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断头村 - 缝尸人 - 刘校长 不知道关于当年地震的事,大家还记得多少…… 虽说当年有关于灾区的报道铺天盖地,但其实是有一部分新闻是被强压下去的。 我叫肖鼎,正好是地震那年当的兵。 当兵那年我才十九,因为不爱念书,加上家里在部队还算有点关系,我爹大手一挥就直接给我送部队了。 现在想想真恨不得给自己个大嘴巴子,当初要好好念书的话,现在可能小车开着,小妞泡着,肯定就没有后来的这些烂事了。 我祖籍东北,地震那会我们新兵连集训刚结束,用部队老人的话说,我们还都是一群新兵蛋子。 可是不管这蛋子再新,有事你也得上。当时我们连长跟我们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 艾玛给我整的热血沸腾的,恨不得长翅膀现在就飞受灾现场去。 可后来我们坐的那辆大皮卡往受灾现场一停,我当时就蒙了。 几乎算是一栋完整的建筑都看不见,楼板和楼板之间都成摞的摞在地上,靠近了还能看见有血从里面渗出来。 我不敢想那里面一共……一共埋了多少尸体。 有个戴着口罩的小护士手里拿着把剪子从我面前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告诉我往后靠点边。我脑子一片空白的往后退了一步,脚上感觉踩到了点什么。 低头一看,是只断手。 然后我吐了。 身后班长,排长,连长都站那看着我们,两边的大夫抬着担架一趟一趟的从我旁边跑过去,我就那么扶着皮卡的大灯,吐了三四分钟。 往后的几天,我见识到了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的各种场面。我被派遣的那个小镇,仿佛成了一个屠杀现场。 这场天灾,就是老天爷对这个镇子的一场屠杀。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真正恐怖的并不是眼前的血流成河,而是那些上面千方百计拦截,下令禁止外传的事。 大概是地震发生一个多礼拜之后,余震渐渐平复,救援任务也开展到了后期。那个时候我们的主要工作除了搜救之外,还有安顿那些劫后余生的老百姓。 那天我们正在安置区发水的时候,一个大概五十岁左右的老伯,抱着一个小女孩来找我们,说让我们救命。 我们当时都忙着发水,也没人得空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这老伯急了,一把就握住了我手腕,抱着孩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当时还是个小屁孩,被他这一跪也吓得一激灵,连忙往后退。 我们班长叫史今,特热心肠一山东大汉。看见这老伯这样,知道他可能是真有事,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把老伯扶起来,打听了一下到底是什么要命的事。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他抱的这孩子,中了邪。 我那会是个无神论者,觉得这所谓的中邪应该就是什么高烧不退之类的,可后来听这老伯一说,没那么简单。 “从昨天开始,这娃儿就开始不停的说胡话,讲自己是那个啥子杜春梅,还说自己现在好闷,想让我们把她送去超度……” 我们班长也是听的一头雾水“杜春梅?” “我孙女叫丫丫,杜春梅是她同学,家在南山村那边,俩娃儿好得很,经常在一块耍。可是学校那边说杜春梅……地震的时候被屋头砸死咯,现在人还埋在里面……” “你们去看过了?”我问。 “还没得,但是听说那整个村子啊,都变成平地了……” 我听得后背一凉,越过史班长的肩膀看了那小姑娘一眼。 怎么说呢,那不应该是一个小姑娘应该有的眼神。就好像眼瞳上面蒙了一层灰色的纱,很空洞,很混沌。 史班长蹲下直面那个小姑娘,小姑娘的眼神却一直死死的盯着我,看得我一阵一阵的瘆的慌。 “丫丫是吧,你知道叔叔是什么人吗?” 小姑娘闻言转过了头,看着史班长用一种十分平缓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说道“我叫杜春梅,我爸叫杜宝平,我妈叫曹丽,我还有一个弟弟……”小姑娘如数家珍的把杜春梅家的情况说了一遍,史班长越听眉头拧的越深。 “那你来,到底想做什么呢?” 小姑娘顿了顿,缓缓抬头朝远处看去“那边和罗山上有个庙,你们把我带去超度了吧……” 从这小姑娘开口说话开始,就没有人质疑过她所说的真实性。因为一个五岁的孩子,就算是撒谎,她的眼神也骗不了人。 史班长放下手中的活,带上班里几个人打算陪这老伯一起去那庙里一趟。但是小姑娘站着不走,抬手指着站在后面的我“我要他也一起去。” “我可不……” “好,一起去。”没等我说完,史班长就把我的话打断,连拉带扯的把我拎上了车。 我不死心的往外钻“你干哈呀,我不去,瘆人不瘆人啊。” 史班长一巴掌拍上我的脑门“少给我整事,麻溜跟着去一趟,下午还不少事呢。你不想她以后大半夜去找你,现在就老老实实的跟着走。” 我从后视镜瞄了一眼那小姑娘死盯着我的眼神,憋了气老老实实的坐回了副驾驶。 车子一路开到了山脚下,一直安静的‘杜春梅’突然开口“走上去吧,别坐车。” 我们满车的大老爷们也没人敢吱声,老老实实的下车跟着走。那小姑娘打头走在我们前面,我跟在后面看她的走路姿势,确实是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异。 感觉好像全身重心都在前脚掌,但走起来却一点都不吃力,轻飘飘的就上山了。 和罗山并不高,我们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看见了庙门。史班长最先上去敲门,僧人开了门之后老伯也过去跟着说明情况,原地只剩那小姑娘和我。 她眼神没有焦点,好像穿过我的肩膀直直的看向我身后,半晌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孩子估计是吓傻了,我蹲下来刚要解释,只见她朝我身后挥了挥手。 我转过身,竟然真的看见了一个身影快速消失在树林里,看身形,好像是个女人。 之前也没见有人跟我们一起上来,这女的是从哪来的呢? 我面前的那个小女孩收回手,转过身子往山下看了一眼,依旧用那平缓至极的语调说“好可惜,好多断了脚的小伙伴都没跟上来。” 她说完之后转过来递给我一个粉色的头绳,然后仰着头对我道“哥哥,我的头掉了,你能把我的头找回来吗。” 一点不骗人,看着她那眼神,和嘴角略带僵硬的笑,我当时就感觉一阵阴风从我后颈吹进来,直吹进裤裆,吹得我蛋都凉了。 ‘杜春梅’见我没应答,踮起脚平视着我的眼睛“我的头在南山坳里,你帮我拿回来好吗?” 她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紧又扩散,逐渐变得混沌不清。 “你……这……我……”我被吓得磕磕巴巴说不出话。 “愣着等啥呢,进来啊。”史班长大声喊我,我再一抬头才发现那小姑娘已经不在我旁边了。 我下意识的原地打了个冷战,连忙朝史班长跑过去。 超度的过程住持没让我们过去,所以我们几个人就一直等在前院。 我脑子里想着刚才那小姑娘和我说的话,一直没缓过来神。 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惹祸上身,把手里的头绳放在寺庙前石头缝里摆了摆。 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冤屈,找谁也不要找我。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院子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风,携卷着地上的落叶枯草一齐打着旋儿扬到了半空中。 不大会,进来个小和尚,告诉我们超度结束了。 我们出去之后只见那小姑娘怯生生的靠在大师身边,眼神中恢复了灵气。看见老伯出去,喊了一声爷爷就扑了过来。和几个小时之前那个阴阴沉沉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晚上的时候山里面来了任务,说是南山村里面一共十几户人家全都被埋了,缺人手让我们赶紧过去。 那时候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整个人困得灵魂快要出窍。 但一听见南山村三个字,突然浑身一紧。想到杜春梅的家里就在那,心里直打退堂鼓,但任务在身又不得不去。 当地的村民带着我们连坐车带徒步,折腾到了大半夜才算找到那个小村子。 看见眼前被废墟掩埋的死死的村子,也顾不上困不困,大家全都撸起袖子开始找人。 第一块石板被拿开之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石板下面横七竖八的压着五六具尸体,脖子以上的地方全都空空如也,没有脑袋。 我和跟我一起过来的吴秀才全都震惊的说不出话,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彼此。 紧接着第二户,第三户,随着被找到的尸体越多,我们越觉得事情诡异。 每一具尸体的头颅,都好像是被一刀切断一般,整齐的消失了。 本来带路的村民看见这一幕,竟然像患了失心疯一样跌坐在地,嘴里念叨着“老皇娘来报仇了,老皇娘来报仇了。” 第2章 老皇娘的复仇 - 缝尸人 - 刘校长 吴秀才有些紧张,抻了一下我的袖子颤颤巍巍的说“这地方太邪性了……要不咱俩先走吧,现场一会叫医疗队过来处理。” “怂啥,去把探测器拿来,先看看底下还有没有活口了。” 吴秀才听了我的话,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拿。说不害怕是假的,只不过在这种时候,老百姓们能依靠的也只有我们了。 我走在血流成河的土石瓦块中间,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任何生命迹象。 三个小时过后,一声虚弱的呼救从下面传来。 终于发现了活口,我好像被打了兴奋剂,连忙叫来了战友,喊着号子合力把石板抬起,发现被掩埋的是一个花甲老太太。 老太太左臂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但也因为有受伤的左臂作为缓冲,并没有砸到头部。 我叫了两声发现她没有反应,心里一沉,但还是不死心的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底,发现已经没了气息。 就在我失落收手的时候,那老太太猛地一下睁开眼睛一口咬在了我的手指上。我疼的大叫,她却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我,死不松口。 那架势好像要把我手指咬断吞下去一样。 这时班长带人也跑了过来,几个壮汉七手八脚的才算勉强把我的手指头从她嘴里抢了出来。 我掐着手被送到医疗车旁边,伤口是整齐的齿痕,还泛着青紫色。 “衣服袖子剪开。”一个穿着护士服,梳着俏皮的齐刘海,看起来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护士对我战友说。 我本来还疼的龇牙咧嘴,但秉承着不能在美女面前跌份的原则,还是控制了一下表情。 “怎么样?用不用缝针?”史班长匆匆赶过来,把磨坏了的手套扔在地上,钻进医疗车查看我的伤势。 “当然得缝,班长我这伤在这边治不了吧?我想申请回市里的医院……” 我话还没说完,那小护士拿过来一团纱布,笑意盈盈的说“没事的,一会用碘伏消个毒就行了。” …… 小护士走了以后,我看着自己被包成莲藕一样的胳膊,有些担心的问“班长,你说那老太太别是有什么疯病吧?要不然我俩无冤无仇的怎么睁开眼睛就咬我。” 班长长叹了一口气“全村七十六个人,只剩这老太太一个活口了。” 我动作慢了下来,忽然之间没心思计较自己手上的这点伤。 “那些尸体怎么回事?为什么头都没了。” 班长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割下来的。” 听班长这么说,我忽然后背一麻,全村七十多口人,这要是被割下来的,那可就是大案子了。 班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作业本递给我。 我在作业本的封面上看见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杜春梅。 我心下大惊“这?这作业本是哪来的?” “跟那老太太在一处找到的,之前丫丫爷爷说杜春梅家里是南山坳的,看来和这老太太是一家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想着这老太太会不会因为我不帮她孙女找脑袋气的咬了我一口吧。。。 班长接着道“我已经打发秀才带两具送去分局做尸检了,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吧。” 我点点头,看了看面前的一片荒芜,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荒凉诡异之感。 忙活了一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受灾现场基本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其他村的村民安排我们去山腰的寺庙借宿一晚,休息休息下午再返程。 我们这一班都是新兵蛋子,班长担心我们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都跟不上,便同意了让我们暂时休息休息。 晚上吃了点斋饭,我因为白天见得血腥太多晚上也没什么胃口。大家吃了饭三三两两的睡去,剩下几个围坐在一起闲扯淡。 庙里的小和尚出来给我们送油灯和被褥,听见我们说起那个村子,便神神秘秘的制止。 “老皇娘是忌讳,不能瞎说” 我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老郝这时候也来了兴致“小师父你就给我们讲讲吧,要不然我们不懂规矩冒犯了怎么办?” 他本来神色犹豫三缄其口,但是架不住我们这么多人的央求,瞄了一眼后院,见师父不在,便低声的和我们说了起来。 老皇娘在解放前还是个地主家的大家闺秀,后来斗地主家里被斗个家破人亡。 老爹上了吊,老娘去山里捡柴的时候被山里的土匪掳了去。 剩下她嫁给了个瞎了眼睛的光棍汉,没过几年就被打的精神失常,整天碎碎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后来土地改革,大队上分发住房,漏掉了老皇娘一家。老皇娘在大队院里撒泼,村长没办法,思来想去把城东的一个破庙给了她去住。 城东破庙里的和尚早就被赶跑了,庙里的东西也没留下多少。老皇娘搬进去之后把剩下的佛像砸个稀碎,铺盖卷一铺大摇大摆的住了下来。 都说庙这地方不是随便住的,砸佛像更是要遭报应的事。 老皇娘和那瞎子命大,住的前几年也倒是相安无事。 所以村里人都说这俩人命硬,叫那瞎子做老皇上,叫她老皇娘。 自从搬到破庙之后,老皇娘像是通了什么灵一样,开始说自己能看病,还能看见活人看不见的东西。 一开始也没人信,觉得她是风言风语胡说八道。可后来时间长了,真有不少人病急乱投医找到老皇娘。 医院大夫看不好的病被老皇娘三两下就给治好了,一来二去这老皇娘住进破庙之后受了仙人指点的事,就在十村八里传开了。 这行当在东北,叫做出马仙。 老皇娘出马没几年,村子里闹起了瘟疫。 人像是地里被割倒的庄稼,尸横遍野的躺在地垄上。 村里有人看见月圆之夜老皇娘赤身裸体的走过乱葬岗,那地里的尸体就好像复活了一样纷纷站起,跟随她一直走到湍流的河水边,直挺挺的栽倒,随着河水漂走。 于是流言蜚语四起,传闻老皇娘是这场瘟疫的始作俑者。目的就是为了收集尸体,利用殓尸之术让自己长生不老。 怒不可遏的村民像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连夜将老皇娘绑起来扔进了枯井,用石块将其活活砸死。 老皇娘绝望的咆哮从井底传来,誓要村子里所有的人为她陪葬。 在石块几乎快要把枯井封死之后,井里也没了声音。 村子里的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将老皇娘的衣物混在泥土里烧了一尊佛像,立在了那口枯井上,四周圈起来建了一座庙将女人供了起来,称作皇娘庙。 我想想那齐刷刷被割下的人头,只觉得浑身发冷。 老郝身上裹着被,只露出个脑袋,好奇的问“那皇娘庙在哪小师父知道吗?” 这老郝是个愣头,天不怕地不怕,对这种鬼啊神啊的事更是好奇。 吴秀才胆子小,吞了下口水“大晚上的你问这个干吗,赶紧睡觉赶紧睡觉。” 老郝还是不死心“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打听打听。” “就在你们今天发现的那村子北面……” “灭蜡烛了。” 还没等小和尚说完,里屋就喊了一声。 我们本来围着的一堆人也都散开各自躺下。 我躺在草席上辗转难眠,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幕幕,都好像是噩梦一场。 这些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又或者真的是鬼神复仇? 就算是鬼神复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杜春梅为什么执意要我去帮她找到头颅…… 手上的伤口又开始酸胀,想到明天还有任务,我翻了个身,强迫自己入眠。 没想到刚一转过去,正对上一双盯着我的眼睛。 咬我的那个老太太,此时正披头散发的蹲在我脑袋旁边歪着头盯着我看。 嗓子里时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在和我交谈。 我想坐起来,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动弹。 没等我再多做反应,她一把抓起自己头顶的头发,就这样直直的把头颅从脖子上拎了起来。 诡异的是她全程都没有流血,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她就这么把头塞到我怀里,然后用手指了一下寺庙外面,紧接着抓过我的手,在我掌心放了一枚铜钱。 我低头和那老太太的头颅对视,那双本来还有眼白的眼睛顺便变得一片漆黑。紧接着张开血盆大头,猛地朝我咬过来。 我猛地一下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放亮,阳光从窗户缝中间照进来。 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我长出一口气,伸手擦拭额头的才发现自己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摊开手一看,竟然是一枚铜钱! 这铜钱和普通铜钱还有很大的区别,普通铜钱外圆内方,而这枚铜钱却外方内圆。 四四方方的边,中间留了一个圆圆的孔。 四个角每个角都刻着字,我转过来掉过去也没看明白写的是个什么字。 只隐约觉得有股子铁锈的味道,我凑近一闻,差点被熏倒。 我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腐尸的味道! 第3章 诡异的铜钱 - 缝尸人 - 刘校长 这时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抢过铜钱看了一眼“古遗通货……哪个地摊淘换来的赝品啊。” 我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孟王张,心里不免一喜。 “你个狗东西,你不是回家结婚去了吗?” 孟王张是我初中同学,从小和我穿着一条裤子长大。 我来部队的前一天晚上,我俩在大排档喝了两箱啤酒,从清溪路一直吐到十七纬路。 当时的孟王张对我只有同情,劝我要想开,坚持几年就放出来了。 没想到进了部队分寝室那天,我竟然在屋里看见了哭爹喊娘的他。 我俩的革命友谊至此升华,从哥们变成了战友。 出事前两天他请了婚假,要和谈了四年的女朋友小姚结婚,没道理这个时候出现在这。 “结婚……不着急,等任务结束了再说。”他语气搪塞。 我觉得可能是出了点什么事,正想追问的时候,老孟拿着铜钱转过身来问我“花钱买的?” 我摇头“别人给的。” “假的。”他扔回给我。 孟王张家里祖辈都是做古玩生意的,平日里对这些东西也有研究。 “为啥是假的?” “你看这上面写的是啥,古遗通货。古遗就是个虚构中的民族,压根就不存在,你说这钱是真是假。” “我……” “出来集合了!” 我正要接着问,班长的声音响起,我连忙把铜钱放进口袋跑了出去。 班长看见老孟也有点意外“行啊你小子,舍得放新娘子在家,跑来支援,像是我带的兵。” 孟王张不好意思的笑,但我却总觉得这笑容有点苦涩。 我们聚在一起胡乱吃了口早饭,还没等出任务的时候吴秀才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不好了班长,医院打来电话,说那老太太……那老太太……” 班长呵斥了一声“快点说!” “那老太太死了,头,头丢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在听完老皇娘的传闻之后,大家仿佛都默认了诅咒这个可能性。 如果说村子里的事是意外,那这老太太已经被送到了医院,大夫护士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能发生这种事,说不是鬼神复仇可能已经没人信了。 吴秀才突然边说边抽泣“还有……还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一次看向吴秀才,吴秀才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老郝死了。” 班长带着我们当时同寝室的几个人匆匆赶到,发现老郝赤身裸体的被吊在一棵老槐树上。 平时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就这样被人吊在了这。 我看到班长额头的青筋暴起,牙根紧紧的咬着。 队医在拍照留证之后,抬下了尸体,我这才注意到老郝的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我轻轻打开,一枚铜钱从他指缝中掉了下来,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古遗通货四个字。 此刻的我,只觉得口袋里的那枚铜钱好凉,凉得好像我裤裆里在刮过堂风。 我和老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心里慌得一批。 把老郝送走之后,我失魂落魄的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老孟靠在副驾驶看着我,打趣道“肖鼎你吓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我随手搓了一把零乱的头发“老子现在没心情开玩笑,我感觉我可能是要死了。” “呸呸呸,我给你算过了,你比庆喜寿命长。” 庆喜是老孟养的王八。 老孟看我笑不出来,知道我可能是真怕了,正色问我“你说实话你这铜钱到底是哪来的,要真是招惹了什么,想法儿送走就得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给老孟讲了一遍。 老孟听了之后,沉默了半晌。 “你把你那烟给我一根。” 他抽到第四根的时候对我道“除了这些,还有没有什么事是你觉得很反常的?” 反常…… 我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当时杜春梅在超度之前的一个举动。 她朝着我身后摆手,我似乎还看见了一个女人,那女的会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孟道“要不然我俩晚上去南山坳看看吧……” 我一听这三个字,头皮都麻,更别提去看看了。 但是老孟给我分析了一下,说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那杜春梅说的一句话,后来的这些事也都是因那件事而起。倒不如就去看看,要真是像她说的那样,那就帮她这个忙。要是压根没有这么回事,也省的我俩疑神疑鬼继续猜下去。 我想了一下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紧接着又是一白天的救援任务,晚上照理歇在寺庙里。 我和老孟吃了斋饭之后,趁大家不注意的功夫溜了出去。 夜色四起,晚上的天还是有点冷。 我裹紧了衣服向老孟许诺,冲他的这份兄弟情义,以后哪怕我流落街头捡垃圾,我也给他找一个水泥最厚的下水道管子睡觉。 老孟说不用了谢谢,我有养老保险。 …… 天灾之后的南山村,好像是一个死人村。 宽敞的山路上,只有我和老孟的脚步声。 偶尔有背着背篓路过的人,也都是低头不语,面色沉重。 老孟拉住了一个,问南山坳怎么走。 那人不说话,只是甩开老孟的手。 老孟刚要发作,我连忙制止,用下巴指了指那人身后的背篓,示意了一下老孟。 背篓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穿着粉色鞋子的小孩,从姿势上看,应该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这些天我见过太多这样的行人。 几十里的山路,一双草鞋,把破灭的希望背在肩头。 好在村子不大,我和老孟一直沿着山路走,竟然真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小山坳。 摸索着往下走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老孟大叫一声,我连忙伸手去拉他,却被他一起拖下山去,咣当一声撞在了木桩上。 我摸了摸手机打算照个亮,却发现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去了。 还好老孟随身带了手电筒,我借着光一看,发现他小腿那被划开了一条口子,伤口不深,应该不碍事,但确实出了不少血。 老孟这个人不耐疼,平时手扎破了都要挂个号,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伤口这么大,恐怕要磨死我。 “咋了,你看啥呢?” 老孟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受了伤,我连忙把手电换了个方向“没事没事,看地形呢。” 老孟嘴里嘟囔着“奇怪,我咋感觉这裤腿这么湿呢。” “可能是尿了吧” 我说着连忙把他扶起来,老孟手拄地,纳闷的说“我这手怎么也湿漉漉的?” 说完他把手提起来照了一下,竟然满手都是发黑的污血,散发着恶臭。 “卧槽这是什么玩意!” 老孟从地上弹起来,大骂了一声。 我顺着他摸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地上放着一个布包,已经被压扁,上面布满了污血。 我颤颤巍巍的靠近,把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掉出来一缕头发。 我被吓的牙关打颤,老孟和那个被压扁的人头对视三秒之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转身扶着树开始狂吐。 而我心里只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杜春梅的话是真的,那老皇娘的诅咒呢?这件事好像这山坳里面层层交叠的树影,将我死死的笼罩在黑暗之中。 我脱下外套将人头裹住,扶着老孟回到了院里。 此时大家都已经睡下,我俩径直绕到住持卧室门外。 我兴冲冲的刚要上前敲门,老孟突然把我拉住。 “咋了?” “好像有女的说话的声儿。” 我俩蹑手蹑脚的趴在窗户外面,清晰的听到一声女人的呻吟,偶尔穿插着令人热血喷张的话。 我俩蹲在门外笑的一脸猥琐。 现在的出家人也不像以前戒酒色,戒荤腥。现在敲木鱼念经都跟上班一样,下了班该吃肉吃肉,该娶媳妇娶媳妇。 老孟伸出手去把窗户掀开一个缝,凑过头去看。 我刚要制止,就只见老孟好像是失了神一样,两只眼睛看着屋里瞪的死死的,说不出话。 我察觉到可能是有点异常,便把老孟推开凑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披散着水草一样的头发骑在那个住持的身上前后晃动着身体。 浑身的皮肤像是被水泡了许久,皱起了一道道发白的纹路。 最可怖的是后背上不知道被什么砸出了好几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此刻正往外淌着黑色的脓液。 直觉告诉我,这根本不是人。 我连忙捂着老孟的嘴,拖他离开。 却不料在转身刚要走的时候,绊倒了门口立着的簸箕。 屋里大喝一声“谁?” 我和老孟还没来得及走,住持就裹着衣服快步走了出来。 看见我们两个神色鬼祟便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连忙掩饰“啊,没有。你先忙吧,明天再说。” 他扫了我一眼,看见我们两个满身泥泞,手里还抱着个布包,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便转身推开门道“进来说吧。” 我和孟王张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愿意先进那个门。 最后还是老孟手劲大,一把把我送了进去。 但奇怪的是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难以形容的味道。 第4章 杜春梅的头找到了 - 缝尸人 - 刘校长 这味道不算难闻,更不算好闻,透着一股被香火气强压下来的腥味。 屋里没风,但窗幔却轻轻飘动,难道刚才是我和老孟的幻觉? 看我和老孟两个贼眉鼠眼的样子,住持疑心问道“找我有事?” 我这才缓过神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层一层掀开上面的裹布。 最后暴露在空气中的,是一个已经面目全非,但依稀能辨认出是个幼童的头骨。 住持掩住口鼻,拿着油灯皱着眉头靠近。 “这是白天超度的那个女孩,杜春梅。” 住持大惊失色,嘴唇惨白,手中的油灯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外面的玻璃罩子应声碎裂,渣子四溅。 他这举动属实令我感到奇怪,按说看到此种场面害怕是必然的,但不至于如此慌张。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之后,将杜春梅的头重新盖上,擦了擦额角的汗之后问我“你从哪找来的?” 我刚要开口却被老孟拦住,他转而对住持道“我俩出任务去寻人,在一个小山坳里意外找到的。想着那小女孩怨念颇深,可能也是因为没有全尸。所以这就送来了,拜托您一块超度了,了她一个执念。” 住持听了老孟这话,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从柜子下面拿出了一个黑木盒子,把那人头小心翼翼的装了进去,转头对我俩道“明晚夜里我会亲自把她送上山超度的,二位先回去休息吧。” 我和老孟点头致谢,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你刚才为啥不让我说?你怀疑他?” 老孟回头看了一眼此刻稍显阴森的后院,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觉得他刚才反应太大了吗?像你说的,白天那个杜春梅都是他超度的,他就算吓一跳也不至于吓到脸色发白啊。最重要的是,他床头挂了一个鸡皮灯笼” “啥叫鸡皮灯笼?听着这么恶心。” “那是招魂用的。必须得用尾巴上有三根蓝色毛的大公鸡,把其他颜色的毛都生生拔掉只剩这三根蓝色的毛,趁着公鸡还挣扎的时候在喉咙处割一个小口,往这鸡肚子里灌上水银,再用石灰粉封口。等到这鸡咽气之后,把内脏掏空,挂在房梁处风干,三年之后,鸡皮就会变为透明。把这透明的鸡皮做成灯盏,能招魂引路,长明不灭。” 我听着打了个寒颤,这手段未免太变态了一些。 “这鸡皮灯笼会不会是超度用的?” “你听着像吗?” 我拨浪鼓一样的摇头。 “这些东西都是旁门左道,我二大爷和我说过,用鸡皮灯笼招魂的,招的都是冤魂。怨念聚集多了,就是个强大的阴性磁场,想做什么都有可能。” 我心里开始画圈,不管怎么说这住持是个出家人,怎么会这么阴邪的手段?这事似乎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这个时候回去把人头要回来是不可能了,既然已经送了去,再去要就是打草惊蛇。 我和老孟折腾了一晚上,早已经是筋疲力尽。 本来还满肚子的疑问,但在看见铺盖的一瞬间统统丢在脑后,一头砸在枕头里,呼呼大睡。 睡到天蒙蒙亮,我被一阵强烈的尿意憋醒,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有人影闪过。我心想着或许也是哪个起夜的战友,但回想一下那人的后背上似乎背着什么。 我激灵一下坐了起来,那人背的好像是一把长刀! “老孟!老孟!”我低声叫了好几遍,但老孟好像是死猪一样,一动不动。被我踹了一脚也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我只好自己贴着墙根溜出门,正好看见那人影闪进后院。 这人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虎背熊腰,反倒身形纤细,看起来足比我矮了半个头。 我来了信心,估摸着凭一己之力也能把他制服。 夜里静悄悄的,除了山里虫鸣的声音之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不知怎么的,本来还信心满满,但跟着跟着就越来越慌,心跳如鼓。好像他后背长了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一样。 寺庙后院搭了不少灾民住的棚子,我看他径直走到一间帐篷的后面,紧接着从背后抽出了那把长刀。 他用刀剑挑开了帐篷帘子,就在我心忽悠一下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帘子又被他放下。 看来他是有目标而来的,这目标并不在帐篷里。 我躲在水缸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他提了提刀,转身又朝厢房走去。我想也没想,快步冲过去一跃而上,把他扑倒在身下,他脸上带着黑色口罩,但胸前却软绵绵的。 我诧异的低头,看见凸起的胸部,震惊的问“女的?” 没等我多说话,她翻身把我压住,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刀架在我脖子上“想活命就闭嘴。” 这女的虽然身高比我矮了半头,但是力气却大得很,我一时之间还真被牵制住连动都不敢动。 “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 我话音刚落,她便把刀刃朝我皮肤里割了一下。我被疼的嘶了一声,她却淡然的警告“我提醒过你闭嘴。” 这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最起码不比我大。但是眼神凌厉的跟把刀子似的,让人心里生寒。 我被她压着半躺在地上,姿势似乎有些暧昧。 就在这时,前厅里亮起了烛火,可能是有人起来准备早上的斋饭了。 她从我身上翻身下去,但是手上的力量却没减弱。 直接把我从地上拎起来,提进了旁边厢房的门。 被一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姑娘像拎鸡崽子一样的随意摆布,我感到十分屈辱,可从力气上来说,我确实不是她的对手。 厢房门刚关,这时候有人进了后院,我刚想张嘴叫人,就被她察觉到了意图,一记眼刀飞过来,我立马没了声音。 她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连忙把自己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 我指着掉在帐篷边上的一快白色碎布“你是找那个吗?” 她连忙看了一眼,确认之后恶狠狠的回头踢了我一脚,好像是怪我坏了她的好事。 巧的是这一脚正好踢在了我受伤的手上,我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她怕我被人发现,把我推到床边,瞟了一眼我的手,又扫了一下我身上穿的衣服,轻飘飘的问“你也是当兵的?” 我脖子也疼手也疼,也顾不上害怕,没好气的回答“不然呢?我穿成这样干啥?角色扮演吗?” “怎么受的伤?”她用刀尖挑开我受伤的纱布,突然变了脸色。 我抬起手,漫不经心的说“我这是救援的时候被一老太太……卧槽我的手!” 手腕晃过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看见,原来我被纱布包裹下的手已经变成了通体黑色,肿胀不堪。 皮肤好像一层薄薄的膜,包裹着里面黑色流动的液体。 她蹲下查看我的伤口,抬头问我“你刚刚说这是怎么受的伤?” “被,被一个老太太咬的,当时我掀开,她死了,然,然后又活了,咬我一口……”我被吓的语无伦次,也顾不上她是什么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要截肢了,我能拿筷子能当女朋友的左手啊…… 她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把黑色的鸭舌帽摘下,解开了头发上绑着的黑色发绳在我手腕处扎紧。 发丝扫过,我抬头看向她的眼睛,目光相接的刹那我连忙咳嗽着撇开目光。要不是因为她后背还背着一把朱砂柄古刀,我还真想说一句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她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的手上的伤,想了一会之后问我“那老太太现在在哪?” “死了……你找她有事袄。”我没好气的回答。 她也懒得和我抬杠,只道“你这是尸毒,三个小时之内,如果不能解毒,你小命就不保。”她口气虽然没有波澜,但也真挚,不像是在唬我。 我一听小命不保,一下子慌了神“那咋整啊?我家五代单传,我死了我老子和我老娘谁来养啊。” 她想了半刻“我帮你解毒,但是你得帮我个忙。” “我知道你是谁啊?我就帮你个忙。我很忙的。” 她拍拍手站起来漫不经心的道“我既然认识你这毒,自然就有办法解。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赌一把,赌你三个小时之后是食指先腐烂还是小拇指先腐烂。堵你几个小时之内溃烂全身,尸首无存。” “你是魔鬼吧!” 她毫不在意我的情绪,又或者说并不在意我的死活。 她要我做的事一定不简单,但我手上的伤势确实也是不寻常。 按说被人咬了一口,就算了狠了点掉块肉也就行了,怎么会发黑流脓一副中了毒的样子。 我权衡之后对她道“我有三个问题,你回答上来了我就答应你。” “你说。”她似乎有些不耐烦。 “第一,前阵子我们挖掘出来了几十具无头尸体,跟你有关吗?” “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我心里微微放松了一些,看来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对她的恐惧也减少了一些。 “第二,你为什么来这?” “拿回一样属于我的东西。” “第三,你是让我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不是。” 她刚要伸手来拉我起来,我又突然想起来哪里好像有些不妥,连忙道“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有三个问题。” “你别蹬鼻子上脸。” “好的,那我们走吧。”我不再废话,乖巧的站起来任人摆布。 第5章 老皇娘的冤魂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俩刚要出门,外面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她倒不害怕,抬手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示意我应付一下。 我脖子上的伤口还没好,被她这么比划一下又开始嘶嘶拉拉的疼。便清了清嗓问道“谁啊?” “你小子还真躲到这来了,赶紧滚出来,出任务了。” 听见班长的声音我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刚要应声,脖子上的刀又加重了力气。 我不得已回答道“班长我闹肚子了。” 平时请假要是说这种借口,恐怕要被班长骂个狗血喷头。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班长竟然放了我一马,只告诉我赶紧把肚子里的屎清一清就去找他们汇合。 估摸着是考虑到我是个伤员需要关爱,但是这善解人意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班长走后她收了刀,冷言对我道“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下,我不想和你废话,更不想伤害你。你想解毒,我想拿到我要的东西,大家各取所需,速战速决。这不是挟持,这是公平的合作。” 这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干脆。我心想咱怎么说也是一个大老爷们,做事也干脆点,便收起了想要逃跑的心思。 达成共识了之后,她直接收起了刀,推门走了出去。 本来后院里就多是安置的受灾居民,混在人群中也没人会起疑。 我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小声问道“我总得知道你叫什么吧,要不然怎么能算是合作伙伴。” “余念。”她回答。 “那啥,我叫肖鼎。”她走得快,只留下一个背影。 余念要找的正是住持的房间,因为我昨天来过一次,所以知道是哪里。 可门口落了锁,看起来人不在屋。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功夫,铁丝一捅,锁头就形同虚设一样的弹开了。 从迈进屋开始,我心脏就开始扑通扑通的一阵狂跳,好像做贼一样。她倒是淡定,进屋转了一圈之后目光落在了老孟说的那个鸡皮灯笼上。 她抬手把鸡皮灯笼取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火折子,吹了两下把灯笼点燃。 昨晚上那股诡异的腥味又传了出来,好像正是这个灯笼的烛芯燃烧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余念抬手摸了一下床板,敲击之后里面传来了咚咚的声音。 “空的?”我道。 她也没回答,把鸡皮灯笼交给我,直接掀起了床板。 能有三寸厚的床板,她竟然一只手就这么轻飘飘的抬了起来,给我看的属实是目瞪口呆。 掉落的灰尘中,我才看清床板下面的真面目,竟然是一条幽深的甬道。衔接床板处的便是一条蜿蜒而下的楼梯,深不见底。 她侧身示意我进去,我看着下面的一片漆黑有点打怵。但是想了想,总不能在她面前认怂,便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没想到鸡皮灯笼中本来暖黄色的光,在下去的瞬间就变成了绿色。而且越往下颜色越重,从起初的只有点泛绿光,到后来完全变成了幽绿色。 我咽了一下口水问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别是人家寺里的地窖,回头万一要是丢了啥咱俩不好解释,要不回去吧。” 我卡在楼梯中间,回头眼巴巴的看着她。 余念根本不为所动,依旧用我手上中的毒来要挟。 最后一节台阶下完,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不知道是这甬道真的长,还是我腿肚子发软走的速度太慢。总之走到底的时候,我已经是满头虚汗。 地下墙体泛着寒气,凉气入体的时候还有点想打寒颤。 我举着灯笼环顾四周,却被一面墙吸引。 墙上用白色的化石画满了涂鸦,虽然画工粗糙,但依然能看出大致图案。 余念伸出手捻了一下墙上的粉末,又轻轻吹掉“这壁画画了好多年了。” 我寻图看去,发现上面画了一群人在追一只长着獠牙的猪,再然后画了一条小河,小河边躺着许多人。 我顺着壁画一点一点的看过去,竟然发现这所有的壁画串联在一起,似乎组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故事。 小河边上的人消失不见了,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被举起来扔到了井里,井口的人疯了一样向里面扔石块,直到把女人砸的血肉模糊才停下来。 等等!这故事似乎有些耳熟。 壁画上描绘的场景在我脑海中一帧帧的闪现,然后与记忆中的某一幕重合。我猛然想起来,这竟然是老皇娘的那个故事! 难道说老皇娘的传说是真的?可为什么这一切又以这种形式被记载在这里。 地下室里一片安静,我正想着,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朝我扑来。 我吓得一个闪身跌坐在地上,定睛看去才发现这可能已经不能叫做人了…… 耳朵被割了下去,两只眼睛也被捣烂,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根本没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脚腕上被拴着手腕粗细的铁链,好像是一只丑陋的动物。 看他身上的伤还都是最新形成的,好像刚刚变成这个样子不久。 我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余念捡起我身旁的鸡皮灯笼,朝那人照过去。 我这才发现他穿着寺里的袈裟,看身形也有些眼熟。 我辨认了许久,最后从他嘴角的痣才认出来,指着他惊恐道“我认识他,我认识他!他是那天晚上,给我们讲老皇娘传说的那个小和尚!” 我浑身的汗毛倒立,想起之前那些种种,更觉得诡异恐怖。 到底是什么人把他弄成这个样子,老皇娘的传说又是怎么回事,这一切的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句不怕丢人的话,我有点想哭,还有点想回家。 余念环顾了四周,眼神突然变得狡黠,开口道“不如你现在就出来见我,免得一会大动干戈。” “你说啥呢?”这地下室里面除了我和她,就剩下这个不成人形的小和尚了。她突然开口说这么两句,我心里属实有点毛毛的。 但这时她手上已经开始动作,袖口里藏着的那把骨伞在黑暗中微微亮起光晕,好像已经进入了防御的状态。 “这人皮灯笼里,藏着你几十年的道行,要是我手这么轻轻一送,灯笼毁,道行丧,怕是你再做二十年孤魂野鬼也难报仇。” 她话音刚落,一阵阴风从我耳边吹过。 她抬手推了我一把,我后背直接撞在了墙上,跌在那小和尚身边。 我连忙爬起,躲在角落。之间一阵风后,一缕水草一样的头发缠在了余念的小腿上。 我刚要喊她小心,她便亮出了那把骨伞,伞尖一划,便划破了头发的桎梏,轻而易举的跳开。 转瞬间那头发的主人便现了身,看背影竟然和那天骑在住持身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浑身滴滴答答的淌着水,地上不大会就汪了一片。 那水鬼声音尖细只道“还我灯笼!” 余念嘴角勾起,好像诱这水鬼现身正是自己的目的。轻轻挑高手中的灯笼,对那水鬼道“你徘徊人间数十年,怨念不消。将所吸精气都存放于这灯笼之中,可有什么目的?” “我为人所害,早已立誓,此仇不报,永不投胎。” 余念将伞拉开,呈收伞之势“生死轮回各安天命,害你之人自有他的天理命数。你因为一己怨念引来这场天灾,死伤无数,已经罪不可恕,现在你还要一错再错?” 那水鬼突然放声尖笑“哈哈哈哈,天理命数?为何当初全村人烧我家人时没有天理命数来收,为何当初他们推我入井的时候没有你这种人出面多管闲事?我偏不投胎,我偏要所有人都为我陪葬!” 话说至此,我也听出来了这水鬼的真实身份,竟是当年被砸死在井中。老皇娘的冤魂。 余念也沉默了半晌,但却没有丝毫退让。 抬手将那鸡皮灯笼重重摔在地上,灯罩碎裂,灯油洒了满地。灯芯上的火苗迅速攀爬,火势蔓延开来。 老皇娘瞪大了双眼,仰头咆哮,声音凄厉又震耳欲聋。 而后伸出那双长满长长指甲的手向余念抓去,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要去保护余念。余念翻身跃起,只说了一个滚字,我便又老老实实的蹲在墙角,心疼的抱住瘦弱的自己。 两番交手便能看出,老皇娘虽然有几十年的功力,但也根本不是余念的对手。 那把骨伞好像和她合二为一一样,让老皇娘根本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最后余念将伞撑开,一阵红光亮起。 余念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只管放心的去,剩下的交给我。” 老皇娘甘拜下风,悲恸的喊了一声,便被余念收入伞中。 最后骨伞从半空中落下,伞叶合上,被余念重新收回袖口。 我愣愣的目睹这一切,不知该作何反应。 余念没等我反应过来,直接拿起我的手用,指甲划破,取了一滴血滴在了伞把。 血滴快速与伞把融合,直至消失。 “这,就是我的全部作用?” “老皇娘的冤魂至阴,入伞之后要由阳血封印。” 她简单的说明,我也算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说着,走到了那小和尚身边低语道“我叫余念。” 说完手起刀落,结束了那小和尚的性命。 第6章 南山村的秘密 - 缝尸人 - 刘校长 她用那把刀刺穿了小和尚的胸膛,我从地上弹起一把将她推开。 “你有病是不是?你这是杀人!” 此时再看那小和尚,已经气息全无,一滩腐肉一般的堆在地上。 我想起刚才余念手起刀落的样子,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 余念用刀尖挑起他后颈的一块肌肤对我道“他和你一样中了尸毒,毒发之后产生幻觉,自己戳瞎了双眼,吞石子划破喉咙。我不杀他,他只剩痛苦,不如早些了断。” 我看向她所指之处,果真是两排漆黑的齿痕,和我手上的一模一样。 可按理说,他后颈上这么明显的一块伤痕,如果要是之前就有那我应该有所察觉。这么看来这小和尚中毒应该在我之后,可为什么这么早就发病了? “这尸毒从中毒到毒发,多长时间?” “不超过十二个小时。” 我看向自己的手,估算了一下时间。从我被咬到现在,早已超过了12个小时。 余念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只道“这是我要你帮的第二个忙。” 看来可能是我体质不一样,正当我想问个明白的时候,余念已经转过头去研究墙上的壁画,若有所思。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你再不跟我说个明白可能我就要吐血而死了。老皇娘的事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这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到底又是什么人?” 她并未看我,只是伸手抚向壁画,仿佛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这座庙在解放前是个屠宰场,庙里的和尚都是一群屠夫。后来老百姓日子惨淡,连粮食都吃不上,更何况肉。 生意不好做,屠宰场自然而然的就黄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这帮人说是得了高人指点遁入空门,觉得自己前半辈子杀生太多,要用后半辈子吃斋念佛来赎罪,便自立门户在这山上建了一座小庙。 饥荒年代,庙里开仓放粮,接济百姓,一来二去的就成了老百姓口中的高僧。 至此庙里香火不断,延续至今。 可事实却是,这帮假和尚只不过是为了骗百姓的香火钱来谋生,根本没有六根清净。 人后依旧好色贪赌,吃肉喝酒。 他们在百姓家里偷了一只猪,把猪赶到了寺庙。 刚刚宰杀之后却发现,这只猪患了很严重的皮肤病,根本无法食用,便丢到村后的一条小溪中。 时值酷暑,死猪很快变了质,污染了整条河流。百姓在喝过井里的水之后,纷纷染病。 老皇娘为此事开了天眼,一早便看出是庙里和尚造的孽,便找上门去讨个说法。 和尚担心自己做的事败露,便开始四处传扬这场瘟疫与老皇娘有关。 一面是得道的高僧,一面是疯疯癫癫的老婆子,村里的人很快听信了谗言。 杀了老皇娘的男人,又把老皇娘推到井中用乱石砸死。 疯狂平息之后,村子又归于了平静。坏人寿终正寝,被人香火供奉。村子里相安无事,度过近百年的时光。 余念说完,慢慢攥起了手。那神态里有同情,也有憎恨。 但即便如此,面对老皇娘冤魂的时候,余念也没有丝毫的怜悯,这让我更好奇这女人到底活的多拧巴。 “所以老皇娘的冤魂一直不散,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仇?可现如今寺庙里的人和村子里的人,都不再是当年的那些人了。” “可她的血泪,总要有依托,总要去恨点什么。” 我一时之间获取的信息量过大,想了很久也没能把这件事想通。 从刚才余念和老皇娘的对话中能听出来,这场天灾是因为老皇娘的怨念。我和老孟那天在住持房间里看见的女人,就是正在吸阳气的老皇娘,而这住持还被蒙在鼓里。 “那这么说,村子里那些人头不翼而飞,也都是老皇娘干的?” 余念看着我,摇了摇头。 “走吧。”她抬脚离开。 “去哪啊又?” “帮你解毒。” 一听这话,我也没心思去管什么人头不人头的,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小命重要。 可在我俩刚要离开的时候,甬道的台阶顶端,突然亮起一束光,这说明有人进来了。 这地下室四周空空荡荡,根本无处可藏身。 余念连忙转过身在那壁画上摸索,最后在老皇娘落井的位置,似乎找到了一处机关。用指节敲了三声,面前突然升起一座石门。 余念把我拉了进去之后,转念想了想,又把地上的那小和尚扛起来扔了进来,随后放下了石门。 只听见两人的脚步声传来,随后就是一段争吵。 最先说话的是男声,我一下便听出了这是那住持的声音“妈的,竟然让他跑了!” 另一人回答道“可无凭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就算是想跑,他也出不去啊。” 我看向地上的小和尚,才知道他原来叫无凭。 “那床板怎么掀开了?一群饭桶,连个快死的人都看不住!” “他现在也无用,您留他干嘛啊。” “我看被咬的那小子和他那兄弟两个早晚是个祸害,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不然庙里香火一断,咱们都没活路。” 听住持这话的意思,他是知道自己祖上几辈做的缺德事,但单单这点事,也不至于要把这无凭杀人灭口,他们到底在怕什么呢? 另一人说“那小子被咬了这么多天,你说现在是不是已经毒发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天天黑之前要是找不到他,你的下场就和无凭一样,都给我去喂尸。现在先去把剩下那个抓起来,注意点别被人看见了。” 两个人说完之后离开,我在石门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但是猛然想起来他说的最后一句,剩下的那个? 我一下子跳起来,想要把门打开,但是半天都不得其法“快点,我们得快点离开这,老孟有危险!” 余念拧了一下地面上的一处凸起,石门便轻而易举的升了起来。 “你不想解毒了?” 我想也没想就跑上台阶,只说了一句救老孟要紧。 我和余念原路返回,趁着院里没人注意到我俩混进了人群中。 我急忙跑进休息的大殿找了一圈,发现一个战友都没有。打听之后才知道,是班长带着他们出任务去了。 我连忙借来手机给班长打电话,询问才知道老孟根本没跟他们在一块。 早上的时候老孟说闹肚子去林子里方便一下,一直到集合的时间都没回来。 我嘴上说着没事我去找找,但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发毛。 地下室里那小和尚的样子让我终身难忘,如果老孟也变成了那样,可能就算我死了变成灰我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我问了一下准确位置,班长说不清楚。 我匆忙挂了电话,转身便走,却被余念叫住。 “你体质特殊,所以身上的尸毒一直没有发作。但我不清楚你能坚持多久,现在这种情况你自身难保,耽误的每一秒钟都是浪费。” 我清楚的知道我需要余念的帮忙,只好解释道“老孟是因为帮我才陪我去南山坳找杜春梅的头,才会被住持怀疑他和这件事有关。刚才那两个人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老孟现在很危险。” 余念并没有被我说服,只是冷眼的看着我。 我驴劲上来,也懒得废话,转身就走“老子烂命一条,死就死。今天你管我也好不管我也好,我说去就去。” 我打赌余念这个时候不能放任我不管,且不说她到底是不是担心我,单说她这么着急帮我解毒,肯定是有什么自己的目的。 她的目的没达成,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送死,说白了,我现在对于她还有利用价值。 我俩一直绕到了假山后面的林子,之前住持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我们借宿可以,但是不能随意走动,尤其是后面的这片林子。 听说是有个地宫,地宫里面供着之前几位得道高僧的舍利子。 老孟这个人向来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所以特意来这上趟厕所这种事确实也能干出来。 这林子说来也奇怪,外面看着郁郁葱葱,但其实里面树木稀得很,只有树顶那一点点是绿色的,树干一下全都是一片枯黄。 我随手扣了一块树皮下来,发现毫无水分,几乎快被风干成粉末。 “这树都死了,树叶怎么还是绿的呢。”我纳闷的捡起地上一片落叶,拿过一看,原来这叶子被绿色的油漆粉刷过,掰开了发现里面还是枯叶。 这是个什么意思,听说过油漆刷墙的,没听说过油漆刷树叶的。 难不成是寺里为了评选四星级寺庙,搞的面子工程? 我俩就这么在林子里大概穿梭了能有一个多小时,竟然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山洞口。 走进洞口,一股隐约的酸腐味道传来。 随着越来越深入,那股酸腐的味道越来越重,伴着湿气和寒气,闻得人头昏脑涨。 随后两秒,本来安静的山洞,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像是成群结队的昆虫,又好像某种鸟类,听声音足有上百只。 第7章 人头树 - 缝尸人 - 刘校长 没给我分辨下去的时间,紧接着一团黑色的蝙蝠猛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我想也没想,一把拉过她将她护在身下,自己的后背却被蝙蝠狠抓了一把。 她却果断的把我挣脱,手腕一翻从袖子里抽出骨伞,将伞撑在我俩身前。 蝙蝠落在那把伞上,像是被烫伤了一般尖叫着掉落在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她一跃而起,将手中的伞挥起落下,不一会就击落了大部分的蝙蝠,剩下的少数几只见自己不是对手便仓皇逃窜。 本来还吵成一团的山洞里面瞬间变得安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她轻飘飘的收了伞,捡起地上的背包抬脚要走。 我因为刚才被抓了一下,弓着身子朝她喊道“喂,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是为了救你才被抓伤的,你扶我一下不行啊?” 她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下次不必。” 我看她这幅样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只能自己愤愤的爬起来。 只不过蝙蝠向来都有冬眠的习惯,这大雪天,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蝙蝠呢? 我心里纳闷四处探看,但是看见她冷冰冰的表情,还是拉不下脸去问。 又走了不到二百米,面前赫然出现了一道带着铜绿的大门。大门上一块匾额,刻着莫言两个字。 我觉得这字体十分熟悉,想来想去,竟然和我们借宿寺庙外面的匾额一模一样。 可他们为什么要在这山洞里修这样一座大门?门里面放着的又是什么? “他们能把老孟抓来关在这了?” 她没有回答我,我只好自己上前查看了一下,发现门边都已经被铁水浇筑,死死地嵌在墙上。 “这门根本打不开啊。” 只见她四处查看了一圈,之后绕过大门,伸手去搬动门口的一块石头。 只听咔哒一声,好像是某种机括被启动的声音,大门缓缓的打开。 我纳闷的转过头去看她“你开门这手艺都是祖传的?” 刚才在那个地下室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一次,在这又见了一次。好像不管什么样的门锁机关,到她手里都能轻而易举的打开。 “机关大抵如此,鲁班术,八卦图,风水论。见的多了,自然知道破解的办法。” 她说完摘下了头顶一直戴着的黑色鸭舌帽,把已经松散的头发重新捋了一下,在后脑松松的绑了一个发髻。 我这才算是第一次,看清了她的长相。 有些小巧的一张鹅蛋脸,不施粉黛但皮肤却很通透。眼神凌厉狡黠,看不出一丝女子气。薄唇小耳,总有一种疏离之感。 就好像她虽然站在我面前,我却总觉得哪怕伸手也碰不到她。 我快速的回忆了一下,这短短一天之内发生的所有事,她在我眼里的形象,早已经不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小姑娘了。 更多的是让我恐惧,敬畏,还有一丝的……好奇。 与此同时,大门完全敞开,一幅令我终身难忘的景象出现在我面前。 这铜门里赫然出现了一棵巨树,每一个树梢上都挂着一个铁笼子,而那铁笼之中锁着的,是一个个或睁眼或闭眼的人头。 我浑身的肌肉都收缩在了一起,汗毛好像是长了倒刺,开始回缩。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双脚好像被钉在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我转头看向余念,似乎她也没有料到这里面竟然是这样惨烈的场景。 我向前挪动了一寸,那些人头好像能感应到我的气息一样,开始不安分起来。 有的睁开眼,有的朝我龇牙咧嘴。 余念看向我,眼神里多了一些琢磨不清的东西,突然不合时宜的问我“你是哪里人?” “那他妈重要吗……” “东,东北人……” “从小到大都在东北?” “你快别问那没有用的了,赶紧找人吧,老孟是不是也被挂在这上面了?” “肖鼎?”我话音刚落,里面忽然传来试探的一声。 我本来凉了一半的心忽然又活了过来,顺着声音应了一声“老孟?是你吗?” “艹,你怎么才来啊。”老孟从树干后面探出来,确定是我之后带着哭腔的咒骂了我一句,快步朝我走过来,当胸一记电炮打在我身上。 喜悦过后,老孟才注意到我旁边的余念,连忙周正了一下衣服,用自以为磁性深沉的声音问道“这位美女是?” 余念似乎也不想解释,我朝老孟挤眉弄眼,老孟一幅你不要说了我懂得的表情。凭借我俩多年的默契,他应该是误会了。 “赶紧说正事,你怎么来这了?” 我这么一问,老孟才猛然想起来,赶紧拉着我和余念往树干后面躲。 最后拉着我俩在角落藏起来之后才小声说道“这寺里的住持和和尚,都是变态。” “这我倒是知道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一问,老孟的脸色马上难看了许多,忙给我讲起了他早上的经历。 原来早上我走了之后没多大会老孟就醒了,看我不在第一反应就是有点疑心。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老孟对这个寺庙和那住持也产生了怀疑,我的失踪更让他掂量起这个事,便趁着天还没大亮便溜去住持房门前看了一眼。 没想到正好碰见住持拿着我俩昨天晚上送去的布包出门,老孟也没多想就跟了过去。 一路跟到了这片林子,只见那住持从袖子里拿出了四根钢钉,分别定在了杜春梅头骨的骨缝里,最后用一张红布裹住,埋在了地底。 老孟知道那是压魂的做法,一般都用在有深仇大恨的人身上。 用钢钉钉住骨缝,这人便不能转世投胎,冤魂被外面的红布裹住,也不能再出来复仇。 老孟看的直咧嘴,想不到这住持上一秒还面目和善的说帮我们把人超度了,下一秒就要人永世不得超生,心思极其歹毒。 我想了一下猛然醒悟,白天我们送杜春梅去超度也是个错误的决定! 这住持根本不是在超度,而是想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怪不得那杜春梅的奶奶要咬我这一口,原来是在怨我? 但这事说不通啊,杜春梅一个几岁的小女孩,能和这住持有什么深仇大恨? 老孟也想到了这一点,等和尚走了之后他便连忙挖开了地上被埋起来的土,却发现人头已经不翼而飞,再挖了半米左右,才发现地面上有一个土洞,直接连着地底。 老孟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便草草盖住了那个洞口了事。 回去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班长喊大家集合出任务,他借口说去后面树林里方便。 一是让班长知道他的去向,如果真有了什么意外也知道该去哪里寻人,二是为了一旦我回来了,也好能发现杜春梅的下落。 大批人马都走了以后,老孟带上防身的东西再一次摸进了林子。 可还没等后脚跟迈进去,就被人从后面轮了一闷棍,再醒来就是在这里,满树的人脑袋。 老孟龇牙咧嘴的跟我说,要不是自己心理素质过硬,这会可能已经疯了。 这话倒是不假,我是因为见识了余念收老皇娘还有那个小和尚的事,对这里面的情况多少有了点心理准备。 像老孟这,本来阳光单纯的大好青年,突然看见这场面,肯定很难接受。 “你们俩怎么找到这的?” “情况复杂,一句话两句话解释不了,你还是先跟我出去再说吧。” 余念却在这时候拦住我“这里或许能找到可以解你尸毒的东西。” 第8章 一番恶斗 - 缝尸人 - 刘校长 “尸毒?谁?你?”老孟头一次听说这个词,有点懵逼。 我把手上的伤口亮出来,老孟看了之后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这?这怎么回事?不就是被咬了一口吗怎么成这样了?” 尸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至今也不解,余念说话向来说一半留一半。 余念抬头道“这棵树叫百目灵柏,上面系着一百个人头,一共二百只眼睛。看生路也看死路,能洞穿阴阳。制作方法就是将惨死之人的头用刀砍下,在头骨中塞入毒虫,伤口处用水银封灌。吊在灵柏之上,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可养成。有人用它召集冤魂,有人用它当做武器。只要被这灵柏上的人头咬上一口,下场就和地下室里的那个小和尚……” 余念说着,突然转头看向我的手“还有你,一样。” 我手上早已麻木的神经跳动了一下,多半是因为害怕。 余念继续道“想要解毒,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咬你的那个人头,取出里面的毒虫,烧成灰之后冲水涂抹在伤口上。” “可是当时我被咬的时候,那老太太的头还长在身体上啊。” “断头可以依附在残肢上,变成一具被毒虫控制的活尸。但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全村人的头都不翼而飞,只有你挖出来的那一具是活尸?” 老孟明白过来,指着我道“有人要害你!” 从杜春梅出事到现在,的确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奔着我来的。目标明确,但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刚到这边不可能得罪什么人,看样子也不像是杜春梅的奶奶复仇,那到底是什么人呢,这么处心积虑的要我性命…… 不过杜春梅奶奶的人头在送到医院之后不翼而飞,看这地下的情形,似乎很有可能就在这。 我们仨为了不耽误时间,分头寻找。 我围着树底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像的。 突然老孟跌坐在地,指着树上某一处叫我们俩过去看。 我跑过去一看,发现笼子里放着的正是杜春梅的头。 左侧的头骨塌陷,但较比我们俩发现的那天似乎已经修补好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我和老孟都记得那个粉色的,带着兔子耳朵的头绳。 “你不是说已经被埋在地下了吗?怎么在这?” 老孟连忙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啊,我是亲眼看见他埋进去的。” 我抬头望上去,难不成是树干和地面是打通的?从地面扔下来的东西,会随着树干滑落,一直落进笼子里? 我正想着,余念叫我们过去,似乎是找到了杜春梅奶奶的人头。 我过去一看,还真是她。 余念瞄了一眼那笼子,伸手将那笼子上的金色铁丝掰弯,把人头拎了出来。 老孟看的目瞪口呆,扯扯我的衣袖“你现在口味这么重的吗?这姑娘路子这么野你确定你能降住?” “人前大灰狼人后小白羊,其实温柔着呢。” 我过了一下嘴瘾,余念狠狠的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我回头再看,发现她已经把那毒虫取了出来,用布包裹好收了起来。 突然之间树上的人头开始不安的扭动起来,有的眼睛张开,有的喉咙里发出丝丝的声音。 余念眼神沉了一下,这时有两个人从门外闯入大声喝道“什么人!” 我第一反应就是挡在余念和老孟身前,老孟将余念又往后护了一下。 定睛一看才认出,这两人正是住持和他身边的那个和尚。 住持看见我之后眼神颇为玩味,笑着对我道“我把寺里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你,没想到你小子反倒自投罗网了。” 这住持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目的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他绝不是个好人。 看他这个态度便更是窝火,我指着树顶的这些人头道“老百姓相信你们,这么多年烧香拜佛供你们这帮秃驴吃喝,到头来你们做这种事?” 住持被我戳破反倒两手一摊“他们死,是天灾,我只是借了大家的人头一用,不算过分吧。” 他转头观赏树上吊着的笼子,像是在欣赏艺术品。 “我帮他们发挥了自己最后的作用,他们应该感谢我才是。”他说完恶狠狠的看向我“要不是因为你抢先我们一步找到杜春梅,要不是你们压坏了他的人头,这棵灵柏早就养成了。” 老孟压不住火气,大声道“你少在这龇嘴獠牙比比划划的,看不出来个眉眼高低吗?我们现在人数上占上风。我告诉你一会给爷爷我嚷嚷急眼了,把你那秃瓢打上蜡当球踢。” 住持轻蔑的笑了一下,门口一下子涌进来六七个拿着铁棍的武僧,看着更像是这住持养的一帮打手。 老孟咽了口唾沫,往我身后稍了稍。 我看这架势,心里有点虚,小声对余念道“余念,这事你得管啊。” 余念横了我一眼,站出来放声对那住持道“你认识我吗?” 住持轻蔑的看了余念一眼,根本没把这个小丫头片子放在眼里。 余念翻手掌心向上,不大会一阵白烟升起,迷雾之中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形象。 “那你认识她吗?” 住持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急切,余念好像恶作剧成功,嘴角勾起,收回了手。 那阵烟和那个女人一起,随着余念的动作消散。 住持怒目圆瞪“你把她怎么了?” 余念突然好像笑场一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我们都笑的措手不及。 那住持觉得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戏耍,十分没有面子“你笑什么!信不信我今天让你们一个都出不去?” 余念站直了身子,突然收住了笑容,阴冷的看着住持,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笑你蠢。” 她侧身走到我身前,站在众人之间,用特有的清冷语调幽幽道“你祖师爷的故事,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当年的那场瘟疫到底因为什么,你们心里也该有数。老皇娘死在了枯井,你们怕她冤魂回来报复,就教唆村民盖了一座庙在上面来镇压。以为这样就能相安无事风平浪静了?我告诉你,每日和你夜夜笙歌共享鱼水之欢的不是别人,正是老皇娘化作的厉鬼来索你的阳气。那床头点的也不是什么催情的香烛,是她引你魂的鸡皮灯笼。” 住持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余念继续道“这场天灾是她的报复,但是这满树的人头,阻拦这些人转世投胎的人祸,是你们造成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年弃恶从善你们没学会,那我就来教你们认认黄泉路该怎么走。” 余念说完将腰后插着的那把朱砂刀抽出递给我,转过头去看向对面众人,对面所有人全都被她三言两语震慑在原地。 我却在接过刀的时候微微失了神,心跳突然停了一拍。 住持的丑事被余念戳破,恼羞成怒,招呼身后的武僧捉住我们。 一时之间几个人拎着铁棍冲上来,我只觉得余念的背影带着愠怒,袖中再次亮出了那把骨伞。 “老孟,你先躲一躲。” 老孟却并没有听我的,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刀“你还是先顾好你的手吧,刀都拿不稳,再烂下去就要成残废了!” 说完老孟冲上去,帮我正挡住了迎头打来的一棍。 余念将伞掷到半空,骨伞快速撑起,她翻身又将其握在手中。 看着弱不禁风的伞面,却在那铁棍迎头击打的时候变得像钢铁一样坚硬。 不出几分钟,余念便很明显的占了上风。 这时那住持可能也看出了火候,想要趁乱溜走却被我及时发现。老孟和余念都被困住,我想也没想就随着那住持追了出去。 第9章 别动我的布娃娃 - 缝尸人 - 刘校长 追出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地下的空间四通八达,远不止我和余念进来时那一条路。 只是怪石嶙峋中,很难察觉到有这么多暗洞。 起初转了几圈我还都能看见那住持的身影,但是左转右转之下,却连个衣服角都看不见了。 不出十分钟,我就被绕丢在这迷宫一般的地穴里。 我佯装镇定,尽量背靠着山体,生怕这老秃驴给我来个背后袭击。 山洞里静悄悄的,但却能很清楚的听到水声。 似乎是一条很窄的流速很慢的小溪,正由上至下缓缓的流着。 我顺着水声,果真找到了水源,身处的甬道也越来越宽。 这里竟然是一处溶洞,头顶悬挂而下的钟乳石和地上嶙峋的石头尖好像是野兽的獠牙,将我吞噬在其中,十分压抑。 “少跟我装神弄鬼的,你赶紧出来!”我为了给自己壮胆,大声喊了一句。 声音在山洞里撞来撞去,最后回声被水流淹没,让我意识到这里除了我确实没有别人。 我想凭着自己的记忆原路返回,去和老孟余念他们汇合。 刚要走,脚下便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早已残破不堪的布娃娃。 这山洞里看起来便少有人知,所以出现这么个东西还属实吸引人的注意。 我蹲下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拨弄了一下。才发现这布娃娃的头好像是被后缝上去的,脖子处有一圈很明显的针脚痕迹。 我刚一拿起,那针脚就脱了套,布娃娃的脑袋一下子便从身子上歪了下来,仅剩一根线连着。 “不要动我的布娃娃……”山洞里突然传来幽幽的一声。 我顿时进入戒备状态,转身警惕的问道“谁?谁在说话?” “不要动我的布娃娃……” 这声音空灵,根本无法追起来源,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布满了这小小的山洞。 我正四下望着,余光突然扫到一个孩童快速从我身后跑过,我连忙转过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地上的那个布娃娃竟然不见了。 我只觉得这山洞邪门的很,快速想要离开。 此时一个浑身青紫,只穿着一个小短裤的孩童正蹲在我脚边,仰头看着我。 这男孩的眼睛只有黑色的瞳孔,没有半点眼白,细看之下好像一汪深潭,阴森寒冷。 肤色青紫,上面透着一层灰,好像是蜡纸一样的皮肤紧紧的包裹在骨骼之上。浑身骨瘦如柴,但肚子却浑圆涨的仿佛要裂开一样。 这绝非是活人,一眼便可以断定。 我连忙退到石柱边,告诫那小孩千万不要过来。 他看着我,木然的举起手中的布娃娃,晃了晃布娃娃当啷在半空的头对我道“你弄坏了我的娃娃。” 听这话的意思,不会是缠上我了吧。 还未等我反应,他从短裤的口袋里抓了一把,然后把手掌摊开在我面前。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银针还有一节黑色的线。 “你这是要我帮你缝上?”我试探的问。 他并未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我看。 我拿过针线,也接下了他手中的娃娃,既紧张又恐惧的穿针引线。 紧张的是不知道这小东西到底会不会伤害我,恐惧的是万一我没缝好下场又会是什么。 可能我近几日的经历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先是被断了气的老太太咬了一口,又被一个长得好看但是脾气极差的女人挟持,现在竟然蹲在这山洞里给一个小鬼头缝布娃娃? 我多半是流年不利,冲撞了什么仙家。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肖鼎不会做饭不会扫地,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艺术细胞,但这针线活竟然还出奇的争气,缝补的工工整整,没有瑕疵。 我交还给那小鬼头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便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块巨石似乎真的有些蹊跷。 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处伪装成石头的门,边缘有很明显被打磨过的痕迹。 我刚一伸手推开,住持便从里面跳出来一下扑向我,坐在我身上,两只手狠狠的掐住我的喉咙。 他双眼猩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恶狠狠的咒骂道“老子千年道行一朝丧,全败你和那女人所赐。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陪葬。” 住持知道自己的罪行败露,没有办法继续存活于世。即便我不能把他怎么样,按余念一贯行事心狠手辣的作风,也断不会留他。 我被他先发制人,牵制在地,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挣脱。 可就在此时,我胸前一个东西开始微微发热,最后猛地一下冲破我的衣衫前襟朝那住持的喉咙划过。 住持顿时血溅当场,动脉被割破的血喷了我满脸。 他捂着脖子,连句话都没说出来,浑身抽搐着从我身上掉了下去。 那东西转了一圈,带着血又缓缓落在了我的手掌,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枚写着古遗通货的铜钱。 就在此时,脚步声传来,老孟架着余念竟然找到了这里。 我看余念肩膀已经被血染透,根本没时间管铜钱的事,顺手收进口袋连忙从老孟手里接过余念。 “怎么回事?她怎么受伤了?” 老孟带着点后怕还带着点敬意,气喘吁吁的对我道“都是我不好,反应太慢,她为了救我挨了一下,我估摸可能是骨折了。你这妞可真是女战神,太猛了。” 余念显然失血过多,嘴唇也开始泛白。 我从没见过她这样,顿时间有些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正当此时,那小鬼头又出现在我面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想也没想,背起余念,叫上老孟赶紧跟上。 但奇怪的是老孟好像根本看不见那小孩一样,一直在问我你看什么呢? 我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只顺着那小鬼头的指引一直沿着河流走。 不到二百米,前面果然传出光亮。 我把背后的余念向上背了背,小声道“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找队医止血。” 余念这个时候恢复了意识,气若游丝的贴在我耳边说“烧了,烧了这个山洞,不然尸毒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我心里一阵抽痛,对她油然而生一股怜悯。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对鬼神之事了如指掌?她又带着什么样的使命,能让她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还不忘善后。 她娇小的身躯此刻完全覆在我身上,轻飘飘的我甚至感觉不到重量。 她看似瘦弱的肩膀,背负的东西可能是我无法想象的,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直到我们走出山洞后,那小鬼头的不发变停下了。 我回头看他,他此刻正站在山洞的阴影下。脚下一暗一明,明的是烈日阳光,暗的是漆黑阴影。 “谢谢了。”我说。 老孟奇怪的贴了贴我的脑门“你是不是刚才被谁把脑袋打了?” “别扯淡了,我现在送余念去队医那,你去从车里偷点油出来,加点树枝把这山洞点了。” “行,那一会我去队医那边找你。” 我和老孟分开之后,我带余念直奔医疗车。 车门拉开,队医老焦看见她的伤,脸马上就沉了一下,连忙让我把人抬到车上。 “这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重?” 余念眉头紧锁,但却咬着牙不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连忙解释到“被砸的,可能是骨折了。” 老焦赶紧把仪器给余念带上,调试了一下发现屏幕不亮,只好带上听诊器去测听心跳。 老焦听了一会,惊异道“怎么回事?这姑娘没有心跳?” 第10章 人间蒸发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刚要去摸余念的胸口,但是手伸出去又意识到不妥。 “这好好的人,还动弹着呢,怎么可能会没有心跳?会不会是你这破机器坏了。” 老焦把手套摘下来,拉着我的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安静了几秒,竟然真的没有一丝跳动。 我想起之前在地下的种种,猛地一下缩回手。 这余念……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人? 余年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嘴角还流着血,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肩膀骨折了那么简单。 她低声呢喃着什么,好像在唤我过去。 我凑进了一听,她竟然还在问我山洞到底怎么样了。 我又气又心疼,掩饰不住的责备语气“已经放火烧了,你倒是快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你现在根本测不到心跳。” 余念咽了一下喉咙里堵住的血,虚弱的抬起手“把我袖子里的骨伞拿出来,妥善保管好。” 我顺着她的袖口拿出了那把她平时极其宝贵的伞,本来一片黑暗的仪器突然亮了起来。 老焦轰我出去,不要耽误抢救,我没办法只好等在车外。 我背靠着医疗车坐在地上,细细端详手中的那把骨伞。 之前只觉得通体是白色,没想到细看之下竟然做的如此精致。 几条细细的伞骨撑着有些泛黄的伞面,伞骨衔接处竟然没有螺丝也没有线,反倒像是人的骨关节一样连在一起。 我想把伞撑开看看全貌,手握着伞柄刚一发力,伞中就好像喷涌出一股十分强劲的力量,一下子将我撞飞在地。 “诶呦?还真是物件随了主了。”我拍拍屁股站起来,嘴里骂道。 老孟这时候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问我余念的伤势。 我皱着眉摇摇头“刚才吐了一口血,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老孟随手脱下衣服扔在一旁,光着膀子猛喝了几口水。 “放心吧,山洞的火已经放了,估计这会也烧的差不多了。再过一会我就找消防队,把火灭了就是。” 我颓然的点点头,一点也没觉得轻松。 老孟看出了我的心事重重,便问我“咋了?现在那老变态也死了,事也算是解决了吧。” “我总觉得很奇怪,这些事明里暗里的好像都是冲着我来的。” 我想到山洞里看见的那个小孩,被我缝上的那个布娃娃,还有突然窜出我胸口的那枚铜钱,都觉得事情似乎还没有全搞明白。 我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铜钱对老孟道“你还记得老郝死的时候,手里也拿着这么一枚铜钱吗?那铜钱现在在哪?” 老孟回忆了一下“可能是在班长那吧……不过这铜钱确实很奇怪,按说古遗这个地方根本不存在,怎么会有货币流通呢?” “古遗……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老孟想了想对我道“怎么说呢,古遗其实算是一个传说中的民族,古滇国听说过吧?” 我点点头,之前曾经在考古节目上见过。是中国西南边疆古代少数民族的部落,盘踞在现今云南一带。 曾经有非常灿烂,中原地区都无法企及高度的青铜文明。但在仅存二百年之后,这个国家竟然离奇的消失了。 古滇国的灭亡自古以来都是一个未解之谜,更是困扰考古学界的一个难题。因为我们所了解的古滇国,它没有文字,所以就少了很多的历史文献。 关于灭亡时间,政治文化,都无从考证。当年曾经对石寨山进行挖掘,让人们对于古滇国的青铜文明的了解,有了一个很大的飞跃。 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进步可言。关于古滇国的灭亡之谜,一直都众说纷纭。有人猜是疾病,有人猜是战争,众说纷纭。 多少年也没个准确的说法。 我爸是个狂热的古董收藏爱好者,只要是听到古滇字样的青铜器都十分感兴趣,所以我自然对这个地方多了解一些。 老孟继续道“历史上都说古滇国的主要居民是现如今的哈尼族,但还有一种说法是当年统治古滇国的民族实为古遗族。古遗族的大族长精通巫蛊之术。因为痴迷炼丹炼药,走火入魔诅咒了全族的人,才导致了古滇国上下的灭国之灾。但这些都是谣传,就跟唐僧西天取经带着孙悟空他们一样,实在是没啥说服力。所以你说这铜钱上如果写的是古滇通货,那没准还有可能,但要是古遗通货的话,那就肯定是假的。” 听老孟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古遗传说有点不靠谱。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铜钱,打算回家之后让我爸瞧一眼,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那边老焦推门叫人,喊我和老孟过去。 余念肩膀已经包了起来,已经清醒了不少,只是失血过多有点虚弱。 老焦有点无奈的对我道“按理说应该缝两针,但是这姑娘执意要走,我也没有办法。” 余念这时候已经下了床,一边拿外套一边问我“我的骨伞呢?” 我把骨伞递给她“你受的伤不轻,必须得在这修养几天再走,你要是非不听我的,我只能把你绑起来关你几天。” 余念挑眉瞥了我一样“就凭你?” 我被噎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她转身下车,我连忙追了出去。 “你救过我,现在我不能看着你就这么走了。我知道你不领情,我也知道我暂时还保护不了你,但我最起码能好好照顾你。” 说到这,余念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冰冷。 从里怀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我“这里面是那尸虫,烧成灰之后敷在伤口,尸毒便能解了。” “肖鼎!电话!”吴秀才突然拿着电话跑过来。 我转身接过布包,叮嘱余念“你等我一会,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我走到旁边去接,电话是我家二叔打来的。 旁的没说,就说让我请假回家一趟,说家里出了点事。我还纳闷奇怪着,这家里有事怎么不是我爸打电话,难道老头子又出国去玩了? 我二叔也没多解释,就告诉我三日之内必须回去,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他口气有些奇怪,直接又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响了两声提示不在服务区,我心里突然感觉有点没着没落的。 再转身想叫余念,却发现早就没了人影。我连忙叫来老孟问他有没有看见余念人,老孟茫然的摇了摇头“刚才不还和你说话呢吗。” 我愤愤的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看来这丫头是不辞而别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拖下这趟浑水然后她拍拍屁股走人了,当真可恨! 只不过我想起她瘦小的身子,还有受着重伤的肩膀,反倒是担忧大于愤怒。 当晚,我将尸虫烧成灰之后敷在了伤口,用纱布缠好早早的便睡下了。 此次救援工作也进行到了最后,除了南山村没有活口之外,其他各地都先后救出了不少的生还者。 这场百十年前的怨恨纠葛,也随着这场天灾落下了帷幕。留给世人的只是千疮百孔的一片土地,但对于我来说,这却是我一生颠沛漂泊的起点。 我提前和班长请了假,老孟也以个人原因为由,和我一起赶了最早的一班火车回家。 我本以为等着我的是家族聚餐,老爹的奖励,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满屋子人的愁眉不展,和不停落泪的我妈。 我追问之下才知道,自我离开之后,我爸便人间蒸发了。 走之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两天没吃没喝,第三天早上起来一句话都没留下,只带着手机钱包便离开了。 第11集 踏上旅途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爸这个人用不靠谱三个字能准确形容一生。 听我二叔说,我四岁的时候我爸带我去自驾游把我弄丢了。后来还是高速上加油站的员工打电话报的警,原来是我爸加完油之后忘了自己还带了一个儿子了。 再大点我上初中之后,我爸报名去参加电视台组织的一个野外求生节目。不带手机不带钱,去大山里生活半年。 求生过程有节目组全程跟拍,那会每次看见学校食堂在放这节目的时候我都恨不得贴着墙根走,生怕有人把我认出来说那吃泥鳅的原始人是我爸。 我爷爷祖上经营的茶叶生意到我爸这被败坏的差不多了,不知怎么的我爸脑门一拍开始倒腾古董。 可能是时来运转,或者是我童年悲惨的经历感动了上天,我爸突然发财了。 古玩越收越多,生意越做越大。“衔草堂”这个名号,突然成了古玩届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我在十年之间,一下子从惨二代变成了富二代。 但自从我爸开始倒腾古玩之后,我看见他的时间便越来越少。 起初一周还能间隔两三次,到后来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一回。 这次倒好,竟然直接玩起了失踪。 我坐到我妈身边去安慰我妈,顺便问道“我爸走之前,就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 我妈是南方女子,性子娇弱,遇上事了就只会哭,难免有什么细节回忆不起来。 她嗓子嘶哑,抽泣着回忆道“那天吃完晚饭之后我和你爸都在看灾区的新闻,他还说呢,要装病骗你回来,留在那边太危险。说着就要给你打电话,后来来了个送快递的,就把这事给岔过去了。在之后他就去书房琢磨那些破书破瓶子的,我就收拾碗筷洗漱睡下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人就不见了,换洗的衣服什么都没带,就带走了手机和钱包,连平时不离身的表都没拿。” 我妈越说越激动,本来还是啜泣,说到后来干脆哭出了声音。 我听着也是没什么头绪,没有丝毫异常,也一句都没留下,就这么一声不吭的一走就是一个来月? “报警了吗?”我问。 我二叔“第三天就报了警,能调动的关系都调动了。银行卡没刷过,身份证也没用过。” 我思量了一下,不管人到底去哪了,让这么一大家子人在这等着也无济于事。 便给大家吃了个安心丸,送人早些回家,承诺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在通知他们。 我爸失踪,这些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八竿子打不到的叔叔伯伯其实是最担心的。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当年我爸是个败家子,只知道赏花逗鸟的时候家里没一个亲戚登门的。后来有了钱,恨不得我家灯泡坏了都有人从国外托朋友送来个进口的。 我这些叔叔伯伯,姑姑婶娘的,家里都是靠着衔草堂的生意养活的。我爸不见了不要紧,那些人脉关系断了,这一大家就没饭吃了。 所有亲戚里,只有我二叔是这么多年一直照拂我家。 我二叔是高材生,研究生毕业进了科研所,做地质勘探,也没少在我爸喝多的时候给我爸当代驾。 人都散了之后,家里就只剩我和我妈。 我妈看着沙发后面挂着的全家福,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想来想去还是上楼进了我爸的书房。 他那些瓶瓶罐罐,宝贝疙瘩似的东西怕光,所以常年遮着遮光帘。 书桌上放了一些品鉴类的书,还有一盒敞开盒的雪茄。 我印象里我爸的雪茄一直都放在专门的保湿盒里,雪茄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容易变干,两到三个月就会完全失去口感。 难道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让他来不及放回去,或者心神不宁忽略了这种事? 我简单翻了一下我爸的桌子,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没有便条没有笔记,连座机的通话记录查过去,都显示当天晚上无人来电。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余光忽然扫到了垃圾桶里的一个小纸箱。 很明显是个手掌大的快递盒子,被我爸拆开之后扔了进去。 收件人写的是我爸名字,肖俊堂。然而寄件人处,留的竟然是我的名字?? 我印象里从来都没给我爸寄过什么快递,那这上面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拿着盒子跑出去问我妈,还记不记得我爸收到的这个快递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妈被我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回想之后道“好,好像是个铜钱,硬币那么大,中间有个四四方方的窟窿。” 我一听我妈的形容,当即从口袋里掏出了古遗通货那枚铜钱。 “妈你好好看看,是不是这个?” “对对,就是这个,我记得当时你爸可宝贝的收起来了,你在哪找到的?” 我当即两腿一软,瘫坐在沙发上。 脑子一阵轰鸣之后乱作一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铜钱到底是哪来的。 为什么我爸远在千里之外会收到我寄出的快递?为什么我和老郝会在同一天的夜里收到一模一样的铜钱? 我下意识的想到一个人,我十分迫切的想见她。我潜意识认为,如果余念在就好了。 但我心里清楚,可能上次灾区一别之后,我们俩也无缘再见了。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麻烦,还是要靠我自己。 寄件人的号码留的是我的手机号,我看了一眼地址,杭州市嘉陵街37号。 我给老孟打了电话,要他陪我去趟杭州,订两张去杭州最早的票。 说完之后快速上楼收拾换洗衣物,开车去接老孟。 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我妈,这两天要时刻跟我说家里的事,包括来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我爸走之前,他是我的天。现在我爸不见了,我必须成为我妈的依靠。 我不能怂,家里的生意也不能垮。 我接上老孟之后,老孟还是一脸懵逼。 “干啥这么着急去杭州,我晚上还攒了个饭局呢。” “你没听你爸说吗?” 老孟打了个哈欠“说啥?” 老孟他爸和我爸是生意上的好友,按理说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家不可能不知道。 “我爸失踪了,快一个月了,你不知道?” 老孟打哈欠的嘴还没合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我爸都一个来月没回家了。” 我这才想起来,老孟他爸早年就和他妈离了婚,这些年在外面生意场上招呼来招呼去的,很少回家,所以老孟也习惯了。 说起他爸他妈离婚这事还挺乌龙,老孟全名叫孟王张,是老孟他爸执意取的名。全家人都不同意,说是这名太奇怪了,这孟王张三个字都是姓,放在名字里叫别扭得很。 但是老孟他爸说了老孟妈姓王,所以得把姓加在名字里。 老孟他妈导师能理解这个王字了,但是不明白这王字后面又加个张是啥意思。 老孟爸只说叫孟王太奇怪,随口又加了一个字。 后来老孟他妈也不知道从哪听说的,老孟他爸的初恋女友姓张。 这窝囊气哪个女的也受不了,更何况老孟他妈这脾气暴的。 于是老孟就成了单亲,老孟他爸因为一时兴起丢了媳妇没了家,打光棍打到现在。 所以他爸一个月两个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老孟心又粗,平时更不可能打个电话嘘寒问暖。 但是我爸不一样,我爸极其恋家,绝不可能有一个月不接电话的时候。 老孟有些犹豫,好像有些话要说。 “你放心说,我心里其实什么准备都有了。” “你说你爸是不是跟人跑了啊?”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在我看到那个快递盒子的时候,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我把盒子寄件人和铜钱的事都和老孟说了一遍,老孟听完也愣住了。 我长叹一口气对老孟道“先导航机场吧,等到了地方再说,没准人就在那呢。” 老孟这才缓过神“啊?机场啊?不去机场,去火车站。” “你买的是火车票??” …… 上了车我才知道,老孟买的何止是火车票,而且是火车中最慢的那种老式绿皮火车。 满车厢的泡面加臭脚丫子味,慢的我甚至能数清咱们这一路上路过了多少棵树。 老孟心存愧疚不敢看我,嘴硬解释道“其实也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没说明白。你就说要订最早的票,你也没说要飞机票。那我一看这个又便宜,时间又正好……其实欣赏一下沿路的风景挺好的,你看外面这景色,多美。” 我恨恨的盯着他“老孟,我爸丢了。” 老孟也知道自己的解释不合时宜,尴尬的清了清嗓“肖叔叔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没事的,我爸也丢了,哈哈哈。” 我懒得和他说话,干脆闭目养神。 不大会,火车临时停靠,上来了三个学生一般打扮的人,看岁数和我与老孟差不多,座位正好在我俩旁边。 这三个人两女一男,两个女生都很漂亮,一个活泼好动,一个温柔安静。 三个人谈论着旅行的目的,我听着话,好像是要找某样东西? 第12章 徐记裁衣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靠着窗并未睁眼,老孟和我并排坐在一起,男生坐在老孟旁边。 我对面是那个性格安静的妹子,一直安静的听另外两个人聊天。 男生管我面前这个妹子叫穗禾,管另一个叫冲冲。 我本来无心偷听别人讲话,但却在听到古滇国三个字的时候打起了精神,不再装睡。 那男生剥开个橘子递给对面的两个女生,一边说道“按理说咱们也出来好几个月了,你爸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叫冲冲女孩一口把橘子吞了进去,含混不清的说“不知道,反正那盒子是他的宝贝,他这会肯定急的不行。他既然不说就别怪我自己找答案,等我把东西集齐了就能把盒子打开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竟然碰一下都不行。” 这女生说话的语气倒是天真烂漫的像一个初中生,我不免笑了一下。 “你在笑我?”她皱起眉头,质问的语气。 我忙清了清嗓“没有没有,只是嗓子突然不舒服,干咳而已。” 旅途无聊,这火车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老孟枕在我肩膀上呼呼大睡。 我实在无聊,便主动和这三人攀谈了起来。 聊过之后才知道,这男生的名字叫廖考,两个女孩一个叫田穗禾一个叫腾冲冲。 三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玩伴,父母辈更是世交。 这次出门是为了淘换一样东西,一边当做旅游,一边当做寻宝。 至于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找这东西他们没说我也没细问。但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不难听出,这东西应该不是一般的物件。 下车之后我和老孟打车直奔嘉陵街37号,出租车左拐右拐之后开进了一条小胡同,最后在巷子口停下。 司机师傅手一指“30号左右都在这条街上,你俩自己下车找找吧,前面不好掉头了。” 我和老孟下了车,按照墙上钉着的蓝色号牌,一间一间的找,但奇怪的是36和38号都在,唯独没有写着37号的牌子。 36号和38号之间夹着的是一个十分老旧的木招牌,牌子上刻着“徐记裁衣”,这难道是个裁缝铺子? 我推门进去,门缝上顿时落下一阵灰,呛的人想咳嗽。 正对着门的是一个柜台,柜台的玻璃磨损的十分严重,但依然能看见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纽扣和拉链等一些衣服配件。 柜台上趴着一只懒洋洋的老猫,看见我们进屋抬起头嘶哑的瞄了一声。 声音惊动了柜台后面打盹的老头,老头透过花镜看了我俩一眼问道“量尺寸?” “我们来找人。”老孟说。 老头翻了一下眼皮“找我?” 我连忙把快递盒子上面贴的物流单递给老头看了一眼“大爷,这快递是从您这寄出去的吗?” 他看了看单子又看了看我“你是?” “肖鼎,这个寄件人就是我的名字,但是快递不是我寄的,我想知道寄快递的人在哪?” 老头撇开头去喝大茶缸里的水“这我可不知道,没准是别人瞎写的。” 我看那老头的样子绝对有鬼,但是他嘴硬不说我也没有办法。 我转身带着老孟想走,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唯一线索,这条线要是断了我爸的事就更没有头绪了。 我转身把兜里的那枚铜钱拍在桌子上“东西在我这,我要见他。” 老头看见那枚铜钱之后眼神立马闪动了一下,再和我说话时的语气也不再有一搭无一搭,而是紧张了许多。 “老板娘不在,你要是有时间就等几天,她回来之后你可以问问她。” 我心中暗自庆幸,也不算一无所获,最起码这老头子还供出个老太太。 左右都没有线索,我索性就再等她几天。 我和老孟在外面随便吃了一口之后找了附近的一家青旅住下,办理入住的时候只听一个女生在另一边柜台和人争论,说自己房间里的热水器坏了。 老孟捅了捅我,示意我看一眼。我转头一看,发现那女生竟然是腾冲冲。 老板看样子是个文弱书生,听腾冲冲这么说也束手无策,只能解释道“我上午已经打电话叫维修工人来了,他们那边手里还有一个活,暂时不能过来。店里也满房了,现在也换不了房间。” “可是我要一个解决办法呀,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懂得,但是你作为老板这种时候你得给我个说法啊。不能说修不了这水我就不用了是吧,我也没有跟你吵架的意思,我在跟你讲道理。” 那老板没办法,只道“你们可以去和你们那个男生朋友说一声,去他们房间洗一下。要是实在不行你们退房,我把房钱给你。” 本来还在保持理智讲道理的腾冲冲听到这话瞬间怒气值飙升,胳膊袖子一撸,叉腰道“现在这个时间附近的所有的宾馆都满房了,你这时候说要给我退房我去睡马路吗?我们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公用一个浴室,这事你觉得方便吗?你说你上午给维修工人打电话,那就是说你明知道这间房间的热水器坏了你还要开给我。我不管,我现在就两个要求,第一不退房,第二我要洗澡,其他办法你来想。” 现在的确有些商家在这种事上投机取巧,以为和顾客解释解释这事可能就过去了,没有人会在这种事上较真,所以明知道房间有问题还能开给房客。 我看那老板束手无策,便主动解围“要不然我和你换吧。” 腾冲冲恍惚了一下方才认出我“你是火车上那个?” “恩,我一大老爷们洗不洗的无所谓,你和你朋友换到我那屋去吧。” 腾冲冲拍拍我的肩膀“看不出来啊,你还挺绅士。那这样吧,你们俩晚上如果想洗澡的话就去廖考那,这样大家都方便点。我之前没和廖考说热水器的事,我怕他听了跟我俩换房,这样他想洗澡也不方便。这回好了,大家都能洗澡了。” 腾冲冲说完灿然一笑,好像解决了什么大事。 看不出来她看起来神经大条,想事还挺周到。换房间之前她又和老板唇枪舌战了一番,愣是把我的房间的价格给讲了个七折。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女生开的房间是个大床房…… 我和老孟躺在一张床上,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手也放不开,脚也放不开,只能背靠着背各自玩手机。 老孟看着天花板,幽幽的问了我一句。 “你觉得我俩这样像不像闹别扭的两口子?” 我踢了他一脚“滚滚滚,我要是娶了你这么个媳妇我连夜买站票走。” 说到媳妇我突然想起来点事,坐起来问老孟“对了,你婚礼的事到底咋样了,小姚呢?” 听我提起小姚,老孟不耐烦的翻了个身“问啥啊,都告诉你没事没事了的,以后别提她啊。” 我拎着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你这叫没事袄?没事干啥不让我提?” 老孟撂了个橛子,把被夹在裤裆“反正你就别问了,不想说。” 老孟这人虽然平常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但其实心里总装着事。看样子和小姚是闹翻了,分没分手说不好,婚肯定是没结上。 我故意气他“完蛋的玩意,谈了四年的媳妇说跑就跑了。” “你不也一样,求人家陈玉复合从高中求到现在,你求成了吗?” 老孟这一句话把我说的闭了嘴,转回身躺在床上不说话。 人家都说初恋是男人心中一辈子的白月光,对我来说也是这样。当初我和初恋在一块的时候该打游戏打游戏,该吵架吵架。 但是等到分手之后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个王八蛋,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不珍惜。 但等我反应过来想把人家追回来的时候,人家的心早就飞远了。 我也说不好是真放不下还是觉得遗憾,总之分手之后的这几年我一直转来转去没能彻底走出来。 我叹了口气和衣而眠,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感觉耳根那里一阵痒痒,好像有什么人在对着我呼气。 我以为是老孟,便嘟囔了一句别闹,转身过去面朝着墙打算继续睡,却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刚在转过来的时候胳膊好像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扫过,冰凉的触感还留在我胳膊上,我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却依旧死死的闭着眼睛不敢回头。 均匀的喘息声还在我耳旁,此刻我只感觉彻骨的凉,身上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抖。 我难以想象现在背后正对着我的是怎样的情景,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转过头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顺着被子的缝隙伸了进来,摸进了我两条腿缝中间。 我带着白天没消的气,两条腿一夹,把那双冰凉的手固定住,然后腾的一下坐起来,从裆下掐住那人的胳膊摁在床上。 可手下的触感告诉我,这根本就不是人的皮肤。好像是一层快要融化的蜡油,黏腻湿滑。隔着那层几乎算作软烂的皮,我甚至摸到了她皮下骨骼的形状。 我腾的一下收回手从床上蹦起来去开灯,从黑暗到明亮的刹那我有瞬间的失明。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艘大船上。 这他妈是梦? 第13章 失踪前的真相 - 缝尸人 - 刘校长 这是一艘木船,在水面上缓慢的向前行驶,身后粉色的纱帐里隐约传来管弦乐和女人的吟唱声,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我转过身去打算朝里走,突然一张可怖的脸从纱帐里探出来,面目狰狞的扑向我。 从头发长度我依稀能辨认出这是个女人,可她的脸似乎被水泡了很久,已经辨认不出长相,但能确定的是,她就是刚才站在我床边摸我的那个人。我出于本能的向后躲闪,她扑了个空之后转头再次朝我追过来。 我被吓得快要尿裤子,一边跑一边求饶“大姐饶命啊,冤有头债有主,你总缠着我是不是有点不讲理啊。” 我跑了两圈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我怕啥,不就是个梦吗? 我随即站住看了一眼水面,把从小到大知道的英雄人物都想了一遍,想到蜘蛛侠的时候那丑女人追到了我面前。 我咬了咬牙抬脚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然后开始顿顿冒泡。 可那丑女人竟然也随着我跳了下来,嗵的一声砸在我脑袋上,我连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脑袋像是被开瓢了一样疼。睁开眼四周都是白花花的,我以为我视网膜被摔出什么问题了,直到护士进来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医院。 “护士,我怎么了?” 她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我一眼,并不打算按照偶像剧本里那么配合说我失忆了之类,只是把点滴瓶子挂在我床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你跳楼了。” 就在这时老孟正好端着个脸盆进来,看见我醒了之后惊喜的跑过来“可算醒了,我以为你这下得砸成个植物人呢。就是个女的吗,我昨天也是图口舌之快,因为这点事还真至于?你说你……” 看样子老孟以为我是因为他提起陈玉,所以一时想不开。 我揉了揉快要裂开的脑袋问了一句“别说那不着四六的,我听说,我跳楼了?” 老孟略显担忧的看了看我“不会磕失忆了吧?” “到底怎么回事?” 老孟说,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候,他起夜看见我在屋子中间直挺挺的站着。 他迷迷糊糊打开灯,转头看见我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看着他,眨都不眨一下,吓得一激灵。 老孟以为我睡魇住了,壮着胆子在我面前摆了摆手,谁知道我突然像什么上身了一样惊声尖叫,然后撒丫子在屋里开始乱跑,最后还拉开门跑到了走廊。 老孟想要抓住我,可我那个时候像个脱缰的野马,根本摁不住。 情急之下老孟去敲廖考那屋的门,想要叫个帮手出来。 谁料到我这时候转身爬上了窗台,不经思索便一跃而下。 老孟略显后怕的形容“你是没听见当时楼下的声,几十台电动车的警报被你砸的,哇哇的叫,跟拉警报了似的,太惨了。” 我指着自己的脑袋“电动车惨还是我惨?” “你自己跳下去的你赖谁,这多亏是二楼,楼层再高一点我都不用给你订回去的票了。” 老孟说着把盆放在床边,打湿了毛巾给我擦脸。 看来我自己昨晚还真是做了个梦,只不过配上梦游把梦做成VR体验式的了。 我正想着,突然感觉胳膊酸酸麻麻的,难道是尸毒又犯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于雷把水盆压在我输液管上了。 “你大爷的你赶紧把盆给我拿走,我手都憋紫了。” 老孟看了一眼,忙不迭的把盆端走。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我看去,原来是廖考和腾冲冲他们来了。 我连忙坐起来“诶?你们怎么来了?” 廖考把水果放下“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昨天听声伤势不轻啊。” 我有些尴尬的笑笑“没啥事,都没骨折,就是皮外伤。” 腾冲冲笑着道“你还得谢谢我啊,要不然跟我换了房间你可能就得从五楼往下跳了哈哈哈。” 我连忙打岔,想把这个话题岔过去“你们这是要出去玩吗?” 廖考道“去趟附近的古玩市场,淘换点东西。” 我忽而想起昨天在火车上,好像不经意间听他们提起过古滇国的事,便试探着问道“你们要找的是古玩之类的东西吗?我家里是做这个的,可能多少会帮上一点忙。” 腾冲冲倒是没多想就对我道“我们要找的是古滇遗物,市面上见不到。你还是好好养伤吧,早日走出被甩阴影。” 腾冲冲俯下身子对我说话,正好露出了衣领下面遮盖的肌肤。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颈窝处似有一个青色的纹身,只指甲般大小的两个字,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字体。 我留了个神,但也没多问。 廖考刚走到门口,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对我道“对了你看我这脑子,把正事都给忘了。早上的时候有个人来店里找你,说…她回来了。我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告诉我把这信给你就行。” 一听便知道是徐记裁衣的那个老头,我接过信封对廖考道了谢,赶紧催老孟去办出院手续。 信封用火漆粘的完好,我撕开之后发现竟然是一张请柬,请柬上邀请的是我父亲的名字。 好在我伤势不重,也不需要继续留院观察。下午没什么事了,我和老孟收拾收拾就前往了请柬上的地址。 到了门口老孟却被拦在门外,大约是一张请柬只能进一个人。 老孟倒是乐得偷闲,说去附近闲逛,有事电话联系。 我被门口的门童一直引上了二楼宴会厅,开门才发现好像是个展览。 我莫名其妙的站在门口,这时走过来一身材婀娜的女人来问我姓名。 自报家门之后,她带我来到了贵宾休息室。 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摆着两个单人的皮质沙发,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男人坐在里面打盹,眼睛闭着,但两只手还在盘手中的拐杖。 拐杖上雕着一只麒麟,虎虎生威。 “腾老师,人来了。” 那男人看见我,带着笑意站起身朝我伸了个手“腾建民,你应该管我叫腾叔叔。” 我听这话的意思,这是我爸的朋友?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说道“我和你爸是生意场上多年的老朋友,也是前一阵子才听说他失踪的消息。徐记裁衣是我妹妹的档口,快递也是我她帮我寄出的。” 我一听说快递的事,立马来了精神,忙问道“那我爸失踪之前有和您联系过吗?” 腾叔叔摇摇头“没有,快递寄出之后很长时间他都没给我回信。我之前在电话里也说了,希望他能提前十天半月过来,我这正好有些小玩意大家可以坐在一起估个价。但是一周之后,他就把这请柬又给我送回来了,我打过电话去听你母亲说才知道,他失踪了。” “什,什么请柬?那盒子里装的不是请柬啊。” 他对我这话的反应很是纳闷“就是你手里的这个请柬啊,这请柬就是我给你爸寄的快递。今天这个展览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展后拍卖的,我才第一时间邀请你爸过来过来凑个热闹。” 腾叔叔的话一下子打破了我之前所有的猜想,难道是有人在把信寄出去的第一时间就掉了包? 我满脑子都是理也理不清的麻线团,缠的一层又一层,总感觉这腾叔叔说的话,好像哪里透着点不对劲…… 直到他问我“你说你爸收到的那枚铜钱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借我看一眼?” 我顿时之间提高了所有警惕,冷静的看着他。 他被我看的有些心虚,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爸收到的是一枚铜钱?我从进门到现在可一句都没有提过。” 他语塞了一下,又马上解释道“我是听老姚说的,他说你收到了一枚铜钱。” “我父亲从失踪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找到您这是唯一的线索。但我听着,您似乎并不想跟我交实底,我也没必要浪费您的时间。”我说完起身便走。 他忙叫住我,想了想之后,方才对我说了实话。 他所说的请柬的事倒是的的确确,铜钱到底是谁掉包的,请柬又是谁送回来的,这个至今无人知晓。 当天我父亲在收到快递之后,第一时间给腾建民打了个电话。 腾建民也表示并不知道铜钱的来历,从上面写的古遗通货四个字来看,应该是当年古滇国留下的货币。 我父亲对古滇国的文明极度痴迷,但对于上面的古遗两个字,两个人都心存疑虑。 就像老孟说的,这本身就是个传说中的民族,是否存在过都无从考证,这铜钱的真假就更没办法辨别。 我父亲挂电话之前只说,一定要弄清楚这铜钱的来由,便再没说别的。 腾建民说的真诚,我却也似信非信。 “那为什么腾叔叔刚刚没对我说实话?” 他沉吟了片刻之后道“我总觉得你爸,好像是因为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出事,你把这件事追问太深了反倒不好。” 第14章 第四枚铜钱出现了 - 缝尸人 - 刘校长 他这话,让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老郝浑身赤裸的死状,心里一阵发毛。 “这话怎么说?” “其实从前年开始,我就感觉你爸有点不对劲,这几年他倒手的东西路子越来越不明,大都是土里挖来的冥器。” 我对这个词不耳生,冥器就是陪葬品。现在明文禁止倒卖冥器,这东西虽然值钱,但是很少有人敢碰。 “冥器这东西,在地下和死人待了上千年,你说拿上来之后一点邪气没有不可能。我也劝过你爸几次,但是他不听,好像着了迷一样。就像这次的事,无缘无故收到那么个东西,然后这人就人间蒸发了……”腾叔叔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 他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我爸失踪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铜钱交出去。想来交也无用,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而且他的话到底多少真多少假,我也很难判断。 我借口说家里有事先回去了,只告诉他如果有我父亲的消息还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 说完我便下了楼,刚打开手机却发现老孟给我打了四通电话。 我赶紧回拨回去,老孟惊喜的声音传来“你快赶紧过来!有意外收获!”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外收获,连忙按照他给我发过来的地址打车过去。 下车了之后发现是个小吃一条街,老孟就站在一个酥油饼的小摊前朝我挥手。 我连忙跑过去气喘吁吁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消息了吗?” 老孟递给我一张牛皮纸裹着的酥油饼“还热乎着呢,快点尝一口,巨好吃。” 我右眼皮一跳“这就是意外收获?” “对啊,这小吃咱们东北都没有,不尝一口可惜了。” 我实在没心情,把油酥饼抱起来扔给了老孟。 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出门一天一无所获。 我除了疲惫,还有失望。 麻木的拿出手机给我爸拨了个电话,对面仍然提示不在服务区。 老孟好像下楼去买东西了,走的时候门也没关。我开着门正好能看见对面廖考和穗禾急急忙忙上楼的身影,穗禾好像还在哭。 我出门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腾冲冲竟然和这两个人走散了。 一下午的时间都不见踪影,而且手机始终提示不在服务区。 我安慰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现在满大街都是出租车,要真是找不到回来的路打个车就能找到了,没事的。” 廖考的表情有些犹豫,说道“咱们下午去郊外了,那边都是林子,她自己肯定走不出来。穗禾的手机早上没带,我的又没电了。想着回来看看她是不是自己回来了,但是老板也说下午根本没看见她人。” 穗禾急的直哭,这种情况又没办法报警。失踪时间也不过才一个下午,但要真是像廖考说的,荒郊野外的这马上就要黑天了,一个小女孩在外面确实很危险。 我回身进屋拿上背包“你们俩带我去一趟吧,我去帮着找一找。” 穗禾欣喜的看着我“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了,可是,你还有伤……” 我摸了摸贴着纱布的头“没事,都是小伤。我和我兄弟都是当兵的,也接受过搜救的专业训练,应该能帮上忙,再说了,人多力量大。” 说着,廖考和穗禾像看见救命恩人了一样,连忙带着我下楼。 老孟刚去前台要了个加湿器就又被我拖着上了出租车,直到车开走了还是一脸懵逼,举着加湿器问我“怎么回事?吃夜宵去吗?” 我解释了一下,老孟气不打一处来“我靠,我还穿着拖鞋呢,你最起码让我换个鞋吧。” “时间紧任务重,百姓的安危高于一切。” 老孟眯着眼睛看我“你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你就不冷吗?” 我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不冷,光荣。” 车子快速驶向了郊区,两边的树林也越来越密,随着天慢慢变黑,感觉温度也照比之前降了许多。 老孟问道“你说你们仨没事往这地方跑什么,探险吗?” 廖考犹犹豫豫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似乎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俩。 最后开到一处山缺口,出租车师父便停了下来,说什么也不再往里面开了,说是前面路段事故高发,也不好挑头。 我们下了车,跟着廖考往山里走。 老孟一路看着四周的景色,感叹道“想不到这还有这种地方,跟大山沟一样。” 走了大概能有半个小时,路就开始不再平坦了。老孟穿着拖鞋,被硌的嗷嗷直叫。 好在这会天还没大黑,我们顺利的走进了山坳。 廖考指着山脚下的一棵树说“当时就是在这,冲冲说要去方便一下,我和穗禾就在这边等她,谁知道过了十多分钟人也没过来,后来就听她喊了一声,我和穗禾过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那片地下面是个斜坡,突然大叫有可能是崴了脚或者踩空了。 但是两边的植物没有被踩倒的痕迹,石头也没有滑落,那就说明她有可能是看到了什么吓了一跳,然后自己跑了。 我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地理位置,从坡度和环境来看,她当时应该是面对着小溪,背朝着廖考他们。 难道是河里出来了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吩咐廖考他们“我估摸着她当时可能是从斜坡上跑下来了,你们俩在上面视线被遮挡所以看不见。这样,廖考带着穗禾往下游找,我和老孟往上游,咱们就顺着这个小溪分头找。” 我从包里找到了之前就准备好的激光笔递给廖考“谁先找到人了或者遇见什么突发情况,就按这个,光很强,记住不要对着眼睛。” 老孟惊诧道“这东西你也随身带着啊。” 本来都是为了找我爸用的,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简单交代了两句之后,我和老孟一路向右,走了不到十分钟,只觉得这地形越来越复杂。 小溪的上游竟然和诡异的出现了收紧之势,走到最后只剩满地裸露在外的大石头,和一处往外冒水的地井。 “原来这小溪就是这井冒出来的水啊。” 但是这现象从地理上来讲十分奇怪,井里的水都是地下水,一般来说都是低于地面的,井下没有压力,怎么会有往外冒这一说。 我和老孟正盯着那水井看,后面草丛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老孟耳朵支棱了一下,脸色骤变提醒我“肖鼎,我听这声,好像是蛇啊……” 本来山谷中就安静,此时又无风,所以嘶嘶吐信子的声音十分明显。 “别废话了,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吧。”我僵着脖子倒数“三、二、一,跑!” 我一声令下,老孟和蛇齐齐发动。 老孟三两下窜到了树上,别看穿着拖鞋但是一点也不影响爬树的速度。 我没那绝招,只能一步跨上去朝小溪对岸跑过去。 没想到刚一跳上去就踩了满脚的泥,这地上的土看着实成,原来地下都是空的。 被我这么一踩一下子塌了方,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裹着泥跌进了山沟。 叽里咕噜好几圈,最后拦腰撞在了一截树根上。 这一下摔得我是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挣扎着抬头看上去,自己足足滚了有一百来米这么高。 就在我拍拍身上的土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山坡里面的一个小凹角,正蜷着一个人。 从衣服上不难看出,这就是腾冲冲。 我连忙跑过去,发现她已经昏迷。便两手拖着把人抱出来,平放在地上。 这么一放,她手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一枚铜钱从里面掉了出来。 我万万不想看到的那个东西又再一次出现了,我忽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像有一张巨网,正铺天盖地的朝我压过来。 我收到这个铜钱之后中了尸毒,老郝被吊死在树上,我爸人间蒸发,腾冲冲无故失踪。 我探了一下腾冲冲的鼻息,发现人没事。 呼吸均匀面色红润,可能是睡着了。 我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腾冲冲的脸。她好像是受惊的兔子,一下子坐了起来。 看见是我之后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两三遍才确认是我。 不管不顾的一把抱住我的脖子,大哭起来。 声音震天动地,好像孟姜女哭长城一般。 我几次三番的挣扎想要把她拉开,但她就好像是落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抱着我。 一直到十分钟之后,她哭累了,才从我身上下来。 抽抽搭搭的问我“你怎么来了?廖考和穗禾呢?” 我耐心解释道“他们俩都没事,都在找你。” “那就好,那就好,他们俩都没事就好。”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跑到这来了?” 腾冲冲听我这么问,脸上的表情很快凝固起来,一手死死的拉着我的衣袖,一边说道“我看见,我看见河里有一个女的爬出来了。她脸被泡的发白,皮肤也好像要化了一样,一直追着我。” 我听着腾冲冲的形容,怎么这么像我昨天梦里见过的女人呢? 第15章 结伴而行 - 缝尸人 - 刘校长 腾冲冲惊魂未定,向我描述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原来,当时她刚刚来到河岸边,便觉得河水好像有异样。 按理说自上而下的溪水,总得分个上下游,但是腾冲冲面前的那条河却好像静止了一样,一动不动。 腾冲冲跳了下去,刚要走进打量的时候,河面上突然涌上来一团水草,紧接着就是一个皮肤被泡的发白发涨的女人,总河里爬了出来。 腾冲冲第一反应就是大叫了一声,但却并没朝廖考他们跑过去,而是反方向引开了那女人。 她说这一路她只顾逃命,也没心思去看那女的到底长得什么样。 但脚下一不留神,踩在石头上摔倒在地,那赤裸的女人便一下子攀爬上了腾冲冲的身体。 腾冲冲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但奇怪的是那女人转了个圈就又走了。 确定平安无事之后,腾冲冲回去找过廖考和穗禾,但是两个人都不见了踪影。 等在原地又怕那女人再次找上来,就只好自己漫无目的的在山里找了一圈。 最后又累又困的,就窝在山坳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那这枚铜钱,是她给你的?” 腾冲冲见我拿着她的铜钱,连忙紧张的想要抢回去“不是,这个是我的,可能不小心掉了。” 她的反应令我意想不到,便连忙把手抬高。 “你的?你哪来的?” 她犹犹豫豫的不说,我只好把铜钱又收回来“你看你都说不上来,那怎么证明是你的?” “好好好,我说。”她说着从背包里翻出来一个盒子,也就手掌大小。盒子上面有很多凹陷的暗纹,大多都是圆形。 她示意我把铜钱放在上面,我便挑了一处贴上,发现铜钱的大小和纹路都和那暗纹完全吻合,好像这铜钱本身就是盒子的一部分一样。 她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这铜钱就是就是这盒子上的钥匙。一模一样的铜钱一共有四枚,四枚集齐之后这盒子才能打开。但是我找了四年,就只找到了一枚。” “那你知道,这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腾冲冲摇摇头“不知道,这个盒子是我从我爸那偷来的。四年前我家着过一次火,我爸冲进火场抢回了这个盒子,但是我妈却死在了里面。我一直都无法理解,这盒子到底有多重要,能让他不管我妈的死活。” 她说到这,声音已经嘶哑了许多,两只手死死地攥着拳头,眼泪也啪嗒一下掉了出来。 “着火之后,我就一直住在我爷爷家。直到没多久之后,我爸说要卖了那个房子,我俩又因为这件事起了争执。我一气之下把这个盒子偷了出来,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能让我爸狠心把我妈扔在火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抹掉眼泪,带着铜钱把盒子收好“这回行了吧,惹我哭一通你满意了?” 我自责道歉“我……对不起啊。” 她拍拍屁股站起来“没事儿,这么多年了,我就是想要个答案而已。” 我另一只手伸在兜里,想把那铜钱拿出来。 她却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想到腾建民那个老东西发现这东西不在了之后的表情,我就觉得爽快。可惜我这么多年都没再见过他,要不然真想亲眼看看。” 我的动作卡在了一半,震惊问道“你说谁?腾建民?” 她不解的看向我“对啊,怎么了?你认识他。” 我连忙摇头否认“啊,不认识,不认识。” 说着,我把拿到一半的铜钱又放了回去,陷入了沉思。 按理说,腾冲冲要找的这四枚铜钱都已经集齐了。一个在她自己手里,一个在我这,一个在老郝手里,后来被当做证物送去了警局,还有一个被不知名的快递送到了我爸那。 命运之手翻云覆雨的,把我和腾冲冲绑到了一块。 我带着腾冲冲回到了小溪边,打开了激光笔。 老孟和廖考他们看见信号之后,也都纷纷赶了回来。 穗禾抱住腾冲冲,两个人哭作一团。 我简短的说了一下找到腾冲冲的经过,还有她走失之后发生的事情。 廖考听了有些后怕,感激的对我道“多亏了你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力量。” 我嘴上说着谦虚的推辞,但心里还在盘算着铜钱的事。 我想知道这铜钱是谁送到了我的手中,更想知道我和我爸跟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然而这诸多疑问,没准都能在腾冲冲的这个盒子里能找到答案。 接下来的路,我们势必要结伴而行,但我又不想将全部事实和盘托出。 思来想去之后,我突然开口道“腾冲冲要找的那枚铜钱,我知道其中一枚的下落。” 腾冲冲收起了眼泪,冲过来抓着我的胳膊惊喜的问道“真的吗?在哪呢?” 我把我把失踪的过程,和失踪前收到的那个包裹的事讲了一遍。只道那铜钱在我爸的手里,只要能找到我爸,就能找到第二枚铜钱。 我选择说这件事有两方面自己的考量,第一,这样一来寻找我爸的力量就从我和老孟两个人,变成了五个人。 腾冲冲既然这么想要那枚铜钱,自然也会不留余力的找我爸。他们既然能找到第一枚铜钱,就说明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最起码比我要了解。第二,留一枚铜钱在我手里,这件事情就还在我能掌控的范围内,最起码紧要关头能保我一命。 我爸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人活着就好像是赌徒上了赌桌,有人赢有人输。输到精光的时候,就是该下桌的时候,所以永远不要让自己没有筹码。 廖考在这三个人中,明显是最具备冷静思考的能力的。 所以当下也没答应我什么,只说这件事这么看来还有些复杂,不如回去慢慢商量。 老孟好在也不傻,没有当着大家的面戳穿我手里私藏了一枚铜钱的事实。 晚上回到宾馆之后,老孟第一时间锁了门。 “你搞什么?你不怕这三个人不是好人吗?就敢拉他们同行?” 我闲着无聊拨弄着遥控器“好人坏人的有什么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他们没准能帮我找到我爸。” “那你就没问那个腾冲冲,她手里那枚铜钱是哪来的吗?” “还没打听那么多,但是她是腾建民的女儿。” 老孟好像听见了什么惊天大八卦,咧着嘴“啊???不会这么巧吧。” “就是这么巧。” “那她知不知道你知道他爸是腾建民,而且她爸也知道你现在不知道你爸去哪了。” 我被老孟绕的脑仁疼,刚想解释,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开门之后发现,是一脸凝重的廖考、腾冲冲、穗禾三个人。 腾冲冲抱着一张地图,廖考拿着厚厚的一摞书,穗禾拿了几个一次性纸杯和一个茶壶。 腾冲冲率先冲进来,把地图铺在我床上,很慎重的对我道“经过我们三个人的一致讨论,都觉得你可能不是坏人,所以愿意带上你踏上寻父之旅。邀请你和老张加入我们的探险小队。” 我和老孟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老张,请你现在把门关上,我要向你们进一步介绍这次行动的主要内容。” 老孟反复确认了之后,才明白腾冲冲说的是他,便弱弱解释道“那啥,我姓孟。” “不重要,请关门。”腾冲冲很客气的指了一下门口。 老孟只好无奈去关门,腾冲冲拿出了那个自己极其宝贝的盒子放在床上,清了清嗓说道“这第一枚铜钱,是我在一个阿婆手里用一百块钱换来的。” 第16章 古滇幽女 - 缝尸人 - 刘校长 原来廖考、腾冲冲、穗禾三个人的家里都是世交,从小在一块长大。 从爷爷辈开始就在一块做生意,廖考的父亲和腾冲冲的父亲还是拜过把子的兄弟。 腾冲冲家里出了事之后,她就一蹶不起。本来是个爱说爱笑的性格,也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穗禾和廖考不忍心看她这样,便答应她陪她一起,直到找到聚齐铜钱,打开盒子为止。 廖考从爷爷口中侧面打听到,那个盒子是个九重宝函。 自古宝函分几种,四重、八重。无分大小,只分机关巧妙与否。 而这九重宝函的破解方法,更是要比其他几种宝函麻烦许多。一般都用来装放极其贵重的物品,例如镇国高僧的舍利,或者十分重要的玄机秘密。 每个宝函解开的方式均不同,钥匙一般都是由打造宝函所剩的材料制成。 跟钥匙形状无关,重要的是合一。只有和宝函完全契合,才能打开。 换句话说,即便是找人打造三枚一模一样的铜钱,但只要材料不同,还是打不开这九重宝函。 腾冲冲从他爸的收录册子中查到了这九重宝函的来头,原来出自云南落马县的瓦云寨。 于是这三个人收拾了行李,就直奔那个瓦云寨。 机缘巧合的借宿了一个失明的老婆婆家里,发现婆婆家香火供着一尊佛。 佛的造型模样都很奇怪,是一个媚态十足,身材婀娜的少女。 老婆婆说,这佛像是多年前一个人借放在她家里的。当时那人急急忙忙,只留下了一摞钞票,告诉老婆婆收好这佛像,自己明日便会来取。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也再没回来。 腾冲冲查看之时不小心碰掉在地上,佛像碎裂,这枚铜钱便从里面掉了出来。 三人惊喜的试了一下,发现竟然和九重宝函上的花纹吻合。 佛像被打碎,老婆婆也并未多言。只说这么多年都没来取,多半是不要了。腾冲冲执意要给老婆婆留下一笔钱,但老婆婆只收了一百,其余的说什么也不肯留下。 在找到这枚铜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有其他的消息。 三个人灰溜溜的回了家,腾冲冲躲在他爷爷家不肯再见他爸,他爸也并没有因为九重宝函丢失而怀疑到她的头上。 这四年的时间里,只要有消息腾冲冲就会第一时间赶到,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就这样一次一次的看见希望,又一次一次的失望。 腾冲冲拿过了廖考的笔记本,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图片。图片上画着一个身材婀娜,容貌艳丽的女人,旁边写着幽女两个字。 “直到几个月以前,我无意中在一个道教网站上看到了这张图片。这张图上的女人,和我当时在瓦云寨那个瞎眼婆婆家看到的佛像一模一样。我查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作者的住址。但是房东说,这个人看破红尘做了道士了。我又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到他现在隐居在杭州郊区的一个道观里。大概位置就在我今天走失的那个山里,但是你也看到了,并没找到。” 我接过那张图片看了一眼,并未发现图上的女人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特别漂亮,眼神特别灵动之外,并不像哪路可以制成佛像的仙家。 老孟抻着脖子看了一眼“这女的有点眼熟诶。” “你拉倒吧,你见着个好看的就觉得眼熟。” 老孟挠挠头,嘴里还嘟囔着,真的,感觉就是前段时间见过。 我留意到照片上写着幽女两个字,便问道“这幽女,是她的名字吗?” 老孟拿过去看了一眼“这好像也是传说中古滇国的灵女。” 腾冲冲点头“对,这就又牵扯出来一个事,就是这个传说中的古滇国。我在偷九重宝函的时候,在宝函下面发现了一本古卷,拍下来之后复印了出来。这几张纸上记载的,就是整本书里最主要的内容。” 她说着,翻开了笔记本中夹着的几张复印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我不认识的文字。 穗禾好像对古文字颇有研究,一直都没开口,一直到这一页翻开之后才解释道“这里所用的文字,都是汉藏语系的分支,是某个少数民族对于西汉时期中原地区的描写。” 汉藏语虽然是中国绝大部分少数民族使用的语言,但是这张纸上记载的文字,却不同于我们之前了解的所有旁支。 既有藏缅语语法的特点,又有隶书的书写方式。这也是我断定这些文字是少数民族所著的理由之一。 据穗禾描述,书中记载的主人公叫那巫,是古滇国的算师。 所谓算师,跟国师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帮统治者出谋划策,炼丹制药。唯一的不同就是,算师的选任是由上一代的算师离世而决定的。 算师在去世同时降生的婴儿,被选作下一任算师。天意而为,生生不息。 那巫是古滇国的第七任算师,在他在任期间,发生了一件怪事。 一日,那巫正在写炼丹需要的药材,有人来访。那巫看了一眼来人,是一用着面纱遮住半张脸的妙龄女子。 “敢问姑娘何事”那巫停下笔,问眼前人修真狂少最新章节。 “算师为何不先询问我是何人”女子面色淡然的说。 “你是何人并不重要,既然找到我,想必是有事相求”那巫平日行善,不少人都会找他来帮忙,多半是看病拿药,所以只当来人也是一样。 “也许你知道我是何人后,会更相信我说的话” “那好,敢问姑娘是何人” “哈尼族幽女”说完,将脸上的面纱拿掉,露出的是一张绝色的脸,脸颊上纹着云锦的图案。 那巫听后,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女子面前,毕恭毕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头,将食指放在眉心,闭着眼睛道了声“幽女庇佑” “不知幽女有何事吩咐” 大概停顿了一会,幽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古滇将亡” “书中的内容说到这戛然而止了,没有交代那巫到底有没有完成任务,也没说为何要把那只银龟放在未央宫。” 这里又提到了一个我熟悉的国家,古滇。 历史上,古滇国的灭亡一只是个未解之谜。有人猜测是因为瘟疫,有人觉得是天灾。这些都只是考古界的推测。 司马迁的《史记》中对古滇国的描写,只有“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南以什数,滇最大”寥寥数笔。大概意思就是,西南地区的国家众多,夜郎国最大,夜郎国以西,滇国最大。 我们现在对于滇国了解只局限于灿烂的青铜文明,局限于古滇国的文化。可是对于这个国家的其他,更是一无所知。 那现在我们面前摆着的所有条件都直指这个地方,无论是铜钱上的古遗通货,还是瓦云寨里发现的幽女雕像,又或者是腾建民锁着的这本古籍。 我父亲这么多年来痴迷古滇文化,到底意欲何在? 这一环又一环之间,好像都藏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腾冲冲猜测道“这九重宝函里的东西,一定和古滇这个地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这也是重要线索之一。” 我把图片递给腾冲冲,道“那就明天一早,咱们再去一趟山里,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幅画的作者,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腾冲冲听了之后如释重负的收起了图片,笑着对我伸出手“那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咱们的联盟就算暂时达成了,祝我好运。” 第17章 房梁悬尸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笑着回握了一下“也祝我好运。”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回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暂时有结论的就是腾冲冲三人和我所求一致,可以暂时当成朋友信任。 腾建民老奸巨猾,目的不明,还得提防。 再者和我之前设想有出入的就是,我一直以为这是鬼神的报复,又或者是诅咒之类。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和一个短暂存在两百年的国家兴亡有关。 我开始怀疑我爸在这件事里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是受害者还是主动参与者。 第二天一早,我们几个准时出发。 有了之前进山的经验,这次每个人都备足了手电筒,驱蛇水之类的野外必备品。 一路上气氛倒是格外轻松,有说有笑。 腾冲冲这个人虽然执拗倔强,但是心思单纯,说起话来没有顾忌。本来我们五个还只是刚刚认识的关系,但是因为腾冲冲的调和,气氛很快开始融洽。 在山中绕了半天的路程,终于在一片林子之后看见了屋檐人家的影子。 老孟喜出望外,说什么也要去歇歇脚,说自己再也走不动了。 看见了人家,就有了找到道观的希望,大家的步伐都不自觉得开始加快。 考虑到我们人多,所以特意寻了一处看起来高门大户的人家。 廖考上前去敲门,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大敞开。 一股难闻的味道从里面飘出来,呛得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 老孟一脸出事了的表情看向我,我也二话没说马上冲进了院内。 我俩对这味道都再熟悉不过,是死人,而且绝不是一具尸体能散发出来的味道。 这庭院还采用老式民宅的建筑方式,大门进去是前院,穿过院子是前厅。 我一脚踢开前厅的门,一副极其惨烈的景象暴露在我们面前。 十几具尸体吊在房梁上,看样子死亡时间足有一年以上。皮肤表面的水分已经流失,但皮肉却没腐烂,如蜡纸一般的覆盖在骨骼上,变成了干尸。 随着门外吹进去的风,干尸开始微微飘动。屋内散发着奇臭,闻一下便令人头晕目眩,忍不住作呕。 穗禾这时已经忍不住冲到门口狂吐,腾冲冲吓得发愣,一把抓着我的衣服袖子,哆哆嗦嗦的藏在我身后。 虽然我也不久前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但是这种场面却是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廖考一开始还勉强硬撑,后来老孟看出了他的不适,劝说道“想吐就吐吧,不丢人,我头一次看见死人的时候吐得胃粘膜都粘鞋上了。” 廖考终于没绷住,跑到穗禾旁边哇的一声也吐了出来。 我打发老孟去叫人,这边拽着腾冲冲离开了前厅站到了院子里,好不容易等到廖考和穗禾两个人都平静了下来,老孟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对我道“没,没有人了。” “啥意思?” “这个村子空了,一个人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一阵阴风吹过来,前厅里面传来啪的一声。 我本来并未注意,还是穗禾越过我的肩头看向里面,指着其中一人,声音带着哭腔对我道“肖,肖鼎,那个人的鞋好像掉下来了。” 我转头看去,发现确实有个人的一只脚光着,另一只脚却穿着鞋。 我想走近看一样,腾冲冲却拉住了我的胳膊“别去了,咱们赶紧走吧。” “没事的,你们在这等我。” 我刚迈进门,一具尸体噗通一声从房梁上就掉了下来,正好掉在我面前。反关节摔在地上,小臂的骨头从手腕处支了出来。 我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正当我想要往里面再走一步的时候,那只手突然一把拉住了我的脚腕把我拖倒在地,接着像一条蛇一样,缠着我的手顺着柱子往上爬,把我朝房梁上拉。 我猛烈的挣扎,却根本抵不过他的力量。 奇怪的是,等在外面的老孟他们对我这里发生的情况视而不见,还在踮着脚朝屋里看。 我这边已经被倒着吊到了房梁上,他们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救命啊!还看个屁啊,赶紧救我啊!” 我嚷嚷的这会功夫,那干尸已经把我绑在了房梁上,紧接着像一条蛇一样在我身上游走,最后脸贴着我,两条干枯的胳膊慢慢的缠上了我的脖子。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生生的割断了那干尸缠着我的两条胳膊。 一个利落的身影翻身跳到房梁,手起刀落砍断了束缚着我的绳子,我就这么大头朝下猛地栽了下来。 落地之后我才看见那把稳稳立在地上的骨伞,我惊喜的看向来人,竟然是那日不辞而别的余念! 并未给我寒暄的机会,本来一直安静倒挂在房梁上的干尸此刻全都开始摆动,势要全部从房梁上挣脱一样。 余念从房梁上跳下,把那把刀扔给我“把院子里面那几个人带出去。” “那你怎么办?” 我话音刚落,余念便唤起地上的骨伞,指尖一挥打开伞面。骨伞刚一张开便形成一道凌厉的光刀,瞬间收割了两个人头。 “好吧,算我废话。”我爬起来朝老孟他们跑过去。 奇怪的是等我迈进院子之后,老孟他们似乎就能看见我了,还埋怨道“你干嘛呢站在里面半天不出来,哪来的刀这是。” 我回身望去,果真只看到厅里面挂着的那几具尸体,根本看不到余念困在其中。 这前院和厅里之间的某一处好像设置了单向的屏障,里面的人看得到外面情况,但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我也没有时间解释,赶紧带着老孟他们出去。 安置好大家之后,我很快返回院里,刚一推门就看见余念收了伞从前厅走出来,后面只剩了满地的狼藉,我甚至有点心疼那些干干巴巴、麻麻赖赖的尸体们,碰见余念,也算是职业生涯惨遭滑铁卢。 时隔多日,再看见余念,她好像又轻减了许多。 说来也奇怪,每次见她都是一副疏离又冰冷的脸,但我却好像看见了一个多年好友一般的安心。 “你说咱们俩是不是有缘,怎么走到哪都能碰到。” 余念淡淡的看向我“有缘吗?那为什么每次见面,你都要坏我的事?我看是有仇吧。” 我跟着她走出门外“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又坏了你什么事?” 余念瞟了一眼院子里道“你们刚才看到的这些,叫做尸匪。都是一些生前罪大恶极,死后阎王不收的人。平日里就伪装成一般尸体的样子,吸引人靠近。有人靠近之后就第一时间抓人做替身,自己便能投胎转世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能是我坏了你的事。” “屋子里的这些只是一半,我守了三天,本打算等另一半回来了之后再一网收尽,谁知道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去做替死鬼。”余念定定的盯着我,看得我属实有些不好意思。 “那说明你还是关心我,舍不得看我送死。”毕竟余念刚刚又救了我一命,所以不管她说什么,我都还是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 老孟看余念来了,挤眉弄眼的问我“咋样,你俩和好啦?” 我连忙干咳打岔,生怕余念听出来我吹的牛逼。 余念对我俩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从我手里拿走自己的刀抬脚便要走。 在刚走到腾冲冲身边的时候,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般,一把掐住腾冲冲的肩膀,反手就从她背包里拿出了那个九重宝函。 余念脸色瞬间一沉,厉声问道“这宝函你是从哪弄来的?” 第18章 尸匪 - 缝尸人 - 刘校长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余念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腾冲冲更是大惊失色,伸手便要把九重宝函夺回来。 余念一把挡开了腾冲冲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我再问一遍,从哪弄来的。” 余念的语气不容置喙,带着股很强的震慑力。腾冲冲慌了神,只好求助一般的看向我。 凭我对余念的了解,她轻易不会外露这么明显的情绪,除非是这九重宝函的来历非同小可。 我忙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跟余念简单说了一遍,她听过之后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继而问道“你可知这东西是你父亲从哪寻来的?” 腾冲冲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余念说道“这九重宝函是我祖上遗失多年的镇族之宝,里面的东西对于你们来说无用,但对我却重要非常,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把它交给我。” 腾冲冲一听这话立马急了“不可能,这东西对我来说也重要非常,我妈因为这个东西死的不明不白,凭什么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余念不再解释,只是把那宝函平放在手掌内。另一只手伸出来,刀锋上轻轻的擦了一下。 鲜血很快就从伤口处渗了出来,余念对准那九重宝函的正中央,将鲜血滴了进去。 而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鲜血顺着九重宝函蜿蜒的纹路,一路流淌至宝函的四个角,最后鲜血像被宝函吞没了一样,吸了进去。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廖考不信邪,也同样的划了一道伤口滴在那宝函上。但宝函却没有丝毫反应,那滴血只是浮在盖子上。 “这宝函是我族族长于两千年前用寒铁所铸,里面锁着的是一件法器。两千年间,代代相传,但只有历任族长才有打开宝函的资格。但就在十年前,宝函连同钥匙无故丢失,我从那日起便开始寻找一直至今。宝函除了能识别钥匙之外,还能识别族内人的血。所以这东西是真是假,只要用鲜血一试便知。” 腾冲冲万万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刚刚宝函吸血的一幕就发生在我们面前,任她想不信也不行。 “那之前在南山村,你也是在找这个东西?”我清楚的记得我问过余念来此的目的,她当时的回答是寻物。 余念点头,并拿出一枚铜钱放在宝函上。 还未等我发问,余念便说道“这铜钱是当时在受灾现场找到的,被一个吊死在树上的男尸握在手中。”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当日老郝手中的铜钱被她拿了回来。 “这宝函上面应该有四枚铜钱,常年用族人的鲜血养护,所以我们能感知到铜钱的位置。之前在南山村就有很强烈的感应,这次也是一样。” 余念看着我,眼神好像要把我穿透一样。我心里盘算着,她莫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手中还有一枚,但我是否应该在这个时候把它交出去? 腾冲冲开口“天哪,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事的存在。你说的真准,我手里确实也有一枚。” 说着,她便把自己手里的铜钱也放在了宝函上。 腾冲冲在听了余念的话之后改变了主意,同意把宝函放在余念手中,但在同时也提了一个要求。 就是希望余念能在铜钱极其之前都带着她,她想亲眼看到宝函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余念本不想答应,但是腾冲冲两只手直接掐住了宝函“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今天就不松手了。我知道你能打,但是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放手的。”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记玻璃碎裂的声音。 “快走,剩下的那些尸匪回来了。” 腾冲冲此时还在拉着余念“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松手。” “那你就在这等死吧。” 余念并未留情,一只手击在了腾冲冲的手腕。腾冲冲吃痛,连忙收回了手。 “带上你这帮笨蛋朋友赶紧走。”余念说完,一跃而起跳进了院子,反手关死了大门。 我实在放心不下,便把余念留下来的长刀递给老孟,交代道“你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别走太远,我很快就回来。” 见老孟他们走远了之后,我转身又回到了院子里。 余念此时站在院落正中央,四面的干尸好像潮水一样从院落外墙爬进来。 不似之前吊在房梁上那些手脚僵化的干尸,这几只的关节十分灵活,能在垂直的墙面上随意攀爬。 我赶紧反手把门锁死,生怕放出一只。 余念扫了一下四周,快跑两步踮脚踩上一跃而起,与此同时放出了袖中的骨伞。 本来还盘踞在墙上的那些干尸,都被骨伞撑开之后的气流冲击,纷纷从墙上掉落。 那干尸好像被刺激到了一般,两只手捶地,发了狂一般的朝着余念冲了过去。 余念接起骨伞,十分利落的割掉了面前两句干尸的人头。 但后面的一只趁其不备,朝着余念的脖子扑了过去。 我从地上抄起一块被闲置的木板,狠狠的拍在了那东西的头上。 可没想到这木板打在那干尸的头上,就好像变成了一张泡沫板,轻飘飘的碎成了两半。 但这一些却激怒了他,他龇牙咧嘴的朝我扑了过来。 我被他一下压倒在地,那张干瘪的脸只离我不到三厘米,我甚至能闻到他嘴里难闻的酸腐气息,令人作呕。 我好像是一顿他期待了许久的大餐,他迫不及待的把我拆解入腹。 “这到底是啥玩意啊,一个个丑的一比。”我快要撑不住,朝余念大喊道。 余念被十几只尸匪同时围住,无暇顾及我,只对我道“攻击头部!” “啊?”我看了一下我和我身上这大哥的体位,攻击头部怕是有点难度。 他嘴里的粘液不知道什么时候滴落在了我的鼻尖,胃里翻江倒海之后,我用尽最大的力气,抬脚蹬在了他的肚子上,总算把他从我身上踢掉。 我站起来获得了主动权,从腰间拿出自己一早准备好的匕首,两手握紧,用力的插进了那尸匪的后脑。 脑袋就好像是他的命门,被我这么捅了一下,瞬间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余念已经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大部分尸匪,剩下的三两只见自己不是对手,转身便要爬墙而出。 余念并不打算到此为止,一跃而起,骑在其中一只的脖子上,两只脚夹紧尸匪的脑袋,轻轻一扭便摘下了那尸匪的头颅。 我看的后颈发凉,赶紧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余念这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四肢纤细,怎么只要动起手来就是下死手呢…… 本来还凶相毕露,如饿虎扑食一样的尸匪,此刻像是落水狗,被余念打的嗷嗷直跑…… 最后一只可能多半也是看明白了形式,余念是个惹不起的,便转头开始攻击我这个菜逼。 相较于之前的那一只,这一只明显不想给我留活口,直扑上来对着我的喉咙就是一阵撕咬。 余念把骨伞扔过来,横在我和那尸匪的中间。 尸匪张嘴咬到骨伞的片刻,就好像被高温灼伤一般,尖叫着跌落在地。 余念抬脚落下,狠狠的将那尸匪的头颅踩烂,然后一脸平静的甩了甩鞋上沾染的污渍。 “你没事吧?”余念不咸不淡的问我。 “我肉体上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心灵上多少受了点伤。我这多亏是遇见你遇见的晚,要是早两年我非得留下点什么心理阴影不可。” 余念也并不在意我说什么,转身看了一眼这满院子的狼藉,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坏了窝棚下面放置的酒缸,退到门外之后往院子里扔了一根火柴。 第19章 借宿道观 - 缝尸人 - 刘校长 火势瞬间迅猛、直冲入房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十分刺鼻的白酒味,还有烧焦的味道。 里面大概有二十几具尸匪被烧得啪啪作响,余念望着那火堆半晌之后,关上了门。 “这些尸体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人所害,积怨已久。冤魂不愿去投胎,靠着最后的一丝怨气来维持尸身不腐,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尸匪。只要不攻击他们的头部,他们就能做到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什么叫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还能活动,能控制身体,但是并不是出于本能,也不是被大脑控制。没有情感,没有思考和语言能力,说白了就是行尸走肉,能活动的死人而已。” “那这些……” “你要是再问下去,我们可能天黑之前都找不到你那几个傻瓜朋友了。” 余念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刚才把老孟他们打发走了,这会几个人身在何处还不知道。 天色大亮,这个时候激光笔的亮光几乎微不可查,手机信号在这山里又约等于零。 我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突然在不远处的半山腰,看见了一座类似道观的建筑。 “在那!他们一定是去那了!” 之前我们一直在背对着这道观的山路上走,所以一直没看到也很正常。 我和余念绕过这个村子,直接走上对面的盘山小路。 村子里正如老孟之前所说的,一个人都没有。有的人家大门敞开着,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破败不堪的景象,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多年。 我纳闷的嘟囔道“奇怪,这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 “都在刚刚被烧死了。” “什么?”我回想了一下,刚才院子里的,少说也有二三十具尸体,难道说“村子里的人都死了?” 余念淡淡的嗯了一声“那些干尸嘴唇发黑,食道溃烂,应该是中了毒,一夜之间死了个干干净净。” 我回望着这个隐居在深山里的小村落,不知道他们曾经招惹了怎样的仇家,以至于招来此种杀身之祸。 山路蜿蜒,我努力跟在余念的后面保证自己不拖后腿。 看着余念的背影,想起来她刚刚对腾冲冲他们说的那些话,我突然开始对她的身份好奇起来。 这九重宝函上面的印花明明白白的写着古遗通货,余念说这个自己族内的宝物,那就说明她很有可能来自那个传说中的民族,古遗族。 看来世间传闻真真假假,不一定都可信,但也不能全然不信。 我和余念走了不过半个小时,便来到了那道观的门前。 我上前敲了两下们,来开门的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道士,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打听之后确认,老孟确实带着廖考他们三人来这道观借宿了。 见我和余念进门,老孟第一时间扑过来查看我身上有没有伤。发现我安然无恙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嘴上还不忘责问我,说我逞强。 我打着哈哈混过去,也没多说什么。 刚才那种情况,我的确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也知道凭余念的身手,解决那几个干尸问题应该不大。 但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热,说什么也不忍留余念一个人。 但回想起余念踩碎那尸匪头颅时脸上淡然的表情,自己多半是的过虑了。 问过老孟才知,道观里的和尚全都下山去了,好像是什么开坛做法的日子,现在道观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小道士,也问不出什么,所以只好在这暂住一晚,等明天下午人都回来之后,再打听一下那幽女像的作者到底是谁。 我和老孟廖考被安排在了一间房,其余三个女生被分到一间。 吃完饭的时候便没见到余念人,我问腾冲冲,她只说“不知道,聊不到一块去,不是一路人。” 想必是还在为余念下午打她那一下生气。 我胡乱吃了点,借口说出去透透气,在道观里找了一圈,最后在后院的屋檐顶上看见了个人影。 迎着落日的余晖,坐在一边,看起来孤寂得很。 我吭哧吭哧的爬上去,发现余念正在细细的擦着手里的那把骨伞。 “之前在南山的时候我还试着打开过一次,被弹飞了。”我边说边在余念不远处坐下。 余念没搭话,我继续问道“不下去吃饭,楼下那饭可难吃了,跟掺了沙子一样,再不吃就没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呀,你别老这么冷冰冰的行不行,小姑娘这样让人压力很大。” 她有些不耐烦,拿起骨伞便想站起来。 我连忙拉住她“哎哎哎,我真有事,真有事。”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坐下之后,我把身子朝她那边靠了靠,从兜里拿出那枚一直被我藏起来的铜钱递给她,然后在她略带惊诧的眼神中平静的说道“这枚铜钱是之前在灾区救援的时候,我一觉睡醒之后出现在我手里的。就是在我那个战友出事的前一天。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反正睡醒了之后它就在了。” 余念没插话,手心里放着那枚铜钱,静静的看着我。 “后来我回家,发现我爸失踪了。失踪之前他收到了一封快递,快递盒子里放的是一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铜钱。我顺着寄件的地址开始找,中间转了好几圈,最后找到了这个九重宝函,发现这铜钱是九重宝函的钥匙。然后我再没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是谁给我爸送去了那枚铜钱,这东西为什么我手里也会有一个,这些我都一无所知。” 积压了许久的话,在此刻被我鬼使神差的全都告诉了余念。 可能是我的困惑太深,恰巧余念又站在这件事的核心地带?又或者是我无人依靠有些孤单,所以很需要一个人来帮我分担这些困扰? 我说不清楚,只觉得此刻安静坐在屋檐上的余念令我安心。哪怕她大多数的情况下都不太想听我说话,哪怕她的身份现在在我眼里依然是个迷。 余念可能也没料到我会突然说这些,只是问我“为什么要告诉我?” “嗯……”这个问题还真是把我问住了,我想了想之后说“可能是憋得慌了,不说不行了。” 余念的态度难得的柔和了许多,我本以为她会甩下一句关我屁事然后转身离开,谁知道她竟然缓缓开口道“找回宝函和钥匙是我该做的,既然其中的一枚在你父亲手中,我自然也会帮你找到。” “可是你找了十年你就找到两枚铜钱,有一个还是我给你的。” “我……”余念被我气得一句话堵在喉咙,憋了一下争辩道“我这十年,我也不是只为了找九重宝函,再说找宝函本身就不是我的任务,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我看她急忙解释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余念恼羞成怒,拍拍裤子站起来便走,走之前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把其中的一枚铜钱扔回给我,居高临下对我说“好好留着吧,等我找到你爸的那个,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换给你!” 说完,纵身一跃就从屋檐上跳了下去。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 原来不管装的再怎么冰冷淡漠,骨子里都还是一个小女生。 余念走到院子中间,似乎听到了我的笑声,恼怒之下狠踢了一脚院子当中的石墩。 不到十秒钟,石墩竟然缓缓开裂,最后裂成了两半。 我的笑容在冷风中凝固,觉得刚才用小女生这个词来形容余念,还真是冒昧了…… 第20章 凡了道长 - 缝尸人 - 刘校长 第二天下午,我和老孟正蹲在院子里研究水池里的锦鲤到底口感怎么样的时候,下山的那些道士都纷纷回来了。 看见我们俩也都见怪不怪,打了个招呼各自回屋。 多半是这道观里时常有人借宿,所以看见两个陌生人也不足为奇。 道士们大概回来了四五个,我和老孟赶紧拍了拍裤子追上问了一下,打听之后才知道平日里喜欢画画的是一个叫凡了的道长。 我俩来到那凡了的门前,只听见里面高呼了一声感谢铁子送来的么么哒。 我瞬间有点恍惚,以为是敲错了某个东北主播大哥的门。 “道长?在吗?”我在外面喊了一声。 里面忙不迭的小声说了一句“今天先播到这了各位铁子,明天同一时间,咱们继续开讲。” 话音落了能有四五秒,房门才打开。 一个邋里邋遢的的中年男,胡子留的能有一寸长,杂乱的毛发下面不难看出五官还是十分俊朗,只是被这外表给掩盖的结结实实。 他把道袍往上拎了拎,挑着眉问我俩“算卦?” 我想了想,回答道“是。” 他态度马上友善了许多“二位里面请。” 进去之后,他连忙关上了房门。从香座下面掏出了两个蒲垫,使劲的拍了拍灰,放在了地上。 又里屋外屋跑了两圈,拿来两瓶红牛,一个笔记本,一个炸了膛的圆珠笔。 紧接着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仰着头看向我俩“请坐吧。” “我怎么觉得这人这么不靠谱呢?”老孟小声靠在我耳边说。 “钱包捂住就行了,不骗钱怎么都好说。” 我们俩坐下之后,他假装捋了捋胡子问道“二位想算什么?” “算……姻缘。”我随口胡编了一个。 “那请小兄弟你写一下生辰八字吧。” 我写下之后,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渐渐拧到了一块“兄弟你这个命数,格局太大,以后的另一半绝非凡人。” 我心想着,不是凡人,难不成还是仙女。 我没心思再和他继续纠缠些没用的,便从里怀里面拿出了幽女的那张画像铺在桌子上。 “道长不妨给我算算我这这人的姻缘。” 凡了在看见画中人的时候,眸子瞬间紧了一下,表情也变得不如之前那般自在。 看这反应,今天多半是找对人了,我把画像往前推了推“道长可认识这画里的人?” 他连忙否认“不认识。” 这时候的否认无非就是欲盖弥彰,表现的太过明显。我从钱包里数了几张百元大钞塞到凡了手中“道长别紧张,我就是来问个故事,听过就走。” 他数了数,一边把钱放进裤兜里,嘴里还一边说着“听故事好办,小事。” “那我来问,你来答。这画是不是你画的?” 他点头“是我画的。” “什么情况下画的?” “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会我在云南古镇摆了个小摊。一边算命一边给人画素描像,赚点小钱。后来有个男人带着一张女人的照片来,让我按照这个女人的长相画一幅画,我就给画下来了。” “你知道那男人是谁吗?” “不知道,好几年了长什么样我也记不太清了。但是这人身上带着一股土腥味,应该是个倒腾土货的。但是又不像是三教九流的小混混,身上穿的都是名牌,看起来像个老板。” 土货这词我和老孟都不耳生,因为家里都是倒腾古董的,时常能听到。倒腾土货就是下地盗墓,长时间从事这种营生的人,身上的确是有种特殊的味道。 不过这凡了一下子就能闻出来,可见平时也没少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 “你好好想想,就没有什么别的线索了?”我说着,又加了两张钞票。 这钞票在凡了那,就好像是提词器一样,看见两张之后,便又想起了不少内容。 他脑门一拍,连忙道“对了,他走之前还和我打听了一下附近有没有烧窑的地方,我估摸着是要拿我这画像当做图纸去烧尊像。” 他这么一说,我还突然想到了之前腾冲冲说的第一枚铜钱的来由。 那瞎眼的老婆婆说,当初是一个男人把那佛像送到她手中的,从时间点上来看,应该是在画像之后。 老孟问道“那这幽女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啊,我当初画完了像就把图纸交出去了,这字可能是后来加上的吧。” “那起初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说你不认识这画?”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谁知道你们这中间是怎么一出江湖恩怨,有时候还是装糊涂的好,不得罪人,你说是吧。” “那后来怎么又说了?” 老孟替他回答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呗。” 没想到那凡了倒还提出了异议“小兄弟这话说的不对了,有钱何止能使鬼推磨啊,还能使鬼后空翻转体三百六十度再加两个托马斯回旋呢。” 我心中觉得好笑,这倒是个明白人,比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要道貌岸然装君子的人活的真实多了。 看来这件事的重点,竟然落在了那个男人身上。找到那个人,似乎才成了现在的关键。 我俩转身出门的时候,那凡了无意的说了一句“我看你还有点面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这一句话就好像击穿了我的天灵盖,我好像猛地想起什么一样,快速的在我手机相册里翻到了一张去年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吃饭的照片,然后把照片放大再放大。 指着我爸问他“你说的,是这个人吗?” 凡了看了之后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我心情瞬间错综复杂,不知该说点什么。 看来我之前的猜想没错,我爸在这件事中,有可能不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是一个主动的参与者。 我这么多年吃喝玩乐,心思从来都没放在家里的生意和他平时关注的那些事情上。 我和我爸的相处模式确更像是朋友,但也仅限于插科打诨,莫名其妙的总隔着点距离。 我有点自责,还有点懊悔,怪自己为什么平时没能多关注他一点,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对他的下落一无所知。 事情还是没有进展,我整条太阳穴都在疼。 从凡了屋子里出去之后,腾冲冲就守在门口拉住我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说?” 我没有隐瞒,将凡了说的话都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包括那人就是我爸这件事。 腾冲冲听后也有点失望,本来怀着满腔的希望来找这幅画的作者,为的是能得到一些关于铜钱的下落,现在看来又是毫无进展。 但我心里清楚,现在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就在我爸身上,其余三枚铜钱都已经现身,只剩一枚便能打开九重宝函。 这时,树上幽幽的传来一个声音,我抬头向上往,发现是余念正懒懒的躺在上面,一只手摆弄着一只小巧的罗盘。 “我刚感应到了最后一枚铜钱的位置,你们要是再耽误下去,我就不保证能找到了。” 我这才恍然想起来,余念之前明明说过,她们作为九重宝函和钥匙的制造者,能感受到其所在的位置。但我之前陷在了自己的思维怪圈之中,愣是没想通这一点。 腾冲冲惊喜的看向我,而我一心盯着树上看起来装作漫不经心的余念,恍惚间发现了这女人的可爱之处。 傲娇,又精明。 “还愣着干啥,快回去收拾行李啊。”老孟催促道。 余念轻飘飘的从树上跳下来,站在我面前“我带你去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21章 养鬼术士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警惕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又要给我使什么坏。 “什么条件?” “暂时还没想好,你且先欠着,等我想到了自会告诉你。” 她说完,仰着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明白了她的心思,她就是想压着我一头,只想让我觉得欠她点什么。 这次费了这么大的周折走到这,也不算一点收获都没有。最起码见到了了凡,知道了我父亲这幽女像之间的关系。 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只能暂时走一步看一步。 余念所感应到的最后一枚铜钱的位置,竟然在千里之外的海南。从地图上来看,大致位置应该尖峰岭热带雨林。 但尖峰岭热带雨林占地面积巨大,想要在这片林子里找到一枚小小的铜钱,简直是大海捞针。 可不管这片海再大,目前我们也只能下海去捞一捞。 腾冲冲倒是颇为期待“海南省?气候很好的,风景也一定不错。” 余念沉着脸道“我要提醒一句,雨林气候反复无常,大量的降水和剧毒的蛇虫都是常客。既然你们想去我不会拦着,但还请你们顾好小命,紧要关头不要连累我。” 腾冲冲本来还兴致勃勃,被余念这么一说也拉下了脸“谢谢你的好心提醒,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不劳你费心。” 我见这两个女人针锋相对,实在也插不上话。 后来收拾行李快要走的时候,正巧赶上院子里的道士也要一同下山。 凡了还是一身邋里邋遢的打扮,看见我们出来了便热情的和我打招呼。 “小兄弟这是要走了?” “对啊,打扰了好几天,也该走了,你们这是要去哪?” “啊,你们还不知道呢吧,山下有个小村子出了事,一夜之间全村老小都死了。本来我们这一个山上一个山下的也不互相打扰。昨天正巧赶上道观出山开坛做法,回来的时候路过村子,才发现人都死了。”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朝山下走。 “那你们这是?” “你没看见啊,死的太惨了,脑袋都被割下来了。我们道长说了,去给他们做个法超度一下,免得怨气太重。” 凡了一边说还一遍咂嘴,摇着头说太残忍了。 余念一脸淡定,好像这事跟她一点关系没有一样,只轻飘飘的问了一句“大概六个月以前,也就是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道观里有没有来过什么人?” 了凡想来想去,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有个穿着斗篷的人来借宿过,应该就是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这人有点毛病,大下雪的不穿棉袄穿个斗篷,好像是中二病犯了。” 余念冷笑了一声“果真是养鬼术士那帮走狗。” “谁?什么养鬼术士?” “没什么,与你无关。” 余念不想说的事,没有人能从她嘴里撬出答案。我心里清楚,便没再多言。 沿着来时的路下了山,一直走到那条马路上的时候,腾冲冲突然停住了脚步,表情为难的对廖考和穗禾道“这次去尖峰岭,路途遥远,你们两个要不然……” 廖考拍了拍腾冲冲的头“行了,送佛送到西,这么多年都陪你走了,不差这一趟。” 穗禾看了看廖考,也坚定的朝着腾冲冲点了点头“你们俩去哪我就去哪。” 腾冲冲眼圈一红,千言万语涌上嘴边,最后哽咽着说了一句谢谢。 说来这三人的感情也真是难得,腾冲冲这么多年辗转周折,为了一个心中执念。廖考和穗禾竟然就能不计报酬,不计代价的一路相随,这可能是很多人都无法做到的。 老孟也被这三人感动,反观余念,丝毫不为所动,只关注什么时候能有车路过。 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女人,要怎么样的男人才能入她的眼。 沿着大路走了足有半个小时,才晃晃悠悠的开来了一辆大货车。 我赶忙拦车,和司机师傅好说歹说,他才勉强同意带我们一程。 余念没有身份证我们没办法买机票。巧的是,司机是跑长途的,此行的目的地正好是到海口,我看了一下路程,坐船去正合适,只不过路上所需要的时间要更长。 我忍不住问余念“你不会是什么被通缉的要犯吧,不然怎么连身份证都没有。” 余念懒得搭理我,翻身跨进了货车里面。 我对其他人道“一会你们就在后面委屈一下,司机跑长途容易疲劳驾驶,得留两个人在驾驶室。一会我和老孟先跟一段,一会到了休息区老孟去换廖考来。” 考虑到女孩子和司机共处一室有些不安全,所以我并未算上穗禾和腾冲冲。 没想到腾冲冲倒主动要求“我和你一起吧,一会到了休息站再让老孟和廖考替我们俩。” 我也没多想,只觉得腾冲冲是想让我也能休息休息,便答应了。 于是一下午的时间,腾冲冲都和我两个坐在驾驶室。 司机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高速上不方便开窗户,呛得腾冲冲直咳嗽。驾驶室地方也憋屈,不如车里地方大,腾冲冲坐了两个多小时便开始浑身不自在。 “后悔上来了吧,让你逞强?”我笑道。 她嘴硬道“我才没后悔呢,再说了,要不是你非要来,我又何必逞强。” “嗯?”我不解她话中的意思,转头看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头,连忙转移话题“我的意思是,我怕你自己一个人跟车没人说话,长路漫漫,怕你无聊。” 我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腾冲冲聊着天,心里还在时不时的想着不知余念现在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前方驶进了一处休息站,我们几个全都抻着懒腰下车活动。 上厕所的时候我问老孟“这一路气氛如何。” 老孟不禁打了个寒战“可以说是像冰窟一样,余念往那一坐,咱们一句话都不敢说,半路上我放了个屁,她抬眼看了我一下,我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句对不起。” 听见老孟的形容,我忍不住笑了一下,甚至能想象到刚才车里那个尴尬的气氛。 “你还笑?你能想象吗?我竟然因为没控制住放了个屁而跟那个小丫头道歉,你说她是不是什么邪教?” 我拍了拍老孟的前胸,纠正道“什么邪教,那叫冷若冰霜,小龙女知道吗?气质你懂不懂?” “可拉倒吧,我看还是腾冲冲好,开朗活泼。那个叫穗禾的也行啊,温柔恬静,心思单纯,反正都比余念强。” “不在背后对女士品头论足,才是绅士风度。”我把老孟扔在身后,边说边走。 老孟被我堵了一下,气血不畅。 简单修整了一会之后,我们随口在休息站吃了点东西,再开车时就是老孟和廖考坐到了副驾驶。 车里还果真是比驾驶位宽敞舒服许多,随意靠着个麻袋就能补上一觉。 我四周看了一圈,觉得这车里的氛围属实有点香艳,三个性格各异,长相出众的美女围着我坐,个个昏昏欲睡疲惫不堪。 按照电影里的情节,这会儿我似乎应该是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我想着想着,就哼哧哼哧的笑出了声。 再抬眼,发现她们仨全都在盯着我看,余念扫了我一眼,说了句神经病。 我赶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正襟危坐。 车子一直开到了晚上八点左右,休息够了的我还有腾冲冲和老孟他们换了班。 车门关上之后我有点担心的问了一下开大车的师父“还能顶住吗?要不然前面下高速找个地方睡一晚?” 师父把矿泉水倒在毛巾上,胡乱擦了一把脸“没事,能顶住,再有三个小时就到了,不耽误那时间。” 我将信将疑的关上车门,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第22章 船上的黑衣人 - 缝尸人 - 刘校长 路上我时刻紧盯着这司机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有一点点的瞌睡,导致我们这一大车的人性命不保。 驾驶大货车需要特殊的驾驶证,我就算想帮忙开一会也是力不从心。 我只能时不时的和这大哥搭话,大哥也乐得回答我。 一个多小时过去,路程进行的还算十分顺利。 就在我低头拿个水的功夫,司机师傅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把我和腾冲冲全都闪了一下。 火车的大灯白花花的晃着路面,面前是一副极其惨烈的车祸现场。 跑车栽倒在路旁,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横躺在路中间,看起来气息全无,鞋子都飞出去好几米。 “报警吧,这是什么位置?” 我连忙从口袋里掏手机出来,那司机师傅却一把把我的手机抢过去。 我正不解其意的时候,他眼神兴奋而又紧张的看着地上的那两个人,咽了一下口水对我道“你看地上,金项链,手表,手机,还有翡翠戒指。咱们别声张,把东西都摘下来,见者有份,你觉得怎么样?” 他贪婪的眼神让我觉得不寒而栗,原来人性真的只有在最黑暗的时候,才能彰显。 腾冲冲说道“你在说什么啊?人都死了你还想着钱?你还有没有人性?” 就在这时,老孟的电话打了过来“怎么回事?是不是撞着什么了?” 我解释道“没有,前面出车祸了,一男一女躺在路中间。”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再出声竟然是余念的声音“你先看一眼,是两车相撞吗?” 我按照余念说的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路上只有一辆孤零零的红色跑车,侧翻在路边。 我据实相告,余念又问“好,那你再看,地上有轮胎划痕吗?” 我观察了一下,果真没有。 这就奇了怪了,按理说车子侧翻通常是躲避或者刹车过猛导致的。 一般情况下是两车相会,或者为了躲避障碍物,然而不管哪种可能性,地上都会留下一条黑黑的轮胎擦地而过的痕迹。 但眼前这车祸现场却奇怪得很,车子好像凭空侧翻一样,地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余念冷静的声音指挥道“现在让司机加大油门开过去,你们谁都不要回头看。” 我本来就放的免提,司机很明显并不像照余念说的话办,刚要开口,余念便厉声道“不想死就现在开过去。” 司机被震慑,慌乱的搂起手刹,踩紧油门开了过去。 就在司机经过之后,我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地上的那两个人。 谁知道他们此时竟然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摘掉手上的戒指手表扔到一边,紧接着,树林里又走出了足有六七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我顿时心跳加速,止不住的一阵一阵冒虚汗。 难以想象如果刚才我们下了车,去查看那两具尸体的情况,现在会是个什么下场。 那司机也看到了后视镜里的景象,额头止不住的冒虚汗。 我忙拿起电话跟余念形容了一下,余念听过之后只当是意料之中,而后说道“荒山野岭,这种事故现场未免太过完美。走夜路的人最忌讳多管闲事,因为你不知道你看见的到底是不是人。” 说完,余念那头便挂断了电话。 这句话很明显是说给司机听的,想必有了这一次的经历,任他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敢走夜路了…… 天亮之前,司机师傅给我们送到了码头。 临走我转给了他一千块钱,算作这一路的劳务费。 几番推辞之后,他还是收下了。 我思来想去,还是提醒了一句“出门在外平安第一,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你回去呢,该休息休息,千万别疲劳驾驶。” 司机师傅憨厚的笑了一下“我记在心里了。” 腾冲冲从不远处跑过来,抱着几瓶水分发给大家,顺便问我“咱们一会是不是要坐船啊?” 我点点头说道“我查了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就有一艘到海南的船,海上时常大概也就三个多小时。” 腾冲冲把水都发完,把自己的水递给了我,我不解的看了一眼,她指了指瓶盖“帮我拧一下,我拧不开。” 我顺手打开之后,也想接过余念的那瓶,没想到她已经喝了大半,便只好悻悻的收回手。 刚登上船,解绳子的小哥嘟囔了一句“海上要变天了。” 我之前从没坐过船,并不知道遇上海上风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就好像是坐上了游乐场的某项娱乐设施,而且还是超长体验版的那种。 我一个从不晕车的人,此刻都被风浪彻底打败,只恨不得把胃粘膜都吐出来。 最后一次跑厕所的时候,听见隔壁两个男人的对话,大致内容好像是在找一个人,说明明看见了那人就在船上。 这时候对讲机响起,里面传来一句“找到了,二楼三排07A。” 我猛然想起,二楼三排坐着的都是我们的人。 我把门拉开一条缝,看见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厕所里走出去。吓得我连忙转身躲进去,这是昨晚上在马路上看到的那帮人?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路追着我们? 我来不及多想,现在必须要在他们上甲板之前通知余念他们。手机这个时候没有信号,电话根本拨不出去。 我从隔间出来,只见厕所后面窗户开着,正通向二楼的甲板。 便随手从杂物堆里掏出来一个破板凳,踩着钻上了甲板。 那黑衣人似乎是走的楼梯,船舱里人脚混杂,多半是没我快。 我连忙跑到座位处,发现老孟他们都不在,原地只剩余念和廖考两个人。 见我急急忙忙的,廖考问道“怎么了这么着急?” “先不说这个,老孟他们呢?” “啊,冲冲要拍照,叫老孟他们去拍了。” “你赶紧去找他们,告诉他们在下船之前先不要回来,找个不显眼的地方躲好,下了船电话联系。” 说完,没给廖考说话的时间,我拉着余念便走。 我心里有预感,那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很有可能是奔着余念来的。 之前在道观,余念自言自语提过一嘴,说那人是什么养鬼术士。 后来路上截道,这一桩桩一件件目的明确。 余念倒也没挣脱,只问我“你看到什么了?” “昨天路上那些黑衣人,追到船上了,好像在找我们。” 余念并以不意外,只道“他们是奔着我来的,你不必着急。” 我一路拉着余念躲到了配餐区,找了个没人的隔间带着余念躲了进去。 我心跳并未停息,确定没有人跟来之后转头问余念“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你?” “家族恩怨而已,我身上有他们要的东西,他们自然像狗一样的黏着,甩都甩不掉。” 听余念的口气,她早已和这帮人周旋许久。 “他们也在找九重宝函?” 余念定定的看着外面“他们要的,是我手中的这把骨伞。”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我的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余念伸手就要去开门,被我一把拉了回来“你不要命了?” “他们伤害不到我。” “大姐,咱们现在是在海上。船上这么多人,你不会想在这大打出手吧?”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剧烈,一个大娘骂骂咧咧“这不是你们小年轻卿卿我我的地方啊,要搞对象等上了岸去开房,别都往我这库房里钻!” 看来是这船上的工作人员,看我和余念鬼鬼祟祟的钻进来,以为我俩要做点什么亲密举动。 第23章 余念动怒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但这个时候她在外面大喊,只能吸引那些人的注意。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那大娘掏出一把钥匙,直接拧开了门锁。 门缝刚被打开,我便看到那几个黑衣人正巧走进船下仓,目光对视之前一秒,我连忙转身过去一把抱住余念的腰,把她顶到里面墙上,整个身子盖住她,把唇贴到了她的唇上。 两唇相接的瞬间,好像有一股电流从天灵盖一直酥酥麻麻的传到我的尾椎骨。 近处的余念散发着自然又令人沉迷的体香,两片薄唇软软的,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门外的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十分尴尬。 仿佛许久之后,余念才反应过来,提起膝盖狠狠的踢在了我的裆上。 我吃痛松开手,才发现那几个人此时早就已经离开船下仓,继续向上寻找了。 余念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摁在地上“你活够了就提前告诉我一声,我顺便把你脑袋也拧下来去喂尸匪。” 我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你属狗的吧,我刚刚明明救了你,要不是我及时堵住你的嘴,你肯定暴露了!” 她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用力的收紧“你还敢说!” “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掌嘴!” 余念愤愤的松开我,两只手用力的擦着嘴,好像我刚传递了什么病毒给她一样。 那大妈敲着笤帚赶我们俩出去,嘴里说着现在年轻人真是胆子大,都不知道什么叫害臊。 余念迈过地上的杂物,快步跑了出去,路过我的时候我注意到她发丝下面藏着的耳朵,此刻像被煮熟了一样红。 我回忆起刚才那个突然的吻,还有点意犹未尽。 大妈毫不客气的把笤帚抽在了我屁股上“祸害良家闺女,说的就是你!” 我被大妈打了一下也没啥脾气,嘿嘿的笑着出去追余念。 没想到刚走上去,就正好撞见了急急忙忙寻来的廖考。他看见我便一把抓着我的胳膊“不好了肖鼎,冲冲不见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暗道不好,连忙追问道“你说清楚,是只有腾冲冲不见了,还是老孟和穗禾都不见了。” “他们仨,他们仨都不见了。” 我看了一眼岸边,看这距离估计再有个十几分钟就要靠岸了。 “他们现在一定还在船上,赶紧找,务必要在船靠岸之前找到。”一会只要船一停,再想找人就是大海里捞针。 我和廖考分头行动,好像在和时间抢人。 刚跑到船头位置,就看见迎面找来的余念,我想起刚才冒犯的一幕,心中不免觉得愧疚,刚要解释一句什么,她便说道“废话少说,找人要紧。二楼我刚去看过了没人,现在只剩船舱和船下仓。” “廖考去船下仓了,上楼!” 我和余念一起跑上楼去,船舱上周围只站了一些看风景的人。这会船上的风浪已经小了不少,但我头晕恶心的感觉丝毫未减。 那几人的穿着十分明显,扫一圈便知道有没有。 就在这时,二楼的甲板上突然闪过一个黑衣人的身影,余念对我道“你自己不要乱走,在这等我。” 说完,一只手扶着栏杆,翻身跃下跳到了二楼,追着那人而去。 我心中担心,但又怕余念一会回来找不到我,所以并未跟着下去。 这时一个女人靠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请问你是肖鼎吗?” “我是,你是……”我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后脑勺被人猛击了一下,紧接着一股铁锈味涌上鼻腔,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恍惚中我只觉得颠簸、吵杂最后趋于安静,或者说是一片死寂。 我不知道我沉睡了多久,最后只觉得浑身酸疼,最后被疼醒。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锁在了一个仓库里,手脚被黑色的宽胶带缠住,倒在地上。 我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足有二百多平的仓库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试着大叫了一声,回音撞在活动彩钢板上,嗡嗡作响。 “有话说话!你们把我自己扔在这算怎么回事!大家都别浪费时间,你们要钱我给钱,差事我办事,凡事都好商量。只要你们放了我的朋友放了我,我就当做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你们要是觉得这个条件实在很难接受,那你们光放了我也行!” 我喊了一大通,就是没有人理我,漫长的回音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傻逼。 我终于忍不住愤怒,开始大吼大叫。 在我骂道祖宗第十六代的时候,仓库门打开了。 时隔许久再一次见到光亮,我一时之间竟然还很难适应。等到缓和过来,发现来人竟然就是之前在甲板上问我姓名的那个女人。 她换了一身装束,穿着一套黑色的紧身衣,包裹的胸部和臀部线条十分性感火辣。 她一条腿踩在我身后的轮胎上,伏着身子问我“你就是肖鼎?” “我不知道。”我没好气的回答。 妈的刚刚明明都问过老子一遍,我话还没说话就给了我一下子,现在又来这套? 她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个匕首,抵在我的喉咙处“现在我问你,你乖乖的回答,听懂了就点头。” 我咽了一下唾沫,喉结滑动的动作都险些割到她的匕首。现在人在刀下,不得不低头,我强压下不悦点了点头。 “你和你的伙伴要去哪?” “呀诺达热带雨林。”我随口编了海南的另一个热带雨林的名字,她倒并未生疑。 “为什么去?” “找人,我父亲失踪了,手表定位显示他在那。” “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了?” 这句话给我问得一愣,我是个什么身份?我是个富二代?还是个帅哥?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就跟“你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个差不多的语意? 她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要耍心机,把匕首往前送了送,直接划破了我的脖子“说话!” “我我我,我知道我知道。” 她脸色突然沉了下去,松开了我的脖子,然后转身拎起自己衣领上的一处小声说道“天师,他知道了。” 她说完,耳返里似乎又传来了什么信息,她听了一会之后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彩钢板突然被撞开一块,彩钢板的四周好像是被火焰割开的一般,整整齐齐。 余念一只手撑着骨伞,单膝落在了钢板上。 我好像是等待公主救援的傻瓜王子,心中除了惊喜就只剩惊喜。 那大胸女看见余念的表情就好像见了阎王一样,拔腿便跑。 一只手还不忘拎着衣领道“天师她来了……” 话还没说完,余念便一下跃到了那大胸女面前,一把扯掉了她别在衣服里面的对话器。紧接着骨伞向前一挥,一阵气流涌出,将那女人推翻在地。 我的心也随着她的胸在地上颤了三颤,脑海里暗自给她念起了悼词。 可笑的是她还在想办法反抗,从地上抓起了一把土朝余念的眼睛洒过去,趁着余念遮挡的时候,转身便想从刚被余念冲开的那块逃出去。 余念将手中的骨伞一扔,骨伞撑起堵在了洞口。那大胸女求天不应求地不灵,早已没了刚才掐我脖子时候的气焰。 余念瞄了一眼我脖子上的伤口,抬手将骨伞唤起,伞面从大胸女的脖子上划过,也形成了一道和我一模一样的伤口。 我心里不免一喜,余念这是担心我?所以才迁怒于大胸女? 余念快步上前,拎起那大胸女的衣领,逼问道“其他的人在哪?” 那大胸女咬紧了牙关,不肯松口。 余念反手从她腰间夺出了那把匕首,抵在她的脸上“我再问你一次,其他人在哪?” 第24章 肖鼎的真实身份 - 缝尸人 - 刘校长 看来无论是多凶狠的女人,都在乎自己的脸蛋。 那大胸女往后躲了躲,见自己实在挣脱不了只好连忙交代道“在地下室,他们被关在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在哪?”余念逼问。 “仓库不远处有一条废弃铁轨,地下室入口就在那个火车头的下面。” 余念听完,用胳膊肘重击了一下大胸女的后颈,那女的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余念拿起匕首,一把割断了我手腕上的绳子。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对,我身上还有一枚铜钱。”我爬起来跟在余念的身后,余念的表情似乎很不悦。 我随着她走出仓库,才发现原来我被绑到了一片荒地中间。 “奇怪了,这些人费这么大劲绑我干嘛呢?还不把我和腾冲冲他们绑在一块。”我跟在余念身后嘟囔着。 余念这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一个没留神就撞在了她身上。 她十分不耐烦的转头对我道“这是我第一次救你们,也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我一定见死不救。” “这也怪不了我啊,那些黑衣人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我还背锅了呢。” “那你现在是怪我让你陷入险境了?” “反正就一半一半吧,警惕性不强也是我的问题。” 余念懒得和我分辨到底是谁错谁对的问题,扭头便走。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把她惹毛了,赶紧跟上。 走过这片荒地,前面杂草林子里果真藏着一条废弃铁轨,那火车头锈迹斑斑,看起来在这荒废了足有十多年。 从火车头进去,在角落处地下有一个十分隐蔽的铁门开口。掀开之后,发现是一个通往地下的甬道。 我看着幽黑又深不见底的甬道有些心慌,总觉得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张着血盆大口等着把我们吞噬。 余念倒是没犹豫,直接走了下去。 和想象中不同的是,甬道并不深,走了大概二十多米就落了地。 里面也并非漆黑一片,两盏昏暗的油灯挂在地下室两旁,正对着我们俩的是一道类似监狱的铁栅栏门。 我下意识的走在余念前面,把路照亮。 就在这时,铁栅栏门好像感应到了我们俩的靠近,哗啦一声升了上去。 只是我便意识到,这是真真正正的请君入瓮。但明知老孟被困,就算我知道这是个险境,也得往里走。 走到门口处我犹豫了一下,转身一脸正经的对着余念道“你在这等我,要是半个小时之后我没出来的话你就走。” 我说的慷慨凌然,一身正气,余念却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于是画面再也煽情不起来,我被余念催促着走进了铁门。 不出所料,在我俩刚刚走进去的瞬间,铁门哗的一声落下,机关锁死,我俩成了囚笼困兽。 走进去之后我才意识到,这里根本不是地下室,而是一个地下监牢。 一路上,两边尽是监牢,每个隔间里面都关着一个脚腕上锁着镣铐的人。 有的奄奄一息靠在墙角,有的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和余念。 我朝余念身边靠了靠,发现她身体竟然骤然而生一股灼热,低头看去,原来是袖中的骨伞微微亮起了黄色的光。 “怎么回事?它感受到什么了吗?” 余念道“百骨伞是百位战死沙场的英魂将领肋骨所铸,接阴人,渡冤魂。怨气越深,他能感受到的气息便越强烈。” 我看了眼四周几十双注视的眼睛,后背不禁发寒。难道这些笼子里的,都不是人? 我发现这监牢里关着的,多半是青年,很少有老人或者孩子。 我注意牢笼的尽头处,似乎关着一个特别的人。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这人不似其他人那般病恹恹的,反而身材健硕,双腿修长。穿着一件无袖的背心,脸上表情慵懒玩味,却又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走近之后我才发现关着这人的笼子也和其他人大不相同,钢筋更密更粗,接地处也用铁水浇灌过,死死地焊牢在地上。 他看见余念,脸上的表情如风云变化一般,但又很快归于平静。 我与他对视,他竟然丝毫不闪躲,反而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 他比我足高了半头,看起来绝对有一米九。 我这才注意到他瞳孔竟然是幽深的蓝色,对视了半晌之后他突然用低沉的嗓音对我道“看你妈。”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骂我“你他妈有病吧!” 他倒是很淡定的看着我,似乎很期待我能把他从笼子里拽出来。 余念拦住我,轻飘飘的提醒道“你要是把他惹毛了,我可不给你收尸。” 我一下子没了气焰,连余念都不想惹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牢笼的尽头,是通往两个完全不同方向的山洞,余念想也没想便朝着更大的一个走进去,我自然紧随其后。 “刚才那个长得像雷神一样的,是什么人啊?”我问。 “你还是先搞清楚进来设套进我们进来的是什么人再说。” 突然,甬道深处传来轰隆一声,头顶的碎石和土块开始纷纷掉落。 我连忙扶着墙边在混乱之中问道“怎么回事,有人炸山?” “看来是有人想把我们俩活埋在这。” 说完,余念没给我反应的时间,拉着我便朝里面跑去。可跑了没几步,只觉得脚下一软,我低头发现自己和余念竟然陷入了流沙坑。 所谓流沙,简单地说就是沙像液体一样可以流动,是一种自然现象。常出现在地基不稳的沙漠,当有重物置于沙体之上,就像沉底一样,沉到底部。 我还记得我们班长曾经说过,在公元1692年时,牙买加的罗伊尔港口就曾发生过因地震导致土壤液化而形成流沙,最后造成三分之一的城市消失,两千人丧生的惨剧。 一个庞大的城市都尚且能够吞没,更何况我们两个人。 一旦身陷其中,往往不能自拔,只能眼睁睁地等着自己顷刻间被沙子吞噬。 我在流沙刚刚没到小腿的时候便把余念抱了起来,这动作反而加速了我的下沉。 余念想要挣脱,难以置信的问我“你要干什么?” 我发誓我此刻当真没有一点想要占便宜的歪心思,只是余念的身手我清楚,这个时候如果不用顾及我,她完全可以自己逃出生天。 我抱着她往上颠了颠,说道“我估摸着我可能没多少交代后事的时间了,我们班长说了,流沙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你那啥,你别管我了,赶紧逃命吧。帮我把老孟带回去,就算我没白死。” 余念一脸嫌弃的看着我“你能不能停止做超级英雄的幻想?” “啊?” 她瞥了我一眼“神经病。” 说完她伸手将骨伞甩出,骨伞的伞尖吐出了一个爪子紧紧的抓在了洞顶上方。 余念右手微微用力,就直接把我从流沙中拉了出去,一个助力直接把我朝洞顶甩上去。 我本以为自己得撞得七荤八素,没想到这洞顶倒有一个豁口,可以直接通向上一层。 我连忙爬上去,又把余念拉了上来。 我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一回头,正撞见一个坐在藤椅上的老人,吓得我连忙后缩了一下。 我连忙确认了一下,自己依然身处地下空间,确定没不小心爬到谁家的地下车库。 这老头就稳稳的坐在山洞正中央,后面摆了一排老旧的书架子,身边并无其他人。他半眯着眼睛,看起来得有百十来岁。 脸上的皮耷拉在下巴上,脸色惨白,好像扑了半袋的面粉,看起来没有一点其他百岁老人的和蔼慈善。 只觉得十分渗人,就像我当初看末代皇帝那个电影中的太后老佛爷的感觉一样…… 余念上来之后,看见这老头倒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手腕紧紧的扣住了袖子里的骨伞。 “我记得,余家的姑娘是个聪明人,怎么今天明知是圈套,还要往里钻?”他的声音嘶哑难听,非男非女,听得我嗓子发紧。 “少说废话,把人交出来。” 我忙拉了拉余念的衣服,小声提醒道“别这么说话,人家老头这么大岁数了。” 余念横了我一眼,我连忙把话咽回去。 那老头看见我突然发生大笑,笑到一半便开始咳嗽,好像要把半条命咳进去一样。 掏出手帕捂着嘴,笑着对我道“有趣啊,可真是有趣。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余家后人和缝尸一门的后人站在一块,也算我这二百多年,没白活。” 这老头竟然活了二百多年?还当真是人精了。 谁知余念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你是?这不可能!” 我被这两个人说的一头雾水,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 “我是啥,我是肖鼎啊。” 那老头缓缓开口“小兄弟,你爷爷的大名,可是叫肖宝山?” 我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余念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袖“你爷爷真的是肖宝山?” “对啊。”我愣愣的点点头。 余念突然脸色一变,怒火中烧,从袖中放出骨伞将我一下逼到墙角,两眼通红的瞪着我“我几次三番救你性命,你敢骗我!” 第25章 缝尸传人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被余念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想要解释,张嘴却一阵猛咳。 她这一下直直把我推在了嶙峋的石壁上,我感觉脊椎好像要裂开了一样的疼。 看见我痛苦的表情,余念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稍稍的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我如蒙特赦一般从她伞下挣脱,跪在地上喘粗气。 “因为点啥啊?我爷爷名不好听还是怎么的,干啥发这么大火?” 那老头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暗处走出,递上了一方手帕。 我看见那黑衣人,便瞬间从递上爬了起来“是你们,是你们带走了老孟!” 余念将我拦住,死死地盯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余念啊!”她没有反应,我补充道“冰山美人?”她还未做声,我继续道“自闭儿童?” 她一把伞打在我的关节处,我吃痛坐在地上。 “少说废话,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刻意接近我。” 女人生起气来真的是没办法讲逻辑,我十分无辜的道“大姐,我哪有刻意接近你?我俩全都是凭缘分遇到一块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还觉得是你刻意接近我呢!” 余念的理智回归,冷静了下来,或者是把我的话听了进去,总之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 那老头一副看好戏的态度,转身用手帕擦拭后面的整柜书架,慢悠悠的说道“肖宝山背叛师门,你们四大家族寻人至今一无所获。如今你几次三番护着缝尸后人,不知道你祖上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余念冷笑道“你活了二百多年,竟然还觉得激将法这一招有用?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耍嘴皮子的,你把人交出来,我保证你这养鬼的老窝还能保住些时日。” 老头咧着嗓子笑着两声“好啊,那交换。我把人给你,你把百骨伞交于我,如何?” 余念把骨伞紧紧的捏在手中,从牙缝中吐出两个字“休想。” 那老头定定的看了看余念,指着我道“那你把他留下。我手下的这帮养鬼术士,千百年来都靠活人变成的尸匪怨气来修炼,不知道缝尸后人的怨气,能与常人有何不同。” 余念转手将百骨伞握住,下一秒就要呈撑伞之势。 我轻轻覆住她的手,稍稍拍了一下。余念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对她交换了一个眼神以示安心。 但余念眼中,却写满了质疑、不解、还有,你是不是有病的信息…… “大爷,我虽然听不懂你们说的是啥,但我能听出来你对我应该是挺感兴趣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做主,实在不行你就把我带走,只要能放了我朋友就行。” 我边说,边不经意的朝着那老头走过去。 老头并未把我当回事,嗤笑一声“肖宝山精明一世,怎么生的儿子和孙子都如此愚笨。” 我一听见他提及我爸,便瞬间理智全无,手指微微颤抖的看向他“你见过我爸?你知道他在哪?” “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我知道他已经不见了。”我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线好像突然被他抻断了。 一脚踢开地上摆着的藤椅,直扑过去一把从他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 一直等在两旁的黑衣人冲出来了五六个,余念也紧张起来。 我拖着那老头向后走,手上稍稍用了力威胁道“你们谁敢过来,我马上就掐死这个老头!” 余念的表情十分紧张,一遍提防着那帮养鬼术士一边提防着我。 厉声冲我道“肖鼎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他一定知道我爸在哪!没准我爸的失踪也和他有关系!”我无法冷静,我想起他刚才提到我爸的嘴脸我就觉得愤怒。 余念试图安抚我的情绪,说道“这里是养鬼术士的地盘,你手里的那个人是这里的天师,一旦他出了什么事,你身后的那些人,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还有老孟、腾冲冲、穗禾,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余念提到我的时候,我并未觉得害怕,但当她说到老孟他们的时候,我犹豫了。我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冲动,我不但为了自己和自己的爹,我还要保证老孟的安全。 就在我分神之际,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养鬼术士朝我扑了过来。 余念及时朝我甩开了骨伞,帮我挡了一下。 我有所防范,带着那老头后退“现在带我去见我的朋友,我保证不伤害他。” 那些养鬼术士站在我的对面,面面相觑。最后不知道那老天师使了个什么眼色,他们没有选择和我正面冲突,而是引着我和余念朝山洞后走去。 余念快步走上来站在我的身边,低声在我耳边耳语道“你捅了大篓子了。” 那老头此刻也没了气焰,只是时不时的咳嗽,声音剧烈到我都怕这老头突然暴毙死在我怀里。 随着那养鬼术士的指引,我们走进了这山洞的最深处。 水流声越来越明显,走进一看才发现原来这山体根本就是中空的。 脚下是个悬崖,在我们进来的这个山洞处不远还有一个至今一米多宽的瀑布。 瀑布水流湍急,从跌落的回声来听,这悬崖应该足有二三十米。 养鬼术士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当着我和余念的面扔了下去,火折在半空中剧烈燃烧。 瞬间,脚下的一片漆黑被照的通亮,我顺着亮光朝下看去 两边像是悬崖一样一点坡度都没有,直立在我脚下。 悬崖不见底,远不止二三十米,高度有点令人生畏。 最吸引人视线的是,在每相隔不远处的岩石上,都放着一个小巧的棺材,两边高,中间低,像是一艘小船一样,正好是三个。 老天师对着下面道“你朋友就在那里面,能不能带走就是你的本事了。” 我有种被戏弄之感“你耍我?这悬崖这么高我怎么带走?” 余念这个时候拉着我的手,示意我放人。我本不想照做,但余念的眼神笃定,我也只好松开。 老天师第一时间被养鬼术士拉了回去,那几个人想要趁此时攻击我,却被老天师拦住。 他弓着腰对我道“千百年来,你们尸匠四门和我们互不干涉,所以天下太平,看如今,是要变天了。” 说完他抬起下坠的眼皮瞄了我一眼,那眼神阴狠毒辣,誓要将我扒皮拆骨。 “但是我不杀你,我要你看着这一切,然后生不如死。” 说完,他带着那几个养鬼术士转身离开,我没想到他竟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也想不通他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在说什么?尸匠四门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嘶哑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传来“你会知道的。” 余念长出了一口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就说明下去寻人这件事,基本是个没办法完成的任务,我们俩一步踏错,就很有可能走不出这个山洞。” 我打量了一下,悬崖陡峭,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想要爬下去基本不可能。 ‘“你包里有绳子吗”余念问我。 我翻找了一下,还果真有个登山绳。 余念一边接过一边说“先顺一个人下去,先看看什么情况,确定有落脚的地方,然后你再下来。” 她说完将登山绳系在腰上,还试了一下松紧。 紧接着走到悬崖的边上,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齿轮一样的东西,往地上一撞,只听咔哒一声,齿轮的下方扣在了地上。 她把绳子的另一头交给我,嘱咐我如果她敲绳子三下,就把她拉上来。 我这才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她是想利用这个绳子当轴承,然后把自己放下去。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自己下去的。” 悬崖上那些棺材里面的情况不明,如果不是老孟他们,是藏着的尸匪,那到时候余念恐怕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施展。 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不能让余念为我冒这个险, “你把绳子给我,我系着,然后你在上面拉着我。” 余念反问我“你觉得,我能拉得住你吗?” …… 这话倒真是问到了点子上,实际还有点扎心。 没给我反应的时间,她直接提着绳子便顺着悬崖放了下去。我连忙拉紧了绳子的另一头,快速后退了两步。 好像是有了那个齿轮的转承作用,我并没感觉有多吃力。 为了防止一会绳子再滑下去,我赶紧往身上缠了几圈。 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看余念是什么情况。 我能明显的感觉手上的绳子摇了几下,可能是是她在下面看见了什么。 我大声问道“怎么了?有情况吗?” 半晌之后,余念的声音传来“继续放!” 我之前把绳子缠在了腰上,虽然稳定性很强,但是想要往下放就有点难办。 我只能把腰稍微往前送了一点,慢慢的往前移动,余念又大喊了一声停。 我屏息凝神了一会,丝毫不敢动。 “怎么了?” 悬崖下只回荡着我的回声,余念的声音却久久没有传来。 “余念?” 我手上试着拉了拉绳子,发现绳子的另一头轻飘飘的,轻轻一提就全被我拉了上来。 余念竟然不见了! 第26章 千足阴蚕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叫了两声之后,确认余念不见了。从她最后一次回应我到现在,中间相隔也不过十来分钟。 低端的绳子未见异常剧烈的晃动,也没听见余念呼救的声音,这么一会功夫人能去哪呢? 我好好像被困在热锅上的蚂蚁,思来想去,把自己腰间的绳子绑在了后面的一块石头尖上,然后试探性的拉了拉,感觉还算稳定。 然后学着余念的样子,在地上卡好的齿轮上把绳子绕了一圈,缠在自己的腰间。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我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喊了一声算给自己鼓劲,然后一点一点的顺着绳子贴着墙壁把自己放了下去。 踩在岩壁上的每一脚,都让我心慌至极,跌落的碎石足足过了四五秒才能听见落在地上的回响,我若是一脚踩空掉了下去,解决肯定就是个粉身碎骨。 就在我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下挪的时候,腰上的绳子突然一沉,放了一寸长。 我心里暗道不好,很有可能是绑在石头尖上的绳子松了,我必须赶紧找一处落脚点。 但我现在这个姿势很难看清脚下,没给我加快动作的机会,上面传来哗啦一声,我身上的绳子彻底松开,拖着一块石头带着我一起坠下。 不到两面,我只觉得面前一阵白光闪过,余念的那把骨伞不知从何处飞出来。 我连忙一把抓住,被骨伞拖进峭壁中凿开的一个小山洞。 紧接着扑通一声,我连人带伞重重的砸在地上。余念慢慢悠悠的走到我的面前,我抬头发现她完好无损,正一脸纳闷的看着我。 “你下来干什么?” 我七手八脚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受伤的胸口说道“你还问我?你咋没告诉我一声就把绳子松了?” “行啊你小子,这么高你是怎么下来的。”我还没抬头,就听见老孟生龙活虎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定睛看去,他们仨正从山洞里面走出。 还未等我说话,腾冲冲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一把将我狠狠抱住,然后放声大哭“你怎么才来啊,我以为我要死在这了。”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老孟和余念也都顿在原地。 “都是余念的功劳,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的把她从我身上推开,然后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老孟说道“这里面像蚂蚁窝一样,都是一个洞连着一个洞的。本来我们被关进笼子里了,后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穿着黑斗篷的男的,偷偷把要是给我们扔了进来。我趁着没人,赶紧开门带着她们俩跑了,但是进来的时候脑袋被布袋套着,不认得路,跑来跑去就迷路了,后来一路躲着人,稀里糊涂的就藏到了这个山洞里。” 这么说来,那老天师根本就是在骗我。他既没打算放了老孟,也没打算让我活着出去,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棺材里面躺着的,一定是能要了我命的东西。 我好奇的问余念“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 “因为刚才半空中的时候,我看见下面的棺材板被顶了一下。这船棺是用千年海木做的,寻常人根本推不动。恰巧落到洞口外面的时候,听见了里面说话的声音,就进来看了一眼。” 老孟连忙点头“对对对,多亏了余念,要不然我们几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转出去呢。” 我刚要说话,突然悬崖下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山洞都开始晃动起来。 余念跑到洞口去看了一眼,转过来表情严肃的对我们道“快走,棺材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腾冲冲紧张的拉着我的手,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什么,慌忙的拉着她便跑。 山洞里的震感越来越大,碎石纷纷掉落。那棺材里的东西势必是个庞然大物,才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个老不死的,当真不讲信用。看样子早有预谋让我们今天一个都出不去,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放了他,死也要拉他陪葬。 “老孟!还记得回去的路吗?”我问。 “这里面跟他妈迷宫一样,谁能记住啊。”老孟在前面一路狂奔,险些被石头砸到。 腾冲冲被吓的惊声尖叫,我这时候回头,发现洞口处竟然爬上来一个体积庞大的巨型怪物。 这东西好像是一条巨型的蚰蜒,外形就是我们常见的潮虫,但是体型巨大,一个头的直径足有半个洞口那么粗。 此刻已经完全攀上了洞口,从盘起的身体来看,足足有两米多长。 别说是蚰蜒,就算是世界上十大巨型蜈蚣,其中最大也就半米长,两米多长的潮虫我倒是闻所未闻。 这别是蚰蜒成了精吧,这得长多少年能长成这样? 这巨型蚰蜒爬上来之后,在山洞中翻了个身,直冲着我们爬来。 由于体型庞大,触角数量极多,所以它爬行的速度也很快。 我赶紧拉着腾冲冲朝里面跑去,胸口的酸痛好像一下消失了一样,刚才摔进来一瘸一拐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是我。 那东西就在我的身后,我能清晰的听见它触角在地上爬行时刮动石子的声音。 紧接着头顶传来一声,我抬头发现余念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我身后,直接跳到了跳到了那巨型蚰蜒的身上。 说这东西是蚰蜒吧,还有点不太像。只是有一个蚰蜒的大概样子而已,头部的构成较比蚰蜒还要更复杂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动物。 在陆地的爬行速度很快,几乎就是在飞。 余念一下子跳到了它的头上,这东西的移动速度虽然是快,但是灵敏度好像不高。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余念在它头上这事,只是直勾勾的向我冲过来。 那蚰蜒猛的向前一用力,直接冲到了我脚边。把腾冲冲吓了一跳,一只脚绊到了石头,摔倒在地。 我俯身去拉腾冲冲,两只眼睛不自觉的和那蚰蜒对视,那个巨大的头上,竟然密密的长着好几个眼睛! 我简单的估计一下,大概有九个! 每一只都很狭长,仔细看的话还泛着不同颜色的光。 “不要盯着看!”余念冲我喊。 我却像是被迷惑了心智一样,明明听到了她的话,但是还是挪不开眼睛,手不受控制的掐住了腾冲冲的脖子。 老孟和穗禾这个时候都过来拉我的手,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任凭这两个人多使劲我都没松开,反而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腾冲冲此刻脸已经涨得通红,我却还是不松手。 我的神智完全清晰,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清楚的知道余念在做什么,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会不会把腾冲冲掐死? 余念从蜈蚣的头上跳了下来,一把捏住我的手腕。我像是和余念在抢自己的手一样,余念拼命往外拉,我自己拼命的收紧。 脚下的巨型蚰蜒好像逮到了机会,正准备向我们扑来。余念早有预防,伸手将骨伞推了出来,伞面撑开在我们身前形成了一个保护罩,那蚰蜒就没扑到我身上。 余念扳过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对我说“千万不要盯着那东西的眼睛看!喂!你现在听得见吗?” 我本想应一声,但是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好像慢慢被安抚,手上的动作也缓缓放开,老孟和穗禾趁着这个机会忙把腾冲冲拖走。 那只蚰蜒被余念挡了一下,扑了空,正趴在原地看着我们,狭长的眼睛里,透露着诡异。 余念掏出了腰间的匕首,朝那巨型蚰蜒腾空跃起。 那蚰蜒见余念拿着匕首,竟然像是有些畏惧了一样,躲闪开来。 但是山洞宽度有限,蚰蜒的体型又过于巨大,所以想躲闪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就在它刚把头调过去以后,余念就踩住了它无数的细脚,一跃来到了它身上。 余念伸手摸着它的脊背,好像在找什么一样。那东西突然发怒,朝着余念甩了一下头。 就在此时,余念手上终于摸到了什么东西。神色一变,举起匕首狠狠的朝那个地方扎了下去。 巨型蚰蜒像是喝了雄黄酒的蛇一样,开始剧烈的扭动。尾巴拍着山洞四周的墙,震感加剧,尘土被掀起了老高。 余念把匕首拔出来,跳到那蚰蜒身上,换了个位置又狠狠的扎了一下。蚰蜒吃痛,把身上的余念往下一甩,她从上面稳稳的跳到了地下,好像大功告成了一样。 那只蚰蜒的身体慢慢的开始卷曲,应该是没气了? “这东西是什么啊,这么邪性?”腾冲冲被我掐的声音嘶哑,靠在穗禾身上问道。 “千足阴蚕。”余念把匕首用衣角冲了冲,放回腰间。 老孟把我拉起来问道“千足阴蚕,听名字就觉得毒性不小,是一种蛊虫吗?” 余念点点头“嗯,养鬼术士在养尸匪的同时也养了上百种蛊虫,但是我没想到这里也有。赶紧走吧,万一碰见个成虫,就不好收拾了。” “成虫?你的意思是,我们刚才碰到的这只,还是个幼虫?” 第27章 雪狼认主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看了地上那瘫成一团的庞然大物,有点难以置信。 “幼虫都有两米长,那成虫不得有个十几米?”我想象了一下那规模,简直比巨蟒电影里的蟒蛇还夸张。 余念上前查看了一下那东西道“千足阴蚕的幼虫体积比较巨大,越是成虫体积越小,毒性也越大,我们看见的这条,基本没有毒性。” “那为什么我就看了它一眼,就这么大威力?” “千足阴蚕本就是蛊虫,养成的过程是由大至小,被它的尾部伤到之后身上会留下一个红点,毒液入体腐蚀内脏。但是这只竟然能麻痹人的神经,让人产生自残的行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就在此时,地上已经平息了许久的千足阴蚕,突然再次开始扭动。身上的皮开始逐渐剥落,露出里面蛇一样的细鳞片。 余念跳开“不好,这是个穿了阴蚕衣的巨蟒。” 它再一次苏醒过来,抬眼便认出了我们,身上的蚰蜒皮此时也剥落了大半。猩红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愤怒的吼叫之后,发了狂似的朝我们冲过来。 余念一把拉起地上的腾冲冲扔给我,截在所有人的后面让我们快跑。 但这千足阴蚕再一次苏醒过来之后,大有和我们同归于尽的气势。并不急着攻击我们,只是发了疯一样的撞击山洞岩壁。 我看着几乎快要开裂的墙体,想着难道我们今天都要被活埋在这了? 老孟在前面引路,一边跑嘴里一边嚷嚷着“是不是这条路啊?怎么看着好像有点不对呢,刚才来的时候是从左边还是右边来着?不管了,就这条死就死吧!” 说完转了个弯,带着我们跑进了右边的岔路。 余念和这东西周旋了许久,此刻也有些筋疲力尽。 我把她拉过来,在碎石和震动中吼道“别总想着断后了,逃命要紧。” 她虽然嘴上说不想管我们的死活,但是每每当危机情况出现,她总是第一时间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想办法保全其他人的安全。 她自己或许从来都没意识到这一点,还总幼稚的用冷漠来伪装自己。 也是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守护才是余念前半生的宿命。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任何东西都要比她的性命更重要。 “哈哈,老肖,我好像找对了!就是这条路!我来的时候记得自己摸到了这些钢筋!” 老孟惊喜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前面果真是我们进来时的那条路。 两旁的铁牢依旧,最靠近我们的就是那个像雷神一样的大个。 他正懒洋洋的坐在笼子里看着奔命的我们,表情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千足阴蚕紧随其后,因为此处空间狭小,它能被困住个一时半刻。但凭借它的体积和力量,怕是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这个山洞恐怕都很难保住,更不要说这些铁牢里的人。 “这笼子有办法打开吗?”我放缓了脚步问余念。 余念只道“这里面关着的都是养到一半的尸匪,早就不是人了。” 我指着那个大个“那他呢?” 余念看了他一眼,眼神毫不陌生“养鬼术士二十年前在长白山带回了一个从小被雪狼抚养大的男孩,想炼为尸匪收做己用。但这狼人刀枪不入,毒蛊不侵。整整二十年,养鬼术士都对其束手无策,只能用破冰斧将他压在牢里。” 我朝余念说的地方看去,铁牢右边地上果真插着一把斧子。斧尖朝下,深埋进地里。 不管他是狼养大的还是狗养大的,总归是个人,不是尸匪。把他自己扔在下面,我总觉得于心不忍。 养鬼术士那帮人把我们松紧断崖的时候肯定早就走了,不会有人来救他。 “若是能把斧子拔出来,他是不是就能出来了?” 我话音刚落,笼子里面的大个突然哈哈大笑,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最后一脸不屑的对我说“你要是能把破冰拔出来,我跪在地上叫你爹你看咋样?” 我看他这不可一世的嚣张样子,心想着还不如让他埋在里面,救这种人简直就是白费力气。 余念这时候提醒道“不是不救他,而是破冰是他们雪狼族的灵器,除了雪狼的主人之外没人能拔得出来。当年养鬼术士是如何得到破冰,并且把它封在这里的,至今都是一个谜。” “肖鼎,你还合计啥呢,快点出来啊,一会完犊子了!”老孟他们站在出口处喊我。 我抬脚和余念跑了过去,路过的时候只看见那大个子轻蔑的一笑。 此时阴蚕的头已经从洞口钻了出来,铁牢里的尸匪都开始躁动。 我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把余念朝外面推了一把“先出去,别管我!” 然后自己转头朝那个破冰斧跑过去,两手握住斧头柄,用力的向上拔。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破冰斧竟然有松动的迹象。 我喜出望外,拼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大吼了一声,直接带着土把斧子从地里拔了出来。 余念和铁牢里的大个子全都震惊的看着我,斧子被拔出来的瞬间地动天摇,千足阴蚕都似乎感觉到了不安。 本来还紧紧焊在地上的铁牢一下子升了起来,我来不及说话,直接把斧子扔给愣在原地看我大个子,朝他大喊“看你妈呢!” 说完,我朝着出口狂奔,那大个子接过斧子也紧随其后。 余念和老孟他们此时已经爬上了洞口,老孟朝着我大喊“快点!那大虫子都快要咬到你屁股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只觉得屁股蛋子发紧,好像下一秒就要保不住了一样。 那阴蚕嘶吼了一声,尾巴猛甩了一下两边墙壁,朝我扑过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它吞进腹中的时候,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夹住我的腰,带着我猛的一下从洞口跃了出去,速度快得像一只猎豹。 那大个子直接冲破了地上那旧火车的火车铁皮,落在了铁轨外的地上。 余念反手盖上地下入口的盖子,老孟他们赶紧跑过来查看我的情况。 但是在跑到我周围三米不到的时候,都纷纷停住了脚步。 我被刚才撞出来的这一下搞的头昏恶心,坐起来刚想吐才发现我和这个大个子的姿势极其暧昧。 我被他公主抱圈在怀里,两个人齐齐的躺在地上。我忙从地上爬起来,发现他此时正看着天上的云发愣,好像从未见过一样。 余念走过来,我揉着腰迎上去问道“那阴蚕不会追上来吧?” “不会,阴蚕天性惧光,只能在地下深处生存。” 我松了一口气一般点点头“那就好。” 那大个子眯缝着眼睛,半晌之后竟然开始笑,好像被关的时间久了,有些不正常。 余念看了看地上的破冰斧,又把我手拎起来看了看,问我“你是怎么把斧子拔出来的?” 我回忆了一下,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就是……使点劲?” 余念眼神怀疑,我也觉得没办法解释“真的,会不会这斧头是假的,其实那笼子根本就不堪一击,弄个破斧子唬人呢?” 余念端着手,示意我看看刚才被这大个子撞坏的火车。我转头看去,好像是被核弹轰炸过一样,撞得零件掉了一地。 看这力气……想要撞破那个地牢已经是小菜一碟,看来还真是被那斧子封印住了。 我回忆了一下余念之前说的话,这大个子是被雪狼养大的雪狼族,破冰只有雪狼族的主人才能拿起来,那四舍五入,等于我是这个大个子的主人? 可为啥是我呢?难道就是因为我比较帅? “肖鼎我提醒你,你最好是真傻不是装傻,要是被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隐瞒自己的身份,我一定毫不留情的把你脑袋拧下来。” 这突然之间发生了太多的状况,不要说是余念,就连我自己的脑子也是一团乱。 我爷爷和余念祖上还有养鬼术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能拔起破冰斧,这些都成了缠绕在我爸失踪这条藤上的乱麻,让这件事越来越蹊跷,越来越诡异。 这时候那大个子从地上站起来,我们所有人包括余念全都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他看我的眼神依旧不屑,慵懒的开口道“我叫图索,以后我这条命是你的了。” 他说完,将手中的破冰举起放在我面前。 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余念,余念道“雪狼认主,尸匠下跪,一生只有一次。”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就是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我被这图索的气势吓到,连忙推辞。 余念提醒道“你不认,他就得死,这是规矩。”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手欠救了个人,竟然还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 “好好好,那先这样吧,这斧子是你的,你自己收好,我不要这个。”我把破冰给他推了回去。 他反手收起别在腰间,声音低沉对我道“我认了你不代表我就服了你,给你卖命是族规,所以你也别觉得自己就是老大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道“我记得刚才好像有人说过,要是我能把破冰拔出来,他就跪在地上叫我爹。” 他回头看着我,眼神凌冽,倒真像是一头狼。 我端起手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第28章 尸匠四门 - 缝尸人 - 刘校长 图索的眼神透露出杀气,好像是恶狼在黑夜中打量自己的猎物。 不过此时我倒是并不畏惧,既然余念说,这雪狼族一生只认一个主人,想必他也不能凶性大发把我怎么样。 “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能把这破冰拔出来,你就叫我爹。” 图索将破冰扔在地上,我脚下都随着这阵重击开始晃动。 刀锋深深的插入地面,图索闷声道“那你砍我一只手,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不动声色的和我对峙着,丝毫没有打算低头的意思。 还是老孟看出了眉眼高低,连忙插在中间搅浑水。 “要我说你俩要是想认亲戚就别在这了,眼瞅着天就要黑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借宿一晚,明天早上还得去尖峰岭呢。” 我们俩互相踩了个台阶,都没再继续僵持下去。 四周一片荒凉,除了我们来时的那个仓库之外,并没见方圆几里有什么建筑物。 此时天空轰隆作响,风雨欲来。 大家商量之后一致决定在仓库先借宿一晚,明天天亮之后再想办法搭车前往尖峰岭。 印象里那个厂房占地面积并不大,从里面堆积的杂物来看很难看出之前是留作何用。 我有点纳闷,谁会在这里弄个厂房,运料什么的也有点太不方便了。方圆几里都不见有人家,更没有马路,空空的地面上立着这么一个东西。 之前走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有留心,现在从远处看来,多少让人觉得有点不对劲。 老孟小声说“我怎么感觉这儿有点怪呢。。。” “咱俩真是连的同一个脑子,我也有这种感觉。” 我话音刚落,身旁突然吹起了风。自荒地那边吹来,带来了不少的风沙。 我们几个加紧了脚步,快步躲进了仓库。 进去随意找了两块钢板和轮胎,堆放在之前被余念冲开的那个窟窿后面。风沙被挡住了大半,虽然不至于一丝风都透不过,但是想要暂时避一晚还是可以的。 腾冲冲突然想起了廖考似乎并没有与我们同行,余念说将他安置在市里的一个小宾馆,明日我们出发前往尖峰岭的时候再通知他一同汇合。 腾冲冲这才放心,从背包里拿出水壶饮了一口之后小心翼翼的递给我“你要不要喝一口?” 我心中有千百个疑问等着问余念,自然没有心思喝水,顺手推开道了谢,便朝着余念走过去。 “刚才在里面,那个老头说的话,到底都是什么意思?” “你家里人既然千方百计的隐瞒你二十多年,自然有他们的用意,所以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我心中郁结,口气也变得有些急躁“我的确是个爱安逸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变质了,从我爸失踪的那天开始就失控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被这件事拉进来了,我还要继续糊涂下去吗?” 余念看着我真挚又迫切的眼神,最终说道“这其中的恩怨太过复杂,各家有各家的事,养龟术士所说的尸匠四门,其实就是四个家族。”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余念用她特有的清冷语气,在我眼前将尸匠这四门的恩怨纠葛缓缓铺开。 唐朝灭亡后,中原地区政权陷入大分裂时期。后周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篡后周建立北宋,五代结束。天灾战争带来大批伤亡,尸匠这个行业悄然兴起,于南宋末年形成规模与门派。 尸匠分四门——寻尸、掌尸、缝尸、殓尸。 寻尸一门早年间都是盗墓贼起家,凭借分金定穴的本领,靠着死者生前旧物,来判断尸体所在方向。战争年代,士兵尸骨曝尸他乡,寻尸人寻得尸体后,向家属索要报酬。 掌尸门大多为苗族人,定居于湘西,沅江流域一带,利用蛊术操控尸体,至清朝已演变为湘西赶尸。 缝尸、殓尸不分家,属四门中交往甚密关系最好的两门。 缝尸,顾名思义就是将身首异处的尸体拼凑完整,让其体面下葬。缝尸这门手艺对缝尸人的要求极高,如果手艺不好,则会招来死者的怨气,反噬自身。 家族内,所有年满十岁的男童都要学习缝尸手艺,但真正能学成的人寥寥无几。 缝尸人有祖传三件,穿魂针,引路索,补骨钉。 分别由缝尸一门中——肖、余、法三大家掌管。传闻这三样同时拥有的人,可控制缝补过的尸体,将其变成活尸,也就是活死人。 所以这几百年来,三大家族都严加看守好自家东西。 八百年的演变,尸匠四门之间的联系早已荡然无存,缝尸一行也早于明朝之后销声匿迹。 说到这,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腾冲冲和穗禾老孟三个人折腾了一天,这会儿早就昏昏欲睡。 图索那个哈士奇已经鼾声如雷,睡相极其粗犷。 我一下子接收到了这么多信息,脑子的内核明显不够运转,好像马上就要烧断了一样。 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所以说,我祖上其实是个专门缝死人的裁缝?” 话说出口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万万不敢相信。 但我现在疑惑的是,我爸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余念接着道“你爷爷肖宝山和我祖上积怨颇深,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但余家和肖家虽同属缝尸一门,但却立下毒誓,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之前你听说我是肖宝山的孙子,才会情绪那么激动?” “嗯,余家也就是从肖宝山之后和肖家决裂,转投了寻尸一门。本来百年来相安无事,但是直到十年前,缝尸一门的三大法器纷纷丢失。其中余家掌管的补骨钉,就在腾冲冲交出来的这个九重宝函之内。其余针索,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那那些养鬼术士,他们也在找这两样东西?” 余念摇头“这是族内的秘密,觊觎针索钉的门派不在少数。一旦走漏了风声,便再难找回来了。养鬼术士没那么大的狼子野心,他们想要的,不过就是我的百骨伞罢了。” 余念说完之后,我觉得形势变得更明朗,但也更扑朔迷离。 二十年前,也就是我出生的时候。针索钉同时丢失,下落不明。 二十年后我爸因为收到了铜钱的快递,然后失踪。那是不是侧面表明了,其实我爸对这件事是完全知情的? 因为收到了铜钱,所以踏上了寻找九重宝函之路,但万万没想到,九重宝函就在自己的合作伙伴腾健民的手里。 这么想来,腾健民倒成了一个关键人物。 就在这时,厂房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好像是一段手机铃声。 我本以为是腾冲冲或者老孟谁的手机响了,但是两秒之后我才反应过来,那他妈是我爸的手机铃声! 没错,这段铃声是一段二人转的节选,我爸当时美滋滋的换上了之后让我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所以我绝不可能听错。 我和余念对视了一眼,快步朝着铃声的来源走过去,果真在角落的水泥管子里,发现了一台落满了灰的手机,正嗡嗡的响着。 解锁之后,发现锁屏正是我妈抱着我的照片。 我连忙拿起手机,也顾不得其他就接通了电话。 但在我这边接通的同时,电话那边就立马挂断,两秒的间隙,我只听见了电话那边哗哗的雨声和风声。 “爸?爸?是你吗?”我一个人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徒劳无功的喊着,明明知道没有人回应我,但还是不死心。 为什么我爸的电话会出现在这,会不早不晚的响起?这一切好像都是个阴谋! 老孟他们被我大喊的声音吵醒,睡眼惺忪的朝我走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激动的拿着电话对所有人道“这是我爸的手机,他来过这!” 大家的表情都和我一样的欣喜,只有余念略显担忧。 余念环顾四周,只说“我们好像被人监视了。” 狂喜之后我冷静下来,细细思考确实觉得这件事蹊跷的很。 我爸失踪了一个月,手机一直都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态,好巧不巧的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了。 而且手机的电量充足,不像是遗落在这快一个月的样子。 种种的迹象都表明,手机是被人有预谋的放在这的,目的就是要我接通这个电话。 我把我的猜测说了之后,老孟反问道“那他为什么要在你接通电话之后马上挂断呢?” 余念道“或许,他只是想确认你在这。”说完,余念脸色一变“不能继续留在这了,赶紧收拾东西走。”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我连忙拿起地上的背包,临走之前发现那个哈士奇还在打呼噜。 我本打算就把他扔在这,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踢了踢他“我要走了,作为你的主人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声。” 他可能是睡蒙了,竟然没发脾气,稀里糊涂的站起来就跟着我走了。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撤离仓库之后,突然一道雷集中了房顶,彩钢板像是泡沫一样瞬间起火,本来的仓库瞬间淹没在火海之中。 第29章 误入蛇林 - 缝尸人 - 刘校长 强大的热浪冲过来,我只觉得背后一阵灼热。 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心里紧紧的捏了一下。 不是后怕,更不是庆幸,而是担心。现在摆明了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而且这个人有我爸的手机,那就说明他极有可能也掌握了我爸的行踪。 我越想心下越不安稳,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手机是我爸意外遗失的,他人现在还在尖峰岭的林子里。 我们连夜赶路,终于在凌晨之后遇见了一辆正好要前往尖峰岭的客车。 上车不到五分钟,所有人都一头砸进座位里开始呼呼大睡,只有余念依旧保持清醒。 我旁边坐着那个图索,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雪狼族的人,倒更像是一只膘肥体壮的哈士奇。上车不到五分钟,这会已经呼噜声震天了。 “这个雪狼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我怎么看着这个人总觉得好像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呢?” “当年长白山脚下有个小村庄,村子里爆发了瘟疫,奇怪的是死的全都是十周岁以上的人。后来这些侥幸活下来的小孩,就被山上的雪狼叼回洞里去抚养,从小和幼狼一起捕食,奔跑,久而久之他们的体能和攻击力就明显异于常人。因为很难接触到外面的人,所以就只在族内繁衍,慢慢的就形成了一小撮雪狼族。之前打过几次交道,雪狼族的人很重情义,对救命恩人绝对的服从,一生报效。要是有叛主行为,就会被狼群惩罚,撕咬而死。虽然脾气极差,但是心思单纯,要比人简单的多。” 余念的这句话我倒是赞同,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也认清了一个道理——这天下千百种污秽,人心最脏。 我们一路晃晃悠悠,直到凌晨四点才到达尖峰岭的脚下。 售票员指了一下不远处雾蒙蒙的一片道“就是那里面了,直接走就是了。” 我道了谢,带着大家下了车。 老孟提了提背包说道“要不是记性好,我都以为咱们这是来春游的了。” “冲冲!”对面突然传来廖考的声音,这么一大清早的就蹲守在这,想必是昨天晚上就来了。 廖考下意识的想和腾冲冲来个拥抱,却被腾冲冲灵巧的躲过。 反倒是穗禾,看见廖考之后明显的开心了许多。 几个人笑着寒暄,最后廖考注意到了我身边的图索。 “这位雷神是?” 图索并不打算做自我介绍,我思来想去只好说道“是我雇的打手,可厉害了。” 我胡乱岔了过去,按照之前一早就准备好的地图开始向尖峰岭热带雨林进发。 这片林子好像一个张着大嘴等待把我吞噬的怪兽,我明知道这一去有多凶险,但还是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带走了进去。 为了我爸,也为了解开我心中一团又一团的疑问。 林子里的树通天的笔直,几乎遮挡了所有的阳光,走进林子里竟然觉得有点微微发冷。 奇怪的是地上没有其他杂物,光秃秃的除了树一棵草都没有。 “这林子怪了,都是树,连根草都看不见。”老孟嘟囔。 腾冲冲走上前“好像是被人除了。” 我低头一看,地上的土好像真的有被翻过的痕迹,难不成这片林子是有人定期打理的?这尖峰岭热带雨林是十分原始的一个森林,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是自然野外生长的,哪里可能有人专门来此除草呢。 我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走着走着,只感觉阴风阵阵。 我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我摇摇头,以为是自己最近精神受了严重的刺激,开始疑神疑鬼了。又继续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并不是那样。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在我的脖颈处,有一个凉丝丝的东西好像正在舔舐。我一下子僵在原地缩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你快走两步啊,磨磨唧唧的干嘛呢!”老孟回头喊我,我却连声都不敢出。 老孟见我不动,气急败坏的走过来,正好看见我身后的东西,也一下停在原地。 “肖鼎,,,你你你别动啊。”老孟磕磕巴巴,冷汗直流。 余念他们这时好像也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朝我们俩走来。 “我喊一二三,你就趴下。”余念告诉我。 我不敢出声,悄悄的用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余念好像在看我身后的老孟,可能时机到了,她轻声开始数“一,二……”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三!”余念喊出三的一瞬间,我飞快的往前扑了一下,狠狠的趴在地上。 老孟在我身后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我身后的东西,死命的摔在树上。我爬起来以后,看了一眼,竟然是一条小臂粗细的蛇。 蛇虽然不细,但是却很短。老孟握住蛇尾巴,来回在树上抽了好几下,确认这东西没气了之后,直接远远的扔到了一边。 “三角脑袋,剧毒蛇啊。”老孟似乎也惊魂未定,把蛇扔了出去以后擦着汗说。 “这蛇刚才是倒吊在我身后的?”我很难想象那条蛇的造型。 老孟给我简单的比了一下,大概就是缠在我头顶的那个树枝上。看样子再晚一点我就小命不保了,想起来就一身冷汗的后怕。 就在我们防松警惕的时候,我们身后的树林好像被惊扰了一样,窸窸窣窣的响了起来,好像正有什么东西向我们涌来。 图索耳朵动了一下,幽幽的说道“这好像是个蛇林啊。” 我顺着树干向树顶看过去,隐约间看见树枝中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老孟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卧槽,又是一条蛇!” 腾冲冲这时好像也看见了什么,指着另一边“这里也有!” 不光是那两棵树,我们手边的每一棵树顶,都好像隐约的盘着一条。此刻好像都受了什么惊扰,不约而同的正从树上爬下来,准备把我们团团围住。 余念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我们几个人慌张的跟在后面。走了几步我发现无论走到哪里都没用,每一棵树上都有一条小臂粗细的蛇。而且颜色各异,黑黄相间,还有草绿色,看得我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这怎么办?没路可走了!”我打量这四周,没有一个可以突破的出口。 “全是剧毒蛇。。。”老孟喃喃的说。 我从小就怕这东西,只要听见声音就头皮发麻,更别说现在像潮水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了“你就别管有没有毒了,这么多蛇,恶心也恶心死你!” 蛇的反应速度很快,我们不敢贸然的从树下穿过。没准哪下惊扰了它,直接冲下来给我们一口。 余念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回头示意我们跟上。我很自觉的退到了队伍的最后面,然后接过余念扔给我的那把朱砂刀,时不时的查勘着周围的情况,所有动作配合默契。 树上的蛇好像正警惕的看着我们,蠢蠢欲动。盘在树干上,丝丝的吐着信子。我一听到这声音就觉得头皮发麻,可能是之前几次的经历给我留下的后遗症。 余念看了看眼前的景象“这些蛇好像是被人放养在这的。” 廖考道“养在这?跑了都没地儿抓去!” 图索这个时候开口“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里的树干还有地上都被涂上了雄黄粉,这些蛇下不来的。” 听图索这么说,我将信将疑的蹭到了其中的一个树干旁,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好像真的有雄黄的味道,看不出来这个哈士奇肚子里还真有点东西。 廖考好像想到了什么,拍着脑门说道“云南这边有一种人,被叫做养蛇人,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养山蛇的方法,最常见的就是养在树上,等蛇长成了以后就会被请下去。估计养蛇人住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养蛇人?我以前倒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职业,不过听起来应该和养蜂人差不多。 我看了一眼花花绿绿的蛇,问廖考“这蛇养成了有什么用处?”剧毒蛇,总不可能是观赏用。 “养蛊。”余念说。“虽然它们下不来,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在身上涂一点雄黄的味道。” 我们双手放在树干上,照着余念说的蹭了几下,确定手上有味道以后才敢放心往前走。 虽说这树上的蛇不会攻击我们,但是看着他们在树上挂着还是觉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我尽量避开树干,挑空一点的地方走。 廖考还真没说错,那些蛇虽然对我们虎视眈眈,但始终不敢下来袭击,应该是忌讳这下面的味道。 我没注意到的是,图索虽然看起来洋洋散散,并不把这一切当回事,但其实一直都跟在我左右。我虽然不能理解拔出破冰这件事对雪狼族的意义,但是对于图索这些下意识的动作依旧心存感激。 “喂,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我问他。 “我要是知道了你能早点死吗?” “应该是不能……” “那我知道那没用的干什么。” 感激这两个字是我用的冒昧了…… 第30章 毒雾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从未去过雨林,但从各种纪录片中多少也曾见识过。无非就是各种热带植物,加上蛇虫鼠蚁。 但眼前出现的这一片林子,大有人间仙境之感。 淡淡的雾气在植被上方缭绕,藤条交错,枝叶繁茂。多得是我叫不出名字的珍奇树木,地上偶有开着的小花,颜色艳丽。 老孟不禁感叹道“我的天,这也太像动画片了……” 我忍不住鄙视他的词汇量“你这词我小学之后都不用了,一般这种场面我都说牛逼。” 腾冲冲跑过去摘了一朵花,笑意吟吟的插在耳畔,大家一时之间好像都忘了是来做什么的,只顾沉浸在眼前的景色之中。 图索嘴里嘟囔了一句有病,便自己走到一旁去休息。 我正想拿水壶再接点水的时候,突然在树后看见了一个人的影子。我手上的水壶一下子掉在地上,因为那个人无论是从身高还是衣着来看,都和我爸极其相似。 我拔腿便追了上去,老孟在我身后大喊了我几声我也全然不顾。 紧追了大概能有三四百米,便再也看不见刚才的那个人影。 我站在林子里只觉得天旋地转,四周的树将我团团围住,让我无法喘息。 我揉了揉发昏的脑袋蹲在地上,不大会,面前竟然走来了一个人。 我抬头望去,发现那人竟然是我爸。 我扶着他的裤腿缓缓的站起来,发现他沧桑了许多。本来是只穿新衬衫的人,现在身上沾满了泥巴,胡子也长得老长,一下子活生生的老了十来岁。 我锤了他的肩膀一下,眼睛里涌出的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但嘴上还是责怪的骂道“你个老东西,你去哪了你?” 我爸仍然是一幅赖皮的笑“我儿子好像长大了不少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眼泪便再也装不住了,夺眶而出。 “我妈都要急死了。” 我爸惭愧的点点头“爸知道,但是爸也是为人所迫没办法。” “是谁?是不是养鬼术士那帮人?” 我爸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压低了声音对我道“是余家后人胁迫我交出穿魂针,我没办法才躲了起来。他们想要独吞三大法器,把我们肖家后人赶尽杀绝啊。” 我心里顿时沉了一下,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我信任了这么久的余念,竟然是真正的幕后主谋? 就在这时,我面前快速的闪过一道白色的光,直击中了我爸的脑门。 我爸就这么在我面前瞪大了双眼缓缓向后倒去,我只觉得耳边的一切都不在真切,大声喊着我爸。 余念此时正对着我,将刚刚放出的骨伞收回手中,居高临下的对我道“没想到竟然被你先一步找到他,还真是不巧,本来你不必目睹这一切的。” 我抱着我爸的双手逐渐颤抖,咬着牙问余念“你一直在骗我。” “要怪就怪你太蠢,这么轻易的就相信别人。” 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我纵想过千百种可能,但我万万没想过余念会骗我。 我承认曾经有那么一瞬,我甚至愿意牺牲生命去保护她。这一程步履匆匆,直到这一刻的心痛我才意识到,我可能对她早已产生了不同于普通朋友的情愫。 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让我更加的愤怒。 我爸此时瞪大了双眼,张着嘴空洞的看着我,好像还有许多许多的话还没能说出口。 我痛苦的怒吼了一声,拿起余念之前一直放在我这的朱砂刀朝余念冲了过去。 余念直接抬起骨伞撑住了我的重击,我在她面前瞪着她,好像失去了理智。 我爸的脸,余念的脸,在我面前交替闪过。 我仿佛能听见我爸在我耳边说“杀了她,帮我杀了她。” 我好想被这声音蛊惑了一样,对余念起了杀心,拼尽全力的朝她再次砍去。 但奇怪的是她一直都没有唤起骨伞,只是被动的接受我的攻击。 我将刀锋贴着她的肩膀砍过,她闪躲不及时被我正中肩胛骨出,鲜红的血瞬间从衣服中冒了出来。 我在看见血的时候好像有片刻的抽离,就在这时,我只觉得一记重拳直接挥向了我的脑袋。 嗡的一声,我飞出去了老远。 趴在地上足足两秒之后,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眼前好像瞬间清楚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看什么都很迷离。也没有什么绝美的植物和小花,更没有烟雾缭绕。面前出现的不过都是普普通通的热带植物,因为透不过阳光,还略显阴冷。 我爸的尸体不见了,身边的一切都和刚才完全不同。旁边的图索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不远处的老孟抱着受了伤的余念,所有人都在看我。 我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个幻觉。 我连忙跌跌撞撞的朝余念跑了过去,发现她的肩膀确实受了重伤,而那把带血的刀在我被打翻的时候落在了我的脚边。 我连忙捂住余念的伤口“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孟道“谁知道了,你刚才好像疯了一样的跑,我们就在后面追。余念好不容易追上你了你拔刀就砍,谁都拦不住。” 我第一次看见受伤的余念,凭她的身手不可能连我都打不过。我心疼的好像被人攥成了一团,但余念好像不以为然。 捂着受伤的肩膀道“雾气可能有毒,我们刚才看到的都是幻像,都小心点,最好把衣服打湿捂住口鼻。” 怪不得我们刚才进来纷纷感叹的时候,图索觉得我们有病。因为他百毒不侵,所以可能一开始所见就和我们不同。 我从衣服上扯下来一条布缠在了余念的肩膀上,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念开口“赶紧走吧,别在这酝酿情绪了。” 我刚要起身,突然下巴处撕裂的感觉传来。 我捂着嘴“刚才这一下子是谁打的?我感觉我后槽牙都错位了。” 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图索,图索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是为了救你们。” 我明知道他在伺机报复,但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也是后来我无意中在网上看到,这尖峰岭有一种特殊的植物叫巴兰树,这种树在阴雨天之后会释放出一种毒气,让人神经错乱,看到自己最恐惧的场景。 也就是说,当下我最害怕的事,竟然是余念的背叛。 当我意识到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中毒产生的幻象之后,我恨不得从余念的身后把她抱起来原地转上个三圈。 但想想那之后可能会引发的一系列的骨折后果,我还是冷静了下来。 雨林的天气说变就变,本来还潮湿闷热,过了晌午竟然开始下起了雨。 很快雨势越来越大,我们慌乱之中都躲在了一座嶙峋的山脚,借着支出的岩石来避雨。 余念的伤还没结痂就又淋了水,我执意要打开看看,余念也拗不过我。 就在我执意要直接伸手去解的时候,腾冲冲过来打掉我的手“这么私密的地方还是我来吧,你个大老爷们也不便上药。” 说着便打开了我缠着的布,里面露出一片血肉模糊,伤口足足有半寸深。 我恨不得能替她受了这一刀,但是余念却丝毫不以为然。 腾冲冲都在看到伤口的瞬间停滞了一下,愣愣的问余念“你疼不疼啊?” 余念看也没看“习惯了。” 腾冲冲从包里拿出了之前一直随身携带的喷雾在余念伤口处喷了一下,再把布条拧干重新包扎好“估计没什么大碍,只是可能要留疤了……” 余念拉上衣服,只关心外面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穗禾这个时候大叫了一声,廖考快速的从她身上摘下来一个有我拇指这么大的肉虫子摔在地上,紧接着一脚踩爆,血水四溅。 穗禾惊魂未定,靠在廖考身上埋着脸不敢看。 腾冲冲撅着看了一眼“好恶心啊,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到“这是雨林里的水蛭,之前我们模拟任务的时候我见过,和水里那种只吸血的不一样,这种有毒性,赶紧检查一下有没有被咬到。” 穗禾摇摇头“刚才爬到我身上就被廖考拿了下来了。” 腾冲冲调侃道“行啊你老廖,可算干了点爷们事。”说完还朝着穗禾挤眉弄眼,穗禾更加不好意思,红着脸不说话。 廖考听见腾冲冲这么说,连忙和身边的穗禾保持距离。虽然我是个大老爷们,但也看出了这三个人之间有些微妙的关系。 腾冲冲倒是不领情,只顾着和穗禾小声嘀咕,问她有没有受伤之类的话。 老孟这个时候朝外面张望着,突然喊道“你们快来看,对面那座山上,是不是有一尊佛像?” 我们都被他这一喊吸引,探头出去看。果真发现在对面的山体里面,隐约嵌着一个足有半山高的半身佛像。 似乎已经雕刻在此许久,佛像的细节已经被风化的差不多,但还是能感受到威严肃穆。 这就很奇怪了,谁会在原始雨林里面,修一座这种东西呢? 第31章 九层八角塔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余念拿出那个小罗盘探测了一下,指针十分巧妙的也指向了那尊雕像的位置。 我们互相对视之后,不等雨停便都朝着那佛像处进发。 走到山脚下之后再去端详那佛像,早就已经没了之前在远处的端庄肃穆之感。外面结着一层厚厚的漆,长久的风吹日晒那黑漆都已经起了皮。 腾冲冲在靠近的时候,脚下一滑哎呦一声跌倒在地,坐在我的脚边。 这一叫不要紧,佛像上那些翘起来的漆全都开始躁动、剥落,最后扑扇着翅膀朝我们俯冲。 我这才看到那厚厚的一层根本就不是漆,而是连成一片的蝙蝠。 我下意识的想要去拉余念,但余念这个时候已经退出了骨伞准备防御。 腾冲冲在我脚下拉着我的裤腿,我慌忙蹲下身子将她护住。 廖考就近挡住了穗禾,老孟慌不择路去抱图索,却被图索一巴掌呼开。 余念击退了大部分的蝙蝠,图索一手抓过一个,好像捏死苍蝇一样那么简单。 不到五分钟,本来还黑压压一片的蝙蝠,就剩下几只老弱病残在地上抽动。 图索一脚踢开,低声骂了一句恶心。 我刚要起身,腾冲冲却拉禁了我的衣角,可怜的看着我“我害怕,你能不能不要离我太远。” “你就跟进这个哈士奇就行,他比较猛。” 说完我去查看余念的伤势,发现伤口再一次崩开。从她刚才开伞的动作来看,她的确是受伤不轻。 “你还是别逞能了,胳膊不想要了吗?” 余念一把甩开我的手,还带着些许的怒气。这脾气发的简直是莫名其妙,难道是余念的大姨妈快来了? 没了外面这层蝙蝠的遮挡,里面的佛像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五官分布均匀,唯一有些看着不舒服的就是左耳位置,总觉得色调比其他地方要深了许多。 余念对图索道“你得跟我上去一趟。” 我本以为图索那个性格,绝对不可能被乖乖的摆弄。没想到他倒是十分听余念的,二话没说就跟着上去了。 我们等在下面,只看余念在耳朵周围敲来敲去,最后确定了一个位置之后示意了一下图索。 图索两只手用力,将那耳朵生生的搬开。 只听山体深处传来轰隆一声,紧接着碎石开始分分掉落。本来稳稳立在地上额佛像,竟然从中间劈开,慢慢的裂出一条缝隙。 我们几个连忙过去,发现这竟然是一条修好的地下通道。两条楼梯蜿蜒曲折向下,好像在引路一般。 外面此时又开始轰隆作响,雨点落在树叶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密集。 我和余念走在前,图索跟在队伍的后面,我们一行人借着我手电筒残喘的余光走了下去。 刚一走下去,我便意识到这里和之前去过的其他地方不一样。 楼梯又宽敞又干净,好像时常有人打扫一般。两边的墙壁光滑整洁,我摸了一下,还隐约有股白檀木的味道。 我爸之前在我们家装修的时候,无意中和我说起过,古时候有种筑墙的方法,就是将白檀树的一截烧成灰,掺在泥土里,可以保家宅平安。 白檀是种生长极慢的植物,一般十年才能成材。所以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才能用的起。还有的人在修建陵墓的时候会将白檀捣成碎末状来做封墓墙,但那也大多是古代的高官侯爷才能享受的待遇。 白檀又叫檀香木,属植物中的檀香科,一般带有刺鼻的味道。可陈放一段时间后就会成为上等的香料。有的陈放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不等。 这地下深处的墙面铺陈开来有上百米,竟然这么大手笔用白檀木来修葺? 我们一直向下,大约走到地下十米左右位置的时候,脚下的路开始变得平坦。 转过前面的一个弯,老孟突然刹住了脚步,我只顾向前走一下子撞在了他的后背。 腾冲冲他们从后面跟上的时候,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也都呆愣在原地。 老孟看着眼前的景象,愣愣的说了一句卧槽。 我万万想不到,在这地下深处,竟然藏着一座九层的八角塔。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更超出我对建筑的认知。 老孟愣愣的问道“这,这到底是哪位神人修在这的?” 我抬头望去,只觉得塔的四周蓝烟缭绕,还隐隐的伴着尖笑的声音。但这声音很飘渺,说不好是从哪里传来的。 余念推开塔底的门,发现八角塔的一层大殿中间,放着一口半人高的漆红棺材,正对着门口处放着一个女人的雕像。 我在看见那雕像的瞬间好像任督二脉被打通了一样,好像一切都对了。 这雕像,和腾冲冲之前那幅画像中所画的女人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女人身上的服装和之前我们见过的有些许不同。身着很有民族特色的衣服,梳着高高的发髻,双臂自然下摆,脚上没有穿鞋,踩着一个像莲花坐一样的东西。 面前摆放着香炉,还有半炉的香灰,明显是为了有人祭拜而准备。 “这身上的衣服好像是龙蜀绣啊。”老孟摸了摸雕像披着的衣服说道。 龙蜀绣是一种独特的刺绣方法,只存在于云南一带的少数民族中。因为制作工艺繁琐,对面料的要求又很高,所以在民间没有普及,只供地方大户人家使用。 这种花纹多出现在在画中,因为之前家里客厅曾经挂着一幅身着龙蜀绣的美人图,所以我多少知道一些。 余念定定的看着,走到那雕像前的蒲团上跪下,将手里的骨伞卸下,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这一下把我们都看愣在原地,老孟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脑门“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说,我觉得这个雕像上的人有点眼熟?” 他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好像是有点面熟。 老孟接着道“像余念啊,你们不觉得吗?” 他这么一说,我才把这雕像上的人和余念联想了一下,似乎真的十分神似。 无论是精巧的五官,还是疏离淡漠的眼神,都和余念十分相似。 余念磕了头之后淡然起身,地上的百骨伞这时候突然开始不安。 塔的四周都由窗户拼成,虽说地下没有风吹日晒,但是可能由于年久失修,窗框都已经摇摇欲坠,木头腐朽不堪。 当当当,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穗禾下意识的就去拉开门,余念这个时候想制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徘徊在外面的那一阵蓝烟从门口钻了进来,逐渐幻化出了人行。地上那口半人高的漆红棺材也发出了响动,里面似乎正有一个东西在一下一下的顶着棺材板。 余念撑开伞对我道“你带他们上楼躲一会,图索去帮我顶住那口棺材!” 没有过多的犹豫,我直接带着腾冲冲他们上楼。 二楼的地方不比一楼空间大,但好在暂时看起来还算安全,除了靠墙位置有一圈书架之外,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我吩咐他们躲好之后,便想下楼去找余念。 但腾冲冲这个时候却拉住了我的衣服“你不要下去好不好,我很害怕。” 老孟直接扯开她“你怕啥玩意,我和廖考两个大老爷们呢,还保护不了你俩了?” 腾冲冲气急败坏道“你哪回保护我了?” 我趁这俩人拌嘴之际,连忙溜了下去。 如果说是之前的余念,我还可以稍微放下心。但是她现在身受重伤,战斗力大不如前。 我下去的时候,图索正死死的按着棺材板,余念手持骨伞和那阵蓝烟纠缠在了一起。 骨伞这时候竟然开始微微泛红,好像受到的冲击也不小。 那烟此时已经幻化成了人形,朝着余念反手一推就将她掀翻在地。 骨伞被抛向了半空,那东西还要再次发起攻击。我三脚并做两脚的冲上去,一把抱住余念,另一只手接过骨伞挡在我俩头顶。 百骨伞在撑开的状态下落到我的手掌,本来还只是微红的光却在落到我手后的一瞬间通体变成红色。 那东西击中骨伞之后被狠狠的冲击到了一边,再次散成一团烟雾。 余念震惊的看着我“百骨伞里,竟然有你的血?” 我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此时的百骨伞并不同于我之前看到的通体白色。 我把骨伞交还到余念的手中,赤红瞬间退去,骨伞恢复如常。 余念将伞抛起,趁机提手将那蓝烟收至伞中。 她勉强起身,看向我的眼神再次变得幽深复杂,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地上那口红棺的棺材板好像被什么冲开一样,连图索都被顶开掀翻到一边。 棺材里突然面朝着门口坐起来一具尸体,背对着我和余念。 我们俩原地后退,图索从地上站起来正好和那棺材中的人对视。 他看了看棺材里的尸体,又看了看我,突然顿在了原地。 死人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但图索脸上的这表情着实令人感觉莫名其妙。 我从背后绕到棺材前面,只看了一眼,便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那棺材里的人,竟然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校长有话说~ - 缝尸人 - 刘校长 各位兄弟姐妹们,一路看过来,故事说到这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咱们小说该上架了。 每千字只要几分钱,每章只要一毛多,字数多的话可能两毛,一张电影票的钱足够大家看完这本书了。 写手也是一个职业,我们的工资就来源于正版读者的付费。 说的太多显得矫情,但写这本书时候的我,确实不如前几年那么洒脱。 父母衰老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我成长的速度,我的焦虑也随着日渐增长的年纪开始叠加。 写网文起初只是我的爱好,现在却成了我平淡生活中的一棵救命稻草。 每一个曾经付费阅读或打赏的读者,都给了我极大的鼓励和信心,让我相信哪怕现在前路茫茫,但明天总会是美好的。 如果屏幕前的你一直有看正版书的习惯,那我非常感谢你能在茫茫书海中选择我。 如果你从未有过付费阅读的经历,那我十分荣幸自己能成为你的第一次。 尸匠四门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千百年前的阴谋计划和四门后人的恩怨纠葛,我都想一一的说给你们听,希望大家能搬好小板凳等我每天准时开讲。 校长的QQ读者群号为:518103917 感兴趣的可以加进来,咱们一起聊一聊剧情和那些挖了没填的坑。 下面附上充值流程,爱你们,木马! 1:先要注册一个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或者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注册就是这么简单。 2:点击最上面的【充值】,按照充值流程来。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六种充值方式,【网银】【支付宝】【财付通】【手机话费充值卡】【游戏点卡】【PayPal】 现在我就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网银】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每看一章需要消费15个) 【支付宝】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100 【财付通】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100 【手机话费充值卡】 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 【PayPal】这个是专门给台湾、国外等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海外用户可以用这个! 另外,使用“黑岩阅读”ios(苹果)客户端的朋友一定要注意,由于苹果系统的设定,在IOS客户端充值的话,兑换比例只有1:50,另外一半会被苹果系统收去,很不划算,建议大家充值的时候从浏览器进入,在网页版充值好后,再在客户端登录阅读,这样就不用被苹果客户端收取一半手续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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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族内的时候,只说自己大限将至,劝族人安生度日,以免招来灭顶之灾。 留下遗言,自己的后人归置缝尸一门,缝尸一门继承针索钉,分由三大家族掌管。 直到他复生之日,方才是是针索钉重聚之时。 余念说完,放下最后一根竹简看着我,我又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那这么说,我就是这个起死复生的蒙洛?”说完之后我自己又觉得这种推断太过可笑,我自己清楚的记得我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从来没有过记忆空白和缺失。 再说了,这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而且尸体也好好的躺在这,怎么就起死复生了呢? 余念将那竹简收起又再次放入棺中“少白日做梦了,蒙洛在尸匠后人的眼中就是天神,怎么可能是你这种胆小如鼠之辈能攀附上的。” “不就是个做死人生意的吗,怎么就天神了?” 余念横了我一眼“尸匠四门的鼎盛时期族内有数十万人遍布各地,蒙洛一句话便能将这十万人全都召集起来。所有后人甘愿为他肝脑涂地誓死效忠,你以为他是什么人?” 余念望着那棺材里人的背影道“蒙洛之后,尸匠再无领导者。” 听她对一个男人如此敬重和崇拜,哪怕是个死了上千年的人我心里也觉得十分不畅快。 我绕到那人面前“那这么牛逼的人,咋就跟我长得一样呢?” 我话音刚落,只看见那蒙洛的两只手突然搭上了我的肩膀,把我朝他怀里一勾就带进了棺材中。僵硬的尸体突然翻了过来,把我压在他身下。 还未等我喊出救命,他眼中突然落下了一滴蓝色的液体,啪嗒一声滴在了我的眼睛里。 好像高强度硫酸腐蚀一般的感觉,我疼的叫出了声。 “卧槽,我感觉我好像要瞎了!” 余念和图索跑过来想要拉起我,那个蒙洛却在此时化成了一堆沙。 沙子轻飘飘的落在我身上,没了形状。 我拉着他们俩的手忙不迭的爬出了棺材,一只手捂着眼睛,一边看着棺材里的沙子“这怎么回事?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之前看考古节目,墓室里挖掘出来的东西如果没有及时的保存,很快就会氧化变质。 新闻曾经报道,汉王墓中出土过一盘色泽鲜艳的水果,但可惜的是当时的保鲜技术十分有限,出土不到两分钟,还未曾留下一张照片,就已经风化成了一盘沙土。 想必是这墓里的氧气稀薄,所以这人的尸身才千年不腐。但在接触氧气之后,很快就风化了。 余念看了看我“眼睛怎么了?” “刚才被他拉下去的时候,好像掉进去点什么。” 余念拉开我的手,眼神关切的看着我。 我第一次感受到余念如此的温情,她专注的看着我的眼睛,我专注的看着她。 突然,我胸口一阵猛烈的抽痛。 余念在我眼中的样子瞬间好像变了一个人,虽然长着同样的五官,但是衣着和神态却完全不一样。 她掐着我的脖子骂我,骂我虚伪,骂我为什么不救她。 紧接着张开血盆大口,便要朝我的脖子咬过来。 我拼命的推开她,这一下正摁在了余念的伤口上,她疼的皱起了眉头,我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是又出现幻觉了。 但这一次的幻觉不像刚才在林子里,这一次我看见的一切,都好像是电影片段在我眼前放映一样。 我揉了揉眼睛,感觉疲惫得很。 “你怎么了?”余念问我。 我没法解释,只摇了摇头说好像是有点累了。 我忙上前查看了一下余念的伤势,余年推脱说自己没事,我下意识便说道“你没事,我心疼。” 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余念愣愣的看着我,我也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虽说这话是我的心声,但就这么说了出来,难免觉得有些唐突。 僵持了四五秒,图索不耐烦的敲了敲棺材板“你俩干啥呢?” 我被破坏气氛的图索打扰,心情有点不畅“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东北狼养大的?” 后来我自己一想确实也是,他是养鬼术士从长白山抓回来的。那长白山可不正是我们东北的地界吗,怪不得这图索一口的东北话。 我和图索费力的将蒙洛的棺材板盖上,临走前我还拍了两下。 心想着就算我不是死而复生的他,但我们俩长得这么像也算是有缘。既然余念说,蒙洛让自己的后人自动归为了缝尸一门,那很有可能我和他就是八百辈子的亲戚。 人的基因没准就是这么奇妙,多少代人之后又重组了,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勉强还能说得通的理由。 从二楼上去,老孟他们竟然在悠闲的看书。 我捂着还有点发疼的眼睛,锤了一下老孟“我刚才在楼下喊那么大声你都不管我?” 老孟倒是振振有词“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瞎跑。” 我刚要说话,腾冲冲跑过来拉下我的手,一脸担忧的看着我的眼睛“你怎么了?受伤了?” “没事,就是迷了一下。” 我说完,她这才放下心来。 我感觉到不远处廖考不友善的眼神,便连忙刻意离的腾冲冲远一些。 她神经大条可能差距不到,但作为男人,我一眼便能看出廖考其实早就喜欢腾冲冲,只是碍于朋友身份没有挑明而已。 老孟举着一本古籍递给我道“你看这上面,写的全是古滇国的事。” “哦?”我略显惊讶的接过书,翻了两下发现上面的字我一个都不认得,便直接递给老孟“你给我讲,不识字。” 老孟道“这也没法讲啊,这一整面墙上的书,写的全都是古滇国的事。建国时间啊,历代君主啊,大概写了能有二百多年之后就戛然而止了,估计就是突然灭国了。” “可是这东西都是谁记的呢?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人,从古滇国兴起便开始记载,那为什么没有记到最后呢?或者说,这个人在古滇国灭亡的时候,也跟着一起死了?” 老孟合上书摇摇头“搞不懂,或许知道这个塔是什么人建的,能多少猜到一些吧。” 从刚才一楼的情况不难看出,这个塔应该就是供奉蒙洛的存在。 但那个被立在蒙洛身后的幽女雕像又是何故呢? 唯一的一种解释可能就是蒙洛信奉幽女,但幽女又是古滇国的圣女,蒙洛供奉她……难道蒙洛就是古滇国的人??? 我好像突然开了窍,丝丝的凉风灌进了我的脑子。 本来的一团乱麻,此刻好像慢慢有了头绪。 九重宝函里面装着的是缝尸一门的法器,打开宝函的钥匙上面却刻着古遗通货。 这不光说明了,尸匠的祖师爷和古滇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更说明了古遗族这个民族是确实存在的!而且蒙洛很有可能,就是古遗族的人。 古滇国神奇消亡之后,蒙洛建立了尸匠四门。四门鼎盛之时,蒙洛又神秘人间蒸发了十年。 死后百年,针索钉同时丢失,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预示着一个惊天的阴谋。 我有预感,我爸追寻的一切,就是我此刻面临的所有谜团。 我好像不知不觉中,踩着我爸走过的路在向前走着。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双大手,在我背后推着我一点一点的走进深渊。 第33章 锁灵 - 缝尸人 - 刘校长 据老孟所说,书中的内容大多是平铺直叙,唯一有点奇怪之处就是中间年份曾经断过十年。 我惊讶于老孟心思之细,竟然连十年的遗漏都能看出来。 老孟解释说,是记载的人心思细腻,把所有的年份都依次排好。正好书架上有一排空缺,查看了一下正好是十年的遗漏。 我朝着老孟说的空缺看过去,发现上面很明显的留下了一个印记。 这分明就是有人把这一排的书给带走了,而且时间并不长。 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这里。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了玻璃珠子落地的声音。我和余念第一时间对视了一眼,齐齐朝楼上跑去。 老孟他们紧随其后,我跑上楼才发现楼上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地板正中间,坐着一个盘着腿的女性干尸。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干尸外面穿着的衣服竟然和楼下的雕像一模一样。 这难道是巧合? 我抬脚刚要走,余念却在这个时候拉住我“先别动。” 我正纳闷,她抬头示意了一下“看见这女尸头上的红绳了吗,这是缚术的手法。将浸过鸡血的红绳缠在尸体的脖颈处,便可将这个人缚在原地,让她的灵魂永远无法逃离这里。” “卧槽,那干这事的人够变态的啊,什么仇什么怨,要让人家永世不得超生?” 余念让我们等在原地,上前用刀尖掀开了干尸的衣服一角,从干尸的衣服里拿出了一个铜铃。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将铜铃包住,确保不会响之后递到我的手中。 我端详了一下,发现这铃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是?” 余念说着东西叫锁灵,本是一对。 铸成这个铃铛的人,可以将另一个铃铛放在想下咒的人身上,自己佩戴母铃,这样在每月十五之时,唤响铃铛便可以控制另一个人的行为。 这本是一种情侣之间的信物,到后来变成一种巫术,是真是假没人知道。 古时候的人总相信借助神秘的力量可以完成自己的愿望,就像现在的人相信依靠法律的规定就能守住婚姻一样。 那这么说来,这个干尸是被人控制在这,一直到死的? 从衣着上来看,这干尸和楼下的雕像有十分相似之处。但干尸的面容已经塌陷,除了骨骼之外已经无法辨认全貌,所以长相不得而知。 难道是蒙洛爱上了楼上的这个女人,但是女人有爱人誓死不从,所以蒙洛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来把这女人锁住? 不然到底是什么样的阴谋,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我说出了我的猜测之后,余念不留情面的瞪了我一眼。也是,蒙洛在她心里就是信仰一般的存在,怎么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也是直到后来我才醒悟,在这个庞大的故事里,我现在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老孟这时候好像看到干尸的身下,正压着一样东西。 我说“要不要搬起来看看是什么?” 老孟点头“我赞成。” 说完他和余念都纷纷后退了一步,明显不想碰那干尸。 我求助的眼神看向图索,图索漠然的看着我,用实际反应来告诉我他不会管我。 我战胜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只好撸起袖子硬着头皮上前。 女尸浑身上下都已经变成青黑色,骨节明显的快从干枯的皮肤中穿出。眼球早就已经干枯脱落,取而代之的两个死气沉沉的假眼。 我暗自腹诽这人确实够变态的,人死了不让下葬不说,还给她把腐烂的眼球给填充上了。 我不忍正面对着她,就侧着身子小心的把她搬起来,没想到这女尸已经干枯脱水成现在这种样子,重量却一点一点没减。 我咬咬牙,托住女尸的腋下,使劲往上抬了抬。这下女尸跟我的距离更近了。眼睛贴着我的鼻尖,我尽量的避开,却还是能看见她干枯的皮肤,和奇长的手指甲。 我闻到了一股很酸臭的味道,皱着鼻子,往后别着头,喊老孟快点把那干尸下面的东西抽出来。 老孟捏着鼻子上前,从干尸身下拿出了一张垫子。同时又在她身下发现了一个布包装着的东西。 东西拿走之后我连忙把人放下,垫子硬硬的,用手一摸很明显能感觉到里面好像缝着东西。布包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崭新的银铃铛,虽然和刚才余念取下来的那个一样,但是这个却光亮如新。 老孟摇了一下,铃铛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在空空的房间里回响。谁知道图索听到这声音后打了一个寒颤。不像是简单的因为冷而打的寒颤,而是像被电击了一样,猛的一下。 因为图索的块头比较大,所以动作显得更为明显。 我们齐齐向他看去,谁想到他的眼睛里此刻竟然发出一道幽绿色的光。 图索看着老孟手中的铃铛,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像斗牛场上的牛,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老孟撕碎一样。 “怎么回事?他是听不得这个声吗?” 老孟不明所以,又把手里的铃铛晃了一下。 图索这时候已经开始发狂,和之前完全不像同一个人。这会仿佛已经是变了身的野兽,嘶吼着就朝老孟扑了过来。 余念纵身跳起,直接将老孟手中的铃铛击落。在图索扑上来之前,把老孟推到一边的桌子下面。 余念一只手顶住了图索的肩膀,另一只手抵在自己的胸前。 两个人分力抗衡,虽然余念矮了图索近两头,但两人此刻却势均力敌。 但图索却在这时反手勾住了余念受伤的肩膀,余念疼的冷汗直流。 我捏紧了拳头上前,朝着图索的脑袋便抡了过去。 但这一圈好像砸在了水泥墩子上一样,震得我的手好像快要骨裂,图索却丝毫不以为然。 我思来想去,连忙捡起了地上掉落的铃铛,拿在身前摇了两下。 图索听到铃铛的声音,侧着头寻觅方向,这动作简直和狼一模一样。 他下一秒便松开了余念,喘着粗气朝我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整个八角楼陷入了黑暗。 我这才开始回忆,这八角楼处在地下,根本不透光,为什么从我们进来开始就犹如白昼,灯火通明? 直到陷入黑暗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黑暗中,除了图索的眼睛依旧发亮之外,所有人都好像无头苍蝇,陷入慌乱。 老孟这个时候从桌子下面拉住我的脚,小声告诉我快躲进来。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下一秒,便从楼上飞下来一群红色眼睛的东西,瞬间将屋子包围。 一时间,八角楼中都回荡着那东西高频率的叫声。 我抬头望去,才终于看清了从楼上飞下来的那群东西是什么。 原来就是刚才在外面,伏在佛像上的那些蝙蝠。 只不过这一次的体积比之前要大很多。血红色的眼睛,牙齿尖锐,长在下颚外,好像是之前的变异体。 这些变异蝙蝠好像被铃铛声吸引了,一时之间都超我和老孟的桌子下面涌过来。 我赶紧推着老孟从桌子下面钻出来,朝着印象里余念所在的位置挪动。 刚走出去不远,我便感觉到了一道钻心的疼痛。 扭头一看,一直蝙蝠狠狠地咬在了我的肩胛骨处。老孟看着我束手无策,我心一横,直接让它把那东西抓下去。 老孟拿住蝙蝠的翅膀,用力往下拽。可这蝙蝠像要把我的骨头咬碎一样,无论老孟拽的多用力它都不肯松口,最后生生的从我肩膀上扯下了一块肉。 一旁的图索闻到了血腥味,瞬间兴奋,猛地扑向我。 余念在击落了面前的几只蝙蝠之后,将骨伞朝我扔了过来。我在黑暗之中接过骨伞挡在身前,余念此时喊道“把那个铃铛踩碎!” 我连忙照她说的,把铃铛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铃铛碎裂的同时,图索就好像断了电一样,瘫倒在地。那些蝙蝠也都好像失去了辨认方向的能力,开始自己撞向墙壁,有的撞死落在地上,有的沿着原路又飞了回去。 二楼一片狼藉,我再三确认了一下所有人的伤势,发现除了穗禾手腕被咬伤之外,别人都没受伤。 “穗禾,你赶紧找东西先把伤口包扎起来吧,小心感染。” 我说完之后只觉得穗禾看向我的表情有点震惊“你,你怎么知道我手腕受伤了?” 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我和穗禾之前虽然只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但是周遭一片漆黑,我又是怎么看到她的伤口的? 我很难形容我现在的可视范围,我明明知道现在周遭都是黑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但我却依然可以看到我想看见的东西。 比如说我知道余念现在已经湿了的碎发,还有穗禾受伤的手腕,以及图索倒地的姿势…… 我拼命的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世界依旧如此。 余念这个时候拿起那干尸坐在身下的垫子,拎起来试探的问我“这垫子里面缝进去的东西是什么?” 隔着厚厚的一层羊毛毡还有填充棉,我依然看见那里面缝着的是六根竹简…… 第34章 活尸围攻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余念放下手中的羊毛毡,回忆了一下之后道“刚才在那棺材里,可有什么落在你眼睛上了?” “就是那个干尸,好像流了一滴眼泪。” 余念长叹了一口气“蒙洛生前六感通达,耳能追踪千里,目能透视虚实,看来你无意中接到了他的幻视之泪。” “所以说,我现在能透视,就是因为刚才掉下去那东西?” 余念点点头,我却有些难以相信,如果说我要是真有了透视的本领,倒是可以去医院应聘人体扫描仪。 只要看一眼,人体骨骼密度心肺功能全能看的明明白白。 但现在所有人在我眼睛里都衣着完好,连衣服都透视不过去,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正想着,再看向那羊毛毡的时候又恢复了平常。 “诶?我好像又看不见了?怎么回事?” 余念用匕首将羊毛毡直接划开,把里面的竹简掏了出来,说道“应该是你刚刚接触到幻视的能力,运用还不娴熟。” 竹简按照顺序依次摆开,上面除了一段文字之外,还画了一个符号。 余念说,竹简上写着这女人的身份,是尸匠四门中寻尸一门的族人,看描述头衔众多,身份显贵。 年轻时候曾由人撮合,嫁给蒙洛为期。 但却在婚期前身患重病,暴毙闺中。死前留下遗言,愿和蒙洛生同衾死同穴。 竹简上记载的内容到此为止,至于她是怎么被移动至此的,蒙洛对她又到底是何种感情,竹简上只字未提。 但我总觉得这件事中透露着丝丝诡异之处。 首先,如果她和蒙洛是真心相爱,那为何又被以这么变态的方式缚在这里,灵魂不得超生。 但如果蒙洛并无心于她,又怎么会在自己死后将她接到这八角楼内? 这一切似乎都是一个谜。 我注意到了旁边的图形,只觉得十分眼熟,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这个符文,是什么意思?” 余念解释道“就是寻尸二字的古文写法,算是一种符号和身份的象征。” 我伸出食指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描绘这个图形,脑海里的碎片慢慢拼凑。 我猛地一下想起来,这个图案,就是腾冲冲胸前的纹身! 之前我梦游从杭州青旅二楼跳下去之后,腾冲冲来医院看我,曾经露出过这个纹身。 但是我只觉得形状奇特,便留意了一下。万万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竟然在这里见到。 腾冲冲,竟然是寻尸一门的后人?? 她和廖考两个人此时正关心着穗禾的伤势,并无心我和余念的对话。 只是远处的她眼睛时不时的瞟向我,发现我也正在看着她之后,连忙躲闪,羞涩的低下头。 我之前只觉得她没有心机,单纯活泼,现在看来她每一次对我伸手,每一次对我展露的笑容,似乎都暗藏深意。 她和腾建民极有可能蛇鼠一窝,一步一步的在诱我深入谜团。 我将地上的竹简一把抓起来,塞回到羊毛毡内,又重新将羊毛毡铺在干尸身下。 图索这个时候还瘫在地上一动不动,铃铛已经被我踩坏了,这个时候也没办法把他唤醒。 我求助余念,余念只说他被铃铛控制了心神,铃铛突然被毁,他受到的冲击也不小,多半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 我们也耽误不得太多的时间,把他自己扔在这又不是办法。 我咬咬牙,把这一米九多的大个头扶起来,搭在肩膀上拖着他准备下楼。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看了一眼,我们一行所有人此刻都在楼上,那这脚步声是从何而来的? 我赶紧扛着图索躲到床边,余念示意所有人都先蹲下。 一个、两个、三个,脚步声慢慢汇聚,最后我只觉得屋子四周全都围满了人。 我小心翼翼的将窗户纸戳破一个洞,朝下面看去。 发现此刻八角塔已经呜呜泱泱的围满了行尸走肉一般的活尸,一个个目光呆滞,破衣烂衫。有的脸上的肉都已经腐烂了大半,牙床暴露在空气中。 有的人关节已经扭曲,却还拖着残肢一步步靠近我们。 下面的这些人,无一例外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整齐的伤口,伤口处又用针线缝补。 这些人聚集到楼下,因为一楼的门没有关,所以都一下子涌了进来。 我连忙跑到楼梯处,却发现这些东西似乎只有行动能力,而没有思考能力。一个个都走到楼梯处便止步不前,停留在一楼徘徊。 我溜回来小声对余念道“他们一时半会应该还上不来,但是整个八角楼都已经被包围了,咱们根本出不去。” 余念向上望了望“那就往上走。” 这八角楼深插入山体,此刻倒是只有这一种方法,没准上面的某一处连接了山体,我们还能顺着隧道走出去。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好像是什么碎裂了一般。 原来是这些行尸走肉发起怒,竟然开始死命的用头去撞雕像和棺材。 外面围着的活尸越来越多,两只手挠着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八角楼本来就年久失修,被他们这么一拽,连门带窗全都掉在了地上。 整座塔全都是木质结构,估计也禁不起他们这么破坏。 我们来不及多想,收拾好东西便一起朝楼上跑去。腾冲冲连忙跟在我身后,接过我手中的行李。 我看向她,她解释道“你不是还要扶着哈士奇吗,又不重,我来帮你拿好了。” 要是换作之前,我可能会觉得小女生心思细,但是现在再看腾冲冲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觉得是另有所图。 廖考这个时候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我不同意往上走这个办法,这塔二三十米高,万一我们跑到楼上发现根本没有出路,反而是给楼下这些东西更多的时间。不如趁着现在活尸还少,我们杀出去原路返回。” 还未等我说话,穗禾自动的站到了廖考一边“我觉得廖考说的对,楼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根本根本就不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拿运气去赌。” 大家同在一个队伍,在面对突发事件的时候有意见分歧很正常,我也说出了我自己的考量“我们现在这几个人,余念和穗禾受了伤,图索现在昏迷不醒。其余的几个人自保都成问题,我们要怎么全身而退?” 廖考看了一眼我身边昏倒的图索“这个人本来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带着只会拖后腿,不如就把他扔在这,你专心保护好你的余念,穗禾和冲冲就交给我,老孟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之前和廖考交流不多,从此前的种种表现我也只看出了这是一个长在温室中的花朵,没见惯什么风雨,一心只有腾冲冲。但现如今这几句话说的,简直令人大吃一惊。 图索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也算不得是我们的朋友。但无论是从养鬼术士的老巢也好,还是到了这八角楼内之后也好,他在神志清醒的时候不止一次的帮过我们。 就冲这一点,一个但凡有点担当之心的人,都绝对说不出把图索自己扔在这这种话。 “人各有志,你想走哪条路我不拦着。但我只强调一点,图索救过我,更帮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不会丢下他,换句话说如果今天晕倒的是你廖考,我也会不计一切把你带出去。” 我并没有把话说的很难听,但是意思也表达清楚了。 说完我拖起地上的图索,叫上老孟和余念转身上楼。 腾冲冲回头置气的看着廖考“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说完就哒哒哒的朝着我跑了过来。 廖考喊了腾冲冲两声,腾冲冲都没有回应,半晌之后也带着穗禾跟了上来。 我肩膀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压在我身上的图索却越来越沉。 余念从我身前走过,只轻飘飘的扔下了一句“差不多得了,他肩膀上有伤。” 说完之后,图索咳嗽了一下,从我肩膀上离开自己站了起来“没意思,还被你发现了。” 我反应了一下才想通“你他妈早就醒了?” 图索提了提裤子“也没有,刚醒。” 转眼之前已经走到了六楼,前面再上两截楼梯就到了塔顶,我好奇楼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场面,便从窗户里面探出头去望了一眼。 只见地面上黑压压的一片,足有百十来个活尸聚集到了一起。 廖考看到下面的场景,没在多说话。 如果当时我们选择了原路返回,就意味着要和这百十来个不知道疼的行尸走肉正面冲突。 到时候不说战斗力高低,如何自保,单说这体力可能就不足以支撑到我们走出去了。 突然,整座八角楼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似乎是一楼的底层建筑已经被这些活尸冲击的岌岌可危,塔顶摇摇欲坠。 我们加紧了脚步,快速跑到了顶层的窗户外。 发现窗户正好对着一个山洞的入口,只是中间隔着足足四五米的距离,我们根本跨不过去。 此刻塔顶的晃动越来越剧烈,二三十米高的距离,如果这个时候掉下去,结局只有一个死字。 第35章 廖考的心思 - 缝尸人 - 刘校长 廖考这个时候理直气壮道“还不如一早就像我说的那样,咱们原路返回还能有条活路,现在像是被挂在树杈上一样,等着死吧。” 老孟听不过去,回怼道“孩子死了你来奶了,刚才你要是那么明白你还跟上来干啥呢?咋的是我们绑着你上来的?” 廖考还想说话,却被穗禾拦住。 腾冲冲被他呛呛的心烦“廖考你少说两句吧,现在想想怎么能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出去?怎么出去?除非长着翅膀会飞。” 老孟翻了他一眼“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丧门。” 就算是助跑拼了命的使劲跳,我们无论如何也跳不到五米远。但现在脚下摇摇欲坠,一会八角塔倒了咱们也是死,跳到半路摔下去,也是个死。 廖考那个丧门还真就说对了…… 就在这个时候,图索突然拦腰抱起老孟,退后几步,踮脚一跃就跳到了对面山洞口。 老孟像个少女一样的环着图索的脖子,眼神崇拜。 我忘了图索是雪狼族,身体机能本来就异于常人,区区五米的距离根本难不倒他。 就这样,图索来回往返几次,将所有人都送到了对岸,只留廖考一个人在八角塔上。 图索放下我之后,便要朝着山洞里面走。 廖考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喊道“喂!还有我呢!” 图索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你不是要杀出去吗,牛逼牛逼,我在这目送你杀出去。” 廖考身子一晃,八角楼的右侧现在已经开始塌陷,不知道主体结构还能撑多长时间。 腾冲冲和穗禾都在求这图索救人,但图索完全不为所动。 腾冲冲转头来求我“肖鼎,廖考刚才只是一时情急,他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没有恶意的。” 这种情况下,我自然不希望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再出事,便对图索道“算是给我个面子,把他一块带回来吧。” 图索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你?你哪有面子?” 气氛陷入尴尬,我恨不得把破冰掏出来锤在这哈士奇的后脑勺上。 余念这个时候催促道“快点,还走不走了?” 图索这才转身回去,拎起廖考的衣服,转身跳了回来。 可就在图索马上落地之时,不知道廖考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什么缘故,突然自己用力向上跳了一下。 图索一时没有准备,脚下一滑,廖考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我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图索。 但是他这大体格子哪是我能拉的动的,我紧紧的趴在地上,被他拽的直往下滑。 图索可能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忙松开我的手。我却两只手用力,死命的抓着,老孟见状也赶紧抱住我的后腰,超后使劲。 图索看了看脚下,朝我骂道“卧槽你快赶紧松手吧,再这么扯咱俩都上不去。” 我额头暴出青筋,感觉两只胳膊离脱臼不远。 余念这个时候上前,将骨伞的一头递给图索,并说道“抓紧了。” 图索一只手换到骨伞上,余念用力提起,竟然直接将一米九多的图索拉了上来。 知道图索上来之后,我还依然保持着上半身挂在崖壁上的姿势。 老孟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把我拉了上来。 我躺在地上感受自己的胳膊,似乎还有直觉,应该是没折。 图索踢了我一脚“你小子挺讲义气啊。” 我从地上爬起来,默默的说“因为我是你还未相认的爹。” 余念这个时候转身走到廖考面前,一言不发,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曾被余念的这个眼神盯过,威慑力简直比审讯室里的强光还要大。只被看上一眼,就恨不得把幼儿园的时候偷傻子橡皮的事都交代出来。 廖考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嘴硬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余念冷冷道“我提醒你一句,刚才你这种行为,是杀人。” 廖考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刚才只是太着急了,才没……” 余念伸手叫停“不必和我解释,毕竟你害不到我头上。”说完她靠近廖考的耳边,低声道“但要是被我发现你算计到肖鼎的头上,我绝不会放过你。” 廖考表情一滞,紧张的看向我,表情变得十分不自然。 我拉过余念“你和他说什么呢?” “没什么,教他该如何自保罢了。” 这时,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八角塔应声倒地。百余名活尸瞬间被倾塌的建筑掩埋,有几只下半身都被石板狠狠压住,但是上半身却还挣扎着向上。 腾冲冲看着这下面的额景象问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都不会疼呢?” “形态类似尸匪。战争年代,人死后很难留有全尸。将支离破碎的四肢缝补到一起,凑成一具完整的尸体让死者体面下葬。但有的人心怀怨念不想投胎,就极其容易被缝尸人控制怨念,成为行尸。” 我大胆猜测道“那这么说,楼下的这些,都是曾经被蒙洛缝补过的尸体?蒙洛死后被一起埋葬在这地下,终日游荡?” 余年摇摇头“不会,操纵尸体怨念是缝尸一门的大忌。这是蒙洛自己立下的规矩,他又怎么能自己去打破。” 图索却开口道“我们雪狼族流传一句话,最凶猛的兽不在荒野里,而在人心内。” 想不到这哈士奇不紧不慢的,说的话竟然还挺有道理。 他的意思多半是说,蒙洛作为一个已经死去了上千年的人,他的想法我们还是不要妄自揣测。因为无论怎么想,都是极其片面的。 我们转身朝着山洞里走去,意外的是,山洞里的路一马平川,丝毫不拥挤狭窄。 我猜测,这山洞多半是当初修建这八角塔的工人留下的。 人在进入地下之后封住洞口,塔从下至上建起,一直到封顶之后再从这山洞出去。 就在我们走进山洞里之后,我兜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熟悉的二人转小调,是我爸的手机! 我手忙脚乱的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找出了那个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电的手机,颤抖着接通。 对面传来沉沉的一声喂,我连忙回到“喂,爸,是你吗?” 电话里面顿了半晌,再次开口“是肖鼎吧。” “对,是我。” “啊,我是你腾叔叔,我合计着再给你爸打个电话试试看,没想到就通了。你……找到他了?” 我颓然,瘫坐在地上。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一下子破灭。 我喃喃的回答道“还没有,但是找到了他的手机,有消息的话我会及时联系您的。” “啊,那就好,那就好。” 当时我也没能听懂他这个那就好到底指的是什么,我只沉浸在自己的失落之中,甚至忽略了腾冲冲的表情。 她上前夺走我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质问我“你认识我爸?” 我这时候也无心再隐瞒,便点点头。 腾冲冲的情绪却突然激动“你是不是我爸派来看着我的?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 我从地上爬起来,并不想回答。 腾冲冲却不依不饶的拉扯我,我情急之下也大声道“你动动脑子想一想好不好?我爸失踪了,我还有那个闲心来监视你?腾建民会在这个时候告诉我帮他带女儿?我拜托你过家家过够了就赶紧回去吧。” 腾冲冲看着我,圆圆的眼睛里瞬间涌满了眼泪“过家家?我这么多年每天都在做噩梦,梦里都是我妈被烧焦了的样子。我以为遇见你是我的运气,你爸失踪了,你多少会懂我失去至亲的心情。我相信你,依靠你,你以为我是在过家家?” 腾冲冲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最后一把抹掉眼泪,哭着跑了出去。 我从焦虑中醒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句多么伤人的话。 腾冲冲既然不知道我认识她爸,也就意味着她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无论她是谁,这么长时间她的确从未做过伤害我的事。 反而在每次我作出决策的时候,都是第一个站到我这边。 我后悔至极,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道歉。 廖考冲过来拎起我的衣领,老孟上前一把推开他“有话好好说,你以为你演电视剧呢。”廖考指着我“冲冲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肖鼎,你可真是没长心。” 说完,他和穗禾一前一后都追了出去。 剩下我们四个,他们三个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孟开了口“我觉得你该道个歉。” 我搓了一把凌乱的头发“我觉得也是。” 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廖考在大声叫着“冲冲,冲冲!” 我们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追了过去。 不远处只见廖考跪在地上抱着腾冲冲,腾冲冲脚脖上不知道被什么咬了两个血窟窿,此时正冒着黑血。 穗禾拿着手帕捂着腾冲冲的伤口,却根本摁不住涌出的血。 廖考着急的说道“我刚追出来,就看见有个人把冲冲扑倒,我喊了一声,他就跑了。甬道里太黑,连他长什么样我都没看清。” 余念连忙蹲下,掀开腾冲冲的裤脚查看,回头对我道“她被活尸咬了。” 第36章 余念吃醋了 - 缝尸人 - 刘校长 腾冲冲的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见我过去便一只手紧紧的拉住我的衣襟。 穗禾把手帕拿下来,污血连着拳头大小的一块肉都紧紧的黏在了上面。 腾冲冲低头要看,我却一把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这种场面,别说是一个小姑娘,就算我一个大老爷们看了都觉得心头一颤。 “这东西有毒吗?”我问余念。 余念并未回答,只说先把人带出去,留在此地不安全。 腾冲冲疼的直哭,但手上却依然死死地拉着我的衣服。 廖考看了我一眼,表情不甘。 就在此时,身后就传来一阵诡异的咯咯声。 好像是上下牙关在一起打颤碰撞出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突然,从暗处冲出来了一个满身血污的活尸,脸颊被咬掉了大半,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但从他身上依旧鲜红的血迹不难看出,和八角塔里面的活尸不同,这人似乎是刚刚死去不久。 他嘶吼着朝我们扑了过来,我顺手抽出那把朱砂古刀,一下砍在了那活尸的头上。 活尸应声倒地,我却在他仰头倒下的一瞬间,看见了他挂在脖子上的东西,是用黑色皮绳拴着的一枚铜钱。 手中的古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那上面还粘着地上那人的脑浆。 我脚下似有千斤水泥灌注,一寸一寸的向前挪动。 我祈祷着,甚至可笑的用几十年的性命做交换,我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走到那人面前,我跪在地上,颤抖的朝那铜钱伸出手,翻过来之后清楚的看到上面写着古遗通货几个字,然后颓然跌坐在地。 老孟见我反常,连忙拿过那枚铜钱看了一眼,之后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没有人敢说话。 我痛苦的抓着头发,一下一下用力的锤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老孟一把箍住我,嘴里不断说道“你冷静一点肖鼎,你冷静一点。” 我无法再继续冷静,脑子里好像有一条蛆虫在不断的啃食我,我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了。 我攥紧了拳头击打地面,打到血肉模糊也不肯停下“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老孟想阻拦我,但我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猛地挣脱开他,爬到那具尸体的旁边。 我已经无法辨认他的样子,他脸上的肉都已经被啃食了大半。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我只依稀能确定身高,确实和我爸十分相似。 但仅仅他挂在脖子上的铜钱,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其与的三枚都已经落在了九重宝函上,我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我看着他躺在那,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伸手去抱他一下,我无助的朝着地上的人喊着“爸?爸你能听见吗?” 但是我刚刚一刀结束了他的性命,即便他那时已经是一具活尸。 余念走到尸体的另一边,取下皮绳上的那一枚铜钱,放在宝函上。 宝函传来严丝合缝的咔哒一声,证明这铜钱确实是真的。 我心里最后一丝的希望也破灭了,只剩无助。 我跪在那尸体的面前,却突然注意到了他裤子的材质。我忙擦干眼泪,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裤子。 有些不确定的抬头问余念“你看这裤子是不是腈纶的?” 他们围在我身后,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蒙了一下。 还是老孟弯腰看了一“好像是,有什么不对吗?” 我喜出望外,好像看到了生机“我爸腈纶过敏,他从来都不穿腈纶的裤子,这个人,躺着的这个人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我爸。” 余念蹲在尸体的另一头,手里拿着一个皮夹幽幽道“本来也不是你爸,这是个女的。” 说完,把手中的皮夹递给我。我忙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钱夹里面除了两张信用卡之外,还有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人是个外国女人的照片,户籍所在地写的却是杭州。 老孟接过去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推了我一把“你能不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尿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我得知了这个人不是我爸之后,心里只剩庆幸,哪还计较老孟说什么做什么。 不过这女的确实个子够高,足有一米七六左右,还留着短发,难免会让人多想。 但这铜钱又为什么会在她身上呢?她曾经见过我爸?这铜钱到底是我爸给她的,还是她抢来的? 余念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你怎么能确定你爸收到的,就是真的?” 这倒的确是个值得人思考的问题,很有可能有人伪造了铜钱引我爸出来。但这么做,又意欲何在呢? 此时倒不是纠缠这问题的时候,腾冲冲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突发高烧,开始呓语不停。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离开这,送她好好养伤。 和我之前的猜测一样,这山洞正是当初修建八角塔的工人所留,正好直通地面。 但出去之后,我们却陷入了一个更加棘手的困境。 本来进山之时,入口处在高出平地的佛像上,但出来之后却深处盆地。 四周本来并无高山,但因为我们地势太低,所以看起来好像被重重大山困住了一样。 廖考怀里的腾冲冲此时突然抽搐,手脚的关节都开始扭曲。 余念的表情越来越不佳,不用她说我也意识到了这活尸咬人,是有毒的。 我们加紧了脚步,终于在一公里之外的深山之处发现了一个神奇的山村。 村子里的人多住在半山的山洞里,四周的山围着一处盆地,盆地中有小溪流过,偶有妇女在小溪边洗菜浣衣。 看见我们抱着没有血色的腾冲冲,一个系着围裙的大姐连忙上前,热心的询问我们出了什么事。 我们只说是被毒虫咬了,现在有些神志不清,想打听一下怎么走能最快走出这片山林。 大姐身材偏胖,脸颊两团红晕,看起来淳朴厚道。 听见我这么说,神色担忧道“这可不好说哟,这里偏得紧,你们走路出去最少也要四个多小时。收山货的车大概明天一早就会来,这妹子的伤要是还能坚持,就在这等一晚吧。” 我们商量之后决定还是暂住一晚,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林子里不好辨认方向,到时候怕是四个小时都走不出去。 腾冲冲现在的情况,看来更需要休息。 我们几个伤的伤,晕的晕也确实需要停下来休整一下,补充体力。 那大姐十分热情的引着我们去了她家,她说她男人在外打工,家里只有她和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屋子大得很,足够我们住的。 我感恩不已,不用说房间,现在只要给我一块木板我都能躺在上面睡个好觉。 大姐带着我们爬上了半山腰,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上面一个又一个的小山洞就是挨家挨户的大门。 从山洞进去分两扇门,左边走是厨房和客厅,右边走是卧室。外观上看有些类似窑洞,但要比窑洞的构造更加复杂。 屋子里采光不好,全靠棚顶吊着的灯泡。 大姐带着我们进了左边的门,穿过厨房后面有一间屋子,是个大通铺。 “这屋子平时没有人住,我男人回来了之后姑娘就住这,他不回来姑娘就跟着我住东头那屋。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将就一晚。三个姑娘要是不方便,就跟着我过去住。” 穗禾连忙道“没事的大姐,有地方睡已经很好了。” 大姐忙进忙出的给我们拿来了枕头和被褥,又烧了一壶水,拿来了两个毛巾。 我铺好被,廖考将腾冲冲放在了炕上,余念搭了一下腾冲冲的手腕,表情有些奇怪。 廖考取下了腾冲冲脚腕上胡乱缠着的布条,伤口处的血这会已经止住了,但就是那血窟窿看得人触目惊心。 余念趁着廖考和穗禾不注意,快速的拉下了腾冲冲的衣领,看了一眼之后又重新盖好。 我瞬间明白了过来,她在找腾冲冲胸前的那个纹身。 “怎么样?严重吗?”廖考问道。 “没什么事,既然血止住了,休息一晚明天退烧了就好了。” 廖考和穗禾的表情明显都松了一口气,但余念的表情却完全没松懈下来。 我把余念叫了出来,我们俩一前一后刚走到洞口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端着一盆刚洗好的衣服回来。 女孩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穿着简单的吊带衣,乌黑的发丝慵懒的垂在了锁骨处。即便是最朴素的穿着,也让人眼前一亮。 宅男女神,说的可能就是这种类型。 “你们?” 大姐这时候出来正好撞见我们,忙介绍道说我们是来借宿的客人。 女孩甜美一笑,和我们打了个招呼。 我还没说话,余念就直接撞了我一下从我后面走了过去。 我朝着那女孩点了点头,快步上前追上余念“你走那么快干嘛?” “我以为你骨头酥了走不动了。” 我刚想解释,却突然意识到余念这话里有话,而且还酸得很。 我心中喜不自禁,朝余念凑了凑问道“咋?你吃醋了?” 第37章 窑洞村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余念横了我一眼,我悻悻的收回脖子,但心里还是窃喜。 我们从洞口走出去,我方才发现这村子的地势奇妙之处。 在低洼的盆地中,一共五座大山呈包围之势,将这个村子如幼鸟一般护在身下。五座大山的半山腰处,每相隔不到二十米就有一个山洞。粗略估计,整个村子应该不下三十户。 地势险峻复杂,团团环绕,要不是有山里的人带路,很容易找不到方向。 地上的小溪蜿蜒曲折,将整块盆地一分为二,分割成两个部分。 我和余念一直沿着山洞前的小路走到了山阙,山阙地势要高于其他位置,站在这向远处看去,风景十分秀丽。 余念站在我的右手边,落日余晖洒在她肩头,有种说不出的宁静之美。 我望向她受伤的肩膀“还疼吗?” 余念淡淡的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我们俩就这么并肩而立了许久,谁都不认打破这一份得来不易的安逸。我纵有万千疑问堵在胸口,却也贪恋这片刻。 许是站累了,余念踢了踢脚下的石头席地而坐,我紧靠在她身边坐下,只听她突然幽幽开口“我好像好长时间都没看过落日了。” “落日寻常都能见到,日出才难得。” 她将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以前是没时间看,后来是不爱看。晚霞绚烂,但是绚烂过后又是一片黑暗,一点希望都不留。” 我有些讶异余念竟然会和我说起这些心声,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用冷漠和寡情来掩饰。 好像自己给自己吐了丝,做了茧,然后躲到了里面。 但此刻的她有些大不相同,终于卸下了心防,柔软了一次。 “那明早三点半,我约你在这一起看日出。日出一样绚烂,绚烂之后是一个清清朗朗的白天,充满希望。” 她转头看向我,竟然淡淡的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好像一下子撞进了我心里,让我恍惚之间有片刻的失神。 “你叫我出来,有事要问?” 我这才想起,自己叫她出来原是有事要问。 “腾冲冲胸口上的那个纹身的事,之前在八角塔看见那个竹简的时候我就想说,但是突发情况太多就没来得及。”我将我和腾冲冲他们三个人相遇的经过给余念讲了一遍,包括腾建民和腾冲冲的关系,还有他和我爸也是好友的这一层都说了一遍。 余念听完之后说道“寻尸一门的人,因为做着千里寻尸的行当,所以漂泊无依居无定所。万一在寻尸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不幸遇难,可以辨别身份的就是身上的纹身。所以他们族内每逢有新生儿降生,都会在百天的时候在胸口纹上族内特有的记号。是习俗也是千百年来的传统。腾冲冲虽然有这个纹身,但是未必知道这其中的故事,但是你所说的那个腾建民,一定有问题。” 这一点余念倒是和我想到了一块,和腾冲冲接触的这些时日,不说对这个人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最起码也看出了个大概。 涉世不深,被腾建民保护的很好,所以才会在经历了丧母之痛之后,对九重宝函之中的东西执念这么深。 但同时我又生出了其他疑问“不过这九重宝函既然是缝尸一门的法器,为什么又会落到腾建民这个寻尸后人的手中呢?” 余念不屑的笑了一下“四门的祖上同为结拜兄弟,虽然不同名同姓,但也是生死弟兄。蒙洛一人做大,将针索钉归了缝尸一门,自然有人心生不甘。夺来夺去的戏码,怕是已经唱了几千年了。” “这针索钉,当真有那么大的魔力?” “蒙洛虽然并未明说,但尸匠四门内无人不知,被针索钉同时缝补过的尸体会得到永生,虽然神经元不会复活,但会变成一具有强大战斗力的行尸走肉,为缝尸人操纵。所以你说,趋之若鹜的人还会少吗?” 我忽然想通,为什么蒙洛当年要将针索钉分给肖、余、法三大家族了。 三大家族互相制衡,才能保证不造成混乱。 毕竟这操纵活尸的能力,带来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权势。 二十年前,针索钉同时失踪,这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他又在酝酿筹划着多大的一盘棋,这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 只是我和余念,还有我爸,都沦为了这场阴谋的棋子。 余念拾起了一只被石子压住的蚂蚁,放回到地上。 我看着余念的头顶问道“那你呢?” 余念拍拍手上的灰“我?我就是一个螺丝钉而已。找回九重宝函是每一个余氏后人的责任,但却不是我唯一的使命。” 我望向了余念袖中的那把骨伞“你的使命,和这把骨伞有关吗?” 余念明显不想再多说,只是含糊其辞道“你的任务是找到你爸,然后离这个漩涡越远越好。肖家不是只有你们一支余脉,所以这些事你都不要管,继续好好生活。” “那你呢?” 余念愣了一下“我?我血里带风,注定要一生漂泊。” 我看着余念落寞的眼神,没来由的心疼。如果可以,我甚至想拉着她的手带她逃离这一切,但我知道我没有那个本事。 她身后藏着的,是一张巨大的网,我根本无力触碰。 余念说完站起了身“现在铜钱也齐了,九重宝函恢复如初,我也可以拿回去交差了。一会给腾冲冲看一眼,了却她的执念。咱们俩,也就此别过了。” 她郑重其事的对我说,好像在十分严肃的告别。 我心里突然揪了一下,好像这兵荒马乱的日子过惯了,我已经忘记自己和余念本就不是一路人的事。 我再三犹豫,却还是没能将挽留的话说出口。 黄昏之后,炊烟升起,这山谷中烟火气十足。 大姐热情的忙进忙出,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赶上她小儿子也玩累了回家,我们一行几人都挤在一张小桌子上,热热闹闹的吃饭。 老孟狼吞虎咽,不住嘴的夸这道菜好吃,那道菜好吃。 从进山到现在,足足有两三天的时间,我们都靠着喝水度过,也难怪老孟觉得饿。 图索好像对煮熟的食物并不感兴趣,独自走了出去。 “图索,你不吃饭吗?天快黑了,你自己出去太危险了吧。”老孟举着筷子喊道。 我说道“你安心吧,他不出去祸害老百姓我就谢天谢地了,哪伙山贼要是遇见他可算是职业生涯的句号了。” 那女孩和那大姐对视了一眼,我估摸着也是在好奇图索的身份。 廖考也没有心思吃饭,随意扒拉了两口就回身进屋去守着腾冲冲了。 余念也说累了进屋去休息,桌上只剩我和那女孩还有老孟。 那女孩看着我们俩好奇的问道“哥哥,你们是打哪来啊?” 老孟看人家长得漂亮开始扯皮“我们是从香港来的,听说这山里多得是宝贝,所以就特意来寻一寻,既能探险,万一寻着了还能赚钱,你说多好。” 女孩惊讶的问“那你们都是香港人啊?” 老孟连忙回答“那可不咋的。” 我听得都替他害臊,本来还能再吃一碗饭,顿时觉得吃不下去了。 那女孩又问“那你们几个,谁是老板啊?” 老孟拍了拍我的后背“就是他,肖老板。富二代,别人家初一十五烧纸钱,人家家祭祖烧的都是人民币。” 我横了老孟一眼“那你们家烧的是脑子吧?” 女孩笑的花枝乱颤,老孟脸红红的陪着笑,也不知道这俩人是谁逗谁开心呢。 收拾碗筷的时候,我主动帮忙。 那女孩却整个人都贴上来小声对我道“晚上十点,我在山脚下等你。” “嗯?你等我干啥?” 她娇嗔的锤了我一下,说了声你烦得很,来了就知道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走远的身影,心想着这姑娘是不是真把我当成香港富商了,觉得傍着我就能飞黄腾达了? 我无心戳穿,只想着晚上如果不赴约,这姑娘心里多少就能明白了。 可就在这女孩出去之后,图索回来了。 借着身旁没人的时候,图索压低了声音警告我“这个村子不对劲。” 我刚要多问一句,那大姐就拿着点布条和半瓶子酒精进来了“家里找了半天,就找到点这个,你们看看能用上吗?” 我连忙接过“谢谢啊大姐,太麻烦你们了。” 她连忙说着不用谢,看着热情的态度,真的是很难让人起疑。 确定没有人在进来之后,我问图索“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图索只道“说不上来,一股子血腥味,还是小心为好。” 我好不容易得到片刻放松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走出山洞,借着天上还残留的隐隐亮光看下去,竟然发现了之前并未注意到的景象。 整个村子下面的地势平坦,被一条蜿蜒的小河一分为二。此时太阳落了大半,阴影洒在地上。将河水作为分界线,地上竟然活脱脱的印出了一个八卦的形状。 第38章 厨余中的人骨 - 缝尸人 - 刘校长 八卦图在城市布局中其实很常见,城市的规划、园林的设计,多少都会涉及这种风水布局的原理。 福建省漳州市福塘村,就是一个占地面积3.6平方公里的古村落,一条“S”形的溪流自东向西将村子一分为二,从高处俯瞰就是一副太极八卦图,所以也被人称作八卦村。 传闻历史上福塘村曾水涝不断,康熙年间,朱熹的18代子孙朱宜伯因避战乱在此定居。朱宜伯将村中的直形溪改道为S形的曲溪。 曲溪不仅减缓了溪水下泄的速度,还使溪道的体积增大,避免了山洪下泄造成的洪涝。此后的福塘村旱涝无虞,在清康乾时期一度是闽西南最兴盛的名村。 这次改道造就了太极村的雏形,朱宜伯叮嘱后代按他的布局建造土楼、修学馆、盖祠堂及民居住宅,并在穿村的小溪两岸种植树木,用现代的词汇就是百年规划。 所以太极式的村落布局,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但应承了风水学理论,还能减少自然灾害。 只是此时我眼下的这条河道并不像是人为修改的走向,更像是天然形成。 我的嗅觉并不及图索,自然也没闻到他说的血腥味。 只是经他提醒之后,再看脚下的一草一木,都觉得透露着不平常的气息。 我在洞口正站着,对面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拿着土篮出来,看见我十分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从我们来到这个村子到现在,一路上看见的所有人都是满面笑容,收容我们的这家大姐也是十分淳朴。我心想着,或许是图索嗅觉太过敏感,有些多虑了。 晚上刚过七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村子里的人也没有夜生活,家家户户都早早熄了灯,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几户。 腾冲冲这个时候已经退了烧,几碗红糖水喝下去脸上也有了血色。 我告诉她明天早上村里会来一趟收山货的车,到时候再转到市里的医院去检查一下。 腾冲冲点了点头,四周看了一圈问我“余念呢?不知道九重宝函打开了没有。” 我这才发现,好像自从晚饭过后就一直没有看见余念的人影。 我心里有点没底,生怕她这次又像当初一样不告而别,便转身出去找了一圈。 我带上了手电筒,顺着山脚绕了一圈。走到山阴面的时候,发现地上好像用油纸盖着四个水泥浇灌的箱子。 箱子大概都有一米高,上面盖着厚厚的石板。 本来我并未留心,但就在我路过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来,带着一阵难闻的血腥味钻进了我的鼻子。 我转身看向那四个箱子,凑过去闻了一下。果不其然,血腥味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我好奇心作祟,把手电筒叼在嘴里,伸手便去抬那水泥箱子上的石板。 却发现这石板少说也得有百十来斤,根本不是我两只手能抬得起来的。 我思来想去,正巧在地上找到了一根钢筋,把钢筋的一头撬进石板里,两只手用劲死命一压。 “哥哥你在做什么?” 还未等我把石板撬开,身后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孩,吓得我连忙回头。 发现竟然是收留我们那个大姐的小儿子,嘴里正吊着一根雪糕棍看着我。 我把钢筋藏在身后,解释道“哥哥出来上个厕所,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所以想打开看看。” 小孩点点头,对我道“这里面都是吃的,阿妈用冰镇过的,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 吃的? 我又仔细嗅了嗅箱子里面的味道,怎么闻着也不像是能吃的东西。 “这里面是什么吃的,你知道吗?” “是肉,都是生肉。还有些是阿妈从河里捞出来的,家里人少吃不了,就被放在这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原来放的是生猪肉和鱼,怪不得味道腥臭。 想必是这水泥箱子里面还有冰,能冷藏放个几日。我好心提醒道“告诉你阿妈,肉要放在冰箱里,放在这很容易腐烂。” 他吐掉嘴里的雪糕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在村子下面走了一圈,都没看见余念的身影。 走到山后小土丘的时候,我心里已经开始默认,她可能就是带着九重宝函走了。 我无功而返,却无意间看见了村子里对方垃圾的地方。 这里人的生活垃圾大部分都是洗菜水和厨余,为了方便分解就都铺在白日里日照比较充足的地方。 旁边地上的土都被翻新过,很明显有些厨余都已经被掩埋在了地下。 但就在一团残羹剩饭之中,我似乎看到了块白色的东西。 我捡起了一根树枝,将拿东西从垃圾堆中挑了出来,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排牙齿。 牙齿连带着牙床,足有五六个嵌在上面。 我本来以为这是个假牙,但是牙龈处连接着的肌肉组织都能看出来,这就是长在人口腔中的真牙。 这整齐的六颗牙齿到底是从何而来?是被人打到头骨骨折下颚断裂,还是什么其他更加凶残的原因? 村子里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团和气,不像是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 可就在这时,另一块白色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定睛看去,竟然是一块人骨。 不难分辨,这人骨就是人小腿处的一块骨头。颜色洁白的骨头上面上面早就已经没有了残渣剩肉,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舔的干干净净。 我对人体骨骼熟悉,虽然看起来都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但其实人身上的骨头各有各的迥异之处,这是动物骨骼无法相比的。 难不成这是哪户人家杀了人之后,将人分尸只剩这一块骨头了? 我正想着,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是杀人分尸,那为什么骨头没有被掩埋,而是跟这些餐后厨余放在了一起? 我再次联想到了刚才那个奇怪的水泥箱子,连忙快步朝着山脚下跑了回去。 捡起地上的钢筋,把一头撬进了石板下。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钢筋都生生撬弯,那石板才轰隆一声被我掀开在地。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无数只苍蝇从里面一窝蜂的涌出来。 等到苍蝇散尽之后,我才捏着鼻子上前看了一眼。 但这一眼,却让我终生难忘。 箱子底下铺了厚厚的一层冰块,冰块上面是一块又一块的腐肉。 有的正新鲜,颜色发红。有的已经变成了深紫色,看起来腐烂了许久。而最最令我头皮发麻的是,里面还放着两只断臂,四处还散落着被整齐割下的人耳。 我几乎在一瞬间便意识到这里面放着的东西,根本不是捞上来的鱼和生猪肉,而是被分尸的人。 刚才那个小孩还吊着雪糕棍一脸天真的告诉我,这里面放着的都是吃的,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这村子里面的,到底是一帮什么样的人?难道都是一帮以人为食的嗜血恶魔? 我不敢再细想,趁着夜色四合无人发现,连忙将石板盖上。 我假装若无其事的回去,进屋之后发现他们都没睡,只有图索四仰八叉的躺在一边,睡的像个死猪。 老孟见我神色慌张,便问道“咋了?让谁家狗撵了?” 我敷衍过去,心里还盘算着要不要把下面这件事告诉大家。 但是转念一想,我们人数太多,如果这个时候收拾行李走的话,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而且这个村子如果真的像我猜测的那样,是个食人村的话,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留着以后总是个祸患。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夜里九点半左右,这才方才想起那女孩好像是约我晚上十点的时候,在山脚下见面。 难道这是准备从我下手了? 我思来想去,叫醒了图索。让他和廖考打起精神来,保护好穗禾还有腾冲冲的安全。紧接着嘱咐了老孟几句,便匆匆离开。 来到山脚下的时候,正看见那女孩穿着吊带睡裙坐在凉亭旁。 见我下了山,笑意盈盈的朝我过来拉起我的手。 我故作油腻的在她身上掐了一把“妹妹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她一边拉着我一边娇声道“不过是从小在山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听说哥哥是从大城市来的,心里崇拜。想听哥哥讲讲,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她边说着,边用胸口挤向我的身子。手上动作不少,脚下的动作也没停,拉着我朝山脚下的窑洞走进去。 我回身望了一眼半山腰,老孟藏着半个身子,伸出手给我比了个OK。 “咱们这是去哪啊?” “哥哥跟我走就是了,怎么着,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要是换做之前,我可能只会觉得这是一句玩笑话。但如今想起刚才那个恐怖的水泥箱子,还有山上厨余里的人骨,我只觉得汗毛倒立,浑身发冷。 她就这么拉着我一路走进了窑洞,我心脏怦怦直跳,不知道老孟这个不靠谱的能不能和我默契一次。 窑洞里面倒像是一个寻常的住家,走进去,发现里面沙发茶几应有尽有,只是头顶上的灯有点发红,显得气氛暧昧至极。 第39章 惊魂一夜 - 缝尸人 - 刘校长 走进屋后,她点燃了茶几上的一根香烛,突然转身把我推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海蛇一样缠了上来。 没当兵之前在家里混的时候,投怀送抱的姑娘也不少。有的图钱,有的图快活,我也见怪不怪。 所以面对她的撩拨,我心里冷静自持,但表面还装着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她因为攀扯的动作露出了整片的大腿,光滑如玉。我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一只手摸了上去“外面的世界大,妹妹想让我从何说起呢?” 她伸出手点在了我的嘴唇上,整张脸都靠了过来。 我只觉得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腥味传来,却并未反映在脸上。 她把手从我衣服里面摸进去,指尖挑着我的皮肤游走“那我可要问了,哥哥你今年几岁,生辰八字如何。” 就在这时,我脑袋忽然一阵眩晕。 就好像是烈日下蹲的太久,猛然站起之后的感觉一样。 但很快,眩晕褪去之后,在八角塔二楼我曾经历过的幻视感觉袭来。 从沙发后面望过去,我的目光穿透了那面墙,看到了墙后立着的十字架,和十字架前放着的一张布满血污的床。 床脚下放着一个塑料大桶,足有半人高。桶里装着暗红色的液体,最上面还漂着一层油脂。 我嗓子发紧,心里猜测这里多半就是他们分尸的地点。 那女孩的手此刻在我胸前画圈,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我的下巴。 但是此刻在我眼中,她更像是一条毒蛇,缠住了自己的猎物,正酝酿着足够量的毒液将猎物杀死。 我无心在和她继续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直言不讳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动手,明说吧。” 她有些微微吃惊,但还是很快勾起了笑“我这不是在动着呢嘛。”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从我衣服里面拿了出来“水泥箱子里的东西我看过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她听见我这么说,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下一秒就换了一副阴冷的表情,咬牙切齿对我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我还没来得及说,就急忙赴你的约了。” 她脸色一变,翻身坐在我的腰上,两条腿将我死死地卡住,把我的手摁过头顶。 奇怪的是,我的力气在此刻竟然完全不敌一个女人。 稍稍用力,便感觉浑身都软绵绵的。 我看了看茶几上冒着烟的香烛,估摸着是那蜡烛里面加了什么迷药,才导致我使不上劲。 她不知从哪扯出来了一根麻绳,轻而易举的便将我的手脚捆住。 我见情况不妙,刚要大喊老孟。她这时却抓着我的脖子,将我用力朝墙上一撞。 我只觉得两眼一黑,下一秒就沉沉的昏了过去。 昏迷中,我只觉得周身发热,血管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随着血液游走一般。 耳旁只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烧炭的丝丝拉拉声。 最后我被一阵灼热烤醒,睁开眼只见自己被脱了上衣绑在那个十字架上。床上的躺着的是被扒光了衣服,只剩一件四角裤衩的老孟。 走之前我交代老孟,一会瞄准了时机,看情况不对就回去找图索来帮忙。 不知道这傻逼怎么搞的,也被人抓了进来。 那姑娘从外屋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不锈钢的盘子,盘子上面摆着剪刀之类的利器,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她瞄了我一眼,发现我醒过来之后十分不屑的笑了一下。 本来朴素的穿着换了一套鲜红的吊带裙,妖媚艳俗。好像是剥掉了羊皮之后换上了本来面目,连整个人的气质都大不相同。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的,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她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记号笔,在我胸前写写画画,说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她写完,埋在我胸前嗅了一下“肌肉紧实,身材匀称,味道一定很不错。” 我后脑勺的头皮都紧在了一块,浑身的汗毛好像都生了倒刺,直往我皮肤深处扎去。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以置信的问“你们,你们不会真的吃人吧?” 她听见我这么说,突然咧开鲜红的嘴无声的大笑,表情诡异。 那大姐这会也系着围裙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我身上被做好的记号便对她女儿道“动作快点,一会那个大高个找来就麻烦了。” 她说完,把台子上的老孟翻过身去,好像在翻动一坨猪肉,紧接着拿起手中的刀就要朝着老孟的肚子切去。 “喂!”我无法阻止,只能大叫了一声。这俩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耐烦的看向我。 “你们要是想要钱的话我有,五十万还是一百万我都可以给。我觉得没必要这样,猪肯定比我们好吃吧。” “把他的嘴堵上。”女人吩咐完,她女儿便朝我嘴里随手塞了一个毛巾。 我呜咽着朝他们两个大喊,喉咙都快喊出了血。 那女人实在不耐烦,直接过来把我身后的十字架放倒在地上,拿着刀就比上了我的脖子。 “你这么着急,那就先刮你吧。” 说完,刀锋便要落下来。 就在此时,我面前快速飞过一块石子,正好打在那女人的手上。 女人吃痛,手中的刀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抬头,只看见余念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站在门口处。 我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放松了脖子躺在地上,然后不停的扭动身体示意余念来给我解绑。 那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坏了她好事的余念。 “好啊,本来打算第一个拿你开刀,你命大被你溜了。现在自己急急忙忙回来送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说完爬起来,跑到老孟躺着的那张床下,拍了一下某个按钮。 余念也不着急,就那么端着手看着她。 我在心里暗暗的感叹了一声,老子真是爱死她这副屌屌的样子了。 她摁完之后发现半晌都没有回应,回头瞪着她女儿“怎么回事?快出去看看!” 她女儿刚要往前走,却又忌惮余念堵在门口。 余念身子稍微侧了侧,让出了一条过道“请,但我保证,在这个村子里你们叫不出来第三个人。” 这回换成那母女二人神色慌张,问余念“你把他们怎么了?” 余念扬手扔在地上一个账本,冷冷道“你们根本就不是这个窑洞村的原住民,你们只是在深山里以窑洞村人自居,对来往走失的游客下手。挖其肾脏和可以贩卖的器官,剩下的皮肉满足你们变态的口腹之欲。” 我听的隐隐作呕,原来这些人还真的有食人的怪癖。 那对母女并不畏惧,也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愧疚,反而对余念道“既然你知道的这么多,那便更不能留你了。” 说完,两个人从床下抽出一把足有三四十厘米长的砍刀,朝着余念砍过去。 我此时还呈大字型躺在地上,想帮忙也伸不上手。 余念直接踩在我身上,垫了个脚腾空跃起,勾起脚背就踢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但落地之后,余念的动作明显有些不稳,拼命的晃了一下头,确定自己是清醒的。 我这才想起那蜡烛是有毒的,但是这时候嘴被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没办法出声。 余念被那俩女人缠住,虽然一时还没落了下风,但我却明显能感觉到她体力越来越不支,脚步不稳。 老孟在混乱之中苏醒了过来,看着一片混乱并没敢有大动作。 我用脑袋撞了一下他的床脚,他这才发现地上被五花大绑的我。翻了个身滚到地上,手忙脚乱的帮我解绑。 “咋回事啊,是不是碰上女色魔了,我俩这衣服咋都让人扒了?” “说来话长,你咋没回去找图索呢,还被人绑进来了。” 老孟愣了一下,然后接着解我腕上的麻绳“你不是告诉我见机行事,做好及时配合你的准备吗?” “对啊,我还告诉你万一看情况不对就去找图索呢。” “我看情况一直都挺对啊,你进来之前还对我笑嘻嘻的,我看这是泡妞成功了,我还给你比了个OK夸你牛逼呢。” “这他妈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把脚上的绳子解开,心里暗自决定回去了之后找个算八字把我和老孟的八字合一下,看看是不是命里犯冲。 以前上学的时候考试我自己照抄怎么抄都没事,只要老孟和我一个考场我准被抓。 余念这个时候被那俩女人逼到了墙角,我和老孟从背后勒住了那俩女人的脖子,我手上用力狠狠的来了个过肩摔。 怎么说爷们也是当过兵的人,不至于连两个女的都制服不了。 直到把这两个女的放倒了之后,那边的余念腿一软,靠着墙就要倒下。我连忙两步上前,一把横抱起余念。 余念眼睛勉强睁开“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把余念往上抱了抱“没力气就睡一会,还有我呢。” 我说完,余念便靠着我的肩膀沉沉的睡了过去。我看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两个女人,交代老孟把人绑起来,一会用水泼醒了,我有话要问。 第40章 食人族 - 缝尸人 - 刘校长 刚刚走出洞口,图索便喘着粗气跑了进来“我就说这有问题,村子里的人……” 说完正好看见我怀里抱着余念,便问道“怎么回事这是?” “你说你的,村子里的人怎么了?” “死了,没有活口……” 我抱着余念的手一软,我想到了余念可能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些人,但是万万没想到她会下如此狠手。 但现在的我相信,余念做事有她自己的道理,也许事实还不仅仅像我看起来这么简单。 我顿了一下对图索道“说来话长,一会我再和你解释。”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腾冲冲正靠在墙上喝水,廖考在一旁悉心的照料。 看见余念晕了过去,大家的表情都略显诧异。 “这怎么回事?” 我把那女孩约我去窑洞,整个村子的人倒卖器官食人皮肉的事都讲了一遍。 腾冲冲恐惧的扔开自己身上的被子,表情嫌恶,恐惧的问我“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先再等等,我还有话想问那对母女,等余念醒了之后咱们再做打算。” 我把余念放到屋子之后,转身又返回了楼下的窑洞。 老孟把那俩女的绑到了一起,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见我下去之后求助似的叫我“咋整啊,这俩女的一直骂我。” “完蛋,你平时不是挺会骂的吗。” 说着我从地上顺手捞了一把椅子,坐在她们俩面前问道“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们答,要是有半句谎话我立马要你的命。” 本来还慈眉善目的大姐朝我啐了一口“我回答了问题你就能放过我?真当我们是憨批?” 这俩人很明显并不怕死,所以目前看来很难从她们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答案。 但像余念说的,这个窑洞村如果一直以走失的游客为食,那很有可能曾经见过我爸。 我捏过那女人的下巴,从手机里找到了我爸的照片,送到那女人面前“见过这个人没有?” 她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反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马上意识到她可能真的见过我爸,便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见过他?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他现在在哪?” 她却故意戏耍我一般,别过头不再说话。 我忽然想起了余念之前扔在地上的账本,如果想从这女人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那必须就要找到足以威胁她的东西。 我从地上捡起了账本,女人脸上瞬间变化的表情告诉我,这东西一定十分重要。 我随手翻看,发现前半本记录的都是各个器官成交的价格,还有每具尸体的宰杀时间。 密密麻麻的写了大概有几十页,上面受害者的数量这些年粗略估计也有上百人。 看来余念把这村子里的人勒死都算仁慈的,这种罪行恨不得要千刀万剐才能解恨。 曾经躺在这个床上的,又是谁家的儿子,谁的老公,谁的亲人。 这帮嗜血的恶魔,真是枉为人。 随手又翻开了一页,发现后面记载的东西和前面完全不同。 我快速的翻了两页,气的两只手都在发抖,最后从账本中缓缓的抬起头,咬着牙问道“你们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人?” 老孟惊诧于我的反应,连忙接过我手中的账本翻看。 后半部分的内容记载了这帮人是何时迁到了这个村子,又是如何一夜之间杀了这个村子的所有人。 足足三十六户,一百二十七口人。 他们虐杀了村子里的孩子和老人,解剖了青壮年。 我终于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这么一帮人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村子,鸠占鹊巢蹲守在这里。一定不只是为了杀人剖尸,贩卖器官,食人皮肉这么简单的理由。 但还未等我多问一句,那俩女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紧接着下颚用力,头一歪就栽倒在地上。 我连忙冲过去掰开那女人的嘴,发现她们已经将舌头咬断自尽了。 我愤愤的踢倒了身后的椅子,好不容易刚刚得到的线索,现在突然又断了。 我想了想,一把抓起地上的账本“老孟,跟我出去走一圈。” 这两个人的嘴里撬不出什么答案,没准从别处能找到。 窑洞里的住户不多,我们决定一间一间的找。 之前一直在北面活动,溪水南面一直都没来过。 我们走进对面窑洞,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家畜倒了一地。老孟过去踢开一看“是饿死的,不是中毒。” 说着老孟推开了房门,吱嘎一声之后,里面忽的传来一阵难闻的腐烂气味。 虽然不用看我也能猜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为了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还是不得不进去。 根据账本后面的内容记载,后来的这帮食人族大概也就二三十人,而村子里原来有几百号。 那就势必说明了现在窑洞村有多半的房间是空出来的,里面甚至还有可能维持着当初受害时的样子。 推开门之后,发现屋子里一片狼藉,一个女人趴在靠里屋的门槛,此刻已经风干成了干尸。脖子下面的位置流出了一地的血,血迹在地上扩散已经发黑,四周的血迹更是溅了不少。 女人头发凌乱,从地上的留下的痕迹看,应该是被人从床上拖下来的。 从血的颜色来看,这女人死了足有一年以上。 这一年的时间里,这些食人族就和这些惨死的尸体共处一室,想想都觉得变态可怕。 我朝床上看去,床上好像放着一堆东西,我轻轻的捏着一个角把上面的衣物捏起来,竟然在那堆衣服下面看见一个已经干瘪的婴儿。 婴儿的脸色铁青干枯的皮肤下面布满了出血点,我壮着胆子翻开婴儿的眼睛,看见眼睑上面也有出血的痕迹,竟然是窒息而死。 上面堆积的这些衣物应该就是凶手用来堵住婴儿的工具,地上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孩子的母亲。从现场的惨状来看,是母亲拼命阻拦这些丧心病狂的凶手,却被拽着头发拉到了门口被割断了喉咙。 我想了一下当时屋子里的惨状,紧紧的攥住了拳头,气的浑身发抖。 很明显,行凶者根本没在意会不会被人发现,连现场都懒得收拾。如果现在有更靠科技的工具,一定会收集到满屋子的指纹。为什么这帮人这么猖獗?他们大肆杀戮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在第一个屋子里我们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尽早来到了下一家。 推开门之后发现,角落的木床上坐着一个人,脚上还盖着被,脑袋低低的耷拉着。在脖子处有一条长长的血痕,几乎就快割断了脖子。 血顺着伤口流了满床,棉被上粘着结成黑色块的血迹。空气里弥漫着腥臭的味道,让人作呕。 我看着床上坐着的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越走近那股腥臭的味道越重,我强忍着恶心,掀开了被子。 这人看样子已经死了一算时间了,被褥下已经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各种虫子。里面突然窜出了一只什么东西吓得我松了手。我警惕的看过去,发现原来是一只耗子。我赶紧把被子盖上,不想再多看。 那人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看起来不是什么年轻人,我大概看了一下,他脖子上的那条伤口足有六厘米长,周围的墙壁上,被褥上,地上喷满了血迹,看样子是被人一刀割断了动脉,血迹喷出造成的。 这么看来,那脖子上的伤应该就是致命伤了。 走了大概几户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几乎每一家的情况都差不多,除了血腥就是惨不忍睹。这根本就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而且是不问理由的。 后来我们发现了一个规律,这帮食人族将南面的窑洞全都清理出来,住了进去,北面的窑洞就扔在原地,任由这些尸体腐烂发臭。 而余念似乎也先我们一步发现了这个规律,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果了南面窑洞中那些食人族的性命。 老孟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这帮人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把人都弄死,然后占着这个地方?就单单是因为这里足够隐秘,可以时不时的抓到一些走失的游客?” “绝对不是这么简单,这尖峰岭本身就人迹罕至,加上这地方又是这么隐秘。他们如果真是为了贩卖器官牟利的话,大可以找一个人相对来说更多的地方。就算是怕被人发现,那比这里隐秘安全,又比这里游客多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老孟抓耳挠腮“那可能是这林子里走失的游客味道更香?”他说完自己打了个冷战“可真是变态。” 我却突然被老孟话中的某一句点醒,忙问道“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比这里隐秘安全,游客又多的地方……” “不是,不是这句,下一句。” “这里走失的游客更香?” 就是这样,在这个林子里迷失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更有价值。 那么什么人会来到这里,又会刚巧从那个山洞走出来,一眼便能找到这个窑洞村? 我恍然大悟,方才知道自己从走出那山洞的一刻,就已经成为了这些人的目标。 第41章 我喜欢你,很喜欢的那种 - 缝尸人 - 刘校长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在等的就是我们。 之前死在他们手上的这些人,多半也都是和八角塔中的秘密有纠葛的。换句话说,他们要的可能就是尸匠四门的人。 但尸匠四门的人和寻常人相比,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我再次细细的翻了一下账本,试图从里面再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几页翻过去之后,我惊讶的发现这上面分别记载了各种器官,但唯独没有头颅。 按理说视网膜之类的东西,都是器官贩卖的重要对象,但这上面无论是肢解记录还是器官贩卖记录,都没有提到头颅这一部位。 我回想起了之前灾区的南山村,一夜之间所有人的头颅都不翼而飞。 难道头颅对这些人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和老孟转了一圈之后,回到屋子里查看余念的状况,发现这时候她已经清醒了不少。 我忙把刚刚收集到的信息和猜想全都跟余念说了一遍,余念的表现倒是淡定,好像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余念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大半,下地带我来到了之前我们俩聊天的那个山阙。 指着前面不远处对我道“从地势上来看,这个山谷,是个卧龙之处,我们之前离开的那座山,是个龙缺。” 卧龙之处这个词可能听起来比较陌生,但龙脉和龙缺二字便好解释得多。 龙脉指的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地形。古代的风水术主推地理五决,分别是龙,穴,沙,水,向,指的是一处风水的五大构成要素。 那么什么是龙缺呢?龙缺也是风水地形的一种,相较于龙脉来说,龙缺少了五决中的一决。 古代时候皇帝选墓,都会找一处龙脉,达官贵人和王爷朱候则会选择龙缺。 因为只有真龙天子才能安居在龙脉上,为了表示对皇帝的尊重和不犯了忌讳,所以其他人便只能选在龙缺上建墓。 但事实上这并不是风水师的失误,而是墓中人的命格所决定的。 很多事情不是十全十美就好,对于有些人的命格来说,五决中有一决是他无福消受的。这种情况下就需要风水师寻个龙缺。 龙缺比龙脉更不好寻,既要风水绝佳,又要保证龙缺中少的一决是墓主人正好不需要的一决。 这需要运气,更需要机遇。 余念道“之前我们离开的那座八角塔,便可以算作是蒙洛的陵寝,正好坐落在龙缺上。估计这帮人是看出了风水,所以便在这里鸠占鹊巢,伺机等候。” 我朝着我们之前走出来的那个山看过去,发现这里正好是个观望的绝佳地点。 山上来人走人,全都一目了然。 余念接着道“只要有人从山里出来,他们都会想办法把人带到这来。他们并不像一般的土贼是为了金银财宝,他们想要的就是能活着从墓里出来的人。” 这点余念说的,和我猜测的倒是很巧的重合到了一起。 “他们要的,是不是就是尸匠四门的人?” 余念点点头“尸匠四门的人,因为自幼和尸体打交道,身上常年阴气附体,所以有传闻说,食尸匠的肉,便能一眼洞穿阴阳。这帮人估计也是之前信奉了什么邪教,所以听信了这种传闻。那本账本上最后一页有记载,说曾由人向他们透露这山中埋藏着尸匠四门的祖师爷,等候在龙缺不远处的地方,便可以守得尸匠后人。” 我看向山下的那个水泥箱子“那这么说,那箱子里的,都是尸匠的后人?” 余念扫了一眼之后道“真正的尸匠后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落入圈套。死的那些,不过是雨林里迷路的游客罢了。可恨的是这些恶魔,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但是那个女人曾经见过我爸。” 余念有些诧异的看向我“你怎么知道?” “感觉吧,我当时把我爸的照片拿了出来,她们俩的表情很奇怪,所以我觉得,她们应该是见过他。” “会不会是你心理作用,下意识的觉得她们的表情有变化?” 我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我承认我已经开始有些神经衰弱了。但凡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我不安或者紧张许久。 好不容易看到的一点点曙光又再次被一团迷雾笼罩,我颓然的和余念走回了屋子。 进屋之后余念开始收拾随身的行李,最后拿出了九重宝函来到腾冲冲面前道“现在铜钱已经集齐,看过里面的东西之后,我就该上路了。” 腾冲冲马上精神的坐了起来,感激的看向余念。余念虽然从未答应过腾冲冲,但还是嘴硬心软。 四枚铜钱齐齐放上之后,九重宝函咔哒一声弹起了盖子。 余念随手掀开,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众人的表情全都凝固,余念更是惊异“补骨钉呢?” 余念将九重宝函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都没有寻到补骨钉。最后盒子被余念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恶狠狠的瞪着腾冲冲“你耍我?” 腾冲冲惊慌解释道“我没有!我带着这九重宝函这么多年,我从未打开看过。” “不可能!铜钱集齐之前,九重宝函不可能被打开。补骨钉上千年来从未离开过九重宝函!” 我从未见过余念的情绪起伏如此之大,仿佛她自己生命危急关头,她都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转念一想,想到了腾建民那个老狐狸。 九重宝函丢了这么久,他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注意力全都放在铜钱和我爸的身上,这行为未免有些奇怪。 之前我只认为,如果没有铜钱他找到九重宝函也没用。 现在看来,原来他有可能一早就已经将九重宝函掉了包。 但是按照余念说的,铜钱尚未集齐之前,九重宝函不可能打开。那就侧面说明了,腾建民很有可能曾经集齐过四枚铜钱,打开了九重宝函,并且掉包了里面的补骨钉。 在取走补骨钉之后,又再次将手中的铜钱分散到各地,混淆视听。 然所有对补骨钉趋之若鹜的人,都将全部心思放在找铜钱上,从而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万万没想到最后的最后,一切又都落在了腾建民的身上。 当然这些话我并未对腾冲冲讲,只是劝她不要再纠结此事,然后收拾东西带着她离开了这个村子。 走之前余念照例嘱咐我们放了一把火,直到这一切都烧的干干净净我们才离开。 熊熊的大火埋葬了这个恐怖阴暗的地方,相比之前被余念收掉的那些鬼来说,这些走火入魔的人才更加可怕。 人性幽暗曲折,难以预料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目的,会做出怎样难以理解的事。 我们几个人离开雨林之后走上了环路,搭了一班去市里的车,打算按照来时的路线返回杭州。 我并未说自己要去找腾建民的事,只说回去拿点东西,顺便送腾冲冲一程。 我心里也高兴也忐忑,忐忑的是回去面对腾建民,我没有把握能让他对我说实话。 高兴的是余念这下又和我绑在了一起,一时半会估计是走不掉了。 腾冲冲坐在我的右手边,试探性的悄悄把头靠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躲开,她却不依不饶的又靠了上来。 直到客车中途开进了休息服务区,我下去抽根烟的功夫,腾冲冲又跟了过来。 脚上的伤还没好,一瘸一拐的过来问我“肖鼎,你有女朋友吗?” 我摇摇头,她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犹豫了半晌之后跟我说“我知道突然这么说有点不矜持,但是我觉得面子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在你面前我也不想掩饰什么。我挺想就这么一直跟着你的,只要有你,我觉得九重宝函对我来说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我忽然有点意识到她要说什么,但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道从何时起对我生出了这种感情。 我平时看被人的感情都看的明明白白,偏是轮到了自己就糊涂起来。 我没等腾冲冲说完,便连忙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答应你了,认你做妹妹,反正我妹妹多的是。”我借口打岔道。 这种事很久之前我便懂得,如果对一个女生既无爱怜也无感情的话,还是要趁早说明白断了念想。 不然说一半藏一半,总是难免会让人误会。 不过腾冲冲倒不是个见硬就回的主,听见我这么说了,还是接着道“不是,我是喜欢你,特别喜欢的那种。” 正好这句话的话音刚落,廖考就从厕所走了出来,余念也刚刚好路过。 四个人就这么一时之间,尴尬的僵硬在原地。 我看着腾冲冲扑闪的眼睛,好像有光。 我相信此刻她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我看了她一会,语气也十分坚定的道“但是我喜欢余念,特别喜欢的那种。” 腾冲冲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下去,不受控制的涌出了眼泪。 我虽然有些心疼,但却不后悔。 我转头看向余念,她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装作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连忙走开。 第42章 孟老四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刚想要追着余念过去,腾冲冲便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不死心的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我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哎呀,感情这个东西很难说的,那你为啥喜欢我啊?廖考比我体贴比我细心。” “可是我一直都只是把他当哥哥。” “那我也一直把你当妹妹,多余的一点我都没想过。” 腾冲冲性子娇蛮,从小也娇生惯养惯了,可能也是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本来还只是楚楚可怜的看着我,听我话中如此绝情,脸上充满了不服输的恨意“那你告诉我余念有什么好?整天冷着一张脸,连笑都不笑。” “怎么不笑啊,笑过,笑起来还怪好看的。” 我并不打算和腾冲冲再纠缠这种无聊的话题,打着岔敷衍过去“你腿上的伤不治了?还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一会下了高速之后我打车送你去医院。” 她抿着嘴笑了一下“那你还是担心我的?” 我刚想矢口否认,但转念一想,这个时候似乎还不能得罪了腾冲冲,毕竟接下来的很多事,我都需要她的帮忙。 上车之后余念身边还有个空位子,我自然而然的坐了过去。 既然她刚才也听到了我说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倒的确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好时机,我看了一眼余念,她表情依旧如常,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大客车晃晃悠悠的一直开到了市里,我们就近找了个宾馆先住下。 晚上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廖考提出了想回家的想法。 他们三人此次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开九重宝函,如今补骨钉丢失,腾冲冲也无缘一见这宝函里的东西,况且他们三人出来时日依旧,想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想到腾冲冲却一口拒绝“你们两个先回吧,出了这么久也的确是我拖累你们了,但是……我还是想找到九重宝函里面的东西。” 穗禾劝说道“余念都说了,那里面不过是一个钉子。对于她来说是珍宝,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那玩意一文不值啊。” 廖考接着道“冲冲,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了。既然知道了九重宝函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个心结也差不多是时候该打开了。” 腾冲冲低着头不说话,我和老孟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插嘴。 但是这个时候我是不希望腾冲冲离开的,她在我身边一日,我在腾建民面前就筹码在握。 廖考看了我一眼,接着道“我看你现在想留在这,也不光是为了找到补骨钉,你是另有目的吧。” 腾冲冲似乎被说穿了心事,恼羞成怒,把筷子摔在饭桌上“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这九重宝函里面的东西我爸这么多年都当宝贝供着,现在东西丢了,我不该把东西找回来吗?” 廖考也说不过她,气急了将碗摔在桌子上“好,你找,你就跟在他身边再找上个四年五年,我还不伺候了!” 说完气哄哄的转身离开,穗禾喊了两声廖考,连忙追了上去。 腾冲冲委屈的将饭碗一推,眼泪掉了下来。 余念这个时候淡淡的开口说道“你最好还是和他们回去,不然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有可能比你之前所见还要困难百倍。” 腾冲冲将怒火转移到余念的身上“不用你好心提醒,我自己有心理准备。九重宝函是我给你的,我有权利知道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余念漫不经心的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这还要看我想不想让你知道,不然你以为就凭你,能活到现在坐在这和我一起吃饭?” 余念几次三番的搭救众人,这也让腾冲冲无话可说,只好悻悻的上楼。 最后饭桌上只剩下我和老孟,图索和余念。 我心里盘算着,图索这个大块头到底该怎么安置,总不能送到孤儿院或者养老院动物园之类的地方。 他现在破衣烂衫,头发还留的老长,身后别了一把大斧子。 放在街上估计谁看了都得报警。 我正想着,图索打了个饱嗝,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根牙签开始剔牙。靠在椅子背上,黑社会老大一样的看着我。 “跟你说个事?” “嗯?什么事。” 他扫视了我们一圈“我呢,只能带着你们这帮垃圾走到这了。虽说你是我图索的主人,但我也没那个必要一直跟着你。” “我……” “你放心,生死关头只要你叫我一声,我就算拼了命也还你人情。但是继续跟你们这些垃圾待在一块,我可能早晚要气死。那就就此别过好吧,你珍惜小命,尽量别麻烦我。” 说完并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便迫不及待的走出了餐厅。 我看着他的背影问老孟“他咋回事?” 老孟扒着饭说道“刚才我跟他聊起说杭州这边有个老大的动物园,他表示很感兴趣。咋了?你怕他有危险啊。” 我摇摇头“不是,我是怕动物们有危险。” 图索的生活能力我一点都不担心,毕竟是雪狼抚养大的孩子,冰天雪地里照样能生存。也许让他自己走了也好,跟着我的确是压抑了他的天性。 只剩我们三人的时候,我拿出那本从窑洞村带出来的账本,捋了一下脑子里的想法,对他们俩道“我觉得这件事从我爸失踪开始,一共透露出了三个有效的信息。第一,缝尸一门的兴衰荣辱包括蒙洛的离奇身亡,都和一个消失的国家——古滇国有关。第二,缝尸三大家族中针索钉的同时失踪,很有可能和蒙洛当年说过的自己将会死而复生有极大的关系。第三,我父亲失踪这件事,腾建民有难以洗脱的嫌疑。” 余念听我说完补充道“换句胡说,是寻尸一门觉醒,惦记起了针索钉。” 其实也不光这三点,中间牵扯出的种种问题简直像乱麻一样,理也理不清。 食人族是听了谁的话,开始驻守在八角塔地上蹲守尸匠后人的? 养鬼术士的老天师,到底和这件事有着怎样的瓜葛? 雪狼族的图索又为什么会认我做主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被拴在一条绳上的铃铛。只要解开一只,其与的便都开始随着叮当作响。 老孟低头喝了一口水,再抬头的时候便看到了从电梯上下来的人,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看。 我伸手过去摆了两下,老孟一把拉下我的手,皱着眉头看向门口,指着问我“肖鼎你看那个人,是我爸吗?” 我顺着老孟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还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怀里还搂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旁边跟着三十多人的男人。 老孟他爸年轻时候风流的很,现在虽然人到中年,但是身高一米八,穿着又很有品味,所以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我靠好像真是你爸。” 老孟气的把水杯摔在桌子上“孟老四这个老东西,几个月不回家,跑这么远来泡个跟外甥女一个岁数的妹子?丧心病狂!” 说完便抬脚就要跟上去,我忙拉住老孟。 “你干嘛啊,你爸你妈都离婚那么多年了,就带着个女的怎么了?” “你傻啊,这要是生了个二儿子,老孟家的财产还能都是我的了?” 说完就甩开我的手追了上去,我怕他闹出点什么事来,不放心的跟着出了门。 老孟他爸出来就被司机接上了车,我俩连忙打了一辆出租车紧随其后。 车子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条小胡同,停在了一家按摩所的门口。 看着门口贴着的花花绿绿的贴纸,我看了老孟一眼。 老孟抬脚就要往里面走,被我一把拖了回来“你确定你要进去?” “怎么了?” “我是说,你爸也是个成年人了,来个按摩所也不是啥大事,你说你非得跟这么紧,万一一会打了个照面,岂不是很尴尬。” 就在这时,从里面传来一声桌椅倒地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怒吼和咒骂。 我和老孟赶紧躲到了一旁,听着屋子里面的声音。但这一声以后,再也没有别的声响传出来。我们两个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却被帘子挡的严实,什么都看不见。 我俩这会都多少的意识到了事情不妙之处,按个摩按理说也用不着动这么大的肝火。 最后我俩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找了个角落坐下。 “按摩吗?”一个满头卷发,画着鲜红嘴唇的女人走了过来,紧贴着在我俩身边坐下。 老孟随手指了我一下“他摁头”。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女人把我拉起来,带到帘子后面的一张小床上又把我摁倒,在我身上盖了个上面满是油渍的东西。 在我脑袋上胡乱摸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油的东西,我还在辩解说不用不用。 她足有一寸长的指甲贴在我太阳穴的时候,我连忙闭嘴禁了声。 这搞不好一下子扎进去,都够我上一个月早间新闻的了。 那女人还几次试图跟我讲话,我被她嘴里的烟味熏的差点死在床上。 第43章 无辜背锅的余念 - 缝尸人 - 刘校长 老孟慢悠悠的蹭过来,在一边想办法套话“妹子,里面怎么了,刚才听见好大一声?” 那女的用舌头舔了一下牙,舔下来了一条中午卡在牙缝里的香菜,顺口呸的一声吐在地上,唾沫星子还溅了我满脸“那都是老板的事,我们不过问。” 老孟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百元大钞,塞到那女人的手里。 那女人看了老孟一眼,继续给我摁头。老孟见状又拿出了两张,塞了过去。 “听说过倒腾土货这个词吗?”女人悠悠的开口。 倒腾土货是我们做古玩的行内话,一般都是从土里带上来的东西找买家。这种事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一般都选在僻静一点的地方。看来还是钱管用,几张票子,什么实话都套出来了。 “怎么着?在这里呢?”老孟可真是好演技,这出明知故问演的十分到位。 女人抬起下巴一指“就在里屋,只不过外人是不能随便凑热闹的,你们俩打听这些就行,旁的话再问我也不知道了。” 老孟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一百“妹妹,去帮我买瓶水吧,剩下的是小费。” 那女的伸出手接过钱,了然于胸。 屋子里最后只剩老孟和满头精油衣衫不整的我,我反正也是确实没搞懂为什么按摩头要解开我第一颗衣服扣子。 里屋的门虚掩着,露了个手指宽的小缝。 我翻身从按摩床上下来,贴在门口,小心的看着屋里面的情况。 一个身材很壮硕的男人背对着我们,挡住了我的视野。导致屋子里的情况我都看不太清,只能勉强听个声音。 我眯着眼睛,隐隐的看到那个人手里拿了一根有我小臂那么粗的铁棍,这一眼吓得我赶紧拉着马思哲躲到一边。 “这什么情况,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斗殴呢?”我小声的对老孟嘀咕。 “估计那棍子就是吓人用的,我上学时候还买过呢,但从来没用过,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老孟话音刚落,屋子里突然传来摔酒瓶子的声音,我俩赶紧凑过去看。 只见屋子里有一个人站在墙角,手里拿着一个掉了底的啤酒瓶,脸上是两条冒着血的刀口,哆哆嗦嗦的站在那,惊恐的看着一屋子的人。 本来站在门口,手拿铁棍的壮汉见状上前,刚抬脚就停住了,看样子好像是被什么人制止了。 “说,你只要说出来东西在哪,我就让你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墙角的那人表情变得惊恐,疯狂的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东西是别人给我的,我也记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了。”这拿着酒瓶的人好像是被逼疯了一样,已经开始有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手拿铁棍的人一把拽住那男人的头发,从墙角拖到了屋子正中间,用脚狠狠地踩住那男人的手,啤酒瓶一下子掉落在地。 那个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在哪?” 这次我看见了坐着的那个人的脸,那个坐在椅子上一脸冷冷的看着脚下人的,正是老孟他爸。 地上的人哆哆嗦嗦,脸上的伤口被地上的泥土沾染,满脸的血污。 “我。不。知。道。”他费力的说。 或许我天生不擅于逼问,如果一个人能在我问了这么多遍的情况下还坚持自己的答案,那我可能就会心软真的相信,但老孟他爸明显没有。 他向后一靠,眼睛轻轻地闭上,手上还轻轻的拍着那女人的屁股。 地上的那个人,恐怕凶多吉少。 不出我所料,手拿铁棍的壮汉好像接到命令,高高挥起手中的武器,直接朝地上那个人的脑袋挥去。 哐的一声,屋子里安静了,求饶声消失,整个屋子里只有血溅出来的声音。 我被吓得心一惊,捂住嘴,甚至不敢看地上那个人的惨状。 一条人命,竟然就像打蚊子一样,轻而易举。 老孟愣愣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好像受了某种刺激一般,一动不动。 从起他爸,虽然他大多都是鄙夷的神情,但我知道,他一直都以他爸为自豪。他妈离开他们早,这么多年虽然这个父亲不常在家,但也是因为还有个爸,老孟才觉得自己还有个家。 他口中的老爸大多是不着调的,是幽默的,是不靠谱的。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绝不可能是现在这般冷血的,残忍的。我能仿佛听见他心里某一处碎裂的声音,我想安慰,又觉得无从说起。 老孟安静了一会,突然激动从地上站起来就要推门进去。 我赶紧从地上弹起来,搂住老孟的脖子往后拉。他这个时候如果冲动,就相当于把整件事捅开,我觉得以他的性子绝对会闹的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现在不是处理问题的好时机,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让他进去。 但老孟这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像头牛一样,死活都拉不住。他猛烈的挣扎,抬脚一踢,正好踢到了门上。 屋里的所有人都齐齐看向门外,我赶紧拖着他往外跑,屋子里的壮汉下一秒就紧跟着冲了出来,朝着我们俩猛追。 “你拉我干嘛,我倒要问问他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妈的,在外面风流我就不管了,现在在干嘛?杀人啊!”老孟情绪崩溃的歇斯底里,大街上好多人都看向我们俩。 我一把捂住老孟的嘴,压低了声音道“你进去了你要问你爸什么呢?为什么杀人?在找谁?你觉得你问他,他会跟你说实话吗?你做事长长脑子好不好,既然他已经做出这种事了,你再怎么问也改变不了什么,怎么能侧面的查一下你爸到底在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气急败坏的说。 动手的人不是老孟他爸,如果这件事影响不大,估计他爸还能脱身。但现在重要的是,他爸到底要干什么,到底在找谁?查出来这背后的原因,才能确保他爸不再一错再错。 老孟好像突然反映了过来,不再跟我唱反调,紧跟着我一起跑。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从按摩院出来的那条街人很多,老孟和我走散,不知道被挤到什么地方去。 后面的人一心都朝我追了过来,我私下打量了一圈,闪进一家店里。 店里挂满了一些内蒙古的特产,什么马奶酒和牛肉干之类的。 我顾不上看,就往里面冲,被老板一下子拦住,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有点秃顶,但面相看起来憨厚和善。 “你干什么,买货外边看,往里头跑什么玩意?” 我一听口音,倍感亲切。“老板你东北人?” 老板被我问的摸不着头脑“东北人咋的了?” 我看了一眼外面,生怕那些人哪下冲进来。 “咋也不咋的,那啥,我也是东北人。”我一把拉住了老板的手“老乡啊,我摊事了。” 老板听说我是东北人面色缓和了不少,在杭州这地方,遇见个东北人确实也是缘分,便忙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有个人要弄死我,理由不好说,你借我躲一会呗?” 老板打量了我一下,语气神秘的问我“你小子看着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是不是把谁家小媳妇给睡了?被人家老公追着打呢?” 我深吸一口气,咬咬牙豁出去了,这脸要不要的也不重要,能保住命就行。 “嗯,我艰难的点头”我估计我此刻的脸比便秘时候都皱。 老板可惜的说“不是我说你,挺好看个小伙,啥样对象找不着,你说你咋跑这老远来丢人啊,东北人的脸都让你磕碜了。” “我不对,我有罪,但是我俩是真心相爱的,老板你可得救我啊。” 老板叹了一口气“行了,你进去躲着吧。我给你挡一会。” “好人啊老板,一会你店里这些牛肉干我都包了”我边道谢边往里面钻。 看样子这老板平时也都住在这,店面后面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半导体里还放着二人转。 我在角落处找到了一口缸,不知道是放什么用的。我掀开盖子,里面一股发霉的味道。我把盖子盖上想去找别的地方藏身。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我也顾不得什么味道不味道的,连忙低头钻了进去。 听脚步,外面呜呜泱泱的进来一群人,问老板看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人跑进来。 老板没好气的回答“没有没有,你们拿着这大铁棍子进来,街里街坊的怎么瞅我?我这还做不做生意了?赶紧出去出去。” 老板把人哄走,转身进里屋叫我出去。 我伸头一看外面已经风平浪静,忙从缸里爬出来跟老板道谢。 “老板算算,你这牛肉干一共多少钱,我都买了。” 老板豪爽的挥挥手“可拉倒吧,你也不怕都吃完了拉不出来粑粑。” 我们俩正说这话,余念突然走了进来,靠在门框上问我“怎么回事?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 余念面冷心热,我估摸着是看我和老孟急急忙忙的出来,怕我们捅娄子才不放心跟过来的。 那大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余念,问道“这就是你那个姘头吧?” 第44章 天祥养老院 - 缝尸人 - 刘校长 那老板指着余念问道“这就是你那个姘头吧?” 姘头这个词在东北话里,形容的就是非正常的第三者关系,比情人还要难听许多。 我连忙一把捂住了那老板的嘴,一是怕我刚才撒的谎被余念知道,二是怕这老板惹毛了余念,被她拧断头。 好在余念并不知道姘头是什么意思,只是端着手问我“怎么回事,你又惹了什么祸了?” 我忽然想起来老孟似乎还下落不明着,便连忙叫上余念赶紧去找老孟。 我沿着原路返回,根本没看见老孟的人影。 我心想这这个楞头不会是又回去找他爸算账去了吧? 余念追在我身后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把我俩看见老孟他爸杀人这事都讲了一遍,余念听到倒是一点也没意外,只是问我老孟他爸是做什么的。 我一边走一边回答“也是做古董生意,和我爸是朋友。” 余念突然陷入沉思,我察觉到她表情有变化便问道“怎么了?你觉得哪有什么不对吗?”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先是你爸收到杭州发出的快递失踪,然后是腾建民来杭州参展,再又是老孟他爸也来了,这三个人之间就仅仅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他们来杭州的目的又真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回事?” 余念的话点醒了我,我之前倒是从未考虑过这一点。现在细细想来,这么多人一下都朝着杭州这个地方扎堆,确实是有些诡异。 “但是老孟他爸和我爸是多少年的故交了,他要是知道我爸去哪了,不应该瞒着我啊。” 余念的表情深不可测,只说道“人心隔肚皮,你还是别太天真了。” 我被这一盆冷水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正当此时,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竟然是老孟发过来的。 只发了一个地址,其余的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余念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老孟发过来的,知道人找到了便借口还有事,要先走了。 “那就这么一会你来干嘛来了?”我明知故问。 “我,我是刚巧有事路过这边,看见有个人被别人追的裤子都快跑掉了,好奇进去看看。“ “啊好好好,行行行,我假装信了。” 余念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气的脸热耳红的走了。 我按照地图上面的导航,找到了老孟定位的地方,发现竟然是一个老公寓楼。 公寓楼外墙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天祥养老院。我心里不住的画问号,老孟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跑养老院去干什么?难道不光是他爸来了,他爷爷也来了? 我站在门口给老孟打了个电话,发现电话那头提示不在服务区。我心里对这声音极其抵触,自从我爸失踪我听到了不下几百次这个声音。 就在这时,从公寓楼的二楼,突然传出来了一声玻璃制品掉在地上的碎裂声。 这公寓楼看起来老旧非常,隐匿在一片居民楼后身,位置十分僻静和不起眼。 我上前敲了两下大门,门上连带着木屑铁屑纷纷掉在脑袋上,呛得我直咳嗽。 “有人吗?我找人!” 我拍了两下里面依旧没有人应我。这就奇怪了?按说这么一栋公寓楼,就算是再怎么破也肯定会留人打更,不存在一个人都没有。 我把耳朵贴近门上,想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果不其然,紧接着,里面又传来了十分清晰的上楼梯的声音。 “有人吗?开门啊。”我又拍了两下门,里面走路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我忽然察觉到好像有点不对劲,老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下意识的伸脚,刚想把门踹开,但是脚到门边又收住了动作。老孟也是个当过兵的,一个两个人根本打不过他,但要是里面的人多,我一个人也挡不过来,还是不能硬闯。 这公寓的门正冲着巷子,在往旁边走走就能看见一堵很高的院墙。从院墙外面能绕到公寓的后院,我掂量了一下,决定偷摸溜进去。 我从墙角抬来两块石头,踩在上面往墙上窜了一下。但是无奈我从小就没有爬墙的基因,连个墙边都没摸到,反而摔了一跤。 我这才注意到公寓外面这院墙修的,简直不是一般的高,这不是防盗啊,估计这连鸟都能防住。 这养老院里关的也不是什么少林寺的得道高僧,用的着这么戒备森严的吗? 我在院墙下面走了好几圈,都没找到能上去的好办法。叉着腰在下面站了一会,刚准备放弃的时候,正好看见墙角堆着几袋石灰。 怎么个意思?他们要准备修什么?难不成是修墙? 我猫着腰沿着墙根一直走,一路上扒开那些杂草,就在快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果真看见了一个洞! 那个洞贴近地面,看大小只能容一个几岁小孩通过。洞口很规整,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更像是一个狗洞,因为成年人根本过不去。 可能是之前养了狗,后来狗死了才要把洞补上。 我喜出望外,为了把那个洞扩大一点,费劲了力气。 搞了半天,总算是弄出了一个能让我通过的大小。 这时候天色也渐渐变黑,我不由得加快了动作。趴在地上往前挤了挤,总算从外面挤了进去。 我有种做贼的感觉,心脏砰砰直跳。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溜到后门。 好在天还没完全暗下去,我还能看清院子里的东西。 大概有几十盆的盆栽就那么直接放在院子里,目测是放了有一段时间,有些禁不住暴晒和暴雨的已经死了,大部分都耷拉在一边。院子正中间还散落着两把躺椅,地上还落了一个只剩扇骨的蒲扇。 我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总感觉这公寓里好像出过什么事。 可我看这院子里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不像是被抢劫之类的变故。那既然是养老院,就说明这里面的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 谁能跟老人这么过不去,追到养老院来下手? 我脑子里瞬间闪现了所有的可能性,甚至想到了出去报警,但是想了想又不能报,万一警察来了找到老孟,顺着老孟又摸到了他爸的事,那后果可就麻烦了。 况且我现在也不是个能随随便便进警察局的人,万一捅漏了点什么事,我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一点一点的往门前蹭,生怕弄出什么声响吸引了别人的注意。走过去之后才发现后门并没上锁,被我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后门也是木制的,推开的时候会有轻轻的吱嘎一声,在安静的傍晚显得格外刺耳。 我尽量把后背紧紧的靠着墙,不让别人有偷袭我的机会。 脚上突然嘎吱一声,好像猜到了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是一个碎了的镜子,墙上有一块和镜子大小一样的印记,看起来这东西本来是挂在墙上的,后来又被人不小心碰掉在了地上。 这里靠近门口,可能是那人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要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挂到了窗台上的花瓶。 我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看了一眼地上,没有脚印,说明这人心很细,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掉痕迹。 大概的看了一眼,我又把手电筒关了,把手机捏在手里。这么昏暗的情况开着手电实在是太引人瞩目。 我心里紧张,手机捏的也紧一点,想着万一有人偷袭我,我好用来防卫,手里握着点东西比较好发力。 我大概走到了这公寓的大厅,屋子里的摆设好像没什么特殊。就是普通的小宾馆的一楼陈设,正对着门口有一个柜台,上面放着座机和纸笔,好像是为了来访者登记而设的。 地上摆了一个大摆钟,估计是时间长没有人维护,时针分针早就已经停在了原地。 我一直走到正厅也没看见人,好像松了一口气。想着没人是那人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已经走了,现在屋子里应该是安全的。 我这才稍微站起了身子,直了直腰。 虽然说这屋子里并没少什么,但是总感觉有点萧条的样子。大厅的休息椅倒在了一边,桌子上面还能看到落了一层的灰,像是很久已经没人居住了一样。 这么一栋公寓楼,到底放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屋子里面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害怕,感觉毛毛的,像是走进了太平间一样,毛骨悚然。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珠子落地的声音。哗啦啦…… 光听声音我就能听出它好像在四处滚落,由中间散开,声音变得越来越缓,当,当,当……大概过了好一段时间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我咽了一口吐沫,双脚僵在原地。脑子里反复想着要不要上去看看,要不要上去看看,这样想了几圈,最后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我连脚步的落地声都尽量调节,但是踩在楼梯上难免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每响一下我的心都跟着悬一下。 从楼梯上去有一条很长的走廊,两边是隔间和公共厨房和卫生间。二楼似乎就是安顿那些老人的地方,即便是一个人都没有,我依然能隐约的闻到老人身上特有的那股味道。 我壮着胆子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不时小心的打量着两边。生怕哪个房间里突然窜出来个人。 第45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 缝尸人 - 刘校长 整个二楼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只是声音好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我有点奇怪,试着把嘴捂上,屏住呼吸。但令我汗毛倒立的是,我耳边的呼吸声并没有消失,还在一下一下,有规律的喘着。 我这才意识到,那声音,好像不是我的…… 这一下一下,听得我冷汗直流,也顾不得屋里是不是有人了,赶忙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警惕的照了一圈。 什么都没有,整个屋子里都空空荡荡的。 除了地上我的影子在移动之外,整个屋子好像是静止了一样。一切都好像停在了某个时间点,所有的东西都凝固了。 我看见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的门好像被人打开了,在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的情况下显得有点奇怪。 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站在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这种场景恐怖片里也没少演,通常开门不是看见个吊死鬼吊在门框上,就是谁割脉躺在浴缸里,血水流了满地。 我暗自脑补了所有的可能性,在做好了心理准备以后,轻轻的推开了门。 浴室里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正对着我的是一个按摩浴缸,往浴缸旁边看,是一个洗手台,上面一个很简单的半圆形镜子。 只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一个养老院的浴室里面会装一个按摩浴缸?按摩浴缸的造价不菲,因为之前不久家里装修的时候我留意过这些东西的价格,所以并不陌生。 因为此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光线并不是很充足,所以我下意识的便摸向浴室一旁的开关,轻轻的扳了一下。 我心惊了一下,这个时候开灯岂不是在昭告所有人说我偷溜进来了。 不过好在灯没亮,我估摸着不是停电就是保险丝烧断了。 绕了一大圈也没发现什么东西,更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除了那个被打碎的镜子之外,也没有有人来过的痕迹。 我拿出手机再次确认了一下老孟发给我的位置,确定就是这里没错。甚至我此时站着的地方,正好和他发给我的终点完全重合。 我转身刚要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水滴的声音,在漆黑一片的浴室里显得很空灵。 滴答,滴答,滴答…… 我以为是水龙头没拧紧,或者是花洒漏水。便又转过去检查了一下浴室的花洒,伸手摸了一下,花洒是干燥的,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不是花洒的滴水,我又检查了一下洗手台的水龙头。情况一样,都是干燥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不是花洒不是龙头,那是哪里传来的水声? 水滴的声音是连续的,虽然间隔很长,但是时间很均匀,几乎每隔五秒就会有一声。我被这声音搞得有点烦躁,像是被人戏耍了一样。 当你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可能身边的声音对于你来说只是噪音而已,但是当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其中的一个声音的上面,这时候你满脑子,满心都是这个声音。哪怕声音再微弱,在你耳朵里都是震天巨响。 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我被这滴答滴答的声音搞得接近崩溃,明明就在耳边,但是却找不到在哪里。 突然,我感觉脸上一阵凉意,好像是有水落了下来掉在了鼻梁上。 我伸手随意一抹,拿到眼前一看,发现竟然是血!! 我的脖颈一下子僵住,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是一片血污。只是我之前一直没往脚下看,所以自然也就没发现。 原来刚才滴答滴答的声音不是水,竟然是血。 我咽了口吐沫,举着手机慢慢的往上照去,这一下差点吓得我尿了裤子。 就在我的正上方,正吊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四肢都被一条黑色的链子固定在了天花板上面,脖子下也有一条。 他的头正对着我,嘴好像是被人撕开了,一直咧到了耳根下面。好像有人在他脸上画了一个嘴,嘴角向上。 我一抬头,就看见他这么诡异的冲我笑着。 地上的血好像都是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的,我的每一个汗毛好像都瞬间立了起来,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立马撒腿往楼下跑。 我跟奔了命一样,好像那个人随时都会从上面冲下来追上我,两下就跑到了一楼大厅。 站在大厅里好像冷静了点,但还是惊魂未定。 这到底是谁干的?这不像是普通的抢劫还是盗窃,更像是蓄谋已久的谋杀。而且杀了人之后还要把人搞成那个样子,简直是变态。 我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从头思考。老孟给我发了位置,三说说明他来这的时候手机还在自己手里,如果发完位置之后就再打不通,就说明十有八九他是被人控制了。 所以现在需要解决的事情有两个,一是老孟现在到底在哪,还有就是这个养老院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正想着,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双手一把捂住我,把我朝角落拖过去。 我还来不及挣扎,就被那人拉进了楼梯下面的一个储藏间。 老孟捂着我的嘴嘘了一声,我看见是他才安静下来。 这时候老式的电梯门突然打开,老孟他爸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走出大门,身边已经没了那个女人,只剩下那个之前随行的中年男。 楼梯上紧接着又走下了之前那些拎着铁棍的壮汉,跟在了老孟他爸的身后。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老孟才放开了我。 我忙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跑这来了?你爸又是怎么回事?” 老孟眼神跟着他爸出去,确定楼里没有别人了之后才说道“当时我俩跑出去之后我就没走远,一直躲在对面的茶楼里。后来直到我爸出来我才跟过来,一路就跟到了这。到了这他们就直接上楼了,我跟着听了一会,你猜我听着啥了?” “啥?” “你爸也在杭州。” 这消息对于我来说,无异于是一枚重磅炸弹。原来我满世界的兜圈子,转来转去他竟然在杭州? 我有点意外,欣喜,还有点愤怒。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见我爸打电话了,说什么,老肖,人没找到,这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别白费力气了。这还不够明显吗?” 但是这段话中,更让我留心的是并不是老肖两个字,而是人没找到…… 之前老孟他爸在按摩院严刑逼问的,就是一个人的下落,那这么说来,我爸也在找这个人? 我接着问道“除了这些,你爸没再说别的?” “后来我就没听清了,我太害怕了,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我就赶忙下来了。” “你下来之后还碰碎了一个镜子?” “对啊,你咋知道。给我吓死了,我赶紧把脚印擦了躲到二楼去了,生怕被楼上那帮人听到。不过还好他们那屋子还算隔音,没听见我们俩的动静。” 我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既然我爸在杭州,那就说明人暂时还算安全。只有没有性命之忧,别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不过如果想弄清楚我对整件事的诸多疑问,还是要趁早找到他才行。 我和老孟商量之后打算第二天再起早去找他爸,因为来的路上看见了门口的车牌号,所以想找到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俩天黑之前回到了宾馆,老孟似乎没有看到二楼浴室天花板上绑着的那个人,我思来想去也没说,怕他一天之内接连受刺激。 晚上回去我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电视节目也开始播职员表,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我只有关灯睡觉。 但是灯一关,我便满脑子都是之前在公寓里见到的那血腥的画面,根本没办法合眼。 折腾了几圈,把被子踢开,翻身坐了起来,打开灯瞪着眼睛打算坐到天亮。 中间也实在挺不住断断续续的睡过几次,但都被噩梦惊醒。 “老板娘,有什么订餐电话吗?”我睡眼惺忪的走到楼下,耷拉着脑袋站在柜台前。 老板娘啪啪啪啪的摁着计算器,抬头看我一眼,明显吓了一跳“哎呦你昨天晚上做贼了,黑眼圈这么重。” 我也没空和她扯淡,“有订餐电话吗?” 老板娘摇了摇头,在柜台下面翻了两下,找出来好几张花花绿绿的小卡片,往我面前一甩。“自己看吧” 我就站在柜台前翻了几下,全都是写平常的小吃,炒面,炒饭,烩饼,包小姐,烩饼。 ……包小姐?我把其中的一张卡片拿起来,上面印着一个衣着十分很清凉的女人照片,动作惹火,上面还挂着一句极富挑逗性的话。再下面抢眼的‘包小姐’三个字正入眼帘。 我无语的笑了一下“你这服务还挺周到。” 老板娘伸头看了一眼,倒也没有不好意思,媚眼如丝的看着我笑了一下“有需要找我。” 我把几张名片扔回去,感觉也没什么合胃口的饭店,只说“不用了。” 说完转身上楼,正好看见了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的余念。 余念似乎有话要说,但又犹犹豫豫的,我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知道说道“没什么,就是空调好像坏了。” 我一听,感觉瞬间来了精神,脑内小剧场开始上演。 第46章 乌龙 - 缝尸人 - 刘校长 要不然怎么说部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当兵之前我连个面条都煮不熟,当兵了之后不但会通下水,会接保险丝,会掂勺还会修各种家用电器。 进了余念的屋子之后,我搬起椅子就爬到上面去看空调。里外检查了一番,发现是出风口风扇部分有个螺丝松了,导致风扇不摆,只能向下出风。 “没事,就是螺丝,拧上就好了。”我从桌子上跳下来去找前台借螺丝刀。 半晌之后再返回来,发现余念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只手撑着下巴,身子靠在沙发上,衣服领子松松垮垮的露出半个肩膀。 我爬上去把螺丝拧好之后把风向调整了一下,确定吹不到她。 本来还以为能和她单独共处一室,逗逗她再随便聊点什么,没想到这么快就睡着了。 刚想走,但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就发现两只脚有点挪不开步子。 跟白天醒着的时候大不相同的是,此刻的她温柔的像是一只兔子。 杏色的休闲衫衬得她和一个普通大学生并没什么两样。这一刻她也不是什么余家后人,更没有那么多非完成不可的使命,就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而已。 我蹲下,眼睛和她眉眼持平,呆呆的看了她半晌。 之前从未发现她睫毛如此之长,灯影笼罩,睫毛的阴影散落在眼睑。挺翘的鼻尖,下面是一张樱桃薄唇。 想起她之前每一次都救大家于危难之中,但之后又都装作漠不关心的别扭样子,实在是好笑。 我靠着她对面的床缓缓坐在地上,胳膊放在膝盖上,垫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感觉无比的宁静。 兵荒马乱的日子,只有余念在的时候我才会感觉心安。 但给我这种安全感的人,我却不知道她从哪来,她有什么目的,她又为什么走到了今天,想来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我伸出手去拎起她落在肩膀的衣领,好像闻到了一股来自她身上的特殊香气。 我忍不住凑过去闻了一下,就在我的手触到她皮肤的瞬间,余念竟然警惕的睁开了眼睛。 我的动作就停在离她脸上不到两寸的距离,一只手还扯起了她的衣领。任谁看来,这都是个起了色心的准备动作。 先是啪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哐的一下。 我脸上被余念扇的通红,她把房门狠狠的甩上,把我踹到了外面。 旁边房间里洗澡洗半道的大哥光着膀子出来看热闹,见我这幅模样,用过来人的口吻对“女人就这样,难伺候,几分钟都嫌少。” 大哥话音刚落,楼下老板娘上来给对面房间送热水壶,还可惜道“花点钱多好,何苦遭这个罪。” 我连忙捂着脸落荒而逃,进屋之后老孟看见我大惊小怪道“咋的了这脸,烫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胡乱的啊了一声。 老孟围着我的脸啧啧称奇“你这角度,应该是拿脸贴锅盖去了吧。”说完还撅着屁股模拟了一下姿势。 我上去踢了一脚,把他踹的嗷嗷叫。这一脚还正好踢翻了桌子上的茶壶,茶水洒了他一裤子,好像尿了一样。 老孟气的骂骂咧咧的,脱下了裤子拿到洗手间去洗。 我修空调累得满身是汗,顺手脱下了上衣,给自己倒了杯水,和老孟从头盘了一下白天发生的事。 对于老孟来说,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是他和我爸都来杭州到底要干什么,我觉得最诡异之处反倒是那个养老院,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那个人的死状奇怪,身上有拼凑起来的痕迹,而且以那种姿势被固定在上面,倒像是某种特殊的仪式或者诅咒。 老孟把头从洗手间伸出来,猜测道“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你爸收到这个铜钱的时候我爸就知道,毕竟他俩这么多年,业务上往来太多。所以很有可能在告诉腾建民的同时也告诉了我爸,所以我爸就跟着一起来杭州了。毕竟当初咱们都没把事往我爸身上想,这么看来,他倒是的确在你爸失踪的时候就联系不到认了。” 我仔细想了一下老孟说的合理性,但还是觉得有些说不通的地方“我觉得还是说不通,你想啊,这铜钱不是什么普通的古董花瓶之类。这是九重宝函的钥匙,事关缝尸一门的秘密法器。从我爸这么多年对古滇文化这么痴迷来看,我觉得他百分之八十是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把铜钱的事抖落出去?就算那个腾建民,你觉得他的话可能是真话吗?别忘了他也是尸匠后人。” 老孟听后整张脸皱成了一团“这咋这么乱啊,你说我爸为啥要趟这趟浑水呢?” “那谁知道了,咱俩命不好,没摊上让自己省心的爹。” 老孟扔下手里的裤子,穿着个大裤衩子走出来“不行,我俩还是别在这猜了。要我说就直接去问我爸。” “那他要是不说呢?或者就干脆说都是巧合,自己是来杭州玩的。” “那我就说我都看见了,还看见他杀人了。” “那我看你是下半辈子都不打算出家门了。再说了,你是你爸亲儿子,你看见了他顶多就是给你关起来。我咋整,他还不得把我也灭口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响了起来,我和老孟对视了一眼,便走过去开门。 哪想到门一打开,外面就站着五六个警察,拉着个长脸问我是不是叫肖鼎。 我心里当即一惊,下意识的猜测可能是老孟他爸杀人的事败露了。 我僵在门口不敢动,老孟喊了一声问我谁啊。见我不回答,就要往门口走。 我连忙反手把门关上顶住,这边朝老孟喊“快跑!警察!” 老孟连忙会以,连忙往窗台上爬。这时候警察已经意识到不对,开始猛砸门。 宾馆窗户的质量年久失修,基本都锈在了一块,老孟拉了半天才拉开“不行啊肖鼎,这他妈是六楼,我跳下去摔死了!” 警察见我不配合,开始撞门。 本来房门就不是很牢固,这么一撞就开始忽忽悠悠的,好像马上就要冲开了一样。 我死命的扒着,但一人之力还是很难和这些人抗衡。 “你看看下面好像有阳台,自己扶着点往下爬!”我拼劲吃奶的力气喊了一声。 老孟连忙钻出去,按照我说的一点点往外蹭。 蹭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愣愣的问我“不是,警察来了我跑啥啊?” 我突然也被老孟问住,反应过来。警察来了老孟为啥要跑?我俩也不是共犯,也没窝藏他爸…… 就在这时,门口的警察动用了专业的撞门工具,一个使劲就连门带我一起撞开。 四五个警察一下子涌进屋里,把我死死地压在地上,两只手别到身后带上了手铐。 老孟穿着大裤衩子蹲在阳台上,也被一个警察像拎鸡崽子一样抓了下来。 最后我们俩一个光着膀子带着手铐,一个穿着大裤衩子脑袋上套着塑料袋被警察从屋子里押上了警车。 一路上宾馆的人看见我们都纷纷侧目,嘀咕着可能是嫖娼被抓了。 但是又半天没看有女的出来,便开始纷纷猜测我俩到底是谁卖淫谁嫖娼。 路过楼下的时候,老板娘在楼下嗑瓜子,看见我后面又跟了个男的,咧着嘴道“怪不得看不上,原来好这口……” 我恨不得头磕地,直接死在这算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车上的气氛很凝重,老孟脑袋上还带着那个塑料袋。这倒不是警察带上的,是他自己要求的。说裤子没穿,脑袋给套上也行。 我幽幽的问了一句“大哥,我俩这算拘捕吗?” 那大哥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俩“也没人打算捕你俩啊,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案底啊。” 我纳闷反问“不是抓我俩的?那这四五个警察这么大阵仗,是干啥?” “有个人犯了点事,找你做担保人。他说不知道你联系方式只知道你住哪,我们刚一敲门你就那么大反应。往小了说以为你拘捕,往大了说还以为你藏毒了。” 我听得心惊胆战,感觉自己刚才开门要是再晚个三分两分的,没准外面就得安排狙击手就位了。 见我不说话,他追问道“你们俩到底犯了什么事了,看见警察怕成这样?” “天地良心,我从小奉公守法遵守交通规则,我连泡泡糖都没往地上吐过。”老孟连忙解释。 警察一脸不信“行,你俩就嘴犟吧,一会到了审讯室,看你招不招。” 没想到这事还闹了个乌龙,也不知道我俩得解释几遍才能把这件事解释明白。 我忽然又想起来他说的担保人的事,便连忙问道“对了大哥,你刚才说的担保人是什么意思?我没有朋友在这边了。” “你确定?”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肯定的点头“确定没有。”再说了我这人这么不靠谱,就算是有朋友要找担保人,也不可能找我啊。 “那就奇了怪了,一会到了警局你自己认人吧。” 第47章 腾建民在撒谎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和老孟的造型,引起了警局里所有人的纷纷侧目。 进去之后并没急着让我们俩看那个需要保释的人,而是把我们关进了审讯室一堆问题。外面又有人在同时查我们俩的档案,看看之前有没有什么案底。 最后警察拿着个文件吃惊的问我俩“你俩是当兵的?” 我和老孟连忙矢口否认“不是不是。”这个造型,实在是不想给部队抹黑。 最后确定我俩身世清白,确定没干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便大手一挥把我们俩放了出去,还给我俩找了个半截袖和裤子。 最后把我们俩带到一个屋子的时候,通过门上的四房小玻璃问我“里面那个人认识吗?” 我踮起脚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睡的四仰八叉的图索。 我一时没敢认,生怕他惹了什么大事,到时候自己不好撇清关系,便问道“他犯啥事了?” “他把人家店给砸了,打伤了四个保安,拘捕,打警察,砸毁了三台车,后来还是用镇定剂才把人带回来。上次出任务去动物园抓跑出去的熊都没这么阵仗,你这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我一听图索这一桩桩罪,连忙否认“这不是我朋友,我根本不认识。” 警察不信,问道“你是叫肖鼎没错吧。” “是倒是,但我不认识这个人啊。”这种时候就该一口咬死不认识,要不然不用说别的,单是医药费和那三台车就够我赔的。谁知道他砸的是什么车,要是砸了个兰博基尼别说是他了,就是我亲爹我也不认。 哪想到这警察突然砸了两下门,惊醒了里面的图索。 他大喇喇的坐起来,斜了门口一眼。我转身就想溜,却被警察又拉了回来,指着我问道“你说的是这个人吗?” 图索翻了我一眼,用哈士奇一样的眼神点了点头。 我后悔到撞墙,感觉自己当时为啥手就那么欠,非要把破冰拔出来,给自己找这么大麻烦。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好解释我认识图索,但图索脑袋不好使,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虽然看着人高马大的,但是智商很低。 警察表示谅解,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该赔偿的钱也得赔。 我一听钱心就揪了起来咬牙问道多少钱,警察把我送到调解室和受伤的家属还有车主谈赔偿。 总共算下来,医药费加上修车费,七万。 我借口说自己钱包落在酒店了要回去拿,打算借这个机会直接跑了算了。老孟这个天杀的直接从我口袋里把钱包拿了出来。 “这不是在这呢吗。” 我无奈干笑“你他吗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最后硬着头皮刷了七万,刷完感觉身体被掏空。 图索那边的处理结果是拘留一周,但是警察给了我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我本来觉得没这个必要,但还是打算嘱咐他几句,免得以后再给我找麻烦。 图索一只脚搭在桌子上,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抠着手指甲。 “你这到底是咋回事?怎么闹到警察局来了。” 图索满不在乎“没事,等我休息好了我就走。” 我连忙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警察,小声问道“你可别瞎说话,你要越狱还是咋的。” 图索嫌我唠叨“这么几个菜逼还想关住我?行了行了你先走吧,我呆够了我自己就出去了。” 说完他屁股一抬就走了,给我气的满肚子火没地方发。 “老子花了七万块钱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了?我打水漂都不响!” 我气冲冲的从警察局出来,老孟正蹲在门口抽烟,看见我出来之后起身对我道“我爸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我马上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怎么说?” “让我俩现在去天祥养老院一趟……” 我忽然有一种被人支配的恐惧,原来我们俩鬼鬼祟祟的干的这些事他爸心里早就有数。没准从按摩院开始,就已经不再是我俩跟踪他爸,而是他爸故意在给我们俩透露信息。 现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说想见我俩,看来是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我和老孟气势汹汹的打车前往,路上想了不少怎么对付他爸的办法。 结果到了天祥养老院,那个眼熟的中年男人正等在门口,看见我们俩来了之后满脸堆着笑把我们迎了进去。 引进电梯直接上了顶楼,我这才发现原来养老院的顶楼与楼下完全不是一番光景。 楼上的几间房都是雅致的办公间,大大的写字台加老板椅,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明明是来见老孟的亲爹,他倒反而拘束的像个外人。 我俩在办公区等了好一阵子,他爸才带着一个人进来,那人手里还拎着一个箱子。 坐下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们俩,想不想吃点什么。 老孟充满敌意的看着他爸,他爸直接忽视了老孟的情绪,递过来两杯茶。 “先喝点水,估计你俩也渴了。” 老孟实在忍不住,一把将茶杯泼翻倒在地上“孟老四你还要卖关子?我看见你杀人了!” 他爸倒是淡定,慢悠悠的坐在办公桌后面道“动手的不是我,处理现场的不是我,发号施令的也不是我,所以你不用担心你老爸。” 我回想了一下,他这件事处理的倒真是滴水不漏。即便是现场有录音录像视频,老孟他爸也没留下任何把柄。 老孟气急败坏“这些话你还是留着有朝一日关进去了对警察说吧,和我说都没用,你找我过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不找你,我找肖鼎。” 我本来一直安安静静的喝茶水,没想到话题突然引到了我身上。 我连忙放下茶杯恭敬道“不知道孟叔叔找我来,有什么事?” 他爸勾勾手,叫身后那人把手里的箱子放在桌子上。箱子打开,我才发现里面竟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铜钩钉子和细绳。 “这是?” “这是你爸临走之前放在我这里的东西。” 果不其然,我爸临走之前确实和他有联系。 他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对我道“你爸这些年沉迷于古滇国的研究,但凡是和古滇国沾边的历史文物他都极感兴趣。起初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他拿着一个宝函对我说,自己有可能是古滇国遗民,这个宝函里面装着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据。宝函是他在云南的一个小山村无意中得来的,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宝函竟然离奇失踪了。从那以后你爸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整天都一心想着找到那个宝函。前段时间,也就是你爸失踪之前。他曾经用电子邮件给我传了一张图片,图片上面的东西正是那个宝函上的一部分。” 听到这,我心里也猜出了个大概,但还是问道“那图片上,是不是一个写着古遗通货大的铜钱?” 老孟他爸沉沉点头“正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找宝函的下落,期间我也托了不少的朋友和关系帮忙打听,但都没有下文。这次铜钱出现,你爸终于看见了找回宝函的希望,所以便义无反顾的来到了杭州。但是没想到,人刚到了杭州之后就失联了。我紧随其后,但也一直没能找到他的下落。你爸走之前嘱咐我,告诉我这件事不要声张,对家人也别说他去了哪。所以我一直都没和你联系,后来按摩院门口,下面的人告诉我说看见了孟王张,我叫人一路跟着他,果真也找到了你。既然能走到杭州来,说明这件事肯定已经瞒不过你了,所以就干脆把你叫过来,你有什么疑问便问,我知无不言。” 我虽然并没有完全相信他说的所有话,但是从逻辑和时间线来看,真实性还是很高的。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九重宝函竟然最开始是被我爸寻回来的。 我猜测,是他寻到九重宝函的时候,无意中探听到了什么消息,所以认定自己是古滇国遗民。 那按照这么说来,我爸寻回九重宝函,之后又丢失。九重宝函落到腾建民的手里,又因为一场火灾之后,被腾冲冲偷走,现在在余念手中。 这其中还穿插了一个事件就是里面的补骨钉丢失,到底是在我爸手中遗失还是腾家父女两人手中,又或者是余念的手中,这就不得而知了。 我顺口问到“腾建民和我爸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老孟他爸似乎对这个名字很陌生,想了一下又和我确认到“谁?腾建民?” “对啊,好像是我爸的合作伙伴。” 老孟他爸摇摇头“没听说过,我和你爸社交圈子基本重合,生意场上的人更是都有所耳闻,这个腾建民应该不是你爸的朋友,我能确定。 我心里沉了一下,合着腾建民这个老东西从一早开始就在骗我。 什么缝纫铺寄出的快递被人掉包,现在想必都是他在撒谎。 我忽然又想起我爸之前收到的那枚铜钱是假的,那就说明有人引他来了杭州。这么一想结果显而易见了,快递没有被掉包,这一切都是腾建民的阴谋。 第48章 血泊之中 - 缝尸人 - 刘校长 老孟他爸的话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腾建民果真在骗我。 但是回想起来,之前和腾建民之间的沟通我一直都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下,所以我并不知道联系腾建民的方式。 但好在,我还有腾冲冲做最后一张牌。 老孟他爸接着道“虽然我和你爸认识了这么多年,但其实我并不算了解他。为什么古滇国遗民这个身份对于他来说这么重要,那个九重宝函里面装的又是什么东西,这些他都从来没对我说过。但是他曾经说过一句话,就是他说他在替人受过。至于那个人是谁,我也一概不知。” 他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这些铜钩和细绳都是他这些年从各地搜罗来的,至于用处是什么,他也从未向我提及过。只是他失踪前突然找到我,告诉我如果他有一天不再回来了,就把这东西交给你好好保管,且勿遗失。” 我上前接过那个箱子,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铜钩和细绳的样式形态各异,好像是收集了许久的藏品。 “孟叔叔,那你知道我爸现在在哪吗?”我直接切入主题。 老孟他爸摇了摇头,老孟这时候接过一句“你还在骗人,我之前明明都听见你给别人打电话,说什么老肖人没找到,别白费力气了之类的。” 老孟他爸竟然笑了一下“那个电话是打给肖鼎二叔的,我的意思是没找到老肖,让你二叔也别白费力气来杭州,专心在老家照顾好生意。” 听到他爸这么解释,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从我爸失踪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除了那部手机,没有任何发现。本来走到八角塔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找对了,我爸可能就在我前面不远处,但是现在看来简直是背道而驰,越来越远。 我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我爸,在折腾了这么一大圈之后依然没有找到任何九重宝函的消息,但我又还没死心,我下一步会去哪碰碰运气? 最后我猛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就是当年我爸找到九重宝函的位置! 我向老孟他爸问来了九重宝函的位置之后,打算自己亲自前往去碰碰运气。据他爸所说,当年我爸是在云南石寨山附近的一个小镇子上,淘换来的九重宝函。 老孟他爸也表示,杭州这边一旦有我爸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我。 老孟抬脚想要跟我一起走,但却被他爸拦住。 “人家去找自己亲爹,你跟着做什么?“ 想来老孟也已经跟我在外面漂泊了许久,这次正巧赶上他爸在,也应该回家去了。 我劝说老孟“这次去云南,余念应该会和我一起去,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孟横了一眼他爸“我宁愿跟着你去送命,也不想跟杀人犯一起回家。” 说完便走在了我前面,任由他爸怎么叫都没回头。 我刚想追上去,却又想起了什么,趁着老孟不在问道“孟叔,我能多嘴问一句,这养老院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他爸云淡风轻的回答“只是我在杭州的一个产业,经营不善倒闭了而已。因为地处偏僻又加上之前是养老院,死过不少老人,所以也卖不上好价钱,便一直搁置了。因为我在杭州的业务不少,所以楼上的办公区一直留着。” 我犹豫再三,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那二楼浴室天花板的尸体……” 他爸倒是一副闻所未闻的表情“怎么可能会有尸体,你看错了。” 既然他爸不想承认,我也就不再多嘴。 拿上他给我的箱子便下了楼,进了电梯之后我鬼使神差的摁了个二楼,趁着身边没人直接走向了那件浴室。 奇怪的是天花板上的人竟然不见了,除了老旧之外没有一丝血迹。 我站在走廊里看了一圈,确认这就是我之前来过的那间屋子,怎么这尸体说没就没了呢…… 我正想着,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好像是有人下楼。 我连忙快跑了两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刚走出天祥养老院的大门口,老孟正叫了车等在那,看见我出来问道“你还和他废什么话,老东西一句实话都不说。” 我跟着老孟上了车“什么意思?你觉得你爸没说实话?” “我是他亲儿子,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你信我的吧,他刚才说的话只能信一半。” 我心里倒是有数,但是听老孟这么说还是觉得有点稀奇“你小子,这么坑你老爹?” 老孟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一下“什么老爹,从小我就是野生自己长大的。你说不管我就不管吧,自己在外面还这么让人不省心,我倒宁愿没有这么个爹,要不然我也不至于看见个警察就提心吊胆的。” 到了宾馆之后,越往楼上走我越觉得不对劲,总能隐隐的闻到一股刺鼻又恶心的味道。可能在外人闻,只是隐约有点像下水道的味,但我却对这气味十分敏感。 上了六楼才发现味道越来越浓,好像就是从我们这一层散发出来的。路过余念房间的时候,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我和老孟对视了一眼,刚做好准备撞门。但是胳膊肘刚刚贴上的时候,却发现房门嘎吱一声的开了。 推开门,一股腐烂的气味直接冲出来,等我勉强压下即将吐出来的呕吐物之后,看见床上白色的被子里裹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厚厚的棉被都已经渗出了红色。 我脑子好像被人痛击了一下,嗡的一声,连忙朝着床跑过去。到床脚才发现,躺着的那个人不是余念,衣着打扮都不相同,才算松了一口气。 我壮着胆子打开了窗户,但那股腐烂的味道却怎么都吹不散。我慢慢靠近床头,把那具倒扣在床上的尸体翻了过来。 那人一下子正面向着我,铁青色的脸,凸出的眼球,吊在下巴上的舌头。即便我见过那么多惨死的人,但还是觉得恶心至极。 老孟皱着鼻子嫌弃的看了一眼,捏着鼻子道“看这样子是窒息死的。” 死的那个人身形高大,头发又短,明显是个男人。老孟看了一眼窗户上的锁“这锁是你刚才打开的吗?” 我摇摇头“我直接就推开了,窗户根本就没锁。” 他走到窗户前,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回到床边看了一眼上面散落的枕头和被裹在里面的尸体!然后顺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我问他。 “窗户的锁是坏的,被人从外面撬开了。看地板上的划痕,应该是打了一架。有人从窗户外面闯进来,想要袭击床上躺着的余念。但是被余念反击,两个人撕扯中余念闷死了这个人,然后从门口逃了出去。” 但是这其中好像有个说不开的点。 “如果这个男人是窒息死的,床上的血是哪来的?”我问。 老孟听我这么说,回头看了一眼尸体,犹豫了一下慢慢掀开棉被下面,却发现血迹的分布比较奇怪。 并不完全是从里面渗出来的,而是从各种角度喷射出来的。应该是一个受了伤的人在挣扎中留下的痕迹。 那这么估计的话,真实情况应该是这样的。这个男人破坏了窗户锁想要袭击余念,但是把余念惊醒了,于是两个人的撕扯中,余念受了伤,并且失手闷死了这个人。。。 但是看血迹的面积不小,应该是很严重的伤。如果余念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会有力气闷死这个壮汉? 而且就凭余念的伸手,会轻易被这个男人伤到? “我觉得当时好像不止两个人的样子。”老孟摸着下巴说。 我隐隐的看见地上有一条划痕,像是拖动什么东西而留下的,当即有点怀疑。我顺着地上这条长长的划痕鬼使神差的往外走,一直走到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我站在门口,迟迟不敢动手。生怕这扇门一打开,里面出现一些我不好消化的东西。更害怕看见带着血受了伤的余念。 老孟伸手,嘎吱一声推开了浴室的门。想象中的恐怖场景并没有出现,但是浴室的情况同样让人觉得血腥。 洗手台里蓄慢了水,里面全是粉红色的水。旁边的马桶上还清晰的摁着几个血红色的手指印,看样子这里面也发生过不少事。 “应该是被刺伤的人又被人拖到了这。”老孟分析。 我看着这满浴室的血,陷入了深深地不安,如果受伤的是余念,那她现在伤势一定很重,如果不是余念,那她现在又身在何处? 我正想着,突然注意到镜子下面好像用血写了两个小字,低头看去,发现是——自保。 我当即明白,这是余念留给我的字条。受伤的人不是她,她在向我报平安,并提醒我要自保。 但是即便受伤的不是余念,这尸体就这么放在屋里也不是办法,毕竟人多口杂,万一老板娘发现报了警,我和老孟都难脱身,还是收拾收拾的好。 宾馆后面就是一片荒地,倒是个埋藏的好地点。 第49章 肖宝山的身份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和老孟用厨房的垃圾袋把这尸体一层一层的缠住,确定密不透风之后,凌晨两点左右的时候抬了出去。 没想到我现在还真是什么都干了,挖坑埋尸的活也干的得心应手。 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最近常常都能感觉到。可能是已经慢慢熟悉了这种模式的生活,想到之前在部队操练或者在家混吃的日子竟然觉得年代久远,甚至回忆不起来了。 我和老孟两个人折腾了大半天,总算刨开了一个不深不浅,但是放尸体正好的坑。匆匆埋上之后,我和老孟趁着天还没亮赶紧回了别墅里。 “浴室怎么办?”老孟掐着腰问我。 “你别看我,浴室的味儿也不小。” “那我们俩总不能找个保洁来干吧?” 我想象了一下保洁阿姨看见满浴室血手印,还有整整一浴缸的血水,肯定以为我们俩是早些年香港电影演的那种变态杀人狂。 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的误会,我们俩最后还是决定自己来。放水,清扫,我们俩像是整理案发现场一样收拾到天蒙蒙亮。 都收拾完了之后我俩并未离开那间屋子,想着一会余念甩开了那些人没准就回来了。 我们俩窝在沙发上一人一头勉强伸得开腿,但就是没人去床上歇着。 即便这会床单被罩都被我俩扔到了楼下,美其名曰是时时刻刻观察外面的情况,但其实我们俩就是害怕。 谁心里都明镜似得,就是没人挑明了。 我闲着无事,从网上搜索起了石寨山这个地方。 原来古滇国遗迹最早出土,正是在这里。网上对那一次的考古挖掘信息介绍的也十分详细。 比如,如何知道的山上有古墓,国家拨款了多少,当年参与考古的队员姓名。 正随手划着,我突然看见了一个让我眼皮一跳的名字——肖宝山。 我猛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叫过老孟再三确认。 因为网上留下了不少当年的现场图片和纪录片视频,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我只在照片上见过的人。我爷爷肖宝山,竟然当年也在古滇国挖掘的考古队员中? 从时间上来看,石寨山的挖掘始于1950年,那时候我爷爷估计也就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从余念之前透露的信息中不难判断出,我爷爷对尸匠一门的事是十分清楚的。那么他混进考古队,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 我爸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未向我提及过此事? 我放下手机,开始细细端详起地上的那个箱子。 这东西既然是我爸留给我的,而且嘱咐了说要在自己回不来之后再给我,那里面一定就有点更重要的东西。 我把箱子打开,自己检查了一遍,在隔层里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我心下大喜,划开隔层,发现里面竟然藏着一个笔记本。老孟见我有了新发现,也连忙凑过来看。 笔记本的封面上端端正正的署着名,肖宝山,原来是我爷爷留下的东西。 翻开一看,原来是一本工作笔记,记载的内容竟然是在石寨山挖掘之前的工作详细。 原来早在1946年的时候,我爷爷所在的考古队就曾对附近的一座梁王山进行过挖掘。最后我在册子的封面上,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我爷爷这批队伍的名称和来头——中央博物院。 这个结果让我很震惊,并不是云南当地的考古队,而是中央博物院! “你说这东西要真是1946年写的,它为什么不是繁体字呢?”老孟纳闷的问我。 这个东西后来我查阅过资料,早在1920年的时候就有人提议过简化汉字笔画,但是没有引起足够大的重视,之后又重新被人提起,还草拟了简体字表,但是后来被废了,直到1955年之后,汉字简化的方案拟定出来了之后,汉字的简化才开始慢慢普及。也就是说,在1955年之前,印刷体也好,手写体也好一般都是以繁体字为主。更别说这国立博物院的文件了。 而这些文件的时间都标注在1946年前后,但是这通篇的简体字确实让热觉得奇怪。这也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这些笔记都不是原稿,甚至都不是印刷品,而是复制品。印刷品的准确性最起码可以保证,但是这复制品就未必了,很有可能被复制的人添油加措,或者是乱改一通都是有可能的事,所以大可不必以这上的内容为主。 但是这通篇的记载,让我不得不正视我爸当年石寨山之行的目的。 扯上了中央博物院,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翻开笔记,只见正文第一页便写着: 1946年6月16日,阴雨连绵。 云南方面传来消息,在昆明市的小梁王山处发生了一起古墓坍塌事件。我带着队里的同事火速赶往云南。 梁王山,传说中是最早传出有古滇国遗址的地方,但真正开展挖掘却是在1950年的石寨山,距离我爷爷这本笔记上面记载的相差了十来年。 奇怪的就是为什么从来都没外人道过,在十年前有一次对梁王山古墓的抢救性发掘? 1946年6月20日。全体人员到达梁王山。 我们对古墓的范围进行了大致的估计,约占梁王山的二分之一。由于规模庞大,事前准备比较繁杂,一直到天黑才开始工作。 我越看越觉得纳闷,梁王山据我所知并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墓葬,所以后来的梁王山之说才被断定为传说,这笔记上怎么会出来一个约占梁王山二分之一的古墓? 接下来的事情写的都比较繁琐,因为并无异常就不做一一描述。奇怪的是,这本笔记在写到几个人打开耳室的门之后就戛然而止。 最后一条记录如下。 1946年7月3日。完成了之前的清理工作,我们再一次下到耳室,同行四人。时间紧迫任务繁重,我们必须速去速回。 所有的记录停留在这一天,速去速回之后就没了下文。可能是这些人在下面遇了难,可能是这本复印件就只印到这里,总之我对后面的是一无所知。我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下,想看看还有没有后续,是不是记录在别的册子上,但是结果是并没有。 我再一次陷入了疑问之中,我爸费尽周章的将笔记藏到这箱子里,竟然还只藏了一个复印品,而且上面写着的还都不是什么关键信息,那我爸留它有何用? 我正端详着手里的东西的时候,外面突然咔嚓一声打了个响雷。老孟从沙发上弹起,煞有其事的冲窗外大喊”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也许是皮卡丘来了。”我头也不抬的说。 不到十分钟,外面的大雨倾盆而至。雨点撞在玻璃上好像要把玻璃敲漏一样,老孟随便拿起一摞文件盖在身上”这种天气正是睡觉的好时节啊。” 我看着外面的大雨,突然感觉有点心慌,却说不上来为什么。本来就只是我爸一个人额谜团,现在又牵扯上了我爷爷。云南石寨山这个地方到底有着怎么样的魔力,吸引着我们肖家几代人一次又一次的前往。 大雨连下了好几个小时,远处打了个闪电,激起一阵白光从地平面升起。几秒之后就是一阵震耳朵的轰隆声。我心烦意乱的睡不着,老孟倒像睡的跟死了一样。 不过老孟倒是一点没说错,这种天气正是睡觉的好时候,甭管外面多大雨,多大雷,丝毫不影响困意席卷。 我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和老孟全都精神紧张的坐了起来,最后我颤颤巍巍的去开门,手里还握着一个水壶。 门打开,发现外面竟然站着腾冲冲。 看见我出现在余念的房间里,表情先是难以置信,而后一把推开我怒气冲冲的进来,却在看见老孟的时候愣住。 “你们,你们俩怎么在这?这不是余念的房间吗?” 我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水壶,反手推上了门“余念有事出去了,你找她?” 腾冲冲哦了一声,我觉得十分奇怪便问道“你不是向来不喜欢余念吗,这个时候找她做什么?” “我就是有点事要问她,你这么紧张干嘛?” 我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好像嗅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仔细闻了闻“这什么味,怎么这么难闻?” “啊,老孟,买的咸菜臭了,真难闻。” 她满脸不相信的看着我“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在她房间?” “我们来商量点事,她有事就先出去一趟,我们俩等她回来呢。” 她哦了一声点点头“穗禾和廖考都不在,你们房间敲门也没人应,所以我就来这看看。” “嗯?穗禾和廖考都不在吗?” “对啊,我去洗澡,出来之后就发现穗禾不在屋子里,窗户还开着。等了半天人也没回来,去敲廖考门也没人应声。“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让腾冲冲带着我去她屋子里看一眼。 穗禾外出穿的鞋还整齐的摆在地上,窗户框上还挂着一块碎布,我心里一沉,感觉麻烦又上头了。 第50章 出发石寨山 - 缝尸人 - 刘校长 老孟紧跟过来,看见我的表情多半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见了?”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响起了两声车鸣。 我一看,竟然是余念站在车边焦急的摁着喇叭“收拾行李,上车。” 我们也没敢耽误,连忙回到各自的房间收起了随行的物品,匆匆奔下楼。 上了车之后我才发现,图索竟然坐在后座。 “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他给接出来了?” 余念利落的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要带着他的。” “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了?屋子里为什么被搞成那样了?” “有人偷袭,我弄死了一个跑了一个,应该是来偷九重宝函的。他们没得手,很快就会派来下一批人,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所以这里留不得了。” “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吗?” 余念回答“任何人都有可能。” “穗禾还有廖考,是被受伤的那个人带走了吗?” 余念的表情倒是对此时一无所知“他们俩不见了?” 腾冲冲回答“嗯,前后也就不到半个小时,我洗完澡出来就发现他们俩不见了。” 余念听后表情变得若有所思,但并没说什么。 车子一直朝城边行驶了两个来小时之后,余念把车停在了路边“我只送你们到这里,接下来的路你们自求多福。” “什么意思,你要去哪?”我连忙问道。 “九重宝函里面的补骨钉丢了,我得找回来,但是这件事和你们都无关,我也不想在你们身上继续牵扯精力。” 听余念的意思,是打算自己上路。我又趁此机会,把我从老孟他爸那听来的信息分析给余念听。 “我现在可以很确定的说,我爸就是被人有意的引上了这条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九重宝函的意义。甚至于九重宝函一开始,就是我爸在云南找回来的。” 说完,我将箱子中找到的那本工作笔记递给余念“这件事一定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爷爷,我爸,包括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余念简单的翻了一下,看到肖宝山这个名字的手顿了一下。 她似乎也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但是从表情上来看,她已经被我说动了。 我出于私心,其实希望腾冲冲可以和我们同行。因为腾建民现在身份不明,有腾冲冲在,即便是他在暗中捣鬼,也会有些忌惮。 但腾冲冲明确表示,要在杭州一直等到廖考和穗禾回来,但临行之前也反复和我确认目的地,说一旦有了他们两个的消息便第一时间过来找我。 看着腾冲冲真挚的眼神,我心里突然又有些不落忍。总觉得自己是在利用了别人的信任和喜欢。 但腾冲冲解释,说是为了看看补骨钉的真容所以才如此执着,我心里才算稍微好受一点。 和腾冲冲分别之后,我们几人商议了一下目的地,最后决定直接赶往云南石寨山。 车上我问了一下余念宾馆里发生的事,大概经过就是余念本来正在睡觉,两个男人偷溜进来在屋里翻找。 余念本来并未有所动作,想看看这两个人是普通的小偷还是为了九重宝函而来。 结果两个人找来找去并没有找到宝函,掏出凶器就打算向余念下手。 结果显而易见,余念反杀了一人,重伤了一人。 另一个人跑走之后余念追了出去,直追到河边,那人见没有退路,想都没想就跳下了河。 余念知道这种人都是死侍,一旦任务没有完成,便会选择自杀,免得落入别人手中。 余念知道这帮人来势汹汹,志在必得,便连忙弄了一台车回来通知我们快走。 我更好奇的是人生地不熟的,余念哪来的车。 不过余念现在看起来心事重重,表情严肃,我也没细问。 从杭州到云南的路程两千多公里,估计要开上个一天。 图索这会睡醒了,伸了伸懒腰。我回头看他一眼,就想起我无故失去的七万块钱,心里堵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瞅我干啥。”图索竟然没好气的问我。 “我瞅你咋的?” “就你这样的我在监狱里一胳膊能论倒六个。” 看着图索的大体格子,我倒是信他说的是真话。我心气不顺,宁愿他就一直关在监狱里,出来就只会给我找麻烦。 一直开到了天黑,中途我和余念换过一次,后来开到晚上的时候老孟建议下高速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毕竟明天还得再开一天。 这次的云南之行倒也不是什么紧迫的行程,而且估计到了之后又是很难好好休息,看大家也都是满脸的倦容,所以在路过下一个高速口的时候,我便直接开了下去。 刚下高速便路过一处大桥,桥边上围了好多人在看热闹。刚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余念袖子中的百骨伞突然又亮起了那阵熟悉的亮光。 之前见过几次,我也算摸透了百骨伞的规律。 大概都是逢人有冤屈,或者有危险靠近的时候,她才会有所反应。 余念第一时间叫我停了车,她下了车便朝着人群走过去。 老孟探着头“怪事了,之前没觉得她是这么爱凑热闹的性格啊。” 我知道前面可能是出了点什么事,便也跟了过去。 人群中间正围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这会脸已经被泡的发白发涨,看样子也溺亡有一段时间了。 余念顺手脱下自己的外套,蒙在那孕妇的脸上。 河水中还有一艘船在作业,我和旁边的路人打听了一下,原来是隔壁村子的。怀孕之后得了产前焦虑症,时间长了出现了幻觉,总说有人要害她。 起初家里人觉得不是啥大事,觉得生了孩子可能就好了。 但是谁知道,病情恶化,最后这孕妇带着自己家七岁的大儿子一起跳了河,现在孕妇捞上来了,大儿子还在水底下。 不大会一个老太太带着一个中年男人从不远处跑了过来,男人看见孕妇躺在地上早就没气了,跪在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边哭还边埋怨,说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搞得家破人亡才算完。 那老太太则是直奔河边,跪在地上拜河水,说什么只要水龙王放过自己的孙女,自己愿意折寿之类的话。 人间惨剧,都比故事里写的要生动许多。 在场围观的人无不纷纷动容,可怜起这活着还要干遭罪的人。 余念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直起身盯着水下面。 我凑过去靠在她身边问道“怎么样,下面的小女孩还活着吗?” 余念看了一眼岸边哭天抹泪的老太太冷笑了一声“活着多碍眼啊,死了好,死了清净。” 我听出来了余念话里有话,但还未等我问什么,捞尸船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小女孩的尸体被下去的钩网捞了起来,但奇怪的是右臂缺失,好象是被什么咬掉了一样。 岸上有见过这种情况的人纷纷议论,说这是被水龙王当成了祭品了。吃到一半被捞上来是大不吉利的,水龙王嘴馋了,会把他们家人再带走一个,要倒大霉的! 地上这个本来哭天抹泪的男人,听见围观的人这么说,连忙止住了哭声问道“你可不要瞎说,什么祭品。” 看来自己妻儿死去的悲痛,并不及自己被诅咒的事大。 余念这个时候道“他说的确有此事,我曾经帮人破解过此时,你要是信我的话不妨带我回家去,我帮解了这事,再顺便超度你妻儿的冤魂。” 那男人看余念年纪不大,自然是不信“少在这蒙人,我凭什么信你。” 余念淡然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我没看错的话,是三天前傍晚四点……半?你打了她,左脸、小臂、还有肚子。还骂她,要她滚。” 余念越说,那男人的脸色就越是惨白,磕磕巴巴的问余念“你怎么知道的?” 余念幽幽的说道“是她告诉我的。” 男人吓的咽了一口唾沫,忙不迭的答应带余念回家。 男人雇了个车开在我们前面,我们一路尾随从主道开下去,直奔他们家所在的村子。 老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我们找了个可以借宿的地方。 到了之后,前面的车开始往下搬尸体的时候,他才看出来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来干啥?” 我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余念要干啥。但从刚才她和那男人的对话我多少额能听出来,这个孕妇的死,可能不是简单的抑郁症自杀。 下了车之后,余念吩咐将二人的尸体都放在西屋的地上,然后叫男人在村子里找两个属虎的人在他们家后院挖一个坑。 男人听了之后就不干了“你是要我把尸体埋在后院?” 余念点头,那男人道“开什么玩笑,我这是住人的地方,也不是坟地,凭啥把俩死人埋在我自己家后院。” 余念靠近提醒道“你口中的死人,一个是你的妻子,一个是你的女儿。怎么?你是怕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她们出来陪你吗? 第51章 余念身上的生死诅咒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余念的口气阴森恐怖,听的我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男人也有些畏惧余念,但还是嘴硬说道“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我自己家的事不用你个外人指手画脚。” 说着就要赶我们出去,还伸手准备推搡。 我本来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但是见他抬手,我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提醒道“有话说话,别动手。” 那男人见我们人多势众,也不好发作,只摆了摆手“赶紧走,别再我们家待着。” 余念道“你低头看看,你老婆是不是在看你?” 那男的闻声低头看了一眼,便吓的跌坐在地上。 可我也同时看了一下,没觉得那尸体有什么异常,但奇怪那男人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余念叫上我们转身要走,那男人却突然一把拉住余念的裤腿,苦苦哀求道“姑娘别走,姑娘别走。刚才是我不对,求求你了帮我把她们俩送走吧,求你了。” 同床共枕的人,竟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如此恐惧,说来也是有些蹊跷。 余念翘着二郎腿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居高临下道“那你自己说说吧,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那男的犹犹豫豫的不想开口,余念提醒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老婆的尸首刚刚回家,现在亡魂处于游离但未散尽的状态。所以你如果说的有半句假话她都能听到,甚至还会导致怨念加深,纠缠你一生。” 那男人听后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自己的老婆磕了三个头,这才对余念说出真相。 原来那男人在妻子怀孕两个月的时候出轨,和村里发廊的一个外乡女人搞到了一起。起初还只是地下恋情偷偷摸摸,后来老婆肚子越来越大,孕期激素急速增加导致满脸的斑点和鼻基底变宽。本来只是个一般的家庭妇女,后来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竟然变得奇丑无比。 男的越来越放肆,甚至敢趁媳妇回娘家的时候偷偷把发廊女带到家里来。 邻居全都看在眼里,但是没人说破。 直到后来事情都传到了隔壁村,孕妇的亲妹妹听说了之后告诉了姐姐。 女人回家正好看见那女人穿着自己的睡衣,躺在自己的床上。于是大受打击,在和男人大吵了一架之后开始发高烧,神情恍惚。 男人对外之说是孕期精神状态不稳定,一直隐瞒孕妇的病情。 甚至在孕妇发烧昏睡的时候,还将发廊女一次又一次的带回家里,当着自己大女儿的面卿卿我我。 甚至还研究着,等孕妇生下孩子就把她骗到山里去扔掉,然后他们两个人继续过日子。 大女儿还不懂事,便将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妈妈。 孕妇再次受到刺激,精神失常。在村里人看来,就是高烧烧坏了脑子,开始疯疯癫癫每日说着有人要害她。后来因为她娘家兄嫂听说了这件事,便来质问。 兄嫂走后,男人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便将孕妇大打一顿出气。 但是谁也没想到,孕妇气不过,直接带着孩子跳了河。 我听完整件事之后,气的浑身发抖。 虽然我也是个男人,也能理解男人有时候面对诱惑很难把持。生意场上,社交圈里的人都是这么混过来的,没办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指责谁。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道德的评判标准,这已经触犯了法律。 余念明显还是没有相信这男人说的话,不依不饶的接着问“我再提醒你一遍,不能有半句假话,她就在那看着你呢。” 那男人战战兢兢的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连忙转过头来说道“我,我,是我,都是我。是我把她们骗到河边的,也是我……把他们推下去的。” 我上去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把人摁在地上“你他妈还是人?这是你老婆,你亲女儿啊!你怎么就能因为一个外面找的野娘们,把这娘俩推下河呢?” 这时候那老太太也赶了回来,看见我们在质问自己的儿子,冲过俩一把把我推开,没有好气的问道“你们是哪来的人啊,哪轮得到你们在我家指手画脚的?” 老孟也看不下去,骂道“我看你和你儿子蛇鼠一窝,没准都是两个人商量好的。现在跟个疯狗似的乱咬人,一会警察来了你们就不用理直气壮了。” 老太太倒是心里有谱“呸!警察?你有证据吗?就算是警察来了凭什么找到我们头上?” 孕妇已经死了,而且死亡的时间是夜里,根本不可能有目击者,现在死无对证还真是拿这两个人没有办法。 余念倒是不生气,只是冷静的说到“你女儿得了小儿麻痹,你早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了。你老婆受了刺激变得疯疯癫癫,失去了自理的能力。你想到余生还要在照顾这两个人中度过就苦不堪言,所以干脆下定决心让她们死了,也正好能圆了你说的产前抑郁的慌。人死后你大可以再娶一个,孩子也会有,老婆也会有。” 余念说完转头看向那个老太太“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个发廊的女人也怀孕了吧,而且检查是个男孩?正是你想要的,所以你才会帮着隐瞒你儿子的所作所为。” 余念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一样,插的这两个人哑口无言。 我突然开始混淆人性这个事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曾经在灾区见过无数令我落泪的场面,老公为了保护妻子和孩子,紧紧的抱在一家人上面。直到死去之后身体僵硬,我们救援人员都无法将他们剥离。 也见过妈妈为了保护孩子,在灾情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冲过去将孩子护在身下,甚至连手中盛饭的碗筷都没来得及扔掉。 我本来相信人性本善,但偏又看见了这么丑恶的一面。 也是后来我才想通,正是因为这些社会蝼蚁丑恶嘴脸的衬托,善良与付出才显得尤为珍贵与难得。 余念说完站起身,目光看向更远的地方,幽幽道“走吧,该回家的总要回家,你的魂我来收,你的仇也会有人来报。” 说完,余念拿出袖子中的伞,撑在了地上那女人和小女孩的头顶。 我只觉得地上躺着的那两个人好像瞬间干瘪,蒸腾出的一缕青烟,钻进了伞中。 余念收起了伞,抬脚便朝着门外走去,期间顿住了脚步提醒身后的两个人“将这母女二人的尸体埋在后院,上面种上一棵樱桃树。然后别忘了娶了那个发廊女人,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别再辜负一条人命。按我说的做,包你子孙后代,代代荣。” 那男人明显已经被余念唬住,听见余念这么说,忙不迭的磕头谢恩。 老孟从后面追上来问道“你没搞错吧余念,这种垃圾,你还要告诉他这些?” 余念冷笑了一下“那发廊女的肚中胎儿,也是个脑瘫。冤冤相报,他的苦头在后面。” 我不免感叹,余念这一招,还真是比什么制裁他的办法都管用。 折腾了一大圈,之后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到时候他怕是不信因果报应也不行了。 但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他把坟放在后院,还要在坟上种上樱桃树呢?” “我想让那母女看着他们即将鸡飞狗跳地狱般的生活,至于樱桃树……”余念顿了一下“我看那小女孩别着一个樱桃发夹,她应该会喜欢吧。” 她说完,眼神变得温柔又怅然。 百骨伞既然收阴魂,想必这么多年她也见过不少诸如此类的事情。 怪不得她年纪轻轻便如此沉稳,也不善于亲近他人。夜路走的多了,自然不信世上还有阳光。 但是能在经历这些之后,依然保留着恻隐之心,想必这也是余念吸引我的地方。 我们驱车离开之后,住在了镇子上的小宾馆。 我和老孟图索三个人一间,余念住在我们隔壁。 晚上老孟和图索两个人的呼噜二重奏吵得我睡不着觉,只好穿了鞋去宾馆后院的台阶上坐着抽烟,顺便想一想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巧的是余念也坐在那,看见我过去,顺手掐灭了手里的烟。 我有些惊讶,但并没提及,只是靠着她坐下问道“睡不着?” 她淡淡的回答“嗯,失眠,出来坐一会。” “因为白天的事?” 余念摇摇头“不是,白天那种事我见多了。失眠是老毛病,跟那无关。” 我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反倒是余念主动搭话“你不是好奇嘛,我一直在做什么。我这么多年在做的事,就是和冤魂打交道。解了他们的冤屈,再收入伞中,让他们得以安心投胎。这是余家除了守护补骨钉之外,最重要的一件事。收齐千人恩怨,百骨伞通体变成赤红之日,便是我可以卸下它,交给下一任执伞人的日子。” “那如果它一直都没变呢?” 余念苦笑“那我便活不过二十五岁。” 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余念身上还背负着这样的一个生死诅咒。 第52章 梁王山的秘密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余念仰头望天对我道“尸匠四门,就像是一个庞大的地下组织。本来大家都生活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相互制衡但互不打扰。可安稳的日子从二十年前针索钉同时丢失的那一刻开始,就全被打破了。” “那能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想要打破这个平衡,有人想要说出那个埋藏了上千年的秘密。” 余念的眼睛深不见底,月光照在她的瞳孔,都好像被她如墨色的眼眸给吸了进去。 我也跟着沉吟道“上千年的秘密……到底是个什么他妈的玩意儿……” 余念竟然笑了一下,起身对我道“你不知道也行。” 说完转身离开,我看像她之前坐着的地方,脚边扔了足有七八根烟头,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只有心疼。 我是个典型的直男,大男子主义,一直对抽烟的女人没有好感。觉得男人抽烟天经地义,女人抽烟就是堕落随便的表现。 现在想想余念,又想想这满地的烟蒂,我好想突然间又都能理解了。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余念都是独自一人看着天上不咸不淡的月光,一棵又一棵的抽着烟。要真是有人陪伴,谁又愿意把满腔孤寂都寄托给尼古丁呢?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吃早饭的时候,老孟是满腹的牢骚与委屈,说自己晚上根本都没睡好,光听图索在那打呼噜来着。 说着还要找我评理,我站在十分客观的角度说,如果要是打呼噜能判刑的话,图索二十年,你最少也得十七年。 简单收拾了东西,我们又再次向着石寨山进发。 路上我又查阅了一下关于石寨山这个地方的文献资料,当年的考古挖掘,从石寨山上挖出了大批的青铜器和随葬品,也是在这里出土了滇王之印之后,后人才确定这里曾是古滇国的都城。 但至于古滇国上下百人,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消失的,这个国家又是怎样陨落在历史长河中的,至今都是一个谜。 对于古滇国,词条上提及最多的一个词汇,便是灿烂的青铜文明。这个短短存在二百多年的国家,却在青铜锻造业上有如此高的成就,不免让人觉得更加神秘。 我们一路驱车前往石寨山的附近,发现周边都已经被保护了起来,作为一处考古遗迹供游客参观。 我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倒也是像极了游客。 刚一下车,就被两个手举着住宿牌子的老乡拦住。 考虑到方便了解当地情况,我们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老伯。 老伯高兴的在前面引着路,说是这一上午都没拉到客人,我们这是第一伙人。 我纳闷的问道“你们这不是旅游胜地吗?怎么能没人?” 老伯叹了口气“都是这么说,但是很少有人往石寨山这边来,大家都愿意去市中心那边看看什么大象表演,逛逛景区之类的。石寨山往好听了说叫考古遗址,往难听了说就是个坟地,谁愿意大老远的来触这个霉头。” 余念将车停好,顺手锁上问道“老伯,这段时间来这边的大概有几批您还记得吗?” 老伯稍作回忆“能有个两三波吧,也都是三五个人一行,其中一伙人住宿了,另外两伙都直接上了山,我看是路过。” 老孟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路过啊?” “石寨山就这么一个入口,我和老金都在这边守着。人进去了要是再出来肯定是原路返回,除非是从山坳那边的缺口进了梁王山了。” 我听着梁王山这个地方十分耳熟便问道“梁王山那是个什么地界啊?” 老伯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外地来的可能不清楚,都只知道石寨山是遗址,其实梁王山那个地方才是正坟所在。” 我们都被老伯的话吸引住,侧耳正想听的时候老伯却收住了声,只道“不着急,不着急,一会到了喝口水吃点饭,咱们慢慢说。” 老孟急了“诶你这个老头,说一半藏一半……” 我拉住他,示意那老伯继续带路。 山里人做生意不精明不行,万一我们并无心住宿只是在打探石寨山的消息,听完故事就借口反悔不住了,他说了这么多岂不是白费口舌。 估计着是这种情况也不少见,所以他才不得不防。 来这种地方的人,不是追寻刺激探险的驴友,就是倒腾土货的盗墓贼,什么样人都有,这老头看似憨厚,实则也是个人精。 约莫走了能有二十来分钟,这老伯将我们引进一处院落。 迈进大门,发现院子里盖着一圈平房。从房门进去,左右数下来能有个十多个房间。 拐弯的地方是厨房,平方后面是户外的洗手间。 老伯刚进去给我分配钥匙的时候,隔壁房间出来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扔垃圾,看见我们二话没说,转头进去又锁上了门。 老孟斜了他一眼“奇奇怪怪的。” 老伯说叫他曹大爷就行,这民房是他和老伴在经营,儿子在外地上大学,难得回来一次。三餐供饭,但就是曹大娘自己炒菜,大家凑合吃一口。 为了安全起见,我让曹大爷门对门的开了两个房间,我和图索老孟住一个,余念就住在我们对面。 简单安顿了一下,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换好衣服来到餐厅,发现已经有一桌人在吃饭了。但是并未看见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看来这民房里还住着不止一伙人。 另一桌人坐在角落,好像很刻意的避开我们,用十分纯正的方言交流,难理解程度堪比外语。 曹大爷端了一盘炒鸡蛋上来,我顺手将人请到我身边的空位坐下。 顺手推过去一杯白酒,嬉皮笑脸道“曹大爷,我这房钱也交了,押金也放了,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吧?” 曹大爷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从桌子上捡起一粒花生米扔到嘴里“你们这些后生仔脑子还挺灵,说吧,想问什么?”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石寨山附近地形图铺在桌子上,指着旁边不远处的一座山丘问道“就问这座山,是什么来头。” 老头拿着筷子的另一头,蘸着白酒在桌子上画了两道“这石寨山附近的叫做梁王山,最早的时候那帮叫啥地质学家的,都猜说这块有个啥墓,后来来了一伙人呼呼啦啦的上了山,挖开了一块,你猜那里面都是什么?” 我们茫然的摇摇头,曹大爷继续道“都是阴森森的白骨啊。一层叠着一层,数也数不清。后来梁王山那块地就被埋了回去,再没有人提起过要挖掘的事。反倒是事后几年,开始挖起了附近的石寨山,这一下子出土的好多瓶瓶罐罐,都是铜疙瘩,听说啊,值钱得很啊。梁王山的事,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但是谁都知道,是那漫山遍野的白骨,摞成了那个山丘。那山上的人骨和石寨山上的铜疙瘩到底是什么关系,到现在也没人知道。” 我听他说起之前梁王山的那次挖掘,便联想到了我爷爷留下的工作日记。不难猜到,他就是当初所有考古队员的其中一人,那么他们当年到底挖到了什么,又为什么匆匆忙忙的将土回填,梁王山上的人骨和石寨山上的古滇国遗址到底有什么关系? 那曹大爷酒过三巡,已经有点微熏,闹着说要带我们上山。我们将人搀扶回去之后,回了房间,没想到余念也跟了进来。 压低了声音对我们道“墙角那桌的人今晚夜里要上山,收拾东西,跟过去看一眼他们是什么人。” 怪不得刚才吃饭的时候余念一直都没说话,原来是在留意墙角的那桌人。 老孟惊讶问道“他们说的话你能听懂?” “温州方言而已,没什么听不懂的。听大概意思是他们是从西安被人雇来当土夫子的,要来梁王山下面拿一样东西带回去。东西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样子他们简单的描绘了一下,一根树枝形状的钉子。” 我纳闷“钉子?钉子有什么稀奇?” 余念沉了沉声音道“补骨钉,正是一端锋利,另一端被雕刻成树枝形状的钉子。” 我瞬间激动起来,这是不是说明补骨钉真的有可能在这?如果我们之前猜测的思路正确,那就说明我爸很有可能也找到了这? 我连忙站起来“那赶紧走啊,还愣着干嘛?” 余念摁着我的肩膀把我摁坐下“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对梁王山的地形不熟,一定要等到他们上山之后我们再尾随,千万不能露了马脚打草惊蛇。土夫子都是亡命之徒,一旦行迹败露难免麻烦。” 余念说的倒是的确有道理,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后静静的等待他们离开。 中途我发现手电筒已经没电了,便去曹大爷的屋子里打算借两节电池。 进去之后发现曹大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曹大娘正在洗衣服。听说我要借电池,连忙擦擦手去帮我。 我在屋里等着,目光却被压在桌子玻璃板下面的照片吸引。 看样子,这些都是曾经住在过这里的人,曹大爷拍下了大家吃饭的照片,留作宣传纪念。我一张一张看过去,竟然在最后一张看见了我那失踪了两个月的亲爹!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53章 肉茧胎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一把掀开玻璃板,抽出那张照片,仔细确认了一下那人,正是我爸。 我颤抖着跑过去叫醒曹大爷,两只手止不住的抖动,指着照片上的人问道“曹大爷,这,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曹大爷晃了晃发昏发涨的脑袋,不确定的说道“好像就是上个礼拜吧,他们四个男的一起来的,还带着个看着得有一百来岁的老头子。在我这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进山了。” 我终于在漫漫黑夜之中看见了一丝希望,眼睛竟然没出息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们走之前留过什么口信没有,说是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曹大爷摇摇头“那我不知道,反正是进山了。也不知道那么大岁数的老头,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我突然注意到他话中的老头,但印象里我爸并不认识什么岁数大的老人。他更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我爷爷辈的长辈都嫌我爸没有正形而和我们家鲜少来往,那能是谁呢?一百来岁和我爸跑这么远来…… 不过这时候这些事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我一心只想着我爸可能就在不远处等着我,脚下跟生风了一样回去告诉老孟和余念。 回到走廊的时候,正好撞见那三个土夫子出门。 似乎是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低头往前走。也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总之就是心跳如鼓难以平息。 偏巧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被其中的一个人叫住。 我脊背挺的直直的,想着万一他们要是动手我该怎么防备,或者怎么样才能第一时间通知余念。 “你电池掉了。” 他提醒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的电池此时已经滚到了墙边。 我忙道了谢低头捡起来,然后快步走回房间,那几个人似乎也没有起疑,继续离开。 进屋之后我连忙叫起了所有人,余念看我气喘吁吁便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拿出我爸的照片递给余念“找到了,曹大爷说,一周之前我爸来过这,现在人很有可能就在山里。” 余念的表情是难以掩饰的替我开心,反复和我确认“真的?” “嗯,真的。” 老孟一把抱着我“恭喜啊肖鼎,老爹失而复得。” 我笑着推开他“滚蛋,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我们背上背包跟在了那几个人的后面,一路从曹大爷家直奔梁王山。好在这中间的路程并不远,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来到了梁王山山脚下。 梁王山虽说不是什么高山,但是也有一定的高度,要真是像曹大爷所说,这山下埋着的全是人骨,那想必也有数万条人命葬生于此。 我们一路跟的不急也不慢,总算是没被人发现。 他们在来到梁王山北面之后,勾开地上的杂草,最后在杂草之内出现了一个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山洞。 三个人好像一早便有准备,对这里地形也熟悉。简单的处理洞口之后,点了一根蜡烛。 蜡烛燃烧了五秒,被其中一个人吹灭,然后这三个人才走了进去。 老孟问道“他们吹蜡烛什么意思?” 余念解释“云南这种地方,毒瘴之地。封闭了许久的山洞,很有可能困住许多有毒的气体。点蜡烛一是为了测试氧气含量,二是特质的蜡烛在感受到毒气的时候火焰会变颜色。” 老孟哦了一声“我还以为里面有人过生日呢……” 我们等了五分钟左右,紧随其后走进了山洞。 刚一进去便只觉得周身寒气逼人,和山洞外面完全是两个温度。没想到山洞里面的路是一条窄窄的斜坡,一路引着我们向下,最后在地下十米左右的位置,明显盘成了一圈。 走在我前面的余念,伸出一只手摸着右边的墙,好像在感觉什么。 我看着这堵墙,也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这被甬道环绕的中间好像是一个圆球一样,好像古代陵寝的宝顶。 宝顶是古代皇家陵寝主人的坟墓高高隆起的土丘。用三合土,也就是白灰,沙土,黄土。一层一层的夯实。此外还用糯米汤浇实,最后再用铁打一层。十分坚固。 “这里这结构,怎么感觉好像是墓顶呢?”我喃喃的问余念。 “看你怎么理解吧。” 前面的墓道依然黑黝黝看不到头,我刚要问我们是不是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余念突然眉头一皱。 接着,我们大家好像都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有人在用头撞墙一样,当、当、当,每撞一下都会有点尾音,发出头骨和墙壁撞击的闷响。声音并不杂乱,好像有某种规律。一下,一下,不急不缓。 我看了一圈,发现声音好像是从墓顶墙里面传来的,把耳朵贴过去仔细一听,果然。 贴着墙的时候,声音更大了,甚至还能感觉到震感。声音穿透了墓顶石缝,敲在了我的耳朵。 老孟伸着脖子问道“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安静”余念皱着眉头说。 老孟马上乖乖的站在我身后,图索也站在一旁不出声。 声音越来越大,我才确定这根本不是人的脑袋在撞,如果这要是人的脑袋恐怕早就撞开花了。 我们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墓墙里传来的声音,老孟不知道看了哪里一眼,惊恐的说”你们快看!” 我顺着老孟指的地方看过去,只看见墙上好像凸起了一块,盯着看一会会发现,那不是简单的凸起,而是感觉那一处好像有生命一样,在墙体里不停地蠕动。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凸起的数量渐渐增多,一个,两个,慢慢多到数不清。 我好奇是什么东西,想伸手去碰一下。 “别动!”余念说。 我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把手收了回来。老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东西会不会是石骨啊” “什么叫石骨?”老孟平日里也爱好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能认出来也并不稀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过肉茧胎吗?” 我想起了之前我爸好像讲过这个东西。墓主人生前寻找和自己命格相克的人,将他们封在自己墓穴的墓道两旁,寓意给自己来世铺路,下一辈子顺风顺水,不再有小人找麻烦。 很残忍的一种手段,但是古时候的人偏偏相信这种事,对这种东西,乐此不疲。 “石骨和肉茧胎的意思类似,都差不多。只是肉茧胎还挑个命格相克,石骨不挑,只要是人就行。” “这是什么寓意?” 老孟耸肩”没什么寓意,加固。人骨是很坚硬的东西,有的人迷信用人骨封墙会比用别的东西坚固,简直是难以理解,这些人都没有脑子的吗?” 老孟在喋喋不休的讲着,我也没听进去,扭头看向一旁的余念。余念不说话,只是两眼盯着墙上不停移动的凸起,眉头紧缩。 她伸出右手挡住凸起,随着凸起的移动慢慢移动。我正纳闷这是在干什么的时候,她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穿过自己的指缝一下子戳了进去。 我看的胆战心惊,这要是没戳好,手指头就废了。 没想到,余念的匕首插在其中一个凸起的上面,其余的也跟着不动了。余念慢慢的把右手移开,将匕首旋转了一圈,猛地拔出。 接着,一股鲜血顺着刀口喷出。这就奇了怪了,都是白骨一滩,哪来的鲜血呢? “走!”余念把匕首插回腰间,转身走向墓道深处。我没空研究墙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牙赶紧跟着走过去。 老孟蹲在刚才喷血的周围,纳闷的研究墙下的东西,被图索拎着衣服领子给拉走。 我还在不时地回头回脑的看。看刚才的样子,这下面应该不是老孟说的什么石骨。要真是骨头的话哪里来的血。 “刚才墙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止是人骨那么简单吧?” 没等余念回答我,后面突然传来巨大的一声。我回头一看,一个人形的东西从墓墙破墙而出,披散着头发,一步一步朝我们迈进。 余念头也没回“别回头看,快跑。” 我的疑心病又犯了,越是不让我看我越是好奇。脖子上面有一条筋好像不受控制一样一直在向后使劲。 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便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看的身后的老孟直发蒙,以为我是中了邪。 但别说,这一下子打下去还真有效,算是暂时打断了我的好奇心。 后面那个东西的移动速度并不快,跑了没多远,好像就被我们甩在了身后。也不知道是被彻底摔下,还只是暂时没有跟上来,反正我回头已经看不见影子。 我扶在墙边喘气,老孟比我喘的还要厉害。 余念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脸不红气不喘。依然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四处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图索。记忆里他一直跟在最后边,这么一会的功夫人去哪了? 第54章 土夫子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回头回脑正看着的时候,图索撞断了地上的石柱冲了过来,手里还掐着一架白骨,扔到我们面前。 “狗屁的肉茧胎,这就是普通的死人骨头,看你们怕的那个球样。” 余念蹲下身去查看白骨,抬起手腕端详之后又重新放下。 我看着地上的这具白骨,确实和寻常腐烂骨架无异,那墙里蠕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老孟解释道“我也是从书上看的,这分明就是石骨,书上说沾染到人气的石骨分分钟就会长出皮肉,变成肉茧胎。” 余念扔下手中的白骨,一脚踩碎了头颅。 “普通的石骨跟石头砖瓦无异,一般都镶嵌在墙中,无法行动。除非是感受到了墓主人的气息,怨念所致,才会变成肉茧胎。刚刚这东西有形变的迹象……” 余念这话说的令人毛骨悚然,难道还是这墓主人活过来了不成。 说话间,本来安静下来的墓道传来了隐隐的说话声。老孟刚要开口,就被余念捂住了嘴。 我们所有人都紧贴在墙壁内侧,发现他们说话的声音正是从墙后传来的。 余念给图索和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两个立马会意从甬道的另一边绕了过去。 那几个人这会可能是觉着身边没人,自然而然的换了用普通话交流。 其中一个染了个杂毛,累得满头大汗,另外两个颐指气使。看样子闷头干活的杂毛是被雇来的,另外两个才是真正寻宝的老板。其中一个镶着金牙的人嘴里骂骂咧咧,手上还指指点点,不像是个有素质的。 我在这个位置看不见余念他们,但此时还摸不清那三个人是什么来头,不便于轻举妄动。 图索等的有些不耐烦“还在这看啥啊,要我说出去一个大别子就把人撂倒,掐着脖子问他们到底来干啥的就得了。” “合计啥呢你,这是人。” “人咋了?跟动物有区别吗?” 图索这句话问的我倒是哑口无言,仔细想想也是,有时候人还真是愿意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动物的解决方式真不见得比我们低级,但比我们高效这是绝对的。 这时候地上干活的那人突然抡起手中的洛阳铲,一下子将比比划划的金牙轮倒在地。 那金牙躺在地上直蹬腿,鼻子嘴里全都开始渗血。 “妈了个逼的,老子干点活你看把你明白的,在这比比划划比比划划,我今天弄死你!”没想到这个之前操着一口温州话的男人,竟然还是个东北的。 另一位瘦竹竿看见杂毛发飙,连忙往后躲了一下“你还敢动手了?信不信出去之后我一毛钱都不给你!” 杂毛往地上啐了一口“出去?今天你们把老子惹急了还想出去?我告诉你们,几天谁都别他妈的想出去!” 说完,抡起了手里的洛阳铲,就要朝瘦竹竿的脑袋上劈过去。 我看这也不是个看热闹的时机,便忙喝了一声,跑过去拉架。 这俩人突然听见有人说话全都吓了一跳,看见我确实是个长着脚会喘气的人之后,迅速的站到一起,警惕的看着我。 余念这个时候并没露头,我手在身后摆了摆,示意她先不要出来。 这边说道“我们两个就是来附近玩的游客,走丢了,不小心就转进这山洞了。” 那两人看我们俩到什么家伙式都没带,好像放松了不少。 我示意了一下地上的人“脑袋出血了,不包扎一下?” 瘦竹竿看着我“你会?” 多半是当兵的天职,我也顾不得地上躺着的是什么人,连忙从包里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纱布,打算给地上那人简单包扎一下。 就在这时,图索好像从我身后冲上前,一下子将那杂毛顶翻在地。 当啷一声,洛阳铲掉在地上。 我顺着铲子,看向杂毛“你偷袭我?” 杂毛赶紧给瘦竹竿递了个眼色,两个人都从裤腰里掏出了匕首,看架势是要杀我俩灭口。 图索三两下的把人控制住,一只手捏着一个人的手腕,提起来朝对面石壁上撞过去。 匕首纷纷击落,两个人像是鸡仔一样被图索拎起来摁在墙上。 地上的那人的血已经止住,我翻了一下眼白,好像没有性命之忧。 我看那俩人这会也老实了许多,便让图索把人放下来。 他们俩见识到了图索的本事,也不敢再造次远远的站在石壁下面看着我。杂毛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见惯了这种无聊的开场白,就好像是我说了我是谁他们能认识一样。 “咱们也不熟就别瞎客气了,我问问你,你们来这干什么?” 那瘦竹竿想也没想就说“我们就是来收货的,做点古玩买卖。自己来收货便宜,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收什么货?” “嗯,铜器,鼎啊瓮啊的,要是有小件就多带两件出去,要是碰见大件我们哥仨就发家了。” 这瘦竹竿在积极的撒谎,那杂毛倒是一言不发站在一边。看起来这三人的组合是临时拉起来了的,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情谊在。 其实这种搭配很危险,我爸之前说,要是想下地,那就得是生死弟兄才能凑成的局。 因为墓中凶险,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就争得你死我活的事数不胜数。 所以夫妻档、父子兵,拜把子的兄弟才能一起下墓,彼此照应。 这三个人要么是外行,要么就是这任务接的着急,临时组队。 我看这瘦竹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谎话,存心逗逗他“那好,我们两个其实也是来收货的,今天你们找到了什么尽管开价,我照单全收。我和我兄弟是外行,比不了二位的眼力。” 瘦竹竿听我说我也是来收货的,便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小兄弟,是哪个档口的?” “衔草堂。”我顺口就报上了自家的店名,想着相隔千里,这几个人也不可能听说过。 但没想到那杂毛听见我说衔草堂,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之前还是吊儿郎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好像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连带着那个瘦竹竿,说话也略有磕巴“你,你是衔草堂的人?” 我听着这话语气不对,也不知道这事对于我来说是好还是不好,便犹豫的应了一声。 瘦竹竿两步走过来问道“那肖俊堂是你什么人?” “你认识我爸?” 他一听肖俊堂是我爸,连忙换了一副口气,恭恭敬敬的对我道“做这行的谁能没听说过肖老板,古玩市场上百分之四十的货,那都得经过你们衔草堂才能流传到市面上。没想到今天能在这碰见肖公子,还真是荣幸。” 这种话我从小听过不少,但都是我爸生意场上的朋友。一个个油头粉面的,看见我恨不得吹上天去。 我记得我妈以前跟我说,说我生日会的时候有一个起头夸我长得白,结果围了一大圈人说我双眼皮长得好看,天生富太太的面相,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我妈一句,我生的这是儿子,让当时的宴会安静了十来分钟。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远在云南的石寨山,也能凑巧碰见我爸生意场上的人。 那这么说来,这三个人还真是纯正的土夫子了。 这时候,地上躺着的那个金牙好像醒了,胳膊腿开始动弹。 那个杂毛看着像是个火爆的性子,看见金牙没啥事,捡起来洛阳铲又想来一下。 我连忙拦住“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不至于。” 那杂毛倒是听我的话,愤愤的扔下了自己手里的铲子。 金牙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就要找杂毛的麻烦,指着杂毛脑门道“你个瘪三,你信不信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老娘?” 杂毛一听金牙提起自己的老娘,跳起来朝着他脑袋又是一下,两个人叽里咕噜的抱团在地上打起来。 我想问的正事一句都没有问到,被两个人搞的心烦。 便告诉图索和瘦竹竿“赶紧把他俩拉起来!” 费了半天劲,图索总算控制了杂毛,瘦竹竿拉起地上的金牙小声嘀咕道“别打了,这是衔草堂的少东家。” 金牙看向我,眼神里也带着点畏惧。 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尘土,伸出手对我道“你好你好,我叫孟东。” 我爸这两年在外面生意做到什么程度我还真不知道,如今看样子的确不小。不过这也好,给我提供了不少的便利条件。 这几个人既然如此忌惮衔草堂的市里,想必也不会对我说假话。 我清了清嗓,故作沉稳道“古玩圈就这么大,今天老李家放了个屁,明天老张家就知道老李家中午吃啥了,我说的这不假吧?” 金牙忙摇头“不假不假。” “所以说你们来这到底干什么,我心里有数。但至于你们是怎么来的,或者说从哪得到的消息过来的,我想听你们自己说。” 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瘦竹竿说了实情“是孟老板让我们过来的。” “孟老板?” 金牙高声“啊,就是你爸的那个朋友,孟老四,他让我们过来的。”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55章 铜马驮尸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老孟他爸,紧接着狐疑的问道“仔细说说。” 瘦竹竿回忆了一下“我们仨之前根本就没见过,孟东是上海的,我是杭州的,刘野是东北人。因为之前都在温州待过一段时间,认识了孟老板。大概是一个礼拜之前,他分别给我和孟东打了电话,把我们叫去了杭州,说是要夹喇嘛。” “夹喇嘛?”这个词我倒是从来都没听说过。 瘦竹竿解释道“啊,其实就是下地寻宝的行话,分为夹喇嘛的人与被夹的人,一般是能提供将要盗的墓的一些信息,组织一批土夫子盗墓,夹喇嘛的人吗身份地位高些,是组织者。以前盗墓的人也是通过夹喇嘛者集结,通过他的途径进行盗墓。孟东之前夹喇嘛比较有经验,认识了有不少人。我嘛是见过的铜器比较多,啊当然没有你父亲肖老板多了哈,班门弄斧,班门弄斧。本来是想让我们两个人自己找人的,可是后来又改变了主意,只叫来了刘野一个人。说是人太多了目标太大,让我们三个自己分工。” 金牙接着道“那我和陈斌两个之前又不是做体力活的,对下铲子之类的工作有没做过,只能让刘野来做,说嘛没有两句还跟我动上手了。你给我等着小子,等回了上海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杂毛余气未消,听见金牙挑衅又来了火,指着他鼻尖道“你再说一句。” 金牙不甘示弱“我说我要收拾你!” “行了行了行了。”我连忙在人又打起来之前拦住,心里怎么合计这事都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是哪, “孟老板让你们来,是找一枚钉子吗?” 瘦竹竿忙点头“对啊,说是肖老板吩咐的。钉子找到了另有赏,以后衔草堂单反有好货还会第一时间想着我们。” 我爸吩咐的?这说来就奇怪了,一周之前明明我人还在杭州。况且老孟他爸也有我的联系方式,为什么这种事他都不告诉我? 而且他明明说自己并不知道九重宝函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还能这么准确的描述出补骨钉的样子?我又是在刚刚得知我爸早在一周之前就进了山,我信他个鬼,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我以为腾建民浑身都是秘密,但没想到我爸的挚友也有如此之多的隐瞒。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 我正色问道“那这钉子该怎么找,你们想出办法了没有?” “孟老板说了,这铜钉乃是古滇国的遗物,也是古遗族的宝贝。我想着既然是宝贝,那自然极有可能埋藏在古滇王的墓中。咱们脚下,正是古滇王的墓穴。至于主棺的风水位置孟东来定,下铲子刘野来,我负责看真伪。”瘦竹竿谦虚道。 老孟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既然是我爸说的,不如也带着我一起去看看。” 回头之间老孟从后面走了出来,余念还是没有现身。 我刚要问他怎么回事,老孟却给了我一个让我放心的眼神。 我估计着是余念又有什么其他的计划,让老孟先出来顶一会。 金牙问我“这位是?” 我介绍道“这是孟老板的儿子,也不算是外人吧。” 瘦竹竿连忙回答“那自然是不算,只是这……” 他有些犹犹豫豫,我便问道“这什么?” 杂毛倒是毫不掩饰“只是这墓里凶险,毒气毒箭暗藏在四处的机关之中。祖宗的规矩是遇事先自保,到时候要是一不小心二位受了伤,我们可能就摊责任了。”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们俩有能力自保。” 瘦竹竿看了看我身边的图索,估计也是拖累不到他。加上我们俩态度又坚决,没再推辞。 我们径直朝墓道深处走去,老孟趁着身旁没人小声对我道“余念说要提防这三个人,他们有可能是腾建民的人。” 我惊讶反问道“余念怎么看出来的?” 老孟抬起下巴指了指前面的杂毛“刚才俩人拉扯的时候,余念看到了那个刘野胸口的纹身。” 我倒吸了一口气,想着这还真是一环套一环。我且先顺着腾建民演,看看他最后到底要唱什么戏。 不过很明显的是,这三个人也绝对是第一次下到这个墓中,所以对墓道的走向和耳室的位置都不是很熟悉。 石寨山这个地方其实早就已经被挖的差不多了,但之前的考古队都只关注在山体正下方的青铜堆处,并没有想到山坳这边。 从墓道直走下去,我们进入一处开阔地带。四周的石壁上都凿开了一个一个小洞,我们身处其中,感觉有些像福建的筒子楼。 那些小洞就好像是这筒子楼里的窗户,黑洞洞的,感觉好像里面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我们看。 正对着我们的地方立着一匹有些泛着铜绿的高头大马,马上绑着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 马的后面,是穿过这筒子楼的大门。大门上布满了一个又一个规整的铜疙瘩,足有三米多高,想必这里就是古滇国王墓室的入口了。 那人被绷带一圈又一圈的缠住,像是古埃及时期的木乃伊,只留了一张脸在外面。 虽然还是很明显的能看出是一张人脸,但是已经脱水到不成样子。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包裹在骨骼上,和之前在房梁上见过的尸匪很像。 瘦竹竿他们也被眼前的这个人吸引,喃喃道“这是个什么葬法?我还真就从来没见过把人绑到马上的,这是诅咒还是祭祀?”瘦竹竿嘟嘟囔囔的说。 “墨迹什么,过去看看不就得了”说完金牙就要往前走。 “做什么事都一点不考虑后果,你贸贸然的过去要是起尸了怎么办”金牙刚抬腿就被瘦竹竿拦住了。 金牙伸手指着马背说“都干成这样了还怎么起尸” 我走近了以后才看清,那具干尸的头上好像带着什么东西。便伸手把他头上的东西拿掉,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毛毡帽。 老孟凑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摸了摸毛毡帽的里面,好像有一层夹层。便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了匕首,划开了帽子。 一张羊皮从帽子里掉了出来,抖开一看,图上画着三座山,两座在左右两边,一座稍微大一点的在两座中间。四周好像是一片荒地,连课草树都没有。 金牙凑过来看了一眼“呦呵,这是座宝山啊” 他说完拿走我手上的羊皮,伸出手指指了指地图上的两座上“看见了吗,两山夹一杠,辈辈出皇上。好地方,真是好地方” 图索不满他从我手里夺东西,一把抢下来又扔回给我。想不到这哈士奇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关键时候还挺护着我。 我翻来覆去看了一圈,发现地图上除了两座山之外什么都没画,连个标记都没有。这更像是一个人的信手涂鸦,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信息。 我放下羊皮,走近那匹马。发现那具干尸被老老实实的绑在了上面,我开始猜测这干尸的身份,或者是将军?还是滇王的贴身侍卫?要不然即便是给帝王守墓,普通人也是没有资格的。 我踮着脚往后看了两眼才看出来,这干尸不是被这绷带给完全绑在马上的,而是死后被绑好了移到这里。 干尸的身下和这匹马明显不甚贴合,很有可能是被人后放上来的。 我叫来老孟和图索,让他们俩帮我把这干尸抬下来。 图索现在照比之前长进了许多,也没问我为什么,就直接一个胳膊把人拎了下来。 动作粗鲁的看着我这心都跟着忽悠忽悠的,生怕他手重把那干尸的脑袋揪掉。 我连忙朝着地上那干尸拜了拜,让他不要与图索一般见识。 干尸挪下来之后,那匹铜马上面便露出了机关所在。 马鞍竟然缓缓的上升,比马背足足高了能有一寸。 反观地上的这个干尸,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伸手剥开了绷带,发现他里面竟然还穿着一层衣服。 我看着衣服眼熟,便连忙叫来老孟“你看他这衣服,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图索瞥了一眼“八角塔大殿,那女人身上穿的。” 我恍然想起,这人身上的衣服的确和那女人一模一样。花纹,布料都如出一辙,只是款式有所不同。 不过这也好理解,既然同是古滇国的人,那么身着同款服饰也是情有可原的。 瘦竹竿和金牙此时已经被铜马吸引了注意力,围着铜马啧啧称奇,感叹于这件青铜器锻造的技术和设计的美感。 我估摸着要不是这件东西体积巨大,他们还真没准能直接抬走。 金牙伸手抚摸着马身,我忽然看到了马蹄似乎有活动的迹象。 直到金牙把手摸到马鞍的时候,明显能看到马身狠狠顿了一下。 我忙大声制止“不要动马鞍!” 但就在我喊出口的同时,金牙已经将马鞍按了下去。与此同时,四周崖壁上的山洞里,忽然传来铺天盖地的嗡嗡声。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56章 腐肉蝇 - 缝尸人 - 刘校长 这感觉好像是小时候不小心捅了马蜂窝,然后成百上千的马蜂朝我扑过来一样。 光凭声音根本无法判断这东西具体来自何处,只觉得铺天盖地。 我下意识的便开始担心余念,不知道她现在藏身哪里,没有人帮衬一会会不会有危险。 就在这时,金牙的肩膀上落了一只后背是三角壳的瓢虫,隐隐的泛着荧光。 金牙伸手把虫子拿起来,放到眼前细细端详。 瘦竹竿凑过去看,嘴里还嘟囔着“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众人都看到了金牙身上迅速又奇怪的变化。 自那瓢虫落下的肩膀开始迅速腐烂变黑,连带着他抓着那瓢虫的指尖也开始溃烂。 就在这时,一团黑压压的东西从四处的山洞里面飞了出来。 我大喊了一声“别他妈看了!快跑!千万不要和这鬼虫子有身体接触!” 山洞里面顿时乱作一团,瘦竹竿受了惊吓根本抛下那金牙不管,疯狂的去撞后面那扇大门。 金牙这会已经痛苦不堪,蜷缩在地上想要赶走身上蜂拥而至的虫子。 但那虫子仿佛能闻到金牙受伤之后的血腥味,全都聚在一起,吸血一样的扒着金牙的伤口。 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一个膘肥体壮的大汉已经浑身溃烂成腐肉。死之前两只手还狰狞的向上抓着,维持着挣扎的动作。 一条人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消失,所有人看见金牙的死状全都陷入了恐惧之中。 我拽过老孟,把他朝大门里面推去。那些杀人虫好像对图索根本不感兴趣,又或者是对雪狼的血液不感兴趣,只是拼了命的朝我们几个人身前涌。 杂毛的身手灵活,几番下来倒是并没中招。 面前的那扇铜门紧紧的关着,无论我们怎么撞都丝毫没有要开的意思。 最后老孟突然想起“一般墓室里面的第一道门,后面都有一块封门石。是最后一波离开墓室的工匠设置在此。 古代帝王甚至达官贵人的陵寝里面,大多埋藏着墓主人生前挚爱之物,在墓主人死后大多成为了随葬品。 为了谨防这些随葬品被盗墓贼轻而易举地挖走,这最后一道门关的是不是严丝合缝就显得的尤为重要。 最早在没有封门石这种东西出现的时候,墓中都会留下一个人。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关死这最后一道门。 直到后来封门石的出现,才免除了这个要命的差事。 在墓门后面放上一块封门石,大门关闭之时封门石落下,外面的人根本无法打开。 但这个瘦竹竿啊看起来明显是有不少盗墓的经验,慌乱之中从后腰里抽出一条绳子,顺着门缝甩了进去。封门石上面一般都留有一个牛鼻子孔,方便搬运,也方便当时的工人们将石头离起来。 瘦竹竿将绳子的一头穿过那个孔,用巧劲一拉,绳子就在上面打了个结。 就在这时一个杀人虫落到了我的脖子上,老孟和图索全都一时间静止,谁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虫子。 我当时只觉得脖劲僵硬,冷汗顺着太阳穴就流了下来。 耳边的嗡嗡声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密集。就在图索想要伸手把虫子拿下来的时候,那虫子朝着我的皮肉狠狠的咬了下去。 轰隆一声,封门石被拉倒在地。瘦竹竿急不可耐的钻了进去。 图索帮我和老孟挡着身后的杀人虫,我脑子都是麻木的,心里只想着我脖子很快就要溃烂了,会变成和地上那金牙一样的东西。 我被老孟拉进去之后,杂毛这时候已经被杀人虫逼到了墙角。 瘦竹竿在里面嚷嚷道“快点关门,快点关门呀!” “不行,还有个人没进来呢!”老孟这手扶着我这边嚷嚷道。 瘦竹竿见老孟坚持不关门,上前一下撞开老孟,拼劲浑身的力气砰的一声将墓门关死。 我这才缓过神来,外面还被扔下了一条命。也顾不得自己脖子上的伤“你没搞错吧你,你这是杀人!” 说着我便想打开大门,瘦竹竿将我制止“没用的,现在打开门只会让更多的腐肉蝇飞进来,到时候我们就无处可躲了,而且,而且我进来之前明明看见了,刘野已经被咬了,没得救了。” 老孟追问“你说这是什么虫子?腐肉蝇?” 瘦竹竿点头,气喘吁吁的说“这种飞虫以腐肉为生,如果不经外力干扰,可以永生。因为身上积累尸气,所以携带剧毒,只要被要上一口就会化为血水一滩。” 老孟听了心惊,忙查看我后颈的伤势,看了一眼竟然惊喜的道“肖鼎,你刚才是不是被咬了一下?” “这么快就已经开始烂了?”我想着完了完了,连媳妇也没娶上,就这么死了。 我们余念这时候可能还不知道我受了伤,她被这些腐肉蝇拦着,看来怕是进不来了。 “不是,是你屁事没有!” 听见老孟这话,我又好像原地复活了一般,忙伸手去抹脖子,依旧光滑。没有血,更没有金牙身上一样的腐肉,我还真是屁事没有! “没咬着?不能够啊,我明明记得当时这疼了一下。” 瘦竹竿听了我这话,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忙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再看向我的眼神就变得复杂了许多,带着点惧怕。 外面的嗡嗡声好像散了许多,我想着或许杂毛也可能被咬了但是没事,便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 发现腐肉蝇已经完全散尽,只剩地上几只掉了翅膀的,还苟延残喘。 我注意到旁边的石壁上有两条好像被灼伤的痕迹,想着多半是百骨伞所致。 看来余念并没有被这些小虫子危及,我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但奇怪的是我看了一圈,却根本没有发现杂毛的人影。地上没有化成一滩的血水,也看不见人躲在了哪。 瘦竹竿一把关上我面前的门“一会万一要是放进来两只,可就不好了。” 我心里盘算着,他现在落了单,人数上不占优势,肯定心里憋着什么坏打算算计我们一下。偏偏这个瘦竹竿又是三个人里面心眼最多的,接下来的路不得不防。 本以为墓门之后就是主墓室,没想到却是一处类似蜂巢一样迷宫般的建筑。 四通八达,每一处的通口都修建成了月牙顶的门洞。人走在其中来来回回的穿梭,很快便能迷失方向。 瘦竹竿分析了一波天罡地煞八卦五行,反正我也听不明白,只觉得很专业的样子。 最后判断出了方向,引着我们向前走。 估计这瘦竹竿即便是要使坏,可能也不会选在现在。主墓室没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也没到手,不会轻易甩下我们。 这墓里的凶险程度,早在刚才便能感受到一二了。这时候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我们在这迷宫之中穿梭,突然,我只觉得耳旁响起一阵小孩子的笑声。清脆爽朗,但又带着沉重的回声。 我连忙站住,朝旁边看了一眼。 老孟纳闷的问我看见什么了,我问道“你没看见刚才有个小孩跑过去吗?” 他直接抬手了我肩膀一杵子“你可别瞎说话奥,这好好的哪来的小孩。” 老孟说自己没看见,这更让我心慌起来,反复确认,又问了图索和瘦竹竿一遍,这几个人都纷纷表示没看见也没听见。 我纳闷的低头继续向前走,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我弯腰拾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个木偶娃娃。但奇怪之处是,这木偶娃娃的脸不知道被什么削掉了一块,看起来诡异非常。 我能判断出,这木偶娃娃不是现代的物件。多半是跟这墓主人同时代的东西,被当作随葬物品埋在了这下面。可能是某位盗墓贼动作不小心,把东西从主墓室里面带了出来。 我吹了吹木偶娃娃身上的尘土,谁知道那娃娃这时候突然咧开了只剩下一般的嘴,朝我笑了一下。 我吓得连忙把那娃娃扔在地上,一脚踢开老远。 老孟上前去捡起来“你干啥玩意呢一惊一乍的。” “扔了扔了,这玩意好像有点邪性,能动。” “放屁,这就是个坏了的木头疙瘩,我看你是被吓破了胆子,出现幻觉了。” 老孟这么说,我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或者真是我被那腐肉蝇咬了之后,体内留下了某种可以导致幻觉的毒素? 就在这时,瘦竹竿突然惊呼道“这里有个耳室!” 我们几个一听也无暇顾及木偶娃娃的事,连忙快跑了两步,朝着瘦竹竿的方向去了。 耳室的门和主墓室门口的根本没法比,这只有半人高,还是木板封门。 但木头估计是好木头,所以才能这么多年都没腐烂。要知道木头这种建材,是所有建材里面最不容易保存的一种。 瘦竹竿弯下身,推开墓门走了进去。 这门看样子已经被人打开过一次了,要不然不会这么轻松就被我们打开。 瘦竹竿走进去之后便僵着身子愣在原地,老孟不耐烦的催促“你往里面走走啊,站着看啥呢!”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57章 真相浮现 - 缝尸人 - 刘校长 瘦竹竿站着的位置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老孟不耐烦的把人往里推了推挤进去之后也愣在了原地。 直到我的身子也完全迈进去了之后,我才知道老孟和瘦竹竿两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不到三十平米大的一间耳室里面,竟然满满的堆放着各种珍宝首饰。 珍珠项链和依旧光亮如新的金子,在我们手电筒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完全没有任何氧化的痕迹。 我看着地上散落的金元宝和被扯断的珠子,心下猜测可能有人将这些财宝从箱子里面盗出,但是因为身上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东西,所以才会散落在地上。 瘦竹竿的两只眼睛好像都被点燃了一样,发亮的看着堆积如山的珠宝。 我也惊叹于墓主人生前的实力,竟然一个小小的耳室就堆放了这么多的宝贝。而且早已被人洗劫之后,还能留下这么多,真是令人感叹。 老孟也被晃瞎了眼,围着金山银山转圈圈。 图索倒是一点都不感兴趣,打了个哈欠好像有些犯困。 我随手掀开一个箱子,里面的金币多到流了出来。我捡起一枚看了一下上面的文字,发现写的竟然是古遗通货。 这一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当时古滇国的流通货币。 看来人们总是会片面的曲解历史,一直当作传说和不存在的民族,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民众。 九重宝函上面的铜钱,可能就是根据当时的流通货币来打造的。 只不过这工人的想法也是奇怪,流通货币用金,那么重要的九重宝函的钥匙用铜。后来仔细想想也不是铜,余念说那是由一种特殊材质的寒铁锻造而成。 “卧槽!这怎么有个人!”老孟突然大喊了一声。 我应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一只手正狰狞的从那堆珠宝里面伸了出来。我叫来图索,我们三个七手八脚把上面这一层的东西移开,赫然发现躺着的这个人半个身子已经完全腐化成了黑色的血水,只剩下了半个身子。 右侧的脖颈连带着的这只手,向上挣扎着。 瘦竹竿这时候好像看见了什么,指着地上的一个东西磕巴起来。 我低头看去,发现是一串钥匙。瘦竹竿指着那钥匙说“这这这,这个人是孟东……” 这一句话说的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头皮发麻,我问“你可别胡说,金牙不是刚才死外面了吗?” “是他,一定是他。我认识他这串钥匙。之前走路的时候叮叮当当的我嫌太吵了还让他摘下来过,他说这锁里锁的都是他身家性命,死了也不会把它摘下来的。” 瘦竹竿说的有头有尾,不信也不行。 我回忆起金牙最后的惨状和姿势,好像真的与我们面前的这摊腐肉没有区别。 但为什么明明死在了外面的人,这么一瞬间就出现在这了呢? 我们正说着,伸着的那只手突然活动了一下,最后指关节突然收缩,那黏在地上的半个身子猛地一下站起,全靠一条腿在撑着。 图索上前想要摁住金牙,但是瘦竹竿却道“可不能碰,他身上的腐肉全都有剧毒,碰一下便会溃烂啊。” 图索不信,但我却不会让图索冒这个险。这东西就像是个危险的炸弹,惹不起还是躲远一点的好。 “赶紧离开这,把它关在这个耳室里面。”说完我扯着图索跟我出去。 但瘦竹竿还贪恋着地上的金银珠宝,老孟快步跑出去“这没见过贪财连命都不要的人。” 我们几个慌忙离开耳室,只剩下那瘦竹竿还犹犹豫豫的拿着箱子里的东西。 就在金牙下一秒就要扑过来的时候,瘦竹竿两脚一软趴在了地上,怀里的金子首饰甩了满地。 我气的没办法,冲进去一把把他捞起来“我他妈带着你都不如跟耗子去认亲戚。” 把人带出来之后,图索反手关上了门。瘦竹竿还在为自己的金银财宝没能带出来而后悔不已,我被他吵得心烦便道“这么一个小小的耳室,便有这么多的好东西,一会进了正殿,那还得了?” 瘦竹竿听着好像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便转头专心的寻找起主墓室来。 就在这时,我仿佛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古代的衣服还打着赤脚。 这墓室里突然见到一个如此打扮的小孩,可比看见死去的金牙要恐怖的多。 还没等我来得及叫老孟他们看一眼的时候,那小孩已经跑到了耳室的门口去开那扇墓门了。 我想也没想的就跑过去,一把拉开那小孩。 那小孩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发出咯咯的笑声,好像是在故意引我过来。 等我过去了之后,他便不再拉门,而是拉起了我的裤腿,引着我朝别处走去。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是被这个小孩控制住了心神一般,两条腿不自觉的迈步,根本无法控制。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就是管不住自己。 老孟他们似乎也没有发现我不见了,这么半天也没过来拉着我。 那小孩带我在迷宫里来回穿梭,最后走到了我扔木偶娃娃的地方,捡起了地上的木娃娃递给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会意,问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到娃娃的头?” 他好像听懂了一样,点点头,指了指尽头的另一间耳室。 “娃娃的头在这里面?” 他又点了点头,熟悉的场景让我回忆起了之前在南山的时候,我在地下好像也碰见了一个小孩。那小孩让我缝补他的布娃娃,这个小孩又让我帮他找到木偶的头。这么多人当中,为什么会找到我呢? 我正纳闷的时候,他已经朝着耳室那边走过去了。 我见老孟他们都没过来,另一边也好奇这个耳室里面装着的又是什么,便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还是一样的墓门,推开之后里面正中间的地上摆放着一辆马车。 四周全都是由青铜器打造的,只有我膝盖一般高的人。大概有二三十个,整齐的排列着,好像是等待检阅一样。 这时我注意到地上好像有一个不合时宜的东西,弯腰拾起才看出来原来是一只钢笔帽。 这种英雄牌的钢笔,可能都是老一辈会常用的牌子,现在已经很少有年轻人会买了。 那小孩在我进屋之后,便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惧怕这屋子里的某样东西。 根据我对传统墓葬结构的了解,主墓室一般放着的都是墓主人的棺椁,耳室放的则是陪葬品。 有的里面放着生活用品,瓷器字画,还有的放的则是像我刚才看到的那种金银珠宝。 这里面放着一架马车,和一群士兵,看来带兵打仗这件事对于墓主人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所以才会即便是死了,也要将其带在身边。 我手里拿着钢笔帽,在绕到马车后面的时候突然吓的顿了一下。 本来应该是空着的马车后座,竟然挤着四五具骸骨。 从骸骨的表面上来看,人好像已经死了有年头了。个个身上穿着很久以前的衣服,有的是中山装,有的干脆穿了一件土黄色的钓鱼马甲。 奇怪的是这帮人为什么会死在这?又挤在了一个空间并不够大的马车上? “老孟!图索!”我大声喊了两声,但是却没有人过来。 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壮着胆子,靠近了瞅一眼。 仔细观察之后方才辨认出,这里一共五个人,有男有女。男的三人,女的两个,全都不分彼此的紧紧依偎在一起。 这姿势属实奇怪,按理说这几个人看起来颇有点年代感,那个年代的人男女界限应该十分明显,不会如此亲近的坐在一块。 况且这几个人姿势僵硬,应该就是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死亡。 按说这里离入口并不远,为何这几个人会坐在这里等死却不出去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却在其中一个人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个红皮本子。 这本子的封面皮子上面烫着四个字——工作笔记。笔记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十分便携。 我小心翼翼的夹起来,生怕年代久远稍微一碰就变成了碎渣。 打开第一页之后,首页所记录的时间就让我眼皮一跳。 中央博物院科考随笔——1946年7月3日。 这是我爷爷肖宝山当年所在的考古队,最后一次下到墓室里的时间。 我一下子之间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极其兴奋的状态。 这五个人,应该就是当年和我爷爷一起来到石寨山进行考古挖掘的队员,但是为什么这些人死在了这里面,但我爷爷却逃了出去? 印象里我爷爷一直都是做茶叶生意的,他对自己这一段的经历保护的十分密不透风。不知道是我爸对我刻意隐瞒,还是他也并不知情。 不过今天走到这,仿佛一切谜题都在慢慢解开。这本随笔虽然只有手掌大小,但是对这几天的考古记录却比我爷爷那本笔记要详细得多。 随着故事一点点的展开,一个更加令我震惊的真相开始慢慢浮现。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58章 血毒猿 - 缝尸人 - 刘校长 笔记上的内容繁多复杂,结合了老孟还有瘦竹竿的猜测和翻译之后,我整理出来的内容如下。 笔记的主人名字叫做廖凡伟,是当年我爷爷的徒弟。 从用词和笔记来看,这个廖凡伟是一位颇有文化的高材生。跟随我爷爷下墓之前,曾经在国家地质博物馆工作。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石寨山,而是石寨山附近的梁王山。因为这两座山距离十分相近,所以极其容易混淆。 原来当年关于梁王山的这一次科考活动,是由我爷爷发起的。后经过上面的批准和拨款之后,从各个局里调出了当时的骨干精英,其中就包括廖凡伟。 一行人之中一个四男三女,除了我爷爷和廖凡伟之外,还有一个内蒙古小哥叫巴图,云南博物馆技术员苗春雷,两个女的分别来自北京和浙江。北京大妞叫陈艳,爸爸是个古董商人,自己毕业于考古专业对青铜器也颇有研究,浙江的是个性格内向的小姑娘叫秦朵朵,负责数据收集和拍照。 另一个女的廖凡伟在笔记中并未做介绍,只说是个孤僻不愿与人交流的奇怪女生。 当时一行人从各地集合在此,因为大多是性格外向开朗的,所以很快便熟识起来。肖宝山的性格随和,颇有大哥风范。 虽说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但一行人很快便将肖宝山作为了领队。 但这些人下墓的路径和我们却完全不同,并非是从石寨山的洞口下来,而是从梁王山上的一个仙人洞走进。 进来之后先是无意中走到了蛇窝,看见数十条纠缠在一起的小蛇。只不过蛇都是圆脑袋,看起来不像有毒的样子,便没有人再注意。 山洞里阴暗潮湿,时不时的便有蝙蝠出没。胆子小的比如秦朵朵还有苗春雷,都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几个人作为勘探的第一梯队,任务便是摸清梁王山下有没有大型墓葬,值不值得科考挖掘。所以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便不能轻易回头。 仙人洞越走越深,地下的规格布局已经渐渐有了大墓之感。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考古行业的精英,是个什么样的墓,多大规格的墓,只用看一眼墙上的土心下便了然了。 大家都从紧张的情绪里面走了出来,慢慢变为期待。 走着走着,廖凡伟开始发现两旁的墙壁较之前有所不同。本来是稀松不平的土墙,竟然越来越光滑,随着深入墙上竟然还画满了壁画。 壁画大约有十米长,描绘的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 汉族服饰的士兵正在大举侵犯边陲小国,实力悬殊很明显,不足两日小国便节节溃败。 就在这时,从地下升起一具棺材,棺材中的人复活,摇起了手中的铃铛。 奇迹的一幕出现了,本来已经战死躺在地上的士兵,在听见铃铛之后又奇迹般的复活,再次加入了战斗。 这一次的他们,战斗力令人畏惧,不知疼,更不知后退。任由刀斧劈在身上也无所畏惧,直接击退了那些汉族士兵。 而后,那棺材中的人又再次躺下,被深埋入地里,被一同带走的,还有那些力气复活的士兵们。 小国的百姓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但好景不长,那些离奇复活的士兵又再次从土里爬出,啃食了所有的百姓。 壁画上的内容到这里就戛然而止,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士兵最后下场如何并没有做过多的表示。这幅壁画是有谁画下来的,也无从考证。 但是我从廖凡伟的表述中能看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幅壁画上的内容十分狂热。 研究之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壁画中所描绘的小国,正是当年的古滇国。经过推断,他们认为,当年的古滇国因为青铜文明发展迅速,所带来的进步就是冷兵器的快速发展。 古代战争中最普及的兵器便是冷兵器,所以当时的汉王朝担心古滇国会因此壮大,所以派兵镇压。 加上当时的古滇国幽女又精通巫术,所以很难让人不畏惧。棺材中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幽女,幽女为了打赢战役,所以用巫术复活了死去的士兵,却没想到反而害死了上下的臣民。 但此种猜测却遭到了我爷爷肖宝山的极力反对,我爷爷坚持认为,古滇国的覆灭另有原因,不可能是由幽女造成的。 几个人虽然还是保持不同的意见,但是看我爷爷态度坚决,便谁也没敢再多言。 后来他们无意走到了一片迷宫之中,根据形容就有些像我身处的这里。 我爷爷莫名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再次出现,根据廖凡伟的形容,我爷爷在回来之后,便开始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有些暴躁易怒,还有些游离。 最后他们几个人走到这件耳室并躲了起来,两个小时之后,我爷爷提出要出去探路。众人虽然阻拦,但是我爷爷还是执意前去。 当时同行的还有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孩,但不料一个小时过去了我爷爷仍然没回来。 笔记上的最后记载便是——我们已经困在这第二天了,仅剩的干粮也在一个小时之前吃光。如果肖哥还不回来,我们很有可能都会死在这。四个小时后……地上爬满了那种‘东西’我们无处可藏,如果还能有人看见我的笔记,我希望他能躲过这一劫。 笔记写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留白的位置。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最后透出纸面的绝望,我甚至能深切的感受到,当时这几个人挤在这辆马车上的全部心理过程。 但同时,这件事又是疑点重重。 这耳室的门根本没有机关,外面便是出路,为什么这些人宁愿饿死在这里都不出去? 听他们的口气,我爷爷当时出去探路还是个冒着极其危险的决定。 还有,廖凡伟所说的的,地上爬满的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等我从笔记中抬头的时候,看向手表,时间竟然已经不声不响的过了一个多小时。 这一个多小时里并没有人找到这里,更没听见隔壁有什么说话声。 我探出身子去大喊了一声,发现声音就好象被这迷宫中的条条甬道吸走了一样,连点回声我都没听见。 奇了怪了,我印象里自己也没走多远啊,他们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 我把那个笔记本揣到了怀里,顺便把耳室里面的场景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打算原路返回去找老孟他们。 我按着记忆中的路线走了十多分钟,发现还是在这迷宫里面转圈。 最后好不容易看到了耳室的门,我推开进去,竟然看见了那辆马车和那五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不信邪,这次没有按照原路往回走,而是直挺挺的超前,走了大概能有十几分钟,前面再次出现了那个耳室的墓门。 我犹豫了半天,推开之后还是照例看见了那辆马车和五个人。 我这是遇见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我拍了拍发昏的脑袋,振作精神又走了两遍,最后终于认清,无论我怎么走最后还是会走回到这里。 我颓然的坐在地上,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迷宫虽然曲折,容易造成视线上的误区,但我可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在参天的密林中甚至都能辨认方位,更何况这空间本就不大的地下。 如果是从逻辑上来讲,这种鬼打墙的情况根本不成立的话,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我现在可能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我想来想去,拍拍屁股站起来回到那件耳室里翻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了那半个摔坏的木偶娃娃头。 捡起来之后站在耳室外面等了一会,那个光着脚丫的小孩果然又跑了出来。 “你想要这个?” 他看着我的手点了点头,我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孩没有眼白,整个眼球都是黑色。 “那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东西困着我,我就把这个木偶头给你装回去。” 他想了想,指了指我的头顶。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上去,这一眼差点吓得我尿了裤子。 一只浑身溃烂的大猩猩正倒掉在墓顶,奇怪的是猩猩的脑袋上竟然还长着稀疏的头发,长度估计快要及肩了。 那只大猩猩的下半身还连在墓顶,只有上半身伸了出来,正在我头顶荡来荡去。见我看见了它,还示威的叫了一声。 声音在墓室里,不停的往我耳朵里钻,听的人牙根直痒痒。 那东西见我并未有所动作,竟然直接伸着手扑向我。 这时候我后背被人猛地推了一把,躲过了那只大猩猩的攻击。我趴在地上回头一看,竟然是余念。 什么兄弟不兄弟的,关键时候还是我们余念及时。 没想到我这边正感动着呢,余念却不爽的开口训斥道“这叫血毒猿,跟那腐肉蝇一样,咬人一口就有剧毒,不知道跑还在那看着,你俩认识?这是你亲戚?”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59章 不存在的半个小时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余念说我,我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她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 但是那大猩猩完全不打算给我谈情谁爱的时间,直接抄着一只手就朝我抡了过来。 它从墓顶跳下来之后我才看出,它身上的皮肤已经完全溃烂,有的地方甚至还鼓起了脓包,一碰便要流水一般。 我实在恶心的头皮发麻,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手,心里想的全是,我完了,它一会都不用打我,直接摸我一下都够我膈应半个月的。 我嗖的一下蹲在地上,躲开那只手。 那只大猩猩见自己扑了空,也根本没给我思考的时间,只听见轰隆一声,另一只猴子的下半身也从墓顶伸下来大半,一下子就伸到了我的面前。 看来这墓顶藏着的还不止一只,这东西也绝非是携带剧毒那么简单。我刚刚陷入鬼打墙,多半也是它们搞的鬼。 那只大猩猩刚想伸手去拉我的时候,我身旁的余念抬脚就把它踢得身子一歪。 “你赶紧想办法先走。”余念一只脚踩住那只大猩猩,对我说。 “那你呢?” “你走就是帮忙了。” 余念这么说,我却一点伤自尊的感觉都没有,谁让人家说的是实话呢…… 现在两只猩猩全都被余念牵扯住,她嘴里只催着我快跑,我想的却是怎么能引开一只,给她节省些力气。 我掂量了一下这猩猩的力气,估摸着我应该额能应付,便对余念道“我往东边跑,你放开一只我引它过来。” 余念不吭声,却被其中一只扑倒在地。我急忙催促“你快点,一个我还能对付,你先解决了地上那只再来帮我!” 余念也没办法,只好手上一松。 我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那大猩猩的身上砸过去。那只猩猩注意到我,快步扑了过来,猛的向前冲了一下。 淌着酸臭液体的嘴就在我脚下,我往后退的时候又偏巧踩到了地上的石头,坐在了地上。我赶忙把脚一缩,就在大猩猩快要咬住我的脚的同时,后面的余念一刀割下了地上那只的脑袋,冲过来抬腿踩住了大猩猩的脚腕,把那只大猩猩踩得动弹不得。 我见势赶紧趁机往后退,后面的大猩猩突然用尽全力嘶叫了一声。这更像是老虎,棕熊什么的巨型猛兽,绝对不是一只猴子可以叫出来的声音。 墓顶的碎石掉落,我只觉得后背的一块地瞬间塌陷。 连个害怕的时间都没给我,我就这么直挺挺的掉了下去。哐的一声,狠狠的砸在地上。我被摔得眼前一黑,以为自己又晕了过去,直到耳边有声音响起。 “卧槽,在这呢!快快快,把他拖起来!”我清楚的分辨出,这是老孟的声音。 然后我感觉整个人被从地上拖起来,扛在了肩膀。我摇着着发昏的脑袋,问“我四肢什么的,都还在吗?” 老孟作势打量了我一下“卧槽!你腿呢?” “好的我知道了。”我实在没有闲心配合老孟无聊的表演,只好结束话题。 图索和老孟把我搀到了墓室的角落,我贴着墙边慢慢的坐了下来。 “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帮余念?”我想着上面还和大猩猩纠缠的余念,有些担忧的问。 “你还是老实歇一会吧,别上去给她添乱。”老孟漫不经心的说。 我作为一个纯正的东北老爷们,女强男弱的感觉是真不好。本来应该处处被我保护的小姑娘,现在反倒成了我的避难所,空有一身力气,但偏巧姑娘的力气比我大,你说气人不气人…… 就在这时,只听上面轰隆一声,原来是大猩猩向余念挥拳,被余念躲过,一拳打在了山体。 大猩猩反映过来,重新挥手。余念瞄准大猩猩的肚子,直接一脚踢踢下来。大猩猩落地的一瞬间,四周飞起了不少灰尘。 但这大猩猩的生命力顽强,并没有摔怎么样,在地上动了两下,还有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我这时候想起了余念的到好像掉落在远处,连忙从瘦竹竿那里要来了刚才拉到封门石的麻生,然后甩给余念。 余念单手结果,拎起绳子的一头,踩在大猩猩的后背,绕到它脖子前面,双手交叉死死的勒住了大猩猩。 地上的猴子被勒的喘不过气,两只手直在地上挣扎。余念的眼神冰冷,连身下的东西看都没看,只顾着收紧手上的力气。 最后那大猩猩彻底瘫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死了?”感觉上面好像没了声音,我站在下面问道。 “嗯。”余念双手垂下,把绳子扔在原地,一只手撑在地上,直接跳了下来。 老孟拿过来水壶,倒出了点水,余念简单的冲了一下手。那大猩猩既然有毒,虽然我们带的水不多,但也是简单冲洗一下的好。 “不要踩到地上的这些虫子”余念说。 我才注意到,这地上爬了不少刚才从大猩猩身上钻出的虫子,而且数量在急剧增多。有些像跳蚤,还有的是白色的小肉虫,地上开始变得密密麻麻,无处落脚。 “我的妈,这都是什么虫子?”瘦竹竿踮着脚不停的闪躲。密集的数量看的人头皮不适。 老孟撅着看了看地上的虫子,啧啧两下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不对啊,不对” 图索听的不耐烦“啥玩意不对?赶紧说就得了,非得扯那些没用的。” “我看这东西不像什么寄生虫啊!” 余念擦了擦手解释道“这些血毒猿其实早就死了,这些虫子才是宿主,它们成千上万的盘踞在那血毒猿的大脑里,控制着它的行动。等到主体一死,这些东西也就无法存活了,所以就只能爬出来寻找新的主体。” “他们就只能找猩猩作为主体吗?”我问道。 余念摇摇头“虽说叫血毒猿,是人类变异后的尸体,只要被这些毒虫寄宿,变得携带剧毒之后,行为外貌都会变得像猿猴一样,所以才叫做血毒猿。 “不对不对,这么大的体型怎么会是人?”我找着各种理由和借口来说服自己。 “尸变的表现会有很多种,有可能会突然变大,也有可能会突然变小。”余念这短短的几句话,让我的心沉到了海底。 我望着地上躺着的那个尸体,突然有点木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这真的是个人的话,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廖凡伟的笔记上曾经提起过,我爷爷和那个沉默寡言的女人离开了那件耳室,想到我之前看到的长发,心脏更是被猛的一击。 我慢慢的向那具尸体望上去,脸上没有表情。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哭,毕竟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我现在哭会不会有点太早了。 可我这越来越模糊的视线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地上的虫卵密密麻麻,看得我眼花了,一定是这样。 “肖鼎,你干啥呢?”老孟不解的盯着我 “嗯?”我像是回魂了一样,转过头。 “你瞅啥呢,仰着个脖子。“ 老孟这么一问我突然控制不住情绪,眼前涌起雾蒙蒙一片。 “老孟,你说这两个大猩猩,会不会有一个就是我爷爷……“ 老孟一脸看着缺心眼的表情“那要是你爷爷的话,你是从哪来的?“ …… 老孟这一句话,才让我恍然大悟。对啊,我爷爷很明显后来活着离开了,不然哪来的茶叶生意,哪来的我爸,哪来的我啊! 我连忙多云转晴,尴尬的笑了笑“说的是吼。“ 图索对我翻了个白眼,表示见怪不怪。 我忽然想起来他们之前消失的事,便问道“对了,你们刚才去哪了,我叫了老半天都没人过来。“ 老孟一听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知道你是中了什么邪,莫名其妙的就自己走了。你前脚刚走图索后脚就出去追你愣是没追到,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们啥也没干这么长时间光找你来着。你还好意思问我们去哪了。“ “不对啊,我记得我之前根本没走几步,就在旁边的那个耳室里,你们没找到?“ 瘦竹竿说道“我们找了你一圈,根本没看见有什么耳室啊。“ 还好我之前拍照留了个证据,便从手机里面找到我在耳室里拍的照片递给老孟“我要是不掏出点证据来我都堵不上你的嘴。“ 老孟接过去来回划了两下“这你是在哪拍的马车?“ “马车不重要,你看那上面的人。“ “哪有人啊?你说这地上的这个吗?“ 我把手机拿过来,指着马车上道“这不是……“我这才看见,马车上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反复放大了两次图片,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余念这时候发现了照片的不对之处,竟然在时间上。 手机现在显示的时间是下午四点二十,但是照片拍摄的时间却是四点五十…… 也就是说,我这张照片竟然拍摄于半个小时之后……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拉过老孟的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的确是四点二十,时间没有出错,那出错的就只有这张照片了……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60章 时间裂缝 - 缝尸人 - 刘校长 所有人都对这凭空出现的半个小时束手无策,转眼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老孟提议我们不如回去看一眼,找一下那个耳室,不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众人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沿着老孟他们下来的通口又走了回去。 迷宫虽然弯曲复杂,但是凭借记忆还是不难找到耳室。 刚刚走到距离耳室不远处,所有人都缓缓的放慢了脚步。 我好想看着电影回放一样,眼看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蹲在耳室里面翻看一本笔记。 我从口袋里找出了之前拿出来的笔记,确定它还在我手中。 老孟愣愣的问“是真的吗,还是我出现幻觉了?” 瘦竹竿回答道“不是幻觉,我也看见了。” 估计这世界上,还没有人尝试过自己和自己对话是什么感觉。我刚要上前去,却被余念拉住。 她眉头紧锁,似乎察觉除了这事情的诡异之处,说道“如果手机上的时间准确,那么耳室之中的你就活在半个小时之后。和我们现在完全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但如果一旦你打破了这个时间界限,怕是会引起更复杂的后果。” 我一听,事情竟然如此严重“比如呢,会有什么后果?” “比如会有一条时间线错乱,甚至消失。无论是现在的你消失,还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你消失,所导致的后果如何这都没办法判断。” 我们就这么一堆人,远远的看着耳室里的我抓耳挠腮,聚精会神的看着小册子,中途还抠抠鼻孔,把鼻屎弹得老远。 余念一脸嫌弃的看看我,然后离我远一点站开。 随后,耳室里的我拿着笔记本起身,还朝着里面左右拍了两张照片,最后走了出去。 印象里,我在这耳室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五圈,因为碰见了鬼打墙。 但是我们原地等了一会之后,竟发现我走了就没再回来。 我和余念说了一下这个情况,瘦竹竿却猛拍脑门说“我知道了,这就是古书上记载的离魂阵!都说走进离魂阵的人会迷失方向,甚至还会遇到自己。按照眼下这情景看起来,应该就是个时间裂缝。这迷宫根据离魂阵修建,人走在其中容易时间错乱。” 怪不得我刚刚说什么都走不出这里,看来还真不是那大猩猩的缘故。 “那这个我走去哪了?” “宇宙本就有诸多维度,这世上也有可能并不止一个你。你们在这个裂缝中相遇,也就是个巧合。” 我撇撇嘴,有些感叹原来另一个平行时间里的自己,竟然也是如此的颠沛流离。 就在另一个我刚刚离开不到五分钟之后,耳室的门突然被一阵邪风关上。余念似乎察觉到这风有些问题,便连忙跑上前去。 一下子撞开那耳室的门,才发现刚刚还在这的尸体这会已经不见了…… 众目睽睽之下,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 我猜测道“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什么时间裂缝?这几个人和半个小时之后重合了,然后就消失了。” 瘦竹竿也满脸迷惑,但余念好像并未太过注意这几具尸体,而是转身打量墙上的某一处。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除了墙壁有些不平整之外,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同。 余念从身后抄起那把长刀,用刀把在墙上敲打寻找了一番。 最后在一个十分不显眼的位置找到了一处突起,不仔细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向旁边寻去,又发现了一模一样的另一处突起,看起来好像是两个对拉门的门把手。 这门的样式设计的十分不吸引人的注意,被伪装的很好,要不是余念心细,很难看出来这里另有玄机。 我猜测墓里出现的东西,应该有这么两种可能。一是为了美观,作装饰用。 虽然从专业角度上来说,我并没有话语权,但我也首先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如果是单纯为了美观,更应该在相对重要的位置。 例如主墓室,和甬道两旁这种比较显眼的位置,根本不会在这么个迷宫深处的小耳室里。 二则很有可能是有什么寓意。因为这墓室本身是密闭的,极有可能每一个格局都是一处风水。比如单是这个耳室内,就有可能集合了八卦的风水布局。 有时候不是这个墓址选的好,风水就好。要考虑每一个墓室的分布,走向。 这时候瘦竹竿上前,比了比这两扇门的高度和位置,摸了摸眼镜说道“这门后面很可能有两个相邻的墓室,一凶一吉。在两墓室中间修个门,吉凶互通,达到中和的作用,这叫引气。” 老孟好像也略有耳闻,说道“一般引气用的门都是假门,根本打不开,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这门是引气用的?”我问。 “是不是可能要开了才知道。”老孟道。 我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扇门。门还真不是假的,门边有着一条非常窄的缝隙。我把脸贴过去,对着缝隙慢慢的吹了一口气。缝隙边有一圈灰飞起,但是大部分的气都吹到对面,最起码说明这条缝不是假装刻在墓墙上的。 我摸准门缝的一面,向里面用力的推了一把,门纹丝不动。 图索冷哼了一声“我刚才试了一下都没打开,别说你了” “这门不会是假的吧?”瘦竹竿走到门前。 “不是,我刚才试了一下,应该是真门。”我答。 “这就奇怪了,还有图索打不开的门?”老孟小声说。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拿这个门没有办法,连余念试着推了一下都纹丝不动。难道说还有别的出口?我四周看了一眼,也没什么特殊的发现。 “我去那边看看。”我跟他们说了一声,对余念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我现在有点心急如焚,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那扇门的蹊跷之处,这条路行不通我得赶快另辟蹊径。我总觉着,我爸在等我,而且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拿着手电筒在墓室里看了一圈,重点看了看四周的墙上是不是出现了同样的暗门。大概走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按说墓室里的门都是简单的翻转门,但换种思路来想,门的打开方式应该还有各种各样,余念和老孟两个人都推不开,那就是打开的方式不对,那应该是怎么回事呢? 我知道了。。。 我赶紧转过头跑了回去,着急的对他们说“换一种方法再试试。” 瘦竹竿被我说的一愣,我意识到自己有点混乱,于是整理了一下又说了一遍。 “你们俩刚才试着打没打开是吧?” 老孟没搞清楚我到底要说什么“快说,别墨迹了。” “拉不开,推不开,那应该是打开方式出了问题。” “净废话,那门还能怎么开?”老孟道。 “卷闸门见过吗?” 我说过以后他们几个都安静了一会,瘦竹竿想了想“说的也对啊,挺简单一事,咱们几个怎么纠结了这么半天?” 我也纳闷,挺容易想通一件事。可能所有的理性思维,在这种地方里都会变得不理性了吧。无法从正常的角度思考,在不正常的情景里,就是一件极正常的事。 图索上下看了几眼,蹲在了地上。我也跟着蹲了下去。但愿我的猜测没有错。 图索伸出一只手,慢慢的摸着门与地的接缝处。大概摸了一会,转头看向我。 “怎么样?能行得通吗?”我问。 “缝隙倒是有,能不能推上去就不知道了,你们退开。”图索回头对我们说。 我赶紧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图索确定我们都退到了一个安全范围,转身把手放进了门下。 可能是缝隙不够宽,图索把空间扩大了一下,一直扩到了足够伸手的距离。 不知道他手上哪里来的力气,只用一个人的力量竟然把门抬上去一些!看来我的猜测还没错,这扇门果然要用这种方法打开。 眼看着图索把门抬到了他的小腿处。接着,门外面竟然透过来一束光,很柔和,但却足够照亮一定范围。 老孟赶紧过去帮图索把门挡住,两个人一起慢慢把门抬了起来。 一大片亮光从门里照了过来,光线有点发黄,但不同于暖洋洋的色调,这种黄整体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色调。 门尚且没被完全推开,只推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肩膀位置。老孟弯腰往门内看了一眼,接着整个人就固定在原地。 “怎么了?那里面是什么?”瘦竹竿边嘟囔着边走了过去。话音刚落,瘦竹竿也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场面,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带着犹豫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 紧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隔壁的墓室完全就是个金碧辉煌的大殿,殿内四个角都点燃了长明灯,因为没有风,所以火苗稳稳的亮着。我好像不小心闯入了千年前的空间。 脚下的路也像是铺上了黄金一样,我低头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61章 正殿 - 缝尸人 - 刘校长 “看啥看,进去吧!”老孟推了我一把,直接把我推了进去。我几步就走到了大殿的中间。余念他们也跟着走了进来,不知道是谁的鞋,走在地面发出了一阵一阵清晰的声音,在大殿的上方不停的回荡。 我被大殿里的安静弄的毛骨悚然,有点不知所措。大殿的正中央放着一把椅子,金光闪闪,好像是纯金打造的。 这时瘦竹竿走到了我的身边,我咽了一口唾沫“咱这就够判了是吧?” “呸!呸!呸!别说这晦气的话。”瘦竹竿瞪了我一眼。 我脑袋里一阵一阵的发蒙,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我抬脚刚想往里面走的时候,我们进来的门突然咣的一声!关上了。。。 我赶紧跑了过去,四下摸了一圈。完了,比之前更严丝合缝。连个放手的地方都没有。 “遭了,没路出去了!”我回头对余念说。 “等会,你听。”余念说。 我安静的听着余念说的声音。声音很小,窸窸窣窣的,好像是耗子在嗑东西的声音。这里面难道还有耗子不成?那可真是耗子精了。 我们几个都安安静静的听着那微弱声音,感觉好像是从金椅后面传来的。 余念和我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朝金椅后面走了过去。 “等等。”我叫住了余念。 余念回头看了我一眼“怎么?” “好像不止那个地方。”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光是金椅后面,四周都开始出来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老孟道。 老孟这么一说,我们几个都竖起耳朵细细的听着。 一阵尖细的女人笑声传来,在这金色的大殿里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我天,这什么东西?”瘦竹竿好像被这诡异的笑声吓到了,拿着手电警惕的四处打量。 笑声断断续续,响了一阵就停了下来。就在我们以为没什么事的时候,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声音更大,更尖细。只是这回和之前不同,这次更像是哭声。 “装神弄鬼!老子一会掀了你!”老孟明显被惹得恼了,握着拳头恶狠狠的说。 我却越听越觉得奇怪,这好像不是什么笑声,在我听来更像是风声。 类似于那种,大风吹过没有关紧的窗户缝隙时发出的声音。像是哭声,也像是低吼。 “我怎么感觉不是笑声?”我道。 “是风。”余念看着我们进来的方向,呆呆的说。 “这下面哪来的风声?难不成我们找到出口了?”瘦竹竿说。 我摇头”不对,我们这一路一直在往地下走,没有向上的趋势。怎么可能就走出去了?” 其实并不排除瘦竹竿说的这种可能,我们从下来到现在,左转右转,上去下来,也不知道个大概方位,没人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是在个什么地方。不排除不知不觉就走上去的可能性。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搞清楚,我爸的下落我也没找到,补骨钉到底丢在哪了也不知道,要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上去,我这一身的伤算是白受了。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也不是没见识到,这里面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瘦竹竿接着说”咱们要是这么无意中找到了出口可就好了,那就不用费事了。刘野和孟东都死了,我是不打算在这耗下去了,没准最后都是死路一条,咱们都得死在这。” 听瘦竹竿这么说我眉头跳了一下,强忍住揍他的冲动。这种情况下大家精神都紧张,要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到这里来。 如今我们拼命的在给自己洗脑,想说没关系没关系,一定能活着出去,偏偏这个丧门要来泼冷水。 “你刚才是不是吃屎了?”老孟一脸严肃的问。 “你才吃屎了,说我干嘛。”瘦竹竿反驳道。 “没吃屎怎么净说着带味的话?” “我在跟你们讲事实,分析道理”瘦竹竿辩解。 “分析个蛋,谁心里还没个打算,你在那不停的嘚吧嘚,除了给别人添堵还能干什么。” 瘦竹竿瞪了老孟一眼,转头看我”那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我摆了摆手”你别跟我说话,我头疼。” 我们在后面吵来吵去,旁边的余念一句话都没说,仔细的打量着大殿正中间的椅子。我见她沉默许久,想必是那个椅子有什么蹊跷。 “那椅子有什么不对吗?”我走到余念的面前,问她。 余念皱着眉,摇了下头”不知道,总感觉那椅子有点怪怪的” 我看了看殿正中的那把椅子,除了黄金打造以外也没什么异样。这屋子里满是黄金造的东西,一把同样材质的椅子,没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余念指的是样式? “哪里怪?”我问。 “说不上来,感觉不对。” 我走过去看了看那把椅子,看看能不能看出余念说的是什么异常。 样式确实是很少见,像是用杂乱的树枝编成的椅子。应该是用粗细相同的金线一点点加工而成的。椅子上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只是扶手的两边,各有一个拳头大的宝石,隐隐的冒着蓝色的光。 “这是什么石头?”我回头问。 瘦竹竿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东西叫海晶,几千米以下的深海才有” 瘦竹竿说的海晶我也听说过,质地坚硬,色彩艳丽。但却并不是玉石的一种,因为极其罕见,市面上也从来都没有流通过,所以没人知道价值。 没人知道古人是怎么从几千米以下的深海,把这么稀有东西带上来的。但是这东西确确实实的摆在眼前,不信不行。 “海晶虽然漂亮,但是拿着东西来当装饰,也有点浪费吧。”虽然海晶的色彩艳丽,但是很多玉石都有相同的质地,作为装饰来讲根本看不出区别,没有必要费那么大力气去找海晶。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瘦竹竿道。”海晶不仅是漂亮,那可有祈雨的功能。要不然怎么有人费那么大力气从几千米的海底下把它请出来呢。” 我有点不信”这么两块石头,还能有祈雨的功能?” “没文化了吧。”瘦竹竿从地上站起来,”海晶因为是深海之物,古人信它有,引天上雨,蓄万里水的作用。所以,历朝历代君主,如果在自己在位期间如果碰见了大旱,就会在自己的陵寝里放上一块海晶,祈祷自己子孙的天下风调雨顺。” 瘦竹竿头头是道的说着。 这几次的事也算是让我见识到了瘦竹竿的过人之处,就是对各种古董古玩,风水格局都了如指掌。 除了生活常识,人情世故之外,好像没什么不知道的东西,简直就是个活百科,看来老孟他爸还真是个慧眼识人的。 “你的意思是只有君主的墓里才会有海晶?” “基本是这样,一般的老百姓很少会想到祈祷国家风调雨顺的吧”瘦竹竿回答。 我想到了一开始进来时看见的那个类似宝顶的东西,越发的觉得这里有点不简单。可是哪里的皇陵会修成这个样子,邪门的东西这么多。又是腐肉蝇又是那个带着蛊虫的大猩猩。正儿八经的墓躲这些东西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养? 余念摇了摇头”这里不是墓。” “不是墓?那是什么?”她这句话让我有点摸不清头脑。 我说话间,面前的椅子突然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好像是磨牙一样。余念下意识警惕的伸出手,把我们拦在身后。 转过头轻声说”小心。” 她这个人始终都有一种责任感在,在有什么危险状况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将别人护住。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不知道余念的责任感从何而来,只是对这个人的好奇又更深了一重。 吱嘎的声音大概响了一会就消失了,金丝椅子的方向又重新安静下来。 “这里面邪门的很,什么都没有。就隔三差五响那么几声吓唬吓唬你。”老孟说。 “这次可不是吓唬你,你没看出那金丝椅有什么不对吗?”图索道。 他这么一说,我和老孟向椅子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把椅子开始向我们这个方向开始移动。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指引,匀速的移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我一边后退一边说。 “不知道,离它远点总没错。”老孟不住的后退。 往后退了没几步,余念好像看见了金丝椅后面有什么东西,回头告诉我们小心,自己走了过去。那把金丝椅在距离我们只有两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们几个站在原地瞪了一会,确定没什么事以后,走到余念旁边。 余念在盯着金丝椅原来摆放的位置看,地上空空如也,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一样。她伸手摸了摸那块地,又敲了两下。地面传来两声很绵长的声音,这下面竟然是空的! 那座椅子刚才好像被人为控制,才从原地移开,只等我们发现这地下的玄机。难道是我们刚才不小心碰到了这里的什么机关,才让上面的椅子慢慢移动?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62章 终于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正在这思来想去,后面传来轰隆一声。我回头一看,原来摆放在角落的长明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了我的身后。拦在了那条金色路的中间。 长明灯的火焰抖了两下,但是并没有熄灭,依然亮着,散发出一种很古怪的味道。闻起来竟然觉得有点放松。怕有什么迷惑人心的用途,我赶紧把鼻子捂住。刚要提醒余念他们捂住鼻子的时候,角落里另一盏长明灯也挪了过来。 速度飞快,稳稳的停在了我们面前。 “这里的东西道行可是够深的,连椅子,长明灯都能成精?”老孟道。 “这墓室好像被人控制了。”瘦竹竿说。 “什么意思?”老孟一头雾水的问。 瘦竹竿警惕的看着四周“就是说在另一个地方有一个类似于操控室的东西,有人在控制着屋子里的东西” 瘦竹竿是说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我好像有了点希望,会不会是我爸无意中走进了那个所谓的“操控室”。 “没准是墓室里的什么机括,你如何能断定就是有人操控?” “这个机括,最起码得有人来碰才会触发吧,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动过。这里面的东西根本就是没有征兆的突然移动。” “你这意思是这里面除了我们还有别人?” “不一定是人。也许是别的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瘦竹竿没有办法来形容墓里那些奇奇怪怪的那些东西。只好用别的什么来代替。 “就是说不排除有人的可能。”我带着点期待的问。 一边的老孟有点听不下去了”肖鼎,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墨迹,那意思就是有可能被,还问啥啊?” 这人的心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瘦竹竿说我们可能会死在这的时候我接受不了,现在说这墓里还有人生还我却还有点不敢相信。如果说这里真有人的话,很可能就是我爸。 毕竟他们也只先了我们一步而已,很有可能仍然逗留在墓室中。 也许是无意中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让我们所在的墓室改变了格局。 我不敢轻易相信的原因,就是怕一会失望来的太突然。希望落空的感觉,比从没希望过更让人难以接受。 这时,身后轰隆一声。等我回头,地上灰尘四起。我们进来的那个门被掉落的碎石堵得严严实实,连个门缝都看不见。 “有谁碰什么了吗?”余念抬头问我们。我们几个把手举得高高的,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说来也奇怪,那么多的石头之前都是吊在哪的,怎么我们之前谁都没看见。而且为什么又突然一股脑的掉下来了。 我们在原地站了一会,也没什么动静。瘦竹竿凑到余念身边”怎么的?把要不要把这砖撬开?” “不能敲,里面有炸药。”余念云淡风轻的说。 “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你也会透视?”我问。 “哎呀,重点不是这个。”瘦竹竿对我说。 “那重点是什么?” “忘了我刚才说什么了,这个墓被人控制了。”瘦竹竿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如果说这个墓室已经被人控制了,那么就是说,这块地下的炸药他也能控制。什么时候引爆,就全看人家心情了。 这么一想,我又觉得有点不对了。如果是我爸的话,他知道我在这个墓里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反而是故弄玄虚,做出各种诡异的事来。 又或者这个人不是我爸,那会是谁呢,这一路走来,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人走过的痕迹。这么说就不是走在我们前面,难道是跟在我们身后? “这……靠谱吗,又不是什么高科技捆绑,哪能遥控炸药?”老孟觉得瘦竹竿有点大题小做,嘟囔道“就算是有机关能控制墓室里的东西,但是这炸药哪能是说引爆就引爆的。” “你觉得,这里的东西,还能用可能不可能来解释吗。” 还真是这么回事,这里的这些东西,用常理根本没办法解释。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态的机关来控制这玩意。 “这么说,还真有人在控制这间大殿的机关?” 瘦竹竿看了看四周”目前看来是的。” 我好不容易点燃的希望又瞬间破灭了,种种迹象来看,那个人不是我爸。非但不是我爸,我们反而又多了一个威胁,这个人,不知道是敌是友。 这时,身后的长明灯突然熄了一个。 我拿着手电筒慢慢转身,只见整个大殿好像轻轻的刮起了风,剩下的三个长明灯的火焰微微的闪动。 “这是赶上鬼吹灯了吗?”我说。虽然我并没盗过墓,但是这么多年没少看。什么摆三根蜡烛磕头这些规矩多少都略微懂一些。 “你家鬼吹灯吹自己墓里的灯啊?要吹也吹你的。”老孟瞪了我一眼。 “我这是手电,它怎么吹……”我话音刚落,手电筒的光闪了几下,突然灭了。吓得我赶紧拿起来一阵晃,晃了两下总算是又亮了。可能是之前给摔得接触不良,再好的手电筒也禁不住这么摔。 墓道里再次传来那种近似于嘶吼的笑声,我确定那是风。大风吹过缝隙时发出的声音。我们好像被这个大殿给包围住,身边风声四起,席卷了大殿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好像是透过墓墙拼命的钻了进来。我们几个仿佛置身暴风的正中央。 “怎么又来了?”刚才明明声音已经不见了,这怎么又响了? “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余念对我们说。 “我们现在出不去了,来时的门已经被碎石堵住了。”我道。 “不能出去。” 外面的风声好像越来越大,长明灯的火焰好像也抖的更严重。看来这阵风大有要吹进来的架势。大殿里除了四盏长明灯以外,就这么一把椅子。哪还有什么藏身的地方? “机关,你不是说这里有机关嘛!”长明灯和椅子能随意移动,这个大殿里一定不止这两个可控制的东西。一定有什么暗门是我们没发现,但是那个人能控制的。现在应该尽快找到那个人在的地方。 那把金丝椅看着很单薄,但是我试着抬了两下,根本抬不动,索性放弃。两边摆着的几个长明灯就更不用说了,看着比我都粗。 我们几个正在大殿里找的团团转的时候,我感觉脚下好像有点异样。 我脚下踩着的是那条从门口通向金丝椅的路。看起来跟整个大殿的色调一样,都是金色,但是却不是黄金。 我感觉脚下好像有点动静,仔细站住感受了一下,还真有感觉。我赶忙趴在地上,把耳朵贴住。当当当,很清晰的敲击声。 我赶紧爬起来喊他们”你们快来,这里是不是有声音?”我指着那个地方。 余念两下走了过来,把手掌贴在地上,侧耳感受了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有声音?” “我们得把这东西掀起来。” “掀起来?怎么掀?” “你往后。”余念对我说。 得,这又是嫌弃我碍手碍脚。 我赶紧从那条好像金板铺成的路上走下来到一边。余念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的敲了地面两下。好像是在告诉下面的人躲开一点。 “下面是人吗?”瘦竹竿问。 “我哪知道,我光听见下面有声儿了。”有声音就说明最起码不是死路。我们现在无路可走,有希望总要试试。而且看余念的反应,应该是有门。 余念敲了两下,把手里的石头丢到一边,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一把插到了金板和泥土中间的缝里。沿着缝隙慢慢的划开。 从一开始到现在,余念这把匕首一直戴在身上,我一直都有点好奇是不是有点什么来头。 余念不知道怎么把那块金色的板子撬开了条缝,我们几个见势赶紧跑了过去。用手把那条缝撑住,慢慢往上抬。最后齐齐的喊了个号子,将金板掀开。 大概抬起来有两指宽的时候,我看见那下面躺着一个人。虚弱又无力的,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地面。 老孟第一个跑过去把人扶起来,在看见那人脸的时候,僵着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不敢向前移动,生怕这次又是黄粱一梦。 老孟几乎快要喜极而泣“你还站那看啥,你老爹啊,这回千真万确!” 图索和余念从来没见过我爸,但听见老孟这么说也都纷纷看向我。我实在没忍住,捏了一把发酸的鼻子跑过去。 看见我爸的嘴唇干裂,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几十条伤口和大片的过敏红肿。 虽然狼狈不堪,浑身上下都伤痕累累,但是我仔细检查之后发现并没有致命伤。 我两腿一软坐在地上,突然想放声大哭。几次开口,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我爸这时候疲惫的抬了抬眼皮,看见是我,倒也没激动,只是骂了一句“你这个小鳖犊子怎么在这。” 还没等我诉苦,他便接着道“你老子我快要饿死了。” 说完两只手一垂,瘫在了地上。 要不是他呼吸尚且均匀,我都以为他撒手人寰了。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63章 走散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们得赶紧走,快来不及了。”余念突然催促道。 “什么来不及了?” “风,就快吹进来了。” 刚才外面肆虐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感觉正一点点的逼近我们。我看向我们来时的那扇门,石头缝中间的灰尘被吹起老高,剩下三盏长明灯的火焰也越来越不稳定,晃晃悠悠,好像马上就要熄灭一样。 “这声儿可真是邪了门了,到底是什么动静呢。”老孟不死心,还是想知道个大概。 “你别管了,赶紧想办法先躲起来吧。” 瘦竹竿这时候撅着朝里面看了一眼“这里面好像是条路!” 这时,门口的石头突然被吹塌了点,滚到了大殿中央。那扇门看样子马上就要被吹开了。 众人都跳下来之后,余念跟在最后跳下。 从下面伸手去抬起被掀开的那块金板,可是在下面不好发力,拉了两下金板没有反应。余念只好重新跳上去,从上面搬。 打开的时候是我们三个人力气,这次余念一个人去抬多少有些吃力。这时门口的石头块已经滚下来大半了,情况很危急。 我转头对老孟说“赶紧带着我爸往回走,别在这站着。”说完回头招呼图索,图索点了点头跟我一起跳了上去。 如果在大风吹进来之前不能把板子放下,看这风力,难以想象这下面一会儿会是什么情况。 “余念你先下去!”我站在呼呼的大风之中对余念道。 “别废话了,赶紧搬吧。”余念还是倔强的不肯离开,我们三个一起把板子从地上抬了起来,挪到了露出来的那条墓道上面。 但是这时候怎么下去就成了问题。不管板子怎么挪,我们要是想下去都得留个缝隙,但是如果我们都下去以后,这条缝隙怎么盖上就又是个问题。除非留一个人在上面,在我们都下去以后把金板推上。 “快下去。”余念说。 “不行,下去以后还是会留一条缝。” “你们先下去,我试试看。”余念眼看着门口的碎石就要坍塌,没空再多想。 图索这个时候接过,对我们俩道“就这点事还用这么墨迹,赶紧下去。” 我本来还有有些不放心,但却被图索一把推了下去。他和余念交换了个眼神,这时候后面轰隆一声,我连看都没看,肯定是风吹进来了,连忙拉着余念护在我身下。 “往里跑,快!”图索手上还撑着那块石板,跳下来对我们俩说。 说完咬着牙,用力把金板的缝隙合上。这时灰土从缝隙外面猛地吹进来,风力掺杂着土,让我一时都有点站不住,这简直就是龙卷风的程度啊。 我和余念谁都没走,伸手帮图索撑着。 。 图索见我们没走”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向左边用力。” 我把手收回来往裤子上擦了擦汗,重新举了起来。外面好像更猛的一阵风吹来,我被吹得睁不开眼睛,他的声音也被风吹得有点听不清。我只大概听见了个三,就猛地向左发力。 金板咣当一声,严丝合缝的贴在地上。 那阵熟悉的声音再次袭来,风声从金板和地的接缝钻进来,发出难听又诡异的声音。偶尔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应该是地上的那几盏长明灯被吹翻,此刻上面肯定是一片狼藉。 我两只胳膊一下子垂了下来,肌肉好像被撕裂一样的疼。刚才被风吹了满嘴的沙子,我吐了两下也没吐出去,看来一会得用水冲一冲。 我们三个顺着这条好像排水系统一样的地下通道往前走,走了没多远就看见老孟和我爸他们正在前面不远处等着我们。 我连忙跑过去之后,发现我爸还没醒。 我正酝酿好了情绪心疼我爸身上伤口的时候,突然听见我爸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只好暂时先收住眼泪,把压缩饼干用水泡开了之后喂给他。 几口饼干下肚,他的肚子也才算安静了下来。 瘦竹竿见多识广,我拜托他帮忙检查一下我爸的伤势。 他忙不迭的上前查看,还说着要我别太客气,这都是应该的。 检查之后,发现结果和我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大多数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致命伤口,更没中毒。 只不过瘦竹竿感叹道,说我爸这段日子好像受了不少苦,腿上好几处伤口都是在没包扎的情况下慢慢愈合的。看样子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也过了许久。 我听过之后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就走到了一边蹲下。 这地下空间有些类似地道战的藏身地点,里面九曲回肠别有洞天。 我蹲着在身上摸了摸,发现只剩个烟盒,便掏出来扔到地上踩扁。 余念看出了我心情不佳,让老孟把我爸放平之后再喂点水,便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支烟。 “女士烟啊?” “不抽算了。”她作势把烟拿回去,我却在半路夺回,点燃放到唇边。 我俩一个站着一个蹲着,一言不发。 我现在的心情,又岂是能用两个简单的词汇便可以概括的。高兴吗?当然,毕竟终于找到了我爸,况且人还安然无恙。 但又真的是全然开心吗?未必。 这一路走来我仿佛都是盲人摸象,又好像被人套在谜团之中。我们父子俩到底要面对怎样的一个明天,我不得而知。 这时候我头顶的余念幽幽的开口“这根烟抽完就站起来吧,从这起,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总这么蹲着可不行。” 我歪头看了看她,感觉这话并不像是一个小姑娘说出来的。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挑眉看着我“就你现在这张脸,很多年前我无数次在镜子里面见过。”她说完抬头看向前方“习惯了就好,谁叫我们倒霉。” 我把烟头捻灭,站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我冲动、容易崩溃,也极容易被人三言两语说服,轻易的相信别人,大事上没有主意,小事上又优柔寡断。 不久之前我还是一个自认为很热血的兵,但自从陷入这件事之后,我才忽然发觉到自己原来就是一个小小蝼蚁。我此前受过的教育和勇气,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应付眼前的状况。 余念倒是难得很慎重的思考了一会“我觉得,你勇敢、善良、有担当。虽然无能了点,但总归是个好人。” 我惭愧的点头说谢谢,但却突然捕捉到了一个刺耳的词汇。立马抬头质问道“无能?你说我无能?作为一个男人,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他无能!” 余念见我又精神了起来,也无所谓我生不生气,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候,老孟忙喊了我两声“肖鼎,你爸醒了!” 我爸还是十分虚弱,但是嘴唇的干涸已经缓了过来。见他醒了,我连忙把人扶着做起来,靠在墙上。 我在他面前摆了摆手,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爸并不像回答我这个问题,只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还真不知道一时之间怎么开口,只说“你要是不丢我能来吗?我前后脚都找了你快仨月了,你怎么跑这下面趴着了?” 我爸看了看眼前,一个一个的问我“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啊。” “是你未来的儿媳妇。”我介绍完,余念朝着我后屁股就踢了一脚。 我爸欣慰的点点头“好啊,好,比之前那个好看多了。之前那个一脸苦相,看着就像来我们家讨债的一样。” 我心想我爸还是对余念不够了解,余念这不是讨债的,这有可能是讨命的。 介绍完图索之后,我爸又问到了瘦竹竿,刚问出口就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说“我是不是见过你?” 瘦竹竿倒是谦卑,两只手递过去跟我爸握了个手“不敢不敢,都是古董圈里的,您多半是没见过我,但我对衔草堂的大名可早有耳闻,期待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去拜访呢。” 瘦竹竿不愧是老油条,刚刚这一波舔的这叫一个含蓄内敛,不咸不淡啊。 我爸愉悦的拍了拍他的手“这小兄弟以前是学唱歌的吧,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厉害厉害。”说完拉进了瘦竹竿的手问道“那是谁夹你来的?” 瘦竹竿忙回答“是孟老板,他让我过来的。” “哦?”我爸看向老孟。 老孟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是到了这才遇见这个人的。” 我爸依旧陪着笑脸,没再多说话。 问了一大圈,我们的情况如何他都了如指掌,但是他是怎么到这来的却一句没提。 我耐不住刚要问,余念却突然拉住了我的袖子,把我往后扯了扯,示意我先闭嘴。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爸多半是忌惮着其中的某个人,所以才一时不便说出真相。 不过好在现在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知道真相也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我只问“你是自己来的?” 我爸摇头“七个人,我和七个人一起组了个队。但是后来无意中走散了,只有我走到了这。”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64章 两队人马 - 缝尸人 - 刘校长 据我爸说,这七个人都是他做古玩这一行这么多年认识的。本来是行内的专家,来之前我爸也是信心满满,可最后结局却不尽人意。 我听着这人员的组成,颇有些像我爷爷当年拉出来的队伍。 我还想多问两句,我爸却这个时候站起来,借口说要去看看周边环境。 余念闪身来到我爸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我有一事想问。” 我爸莫名其妙“你说。” “补骨钉现在在谁手中?” 我爸十分诧异,为何余念会知道补骨钉这个东西的存在。余念未等我爸开口问,便自我介绍道“我是余春娇的孙女,余家百骨伞的执伞人。” 我爸的眼神骤变,惊恐又畏惧。刚想要附身跪下,却被余念拉起“我奶奶曾在祖师爷牌位前发誓,余家的执伞人永世不受肖家后人的拜见。” 我听不懂这两个人的话,但从我爸难以形容的表情便能看出,肖家和余家的恩怨,似乎还不浅。 我爸惭愧的说道“既然不受拜见,也就无颜求执伞人的庇佑。” 我插了个嘴“爸你能不这么文绉绉的说话吗?我听着起鸡皮疙瘩。” 我爸斜眼瞪我“你滚蛋。” 余念这时道“过往恩怨不提,我只问补骨钉现在在哪。” 我爸叹了口气,把补骨钉这么长时间的交易流转都讲了一遍。 我爸讲的琐碎,但我整理之后,大约明白了这条时间线。 大概十年前,我爸在石寨山附近的村庄里,花了几千块钱买到了九重宝函。我爷爷死之前留下了遗书,提到了自己肖家后人的身份,也表述了自己将找到三法器作为毕生所愿。为了遵从我爷爷的遗愿,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针索钉的下落。 我爷爷临死之际,正巧是针索钉丢失之时。 我爸认准了这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便踏上了寻找针索钉的旅途。 旧寻未果,正打算放弃之时,九重宝函的出现,让他重新振作。 没想到就在九重宝函找到不久之后,我爸又发现它离奇被盗了。相隔多年,再次收到了铜钱的快递,这才又一次燃起了寻找九重宝函的想法。 我爸只说九重宝函被盗了,但我心里清楚多半是被腾建民偷走的。 只不过碍于瘦竹竿还在场,而之前余念又猜测瘦竹竿他们是腾建民的人,所以也没直接说出来。 余念将包里的九重宝函拿了出来递给我爸,我爸的两只眼睛都顿时亮了,颤抖着手把九重宝函接过去“你们竟然找到了?” 我在这时候泼冷水“先别高兴太早,你打开看看。” 我爸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拧着眉头质问道“补骨钉呢?哪去了?” 他这反应说快也快,但是中间就那么短短不到半秒的停顿,就被我看出了猫腻。 我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我的眼睛。 他看到九重宝函的时候是的确震惊,但在看到补骨钉不在的时候的质疑却是装出来的。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早在十年前他拿到九重宝函的时候,补骨钉就已经失踪了。 第二种可能是他知道补骨钉的下落,但是却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余念七窍玲珑心,又怎么会看不穿我爸的掩饰。 但也不急在此时追问,只说此地不宜久留。 这大殿之下的空间,更好似是下水道。 人走在其中身子都站不起来,只能弓着腰向前。 我们正走着的这条地下墓道好像一处排水系统一样,四周是陶土制的墓墙,上面是圆弧型,这里看起来更像是条管道。 。 墓底自带排水系统的墓还是挺罕见。2013年在吉安市出土的宋代古墓中曾经被发现过一整套完整的地下排水系统。该墓葬形式为同坟异穴合葬墓。整体由墓道墓室和排水系统三大部分组成。 这是国内的带有排水系统的古墓首次发现,之后也很难见到这种情况。如果说这里真的是一处排水系统,倒还真有不少的研究价值,毕竟这方面的可供研究的案例太少。 古人的排水系统向来都设计的巧夺天工。前几年北京大水,故宫靠着一套六百年前的排水系统躲过了一劫。而城市中的积水却难以疏通,这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很多的问题。 但是如果说这里是排水沟的管道的话,还有点过宽。就算墓室积水需要疏通,也不至于挖一条跟墓道差不多宽度的管道。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水量要排。但是这个陶土制的墓墙又让我有点想不通,不是排水道为什么要用陶土? 我爸看出了我的不解,便解释道“陶土密度高,防水性好,防潮防渗漏。” 我点点头,看来我爸平时吊儿郎当没干正事,实则懂的东西还真不少。 这一路余念和瘦竹竿一直走在最前面,我和我爸紧随其后,然后是老孟和图索跟在后面。我见大家离我俩距离都不近,便接着这个机会问道“和你一起上山的那一伙人呢?” 我爸道“都不见了,大殿外面有一片迷宫,我们在进去又出来之后就走散了,我又原地找了好几圈,都没找见人。” 我爸说的多半就是瘦竹竿说的离魂阵了,没准他那七个同伴都像另一个空间里的我一样,走进了时间裂缝之中。 不过说起这件事,好像给我爸提了个醒,他忽然想起来说在进山之前,听说村民在山上遇见了一伙怪人。 这伙人整天在山上走来走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村子不大,来几个陌生人是很引人注目的事,难免让人印象深刻。赶巧那个时候我爸刚到村子里来,这段传闻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爸假意打听了一下,还真的在路上遇到了那伙人。简单的攀谈和套话,竟然又牵扯出来一队人。算来算去,在我爸进山这段期间,其实山上已经有了两队人马了。 “这山上本就是个风景区,来游玩有什么不行?” “奇怪的是这伙人还欲盖弥彰的又扯出来另一伙人,好像就是在转移别人的注意。” “村子里的人知道这两次的人是同一伙?”我问。 “村子里的人当然不知道,是我自己感觉出来的。”我爸往后蹭了两下,靠在石头上。”跟第二次神神秘秘的不一样,这伙人好像想方设法的让村里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一样。如果是一伙人,没必要第二次那么小心翼翼的。” “等等等等,我们之前明明打听过村子里的人,大家都说没有见过那么一伙人在村里停留,整件事也只有上山采药的旅馆大爷一个人见过。 不管那两伙人是不是一伙的,这两次的说法本身就是矛盾的。” “对啊,奇怪的就在这!现在奇怪的不是到底有几伙人上过山,而是为什么山里人前后两次的说法不一样?” “有人被收买了。”余念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凑过来淡淡的说。 我回头,”你觉得哪一次是假的?” “显然是第二次。”余念肯定的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爸问。 “那老人跟你讲的普通话?”余念歪着头问。 我爸回忆了一下,”没有,我们带了一个会讲普通话的人随同。” “他是怎么跟你形容的那伙人的装备衣着?” “他说那些人身上没带什么东西,穿着爬山时候穿的衣服。” 余念皱着眉,”一个连普通话都不会讲的老人,竟然还会知道爬山的时候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我爸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妈的,我当时全被还有一伙人这事给蒙住了,根本没空想他话里有什么不对。” 他们收买村民误导我爸到底是什么用意呢?这到底是这两伙人之间的事,还是跟我们也有密切的关系? 我爸可以说对山上的地形已经十分熟悉了,几天的时间走的轻车熟路,每个角落都看的很仔细。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石寨山地宫的入口才走到这里。 我们说话之间,已经走出了之前那个下水系统,来到一个更大的空间。 从远处看的很不真切,走进了才看出来是个隐蔽的山洞。洞口长满的杂草,洞口被挡住了大半。 后来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洞口之前有一棵一人粗的树被人锯断了,只剩下个树桩在那里。 看树桩的截面,应该是最近才被截断的。虽然最近几天下过雨,但是不能从截面的干燥程度判断是在下雨前还是下雨后截断的。 这里的地下都是这样,早上露水重,很潮湿,所以没法判断具体时间,只能断定是近期。 发现这个山洞,我们众人的惊喜其实是大于疑惑。惊喜在于这地宫下面竟然别有洞天,疑惑在于为何人工修建的墓室里面,会出现这样一个天然的地下山洞? 洞里除了狭窄一点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越走越深,洞里面也开始变得安静。 ”爸,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有点怪怪的?”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65章 阴阳树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爸硬着头皮安慰”墓里的山洞都是这样,阴森森的。” “可是,我怎么总感觉这里……”有一种通往地狱的感觉…… 山洞大概有一米五高,这种高度有点尴尬。 爬着吧,地方太大。又不能站起来直立着走。他们几个人只能弯着腰,撅着慢慢走。大概过了一会,我好像发现了地上有个什么东西。 老孟上前去捡起来,发现是一个皮夹子。 抽出里面的身份证,借着手电筒的光一看,我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何冲光。 这个人是我爸生意场上,我唯一打过交道的长辈。 只比我大了不到十岁,但却在古玩界混的风生水起。 我爸喜出望外,没想到竟然还误打误撞的追到了失踪同伴的行踪。 这时,站在后面的老孟突然感觉脖子有点痒痒的,伸手去抓,却一把抓住了一个布条。 老孟捏着布条向后看去,只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正紧紧的贴着自己的后背。 老孟吓得大叫了一声,趴在了地上。我爸和余念都应声回头。只见老孟趴在地上,面前站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身上的衣服好像被腐蚀了一样,只剩下几条挂在身上。浑身散发着酸臭腐烂的味道。我爸工作这么多年,估计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但是当下告诉自己不能慌,自己要是乱了阵脚,我爸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赶紧过来!”我爸喊坐在地上的老孟。 可老孟好像是被吓到了,坐在地上腿抖,怎么都站不起来。我爸气极,对着老孟的后脑勺狠打了一下。 “别他妈抖了,赶紧站起来!” 老孟好像被喊回了魂,赶紧往后面躲。 那个血肉模糊的人也没上前,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嘴里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分辨不出来语言,只是裹在嗓子眼里的咕哝声。好像要跟我爸说些什么。 那人伸出手指了指我爸手上的东西,我爸低头一看,他指的原来是刚才我爸在地上捡的钱夹。 这人是何冲光? “何冲光?是不是你?”我爸拿着手电筒照着对面的人,图索上前一步,将余念和老孟护在身后。 那人晃了晃脖子,开始一步一步的向我爸他们走来。 我爸他门开始慢慢的向后退,那张脸实在是然人没办法长时间盯着看,像一块腐肉一样,根本看不出五官。 我凭借记忆根本没法辨认那是不是何冲光,只是看身形觉得还蛮像。 那人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爸手里的钱夹,眼球就快从眼眶脱落。我爸伸了伸手,把钱夹扔了过去,正好砸在那人的肩膀,掉在了地上。 他并没理会钱夹,继续向我爸他们走来,我爸有点慌了。 “何冲光?是你吗?我们是来救你的?”我爸虽然没见过之中情况,但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何冲光多半是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就算是他,也是个起尸以后的尸体罢了。没什么再拯救的必要。 我爸回头小声的对我说”赶紧跑!” “那何冲光怎么办?”我低声问。 这时,对面的那个人好像意识到他们要跑,突然变了脸,嘶吼了一声向我们冲来。 图索回头示意了一下,我们几个人就跌跌撞撞的向山洞里面跑去。后面的脚步声每跑一下都重重的落地,还伴着像野兽一样的嘶吼声。 这时,那个血肉模糊的一下子扑上来,从众人之中抓住了我爸的双腿,把我爸一下子拖倒。 对准我爸的小腿,张开嘴狠狠的咬了一口,像是要扯掉一块肉一样,疼的我爸直冒冷汗。我和余念见状赶紧转身去帮忙,拉住我爸的胳膊。 那血人的力气极大,拎着我爸的双脚向山洞边狠狠摔去,把余念和我爸两个人都摔得脱了手。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向那血人的头。但是他好像不觉得疼,反手一推就把我推到了一边。 我被摔得七荤八素,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撒在血人的脸上。血人被挡住视线,分了神。我爸借机两腿一蹬从他手里挣扎出来。我连忙跑过去扶起地上的我爸,抬脚刚想跑,又被那个血人给拉住。 这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现在逃跑是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我爸心一狠,也不管他是不是何冲光了,直接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血人的头上砸去。 血人虽然感觉不到痛,但是脑袋上也流出了不少的血,慢慢的就流过了眼睛,遮住了视线。血人的情绪突然躁动,像发了疯一样朝我爸他们冲过来,张开了血盆大口。 他这一张嘴,我爸就认定了这人是何冲光没错。何冲光的嘴里也有一颗同样位置的金牙。我爸危机之际突然把我往后一推,自己却被何冲光扑倒,用手死死的抵着胸前。何冲光像疯了的野狗一样,拼命的向我爸嘶吼。 “何冲光!何冲光!我知道是你,你现在能听懂我说话吗?”我爸还在企图和何冲光沟通,但无奈何冲光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去。嘴里流出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淌在我爸的脸上。 这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何冲光的眼睛。何冲光哀嚎了一声从我爸的身上翻下去,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 一旁,余念握着匕首从何冲光的眼眶里狠狠拔出。我爸看着她手里带血的匕首,赶紧冲过去想把余念推到一边。 可这时地上的何冲光爬起来,疯了一样向余念冲过去。我爸拉住了何冲光的脚,何冲光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余念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匕首,再次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胸膛。 何冲光抽动了两下就趴在地上不动了。我爸像虚脱一样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余念幽幽的收回了匕首。 这时候我爸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往外渗血,我从身上的衬衫上撕下一条,在他伤口处紧紧的缠了两圈。 “这一口好像咬的不浅,血一时半会止不住。”瘦竹竿这时候凑过来说道 我爸把腿上的布条又用力系了系,勉强撑着墙站起来,”不行,不能再往里面走了,我们得赶紧回去。这墓好像越来越邪门了,再走下去我们几个都得死在这里。” “你,你们看。”老孟突然哆哆嗦嗦的说。 只见他慌张的指着地上。原来是一条裂缝,正从洞口外面向里面开始裂开,眨眼的功夫已经有半个山洞那么宽。 “赶紧起来!”我爸冲老孟喊。 老孟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向背后的山洞靠过去。可能是在地上坐了太久,加上过度惊吓,站起来的时候腿有点发软,脚一歪,就直接跌倒了裂缝中。 我赶紧赶紧伸手拉住他,但是这身后连个趴着的地方都不够,也跟着滑了下去。 “肖鼎!”身后的我爸刚喊了一声,我和老孟就双双跌进了裂缝中。 失重的感觉一下子袭来,我本来以为我这次多半是死定了。但没想到裂谷并不深,只下落了不到三米,我和老孟就一上一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我爸他们紧随着跳下来,捞起我们俩。 我扶着腰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掉进了山谷之中,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地上还有一条水流不算湍急的地下河。 老孟四处看了一圈“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我爸道“多半是墓室的一种结构变化,我们被困在这了。” 见我不解,瘦竹竿补充道“这也是墓室机关的一种,有的机关在察觉到有外来者入侵的时候会释放出毒烟,有的会释放出毒气。有的干脆会改变墓室结构把入侵者困起来。” 不过我们几个在得知自己被困之后,倒是显得莫名平静。 三三两两的散在这山谷之中,我爸有些颓然,我猜测多半是和他目睹了何冲光的惨状有关。 我爸摸着那皮夹喃喃的说“他跟我说过,他老婆快生了,回去以后就能看见孩子了,孩子的名字……名字他都起好了。”说着,眼眶就开始泛红。 我很少看见我爸如此正经严肃,在他面前的我一直都是个小孩,他几乎不在我面前展露他作为成年人的情绪。 这次想必是真的给他造成了极其重的心理负担,所以才会如此。 墓道下面的空气好像很久都没有流通过了,一股夹杂着土腥味的潮气慢慢的从墙体渗出来。手电筒的光照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心事重重。 大家虽然三三两两的散落着,彼此之间都没说话,但此刻心里都各自盘算着自己的事。 我正看着,忽然注意到了山谷之中有棵树的形态与其他的有所不同。 其中一颗树只见树根不见树身,就那么斜斜的插在地上。 我走到了树根附近,用手摸了两下,发现并不是枯树,看树根的样子大概也有几十年。奇怪的是这三分之二的树干都在何处呢?为什么原地只见树根? 老孟注意到我正在盯着这树看,也发现了奇怪之处“这树要是这么长的话,树梢是不是就得长到石壁中了,这种树似乎叫做阴阳树。”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66章 莲台 - 缝尸人 - 刘校长 老孟解释道,阴阳树一面压在墙体内侧为阴,一面伸出墙外为阳。阴阳相容,便取名叫做阴阳树。大多会长在阴阳交界处,每逢鬼门关开便会开花,鬼门关闭便会落叶。 不知道老孟这又是从哪本里看来的情节,说的还神乎其神。 我自然是不信,但就在此时一阵邪风吹起,那阴阳树突然开始随风飘摇,树叶一片一片的落在地上。 我这才注意到阴阳树的树叶不同于我之前见过的其他树叶,而是尖尖的三角形,最尖端的位置是发黑的红色。 我本来还开玩笑的对老孟说,这是不是就是鬼门关开了的意思? 但下一秒,我便再也笑不出来。 本来安静在脚下留着的河水,突然开始蒸腾起氤氲雾气。 余念皱着眉走过去伸手探了一下,连忙收回了手。不到十秒的时间,本来还只是泛着雾气的河水突然开始沸腾,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老孟凑近之后看了一眼,震惊道“卧槽,这里面是不是有鱼?” 这眼看着已经沸腾的水,哪里还可能有鱼。我刚想反驳,走过去看了一眼,却果真在河水下方看见了两条有我小手臂长的金色鲤鱼。 这金鲤并不像是许愿池里能见到的那种橙色锦鲤,而是通体仿佛纯金打造的一样。 图索走到边上,快速伸手下去将鱼捞了起来,扔在岸上。 那鱼扑腾了两下,确是活物。 但金鲤在接触空气之后便迅速干瘪,变成了青灰色的一段鱼干。这变化仅仅出现在短短的几秒之间,快得让人觉得甚至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我爸懊恼不已,为什么没能及时拍张照片。这种颜色的鱼还是头一次见,留下来说不准还有点什么科考和文献价值。 余念看着地上的鱼说道“这河里掺着大量的水银,鱼是陪葬品,适应了河水中的环境才能不腐烂。一旦离开河水接触空气,便会很快变成这样。” 说着,她拿出水壶递给图索,让图索冲洗一下手。 我这个时候注意到,河水中间除了这种金色的鲤鱼之外,好像还隐隐的能看见拴着一条铁索。 铁索大概有我手腕粗细,断断续续的埋在河床之中。 我总有种特殊的预感,这铁索的另一头可能有点什么东西。 但余念又说这河水有毒,我便不敢轻举妄动。转身从墓室里找了一圈,找到了两根可以借力使用的树枝,挑着河里的铁索拖上来。 但无奈这铁索太重,凭我自己的力气根本拉不动。图索见我吭哧瘪肚的样子实在是看不过去,拍拍我让我躲到一边,自己一只手勾着那铁索就拎了起来。 光是铁索被拎起来了不要紧,随之被带上来的竟然还有四五具已经被烫的脱了皮的尸体。 这些尸体浑身通红,身上满是血泡,几乎已经辨认不出模样。 但我爸却在看见这尸体之后,跌坐在地。 嘴里不停地说着,是我害了你们,都是我的罪过。 我看了看我爸,又看了看铁索上面拴着的人,心下猜测,这多半是随着我爸一同下来的那几个人。 可这些人又如何在迷宫走失之后被拴在铁索,扔到这河中的? 要说是溺亡我不相信,河水不足一米,要是没有这铁索的压制,这些人早就已经漂了上了。 如今来看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人已经死了之后被拴在铁索上,第二种是被河水中的有毒物质侵袭至毙命。 不管哪一种,都预示这一个可能。 这墓中除了我们和我爸两伙人之外,还有另一队人马,而这一队人绝不是什么善类。 铁索上的这些人,两只手都被铁环扣在了上面,这种姿势自己根本无法完成。 我心里突然开始有点发毛,要是按照我爸说的,他们这些人个个都是盗墓行当里的一把好手,不会轻易就折在这里面。能让这五个人全都撂在这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打发的。 图索将铁链拖到岸上,连带着上面绑着的五个人。 算上何冲光,我爸这一行人除了他之外全都死在了这里面。他此时的心情我无法想象,但我心里只有庆幸,庆幸他还活着。 图索抡起破冰,将铁链上的人分离。我爸拖着那些人抬到了墙角,摞在一起之后点燃了一把火。 “离家千里,既然不能把人好好地带回去,最起码不留他们面目全非的在水里。尘归尘土归土,这辈子算我对不起诸位。”我爸说完竟然跪在了地上,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火苗只在这几人的身上燃烧,偶尔传来皮肤开裂的噼啪声。 本来还有些阴冷昏暗的山谷,被这火光照亮,四下通明。 就在这时,余念似乎发现了河水下方另有玄机,于是将所有铁链一把拎出。 铁链触动了某个机关,只听河床下面传来轰隆一声,河水便开始朝着两个方向流淌。地上又一条河床纵然分开成了两条,河面奔腾的水势不减,在两条河流的分叉处,竟然升起了一座白色的莲台。 莲台大概有五平米左右大小,四周雕刻着莲花瓣。 莲台的正中间,立着一个雕刻着九龙的石柱。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慑,这远修建于千年前的古墓,竟然有如此巧妙的机关,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我爸眼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一样,直奔着那莲花台走去。 莲花台通体都是纯白色,洁白到一点瑕疵都没有。白的有一种神圣感,不敢亵渎。我摸了摸,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凉,冰的我收回了手。 “我的天,这东西是什么雕的,颜色这么纯?”老孟震惊的问。 “是白雕,白雕是深海中的一种贝类,因为颜色纯粹,多被做成首饰佩戴。是佛教七宝之首,虽说砗磲的体积一般都很大,只是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块砗磲。”瘦竹竿两只手不停的摸着莲花座,嘴里惊叹道。 我身高有一米八,莲花座大到可以让两三个我平躺在上面。 一直到走到莲花台边这才看清,一同升起来的旁边还有好几个莲藕。看样子雕刻莲藕的白雕和莲花是同一块。 我比了比大小,被震惊了。 这一整块白雕的价值无法估量,能长出这么大一块完整的白雕,那片海域又在多深的地下?就算是生长在很深之处,那又是怎么带上来的?这可真的算是奇观。 那莲花台正中间的石柱,满满的雕刻着九条形态各异的龙。 这个想必所有人都知道,龙自古以来就是皇家象征。只有天子的墓穴之中才有资格出现龙的雕刻,所以这东西出现在这,想必也证实了我们之前的猜测。 九条龙紧紧缠绕着,但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这九条龙,是怎么雕上去的?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老孟问出了我的心中所想。 余念摸着龙纹,喃喃道“这是九头龙。” 这句话才点醒了我,怪不得看着十分难受。原来并不是九条龙盘踞在上面,而是一条长着九个头的龙。 石柱的最上方,刻着简短的两行字。 百年之后,古滇将亡 今将幽女遗物封存在此,待天命轮转,复辟古遗。 这大概意思写的就是一句预言,墓主人预测到了百年之后,古滇国会迎来灭顶之灾。这里用作封存了幽女的遗物,多年之后会有人来取出,复辟古滇国……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意之中走到了旋涡的中心。 原来当年惨遭灭国的古滇国,竟然一直都在酝酿一场复国计划。 只不过这计划到底是否已经实施过了,所谓的天命轮转指的又是什么呢? 我们正专注的看着石柱上的那两行字,并没发现头上一阵阴影正慢慢地遮住我们。 我感觉后背有点痒,伸手过去挠了一下,余光突然看见了我们背后有一个东西正在盯着我们看。 我数了数人数,每个人都在我眼前,那我后面的是什么? 我后背开始一层一层的出汗,想说服自己不要向后看,却始终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我慢慢的向后撇了一眼,发现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正在背后直勾勾的盯着我。 这一眼差点没让我吐出来。那张脸已经不能叫做脸了,眼球突出,红色的瞳孔,鼻子的地方只有一个肉球。嘴巴是一条很细长的缝,一直咧到了耳根。 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浑身血淋林的,像腐烂了一样,正往下滴着黑绿色的粘液。粘液顺着砗磲莲台的边沿慢慢淌了下去。我闻到了一股酸臭酸臭的味道,视觉冲击加上嗅觉冲击,让我就快控制不住胃里的翻涌。 它冲着我们呲了呲呀,叫了一声,声音刺耳。这东西比人的身形小很多,动作诡异,定睛看去,竟然是之前交过手的那些大猩猩们。 那些腐烂到发臭的大猩猩倒吊在我面前,图索回头猛地发力,朝那东西的脸狠狠地踹过去,本以为这一下,可以将那猩猩踢飞。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那猩猩竟然伸出手将图索的脚抓住,迅速的向上拖去。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67章 金身佛像 - 缝尸人 - 刘校长 那手也不能算是手了,只是一个肉球上面长着锋利的指甲,手掌像被什么熔在了一起,难以分辨。 看到图索被拖走,我刚反应过来就反身抓住图索的脚。没想到这猩猩比之前的那几只战斗力更强,力气奇大无比,将我也顺势拽了上去。 老孟见势赶紧摁住我,我们三个大老爷们才勉强能和他僵持,可见那猩猩的力气之大。 余念一看我们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便拔出刀向那大猩猩砍过去。 刀锋划过,这一下狠狠地划在了大猩猩的手臂,接着它的手臂开始流出像沥青一样的东西。我估摸着,这黑色的粘液就是那大猩猩的血了。不过这大猩猩是吃什么长大的,血这么不干净。 那大猩猩可能被划的疼了,嘶叫了一声,一下子松开了拖着图索的手,把他从半空甩了下来。图索被摔的火大,抡圆了拳头向血大猩猩砸过去,余念这时候挡住他的手,赶忙制止。 “这东西浑身剧毒,你拿拳头跟它硬碰硬,命不要了?” 图索愤愤的收回了拳头,心里窝了一股火,又拿这大猩猩没办法。 那东西的手臂被余念划了一刀,伤口冒出黑绿色的血,疼的在地上呲牙乱叫,因为吃了亏,忌惮着我们,迟迟不敢向我们这边靠近。 远处,我仔细打量起那大猩猩的样子。大猩猩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像被硫酸泼过,血淋淋的身上还有东西在蠕动。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个个透明的虫卵。 大概有十几个,每个都像指甲大小,附着在它的身上。 我看的头皮发麻,不禁打了个寒颤,这难道是什么皮肤病? 这时,瘦竹竿见我们这边危险,便打算溜到一旁去躲起来,那猩猩见周旋不过我们,便抓准时机猛的向瘦竹竿扑来。 我脚下一拌,把那大猩猩放倒,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又觉得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它借此机会,很快又再次站起朝着瘦竹竿扑过去。 我并未看见身后场景,只听见嘭的一声,再抬头,那大猩猩已经躺在了地上。 头上被爆了个大窟窿,窟窿里源源不断的淌出着黑色的粘液。 瘦竹竿的兜里竟然一直藏着一把枪,虽然这并不算是欺骗,但此前我们几番经历险境,他都没有提及自己手里带着枪的事,属实令人生疑。 不过转念一想,也并没什么好纠结的。 瘦竹竿毕竟不是我们自己人,他孤立无援混入我们其中,给自己留着后手防身也无可厚非。 但瘦竹竿开枪之后,却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看着面前的那东西。 我见他状态不对,便上前去仔细查看了一番。 这才看出,地上的那个东西,似乎又和我们之前遇到的猩猩不太一样。 无论是身高还是形态,都更像是个人。 最后还是在看到他一头杂色头发的时候,我才认出,这竟然是当时被丢在门外的杂毛。 当时的飞虫带有剧毒,只要落在人的身上就会导致皮肉迅速化为一摊血水。 也是在瘦竹竿的拼命劝说之下,我才相信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现如今看来,杂毛当时根本没有死,甚至还或者离开了那里。只是不知道又因为什么落入了其他的地方,变成了现如今的样子。 说实话一路走来,瘦竹竿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很多的古籍,典故,他都略知一二。我甚至又再一次的开始信任,把他当做自己人。 但想到他冷血放弃杂毛,处心积虑藏着枪的行为,又被上了一课。 我冷冷的质问他“杂毛当时根本没死,你为什么要撒谎?” 瘦竹竿很快从慌乱中镇静,爬起来之后道“我没撒谎,他肯定是死了,那么多的虫子,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还想继续问,但却被余念拉住,她朝我摇摇头,我便收回了接下来的话。 的确没有再追问下去的必要了,人心本就叵测,当时如果我真的足够仁义,可能就会不管不顾的冲出去确认杂毛到底死没死。 既然我都没能把人救下来,又怎么好意思怪别人呢。 杂毛既然已经死了,纠缠这么多也没有意义,况且这人对于我来说也只能算个陌生人。 我忽然想起,刚才杂毛扑向瘦竹竿的时候,好像地上有个东西一直在牵制着我。 我还没明显的感觉到什么阻力,但是就是没法控制自己的腿。 我感觉奇怪,在地上四处寻找,没发现什么异常。我回头看见了刚才我跌倒时在我身后的莲花座。 我凑过去,四下检查,想看看那莲花座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东西雕的真精细,一刀一刀都特别考究。旁边的莲藕雕的跟真一样。我都怀疑莲藕里面会有莲子。 这么想着就凑过去往莲藕里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真佩服我现在这时候还有这心思。我刚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从莲藕的眼中伸出来一只手,那手干枯发黑。一下子缠住了我的脖子,把我紧紧地摁在了白雕莲藕上。我的脸紧紧地贴着那白雕莲藕,怎么都挣扎不起来。 我想出声叫人,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大家都在看自己关心的东西,以为我只是靠近了莲台,并没想到我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 我感觉脸上的青筋就快要爆开了,以后要是自杀,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上吊,窒息的感觉可真是太难受了。 “你干嘛呢”谢天谢地,老孟终于注意到了我姿势诡异,站在离我不远处问我。 我说不出话,还在想到底怎么才能让老孟过来,突然灵机一动冲他竖了个中指。 这招果然奏效,手指头刚伸上去,他马上就骂骂咧咧过来了 “肖鼎你是不想活了是吧,挑衅我?” 刚过来,老孟就看到了我脖子上的手。 “卧槽,这什么玩意,快来人啊!”说完,两只手扯着我赶紧把我往上扯,这下勒的我更难受了。 莲台下面的手往下扯,老孟网上拽着我的脑袋。估计出去量身高都能长两厘米,都得长脖子上。 我爸和余念听见声音都围过来,余念从后腰抽出长刀,正准备砍下去的时候。这东西却机灵的多,一下子就把手松开。 我趴在地上咳的像快要死了一样,老孟一把拽住那东西,那东西却滑的很,一下子就缩回了莲台里面。 我纳闷它刚才缠我那劲都哪去了,看来这东西还知道谁好欺负。 “这什么玩意?”我哑着嗓子说道。 “不清楚,不过应该是长在这莲花座下的”我爸四下撒么了一圈之后猜测道。 这一整块的白雕,除了莲藕上的眼一点缝隙都没有。如果不是长在里面的,也没有别的解释,再或者就是白雕上有什么机关。 众人此时都站在莲台边上,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莲台一周所有的莲藕里面,都同时伸出了刚才那种枯手。 余念大喝一声小心,但老孟此时的脚腕已经被那东西紧紧的缠住了。 我也无暇顾及其他人,直接被一只手举着摔倒了莲花台上。 我这才注意到,那东西似乎并不是普通的人手,而是无数个长得像手一样的藤蔓。 余念一跃而起,抽出长刀朝着地上的那些藤蔓砍去。但这东西又好像是有极强的再生能力,砍掉了一条之后,很快又长出了一节新枝。 我的手掌因为摩擦被划出了一条血道,奇怪的现象就在此时出现了。那些藤蔓在触及到我的血液之后,又忽然之间缩了回去。 我这才意识到这东西似乎有些害怕我的血。 我拿起余念之前给我的匕首,朝着手掌划了一刀,把鲜血滴在佛台上,那些藤蔓竟然都缩了回去。 我喜出望外,举着自己流血的手四处救人,如获至宝一样。莲台之上很快就陷入了平静,我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点失血过多,头晕眼花。 脚下再也站不住,一下子跌坐在地。 按说失血量也不是很大,多半是因为我几天没有合眼,加上没有吃东西的缘故。 我爸纳闷的看着我“怎么回事?这些东西为什么怕你的血?” 众人都围着我,我却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余念的表情变化莫测,有些疑虑又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好像藏着半句话没有说。 就在此时,我们脚下的莲台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老孟扶着我,一行人赶紧从上面下来。 最后只见莲台应声碎裂成了两半,从中间升出了一尊金像。 金像双眼闭合,两只手自然的搭在了盘坐着的腿上。所有人在看到这金像的同时全都愣在了原地,因为这人和当初八角楼里的尸体一样,和我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我忽然想问问我爸,我到底是不是他和我妈亲生的,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的人这么多…… 我无法再说服自己这是个巧合,慢慢的走上前去。 看着那座金像,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流血的那只手鬼使神差的点在了那金像的眉心。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68章 扁水灵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借着流血的那只手,点在了佛像的眉心。这一切的动作并不是我主观驱使的,而是心底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再告诉我,要我这么做。 奇怪的现象就发生在我将手放到那金像眉心之后,它周身的金箔开始迅速的剥落,一片一片落在我的脚上。 那金像之下开始显露人身,皮肤甚至还带着血色。 所有人都震惊愣在原地,我只感觉指腹传来火烧一般的灼热感觉。 直到金箔完全剥落,真身显露。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突然睁眼,眼瞳里亮起了一阵幽蓝色的光。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迷了心神,摄去了魂魄。 那个人缓缓从莲台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抬起一只手,好像要把什么东西交给我。 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他抬手将一根银针缓缓的推进了我的血管内。 在这期间,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好像瞬间消失了一般。诺大的地下空间只剩我和面前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天命轮转,古遗将兴。” 我只看着那根针顺着我的血管,游走进了我身体深处。我只觉得心头一阵火热,那根针便好像狠狠的刺进去了一般。 他在我面前开始慢慢瓦解,变成了灰烬。空气中只剩一声绵长悠远警示,他说“你就是天命。” 我心口一紧,当即向后栽倒,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时候我看见了余念,看见了我爸,看见了老孟,看见了图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凉水泼醒。 狠狠的呛了一口之后睁开眼,发现老孟正擦着嘴看着我。见我睁眼,惊喜的对后面的人道“快过来,肖鼎醒了。” 我爸第一个跑过来,看我没事,松了一口气“我还想呢,我和你妈我俩谁都没有心脏病,按理说不可能遗传到你啊。” 我迷迷瞪瞪的坐起来“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在这?刚才的那个雕像呢?” 老孟说道“谁知道你咋回事,摸着个雕像之后就跟中了邪一样,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直接昏睡了两个多小时,我们见之前那地方也找不出什么花样了,这才走到了这。” “你们没看见那东西睁眼了吗?” 老孟不放心的在我额头贴了一把“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刚才喷水着凉了开始说胡话了。” 我转头看向余念“你们真的没看到?” 余念皱着眉头问我“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我比比划划的描述“就是刚才我把手放在那的时候,佛像碎了,然后往我身上扎了一根针。” 余念听我这么说,突然大惊失色,一把抓过我那条胳膊,搭了一下我的脉搏,最后一脸担忧的看着我爸。 我爸似乎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试探性的问余念“怎么回事?” 余念二话没说,从背包里拿出了九重宝函放到了我的掌心。 可谁知,九重宝函在触及到我的瞬间竟然猛地弹开,就连上面的铜钱也都掉了满地。 余念颓然的放下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一脸懵逼,忙问道“咋的了?你有话说话叹啥气啊,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我爸一脸震惊的看着余念“他这里面的,不会是补骨钉吧?” 余念轻飘飘的点了点头“蒙洛将最后一魄寄在了这座金身,由此看来,肖鼎当真是他的转世。” “啥?我?” “他认定了要让肖鼎复辟古遗族,才将补骨钉推送至他体内。” 我赶紧叫停了余念“你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这补骨钉不是一直在你们老余家吗,怎么就又回到了这个蒙洛的手里?” 余念猜测道“余家只是负责守护,千百年来并未使用过补骨钉。九重宝函之内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里面的补骨钉一直都是假的,第二种可能是九重宝函一直都是空的。” 即便是余念解释之后,我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我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代,这个蒙洛竟然还指望着我能给他复辟古滇国,真是有点莫名其妙。我靠啥复辟?靠我这张俊俏的脸吗? 只不过,我突然又想到了点什么,便问余念“补骨钉是不是你们余家的法器?” 余念淡淡的点头“嗯,怎么了?” “那你作为余家后人,最重要的任务是不是守护补骨钉。”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心中窃喜“那就意味着以后我到哪你就得到哪,寸步不离。“ 余念翻了白眼摇摇头“自己现在命悬一线竟然还在沾沾自喜,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我倒是没太留心她的话,只觉得不过是体内藏了一根针而已,大不了出去了之后去医院拍个片子,做微创拿出来就好了。 我们现在身处莲台下面,地上的泥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松软黏脚,宛如一片沼泽。仔细望去,原来是本来沸腾的河水变得安静,水位也下降了不少,好像是被地下的某种吸力给吸了回去。 余念蹲下从里面抠出来了一块淤泥,拿到鼻子前闻了一下,回头告诉老孟”想办法把这里挖开,下面好像有东西。”然后拍拍手走到一边。 老孟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折叠的小铁锹,按照余念说的挖了起来。 淤泥堆在河道边上,但是几铲子下去,根本不见里面的东西减少,也不见河流有任何变化。水还是清的能看见河底的石头,淤泥也一点没有减少的意思。但是明明就有两堆泥被挖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余念看了一眼,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情况,过去叫老孟停了手,自己再一次把手伸进淤泥里。我眼见着她的胳膊越陷越深,但余念好像并没有叫我们帮忙的意思。 我抬脚刚要过去,但又怕她嫌我碍事,便没敢动。 大概又过了一会,余念的肩膀已经快要埋在泥里了,看样子我再不去不行了。就当我要去帮忙的时候,余念慢慢的把胳膊从泥里拔了出来。 余念的拳头捏的紧紧的,好像里面攥着什么东西。她反手朝地上一摔,我看见了一个软体的动物在地上卷来卷去。老孟往它身上倒了点清水,我这才看清那东西的具体样子。 好像是一只长了硬壳的鱿鱼一样,五只触角在地上慢慢蠕动。看起来体积很小,但是触角伸直竟然有半米多长。那东西通体肉红色,看起来有些恶心。我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东西?” 余念盯着地上的东西”扁水鬼。” “扁水鬼是在沼泽中的一种毒虫,有些类似蚂蝗。但这东西的吸附力比蚂蝗要强上不止一万倍。被蚂蝗咬了可以用火烫,可以给它打晕,但是扁水鬼没有办法,一旦被咬了就只能等着血被吸干。” 我有点毛骨悚然”那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一会要是这东西都爬上来了给我们一口可吃不消?” 我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离的老远去捅地上的扁水鬼。那东西被碰一下,就把触手全都缩回身子里,变成一个红色的肉球。 “这东西还挺怕人的,应该没什么攻击性吧?”我抬头问余念。 “可能吧,如果吸干人血不算有攻击性的话。”余念这个杠抬得还真是有水平,我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问点别的”那东西只能在土里面呆着?” “嗯,扁水鬼离不开湿润阴暗的环境,只有水底的淤泥最适合它。” “那还好,最起码在岸上是安全的。” “但是。”余念又说”我怀疑我们出去的方法就在那淤泥下面。” “这下面?”老孟难以置信的说”这下面怎么可能会有路?” 余念打量着上前,把地上的扁水鬼用匕首慢慢割开,在触角上面的一圈划了一道口子。我看见一滩黑色的液体慢慢流出,一直流到了地上。刚走近便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我掩着鼻子对余念说”这味道是这东西身上的?” 余念嗯了一声,站起来慢慢后退。我还没搞懂余念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看见河底的淤泥之下慢慢有东西蠕动起来。 “那,那是什么?”瘦竹竿大惊小怪的说。 余念嘘了一下,示意我们安静。我们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等着那东西蠕动,不一会,一个细长的触手从水底伸了出来。样子和岸上的这个扁水鬼一样,应该是同一种东西。 看来余念是打算用这东西的血来吸引同伴。余念的这一招果然奏效,不到五分钟,已经有好几只扁水鬼从水底爬了上来。与此同时,水位好像也下降了一点。那些水底的扁水鬼慢慢的爬到了被余念割开的那只旁边转了几圈。好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转身就要朝水底爬回去。余念对我们说”不能让他们回去。” 我们几个赶紧手忙脚乱的阻止,老孟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我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看似锋利的石头向地上的扁水鬼砸去。这东西被砸一下像是灌满了水的气球一样炸开,黑色又腥臭的液体溅的我满脸都是。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69章 烛龙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赶紧呸了几下,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去。 低头发现,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有扁水鬼从水底爬出来。可能是岸上的气味随着扁水鬼流血会越来越重,这也招惹了水里的其他扁水鬼。 不过好在石壁脚下的水位慢慢降了下去,到现在的位置我才看出来,原来在石壁的最下方有一个两厘米宽的裂缝,水流都是穿过这个裂缝,从石壁另一头流过来的。 估计水位再下降一些,我们就有可能看到可以过去的缝隙。但是水位的下降好像到达了一个额度,在那个缺口露出来之后,无论有多少扁水鬼爬出来,水位也没有一点变化。 余念手起刀落,收拾那些小章鱼一点都不手软。 “我感觉石壁好像没什么变化了。”我对余念说。 “过去看看,石壁下面应该有开门的机关。” “哦。”我点头,让老孟接手我的乱摊子,赶紧按照余念说的去查看了一翻,果然让我在裂缝下面五厘米处看见了一个东西。 这是一个小凸起,但是看手感还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而且是那种被打磨过的光滑原点。我又往那个方向摸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比较准确的的提示,但找来找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要我手的长度能够到的范围内,光溜溜一片,什么都没有。 “我觉得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一只手伸过去,另一只手撑着地,歪头对余念说。 “那边什么情况?”余念边解决这地上的扁水鬼边问我。 “我在这下面找到了一个小凸起,和其他地方的材质有些不同。”我把胳膊上的淤泥借着溪流里的水洗了洗对余念说。 “你摁一下试试看。” 我按照余念说的方向,往下使劲摁了一下。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机括启动的声音,接着轰隆一声,我面前的石壁抖了一下,我吓得赶紧缩回手。我爸他们也被我这里的声音吓傻了,站着一动不动。 头顶突然开始掉下墙灰,落了我满嘴满脑袋都是。我面前的石壁正慢慢的向上升去,以一种肉眼看的到的速度。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静静的看着石壁上升的奇景。 石壁慢慢向上升起,另一个空间就这么展示在我们面前。但其实也并不是完全展示,因为面前升起了一阵白烟,挡住了我们大部分视野。 就在下一刻,我们脚下的土地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仿佛地震来临,我被剧烈的晃动震得站不住。 四周开始有碎石和灰尘落下来,我尽量压低身子,身旁轰隆隆的噪音瞬间响起,我大声冲余念喊到“这是什么情况!!” 余念也在纳闷“不知道!你们把身子压低,小心躲避。” “不,不会是地,地震了吧。”我爸逃窜着说。 说话间,晃动越来越剧烈。老孟忽然把我往旁边拉了一把,我们两个一下跌倒在地。回头只见我刚才站着的地方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并且迅速蔓延。 余念四处查看,发现我们并没有可以逃跑的地方。石壁缝隙处因为震动已经重新关闭,严丝合缝。余念拔出匕首,朝另一个方向的石壁狠狠一甩,把匕首定在墙上。接着整个人轻轻一跃,踩上匕首把。接着力,在陡峭的石壁上迅速向上攀爬。 我和老孟忘了逃窜,目瞪口呆的看着余念壁虎一样的动作。余念几下爬到了十几米高的位置,低头看下面的情况。他应该是想从高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位置,我们都在下面看,视线太局限了。 余念大概看了一圈,一松手就从上面跳了下来。快要落地的时候一翻身,拔出了插在石壁上的匕首,接着稳稳落地。 “卧槽,女神。”老孟直勾勾的说。 余念快步朝我们走过来“贴边走,裂缝有范围的。”说实话我不是很理解余念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只要跟着他就准没错。便回身把我爸叫到我身前,我则小心的跟他后面。 我们跟着余念一起,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石壁下方,把后背紧紧的贴着石壁。这时我理解了余念的话是什么意思。 裂缝的范围,是一个圆,距离石壁大概一米左右的位置,在正中间围出了一个圈。我们就只能借着这一米宽的地方,勉强落脚。 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我感觉脚下一陷,图索赶紧架起我。 面前被圈出的地方已经开始慢慢下陷。我们几个屏住呼吸,慢慢的看着眼前的变化。 像是工作极其缓慢的电梯,非常匀速的下降。就在我以为它会以这个速度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脚下猛的一震,直接塌下去了一大块!这一下把我晃得脱了手,一个不小心就跌了下去。 还好我反应快,反手拉住了老孟的脚。 我两只胳膊因为摩擦,已经被磨出了血。不过我也不在乎那一点皮外伤了。低头看了一眼下面的高度,觉得不管流多少血这头也得坚持住。 我情急之下拽住了老孟的裤脚,顺带紧紧的揪着他的脚踝。老孟疼的直呲牙“轻点轻点,疼。”我这边拉着他,他根本没办法动。旁边的人也过不来,一共就这么一米能落脚的地方,大家都寸步难行。 我在半空吊着,这会竟然有温热的东西顺着我的袖子留下来。“老孟你撒尿了?”我抬头问。 “你给我滚,我都多长时间没喝水了,哪来的尿!” 我这才意识到,有可能是我胳膊上的伤口,不知道现在多深,竟然已经开始有血流下来。我的胳膊眼看着就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这时余念朝我伸出手,我赶紧拉住她。 “身体放松。”余念轻声说。 我慢慢的松开了另一只拉住老孟的手,老孟立马往上拉了一把裤子。余念紧握了一下我的手,给了我一个信号,下一秒就用力把我提了上去。好像在拎只小鸡一样,轻轻松松。 余念虽然轻轻松松,但不代表我也一样。刚才的一瞬间,我身上的重量加上余念的力气,全都压在我的一只胳膊。我仿佛感觉到皮肉深处韧带断裂的感觉。 余念把我甩在一边,紧贴着石壁。我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胳膊,余念侧过头问我“没断,缓一会就好了。”我满头大汗的点点头。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声巨响过后,墓室里的晃动已经基本停止,这会儿安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心有余悸的探头过去看坑下的景象,这一眼我忽然就意识到,我们这次多半是真的出不去了…… 这个大坑深处密密麻麻的堆放着成百上千的白骨,尸体间纵横交错,毫无摆放顺序可言。瘦竹竿哆哆嗦嗦的指着下面说“你,你们看,那,那下面好像,好像有东西在动!” 瘦竹竿指着一个头骨,我小心的把脑袋往下探了探,只见那个头骨里,确实有东西在慢慢蠕动。 后来我发现,不止是那一个头骨里面有东西,下面成百上千的头骨中好像都有东西在蠕动。 “银蛇蛊。”余念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我好像被余念的这三个字激了一下,赶忙问。 “这是银蛇蛊的养蛊地。” 我万万没想到,就在莲花台的脚下,一个巨大的银蛇蛊的养蛊地。 看着这些头骨中不停蠕动的东西,觉得一阵一阵的发麻。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毁了这些东西?” 余念警惕的打量了一圈“恐怕这下面有东西不答应。” “什么意思?” “这个墓被修之初,设计者肯定也在这下面养的不少守护这里的东西。”比如我们之前见过的腐肉蝇等等奇怪的生物…… 这里的情况一目连然,我们面前只有一个偌大的坑葬。 数以千计的银蛇蛊,一旦掉下去,怕是很快就会沦为这些毒蛇的腹中餐。 与此同时,骨坑里的东西好像被我们惊动了,都慢慢的从颅骨中爬了出来。 我这才看清了那东西的确切样子。脊背上有一条长长的鳍,从头部一直到尾巴。整体看起来有些像蛇,但在这些东西的腹部,竟然还长了四个小小的爪子。 我们都咽了一口口水,老孟喃喃道”这真的不是烛龙?” 烛龙是神话故事中的形象,描绘的大概样子就和我们眼前的这些银蛇蛊差不多。自古民间就有把蛇称作小龙的传统,所以传说中烛龙的形象就极有可能是根据这银蛇蛊来编造的。 我们所有人,此时全都紧紧的扒着岩壁。 现在山谷塌陷,莲花台毁于一旦,我们四下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这么困在原地。 而就在此时,山谷之中传来悠长的一声嘶鸣,有些像远古的某种海中生物,还有些像马的嘶鸣声。 我忽然感觉到有一条湿滑黏腻的东西从山谷上面垂了下来,抬头一看,差点吓的两腿一软跌落蛊坑。 一条身子直径有一米多粗,脑袋大如磨盘的巨蟒,此时正盘在头顶的山崖处打量着我们。 眼中的瞳孔眯成一条线,做好了猎食的准备。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70章 九龙图 - 缝尸人 - 刘校长 传说盘古涅槃后,清气上升成为三清。分别为元始天尊,灵宝天尊还有太上老君。浊气下沉集天地混沌五行成灵,是为上古巫族一派,传说化身有十二祖巫,其中一个就是这烛龙。 不管是三清还是十二祖巫,都被视为盘古的化身。 只不过这都是神话传说而已,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活生生的摆在我眼前。 突然,地面上传来一声非常巨大的响声,猛地立起一个庞然大物,没等我看清那是什么,就被平地而起的一块碎片划伤了脸。 只感觉一阵暖流顺着下巴划过,我伸手一抹,竟然摸到了一把血,看来伤口不小。 等我看见地上那立起的庞然大物的时候,已经浑然忘了自己脸上的这点伤口。 五米高的墓顶,这东西的头悬于我们头顶,尾巴竟然足足顶到了最顶端,巨大的头昂起了一下然后就低了下来,伸到了我头顶的位置。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烛龙,跟我在各种书籍上见到的根本不一样。 跟蛇类似的头上只长了一条缝隙状的东西做眼睛,眼皮上长满了鳞片。但它只是微微的半眯着眼,嘴里嘶嘶的吐着信子。 我们一行人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眼,呆呆的站在原地。 “肖鼎,答应我件事。”余念看着眼前的烛龙说道。 我脖子僵在原地“你说。” “如果我没能出去的话,帮我把百骨伞送回到千西苗寨,告诉余氏后人传给下一个执伞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有我给你垫底,你还死不到我前头。” 不知为何,余念说出这句话时候的神情让我心里好像被掏出了一个大口子,呼呼啦啦的漏着风。 我恍然意识到,我压根没做过有一天可能会失去她的准备。 余念这么说,必然是预感到了今天我们可能斗不过这条烛龙,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牺牲自己。 就在这时,烛龙睁开了本来眯缝的双眼,里面包裹着的竟然是猩红色的瞳孔。 不但如此,就连瞳孔里面竟然也长满了一层透明的鳞片,这看的我头皮发麻。 余念反手将百骨伞放出,狠狠的插在上方的崖壁上,紧接着原地一跃,踩了上去。烛龙看见余念有所动作,突然发狂一样的朝她冲过来。 余念在烛龙面前显得就像是一个相当微弱的点,就体积来说,一点胜算都不会有。 在烛龙准备攻击之时,余念向旁边一躲,抽出的匕首划到了烛龙的嘴边,但是却一点伤口都没留下。 烛龙的鳞片就是最好的铠甲,连余念的那把锋利的匕首都没办法伤及分毫。 此时它的尾巴还留在地上的蛊堆之中,并没有完全露出。 我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哀嚎,转头正好看见瘦竹竿突然把手伸向了自己的眼睛,生生的把眼珠抠了出来,鲜血顿时流了满脸。 老孟大叫“卧槽,你他妈疯了吧!” “不要看它的眼睛!”余念边和烛龙殊死搏斗边说。 烛龙的头抬起,像是射箭一样的冲出去,直撞向上方的余念。 我只听见一声闷响,整个墓室里所有的石壁都被震得乱晃。崖壁上的一截石柱被直接给扫落了地,掉在了蛊堆之中。 碎石大概下落了一阵,墓室里总算恢复了平静。 烛龙缩回了尾巴,重新立在原地。我被吓得傻了眼,看了这东西的脾气不是一般的暴躁。 我趁这个空档,赶紧寻找了一下附近崖壁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这时烛龙头一低,准备向余念发动攻击,没等我叫出声的时候,身后一个子弹贴着我的耳朵擦了过去,正好打在了烛龙的身上,这才没攻击到余念。 这一枪虽说没有把烛龙打出个窟窿,但是子弹却死死的嵌在了它的身上。我回头,正好看见老孟冒着白烟的枪口。 老孟指着此时痛苦不已的瘦竹竿“我从他身上拿来的。” 烛龙好像被老孟的这一枪给激怒了,嘴中的巨大舌头,蔓延蠕动着的透明鳞片,突然像疯了一样的朝他冲过去! “老孟!闪开!”我朝着他大叫。 烛龙的体型巨大,挥舞起来更像是条巨龙一样。 老孟远远看见烛龙向自己冲过来,身子一矮向前翻滚了一周,躲过了它的攻击。图索怒吼了一声原地跳起,一拳重击在烛龙的脑袋上,和余念一起加入了牵制烛龙之中。 蛇头狠狠的撞在了崖壁上,这一下子让墓室里天摇地晃,碎石纷纷从崖壁上落下。 瘦竹竿这时候好像是疯了一样,竟然和崖壁上的我爸撕扯了起来。 墓室本就摇晃不稳,他这么一扯,险些把我爸推进了下面的蛇蛊之中。 我忙冲过去帮忙,才发现瘦竹竿的心智已经被烛龙迷惑,任由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就在他伸手要去抓我爸裤腿的时候,被我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在了脑门上,踢到了蛊坑之中。 烛龙撞击崖壁,一块大石落下,将瘦竹竿拦腰砸断,鲜红的血慢慢的从腰间流出。 石头下的手指在地上抓了两下便僵住,没了气息。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十几秒之内,本来还能说会动的瘦竹竿,竟然被我亲手推了下去。 我爸把我拉起来,提醒道“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踢下去的。” 我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如果能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下我爸,当时那种场景瘦竹竿已经失了智,如果留着只能害了自己。 但我竟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这让我很受冲击。 我缓缓抬头,看向半空中悬着的那条巨龙,他眯缝着那双狭长的眼睛看着我,好像对我说欢迎来到地狱。 我瞬间感觉面前天旋地转,那双眼睛里好像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把我卷入其中。 身边缓缓地升起白色的雾气,朦胧了我的眼睛。我慢慢转身,身后的老孟好像冲我喊着什么,我眼皮慢慢的发沉,发粘,马上就要黏在一起。 我爸晃了晃我的肩膀,身边所有人的动作在我眼中都一点点的放慢,加速,再放慢。 我只觉得脑袋一沉,浑身都好像被火炙烤一样灼热难耐。 这时,脚下的蛊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样子,仿佛一汪清泉积在下面。 我毫不犹豫的脱下外衣,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只听咕咚一声,我脑袋便传来一阵剧痛。 重重的撞击让我从刚才迷幻的感觉中清醒,再看向手边,哪有什么清泉,我竟然直接纵身一跃跳到了蛊坑之中。 我下意识的从地上弹起来,想要远离这些蛇蛊。但奇怪的是,我身下的那些银蛇在触及到我的同时,竟像逃荒一样四下爬走,很快地上就空出来了一块空地。 我心口微微发热,是补骨钉入体的感觉,我伸手揉了揉,难道是这东西的缘故,所以这些银蛇才这么怕我? 但现在似乎也不是个纠结这种事的时候,我爬起来原地找了一圈,最后果真让我在身后找到了一处类似排水口的通道。 我爸趴在崖壁上问“咋回事,摔坏没!” “你们快下来,这里能出去!” 之前的登山绳还在老孟的背包里,从崖壁上下来自然不成问题。 但是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和余念纠缠的烛龙,如果在人下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攻击,哪怕是凶多吉少。 我思来想去,大喊着让老孟把枪扔给我。 这边接到枪之后,老孟绑好了登山绳,先把我爸顺了下来。 此时,图索被烛龙一尾击中了后背,狠狠的撞在了山腰。 “图索!” 只见山腰活生生的凹陷进去一个大洞,灰尘四起,碎石也纷纷掉落。 我这一嗓子也吸引了烛龙的注意,回头正好看见它的尾巴向我扫来,我一下没躲开被狠狠的抽中了肩膀。 这一下的冲击力不亚于一波巨浪,我被一下拍到了另一边的地下。胸腔好像有一股鲜血要从嗓子里喷出,被我强忍着咽了下去。 我爸这时候已经落在了地上,见我受伤便要过来,却被烛龙的又一波攻击挡在了原地。 “老孟!带着我爸躲进去!” 我在混乱之中拼命大喊,老孟落地之后按我说的直接把我爸拖进了那个洞口之中。 看着蛊坑的形状,以前多半是个低洼之处。地下如果有渗水,肯定就有排水的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洞口就应该是排水口,直通地面或者地下河。 我爸和老孟躲进去之后,我捂着胸口从地上站起来,竟看见了移至角落的莲花台。因为烛龙的疯狂共计,莲花台此刻已经面目全非。 但在断裂的九龙石柱之中,我竟隐隐的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我趁着烛龙并未注意到我,快步朝着那莲台走去。 地上的银蛇骨看见我,都像见了阎王一样四处逃窜,钻进了石壁之中。 我来到石柱面前,发现倒下的石柱下方露出了三个字——九龙图。 乍一看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71章 新的篇章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注意到了九龙图这三个字,好像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仔细看过去,龙字好像较其他两个字来说要突出一点。我试探的伸手摁了一下,发现竟然能摁下去。 这让我大喜过望,手上的力气似乎不足以触动机关,便赶紧站起来狠狠的踩下去。 龙字被我咔嚓一声的踩了下去,但是周围却一点变化都没有。我前后扫了两眼,发现之前龙纹塌陷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色的匣子。 我刚把黑匣子取出来抱在怀里,那烛龙便好像发狂了一样猛地朝我冲过来。 我怀里抱着黑匣子蹲在地上,只觉得一阵风涌过来,但那烛龙的尾巴却没落下。 回头一看,竟然是图索挡在了我的面前。 图索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幽绿色,好像狼在夜晚时眼中才会露出的光芒。他两只手死死地擎着那烛龙的尾巴,又猛然将其甩到一边。 “你属王八的吗?有事就会缩头。”图索回头朝我道。 我扶着肩膀爬起来,好像有点吓蒙了。 我和图索站在下面,远远看过去已经不见了余念的身影,往崖壁上看一眼,余念正扶着崖壁慢慢的往上爬。 烛龙巨大,我们在低处根本束手无策,只有在高的地方才有机会下手出招,只是崖壁光滑,像爬上去也不是简单的事。 但余念却像长了吸盘一样,稳稳的黏在崖壁上,飞快的向上移动。我和图索站在下面暂时没敢移动,等着余念爬上崖顶。 但是烛龙没给我们喘气的时间,缩起脖子就向我们冲过来。余念看准了机会,从崖顶跳下来,正好跳到了烛龙的头顶。 抽出那把长刀,狠狠的扎在了烛龙的眼睛里。因为有了之前老孟开枪打开的鳞片,给余念插进去剩了不少力气。 烛龙哀嚎了一声,猛地向后栽去。像疯了一样甩着自己的身体,在崖壁上撞来撞去。 整个墓室里都回荡着它恐怖又凄厉的嘶吼声。 我赶紧研究了一下手中的黑匣子,却发现黑匣子上面上了一把锁。 “怎么办?这上面上了锁了。”我问图索。 “别管了,跑吧。” 我把黑匣子抱在怀里就往回跑,抬头冲上面的余念喊“下面有出口!” 余念手里紧紧的握着长刀,刀尖正插在烛龙的眼睛里。 “躲好!”余念只是喊了这么两个字。 我和图索小心的从烛龙身体下穿过,烛龙身子一扭,一下抡到了我。我被撞了一下,抱着匣子滑了出去。 图索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骂骂咧咧的过来扶起我“你都不如个好老娘们。” 烛龙此时又狂啸了一声,震得墓室里一阵晃动。 图索也缩着头加快脚步“太狂躁了,太狂躁了。” 余念见我和图索都退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拿起了之前准备好的东西,瞄准烛龙的张开的嘴丢了进去。然后翻身就从烛龙的身上跳了下来。 十几米高的高度,余念就这么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然后朝我们俩走过来。 “那是什么东西?”我问余念。 ,我话音刚落,只听咣的一声,烛龙的身体某处忽然像烟花一样炸开,嘶嘶的冒着白光。余念刚才丢进去的是准备好的炸药! 烛龙因为剧痛,甩着脑袋撞向之前摆着黑匣子的石柱。 虽然烛龙的腹部被炸开,但是还没有折成两截。烛龙挺直了身子,疯狂的舞动,景象壮观的让我闭不上嘴。 崖壁没几下就被烛龙撞出了个大口子,烛龙向前一倒,崖壁轰隆一声就被撞了开。四周的石头纷纷坠落,砸在了烛龙的身上。 烛龙的尾巴留在这边,在地上拍了两下,最终也停住不动。确定烛龙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之后,我才算放心的喘了口气。 余念走到我们身后,我把匣子交给余念“在九龙石柱里面找来的,裂开的时候露在外面了。” 余念用左手拿了下匣子上的锁,掂量了一下又放下。 “撬开吗?”图索问。 余念摇头“里面有个小型的防盗系统,强开的话整个盒子都会炸开。” 她看了两眼“先收好,出去再说。” 她把黑匣子递给我,期间余念的右手很奇怪的一直都没动过,我好奇的看了一眼,却发现他她手指尖流过一滴鲜血。 “你流血了。” 余念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没事。” 我一把抓过她的胳膊,把衣服袖子往上拉了一下,发现余念的手臂上被划出了长长的一道血痕,正往外冒着血。 “都这样了还没事?”我声音里抑制不住的责备 图索看了一眼“再深点你这胳膊就废了,你这怎么弄的?” 余念没吭声,只是把袖子放了下去。我想了一下,大概是之前往烛九阴的嘴里放炸药的时候划伤的。 只是扔进嘴里当然不行,要是想深入就必须把胳膊伸进去,烛九阴的嘴一开一合,很有可能就是这时候受的伤。 “死不了。”余念说完往前走。 余念头也不会的走进了那个排水洞,我和图索紧随其后。 谁也没看见蛊坑之中的那条烛龙,眼睛微微张开,又再次合上。 排水洞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个人曲身通过,且越向里越潮湿,最后甚至有水滴滴落在我脖颈,随手抹了一下只觉得冰凉异常。 我尚且觉得难以容身,更何况身高一米九多的图索。 走了大概没几步,前面的余念突然叫停。 我和图索卡在后面,只觉得浑身难受。 “怎么了?”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忽然听见了十分清晰的流水声。声音越来越湍急,越来越迅猛。我抬头发现,这甬道里面露水也越来越严重。 本来还只是缓缓滴落的水滴,现在竟然变得好像下雨一样。 最后只听见轰隆一声,余念大叫不好。 下一秒,墓道就已成塌方之势,朝着我们三砸了下来。 一时间墓道变成了沼泽,淤泥纷纷灌进鼻腔。我无法呼吸,越挣扎越是下沉的厉害。 墓道塌了之后,我再次听到了烛龙的那声吼叫。想必是这东西就算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搞毁这座墓和我们同归于尽。 我想也没想,奋力的挣扎到余念的身边,把她托了起来。 但情况复杂,我们好像被扔进了一台滚筒洗衣机中,被这淤泥搅的无法站立。 还未等我们适应眼前窒息的情况,在排水洞的另一头便猛地灌进来一波洪水。 水流来势汹汹,将我们仨人连同墓道中的淤泥一同卷走。 我只觉得身上所有带着眼的地方都灌进了水,刚开始几秒还能强撑着神志抓紧余念,到后来干脆大脑缺氧,沉沉的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好像都要蒸发了一样的难受。 我睁开眼,只见自己衣衫褴褛的躺在一处湖泊边。 正午的阳光悬挂在头顶,晒得我嘴唇出血,头昏眼花。应是许久未见阳光的缘故,此刻我只觉得睁不开眼。 耳边安静异常,连鸟叫虫鸣的声音都听不到。 我回忆起昏迷之前的种种,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最后在我不远处找到了依旧昏迷的余念,却没有寻到图索。 我探了一下余念的鼻息,发现人没事只是昏了过去。 便连忙起身四处寻找图索和老孟他们的声音,我大叫了两声,却发现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就在此时,水里突然开始咕嘟嘟咕嘟嘟的冒泡,紧接着一个庞大的身影就浮了上来。 我连忙下水游过去,将水里的图索拖上来。 好不容易把他搞上了岸,我也已是筋疲力尽,头昏眼花。 周遭依旧是一片安静,我突发的开始耳鸣头晕,最后体力不支栽倒在地。 一个背着鱼篓的姑娘这时候拨开草荡发现了我们,吓的大叫了一声之后连忙召唤阿爸。 两男一女湿漉漉的躺在地上,任谁看了都得害怕。 我觉得多半是能得救了,便彻底放松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愣是被女人嚎啕大哭的声音给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自己死了,但转念一想就算是我死了,那哭的女人又是谁呢? 难不成是余念? 我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这间屋子并不熟悉,看起来应该是附近哪位救了我们的好心村民家。 我身上也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伤口处也都敷上了药。 我浑身疼的好像要开裂了一样,捂着伤口一步一步挪到门口,才看见院里挂着白布,还搭了个灵堂。 照片上的人我并不认识,看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 奇怪的是我竟然在嘈杂的人群中看见了老孟。老孟瞥到我醒了,忙不迭的跑过来“行啊你小子,比余念醒的还快。” 我一时还接受不了眼前的现状,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我爸呢?余念呢?怎么回事这是。” “余念在小屋里躺着呢,图索去蹭饭了,你爸说回去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一下子胳膊也不疼了,腿也不疼了,气的只想撞墙“啥?又走了?我都快搭上命了费这么大劲,好不容易把他找着了,一句话没容我问又跑了?”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72章 稳婆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本就受了伤,被我爸气的现在只觉得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之前在地下的时候我不好问他,是觉得当时身边还有瘦竹竿不方便问。后来瘦竹竿死了,场面慌乱我也没时间。 好不容易所有人都逃出生天了,我爸竟然抬抬屁股又跑了。 我想也没想的就找老孟要电话,想打回家去问问我妈,看我爸到没到家。 但是老孟却劝我稍安勿躁“你爸刚走,你就算是想打也得再等等。” 我头疼欲裂,只想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院子里熙熙攘攘的能有三十几好人,大多表情沉重,当中还有个女人在嚎啕大哭,快要晕死过去。 我扫了一眼,发现院子中间搭了个灵棚,桌子上摆了个小孩的照片,但是灵堂里却有两口棺材。 我问老孟“这是怎么回事?” 老孟解释道“当时我和你爸先出来,在外面洞口等你们一天一宿也不见人。后来我体力不支,你爸就带着我找到这个村子打算借宿一晚。结果到了竟然发现你们都在这了,但就是受伤比较严重,一直都没醒。这屋老太太是个村里的神婆,他们村谁家要是办个丧事之类的都会来这。搭灵棚,超度,反正就是一条龙。死的是一个女的带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家里上吊了。按说这张的都不能在家里办丧事,所以就来这了。哭的那个是婆婆,女人老公还在外地打工呢,没赶回来。” 人间惨剧,这段时间也见得不少,但奇怪的是,为什么桌子上只有小孩一个人的照片,妈妈却没有。 以前都说,生活哪有过不去的坎,为啥要走到自杀这一步。 小时候我也那么觉得,想着还有什么是蹦迪喝酒解决不了的问题吗?但是随着年岁渐长,所见的人间疾苦越来越多,才知道没有谁会轻易的就想到要去死。 如果真的是走到了自杀这一步,那一定是遇到了迈不过去的坎。 我转头问老孟“那你在这跟着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去看看图索他们醒没醒得了。” 说完我转身进屋,老孟忙跟在我后面“你不知道,听说那女的死了十来天才被人发现。邻居推门的时候说里面一点味道都没有,还有股莫名的香味。结果那邻居第二天就疯了,开始胡言乱语。村里人都说这女的是冤死的,亡魂会回来报仇的。” 老孟讲八卦的样子,像极了村东头传闲话的大嫂。 我摇摇头推门进去,正好撞见了一个弓着背的大娘在倒水。 老孟连忙介绍道“村里人都管大娘叫稳婆,就是她收留了我们。” 我连忙道谢,摸口袋想要找几张钞票当做答谢,却发现衣服换了钱包也不在身上。 稳婆冷着脸朝我点了点头,回过身去找自己的拐杖。 我仔细嗅了一下,突然闻到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某种熏香。 从环境来看,这老人已经独居许久,多半是因为腿脚不便,所以这屋子里也很少收拾。灰吊子挂了满棚,一些老旧的木制家具上落了一层厚厚的油脂状灰尘。 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就觉得感觉有点不对劲。便假装打量着屋子里,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阿婆,你们这个村子现在有多少户人家啊?” 老人没理会我,自顾的坐在炕上卷起了旱烟。 一只老掉牙的黄猫喵呜一声走过来蜷在老人身边,屋子里一下安静的好像只剩我和老孟两个人。 老孟为了缓解尴尬,清了清嗓道“你问这个干啥,你也不是查户口的。” 说着就靠在柜子上坐下,我顺着柜子看上去,只见柜子顶贴着一张画像。 一个男人闭目盘坐在怪石嶙峋山顶,本来没什么异常的画却让我感觉十分不舒服。 我踮起脚,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山中嶙峋的根本就不是怪石,而是一个个挣扎爬出的人骨。 我只觉得这屋子里平生一阵凉气,自己倦意全无。 “稳婆!出事了,陈家那一屋子愣头把人给打死了!” 老人把手里的烟袋在炕沿上敲了两下,慢悠悠的下地穿鞋跟那人一同出门。 好像视我和老孟空气一样,什么话都没交代便走了。 我和老孟面面相觑,我意识到可能是出点什么状况,便交代老孟“你去看好余念和图索,在他们俩醒过来之前别走,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老孟拉住我“你还说我多管闲事,你又去干什么?” “你别忘了,我还是个当兵的。” 老孟被我这一记道德压制搞的说不出话,最后只好摆摆手告诉我手机保持畅通,有事打电话。 我想了想,跑到余念那屋去趁着她还没醒快速的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便出了门,悄悄的跟在老人的身后。 那两个人两个人直奔后山上走去,我绕过院子里哭作一团的人,尽量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山上地势不平坦,深一脚浅一脚的危险得很。我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两个人的脚印往前走,还得时刻保持着距离。 那老太太刚刚看起来腿脚不便,没想到这会上山竟然利索得很。 “村长,我把黑稳婆请来了。”前面出现人影,我赶紧一个闪身躲在树后。 树影之间,我仿佛看见了报信那人口中的陈家人,一个个目露凶光一脸不屑,毫无悔过之心。 地上的麻袋里面硬邦邦的一团,了无生气。 黑稳婆举起手里的烟袋杆,一下就抡在了那陈家老大的脑袋上。不知这老人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我隔着几十米都听见了一声闷响。 姓陈的应声倒地,半晌之后才捂着脑袋站起来恶骂“老不死的!活腻歪了是吧!老子打死自己的婆娘,干你屁事!你别以为自己会点邪门道道我就怕了你!” 村长立马出声呵斥“闭嘴!要不是稳婆给你指路你这婆娘能找到?之前稳婆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许闹出人命!我看是你个王八犊子活腻歪了!” 黑稳婆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什么情绪“把人放出来。” 麻袋口被解开,我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便知道那人还活着。 老村长俯下身贴在黑稳婆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要不要把人扔到化尸窟里。 稳婆把烟袋杆子擦了擦别在裤腰上吩咐道“还没死呢,先养着,活过来了就带回家去过日子,死了的话……”黑稳婆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陈家兄弟,随后道“你们兄弟两个就挑一个去陪着一块死。” 本来还张牙舞爪的陈家两兄弟,此时被稳婆语气中的阴狠震慑,吞了口唾沫,赶紧去查看地上那女人的伤势。 我估摸着他们可能快下山,继续躲在这树后也不是办法,只好先行离开。稳婆眼神犀利,任凭我动作极小心,走了两步路后还是看见有人影晃动。 “山上有人,抓回来。” 我远远的听见黑稳婆这么说,便知道自己暴露了位置,顾不上什么隐蔽不隐蔽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山。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狼狗,被人放开了链子一路追着我。村子外面是一圈不高不低的山,都说望山跑死马,多亏当兵练就了一身好体能,要不然这会可能真跑不过这帮狗。 在山里我故意绕了几圈,把人都甩掉之后,抄小路回去。 这时候天已经微微泛亮,院子里的人也都散了不少。 只剩下那家的直系亲属还在,我进了院还不忘调整呼吸鞠了一躬。 老孟坐在门槛上打瞌睡,看见我回来之后连忙起身问我“怎么回事,你怎么满头是汗?” 我回身看了一眼,生怕有人追过来,便把老孟推进屋里说话。 我上气不接下气“这个村子果然有古怪,我听他们说话,提到了一个叫化尸窟的地方,肯定有猫腻。” 老孟有些犹豫“那咱们还要不要管这个事啊?” “余念他们怎么样了?” “图索倒是没事,像牛一样,余念有些虚弱。” “她醒了?” 老孟点头,我进去,只见余念此时正靠在床上喝水。我连忙坐在床脚,查看了一下她胳膊的伤势。 血已经止住了,只是以后多半要留下一条难看的疤。 余念嘴唇发白,声音少见的虚弱“你说什么化尸窟?” 我把刚发生的事都跟余念讲了一遍,余念听后眉头紧锁,让我去把隔壁屋子的画拍下来给她看一眼。 我连忙照做,递给她之后,她只看了一眼便说“要留下,不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死在这。” 她语气严肃,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 “越来越多的人?什么意思,难道说死的这两个都不是意外?” “有人进来了。”老孟提醒道。 说话间,进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看见余念醒了连忙询问道要不要吃点什么,余念摇头,只说自己身上的伤有点严重,可能还要多借住几天。 那女人说“这都是小事,你就放心住,稳婆一定会答应的。” 提到那个稳婆,我便想到了她在山上的样子。不知道这个看似平静的小山村,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73章 化尸窟 - 缝尸人 - 刘校长 大概过了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稳婆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简单的交谈之后得知,小男孩叫毛仔,是稳婆的外孙。 毛仔的性格倒是天真活泼,十分乐意与人沟通。 但我还是多少能看出,他对稳婆还是有些惧怕的。每当稳婆路过的时候,毛仔都会不自觉的坐直闭上嘴。 我见稳婆回来,便明知故问“婆婆,出了什么事了?” 她两只眼睛微闭,坐在炕上来回晃来晃去“没什么事,那屋的女娃醒了没有?” 我意识到她说的女娃是余念,便连忙回答道“醒了,婆婆要找她?” 她说着,来到柜子旁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香囊,我仔细一闻,屋子里这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正是这个香囊散发出来的。 “那姑娘眉心黑气缠绕,多半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把这个带着,辟邪的。” 我也没多说什么,点头应着便收下了。 抬头又撞见墙上贴着的画,稳婆恰好看见我盯着那幅画在看,佯装不经意的问道“阿婆,这幅画,画的是什么啊,看着怪吓人的。” 毛仔这时候跑进屋喝水“这是我太爷爷画的,阴山北面的化尸窟。” 稳婆横了毛仔一眼,毛仔噤声不语。我觉得有些耳熟,便顺着追问下去“化尸窟是个什么地方?有这么恐怖?” 稳婆拖着腿慢慢上了炕,慢悠悠的道“传说而已,现在就是个山洞洞,没得稀奇。” 我忽然想起来,刚才在山上那陈家兄弟好像就要把人扔进那个化尸窟,看来多半是个乱葬岗之类的地方。 这个老婆子对这里三缄其口,没准有什么隐情。 白天的时候,院里的丧事估计是办完了,来了不少人要抬着棺材去下葬。 之前农村下葬的场面我也见过,但是这村子的风俗多少有些不一样。 本来死者是一大一小两个人,按理说应该准备两口棺材。但奇怪的是,下葬之前,我在院子里只看见了一口,还是小孩尺寸的。 我混进村民之中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件死去的媳妇是从外面买来的。被帮在村子里几年就犯了疯病,生了孩子之后老实多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家里人见她认了命,也都放松了警惕,哪成想她竟然趁着家里没人,带儿子上了吊。 按说这么死的人,都是不配进祖坟的,昨天夜里这家人已经把她从棺材里挪出来,用草席把人卷走扔了。 我套话一样的问道“是丢在化尸窟了?” 那人连忙神情严肃的制止我“可别瞎说,稳婆听到了可要找你的麻烦。” 我整个村子的人都神神秘秘的,透着一股不正常的劲。 就在那小孩的棺椁准备送走之前,人群中有个男的说“稳婆,咱们人手不够,还差一个。” 稳婆把旱烟杆子在鞋底敲了两下“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说完撒么了一眼,看着我们问道“在场的有命格五行属土的吗?” 我忽然一想,我爸之前倒是没事的时候总拿着我的生辰八字去算,说我五行属土应该做什么生意之类的。 我连忙举手,稳婆打量了我一眼“行,那就你了,不过光你一个人还不行,还得带着你那两个兄弟,帮我们这个忙,也算我们没白救你们。” 我虽然不明白这老太太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说的事倒是在理,不管怎么说,村里的人要是不把我们几个带回来,我们没准都得留在湖边上烤成干。 我回去叫上了老孟和图索,并把那稳婆之前给我的香囊递给余念,她不解的看着我,我解释道“这是那个稳婆给我的,她说你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要你辟邪用,你看这东西是不是有点什么蹊跷?” 余念只接过去掂量了一下,便冷笑了一声“行,我知道了,你告诉她说我收下了。对了,外面吵吵嚷嚷的,要干什么去?” “院子里那娘俩,一会要出殡了,我和图索老孟去帮忙。” 余念皱起眉“帮忙?你们能帮什么忙?” 我摇摇头“不知道,你就别操心我们了。有图索在呢,没事。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就回来。” 余念想了想,把骨伞从袖口中抽出来递给我“藏在袖子里,情况危急的话它会保护你。” 她曾经说过,守护这把骨伞是她一声的终极意义。这么长时间,除了当初在医疗车上抢救的时候,其他时候她从来都没将骨伞离过身。 我看着骨伞,突然笑了一下。她被我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我想也没想低头亲了她一口,趁她还没发飙之前连忙跑出去“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问过稳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让我上山是帮忙抬棺。 也不知道这村里到底是什么讲究,说是五行属水的人死了之后,要找五个属土的人抬棺,这样下辈子才能更好。 图索和老孟跟着人群走在队伍后面,而我和其他三个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扛着棺材上山。 奇怪的是稳婆并没有同行,只来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瘦男人。 走着走着,只觉得脚下的路变得十分陡峭。这一脚也许踩在平地,下一脚没准就踏进深沟。从山底到半山腰,短短几百米,我身上的汗打湿了后背。 反观前面那几个人,却走得十分自在,仿佛十分熟悉这种地形,已经来过好几次的样子。 我们扛着棺材上了山,在那瘦男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山洞。 山洞里安静异常,走了不到三十米,前面便是断崖。 走到断崖边上的时候,那个瘦男人突然喝了一口水,在嘴里漱了两圈之后吐在了悬崖下面。然后两手合十,十分虔诚的跪下开始祷告。 老孟从人群中挤到我身边问我“怎么回事,怎么还跪下了?”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 没多大一会,地上那个男人站了起来,招呼我们把棺材扔下去。 我有点诧异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断崖少说也有二三十米高,就这么扔下去,别说是棺材碎了,那就是尸首也不一定能保持完整。 但与我一起抬棺材的几个人,却好像并不考虑这一点,直勾勾的朝着悬崖就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棺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动了一下。 我连忙叫停了众人“等一等,棺材里好像有动静!” 众人充耳不闻,我连忙叫来老孟和图索“把人给我拦住,棺材里好像有活物!” 可就在这时,那三个男人已经把手头的棺材扔了下去,我若是松手不及时,恐怕也要被一起扔下去。 “你们这是杀人!里面的人明明还有动静!” 瘦男人突然站到我面前提醒我“小伙子,我劝你还是不要管我们的家务事。既然孩子奶奶都同意了,就说明这孩子已经死了,你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没用。” 我抓着每个人反复问道“你们没有感觉吗,刚刚有东西动了一下?” 这些人还帮忙辩解“没准是跑进去的猫狗,不用忧心。” 说完那男人就招呼身后的家属,上前来朝着悬崖下面扔之前,还反复提醒众人一定要抛得高高的,扔的远远的。 所有人都先后来到悬崖边,但是大家似乎都并不关注下面的景象。 我好奇站在边上看了一眼,这一眼就差点让我两腿一软掉了下去。 直径足有半个操场那么大的坑,里面歪歪扭扭的躺着上百具尸体。 有的样貌保存完好,有的已经面目全非,变成了一具白骨。但相同的是,每具尸体上面都沾满了纸钱,仿佛这种祭奠的仪式已经延续了很久。 老孟见我发愣走神,便凑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目瞪口呆的指了指脚下,老孟伸脖子看了一眼,不解的问我“怎么了?不就是个坑吗?” “坑?你没看见坑里的人?” 老孟奇怪的回答道“哪里有人?你不会是最近没休息好开始出现幻觉了吧!” 老孟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怀疑自己,连忙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 还是一样的深坑,还是无数具尸体,但奇怪的是我能看见,老孟却看不见。 我叫来图索再次认证一下,发现图索也只能看见深坑而已。 我知道这一定不是我的幻觉,而是这坑里有什么东西作为了屏障,让上面的这些人都看不见坑里的真实情况。 而我因为眼睛里有蒙洛的一滴幻视泪,才让我看到了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现场都是村子里的人,我不好起正面冲突。只想着先回去把情况跟余念商量一下,看看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更稳妥。 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竟然已经都过了晌午,太阳也有落下的趋势。 那瘦男人在从山洞里走出来之后,就变成了和你我他一样的普通人。 家属散去,哪里还有给他当仙人的机会。 我有些好奇的打听他的身份,问过才知道原来是稳婆的徒弟。 但听说我们几个是稳婆家里借宿的人之后,他的态度突然变得奇妙起来。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74章 消失的女孩们 - 缝尸人 - 刘校长 态度较之前在山洞里的时候要缓和了许多,也开始耐心的对我们解释道刚才的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致意思是他们这个村子地处的位置十分特殊,地下都是酸性土壤。棺椁埋到地下不出两年就会被腐蚀的干干净净。 村里人吃的粮食大多是从外面买来的,很少自己种。 所以这种条件村子里自然不适合土葬,只能另想办法。 村子里的人管这个山洞叫做净坛,因为里面场面盘旋着大片的乌鸦,和吃腐肉的鸟类蛇虫而得名。 只要村子里有人死了,便会在这里举行仪式。 祈愿乌鸦蛇虫吃光腐肉之后,能将死者的灵魂也送往极乐世界。 则习俗听起来有些血腥,但却和西藏的天葬有些类似。 天葬是藏族的一种传统丧葬方式,人死后把尸体拿到指定的地点让秃鹫吞食。 天葬核心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死亡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的分离,是异次空间的不同转化,西藏人推崇天葬,是认为拿“皮囊”来喂食胡兀鹫,是最尊贵的布施。 他虽然说的听起来有那么点道理,但一想到刚在山洞里面的景象我便还是疑虑重重。 况且这人前后的态度也令人生疑,为什么在知道我们是稳婆家的客人之后,态度转变就如此之大。 我侧面打听了一下稳婆,这才知道稳婆早些年的时候就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帮人看病接生。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马,帮人操持起了身后事。 时间一长,村子里就只剩这么一个老人,家家户户有点不懂忌讳的事便都来找她。 他说完,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木剑递给我,说是每个帮忙抬棺的人都得留一个。 这木剑是棺木的余料雕刻而成的,能免抬棺人不被死者的亡魂打扰。 我不太懂这些东西,听他这么说便接了过来。 谁知道,桃木剑在放到我手心的瞬间便烧着了。那男人一把丢到地上,眼看着桃木剑就被一股火吞噬。 老孟两脚踩灭“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烧着了呢?” 那男人有些惊恐的看了看我,忙不迭的转身跑下了山,好像躲着瘟神一样。 我也觉得十分奇怪,刚刚明明没有碰见明火,怎么就能烧着了呢? 我们三个按着原路返回,下山回去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已经空了。 本来熙熙攘攘的院子现在一片安静,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快步跑了进去,发现余念和那稳婆都不在。 要是换做平常的余念,我自然是不担心。 但如今的余念身受重伤,极容易陷入险境。可屋子里面的装饰完好,根本不想有激烈打斗过的样子。 就在我满肚子都是疑问的时候,那稳婆抱着几截木柴走了进来。 “阿婆,这姑娘去哪了?” 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下午的时候收拾东西走了。” 什么?余念走了?这意思是说,她又一次不告而别的离开了? “她走之前说什么了吗?或者,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们,就算是我对不起她,她也不可能不告而别。”我故意这么说试探了一下。 那老婆子幽幽的说“她只说让你不要找她。” 她这么一说,我便心下了然,她的确是在撒谎。 余念这人向来想走就走,要真打算不告而别,压根不可能留下什么话给我。 而且就算是留了,说的也肯定都是跟补骨钉有关的话,不存在说什么要我不要找她。 老孟这时候却没听明白个四五六,着急的问我“那怎么整,要不现在赶紧追吧,她受着伤这附近又不通车,应该走不远。” 我道“不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吧,既然要闹脾气就让她闹。” 我笃定余念现在还在村子里,而且这个稳婆脱不了关系。 村里的人很少夜间活动,吃过晚饭后基本都早早铺床准备睡下了。 毛仔和稳婆住在同一间屋子,腾出来屋子留给我和老孟还有图索。 确定稳婆睡熟了之后,我悄悄叫醒了老孟。 老孟睡眼惺忪,声音迷离的问我“怎么了,怎么不睡觉?” “你心还真是大,还睡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觉?” 他挣扎着坐起来,压低了声音问我“咋的了,为啥不睡觉,明天不是还得走呢嘛?” “余念肯定是被人抓走了,咱们今天晚上得把人找回来。” “啥?抓走了?她不是自己走的吗。” “那老太太说啥你信啥?行了行了,赶紧别睡了,趁着晚上没人注意我们,赶紧找一圈。” 老孟打了个哈欠,过去把图索叫醒。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注意到了地下柜子上面铺着的一层玻璃。 玻璃下面垫的是一块绿色的薄毡子,以前的人怕柜子盖磨损一般都会铺这种东西。 但就是玻璃里面露出来了一个角,貌似是一张照片。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屋的灯没亮。才小心翼翼的把照片从里面抽了出来。 照片上面的时间清楚的显示着是2009年3月25日。 皎洁的月光下树影斑驳,视野狭窄,看起来好像是从井里向外拍的一张图片。构图诡异,色调看起来也有种说不出来的阴冷。我眉头紧锁,一转身却看见老孟的脸正贴着自己,吓的手里一哆嗦,捂着心脏道“你有病啊离我这么近!” 老孟捡起掉在炕上的手机,仔细看了一下那张图片。井口外面是一轮残缺的月和一些烟灰色的云,看时间多半是个阴天的傍晚。 “这是啥,你咋随便翻人家东西?”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跟老孟怎么解释,便把照片抽回来放进去,又自己找了找。 果然就在那块木板下边,我又发现了好几张同一天拍的照片,大多都是风景,从时间来看,在井里的那几张都是最后拍的。 从这家里的摆设来看,不像是有热爱摄影的。 这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老人和小孩的,说明除了毛仔和稳婆之外,没有其他人。 玻璃板下面压着的箱子上了锁,我弄了半天也没捅开。 最后图索推开我,一用劲就直接把锁拉了下来。 声音极大,吓得我连忙拉着他蹲在了地上。 好在那屋的稳婆没有听到动静,要不然恐怕要打草惊蛇了。 “你能不能小点声,万一暴露了怎么办?再说了你看你把人家柜子拽的,人家要是找我赔钱咋整?” 图索看不惯我磨磨唧唧的样子“你到底看不看不看赶紧走,不走就让我睡觉,磨叽。” 我懒得搭理他,召唤老孟过来,小心翼翼的推开柜子,却在里面看见了让我大吃一惊的东西。 这个破旧沉重的老柜子里,竟然放满了女孩背的包包、相机、高跟鞋、手机和化妆品。 我大略看了一眼,都不是来自同一个人的。 难道这老太太还有个女儿?还是说这东西都是偷来的?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顺便拿出一部手机,发现手机还有电。 打开之后确定,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大学生的。 从照片上来看,她是三天前来到这个村子,最后一条朋友圈还说这里风景很好,自己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但是在那之后,这部手机就再也没有使用的迹象。 从不到百分之五的电就能看出,它的主人再也没用过它。 “卧槽,这老太太挺有钱啊。”老孟抻着个脖子看一眼感叹道。 我拿出来一个MCM的小挎包,打开给老孟看了一眼里面的卫生巾“这老太太得有九十了?还用这玩意?” 老孟看了两眼,还是没明白我什么意思。 “那你是说,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我把箱子合上,玻璃板盖回原位“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个村子肯定有问题。” 我抽出那几张照片反复看了一遍,总觉得上面的地方有点眼熟。 图索看了一眼说道“这不就是白天的那个山洞边上吗。” 我对环境和方位天生不敏感,但是图索从小是野外长大的,自然容易分辨。 我再三确认了一下“具体哪个位置,你能看出来吗?” “我说话声大,还是闭嘴吧。” 没想到图索还挺记仇,这会跟我卖起关子来了。 我形势所迫,不得不低头,只好服软道“不大不大,我说话声大,都是我不对。” 图索从我手里拿走照片,指着第一张道“这,是上山的那条路。这,是那个什么狗屁净坛的洞口。” 我快速把照片压回到玻璃板下,告诉老孟和图索收拾东西跟我走。 外面的月亮高悬,亮堂堂的一片。 但村民们似乎都已经睡下了,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刚巧出去的时候撞上了毛仔上厕所回来,他迷迷瞪瞪的问我们要去哪。 图索二话不说,上去就要把那孩子撂倒,被我连忙拦住。 他这大体格子要是打这孩子一下,这孩子怕是后半辈子都得瘫着过了。 我连忙解释说我们仨怕黑,出来尿个尿,一会就回去了。 他好像也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就进去了。 我们仨忙摸了出去,直奔后山。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75章 吃人的地窖 - 缝尸人 - 刘校长 山上的路因为白天走过一次,所以也不觉得困难,十分轻车熟路。 路上倒真是见到了照片里的那些景象,一直走到洞口的时候我才停住了脚步。 “不对啊,刚才照片里见到的好像是一口井,不像是山洞呢。”老孟嘟囔道。 想了想,我先一步走了进去。之前只顾着肩膀上扛着的棺材,也没留心看身后。 进去之后再朝外看,似乎有了点照片上的意思,但角度还是不对。 我想来想去,突然想通了什么,直接躺在地上,仰着头倒着看向洞口。 这个角度看起来的洞口,就和我们在照片中看到的角度一样了。 仿佛拍摄者置身于井下,仰拍天空。 正常人是不会用这种姿势拍照的,除非是……被人故意放倒。 我们进去绕着中间的那个大坑走了一圈,白天在我眼里看来满是尸体的深坑,这会也变得普通如常。 我打开手电筒,喊了一声余念。 我的声音在山洞里撞来撞去,直至消失不见。 最后还是老孟在角落处,看见了一个下水井的井盖。 图索上前掀开,里面一股冲天的臭气涌上来。我捏着鼻子躲开,半晌之后再看去,发现里面是个地窖。 我们仨接连走下去,地窖不深,大约下了五六米之后,里面的景象才着实令我震惊。 不到十几平米的空间,挤了足有六七个女人。 连张床也没有,地上只铺着两层厚被子。女人们衣衫褴褛,脸上都是泥土,看不出年纪。 但大多眼神呆滞,有的还面朝着墙不停地说话,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她们看见我们,情绪瞬间不安。有的哆哆嗦嗦的往被子里钻,有的朝墙角躲。 只有两个不同,看见我们竟然笑着迎过来。 这两人也比其余几人干净的多,身上的衣服也整洁。 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就伸手去拽我的裤子。 我吓得捂着裤裆连连后退“等会等会,干啥啊这是?” 两个女人看我抵触,竟然直接往图索和老孟的身上扑。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把人稳住推开了之后,才发现屋子里所有的女人都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我们。 这两个女的见我们不吃这一套,便开始恐慌,跪在地上直磕头,求我们饶了她们,不要打她们。 我注意到她们的手臂上,大多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伤疤,有的青紫,有的甚至已经破皮。 “经常会有人过来打你们?” 那两个女人闻声抬头看我“你们不是村里的人?” 我没急着回答,只是环顾了四周问道“除了你们,这里面还有别人吗?” 这两个女的好像忌惮什么,察觉到我们不是村子里的人之后便不再和我们说话。 我注意到蹲在墙角的那个女人,身子虽然没动,但却伸手指了指里面。 我朝老孟和图索招呼了一声,绕过屋子里的人走进去。 刚一转弯,我这才发现,原来这地窖里面类似刚才的房间还有很多。 沿着一条通道两侧,全都关着铁门。 铁门的最上方留了一个巴掌大的铁窗,多半是为了外面人观察里面情况的。 这铁门虽然看起来破旧不堪,应该都是从哪个废弃工厂里面淘换来的,可这门上的锁却落了一重又一重。 每间屋子大概只有个三四平米,但都挤了三四个人。 我先无心顾及其他,一心只想着赶紧找到余念。 但是从头往后看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余念的人影,我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为啥把这老些人都关在这啊?这也太变态了吧。”老孟说道。 我说“这些人应该都是被扣下来的游客,或者是从外地拐卖来的,绝对不是本地人。” 就在这时,旁边一间屋子里的女人突然好像发狂了一样,猛地开始用头撞铁门。 我忙跑过去拍拍门,朝着里面喊道“你先冷静,冷静一点,我现在想办法救你们出来。” 但是那人好像失去了理智,看这架势好像要把门撞开一样。 “图索,快点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这人非得撞死了不可。” 图索上前瞄了一眼,从后身拎出破冰,直接砍在了锁头上。 锁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那女人直接冲出来把我扑倒,疯了一样。 我用擒拿术把她制服摁在地上,大约过了两分钟,她才勉强冷静下来。 出乎我意料的是,屋子里面的那几个女人,并没有一窝蜂的冲出来,而是呆呆的坐在里面看着我们。 那女人恶狠狠的咒骂了我全家“你们有种杀了我!杀了我啊!” 我被这女的批头盖脸一顿骂,但是在看见她身上累累伤痕的时候,突然强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提醒自己这只是个可怜人。 “你冷静点听我说,我们不会伤害你,更不是村子里的人,我们是来找人的,找一个和你一样被关在这里的人。” 她好像听进去了我的话,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我见她没什么攻击性了之后,把人拉起来,靠着墙坐好。 她额头撞开了一个大口子,这会神情呆滞。 安静了半晌之后问我“走吧,趁着还没没人过来,你们赶紧走吧,不然一个都走不了。” 我听她的语气,好像是知道些什么,便追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为什么这些姑娘都被困在这了?” 她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道“我是在大学里被骗来的,当时有个教育机构说,这边招支教老师,我想也没想就报名了。谁成想是个骗子,把我拐到这大山里来买给陈瘸子一家。我不听话就打我,跑了就抓回来关在这化尸窟。哪天气顺了放出去,气不顺就直接扔在坑里喂乌鸦。化尸窟里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来的。有的已经在村里过了好几年,跑出去还被抓回来的。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带外村的人来,有听话的去陪着睡一觉,稳婆高兴了就会给两口吃的。不听话的就打,打到再也不敢反抗为止。”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极其锋利,听在我耳朵里都好像是地狱一般的生活,在她嘴里竟然这么轻飘飘的就说出来了。 那个看似和善的稳婆,竟然背地里在做这种勾当! “你被关在这多长时间了?”老孟问。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还是半年?谁能记得呢,没有白天和黑夜,只有来来往往不同的人罢了。” “你们就没想过跑?” “跑?怎么跑?往哪跑?全村人都默许了化尸窟的存在,这里人娶不到媳妇,只能用这种办法传宗接代。只要有一家人的媳妇跑了,全村人都会帮忙抓回来。” 她说完,抬眼看着我“你有刀吗?” “有,怎么了?” 我说着就想把匕首拿出来,但看到她眼神不对,便想收回。 可已经晚了,她扑上来就要夺去,我大喊“图索快拦住,她要自杀!” 我们正在纠缠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 我连忙捂住那女人的嘴,闪身进屋把铁门带上。 好像是进来了几个人,打开了隔壁的门就钻了进去。 几句简单的交谈,粗略听来好像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紧接着铁门带上,隔壁便传来了女人哭喊求饶的声音。 我气得两手发抖,示意那女人安静,捡起地上的匕首就摸了出去。 老孟摁着我的肩膀,被我一把甩开,一脚踢开隔壁的门,之间那男人的背心掀开一半,一只手还掐着地上那女人的脖子。 其他几个人就好像木偶一样,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提起那男人的衣服把人拽起来,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血喷了出来,我心里只有痛快。 “你他妈是牲口还是人?”我骂完,一脚踢在他胸口,把他一脚踹飞。 本来已经转身准备走了的几个人,听见声音又重新返了回来。 老孟和图索堵在门外,交上了手。 图索倒是显得莫名的幸福和开心,轮了轮膀子笑道“这么长时间没能活动活动筋骨了,今天就陪你们几个耍一下。” 图索的拳头都像铁一样,一拳放倒一个跟玩一样。老孟虽然不敌图索,但怎么说也是当过兵的,不存在打不过这几个人。 算上之前被我放倒的那个,一共四个人眨眼之间就全都倒在地上。 我心里恨得直痒痒,恨不得这些人全都去死。 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余念现在不知人在何处,我还得留着他们的活口。 我从地上提起那个被我打得满脸是血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脸“醒醒,看着你爷爷。” 他畏畏缩缩的看着我,我冷着脸问道“看没看见一个姑娘被关进来。” “什,什么姑娘?” “漂亮的姑娘。” 如果这人真的见过余念,他不可能不知道我说的是谁。我见他吞吞吐吐,拿出匕首敲着他的眉心“我不是很有耐心,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他豆大的汗珠掉在我手上,慌忙道“我说我说,那姑娘被关在里面的单间,下午有人去睡过了,但是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求求你放了我吧!” 他说完,我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恨不得能把眼前的一切都摧毁。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请假条 - 缝尸人 - 刘校长 回老家参加闺蜜婚礼,本来以为当天能返程就没带电脑,结果有事耽搁了明天才能回~今天停更一天,明天加更补偿~《缝尸人》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章 陈家老宅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只觉得手脚发麻,心口上的某一处针扎一样的疼。 我甚至没注意到额头暴起的青筋和颤抖的肩膀,咬着牙问“哪里的单间?” 他颤颤巍巍的指向了过道尽头,我冷冷的甩下一句“帮我把人绑上。”说完转身奔向了最里面。 老孟忙捅了捅图索“你把人绑上我跟他进去,这次好像是要出事。” 此刻我脚下的每一步都显得十分漫长,我听不见两侧屋子里人的哀嚎和苦恼,我脑子里只有余念冷着的脸。 我忽然有一种自私的想法,我宁愿当初察觉到这个村子不正常的时候转身就走,也不愿意让余念落此险境。 最里侧单间的门上了锁,我提起胳膊一下一下猛撞。撞到两条胳膊发麻,那铁门也纹丝不动。 老孟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拦住我“肖鼎你冷静一点,你再这么撞下去会骨折的!” 我不知道从哪升起了一股灼热的力量,自心口转递至两臂,大吼了一声“余念今天要是死了,你他妈的开不开!” 咒骂声落地,轰的一声铁门就砸在地上。老孟目瞪口呆,我却无暇顾及自己是怎么把门撞开的,直接踩着门便冲了进去。 单间狭小潮湿,味道难闻。 正对着门口的地上是一条断了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被死死的用钢钉钉在了土里。另一端仿佛是被生生挣脱开,连铁环都被挣得变了形。 足有我半个小臂粗细得铁索,这一定是十分强大得拉力才能拉成这种效果。 单间里面得环境并不复杂,从铁索这里绕过去是一堵墙。墙后面放着一块旧床垫,床垫上堆满了各式各样得破衣服。 我在一堆衣服下面扫到一个身影,小小的,无力得趴在那对衣服下面。 我心里沉了一下,然后满满得靠近。 衣服堆放在一起,混合着汗味和血腥味,散发出一股腐烂得味道。 地上丢满了用过得卫生纸,空气中散发着难闻得腥味。 甚至不用看,成年人便能知道这个屋子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我心脏疼的好像快要裂开了一样,但还是鼓足勇气将衣服堆下面得那个人抱了出来。 我拨开她额前得碎发,发现她的脸已经肿的老高,右侧的眉骨已经被打的变了形,但我仍然能看出,这个女孩不是余念。 虽然面对如此惨状,但我心里竟然还残存着一丝庆幸。我方才意识到我并不是圣人,也不是自以为的大公无私,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人类的自私和肮脏,我一样都没能躲开。 她微微张开了眼睛看了看我,抬起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抓住了我的衣领。 “救,救我……”说完,她两手垂下,昏死了过去。 “姑娘,姑娘!”我大声叫了两下,这时候老孟冲进来,我抱着把人递到老孟手里。 他低头一看“不是余念?” 我忙不迭的走出去,想要找到刚才那个人问个究竟。 但转个弯刚走出去的时候,就听见进口的地方传来了脚步声。 我侧着身子看了一眼,图索已经把人敲晕拖进了隔壁的房间。我连忙也压着老孟退回去,躲在暗处。 下来的竟然是那个稳婆还有之前树林里看见的陈家男人。 陈家男人看了一眼过道里的痕迹,便说道“我看可能是没找到人走了。” 稳婆把旱烟在墙上敲了两下,抖出了烟丝之后道“那女的身份不一般,这些人不会轻易把她丢下。你回去再叫两个人,把她给我看住了。这次要是丢了,你们老陈家就再也别娶媳妇。” 那陈家男人听了之后跟哈巴狗一样的点头,忙应声。 稳婆从怀中拿出了一盏黑色的蜡烛,点燃之后摆在地上,嘴里嘟囔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紧接着老孟怀里的那个女孩便开始痛苦的扭动身子。 不光是她,所有房间里的女孩,都想感受到了什么十分痛苦的信号,有的头疼难忍,有的发出惨叫和求饶的声音。 稳婆冷冷道“都给我老实着点,想通了明天就报个数,出去了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何苦在这里不人不鬼的。” 她说完大概过了二十几秒,一个女孩突然冲到了门口喊道“稳婆,我去,我去。只要你放我出去,让我去谁家都行。” 稳婆朝着陈家男人摆了摆手,陈家男人拿着钥匙上前打开铁门,拽出了说话的女孩。 女孩跪在稳婆的面前,闻了一下稳婆手中的旱烟,好像是尝到了什么解药,痛苦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 可最后还是大哭着,被那陈家男人带了上去。 稳婆最后还不忘说一句“看见了吗?只要听话,就不必再受苦了。” 说完转身离开,只剩地下的黑色蜡烛还在燃烧着。 我连忙跑出去,想要熄灭那根蜡烛,却发现它的火苗和普通蜡烛不同,根本无法熄灭。 我尝试了各种办法,最后她都重新复燃。 之前撞门的那个女孩冷冷的说道“没用的,这蜡烛一定要烧够27分钟才能熄灭,你别白费力气了。” “稳婆她们每天都会来?” “嗯,有的时候是一根蜡烛,有的时候一把铃铛,每一样都追魂夺魄,要人命。扛到最后的,都是不想服从的,有的为了孩子,有的为了家人,但好多人都扛不住这些,最后认了命被带走的。” 我突然很好奇“那你呢?” “我?”她平淡如水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温柔,好像重新活了过来“我不能对不起他,他那么宝贝我,烫了一下都心疼的要命,我怎么能对不起他。我就算死在这,也不能对不起他。所以他们怎么打我我都受着,不接客也不嫁人。我很快就要耗光他们的耐心了,他们可能会杀了我吧,那时候就算是死我也是清清白白的,我没对不起他。” 她说完,突然落了一滴泪。 我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她是怎么做到的。 要多么强大的信念和爱,才能宁愿受此酷刑,还能坚持的保护自己。 我忽然注意到了她的双手,只剩下小拇指的指甲还在,其余的都是一片血淋淋的。 她并不在意身上的伤势,只是满眼温柔的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万一我还能看他一眼呢。” 她说的我的心跟着一阵一阵的抽痛,我郑重的告诉她“你不会死,你会活着看到他。” 她缓缓转过头,对视着我的眼睛,意识到我的态度十分诚恳之后,仿佛眼底有一束火把被点燃“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让你活着看到他,你的坚持一定会有回应。” 说完我起身拎出来被图索压下的那个男人“陈家男人说的那里是哪?” “应,应该是陈家的老宅,在村子北面的老槐树后头。” 他说完我把他扔在地上,图索问我“那他怎么办?” 我看向了他两腿之间“不是喜欢花钱找乐子吗,那就让他以后再也没办法找。”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否符合仁义道德,但想到刚才那个晕倒在我怀里的姑娘,还有刚才听到的那番话,我便觉得这些人根本不能算作人,用再残忍的手段惩罚,都难解我心中的恨意。 图索干脆的举起破冰,瞄准了他的两腿之间。 手起刀落,那人大叫了一声,双腿之间已是一片猩红。 我任由地上的那个人咒骂打滚,痛苦不堪,然后将他丢在了其中的一间屋子里上了锁。 紧接着带着老孟和图索,直奔刚才那男人口中的陈家老宅。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77章 肖鼎的怒火 - 缝尸人 - 刘校长 外面的天并没有大亮的迹象,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不过是凌晨一点多。 稳婆和陈家男人走了大概不到十分钟,我们应该没有被落下太远。 图索突然说道“那根黑色的蜡烛,是养鬼术士用尸油炼成的黑通心。每个被喂下髀虫蛊的人,都会被黑通心燃烧后散发的味道催动,疼痛难忍。” 老孟道“你是说,那些人之前都被喂了髀虫骨?不是不是,你是说,那稳婆是养鬼术士?” 图索“我不确定,难保养鬼术士会将黑通心售卖,毕竟这种东西不需要什么操作,万一是她买来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稳婆要真是养鬼术士的人,那很有可能一开始看上的就不是余念,而是她那把百骨伞。 余念曾经说过,百骨伞是养鬼术士做梦都想得到的宝物。 我们仨加快了脚步,不大会就来到了陈家老宅前。 说是老宅,但其实就是个小四合院。 从围墙面积来看,应该总共也不会有几间屋子。 “老孟,你留在这望风,我和图索进去,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你就喊我们俩,我们俩要是听不见你就跑。” “我不,我要跟你们俩一起进去,要死一起死。” 图索不乐意听这个字“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弄完这些破事赶紧散伙,别耽误我环游世界。” 我见老孟坚持,也没再多说其他,确实把他自己留下来,可能也未必就是件安全的事。 本来以为要和大门锁周旋一段时间,但是没想到的是陈家老宅竟然没落锁,大门直轻轻一推便开了。 若是陈家男人自己回来,肯定会在进屋的第一时间便锁上门,如此情况只能说明,一会很快便会有人离开。 “小心点,那个稳婆好像也在。”我提醒道。 我们三个小心摸进去,刚走了没两步,正巧看见一个女人端着个洗衣盆从后院走出来。 看见我们三个陌生的面孔刚要惊呼出声,我连忙给图索使了个眼色,图索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上去捂住那那人的嘴,动作快的好像一道闪电。 我和老孟看着两边没人,带着图索和那女人躲进了厢房与正房之间的缝隙中。 我看那女人身材匀称,皮肤也白,不像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本地村民。 最后从她带着伤痕的手腕断定,这也是个被拐卖来的。 我小声说道“我们是来找人的,我知道化尸窟的人,只要你配合我,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 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们三个,最后点了点头。 图索试着把手松开,她也没有再大呼小叫。 “我问你,今天陈家的几个兄弟有没有带一个女人回来?”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紧接着摇摇头。 我不死心的追问道“你好好回忆一下,身高大概166左右,皮肤很白,黑色头发的。” 她再次摇摇头“但是……他们今天好像扛了一个衣柜回来。” “衣柜?多大的衣柜?” 她比划了一下“大概有……这么高,两个人抬回来的。” 我心下当即确定,余念很有可能被他们装在衣柜里带了回来。 但是说不通的是,既然村子里人对这种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那为什么带余念回来还要如此大费周折的掩人耳目? 我问道“你知道衣柜现在在哪吗?” 她随手指了一下后院的一间厢房“就放在杂货房里了,临走之前陈二狗还上了锁,以前那间屋子从来都不上锁。 她这么一说,便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图索突然一把抓起了那女人的手,质疑的问道“你身后藏得是什么?” 她立马惊慌回答道“啊?没什么。” 老孟夺下她手中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已经拨通了的手机,对面的通话时间清清楚楚的显示着足有三四分钟,想必我们刚才的这段对话都已经被人听见了。 我抓过来将手机摔在墙上,机身应声粉碎。 厢房另一头传来了关门声,我想也没想就追了过去。 很多人在被极度压迫的时候,会患上一种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心理疾病。 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或者造成他们产生极度痛苦的人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对方的一种情结。 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性、甚至协助加害人。 就像抢劫案中,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 因为他们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不胜感激。他们与劫持者共命运,把劫持者的前途当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 这个女人,很有可能从化尸窟里出来之后,便对陈家人产生了这种复杂的情愫,所以才会意识到我们会置他们于险地之前,便偷偷通风报信。 声音传来的方向,很明显就是刚刚这女人所说的关押余念的地方。 我们三个分头包抄,最后终于在老宅后院的山脚,堵住了陈家老大。 论体力,他自然不是我们三个的对手。我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产生什么肢体上的冲突,只是远远的站着问道“你把余念交出来,条件随你提。” 他混不吝的呵呵一笑“敢跟我们老陈家要人,你也不看看你算老几?” 他话音刚落,山脚下,老宅后,瞬间围过来好几个虎视眈眈的男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俨然一副恶霸的做派。 “稳婆说的还真对,只要我们动动嘴皮子,你们就能自己落入圈套。”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又被那个老太太耍了。“ 他得意的道“实话说了吧,化尸窟里的事,有了几十年了。以前没人能救得了她们,现在你也不行。你出去打听打听陈水村黑稳婆是谁,再问问我们老陈家的势力,乖乖的拿出东西来,然后滚蛋。“ “东西?你要什么东西?” “废话,当然是那把伞,不然你以为我们跟你在这耗什么呢?那娘们的身上稳婆已经找过了,都没有,她又他妈跟中了邪一样,浑身烫的的厉害胡言乱语,也问不出个什么。” 我攥紧了拳头“你们把她怎么了?” 他后悔道“要不是稳婆不让,我还真想干点什么,光是那双腿就够我们兄弟几个玩几天的了。”他说完,人前人后传来一阵哄笑。 图索拿起破冰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的怒气在不停的翻涌,心口从隐隐作痛逐渐变成一团燃烧的火。我感觉整个胸膛快要炸开了,一股冲天的火焰最后游走到了我的手掌。 我怒吼了一声,一根大概有我食指那么长,闪着银光的骨钉从我脉搏之中冲了出去,一把划断了他的大动脉。 血好像被加了压一样的冲了出来,溅得老高。 众人震怒,举着手中得家伙就朝我们冲了过来。 图索和老孟也被眼前得景象震慑,但也很快的反应过来即将要陷入混战。 我也不知这跟骨钉从何而来,好像一开始便是我身体中的一部分。 我试着操控了一下,发现这东西好像和我完全属于一体,随着我手的操控便能指向任何地方。 只是它杀意更浓,穿梭于人群之间,很快便重伤了两人。 那两人无不例外的,都被划开了颈动脉,脸上的表情都没来得及转换,就直接捂着脖子应声倒地。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流到了我的脚边,散发着血液独有的腥味。 我想要收回这跟骨钉,才发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78章 祭坑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这才想起,之前在石寨山地下的时候,那个蒙洛的金身在幻境之中,曾将补骨钉推到了我的体内。之前的我没有在意,现在才意识到这东西可能就是之前的补骨钉。 我的暴怒召唤出了它,但我却控制不了它。 转眼之前,陈家兄弟之中,就只剩下了一个活口。 这个人一定不能有事,余念的下落如何,还要靠他了。 我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了之前余念收百骨伞的样子,便学着她提起手腕之后翻了一下手掌。 令人惊讶的是,那根补骨钉就然真的就乖乖的收了回来,重新隐没在我的血脉之中。 那人见补骨钉被我收了回来,连忙跌跌撞撞的想要逃走。 图索上前把人拎了回来,摔在我面前。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陈家兄弟现在只剩你一人,你要是再不识抬举,下场和他们一样。” 我回头撇了一眼地上那些鲜血流尽的人,剩下的那个连忙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磕头“饶命啊爷,这些事都是那稳婆撺掇我们家干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我用脚尖踢了一下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我“说说吧,怎么撺掇的?” 那人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是陈家老三,我们这个村您看见了,穷的耗子来了都是含着眼泪走的,更没有女人愿意嫁到我们村做媳妇。本村的姑娘长大点了就都出外打工,有的嫁到外省,有的嫁到外市,最不济的还在旁边村,根本就没有人回来。后来稳婆说,能帮我们从外面买媳妇,村里人当然都乐意。这玩意跟买衣服裤子有啥不一样,我们买来那些姑娘,都是给了钱的。” 这些人,把人命当货物,当真是愚昧无知,罪大恶极。一场买卖,就轻易断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花了钱。 但我并没有打断他,只是示意他继续。 “后人有的人不听话,三天两头的跑。赶上村里农忙的时候,还得出去抓。后来稳婆想了个办法,不听话的就搞到一块去教育,什么时候打的脾气顺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那大家当然都同意。后来就这么一直干了十多年,也没出啥事。后来我婆娘跑了之后,不小心被我大哥抓回来打死了。稳婆说我们闯了大祸,必须得再找一个女的续进来,不然我们陈家就要被我之前的婆娘害的断子绝孙。稳婆找借口让你们上山去送葬,这边告诉我们偷偷把人接到老宅来。等你们回来了再埋伏在老宅,带上家伙,让你们……” 老孟问道“让我们怎么样?” 他低声怯怯的回答“让你们都死在这。” “她为什么说余念的身份特殊?” “稳婆说那女的没有掌纹,是天命之人,不好轻举妄动,所以不让我们碰。稳婆说,她刚来的时候手里有一把伞,那把伞价值连城,只要找到了那把伞,就能换钱。” 我一把把人从地上拎起来,他看见我像看见阎王一样,拼了命的想往旁边躲。 “带我去找余念。” 他也没敢反抗,毕竟自己家的兄弟都死了,他不可能不害怕。 指着厢房对我道“就在那里面。” 我们跟着他走过去,因为有了之前几次的教训,我让图索守在门口,以防万一。 他上前拉开衣柜的门,余念两只手抱着膝盖正缩在里面。 我一把推开他,上前抱住余念。但余念却不管不顾的开始猛烈的挣扎,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余念,是我,肖鼎啊。” 余念的身上十分滚烫,抗拒我的靠近。 但我还是强行把她从衣柜里抱出来,平放在地上。 她身上并没有明显伤痕,只是好像神志不清,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老孟高声问道“你们把她怎么了?为什么人变成了这样?” 陈家那人慌忙解释“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稳婆把人带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余念在我怀里始终难以安静下来,不停的在哭,说什么我错了,对不起,奶奶我错了。 我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她,心急如焚。 余念突然抓住我的手“肖鼎,走。” 我抱着余念的肩膀,想要把她叫醒。 但是左手搂着她的后腰,刚一用力,便好像感觉到了她后被似乎有一个东西,正在动来动去。 这时候我也顾不得其他,忙掀开她衣服后腰看了一眼。只见她后背上纹了一个红色的浮雕龙纹,占满了整个后背。 在那龙纹之上,竟然还有一个指甲大小的凸起,在顺着龙纹爬来爬去。 老孟看了一眼,喃喃的道“卧槽,这好像是个龙行蛊。” 稳婆有养鬼术士的黑通心,就算不是养鬼术士的人,想必对他们养蛊下蛊那一套十分精通。我把余念抱起来,让老孟那那陈家人带上,去找稳婆。 走到半路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停住了脚步。 老孟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不对,不去她家。”说完,我抱着余念掉了个头,老孟追问道“那去哪啊?” “去化尸窟。”说完我加快了脚步。 稳婆明明先我们一步到了陈家,既没有帮助陈家来围截我们,也没有把余念带走。很有可能说明她已经猜到了下一步的结局,打算将陈家人作为弃子来牵绊住我们脚步,从而给自己留出时间。 那么她的目的地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化尸窟。 到了化尸窟里面的时候,原本的洞穴里除了破被褥和满地脏污之外,已经看不见人的影子。 包括之前那个被我救下的女孩,和一心等着和男友重聚的姑娘,都不在了。 我把怀里的余念递给老孟,让他帮我好好看顾。 老孟接过人,只提醒我小心。 我和图索进去之后,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查,都没找到那个稳婆和其他人的踪影。 “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啊?” 清亮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毛仔。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 “毛仔?你外婆呢?” “外婆说,你们在这里,要我来叫你们出去。” 这老太太这种时候竟然把个孩子当枪使,当真是阴险卑鄙。 我说着,朝他走过去“毛仔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哥哥……” 我还没说完,图索突然从后面冲出来,一下子撞开了我,把那毛仔压倒在地,并从他手里夺出了一个小口袋。 图索把毛仔摁在地上,我捡起口袋看了一眼,里面装着的好像是某种花的的粉末。“ 图索道“是腐肉花的味道,这东西沾上一点就是血肉腐烂,是谁让你来的?说!” 毛仔这时候露出了不合年纪的表情,恶狠狠的盯着我“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敢坏我们的好事,都得死。” 我忽然回忆起当初是我们离开稳婆家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上厕所回来的毛仔。 恍然意识到,他那个时候的迷迷糊糊和天真烂漫竟然都是装的。 “毛仔,你年纪还小,不辨是非,但你外婆做的不仅是错事,而且每一桩都罪孽深重。你们这是杀人,是犯罪。” 毛仔疯狂的挣扎,但哪里是图索的对手。 “才不是,我外婆是为了我,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烧焦的味道。毛仔闻到了之后开始咯咯的发笑,我意识到事情不妙,招呼图索赶紧出来。 离开甬道走进那个祭坑的时候,只见眼前一片火光冲天,大火正烧的正旺。之前推下去的棺材模板被烧的噼啪作响,而在火光之中,竟站着一个人。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79章 谁是幕后主使 - 缝尸人 - 刘校长 一片火光之中我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再定睛瞧去,竟然是余念和老孟。 余念两只手被吊在头顶,火舌几乎快要舔噬到了她的鞋底。 但深坑足有十几米深,两壁也并无可以攀爬的地方。因为高温,余念的脸被烤的通红,表情痛苦。 老孟这会还十分清醒,疯狂挣扎着朝我嚷嚷“我就说你别把我放在那你非不听,这回好吧,都怪你!” 这时,稳婆突然从祭坑的另一处走出,身后还跟着四个男人。 稳婆看见图索手中的毛仔,脸上的表情顿时生了变化,好像并不知情他回来找我们。 但未免我看出她的情绪,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那四个男人肩上扛着一个大木桶,稳婆瞧了瞧我问道“那把伞在哪里?” 我知道她在找百骨伞,但还装作听不懂“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伞,也从来都没见过。” 她见我嘴硬,命令后面其中一人把桶扔下去。 一股很浓重的白酒味传来,祭坑里面的火又顿时高涨蔓延开了。 “卧槽卧槽,烫脚啊老太太!”老孟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我怒吼一声“住手!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百骨伞做什么?” 她看了一眼虚弱的余念之后说道“既然她已经变成了这样,和你说些真话也无妨,总归大家今天都是要死在这的,那就让你做个明白的鬼。我本是这村里一名替人接生的稳婆,女儿女婿死于车祸,给我留下了这个外孙。可外孙从小体弱多病,七岁那年被一场高烧夺去了性命。” 我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毛仔,明明还生龙活虎的,她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后来一位路过的术士给了我一个铃铛,一根蜡烛。教我如何给我孙子续命,我照做了,毛仔也醒了。续命的方法就是这化尸窟要不停地由女人的亡魂添补,积聚阴气。只要我照做,他们就会给我孙子续命。那人临走之前给了我两幅画,一副是你在我家看到的化尸窟全貌,另一幅是一个执伞的女子。术士临走之前告诉我,留意这个女人,他们迟早会来。到时候用他留下的铃铛控制住她,夺下她身上的伞,他就能让我孙子永生。” 看来当真是养鬼术士他们那伙人,那稳婆和我说完,见我仍然没有交出百骨伞的意思,也不想再浪费唾沫,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闪着金光的铃铛。 “既然你执意不说,那今天就一个都别想走,统统都要死在这,就当是给我外孙陪葬。” 我定睛一看,这铃铛竟然十分眼熟! 图索提醒道“八角塔。” 我这才恍然想起,这铃铛的确和我们在八角塔里看见过的锁灵一模一样。 这东西只要摇响了便能控制人的思维和行动,但我印象里,余念对这个东西是完全免疫的,怎么可能会被她控制? 说话间,她已经摇响了手中的铃铛。 图索暗骂一声他妈的,那铃铛的声音就钻进了耳朵。图索对这东西完全没办法免疫,之前在八角塔的时候我差点被他搞死。 “你赶紧把耳朵捂住,要不然一会你发了疯我可摁不住你。” 可这时候再说已经晚了,图索的眼神逐渐开始涣散。松开手中的毛仔,幽绿色的光闪过之后,便不管不顾的扑向我。 我一个闪身,图索径直的扑向了祭坑。 我纵身一跃,抓住图索的手,卡在了半空。 稳婆似乎惊讶于为什么我对锁灵的声音没有反应,指使身后的其他人,将酒桶丢进祭坑。 按照眼下的这个火势,如果再有一桶白酒助燃,余念和老孟很快便会被吞噬。 正当我焦急万分之际,只见一阵白光闪过,正击中在酒桶之上。 还未等落下的酒桶被穿透,白酒哗啦一下子洒了稳婆和那几个男人满身。 我方才看见,那白光正是不知从何处闪现的百骨伞。 百骨伞在半空中转了个弯,齐齐割断余念和老孟手上的绳子之后,落到了余念手中。 余念反手一握,抓紧了伞柄,另一只手提着老孟从祭坑中跳到了我的身边。 老孟连忙帮我一起把图索拽了上来,余念收起伞对稳婆道“那么一块破铜烂铁,就想带走我的伞,未免异想天开了点。” 稳婆嘴角抽动,对身后的四个人道“杀了他们。” 那四个人将身上的衣服扯开,竟披散出了一袭黑色的斗篷,这打扮完完全全就是养鬼术士。这老太太的身份,绝对不止一个接生的稳婆这么简单。 我本打算让余念休息一下,自己上场表演。但无奈这时候补骨钉却怎么都不肯给面子,老老实实的藏在里面不出来。 最后还是余念甩开手中的伞,踮脚跃起横跨了整个祭坑,跳到对面。 顺手抓起一人,将斗篷反蒙在头上,跃到那人肩膀上拧了一圈,最后把人踢到了祭坑里。 人身在接触到火星的时候,瞬间变成一阵黑烟,好似水蒸气一样。 余念这时候推开掌中的百骨伞,那阵黑烟就直接钻进了伞中。 图索这边被我们俩拉上来了之后,情绪仍然不稳定。我和老孟就算加在一块,也绝对不是发了狂的图索的对手。 偏偏就在这时,老孟在又听到一阵铃音之后,制服图索的手也停了下来。 我心里暗叫大事不好,捡起地上掉落的破冰,松开图索便朝着稳婆追过去。 那稳婆转身想跑,我抬手将破冰狠狠砸进她面前,她被我拦住了去路,也注意到了地上的破冰。 她突然站在原地,愣愣的看了一眼,又不可思议的而回头看我“你不是雪狼族的人,你为什么能拿起这把破冰?” 为什么?我哪知道为什么?再说了这种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思和她纠缠这些事。 我也顾不得这是不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把抓住她的的手,撞在了后面的墙上。 铃铛应声落地,我想也没想抬脚直接踩毁。 远远看着,那边的老孟和图索好像也恢复了正常。 毛仔这时候刚想跑,却被恢复理智的图索追了回来。 其余四人已经被余念扔进了祭坑,稳婆被我控制住,我们一下子便掌握了主动权。 余念落回到稳婆面前,合上了手中的百骨伞“说吧,养鬼天师让你来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稳婆铁了心不打算说,我看了一眼图索,图索立马会意提起毛仔,悬在祭坑上方。 稳婆慌忙道“别,别,我说。”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确实是这个村子里的稳婆。但就是你们来的那一晚,天师派人找到我,让我想办法除掉你,夺回百骨伞。他说这样就会帮毛仔一直续命,我们也不用在继续往化尸窟填人了。” 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好像有哪里说不通。 “养鬼术士想要夺伞,直接下手就好了,何必费这么大力气?” 余念道“养鬼术士和缝尸一门一样,是一个自成一系的派别。他们想要百骨伞的心昭然若揭,但如若一旦大张旗鼓地夺走,势必会引起两门之间的斗争。假手于人的话,既能掩盖罪行,也好日后为自己开脱。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他们只敢在暗中搞小动作的原因。但我怀疑这一次,他们的目的没这么简单。” 我转念一想,问那稳婆“他们是如何通知你要夺伞的消息的?” “就是你们来的那天,和你们一起的那个男人走之前说的。” 和我们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走之前说的? 我猛然意识到她说的这个人,好像是我爸!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80章 亲爹尚且不可靠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脑子顿时一团乱麻,本来以为我爸这边的事可以暂时放一放,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又突然加戏。 我不死心,找到我爸之前的照片给她看了一眼“是这个人?” 稳婆点头“对,就是他。” 余念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为他开脱,只觉得因为我爸,把这件事搅合的越来越乱。 这时,那边图索控制之下的毛仔突然开始发狂,痛苦的满地打滚。 稳婆不明所以,蹒跚的挣脱开我,朝毛仔跑过去。 毛仔这时候捂着胸口,表情狰狞。 余念冷冷道“养鬼术士并没有给你的外孙虚名,只是在他身上加持了一道显印,显印能让亡魂有形有体,但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活过来。 稳婆听余念这么说,崩溃的朝她大吼“你骗人!不可能!我帮他们杀了这么多人,他们答应我会给我孙子续命的!” 余念无奈的摇摇头,只说“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养鬼术士派人来要你杀了我们毁了化尸窟吧?但实话告诉你,你孙子身上的显印正是因为化尸窟的阴气加持,一旦化尸窟被毁,他很快就会魂飞魄散。养鬼术士要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你和我们同归于尽。” 真实的有些残忍的真相就这么摆在稳婆的面前,虽说她嘴硬不相信,但是怀中身影越来越模糊的毛仔,足以说明余念说的话是真的。 这个年近百岁的老人,突然放声大哭。 如果不是曾经见过这化尸窟里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状,我甚至还会有一丝恻隐之心。 她就这么抱着自己的孙子,抱着自己用这么多人命换来的最后一点点执念。 我倒是相信,杀了这么多人,关了这么多人并不是她的本意,但现在的一切,却都是她的报应。 毛仔最后化成了一滩骨渣,稳婆好像疯了一样的把骨渣拢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嘴里还说着都是外婆不好,是外婆对不起你。 余念开口道“人既然已经死了,还是放手让他安稳的投向来世。”她说完,便撑开百骨伞,收走了毛仔的亡魂。 稳婆自然知道余念此举,哭着跪在地上磕头感谢。 “我并不在意你是否感激,我只问一句,那些女孩们在哪?” 稳婆两腿一软,跌坐在地,最后无力的指着山洞的另一头,我和老孟几个连忙过去将人救出来。很有可能,这些人本来的结局都是被推进祭坑,但也因为余念此举,才得以幸存。 我们带着人出来之后,稳婆还站在祭坑边上,看着里面燃烧着的熊熊烈火。 千百个生命堆积如山,不知道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这些,稳婆现在心中作何感想。 她站在祭坑边上问余念“我是不是非死不可?” 余念依旧不带有任何感情“对,你非死不可,要不然这坑下数以百计的亡魂,无法安息。” 稳婆也没犹豫,颤颤巍巍的来到祭坑边上,眼睛一闭就跳了下去。 我身后跟着的那些女孩,看见这一幕,起初是不敢相信,最后都情绪崩溃般的哭出了声。 余念静静的看了一会,转身跟在人群后面“赶紧走吧。” 我们连忙带着所有人离开,将救出来的这些人都送到了附近的派出所,并嘱咐他们对于自己如何出来的这件事闭口不提,只说被喂了药,神志不清,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好在这些人之前一直都被锁在一个小单间里,并没有看见什么。 只有一个被我从单间救下的那个女孩,说自己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去了派出所也没有人把她领走,求着我们带上她。 我再三拒绝,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我把人抱在怀里,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带着送去了医院。正好余念身上的伤我一直不知道愈合到了什么程度,干脆一起检查一下。 我们三个大老爷们还好,都是些皮外伤。余念胳膊上的伤口需要缝针,大夫跟我说余念是个麻药过敏的体制,所以要想缝针就没办法打麻药。 我本打算让大夫再想想其他办法,没想到余念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直接在同意书上签了字。 缝针过程中,余念愣是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大夫恨的不得跟她合个影,发个朋友圈说一下碰见个硬茬子。 大夫走了之后让余念好好休息,我问“你一定要把自己装的这么刀枪不入吗,你就不累?” “我没装。”余念倔强的说。 “你都出汗了,你以为我没看见?”我心疼多过于愤怒。 我顺手拽了一张纸,想要给她擦擦汗,她却接过去自己擦了一下。 我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不是说我想改变你,我只是觉得你二十多岁,你可以害怕,可以哭,甚至可以求饶,这都没啥。我就是不想你再继续这么硬挺着,看得人心里不舒服。”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和余念表达我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她活的真的很累。和她在一块的时候,我一方面被她的神秘和寡言吸引,一方面又觉得我俩之间隔着一道厚厚的屏障,我走也走不过去,拉她也拉不动。 她一反常态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半晌之后她才开口“肖鼎,你有想过你爸到底是什么人吗?”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为什么这么问?” 她叹了口气“你爸知道自己是缝尸一门的后人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了,但是他做的所有事,没有一件和缝尸后人该做的事沾边。你爷爷虽然和我们余家不睦,但据我所知,他对得起自己肖家后人的身份。至于他为什么进考古队,为什么去石寨山,我想这些事我只要去问我奶奶,就会有答案。但是你爸呢?你仔细想想,他真的想要找回丢失针索钉吗?他有对你体内的补骨钉感兴趣吗?即便是知道了你就是蒙洛的转世,他也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 余念的这些话,也同样引起了我的思考。 之前一直兵荒马乱的,我无暇顾及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我爸的态度确实一直都很莫名其妙,让人搞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余念接着道“转世这件事,意义重大,甚至有可能关系到缝尸一门的生死存亡。这一次他给稳婆传递信息,让她夺走百骨伞。他的目的并不在这把伞,他是想要我死。虽然这句话对于你来说很残忍,但是你爸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早在余念说之前,我心里已经早有准备。 从我知道我爷爷曾经随着科考队进入石寨山这件事开始,我就知道无论是我爷爷还是我爸,他们都有事一直在瞒着我。 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和养鬼术士有瓜葛。按理说他是肖家人,理应和养鬼术士划清界限才对。 余念见我表情严肃,随后道“所以你看,并不是我一直无法对任何人都卸下心防,而是在这种环境里,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无法信任,我孤身一人,又能相信谁呢?” 我忽然好像理解了余念身上那一层厚厚的铠甲是从何而来的,相比现如今的我,就是很多年前的她,一次次的相信,失望之后,才意识到除了自己其他人并不可靠。 我想也没想,就拉住了余念的手,狠狠的握了一下“我就在这,我不会消失,也不会不见,更不会骗你。所以以后在我面前,你做你自己就好,疼了就哭,开心就笑。毕竟我这个智商,想撒谎不被你发现,也是挺难的一件事。”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81章 向千西苗寨进发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余念看了我一会,抽回手“我渴了。” 我会心一笑,转身去给她倒水。我无力改变现在的状态,只能积极的接受。遇到问题了迎难而上,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转身把水杯递给余念,我问“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余念抿了一口之后说道“和我回千西苗寨,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余念之前曾经说过,余家后人大多聚集在千西苗寨,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如今余念要带我回家,想必是有一些关于蒙洛转世的事情要问。 我故意逗余念,是不是想着急带我回家见家长? 在余念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水倒在我脑袋上之前,老孟急急忙忙的推开门“肖鼎快去看一眼吧,那妹子要跳楼。” 老孟说的那个就是之前被我救下来的那个女孩,女孩名叫叫田倩倩,是外出打工的时候被人骗过去的。 大夫检查之后说身上有多处伤口,很有可能以后也没有办法再生育。 但总归是生命没有什么大危险,我本以为就相安无事了,但谁成想她醒了之后又想不开要跳楼。大夫说这是正常的受伤后的应激反应,情绪起伏比较大。 我赶到的时候,田倩倩的一条腿已经迈到了窗户外面。 “你赶紧下来,回床上躺着去,这大下午的上那趴着去干啥?”我没好气的说道。 她看见我,情绪稍稍冷静了一点,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从那个地方出来一直都在做噩梦,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有好多的男人光着身子扑过来,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要是死了,就能好好睡个觉了,就再也不用看见那些人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懊悔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严重了。 化尸窟的里的经历,对于她来说,可能真的是需要用一辈子去填补的伤痕。 此时病房外面围了好多人,我告诉老孟把人遣散,自己走进了病房,慢慢靠近她“你这条命是我救的,活着还是死了得我说了算,你听话,先下来。” “肖鼎哥,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再听你的。” 她说完,把另一只脚也迈了出去。 我连忙扑过去一把抓住她,另一只手把紧了窗台。 本来还在围观的群众也都冲进来,费了老大的力气把我们俩拖了回去。 她嚎啕大哭,我死死的把人摁住,不停的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是一场梦,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大夫来又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剂,检查了一下伤势,确认没什么事之后我就去楼下交了她和余念两个人的住院费用。 也没再做过多停留,第二天一早我们几个人便收拾了行李出发前往千西苗寨。 老孟一直问我,就那么把田倩倩留在医院,能行吗? “我给医院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和电话,住院费不够的话再打,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不然怎么办?我们几个都朝不保夕的,你带着她?” 老孟连忙摆手“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就是看那妹子这么依赖你,你这么狠心就把人丢下了,有点不地道。” 我忙看了一眼余念,解释道“你可别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就依赖我了。” 老孟开着车,并没注意到身后的余念,继续说道“昨天那都睡着了,,哭的一抽一抽的还拉着你的手死活不松开呢。” 我顺手抽出一张纸巾塞进老孟的嘴里“就你话多,把嘴闭上好好开你的车,五百块钱一天租的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总觉得老孟说完之后余念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总让我觉得如芒在背,十分不自在,想解释两句吧,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大概开了两个多小时,因为这一段没有高速,所以一直走的都是底道。老孟坐不住了,便张罗着前面那个小休息站歇一会,然后换班。 老孟说的休息站其实就是一个摊子,桌子椅子被老板散着扔在棚子下,我过去把它摆正,刚落座之后老板便来招呼我们。 “几位这么晚了还在赶夜路?”老板随口问起。 “嗯,赶着回家,有点事要做。”我随口应道。 老板用围裙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手,一脸神秘的说“你们是外地人吗?” 看这老板的样子好像有话要说,我便答应到“对,外地人。” “那我可劝你们一句,这条路不太平,你们最好等天亮了再走。” “哦?有讲究?” 老板一看我有意思听一听,索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话说在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来往的人不少,但就没一个在这驻足的。全因这里是古时候的一个乱葬岗,道路两旁堆满了尸骨,一泡尿使劲使大了都容易冲出来点东西。 但随着时间流逝,来往的商客越来越多,渐渐开始有人在这落户,久而久之,有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之处。 牲口养活不久,这是最大的问题。后来也曾经请人看过这里的风水,说这些地里堆积的鬼魂已经形成了一个村子,不是一般的仙能驱赶的。 只有给那些鬼魂留下足够的空间,才能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于是这里的人在道两旁围起了护栏,形成了一个死亡村庄,并约定永远不会侵犯。这才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 “所以我们离开这里的必经之路就是那里?” 老板点头“对喽,这地方白天没事,就是到了晚上,总会出现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被这老板的话唬住了,有点胆颤。转头问余念“要不然,我们今天晚上别走了?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先住下吧,明天天亮了再走一样。” “你看你那小胆。”老孟说。 “我也不是怕,我这不是担心大家的安危吗?” “没事,大家都不怕,你就走吧。”老孟并不打算给我台阶下。 这下没有了推脱的理由,我只好硬着头皮和余念他们继续赶路。余念执意要由她来开过这一段路,我自然是不放心,但她坚持我也拗不过。 从吃饭的地方面前的那条小路一直开,不远就看见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前方限速,不得超过四十千米每小时。 夜幕四合,我们正式的开进了那个传说中的死亡村庄。 刚开始的时候,一直很安静……甚至安静的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突然!路边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朝着我们的车跑过来,眼看着就要撞到!!! 我赶紧对余念喊了一句“刹车!!!” 余念没有理会我,反而一脚油门冲了过去。正当我要蒙眼睛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消失不见了。我赶紧四处看了一圈,根本没发现任何人,难道说刚才那个女人就是鬼魂? 看余念的表情,没准她一早就已经知道了那个不是人“你看出来了?那个是什么东西?” “第一女人不会大半夜的来这么偏僻的地方,第二你见过哪个女人是没脚的?”余念冷静的分析。 “你说你看见那东西没有脚了?” “嗯。”余念点头。 我的乖乖,一想到刚才的画面,我就浑身一麻,虽然见过的不少,但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还是有点渗人。 我们平安无事的开过了死亡村庄,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当时是要搭车进城,多亏我们没停,如果开门带上她简直难以想象后来的情景。 听说死亡村庄中的坟已经压着坟,很多没有墓志铭和身份的人,都变成了孤魂野鬼,喜欢寻找过路车辆搭车,再制造车祸给自己找替死鬼。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82章 牯藏节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们躲过了一劫,平安无事的从底道开上去直奔高速。 一路上我和余念老孟三个人来回换着开,图索丝毫不觉得惭愧的从头睡到尾。 两日之后,我们紧赶慢赶的,总算到了贵州千西。 但面对面前的重重大山,我才意识到我们刚刚结束的也只是车程而已,要想真正到达苗寨,还得走上个一天。 亚热带的湿润季风气候,果然不同于北方。 清晨刚过,地上还凝着一层细细的露珠。天蓝水清,风景绝美。 余念所说的千西苗寨,位于雷公山北麓的余脉上,由十余个小型寨落聚集而成。这里所在地形为典型河流谷地,清澈见底的白水河穿山而过,盘于山脚下,山泉清冽,处处都透露着钟秀灵毓四个字。 老孟满意的感叹道“肖鼎,你可算带我来了个好地方。” 余念看了看大山深处“走吧,这点路够你们走上一天的了。” 这重重叠嶂的山峰,上面开辟出了大片的梯田。偶有穿着民族特色服装的妹子在田间劳作,也有水牛穿山而过。 起初我和老孟全都兴致冲冲,但是走了大概两三个小时之后,两条腿就已经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这进山的路好像少有人走,陡峭非常。 “不行了余念,我走不动了,歇一会吧。” 我趴在地上,累得跟死狗一样。余念看了看,似乎觉得时间还早,便停住了脚步,从附近的溪水里面打了点水。 她喝完之后我顺手接过喝了一口,趁她发火之前问道“你们寨子里的人,想出去都得经过这条路?” 她不以为然“对啊,不然还能有缆车接送?” “那要是我,我肯定宁愿一辈子都不下山。” 她接过水壶,放回背包里“对啊,寨子里就是有很多女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从生到死,都在自家的吊脚楼里。” “千西苗寨的所有人,都是余家的后人?” “余家人是千西苗寨最早的主人,后来合并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十几个苗寨,才有了现在的规模。里面的人大部分都是苗族人,因为受恩于余家人,所以对余家人缝尸一门的身份秘而不传。余家人也就此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和普通的苗族人没有不同。” “那咱们这次来,目的何在?” “你们肖家的事,在这里一直都是禁忌。但是想要弄清楚你爷爷为何去石寨山,你爸又为什么伙同养鬼术士害我,或许这里有人能解答。最重要的是,三天之后,就是千西苗寨最重要的一个节日——牯藏节。” 余念说,“牯藏节”,也称“吃牯藏”,是千西苗寨所有节日中最隆重的祭祖仪式。 节日由苗族各姓牯脏头组织,一般在历史上关系较密切的村寨间进行,牯脏节有小牯大牯之分。小牯每年一次,时间多在初春与秋后农闲季节,吃牯村寨杀猪宰牛邀请亲友聚会,其间举行斗牛、吹芦笙活动。 大牯一般13年举行一次,在各个小村寨之间轮番举行,轮到的村寨作为东道主,担任主祭祀的工作。主要内容是杀牛祭祖,祈祷下一个十三年风调雨顺。 老孟一听来了精神“那是不是就和我们的过年一样,放鞭炮,杀年猪,包饺子?” 我拍了一把老孟的脑袋“一个是庆祝,一个是祭祀,怎么能一样。” 余念微微笑了一下“反正就是热闹的日子。我作为余家的执伞人,必须要到场祭祀,切下第一刀。” 我道“看来我们几个这次还傍上了个东道主,应该有肉吃了。” 振作精神之后,我们再次出发。 就在快进山的时候,几个放牛的小孩跑出来看见我们,脸色一喜朝余念扑过来“阿姐回来了,阿姐回来了!” 说完,也没顾上和余念说话,穿着拖鞋颠颠的往寨子里跑,连路上的牛都丢在了一边。 余念的表情是少有的轻松自在,带着笑意。 听见小孩的喊声,大家都出来看,看见余念回来都围上前来嘘寒问暖。 有的说余念又瘦了,有的问她怎么这么多日子都没回来看看。 余念笑着,一一作答。 我们几个倒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余念,我一直都以为这种性格的女人,都是在那种极其阴暗压抑的环境下长大的,看来事实和我猜想的完全不同。 这时,不远处一个满头白丝的老太太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 所有人在看见她的时候全都低头示意,表情尊重。 这老太太虽然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是肌肤雪白,鼻子和眼睛长得都很出众,一看便知道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大美女。 余念看见那老人,正色叫了一声阿祖,然后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个头。 多半是这老太太的气场太过强大,我和老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也膝盖一软跟着跪了下去。 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我们,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站起来好像也不是回事。 老孟小声问我“咋整?” 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磕一个吧。” 说完,我和老孟也齐刷刷的拜了一下,余念站起身不解的看着我“你俩干嘛?” 我和老孟搀扶着站起来,有些尴尬的解释道“那啥,以示尊重。” 阿祖看见我,目光顿时沉了一下,上下打量,最后冷着声问余念“这几个人是谁?” 余念解释道“是我认识的几个朋友,具体的一会再说。” 阿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敌意,令我十分不舒服。 简单的寒暄客套之后,人群散去,我们几个跟着阿祖往回走。 余念小声提醒我“要是有人问起,你随口编个名字,别说自己姓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姓肖在这里是有罪的。” “余念,过来。” 阿祖把余念叫走,剩下我一个人不明所以。 这寨子里的风景,胜过我之前到过的任何一处旅游胜地。天蓝水清,建筑别具一格。 从寨子口进去,两旁都是形态各异的吊脚楼,和角塔建筑。 阿祖带着我们穿过风雨桥,朝着一户高门大院走去。 老孟回头回脑的看着,嘴里啧啧称赞“人间仙境,我感觉桃花源也不过如此了吧。” 而我却很难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只觉得余念似乎离我又远了一点。 好不容易觉得有些了解她,但是当来到她长大的环境,看见这些陪着她长大的人,才忽然觉得我和她,也不过是个相识短短几月的朋友而已。 千西苗寨的建筑以木质的吊脚楼为主,为穿斗式歇山顶结构。分平地吊脚楼和斜坡吊脚楼两大类,一般为三层的四榀三间或五榀四间结构。 但是余念的家,明显不同于其他门户。 白墙黑瓦,光是门槛就有我膝盖那么高。大门上面嵌着半边凉亭,这造型我倒是第一次见。 阿祖领着我们上前,随行的人敲了两下门,里面便有人从两侧拉开大门,在门槛上放上缓步坡。 阿祖自缓步坡走上去,我们不懂规矩,只能跟在余念身后,从门槛那里先迈左脚,后迈右脚。 大门在我们进去之后便重重的关上,里面俨然又隔绝出了另一个世界。 地上铺着长条方砖,两侧都是挂着青色灯笼的耳房。 窗户上贴着剪纸画,但却和之前见过的喜字花鸟不同,都是一些我认不出的符文。 虽然色调很严肃,但却并不觉得压抑,可能是跟这高悬的晴天有关。 正对面的是一座三层的塔楼,一楼正厅没有门,从这里便能看到屋子里的摆设。 地上放着两块蒲团,前面祭台上供奉着足有几十上百个排位,烟雾缭绕。 这正对着大门口的,竟然是余家祠堂。 余念让我们等在原地,她和阿祖进去祭拜。 老孟和我小声嘀咕“肖鼎啊,我本来以为你这英俊潇洒的富二代,什么姑娘都配得上,但我现在看来,这余念你够呛了。” 我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胸口“乌鸦嘴,我怎么就够呛了?” 老孟疼的龇牙咧嘴“你看看这高门大院的,你高攀的上吗?” “我乐意,我靠的是人格魅力。” 我们在这说话,之前扶着阿祖的那个小姑娘抿着嘴笑,我让老孟闭嘴“你看,让人笑话都。” 不大会,余念从祠堂里面出来“走吧,这几天就在这先歇下,其他的事等我忙完了牯藏节再说。” 老孟自然愿意,屁颠屁颠的跟着余念走。图索更不用说,只要有吃的地方有睡的地方,让他去哪都行。 但我心里一想起阿祖的眼神,就觉得不安,这次的苗寨之行,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你阿祖呢?”我问。 “她在祠堂里,这几天你们尽量出行尽量避开她,免得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她就那么讨厌我?” 余念冷哼“她要是知道你是肖宝山的孙子,我都不敢保证你能活着离开这里。” 我心里大惊,有这么严重?我爷爷当年到底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把这老太太气成这样。 余念走着走着,忽然问随行的人“三天以后要用的牯牛准备好了吗?” 那人回答道“准备好了,就在后院。”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83章 斗牛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余念突然饶有兴致的回头问我“要不要去看看牯牛?” 我自然满口答应,但图索却兴致缺缺,表示对那东西不感兴趣,但最后还是被我和老孟拖着走了。 余家的后院是一片小花园,从月牙门出去,就能闻到一股很明显的牲口味。 最南边的是个马棚,里面一黑一棕两匹马,身形矫健,体态匀称,毛色发亮。就连我这种不会看马的门外汉,都能看出来这两匹马价值不菲。 马棚旁边很明显是一处新修的铁栅栏门,钢筋都要比马棚粗上许多。 里面关着两头黑色的牯牛,牛角长长的弯曲在头顶,四肢发达看起来十分强劲。 余念先是走过去摸了摸那匹棕色的马,然后顺手又从旁边的草料堆里拿出一把草,对我道“离那牯牛远点,万一伤了你我可不管啊。” 我刚伸出去的手,因为余念的提醒收了回来。 那牯牛看着我,鼻子里呼噜呼噜的喷着热气。 我好奇的问余念“这两头牛有什么用啊?” 余念一边喂着手中的马一边对我道“每逢十三年一次的牯藏节,村子里都要选出一家提前两年开始饲养牯牛。牯藏节为期三天,第一天便是这两头牛之间的较量。第一日早饭后,苗寨的男女青年着盛装进入斗牛场观牯牛打斗,输赢天定,外力不许干涉。第二天早晨,参加打斗的牯牛中,宰杀掉在比赛胜出的那只,以内脏祭天地、祖先、祈求保佑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地方平安。” 这赛制还真的奇葩,赢了的竟然要被宰杀。要是这两头牛能听懂人话,会不会明天比赛一开始就相继自残? 我看了看里面的那两只“那明天你们哥俩好好加油,争取双双落败。” 老孟追问道“那输掉的那只呢?” “输掉的那只是弱者,不配祭祀祖先。” 在后院转了一圈,外面天色渐晚,余念带着我们回到住处去休息。 客房在余念房间的楼上,一楼是会客厅,二楼是阿祖和余念的房间,三楼则留给了我们。 余家人不少,但是大多都是随从和佣人,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就只有余念和阿祖两个。 我们住着的房间从阳台推开门出去,正好有一条长廊。长廊上有藤桌藤椅,方便人闲坐喝茶。 我冷不防的安静下来,竟然一时之间难以入睡,便穿上衣服裤子打算出去逛一圈。 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发现余念正跪在里面看着祖宗牌位发呆。 我下意识的迈进去“大晚上不睡觉,怎么在这?” 余念听见我的声音回过神,站起来说道“你不是也没睡。” “换了个新环境睡不着,你怎么回事,不困啊?” 余念从台子下面拿出了一盒火柴,擦着了去点牌位前的蜡烛“嗯,许久没回来了,想在祠堂多呆一会。” 就在蜡烛刚被点燃之后,火焰一歪,竟然熄灭了。 余念觉得奇怪,再次点燃,结局还是一样的熄灭。而就在这时,本来还在缓缓燃烧的盘香,竟然整整齐齐的断了一截,烧着的部位落在地上。 余念想了想,对我道“你从祠堂出去。” 我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但不料我左脚刚迈出祠堂门口,那边蜡烛就又重新复燃了起来,这令我十分惊讶。 这余家竟然已经憎恶至此?就连我迈进祠堂蜡烛都要熄灭? 很快,蜡烛和盘香都重新燃起,余念出来之后把祠堂的门带上。 我跟在她后面问道“这怎么回事?你们家和我们姓肖的到底有什么过节?”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从小阿祖就警告我,要远离姓肖的人,尤其是姓肖的男人。” 我十分不解“我们姓肖的男人怎么了?虽然我爷爷不靠谱,我爸爸不靠谱,但是我和他们可不一样。” “不靠谱这事遗传,你还是甭往外摘了。” 我贴着余念走,低着头问她“喂喂喂,我哪不靠谱了,我这么长时间对你不离不弃的,哪回我不是拼死了救你?” 余念转过头刚要反驳,却没意识到和我的距离实在太近,这一扭脸鼻尖差点贴到了我的下巴。 她的呼吸均匀的洒在我的脖子上,挠的人痒痒的。我俩之间的距离只不到两厘米,我嘴巴快过脑子,想也没想的就凑上去亲了一口。 余念被我啄的一愣,我连忙大笑着跑开。她这时候反应过来,快步追上我,踮脚一跃就踹在了我的后背,把我踢了个狗吃屎。 她骑在我背上,锁住我的脖子,逼着让我道歉。 我脸被勒的通红,使劲的拍着地面。为什么别人的爱情都甜甜的,到了我这亲一口也不行,牵手也不行,还每天都要冒着被打死的危险。 “你们在干什么?”阿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面前,冷着脸看着我们。 余念连忙松开我“没什么阿祖,我睡不着去祠堂点支香。” 阿祖横了我一眼,对余念道“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节前的准备要做。” 余念十分顺从的答应,然后回头气急败坏的看了我一眼。 我亲了一口被打了一顿,怎么算也觉得不亏,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很少能看见余念的人影。她一直都在为了牯藏节的事忙进忙出,准备红布、鞭炮、酒肉等物品。 我们三个偶尔也会被征去当劳动力,搬东西干点体力活。 好不容易到了牯藏节的第一天,本以为过节能享受享受,结果当天一大早的时候,楼下就传来了杀猪的声音。凄惨嘶哑,听得人坐立难安。 我们几个穿好衣服睡眼惺忪的下楼,发现外面的天还没亮,后院就已经围了不少人。 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抓着那头猪的脚,把猪吊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此时的时间,深夜凌晨三点。余家院子里人山人海,火把通明。 几个人上前把猪抬起来就走。一大群人举着火把在后面跟着,余家的门口还留了人,在我们出门之后点燃鞭炮。 一直把猪抬到了河边,河边有棵粗大的木桩捆在一起,形成X字形,两端深埋地下。 只见那头猪被一大群人簇拥推拉着,将猪头架在X字形上面,人群中的一人手持斧头,在猪的头部猛击数斧,猪便毫无反抗力一声不吭立即死去。 每砸猪头一下,老孟的脑袋就跟着往后缩。 “咋的,打它你脑袋疼奥?” “滚蛋。”老孟又害怕,又控制不住自己非要看。 尔后杀猪的那人急忙将牛舌头拉出、将预先准备好削尖的细木插入舌头中间。 我不解这做法的缘故何在,旁边的人说,这样是为了猪死后到了阴间,阎王爷问其是怎样死的,它没有舌头后,说不清楚阳间发生的一切事。毕竟杀生是个罪孽,哪怕是为了祭祖。 猪被打死之后,处理猪的时候不用热水烫毛,而是用禾稻草火烧猪皮,烧猪的这个场面犹如古战场一样惨烈。 但不合时宜的是,竟然传出来了一股十分好闻的烧烤味,想到刚才惨死的猪,我连忙在内心深处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余念这个时候出来,看了一眼已经被解决的差不多的猪,挥刀断头,命人送到祠堂。 这时鞭炮声再一次响起,人群十分自觉的分成两队,朝着寨子北面走去。 按照之前了解到的流程,祭品上了供桌,就意味着牯藏节正式开始了,那第一项就理所应当的是去看两头牯牛决斗了。 牯牛决斗的场面比什么西班牙斗牛要残忍多了,战斗力明显落于下风的那只牛被另一只伤的体无完肤。 我本以为输赢可以判断之后,比赛就可以结束,万万没想到这斗牛的规矩是要一方死了之后才作数。 最后,其中一直牯牛被另一只顶起,仰头用牛角刺穿了下巴,围观的群众才响起激烈的掌声。 就在这时,号角吹响,余念手持那把朱砂柄的古刀走进了斗牛场。 寨子里的人都开始激动沸腾,朝着余念鼓掌吹口哨。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余念这个时候进去干什么?那牯牛好像发了疯一样,万一杀红了眼,伤到了余念怎么办?不出我所料,那牯牛在看到余念的瞬间,呼吸急促,鼻孔不停的粗重的喷气,左蹄在地上不停的摩擦,下一秒就要冲过去一般。 但没给我足够担心的时间,余念下一秒便在那牯牛冲过来的时候原地跃起,跳到那牛背上手起刀落,一下子斩断了牛头。 之前还生猛非常的牯牛,在余念的手中简直不堪一击,应声倒地。 从后面走出来十二个姑娘,手里都拿着不同的刀具,将那地上的牯牛肢体和内脏分离,准备下一步的祭祀。 余念的脸上溅了血,抬手轻轻的拭去。 老孟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对我道“太野了,这女的太野了。肖鼎,我反对这门亲事。” 我的眼神早已被余念吸引的死死的,我专注的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喃喃道“反对无效。” 喜欢缝尸人请大家收藏:()缝尸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84章 祠堂着火了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余念宰杀了牯牛之后,便算是完成了这场祭祀中的第一项任务,那十二个结成队的姑娘端着托盘,按照牯牛器官被摘下的顺序端出斗牛场。 牛的肝、肺、肚、肠、茶、酒等敬奉祖先,心脏被封在一个密闭的盒子里交给了余念。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鞭炮声再次响起,本来还在斗牛场上围观的群众全都走到场内,围起了篝火开始吹笙跳舞。 我和老孟还有图索被莫名的簇拥到人群之中,也渐渐被大家的兴高采烈同化,手舞足蹈起来。 大概热闹了一个多小时,阿祖家的随从来通知我们到阿祖家门前去饮酒。 图索一听到有酒,两只眼睛像充了电一样的亮。 阿祖家的门前是一条穿寨而过的小溪,所谓的酒席就是沿着这条小溪,摆了长约百十米的流水席,寨子里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吃饭喝酒。 虽然我们是外地人,但是因为是余念带回来的朋友,所以大家自然都对我们的态度友善。可能因为天生热情好客,自然也没把我们当外人,一轮又一轮的过来敬酒。 酒过三巡,我们几个都已经喝的有些迷迷糊糊。 我见余念半天都没回来,心下有些好奇,便趁着还清醒的时候离席去找她。 房前屋后找了好几圈都不见人,我心想着会不会在祠堂里,便全然忘了昨天祠堂里发生的事,趁着酒劲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迈进来正对上余家这些牌位,竟然还觉得莫名有些压抑。 我从下至上一次看过去,竟然发现牌位上的所有名字都是姓余的女人,并未介绍辈分和生卒年,只简单的写着——执伞人余某某,下面横着写着二十二。 我从头看过去,大概上百个牌位,除了名字不同之外,其他的都一样。 我猜测,这里面供奉的并不是什么余家的祖先,而是每一任执伞人的牌位,但下面的这个数字又是何意?我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着,我转眼在右侧的墙壁上看见了一副女子画像,画中人的长相令我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上面的女人,无论是从服饰还是五官,都和八角塔中看见的古滇国幽女的雕像一模一样! 虽说雕像和画像并不能完全复刻出一个人的样貌,但是这幽女的神情和仪态十分特别,一眼便能认出。 我凑过去,发现画像上只写着四个字——幽女天佑。 我忽然回想起余念第一次看见幽女雕像的时候,好像第一反应就是下跪祭拜,那么余家和古滇国的幽女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只觉得画中的女人死死的盯着我,最后嘴角竟然勾起一丝冷笑。 我不解其意,刚要伸手去摸一下的时候,那画卷的低端突然开始自燃。 火势十分迅速,一下子便将画像烧为灰烬。没给我救火的时间,火星落到了祭台上,点燃了下面铺着的黄布,一时之间祠堂陷入火海。 我四下看了一圈,这屋子里并无水源,我只好撞开门大声呼救。 因为酒席正在进行中的缘故,外面的人很难听见我的喊声。火舌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窜到了房梁,我见火势控制不住,便连忙跑了出去。 这时候浓烟滚滚,外面的人也终于意识到了我这边可能出了事,纷纷跑进来。 看见祠堂着火后,寨子里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纷纷下跪向祠堂磕头认错。 “快想办法救火啊,在这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老孟嚷嚷道。 这时候余念跑回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只能坦诚相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去祠堂找你,画像突然自燃了。” 余念沉了一下“这话只能对我说,要是有第二个人问起,都说你从来没进来过,记住了吗?”“但是……” “没有但是,你没来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余念说完,便叫来了人开始救火。祠堂包括楼上三层全都是木质结构,我本来以为这场大火能将这一整栋楼都摧毁,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场火好像在向我示威一般的,只在祠堂烧完之后便熄灭了。 寨子里所有的人这时都已经无心牯藏节,纷纷跪在余家的院子里开始祈祷。 阿祖在火熄灭了之后才赶到,看见一片灰烬之后浑身气的发抖,用力的将拐杖砸向地面,震怒道“是谁?这到底是谁干的?” 余念上前解释“阿祖,是燃放的爆竹落到了祠堂,点燃了蒲团才会着火。” 阿祖显然并不相信余念所说的理由,我坐立难安,但余念瞪了我一眼,示意我老老实实呆着不要出头。 “爆竹是你放的?”阿祖冷声问余念。 余念没办法将责任推辞给别人,只能应声“对不起阿祖,是我不小心。” 阿祖怒道“你糊涂啊你,我们余家百代执伞人的牌位,竟因为你一个不小心全都毁于火海,你要阿祖我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她们?我怎么能对得起她们啊!” 我没有办法再继续藏着做缩头乌龟,便想也没想的冲出去把余念拖在我身后“阿祖对不起,你要打就打我吧,火是我放的。”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连阿祖也十分震惊的望着我,气的说不出话。 余念在后面掐了我一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火是你放的?”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词不达意,连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阿祖我不是那个意思。火不是我放的,但是这事我有责任。我当时去祠堂找余念,看见墙边挂了一副画像,我伸手摸了一把,画像就着火了,我也不知道……” “肖鼎!”我还没说完,余念突然大声呵斥,将我的话打断。 阿祖听了我所说的,瞪大了双眼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站在阿祖和余念之间两难,余念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不许说自己姓肖,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我撒谎肯定也糊弄不过去。 余念先我一步开口“阿祖,他就是我一个朋友而已。” “你闭嘴!”阿祖呵斥道。她说完,转头看向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眼神十分有力量,让我不敢撒谎。 “我叫肖鼎……” “肖宝山是你什么人?” “我爷爷…… 在场的众人哗然,纷纷开始交头接耳。我环顾四周,发现大家的表情也不像刚刚那么友善,而是带着一些抵触和排斥。 余念连忙解释“阿祖,他并不是坏人,肖鼎救我多次,要不是他我根本不能活着回来。” 阿祖反手一个耳光打在了余念的脸上,从院子里所有人的表情我便能看出来,这是阿祖第一次动手打余念。我刚要伸手阻拦,却被余念挡住。 “执伞的那日起,我和你说过什么?” 余念低着头,脸被打的通红。我这会已经完全醒酒,看见余念因为我受连累,心里只觉得不落忍。 “我说过什么!“阿祖愤怒的质问余念。 余念低着头说道“断怜悯之心,断男女之情,一生不与肖家人为伍,人宁死,百骨伞不丢。” 余念答得小声,但我却字字听得真切。 我不知道执伞人的使命究竟有多重要,也不知道肖余两家的恩怨到底有多深。 只是这四条铁令,的确一直都如千斤重担一样的压在余念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 我终于知道,为何余念在得知我身份的时候,会那般暴怒。 “那你为何会和肖宝山的孙子走到一起?又为何要把人带回苗寨?你是想存心气死我吗?” “带他回来,是因为我心中有诸多疑问,我不懂,所以想回来问个明白。” 阿祖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你不必懂,你的任务便是守好百骨伞,寻到补骨钉,其他的你没必要知道。” 余念也终于厉声反抗“阿祖,那我算什么?” 阿祖似乎没有猜测到余念会这么问,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回答道“你是我余春娇的孙女,百骨伞第二百七十一任执伞人,我余家上上下下几千条人命都握在你的手里,你不可以出错,你也不可以问为什么?” 余念的情绪逐渐激动,攥紧了拳头问道“我就是注定要牺牲的吗?” 恍然之间我才意识到,仿佛千西苗寨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才真正算是人世间。 她在外面的时候,活的像行尸走肉。不悲不喜,从没见她真的开心过。 但是在这里,在阿祖面前,她能真正的表露情绪,无论是好是坏。 “我生来就知道自己的使命何在,我要守护好百骨伞,收尽亡魂。百骨伞通体炼成赤红色那日,苗寨几千人身上的诅咒才能真的解除,我才能平安的活下去。这些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这么多年我漂泊在外,一心想早点炼成百骨伞。但是日子久了,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被诅咒,为什么蒙洛真的转世了,我们和幽女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从小就要祭拜她?为什么我们和肖家人老死不相往来?我现在积攒的问题太多了,我觉得如果我不能搞清楚这些,我真的没办法继续下去。” 第85章 赞巴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余念一股脑地将自己心中所有的疑问倾述而出,我竟然不知道,冷漠如她,竟然也有这么多疑问。 一路走来,余念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也在煎熬。 正如她所说,她一直都在为了责任和使命奔忙着,却从未想过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向来都是阿祖说的她便去做,自己也从未想过为什么而做。 阿祖冷冷的看着余念,对身旁的随从道“摘了她的百骨伞,送她去休息。” 余念倒还没有到失去理智那一步,只是愣愣的站着,任由阿祖叫人拿走自己的百骨伞。 紧接着,她命人将我们关起来,等她查明了我的来由和意图之后再做处置。 老孟这时候酒醒了一半,连忙否认说他不姓肖,他跟我只是萍水相逢,其实两个人之间并不熟。图索这会已经喝的上了西天,根本无暇顾及我们。 我本想再挣扎一番,但是余念瞟了我一眼,仅仅一个对视,我便知道她可能另有打算,便乖乖束手就擒,被阿祖的随从帮着手脚关进了后院的地牢里。 话说这老余家的宅子也真是奇怪,一般的住人家哪会修这种鬼东西,偏巧他们家就有。我也不好说是滥用私刑,毕竟这大山沟里,我都说不明白自己被关在哪了。 老孟哭哭唧唧的说“都怪你,你说你姓什么不好,非得姓个触霉头的肖,这下好了,我和老图全都被你连累了。美景看不着了不说,酒也喝不到了,你说这是怎么办?” 我被老孟嘟囔的心烦“行了行了,你可别墨迹了。你看看图索,哪有一点被我连累的样儿?人家吃好睡好,现在呼噜打的跟什么似的,你多跟人家学着点,心宽长命百岁。” “你可别说那没用的了,再跟你这么混下去,别说一百岁,我能不能活到六十都不一定。” 我静下心来,坐在墙边回想白天的事。 那幽女的画像竟然在我触及的瞬间就开始自燃,由此可见这和我们肖家人的积怨得有多深。 但我转念一想,却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之前看见幽女的雕像,是在八角塔的蒙洛棺椁前。 那这幽女发怒,会不会跟我是肖家人没有关系?跟我是蒙洛的转世有关系? 想到了这一点,我浑身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振作起来,连忙踢了老孟两脚。 “你又要干啥?” 我瞄了一眼,确定旁边确实没有偷听的人才放心说道“你还记得之前咱们在八角塔看见的那个幽女雕像吗?” 老孟回忆了一下点点头“记得,咋了?” “我刚才祠堂里面也看见了,我怀疑这幽女就是老余家的祖宗,这老余家有可能都是古遗族的人。” 老孟也猛地坐起来“我就说吧,我觉得那个雕像长得眼熟,和余念太像了,那个眼神和气质。我觉得你这个猜的靠谱。” “那你说我爷爷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让他们恨得牙根直痒痒?” “我看那个阿祖和你爷爷年纪相仿,会不会年轻时候老两口有段什么旷世爱恋,但是你爷爷又背叛了人家,导致这老太太终身不嫁,怀恨至今。” 老孟越说越下道,我连连道“滚滚滚,终身不嫁哪来的余念?” 老孟一拍大腿“那会不会余念的爸爸是阿祖和你爷爷的私生子,余念其实是你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手指头掰下来插鼻子眼里。” 我们俩正说话的功夫,外面传来了铁索被打开的声音。 我忙清了清嗓,示意老孟闭嘴。 进来一个带着苗族头饰的男人,脸压的低低的看不见长相。 他送来了一个提篮,打开第一层是热气腾腾的饭菜。看来这阿祖留着我们似乎还有用,并不打算把我们饿死。 就在我伸手要去拿的时候,老孟突然起了疑心,警惕的问道“小兄弟,你这里不会是掺了什么药吧?告诉你,爷爷我可是风口浪尖上走过一圈的人,这点小把戏我早就一眼看穿了。” 那人摘下帽子冷冷道“你要是都能看穿就不必我浪费口舌解释了。” 我这才看清,原来来人竟然是余念。 她这么大会的功夫就换了一身衣服,头发盘起混了进来。 我惊喜的问道“你怎么跑出来的?门口没有人守着吗?” 余念从身上摘下来一串钥匙,挨个试验看看能不能打开“有人守着,被我放倒了,所以你们俩少废话,赶紧跟我出去。等阿祖忙完了牯藏节的事,第一个就要拿你们开刀。” 我意识到余念并没在开玩笑,便连忙叫醒了图索。 图索醒酒之后一脸懵逼,纳闷的问我为什么自己被绑上了。我来不及解释,只说有坏人趁着我们睡着的时候把我们绑上抓起来了。 图索两只手用力一挣,绳子就轻而易举地断开。 我们在里面解绑之后,余念那边也终于打开了大门。 出去才发现门口守着的两个人,已经歪歪扭扭的靠在墙上。老孟好奇的探了一下鼻息,放心的说“还好还好,还没死。” 我跟在余念身后问道“那咱们现在要去哪啊?” 余念看着寨子后面的深山“去函洞找赞巴。” 余念解释我才知道,巴这个字在苗语里是奶奶的意思。赞巴是村子里年纪最大的一位老人,现在独居在函洞。传说千西苗寨中的原住民,也是由她接待了第一位来到这里的余家人,才有了后来上千人的苗寨。 这老人性情古怪,轻易不愿见人。只有每年一次的小牯藏节,才会出面给牯牛点红,也就是在牛脑门点一方猪血,希望其死后能升天。 今年的大牯藏节,阿祖曾经亲自上山去请,但赞巴都以自己老了不愿意在做这些事为理由推脱,所以今年的牯藏节便没有点红。 通往函洞的路崎岖难行,阿祖又从不允许外人打扰赞巴的生活,所以余念这么多年也从未与这位老人打过交道。 如今想来,作为第一个接纳余家人的苗寨原住民,想必赞巴一定知道一些我们想要问的事。 我们几个来到函洞所在的山脚下,顺着陡峭的天梯看上去,腿肚子顿时软了一半。 几块长条的石头嵌在山体中,露出来了只够半个脚掌踩下的宽度。曲折蜿蜒而上形成了天梯,天梯路面硬化,虽然安装了简易的钢筋护栏,但有些地方仍然窄至不到1米,陡峭的地方超过60度。 我们面前没有更多的风景,路的尽头仍然是路,山的一边仍然是山,根本看不见尽头。 余念也没做出发前的动员,只是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便抬脚走了上去。 老孟摇头道“我知道那老太太为什么不愿意下山了,这要是我我也不下来,给多少钱都没商量。” 我们几个半走半爬,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但风景越迷人。 向下看去,只见悬崖下有一条Z形的路,中间穿梭而过一条渡河。 在山脚下的时候,人置身于景色之中,察觉不到。但在半山腰,便可以清楚地看到陡峭的峡谷有多深,千西苗寨隐藏在深绿色的半洼地里。这条天梯被无数山峰包围,不知去向何处。 走了大概几十米高,身侧突然传来了十分清晰可闻的瀑布声。转过眼前这道弯,山后果然藏着一条瀑布。 瀑布的水雾劈面而来,夹杂着丝丝的凉气,涛声阵阵,烟水悠悠。 我们现在卡在半山腰,往上走不动,往下又下不去。老孟回身看了一眼脚下,两腿直哆嗦。 余念道“前面不远了,别往下看。” 说完,又加劲往上走。越过了瀑布,穿过了半山腰奇形怪状的树和石头,我们总算走到了山上的函洞口。 老孟趴在地上喘粗气,开始犯愁自己一会要怎么下去。 这洞口看起来十分荒凉,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我问余念“你确定赞巴住在这里?” 余念摇头“不确定,只是听说住在山上,不过这里既然有个函洞,那说明传闻还是真的。” 余念打头走在前面,用砍刀清理了一下洞口的杂草,走进去之后,只觉得一阵凉气袭来。跟刚刚的瀑布水雾凉爽之气不同,这洞里面的温度更显阴凉。 走了没多远,便看见亮着两站黄色灯泡,我估计咱们这是找对了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藏蓝色褂子的老太太,弓着腰提着水桶走出来,看见我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余念回了一句之后解释道“她说不去参加牯藏节,估计是以为我们要来请她下山的。” 老孟扒拉了我一下“你看着没,这老太太都打怵下那个鬼楼梯了,那玩意设计的太反人类了。” 余念和那赞巴交谈用的都是苗族老一辈人才会说的语言,我们听不懂,只能由余念逐字逐句的翻译。 余念表明了自己不是来请她下山的,也说了自己是阿祖的孙女,叫余念。 这赞巴的态度才缓和了下来,邀请我们进去坐。 第86章 余家千年诅咒的真相 - 缝尸人 - 刘校长 这函洞外面看起来,不过就是个破落不堪的洞穴,但是里面人工打造的痕迹却十分重。 我本以为会潮湿阴冷,但没想到温度却十分适宜。 简单的木门将赞巴的屋子和外面隔绝开来,里面水缸,床铺,衣柜应有尽有,就连做饭的灶台都收拾的一尘不染。 地上的火盆这个季节自然是不生火,但是因为火盆位于屋子最中间,且屋子里也没有什么适合落脚的地方,我们便自然而然的围坐了一圈。 赞巴问余念,为何牯藏节已经结束了,她还上山来? 余念并未挑明我的身份,只说“赞巴,这次我们上来,是有一件事想问。” 赞巴以是个年过百岁的老人,百年的风霜雨雪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记,这一张脸的背后,早已看不出悲喜情绪。她只是对着余念缓缓的点头,示意余念说下去。 余念道“赞巴是知道的,我是余家这一世的执伞人。从我记事起,阿祖就教我如何使用百骨伞,如何收集冤魂炼成百骨伞。阿祖说,余家有一个千年的诅咒,如果到我这一任还不能将百骨伞炼成的话,寨子里的所有人都会和我一起死于明年。我想知道,这个诅咒到底是什么?” 赞巴浑浊的眼睛看了看余念,拉起余念的手,反复的摩挲着。 “既然你阿祖不对你说起这背后的缘故,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又何必执念于此?” “因为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本来不过是炼成百骨伞便可以解决的问题,但随着针索钉丢失,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发现这件事已经不受余家人的控制了。” 余念说完,朝着赞巴掀开了后背的衣服。 余念身上的蛊虫还在顺着纹身缓缓的攀爬,时隐时现。赞巴在看见余念背后的蛊的时候,脸上终于起了波澜。 余念说道“起初我的后背只是发痒,后来逐渐显现出一条龙纹,再后来便有了这条蛊虫。我才意识到这件事情越来越不对,现在已经不光是余家的事了。所以我来找您问个明白,余家的诅咒到底是什么?” 接下来赞巴的话,都是余念从中翻译过来,我又稍加了自己的理解整理而成。这位百岁老人的逻辑尚且清楚,并对多年前的事记忆犹新。 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余家一行约摸百十来号人,避难一样的来到了千西。 当年的赞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是瓦云寨寨主的女儿。 瓦云寨虽然地方大但是实际居住人口很少,基本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因为村子里有足够的地方,所以赞巴的父亲便接纳了以余卓为首的余家人。赞巴提到的余卓,便是阿祖的母亲,余念上一任的执伞人。 当年的余卓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和余念如今的年纪一样。但虽然年纪小,为人却十分受人敬重,余家上下老小,全都听从余卓一人的指示。 在瓦云寨安家之后,余家人很主动的承担起了村子里的农活,采茶建屋,十分勤劳,很快便和寨子里的人亲如一家。 半年之后,一位眉目俊朗的年轻人晕倒在寨子边,多半是在这重重的大山中迷了路。 刚巧这男人被路过的余卓发现,带到家里去悉心照顾,三日之后才苏醒过来。男子说自己没有亲人父母,是逃荒来到这的。 天性好客的苗族人自然收留了他,余卓与这位年轻人日久生情,很快便在寨子里举行了婚礼。一年之后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余念的阿祖。 但是好景不长,几日后的一个夏夜,一伙神秘人冲进了瓦云寨,打砸抢烧,血洗了瓦云寨,并夺走了当时由余卓守护的九重宝函。 余卓因为刚刚生产完,体力不支,简单的交手之后突然雪崩。 赞巴回忆,当时余卓的血,从吊脚楼的二楼一直淌到了一楼。当时寨子里的人死伤大半,所有人都忙着救火和处理伤员,陪在余卓身边的就只有整日叫她姐姐的赞巴。 余卓叫赞巴去寻自己的丈夫,但是赞巴跑遍了寨子都没再找到那人的踪迹,只找到了他留下的一张字条——自当与卿相决绝。 余卓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的盯着纸条看了许久,最后叫过赞巴,嘱咐道“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住了。我余家乃古滇国幽女后人,来此之时127人,曾因遭骨女嫉妒,被下了诅咒。诅咒余家千年后将不复存在,所有执伞人均活不过二十二岁。只有百骨伞通体炼成赤红之日,诅咒方能化解。炼伞之法不可寻,大道在于心。百骨伞传女不传男,但我所生之人不可做执伞人,要等到隔辈才可传。” 余卓当时交代完了最后一句,便不再出声。 赞巴还想追问,但发现余卓这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余卓的死讯通知下去的时候,余家上下哭成一片。赞巴那时候年纪虽然不大,但也知道余卓拼死留下的话有多重要,所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马上转述给了余家的人。 于是余家人合全族之力,将阿祖抚养长大,结婚生子。因为生的是男孩,所以便又再等了一代人。直到余念降生,才将百骨伞又传给了她。 说起余卓提到的那个骨女,另有一番故事。这故事是当初余卓闲来无事时和赞巴提起的,赞巴本以为只是个传说故事,但没想到余家的千年诅咒竟然和骨女有关。 相传,在古滇国时期,古滇幽女和尸匠一门的创始人本是青梅竹马,一对恋人。幽女这一身份,在当时的古滇国无异于全国人民信仰般的存在。 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不允许存有男女情爱之心。 所以两人一直暗地里偷偷见面,但不料这一行径被当时蒙洛的一个暗恋者发现了。 这位暗恋着便是骨女,骨女是尸匠四门中寻尸一门的人,有能判断出人所剩阳寿的特殊能力。 本来蒙洛一直十分看重骨女,甚至有意将寻尸门交由她管理。 但是处于女人的嫉妒,骨女第一时间,便将蒙洛与幽女私下底会面的消息传达给了当时的滇王。 滇王得知消息之后怒不可遏,命人将蒙洛直接抓进宫。 但至于滇王当时和蒙洛都说了什么,以至于让这样一位一方霸主放弃了自己的爱人,至今仍然没人知道缘由。 按理说,当时的蒙洛,根本不会忌惮滇王。 古滇国举国上下不过万人,但是当时的蒙洛手持针索钉,完全可以掌控中原上百万地下亡魂。但是蒙洛还是选择了退一步,并没有执意带走幽女,这点说来还真是奇怪。 我忽然想到,之前在蒙洛棺椁里的竹简中有看到,蒙洛曾经离奇消失过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按照猜测来看,多半就是被滇王叫进宫的这段时间前后。 蒙洛回来之后,得知了是骨女告的密,便下令将人处死。 骨女从未想过,蒙洛竟然会对自己如此狠心。本以为最后关头能化险为夷,但没想到就算铡刀悬在她的头顶,蒙洛还是决定照杀不误。 骨女临死之前,用尽力气诅咒余家,执伞人活不过二十二岁,千年之后余家将不复存在。 本来并没有人把这些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幽女死后的下一任执伞人,果真没有活到二十二岁便死了。之后几年,也全都是这样一种情况。 赞巴说完,余念问道“所以说,当年的诅咒,就是骨女临终前的一句话?” 赞巴点了点头,这些都只是余卓曾经说过的故事,因为当时的赞巴对这些事十分感兴趣,所以便通通记了下来。 但我对此持怀疑态度,按说这个骨女也只是蒙洛的一个手下而已,地位远不如幽女,更不如蒙洛。幽女岂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她诅咒? 如果这诅咒真有破解之法,又怎会几千年至今都如此? 从余念的表情中我也不难看出,她此时的想法和我一样,对诅咒的真正理由产生了怀疑。 不过赞巴所说的,倒不是完全无用,这里面的蛛丝马迹颇多,还得仔细推敲之后再做定论。 余念想了想又问道“赞巴,我还有一事想问,关于蒙洛转世之说,您知道多少?” 赞巴此时的表情已经不像刚刚那般泰然自在,而是多了一丝顾忌。 从余念的描述中我多多少少也能听出,蒙洛这人的身份,在了解尸匠四门的人的心中有多重。 赞巴只说,余卓当年曾说过,蒙洛千年之后会重聚针索钉,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事,但那事到底是什么,无人知晓。不过这都是妄谈,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再回来。 余念直接道“赞巴,现在他真的回来了。” 余念说完看向我,赞巴也不可置信的望了我一眼。 最后恍惚之中,两只形容枯槁,干瘪发黄的手抓着我的肩膀,手上微微颤抖的问余念“你是说他?是蒙洛的转世?” 余念点点头,赞巴突然用十分别扭的普通话问我“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如实回答“我叫肖鼎。” 第87章 百骨伞不见了 - 缝尸人 - 刘校长 那赞巴的眼神闪了又闪,瞳孔里的浑浊渐渐消散,呼吸也逐渐急促。 最后愣是面朝我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叩首“洛王千秋万载,洛王千秋万载。” 老孟连忙过去拉起赞巴“诶哟老太太,你看你这是干啥,你这么大辈份了您拜他,这不是折他寿呢吗?” 那赞巴看着我,满眼的泪花。 我也被她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赞巴您先不要激动,我自己都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就是吧,有一次我们无意中找到了蒙洛的棺椁,发现那里面的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再后来就被那个蒙洛的金身推进我体内一根补骨钉,到底是因为啥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命,这就是命啊。” 赞巴说道,蒙洛的生辰是十分难遇的裂星日,是天命占全帝王生辰的八字。常人百年转世轮回,帝王生辰五百年一遇,如若帝王生辰加上裂星,那便要千年才能出现一次。 所以换句话说,蒙洛在自己死去之时,便预料到了千年后会有一个我出现,来代替他完成那些他没有完成的事。 赞巴看向我,对我道“我并不是你们族人,只是因为曾于余卓亲近,也曾看着你阿祖长大,所以知道的多一些。你阿祖年轻的时候曾经离开过苗寨一段日子,可能是余家的女儿自古深情,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怀上了你爸爸之后,一个人大着肚子又回到了苗寨。从此寨子里便不再接纳姓肖的人,肖宝山这个名字,便也成了禁忌。” 赞巴转过头看着我道“我要是没猜错,你便是那肖宝山的孙子吧?” 这……这话怎么越听越耳熟。 我和老孟对视了一眼,这怎么这么像他当时乌鸦嘴胡说八道的那些话。 要是按照赞巴这么说,那阿祖当年很有可能就是我我那负心汉的爷爷甩了,独自一人抚养孩子长大,要不然也不至于对我爷爷恨之入骨。 可是,可是要真是这么说的话,我岂不是和余念就成了近亲? “那我,就是余念的哥哥?” 赞巴摇头“洛王的命格中并无亲缘,是个孤星之命。既然你是洛王的转世,自然命格相同,无父无母。” 赞巴的这句话,便好似一声惊雷在我脑中炸开,我无父无母?那我喊了二十多年的爸妈都是谁?总不能她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嘎巴一下就成了孤儿了吧? 不光是我,就连余念收到的冲击可能也不小。本来还是我的爷爷,现在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余念的爷爷,这换做谁一时之间都无法接受。 但我忽略了一点,余念这人天生对亲情凉薄,对自己爷爷到底是谁似乎并不感兴趣。 只是我心中的情绪一时之间很难平静,爷爷不是我爷爷,爸爸不是我爸爸,他们是从哪把我弄来的?又为什么把我养这么大? 我刚巧在肖家长大,这一切都是阴谋还是巧合? 赞巴又说,余卓曾说过,如果下一任的执伞人能有幸遇见洛王转世,百骨伞便大有希望能借助洛王的力量炼成了。 我万万没想到,我对于余念来说,竟还有这样的一层作用,心里不免沾沾自喜。 就当我还想追问一些关于转世之说的事的时候,赞巴便摆摆手不愿再说了。 “我也只是个局外人,所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但这一千年是一个轮回,你们尸匠四门平凡人的日子可能已经过到头了。” 她说完站起身,步履蹒跚的向屋内走去。我们已经叨扰许久,也不好再赖着不走,便只好站起身,和赞巴道别。 我道“日后如果再有机会来千西苗寨,再来拜访。” 赞巴头也没回“日后,也未必会有我这个老太太在了。” 我们转身离开,走到洞口的时候,赞巴突然叫住我“洛王,余卓说,心存善念,方能兼济天下。” 我并未理解她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也没给我提出疑问的机会。 我们几人只好原路返回,天黑之前下了山。 这一路上的气氛都十分沉重,我怎么都没想过,自己转来转去最后竟然能把亲爹弄丢了。 老孟犹犹豫豫的好几次想要开口却都没说话,我这个时候也不想和任何人沟通,脑子一团乱麻。 我本以为我们从函洞下来之后便要直接离开,但是余念却执意要回苗寨一趟,取回百骨伞。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余念被关起来之前,百骨伞被阿祖给拿走了。 我正好也有问题想要问问那个阿祖,既然我和肖家的人没有血缘关系,那么余家祠堂着火的缘由就和我叫肖鼎没有关系,而和我是蒙洛转世有关。 如果真像赞巴所说的,蒙洛和幽女是一对恋人,那么为何幽女的画像在我碰到的瞬间会自燃? 我带着满腹疑问,和余念回到了余家大宅。 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便觉得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按说余家的大门平日里都是紧闭着的,如果有人进出门后也有专门开门的随从候着。 但现在却半掩着一扇门,关着一扇门,中间留了一条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门缝。 余念推开大门,发现院子两旁为了迎接牯藏节而挂的青灯都落在了地上,有的还明显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余念想也没想,跑进了祠堂,发现院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给老孟和图索两个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分头去院子里各个房间去找人。 大概五分钟之后,在院前会和,都没发现人。 余念明显感觉有些慌乱,忙不迭的跑出去。 我怕她出事,也紧随其后。余念抓过路上的行人便问道“我阿祖呢?你们救火之后,余家宅子里的人都哪去了?” “不对啊,你阿祖一直在家没出来过啊。你们被带走了之后她说她头疼,我们还给送上去休息了。” 我问老孟和图索“谁检查的卧室?” 图索说“我去的,里面没有人。床有被躺过的痕迹,但是里面没有打斗的迹象。” 余念有些不信邪,又跑回去从头到尾找了一圈。余家之前算上随行和厨子,里里外外一共十来个人,此时竟然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余念坐在椅子上,不停得揉着太阳穴,最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地方,奔上楼去卧室找钥匙。 最后要是没找到,急急忙忙得叫上我们“跟我走。” 余家宅子得木楼梯下面有一道暗门,暗门平日里应该是要落锁得,今日破天荒得没有锁。 余念推门带着我们进去,我只觉得一阵寒气袭来,刺骨冰冷。 “这是什么地方啊?你们家怎么这种奇奇怪怪得地下室这么多?” 余念道“这是冰窟,里面百骨伞之前一直存放在这。” 她引着我们走向冰床,说是冰床,其实就是一块陈年老冰雕刻而成得长方形。 冰床正中间放着一个比百骨伞长一点点的桃木盒子,锁扣紧闭。 余念的动作明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能看到百骨伞的踪影。 余念的手颓然的垂了下去,喃喃道“百骨伞的至阴之物,一旦离开了我,就必须要存放在足够低的温度下面。所以阿祖要下了我的伞,便一定会放在这里,现在伞不在,阿祖又不见了,只能说明被人拿走了。” “拿走?会是谁呢……” 说到这,我们两个突然对视,异口同声的道“养鬼术士!” 这帮人对于余念的百骨伞执念还真是颇深,我爸既然和养鬼术士走的那么近,甚至还给他们通风报信余念的事,找他最合适不过了。 于是我们交代好了寨子里的所有人,让他们一旦看到阿祖或者是神情奇怪的人便给余念打电话。 我们离开寨子之后,都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和当时来到这里的,已经俨然是两个人了。 一路搭车进了市里,考虑到还要长途跋涉回杭州,我们便在市里又租了一辆车。 因为这次事关阿祖和百骨伞的下落,所以情况紧急。老孟导航了一下,发现前面的路好像堵住了。 我还是不死心,继续往前开,只不过心里好像没有底了一样。老孟见我执迷不悟,摇了摇头打开了车里的广播。 实时路况报道,提醒前方五百米处渡水桥上发生车祸,路况拥堵,请各位司机注意。 等我到桥上的时候发现,还真是堵了。 不到二百米长的桥堵得跟停车场一样。而且我刚到桥下,身后的车就一辆接着一辆把我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也没空在意,赶紧打开车门下了车,张望了一下前面的路况。 中午的阳光很燥热,桥上全是冒着热气的车,我这心就好象被摊在车盖上一样,焦急的滋滋啦啦冒气。 我往前看了一眼,出车祸的位置离我们好像并不远,便带着老孟上前查看。 余念本来也要一同过去,但考虑到她一直都没休息,我便让她借着这个机会在车里睡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第88章 腾图酒店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余念此时已经没了百骨伞,按说也与寻常女孩并无差异,所以还是要先学会有事往后躲对她才有好处。 阿祖和百骨伞同时不见了,想必她此刻也心乱如麻。 我和老孟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一起女司机的追尾事故。 从事故的惨状来看,估计是女司机把刹车当了油门,慌乱之中冲向前车。好在这两位车主的命都大,所以车头和车尾全都严重受损,两位司机却没事。 不过我看来看去,就只看见了一位前车司机在打电话,后面那辆白色贴着凯蒂猫贴纸的女司机始终不见人。 最后,我从匝道旁边听见了十分清楚的一声“那你说怎么办啊,我要是给我爸打电话他非骂死我不可,廖考,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和老孟齐齐回头,只见腾冲冲正蹲在地上一脸委屈的打电话。 这个节骨眼上,我本不打算和她再纠缠。一是我知道她对我的心思,不想给她给我自己增加负担。二是这次回来,我避免不了的可能要和腾建民起冲突,有腾冲冲的这层关系在,场面只会更加复杂。 我这边捅了老孟两下,示意他赶紧溜。 刚巧这时候腾冲冲挂断了电话,抬头正好撞上我们俩。 她只用了零点一秒的时间便认出了我,并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肖鼎!”紧接着加速朝我冲刺,一下子双手双脚全都盘在了我的身上。 本来焦灼着围观的群众,都被这一幕给搞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把腾冲冲从我身上扯下来,问道“怎么回事,车是你开的?” 不过此时腾冲冲似乎并不着急处理车祸现场,反而问我“你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发微信也从来都不回。我都想着你要是再没动静,我可就报警抓你了。” “这个我以后再和你解释,你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腾冲冲才反应过来自己撞了车,连忙委屈道“我正常直行,是他突然变道到我这边的,我一慌就没踩住刹车,就撞上来了。” 我看了一眼腾冲冲的车玻璃“你装了行车记录仪了吗?” 腾冲冲问我“就是那个摄像机吗?” “对。” “装了,买车的时候廖考装的,我也不知道我打没打开。” 女司机对于车祸现场的反应倒是超出我意料的冷静,实在没办法,我只好主动和前车司机交涉了一下,双方对于各自走保险这事都没什么意见,我便叫腾冲冲打电话给保险公司,我这边打了报警电话,然后一起等着他们来处理现场。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理赔员就已经到了现场查看。最后判断事故责任方是前车司机的突然变道,交警交了拖车把两辆车带走。 腾冲冲本来兴高采烈的和我上了车,拉开车门看见余念的时候脸马上就拉了下来,最后犹豫再三还是和余念打了个招呼,挤上了车。 余念在看见来人是腾冲冲之后,只有短暂几秒的迟疑,但还是什么都没问,撇过头去继续沉默不语。 腾冲冲嘟囔道“这么长时间不见,还是这么冷冰冰的。” 我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便让老孟到后面去坐,让余念坐到前面来。 我们驱车一起前往市内,路上我问腾冲冲“你怎么还在杭州?没回家吗?” 我的主动攀谈转移了腾冲冲的注意力,她趴在我身后的座椅上回答道“嗯,估计要留在这边一阵子了,我爸在这边从朋友手里盘下来一家酒店需要人照看,说什么也不让我走。” “就最近的事?” “你们都走了两个多月了,时间也不短了。” 腾冲冲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我们此行在外面已经颠沛了许久。地上地下的日子过的稀里糊涂,要是她不说,我还真没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久。 腾冲冲提议道“你们要不就都住在我那吧?我免房费,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怎么样?” “好啊。”我本来想推辞,但是本来一直闭目养神的余念突然开口,我也只好同意。 腾建民的这家酒店,并不在杭州市中心,而是在郊区和市中心的交界线处,位置不佳,客流量也很少。 一个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的老板,会把自己的酒店选在这?有点令我想不通。 哪怕是我一个对做生意一窍不通的人,可能都不会选择把酒店开在这。 “腾图酒店?这名字取的不错啊。”老孟下了车看着酒店上方的名字道。 腾建民的酒店足有十四层楼高,从外观上看通体黑白相间,十分压抑。在这周围一片萧条之间,显得更加严肃。 我很纳闷腾建民为什么选了个这么不吉利的数字,一般情况下迷信的商家都会把四层改成三b,十四层改成13b,都是尽量避免四这个数字。 十四层,又加上黑白这种颜色,外人看起来应该没什么,但是我结合了一下腾建民的这个背景,又觉得可能另有别意。 腾建民对腾冲冲保护的极好,所以这些事我猜测她应该是不知情的。所以当即也没问什么,只是随着她开房间,然后上楼放行李。 空方很多,但我还是执意要和老孟图索住在同一间屋子,让余念住在隔壁。可能也是这么长时间留下来的后遗症,一旦这几个人分散开,我就总觉得心里不安。 腾冲冲说修车厂那边给她打电话,叫她过去一趟,让我们先好好休息,晚上她再来找大家一起吃晚饭。 腾冲冲走了之后,老孟咂咂嘴“看不出来啊,这冲冲还是个富二代,肖鼎,我发现你有吃软饭的命啊。” “我胃口好着呢,用不着。”我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却发现窗户的朝向有些怪怪的,无法直射进来阳光。 我越发的感觉这栋楼哪里有些怪怪的,便开门去走廊里溜达了一圈。 保洁大爷在扫完我房间对面的楼道之后,在楼梯拐角坐着抽烟。 电影看多了,一般都知道这个具体套路。寺庙里有问题,问扫地僧准没错。感情上出问题,问路过等车的大妈准没错。想知道一个企业的秘密,问保洁准没错。 我抱着这个铁一般的定律,给大爷递了一盒好烟,大爷选了个通风采光极好,又闲人免进的地方跟我说道了一下这种楼之前的事。 原来这栋楼早在这附近还没开发之前,就已经建成了。 开发商并不是腾建民,更不是腾建民的那个朋友。他们只是买了个现成的二手楼。这栋楼之前原来的设计初衷并不是写字楼,而是住宅小区。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开发商只建起了一栋之后就停工了。 有人在半夜路过这里的时候注意到,在这栋楼的十三层隐约有几户人家亮起了灯,从窗户外面,还能看到有一条细长的影子。 但是诡异的是,这个楼盘从来没有向外发售过,更不可能有人住进去,所以也根本不可能有影子。 物业在听到消息的第二天,曾经派人到传说有亮灯的地方查看过。 但是屋子里并没有异常,甚至天花板上连个灯泡都没有。所以当时,大家都只当是无稽之谈没有理会。 但是同样的情况接二连三的发生,在到了晚上的时候,总会有一层的灯隐约亮起,第二天有人去看,依然发现不了任何情况,只在门口的地方发现了一块新鲜的泥印,有点类似于爬虫类爬行后留下的印记,弯弯曲曲。 而就在前一天夜里,碰巧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一时间,楼盘被蛇仙看中的传说在周围迅速传播开来,搞得大家人心惶惶,谁都不敢在这里买房子。但同时也吸引了不少人来到这里,想对蛇仙的传说一探究竟。 看守不能从早到晚的坚持,有一天夜里,几个年轻人就偷偷的钻了进去。 晚上,雷电交加,却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大雨。 第二天打更的人查看的时候,发现那几个年轻人都被吊死在了楼梯口。脖子上有一条宽于绳子的勒痕,从惊恐的表情上仍然能看出,他们在死前究竟经历了怎样恐怖的事。 “后来这个楼就被封了,没人买,也没人敢卖,一直到现在这个姓腾的老板接手。”老头在碾灭第三颗烟的时候,悠悠的说。 “那腾老板在买楼之前不知道这些传闻吗?” 老头呵呵一笑“我们保洁的都知道的这么详细,做老板的能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知道这里这么邪门,腾建民为什么还偏偏选在了这?难道说个人爱好,喜欢惊险刺激? “你知道这些要做啥?”老头反应过来问我。 “我?我纯粹就是好奇,感觉这楼的风水装修都有点怪,所以打听打听是不是有什么说道,没想到真有。”我随便解释。 老头慢慢悠悠的站起来,拿起放在墙边的红水桶和拖布“那你要是没啥问的我就走了。”老头说完打开紧急通道的门走了出去。 第89章 地下室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还坐在楼梯上一动没动,腾建民明知道这里是个凶宅,死过人还闹过鬼,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要在这开酒店?而且看他的生意,虽然说酒店装修的还不错,十分有风格,但是却门可罗雀,很少见到有来往的宾客来住。 就这种架势,他为什么还要坚持营业,难不成这里有什么不能见光的秘密? 我回去之后把我的疑问跟老孟说了,老孟面朝下趴在床上,勉强翻了个身”我倒是没注意楼层的问题,就觉得这个酒店的位置选的有点奇怪。你看,这里距离刚下高速口没有多远,说明远离市中心,比较靠近郊区。要是在郊区盖房的话不用纠结占地面积的问题,也就不用建这么多层楼来节省土地。而且,所有的房地产都是几个地基一起打,哪有只建一个的道理。独门独栋的,四下不靠,多瘆的慌啊。别说有那么邪门的事,就算没有这房子也不好卖。所以我感觉这房子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当住宅区建的。” “那这么说的话也不可能是写字楼啊。” “对啊。”老孟翻身坐起来,“你说你是不是傻,人家说啥你信啥,要是一开始当做住宅区建的,屋里的线路,承重墙,怎么可能就大刀阔斧的改成酒店?我们来时候你没注意到吗,在电梯旁边还有一个什么,货梯啊大哥!哪个小区还自带货梯的。” 没想到老孟这人平时看起来挺糙,其实心挺细的。老孟坚决否定这是心细的问题,一再强调这和智商有关。 这么说来,腾建民当时买的很有可能不是二手楼,而是一开始的开发商就是他,自己后来又搞出了点什么恐怖的传说,顺理成章的接了这个烂摊子。 腾建民煞费苦心掩盖了自己盖楼的行为,实际上又想隐瞒什么呢? 余念从回到房间之后就一直没再出来,我有点担心她的状态,便给前台打电话叫了一份餐,端着给余念送过去。 敲了两下门之后感觉屋里面好像没有动静,我心里顿时慌得一批。 把餐盒放在地上,就想撞门。赶巧这时候余念慢腾腾的走过来,一下子拉开门。 我因为惯性受不住自己的动作,直接就飞身扑进去。 我本以为会出现我把余念扑倒压在身下的浪漫桥段,但没想到余念身子一闪,任由我摔了个狗吃屎。 “你又要干什么?”我都不用回头,便能想象到余念皱着眉头的表情。 我揉揉胳膊从地上站起来“我以为你又丢了,半天不出声。” 余念拿起外面地上的餐盒,回身把门带上“没有,睡着了,没听见。” “哟?能睡着了?这是好现象,值得夸奖。” 余念拿着餐盒坐在椅子上,我以美人卧床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看着她。 余念一边吃一边问我“你想问什么?直接说。” 我有点惊讶与她竟然把我的心思摸得如此之透,只要我眼珠一转,她就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不过当着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直接问道“下午为啥这么痛快就答应腾冲冲要来这住,不是你性格啊。” 余念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腾建民为什么好早不早的,偏选在这个时候在杭州开酒店?你想想老孟他爸的养老院,你觉得这三个人之间,当真一点联系都没有?你爸现在下落不明,我们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老孟他爸和腾建民,这两个人,一定知道你爸在哪。” “那为什么不直接问?腾建民或许不能说实话,但是老孟他爸和我爸是多年的老朋友,总不能也骗我吧?” “你也说了,那是你爸多年的朋友,并不是你的。” 余念这句话让我有些费解“什么意思?” 她放下筷子,一脸凝重的看着我“不能再把你爸当成你阵营中的一员了,他现在是敌是友,很难分辨。” 余念这话真挚的有些残忍,我尚且没能接受自己并不是我爸亲生的这件事,一时之间又如何能接受我爸很有可能是我敌人的真相。 我想我们两个都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我也需要独自冷静的来整理眼前现状。 回去躺了一会,我本来以为自己能一夜无眠,却没想到竟然沾枕头就着。 第二天睡醒,吃完饭洗漱过后,老孟百般聊赖的问我”咱俩有什么能逛一逛的地方吗?” “酒店里有什么好逛的,一楼有个游泳池,要去吗?” 老孟立马摆摆手”算了吧,这酒店里连个妹子都没有,我一个人游有啥意思。” “那就只能吃饭了。” “一天吃四五顿,好人也吃傻了。”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离了这你想免费一天吃几顿都不可能了。” “哎,对了。”老孟靠过来神神秘秘的说”我听说他们酒店有个地下室,好像是员工禁地。” “都说了是禁地,你要干嘛?” 老孟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别装,你不想去?” 想到昨天那保洁大爷说的那些事,心还真有点痒痒了。到底这酒店是真的不干净,还是腾建民故意为了隐瞒什么而放出的假消息,一探便知真假。 老孟不停地朝我挤眉弄眼,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索性答应了老孟。图索表示自己不感兴趣,要在屋子里补交,我俩再三劝说无果,只好放弃。 可能是这种事干多了,有点轻车熟路的意思。我和老孟弄了两个手电筒,两个打火机就往地下室摸了过去。 这个地下室的入口极其隐蔽,我们绕过了大堂,在一楼楼梯下面发现了一个被漆成绿色的铁门,上面用铁链上了一把锁。 我拨弄了链子一下”到这就卡住了,有锁怎么办?” 老孟把我推开”看爷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一寸长的黑色发卡,往锁眼里捅去。 我感叹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刚才在前台跟那个一米七的妹子要的。”老孟盯着锁头目不转睛的跟我说。 大概捅了一会,只听见咔哒一声,锁头弹了出来,铁链哗啦一声掉落在地。我和老孟小心翼翼的回头打量了一下身后有没有人。确定安全之后,猫着腰走了进去。 “你还真是什么都懂点啊。”我们俩边往里面走我边说。 老孟走在我前面”行走江湖吗,没点手艺怎么行。” “包括撬锁?” “我就懂点皮毛,从论坛学的,那锁再难点的话我还真就打不开。” 我们俩打着手电筒就这么一直往前走,地下室好像有点超范围的大,不像一个地下室应该有的规模。”这里面怎么这么大?”老孟有点纳闷。 “对啊,而且全是平路,没见有楼梯。”我想了一下我们刚进来的位置,在楼梯后面,之后就一直在往里面深入,没见有楼梯和下坡,可见这里不是地下室的入口,只是个放置杂物的暗房。 我拿起手电筒往深处照了一眼,发现暗房很空,里面几乎没什么东西。四周摞着放的都是一些写着各种牌子英文的纸箱,我看了一下应该是某个牌子的强力消毒液。酒店用消毒液很正常,但是这个数量有点奇怪了,再怎么买也不至于买个十几箱子。我刚要过去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的时候,老孟在角落发现了什么,招呼我过去看。 “什么东西?” 老孟把手电筒伸过去”这里有条台阶。” 我们俩对视了一眼,顺着楼梯的边缘慢慢摸了下去。我现在最怕的情况不是下去之后发现里面有些什么诡异的东西,而是怕撞见有什么坐在里面。比如说,腾建民带着一帮人在里面吃泡面的杀伤力,对于我来说比两个吊死鬼吊在里面的杀伤力大。 和鬼相比,我现在最怕的是人。 还好一路走得都安安静静,没有说话声,更没有其他的诡异的声音,我和老孟很快就到达了地下室。老孟深吸了一口气”还真是地下室的味。” “你知道地下室什么味?” “潮味。” 没想到上面的地方挺大,但是到了下面却没什么太大的空间。放眼望去大概也就不到七十平方米的面积,四周的墙壁前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排书架,上面放着大大小小书本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是账本。 “这不会是腾建民酒店的账房吧?”我看着那些账本一样的东西说道。 “谁家现在还有账房,会计做账都是在办公室,资料直接录入电脑的。”老孟说着便被那些东西吸引了过去。我伸手拦住老孟的手”这东西不会有什么记号吧?” “记住顺序放回去就好了。”老孟说着拿下来了其中一本。 看起来封面很老旧,已经卷起了页脚,看起来没少有人翻阅。老孟一张一张的仔细看着,我小心的盯着我们俩下来的地方,生怕有什么人跟下来。 “哎,肖鼎你看。”老孟震惊的拉了拉我的衣服角。 “怎么了?” 老孟指着账本道“这里面写的东西,好像不止是记账这么简单啊。” 第90章 腾建民的账本 - 缝尸人 - 刘校长 原来是账本上记载的内容。看起来并不像是酒店的进货和开支记录,内容有点隐喻,大致内容如下。 时间;1998年初。 地点;旧摊子。 人员;何庆武,孟东,陈点。 事件;旧摊收货,共四尊,绺子长,瓷儿清。 总结;总支出七万,黑底四万,其余每尊三万。收户为旧摊瘸子家,三天回店。 每段记录都被这么分为了几个要素,时间,地点,人员,时间和总结。用词都相当隐晦和难懂,也非常简洁。大概每隔几个月都会有这样一笔记录,有的时候事件是之前见到的收货,但是地点不同。 有的时候事件则改成了定宝,有的时候叫做走夹。各种各样的术语,看得我眼花缭乱。 而且每当事件不同的时候,同行人员也会发生变化,比如收货的时候一般都是两到三个人。定宝也有七八个人的情况,走夹人最多,足有十几个。一般出现过一次的名字都很少出现第二次,除了我上面见到的那个陈点乎每次收货都有他。 老孟越看眉头锁的越紧,好像看出了什么。 “怎么,你看出什么了吗?”我问他。 老孟纳闷的摇摇头”这不对啊,他们也这么记账?” “什么叫他们也?” 老孟指着账本上的字跟我说”这个收货我不懂,但是定宝就是外面所谓的寻龙点穴,找风水宝墓。走夹就是夹喇嘛,通过一层关系来找更多一起下地的帮手。” 看来这个腾建民还真有猫腻。 如果这真的是腾建民的账本,那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酒店门可罗雀但还是能养活那么多人。酒店就是个洗钱的买卖,好把夹喇嘛,盗墓挣来的钱给合法化,所以他才不会注意酒店的效益是好还是不好。 我嘴角轻佻,笑了一下,这下总算有点腾建民的把柄了,不至于完全被动。就算日后他对我们有什么不利的地方,最起码还能把这件事拉出来挡刀子。 老孟还是愣愣的看着账本,看起来有点奇怪”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术语的?”我问他。 老孟啧了一声”怪就怪在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术语,也不是行内的黑话,这是我爸他们那帮伙计私下底研究这些问题时候的代号,绺子指的是东西大小,瓷儿指的是成色。。。” 我并没觉得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没准备人听了,然后觉得还不错就用了。” 老孟坚决摇头”不可能,第一我们再说这些事的时候,肯定会选一个没人偷听打扰的地方。而且,就算有人听了也未必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再看这账本上记录的,条理清晰,用词准确,肯定清楚的知道这些话的意思。” “你是怀疑?” 老孟沉思”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我爸都很少让我插手他的事。以前的时候就说我还小,没必要懂这些。后来再长大点,就直接送我去当了兵,我看他也没有打算让我继承衣钵的想法,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想想,还真是越想越奇怪。” “你爸之前做过盗墓的营生?” 老孟把账本放在一边“据我所知,是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就已经在倒腾古玩了,盗墓这事没听过,也没人跟我交过实底。” “那也有可能是从你爷爷的那一辈的时候这些词就已经传了出来,只不过你不知道。” 老孟一脸纠结”你懂我那种感觉吗?就像是我天天上课跟同桌说我们老师是个傻逼,结果老师是我同桌他爸。” “倒是不懂你什么感觉,但是你形容的,很到位。。。”我还是没太懂老孟纠结的点到底是什么,只不过是两个代称而已,又不是什么机密。 但是后来一想,这个引申的问题会有很多。比如这两个暗语他有办法知道,那么他也可能有办法知道一些在说这些话的时后具体都有那些计划,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这意味着两种可能,或者是腾建民与孟老四一早就有联系,或者是孟老四自以为的商业机密,早就已经传开了。 但是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好像也没那么难理解。 “不对啊,你这么想,没准这些账本,压根就不是腾建民的呢?你也知道这一行圈子小,转来转去都是那么几个人,万一是你爸的伙计被腾建民挖过来了,留下了这些账本也不是没可能的。” 我给老孟分析我怀疑这账本都未必是他的。” 老孟摇了摇头我现在乱的很,我其实特别不希望再看见任何和我爸有关的事,头疼。咱也不直到这么浑的一趟水,他非得跟着搅合什么劲。” 我知道老孟的心情,大概就跟几个月之前的我一样,巴不得自己离这件事越远越好,每每多牵扯出来点什么都能不安一阵子。 我简单的翻了一下旁边摞着的账本,都没什么其他的特别之处。这里不能久待,万一谁什么时候想起来下来看看我和老孟就很有可能被逮个现行。 “东西放下赶紧走吧。”我催促着老孟。 老孟虽说把账本放了回去,但还是心有不甘的回头盯着看。我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两个人顺着楼梯又走了上去。根据我之前的经验,既然下来的时候很顺利,回去的路就一定不会轻松了,但是超乎我的想象。在我做好了各种突发情况的准备之后,我们俩安然无恙的又走了出来。 等到把铁门落了锁之后我的心才归回了原位,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宜鬼鬼祟祟。。。 老孟自从从地下室上来就一直若有所思,我实在看不过他那个林黛玉的样子,只好问他”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让我骂两句。” 老孟想了想,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我感觉我爸是个老狐狸。‘老孟没头没脑的说。 “所以呢?” “所以如果腾建民挖了他的伙计,泄露了这些专用词,他不可能不知道。”老孟盯着我,好像让我自己想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怀疑你爸?”我不确定的问。 老孟微微的点了点头…… 一直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的图索突然笑了一下,本来心情就不佳的老孟扔过去一个枕头骂道“笑个粑粑。” 图索抬起长腿将枕头踢开,漫不经心道“笑你俩有意思,两个爹都是满肚子坏水的货。” 这话说得难听,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反驳,但是仔细想想图索总结的还算到位。我爸莫名失踪,处心积虑的设了个圈套把我们所有人耍的团团转。老孟他爸神神秘秘的,一开始假装好人,现在竟然开始露狐狸尾巴。 我俩这一路遇见的最大的敌人不是什么养鬼术士,反而是这两个不省心的爹。 正说着话,房间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我接起来一听,说是前台有一个我的快递。 老孟问我“你买东西了?” 我愣愣的摇摇头,我既没订餐,又没网购,这楼下怎么可能会有我的快递? 我刚到这酒店不过两天的功夫,难不成就被人盯上了? 光想也没啥用,我干脆披了一件衣服下楼,老孟说要陪着我一起被我拒绝了,我就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敢给我寄什么会爆炸的东西? 前台小姐姐递给我一个包裹,我当场划开之后发现里面装着一根桃木雕成的鱼骨。 鱼骨大概有我手掌大小,鱼刺也并不尖锐,与木梳齿并无差别。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鱼骨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靠近一闻甚至能闻到腥味。 我看了一眼快递的寄件人,上面显示着的是一片空白。 我问前台小姐姐,这是谁送过来的。 她只说只是个穿着蓝色短袖的胖子,说交给507的肖鼎。 我装作了然,道了谢便乘着电梯上楼,也并未注意到有谁与我同行,一心全在这鱼骨上面。 又是一个神秘的快递,又是一个我从来都没见过的物件,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个东西就是一个诱饵,钓着我往更深更暗的地方走去。 门开了之后我随着面前的人走下电梯,拐了个弯才发现这并不是我所在的楼层,而是腾图酒店的顶楼。 顶楼似乎并不是客房,而是办公间。 我本打算转身直接离开,却在这时尽头的房门打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走向我“萧先生,腾老板有请。”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随着这女人走了过去。 躲着不是办法,既然这姓腾的敢主动找我,就说明他做好了引我如圈套的准备。我道行不够,躲是肯定躲不过去,还不如干干脆脆的迎头直上。 路上,我悄悄用手机给老孟发了个短信——顶楼,腾建民。 走进那间办公室,一个身影背对着我看着窗外。 那女人敲敲门,示意那人说肖先生到了。 腾建民悠悠的转过身,看见我之后装出一副好久不见的样子。 假惺惺的站起来对我道谢“冲冲说带了个几个救命的朋友回来,还真是缘分,竟然就是肖家侄子。” 我任由他握了一下我的手,想着他这是又要唱哪一出? 第91章 鱼骨 - 缝尸人 - 刘校长 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他浅显的知道一些,明显都是腾冲冲对他讲述的。 他表示自己只有腾冲冲这么一个女儿,平时都宝贝的很,这次多亏了我,要不然要是腾冲冲出了事,他肯定要后悔半生。 我听他绕来绕去,简直绕的我头都大了。 我敢打包票,这人绝对知道我已经差不多了解了真相,还能在这装傻犯糊涂,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当真是心里素质不错。 最后当他问起我爸怎么样有没有下落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的说道“找到了,人没事,生龙活虎的。” 他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找到了?在哪里?”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没事,腾叔叔说对吧?” 腾建民干笑了两声“对,对,说得对。你爸现在在哪?回家休息了还是,来杭州了?” 我接道“这些都不重要,但是我爸倒是有一件事拖我问一下腾叔叔。” “你说?” “我爸说,他想问问自己是什么时候和腾叔叔结下的交情。” 我说完,空气明显安静了十几秒,最后腾建民开始哈哈大笑“你爸还是一样的不靠谱。” 老孟他爸曾经说过,我爸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腾建民,更没有和腾建民打过交道。如今一个给这俩人撇清关系,一个又说自己认识我爸,唯一的可能就是其中有一个人在撒谎。 但我记得我找到我爸之后,曾经提起过腾建民这个人,我爸的表现也是完全不熟。 腾建民见我不信,竟然直接取来了一张合同书还有一张登山时候的照片。 背景是雪山,我爸和腾建民两个人勾肩搭背,看起来倒真是十分熟悉。 “这是前年我和你爸在玉龙雪山的合影,这张合同书是我们俩关于近几年生意之间往来签署的全部合同,你看一下。” 我粗略统计了一下,合同书上的日期从五年前到今年年初的都有,按说这么密切的业务往来,老孟他爸不可能不知道。 最后的落款还清清楚楚的写着我爸的名字,这点也是无法抵赖的理由。 腾建民见我走神,敲敲我的桌子对我道“我想和你说的正是有关于你爸的事,一周前,我收到一封你爸给我寄来的快递,里面就装着你刚才收到的那根鱼骨。我不解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是你爸失踪之后第一次和我联络。我本想第一时间通知你,但是你手机一直都不在服务区。刚巧重重将你带回来,我便一直都在想办法要怎么把东西交给你,还能避开其他人。所以就想到了这个办法,让你来楼上单独找我。” 见我不语,他再次说道“你见到的那个人,其实未必就是你爸。” “你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我是说,那个否认和我关系的人,未必是真的。这些话我知道很难接受,但是真实性不容忽略。以后行事,务必要避开其他人。” 我被人骗怕了,对于腾建民的三言两语自然是不信,但还是装作接受了的样子问道“避开其他人?你指的是?” “孟老四的儿子,还有那个女孩。” “余念?” “现在你除了你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再相信。这个鱼骨的来历我还没有查到,但是我相信非同小可。现在找出真相的唯一办法,就是我们去一次你爸寄件的地址。” 我觉得腾建民似乎又在给我设圈套,我便连忙拨通了我爸的电话,发现依旧是一段忙音。我给我妈打电话,我妈说我爸这段日子压根就没回过家。 我脑子又陷入了一团混乱,感觉好像一条麻绳的首位相连在了一块,越缠越紧。 就在这时候,老孟不管不顾的上楼,一把推开门对我道“不好了肖鼎,我三叔说你爸把我爸带走了。” 一轮状况没解决,又出了新问题。我连忙问道“你仔细说,什么叫我爸把你爸带走了?” 老孟还有点气喘“我也不知道,他就说那天你爸去了我家,第二天他和我爸两个人都不见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人影,我家里都快报警了。” 我也顾不上腾建民是不是还在那,追问道“临走之前说什么没有?” 老孟回忆了一下“说是去找鱼骨头。” 我忽然震惊,感觉兜里的那根鱼骨在隐隐发热。腾建民一脸胸有成竹的看着我,等待我点头。 眼下的这种情况,我根本没有选择权,只能被动的接受,哪怕心里知道这有可能是个陷阱。 回去之后我和余念说起了这件事,余念在看见鱼骨之后,便一口答应随行。 我有些好奇余念的态度,她静静的拿着鱼骨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 余念指着鱼骨中间的缝隙说道“这上面应该缠着一条赤红色的麻绳,那条麻绳就是引路索。” 我愣在原地,难道针索钉之中的引路索,也出现了?? 余念的表情十分严肃,我意识到这一次的麻烦真的大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下楼,发现腾建民的车一早就已经在酒店下面等候了。车队从门口一直排到了老远。 老孟把背包往背上一抡“这是来接亲的吧。” 腾建民戴着墨镜,穿的像个老导演一样的从头车下来“咱们今天就出发。” “是不是有点突然了。”我有点担心,对于这次出行,我可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连去哪干什么都不清楚。腾建民这个老东西根本就不打算跟我商量。 “我已经一切准备妥当,放心。”腾建民说完叫人下车,那人直接奔着我的背包过来,伸手就要拿。我赶紧把背包拦到身后”干什么?” 腾建民把墨镜摘下来,斜眼看着我”怎么?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信任我?” 我故作谦虚”我没那意思,只是好奇,腾叔叔竟然也会和我们这帮毛头小子同行,就怕到时候拖了您的后腿。” “这一路都很险恶,跟你之前遇到的情况不一样,有我跟着,能保证你们的安全。况且你爸当时把这个东西快递给我,肯定也希望我能前去。” 腾建民给我们指了一下第三亮银色的车“你们俩就跟着那辆车移动,马上出发。”说完就坐上了车。 老孟边走边小声的靠在我耳边问我”怎么回事?他为什么非要一起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腾建民是不是已经上车了,才转过来小声的跟老孟说“这局是他攒的,去就去吧,到时候咱们路上多长个心眼,防着点就行了。” 我们俩坐的车里只有一个司机,皮肤很黑,看起来好像不是亚洲人,长相有点类似于印度周边的东南亚国家。 “我想问一下,我们这是要去哪?”我问司机。司机费力的说了一些英语,看起来英语并不是母语。 “对不起,我没懂你在说什么。”司机又换了一种语言,估计这次是他们民族自己的方言。老孟靠在椅子上”他说他也不知道,都是跟着上头干活。” “你咋听出来的?”我有点纳闷。 “我走南闯北十年来了,这点都是小意思。”我有点不爱听老孟吹牛逼,只好另找话题聊。 “我现在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想知道腾建民那个老东西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我跟老孟说。 老孟一下摁住我的手,我一下住了声。老孟用眼神指了一下开车的印度人,我见他轻微的把身子靠过来了点。难道这个人能听懂中国话,刚才都是装的?我想了一下,觉得腾建民给我们安排这样一个司机也许是有自己的理由和目的的。 司机不会说普通话,对听来的东西绝对能守口如瓶,这样我们就会在车里大谈特谈我们这次出行的计划。但是按照规律,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个会说普通话也会听普通话的人,装傻充愣,等着把我和老孟的心里话泄露出去给腾建民听。我和老孟都默契的闭了嘴,除了平常琐碎的闲话,基本不聊什么有用的话题。 腾建民的车在出发的时候开在我们前面,起步了没多久就绕到了我们身后。老孟拍了我一下示意我去看,看来还是很明显的不放心我们俩。 余念坐在我旁边一直都很安静,图索更不用说,从坐上副驾驶就开始呼呼大睡。 我在出发之前大概数了一下,同行的车辆大概有六台车的样子,颜色都不太一样,混在道上的车流里也不是很扎眼。这明显是开出杭州市的方向,看来我们这趟要去的地方不近。车子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过了十几个小时,精神了没多大会,我和老孟就又七扭八歪的躺在后面的座位上。 一觉睡醒,车已经停住了。 我揉了揉眼睛向窗外看去,远远的直看见了一个小立牌-----四川省欢迎您。 我们到了四川了?看路线是朝西走的。四川省的西面……西藏? 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这个路线,那么这次的目的地应该就是西藏没错。但这只是我的猜测,真正情况还要问腾建民,没准到了四川就停了,没准一使劲就到了尼泊尔了。。。 第92章 进藏 - 缝尸人 - 刘校长 车子开进最近的一个休息站就停了下来,听着前车的话大概意思是要停车休整一下。之前都只是上个厕所抽个烟,的确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吃饭时间。 余念说自己不饿,就只有我和老孟再加上图索三个人下了车。 这才发现,车队里的不光有男人,还有两个身材火辣的美女。 老孟鬼鬼祟祟的捅了捅我,示意我看。 这两个女人,一个皮肤黝黑,一个比雪还白,站在一块倒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模样倒是出了奇的好看,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午饭时间过得很快,大部分人吃完了以后很有默契的都回到了各自的车上,我也没什么胃口早早放下筷子。 走出休息站的时候我看见头车里的腾建民便问道,咱们这趟是要去哪。 腾建民甩给我两个字,拉萨。 看来我估计的还真没错,从这里继续往西走,很快就能到了藏族自治区,离拉萨也不过一半的路程。没等我问为什么要去拉萨的时候,腾建民已经钻进了车。 我没有西藏情结,觉得这辈子不去西藏就白活了。 有很多人我特别不理解,去了趟西藏就觉得自己像镀了一层佛光,到了次大理就觉得自己人生接受了洗礼,那是不是去趟南极回来感觉自己穿半截袖都是罪过? 其实如果自己那颗心特别污秽的话,去哪都没用。别把希望寄托在一些不靠谱的事情上。有钱了出去旅游是挺好,但是归期到了,你下了火车或者飞机,还是要销假上班,继续过你的日子。 经过了这次的事,我不再追求所谓的洗礼,也不再向往诗和远方,我只想回到部队,出出早操,唱唱军歌。 但我回头看车窗外两旁飞驰而过的树,都在争先恐后的向后退去,只有我,被携裹着向前。。。 我把脑袋靠在后面的座椅上,想着之前乱成一团麻的事。 我现在好像已经完美适应了舟车劳顿,早就听说了滇藏的这条路不是很好走,但是因为车辆比较多,所以暂时还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从出发点到拉萨,少说也要二十四五个小时,这还是中间不休息不加油的情况,但是我们在路上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估计到拉萨的时间要比二十五个小时长。 开了一天,中间就去了一趟休息区就再也没停下来过,腾建民看样子好像很赶时间。 我现在有点担心前面的司机,连续这么长时间的疲劳驾驶会不会不安全,我歪头看了一眼那个印度人,看看他表情怎么样,要是不好的话就直接替换了,让他休息一下。 哪知道那人非但一点疲惫的神情都没有,而且嘴里还很悠闲的哼着小调。我收回身子对老孟“这哥们还真是有活力。” “人家可能是练家子被。” 老孟觉得有点难以理解“谁家练家子练疲劳驾驶的去?”我翻了个白眼,拒绝和他继续的其他对话。 一晚上说难熬挺难熬,说好过也好过。我睡的断断续续的,没有休息好。但是睁开眼睛之后天已经微微亮了。我第一时间伸过去看了一眼那位印度友人,看看他有没有面露倦意,仍然一脸活力,不服不行。 我看着两边越来越有西藏风格的建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下高速了。 腾建民说目的地在拉萨,现在看时间应该刚下高速,距离拉萨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我现在憋着一股汹涌而来的尿意就快奔腾而出。我跟老孟说“我想上厕所。。。” “跟这个印度活力素说。”老孟敲敲驾驶位置的椅子,印度活力素一脚踩了刹车。 因为附近没有公共厕所,也没有上架开门营业能让我蹭一下,我只好在最近的地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背对马路飞快的解裤腰带。我解到一半的时候,犹豫的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前后一共十多米的车队,都停在路边等我。虽然我看不清里面的人都在干嘛,但我觉得此刻那一双双墨镜下的眼睛,都在盯着我看。我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斗争,还是没控制住尿意,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我闭着眼睛解决了个人问题,上车之后决定从现在开始一口水不喝。 老孟见我上车咂咂嘴”怎么形容呢?” “啥?” “就像是去动物园喂兔子,兔子转身跑去交配了的感觉。” “啥玩意?” “刚才围观你尿尿的感觉啊。”老孟说。 “滚蛋,你去动物园不看狮子老虎,看兔子干毛!” 老孟强忍着笑意”看兔子,呃,交配。。。” 我身子一翻,转过去不理他。老孟自己嘿嘿的笑了半天。大概又过了一会,老孟翻来覆去的没个老实时候,我实在被他折腾烦了便问”你来回的干嘛呢,歇一会不行啊。” 老孟没说话,我看了他一会,咂咂嘴”呦呦呦,马爷这不会是要去。。。” “我不想去。”老孟果断说。 我点点头”好吧,你不去就不去吧,我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老孟还真能忍,接下来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里,老孟就这么翻来覆去,翻来覆去的来回转,嘴里还嘶嘶的出声。我好几次劝他去上,老孟都咬牙憋住了。我真怕因为一时赌气再把好好的人憋坏了。。。 在一个多小时以后,车队停在了一家小饭店的门口。没等印度活力素把手刹拉上去,老孟已经打开门跳了出去,半弓着身子钻进了饭店,看样子是直奔厕所去了。 我是后下的车,那个皮肤黝黑的美女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但是都没转过头看我一眼。 我们跟在他们大部队的身后走了进去,饭店很小。确切的形容就是一个小吃部,棚顶都是烟熏火烧的痕迹,好像之前发生过火灾一样。服务员是个系着花围裙,身材微胖脸上还带着高原红的女人。用一口别扭的普通话说“吃点什么?” 腾建民只说了两个字“上楼。” 那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柜台前站着的男人,男人放下手里的计算器走过来,对腾建民微微点头“几位楼上请。” 腾建民转身跟那男人上了楼,走了没几步回头告诉我们几个在一楼等他。 看来楼上这个人不方便露面,不过他越这样我越觉得好奇,到底是上楼见谁。 不过他这样一说我们几个也只能在一楼等他,小饭店特别拥挤,本来屋子就又小又暗,桌子还挤挤压压的摆的很密。因为同行的人比较多几乎整个一楼都被我们占用了。 厨房并没有单独隔开,而是用了一种像是地板革的东西围起,厨师一掂勺火星子就能从上面飞起来。我正好背对着液化气,总隐隐约约背后被一大片油星溅满。屋子里闷热的很,我实在觉得透不过来气,便挪到门口抽了颗烟。 其实我是没有烟瘾的人,兜里放上一包有时候一个礼拜都抽不完。但在心下烦闷又说不出来的时候,这东西倒成了个好寄托。 我不清楚现在已经到了哪,但是空气开始变得跟之前不太一样,从湿润开始变得干燥。气压好像也逐渐的有了变化,呼吸没那么通畅了,但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看样子是已经进了藏了。 这支烟快燃尽的时候,身后传来嘎吱一声的开门声,是那个皮肤黝黑的女人上了厕所出来。 哪想到她径直的走到我面前要了一根烟,我不明所以的递过去,她指了指我手上的打火机,我便顺手把打火机也递了过去。 她愣了一下,接过打火机笑着说“你们东北男人都这么不解风情吗?按理来说,不是应该绅士一点帮我把火点上。” 我笑道“误会了,我代表不了咱们东北男人。” 老孟为了及时化解尴尬,拿起打火机帮那女人点燃“我来代表。” 大家随口打着哈哈,算把这茬头混了过去。 那女人伸出手自我介绍道“秦可可,华裔,痕迹鉴定专家,腾老请来的技术顾问。” 想不到这妹子看起来年纪轻轻这么大来头,看来腾建民这一次是做足了准备。 我也不甘示弱的伸出手“肖鼎,国家一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 秦可可笑了一下,余念本来还站在我身后忽然转身便走。 老孟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对劲,便连忙追了过去。刚要出小饭店的门口,上面的腾建民就传了话下来,要我上楼去。 我嘱咐老孟,一会余念回来了告诉她一声我被叫上去的事。 抬脚要走的时候,图索突然道“我陪你一起上去。” 引我们上去的那个人走到门口有节奏的敲了敲门,我心里暗自记下了敲门的方式。 里面沉沉的叫了一声请进,我们这才进去。 屋子里面除了腾建民之外,还坐着一个年约四十的女人。虽然皮肤保养的十分不错,但从仪态上还是能看出来已经人到中年。比二十岁的小女孩成熟,比三十岁的女人雍容华贵。 简单的穿了一身白色的改良旗袍,披着一条藕荷色的围巾,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是笑容却只停留在表面。 腾建民起身介绍道“肖鼎,这位是法红衫,红姨。” 第93章 怪兽公司 - 缝尸人 - 刘校长 也不知怎的,从这女人的穿着打扮上,我一眼便能看出这不是个寻常人物,能让腾建民如此重视的女人,想必能在我们此次进藏之行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我习惯性的伸出手,她手上带着蕾丝手套,蜻蜓点水般的握了一下。 最后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圈“你就是肖宝山的孙子?” 看来我猜测的果然没错,这女人既然知道我爷爷,想必道行也不浅。 我想到自己身份成谜,一时之间到底是谁孙子这件事可能还不是太好说,就只好含糊其辞的应了一声。 红姨从椅子上站起来,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咖啡杯,站在窗前慢慢搅动。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却被她演绎的风情万种。这在年轻时,也绝对是一个风华绝代,迷倒万千裙下臣的女人。 红姨看着远处缓缓开口“我本不想蹚这趟浑水,只是刚巧听说你要来,就多等了一会。但是腾建民啊腾建民,你现在本事可大了。” 腾建民听了这话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带着笑意倒“红姨这话说的,我本事再大,还能大过你?” 红姨放下咖啡杯“藏区的这几个月不太平,前前后后来了多少探险队都赔在了里面。你们想进去,这个方便我行得,但怎么出来还要凭你们自己的本事。” 腾建民见自己的目的达成,喜形于色“只要有红姨的这句话,那我此行就算安心。” 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倒是快乐,剩下我一脸懵逼什么都听不懂。 我急忙喊停,顾不上打断长辈说话是不是不妥这件事,忙问道“二位我打断一下,咱们这是要去哪?” 腾建民说道“羌塘。” 据我所知,羌塘位于西藏北部,昆仑山脉、唐古拉山脉和冈底斯山脉之间,地形复杂奇特,方圆百里都是“洪荒之地”。 这么一个寸草不生,人际荒凉的地方,我们去了到底是要找什么? 看出了我的疑问,腾建民解释道“藏区的事,没人能比红姨更熟。前些天,你爸从拉萨寄出那块鱼骨之后,再次失踪。我托人打听红姨,调查之后才得知他只身一人前往了羌塘。羌塘这个地方人迹罕至,除了荒地之外,就连野生物都很少能见到。而且在他进入羌塘地区之后,便再没人见过他出来,所以我敢断定,他现在人一定还在那。” 我回想车队中的车,大部分都是越野车,大家身穿的衣服也都是探险专用衣。看来腾建民对于此事早有准备,只不过一直都没告诉我罢了。 我本以为他有什么其他的企图,但目前看来,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找到我爸。 这人找到我爸的心竟然比我还迫切,这属实令我感到奇怪…… 之前我爸的九重宝函,后来竟然落到了他手里。那这次出现的鱼骨,是否也让他嗅到了引路索的气息?腾建民如此大费周折,是否觉得引路索在我爸的手中? 他叫上我,无非是想让我相信他,最后在找到我爸的时候,手握筹码。 既然如此,我便尚且装作相信,打消他的顾虑,最起码在找到我爸之前,我们几个都是安全的。 “腾叔叔,我年纪小,阅历浅,碰见这种事也乱了阵脚没有主意,所以还拜托您了。” 腾建民笑了一下“我也有我的私心。” 我诧异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他却接着道“咱们两家的生意盘根错节,一环套一环,你爸失踪这么多天,耽误了我不少买卖。为了弥补亏空,我可得早点把人揪出来不可。” 他这一波圆的倒是天衣无缝,不露马脚。 红姨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地图看样子也被多次使用,有些破损。 红姨指着上面的红点道“这里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继续往西就是拉萨市区。过了市区就是羌塘。” 我看着地图上面,羌塘之后是一片黑色的区域,看起来十分神秘压抑,便指着那一处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地图上没有标记?” 红姨道“这里是昆仑山脉的死亡谷,地狱之门。” 腾建民道“红姨之前说藏区这段日子不太平?指的是……” “藏区很少下雨,夏日的时候偶尔会下几场。但是最近昆仑山脉附近多雷暴,进山的探险队基本都是有去无回,最后连尸首都找不到。不过也正常,昆仑山地势本就复杂,如若被雷电击中跌落山脉,势必粉身碎骨。第二天烈日一晒,寻不到踪迹也是有可能的。” 红姨寥寥的几句话,听得我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恐惧。 对于这次的羌塘之行,心里大概掂量了一下。只是我猜不出,这引路索对于腾建民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能让他带着这么一大帮人陪我一起冒这个险。 我们所要去的羌塘,就在昆仑山附近。红姨指着羌塘位置说道“明天一早,我会在市区安排人送你们到羌塘,进入无人区之后,你们的一切行动就各安天命。” 腾建民对于此行胸有成竹,但我内心却惶惶不安。 余念现在没了百骨伞,关键时候还要靠我保护。我带着余念老孟还有图索,这三个人如若有其中一个出了什么意外,我都会一辈子愧疚。 就这么失魂落魄的下了楼,发现余念已经回来,和老孟他们等在了车边。 她扫了我一眼,目光锁定了我身后的红姨。 本来态度还高高在上的红姨,在看见余念的瞬间便正色,快行两步上前,十分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余念依旧端着手瞥了一眼“你怎么在这?” 红姨道“法家这一脉,如今大部分都长居藏区,虽然人不多,但也过得安生。” 我这才恍然想起,之前腾建民介绍红姨的时候,说这人全名叫法红杉。缝尸一门三大家,肖、余、法。这红姨难不成就是其中一族,法家的人? 余念挑了挑下巴指着腾建民问道“这个人底细你清楚?” 红姨压低了声音道“这人常年和肖宝山的儿子跑藏区,俩人应该是合作伙伴吧。这回是听说了肖俊堂失踪的消息,同为一门,我也不好坐视不管。” 我插嘴问道“这人当真曾经和我爸一起来过?” 红姨对我的态度明显充满了敌意,并不打算理会我的问话,一心圈在余念的身上。 余念仔细想了想,只说知道了,便转身上了车。 其他人这时候也陆续的回到了自己的车中,但是人似乎还不全,所以暂时并未出发。 余念坐在副驾驶,我们三个大老爷们挤在后面。 我问“这个红姨,就是三大家族里,法家的人?” 余念浅浅的嗯了一声“但是是旁支,平日里不太打交道。” “这女的刚才在楼上的时候冷冰冰的,话都不想多说几句,腾建民还得巴结着,她怎么这么怕你呢?” 余念嗤笑了一声“女的?法红杉今年已经年满六十,你叫声奶奶还差不多。” 我有些惊讶,法红杉看起来最多不过四十岁,怎么就六十了…… 余念接着道“法红杉要是知道我弄丢了百骨伞,估计就不是如今的态度了。” 说起百骨伞的事,余念的表情又再一次沉了一下。她不用说,我也知道她此时的心里如何,便安慰道“你阿祖会没事的。” “当前最主要的还是找到你爸,我总觉得这件事他一定知道头尾。” 说完,余念便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车队的人也终于凑齐,车子发动,我们再次踏上了前往拉萨的路。 两边的路慢慢变宽,也开始能看见规整的街道和建筑,看样子很快就要行驶到市中心了。只不过一天的奔波劳碌之后,外面的天色渐晚,车里的对讲传来腾建民的声音,要我们前面停车,暂住一晚。 按说我们这次时间紧迫,应该马不停蹄才对。抱着怀疑的态度下车,看见前面那几个人之后我才知道腾建民为什么选择晚上不赶路。 下来的人全都怨声载道,抱怨这一路太赶一直都没有休息的时间,看样子这些人并不全都是腾建民的人。 老孟摸过来小声对我道“甭看了,刚才上楼的时候,我和那个秦可可打听了一下,是队伍大概是三伙人,一伙是腾建民自己养的几个土夫子,都是跟着他干了许多年的伙计。还有一伙人是国外来的富商,自发组成了一个探险队。还有一伙人是富商带来的技术团队,就是秦可可她们。” 这人员组成就令我十分不解,腾建民带着技术团队,带着伙计来我都能想通,但是他带着这帮富商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把找我爸这件事当成了一个救援游戏? 老孟敲了敲我的脑袋“要不然怎么就说你没有做生意的头脑,这么一大帮人来西藏,车子,设备,什么不花钱?带上这帮土大款,就有人赞助了啊。” 我看了一眼这些越野车上贴着的商标,大概是一只长着獠牙的奇怪动物,下面一行英文字母Monster(怪兽) 第94章 黑店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随手上网查了一下这家monster公司,资料上显示这是一家专业生产探险登山用品的公司,成立于1994年。但奇怪的是,公司成立的这二十多年间,所生产出来的商品资料,网上甚至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二十多年间也没有关于公司经营的任何消息,包括融资、上市、发布会等等等等。这家公司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然后又隐于茫茫人海之中一般。 我查了一下企业信用网,可能是国外企业的原因,所以根本查不到法人。 秦可可见我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扭着腰走过来,这次一同过来的还有那个皮肤雪白的女人。 两个人来到我面前打了个招呼,秦可可介绍道“这位是瑞秋,我的同事。” 瑞秋的性格并不像秦可可那般奔放火辣,内敛含蓄很多。 可能因为很少回国的缘故,所以普通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腾建民安排我们在一家民宿休息,明天早上天亮之后再继续赶路。 我本以为这么一大帮人很难同时安置在一家店里,但没想到的是这家店的生意倒是出了奇的不好,除了我们之外就有一间房有人入住。 腾建民同行队伍里有一个伙计叫奇点,人比较好插科打诨,挪揄道“老板你这店不行啊,我们要是不来,你这一天赚的房钱都不够电费的吧。” 老板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道“旅游淡季,最近这边天气嘛又不是很好,少有人过来。” 办完了入住,大概还剩十间房,被我们这些人全都占满了。分配房间的时候,从最后面那辆车下来个人,把身份证递给奇点,奇点看了之后大声道“冲冲,你怎么来了?” 那个人摘下口罩我们这才看出,原来是一直没露面的腾冲冲。 腾建民脸色一变,厉声问道“你这简直是胡闹!这是你一个姑娘家家该来的地方吗?” 腾冲冲连忙道“怎么不是,这么多女生都在这,更何况了,她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她指着余念,愤愤不平道。 腾建民也没有耐心解释,对着身后的一个人道“家华,你把冲冲送回去。” 哪想到,家华刚往前走了两步,腾冲冲就直接一屁股死死的坐在了地上“不行,我就不走,凭什么你们这么多人都能来,就偏偏不带我啊,今天谁说什么都没用,我就要跟你们一起去。” 她大概是用惯了这一套,腾建民被她缠的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同意。 腾冲冲心愿得尝,满意的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朝我笑了一下。 对于腾建民来说,腾冲冲的空降的确让他措手不及。但是对于我来说,腾冲冲参与到这件事来或许是件好事。 因为房间紧张,腾冲冲竟然和余念被安排到了同一间屋子。我本以为余念会排斥,但没想到她竟然也欣然接受了。估计也是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余念多少也看出来了腾冲冲的本质和腾建民并不相同。 上楼的时候,我问余念,为什么红姨对我明显充满了敌意,但却十分忌惮余念。按说肖家和余家在缝尸一门中,地位理应的平起平坐,甚至要更高一等,为什么那个红姨甚至都不尊重我爷爷,反而要如此忌惮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丫头片子。 余念说“她并非是忌惮我,而是忌惮百骨伞。法家曾经经历过一场变故,导致族内的人数锐减。生死存亡之际,是余卓用百骨伞的一根伞骨制成了镇魂法器,才留住了法家最后的余脉。所以百骨伞对法家有恩,又因为肖余两家素来不睦,她才对你产生敌意。” “百骨伞取出了一根伞骨……之后呢?” “余卓取出了自己的肋骨,补了百骨伞的空。”余念淡淡的说。 我有些难以置信,并好奇余卓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够心狠到,生生地抽出自己的肋骨去救一家和自己交情并不深的人。 多半是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余念打断道“不用想太多,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牺牲和付出。余卓用自己的一根肋骨为余家换来了一伙坚实的拥护者,这笔帐怎么算都不亏。”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楼上,我照例和老孟图索挤在同一个房间,虽说屋子不大但看起来很整洁。我把行李往床边一放,掏出来一件衣服。原来的那件已经在吃饭的时候被油蹦的不像话,我难以忍受上面的油星味只好换下来。 休息了一会,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想出去问问老板有没有盆能让我洗个衣服的,饶了一圈都没看见。 我顺着我们进来的小门走进了饭店里面。刚一伸头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一下子停住,仔细的听里面的交谈声。 那个系着围裙的女人“要不然等半夜再动手。” 男人压低了声音“我知道,药买好了吗?” 女人在围裙口袋里一阵翻找“在这,东西在那个红色背包里。” “知道了。”两个人说完就要出来,我赶紧蹑手蹑脚的踱回我房间里。这是什么意思?碰上黑店了? 我现在特别蒙的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位置现在在哪里,打开手机开了地图定位,地图上显示我现在的位置是一个叫加查县康美乡的地方。 康美乡我倒是不清楚,但是加查县这个名字我越听越觉得熟悉。随便搜索了一下,出来的都是各种景点,看来应该是个风景优美的镇子。 按照我们刚才进镇的路线看,现在的这家小酒店应该就在镇子边上。四下不靠,就算我打算闹点什么事把警察搞来,估计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到。 我回去和老孟研究了一下,最后觉得还是暂时不能打草惊蛇。 如果要只是个黑店那还好说,图财而已,我兜里又没有钱。但这要是腾建民派来的人,我还真得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才行。 回来之后,我躺在床上开始装睡,但又不能真的睡过去。 我不停的用手指甲掐自己胳膊里面最嫩的那块肉,以保持清醒。就在我眼看就要睡着的时候,窗外传来轻手轻脚的脚步声,我赶紧从床上站起来躲到窗帘后面,让老孟和图索保持在原地不懂,看看他到底是奔着我们谁来的。 “肖先生,你们睡了吗?”那个男人在外面小声的喊,我屏住呼吸没出声。紧接着,我从窗帘下角看见一阵白烟飘进来。这都什么年头了,竟然还有用这种迷药的。我赶紧把口鼻对准之前开好的窗户缝,避免吸入他准备的迷药。 男人过了一会,吱嘎一声打开门悄悄走进来,我同时也心跳如鼓,感觉刺激非常。 他进来之后就直奔我的床铺的背包,他把手伸进去摸了一圈,好像突然看见床上没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趁这个时候,慢慢腾腾的眯缝着眼睛从窗帘后面走出去,那人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一下子吓得跌坐在床边。“先生,你醒着呢,我来问问你需不需要热水……”他颤抖的说着。 我没理他,直接朝门口走过去。我两臂自然下垂,脚上小碎步一点一点蹭。那男人一看就不是经常干这种事的人,这会吓得腿都软了。万幸是这样,要是换个胆大的直接照我脑袋轮一下子,我不死也得偏瘫。 我琢磨着怎么能看起来更诡异点,想着想着咣的一声倒在地上,把那男人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我心里暗爽,表演欲爆棚,打算把戏演的更过一点。 我安静了一会,那男人软着腿扶着床边站起来打算出去。我腾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然后慢慢的转头看向他。本来打算念一段咒语吓唬吓唬他的,但是满脑子搜索了一下,我除了般若波罗蜜之外啥也不会念,道家的法咒我就更不会了,避免说话露馅,所以我就这么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对视了两秒,他终于被我看毛了,哆哆嗦嗦的跑了出去。我伸脖子确定他走远了以后,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这地上还真不是一般的凉,坐久了非得痔疮不可。 我赶紧爬回床上,老孟睁眼看我“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来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回到床上“这还真说不准,我看着有点像贼,他进来就先看我背包。” “会不会是腾建民派人来偷你鱼骨的?” 我摇摇头“不能,鱼骨本身就是腾建民给我送来的,他要是想要这东西还轮不到我手上。而且咱们现在人在屋檐下,他要是想要直接开口要去就行,何必费这么大的劲。” 老孟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我道“甭管了睡觉吧,估计他今晚没得手,也不能再敢来第二次了。” 老孟觉得我说的也有点道理,便直接倒头继续睡去/ 第二天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男人坐在院子里洗碗,那男人看见我惊了一下,不敢和我对视赶紧哆哆嗦嗦的低头继续干自己的,洗碗的手都在颤抖 第95章 地狱的裂口 - 缝尸人 - 刘校长 看见他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暗爽,小步凑过去喊道“店家。” “啊?”他立马回答我。 “我想洗个脸,哪里有热水。”我弯腰问他。 他把手里的碗扔下,手上的泡沫往衣服上蹭一蹭...... 半圣不是境界,而是战力,超越了准圣,却又不如圣人,拥有半个圣人的威严和实力。 “你说的没有任何问题!”郑教授直接替林若凡回答道,这时候玄龙露出了一副得意饿样子,因为这样的修炼方式就是玄龙想出来的。 “其实我以前想的,只是收回向氏,然后就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把BOYA连带向氏都可以打包扔给卫哲东了。然后,功成身退。”向雪在与刘浏通话的时候,忍不住感慨。 最后一刻,这名伟大的士兵都不愿放弃自己对和平的渴望。只是对没有将消息传递给艾斯先生非常遗憾。 不过林如凡从来没有看过棒子演的电视剧,所以不知道帆船岛周围的海水是蓝色的这件事情也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因为他认为,人这种东西最假,知人知面不知心,远不如世间的花草树木蝼蚁飞禽来得“真”。他要求得画中道,就绝不能画人。 “以前他处处与我作对,没想到他也来到了这里,他自爆的不过是一个分身,以后他说不定还会卷土重来!”方川淡然地说道,也没有打算有一丝隐瞒。 盛弘一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里,根本就没把老爷子的愤怒当回事。 “假的。”苏扶月刚开口,言卿就扛着她朝着隔壁房间而去,门外花恋雪疑惑地看着两人,而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鬼金羊,你好样的,你最好是能把血魔诛杀。”狄源眼神阴冷,心里想着如何对付沈毅,抢回狩魔之剑。 “哼,没有死更好,这样的话,我就能够再次好好的陪他玩一玩了!”拟古亚斯冷笑了起来。 白磊边说,边无奈的摊了摊手,看那样子,似乎他还很委屈一样。 果然,冰冻现象渐渐解除。随后,风铃雪恢复了常态,但是陷入了昏睡状态。 盒子里装的是一条造型美观,制作精细的白金项链,项链的下端有一个心型的细框,里面赫然镶嵌着一颗钻石。 许阳很认真的解石。这块毛料之中有一块他从来没解出来过的翡翠,当时他看到这块翡翠的时候就喜欢的不得了。那种颜色,那种迷幻的让人沉醉的颜色,当许阳用异能在暗标没开始时就想着拿下这块毛料。 什么?即墨予并非即墨庭萧的儿子吗?那是谁的儿子,苏郎?那这苏郎又是谁?即墨显将它们藏于此处,是早已知晓此事了吗? 他让陆天雨平举双手,随后他的右手就这么轻轻地按在手铐中间连接的短短三节锁连上。 而自己带着两拨人赶过来,那就可以成功的避免这些问题,就算其中有人做出了什么超出意料的事情,那他也无法得到所有人的相应,这样一来,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发生,不仅家里安全不少,这里也安全不少。 杨帆适时的沉默了,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说得多容易错的多,还不如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第96章 进入无人区 - 缝尸人 - 刘校长 他说这话时候得语气让我后背一凉,但却总觉得没什么可信度。 会不会是这个藏民被雷电击中了精神错乱开始胡说八道,或者是犯了什么癔症了。 要是说这闪电能把树劈开我信,要是说能把这大地都劈开个缝那可就有点玄乎了。 那帮外国得富商们大多都是华人,也听懂了次仁所说的话。一个梳着油头得男人站出来对腾建民道“腾先生,之前你是承诺过的,我们这一次就是简单普通得探险活动,绝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才答应投资。但如果要是像他说的那样,我不能让我的人陷入这种困境之中,我必须要撤走之前答应赞助你们得物资和车队。” 看来之前得猜测没错,腾建民带上这帮人,还真是为了再捞一笔。 后面的人随声附和道“对,盖尔说得对。我们没必要为了一个传说搭上性命,那救世的花到底存不存在还是个未知数呢。” 我和余念在同一时间交换了个眼色,都留心到了他的话。 腾建民明显不想让那人再说下去,连忙打断解释道“各位听我腾某人说一句,既然我把大家带来了,就一定会保证各位的安全。川藏线我走过多次,都没什么问题。大家尽量的相信我,我一定会让大家平平安安的回去。” 我心里冷笑一声,转过身去对我后面的老孟和图索嘱咐道“一会进去了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我总感觉这老东西憋了一肚子坏水。” 图索剔了剔牙之后说道“那还用你说,我用屁股都能看出来。” 我接道“那你多厉害,你不光能用屁股看出来,你还能用屁股说出来。” 图索反应过来我在骂他,提着拳头就要怼我被老孟在中间拦住“你俩可行了吧,现在不是斗嘴皮子的时候。“ 图索这个大个子看起来威武雄壮,但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沙雕哈士奇。没什么主意,思想更是简单。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基本摸清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便更喜欢杠他。 腾建民在次仁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手上比划了两下,看起来是在讨价还价。 最后腾建民的手指在伸出五个的时候,次仁勉强的点了点头,并提醒道“说好了,我克制送你们到无人区的界碑,里面的路还要你们自己走。“ 腾建民面露满意的神色,回头招呼着几个伙计们收拾东西准备进山。 秦可可吹着泡泡糖从地上站起来,慢悠悠的整理背包,中途还不忘朝我抛了个眼色。 我还没来得及撇过眼睛去,腾冲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横在了我面前,气鼓鼓的看着那个秦可可。 紧接着回头质问我“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夏威夷小辣妹了?“ “什么夏威夷小辣妹,你说什么呢?” “你还不承认,我刚才都看见你和她这样那样了,你还说没有。”腾冲冲学着秦可可的表情,显得滑稽又搞笑。 见我不解释,她直接转了个弯去和余念诉苦“你说这男人怎么都这样啊,之前还和我说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呢,转眼就朝着别人抛媚眼了,看来我们两个都是被人抛弃的可怜人。”说着,还抱上了余念的胳膊。 余念并不习惯别人的身体接触,第一时间就想把胳膊抽走,但无奈腾冲冲抱得紧,让她无法挣脱。 我余光注意到了腾建民飘过来的眼色,担忧中又带着紧张。 我相信有腾冲冲在手,他再怎么样也翻不出个大天去。 次仁在这一片看起来是个极有威望的,因为从拉姆拉错出去还有很长一段路程才能到羌塘。因为我们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在进入拉姆拉错之前就把车队甩了下去。 次仁很快的联系到了当地的几辆交通工具,带着我们一行人出发前往羌塘。 这一路的风景绝美,不似江南烟雨的柔情秀丽之美,更是一种粗犷的野性美。苍茫的大地,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原。天与地面连成一片,让人仿佛置身于无边旷野之中。 靠近海洋能让人的心胸开阔,我觉得置身于这种景色之下,能让我觉得我整个人都不存在了。化身一粒尘埃,漂浮于天地之间。 余念颓然的坐在我身边,额头轻轻的抵着车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路兵荒马乱的,我好像一直都忽略了余念的情绪。相比她此时的心思,要比我错综复杂上几十倍。 “在想什么?”我主动问道。 余念的思绪被我拉回来了一些,坐起来摇摇头“没什么,单纯的放空而已。” 我看了一眼开车的司机,是当地的村民,应该不会和腾建民蛇鼠一窝,但也不敢说一些私密的话题,只能问道“你在想,我觉得进入羌塘之后会发生什么?” 余念苦笑“想有什么用,该发生的一样会发生。但我只求,你们都能保护好自己,因为我现在力不从心。” 我忽然才意识到,虽然余念不说,但是失去百骨伞这件事对于她来说的打击有多大。原来哪怕是这个时候,她都还在担心没有办法保护我们。 我只好开玩笑一样的说“这话说的,我们三个大老爷们,还用得着你一个小女子保护了?我们仨又不是你生的,你说你担心个什么劲。” 余念被我逗笑,我借此机会一把抓住她的手,安慰道“既然是我爸那个老瘪犊子联合养鬼术士设圈套要害你,那他就一定知道你阿祖和百骨伞的下落。到时候只要是我看见他了,就第一时间把他摁住,大义灭亲,逼问百骨伞的下落。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怕,不管发生什么,都还有我呢。” 我说的正义凌然,连自己都快被自己给感动了。但是余念却并没觉得感动,而是一只手扣起我的食指,把我手指头往上掰。 我疼得嗷嗷直叫,连忙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老孟不知道我暗中搞得小动作,连忙问我“咋的了咋的了。” 我只好佯装坚强,摇摇头说我没事。 车子晃晃悠悠的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才一脚刹车停住,带起了满地的尘土。 我摆着手下车,还是被呛得直咳嗽。 放眼望去,便再也看不到一丝丝绿意。漫天的黄沙从地上被随风卷起,除了远处有几座不算高但很是陡峭的山丘之外,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没有植物,没有动物,眼前的这片土地仿佛一片死亡之域,没有一丝生气。 次仁从腾建民的车上下来,指着前面对我们道“从这里走进去,就是羌塘的无人区。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天老爷最近脸色多变,你们当真要想好了。” 腾建民上前拍了拍次仁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送到这就可以了。” 次仁见实在劝说不了,只好叹口气摇了摇头,招呼司机们开车掉头。 腾建民说自己多次走过川藏线,现在看来倒真是经验十足。进入无人区之前,提醒我们检查自己的水壶,刀具,救援灯和之前为我们准备背包是否都没有问题。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查看一下,上车的时候他递给我们的背包里面准备的都是什么东西。 这一打开我惊掉了下巴,除了常见的压缩食物之外,竟然还有军用级别的手电筒,登山绳,军刀,照明弹和信号枪。 怪不得这老家伙要抓来一伙外国的富商投资,我们光是这一套行头就值了不少的钱。 老孟看见信号枪的时候掩饰不住的哇了一声“牛逼牛逼,连这玩意都有,看着这个腾建民是做好了准备大干一场了。” 第97章 下马碑 - 缝尸人 - 刘校长 次仁这个时候已经带着车队离开,走之前神神秘秘的好像私底下交给了腾建民点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是背着我们,那我自然也就不好多问。 腾建民把自己的伙计叫过去耳语了几句,那伙计拿出了一个八角形的罗盘,站在原地辨别方位。 余念嗤笑了一声,仿佛看串了他们的诡计。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问道。 余念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摇摇头“没什么,跟着走就行了。” 那人看似十分专业的测风速,看罗盘上的指针走向,最后确定好了位置之后说道“山北为阴,罗盘显示北面阴气磁场最强,往这边走。” 腾建民这时候对我们解释道“他的这位伙计虽然瞎了一只眼睛,但是分金定穴的本事特别强,所以大家可以放心的跟着他走。” 我看了一眼余念,余念也示意我跟着走。 估计是旁边人多眼杂,余念心里有话也并不方便说。 羌塘这个无人区位于昆仑山南坡的羌塘高原西北部。之前没想过这里的海拔会这么高,虽然我身体素质可以,但是身体还是反映出了略微的不适。 老孟说这里海拔4700米,占尽了地形复杂,地貌奇特的特点。放眼望去,方圆百里荒无人烟,显现一种原始的山原风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成百上千年的风沙卷席,雕琢出了奇特的喀斯特地貌,使人惊叹大自然竟然还保留有一块如此壮丽的原始洪荒之地。 只不过这两边的景色大致都相同,看多了便有一种晕头转向的感觉。一直觉得自己在原地打转,就是走不出去。 我回头嘟囔“确定咱们走的这个方向对吗?我怎么感觉走了这么长时间还在原地踏步。” 图索道“这种荒原大部分都这样,要不然为啥会有人在沙漠里迷路,就是因为没有参照物。但是那个老东西身边的几个人一看就都是老油条,应该没啥事。” 这话倒是不假,他们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把自己给绕在这里面。 大概一直前行了能有一个半小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富商队伍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 后面的人纷纷围过去看,这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踢到了一块石头。 按说这种地方发现一块石头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但就是这石头的颜色和形状十分的引人注目。 石头的材质有些类似咱们首饰上佩戴的黑曜石,不过相较于黑曜石来说,这块石头里面参杂了更多的杂质。 腾建民伸手摸了一下,又尝试着把石头往出拿,却发现石头纹丝不动。 三四个人围上去,一同用力,都没办法把这石头拿出来。 我给图索使了个眼色,图索上前,扒拉开旁边的几个人,十分不客气的两只手抓住石头,用力一提,四周的夯土都开始松动。 最后,一块一米多高的断碑就这么被他从地下拔了出来。 旁边的人看的傻了眼,这断碑上面还紧紧的包裹着一层湿润的泥土,一看就能看出来已经在地下深埋许久。 图索不以为然的把断碑扔在地上,大家都纷纷围上去看。秦可可明显被图索的强壮吸引,凑过去问图索是哪的人,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极尽撩拨。 但图索却一副和尚面孔,冷冰冰的站在那一动不动,连秦可可的问话都一句不答。 断碑上的泥土简单清理之后,露出一行字,上面写着——但凡来者,在此下马。 老孟嘟囔着“原来是下马碑。” “嗯?什么意思?” 老孟解释道“下马碑是昔日皇家设立的谕令碑,是一种显示封建等级礼仪的标志,上书官员人家,至此下马,或者什么停轿拴马差不多吧,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老孟说完我环顾四周“这附近哪里看着像是有人家的样子?难不成都被埋在这荒地下面了?” 腾建民似乎也看出了门道,看向远处。 这时候那富商提议“我觉得这下面一定有东西,不如我们就在这下铲子开挖?” 我一听,这人的心思便表露的很明显了。什么探险活动,分明就是一帮盗墓的团伙。我确信一定是腾建民对他们说这里有个大墓,里面宝贝多的是,所以这帮傻老帽才会颠颠的跟着来。 但腾建民却不慌不忙的回答“先不急,我们还是再往里看一看,免得到时候白费力气。” 我们顺着下马碑往前走,便一直都没再发现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脚边卷起了一个小漩涡。 这风吹的十分奇怪,并没有从我们身边穿过,而是盘旋在脚边,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巴掌大小的漩涡。 而就在短短的几秒之间,小漩涡慢慢变大,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余念突然道“这是龙鳞眼,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大家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全都一脸茫然,只有腾建民和他身边的那个伙计脸色大变“快快快,找个坡底,大家先躲一躲,四肢贴地不要抬头,掩盖好口鼻!” 还没等我想明白,余念就一把拉起我朝着不远处的一块坡地跑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躲啊。” “龙鳞眼是一种极端的天气现象,会围绕在风眼处形成无数个子漩涡,几分钟之内就会汇聚成一个吸引力极大,足够把人五脏六腑扯开的风暴中心。并且在风暴形成之后,会以极快的速度席卷,但是途径范围不大。从现在开始一切随缘,能不能躲开就要看命了。” 听完了之后,我大概只明白了这东西十分凶猛一个意思,便忙招呼着老孟和图索快跟上。 腾建民这个鸡贼知道跟着我们一起跑,而富商队伍中的一人,带着技术团队里面的两个地质勘探舍近求远,跑到了比较远的一块巨石下面。 最后我只感觉有一阵风袭来,余念往前推了我一把,直接带着我滚下了坡底。 风暴席卷着沙石飞起,我把余念拉过来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住。 尽管风暴并没有途径我们这边,但我依然能感觉到它路过时所产生的强大吸引力。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叫声,我不顾余念之前的嘱咐抬头看去,只见躲在石头下面的那几个人,不巧正好撞上了风暴的中心,被卷到了半空中。 “我靠,这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能救救他们。” 余念看着半空中的几个人,摇头道“没办法了,龙鳞眼又叫阎王锣,威力就好比是阎王爷亲自收人,没办法。” 我们眼看着那三个人被卷到了半空中,互相撞击纠缠。喊叫的声音也随着风声越来越小,最后只见有什么东西从半空中纷纷落了下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这几个人被搅碎的残肢。 风暴平息之后,盖尔质问腾建民“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我们的人身安全?我告诉你我们现在就要走,你必须安全护送我们回去!” 腾建民还在好声好气的安抚“盖尔先生,你冷静一点。遇到这种事我也实属无奈,但这是天灾,是那没办法预料的。但是你只要你跟着我,我就一定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而且,这底下的东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它会无比闪耀。” 盖尔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这件事的轻重,最后还是默许妥协。 之后两个人便继续研究起接下来的路线,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去看一眼刚刚死去的那三个人。 我才忽然明白,刚才这个盖尔激烈的情绪,并不因为是自己的同伴丧生了感到悲怆,而是为自己的安全感到担忧。如此没有人情味的队伍,还真是让人感觉心寒。 “赶紧走吧,我可不想和这些碎尸呆在一块了。”老孟嘟囔道。 余念不慌不忙的说“一时半会可能走不了了。” “什么意思?” “龙鳞眼出现的地方,一般都是聚气之地。这种地方,古代的那些人最喜欢拿来做手脚。祭祀的地方,陵寝,宫殿,都喜欢选在聚气的地方,所以这几个人想要下墓,恰恰说明了这里就是入口。所以腾建民才不会怕什么龙鳞眼,他高兴还来不及。” 余念说完,我留心了一下腾建民的神色,果然露出了些许的得意。 怪不得他刚才下马石的时候不停,反倒在这里停下了。 我懒得搭理这两个人在研究什么,朝着刚才的那块巨石走了过去,图索有些不放心我,紧随其后。 巨石那里已经是一片惨状,地上根本就没有一块完整的躯体,大片大片的血迹还没等干呢就已经被这荒地的狂沙掩埋。 地上只剩了一些碎肉,还有一个金属的眼镜腿。 就连图索在看到眼前这种场景的时候,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是单纯的好奇为什么龙鳞眼没有就近席卷到我们那边,而是转了个弯来到这里。如果真像余念说的那样,聚气之地,是不是说明这块巨石下面有什么不同? 我强忍着恶心打量了一下,发现那块石头并不是严丝合缝的卡在土里,而是晃晃悠悠的摆在表面,很明显是被人后挪到这里,为了掩盖什么而存在的。 我蹲下看了一眼,发现在石头的最下方,留了一个发黑发红的箭头。 我伸着胳膊摸了一把,凑到鼻尖闻了闻,发现是血迹。 就在这时,腾建民他们也看到了我的动作,走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如实相告了石头下面箭头的事,腾建民忙和盖尔两个研究了之后,开始吩咐手下准备家伙式,说是要从这下去看看。 我起初以为是要把这块石头挪走,没想到他们开始打开背包,拿出了自己之前准备的工具。 他们随身携带的洛阳铲都是折叠的,哗啦啦往地上一倒,看着十分专业。当当当几声,洛阳铲被砸了下去。一个男人回头对腾建民说“老板,这里面都是石头,好像不太好办啊。” 腾建民只是冷着脸道“想办法,务必把铲子下进去。” 洛阳铲是一种考古用具,头是圆筒形。方便被砸进地下深处,然后取上地下的泥土之后拿上来,方便地面上的人分析土质和地下的情况。 我之前也都只是在考古节目上见过,本以为这种东西都已经被新兴科技取代,没想到流传至今,还有人在使用。 第98章 九刑天 - 缝尸人 - 刘校长 “下了几节?”腾建民问那人。 那人低头看了一眼,正好露出了公鸡上的纹身,只露出来一个部分,但是也能看出来纹的好像是个公鸡。”一,一共十三节。” “拔出来吧。”腾建民说道。 下铲子的那个人把手里的洛阳铲从土里费力的拔了出来。腾建民走过去接过那人手中的铲子,对着带上来的土闻了一下。之后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我用肩膀撞了一下旁边的老孟,老孟也注意到了腾建民突变的表情。我见势赶紧走过去,看了一眼腾建民手里的铲子。 下面带上来的土跟地表的颜色很不同,偏黑色。这有点奇怪,为什么到了伸出土的颜色反而变重了?我抠起来一点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刺鼻的味道冲来,我赶紧躲开了脸。 “这怎么这么大骚味?”我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堵住鼻子,另一只手赶紧往草上蹭了两下。老孟听我这么说,拿起我的手也闻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把我手甩开”这什么味儿这是?” 腾建民表情有点凝重,看来这下边的墓没那么简单。 “公鸡。”腾建民开口叫到。那个纹着公鸡,说话有点磕巴的男人问道”啥,啥事。” “两米一个,围着这里下铲子。”腾建民紧紧盯着铲子上的黑色腥土说。 “啥?两,两米一个?那这得,得下多密啊。”那个叫公鸡的说。 “别废话,听我的。”腾建民的语气不容置疑。公鸡呸了一口,吐在掌心,按着腾建民说的方法,两米为距离,开始继续下铲子。 腾建民随行的几个伙计也都在帮忙,动作说快也快。 往西打了十几米,铲子拔出来之后带的土已经没了奇怪的味道,但是颜色还是黑的瘆人。腾建民抬眼往西看了一下,小声说道”原来是这个方向。”说完回头对我们说说”东西都带上,跟我往这边走。” 公鸡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服从,但却在腾建民走之后骂骂咧咧的把铲子拔出来,倒出了上面的土,塞进包里跟着走。 我和老孟走在队伍后面,老孟小声说”肯定这里有什么东西,腾建民才决定绕道走的。” “这里应该是他之前踩好的点,要不然不能直接带着我们这么一大帮人来,肯定是在他踩好点之后出的问题。”余念悠悠的说道。 “问题?”老孟有点不解余念指的是什么”能有什么问题?” 余念说“比如下面走气了。” “走气的墓不能下,搞不好我们全都得死在下面!”老孟提高音量。 我赶紧拉了他一下”你小点声。”我看了腾建民一眼,还好我们的距离够远他应该没注意。” “为什么这么说,什么叫走气?”我压低了声音问道。 余念趁着身边没人对我说“走气的意思就是,地下陵墓在建造好了之后,无意中被盗,或者露了人气进去,下面的尸骨会因为接触到了人的气息而尸变。之前他那个伙计拿出罗盘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罗盘没有磁石,而且他拿着的手势也不对,很明显是糊弄人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腾建民之前已经带人踩好点了,演了一出戏给我们所有人看。” 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骑虎难下,没办法回头了,我只能说道“先不管那些了,只要他能找到我爸,别的事都不重要。” “但是你觉得这个腾建民信得过吗。”老孟皱着眉头问。 “废话,当然信不过。你除了我们几个之外谁都不要信。”我警告老孟。 老孟看着我一挑眉”我怎么感觉这话有点熟悉呢?” 我挠挠头”是吗,记不清了。” 腾建民一直往西走,我们也没二话的跟在后面。绕过我们刚才下铲子的地方,后面还有一座山。靠近我们的这一面像是悬崖一样陡峭,山的一般都藏在云里,看起来很缥缈。我站在山脚下,仰着头想看到山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在前面看的时候没想到,原来在那座山后面还藏着这么高的一座山。 腾建民自己往前走了两步,拿出来了一个胭脂盒一样大小的东西,简单的看了一眼又收回了口袋里。”往前走。”腾建民回头说。 腾建民说的前,指的是那座半入云的山的里面。 类似悬崖的一面开了一条一人宽的裂谷,在远处因为隔着云,像是被雾气胧了一层,看不太清。但是走到山脚下之后发现,原来这还有个一线天。 我们跟在腾建民身后,站着排走进了一线天。虽然缝隙只有一人宽,但是队伍里没有提醒特别大的人,唯一一个胖子跟在了队伍最后面,虽然行动了慢一点,但好在没拖后腿。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条裂谷竟然越走越窄,我逐渐感觉到压迫感。 “等等,为什么我感觉这裂谷在慢慢往里缩?”刚才跟公鸡一起下铲子的人说,按照之前腾建民的叫法,这这胖胖的应该就是虎头。腾建民头也没回,只顾着低头往前走”不是裂谷在往里缩,而是这条路本来就是越来越窄的。” 这是队伍的最后面传来一声”不行了,我走不动了。”我回头一看,是那个走在最后面的胖子原来就是虎头。 ”把身子侧过来!”我冲他喊。 “我已经侧过来了,还是走不了。”那胖子哼哧哼哧的说。 就在这时,我清晰的听见腾建民传来不可察觉的一声”废物。” 腾建民话音刚落,山谷里传来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尖叫。声音在裂谷里转了好几圈,始终没绕出去。 “这是什么声音?”我竖起耳朵去听。 “是飞虫,而且是很大的飞虫。”老孟咽了一口吐沫。 飞虫叫声好像越来越近,也好像越来越低。这个裂谷形成了一个很好的3d立体的环境。每声叫声都好像在我的脑门处发出来的,然后在整个脑子里绕来绕去,始终绕不出去。 我们几个就卡在裂谷里,想退也退不出去。腾建民抬耳朵听了一下之后赶紧往前走”快点,那东西要过来了。”我们都跟着快步往前面走,后面的虎头大喊”我怎么办?救我啊。”我刚要停下来,腾建民侧过头说”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到时候没人救你。” 这时,我感觉头上忽的一下,有一个体型巨大的东西飞了过去。我吓得赶紧一猫腰,那东西直接飞了过去。我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是长着翅膀的飞虫,从裂谷中间展开翅膀侧着划了过去。我隐隐的看到那怪飞虫好像长了一个极长的喙,也就是那飞虫的嘴。 我震惊的看着飞过去的东西问腾建民“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大?”这怪飞虫足有半人长,我估计要是落下来的话应该能到我大腿那里。 “这叫九刑天,也是传说中的一种巨型昆虫,只不过是因为变异体型庞大。”腾建民看着那东西也是一脸的震惊,可能是之前也从没见过。 “变异?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东西以尸体为食,你们都自己小心一点。”腾建民说完,就自顾自的朝前走。 “啊!”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我慌忙回头,只见九刑天飞向队尾的虎头,一阵狠抓。这种巨飞虫的体积庞大,那虎头此时被一线天两边的岩石卡着,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被抓的毫无招架之力。 连带着队伍后面的人都跟着遭了秧,跟着一通被袭击。腾建民转身就要继续朝前走,被我一下拉住了胳膊。“怎么办?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再这么下去那个人会死的。” 腾建民好像听了什么天方夜谭一眼看着我“所以呢,我们这么多人留下来能做什么?围观?还是说你也要在这里等死?” 请假 - 缝尸人 - 刘校长 个人原因请假一天~明天尽量上午更新,感谢大家。《缝尸人》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9章 进山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感觉图索的手在我后面的背包里翻来翻去,不一会拿出了什么东西。 “你跟他费什么话,你妇人之仁不能强绑着别人也留下来。”图索说着拉了一下枪栓,费力的转身冲后面大喊”把身子弯下去!”说完冲着九刑天直接就是一枪,这一下打在了九刑天的翅膀上。那九刑天身子一歪撞到了裂谷上。接着扑腾了两下飞了过来,直奔图索手里的东西。 “图索!小心!”我大喊。图索不为所动,专心的瞄准。就在九刑天快要飞到图索面前的时候,图索又是一枪,这一下正好打到了它的脑袋上,擦着边打了出去。 虽然没直接爆头,但是它被打的吃痛,俯冲了下来。我和腾建民赶紧把身子低下来,那东西就卡在了裂谷中间。 过了几秒,又重新扑腾了一下翅膀。我往后闪了一下身子,生怕它再飞起来。但是好像已经打中了它的命门,卡在中间奄奄一息。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上面又传来了一阵尖叫声,跟之前的这只九刑天一样。。。 “不,不好。这怎么还,还,还他妈又一只。”公鸡在后面磕磕巴巴的说。 只见一个黑影,从腾建民那个方向飞过来,一个俯冲,叼住了卡在裂谷中的九刑天,重新飞了起来。看来是来营救的同伴。不过我担心的事情并没发生,第二只九刑天没有攻击我们,只是带走了同伴就飞走了。 应该是忌惮图索手里的枪所以没敢轻易动手。 九刑天飞走了之后,图索才把一直端着的枪放了下来,冷着眼看着腾建民,嘴里骂着我“有枪别用嘴,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得,多大点事啊。” 图索指桑骂槐,我也不好还嘴,暂时忍他两句。只是我包里的这把枪我之前倒是从来没发现,原来一直放在中间的夹层里。 图索也是看队伍中有人拿出来摆弄,所以猜测可能每个人的包里的都有准备。 腾建民这次的东西带的倒是挺齐全,又是照明弹又是枪,不知道这次到底要搞个多大的动静。 腾建民只是淡漠的看了我们一眼“后面的跟上,天快黑了。” 我才意识到本来上面还有点点夕阳照进来,现在连亮光也慢慢消失了。估计时间也差不多,如果再不快点我们很有可能这一晚上都困在一个黑漆漆的缝里。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怎么样,但是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太大问题,受伤是肯定的,但充其量是几条抓痕。 估计那九刑天只是想驱赶我们,并不是真正的攻击。我没心思和腾建民计较他见死不救的事,就像图索说的,我不能那自己的道德标准去要求别人。更何况我所谓的标准在这种环境下很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后面的人也整理了一下,表示继续走没有问题。还好裂谷的长度有限,在挤了四百米左右的时候,我们走到一个巨大的山洞前。说是山洞好像有点不贴切,因为这里实在高的让我叫不出山洞二字。就像是紧贴着山体凿开了一个小一圈的洞,洞顶的位置都隐在了上面的云里,所以我无法估计高度。 这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张着嘴等着吞噬我们每一个人。腾建民头也没回的直接走了进去,他的身影在这个巨大的山洞前,显得无比渺小,慢慢的隐进了黑暗里。 我深吸一口气,贪恋着外面稀薄的空气。不知道这一次又要多久才能出来,但在来的这一路上我已经做好全部的心理准备。行不行的就当这是最后一次了,能成最好。我从此以后逃离这个诅咒,离这些人,这些事远远地,回去好好过我的小日子。要是万一真不能成。。。。呸,没有万一。 在刚刚走进来的时候,洞里还是隐隐有点亮光的,但是在深入了几百米之后,光线便彻底消失。我身后的几个人从背包里也不知道拿出了什么东西,摇两下就亮了起来。后面走来一个人伸出手递给我一个。我回头一看,是之前的那个胖子。 虎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刚才谢了。” 我接过他递我的东西”应该谢的人是他。”我指了一下图索。图索赶紧摆手”赶紧打住,顺手的事,别谢来谢去的,怪腻歪的。” “我虎头不是差事的人,以后二位兄弟有话尽管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帮。”虎头说道。 “能不能出去都是两码事,说这个太早。”老孟阴阳怪气的说。 我踢了他一脚”你别说那丧气的话。” 老孟翻了个白眼”不丧气不丧气,咱们顺着这一直走直接就能上国道,到时候拦辆车就回家,一路野花遍地开,太阳亮又亮。” 虎头哈哈的笑了两声”有点意思啊,怪不得是年轻人。”虎头打量了老孟两眼”听说,你是孟老四的侄子?” 老孟神色一下正经起来”你认识我爸?” “在江浙混的,哪有不认识孟老板一说。现在看你,感觉还挺有他当年的感觉。”虎头回忆着说。 “当年,我爸当年什么样?” “一样能扯。”虎头说道。 我差点没憋住笑,原来是这么个像法。 “快走吧,一会跟不上了。”余念提醒我们。我抬眼看,原来腾建民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不知道火急火燎的在赶什么。 一路上虎头跟我们俩的话不少,可能是已经进了这里,他的戒备心也放了下来,反正我们俩不可能跑了。 我们顺着进来的路一直向里深入。我发现里面的空间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大,而是越走越窄,不过我们几个人也是完全能走开。 这时,公鸡用手电照着墙上的角落,磕磕巴巴的说“老,老板,你看那是啥?” 我们顺着他手电筒的光看过去,只见山洞的墙壁上架着一具琉璃棺材。 “不对啊,这棺材里怎么没有人呢?”老孟左看右看的说。 我举起虎头递给我的手电筒,往棺材里看了一眼。里面空空荡荡,果真没有人。我心下一惊,暗叫不好。以我之前的经验,这种情况多半是起尸了。不过现在才走了这么远一点,连墓室都没进怎么就能看见棺材? 后来我总结了,这起尸不分内外。。。 腾建民扫了一眼,冷冷的说“小心点,这墓走气了了。” 后面跟着的人一阵慌乱,都在议论着什么,好像对墓走气这件事反应很大。虎头的神色但是淡定,他一抬头对上我的目光,意识到我在打量他,咧嘴笑了一下。 虎头好像对我没什么戒备心,这倒是挺难得。 “诶,你觉得我看着面善吗?”我问我旁边的老孟。 老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干啥?” “快说,我面善吗?” 老孟楞楞的盯着我“善。” “有多善?” “冒佛光的那种。” 。。。。。。 腾建民走着走着突然抬起手,示意我们后面暂停一下。他再一次从口袋里把之前拿出来过的东西又拿出来。我伸公鸡看了一眼,大概比我拳头小一圈,腾建民挡的严实,具体是什么根本看不清。简单看了一下,腾建民把东西又放了起来。 前面的路比之前刚进来的时候要窄的多,但是我们距离洞顶也有相当高的一段距离。不知怎么的,四周开始慢慢升腾起一阵雾气。越往里深入雾气越重,雾气里伴有一股辛辣的味道,我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 一直走到完全看不见外面的光亮,洞里一片漆黑的时候,雾气也浓的快让我睁不开眼睛。“这里面是不是着火了,烟熏火燎的!”我皱着眉头说。 “咳咳,这,这他妈跟,跟进了炼尸炉一样。”公鸡紧咳嗽着说。 “说的跟你进去过似得。”虎头扇着风说。 “你,你还别说,我前两天真,真搞了个殡仪馆。” “就你会做买卖,死人钱活人钱都不放过。..” “咱,咱不像你,会赏物件,火,火眼金睛。没文化还不得想别的招。”公鸡酸溜溜的说。 “安静!!当来这干什么来了!”腾建民怒气冲冲的冲他们俩吼道。 公鸡闭了嘴,小声啐了一口“妈,妈了个逼的。” 看这样子,虎头和公鸡两个人对这个腾建民也是表面服从,心里根本就不把他当做一回事。 腾建民紧紧的盯着面前,一动不动。我从浓雾里勉强摸出了一条路,走到腾建民旁边。 “怎么了,为什么停了。” “前面是扇门。”腾建民说。 “啊?”我除了雾蒙蒙一片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只好伸出一只手摸了一下。大概在距离我五六米左右的地方,我摸到了一阵冰冷。的确有个门,而且我发现现在空气的能见度竟然不到五米。我从门上扣下来了一点残渣,拿到眼前一看,是黑红色的粉末。有点类似铁锈,难道说这门是铁的? 虽说铁器本身并没有铜好保存,但是铁器的铸造比铜要费时费力的多,所以在铸造工艺不是那么先进的古代,铁反倒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因为工艺繁琐,不好保存,所以留到现在的铁器并不多。却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扇这么高的铁门。 想象了一下之前的洞高,和后来山洞两边的缩减幅度,目测现在这个铁门最少也有五米高。 “上锈了。”我搓掉手上的黑红色粉末。 腾建民沉默了一会“这不是铁锈。”说完腾建民往前走了一步,把手放在了铁门上。“现在几点了?”腾建民突然问我。 我抬手看了一眼“八点二十。” “炸开它。”腾建民说完退后了一步。 后面几个人组织有序的从包里拿出了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炸药。 “炸了这门不就废了吗?”我问道。 “不废你能带出去?”一个拿着炸药走过来的哥们路过我的时候说。 说实话,我多少有点心疼。这么一个罕见的东西,后人连见都没见过就要被毁了。 几个人快速把炸药堆在大门的左下角,然后躲在一边的石头后。腾建民比了一个手势,一个特制的打火机被扔了出去。没等我看见引信是怎么被点上的,砰的一声就炸了开!! 一阵热浪从里面袭来,耳朵被震得嗡一声。我一只手撑在地上,摇了摇头。下次有这事我还是再多跑几百米,我估计我这耳朵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听人说话都自带哔哔哔嗡嗡嗡——的特效。 我跟着埋伏的人一起去看了一眼铁门,只见左下角被炸的陷了下去,但是除了一个坑之外,门并没开。 “接着炸。”腾建民语气笃定,看样子是非要炸开不可。 第100章 囚笼 - 缝尸人 - 刘校长 这次我学聪明了,拖着老孟又往后跑了一百米。过了几秒里面又传来砰的一声,这次的声音比上次更大,估计是炸开了。 两轮炸药攻势,铁门只是被炸开了一个窟窿。还不足一人高的窟窿。我猫着腰跟在腾建民后面走了进去。门另一面雾气完全消失,而且神奇的是,就连我们炸开的那个洞也没有往里面涌进雾气。 ...... 方家管事看这狱丞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其实他的目的就是给少施岚凤争取个更好的地方,性命不要受到威胁,至于把人带出去,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顾水生盯着那男子,又拍了一锭出来,仍旧是两头翘的十两雪花纹银。 少施名医蹲在地上托着自己的爷爷痛哭不止,方府管事的本来就是奉老爷之命来摆事的,本来他以为跟狱丞交代两句就行了呢,没想到有人心急,更早就动手了,打他个措手不及。 没错,少典国的王室陵园就位于陵园郡,只有少典氏中地位显赫的人才能埋葬于此,当然包括少典国过往的所有君王。 对方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吗?不太可能,那么就是有足够的自信,以这样的兵力就已经足以攻下维菲尔星? 妖穹既然还活着,他还是决定先去战龙一族看看,希望能从萧战的龙鳞上找到一些线索,另一方面,他的确需要战龙一族的帮助,不然凭他一人,就算是吞了混沌血,也依然难以对抗强大的妖穹。 “这些日你看她的眼神和她看你的眼神,都与以前不太一样了。莫不是你喜欢上她了?”叶秋奇问道,眸中之色,也不如以往开玩笑的那般。 “没异议。”三清太玄也发话了,面如冰霜,冷冽无比,他们已经输的够惨的了,被三个后辈打的无力翻身。 “第二等是为了活得更好更舒适些,而需要有的营生。譬如咱们出门要坐车,所以得有人给咱们造车;盖房子要石头,所以需要有人开采石料;各行业难免要用生铁熟铁。所以冶炼也是这一等。这是加工生产资料的产业。 肖万林和几个旅长眼睛里突然露出一丝惊恐之色,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这情形像是交代遗言,还能有什么好事? “不好!”陈云没有想到那双角独目熊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有些诧异,按道理来说,自己的一切都是极其隐匿的,怎么会被发现呢?。但,当看到那只巨熊的独目此刻竟然从眼珠里流出丝丝细弱的黑气,这让他大为震惊。 一个时辰之后,周围漂浮了大量海兽尸体,最弱的都是先天,最强的有兽王。 我在与他说过你的刀后,他就曾说,你的刀法固然能以力破巧,力贯千钧。 他们哪里知道王占恒的光辉战绩,更没人知道王占恒这人遇到事的时候特别浑,浑的让人不寒而栗,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能让他在黑山镇几十万人眼里成为黑道大哥。 得到了酒剑仙传授的御剑术之后,李逍遥欣喜不已,又是开始打宝剑的注意了。 但是冷延现在 也是完全没有看的清楚外面的情况,可让他意料不到的是这个时候有一架直升飞机直接撞到了外面的走廊,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把门外的保镖给震飞。 单单是其中填充在强化服内的强化液,就足以耗费他一生的时间去研究。 第101章 囚笼二 - 缝尸人 - 刘校长 “虎头!虎头!”我拍着铁丝网向外求救,只见虎头他们正被几只体型较小的九刑天围攻,无暇顾忌我们。这时桥上又传来一阵强烈的震感,看那只九刑天的眼睛就知道,这只的体型绝对巨大! 不出我所料,九刑天见我们出不去,一下子从桥下飞起来。我们被阴影遮挡,保守估计这只九刑天两翼的长度足够覆盖一个一百平米的房子。 这几只的九刑天的体型与外貌与外面的那几只完全不同,不像是昆虫,更像是巨东西。 老孟看直了“完了,完了,我们几个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余念没理会九刑天,费力的踹着铁丝网。想在我们进来的那里打开个突破口,我和老孟见状赶紧帮忙。九刑天一看我们有动作,立马狂躁起来。攻势一波比一波猛烈,我和老孟招架不住,被撞得五脏六腑都快甩出来了。 这时候,咣的一声,余念活活把铁丝网踹出了个洞。老孟看了一眼“牛逼啊。”余念一跃跳到了悬崖边,向我们俩伸手。 因为老孟比较靠近外面,于是余念搭上了老孟的手。但是在这俩人的手刚交上的一瞬间,网桥被撞断了!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忽的一下就跌了下去。 因为那只巨大九刑天的疯狂撞击,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铁丝网桥更是不堪重负。 余念跳上悬崖边赶紧回头伸手,就在老孟把手搭上的一瞬间,铁丝网桥竟然被撞断了。 我还没看见后面的情况,只觉得忽的一下,脑袋天旋地转,狠狠的向下栽去。 “肖鼎!”老孟转身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掉了下去。 我狠狠的抓住铁丝网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九刑天并没死心,慢慢的落在铁丝网的上面,等着下一次的撞击。 就在我前思后想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老孟的后面,完全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老孟。”我手里紧急拽着铁丝网,战战兢兢的喊道。 “怎么了?感觉要坠了?”老孟和余念的注意力现在全在我这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 “快回头!”听我这么说,余念和老孟好像都意识到了危险,缓缓的转身。只见一只体型巨大的九刑天正站在老孟的身后。老孟回头看了一眼我的方向,确定不是我头顶的这只。奇了怪了,这里面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体型巨大的怪物? 但我仔细观察之后发现了,图索身后的那只九刑天头上被削去了一半,还凝固着黑色的血迹。有些正滴落在九刑天的脸上,整张脸看起来满是血污。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之前图索在裂谷中打伤的那只,现在来寻仇了。 这九刑天的智力不容小觑,既然能成妖兽,应该也不是简单东西。 图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后脚跟踩到了悬崖边,一阵沙土纷纷从上面掉落,看得我胆战心惊。 余念手快,拦住了图索,这才没掉下去。 被爆了头的九刑天大叫了两声,作势朝老孟冲过去。余念和老孟两个人原地前滚翻,远离了悬崖边,占领了一个防守的好位置。那九刑天见自己第一下扑了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扑闪着翅膀,朝那两个人又冲了过去。 “它为什么盯上你了?”余念慌忙躲闪问。 “它头上那窟窿就是我打的,不跟着我跟着谁。”图索无暇顾及,虎头也过来帮忙,跟余念说道“都是为了救我,要不是他我就被这东西叼走吃了。” “打这种东西不能脑袋。”余念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石头,捏在手心。 “不打脑袋打哪里?” “九刑天的中枢神经分别在两翼的最中央,就是说只有把它肩膀打个窟窿,它才能彻底飞不起来。”余念说完手里的石子一甩,正中它翅膀的一个位置“看见了吗?开枪打那里!” 老孟点点头,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枪,刚要对着那东西瞄准的时候,我头顶的这东西突然不安分起来。这只九刑天扑闪着翅膀准备飞过去,我眼看着她尖利的脚从我头顶上的铁丝网松开。 我咬了咬牙,在那只九刑天飞过我头顶的时候,两只手一松,身子顺势一跃,抓住了九刑天的脚!等我手上确定拉到东西的时候,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最起码没被摔死。 但是我失策了,我现在的位置不对。如果九刑天安全的落在悬崖边,我的角度正应该是狠狠的砸在崖壁上的。但是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断桥距离崖壁只不过几米的距离,那么大型的东西随便扑腾几下就到了。我在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情况下,面朝前,直接撞在了崖壁上。 脸部和崖壁来了一个十分紧密的接触,当时就感觉整张脸都快被拍碎了,鼻腔里瞬间涌入了铁锈的味道。身上其他的部位还好,主要受灾区就是脑袋。出血什么的不怕,万一撞出后遗症就不好了。 所幸的是那东西轻轻抬了一下身子,就轻而易举的把我送到了崖边。我双脚一贴地,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往里爬两步,免得它什么时候不开心一个喷嚏再把我蹦下去。 公鸡见我爬上来,赶紧拽住我的胳膊,拉到了他身旁。余念还有老孟被那东西堵在石头前,移动不得。老孟在尽量瞄准余念说的那东西的翅膀,但是架不住九刑天不停地移动,所以迟迟难以开枪。 岸边上来的雄的那只,目光紧锁着老孟和余念,正一步一步向他们俩的方向走去。我赶紧拿出随身带着的枪,问了问旁边的公鸡“你枪法怎么样?” 公鸡摇头“不,不怎么样,我这么多年一,一直做生意,好,好久没摸过枪了。” 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虎头,虎头也赶紧摇头,公鸡接话“他,他更不行了,就是个书呆子,念了念了半辈子书,也,也不知道有,卵,卵用。”虎头倒是没生气,慌忙的点了几下头。我知道这不是小事,如果时间长不摸枪的人来打这一枪十分危险,有可能伤到里面的老孟和余念。 那现在看来唯一有点经验的人还只剩下我了,从我这个角度瞄准应该比老孟那个夹角要好办一点。“你们两个小心,躲着点,我看看能不能从外面瞄准。”我没敢用太大的声音说,但还是惊动了雄的那只。 雄的那只忽然转换方向向我走来。我抬手就是一枪,擦过雄的那只的翅膀打在了悬崖上的石头上。公鸡和虎头一直在后面拉我的衣服示意我赶紧躲一躲,我视而不见。 其实我此刻的心里也极其的紧张,但理智告诉我不能怂,我砰的一声,子弹从枪膛穿过,正中那东西的翅膀中央。雄的那只仰天哀嚎的一声,像失去平衡感一样跌倒在地上。另一只受伤的雌的那只看见身后的情况,开始发出一种凄厉的叫声。 “不好,它是在求救!”老孟和余念见雌的那只转过身,赶紧从被逼着的死角跑出来,和我们汇合。“难道说这墓里还有这大家伙?”我问余念。 “你看它的样子。”余念指着说。 那东西此时伸长了脖子,发出不间断的鸣叫,仔细判断的话甚至能听出其中的节奏。大概过了四五秒之后,整个山洞都陷入一种窸窸窣窣,极其不安静的氛围中。 我们几个人下意识的靠近,打量着四周的情况。从声音不难判断出,即将要来的这些东西,体型很小,但数量绝对庞大。 第102章 逃出 - 缝尸人 - 刘校长 我们几个赶紧靠做一团,余念把其他的同行人也都叫了过来“这个时候我们不要走散。”余念交代。 “可是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能在大部队到来之前赶紧出去。”我催促道。 “先把这两只解决掉,这应该是他们的头目。...... 你这个臭丫头准备的想着回来了,我就是特别的想你,所以就回来了,真的是这个原因,我才不相信,不过我还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能灭杀不朽封王的黑湮风暴,你竟然陷入了里面?还参悟出了应对之法,最终斩两位封王?”罗峰惊叫道。 陈子乐听了夕瑶的话后,便拿着镇妖剑心念一动,到了蜀山锁妖塔上。 在摩天大碑完成变化之后,一缕缕突破空间的穿透力,直接令一道道魔光发生了逆转,整个空间,顿时变得混乱不堪起来。 然后玉帝发表重要讲话:“像光头哥这样的人,为天庭做出重要贡献和付出的人,就是天庭表彰的英雄。 老太太旁边有位置,她示意施暖坐下,整个屋子里,也就只有穆封是站着的。 一路上再也不用算计怎么花钱才合理,直接住最好的酒店,请两位保安和塞丽梅吃最好的当地菜肴。 “看在你没将我的消息泄露出去的份上,给你点好处!”秦明轻轻一笑,手中多出了一个碧绿色的杯子,里面荡漾着绿色的液体,就送了过去。 因为停的地方不同,约好方位分头出发,姜主任还拍了拍万长生的肩膀,好像是要让他宽心。 尽管说送进来的时分,咱们的空间戒指都被收走了,但是像陈子明这样躲藏着一些东西的人必定不再少量。这便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便是查看的再细心,连衣服都换了也依然无法根绝这样的工作。 电话那边的张副官一阵手忙脚乱,花了一会儿才了然自己该做什么,赶忙打开了电脑。 不过,今晚这场话也没白谈,至少,凤家安危是肯定能保下的了。 “我让你回想起来,怎么样?”慕烨离浅浅的笑着,说出的话,一点不似玩笑。 “我认真的,要是这回他们把给我画的大饼弄真了,就开始筹备。”田藻说。 凤凌泷自然也要去旁听,不过身为官家之后,名额是有限定的。所以她去找了祁清绝。 “这会儿天凉算什么,等再凉一点再说——那豪华狗窝建好了有什么用,劳民伤财,也没看它们用一用。白扔着可惜了的。”灿妈抱怨。 祁锦宇望着宫灯下写着名字的宣纸,右手突然便点到了一个名字上,久久没有离开。 乃是上任老族长,也就是林宇的曾曾祖父在外捡到的婴儿,带回族内收养。 机关按下,整块床板立刻自动翻起,下面赫然出现一条向下的台阶。 她说或许乔一辉有这样的毛病,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因为她实在算不上美,也算不上很有钱,没有太大优势。 瞬间全场震惊,甚至已经忘记了鼓掌,全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南,太恐怖了,这弹跳能力有点太吓人了吧? 但他还算是有些理智,没有直接动手,因为一旦动手,那就完全是另一种性质了。 甬道地面上那些蓝紫色液体,显然是那头护陵古兽所留下的血液。 第103章 水流 - 缝尸人 - 刘校长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首字母+66点com,)找到回家的路! 我们抬脚刚要离开断桥的瞬间,只听轰隆一声的地动山摇,刚刚踩过的网桥就彻底坠进了水中。看着水面上被激起的一阵一阵浪花,我心里只有后怕。 余念此时倒是十分淡定的提示我们“咱们顺着水流走。” 我问她“你刚才吹得那是什么曲子?那些九刑天一听就冷静了。” 族里传下来的曲子,用来催眠的。” 老孟啧啧称奇“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行啊。” “没什么,雕虫小技罢了。” 老孟搭在余念的肩膀上”哎呦,余妹妹,你就是谦虚,这是本事,有什么好害羞的。”余念斜眼看了一下老孟搭在她肩膀的手,我默默的为老孟捏了一把汗。 余念用另一个方向的手拿起老孟,反着关节一推,老孟马上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 老孟揉着手腕,瞪着余念“你这人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我苦笑着摇摇头,我都不敢随便上手,老孟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们这时候跳进了水中,九刑天只能在水面上盘旋来盘旋去。这个位置十分隐蔽,只要它有什么动作,我们直接躲进水里就能保证不被发现。 经过刚才混乱的一顿折腾,腾建民他们这会早就不知道逃窜到哪去了,不过他们那帮人我倒是不担心,腾建民那个老狐狸肯定不会吃亏。腾冲冲作为腾建民唯一的女儿,肯定也不会吃亏。水面上只剩我们几个,连带着图索都不知所踪。 头上的九刑天好好慢慢的散去了,我放心的看了一眼,顺被找找看周围有没有什么能上岸的地方。目光扫到老孟的时候,一阵奇怪的感觉从我心里升起。 印象里的老孟不是怕水吗,为什么这水这么深他还能好好的站在这? 不过不确认一下我心里还是没有底,只好想了个办法“哎呀,我好像有东西掉了!”我说完身子一潜就游到了水底。借着微弱的亮光,我向老孟方向看过去。原来老孟的脚下正踩着一个巨大的石头,所以才能稳稳的站住。我勉强松了一口气,刚要游上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老孟脚下的东西动了一下! 老孟脚下的石头像是有生命一样,在水中有节奏的飘动。我赶紧两脚蹬了一下水,游了出来。 老孟看我出现赶紧问“什么东西掉了?” 我从水底钻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你脚上的那个的东西好像在动。。。” “但是我没感觉这东西在动啊。”老孟纳闷的说。 余念好像听出了什么端倪,看了我一眼自己转身游了下去。没过多久又重新游了上来。“你感觉脚有什么异样吗?”余念问老孟。 老孟自己仔细的感觉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凉的,我现在脚上什么感觉都没有,好像有点麻了。”余念的表情有点凝重“水温没那么低,还不到可以让你没知觉的程度。” “什么意思啊?”老孟明显有点慌了。 “这意思是你现在处境危险了。”余念说完之后又重新潜了下去,我有点不放心下面的情况,跟老孟说了一声也紧跟着下去。 余念好像感觉到了我在后面,但是并没理会,反而招招手让我过去。余念拿了一把匕首给我,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老孟脚下的石头。..这意思应该是她去看看情况,让我在后面掩护,一旦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及时动手没商量。 余念把匕首交给我以后,慢慢的游向那块石头。我小心的举着匕首,跟在后面。 眼前的那块石头上面长满了墨绿色的青苔,还有指节大小长度的野草,随着水流轻轻的在水底摆动。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那石头的形状也会随之变化。 余念的一只手伸向石头,上下摸了一圈,好像发现了点什么端倪。我想开口问问,但是张开嘴,所有的水都会涌进来,导致我不敢开口说话。还好我之前经常运动,肺活量一直都不错,要不然还真扛不住。 我只能离余念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能感觉到水面上虎头和公鸡都再往这边来,但是好像始终带离不了老孟。余念二话没说就游了上去,我赶紧紧随其后。 余念对老孟道“你现在试一试,脚是不是已经拿不起来了?” 老孟赶紧使了个劲,把两只腿往上拿一拿,但是好像丝毫动弹不得。“好像真的动不了了!”老孟震惊的说。 余念点点头,“你不要用力,尽量放松,我告诉你准备发力的时候你再发力。” 老孟马上点点头,不敢违抗。 余念再一次潜了下去,没等我气喘匀的时候,估计余念又能上来。余念这一次找准了老孟的脚踝和石头的交界处,慢慢的放上了手。我赶紧拿着匕首靠近,避免其他意外情况的发生。说时迟那时快,余念反手一推,就把手掌插到了石头上。石头像是什么橡胶做的一样,余念轻而易举的就插了进去。 可为什么老孟站了这么长时间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过就算我肺活量再怎么好,坚持不了余念那么长时间,所以赶紧挑了个空档上去喘了一口气。余念顺着自己打开的口子,慢慢向下划开,石头竟然就这么被分成了两半! 这时候我才终于看清,原来老孟踩着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个体型巨大的水中软体生物。余念把手伸进去,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老孟的脚像是被放开了一样漂了上去。虎头和公鸡赶紧搭手把老孟拖到一边。 余念解决了水下的事,刚要走的时候,从那只水下软体生物的背后伸出了一只长长的触手,从余念的背后绕了过去。我急得干吐泡泡说不出话。只好两下游到余念身边,对着那只触角举起手里的匕首。 不过还好余念也发现了身后的东西,接过我手里的匕首,狠狠的向那东西身上扎去。一阵蓝色的液体从触手中流出,慢慢的流到水中。 我看见余念在水里跟我比了一个赶紧走的手势,我也没空理会那都是什么,赶紧跟着余念逃命。“你们两个带上老孟,后面的人顾好自己赶紧跟我走。水里现在有毒液,不宜浸泡。” 看样子余念说的毒液就是从那些触角手中流出的蓝色液体,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数量并不多的蓝色液体,竟然像量变了一样,迅速蔓延。以一种非常恐怖的速度在整个水面都浸染开。 好在同行的这些人体力都还不错,所以前进的速度很快。但是我忽略了另外一个危险因素-----九刑天。 原本安定在悬崖顶上的那些九刑天,见我们要从水里离开,都纷纷俯冲下来。余念喊了一声“注意头顶!” 我头上一只巨大的九刑天掠过,翅膀带动的风吹过我的头发,不用看都能猜出来这只的体型有多大。水面上尖叫声四起,我甚至分不清都是谁在求救。 突然,感觉到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抬头看去,九刑天的嘴里正叼着一个人的下半身。被撕裂的伤口处向外肆无忌惮的流着血,我下意识的找了一下老孟,老天保佑,他还在。 余念此刻的表情很凝重,少有的凝重。 虎头把老孟又往起拽了拽,带着一同游走。等我们重新登陆陆地的时候,双脚已经没了站起来的力气。身子像吸了水的棉花,好像有千斤重。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早就习惯那种有浮力在的感觉,现在突然爬上地面,竟然还觉得有点不适应。 虎头和公鸡从上来开始就靠着水边的石头喘粗气,虎头拧干了衣服袖子擦着汗“刚才可太刺激了,多亏我们跑得快了。” 余念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之前游过来的那片湖水,眼睛里又重新蓄满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悔恨感。我清点了一下人数,少了三个。。。我不知道都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可能是在悬崖上,可能是在跳水的时候,可能是在刚才。 “我感觉我这腿还是不能动啊。”老孟揉着自己的脚说。 余念转过身去查看老孟的脚“最起码要二十四个小时,等着吧。” “啊?”老孟一下坐起”二十四个小时?那岂不是在出去之前我都得被人搀着了?” “刚才的那个东西是毒海葵,一旦有什么东西吸附就会被瞬间插管子吸血。”余念冷静的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个什么毒海葵的,在我脚上下过针,但是没等吸血的时候就被你们干掉了……” “这种生物很聪明,会事先在你身上留下麻醉毒液,先把你整个人的所有感官都麻痹,然后在你不知不觉中吸走你的血。” 第104章 中毒 - 缝尸人 - 刘校长 老孟恍然大悟“我说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合着是被那孙子给麻醉了。” 我说道“不过我有一点不懂,那东西到底算什么,是动物?” 余念摇头”确切的说应该是武器。” 我回头,看...... 游向前呢,率领着一辆备用战车,就排在这个长方形战阵的中央,以指挥着整个的坦克营。 混沌之银蕴含大量的混沌气息,非常不稳定,所以一般的生灵根本无法在天河内生存,甚至连靠近天河都会有生命危险,唯有大罗级别的强者才能自由穿梭,故而天河附近基本没有生灵存在。 至于具体要求么,我倒是没有说,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我不管你们买什么,只要是那种容易招惹麻烦,而且招惹了之后还不那么容易甩开的人就成。 一切都与二十天前一样,仿佛红坊街根本没有经历过一场血腥而可怕的黑帮火并,街道的保护者和抽成的收取者,也没有从血瓶帮换成黑街兄弟会。 孙敏的话让得所有人又吃了一惊,苏逸晨就冷笑,说孙敏,你的意思是要加入李薇的阵型咯? 哪吒想到此处,混天绫一展,化作一只火鸟,喷出无边烈焰,烧向敖丙。 见师祖恼怒之下,猝然出手!蓝凌脸色一变,却抢先一步,挡在叶云的前面。神色之间但却有一股坚定与苦涩弥漫,仓促之间。她抬手只见红芒闪烁,勉强化解了师祖这一掌。 毕竟一个势力组织里的人多了之后,良莠不齐是肯定的。要说整个公会都抱成团,誓死效忠一叶知秋,还令行禁止,还友善恭爱,还……真要有那么模板式的团体,估计得是里才会出现的桥段,还得是yy过度的那种下说。 此时的紫韵和大黑,都已回到了各自的房中,经过了半年多的游历,一些世俗之间需要用到的钱物什么的,紫韵她们显然并不缺,所以直接订了三间最好的上房用作休息。 就比如说你莫名其妙的把泥土也往储物袋里面放,那自然是不可能没人发现的。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情继续糟糕,她准备默不作声地不搭理他们。 五公公念完当即下了台,而随后秋未央满怀喜庆的将披风脱下,随即便朝着台上而去。 怔住了好一会儿,那名跟踪的学生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咬了咬牙,心道叶宁几人一定是在强装镇定。 平时行事低调狠辣,不显人前,单以名声而论,甚至不如玉阳子响亮。 江熠华有一瞬间的恍惚,控制不住地伸手去触碰那浮现在唇角的梨涡,指尖将触未触之际,简宁立马后退一步,目含警惕:“你做什么?”似有所感,队友变得不一样了。 系统空间和现实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粮食生长周期短,简宁心心念念琢磨着要怎么多买几亩地,粮食种出来好倒腾到自己空间里存起来。 眼看着时濛终于不再抱着肚子忍痛的模样,张管家这才松了口气。 倒是时濛抽离了粘在试卷上的视线,抬头见是郝思淼后,冲她点头道了早。 连续打了三天的鱼,拢共才收获几千鱼,原本计划鱼打上来,一家分个一两斤,结果鱼量不理想,不够分,一家分一两斤几千斤鱼就没了。 第105章 006 - 缝尸人 - 刘校长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首字母+66点com,)找到回家的路! 我正犹豫着,余念突然开口“这也是个办法。” 既然余念也这么说,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让老孟暂时这么办。 余念让公鸡和其他人合伙,把尸体重新推回河里,为的是不让别人发现我们摘了这个人的手环。停留了几分钟,又继续向前进。老孟时不时的举起手看看手腕上的手环,盯了一会又放了回去。 刚刚的九刑天已经过境,所以这下面简直空的连呼吸声都被放大了好几倍。 余念没再说话,全程陪伴我们的,只有水滴有节奏滴落的声音。不是清脆的滴滴滴,而是一种类似空谷回响的,咚,咚,咚。。。刚开始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是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声音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水面就这么高,除非有高空坠落才能出现这种声音。我举着手电筒环视了一周,忽然!在悬崖下面的凹槽里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等我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惊恐的指着那里,所有人都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那悬崖的缝里竟然斜插了一个人!脖子那里被豁了一个大口子,脑袋都快耷拉掉了地上。之前咚咚咚的流水声,应该就是从他脖子里流出的鲜血。余念直接朝墙缝中的那个人走了过去,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也过去看一眼的时候,直接就被老孟给推过去了。 近处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手段残忍,地上血污一片,看样子是被割开了大动脉,如果要是一直按照这个流,血可能马上就要干了。不过也是,很明显脖子都快被割断了,怎么可能割不到大动脉。看习惯了血腥的画面,我再一次注意到了这个人身上的衣服。竟然和我们之前在湖里捞起来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余念扶起了那尸体的身子,我看了他胸前口袋上的数字,清楚的写着006,应该就是一伙的人。 我上前在这人身上翻找了一下,竟然找到了那种黑色的橡胶手环。余念看了我一眼,好像在示意我带上,我虽然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它套在了手腕上。 那个人的双脚与悬崖壁的结合处,十分贴合,好像就是从墙里长出来的一样。整个人的姿势看起来都很诡异,正着看别扭,反着看更不对。老孟问“这个人是怎么做到这个姿势的?”我纳闷的问。 余念顺着那人尸体的方向,看了看另一面,好像有所收获。正对着这个人头部的另一头的悬崖壁上,好像高高的挂着什么东西。 余念把手电筒放在后腰,两手扳着悬崖壁上的石头,慢慢的往上爬。等爬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余念停住了。 我在下面看不见具体情况,只能问余念“怎么了,上面什么情况?” “还好。”余念轻描淡写的说。 “还好是什么意思?”老孟说。 余念没几下就爬到了顶,手上好像抓着点什么,但不知道出了点什么情况,所以暂时还赖在悬崖顶上。“怎么了?上面有什么东西?”我看着余念说道。 余念沉默了一会,轻巧的爬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什么东西。余念摊开手掌,我看了一眼,好像是一把刀的刀刃。已经折了,看样子应该是一头断在了石头里。 余念摇摇头“这刀未必是人扔过去的。” 余念这句话幽幽的,说的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直毛“不是,不是人扔过,过去的,那,那能是什么,什么玩意?”公鸡磕磕巴巴的说道。 “穿墙的力度不说,但从角度来看基本不可能是人干的,无论是从山上还是山下,不可能扔出这个角度。”余念肯定的说。 我们的注意力已经从那具尸体身上成功转移到了插刀的这个问题,余念口中不是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隐约之间,我好像看见余念身后的尸体好像微微的动了一下,似乎快要苏醒的样子。我下意识的一把拉过余念和老孟,示意他们俩注意。 余念警惕的把匕首举起,护在胸前。但是这东西却一动不动了,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就在这时候,那具尸体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这会不光是我,老孟和公鸡好像都看到了那具尸体的动作。 “咱们是不是得快点离开这,要是他起尸我们就废了。”虎头神情紧张的说。 余念不慌不忙的看着墙里的尸体“就算他起尸,他也出不来。” “什么意思?” 余念指着那尸体和悬崖上的接缝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文章,我怀疑这人肯定是被困住了,曾经想挣脱,但是没跑出去。直到后来一个突发情况的出现,他被割了喉,这才是死亡的原因。 老孟听余念说这尸体出不来之后就放心了许多,甚至敢随便上手去翻找那人身上的口袋。幸运的是,果真让老孟搜出来了点东西。 就在那人身上绣着006的口袋里面,老孟找到了一个工作证。我翻看了一下,上面很清楚的写着——外贸交易中心翻译,唐泽中。老孟问我“这外贸交易中心是个什么鬼东西?” 余念拿起那人的手,摊开给我们看“他的虎口处有一层厚厚的茧,应该是经常从事体力劳动,并且是需要抓握工具的体力劳动。嘴角有胡茬,头发长度过长,应该是一个平时不太注意自己形象的人。所以基本能断定不会是什么翻译。” 虎头半懂不懂的看了那尸体两眼“就算是伪造的身份,也肯定是在上面给别人看的,这下面除了毒虫蛇蚁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为什么带下来了?带下来给谁看?” “也有可能是为了死后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分析道。 老孟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其实就算没有这个东西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明明多此一举,还要带下来,一个假的身份证明。。。” 我注意到了老孟的自言自语,问道“自己在那嘟囔什么呢?” 老孟一下子坐直“我知道了!”说完拿走了我手上的工作证,左看右看之后把工作证外面的那层压上的塑料膜撕掉,我低头一看,原来那层塑料膜中间夹了一张小纸条。老孟欣喜若狂“工作证上的内容没用,秘密一定就在工作证上!” 老孟把纸条展开,上面是由几条线组成的一小副画,很明显这只是一小部分。余念看了一眼,二话没说掉头回去。 “你干嘛去?” “去水里找东西。”余念头也没回,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之听见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不一会,余念头发还流着水,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走了回来,扔在地上。我一看,又是一张巴掌大的图。“每个人身上都有。”余念说。 原来她刚刚是回去找011了,他身上果然也有一张工作证,工作证里面也有一块拼画。应该是只有这些人都在一起的时候,拼图才会有作用。余念把两块图放在一起看了一会“这应该是个地图。” 我赶紧凑过去“地图?哪的地图?” “最起码要再有一个才能看出来。”余念沉思着说。 “那,那咱们就,抓,抓紧,时间赶路吧,没准前面还,还有点什么。”公鸡拧着裤脚上的水说。 余念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小心得把两张图放了进去,抬头对我们说“走吧。”走之前我特意留心回头看了一眼墙里的那个人,忽然感觉他好像移动了位置。 “哎哎哎。”我拉了拉余念的衣袖“它好像动了。”余念听我这么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表情也不想刚才那么自在。 之前尸体的位置好像和我们的腰部持平,这会看来已经下沉到膝盖位置。尸体虽然没从墙中往外移动分毫,但是他的整体位置却改变了。余念上下看了一圈“不是尸体在动,是这面墙在动!” 我心里大惊,难不成这墙是活的?还会自己移动?“那怎么办?它是不是想把我们围住啊?” “走水路。”余念轻飘飘的说。 这倒是个好方法,墙体移动,但是河道就这么宽,我们从水底游过这一段就好了。老孟说道“不行,我不会游泳。现在我这腿脚又不听使唤,直抽筋,要不然你们给我打晕拖过去得了。” 余念转头看着老孟“你确定?” 老孟瞬间眼皮一跳“不要不要,我开玩笑的。”余念抬头“这一段路不长,很快。” 我拍了拍老孟的肩膀“嗯,又轻又快又体贴。”老孟一脸痛苦,我知道对于一个不会水的人来说,进去水里有多恐惧,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委屈老孟。 老孟正想拼力拒绝,却被我一把拦腰抱起,扔进了水中。 我回头和余念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跟在我身后,紧接着下水抱起老孟,带着他向里面游去。 老孟露出水面之后猛咳嗽了一阵,嘴里骂骂咧咧但还是死死地抓着我不敢放手。 第106章 髀虫 - 缝尸人 - 刘校长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首字母+66点com,)找到回家的路! 下面风平浪静,我们一路游一路休息,总算游过了之前那段狭窄的空间。两边的路突然由窄变宽,我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岸边现在离我不过几米,我鼓足了最后的一口气把头埋进水里,夹着老孟的脖子奋力朝岸边挣扎。 距离岸边不到一米的时候,我脚下突然抽筋,整个人感觉好像都缩成了一团。 余念这个时候从后面游过来,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一只手搭在我脚踝处,几秒我的不适便有缓解。这才再次游上水面,把老孟甩到岸上。 被水泡了这么长时间,旱鸭子老孟跟死了一样,我们俩体积相当,如果不用尽全力根本拖不动他。老孟撅着屁股爬上岸以后,坐地上就开始抹眼泪哭诉。“打死我我都不下水了,肖鼎你他娘的不把我当人啊你,这是肉体啊这是,你往死勒啊。。。”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把脑袋搭上岸说“下次,如果还有需要游泳的水路,老子直接就一枪毙了你,给你充上气坐着你过去。” 我和老孟聊了没几句,余念公鸡和虎头他们都纷纷上岸。但是都气息匀称,没有一个像我这样累成狗的。我咒骂公鸡“说好的咱俩一起!你人跑哪去了!” 公鸡一脸无奈“这,这可真不怪我,这位,小,小兄弟对着我脸就,就,就踢了一脚,这他妈把,把我疼的,差,差点没昏过去。等清醒过来,你,你们俩都上了岸了。”公鸡说完瞪着老孟,老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我觉得手上好像有点灼热的感觉。低头忽然发现自己手边有一个闪着蓝色光点的东西。我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只肚子和翅膀都透明,里面闪着蓝光,好像萤火虫一样的东西。 余念抬头看到我手里的东西,赶紧一把拍落在地。“不要碰这东西!” 我吓得的缩回手“怎么了?这么严重?” “这是髀虫,一般都聚集在尸骨成堆的地方,靠细菌生存有人说在墓地曾经见过的鬼火,有时候就是成堆的髀虫组成的。” “尸骨成堆?可我没看见这有人骨啊。”我说。 余念抬头看了一眼“前面有可能是片积尸地,你们小心。”地上的那只蓝色髀虫扑腾了两下翅膀,向里面飞去。“髀虫有毒,能躲则躲。”余念轻飘飘的说道。 我下意识的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生怕粘上什么毒。我们现在经行的地方地上的髀虫还少,零星的有那么几个,而且都不是很亮。往前走了二百米之后,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个巨大的山谷之中,所看之处都布满了蓝色的亮光,周围还立着不少已经枯死的树,树干上也布满了成片的荧光蓝色。如果我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食尸的髀虫组成的,我一定会陶醉于眼前的美景,感觉自己像是误闯了仙境一样。 “这,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积尸地了吧?”我犹豫着问余念。因为我实在不想把此等美景和那么诡异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余念摇头“不,这些都是没吸过尸的髀虫,真正积尸地的髀虫都是血红色的。” 我松了一口气“那还好,这里一只吸过血的都没有。” “不能掉以轻心,血红髀虫,一只就够杀了我们所有人。”余念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后背一凉,有点紧张。 我每次落地的时候,都感觉好像是踩在了稻壳堆上,清楚的能听见脚下踩过髀虫的嘎吱声。脚下所踩过的地方蓝色亮光都慢慢消失,我们就这么在地上踩出了一条路。“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安呢。”我小声说。 “怎么了?”老孟问我。 “我总觉得哪块有点不对劲,好像要出事。”我疑神疑鬼的回头看了一眼,谁想到转身的时候没看清,脚上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直接脸朝下摔进了髀虫堆里。我的脸在撞在地上的瞬间从地上弹起来,呸了好几下。“噗噗噗,妈的好恶心。” 余念赶紧走过来,一把扳过我的脸,看了一下我的鼻子里面,又让我张嘴啊一声。我不知道他在检查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 只是我俩之间的距离太近,近的我都能看见她根根分明的睫毛。 最后,余念的眼睛定格在我眼睛上。老孟看了我一眼,也长大了嘴愣在原地。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借着手表的反光看了一眼。 可能是手表的反光不清楚,我没看见眼睛有什么异常。但是余念和老孟的表情明明不像没什么事的样子。 “我眼睛怎么了,你俩别吓我。” 老孟犹豫了一下“好像有一只髀虫爬进去了。。。” “啊!你看见什么了?快帮我吹出来啊!”我有爬虫恐惧症,电视上看个蜘蛛爬耳朵里的事能起一天鸡皮疙瘩,更何况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我用手撑住了眼皮,不敢眨眼。 老孟咽了一口唾沫“我看的时候它已经爬进去了,我就,就看见你角膜下面有东西在蠕动。。。” 我浑身酥的一下,从脚底恶心到头皮“要不我把眼睛抠出来吧,这么呆着实在太难受了。” 老孟一把摁住我的手“你别干傻事啊。” 余念突然淡定的说道“没事,它现在伤害不到你。”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的血,似乎可以驱虫“我现在百毒不侵了?” 余念幽幽的说“不是百毒不侵,而是你本身就身带剧毒。血液稀释了毒性,所以随着你血量的减少,毒性会越来越强,最后你就会死于自己体内的剧毒。”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那,那这东西留在我眼睛里也不是事啊,毒不死我也恶心死我了。”我越想越觉得难受,浑身难受。 余念撑开了我的眼皮,看了看虫子钻进去的地方“大概二十四个小时吧,髀虫在你体内就会彻底溶解,到时候就没事了。” 我揉了揉眼睛,始终过不去心里的坎儿。再睁眼的时候,老孟一脸惊讶的指着我“哎哎哎!你眼睛变颜色了!蓝色的诶。” 我自己照着镜子看了一眼,然后不确定的问余念“你确定我这个鬼样子真的没问题?” 余念点点头,嗯了一声。 老孟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一直都在盯着我眼睛看,我看他跳来跳去的头都晕了。“咱能不像逛动物园一样不。” 我伸出两只手指对准自己的眼睛“你再看信不信我戳爆它!” 老孟赶紧拦住我的手“别介别介,冷静。” 老孟刚摁住我的手,我就感觉自己面前忽的一下飘过一个影子,吓得我慌忙弯腰闪躲。“你这干嘛呢?”老孟纳闷的问我。 “你没看刚才有东西飘过来?” 老孟摇摇头“没有啊。”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应该不是我的幻觉。为什么老孟没看见呢?我正想着,刚才的那个白影再一次像我冲过来,我赶紧往旁边跳了一下,勉强躲过。给旁边的老孟吓了一跳“你又看见白影了?” 难道是因为我眼睛里的髀虫才让我有这种幻觉?这么想也不是没可能,髀虫虽然不能给我造成巨大的影响,但却可以让我在这二十四小时之内产生幻觉。 余念说“你看到的东西并不是幻觉。” “啊?什么意思?” “总之你不要理会,你只是暂时能看见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罢了。”余念说的简单,但我想了一下,难道我刚才看见的是这个积尸地的鬼魂? 第107章 积尸地 - 缝尸人 - 刘校长 走在前面的余念忽然冲我们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我和老孟赶紧噤了声站住。 只听见仿佛一墙之隔的地方,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余念走到墙边,用匕首刮掉了墙上的髀虫,把耳朵贴了过去,皱着眉头听着。 中途我感觉她好像瞄了老孟一眼,难不成那面的人跟老孟有什么关系?自己凑到墙边跟着听,但是除了自己的喘气声什么都听不见。 大概听了一会,余念脸色一变,立马拽上我往后面走。“躲起来!”余念回头告诉虎头老孟他们。 我们在布满髀虫的墙上找到了一个能藏身的洞,因为里面环境昏暗,所以只要不仔细应该发现不了我们。 “怎么了?躲什么?”老孟小声问。我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余念“有人。” 说话间,传来开门一样的嘎吱声,紧接着透出了一道光。我们几个躲在远处屏住呼吸小心观察着,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踪迹。只看见一个人拿着手电筒最先从墙后走了出来,看起来是个领头人,身穿一套黑色的制度。这装扮,跟我们之前看见的两个有编号男尸的穿着一样,应该是同一伙人。 这种状况下,腾建民他们不知所踪,我们还是不要轻易露头。 万一这伙人和我们产生冲突,带来的损伤难以估计。 “安全,可以出来了。”打头的人说,后面听到情况安全,都陆续的跟着走了出来。我大概数了一下,五个人。这应该是死伤之后的幸存者,虽然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但估计损失也极惨重,竟然只剩下了这零星的几个人。 看着他的蓝牙耳机,多半是在和外面的人汇报里面的情况。这么想来,这个队伍里还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人,就是在外面监控着里面伤亡情况的人。 为首的那个人耳朵上戴了一个黑色的蓝牙耳机,好像里面有人正在给他传达任务,他侧头听了一会,转身告诉后面的人“避开地上的东西,尽量远离眼鼻口。” “这个人有两下子啊。”老孟感叹,倒也是,能懂得髀虫这种东西的特点,应该不是个一般人。 “话说他耳朵上戴的是蓝牙耳机吗?”我压低了声音问余念。 虎头好像是见过,解释道“是便携式摄像机,外面的人能通过电脑看到里面的情况。” “看来这个人并不想露面。”我分析。 “不想露面,就想办法让他不得不下来。”老孟盯着那些人耳朵上的东西说。 我们尽量往里躲着,不想被外面的人发现,但外面人的脚步声越来越重,眼看着就要走到面前。老孟动了一下,好像要拿匕首防身,却被我摁住。就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其中为首的人喊到“停!这边没有,我们退回去。” 这些人好像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又重新的回到了他们进来的门里,过了一会,声音也慢慢消失。我警惕的伸出头查看,发现真的没人了便示意他们都出来。 老孟揉着蹲的发麻的膝盖“怎么回事,怎么说回去就回去了?” “运气好,他们再多走一步肯定就能发现我们。”我也心有余悸。 余念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退回去的方向说道“他们发现我们了。” “你怎么知道?”老孟问。 “你知道他们是为谁办事的吗?”我问余念。 余念看了一眼老孟“是孟老四。”余念并未解释为什么,但她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理由。 老孟目瞪口呆,愣愣的反问道“我爸?”余念点点头。 老孟抬脚就想跟那些人过去,被我一把拦住“你干嘛去啊?” “我倒要问问他们我爸跟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怎么这么深的水他也非要掺和一脚。” 我拉住沉不住气的老孟,把他手腕上的黑色手环拿起来给他看了一眼“等着他来找你,不要急,早晚的事。” 老孟还是觉得有点心不安,看起来有点心慌。老孟这个时候如果跟去了只能坏事,既然他存心隐瞒那压根也就没打算叫他,不管他怎么跟也没用。 老孟捏了一下拳头,忍住没跟过去。 我转头问余念“为什么他们要躲开我们?”余念盯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有冲突。我们两方要的东西一定有冲突,现在旗鼓相当他们肯定不敢和我们起争执,现在看的就是速度。” “你的意思是他们也想找我爸?” 余念轻轻的点了点头“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腾建民和孟老四之间一定有一个人不怀好意我们。但是暂时还无法分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我们先找到你爸。” “要是被他们找到了会怎么样?”我问。 “你爸会死。”余念盯着我。我后背一凉,感觉不寒而栗。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我们要不要跟,跟着走?”公鸡说。 “不,从这里另寻出路。像之前那个人说的,把墙上的髀虫刮掉,看看有没有出口。”余念一声令下,我们几个都开始照办。 余念让我们闭紧嘴,不要让所有粘膜位置碰到髀虫。我眼睛里的宝蓝色越来越浓,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宝石颜色。并且,我依然能在这个髀虫山洞中看到一些飘来飘去的白色影子,这些都是他们看不见的。我慢慢的习惯了这些白影的存在,也开始不再躲闪,专心的寻找着墙上的蛛丝马迹。 最后,我在一堆髀虫的下面发现了一个铁环。我心里觉得纳闷,便伸手拉了一下。此时脚下突然出来了咔哒一声。紧接着我整个人一空,直接摔了下去。 不过好在这个陷阱并不深,我下半身着陆,只是屁股摔得有些疼。但在我转身的一瞬间却被吓的三魂丢了七魄,眼看着一张惨白的脸猛的像我冲来。 我大叫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但是没有想象中的冲击感,我小心的睁开眼睛瞄了一下,那张脸不见了,但我在这下面看到了更多,更加恐怖的东西。。。 “你怎么了?受伤没有?”老孟趴在上面陷阱的洞口问我。 我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景象说不出话,我眼前竟然出现了无数漂浮在半空中的白色影子,形态各异。有的长着长长的头发,有的面目狰狞,身上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衣服样式,但我隐约好像也看见有人身上穿着厚厚的盔甲。 我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行动,他们好像根本看不见我一样,从我身上穿过来穿过去。 老孟他们有点担心我,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咋了?磕着脑袋了?” 我慢慢的摇头。 “那你跟个痴呆似得做这干嘛?”老孟话音刚落,余念他们也跳了下来。见我一动不动,余念好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情况。什么都没问我,只是告诉我假装从来都没见过,能忘就忘。 “我觉得,好像有点奇怪。”我说。 “哪里奇怪?”余念问我。 我指着一片虚无,也许在他们眼里这个环境看起来空旷至极,但在我眼里却异常拥挤。“那边的两个人,好像穿着汉朝时期士兵的衣服。” “你说什么?”余念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我被下了一跳“我说,那里,好像有两个穿着汉朝衣服的士兵。。。” “你确定?”余念提高了分贝问我。 “嗯。” 余念听我这么说,往前走去。在我眼里,余念这一路像穿云而过一样。身后无数的白色影子被撞散又重新聚拢在一起。在我们对面有一扇不高的圆拱门,两扇门中间落了一把锁。余念径直朝对面的大门走去。 我也从地上站起来,尽量说服自己看不见那些漂浮的影子走到余念旁边。“你觉得门里会有什么?” 余念低头研究着那把锁“如果这里像你说的那样,门里面一定就是积尸地。” 说话间,她一边把脚顶在了门上,另一只手握住了锁头。接着眼神一变,脚上狠狠用力朝门踹了一脚,锁头直接断裂。 老孟趴在门口看了一眼拱门,上面被踢出了一个脚掌大小的坑,看的老孟啧啧称奇。“这一脚要是踢我脸上,我鼻梁骨可能就贴后脑勺上了。。。” 虎头在余念身边轻轻的推开了门,果真像余念说的那样,门里好像另外一个世界,来自阴间的角落。 说来也奇怪,这么一大片积尸地就这么露在我们面前,我却没闻到一点味道。可眼前尸体的规模,绝对不亚于万人坑。所有的白骨都堆放在一起,下面蜿蜒的留着一条河,只有一米宽。从左侧墙缝下流出,蜿蜒到正对着我们的另一头。 但是很意外的,我并没看见漂浮的白影,一个都没有。 我刚想问一下余念这是怎么回事,却发现余念好像已经失了神一样盯着眼前的积尸地。 “余念。”我叫了她一声,他像没听见一样,魔怔了似得走过去。 我跟在余念的后面,和虎头老孟他们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余念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一个东西。我看了一眼,好像是动物的牙齿,上面还被穿了一个小眼。 余念脸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又十分虔诚,决绝又笃定的跪了下去。余念脸上的表情让我不敢打扰她,只能和老孟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 余念看着眼前的积尸地,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最后小声的说了一句话“逝者已去,亡灵安息。”说完之后,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 余念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古遗族战死的勇士。”余念捡起地上的兽牙,递到我面前“这个东西,是古遗人在战争之前都会佩戴的东西,保佑自己在作战中像猛兽一样不可阻挡。” 第108章 金色藤蔓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余念脸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决绝又笃定的跪了下去。余念脸上的表情让我不敢打扰他,只能和老孟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 余念看着眼前的积尸地,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最后小声的说了一句话“亡灵安息。”然后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人安静的沉睡,即不接受别人的馈赠,也不醒来,仿佛酣睡到地老天荒,长寿至永年。 相柳对着一只异兽意念控制,那只异兽便直直扑向陆祈,意欲将她毙于掌下。就在这时,一只同样庞大的异兽飞速冲过来,用身躯将那拍向陆祈的异兽生生撞飞。 徐飞琼:大王,绕来绕去,怎么又被你给绕进来了?上次不是对你已经讲过,我们之间只谈诗词,不谈风月,先生坚持这样做,我就有些为难了。 “你记住了,以后好好经营生意。一定要做到不欺不骗,不该走的路,一步不能走!不该吃的饭,一口不许吃。就这么定了,以后我每月会亲自过来,查一下账目”。 在天外天结界之外,六界众仙看着苍梧与将臣激烈的法力对阵,将臣不断攻击这无天星辰阵,爆发出激烈的响声,火花四溅,不过无天星辰阵却岿然不动。 而相比起其他的各大势力,其中最让冷若枫执念深重的就是八大隐世宗门之一的丹宗。 古伊娜想了想然后说道,如果索隆他长大后真的成为了那种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的人渣海贼,她一定会杀了他的。 然后心情就急躁了,这领主又能浮空,鬼剑职业跳跃攻击很容易被法杖扫到,这样心情就越来越急躁。 云绮兰再次催促,杏花儿只好帮忙将紫嫣扶起来,然后帮她穿上鞋子。云绮兰舐犊情深,决定背着紫嫣离开。 而教主则不然,元神未曾寄托于天道,这也是为何教主成圣,无人可知的原因,此法完全修持己身,凭借自身之力破开枷锁更进一步,也正因如此,其无法与圣人一般融入天道完全引动天地之力为己用,威力无穷,法力无边。 孔宣和大鹏亦是反应过来,均是冲向阿宝,眼角的泪水不住的流淌,他们知道恐怕来不及了。 “不必多礼,叫老爷太见外,怎么说也算共患难一场。”教主哈哈笑道。 对了,婚期都定下来了,还没去见见申时行呢。还有若兰那丫头,到底跑哪儿去了?万一被组织抓回去,一定十分危险吧? “呵呵,你不是也一样找了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吴为抓住了她的一个漏洞赶紧进行言语攻击。 贺豪获得了这件f1z0的装备后大为高兴,因为这无疑增加了他在今夜刺杀行动的成功几率。一切都收拾妥当后,他便睡下,为夜晚中储备足够的精神。 观音菩萨又念句咒语,那些倒钩竟一点点卷了起来,马上就要将红孩儿整个包住,到那时候,粉团团一个娃娃只怕要变作一团肉酱了。 说完,她们两人发出一股强大的水流,巨大的水流直接将即将冲上来的整只队伍冲散。 吴为一直注意着李诗诗,见她不适晕倒赶忙伸手将她扶住,搂在怀中。李诗诗身体毕竟经过强化,在吴为身上一贴,立即反应过来,用力推着吴为的胸口,勉强坐了起来。 第109章 图索出现了 - 缝尸人 - 刘校长 就在这时候,图索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直接抬手就朝前开了一枪,那些剧毒猩猩被这一枪给吓得慌了神,开始上蹿下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再一次嚎叫着朝我们冲过来。 余念身子一歪,躲过了那只猩猩。但不幸的是,越过余念的那只猩猩正好落在了我面前。好像是对我相当不满的,怒吼了一声。 我被它震的两只耳朵快要聋了一样,也来了脾气,心想你闲的没事跟我生什么气,开枪的又不是我。 老孟看那猩猩好像要对我不利,直接掏出枪,瞄准了其中的一个猩猩。果断的开枪,就在这只猩猩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时候,身后的猩猩突然狂怒了起来。 有一只直接扑到了我后背,抓着我的头发开始撕扯起来。听着虎头和公鸡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估计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应该已经血肉模糊了,现在疼的完全没有知觉。 余念赶紧过来,一脚踢开我身上的剧毒猩猩,直接踩住了猩猩的脑袋,狠狠的用力碾了一脚。剧毒猩猩身上的脓液一下子流出来,黄水汤流的满地都是。 我看着脚下的场景不免觉得有点恶心,多亏了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东西,要不然这一下非得吐出来不可。 公鸡这个时候回头回脑的说道“这,这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不,不知道,都,都是从哪来的,咱们再这么下去,可,可能要吃不消啊。” 图索这时候走过来,我身边的情况也没有那么棘手,抽出时间来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图索身上新添了不少伤痕“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想办法离开这再说。” 我环视了一周,果真,剧毒猩猩的数量越来越多,现在这么一炷香的功夫已经围了数十只,再不走的话,我们必定是盘中餐了。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之前的那伙人,死去的样子为什么会那么难看,面对这种场面,慌张是肯定的了。 周围剧毒猩猩的数量越来越多,这里面似乎埋藏了一座动物园。转眼之间我们就被十几只给围在了正中间。 余念的眼神一变,捏紧了拳头,抬脚就像身后踢去。正好踢到了其中一只的脑袋,剧毒猩猩大叫了一声被踢翻。 “在左前方,打个缺口出来。”余念不慌不忙的对图索说。 图索点头,赶紧拿起手上的枪,朝着余念说的方向打过去。我们现在被团团围住,可以算得上是瓮中之鳖,如果不像余念说的那样打个缺口出来,肯定是没有别的路可走。老孟拉上枪栓,枪枪瞄准。几个剧毒猩猩的脑袋就被打了个大洞,翻倒在一边。 之前训练的时候没见老孟的枪法这么好,如今还真是实战出经验。我看前面果真被打出了个缺口,赶紧回头示意虎头和公鸡他们快跑。 就这样,我们在老孟和余念和图索的掩护之下,算是暂时冲开了剧毒猩猩的包围。 没想到那剧毒猩猩死咬着我们不放,见我们从里面逃出来还是不死心,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了图索的后背,两只手胡乱的抓着图索的脸。图索反手控制住那只剧毒猩猩的胳膊,狠命向前一拉,就把那只剧毒猩猩摔了个四脚朝天。后面的猩猩见它吃了亏,一时之间都对图索有些忌惮,迟迟不敢上前。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谁想到他们放弃了攻击图索,而是朝我们几个冲了过来。 我慌不择路的往后退一心只想躲开这东西,却没想到自己后脚踩空。倒也没有跌落,只感觉裤腿一湿。低头一看,我竟然直接踩到了那条窄窄的河流之内。谁想到那条河流看着不深,但陷进去的腿却说什么都拔不出来。 我尝试着往起拔了两下,却发现只能是越陷越深。我意识到情况不妙“老孟,老孟,你快来看看我好像卡住了。” 老孟听到我的呼救声,赶紧放下枪跑过来。那边的余念和虎头他们和猩猩纠缠的正欢,暂时我这里还算安全的,至少没有太多的剧毒猩猩在我这里纠缠。 “怎么了,什么东西卡住了。”老孟问。 我当着老孟的面把腿往起拔了一下,让老孟亲眼见到我的腿是怎么一点点被吸进去的。老孟赶紧摁住我,叫我赶紧别再动了。“这下面什么情况啊,怎么会这样?”老孟纳闷的说。 按理说这种让人慢慢下陷的情况只有在流沙或者沼泽里才会出现。 余念来回看了看我脚伸下去的方向,回头告诉老孟和虎头他们先过去顶住,她来解决这里。他们都走之后,余念死死的盯着我的腿,好像能穿透淤泥看到最深处。根本没给我反应的时间,余念找准角度,猛地一下把手伸进去。我嫩感觉到余念的手在贴着我腿不远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往下伸,除了紧张之外浑身竟然还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余念的手一直伸到差不多的位置的时候才停下。 紧接着,她慢慢的捏住了我的脚踝,力道适中,抬起头看着我,柔声道“我说一二三,你跟我一起往上使劲。”我被她难得的温柔声线蛊惑,愣愣的点点头。 “一,二,三。”余念数的缓慢,我心里也莫名的跟着紧张。就在她数完的同时,我听话的也加了一把劲,跟着她使劲向上抬脚。但与此同时,脚下感觉有无数人在拽我余念反其道而行。虽然整个移动的过程是缓慢的,但我却能明显的感觉到我我和余念的力量要大于脚下的力量。 就在最后,猛地一下,余念彻底把我的脚拿了上来。就在我脚落地的时候,余念好像也同时从泥下拉出了一个东西。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东的身上裹满了黄褐色的淤泥。 余念向公鸡要来水,朝着那东西冲了一下,它这才露出原来样貌。还没等我看清是什么样子,余念就用一块布把那东西给包了起来,恍惚只看出那是个虫子,不过现在倒不是研究这东西的时候,首要任务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能摆脱那些剧毒猩猩。 老孟的枪好像没子弹了,只能用枪托硬碰硬的砸,图索对付那些猩猩还是有一套,根本不落下风。我们虽然受了不少的伤,但是那些剧毒猩猩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死伤了大半。 余念把我脚放在地上,提醒我“动一下,看看有没有受伤,再看看有没有伤口。” 我照做,顺时针转了一下脚踝,发现有些酸麻,疼的简直动不了。余念看我表情有些痛苦,便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没有知觉了?” 我摇头“没有,应该是这个姿势保持旧了,腿有点麻。” “能走就没事。”余念用水冲了冲自己的胳膊,然后把衣服袖子拉了上去。 我追问“你没受伤吧,刚才那虫子,没咬到你?”余念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老孟和虎头那边此起彼伏的传来打斗的声音,我赶紧活动活动脚,发现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离开这,把那些东西甩掉。”余念站起来说道。 “好,老孟,跟上。”我站起来,跑之前冲老孟喊道,老孟扭头看见我没事还跑的飞快“刚才不还卡的嗷嗷叫,这么一会就没事了,等我一会。”说着后面的几个人都跟了过来,但是剧毒猩猩依然穷追不舍。 “照明弹谁有?”余念边跑边说。 “我这有,怎么了?”老孟回答。 “朝它们来一发,顶下去,要不然我们跑不过它们。” 这还要感谢腾建民给我们准备的东西齐全,应有尽有。听了余念的话,老孟停下脚步,从包里翻出了一刻照明弹装在枪头,瞄准了之后迅速摁住了头,藏起来。 昏暗的洞穴里顿如白昼,那些猴子被烧的发焦,尖叫声也逐渐淹没在火光之中。 第110章 裹尸虫 - 缝尸人 - 刘校长 因某些原因,今天突然出现大量用户无法打开网页访问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首字母+66点com,)找到回家的路! 那些本来紧随其后的剧毒猩猩被掀开到几百米远,放眼看去,有的已经四肢残破不全的的不知落在何处,还有的已经躺在地上没有呼吸。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一下它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呼吸了。等我走近才看出来,那些东西已经被烧的焦了,黑黑的一只,完全失去了攻击力。 我总算松懈了一会,不用担心身后有追捕,能安心的暂时休息一会。。。 被一起烧焦的不止剧毒猩猩,还有地上一直堆积着的白骨,都被一起烤的焦黑。 空气里散发着一股糊味,我难以忍受的掩住了口鼻。 地下的水流依旧在流淌,并没因为我们这场乱斗而改变什么。 只是仔细观察之后会发现,这水流的位置十分诡异,好像是穿墙而出,但仔细看好像又不是。我大胆的把手伸到河道里,摸了摸下面的淤泥,感觉又十分危险,好像一个不小心还能陷进去一样。 余念蹲下从里面抠出来了一块淤泥,拿到鼻子前闻了一下,回头告诉虎头“想办法把这里挖开。”然后拍拍手走到一边。虎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折叠的小铁锹,按照余念说的挖了起来。那个不大的背包里面好像宝物很多,应有尽有。 老孟赞叹道“一会他从包里拿出点护垫之类的我都不带吃惊的。”虎头充耳不闻,把挖出来的淤泥堆在河道边上,但是几铲子下去,好像就又有源源不断的东西补充进来,根本不见河床里面原有的东西减少,更不见河流有任何变化。水还是清的能看见河底的石头,淤泥也一点没有减少的意思,好像虎头这两铲子挖的有些多余。但奇怪的是明明就有两堆泥被挖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余念看了一眼,好像了解了是什么情况,走过去叫虎头停了手,自己再一次把手伸进淤泥里。我眼见着她的胳膊越陷越深,心中有点担心。但余念好像并没有叫人帮忙的意思。 我估摸着大概又过了一会,余念的肩膀已经快要埋在泥里了,这个姿势看起来十分危险,如果水面下有东西想要偷袭的话,她压根逃无可逃就当我要去帮忙的时候,余念却慢慢的把胳膊从泥里拔了出来。 只见她拳头捏的紧紧的,死死地捏着什么东西。只见她反手朝地上一摔,一个没有壳的软体虫子就在地上卷来卷去。公鸡往那虫子身上倒了点清水,我这才看清它的具体样子。 好像是一只长了软壳的鱿鱼,好几只触角在地上慢慢摆动。看起来体积不大,但是把卷曲的触角伸直之后发现,足有半米多长。那东西通体肉红色,还夹杂着一些黑色的稳固,看起来有些恶心。我皱着眉头问余念“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看着这么恶心?” 余念盯着地上的东西说道“裹尸虫。” “裹尸虫?那是什么东西?”我问。 余念看着地上的东西解释道“裹尸虫是在沼泽中的一种毒虫,有些类似吸血的蚂蟥。但这东西的吸附力比蚂蝗要强上不止一万倍。被吸血蚂蟥咬了可以用火烫,可以打,但是裹尸虫没有办法,一旦被咬上了就只能等着血被吸干。” 我好奇的从地上捡了一块尖尖的石头,离的老远去捅地上的裹尸虫。神奇的是那东西只要被碰一下,就把触手全都缩回软壳里,变成一个黑红色的肉球。 “这东西还挺怕人的,应该没什么攻击性吧?”我抬头问余念。 “算是吧,如果吸干人血不算有攻击性的话。”余念这个杠抬得还真是有水平,深的老孟真传。我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问点别的”那东西只能在淤泥里面呆着,不能爬上岸?” “嗯,裹尸虫离不开湿润阴暗的环境,只有水底的淤泥最适合它。” “那还好,它们不能上来,那最起码能说明在岸上是安全的,要不然这东西只要吸附上了就没办法甩掉,我们还真是无处下脚了。” “可是。”余念又说”我怀疑我们走出这里的路就在那淤泥下面。” “这下面?”老孟难以置信的说”这下面怎么可能会有通道?” 余念打量着上前,把地上的裹尸虫用匕首慢慢割开,同时也小心的避让着那东西身上的污血。她抬手在触角上面的一圈划了一道口子。我看见一滩黑色的液体慢慢流出,有些粘稠,,一直流到了地上。 我还没搞懂余念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看见河底的淤泥之下慢慢有东西蠕动起来。 “那,那是什么?”虎头大惊小怪的说。余念嘘了一下,示意我们安静。我们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等着那东西蠕动,不一会,一个细长的触手从水底伸了出来。样子和岸上的这个裹尸虫一样,应该是同一种东西。 看来余念是打算用这东西的血来吸引同伴,把它们一锅端了。看来余念的这一招很奏效,不到五分钟,已经有好几只裹尸虫从水底爬了上来。与此同时,刚才不见下降的水位好像也下降了一点。那些水底的裹尸虫慢慢的爬到了被余念割开的那只旁边转了几圈。好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意识到了危险,便转身就要朝水底爬回去。 余念对我们说“堵住了,不能让它们回去。” 余念一声令下,我们几个赶紧手忙脚乱的阻止,老孟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我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看似锋利的石头向地上的裹尸虫砸去,同时也小心避让着那东西身上的血,但是黑色又腥臭的液体溅的我满脸都是。 我们手忙脚乱的,却一直都没看见图索的人。 我转眼瞥了一下,发现他皱着眉头看向我们。没想到图索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害怕这种软体动物,退避三舍,离我们远远的不肯过来帮忙。 可能是岸上的气味随着裹尸虫流血会越来越重,这也招惹了水里的其他裹尸虫。不过好在石壁脚下的水位慢慢降了下去,估计水位再下降一些,出路就会显现出来。 余念吩咐道“过去看看,石壁下面应该有开门的机关。” “哦。”我连忙点头,让老孟接手我的乱摊子,赶紧按照余念说的去查看了一翻,果然让我在裂缝下面五厘米处看见了一个小凸起。但是看手感还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而且是那种被打磨过的光滑原点。只要我手的长度能够到的范围内,光溜溜一片,什么都没有。 虽然有些不确定,但心里还是隐隐感觉“我觉得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一只手伸过去,另一只手撑着地,歪头对余念说。 “那边什么情况?”余念边解决好了这地上的裹尸虫边问我。 “我在这下面找到了一个优点奇怪的地方。”我把胳膊上的淤泥借着溪流里的水冲了冲对余念说。 “你摁一下试试看。”余念提醒我 我按照余念说的办法,往下使劲摁了一下。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机括启动的声音,接着轰隆一下,我吓得赶紧缩回手。 就在此时头顶突然开始掉下墙灰,落了我满嘴满脑袋都是。我面前的石壁正以一种肉眼看的到的速度,缓缓的向上升起。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一段距离,和众人站在一起,静静的看着石壁上升的奇景。 等到石壁彻底升起了之后,我们跟在余念的身后走了进去,夹杂着些许的火药味道,另一个世界就这么彻底的展现在我们眼前。 第111章 蛊坑 - 缝尸人 - 刘校长 等大片的白烟散去,里面只剩下了零星的几个白色影子,我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并不是什么白色烟雾,只是数量巨大的鬼影重叠给我的那种感觉。好多鬼魂被我们从这里放了出去,我想到之前在石碑上看见的那句话----鬼门一开,万物避让…… 这个万物避让的意思是什么?难...... 车胖子心里有愧,而且他妹妹也被抢走了,他也担心。老七他们不认识人,即使拿着照片过去,万一出错怎么办?还是自己跟着最好,也放心一些。 如果黑子把他荒野求生的过程录下来放到网上,说不定能大红大紫,但他要大红大紫有什么用呢?他不差钱才会去荒野求生的,把自身的体验放在首位,这本来就是有钱人专属的游戏。 两人拳脚肘膝,身上各个部位都是化作武器,贴身肉搏,从那一边的天际,一直打到另一边天穹的尽头。秦吞天的肉身,不断爆碎,不断凝聚。而那楚牧龙身上的真龙战甲,也是寸寸崩裂,再度寸寸凝聚。 “不敢不敢,俺是河南人,农村里来的,怎么能跟你当姐妹呢?”朱珠有着道地农村姑娘纯朴的自卑。 “金叔叔,那我不打扰你们同学相聚了,先回家啦!”她提出告辞。 “不用吃惊,反应堆不关闭,再过十年研究所也有电。”周主任解释了一句,三人进来,防弹门自动关闭。 “皇上万岁万岁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感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大臣们都是察言观色的人,无一不是贼精贼精,谁都知道如何拍龙屁。 不过在心绪复杂之外,他们更加佩服这个入行才两三年的年轻人。 她是穷,她是爱钱,她是抠门,但是她也有骨气,绝对不会为钱去做违背良心和犯法的事情,她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凭自己的努力挣来的。 黑光与天下的金光碰撞,竟如同是两片天地撞击一样,发出了震天裂耳的声音。 “什么?二月底的时候,他就达成了初步的转会意向?是西布罗姆维奇?”掌喆天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这样不是很好吗?简莫凡的唇角也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只是很浅,如果不注意的话,是不会发现的。 “鼓噪!”一声低低的冷喝之声,似从九幽冥地之中传来一般,在每一个在场之人的耳中响起。 “你丫的给老子过来,我们飞哥要见你!”辛宝扯着嗓子朝着唐重喝道。 其实孜然的制作,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单是要将它晒干,便至少要花费一天的功夫。 “你是良大哥的儿子?”罗子缣打量着眼前仪表不俗的青年,初诧过后,现出欣赏之色。 打开自己店铺的网页,输入:“今日店家有事不在,如需设计,请明日联系,谢谢”,然后退出店铺页面,转而打开浏览器输入网址进到一个同城聊天室。 “放我下来!”罗缜娇嗔着。他稍稍高兴,便会抱起自己转几个圈圈,使她没由来的,就会想起后院里那两只最喜欢追着尾巴转圈的阿黄和阿黑。 但大家想想还是算了,现在的吕汉强和原先也不同了,经过上次长治刺杀事件之后,这家伙把自己保护的和铁桶似得,尤其那个叫高旭的,整天提着一个铁骨朵在吕汉强身边形影不离,根本就到不了跟前。 第112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 缝尸人 - 刘校长 公鸡指着一个头骨,我小心的把脑袋往下探了探,只见那个头骨里,确实有东西在慢慢蠕动。后来我发现,不止是那一个头骨里面有东西,下面成百上千的头骨中好像都有东西在蠕动。 “龙行蛊。”余念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我好...... “这花……”李风不禁一愣,刚才完全是和崔英才开玩笑的,这花哪里是自己买的,至于什么开心花店,那更加是随口捏造的,可是现在,薛妍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这让李风心里不由发虚了。 “苏门主待我不薄,我也不能这么昧着良心吃了这个东西!”另一个妖修弟子也呢喃了一声。 梅清今天的装束有些特别,一身现在看起来有些老土的唐装,头发梳理的很整齐。 “我是来面试保安的,这是我的简历和身份证!”李风微微一笑,掏出准备好的简历和身份证。 王蛮只觉全身一麻,一身真气几乎无法运转,脚步一个踉跄,几乎站不稳身体。 “都是因为我,我让尘对我失去了信心,是我伤了他的心,我不该怀疑尘对我的爱。”龙雨菲自责的道。 有空,她就会拉着自己的闺蜜一起去看篮球比赛,虽然她的闺蜜并不太喜欢,可是最后还是会在她的执傲下败下阵来,陪她一起看比赛。 当亦辰郑重地向她介绍徐琳的那一天起,她就对自己说过,要忘掉亦辰,从暗恋的阴影里走出来。 至于剩下的那个潜伏者可能是离得远,并没有被炸死,只被炸了个残血,被队友反应过来给补了枪。 原来他们家族的管理还挺严谨的,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在中东那么混乱的局势下,一个家族的执掌者如果随便定,用不了几年就会把整个家族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前面我听的云里雾里,心想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听到最后一句话我才反应过来,这是重点。 最重要的是,澹台锋的刀光仿佛预判了李源的所有招数一样,轻而易举的,就将李源一切反击阻挡。 “世子妃,现如今宋家已经和欧阳家联手做生意,在京城开了一家比汇聚楼还大的铺子,生意好得很!”秋姨又说道。 目前叶青山给我的这家商场,表面上是交给我来管理,但实际上夏玥过来不仅仅是协助我,也是为了监视我。 虽然皇琇是这里实力最强大的人,但是很明显,她对辰岚几乎可以说是唯命是从,所以辰岚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陆笙和许亦一路穿过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丧尸围剿,终于来到了CM公司的大门前。 怎么说他师父也是青城道观的人,对于青城道观的布局了熟于心。 马伟明连忙询问我爸的情况,还说自己在医院里有认识人,要给我爸介绍,他那关心的表情,搞得好像他才是我爸亲儿子一样。 “大哥,大哥,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司机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说话都哆嗦。 瑾瑜:如此说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实事求是原则,无论是学校教学还是城市建设。 “都成神了还没个吃相!”孜燕虽然也拿着鸡腿,但是表情温和,慢条斯理,细嚼慢咽;与一旁胡吃海喝的唐漓裳形成鲜明对比。 说着,麻生希凝忽然神情恍惚的怔了一怔,紧接着,她低头苦笑着继续接上刚才未完的话语说道。 第113章 大结局 - 缝尸人 - 刘校长 余念冷冷的看着腾建民说道“你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腾建民此时先我们一步找到了引路索,心里自然膨胀,不把我们几人放在眼中,即便听余念这么说,心中也不以为然,只道“哦?是吗?” 余念幽幽开口“一开始我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但现在我想我能猜出大半了。” 这句话倒是让腾建民的表情略有波澜,余念继续道“早就听说养鬼天师早年间收养了一名男童,但并未带回族内抚养,而是以资助的形式养了他几十年,从年岁上估计,和你年纪相仿。” 此时再看腾建民,脸上的表情略有凝固。 余念走到老孟身边,拿下老孟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继续道“这些年我们和养鬼术士打的交道颇多,也并非你们一直都在暗处。余家不敢说势力通天,但想调查一个人还是不难。这男童据传闻是养鬼天师的私生子,之所以养在外面则是为了掩人耳目,换句话说,你是他埋在阳光下的一枚棋子。” 腾建民脸上的表情变得阴狠,令人生寒。 我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余念这些事为何从来都没对我说过? 老孟这个时候忍不住问道“可是这枚棋子的用处是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念接着道“当然是为了我的百骨伞,养鬼术士想要收集阴魂来修炼,百骨伞便是最好的法器。因为我们对养鬼一族早有防范,他们动起手来容易给全族招致祸患,所以这几十年来养鬼天师把你流放在外,目的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百骨伞盗走。” 腾建民将枪口死死顶住了余念的额头,咬牙切齿的说“你最好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闭嘴。” 我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被余念激怒,冲动之下开枪。 但余念依旧在步步紧逼,好像要从腾建民的口中套出点什么话一样。 “怎么?你为什么愤怒?因为我戳穿了你的目的,还是你并不想承认自己只是一颗棋子?又或者说你在找寻百骨伞的过程中,发现了针索钉的秘密,动了私心想要把这三件法器据为己有?让我来猜猜看,你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还做了些什么?”余念故作忽然想起的说道“啊对了,你查到了肖家后人的身份,用一枚假的铜钱骗走了肖鼎的父亲。目的是为了把肖鼎和我一起引出来,一步一步的,按照你设计好的圈套走。” 余念话中的信息量大到我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关于真相的所有猜想,余念始终都没有向我透露过。从千西苗寨出来之后,余念对于百骨伞的下落还有她阿祖的事情都闭口不谈。 我起初以为她和我一样没有头绪,原来她早已调查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只不过余念一直都和我形影不离,这些事她到底都是怎么知道的呢? 腾建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余念,索性说出了心里话“对,你说的没错。起初天师只是让我调查百骨伞的下落,但后来我发现只要得到了针索钉,我就可以操控所有。人类文明几千年,长埋在脚下的白骨、死人,都会变成我的士兵。” 他说到这,眼中透露着贪婪的光,轻蔑的瞥了我一眼“蒙洛是个废物,手握这么珍贵的法器不知道利用。几千年前的他是如此的,几千年后也是一样,那不如就让我来帮帮他。现在我杀了肖鼎,就能取出穿魂针,加上我找到的引路索,三大法器我已有两样,如今只差补骨钉,等三大法器凑齐,还在乎什么百骨伞吗?” 余念这时候勾起嘴角,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知道补骨钉在哪吗?” 腾建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疑惑的看向余念,余念挑眉低声说道“在我身上。” 话音落地,余念原地跳起,抬脚踢向腾建民手中的枪。 而就在此时腾建民扣动了扳机,子弹从枪膛中射出。还未等我有所反应,不知从何处闪过一阵白光,飞速的来到余念的身前。 定睛一看,竟然是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百骨伞,伞面撑开挡住了子弹。 余念一只手接过伞,一阵气流从伞面上喷出,将子弹击落在地。腾建民不死心的挡在腾冲冲身前,朝着余念连开了两枪。 不过射出的子弹也都是同样的下场,叮叮当当的被击落了一地。 余念反手将百骨伞立在肩头,稳稳的落在地上。 腾建民此刻满脸的震惊“不可能,百骨伞明明已经丢了,怎么会在这?” “如果不让你以为百骨伞已丢,你会这么轻易的露出狐狸尾巴?千西苗寨不光地面的建筑形态各异,地下暗道也是四通八达。余家这么多年在外的不光只我一人,养鬼术士在监视我们的同时,也被我们的人监视着。所以你的一举一动,在我眼中都是透明的。我阿祖察觉到了针索钉会被你这种小人觊觎,所以故意伪造出了百骨伞丢失的样子,目的就是让你对我,对余家降低防范,露出你的本来面目。” 腾建民的表情难以置信,但与此同时我的心情也是错综复杂。 从一开始,这就是阿祖设下的局,而余念把我也蒙在了鼓里,从未对我言及一二。 一直冷静站在腾建民身后的腾冲冲这时候突然开口道“从我爸在铁丝桥那里把我带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个结局。如果我一早知道这些,我会阻止,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腾冲冲泪眼看向我“我只希望现在带走他,我知道这水很深,我也知道是我爸犯了错,但是能不能求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 我在面对腾冲冲的时候,始终是心软的。腾建民丧心病狂,利欲熏心,但腾冲冲是无辜的。 我还记得最初遇见她的时候,她眼中的神采,但如今好像所有的光都黯淡了下来,只剩一片黑暗。我不忍剥夺她最后的希望,但这件事如何处置,可能还要看余念的意思。 余念这个时候抬头对老孟道“老孟,把你的蓝牙耳机给我。” 我和老孟面面相觑,不明白余念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 余念收起百骨伞,接过蓝牙耳机对这里面的人说道“都听见了吧,现在你的人全军覆没,你也没有再下来的必要。不出意外的话,肖鼎会带着针索钉离开这,到时候希望你能信守诺言,将针索钉归还至三大家族。” 这么说来,余念一早便知道蓝牙耳机另一端监听人的身份? 就在此时,地上本来已经偃旗息鼓的腾建民突然举起枪,用枪膛里残存的最后一颗子弹瞄准了余念。 我手上的动作快过我的大脑,抢过图索手中的枪直接对着腾建民来了一枪。 砰地一声,腾建民应声倒地,一句话都没能留下。 只剩太阳穴处的一个大窟窿,流着血。 腾冲冲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我,然后看向地上没有气息的腾建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心中愧疚难当,但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可能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腾建民一开始的打算就没想让我们活着出去,而且一旦放了他,日后他要是和养鬼术士联手,也是后患无穷,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余念出事。 余念上前拿起跌落在地上的,装有引路索的盒子对着腾冲冲说了一声“此地危险,你还是和我们先离开这。” 突然,整个洞穴内都陷入了剧烈的晃动,头顶之上的碎石开始掉落,伴随着野兽的呜咽声,震耳欲聋。 图索四处看了一圈,敏锐的察觉到“烛九阴,好像是烛九阴,这里快要塌陷了。” 余念撑开百骨伞,一只手拉着腾冲冲跃上来,来到我们面前。 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能说对不起。腾冲冲哭着回头,看向腾建民,喃喃的说“他走火入魔,自私疯狂,却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轰隆一声,烛九阴撞开了我身边的墙壁,挺着巨大的身体朝我们袭来。 我下意识的挡住朝腾冲冲飞来的石块,不管不顾的抓过她躲开。 余念这个时候快步跟上,我们为了躲避烛九阴所有人挤进了一个小山洞中。 我们被外面疯狂堵截的烛九阴拦住了去路,只能暂时委身于此。 腾建民曾在之前告诉过腾冲冲这里的隐秘出口,而出口的位置,就恰巧在我们藏身的山洞之后。 按照腾冲冲指引,我们顺利的找到了一条人工修建的出口,看样子应该是许久之前遗留下来的,并不像是近期修建。 就在我们以为快要获救之时,大量的海水涌入了甬道。 余念暗道不好“这可能是这里的自毁装置,烛九阴触发了自毁机关。” 海水咸的发苦,一下子水位就漫到了我的肩膀位置,甬道里顿时陷入了混乱。 老孟扑腾着想要抓住我的手,却因为力气过大把我摁下去又浮起来。 大约十来分钟,我的体力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人在医院,鼻腔里还残留着海水的腥味。发现自己身处独立病房,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顿时慌乱,忙叫来护士打听了一下,才得知当时被送医了五男两女,一共七个人,按照人头算是一个不少,我这才稍微的放下心来。 刚刚躺下,就看见床头的位置留了一封信,打开一看,是我爸久违了的口气。 信上写道:一开始是怕你一时之间无法承受这些事,所以选择隐瞒你。但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你还是蹚进了这趟浑水。 身世的事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事情千头万绪,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你是你爷爷抱养回来的,带你回来的那一天,他和我说起了肖家的这些事,也包括和余家的恩恩怨怨。 唐朝灭亡后,中原地区政权陷入大分裂时期。后周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篡后周建立北宋,五代结束。天灾战争带来大批伤亡,尸匠这个行业悄然兴起,于南宋末年形成规模与门派。 尸匠分四门——寻尸、掌尸、缝尸、殓尸。 你爷爷肖宝山作为缝尸传人,曾在考古队工作过。也是在工作的过程中,发现了古滇国幽女计划了千年的阴谋。幽女知道了针索钉的无上力量,想要和蒙洛联手,将所有尸体都变成傀儡,企图用这种方式扩大自己族内的实力。 蒙洛因为拒绝联手被囚禁了十年,而后将针索钉分给族人,用自己的姓名作为交换,阻止了这场阴谋。 缝尸一门之中,余家是唯一一族由女性传承的家族,余家当年的执伞人年轻时与你爷爷相恋,肖宝山在得知这一秘密之后将其告诉余家当年的执伞人,后来两个人因为误会,余家立下诅咒与我们肖家老死不相往来。 本来已经平息了许久的秘密,随着你的出生而再次浮出水面。 蒙洛曾说过,自己重生之日,便是针索钉现世之时。我为了完成你爷爷的遗愿,找回针索钉,让一切重归风平浪静,其中对你有诸多隐瞒,爸爸在这里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期间更多种种,错综复杂,涉及的恩怨也颇多,我更不想让你知道。 索和钉还要由你和余念送还给其余两家,至于穿魂针,也许留在你体内才最是安全。 生意上已经荒废了许久,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处理。等你送还回来,我们爷俩再好好地喝上一杯。 我看到最后,长出了一口气。 好像结束了一个梦境,即便这梦境之中还有诸多疑问,需要我在漫长的岁月中寻找答案,但如今,我的的确确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把信纸放回到床头,抬头便看见余念和老孟图索三个人,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我。 老孟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换衣服啊,得去给人家还东西呢。”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几个人就七手八脚的把我的衣服给套上,拎着我走出医院,塞进了一台越野的后座。 老孟兴高采烈的说道“听余念说法家的人现在大部分都去泰国倒腾佛牌去了,这个季节的泰国可是个好地方,人美景美,人妖也好看,你都不知道我上次去的时候……” 老孟说个不停,余念静静地开着车,虽没说话,但表情看起来也十分轻松。我看着身后一排一排快速后退的树,再一次踏上了一段漂泊的旅途……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