月静静地望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听着她那如清泉般温软的嗓音就已经很知足了。“银月,你同我聊聊天吧。”冷嫦曦突然说道。银月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接着,冷嫦曦从书桌上取来文房四宝,铺展在花几上,顺手帮他仔细地研磨着墨水。那种淡淡的温情在两人之间延展着,温馨却并不暧 昧,令人感到舒服。磨好墨,冷嫦曦递过一直毛笔,银月伸手接住,落笔在纸上留下一行极为漂亮的小字: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一个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冷嫦曦淡淡地笑着,眼眸变得有些迷离起来:“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银月闻言,猛然一震,接着写道:对你很重要的人,是你家人吗?“不是。”冷嫦曦眼神有些闪烁地望了银月一眼,随后然一笑,有着一丝苦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他不是我家人,却胜似我家人。这辈子,我估计自己最牵挂的人也就只有他了。每次我落难,都是他帮衬着。这次落入王府,不知道他会不会还傻傻地闯来。”银月的手抖了抖,却被掩饰得很好:你希望他来吗?冷嫦曦看了一眼那行字,轻轻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他又接着迅速留下三个字。“因为他有事情要去做,我不希望自己再拖累他了。况且这是王府,那里那么容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冷嫦曦叹了一口气说道。银月闻言,执笔手中,停了良久,这才缓缓落笔道:你这么担心他,是因为喜欢吗?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他应该很喜欢你吧。“是啊,他是喜欢我的,是唯一一个纯粹地喜欢我的人。但是我,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喜欢他呢?且不说我现在连自保都无能为力,要靠着在金人的屋檐下苟延残喘,就我这样一个残败之身,又有什么资格喜欢他呢?”冷嫦曦声音飘渺中带着一丝悲凉,却令银月为之一震。你不要妄自菲薄。喜欢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他若是真的纯粹地喜欢着你,就不会介意这些。银月的话写得又快又急,就连握笔的手都因此变得有些颤抖。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抢人 - 绿罗裙 - 璞玥 看着这些字,冷嫦曦突然心底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正如同银月所说,陈少煊不介意,可是她介意啊!她的双眸开始变得有些迷糊起来,泪水渐渐滑落眼眶,瞧得银月有些手足无措。半响,冷嫦曦这才深吸一口气徐徐开口:“公子想必不知吧。其实我真的很想喜欢他,很想一辈子同他在一起。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已经没有生育的能力了!”闻言,银月大惊,笔握在手中,却没办法落下。而冷嫦曦却惨然一笑,接着道:“其实,这件事他本想一直瞒着我。可是,他却忽略了我也是一名大夫!”银月心潮翻涌,良久才再次落笔:那你为何没有告诉他这件事?“若是让他知道了,他又要苦恼怎么安慰我了。所以,不若就这么迷糊着,他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吧。”冷嫦曦冲着银月淡淡一笑。银月望着冷嫦曦,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痛意。“抱歉,让你听了这么久的无聊之事。”良久,冷嫦曦的情绪缓和了过来,她轻轻地抹了眼泪后,有些歉然地望着银月。而银月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手里拿着笔,想要再写些什么,却又始终没有落下。终于,银月在冷嫦曦的注视下,下笔落了一句:就想问你一句,你喜欢他吗?冷嫦曦望着银月,重重地点了头:“喜欢,非常非常的喜欢!”银月心底猛然一动,如同一根弦被狠狠地拨动后在剧烈的震颤一般,久久不能回神。他薄唇微张,气息在嗓子打转,想要出声,却又急忙打住。笔尖的墨水一点一点地滴落在纸上,晕染开来,如同一朵一朵的花一般。冷嫦曦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默叹一口气,微微一笑,顺手从他手下抽走那张纸,揉成一圈,扔进了水里。银月瞧她的动作,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轻轻将笔放在砚台上,银月朝她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徐徐点了点头。门被突然推开,阿丽儿怀中抱着两个暖炉走了进来。她的视线落在银月怀中的手暖炉上,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头。“小姐,暖炉拿来了。”阿丽儿的视线又接着在屋中扫视了一圈,却最终停留在不远处的水盆中。那里躺着一张已经字迹模糊的被湿透的纸。“放在桌上就好。”冷嫦曦见了她,脸上不觉又透出一股疏离。她这句带着几分驱逐之意的话落入阿丽儿耳中,全成了耳边风。只见阿丽儿将暖炉放在桌上后,便站在了她的身后。冷嫦曦也没说什么,唇角径自勾起一抹冷笑。而银月见状,眼神也稍稍闪了闪。“没想到银月公子棋艺这么精湛,不若哪日得空教教曦玥如何?”冷嫦曦话锋一转,随便抛了一个话题。银月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顺着她的话在纸上写了一句:精湛不敢当,不过只是爱好罢了,曦玥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随时都有空。“那现在可以吗?若银月公子不忙的话。”冷嫦曦有些不舍银月离去。银月点头,欣然同意。于是,冷嫦曦便吩咐阿丽儿端来棋盘。片刻,屋中陷入一片静谧之中,袅袅青烟绕梁,两人坐在桌边对弈,不置一言,一种彼此相容的默契渐生。待完颜亮走入屋中,瞧见的便是这么一番景象,令他突然心底醋意横生。“你们在干吗?”他突然而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也不明白的愤怒和酸意。然而,冷嫦曦闻声却瞧也不瞧他一眼,声音清欠道:“你没长眼睛吗?”银月听到这话,执棋的手顿了顿,唇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笑意,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曦玥,你一再挑战本王的底线,是本王太纵容你了?”从未有人敢如此扫他的脸面,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王爷,他都不容许有人践踏自己的尊严。完颜亮顿时恼羞成怒,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冷嫦曦的手腕,就要将她拉入怀中。可就在他拉住冷嫦曦的同时,银月眼疾手快,迅速出手,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感受到阻力,完颜亮眯着眼,全身散发着森冷的霸气。而银月却丝毫没有胆怯和退却之意,他清冷且疏离地望着完颜亮。这两个男人的气场如同一冰一火的对碰,令屋中的气氛骤然变得有些诡异。冷嫦曦被拉扯在中间,皱了眉头,她能感觉到从两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而她的胳膊因为两人之间的拉扯,而变得有些疼痛。“放手,疼!”冷嫦曦沉声说道。但两人却似没听到一般,依旧一人一边使劲拉扯着。直到银月瞧见冷嫦曦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下微微一疼,忍不住手一松,顿时,冷嫦曦便被完颜亮拉入怀中,牢牢地禁锢着。完颜亮手里抱着冷嫦曦,眼神中带着一抹挑衅望向银月,而银月却无动于衷,眼神只是停留在冷嫦曦的身上。完颜亮见状眼色微微一暗,心口堵得难受,急欲寻找宣泄的出口。“放手!”冷嫦曦有些清冷的声音彻底激怒了他。只见他伸手钳住冷嫦曦的下颚,一贯沉静如水的眼眸惊起波涛,怒道:“曦玥!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本王的女人!”一旁的银月闻声,身形稍稍颤了半分。冷嫦曦冷冷地望着完颜亮,她在他眼底瞧见了翻天的怒火。聪明的女人知道,这个时候的男人是不能招惹的。而冷嫦曦自然也没有蠢到老虎嘴上拔毛的地步。因此,她稍稍放软了声音,转了话锋道:“不知王爷来找我何事?”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商讨 - 绿罗裙 - 璞玥    完颜亮还在气头上,怎么肯轻易承认自己是收到银月在她屋中呆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消息,才匆匆赶来的。毕竟这么在意一个女人,让他觉得还是有些丢脸的。于是,完颜亮冷哼一声道:“女人,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谁说本王是来找你的?本王是来找银月的!”“既然如此,那曦玥可否斗胆请王爷放手?王爷弄疼我了!”冷嫦曦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听不出波澜起伏,但落入银月的耳中,却是心底一疼,于是,对完颜亮的怨怼又增了几分。听她喊疼,完颜亮始终还是有些不舍的,手下的力道也松了几分。趁着这松懈的力道,冷嫦曦一个转身便挣脱了他的怀抱。完颜亮怀中一空,顿时眯了眼,一抹诧异自他眼底闪过,接着,沉声问道:“你会武功?”闻言,冷嫦曦有些懊恼,心底责怪自己想要逃脱的心太急切,不小心露了马脚。但她面上依旧风轻云淡地回答:“只是逃命的一点小技巧罢了。”然而完颜亮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因为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只会逃命的小技巧是不可能的。“你之前并没说。”原本就对她心存疑虑的完颜亮,这一刻疑心更重了。“你之前并没问。”冷嫦曦知道他已经起了疑心,却淡定地回答。完颜亮听了她的回答,眼眸紧眯,朝她走进一步,脑中似乎有一条线逐渐再变得清晰,但却始终抓不住线头。正在此时,银月突然从一旁走了过来,挡在完颜亮和冷嫦曦的中间。完颜亮眼底闪过一抹森寒,他冷冷地望着银月。而银月却好整以暇地回身在纸上写了一句:找我何事。经他提醒,完颜亮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办。于是,他冷哼一声,视线从冷嫦曦身上淡然扫过,最后停在银月的脸上道:“本王得到消息,小底大兴国因为帮皇上给本王赐下生日礼物,而无辜被杖责一百,险些送了性命。”银月一听,顿时皱了眉头,提笔疾书:皇上不是已经把去年赐给你的礼物收回了吗?怎么还要杖责无辜之人?况且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实在不应该啊!冷嫦曦一听两人的对话,便知道又是那些被盖在华丽表面下的肮脏东西,于是,蹙了眉头,转身就要往外走。“你去哪?”完颜亮虽然在同银月商讨要事,但眼角的目光还是留在冷嫦曦身上的,因此在她身形一动时,他便立刻出声发问。“都说了,王爷的那些事曦玥不感兴趣!既然王爷要在这里同银月公子商讨要事,那曦玥也只能先行退下了。”冷嫦曦真不明白这个完颜亮到底在想什么,一面对她心存怀疑,一面又要当着她的面商讨要事,难不成是挖个坑故意让她显形不成?想到这层可能,冷嫦曦惊出一身冷汗。“不用,本王说过,你不需避嫌。”完颜亮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有些探究的意味,带着几分冰凉,令冷嫦曦心头大颤。却也只能继续装作若若无其事的模样,缓步走到窗前,静静地坐着观雪。“皇上追究责任,怎么可能过问时间?他杖责大兴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能给他留下一条命本王都还有些意外!”完颜亮转身同银月继续之前的话题,只是他的话音中带着几分嘲讽。银月提笔:为何?“你可能有所不知,自从上一任悼后干权以来,皇上便心有不满。但却又奈何她不得,加上太子济安死后,多年无子,后继无人。因此皇上常常郁郁不乐,整日借酒消愁,且变得喜怒无常,对左右大臣、侍从非打即骂,随意杀人。去年十、十一、十二、三个月的时间内,不仅杀掉了悼后,还杀死了后妃,皇亲,大臣十多人,此举让满朝文武大为震恐。自那以后,皇上的暴戾更加变本加厉。他现在对我起了疑心,自然对周围任何一个接近我的人都想着赶尽杀绝,所以说大兴国只是挨了杖责,实在算轻了。”完颜亮轻描淡写地说着皇上的情况,那口吻中带着不屑和嘲讽。银月沉思片刻,提笔在纸上写道:若是如此,恐怕计划要提前。你现在的安排如何?完颜亮往纸上望了一眼,说道:“我和南羽的意见也是如此。你可知曾经被皇上无辜责打的右丞相完颜秉德与尚书左丞相唐括辩、大理卿乌带, 早就在共谋商议废旧立新了。半年前他们找上本王,表示有意想要让本王参与其中。虽然并未说明要拥立本王,但只要是本王想要的,一定没有拿不到的!”那正好,有他们帮助定然会少了许多阻碍。待到废旧之后,再铲除异己!银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触笔也极其地用力。完颜亮的视线扫过最后四个字,满意地点了点头:“几年前,本王的父王曾经提拔仆散忽士在皇上身边做侍卫十人长,另一名侍卫十人长徒单阿里出虎同本王算得上姻亲。本王早就同这两人有所联系,他们均是识时务之人。有了这两名内应,事情就变得方便多了。”一旁的冷嫦曦瞧不见银月写了什么,但单从完颜亮的话中,她便明白此人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心底不觉拔凉拔凉的。直到此刻,冷嫦曦才知道原来瓦达竟然也是姓完颜的,而她之所以在府中地位不低,不仅仅是因为她有个有实权的爹,还是因为她的爹也在参与一件颠覆历史的大事。果然,自古女人都是政治的牺牲品,只为了成就男人的霸业!突然,她有些同情瓦达了。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过只是为了一个男人的野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被狗咬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不知道银月又在纸上写了什么,接着又听完颜亮说道:“现在有了两名内应,但现在剩下的便是一名开宫门的人了。”这个人很重要,因此完颜亮一直小心谨慎,不敢轻易委托。银月低头想了想,在纸上落下一个名字――大兴国!完颜亮见字,眼睛一亮,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还是银月聪明啊!本王还真没想到!那你说,若是时间提前,什么时候行动比较好?”若是顺利,不如就在十二月初九这日吧。银月草草落下一个日期。完颜亮思量片刻点了点头:“行,若是一切顺利,就在这天!”两人似乎商讨完毕,完颜亮顺手将桌上的纸揉成团,扔进水盆中,但视线在瞧见水里浮着的另一张已经模糊了字迹的纸时,不觉悄然皱起了眉头。银月的眼见完颜亮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但自己却又不能再继续停留在冷嫦曦这里,于是,便朝完颜亮点了点头,不舍地望了一眼冷嫦曦的背影,抬步往门外走去。就在他走至门外时,完颜亮的声音突然想起:“听说王大志正在暗中查询你的消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你还是小心些为好。我听说欧阳轩似乎在辽阳府,若是在此,那他能藏身的地方便只有俯首王大志的家里。不知道他又在盘算些什么,总归大家都小心些!”完颜亮的这句话是作为一个朋友在提醒银月的。银月脚步一顿,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消失在风雪之中。而靠在窗边瞧着他消失的背影的冷嫦曦,心底顿时有些空落落的,说不上来为什么。不过这样的情绪转瞬即逝,因为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关于欧阳轩的事情上。原来,那个人竟然很可能躲在王大志家。可是这个消息要如何传给陈少煊呢?这点让她感到有些棘手。想着想着,冷嫦曦不禁皱了眉头,就连完颜亮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都没有察觉。“在想些什么?”虽然刚刚才同冷嫦曦争锋相对,但转眼瞧着冷嫦曦凝眉沉思的模样,完颜亮又不觉放软了语气。“没有什么。”闻声,冷嫦曦眼底闪烁一瞬,随即恢复了一贯清冷的神情。然而,就是这样的神情,令完颜亮感到心底恼火,为何这个女人对银月可以笑得如此舒心,却对自己如此推拒。她总是在他们两人之间设起一道高墙,企图将他挡在她的世界之外。完颜亮颜色一沉,才刚消下的怒火顿时又腾了起来。他一把拽过冷嫦曦的手,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无论冷嫦曦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于是,她放弃了挣扎,任由完颜亮将她抱在怀中。完颜亮低头望着怀中一身清冷,面无表情的人,他心中有几分气恼,有几分无奈,还有几分不是滋味。冷嫦曦的视线从始自终都没有落在完颜亮的身上,只是疏离地望着窗外依旧纷扬的大雪。良久,完颜亮突然低头,薄唇紧紧地覆盖在冷嫦曦的红唇上。冷嫦曦大惊,想要挣扎却发现无法动弹办法。她心底渐渐冷凝,眼底散发着怒意。论武功,她不及眼前的男人,论力量,她也比不上这个人。而看完颜亮的意图,竟然有种想要霸王硬上弓的意思。冷嫦曦的心越发的阴沉。她脑海中闪过陈少煊的身影,心口微微发疼。完颜亮见自己怀中的女子不再动弹,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的气恼。因为他从她那双睁开的眼眸中瞧见了鄙夷和嘲笑,那渐冷的目光也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令他有种想要将之彻底毁灭的疯狂想法。于是,他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将她牢牢圈在自己怀里,瞧见她因为疼痛而轻皱的眉头,完颜亮心中竟然有一丝快意闪过。他霸道的气息在冷嫦曦鼻尖萦绕,薄唇紧压,带着一种狂野的力道在她的红唇上留下一个个的印子。完颜亮企图撬开她的贝齿攻城略地,但冷嫦曦清明的理智却让她始终咬紧牙关,不曾松口。这引得他双眼变得焦躁通红,更加疯狂地啃咬着她的唇畔。终于,当完颜亮口中散发出一丝血腥的气息,这才唤回了他的一些理智。他急忙抬头,之间冷嫦曦的唇畔因为他的肆虐而留下了血迹。完颜亮眼底一抹心疼闪过,带着几分懊恼和悔意。然而,这几分懊恼却在冷嫦曦开口时被打得烟消云散:“王爷不必露出这样的神情。这不正是您要的结果吗?何必又来惺惺作态?”冷嫦曦那清欠的嗓音中带着几分讥讽,令完颜亮怒火又起。可在瞧见她的唇畔时,心又一下软了下去,下不了手。想他堂堂一朝王爷,何时如此憋屈过,他一贯威严,但在冷嫦曦面前却再三失态。最终,完颜亮冷哼一声,摔门离开了沁园。瞧着完颜亮离去的背影,冷嫦曦暗暗松了一口气。伸手摸着自己的唇角,一抹痛意袭来,令她皱了眉头。“呀,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就在完颜亮离去之后,阿丽儿便推门进入屋中。在瞧见冷嫦曦唇畔的伤口时,愣了一下,赶紧来到她的身边,想要伸手去帮她擦拭,但却被冷嫦曦扭头躲开了。“没事,被狗咬了而已。”冷嫦曦淡然地接过阿丽儿手中的帕子,仔细地擦着嘴唇,但凡被完颜亮碰过的肌肤,她都要认真地擦上好几遍。瞧冷嫦曦的模样,阿丽儿也大致猜到了几分。但听她这么一说,阿丽儿还是免不了嘴角微微抽动,为完颜亮感到同情。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戏瓦达(1) - 绿罗裙 - 璞玥 屋外的雪依旧下着,听阿丽儿说,这场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都完了许多。很多庄稼人都因此忧心忡忡,就怕影响力来年的收成。毕竟瑞雪兆丰年啊!而现在,相比那些庄稼汉不必担忧了。因为这场雪虽然晚了一些,但却下得又急又大。连着三个多时辰了,还不见停歇的影子。冷嫦曦靠在屋中的软榻上,怀里捧着一个暖炉,腿上搁着一本闲书,看得津津有味,带着几分惬意,令人生羡。可这一幕却被阿丽儿匆忙的进入所打破。冷嫦曦听到屋门的声响,皱了眉头,抬眼瞧向急急忙忙的阿丽儿,无声地询问着。“小姐,那个……”阿丽儿看了冷嫦曦一眼,在她不耐的眼神示意下说道:“瓦达夫人在沁园外求见。”闻言,冷嫦曦挑了眉头。“不过,若是小姐不见,阿丽儿就去打发她离开。”阿丽儿未等她出声,视线便停留在了冷嫦曦的唇上,擅自接连话。“不用。”冷嫦曦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自己若是躲闪不见,岂不是显得低人一等吗。“可是,小姐……”阿丽儿有些担心。“不用管。”冷嫦曦清冷的眼神自她面上扫过:“不过我挺好奇的,怎么瓦达夫人今日来沁园竟然知道要通报了?”她意有所指昨日之事。阿丽儿自然明白,但她却并不提昨日的事,只听她恭敬回答:“是王爷下的令,但凡以后要进入沁园的人,都必须要通报。未得小姐允许,不得擅自进入,否者按家规处置。”原来竟是他!冷嫦曦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个男人,她真是无论如何都看不明白啊!任谁都知道,若是要通报必定会经过阿丽儿的口。那他这样做究竟是想要护住她,还是想要监视她?“小姐,要我将瓦达夫人领进来吗?”阿丽儿小心地窥着她的神情,问道。闻言,冷嫦曦嘴角微微弯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不用。”“恩?”阿丽儿愣了一下,一时没摸准这位主子的心思,不说不见,也不说要见,那到底是要见还是不见?总不能将瓦达夫人仍在风雪中冻着吧!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阿丽儿眼底露出一抹不可置信。冷嫦曦透过她的眼眸将她的心思猜透。她点了点头,对阿丽儿说道:“聪明,就是你所想!半个时辰后再叫她进来。”“那,小姐,奴婢要如何回复瓦达夫人?”阿丽儿一下懵了,她没想到冷嫦曦居然会用这一招来给瓦达夫人一个下马威。她想起园外的瓦达夫人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禁不住瑟缩了一下。“不用回复。既然她不敢擅闯,那你就呆在屋里吧。半个时辰后再出去。想必这场风雪应该足够给她降降火吧。”冷嫦曦自然不会以为瓦达是来找她唠家常的,就凭她瞧自己的眼神,她就能猜到她今日前来想必气势汹汹。正好遇见天降大雪,就让她在雪地里站上半个时辰吧,磨磨她的嚣张也挺不错的。说罢,冷嫦曦继续躺回软榻,摆弄着手里的那本书。阿丽儿的了冷嫦曦的话,自然是不敢再出去了,自能乖乖地站在屋中,伺候着冷嫦曦。半响,冷嫦曦仿若拉家常一般,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问道:“阿丽儿,你怎么没告诉我瓦达也姓完颜?”阿丽儿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完颜是王爷的姓氏,府中有规矩,若是有同姓的夫人,一定要除去姓氏的。”冷嫦曦冷笑了一声:“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能他叫完颜,不许其他人同姓?”“小姐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大金的规矩,但凡女子所嫁之人同姓,那就要除去姓氏的。”“那还真可悲!”冷嫦曦轻轻摇了摇头,这万恶的旧社会啊!男尊女卑,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侧头探问:“这个瓦达同完颜亮是什么关系?”“回小姐,瓦达夫人紧紧是同王爷同姓罢了,并非有任何关系。”冷嫦曦闻言点了点头。想起完颜亮同银月说的话,心中明白,就算两人以前没有什么关系,但现在却有了关系,这层关系的链接点就在于瓦达的父亲完颜秉德对完颜亮来说很有利用的价值。若是事成之后,完颜秉德对完颜亮起了异心,只怕瓦达就会成为一名人质。所以,无论是钳制完颜秉德,或是利用完颜秉德,瓦达终究只是一颗棋子,一个可怜的女人。这,就是政治。冷嫦曦所厌恶至极的政治。冷嫦曦随后又沉入书中,看了几十页之后,这才幽幽地想起园外似乎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于是,她开口对阿丽儿说道:“阿丽儿,多少时辰了。”“半个多时辰了。”阿丽儿瞧她看得入迷几次想要开口提醒,却都最终忍住。“那出去看看瓦达还在不在,若是在就让她进来吧。”冷嫦曦随口吩咐,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书页。阿丽儿的令,松了一口气,急忙奔了出去。片刻,屋门响起。全身冻得发僵,面色泛青的瓦达跟着阿丽儿走入了屋里。果然如同冷嫦曦所想,这瓦达在外面经历了这么一场风雪的洗礼,那原本嚣张的气焰确实已经被冻得找不到发泄口了。整个人眼神中带着愤恨,但嘴角却在哆嗦。听闻瓦达进屋的脚步声时,冷嫦曦正看到精彩处,舍不得阖上书页,于是,便头也不抬地吩咐了一句:“看座”。之后,便再没出声。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戏瓦达(2) - 绿罗裙 - 璞玥 良久,瓦达终于在屋中稍稍缓过劲来,这才狠狠一拍桌子,手指着冷嫦曦,恨声道:“曦玥,你是什么意思?不仅故意让本夫人在风雪中等了这么久,现在还忽视我的存在。”冷嫦曦闻言,这才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舍地徐徐阖上了书页,将书扔到一旁,故作惊讶状说道:“瓦达夫人竟然来了很久吗?”“你别说你不知道!”瓦达咬牙切齿。而冷嫦曦却依旧一脸无辜:“瓦达夫人,曦玥还真不知道此事,王爷一走,曦玥便累得睡下了。估计阿丽儿心疼曦玥,所以就没叫醒我吧。这不,我刚醒,阿丽儿就告诉我瓦达夫人还在园外吹着风雪等候呢!“冷嫦曦这话说得极为暧 昧不清,只见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指有意无意地扫过唇畔。那动作,瞧在瓦达眼中就是赤 裸裸的挑衅。 “王爷刚刚在这?”瓦达的口气中带着浓浓的酸味。“是啊,才走了一个时辰。若是瓦达夫人能早点过来,兴许就能见到王爷一眼了。”冷嫦曦淡淡地瞅着瓦达,话里话外尽是得意。虽然她不喜欢完颜亮,但偶尔他还是值得她小小地利用一下的。冷嫦曦这话显然是在冲着瓦达招显自己的受宠,同时奚落她的失宠。闻言,瓦达冲着冷嫦曦露出一抹嫉恨道:“曦玥,你真当王爷给你撑腰,你就登天了是吧?我看你能小人得志多久!就算住在沁园,你也不是王爷心中的那个人!”冷嫦曦眯了眼,唇边一抹冷笑溢出:“我是不是王爷心中的那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瓦达夫人定然不是王爷心中的那个人。”冷嫦曦的话一针见血,直戳瓦达的脊梁骨,让她脚步趔趄,往后退了两步,原本已经冻得发青的面容,更添了几分苍白,还真像棺材里爬出来的某种杀不死的物种。“你,你,你……”瓦达几乎要被冷嫦曦气到吐血,她这辈子唯一深爱的男人喜欢的却不是自己,这是她深埋心底的痛。她想着,只要能呆在这个男人身边等待着,哪怕有一日他突然回头望她一眼,她也会欢欣鼓舞。然而,这样的守候却在冷嫦曦的一句话下变成了泡影,她的坚持显得如此可笑和难堪。“瓦达夫人今日前来不会又是要同曦玥说些没有内涵的话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冷嫦曦可怜她,但却不会对她手软。毕竟,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曦玥,你别太过嚣张了!”瓦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想要杀人的冲动:“王爷虽然宠你,让你住进沁园,可那也是暂时的!”“瓦达夫人,这话您昨日就已经说过了,还有新意点儿的吗?”冷嫦曦侧躺在软榻上,惬意地瞧着瓦达跳脚,那种感觉甚像耍猴——自己爽快,看客新鲜。“你!”瓦达气红了眼:“你可知道沁园之前是谁住的吗?”冷嫦曦挑眉,心底暗道:怎么,想给她心底添堵不成?不过可惜,瓦达终究不能如愿所尝了。“知道。王爷最欢的女子阿朵的地方。”冷嫦曦的回答风轻云淡,仿佛是在谈论一件同她无关之事一般。瓦达听她这么一说,脸上才展现的一抹得意顿消,换上了一幅惊诧的神情:“你,你知道!”“知道!当然知道!”冷嫦曦勾着一抹笑意,施施然道:“我知道的远比瓦达夫人知道的要多呢!”毕竟关于宫南羽那一段,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不过冷嫦曦可不打算这么告诉她。只听,她话锋一转接着道:“毕竟王爷亲口告诉我的,无论如何要比道听途说的来得强啊!”“你说什么?”瓦达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王爷亲自告诉你的?”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坦白自己的过去,只能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上了心。他在对她表示自己将要抛弃过去,重新开始。因此,在瓦达听闻此事是完颜亮亲口所说时,心底狠狠地疼了一下。虽然知道自己并非他喜欢的人。但只要想着他喜欢的人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一样时,她心中就没有那么难过,只要跟在他身边就好。然而,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个曦玥竟然得到了她们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爱情!怎能不让瓦达感到伤心和绝望。打击一个人要从根本做起,冷嫦曦做到了。“是啊,王爷亲口说的!瓦达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向王爷求证啊!”冷嫦曦不怕她去求证,因为算准了她没有这个胆量。既然这沁园在她来之前就一直是个禁忌之地,那么她来之后,唯一改变了的只能有完颜亮,其他人的改变依旧不会被那个男人所允许。瓦达深吸一口气,脚步踉跄,身形晃动,此刻的她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整个人神采尽失,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呀,瞧我这记性!瓦达夫人在风雪中等了这么久,一定冻得很厉害,而我竟然忘了给瓦达夫人拿暖炉!”冷嫦曦瞧够了她的神情,这才故意惊呼一声:“阿丽儿,赶紧拿个暖炉给瓦达夫人!”“不用了!”心都暖不热,还要暖身子又有什么用呢?瓦达瞧着冷嫦曦眼底的那抹得意,嫉恨在心尖闪过:“曦玥,我等着看你,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我们走!”说罢,瓦达领着侍女转身离开。而冷嫦曦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身后传来:“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因为,她爱的不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得过,又哪里会在乎失去?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雪中相遇 - 绿罗裙 - 璞玥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一直下了一整日,这才徐徐停了下来。敞开窗户,入眼便是一片银装素裹。雪霁云开,骄阳洒满大地,照在皑皑白雪上,竟是刺眼的闪耀。太阳越耀眼,天气就越冷,这就是北方的冬天。冷嫦曦没有被那明媚的阳光所迷惑,径自穿了一件极厚的雪狐皮裘,缓步走出屋门。沁园中的小池塘早已被冰封,面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扫开落雪,似乎还能瞧见池底的游鱼在欢蹦。院里的花朵早就凋零,被厚厚的雪被所覆盖。下了一日的大雪,但府中的路径却被打扫得非常的干净。冷嫦曦在院中转了一圈,突然觉得有些萧瑟的感觉。阿丽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随时等着差遣。“我来了这么几日,除了在沁园呆着,似乎还没去过别的地方。阿丽儿,带我出园走走。”冷嫦曦脚跟一转,便出了沁园。阿丽儿尽责地跟在冷嫦曦身后,为她指点府中的景色:“小姐,这个地方叫做石林,春天青翠,夏日浓郁,秋日萧瑟,冬天银白。一年四季都有美景。”阿丽儿领着冷嫦曦走入一片一人多高的石林中,那些星罗棋布的假山形态各异,看着确实别有一番滋味。这个完颜亮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主啊!“确实很漂亮,没想到王府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别有洞天之地。”冷嫦曦穿梭在石林之中,恬静地笑着,带着几分欣喜。“是啊!小姐不知道吧,这个地方是王爷最喜欢的地方。也是王爷经常来的地方。所以,通常那些夫人没事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转悠呢!”阿丽儿兴奋地说着,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冷嫦曦骤然变冷的脸。闻言,冷嫦曦面上的恬静顿然消失,她蹙了蹙眉头,脚跟一转,往来路走去。“小姐,你去哪啊!后面还有……”阿丽儿有些摸不着冷嫦曦的心思,刚刚还见她笑逐颜开,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然而,还未等阿丽儿将话说完,冷嫦曦便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顿时让她噤声。“阿丽儿,我和你家王爷的事,你最好别装傻。在我面前放聪明些,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点。我不是完颜亮府中那些莺莺燕燕。你自己心里清楚,别给我找些麻烦!弄清楚你现在跟在身边的人是谁!完颜亮支使你的那点小手段,我还没瞧在眼里。我容忍你在我身边通风报信,可没说能容忍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这是冷嫦曦第一次这么狠厉地对阿丽儿说出这么一番话。阿丽儿心下一紧,顿时便没了声音,低着头跟在冷嫦曦身后徐徐离开石林。冷嫦曦唇角勾起,淡然瞥了一眼阿丽儿,心下估计,这丫的恐怕暂时翻腾不了什么事了。施施然地出了石林,心底透亮的阿丽儿不敢再擅自做主,玩弄些能讨完颜亮欢心的小手段了。只管默默地跟在冷嫦曦身后,不时在主子的询问下出声指点一二。这回,她指的路都是完颜亮平时不怎么喜爱出现的小径。脚下的石子路蜿蜿蜒蜒地向着前方蔓延,被大雪覆盖过再扫尽落雪的小径带着几分湿滑,但却并不影响冷嫦曦的步履。这条幽静的小道实在很讨她的欢心,幽静且偏远,虽然不知前方会蔓延至何处,但正是这样的不可知,搅得人心底痒痒的,带着几分好奇和期待,令冷嫦曦原本没落的心情再次又腾飞了起来。终于,走到小道的尽头处,入眼便是一座小拱桥,让冷嫦曦突然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感。这是一座小小的拱桥,半月形,架在一个凝了冰的小水塘上方。冷嫦曦就像一个等待探险的孩子一般,担着几分雀跃的心情,缓步朝着那小拱桥走去。晶莹剔透的雪在阳光下闪耀着,带着几分扎眼的光芒。当冷嫦曦走至桥心,瞧见站在自己身前那抹熟悉的身影时,骤然停了脚步,心跳狠狠地漏了半拍。虽然知道不是一个人,但瞧着那神似的身形,冷嫦曦的心还是抑制不住的轻颤着。“银月公子也来赏雪啊!”冷嫦曦在银月面前一步远的距离站定。银月的目光停留在她的面容上,当视线扫过她还未完全愈合的唇角时,眼神不觉骤然一暗,闪过一丝阴鸷。接着,他向她迈进一步,玉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她的唇角,轻轻地在她唇畔摩挲,似想要抹平她的伤口,又似想要擦去谁的味道。冷嫦曦眼神闪了闪,但却没有躲开,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唇畔放肆。银月的力道有些大,令她感到微微有些疼痛,可冷嫦曦却没有吱声。良久,直到银月察觉她的唇畔因为自己的搓揉变得有些红肿之后,才懊恼着急忙缩手。想要开口说声抱歉,却突然想到自己不能开口。于是只得退了一步,愧疚着望向她的眼眸。面对银月的无礼,冷嫦曦并没有动气,只是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道:“没关系。能得公子的怜惜,是曦玥的福气。”虽然冷嫦曦没有责怪他,但银月抬眼望着她有些红肿的嘴唇,还是忍不住自责。“昨日那场雪一直下到方才。曦玥来自南方,从未见过北方的雪景,这不,雪才停歇,便忍不住出来观景了。没想到半途遇见银月公子,还真是有缘啊。”冷嫦曦见他自责,心有不忍,于是急忙岔开了话题,冲着他淡淡地笑着。那笑意有一种能温暖人心的东西。出门在外,银月没有纸笔,除了对她报以微笑,什么也做不了。而冷嫦曦却并不介意他口不能言,只管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些曾经的趣事。银月一身白衣傲立在阳光洒照的雪地之中,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涤荡之气。银面在阳光下闪耀,同雪地中的晶莹交相辉映。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露馅(1) - 绿罗裙 - 璞玥   两人站立在半月拱桥的桥顶,一人不时地说着什么,一人一直静静地聆听,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天地之大,唯有眼前之人最为重要。这场景,绝美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令人移不开视线。阿丽儿自从得了冷嫦曦的警告之后,不敢太过嚣张,只得站在她身后五步远的桥下,听着两人之间那种甚为奇怪却又极为默契地交流。然而,这一幕落在不远处一抹红衣女子的眼中,激起一抹冷然的笑意,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两人站在桥顶大约三刻钟的时间,冷嫦曦这才注意到银月身上穿的竟然只是一件单袍。虽然瞧不出他有发寒的迹象,但冷嫦曦想起昨日银月被冻僵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嗔怪之话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又穿这么少出来!”银月摇摇头,示意她不需担心。可冷嫦曦还是不放心:“不行,银月公子还是早点回去多加件衣服吧!”冷嫦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持也带着几分娇嗔,仿若是看管丈夫的妻子一般那么自然。听得银月心底一阵舒爽。最终在冷嫦曦的坚持下,银月冲着她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拱桥。冷嫦曦望着银月的背影,有些萧条,有些陌涩,还有一些寂寥,心底不觉狠狠地疼了一下,脱口而出:“银月公子,什么时候有空再到沁园教我下棋!”银月脚步一顿,回身望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唇角一抹笑意,淡淡的,有着欣喜和满足。眼见银月走远,冷嫦曦徐徐收回视线,柔荑放在心口,轻轻地按了按。这个地方啊,一直都是这么疼着,何时才能被修补呢?深吸一口气,冷嫦曦将这场邂逅抛诸脑后,继续向前缓缓行进。当她下了拱桥,在转角处不期然地瞧见那抹红色的身影时,嘴角笑意顿收,眼底浮现一丝淡淡的疏离。那一身的惬意被硬生生地打破了。“唷,妹妹何时也有这赏雪的兴致了?”来者不善地朝着冷嫦曦款步走来,一身红衣映衬在雪地里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耀眼。“古夫人不是也有这赏雪的兴致吗?”来者正是古朵娜。没有完颜亮的逼迫,她自然不会叫她一声姐姐,毕竟又不是王府中的女人。听着古朵娜的话,冷嫦曦不咸不淡地赏了了她一句,让她顿时碰了一个软钉子。古朵娜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恼意,但随即又被一张虚假的笑脸给遮盖,她带着几分试探说道:“自从妹妹来了之后,就听说王爷不曾离开左右。即便是去书房也一定带着妹妹,让我们这些做姐姐的好生羡慕。只是不知今日为何没瞧见王爷的身影?”冷嫦曦闻言带着几分鄙夷望向古朵娜,那眼神中满满的尽是讥讽,她避之惟恐不及的囚禁,这些人竟然好生羡慕,真不知道这些女人的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古夫人这话就说得不是了。你们家王爷又不是狗,怎么能随我溜呢?不在我身边也是正常啊!难不成古夫人不是这么想的?”冷嫦曦这一语双关的话顿时说得古朵娜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这说是吧,等于承认王爷是狗,大不敬。说不是吧,顿时又显得她之前的话全都是在放气,等同于打了自己一个巴掌。这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古朵娜起伏着胸腔,好半响才缓过来气,但那一脸的虚假笑意是再也装不下去了。只见她冷笑一声,狠狠地瞪着冷嫦曦,口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说道:“哼,曦玥,别以为我没瞧见你刚刚同那个男子的动作!王爷被你欺瞒了双眼,不代表我古朵娜也被你欺瞒了双眼。等我向王爷禀明一切,到时看你这个小贱 人还能嚣张到几时!”原来刚刚在暗中窥视的视线竟然是她啊。冷嫦曦挑了眉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只不过这些愚蠢的女人啊,为何总是把她当成假想敌呢!冷嫦曦看着古朵娜有些可悲地摇了摇头,好心建议道:“王爷应该在书房,你要去记得趁早!”古朵娜见冷嫦曦如此坦荡,心底更加郁结了一股气,笃定她就是在耍欲擒故纵的把戏,以为她真的不会去说!“哼!你以为我真不会去说吗?你身为王爷的女人,最基本的恪守妇道都不懂,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勾 引男人,红杏出墙!王爷是什么身份的人,怎能容忍你这般嚣张!”古朵娜底气十足,仿佛自己所见之事就是冷嫦曦的小辫子,抓着就不放手了。然而,冷嫦曦瞧着她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捉 奸在床的意思。可瞧在冷嫦曦的眼里,古朵娜就如同那跳梁的小丑一般,在娱乐她的心情。既然人家送上了门,她也不好没点表示不是,于是,冷嫦曦笑意盎然地望着古朵娜:“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会叫的狗才会咬人。不知道古夫人是打算咬人还是不咬人呢?”这咬人自然指的就是告状了。冷嫦曦这一句话堵住了古朵娜嘴,令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反正无论咬人不咬人,她都成了畜生。“你!你!曦玥!你别仗着王爷宠你,你就这么嚣张!”古朵娜银牙死咬,眼神都要喷出火来,她指着冷嫦曦的手指都气得有些微微颤抖。“这话,我最近都在听,能换点新意的吗?”冷嫦曦唇角挑起一抹笑意,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神态。正在这时,冷嫦曦的眼角瞥见一抹威严的身影正快步往这边走来。她眼底划过一抹算计,身子微微朝古朵娜靠近几分,转了口风道:“就算我勾 引男人,你们家王爷的心也还是在我身上,至于你,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吧!”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露馅(2) - 绿罗裙 - 璞玥   古朵娜的所有怒气顿时被冷嫦曦悉数挑起,只见她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个小贱 人这么不要脸!那我就只好替王爷收拾收拾你了!”说罢,古朵娜手张高扬,狠狠地朝着冷嫦曦脸上落下。而冷嫦曦不躲不闪,打算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巴掌。可就在落下的那一瞬,她的手指微微弯起,让尖锐的指甲朝着冷嫦曦的脸面划去。冷嫦曦瞧见心底大惊,想要闪躲,却已然来不及了。“啪――”一巴掌落下,顿时,天地间一片静谧,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古朵娜有些惊惧地望着眼前的女人那张被她指甲撕破的脸。没有预想中的血液渗出,仅有三条皮耷拉在她的脸侧。那模样瞧起来有些诡异。这一幕从头至尾落在飞奔而至的男人眼中,激起一抹阴鸷的怒气。他从古朵娜的身后徐徐走出,厉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冷嫦曦,身上散发着一股森寒之气,逼得冷嫦曦往后退了一步。“王,王爷……”古朵娜瞧着突然出现的男人,顿时慌了手脚,面色惨白。她望了一眼冷嫦曦,顿时明白自己是遭了她的套子了!然而,完颜亮就像压根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般,径自从她身边走过,站在冷嫦曦面前,双眼冷然地望着眼前的这名胆大包天的女子。冷嫦曦瞧着他的眼神,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她怯怯然地伸手抚上古朵娜打过的那边脸。古朵娜有多恨她,这一巴掌打得就有多狠,直到现在,她的脸还是木木然的,没什么知觉。然而,当她的手轻触到面庞时,却没有预料中粘稠的感觉,反倒是摸到了三条挂在脸边的皮。顿时,冷嫦曦脑子轰然一响,脑海中飘过三个大字――完蛋了!一眼前的情况看来,显示是古朵娜这一巴掌勾破了她的面皮,而她本想陷害古朵娜的,谁知,却被完颜亮瞧出了端倪。冷嫦曦捂着脸,佯装欲泣欲诉状,还想做困兽之争。可完颜亮一句话就将她的那点小心思彻底粉碎了:“手拿开!”冷嫦曦心底“咯噔”一下,偷偷地咽了咽口水,悄然退后半步,在心中暗自评估:若是开打吧,她直接挂,若是开溜吧,王府内还能溜哪?俗话说,打不过就跑,那若是跑也跑不过呢?只能忍辱负重了!完颜亮很有耐心地看着冷嫦曦那变幻莫测的神色,眼底是让人揣测不到的深沉。冷嫦曦在心中挣扎了片刻,最后,长叹一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接着,颤颤巍巍地放下了手。完颜亮一步上前,伸手捏住那块掉下来的皮,轻轻摸了摸,有一种滑腻的手感。“是你自己揭开,还是本王帮你揭开?”完颜亮冷声说道,那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一旁的古朵娜虽然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也多少瞧出了一些端倪,眼见完颜亮对冷嫦曦动了怒气,她心情大好地站在一边,眼底闪着幸灾乐祸的眸色。听他这么说,冷嫦曦心中暗自哀叹一声:唉,他果然还是看出来了!“我自己来!”冷嫦曦退了一步回答。可该来的逃不了,与其让他来动手,还不如自己来的好。原本,她还心怀一点奢望,想着完颜亮兴许也是一个脑袋被门夹过的,一时没瞧出来。但,这王爷果然不是白叫的,从阴谋中历练出来的脑子也不是随便能被门挤坏的。冷嫦曦在脑海中幻想了两人终于坦面相待的无数种情景,手却迟迟没有往脸上移去。完颜亮眼底的不耐越发的深浓,终是等不到她自己动手了。他一个健步上前,一把逮住正欲逃走的某厮,拉入怀中禁锢。接着,指尖轻点,顿时卸下她一身力气,令原本挣扎不休的冷嫦曦只能软绵绵地瘫倒在他怀里。完颜亮想也没想,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从身旁的树上抓下一把雪,放入手运气弄化之后倒在冷嫦曦的脸上。如此反复几次,那张面皮开始有了浮起的迹象。完颜亮见状,出手顺着她的鬓角开始将面皮揭下。他的动作看似粗鲁,实则温柔。当整张面皮撕下,露出自己曾经朝思夜想的面容时,完颜亮顿时怒极攻心。“原来是你!”完颜亮咬牙切齿,那声音愤怒却也带着几分惊喜。眼见事情败露,冷嫦曦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干笑着,朝他扬了扬了手道:“嗨!好久不见……”完颜亮不懂她那嗨的意思,但好久不见四个字顿时引爆他心中的怒气。怒极反笑,完颜亮的笑意显得如此狰狞:“确实好久不见啊!你可知那日一别,本王找了你多久?”古朵娜在瞧见冷嫦曦的真颜时,大吃一惊,心底顿时涌上几分妒忌。随后见完颜亮对她动了怒,又不免心中开怀。谁知,这高兴的劲还未过呢,完颜亮一句找了多久,便将她打入了地狱。而冷嫦曦在问此言时,禁不住瑟缩了一下,期期艾艾道:“小人不过同王爷擦肩而过,不知,不知王爷找小人有何贵干?”“擦肩而过?”完颜亮冷笑一声:“你我的关系岂止擦肩而过?你当日口中叫的那声大人,可知害本王浪费了多少时间?”冷嫦曦咽了咽口水,想起当日的情形,眼珠轻转道:“那不是王爷叫我说出此人的吗?那人正是叫做大人啊!”任由谁都听得明白她这话是胡诌的,但却也一点漏洞也没有。眼见完颜亮眼底的那团怒火越烧越旺,冷嫦曦非常不齿地用了一个苦肉计。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算账(1) - 绿罗裙 - 璞玥   只见她捂着被打的那边脸,哎哟哎哟地哼唧着:“王爷,我脸疼!刚刚一直麻着,没什么感觉,现在开始疼了,好疼好疼啊!我会不会破相啊!”原本以为没事了的古朵娜突然听她这么一说,眼底的幸灾乐祸顿时变成了惊惧,面色的红润逐渐褪下,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眼角的余光在瞥见冷嫦曦时,露出一抹仇恨的厉色。原本还揣着一肚子火气的完颜亮,听她这么一哼唧,虽明知她装腔作势的成分居多,但心底顿时还是软了下来,他的视线扫过冷嫦曦被打了一巴掌的脸。只见她脸虽然没被划破,但还是划出了几道红痕。心下微微一疼,随即眼底一抹狠厉闪过。完颜亮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面庞,顿时引来她呲牙裂嘴地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疼痛是有,但做戏的成分还是居多的。人要懂得如何趋利避害!瞧着她的反应,完颜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视线淡淡地扫过一旁的古朵娜,令她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古朵娜悄然往后退了半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那话音却在完颜亮的厉眸之下悉数卡在了嗓子眼。“来人!”完颜亮沉声喊道。刹那,阿达诺便单膝跪在完颜亮的身前。“王,王爷……”古朵娜害怕了,这一刻她是真的害怕了。她没想到完颜亮居然如此地在乎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妖精。“把古朵娜带下去,杖责三十!”森冷的话从完颜亮的薄唇吐出:“警告府中所有人,但凡敢动曦玥之人,加倍责之!”“是!”阿达诺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起身上前对着古朵娜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古朵娜被吓得面无人色,她“扑通”一下跪在完颜亮的面前求饶道:“王爷,臣妾知错了,真的知错了,王爷高抬贵手放过臣妾吧!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王爷……”完颜亮不耐地挥挥手,两名侍卫便出现在古朵娜的身侧,一人一边,拖着还在苦苦哀求的古朵娜便转身离去。眼见毫无回旋余地的古朵娜,对冷嫦曦已经是恨之入骨,她一边被拖着,一边口中嘶喊:“王爷,臣妾也是为了王爷好啊!王爷千万不要被眼前的那个妖女给迷惑了!她是别有目的的!臣妾亲眼瞧见她同一名带面具的男子苟 合,她有辱了王爷的身份啊!王爷,这样的人不能留……”古朵娜的凄厉的声音在府中回荡,听得人心惊胆战。冷嫦曦撇撇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她知道古朵娜是故意这么做的,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完颜亮听,也是说给府中人听。她就是为了要让冷嫦曦成为众矢之的,让完颜亮迫于别人的眼光而不得不对她做出惩罚。古朵娜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响亮,但未必能算得精确,若是冷嫦曦在乎那些声明,她就不会这么做了,若是完颜亮在乎那些看法,他就不是这一家之主了。于是,完颜亮什么也没说,置若罔闻,转头望着冷嫦曦,道:“你同银月见面了?”“嗯!”冷嫦曦泰然点头:“就在小拱桥上。”完颜亮眼神闪了闪,一丝恼怒顿生,想要问什么,但最终却又压下话头,转了话锋道:“以后少同他往来。”“那是我的自由。”面对完颜亮,冷嫦曦总是忍不住顶上两句话。完颜亮闻言沉了眉眼,一把抓过她的手腕,什么也没说,径自往来路走去。回到沁园,他看似野蛮,实则轻柔地将冷嫦曦甩到榻上坐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挖了一些药膏,仔细地涂在冷嫦曦的脸上。两人这时均没有说话。完颜亮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冷嫦曦的脸,而冷嫦曦的视线却始终没有对上他的眼。不觉间,完颜亮的眼神变得有些柔和,难怪第一次见她之时,就觉得她的眼睛这么的熟悉,原来竟然是一个人!果然,人的脸可以易容,但眼睛却无法行骗。“这药膏能生肌美颜,你每日涂上一次,不消两日就能褪下这红痕!”完颜亮替她摸了药之后,顺手将药瓶子放入她手中。冷嫦曦瞧完颜亮对这药如此宝贝,便知道定是好东西。既然人家想要给她,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冷嫦曦道了一声:“谢谢!”之后,便将这药揣入怀中。“好了,现在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完颜亮抱胸挑眉望着冷嫦曦。而冷嫦曦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臀部,心底暗道:这厮不会真的翻旧账吧!“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吗?”冷嫦曦相信,此刻装傻是最好的方法。完颜亮眯了眼,朝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王爷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当初若是知道您就是大金朝的王爷,一定敬而远之,绝对不会因为好奇而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冷嫦曦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但却故意歪曲。“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当初!而是那日在城门相见之事。”完颜亮的眼色在听闻敬而远之这几个字时,稍沉了几分。“我是那日才知道您身份的!”冷嫦曦依旧同完颜亮打着哈哈。可完颜亮却没有心思同她继续逗弄下去,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钳住她的下颚,口气阴冷地说道:“我是说你那是就已经知道梁琰便是完颜亮!”冷嫦曦心底哀叹一口气,这个男人果真是喜怒无常啊!在面对完颜亮的淫 威之下,冷嫦曦不得已点了头。然而,完颜亮的怒气非但没有随着她的承认而消去,反而益发的增长起来:“那你为何不同我相认?”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算账(2) - 绿罗裙 - 璞玥   只见她捂着被打的那边脸,哎哟哎哟地哼唧着:“王爷,我脸疼!刚刚一直麻着,没什么感觉,现在开始疼了,好疼好疼啊!我会不会破相啊!”原本以为没事了的古朵娜突然听她这么一说,眼底的幸灾乐祸顿时变成了惊惧,面色的红润逐渐褪下,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眼角的余光在瞥见冷嫦曦时,露出一抹仇恨的厉色。原本还揣着一肚子火气的完颜亮,听她这么一哼唧,虽明知她装腔作势的成分居多,但心底顿时还是软了下来,他的视线扫过冷嫦曦被打了一巴掌的脸。只见她脸虽然没被划破,但还是划出了几道红痕。心下微微一疼,随即眼底一抹狠厉闪过。完颜亮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面庞,顿时引来她呲牙裂嘴地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疼痛是有,但做戏的成分还是居多的。人要懂得如何趋利避害!瞧着她的反应,完颜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视线淡淡地扫过一旁的古朵娜,令她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古朵娜悄然往后退了半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那话音却在完颜亮的厉眸之下悉数卡在了嗓子眼。“来人!”完颜亮沉声喊道。刹那,阿达诺便单膝跪在完颜亮的身前。“王,王爷……”古朵娜害怕了,这一刻她是真的害怕了。她没想到完颜亮居然如此地在乎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妖精。“把古朵娜带下去,杖责三十!”森冷的话从完颜亮的薄唇吐出:“警告府中所有人,但凡敢动曦玥之人,加倍责之!”“是!”阿达诺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起身上前对着古朵娜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古朵娜被吓得面无人色,她“扑通”一下跪在完颜亮的面前求饶道:“王爷,臣妾知错了,真的知错了,王爷高抬贵手放过臣妾吧!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王爷……”完颜亮不耐地挥挥手,两名侍卫便出现在古朵娜的身侧,一人一边,拖着还在苦苦哀求的古朵娜便转身离去。眼见毫无回旋余地的古朵娜,对冷嫦曦已经是恨之入骨,她一边被拖着,一边口中嘶喊:“王爷,臣妾也是为了王爷好啊!王爷千万不要被眼前的那个妖女给迷惑了!她是别有目的的!臣妾亲眼瞧见她同一名带面具的男子苟 合,她有辱了王爷的身份啊!王爷,这样的人不能留……”古朵娜的凄厉的声音在府中回荡,听得人心惊胆战。冷嫦曦撇撇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她知道古朵娜是故意这么做的,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完颜亮听,也是说给府中人听。她就是为了要让冷嫦曦成为众矢之的,让完颜亮迫于别人的眼光而不得不对她做出惩罚。古朵娜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响亮,但未必能算得精确,若是冷嫦曦在乎那些声明,她就不会这么做了,若是完颜亮在乎那些看法,他就不是这一家之主了。于是,完颜亮什么也没说,置若罔闻,转头望着冷嫦曦,道:“你同银月见面了?”“嗯!”冷嫦曦泰然点头:“就在小拱桥上。”完颜亮眼神闪了闪,一丝恼怒顿生,想要问什么,但最终却又压下话头,转了话锋道:“以后少同他往来。”“那是我的自由。”面对完颜亮,冷嫦曦总是忍不住顶上两句话。完颜亮闻言沉了眉眼,一把抓过她的手腕,什么也没说,径自往来路走去。回到沁园,他看似野蛮,实则轻柔地将冷嫦曦甩到榻上坐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挖了一些药膏,仔细地涂在冷嫦曦的脸上。两人这时均没有说话。完颜亮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冷嫦曦的脸,而冷嫦曦的视线却始终没有对上他的眼。不觉间,完颜亮的眼神变得有些柔和,难怪第一次见她之时,就觉得她的眼睛这么的熟悉,原来竟然是一个人!果然,人的脸可以易容,但眼睛却无法行骗。“这药膏能生肌美颜,你每日涂上一次,不消两日就能褪下这红痕!”完颜亮替她摸了药之后,顺手将药瓶子放入她手中。冷嫦曦瞧完颜亮对这药如此宝贝,便知道定是好东西。既然人家想要给她,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冷嫦曦道了一声:“谢谢!”之后,便将这药揣入怀中。“好了,现在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完颜亮抱胸挑眉望着冷嫦曦。而冷嫦曦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臀部,心底暗道:这厮不会真的翻旧账吧!“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吗?”冷嫦曦相信,此刻装傻是最好的方法。完颜亮眯了眼,朝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王爷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当初若是知道您就是大金朝的王爷,一定敬而远之,绝对不会因为好奇而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冷嫦曦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但却故意歪曲。“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当初!而是那日在城门相见之事。”完颜亮的眼色在听闻敬而远之这几个字时,稍沉了几分。“我是那日才知道您身份的!”冷嫦曦依旧同完颜亮打着哈哈。可完颜亮却没有心思同她继续逗弄下去,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钳住她的下颚,口气阴冷地说道:“我是说你那是就已经知道梁琰便是完颜亮!”冷嫦曦心底哀叹一口气,这个男人果真是喜怒无常啊!在面对完颜亮的淫 威之下,冷嫦曦不得已点了头。然而,完颜亮的怒气非但没有随着她的承认而消去,反而益发的增长起来:“那你为何不同我相认?”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输了 - 绿罗裙 - 璞玥   自从那日发生了古朵娜事件之后,冷嫦曦在王府中的地位扶摇直上。不但稳坐沁园的位子,在王府中还作福作威,俨然就是一派当家主母的模样。这就是在外人眼中冷嫦曦的形象。她再次感受到了传言的可怕性!冷嫦曦半躺在软榻上,身前放了一碟瓜子,她一边嗑着,一边顺手全扔在了地上。软榻前一张小几上摆放着一盘还在进行的棋局。小几对面的男人,此刻眼底全是放纵之色。“银月公子,我敢肯定这流言是完颜亮故意放出去的!”冷嫦曦愤愤道。银月闻言,轻皱眉头,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接着,他手下的白子轻轻落下。“哼!我已经告诉他自己已为人妇了,他竟然还要如此做!简直就是想要霸王硬上弓!”冷嫦曦又重重地哼了一声。银月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眼睛一亮,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光彩,落笔迅速在纸上写下:你同他说你已为人妇?“是啊!”冷嫦曦点了点头,顺手落下一颗黑子。银月愣了一下,手下的白子没有落下,却提笔写道:你不是还未出嫁吗?“虽然未嫁,但在我心底,已经承认了他那个夫婿。”冷嫦曦捻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口中吃了起来,带着几分惬意,眼底的眸光不觉软了起来。银月的身子不觉轻轻地颤了起来,握笔的手也微微有些不稳。冷嫦曦嘴里含着桂花糕,压根就没注意到他变得有些奇怪的神情,径自说道:“若是他在,听到这句话怕是要高兴死了。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冷嫦曦吃掉手中的桂花糕,顺口将手指头放在嘴中抿了抿。这个不雅的动作,在别人做来兴许是粗俗的,但冷嫦曦做来,却带着一番可爱,令银月顿时晃了神。接着,冷嫦曦又用手拿了一块桂花糕,很自然地送到银月嘴边:“这桂花糕的味道不错,你尝尝看!”银月骤然感到脸上有些燥热,幸而又面具遮脸,否者,岂不是要将那一片红意坦诚在冷嫦曦面前。看着唇边的桂花糕,他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带着一丝欣喜和激动,他张口含住桂花糕,顺便也将冷嫦曦的手指头一块含进嘴里。然后,舌头若有似无地在她手上打了一个旋后,头才向后退了两寸,吐出她的纤纤玉指。冷嫦曦被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挑动得红了脸。稍稍低了低头,她佯装若无其事地说道:“现在想想,其实他要的东西真的很简单,很简单,有时候哪怕是一个笑意,都能让他满足好久。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东西,我却始终没有给过他。我,是不是很过分?”银月的眼神闪了闪,迅速在纸上写下:没有,你有你的难处,他肯定从未怪过你。冷嫦曦看着那行字,长叹一口气:“正是因为知道他从未怪过我,才更加的自责,更加的为他心疼。他这样的人,应该有更好的女人来相配的,而不是这么一个残破的我!”听着她的话,银月的眉头在面具底下皱了起来,接着他快速落笔:他若觉得配,那便是配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其他的就算再好,在他眼中也是不配的。看着纸上那“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八个字,冷嫦曦的心弦再次被拨动了,她出神地喃喃自语:“我本以为,只要躲着你,不给你任何希望,你终有一天会将我忘记,却不知,我已然成了你那弱水三千中的一瓢啊!”银月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徐徐放了笔,手执一颗黑子,落下,顿时改变了整个棋局。冷嫦曦望着那顿时便侵吞殆尽的白子,摇了摇头道:“我输了!”银月轻笑着摇了摇头,又再次执笔写下:你没输,输的是他,遇见你,他就注定这辈子会输在你手里。看了一眼,冷嫦曦突然轻声笑了起来,那声音中带着几分银铃的清脆。终于,当她渐渐歇下笑声时,她轻喘着说道:“是啊,他输给了我,而我输给了自己的心。银月公子,谢谢你点醒了我。”银月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安心地等在王府内,等他办完所有事之后来救我!”冷嫦曦突然开了窍,整个人轻松很多。银月眼底闪了闪,在纸上写下:为何你不去找他?你确定他会来找你?“不去找他的原因,一是怕自己拖累他,二是王府比较安全,我现在没有了面皮的掩饰,只怕会招来不少祸端,虽然完颜亮这人挺讨厌的,但至少还算个君子。所以呆在王府能确保我的安全,免去他的后顾之忧。至于确定之事嘛,那是我对他的一种信任,直觉告诉我,他回来,一定会来。连猜测都不需要,我可以直接肯定!”冷嫦曦嘴角噙着笑意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银月微微一震,一抹异彩自眼底划过,他悄然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他把纸揉成一团,扔进水里,起身告辞。在辽阳府,除了完颜亮的府邸气势恢宏外,就属首府王大志的府邸气派了。府内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星罗棋布。王大志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光家里的姬妾就有十五房,外面的姑娘更是数不胜数。而那胡八就是尽得他的真传。那日之后,轩大人便住进了他的府邸之中。王大志不敢得罪这位从上京来的大官,自然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就连自家的妻妾都贡献了出去。此刻,轩大人正躺在软榻之上,一身慵懒的神情,俊逸中带着一丝妖冶的面容令无数女人疯狂。那些早就看把王大志一张猪头脸看到恶心的妻妾们,自然对伺候轩大人这份美差趋之若鹜。王大志虽然长得猪头猪脑,但他那些女人却个个貌美如仙,配他,如同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蔓延的阴谋 - 绿罗裙 - 璞玥   此时,三四名美妾正围在轩大人的软榻旁殷勤伺候,不是侯茶,就是剥葡萄,可却没有人敢轻易出声。因为,此刻这位轩大人的脸色并不好看,一张妖冶俊颜阴沉,修长凤目布满阴鸷,聪明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招惹他。当王大志来到客房求见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他一见轩大人那张阴沉的俊颜,心底便打了一个突,整个人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大,大人……”王大志进屋后急忙跪在轩大人面前行礼。而轩大人仅仅只是睥睨地望着地上这个猪头男人,冷冷开口道:“有消息吗?”“有,有,有!”王大志连忙点头。而轩大人听闻有消息,急忙一把掀开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轩大人,银月公子的下落查到了!就在辽阳府的王府内!”眼见那些女人离开,王大志这才敢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府?”轩大人皱眉:“若是这样恐怕有些棘手,他在王府做什么?”“这个下官还真是查不到!”轩大人狰狞的表情令王大志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只是知道他在王府内似乎同那名新进去的女人走得很近。”“女人?”轩大人似隐隐感到些什么:“什么女人?”“就是前几日我外甥在街上瞧中的那名叫做曦玥的女子!据说,她在王府中极为得宠,完颜亮对她百般讨好。而那个银月公子对她似乎也不同寻常!”王大志的外甥胡八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才挨了板子,这个时候,王大志脑中想的便是如何利用这位轩大人替胡八报了这个仇。“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轩大人眯了凤目,眸光中闪烁着一丝阴鸷。“是啊,下官还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王大志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轩大人的神情,一边说道。“什么事?说!”轩大人薄唇紧抿,显出一丝不耐。王大志见状,急忙开口:“据说在王府内没人见过银月公子开口说话,因此很多人怀疑他是哑巴。”“哑巴?”轩大人蹙了眉头:“不可能!他绝对不是哑巴!”“那他若不是哑巴,为何没人见过他说话?”王大志将心头疑惑说出。“哼!”轩大人冷笑一声:“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同完颜亮定然在谋划着什么!否者依他的性子,如何会进王府?”“谋划?”王大志心底咯噔一下,突然脑中闪过一丝光亮道:“轩大人,您说,这银月公子是否是为了那个曦玥才进入王府的?”“为她?”轩大人皱了眉头,想了想,轻轻摇摇头:“应该不会。”“下官的一个远方表妹是完颜亮的女人,下官的消息都是通过她得来的,应该不会有误。据我那表妹说,曦玥这个人大有古怪。她在进入府中时就极为得宠,在她进府的当日,那银月公子就开始出现在王府。她还曾几次见到银月公子同曦玥独处,关系甚为密切。甚至王府中私下都在谣传,她同银月公子关系不简单,而完颜亮虽然明知却没有制止,反而对曦玥更加的宠溺,只怕这中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弄不好,他们两人掌控了完颜亮的什么秘密,逼得他不得不束手就擒。或者,三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正在密谋些什么。”王大志一边说着打探来的消息,一边妄加揣测:“而且曦玥的容貌也是大有古怪的,她进入王府时,明明是一张妖冶的异域容颜,可谁知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竟然变成了另一张绝色清丽的脸。关于她的改变,府中众人虽然好奇惊讶,但却不敢妄自非议,因为完颜亮下了禁口令,府中人但凡议论曦玥之人,定处罚。那曦玥在王府俨然就是一个当家主母。”“竟然有这样的事!”轩大人闻言整个人从软榻上蹭然而起,站在王大志面前,眯着眼暗自揣摩着他话中的真实性。“下官所言非虚!”听出轩大人口中的怀疑,王大志急忙表明自己的忠心。“完颜亮不是一个轻易能让人控制的人!若你所说属实,只怕那银月公子同完颜亮已经密谋了什么事!”轩大人眯着眼,眼底戾气乍现,唇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容,此刻他那俊秀的面容显得有几分狰狞和阴鸷。“轩大人,若是这两人当真联手,不仅对皇上那边有威胁,只怕对您这边也有威胁啊!”王大志虽然猪头猪脑,但并不是傻子,关于朝中动态,他自然也是了然于心的。完颜亮的势力逐日做大,已经威胁到在上京的完颜合刺,作为一个上位者,最担心的莫过于有人的势力和能力胜过自己,即便没有窥视之心,也留之不得。所以,完颜亮同完颜合刺表面上相安无事,但暗地中却已是波涛汹涌。这次轩大人来到辽阳府,洒下天罗地网就是为了抓住银月公子,而这银月公子却又偏偏隐藏在完颜亮的府中,他王大志若是不好好利用一下这个绝佳的机会,扳倒完颜亮,那以后单凭他自己又如何能替外甥报仇?而那轩大人也不是个傻子,听王大志这么一说,顿时挑了挑眉头,冷笑一声:“你若是忠心于我,你外甥的仇自然能报!不需挑拨些什么!银月公子我自然要收拾,那完颜亮一样也逃不脱!”轩大人的口气阴狠,惊得王大志满身冷汗,连连称是:“下官一定忠于轩大人!轩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那轩大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半响,一个计上心头,压低了声音,在王大志耳边吩咐了几句。那王大志闻言心惊肉跳,对这轩大人的敬畏更深了几分。吩咐完事之后,轩大人挥手,王大志退出房门,这才吁了一口气,挥挥脑门上的冷汗,回头望了一眼轩大人住的地方,心底戚戚焉。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四夫人 - 绿罗裙 - 璞玥   自从完颜亮对冷嫦曦再三地放纵瞧进众人的眼中之后,便再没有什么人来找她闹场子了。她在王府的地位给她带来了一小段时间的安宁。这样的安宁表明上看似和和美美,但实际上却只有冷嫦曦自己知道这其中提心吊胆的滋味。暴风雨前的宁静通常都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处在危险的是非之中,越是安宁,越是要小心。入府已有月余,冷嫦曦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沁园之中,甚少离开。最初时,完颜亮不时会来沁园找她的茬,仿若刻意的一般,每次都会挑在银月刚到沁园之时。两人的对峙,冷嫦曦从最初的提心吊胆一直看到后面的嗑着瓜子看戏,已经是上演到了熟烂的境地。然而每次都是以银月败走,完颜亮暴怒为结局,实在是了无新意。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完颜亮来的次数越来越少,银月来的次数也跟着降低。沁园又变得有些门庭冷清,可冷嫦曦却丝毫没有被冷落之感,实在是因为那暗中增加的守卫让她提心吊胆。已入隆冬,天气越发凉寒,那漫天的大雪下得断断续续,每日入眼皆是银白。而冷嫦曦早就失了初见雪景的心情,反倒是被这凉意弄得有些焦躁。“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冷嫦曦瞧着推门而入的男子,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真是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呢!屋中暖气袭人,一推开门,来人便见摆放在屋里的五个暖炉,以及那名半躺在软榻上的女子柔荑中紧紧抱着的手炉。他遮着面具的脸瞧不出一丝情绪,但那双通透的眼眸却泄露了他的欢欣。银月径自走入屋中,轻车熟路地坐在冷嫦曦对面的小几旁。阿丽儿熟稔地摆上一盘围棋,旁边放上笔墨纸砚,然后便退到冷嫦曦的身后默默地站着。好久不见。银月在纸上写下这四个字,那字迹苍劲中带着隽秀,令冷嫦曦无论看多少次,都无比地感慨——银月的字是她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存在,因为她那鸡爪的字迹实在羞于见世啊!“嗯,你才知道好久不见啊!”冷嫦曦撇了撇嘴角,出口的声音中竟然不自觉地带着几分娇嗔和怨愤,听在银月的耳中,令他唇角的笑意增大。最近比较忙,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银月再次落笔写下一句安慰冷嫦曦的话,接着执起黑子,率先落在棋盘上。“银月,你和完颜亮最近都很少过来,到底在忙些什么?”月余相处,冷嫦曦对他的称呼已从银月公子变到了银月,而对于完颜亮,她也没有那么的排斥,心底多少当他是半个朋友。虽然对他那执着的心思,冷嫦曦依旧头疼如旧,可若完颜亮不做太过分的举动,她多少还是能忍就忍的。毕竟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呢!银月闻言,眸光轻闪,随即,那笑意不为所动,落笔写下:没什么,你不用担心。完颜亮同他上次的那番对话一直都落在冷嫦曦的心里。离十二月初九也不过十来日了,只怕他们最近一直都在忙于准备那件大事吧。就算银月不说,冷嫦曦也料到了一些,只是,还是想从他口中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冷嫦曦抬眼瞥了他一眼,心底微微默叹,他果然还是不肯说的。虽然这是自己早就料到的事,但当真发生了,她还是觉得有些受伤。不过转念一想,不知道便不知道吧,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是是非非什么的,能少沾惹就少沾惹,她只需安全地等在王府之中,等着她的陈少煊来接她离开就好。想通之后,冷嫦曦也不再多问什么,只说了一句:“万事小心。”之后,便落下一子白棋。两人默不作声地下棋,整个屋中只闻棋子落下的声音,哒哒哒的,竟然有种令人深羡的闲情逸致之感。然而,这样温情的画面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声通报所打断。“小姐,吴夫人在门外求见。”阿丽儿的声音在冷嫦曦身侧响起。冷嫦曦闻言,皱了皱眉头:“吴夫人?”她对这个人实在没有什么印象,唯一印象深刻的瓦达和古朵娜都已经对她恨之入骨,却又敬而远之了。怎么现在突然又跑来一个吴夫人?难不成是嫌她日子太过平淡,前来增色的?“是王爷的第四位夫人。”阿丽儿见她一脸迷茫,于是,好心地进行讲解。当一个女人的心不在一个男人身上时,无论这个男人身边有多少女人,她都只会当成笑话一般来看待,而并非真的记在脑海中。此刻的冷嫦曦便是如此,对于这位第四夫人,她想了又想,还是没在脑海中找到她的影子。于是,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让她进来吧。”银月闻言,几不可见地蹙了眉头。冷嫦曦的余光瞥见,莞尔一笑道:“银月你先回去吧。”银月的眼底闪烁着一丝不苟同的,被冷嫦曦瞧见,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的,你放心好了,以我现在狼藉的声名,她那些女人应该不敢再自讨没趣了。”冷嫦曦自我揶揄地说道。银月的凤眸一丝笑意闪过,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银月前脚刚离开,那位吴夫人后脚就跟着进来了。两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吴夫人深深瞧了银月一眼,点了点头,而银月也暗自打量了吴夫人一圈,确定此人并无威胁后,才放心离去。入了门,吴夫人恭敬地向冷嫦曦行了一个礼:“见过曦玥姐姐。”冷嫦曦自从入府以来,便从未受过哪位夫人的礼,这突然而至的客套,令冷嫦曦挑高了眉头。自己本是最晚入府的,现在别的夫人反而向她行礼,她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猜不到的心思 - 绿罗裙 - 璞玥   “吴夫人不用行此大礼。”冷嫦曦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她眼眸半阖,依旧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但心中已经在揣测这位吴夫人的目的了。按理来说,有了瓦达和古朵娜的教训,她们这些女子应该不会再轻易上门挑衅,若是如此,那这位吴夫人前来的目的就值得好好斟酌一番了。“曦玥姐姐是王爷的心头爱,佩芙理应行礼的。”吴佩芙温婉的声音响起,如同空谷黄莺般清脆。但这番看似礼貌的话听在冷嫦曦耳中却不是这么回事了,这个女子看着无害,但那说出来的话却隐隐藏着杀机,令冷嫦曦顿时眯了眯眼。“什么心头爱,不心头爱的,斗不过是镜花水月,百年过后都是一堆枯骨,还有什么可争可抢的?”冷嫦曦这回答看似随性所欲,但话中警告之意却让吴佩芙眼底闪过一丝厉光。“姐姐说的是。”吴佩孚点了点头。“阿丽儿,看座。”冷嫦曦沉声吩咐。吴佩孚道了一声谢,施施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她身后此刻正站着一位不起眼的丫头,一直低着头,恭恭敬敬的,也不说话,只是谨慎地在必要的时候伺候一下。对于这个丫头,冷嫦曦的视线只是随便一扫而过,也未作过多的停留。“不知吴夫人今日前来可有什么事吗?”见她坐下,冷嫦曦开门见山地问道。“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觉得曦玥姐姐进府多日,妾身都不曾来见礼,实在有些过分了点。于是,今日特地前来姐姐这坐坐。”吴佩芙的话说得极其自然,听不出任何的破绽。然而就是这样的话却更令冷嫦曦怀疑别有目的。她的眼眸闪烁了一瞬,随即笑逐颜开道:“吴夫人太客气了。反倒显得曦玥有些小家子气。瞧我这里什么也没有,夫人还特来此坐坐,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吴佩芙听出她口气中的怀疑,于是,轻笑着敛下眉眼,顺带也将那眼眸中的神色给遮掩:“姐姐不需太过见外,只要有一盏清茶,一盘小点,够我们姐妹俩聊天即可。”“阿丽儿,听见了吗?”冷嫦曦闻言,挑眉笑了笑。“是,小姐,我这就去拿小点。”阿丽儿应声出了房门。“谢谢姐姐。”吴佩芙客气有礼地对冷嫦曦点了点头:“姐姐非但人美,就连心地也是如此善良,难怪王爷如此喜爱呢!”心地善良?冷嫦曦斜挑眉峰,她还真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善良的,真不知道这位吴夫人在听闻了她的丰功伟绩之后还如何能这么自然地说她心地善良。反常之事,比有鬼!这下,冷嫦曦更加确定这位吴夫人要捅什么幺蛾子了。只是猜测不到,只能静观其变。正在冷嫦曦还在暗自揣摩之时,吴佩芙身边那位不起眼的丫头突然低声唤了一句:“夫人……”“什么事?”吴佩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和清冷。“夫人恕罪,奴婢,奴婢内急,想要如厕,还望夫人同意。”那丫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两条腿不安地动来动去。吴佩芙闻言皱了眉头,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在姐姐面前,丢什么丑!忍着!”“可是,夫人……”那丫头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奴婢实在,实在忍不住了……”“你!”吴佩芙动了怒,正想开口训诫。冷嫦曦突然出声打断:“算了,吴夫人,人有三急,本就是常事,何苦为难。你让她去吧。”“谢谢曦玥夫人,谢谢曦玥夫人。”那小丫头感激涕零。“出路屋门左转,在屋后就有茅房。”冷嫦曦朝她指了指,那丫头一边谢着,一边倒退着出了屋门。“都说曦玥姐姐菩萨心肠,果然是啊!对下人都这么宽容。”那丫头离开之后,吴佩芙淡淡一笑对冷嫦曦说道。“都说我是菩萨心肠?”冷嫦曦对这句话极为玩味。“是啊。姐姐真是善良呢!”吴佩芙的笑容越加有些勉强。而冷嫦曦却只是冷笑一声没再说些什么。不一会的时间,阿丽儿便端着一盘藕糕走了进来,她扫视了一下屋中,发现少了一人。冷嫦曦将她的动作瞧在眼底,径自说道:“吴夫人的丫头内急。”阿丽儿的眼神稍稍闪了闪,放下藕糕道:“小姐,我去瞧瞧。”闻言,吴佩芙的眼光闪了闪,放下手中的茶,清清淡淡地说道:“姐姐这是对我不放心,还是对我那丫头不放心啊!若是不放心,刚才就不该让那丫头去如厕的。”话落,冷嫦曦不动声色地敛下眉眼,泰然道:“阿丽儿,不用了,我相信那丫头能找到茅房的。”冷嫦曦这话为自己也为阿丽儿找了一个台阶下,那吴佩芙听着脸面稍霁,随后又带着一丝愧疚道:“原来姐姐竟是担心那丫头找不到茅厕啊,是妹妹多心了。错怪了姐姐,还望见谅。”冷嫦曦端起桌前的一盏清茶,徐徐晃荡了一下杯盖,缓缓将茶送入口中,看也没看吴佩芙一眼。良久,才突然风轻云淡地开口:“我不会见怪的。毕竟人都会将心比心,自己想什么,理所当然地就会认为别人也会这么想。人之常情,我又怎会责怪吴夫人呢。”冷嫦曦这话虽是宽宏之语,但明白人都能听出她暗中讥讽吴佩芙小心眼。那吴佩芙闻言骤然变色,脸上淡淡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全都垮了下来,但也不敢同冷嫦曦争吵,只得静静地喝着茶。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吴佩芙的那个丫头才总算回来。吴佩芙也再无留下之意,告了辞,匆匆起身离去。见两人走远,阿丽儿主动请缨:“小姐,我去茅厕看看。”“不用了,外面这么多人,那丫头在茅厕也不可能玩出什么手段。”冷嫦曦随意挥了挥手。然而,谁也没料到,就是这么一次的疏忽,酿出一场惊魂记。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大丈夫和小人 - 绿罗裙 - 璞玥   吴夫人那日离开沁园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冷嫦曦实在看不出她当初前来拜会到底有何目的。而,这事也就如同翻书一般,就这么翻了过去,了无痕迹。这日一早,冷嫦曦被人捏着一小撮头发,放在鼻子底下轻轻搔动,硬生生将她从周公的棋局里拽了出来。当她带着不满,施施然地睁开眼时,眼前的男人令她皱了眉头:“王爷,别告诉我您有梦游症。”冷嫦曦那才从睡梦中清醒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调侃的讥讽。完颜亮没能听懂她的话,却从她的表情中明白了那个叫做梦游症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他挑高了眉头,重复一遍:“梦游症?”冷嫦曦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一个如同智障一样的古人探讨如此高深的医学问题,于是,转了话锋到:“王爷不是在在外间就寝吗,怎么有此闲情逸致扰人清梦?”对于无论如何赶都赶不走的完颜亮,冷嫦曦最后的妥协方法便是在外间布置了一张床,同里间隔了一道厚厚的帘子,泾渭分明。并与完颜亮约法三章,非极其重要之事,不得越界,否者按丢出去处理!尤记得,当完颜亮听完条件开始抗议这是他的地盘,而非冷嫦曦的地盘时。某厮老神在在地回答了一句:“那你可以把我丢出去。”然后,某王爷只得摸着鼻头咬牙切齿,悻悻地闭了嘴,打落牙齿和血吞一般,接受了这不平等条约。这就是完颜亮这些日子以来夜夜入宿沁园的真相。外人瞧着,羡慕冷嫦曦这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日子,对她越发的巴结和客气,但凡有求,一定必应。可事实却让完颜亮无比的郁闷,因为别说是恩宠了,他就连一点肉渣都没能吃到。“美 色当前,怎不会有闲情逸致?”完颜亮挑高眉峰,剑眉斜插云鬓,带着几分肃杀之气,可以吓到一切敌人,却唯独震慑不了冷嫦曦。只听冷嫦曦拢了拢被子,慵懒地说道:“敢情王爷是忘了约法三章?难道王爷终于想通了,不想住在沁园了?抑或是,王爷开窍了,决定把曦玥扔出去?”闻言,完颜亮气结!同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同住这么就,完颜亮一直没有忍心逼迫,就是想等着她自愿点头的那一天。想他完颜亮,若不是真的上了心,何苦对一个女子这么小心翼翼,变得都不像他自己?而这个罪魁祸首却在一幅有恃无恐地的模样同他商讨离开之事,怎能不让他气结啊!“曦玥,你利用本王夜宿沁园的假象,获得府内的安生,总是要给点报酬的吧!”完颜亮咬牙切齿地朝冷嫦曦走进一步,低头望着依旧径自缩在被子中的某人。完颜亮是日日美 色当前,饥渴万分,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当心潮澎湃汹涌地想着身子的某个部分奔流而去时,他只能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泡在冷水中,默念清心咒。“在曦玥心中,王爷是一言九鼎的大丈夫,难不成现在想要该行做食言而肥的小人了?”冷嫦曦一双剪影水眸无辜地瞧着完颜亮,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燥热的欲 火,以及想要杀人的冲动。“如果能得到你,本王不介意做个小人!”怒极反笑,完颜亮一个俯身,压在冷嫦曦的身上。隔着被子,感受到她身子的熏香,心中有些躁动,某个兄弟不请自来地抬了头。见状,冷嫦曦最后一丁点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她本想逞口舌之快,报从睡梦中被叫醒之仇,谁想到竟然引火自焚了!她咽了口唾沫,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哪能呢?王爷一向就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真男人,大丈夫,杠杠的!哪能做小人呢?是吧?曦玥就是随便说说的,王爷别往心里去啊!继续做您的君子!”完颜亮一身燥热被她这番话一折腾,顿时如同泼辣一盆冷水一般,全熄灭了。忍者满腔的笑意,他冷哼一声,故意说道:“这些虚名本王不要也罢。再说了,就算本王做了小人,也没人敢说半分不是!”顿时,冷嫦曦被噎住了,笑意僵在脸上,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脑门开始渗出了冷汗。终于瞧见她阴沟里翻船,完颜亮舒坦了,从她身上起来,佯装宽恕般恶狠狠地说道:“这回先记着,再有下次,一起把你给办了!”“谢王爷积攒之恩,些王爷积攒之恩!”冷嫦曦送了一口气,末了不忘加上一句:“王爷,不若多送几次吧!”完颜亮嘴角微抽,黑了半边脸,深吸一口气,稍稍稳了心绪。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还不快起!今日南羽的生辰,在天香楼设宴,让本王带你一块过去!”权威被挑衅的男人,是很难有个好心情的。完颜亮就是如此。“今日是宫南羽生辰?”冷嫦曦有些讶异。“不是,难道还哄你玩不成?”完颜亮没好气地说道,真是自从遇见了冷嫦曦,他王爷的尊严便被踩到了脚底,形象也换了个彻底啊!“谁知道呢?你有不是没有前科。”冷嫦曦小声地嘀咕,却忽略了某人的耳力。完颜亮眯着眼,紧紧地望着她,这个女人太欠揍了!“若说是唬人的前科,只怕本王还是比不上你吧。到现在为之,本王都还不能确定,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那些话是假的啊!”完颜亮这话说的是事实。冷嫦曦暗中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在怀疑哪些?”“比如你的名字……”完颜亮面沉如水,说出的话却意味深长,令冷嫦曦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喊道:“真的,绝对是真的,绝对不骗人!”只不过是后来取的而已,这句话冷嫦曦放在了心底。完颜亮闻言,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重重冷哼一声,才转身离开。怯怯地望着他愤愤而去的背影,冷嫦曦这才总算松下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拉着被子坐了起来,把阿丽儿唤进屋里为她更衣。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生辰 - 绿罗裙 - 璞玥   吴夫人那日离开沁园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冷嫦曦实在看不出她当初前来拜会到底有何目的。而,这事也就如同翻书一般,就这么翻了过去,了无痕迹。这日一早,冷嫦曦被人捏着一小撮头发,放在鼻子底下轻轻搔动,硬生生将她从周公的棋局里拽了出来。当她带着不满,施施然地睁开眼时,眼前的男人令她皱了眉头:“王爷,别告诉我您有梦游症。”冷嫦曦那才从睡梦中清醒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调侃的讥讽。完颜亮没能听懂她的话,却从她的表情中明白了那个叫做梦游症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他挑高了眉头,重复一遍:“梦游症?”冷嫦曦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一个如同智障一样的古人探讨如此高深的医学问题,于是,转了话锋到:“王爷不是在在外间就寝吗,怎么有此闲情逸致扰人清梦?”对于无论如何赶都赶不走的完颜亮,冷嫦曦最后的妥协方法便是在外间布置了一张床,同里间隔了一道厚厚的帘子,泾渭分明。并与完颜亮约法三章,非极其重要之事,不得越界,否者按丢出去处理!尤记得,当完颜亮听完条件开始抗议这是他的地盘,而非冷嫦曦的地盘时。某厮老神在在地回答了一句:“那你可以把我丢出去。”然后,某王爷只得摸着鼻头咬牙切齿,悻悻地闭了嘴,打落牙齿和血吞一般,接受了这不平等条约。这就是完颜亮这些日子以来夜夜入宿沁园的真相。外人瞧着,羡慕冷嫦曦这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日子,对她越发的巴结和客气,但凡有求,一定必应。可事实却让完颜亮无比的郁闷,因为别说是恩宠了,他就连一点肉渣都没能吃到。“美 色当前,怎不会有闲情逸致?”完颜亮挑高眉峰,剑眉斜插云鬓,带着几分肃杀之气,可以吓到一切敌人,却唯独震慑不了冷嫦曦。只听冷嫦曦拢了拢被子,慵懒地说道:“敢情王爷是忘了约法三章?难道王爷终于想通了,不想住在沁园了?抑或是,王爷开窍了,决定把曦玥扔出去?”闻言,完颜亮气结!同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同住这么就,完颜亮一直没有忍心逼迫,就是想等着她自愿点头的那一天。想他完颜亮,若不是真的上了心,何苦对一个女子这么小心翼翼,变得都不像他自己?而这个罪魁祸首却在一幅有恃无恐地的模样同他商讨离开之事,怎能不让他气结啊!“曦玥,你利用本王夜宿沁园的假象,获得府内的安生,总是要给点报酬的吧!”完颜亮咬牙切齿地朝冷嫦曦走进一步,低头望着依旧径自缩在被子中的某人。完颜亮是日日美 色当前,饥渴万分,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当心潮澎湃汹涌地想着身子的某个部分奔流而去时,他只能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泡在冷水中,默念清心咒。“在曦玥心中,王爷是一言九鼎的大丈夫,难不成现在想要该行做食言而肥的小人了?”冷嫦曦一双剪影水眸无辜地瞧着完颜亮,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燥热的欲 火,以及想要杀人的冲动。“如果能得到你,本王不介意做个小人!”怒极反笑,完颜亮一个俯身,压在冷嫦曦的身上。隔着被子,感受到她身子的熏香,心中有些躁动,某个兄弟不请自来地抬了头。见状,冷嫦曦最后一丁点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她本想逞口舌之快,报从睡梦中被叫醒之仇,谁想到竟然引火自焚了!她咽了口唾沫,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哪能呢?王爷一向就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真男人,大丈夫,杠杠的!哪能做小人呢?是吧?曦玥就是随便说说的,王爷别往心里去啊!继续做您的君子!”完颜亮一身燥热被她这番话一折腾,顿时如同泼辣一盆冷水一般,全熄灭了。忍者满腔的笑意,他冷哼一声,故意说道:“这些虚名本王不要也罢。再说了,就算本王做了小人,也没人敢说半分不是!”顿时,冷嫦曦被噎住了,笑意僵在脸上,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脑门开始渗出了冷汗。终于瞧见她阴沟里翻船,完颜亮舒坦了,从她身上起来,佯装宽恕般恶狠狠地说道:“这回先记着,再有下次,一起把你给办了!”“谢王爷积攒之恩,些王爷积攒之恩!”冷嫦曦送了一口气,末了不忘加上一句:“王爷,不若多送几次吧!”完颜亮嘴角微抽,黑了半边脸,深吸一口气,稍稍稳了心绪。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还不快起!今日南羽的生辰,在天香楼设宴,让本王带你一块过去!”权威被挑衅的男人,是很难有个好心情的。完颜亮就是如此。“今日是宫南羽生辰?”冷嫦曦有些讶异。“不是,难道还哄你玩不成?”完颜亮没好气地说道,真是自从遇见了冷嫦曦,他王爷的尊严便被踩到了脚底,形象也换了个彻底啊!“谁知道呢?你有不是没有前科。”冷嫦曦小声地嘀咕,却忽略了某人的耳力。完颜亮眯着眼,紧紧地望着她,这个女人太欠揍了!“若说是唬人的前科,只怕本王还是比不上你吧。到现在为之,本王都还不能确定,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那些话是假的啊!”完颜亮这话说的是事实。冷嫦曦暗中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在怀疑哪些?”“比如你的名字……”完颜亮面沉如水,说出的话却意味深长,令冷嫦曦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喊道:“真的,绝对是真的,绝对不骗人!”只不过是后来取的而已,这句话冷嫦曦放在了心底。完颜亮闻言,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重重冷哼一声,才转身离开。怯怯地望着他愤愤而去的背影,冷嫦曦这才总算松下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拉着被子坐了起来,把阿丽儿唤进屋里为她更衣。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祸从天降(1) - 绿罗裙 - 璞玥   就要年关了,街道上是日日喧嚣不断,那种喜庆之感蔓延了整个冬日,就连严寒都无法熄灭这样的热情。应冷嫦曦的要求,完颜亮并没有坐轿,只是领着她漫步在街道上。然而,当四面八方的实现全都招呼在冷嫦曦身上时,完颜亮就后悔自己一时的心软了。瞧着冷嫦曦的视线有着羡艳,有着嫉妒,有着贪婪,但无一是让他感到舒坦的。不过显然冷嫦曦已经习惯了,那些视线她视若无睹,一身白衣蹁跹,泰然自若地在集市中穿梭,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瞧瞧那个。但凡看中的,顺手拿走,那女土匪的性子是发挥了个十成十的。而跟在她身侧的完颜亮只得忍气吞声地付着银子,顺便将她手中的东西接过,不时地交给阿达诺。冷嫦曦那东西那是毫不手软的,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情,因为就她看来,好不容易能出来傍一次大款,不拿白不拿,拿了不白拿。她走到一个卖兽皮的摊子前,摆弄着那一张张上好的兽皮,心底计量着给陈少煊带几张,玉枫带几张,语嫣也带几张。于是,打手一挥,说了一句:“全包了!”猎户乐了,完颜亮无奈了,阿达诺哭了,冷嫦曦满意了。难得出来放风,冷嫦曦从街头转到街尾,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才满意地跟在完颜亮身后施施然地朝着天香楼走去。当宫南羽远远瞧见自己苦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出现的身影竟然满身素白地出现在他的眼底时,整张脸黑了个彻底。原本打算出门迎接的脚步顿住,转身坐回椅子上。“久等了!”领着冷嫦曦上了二楼的雅间,完颜亮的视线从银月的脸上扫过,停留在宫南羽那张不甚难看的面容上。声落,银月只是不甚在意地摇摇头。可宫南羽却咬牙切齿地望着冷嫦曦,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今日是我生辰!”“生辰快乐!”冷嫦曦对他那张有些便秘的脸感到大惑不解,想了想,红唇中吐出这四个字,然后径自挨着银月坐了下来。见她的动作,完颜亮眼底微微一闪,却也没多说什么,泰然地做到宫南羽和她中间的位子上。宫南羽闻言,脸色非但没有雨霁云开,反而更加阴郁。冷嫦曦感受到他愤恨的眼神,不解地抬头,蹙眉问道:“南羽公子,你便秘吗?要不要我给你看看?”若不是早在冷嫦曦的磨砺下,打造了一身铜皮铁骨,只怕现在宫南羽已经吐血而亡了。深深地大口喘了几口气,宫南羽总算将气息调整过来,他一脸阴郁地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咬牙切齿道:“曦玥姑娘还真是特别啊!如此地快人快语。”“好说,好说,南羽公子有任何的疑难杂症都可以来找我,我给你打个折扣,保管药到病除!”冷嫦曦对宫南羽话中的讽刺充耳不闻。宫南羽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这个女人绝对是上天派下来整他的,否则为何一向无敌于世的他在面对冷嫦曦时都会被气到七窍生烟?不就是被抓住了一个秘密吗?竟然整个人都被她吃得死死的。而面对冷嫦曦对自己的人身攻击,两名好友尽然秉着一种看戏的心态遗世独立,放任他在洪水中沉浮,却无相救的意思。果然,宫南羽再次切身体会到了交友不慎误终身这句名言的含义啊!“今日是我生辰!”宫南羽深吸一口气,再说了一遍。“我知道啊!”冷嫦曦慵懒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若是在看傻子一般,差点再次让宫南羽背过气去。宫南羽的眼神在冷嫦曦身上转了一圈,直接挑明了狠狠地出声道:“你知道我今日生辰,怎么还还穿一身白色?你咒我不成?”冷嫦曦闻言,恍然大悟。眼神在其他三人身上溜了一圈,发现都是一些偏近红色的喜庆之色,似乎只有自己穿的有点像发丧的。不过,她确实不知道啊!若是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规矩,那冷嫦曦就连肚兜,和鞋子都换成白色的了!轻咳两声,冷嫦曦翘着鞋子指给他看:“我鞋子是黑色!”宫南羽懵了,他是在很想说孝服就是白衣黑鞋有没有。冷嫦曦瞧着他那再黑上几分的脸,丢给他一记鄙视的眼神道:“封建迷信害死人!”“这是规矩,规矩!”虽然宫南羽没能明白她那句封建迷信是个什么东西,但通过她那个眼神,他看到了冷嫦曦对自己的鄙夷,因此气得有些七窍生烟。“就算是规矩,那又怎样。我不知道啊!”冷嫦曦一句不知道,两手一摊,令宫南羽黑了整张脸,一旁的完颜亮忍着笑意,径自喝酒。而银月的脸已然转向窗外,唇角是掩饰不住的笑痕。“再说了,我穿都穿了,还能怎样,难不成南羽公子要让我脱掉?”说罢,冷嫦曦挑高眉头,望着宫南羽。而宫南羽却抖着嘴唇半响也说不出话来。闻言,完颜亮不觉皱了眉头,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冷嫦曦,终于出声道:“玥儿,别奚落南羽了,他今日生辰,你饶他一次吧。”完颜亮这哪里是在给自家兄弟帮忙?典型就是在拖后腿和扫面子的!想他宫南羽何时需要向人讨饶啊!正待宫南羽要开口,就听冷嫦曦佯装大度道:“算了!既然王爷都开口同我讨饶,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啦!”宫南羽哑口无言,欲哭无泪,为何明明是她的不对,最后倒成了是他对不起她了?今年的生辰,恐怕是他今生最为难忘的一次吧!果然,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的克星!宫南羽再次在心下感慨着。若是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回到从前,他要做的一定是远远地绕开这个女人!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祸从天降(2) - 绿罗裙 - 璞玥   不愉快的开端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揭而过。宫南羽不得不说,冷嫦曦天生就有这样的气质,能在上一刻将人气到半死,对她咬牙切齿之后,下一刻却火气全无,同她谈笑风生。此刻,冷嫦曦手里正捏着一只兔腿,毫无大家闺秀的模样,大口大口地撕咬着。肉,果然是要大口吃,才会觉得爽啊!这是冷嫦曦此刻的心情。宫南羽,瞧着眼前这个毫无形象的女子,故意响亮地啧啧两声道:“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吃东西这么野蛮!”冷嫦曦闻言,头也没抬道:“我若不是女人,那南羽公子自然也不是男人。”“你这女人……”宫南羽是一会不同她斗上两句,就感到皮痒,但同她斗上两句之后,就开始觉得头疼。这就是自古言的: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看来南羽公子知道我是女人啊!”冷嫦曦的话里带着几丝调侃的意味,令宫南羽黑了眼。“哼!本公子不跟你一般见识。好男不跟女斗!”宫南羽重重地哼了一声。随机,便听闻冷嫦曦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南羽公子果然不同众人,很有自知之明啊!知道跟我斗了这么久,并非好男!不错,不错!孺子可教!”面对宫南羽冷嫦曦总是忍不住想要顶上两句话,瞧着他气的白里透红的脸,她就觉得自己这样囚禁的生活总算有了些乐趣。“玥儿,你总是这么调皮。小心气走了本王的军师,可就无处可寻了!”完颜亮这话里宠溺的口气甚浓,令一旁的银月眼神微微闪了闪。而宫南羽却直接闭嘴,不想再同他俩说上一句话了!天香楼是辽阳府最好的一家酒楼,不但色香味俱全,就连那酒都是陈年老窖,令往来之人流连忘返。就拿冷嫦曦手中的那只兔腿来说,就是天香楼的一道名菜,火烧兔肉。那肉烤得外焦里嫩,一口下去,还滋滋地冒油,无不怪冷嫦曦如此地钟情了。瞧着她吃得满嘴都是油,完颜亮捏着袖子很自然地往她嘴上擦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若是喜欢,再点就是了。”冷嫦曦被完颜亮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所惊住,整个人愣在了椅子上,好半响才回神,急忙闪过开他的手。这一幕落在银月的眼中,令他徐徐敛下了眉眼,眼底划过一丝殇然。这回,完颜亮却没有因为她的闪躲而恼怒,仅仅只是带着宠溺的笑意,泰然地收回手,径自说道:“喜欢的话,本王一会让厨子送两只入府。”说罢,他的眼角佯装不经意地扫过银月那黯淡的眼神,悄然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虽说是为宫南羽庆生,但也不过就是四人坐在一块一起吃了一顿。这顿饭,四人各怀心思,除了冷嫦曦吃得没心没肺外,就只有宫南羽稍微多吃了一点。其余两人全都做了壁上观,看着他俩犹如风卷残云般,将美食全都扫入肚中。日当正午,阳光灿烂,却带着一股凉寒。冷嫦曦吃饱喝足,总算是心满意足了。难得来一回北方,若是不吃上一次北方的特色,那就亏大了。以前和陈少煊要假扮卖艺人,不敢太过铺张浪费,所以很多东西她都只能看不能吃。为此,她在心底默默感慨了良久。现在,愿望终于达成,冷嫦曦总算笑逐颜开。“最近宫中可有什么消息?”酒肉穿肠过,正事还得说,看着一桌的狼藉,完颜亮眼都没眨一下,径自冲着宫南羽问道。“很奇怪,最近宫中没有任何消息。”宫南羽摇了摇头。闻言,完颜亮皱了眉头给,望向银月,只见银月用手醮这杯中酒,在桌上洋洋洒洒地写道:没有消息才是最可怕的,小心些,起事在即,万不可再生风波。完颜亮瞧见,眯着眼轻声道:“本王也是这样认为。太过平静了,反倒会让人生疑。看来,最近我们都太大意了。”冷嫦曦撇撇嘴,对他们所谈论的事情似无所知觉一般,径自吃着碗里的食物。正在此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阿达诺单膝跪在完颜亮的身侧,一向淡定的面容竟然出现了一丝慌乱。完颜亮见状,悄然地皱了眉头,自己的侍卫,他最清楚,阿达诺若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绝对不会主动现身。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底,完颜亮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启禀王爷,近卫军将王府包围了,还有一队正往天香楼这边赶来!”阿达诺的口气中带着焦急。“什么?”闻声,宫南羽顿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冷嫦曦手一抖,将筷子上的一块肉落在了地上。而银月却有些担忧地望了冷嫦曦一眼。“究竟是怎么回事?”完颜亮不淡定了,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计划暴露,若当真如此,只怕他难逃此劫!“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只来得及瞧见那些近卫军冲入王府,说是王爷窝藏从南宋来的细作。因为王爷不在,他们手持皇上的谕令,管家便只能让他们进入。那些近卫军大肆搜查一番后,似乎在沁园内找到了什么,随后,便询问了一下沁园的情况。之后就派了一对前往天香楼。属下这才急忙赶来通知王爷。”阿达诺一五一十地说着。沁园,闻言,四人的心全都凉了半截,宫南羽的视线带着一些不是滋味落在她身上,银月的目光中积蓄着浓浓的担忧,而完颜亮却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冷嫦曦长叹一口气,听着匆忙且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来了!”仿若她只是一个看戏之人似的。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再入狱 - 绿罗裙 - 璞玥   为首的禁卫军因为完颜亮的话而愣住了,他接到的命令是带走冷嫦曦,若是完颜亮阻止,便以叛国通敌的罪名一同抓走。然而,现在完颜亮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表示要亲审。这为首的禁卫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最后权衡半响,想着既然上面没有特别强调要将犯人押送会宁府,那么不过是一名细作,不如交给完颜亮做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也好,反正他们禁卫军会亲自看守,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心下决定之后,那禁卫军手一挥,厉喝一声:“带走!”顿时,身后的禁卫军们便迅速围上,将冷嫦曦包裹住。银月见状,眼底戾气闪过,眼见就要出手,却迅速被宫南羽一把拉住。他轻轻地对银月摇了摇头,将银月扯出了包围圈。而银月此刻全身僵硬,拳头在袖中紧握,面具遮掩下的薄唇紧抿,微微一些颤抖。看着围绕在自己身侧的禁卫军,冷嫦曦没有感到丝毫的畏惧,反倒是一派风轻云淡的身姿,坐在那里品着茶,面不改色地对着那些冲向自己的长矛。冷嫦曦的眼角淡淡地扫过完颜亮。他的心思,她懂,若是不将她交出,只怕他自己就会受到牵连,再加上他们大事当前,断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葬送了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的。冷嫦曦的唇角缓缓勾起,有些冷,带着几分自嘲和讥讽。果然,紧要关头,爱情什么的,都是狗屁,海誓山盟和保证什么的都是空气,比不上自己的性命和多年苦心晶莹的权势。她的泰然自若显得禁卫军有些局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仅仅只是将她围住,却在没有任何的动作。一盏茶喝毕,那为首的禁卫军不觉皱了眉头,正准备开口之际,却被冷嫦曦不轻不重地放下茶盏的声音给打断了。接着,只见冷嫦曦一身冷凝倨傲的气质,徐徐从座椅上起身,冷睨了他们一眼,冷冷道:“走吧!”这一刻的冷嫦曦哪里还有深陷囹圄的犯人那种狼狈之感,反倒是那些禁卫军,被她的气势所震,全都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木讷地跟在她的身后,徐徐往天香楼外走去。当冷嫦曦从完颜亮面前走过时,脚步顿了顿,泰然自若地说了一句:“前几日吴夫人去沁园坐了坐,不过什么也没说,就因为她那不懂事的丫头内急而打断了,索性沁园内有茅厕。不过出来后,吴夫人也没好意思再坐下去。现在想想,还真有点遗憾呢!”会叫的狗不要人,不叫的狗咬人最狠,果然是名言啊!她这话说得好似不着边际,但听在完颜亮的耳中,却茅塞顿开,他的眼波闪动一瞬,面如沉水,声音中听不出情绪道:“对细作一事,若是查证属实,你怕是再没机会见到吴夫人了。”“是啊!”冷嫦曦淡淡睨了他一眼,一抹轻笑溢出红唇:“走吧!”说罢,不再看完颜亮一眼,径自出了大门。随着牢门上铁链“当啷,当啷”颤动的声响,冷嫦曦被推入一间牢房里。这牢房设计很特殊,偌大一件房子摆满了刑拘,最深处才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可见这里是专门用以关押要犯的。看着这间三面是墙,一面是木柱子的牢房,冷嫦曦只觉得讽刺,想她今年是犯太岁了吧,连续两次进了牢房,而且全是因为被女人陷害。坐在墙根角的稻草上,冷嫦曦靠着阴冷的墙面,顿时,一股凉寒袭来。这寒冬腊月进牢房,果然是受罪啊!她泰然地望了一眼牢房外矗立的禁卫军,那神态和身姿真像石像。这个想法令冷嫦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些禁卫军闻声,皆奇怪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心底全都冒着问号: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被吓傻了了,还是吓疯了?“看来你还挺自得的呀!”一个声音从幽暗处传来,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令那些禁卫军顿时大惊,纷纷如同惊弓之鸟,迅速将手中的长矛对准来人:“来者是谁?”“南羽公子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冷嫦曦光凭着声音便知道来者是谁了,她的眼角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笑意,这都在她料想之中啊!“难得能看上一次,不看就太可惜了!”宫南羽的话音中带着幸灾乐祸,令冷嫦曦撇了撇嘴角,她就知道,这厮一旦逮到机会,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落井下石的!其实,也不能怪他,因为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啊!谁让她平时太嚣张了!“天寒地冻,我奉王爷的命来给曦玥夫人送件衣服。”宫南羽走进那些禁卫军,扬了扬手中完颜亮的令牌,冲着他们说道。“送衣服?”站在宫南羽面前的禁卫军皱了眉头,瞥着他手中的两件狐裘。“是啊!在定罪之前,她好歹也是王爷的夫人,这么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她娇贵的身子给冻伤了吧?这是王爷的仁慈,你们不是要忤逆吧?”宫南羽笑弯了眼角,嬉笑着说道,这番话听似无害,但其实里面的威胁明耳人都能听出。那侍卫低头盘思了一会,再次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狐裘,说道:“关在里面的是要犯,不是轻易能进入的。”见那侍卫松了口,宫南羽自然顺着台阶往上爬:“我不进去,站在外面就好。”“那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狐裘。”宫南羽二话不说,便将手中狐裘递了过去。七八名禁卫军把那狐裘里里外外全都翻了个遍,确定没有任何夹带之后,才将衣服还给他。冷嫦曦起身走到木栏前,倚靠在木桩上,打着趣说道:“这牢坐得还真有新意啊!干脆你回去后让完颜亮再送一只火烧兔肉过来吧。那玩意,我还没吃够呢!” 戏侍卫 - 绿罗裙 - 璞玥   闻言,宫南羽有些牙痒,这个女人真是,给她几分颜色就开起了染房来了。不过瞧她现在一副落魄的囹圄样,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忍了这口气了。那些站在一旁关注着两人举动的禁卫军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嘴角抽了抽。“你是在坐牢!”宫南羽长叹一口气,好意提醒。“我知道。”冷嫦曦嘴角轻扬,一副你太笨的神情看着宫南羽。“你是要犯!”宫南羽的牙已经紧咬。“那是他们说的。”冷嫦曦纤纤玉指往外一指:“你们王爷还没审过,我只算是嫌疑犯,不是要犯。”冷嫦曦这话说得极其自然,巧妙,宫南羽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禁卫军都来看守了你还不算要犯,算什么?”“禁卫军也是人,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冷嫦曦一边说着,视线一边朝那些禁卫军扫去,那种意味深长的视线,令他们全都打了一个激灵,还未能开口,就听见冷嫦曦接着说道:“我相信再站的众位大哥,在最终定罪之前,定然是不会将曦玥当成要犯的。也更加不会委屈了曦玥,是吗?”果然是有猫腻啊!那些禁卫军此刻是冷汗淋漓,说不是吧,那就等于承认自己不是人,说是吧,那就是一种担保,以后恐怕对她就要客客气气的了!他们都是欺软怕硬之人,若是让人知道他们对一名犯人讲客气,怕是要颜面扫地吧。“怎么,几位禁卫军大哥是有什么想法吗?”冷嫦曦佯装不解地望着这几人,逼迫之意甚是明显。一旁的宫南羽早就笑弯了眼,却没有出声,只是抖动的肩膀泄露了他的情绪,这个冷嫦曦,争对的人不是他时,还是很可爱的。“曦玥夫人,你就别为难这些禁卫军了,他们也是有命令在身。”宫南羽好心的解围,令那些侍卫目露感激,然而,还未来得及松了一口气,又听宫南羽说道:“这跟他们是不是人没有什么关系的。”冷嫦曦暗中朝着宫南羽竖了一个大指头,虽然他没懂,但还是从她眼底瞧出了赞赏之意。顿时,宫南羽如同得了糖吃的孩子一般,飘飘欲仙起来。那种被高手肯定的感觉,整一个爽字了得啊这话一出口,逼得那禁卫军不得不开口言明,否则就真不是人了:“曦玥夫人请放心,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您都是王爷的夫人。”这一句话便表明了他们的态度,定然不会亏待冷嫦曦。于是,宫南羽暗自松了一口气,冲着冷嫦曦眨了眨眼。原本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帮完颜亮看看冷嫦曦,那个人担心冷嫦曦会受到虐待,却又碍于身份敏感而不敢亲自前往。此刻,他能确定冷嫦曦在牢中的安全,便松了一口气,回去对完颜亮和银月也能有交代了。想起银月,宫南羽有些头疼地摇了摇头。自从冷嫦曦被抓之后,那个人就一直沉默不语,面沉如水,让人瞧不清到底在想些什么。那种安静,反而更让他感到害怕。银月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若非如此,完颜亮也不需要他来辅佐了。而此刻,没人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宫南羽就怕他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行了,你回去吧!既然这些大哥们说要照顾我,那你就放心了!”冷嫦曦瞧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担忧,于是,朝他挥了挥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她那句“照顾”,听入禁卫军的耳中顿时又黑了脸,却只能苦果自食。就在宫南羽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冷嫦曦突然从他身后叫住了他:“南羽公子且慢,我想请你帮我带句话给银月公子。”“什么话?”宫南羽转身,有些好奇地望着她,这个时候,她应该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地下,想来应该不会是什么要紧的话才是啊。“之前银月公子向我讨教了几道菜,但是我忘了告诉他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了。麻烦南羽公子相转告,就说做糖醋里脊的时候,别喝菊花茶,容易中毒。凉拌黄瓜的时候别放花生,容易腹泻。蒸螃蟹的时候,别为了图方便,把南瓜放进去一起蒸,否者容易中毒。螃蟹的酱料中别放西红柿,要不会中毒的。”冷嫦曦的剪影水眸直直地望进宫南羽眼中。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由此一说,但瞧着她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深意,宫南羽便明白肯定是有原因的,因此,二话不说地便应承了下来。“那就谢谢南羽公子了!”冷嫦曦说完,抱着皮裘走到墙角稻草地,悠闲自得地将一张狐裘铺在稻草上,整个人躺下,而另外一张则盖在身上,徐徐闭了眼休息。宫南羽深深地瞧了她一眼,道了一句保重之后,转身便出了地牢。然而当他走出地牢时,一个意想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的人背对着地牢的大门,似乎在等着他出来。“银月……”宫南羽愣了一瞬,随即用有些无奈的声音叫了他一声。“你把衣服送进去了?”银月听闻脚步声,转身望着宫南羽。“是啊!”宫南羽点了点头:“里面派了七八个禁卫军守在她的牢门前,真是把她当要犯了。”银月闻言,徐徐敛下凤眸,一抹精光闪过道:“也好,人多对她的保护就强些。我始终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问题。阿亮虽然怀疑曦玥,但绝对相信她不是蠢货,若当真是细作,不可能留下把柄。就算无意留下了把柄,也不可能是阿亮不知道,反而皇上知道。所以,这里面绝对有猫腻!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这事,真不知道是冲着曦玥来的,还是冲着阿亮来的。”宫南羽皱了眉头压低了声音,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嗓音说道。 BAIDU_CLB_M_fillSlot("629485"); 一箭三雕 - 绿罗裙 - 璞玥   “一箭双雕!既是冲着曦玥,也是冲着阿亮。有人成心想利用曦玥将阿亮铲除,顺便也将曦玥铲除。”银月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骘。“阿亮已经根据曦玥留下的话去查那个吴夫人了。”“恐怕那个吴夫人不过就是一个棋子罢了!”银月冷笑一声:“可有查处些什么?”“听阿亮说,那日从沁园回去后,她身边的丫头就莫名染了伤寒,日益严重,前两日刚过世。”宫南羽说道,也暗自揣测:“只怕病死是掩饰,实则是被灭口了。”“那还用说吗?”银月冷哼一声:“那个吴夫人可有什么可疑之处?”“那个吴夫人不是简单的人物,以前是小看她了。自从事发之后,她就一直淡定地呆在屋中,不见惊慌失措,仿佛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看来她是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拦在那个死去的丫头身上。而那吴夫人的身份,阿亮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若我们先回去等消息!”“好!”银月点了点头,率先离开。宫南羽跟在他身后,望着他有些孤寂的背影,终于将心中好奇问出:“你为什么不问她怎么样?”“她一定会很好!她是宁可亏了别人都不会亏了自己的人!”银月说着,唇角不禁泛起淡淡的笑意,令宫南羽瞧得愣了神。原来,银月这么了解她啊!两人匆忙来到完颜亮的书房,宫南羽才踏入门坎,一阵劲风便朝他袭来。他稍稍侧身躲过,险险拍着胸脯望着来人:“阿亮,不要这么激动!”完颜亮没功夫看他耍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问道:“她怎么样了?”宫南羽拍了拍完颜亮的手,示意他放开之后,自己连忙退了三步,用一种哀怨的眼神望着完颜亮道:“还能怎么样?那位老祖宗坐牢就跟享受一样,惬意得很!还真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像她这样的!拿了狐裘不说,居然还要求天香楼的火烧兔肉,还真拿坐牢当回家了!”听着宫南羽那不满的抱怨,完颜亮的唇角隐隐勾起,果然是他看中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这么的淡定。“行,那以后给她张罗吃穿的东西就交给你了!她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完颜亮顺口一吩咐,他宫南羽一个堂堂男子汉就变成了冷嫦曦的跑腿小厮。宫南羽的眼角微微抽了抽,银牙紧咬,朝着完颜亮的望去的视线足以化成利剑,将他射穿!他真是多事啊!装什么好人!为了看冷嫦曦那土匪落难,跑去给她送狐裘,结果她的热闹没看着,自己反倒惹来这么一身麻烦!正在宫南羽想要抗议之时,一个人影飞身闪入屋内,阿达诺单膝跪在完颜亮身前:“启禀王爷,查到吴夫人的底细了。”“说!”完颜亮正色,眼底闪过一抹寒厉,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一直没有派人将吴佩芙抓起来,只是叫人暗中看着,谨防她有什么意外之举。银月和宫南羽闻言,也全都肃色起来,几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单膝跪在地上的阿达诺。阿达诺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吴夫人是会宁府吴家的三小姐,这吴家在会宁府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商贾之家。属下原本以为,她只不过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后来暗查之下,才发现,他们家竟然同首府王大志家有关系。那王大志的小姑早年嫁给吴家做了三房,所以,这吴夫人也是王大志的远方表妹。”闻言,完颜亮皱了眉头,在他印象中,王大志似乎并没有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出了几次贿赂被他训斥之外,完颜亮对这个人实在没有什么印象。“王大志?”他有些不解地抬眼望向阿达诺。“回王爷,王爷一月前曾在他外甥胡八的手中救下曦玥夫人,还重重打了胡八五十大板。”阿达诺如实禀报。完颜亮闻言骤然眯了眼,总算是牵扯上一些关系了,不过:“难道就是为了替他外甥报仇,这才授意吴佩芙陷害?再说了,就算他能陷害曦玥,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向完颜合刺进谗言,调动禁卫军,企图围剿本王王府!”完颜亮不经意间,喃喃自语。然而,就在此时,银月脑中银光一闪,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徐徐开口道:“我记得你说过欧阳轩在王大志府中,并且在四处查探我的消息。”被他这么一提醒,所有的事情总算串起来了,这个计谋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还为了除去银月!完颜亮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银月一眼,徐徐开口问道:“你现在怎么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说我该怎么办?”银月冷哼一声,眼底一片森然。“他既然敢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就定然是有备而来,你要小心有陷阱。”宫南羽有些担忧的看了银月一眼。“嗯,我知道。”银月点了点头,转头望向完颜亮:“既然已经查出那个吴佩芙与此事有关,那么就可以洗脱曦玥的嫌疑了吧。”银月实在不想她一直呆在那个鬼地方,虽然她能自得其乐,但一想到这么冷的天气,她依旧要在牢中受凉,他就觉得心疼万分。一旁的宫南羽闻言,也随之附和地点着头,要知道,那位女霸王一日不出地牢,他就一日没有安生日子过,这次是火烧兔肉,难免下次再弄个什么火烧人 肉,他可就要哭死了!然而,出乎两人意料,完颜亮想也没想地便拒绝了,只见他面沉如水,令人揣测不出任何想法,声音中带着一种坚决道:“不行!曦玥必须死!” 开打 - 绿罗裙 - 璞玥   完颜亮话音才落,便感觉一阵厉风袭来,他急忙侧身险险躲过,脚步还未停稳,便又被一阵掌风逼到了墙角,迫不得已出手还击。银月一身白袍在屋中忽闪,掌风犀利,招招冲着完颜亮的面门袭去,完颜亮化掌为拳,迎了上去,两人一柔一刚,打得部分伯仲。而宫南羽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抱手观看,丝毫没有想要劝阻之意。一番打斗,屋内桌椅尽毁,两人这才分开,分居屋中一隅。银月全身散发着萧然地肃杀之气,薄唇紧抿,手在袖中紧握,微微有些颤抖,随时准备再次攻击。完颜亮面沉如水,紧紧地望着银月,默不出声。屋中突然陷入一种诡秘的静寂之中,宫南羽瞧着两人之间那种防备的神情,长长叹了一口气,在这种紧要关头,果然打架才是一种发泄的方式啊!“行了,你俩打也打完,气也该消一下了。”宫南羽出面圆场:“阿亮,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可不认为你真要让曦玥去送死。”他这句话顿时缓和了气氛。银月周身的气息稍稍收敛,但眼底还是依然戒备,仿若完颜亮敢有一句话让他不顺心,定然会再次大打出手。完颜亮瞥了一眼银月,复杂的神色从眼底闪过,随即恢复了一贯的沉静。良久,他才徐徐开口:“这件事并非是争对曦玥一人,还争对本王!那完颜合刺因为忌惮本王的势力日益壮大,早就生了除之而后快的心思,你凭什么认为他会放过这次机会?若不是他漏算本王会将曦玥关押亲审,恐怕现在曦玥就不是在王府的地牢,而是在刑部了!到那时,本王若是出面,就是同罪,若是不出面,恐怕也难以将她救出。现在,完颜合刺虎视眈眈地盯着本王处理此事,无论结果如何,在他心里早就认定了曦玥是细作一事。若是本王放之,一样同罪!他现在想要除去本王也就只需要找一个借口罢了!本王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难道你完颜亮的命还要靠一个女人的牺牲来拯救?”银月冷笑一声讥讽道:“我不会允许你动曦玥一根寒毛!”完颜亮闻言,眼色黯了黯,声音不禁冷了几分:“我完颜亮的命怎么也不可能用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命来换!”银月听到他脱口而出的“心爱”两字,眼色顿时阴沉了几分。眼见战事又要一触即发。宫南羽急忙周旋两人之间,岔开了话题道:“那也就是说阿亮并不打算真让曦玥去送死。那曦玥又必须去死。这要如何是好?”完颜亮的视线从银月身上移开,落到宫南羽脸上道:“不是还有吴佩芙吗?既然这是她闯出来的祸端,难道不承担点责任?”“你的意思是……”宫南羽的眼睛蹭然一亮。“面皮我负责来做。你打算什么时候换人?”银月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周身戾气顿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审讯完曦玥定罪之后,在押赴刑场之前的半个时辰。”完颜亮对此早就想好了后招,即便代替的人不似吴佩芙,那也会是另外的女子。“消息从辽阳府传送到会宁府需几日?”银月眼底一抹精光闪过。“快则三日。”完颜亮转身,疑惑地望着他。“那就定在初六这日处决吧。我顺便还要解决一个人!处理完之后,赶往会宁府,初九起事!”银月在心中盘算一番,径自说道。三日,足够了,所有的布置妥当之后,他们只需要快马加鞭感到会宁府,初九起事即可。当消息传到之时,他们也刚好赶到会宁府。完颜亮闻言,挑了挑眉,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了!”宫南羽突然想起来冷嫦曦在牢房中要他带给银月的那番话:“曦玥托我给你带了话。”“什么?”银月的声音微微有些拔高。“你什么时候跟曦玥学做饭了?”宫南羽突然问出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令完颜亮和银月顿时一愣。“没有。”银月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道:“到底什么话?”“她要我告诉你,做糖醋里脊的时候,别喝菊花茶,容易中毒。凉拌黄瓜的时候别放花生,容易腹泻。蒸螃蟹的时候,别为了图方便,把南瓜放进去一起蒸,否者容易中毒。螃蟹的酱料中别放西红柿,要不会中毒的。”宫南羽将原话说了一遍。银月放在脑中仔细思量了一瞬,当即两眼绽放精光。“你懂了?是不是什么暗语?”宫南羽瞧着他的神态,好奇地问道。一旁的完颜亮虽然不出声,但也在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不是暗语,而是一种方法!”银月唇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再多做解释,转身离开书房。十二月初三,提审要犯。冷嫦曦虽然是在坐牢,但那生活有滋有味,羡煞了站在牢外的一众禁卫军们。“这位大哥,你要吃点?味道还不错!”此刻,冷嫦曦的面前摆放着一张檀木食案,那食案上摆了满满一桌美食,另外还有一壶美酒。而冷嫦曦此刻手中正抓着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咬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对外面的人问道。看守牢房的禁卫军嘴角微微一抽,喉头滚动了一下,眼角瞥向食案,随即又转移开来。近日,他们已经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了。“要不,喝点酒吧!五十年的陈年佳酿呢!”咽下口中的鸡肉,冷嫦曦拿起桌上的酒壶,递了出去。“这个,不用了……”那些侍卫有些眼馋,却又碍于职责在身,不得不拒绝。 好久不见 - 绿罗裙 - 璞玥   而冷嫦曦就是瞧准了这一点,才每次都让宫南羽特地送一瓶佳酿,就是为了贿赂这些禁卫军的。所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些人喝了她的酒,自然对她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往上通风报信,她日子好过,他们的日子也好过。“拿着吧,反正我又不喝酒,若是倒了可惜啊!”冷嫦曦再次把手伸出了牢房门。那些侍卫抵不过诱惑,半推半就下接受了那瓶酒。晌午刚过,冷嫦曦才刚刚躺会狐裘上,便听闻牢门上传来“叮叮当当”的链条响,不一会的功夫,一个汉子走入牢内,趾高气昂道:“王爷要提审要犯,来人啊,带走!”说罢,跟在她身后的两名士兵迅速将她架起,那动作有些粗鲁,令冷嫦曦皱了眉头。“放开,我自己走!”冷嫦曦出声冷喝,甩手挣脱那两人的禁锢,冷傲的气质顿时将那人的气焰压下。心有不甘的首领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喝道:“那还磨蹭什么?王爷正等着呢!快点!一个将死之人还这么嚣张!”冷嫦曦闻言,脚步顿了顿,眉头轻皱,但转瞬即逝。随着那个领头人,冷嫦曦走到一间屋子里。刚进屋房间,她身后的两名士兵便将手压在她的肩膀上,稍稍一用力,喝了一声:“跪下!”冷嫦曦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直到此刻,冷嫦曦才徐徐抬头,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瞧见她抬头,完颜亮的心顿时颤了一下。多日不见,她没有憔悴的神情,对此,完颜亮是有些欣慰的。但同时又对她感到几分愧疚。两人对视良久,完颜亮瞧着冷嫦曦一直泰然自若的目光,神情变得越加复杂起来。直到一旁的监审人员出声提醒,完颜亮这才回神,沉了声问道:“曦玥,你可认罪?”冷嫦曦秀眉轻挑,红唇缓缓轻张:“我何罪之有?”“你故意化作舞伶,迷惑本王,混入王府,窃取军机。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完颜亮眯着眼,字字珠玑,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一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冷嫦曦对完颜亮的说辞感到疑惑,按道理来说,她那日的话已经足够明显了,为何他还要如此说?“欲加之罪?证据确凿,何来欲加之罪?”完颜亮眯着眼,徐徐走到她面前,看似用力,实则却轻柔地捏住她的下颚道:“禁卫军在你屋后的茅房内搜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全是关于我大金朝兵力部署的机要,你还有什么话说?”冷嫦曦瞧着近在眼前的完颜亮,有些不确定他的心思起来。直觉告诉她,完颜亮是在玩着什么手段,但她却并不知道。于是,她眯着眼,默不作神,紧紧地望入完颜亮的眼中,只见他眼底眸光忽闪,微微向后瞥了一下。冷嫦曦的眼角顺着他瞥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坐着一名监审。顿时,她有些明白了。“其实你就是南宋派来的细作,本王的话可有说错?”完颜亮捏着她下颚的手指头,悄然地在她下颚处轻点了一下。冷嫦曦感知,徐徐敛下眼睑,唇角露出一丝认命的冷笑:“既然王爷已经查清楚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哼!你胆子倒是不小!若不是皇上明察,只怕本王都要被你糊弄过去了!”完颜亮这话说得及其地恭维,但也只有冷嫦曦听出了话中的讽刺意味。“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冷嫦曦冷冷地看了完颜亮一眼,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一幅大义凌然的模样。两世为人,她终于体会到刘胡兰姑娘当初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了!虽说是做戏,但完颜亮被她的眼神扫过,心底还是不免感到一阵疼痛。“压下去!三日后,午时三刻监斩!”完颜亮甩袖起身,脚步不停地离开了屋子。而冷嫦曦则被那两名士兵又押了回去。冬日的天,总是黑得比较早。还未到用膳时间,就已经夜暗风急,撩起婆娑树影,映照在窗棂上,犹如山间鬼魅。那位轩大人下午听闻王大志打探来到消息之后,便一直在心间郁结着一股气,他本想接着冷嫦曦一案,将完颜亮和银月共同铲除,谁知,这两人竟然想出这么一招,将那女子推出去送死,而自己却安然无恙。他计划了这么久,等的可不是这个结果!心有不甘的轩大人手里紧紧握着茶杯,“啪啦——”一声脆响,那杯子被他用内力捏碎了。正在此时,一只飞刀破窗而入,他听闻风动,迅速侧身躲过,再次转头,只见那飞刀正插在他身后的柱子上,刀尖处压着一张纸条。轩大人一个飞身掠到窗户旁,推开窗户,只见满院漆黑,并无异样。接着,他徐徐转身,取下那飞刀下压的纸条。上面一行小字令他突然瞪大了眼——二师兄,戊时,天香楼见,否者血染首府!他并不在意王大志家的人命,却有些忌惮完颜合刺会因为此时怪罪,毕竟王大志也是一朝命官。思量再三,觉得在天香楼那人是没有办法对他下手的,于是便决定去看看。眼见时间逐渐推进,轩大人在天香楼周围部署好兵力以防万一之后,便只身前往。当他走入天香楼二楼的雅间时,只见一名气质如玉的俊秀男子正坐在桌边悠闲地喝着菊花茶,对他的到来置若罔闻。他冷笑一声,走到桌边,带着几分讥讽说道:“五师弟,好久不见啊!”“二师兄,别来无恙!”男子徐徐转头,朝他勾起一抹绝色的笑容。 清理门户(1) - 绿罗裙 - 璞玥    风动,呼啸而过,是噬心透骨的凉寒之意。今日的天香楼依旧高朋满座,喧嚣非常。然而,在这喧嚣之中,二楼一个偏居一隅的雅座之中却诡异地静谧。门外站着一名妖冶的男子,满脸谨慎和阴沉,门内坐着一名俊逸的男子,满身的闲情逸致,手里拿着一个茶杯,细品着。一动一静间,形成鲜明地对比,人未接近,但杀气却勃然而起。“不过来坐吗?我们师兄弟很久没有这么坐在一块了。”门内的男子举杯摇了摇,似在邀请。“陈少煊!”门外的男子顿步,谨慎地望着他,揣测他的用意。“欧阳轩,好久不见,你如何变沉惊弓之鸟了?外面带着这么一队人马依旧没有信心,现在尽然连酒家的雅间也不敢踏入?难不成你以为我同你一样,在这屋中埋伏了人马?”陈少煊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放心,江湖人,江湖规矩,以多欺少这种孬种事我是不屑一顾的。”这位轩大人,正是陈少煊来到辽阳府的目的――欧阳轩。欧阳轩闻言,冷笑一声,跨步进入雅间,坐在陈少煊的对面。此刻,他的面色阴沉,那妖冶俊俏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冷笑一声,说道:“没有本事聚少成多的江湖人才讲究这样的江湖规矩,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规矩,只有成王败寇!”“所以你投诚金朝,背叛师门,杀害大师兄?甚至泄漏我的行踪,传递假消息,害我差点成为金贼的刀下亡魂?”陈少煊雍容自若的神采依旧,但眼底已然寒冰一片。想起那日,他若是没有遇见冷嫦曦他们出手相救,只怕现在早就成为一具死尸了!“都说了,成王败寇,大师兄也是因为无能,所以才刀下魂!”欧阳轩冷笑一声,接着说:“师门给不了我要的东西,我何苦继续留下来卖命?”“你想要的东西就是荣华富贵,加官进爵?”陈少煊的声音清冷,如同他脸上蒙着的寒冰。“是,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欧阳轩坦诚地说道。闻言,陈少煊骤然眯了眼,一抹狠戾自眼底滑过,却转瞬即逝,恢复了一派淡然:“二师兄果然依旧坦然啊!”欧阳轩不可置否,撇了撇嘴角,视线扫过桌上的酒菜。只见桌上摆放着一些菜色,并不复杂,全是家常小菜,像极了当初在师门吃的那些饭菜――一盘糖醋里脊,一盘凉拌黄瓜,一盘油炸花生米,唯一显得有些档次的就是一盘清蒸的螃蟹,但那螃蟹的酱料中却放了西红柿,看着有些奇怪。欧阳轩暗自冷笑,他这位师弟若不是想以这些菜来唤醒他的良心,恐怕就是在菜中动了手脚。心下暗自警惕起来。陈少煊扫了他一眼,便对他的心思了若指掌。只闻他淡笑一声:“师兄不莫不是怕我在酒菜中下了毒?”“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欧阳轩带着几分探究朝他望去,唇角的笑意高深莫测。“少煊在师兄面前下毒,那不是在班门弄斧吗?”陈少煊自嘲地说道。他们几个师兄弟都各有所长,就如同他会易容一般,欧阳轩善使毒,因此他这次出山,师父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并且给了他几颗极为珍贵的药,能解百毒。欧阳轩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执起手中的筷子,在那些盘子中拨弄了一番,才打消了他下毒的怀疑。“既然没有下毒,你邀请我来究竟为何?”欧阳轩对此有些好奇,明白陈少煊定然是有备而来,不可能空手而归,可他既没有埋伏人马,也没有在菜中下毒,究竟有何目的?“师兄是否太过认真了?少煊不过就是想请师兄一起喝一杯。”陈少煊径自为欧阳轩倒了一杯菊花茶。欧阳轩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挑高眉头道:“菊花茶?”“酒过三巡,易冲动,不若以茶代酒的好。”陈少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自然不能打消欧阳轩的顾虑,此人一向疑心极重,他怎么都觉得陈少煊的每一个举动都有目的,可是却又找不出破绽。正是因为,他心底才更加的慌乱。放下茶杯,欧阳轩紧紧地眯着眼望向陈少煊,然而陈少煊却不动神色,径自夹起一粒花生米,送入嘴中。接着,悠然说道:“师兄不用顾虑太多,少煊确实只是想请师兄吃一顿饭罢了。毕竟下次见面,谁还能保证我们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聊天?”陈少煊的口气中透出一股对欧阳轩小心谨慎的不屑一顾。直到见陈少煊将桌上的菜都差不多吃了个遍,欧阳轩这才终于稍稍放了心,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菊花茶。见他喝了茶,陈少煊眼底眸色微闪,径自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入欧阳轩的碗中道:“二师兄,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糖醋里脊了,以前师娘做这道菜的时候,你总是跑得最快。”兴许是听陈少煊提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欧阳轩的眼神稍稍变得有些柔和起来,高筑的戒心也有了一些松动。径自夹起碗中的糖醋里脊放进口里,嚼了两下,称赞道:“是啊,师娘做的糖醋里脊那可是天下一绝,就连这天香楼的手艺都比不上呢!”说着,他又吃了两块,兴许是因为有些甜腻,欧阳轩端起菊花茶喝了一口。陈少煊不动声色地敛下眉眼,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块蟹肉的同时,也往欧阳轩的碗里夹了一块:“师兄,你尝尝这个,这是我以前在南方小国的时候学来的一种吃法,蒸螃蟹醮西红柿泥。”欧阳轩见陈少煊自己也夹了放入碗中,便不易有他地吃了起来。 清理门户(2)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吃着蟹肉,却并未蘸入西红柿泥中,反而是趁着欧阳轩低头的瞬间,佯装一个动作之后,便放进口里。吃完了蟹,欧阳轩瞧着桌上唯一两道没有尝过的菜,习惯性地伸出了筷子,各吃了一口。陈少煊瞧着他的动作,端起桌上的菊花茶,借着喝茶的档口,掩住了唇角溢出的笑意。“师兄,你一直都在辽阳府?”陈少煊放下茶盏,随意问道。欧阳轩眼底一抹疑惑闪过,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于是,也默不作声。然而,陈少煊却并不介意,径自开口:“师兄果然是好计策啊。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到会宁府去了。想必,现在会宁府早已是天罗地网的等着我去钻了吧。”“即便是天罗地网,不是也没能将你引诱进去吗?”欧阳轩冷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菊花茶喝了一口。天色渐晚,欧阳轩的眼角若无其事往窗外撩了一眼。这个眼神落入陈少煊眼中,令他眼色忽而闪了闪。之后,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良久,一声突兀的怪异声响从欧阳轩处传来,陈少煊顿住手中的筷子,挑眉朝他望去。而欧阳轩却皱了眉头,他的手轻轻按在腹部,感到有些隐隐的疼痛。突然,他仿若醒悟到了什么一般,诧异地瞪直了眼眸。“你,你,你下毒……”欧阳轩捂着逐渐变得剧痛的肚子,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他早就料定陈少煊此次前来定有目的,然而,他却没想到居然还是下毒,明明他已经足够小心了,为何还会遭了他的道?“我没有下毒。”陈少煊矢口否认,风轻云淡道:“若是下毒,我也难逃一死,不是吗?”“那你,怎么……”这才是让欧阳轩最为震惊的地方,明明他们吃的东西都一样,为何他能相安无事地站在那里,而他的肚子却隐隐剧痛?“二师兄好奇吗?”陈少煊唇角一抹顽劣的笑意逐渐拉大,却令欧阳轩感到背脊发凉。“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欧阳轩额角青筋凸绽,一面是心有不甘,一面是肚子疼痛。他的手悄然摸入袖中,企图趁着陈少煊不注意时拿出信号弹。然而,陈少煊不是傻子,他的这个小动作还是落入了陈少煊的眼中。陈少煊迅速欺身向前,掌风迎着他的面门而去,欧阳轩迅速运气躲过,但腹痛,却让他的动作一滞。陈少煊眼疾手快,抓住这个瞬间,另一只手迅速夺过欧阳轩手中的信号弹。失去信号弹,欧阳轩面色更加阴沉,他站在屋中一隅,紧紧地望着陈少煊:“你什么时候下的毒?”“你就没发现我和菊花茶的时候没有吃糖醋里脊吗?因为两者同食,易中毒。”陈少煊在欧阳轩诧异的目光中冷笑一声,接着道:“给你的那只螃蟹是同南瓜一起蒸过的,也是易中毒,再加上蟹肉同西红柿同食,中毒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另外,不知道师兄在感觉腹痛难忍的时候,有没有一种想要如厕的感觉?”随着陈少煊的话,欧阳轩的面色逐渐由阴沉变得面如土灰,不需他再多说,他也能料到,定然是那凉拌的黄瓜和花生米同食会导致腹泻。他感到绝望,却又心有不甘:“你也吃了,为何没事?”“师兄,你就没仔细瞧见我从来不会把这些东西混在一起吃吗?吃花生定然不会吃黄瓜,吃里脊肉,就绝对不会喝菊花茶!”陈少煊的口气带着一丝得意,眼底确实一片冰凉。此刻,欧阳轩回想起他所有的动作,才发现自己真是太过大意了。他抬眸再次深深望了一眼陈少煊,非常确定他身后定有高人指教,否者,这等食物相克产生毒性的下毒方法,就连他这个一贯使毒的人都不知,他如何知道?“你想要怎样?”面对陈少煊,欧阳轩的心已经彻底冷了,他身中不知什么样的毒,信号弹又被夺走,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境地。“我想怎样?”陈少煊如同猫戏老鼠一般望着欧阳轩,令欧阳轩的脑门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想怎么样,二师兄难道不知道吗?”“你想杀了我!”欧阳轩从他那双阴骘的眼中瞧见了深深的杀机:“你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我觉得二师兄的一句话说得很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规矩,只有成王败寇。”陈少煊冷笑一声,朝欧阳轩走去:“你可以在外面埋伏这么多人,对付我一个,又如何不允许我使些手段,下个毒呢?”“你!”欧阳轩背上的衣衫被冷汗浸湿:“就算你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天香楼。”欧阳轩突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现在,天香楼已经被包围了,只能进不能出。一个时辰后,他们若是没见我出来,定然会冲入天香楼内,只怕那时,你也是插翅难逃!”“关于离开的问题,就不劳师兄您费心了。”陈少煊瞧着他在做无谓的困兽之挣,冷冷一笑说道:“若是师兄聪明,应该还记得我的最拿手的是什么。”顿时,欧阳轩的笑意凝结在了脸上,变成了一种恐惧。此刻,他真的切身体会到了死亡在即的感觉。冷汗顺着额角迅速滑落,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要如何应对陈少煊,唯一能做的就是求饶,希望他能看在是同门一场的份上,饶他一命。正想着,欧阳轩便“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口里喊道:“五师弟,师兄错了,师兄一时被蒙蔽了双眼,你就原谅师兄一回吧。师兄跟你回山上,任由师父惩罚……” 偷天换日(1) - 绿罗裙 - 璞玥    冷睨着跪在地上求饶的欧阳轩,陈少煊眼底闪烁着浓浓的不屑之情,他冷声说道:“师父说了,同你的关系恩断义绝,你从今以后都是师门叛徒,人人得而诛之!”陈少煊一句话便将欧阳轩打入了地狱。欧阳轩眼底闪过一抹愤恨,他的手藏在袖中,徐徐摸出一把匕首,既然他们都不打算给他活路,那么他只能尽全力一拼。只见他迅速拔出匕首,近身朝着陈少煊的脖子上抹去,陈少煊感到一股劲风袭来,他身形微闪,迅速躲开这致命一击。欧阳轩眼见他躲开,虚晃了一招之后,便迅速地朝窗口跑去。瞧出他的目的,陈少煊袖中的铁骨扇滑出,手腕反转,将扇子朝欧阳轩扔了过去。那铁骨扇在空中展开,十二道银光一闪,顿时,斜劈过欧阳轩的后背,令他顿住了脚步。马失前蹄就是这般滋味。欧阳轩不可置信地徐徐回身,口中的鲜血逐渐溢出,最后,徐徐倒在地上,双眼睁得大大的,眼底带着愤恨和不甘,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陈少煊上前,手轻轻捂上欧阳轩的眼,让他阖上了眼睛。轻叹一口气,脑中回想起儿时自己跟在欧阳轩身后叫他二师兄的情景,有些伤情,有些难过。正在此时,门上突然传来一阵极有规律的叩门声:“公子,外面埋伏的人似乎要行动了!”玉枫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陈少煊回身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欧阳轩,从袖中掏出一张准备好的面皮,贴在脸上,换上了欧阳轩的衣服,离开了雅间。当他同玉枫擦肩而过时,匆匆交代了一句:“后面交给你了。另外,三日后,你同语嫣在城郊往外接应小宝儿。”当陈少煊走出天香楼,一抹黑影飞身来到他的身侧,单膝跪在他的面前:“轩大人!”陈少煊眼神一闪,点了点头后,说了一声:“撤!”接着,隐藏在暗处的身影一一消失得无影无踪。夜半三更,寒风呼啸而过,王大志的首府内一片漆黑,一抹黑影迅速从客房掠过,朝着府外奔去。这一切都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无人察觉。十二月初六,这日是个特别的日子,辽阳府城内要在午时三刻处斩一名细作。关于这名细作的身份,早就在辽阳府内传的沸沸扬扬了,都说是曾经名动一时的舞伶曦玥,后来用了手段进入王府,差点迷惑了王爷,幸而皇上英明,此事洞察得早,这才将这名细作抓了起来。法场处,早就围得人山人海,都是一些看热闹的。听说这名舞伶样貌国色天香,男人都想一睹芳容,而女人都想看看这名为祸人间的妖精怎么被就地正法。阴暗的地牢在火把的照耀显得隐隐绰绰,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地牢最深处,一抹淡定的身影此刻正泰然自若地躺在狐裘上,瞧不出一丝即将临死的绝望。地牢外站着一排守候的禁卫军,这个节骨眼,每个人全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生怕会有任何一点差池。眼见日头渐高,正午将近。地牢中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来者何人?”警惕的禁卫军一步挡在来人的身前,却又再瞧清来者的面貌时急忙单膝跪下喊了一声:“王爷!”“嗯。”完颜亮轻哼一声,眼神淡漠地扫过禁卫军:“你们都出去吧,本王要单独同她说两句话。”“可是,王爷……”禁卫军的面色显得有些为难。“怎么,有你们守候在门口害怕本王动手脚不成?”完颜亮冷冷的自嘲和讥讽令那禁卫军瑟缩了一下,急忙应声,领着剩下的人马离开。完颜亮缓步走到牢房门口,瞧着那抹始终背对着自己的人,心底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玥儿……”良久,他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在地牢中回响。这么几天了,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那没有消瘦的身躯,是完颜亮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冷嫦曦早在完颜亮进入地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但她却始终不曾回头,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怪怨吗?她没资格,因为她不是完颜亮的女人,完颜亮牺牲她来保有自己也是情有可原。接受吗?她心底又始终有着这么一个疙瘩,虽然她对完颜亮并非有情,可那完颜亮对她却是一口一句的甜言蜜语,就差指天为誓了。可翻脸无情,才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这誓言竟然随风而逝,多少让她有些鄙视。直到完颜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冷嫦曦这才长叹一声,徐徐转了身:“王爷,有什么事吗?”她之所以到如今都这么坦然,无非就是在赌,赌完颜亮不会真的见死不救。而今,行刑在即,瞧见完颜亮出现在地牢,冷嫦曦知道她赌赢了。“玥儿,你在怪我。”瞧着她清冷的神情,完颜亮的心更疼了。“王爷,时过境迁,没有什么怪不怪的,你也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冷嫦曦这话说得风轻云淡,但听在完颜亮的耳中却带着几分讥讽之意。完颜亮的嘴微微张了张,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叹了一口气,将来的目的说明:“我来是带你走的。”“如何走?”冷嫦曦挑眉,戏谑地望了一眼周围的木栅栏。完颜亮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迅速打开牢门。冷嫦曦站在牢中有些踟蹰:“我若这么走了,你怎么办?”“放心,有人来代替的。”正在此时,地牢一侧的墙突然发出一阵响声,随即,一个声音从墙后传来。 偷天换日(2)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这才惊觉,这地牢内有乾坤。“南羽公子!”冷嫦曦有些讶异地望着说话的男子。宫南羽手里摇着一把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四不像模样,有些令冷嫦曦感到莞尔。“正是在下!”宫南羽率先从暗道中走入地牢,紧接在他身后的是银月。但冷嫦曦的视线却没有停留在两人身上,反而是望向了银月身前的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这名女子的扮相同她一模一样,不用说,定然是找来给她做替身的。冷嫦曦虽然不是什么菩萨,但是若要找一个无辜女子给自己做替身,想着,还是心有不安。她有些不赞同的目光落在了完颜亮的身上,而完颜亮似乎明白她的顾虑,淡然一笑道:“你放心,并非什么无辜人士,否则,也不会害你身陷如此境地了。”完颜亮一句话,冷嫦曦顿时明白了,这个女子就是陷害了自己的吴佩芙!若当真这样,她还真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果真活该啊!当冷嫦曦的视线落在吴佩芙的身上时,吴佩芙徐徐抬起了头。冷嫦曦望着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顿时愣住了!易容!没想到完颜亮想得这么周到!这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上,唯一能让人认出来的便是那双眼睛。此刻,吴佩芙的眼底积蓄着浓浓的嫉恨,眼神化作犀利的利剑,朝冷嫦曦射来,但她却只能死死地望着她,而不能开口言。对敌人,冷嫦曦一向不会怀有仁慈,她徐徐走到吴佩芙身边,冷笑一声,将她上下打量了个便,啧啧有声,在吴佩芙耳边轻声道:“装扮得还真像!尤其是这双不甘心的眼神,真是透露出那种死亡在即的恐惧啊!”吴佩芙听着冷嫦曦的话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她狠狠地瞪着冷嫦曦,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不过我还真是好奇,你怎么不开口?”这话虽然是问吴佩芙,但冷嫦曦却朝着宫南羽望了一眼。宫南羽摇着扇子,冷哼一声,薄唇吐出一句:“舌头剪了!”闻言,冷嫦曦挑眉,轻笑两声薄凉道:“还真是活该啊!你说,你好好的夫人不做,为何偏偏干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其实,你还真是傻,明明有古朵娜和瓦达两人给你当了前科,你居然还要来惹我。看在你就要死掉的份上,我不妨好心告诉你一个事实吧!我从来就不是你们王爷的夫人,因为我已经有丈夫了!”冷嫦曦这话一落,惊颤的不仅仅是吴佩芙,还有完颜亮,宫南羽以及银月。完颜亮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和心酸,宫南羽则有些讶异,银月却微微感到欣喜。吴佩芙没想到自己居然因为嫉恨蒙蔽了双眼,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此刻,她真的后悔了,但却已经没有退路了。眼泪顿时“刷——”地一下流了出来。有时候,人的精神不过就是靠着一股意志在支撑的,当意志彻底垮塌之后,精神也就随之崩溃了。此刻,吴佩芙整个人哭倒在了地上,大张的嘴里竟然空洞洞的,没有舌头。冷嫦曦可怜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冷冷地丢下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说完,银月便将吴佩芙推入牢中锁了起来。时间紧迫,冷嫦曦不能再过多逗留,完颜亮将她送入地道的入口,抱着一丝希望,怯怯地说道:“玥儿,你,出去后可以现在城外隐姓埋名,等着我……”冷嫦曦闻言,回身冷睨着他,问道:“我为何要等你?”完颜亮身形颤动了一瞬,一抹痛苦之色自他面庞闪过,是啊,她从未承认过他,又有什么理由等他?只是,那抹不甘驱使着完颜亮想要再抓住一些什么。“玥儿,此事,确实是万不得已……”完颜亮的辩驳最终卡在了冷嫦曦那双带着嘲讽笑意的视线下,这样的辩驳,就连他自己听起来都有些牵强。“完颜亮,你是第二个为了权势而牺牲了我的男人。虽然你最终还是救了我。”冷嫦曦挑眉,冷冷地对他说出一个事实。“那第一个……”完颜亮闻言,声音有些艰涩。“能出卖一次,就能出卖第二次。我虽然傻到被人利用,却又笨到给人留下再一次利用的机会。”冷嫦曦一句话就说明了那第一个出卖他的人的结局。完颜亮顿时心中透亮,这一刻,他明白自己是永远地失去了这个女人,甚至失去了同她做朋友的资格。心中的痛意顿时将他淹没,让他感到无法呼吸,他的手在袖中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微微颤抖着。他以为,自己对她只不过是一种喜欢,一种比别的女人更深一些的喜欢而已。然而,当离别在即,他才发现,原来爱情早已深入骨髓!缘何他的身份如此无奈,缘何他遇见她的时候已然错过?深深吸了一口气,完颜亮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佯装潇洒地说道:“你走吧,我想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配得上你的只有你的夫君。”说罢,他的视线落在银月身上:“银月,帮我护送她离开,将她送到她夫君的身边,关于起事,你不用再帮我了。”银月深深地望了完颜亮一眼,重重地点了头。随着一声轻响,暗道合上,掩住了冷嫦曦决绝的背影。在墙体合上的瞬间,完颜亮的眼中突然流出一股清泪,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为了女人哭泣,哭泣得如此心殇。他的心,随着冷嫦曦的离开而彻底的化为灰烬,完颜亮,他穷尽一生,都在找寻同冷嫦曦相似的女子来聊以自 慰,然而,当他临终之时,唯一能记得的就是曾经有一名女子那双灵动的眼眸令他倾心一世,她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那句:“称呼就免了,以后再不相见,知道称呼也无用。” 傻瓜 - 绿罗裙 - 璞玥    地道幽暗蜿蜒,不知道通向何方,银月走在最前面,一手拿着一支火折子,引着路,一手将冷嫦曦的柔荑紧紧拽住,生怕在这黑暗的地道中出了什么意外。感受着银月手心中传来的热度,冷嫦曦竟然感到异常的安心。他那双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却并没有用力将她弄疼,那种温柔的感觉如此的熟悉,令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宫南羽走在两人的最后面,习惯在黑暗中视物的他,将两人之间的那种小动作瞧在眼底,心底有些晦涩。默默长叹一口气,将视线徐徐转移。终于,悠长的甬道走到了尽头处。当一块巨石在机关的牵动下缓缓滑开时,冷嫦曦突然感到诧异。这里竟然不是王府,而是辽阳府城郊!“竟然是城郊!”冷嫦曦禁不住讶异出声。“当然,想当年,这个机关暗道还是我亲手设计的!”宫南羽自得地笑眯了眼眸,轻轻地摇着扇子,又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令冷嫦曦忍俊不住。“笑什么?你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阿亮挖空心思将你弄出来,你居然还这么狠地伤了他的心!”宫南羽每次在面对冷嫦曦的时候都处于下风的位子,实在很没有面子,离别在即,总是要训斥两句,挽回一些颜面的。“难道南羽公子忘了当初是谁把我弄进去的?”冷嫦曦冷哼一声:“他弄我出来也是应该,否者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你,你……”宫南羽被她堵了个哑口无言。冷嫦曦径自瞥了他一眼:“再说了,不伤他的心就要伤我夫君的心,两者只能选其一,我当然选择伤他的心了!”冷嫦曦这话说得极其的没心没肺,宫南羽听着直直摇头高呼此女绝非人类。而银月却在一旁偷偷地笑弯了眉眼。“行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不再送你们了!”宫南羽实在没有那个胆量再同冷嫦曦这土匪多待一刻,挥挥手,就要离开。而冷嫦曦却不咸不淡地在他身后说了一句:“还千里?你这连一里地都没有送到吧。”闻言,宫南羽脚步趔趄了一下,头也不回,迅速消失在旷野之中。冷嫦曦银铃般的笑声随性而起,久久不息。直到银月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口,她这才喘息着,徐徐转身,深深地望着银月。“你还要装哑巴到什么时候?”冷嫦曦唇角染上几分柔和的笑意,一眼望进银月那双震惊的眼底。银月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闪烁,他微微敛了眉眼,却没有说话。冷嫦曦默叹一口气,缓缓将手伸到他的脸上,隔着那冰冷的面具,仔细地抚摸着他的脸,轻轻柔柔的,仿若捧着什么珍宝一般。接着,她的手移到银月的脸侧,摸索道那一根绳子,轻轻一拉,绳结松脱。银月的心突然感到有一丝紧张,他想要闪躲,却被冷嫦曦一把拽住。当那张面具被冷嫦曦徐徐摘下时,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少煊,果然是你……”一句果然是你,深深波动了陈少煊的心弦,他神色复杂地望着冷嫦曦,薄唇轻动,久久才吐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是我?”“因为……”冷嫦曦向前走了一步,柔荑轻扫陈少煊的眉眼,令他浑身一颤:“只有你会如此真心真意的对待我,也只有你会让我感到如此的安全和温暖。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一定会来。”冷嫦曦的话让陈少煊震撼,他的喉头有些艰涩,他没想到冷嫦曦对他竟然如此的深信不疑。良久,陈少煊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冷嫦曦望着他,突然露出一抹调皮的笑意:“一开始就知道了!你以为,你当真能瞒了我不成?你银月公子的大名我早就听过,敢情你是忘了?再说,一个人同另一个人再如何的相似,也不可能连眼神和神态都完全一样啊!”竟然这么早!“那你为何不说?”陈少煊瞧着她脸上那抹生动的笑容,心底感到无比的满足。“看你扮哑巴这么辛苦,我怎么好拆穿呢?”冷嫦曦坏坏地冲他挤了挤眼眸。果然,他就料到这丫头定然不会让他好过。陈少煊早就想过自己扮成哑巴接近她,却又不向她坦白。当事情明了后,定然会引起她的怒气,只怕她不知又会相处什么法子来折磨他。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她竟然早就知道了,还将计就计,干脆看着他扮哑巴。让他在动情的时候,只能远远地瞧着她,让他在因为瞧见完颜亮对她的好而伤心难过时,只能自己一人伤悲。这丫头,果然是睚眦必报的土匪强盗!将他折磨得这么的惨!不过,他却心甘情愿。“那,你为何还要对我说那些话?”陈少煊想起在沁园的时候,两人多次聊天说过的话语,心底起了一丝涟漪。那些话,她是在他还是银月的时候说的,现在他恢复了陈少煊的身份,不知道她是否会反悔?“哪些话?”闻言,冷嫦曦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红了起来,她装傻充愣地企图蒙混过去。但陈少煊岂能让她就这么混过去,当即眯着眼,朝她逼近一步道:“就是你对银月坦诚的所有话!”被陈少煊身上那股突然而至的气息所萦绕,冷嫦曦有些不知所措,她眼神忽闪,退了一步,喊出一句:“就是想让你知道,所以才说的!”陈少煊顿住脚步,心底一阵狂喜涌起,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不是真的,我说来干嘛?”冷嫦曦娇嗔地瞪了陈少煊一眼,令他心底一片酥麻。陈少煊情动心随,伸手一把将冷嫦曦捞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声音中带着一声叹息,喊道:“小宝儿……”“你这个傻瓜……”冷嫦曦的眼眶变得有些湿湿的,手悄然环上了陈少煊的腰。 相逢 - 绿罗裙 - 璞玥   “哒啦,哒啦……”一阵马蹄响由远及近地传来,最终停在两人身后。车上传来一声揶揄:“哟,终于修成正果了?”闻声,冷嫦曦面颊一阵臊红,急忙退出陈少煊的怀抱,低着头,娇嗔地望了一眼那名正坐在车头上的女子,喊道:“语嫣……”语嫣捂嘴轻笑,神情中竟是欢喜。“快上车吧,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语嫣冲着两人招招手。陈少煊的手搂着冷嫦曦的腰,令她面色通红,想要挣开,却发现挣脱不得,最后只得由着他满脸得意洋洋地搂着她,在语嫣那揶揄的神情下,钻入了马车之中。上了车,依旧是玉枫赶马。语嫣钻入车中,挨着冷嫦曦身边坐下,一把拉住她的手,来回地看着。“能看到你好好的,真好!”语嫣这话发自肺腑,就连眼眶都变得有些红通通的。冷嫦曦冲着她裂开了嘴角,呵呵地笑着:“我哪能不好啊!王府中好吃好喝,我都舍不得出来了……”语嫣瞧着她那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整颗心都落入了肚子,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地数落:“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都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早知道你这般没心没肺,就干脆不管你了!害我整日提心吊胆的,你都知道,在听到你要被斩首的消息时,我都要吓死了……”语嫣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有些哽咽起来。冷嫦曦摸着鼻子,稍稍低了头,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之所以这么没心没肺,就是怕见到这么伤感的画面,谁知道,语嫣还是整了这么一出,害她都有些鼻酸了。两人温情重逢,看着实在有些感人。但那也是感染外人,并不包括原本坐在冷嫦曦身侧,此刻却被语嫣挤到冷嫦曦对面的陈少煊。美人好不容易拥入怀中,还没捂热呢,就被别人给抱走了。这种心情,已经不能用郁闷来形容了。即便对方是女子,陈少煊也觉得自己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他把手放在嘴边,握成拳状,轻轻地咳了两声。谁想,对面两人无动于衷,依旧沉浸在久别重逢的伤感和欢欣里,久久不能自已。陈少煊皱了眉头,声音再提高了两分,然而,依旧无法撼动两人分毫。兄弟可欺,妻不可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陈少煊黑了脸,终于动手了,只见他一把抓住冷嫦曦的胳膊,力道适中,往自己怀里一带。一阵天旋地转,上一刻还在语嫣怀中伤感的冷嫦曦,下一刻就被抱进了陈少煊怀里。瞧着自己突然空了的怀抱,语嫣第一次发现自家阁主似乎很有爱。她眼角微微抽了一下,檀口轻启道:“阁主,我同嫦曦分别很久了。”陈少煊丢给她一抹“那又怎样”的眼神。语嫣掩住笑意,轻咳一声道:“阁主日日都在王府,天天都见嫦曦,以后更是早晚相处。阁主又何必同我一名女子争抢呢?”语嫣这话说得莞尔,冷嫦曦听闻红的不止是脸,就连脚趾头都要焦了。她想推开陈少煊,但陈少煊却将她搂得紧紧的,丝毫松开的意思都没有。“少煊……”冷嫦曦唤了他一句。而陈少煊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之后,望向语嫣大言不惭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大光明,心满意足地抱着小宝儿,哪能让无关的人抢了去?”陈少煊这话听着就像一个抢糖吃的孩子一般,令语嫣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冷嫦曦不乐意了,怎么听着自己好像所有物似的?她用手肘重重地顶了一下陈少煊的腹部。顿时,陈少煊呲牙裂嘴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又随即笑开了嘴,手下的力道不见减少半分。“是,是,是……”语嫣捂嘴轻笑,望着冷嫦曦的视线逐渐变得有些暧 昧不明:“嫦曦啊,你是不知道,自从那日你被完颜亮带走之后,阁主整个人就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一般,令人感到多害怕!他宁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决定要闯入王府去救你!这么好的男人,你可别委屈了!”冷嫦曦的脸红通通的,眼底尽是欢欣,嘴角噙着笑意,但偏偏吐出这么一句矫情的话:“我又没让他去救我!”“你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亏我这么费力进王府救你,为了你,还答应完颜亮那些破事!”闻言,陈少煊面色一黑,血气翻涌,低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但却也没舍得下重手。冷嫦曦捂着耳垂,侧头怒瞪陈少煊:“都说让你先干自己的事了,你还非要跑去凑热闹,怪我啊?”陈少煊嘴角微微一抽,提上一口气,落不下来,瞪着她骂也不舍,打也不舍,最终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认倒霉道:“怪我,都怪我!哪能怪娘子呢!”冷嫦曦闻言满意了,哼哼两声,在陈少煊的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爱情啊,果然是谁爱得刻骨,谁低头!一旁的语嫣见状,实在忍不住呵呵地笑出了声,她纤纤玉指点了点冷嫦曦的脑门,道:“我看你和阁主还真是天生一对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干脆,不如找个日子,给你俩把好事办了吧!”语嫣这话说到陈少煊心坎里去了,是他到目前为止听过最好听的话。他感激地朝语嫣望了一眼,随即有些紧张地转头望向冷嫦曦,等着这老佛爷开金口。像冷嫦曦这样的娘子,还是早早定下来的好!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一切就稳妥了。至于聘礼嫁妆什么的,回去再补!冷嫦曦虚着眼,望了陈少煊那紧张的模样一眼,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句:“不急,还早呢!” 不嫁 - 绿罗裙 - 璞玥    顿时,陈少煊如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般,整个人的脸色是红了又黑,黑了又白,整一个精彩了得。眼底那不加掩饰的慌乱淋漓尽致,他急声问道:“小宝儿,你不是说过那些话都是真的吗?”“是真的啊!”冷嫦曦瞥了他一眼,淡然地说道,嘴角噙着一抹几不可见的坏笑。“那既然你都承认是我娘子了,为何不肯嫁给我?”陈少煊此刻那里有心思主意某厮的那些小心眼啊,一心一意都扑在了为自己争取福利的革命道路上。“我没说不嫁啊!”冷嫦曦挑眉瞧了他一眼。陈少煊的心因为这句话而开始飞扬,笑意逐渐在脸上凝聚,然而,才刚到云端,开始飘飘然,就被冷嫦曦一句话拉回了地面,重重地摔在泥坑里:“只是不是现在嫁而已。”“为何?”虽说早嫁晚嫁都是嫁,但对陈少煊来说,却是不一样的,早嫁早踏实!谁知道会不会事久生变啊!“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聘礼,没有观礼人,我就这么嫁给你太吃亏了!……”冷嫦曦心底的小九九一直在盘算着。“这个简单,我立刻差人去冷家提亲!”陈少煊未等冷嫦曦把话说完,径自截了她的话说到。然而,冷嫦曦没表态,只是睨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再说了,这婚前婚后的差别肯定是有的。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怎么能保证你同你成亲之后,你还对我依旧如初?万一,哪天你嫌我生不出孩子,三妻四妾的娶回家,那可怎么办?”冷嫦曦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自己心底的隐忧。她知道陈少煊不介意,但他不介意,不代表陈家不介意。感情不是一切,当面对现实的时候,只能认输。陈少煊听着她那吊儿郎当的话,心底微微有些发疼,虽然不明白她脑袋中这些令他费解的想法是从哪里萌生出来的,但他最后还是听懂了她心底的隐忧。陈少煊长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小宝儿,你放心,这辈子我陈少煊对你不离不弃,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你后面,因为我要让你躺在我怀里安生。孩子,我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要你!即便是陈家,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心!”陈少煊一席话,听得冷嫦曦红了眼眶,她柔顺地扑在他的怀里,静静的。一旁的语嫣也被震撼了,她手里拿着手绢,轻轻擦了擦眼角,良久,才徐徐开口:“你啊!就别矫情了!难得有阁主这样的男人一心一意地对你好!你就知足吧!你若不要,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等着排队呢!”冷嫦曦闷不作声,就在陈少煊以为她要改变注意之时,她闷闷地声音从陈少煊怀中传出:“让她们排着吧!如果少煊敢对不起我,我就切了他!”闻言,陈少煊身子一疼,某个地方隐隐跳动了一下。语嫣不禁翻了个白眼,同情地望向满脸黢黑的陈少煊,心底为自家阁主叫屈,看来,阁主娶妻,路漫漫其修远兮啊!“不敢,不敢,娘子当前,其他莺莺燕燕一概不看!”陈少煊急忙信誓旦旦地落下保证,就差向冷嫦曦掏出自己一颗红艳艳的心了。“语嫣,听着了吗?所以,成亲的事,不着急。”冷嫦曦得意地朝语嫣望了一眼,典型就是在责怪她皇上不急太监急。语嫣咬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良久,嘴里吐出一句:“迟早有一日,老天会把你这祸害给收了!”冷嫦曦摸着鼻梁骨嘿嘿一笑,想着那一日还早,起码也要等到七老八十,到时她一定会安生地躺在陈少煊的怀中蒙主恩招。只不过很多事情是没法预料,现在这么想着,这么矫情着,可当一切发生的时候,就连悔不当初的余地都没有了。直到那时,冷嫦曦这才觉得自己当初到底错过了什么。“没事,在老天收了她之前,我先保管着。”陈少煊搂着冷嫦曦的胳膊紧了几分,好似不让谁抢走一般,接着,对冷嫦曦露出谄媚一笑道:“只是,娘子,这成亲一事,还能再商量商量吗?”“商量商量?”冷嫦曦挑眉望向陈少煊。陈少煊忙不迭地点着头。“当初你进入王府的时候怎么没同我商量商量?”果然,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回,陈少煊知道问题的结症在哪了!果然她还是再怪自己骗了她!不但在府中好好收拾了他一回,现在出来了,还打算秋后算帐啊!他还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了呢!“那你不是认出来了吗?”陈少煊有些气短,悻悻地摸着鼻子,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冷嫦曦。“那是我认出来的!”冷嫦曦这话典型就是在告诉陈少煊,你是我认出来的,不是自己投案自首的!意义不一样!“那,那也是情非得已啊!”陈少煊急了,这娘子一日火气不消,他就一日无法正名啊!“我也是情非得已啊?难不成你要让我在山野同你成亲,以天为媒不成?”冷嫦曦斜斜睨了他一眼。陈少煊不敢反驳,只能小声地委屈嘀咕道:“都说了,我差人去岳父大人家提亲啊!”“急什么,要提亲也要等到我们会了嘉州之后再说吧!这么大的事,按程序走,也应该是双方父母定下日子,而不是我们单方决定吧?”有时候父母之命是非常好用的一个借口,冷嫦曦只一句话就把陈少煊塞得哑口无言,只能看着她猛地咽口水。良久,陈少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道:“好吧,听你的,那我们现在就回嘉州!” 傻瓜 - 绿罗裙 - 璞玥    地道幽暗蜿蜒,不知道通向何方,银月走在最前面,一手拿着一支火折子,引着路,一手将冷嫦曦的柔荑紧紧拽住,生怕在这黑暗的地道中出了什么意外。感受着银月手心中传来的热度,冷嫦曦竟然感到异常的安心。他那双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却并没有用力将她弄疼,那种温柔的感觉如此的熟悉,令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宫南羽走在两人的最后面,习惯在黑暗中视物的他,将两人之间的那种小动作瞧在眼底,心底有些晦涩。默默长叹一口气,将视线徐徐转移。终于,悠长的甬道走到了尽头处。当一块巨石在机关的牵动下缓缓滑开时,冷嫦曦突然感到诧异。这里竟然不是王府,而是辽阳府城郊!“竟然是城郊!”冷嫦曦禁不住讶异出声。“当然,想当年,这个机关暗道还是我亲手设计的!”宫南羽自得地笑眯了眼眸,轻轻地摇着扇子,又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令冷嫦曦忍俊不住。“笑什么?你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阿亮挖空心思将你弄出来,你居然还这么狠地伤了他的心!”宫南羽每次在面对冷嫦曦的时候都处于下风的位子,实在很没有面子,离别在即,总是要训斥两句,挽回一些颜面的。“难道南羽公子忘了当初是谁把我弄进去的?”冷嫦曦冷哼一声:“他弄我出来也是应该,否者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你,你……”宫南羽被她堵了个哑口无言。冷嫦曦径自瞥了他一眼:“再说了,不伤他的心就要伤我夫君的心,两者只能选其一,我当然选择伤他的心了!”冷嫦曦这话说得极其的没心没肺,宫南羽听着直直摇头高呼此女绝非人类。而银月却在一旁偷偷地笑弯了眉眼。“行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不再送你们了!”宫南羽实在没有那个胆量再同冷嫦曦这土匪多待一刻,挥挥手,就要离开。而冷嫦曦却不咸不淡地在他身后说了一句:“还千里?你这连一里地都没有送到吧。”闻言,宫南羽脚步趔趄了一下,头也不回,迅速消失在旷野之中。冷嫦曦银铃般的笑声随性而起,久久不息。直到银月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口,她这才喘息着,徐徐转身,深深地望着银月。“你还要装哑巴到什么时候?”冷嫦曦唇角染上几分柔和的笑意,一眼望进银月那双震惊的眼底。银月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闪烁,他微微敛了眉眼,却没有说话。冷嫦曦默叹一口气,缓缓将手伸到他的脸上,隔着那冰冷的面具,仔细地抚摸着他的脸,轻轻柔柔的,仿若捧着什么珍宝一般。接着,她的手移到银月的脸侧,摸索道那一根绳子,轻轻一拉,绳结松脱。银月的心突然感到有一丝紧张,他想要闪躲,却被冷嫦曦一把拽住。当那张面具被冷嫦曦徐徐摘下时,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少煊,果然是你……”一句果然是你,深深波动了陈少煊的心弦,他神色复杂地望着冷嫦曦,薄唇轻动,久久才吐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是我?”“因为……”冷嫦曦向前走了一步,柔荑轻扫陈少煊的眉眼,令他浑身一颤:“只有你会如此真心真意的对待我,也只有你会让我感到如此的安全和温暖。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一定会来。”冷嫦曦的话让陈少煊震撼,他的喉头有些艰涩,他没想到冷嫦曦对他竟然如此的深信不疑。良久,陈少煊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冷嫦曦望着他,突然露出一抹调皮的笑意:“一开始就知道了!你以为,你当真能瞒了我不成?你银月公子的大名我早就听过,敢情你是忘了?再说,一个人同另一个人再如何的相似,也不可能连眼神和神态都完全一样啊!”竟然这么早!“那你为何不说?”陈少煊瞧着她脸上那抹生动的笑容,心底感到无比的满足。“看你扮哑巴这么辛苦,我怎么好拆穿呢?”冷嫦曦坏坏地冲他挤了挤眼眸。果然,他就料到这丫头定然不会让他好过。陈少煊早就想过自己扮成哑巴接近她,却又不向她坦白。当事情明了后,定然会引起她的怒气,只怕她不知又会相处什么法子来折磨他。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她竟然早就知道了,还将计就计,干脆看着他扮哑巴。让他在动情的时候,只能远远地瞧着她,让他在因为瞧见完颜亮对她的好而伤心难过时,只能自己一人伤悲。这丫头,果然是睚眦必报的土匪强盗!将他折磨得这么的惨!不过,他却心甘情愿。“那,你为何还要对我说那些话?”陈少煊想起在沁园的时候,两人多次聊天说过的话语,心底起了一丝涟漪。那些话,她是在他还是银月的时候说的,现在他恢复了陈少煊的身份,不知道她是否会反悔?“哪些话?”闻言,冷嫦曦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红了起来,她装傻充愣地企图蒙混过去。但陈少煊岂能让她就这么混过去,当即眯着眼,朝她逼近一步道:“就是你对银月坦诚的所有话!”被陈少煊身上那股突然而至的气息所萦绕,冷嫦曦有些不知所措,她眼神忽闪,退了一步,喊出一句:“就是想让你知道,所以才说的!”陈少煊顿住脚步,心底一阵狂喜涌起,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不是真的,我说来干嘛?”冷嫦曦娇嗔地瞪了陈少煊一眼,令他心底一片酥麻。陈少煊情动心随,伸手一把将冷嫦曦捞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声音中带着一声叹息,喊道:“小宝儿……”“你这个傻瓜……”冷嫦曦的眼眶变得有些湿湿的,手悄然环上了陈少煊的腰。 相逢 - 绿罗裙 - 璞玥   “哒啦,哒啦……”一阵马蹄响由远及近地传来,最终停在两人身后。车上传来一声揶揄:“哟,终于修成正果了?”闻声,冷嫦曦面颊一阵臊红,急忙退出陈少煊的怀抱,低着头,娇嗔地望了一眼那名正坐在车头上的女子,喊道:“语嫣……”语嫣捂嘴轻笑,神情中竟是欢喜。“快上车吧,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语嫣冲着两人招招手。陈少煊的手搂着冷嫦曦的腰,令她面色通红,想要挣开,却发现挣脱不得,最后只得由着他满脸得意洋洋地搂着她,在语嫣那揶揄的神情下,钻入了马车之中。上了车,依旧是玉枫赶马。语嫣钻入车中,挨着冷嫦曦身边坐下,一把拉住她的手,来回地看着。“能看到你好好的,真好!”语嫣这话发自肺腑,就连眼眶都变得有些红通通的。冷嫦曦冲着她裂开了嘴角,呵呵地笑着:“我哪能不好啊!王府中好吃好喝,我都舍不得出来了……”语嫣瞧着她那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整颗心都落入了肚子,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地数落:“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都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早知道你这般没心没肺,就干脆不管你了!害我整日提心吊胆的,你都知道,在听到你要被斩首的消息时,我都要吓死了……”语嫣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有些哽咽起来。冷嫦曦摸着鼻子,稍稍低了头,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之所以这么没心没肺,就是怕见到这么伤感的画面,谁知道,语嫣还是整了这么一出,害她都有些鼻酸了。两人温情重逢,看着实在有些感人。但那也是感染外人,并不包括原本坐在冷嫦曦身侧,此刻却被语嫣挤到冷嫦曦对面的陈少煊。美人好不容易拥入怀中,还没捂热呢,就被别人给抱走了。这种心情,已经不能用郁闷来形容了。即便对方是女子,陈少煊也觉得自己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他把手放在嘴边,握成拳状,轻轻地咳了两声。谁想,对面两人无动于衷,依旧沉浸在久别重逢的伤感和欢欣里,久久不能自已。陈少煊皱了眉头,声音再提高了两分,然而,依旧无法撼动两人分毫。兄弟可欺,妻不可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陈少煊黑了脸,终于动手了,只见他一把抓住冷嫦曦的胳膊,力道适中,往自己怀里一带。一阵天旋地转,上一刻还在语嫣怀中伤感的冷嫦曦,下一刻就被抱进了陈少煊怀里。瞧着自己突然空了的怀抱,语嫣第一次发现自家阁主似乎很有爱。她眼角微微抽了一下,檀口轻启道:“阁主,我同嫦曦分别很久了。”陈少煊丢给她一抹“那又怎样”的眼神。语嫣掩住笑意,轻咳一声道:“阁主日日都在王府,天天都见嫦曦,以后更是早晚相处。阁主又何必同我一名女子争抢呢?”语嫣这话说得莞尔,冷嫦曦听闻红的不止是脸,就连脚趾头都要焦了。她想推开陈少煊,但陈少煊却将她搂得紧紧的,丝毫松开的意思都没有。“少煊……”冷嫦曦唤了他一句。而陈少煊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之后,望向语嫣大言不惭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大光明,心满意足地抱着小宝儿,哪能让无关的人抢了去?”陈少煊这话听着就像一个抢糖吃的孩子一般,令语嫣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冷嫦曦不乐意了,怎么听着自己好像所有物似的?她用手肘重重地顶了一下陈少煊的腹部。顿时,陈少煊呲牙裂嘴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又随即笑开了嘴,手下的力道不见减少半分。“是,是,是……”语嫣捂嘴轻笑,望着冷嫦曦的视线逐渐变得有些暧 昧不明:“嫦曦啊,你是不知道,自从那日你被完颜亮带走之后,阁主整个人就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一般,令人感到多害怕!他宁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决定要闯入王府去救你!这么好的男人,你可别委屈了!”冷嫦曦的脸红通通的,眼底尽是欢欣,嘴角噙着笑意,但偏偏吐出这么一句矫情的话:“我又没让他去救我!”“你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亏我这么费力进王府救你,为了你,还答应完颜亮那些破事!”闻言,陈少煊面色一黑,血气翻涌,低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但却也没舍得下重手。冷嫦曦捂着耳垂,侧头怒瞪陈少煊:“都说让你先干自己的事了,你还非要跑去凑热闹,怪我啊?”陈少煊嘴角微微一抽,提上一口气,落不下来,瞪着她骂也不舍,打也不舍,最终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认倒霉道:“怪我,都怪我!哪能怪娘子呢!”冷嫦曦闻言满意了,哼哼两声,在陈少煊的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爱情啊,果然是谁爱得刻骨,谁低头!一旁的语嫣见状,实在忍不住呵呵地笑出了声,她纤纤玉指点了点冷嫦曦的脑门,道:“我看你和阁主还真是天生一对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干脆,不如找个日子,给你俩把好事办了吧!”语嫣这话说到陈少煊心坎里去了,是他到目前为止听过最好听的话。他感激地朝语嫣望了一眼,随即有些紧张地转头望向冷嫦曦,等着这老佛爷开金口。像冷嫦曦这样的娘子,还是早早定下来的好!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一切就稳妥了。至于聘礼嫁妆什么的,回去再补!冷嫦曦虚着眼,望了陈少煊那紧张的模样一眼,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句:“不急,还早呢!” 不嫁 - 绿罗裙 - 璞玥    顿时,陈少煊如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般,整个人的脸色是红了又黑,黑了又白,整一个精彩了得。眼底那不加掩饰的慌乱淋漓尽致,他急声问道:“小宝儿,你不是说过那些话都是真的吗?”“是真的啊!”冷嫦曦瞥了他一眼,淡然地说道,嘴角噙着一抹几不可见的坏笑。“那既然你都承认是我娘子了,为何不肯嫁给我?”陈少煊此刻那里有心思主意某厮的那些小心眼啊,一心一意都扑在了为自己争取福利的革命道路上。“我没说不嫁啊!”冷嫦曦挑眉瞧了他一眼。陈少煊的心因为这句话而开始飞扬,笑意逐渐在脸上凝聚,然而,才刚到云端,开始飘飘然,就被冷嫦曦一句话拉回了地面,重重地摔在泥坑里:“只是不是现在嫁而已。”“为何?”虽说早嫁晚嫁都是嫁,但对陈少煊来说,却是不一样的,早嫁早踏实!谁知道会不会事久生变啊!“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聘礼,没有观礼人,我就这么嫁给你太吃亏了!……”冷嫦曦心底的小九九一直在盘算着。“这个简单,我立刻差人去冷家提亲!”陈少煊未等冷嫦曦把话说完,径自截了她的话说到。然而,冷嫦曦没表态,只是睨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再说了,这婚前婚后的差别肯定是有的。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怎么能保证你同你成亲之后,你还对我依旧如初?万一,哪天你嫌我生不出孩子,三妻四妾的娶回家,那可怎么办?”冷嫦曦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自己心底的隐忧。她知道陈少煊不介意,但他不介意,不代表陈家不介意。感情不是一切,当面对现实的时候,只能认输。陈少煊听着她那吊儿郎当的话,心底微微有些发疼,虽然不明白她脑袋中这些令他费解的想法是从哪里萌生出来的,但他最后还是听懂了她心底的隐忧。陈少煊长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小宝儿,你放心,这辈子我陈少煊对你不离不弃,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你后面,因为我要让你躺在我怀里安生。孩子,我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要你!即便是陈家,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心!”陈少煊一席话,听得冷嫦曦红了眼眶,她柔顺地扑在他的怀里,静静的。一旁的语嫣也被震撼了,她手里拿着手绢,轻轻擦了擦眼角,良久,才徐徐开口:“你啊!就别矫情了!难得有阁主这样的男人一心一意地对你好!你就知足吧!你若不要,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等着排队呢!”冷嫦曦闷不作声,就在陈少煊以为她要改变注意之时,她闷闷地声音从陈少煊怀中传出:“让她们排着吧!如果少煊敢对不起我,我就切了他!”闻言,陈少煊身子一疼,某个地方隐隐跳动了一下。语嫣不禁翻了个白眼,同情地望向满脸黢黑的陈少煊,心底为自家阁主叫屈,看来,阁主娶妻,路漫漫其修远兮啊!“不敢,不敢,娘子当前,其他莺莺燕燕一概不看!”陈少煊急忙信誓旦旦地落下保证,就差向冷嫦曦掏出自己一颗红艳艳的心了。“语嫣,听着了吗?所以,成亲的事,不着急。”冷嫦曦得意地朝语嫣望了一眼,典型就是在责怪她皇上不急太监急。语嫣咬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良久,嘴里吐出一句:“迟早有一日,老天会把你这祸害给收了!”冷嫦曦摸着鼻梁骨嘿嘿一笑,想着那一日还早,起码也要等到七老八十,到时她一定会安生地躺在陈少煊的怀中蒙主恩招。只不过很多事情是没法预料,现在这么想着,这么矫情着,可当一切发生的时候,就连悔不当初的余地都没有了。直到那时,冷嫦曦这才觉得自己当初到底错过了什么。“没事,在老天收了她之前,我先保管着。”陈少煊搂着冷嫦曦的胳膊紧了几分,好似不让谁抢走一般,接着,对冷嫦曦露出谄媚一笑道:“只是,娘子,这成亲一事,还能再商量商量吗?”“商量商量?”冷嫦曦挑眉望向陈少煊。陈少煊忙不迭地点着头。“当初你进入王府的时候怎么没同我商量商量?”果然,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回,陈少煊知道问题的结症在哪了!果然她还是再怪自己骗了她!不但在府中好好收拾了他一回,现在出来了,还打算秋后算帐啊!他还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了呢!“那你不是认出来了吗?”陈少煊有些气短,悻悻地摸着鼻子,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冷嫦曦。“那是我认出来的!”冷嫦曦这话典型就是在告诉陈少煊,你是我认出来的,不是自己投案自首的!意义不一样!“那,那也是情非得已啊!”陈少煊急了,这娘子一日火气不消,他就一日无法正名啊!“我也是情非得已啊?难不成你要让我在山野同你成亲,以天为媒不成?”冷嫦曦斜斜睨了他一眼。陈少煊不敢反驳,只能小声地委屈嘀咕道:“都说了,我差人去岳父大人家提亲啊!”“急什么,要提亲也要等到我们会了嘉州之后再说吧!这么大的事,按程序走,也应该是双方父母定下日子,而不是我们单方决定吧?”有时候父母之命是非常好用的一个借口,冷嫦曦只一句话就把陈少煊塞得哑口无言,只能看着她猛地咽口水。良久,陈少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道:“好吧,听你的,那我们现在就回嘉州!” 山野客栈(1) - 绿罗裙 - 璞玥    他已经等得太久了,不能再等了!“现在回嘉州,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冷嫦曦瞧着陈少煊的眼神有些像看傻子。而陈少煊却皱了眉头,直直地望着她良久,这才恍然大悟,这厮摆了自己一道!答应回嘉州就让他提亲,可问题是他们能回得了嘉州啊!以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怕是十年八年内都无法去拜见岳父岳母的!此刻,陈少煊心底大呼上当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成亲?”陈少煊的语气已经出现不可抑制的悲叹。然而,冷嫦曦闻之,竟然只是笑眯了眼,说了一句:“等着!”真是如同平地一声炸雷啊!雷的陈少煊里外全焦了。蠕动蠕动薄唇,陈少煊似乎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最后觉得似乎结局都一样,没有什么意义,索性将那些要说的话全都吞回来肚里,变成一声叹息。谁叫世上只有娘子好呢!一旁看戏的语嫣实在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最终,在陈少煊那迁怒的眼神下,悻悻地离开了车厢,同玉枫一起坐到了车头上。马车“哒啦哒啦”地走了半日,冷嫦曦这才从睡梦中缓缓转醒。连日的坐牢生活,虽然不至太辛苦,但也绝对不会太舒服。那地牢太冷,一件狐裘勉强遮寒,可却睡不踏实。地面又硬又潮,即便有狐裘垫着,也绝对没有床睡着舒服。那地牢生活,别人看着光鲜,但其实质还是坐牢!比不得陈少煊这副温暖的怀抱的。因此,冷嫦曦在同他废话完了之后,便一直睡到了现在。施施然地睁开眼,冷嫦曦便瞧见陈少煊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正含笑望着自己。她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了下去,而陈少煊拥着她的姿势似乎没有变过。冷嫦曦微微蹙了眉头,急忙起身,看着陈少煊那只突然垂落的胳膊,有些心疼地责怪:“你干嘛不让我躺在车上,你瞧,胳膊都麻了吧!”而陈少煊却仿若不在意一般,理所当然地说道:“车上没来得及垫被子,太硬了,没有我怀里睡得舒服。”冷嫦曦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心底甜蜜着,也心疼着,她急忙上前一把拉住陈少煊那条麻掉的右臂,找了几个穴位之后,用不大不小的力道为他揉按着。陈少煊低头瞧着冷嫦曦那张几乎都要皱在一块的小脸,心底好满足。今生能得此一人相伴,其他的都是浮云!想到动情处,陈少煊用另外一只胳膊,一把将了冷嫦曦抱了个满怀。原本还在为陈少煊按摩胳膊的冷嫦曦突然感到自己落入他的怀中,讶异了一瞬,抬头向他望去。谁知,冷嫦曦才一抬头,一抹黑影便落下,迅速掠住了她的红唇。陈少煊的这个吻来得急切,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他紧紧地吮吸着冷嫦曦的红唇,仿若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似的。他的牙齿轻轻咬着冷嫦曦的唇畔,令她顿时一阵激灵,轻吟止不住地溢出唇角。闻声陈少煊倒吸一口凉气,全身绷得发疼,禁不住闷哼了一声。良久,陈少煊才喘着粗气将冷嫦曦放开。而冷嫦曦那双若水剪眸充满着迷茫,瞧得陈少煊忍不住又低头轻啄了一口。车中萦绕着一种暖暖的感觉,很温馨,很欢喜,仿若大风大浪之后难得的平静,令冷嫦曦起了贪念,她希望这条路一直就这么走下去。随着马车渐渐停下,车门上传来一阵轻响,玉枫的声音传入车中:“公子,到客栈了!”“恩!”陈少煊淡淡地哼了一声,但却没有放开冷嫦曦的意思,直到冷嫦曦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之后,他这才不甘不愿地放手,推开车门。这是一家极小的客栈,在风霜和岁月的侵蚀下,早就变得斑驳。这客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显得有些遗世独立。还在冷嫦曦为此突兀出现的客栈而乍舌时,客栈内迎来一名美女,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她摆臀扭腰,甩着一张绣绢,来到陈少煊的面前,那速度快得令冷嫦曦都没有瞧见。高人!这是冷嫦曦心底突然迸现的两个字,能在这山野开客栈,还如此怡然自得的,不是傻子,就是隐世高人,而从她的身手来看,只可能是后者。“唷!瞧瞧我们小煊儿,这么久了,终于肯来看我老人家啦?”那女子笑意盈盈朝陈少煊伸出罪恶的手指,陈少煊眼底一闪,急忙后退一步,但却依旧逃不脱此人的手掌心。只见,此时陈少煊的下巴落在她的指尖,被微微太高,那动作与其说暧 昧,不若说是挑衅更直接一些。陈少煊的身手,冷嫦曦是知道的,见他居然在对方一招之内便被制服,不得不心生敬佩,那赞叹致词就这么脱口而出:“高人啊!好厉害!”闻言,陈少煊黑了脸,抽着嘴角无奈地提醒道:“小宝儿,你见为夫身陷囹圄,不出手相救就算了,何苦落井下石呢?”那美若天仙的女子闻言,笑得整张脸都开了花,望着冷嫦曦,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娃儿我满意!我喜欢!”闻言,陈少煊心底腾起一阵恶寒,笑意僵在脸上,有些怯怯地说了一句:“云娘,还请您高抬贵手啊!这是我追了好久的娘子,好不容易等到她点头下嫁,就差最后这临门一脚了!”“原来还没娶到手啊!”那位叫做云娘的女子啧啧有声地望着陈少煊,眼底镜是惊奇,也带着几分落井下石的欢喜。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 最近阅读〗 〖 我的收藏〗 〖 我的订阅〗 〖 回到首页〗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山野客栈(2)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在一旁暗自瞧着两人,却默不作声,从陈少煊的态度看来,这云娘恐怕是个大人物啊!“是啊,是啊!”陈少煊慌忙点头:“所以,云娘您可千万别吓怕了我娘子。到时,我上哪找啊!”冷嫦曦闻言,挑了眉,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徐徐在唇角绽放,她红唇轻启,吐出一句:“云娘前辈轻便,我无所谓的。”陈少煊愣住了,整张脸黑得一塌糊涂,咬牙切齿地望着冷嫦曦,却又因为自己受制于人动弹不得,只能以眼相搏,却未料对方压根就不看他。而云娘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我喜欢,我太喜欢了!你叫什么名字?”“晚辈冷嫦曦。”此刻,冷嫦曦已经非常确定她就是个江湖中人,无论高人与否,都是前辈,礼多人不怪!“冷嫦曦?”云娘闻言皱了眉头:“这个名字不好,就像冷场戏一样!”知己啊!纵横人世多年,总算遇见一个说实话的知己了!冷嫦曦的头点得如同鸡啄米:“还是前辈高明啊!”“既然不喜欢,如何不让你父母更名?”云娘瞧出冷嫦曦眼底不屑,奇怪问道。“皇上给赐的名字,谁敢改啊?”冷嫦曦这话里带着几分讥讽,听在云娘耳中甚是舒服。“原来是赵构那个没文化的家伙啊!也难怪,能想出名字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云娘顺口话令冷嫦曦感到折服,这才是损人的高手啊!正在此时,客栈内走出一名绝色书生,若是不细看,还真没发现那人也是上了年纪的。只见他瞧见云娘捏着陈少煊下颚的手,眼底不觉晦暗了几分,他沉声喊了一句:“娘子!”顿时,云娘奇迹般地松了手,撇了撇嘴,满眼的不服气。见状,冷嫦曦更惊奇了,既然来连云娘这样的高手都要忌惮几分的,那定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啊!瞧着那书生施施然地朝着他们几位走来,冷嫦曦的眼眸再次瞪圆了,因为从他的脚步判断,这书生压根就没有任何一点武功!冷嫦曦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了半响,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物极必反,以柔克刚,恒古的王道啊!这两位定然也是有故事的吧!“白叔!”见到来人,陈少煊终于松了一口气,客气且感激地叫了对方一声。白叔走到陈少煊面前,不好意思地行了一个礼,道:“少煊,你云娘不懂事,你大人大量,别怪她!”就算白叔不开口,他陈少煊也没有胆子说个责怪不是?只见陈少煊急忙回礼道了一句:“不敢,不敢!白叔我们本不想来打扰,但实在是情况特殊,才不得不来叨扰几日,还希望白叔能收留。”“少煊太客气了,你想住多久都行!”白叔冲着几人和煦一笑。然而,就在陈少煊正要出声相谢时,云娘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柜台后飘来:“一人一天三十两!”黑店之王!绝对比黑店还黑!陈少煊眼角抽动,玉枫和语嫣两人搬着行李进门就听见这话,顿时停住了脚步,默不作声。而冷嫦曦却已经笑得天花乱坠了。“要住店就里面请,不住,就赶紧滚!”云娘的声音极其的好听,哪怕是在威胁人,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陈少煊求救的眼神往白叔身上飘去,然而,这次,这位看似和煦的白叔却装聋作哑地将视线移开了!敢情这是夫妻搭档开黑店啊!一个扇巴掌,一个给上药,最后就把人给套里边了!陈少煊瞧瞧外面的天色,无奈下,长叹一口气说道:“住!三间房!”“好!要先住几日?先付钱,后入住。”云娘这话说得极其的大言不惭。陈少煊不满地瞪着她:“云娘,又不是不开钱!”“谁懂呢?遇到事情跑了,我去哪找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规矩,江湖客入住,一律先收钱!”云娘一点惭愧之意都没有,伸出手问陈少煊要银子。陈少煊,掏出六百两银子,咬咬牙,放在云娘手中:“先住五天!”云娘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笑着道:“相公,带他们去客房!”四人跟着白叔上了楼,就在转角处,云娘的声音极其动听地飘了上来,令陈少煊差点脚底打滑,摔下楼去:“对了,要吃饭,每人每餐加一两银子,要洗澡,每人每次加五两银子,要加被子,每床收三两银子。”陈少煊心底银牙紧咬,黑了脸暗道:总算明白师父为什么说见到云娘就要跑了!即便是冷嫦曦没有答应成亲,陈少煊依旧很自觉地将两人安排进了一间屋子,可见其思想中是多少带了点啃肉骨头的期待的。冷嫦曦看在眼里,明在心底,没有点破,毕竟都已经点头同意了,若是再矜持,就显得太过矫情啊!跟着陈少煊回了房,冷嫦曦的心忽然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时隔一月多,这可以算是她第一次单独面对陈少煊,虽然两人在马车中相处了半日。但地点不一样,感觉也是不一样的。马车那种地方,在嚣张也只能点到即止。可房间这种地方,却令人有着无限的遐想。似乎有同样想法的不仅仅是冷嫦曦,陈少煊也一样感到两人之间那种微妙气氛的变化,不过他可是乐意之极的。“小宝儿……”陈少煊关了门,悄然走到冷嫦曦身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暖气,见她禁不住红了耳根,打了一个哆嗦,他轻笑着:“我好想你!”一句想你,气氛变得如此绮丽。“少煊……”冷嫦曦溢出口的轻叹似娇 吟一般勾人心魂。---------------------------------关于白叔和云娘,大家有没瞧见一点猫腻?嘿嘿,那是玥玥的下一本书中的人物,期待吧~~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山野客栈(3) - 绿罗裙 - 璞玥    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想他陈少煊忍耐多年,同修成正果仅一步之差,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不知道赶紧往前迈步,那他就是地地道道的傻子了。不忍的后果就是陈少煊低头,狠狠地吻住冷嫦曦,带着急切地喘息,玉指在自己的福利上游移。眼见火烧眉毛,两人就差真枪实弹了,那躲在门外的人桀桀一笑,施施然地敲响了门板。陈少煊闻声,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本想置之不理,继续直奔目的地。但谁料怀中的小女人娇羞,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骤然,陈少煊的脸黢黑黢黑,他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冷嫦曦,心底将敲门的人从祖宗十八代开始都问候了个遍。陈少煊身子的疼痛依旧还在叫嚣,但怀中却空空如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和箭在弦上想发却不能发一样,都是一种极其无力的无奈和痛苦,而陈少煊此刻正在享受着这样极致的痛苦。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底那腾起的火焰,恶狠狠地瞪着正满脸幸灾乐祸地望着他笑意盈盈的某厮,心底再盘恒着,若是要吃干抹净不留痕,应该先从哪里下口。陈少煊的眼神太过骇人,令冷嫦曦打了一个寒颤,笑意僵在脸上,往后退了半步,视线移至窗外。门上的声响再次不依不饶地响起。陈少煊深吸一口气,徐徐闭了眼,用几近沙哑的声音低吼一声:“谁?”“小煊儿,大伙都在等你们吃饭呢!你不会是打算先把人家姑娘吃了吧?”云娘不怕死的声音门外传来。冷嫦曦闻言,臊红了脸,整个身子滚烫滚烫的,低着头搓揉着衣角,那娇羞的模样落入陈少煊眼中,令他才刚刚浇熄的欲 火又开始燃烧起来。“关你什么事!”男人,某虫冲脑的时候是分辨不出危险的,这个时候,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剩,给了他们无敌的信心,所以,就连一贯忌惮的长辈也可以不放在眼中。陈少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门外的人因为他这句话眯了眼,唇角的笑意渐渐有些不怀好意,在大厅中瞧着这一幕的玉枫在心底暗自为自家公子祈祷着。“开门。”云娘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冷嫦曦立刻听出里面的气场,非我辈人能比啊!她正要屁颠屁颠地去开门,却被陈少煊一把拉住。冷嫦曦有些纳闷地望着某位欲求不满的人,用眼神告诉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这个时候的陈少煊哪里还管这么多,低沉着嗓子挤出一句:“滚!”屋外一阵倒抽气的声音后,一片静寂。完了,冷嫦曦用一种极为同情地眼神望着陈少煊。果然,那薄薄的门板随后传来一声细密的“咔嚓”声,接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诡异,最后,轰然一响,整个门板就倒在了地上。陈少煊拉着冷嫦曦的动作落入了门外人的眼中。门板倒下,只见红衣云娘摇摆着身子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可,往往,这样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冷嫦曦咽了口唾沫,朝陈少煊扔出一抹可怜的目光。“哟,小煊儿,你这拉着人家冷姑娘是意欲如何呢?”云娘走至两人身侧,一手轻轻牵起冷嫦曦的手,一手轻轻拍了拍陈少煊的肩膀,顿时,陈少煊的肩膀立刻沉了下来,松开了冷嫦曦的手。见状,冷嫦曦大惊,这个云娘的功夫到底有多高深啊!陈少煊暗中吃痛,好事被人搅,他怒瞪着云娘,大有打算放手一搏之心。而云娘却丝毫不畏惧,仅仅只是淡淡地劈了他一眼,依旧是唇角挂着笑意。冷嫦曦感到两人身边那种隐隐流动的暗波,心下大惊,若是当真打起来,陈少煊绝对是自寻死路。于是,她拉了拉云娘的手,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喊道:“云娘,不是要用膳了吗?走吧!”云娘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眼底闪过赞赏的神色,笑笑道:“你个丫头,这还没有嫁人呢,就这么舍不得了?”心思被看穿,冷嫦曦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冲着云娘乐了一瞬道:“既然云娘知道,那能不能看在嫦曦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丫头,果然对她的胃口,这么快就同她讨饶来了,识时务啊!她喜欢!云娘挑眉望了冷嫦曦一眼,径自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云娘高兴就好!”人不能太得寸进尺,冷嫦曦知道云娘这话的意思是想给陈少煊一点教训,只要不过,她自然也乐得看热闹,谁叫她同陈少煊还有帐没算呢?正好借着云娘的手给他点教训也是好的。云娘闻言,笑得花枝招展。被凉在一旁的陈少煊瞧着惊出一身冷汗,自从荷尔蒙的效力渐消之后,他整个脑子就开始变得清明起来。可悔悟太晚,大错酿成!“你这姑娘真会说话,我喜欢!”云娘再次强调了自己对冷嫦曦的喜爱之情,令陈少煊面染一缕惊恐之色。“云娘过奖了,能得云娘的喜欢是嫦曦的荣幸。”说句实话,眼前这位前辈确实很得她的喜爱,这种不拘小节的性格,让她欣赏。“既然这样,不若小曦儿在这住的这几晚都同我住吧!好久没有遇见向你这般对我胃口的人了!”云娘改了冷嫦曦的称呼,这话显然已经彻底忽视了陈少煊的存在。陈少煊可怜地悲叹一声:“云娘……”“怎么?”云娘挑眉望着他,一副你敢有意见的模样。在得罪了一次之后,就不在乎再得罪一次了,于是陈少煊勇敢地说了一句:“她是我娘子……”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 最近阅读〗 〖 我的收藏〗 〖 我的订阅〗 〖 回到首页〗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消息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终于吃到肉了!大块大块的肉!而非往常的那点肉渣渣。为此,他兴奋了很久。那日后的第二天,他神清气爽并且非常高调地从屋中走出,直奔大堂,拿了两人份的东西,还不忘状似无意般刻意说道:“小宝儿累了一晚,还没醒呢,我给她拿点吃的!”当时,玉枫闻言,唇角露出一抹隐隐地笑意,感慨他家公子十年抗战终于解放了!语嫣闻言冲着他暧 昧地眨眨眼,眼底尽是一片祝福。白叔咧着嘴呵呵的笑着,什么也没说。而云娘却一边打着算盘,一边问陈少煊:“要热水吗?我去烧,一会醒了可以泡个澡,舒服舒服!”“要!”陈少煊二话没说地点了头。“七两银子。”云娘在算盘上拨了一个数字。陈少煊诧异,抬头就问:“不是五两吗?”“晚上洗五两,白天洗七两!”云娘的霸王条款再次上阵。“因为晚上人多,可以多烧,白天只为你一个人烧!”怕陈少煊不明白,一旁的白叔插了话。陈少煊无奈只得点头,心中默默感慨:黑店啊,黑店,夫妻搭档的黑店!正待转身上楼,陈少煊身后又传来云娘的声音:“昨晚屋顶因为你的缘故被破坏,所以你要赔付一百两。”陈少煊脚步趔趄,差点从楼上摔了下去。就算他陈家有金山银山,恐怕也经不起云娘这般一铲一铲的挖啊!人,果然是有了目标之后就有了动力。一日的时间转瞬即逝,玉枫将主观能动性发挥到极致,总算把客栈布置得如同礼堂和新房一般。那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大红绸子高高挂着,客栈门口还挂了两个写了喜字的灯笼。就连语嫣的凤冠霞帔都张罗了来。据他所说,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让语嫣穿上凤冠霞帔,风风光光的出嫁。冷嫦曦尤记得,当时语嫣听到这话时,那眼泪就如同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哗啦啦地流着。而这也是冷嫦曦此生唯一一次听玉枫说这么肉麻的情话。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在说这话时,脸上那副冰冻的模样依旧没有融化的意思,颇有一种在宣读公文的感觉。语嫣大婚这日,冷嫦曦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因为客栈就只有三个女人,云娘要去张罗一桌酒菜,那装扮语嫣的重任便落到了冷嫦曦的头上。直到这一刻,冷嫦曦才明白技多不压身的含义。只见她在语嫣头上摆弄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勉强弄了一个发髻,然而,当簪子插到发髻里时,那好不容易弄好的发髻,如同山洪暴发一般,全都坍塌了。冷嫦曦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瞧着语嫣满脸的愧疚。语嫣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径自拿着梳子为自己梳起了头。按理来说,新嫁娘是不能自己梳头的,但若是身边仅有一名什么也不会干的人,那还不如自己梳头的强,免得披头散发的更加吓人。所以,直到最后,冷嫦曦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为语嫣盖上了红盖头。为了这事,语嫣可是足足取笑了她半辈子。没有高朋满座,观礼的不过就是他们四人。没有高堂,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孤儿,所以仅仅只是供奉了一个牌位而已。但是该有的热闹还是一样不少,放鞭炮,踢轿门,过火盆,拜堂,最后入洞 房。大堂中虽然仅有几人,但那声音依旧喧嚣,云娘豪爽地抱着一坛子女儿红,放在玉枫面前,叫嚣着:“来!喝完了这一坛才允许洞 房!”顿时,玉枫眼角抽了抽,可却二话没说,抱着坛子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地喝一半泼一半。正在这时,一直黑鸽子“咕咕咕咕”地飞入了客栈。云娘伸手一抓,那鸽子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的手中。云娘从鸽子脚下取下一个小竹筒,里面卷着一张纸条。她迅速地看了一眼,唇角吐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朝陈少煊望了过去。陈少煊见状,顿时心底一跳,皱着眉头问道:“云娘,怎么回事?”“你要等的消息到了!”云娘径自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了陈少煊。陈少煊迅速展开纸条,顿时,眉头拧成了川字。“少煊……”冷嫦曦见状不觉轻唤了他一声。而陈少煊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纸条递给了冷嫦曦。冷嫦曦带着疑惑,瞧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顿时大惊失色。她终于记起来完颜亮是历史上的哪位人物了!昨晚,正是仆散忽土和徒单阿里出虎值班的日子。在天近二更时,大兴国偷来符匙,打开宫门,假传圣旨召唤驸马唐括辩入宫,二更时分,完颜亮、完颜秉德等人跟随唐括辩进宫,兵器藏于身上。守卫见是驸马不疑有他,放他们进去。进宫后,他们直去熙宗寝殿,与仆散忽土和阿里出虎会和,一同前去熙宗寝宫,后把熙宗乱刀砍死。然而秉德、唐括辩等人愿意并非想立完颜亮为帝,可是,几人又没有统一意见。大家正在犹豫之间,忽土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们现在还犹豫什么?除非是王爷,否者还有谁敢称帝?”于是,几人将完颜亮拥上皇帝御座,跪拜称臣。今日清晨,完颜亮传旨,以熙宗要商议立皇后为名,召唤百官上朝议事。由于左丞相宗贤对熙宗忠心耿耿,为人刚直不阿,以前又与完颜亮有矛盾。完颜亮便派武士在宫门见到宗贤立即拿下斩首。之后,百官上朝,独不见曹国王宗敏,完颜亮派人去召见。宗敏是太祖之子,完颜亮的叔父,此人地位尊贵而且骁勇善战。完颜亮害怕其对他不服,是杀是留犹豫不定,便问左右大臣。乌带说:“他是太祖的儿子,不杀他众人比对陛下有异心,不如杀之。”因此完颜亮决定杀他。当宗敏步入大殿,完颜亮命令忽土去杀死宗敏。宗敏手中没有武器,最后惨死在忽土手下。他这一招杀鸡儆猴,令文武百官皆胆寒,全都俯首称臣。而完颜亮终是登上了那个位子,成为金朝第四代君主,海陵王!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心愿未了 - 绿罗裙 - 璞玥 厚着脸皮自荐一下旧文《风醉一地落红》介绍一:看男女主如何大斗智,幽默中带点淡淡无奈一个月前我亲历了一场惨无人寰的空难,本以为我会蒙主恩召在青春年少之时为我孤苦伶仃的一生画上句点。谁知,睁开眼才发现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我花了1分钟来庆幸我的幸存,花了15分钟来明白我穿越了,还到某个不知名的朝代,花了30分钟来接受我以嫁为人妾,并且被人厌恶至极,花了1个小时了解自己的新身份——凤玥王朝性格最恶劣行事最乖张的将军府小姐,却花了整整1个礼拜来逼自己镇定自若的照镜子。一本不落俗套的穿越文,看看腹黑女主如何智斗笑面虎男主,最终谁先掉进对方缠绵的情网,鹿死谁手!~介绍二:一场莫名的穿越,我成了不受宠的侧妃,为了逃离命运的摆布,我用计离开王府,却不知逃离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命运的齿轮却从此开始运转。“呵呵,慢慢看着吧,以后会明白的,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狂妄的宣告后,他轻笑着转身走出小屋。他低头望着我,继而望向天空中那轮皓月,良久,他怔怔地望着我仿佛是誓言般坚定地说:“梓萱,我愿意等,等到你忘了的那一天。”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将我拥入怀里,我愣了一下就听到上方传来:“怀抱借给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现在这样子真难看。”听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酸酸的感觉在鼻头徘徊“小萱儿,多好听啊!一个只属于我的称呼,你说是吗?”他望着我一脸羞愤嫌恶的模样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我冷汗淋漓,双唇冰冷,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漆黑,而我却依旧倔强地从容挺直了身子,即便身后早已血流成河。我心低默默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看到,你们才是被我抛弃的人,我要让千雪看到,我为她所保留的尊严。风卷云涌,落入圈中圈,套中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最后何处可归?而我,终究只是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小说阅读网网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82855。html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在临安 - 绿罗裙 - 璞玥 此文在小说阅读网首发,网址是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190846。html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闹洞 房 - 绿罗裙 - 璞玥    迅速将药粉撒入酒水中,混了混,便立刻不见踪影。接着冷嫦曦将那碗酒递到玉枫面前,玉枫不疑有他,径自将碗中酒喝完。将这一幕瞧在眼底云娘,捂着嘴,笑得花枝招展,心底对冷嫦曦的喜爱又深了几分。这个丫头果然很对她的胃口啊!眼见玉枫一碗酒下肚,冷嫦曦急忙起身,端着一杯酒道:“成亲最热闹的就是闹洞 房,虽然我们人不多,但我也要去闹上一闹!”说罢,她一溜烟地便跑上了二楼,闪身进入洞房中。玉枫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便无奈地瞧着她关上了门。屋内的语嫣此刻正端坐在喜床上,有点不安,有点期待,听闻脚步声响起,便觉得紧张,手中的一张手帕都被她绞成了团。以前,她卖身青 楼,从未想过自己还有出来的一日,更为想过自己还能遇见值得托付终身的心爱之人。回想起曾经疯狂地迷恋陈少煊的日子,只觉得荒唐至极。现在仔细地想了想,兴许当时并不是真的喜欢陈少煊,而是在那个物*欲横流的地方,只有他会看着比较人模人样。这么想着,语嫣不禁自乐了一下。这一声落入刚进屋中的冷嫦曦的耳里,她呲牙裂嘴地笑道:“哟,新娘在想什么呢?这么乐的?”语嫣一听是冷嫦曦的声音,便立马红了脸,幸而还有红盖头遮着,否者,她就真要羞进地缝中去了。“嫦曦……”语嫣嗔怪了一句。冷嫦曦咧开嘴角笑嘻嘻地道:“莫不是语嫣以为进来的是玉枫,所以才这么有持无恐吧?”“你说什么呢?”语嫣的脸色更红了,手指头绞得更紧几分。“好,我不说,我用做的就行了吧!”冷嫦曦的笑声中带着几分不怀好意,令语嫣顿时警惕起来,这才猛然想起,这厮就是一个土匪,走到哪里,哪里遭殃啊!“你,要做什么?”语嫣不安起来,却又不能揭下盖头。“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闹洞 房啦!”冷嫦曦眨巴眨巴眼睛,带着几分坏笑说道:“要不,你期待我做什么?总不能洞 房吧?那个可是玉枫的福利,我不敢要,否则就是天涯海角,我想他都会把我追杀的!”冷嫦曦这话说得并不小声,坐在大堂中的几位,除了没有内力的白叔之外,其余几人全都听了个分明,那脸上精彩纷呈的变化,真是足够冷嫦曦喝上一壶了。语嫣知道冷嫦曦一向都是个惊世骇俗的主,却没想到这样的话她也能信手拈来,当即哑然,轻轻地摇了摇头,决定对她视而不见。这恶霸,想要闹洞 房就让她闹吧,折腾够了,自然就走了。反正她人懒,也折腾不出什么东西。然而偏偏是这样的想法让语嫣忽略了一个问题,往往是懒人,才能出奇招,因为他们懒啊,懒得折腾,就干脆一劳永逸。所以,冷嫦曦端着一杯酒,走到语嫣面前,递了过去道:“来,我先敬你一杯吧。”语嫣接了酒杯,问话脱口而出:“有毒吗?”这话真是说中了大众百姓的心声啊!玉枫看了看自己刚刚喝干净的酒碗,也是心有戚戚焉。“那能呢?我怎么会下毒?要下也是下一点助兴的药好不好。”冷嫦曦大掌一挥,当即否决。语嫣本就只是一句玩笑话,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更加确定酒水没问题了。于是,她同冷嫦曦碰了一下杯子,一干而尽。冷嫦曦接她手中的杯子,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随即,她端起座上的“早生贵子”就开始往床上撒去。她一边扔着,一边想着,这结婚的“早生贵子”原来自古就有啊!其实,在现代很多地方仍然保留着这样的风俗,用大枣、花生、桂圆、莲子撒在床上,是一种吉祥的象征。可冷嫦曦却在瞧见这些东西的时候,第一个想的就是,还差绿豆、黑豆、红豆、薏仁就能煮八宝饭了!能有此想法的,估计就只有她这个千古奇货一人而已吧。冷嫦曦在房中也没折腾多长时间就出来了。在临走之时,语嫣竟然有些诧异地问了一句:“你就这么走了?”当时,冷嫦曦很直接地回了一句:“是啊!难不成你要让我留下来看你们洞 房?”语嫣闻言,立即噤了声。果然,不该因为心底的不安而询问这个土匪的。这厮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说罢,冷嫦曦大摇大摆地下了楼,在面对玉枫那张不再淡定的脸时,她丝毫愧疚之心都没有,只是乐呵呵地冲他说道:“关于早生贵子,我也只能撒点东西而已,实质性的内容还是需要你亲临战场的!”闻言,玉枫的脸彻底的黑了,陈少煊的面色也不那么好看,而白叔的神情也是精彩纷呈,唯一还能笑得花枝招展的估计也就只有云娘了。“好了,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洞 房也闹了,酒也喝了,再不让你赶紧回去,只怕语嫣拆了我的心都有了!你不知道,刚刚我进去的时候,语嫣以为是你,都乐得出声了!……”冷嫦曦越说越带劲,而玉枫却越听脸越青,最后,真的是想撕了她的心都有了。为了怕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玉枫赶紧回了房。关门的瞬间,还听到冷嫦曦从楼下飘来的一句:“悠着点啊!漫漫长夜,别太激动了!”玉枫打定主意不再搭理那厮,径自挑开了语嫣的盖头,当他瞧见语嫣那张动人的容颜染上羞红时,经不住动了情,xia 腹一阵暖流滑过,全身紧绷。他的气息渐渐不稳起来。“语嫣……”沙哑着嗓音,他轻唤了一句。然而回答他的竟然是一声如同娇* 喘的呻* yin,以及语嫣那双被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眸。他终于感到有些不对劲了,对比自己身上的反应,他立即明白自己和语嫣被人下了药!人选不做多想,定然是冷嫦曦!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悄返临安 - 绿罗裙 - 璞玥    此刻,玉枫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瞧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语嫣,牙齿一咬,脱了靴子,放下床幔,钻了进去。等在门外听动静的云娘和冷嫦曦身后各站了一名脸色黢黑的男人,而两人却权当视而不见,只管乐呵地听着墙角。直到屋中的声音逐渐变得绮丽,两人这才意犹未尽地被忍无可忍的男人提溜走。下了楼,陈少煊黑着脸,挑眉望向冷嫦曦,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你那药从哪来的?”同盟是什么,就是在关键时刻用来背叛的。眼见陈少煊大有不老实交代就同她没完的气势,冷嫦曦当机立断地朝着云娘瞧了一眼道:“云娘给的。”完了,白叔一听这话可不乐意!只见他狠狠地瞪着自家娘子。而云娘却只冲着他瞥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到冷嫦曦身上,哼了一声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居然出卖我。要不是你吵着要见识见识药效最强的这种药,我哪里会拿给你啊!”这下好,好不容泼出去的脏水又回来了!冷嫦曦陪着一脸笑意,瞧着陈少煊,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为了玉枫他们着想吗?这药效有三天三夜呢!乘着这个空档,我们赶紧走吧!等玉枫他们醒来,只怕要追也追不上了!”陈少煊深深地瞧了她一眼,明白她是想蒙混过关,想想,也觉得她没有犯什么太大的事,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她这么糊弄过去了。一想到云娘居然给冷嫦曦这种东西,陈少煊就愈发觉得让冷嫦曦继续呆着这里是一种错误。于是,草草收拾了行李,陈少煊飞身跳到马车头上,坐稳后,当真连夜带着冷嫦曦悄然回了临安。临走时,他还不忘拜托云娘,若是玉枫清醒,一定要想办法留下他。为此,他还多付了五百两银子。因为,据云娘说,这是一项危险的技术活,所以要价也不低。这一刻,冷嫦曦突然觉得打劫银行神马的,都特码的是浮云啊!浮云!那种把脑袋别再裤腰带的活干起来还真没有开家黑店赚得多啊!那黑店抢钱抢得合法,抢的你哑口无言,抢得你只能摸着鼻子认栽了!当玉枫听见那渐行渐远的马蹄声时,已经彻底的来不及了,只能黑着一张脸,享受他今生最难忘的洞房花烛夜。对于连夜赶车,冷嫦曦已经不陌生了。此刻她靠在陈少煊的身边,嘴里哼着小曲,甚是惬意。而陈少煊不紧不慢地扬着马鞭,唇角挂着一抹满足的笑意。听着冷嫦曦嘴里哼的不知名的小调,他不时转头瞧上一眼,眼底尽是宠溺的柔情。满天星斗寂寥,一片苍茫的苍穹下,透着银辉,寒风呼啸而过,但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种淡淡的温情。在这样的月夜下,空旷的山野中,只有两人赶着马车在慢行,那种惬意令人不觉生羡。冷嫦曦那如同空谷黄莺般的嗓音为这片夜色更添了几分暧 昧。“星辰闹成一串   月色笑成一弯傻傻望了你一晚  怎么看都不觉烦爱自己不到一半  心都在你身上只要能让你快乐  我可以拿一切来换这世上你最好看  眼神最让我心安只有你跟我有关  其他的我都不管全世界你最温暖  肩膀最让我心安没有你我怎么办  答应我别再分散这样恋着多喜欢  没有你我多么孤单没有你我怎么办  答应我别再分散……”这样曲子,陈少煊是第一次听到,他发现,冷嫦曦身上有好多好多的小秘密让他感到惊喜,就如同这首歌一般,每一句都唱着他的心神,是那么的大胆,那么的清新。“这是什么曲子?”当冷嫦曦的歌声停了下来之后,陈少煊忍不住向她询问。“恋着多喜欢。”冷嫦曦笑弯了眼,此刻她心底很平静,一种仿若经过了大风大雨之后来之不易的平静。陈少煊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暖得她一辈子都不想离开。“恋着多喜欢……”陈少煊嘴角噙着笑意,将这几个字放在嘴里咀嚼了半响,觉得心底越来越甜,甜得他笑意止不住地往外渗着,那笑容傻傻的,好似得了全世界一半满足。“小宝儿,等找到了灵善和灵风之后,我最先带你去的地方就是师门,我要让师父他们都看看你,我要让他们都羡慕我,找了这么一个宝贝。”陈少煊的口气中带着一丝骄傲,带着一丝欢喜,冷嫦曦没忍心给他泼冷水,于是,笑着点了头。“小宝儿,你会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多呢?总是让我这么惊奇,你说,你会唱歌,会跳舞,还会什么?”陈少煊傻傻地问着。冷嫦曦嘴角噙着笑意,淡淡瞥了他一眼,悄然地摇了头,都说陷入爱情的人都是傻子,果然啊,在白痴的话题,两人也能聊得津津有味。不过,为了陈少煊,冷嫦曦甘愿被人当成傻子!因为值得!“会吃,会喝,会睡觉,除此以外,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冷嫦曦带着一抹嬉皮的笑意朝他眨了眨眼。陈少煊瞧着心动,一个忍不住低头在她唇畔啄了一口:“足够了,会这些就行了,其他的交给你的夫君我就可以了!”闻言,冷嫦曦发自内心地笑成了一朵花。“少煊,你说等玉枫醒来之后会不会追来啊?”一阵冷风吹过,冷嫦曦打了一个寒颤,陈少煊有所觉,顿时将她往怀中拉了拉,扯着狐裘将他包裹起来。“应该会吧,不过有云娘在,想他也没有那个本事追来,等事情办完后,再去找他就是了。”陈少煊说得理所当然,压根就没有觉得亏欠于人。既然陈少煊这个主子都没什么反应,那么冷嫦曦这个罪魁祸首就更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情了。甩了甩头,将可怜的玉枫抛诸脑后,倒在陈少煊怀中沉沉睡去。 春季女装3折任选!限时抢购 遇盘查 - 绿罗裙 - 璞玥 此文在小说阅读网首发,网址是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190846。html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卓越产品,苹果5低至399元 遭告密 - 绿罗裙 - 璞玥    “那就是了,我不想你有遗憾,即便明白可能只是一个陷阱,我也想陪着你来看一看。再说了,若是先告诉你,你一定会不让我跟着,然后,自己一人偷偷地来,与其这样,还不如什么也不说,我陪着你一起,也放心一些。”陈少煊一边为她抹着眼泪,一边安慰道:“别哭了,要不然一会进城可就要被怀疑了。放心吧,我们现在都带着面皮,就算那些人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知道是我们的。”冷嫦曦从陈少煊怀中起身,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道:“我们进不去的,不知道赵瑗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皇上下通缉令,那通缉令上都是你我的头像,但凡进城之人,势必要人人检查脸。女子还要另外检查右臂。因为我的有右胳膊上有一颗红痣。所以,我们是进不去的!去了也只能自投罗网。”陈少煊闻言,不禁皱紧了眉头,他之前也只是知道赵瑗用尽手段在抓他和冷嫦曦,却不知道他居然算计得如此慎密。若是这样,恐怕是有些棘手了。“我们先在城外找个落脚地吧,等想到办法之后再入城。”现在也只能这么计划了,冷嫦曦轻轻地点了头。陈少煊迅速钻出马车,坐到车头前,拉起缰绳,掉转了马头。马车“哒啦哒啦”地往城郊驶去,一路上,人烟渐渐稀少,但那过年的气氛却不减半分。最终,马车停在一户农家的门口,陈少煊左右瞧了瞧,这里方圆百米内也就这么一户农家,并没有其他可疑之人出现。于是,他翻身下了马车,轻轻敲响了院门。半响,门内应了一声:“谁呀?”随着这个声音的传来,门“吱呀――”一下被拉开了。一名年约四十多岁的妇人探头警惕地望着陈少煊道:“你们找谁呀?”“大婶,我们是从临安来的过路人,想要回家探亲。但谁料我娘子刚走到这,就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想要同您借个地方,让我娘子休息一宿,您看行吗?”说罢,陈少煊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手中。那妇人瞧着那银子,顿时两眼发光。要知道这年头,一锭碎银可以够他们家吃喝好几个月呢!于是,她急忙伸手将那银子接过,放入口中咬了咬,确认真伪之后,立即笑脸迎人地将大门敞开道:“公子您真是客气了,快请进,您同夫人想住多久都行!”只要给银子,这句话她是放在心底补充的。然而,陈少煊却将她看了个通透,可他什么也没说,兀自牵着马车走入院中。那妇人显然是将这天大的好事告诉了家里的汉子,大汉跟在她的身后匆匆跑了出来,瞧着陈少煊的眼神,就如同看财神爷一般。而陈少煊只是淡然地瞧了他一眼,径自点头道了一声:“麻烦了。”然后,便转身进入马车,将冷嫦曦抱了出来。冷嫦曦躺在陈少煊的怀中,胳膊挂在他的脖子处,袖子不觉间就落了下来,露出她光溜溜的胳膊。妇人匆忙地将女儿出嫁后就空着的屋子收拾了一下后,便赶了出来,正巧瞧见这一幕。冷嫦曦右胳膊上那颗清晰可加的红痣就这么落入了她的眼中。妇人眼神微微一闪,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开了。而此时,冷嫦曦似有所觉,连忙将手放了下来,用袖子遮住了胳膊。将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备了不少好吃的东西,这妇人家也是一样。冷嫦曦瞧着桌面上那些一般百姓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次的鸡和鱼,心底微微有些感慨。想来是为了招待她和陈少煊,这妇人家里才如此破费的吧。吃了人家一顿美食,冷嫦曦心底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又塞了一锭碎银到那妇人手中。妇人手里捧着银子欢欣鼓舞地跑回来房,独留陈少煊和冷嫦曦两人在屋中。陈少煊站在门口,仔细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异样之后,便关了房门,走到冷嫦曦身边坐下。“少煊,可有什么消息?”冷嫦曦一直忍到现在才询问陈少煊。芙蓉暖春在他们走后不久,又风风光光的开业大吉了,那里可谓是给陈少煊传递消息的重要地方。现在,他们人在城外,同芙蓉暖春仅有一里的距离,想要知道消息,当然要靠那些姑娘们了。“没有,芙蓉暖春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这样的情况很奇怪,除非是芙蓉暖春处于监视之下,否则不可能我有点消息也收不到!”陈少煊皱着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可是芙蓉暖春这么隐秘,赵瑗是如何得知的?”闻言,冷嫦曦愧疚地低了头,悻悻地说道:“是我说的……”陈少煊恍然大悟地看了她一眼,却并未有责怪之意:“若是这样的话,只怕要进城,只能偷偷的了。”“你意思是说晚上去?”冷嫦曦立马明白了陈少煊的意思,想了片刻也觉得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于是,轻轻地点了头。“不过,我们还不能急着今晚就去。”陈少煊沉声道:“今晚我先去探探情况,等明晚,大年三十夜,守卫松动之时,我们在行动。”冷嫦曦闻言,点头表示同意。两人合计了半响,制定出初步的计划之后,已经是夜半三更了。旁边的屋子传来大汉的呼噜声,一下接一下的,极为响亮。陈少煊同冷嫦曦相视一笑,灭了灯,也准备就寝。然而,就在这时,陈少煊突然听闻远处传来“沙沙沙”的怪异声响,极像匆忙的脚步声。他急忙起身,凝神闭气,仔细地听着,似乎还听到一个女人声音说道:“他们就在里面。”顿时,陈少煊大惊,一把将冷嫦曦拉了起来,匆忙道:“小宝儿,我们被告密,有人追来了!” 生死两茫茫(1) - 绿罗裙 - 璞玥 生死两茫茫(1) 骤然,冷嫦曦迷迷糊糊的睡意顿时被惊得抛诸脑后,她急忙翻身下榻,满脸凝重地望着陈少煊:“怎么回事?” “怕是这户农家偷偷去城中告了密。”陈少煊迅速拉过一件大衣,披在冷嫦曦的身上,拉着她就要往外走:“现在立刻离开,否者就要走不了了!” 听陈少煊这么一说,冷嫦曦脑中一个画面闪过,懊恼开口:“定然是下午的时候,那妇人瞧见了我手臂上的红痣了!” 这年头,果然披着羊皮的不仅仅是羊,还有狼啊!而且遍地都是,混入羊群,难辨真假。 那“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陈少煊的面色也越来越沉重。这个时候,想要再驾车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一把拉着冷嫦曦,迅速地开了门,本想趁着夜色潜逃,孰料,才走至门口,就被官兵团团围住,抬眼远望,延绵的火把在山野中显得极其的耀眼。 陈少煊脚步顿停,肃杀的面容中透出一股森寒,他悄然地将冷嫦曦护在身后,冷眼扫视了一下围住他的侍卫,最终将视线停留在那妇人身上。 妇人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身上冷汗直冒,赶紧避开了视线,钻入屋中。 “我们接到密报,说你们是通缉犯,还请两位配合一下,跟我们回去调查!”为首的官兵震慑于陈少煊那森寒的杀气,决定先礼后兵,因此,也只是将两人围在了院子门口。 而陈少煊却冷冷勾起了唇角,重重哼了一声:“通缉犯?你们有什么证据?” “只要两位随我们回去,我们自然就能有证据!”那官兵用极其嚣张的口气说道。 冷嫦曦闻言,顿时眯了眼,敢情这是打算要屈打成招,或者是栽赃陷害啊! 陈少煊暗中捏了捏冷嫦曦的柔荑,两人心有灵犀,顿时,冷嫦曦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接着,就听陈少煊轻蔑一笑说道:“想要带我们回去,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他和冷嫦曦同时提气,运气轻功就往房梁上窜去。 那些官兵见两人要逃,立即高呼一声:“抓逃犯!” 顿时,便有人拉开了弓箭,朝两人背后射来。 箭头破风而来,响起一声犀利的尖叫,在夜空中显得更加的森然。 感受到那利箭在夜空中滑翔的轨道,陈少煊当机立断,一把将冷嫦曦往自己怀中带,险险躲过那箭头,抱着冷嫦曦在茅屋顶上打了一个滚,又落入院中。 如此大规模的围捕,这是冷嫦曦的第一次体验。抬眼瞧了一下院外那些密密麻麻的火把,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此刻,他们已经陷入了包围圈中,几乎寸步难行,陈少煊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警惕地眼神扫视着四周。 冷嫦曦的手被紧紧包裹在陈少煊的掌中,她稍稍感到有些安心了一点。抬眼望着这些将她包围的士兵,她心底腾起一股怨气。 她不过就是想要同陈少煊简简单单的生活,远离是非罢了,为何这些人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牵扯进是是非非当中呢!她怨愤地朝那妇人进入的农舍中瞧了一眼,就见那窗棂悄然地动了动,明显就是有人躲在里面看热闹! 人啊,果然就是如此忘恩负义的东西,得了好处,还想着继续去陷害,末了不忘偷偷喝着茶看热闹。她冷嫦曦那里可能是那么好欺负的主?就算要死,也要拉一个人去陪葬!定不能让害他们之人得意嚣张! 想着,冷嫦曦的手悄然地拉了拉陈少煊的手,陈少煊心下微微一动,顺着她的眼神望去,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立即飞身朝着那农妇的屋子奔去,紧随两人身后的而至的便是漫天的箭雨。 陈少煊怀中拥着冷嫦曦,迅速破窗而入,就地滚了两圈,躲在窗棂下。 当窗户被撞破的瞬间,那农妇和大汉瞧着朝他们扑面而来的箭雨时,惊恐万分,悔意顿生,只是为时已晚了。 一支支利箭犀利地穿透了他们两人躲闪不及的身子,不消片刻,两人就倒在血泊中,变成了一对血刺猬。 冷嫦曦冷眼瞧着那两人不甘的眼神,一脸的薄凉。这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报!最终只换来活该两字。 只是,现在两人被困屋中,屋外又是围着虎视眈眈的士兵,真的是到了死角。冷嫦曦同陈少煊相视苦笑,都从对方的眼中瞧见了一抹释然和温情。 若当真命中注定他们难逃此劫,那就让他们一起死在这里好了,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也好过生离死别。他们只盼来世还能再相遇,一眼就能认出对方。 屋外的官兵眼见两人身陷屋中,无处可逃,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陈少煊的眼神确实将他们震撼了,那种犀利的目光,仿若能将他们撕碎一般。 门外的侍卫手里举着弓箭,缓慢且谨慎地朝屋子走来。 虽说两人都已看淡生死,但若是还能放手一搏,陈少煊定然不会放过让冷嫦曦生存的机会。 此刻,他的脑门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抬头望了望这间用茅草铺成的屋子,暗自掂量着,若是他们从顶上出去,自己诱开敌人的视线,那么冷嫦曦生存的机会能有多大。 显然,冰雪聪明的冷嫦曦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只见,她在暗中狠狠地瞪了陈少煊一眼道:“你若是敢抛下我独自引开敌人,就算到了下辈子,我都不原谅你!” 陈少煊苦笑,自己的这点心思果然是瞒不住她的,于是出声劝道:“小宝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只管走就是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腰间就被冷嫦曦狠狠地掐了一把,顿时住了身。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两人想着如何逃生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高呼:“都住手!瑗公子说要抓活的!不能射箭!不能伤了冷姑娘!违者斩!” 生死两茫茫(2) - 绿罗裙 - 璞玥 生死两茫茫(2) 两人一听,顿时面色大喜――生机! 他们之所以动弹不得,全是因为顾及那些士兵们手里的弓箭。那些箭雨落下,是任何人都躲闪不了的。 现在,他们既然已经不能用弓箭了,那么陈少煊同冷嫦曦逃脱的几率就增大了很多,相信以他们两人的轻功,以及陈少煊的功夫,勉强对付这些士兵,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当同时,冷嫦曦在听到那话时,心底沉了几分。之前她就怀疑是赵瑗的意思,只是心底多少有些不敢相信。而此刻,在从那人的口中听到瑗公子三个字时,她就明白自己彻底不再对赵瑗抱有任何期望了。 似乎洞察到冷嫦曦那稍微有些波动的心思,陈少煊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冷嫦曦立即收敛心神,冲着陈少煊露出一抹宽慰的笑意。 接着,两人极其默契地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提气就往屋梁上跳去。 “快!他们跑了,抓住他们!”瞧见两人破屋顶而出,院中的官兵大惊失色,急忙高呼。 见有人下意识地拉开弓箭,那为首的官兵急忙制止:“都说了要抓活的!你用弓箭是找死吗?” 那拉弓之人闻言立即抛开手中的弓箭,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刀,跟着其他官兵一起往前冲去。 夜幕成为冷嫦曦他们两人唯一可以利用的屏障。可是这一层屏障却在那大队官兵手中灼灼生辉的火把照耀下,轻易地被撕破了。 瞧着追赶上来官兵,陈少煊心底越发的阴沉起来。就算体力在足,也经不起不停不休地逃命,就算功夫在高,也打不过人海战术啊!可见赵瑗这次是对冷嫦曦势在必得。 而他身边的冷嫦曦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头紧蹙,脸色阴郁难看,眼底不时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 冷嫦曦毕竟是一名女子,轻功在厉害,体力也是有限的,再加上常年插科打诨,疏于练习,这没跑上多少路,就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但为了不拖累陈少煊,冷嫦曦始终咬紧了牙关,不吭一声,用尽全力跟在陈少煊身边跑着。 然而,她那渐渐变得有些粗喘的呼吸声却最终落入了陈少煊耳中。 陈少煊急忙停下了脚步,转身将她拉人怀中,这才趁着一丝淡淡的月色瞧见她那张变得惨白的面容,以及眼底一闪而逝的疲态。 陈少煊的心如同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揪着疼入了骨髓:“跑不动了怎么不早说!你这身子……” 陈少煊长叹一口气,满脸的焦急:“是我疏忽了,早就该想到你身子经不起这般折腾!” 说罢,他急忙背对着冷嫦曦蹲下,急声道:“快上来!我背你!” 冷嫦曦看了一眼陈少煊那宽阔的背,是那么的令她心安。这个男人啊,在最危险的时候想到不是逃命,而是如何将她安全的带走。 曾有人说过,能同你共享受的人一定不是真正的爱人,因为真正的爱人是要经过烈火锻造的,所以,只有共同经历过为难最终平静下来的,才会真心相惜。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陈少煊见冷嫦曦迟迟没有动作,越发的焦急起来:“小宝儿,别犹豫了,我背你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弃你!即便是下地狱,我们也要在一起!” “好!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冷嫦曦动情地说道,接着,轻轻趴在了陈少煊的背上。 一句不离不弃,生死相随,道尽了冷嫦曦的心声,陈少煊闻言动容地弯了嘴角。能听她这么一句话,即便是在最危急的生死关头,他也能淡然视之了。就算真的下了地狱,他想,自己也会是心甘情愿的。 背着冷嫦曦,陈少煊的脚步不减分毫,又迅速地朝前跑去。 两人奔至岔路口,陈少煊微微有些犹豫。 而冷嫦曦却径自指了一条路道:“走这边!这里是通往嘉州的路,我曾走过一次。再往前三百米就有一片树林,只要进了树林,我们就有藏身之地了!” 确实,野外追踪最重要的是要找一块藏身之地,这样才能迷惑敌人,同时也让自己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 陈少煊二话没说,背着冷嫦曦便迅速朝嘉州的方向跑去。 果然,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就发现了一片树林。 陈少煊微微松了一口气,迅速进入了林间。 “小宝儿,林中树枝太多,你要小心点!”这篇树林虽然并不是最茂密的,但那些经过了秋霜洗礼的枯枝却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利剑一般,硬邦邦地竖立在沿途,令陈少煊的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下来,就怕那些枯枝会伤到冷嫦曦。 “少煊,放我下来吧,我好多了,再说到了树林里,你背着我,速度一定快不起来。”冷嫦曦有些心疼地为陈少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这寒冬腊月之际,他的衣襟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但他却固执地不置一言。 陈少煊想了想她的话,在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确定真如她所说,气息已经缓和过来了,陈少煊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了下来。 两人不敢过多耽搁时辰,手拉着手在树林中狂奔。 而那些追兵也不是吃素的,见两人进了树林,二话不说也紧随其后进入林间。 夜暗风疾,带出幢幢树影,犹如山间鬼魅出行。点点月光透过枯枝洒在林间,泛起一丝诡异。在这片静谧的夜空之下,一场杀伐即将拉开帷幕。 前路渺茫,后有追兵,冷嫦曦心底越发沉重起来。 原本静寂的山林被他们突兀的闯入,闹出一阵喧嚣。 从那些官兵们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冷嫦曦能判断得出他们定然又增加了不少人。 看来,赵瑗是铁了心的要将她逼上绝路啊! 这一刻,冷嫦曦原本已经淡泊的心又开始泛起了恨意的涟漪,只是这一次,她非常清楚自己恨的不是命运,而是曾经那个她如获至宝的男人。 生死两茫茫(5) - 绿罗裙 - 璞玥 此文在小说阅读网首发,网址是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190846。html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再见赵瑗 - 绿罗裙 - 璞玥     关于赵瑗,冷嫦曦曾想过老死不相往来,也曾想过就此淡然一生,更加想过,当两人再次见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或许会带着几分怨,或许会带着几分伤,或许会带着几分看透,亦或许会带着几分释然。可她唯独没有想过,再见到赵瑗,会带着如此深仇大恨。毕竟曾经爱过,恨过,当爱与恨随风消逝之后,就只剩下了淡然。此刻,冷嫦曦站在曾经如此熟悉的文德殿中,远远遥望着殿上那抹熟悉的身影,心,静如止水。有时候,命运真的很讽刺,它用它那只无所不能的手,不断在摆弄着世间人的爱恨情仇,而它却成为唯一一个惬意看戏的人,看着世间的悲欢离合,独自享受。那个人,她曾经深深地爱过,也深深地厌弃过,却没有像此刻这般深深地痛恨过。若说赵瑗以前伤透了她的心,令她感到绝望和愤恨的话,那不如说那时的她其实恨的也是自己,毕竟,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是她给了赵瑗伤害自己的机会。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因为赵瑗,她失去陈少煊,那个从始自终对她不离不弃,呵护备至的男人,也是她深爱到骨髓中的男人。这种恨,带着一种回天灭地的情感,因为赵瑗毁了她今后所有的希望和依靠,这是一种杀夫之仇,而非单纯的情感之殇。“小,小宝儿……”当赵瑗远远瞧见被灵风带入文德殿的冷嫦曦时,他的心仿若被剖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深切的痛意在全身滋蔓。他颤抖着全身,艰难地抬步朝冷嫦曦走去,步履是如此的沉重,重若千斤。然而,当他终于瞧清这张魂牵梦绕地容颜时,却又不敢再向前一步了。因为,他在冷嫦曦的眼底瞧见了一片冰寒,那片冰寒下封存着深浓的恨意,令赵瑗胆战心惊。有多久没有瞧见她了?好像是自从两个多月前大婚之后吧。那最后的一次相望,冷嫦曦送给了他毕生难忘的礼物,让赵瑗痛悔到如今。不过又好似更长一些吧,毕竟那日相见用的不过是别人的面皮。自从秀州一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瞧过冷嫦曦的这张绝丽的容颜了,只能每夜在梦中疯狂的想念。那种思念早已深入骨髓,变成一种不可逆转的偏执。赵瑗也曾想过就此放手,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每一日从梦中醒来,他的痛苦和悔恨就会加深几分,对梦境中冷嫦曦的依依不舍,让他开始对沉睡有了一些执念,除非不得已,否者他都宁愿躺在榻上,闭目回想儿时的记忆,一边一边地凌迟着自己的心。最终,他决定无论用尽何种手段,都要将冷嫦曦找回来,哪怕她会因此恨他,会因此不接受他,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会倾尽自己的一生,来呵护她,来弥补对她犯下的错。“小宝儿……”可当最终,赵瑗在瞧见冷嫦曦那副冰冷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心颤了。冷嫦曦一身冷冽的气息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精致的绝色容颜上面无表情,她紧紧只是淡然地瞥了一眼赵瑗,便将视线移至其他地方。可,不得不说,赵瑗那张明显消瘦和憔悴的容颜,还是让她心湖微微有了些荡漾,然而这样的荡漾并非心疼,反倒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带着一丝复杂。曾经的爱人,走至今日,竟然反目成仇。不得不令人感慨,造化弄人啊!“小宝儿……”赵瑗,瞧着冷嫦曦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心底微微发疼,他再次轻唤了一声。然而,冷嫦曦依旧是冷眼相待,不言不语。赵瑗心底发苦,但唇角却带着一点淡淡的欣喜,毕竟她现在真的是在自己身边了啊!好过每日每夜的思念,即便恨又如何,他不在乎。陪着笑脸,赵瑗走至冷嫦曦的身边,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容颜,那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眼底带着一丝痴狂,好似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世间至宝一般。冷嫦曦侧头,想要躲开他的手,但却发现无论,她往哪里躲避,都无法让赵瑗放手,于是,只得冷着脸,忍受着赵瑗那双手在她脸上细致的摸抚。赵瑗的手顺着她的眉眼一路往下,仔细地描绘着她的容颜。当他的手滑动到她的青丝上时,赵瑗这才察觉,不知何时,冷嫦曦竟然已经将披散的少女发髻,挽成了少妇的发髻。他的心狠狠好似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的,痛彻心扉。然而,冷嫦曦将他的神情瞧进眼底,心底淡然冷哼了一声,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直到这一刻,赵瑗才似有所察觉,他脚步趔趄,微微往后退了半步,眼神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轻声问道:“小宝儿,你,你嫁人了?”也是直到此时,冷嫦曦才肯开口同赵瑗说上第一句话:“对,我嫁人了!瑗公子,你此时的行为我是否可以解释成为强抢民女,亦或是强占人 *妻?”一句瑗公子,彻底撇清了两人的关系。冷嫦曦的每一声控诉都令赵瑗退后一步,她眼底那深深的厌弃,让他感到害怕和惊惶。“不,不,不……”赵瑗有些不敢置信地摇摇头:“不会的,你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亲呢?冷叔他们压根就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赵瑗始终不相信,在他心里,这个女子就该是他的,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子,从来眼里心里都是他的影子,为何才一转脸,她就变成了别人的新娘?赵瑗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被背叛的感觉,那种痛,那种偏执,迷惑了他的双眼,令他忘记了自己背叛在先。 卑鄙的威胁 - 绿罗裙 - 璞玥     他一把紧紧抓住冷嫦曦的手腕,眼底泛着一丝红光,不顾她紧皱的眉头,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沉声质问:“是不是陈少煊?是不是陈少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就算你恨我,怨我,责怪我,你也不该如此背叛我!”赵瑗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听上去是如此的沉痛,那种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令闻者动容,仿若错的就是她冷嫦曦一般。男人啊!永远都是这样,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同一样一件事,男人做了,就该理所当然,而女人做了却是罪该万死!果然,自古男女皆不平等啊!冷嫦曦闻言,怒极反笑,对手腕上传来的剧痛置之不理。那种笑声中带着嘲讽,带着不甘,带着回天灭地的恨意,令赵瑗眼底微微有些不安的闪烁。笑声渐歇,冷嫦曦眼底噙着讥讽,望着赵瑗,轻声说道:“背叛?背叛!瑗公子也配说背叛这两个字?我以为我们早就恩断义绝,嫁娶各不相干了!”那嫁娶各不相干几个字重重地砸在赵瑗的心底,让他闻之动容,紧捏着冷嫦曦的手,不禁徐徐松开。冷嫦曦手腕顺势上顶,坚决地甩开了他的桎梏。当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灵风,瞧见冷嫦曦手上那一圈深红的手印时,眼底微微一闪,一股怒意从眼底转瞬即逝。“小宝儿,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可是那也是不得已啊!我说过我一定会娶你,一定会宠着你一生一世,其他女人,你又何苦放在眼中呢?”赵瑗自以为是地劝着冷嫦曦。而冷嫦曦却仿若在看笑话一般瞧着他,这个男人,到底要自私到何种程度才会善罢甘休啊!“赵瑗,你我的缘分早就已经散尽,你这办强求,又是何苦呢?”冷嫦曦瞧着赵瑗的眼神,不禁透出一股可怜之意,这个男人疯了,在她看来,他如同一个疯子一般,令人感到可怜又可憎!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果然是真理啊!“没有,没有……”赵瑗急红了眼,他绝对不相信他和冷嫦曦的缘分早就到了头,他沉声低喊着:“你我的缘分怎么可能到头?我们是天注定的缘分,是父皇从小赐的婚,如何能反悔?”冷嫦曦瞧着赵瑗那有些疯狂的举动,讪然冷笑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赵瑗,你我的婚约还能算数?你摸着良心好好想一想!”“如何不算数?”赵瑗心下一紧,自负地沉声道:“我只要去回禀父皇,已经找到你的下落了,请求他履行当日的婚约,自然有效!当日在场的不仅仅有冷家,还有一些大臣,都可以做见证!”冷嫦曦用一种仿若看疯子的眼神瞧着赵瑗,冷笑几声,徐徐说道:“你若是想让你父皇将我送到完颜合刺那里,你就尽管去告诉他吧。然后让秦桧来把我带走!”赵瑗闻言,身形剧烈一颤,是啊,只要高宗在位一日,他便要将冷嫦曦藏起来一日,他便无法正大光明地拥有她,更加无法给她一个名份!“小宝儿……”突然,赵瑗的心底又一次充满了愧疚,这种愧疚冲淡了之前他自以为是的关于冷嫦曦的背叛。冷嫦曦将他的变换瞧进眼底,淡然地瞥了一眼道:“不过也好,你就告诉他吧,把我送给完颜合刺,总好过让我呆在你身边!”一句话,冷嫦曦就将赵瑗打入了地狱之中,令他痛苦万分。“小宝儿,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份的,你要相信我!我会为你撑起一片天,让你在天空下自由自在。”赵瑗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但这一切都不是冷嫦曦想要的,甚至是她比之唯恐不及的。“你是打定主意不放我离开了?”冷嫦曦直接岔开了话题。但面对这么一位疯子,她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再心平气和地同他呆在一起了。她之所以强迫自己面对赵瑗,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为了灵风和灵善,以及报仇!“是!”赵瑗重重地点了点头:“即便你恨我也好,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的!”“若我真要潜逃,相信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冷嫦曦眯着眼,望向赵瑗,她在试探他的底牌,俗话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你不会!”赵瑗闻言,自信地弯了唇角。“为何?”冷嫦曦心下一凛,有些担心他是否会那灵善和灵风做威胁,可以他们两人的本事,当真获得自由,一定不会受制于他。“因为我需要冷家,冷家也需要我!而我相信,冷叔、冷婶他们一定也希望你能嫁给我!”赵瑗眼底泛着一抹淡淡的柔情,望着冷嫦曦道:“他们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们。你这么就没见过他们,一定很想他们二老了吧!所以我特地派人把他们接来了!”原来这就是赵瑗最大的底牌!他居然用冷家来威胁她留下!冷嫦曦彻底寒了心,她的手在袖中微微捏成拳状,眼神化作一抹利光朝着赵瑗射去:“你居然威胁我!”“小宝儿,我没有威胁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罢了!冷家注定是皇室的影子,这次冷叔,冷婶前来也是因为父皇下令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你们一家团聚而已。”赵瑗这话说得极其地恬不知耻,令冷嫦曦气得浑身发抖。“即便是皇上下令,也一定是你从中撺掇!”冷嫦曦肯定地说道。而赵瑗闻言,却只是笑笑,并未辩驳,就这么默认了。 住进竹林小屋 - 绿罗裙 - 璞玥     在赵瑗看来,政治就是如此,只要结果,过程一切都可以省略。因为成王败寇,若是胜利了,做得再差也会被人歌功颂德,可若失败了,那做得再好,都是枉然。   “灵善和雪烟在哪?”冷嫦曦瞧着面前的赵瑗,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当年的影子,全身都已经浸 *淫在利益熏心当中,以追名逐利为乐。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既然冷家注定了不能离开这摊浑水,那么她至少要保证灵善、灵风以及李雪烟的安全。赵瑗闻言,眼角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灵风,接着,再落到了冷嫦曦身上,带着一种安慰的口吻说道:“放心,她们很好。”冷嫦曦冷笑一声,很好?现在的她是不会再相信赵瑗的的任何一句话了。“我要见她们!”冷嫦曦单刀直入地提出要求:“我习惯灵善的伺候,不喜欢别人的接近。如果见不到她们,你也别想关住我!”赵瑗闻言,眼色微微闪了闪,思量片刻,这才徐徐答应:“好,我会安排,让她们同你住在一起,如何?这样可放心了?”“放雪烟离开,让灵风能自由出入宫门!”冷嫦曦继续要求,在这如履薄冰的宫廷之中,她必须为以后的复仇铺上一层没有后顾之忧的路。赵瑗闻言,不禁皱了眉头,想了良久,认为李雪烟并没有什么价值,而灵风一个人翻腾不出什么事,他手里还有冷家,不若做个顺水人情,让冷嫦曦舒服一些。所以,就轻轻地点了头,答应下来。冷嫦曦深深地望了赵瑗一眼,心底思量,估计他也耍不了什么手段,这才徐徐点了头:“带我去休息!”赵瑗闻言,笑逐颜开,领着冷嫦曦走出大殿,徐徐向着后园走去。然而,就在两人都没瞧见的地方,一抹嫉恨的眼光紧紧尾随着他们,直到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这才徐徐现身。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一旁的假山石缝之中,却毫无痛觉,因为此刻,她的心比手更疼!冷嫦曦尾随着赵瑗走着,一路上,赵瑗带着和煦的笑意,向她娓娓道来自己的相思,但却始终得不到冷嫦曦的一句回应。赵瑗心底叹息,但却强装若无其事,他想,冷嫦曦或许需要的只是时间。这就是男人的自以为是!穿过昔日熟悉的长廊,冷嫦曦望着眼前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眼神不觉有些迷离,心底悄然一动,回想起了当日在建湖时的一切。这片后园的一草一木全都是她花了心思去构造的,当初没有瞧见成品,便仓皇而逃。这一走,便是半年多。如今再次回来,物是,但却人已非。南方的气候不若北方那般严寒,虽然也零星的飘了几场小雪,但还不至于将湖面封冻。只是那湖中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却瞧不见了。珍贵的锦鲤全都沉入湖底,偶有几条好奇的小鱼,才会游到水面,探出一个脑袋,接着又被严寒赶入湖中。冷嫦曦瞧着这片平静的湖面,心底渐渐升起一股羡慕之意,若是她的生活也能如同这摊湖水一般平静该有多好啊!跟在赵瑗身侧,冷嫦曦款步走着,但她瞧见立在湖边那个大石头上刻的字时,眼色微微闪了闪。只见那石头上赫然刻着――念曦湖,三个大字。想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当初的冷嫦曦早就随着那个被流掉的孩子一起死了,而现在的冷嫦曦却不会为了他这样的心思而心动。一旁悄然观察着冷嫦曦神情的赵瑗,在瞧见她那一脸的淡漠时,心底又疼上了几分。薄唇轻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冷嫦曦看着赵瑗行走的方向,她心底对自己将要住的地方已经隐有揣测。但却依旧没有要开口同他交谈的意思,只是静静地走着。穿过念曦湖,在东北的湖畔旁有这么一处小竹林。有些泛黄的竹叶稀稀疏疏地挂在梢顶,寒风一吹,便簌簌发抖,发出“沙沙”的声响,顶不住的便随风打着旋落了地。这片竹林也是她当初让赵瑗栽种的,若是没有记错,在林间一定有一间小竹屋。果然,当她随着赵瑗走入竹林后,那间小竹屋便落入了冷嫦曦的眼帘。这竹屋古朴典雅,看着真有几分山野田园的气息,在竹屋外,另外还有这么一间小木房,想来应该是给下人住的。“小宝儿,你瞧这小竹屋,我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怎么样?喜欢吗?那些想你的日子,我就会呆在这里做屋子,然而想着终有一日你能住在里面。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我真的很开心。”赵瑗深情地望着冷嫦曦,述说着自己的衷肠。冷嫦曦瞧着这竹屋,原来,是他亲手做的啊!若是以前,只怕自己会感动的泪流满面吧!只是现在,她却没有那个心去接纳他的好意了。冷嫦曦点了点头,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便径自抬脚朝着竹屋走去。“小宝儿,以前我没能力护你周全,现在我有能力,定当宠你一世!”瞧着她的背影,赵瑗突然喊住她,声音沙哑中带着浓浓的痛意,他为冷嫦曦痛着,也为自己痛着。他没有一天不后悔,若是当初一直抓着她的手,那一切是否就真的不一样了?“赵瑗,你的能力也是你的女人给你的!我冷嫦曦不稀罕!”冷嫦曦头也没回,但这么久,她终于回了赵瑗的话。只是声音中带着决绝的冰冷,如利剑一般直插赵瑗心中,让他痛的连呼吸都困难。 碧玉 - 绿罗裙 - 璞玥 “小宝儿,不行了吗?我,我只是,只是想宠你,想让你过得更好,想更有能力保护你,想……”赵瑗的话变得越来越卑微,却也越来越苍白,他心底一慌,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似乎想要挽留。“你的想,我都承受不起,早在我将孩子还给你的那一瞬间,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了。”冷嫦曦冷冷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她用左手狠狠地掰开赵瑗紧拉住她的右胳膊,淡然道:“放我走,或者你走。”“小宝儿,我不会放你走,无论你多么恨我,我这一世都要与你这么纠缠下去,我不会放你走!”赵瑗紧握这拳头,他听不得冷嫦曦说要走,这两个字如用绣花针一般死死地扎在他的心上,每次想到她会离开,心就会被扎得疼入骨髓。冷嫦曦闻言,身形悄然晃动了一瞬,面容上划过一丝痛意带着深深的无奈,什么话也没说,同赵瑗擦肩而过,进入小竹屋中,重重地落了锁。冷嫦曦不知道赵瑗在屋外站了多久才离去,因为对这个人已经不再上心了。只是这晚,她再也没有睡着过,双眼一阖,脑中闪现的便是陈少煊掉下山崖的情景。那中绝望,一直充斥在她的心间。她不敢想象那山崖究竟有多高,也不敢想象,那山崖下面究竟是什么,更不敢想象,陈少煊生还的几率到底有多少。冷嫦曦躺在榻上,睁着眼,透过窗棂,望着天色一点一点的转白,那冬日中淡淡的暖阳挤进屋中,却照不到她的心底。一旁的绣花枕头,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湿透,唯一能支撑着她走下去的便是心底的那股恨意,以及陈少煊的那句“等着我”。天已然大亮,那明媚的阳光唤不醒她沉睡的心。太过刺眼了,冷嫦曦扬起手臂,遮盖在眼睑上,挡住照在她脸上的阳光。此刻,她只想找一个没人的黑暗地方躲起来,躲过这世间的纷繁纷沓。正在此时,门上突然传来一阵轻敲,那声音听着有些刺耳。冷嫦曦不觉皱起了眉头,但却没有出声相问。然而,听不见屋中的动静,那声音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响得更加的猖狂。知道冷嫦曦拖着略微有些枯哑的嗓音,带着几分不耐烦问道:“谁呀?”那声音才停歇下来,换上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夫人,我是瑗公子派来伺候您梳妆的丫头碧玉。”听她提到赵瑗的名字,又将她视为赵瑗的女人这般称呼,顿时令冷嫦曦原本就黯淡的心情上又蒙了一层灰,她当即红唇轻启,不咸不淡地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滚!”显然,外面的丫头若不是见过大世面的,就是得了赵瑗在身后撑腰养肥了胆子的。只见她在听见冷嫦曦这么一说之后,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继续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说道:“夫人,碧玉是奉瑗公子的令来服侍您的……”碧玉话还未说完,便被冷嫦曦冷冷地打断了:“滚!让赵瑗把灵善叫来!”面对冷嫦曦那带着几分怒气的话语,碧玉似乎并没有畏惧之意,只见她恭敬的笑意依旧闪现眼底,不卑不亢地回道:“夫人,瑗公子说了,今后伺候您的事就交给我和灵善姐姐两人,而现在灵善姐姐人还未到,瑗公子让我先伺候您起身。”听到此话,冷嫦曦的手逐渐捏成了拳头,对赵瑗的恨意又不禁深了几分,她唇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冷笑,眼底寒光乍起。碧玉这话,她是听明白了,那就是一种无声的威胁,若是她不接受碧玉的伺候,那赵瑗就不会让她见灵善,若是接受了,那就等同于将自己暴露在赵瑗的监视之下。凭着她对赵瑗的了解,这个碧玉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她那种处事不惊的态度,让冷嫦曦非常肯定对方是个练家子。虽然有气在心间,但为了灵善,冷嫦曦还是不得不忍了,她踟蹰良久,这才寒着脸徐徐起身下榻,走至门前,将门闩打开。门“吱呀――”一声,徐徐拉开,冷嫦曦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名长相清丽的女子。只见对方在她厉如寒冰的视线下,不见任何惊惶,仅仅只是淡然一笑,恭敬却不卑微地朝她行了一个礼。沉稳的气度顿时彰显出她的不平凡。平心而论,这样的丫头,若不是赵瑗安排的,冷嫦曦想,自己应该不会排斥,甚至会有些喜欢,因为,她绝对足够聪明。只可惜……一想到赵瑗,冷嫦曦的眼色不觉就黯淡了下来,她一句话也没说回身就往屋中走。昨晚天暗她并未仔细瞧过这小竹屋,现在,阳光透入屋中,她这才瞧清楚,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仅有三间房子,一间主卧,一间次卧,中间隔着一间花厅。花厅里摆放着一副木桌椅,入门的地方挂着一幅山水画,那触笔精致得连冷嫦曦这个不懂风雅的人都知道价值不菲。她转身走回主卧,坐在梳妆台旁,视线淡然地扫过那些精心准备的精致饰品。这间屋子并不华丽,但却在淡雅中透出处处良苦的用心。可这些用心,现在却都不是冷嫦曦想要的了。碧玉并不是一个多话的女子,她跟在冷嫦曦身后进了屋,瞧冷嫦曦坐在妆台旁,便敛下了眉眼,径自将靠着妆台的窗户打开。顿时,暖阳倾泻而入,洒在身上带着一丝暖意。同时也夹着一股凉风袭来,吹散了冷嫦曦鬓角的发丝,也吹皱了她的眉头。 再见灵善 - 绿罗裙 - 璞玥      然而,就在她准备开口只是,一间狐裘大衣披在了冷嫦曦的肩上,碧玉淡雅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夫人,虽然是冬日,但屋中也是要透点气息的,否者容易把人闷出病来。”听着这不容拒绝的话,冷嫦曦眼下稍稍有些黯淡,决定不开口同她争辩。话毕,碧玉轻车熟路地来到床头的柜子旁,径自打开柜门,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取出一套水粉色的绣牡丹云纹十二幅石榴裙放在榻上,回身对冷嫦曦恭敬地说道:“夫人,请更衣。”冷嫦曦回眸望了一眼那华服,不觉蹙了眉头道:“找一件简单的衣服。”然而,碧玉却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径自说道:“夫人,今日是大年三十,理应隆重一些。”大年三十啊!冷嫦曦的眼色黯淡了几分,她还记得当日陈少煊对她说过,大年三十要陪她去看烟火的,而现在这个愿望却落空了。知道自己没有防抗的权利,冷嫦曦只得任由碧玉为她换上了那套华丽的宫装。那一身衣服穿在她身上,顿时衬托得她光彩照人,一种隐隐的贵气在她身上浮动。令碧玉瞧着都有些移不开眼。 冷嫦曦将她那赞叹的眼神收纳眼底,但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因为,她唯一想要为之梳妆打扮的人不在了。冷嫦曦侧头,望着铜镜中那个绝色风华的女子,眼色稍稍闪了闪,一股哀伤悄然爬上了心头。若是陈少煊能瞧见这样的自己该有多好啊!侧身坐在妆台旁,任由碧玉为她梳妆,而她却径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想着曾经同陈少煊的点点滴滴。人啊,直到失去的时候,才明白拥有时是多么的珍贵,这一刻,冷嫦曦恨透了自己曾经的矫情,若是当初在客栈的时候就答应嫁给他多好。冷嫦曦不出声,碧玉的巧手在她的发丝间穿梭,不消片刻,便挽出了一个妃子髻,接着,她在妆台上挑了几个精致华美的簪子,插在冷嫦曦的发间道:“夫人,您瞧好看吗?”碧玉对自己的手艺一向是非常满意的,但此刻,在瞧见冷嫦曦那张霍然变沉的面色时,她有些不确定了。“夫人,不喜欢吗?”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拆掉!”冷嫦曦想也没想地说道,一股怒气顿时从心间腾起。这发髻是嫁入皇家的夫人才有资格挽的,顶着这样的发髻,岂不是在说她是赵瑗的人吗?宫装她忍了,但发髻她却不能接受。“夫人……”碧玉眉眼轻皱,有些为难地望了她一眼:“夫人,有什么不满吗?”“换成普通妇人的发髻!”冷嫦曦冷声说道。“可是,今日是大年三十,这样会不会不庄重啊?……”碧玉还想劝说,但却被冷嫦曦一声冷笑打断:“不庄重?就算不庄重又有何不可?难不成赵瑗还要带我去皇上面前溜两圈不成?”冷嫦曦的口气中带着一丝讥讽,现在的赵瑗对她也只能做到金屋藏娇,这样也好,无非给她少带来一些麻烦。“我不是赵瑗的人,你别把我和那些女人混为一谈!我虽嫁为人妇,但夫君却绝对不是赵瑗!”冷嫦曦义正词严地声音令碧玉愣了一下。听她这么一说,通透的碧玉顿时明白这两个主子之间定然有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只是这样的闲事是不能让她嚼舌根的。碧玉敛下眉眼,踟蹰地站在冷嫦曦的身后。一时不知该要怎么办才好,两边都是主子,令她有些为难。正在此时,碧玉身后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将她从为难中解救了出来:“你下去吧,我来。”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令冷嫦曦想念,在那过去的十二个年头里,她几乎每日都是听着这声音的唠叨来度日的。想当初,她真是恨不得有针能将这声音主人的嘴给缝上,而此刻,她再次听到这声音,却犹如天籁一般。“灵善!”冷嫦曦忙不迭地从椅子上起身,激动地飞身扑进来人的怀中。碧玉通透,见到此景,悄然地退了出去,不忘为这对主仆关上了屋门。许久不见自己的这位主子,灵善也是想得心疼。她怀中紧紧搂着冷嫦曦,听着她低声的抽泣,眼眶也不禁变得通红。“小姐……”灵善的声音有些哽咽,许久未见,虽然不知道冷嫦曦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单瞧她那眉眼间的凄哀,灵善便不觉的心疼的紧。“你们究竟去哪了?为什么我怎都打听不到你们的信息?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啊!”失去陈少煊后,冷嫦曦这是第一次感到终于有个家人来到她身边让她依靠,她顿时痛哭失声:“还好,还好,你们都好好!还好……”“好了,好了,小姐,不哭了啊!”灵善安慰着冷嫦曦,但自己却也跟着一同哭了起来:“我们不是不想找你,而是找不到你。”抽噎着,冷嫦曦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抬眼控诉地望着灵善道:“那你们可以回冷家啊,只要你们回冷家,或者稍个消息到芙蓉暖春,我自然就知道了啊!”灵善一面拿出手绢帮冷嫦曦擦着哭花的脸,一面解释道:“灵风倔强,不肯回冷家,他说冷家是为朝廷效力的,若是让冷家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保不准会用我们做诱饵,将你带回宫里。至于陈公子的芙蓉暖春,我们是有想过的,但却在到达临安时,发现早有人暗中监视了,于是,也不敢轻举妄动。”“你们……”冷嫦曦的眸色微微一闪:“你们知道冷家的事?” 灵风的消息 - 绿罗裙 - 璞玥     关于冷家的身份,冷嫦曦还是从冷展宸口中得知的,那时,他们已经不再她身边了,想来,若不是暗中调查的,便是早就知道。灵善也不瞒冷嫦曦,实话实说道:“其实,关于冷家,灵风很早就察觉了,只是当时并未在意。再加上冷家似乎有意瞒着我们三人,所以灵风就干脆当作不知。也就没有告诉你。”冷嫦曦心中默叹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灵善将冷嫦曦推到妆台前坐下,将她那一头宫髻拆散,轻车熟路的为她梳起了头。冷嫦曦的心渐渐的安定下来,在这孤寂的宫中,她总算找到一点依靠,能温暖她那可冰凉的心。“灵善,你还没告诉我,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冷嫦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带着一丝忧虑。然而,灵善却只是淡然一笑,轻描淡写道:“那日我回去找灵风的时候,他出了事,九死一生,还被毁了容,等到雪烟找到我们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雪烟那丫头对灵风极为上心,一直照顾着他,直到灵风痊愈。可那段时间灵风极为别扭,跟谁都不说话。后来一日,雪烟忍无可忍,将他带了出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来之后,灵风就开始渐渐改变了。只是,他始终不太接受毁容的事实,脸上一直盖着一张面具。”冷嫦曦一听这话,顿时嗅出了一点猫腻的味道,来了精神。她眼底泛着算计的精光,向灵善问道:“那灵风和雪烟是不是好上了?”瞧着冷嫦曦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眸,灵善这才稍微舒了一口气,因为,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无法无天的女霸王啊!只是,听到这话,灵善却是极无奈又宽心,这么大胆的话,也就只有她家小姐能说得出来了吧。灵善暗自摇了摇头,轻声:“嗯!”了一句。果然有jian  *情啊!冷嫦曦傻傻地咧开了嘴,这算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了,灵风找到了他的幸福,只要灵善也找到自己的幸福,她就能了无牵挂地离开了。这么想着,冷嫦曦便脱口问出:“灵善,你呢?有没有看中的人?小姐我亲自帮你操办!”灵善闻言,顿时又羞又闹,狠狠地剜了冷嫦曦一眼,红着脸娇嗔道:“小姐!”灵善有个一直改不掉的毛病,但凡在她为冷嫦曦梳头时,被惹恼了,下手总是会狠上几分的。这好久不见,冷嫦曦不知是淡忘了,还是胆肥了,惹恼灵善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顿时,那现世报便落在了她的头皮上。只听冷嫦曦惨痛地:“哎呦”一声,头发立刻掉了好几根。“轻点,轻点!灵善,我再也不敢了!”普一靠近竹屋的灵风在听闻冷嫦曦这熟悉的求饶声时,唇角不觉悄然拉起一抹怀念的笑意。想当初,在冷家的时候,这女霸王就一直这么无法无天的,唯有在梳头惹恼了灵善时,才能听闻她几声大快人心的求饶。这一抹笑意落入站在他身旁的李雪烟眼中,顿时令她的眼眸上不觉蒙了一层黯然。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抓住李雪烟的柔荑,虽然没有转头望她,但李雪烟却从他手中感受到了一股坚定的力量,令她的心怀顿时放开了来。李雪烟抬眼冲着灵风露出一抹相信的笑意,点了点头,跟着灵风等在屋外。在冷嫦曦的求饶声中,灵善无奈低笑,放松了手劲。冷嫦曦透过铜镜,仔细地端详着灵善,良久叹了一口气,悠悠然地说道:“灵善,我好想你们啊!”灵善手下的动作一滞,鼻头有些酸酸的,却什么话也没有说。“你瘦了!”冷嫦曦又径自说道:“灵善,你们是怎么落到赵瑗手里的?”关于这点,冷嫦曦有些好奇,若说他们不愿意,赵瑗应该没有那个本事将他们三人困住才是。灵善的眼色稍稍有些闪了闪,微微低头沉默了一瞬,这才开口说道:“我们是听说瑗公子大婚那日西街的芙蓉暖春走水,才想来看看。因为灵风说怀疑此事与你有关,想来临安找你。谁料到,我们才到临安,就碰见了大公子。”“哥哥?”冷嫦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但随即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冷家的立场现在可谓是同她相对立的。这么想着,冷嫦曦不觉泛起一丝苦笑,原本的一家人,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两个对立面啊!“恩。”灵善拿起妆台上一个简单的簪子插到冷嫦曦的发丝间,接着说道:“大公子让我们三人进宫,说是你已经在宫中了。因为是大公子,所以我们不疑有他。等到灵风察觉事有不对时,已经晚了。瑗公子将我和雪烟软禁在文德殿中,虽然没有亏待我们,但却利用我们逼灵风去寻找你的下落。也刻意放出我们的消息,想以此引诱你来临安。”闻言,冷嫦曦倒吸了一口凉气,徐徐地闭上了眼。冷展宸这么做,等于是在向她表明他的选择啊!是赵瑗,是冷家,而不是她这个妹妹冷嫦曦。心凉得不能再凉了,冷嫦曦嘴角的笑意苦苦的,看着令人心疼。灵善不知该如何安慰冷嫦曦。她那一脸的悲戚,被掩藏在明媚笑容下的苦涩,灵善看着禁不住心底抽搐。她张开手臂,轻轻搂住冷嫦曦的肩头,无声地安慰着她。冷嫦曦勉强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姐,你呢?这几个月都去哪了?”灵善这么问本想分散冷嫦曦的注意力,却没想到竟然触碰冷嫦曦心底的痛。瞧着冷嫦曦霍然黯淡的眼色,灵善心底后悔了:“算了,小姐,不说了。” 报仇的决心 - 绿罗裙 - 璞玥 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笑你无知 - 绿罗裙 - 璞玥 厚着脸皮自荐一下旧文《风醉一地落红》介绍一:看男女主如何大斗智,幽默中带点淡淡无奈一个月前我亲历了一场惨无人寰的空难,本以为我会蒙主恩召在青春年少之时为我孤苦伶仃的一生画上句点。谁知,睁开眼才发现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我花了1分钟来庆幸我的幸存,花了15分钟来明白我穿越了,还到某个不知名的朝代,花了30分钟来接受我以嫁为人妾,并且被人厌恶至极,花了1个小时了解自己的新身份——凤玥王朝性格最恶劣行事最乖张的将军府小姐,却花了整整1个礼拜来逼自己镇定自若的照镜子。一本不落俗套的穿越文,看看腹黑女主如何智斗笑面虎男主,最终谁先掉进对方缠绵的情网,鹿死谁手!~介绍二:一场莫名的穿越,我成了不受宠的侧妃,为了逃离命运的摆布,我用计离开王府,却不知逃离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命运的齿轮却从此开始运转。“呵呵,慢慢看着吧,以后会明白的,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狂妄的宣告后,他轻笑着转身走出小屋。他低头望着我,继而望向天空中那轮皓月,良久,他怔怔地望着我仿佛是誓言般坚定地说:“梓萱,我愿意等,等到你忘了的那一天。”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将我拥入怀里,我愣了一下就听到上方传来:“怀抱借给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现在这样子真难看。”听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酸酸的感觉在鼻头徘徊“小萱儿,多好听啊!一个只属于我的称呼,你说是吗?”他望着我一脸羞愤嫌恶的模样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我冷汗淋漓,双唇冰冷,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漆黑,而我却依旧倔强地从容挺直了身子,即便身后早已血流成河。我心低默默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看到,你们才是被我抛弃的人,我要让千雪看到,我为她所保留的尊严。风卷云涌,落入圈中圈,套中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最后何处可归?而我,终究只是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小说阅读网网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82855。html 借刀杀人 - 绿罗裙 - 璞玥 厚着脸皮自荐一下旧文《风醉一地落红》介绍一:看男女主如何大斗智,幽默中带点淡淡无奈一个月前我亲历了一场惨无人寰的空难,本以为我会蒙主恩召在青春年少之时为我孤苦伶仃的一生画上句点。谁知,睁开眼才发现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我花了1分钟来庆幸我的幸存,花了15分钟来明白我穿越了,还到某个不知名的朝代,花了30分钟来接受我以嫁为人妾,并且被人厌恶至极,花了1个小时了解自己的新身份——凤玥王朝性格最恶劣行事最乖张的将军府小姐,却花了整整1个礼拜来逼自己镇定自若的照镜子。一本不落俗套的穿越文,看看腹黑女主如何智斗笑面虎男主,最终谁先掉进对方缠绵的情网,鹿死谁手!~介绍二:一场莫名的穿越,我成了不受宠的侧妃,为了逃离命运的摆布,我用计离开王府,却不知逃离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命运的齿轮却从此开始运转。“呵呵,慢慢看着吧,以后会明白的,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狂妄的宣告后,他轻笑着转身走出小屋。他低头望着我,继而望向天空中那轮皓月,良久,他怔怔地望着我仿佛是誓言般坚定地说:“梓萱,我愿意等,等到你忘了的那一天。”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将我拥入怀里,我愣了一下就听到上方传来:“怀抱借给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现在这样子真难看。”听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酸酸的感觉在鼻头徘徊“小萱儿,多好听啊!一个只属于我的称呼,你说是吗?”他望着我一脸羞愤嫌恶的模样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我冷汗淋漓,双唇冰冷,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漆黑,而我却依旧倔强地从容挺直了身子,即便身后早已血流成河。我心低默默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看到,你们才是被我抛弃的人,我要让千雪看到,我为她所保留的尊严。风卷云涌,落入圈中圈,套中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最后何处可归?而我,终究只是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小说阅读网网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82855。html 陪我看烟火 - 绿罗裙 - 璞玥     “好!我帮你!”沉思良久,夏夫人终于点了头,若当真如她所说,她出了宫,郭婉柔被除去,那正室之位岂不就是她的了。“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冷嫦曦挑眉,冲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人啊,在帮别人和帮自己的时候,使力是不相同的。夏夫人呼吸一窒,随即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对,帮我自己。”正在此时,小翠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夫人,瑗公子好像提前回来了,正往这边来!”夏夫人闻言暗自一惊,急忙往冷嫦曦望了一眼。而冷嫦曦却给了她一抹宽慰的笑容:“你放心,你来过的事情没人知道!”夏夫人松了一口气,深深地望了一眼冷嫦曦,说了一句:“我等你消息。”之后,便快步转身离去。当夏夫人走远,灵风和李雪烟这才从床帏后走出。李雪烟一向快人快语,急忙走到冷嫦曦面前问道:“你干嘛帮她啊?”冷嫦曦眼底闪着一抹精光,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轻轻道:“雪烟,我这是帮自己!报仇,有时候不需要染红自己的刀,有这么一句话,叫做,借刀杀人!”李雪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底对着女人更加折服起来。这时,门上传来一阵叩门的轻响。赵瑗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小宝儿……”,带着几分迟疑和期待,几人全都噤了声。半响,冷嫦曦才冷声问道:“什么事?”“今夜大年三十,我想,让你陪我看烟火。”赵瑗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低微和恳求,听着让人有些心酸。可无论赵瑗在冷嫦曦面前多么的卑微,都无法洗清自己在她心底的罪恶,冷嫦曦看着他的眼神,冰冷中隐隐透出一股憎恨,却又很巧妙的隐藏了起来。虽然她的情绪掩藏起来了,但李雪烟的情绪却是没有办法收敛的。她一听是赵瑗的声音,顿时就想起了陈少煊的枉死来。一股火气从心底腾起,带着悲愤,李雪烟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一样地冲到了门边,大力把门来开,一把揪住赵瑗的衣襟,愤恨地喊着:“姓赵的,你害死我五师兄,现在还有脸出现在我师嫂面前?你杀人夺妻,不得好死!就算你是皇子又如何?我就不信,天不开眼,让你逍遥一世!”赵瑗听着她那怨愤恶毒的诅咒,不禁皱了眉头,衣襟被她揪住,一抹狠戾在眼底闪现,正想伸手推开,却在眼角瞥见冷嫦曦的身影时作罢。换上一副凄哀委屈的神情,望着李雪烟说道:“雪烟姑娘,我不知道你师兄会发生那样的意外……”“意外?你居然敢说是意外?难不成我师兄变成通缉犯也是意外?”李雪烟怒极反笑,抓着赵瑗衣襟的手更紧了几分。冷嫦曦冷眼看着,却没有上前制止的意思,最后还是灵风有些担心李雪烟真闹出什么事,难逃罪责,这才上前,将她拉开,拖入屋中。“瑗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冷嫦曦神情疏离地望着赵瑗。赵瑗的心狠狠一疼,眼下闪过一起卑微道:“小宝儿,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看看烟火。”“看烟火,我想就不必了,想必求着陪你看烟火的女人多的是,你又何苦留在我这个不甘不愿的人身边找晦气呢?”冷嫦曦一身冷冽的气息,红唇尽吐薄凉。赵瑗眼底闪过一丝殇然,薄唇轻启,犹豫良久,这才说道:“你,你都知道了?”冷嫦曦闻言,冷笑一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若你指三妻四妾的话,我确实知道了。”赵瑗身形突然颤了颤,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冰冷神色:“她们来找过你了?”听着赵瑗的话,冷嫦曦眼神微微有些闪烁,冷嗤一声:“我不是没有耳朵,不是听不见人话,有些事情非要等着别人上门我才知道的话,那岂不是要活生生被人欺负死?”冷嫦曦一句话便挑明了她是从别人口中知道此事的,同时也似有意无意地提点着赵瑗什么。然而,赵瑗却轻轻地敛下眉眼,带着一股坚决说道:“小宝儿,你放心,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冷嫦曦闻言,徐徐低下头,眼眸微微眯了眯,一抹精光自眼底闪过,随后,她缓缓勾起一朵绝色风华的笑容,抬头望向赵瑗:“走吧!”赵瑗突然闪了神,就连呼吸都为之一滞,怔愣地望着冷嫦曦,脑中一片空荡,心底隐有激荡:“去哪?”“你不是说要去看烟火吗?”冷嫦曦的视线从他脸上淡然扫过,随即率先走出竹屋。赵瑗欣喜若狂,还有些不明所以,待回了神,也急忙快步跟上。两人并未离开后院,而是挑了念曦湖旁的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每年的大年三十夜,皇家都会放烟火,喜庆新年的到来,所以,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都会合家团聚地守在一起看烟火。这是赵瑗回宫过的第一个新年,而他却早早佯称身子不适,从家宴中离开。回到文德殿就直奔冷嫦曦的竹屋来,为的就是能同她一起看烟火。冷嫦曦静静地坐在赵瑗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但赵瑗却还是觉得心满意足。他们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过了,久到他觉得这一幕恍若隔世一般,令他倍加珍惜。湖风寒冽地吹着,但冷嫦曦却丝毫没有感到任何的寒意,因为心底更加凉寒。三刻钟后,天空忽然被一抹火光划亮,随着“嘣”一声响彻云霄的声音,那天空顿时被渲染成了五颜六色的模样。在没有霓虹的古代,唯有这一日,夜晚的天空才会染上一层斑斓的色彩,令人瞧着心神荡漾。 什么都答应你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看着天空那绚烂的烟火,眼底染上一层薄薄的迷离之色。曾经,她想过要守在赵瑗身边瞧上一眼烟火,也就心满意足了!那种浪漫,是她企盼的。可当心被背叛之后,那种浪漫就不复存在了。直到那日,陈少煊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同她约定大年三十看烟火,她才翻出记忆中曾有过这么一次浪漫的期盼。现在,她的期盼成真了,但守在她身边的,却不是她最希望的那个人。究竟是造化弄人啊!冷嫦曦眼底一片哀伤,唇角却微微弯起,一股苦咸的清流,顺着脸颊流入她的红唇,一直苦到心底。一旁的赵瑗瞧着她悄然留下的清泪,心如同被火灼烧了一般,疼得无以复加。“小宝儿……”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抹去。但冷嫦曦却轻轻侧了头,躲过了他的手。赵瑗的玉指停留在半空中,离冷嫦曦的脸仅有咫尺,但他却仿佛觉得她远在天边。冷嫦曦兀自抹了眼泪,视线始终停留在那漫天绚烂的烟火上,没有瞧赵瑗一眼。赵瑗徐徐将手收回,隐藏在袖中轻轻地颤抖着。“听说,郭婉柔怀上了?”冷嫦曦的口吻有些淡漠,似事不关己一般。但赵瑗听着,却感到一丝胆寒。他心下一紧,徐徐侧头不敢再看冷嫦曦的侧脸一眼,脸上尽是愧疚之色。良久,他这才说着无力且苍白的辩解:“从大婚之后,我就没有再碰过她了。”冷嫦曦冷笑一声:“也对,大婚不落红,怎么都说不过去,这也是瑗公子的不得已。”这讥讽的话语,听得赵瑗甚感愧疚,他低了头,久久不能言语。两人之间仿佛又筑起了一道高墙,沉默在暗夜中蔓延,唯有空中的烟火呼啸着在绚烂中绽放。“小宝儿,我们为何会走到这一步?”赵瑗终是熬过这般寂寞的,他徐徐开口似自问,又似在问冷嫦曦。冷嫦曦唇角勾起无声笑意,过了好一会,这才红唇轻启,难得平静地说上一句:“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你难道不知道吗?”“男人总是要有些野心的,而我身在帝王之家,有些事身不由己。难道这样也错了?”赵瑗的视线渐渐移至夜空,看着烟火划过天际,瞬间绽放之后,销声匿迹。“没错。”冷嫦曦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我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强求只会生出悲剧。”冷嫦曦的声音清淡如水,流入赵瑗心间,却疼得连喘息都倍感困难。“小宝儿,如果……”赵瑗偏执地想要抓住冷嫦曦,他带着一丝殷切,将视线移至冷嫦曦的侧颜:“如果,我能给你一世盛宠,你能不能留在我身边?其他那些女子,全都不过浮云,我想要的终究只有你一人而已。”他这是想坐享齐人之福呢!冷嫦曦心中冷笑,但却并没有开口回绝。她沉默的神态,落在赵瑗眼中,似有看到了希望一般,心情七上八下。良久,冷嫦曦再次开口,却回避了这个问题,径自低头扶着自己的肚子:“若是我的孩子还在,想必也快要出生了吧。”提起那个孩子,赵瑗的心再一次被狠狠地揪住了,那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块伤疤,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在自己面前消失,那种痛,深入骨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让寒风将他那撕裂的心灌满。许久,他这才用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说道:“小宝儿,那件事,过了就过了吧,我们,我们只要在一起,还可以再有的。就当那个孩子同我们没缘分吧……”听到这样的话,冷嫦曦并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眼里的神色深深的,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好半响,她才用一种极为平淡的声音,叙述一般地说道:“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因为,我伤了身子,很难再怀上了。”闻言,赵瑗眼眸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瞳仁狠狠地缩了一下,心脏的部分仿若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了一回。良久,赵瑗这才带着几分艰涩说道:“我给你找御医,可以调理调理试试看。”冷嫦曦低着头,眼底眸光微微闪烁,好半响这才说道:“可我不想再要你的孩子了。”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当你拥有的时候,没有珍惜,而当错过之后,却再也拿不回来。赵瑗的身子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悄然颤抖着,心被撕成了碎片,却还要顽强地牵扯在一起,那种疯狂的执念,令他双眼都变得血红。许久,赵瑗平静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疯狂说道:“小宝儿,就算你不想,今生你也要同我厮缠在一起,就算恨,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除非死!否则,没有任何人能把你带走!”冷嫦曦听着这般疯狂的誓言,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没有愤怒,也没有反驳,仅仅只是淡然如水地坐在一边,仰望着夜空绚烂的烟火。死,是吗,很好!赵瑗转头看着如此安静的她,心底越发慌乱起来,她就好似一张绝美的树叶,随时都会被风卷走一般。“小宝儿,求你原谅我!”赵瑗终是受不了她这样安静的模样,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搂着,喃喃低语:“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我都听你的,若是你不愿意瞧见那些女人,我可以将她赶至别宫,只要你开口,什么要求都可以。除了放你走。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赵瑗那几近低声下气的请求落入冷嫦曦的耳中,却无动于衷。她紧紧只是低下头,掩饰住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 死也不原谅 - 绿罗裙 - 璞玥     真的什么都可以答应吗?冷嫦曦心底冷笑,若是她要郭婉柔的命,不知道赵瑗是否舍得?然而,冷嫦曦却并没有这么说,她紧紧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推开赵瑗的怀抱,带着一种几近哀伤的声音,徐徐说道:“何苦呢?就算没有我,你也一样不缺子嗣。”“小宝儿……”赵瑗眼色渐渐黯淡下来:“我只想要你的孩子。”“就算只想要我的孩子,你不是一样让郭婉柔怀上了吗?”冷嫦曦的声音轻轻落下,令赵瑗打了一个激灵。“你,你介意那个孩子?”赵瑗开始摸不清她的想法了,若是她介意,是否代表她心底还有他,可为何她却口口声声地拒绝自己?既然拒绝,不就应该不介意了吗?“介意,当然介意。”冷嫦曦突然转头,朝着赵瑗明媚一笑。赵瑗顿时愣住了,良久,这才轻轻说道:“那,那是我的孩子,若是你介意,等生下来,我就抱来给你养,如何?”他以为这样,能消除冷嫦曦心底的不快,殊不知,却是更加让冷嫦曦看透了他的自私。“你知道我为什么介意吗?”冷嫦曦轻笑着问道,未等赵瑗回答,却又径自开口:“你说能答应我一切,却绝对无法答应让我生下你的第一个孩子。就为了这第一个孩子,你不惜派人追杀,逼得我们母子走投无路,硬生生地逼死了我的孩子,你说我怎么可能不介意?你现在问我养他如何?你说如何?”冷嫦曦的每一个字落在陈少煊的心都,都如同火烧一般的疼痛。听着她的叙述,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和犹疑,良久,才徐徐开口:“不是我派人追杀的。若我知道你怀了孩子,一定会将你接进宫中!”他做梦都想要一个属于冷嫦曦和他的孩子,又怎么会害她呢。冷嫦曦闻言,眼底一抹流光一闪而逝。她将视线对上赵瑗的眼眸,带着几分刺探问道:“不是你,还有谁?难道是郭婉柔不成?听说,她当时好像也在秀州吧。”闻言,赵瑗眼色有些闪躲,他将视线从冷嫦曦的脸上移至湖面,带着一种几近掩饰的敷衍说道:“这个事情,我会查清楚,若当真是她所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不消多说,只看赵瑗的神态,冷嫦曦心底便清明了大半。关于追杀,她并不知道是谁所为,也不过是揣测罢了,但关于嫁祸,她有十足的把握,那幕后之人定是郭婉柔!现在,瞧见赵瑗的神色,冷嫦曦心底非常肯定,这件事他大概也心中有底,只怕是碍于郭婉柔的身份是他的新婚妻子,而郭家是他现在的靠山,他不敢轻易出手罢了。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出手相逼!“那我等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冷嫦曦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淡然的模样。赵瑗侧头望着她,心底一声叹息,算是明白了,兴许只有将这些事一一处理,才能解开她的心结。希望到那一日,她能原谅自己。终于,一声巨响过后,夜空中最后一抹绚烂的烟火流逝了。夜,又如同沉睡了一般恢复了死寂,仿若之前的璀璨,不过就是一场浮华的春*梦似的。梦醒,人去,楼已空。冷嫦曦徐徐起身,不再看赵瑗一眼,往竹林深处走去。而赵瑗,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暗淡了眼色,转身离去。当冷嫦曦回到竹屋,门口等着焦急的李雪烟。她瞧见冷嫦曦远远走来,一把将她拽住,拖入屋中,急忙出声问道:“那个畜生跟你说什么了?”“除了求我原谅,还能有什么?”冷嫦曦淡然一笑。“千万别原谅他!这种挨千刀的畜生,就是死也不能原谅!”李雪烟愤愤不平,口无遮拦地说道。灵风闻言,狠狠地拽了她一把,瞪了她一眼后对冷嫦曦说道:“他不打算放人,你今后要怎么办?”“他问我如何才能原谅他,我抛给赵瑗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让他看着那个亮光,去飞蛾扑火吧!我要让所有害我的人都不得好死!”冷嫦曦眼底乍现一抹怨毒的恨意:“郭婉柔不是很爱赵瑗吗?若是赵瑗亲手毁了她,岂不是能令她生不如死?至于赵瑗,我会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礼物!”不知为何,冷嫦曦的话令在场的三人都感到有些心惊,不知道她究竟要怎么做,这种未知,带着一种忐忑。“你,有什么计划?”灵风终是过于担心,出口问了出来。而冷嫦曦却并没有说,只是转了话题道:“灵风,你明日带着雪烟出宫,将她先送回山上,安全一些,然后你帮我去寻找少煊,我要知道他的下落。至于灵善,就暂时先留在宫里,等到适当的时机,再离开。”“不要,我不走!”李雪烟听着这话心底有些慌乱,总觉得冷嫦曦要做些什么危险的事,却要故意将她支开一般,就像当初在李家村,她故意让自己去找灵风,而却让陈少煊带她回了临安,独自去宣泄她的怨愤。“雪烟,你必须走!”冷嫦曦坚决地看着她,眼底是毋庸置疑的坚持:“皇宫是个危险之地,我必须确保你的安全,才能后顾无忧。”“我,我可以帮忙啊!”李雪烟心底隐有不安。“宫里灵善比你熟。”冷嫦曦用哄孩子般的口气对她说道:“乖,你先回山上,等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和灵风他们一块去接你。到时,给你正式下聘哈!”说罢,冷嫦曦冲着她眨了眨眼,骤然,将她的注意力分散了去。见李雪烟红着脸低了头,没在反对,冷嫦曦这才徐徐送了口气,让他们去休息。夜风习习,冷嫦曦却没有睡意。天明,就是新的一年了,那她的曙光又再哪里? 这个男子好漂亮 - 绿罗裙 - 璞玥 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御赐小点 - 绿罗裙 - 璞玥     大年初一,串门的不止是百姓家。天家也一样需要串门。一早,当各个宫殿都去皇上和韦太后处请安之后,便开始相互串门。这种串门多少带着一些讨好之意,但凡一些受宠的妃子,多半都会等在自己的宫中,泰然地等着别人来拜见,送些新年的礼物。今日的文德殿,一改往日的清冷,不过前来串门的,大多都是郭婉柔的娘家人。他们带着一些金银珠宝,前来讨好这位正主。虽然赵瑗现在还没有获得太子之衔,但明眼人都能瞧出高宗对他的态度渐渐有所改观,有时瞧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欣赏。就算赵豫能得韦太后的宠爱,那又如何?一个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女人,你认为还能摆弄上多少时日。所以,朝中有些眼力之人,都纷纷朝赵瑗靠拢。皇家人都怕自己的子孙拉帮结派,高宗也不例外,所以,能唯一正大光明同赵瑗坐在一起的机会,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因此,那些巴结讨好之人自然不会放过。文德殿中的这场热闹一直持续到午时,这才渐渐地歇了声。当文德殿终于安静后,赵瑗这才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疾步朝着后园走去。今日一早,赵瑗带着郭婉柔去向皇上请安的时候,皇上便赐了许多小点给他带回文德殿。每次想起那些小点,他就想起冷嫦曦曾经嘴馋一些小零嘴时的可爱神情。这一早,他坐在殿中,心思却早就飞到了竹林深处的竹屋里。因此,来拜年的人才刚刚离去,他便迫不及待地往后院奔去。无论外面多么喧嚣,冷嫦曦住的这片竹林永远都是那么的静谧,显得有些遗世独立。当赵瑗踏入竹林时,那一身的疲惫顿时全都剥落,换上了一直舒爽的感觉,也带着几分甜蜜。虽然冷嫦曦对他依旧冷言冷语,但昨晚那一场烟花下的对话,却给他看到了一线曙光,带着几分雀跃的心思,赵瑗从小豆子手中接过一个食盒,吩咐道:“在这里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小豆子应了一声:“是!”,便转身守在了念曦湖畔。赵瑗亲自提着食盒,穿过竹林,朝着那个小竹屋走去。瞧着那间小竹屋在自己眼中渐渐地方大,赵瑗越来越抑制不住心下的那抹欢喜,就连唇角的笑意都不加掩饰地悄然拉起。敲响了门扉,听着屋内传来一声慵懒的嗓音:“门没锁。”赵瑗的手因为心底的激动而变得隐隐有些颤抖,这样如同情窦初开的少男般的感觉他似乎从来没有过,以前喜欢冷嫦曦,那是潜移默化,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直到,今时今日,他才明白书上写的那些因为爱情而感到患得患失的心情,究竟是如何的折磨人。赵瑗深吸一口气,稍稍稳了心神,这才徐徐推开房门,入眼便瞧见了那名正慵懒地躺在软榻上的可人儿。“小宝儿……”赵瑗眼底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径自朝她走来,徐徐坐在她面前。冷嫦曦敛下眉眼,没瞧她一眼,径自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脸孔瞧不出在想些什么。赵瑗心底微微苦叹,眼色稍稍有些暗淡,但却觉得很满足了,至少冷嫦曦不再像昨日那样,用带着深浓恨意的眼神瞧着他。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赵瑗径自将桌上的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些精致的小点,一一摆放在软榻前的小几上,说道:“小宝儿,你尝尝看,这都是父皇赐下来的小点,平时都是吃不着的。”说罢,他捏起一块金光色的糕点,放在冷嫦曦的唇边:“这个是黄金蟹肉糕,你尝尝看,做法很特别,听说这蟹肉是新鲜的海蟹,同一般的螃蟹的滋味不同。”冷嫦曦闻言,并没有张口去吃那黄金蟹肉糕,紧紧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接着,伸出一只纤白的玉手,从盘中径自娶了一块,放入嘴中。顿时一股鲜香酥脆在口舌只见萦绕,那种滋味,舒服得冷嫦曦不觉轻轻眯了眼,红唇良久吐出一句:“不错!”虽然对冷嫦曦并未吃他手中的黄金蟹肉糕,赵瑗感到有些难受,但听到她惜字如金的赞词,赵瑗还是觉得心底注入了一股暖流。接着,他端起另外一个盘子,放到冷嫦曦眼前:“小宝儿,尝尝这个,是特别进贡的龙眼,滋味很不一般呢!”冷嫦曦往盘子里看了一眼,只见那龙眼新新鲜鲜地还挂着,粒粒饱满,一瞧就是快马加鞭送过来的。若是在现代,想要吃这么新鲜的水果,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在古代,有限的保鲜条件下,还能见到这只有南国才有的水果,还真是不简单啊。可见这龙眼也是极为珍贵的。冷嫦曦什么也没有说,径自拿起一粒,剥开来放入嘴中,甜蜜又熟悉的滋味顿时溢进口里,这是她到了这里之后第一次吃到龙眼啊!瞧着冷嫦曦嘴角隐隐的笑意,赵瑗心底舒畅了,不觉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聊了起来。“小宝儿,冷叔传信来了,说是再有几天就到临安。”赵瑗随口说着,但眼角却瞥向了冷嫦曦,他仔细地瞧着冷嫦曦的神情,就怕她心底有些不高兴,让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就此破裂了。然而,冷嫦曦闻言,却并未生气,只是,嘴角的笑意顿了顿,逐渐敛下了眉眼。不是不想爹娘,实在是现在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人们都说,家是最温暖的港湾,无论在外面遭遇了多少风雨,只要回家,都会受到父母的呵护。可是,冷嫦曦却觉得,她的家是漏雨的。不想去触碰这个话题,冷嫦曦径自将话岔开:“你谋划了这么久,没有一点消息吗?”这么问,不是关心赵瑗,而是关心自己。就如同赵瑗所说,只有他强大了,才能给她更好的庇护。对于她而言,现在只有赵瑗强大了,才能为她复仇扫清荆棘,铺上一条康庄大道! 就要让她不好过 - 绿罗裙 - 璞玥     有些讶异于冷嫦曦突然的询问,赵瑗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欣喜,以为她终于开始关心自己,沉吟半响这才将实情说出:“父皇现在对我有了一些改观,朝中一些有分量的大臣也渐渐地开始为我说话。只是……”他蹙着眉头,小心地望了冷嫦曦一眼。冷嫦曦淡然地回应了一句:“只是什么?”深吸一口气,赵瑗挑了一些词,避重就轻地说道:“昨日宴会,有外邦人进贡了二十名美女,依照往年,这些女子都会被父皇收宠。但不知为何,今年父皇却一反常态,竟将这些女子赐给我和赵豫,每人十名。”话音才落,冷嫦曦的唇角便露出一抹冷笑,赵瑗瞧见,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是,当即面对冷嫦曦发誓道:“不过,小宝儿,你放心,虽然皇命难违,那些女子我只能收下,但我绝对不会去碰她们一根汗毛的!”冷嫦曦闻言,挑眉望着赵瑗,只见他一脸的真诚,还带着几分惶恐,突然觉得他好可怜。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的,既然为了江山,那么和不如就一直这么自私下去?何苦又要到她面前来,表现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深情模样?自古帝王皆风流,难道他不知道吗?就算现在他能随口发誓,但如何能保一辈子专一?男人,嘴上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尤其是成功的男人。但,这些话冷嫦曦却没有说出口,脱口而出的是另外一番:“你当然不能碰她们一根汗毛。”她眼底流光一转,瞧得赵瑗入了迷,误以为是女子只见的争风吃醋,还正待要高兴一番时,就听冷嫦曦带着一种淡漠的口气,冷静地分析:“因为,她们都是皇上用来试探你和赵豫的。”“此话怎讲?”听她这么一说,赵瑗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立马正色起来,毕竟皇宫争斗如履薄冰啊!“现在,皇上得子无望,又迫于朝中压力,正在你和赵豫两人之间犹豫一个太子人选。”冷嫦曦一边说着,一边手里捏了一颗桂圆把玩,眉眼压得低低的,瞧不出情绪:“如同你所言,皇上偏向你,可韦太后却偏向赵豫。一国之君的选择不是儿戏,就算是在昏庸的国君都知道,要选择的继承人应该是德才兼备的。所以,他用这些女子试探你们两人,是否是只沉迷于女 *色而忘乎所以之人。”赵瑗闻言,为之一振,若说他之前对高宗的行径表示怀疑,那么此刻就彻底的明了了,果然是刺探啊!幸好,他对那些女子连一眼都没有瞧。也幸好,能得到冷嫦曦的提点!这么聪明的女子,如何能让他放下呢?关于这个话题,两人都没有再深入地聊下去,只是简单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虽如此,但赵瑗已经心满意足了。就在此时,小口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启禀瑗公子,皇上派人来宣您。”闻言,赵瑗微微顿了顿,终是不舍地看了一眼冷嫦曦,默默叹了一口气,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小竹屋。当赵瑗的脚步声走远,冷嫦曦这才徐徐从榻上坐起,唤来灵善,指着桌上皇上赐的小点说道:“灵善,将这桌上的东西重新收拾一下,我们去给郭婉柔拜年!”灵善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冷嫦曦是什么意思:“小姐,我们干嘛要去给郭婉柔拜年?”对那女人,灵善打小就不喜欢,自从冷嫦曦将心底揣测告知之后,就对她恨之入骨,而现在,突然听闻自家小姐要给人家拜年,灵善心底有些不舒服起来。而冷嫦曦闻言,嘴角却弯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带着几分森冷,徐徐说道:“自从回到文德殿之后,我就没有去好好问候过她。这大年初一正是拜会的好时机,不是吗?”冷嫦曦这么一说,灵善就更加迷糊起来了:“可那郭婉柔明明就不是好东西,凭什么要去给她拜年啊!若说拜年,应该她过来吧!”冷嫦曦瞧着灵善,嘴角的笑意加深,一字一句地说道:“灵善,对于敌人,千万不要露出你的怨气,因为,只有成为朋友,才有机会从背后捅一刀!”这些道理,是冷嫦曦前世二十几年在舞蹈界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经验,本以为没有再用的一日,本以为找了个好男人,可以安生一世,谁想,宝刀还是要见血的啊!灵善突然有些明白了,也突然对眼前的冷嫦曦感到陌生了,那种笑意中带着恨的神情,令她感到心揪。“可是,小姐,以郭婉柔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对你放下心防,成为朋友的。我们就算去了,也是自找其辱啊!”在灵善的想法中,若是按照冷嫦曦的说法,她们这次去是要示弱的,这让她多少感到有些不舒服。想起郭婉柔那张得意的脸,她就有种想要撕了的冲动。“能放下心防固然好,就算放不下心防也无所谓。”冷嫦曦笑得妖娆,起身对着镜子好好收拾了一番,让灵善挑了几个非常华贵的首饰戴在身上,这些首饰都是赵瑗给的,平时她看也不看一眼,而现在,却全都用上了。灵善一面为她梳妆打扮,一面询问:“那我们这么去,岂不是没有意义?”“怎么会没有意义呢?”冷嫦曦满意瞧着铜镜中那个模模糊糊的绝丽身影,果然,人是要靠衣装打扮的!“灵善。”冷嫦曦起身走至门旁,转身望着灵善说道:“今日大年初一,多吉祥的日子!可若是在这么吉祥的日子里,见到自己一直很讨厌的人,你说,晦气不?让她放下心防是不太可能,不过我们却可以让她不好过!”说罢,冷嫦曦施施然地走出了小屋,灵善瞧着她的背影,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欢蹦地拎着那满是皇上赏赐的小点的食盒,跟在冷嫦曦身后出了竹林。 收拾郭婉柔(1) - 绿罗裙 - 璞玥     文德殿的偏殿中,此刻正弥漫着浓烈的硝烟。那些伺候的婢女们全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脚,头也不敢抬。当那些前来拜年的人一一走尽,郭婉柔那张伪装的笑脸便立刻撕了下来。她眼底尽显怨愤和嫉恨,一张精致的容颜因为妒忌而变得冷冽且扭曲。郭婉柔一想起赵瑗匆匆往竹林去的背影,心就像有根针扎着似的,密密麻麻的疼着。为什么那个女人总是如同鬼魅一般,总是纠缠在她身边?为什么,从小到大,那个女人都不让自己好过?那个女人!郭婉柔想着就咬牙切齿地恨!正在此时,一名婢女端着一碗人参鸡汤徐步走到郭婉柔面前,恭敬地说道:“夫人,喝点人参鸡汤吧。”郭婉柔结果鸡汤,随意喝了一口,顿时皱了眉头,那种淡淡的味道让她有些恶心,骤然间诱发了她那满腔无处可泄的怒火:“滚!拿的什么东西?味道这么淡!”郭婉柔一脚踢在给她端人参鸡汤的女婢身上,顺手将那一碗滚烫的鸡汤扔在那可怜的女婢身上,顿时,那女子全身烫起了一层水泡,却一句痛也不敢哼,猛地磕头求饶。“滚!都给我滚!一个一个都是小妖精!”郭婉柔心底的那股气腾起,她“噌”地一下从软榻上起来,拿起桌上的碗筷食盒就往地上砸去。接着,她又将屋中能摔的东西,摔了个淋漓尽致,可是心底的那股火气,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平息。她曾以为,只要嫁给赵瑗,那么她就能心满意足了。可直到嫁给赵瑗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没有办法赢得他的心。那种不甘,那种爱恋,那种痛苦,经常侵蚀着她的心。唯一能有些安慰的便是,赵瑗无论如何想冷嫦曦,都不可能再得到她。可,就在前晚,她居然在文德殿中瞧见了冷嫦曦,那种绝望就犹如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竟然被别人一瞬间给偷取摧毁了一般。她想过再找秦桧帮忙,可是秦桧早同她撕破了脸,她就算去了也是自取其辱。在所,她现在已经嫁为人妇,若是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被人察觉,只怕她就永无翻身的机会。郭婉柔也曾想过只见面见皇上,但转眼一想,高宗对冷嫦曦的这分心思是藏在暗地里,若是她给捅破了,弄不好栽跟斗的不是冷嫦曦而是她!所以,郭婉柔这口气就这么一直忍着,忍得她心口都发疼了!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要吃冷嫦曦的肉,喝她的血,才能解了她的恨。就在此时,一名婢女战战兢兢地入屋,瞧见满地狼藉,不觉瑟缩了一下,才唯唯诺诺地开口:“回,回夫人,有人来拜年了!”郭婉柔听说有人拜年,不觉蹙了蹙眉头,扫了一眼那一地狼藉,换了一副稍微缓和一些的神情,淡然问道:“谁?”“来人说她叫冷嫦曦。”那婢女话音刚落,便瞧见郭婉柔顿时瞪大的双眼,绽放着嗜血的凶光,吓得她连连后退三步,不敢做声。郭婉柔听说是冷嫦曦来拜年,心底那股愤恨疯狂地滋长,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都掐入了手心,她的脸呈现出一种癫狂的神态,双眼狠狠地瞪着屋门,良久,怒极反笑,说道:“这是上门来找我邀宠了!”接着,她冷眼扫了下人一眼道:“让她在外面等着,先给我把屋子收拾了,给我换上一身衣服!”郭婉柔打定主意让她在外面等上一个时辰。她这点小伎俩,冷嫦曦在听闻下人的回报后,就瞧清了。灵善听到回报,怒瞪着眼前的婢女道:“岂有此理!怎么能让我们小姐等着呢!我们小姐是给她面子才来拜年的!”那通报的奴婢闻言,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我们家夫人的意思,若是你家小姐想拜年,就麻烦等一等。”就在灵善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冷嫦曦突然拉了她一把,接着,就见冷嫦曦向前一步,冷睨着那名奴婢,而那女婢在冷嫦曦的视线下,竟然微微有些发抖。良久,冷嫦曦冷哼一声,红唇缓缓吐出一句:“回去告诉你家夫人,我等多久都没有关系,不过若是瑗公子等久了,恐怕就不好说了!我是趁着瑗公子办事的档口,才来给她拜年,若是瑗公子回去了,见不到我,再找过来的话,恐怕就不太好看了!”那奴婢畏于冷嫦曦的气势,不敢过多耽搁,便将这话转达给了郭婉柔。可想而知的,当郭婉柔听到这话的时候,连眼都气红了,这面还没有见,就给了她这么一个下马威,当真是持宠而娇!那奴婢战战兢兢地立在郭婉柔面前,等着听她的指示。好半响,这才听到郭婉柔吐着阴森的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让她进来!”当冷嫦曦施施然地进了偏殿,就见郭婉柔一脸瞧不清的神态半趟在软榻上,半阖着双眸,似在休养。那一身华服尽显贵气,头饰璀璨,装扮华丽。这样无声的耀武扬威瞧在冷嫦曦眼底,换来的只是一闪而过的嘲笑,这个女子恐怕是为了能体面的见她,把最好的嫁妆都用上了吧。听闻冷嫦曦进屋的声音,郭婉柔并未有丝毫下地的意思,也没有抬眼瞅她一下,跟家没有热情地打上一声招呼。而这些,显然都在冷嫦曦的算计之内。只见她无所谓地淡然一笑,走到郭婉柔面前的一张椅子上径自坐了下来,带着几分似真似假的笑意说道:“婉柔姐姐,好久不见了。”郭婉柔听到这声问候,这才故作惊讶地说道:“原来是嫦曦妹妹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有空到宫中来看望姐姐我啊?”“说道进宫,还真是话长啊!若不是瑗哥哥五次三番地派人寻我,求我入宫,我恐怕到现在都还在宫外逍遥呢!”冷嫦曦加重了瑗哥哥那个称呼,表情不屑中带着几分娇嗔和满足的炫耀:“不过,看在瑗哥哥一片痴情的份上,那些逍遥就算了吧!” 收拾郭婉柔(2)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前世就是一名芭蕾舞演员,关于表情的扮演,自然是手到擒来,那些眼角的细微变化都惟妙惟肖,瞧得郭婉柔心底妒火中烧。稍稍忍了一口气,郭婉柔挤出一抹笑意说道:“你同夫君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夫君自然是对你放心不下,现在他住回了宫中,也想着接你来宫里享一段时间的福。”听着她的话,冷嫦曦心底冷笑,这女人啊,还真会自欺欺人呢!事实如何,她们两人都心知肚明啊!不过冷嫦曦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不打算让她好过,就是想给她找晦气的,又如何能轻易放过她?果然,当郭婉柔话音刚落,就听冷嫦曦状似无意,带着几分感慨说道:“是啊,瑗哥哥最恋旧情,想当初那后园的修正我只是随便说了说自己的想法,他就真的按此去做了,这次回宫,瞧着那片小竹林,我还真感慨啊!”冷嫦曦眼底欣喜一览无遗,瞧在郭婉柔眼底,却是极为刺眼的,就连脸上的假笑都敛了几分。“那小竹屋太小,未免小气,不若让相公给你安排别的住处吧!你瞧我这偏殿的一个厅都比你那竹屋大了。”郭婉柔那话听着似关心,实则是炫耀。不过冷嫦曦却并未上心,只见她眼底流光一闪,往着偏殿四下打量了一番,徐徐开口道:“婉柔姐姐,这偏殿的布置还真是同以前一样啊!我原来住在偏殿的时候就觉得太大太空了,后来让瑗哥哥给我添了这些摆饰,以及这些桌椅。”冷嫦曦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一一指过去。她的手每指一样东西,郭婉柔的面色便黑上几分,最后,连那抹强装的假笑都没有了。可冷嫦曦并不打算就这么让她好过,只听她一声叹息,话音中带着几分可怜和同情,说道:“这次回来,瑗哥哥还问过我,想不想住回偏殿。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毕竟,现在偏殿是婉柔姐姐在住,若是我住了进来,婉柔姐姐岂不是要挪到其他地方?”闻言,郭婉柔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她才是赵瑗的正室!为何还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妖精来同情!而想到赵瑗竟然生了将她赶出偏殿的心思,郭婉柔就更觉心寒。冷嫦曦一面说着,一面暗中观察郭婉柔的神情,冷笑在心底盘桓,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地说着,那口气带上几分欢喜和甜蜜:“再来吧,比起这冰冰冷冷的偏殿,我还是喜欢住在竹屋里,虽然小了一点,但毕竟亲切啊!因为听说那竹屋是瑗哥哥亲手为我做的!而这偏殿太大,感觉太孤寂了,死气沉沉的,没有人气啊!”说罢,冷嫦曦还不忘了加上一句:“若是一个人住在这么冰冷的地方,岂不是太孤独了吗?”这话,硬生生地刺伤了郭婉柔的心,因为,自从洞房花烛夜,赵瑗便再也没有踏入过偏殿半步,就连见到她的面,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让她心疼的同时,也心寒着。大户人家的面子一向很重要,即便是被踩伤了里子,面子也要绷牢靠了。因此,当郭婉柔听闻这话时,虽然气在心底口难开,但还是勉强露出一抹欣慰和得意的笑意,轻轻抚着肚子,说道:“这偏殿嫦曦妹妹一个人住着当然空旷,可姐姐却不觉得。毕竟再过不久,这里就要有小孩子的声音回荡了,地方大点好,给孩子玩耍也方便一些。”现在,孩子是郭婉柔唯一能倚仗的骄傲,可她却不知,这一点点骄傲,在冷嫦曦的眼底瞧着是多么的可笑。“哎呀,瞧我这记性!”冷嫦曦听到郭婉柔这么一说,顿时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呼道:“听闻姐姐怀孕了,我特地带了一些小点来给婉柔姐姐尝尝!”说着,冷嫦曦接过灵善手中的食盒,打开后一一将里面的盘子拿出来,放在桌上,用手捏了一块黄金蟹肉糕递到郭婉柔面前说道:“婉柔姐姐,这些都是皇上赐下来,刚刚瑗哥哥去我那里时,给我带了过去。我尝了一点,味道还真是不错。这不,还有一些,吃不完了,就拿来给婉柔姐姐你尝尝看。这个黄金蟹肉糕的味道最为鲜美,婉柔姐姐尝尝看啊!”郭婉柔听闻这话,气得整张脸一片惨白。皇上赐食她是知道的,可没想到,赵瑗竟然将所有的东西都拿给了冷嫦曦。而这冷嫦曦此刻跑到自己面前来施舍她吃剩下的东西,究竟是可怜她,还是想看她笑话?郭婉柔很想一把将那一桌的精致小点给掀翻了,但她没那个胆子。那些东西无论怎么让她难堪,却是皇上御赐的,若是她掀翻了,就是对皇上的藐视,这传出去可是重罪啊!看着冷嫦曦递到她面前的黄金蟹肉糕,郭婉柔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口气硬生生地憋在心口里,差点就要黑了眼晕过去。而冷嫦曦瞧着她这模样,却丝毫没有要放过的意思,反而步步紧逼,将那黄金蟹肉糕往郭婉柔的面前推了推道:“婉柔姐姐,你尝尝看啊!很好吃的?或者,你担心我下毒?”“哪里的话,妹妹这么聪明,怎么会如此做呢?”冷嫦曦硬是挤出一抹生涩的笑意,带着几分艰涩说道。就算那黄金蟹肉糕上真的放了毒药,她也必须吃啊!毕竟是皇上御赐的呢!没办法之下,郭婉柔寒着一张脸,指甲轻颤着接过那黄金蟹肉糕,放在唇边,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勉强赞上一声:“真不错。”,之后,迅速地放回了盘中。冷嫦曦瞧着她的模样,眼底流光一闪而过,带着几分冷笑,渐渐地敛下眉眼,轻声说道:“婉柔姐姐喜欢吃就好。瑗哥哥也真是的,就我有个人,也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怎么能吃完?还好姐姐喜欢,那剩下的,姐姐也一并留下慢慢吃吧。”伤口上撒盐的事情,冷嫦曦做起来是得心应手的,尤其是曾经害过她的人,就更没有必要心慈手软! 凶手 - 绿罗裙 - 璞玥     郭婉柔已经彻底没办法再对冷嫦曦挤出任何的笑意了,哪怕是虚伪的笑容,她也丝毫挤不来。直到好半响,她这才渐渐地平复了一下心绪,冷着声音说道:“今日大年初一,一早拜年的人太多了,直到妹妹来之前,这才得了点空闲。我现在身子也娇贵些,不想以前那般能折腾,才一个早上,就有些疲乏了。”她这话明显就带着驱赶之意,冷嫦曦自然听出来了。于是,只见她淡淡一笑,带着点疏离和客气,用一种得意的口气说道:“都是嫦曦太不懂事了,既然姐姐这么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正好,偏殿一向安静,也没什么人会来,姐姐也可以安心养胎。嫦曦就先告辞了,有空姐姐再来看姐姐啊!”踩够了人,冷嫦曦自然见好就收,原本就想要离开了,现在听到郭婉柔这么说,自然顺水推舟,提出了离开的要求。只不过,离开之前,还不忘了补上一脚。瞧着冷嫦曦施施然离开的背影,郭婉柔已经气得整张脸煞白煞白的,手指紧紧捏着,指甲深入手心都不觉得疼。可即便,瞧不见冷嫦曦的背影,她在瞧着桌上那一桌没法处理的小点时,心底的那一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冷嫦曦出了偏殿,灵善跟在她身后,笑得满脸春风得意。一想到郭婉柔那张被气得又黑又红的脸,灵善就感到痛快淋漓。“小姐,你瞧那郭婉柔的脸,简直是太痛快了!”灵善的脸笑得如同一朵花一般璀璨。冷嫦曦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心底确实痛快,这算是她自从进宫后,第一次这么开怀。不过,这一切这都才是个开始,冷嫦曦相信,以后会更加痛快!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痛着,让她心底快意莹然!就在两人刚刚离开偏殿之时,一个男子从冷嫦曦的对面走来。他身着一身侍卫装,头低低地压着,让人瞧不清脸面,周身散发着一股特别的冷冽之气。当他从冷嫦曦身边擦身而过时,冷嫦曦不觉眼角轻轻地瞥了一眼,但却并未上心。然而,当那侍卫走到偏殿门口,出声说了一句话时,冷嫦曦的脚步突然顿住了。“青峰找郭夫人。”那男子低沉的声音从冷嫦曦身后传来。如此地熟悉,熟悉到几乎都要刻入她的骨子中!冷嫦曦闻声瞪大眼睛,眼底闪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还带着一丝狂喜和愤恨。当那男子走入偏殿之后,冷嫦曦徐徐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底一片冰然。“小姐……”灵善敏锐地将冷嫦曦的神色瞧在眼底,她悄然地瞥了那个男子的背影一眼。冷嫦曦微微有些沉默,带着灵善往后园走去。当走进竹林之后,冷嫦曦这才幽幽开口:“那个人,就是曾经追杀我们,并且重伤了灵风的人!”灵善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愤懑和诧异:“小姐,你怎么知道的?”“当初那人追杀我时,说了一句‘你去死吧!’,这个声音我就算做梦都会经常梦见!”冷嫦曦清淡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阴狠。灵善倒吸一口凉气,眼底带着一丝了然:“那岂不是说吗,当初派人追杀的就是郭婉柔?!”冷嫦曦什么也没说,只是淡然地勾起唇角,眼波冷冽如冰。回了屋子,冷嫦曦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灵善,最近留意一下郭婉柔,我要确定这件事情。”灵善重重地点了头,想着灵风被毁掉的半张脸,她心底流淌着浓浓的恨意。================================小山村里过年的氛围总是比城镇中要浓烈一些,人情味也比城镇中要浓厚一些。这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走亲访友,虽然没有多少好东西可带,可人和人之间最淳朴的感情却很深。这日一早,水丫头的爹就被村中阿三他们家叫到家中做客去了,就只有水丫头一人守着那名一直没有清醒的男子。都已经整整七天过去了,那男子一直没有清醒的迹象,如同睡着了一般,若不是他的脸色由惨白变得渐渐有些红润,水丫头恐怕还以为他早就断气了。“你怎么还不醒呢?你是谁呀?”水丫头带着一脸的痴迷,瞧着躺在榻上的俊俏男子,喃喃自语着。“你是哪家的公子呢?长得这么漂亮,比我们村里那个最漂亮的李四都还要漂亮呢!”水丫头将起身,将火上熬的药倒入碗中,端着坐回床边,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轻轻扶起那男子。正在此时,水丫头突然发现那男子的嘴角动了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迹象,水丫头不确定,再次瞧了瞧那个男子,这次,她清晰地瞧见那男子的眼角也动了动。当即,水丫头一个兴奋,将男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榻上,便撒丫子往外跑去,边跑边喊着:“爹,爹,爹!”老汉被她这么脆生生的嗓子一吆喝,当即从阿三他们家里走了出来。远远瞧见那抹朝他飞奔而来的身影,老汉不觉皱了眉头。当水丫头跑至他面前时,老汉不轻不重地在她头顶上磕了一下,责怪道:“丫头家,那有像你这样没规矩的?”水丫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管老汉平白无故地给了她一个爆栗子,当即拉着老汉转身就往家跑,一边跑,一边说道:“爹,你快去看看,他,他醒过来了!”那原本还有些生气自家丫头不懂事的老汉,一听这话,当即转身朝阿三他们家道了一声再加,便匆忙地跟着水丫头往家赶。当两人回到那间小木屋时,果然,就瞧见那个男人正睁着一双清澈的凤眸,四处打量着。水丫头知道他长得好看,却不知道,原来他睁开双眼之后更加的迷人,那双如同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眸深深地将水丫头吸了进去。老汉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自家闺女身上,见男子清醒,当即松了一口气,想着,总算是能知道他的身份来,若是可以,还是让他早点离开的好。 阿信 - 绿罗裙 - 璞玥     于是,他急忙走到床榻前,轻声问道:“公子,你终于清醒了!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那男子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眸望着老汉,好半响,才从干涸的嗓音中挤出一句:“这……这是哪?”“这是我家。”老汉听他问话,当即回答。然而,那男子却眼底上过一丝疑惑:“你家?我,我为何会在你家?”老汉听到此言,心底顿时“咯噔”了一下,一把拉过水丫头道:“公子不记得了?你落下了山崖,是我家阿水把你救回来的。”“阿水?”那男子转头望向一脸羞红的清丽姑娘,微微一笑,道了一句:“谢谢。”可正当老汉舒坦了一口的时候,只听那男子突然询问:“我为何会摔下悬崖?”这问题刚一出口,那老汉便敛了眉头,带着几分试探问道:“公子为何会摔下悬崖,我们并不知情。可能同公子的身份有关吧。”“身份?”男子眼底一片疑惑,想了半天发现脑中一片空白,这才问道:“我,是什么身份?”此刻,就连阿水也觉察到一些不对劲了,只听她插口问了一句最想知道的问题:“公子,请问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我?”那男子眼底的疑惑更深了,脑中闪现出几个凌乱的片段,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可又总觉得有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被他忘掉了。可他越是使劲地回想,越是遗忘,脑中越是空白,直到最后,一股钻心地疼痛袭上他的脑子,他这才抱着脑袋紧蹙眉头喊着:“我不记得了,我是谁?我到底是谁?”老汉一脸严肃的瞧着男子的神情,顿时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禁有了一些担忧道:“公子不妨在认真想想,你为何会去悬崖边,是否遭遇了什么?”随着老汉的询问,男子的脑海中似乎隐隐约约有了一些淡淡的影子,但却依旧什么也想不起,他有些痛苦地摇着头:“不行,记不起来了……”瞧着他痛苦异常的神情,阿水顿时感到心疼,她一把推开老爹喊着:“爹,你就别逼他想了!”然后,她上前扶着男子,手轻轻地按在他的太阳穴的位子,缓缓地揉着,用轻柔的嗓音徐徐说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才刚刚初愈,以后会好的,在你想起来之前,你就叫阿信吧!”男子在她的轻抚之下,头疼有些缓解,睁着一双迷蒙的双眼望着阿水轻轻地点了点头。至此,男子有了名字,叫做阿信。“阿信,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这是阿信清醒后的第八日,他身上的伤口在渐渐愈合,摔断的骨头也在老汉的照料下逐渐长合。他已经比较能精神地走出屋子活动活动了,阿水瞧见他的身影从屋中出来,便一股欢喜之情涌上心底,笑弯了眉眼冲着他喊了起来。“好了很多,谢谢阿水姑娘。”阿信冲着阿水淡淡一笑,客气中带着几分疏离。自从清醒之后,阿信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蹲在门槛上望着天空,抱着头,努力地找回记忆。好几日过去了,阿信始终不能想起些什么,脑海里总是漂泊着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可每一个片段都有一个女子的身影,他瞧不清对方的容颜,可却能从那身影中感到一种悲伤,那种难过一直沁入他的骨子,令他也不禁感染上几分。他好像将那女子拥入怀中,可是,每当他想要看清那女子的容颜时,那记忆就已经转瞬即逝了,如此反复,令他渐渐生出一股绝望的情怀。每当如此,阿水总是带着一些难过远远地望着他努力地回想。其实,在阿水心中,她并不希望阿信想起以前的事情,就这样多好,就这样,他就一直都是阿信,一直能在自己身边的了。“阿信!都说了好多次了,都这么熟了,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叫,听着多客套啊!”阿水不喜欢阿信对自己这么疏离,仿佛他随时都会离去一般,令她感到有些心慌。然而阿信每次都只是淡然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在屋中熬药的老汉远远的瞧见这一幕,眼色微微有些黯淡了几分,带着一丝焦虑往自家闺女身上望了一眼,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徐徐低下头。他还是希望阿信能尽早想起以前的事。这个阿信,明眼人都知道定然不简单,这么一位人物,不是他们这个小山村能容纳的。想了半响,老汉犹豫地往阿水身上看了两眼,这才开口喊道:“水丫头,过来!”“干嘛呢?爹!”阿水听着老汉那有些过于严肃的口气,有点不乐意了,自己正在跟阿信聊天呢!“叫你过来就过来!”老汉的神色又严肃了几分。阿水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屋中。“爹,干嘛呢?”阿水撅着嘴走到屋中,只见老汉面色有些阴沉,便不敢再有任何不耐的神色。“把门关上!”老汉沉声说道。这声音虽轻,但却还是落入了阿信的耳中,当即,阿信便明白了,这父女两人要说的话应该是他不能听的。基于一种尊重,阿信起身回了屋。可就这么一个回身,却错过了能让他想起从前的机会。木板门轻轻阖上,阿水徐徐回身,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爹!”老汉平时虽然宠着阿水,但必要的时候还是非常的严厉的,每当面对如此严厉的爹时,阿水总是战战兢兢的,生怕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熟料,当她站在老汉面前时,老汉竟然沉默了良久,最终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水丫头,你把阿信的扇子还给他吧,这样兴许能想起些什么。”自从阿信清醒之后,老汉想要将扇子还给阿信时,便被阿水把抢走,藏了起来。当时,阿水并没有多想,只是不希望阿信瞧见这把扇子,不希望阿信想起以前的东西,所以,什么也没顾及地便将这把扇子藏了起来。没想到,老汉现在居然向她提出这样的事,阿水心底顿时慌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想也没想,本能地就拒绝了:“不要!” “阿水!”老汉叫阿水的声音不觉低沉严肃了几分,还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执念 - 绿罗裙 - 璞玥     然而,阿水却像中了邪似的,一个劲地摇着头,喊着:“不要,不要,不要!我不给,我就是不给!阿信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让他想起来!”“阿水!”老汉再一次严肃地喊了她一句。阿水顿时停了声,带着一丝不甘望着老汉。老汉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阿水说道:“阿水,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阿信他不是一般人!”“他怎么不是一般人了?他还不是同我们一样吃喝拉撒睡!”阿水的心思被老汉戳破,并不见尴尬,只是听老汉这么一说,顿时她心底慌了起来。“阿水,你明白爹说的意思!”老汉看了一眼仍旧执迷不悟的女儿一眼,叹了一口气,沉默半响这才幽幽说道:“阿信一看就是富家公子,金鳞岂非池中物,你觉得我们这个小小的山村能容纳他多久?”“就算这样,又如何?哪怕他曾经是皇上,阿信他现在也已经失意了,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村中人!”阿水自欺欺人地喊着。“那他总有恢复记忆的一日。”瞧着阿水这模样,老汉的口气中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然而,阿水却并没有就此妥协,她抱着一丝希望说道:“那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恢复呢!”“那你就忍心瞧着他永远这个模样吗?你没瞧见他这几日总是心事重重?虽然他忘记了以前的事,但不代表他不愿去想起。他既然落下悬崖,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老汉企图再一次说服阿水。可是阿水自从对阿信动了心之后,就不敢再去想象他若有一日离开的情景。可正如老汉所说,每次瞧见阿信那副企图想起以前的神情就感到有些心痛。她也曾挣扎过,想着到底要不要将扇子还给阿信,可最后,那一丝贪念还是让她没有把扇子拿出来。“他已经忘了前的事情,何不如就这么生活下去?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恐怕他的家人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既然他的家人都放弃了他,那从前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阿水摇着头,怎么都不肯承认事实。“你怎么知道他的家人放弃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不住他的家人早就来找过了!”老汉冷静地分析着,同时也提醒着阿水。在老汉的提醒下,阿水突然想起大年初一那日瞧见的那名带着面具的男子,心底“咯噔”一下,眼神有些闪烁。当一个人,罪恶开始在心底滋生时,那就会不顾一切。就如同现在的阿水,即便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还是悄然地瞒住了老汉和阿信。“我不管,就算找来了,我也不会将阿信交出去,阿信的命是我救的,既然他已经忘记了,那么就应该让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老汉闻言,皱了眉头:“阿水!你怎么能这么固执,这么自私?你怎么知道这新的生活就是阿信想要的?爹知道,你喜欢阿信,可是,你也要想一想,像阿信这样的男子,你能配得上吗?”为了让自己闺女清醒,老汉说了几句重话。可阿水却不管不顾这些,她带着几分执念说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阿信,我相信,只要时间长了,阿信也一定会喜欢我的。只要我们相互喜欢,那配与不配,又哪里是别人能随便置喙的?”老汉见阿水这幅模样,心底火气一上来,“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巴掌打在阿水的脸上,响亮的声音硬生生地打断了阿水的话头,阿水不可置信地望着老汉,从小到大,老汉都极为宠她,虽然有时对她严厉一些,但却从来不曾打过她一巴掌,现在她居然被老汉打了!心里委屈上来,阿水顿时泪盈满眶,捂着脸二话不说,转身跑出来屋外。老汉瞧着自己闺女跑远的身影,内疚突然袭上心头,他默默叹了一口气,用自己那打过女儿,还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抹了一把脸,坐在了椅子上,默不作声。阿水抹着眼泪一口气跑到了山林中,老汉的这番话落在她的心底,深深地刺伤了她仅存的那一丝自尊。其实,老汉说的这些,她都明白,甚至有些还在心底盘桓过很长的时间,只是,最后她都将其压在了心底。而今日,老汉却赤果果的给她戳破了,让她无法去面对。阿水一边抽噎着,一边抹着眼泪。之前说给老汉听的那些话,不过都是一些心慌下的口无遮拦。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老汉说得并非没有道理。她心底的矛盾在冲突,她很舍不得阿信,越相处,就越加舍不得,就越害怕当阿信回想起以前,会离她而去。可当所有的问题暴露出来时,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困着他实在有些自私和残忍。该怎么做,阿水自己都迷茫了!眼泪糊了双眼,她最终坐在林间,痛快地大哭了一场。可是,太阳落下来山坡,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天色渐渐昏暗,林间染上了一层幽森,冬季的静谧在林间肆意滋蔓,带着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诡异。因为是过年,这家家户户都团聚的时候,林间除了阿水,就在没有别人了。直到此刻,阿水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林子深处迷路了。虽然这片林子她经常进来拾柴,但从未走过如此深,通常都是在林口徘徊,因为阿水经常听村中的老人们说,这片林子中有熊,若是遇上了,定然是有去无回的。所以,村中的人对这片林子都有着几分禁忌,就算里面药材再多再好,也只敢结队在林子外面捡一些柴火。而今日,阿水被老汉的话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冲入了林中,直到迷了路,才知道害怕了。因为是哭着进来的,所以就连原路,阿水都找不到了,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往回走去。可是,天色越来越沉,林间的路也越来越暗,阿水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丝出口的蛛丝马迹,心底越发慌乱起来。就在这时,林中突然想起一阵奇怪的沙沙声,这声音在静寂的林中被无限放大,带着一种惊恐袭向阿水。 救命 - 绿罗裙 - 璞玥     守在家中的老汉有些后悔了,自己从小疼到大的闺女,这还是第一次打她巴掌,那种心疼的感觉,让老汉有种想狠狠抽自己两耳光的冲动。随着天色渐渐暗淡了下去,老汉在家中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刚开始时,他总是往门口张望,企图瞧见阿水那丫头的身影,然而,等了良久,却不见丝毫动静之后,老汉开始不时地跑到院门口张望。可当夕阳全都沉下了地平线,只剩一抹余晖时,老汉更加不安了,他干脆就站在了院门口,一直等着。天色渐渐地暗沉了下来,老汉心底那抹不好的预感在逐渐扩大,自责得想要狠狠地抽上自己两巴掌。终于,当余晖落尽,老汉再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心,他批了一件外衣,匆匆忙忙地就往村中找去,一家一家地问着。眼见,这不大的村子就要被自己询问完了,但阿水的下落依旧没有丝毫的痕迹,老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得团团转,大老爷们一个,眼眶都有些红润起来。终于,在老汉敲响李四家的门时,总算得到了一些消息:“六伯,阿水还没有回去吗?我今天下午瞧见阿水往山里跑去了,当时见她跑得急,还叫了两声,结果阿水没有搭理我。我以为她是去捡柴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呢?”老汉一听,整个人都懵了,山里的林子那是绝对不能去的地方啊!当即摇着头,紧张地问道:“四儿,你确定我们家水丫头去了山里?下午跟她闹了点矛盾,打了她一巴掌,就这么把她给气走了!”老汉现在是满心的悔恨,就怕万一阿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麻烦了。“六伯,你别急,我们一块去找!”李四说着,急忙回屋穿了一件衣服,出来时,后面还跟着几个大汉。村里就是个镇里不一样,若是一家有难,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上前帮一把,尤其是水丫头在村里最甜讨喜,所以帮忙的人更多。没一会功夫,那浩浩荡荡的火把就点燃了整片夜空。村里丢人了,这是大事,整个村中顿时沸腾起来,就连阿信呆在屋中都感到了一丝异样的不安。他轻轻地蹙了眉头,走出院落,正巧瞧见回来取镰刀的老汉,于是他急忙上前问道:“六伯,发生了什么事?”老汉闻言,有些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心底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阿水就是因为他才离家出走,这下可好,进了山中,不知死活。他早就觉得这男子会带来什么麻烦,这不,马上就应验了。老汉虽然心底怨怼,但毕竟对方是个什么记忆也没有的伤患,最后,老汉还是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了一句:“水丫头进了山里的林子,我们现在要去找找她。”“山里的林子?”阿信闻言紧蹙眉头,按理来说,村里长大人对山里应该很熟悉才对,没道理听到这个词就如此胆战心惊,除非山里有什么东西。老汉瞧见了他眼底疑惑,沉吟了半响,这才徐徐说道:“那山里有熊,一般都没人敢进去。水丫头今日进去了,这么就都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危险,村里人正要帮忙去找呢!”阿信一听阿水有难,当即有些焦急了,毕竟自己的命是人家救的,现在对方有难,他自然不会束手旁观,于是,自告奋勇地说道:“六伯,我也去。”六伯往他身上瞥了一眼,有些担忧他的伤势。阿信自然瞧出来了,他宽慰了老汉两句:“六伯,我没事,放心吧!”,便率先走出了院门。村中人见老汉身后跟来一名如此俊俏的男子,全都惊了一下,因为他那一身截然不同的气势,给他们带来的冲击是极大的。“六伯,他是谁啊?”李四压不住心底好奇,偷偷来到老汉身边小声询问。老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一下,随便说了一句:“暂时借住在我家的一个客人,听说阿水失踪了,想要来帮忙。”虽然这个借口有些蹩脚,但好歹那些淳朴的村人是相信了。于是,不再过多追问,全都举着火把,安安静静地往山里走去。每个男人身上都别着一把镰刀或者柴刀,一脸的严肃,眼底不掩谨慎,来到山口之后,便三五成群地分散开来,徐徐想山中走去。他们一边走,一边喊着:“水丫头!水丫头!”可空寂的山林里,除了他们的回音在盘旋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回答传来。老汉和阿信以及村中的三名大汉一起在林间穿梭着。越往深处走,老汉就越加心凉。突然,阿信耳边传来一阵极轻的“沙沙”声响,这声音有些奇怪,同时也带着一种让人心惊的不安感觉。可阿信往其余人脸上望去时,却并没有瞧见他们有听见这样声音的表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脑中再次出现一丝熟悉的感觉,可是却抓不住。此刻,他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思考这么多,除了想救人之外,还是想救人。于是,他徐徐闭上眼,再次仔细聆听。这回,那声音更加的清晰了,似乎还带着一声朦胧的呼救。阿信两眼一睁,顿时循着一股熟悉的感觉,提气就往林子深处跑去,老汉他们瞧见了,就连呼声都没来得及喊,就见阿信消失在了林子里。此刻,阿水在面对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时,终于后悔了,她不应该这么莽撞地离家出走的,她咽了咽口水,唯一想到的方法便是上树。可当她爬到了树上,瞧着树下那只灰熊正贪婪地望着她,不断用身子撞着树干时,她才知道自己被逼到了绝境上。绝望让她放声高呼救命,虽然明知道获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好过一丝希望也没有。终于,当她在最绝望的时刻,她瞧见了一抹向她飞奔而来的身影。那身影正是她让她怦然心动的人。带着面脸的泪水,阿水拼命地喊着:“阿信,我在这里,阿信,救我!”阿信瞧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灰熊,眼底一抹寒冽的冷光闪过,虽然脑中一片空白,但凭着一种本能,他举起镰刀飞身向前,在那灰熊举起爪子向他扑在之际,手腕反转,横刀朝着它脑门一劈,那灰熊顿时脑浆迸裂,倒在了血泊中。得救的阿水顿时身子一软,从树上掉了下来,阿信急忙上前,一把将她接住,抱在了怀中,渐渐往林外走去。阿水满脸泪痕地瞧着阿信那依旧肃杀的半张脸,心底更加挣扎起来。 再一次试探 - 绿罗裙 - 璞玥 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全家团聚 - 绿罗裙 - 璞玥     “小宝儿,冷叔他们已经到了临安,明日就能进宫看你了。”似乎想要避开这个话题,赵瑗在冷嫦曦还未开口继续询问之际,急忙说道。冷嫦曦悄然冷笑,非但不在意他的刻意逃避,还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明日?没想到这么快!你上次说过,我爹他们其实是被皇上召来的吧?知道所为何事?”听冷嫦曦这么一问,赵瑗徐徐垂眸,想了想,这才说道:“具体的,我并不知道,只是揣测,可能跟立太子有关。”“立太子?”冷嫦曦有些诧异,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冷家也掺和进来了?显然读懂了冷嫦曦眼底的疑惑,赵瑗径自解释道:“我在冷家这么多年,父皇定然是向冷家下达了监视我的命令,所以,既然要立太子,那父皇也会想听听我在冷家时的一举一动。”冷嫦曦闻言,顿时明白了,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带着几分讥讽道:“皇上老谋深算,让冷家监视你,岂料,冷家早就倒戈,现在要问冷家的意见,还能有不好的地方?呵呵,你们这招釜底抽薪可做得真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小宝儿……”赵瑗被她说得眼底闪过一丝愧色。赵瑗知道冷嫦曦心底的怨和恨,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被他当成了弃子,在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被冷家无情丢弃,绝望地失去了孩子的同时,也丧失了再次成为母亲的资格。若不是冷嫦曦那一项坚韧的性子,只怕她现在早就香消玉损了。“爹娘明日进宫,定然不可能正大光明地来文德殿吧。”这话几乎是肯定,她现在的身份不易曝光,藏在这文德殿中已属不易。再说,但凡是高位者,都不会希望瞧见自己的势力私下同自己的儿子有接触。所以,冷嫦曦几乎可以肯定,明日见爹娘定然不会是正大光明的。对此,赵瑗并没有隐瞒冷嫦曦,只见他肯定地点了点头:“明日我安排人,等冷叔他们见过父皇后,在出宫的路上将冷叔他们替换出来。”冷嫦曦闻言,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你安排就好。”随后,两人又陷入了沉寂之中,冷嫦曦闭上眼假寐,不再瞧赵瑗一眼。赵瑗则贪婪地望着她的容颜,眼底一片柔情蜜意。良久,直到小豆子来到竹林叫他之后,赵瑗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当赵瑗起身离开时,冷嫦曦突然睁开了双眼,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在一片璀璨的阳光下泛着孤寂和幽暗。当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竹林外,冷嫦曦这才徐徐叹了一口气,敛下眼底的波动,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冰寒: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就在赵瑗离开之后,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抹人影迅速地闪入竹林。在瞧清来人之后,冷嫦曦放下了戒备,急忙从软榻上起身,来到那人面前,无意识地拉着他的袖子问道:“灵风,找到人了吗?”灵风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瞬,带着一种复杂和愧疚望向冷嫦曦,什么也没说。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言语的。冷嫦曦瞧着他的神情,顿时就明白了。她拉住灵风袖子的手徐徐滑落,缓缓闭上了眼眸,一行清泪顺着眼角迅速滴落颈间。“我真傻,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哪里还有什么希望呢?”冷嫦曦喃喃自语,声音微微沙哑,透着一股苍凉的绝望,令听者为之动容。当一个人所有的希望都被剥夺的时候,剩下的绝望足够可以引来死亡。所以,当灵风瞧见冷嫦曦所有的希望瞬间倾塌之时,顿时惊惶了。那种似乎下一瞬就会彻底失去冷嫦曦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灵风急忙一把将冷嫦曦拉住,深深地望着她那双灰败无神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听着,我只是没有找到他,并不代表他真的死了!我在山崖下找了整整六日,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就算真的出事,不至于连尸首也瞧不见,所以,他定然是被人救了。”“真的吗?”听着灵风的话,冷嫦曦仿佛有找到了希望的曙光。灵风肯定地点了头:“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他来接你!”这才是灵风的目的。冷嫦曦望着灵风那肯定的眼神,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轻轻地点了点头。灵风这才松了一口气。当晚,灵风没有多加停留,仅仅只是简单地交代了灵善两句,便又出来宫。第二日,冷嫦曦起了一个大早,让灵善帮着精心地梳妆了一番。她虽然对冷家是有些怨言,但对自己的爹娘,还是很想念的。为了怕他们担心自己,冷嫦曦不得不在苍白的面容上稍稍修饰了一番,让她瞧上去不会显得如此的可怜。带着一丝期盼,冷嫦曦一直等到了晌午刚过,才瞧见赵瑗匆忙往竹林走来的身影,她有些按捺不住,急忙起身走出了竹屋。赵瑗瞧着冷嫦曦出迎的身姿,微微感慨了一下,这是回来后第一次主动出迎,但却不是为了他。在赵瑗身后,站着一名身着太监服的中年男子,和一名身穿宫女服的中年妇人。冷嫦曦朝两人望了一眼,顿时泪眼朦胧,带着一丝哽咽朝他们的怀抱扑去:“爹!娘!――”“丫头……”冷老爷话才出口,就带着微微的颤抖。而冷夫人在瞧见冷嫦曦时,就已经泣不成声了:“小宝儿,我的小宝儿……娘的心肝啊……可苦了你了,我的孩子啊……”“娘……”这时,站在两人身后的冷展宸突然出声,安慰地拍着冷夫人的背。也是直到这时,冷嫦曦才瞧见冷展宸也来了。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冷嫦曦开口叫了一声:“哥哥……”冷家算是团聚了,在文德殿的这一方小竹林内。瞧着这温馨的一幕,赵瑗不舍得打扰,径自悄然退出,守在竹林外地念曦湖畔,给冷嫦曦留些同家人团聚的时间。 彻底绝望 - 绿罗裙 - 璞玥     在竹林内泪眼相逢之后,冷嫦曦便把三人领入了屋中。 刚进入屋内,冷夫人大致瞧了一下这竹屋子,皱起了眉头道:“小宝儿,这屋子怎么这么小啊?怎么不让瑗儿给你换个大的?”冷嫦曦闻言,干笑两声说了一句:“就我一个人住,挺好的,很宁静。”冷夫人不苟同地瞪了她一眼,想着在冷家,冷嫦曦可是一个人独占了一整间院子,比起这竹屋来说,大了不是一星半点。当即觉得自家闺女被委屈了。“娘,这地方是我自己坚持要挑的,这里安静,远离那些麻烦。再说,我现在的下落不能被皇上知道,所以能在这里挺好。”冷嫦曦通透,早就瞧清了冷夫人眼底的心疼,当即安慰道。冷夫人听她这么一说,也没了后话,只是再一次细心地打量了一圈这间小竹屋。细看之下,这才发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布置都很精致。于是,她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想也没想地就开口说道:“布置挺好的,可见瑗儿那孩子还真有心。”冷嫦曦闻言,眼色顿时暗了几分,冷展宸急忙将话岔开:“娘,你们这次进京,能呆多久?”“最多不过三五日,若不是瑗儿托人告诉我你在宫中,这一趟原本是你爹自己来的。”冷夫人说着说着又开始感伤起来:“我实在是想小宝儿了。你这丫头,一出去就变野了,连封信也不知道往家里送!”冷夫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抱怨着。冷嫦曦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冷夫人拥入怀中,小声安慰着:“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就算好好的,也应该往家里送封信啊!”冷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冷嫦曦的肩膀:“你这一封信都不送,我怎么知道你好好的呢?你难道都不知道娘担心死了?”冷嫦曦无言苦笑,良久,才带着一丝无奈说道:“娘,这信,你让我如何送呢?说我被赵瑗抛弃了?说我的孩子没了?还是说我以后都没法怀上孩子了?”这些话冷嫦曦本不打算说的,可不知为何,在瞧见冷家人的时候,那种淡淡的怨愤和委屈顿时涌了出来,令她口无遮拦地全都说了出来。骤然,屋中一片静谧,就连冷夫人的抽泣声都停止了。良久,冷老爷才第一个反应过来,颤抖着声音说道:“孩子,你,你说什么?”“爹,凭着冷家的手段,我相信你不知道这些事情。”冷嫦曦瞧着冷老爷那张极为震惊的脸,顿时感到有些虚假。冷老爷和冷夫人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口微微发疼,两人一致瞧向了冷展宸。“小宝儿……”冷展宸有些愧疚地望了冷嫦曦一眼,徐徐开口劝道:“你别怪爹和娘了,关于你的消息,我全都瞒了下来。”原来,如此……冷嫦曦听到这话时,突然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了,原来,她还是很在乎的。“孩子,娘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怎么出去一趟,怎么……”冷夫人此刻没空搭理冷展宸的刻意隐瞒,一把抓过冷嫦曦的手,期期艾艾地问道。不想让二老担心,冷嫦曦避重就轻地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始末,隐瞒住了她被陷害的事,也隐瞒住了被追杀的实情。可就剩下这些,已经足够冷夫人唏嘘不已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拉着冷嫦曦仔细端详着,内心极为愧疚,作为一个母亲,她没能在自己孩子最脆弱的时候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这种痛,直钻心底。“丫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冷老爷听完冷嫦曦这么一说,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一般。冷嫦曦望着爹娘那自责的双眸,轻轻地摇了摇头:“等少煊,我相信他一定会来。”冷老爷闻言,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一下眉头,薄唇轻轻蠕动,好半响,这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丫头,少煊落入山崖生还的可能性太低。我瞧,瑗儿对你一片真心,他也不介意你不能再怀孩子之事,不若,你就答应他吧。”冷老爷这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冷嫦曦的头上浇下,冻入骨髓。她敛下眉眼,沉默良久,这才冷笑一声,用一种极冷的声音说道:“爹,我生是少煊的人,死是少煊的鬼!若当真他不能来找我,那么,我就会去找他!”这话,冷夫人听明白了,当即大惊失色,急忙哭劝道:“孩子,你别犯傻啊!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娘要怎么办?男人,成大事者必然会有些牺牲,难得瑗儿对你一片情深,虽然他不能娶你为妻,但只要他能呵护你一辈子,那也是一种幸福啊!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安稳的家,一个疼自己的丈夫吗?”听到冷夫人也这么说,冷嫦曦的心彻底死了,原本还抱有一丝的期待,现在全都烟消云散。她徐徐推开冷夫人拉着的手,风轻云淡地问道:“娘,若是爹娶了小妾,回头在告诉你,最疼爱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一句话,便将冷夫人给问得哑口无言,好半响这才缓缓牵强地说道:“你爹,和瑗儿,不一样。”“娘,哪有不一样?不都是男人吗?”冷嫦曦冷笑了一下:“其实,你也没办法接受的是吗?因为,这并不是幸福,而是一种痛苦。”“小宝儿……”冷夫人瞧着自家女人那张绝望到冰冷的面容,她心底越发慌乱起来:“娘,不管你怎么做,娘只想要你好好的。若是你不愿意嫁给瑗儿,那就回来吧,回家!我们冷家养得起你!”冷夫人的口气中带着卑微的恳求,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疼在手心里长大,现在瞧着她那模样,冷夫人只感到绝望。然而,冷嫦曦没有拒绝她的话,可也没有答应,她紧紧只是淡然一笑,道:“娘,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爹。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回去告诉吴妈,我想她了,灵善和灵风,我会照顾好的,让她放心。还有,告诉吴妈,灵风找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了,对方是个漂亮伶俐的孩子。让她放心!至于灵善,我会给她找个好归宿的。”冷嫦曦的叮嘱如同最后的遗言一般,听得冷老爷和冷夫人胆战心惊。可任凭两人如何劝说,冷嫦曦都不打算同他们一块离去:“不是我不走,是赵瑗不让我走。不走也好,反正我还有事请没有做完。”直至赵瑗前来催促,他们都没能劝说冷嫦曦,最后,冷夫人只得同她挥泪告别,冷夫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瞧着冷嫦曦那阳光下淡然的影子,她总觉得,这一走,她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拉拢(1) - 绿罗裙 - 璞玥     日子飞一般的过着,眨眼间,距离冷嫦曦同爹娘分开又是五日了。这日是元宵,新年的最后一天,宫里宫外一片欢腾热闹,独显宁静的唯有冷嫦曦的这片小竹林了。一大早,冷嫦曦便被灵善从温暖的被子中挖了出来,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强怕换上了一身艳丽的新衣。直到被灵善推到铜镜前,冷嫦曦骤然清醒。瞧着铜镜中妖冶的女子,她禁不住抱怨了起来:“灵善,干嘛穿得这么隆重?”“小姐,今日元宵啊!”灵善白了她一眼,不管不顾地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就要为她盛装打扮。终于,冷嫦曦彻底清醒了过来,她一把将自己的头发从灵善手中拽出,转头蹙眉道:“灵善,给我换件白色的衣服,头发简单盘起来就好。”“可今日是元宵……”灵善有些不解地望着冷嫦曦,平时素衣素颜也就算了,但毕竟今日过节,怎么也应该要喜庆一些才是,这样才可以寓意着来年的喜庆啊!但,冷嫦曦却摇了摇头:“过不过节与我何干呢?反正那些热闹我也不会去参与,换成白色的吧。”无奈下,灵善给她把衣服换成了白色,盘了一个简单的妇人发髻。出了屋门,冷嫦曦静静地站在竹林中,心底空荡荡的,这个原本应该欢庆的节日,在她看来,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少了值得欢庆的理由。所以,她选择了白色的衣服,只是不想让自己也沦落入这片欢庆之中。思念之间,冷嫦曦徐徐抬眼,瞧见从光亮处走来一抹人影,光晕在他身上流转出一层淡然的光环,是如此的熟悉,但却不是她想念的那个。冷嫦曦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站在原处,等着那抹身影走近。在文德殿中,还有一处特别的地方,虽有欢庆之色,但却没有欢庆之气,这便是郭婉柔住的偏殿。自从那日冷嫦曦来过之后,她便一直耿耿于怀,对冷嫦曦的嫉恨在心底迅速的发酵,一日盖过一日。今日元宵,郭婉柔起了个大早,让下人服侍着精心装扮了一番,便派人去请赵瑗。她知道赵瑗不待见自己,但想到元宵,合家团圆,她便觉得赵瑗不会不顾孩子的面,将她一个人扔在偏殿之中。此刻,她正坐在餐桌旁,怀着期待的激动,耐心地等着赵瑗的到来。良久,郭婉柔远远瞧见派出去的小婢低着头独自回来,心底顿时凉了半截。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匿得无影无踪。“怎么回事?”郭婉柔冷睨着跪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婢女,声音冷冽了几分。“回,回夫人……”偏殿中的下人都知道,这名主子是出了名的难以伺候,尤其是遇见同赵瑗有关的事情,更是麻烦。所以,这下人心底打着鼓,期期艾艾了好半响,这才实话实说:“瑗公子,瑗公子一早就去了后院,豆公公说,没有半日的光景,瑗公子不会回来……”“滚出去!”郭婉柔顿时大怒,一脚踹在那小婢女的身上,吓得她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偏殿。紧跟着,她就听闻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稍稍回头望去,只见那桌子被郭婉柔掀翻在地,桌上的盘子全都摔碎了,一片狼藉,若是自己再慢上几分,只怕那些东西都要砸在她的身上了。小婢女惊魂未定,连忙跑着离开了偏殿。“夫人,您别动怒,您还怀着小公子呢!”从小跟随郭婉柔的丫头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她,帮她顺气,也小声地劝慰。听到孩子两个字,郭婉柔果然就消停了大半。丫头扶着她躺在软榻上,她眼底带着愤恨的目光,极为委屈地说道:“有孩子又有什么用,相公他压根就不在乎,这大过节的,他宁愿抛下我们娘俩,也要去陪那个贱 人!”郭婉柔的手指头全都绞在了一起,龇牙咧嘴,恨不得将冷嫦曦生吞活剥。“夫人,您放心好了,瑗公子只不过是一时被迷惑而已。您才是他的正室,再说了,瑗公子还不是需要靠郭家吗?那个小贱 人没权没势的,不过是一时得宠罢了!等您吧小公子生下来,还愁瑗公子不疼吗?”那丫头一边端着茶水为郭婉柔顺气,一边出声相劝。果然,听了她的话,郭婉柔心底舒坦了许多。然而,就在此时,外面有人传报:“夫人,夏夫人求见。”郭婉柔闻言,顿时蹙了眉头,眼前宫中只有她们两人时,那夏夫人可是嚣张得很!每次见她都持宠而娇。没有一次主动问候,更别说主动求见了。可自从冷嫦曦来了之后,郭婉柔就再没将这夏夫人放在眼底,现在她突然求见,反倒是让郭婉柔有些意外,不禁怀疑她的目的究竟何在。“夫人,要不让她进来吧。”郭婉柔的丫头眼珠子一转,在她耳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铲除冷嫦曦那个小贱 人,至于夏夫人,根本就不是夫人的对手,不若让她进来,探探她的口风……”那丫头话没说完,留了半截,但郭婉柔却听明白了,犹疑半响,轻轻地点了点头:“让她进来。”不消片刻,夏夫人便施施然地走入了偏殿,她抬眼悄然打量了一下这偏殿的布置,眼波中流转着艳羡,却又转瞬即逝。“哟,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元宵过节的,您这是怎么了?”当夏夫人的目光停留在一地狼藉上时,心下顿时了然,但面上却掩饰住了眼底的欢欣,依旧摆着一副诧异的模样。“没什么,东西不太合口味。”郭婉柔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淡然地瞥了夏夫人一眼。“姐姐现在的身子可不比别人,还是让厨子多做些补身子的东西给姐姐的好!”夏夫人巧笑着往郭婉柔的肚子上瞥了一眼。然而,郭婉柔只是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那夏夫人却也没介意什么,径自挑了一张椅子坐下,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姐姐,今日元宵,怎么不见相公来姐姐这里陪伴呢?” 拉拢(2) - 绿罗裙 - 璞玥     夏夫人一句话便踩住了郭婉柔的痛脚,令郭婉柔顿时青了脸。好半响,这才说道:“相公有他的事情要忙,我总不能一直让他陪着。”好一套冠名堂皇的说辞,给自己架了一个台阶,但显然,夏夫人并不想让她好过,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说了一句:“可我今日过来的时候,听说相公一早就去了后园啊!”现在,关于后园,已经成了冷嫦曦的代名词,所以,但凡说后园者,多指冷嫦曦的住处。因此,后园很少有人涉足。郭婉柔听到这话,顿时整张脸煞白煞白的,她再也装不了淡然,一脸愤恨地望着夏夫人,冷笑道:“你今日来就是想看我笑话?哼!别忘了,相公就算宠着那小贱 人,我至少还有个孩子,还有地位,你呢?你有什么?你什么也没有!”“姐姐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资格看姐姐的笑话啊,若说笑话,只怕是妹妹我的笑话吧。”夏夫人听郭婉柔这么一说,顿时便软下了声:“就像姐姐说的,我没有孩子,又没有地位,我怎么敢看姐姐的笑话呢!”闻言,郭婉柔脸色稍霁,但依然重重地哼了一声。夏夫人用眼角悄然地瞥向郭婉柔,挑着合适的话,小心地试探道:“姐姐,你瞧,自从那个小贱 人来了之后,相公就再没瞧过我们一眼。”郭婉柔端过丫头递过来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相公的心头好呢?”那话中带着一股子的酸涩,也带隐着淡淡的嫉恨。夏夫人闻言,眼底流光一闪,随即悄然撇着嘴角说道:“就算是心头好,凡事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就像姐姐,既然是第一个过门的,自然要多受些疼爱才是。她一个无名小卒,能进宫就已经万幸了,居然都不来向姐姐请安,实在有些过分了。”夏夫人这话带着一种赤落落地挑拨,郭婉柔自然是听明白了。可她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眉眼间带上了一丝淡然的笑意。“看来,妹妹似乎也不怎么待见那小贱 人啊!”郭婉柔轻轻摩挲着被修整得修长的指甲,敛着眉眼,轻轻地说道。夏夫人一听郭婉柔这么问,当即快人快语道:“当然,自从她来了之后,我就没见过相公一面了!”夏夫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陌落,眼眸深处闪烁着阴狠。她的神态落入郭婉柔的眼中,令郭婉柔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抹精光从脑海中闪过,悄然地瞥了一眼夏夫人,徐徐道:“但凡那贱 人在宫中一日,相公就不会瞧我们一眼,所以,你要学着看开一些。”“看开?难道姐姐看得开?难道姐姐就甘心?我看不开,一点也没办法看开!”夏夫人激愤地喊着,手里的手绢全都绞在了手指上。“看不开又能怎样?除非那小贱 人从此消失在相公的眼前。否者,就算看不开,苦的依旧是自己。”郭婉柔徐徐喝了一口人参鸡汤,眼底流光一闪而过。“那就让她消失!”夏夫人已经被嫉恨蒙蔽了双眼,只听她恶狠狠地开口说道。郭婉柔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有些人注定是要被当做枪头使的。只见,郭婉柔冲着贴身丫头使了一个眼色,那丫头便立即灵通地关上了屋门,接着郭婉柔装作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要让她消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相公这么护着她,这可不是开玩笑呢。”“我知道不容易,这不是才来找姐姐商量么!”夏夫人眼底狠戾乍现:“那小贱人一日不消失,我心里就一日不舒坦!”“在宫中下手,可不是一个好主意。”郭婉柔敛下眉眼,轻声说道。“所以,我想听听姐姐的意思,这宫中守卫森严,想要将她弄出去恐怕并不容易,再加上相公对她这么上心,只怕稍微挨近一些,都会被怀疑。”夏夫人一边小心地试探,一边偷偷观察着郭婉柔的神情。郭婉柔沉默了半响,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就在这时,站在郭婉柔身边的丫头突然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夫人,奴婢有个方法,保管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除去!”郭婉柔闻言,抬眼瞧了她一眼,轻轻地吐出一个字:“说。”那丫头得了令,眼底狠光乍现,压低了声音徐徐说道:“在奴婢的家乡,有这么一个方法,将你憎恨的人扎成一个巴掌大的稻草人,把对方的生辰八字放在草人肚子中,每日子时用针在她心口上扎上三针,七七四十九日后,她就会魂归西天,并且找不到蛛丝马迹!到时,将这稻草人烧了!那她就永世不得超生!”闻言,夏夫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你的这个方法可是巫蛊?”“正是!”那丫头坦然地点了头。顿时,夏夫人的眼底闪现出一抹犹豫。在百年前,巫蛊曾经盛兴一时。自从开朝以后,因为巫蛊太过残忍,就被下了禁令,任何人都不能施行,但凡发现,一律处死!久而久之,巫蛊这东西就渐渐在人们的视野里淡去,而关于巫蛊的事情,夏夫人也只是曾经听人偷偷说过,很邪门,但很灵验。“这个……”夏夫人没想到郭婉柔竟然想用巫蛊,一时眼神闪烁,变得心虚起来。“这方法不错!”郭婉柔说着这话,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向夏夫人。“可是……”夏夫人有了些挣扎的念头。可郭婉柔那里会那么轻易放过她,当即开口说道:“难道你希望看到相公以后日日都在后园?那个小贱 人我们不能轻易动她,唯一能用的办法就只有巫蛊了!只要小心,没有人会发现你做了什么的!”郭婉柔最后一句话并没有说我们,而是说了你,显然就是想让自己从这场阴谋中抽身而出,却又能得利。夏夫人自然明白,可她却并没有计较什么,仅仅只是沉思片刻,想了想开口问道:“关于巫蛊,我不甚了解。”“妹妹放心好了,东西我会给你准备好,只要你每日子时,在心脏部位扎上三针就行!”郭婉柔巧舌如簧地蛊惑着夏夫人,同时不忘了煽风点火:“想想,只要冷嫦曦被除掉了,这文德殿中不是又只有你我二人?相公不宠我,我早就习惯了,有了孩子,我也不想去争什么。那最后得宠的,还不是你?”夏夫人被郭婉柔这么一说,顿时脑门一热,当即应承了下来:“好!我听姐姐的!” 谍中谍 - 绿罗裙 - 璞玥     郭婉柔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两人又如同聊家常一般,随意说了几句,夏夫人这才起身离开:“姐姐,时辰不早了,我也耽搁姐姐休息这么长时间,那今日我就先回去了。”“好!妹妹慢走,姐姐我就不送了!这文德殿中,现在也就只有我们姐妹两人相依,妹妹没事经常过来转转!”郭婉柔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对夏夫人客套地说着。夏夫人欣然答应,转身离去。瞧,这就是利益,在其面前,就算仇敌,也有握手言和的一日。只是这言和的背后,到底留下了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当夏夫人走远,郭婉柔那伪装的笑意才渐渐脱落,流露出一丝鄙夷。而夏夫人在背过郭婉柔的刹那,眼底划过一丝得意。月上梢头,明晃晃地,如同一个银盘,镶嵌在墨黑的夜空,风静止不前,挂在树梢,隐隐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相对于外面的喧嚣和热闹,冷嫦曦的小竹林却显得异常的孤寂和冷清。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反倒让她觉得挺愉快,至少没有人来骚扰她的静思。亥时刚过,一抹娇小的人影便悄然钻入了竹林中,然而,当她还未接近竹屋,便听闻一声低喝:“是谁?”接着,随之而来的是一抹银光,迅速地向来人的颈子袭来。顿时,来人被吓得跌到在地,面色霍然惨白。就在寒光将近她的脖子时,她吓得打了个哆嗦,急忙开口:“是,是我,夏夫人!”对方闻言,骤然将匕首停留在夏夫人的脖子上。夏夫人被这么一惊,冷汗直流,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个透。“夏夫人?”显然,对方并没有多恭敬地对待眼前的女子,她轻哼一声说道:“瑗公子说了,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夏夫人瞧着眼前的女子,不觉打了一个寒颤,悄然地咽了口唾沫,想着怎么才能进入竹屋。正在此时,冷嫦曦的声音从屋中风轻云淡地飘来:“来者是客,碧玉,请她进来吧。”“可是……”碧玉有些犹豫。冷嫦曦眼角的流光闪了闪,露出一抹不快,也突出几分寒冽。“碧玉,要不我这个位子给你坐坐,如何?”冷嫦曦的声音淡淡的,但听着却令人感到胆寒。碧玉一听,当即收起来手里的匕首,毕恭毕敬地将夏夫人送到屋中。回身关了门,将碧玉隔绝在屋外,灵善机警地站在门边,静静凝听门外的动静。那夏夫人一瞧见冷嫦曦,顿时松了一口气:“你的婢女真是差点把我的魂都给吓跑了!”“真是抱歉,下人不懂事,让夫人受惊了。”冷嫦曦一边轻笑地说着客套话,一边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下:她是赵瑗的人,小心。夏夫人见字,顿时心惊肉跳,带着几分胆怯望向冷嫦曦。冷嫦曦在纸上这:“口里随意聊聊。没事的。”见状夏夫人立即明白了。她冲着冷嫦曦微微一笑,客套道:“妹妹来宫中许多日了,姐姐这才有空前来看看,不知道妹妹在这过得好不好?”夏夫人一边说,一边用笔写下:取得郭婉柔信任,她准备让我用巫蛊害你。冷嫦曦见字,眼眸轻轻地眯了眯,口里说着:“在哪都一样,没什么好与不好。”,手下写着:什么巫蛊。“妹妹总是住在这竹林中,姐姐也没瞧见你出去走走,有空上我那去坐坐吧。”夏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写下:把生辰八字放在草人肚子中,每日子时用针扎心脏部位,七七四十九日能致人于死,最后,烧了草人,便能让那人永世不得翻身!冷嫦曦瞧见,眉眼轻轻地扬了起来,这不是就是现代典型的打小人?只不过,那结局要更加惨烈一些。原来,这东西是自古就有的啊!冷嫦曦瞧着那字条,暗自冷笑一声,突然一抹精光闪过脑海,计上心头。她飞快地在纸上写下:按她说的办,先把那草人拿回你宫中,等我下一步安排。你继续同郭婉柔保持亲近,别让她起疑。夏夫人见字,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两人没在用笔写些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两句话,夏夫人便告辞了。当夏夫人走后,碧玉走入屋中,谨慎地环视了一周。冷嫦曦同夏夫人的纸条早就被毁尸灭迹,自然找不到蛛丝马迹,于是,碧玉这才放下心来。冷嫦曦瞧着她吁了一口气,暗自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良久,才红唇轻启,徐徐说道:“碧玉,这个夏夫人是赵瑗的妾室吧?”碧玉听她这么一问,低头想了想,避重就轻地回答了一句:“瑗公子也是不得已的。”不得已?冷嫦曦听到这三个字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最近她怎么总是听到类似的不得已呢?不过,她聪明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了弯说了一句:“赵瑗的这个夫人比郭婉柔有意思多了!”她相信,碧玉会把这句话传给赵瑗的,最重要的是,赵瑗在听到这话之后,应该不会再阻止夏夫人来她这里小坐。碧玉没在多说,找了个借口,退出了屋外。当灵善在竹屋四周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之后,这才急忙出声问道:“小姐,你让夏夫人把那巫蛊的草人带回去,你就这么放心?”“当然不放心!”虽然对于巫蛊这种东西,冷嫦曦以前是嗤之以鼻的,但自从发生了穿越事件之后,她也不得不染上了几分怀疑的色彩。像夏夫人这种人,是完全信不了的,指不定,她利用了冷嫦曦铲除掉郭婉柔之后,回过头来利用巫蛊再将冷嫦曦置于死地。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威胁自己的地位。所以冷嫦曦从头到尾都对她有着几分戒心。只听她徐徐开口,交代灵善道:“随时留意夏夫人,等她拿到草人,你就将生辰八字悄悄换了。”“恩!”灵善坚决地点了头,巫蛊她曾听人提起过,当时想着就觉得恐怖,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要用在冷嫦曦身上,她怎么可能允许。望着窗外墨浓的夜色,冷嫦曦幽幽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径自闭上了双眸。 灯会巧遇(1) - 绿罗裙 - 璞玥     元宵,最热闹的地方还属民间。每年元宵,都有灯会,街上张灯结彩,猜灯谜,逛庙会,好不热闹。那些村里耐不住寂寞的青年男女也会趁着这股热闹,偷偷溜到城里,好好地玩上一圈。往往这时,家里的长辈大多都会睁一只闭一只眼,毕竟一年也就这么一次,随了他们也罢。对于元宵节,阿水可是盼望了许久。这日一早,她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唯一的一条珍贵的水粉色罗裙穿上,对着镜子仔细地打扮了一番,又取出娘留给她的一只玉簪子,点缀在发间。左右对着铜镜打量了一番,阿水总算满意了自己的打扮之后,这才施施然地出了屋子,跑到阿信的门前,轻轻地扣了门板。对于阿水来说,上次森林遇险带给她的唯一好处便是同阿信亲近了几分。自那日回来之后,被吓傻的老汉再也不敢对阿水提这个事了,只在她瞧不见的地方,暗自嗟叹。而阿信对阿水的态度,似乎也不像往日那般客气中带着疏离,反倒是亲近了几分,至少,在叫她名字的时候,不会在后面缀上“姑娘”两个字了。对于阿信的改变,阿水是瞧在眼中,甜在心底。虽然偶尔,他依旧会发呆,眼神瞧着很是迷离,但那并不影响阿水对他的喜欢和迷恋。在阿水敲到第三下的时候,木板门被轻轻地“嘎吱――”一声拉开了,穿着青布衫的阿信,器宇轩昂地从屋中走出,俊逸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俊朗,让人不敢直视。阿水瞧得低下了头,面色微微有些泛红。阿信是第一次见阿水穿得这么的秀丽,平日里,她总是一身粗布衫,头发随意梳起。此刻,他瞧着眼前这名穿着淡粉色罗裙的女子,眼神不觉陷入了迷离。在他那有限的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穿着罗裙,在他面前跑来跳去,那种感觉,令他心底涌上一股甜蜜,却又带着一丝痛意。为了那种感觉,他总是不遗余力地去回想,即便最近几日,那抹淡然的影子开始变得有些清晰,可他依旧还是瞧不清对方的脸,那种伸手去抓却无论如何都握不住的无力感,令他感到有种绝望。“啊……”阿信想着想着,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他捂着脑袋,脚步趔趄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低喊了一声。顿时,原本还处在娇羞中的阿水,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他摇晃的身子,带着一丝心疼和责备说道:“阿信,都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何苦这样勉强自己呢?说不定什么时候记忆就恢复了呢。”阿水不仅仅是因为心疼阿信受疼,也带了几分私心。她真的希望阿信就一直这样下去,记不起来,他就可以呆在自己身边。所以,每次见到阿信如此执着地去回想,她就会感到心惶。缓和了一会,阿信轻轻有礼地推开阿水谢道:“阿水,谢谢。我好多了。”阿水眼眸微微暗淡了一瞬,随即带着笑意放开了阿信的手,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认真地说道:“阿信,别勉强自己,每次看到你这么辛苦,我可是会心疼的!”阿信闻言,淡淡一笑道:“总觉得脑子中有一个影子,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如果我把她忘了,那我将会痛苦一生。所以,我要想起来,要尽快想起来。”阿水瞧着他在说这番话时眼底泛起的一片柔光,心底微微发疼,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在你记忆中的那个影子,是女子吧。”也只有女子,能让他眼底泛起这样柔和的光彩,这是阿水所期盼的,但却很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在阿信眼中瞧见这抹光彩为她绽放。“嗯。”阿信轻轻地哼了一声,眸色不觉放得柔和了许多。阿水听到他的声音,心口一下被狠狠地揪住了,就连呼吸都显得如此的不顺,鼻尖酸酸的,有种很想哭的冲动,但最后却忍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望着阿信道:“今日元宵,那些记忆放到明日再想吧。我带你去临安城内逛逛,今日城内可热闹了!”阿信听到临安两字,心底顿时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那个地方很特别,心底有个声音,催促着他过去看看。于是,阿信想也没想地点了头。阿水见他答应,欢欣鼓舞地去向老汉打招呼去了。这个村子坐落在山坳里,离临安并不遥远,只是山路有些难行,所以很少有人外出,也很少有外面的人进来。阿水领着阿信在山路上走了将近三个时辰,才终于远远瞧见了临安的城门。阿信瞧着那城门,突然脑中涌现出一个赶着马车的画面,车中似乎还有一名女子,那女子的身影他并不陌生,因为总是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画面一闪而过,迅速地消失了。但阿信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阿水疑惑地朝他望去,心底有些不安地问道:“阿信,怎么了?”阿信凝眉仔细地回想了一会,却发现脑中依旧空白一片,于是,有些丧气地轻轻摇了摇头:“没,没什么。”阿水勉强咧出一抹笑意,为了不让阿信再想下去,她将话题岔开,说了一些新鲜事:“阿信,你可能不知道,年前的时候进城盘查可严格了呢!据说那时好像在抓人,还是个卖国通敌的叛徒。直到过了大年初一,这才将通缉榜撤了下去。”阿水自顾地说着,压根就没注意到一旁的阿信脸色变得有些奇怪。阿信听到她这么说,脑海中闪现出更多的画面,似乎他在疯狂地跑着,身后跟着那名女子,后来他又把女子背在背上。可再多,他就想不起来了,头渐渐又开始有了些疼痛的感觉。阿信悄然扶住了额头,却没有让阿水发现。当两人肩并肩地走进城门之后,城门外,一名戴面具的男子悄然从暗处走出,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眯了眼眸。 灯会巧遇(2) - 绿罗裙 - 璞玥     华灯初上,夜色渲染了天空。漫天星斗寂寥,托着银盘闪闪烁烁。元宵佳节,街道上处处透着喧嚣,街边小贩一家挨着一家,卖的全是各种花灯。有些小贩会在花灯上写下谜语,一个铜板猜一次,猜中者,就将花灯拿走。甚是热闹。街上人潮拥挤,欢笑嬉闹,处处不绝于耳,一年只有这么一日,那些大家闺秀能够走出闺房,享受市井的热闹。已进入集市,阿水在瞧见那热闹的灯会时,便将先前的许多不愉快抛诸脑后了,一溜烟转入了人群中,欢蹦地四下看着。这个摊子摸摸,那个摊子碰碰,眼底蓄满着新颖和好奇。阿信跟在阿水身后,瞧着她的身影,不觉眸色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因为阿水的身影令他似乎又在脑中瞧见了一些零星的片段。阿信几乎可以肯定,他曾经绝对也瞧过这一幕,只是眼前的女子不是阿水,而是记忆中的那个瞧不清容颜的女子。就在阿信不知不觉间,他的神态落入了隐没在暗巷中的一双眼睛里。激起了对方心底的震惊和疑惑。“阿信,你瞧,这个好看吗?”阿水走到一个卖面具的摊子旁,拿起一个牛头的面具戴在脸上,欢蹦地转身望着阿信,开心地喊着。阿信见她如此开心,也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笑道:“好看。”他这抹笑容落入暗处的那双眼眸中,令对方眼底闪过一丝愤怒。当他的眼角瞥向阿水的容颜时,心底顿时“咯噔”了一下,这个女子他见过!正是那日进入村中时碰见之人!听见阿信的夸赞,阿水欢欣鼓舞,问了问面具的价格之后,又有些不舍地将它放回了摊子上。毕竟这个东西太贵了,又不实际,买回去一定会被爹爹骂的。阿水的这个动作和依依不舍的神情落进阿信的眼中,他什么也没说,只在阿水转身后,悄然买下了那个牛头面具。不知为何,他就是突然想这么做,仿佛很久以前,也曾有个女子如同阿水这般,在他面前欢蹦着,而他却为她买下所有她喜欢的东西。“阿水!”阿信手里拿着那个牛头面具,突然叫住了阿水。阿水闻声,急忙转身来到他的面前:“阿信?”就在她疑惑间,只见阿信将牛头面具举起,徐徐覆盖在她面上。他俯身,仔细地为阿水系上了面具的带子。这一刻,阿信离阿水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近到阿水能闻见阿信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特有的味道,陌生却又如此得令人有安全感。她的心开始激烈的跳动着,面色骤然变得通红,幸好有面具遮挡,否者阿水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找个地缝转进去。这是十六年来,阿水第一次同一个男人挨得如此之近,况且这个男子还是自己一见钟情之人。“这个送给你。”阿信的动作虽然没有丝毫的暧  昧和轻佻,但落进旁人眼底,却是不一样的感觉,至少,那躲在暗巷中的男子已经开始有了些愤怒,拳头紧紧地捏着,薄唇紧抿。“谢谢……”阿水轻声道了一句谢,快速的心跳直到阿信的手离开之后,都没有平缓下来。之后,阿水带着面具,乖乖地在阿信身边呆了好一会,没再像之前那般在人群中欢乐的穿梭。直到,瞧见一出猜灯谜的地方,她这才禁不住心底的渴望和诱惑抛下阿信跑了过去。关于猜灯谜,这是阿水最喜欢的事,因为她就是猜灯谜的高手,每年的元宵,她都会猜灯谜,赢回许多的花灯,带回去分给村里的孩子们玩。今年的猜灯谜,她依旧不会错过,只是这次,她不仅仅想要为孩子们赢得花灯,还想要赢一盏送给阿信。然而,就在阿水挤入人群的一瞬间,一粒石子从暗巷中飞出,不轻不重地打在阿信的身后,令他顿时机警起来。阿信转身回望,只见飞来石子的暗巷中,一抹人影一闪而过。几乎是本能的,阿信迅速地越过人群,朝那人影飞快地追了过去。当阿信追至巷口,就见那人影往巷子深处跑去,他眼眸微微一寒,凭借着本能,提起飞身追了上去。谁知那黑影压根就没打算要逃走,当阿信追入巷子深处时,便瞧见了背对着他立在眼前的男子。阿信悄然打量了一下那个背影,个头不算高,可见年纪应该不大,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从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势,阿信感到他似乎有些愤怒,但却没有察觉丝毫的杀气。于是,阿信微微松了一口气,沉声问道:“兄台引我至此,不知有何贵干?”对方闻言,眼眸悄然眯了眯,冷笑一声,徐徐转身,双眸肯定地望着阿信,薄唇轻吐:“陈少煊!”阿信的心湖在听闻这三个字时,如同被抛下了巨石一般激起千层浪,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但却有挣脱不开束缚。阿信眼角泛起一丝迷茫,却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你认得我?”虽然阿信的那抹眼神闪动得极为迅速,但却还是被那人收纳眼底,他的厉眸中闪过一丝犹疑,随即试探般地说了一句:“陈公子真是好记性啊,我们半月之前还曾切磋过,如何公子就忘了?”半月前?!阿信记起阿水是在半月前将他从山崖下救起的,也就是,自己落下山崖的真相很可能同眼前的男子有关。有了这层认知之后,阿信顿时戒备起来,周身散发出肃杀之气。然而,对方显然并不在乎他的警戒,只是轻轻地冷笑一声,徐徐将面具取了下来。赫然,面具下正是灵风那张被毁了一半的面容。可是,阿信在瞧见这张脸时,眼底迅速地闪过了一丝迷惘。这张脸,他好像很熟悉,但为何总是想不起呢?脑中闪现过一些刀光剑影,接着又飞快地掠过三个人影,其中一个人影正是经常在他脑海中出现的女子,而另一个男子的身影似乎同眼前的人很像。 灯会巧遇(3) - 绿罗裙 - 璞玥 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谎言 - 绿罗裙 - 璞玥     这么久,第一次听冷嫦曦主动开口向自己要东西,赵瑗心底一片激动,别说仅仅一个楼台,就算她说要天上的星星,只怕自己也会为她摘下来。再说,她开始想念以前,是一个好兆头,说不准,什么时候念了旧情,就会原谅自己了。因此,赵瑗一口便应承了下来:“我这就找人来修整!”冷嫦曦轻轻点了点头,道了一句谢谢。就在赵瑗离开之后没多久,灵风便踏入林间,冷嫦曦瞧着他的身影,心下带着几分期许,同时也怀着几分恐惧。那种迫切地心思一直在不断地折磨着她,知道灵风在她面前站定。冷嫦曦这才带着几分艰涩,轻声问道:“灵风,可有消息?”灵风深深地望向她那期许的眼眸,眼色微微一闪,薄唇轻轻蠕动了半响,最终,摇了摇头:“还没有找到。”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没办法说出口,那个答案在灵风心中权衡许久,他不知道是该告诉冷嫦曦,陈少煊很好,只是忘记了她,同别的女子一起生活的好,还是告诉她,陈少煊依旧没有找到的好。最终,灵风选择了谎言,毕竟这个谎言残酷,但却带着隐隐地希望,不至让冷嫦曦彻底的心冷。关于陈少煊那边,他还会去看的,他要让陈少煊自己将冷嫦曦想起来,否者,冷嫦曦若是知道了实情,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听到灵风的回答,冷嫦曦的眼色暗淡了几分,唇角露出一抹苦笑,虽然心底知道很可能还是这个答案,但她依旧期待着一些好消息传来。“放心,我相信陈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的。”灵风冲着冷嫦曦坚定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肯定,心底默叹道:我一定要为你将他找回来。“灵风,谢谢!”冷嫦曦深深地望进灵风的眼中,将他心底的话读懂了,心间暖暖的,满是谢意,在这所有人都将她抛弃了的时候,还有人能受着她心底的最后一丝温暖,这种感觉真的很好,犹如绝望的汪洋中,抓住了一根浮萍一般。灵风听着她的谢语,心底涌上一股淡然的忧伤,这种感觉无关乎情爱,却胜似情爱。静谧的林中,两人相视而望,久久不语。林风轻吹,凑响一曲乐句,“沙沙”细语,如泣如诉。良久,当冷嫦曦徐徐敛下眉眼,收回视线,灵风如一阵清风一般消失在林间。“小姐……”当灵风离开之后,灵善从屋中走出,站在冷嫦曦的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显然,灵风同她的话,灵善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瞧着自家小姐那消瘦落寞的背影,灵善心底也是极为难受的。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土匪在她身上被消磨了,找不到一星半点的痕迹,瞧得灵善心底发疼。就算当初赵瑗背叛了冷嫦曦时,灵善也没有瞧见她如此伤心过。关于陈少煊的下落,灵善不敢去多想,也不敢私下去问灵风,就怕得到一个会让人断肠心殇的答案,若当真如此,她不敢想象冷嫦曦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在她的眼中,冷嫦曦现在不过就是靠着一个飘渺的承诺在支撑着自己,靠着一个报仇的念头,在强颜欢笑,若是当这两者都失去的时候,她会变成什么样?灵善想着就是一阵胆寒。“灵善,不必安慰我。”冷嫦曦感受到灵善那同情又担忧的眼神,转头冲着她淡然一笑:“我会很好的。”这五个字听在灵善耳中却是那么的苍凉,令她如此地心酸。灵善眼眶一阵酸涩,随即,两行清泪涌泻而出:“小姐……”冷嫦曦那种随时都会消失的感觉,令她感到无比的害怕。“傻丫头……”冷嫦曦伸手轻轻拂去灵善脸上的泪水:“别哭了,我有事要问你。”灵善抽噎着将泪水抹干,向冷嫦曦望去。冷嫦曦瞧着她轻叹了一口气,徐徐开口问道:“郭婉柔那边最近发现了什么吗?”灵善蹙眉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除了昨日,将那巫蛊草人偷偷交给夏夫人之外,这几日似乎都没有发现她同那个叫做青峰的男子接触。”“那个草人现在在夏夫人那?”冷嫦曦挑了挑眉,轻笑一声:“想必,她应该是不遗余力地每晚子时准点给草人扎针吧?”灵善闻言,肯定地点了头:“那个夏夫人还真是心机不浅的人,一面向着你,一面又在背地中陷害你!若不是小姐留了心思,让我将那草人中的生辰八字给换了,只怕到时候,就让那夏夫人一箭双雕给害死了!”冷嫦曦瞧着灵善愤愤不平的样子,巧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说道:“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生存方式和手段,尔虞我诈就是宫中能存活下去的手段,不是害死别人,就是等着被人害死。所以,对夏夫人的做法,我无话可说,只要她还能乖乖地给我当枪使,我不介意她在我眼皮子地下蹦跶,反正伤不了我分毫!”说道最后,冷嫦曦眼底乍现一抹寒光。灵善则啧啧摇头,轻言道:“若是这样,那些女子岂不是也挺可怜的?”“对,她们确实可怜,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拼了命的争抢,挤破脑袋都想嫁入宫中,本以为荣华富贵就此一生,却不知道,等在她们面前的不过是一杯看着漂亮,闻着香醇的断肠毒酒。”冷嫦曦徐徐敛下了眉眼,轻声说了一句:“比不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惬意,比不得携手江湖两袖清风的自在,更比不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浓情。”风轻轻地吹着,将她的话小心翼翼地卷起,吹落林间,肆意飘洒。最终,落入刚刚进入林间的赵瑗耳中,顿时令他裹足不前。一生一世一双人啊!他能给冷嫦曦所有她想要的,包括一世宠爱,包括一生荣华,却给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而她想要的,却只有这个承诺,其余的,她都视如敝屣。再没有上前的理由,赵瑗心底沉甸甸的,悄然转身离去。林间一片静寂。 我不认识你 - 绿罗裙 - 璞玥     自从元宵灯会,从临安回来之后,阿水便一直惶惶不可终日,生怕阿信会突然恢复记忆,又害怕他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乎每日,她都缠在阿信身边,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去瞧瞧阿信是否还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一直折磨着她,令她觉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不到半月的时间,整个人就消瘦了整整一圈。老汉将她的变化瞧在眼底,急在心间。终于,一日实在瞧不过去了,这才将阿水叫入屋中。有了上次阿水离家出走,险遇灰熊的事情之后,老汉再也不敢严厉地说她半句了。这次,若不是瞧她消瘦得实在太令人担忧,老汉也不想再刺激她。屋外阳光灿烂,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屋里,淡淡地浮在老汉的身上。当阿水进入屋中,便瞧见老汉坐在屋里的小凳子上,沉默地碾着晒干的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岁月在他斑驳的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直到此时,阿水才突然惊觉自己的爹爹已在不知不觉中苍老了许多。“爹……”阿水轻声叫了一句,突然有种很心酸的感觉。老汉闻声,没有抬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丫头,坐吧。”从老汉的口中,阿水听到了一种从未听见过的小心和卑微,顿时心底一阵酸涩,明白了自己曾经任性,究竟在老人身上打下了一个什么样的烙印。当即,阿水“扑通”一下,跪在了老人的身前,泪流满面道:“爹,阿水让你担心了,阿水对不起你!”“丫头……”老汉没有扶起阿水,仅仅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手在她脸上擦了一把:“爹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有些事情也要看得开一些啊!”“爹!”阿水趴在老汉怀中痛哭出声:“我是真的很喜欢他,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啊!”“爹知道!可是,那个人注定不是属于你的,即便强留在身边,丫头,你快乐吗?”老汉心疼地抚摸着阿水的秀发,一下一下的,长叹一声:“你瞧,自从灯会回来之后,你瘦了多少?爹在你脸上除了瞧见小心翼翼,和害怕失去之外,再没有瞧见一抹笑容了。以前的那个水丫头到哪里去了?以前的水丫头总是笑嘻嘻的,每天爹长,爹短,唤得我老人家听了就觉得烦!现在的水丫头每日除了守着那个阿信之外,还做了什么呀?”老汉说着说着,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声音微微有些哽咽。阿水在老汉怀中哭得泣不成声:“爹,我舍不得他,我要怎么办啊!爹……”“姑娘,爹活了大半辈子,看过的事情走过的路比你吃的饭还多,听爹一句劝,放弃阿信吧,让他走吧。他不是这里的人,强留也留不住,你瞧他最近,总是出神地去回想以前,可见那些失掉的记忆对他来说多么的珍贵。人,就一辈子,一定要懂得珍惜,有时候,最好的,却不会是最合适的。你只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归宿,开开心心的生活,爹百年之后才能放心下去给你娘一个交代啊!”老汉语重心长地说道:“爹相信,你一定也有所觉,阿信这个孩子,不是一般的人,也不是我们这样的村里人能高攀的,所以,你才会如此的紧张,没日没夜的守着他,就怕他会不告而别。”这些话,如同一把利刃,将阿水的心硬生生地剜了出来,令她痛得无法呼吸。良久,当她的抽噎声渐渐地缓和一些之后,阿水这才低声祈求般说道:“爹,再给我一些时间吧,让我再多看他两眼,若是有一日,他想起来了,我就让他走。爹,我真的舍不得他!”老汉闻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说,轻轻地抚了抚阿水的秀发。刹那间,他似乎又苍老了许多。阿水从老汉处离开之后,发现阿信并不在屋中,顿时心底腾起一股慌乱,脑中又开始浮现一些胡思乱想的东西,揣测着,阿信是不是去哪走走了,或者是临安找那个人了,更甚的是,他会不会不告而别了?越想越心惶,阿水急忙出了家门,在村中找了起来。村子就这么大一点,从村头找到村尾,也不过就是这点距离,可是阿水却压根没有寻到阿信的踪迹。当整个村子都寻遍了之后,唯一剩下的便只有山间树林了。想起多日前,曾在林中遇见的一幕,阿水迟疑了一下,但一想到阿信兴许会在林间,或者也遇见了麻烦,她便充满了勇气,坚定了要去一探究竟的决心。然而,当她才刚至村口走出时,却突然瞧见一个令她影响深刻的人。那个人带着半脸的面具,个头不高,一身的肃杀之气,令人瞧着就有种胆寒的害怕。阿水记得在捡到阿信之后,这个男子曾来找过阿信,那时,她是害怕这个人会害了阿信,所以才没将实情说出。而现在,她却害怕眼前的这个人会同阿信有任何瓜葛,令阿信回想起曾经。所以,阿水仅仅只是悄然地瞥了一眼那人,就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但,显然,对方就是冲着她来的,只见那人在阿水同他擦身而过时,轻移步伐,一下挡在了阿水面前。阿水被他狠狠地吓了一跳,强装镇定,但眼底的惊慌失措还是泄露了她的心绪。“你,你是谁?”阿水悄然地咽了一口唾沫。“在下灵风。”灵风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暗自在心底评量,这个叫做阿水的姑娘比冷嫦曦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没有可比性。真不知道陈少煊到底看上了她那点?难不成他摔下山崖之后,不仅把脑子摔坏了,还把眼光也摔坏了?瞧出灵风眼底那淡淡的讥讽之色,阿水顿时有些恼意,人一生气,便会忘记了恐惧,于是,她脱口而出:“我不认识你!请你让开!” 你比不上她 - 绿罗裙 - 璞玥     灵风闻言,暗自挑了挑眉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徐徐说道:“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村尾六伯家的女儿,叫做阿水,是吗?”“你,你要干嘛?”阿水闻言,小心翼翼地退了两步,离灵风稍稍远了几分,眼眸四下扫视了一番,企图找到几个熟识的人。但,这个时候,村中很少有人外出,更何况地点还是村外,人迹更是罕至了。“陈家公子陈少煊就是你救下来的吧。”灵风肯定地说道。阿水闻言,心底咯噔跳了一下,她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所说的那个叫做陈少煊的人就是阿信。原来他的本名叫做陈少煊啊!真好听!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阿水敛下了心神,决定装傻:“你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你找错人了!”说完,阿水就要走人。但灵风那里容得她这么容易就走,当即移步挡在她面前,毫不客气地戳穿她的谎言道:“你家的阿信就是陈少煊!还需要说得更明白一些吗?”阿水一听,顿时心慌意乱起来。原来这个人早就调查好这些事情了!而这个人也真的认识阿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现在请你让开!”阿水心底开始担忧了,她害怕这个人真的见到阿信,会对阿信说些什么,她害怕阿信记起从前。虽然答应了老汉,等到阿信恢复记忆,就然他离开,可这里面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譬如少女怀 *春的想象。她希望阿信永远都记不起来,这样等他习惯了,就会愿意忘记从前,同她一起生活在这个小山村。或是,等到阿信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喜欢上了自己,那她以后也能同阿信在一起。只是,这样的想象,还未来得及去施行,便被灵风硬生生地给打破了。她没想到会有人来找他,还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阿水彻底慌了神。“怎么,你不想我见他?是怕他恢复了记忆抛弃你?”灵风一眼就将她的心慌意乱瞧在了眼底,很犀利地戳破了她的心思。阿水被灵风这么一说,顿时恼羞成怒,瞪着眼睛望着灵风喊道:“怎么可能!阿信是绝对不会抛弃我的!”这话她自己说起来都没有底气,只不过是为了绷面子,才这么喊上一嗓子。“他不会脑子坏了打算以身相许吧?”听到这话,灵风冷笑一声,话音里透着几分戏落的意思,令阿水顿时有些迥然起来。带着几分怒气,阿水冲着灵风喊道:“关你什么事?他就是要以身相许也轮不到你来置喙!”“是轮不到我来置喙,只不过他若是要以身相许,是否也要问问他的娘子是否同意你过门?”灵风犀利的话瞬间戳破了阿水最后一丝美好的幻想。自古,男子虽然三妻四妾,但为尊的永远都是大夫人,其他妻妾若是要进门,必须得到大夫人的首肯,进门之后,也必须要以大夫人为尊。这是不可废弃的礼仪。“娘,娘子……”阿水满眼的不可置信与悲伤:“他,阿信他成亲了?”难怪他总说脑海中有一个女子的身影,原来竟然是他的娘子。“对。”灵风肯定地冲着阿水点了头,毫不介意地刺激着阿水:“你一定不知道陈少煊的身份吧!他是陈家的大公子,那个富甲天下的陈家!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银月公子,人人闻之胆寒之人。”阿水闻言,身形颤了颤,虽然早就知道阿信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他竟然不是一般的大户,这样的人,她一个山村的乡女如何能配得上?灵风一面悄然地观察着她的神情,一面徐徐开口,犀利地说着:“你也一定不知道她的娘子,是有名的冷家闺秀。论才华,一舞惊天下,论容貌,世间没人能与之相比。陈公子对她一往情深,冷家小姐多次落入险境,陈公子都奋不顾身地相救。这次,他之所以坠崖,也是为了救冷家小姐,两人之间的真情,天地可鉴!”原本这些,灵风是不打算让阿水知道。可是,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不管那陈少煊是真的喜欢上了阿水,亦或是阿水独自单相思,能让阿水明白自己同冷嫦曦的距离,从而主动放弃陈少煊,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兴许,能让陈少煊尽快地恢复记忆。果然,灵风的话在阿水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阿水惊得退步连连,什么时候,眼泪溢出了眼眶都不知道。她不停地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着:“不,不可能,这个不可能……”灵风瞧着阿水,眼底没有露出一丝同情,对他来说,除了冷嫦曦和李雪烟,以及自己的姐姐灵善以外,其余的女人他都不会激起任何的感情。“如果不可能,我告诉你这些做什么?他的娘子现在被困,一直靠着一抹坚定的信念等着陈公子去带她离开。”灵风望着阿水的眼眸由光彩熠熠逐渐变成了一片死灰,然后,他不再多说一言,转身消失在阿水的眼前。阿水什么时候走回家中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脑中只是不断盘旋这灵风的话语。当她走到家门口时,便瞧见阿信挑着一旦柴火放进柴房。那俊逸的面容被一层细密的汗珠所笼罩,挺拔的身姿处处透着不凡的气质。令阿水无论如何都移不开眼。她悄然走到阿信身后,突然做了一件今生都难以忘怀的最大胆的事情。阿水从阿信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阿信的那一抹淡然的温暖。“阿信……”阿水的眼泪在不知觉中悄然湿透了阿信的后背。阿信一动不动地站着,并没有推开阿水,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这个姑娘的心思,但因为曾救过他一命,所以,才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良久,阿信突然开口:“阿水,我要想起她,一定要想起她。我总觉得她很重要很重要,若是我真的将她忘了,只怕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痛苦之中。” 记忆纷沓而至 - 绿罗裙 - 璞玥     阿水听懂了这句话中拒绝的含义,她徐徐放下手,深吸一口气,勉强露出一抹笑意,转身回房,取出压在箱底的铁骨扇,递到阿信的手里:“阿信,这把扇子是你当初捏在手里的,你瞧瞧能不能想起一些什么。”直到这一刻,阿水彻底放弃了这个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的男人,虽然心底很疼很疼,犹如撕裂了一般,但好过再听到阿信说自己一辈子都会痛苦。转身,阿水离开了柴房,独自留下阿信一人怔怔地望着手中的那把扇子。一股非常非常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阿信的手摸上了扇子底部的一个凸起,顿时,一柄长剑便跳了出来。接着,他有打开扇面,那长剑瞬间变成了十二把刀锋,闪烁着熟悉的寒光。顺着扇面,阿信的视线不自觉地往角落瞧去。雪白的扇面赫然出现了三个非常不协调的小字――小宝儿。那三个字犹如利剑一般,将一直蒙在她脑海中的薄雾一层一层地划开。他的脑袋一阵剧痛之后,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突然之间,记忆纷沓而至。儿时,那张圆圆的脸蛋带着娇俏和伶俐,如同一颗成熟的红苹果般令人想咬上一口。从哪个时候开始,一个叫做冷嫦曦的小姑娘就已经深深地撞入了他的心灵。再见面,他狼狈倒在血泊中,得她一时兴起施救,捡回一条命,从此两人便一直痴缠到现在。冷嫦曦对她从不爱到深爱,终于,在他守得云开见日出时,却偏偏将她给遗忘了。当所有的记忆全都涌入脑中之后,阿信,确切地说是陈少煊,这才明白这些日子他究竟错过了什么,心底的焦急和懊恼也一并涌了上来。他徐徐闭上双眸,悄然隐住眼底的自责和焦虑,身子禁不住轻轻颤抖,就连呼吸都感到锥心的疼痛。良久,陈少煊缓缓呼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眸,双眼如炬,乍现一抹精光。他将手里的铁骨扇妥善收入怀中,又将柴房中的柴火整理了一番,这才淡定地走出了柴房。立在院中,他向阿水的屋子望了一眼,只见那跳跃的火光映照在窗棂上的一抹身影正低泣着,不断用手绢抹着眼泪。陈少煊眼底闪过一抹愧疚,对阿水,他虽从来没有落下男女之情,但却欠了她一条命,现在瞧着对方因为自己而黯然销魂,他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于是,本想趁夜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脚跟一转,轻轻落在阿水的门前,徐徐敲响了她的门板。听到动静,阿水慌忙抹着泪水,强装镇定地问道:“谁啊?”“阿水,是我。”陈少煊的声音低沉且缓慢,可听着却犹如一坛陈酒,香浓醇厚。阿水不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悲戚的笑容,慢慢走到门边,轻轻将门板拉开:“阿信,有什么事吗?”瞧着阿水那强装的笑意,陈少煊便觉得愧疚更深几分。他深深望着阿水,眼底的抱歉一览无余,若是这样,阿水都还不明白,那她就真是傻子了。“阿信,你,想起来了吧……”阿水的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一丝绝望和害怕。她徐徐将视线从陈少煊脸上移开,她不敢望向陈少煊,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眼底的泪意。陈少煊无奈轻叹一声,缓慢的从嗓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嗯。记起来了。”“那,那真好。”阿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却比哭还要难看,声音都不禁有些颤抖:“恭喜你终于找回自己的记忆了。”“阿水,谢谢你。”陈少煊始终觉得自己欠了阿水一个诚挚的谢意,虽然以前,在他失忆的时候也曾谢过她,但那个时候,他不是完整的陈少煊,而是一个没有记忆的阿信。人的一生中究竟能够承载多少感情,陈少煊不知道。因为,他只懂得,他这一生中只能承载一段深爱,而那个人就是冷嫦曦,所以,他注定了要对不起阿水,对于阿水的这段情,他也注定了要辜负。“阿信,救你不过是顺手,你不也救过我一次吗?这么客气干嘛。”听着陈少煊的话,阿水心底都在颤抖,隐隐觉得自己就要失去陈少煊了。然而,陈少煊却并没有顺着阿水的话说下去,反倒是叹了一口气,开口道:“阿水,我的本名叫做陈少煊。”阿水闻言,浑身一震,禁不住轻轻颤抖,他这话的意思是要彻底同自己划清界限了吗?那个曾经会对着她温柔笑着的阿信消失了吗?泪水终于决堤而出,阿水压抑着自己小声地抽噎着。陈少煊眼底那抹自责更浓,但他深知,长痛不如短痛,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于是,他沉吟片刻,徐徐开口:“阿水,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那个总在我脑海中浮现的女子吗?等我记起来的时候,我才想起,她是我恋了十几年的娘子。而她现在却被困在一个我根本就无法进入的地方……”听别人说是一回事,可听当事人说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至少,此刻阿水的心已经疼到了麻木。她使劲地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别说了,别说了……”正在此时,陈少煊身后的门传来一阵轻响,他不需回头,就明白定然是老汉。果然,那老汉无声地走到他的身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出声叫道:“陈公子……”一声陈公子表明了他的这些话早就听到了老汉的耳中。陈少煊转身,向着老汉做了一个拱手礼,客气地说道:“六伯,这些日子的照顾多谢了!少煊来日必将报答。”老汉挥了挥手,叹气说道:“报答的话就不用说了,现在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我六伯也不多留你,你走吧……”阿水听到老汉的那句话,顿时哭得歇斯底里,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但真正面临的时候,才发现是如此的痛,痛入骨髓!有些疼痛,是别人无法承担的,只能自己受着,有些事,是经历过才会明白的。在面对阿水那痛彻心扉的哭泣时,陈少煊毅然地选择了转身离去。因为,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一个冷嫦曦。 偏殿秘辛 - 绿罗裙 - 璞玥     新年在喧嚣的元宵下落幕了,严寒的冬日也随之接踵离去。早春的迹象开始隐隐显露,但夜晚依旧更深露寒。庄严的皇宫一到了夜晚,就犹如睡醒的怪兽,沉寂中隐隐透着一股诡异。它躲在黑暗之中,悄然瞪大了眼睛,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送入口中的美食。今日的夜,静寂无声,就连风动都停止在了树梢。杂草丛生之地,就连虫鸣都听不到,似乎那些虫子是极其有灵性的,仿佛预见了今夜的血腥。暗黑的苍穹漆黑一片,就连星星的影子,都瞧不见。这黑,黑得令人心神不宁。冷嫦曦静静地躺在竹屋之中的软榻上,她手里捧着一本书,但却半天不见翻页。在她身后站着的灵善不时地望向窗外,心神略有不宁。良久,冷嫦曦合上了书,从软榻上起身坐到妆台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吩咐灵善道:“灵善,我困了,更衣吧。”灵善轻声嗯了一下,轻车熟路地为她将盘起的头发解开。稍微梳洗一番之后,冷嫦曦果断地将屋中的烛火熄灭。然而,她却并没有上榻,反倒是坐在了桌边,同灵善两人相互对望着,静静凝听着暗夜中的声响。果然,不过片刻的时间,屋外的那个小屋响起了极轻的动静。若是没有仔细留意,还真就错过了。灵善屏气凝神,细细听着那脚步声逐渐远走,直到消失在竹林外,她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小姐,碧玉离开了。”竹屋外的小屋原本就是给下人住的,自从碧玉来了之后,冷嫦曦便将她安排在小屋中,而灵善则同她一起住在竹屋的次卧里。毕竟,谁也不想留一个细作在自己的身边。“换上衣服,小心些!”冷嫦曦出声叮嘱灵善两句。几乎每晚,灵善都会悄然潜入郭婉柔住的偏殿去查探消息。终于,就在前晚,她总算有了收获。那夜,灵善趴在屋顶,将郭婉柔的话断断续续地听入了耳中,知道今晚那名叫做青峰的侍卫会去偏殿。这才仔细地准备了一番。灵善和冷嫦曦都曾同青峰交过手,那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因此,冷嫦曦不免对灵善多了几分担忧。一整个晚上,冷嫦曦总是心绪不宁,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心底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因此,对灵善的叮嘱也多了几句。“小姐,放心吧!没事的!”灵善换上夜行衣,将面罩带上,袖子里小心地隐藏了一把匕首。“往日郭婉柔的偏殿没有高手,你自然可以来去自如,今日那青峰去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小心些!”冷嫦曦轻蹙眉头,一再叮咛着。“知道了,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灵善边说着,边往屋外走去,拉开屋门,灵善回身望着冷嫦曦,随意说了一句:“小姐,等我回来,给你带好消息!”说罢,灵善飞身隐入黑暗之中。阴谋在暗夜中蔓延,带着一丝血腥之气,渲染了这个皇城。文德殿的偏殿之中,隐隐约约还有烛火正在跳动,只是那抹光是如此的卑微,落入暗夜的苍穹之中,如同沙砾一般,瞬间消失不见。空荡荡的偏殿里,没有一个下人,仅有一名绝色女子,以及一名英俊的男人。女子妖娆地半躺在软榻上,艳红色的广袖纱衣衬得雪肤若隐若现,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一双销金眼,正若有似无地往那男子身上打着旋,勾得男子心底痒成一片。“婉柔……”普一入室,瞧见的便是这般绮丽的景色,男子的身子紧绷,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一双深沉的眸子紧紧地黏在郭婉柔的身上,喉头隐隐动了动。然而,郭婉柔却似没瞧见他那副模样一般,手指轻抬,抚了抚耳边的发丝,若有似无地撩拨着眼前的男子。“青峰,我上次给你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郭婉柔的声音轻轻软软地,在偏殿中旋绕,听得青峰心底一阵酥麻。但毕竟是学武之人,虽然被魅惑,但好歹定力还是有的,听到郭婉柔这么一问,青峰当即回了神,眉头轻蹙,犹豫了半响,这才徐徐开口:“婉柔,你知道这件事不容易做。那冷嫦曦现在被赵瑗保护在文德殿中,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只怕会牵连到你……”“哼!你是怕牵连到我,还是怕牵连到你自己?”冷嫦曦淡淡地冷哼了一身,随即拉过身上的披风,将一身春色遮掩了大半。就算英雄也难过美人关,更何况青峰并非英雄,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瞧见郭婉柔动了气,当即出声相哄:“婉柔,我一个江湖人,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已经习惯了,哪里会怕这些。我是担心你啊!你想除去冷嫦曦,我不是不帮你,只是这事还需从长计议才行。”郭婉柔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你这还要计议多久呢?我都等不及了!那个小贱 人一日不除,我一日就不得安生!”冷嫦曦愤恨的话语中透着几分娇嗔,听得青峰有些按捺不住。“她身边有两个会武功的丫头护着,虽然武功在我之下,但毕竟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手也不容易啊!”青峰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郭婉柔,纱衣下的若隐若现的波澜,双脚管不住地往软榻走去。“那你就要快点想办法啊!”郭婉柔顾盼生辉的眼眸流出一丝妖媚,她并没有阻止青峰的上前。她的眼神给了青峰极大的暗示,青峰轻笑一声,将剑放在软榻一侧,翻身上榻,将郭婉柔抱在怀中,压在下面:“不是听说,你那能干的婢女给你找了一个替死鬼,让她去帮你做什么巫蛊吗?”“谁知道那东西灵不灵,我总要有点准备的。再说了,等冷嫦曦一死,那藏着巫蛊的她,不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放心吧!落不到我头上的!”郭婉柔早就想好了这一箭双雕之事。 香消玉损(1) - 绿罗裙 - 璞玥     人都是一样,每一个都在算计着自己利益,尤其是宫中的女子,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时常提防着别人的算计,还要盘恒着自己的利益。夏夫人如此,郭婉柔也一样如此。青峰的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但迅速地被更深沉的眸色所遮盖,他的手徐徐抚上郭婉柔妖软的娇*躯,薄唇贴上她的耳根,舌尖轻扫,顿时引来郭婉柔一身激灵,以及娇*媚的轻*吟。“青峰,轻一点,我还怀着孩子呢!”郭婉柔轻轻推了他一把,没忘记自己肚中那块肉,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呢!若是男孩,以后就能母凭子贵了。“放心吧,不会伤到他的,我会很小心的。”说罢,青峰搂着郭婉柔一个翻身,将她置于自己的上方,轻轻拍了拍她的俏*臀,邪肆地说道:“乖,自己来!”“青峰!”郭婉柔娇嗔一声,面色通红,但却掩不住眼底欣喜和期盼。“卡啦――”然而,就在此时,屋顶突然传来一声极为轻细的声响。沉浸在欢愉中的郭婉柔兴许没有注意,但却逃不过时刻警戒的青峰。只见他前一刻还眸色迷离,后一刻,便眼底乍现精光,一抹森寒的冷厉爬上他的脸容。青峰立即翻身,将郭婉柔放回软榻,而自己则迅速地从软榻上起身,整理了衣服。“青峰,怎么回事?”原本还沉浸在欢愉中的郭婉柔,被青峰的这一个动作吓得花容失色,当即赶紧整理衣服,匆忙起身。“有人!”青峰迅速拿起桌上的长剑,掌风向红烛袭去,骤然,屋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你到榻上去!”说罢,他卷起郭婉柔的身姿,将她轻轻一抛,便稳稳地落入了罗帐之中。在黑暗之中,没有了视线的干扰,人的感知和听觉会被无限放大。青峰仔细凝听着屋顶上的动静。就连那极为轻细的呼吸声,也完好地落入了他的耳中。徐徐,他的唇畔隐隐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眼底寒光一片,剑柄握在手中紧了紧。接着,他一个闪身,飞离出偏殿,朝着趴在屋顶上的那抹黑影袭去。静谧的夜空,能将一切的声响放大。黑暗能掩饰住眼睛瞧见的画面,却无法遮盖住耳朵听见的声音。当灵善到了偏殿之后,便听到了殿中那种奇怪的声响,极为细密,却又引人遐想。那声音低低地,带着一些压抑,逃得过一般宫人的耳目,却逃不脱练武之人的耳朵。她水眸微眯,悄然地接近,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令她听得面红耳赤之余,心底惊诧万分。原来这就是郭婉柔的秘辛!早就从冷嫦曦那听说过宫中的女子不干净,没想到今日竟然让她碰见了这郭婉柔肮脏的一面。若是她将这一幕公诸于众,只怕郭婉柔就彻底身败名裂了,别说是赵瑗的妻子,只怕到时她就连生存都恐怕难以实现!之前,她偷偷听到郭婉柔和那青峰的对话,心底顿时凉了半截,没想到两人竟然说到最后,居然落下了把柄给她。对今日的收获,灵善还是极为满意的。可是,任何事情都会百密一疏,即便灵善如何的小心翼翼,当她从屋顶上掠过时,还是发出了一声极为轻细的声响。瞧着屋中骤然变暗,灵善心底暗叫糟糕。想也没想,凭借着本能就往来路逃去。这个时候,在偏殿之中同青峰对手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先不说武功的高下,就算她勉强赢了青峰。只怕到时也解释不了自己为何一身夜行衣出现在偏殿。一个弄不好,会让冷嫦曦前功尽弃不说,还会令冷嫦曦陷入危险之中。所以,她果断地选择了逃跑。然而,才刚刚飞身而且,一抹黑影便迅速地朝着她猛扑过来。对方手里的寒光逼得她不得不拔出手中的匕首搪挡。铿锵声在夜空中回荡,阴寒且绝望。这声音将周围的人吸引,顿时,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响起:“来人啊!抓刺客――!”“来人啊!偏殿中有刺客――!!”高呼不仅仅惊动宫中的侍卫,就连在竹林深处的冷嫦曦也一并惊动了。在听闻那声“抓刺客”时,她的心便猛然跳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腾起。冷嫦曦感到呼吸一窒,急忙扔下手中的书卷,迅速地朝竹林外跑去。这是冷嫦曦自从进宫后,第二次走出后园,那满院四散的人潮牵动着她那一颗脆弱浅薄的心,她脑中一片空白,无力地拖着一双腿,惊慌失措地向着偏殿跑去。此刻,她已然忘记了该要如何提气运用轻功。她的步履踉跄,其中好几次被人撞倒,却又匆忙从地上爬起来,身上落下了细密的伤痕,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灵善应对这面前的青峰,渐渐感到有些吃力。她手里拿的是匕首,而对方拿的却是长剑。所以,她并没打算正面应敌,反到是一个劲地闪躲,企图躲过青峰的攻击,然后寻找机会逃离。瞧着殿中越来越多的侍卫,灵善心如同沉入了寒潭一般。“我瞧你还想往哪逃?”青峰显然也是瞧清了灵善的意图,他就像猫逗老鼠一般,一直堵住灵善的后路,拖着她,直到偏殿中进入大量的侍卫,逼得她退无可退。“哼!你以为当真是杀了我,你和郭婉柔那档子事就真能隐瞒下去?你不过是她利用的棋子罢了,等到无用之时,便是你命丧黄泉之日!”灵善冷笑一声,呈口舌之快,将此事说了出来,就像动摇青峰的心绪,乘机逃离。然而,青峰却并没有上当,他仅仅只是心下一紧,随即冷哼一声:“那是你死以后的事情,不需你多担心,现在,你必须要死!”说罢,青峰提剑上前,开始动了真格。他手腕翻转,剑花飞舞,扬起一层淡淡的银光,勾出一片银网,将灵善的动作死死地压制住。灵善勉强地接下他的每一个招式,却发现自己越发力不从心。不多一会,身上便出现了一些细密的口子。一口血喷出,灵善挡住了致命的一剑之后,往后连连退了数步。然而,就在她还未站稳步履之时,一抹银光朝着她的心口袭来。避无可避之下,一剑穿心! 香消玉损(2) - 绿罗裙 - 璞玥     灵善的身姿在夜空中顿了顿,便迅速地陨落,直直朝着地面砸来。当冷嫦曦赶到偏殿时,刚巧瞧见的便是这一幕。她瞪圆了眼睛,整个心尖都在剧烈的颤抖,惶恐将她瞬间吞噬,那日,失去陈少煊的那种绝望再次将她淹没。冷嫦曦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灵善――!!”,拼了命地分开人群,朝院中那抹正在挣扎的身影冲去。当灵善落到地面,那些手持长矛的士兵们便迅速将矛头对准了她周身的要害。冷嫦曦见状,一阵胆寒,她朝那些士兵们冲去,一面推嚷着,一面撕咬着,声音中带着绝望和愤恨喊道:“滚!都给我让开!滚开!滚开!”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是谁,从哪里来的,但那些士兵再瞧见她绝色的容颜以及素雅的锦缎绸衣时,都不觉将她归类为赵瑗的夫人,于是,纷纷不敢得罪,小心翼翼地让开了一条缝。冷嫦曦顺着那缝隙,钻入人群,一眼就瞧见了倒在血泊中还有些微弱呼吸的灵善。她一把上前,跪坐在灵善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捧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绝望地哭喊着:“御医,快叫御医,求求你们,快叫御医啊!”然而,那些士兵们却无动于衷,长矛依旧不远不近地对着灵善。死亡的绝望将冷嫦曦瞬间淹没,她嘶喊着:“灵善――!”没人帮她,甚至连让她带走灵善都不可能。冷嫦曦只能看着灵善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地流逝。那种绝望是如此的撕心裂肺,如此地令人难以呼吸。冷嫦曦泪流满面,颤抖着双手,将衣服撕下,小心地按在她的伤口上,企图阻止那血液的流动。她现在唯一的期望便是赵瑗,只要赵瑗来了,那么灵善就有救了。只是,她却迟迟没有听见赵瑗的脚步声。“小姐……”灵善提着微弱的呼吸,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染满鲜血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冷嫦曦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不,不该,不该来……”“灵善……”冷嫦曦慌了,彻底慌了,一双泪眼如何都瞧不清灵善的面容:“不说了,什么都别说了,你会好好的,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的!我只要你好好的!灵善,答应我,别轻易离开我!”然而,灵善却没有点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小,小姐……你,你要,好好,好好的……”冷嫦曦闻言,拼命地摇头,按住灵善心口的手都在不断颤抖:“不,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灵善,你说过你会回来,你答应过我的!我也答应过给你找个好婆家,你不会有事的……”“小姐……”灵善轻声打断了冷嫦曦的呓语,期期艾艾地说着:“小,小心,小心,青,青峰,他,他,他和郭,郭婉柔,两人,有……”灵善知道自己就要不行了,瞪圆了眼,拼了最后一口气,也想给冷嫦曦一个提醒。然而,灵善的那个“染”字还未说出,一道银光从天而降,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划上了灵善的脖子。顿时,血液喷涌而出,染了冷嫦曦一脸腥热,也将她的眼底染红。夜色,被染上了一层血腥。“啊――!!”撕心裂肺的声响在夜空中回荡。冷嫦曦怀中紧紧抱着刚刚断气的灵善,木然地坐在院中,眼泪骤然停歇,一双空洞的眼眸瞧不出一丝生气。事情的发生不过一瞬,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院中突然静谧,透着一种诡异,有些胆大的人,偷偷瞧了一眼正在惬意擦拭长剑的青峰。天地间仿若被冷嫦曦染上了一种悲戚,她沉默不语,仅仅只是抱着灵善那具渐渐变凉的躯体,不撒手,不敢撒手,不愿撒手。正在此时,郭婉柔从偏殿中施施然走出,她瞧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灵善,眼底闪过一丝庆幸,接着在将视线落在冷嫦曦身上,唇角就微微勾起,带着一抹得意,却依旧伪装无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吵?”“回夫人。有刺客!”为首的士兵恭敬地向郭婉柔行了一个礼。郭婉柔厌弃地望了一眼地上的人,随口问道:“那可曾抓住?”“夫人放心,刺客已被就地正法!”士兵若有所指地望了一眼地上的灵善,但眼神中隐隐透出一抹不确定。自从冷嫦曦出现之后,他就开始觉得这个死去的女子似乎应该不是刺客,但现在,人已经死了,这个罪名也就只能让她背着。“那就好。”郭婉柔冷淡地瞥了一眼冷嫦曦,继而说道:“既然就地正法了,就赶紧给我处理干净!别脏了我的住处。”“是!”郭婉柔那一声声厌弃的声音砸在冷嫦曦心底,终于令冷嫦曦转了头。她那木然的双眸在望向郭婉柔的那一瞬,乍现出一抹回天灭地的恨意,让郭婉柔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悄然退后了几步。“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清理了!”郭婉柔冲着那些士兵挥了挥手。接着,就见那些士兵将冷嫦曦团团围住,其中一名士兵粗鲁地拉住灵善的胳膊,企图将她拖出冷嫦曦的怀抱。顿然,冷嫦曦有所觉,她清欠地声音徐徐传出:“把你的狗爪子给我拿开!”那士兵被她突然出口的冰寒吓了一跳,手顿时手里回来,但却因为面子挂不住,而狠狠地放了一句威胁的话:“这人是刺客,你若是如此护着她,那就说明你是同伙,小心我们将你一块带走,到时别怪我们心狠手辣!”闻言,冷嫦曦一声冷笑轻溢出口,随后,那笑声不歇,逐渐变得歇斯底里起来。那笑声在血夜中被发大,透着绝望,透着恨意,透着令人发麻的胆寒。那些士兵在面对这样的冷嫦曦时,都不觉悄然后退了半步。“看什么?还不快动手?”郭婉柔见状,心底突然腾起一股不安,她出声呵斥。要知道,在还没有惊动赵瑗之前,解决这个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然而,就在那些士兵想要再次围上去之时,一声森冷的低喝从人群中传来:“怎么回事?” 香消玉损(3) - 绿罗裙 - 璞玥     闻声,众人全都跪在了地上,郭婉柔的面色骤然变得惨白,她的手在袖中紧紧地捏成拳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郭婉柔忙迎了上去,轻拉住赵瑗的袖子,企图阻止他前进的脚步,柔声说道:“相公,今夜偏殿中进了刺客,索性没什么大事发生,现在那刺客被就地正法了,相公不必担心。”赵瑗瞧了一眼她拉着自己的手,厌弃地皱了眉头,不顾情面地将她的手佛开,缓缓向人群中走去。郭婉柔站在赵瑗身后,瞧着赵瑗的背影,眼底染上了一层深浓的恨意。当赵瑗终于瞧见眼前的情景时,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冷嫦曦木然地坐在血泊当中,素白的衣服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妖冶却透着绝望,脸上的血迹未干,看着竟是如此的诡异。赵瑗的心顿时被狠狠地揪住了,惶恐瞬间将他淹没,他轻颤着身子,徐徐蹲下,望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冷嫦曦,感到全身的血夜都凉了个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出,轻轻落在冷嫦曦的肩上,感受不到那抹温热,脑中一片空白,好半响才挤出一句轻声地话语:“小,小宝儿……”然而,时间就如同停滞了一半,画面定格在这一瞬,不知道过了多久,冷嫦曦才轻轻地动了动,视线轻轻地移到了赵瑗的身上。直到这一刻,赵瑗才感到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他的小宝儿没事!赵瑗的视线缓缓下移,终于落到了灵善的身上,瞧着已然没有呼吸的人,赵瑗呼吸一窒。灵善和灵风两人对冷嫦曦到底有多重要,兴许别人不知道,可是赵瑗知道。所以,当他瞧见灵善冰冷地躺在冷嫦曦的怀抱时,他就明白了,今日的事情怕是冷嫦曦绝对不肯善罢甘休。他阴冷的眼神,淡淡地瞥向了郭婉柔,令后者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郭婉柔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那视线如同一把利刃,将她一片一片地切下。这一刻,她感受到从未有个的害怕和恐惧。“是谁说她是刺客的?”赵瑗的冰冷的视线逐一从众人身上扫过,令那些人全都打了一个冷颤。“回,回瑗公子,我们是听到了偏殿的打斗,又听到了有人说有刺客,这才赶来的。”为首的士兵震慑于赵瑗的威势,咽了咽唾液,期期艾艾地说道:“我们赶来的时候,就瞧见她同一人在打斗,后来,她中剑掉了下来。还剩一口气时,被那同她打斗之人一剑封喉了……”瞧着赵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那士兵的话音越来越小,此时,他算是明白自己弄错了对象。“那人是谁?”赵瑗冷睨着那士兵。那士兵闻言,转身一指,却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人却消失了,一种恐惧顿时充满了他的整个心房:“原本,还在那里的……”赵瑗往那空白的地方望了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到了郭婉柔的身上,令她又不禁瑟缩了一下:“郭婉柔,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赵瑗唇角噙着一抹森冷的笑意。郭婉柔眼神微微有些闪烁:“相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妾身走出偏殿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一幕了。关于刺客,我也不过仅仅是听这些侍卫说的。”郭婉柔一句话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赵瑗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现在还不是收拾她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冷嫦曦。于是,他挥了挥手,下了封口令之后,命令所有人都退下。瞬间,天地间又仅有冷嫦曦和赵瑗两人了。“小宝儿,先回去吧,我会让人把灵善妥善安置的。”赵瑗蹲在冷嫦曦身前,眼底带着不舍和心疼,小心翼翼地说道。然而,冷嫦曦却无动于衷,一双空洞的眼眸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直到此时,冷嫦曦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让赵瑗心底有些慌乱:“小宝儿,乖,你也不想灵善死不瞑目吧?我们把她好好安葬了可好?”一句死不瞑目,终于令冷嫦曦有了些许反应。就在赵瑗感到有些欣慰之时,冷嫦曦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弯腰,企图将灵善抱起。可是,她的身子太过娇小,无论怎么抱,都无法将灵善抱住。她急红了眼,气息变得慌乱起来。一旁的赵瑗瞧着,心底泛疼,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冷嫦曦固执地躲开了。最终,他只能站在一旁眼底殇然地望着冷嫦曦用尽全身力气,将灵善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吃力地往前走去。灵善的血一滴滴地落下,溅在她雪白的衣服上,染出一朵朵绝望的血花。灵善的躯体总是不停地从她背上滑下,冷嫦曦绝望地拖着她已经逐渐变得僵硬冰冷的身躯。一次次掉下来,再一次次背回去。冷嫦曦无知无觉地走着,赵瑗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跟着。当她终于走回了竹林,冷嫦曦轻轻地将灵善放下,躺在林间,而自己则坐在灵善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一下一下的。冷嫦曦周身顿失的生气,令赵瑗感到无与伦比的恐惧,他好怕一个不留神,下一个香消玉损地便是冷嫦曦。“小宝儿,你别这样,灵善已经死了,她死了!”焦急下的赵瑗一把钳住冷嫦曦的双肩,轻轻地摇晃着:“让她入土为安吧!她生前一直最惦记的就是你,小宝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别让她死不瞑目!”停滞在树梢的风轻轻地吹来起来,但却带着淡然的血腥和绝望。冷嫦曦依旧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在赵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冷嫦曦突然开了口,声音轻轻的,却也带着嘶哑和决绝:“一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青峰的头来给灵善陪葬!”“青峰?”赵瑗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却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冷嫦曦木然的面容上突然乍现一抹冷笑:“去问你的郭婉柔吧!她知道!一日!赵瑗,我只给你一日,过时,不我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她这是在威胁,但赵瑗却感到了其中的决绝。见他轻轻点了头,冷嫦曦俯身,抱着灵善,徐徐闭上了双眼。赵瑗无奈轻叹,脱下衣袍,盖在她的身上,转身走出竹林。就在他出了竹林的霎那,林中不停地传出一曲小调,那是小时候她同灵善两人去看戏时无意间听到的,灵善说好听,便一直嚷着叫冷嫦曦唱,可那时的冷嫦曦却对那样的小调不屑一顾。曾经的一幕一幕在冷嫦曦的脑海中开始倒退,从来临安,到在襄州,从襄州回到了冷家,从十六岁倒退到了初次见到灵善的那一年。最后,画面定格在了那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孩脸上,明晃晃的眼眸瞧着就让人心殇。 准备反击 - 绿罗裙 - 璞玥     当赵瑗转身离开的刹那,便换上了一张冰寒的面容,他眼底闪烁着寒光,带着决绝地恨意。“瑗公子,我们去哪?”小豆子跟在赵瑗身后,瞧着他转身离开,却并没有往郭婉柔的住处走去。“去处理一些必要的事情!”赵瑗眼下寒光闪烁。小豆子再没开口,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这一夜的变故太多,他隐约感到赵瑗似乎要出手了。对于冷嫦曦和赵瑗只见的纠葛,小豆子算是一个明白之人。冷嫦曦是赵瑗的底线,他可以忍耐郭婉柔的嚣张跋扈,那是因为他还需要郭家。可大势渐成,郭家对赵瑗来说已经是一个威胁了。这次,灵善的事件发生在偏殿,明眼人都能隐约猜到此事同郭婉柔脱不了关系。赵瑗快步走回正殿,低声吩咐小豆子:“去叫冷公子过来……”话音还未落,正殿中便走出一抹人影,他焦急地冲到赵瑗身前:“赵瑗,怎么回事?”事发当时,冷展宸并不在文德殿中,才刚回来,便听闻下人们议论纷纷,说是偏殿进了刺客,又说是在竹林中住的女子同那刺客有关联。当即,冷展宸便被惊出一声冷汗。“展宸……”赵瑗眉眼闪过一抹愧疚和心疼:“灵善被人暗算,死了!”冷展宸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灵善虽然不是他的人,但也算是冷家的一份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再说,冷嫦曦对灵善的感情,情同姐妹,灵善遭遇不测,只怕对冷嫦曦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那,小宝儿,她,怎么样……”冷展宸眼底不掩担忧。然而,赵瑗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灵善是在她怀中被人一剑封喉的,她……”想起冷嫦曦脸上那种空洞的绝望和凄哀,赵瑗依旧感到后怕。不需赵瑗将话说完,冷展宸已经猜到了那个可怕的后果。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冷展宸徐徐闭上双眼,再次睁开,他决然转身就要往外走。赵瑗眼明手快,急忙一把将他拉住:“你去哪?”“我要去看看她!”冷展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透着心疼。赵瑗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别去,她现在不便让人打扰,就让她静静地呆一会吧。”其实,赵瑗不想让冷展宸去,还有一层心思,他怕冷展宸瞧见冷嫦曦那殇然的模样,会忍不住冲动,做出一些事情。“是,是谁?”冷展宸睚眦欲裂,眼底闪烁着寒光。赵瑗高估了他的忍耐力,即便没有瞧见冷嫦曦,冷展宸依旧忍不住那杀人的冲动。赵瑗眼神闪烁了几分,薄唇冰冷地吐出一个冷展宸没听说过的名字:“青峰。”冷展宸悄然皱紧了眉头:“什么人?”“如果没错,应该是郭婉柔的人。”赵瑗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关于郭家在他眼皮底下收买江湖人士,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不过那时势力不大,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面对他的一再容忍,换来的竟然是郭家和郭婉柔的一再嚣张,他退一步,她便得寸进尺,他赵瑗若是再忍下去,那整个江山只怕到时就要落在郭家手中了!“小宝儿给我一日的期限,要用青峰的头给灵善陪葬。她说,若不知道青峰是谁,只管去问郭婉柔!”赵瑗冷声说道,眼中乍现厉色。冷展宸的手微微弯曲,手背上青筋凸绽,眼底闪现着嗜血的光芒,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郭婉柔!我要将她碎尸万段!”“别急,还不是时候!”赵瑗沉声阻止了冷展宸的冲动:“之前让你安排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冷展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愤怒,沉声说道:“郭家一直在暗中同江湖人士来往,证据我全都掌握住了。等皇上一旦立你为太子之后,我们就可以把证据交给夏家。夏家已经安排妥当,只需要你一声令下,便能出头挑起这个大梁,在皇上面前狠狠地捅郭家一刀!另外,朝中还有几位重臣可以依靠。所以,你不必担心会受到郭家的牵连。”关于郭家,赵瑗自从无力反抗,只能接受的那一日起,便开始谋划着这一天。娶夏夫人,在冷嫦曦来之前,独宠她,这都是一步一步的计划,这计划,现在开始可以收网了!“关于青峰,我会去找郭婉柔要人,但为了以防万一,你去查探一下此人的下落。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明天日落之前将他的人头取下!”赵瑗面无表情,但却能从他一声冷冽的气势瞧出他此刻的激愤。冷展宸闻言,重重地点了头,二话不说,转身隐没在这血气翻涌的暗夜之中。灵风不知道冷嫦曦在林间躺了多久,只知道,当他接到消息匆忙赶回宫中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幕――冷嫦曦的怀中紧紧地搂着早就面无血色,全身僵硬的灵善,嘴里轻轻哼着小调,声音沙哑破裂,一件薄薄的外套搭在她身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寒霜。林间静寂,冷嫦曦那已经不成调的小曲在风中回旋,听上去有些诡异,却能令人心殇。一阵风扫过,竹叶随风飘零,打着旋落在两人的身上,那画面唯美地令人感到刺眼。灵风站在远处望着这一幕,久久不曾挪步半分,眼眶酸酸涩涩的,有什么东西想要挣脱出来,但最终,却依旧一片干涸。他不敢靠近,一点也不敢靠近,远远的瞧着,还能想象一下这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又是晴天。然而,无论他在原地站多久,这一幕却都如同一幅画一般,永远地在那里定格。冷嫦曦怀中那个娇小的身影,牵动着灵善所有的心绪。“灵风!要叫小姐!别没大没小!”“灵风!去看看小姐在哪?”“灵风!别总是帮着小姐一块犯事!”“灵风!你要保护小姐,一辈子都要好好地保护她!”“灵风!灵风!灵风!”……他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响起灵善的声音,每一句都离不开冷嫦曦。 察觉异样 - 绿罗裙 - 璞玥     在遇见李雪烟之前,他的生命中仅有的两个女人便是灵善和冷嫦曦,然而,现在,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却永远地离开了他,灵风的心狠狠地疼着,如同针扎一般,细密延绵。他终于缓缓挪动脚步,走到了冷嫦曦身边,看着她那憔悴的容颜,轻轻蠕动着嘴唇,好半响,才终于吐出两个字:“小姐……”这两个字终于唤醒了沉浸在哀伤中的冷嫦曦,但却也将她推入了另一个绝望的漩涡。她浑身剧颤,心底透出一股悲凉,深深将她淹得没法呼吸。“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叫我小姐。灵风,连你也要离我远去了吗?”几乎是肯定的,冷嫦曦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悲戚,声音干裂沙哑,如同撕破的锦帛。灵风什么话也没有说,缓慢地蹲在了冷嫦曦的面前,手指轻轻地碰了碰灵善冰冷的脸颊。冷嫦曦一双明眸如同干涸的水井一般,深邃,但却无光。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灵风,看着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在灵善的脸颊,看着他那双悲凉的眼眸中泛着凄哀,冷嫦曦的心冰冰凉凉的,终于,谁都离她而去了!冷嫦曦突然感到,世界陷入一种疯狂的静寂之中,听不见,看不着,除了她自己,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影。“她不喜欢我一直带着面具,总是说我在逃避……”灵风缓慢低哑的声音渐渐响起,唇角的笑意很苦很苦。冷嫦曦不置一言,静静地看着他。灵风在她的注视下,徐徐伸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下。赫然,脸颊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跃然而出,同时,那一脸的悲戚也映入了冷嫦曦的眼帘。他徐徐将面具盖在了灵善那张冰冷的面上:“以后,我不再带面具了……”林间静谧,就连风都停止了摇摆。良久,灵风才将视线渐渐落到冷嫦曦身上,他薄唇轻轻蠕动,好半响,才轻轻落出一声:“小姐,让我姐姐入土为安吧……”冷嫦曦的身子轻颤了一瞬,手臂抱着灵善紧了紧,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灵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视线落在冷嫦曦身上:“小姐……”那一声一声的小姐,落在冷嫦曦心间,如同烧火的烙铁,落在身上一般,灼烧得她疼入骨髓。然而,冷嫦曦的面容早就已经木然,扯出一抹不似笑意的笑意,她轻启冻得发白的嘴唇:“我在等一个人头。”灵风眉头轻蹙,却没有出声。冷嫦曦径自闭上了眼眸,也不再多做解释。灵风起身,深深地望了冷嫦曦一眼,转身出了竹林。“我会代替她完成你的愿望。”一声幽幽的叹息从林外传来,冷嫦曦眼眸轻轻颤动了一瞬,随即归于沉寂。天色微亮,朦朦胧胧的,一层薄雾笼罩在整个皇城。昨夜的血腥,在赵瑗的处置之下,归于沉寂,一切痕迹被抹杀干净,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偏殿,静谧得连细微的呼吸都能感受到。此刻,郭婉柔正躺在偏殿的床榻上,放下的帷幔掩住了一床的春光。“青峰,做得不错,昨晚你可是帮我除了一个大害啊!看到冷嫦曦的模样,我便觉得舒爽!”郭婉柔巧笑着,轻点了点青峰的胸膛。“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青峰眼色微微沉了沉,一把抓住郭婉柔不老实的手指,放入口中,轻咬了一下。顿时一股酥麻向着郭婉柔全身袭去,引得她娇哼一声。“呵呵,真乖!你以后可都要像昨晚那般,表现这么好啊!”郭婉柔媚笑着躲闪青峰的大手。青峰低沉的笑声轻轻响起,一双常年握剑的大手,徐徐滑向她的身子里侧,暧昧着:“你是满意我的什么表现啊?”“讨厌!”郭婉柔一声娇嗔,带着几分欢喜几分佯怒。“这就讨厌了?还有更让你讨厌的呢!”青峰一个翻身覆在她的身上,薄唇贴着她的颈子一路下滑。娇*喘响起,带着暧 昧,在寝殿中回旋。然而,就在两人正沉浸在欢愉之中时,突然一声通传将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夫人,瑗公子来了。”闻声,两人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全身血液冰凉。郭婉柔推嚷着让青峰从自己身上下来,两人迅速起身,眨眼间,青峰抱着地上的衣物转身躲入了衣柜之中。而郭婉柔则穿上中衣,躺在榻上。当偏殿的门被狠狠推开的时候,青峰才刚刚将柜门关上,透过柜门上的细缝,青峰瞧见一脸冰寒的赵瑗徐徐走入屋中。在赵瑗推开屋门的刹那,郭婉柔只来得及合上中衣,脸衣扣都还未系上,便急忙躺回了被中,靠着被子遮掩她露在外面的娇躯。幸而帷幔放下,稍稍遮住了她惊慌失措的神情,缓了一口气,郭婉柔强装镇定道:“相公,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瞧妾身还未起身呢!不若相公稍等片刻吧。”说罢,郭婉柔佯装才刚苏醒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从榻上起来,系好衣带。而赵瑗,在推开屋门的刹那,便觉察到了屋中的不对劲。那种淡淡的绮靡和暧昧的气息依旧还在殿中回旋。顿时令他的眼眸瞬间变得阴冷。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尤其是身为一个男子,那更是非常熟悉的。他轻轻地眯了眯眼,眼眸中带着几分试探,望向郭婉柔的床榻。任何男人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背叛自己,哪怕这个女人是你厌恶至极的。透过那层单薄的纱制帷幔,赵瑗瞧见榻上仅有郭婉柔一人。眼角便扫了一下地上依旧凌乱的衣物。那衣物中除了郭婉柔的,便再没其他。看来,对方的速度确实迅速。当郭婉柔撩开帘子,施施然从榻上下来时,赵瑗瞧着她还依旧染上几分红晕的娇容,悄然冷笑了一声。除去郭婉柔的借口又多了一个!“相公,怎么想到今日这么早就来妾身的寝殿了?”若是平日,赵瑗肯来这偏殿看上她一眼,郭婉柔就会觉得欣喜若狂,可今日却不同,她在应付赵瑗的时候,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怎么,我不能来?”赵瑗一把钳住她的下颚,冷笑一声:“还是你这偏殿中有什么是我不能见到的?” 威胁郭婉柔 - 绿罗裙 - 璞玥     郭婉柔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打了一个寒颤,眼光有些飘忽不定,挤出一抹慌忙的笑意说道:“相公说什么呢?妾身这里可是随时都希望相公来的!只是,相公都不曾来过。”说道最后,她的声音中染上了一层凄哀,如同闺中怨妇一般。然而,当她的眼角扫见赵瑗那一脸的冰寒时,心底“咯噔”一下。赵瑗闻言,一把甩开她的下颚,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冷哼一声:“郭婉柔,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别等某日我给你戳破了,恐怕那时就难看了!”赵瑗的话听在郭婉柔耳中,如同一把利刃,一刀划在心上,疼得她连呼吸都停了一下。骤然,她的面色变得惨白如雪。“相,相公……”郭婉柔有些慌了手脚,她望向赵瑗的视线带了几分怯意。“其他事,我就暂且不同你多计较了。”赵瑗薄凉的声音在偏殿中回响,但这句不计较非但没有让郭婉柔松一口气,反倒让她更为紧张起来。“那,相公……”郭婉柔心下对他到此的目的更加没底起来。赵瑗突然转头望着她,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相信关于昨晚的一切,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竟然又是为了冷嫦曦!郭婉柔闻言眼底乍现一抹恨意,拳头在袖中紧紧握住,指甲几乎都掐进了肉里。但面上却依旧佯装一副委屈和后怕的神情:“相公,妾身不明白你的意思。昨晚偏殿中进了此刻,若不是那些侍卫反应够快,只怕妾身现在已经香消玉损了!可妾身万万没有想到,那刺客竟然是嫦曦妹妹的贴身侍女,直到妾身起身出殿,才知道恐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郭婉柔摸不透赵瑗的心思,只能选择尽量为自己庇护,希望赵瑗没有洞察到什么事才好。然而,很多事,却往往事与愿违,就在郭婉柔话音刚落,赵瑗便发出一声冷笑:“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这个你自己心中有数。”冷嫦曦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随即挤出一抹不自然地笑意:“相公,妾身知道你不待见我,可若是这般冤枉人,妾身也着实难过啊!”“郭婉柔,冤不冤枉,你自己知道。我今日来只管你要一个人。”赵瑗瞧着她的模样便觉得厌恶,当即开门见山地说出了目的。闻言,郭婉柔心底凉了半截,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下蔓延,她在赵瑗低头的瞬间,悄然用眼角瞥了一下青峰藏身的衣柜。好半响才带着几分惶恐,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么,什么人?”赵瑗直直地望进冷嫦曦那有些惊慌失措的眼眸中,厉眸微微闪过一抹寒光,薄唇轻挑,吐出两个字:“青峰。”郭婉柔听到这个名字,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整颗心彻底凉了个透,慌乱在眼底一览无余,手藏在袖间微微有些颤抖。她不明白赵瑗为何会知道青峰这个人,更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青峰同灵善的死有关。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冷嫦曦是并不知道青峰的存在的,而昨晚,灵善的死有目共睹,都说是一名侍卫下的手。可宫中侍卫众多,谁又能说得清到底是谁呢?所以,郭婉柔才这么有恃无恐,同青峰两人一夜欢度。然而,现在听到赵瑗这么一说,骤然心惊肉跳,那种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暴曝在对方眼下的恐惧感瞬间将她淹没。同时,躲在柜中的青峰也悄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下惊现波澜。“相,相公……妾身并不识得这个叫做青峰的人。”郭婉柔暗自把银牙紧咬,决定死不认账,这个时候若是当真把青峰交出去,不仅仅是砍断了她的左膀右臂,更是将自己连累进昨晚的事件之中,郭婉柔不会这么傻。似乎对郭婉柔的死不承认早就有所预料,赵瑗淡然一笑,声音清欠地说道:“郭婉柔,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一个青峰和整个郭家孰轻孰重?你若执意保下青峰也不是不行,只是,到时,郭家若是将你放弃了,那也怨不得别人。”赵瑗番威胁的话说得隐晦,但郭婉柔是听明白了,若是不讲青峰交出去,赵瑗一定会对她出手。她一名已婚妇人,竟然为了保护一名侍卫,同丈夫起了冲突,这若是闹了出去,休了她也是理由充分的,只怕到时郭家想要保她也无能为力。郭婉柔倒吸一口凉气,面如土灰,却依旧还想苦苦挣扎:“可是,相公让我交的这人,我确实不认识,这个……”“郭婉柔,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若是你认识,那就最好快点交出人来,若是不认识,那我就给你半日的时间去认识,相信你郭家的能耐找个人半日已经足够!若是午时,我还未见到他,那你就自己去承担这个后果吧!”赵瑗的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听上去让人感到胆寒,他望着面如土灰的郭婉柔,薄唇轻启,徐徐说道:“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我非常乐意你不交出人来!”郭婉柔身子一震,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眸望着赵瑗,她虽然知道赵瑗很厌恶自己,却没想到他真动了心思要将她休掉。“你,你……你不敢真的休了我!你还需要郭家……”郭婉柔的心一片凉寒,此刻她感到了绝望和害怕,究竟问题出在那里,为何赵瑗会知道青峰这个人的存在?“敢不敢,到时试试就知道了!不过我相信郭家是明白事理之人,一个能让他们继续光耀门楣的主子,和一个犯了七处被休的女人,你认为郭家会向着哪边?”此刻,赵瑗非常感谢郭婉柔给自己制造了这个好的一个借口,虽然他并未亲眼瞧见,但那股熟悉的味道却绝对足以让他知道事情的始末,也令他想到了一个除去郭婉柔的方法。只是,现在,还不是施行的时候,所以只能拿出来对她威胁一番。郭婉柔一张绝丽的容颜青灰中透着惨白,望着赵瑗转身离去的身影,两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陪葬人头 - 绿罗裙 - 璞玥     当偏殿的大门徐徐阖上,青峰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衣柜中跳出,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疾步走到郭婉柔面前,望着面容呆滞的郭婉柔,眼底闪过一丝厌弃,口气却带着几丝讨好:“婉柔,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他怀疑我,他怀疑我了,他要开始对付我了,他要想办法对付我了……”郭婉柔眼底溢出一片惊惶之色,面容惨白,嘴里念念叨叨的。那模样瞧在青峰眼中,甚是厌恶,他就是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喜欢赵瑗那点,就那么死心塌地地迷恋着赵瑗。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将她自己送到他的怀中。“别急,他不过是吓吓你的,他还需要郭家,赵瑗没那么大的胆子动你!”青峰的口气开始变得有些不耐,他朝郭婉柔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想要将她从地上拽起。然而,郭婉柔却躲过他伸出来的手,喃喃自语道:“不,不,你不知道,你不了解,他是需要郭家,可郭家也一样需要他!若我真将他逼急了,只怕他不介意郭家重新换个女人过来!郭家不缺女子!”“放心吧,我想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再说,你肚中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青峰收回手,负在背后冷冷地望着瘫坐在地上的郭婉柔。“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又怎么还会在乎一个孩子?”郭婉柔凄哀地说着,面上蒙了一层淡淡的迷离之色。青峰闻言,更加厌烦了,他沉下声音,冷冷说道:“那你想怎么办?不会是要将我交出去吧?”青峰嗤笑一声,冷睨了郭婉柔一眼,接着道:“相信你也没有那么傻,若是当真将我交出去无异于杀鸡取卵,只怕到时,还惹来赵瑗更深的猜忌。”郭婉柔低着头,眼底流光闪过,一个计上心头,她稍稍稳了稳心绪,徐徐拉开一个深深的笑意,抬头望着青峰:“不,我怎么可能把你交出去。我舍不得的!再说了,当真把你交出去,我还怕你会乱说呢!你说得对,赵瑗不过是吓唬吓唬我的,若是我自乱了阵脚,只怕就真被他抓着了把柄!”青峰瞧着郭婉柔那双渐渐开始明亮的水眸,面色稍霁,轻轻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赵瑗的威胁你别放在心上。”“恩!”郭婉柔重重地点了头,徐徐从地上起身,一把搂住青峰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青峰,就只有你对我这么好了!”“你知道就好!”青峰被她这么一搔弄,全身又如同着了火一般。他低下头,舌尖顺着郭婉柔的耳廓徐徐扫下,不时地啃咬上一口,弄得郭婉柔娇*chuan 连连。“等,等等,到榻上……”郭婉柔抱着青峰指了指床榻,青峰急忙托住她的腰身,一个飞身滚落床榻。顷刻,红被翻浪,殿内一片绮丽之色。然而,就在青峰登上欢愉的极致的那一刻,郭婉柔突然从沉醉中清醒,她小心地观察着青峰的神情,然后,从褥子下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迅速朝着青峰的心脏刺去。霎那间,血液翻腾而出,喷了郭婉柔一脸,猩红湿热,灼人得很。青峰瞪着一双不可思议地眼眸徐徐低头望了一眼正插在胸口的匕首,接着,满是恨意地望向郭婉柔,唇角溢出一丝猩红,痛苦地挤出一句:“为什么……”郭婉柔一把将他从身上推开,冷冷地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是说要为我做事吗?这就是你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只要你死了,那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会被人知道,相公不会猜忌我。然后找个借口,让人发现你尸体,这样,我还能洗脱一切嫌疑,多好!这一切,只要你死了,那就能顺其自然地解开这个困局!我不会被相公休掉,也不会被郭家放弃,多好!”郭婉柔越说,唇角的笑意越深,仿若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她一脚踢开躺在地上的青峰,冷眼望着他垂死的挣扎,那种冷漠,压根就瞧不出半刻之前,她还在此人的身 *下承* huan。“你……你……”青峰一口血吐出,话也说不上来,只能狠狠地等着郭婉柔,一双眼眸睁得大大的,好似有许多的不甘,也好似一种无声地诅咒。郭婉柔瞧着他的眼神,心底越发感到虚寒,于是,她想也没想便走到青峰的面前,狠狠地一把取出插在他心口的匕首,接着,又补了一刀。顿时,青峰闷哼一声倒在血泊之中,彻底结束了整个生命。直到死,他的眼眸也没有阖上,而是含着深浓的恨意狠狠地瞪向郭婉柔,郭婉柔抬脚踢了他一脚,随即叫了两名心腹进入屋内,将房间收拾干净,随后又命他们将青峰的尸体悄悄抬出偏殿,丢到偏远的下人房后。处理完这一切,郭婉柔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她相信有了青峰的尸体,赵瑗应该不会再来找她麻烦。果然,当天色大亮,下人房那边传来一声尖叫之后,赵瑗便没再过来找她了。赵瑗瞧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人,没有丝毫怀疑,非常肯定眼前的人就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名叫青峰的男子。他紧皱着眉头,徐徐蹲下身子,往他身上仔细瞧了一眼,立即就能确定令他毙命的伤口真是心口的那两刀,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法,就连赵瑗瞧了都觉得有些胆寒。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子应该是死于一个信任之人的手里,若不然,凭着他的身手,还有谁能在这么近的距离给他这么深的致命一击。要知道,能轻易将灵善一剑毙命的人,身手一定是不简单的。不知为何,赵瑗几乎是立即就想到了郭婉柔。只是他想不明白,郭婉柔并没有功夫,是如何做到这点的。“瑗公子……”小豆子瞧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下人,轻声提醒了赵瑗一句。赵瑗眼角扫过那些下人,低声吩咐一句:“将此人抬到书房,然后,让那些下人都小心说话!”一个时辰后,赵瑗从书房中走出,手里端着一个方形的盒子,带着几分凝重,迅速朝后园的竹林走去。 回芙蓉暖春 - 绿罗裙 - 璞玥     正午的阳光明晃晃的,透过叶缝斑驳地落在地上,渡上一层金光,浮在冷嫦曦的身上,泛起淡淡的殇然,晃得人心疼。赵瑗来到竹林的时候,瞧着冷嫦曦依旧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怀中紧紧地抱着灵善,双眸紧闭,就连呼吸都显得浅薄。若不是赵瑗还能听到那细微的呼吸声,只怕会以为冷嫦曦随着灵善一起去了。他手中捧着盒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冷嫦曦身旁,徐徐蹲下,满眼心疼地望着她,声音略微颤抖中带着几分沙哑:“小宝儿……”他将手渐渐伸出,轻轻落在冷嫦曦的脸颊上,顿时,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顺着指尖一直扎进他的心底,令他呼吸一窒。冷嫦曦的眼睑在他的触碰下轻轻地颤动了一下,那长如扇子般的睫毛扇动了一瞬,随即,缓缓张开,无神的双眸望着赵瑗,当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盒子时,这才稍微泛起一丝波澜。“小宝儿……”赵瑗的手指轻轻地落在她的眼睑上,抚了抚。冷嫦曦望着他,好半响,干裂惨白的嘴唇才亲启,沙哑破裂的声音从嗓子中挤出:“带来了?”赵瑗眼波动了动,徐徐点了头:“带来了。”说罢,他将那盒子放在冷嫦曦的眼前。冷嫦曦这才终于有了动作,缓缓伸出僵硬的手触碰在那盒子上。当她正想将盒子掀开之时,却被赵瑗一把按住了纤手:“别看,不好看!”然而,冷嫦曦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将他的手掀开,径自把盒子掀开。顿时,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跃入她的眼帘。那瞠目的不甘神情中带着愤怒。这张脸,是冷嫦曦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她在瞧见青峰的人头时,终于露出了笑意,那笑意中带着决绝。缓缓的,笑意被她拉大,最后,从她那破裂的嗓子中发出了桀桀的笑声,犹如沙砾磨过一般沙哑。笑声回荡在竹林间,久久没有停息,听着赵瑗耳中,是如此的心疼和担忧。笑声间歇,冷嫦曦终于从地上起身,那被寒露沾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但她却丝毫没有觉察。径自伸手抚上灵善的面容,眼神中带着凄哀,徐徐开口:“灵善,你瞧见了吗,这是青峰的人头,我给你拿来做陪葬了……”风轻轻吹过,将她的声音刮落林间,但却无法在落入灵善的耳中了。“小宝儿,让灵善入土为安吧。”赵瑗低头望了一眼面无血色的灵善。冷嫦曦有些恋恋不舍地望着灵善,良久,才轻轻点了头:“可以,让人送她回冷家厚葬吗?我对不起吴妈,没有好好照顾她的女儿,至少,要让灵善能回家,能让吴妈经常去看看她。”赵瑗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从冰窖中取冰块,保存她的尸身,在命人快马加鞭运回冷家厚葬。”得了赵瑗的保证,冷嫦曦这才轻轻抬头,望着他,良久,发自肺腑地道了一声:“谢谢。”赵瑗心酸地撇开了眼,叫人进入林间,见灵善抬走。冷嫦曦望着在那片光亮中逐渐消失的灵善,心底一片晦暗。“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冷嫦曦低低呓语,眼底乍现一抹冷光。无论皇家还是市井,消息永远是最令人疯狂追逐的东西。在临安的大街小巷上,若说口口相传最令人敢兴趣的事那莫过于西街去年在赵瑗大婚当日走水的事情了。火势是从芙蓉暖春窜起的,很多人依旧还记得那日,家家户户都挂上喜庆的红绸时,只有芙蓉暖春挂着发丧的白布。而当赵瑗在经过芙蓉暖春时,有几名女子献上了惊世之舞,随后大批官兵涌入芙蓉暖春,接着便是楼中走水。一系列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令人措手不及,直至今日,谈起那时的情形,大街小巷依旧是津津乐道。最令人称奇的是芙蓉暖春走水之后没过多久,竟然又重新开张了,声势浩大,吸引了全城人的眼球。开张之后的芙蓉暖春不仅仅在占地面积上扩大了一倍,还在人流量上多了数倍。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几乎每晚都将芙蓉暖春挤满,好奇者有之,参观者有之,常客也有之。这日,天色刚刚蒙蒙亮,芙蓉暖春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正准备打算闭门之时,忽然出现一名男子,他头上戴着一顶斗笠,身着青布衫,一身江湖气息,令人不敢小觑。那男子伸手一把拉住正准备合上的大门。门内的看门人打着哈欠,探出头来望着门外的男子,带着几分客气说道:“公子,我们这里打烊了,午时之后才开门,要不,您那个时候再过来吧?”那男子看了看门人一眼,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是手掌轻轻一震,将门推开,径自走入大厅。看门人蹙着眉头瞧着他那嚣张的模样,顿时有些上火,在芙蓉暖春中,这样的公子哥他们见多了,一般先礼后兵,客客气气地给你好脸色,你既然都不领情,那就只能将打手唤出。正待那看门人准备叫打手之际,只听来者低沉着嗓音说了一句:“叫王嬷嬷出来见我!”在芙蓉暖春做事的人,全都是有眼力的,是真有气势有本事,还是虚张声势,他们都能一眼瞧出。那门人瞧着来者一声气势,不是普通人,也不敢轻易怠慢,于是急忙合上门之后,便跑到后堂叫来王嬷嬷。王嬷嬷一脸睡容未醒,揉着惺忪的眼眸,扭着腰身,带着几分不耐,走到前厅。“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吗?”秉着开门做生意,态度是第一的原则,王嬷嬷虽然被人扰了清梦,但也还带着几分客套。然而,来者却并未说话,径自将头上带着的斗笠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俊逸的容颜。“王嬷嬷,好久不见。”那人声音低沉缓慢,嗓子中溢出一丝笑意:“你将芙蓉暖春搭理的很不错。”“阁,阁主!”王嬷嬷瞧见来人,骤然从困顿中清醒过来,惊喜地叫了一声,声音才落,暗处便飞来一个身影,稳稳地落在陈少煊的面前,带着几分激动叫了一声:“公子……” 混入宫中 - 绿罗裙 - 璞玥     陈少煊一贯冷冽的容颜在瞧见来人时,多了一抹淡然的笑意:“玉枫,没想你还是来了。”“公子,你怎么能跟冷姑娘两人独自上路?你明知道赵瑗他在找你们,你居然还……”玉枫一直对冷嫦曦向自己下药,陈少煊袖手旁观之事耿耿于怀。那日,当他和语嫣两人身上的药性全散,已是三日后的事情了。本来,他想同语嫣两人快马加鞭赶上陈少煊的。但谁知,云娘的武功实在高深不可莫测,有她挡在前面,这离去的时间硬生生地往后拖了大半个月。当他们感到芙蓉暖春之后,才知道陈少煊和冷嫦曦两人都出事了。“这是小宝儿的主意,你们两人新婚,她不想让你们都为她涉险。”陈少煊拍了拍玉枫的肩膀,对于他会来找自己,陈少煊是意料之内的。“公子,我到了临安才收到消息,芙蓉暖春失去了你的下落,这么久大半个月,你究竟去哪了?”玉枫一来芙蓉暖春,第一件事就是打听两人的下落。谁知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冷嫦曦被带走,陈少煊下落不明,他焦急之下,差点就要夜探皇宫,幸而语嫣将他拦下。直到今日,见到陈少煊安然无恙,玉枫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出了一点意外。”陈少煊对于自己的下落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玉枫没再多问,王嬷嬷将陈少煊迎进了后堂。坐在屋中,陈少煊的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他望向王嬷嬷问道:“王嬷嬷,最近情况如何?”王嬷嬷闻言,叹了一口气,徐徐说道:“阁主,芙蓉暖春最近一直处于一些视线的监视之下,很难动弹。许多消息都无法传出,我们收到的消息也是极为有限的。”陈少煊微微眯了眼,轻轻点了点头:“陈少煊知道芙蓉暖春是我的据点,自然会如此做。那关于宫中,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这才是陈少煊最为关心的事情。然而,王嬷嬷却摇了摇头:“没有,消息传来的模糊,只听说赵瑗在二十九日那夜带回一个女子,我揣测应该是冷姑娘。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了。宫中安插的内线也联系不上,不知道是否是被发现了。”闻言,陈少煊面色更加凝重几分,他低头沉吟半响,缓缓开口问道:“王嬷嬷,有什么办法让我混入宫中?”“公子!”玉枫听说他想进宫,有些吃惊。虽然陈少煊现在并不是通缉犯了,但那张脸依旧让人熟悉,若是真的混入宫中,只怕会给他带来危险。显然,陈少煊知道玉枫的担忧,他抬手打断玉枫想要出口劝说的话:“放心吧玉枫,我只需要易容一下,没人会认出我的。”玉枫见他执意要进宫,只得带着担忧轻轻点了点头。“阁主,要想进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我听说,下个月似乎要立太子了,那个时候可能大赦天下,宫门的看管应该也没有那么严格,混进去也容易一些。”“下个月?”陈少煊蹙了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太长了,我不敢保证小宝儿在宫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日不见到她,我一日不心安。还有什么办法能进宫吗?”王嬷嬷想了半响,眼角扫了陈少煊一眼,欲言又止。她这个神情没有逃过陈少煊的厉眸,他沉声说了一句:“王嬷嬷,有什么办法,你尽管说!”“阁主,办法是有,只不过似乎有些降低你的身份……”王嬷嬷又看了他一眼,在瞧见他坚决的眼神后,这才开口:“每日宫中送馊水的陈大爷总会在清早就入宫,将馊水运出皇城。那陈大爷是专干这一行的,我们芙蓉暖春的馊水也是他负责运送,我同他关系挺好。若他肯帮忙,阁主可以躲在那馊水桶中混入宫里。只是……”王嬷嬷瞧了陈少煊一眼,接着说:“只是那馊水桶常年放污,实在臭不可闻,就连宫外盘查的士兵很多时候都懒得将桶盖打开……”陈少煊听到此,已经明白王嬷嬷的意思了。若是平时,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去藏哪馊水桶,只是现在,情况不同,若不那么做,只怕难以混入宫中。于是,陈少煊二话不说,当即拍板道:“就这么定了!你找那陈大爷说说看,我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就要进宫!”王嬷嬷见陈少煊主意已决,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应声退下。第二日,天还未亮,雾气笼罩着整个临安城,朦朦胧胧的时候,街道上便响起了一阵“吱呀吱呀”的车轮声。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陈大爷送馊水的车子在响,所以,没人在意,翻个身继续熟睡。然而,今日的陈大爷所走的路有些不同,他绕了个弯子,走到西街的街口。当他的车停在街口一处暗巷时,一抹人影从暗中走出,站在陈大爷面前,行了一个拱手礼:“陈大爷麻烦了!”“公子客气了,还需要委屈公子了。”陈大爷低声对站在他面前的陈少煊说道。在陈少煊心中,只要同冷嫦曦沾边的事就不会委屈,更何况现在是要进宫救她。别说是让他藏在馊水桶中,只怕让他藏在粪水里,他也绝无二话。陈少煊对陈大爷点了点头,径自挪开桶盖,翻身跳到桶里。之后,陈大爷在他身上盖了一层稻草,接着又把一些工具放在上面。随后,陈大爷推着车子若无其事地往皇宫走去。“哟,陈大爷,这么早啊!”那些守门的士兵见到陈大爷,都吆喝了一嗓子。陈大爷嬉笑着点点头道:“是啊!早点来,早点干完了好回去啊!”说着,陈大爷把车子推到了那些士兵面前:“要查查看吗?”“不用了,不用了,赶紧进去吧!”那些士兵瞧见陈大爷把车朝他们推来,赶紧捂住鼻子,嘴里嚷着让他赶紧进去。陈大爷推着车子进了皇宫,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将车子推到一出无人的偏僻之地,打开盖子,让陈少煊从桶中出来。陈少煊对着陈大爷拱了拱手,转身隐入朦胧的天色之中。 铜雀台 - 绿罗裙 - 璞玥     自从灵善走后,冷嫦曦变得更加沉默了,每日除了同灵风说上一两句话之外,在没有别的言语。应了她的要求,赵瑗把碧玉撤出了竹林,竹屋外的小木房留给了灵风。竹林内除了每日定时去收拾的丫头之外,再也没有进过陌生人。但冷嫦曦和赵瑗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虽然碧玉撤出了竹林,却不代表没人守着冷嫦曦。那埋伏在后院的眼线比以往多了至少一倍。赵瑗尤记得,当冷嫦曦察觉到他埋伏在暗中的眼线时,那种浅薄的笑意。当时,她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大闹,更加没有让他叫人撤离。只是淡然地望着他笑着,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句:“瑗公子,爱情就像沙,捏得越紧,漏得越快。”那种笑意令他惶恐至今。他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也不想明白她的意图,他只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哪怕要用这样的方式囚禁她一辈子,他也不在意。从那日之后,冷嫦曦就再没同赵瑗说过一句话了。可赵瑗依旧每日抽空上她这里来坐坐,随意说上两句,虽然都是他在自言自语,但只要能见到冷嫦曦,赵瑗就觉得挺满足了。灵善的死亡如同一个烧红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冷嫦曦的心房,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抹杀的心殇。虽然灵风依旧还在她身边,但当赵瑗听到灵风口中疏离地喊出“小姐”两个字时,顿时便明白了,灵风心底对冷嫦曦是有几分怨怼的。曾经亲密无间的玩伴一夕之间一死,一疏离,对冷嫦曦而言,是一种何其残忍的打击。她的痛苦,赵瑗就连想也不敢去想。他曾想过要找灵风好好谈谈,但却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同他们也早已疏离。冷嫦曦和灵风之间隔着一道墙,而他又同他俩隔了一道墙,关于那两人之间的亲疏,早就已经不容他置喙了。每每瞧见冷嫦曦那淡漠到仿若下一刻就能消失的神情,赵瑗心底的晦暗就会逐渐扩大,对郭婉柔的恨意便逐渐加深。若没有那个女人,兴许他同冷嫦曦之间便不是这样的结局,兴许冷嫦曦不会离开他,兴许灵善不会死,兴许灵风不会对她如此疏离。有些恨意,越是深究,就越是根深蒂固。元宵过了半月有余,早春的迹象开始显露,一夜春风,刮绿了树梢,那细细嫩嫩的绿芽无不显示着勃勃的生机。竹林外的高台在如火如荼地建造着,但冷嫦曦却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因为自从灵善出事之后,冷嫦曦便将自己锁在竹林中,未曾踏出过半步。这日,冷嫦曦迎着还带着些许寒意的春风半躺在林间,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久久不见翻页。出神地想着什么,就连赵瑗刻意加重的脚步声都未曾惊醒她。“小宝儿……”赵瑗走到她身边,轻声低唤一声:“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赵瑗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低头瞧着她一双明若水剪的眼眸。冷嫦曦的思绪被赵瑗的声音逐渐拉了回来,她抬眼望着赵瑗却一句话也没有说。那眼神略微有些空洞,仿若是在透过他看着别人一般,没有焦点。赵瑗眼色略微有些黯然,心底叹了一口气,轻轻扯了扯唇角:“小宝儿,你呆在竹林中十几日了,不如出去走走吧。”闻言冷嫦曦总算有了一些反映,她的眼波微微动了动,但却是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如同往常一般,将头徐徐埋下。若是以往,赵瑗应该会径自坐在她的身边,自言自语一番,但今日却没有。赵瑗依然站在她的软榻前,执着地劝着:“小宝儿,就出去一会就好,一会就回来好吗?出去看看。”冷嫦曦有些奇怪他的执着,但却并没有出声相问,只是径自望着他出神,似无声地询问。终于,赵瑗还是拗不过她那迷蒙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要的高台我让人建好了,你自己去看看吧,看看是否合心。”冷嫦曦听到高台两字,徐徐敛下眉眼,眼底一抹流光迅速闪过,接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起身下榻。赵瑗见她终于对自己的话有了反应,不觉有些欣喜若狂,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领着冷嫦曦就往竹林外走去。许久不曾出林子,外面的那璀璨的阳光照得人有些晃眼。冷嫦曦不觉微微眯了眼,伸手挡住照在脸上的艳阳。赵瑗眼角偏见这一幕,当即一把抽出腰间的扇子,“刷——”地一下打开,为冷嫦曦挡在头顶。冷嫦曦并未拒绝,也没有说话,只是跟着赵瑗往湖边那突然耸立出来的高高的亭台走去。那个亭台跟冷家的亭台有些相似,很高,亭台的一侧临水,一侧爬满了陡峭的阶梯,另外两侧则是高墙,墙下是坚硬的石子路。亭子是圆形的八角亭,用汉白玉雕砌而成,在阳光下,有些熠熠生辉。当冷嫦曦终于来到那高亭面前时,入眼便瞧见了赵瑗亲笔题字的高亭名——铜雀台!“铜雀春深锁二乔”,原来赵瑗是想向那曹操铜雀台锁二乔一般,将她锁在这深宫内院之中。冷嫦曦唇角泛起一抹冷笑,却也没说什么,径自登上了那陡峭的阶梯。因为,无论这座高台叫什么,寓意如何,它最终的作用都是冷嫦曦即将复仇的工具。赵瑗陪在她身边,一起站在铜雀台上,瞭望脚下的美景,突然有种快意似神仙的潇洒之感,令他有些流连忘返。但显然,有这样感觉的只有赵瑗一人。当冷嫦曦站上高台之后,便开始悄然打量起这座铜雀台。这高台四周空旷,没有可以掩身之地,站在这里说话,不用担心会被任何人听去。也不用害怕周围有任何的埋伏。关于这点,冷嫦曦很在意。站在铜雀台的边上,小心地往下望了一眼,那高度果然不低,少说也有七八丈这么高。她不知道赵瑗究竟是找了什么样的借口,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劝说高宗同意他修筑这么高的高台。但无论过程如何,至少结果冷嫦曦很满意。铜雀台中摆放着一套梨花木的桌椅,桌上准备着精致的小点,显然是赵瑗有备而来的。 复仇伊始(1) - 绿罗裙 - 璞玥     果然,赵瑗悉心地为冷嫦曦拉开了凳子,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小宝儿,我叫厨子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小点,你要不要尝尝看?”冷嫦曦没有拒绝,同赵瑗一起坐在桌边。虽然,冷嫦曦一直没同赵瑗说上一句话,但瞧着她能和自己同桌而食,赵瑗已然心满意足。这么温馨的一刻,他多久没有享受过了?久到他几乎都要忘记那种令他心跳的感觉。若是时间可以停滞,他希望这一瞬能永恒。赵瑗殷切地夹起桌上的一块小点,送到冷嫦曦的口边:“小宝儿,你尝尝这个绿豆糕,我记得你以前小的时候就总爱吃这东西。”冷嫦曦没有拒绝,伸手借过那绿豆糕缓缓送入口中。铜雀台很高,那风自然也不小,猎猎地春风,带着一丝凉寒,赵瑗径自将身上的披肩取下,搭在冷嫦曦的肩头:“风大,小心着凉。”冷嫦曦眼神微微有些闪烁依旧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点着头。对于她难得的回应,赵瑗感到有些欣喜若狂,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小宝儿,这个铜雀台以后就是你的了,我知道你喜欢跳舞。其实,我没告诉你,我第一次见你跳舞并非是在大殿那一回,而是在你很小的时候,你还记得吗?那时你坚持要搬出我的住处,你一定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不舍,有多难过,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为此,我还同你怄气了一段时日。直到一日晚上,我偷偷到你院中,瞧见你在高台上舞动的身姿,我才知道你竟然拥有如此惊世的舞姿。”赵瑗眼角带着几分柔和,徐徐将当年的事情一一道来,他想通过回忆唤回冷嫦曦的心。只是,心若死了,又如何能轻易唤回?冷嫦曦眼眸微微闪烁了一瞬,原来赵瑗竟然是那个时候就知道她的秘密了,只是,当初已然是当初,回不去了,除了一声叹息之外,冷嫦曦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样的回应。再说,往事不堪回首,很多东西,很多记忆还是不要触碰为好。因为,往事就如同一杯沉淀着沙子的清水,上面一层是清凉透彻的,而下面一层却是浑浊晦暗的。不触碰,还能保有那单纯的透明,一旦搅动之后,所有的美好就不复存在了。而在冷嫦曦看来,赵瑗自从千方百计将她带回宫中,就已经开始搅浑了这一被水。只是,他依旧执着地认为,他宁愿永远怀揣着这一被浑水,也不愿远远地看着那层清亮。没有接赵瑗的话,铜雀台中陷入了一片静谧,只有风依旧呼啸而过。良久,冷嫦曦突然轻轻开口,神色间带着一抹忧愁:“夏夫人很久没来看我了。是不是也打算离我而去?”对于冷嫦曦忽然开口,赵瑗心下一喜,但当他听到冷嫦曦的话后,禁不住悄然皱了眉头。关于夏夫人,赵瑗并不想让冷嫦曦同她过多的接触,一是因为那夏夫人毕竟也是自己的妾室,他怕冷嫦曦对她心存芥蒂,二是因为郭婉柔的事,令他不敢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他有些担心夏夫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赢得冷嫦曦的心是别有目的。但这个时候,赵瑗不敢轻易将这些话告诉冷嫦曦,怕她再生刺激。于是,他只能带着几分试探,轻声问了冷嫦曦一句:“小宝儿,你很喜欢夏夫人?”冷嫦曦听到问句眼底流光一闪,随即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说道:“谈不上很喜欢,只是觉得同她比较投缘一些,有些话能说到一块,所以就多聊了一些。这个宫中能陪我说上话的人,已经彻底离去了……”冷嫦曦又想起了灵善,眼眸变得有些迷离和悲伤,瞧得赵瑗有些心疼,当即不疑有他地说道:“那我一会去叫夏夫人过来陪陪你,只要你愿意,我让她经常过来跟你聊聊天。”赵瑗知道在这宫中没人相陪的寂寞,只要冷嫦曦能渐渐敞开心怀,他并不阻拦夏夫人同她的见面。冷嫦曦轻轻地点了点头,到了一声谢谢之后,接着说道:“若是可以,你让她到这铜雀台上来找我吧。竹林里,我不想让任何人进去。”这样的借口完美得没有没有一丝缝隙,赵瑗自然也不会怀疑,只当冷嫦曦心底藏着灵善,不肯让人进入她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因此,毫不犹豫地点了头。之后,冷嫦曦又不再同赵瑗搭话了,赵瑗依旧自言自语地同她说着许多小时候的事情。而冷嫦曦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表示一些什么。可即便这样,这一刻在赵瑗眼中也是非常温馨的。这温馨的一幕,直到小豆子前来叫赵瑗才被打断。赵瑗依依不舍地离开铜雀台之后,第一个去的地方竟然不是自己的书房,而是夏夫人的住处。赵瑗走了之后,冷嫦曦依旧等在铜雀台上,果然,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夏夫人的身影便施施然地出现在了冷嫦曦的眼底。那夏夫人是个通透的人,在听到赵瑗的话之后,便只领了一个丫头前往后园,而在登上铜雀台前,就连那一个丫头都被她留在了高台之下,她一个人径自登上了铜雀台。这铜雀台的奢华令她感到嫉妒,想着冷嫦曦独享赵瑗的宠爱,以及赵瑗那若有似无的警告,让她在冷嫦曦面前收敛一些,她心底就如同搁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你来了。”冷嫦曦瞧着站在眼前迅速遮掩心底嫉妒的女子,清清冷冷地开口。“相公说你心情不好,几乎不怎么说话,让我多陪陪你,不过我瞧着怎么不像呢?”前几日,听说她的丫头出来事,她心情不好,那夏夫人还为此暗中得意过一阵,而先前,瞧着她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眸,夏夫人开始觉得若不是事情传得有些离谱,便是这个眼前的女子太会遮掩了。果然,她话音才落,冷嫦曦便施施然地说道:“有些时候,必要的伪装能换来的更多的东西,比如赵瑗对郭婉柔的恨意。” 复仇伊始(2) - 绿罗裙 - 璞玥     很多时候,同盟者会在成功之后变成老虎反咬你一口,所以,冷嫦曦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夏夫人面前,即便伤心,也伪装成为无所谓,再说,她在面对赵瑗的时候,确实多少有些过分做戏的嫌疑,不过就为了是两个字――复仇!“真没想到你的心思如此之深。”夏夫人直到此刻,才突然觉得冷嫦曦有些令人感到害怕,幸亏她无心留在宫中,若是,她当真有心争夺赵瑗,只怕所有女子联合在一起也斗不过一个冷嫦曦。夏夫人暗中捏了一把冷汗,想起被她藏在屋中的草人,眼底闪过一抹嫉恨和暗算的光芒。为了争取生存的空间,每个人都在不遗余力的算计着,郭婉柔在两头算计,那夏夫人何尝不是?拿来那草人,她可是每日都准时在其心脏部位招呼三针呢!若不是灵善将那草人中的生辰八字换走,只怕冷嫦曦现在也差不多是躺在榻上了。冷嫦曦将她那抹眼神悄然瞧在眼底,并未拆穿,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我以为这些手段你懂的。”夏夫人打了一个激灵,眼神有些闪忽,不敢望向冷嫦曦。在对方那双好似能洞悉一切的视线下,夏夫人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毫无遮掩地摊在了冷嫦曦面前。那种惶恐不安令她有种惧怕感。“是我小题大做了。”夏夫人赶紧放低了姿态,转了话题说道:“听相公说你找我,不知是否有什么计划?”冷嫦曦眼角轻轻扫了一眼夏夫人,将她的不安望入眼底,但笑不语,那神态仿若洞悉一切,那气势好似手握全盘,让夏夫人愈加惶恐焦躁。“冷……姑娘?”夏夫人瞧冷嫦曦半响没有出声,终于忍不住轻声叫了一声。她知道冷嫦曦不愿别人叫她夫人,而她自然也不愿唤冷嫦曦一声夫人,所以,姑娘是最好的称谓。冷嫦曦徐徐收回望向夏夫人的视线,转移到浩瀚的天际,那里云卷云舒,辽阔得令人心生羡慕。良久,冷嫦曦终于开口:“听说太子人选已经确定,是赵瑗无疑。”夏夫人没想到冷嫦曦会同自己说这样的话,当即愣了一下,但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听我父亲说,十有八九是这样定下来了。”“知道什么时候册封吗?”冷嫦曦的视线落在天边的一片白云上,那惬意的白云随风飘动,或走或停。“听说下月十五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如没有意外,应该是在那天册封。”夏夫人摸不透冷嫦曦到底在筹划着什么,她只能先顺着冷嫦曦的话回答,静观其变。“下个月十五……”冷嫦曦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接着,用一种坚决的语气说道:“安排好,下月十五我要出宫。戌时三刻,在皇家大宴的时候,你让人在丽正门那等我。”“你就这么走了,相公难道就不会怀疑什么吗?再说,就算你离开相公一样会将你追回来。”夏夫人心下一惊,虽然早就巴望着冷嫦曦离开,可一想到她若是突然失踪,只怕自己会受牵连。再说,在她心底,冷嫦曦最彻底的离开方式便是死,只有死人才不会对她构成威胁:“另外,你不是说要帮我把郭婉柔拉下来吗?你就这么一走了之,郭婉柔怎么办?”她夏夫人可不会一点好处也不拿地给别人当枪头使!冷嫦曦自然将她的心思瞧了个通透,她冷笑一声,对着夏夫人说道:“你放心,我既然要做,就会做个干净彻底,不会给你留下任何麻烦,更不会让赵瑗有找到我的机会。至于郭婉柔,你只需要在她同赵瑗参受封地时候,悄悄地将她给你的那个草人藏到她的床下就行了,剩下的,赵瑗会帮你收拾!”虽然夏夫人依旧不知道冷嫦曦究竟有什么计划,但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夏夫人似乎揣测到了什么,当即兴奋地应允下来。“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但我相信你的手段。”夏夫人的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好似瞧见了太子妃的位子在向她招手。冷嫦曦的眼角淡然地瞥向夏夫人,将她的神情纳入眼底,心下冷笑:“你只能相信我的手段。”夏夫人听出冷嫦曦话中的不屑,眼底一抹恨意一闪而逝,随即唇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知道冷姑娘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若是没有,我想先回去了,毕竟这里风太大。”冷嫦曦侧头望了她一眼,徐徐说道:“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想办法帮我弄些硫磺来。”“你要那个东西做什么?”夏夫人感到吃惊。“别管这么多,你只管帮我弄过来就行了,越多越好。”冷嫦曦眼眸中一抹厉色闪过,顿时令夏夫人住了嘴。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夏夫人道了一句:“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就在夏夫人转身之后,冷嫦曦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夏夫人,我给你五日的时间准备硫磺,应该足够了。五日后的正午,我们在此相见。”夏夫人的脚步一顿,轻轻嗯了一声,随即走下了铜雀台。台上又只余冷嫦曦一人,她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上,神情木然地望着天边。每个人都在为了心目中的那个位子不遗余力地在算计着,算计着别人,也在算计着自己。赵瑗是这样,郭婉柔是这样,夏夫人是这样,其实,她冷嫦曦也一样是这样。只是冷嫦曦要的那个位子很简单,就是能一生一世地陪在陈少煊身边即可。再一次想起陈少煊,冷嫦曦的心又狠狠地痛了一下。自从灵善走了之后,灵风便没有再出宫了。冷嫦曦知道他在担心自己,但她更想知道关于陈少煊的下落。可是直到现在,灵风也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突破性的消息。凉风徐徐吹过,吹散了冷嫦曦的发丝,撩在她的面颊上,有些痒痒的。冷嫦曦伸手将发丝勾至耳后,眼底露出一抹淡然的苦涩,喃喃低语:“少煊,我再给你一点时间,下月十五!若是那日你都还没有出现,那我就下去陪你!”那声音淡淡幽幽的,被风一吹便散落天边,悄然消逝了。 混入文德殿 - 绿罗裙 - 璞玥 此文在小说阅读网首发,网址是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190846。html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被怀疑 - 绿罗裙 - 璞玥 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进后园 - 绿罗裙 - 璞玥     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陈少煊的心底越发的慌乱起来,找不到突破口,他只能一直就在这膳房内做一个打杂的太监,暗自揣测着冷嫦曦的生死和情况。这么些日子了,他就连后园都没有机会接近过,更别说进到竹林去打探消息。时间拖得越久,他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若是有人发现之前那名太监失踪,只怕宫内会戒严,到时,想要带冷嫦曦离开就更加麻烦了。所有的事情都仿佛停滞了下来,裹足不前,令陈少煊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最终他只能想了一个剑走偏锋的办法,决定冒一次险。这日,他起了个大早,第一个来到膳房。本以为膳房中只有他一人,谁知到了才发现那掌勺的苏伯竟然也在。陈少煊心底微微一沉,将握在手中的一个东西悄然地藏进了袖袋中,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走到膳房中,同苏伯打了个招呼:“苏伯,这么早啊!”见到陈少煊,那个苏伯眼底一抹异色闪过,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对陈少煊试探了一句:“小李子,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从没见你起这么早啊!”“昨晚偷喝了一点茶,这不,睡不好呢!”陈少煊挠挠后脑,装作一脸憨然的模样,但心底的提防却深了几分。“你还真是惬意啊!”苏伯意味深长地望了陈少煊一眼。陈少煊心底“咯噔”凉了半截,但面上依旧不露声色:“比不得苏伯惬意,苏伯这么早就到膳房了,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哪有什么好吃。”苏伯淡然一笑,嘴里却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不过就是青龙压白虎。”这话若是别人听了,只怕会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莫名其妙,但听在陈少煊的耳中,却激起眼底的一片喜色。只听苏伯话音刚落,陈少煊双眼乍然变亮,便立刻接了一句:“朱雀啄玄武。”顿时,苏伯抬起了头,望着陈少煊,眼底一抹激动闪过,他一步上前,恭敬地向陈少煊行了一个礼:“阁主!”这个变化是陈少煊始料未及的,但却也是他所期望的。“你是否就是王嬷嬷安排在宫中之人?”陈少煊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的那透着探究的眼神他一直因为找不到出处而心有戚戚焉,现在终于可以后顾无忧了。苏伯点了点头:“之前就听到消息说阁主会亲自进宫。第一次见到阁主时,我还有些怀疑,直到今天才决定试探一番,没想到真是阁主!”“能在宫中见到你,事情就好办多了!”陈少煊面带微笑拍了拍苏伯的肩膀。这苏伯常年在文德殿中掌勺,对殿中很多事情了若指掌,陈少煊自然是向他打听关于冷嫦曦的事情了。“说到这个冷姑娘,我还真有一点印象。去年,瑗公子带着冷姑娘进宫的时候就将她安置在文德殿中,那是,就对她宠得不得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冷姑娘突然就消失了,直到年前,又才被带回了宫中。只是这次她回来之后,似乎感觉不像以前那般活泼了。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伯对陈少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对于冷嫦曦的事情,苏伯还真是知之甚少。很多事情还没有陈少煊了解得多。他也就只是知道冷嫦曦在竹林里,至于她的人究竟如何,苏伯是一问三不知。“苏伯,关于那晚偏殿刺客的事情,你知道究竟是谁吗?”陈少煊听了苏伯的叙述,皱了眉头,接着追问。“阁主,那晚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像我这样身份的人是没有资格进入偏殿的。后来瑗公子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私下议论那晚的刺客之事。”苏伯摇了摇头,面色带着愧疚。陈少煊眉头紧皱,薄唇紧抿,良久望向苏伯道:“苏伯,我一定要去后园确认一下!”“可那后园有高手埋伏监视,瑗公子不让任何人接近。否则,我也早就打探到消息了。”苏伯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问:“或是阁主有什么好办法?”“办法倒是有,只是有些冒险。”陈少煊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接着他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纸包,交到苏伯手中:“我记得每日桃红都会在膳房试食,你帮我把这包巴豆粉放进膳食中。”苏伯闻言,两眼顿时熠熠生辉:“阁主,你意思是说……”陈少煊徐徐点了头:“我知道那桃红有功夫,所以只能赌一把了。”苏伯坚定地点了点头,接过陈少煊手中的巴豆粉。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膳房中陆陆续续又进来几人,陈少煊转了话题同苏伯随意聊了几句,便去做事了。午时将近,桃红果然又一次准点来到膳房。陈少煊远远瞧见她的身影,眼神微微闪烁。他刻意走到桃红面前,殷切地说道:“桃红姐,你来啦!”“嗯!”桃红哼了一声,视线从陈少煊身上淡然飘过。陈少煊并不介意,继续说道:“今天的菜色很丰富啊!桃红姐,你有口福了!”“又不是给我吃的,有什么口福。”桃红撇着嘴,笑了笑,径自走到膳桌旁,望了一眼桌上的膳食,她拿起一旁的银筷子一一插到菜里,仔细看了看颜色,没发现异样之后,才又一一尝试了一口。可就当她将膳食装入盒中时,突然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这阵腹痛来得突然,令她眉头紧皱。陈少煊早就在一旁暗中观察了,瞧着她面色惨白,额间渗汗,急忙上前关心:“桃红姐,你怎么了?”桃红心下有疑,扫视了一圈膳房,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咬着牙低声说道:“肚子有些不舒服。”“膳房后面有茅厕,你赶紧去吧!”陈少煊听她这么一说,装作小李子热心地说道。“可是这膳食……”桃红为难地看了一眼膳食。陈少煊便急忙接口:“若是桃红姐放心,我就去帮你送送吧。”桃红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踟蹰半响,最终敌不过腹痛,只能迅速地交代了一句:“竹林你是不能进去的,你把膳盒放在竹林外面,自然会有人来拿。”见陈少煊点了头,桃红迅速转身往茅房跑去。而陈少煊则动作迅速地悄然将那盘带有巴豆的菜拿了出来,怀着忐忑的心往后园走去。 册封太子(1) - 绿罗裙 - 璞玥 此文在小说阅读网首发,网址是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190846。html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册封太子(2) - 绿罗裙 - 璞玥     高宗这声如何问得极其地清淡,可听在任何人的耳中这份量却是不同的。垂拱殿中突然陷入一种静谧,这种静谧带着恐慌和期盼的张力。这么多年了,很多人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为了这句话,不知道多少人牺牲,尔虞我诈为的不过是利益相争。史浩向前走了一步,稍稍压低了声音如实说道:“回皇上的话,从瑗公子那回来的女子,每个人都完璧,连手上的守宫砂都依旧清晰。从豫公子那回来的女子,守宫砂全都消失了。”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就已经能令人清楚了。高宗眼眸微微一挑,唇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仿佛这个结果也是在他的预计之内的:“豫儿确实轻浮了一些,玩心太大了一点。瑗儿相对而言稳重许多,对于女色也不贪念,是有帝王的风范。再说,瑗儿心胸相对豫儿而言,也比较宽广一些,相信若是他登基之后,定然不会对豫儿赶尽杀绝。”身在帝王之家,父子反目,手足相残的戏码自古就耳熟能详。这两个孩子虽不是他亲生,但人年纪大了好歹会有些念叨以前的感情,所以,他希望两个孩子无论是谁登基,另外一个都能安享晚年。史浩闻言,自然明白了高宗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随着高宗的话说道:“瑗公子一向德才兼备,宅心仁厚,相信他不仅仅是会对豫公子有个妥善地安排,就是天下百姓,瑗公子也一定会认真负责。就像皇上一样,对自己的子民百般疼爱。”高宗听闻史浩这句话,当即轻轻地点了点头,沉吟半响,厚重的声音低低响起:“李公公,拟诏书。”“是!”垂拱殿中除了高宗的声音以及李公公落笔的声音之外,在听不到任何声响。这么多年了,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为了这一日,宫中也早就有所准备,几日前,在崇政殿的正中央就摆放了一方节案。节案的左边放册案一张,右边放宝案一张。再将册宝、綵亭两款安置在朱红色台阶的下面。当诏书拟定之后,由李公公手捧诏书,将赵瑗和赵豫两人唤进垂拱殿。两人一进入殿内,李公公便朗声喧嚷道:“赵瑗接旨——!”顿时,赵瑗双膝跪地,匍匐在地面,而赵豫却在同一个时刻面容变得惨白,他呼吸稍稍一窒,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地上的赵瑗,眼底带着一抹仓惶望向高宗。“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建立储嗣,崇严国本,所以承祧守器,所以继文统业,钦若前训,时惟典常,越我祖宗,克享天禄,奄宅九有,贻庆亿龄,肆予一人,序承丕构。纂武烈祖,延洪本支,受无疆之休,亦无疆惟恤,负荷斯重,祗勤若厉,永怀嗣训,当副君临。 咨尔皇子赵瑗,体乾降灵,袭圣生德,教深蕴瑟,气叶吹铜。早集大成,不屑幼志,温文得於天纵,孝友因於自然,符采昭融,器业英远,爰膺锡社,实寄维城,懿河间之不群,慕东平之最乐。自顷离明辍曜,震位虚宫,地德可尊,人神攸属,式稽令典,载焕徽章,是用册尔为太子,改名赵杳。 往钦哉!有国而家,有君而父,义兼二极,重系万邦。何好非贤,何恶非佞,何行非道,何敬非刑。居上勿骄,从谏勿弗,懋兹乃德,惟怀永图。用陪贰朕躬,以对扬休命,可不慎欤!即日在崇政殿举行立储大典!钦此!”一纸诏书成就了赵瑗的皇帝梦,从今日起,他便是太子赵杳!虽然对今日的这一刻他早就算计在心,可真正地达到目的,将这一切捏在手中之后,赵瑗还是免不了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终于可以为冷嫦曦撑起一片天空了,终于能用自己的力量护住冷嫦曦了。“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瑗埋首叩谢。而此刻,赵豫已经整张脸惨白得面无人色了,他眼底闪过一抹嫉恨和不甘,他不明白,为何有韦太后为他撑腰,这个太子的位子依旧不是自己的。兴许是太过激动了,赵豫竟然罔顾立法,一下站在了殿中,抬头望着高宗对其质问道:“父皇,为什么是他当太子?”“放肆!”面对不懂礼数的赵豫,高宗心底大怒,狠狠地拍了一掌桌子,怒目相对:“朕做的决定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见高宗发了怒,赵豫心底似有忌惮,可利益当前,一时也不管这么多当即破口而出:“父皇,儿臣是不该左右您的决定,可是太后奶奶明明就说过,要让父皇立我为太子的!”闻言,高宗顿时对着个从小看到大的养子失望透顶,那么的不懂礼数,不知轻重,即便是在他面前,在群臣面前,依旧如此霸道嚣张,理所当然。瞧着赵豫这副模样,高宗更坚决了要将立赵瑗为太子的决心。“母后乃属后宫!后宫什么时候能参政了?还不快给我滚下去!”高宗怒极,对着赵豫狠狠训斥。赵豫不甘心,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而高宗却挥手让人将他拉出来垂拱殿。随后,皇帝的大架乐器便被陈放在崇政殿前,太皇太后、皇太后的仪仗乐器也安放在每人的宫门前面,文武百官们也都穿上朝服在平日上朝的地方肃立等待。这时,内格礼部的堂官捧出节册宝,由御道的左边送到崇政殿,并安放在那里的香案上。三声鼓响之后,赵瑗在一片庄重肃穆的礼乐声中,徐徐走上了红毯,向着正站在崇政殿外的高宗走去。最终,他跪拜在高宗的脚前,聆听训诫和恩款。这一刻,他等了足足二十多年,从僖王那时开始,就已经在谋划了。最终陪葬了僖王的生命,陪葬了冷嫦曦的爱情,终于换来今天的这一刻。赵瑗心底没有一丝欢喜,却反倒沉甸甸的。随着李公公一声“礼成——!”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转身接受高台下的文武百官对他的叩拜。听着那一声声的:“太子千岁!”,赵瑗徐徐舒了一口气,眸色变得更加的幽深。 火舞凤凰(1) - 绿罗裙 - 璞玥 厚着脸皮自荐一下旧文《风醉一地落红》介绍一:看男女主如何大斗智,幽默中带点淡淡无奈一个月前我亲历了一场惨无人寰的空难,本以为我会蒙主恩召在青春年少之时为我孤苦伶仃的一生画上句点。谁知,睁开眼才发现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我花了1分钟来庆幸我的幸存,花了15分钟来明白我穿越了,还到某个不知名的朝代,花了30分钟来接受我以嫁为人妾,并且被人厌恶至极,花了1个小时了解自己的新身份——凤玥王朝性格最恶劣行事最乖张的将军府小姐,却花了整整1个礼拜来逼自己镇定自若的照镜子。一本不落俗套的穿越文,看看腹黑女主如何智斗笑面虎男主,最终谁先掉进对方缠绵的情网,鹿死谁手!~介绍二:一场莫名的穿越,我成了不受宠的侧妃,为了逃离命运的摆布,我用计离开王府,却不知逃离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命运的齿轮却从此开始运转。“呵呵,慢慢看着吧,以后会明白的,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狂妄的宣告后,他轻笑着转身走出小屋。他低头望着我,继而望向天空中那轮皓月,良久,他怔怔地望着我仿佛是誓言般坚定地说:“梓萱,我愿意等,等到你忘了的那一天。”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将我拥入怀里,我愣了一下就听到上方传来:“怀抱借给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现在这样子真难看。”听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酸酸的感觉在鼻头徘徊“小萱儿,多好听啊!一个只属于我的称呼,你说是吗?”他望着我一脸羞愤嫌恶的模样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我冷汗淋漓,双唇冰冷,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漆黑,而我却依旧倔强地从容挺直了身子,即便身后早已血流成河。我心低默默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看到,你们才是被我抛弃的人,我要让千雪看到,我为她所保留的尊严。风卷云涌,落入圈中圈,套中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最后何处可归?而我,终究只是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小说阅读网网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82855。html 火舞凤凰(2) - 绿罗裙 - 璞玥     “父王,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赵豫一个劲地磕头认错,但只换来高宗的冷冷一哼:“朕不想再看到你!明日一早就去封地,没有传召就不要回来了!”这等于是将他彻底地排除在权力的范围之外了!赵豫一下傻了眼,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顿时瘫软在地上,可是口里还是不得不喊上一声:“谢父王开恩!”处理好赵豫的事之后,高宗的实现落在了赵瑗的身上,他那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舒活的迹象。正在此时,史浩突然走到大殿之中,不卑不亢地向高宗行了一个大礼,口中高喊着:“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对于史浩突然出声的恭贺,高宗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皱着眉头询问:“爱卿,朕何喜之有?”好似早就将高宗的反应揣测到了一般,史浩淡淡一笑,抬起头来,接受着所有人的瞩目,朗声说道:“火自古以来便同旺连接在一起,旺火,旺火,象征着一年到头红红火火,象征一个朝代即将被推入新的高峰,更象征着一个家族的子孙后代枝繁叶茂!杳公子成亲,西街走水,意味着皇室后代繁荣。今日杳公子登上太子之位,文德殿走水,则是意味着我大宋千秋万代的基业将会永久地传承下去!”原本是一件挺晦气的事,被史浩的巧舌这么一说,顿时还真成了一件大喜事,高宗闻言,觉得有理,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称好。一干众臣也趁机溜须拍马,纷纷站起来,向着高宗行礼大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都平身吧!”高宗站在首位,面带笑容地说道,接着转向赵瑗开口:“杳儿,你回去看看吧!不过要以安全为主,文德殿没了还可以住到其他地方。”“是!儿臣谨记父王叮嘱。儿臣先行退下!”说罢,赵瑗转身离开了紫宸殿,背影迅速隐入夜色之中。======================================明日,明日就是这场太子纷争决一胜负的日子了!冷嫦曦手里捏着一个药包,里面是夏夫人前几日给她捎来的硫磺。她心底微微有些沉重,望向那漫天繁星装点的漆黑苍穹,冷嫦曦心里带着一丝酸楚:“少煊,你究竟在哪?”那轻声的低喃听上去是令人如此的心酸。灵风在刚迈入屋内时,便将这句话听入了耳中,他心下一紧,眼色黯淡了几分,抬头望着冷嫦曦那寂寥的背影,面容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好几次,就在实情即将脱口而出之际,灵风却忍住了。不是不想告诉,而是不能告诉,因为那个结果恐怕会令冷嫦曦更加的伤心和绝望。深吸一口气,灵风徐徐闭上双眼,手在袖中握成拳头,忽而转身,悄然离去。虽然悄声,但灵风来去的脚步还是落入冷嫦曦的耳际。当灵风转身离开的瞬间,冷嫦曦悄悄地扭过头来,瞧着他那萧索的背影,心底酸涩难过。曾几何时,最亲密的朋友竟然在一夕之间变得如此陌生,仿若隔着一道透明的墙,瞧着亲近,可却再也摸不进对方的心底。一缕清泪徐徐滑下,冷嫦曦缓缓闭上了眼,将头转了回来。明日,一切就能尘埃落定了。拽着手中的纸包,冷嫦曦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转身往门外走去。夜风习习,带着凉意,初春的晚上总是寒得渗人,冷嫦曦随意披了一件狐裘,便向铜雀台走去。夜静谧无声,更能清晰地听到那细密的呼吸,草草判断了一下,冷嫦曦确定园中仅剩一名监视的人了,而另外两人却不知去向。兴许是因为明日赵瑗就要登上太子之位,大部分的人手都被调到了前殿,所以这后园的守卫也要松很多。冷嫦曦冷冷一笑:果然,人都是自私的,比起爱情,还是自己的性命要重要很多。不过这样最好,人越少,也就越方便她行动。乘着夜风,冷嫦曦一步一步地往铜雀台上走去。这铜雀台自从建好之后,冷嫦曦虽然常来,却从来没有站在上面跳过任何一场舞。凉风吹过,拂起她额角的发丝,在夜空中飘散。冷嫦曦徐徐将狐裘脱下,落在地上,露出里面的一件绣金丝双蝶云形千水裙。她双手轻抬,广袖在风中飘舞。闭上眼,她垫起了脚尖,手臂轻扬,徐徐跳动起迷人的舞步。在风中旋转的她,就如同要奔月的嫦娥,那身姿带着凄美和绝望,也带着一种期盼和仰望。在暗中紧紧盯着她的那名男子,早就被她的舞步所迷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冷嫦曦。就连冷嫦曦什么时候将硫磺从袖中拿出,他都没有察觉。冷嫦曦将药包打开,随着舞动的身姿,将那硫磺迅速地洒落在地面。大部分硫磺随着风飘散到了铜雀台的下方,还有一部分挂在铜雀台的墙上。随着那硫磺的四散,冷嫦曦的舞步也渐渐地停了下来,最终,她仰躺在铜雀台上,仰望着天空那一轮圆月,心底陡然升起一种即将解脱的快慰。唇角徐徐绽放一抹笑意,那笑容淡淡的,好似下一瞬间就会消逝一般。铜雀台下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冷嫦曦不需要低头去看,便知道来者是灵风。她在铜雀台上躺了多久,灵风就在铜雀台下站了多久,那种相对无语却似千言的默契,在两人之间徐徐拉开,此生,最后一次。夜半三更,冷嫦曦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久的月亮,直到感到身上一阵凉寒,伸手一摸,竟然结了一层寒霜。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最后,再望了一眼如银盘般的圆月,终于缓缓起身,拾起地上的狐裘,一步一步地走下来铜雀台。两世为人,终是要走到结点了!同灵风擦身而过的瞬间,她没有开口,灵风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徐徐地走回了竹林之中。 火舞凤凰(3) - 绿罗裙 - 璞玥 自古,百姓都是靠天吃饭的,上至帝王,下至百姓,天在他们的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所以,无论有任何的活动,都需要人占卜问天,选一个黄道吉日。而今日,就正好是一个极好的日子。风清气爽,阳光明媚,不仅仅是日子好,就连天气也在帮人。昨晚任性躺在铜雀台上,冷嫦曦索性运气好,并没有风寒。起了一个大早,她从衣柜中抽出一件白色的嵌银丝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折腾了老半天,这才将衣服穿上。自从灵善走了之后,冷嫦曦就再也没有让任何人来伺候她的起居饮食。那些繁复的宫装,她研究了很长时间,才终于弄明白要如何穿着。推开屋门,璀璨的眼光撞了她满怀,但却始终照不进冷嫦曦的心底。还有半日!这是她给陈少煊的时间,也是她给自己的时间。关于所有的计划,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灵风。带着一抹难得的笑意,冷嫦曦走出竹屋,站在竹林当中,感受着和煦的阳光漂浮在空气中的清新。她缓缓闭上若水双眸,一层金光围绕在她的身侧,若隐若现地浮动着。当赵瑗盛装走进林间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副美景。那画面柔美至极,令他舍不得打扰。直到冷嫦曦听到了脚步声,轻轻扇动着眼帘,将眼眸睁开时,赵瑗这才带着温柔地笑意走到她的面前:“小宝儿,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今日是个大日子,自然要早些起身才是。”冷嫦曦一语双关地说道。但听在赵瑗耳中,却只有一种解释:“是啊,今日确实是个大日子。我们守盼了这么多年,等得就是今日。”冷嫦曦知道赵瑗误会了,但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仅仅只是淡淡地笑着,轻声对赵瑗道了一声恭喜:“恭喜瑗公子终于心想事成了!”“小宝儿……”赵瑗听着她这话,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终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瑗公子,我这句恭喜是真心的,莫要误会了。”冷嫦曦将视线从赵瑗身上移开。她知道赵瑗在想些什么,若是以前,也许她这话确实带着几根刺,不过,今日,她这话却是带着两分真挚。兴许,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同赵瑗面对面了。只是赵瑗并不知道。“瑗公子,时辰到了。”竹林外传来小豆子的声音。赵瑗不舍地深深望了冷嫦曦一眼,然而就这一眼,却令他莫名感到惶恐起来,好似这一走,就再也不会见到她一眼。强压下心底的不安,赵瑗转身走出了竹林。册封太子的大殿顺利的进行了,冷嫦曦身在竹林之中,远远听着那震天的鼓号声,心底通亮通亮的。她仰头,透过树缝,望着湛蓝的天空,唇角的笑意徐徐拉大。“小姐,夏夫人在竹林外。”灵风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微微带着几分恭敬。冷嫦曦苦笑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罢,她转身出了竹林。那夏夫人今日穿着一身水粉红的金丝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庄重典雅。见到冷嫦曦时,她的眼底是遮不去的兴奋和期盼。而冷嫦曦却仅仅只是冲着她淡然一笑,低声唤了一句:“夏夫人。”她是知道的,这文德殿的女人每一个都希望她走,甚至是希望她死。因为在她们的意识中,只要她冷嫦曦消失了,那么赵瑗就会将她们放入心里。真是一群蠢到无可救药的东西。那夏夫人见冷嫦曦走了出来,开门见山地说道:“都好了。”冷嫦曦点了点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指那草人已经妥善地藏在郭婉柔的床榻下了。而马车也在戌时三刻会等在丽正门那。“那就好。”冷嫦曦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说了一句:“那我提前恭喜你了。”“谢谢。”这句恭喜听得夏夫人喜笑颜开,她捂着嘴娇笑着说道:“还不都是全依仗了你?”“相互的。”冷嫦曦并没有同她太过热络,淡淡地点了点头后说道:“那就此一别了。”“保重。”夏夫人说了一句不是很真心的话,转身离开了竹林。就在此时,灵风从林中徐徐走出。冷嫦曦不需要回头,就知道刚才的话他定然听进来耳里。于是,她轻笑一声说道:“灵风,我们今晚就能离开了。”不知为何,听冷嫦曦这么说,灵风非但没有欢欣的感觉,反倒是有些担忧起来,兴许是冷嫦曦那张淡然的面容吧。他皱着眉头,终是没忍住心底的疑惑,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做?我要怎么帮你?”冷嫦曦转身,认真地望着灵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打算很简单,就是离开这里!你能帮我的也很有限,就是在戌时三刻之前赶到丽正门,接手夏夫人为我准备的马车,等我一刻钟的时间。若是四刻我还没有到丽正门,那么,你就走!远远的离开。去找雪烟也好,回冷家也罢。只要不回头,去哪里都好。”冷嫦曦的话激起了灵风心底的涟漪,他整颗心都被狠狠地揪住了。一种窒息感袭上胸口,令他感到连呼吸都是疼痛的。“你,你是什么意思?”灵风着急了,他一把抓住了冷嫦曦的手腕,追问着:“你到底要做什么?”而冷嫦曦却给了灵风一抹宽慰的笑意,徐徐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我要等少煊呢!到时,我自然有办法离开文德殿。若是戌时三刻我没有到丽正门,也只是说明我的离开失败了,到时我再另外想办法。”显然冷嫦曦的话并没有给灵风多少宽慰,他眉头紧皱,依旧不肯放手。直到冷嫦曦再三地保证过后,他才将信将疑地转身离去。望着灵风的背影,冷嫦曦心底苦叹:灵风,对不起,我骗了你!若是今日你等不到我,那就好好的活下去!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不要带有任何的愧疚! 火舞凤凰(4) - 绿罗裙 - 璞玥 戌时刚至,从远处的紫宸殿内传来一声声的宫乐,悠扬动听。那宫乐若即若离,虚无缥缈地向着远方荡漾开去。灵风拿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藏在怀中,不放心地走到冷嫦曦身后,再次开口询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只管去丽正门那等着马车就好。”冷嫦曦伸手为灵风整理了一下衣襟,眼底的念念不舍一闪而过,被掩饰在她那长长的睫毛下。“你保证?”灵风如同一个任性的孩子,再三问她索要一个虚无的保证。冷嫦曦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我保证!”说罢,她推着灵风出了门。站在竹林里,冷嫦曦依依不舍地望着灵风的背影,直到消失,眼底一片酸涩。灵风,对不起!这句心语,她想灵风可能再也听不见了。转身回屋,换上一身大红色的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拖着迤逦的裙尾,冷嫦曦轻轻将门打开,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了竹林,往铜雀台上走去。那一身艳丽的红色是如此的鲜艳,穿在她身上却又透出一股决绝。在暗中盯梢的人瞧着冷嫦曦那一副空灵的模样,心底微微有些疼痛。这个女人,美丽不可方物,但却犹如被囚禁的金丝鸟,没有丝毫的生气,瞧着令人心疼。尤记得昨晚,她的那一只惊世之舞,将他深深地震撼。现在瞧见她再次登上了铜雀台,那人私心里希望还能再瞧一眼那惊世之舞。夜风习习,却并不算猛烈。冷嫦曦终于踏上了铜雀台,她站在台中瞭望,夜色下的皇宫被火红的灯笼装点得雾气朦胧,那种飘渺的感觉好似海市蜃楼。尘世的喧嚣声声入耳,却传不到冷嫦曦的心底。这一刻,她是静谧的,仿若天地间仅剩她一人一般。这一刻,她恍若隔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在梦外,或许下一刻梦醒,她会发现自己躺在家中,爸爸妈妈陪在身边,已经登记的老公陈楷行将她碰在手心疼若至宝。紫宸殿的编钟一声一声地传来,忽高忽低,组合成了飘渺的仙乐。冷嫦曦抬头仰望苍穹,漫天的银辉闪烁,组成了一条银带,绕旋在夜空,将那一轮明月捧在正中。徐徐闭上眼,耳中仅剩天际中那一丝大气的宫乐。她轻轻将手扬起,火红的衣袖随风飘舞。脚尖轻垫,随着音乐或缓或急的移动,蹁跹的舞步在铜雀台上不断地旋绕。火红的衣服在夜空中舞出一层红浪。抬腿弯腰,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旋转大跳跃。这些动作本就极为罕见,惊世决绝,现在放在这七八丈高的铜雀台上舞动,令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惊心动魄扣人心弦。那躲在暗处的人抬头瞻仰,连眨眼都舍不得。然而,就在那人没有瞧见的一瞬,冷嫦曦在弯腰档口,迅速从怀中抽出火折子,拔开盖子之后,将那火折子丢下了铜雀台。昨晚布置的硫磺在遇见明火的瞬间,便立即着了起来。熊熊烈焰围绕着铜雀台剧烈地燃烧。然而,冷嫦曦就仿若没察觉一般,继续舞动着她那娇柔的身姿。火焰随风四散,那些硫磺的粉末吹到哪里,火焰就落在何处。不消片刻,她的周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而继续舞动的冷嫦曦犹如在火焰中挣扎的凤凰一般高雅却决绝,那妙曼的身姿透过火光若隐若现,带着一种凄厉的美,一种惊天动地的绝望。这一刻的变故来得是如此的快,快到那名躲在暗中的侍卫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等到他想要冲上前救人之时,火焰已经截断了铜雀台的唯一阶梯。那铜雀台太高,他没办法飞跃,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火势越窜越高。“来人啊!文德殿走水啦!来人啊!”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当即,原本静谧的夜空瞬间沸腾了起来。已经等在丽正门的灵风在瞧见那染红了夜空的火光时,霎那间,面色变得一片惨白。他心惊肉跳地望着那熊熊的火势,拳头紧紧地捏着,薄唇紧抿,眼底一片忧色。“冷嫦曦,若是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跟着我姐姐走了,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了!”灵风望向那片火光,出生低喃,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然而,在宫中,还有一人比灵风还要惶恐。那就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陈少煊。早就打探好今日是个难得的机会,陈少煊早早就埋伏在后园外。他贪婪的瞧着冷嫦曦的身影,那种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忧伤令他感到心如蚂蚁啃噬一般的疼痛。他亲眼瞧着她走上了铜雀台。他亲眼瞧着她肆意地舞动身姿。他亲眼瞧着她丢下了火折子。他亲眼瞧着她在烈火中欢舞。但,却无能无力!“小宝儿——!!”赵瑗跟随着救火的人一起迅速冲入后园,撕心裂肺地喊着,但他的声音却被淹没在人潮之中,那火焰“霹雳吧啦”的声音落在他的心坎,令他感到无与伦比的绝望。铜雀台太高,他怎么都上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势逐渐往上窜。然而,就在这时,冷嫦曦却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世的举动,她站在铜雀台的边上,脱下外衣,抛入火海,接着,徐徐张开双手,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天鹅,曼妙的身姿瞬间从高台上倒了下来。就在她掉下来的瞬间,一抹黑影掠过,冷嫦曦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可是,她却在接触到那人的一刻,毫不犹豫地抽出袖中的匕首,一刀刺在对方的心口。那人错愕之际,双手渐松,同冷嫦曦一起,迅速往火海中落去。可就在冷嫦曦即将要落入火海前一刻。另外一抹身影飞速地朝她奔来,稳稳地借住冷嫦曦下落的身子,牢牢地抱在怀中。几乎是本能地,冷嫦曦想再次出手刺伤对方,但却在刀至对方心口时,感受到了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她立即丢下了匕首,两行清泪迅速滑下。“小宝儿,你可愿跟我离开,从此消失在江湖和朝堂,我们隐匿在市井,一世逍遥?”那人的声音低沉中还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被她吓住了。“我愿意,我愿意!”就如同结婚的宣誓一般,冷嫦曦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少煊,我愿意!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跟你分开!” 永远离开 - 绿罗裙 - 璞玥 此文在小说阅读网首发,网址是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190846。html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郭婉柔的下场(1) - 绿罗裙 - 璞玥     当赵瑗马不停蹄地赶回文德殿的后园时,被那漫天的大火所震惊。殿内的下人们喧嚣着四处逃散,还有一些人正有次序地提着水桶灭火。然而,面对熊熊火势,这一桶一桶的水,只能是杯水车薪。赵瑗急红了眼,他使劲推开那些围观的下人,拼命想要进入后园。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时,小豆子突然出现在他身旁,死死地拽着他,大声喊着:“太子殿下!别进去!不能进去啊!”“放手!”赵瑗出生怒喝。然而,小豆子却没有丝毫畏惧,依旧死死地抱着赵瑗的腰:“不行,太子殿下,里面全是大火,进不去了,真的进不去了!”他知道赵瑗担心的是谁,只是,那个人早就被困在火海之中了!“放开!她还在里面,她还在里面!”赵瑗的声音声嘶力竭,带着沙哑和绝望。“太子……”小豆子听着他的声音,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手却依旧死死地抱着赵瑗,他低声说道:“来不及了!火势刚起的时候,奴才就曾带人进去寻找冷姑娘的下落,但没有找到。后来听人说,瞧见冷姑娘从铜雀台上掉了下来。可是那火势正是从铜雀台上蔓延的……”后面的话不需多说,在场的人就已经明白了。但赵瑗始终不肯相信,他摇着头,心被惶恐吞噬:“不,不会的,不会的……”两行清泪带着绝望从眼角溢出。小豆子感到赵瑗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再没有要往里去的意思,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开赵瑗。赵瑗愣愣地站在后园外,瞧着漫天的大火一点一点地被扑灭。放眼望去,几乎被烧成平地的后园让他瞧不见一点希望。心,瞬间随着一地的焦黑变得荒芜。他悲戚地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进院内,小豆子则谨慎小心地跟在他的后面,瞧着他的背影,偷偷地抹着眼泪。“都进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人?”小豆子吩咐身后的下人进园寻人。文德殿中的下人虽然不知道住在后园的这位姑娘究竟是谁,但往日总是见到赵瑗往后园跑,对那位姑娘的起居饮食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大家都一致举得那姑娘在赵瑗心目中的地位定然不低。而,现在后园失火,那姑娘生死不明,所有人瞧着赵瑗一脸的悲戚,都不敢开口,缄默地进入后园,仔细地搜索着。“太子……”小豆子瞧着赵瑗脚步踉跄地往铜雀台那走去,他跟在赵瑗身后,心下不忍。赵瑗对小豆子的声音置若罔闻,双眼空洞无神,跌跌撞撞地跑到铜雀台边。小豆子几次扶住他都被他一把挥开。往日的铜雀台已经被火灼烧得只剩下半个支架,残垣断壁在夜色中昭显着命运的残忍。然而,就在赵瑗走到铜雀台下时,突然铜雀台的另一边响起一个声音:“找到了!快来,这里有人!”闻言,赵瑗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他满脸仓惶地朝着那个方向奔去。可当他跑到事发地时,整个人彻底崩溃了。只见地上躺着一具已经被烧焦的身躯,早就变得面目全非,身子都化成了灰烬,之余一个人形。赵瑗身形剧颤,深吸一口气,徐徐闭上了双眼,两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空洞的眼眸中尽是悲戚。赵瑗伸出手,轻轻捧在那张人脸上,但却一下摸了一手灰。小宝儿,你何其残忍,就连死,都没能让我见上最后一眼!赵瑗的脑海中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从第一次见到她,还是婴儿的模样,到三岁,到五岁,再到十岁,到惊世的现在。那些曾经在他脑海中划过,那么的真实,却又那么的明媚和悲伤。就在此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后园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走水?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这个声音清晰地传入赵瑗的耳中,他眉峰紧皱,眼底一股戾气闪过,,命人将那人叫了过来,眯着眼眸,冷睨着那名女婢问道:“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奴婢是乱说的,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那人眼见赵瑗发怒,当即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着头,求饶着。然而,赵瑗却不搭理她的话,径自一把抓住那女婢的衣领,怒瞪着她:“让你说你就说!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否者别怪本太子不轻饶!”就在听闻她刚刚小声议论的那句话时,赵瑗便感到这件事情不简单,而这名女婢似乎知道些什么。“那个……那个……”女婢的眼神有些闪烁,却迟迟不肯说出实情。而赵瑗的耐心则是有限的,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拖起:“快说!”女婢被他吓住,顿时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回,太子殿下,这个奴婢也是听说的。这火势起得奇怪,让奴婢想起了一种东西,就是,就是禁忌的巫蛊。听说,听说这东西可以让自己讨厌的人死于非命。前段时间,我曾暗中听到郭夫人房里的大丫头在打听这方面的事情……”那女婢被赵瑗一下,顿时说话哆哆嗦嗦的,前言不搭后语。但赵瑗还是从她的话中听出了端倪。他的面色骤然变得阴沉无比,一把松开那婢女,转身交代小豆子:“叫人把她小心收集到棺木之中。”之后,便转身离开后院。园外,禁卫军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前等候吩咐。“去偏殿,给我仔细的搜擦!”赵瑗眼眸乍现一抹寒光,郭婉柔,他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是!”禁卫军领命,迅速往偏殿跑去。这一夜,文德殿中的突变接二连三,令人闻到了血腥之气。那些有点眼色的下人全都躲会了屋中,生怕一个不留神将自己牵连。当禁卫军冲入偏殿的时候,好些下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和惊恐。除了郭婉柔的贴身侍女对着众人高呼一声:“你们想要做什么?”之外,其余的人全都安静地站在一旁。“我们奉太子之命搜查偏殿!”为首的禁卫军冷睨了她一眼,大手一挥:“搜!”禁卫军们就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偏殿之中,而赵瑗也紧随其后进入了偏殿之中,站在寝殿前的院落里。 郭婉柔的下场(2) - 绿罗裙 - 璞玥     瞧见那些禁卫军们涌入偏殿中大肆搜索,郭婉柔的女婢顿时急了起来,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赵瑗要搜偏殿。此刻,郭婉柔应该还在紫宸殿中,对此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而她自己没有阻止的能力,只能去找郭婉柔了。主意打定,那女婢悄然离开偏殿,想要往外走去。然而,才刚刚踏出屋门,还未走到偏殿的大门,就被守候在大门的禁卫军拦了下来:“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准离开!”顿时,那女婢的面色变得青白交加。“找到了!”突然,其中一名禁卫军在寝殿中大喊了一声,扬着手里的一个稻草人迅速跑出了寝殿。而女婢在抬眼瞧见那个草人时,整张脸骤然变得惨白,眼底盈溢着惶恐。同时也明白了,郭婉柔被人陷害,恐怕是在劫难逃!“太子,这个东西是在郭夫人的床榻下找到的!”那名禁卫军将手中的草人交给正站在院中的赵瑗手里。赵瑗伸手接过草人,仔细端详了一下,从草人的肚子中拿出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冷嫦曦的大名和一个不正确的生辰八字。虽然那生辰八字不正确,但却依旧让赵瑗骤然变色。他迅速将纸条卷起,放回草人肚中,眼色深沉地捏着那个草人,一抹寒光乍现带着嗜血的杀意。“将偏殿中所有人全都压入大牢!”赵瑗说罢,拽着草人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偏殿中震天的喊冤声。紫宸殿中的酒宴依旧,只是没有了之前的热闹和喧嚣。所有的人都无意识地低调了几分,视线会有意无意地往殿外飘去。所有的人都知道,皇上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离席,显然是在等赵瑗来回话。大家都在小声的揣测着文德殿失火究竟是怎么回事。席间只有郭婉柔和夏夫人两人暗自得意,欣喜若狂。郭婉柔是欣喜着冷嫦曦或许会葬身火海,而夏夫人却是欣喜着送走了冷嫦曦,接下来就要赶走郭婉柔。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的赢家一定是她夏夫人!眼见着火势渐渐地被扑灭,天边又陷入了疯狂的黑暗之中。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赵瑗回到紫宸殿,或是担忧,或是想看笑话,每个人的心态都不一样。果然,没过多久,赵瑗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紫宸殿外。在瞧见他一脸冰寒的模样时,众人顿时噤了声,偌大的紫宸殿内坐满了文武百官,但却静谧得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然而,当赵瑗走入大殿后,竟然在任何人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噗通”一下跪在了殿中。“杳儿,怎么回事?”高宗垂眼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赵瑗,沉声问道。赵瑗闻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带着一丝痛悔的声音说道:“还请父王恕罪!是儿臣管教不严!这文德殿中的后园走水一事,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高宗闻言,面色骤变,怒瞪着赵瑗,沉声问道:“是谁这么大胆!”就在此时,赵瑗从袖中取出那个草人,捧在手中,高举在头上,沉声说道:“回禀父王,儿臣的文德殿中有人行巫蛊之事,那后园走水,也同这巫蛊之事分不开!”赵瑗的话音才落,殿中顿时轰然一响。这巫蛊早就是被禁忌的事情,平日连提及都有可能获罪,现在,居然有人胆敢在皇宫中做出这样的事情,还当真是不要命了!众臣窃窃私语,而郭婉柔却在瞧见那草人时骤然惨白了脸,但随即想到这草人应该是在夏夫人房中搜到的,所以只要她不承认,应该不会累及自己才是。当即,就稍稍舒了心。可当她的眼角瞥向夏夫人,见对方气定神闲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惊惶和慌乱,郭婉柔心下起了疑虑,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荒唐!”高宗拍案而起,怒喝道:“此事究竟是谁作为!”“儿臣惶恐,这草人是在儿臣的妻子郭婉柔的床榻下搜查出来的!”赵瑗低着头,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这句话瞬间就将自己同此事撇了个干净,还落了个清名。然而,赵瑗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全都哗然,郭家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而夏家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看着这场突变。当郭婉柔听闻这话时,面色骤然变得煞白,惨无人色。夏夫人的眼角瞥向郭婉柔,带着一丝得意,无声地冷笑了一下。就在高宗的视线落在郭婉柔的身上时,郭婉柔连滚带爬地从桌前起身,跪在大殿之中,高声喊冤:“父王,儿媳冤枉啊!父王!”“既然冤枉,为何会在你的屋中找出这个草人?”高宗视线犀利地望着郭婉柔。“儿媳不知!父王,一定是有人冤枉儿媳的!肯定是那个住在后园的小贱人!”郭婉柔眼眸中迸射出一抹深深地恨意,她匍匐在地上,双拳紧握。“后园?”高宗眯了眼,望向赵瑗:“后园住的是谁?”一般后园都是不住人的,既然藏在后园,那一定不是一般的女子。赵瑗听闻高宗的问话,心底“咯噔”一下凉了半截,正想着怎么回答之际,郭婉柔却抢声说道:“父王,你有所不知,后园的住的正是冷家的女儿冷嫦曦!相公在年前就将她接入了宫中!此事,夏夫人也可以作证的!”高宗一听是冷嫦曦,心底顿时积蓄了一些怒气。赵瑗是早就知道他的心思的,却依旧暗自把冷嫦曦藏了起来,这明显就是违反他的意思。“当真如此?”高宗的声音浅薄,视线望向坐在一旁的夏夫人。只见,夏夫人施施然地起身走到大殿之中,跪在高宗面前,恭敬地说道:“回禀皇上,住在后园的人并不是姐姐所说的那名叫做冷嫦曦的女子!”“夏夫人!你!你!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你明明就知道她就是冷嫦曦!”郭婉柔闻言,面色煞白,心凉了半截,怒瞪着夏夫人。 郭婉柔的下场(3) - 绿罗裙 - 璞玥     “姐姐。”夏夫人转头,同情地望了一眼郭婉柔,柔声说道:“我知道那个叫做冷嫦曦的女子对你来说刺激很大,可后园的女子明明就是水若曦,并非冷嫦曦。两人只是面容有几分相像罢了!姐姐你始终耿耿于怀,认定那人就是冷嫦曦,对她百般苛刻就罢了,如何现在还做出这样大逆之事?”夏夫人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但却清晰地落入了每个人的耳中,顿时,白的染成了黑的,令郭婉柔百口莫辩,而众人却一副了然的神情。“我没有,我没有……”郭婉柔开始感到后怕了,她睚眦欲裂地怒瞪着夏夫人:“是她信口雌黄,是她胡说八道!是她冤枉我的!就是她!”众人瞧着郭婉柔陷入一种疯癫的状态,全都忍不住摇了摇头。一旁的赵瑗虽然并不知道夏夫人为何会那么说,但他却乐见其成,他抬头望着高宗,眼神坚决地说道:“父王,事实确实如同夏夫人所说,那人并不是小宝儿。若曦是儿臣出宫的时候瞧见的女子,因为与小宝儿有几分相似,便带回了宫中。这个草人能作证!”高宗并没有急着相信任何一个人的话,却淡淡地瞥了一眼赵瑗手中的草人。一旁的李公公立即机警地上前,将那草人从赵瑗手中接过,递到高宗的手中。高宗来回细看着这个草人,做工粗糙了一些,但却能辨认得出是个女子,于是沉声问道:“如何作证?”“回父王的话,儿臣也是才刚刚得知,这草人有诅咒人的功效,完全属于巫蛊。在草人的肚子中放进憎恨之人的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施以一定的手法,就能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在这个草人的肚子中,儿臣果然发现一张纸条,写着小宝儿的名字,但生辰却是若曦的。”赵瑗顺势说着,眼角丝毫不看已经,面如土色的郭婉柔。高宗闻言,果然顺手从草人的肚子中抽出那张纸条,放在手中看了看,当即皱了眉头,这冷嫦曦的生辰,他是有些印象的,现在瞧着那纸条,只见年岁要比冷嫦曦长了一年多。于是,高宗厉喝一声:“大胆郭婉柔!竟然敢在宫中行此巫蛊之事!”郭婉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嘴里哭喊着:“父王,儿媳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那个草人不是我的,是夏夫人的!真的是夏夫人的!当初,夏夫人找到儿媳,说是恨极了冷嫦曦,所以想要除掉她。她央求儿媳给她想个办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冷嫦曦!儿媳也是被她缠得没有办法了,才给了她这个草人。原来,草人肚中的生辰八字确实是冷嫦曦的,肯定是夏夫人给换走了!用来冤枉我的!”可此的郭婉柔已经不想这番话到底会有什么后果了,只是不管不顾地将实情都说了出来。然而,在听闻她的话之后,所有人都确定了一点,那就是郭婉柔亲口承认了这巫蛊之事!郭婉柔的爹听到自己的女儿如此承认了一番,当即气得脸色煞白,拍案而起,指着郭婉柔说道:“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这等大逆之事,你也敢做?真是丢尽了我们郭家的脸面!”“爹!爹!救救我,女儿没有做,真的不是女儿做的!”郭婉柔脑中一片空白,整张脸被泪水糊花,狼狈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父王,另外,儿臣还有一事想请父王做主!”赵瑗突然出声截断郭婉柔的话。、高宗皱着眉头,满脸严肃道:“说!”“父王,儿臣想请你为儿臣做主,休掉郭婉柔!”赵瑗的声音掷地有声。然而他的话音才落,郭婉柔便扑过来抱着他的脚哭喊道:“相公,你不能休了我!我没有错,我真的没有错,我是冤枉的,而且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呢!”现在孩子是她最后的保命符了,郭婉柔只能指望这赵瑗看在这个孩子的面上,能放她一码。然而,她完全想错了,只见她话音刚落,赵瑗便露出一抹鄙夷地神态:“你确定这孩子是我的?”这话音才落,大殿中一片哗然,视线全落在郭婉柔的身上。郭婉柔不可置信地望着赵瑗,喃喃说道:“相公,你说什么呢!这个,这个孩子是你的,你怎么能怀疑呢?”郭婉柔全身的血液全都如同被冰冻了起来一般,寒到了心底。赵瑗冷笑一声,一把将她推开,冷声说道:“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心中有数!那个名叫青峰的男子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郭婉柔闻言,顿时感到一阵心虚,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但一想到青峰已死,死无对证,当即又硬气了起来:“相公,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这么冤枉臣妾呢?”赵瑗瞧着她满脸的欲泣欲诉的模样,眼底带着浓浓的厌弃,冷哼一声:“冤枉?是不是冤枉你心里清楚!以前不说,不过是顾着夫妻一场,想让你自己反省。然而,谁知你竟然变本加厉,做下巫蛊这样大逆不道之事!”郭婉柔听着他的话,颓然地坐在地上,眼眸中一片空洞。而她爹这时突然出声对她训斥:“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孩子,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们郭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他这话摆明了就像让郭家和郭婉柔脱离关系,免得被郭婉柔拖累。然而,他想得周到,却没有别人计划得完美。只听他话音刚落,夏家的侍郎,夏夫人的爹便起身,望着他说道:“郭大人,你当真不知道你女儿的一举一动吗?”郭大人闻言,面色骤变:“夏侍郎,你是什么意思?”然而夏侍郎却并不理会郭大人,径自出列,恭敬地站在高宗面前说道:“启禀皇上,郭家最近几年一直都在暗中联系江湖人士,太子对此早有警惕,只是当时无权无势,无法查证。后来太子委托老夫调查此事,证据全都在此!而那名叫做青峰的男子也是一名江湖人,为郭婉柔所用!”说罢,夏侍郎呈上一本类似奏折一样的东西,李公公接过,恭敬地送到了高宗面前。 郭婉柔的下场(4) - 绿罗裙 - 璞玥     大殿中一片静谧,只闻高宗翻页的声音。郭大人面色惨白,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高宗看着那册子,面色越来越阴沉,最终一把合上册子,厉声喝道:“郭连青!你可知罪!”“皇上,老臣冤枉!”郭连青急忙跪下,面如土色。然而,证据就在眼前,令高宗根本就不相信他是冤枉,径自喊道:“来人!将郭连青押入大牢!郭家上下一并押后听审!”“皇上,老臣是冤枉的!皇上明鉴啊!老臣对皇上是一心一意,绝无二心的!”郭连青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白交加,要知道,他这一进大牢,那必定是必死无疑了!他同江湖人勾结确有其事,现在被夏家这么当众揭穿,他是一点准备也没有的,除了喊冤,他什么事也不能做。“哼!绝无二心?”高宗冷哼一声,任何一个高位都无法容忍自己的下属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养着一群属于他们自己的势力,因为那会让他们坐立难安:“若无二心,为何要同江湖人士勾结?”“皇上……”郭连青连都青了,眼中尽是惊恐。而一旁的郭婉柔瞧着父亲那副畏惧的神情,面如死灰。她抬眼望向赵瑗,却没想到在他的唇角瞧见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顿时,心凉了半截,喃喃低语:“都是计划好的!都是你计划好的。”这声音并不大,听见的人也就只有赵瑗罢了。赵瑗回头,望了她一眼,那眼神中的恨意是那么的清晰,令她如此的胆战心惊。“行了!带下去!交给刑部审查!”高宗挥了挥手,那些禁卫军骤然一拥而上,将郭连青拖出殿外。高宗一句话,定了郭家的罪,抄家押审。朝廷就是如此,全凭上位者的一句话定下生死,兴许前一刻还在人前耀武扬威的人,后一刻就成了阶下囚,就像郭家。瞧着郭连青被拉下去,郭婉柔彻底的绝望了,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她如同丢了魂魄的木偶一般,双眼无神。当郭连青被带走之后,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郭婉柔的身上。高宗瞧着这名在一刻钟之前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轻轻地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复杂地朝赵瑗问道:“杳儿,就算朕允了你休妻,她也曾是你的妻子。所以她的处置就交给你吧!”闻言,郭婉柔好似找到了一线生机,她迅速抬起头,一双眼眸满是祈求地望着赵瑗,她现在什么都不敢想了。郭家倒了,只希望赵瑗能饶她一条生路。然而,是她太过奢望了,忘记了赵瑗对自己那彻骨的恨意。只见赵瑗薄唇轻启,薄凉地吐出一句:“父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尤其是作为太子妃,若是忘记了自己的本分,那就更应该重罚!”一句重罚,寒了郭婉柔的心。“相公……”郭婉柔颤抖着声音,徐徐伸手拉这赵瑗的衣角。可赵瑗却一把拂开她的手,沉声道:“若是父王交由我处置,那么就先杖责二十,打落肚中的孩子!在脸上打下烙印,游街示众三日,让人谨记行巫蛊的下场!最后剥夺宫籍,送入军营充军妓!今后三代为奴为婢,不得翻身!”赵瑗的每一个惩罚对郭婉柔来说都是致命的,她宁愿赵瑗一刀将她解决了,也不要受这样的苦痛!明白的人能从赵瑗那平淡的话语中听出回天灭地的恨意,不明白的人却只当是他大义灭亲。“带下去吧!”赵瑗挥手,让人把郭婉柔拉出紫宸殿。然而,当郭婉柔走出殿外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赵瑗,你利用我,利用我们郭家,现在你竟然如此对待我!你不得好死!赵瑗,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同冷嫦曦在一起的,不可能!她死了!她死了!”郭婉柔的话在夜空中回响,带着一丝悲戚,最后消失在人们的耳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因为喜欢你,我只想好好做你的妻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所有事情的变故就在一瞬间,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已成了定局。高宗挥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下,唯独留下了赵瑗。望着眼前这名气宇轩昂的男子,高宗第一次感叹自己老了。“父王,有什么吩咐?”赵瑗依旧跪在大殿中。殿里空荡荡的,静谧中带着忧伤。高宗垂眼望着赵瑗,久久没有出声,直到良久,他才徐徐叹了一口气,嗓子中带着几分沙哑和疲惫说道:“孩子,到朕的面前来。”赵瑗闻言,起身恭敬地走到高宗的面前。高宗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说道:“坐吧,现在,我不是皇上,只是你的父亲。”赵瑗闻言点了头,走到高宗的身边坐下,静静地等着高宗出声。良久,高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孩子,这么一路走来,幸苦你了。”“父王,儿臣不苦。”赵瑗低头回答。然而,高宗却径自摇了摇头:“皇家的路,父王也曾是这么走来的,其中的难处,父王深有体会,如何不苦?自小,你就被带离了皇兄身边,跟朕进了宫。却没有在宫中留多久,便被送入了冷家。这些艰辛别人不懂,父王也是明白的。”高宗歇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只是父王那时顾虑太多,身在皇家,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有太多的不得已。所以只能将你送走。”“儿臣明白!父王不必自责!”赵瑗回答。可高宗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朕告诉你这些,并不只是要你明白,还要你有所觉悟。身在皇家,既然成为太子,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不得已,更多的无可奈何,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同自己想的那般容易。”高宗深深地望进赵瑗眼中,而赵瑗却在霎那间明白了,高宗很清楚自己除掉郭婉柔除掉郭家的手段,更清楚后园中的人不是什么水若曦,而就是冷嫦曦。可高宗不说,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或者是觉得这是赵瑗自己今后要面对的一切,所以,并没有干涉。赵瑗艰涩地点了点头,眼底的惶恐和诧异一闪而过,随后染上了几分悲戚。身在皇家啊!高宗眼见赵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了一下赵瑗的后脑道:“孩子,下去吧!朕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太子,也相信你今后会是一个好皇帝!改日,选个好日子,将夏家的女儿扶上太子妃之位吧。”赵瑗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这一刻,他明白自己真的是彻底失去了冷嫦曦,失去了自由,更加失去了自我!这一生,赵瑗经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入修复的后园,站在念曦湖边遥望那高高的铜雀台,幻想着身边还有一名女子对着自己欢笑。他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再见上冷嫦曦一面,哪怕是是远远地瞧上一眼。然而,直到他彻底地闭上双眼,他都没能再瞧见她一眼。 番外1 - 绿罗裙 - 璞玥     很多事情,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以前,很多地方,寻寻觅觅还是会走到原点。陈少煊和冷嫦曦便是如此,这么多年,从无爱到相爱,从分离到相守,命运的红线早就纠缠在了一起,打了结,分也分不开了。那日,离开临安之后没有多久,灵风变通两人就此拜别,分道扬镳。他走的那一幕,冷嫦曦至今依旧清晰地记着。那十五岁就已经显露出沧桑的背影,让冷嫦曦心底酸酸涩涩的。他这一走,便意味着在自己的生命中又一个重要的人又消逝了。灵风走得毫无牵挂,走得如此的决绝,幸好冷嫦曦知道还有一个李雪烟在等着他,否者,他又要何去何从。那时,冷嫦曦一直望着灵风的背影,直到他完全在自己的眼中消逝,这才惊觉眼眸酸涩,两行清泪在不知不觉中就这么流了下来。这泪水,是为了灵风而流,也是为了她而流。当时,陈少煊坐在她的身后,听着冷嫦曦那无声的低泣,心如同被人揪住了一般,疼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终是见不得她如此伤心难过的,陈少煊自她身后,一把将冷嫦曦拥进了怀中,低声安慰着:“小宝儿,你还有我,我不是还在这里吗?”这句听了千百遍的话,是如此的熟悉,如此地令人心安。冷嫦曦转身扑入了陈少煊的怀中,尽情地嚎啕大哭起来,将自己这一段时日所受的委屈和难过统统利用眼泪倾述了出来。被带到皇宫的惶恐和不安,以为陈少煊已经死亡的绝望,面对郭婉柔和赵瑗时的恨意,亲眼见到灵善死在自己怀中的悲戚,亲耳听到冷家放弃自己的无奈,面对灵风弃自己而去的孤寂,这一条一条的人生悲苦最终将她逼上了绝路。幸而还能遇见陈少煊,她生命中唯一的太阳,否者,现在的冷嫦曦将会是一对灰烬。正因为明白冷嫦曦的苦,明白她的委屈和难过,以及惶恐和悲伤,陈少煊才更加的自责和心疼。他紧紧地搂着冷嫦曦,直到她将泪水全都哭干哭尽,哭到声嘶力竭。瞧着她在自己怀中沉沉入睡,陈少煊这才扬起了马鞭,不紧不慢地上了路。这一次,他们彻底摆脱了所有的麻烦,天大地大,可以让他们尽情的游玩。冷嫦曦想要实现游走四方的愿望也终于能够实现了。想到此,陈少煊的唇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一股惬意之情慢慢地自心底延伸。整整五年的时间,陈少煊带着冷嫦曦改名换姓走遍了大江南北,领略了北国的风光,欣赏了南国的烟雨,穿过浩瀚的沙漠,下过湛蓝的大海。每一刻都深深地应在两人的心底。最终,冷嫦曦选择了平静的隐世生活。为了能无后顾之忧地陪伴冷嫦曦一世,也为了提冷嫦曦补偿对灵风的愧疚,陈少煊将芙蓉暖春的基业全都交给了灵风。随着冷嫦曦选择了李家村隐居,就像一个正真的山野村夫那般,打猎种田,养家糊口。冷嫦曦瞧在眼里,感动在心底。世间能有几个男人能像陈少煊这般放弃一切,只为守候在她身边,名利金钱全是浮云,这样的淡薄,令冷嫦曦深记一辈子。当两人再次来到李家村的时候,阿才便一眼就将两人认了出来,当即挥着手招呼着,将两人领进了家中。五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例如老村长,他已经去世了,在年前走的,家里的几房夫人都悲痛了好一阵,之后,支撑整个家的重担就落在了张婶以及她的儿子阿才的身上。在例如,阿才早就在四年前成了亲,孩子都有两个了,最大的儿子三岁半,别看他小,聪明得就像人精一般。跟在张婶后面记了不少的东西,一本书放在他手里能通畅的阅读。简直就是李家村的天才。张婶老了很多,把持着家务,还要张罗着村里的病人,里里外外地忙活,很是辛苦。而阿才,继任了老村长的职位,现在不大不小也是个村官了。路上的乡亲们见到他总是给他点点头,打上一两声招呼。坐在阿才家的堂屋中,冷嫦曦心底生出无限的感慨,五年啊,光阴似箭啊!“张婶,你们村后面的那个空房子还在吗?”吃了饭,冷嫦曦终于将心底的打算说了出来:“我和少煊很喜欢李家村的宁静,所以想在这里长住。不知道方不方便。”村里人都实在,不像城镇上的人,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张婶一听冷嫦曦的意思,当即笑眯眯地表示没问题,末了才转头询问儿子这个村长:“阿才,那间破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给他们住吧!”阿才本是个爽快人,但因为当了村长,始终顾虑的东西就多了起来,只见他垂头想了半响,这才悠悠说道:“娘,同意陈公子他们住进咱们村,我是一百个赞成,但问题是别的村民同不同意就不知道了。毕竟村子是大家的,还需要问问大伙的意思。”张婶闻言,点了点头,转向两人说道:“也是,村里人对你们不熟,总是没有那么放心。”冷嫦曦闻言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张婶,你让阿才哥问问大伙的意思吧。我略懂一些医术,若是能留下来,以后还可以为大家看病。”张婶一听冷嫦曦略懂医术,当即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称好:“太好了,只要告诉村民这个消息,一定没有人会拒绝你们的。”说罢,张婶催促着阿才去向村民探口风。果然,不消片刻,阿才便为两人带来了好消息。陈少煊和冷嫦曦谢过张婶母子,拿着东西便回到了新居。这个屋子对他们两人来说并不陌生,五年前,他们曾在这里度过一段难忘的日子。再次故地重游,冷嫦曦心下生出不一样的感慨,她望着那挂满了蜘蛛网的灶房,回想起当日,自己为陈少煊煮的那一碗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子,在想什么呢?”陈少煊悄声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地将他圈入怀中,下巴枕在冷嫦曦的肩窝,柔声问道。“在想当年你是怎么能吃下那锅粥的。”冷嫦曦脸上的笑意不减,声音中带着一丝调皮地戏谑。想起那一锅粥,陈少煊不禁皱了眉头:“确实很难以下咽!”正当冷嫦曦闻言,准备狠狠地剜他一眼时,就听陈少煊接着说了一句:“不过是你做的,即便放了毒也是一种美味!”话落,冷嫦曦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一把狠狠抱住了陈少煊。 番外2 - 绿罗裙 - 璞玥     冷嫦曦和陈少煊两人在李家村住了半年有余,同村民们混熟之后,冷嫦曦那土霸王的气息又开始外泄起来。兴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孩子的缘故,冷嫦曦对村中的小孩都格外的喜欢,每每瞧见那些活泼的孩子,就令她想起曾经失去的那个无缘的生命。而村中的孩子也对冷嫦曦特别喜欢,没事就总来她身边转悠,时间一长,她俨然就成了一个孩子头,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样样都少不了她。但凡村中哪户人家找不见孩子了,只需要找到冷嫦曦,就能松上一口气!刚开始,村中人还总是在碰见陈少煊的时候唠叨上两句:“少煊啊,管管你家那口子吧,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成天不是上树就是下水,我家那两孩子每天一睁眼就往你家跑,不到天黑也不知道回来。”类似这样的话,陈少煊每日都不知道要听上多少回。可每次他都真的只当是听听而已,转个身,就全都抛诸脑后了。一开始,村中人还以为陈少煊惧内,不敢教训冷嫦曦。私底下,大家没少说他们家的闲话。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那些闲言碎语无非就是说陈少煊惧内,说冷嫦曦是河东狮,说陈少煊没出息,管不住老婆,说冷嫦曦太凶悍,生不出孩子。每每这些流言飘到冷嫦曦的耳中时,她都会愧疚万分地望着陈少煊,信誓旦旦地保证:“相公,再也不会有下次了,以后我定然改邪归正,让别人都羡慕你娶了一个好娘子。”每次听到冷嫦曦的保证,陈少煊都会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摸摸她的头,宠溺地说着:“让他们随便说,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就好!日子是过给我们自己享受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然后,得了陈少煊的这句话,冷嫦曦便奉为圣旨,转身将自己的保证抛到天边,该上树的时候依然上树,该下水的时候一定下水。可是,村子始终就这么大一点,家家户户有个啥,都是纸包不住火的,再加上大家在一起相处久了,什么人是什么样的性格,自然一摸就透。因此,久而久之,村中人就开始渐渐地明白了,人家陈少煊哪里是惧内啊,那时宠妻。而人家冷嫦曦哪里是河东狮啊,贤淑着呢!天天上树掏鸟窝,不是为了好玩,是为了掏个鸟蛋给陈少煊补身子,日日下河摸鱼,也不是为了凉快,而是捞些生鲜回家给陈少煊加菜。再加上,冷嫦曦那卓绝的医术渐渐地显露出头角,就连一贯被村里人誉为神医的张婶都不得不对她满心的佩服,经常来找冷嫦曦切磋医术。所以,村里人对冷嫦曦的改观也就更大了。人的观念就是这样,一旦改变了,就开始彻底的倾覆。瞧,冷嫦曦在众人的眼中就由问题儿童一夕之间变成了好孩子!这一日,冷嫦曦领着阿才的大儿子阿旺上山采药,美其名曰采药,其实质内容就是掏鸟窝,见到合适的药材顺手捞两株回来。说道阿旺,不得不提及一下,用冷嫦曦的话来说,这厮就是她的好哥们。虽然才四岁的光景,但那一身成熟稳重的气息,却令人丝毫不敢小觑。脑袋中的小算盘随时都敲得“噼里啪啦”地响。冷嫦曦每次瞧见阿旺,总是不忘了感慨――乃甚有我当年风范!孺子可教也。在冷嫦曦出现之前,阿旺就已然是个人精,家里的人罩不住,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自由活动。不过,阿旺却偏偏不喜欢和同龄的孩子玩耍,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那些小破孩,幼稚得很!太嫩了,我不喜欢同他们打交道。”每每听到阿旺用大人的口气,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么一番话时,冷嫦曦的眼角就经不住地抽抽。这让她回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笑话:四岁的小男孩亲了三岁的小女孩。小女孩说:“你亲了我,可要负责喔!”小男孩拍拍胸膛说:“我一定会负责的,我们又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了。”后来,冷嫦曦把这笑话讲给了阿旺听,谁知,阿旺竟然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令冷嫦曦绝倒的话:“你认识这个男孩吗?很有我的风范,若是他的话,我兴许还能同他交个朋友。”自此以后,冷嫦曦再也不同阿旺探讨有关同龄人的话题了。领着阿旺进了山,冷嫦曦就仿佛是进了自家的后园子一般,欢蹦地在林间穿梭着。用现在一点的话来说,冷嫦曦对阿旺而言就是一个加速器,或者是一个催熟剂,跟在冷嫦曦身边,阿旺整个一个变本加厉。但凡有人瞧见两人蹲在某个角落中小声地嘀咕,都会回家警告众人,最近出门小心。阿旺跟在冷嫦曦身后也是一样闹得欢腾,当他走到一棵大树下时,毫不犹豫地指着书上的一个鸟窝对冷嫦曦说道:“宝儿姐姐,那里面肯定有鸟蛋!”这两人是绝佳拍档,阿旺对于看鸟蛋是一看一个准,当他看好之后,上树的工作就交给了冷嫦曦。冷嫦曦听他这么一喊,当即飞身跃上了树梢。然而,当她才刚刚落在树丫上,准备掏鸟蛋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从肚子里传来。冷嫦曦急忙捂住了肚子,徐徐蹲下。站在树下的阿旺一见她神色不对,立即有些担忧地喊道:“宝儿姐姐,怎么了?”那疼痛来得有些凶猛,令她面容惨白,话也说不上来。阿旺站在树下,瞧见这一幕,当机立断,撒丫子往会跑。不消片刻,陈少煊便怀中抱着阿旺,飞奔而来。他一个飞身上树,将冷嫦曦稳稳地抱入怀中,瞧着她脸上那豆大的汗珠,以及煞白的面容,陈少煊的心都快要停止了跳动。:“小宝儿,你怎么样?”“回,回张婶那,快!”冷嫦曦断断续续地说着,陈少煊点了点头,回身交代了阿旺两句,便迅速地抱着她往张婶家跑去。当张婶瞧见一向健康的冷嫦曦突然变成这副模样时,吓了一跳,她当机立断让陈少煊将冷嫦曦放在床榻上。给冷嫦曦把脉之后,张婶一句话也没有说,面色严肃地跑回了药房。而陈少煊瞧见她这模样当即吓得面如土色,握着冷嫦曦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冷嫦曦知道多年前在宫中的那场大火,是彻底在陈少煊的心灵上打了一个深深的烙印,无论时间如何地洗礼,都无法消除他深埋心底的恐惧。就算她平日再如何的开心过日子,都无法让陈少煊对她稍微多一点安全感。“少煊,没事的……”冷嫦曦冲着陈少煊露出惨白的笑容,却将他吓得魂都掉了一半。半响之后,张婶捧着一碗药,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句话也没说,递给冷嫦曦,直到瞧见她乖乖地喝得一滴不剩,而面色稍有缓和之后,她这才狠狠剜了她一眼道:“亏你还是个大夫,自己怀了孕都不知道吗?还跟个孩子似的上树掏鸟窝?你上一个孩子没保住,这个孩子也不想要了?……”听着张婶絮絮叨叨的责骂声,陈少煊顿时傻了眼,他没想到冷嫦曦还能怀上孩子,他早就对孩子的事不在意了,这辈子,只要有冷嫦曦,其他的陈少煊压根就不敢奢望。“她,她有孩子了?”陈少煊震惊地瞪着双眸望着张婶。“怎么?她没告诉你?”张婶犀利的眼神再次狠狠地瞪向冷嫦曦:“她前几日就偷偷跟我说了这事,还说是为了要给你一个惊喜,让我千万别先说出来。……”说到这,张婶眼角瞥见冷嫦曦那低低的头颅,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当即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脑门怒道:“好哇!你个贪玩的丫头,怕是告诉了少煊,以后就不能上树和下水了吧!”冷嫦曦闻言,一句话也不敢说。悉知她脾性的陈少煊也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深吸一口气,不知道现在是想要将她狠狠揍上两巴掌,还是想要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冷嫦曦半响没听见陈少煊的说话,眼角悄然抬起,之间他满脸青白,顿时明白自己这次是闯了大祸,真的把他惹怒了。当即软了声,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陈少煊的袖子,撒着娇说道:“少煊,我本来是想今天告诉你的,结果阿旺找我去采药,我就给忘记了。”同盟,是用来关键时刻出卖的!然而,这个借口并不为陈少煊所接受,只见他依旧一脸惨白,薄唇紧抿,一句话也没说。“少煊,我,我,我错了……”冷嫦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得乖乖地低了头。果然,就在她低头认错之后,陈少煊终于开了口:“从今日起,到孩子生下来为止,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好……”冷嫦曦不情愿地回了一句。“不准在进山里采药,更不准再上树下水!”听闻她的回答,陈少煊面色稍霁。“好……”冷嫦曦再次妥协,却不甘不愿。“以后只能躺在榻上,给我好好养身子!”陈少煊的唇角微微弯起,有些得寸进尺的趋势。“好……”冷嫦曦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终于,在签订了若干不平等条约之后,陈少煊这才喜笑颜开地将她抱在怀中,尽情感受着这意外之喜。而冷嫦曦,也真如同陈少煊要求的那般,受了将近十个月的苦楚,才终于苦尽甘来。这辈子,陈少煊一直都在做一件事,那就尽全力宠着冷嫦曦!直到暮年,他依旧会拉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悉数当年那些趣事。 番外 风雪交加(1) - 绿罗裙 - 璞玥     而冷嫦曦,也真如同陈少煊要求的那般,受了将近十个月的苦楚,才终于苦尽甘来。这辈子,陈少煊一直都在做一件事,那就尽全力宠着冷嫦曦!直到暮年,他依旧会拉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悉数当年那些趣事。番外   风雪交加(1)那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李雪烟便背着行囊离开了李家村,只身进了山林。再次来到前几日发现打斗时的地方,那里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李雪烟禁不住皱了眉头,心下沉甸甸的。弯着身子,她仔细寻找着微乎其微的线索。就连她自己也不明道到底为什么,在听到冷嫦曦说灵风出事的那一刻,她的心全纠了起来,生疼生疼的,脑子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回想起在秀州,灵风同她顶嘴打闹时的情形,她摇了摇头,将一些莫名的想法甩出脑外。“那个呆子,他家小姐把我骗得这么惨,现在就向这么一走了之?哼!不可能!师兄重色轻师妹,护着冷嫦曦,我不能怎么办,但那个呆子我一定要找到,之前秀州同他还未能分出高低呢!”李雪烟这个祸茬子,想问题的时候从来不会深入,面对灵风也是一样,她明明心底担忧地要命,嘴上却依旧的理不饶人,哪怕只有她自己在场,也要找到一个看着合情合理的理由。灵善蹲在那些被压断的树枝周围仔细地寻找着,企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时间过了好几日,山中雾气浓重,那些痕迹早就开始淡化了,哪里还能看到?在山中寻了大半日,李雪烟由斗志高昂变得垂头丧气,心底变得有些着急和慌乱。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一边走,一边打着高高的草。她走着走着,突然,眼角瞥见远处的一棵树上挂着什么东西,心下一喜,当即提气飞身上树。果然有东西!李雪烟拿着手里的淡粉色布条仔细端详,回想起这布料她曾在灵善身上瞧见过,心中微微一动,喜上眉梢!终于有点线索了!看来灵善他们离去的时候还是留下了一些线索的。李雪烟飞身下树,一下有了目标,再不是漫无目的地在林间行走。她一边着,一边仰头注意那些树枝,果然,没过多久,她又再另外的一棵树上发现了布条。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布条的地点,再结合这次发现的布条,李雪烟脑中一抹精光闪过,想到某种可能性。经过大胆的揣测,她确定了一个方向。顺着这个方向往下走了百米,李雪烟果然再次发现了布条。这下,李雪烟确定自己的揣测是正确的,当即按照这个方向迅速自林间穿梭。一路上,李雪烟总共搜集了十二条布条,终于走出山林的时候,发现眼前不远处竟然是一个小村落,这个村落小得甚至都算不上村子,仅仅只是三两户人家坐落在此。几乎没有怀疑的,李雪烟非常确定灵风他们一定就在这村落当中。于是,她快步朝前走去。果然,当她刚走至一户人家门前时,就瞧见灵善从不远处的一间屋中走了出来。李雪烟心下大喜,长长舒了一口气,挥着手臂高喊着:“灵善!灵善!”在这荒野村落,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灵善微微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就瞧见李雪烟的身影朝自己飞扑而来。“雪烟姑娘,你怎么在这?”在这里见到李雪烟,灵善感到极为讶异,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瞥了一眼,确定只有她一个人之后,更感到奇怪。“我,我是特意来寻你们的!”李雪烟因为一路疾奔,面色变得有些通红,但见到灵善的欣喜让她忘却了疲劳。她的眼眸往灵善身后的屋中瞥了几眼,急急忙忙地问道:“灵风也在屋里吗?”灵善听闻她问起灵风,眼眸微微黯淡了几分,轻轻地点了点头:“恩,在里面,不过受伤很严重,到现在还没有清醒。”“怎么回事?”之前听冷嫦曦说起灵风情况,李雪烟还不觉又多么的严重,现在听灵善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灵风的伤势不容乐观。“他胸口上的那一剑几乎伤到了心脉。”灵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和痛苦,她回忆起当时的清醒,徐徐说道:“那晚,我回到林中就瞧见灵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下好多的血,止都止不住,我心慌之下,背着灵风就往回走,企图回到秀州找大夫。结果,没想到我们居然在林中迷了路……”灵善说道此,稍稍停顿了片刻,声音有些颤抖:“还好,还好在山中遇见了苏爷爷,是他将我们带出来山林,还让我安顿在此。苏爷爷懂得医术,这才救了灵风一条命。”虽然灵善说得轻描淡写,可李雪烟却能想象其中的惊险,她的手悄然抚上心口,那里不知为何竟然微微有些泛疼。“带我去看看他吧。”李雪烟蹙着眉头,一脸的担忧。灵善点了点头,转身领着李雪烟进了屋子。这是一间不大的木屋,屋中除了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桌子,以及两把椅子之外,就是一张简陋的床榻。而此刻,那张床榻上正赫然躺着一个男子,面色苍白,双眼紧闭,薄唇一丝血色也没有,俊朗的面容消瘦得两颊都凹了进去。李雪烟瞧着灵风这幅模样,不敢想象,还在十几日前,他还是如此鲜活地同自己斗嘴打闹。她轻轻捂着自己的红唇,一步一步地挪到床前,不敢置信地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上了灵风的面庞,顿时,指尖传来的冰凉感令她感到心惊。李雪烟的鼻子突然传来一阵酸意,眼眸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天啊,怎么,怎么会这样啊!”灵善并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望着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灵风。李雪烟的手来回的在灵风的脸上摩挲着,带着她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温柔。屋中静谧良久,灵善才徐徐开口问道:“雪烟,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在林间发现了你留下的布条,所以就顺着这个线索找了过来!”李雪烟抹了一把眼泪,转眼望着灵善说道。“布条?”灵善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那布条是我留下的?又如何会想着顺着布条来找我们?” 番外 风雪交加(2) - 绿罗裙 - 璞玥 厚着脸皮自荐一下旧文《风醉一地落红》介绍一:看男女主如何大斗智,幽默中带点淡淡无奈一个月前我亲历了一场惨无人寰的空难,本以为我会蒙主恩召在青春年少之时为我孤苦伶仃的一生画上句点。谁知,睁开眼才发现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我花了1分钟来庆幸我的幸存,花了15分钟来明白我穿越了,还到某个不知名的朝代,花了30分钟来接受我以嫁为人妾,并且被人厌恶至极,花了1个小时了解自己的新身份——凤玥王朝性格最恶劣行事最乖张的将军府小姐,却花了整整1个礼拜来逼自己镇定自若的照镜子。一本不落俗套的穿越文,看看腹黑女主如何智斗笑面虎男主,最终谁先掉进对方缠绵的情网,鹿死谁手!~介绍二:一场莫名的穿越,我成了不受宠的侧妃,为了逃离命运的摆布,我用计离开王府,却不知逃离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命运的齿轮却从此开始运转。“呵呵,慢慢看着吧,以后会明白的,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狂妄的宣告后,他轻笑着转身走出小屋。他低头望着我,继而望向天空中那轮皓月,良久,他怔怔地望着我仿佛是誓言般坚定地说:“梓萱,我愿意等,等到你忘了的那一天。”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将我拥入怀里,我愣了一下就听到上方传来:“怀抱借给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现在这样子真难看。”听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酸酸的感觉在鼻头徘徊“小萱儿,多好听啊!一个只属于我的称呼,你说是吗?”他望着我一脸羞愤嫌恶的模样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我冷汗淋漓,双唇冰冷,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漆黑,而我却依旧倔强地从容挺直了身子,即便身后早已血流成河。我心低默默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看到,你们才是被我抛弃的人,我要让千雪看到,我为她所保留的尊严。风卷云涌,落入圈中圈,套中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最后何处可归?而我,终究只是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小说阅读网网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82855。html 番外 风雪交加(3) - 绿罗裙 - 璞玥     就在灵善离开后的第二日,灵风便苏醒了。当他睁开朦胧的双眸时,一缕亮光照进他的眼底,有些刺目,令他顿时眯了眼。接着,他又徐徐睁开了眼眸,朦胧间,瞧见桌边一抹背影,恍恍惚惚的,正在忙活着什么,看身形并不像灵善,那究竟是谁呢?灵风觉得这背影很熟悉,可却偏偏想不起来此人究竟是谁。“你……”灵风干裂的薄唇轻启,吐出一个沙哑干涩的字,那声音极小,但却依旧清晰地听到了李雪烟的耳中。李雪烟闻声,惊喜转身,疾步走到灵风面前:“呆子,你总算醒了!”直到李雪烟走进出声,灵风这才惊觉来人竟然李雪烟,有些诧异,他往李雪烟的身后望了一眼,却再没有见到其他人,于是他撑起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喊了一句:“祸,祸茬子……”一句话,顿时让李雪烟的笑颜顿在了嘴边,她狠狠地剜了一眼灵风:“死呆子,再乱说话小心我把你丢出去!哼!”她那娇嗔的模样,不知为何就这么逗乐了灵风,他轻笑两声,谁知就这么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抽了一口凉气,咳了起来。李雪烟一听顿时有些紧张,急忙伸手,想也没想地轻抚在他的胸口,眉头紧皱,但嘴里却嘟嘟囔囔道:“你瞧你,报应吧!活该!”对于李雪烟的突然碰触,灵风猛然感到一阵激流从心底淌过,心顿时漏跳一拍。灵风悄然撇开脸,不敢直视李雪烟,随即淡笑一下,找了个一个话题随意说道:“我姐姐呢?”“灵善啊,她却找你家冷嫦曦去了。”李雪烟撇了撇嘴,随意地说道。灵风一听这话,顿时瞪圆了眼眸,眼底流转了一抹激动,他挣扎着起身询问:“找到她了?她怎么样?”听到灵风口气中的担忧,李雪烟骤然觉得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有点酸酸的,心口堵得慌,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好着呢!好得很!跟我师兄在一块,还能有什么不好呢!”灵风一听陈少煊跟在冷嫦曦身边,眸色不觉稍稍暗淡了几分,随即,嘴角撇出一抹自嘲地苦笑:“那就好,她安全就好。”李雪烟之前那见到灵风清醒的兴奋,现在全因为他两句话给破坏了。说不上来为什么不高兴,李雪烟就是觉得心口堵着难受,一种淡淡的委屈从心底腾起。她转身回到桌边,带着几分怨气,端起桌上的药,递到灵风的面前:“喏,给你,快喝吧!”灵风不明白李雪烟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生气了,默不作声地接过她手里的药碗,一口气喝完之后,又送回了李雪烟的手里。李雪烟拿着药碗,转身搁回了桌上,背对着灵风,低头摆弄着桌上的药草。灵风见她不说话,于是,也没有主动开口,只是躺在榻上,望着李雪烟的背影,突然心底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这一幕很温暖,很和谐。轻轻摇了摇头,灵风自哂地扯出一抹笑意,甩掉心底的怪异感,徐徐闭上了眼眸,又睡了过去。李雪烟听不到身后的动静,悄然转了头,眼角瞥了灵风一眼,发现他睡着了之后,不自觉地鼓起了腮帮子,出声低骂了一句:“呆子……”说完之后,李雪烟拿起桌上的碗和药材转身离开了屋子。就在她合上屋门之际,灵风竟然悄然睁开了眼。他轻蹙了眉头,伸手抚摸上心口,不知为何,就在他听闻李雪烟那句呆子时,心里竟然有中怪怪的感觉。闭上双眸,灵风长叹了一口气,回想起在遇袭时的那一幕,就在那剑光闪下的那一刻,他依旧清晰地记得自己脑海中除了在担心冷嫦曦的安全之外,还闪现了李雪烟的身影,就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事情。时间又匆匆过了两日,灵风自从清醒了之后,伤口愈合得挺快,但他同李雪烟之间,却变得有些怪异。灵善原本说是三日便回,可现在日子过了四五日,依旧不见她的人影,灵风心底有了一些担心。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却每日都要到门口张望。“看什么啊!灵善不会有事的,肯定是见到你家小姐太高兴了,所以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李雪烟端着药碗从屋里走了出来,望着灵风张望的背影,心猛跳了一瞬。最近,每次见到灵风,李雪烟都会有这种心跳漏上一拍的感觉,可这种感觉一直在困扰着她。自从见到灵风之后,李雪烟发现,自己心中对灵风的依赖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不再像以前那般,纯粹地只是想找他斗嘴。现在,李雪烟瞧见灵风站在门外,就会忍不住念叨上两句:“风大,回屋里养身子!”而灵风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对她的话爱答不理,反倒是会回头应了一声,乖乖地听话回到屋中。“姐姐去了这么久,我有些担心她是否会有意外发生。”灵风眉头紧皱,心底忐忑不安。“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那些追杀你们的人早就不见踪迹了,过了这么久,他们都没有寻你们,不会这么巧的。我想,定然是冷嫦曦舍不得灵善她走,所以留她在李家村多住了两人。”李雪烟乐观地说道。灵风扭头,望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但愿吧。”又是匆匆两日的时光,一晃就过,灵风的心如同火燎一般着急,但面对李雪烟时,却依旧面不改色。但李雪烟却从他执意要练武的执着中,瞧出了他的不安。李雪烟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在他身后为他送药,给他打水,实在是瞧不过去他的勉强之后,这才开口劝上两句。李雪烟的作为落在灵风眼中,总是在不经意间搔动了他的心底,那种不一样的感觉让灵风想要靠近,又想要逃离。两人之间那种感情模模糊糊地萌生,但却彼此都没有察觉。 番外 风雪交加(4) - 绿罗裙 - 璞玥 (猫扑中文 ) 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 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 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 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 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fid=24,另外,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猫扑中文 重要通知 - 绿罗裙 - 璞玥 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 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 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小说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 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小说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 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小说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com/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小说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com/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重要通知!!!各位姑娘们,99章夜窥之后,少了一章,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直到今天才发现,因此立刻补了上去,让大家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好意思了!快去补一下吧!呵呵,喜欢绿罗裙的孩子们,有金牌的通通砸过来吧~顺便,厚着脸皮推荐一下《风醉一地落红》,呵呵 厚脸皮自荐一下旧文 - 绿罗裙 - 璞玥 厚着脸皮自荐一下旧文《风醉一地落红》 介绍一: 看男女主如何大斗智,幽默中带点淡淡无奈 一个月前我亲历了一场惨无人寰的空难,本以为我会蒙主恩召在青春年少之时为我孤苦伶仃的一生画上句点。谁知,睁开眼才发现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我花了1分钟来庆幸我的幸存,花了15分钟来明白我穿越了,还到某个不知名的朝代,花了30分钟来接受我以嫁为人妾,并且被人厌恶至极,花了1个小时了解自己的新身份——凤玥王朝性格最恶劣行事最乖张的将军府小姐,却花了整整1个礼拜来逼自己镇定自若的照镜子。 一本不落俗套的穿越文,看看腹黑女主如何智斗笑面虎男主,最终谁先掉进对方缠绵的情网,鹿死谁手!~ 介绍二: 一场莫名的穿越,我成了不受宠的侧妃,为了逃离命运的摆布,我用计离开王府,却不知逃离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命运的齿轮却从此开始运转。 “呵呵,慢慢看着吧,以后会明白的,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狂妄的宣告后,他轻笑着转身走出小屋。 他低头望着我,继而望向天空中那轮皓月,良久,他怔怔地望着我仿佛是誓言般坚定地说:“梓萱,我愿意等,等到你忘了的那一天。”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将我拥入怀里,我愣了一下就听到上方传来:“怀抱借给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现在这样子真难看。”听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酸酸的感觉在鼻头徘徊 “小萱儿,多好听啊!一个只属于我的称呼,你说是吗?”他望着我一脸羞愤嫌恶的模样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我冷汗淋漓,双唇冰冷,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漆黑,而我却依旧倔强地从容挺直了身子,即便身后早已血流成河。我心低默默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看到,你们才是被我抛弃的人,我要让千雪看到,我为她所保留的尊严。 风卷云涌,落入圈中圈,套中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最后何处可归?而我,终究只是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 小说阅读网网址: 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82855。html 重要通知!!!各位姑娘们,99章夜窥之后,少了一章,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直到今天才发现,因此立刻补了上去,让大家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好意思了!快去补一下吧!呵呵,喜欢绿罗裙的孩子们,有金牌的通通砸过来吧~顺便,厚着脸皮推荐一下《风醉一地落红》,呵呵 通知 - 绿罗裙 - 璞玥 此文在阅读网首发,网址是http://。/partlist/ 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 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 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 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 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fid=24,另外,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通知 - 绿罗裙 - 璞玥 此文在阅读网首发,网址是http://。/partlist/ 各位亲们,玥玥有重要通知要告知: 由于最近网站盗版严重,所以更文时间调整到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两更,晚上六点半一更不变。另外,今后新更的文文都会被调整到这则通知之前一章,也就是说显示在最后的内容永远都是这则通知。因此要订阅的亲们,可以选择收藏文文,及时订阅,或者打开“点击阅读”,直接寻找新章节。这样调整对于阅读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还希望各位亲爱的姐妹们以后多多支持!玥玥拜谢啦! 喜欢绿罗裙的亲们,可以在阅读网上看到最新章节!订阅方式如下: 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阅读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阅读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 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阅读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阅读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fid=24,另外,阅读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自荐文 - 绿罗裙 - 璞玥 厚着脸皮自荐一下旧文《风醉一地落红》 介绍一: 看男女主如何大斗智,幽默中带点淡淡无奈 一个月前我亲历了一场惨无人寰的空难,本以为我会蒙主恩召在青春年少之时为我孤苦伶仃的一生画上句点。谁知,睁开眼才发现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我花了1分钟来庆幸我的幸存,花了15分钟来明白我穿越了,还到某个不知名的朝代,花了30分钟来接受我以嫁为人妾,并且被人厌恶至极,花了1个小时了解自己的新身份——凤玥王朝性格最恶劣行事最乖张的将军府小姐,却花了整整1个礼拜来逼自己镇定自若的照镜子。 一本不落俗套的穿越文,看看腹黑女主如何智斗笑面虎男主,最终谁先掉进对方缠绵的情网,鹿死谁手!~ 介绍二: 一场莫名的穿越,我成了不受宠的侧妃,为了逃离命运的摆布,我用计离开王府,却不知逃离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命运的齿轮却从此开始运转。 “呵呵,慢慢看着吧,以后会明白的,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狂妄的宣告后,他轻笑着转身走出小屋。 他低头望着我,继而望向天空中那轮皓月,良久,他怔怔地望着我仿佛是誓言般坚定地说:“梓萱,我愿意等,等到你忘了的那一天。”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将我拥入怀里,我愣了一下就听到上方传来:“怀抱借给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现在这样子真难看。”听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酸酸的感觉在鼻头徘徊 “小萱儿,多好听啊!一个只属于我的称呼,你说是吗?”他望着我一脸羞愤嫌恶的模样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我冷汗淋漓,双唇冰冷,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漆黑,而我却依旧倔强地从容挺直了身子,即便身后早已血流成河。我心低默默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看到,你们才是被我抛弃的人,我要让千雪看到,我为她所保留的尊严。 风卷云涌,落入圈中圈,套中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最后何处可归?而我,终究只是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 阅读网网址: http:///partlist/ 自荐文 - 绿罗裙 - 璞玥 厚着脸皮自荐一下旧文《风醉一地落红》 介绍一: 看男女主如何大斗智,幽默中带点淡淡无奈 一个月前我亲历了一场惨无人寰的空难,本以为我会蒙主恩召在青春年少之时为我孤苦伶仃的一生画上句点。谁知,睁开眼才发现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我花了1分钟来庆幸我的幸存,花了15分钟来明白我穿越了,还到某个不知名的朝代,花了30分钟来接受我以嫁为人妾,并且被人厌恶至极,花了1个小时了解自己的新身份——凤玥王朝性格最恶劣行事最乖张的将军府小姐,却花了整整1个礼拜来逼自己镇定自若的照镜子。 一本不落俗套的穿越文,看看腹黑女主如何智斗笑面虎男主,最终谁先掉进对方缠绵的情网,鹿死谁手!~ 介绍二: 一场莫名的穿越,我成了不受宠的侧妃,为了逃离命运的摆布,我用计离开王府,却不知逃离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命运的齿轮却从此开始运转。 “呵呵,慢慢看着吧,以后会明白的,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狂妄的宣告后,他轻笑着转身走出小屋。 他低头望着我,继而望向天空中那轮皓月,良久,他怔怔地望着我仿佛是誓言般坚定地说:“梓萱,我愿意等,等到你忘了的那一天。”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将我拥入怀里,我愣了一下就听到上方传来:“怀抱借给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现在这样子真难看。”听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酸酸的感觉在鼻头徘徊 “小萱儿,多好听啊!一个只属于我的称呼,你说是吗?”他望着我一脸羞愤嫌恶的模样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我冷汗淋漓,双唇冰冷,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漆黑,而我却依旧倔强地从容挺直了身子,即便身后早已血流成河。我心低默默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看到,你们才是被我抛弃的人,我要让千雪看到,我为她所保留的尊严。 风卷云涌,落入圈中圈,套中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最后何处可归?而我,终究只是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 阅读网网址: http:///partlist/ 自荐文 - 绿罗裙 - 璞玥 厚着脸皮自荐一下旧文《风醉一地落红》 介绍一: 看男女主如何大斗智,幽默中带点淡淡无奈 一个月前我亲历了一场惨无人寰的空难,本以为我会蒙主恩召在青春年少之时为我孤苦伶仃的一生画上句点。谁知,睁开眼才发现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我花了1分钟来庆幸我的幸存,花了15分钟来明白我穿越了,还到某个不知名的朝代,花了30分钟来接受我以嫁为人妾,并且被人厌恶至极,花了1个小时了解自己的新身份——凤玥王朝性格最恶劣行事最乖张的将军府小姐,却花了整整1个礼拜来逼自己镇定自若的照镜子。 一本不落俗套的穿越文,看看腹黑女主如何智斗笑面虎男主,最终谁先掉进对方缠绵的情网,鹿死谁手!~ 介绍二: 一场莫名的穿越,我成了不受宠的侧妃,为了逃离命运的摆布,我用计离开王府,却不知逃离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命运的齿轮却从此开始运转。 “呵呵,慢慢看着吧,以后会明白的,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狂妄的宣告后,他轻笑着转身走出小屋。 他低头望着我,继而望向天空中那轮皓月,良久,他怔怔地望着我仿佛是誓言般坚定地说:“梓萱,我愿意等,等到你忘了的那一天。”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将我拥入怀里,我愣了一下就听到上方传来:“怀抱借给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现在这样子真难看。”听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酸酸的感觉在鼻头徘徊 “小萱儿,多好听啊!一个只属于我的称呼,你说是吗?”他望着我一脸羞愤嫌恶的模样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我冷汗淋漓,双唇冰冷,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漆黑,而我却依旧倔强地从容挺直了身子,即便身后早已血流成河。我心低默默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看到,你们才是被我抛弃的人,我要让千雪看到,我为她所保留的尊严。 风卷云涌,落入圈中圈,套中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最后何处可归?而我,终究只是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 阅读网网址: http:///partlist/ 自荐文 - 绿罗裙 - 璞玥 厚着脸皮自荐一下旧文《风醉一地落红》 介绍一: 看男女主如何大斗智,幽默中带点淡淡无奈 一个月前我亲历了一场惨无人寰的空难,本以为我会蒙主恩召在青春年少之时为我孤苦伶仃的一生画上句点。谁知,睁开眼才发现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我花了1分钟来庆幸我的幸存,花了15分钟来明白我穿越了,还到某个不知名的朝代,花了30分钟来接受我以嫁为人妾,并且被人厌恶至极,花了1个小时了解自己的新身份——凤玥王朝性格最恶劣行事最乖张的将军府小姐,却花了整整1个礼拜来逼自己镇定自若的照镜子。 一本不落俗套的穿越文,看看腹黑女主如何智斗笑面虎男主,最终谁先掉进对方缠绵的情网,鹿死谁手!~ 介绍二: 一场莫名的穿越,我成了不受宠的侧妃,为了逃离命运的摆布,我用计离开王府,却不知逃离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命运的齿轮却从此开始运转。 “呵呵,慢慢看着吧,以后会明白的,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狂妄的宣告后,他轻笑着转身走出小屋。 他低头望着我,继而望向天空中那轮皓月,良久,他怔怔地望着我仿佛是誓言般坚定地说:“梓萱,我愿意等,等到你忘了的那一天。”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将我拥入怀里,我愣了一下就听到上方传来:“怀抱借给你,想哭就哭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你现在这样子真难看。”听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酸酸的感觉在鼻头徘徊 “小萱儿,多好听啊!一个只属于我的称呼,你说是吗?”他望着我一脸羞愤嫌恶的模样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我冷汗淋漓,双唇冰冷,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漆黑,而我却依旧倔强地从容挺直了身子,即便身后早已血流成河。我心低默默道:我要让你们所有人看到,你们才是被我抛弃的人,我要让千雪看到,我为她所保留的尊严。 风卷云涌,落入圈中圈,套中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最后何处可归?而我,终究只是个渴望平静生活的人。 阅读网网址: http:///partlist/ 完结感言 - 绿罗裙 - 璞玥 终于在《绿罗裙》上落下全书完这三个字了,这么几个月来的更文,是因为有了你们,有了这一路陪伴玥玥的朋友们的支持,才能这么一路走下来,谢谢你们,由衷的感谢! 有好多好多陌生的朋友们,玥玥要感谢,像怜怜,像阿浅,像猫小泡,还有从来没有留言,却不断给玥玥送礼物送金牌的12345627023691,以及很多很多没有提名的留言的朋友们,是你们的留言,你们的礼物,你们的金牌,你们的订阅成为了我最大的动力,每天看着你们的留言,我就有种成就感,就会觉得自己的作品是有人在看的。所以,你们是我最大的动力! 再过几天,玥玥的新文就要与大家见面了,希望还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新文还是古风,只是这次,没有王爷,没有皇上,反倒是有了一些新鲜的元素。嘿嘿! 是一片欢蹦的古风江湖文! 如果有心的童鞋们,一定看过《山野客栈12345》那几章! 不知道你们对白叔和云娘还有印象吗?接下来的故事就是关于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现在,新文已经开写了,缺了大量跑堂的角色,玥玥想要甄选角色,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有兴趣的朋友们,可以移步到评论区的第一条,在后面留下你心目中的名字,玥玥会给你安排一个角色的!当然,角色有限,先到先得! 最后,顺便推荐一下自己的完结文《风醉一地落红》http:///partlist/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