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褫夺爵位，贬为庶人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康淳元年八月二十九日，京城，北定候府。 吕莹芳躺在床上，不想理会屋外乱糟糟的人声和混乱。 ——宿主，快点醒醒吧，装死也没有用的，赶紧起来面对现实。 吕莹芳：我拒绝，让我躺死吧！ ——宿主，你是我在万亿人中选中的最佳任务者，只要完成任务就能穿越回去，快点起来面对现实吧！ 吕莹芳快要气得原地去世。她是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一枚，虽然二十八岁迈入了被父母催婚的行列，可是她也没想过会穿越啊！她不就是看了一个小说嘛，怎么就莫名穿越到书里的世界。 这本小说名字是《悠然种田》，在这个架空的年代有一个叫做“泰安”的国家。这书里国家机制照搬了唐朝，有科举，有学院。但是社会生产力又很低下，连铁器都很少，屠夫用的刀具都是有编号的。男主角是一个猎户，交好一个武官，最终发现了铁矿，通过武官牵线将铁矿的事情上报。猎户得到了嘉奖，然后抱得农女归。 这书平淡无奇，吕莹芳看多了穿越女种田文，无意中看到一个本地土著的小说，正好文荒就看下去了。 这个落后时代还有纸、桌椅。吕莹芳觉得这是小说作者大概为了方便写作，想到啥就写啥。这个国家还经常有外敌进攻，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真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时代。 府里的老夫人居然也叫吕莹芳，是个寡妇，今年五十五岁，古人结婚生子早。所以她硬生生地老了二十多岁，多了四个儿子四个女儿外加几个孙子孙女。 她翻看一下原主的记忆，自己这具身体的模样很普通，一个身材适中的中年女人，绝对没有以前书上看的“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是三十几岁”那种剧情。 最重要的是这个北定候府刚刚被褫夺爵位，贬为庶人，限期三日离京。 这开局就兵荒马乱的，真够可以的。所以系统一直让她面对现实。 ——宿主，接了圣旨后，你已经晕迷四个时辰了，赶紧振作起来，只要积攒了功德值就能兑换系统商城里的东西喔。你知道书里的剧情，还有本系统这个金手指，可以大杀四方喔！ 吕莹芳：你骗谁呢，这明明是种田文好不好？还大杀四方？ 系统给出的终极任务居然是：带领蓝氏家族走向巅峰。 吕莹芳的四个儿子分别是蓝荣起、蓝荣承、蓝荣转和蓝荣合，合起来就是“起承转合”。只有老二蓝荣承是庶子，其余皆为嫡子。吕莹芳觉得小说的作者是个起名废，或者是为了好记住，四个女儿的名字分别是蓝雅玉、蓝雅洁、蓝雅冰和蓝雅清，合起来就是“玉洁冰清”，四个儿子的老婆姓氏分别是“赵钱孙李”。每一房的丫鬟分别是“春夏秋冬”。 吕莹芳这个老夫人做寡妇十年了，蓝荣起这个北定候只要安安分分，就能享受荣华富贵。可是北定候家族这几代出不了能人，早就退居一线贵族的圈子了，所以他才参与皇子夺嫡，把爵位生生作没了。 北定候可是开国功臣啊，军功赫赫，这爵位可以世袭的。偏偏大儿子蓝荣起掺和了皇子夺嫡，他是大皇子慕容真的人，可如今登基的是二皇子慕容浩，嗯嗯，新帝上位，大皇子慕容真不仅自己倒霉，他手下的官员都没有好下场。蓝家虽然没有被抄家灭族，可被贬为庶人，跌落云端也够他们喝一壶的。皇帝没有立刻让他们离京，还给时间收拾行李，原因有三，一是蓝荣起虽然是慕容真的人，却不是太重要的人。皇帝只是刚好想要收回爵位，找了个由头。二是因为吕莹芳的二儿子蓝荣承战死沙场，生不见他人，死不见尸首。他的英勇还得到先皇的嘉奖。三是蓝荣承在战场上救了曾阁老的儿子曾勇，曾阁老求情，所以这一家人算是清算对象里还算好的。 新上任的皇帝刚刚下旨褫夺蓝家的爵位，还限期他们三日之内离开京城。他们应该屁颠屁颠地谢主不杀之恩，赶紧隐居去，还想走上巅峰真是笑死人了。 而且系统商城面居然打了马赛克，暂时不看清。哎，要是跟过来的是淘宝就好了，她在淘宝上还有几万元可以用，随便买什么都可以。 ——宿主，请不要嫌弃本系统，我的作用可是比淘宝好，能量充足，还是百事通喔！ 至少淘宝不会读取她的心理活动。吕莹芳扶额。 通过这半天和系统的套话，吕莹芳发现“带领蓝氏家族走向巅峰”这个终极任务似乎没有一个界定的，例如做了几品的官才算是走上人生巅峰？还是重新拿回爵位？甚至翻身农奴当皇帝？ 这个巅峰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权？名？财？ 权力是不用想了，新帝三十岁，小说里似乎一直活着，可见不是短命的。除非她这个四十八岁的身体还能超长待机几十年，过得比这个皇帝久，熬到下一任皇帝上来，才有希望。而且天晓得新上任的皇帝会不会愿意启用蓝家呢？ 至于财，更不用想了！没有权利，再多的钱财也是如同小儿抱金走街，守不住。 只有名，似乎可以动动脑筋。以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无非就是弄一些土豆、玉米等高产农作物。 系统还告诉她，虽然用功德值买了系统商场里的东西，可是功德值还是会记录下来的，到底要多少功德值才算完成任务，系统也没有给出答案。她严重怀疑这个莫名出现的系统估计也是半吊子。 ——亲爱的宿主，与其质疑本系统的专业性，你倒不如赶紧出去面对现实。后天你们全家必须离京了。 ——你是这个家最大的老祖宗，不是随时可以被卖掉的丫鬟，也不是随时可以送人做妾的庶女，开局虽然糟糕，不过你不但接收了老夫人的记忆，还知道了剧情走向，再加上本系统，你为什么还不知足？ 说到最后，系统声音中带着别样的委屈。 不，渣系统不会理解她受到的惊吓！ 她中途醒过来，猛地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娘，然后一屋子的人喊她“母亲”“祖母”。她懵了后，第一句是要镜子。她看到铜镜里对面的中年妇人的模样，直接再次晕倒的。没有办法，原主已经受过圣旨的惊吓，本来就身心脆弱。她这一吓，再次晕迷，然后就跟系统沟通上了。 吕莹芳睁开眼睛，守在床边的田妈妈立刻惊喜地喊道：“老夫人醒了，快去叫侯爷。” ——宿主，你终于愿意面对现实了？你放心，我—— 吕莹芳：闭嘴，我内急，总不能直接拉在床上吧！ 系统听到这咬牙切齿的话，也不生气，只要宿主起床，不装晕，就得收拾眼前的烂摊子。 屋子里田妈妈和丫鬟碧菱一起上前将吕莹芳扶起来，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女子上前：“母亲，可还有不适？” 吕莹芳抬眼看去，眼前的正是老二蓝荣承的妻子钱氏，她已经守寡十年了。 钱氏眼睛红肿，脸色发白，尖尖的下巴，身材瘦弱，穿着一身红棕色的襦裙，整一个病美人的模样。 这是个可怜的女人，丈夫死了，作为庶媳妇又只得一女，活得战战兢兢的。因为蓝荣承是庶子，原主自然不会给他选给力的岳家给自己添不自在。当初选中钱氏，不外乎是她父亲当时只是从四品官，她虽是嫡女却性情温和，嫁进来容易把控。 吕莹芳道：“你不必担心，无论府里如何，我自会妥善安排你和灵儿。”原主怀疑，当年老二就是不满意这份亲事，才撇下新婚妻子偷偷去参军。等他出事的消息传来，钱氏已经有孕四个月了。 她刚嫁进来，丈夫就跑去参军，亲婆婆白姨娘对她颇有微词。嫡婆婆倒也没有拿捏她。因为有孕，所以众人对她还算客气，毕竟老二若是死在战场上，她肚子里的就是二房唯一的骨血。可她偏偏生了女儿婉灵，自己就觉得自卑和有罪。所以这些年她过得小心翼翼，总是尽力讨好婆婆。 钱氏没有想到嫡婆婆会这个时候好言安慰自己。毕竟丈夫是庶子，亲娘白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婆婆没有厌恶她就已经是万幸了。 她嫁进候府这么多年，婆婆虽然没有苛待她，也没有晨昏定省拿捏她，可向来也不会对她温和多少。 早上被褫夺爵位，整个府里都乱成一团。大太太和三太太早上哭天喊地，下午就忙着收拾财物。大太太指使她过来守着老夫人，她不敢不从。 吕莹芳回忆书中对蓝家的描写，有这么一段“年成不好，流民多，匪患更加厉害。这田家的二太太被匪人拉扯，衣裳撕坏了，虽然后来被宋关将军的士兵救了。但是她自觉受辱，趁人不注意就自缢了。哎，想想他们一家在京城可是大人物，可回到乡里啥也不算，除了里正对他们客气些，这附近的乡绅也不大同他们来往。” 书中还有一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蓝家虽然是庶民了，可也不至于混得那么惨！听说他们得罪了人，回来的路人被人抢了。后来又遇到了流民，这才那么惨。” 也就是说，他们就算回祖宅，还要面对被人修理、被流民抢劫的事实！真不是普通的惨！ 第二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吕莹芳想着能救一个算一个，蓝荣承都死了十年了，钱氏才二十七岁，那么好的年华不嫁人干嘛呢？ ——宿主，改变她的命运，就可以获取功德值喔！ 吕莹芳：闭嘴，没有功德值，我也会救她。你这渣系统，整天想着功德值。你说，你得到功德值有什么好处？ ——宿主，得到功德值，你就可以购买商场里的物品，你不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么，可以购买商场里的美容养颜液——获得功德值三点。 最后几个字，系统的声音突然变了，一板一眼十分严肃。 吕莹芳疑惑：我一醒来就获得三个功德点？ ——不要质疑本系统的专业性，你说要安排好钱氏和她女儿灵儿，她心生感激，所以才有了三个功德点。个人在短期内贡献的最高功德值是十个。 这么说，功德点也不难搞嘛！只要和和气气地对他们，再弄点恩惠，似乎完成任务很简单。 吕莹芳：要购买商城里的东西，最少要多少个功德点？ ——一百个以上。 似乎也不难，吕莹芳突然来了自信，虽然渣系统一直不说商城里有啥物品，不过总归是金手指。想着想着，吕莹芳挺直腰板，拿到手的牌即使不好，也只好尽力去打吧！ 等吕莹芳洗漱好了，吃上穿越的第一顿晚饭。 吕莹芳：系统啊，我们打个商量，能不能赊账先来个空间啊？ ——宿主，不会是想装金银财宝吧？ 吕莹芳：答对了。我看了原主的记忆，又回忆了宣旨公公话里的意思，我们又不是待罪之身，总能带些财物走的。这府里没有被抄家，也没有人拉着府里的奴仆去卖。这说明什么？府邸、永业田和以前宫廷赐的财财物要还回去的，但是她们女子的嫁妆是可以带走的。虽然知道途中会被打劫，但是我们可以想好对策嘛！如果可以把财物收进空间，起码以后日子不会过得太差，才有希望走上巅峰嘛！这叫启动资金。 ——宿主，你想多了，小说里他们最后没钱，不是因为被打劫。 吕莹芳：？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田妈妈走过来：“老夫人，侯爷……大爷和大太太到了。” 第一个到场的是老大夫妻。蓝荣起三十五岁，瘦条个，一脸愁苦相，只是看起来像四十几岁的人，属于那种长得比较着急的人。因为被褫夺爵位，收到冲击最大的就是他这个侯爷了。 老大妻子赵氏和蓝荣起同岁，此刻也是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夫妻俩看起来像是霜打的茄子，脚步虚浮，声音很弱：“母亲。” 吕莹芳看着他们这样，心情都不好了。虽然已经吃完粥了，不过估计会影响消化。 他们刚到，门外就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尖锐的女声已经传来：“母亲。”这哭腔拖得老长。 吕莹芳心想她还没有领饭盒，这就来给她哭丧了？ 来人是老三蓝荣转和孙氏，蓝荣转二十六岁，是个大胖子，真是用肥头大耳形容也不过分。孙氏倒是模样一般，个子看起来比蓝荣转还高。 老四蓝荣合今年二十六岁，带着妻儿外放到幽州的甘州做官。老侯爷和老四曾经接受先皇的旨意去了边关，后来老四就外放到了幽州。 所以现在吕莹芳是跟着大房夫妻、二房的钱氏和三房夫妻开会。府里的姨娘们都没有参加会议，吕莹芳特意吩咐田妈妈在外面挡着。 时间真的不多了，明天收拾，后天必须上路。 吕莹芳：系统，空间到底给不给？ ——没有，亲，你想别的吧！ 吕莹芳：是没有，还是暂时不能给？ ——亲，你先不要纠结了，凡是超出时代的都不能给。 吕莹芳秒懂！ “母亲，这该的两百八十万俩银子，应该让大房出。”孙氏一脸悲愤。 吕莹芳懵了，她是不是听错了？ 赵氏冷哼一声：“你莫不是没睡醒？你们三房就没有用过银楼的首饰？没有吃过德庆酒楼的吃食？那蔓生布庄的每季最好的绸布，你没有穿过？凭什么是我们出？” “若不是大哥，我们怎么会被才……”钱氏还没有哭嚎完，就被吕莹芳喝住了。 “够了！”吕莹芳捂着胸口，“好好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赵氏抽泣道：“自从爵位没了，今天来了不少要账的，咱们府里总计差不多欠账两百八十万两。” 吕莹芳倒抽一口冷气，颤声问道：“那府里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赵氏犹豫了一下，才一脸委屈地说道：“只有五万两银子在账上。” 吕莹芳：呵呵，系统，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吕莹芳接收了原主的记忆，知道账上有五万两银子虽然少，可也正常。毕竟人情来往，吃穿用度排场大，这北定候府原来也有不少钱，毕竟开国功臣嘛，当初杀进京城可是得了不少好处。虽然封了爵位，有了御赐的宅子和田庄等。事实上，到了他们第四代，基本也就在啃老本。这北定候府就是一个日渐衰落的红楼版的贾府嘛！ “说说，为什么会欠账那么多？”吕莹芳锤了两下胸口，好气闷啊，她每个月收入才五千元，如今要管两百七十五万银子欠账……死渣系统。 赵氏走到门外，从她的大丫鬟春杏手中拿过一叠纸，递给了吕莹芳。 吕莹芳打开一看，的确是酒楼、布庄、首饰。 “八月二日吃一顿花了八百两，八月十五日花了一千二百两……”她将视线移向了蓝荣起，他果然坐立不安。 “娘，我是侯爷，那些人情来往……”蓝荣起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是世袭的爵位，那些店铺也不怕你跑了，基本几天结账一次。北定府因为没有额外的收入，基本都是靠御赐庄子和铺子的收入，所以外面的店铺也会按月过来结账。 吕莹芳不再言语，逐张看去，拣出这个月的账单，共计花费上万两。吃穿住行，样样花费不少。本文女主角可是走了六里山里摘了毛栗子，然后一个个动手剥去，然后又走了三里地，到了市集才把毛栗子卖了二十文钱。你们这些朱门酒肉臭的家伙，不遭天谴，也说不过去。 “豪客山庄，八月十日欠账一千两，利滚利，归还一万两……”吕莹芳将视线扫向蓝荣转。蓝荣转脸色大变：“我……我只是进去玩玩，这才不到一个月，怎么就变成一万两了？”他本来打算让妻子卖掉嫁妆来补这个空缺的，但是孙氏不肯，他正打算哄哄母亲拿点私房出来。 傻孩子，你被下套了。吕莹芳用看关爱智障的眼神望着原主最心爱的儿子。 其余的账单更是离谱，半个月前他们府里还购置了马匹、换了所有的马车配件，上个月前还大修了东西两院，还采购了远方的假山、名贵花草…… 这是赶着花钱呢？ 花在府中修葺的钱，那是白花了，毕竟要还给朝廷的。想想元春省亲都花了两三百万的银子，生生把贾府拖垮了。 现在他们已经是没有收入的庶民了，哪方势力都得罪不起，不还钱就得死。 老夫人的嫁妆是单子上记着的，最多不超过三万两，后头添的店铺和庄子即使写了她的名字，所卖能有五十万两已经顶上天了，这还是市价好的时候。如果她们想要一天之内变现，估计凑三十万两就是极限了。 两个媳妇的嫁妆加起来不足十万两，即使后来经营得好，添置了一些，最多不超过十五万两。而且看她们的德行，不可能全部拿出来。她也做不到让她们掏空嫁妆，毕竟还有孙子一辈要养。 御赐的东西都不能卖，现在卖马匹、首饰、书房里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名家的字画，凑五十万两都差不多了。怎么算都还有差不多一百八十万银两的缺口。 吕莹芳：系统，剧透一下，我看的小说里面没有写这一段啊。当时他们是怎么用一天时间还清欠账，成功离开京城的？ ——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写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借条。 吕莹芳头皮发麻：怎么还？我们已经是庶民了，那些债主肯让我们写借条？而且借条肯定利益不少啊！ 对于债主而言，蓝家可是还不起债的，哪怕借条的利息再多，怎么看都是赔本买卖啊！ ——老四蓝荣合在幽州做官，皇上听说他做得不错，没有直接罢他官职，但是连降三等。借条上写了他的名字。 吕莹芳：这不是坑老四吗？ ——没有办法，债主只有这样才肯认。老四好歹有官身，那些店铺背后的人都是权贵，他们斟酌了一下，杀了你们也拿不到钱，卖了你们也不值钱，无奈放你们离京。毕竟皇帝都没有杀你们，他们怎么会在京城杀你们？ 吕莹芳：所以路途找人修理我们？呵呵……那最后怎么还钱的？ ——没有还。 吕莹芳一愣：债主肯放过？ ——所以你们回乡下做了几年土地主，后来就被人灭门了。老四莫名其妙抗下了这笔债，最后悲愤地投敌了，最后也死了。 吕莹芳惊悚：等等，这不是种田文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可怕的情节啊？ 第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种田文是男女主角恩爱啊，你们是炮灰啊！因为老四投敌的那场战役，成就了男主角的英勇，他得以授官，和女主角更好地生活啊！ 吕莹芳：啊啊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小说里没有提到啊，只顾写女主角怎么斗极品亲戚啊！你怎么不说啊，不说啊，不说啊？ ——宿主，我一直让你快点面对现实啊！快点赚钱功德值啊！ 吕莹芳：我现在抹脖子，你会怎么样？ ——宿主，请不要开玩笑。 吕莹芳：其实你更需要功德值吧！你用来升级？补充能量？ 人类太可怕了，当时他看这姑娘似乎又蠢又笨又懒 ，比较容易操控，怎么一转眼就啥都猜出来了？莫非融合了古人的思想，容易变聪明？ 吕莹芳：你不说实话，我就消极怠工！如果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就是合作伙伴，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嘤嘤嘤，你居然威胁可爱的1318号。 吕莹芳：废话少说，死38，你的商城能够拿出点什么东西来吗？拿几个玻璃杯出来，说不定就能解决债务了。 ——这是作弊，不行的，还是赶紧赚取功德值吧！ 吕莹芳：不能赊账么？ ——还有很多很多东西可以买喔！亲，你要加油喔！有了功德值就行了。 靠，居然一点都不通融！ 吕莹芳好歹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总能从商城里买一些东西，来帮助自己获得功德值。目前最要紧的是能够顺利平安地离京。 吕莹芳一直用脑子跟系统沟通，因为被系统拒绝赊账，所以脸色很不好看。她对面的儿子和媳妇都惴惴不安。 钱氏思及婆婆说会妥善安排二房，为了表忠心，便开口说道：“母亲，我这里还有一些嫁妆，如果变现的话，能够凑一万两银子，不，一万五千两可能凑得起。” 赵氏和孙氏脸色一变，孙氏是她们之中嫁妆最少的，如今她凑一万五千两，基本就是十有八九都拿出来了。这叫她们怎么舍得？ 赵氏紧跟着说：“那我凑两万两，怎么也得给朗哥儿和前哥儿留下束脩的银两。”赵氏生有两子，蓝定朗和蓝定前。 孙氏看了一赵氏，谁不知赵氏当时嫁妆丰厚，居然才拿两万两。哼，想让她多拿，怎么可能？ 她才不甘愿地开口：“我的嫁妆怎么也值一万七八千两。”她儿子蓝定信也要交束脩呢！ 孙氏这口气，似乎已经很大方把所有嫁妆拿出来了。但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孙氏当时嫁进候府，光现银就带了三万了，这还不算田庄和铺子。 “下人们怎么处理？”吕莹芳灵机一动，这可是赚取功德值最好的方法。 赵氏一喜：“母亲，这府里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共有245人。” “包括你们陪嫁进来的？”吕莹芳知道这个大媳妇十分精明，看样子就想通过卖人来补亏损。 赵氏脸一僵，这才低声说：“不算在内。” 吕莹芳回忆了一下，这才道：“两个时辰后召集所有的下人，包括你们身边的人。我们此次离京，不可能带那么多下人。你们留两个得用的，其余的都得出来。陪房由你们自己打发。至于妾室们，没有生育的，想走就走吧！” 赵氏和孙氏一惊，只能留两个人在身边伺候？至于那些妾室，能够打发掉肯定更好了。 她们今天都派遣了陪房回娘家求救，可是谁都没有得到回应。皇命在此，京城人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呢！ 蓝荣起终于开口了：“一切都照母亲的意思办。”这个时候主心骨就是母亲了，若是还不了钱，怎么离京？那些人讨债的手段，他可是见识不少。 吕莹芳对于媳妇们的投诚的五万多两银子，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 吕莹芳对着赵氏说道：“我们的称呼也要改改，我没有诰命，以后都称呼我为‘老太太’，你是‘大太太’，剩下的称呼都要改，这事交给你办。你通知全府的下人，不想跟着我们走的，就自个拿赎身的银子出来，拿不出来的就交给人牙子。” 钱氏的手一抖，之前大太太可是想要让人牙子来领人啊！府里那些娇俏的丫鬟不但识字还懂规矩，这样一个丫鬟如果卖去那烟花之地，甚至可以卖一两百两银子。若是让她们自己赎身，很少能拿出来那么多银子来。 一旦允许下人自己赎身，得到的银子肯定比人牙子给的少。 赵氏恨得磨牙，她本来打算让人牙子过来，不但赚了下人的卖身钱，还能将他们的财物都收走。就专门府里那几个厨娘、后院的几个管事手里怎么也有几百两银子的私房，说不定合起来能凑够两千两。 婆婆居然这个时候发善心？ 吕莹芳眯着眼看着赵氏：“若是你传达错我的意思，府里乱了起来，就让你娘家将你领回去吧！” 赵氏大惊，这个时候娘家怎么敢收留她？这不是让她去死吗？ 赵氏立刻跪下：“母亲，妾身一定办好。” 吕莹芳对孙氏说：“我们后天就得离开，你明天去账上拿钱，让你的陪房准备五辆马车，准备全家的衣服和吃食，记住，不可逾制了。” “五辆马车？”孙氏惊呼，光她们三房的东西都不止五辆马车，加上主子和下人，估计十辆马车都装不下。 吕莹芳冷哼道：“我们已经是庶民，唯一有官身是老四。他现在一个八品小官，他的家人能用上百号奴仆？你有那么多月钱发给他们？难不成你还想带着一堆家产大张旗鼓地离京？我们就该凄凄惨惨地离京，上头可是都看着呢！” 众人一噎，难不成要将所有的东西都变卖？可就算卖了，也还不了钱啊！重点是他们不想卖啊！ 吕莹芳知道他们心里有谱，只是不想接受现实。别有深意地看着孙氏：“我们欠了那么多银子，不变卖家产怎么还钱？赖账不还钱，你们想试试那些人的追债手段？” 众人脸色一变，心都提起来了。 ——宿主，五辆马车的确不够的。因为你们一路上的粮食都要装好几车呢！ 吕莹芳：不能中途买吗？ ——宿主，哪里有那么容易啊！你最好重新策划！要是你因此饿死在路上，那就太丢脸了！我一定会被其他系统嘲笑，这会成为我的黑历史的。 吕莹芳：系统也有脸？ 吕莹芳不理会系统，转头看向两个儿子：“如果不还钱，我们就得还命。想想你们的妻儿，今晚回去看看有哪些值钱的都拿出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平安顺利地离开京城再说。” 吕莹芳：系统，三个媳妇的娘家有出手帮忙吗？我的娘家呢？ ——亲，你不要天真了，新帝上位就杀鸡儆猴，谁敢这个时候借钱给你们啊？倒是后来你们定居在小山村了，他们几家陆续送了一些银子过来，也足够你们在小山村做土地主了。 好吧，他们不落井下石就行了。墙倒众人推，看来还是要小心那些途中准备打劫他们的人就行了。 蓝荣转眯着小眼睛，一脸算计的模样。见到吕莹芳似乎打算结束这场谈话，他边赶紧说：“母亲，这事解决了，要不就分家吧！” 他中午已经和孙氏商量过了，解决了这笔欠账，就分家吧！这次母亲肯定带着全家回祖宅，可是永业田都被收回去了，他们在村里也没有多少产业，他们才不想回乡下吃苦。苏氏的舅舅在乾州做官，他们过去投奔，好歹能给儿子信哥儿找一个好的先生做学问。 蓝荣起猛地站起来：“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家里有祸事，你居然……” “祸事也是你带来的，要不是尊你为长兄，我就揍你了。我若是在乾州站稳脚跟，还能将母亲接过去享福，信哥儿也能找一个好的夫子。”蓝荣转几乎吼出来了，他和孙氏知道被夺爵，杀了老大的心都有了。若不是有两百八十万两外债，指望母亲和老大顶着，他们早就闹开了。 “你……你……”蓝荣起指着三弟，手在空中不停地颤抖。 吕莹芳没有想到外部敌人没有解决，内部就已经开始乱了。 “我会考虑的。”吕莹芳的话让三房夫妻一喜，接下来她的话让人更意料不到。 “只要解决了所有的债务，那个时候什么都好商量！”吕莹芳莫名地一笑，我才不管你们死活呢！ 这意思是要三房拿出诚意来？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孙氏咬牙，她的嫁妆也不过十来万两，即使拿出来也补不了这个窟窿啊！这岂不是背债才能分家？蓝荣转脸色也不好。 ——宿主，如果分家的话，就不能实现带领蓝氏家族走向巅峰了。 吕莹芳：错，只要有一个男性的蓝家人就足够了，我先搞定一个人的巅峰，其他人鸡犬升天就行了。 ——这话，似乎也有道理。 吕莹芳：老三媳妇的心眼多得像筛子，老三自私自利，走了更好。我只要搞定老大和老四他们就足够了。记忆之中，老大虽然不聪明，好歹能够把控。老四虽然有些心眼，不过是唯一的官身，不能放弃他。哎呀，人多，我太累。 “总之，我们齐心协力还钱。今晚赶紧回去扒拉扒拉，将值钱的都拿出来。所有的衣服和首饰都不适合我们穿了，也都整理出来 。你们先回去吧，我跟老二家的谈谈回程的事情。”吕莹芳挥挥手，准备开始开始赶人了。 突然，碧菱突然慌张地走了进来，来不及跟老大夫妻行礼，就说道：“老夫人，大姑奶奶……回来了。” 回来了？这个时候回来？吕莹芳有不祥的预感。 “她被……休了。”碧菱下一句就证实吕莹芳的想法。 第四章欠账还钱，天经地义（1）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吕莹芳呆滞片刻，心中跑过一堆草泥马，这破事可真多啊！ 孙氏倒是先叫起来了：“什么？那贾家居然休妻？” 吕莹芳的唯一一个女儿可是低嫁啊！蓝雅玉当年去寺庙上香，见到读书人在吟诗作对，寒门子弟贾祷见有贵女在附近，就使劲地卖弄自己的才学。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后来两个人还“偶遇”了两次。等到贾祷中了进士，还特意在老侯爷面前转悠，得了老侯爷的青眼。即使老侯爷再喜欢这个寒门进士，倒也没有想到要嫁女儿，毕竟贾祷没有根基，比不得那些权贵。蓝雅玉不入宫，也可以嫁给宗室。然而贾祷在蓝府又再次见到了蓝雅玉，这回两个人就通过了丫鬟开始传信。 而蓝雅玉的信被贾祷拿来做文章，有意让老侯爷知道。老侯爷自然很生气，自己宝贝女儿私相授受，丢了他的老脸。 贾祷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对蓝雅玉的心意，并且答应从不纳妾。 老侯爷此刻很纠结，蓝雅玉毕竟是他第一个女儿，娇俏可爱长于膝下，自然会偏疼一些。 若是拿权势压着贾祷，拿回了书信，也多了一个敌人。除非能一下子整死贾祷，可是他身上又没有太多的实权，要弄死一个进士太麻烦了。若是贾祷不死，书信的事情就有可能要暴露，女儿的夫家未必会容得下她。 贾祷投到了李尚书的门下，这桩亲事又有李尚书作保。况且他觉得贾祷有真才实学，将来未必不会腾飞，并且这家伙同意不再纳妾。毕竟贾祷靠着蓝家，日后也不敢对雅玉不好。这贾祷虽有些心计，却是可以拉拢的。 几经权衡，老侯爷终于压下老夫人的闹腾，同意了这门亲事。老夫人心疼女儿，当年可是陪嫁了不少好东西给蓝雅玉。 蓝雅玉倒是欢欢喜喜地嫁进了贾家，可是当她四年无出的时候，贾母就脸色就很差了。等到她终于怀孕却诞下一女，贾祷倒是关怀备至，为小女取名“明珠”，然后蓝雅玉一直没有怀孕。迫于当初娶妻的誓约，贾祷倒是没有纳妾，通房倒是有几个。 如今，蓝雅玉已经没有娘家可以依仗了，贾祷直接休了她。理由只有，善妒，十年无子。若是老侯爷在天有灵，知道贾祷会用这样的理由的休妻，只怕会气得活过来。 今天晌午的时候，赵氏只有十岁的儿子蓝定朗被人退亲，赵氏只是骂了几次，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把精力用来收拾财物去了。毕竟女方不想让女儿嫁过来受苦，这些都可以理解。而且蓝定朗是男儿，这些都不甚要紧的。 可是蓝雅玉这般被休，连嫁妆都拿不回来，如今贾祷也是四品官，他们刚刚被贬为庶民，根本无法上门讨回公道。 吕莹芳大怒，和离就算了，居然还是休妻，这贾家实在欺人太甚啊！ 蓝雅玉很快就被带了进来，她哭着扑了过来，抱着吕莹芳的腿不撒手。 吕莹芳坐在凳子上，被她猛地一扑，着实吓了一跳。 这时，碧蕉就匆匆进来了，她见蓝雅玉一直在哭，想要开口，就停住了。 吕莹芳心想，这是又有啥事呢？ “出什么事了？”吕莹芳一手拍着蓝雅玉的头，一手扶额。 碧蕉脸色不安地说道：“程府过来……退亲。” 吕莹芳除了蓝雅玉这个嫡女，还有三个庶女。白姨娘生了老二蓝荣承和二姑娘蓝雅清这对双胞胎，马姨娘生了三姑娘蓝雅冰和四姑娘蓝雅清。 跟程府定亲的是三姑娘蓝雅冰。 因为小说里女主角并没有接触过老太太，所以小说里对老太太没有什么笔墨。吕莹芳翻看了原主的记忆，觉得原主是个厉害的人。她当年生了老大蓝荣起，十年都没有再孕，这才允许白姨娘生育。而白姨娘这些年是见识过原主的厉害，那些有孕的姨娘最后不但没有生下孩子，都不得善终。因为她投靠了老夫人，所以得到了生育的机会，她更加小心翼翼，即使有孕也不敢拿乔，更加伏小做低，这才换来了双胞胎儿女的长大。 而原主后来又生下了嫡女蓝雅玉和双胞胎老三、老四，这才允许后来的马姨娘生育。 马姨娘生下了蓝雅冰后，一心想生个儿子，让老侯爷吃了大补的药，结果老侯爷马上风死了。原主是要打杀马姨娘的，马姨娘的丫鬟说出马姨娘可能有身孕，结果一查，这马姨娘还真的有身孕。 这好歹是侯爷的血骨，也是最后的了。这打不得，杀不得！ 原主都气病了，就把马姨娘撵到庄子去里，等到马姨娘生了女儿，这母女俩也一直没能回府。原主连带着对马姨娘生的三姑娘蓝雅冰没有好脸色，丢在后院也不怎么理会，都是婆子和丫鬟将三姑娘带大的。后来雅冰年岁大了，原主这才找了一户寒门子弟定亲，准备将她打发出去。 蓝雅冰来谢恩的时候，随带提了在庄子的妹妹，希望老妇人给妹妹赐名。 原来马姨娘带着女儿住在庄子里，因为女儿没有大名，得不到府里的承认。虽然庄户人家都是“四姑娘”地称呼女儿，可是马姨娘知道，其实府里一直没有承认四姑娘的身份。 原主见到蓝雅冰居然冒着触怒自己的风险，也要为素未谋面的妹妹求情。正好这日她心情好，想着就一个庶女，日后嫁妆也不多，算了。 吕莹芳照着以前和老侯爷说好的名字，女儿排名是“玉洁冰清”，四姑娘的名字是蓝雅清。 得了赐名的蓝雅清虽然还住在庄子里，但是地位骤然不一样了。毕竟这可是老太太正式承认的四姑娘了。 “这欺人太甚！”蓝荣起说着就摇摇欲坠。贾祷是四品官了，为了前途休妻就算了。那程家还没有发达，一介寒门就敢上门打脸。当初定亲的时候，程家可是殷勤备至！ “夫君，夫君！”赵氏紧张地过去扶着他，将他扶在凳子上坐着。 吕莹芳懒得见他们夫妻，挥手打发他们：“老大你们先回去吧！” 吕莹芳看着还伏在自己膝盖上哭泣的蓝雅玉，最好头疼地对孙氏说道：“你出去应对此事，记住，不要闹开了，要退亲就退吧！老二媳妇，你快点把雅冰唤过来这里。” 小说里没有提到庶女蓝雅冰，这个孩子不是在回祖宅途中没了，就是……直接在府里没了。 吕莹芳想着安慰一个也是安慰，安慰两个也是安慰。蓝雅玉这种会大哭，寻求安慰的肯定不会想不开。可是蓝雅冰就难说了，亲娘在庄子里，自身在府里本来就弱势。侯府权势还在的话，可能会送她去家庙，也有可能迟一些将她随意配人。如今府中众人欠账甚多，她这个累赘怎么看都不会有好日子过。这姑娘这会估计又惊又怕吧！ 事实证明，吕莹芳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钱氏过去的时候，蓝雅冰的头已经伸进白绫里，凳子刚刚踢掉，吓得众人赶紧将她接下来。 吕莹芳得知后，叹气。这姑娘的动作真快，前厅那边刚刚来人退亲，后院这边就上吊了。有这样的行动力和魄力，做什么不好？非要自尽！ 吕莹芳对碧菱说：“你告诉雅冰，只要离开京城，一切都重新开始。就算为了马姨娘日后老无所托，她也要活着。让人守好她吧！” 吕莹芳拉起蓝雅玉，用帕子帮她擦泪，然后说道：“你不用多想，我们离京后，你就跟着母亲，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你先去梳洗一下，府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蓝雅玉刚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府里乱成一团，那些丫鬟婆子们都不在岗位上，有的见到她甚至也没有行礼。听到母亲以后会管她，她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吕莹芳打发了蓝雅玉，然后转头对老三说道：“你也看到了，现在蓝家到了危难时刻，你要撇下你的老母亲、你的姐姐，自个去逍遥吗？” 这话说得太重了，蓝荣转立刻跪下，圆脸上一双小眼睛满含泪水：“娘，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并没有得到吕莹芳的怜惜。吕莹芳不客气怼他：“你婆娘有这个意思，你也同意，那也成了你的意思。” 蓝荣转无法反驳，只好低声道：“娘，若不是大哥要修葺侯府，我们怎么可能欠账那么多？” 吕莹芳捏捏额角，记忆中这个儿子好吃懒做，不爱读书爱红颜，三房中有颜色的丫头都被他得手了，这还不算外室和青楼里的。这货看着就烦！ 书中并没有写到分家，他跟着一起回夙州祖宅，还继续祸害了乡下姑娘。若是他跟随着孙氏去投靠孙氏的舅舅，寄人篱下，应该就会收敛一些。 “我同意分家，两百八十万两的欠账，你能拿出多少？”吕莹芳想着孙氏肯定小有资产，既然怂恿分家，那就要付出一点代价来吧！拿出十万，会不会太吃力？三房的产业有没有那么多？ ——哔哔，功德值十一个，宿主太厉害了。 系统突然出声，声音欢快带有节奏感。 吕莹芳怀疑：这是怎么回事？我同意分家，他那么感激我？ 第五章欠账还钱，天经地义（2）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宿主你忘记了？个人在短期内贡献的最高功德值是十。这些功德值是那些乡下姑娘的。因为你同意分家，老三不用回乡下，免除了那些姑娘被凌.辱的命运，所以系统自动给每个人补入了功德值。 吕莹芳：有多少个姑娘？十一个功德值怎么分的？ ——有四个姑娘。功德值的贡献点分别是五个、三个、两个和一个。五个功德值的那个姑娘是被强迫的，后来跳河自尽了。其余三个姑娘都是老三用钱勾搭的，不过蓝家被灭门后，她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样也能得到功德值？ ——呵呵，宿主，他现在是你儿子。因为事情还没有发生，所以功德值有所保留。 吕莹芳：那我以后大搞发明，造福全天下，岂不是功德值满满的？ ——你想多了，因为这是直接跟蓝家有关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功德值。以后你造福全天下，因为是间接关系，功德值是按着零点几来计算的。 那也不怕！只有能持续增加功德值就行了。吕莹芳突然觉得充满干劲。 蓝荣转脑子转得飞快，孙氏当时的嫁妆就值五万两，虽然她有店铺有亏损，怎么也得有四万元吧！他虽然没有现银，但是他的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那些书籍也是孤本，怎么也值三万两。可是也不能全部拿出来啊，自己一家也要花费，还要用钱打点呢！ 蓝荣转带着哭腔说道：“母亲，修葺侯府的花费怎么着也不能算在我头上啊，大哥是侯爷，就算日后分家，侯府也是大哥的啊！这大哥的东西，没有理由让弟弟来付账吧！母亲，那些吃喝玩乐的账单，谁吃了，谁用了就该谁去付。至于公中的欠账，儿子一定还清自己的那一份。” 吕莹芳听了，莫名也觉得有道理耶！这货长得肥头大耳的，脑子倒是挺灵光的。 蓝荣转继续哭着说道：“母亲，大哥这样如今也是……不成了。不如让儿子分家，日后定信还能考科举，光宗耀祖啊！” 蓝荣转被褫夺爵位，连累了定朗和定前的前途。哪怕这两个孩子日后走科举，怕是也会受父亲所累。但是三房不同，只要分家了，他的儿子定信可是能够光明正大地走科举之路的。 吕莹芳明白蓝荣转的意思，不就是觉得大哥碍事，想要踢飞拖累他的蓝家人，自己一家去发达么？ 吕莹芳冷笑问道：“你打算给多少银子？”他们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这个节骨眼上将自己撇清，其心可谓凉薄。 蓝荣转吞着口水：“母亲，三万……不不，四万两。” 吕莹芳不出声，直看得蓝荣转低下头。过了好一会，蓝荣转忿忿不平地抬起头来：“母亲，大哥已经是废了的。你应该想法子保住我和老四才对啊！那些债就让大哥去抗，他丢了祖上的爵位，难不成还要拖累全家人去死吗？” 说到最后，蓝荣转的声音都提高了，带着质问和怒气。 吕莹芳：“所以你大哥就该抗下所有的债务，然后以死谢罪，就不会拖累到你了，是不是？” 蓝荣转一噎，满脸不服气，似乎认同了这个说法。 吕莹芳长叹一口气：“这二十六年来，你可是享受着侯府的富贵，如今却想着大难临头各自飞。” 蓝荣转抱着吕莹芳的大腿，这回倒是哭起来：“母亲……母亲，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吕莹芳恨不得一脚踢过去，好好说话不行么，为什么一定要抱大腿？话说，这家伙到底有多少银子？要多拿一些，让他肉疼。又不能太多，免得这家伙真的不想分家。 ——宿主，老三夫妻的总资产有十万两银子。 吕莹芳一惊，系统居然知道？ 吕莹芳：系统，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没有问我啊！ 吕莹芳翻了个白眼，恨恨地说：你到底有什么功能？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嘤嘤，不要生气嘛！你赶紧想法子解决欠账问题。 吕莹芳：是不是下人们的资产，你也可以告诉我？ ——是的，和蓝家有关的，都可以告诉你。 吕莹芳盯着蓝荣转，思索片刻才道：“这样吧，你拿出六万两银子，我还要写一份合约要孙氏。你同意合约上的所有条款，我就让你分家。蓝家这边的麻烦事，都不会找上你。 ”以后老娘发达了，你敢凑上来，你就死定了。 等到蓝荣转满腹心思地离开，钱氏亲自来汇报蓝雅冰的情况。 雅冰滴水不进，整个人死气沉沉的。钱氏怎么劝，她都没有什么反应。 钱氏小心地说道：“雅冰还小，许是怕了。” 至于怕什么，钱氏不说，吕莹芳也知道。 老太太对马姨娘的厌恶众所周知，雅冰在侯府里过得小心翼翼的，如今闹出这一出，小姑娘 心中所想的全是阴暗面吧！ 吕莹芳摸摸额头，这事情怎么那么多啊！ “你去告诉雅冰，这次我要去幽州，准备带着马姨娘和雅清一起去。到了幽州，婚事自主，没有人会勉强她。嫁妆两百两还是有的。”吕莹芳想着雅冰应该还是在乎自己的亲娘和亲妹子的，她们三个能够在一起，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吧！ 吕莹芳本来想让她们选择是否跟去，不过对古人而言，她们娘三个不跟着，就等于被抛弃了。马姨娘家里是贪财的，若是她们回去投靠娘家，日子肯定不好过，说不定雅冰和雅清会被他们以高彩礼卖给人做妾。京城留不得，即使现在花钱帮她们办了别处的户籍，家中无男主人，恐怕容易受欺凌。 至于说了嫁妆，也代表不会放弃她们了。这回，她们该信了吧？ 钱氏：“好的，那……幽州？”她猛地回过神来，祖宅不是在夙州吗？ “我们褫夺爵位，祖宅是回不去了。” 吕莹芳回忆书中的内容，他们原来有多风光，后头就有多惨。夙州祖宅那边族学里的夫子纷纷告辞，永业田的一部分产出原本要供给族学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族人们过惯顺风顺水的日子，早就习惯了他们的付出，如今啥也没有了，对他们倒是起了怨恨之心。尤其是有一户蓝姓人家欲和女主一家结亲，就提到过这样一句话。 “本来我家两个孩子在族学念得好好的，如今那大杏树的蓝家（因为他们的祖宅后头有杏树林，所以为了区分，都称呼从京城回来的他们为“大杏树的蓝家”）惹了事，害得我两个小儿只能放下学业。若是再多等两年，我儿学有所长该有多好！那该死的一家！怎么就不死在京城啊！他们惹了贵人，会不会给我们招祸啊！” 蓝氏族长擅长表面功夫，却实际上对他们的困难不理不睬。那时候他们刚遭遇了劫匪，宋关将军的人虽然将他们送回了祖宅，可是他们身无分文，路上受了惊吓，老太太病重。 女主角想要卖山货给大杏树的蓝家，就跟其他人打听大杏树的蓝家是否好说话。蓝家有一个族人媳妇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不屑地说：“你别瞧他们啊，住着大宅子看着风光，当初来的时候可是身无分文啊！那老太太病重，需要药钱，还是族里凑了十两银子送过去的。” 吕莹芳不由得吐槽，京城的蓝家每年往族里送了那么多好东西，永业田的部分产出还拿出来供给族里的学子。如今族里只能凑十两银子出来！ 蓝氏族长一职可是个肥差，京城的蓝家可是世袭的权贵，蓝氏族长的产业可不容小觑。 如今这十两银子就如同打发叫花子！ 只要他们回去祖宅，就会收到族里的掣肘，将来弄出了什么发明，他们必然要来分一杯羹。 和极品斗，很累好不好？ 还有南方这几年不是地震就是瘟疫，事情一大堆。 钱氏不知道老太太心中那么多的吐槽，她犹豫片刻后低声道：“可是幽州苦寒，您的身体……” 幽州不仅苦寒，还战事连连。十年前，幽州被回纥夺去，还被屠城了。后来朝廷派出宋关这名猛将，半年后才夺回了幽州。 吕莹芳但是明白她的担忧：“有宋关将军在，幽州定然无恙！” 宋关将军已经坚守幽州九年多了，以后还要守下去。女主角的孩子都考科举了，宋关将军还老当益壮地守着幽州呢！幽州没有极品族人，没有所谓的水灾瘟疫，只要她拿出一些发明来，不愁蓝家站不稳脚跟。 钱氏心中担忧无比，可是婆婆的决定不是她能置喙的。 下一秒，吕莹芳的一下句话，在钱氏陡然睁大双眼。 “不如放你归家可好？” 钱氏瞬间就慌了：“母……母亲？” 吕莹芳见她被吓到了，缓声道：“此去路途遥远，你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父母。你不足三十岁，哪怕再嫁，还能诞下孩儿，享受一家子天伦之乐。” 钱氏跪下来，眼泪都流下来了：“不，母亲，我……” 吕莹芳下一句如重磅砸下来：“若是你想要带走灵儿，也是可以的。她虽然姓蓝，却也是你的血骨。” 钱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婆婆让她再嫁已经不可思议，如今连灵儿都肯让她带走。 第六章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3）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吕莹芳扶她站起来，语重心长道：“漫漫长夜，守寡的日子可不好受。趁着还没有宵禁，你赶紧让陪房今晚回娘家一趟，若是你娘家能收留你，你也不必千里迢迢跟着我奔波。若是担心遭人非议，可先随我出城，让你父兄在城外接你走。”吕莹芳见她神色不对，想起了古代女子生存不易，便赶紧补上一句，“我让你带灵儿离开，并不是嫌弃你们，荣承虽然为庶子，但也平安长大，我并非毒辣妇人。” “母亲，我不知那个意思，只是……”钱氏摇头，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对她而言了，候府就是她的天，她嫁进来没有多久就守寡，一直活得郁郁寡欢。北定候好歹是世袭的爵位，这样的勋贵人家怎么可能让她再嫁？她的父兄只是小官，又怎么可能为她出头呢？ 吕莹芳想着书里她那悲惨的结局，还是觉得应该放她一条生路，依靠父兄寄人篱下总好过日后丧命。 “你可以将嫁妆交给父兄打理，若是再嫁可以带走。若是跟着我们去幽州，嫁妆带不走，也留给你父兄打理，日后留给灵儿。”吕莹芳知道她的嫁妆不多，多这一万两是车水杯薪，却是一个女子的立足本钱。 吕莹芳：系统，我说了那么多话，为什么钱氏的功德值一点都没有涨呢？ ——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等到她想通了，对你产生感激，才有功德值。 吕莹芳：再嫁不是挺好吗？本朝也有不少再嫁的妇人啊！她犹豫啥？ ——再嫁的基本都是底层的百姓，为了传宗接代凑活过的。再不济就是公主再嫁，没人说什么。一般的勋贵人家再嫁的真的凤毛麟角。 等钱氏一脸恍惚地离开，吕莹芳立刻招来田妈妈和贴身丫鬟碧菱和碧蕉，拿她们三个人做实验。 吕莹芳长叹一口气：“府里如今这般情形，你们也看到了。后天离京，你们打算跟着去幽州，还是出府？” 已经有一整个白天时间给她们思考了，所以三个人心里应该早就有答案了。 田妈妈最先开口：“老奴伺候了您一辈子，自然是想一直跟着您的。只是大成不省事，怕跟着去会惹麻烦。” 田妈妈的儿子王大成倒是仗着候府狐假虎威，出过人命案子，都是候府帮他摆平的。 田妈妈前一句是表忠心，后一句就拿惹事的儿子说事。吕莹芳一行人已经是庶民了，不可能再帮王大成的忙，若是王大成心中没有主子，就怕是个难以拿捏的。到时候给他们惹事，那才是麻烦。 田妈妈的丈夫五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只有王大成一个儿子，王大成媳妇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吕莹芳也不可能让她们母子分离。 所以，田妈妈这一句就是摆明了不愿意跟他们离开京城。 吕莹芳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话，而是直接看向两个年轻的小姑娘。 碧菱十五岁，碧蕉十六岁，这个年纪本该是准备配人的。 碧菱直接跪了下来：“老夫人，碧菱愿意伺候您，请您带奴婢走吧！” 碧蕉可不想留下，她母亲已经给她说亲了，只等老夫人心情好的时候，就求她放人。一般来说，她这样的贴身大丫鬟，说不定连赎金都不用给，老夫人还会有赏赐。如今赏赐没有了，还要千里迢迢离开，她自然不愿意。 碧蕉也跪下：“老夫人，奴婢的娘身子骨不好，奴婢想给她送终。” 若是以往，奴婢怎么敢拿孝道说事？都是卖给主家的人，心里只能惦记着主家，一心想着自个父母的，那是有二心。 吕莹芳点头：“好，你们说的，我都同意。” ——哔哔，功德值上涨八个。 吕莹芳：“不会吧，她们三个人才上涨了八个功德值？我可以放她们自由啊，还不如跟钱氏说一句话。对了钱氏那边还没有缓过来？怎么还不给我涨功德值。 ——田妈妈没有涨功德值，碧菱涨了七个功德值，碧蕉涨了一个功德值。钱氏现在脑子一团乱，还没有缓过来。 吕莹芳几乎大怒，田妈妈居然一点功德值都没有涨？难不成她以为得到自由是天经地义？ 碧菱涨功德值七点，吕莹芳倒是能够猜出来，她父母贪财，若是她回去马上就会被打包送给别人做小妾了。 碧蕉也跟了她两年，居然只是涨了一个功德点？ 吕莹芳：系统，她们有多少存款？ ——田妈妈有六万八千两，碧菱还负债二两银子，碧蕉有三两银子。 吕莹芳倒抽一口冷气，田妈妈一个奴才居然有那么多存款？ ——田妈妈跟了您三十年，手底下有不少孝敬！当年你要打杀马姨娘，田妈妈收了马姨娘的好处，才帮忙求情。田妈妈的丈夫王管事也捞了不少油水。 这不是相当于贾府里的赖大吗？这田妈妈一家居然这样敛财，看来不剐她一层皮，是不能让她走的。 吕莹芳故作沉思，这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这两天你们帮我办好事情，一切都好说。” 吕莹芳在书桌挥笔写了三刻钟，然后把写好的几张纸单独交代了她们三个人，这才让她们离开。 一百个功德点就能购买商城里的东西了，她不信，她今晚开不了商城。 吕莹芳想要去幽州的消息，此时已经在整个侯府里刻意传开了。 赵氏瞪大眼睛看着蓝荣起：“母亲是不是疯了？居然要去幽州找老四？那幽州岂是人待的地方？” 之前侯府尊荣，老四好歹是五品官，如今老四受侯府连累，连降三等。说句难听的，自古拜高踩低的人不少，老四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他们一大家子还去投奔他？ 蓝荣起皱眉，忽略了赵氏话中的尖酸刻薄，他也想不通为什么母亲不回祖宅呢？ 那是蓝家祖宅，回去岂不是天经地义吗？况且还有现成的宅子，略有薄田。好过一无所有地去投奔四弟啊！ “我不管，那幽州谁知道什么时候还会……”赵氏忍下“屠城”二字，气得在屋子里转圈圈，“那地方苦寒，孩子们去了怎么适应得了？” 蓝荣起正要说话，赵氏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去了那里，哪里能找到好的夫子？定朗十岁了，那里能有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定前身子弱，必须要好汤好药养着呢，幽州哪里有那么齐全的药材？就算有，那得费多少银子去？难不成婉婷日后就在那里找个武夫？夫君啊，你得为孩儿们想想啊！”说着说着，赵氏又开始哭了。 蓝荣起今天一整天都十分恍惚，加上没有胃口，吃得甚少。被赵氏这样一吵一闹，他只觉得头晕，想要说去找母亲商量，人已经晕倒了。 赵氏的声音骤然响起：“夫君，夫君，你怎么了？春雨快去喊大夫啊！” 而三房，丫鬟秋雨打着帘子进来了，对着孙氏行礼：“大老爷晕倒了，正在喊人去请大夫呢！” 孙氏正在收拾东西，闻言冷笑一声：“早上宣旨的时候已经晕过去一次，这会还要晕。” 蓝荣转还在想着刚才听到的消息：“母亲刚才在厅里没有说去幽州的事情，怎么我们前脚刚走，后脚就传出去幽州？这其中有什么变故？” 孙氏不以为意：“母亲刚才见的是二太太，你以为就钱氏那死样能够改变母亲的心意不成？估计母亲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才决定带着一家子去幽州，真是不怕死！” 蓝荣转听了心里不痛快，说什么死不死的，这好歹是他母亲。他不悦地说道：“七万两，能凑出来吗？” 本来是六万两，但是依照他对孙氏的了解，最后能给四五万两就不错了。到时候分家的事情黄了， 还生了芥蒂。 孙氏眼珠一转，上前示弱：“夫君啊，这大头本来就是应该大哥拿的，母亲愿意分家其实就是想要放三房一马，你想想定信才七岁，我肚子里的这个……日后也是要花钱的。” 蓝荣转惊吓大于惊喜：“你有了？怎么这个时候……” 孙氏气得掐他的手臂肥肉一把：“这个时候又怎么了？府里那么乱，我们的孩子还能安安生生地跟着我们去乾州投奔舅老爷呢！可见是个有福的！” 蓝荣转哎呦一声，赶紧告饶：“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凑钱吧！”说完，人就跑出去了。 孙氏气得想要砸茶杯，刚拿起来，突然想起来这一套茶杯要一百多两银子，少了一个就不值钱了。她气恼地放下了茶杯，这今后的日子怕就是要这样锱铢必较了！ 蓝荣转这个天杀的，居然一个劲地叫自己凑钱，他书房那边东西提都不提！ “秋分、秋雨，跟我去三爷的书房，帮他‘好好整理整理’。”孙氏知道丈夫把东西已经收在箱子里了。她要去截胡了。 不就是七万两银子吗？她也不变卖东西了，就直接把三爷的东西抬到老太太的房前，想要钱，就收你儿子的东西吧！ 第七章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4）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候府外院的下人房里，早炸开了锅。 “快，当家的，趁还没有宵禁，赶紧让二小子去东郊二叔那里借银子。大太太跟前的春雨姑娘过来说了，只要凑齐卖身银子就能够出府，但是不能比人牙子给的差太多就行了。”一个肥壮的中年女子跑得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就喊起来了。 她丈夫是马厩的管事肖大，之前就听管事们说了，朝廷没有发卖他们，那还是蓝家人做主处置他们。如今这个京城知道他们府里有两百八十万的欠银，府里的下人都人人自危。 肖大一听，颤声问道：“这可是真的？” 肖大立刻关上房门，跑进小厨房，拿起铲子就挖地，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小包袱。他从包袱里面掏出一张地契和一个扳指，交给身后的二儿子肖升：“你拿着去找你二叔，他在酒楼做掌柜，如果他吃不下，就让他帮忙脱手了。” 这个扳指还是当年贵人赏赐给他的，因为他将马匹照顾得好，得到的赏赐。 那郊外的二十亩水田地契是早年置下的，本想着等过两年让两个小儿子赎身出去，让他们有产业傍身。 肖升拿着这些东西，觉得重如千斤，他好歹也在府里当差几年，也知道大太太的脾性：“爹，这些要卖多少银子才好？大太太不会乱提价吧？” 肖升叹气：“起码两百两吧！这水田当初置办就花了两百两，这扳指起码值上百两银子。” 老大一家四口，加上他们两个老人，还有二子、三子，共计八口人，赎身银子倒是勉强能够凑够，怕就怕府里缺钱厉害，赎身银子一旦提高，他们一家恐怕难以齐整了。 另一边，一个年约二十岁的小伙子跟着家里人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林子，你居然要跟着她们一家回去？”老妇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已经是庶民了，你还跟着他们回幽州？你疯了？” 林子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两个妹妹，沉声道：“娘，府里欠账两百八十万两银子，刚才春分姑娘说了，不能比人牙子给的少太多。我打听过了，两个妹妹这样的年纪和相貌的，若是卖去那肮脏地，说不定每个人能卖上五十两银子。” 林子娘捂着胸口，看着吓得直哭的两个女儿，不仅悲从心来：“这让人怎么活啊？” 林子继续说道：“爹还病，这药钱也不少。家里只有不到十两银子，即使老夫人心善，赎身银子不要多，咱们也难以凑够这几十两银子。花光所有的银子，还欠债，到时候我们还得卖身为奴。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把！愿意跟去的汉子应该不多，我今后说不定还能混上管事当当。” 林子的话并没安慰到老人，林子爹猛咳几声：“不，我不同意，林子你……咳咳。” 林子娘：“他们可是得罪了皇上啊，你跟去岂不是遭罪？” 林子摇头：“老太太这个时候能够说出让我们自赎，还是个好主家。看在我跟他们回去的份上，你们有可能会得到妥善安置的。” “哥哥，你不要走。”八岁的弟弟上前拉着林子的手。 林子心中一暖，摸着他的头：“二林子，你是家里的男丁，要照顾好爹娘和姐姐们，等哥哥赚了钱，给你娶媳妇。” “哇，我不要媳妇，哥哥你不要走……”弟弟抱着林子大哭起来。 幽州对他们而言，是个可怕的代名词。 林子爹深恨自己没有本事，只能做一些粗活，月钱少，平时也没有机会捞不到油水，家里凑不齐银子。 林子知道一旦凑不齐银子，最先被发卖的肯定是两个妹妹，他不愿意妹妹落得那样的下场。他是家里长子，他必须担起重任。 况且只是去幽州，又不是去打仗！等蓝家在幽州定下来，他说不定也能当个管事。 蓝荣起有两个通房，一个是蓝荣起的丫鬟春菲，一个是赵氏带来的陪嫁丫鬟蜜儿。 蜜儿：“刚才碧菱说的可是真的？我们真的不用赎身银子就能离开？还给我们二十两银子做嫁妆？” 春菲是家生子，从小服侍蓝荣起，以为可以混个姨娘当当，可是赵氏手段太厉害，加上她连生三个孩子，娘家势大。所以她连一个姨娘都捞不着，一直是个通房。 春菲没有想到老太太这般大方，以往老太太的手段可是厉害着呢！ “大房只有我们两个通房，三房有四个通房，还有两个姨娘呢，按照老太太的意思，我们都不用赎身银子，还给嫁妆。我觉得老太太是不想带上我们的。”春菲的爹在外院是一个小管事，她不想跟着去幽州，在大太太的眼皮底下过活，还不如让爹娘安排另嫁。 蜜儿苦着脸：“我就怕大太太不放人。” 春菲摇摇头：“这事是碧菱亲自过来说的，可见老太太是不想大太太插一手，你若是真的想要离开，就得抓紧这个机会了。” 蜜儿很纠结：“可是我……” 春菲不耐烦跟她继续说下去，她急着要托口信给爹呢！ 大房和三房的通房和姨娘都没有生下孩子，她们自然不想跟着去幽州，拿着老太太给的二十两银子，依靠父兄，也好过跟着厉害的太太讨生活。况且蓝家被贬，负债累累，这般落魄，傻子才会跟着他们去幽州呢！ 最后如吕莹芳所愿，姨娘和通房们全部都选择离开蓝家，而且还贡献了一波功德值。太好了，人越少越好！ 一个半个时辰后，府中空地上站满了人。明晃晃的火把在四周亮着，走廊的灯笼一个挨着一个，将院子里一百多个奴仆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吕莹芳：亲，打个商量。 ——嘤嘤，宿主叫我‘亲’，突然觉得好不习惯。莫名觉得冷风嗖嗖。 你不是机器么？还能感受冷风？ 吕莹芳：我想知道谁贡献了功德值，这么多人，我想亲自看看，这样能够快点完事，功德值也能马上被你收入囊中。 ——咦？你的意思不用我读取，你直接看到他们对你的感激？ 吕莹芳：你好聪明，果然是最厉害的系统，来吧，让我亲自看看他们给了多少个功德值。 ——可以拒绝么？ 吕莹芳：不行，快点给我这个能力，我保证让你赚取很多功德值。 ——那好吧！以后给你这个权限，可以直接看到获得的功德值。 吕莹芳清清嗓子：“府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我们一家要去幽州，愿意跟着我们的，就上前来。不愿意的，就放你们自由。” 这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众人又开始有些吵闹了，虽然大家都做好了准备，可是一旦真的有家人要跟着去幽州，其他人又舍不得。 陆陆续续有一些人走上前头，门房蔡老头一家三口，丫鬟杏儿、侃儿和碧菱三人。年轻男子倒是有邱大、焦二和林子。 吕莹芳清楚地看到他们头顶居然有阿拉伯数字。碧菱的头顶是红色的7。旁边的小丫头是5。没有站出来的下人这时又贡献了一些功德值，大概深切感受到自由在前方呼唤，心生感激吧！ ——目前全府下人贡献了156个功德值。 ——哔哔，新手完成第一个百分功德值，可以开放商城。 吕莹芳眼前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巨大屏幕，就像淘宝界面一般，里面有各式物品，下面是价钱。 ——为了让你适应这个界面，我特意把它调成类似淘宝的功能，方便你查阅。不要太感动喔，不要太感激我，这是本系统应该做的。 吕莹芳只是扫了一眼，发现一百个功德值能买的物品只有三个，一颗力大无比丸，持续时间一个时辰。一支营养液，饱腹时辰六个时辰。止疼药丸一粒，可缓解十个时辰的疼痛。 除了这三样，其余的物品价格堪比钻石级别。打开商城界面，就是为了告诉她，这里面的物品超级贵，必须努力赚功德值？ ——对了，一直忘记告诉你，因为你是新手，这三个月期间赚取功德值是有翻倍的积分，以后可能会比较难喔！ 你忘记的事情真不少！吕莹芳只能呵呵，又不能将系统拖出来鞭尸。等她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再慢慢研究商城吧！ 这个时候白管事领着两个人从偏门走进来，站得近的管事们一眼认出眼前两人是有名的人牙子。走在前头的那男子是伍柳，后头跟着的中年女子是刘娘子。 众奴仆们皆是不安，仿佛自己是待宰的牲畜，随时都会被拖出去。 “老太太，多谢您照顾鄙人的生意， 伍某一定给一个公道价。”伍柳虽然口中称呼“老太太”，可弯腰鞠躬行礼的动作倒是不含糊。 刘娘子也上前行礼：“若不是老太太派人来，奴家也没有想到会赶着宵禁过来呢，多谢老太太。” 吕莹芳决定今晚解决下人的事情，明天上午解决欠债的事情，明天下午解决行程的事情。所以她干脆地说：“有劳二位，请随我进偏厅吧！” 第八章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5）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随着吕莹芳的一个眼神，田妈妈立刻回头说：“按名册上的来，先是郝叶一家，十三口人。” 等郝叶一家走进厅里，发现老太太坐在上方，右边摆着两张桌子，左边是侯爷蓝荣起……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为大爷。 郝叶一家进来，就哗啦啦地跪下了。 田妈妈：“全部起来，找着自己男人靠着站。” 郝叶是府里采买的管事，他的婆娘是厨房里的小管事，他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全部娶妻。现在分成了四堆，老大和妻子以及两个儿子站起来一起，老二和妻子以及一个女儿站起来一起，老三和妻子以及三岁的儿子站起来一起，郝叶夫妻和小女儿站在一起。 田妈妈开口说道：“这是府里的采买的管事，能说会道，识字会算数。娘是府里的厨娘，凡是宴席上的大菜都是会做的，平时做点心也不错，是个能干人。” 田妈妈的话一出，郝叶觉得眼前一黑。 郝叶一家脸色都变了。 田妈妈继续说：“站在右边的老大一家，男30岁，女28岁，两个小子一个10岁，一个8岁。男的识字，跟着他爹学过采买，算数厉害着呢！她婆娘针线不错，平时人手不足的时候，也帮着缝制下人的衣服。两个小子听说都启蒙了，识字了。” 伍柳和刘娘子一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每人桌上都有笔墨和一叠白纸。他们二人虽是竞争对手，可也不免相视一笑，望向坐在上位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是个厉害的！今天派人来找他们，许诺一百两银子来一趟。他们想着既然能收到人又能白得银子，他们自然是愿意来一趟的。 没有想到老太太居然玩了这一出局。 按照说好的，老太太的左手放在右手上面，这是让他们抬高价钱。伍柳和刘娘子一眼瞥见花名册上的数字。郝大一家一千两。 其实不用老太太的暗示，郝叶一家就已经知道价格要升高了，毕竟田妈妈紧着他们的长处说，尤其是识字会算数，就已经是奴仆中较好的了。 等到田妈妈将郝叶其他儿子和女儿的长处都说完了，伍柳才应景地说：“侯府的下人价钱都挺好。这一家子尤其不错，尤其是厨娘更贵一些，起码要一百五十两。至于其他的嘛……”他一边在白纸上写着，一边念念有词，“老夫妻不用调.教，可以直接用，两个人合计三百两。大儿子一家算四百两，二儿子一家三百两，小儿子一家一百八十两，小女儿长得还算标致又识字，怎么着也能卖一百两。共计一千二百八十两。” 郝叶和他婆娘“啊”的一声，直接站不稳。 刘大娘也不甘示弱：“这一家有五个女的，其中三个颜色好，我倒是能给足一千三百两。” 颜色好……这话从人牙子口中说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况且这刘娘子可是常年跟青楼打交道的。 郝叶赶紧跪下，朝吕莹芳喊道：“老夫人，老夫人啊，我们一家在府里服侍多年啊，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啊，我们愿意赎身，但是这银两是在太多了……” 吕莹芳问道：“你们愿意出多少？” 郝叶一噎，该说多少好呢？说得差太多了，肯定是被直接发卖，自己存下来的银子和房子铺子岂不是打水漂了？可这价格说出口了，等会又不好加价。 郝叶婆娘已经嚎开了：“老夫人，奴家十来口人，每个月领了月钱，花费也大啊，三个儿子成亲也花了不少啊……” 伍柳和刘娘子不为所动，看来这些奴仆真是作死，主家都查出他们的家底了，居然还敢狡辩。 田妈妈叹气：“郝叶家的，不如你跟着刘娘子走吧，好歹你们都是有手艺的，到时候你们各自找到新主家，也能讨得生活。” 郝叶可不想一家子被人拆开卖，他立刻开口：“老太太，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明早就到处去借，若是能借到……您老说个数，但是真的凑不到刘娘子这个数。”他是个人精，不敢直接报数，那还不如让老太太说数目。 如果老太太真的想要把事情做绝，直接让人牙子带人过来就行了，他们的钱物还是蓝家的。老太太看来是有心要放家仆们一条生路，那么他给的银子肯定不比人牙子给的少太多。毕竟蓝府还要还债呢！如今之计，唯有只能舍出大半家产，保全一家。 吕莹芳就等他这句话，她开口道：“你们先退下，明天看看能凑多少银子吧！郝大家的，你去找碧菱，若是你能完成好她交代的任务，这银钱可以少一些。” 众人一听吕莹芳松口，全都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吕莹芳看到几个女人头上都冒出了功德值。 郝叶家的功德值有3，大媳妇的是2，老二媳妇和女儿的是5和6，老三媳妇的是2，郝叶小女儿的是5。 吕莹芳：系统，为什么冒出功德值的全是女的？ ——女人被发卖的机会大一些，你松口了可以让他们省钱，这个厨娘挺开心。其他三个媳妇，就属老二媳妇生了个女孩，自然害怕！小女儿早就养得眼光高，更害怕被卖掉。所以贡献的功德值最高。 哎，女人不易啊！ 第二户进来的是林老爹一家。 吕莹芳记性不错，看着站在中间的小伙子：“我记得你刚才站出来要随我们去幽州。为什么不赎身？” 林子跪在地上：“老夫人，家中银两不多。” 这是大实话，吕莹芳终于露出笑脸，她喜欢实诚人。 伍柳和刘娘子见吕莹芳没有加价的意思，就按照书桌上给的价钱各自开口了。 伍柳：“这老汉似乎有恙在身，妇人只是洗衣扫洒的，只有两个小姑娘长得好，就三十两吧！” 刘娘子：“我也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我喜欢小姑娘，若是卖给我，我多加五两银子。” 林子爹见刘娘子一身花绸布，涂脂抹粉，一脸风流魅相，心中一咯噔，立刻跪下：“老太太，我爹曾经救了老侯爷，请您宽限一些。”说完，就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平心而论，开三十五两是少的了。他们一家六口，老汉不值钱，妇人倒是值十两，两个闺女倒是值五十两，小子八岁正好是可以调.教的年纪，长得也不错，十五两都是可以的。 看来，老太太倒是愿意放过这一家。 ——宿主，他们一家只有十两银子呢。你怎么还写了三十两？ 吕莹芳开口：“你们能拿出多少两银子？” 林子爹颤声：“只有八九两……凑凑，十两也行的。” 吕莹芳望向还跪在地上的林子，见到他双目清明，脸上一股坚毅之色，想来是要破釜沉舟救家人。 “两个闺女多少岁？”吕莹芳望着两个快要被吓哭的小姑娘。 “回老夫人的话，大的十四岁，小的十二岁。”林子爹觉得自己胸口像是打着鼓，七上八下的，连手都开始抖。 吕莹芳点头：“若是两个闺女找了好人家，便捎信过来，好歹让哥哥给她们添妆。” 林子爹只是呆了两秒，下一刻狂喜，立马磕头：“谢老太太，谢老太太。” 林子一家都回过神来，全部都磕头感谢。 吕莹芳看着他们头顶上的功德值，林子父母都是9，两个小姑娘都是8，小儿子的功德值是7，短期内一个人的功德值最大值是10。吕莹芳觉得如果把林子留下给他们，又免掉卖身银子，估计会有10吧！不过她现在急需用人，大不了以后多给林子一些工资好了，再给他自由也行。 吕莹芳决定加一把柴，她对林子说：“你千里离家，肯定担心家里，我不要你们的赎身钱， 还要给你们安家费十两，府里的一些药材可以找碧菱取一些。” 这话一出，全家人的功德值都涨到了十，六个人合起来就是五十八个功德值。吕莹芳瞬间感受到了他们满满的感激之情。 ——哇，宿主真厉害！先是开出了三十两的高价，然后把他们吓一跳，接着施恩不要钱，最后还送钱，功德值一下子飙高了。 吕莹芳：你以为我喜欢做恶人啊？他们只是受了一点惊吓，就能脱身，还有安家费。我得到功德值，你也获得了功德值作为能量，真是三赢。 系统用功德值作为能量，只是她的猜测，不过它没有反驳，那应该就是了。 “林子，接下来你要帮我办一件事，去找碧菱的时候，她会告诉你的。你们出了这个门口，暂时不要喜形于色，要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吗？”吕莹芳吩咐道。 林子爹立刻明白了，林子娘赶紧点头。 林子看着还有点迷茫的妹妹们：“若是大家都免了卖身银子，老太太这儿就没有银子了。”没有银子，怎么还债？ 两个妹妹秒懂，赶紧点头。林子八岁的弟弟也懂了。 他们一家出去，都愁眉苦脸的。别人来打探，林老爹摆摆手，哎的一声就带着家人离开了。 没有人留意到林老爹微微颤抖的双手，更没有人留意到林家姐妹抿着嘴，是怕欢喜地笑出声来。 第九章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6）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第三户进来的是肖大一家七口人。 肖大一进来就告罪：“老夫人，小人让二子去凑钱了，可能今晚赶不回来。” 伍柳和刘娘子看到纸上的提示“三百三十两”。两个人刚才早就明白了，老太太估计是想要从奴仆中拿到数额较高的卖身钱，并不打算真的卖人。难怪老太太许诺给他们每人一百两，那是给的辛苦费呢！ 听到田妈妈的介绍，再听到两个人牙子的报价三百三十两，肖大惊骇无比！家里有一百两，若是二儿子能够将田契和玉扳指以两百两卖掉，再卖掉婆娘的首饰，真可以凑足这三百三十两。 ——宿主，这次你为什么不把价钱抬高了？之前那两户人家你都抬高了。 吕莹芳：这叫策略。第一户郝叶油水多，自然要雁过拔毛了。第二户本来就没钱，那个叫林子的小伙子倒是懂事的，为了让他安心干活，肯定要妥善处置他的家人。第三户无功无过，总不能一直发善心。最后我也不会要完他们的钱。 ——哇，宿主好厉害，当他们以为自己要倾尽所有的时候，突然不用交那么多钱，他们一定心存感激，宿主就会有功德值了。 吕莹芳：都是被你逼出来的。 ——不要这样嘛！我们是好伙伴！ 滚！ 候府的奴仆众多，解决了那些拖儿带女的家生子，剩下的就是单独买进来的人。都是三个人一起进来，得知了人牙子给出来的价钱后就退下了。 吕莹芳今晚就是给他们想法子凑钱的，所以让两个人牙子陪着演戏。 那些愿意陪他们离京的，功德值有5的下人，吕莹芳都表示愿意免除其家人的卖身银子，并多少表示会给安家费。就这样，她的功德值突突地涨起来了。 等伍柳和刘娘子去客房休息的时候，吕莹芳这边的功德值还在不停地涨。 ——亲，已经有三百六十五个功德值了。免除卖身银子的几户人家回到住处，缓过劲来，又再次感激你。 吕莹芳眼睛一亮：我要买买买。 商场界面再次在她眼前亮起，浮在空中的界面闪着蓝光，里面的物品清晰地呈现出来。 这一次吕莹芳只挑可以购买的东西，上面有大力丸，持续一个时辰，价值三百功德值。防火衣，持续一个时辰，三百五十个功德值。饱腹液体，可以补充十二个小时的营养，一百个功德值。 都是这些跟发明创作没有关系的东西，而且都有时间限制。 吕莹芳试着搜索：土豆。 一斤土豆要功德值一千即可。 吕莹芳瞬间收回了手，要拿出土豆这个大杀器，就不能乱用功德值。 玉米和红薯都是各要一千功德值。 吕莹芳扶额：系统，你怎么没有新手大礼包之类的赠品？ ——嘤嘤嘤，人家能量不足。 吕莹芳：有没有常用药品，比如阿莫西林之类？ ——这个没有，不过有类似的中药。 吕莹芳点头：能将商城换成淘宝吗？我不习惯商城的界面，感觉这里面的东西太过超前了，拿出来用对你也不好。我要是混得好，那岂不是对你也有好处？ ——我要跟后台申请一下。哔哔，淘宝买的东西，价格翻倍，只有一半能到你的手上喔！比如你买一斤大米，只有半斤大米到你的手上喔！每次使用都要一百积分起步。 吕莹芳：如果我买书呢？ ——我问问，哔哔，一百功德值用来买书只能看到电子版喔，你需要一千功德值才能将印刷书变成手写版的。 吕莹芳欣喜地看到界面变成了熟悉的淘宝样式，搜索到自己要的书。她下单购买，然后拿起纸笔开始抄抄抄。 ——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狡猾的宿主！ 吕莹芳发挥了高考做题模式，抄抄抄。 二房此刻也不得安宁。 “你说说，老太太到底什么章程？”白姨娘急得去拽钱氏。 钱氏躲闪着，她脑子还乱糟糟，直觉告诉她，不能将可以归家的事情告诉婆婆。 “我晌午也派人去找雅洁了，不过她嫁的是周府的庶子，估计也是说不上话。我派去的人，连雅洁的面都没有见着。也不晓得周府会怎么对雅洁！我这心里愁的呀……”白姨娘唉声叹气道。 她生的儿子已经死在战场了，女儿嫁进周府八年，已经生了双胞胎男孩，应该不会像蓝雅玉那样被休吧？她都担心死了！周府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传递不了？ 白姨娘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见钱氏低着头就是不吭声，气得直接坐在桌旁灌冷茶，喝完又觉得胸口疼，用力将茶杯啪在桌上：“夏雨呢？怎么不来伺候？” 钱氏已经派夏雨回娘家了，眼前乱糟糟的，小丫鬟们都没有心思伺候，巴不得回去收拾东西。 白姨娘能够生下一双女儿并活得长久，自然有她的本事。她眼中精光一闪，猛地发问：“夏雨回钱家了？” 钱氏没有想到她还能猜到，倒是一惊。 白姨娘见到她的反应，没有想到居然是真的。白娘姨走近她，狠狠地盯着她：“你晌午的时候不是派人回钱家了？怎么又派人过去？老太太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钱氏倒退一步，握紧手中的帕子，就是一言不发。 白姨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说你，我可是你嫡亲的婆婆，你居然跟那头亲！到底怎么个章程？老太太是不是要你们把嫁妆都拿出来？你可不能那么蠢，婉灵还小，我们三人都指着那些钱过日子呢！” 白姨娘这架势，是将钱氏的嫁妆也当成了她的所有物了。 钱氏抿着嘴就是不出声，白姨娘恨不得将她的嘴撬开。 “不好了，不好了。”丫鬟夏石跑进来，喘着气。 白姨娘本来就生气，正想训斥她，没想到耳边听到这样一句话。 “二姑奶奶回府了……。” 白姨娘眼前一黑，这个时候回府…… 侯府正房，吕莹芳很想将系统拖出来剐上几刀。 刚刚被休回来的是白姨娘的亲生女儿蓝雅洁。蓝家四个女儿，两个被休，一个被退亲，还有一个在庄子上。 蓝雅洁整个人都呆滞了，她可是为了周家生了双胞胎男孩，这些年母凭子贵，加上侯府这个后台，她过得一直顺风顺水。如今，她居然被休了？难怪今天早上周老太太将两个孩子带去上房，原来是因为侯府出事了！ 白姨娘狂奔过来，发髻凌乱，抱着蓝雅洁哭喊着：“这天杀的，这让你怎么办啊？”蓝雅洁被她抱着摇晃，整个人依旧不声不响，就像是傻了似的。 “好了，都别哭了。”吕莹芳严肃地说道，“雅洁，看着我。” 蓝雅洁如今呆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吕莹芳叹气：“雅洁，还想见周瑾和周浩吗？” 周瑾和周浩是雅洁的双胞胎儿子，她听了终于有所反应，木然地移动脖子，看着吕莹芳。 吕莹芳道：“你想不想儿子？” 蓝雅洁呆呆地看着她，也不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首先，你要过得长久，这样才会有机会看到儿子。其次，你要过得好，以免儿子见到你，以为你是哪里来的老妇人。”吕莹芳安慰道。 蓝雅洁喃喃：“活得久……” 白姨娘倒是最先缓过来的，老太太居然这样安慰女儿？ “雅洁，赶紧谢谢母亲。”白姨娘压着雅洁给吕莹芳磕头。 老太太这话是会护着雅洁了！白姨娘头顶冒出了五个功德值。 吕莹芳心中一喜，再接再厉：“活得久，活得好，咱们一家去幽州可好？那里民风剽悍，却不在乎繁文缛节，你愿再嫁也行，愿在家里也行。” 蓝雅洁却像是猛地惊醒一把：“不嫁，不嫁，我要瑾儿和浩儿……” 白姨娘知晓雅洁还没有缓过来，又怕她惹恼了老太太，赶紧捂着她的嘴巴：“老太太，她魔怔了，您不要理会她，多谢老太**典。” 吕莹芳摆摆手：“我理解，不会同她计较。你是她亲娘，好好照顾她吧！帮她收拾一点东西。” 白姨娘的功德值立刻变成了“八”。 吕莹芳松了一口气，功德值慢慢变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夜未眠的除了他们府里的两百多号人，还有那些债主们。 德庆酒楼还没有开始营业，一个身着蓝色衣服的奴仆到包厢门口敲门，然后进门行礼。 “曾当家、叶当家、苏当家，小的已经打听了，北定候府昨晚已经贴了告示，今日巳时，银两在两万以下的债主上门。午时，则是欠债两万以上的债主上门。”奴仆的话刚说完，被称为“苏当家”的中年女子就冷哼一声。 “怎么，大中午的打算请我们吃饭不成？”苏当家是个年约四十的中年女子，是悦来银楼的老板娘。 蔓生布庄的叶当家摸着稀稀拉拉的胡子，也有些不解：“多这半日，他们也凑不齐银子啊！” 德庆酒楼的曾竹，也就是这个奴仆的主子，他问道：“那北定府有何动静？” 那奴仆摇头：“整个北定府都有不少人盯梢呢，只看到一些下人出来借钱，那些重要的管事们倒是没有见到出来，里面的主子也没有出门。昨个倒是听说几位太太派人回娘家了。昨个晚上进去了两个人牙子，不过今早还没有出来。” 曾竹叹气：“看来他们也是在凑钱，只是我们能不能拿到这笔银子。奇怪的是，平时也没有花费那么多，怎么蓝家这一两个月在赶着花钱似的。” 第十章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7）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苏当家倒是不紧张：“左右我们三家的银子才十一万两，他们应该是凑得起的。以后不能再月结银子了。我们以前当天追债，还被人骂，难道我们府里还会欠你们那点银子不成？结果呢，欠账的都是大爷。” 叶当家点头同意：“以后咱们都不能月结了，大家都心里有数。” 曾竹：“即使拖了半日，他们也凑不齐这些钱。听说他们购买的山石还在船上呢，那些石头从淮南运过来，所用不菲啊！” “活该他们倒霉，若不是修葺候府，又怎么会赊账那么多？”苏当家见多了这些权贵奢靡，最后导致入不敷出。 谁又能想到登基的是这个皇帝呢？比起那些直接被抄家流放的勋贵，北定候府的人已经幸运无比了。 另一边，泰安有名的三个大商贾也齐聚一堂，愁眉苦脸，只差捶胸顿足了。 他们分别是黄氏商号、罗氏商号和彭氏商号的东家。 黄当家心急如焚：“这北定候府午时才见客，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不见他们出来典当东西，该不会直接拿旧物折算吧？”候府的人只是付了两成的定金，还欠他八十万银子。他的几艘船可是运了不少杭州的假山和花草过来，还有两艘船在路上呢，因为货物还没有运到，所以候府还没有结账。 虽然侯府没有收货，可是这些都是定制的，一时之间在找不到买家啊！尤其是那些名贵的花草，一旦照顾不周，就死了。 罗当家也是急得直擦汗，北定候府跟他定了不少好木头用来修葺房子，那黄花梨的料子就不少，货已经抬进候府了。如果给不了钱，能不能退货，让他少一些损失？可是听说宣旨的太监说了，候府的一花一木不能动。候府还欠他九十万两的帐呢！他背后的东家是顺亲王，能不能让王爷操作一下？可是依照王爷的性子，就怕今天要不到钱，就直接处置他了。 彭当家是专门帮候府采买的，太太小姐们的燕窝、老太太的百年人参，侯爷要的端砚和名家书画们都是经过他采买的。候府付了定金，东西进了候府，这还没有结算呢！天哪整整五十万两银子啊！ 对比债主们的愁眉苦脸，候府主子们的唉声叹气，吕莹芳倒是神清气爽。她终于解决掉了下人卖身契的事情！ 因为有人牙子的价钱在前，下人们不敢少拿。再加上吕莹芳有系统在身，知道下人们的钱财底线在哪里，所以他们拿钱似挖肉一般疼，但是数目也拿得出来。 下人们给的卖身契，前后也凑了上万两银子出来。 焦二也是和林子一样，家里拿不出钱来，干脆牺牲一个儿子。邱大曾经在军中任职，后来做了老侯爷的私兵。老侯爷走了后，他为了报恩就留了下来。平日都是跟着蓝荣起，现在他也自愿跟去幽州。 当众奴仆得知林子和焦二的家人居然没有交赎金，还有安家费的时候，个个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因为他们几乎掏空了积蓄，才避免再次被卖。早知道就让家里的儿子或者女儿也跟着老太太，起码还省了一个人的嚼用，家里还得些安置费。 很快，摆在地上的两个箱子装满了铜板、碎银、首饰等等。 老太太让田妈妈把银子奉上，当着奴仆的面说道：“辛苦二位了，他们给的银子不如二位多，但是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他们伺候多年的份上，只能让二位白走一趟了。” 刘娘子扭着腰肢上前笑道：“哎呀呀，你们真是修了多少辈子的福分，遇上老太太的大善人。” 伍柳拿人钱财，自然要说两句好听的：“老太太心疼你们，你们可要感谢老太太啊！” 众人皆下跪，口里喊着：“多谢老太太，多谢老太太。” 伍柳和刘娘子倒是佩服老太太，将奴仆卖给人牙子和让奴仆自赎自身，自然是后者仁义。不但赚了仁义的名声，还让奴仆们掏了不少钱，偏偏还不能说主家的坏话。 吕莹芳突然看到奴仆们的头上冒出功德值，刚才交钱的时候个个死气沉沉。这会被两个人牙子提点两句，发现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感激度蹭蹭上涨，直接变成了功德值。 ——亲，你现在有四百个功德值了。哇，真是厉害！ 吕莹芳暗笑，等会说不定还会大涨。她目前只是解决了八成奴仆的卖身契，像田妈妈、碧蕉和郝叶家这些人等会再处置。 巳时，一些欠银不足两万两的债主上门。大太太取出库房的银两，用了下人的赎身银，最后加上府中三位太太的金银首饰直接抵押，这才将这些人打发走。 赵氏不豫地看着手中几张田契和庄子的地契，这是孙氏的嫁妆！这价值合计估计有三万两。这孙氏居然为了分家，舍去了自己的嫁妆。 而这个死老太婆居然同意了！ 区区三万两，就能分家？想得美？还有两百多万两的债没有清呢！ 先不管，先把孙氏的这些田契用出去再说！ 那些欠债的人此刻也不管是不是现银了，蓝家能有东西抵债就不错了。众人皆知午时后那些大债主会上门。 所以他们也不挑了，有地契和庄子的契约更好，地上两个箱子装满了铜板、碎银，再不济还有首饰折价呢！ 吕莹芳坐在一边，看着赵氏脸色发白地打发那些债主，紧接着有些债主头上居然冒出了功德值。 吕莹芳：38，38，这是怎么回事？债主居然还感谢我们？哇，加起来居然有25个功德值。 ——亲，人家的代号是1318，不是38啦！那些欠债少的，都是小本经营的，比不得那些财大气粗的。你们优先还钱给他们，他们自然高兴。 吕莹芳：喔，欠账的才是大爷啊！ 午时，站在北定府侧门前的债主们都等得不耐烦了。夏季天气炎热，午时更是让人汗流浃背。 这时，门开了，陆续从里面走出了其他债主。看他们面有喜色，肯定都拿到钱了。 那蓝家还有银子还给他们吗？站在门外的众人脸色更加不好了！ “咦，这不是仁心药堂的李大夫吗？”叶当家看着李大夫提着药箱，带着徒弟过来。 李大夫是仁心药堂最出名的大夫，年约五十几岁，瘦高个，总是肃着脸，一副脾气不好的样子。因为他医术高，所以很多权贵都对他挺客气的。 “莫不是府中有人不适？”曾竹蹙眉，府里的老太太和蓝荣起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事啊！ 李大夫见到他们也不意外，只是点点头：“是老太太让在下来的。” 这时，北定府的侧门站出一个娇俏的丫鬟，她毕恭毕敬地引着往前走。 走着走着，苏当家觉得不对劲，勋贵的房子是很有讲究的，这往北走，这个方向不像是去正厅或者偏厅。 “姑娘，你这是引着我们去哪里呢？”苏当家打量四周，满脸不高兴。 “老太太说了，天气炎热，请各位贵客到饭厅休息片刻。”带路的正是碧蕉。今天普通的奴仆们赎身了，她应该是不用赎身银子了，所以她心情颇好。 “哟，还真的打算请我们吃饭？”苏当家低声对旁边的曾竹说，“我还真怕他们放毒呢！” 曾竹耐着性子：“苏当家，你说笑呢！” 众人跨进饭厅，顿时感到一阵凉意，原来饭厅四周放了冰盆，正冒着丝丝凉气。 这个时候还用冰盆，难道北定府以为好好招待他们就能减免债务不成？众人觉得不可思议，夏日冰价奇贵，一小盆都要十五两银子。这饭厅里的冰块又大又厚，还放了八个大盆，起码值七八百两银子以上。 就在众人估算着冰价以及自己能拿回多少欠款的时候，吕莹芳带着田妈妈和碧菱匆匆赶到。 “各位请坐，天气炎热，咱们边吃边聊，上菜吧！”吕莹芳没有过多寒暄，直接招呼后面的人上菜。 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老太太的开场白是这样的。 叶当家倒是没有见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既然老太太诚意相邀，我等就不客气了。” 众人还在犹豫是否要坐下，奴仆们端上来的菜已经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一大盆的红彤彤的是什么？只看到一些鱼片，下面似乎还有什么菜。 这浮在汤上的白色丸子是什么？ 这一块一块红色的肉是什么？亮晶晶的是猪皮吗？ 接下来上的菜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看起来却似乎很美味！ 曾竹的祖辈就是开酒楼的，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菜肴，他似乎悟到了什么。可是即使卖菜谱，也卖不到两百多万两银子啊！他们这几个大债主的欠银合计差不多二百三十万两银子呢！ 吕莹芳招呼众人坐下来，她坐在主位上，热情地招呼：“吃完饭，我们再谈！” 李大夫虽然心中有准备，却没有想到一来就上桌吃饭。老太太这般热情，他也不好说什么。其余人等脸色都不太好，几十万两银子的债压在身上，任谁都轻松不起来。 第11章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8）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饭前喝点酸梅汤，这样开胃。”吕莹芳端起桌上放好的杯子，喝了两口，似乎一脸满足的模样。 冰镇酸梅汤自然适合夏日饮用，尤其是对这些着急上火的人而言，喝了一口，感觉心情都松了一些。 李大夫一喝就知道这绝非普通的酸梅汤，这里面还加了陈皮、干草、山楂和乌梅等好几种药材。 吕莹芳笑眯眯地问道：“李大夫，这酸梅汤如何？” 李大夫实话实说：“生津止渴，清热解暑。” 吕莹芳：“好，大家起筷吧！” 其实她很想说，天大地大不如肚皮大！后来想到这里皇帝最大，她为什么要作死说那句话，于是很识相地把这句话丢在脑后。 色泽红亮的东坡肉味醇汁浓，入口香糯，酒香味刚刚好，肥而不腻，咸香可口，让人尝了一口还想继续品尝。连李大夫这样重视就养生的人，都忍不住夹了三块东坡肉。 水煮鱼麻辣鲜香，即使少了一些作料，但是对于初次品尝辣椒的众人而言，这道菜新鲜且嫩，辣劲十足，虽然辣得直喝冰镇酸梅汤，可还是忍不住往盘里夹菜。 吕莹芳不由得吐槽，府里的名贵花草中，居然有辣椒。因为长得红艳艳的十分讨喜，一盆长势好的辣椒居然要上百两银子。 她考虑到如果要卖菜谱，有辣椒的菜谱肯定卖，毕竟权贵才吃得起，这多好的身份象征啊！ 彭当家没有夹住白色丸子，不料那丸子居然弹跳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这是牛筋丸。”吕莹芳笑眯眯介绍，这可是能够直接打兵乓球的肉丸啊！你不动手，我就失手弹给你们看。 这个时候，大家都似乎明白立刻老太太想要卖这些菜的菜谱，可是不管怎么卖，也卖不到上百万两银子啊！三个商会的当家想到此处，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筷子。 吕莹芳示意碧菱上最后的甜心。 “这是饭后点心古早蛋糕，大家尝尝。”吕莹芳回忆了一下，反正她以前吃饭完肯定不会再吃蛋糕的。那得多撑啊！ “这是……”苏当家发现分给自己的白色小碟里有一块黄色的点心，用叉子一碰，居然还会轻微抖动。她小心地叉下一小块，入口奶香奶香四溢，绵软细腻。天哪，这叫蛋糕的点心真好吃！ 其实这蛋糕和古早蛋糕相差甚远，因为烤蛋糕的炉子火候问题，烤了四次才就勉强像样。因为没有低筋面粉，又没有玉米面，烤出来的蛋糕其实不够蓬松，总之和二十一世纪的古早蛋糕不能比。但是可以欺负一下古人，嘎嘎！ 曾竹立刻说：“这道点心很适合老人家。”入口软绵，比一般的糕点更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弄到今天的菜谱。北定候府还欠德庆酒楼两万两千两银子，如果北定候府真的拿不出钱来，他也认了。今天这几道菜胜在出奇，可以为酒楼带来更多的生意。 上来补饮料的丫鬟不慎将酸梅汤洒在了苏当家的手背，丫鬟赶紧道歉。苏当家正吃得正欢，用帕子一擦手背，倒是不以为意。 吕莹芳：“将帕子给丫鬟清洗一下吧！” 苏当家倒是不以为意，见到老太太这般郑重其事。她好歹也是在外面行商的人，自然多一个心眼。不过自己的帕子没有印记，老太太还能拿着帕子做文章不成？她将很自然地帕子交给了丫鬟。 正当苏当家慢条斯理地蛋糕吃下去，细细品味的时候，碧菱端着一个铜质的小盆过来，对着吕莹芳说道：“老太太，奴婢不小心把帕子掉进盆子里了。” 苏当家心想：果然来了，我就不信你能拿一条帕子做什么文章？ 她的视线转向碧菱手中的小盆，一瞬间，她的双眸霍然睁大。 盆子里满是冰块，她的帕子被冻在冰块里，帕子上缝着的绿色枝叶的那一角还露了出来。 等碧菱将小盆放在饭桌上的时候，罗当家反应最快，腾地站起来指着那个小盆：“这……一会就冻上了？” 众人皆惊！ 苏当家更是惊骇无比，她只是吃了一小块蛋糕而已，她的帕子怎么会被冻住呢？在场的人心思百转，候府的冰窖即使就在附近，可是这冰也不肯可能那么快冻住帕子啊！ 看着明晃晃摆在饭桌的小铜盆，曾竹猛地一惊，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老太太，这冰是您制的？”曾竹颤声问道，今天这一局不是专门卖菜谱，冰才是压轴的？ 吕莹芳点头：“府里昨夜清点行李，发现了以前留下的古书，正好试了一下，没有想到轻易就制成冰了。” 轻易？ 众人听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是轻易制成？ 吕莹芳看着曾竹说道：“若是诸位不信，可以取下身上物件，让我的侍女去冰冻。不足一刻钟，就就可以冻住。” 黄当家惊疑不定，从手上脱下一枚戒指：“先用这枚戒指吧！” 刚刚他喝了半杯酸梅汤，那条手帕就冻住了，这回他要眼见为实。 碧菱取了戒指，就出门了。 罗当家试探地问道：“这制冰造价可贵？” 吕莹芳胸有成竹地说：“这一屋子的所费不过几十文钱。”这个时代的硝石主要是做药用的，产量并不多，不过系统已经告诉她泰安哪里有硝石矿产了。她昨天花费了一百个功德值直接在淘宝买了一斤，被系统扣除一半，她拿到了半斤。之所以不敢去药店直接购买，首先药店的货不会太多，更重要的是不想引人注意。毕竟这府里欠账那么多，外面那么多人盯着。 这回众人都一脸狂热，要知道京城并非北方，每年冬天从北方运冰过来耗费巨大，若是能掌握制冰之法，不仅能省下来不少钱，还能赚取不少银子。 吕莹芳看向曾竹：“这制冰方法，我要两百四十万银子。” 这是要直接抵消所有债务的意思！ 苏当家看着盆里的帕子，眼馋得很。她如果有了制冰之法，只要献给皇室中人，就是无形中给自己找了靠山。可是老太太明摆着要拿制冰之法解决所有的债务，这该如何是好？这么多银子，哪能一下子拿得出来？在座的诸位皆是如此想。 曾竹猛地紧握右手，犹豫不定。他虽是酒楼的掌柜，也不敢答应这么一大笔数目。 吕莹芳自然知道，便火烧加油：“除了制冰之法，我会给李大夫一个药方，买下制冰方法的人可以合股。” 曾竹也不敢应承，两百四十万银子不在他的控制控制范围呢！ 李大夫一直没有出声，此刻却开口了：“不知道老太太要和在下怎么合作？” 老太太昨晚派人送来的银翘散方子，他和几个大夫都看过了，这个方子十分好，比现在的方子要具体全面。老太太派来的人说找到古书，有一些药方，希望可以和他们合作。 仁心药堂是李氏家族的产业，他们十分在意古书的药方子，就派他过来。 若是能够谈妥这件事，对他而言也是有好处的。 老太太正需要这样的神助攻，她清清嗓子：“老身昨天找了一些方子，希望能拿到两成利润，这两成利润交给谁，见看诸位的诚意了。” 这是倒转过来，变成她掌握了主动权！因为她手中有方子，食谱的方子和药方。 罗当家不甘心地说：“可是仅凭药方，很难定价啊，毕竟现在看不出效果啊。” 这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食谱的方子是很馋人，可是药方就难说了，就算李大夫说药方好，可是现在看不到效果。说不定李大夫是老太太请来的托呢？ 吕莹芳对于他们的质疑，倒是毫不在意。 吕莹芳：“你们可以合作买制冰的方子。我只卖给四家人，诸位可以出价。价高者得。而且，你们四家以后要免费供给仁心药堂十年的冰块。” 李大夫完全愣住了，不是在说药方分成的事情吗？怎么变成仁心药堂可以免费得到十年的冰块？ 如果有了冰块，有些药材的存放可以更长久；有了冰块，夏日炎炎就不用那么辛苦坐堂；甚至有了冰块，可以消肿，可以…… 李大夫一下子就想到了N种使用冰块的方法……明明是老太太一家欠账，如今却居然惠及仁心药堂！老太太既然敢说两成利润，她给的这药方肯定好。 李大夫一下子站起来，朝老太太行礼：“多谢老太太，在下代仁心药堂多谢您老人家。” 吕莹芳摆摆手，长叹一口气：“仁心药堂不仅经常义诊，还低价卖药，活人无数！老身只是效仿你们，希望冰块能给你们带来更多的方便。我接下还会免费给你们药方，希望这世间饱受病痛折磨的人，能快些痊愈。” 李大夫的双目含泪，再次朝吕莹芳行礼：“老太太高义！” ——哇，宿主，居然有八个功德值耶！ 好久没有吭声的系统突然欢快地叫着，吕莹芳被它吓了一跳。 吕莹芳愿意卖给四个人，分摊下来，一家起码要付出六十万银子，想着制冰可以带来的好处和利润，这个价钱似乎可以接受。那么供给仁心药堂的冰块就是小事了，制冰费银不多，且是四家一起供给，每年最多几两银子就打发了。 曾竹猛地站起来，对吕莹芳抱拳行礼：“老太太，能否容我回去禀告主子？” 第12章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9）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吕莹芳笑眯眯地说：“不行啊，曾掌柜，时间不多了，老身需要快刀斩乱麻。若是您觉得做不了主，可以购买食谱，这钱少得多了。”记忆之中，这个长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先皇年幼，她甚至还亲自带兵出征，可谓是铁娘子一枚！如今她的产业可是不少，冰块的方子对她而言肯定是一本万利的。要是长公主想要强买，她可挡不住啊！ 曾竹的脸猛地涨红了，他好歹是京城第一酒楼的掌柜，若是连这些普通的商贾都能拿出几十万两银子，他若是不出面，恐怕长公主过后知道了，会活剐了他。 这制冰之法必定会财源滚滚，以后酒楼可以无限使用冰块，整个夏天都凉爽至极！而且长公主以后用冰，都会想到这是他的功劳。说不定长公主会将冰卖给宫里，那他岂不是在皇上面前露脸了？ 曾竹越想越激动，可是…… “老太太，在下要购买制冰方子！”曾竹朗声道，目光坚定，似乎已经拿到了制冰方子。 “在下也要买。” “在下也要买。” “在下也要买。” …… 除了李大夫，众人皆开口。 吕莹芳请他们移步到了另一个偏厅，那里的摆设就像是单人单座的教室一般，桌面上还有笔墨纸砚。 吕莹芳站在前面，对着他们说道：“请诸位就座，在纸上写上购买制冰之法的价钱，价高者得。” 叶当家额头的皱纹快要夹死蚊子了，他的白胡子抖了抖，手也跟着抖了抖。该写多少银子呢？北定候只是欠布庄三万两银子，以他目前的财力，再加上族人能够借的数目，恐怕真的只能拿出六十几万两银子。若真的写六十几万银子，恐怕难以得到方子，毕竟这里恐怕属他的财力最弱，资金周转最慢了。 苏当家开的是银楼，心中算计分明，这制冰对她用处不大，她若是耗费几十万两银子，除了献给权贵，还有什么好法子生财？ 而最大的债主是三个商行的当家，因为是行商，他们手头能动用的银子可不少，再加上欠款，目前需要拿出的银子并不算多。 这价钱该怎么填？要保证自己能得到方子，又不做冤大头？ 吕莹芳不打算给他们太多的时间：“碧菱点香，该诸位一刻钟的时间写价钱。最低不能超过五十万两。老身手上还有一个药方送给仁心药堂，到时候出价最高的人将在前五年得两成利润。” 吕莹芳给足了他们思考的时间，最后才让他们揭示答案。 定价前四位的是，曾竹80万两银子，罗当家78万银子，黄当家76万银子，彭当家74万两银子。共计三百零八万银子。 这时，田妈妈引了一个男子进门。 这个男子锦衣华服，年约三十几岁。 曾竹率先站起来行礼：“壮武将军。” 苏当家也猛地起身行礼：“原来是曾将军啊！” 这是曾阁老的儿子曾勇。曾勇如今是四品官，“壮武将军”为官职。曾阁老是文官，可是幼子曾勇喜欢舞刀弄枪，还给自己改名“曾勇”，甚至还偷偷跟着军队上了战场，因而有机会被蓝荣承所救。 其余人等都站起来行礼。 曾竹心中一慌，幸好刚才没有以长公主的名义强压，否则让曾阁老告上一状，长公主必定雷霆大怒。 曾勇倒是客客气气对着吕莹芳行礼：“老太太。” 不管怎么说，蓝府的二爷蓝荣承在战场上救过他，他这个时候不能拒绝蓝家的邀请。 有了曾勇作保，这场债务交接倒是很顺利。等到各家派人取回了银票，事情就搞定了。 一个时辰后，皇宫紫宸殿里，身着明黄色服装的中年人蹙眉看着案几上的银票和两张薄薄的纸。 曾阁老对着他说道：“蓝老太太找到了制冰古方，卖了三百零八万银子，还清了欠款，还剩余七十万银子。老太太说了，银子交给皇上了。” 曾阁老是知道的，其实蓝家突然修葺侯府，是皇上派人在蓝荣起面前做说客，引诱他花钱的。虽然那个时候皇上还没有登基，可是已经想好整治人的手段了。皇上还限期他们三日离京，故意让人上门讨债，就是想要为难他们。 如今蓝家收拾东西，莫名得了制冰的方子，还卖了不少钱，多出来的钱还给了皇上，这莫名地打脸。 皇上脸色阴晴不定，最后拿起桌上的纸。 曾阁老再次说道：“这是小儿去蓝府做见证人，蓝老太太送的是做酱油的法子。小儿吃了那酱油做的菜，觉得味道很好。” 皇上耐着性子看下一张，居然是菜谱。 东坡肉要选煽过的猪肉？蛋糕的制作方法？要把蛋白打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皇帝冷哼一声：“酱油起码要半年时间才能做出来，那老太太今天就拿出来了，可见这方子早就在手中。” 曾阁老有心维护，只能无奈地说：“老太太愿意献出方子，也多些美味。” 制冰之法是刚刚翻出来的方子，这酱油肯定是早就弄了，如今逼得人家上贡，求放过，你还想怎么样呀？ 吕莹芳在系统商城买酱油的时候就想到，酱油方子是可以献出去的。日后皇帝吃到好吃的，就会想起他们的好，嘿嘿！可是时刻刷存在感。 曾阁老腹诽，依旧恭恭敬敬地说道：“这蓝老太太倒是厉害的，她不止找出了制冰的方子，还找到了三个药方，都给了仁心药堂，一个方子是投石问路，无偿给的。一个方子送给仁心药堂，不过五年内的两成利润要给德庆酒楼的曾竹。最后一个方子送给仁心药堂，要求他们以低于市价三成，卖给幽州军队三年。” “德庆酒楼好像是姑姑的产业。”皇帝低声说道，突然，他拍手道，“妙啊！这蓝老太太倒是个人物啊！可惜蓝荣起那蠢材不像她。” “你说，那老太太要将制冰之法卖给四家，是不是怕被灭口啊？”皇帝突然来一句，曾阁老心中一滞。 曾勇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跟他讨论过了。 他们父子俩也认为，这蓝老太太是怕卖给一家，若是途中被灭口了，这制冰之法只有唯一的卖家知晓。如今有四家买了这个方子，就没有必要灭蓝家了。 皇帝也不等曾阁老回答，眼中闪过玩味：“这蓝老太太不是蠢人，这回跑去幽州做什么？” 昨晚北定候府的下人都知道老太太决定去幽州，这消息自然也传到关注蓝府的皇上耳里。 皇上昨晚还纳闷，这老太太气糊涂了，怎么好好的夙州祖宅不回去，偏偏跑去找小儿子？ 如今看来，这老太太居然算计得如此清楚。 送的药方和十年的免费冰块拉拢了仁心药堂，五年药方的两成利润拉拢了他的姑姑瑞宁长公主，低于市价三成的药，则是拉拢了幽州军，依照宋关将军的脾气，不仅会对蓝荣合有所照顾，还会让他们在幽州过得舒坦。 可再舒坦，也不如回祖宅啊，这蓝家上下十几口人呢，老幼不少，此去幽州也不好过啊！幽州那阴寒的天气就够呛了。 这蓝老太太去幽州干嘛呢？就算有京官去了幽州，都极少带上家眷去的，因为那边的气候的确难以适应。 算了，皇帝也懒得琢磨了。这制冰之法虽然没有献上来，可是多余的银票却送来了，还送来食谱。这是怕他不豫啊！ 曾阁老见皇帝的脸上不再阴沉，这才送了一口气。 皇帝心情一好：“这样吧，她们女眷多，朕允许她们坠于送粮草的军队后前进，以免路上不太平。” 曾阁老彻底放下心来，皇帝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起来了。 “你说蓝家究竟找到多少古方？” 不过皇帝想着想着就笑了，拿着桌上的银票晃了晃：“罢了，就让蓝老太太去折腾吧，想来，她有好东西也不会忘了朕吧！” 曾阁老心中一凛，急忙应下：“臣也这么觉得。” 等到吕莹芳听到曾勇派人传来的口信，哭笑不得。原来自己手中莫名须有的方子已经被皇帝惦记了！不过幸好皇帝同意他们跟着押运粮草的军队一起走，这样安全就有得保障了。只不过会很慢很慢。 孙氏气得快要将帕子撕烂了，她刚打发人将蓝荣转的那些东西，以及她自己的田契和庄子的契约交给老太太，转眼就听说了老太太卖了制冰之法，还把七十万银子献给了皇上。她的田契和地契呢？ 既然那死老太婆能凑到钱，为什么还要三房的银子呢？她的嫁妆啊！ 蓝荣转心中倒是有些害怕，母亲估计是恶了他们！ 蓝荣转哀嚎一声，这府里倒是没有损失，反而是三房损失最大！他收集的孤本、书画还有那些名贵的端砚。 孙氏眼珠子一转，猛地看向蓝荣转：“你说，母亲手里还有没有其他方子？”这个是时候分家，他们是不是太亏本了？ 蓝荣转猛地看到了希望，拉着孙氏：“快，我们快去找母亲道歉。” 第13章 离京（1）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吕莹芳见到他们过来，也不多说，就将手上的纸张递过去：“之前说好的，你同意纸张上的，就分家。” 两个人凑在一起看，看着看着，孙氏脸上出现了惊喜，蓝荣转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母亲，这是什么啊？”蓝荣转失声叫道。 这纸上居然写着： 保证书 第一，蓝荣转不再沾花惹草，愿意一心一意和妻子好好过日子。 第二，蓝荣转所有财物归妻子保管，未经允许，不得随意到外吃酒、购置物品。 第三，蓝荣转每日陪孩子读书两个时辰，运动一个时辰。 第四，妻子说的都是对的，蓝荣转一切听从妻子的安排。 第五，蓝荣转不得休妻。 吕莹芳撇了他一眼：“需要老母亲帮你念念？你好吃懒做，不事生产，又不爱学习。你靠着妻子的嫁妆养活，自然一切都听从妻子的。定信是你儿子，你自然要多陪陪他，做一个学习的好榜样。你不多运动，胖成这样，你自己不觉得难看吗？” 母亲这是有多嫌弃自己？蓝荣转快要哭了！ 吕莹芳看着孙氏：“府里遭逢大变，所有人都要有所改变，大家都得往好的方向去做。若是幽州那边安定下来，你们随时可以过来。” 蓝荣转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母亲这是铁定要分家了？不要他了？此刻他已经忘记了，当初是他们三房迫不及待要撇清关系的。 孙氏拿着手中这张纸，快速思索：看来母亲并没有厌恶三房，如果幽州那边能够安定下来，他们还可以过去。之前夫君沾花惹草，婆婆还明着暗着护着，她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如今形式变了，婆婆肯让自己管教了。如今去投奔舅舅，有了母亲这份保证书，她就能好好管着他，让他服服帖帖的，以后不管去不去幽州，他都掀不起风浪了。 ——宿主，老三似乎不愿意分家了，你为什么不带着他一起走呢？ 吕莹芳：一路北上要管理那么多人，我觉得太麻烦了。还是先打发他们一边去，等幽州那边彻底安顿了，他们爱来不来的。 “母亲，我舍不得您啊……”蓝荣转一把抱住了吕莹芳的大腿，正要哭嚎。 吕莹芳已经一掌拍到他的头上：“快起来，做这般孩童模样不觉得羞耻?” 烦透了你们这些古人，就算是老母亲的大腿，也不要随意抱好不好？ 蓝荣转的话被卡在喉咙里，吕莹芳冷笑道：“当初是谁要分家的？你们三房拿出了几万两银子，大房也拿出了不少。你们兄弟扯平了。大部分债务是你老娘一人抗下的，你还想怎么样？” 吕莹芳早就想怼他 ，眼见他还要再说什么，她赶紧说道：“你们赶紧收拾，明天就离京了。” 蓝荣转急忙接口：“不，我不离开，母亲，我们随您一起上幽州。” 孙氏脸色一僵，想要开口，却不得不按捺下来。 吕莹芳被烦透了，直接摆手：“你们自个商量去，别来烦我。” 蓝荣转还是不肯走，孙氏正想去劝，不料被蓝荣转打了一巴掌：“都是你，是你说要分家的！” 孙氏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蓝荣转。她回过神来，立刻就哭嚎起来了：“你居然打我，你打啊，把我和肚子的孩子一起打死算了！” 吕莹芳一听，这还得了，知道妻子怀孕了还动手！原主生的是什么渣儿子啊？ 吕莹芳冷笑一声：“你自己同意的，怎么怪起妻子来了？你妻子怀着孩子，你还敢动手？一个男子那么没有担当，你这样的儿子，我还真的不敢认了。”孙氏那么有精神地哭喊，看样子这巴掌对她而言，伤不了身子。 蓝荣转和蓝荣合是吕莹芳的双胞胎，虽然两个异卵双胞胎长相不一样，可是蓝荣转自小会讨好卖乖，很得吕莹芳的喜爱。 如今，吕莹芳的话对他而言太重了，他双腿一软，就跪下了：“母亲，都是孩儿不孝，孩儿再也不离开母亲了。” 呃，你还是快滚吧！说得好像她很稀罕他似的。吕莹芳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就觉得恶心。 她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可是对着二十七岁的蓝荣转，很难生出浓浓的母子之爱啊！ 孙氏还在哭哭啼啼，照这个架势似乎要肝肠寸断。 吕莹芳开口：“是老三不对，你莫哭了，对腹中孩儿不好。以后老三就交给你来管，三房还是需要你来主持的。” 这话简直就是在给孙氏撑腰！孙氏立刻就停止了哭嚎，转而小声抽泣。这哭喊声从高音到低音，转变得太快，太自然了吧！吕莹芳觉得孙氏真是个人才！ 正巧此时，田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过来了。” 屋内的动静那么大，赵氏和钱氏站在屋外都能听到。 吕莹芳叹气道：“想想你父亲，若是他在天有灵，看到府里遭难，你这副扶不起的的模样，他会怎么想?你们爱去爱留，我不想管了。你们进来吧！” 赵氏和钱氏以为屋内已经整理好了，没有想到进门还看到蓝荣转跪在地上，这是完全不给老三面子了。 蓝荣转讪讪地站来，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吕莹芳的声音。 “老四是八品官身，我们就粗布麻衣，你们的普通首饰大部分都抵债了，那些有印记的饰品可以交给娘家保管。平素戴的贵重物品，必须得卖掉。比如说我以前的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这些大家都知道我在筵席上会穿戴的，若是不拿出去，大家都知道蓝府还是藏私了。我们此次必须轻车简装，以免被人惦记。”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凝重了。 毕竟这次离京，在外人看来，无权无势的他们就是一块肥肉。 吕莹芳轻咳两声：“之所以要卖掉你们的部分嫁妆，就是为了做出府里拮据的样子。平时穿戴惹眼的饰品必须拿出来。我决定只留下一部分不打眼的财物，我们势必要做出散尽家财的样子，保我们平安到幽州。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切记！” 众人虽然不愿意，可是这个时候听母亲的肯定没有错。母亲可是眨眼就解决了这么多债务。 老太太点头：“一个时辰内，将东西搬到西苑里，我已经拜托曾将军请了当铺的人过来。先各自散了吧！” 其实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只要扒拉出来装箱子就行了。 不过吕莹芳没有想到阻碍会来自蓝雅玉。 第14章 离京（2）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蓝雅玉是被休的，嫁妆拿不回来，看着吕莹芳的首饰又眼馋，手放在饰品上就是不撒手。吕莹芳能理解她手里没有钱，心中惶惶的感觉。但是普通的饰品都已经拿出去抵债了，剩下的都是好货。 “你手上拿着的累丝嵌宝石金凤簪是长盛银楼打造的，我曾经在成伯候的宴会上戴过，当时还有不少人觉得精致，得知是长盛银楼打造的，很多人也去那里购买首饰了。” 这一句话，让蓝雅玉慢慢地松开了手。 吕莹芳知晓她舍不得这些首饰，可是形势比人强。 “你放心，母亲这里还有招数，就算咱们不能和以前比，也不会比之前差太多。”吕莹芳只能暗示她。 蓝雅玉的关注点却在后半句，她们已经是庶民了，怎么可能跟有世袭爵位的时候比？母亲这安慰一点用没有。 吕莹芳对着碧菱说：“最近刚刚定制的一些饰品，就收拾几件不起眼的给大姑娘吧！”蓝家的大姑奶奶，如今回到蓝家，众人还是称呼她“大姑娘”。 蓝雅玉眼瞪瞪地看着碧菱的手在各式首饰游走，最后选了一件穗花型珊瑚金质领扣。 蓝雅玉训斥道：“这个领口得搭配衣服穿呢，如今我都没有衣服配，你选这个给我做甚？” 吕莹芳上前，不客气地怼道：“这个领扣是我没有用过的，不打眼。碧菱，你来收拾这些。” 碧菱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低着头去干别的。 吕莹芳拿起两样饰品往她手上放：“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白银缠丝双扣镯 这两样不是很打眼，不过依照咱们目前的身份，你只能先收着。” 蓝雅玉的眼睛在碧玉金步摇、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等饰品转悠，知晓母亲不会给她，这才拿着手中的饰品坐在一边，也不离开。 “等等，母亲，这件貂皮大衣应该留下，幽州苦寒，您不留下吗？”蓝雅玉突然站起来，指着碧菱手上的衣物。 吕莹芳扶额：“凡是别人见过的名贵饰品和衣物都得拿出来，咱们庶人能穿貂皮大衣吗？老四那八品官身能让我们穿这些吗？” 蓝雅玉不甘心地说：“可是母亲不留些保暖的衣物怎么行？” 听起来像是为了她老人家的身体着想，其实还是希望母亲多留些值钱的东西。 “平时在家里穿的常服，也有不少保暖的袄子。你的份也备上了，放心吧!”吕莹芳说完，就赶紧赶人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蓝雅玉一脸不高兴地拿着饰品离开了。 吕莹芳叹气：“碧菱，你也拿一件不起眼的首饰吧，就当做提前给自己攒嫁妆吧！” 碧菱一愣，这些饰品可是名贵不凡，哪怕是最小的首饰都值她的赎身银子。 吕莹芳望着她：“你千里迢迢跟着我们去幽州，自然不能亏待你。不止是你，其他跟着我们的下人们，以后我都会放你们身契，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碧菱的头上又冒出了6个功德值。 ——亲，你真会收买人心。 吕莹芳：滚，我是真心觉得碧菱这小姑娘不容易。 ——嘤嘤。 夜深了，北定候府还是灯火通明，众人皆还在忙碌着。 那些已经赎身的奴仆还没有离开，首先收拾东西也是要花不少时间的，还有的没有找到住处，等到他们得知，老太太要散尽家财买米送往灾区的时候，个个都不是滋味。 “你说，那老太太下午将府里主子平时的好衣服都卖了，以后他们岂不是要穿得跟咱们一样？典当的银子都捐赠出去买米送给受灾地区了，看不出来这蓝老太太还这样好心。”一个妇人边收拾东西边嘀咕。 旁边的婆婆接口：“我瞧着蓝老太太倒是有些成算的，闹了个好名声，皇帝也不会赶尽杀绝。哎，咱们家就剩下三两银子了，这租赁房子后，咱们就没有啥钱了。” 旁边的十二岁的孙子倒是懂事：“祖母，我也要出去干活。” 老人家摸着孙子的头：“嗯，只要咱一家人齐齐整整，有手有脚，肯定不会饿死。”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喜气洋洋地走进来：“好事啊，刚才老太太给每户赎身的人家发了五两银子。” 屋里的人听了皆欢喜，老人家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男子说道：“今天下午老太太典当了府里的一些东西，说如今府里渡过难关了，想着咱们伺候那么久，每户给点银子做安家费。多的也没有了。” 老太太顿时哭了起来：“蓝家仁义啊！” 这样的场景几乎在府里赎身的人家上演，吕莹芳从系统那儿知道功德值正在蹭蹭上涨，心情也颇为美妙。 如果眼前的家伙消失就更好了。 眼前的家伙就是蓝雅玉，她这十年在贾府总是担心被休，如今真的被休了，就相当于阁楼上的另一只鞋子掉下来，终于成为事实了。所以她很快就缓过劲来，缠着吕莹芳。 “娘，府里都这样了，你还花几百两银子给那些赎身的下人做什么啊？”雅玉不满地说，府里众人就连好的绸缎衣服都当掉了，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吕莹芳当初收他们的赎身银子的时候，就想着要归还一些，以便得到功德值。 “他们也不容易，你先回去休息，娘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吕莹芳耐着性子说道。 蓝雅玉拉着脸，扯着吕莹芳的胳膊：“娘，你这是觉得女儿烦了么？”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是的，我真的觉得你烦，你没有见到你老娘忙得团团转吗？ 吕莹芳最近反常的行为，众人皆认为是被褫夺爵位刺激的，爆发了小宇宙。 原主很疼蓝荣转和蓝雅玉，直接怒怼蓝荣转，是因为他分家，找了好由头。如今面对被休弃在家的嘴疼爱的女儿，她也不能太崩人设。 吕莹芳今天下午也算是打了一场硬仗。典当铺和米铺的人都不是好对付的，虽然看在曾阁老的面上不会做得太过，但是该赚取的利润也不会少拿。 她要博得好名声也要做出散尽家产的模样，自然要殚精竭力。 而且，蓝雅玉回来到现在，一个功德值都没有贡献，这让吕莹芳也有点不爽。所以说，女儿都是债啊！ 第15章 离京（2）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宿主，老三一家子要跟你，钱氏也要跟着你，看来这一路人不少喔！ 吕莹芳：我怎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误会了，让蓝府走上巅峰，还是带上所有人的好。 郝叶知道了做菜的方子已经献给了皇上，他们一家商量，最后郝叶夫妻和小女儿郝芳儿居然决定要跟着去幽州。毕竟他们跟去了，儿子们就不用赎身银子，那些银子可以让他们在京城做个小买卖。他们知道了做菜的方子，也不能做，还要担心别人逼着他们拿出方子。他们想带着小女儿去幽州求富贵。 蓝老太太是个有本事的，若是看在他们伺候得好，说不定女儿还能有个好前程。 吕莹芳倒是收了碧蕉五两银子的赎身银子，碧蕉虽然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老太太昨天并没有答应免除她的赎身银子。像她这般在大户人家做过一等丫鬟的，如果卖出去，一百两银子都有人买的。 田妈妈见此，倒是没有吭声。 吕莹芳翻看原主的记忆，她当年做了不少心狠手辣之事，田妈妈是执行者，她不好逼得太过。免得田妈妈这边今后说出不该说的。但是她也不会轻易给他们赎身契，只是安排他们到马姨娘住的那个庄子里去。 田妈妈不肯出钱，吕莹芳也不能放人。 田妈妈心中不豫，可是想着主子一家都去幽州，而自己有钱财傍身，又有免费的庄子可以住，以后就是第二个庄头了。日子指不定过得比蓝家人还舒坦。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婉婷扭着身子哼哼：“娘，这衣服穿着不舒服啊！”一边说着，一边嫌弃地扯身上的粗布衣裳。 赵氏心中烦躁，只能耐心哄道：“乖，我们出了城，娘再给你换衣服。” 定朗见此，说道：“娘，不如让妹妹再穿一层吧！”他们好一些的衣服都拿出来典当了，可贴身穿的衣服还是留着的。昨天去成人店买了一些普通的衣裳穿在外面。 赵氏只得将收好的衣服又拿出来：“夏季穿那么多，等会又会热了。” 婉婷一把抓住衣服：“热也愿意，总比痒好。” 虽然磨蹭了不少时间，天还是亮了。 因为人数多了，所以昨晚临时又买了马车。 吕莹芳不想跟蓝雅玉坐在一个马车，免得她烦人，影响自己思考。 三房人每户一辆马车，蓝雅玉将来会跟着马姨娘和雅洁一辆车。他们打算今天就去马姨娘待着的那个庄子小住三日，等候朝廷运送粮食的军队一起出发。 白姨娘和雅洁一辆马车。 门房一家五口坐一辆马车，林子、焦二和邱大三个青壮年就赶车，碧菱和小杏、侃儿一辆车，郝叶一家一辆车。 用吕莹芳的话来说，到了幽州可以买不少东西，不必全都带着，全程上千公里太远了。不过各房行李太多了，她只有放狠话，每房只准用两辆马车，一辆装人，一辆装行李。剩下的十辆马车都要装粮食。 蓝家在京城最大的车行买了马车，就直接雇佣了他们的车夫。一来一回时间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却可得到十八两银子。平时他们的月银才一两银子啊！虽然跟着押运粮草的军队会走得慢一些，可是胜在安全啊！蓝家还预付了一半的银子。 吕莹芳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碧菱脸色发白地过来：“老太太，侃儿还没有到。” 孙氏脸色本来就不好，冲口就说：“该不会是跑了？” 碧菱摇摇头：“侃儿老家发了水灾她是五年前被卖进府里的，她无处可去的。” 孙氏：“难不成让所有的主子等一个小丫头不成？” 碧菱好像想到了什么：“之前田妈妈来找过她……田妈妈想要她给王大成做妾……可是侃儿并不愿意啊！” 孙氏口气更不好了：“一个奴才，这才得了自由，就想纳妾了？” 吕莹芳：死38，侃儿是要跟我去幽州的，虽然她贡献的功德值并不多，但算是蓝家的人，你快点告诉我，侃儿现在怎么了？ ——宿主，侃儿被王大成掳去了。 吕莹芳：你怎么不早说？ ——可是你没有问嘛，嘤嘤…… 此时，田妈妈恨铁不成钢，一掌拍到王大成的手臂上：“你这个时候犯什么浑？你想要什么丫头没有，偏偏要去招惹她？” 王大成不以为意，他狞笑着：“娘，你胆子也太小了吧？这蓝家都要走了，又怎么会在意一个丫头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请人将她骗出外院的，抗她跑了这些路，我的手臂都酸了。” 田妈妈恨声道：“到了庄子，你想要什么姑娘，娘都给你弄来，你又何必弄出这些呢？我们的卖身契还在老太太手上。” 王大成不满地说：“娘，你伺候老太太那么多年了，那老太婆居然不给我们卖身契。” “哎，别说这些了，你打算怎么安置侃儿？万一消息传到老太太哪里……”田妈妈还是不放心。 王大成冷笑一声：“她要是乖乖听话，就放在外面养着。等搞定庄头，可以把她带到庄子里去。若是不听话，玩腻了就卖到宜春楼去，怎么说也有几十两银子。” 田妈妈见劝不住他，只得叹气。 王大成边脱衣服边往屋子走，那侃儿已经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 “侃儿，你今天就跟了我……”王大成的话还没说完，外边突然传来了田妈妈的尖叫。 “官爷，你们这是做什么？” 王大成一凛，转身刚把手放在门把上，门被一下子撞开了。门板拍在他的脸上，鼻子处一阵巨疼，鼻血涌出。紧接着上方一股力道涌来，将他直接踢倒在地。 紧接着几个人快速进来，将他捆得严严实实的。 王大成这才发现几个人居然是羽林军。 其实曾勇也担心蓝家人今天离京会遇到麻烦，便特意交代羽林军在这个时段在附近多转悠！ 田妈妈早就不和下人们一起住在定北侯府的外院了，他们在旁边买了一处小宅子。门房的蔡老头知道地点，所以很快就带着羽林军上门了。 所以王大成还没有将人掳走多久，就被找上门了。 吕莹芳见侃儿没事，就让碧菱安慰她上了马车。 吕莹芳朝羽林军的领头道谢，并暗示了田妈妈是贴身管事，希望他们能够帮忙妥善处理。 “老太太放心，小的是邱成，曾将军已经吩咐过小的。王大成当街掳人，按律该发配去岐山挖矿，至于那妇人知情不报，也跟着一起去吧！”邱成立马明白。 吕莹芳喜欢跟明白人说话，她压低声：“等会就将他们的卖身契拿给将军，他们有六万八千两家产，还请邱将军帮忙处理一下！一万两给兄弟们喝酒，剩下的就帮我交给曾将军，请他帮忙送到保育堂吧！” 邱成心中暗喜，这蓝老太太是个爽快人，难怪能将70万两银子直接送给皇上呢！当初曾勇悄悄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不信呢！欠账那么多，居然还有钱给皇帝，真是奇了怪了！ 如今这两个下人就有六万八千两家产，还送一万两给他们，嘿嘿！ 邱成大喜过望：“老妇人放心吧，小的一定把剩下的银子交给曾将军。” 邱成的头上冒出了1个功德值。 吕莹芳：系统，一万两银子，这才1个功德点啊？ ——这是陌生人，和蓝家没有关系的，所以功德值不会太多的。 那好吧，有总比没有的好！反正他们要离京了，田妈妈这边银子肯定是拿不到了，不如就交一部分给羽林军吧！ 她已经明确了数额，有曾阁老的名头在，羽林军也不敢多拿。 吕莹芳坐上马车后，长吐一口气，本来还想着怎么收拾田妈妈，没有想到王大成的胆子居然那么大。田妈妈的家产被没收后，就跟着儿子去岐山。以后就没有后患了！ 翻看原主的记忆，田妈妈和王大成都不是什么好人，如今算是解决掉了。 ——亲，多了0.8个功德值，邱成告诉手下的的羽林军有银子分，他们每个人贡献了一点点功德值。 蓝家出城，可是整个京城都关注的事情。 比起那些被抄家流放的，蓝家算是好运气的。可是欠债甚多，又都还清了！然后又典卖东西，专门买粮送往赣南、乾州等地赈灾。这些八卦可是不一会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马姨娘和雅清早就和叶庄头以及几个管事的守在庄门处，翘首以盼。 “来啦，来啦！”二柱子跑过来报信。 叶庄头心中倒是不安，生怕府里缺钱把这个庄子卖了，自己一家的身契还在老太太那里呢！听说府里的下人们都可以自赎自身，他们应该也可以吧？ 马姨娘在庄子里十年，平日也跟着一些轻省的活儿，她晒得黑又长了斑，早就没有当年的好颜色了。如今穿着庄户人家的衣服，和晒得跟她一样黑的雅清站在一起，母女俩看起来根本不像侯府里的人，倒像是庄户里的下人。 雅清在庄子里出生，早就跟庄户的孩子玩在一起了，经常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是个小女汉子。 傍晚，马车终于到了，吕莹芳下车见到了众人。 第16章离京（3）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吕莹芳见到和记忆中大相径庭的马姨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你也受苦了。” 马姨娘眼眶一热，昨天听到府里派人传来消息，让她们收拾好，跟着一起去幽州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大儿女雅冰说动了老太太。如今一看，老太太是真心要带着她们去的。 “雅清。”吕莹芳见到黑黝黝的雅清，倒是很意外。这个女孩在庄子长大，长得倒是蛮壮实的，个头也挺高的，和当年清丽的马姨娘倒是不像。倒是和老侯爷长得有几分相似。 说起来，蓝家的基因不怎么滴，男的不帅，女的不美。 马姨娘很不安，虽然她说过很多次，让雅清不要出去疯玩，可是这孩子不听话，如今晒成这副模样，老太太会不会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马姨娘捏了雅清一下，见她还不肯叫“母亲”，便急了。 “四姑娘，这是母亲。”马姨娘赶紧将雅清推了出去。 雅清抿着嘴，上下打量吕莹芳，就是不开口。 这是有脾气的小家伙。吕莹芳也不生气，跟着庄头他们往前走。 一行人就这样在庄子里住了下来。 由奢入俭难！钱氏是个忍耐力很强的女人，可赵氏和孙氏却是对庄子的环境百般不满意。不是觉得屋子有蚊虫，就是觉得屋外太吵，室内简陋。吕莹芳将她们两个人叫来训斥了一顿，这才消停。 吕莹芳本来就不想带三房上路的，尤其是知道孙氏有孕后，可是蓝荣转硬是要跟来。孙氏没有办法，只能跟上。既然跟来了，就得吃得了苦！ 偏房内，雅冰眼眶都红了。记忆之中的马姨娘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如今眼前的中年女子像是个乡下的妇人，脸色蜡黄，穿着粗布衣裳，梳得整齐的发髻上只插着一根木簪子。她已经十年没有见过马姨娘了，如今见到马姨娘和妹妹这般模样，更是悲从心来。 马姨娘倒是不停地安慰她：“姨娘没事的，你去了幽州一切就好了，你重新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姨娘也安慰了。” 雅清转着眼睛问道：“娘……” 被马姨娘瞪了一眼，她立刻改口：“姨娘，我们真的要去幽州吗？那里不是有吃人的回纥人吗？” 雅冰揉着发红的眼角，小声道：“那里有宋将军，不怕的。去了幽州，我们就可以一家子在一起了。” 雅清愁眉苦脸：“能不能不去啊？” 马姨娘严肃地说道：“这话千万不能再说。老太太肯带着我们去，这说明还是承认你的身份的。” 雅清噘着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她还是不想离开庄子。 第二天下午，林子、焦二和邱大回来了。他们每个人驾着一辆马车，车上是满满的东西。 吕莹芳觉得时间太赶，而此去幽州太远，所以昨天早上才吩咐他们留在京城采购，晚上住在客栈，第二天一大早就赶过来。 蓝荣转目瞪口呆地看着多出来的三辆马车，幸好跟着母亲一起去幽州了。母亲真是厉害啊，原本他们还觉得路上带的东西太少了，原来母亲还留有这一手。 此时林子已经在屋内跟吕莹芳汇报：“图纸上那些东西已经全部做出来。小的照着试过了，可以用的。剩下的空位都塞满了粮食。” 焦二也跟着汇报：“曾将军已经将路引和户籍交给小的了。小人还购置了一些粮食。”说着，就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吕莹芳接过手后，仔细看了看，这曾将军真是实诚人，这次帮了不少忙，这恩情以后再还吧！ 邱大见吕莹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上前一步禀告：“李大夫已经将你说的药材都准备了一些，您给的方子还在研制中，他们赶制出来后，就会派人追上我们送药。” 吕莹芳这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叶庄头来报，有人送东西过来了。 原来是三个媳妇的家人都送了东西。 吕莹芳：系统，在原著里，三个媳妇的家人送了东西吗？ ——当然没有。喔，好吧，送总比不送的好！ 吕莹芳看到三个媳妇面露喜色，头顶都冒出了感恩值。赵氏的是2个，钱氏的是3个，孙氏的是1个。 吕莹芳：38，又不是我送东西给她们，她们怎么感激我？ ——亲，我的代号是1318，不是38喔！你完美地解决了债务问题，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大家见皇上准许你跟在军队后面走，便偷偷派人送东西过来了。所以媳妇们也是感激你的。 这时，又来了两辆马车。 叶庄头将人引了进来，对方的打扮明显是管事。 “小的是德庆酒楼的管事，曾当家派小的给您送一些东西，希望您一路顺风。”那名管事开口。 吕莹芳心中诧异，脸上不显，笑着道：“多谢曾管事了。有劳您送过来，您贵姓呢？” “小的免贵姓李，这些东西是曾当家昨天就交代小人准备的，还望您用得上。”李管事第二次提到了“曾当家”，吕莹芳瞬间明白这一车东西跟长公主无关，是曾当家自个的意思。 吕莹芳好话不怕说：“曾管事有心了，雪中送炭这份心意记下了。” 李管事赶紧说：“曾当家特意交代了，若是以后有啥事，也可以派人送酒楼送信，我们酒楼采购食材也方便，若是您想吃什么，只要能带去的，一定给您带去。”这话说得够贴心了，只是李管事不明白曾当家为何要对蓝家人这般看重。 蓝家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翻身了，何必浪费银子和精力去拉拢呢？长公主对曾当家此次拿到制冰方子和仁心药堂的某种药材的两成利润，表示很满意。曾当家走路都是带风的，别提有多得意。 吕莹芳倒是没有想到那个曾当家能说出这样的话，哪怕只是客套话，能够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也是不容易的。 李管事继续说道：“我们带来一个车夫过来，也是车行里的，您要是缺人，可以继续雇佣他。” 这贴心的真实让人舒坦！ 吕莹芳这回笑得褶子都出来了：“曾当家和李管事真是贴心啊，不过庄子里是有马夫的。多谢二位好意！” 这话说得李管事听了也舒服，本来是曾当家的意思，蓝老太太话中捎带上他了。他连忙说：“既然庄子里有车夫，那小的就先行复命了，祝您老一家一路顺风，安康如意。” 两辆马车装的东西满满的，他们架着一辆空马车回去了，留下了一辆马车和两车东西。 第17章离京（4）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德庆酒楼送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干货，晒干的木耳、各种蘑菇，虾干、鱼干，甚至还有很多调料，如花椒、胡椒、茴香、桂皮等，还有不少枸杞、桂圆等。由于天气热，他们只是送来两盒今早刚做好的点心。 吕莹芳唤来郝叶一家，让他们登记造册，估算价钱，做到心里有数，日后好还人情。 赵氏凑过来：“母亲，看来那长公主必定给曾当家不少好处啊！” 孙氏刚刚看完家里的信，父亲责备她不将制冰的事情告知家里，孙家若是知晓了制冰之法，肯定能更上一层楼。孙氏气得差点将信撕了。婆婆藏着掖着方子，不仅拿了她的嫁妆，甚至还散尽家产呢！她气得快要吐血了，如今家里人也责备她。 唯有钱氏家里还送了一个车夫和一个婆子顾大娘过来，得到吕莹芳同意后，顾大娘也将跟随一起去幽州。 赵氏的父亲是三品官，孙氏的父亲是城阳侯府的嫡三子，钱氏的父亲是四品官。如今看来最疼女儿的反而是钱家。 钱家送来的是一辆很大的马车，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车夫名叫桩子，一看就是很精干的中年汉子，顾大娘肯定也是能干人。 赵氏和孙氏是送来了两箱东西，可是车夫卸货后就驾驶马车走了，这让赵氏和孙氏很没有面子。想不到这个关头，钱家冒出来，这般疼爱女儿。 第三日，众人早起出发。 京城郊外的官道上，他们守在路边，不一会就来了运粮食的军队。 这一次士兵押送的粮食有五十万斛，长长的押粮车，有马车、有牛车，除了部分士兵装备还算精良，剩下的士兵都是穿得较为破旧，还有很多满脸愁苦的民夫。吕莹芳看着民夫们脚下破烂的草鞋，不禁吐槽：“他们这样的装备，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和源州啊？” 和源州是一个城市，离了和源州，所有的地貌都随之改变，气候也会变得很不一样。 吕莹芳：系统，照着这样的速度，还要多久才能到和源州？那边的气候怎么样？ ——按《中国马驴品种志》蒙古马条目，马拉粮车每日行程，绝对不会超过50公里（这是路况良好＋一切顺利的时候）。而且这个时代还没有蒙古马。 那就是说要走十来天？这一大早就已经很热了，等到中午时分在马车里，岂不是像个蒸笼？马夫岂不是晒成黑人了？ ——亲，十来天也到不了和源州，你看看那些牛车，你大概一个月才会进入和源州的地界。大概两个月后能到达幽州。 吕莹芳：不会吧！那还不如我们自己去呢！ ——亲，如果不是跟着军队的押运粮车，无论是南下还是北上，都有人盯着你们呢！毕竟大家都觉得你们肯定会留一些财物的。 吕莹芳悲从心来，好吧！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其实去和源州有两条官道，其中一条是绕路的，会经过很多村庄和城池，一般的百姓以及官员喜欢走这条路。另一条是近路，不过途径深山，有野兽，村庄也少，人烟也少。 而押运粮食的军队肯定是要抄近路的，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带着一堆粮食进城。 所以对吕莹芳而言，有喜有悲。跟着大部队走，自然会慢，可胜在安全。悲的是路途会比较辛苦，即使休息也没有客栈，只能露天，大人还好，就怕孩子容易生病。 曾阁老虽然是文臣，可是曾勇喜欢武艺，走了武职这条路。押粮的将领是曾茂，是曾家旁枝的，所以一照面就对吕莹芳很客气。 曾茂是个年约三十四岁人，国字脸，身材高大，嗓门也大。他骑着马已经先过来了。 “老太太，要不你先行一步可好？您在后面跟着，杂物多，也不方便。”曾茂倒是个细心的。 吕莹芳瞬间秒懂，如果只是日常的垃圾就算了，那些民夫们可是会随意大小便的。他们女眷多，跟在后面的确不便。 若是走在前面，注意速度，不拉开距离，也是安全的。颇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于是，他们一行人立刻赶路，快马加鞭地拉开了一段距离，押运粮草的队伍还没有走到庄子的位置。 之前离开京城，道路好歹算是平坦，虽然马车抗震功能不行，吕莹芳满怀心思也没有留意。 如今这官道的路况并不太好，加上平安顺利离京让她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一些，这才意识到坐马车真是太颠簸了！ 直到他们甩开了押运粮食的军队一段路，马车的速度减了下来，她才有种“终于不晕”的感觉。 吕莹芳：系统，我们有多少个功德值了？ ——亲，你之前买了一斤硝石、一斤酱油、《中国传统民间酱的制作》、野外小炉子的制造图纸共计花费了四百个功德值，目前还有一百九十个功德值，现在要购物吗？ 吕莹芳在二十一世纪是个美食爱好者，所以蛋糕、东坡肉和其他菜式都不需要跟系统购买。这倒是省了一笔功德值。 吕莹芳：暂时不买了，这一路上很难积攒功德值，还是省着一点。长路漫漫，谁知道会有发生什么事情？ 邱大骑着马匹从后头过来，到了吕莹芳的马车旁：“老太太，曾将军旁边的侍卫传来消息，他们巳时休息两刻钟，会把准备好的干粮饼子发下去。等到戌时才会埋锅造饭。” 古人每日吃两顿，一般是早上九点（巳时）和下午四点左右（申时）。如今曾将军是看着夏季天色暗得慢，可以多走一会才就地休息做饭。 等到巳时，他们也全体就地休息。叶庄头大半夜就让仆妇们起来做包子馒头和杂粮饼子，方便他们在路上吃。 军队这边下令原地休息，曾将军和手下的几个军官一起吃东西。其中一个叫郑武的低级军官说道：“这天真热，听说以往这个时候和源州已经穿棉衣了。” 另一个叫邢观的军官看一眼前方：“听说蓝老太太可是会制冰，若是我们也能用上冰……” 第18章离京（5）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曾茂喝道：“莫要胡说，这不是我等能够肖想的。” 曾勇当初就是担心有人觊觎制冰之法，这才一再交代他的。若是有人对制冰强取豪夺，长公主那边可不好惹的！他们一路运粮，保的不仅仅是粮，还有蓝家人。 皇上当初能够这样安排，不也是有此担心吗？ 邢观被呵斥了，也不在意。他身无后台，家境贫寒，父亲好赌，家里不仅没有银子让他为前途打点，还欠了不少外债。 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靠着叔叔帮忙才勉强有一个九品武职，以他家这样的情况，想有一个得力的岳家帮衬，是很难的。 好一点的人家是不会将女儿嫁给他的，若是找平民姑娘或者商户人家的女儿，基本就没有后援可以帮他的前程。 他听说了蓝家有两个被休的妇人，还有一个被退亲的姑娘。那蓝家哪怕散尽家财，也肯定还有不少好东西。那老太太能够翻出制冰的方子，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方子。 问题是蓝大姑娘今年二十八岁了，成婚十年只得一女。可是她毕竟是嫡女，只有娶了她，老太婆才会拿出好东西来。 剩下两个是庶出的，娶了后，钱财肯定不会多。蓝家那个做官的兄长肯定会愿意照顾嫡亲的妹夫多一些。 蓝大姑娘年纪大了一些，日后要是生不了儿子，给他银子打点就行。只要他的官职上去了，还会怕蓝家不成？到时候纳几个小妾生儿子就行了。 皇上没有砍他们的头，说明这事就算过去了。他也不指望能封侯拜相，只要能再往上走走就好了。想着想着，邢观的目光坚定起来，这一路时间那么长，他还有机会的。 蓝荣起恹恹的，赵氏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走得那么慢，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他们一家五口坐在大马车里，位置并不宽敞，坐得腰酸背疼。 “娘，好热啊！”定前只有五岁，平时被奶娘和丫鬟照顾得很好，如今在车上颠簸了半天，就闹了半天。 “婉婷，要不你去二婶的马车吧！”赵氏推了推婉婷。 婉婷摇头：“可是二婶的车里东西太多，挤得也不舒服啊！” 钱氏的马车只有她们母女和顾大娘，因为人少，所以马车里面也堆了行李，空间一样很逼仄。 因为赵氏和孙氏家里人送了一些东西过来，却没有送马车。所有的东西只能挤一挤，更何况还要装路上用的粮食和水，所有的东西都挤得满满当当的。 定朗是长孙，并没有被一味偏疼，所以被教育得很好。他安慰妹妹：“婉婷，我们一路过去，要带粮食不少，到时候就会宽敞很多的。毕竟他们是不进城，我们一路上的补给有限，只能沿途在村庄买一些东西，还是带上一些好的，你才能吃好用好啊！” 定前倒是听懂了，为了好吃的，只能忍下来。 蓝荣起倒是一愣，没有想到长子那么懂事，可惜啊，可惜啊，若不是他们被夺爵，定朗肯定比他有本事！想着想着，蓝荣起眼眶都红了。 赵氏见定前不再闹了，欣喜地摸着定朗的头：“朗儿居然懂得那么多。” 定朗摇头，疑惑地看着母亲：“出发之前，祖母已经说过了啊！让大家一再忍耐。” 赵氏一窒，她那个时候心中乱糟糟的，对于吕莹芳的动员的“吃苦耐劳”大会，没有认真去听。 蓝荣起更不用说了，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状态，大房的事情都是赵氏去操持的。 雅玉的脸色一直不好，被亲娘嫌弃赶到白姨娘的车上。她本来是想去二嫂车上的，可是顾大娘身子壮实，占地太大了。她提出让顾大娘去下人那辆马车，不料母亲说顾大娘肯定是要照顾二房的，让她别去掺和。二房没有男人，有顾大娘帮衬，还让她心疼一下婉灵。 只不过让一个婆子去下人的马车坐，她就被母亲念叨，气死她了。 雅玉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了白姨娘的这一辆马车。 白姨娘怀孕后，原主才发现自己也有孕，后来早产生下了蓝雅玉。 所以蓝雅玉只是比蓝雅洁大半个月而已。 蓝雅玉在贾家过得不如意，常年操心脸色早已经不好。而蓝雅洁育有两子，在周府过得顺心顺意，自然看起来比蓝颜玉年轻一些。 蓝雅玉冷哼一声，生了两个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和自己一样被休回娘家？ 白姨娘惯会察言观色，蓝老太太这次力挽狂澜，整个人都变了很多，如今连最心爱的女儿都赶下马车，估计这回在马车里捣鼓什么？ 吕莹芳刚刚在马车里面解决了内急问题，然后见到小杏将便桶拿出去倒，心想这可是肥料啊！这条官道总是来往不少人，若是建立公厕，附近村庄的人就可以过来挑粪了。 这个以后再说吧！ 终于等到天色微微暗了下来，邱大才骑马过来，说军队准备休息了。 他们就停下不动，等到军队的部队到了，才一起埋锅造饭。 邱大和郝叶正在安排一切，一部分车夫们给马喂水喂吃食，另外的男子都在埋锅造饭。 根据邱大说的，官道附近的村庄，要明天傍晚才能到达。 他们最后一辆马车上不仅有粮食，还有几只鸡和兔子。 郑武跑过来跟曾茂说：“将军，我看到蓝家用一个小炉子，只有这么小，就比俺的手掌大上一些，看起来很方便啊。”说着，他用手比划那个炉子的大小。 曾茂这才走过去，十几米处是蓝家休息的地方。 果然，看到好几个银白色的铁质小炉子，上面放着小小的陶瓷煲。 郑武在旁边说：“我刚才见到了，那个铁炉子刚拿出来的时候，真的只比我的拳头大一些，不晓得怎么分开后，几个就垒起来，可以做一个很小的炉子。而且只用一点点柴火就能烧开水，那烟也不大。” 小巧轻便易于携带，烟少意味着不容易被敌人发现。曾茂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曾茂越走越近，发现香味越来越浓。 他之前就听到属下汇报，蓝家最后的马车里装有活禽，看来是为了路上吃得好一些。 曾茂来了，吕莹芳自然得迎接：“曾将军来得正好，等会一起吃个便饭吧！” 曾茂本想拒绝，可晒了一天，中午只是吃了一些干粮，如今肚中空空，这香味如此霸道，原本想说的“不用”变成了“好吧！” 吕莹芳原本还担心他客气，如今见他爽快，便赶紧说：“我们有女眷，做饭自然会精细一些，不知那边还有几位将领？等会让人把饭送过去。” 曾茂原本想要拒绝，一想到蓝家是要做人情，这样几位将领也会照顾一些。 “那边还有七位将领，您也不必餐餐送吃食给他们，两三日送一顿过去就是。”曾茂想了想，“明天会有村庄，后日会到达驿站，不过驿站的东西不会太多，主要还是在村里买。三日后会经过一个村庄，再走下去，很少村庄了，不过我们可以打猎。” 言下之意，到时候有钱都买不到好吃的，不过打猎可以补充肉食。 吕莹芳闻音知雅意，笑着道：“我们这里有一些调料，做出来的吃食味道会好一些。” 曾茂点头。于是双方就吃食上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个炉子挺特别的。”曾茂将视线移向了那几个小炉子，小炉子旁边有小洞，可以看到里面的火焰。炉子上面有陶瓷煲，也有的是铁做的小锅。 吕莹芳身后的碧菱递上来一个小铁炉。 曾茂看着吕莹芳将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铁炉拆开，里面居然有三层，然后一转一合就扣实了，一个半截手臂长的铁炉子就诞生了。 曾茂也接过来试了一下，真的很方便。 “这个炉子的图纸已经交给小曾将军了。”吕莹芳笑眯眯地说道，“估计军中很快就用上了。” 曾茂一喜，以后都能用上了？转念一想，这可是铁具，军中不可能一下子铺开使用。 吕莹芳的话让他顿时一喜。 “这次我们多打造一些，先送十套给将军使用吧！”吕莹芳话音刚落，林子已经从马车里拿出了一袋鼓鼓的东西。 曾茂大喜，笑着道谢。他谢绝了吕莹芳的共进晚餐的邀请，急不可待地让侍卫拿着那袋东西，准备拿回去给大家分享。 其他将领分到了小炉子，都十分开心。邢观内心更是火热，看来得想法子跟蓝家人接触才行了。 此时，林子一手提着有盖子的小桶和一个食盒过来了。他行礼完后，就说道：“小的是老太太派来送吃食的。” 林子一打开盖子，香味四溢。原来小桶里面装的是香菇鸡肉粥，上面点缀着一些小葱，看起来十分美味。 另一个食盒里是一些大饼，白面做的，看起来就很美味。 众人都觉得更饿了！ 林子走后，众将领赶紧围过来，一边招呼自己的贴身侍卫拿碗筷过来，一边先拿大饼吃。 “里面还有肉……”郑武叫道，里面不止有肉，还有红萝卜和葱花，里面的馅料颜色十分漂亮，看着就很有食欲。 邢观眼睛一亮，白面大饼味道真好，他家里欠债已久，很久没有吃这样的白面大饼了，更别提里面的肉。蓝家，他一定得拿下。 第19章途中（1）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曾茂开口：“这应该是他们昨晚歇下庄子做的，我们刚刚就地休息不到两刻钟，那蓝家这么短时间赶不出这样的大饼。”言下之意，以后没得吃了，不要期待太高。 曾茂喝到鸡肉粥的时候，暗暗称奇，普通的鸡肉粥还能做得那么美味……这蓝家的厨娘可真有本事啊！ 车夫们也吃了一顿好的，个个都心满意足。蓝家车上装着的鸡和兔都杀了，居然分给所有的下人吃，鸡肉粥里最后还打了一个鸡蛋花，最后每个人还分了一个水煮蛋。他们不是第一次跑车，那么大方的主顾还是很少见的。 ——宿主，你的功德值上涨了四个。 吕莹芳：吃个饭也能涨功德值？ ——那些车夫很感谢你，以往权贵和下人的吃食是分开的，你统一规划。他们很感动，因为是陌生人的关系，而且只是一点点吃食，所以上涨得并不多。 他们一行人有五十几人，她自然想要让他们吃好。尤其是第一天，要有盼头，才有干劲，明天经过村庄的时候，再买一些新鲜的吃食就行了。 至于蓝家人，今晚有庄子准备的另外吃食，还能开小灶，希望到时候他们能习惯风餐露宿。 吕莹芳四处张望，发现其中一个车夫的功德值最高，有0.5个。 吕莹芳：为什么那个车夫的功德值最高？ ——宿主，你们现在是雇佣关系，他不是蓝家的人，所以系统是不能勘查的。 好吧，好吧！吕莹芳无奈。他们今晚的伙食好，主要是因为凌晨三四点庄子准备的白面大饼。幸好她做了一些冰，要不然大饼都变味了。 沿途，她不打算一直制冰，本来就是要低调出行，没有必要让这些车夫或者那些将领惦记着。最不可防的，就是人心。 第二天寅时，天还蒙蒙亮，所有人都已经整装待发了，大家意外地发现居然有鸡蛋吃。 邱大骑马在一旁吆喝着：“每人一个鸡蛋，赶紧吃完了就走。” 有小炉子就是方便，一点点柴火就能把水烧开，鸡蛋很快就煮熟了。 从昨天到今天，一百来个鸡蛋就这样消耗掉了。因为今晚就能到村庄附近，所以吕莹芳就大方地让大家吃鸡蛋。 有邱大骑马在两个队伍中间游走，所以蓝家人提前出发，不碍着运粮的队伍。 吕莹芳抓抓脖子，即使昨天点了防蚊的香，可是野外蚊子太多了，更别提那些车夫都在外面过夜。 是不是该购买蚊香的制作方法？不，不行，野外点香，容易造成火灾。 正想着，马车便传来碧菱的声音“老太太”。 吕莹芳掀开窗子帘子，碧菱小跑着说：“二少爷和四少爷身子发烧，大太太和三太太都擦了油，可是不管用。” 二少爷定信和四少爷定前发烧，吕莹芳自然紧张，这个年代的小孩夭折率可是很高的。 吕莹芳赶紧交代：“你去找顾大娘，然后翻出马车里的药材，让顾大娘斟酌着熬药。” 钱家真是疼爱女儿，那顾大娘可是懂些药理的，钱家应承她陪伴钱氏五年，就可以获得自由身。 仁心药堂半卖半送了一车药材，照着吕莹芳的意思，大部分药材还用油纸装好，写明了哪些是伤寒方子，哪些是治疗发烧的方子，哪些是保胎的方子。 幸好有小炉子，掀开马车后面的帘子，直接可以在马车上煎药，还不耽误行程。 等到巳时停车做饭修整的时候，春雨带来了又一个坏消息：老大蓝荣起生病了。 顾大娘去看了蓝荣起后，就依照经验，对这油纸包里的药挑挑拣拣，就安排春雨煎药去了。 赵氏信不过顾大娘，凑到吕莹芳跟前说：“母亲，前面村子不是有大夫吗？能不能让人去请过来？”回京城请是不可能的，只能去找村里的大夫，也好过一个妇人。 吕莹芳摇头：“先让顾大娘试试吧。”钱家敢把人送来，肯定是有底气的。他们又准备了不少药材，算是好的了。 幸好昨天消耗了一些粮食，尤其是马匹的粮食就占了大部分，马车一下子就空了两辆。这回让蓝荣起一人睡在空马车上，免得过了病气给孩子。 吕莹芳见到他恹恹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只好悄声安慰他：“母亲这里还一些古书上的方子，到了幽州就交给你，你可得振作起来，蓝家还要靠你呢！” 蓝荣起霍然睁圆了双目：“母亲，你说可是真的？” 他挣扎地想要起身，被吕莹芳按下去：“你好好休息，保重好身体，为娘以后还要靠你呢！你也不想定朗他们没有爹吧？” 蓝荣起：“可是，母亲你不是没有其他方子吗？” 吕莹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这不是怕你告诉玥彤吗？要是都说了，三个儿媳妇会不会告诉亲家呢？到了幽州地界，我自然会拿出来给你投石问路的。我这不是你说漏嘴嘛！” 玥彤是赵氏的闺名。蓝荣起这回信了，立马精神起来了：“母亲，让您担心了，孩子一定快些好起来。” 吕莹芳见他精神起来了，满意地点点头：“你是长子，犯了错也是长子，母亲没有怪你的。你好起来后，就跟着邱大学习一下，他好歹从军十几年，跟着你父亲时间最长。这一路上吃穿住行也是学问呢！” 蓝荣起的头顶冒出了六个功德值。 这还是第一次蓝家直系亲人贡献的功德值呢！ 吕莹芳几乎要泪流满脸，她太难了！劳心劳力地为这家人，贡献功德值首先不是亲生子女，反而是三个媳妇和两个姨娘。 定北侯祖先是武职，虽然到了他们这一代是花架子，也是经常锻炼身体的。蓝荣起好歹锦衣玉食了三十年，身子骨是不错的，再加上吕莹芳的激励。所以他喝了两副药，到了傍晚休息的时候，他就能下马车散步了。 曾茂派了郑武去附近的村庄采购，同时还派人去附近的小河取水。当然，这一切都会带上蓝家。 小河离得不远，蓝家这边的男子分两批过去。士兵们和农夫们分批过去，他们有的在上河取水，有的的干脆在下游洗澡。蓝家人在马车上放了一个大桶，过去运了三趟水，女眷们用木勺将水倒在脸盆上，然后回马车擦身。虽然不能洗澡，不过也让众女眷舒服多了。夏季炎热，汗流浃背真的很难受。 天黑下来的时候，邱大他们从村庄带来了一个大夫和不少东西。 那个大夫并不是第一次被叫到官道上给人看诊，他给蓝家所有的主子都把了脉，然后写了药方，最后去了存放药材的马车那里捡出了一些药材交给丫鬟们熬制。 天色太暗，不易出行，大夫就这里睡一晚。 村民们早就习惯跟过往的人打交道，所以家中都会备有很多东西。尤其是有村民在京城开商铺，知晓押运粮草的军队要经过，他们早就准备好很多粮草和吃食。 郑武隐晦地表示带三辆马车过去就行了，毕竟大军采购比较多。 听完邱大的汇报，吕莹芳得知村里的东西都不便宜，鸡蛋比京城要贵上一些。 以目前的龟速，肯定得尽量多买一些东西。 邱大倒是买了二十只鸡，毕竟军队主要是买粮，能够买鸡吃的都是将领。 吕莹芳大手一挥，杀十只鸡。 后来，郑武他们喜滋滋地吃到南瓜鸡肉粥，只不过这次附送的不是搀着肉馅的白面大饼，而是硬邦邦的饼子。 曾茂看着眼前的饼子，这做法和他们平时吃的干粮饼子不同。 “大人，刚才那个小伙子说这个饼子可以存放几天，若是真的，那以后我们中午都不用埋锅造饭，可省事了。” 曾茂也是想到这一点，他们平时做的干粮饼子又硬又难吃，放到最后成了渣渣，吃起来噎得很。 他想着就把手中的饼子留下，去掰旁边将领的饼子。 “大人！”对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的留着，看看能放几天，你的饼子，给我尝尝。”曾茂脸色凝重，吓得对方不敢出声。 饼子并没有想象那样难以下咽，反而很有嚼劲，略带甜味。 蓝老太太这是要不断给我们惊喜吗？曾茂心中欢腾起来，只要有用，这个人情就欠下了。 第二天，大夫又给蓝荣起、定前和定信把了脉，说他们三个人都有好转，让他们继续按着药方吃即可。大夫收了诊金，就回村了。 这天早上，众人没有鸡蛋吃了，不过也没有好抱怨的。听说村庄的鸡蛋三文钱一个，昨晚他们吃的鸡居然二十五文钱一斤。这价钱已经比他们村里的贵很多了。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也不敢这样连着吃鸡蛋和鸡肉的。 不过每个人发了巴掌大的饼子，是昨晚做的锅盔饼，这饼子比以前吃的粗粮饼子好吃，不会干得刮嗓子。 远处的士兵看了，更觉得腹中饥饿了。 “昨天是鸡蛋，今天是饼子……”邢观暗暗念道，这蓝家果然还有些家底，而且也大方，若是他成了蓝家的大姑爷，日子一定比现在好过很多。 因为他管理的是队伍的中段位置，很难有机会跑到前段的位置跟蓝家人凑近乎。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凑到前面来。可是吃饭的时候，蓝家所有的女眷都出来了，丫鬟婆子挡在前面，他凑不过去啊！让他再观察几日，看看怎么接近蓝大小姐。 第20章途中（2）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宿主，功德值上涨三个。几十个人才上涨了三个，亲，还得继续努力喔！ 吕莹芳倒不是为了功德值才给他们早餐吃的，只是她习惯一日三餐，总是自己开小灶也不好。况且她真心觉得他们很辛苦，赶车的人即使戴上帽子也是在太阳下面晒上一天，即使每天晚上都会给他们熬解暑茶喝，也担心他们身体吃不消。 无论是雇佣关系的车夫，还是自己的下人，她都真心希望大家身体好好的。 ——宿主，你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吕莹芳：上次侃儿的事情你没有预警，下次有危险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好嘛。 这还委屈上了，吕莹芳想着又补上一句：车夫和我们是一路人的，他们若是有危险或者对我们做有危险的事情，请提前告诉我们，这样蓝家人才能规避风险啊！ ——这个嘛，这个嘛，要扣五十个功德值喔！ 吕莹芳很想揍这个死要功德值的系统，她耐着性子说道：“那曾将军他们一路和我们同行，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若是有危险，或者对我们做有危险的事情，是不是也要扣五十个功德值才告诉我？” ——这个嘛，好吧！1318号给你很大的优惠了，你要好好赚钱功德值喔！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系统，应该只此一家了。 不过终于和系统达成约定了。 吕莹芳：等等，昨天他们生病，你没有提前预警啊！他们是蓝家人啊！ ——啊，生病也要预警啊？他们都是小病，又死不了！ 吕莹芳捂着胸口，咬牙切齿地说：要的，要的，以后蓝家人事无大小，你都要告诉我，知道吗？ ——好嘛！别的系统都是安静地收入功德值，就我1318号要时刻关注剧情，关注时事，关注形式，我太难了，太难了。 吕莹芳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决定暂时不跟系统对话了。 临近巳时的时候，邱大骑马过来告知，再走一个时辰就到驿站了，到时候再修整。 他们已经不是官身了，驿站进不去，况且大军要修整，有一点官职的士兵都想进去吃点东西。他们只能在外面等着。出乎意料的是，曾茂派人来请。 吕莹芳婉拒了，她这把年纪不用避嫌，不过自己过去也没有意思。老大身体刚好，心理上还不适应和一群官兵坐在一块吃饭。至于蓝荣转，吕莹芳也没有想去问他的意见。 蓝家人在驿站附近就地休息，旁边的士兵和民夫也在埋锅造饭。 众士兵奇怪地看到蓝家那边居然只是拿出三口锅，然后准备埋锅造饭。有一个婆子拿着鼓鼓的袋子，从里面掏出饼子，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大饼。 天哪，他们本来还羡慕蓝家下人的伙食，如今看来，这吃得也太差了吧！天气热，本来就口渴得很，还要啃硬邦邦的饼子，想想都难以下咽啊！ 那蓝家人还杀了两只鸡，那鸡个头不大，两只加起来还没有十斤重，估计是专门给蓝家主子吃的。那些下人们肯定捞不着吃。士兵们莫名地觉得平衡了！昨晚他们靠得近，看着那些下人们吃鸡肉粥，他们的将军们在吃，唯有他们闻着味道，看着眼馋。 很快，士兵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只鸡被仆妇拿走，离得远，见不到她怎么收拾的。 另一只在他们眼前被剁成碎，分别扔进三口锅里，等到锅里的水已经开了，一些食材就被丢尽锅里。 “他们丢了香菇、南瓜，啊，还有青菜……”眼尖的士兵已经开腔了。 然后，众士兵们看着蓝家下人和车夫们拿着碗排队打汤，他们就着汤吃饼子。 众士兵看着自己碗里寡淡的粥，顿时觉得没有味道了。 好馋啊，怎么办啊？ 吕莹芳只是想让大家喝点鸡汤补充一样，至于放什么进汤里，那是有郝叶家的来决定的。 那蘑菇昨天买的，过了一晚，水分都没了，模样都不好看了。南瓜和青菜也是昨天买的，一口锅里撒一些，成本也不高。 用了一只鸡、两斤蘑菇、一个南瓜和一斤青菜，完美地做了三锅汤。郝叶家的虽然觉得这些汤味道不够美味，可给这些人吃，就已经够了。大饼够饱，汤鲜美，运气好的还能得到鸡块。他们连着几顿都有荤腥，人人有份，吃得开心，满足感满满的，功德值就蹭蹭上涨了。 蓝荣转扭着身子，看向驿站的房子。他以前外出游玩，来不及回程也会在驿站吃饭休息。原本他一直觉得驿站的吃食不够精致，客房粗陋，如今那里却是他想进去都进不了的地方。 他回过身来，发现大哥正在吃饭，那神情好似在侯府一般，细嚼慢咽。他边吃着边给定朗夹菜。 士兵们没有看到的另一只鸡，已经给了蓝家主子做菜了。 蓝荣转气恼，转头不想看那边。凭什么大哥做了错事，如今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夫君，你瞧瞧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孙氏旁边低声说道。 蓝荣转哼的一声：“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祸害遗千年。” 孙氏眼珠子转了转，凑过来压低声说：“大哥之前还要死不活的，又病的恹恹的，如今怎么突然那么有精神气？” 蓝荣转不以为意：“吃了药不就好了呗？” 孙氏用手拧了他的胖手臂，恨声道：“你瞧瞧大哥的那个模样，那眼神……我觉得他突然来了精神，是不是母亲跟他说了什么？” 蓝荣转看向大哥，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啊。不过孙氏的话倒是点醒了他。 他也压低声音：“母亲给了大哥一些方子？” 依照大家对母亲的了解，母亲肯定是有所依仗！要不然怎么会散尽家产呢？ 孙氏点点头：“你又不是知道你大哥，碰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脸色就要黑好几天。如今成了庶民那么大的事情，我就不行他几天就能缓过来。一定是母亲跟他说了什么。” 蓝荣转闻言立刻火冒三丈：“大哥害得蓝家连爵位都丢了，母亲还要给他方子。”说着说着，想到了什么，立刻瞪孙氏。 “要不是你闹分家，那些方子肯定就是我的了！” 孙氏一怂，赶紧说道：“你毕竟是老太太最疼的儿子，你勤快一些，多去老太太跟前孝顺，母子俩哪里有隔夜仇啊？” 就是有啊，你没有见到母亲这几天都没有理会过他了？ 蓝荣转气得不想说话。 不过孙氏的话倒是点醒了他，只要他缠着母亲，就不行她不心软。到了幽州之前，必定要重得母亲的心。 于是，吕莹芳看着胖成水桶一样的蓝荣转在跟前献殷勤。 “母亲，这饭菜合胃口吗？” “母亲，这梨子真甜，您试试吧！我已经洗过了。” “母亲，这天气太热了，我给您扇扇风。” 这画风变化太快，吕莹芳没有多久就想到了他的目的。 之前能够决然分家，如今能卖乖献殷勤，许是缓过劲来，想要套她手中的方子呢！ 是的，她早就想到了拿出古方的后遗症！ 她拿出了酱油方子，别人会以为是半年前就有的。可是她拿出制冰的方子、几张药方，别人就会认为她手中可能还有会。 比起被灭门，别人惦记一下就算了。只要平安到了幽州，跟宋关将军和当地知府打好交道，站稳脚跟就行了。她别无选择啊！ 虽然她可以走剧情，让老四担起上百万两的外债，然后她到幽州大搞发明，挣钱还账！可无权无势，即使攀上权贵占了买卖的份子，什么时候才能有那么多银子？ 这么多银子怎么送到京城？哪怕踹着银票也不保险吧？ 重点是利息啊，利息啊，利滚利好可怕，有木有？ 如今借着制冰方子和药方的方子搭上了长公主和仁心药堂的线，好过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离京。 “天热，你也回马车休息吧！你媳妇怀着呢，你多照顾她。”吕莹芳想要快点打发他走，别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孙氏的马车铺着厚厚的棉被，好在官道比较平整，行车速度也慢，她倒是能适应下来。 蓝荣转也的确很热，他胖，即使在树荫下，也是汗流浃背。 如果母亲能够制冰放在马车上就好了。不过出发前母亲一再强调此事，所以众人也不敢提。 吕莹芳从系统买的硝石并不多，早就用得七七八八了。依照她现有功德值，也购买不了那么多硝石，还不如一开始不用！ 北上，天气会越来越凉快。之前老四写信都提过，幽州十月穿袄。所以押运粮食的军队才会在这个时候出发，太热不行，太冷也不行。 问题是最近还是比较热，虽然让顾大娘吩咐丫头们熬了消暑茶，就怕孩子的身体受不了。所以那些小炉子都是用来给蓝家开小灶的。 到了晚上做饭的时候，曾茂将军又过来。他已经听到士兵们的议论，如果中午那一顿能像蓝家那样吃，可以节省大伙的力气，又扛饿。他之前留下的饼子并没有变质，所以他过来讨教做锅盔的做法。 第21章途中（3）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这个做法以前并没有吃过，老太太可真有办法！”曾茂带来的厨子已经跑去学习做饼了。 吕莹芳这回不敢认了，她装做不以为的样子：“这是邱大提出做饼子的，他以前跟着老侯爷到处跑。我家厨娘改进了一下，想着做精细一些，让他们吃得好一些。”老侯爷其实没有真的上过战场，当年他想重振老祖宗的威名，东南边关有蝗灾的时候，他跟着军队去赈灾而已。曾经请旨跟着去过。 意思是这饼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不要以为又是她看到的古书方子。 曾茂也没有太在意，吃食的做法一直有在改良，那个胖胖的厨娘是侯府的，肯定做过不少好东西，自然比军营里的厨子做得好。 有顾大娘调理饮食和汤药，这两天孩子们身体还不错，没有再出现生病的现象。 天气依旧没有凉爽下来的意思，买来的鸡昨天已经杀完了，酉时下令修整的时候，众人就开始做今晚的吃食以及明天中午的饼子。 吕莹芳头疼地看着对面的众人，婉婷拉着她的衣袖：“母亲，婉婷想您了，我跟您一起坐好吗？” 吕莹芳的马车偏小，她一开始就不打算跟众人一起坐马车。首先她脑子比较乱，有时候跟系统聊天会不自觉说出声音来，万一旁边坐着人，就不好了。 其次，她对蓝家人还真的没有什么感情，虽然婉婷很可爱，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让她觉得拒绝都是一种罪过。 但是答应了婉婷，就无法拒绝蓝雅玉了。 蓝雅玉正眼巴巴地看着，就等着她点头，然后一起挤上来。 吕莹芳最近有空，翻看了原主的记忆，对蓝雅玉的印象真不好。 原主生了三子一女，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十分疼爱。蓝雅玉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诬赖蓝雅洁偷窃，原主即使后来知道了真相，也没有过多斥责她。 蓝雅玉欺负蓝雅冰，将她当针线丫头，让她经常熬夜给自己绣东西。原主知道了，只是调笑的时候说了她两句，根本没有让她收手的意思。 蓝雅玉对丫头苛刻，动辄打骂，原主知道了倒是呵斥了两句，主要是此事传出去，对她的声誉不好。 蓝雅玉私相授受，喜滋滋地嫁给贾祷。却连累了她身边所有的丫鬟。除了给她传信的彩蝶被处死，其他无辜的丫鬟们被打被卖，皆是因为她。她非但没有任何愧疚，反而对原主说：“母亲，我担心彩蝶可能会告诉其中一两个丫鬟，这些丫鬟都得处理干净才行。” 于是，原主下令这些丫头都灌了哑药，识字的那些都卖到深山里头去。其余的，都交给了田妈妈处理，估计也是没有好下场的。 原主自带滤镜，觉得自家女儿什么都好，哪怕做了错事也是可以原谅的。 可是对于吕莹芳而言，如果骄纵可以原谅，那么狠毒则是不可以的！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太可怕了！ 所以，吕莹芳最近看到蓝雅玉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然而，蓝雅玉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母亲最疼爱的小棉袄，虽然母亲最近处理的事情很多很烦，所以没有空理会自己。如今母亲该缓过来了吧？ 吕莹芳摇摇头，故意摸了摸额头：“婉婷啊，祖母最近想着安排事情，头疼得很。你先回去陪你母亲吧！” 此话一出，赵氏的脸色一僵，母亲一个人坐一辆马车，怎么就不能接纳婉婷呢？她以前不是 最喜欢婉婷吗？ 如今吕莹芳以身体为由，蓝雅玉不好跟在后面继续说。在京城的时候，她已经提过了，后来路上又提过两次，母亲都不让她上马车。 吕莹芳是知道的，蓝雅玉恃宠而娇，在路上也没有消停过。有水擦身的时候，也要第一个擦身。郝叶家的做的点心，基本都进了她的肚子，马姨娘和两个女儿都几乎没吃到。 蓝雅玉之前是坐白姨娘的马车，被白姨娘挤兑后，就跑去马姨娘的马车上了。 白姨娘是个有本事的人，雅玉占不到便宜。可惜马姨娘和两个女儿要被雅玉欺负了。 吕莹芳正色道：“雅玉，一路上的吃食是有定数的，马姨娘和雅冰、雅清的吃食不多。你是姐姐，要分配好，不能偏心。” 蓝雅玉没有想到只是多吃了几块点心，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母亲说道，她脸色顿时涨红，撇嘴就走了。 吕莹芳蹙眉，难不成雅玉还以为自己是受宠的大小姐，即使自己这样打压她，她还是一点脸色都看不懂。这是哪里来的底气？是蠢呢？是蠢呢？还是蠢呢？ 吃完晚饭，马姨娘被碧菱带来的时候，她还诚惶诚恐，一定是大小姐告状了。 马姨娘想起昨晚，雅玉让她去接水，雅冰却挡在前面说：“姐姐还是等等吧，杏儿等会就端水来了。” 雅玉冲口就说：“我不想等了，马姨娘快去抬水。” 马姨娘被蓝玉当下人使唤，雅冰自然不忿，道：“姐姐若是着急，可以自己去端水。姨娘的手受伤了。”马姨娘在庄子时间长了，会做很多活，比府里跟出来的那几个娇滴滴的小丫鬟能干多了。 蓝雅玉恼火了，指着蓝雅冰：“那你去给我端水。怎么着，帮姐姐端水都不愿意？” 装水的马车就在后面，端着盆子去装水，也不是多费劲的事情。 前天，马姨娘被蓝雅玉使唤的事情，吕莹芳很快就知道了。她派碧菱跟雅冰说过，不会偏袒雅玉。希望她能强硬一些，护着母亲和妹妹。 同时碧菱还当着众人的面传达了吕莹芳的意思：“以后想要擦身，自己去端水。这里头没有侯府的小姐和公子了。” 如今，雅玉还敢使唤马姨娘，雅冰自然不会惯着她。 马姨娘很担忧，她觉得端水是件小事，雅冰怎么能为这件事跟大小姐吵起来呢？ 不料吕莹芳笑道：“昨晚你做得很好，雅玉被我惯着了，现在还分不清情况。” 马姨娘一愣，老太太居然不向着大小姐？ 吕莹芳决定敲打她一下：“雅冰做得很好，是我吩咐她护着你和雅清的。你是母亲，希望以后你也能护着一双女儿。” 马姨娘听得一愣一愣的。 吕莹芳再接再励地说道：“这一路上，往后只会更苦，没有村庄可以购置东西，没有河水可以洗漱。这一路还长着呢！” 是啊，这一路还长着呢！总不能一直为了大小姐而委屈雅冰和雅清。 郝叶家的每天都做了一些点心，他们马车里的点心都进了雅玉的肚子。雅清年纪还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雅玉吃。 吕莹芳上前一步，笑得慈眉善目：“麻烦您了，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也是对她好啊！” 马姨娘头上冒出了七个功德值。 吕莹芳有些心虚，她不想面对蓝雅玉，一方面是讨厌蓝雅玉，一方面是自己改变太大了，怕蓝雅玉看出端倪。 如今把蓝雅玉这个祸害丢给马姨娘，有点对不起马姨娘。 不过马姨娘她们三个该学着立起来了，不然到了幽州一样过不好。独立自主，从学会拒绝蓝雅玉开始吧！ ——宿主，明天下午有雨喔！ 吕莹芳一顿，下雨意味着会很凉爽，问题是这雨…… 吕莹芳：这雨大不大？下多久？ ——从下申时到亥时，刚开始是大雨喔！后来就是中雨。 什么，足足下差不多八个小时的雨？ 绑定吕莹芳的这个系统，是死要功德值那种，至于其他事情对它而言，都是无关痛痒的。 例如侃儿被绑架、定信和定朗生病、蓝荣起生病等事情，系统都没有想到要提醒警示。 之前系统知道蓝家人的财产，却没有提前告诉她。 吕莹芳在马车里的时候，把之前看小说的、新闻预报的里面的自然灾害和人为灾害都想了一遍，有暴雨、山洪、干旱、火灾、蝗灾、地震、山匪、小偷等都要提前警示。 吕莹芳想了几天，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拿出来跟系统说一遍。以免真的有什么自然灾害或者人为灾害，系统不提前说，事后来一句：你没有问我啊？ 她一定会吐血的。 所以她必须教会系统，什么情况要提前预警。 一刻钟后，曾茂和郑武商量：“刚才蓝老太太打发人过来说，明天申时会下暴雨，这雨会下很久。” 郑武摸摸脑袋，看着头顶的星空：“不会吧，古老头都没有说有雨啊！” 古老头是厨子，跟着队伍很多年了，最会看天气了。 曾茂蹙眉，这个时节很少有雨，不过他们都准备了油布和蓑衣。只是他担心雨势太大，人容易生病。前方道路也不好走。 曾茂沉声：“下令下去，明早提前半个时辰起来，巳时修整一刻钟，在申时前赶到前面的村庄。” 郑武一愣：“你相信蓝老太太的话？可是巳时修整一刻钟……人没得休息，那马匹也没有休息……” 曾茂继续说下去：“传令下去，做好有雨的准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蓝老太太很神秘，这一路上已经给了他们不少惊喜，这一次……有备无患。 第22章途中（4）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吕莹芳从邱大这里得到口信，知晓军队做了准备，还愿意抓紧时间赶路，就放心下来了。 吕莹芳：系统，下那么大的雨，会不会有山洪爆发？泥石流？生病的人多不多？ ——宿主，前方有一条大河，最近天气热水温下降厉害，所以不会有山洪爆发。这里离京城不远，村民讨生活容易一些，没有过分依赖山上的树木，山上植被完好，不用担心山洪爆发。你们带了药材，又做了防护措施，只是有人感冒，问题不大。 吕莹芳这才放下心来，她真不容易。 ——宿主，你真操心啊！ 吕莹芳：我太难了！ ——宿主，你不看看商场里的东西吗？这样可以刺激你消费的欲望，引起你想要挣功德值的决心。 吕莹芳：不要……等等，你调开淘宝的界面。 吕莹芳搜索：穿越发明小说合集。 ——这是什么？ 居然搜索不到，换一个关键词：穿越小说 电子版 有了！9.46元就有三千本小说的合集。 ——宿主，你要看小说？你这个时候应该想想赚取功德值啊，怎么还有闲心看小说？ 不理会系统在脑子里呱呱叫，吕莹芳用了一百个功德值买了这个合集。 吕莹芳眼前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屏幕，她随意可以调取里面的内容看。 ——你懂什么？功德值又不多。我看看小说，里面有不少穿越发明的，我直接照抄上面的方子就行了。虽然有些小说作者是乱写的，可架不住有的小说作者是真的很用心写文的。 ——你太狡猾了！ 吕莹芳：这叫聪明！我又不是美食家，又不是发明家，又穷又老，自然得看看小说。说不定能给我发家的思路。 幸好吕莹芳可以在脑子里看小说，不用睁着双眼在摇晃的马车里看小说。 第二天，即使众人质疑是否会下雨，可是有命令指着，大家都只好抓紧时间赶路。 到了未时（午后1点至3点），天色已经变了，乌云慢慢汇聚，甚至还有凉风吹来。 曾茂早就刚才就派人拿了令牌赶往附近的莱福村，让村长做一些准备。 马车从官道上到莱福村只有两刻钟，蓝家人赶着马车进村躲雨。可他们押运的士兵和民夫可不是人人都备有蓑衣。按律，他们不能擅自离职躲雨。 况且这一眼望不到边辎重队伍也无法进入村里休息。 莱福村似乎早就习惯应对这些事情，很快村里的马车和牛车运来不少蓑衣，还有不少油布。 莱福村有几间收拾好的空房，是村里专门用来租给过往的旅客。蓝家人就暂时在这里休息。 刚才邱大和焦二随着士兵提前来了村里，按照吕莹芳的吩咐，他们先进行了采购，尤其是姜。 半个时辰后，大雨倾至。 幸好厨房有两个大锅可以用，加上他们的小炉子，可以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过了一个时辰，雨势缓了一些，依旧是大雨，好歹没有大风了。 陆续有村民穿着蓑衣过来。 “大管事，这是您刚才订的两只鸡，俺已经膛好了。”一个村民提着两只去了毛的公鸡。 “大管事，你看看俺家这些菜干怎么样？还有这些菜都是俺地里的，都是刚刚摘下来的。”另一个村民也来推销。 焦二都收了下来，并且付了铜板和碎银子。 邱大之前跟郑武通了气，往后走就没有村子里，所以这一次想买什么只管买就好。到了野地，他们可以打猎。 所以焦二也不客气，让村民互相传消息，他还要收很多东西。 没有多久，村民都冒雨过来，他不一会就收了十几只活鸡，还有十几只杀好的鸡、鸭，若干蔬菜。 曾茂蹙眉看着营帐外哗啦啦的大雨，这雨如果真的下到亥时，前方道路岂不是难走？ 很快，他就看到不远处有马车赶来。 等到对方的马车进了，曾茂才发现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帽子的那个人是林子。 侍卫们放林子进来，林子进来后行礼，然后才说道：“老太太吩咐小的给将军们送一些吃食来。另外，有十筐干粮饼子是从村民那里买的。要再等一会，等村民再做好饼子，就一起送来。” 军队的人早上没有吃食，为了赶路，午饭只是咬了几口饼子。如今他们披着蓑衣站在雨中，饿得前胸贴后背。 郑武刚才回来的时候已经告诉他了，邱大和焦二跟着他们的士兵先行进村。他们首先跟村民们买吃食，有多少要多少，要给大军的士兵们吃。 这十筐应该就是村民们赶着做出来的，毕竟每户人家的锅灶不大，一次性能做的有限。 他们军官挤在一间营帐，剩下的三个营帐给士兵们轮流进去吃饭。 营帐并不大，每次只有十五位士兵进去吃饭，还规定了时间。 第一批士兵拿着自己的木碗和木勺子进去的时候，一股香味扑鼻，让他们更觉得饿了。 营帐里面有两个人，一个藤条编着的大筐子被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一个木桶盖着盖子。 这一批士兵打前锋的，所以有人一眼就认出了站前眼前的是蓝家的下人。 藤条筐子打开后，里面啥颜色的饼子都有。很多士兵都是穷苦出身，这些饼子都是他们日常吃的，倒是习惯了。 拿了饼子的士兵照例去排队勺汤，只是这一次，出乎众人意料！木桶盖子一打开，哎呀！真香！ 蓝家的下人拿了一个长勺子在桶底一捞，姜块、鸡块、蘑菇丁瞬间出现，还有一些小块食材看不清。但是足以让士兵们眼前一亮！ “是鸡，是鸡汤！”这个声音同时在三个营帐响起。 军官们的吃食自然会好很多，白面大饼、大盘的鸡肉管够吃。 ——亲，你的功德值一直上涨呢，哇，快要五十个了！这么多陌生人给的功德值能有五十个，真不错耶！那些村民也贡献了功德值…… 吕莹芳：闭嘴！ ——不要这样嘛！ 吕莹芳：如果我说，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功德值，你信么？ ——花钱请吃饭，不是为了功德值，是为了什么？ 吕莹芳叹气：你不懂的！古人的感冒有可能致命的！这里的医药不如现代那么发达。我只是不忍心他们生病罢了！吃点好的，增加免疫力。他们感激我们，一路上我们也好照应。 ——宿主，蓝家的银子可不多啦，你这样一路请吃，不心疼吗？ 蓝家虽然落魄了，但是留下来的每样饰品随便都可以卖几百两。古代的银子购买力强，他们虽然没有权势，手中留着的饰品也值几千两。但照着现代的说法，还是个百万富翁。 百万富翁拿一千元买东西给别人吃，又有什么好心疼的？ 村民的饼子最大一个才三四文钱，买了那么多肉食和蔬菜，加起来不到一百两银子。接下来离京城远了，官道附近甚少村庄，有的村庄也是离得很远的，想花钱也没处买了。 等到第三批吃食从村里运到官道上的时候，雨势终于小了一些，这次连那些民夫都吃上饭了。 吕莹芳不心疼，可是蓝雅玉很心疼。她不像三个嫂子还有嫁妆，在她看来，母亲散的那些银子，也有她的一份啊！ “母亲，您这样给他们吃食，可是花费了不少银两啊！”蓝雅玉一张嘴，吕莹芳就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是他们都生病了，会耽误路程的。”蓝荣起恢复了精神，就开始点评，“况且我们一路还需要他们照应呢” 蓝雅玉被大哥呛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拉着吕莹芳的手臂：“母亲，今晚我想跟你睡。” 吕莹芳看了一眼蓝雅冰，雅冰立刻上前来说：“姐姐，母亲累了，晚上一个人睡自在些。” 若是以往，蓝雅玉肯定会骂：“你算什么东西？我睡在母亲这里，关你啥事？”但是雅玉现在有些怕吕莹芳，只好小声说：“母亲，我陪你说说话，就好睡一些了。” 就连婉灵都看出了吕莹芳对蓝雅玉的嫌弃，在一边小声问道：“母亲，为什么大姑姑一定要跟祖母睡呢？”三姑姑都说了，祖母一个人自在一些，为什么大姑姑还要跟祖母一起睡呢？ 钱氏拽了一下婉灵，用眼神示意她闭嘴。 屋子里小，婉灵刚才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蓝雅玉即使厚脸皮，也不禁脸红了。 蓝荣转看到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立刻凑过来：“雅玉这是咋啦？老是缠着母亲，你没有看到母亲一路上要安排大家的事情，都累了吗？你一路闲得荒，要不你今晚跟你三嫂一起说说话，我去跟邱大他们挤一挤？” 蓝雅玉哪里有话跟孙氏说啊？她一跺脚，坐在一边，扭着身子背对着大家。 吃了晚饭，众人正准备去安排好的房间休息，吕莹芳突然叫住了大家。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人为什么而活？我们活着又能做什么？”吕莹芳很严肃地看着大家，“比起那些权贵，我们跌下云泥。和村民、士兵和民夫相比，我们比他们强很多。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第23章途中（5）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众人带着这个疑问到了住处。 留了守夜的人在马车上，许多下人都选择花钱借宿在其他村民家。 等到婉灵熟睡了，钱氏便将今天吕莹芳的问题说了出来，请教顾大娘：“顾大娘，你说我婆婆这是什么意思？” 顾大娘摇摇头，她有点看不懂蓝老太太。 其实钱氏的父亲钱德宗有六个儿女，唯有钱氏是正室钱顾氏生的。钱顾氏生不出儿子，又有一堆庶子庶女，日子别提有多难过。幸好钱顾氏家族势大，钱德宗倒也不敢休妻。 钱顾氏是不愿意女儿嫁给侯府的庶子，可是钱德宗想要攀附侯府的权贵，为庶子开路。 所以当钱德宗收到女儿的陪房的口信的时候，坚决不允许女儿回来，毕竟这样和离回来给家族带来不好的名声，更何况会影响未成婚的弟妹。 其实，这一次送来庄子的马车是钱顾氏自己的意思。 顾大娘和赶车的汉子桩子都是她的陪房。为了让他们照顾好女儿，她甚至许诺五年后给他们放籍。 钱顾氏派人打听过运粮的道路，除了给女儿的五千两银票、若干碎银子后，剩下的就是花钱买马车、买路上用的必需品。 她知道这些东西不会全部都给女儿和外孙女用，她希望看在这一车的东西、略通医理的顾大娘和能干本分的桩子的份上，蓝老太太能够善待女儿。 钱顾氏对丈夫彻底失望，她是宁愿女儿能够回来再嫁的，哪怕嫁到乡下人家也好。可是女儿不愿带着婉灵回来。如今她把自己剩下的嫁妆都给了女儿，就不再管钱府的事情了。她把钥匙对牌交给大儿媳妇，将管事的一一交代，就以静养为理由，躲在京城里的尼姑庵里去住了。 等到钱德宗发现府里乱七八糟，账面的钱也剩的不多的时候，钱顾氏已经托病没有回府一个月了。 和钱氏一样想不通的大有人在。 白姨娘推了推身边睡着的蓝雅洁：“洁儿，你说这老太太想说什么呢？” 蓝雅洁自从被休后就无精打采，不像蓝雅玉那样上蹿下跳的。 她耷拉着眼皮：“谁又知道呢！” 白姨娘自顾自地说道：“我跟着老太太也三十年了，怎么这人一下子变化那么大呢？” 老太太不是那种会未雨绸缪的人，如今看她安排这些事情来，一环扣一环的，不仅将蓝家照顾得好，就连军队的人都照顾上了。 蓝雅洁还是不出声，她的右手磨蹭着左手的镯子，这还是夫君送她的生辰礼物。 其实那晚她偷偷看见了，雅冰那个退婚的未婚夫跑来庄子了。 她只知道那个姓程的少年是个耕读人家，祖上当官过，只是如今落魄了。虽然一开始她不知道那是谁，不过她很快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姓程的少年递了一个包袱给雅冰，雅冰侧过身子没有收。 最后她看到了老太太过去接过了包袱，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少年对着老太太跪拜。 然后，老太太跟雅冰看着那少年离去的背影，不晓得两个人又说什么。看样子，雅冰和少年都十分感谢老太太。 她当年是揭下喜帕才见到夫君的。依照老太太的性子，那姓程的少年与雅冰可能都没有见过面，最多见过一面。 没有想到那少年居然追到庄子这里来。那么退亲的一定是少年父母的主意。这个少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 可是夫君一直没有露面，他是被迫的？还是他也怕自己连累他？ 如果他不愿意休，为何不找人给她一个口信。 白姨娘见她半天不吭声又在叹气，便干脆坐起来，用力推了雅洁一把：“又在想他？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他连个口信都不捎来，肯定是没心的。” 等到了幽州，她要赶紧求老太太给雅洁找个人家。雅洁生过儿子，又年轻，再嫁不难。等雅洁再次有了孩子，就不会花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个姓周的了。 雅洁心中隐隐有感觉，可是不愿意承认。 白姨娘突然气咻咻地说道：“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该活得好好的，让他们看着，我们不是离了京，就活不了。不是离了京城里的男人，就活不了！” 雨在子时前停的，这一天夜里，村里人都点着油灯做吃食。 一个老太太指使这几个媳妇：“动作快些，一斤饼子给十五个铜板呢！这可比杂货铺的点心卖得值钱吶！” 最小的孙子凑过来：“阿奶，我想吃点心。” 老太太弯着腰，笑得满脸的褶子：“乖孙，我们碰上贵人啦，这些饼子做给官道上的军爷吃，到时候给你买点心吃。” 留守在马车里的蔡老头望着村里灯火通明，笑道：“等明天那些军爷吃了这些饼子，咱们这一路就不用担忧了。”这么大的人情，那些军爷都是人精，自然懂怎么做。 儿子蔡檬低声问道：“可是老太太这样花钱，会不会招祸啊？给他们吃得也太好了吧？就连民夫也有鸡汤喝。” 蔡老头摇摇头：“这些吃食能花多少钱？路上买平安最重要。这些军爷也不是蠢的，跟蓝家交好自然好处更多。希望这一路太平些啊！” 第二天一早，蓝家人的马车就到了，跟随着他们一起来的是挑着担子的村民们。 昨晚，林子过来汇报，村里的人愿意晚上做饼子。这些饼子就是明天中午的干粮，毕竟昨天他们没有办法生火做吃的，今天中午就没有饼子吃的。最重要的是，满处都是泥泞，哪里有那么多干柴给他们做饭？也没有地方可以挖坑啊！ 吕莹芳忽略了村民挣钱的热情，收到了上千斤的饼子，不过按人头算，这些饼子也不算多了。 还有一些聪明的村民用白面做了馒头和青菜包子，卖的价钱都比京城的要贵。 说好的村民朴素老实呢？怎么她遇见的这两个村子的人都那么会做生意啊？ 因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遇到村落了，所以活鸡、宰杀好的几只鸡以及鸡蛋就得悠着吃了。 今早凉爽了很多，不过路却不好走。 行程很慢，到了巳时，众人休息时吃上干硬的饼子，比早上刚拿到饼子的时候，功德值又多了不少。 到了晚上修整的时候，地面才干了不少。 吕莹芳派林子给军官们送吃食。除了在村子买的白面馒头和青菜包子，还送了蘑菇鸡汤。 幸好吕莹芳不止做小炉子，还做了一个圆形大概30厘米的炉子，上面架着铁锅不仅可以炒菜，还煲汤。 邢观心头着急，每次吃着蓝家人送来的吃食，都会想起蓝家大小姐，如今他连蓝家大小姐的面都见不到，只能以后找机会了。哎！ 郑武边喝鸡汤边说：“以后押粮都有贵人一路就好了，吃食不用操心。” 一个军官说道：“也就是蓝家人这么厚道，之前跟的贵人们哪里有这样照顾周到，蓝家人可是管了我们全军两顿吃食的啊。若是那些民夫和士兵生病了，势必会拖慢行程，要是不能按期完成送到军粮，那可是……” 杀头的大罪啊！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曾茂放下碗，沉声说道：“往后路途艰难，到时候这份人情总能还回去的。” 是啊，以后路途真的很艰难啊！吕莹芳看着系统给的地图，偶买噶，他们走了几天，在地图上只是一厘米而已。 还有那么长的路……吕莹芳用手比划着。 吕莹芳：系统，接下来我们会遭遇到什么？赶紧警示一下。 ——亲，你好有危机意识喔！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靠谱！除了功德值，就是功德值。 吕莹芳：给我说说京城里的事情。 ——嗯，皇太后吃了古早蛋糕和鱼丸觉得很开心，皇上龙心大悦，决定在幽州城附近给你赐一块土地。 吕莹芳心头一喜，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皇帝还在想，所以不一定有喔！ 吕莹芳：那你就不要说啊！ ——是自己问的。 吕莹芳：说说老四吧！他情况怎么样？ 京城里，曾竹喜滋滋地看着小儿子曾云尚：“长公主说了，让你去国子监院念书。” 曾竹能够做德庆酒楼的掌柜，自然是十分能干的。所以长公主早年已经许他儿子脱了奴籍，儿子也聪明，学业一直不错。若是能进国子监念书，结识了贵人也是好的。 曾云尚也十分开心：“爹，是因为你的差事办得好吗？” 曾竹得意地点点头。 曾云尚接着说：“大家都说爹拿到制冰的方子，还得到仁心药堂某一种药的两成利润。” 曾竹立刻摆手：“不是爹拿到两成利润，是长公主。” 曾云尚：“爹，到底是什么药啊？” 曾竹：“据说是藿香正气丸，可以带着行走，保存时间很长。也不晓得是怎么做的，过一些日子就知道了。” 不过谁也没料到，第一个吃到藿香正气丸的，却是邢观。 第24章途中（6）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邢观满心思都是自己的富贵梦，夜里睡不好，加上白日里行军暴晒，整个人很快不好了。军医给他煎药了，还是没有好起来。 直到两天后，他的症状加重，头疼晕重，呕吐腹泻。 这天晚上，曾茂只好带着军医写的药方，来吕莹芳这里讨药。因为他们缺几味药，而目前的山地又采不到，只能来吕莹芳这里碰碰运气。 顾大娘看着方子，朝吕莹芳点头。 吕莹芳正准备让顾大娘去拿药材，这个时候，后方士兵来报：“有人自称是仁心药堂的，来送药了。” 吕莹芳闻言一喜，看来仁心药堂已经弄出药丸来了。 来人是李大夫特意从镖局请来的，快马加鞭送药过来的。 吕莹芳看了李大夫的信，交代碧菱把押镖的费用给了镖师，然后安排镖师去休息一晚。 镖师带来的是两个布袋子，装着很多藿香正气丸，还有一些路上可能会用到的药材。 吕莹芳之前已经预付了药材的银子，李大夫给的量比较多，看样子是照着成本给的。 之前吕莹芳已经从仁心药堂拉了一车药，如今又多了一些药，让她顿时有了安全感。 邢观的病比较重，他见到军医拆开了一个黄色的小丸子，接着露出黑黑的药丸子。 等邢观知道了这药的来历，眼睛都亮了，他边吃药边想：“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回终于有理由接近蓝家了！” 过了几日，邢观的身体终于好了，他就跟随士兵去打猎，终于猎到一头鹿。他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去河边取水的人们刚回来，到处一片热闹。邢观用侍卫提来的水，将自己擦洗了一遍，然后匆忙将头擦干，就找曾茂，言明要提着鹿去道谢。 那头鹿是邢观射中的，况且若不是蓝家的药，邢观搞不好真的就交代在这里了。所以说蓝家是邢观的救命恩人。 曾茂带着邢观来到蓝家这边的时候，蓝家这边也十分热闹，搭好营帐有不少人进出。 两人正走着，焦二瞧见了，便赶紧过来引路。 邢观眼尖，发现前方有一名穿着鹅黄色衣服年轻女子走进了那顶黑色的营帐。 很快，焦二就引着他们来到了黑色的营帐。 他们走近，焦二正准备进去通报，不料里面传来蓝老太太的呵斥声：“那是你二嫂娘家送来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 里面有一个声音似乎在辩解，听不真切。 焦二有些尴尬，回过头来：“两位军爷，老太太这里还有事……要不等一会……” 曾茂秒懂，立刻离开往旁边走去。邢观只得跟着到一边去，两个人要避嫌。 走到一边，就等到营帐里的声音了。过了好一会，邢观发现营帐里跑出了一个女子，梳着妇人发髻，一手掩面，行走匆匆。一转眼就消失在转角处了。 这位梳着夫人的发髻，耳朵上还带着小珍珠，穿的是衣服不是绸缎，却是上好的细棉布。这是蓝家被休的哪一个？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 焦二上前来请他们，邢观想问却只能按捺下来。 蓝老太太脸色如常，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得知他们送了一头鹿来，吕莹芳第一个反应这是野生保护动物啊！ “邢校尉客气了，只是几颗药丸子。还是军中大夫照顾得好，您练武底子好。”吕莹芳瞬间想起了鹿血貌似能催.情，很多小说里不都是有写的吗？男主喝了鹿血情难自禁，非要找个女的。她每次看小说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男主为什么不能用手来解决呢？五姑娘不好用么？为啥一定要强迫人家姑娘呢？ 邢观有心拉拢，倒是直接给吕莹芳跪下了：“老太太的药救下邢某，这一头鹿还请您笑纳。邢某虽官职卑微，若是能帮得上忙的，还请老太太不跟我客气。” 这个人仪表堂堂，长相俊朗，正九品上的官职不算大，不过也是有品阶的。这样一个人说出感激的话，按理来说，是让听者心情愉悦的一件事。 可是奇怪的是，他头上却没有冒出任何功德值，太奇怪了吧！ 吕莹芳：系统，他有没有贡献过功德值？ ——没有啊！ 在路上，吕莹芳的功德值一直上涨，无论是蓝家人还是运粮的人，她都没有关注过谁贡献了多少功德值。 就连曾茂在他们吃了几次饭，都会有零星的功德值冒出来。 眼前这个邢观曾经吃过她送的饭菜，也吃了她的药，如今嘴里说着救命之恩，却一点都不感恩？ 吕莹芳似乎发现了系统的新功能，她瞬间起了兴趣，这个邢观到底想要干什么？借机来找自己，有什么目的？ 邢观见蓝老太太半天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过来扶他起来，有些奇怪。 “哎呀，邢校尉快快请起，你把老身吓了一跳呢！您是官身，怎么能拜我呢！”吕莹芳突然叫了起来，走过来扶起他。 曾茂也没有想到他会下跪，不过救命之恩也是值得一跪的。邢观路上想要照拂蓝家，他也没有什么意见。刚好他们也欠了蓝家人情，有人出面也好。 吕莹芳就像对晚辈一样关切地问道：“邢校尉身体刚好，应当休养几天，怎就着急打猎呢？” 邢观笑着说：“多亏您赠药，如今身子已经是大好了。” 吕莹芳：系统，能知道他是哪边派来的人吗？说来夺方子的吗？这么一个危险人物，你居然没有提前警示？ ——1318号冤枉啊，他没有危险啊！ 吕莹芳表示怀疑，直到两个人走了，她还在审系统。 邢观对于自己和蓝老太太第一次见面，还是挺满意的。他表现得十分感恩，今后就以报恩的方式都跟蓝家走近，以后要多外出打猎。每次给蓝家留一些猎物，这一路那么长，很容易获得老太太的好感。 他年轻有官职无妻儿，蓝家却有三个女儿，他就不行老太太不会考虑到这一点。就算老太太要塞庶女给他，他可以表明自己对蓝大小姐念念不忘……今天遇到的那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妇人到底是谁？看不太清楚脸，也不晓得长什么样子。 在路上的日子越多，就越来越苦。 先不说取水不便，吃食方面也差了不少。 蓝家人是过惯好日子的，之前还天天有鸡汤、鸡肉粥，后来就没有肉就难捱了。虽然车上还有肉干，却也不多，郝叶家的禀告了吕莹芳后，就只能每天做素食了。 当他们得知有一个校尉送了一整头鹿来的时候，个个都两眼冒光了。 天气热，她们带来的盐有限，所以吕莹芳就大手一挥，先吃再说！吃饱喝足，免疫力提高了，别生病让她操心就行了。 因为在荒山野岭里，生怕有野兽袭击，所以蓝家人晚上都紧挨着军队，蓝家派人和军队的士兵一起夜巡。 到了晚上，狼嚎在耳边响起，让人听了心惊胆战的。 接下来每天依旧在赶路，邢观以救命之恩要报答为理由，请曾茂帮他调班，负责军队的前一段事务。 曾茂允了。 邢观这回就有理由经常和邱大接触，有意想要了解蓝家的情况。 那邱大嘴巴倒是个严实的，邢观试探了两次就停歇了。 但是车夫们的嘴巴就没有紧了，邢观借着队伍修整的时候，忙着布置外围放哨的时候，跟车夫们聊天。 他很快就知道了蓝家这边的情况。 蓝荣起是侯爷，他以前在街上就碰到好几次。 蓝荣转是个胖子，他有所耳闻，所以只要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穿着甚好的胖子，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至于女眷还是很好区分的。 两个被休弃的蓝家姑娘年龄相仿，不同的是蓝家二姑娘身边会时刻跟着一个姨娘。蓝家大姑娘身边会跟着丫头。至于其他太太很容易区分。 大太太身边总是有两三个孩子。 二太太身边只有一个女孩，总是会有一个婆子跟着的。 三太太比较年轻，也是时刻带着一个男孩和一个丫头。 邢观很快就认出了蓝家大姑娘就是上次他碰到的那位穿鹅黄色衣服的女子。她十年成婚只得一女，应该很难再嫁。所以邢观有意识地引起她的注意。 例如蓝家大姑娘路过的时候，他会提高声音安排事务，挺直腰板显示自己的身形。 有两次，两个人的眼神居然对上了。他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转头过去。 后来，他故作腼腆地对着蓝家大姑娘笑了一下，对方也没有什么反应，调头就走了。 吕莹芳问了系统，发现不了邢观的端倪。她特意私下找了邱大、焦二和林子，说了对邢观的怀疑。还分批召开了会议，跟下人们透底，他们一路山高水长，不但要防蚊防虫防火防盗，还要留意身边的人。除了车夫，那些军官也不是自己人。 话点到为止，又分别让郝叶家的、顾大娘和蔡老头家的三个婆娘去警告丫鬟小子们，提高警惕。 很快，邢观就发现蓝家女眷远远见到他，就绕着走。后来，只要邢观走进蓝家的地盘，林子就一直跟随着，嘴里说着要配合官爷，这导致他没有机会和马夫聊天了。 第25章途中（7）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越往北走，温度稍微缓和一些了，吕莹芳问了系统，如今白天最高温度是30，夜晚也有十五六度了。虽然有些秋爽的凉意，可一路的水少了！ 他们的官道离水源太远了，每次取水来回折返都要耗费一个时辰以上，有的时候时间更长。 连续两天没水就很麻烦了！人尚且能够忍一忍，可马匹就不行了，它们一旦生病就很麻烦了。 这边很久没有下雨了，之前去的小河都快要干涸了，众人皆很着急。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怎么样！ 这次去探路的士兵发现不远处有一条大河，众人十分开心，可是到了那里后，才发现河水泥沙混浊，有异物飘浮且有蠕虫及水蛭幼虫等，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曾茂听到士兵来报，跑去河边一看，心都凉了。他们已经连续两天没有找到水源了，如今这水用不了，万一接下来的小河又是干涸的，那该怎么办？ 吕莹芳本来也高高兴兴，今晚终于有水可以擦身了。听到河水不能用，顿时心一凉。 她想起之前看过很多野外求生的节目，心想野外取水的方法有好几种，看看自己能不能用上。她执意要去水源地，邱大只好领着她走了很长的一段山路。 曾茂正在让人打水，然后用小炉子就地烧开，想试试看能不能喝。 即使烧开的水也是十分浑浊的，一堆不明物体浮在上面，看着都觉得恶心，更不要说饮用了。 这水倒是可以给马匹喝，只是人怎么也下不了口。 曾茂见到吕莹芳瞧了一眼煲里的水，就四处张望。最后让几个蓝家的下人在河边的一处开始挖坑。 曾茂走过去，吕莹芳说河里的水不能喝，试试重新挖坑。 曾茂大手一挥，招呼同来的士兵一起挖坑，照着老太太的意思挖了一个大坑。稍等了一会，真的有水溢出来。 “这水没有虫。”一个士兵勺起一瓢水，惊喜地叫道。 吕莹芳并没有松一口气，她对曾茂说：“河流的水满是虫卵和污物，这水还是要过滤一下。”这是邱大已经做好了简易的过滤器，她让林子倒了一些黄色的河水下去，从过滤器流下的水是干净。 曾茂知道蓝家人所有人都喝烧开的水，蓝老太太说这样不容易闹肚子。他也传令照着做，只是有些民夫觉得烧水麻烦，并没有喝烧开的水，他也懒得一一去管。 “这是怎么做的？”曾茂脱口而出，有了这个，以后行军打仗都不用担忧水源了。 吕莹芳朝邱大点头，邱大就摊开了手中的东西，一一解释：“若在在外没有油纸，可以用大树叶做成漏斗，放一层棉布，您看，这是干净的细砂、木炭粉、细砂、木炭粉、细砂，5至7层，压紧按实……” 这么简单？在场所有兵士都张大了嘴，这样就可以得到干净的水？ 吕莹芳兴致来了，接着说：“若是在外不便，拿一根管子……像是笛子那样的管子，放一团草，放木炭，再隔一层布，也可以直接吸食河里的水。”这是看电视上贝爷的节目学到的。 “如果找到的水不洁，也可以收集到盆或壶等存水容器中，放入少量的明矾或捣烂的木棉枝叶、再将仙人掌捣烂、核桃仁捣烂，搅拌匀后沉淀两刻钟，面上的也是净水了。”吕莹芳刚说完，突然发现曾茂朝自己行礼。 曾茂：“谢老太太指点，今后将士们就可以喝到洁净的水了。”虽然老太太说的另外两种方子还没有试过，但是事实胜于雄辩。邱大手中那些东西，居然真的洁净了黄色的河水。 曾茂的贴身士兵跟着说：“谢老太太指点。” 其余的士兵这回倒是聪明了，齐声道：“谢老太太指点。” 如果是之前的饭食让士兵们心怀感激，这次的饮水问题倒是真的帮他们解决一件大事了。他们行军在外，喝了生水闹肚子的倒是小事，有的甚至染上痢疾，丢了性命。 吕莹芳见到众将士给的感恩值都是2、3等，都十分意外。他们不是蓝家人，以往提供的都是0.1之类的功德值，这次居然有那么高的功德值。 “都是小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吕莹芳呵呵一笑，赶紧叮嘱一下，“这生水还是得煮过，尤其这水可能还有不少虫卵，多煮一会才能喝。” 吕莹芳为了保险，从坑里挖出来的水还要过滤一下，然后煮沸了才喝。 因为需要挖不少坑，出水又慢，所以耽误下来，天色暗了。 曾茂得到士兵来报，附近发现不少野兽的粪便，此处又是水源处，恐怕有危险。 北上干旱，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水源，派出去的士兵至今都没有回来。所以他们必须在此补充水源。 等得到了今晚的用水，曾茂下令明早留一部分士兵取水，借用蓝家空余的马车装水。 蓝家的粮食吃了不少，马车早就空了不少。正好可以用来装水。 众人退出山林，回到营地的时候才知道有狼群袭击了蓝家这边的马夫。那车夫被狼咬了腿肚子，幸好身边的人赶着去救，旁边的士兵反应也快，张弓射箭，这才把人给救下来。狼留下了两匹尸体。 有匹马被咬得奄奄一息的，吕莹芳做主把马杀了，给大家分肉吃。 当吕莹芳得知救了车夫的是邢观的，心情有些微妙。自从邢观吃了藿香正气丸，就一直在蓝家这边刷存在感。如今让他救了人，她又得去道谢。这一来二去，在别人眼中他们双方的交情似乎就上来了。 而这，是她最不希望的。 吕莹芳这回怒了：系统，你死了吗？有狼群袭击，你为什么不预警？ ——哔哔，对不起嘛，我顾着看你过滤野外的脏水，都没有留意。况且那个车夫也没有被狼群拖走啊，被咬一口，死不了啊！ 对于系统而言，大概不死就是小事！ 被狼咬了，没有预防针可以打啊！要是有狂犬病之类的病毒都没有办法啊！吕莹芳沉下气来，也许是她太依赖这个系统了，看来这个系统只能当淘宝用了。 ——你不要生气嘛！其实本系统只是来督促你赚取功德值的，对于剧情的其他走向还真的不了解嘛!要时刻关注大家的动静，会耗费很多能量的。 吕莹芳：那如果有地震山洪水灾蝗灾等等，你还能预警吗？ ——可以是可以啦，只是可能不够及时啦！ 也就说系统虽然答应会预警，可是不太靠谱！ 算了，是她想太多了！所谓的金手指是模糊的剧情，外加一个只要“功德值”的系统。 她亲自去见了那个车夫，一个年约二三十岁的男子，这是车行的人。 ——这个车夫一直有贡献功德值喔！你给车夫们预付了一半的银子，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让他爹有钱看病。所以他心存感激，你们一路尽量提高大家的伙食水平，他也贡献了功德值。 吕莹芳关切地询问，让他的功德值又贡献了0.2。对方知恩，吕莹芳动了心思，说不定以后京城这边有一个小据点，说不定可以让这个车夫来做。 吕莹芳许诺再给他十两银子养伤。不过车夫说暂时请她收着。他怕一路过来，弄丢了，或者被偷了，就麻烦了。吕莹芳答应了后，转身交代了邱大观察这个车夫是否可用，然后又交代了顾大娘给他熬药，她才回到马车上了。 刚才她已经听到了曾茂跟士兵的交代，狼群本来可以夜袭的，如今那么多人在活动，它们都来进攻。原因有二，一是狼群众多，壮胆。而是狼群饥饿难耐，所以选择立刻进攻。无论是哪一个原因，对他们这群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吕莹芳搜索了一下，找出了《野外陷阱制作法》直接购买。 她知道这群将士都是上过战场，有不少弓箭手，但是他们的队伍拖得太长了，弓箭手是照顾不了那么多的人。 吕莹芳在马车里点着油灯，照着电子屏幕上的画面，快速地描摹下来。幸好这些画不难，加上文字说明，倒是可以看得明白。 画好的几张陷阱图被邱大快速带给曾茂。 很快，营地里就热闹起来。 狼群今晚必定是会袭击的，在没有弓箭手的位置，就尽量安装陷阱。幸好这里是山林，也不用担心会误伤了人。 这次的陷阱是用弓箭，弓不够用，好在箭不少。士兵们用适当的弹木制成一张简易的弓，架在固定于地面上的叉桩上，箭拱在绷紧的弦上，与绊绳相连的肘节棒顶住上端卡在箭尾侧向下凹槽上的扳机棒上，使张开的弓箭维持平衡。用三根相距较远，固定在地面上的短木桩改变绊绳的受力方向，猎物触动绊绳时正好位于箭头所指的方位。 只要触动绳子，迎面奔来的大型猛兽或者从绊绳侧面靠近的动物会很容易被箭射中，基本不用担心夜袭的动物。只怕狼群太多，有漏网之狼上前咬人。 除此之外，还有绳索之类的陷阱都被一一用上了。 这天晚上，林中狼嚎一直响，扰得众人都不敢熟睡。 第26章途中（8）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蓝家人直接挪了营帐，直接和军营挨在一起。军中的兵士执勤走动更加频繁，火把多点了一些。 到了下半夜，凄惨的狼嚎陆续响起，有狼被陷阱里的箭射中，也有的被绳索套住，直接被吊在了树上……士兵只要听到对面有动静，直接朝着悉悉索索的位置射箭，反正夜晚也看不清，先放箭再说！ 等到了天亮，众人去检查，出了捡回放空的箭，居然还捕获了十三匹狼。没有死的直接补上一箭。 吕莹芳放的铁质捕兽夹子共夹到了四匹狼，好在士兵们及时放箭，这才有了收获。 曾茂从士兵手中看到了捕兽夹子，一个类似原形的铁架子……又是铁！被鲜血染红的捕兽夹子上还有狼毛，颇有些重量的铁夹子拿在手上，他陷入了沉思。 蓝家之前没有和军营合并在一起，邱大说过会在营帐外围设置陷阱，他并没有在意。 士兵来报，蓝家下人说了，共有五个捕兽夹子。他也没有在意。 如今夹了四匹狼，可谓是厉害！如果放在城外，对付探子或者来袭者，可谓是利器。 不过老太太能够造出来，曾勇侄儿应该是知道的，那就是说会献给朝廷。只是这算是曾家的功劳？还是算在蓝家上？ 十三匹狼的尸体并排躺，这场面可是很壮观的！天哪，这野林子的狼真是大，若是被它咬着，一个人成年壮汉都没有招架之力！ 只是可惜了那些皮毛，被箭戳了好几个洞。 这算是和蓝家共同捕获的，后来曾茂做主，把狼皮给了蓝家，他们要在幽州长住，狼皮御寒。至于狼肉，让蓝家人安排。林子回复只要一匹狼即可。 营帐中，曾茂打开了地图，叫来了吕莹芳一起讨论。 按理说，这地图乃是机密，不可给外人看。不过曾茂早已经不把吕莹芳当成就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她一路拿出来的东西，都是让他受益的。 曾茂指着一条长长的山脉，沉声道：“恒久山野兽众多，因为是这条是官道，所以每隔一两年都会有军队过来打猎，以免野兽袭击官道上的人。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那么多狼，今年有些反常。” 吕莹芳看着地图，略一思索：“之前碰到的官爷说北方已经一个月没有下雨了，会不会是因为干旱，所以狼群才迁徙过来的？” 之前他们也碰到过一些官差，只是人家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刀剑，一天就骑过去了，不像他们还要在恒久山夜宿几晚。 曾茂点头：“所以我们不但要在这里补充水源，还要杀狼。”这是给过往的旅人方便。 吕莹芳点头，明白了曾茂的意思，很上道地说：“那些捕兽夹子可以让你调配。” 最后，曾茂留下三个捕兽夹子给蓝家，他拿走了两个。 他们所有人警戒，一队士兵全副武装进山取水，到了中午时分才开始上路。好在天气转凉，林中虽然掉落了不少枯叶，可树枝上还有不少树叶，也不算太热。 众人害怕狼群，都想着早一些走出去。除了警戒的士兵外，其余人等都加快了脚步。 走到天色渐暗，众人扎营，放哨，做陷阱。 因为天气缘故，狼肉没有隔夜，当天就解决掉了。 不单单是士兵们在讨论捕兽陷阱，就连蓝家人都不例外。 碧菱、小杏和侃儿是最早站出来要跟随蓝家人去幽州的，她们三个得以坐在一辆马车上，她们的东西大半堆在车内，位置也不宽敞，不过胜在没有主子，她们自己坐一辆马车也很自在。 小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捕到狼？这也太厉害了！老太太好厉害，什么都能拿出来。” 侃儿被王大成掳走后，吕莹芳亲自找她谈心，她如今也算是缓过来了，只是在营帐内走动比较少。昨晚她并不害怕，似乎只要跟着老太太，就能一路走下去。只要到了幽州，一切都是重新开始。 碧菱是知道老太太的安排的，不过很多话不能跟她们说，她瞪着小杏：“这话不能胡说，会给蓝家招祸的！” 小杏吐吐舌头，开心地笑道：“姐姐放心吧！顾大娘和岑婶子已经跟我们说了。”岑婶子是门房蔡老头的婆娘，碧菱一个姑娘家不方便做的，不方便说的，都是岑婶子出面了。 岑婶子此刻正跟着雅玉，雅玉不喜欢她跟着没有办法。 因为所有姑娘都有人看着，只有蓝雅玉经常一个溜达。吕莹芳觉得还是小心一点好，小丫鬟脸皮嫩，不好管着雅玉，派一个厉害的婆子看着也能放心。 “大姑娘，那边是军营的位置呢，还是不要过去了吧！”岑婶子被吕莹芳叮嘱，自然要小心这些男女大防。 雅玉往军营那边看一眼，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只能按捺下来，往营帐去。 她的心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车夫被狼咬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她当时吓傻了，她被猛地往后一拉：“快快退后。” 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在她的前面。 “弓箭！”那名军官对着旁边的士兵说道。 她见到军官侧身，拉弓射箭，那箭一下子射中了狼肚子。那狼哀嚎一声，松开了口。 军官回过头来，关切地问道：“您没事吧？” 雅玉当时被吓懵了，并没有直接回答。 两个人离得很近，雅玉甚至能够看清他下巴的胡茬。 眼前的男子年轻有为，长相俊美，如同天神一般地出现，还保护了她，射中了狼。 雅玉瞬间脸红了，一时的无措被邢观看在眼里。 邢观柔声道：“您还是到营帐那么去吧，这外围比较危险。我会一直在这里巡逻的。” 雅玉点点头：“谢……谢谢。” 小杏已经跑过来了，她被吓了一跳：“姑娘。” 雅玉和小杏离开了，她并没有看到邢观的眼神里满满的得意以及上扬的嘴角。 吕莹芳正忙着审问系统，这边山脉的情况，听到雅玉来找她的消息。她很想说不见，自个正忙着。 转念一想，这姑娘脑子不太好使，还是见一见，看看她会说什么。 当吕莹芳得知昨天邢观不止救了大牛，还救了雅玉的时候，脸色顿时就僵了。 看着雅玉一脸假装淡定，实则一脸娇羞的模样，吕莹芳都想抽她。 那么多士兵在场，你怎么不去感谢他们，怎么偏偏逮着邢观不放，就认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不知道老娘我不想跟邢观扯上关系吗？你还上赶着，这意义就不同了。 “母亲，这名军官是经常负责放哨的，小杏说他是邢校尉。若不是他，女儿这回就见不到母亲了。”雅玉说着就哭丧起来，就坐下来想要寻求安慰。 吕莹芳见她坐下，她就立刻站起来，生气地说：“这些可恶的狼，非要把它们灭了不可！” 吕莹芳说着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这就去安排。” 雅玉的眼泪还没有挤出来，就见到母亲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 我的娘亲，你不是该安慰我吗？不是该说要多谢那名军官吗？怎么就跑了？ 也许狼群觉得他们是硬茬子，这一晚居然无事。 他们的陷阱里居然逮到了兔子，甚至还射中了一头梅花鹿。 不能继续灭狼有些可惜，但是还得赶路。 吕莹芳派士兵在好几处的树皮上留字：狼群猖獗，路人小心。 甚至还在路口也立了木板，不但写了字，还用简笔画画了狼头，以免有人不识字。 曾茂不由得对蓝老太太刮目相看。 再往前走没有多久，就见到两辆马车，马车上和地上都有几具尸骨，被野兽咬得不成样子。现场发现了狼毛，还有狼爪的印记。其中有一匹马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另一匹马应该是被人骑走了，因为马车上有斩断的痕迹。 曾茂得知后，让士兵帮忙在路边安葬了，以方便家人日后迁移骸骨。 根据马车上的文书，对方只是商人。大概想不到狼群迁徙，所以惨遭祸事。 因为死者是从和源州出发的，所以吕莹芳同意将对方马车上的贵重物品放在空置的马车上，到了和源州就交给当地的府衙。 因为了明显的交集，这邢观和雅玉后来倒是眉来眼去几回，只是岑婶子发现端倪后，到了休息时间就寸步不离，让雅玉没有办法跟邢观单独说话。岑婶子没有空，就派碧菱亲自守着雅玉。 无论是岑婶子还是碧菱，都不是雅玉可以随意呵斥的。 邢观感觉到蓝家大姑娘似乎心动了，他每次布置外围放哨的时候，就会借机往蓝家这边走，还告诉蓝家下人怎么警戒，看看蓝家大姑娘会不会走出来。 这次，他感觉到另一边的草丛似乎有动静。走近一看，草丛里传来动静。 “谁在哪里？”邢观大喝一声，草丛安静下来了。 邢观不放心，将腰上的刀拔出来，上前一步：“不开口我就射箭了。” 是人还是野兽？邢观有些担心，若是人还好，若是一只大虫在里面……邢观的呼吸不由得加重，手开始都抖起来。 第27章途中（9）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这时，草丛里冒出一个小女孩来，对方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剑，又跑回草丛里去了。 不是野兽，也不是匪人。 这附近没有村庄，难不成是蓝家的下人？ 那小女孩穿得很普通，头发也乱，晒得黑黑的。 邢观跟了上去，他现在不放过任何一个和蓝家人接触的机会，这个小女孩哄一哄，说不定能套话。 进到草丛里，邢观才看到草丛边上有一条小溪流，就像是孩子手臂长度一样的宽面的溪流，水并不多，一洗手，连带旁边的水面都浑浊。 那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正在炉子上煮着什么东西，正在冒着烟。 两个人见到他进来，只是看了一眼，都不招呼他。 他身上还穿着军装呢，普通老百姓看到不会这样视而不见，看来真是蓝家的下人。不过蓝家的下人怎么教导孩子的？这么没有礼数。 邢观开口问道：“你们在煮什么？”这个炉子可是铁器，很值钱的。这是主子用的东西，两个小孩子肯定是偷偷拿出来用的。 男孩蹲在那里老实回答了：“是青蛙。” 邢观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躲在这里呢？” 小男孩不好意思地说：“老太太不给抓，说这东西有虫。可是我们经常在田地抓，也不见有虫啊！” 那就更好了，这样的小孩吓了一下，很容易收买的。 邢观板着脸：“你们不听从主子的命令，还偷主子的铁炉来用，走，跟我去见老太太。”话音刚落，就去揪男孩胸口的衣服，将他整个拽了起来。 小男孩被这股力道猛拉起来，胸口顿时喘不过气来，他想要解释，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没有……没……” “我们没有偷，你快些放大牛下来。”小女孩着急了，大声叫道。 邢观将男孩一把摔在地上，看着小女孩：“这么金贵的炉子怎么是你们用的？偷盗的下人是要被砍去双手的，啧啧，那可疼了。” “大牛！”小女孩飞快地朝他跑过去，他被摔下去的时候，脸朝下正好磕到一些碎石头，一抬头，鼻血一下子涌出来，加上额头被锋利的小石头刮伤，整张脸看起来惨不忍睹。 邢观摸着下巴：“念你们是初犯，我就放过你们了……”话音未落，小女孩端起瓷煲，一下子朝他泼过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丫头那么大胆，他躲得快，但是右腿小腿被滚烫的水淋到，顿时一阵巨疼。 不识好歹！ 他狰狞着走近，那小女孩要护着小男孩，倒是没有跑。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让他愈发生气。 他走过去一掌打下去，女孩被他打倒在地。 那个男孩摇摇头，一张嘴都是血：“不，不，她是四……四……” 邢观哪里听得下去，正要抬脚踢过去，那个男孩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邢观右腿被开水烫伤，本来就站不稳，如今左腿被男孩紧紧抱着，一下子就失去了重力，跌倒在地，半个身子压在男孩身上。 “啊……”男孩喊了一声。 邢观正要站起来，突然跑过来几个人。 “四姑娘，大牛！”过来的男子正是蔡老头的儿子，他眼见两个孩子都趴在地上，尤其是邢观压在男孩身上，赶紧过去将邢观扶起来。 邢观倒是懵了，腿上的疼被忽略了，耳朵敏感地捕捉到那句“四姑娘”！ 他之前可是见到过蓝老太太的孙女，年龄跟这个小丫头差不多，穿着细棉布，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上还缀着绒花，耳朵上还有小丁香，脖子上还戴着一块玉。 他将视线移向这个晒得黑黑的小女孩，她被打翻在地，脸上头上脏兮兮的，头上还有草叶子。她粗布麻衣的，全身没有一个饰品，就连鞋子都是普通的草鞋。 这样一个黑丫头居然是蓝府的四姑娘？ 连续十来天的旅途，尤其是越来越难走的路，夏日暴晒，取水不便，所有的人都没有精神。吕莹芳觉得原主运动太少了，导致这副身体体力不好，坐在马车上摇晃，都去了半条命。 她正在第N次搜索商城界面（不是淘宝界面）上有没有适合的药可让她舒服一点，问题是那些药都是有时效的，就算买得起，用起来时间也不长，过后一样难受。 吕莹芳就是在跟系统讨价还价的时候，下人来报。 吕莹芳一惊：系统，雅清都被人打了，你居然没有告诉我？ ——又没有死……不对，只是被打了一巴掌而已，这点小事要扣五十个功德值，我觉得不要值啦！ 这系统成精了吧？居然还懂替她节省功德值？ 吕莹芳来不及抱怨，赶紧走出营帐。为了防止野兽的袭击，四周已经开始点起火把，简易的栅栏也围了起来。 焦二边走边低声将事情始末告诉她，她一眼就瞧见了自家人围在了一起。 雅冰正在查看雅清的脸，马姨娘在一边着急地掉眼泪。 吕莹芳刚走近，马姨娘赶紧迎上来：“老太太，四姑娘真不是故意烫伤那位将军的。” 在马姨娘眼中，那些穿着军官服的都是将军，因为她没有出面跟军队的人打交道，所以听到小女儿烫伤了一位军官，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哪怕蓝家还是侯爵的时候，这件事足以让小女儿吃够苦头。如今蓝家落魄了，还得仰仗一路顺行的军队，老太太会不会为了平息将军的怒火，重罚雅清呢？况且雅清和大牛是偷偷拿炉子出去的，这又是一错。 吕莹芳走近，看到雅清一脸倔强的模样，她的小脸肿得高高的，眼神都是不服气的。 这个丫头居然没有哭，瞧着眼神真是一个女汉子。吕莹芳莫名喜欢这个小姑娘，这娃也不怕她。 “还有哪里疼？”吕莹芳轻声问道。 雅冰倒是一怔，老太太居然没有生气？ 众人都皆不敢言语。 倒是一边的白姨娘说：“掉了两颗牙。” 这得多大的力度啊！吕莹芳气得想要将邢观揪出来，你居然这么大气扇我家的娃？ “这是换了的牙？”吕莹芳突然想起以前邻居的娃就是在学校被人撞掉了牙，偏偏那是已经换好的牙，所以让对方赔了上万元。据说要十八岁才能装假牙呢！ 雅清这才委屈地点点头，她是知道的，撞掉的牙再也不会长出来的。刚才马姨娘一直骂她，还说老太太饶不了你。她觉得自己没有错，所以见到吕莹芳过来，她就像是长满刺的刺猬，防备着。 如今吕莹芳并没有骂她，而是轻声细语地说：“哎，今晚让顾大娘给你熬点药粥。”没有消炎药，可不能发烧啊！ 雅清闻言就掉泪了，支吾着：“母亲，大牛他……” 吕莹芳不由得笑了：“大牛是你的玩伴，他想护着你，这会被打了，母亲不会坐视不理的。” 吕莹芳对雅冰说：“带她去擦药吧”瞧那脸肿得高高的，又没有冰敷，不晓得要肿几天。 马姨娘这才相信雅清不会受到责罚，边哭边笑：“你这丫头，太让人不省心了……” 吕莹芳带着焦二去军营了，白姨娘则是沉默地看着她离开的身影。 老太太重规矩，要是以往，说不定会斥责马姨娘，一个姨娘居然敢说四姑娘为“丫头”，这不是存心给人递话柄，找由头来罚吗？ 如今老太太肯接马姨娘和雅清过来，已经让人很意外了。如今老太太像是变了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府里遭逢巨变，雅玉被休回来，钱氏藏着掖着也不肯跟她交心，她心中是乱糟糟的，如今缓过劲来，就觉得老太太不同寻常。 算了，先不管了。总之老太太肯善待雅玉，对她们母女俩有益就行了。 吕莹芳被引进了一处营帐内，邢观的腿不方便包扎，黑漆漆的药涂满了整个小腿，倒是显得触目惊心。 曾茂这个时候也赶来了，一开口就训斥：“你怎么把蓝家四姑娘给打了？还不快给老太太赔罪？” 邢观闻言，正准备站起来，接着腿疼，正努力站起来。 吕莹芳自然知晓他们的意思，曾茂这个时候先声夺人，其实也是在维护邢观。 “哎呀，邢校尉的腿怎么了？您还是好好坐着吧！”吕莹芳一脸心疼的模样，摆摆手，“是我家丫头不懂事，冲撞了您。” 双方要一同上路，关系自然不能恶化。 邢观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是我一时没有留意，还以为是小贼……” 就算是贼，也是蓝家人来处理，你激动个啥？ 吕莹芳倒是对曾茂说：“孩子顽皮，非要自个去找野味，跑来军营这边，让校尉误会了。” 曾茂一听，立马明白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误会就误会了，双方还起了冲突，怎么看都不像是孩子的错吧！况且明知是蓝家的人，邢观还动手，怎么着也不好看。 而邢观有苦说不出，他一直接近不了蓝家女眷，见到那个黑女孩，就想着先威吓再拉拢。没有想到遇到那么泼辣的，炉子那么烫，她也敢端起来泼人。 第28章途中（10）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曾茂心中埋怨邢观，邢观因为救命之恩，总是往蓝家凑。他们几个私下还说邢观是不是看上了蓝家的姑娘了。 可蓝家的姑娘不是被休就是被退亲，还要去幽州。他们疯了才会想要去娶蓝家的姑娘。 娶回家，没有任何娘家的势力可以帮衬，还得千里迢迢带回京城。说不定还会被上官所恶，真是自讨苦吃。 邢观这是傻了吧？两个孩子拿炉子烧东西关他什么事情？何必跟他们起冲突，如今被泼了热水，真是活该！ 邢观也听出了老太太的话外音，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是我多事了，想着那炉子是贵重物……” 在这个时代，铁制品是受管制的，多为兵器，所有屠夫的刀都是登记在册的，铁质的农具根本不存在。若不是吕莹芳将图纸献给了曾勇，从他那里拿到批示用铁的条子，哪怕是侯爵也不可能动用那么多铁来做炉子。所以吕莹芳将炉子送给了曾茂，这是事先告知曾勇的。 而且吕莹芳只要到了幽州，这些炉子都要交给宋关将军，如果途中有损坏或者遗失的，数目不能太多。 曾茂只能继续做和事佬：“那可是蓝府的四姑娘，你这样吓到人家了！” 邢观忙不迭迟道歉：“老太太，是我不好，等我好了，定向四姑娘赔礼。” 吕莹芳虽无奈，可雅清烫伤了邢观，如今自己是庶民，眼前的两个官爷肯拉下脸来道歉，不是看在老四的面子上，而是看在曾勇的面子上。也许还是看在自己手中莫须有的方子上…… “小女烫伤了邢校尉，我带来了一些药材，此事是个误会。”吕莹芳知道邢观有意接近蓝家，这回又给了他机会了。 曾茂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那四姑娘掉了牙，是不是前面的牙……会不会影响以后说亲？”说完，撇了一眼邢观。 吕莹芳顿时毛骨悚然，难不成还要邢观负责娶雅清，想想都起寒毛。 邢观一愣，他是想要做蓝家的女婿，可不是娶一个又黑又小的凶丫头，还是个庶女。 “掉了里面的两颗牙。”吕莹芳快速说道，可不能让邢观有机会缠上来。邢观用了几颗藿香正气丸，就以救命之恩缠上来了。如果让他缠上了四丫头，蓝家岂不是烦死了？ 邢观松了一口气，他朗声道：“此事我有错，还请老太太不要责罚四姑娘。”漂亮话谁不会说，那个四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是受宠的，刚才听说是在庄子长大的。这次老太太肯定会重重罚她的。 吕莹芳叹气：“此事暂且搁下，到了幽州，定会补偿一二的。” 天哪，这个邢观居然贡献0.1个功德值。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想要从蓝家拿到好处而已？若是受人指使，恐怕目的不会那么明显，听到有好处就开心了。 吕莹芳彻底放心下来，不是哪方势力，只是个人行为，对方所谋只是好处而已。 雅玉听见此事，心中怒火升起，径自上了马车。 “你这死丫头，咱们一路跟着军队走，都是这些军爷关照蓝家。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居然敢拿滚水烫人？”雅玉气呼呼地盯着雅清，要是往日，她再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雅清瞪着雅玉，一脸的不服气。 雅玉指着雅清，对着马姨娘吼道：“你怎么教她的，居然还瞪着嫡姐。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当初就不该让你们跟来。” 马姨娘抱着雅清的头，慌张地往马车边上缩：“大姑娘，雅清真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雅玉想着邢观对自己笑的样子，又看到马姨娘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巴掌扫在马姨娘脸上。 雅玉打完还不解气：“下贱的东西，母亲心善没有要你的命，你看好这个死丫……” 雅玉的话还没有说完，雅清已经闷不吭声扑过来对着她的脸就抓了下来。 “啊……”雅玉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雅清自小在庄子长大，粗放式的喂养，她体力不弱。猛地扑上来，雅玉不提防，后脑勺直接撞到了马车木板上，紧接着她脸上一阵巨疼。 等到周围的人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雅玉已经开始反击了。 吕莹芳得知此事的时候，直接问系统：带着蓝家走上巅峰，指的是男丁对吧？半途把蓝雅玉嫁人应该是可以的吧？ ——亲，你想把雅玉嫁给邢观？ 吕莹芳：怎么可能，我想着到下一个村庄，找一个厉害的人家，给点嫁妆，把蓝雅玉嫁掉好了。或者找个尼姑庵，把她塞进去。不想带着这货一路了。 蓝雅玉先是擅自用钱氏的东西，然后一路摆谱，看着惹人生厌。每次看到蓝雅玉，她的脑海中就会浮现这货做的蠢事和恶毒之事。 ——亲，你是亲妈喔！ 吕莹芳：我不是。 蓝雅玉的右脸有几道血痕，她的后脑勺倒是磕出一个包，胸口被撞得生疼。 当时马姨娘回过神来就上前抱着雅清，所以雅玉趁机回击。因为马姨娘护着雅清，所以雅玉的指甲也把马姨娘的脸和脖子给抓了。 马车上打架，自然惊动外面的焦二，他哪里敢掀开马车帘子进去劝架，只好急忙把在旁边路过的郝叶家的拉过来劝架。 当她们三个出现在吕莹芳眼前的时候，头发凌乱，个个脸上都带着伤。 雅玉顶着脸上的伤就想哭着告状。吕莹芳趁她还没有向自己抱过来之前，直接一巴掌扫在了蓝雅玉的脸上，在众人错愕之下，她的声音响起：“这是你的妹妹，她的身体流着和你一样的血，蓝家遭此大难，你还当自己是侯府的小姐不成？帮着外人来欺负妹妹？马姨娘是你能打的？她们自有我来管教，哪里轮到你？” 吕莹芳挥挥手：“让岑婶子给她们上药，雅玉今后去跟白姨娘一辆马车。若是中途再犯错，就不用跟我们去幽州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让白姨娘来收拾蓝雅玉吧！蓝雅玉失势，白姨娘也敢放手收拾她。 雅玉抱着吕莹芳的大腿：“娘，娘，您这是不管我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不就是打了一个贱丫头吗？为什么会这样？ 吕莹芳这一路对她进行诸多暗示，同时也让岑婶子提点她，可她依旧嚣张跋扈，耽于享受。根子是坏的，真的治愈不了。 等到众人都退下了，吕莹芳问道：“你可是心仪邢校尉？” 雅玉正在抽泣，闻言一顿，继而慌乱地抓紧帕子：“娘……”声音拖得老长，带着撒娇的味道。 这货心理也太强大了吧！刚刚被她扫了一巴掌，这会就马上撒娇了。 这姑娘缺心眼吧？ 吕莹芳深吸一口气：“这邢校尉二十好几，比你小好几岁。先不论双方家世，他凭什么娶你？”古人重名声，雅玉成婚十年只得一女，就凭这个，婚恋市场基本没有什么好货源了。能够扑上来的男子，要么是真爱了，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那邢观一点都不感恩，肯定是另有所图。 雅玉见母亲脸色不善，心中迟疑，最后在母亲的目光下，不甘心地说：“他救过我……” “所以你要给他做妾？”吕莹芳恨不得拿棍子敲她的脑袋。 雅玉大惊：“母亲，怎么是做妾？” 吕莹芳冷笑一声：“你是被休弃的，年纪又大，没有生养过男孩，他凭什么娶你做正妻？你弟弟荣合这八品官能给你多大的助力？你觉得他母亲会同意吗？你觉得一个男子二十几岁还没有娶妻，没有问题吗？” 这一连串的发自灵魂的深刻提问，让蓝雅玉彻底傻眼了。 “他若是有意，就让他主动来提。”吕莹芳带着某种决绝，冷声道，“你若是嫁他，就写下断亲文书，自此以后，蓝家与你毫无关系。你若是今后过得不好，蓝家也不再是你的娘家。” 吕莹芳暗自磨牙，她把话都到这个地步了，若是蓝雅玉还硬是和邢观闹什么来，神仙也阻止不了她要作死了。 蓝雅玉失魂落魄地上了白姨娘的马车，不言不语地缩在角落。她的脸上虽然敷了药膏，岑婶子也说过不会留疤，可她还是觉得火辣辣地疼。 脸疼，心疼。 她想起了前夫君贾祷，她心里清楚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真心。贾祷休弃她之时说的话，就如同往她的胸口插刀。 不敬婆母，善妒，管家不利，教女无方，不能传宗接代…… 十年夫妻，一朝劳累，恍若隔世。 她用嫁妆支撑这贾家，用侯府做靠山，让贾家能够登上贵族圈子，让贾祷能顺利升官。 善妒？当年可是贾祷在父亲面前说，终生不纳妾。如今觉得她善妒？ 自从她生下女儿，大夫说她伤了身子，需要好好调养才能生育，那一刻，婆婆和贾祷的脸色都变了。贾祷虽然给女儿取名“明珠”，也对明珠多有疼爱，可是她知道他是失望的。 邢观救了她，对她微笑，让她觉得温暖。 她想起那日，邢观突然朝她走来，飞快地朝她说了一句：“在下邢观，京城人士，年二十四，未曾娶妻。” 他的声音很轻很快，碧菱就在不远处。等到碧菱走过来的时候，邢观早依旧离开了。 邢观的意思很明显，她除了震惊还有些许惊喜。他有意于她！ 第29章途中（11）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雅冰眼眶都红了，她看着脸肿起来的雅清，看着脸上和脖子敷着药膏的马姨娘，恨声说道：“她真是欺人太甚！” 马姨娘拉着雅冰的手：“老太太已经呵斥她了，这事是雅清做得不对，你莫要往心里去。” 雅清再也忍不住了，哭着道：“他把大牛给摔了！”大牛是她在庄子的朋友，他和他哥哥都一起跟着去幽州，有这个朋友一起去，她十分欢喜的。 雅冰摸着她的头：“傻孩子，如今我们已经不是侯府的人了……” 雅冰一把甩开她的手，气嘟嘟地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侯府的人！”言罢，一下子就掀开马车帘子，跳下马车跑开了。 “哎……雅清……”马姨娘想要去追，雅清拦住她。 “还是我去吧！”雅冰准备下马车，马姨娘拽着她，“不，太晚了，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行走，还是我去吧！” 马姨娘在大牛那边找到了雅清，大牛的脸都是擦伤，显得面目狰狞的。 大牛跪在马姨娘面前：“马姨娘，都是小的错，您不要责骂四姑娘了。” 刚才哥哥亮子已经告诫他了，不能在这个时候惹主人生气。四姑娘这回是为了他出头，亮子就怕主人拿大牛出气。那受伤的可是军官啊！ 马姨娘扶起大牛：“孩子，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后要小心一些，知道吗？”要是以往，老太太令人打死大牛去给那个军官赔礼，都是有可能。如今老太太向着自己这边的人，甚至都没有责罚雅清，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亮子是庄子里选出来的车夫，他正在喂马匹。如今见到马姨娘，便立刻过来行礼。 马姨娘安慰道：“没事的，老太太说了，都是自家人，自己人不疼自己人，谁来心疼？你们兄弟放心吧！” 亮子和大牛是逃荒过来的，当年还是马姨娘求情，他们才得以留下来。所以这次兄弟俩毫不犹豫就跟着过来了。 赵氏好不容易熬到孩子们睡着了，赶紧去推蓝荣起：“夫君，夫君。” 蓝荣起听从吕莹芳的话，每天适量运动，帮忙干活，可以让身体强健，到了幽州才好干大事业。所以他和蓝荣转被吕莹芳忽略干活，刚开始还不习惯，现在做了十几天的活，也不会腰酸背疼了。这会正快要睡着了，被推醒后有点不耐烦：“做甚？” 赵氏想要拉他起来，无奈蓝荣起不肯动弹，见拉不起他，她只好凑过来说：“雅玉被母亲打了。” 蓝荣起哼了一声，眼皮都没有睁开。 赵氏着急了，又推了他一把：“那个姓邢的校尉是不是和雅玉……” 回应的她的是蓝荣起的呼噜声，气得她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拍了几下。 如果雅玉能和那个校尉成了，也是好事。就凭雅玉那德行，跟去幽州才烦。最好嫁给那个校尉回京城去。如果这两个人有意，她不介意帮上一把。 和她一样想法的，还有白姨娘。 白姨娘见微知著，雅玉居然被赶来自己这辆马车。如今雅玉被训了一定，心中憋着火。白姨娘和雅洁都不会去触霉头，两人谁也不搭理雅玉。 时至今日，他们离和源州还有十几天的路程。再赶路一日，恒久山被抛在后面，眼前是平坦的山路，这种类型平原的地形没有树林，因为秋季就连草都枯萎了，没有长长的野草和树木做掩护，野兽一靠近就能一目了然。众人提起的心微微落下。 这一日，士兵来报，前方发现了河流，众人皆欢喜。 因为怕河流附近有野兽，所以士兵巡查一番后，这让众人到河边休息。 邢观巡视的时候，特意往上游的位置看去。他在石头的另一处，发现了蓝大姑娘。 蓝雅玉想要脱掉鞋袜洗脚。虽然现在是秋凉，可是连日坐车，又缺少水源，她觉得自己脚都捂臭了。岑婶子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帮她望风。 邢观在另一处脱掉上衣，将衣服递给旁边的士兵。 “校尉，这天凉，您还要下水啊？”士兵是他的同乡，才十六岁，憨憨的。 邢观将身上的东西都递给小士兵，这次下水游泳。他一边游，一边抓住了旁边的鱼，猛地游到蓝姑娘所处的位置，将手中的鱼举起来。 这个动静吓到了蓝雅玉，她“啊”的一声，脚一滑，整个人往河里跌去。 邢观心中一笑，松开手中的鱼，往蓝雅玉游去。 他把蓝雅玉托起来往河边游去，岑婶子早就听到了动静，转眼就看到邢观抱着蓝雅玉上岸。 糟了！岑婶子赶紧将手中的披风披到蓝雅玉身上。 蓝雅玉落水时间并不长，只是被呛了几口水，她睁眼就看到赤.裸上身的邢观。 邢观知道家里给不了任何助力，他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往上爬，所以他平时勤于锻炼武艺，身材结实又有活力，八块腹肌特别显眼，大腹便便的贾祷完全不能比。 蓝雅玉怔怔地看着这样的邢观，不由得心跳加快，脸色通红。 岑婶子气恼道：“军爷怎么能这样做呢？” 邢观摆摆手解释：“我……没有留意到蓝大姑娘在这里，我追着那条鱼……惊吓姑娘了，下在……实在对不住了！”说完，还朝蓝雅玉抱拳鞠躬。 蓝雅玉脸色红得更加厉害，因为邢观穿的亵裤单薄，湿透了十分贴身…… 岑婶子不欲跟他多说，丢下一句：“这件事就当不曾发生过，还请军爷莫要多言。” 邢观看着岑婶子扶着蓝雅玉而去，嘴角浮现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岑婶子扶着蓝雅玉回去，虽然有披风，不过蓝雅玉浑身湿漉漉的样子还是引起大家的关注。 得知她不慎落水，众人都安慰着。 唯有白姨娘心中纳闷，她悄悄顺着雅玉她们来的路走过去，发现邢观和一个小士兵从另一边走过去。 那个士兵的声音传来：“校尉，你刚刚救了蓝姑娘，真是太厉害了。” 邢观的声音响起：“莫说了，有损蓝姑娘的清誉。” 白姨娘眼眸闪过算计，她扭身走了。 蓝雅玉上了马车，一拉抓住岑婶子：“婶子，母亲不喜我和邢校尉一起……您能否不要告诉她？” 岑婶子面露难色：“这……大姑娘，老太太有吩咐的。” 蓝雅玉拽着披风，着急道：“婶子，这件事是个意外，您一直跟着我，知道我不是有意与他见面的……若是母亲知道了，会责怪我的。” 岑婶子摇头，正欲说话，蓝雅玉连忙拉住她：“我以后不往外边去了，一直就在马车这里，您千万不要告诉母亲啊！” 岑婶子想了想：“即使我们不说，那军爷万一自己去跟老太太说……”京城里这样的事情不少，落水的姑娘被人救了，就要被迫嫁给对方。这样的伎俩过于阴险，就连她这样的仆妇都听说了不少。 蓝雅玉连忙摇头：“我信他……他不会的。如果他真的以此做要挟，我也死了这条心了。”若是对方真的这样做，就如同母亲说的那样，对方有所图谋。今天的事情太过巧合了。 岑婶子见她似乎下定决心了，不够她还是担心自己不上报会受牵连。 “如果这件事真的被捅出去了，我就说你当时不在旁边，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只是不小心落水，弄湿了衣裳而已。”蓝雅玉苦苦哀求。 岑婶子终于答应了。毕竟人家是亲母女，她也不想遭雅玉记恨。也许真的是巧合呢？ 事情传到了吕莹芳耳中，只是她去河边不慎弄湿衣裳。雅玉一直有岑婶子跟着，上游又是蓝家在用，所以吕莹芳也就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邢观招呼士兵收拾东西，见到蓝家的一个妇人似乎在找什么。他走过去打招呼，对方笑着应道：“我找点东西。” 邢观开口：“是什么东西，我让兵士帮忙找一找。” 那妇人笑了笑：“一点小东西，怎么敢劳烦你们呢！我自己找就好了。” 邢观见到她不停张望，便准备离开：“大婶若是有需要，就跟我说吧！” “大姑娘的帕子到底去哪里了？”邢观听到那妇人在嘀咕。 蓝大姑娘的手帕？ 邢观见那妇人已经离开了，他眼尖，发现另一处草丛中发现了一张手帕。 他走过去拾起来，锦帕入手，缜密的针线，边线还用了金线，配色精巧的牡丹花，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他把手帕翻过来，在右下角发现小小的字“玉”。 这是蓝家大姑娘的手帕？ 邢观的手猛地一紧，左右张望，无人在附近，他快速将帕子收起来。他离开后，那妇人回来，发现帕子已经不见了。 “哼……”那妇人就是白姨娘，她才不会傻乎乎地告诉吕莹芳落水事件。既然这只苍蝇要去盯那只臭鸡蛋，她就成全他！ 蓝雅玉当年仗着自己是嫡女，没有少欺负雅洁。甚至她生不下儿子，也看不得雅洁生下双胞胎。就连在路上，也不得消停。新仇旧恨，这次就一次清算。 第30章途中（12）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等了两日，白姨娘觉得奇怪，怎么还不传出雅玉被军爷救的消息？她就不相信对方是个正人君子，许是在等时机。 白姨娘倒是有意无意撩拨：“雅洁啊，这次你要是再成亲，就找个军爷吧！” 雅洁已经和白姨娘通过气了，她故意配合说道：“母亲，莫要说了。” 白姨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到了幽州稳定下来，你也该找个婆家了。你还年轻，可以找一个军爷。我一路看来，这军爷虽然不识风趣，可身子强健啊，以后好照顾你。” 若是以往，白姨娘敢这样说，必定会被蓝雅玉怼：“白姨娘这是想男人啦？不如让母亲给您一副嫁妆吧！”亦或者是“雅洁刚被休弃，就着急嫁了？” 可是如今蓝雅玉静悄悄地坐在马车的一角，白姨娘再接再厉说道：“最好嫁进去就能做当家主母。” 白姨娘真不愧是宅斗的高手，她一言就抓住了重点。那个姓邢的军爷敢凑上前，胆子肯定是大的，说不定早就哄得蓝雅玉晕头转向的。以她的经验，这男人哄女儿的，不外乎就是不娶妾，不纳通房，最有诱惑力的就是分家了，可以让人嫁进来就是当家主母。 蓝雅玉的脸颊一热，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年轻男子胸膛硬实，孔武有力，声音低沉带着磁性：“是在下唐突姑娘了，在下无意冒犯。若是姑娘愿意，明早在你的马车上绑一条白色的带子，我就可以上门提亲的。我父母双亡，是独子，定然不会让姑娘受委屈的。” 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他父母双亡！ 她当时慌了，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害怕母亲断亲，也不敢在马车上绑白色带子。多好的一个男子啊，可惜母亲不同意。 她最近总是想起他赤.裸上身的模样，和前夫贾祷的大肚腩不同，这邢校尉可真是……好结实啊！ 她不是没有看到，邢校尉这几日往蓝家这边张望，尤其是和她四目相对后，他的眼神都亮了。 她和贾祷的日子过得并不开心，突然有一双这样的眼神关切自己，她的心依旧不受控制地怦怦跳。可是她不确定自己的心，也害怕母亲。若是没了蓝家做后盾，焉知邢观是不是下一个贾祷？ 这一天傍晚，众人休息。这时，从另一条官道上，走来一行人。 很明显看到为首的几个是官差，穿着囚衣的男子戴着枷锁，另有一些女人和孩子。这一行人队伍拖得老长，大约五十多个。 曾茂和他们打了招呼后，他们就各自在一边休息。 吕莹芳从邱大口中得知，这些是从西平洲过来的，他们的目的地也是幽州。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路会同行一些路程。到了和源州，官差们会带着犯人进城，往另一边官道走。而他们依旧走直线，不进城。 这些被押解的犯人有一部分是西平洲周知府的家眷。吕莹芳毕竟出身名门，对于京城内外权贵的还是了解一二的。 周智是原大皇子慕容真的人，被提拔到了西平洲做知府。当年二皇子慕容浩奉旨去西平洲严查大河决堤事件，周智没少做手脚。如今慕容浩做了皇帝，周智立刻被斩首，家眷流放幽州。 新上任的西平洲知府可是叶贵妃的亲舅舅。 另一部分犯人相对好一些，万州知府伍兴并没有被斩首，只是被罢官流放，伍兴的家眷并不多，他这一行人大概只有十来人。 对比之下，同样是慕容真的人，他们能够全身而退，这要感谢蓝荣起智商不够用，能力不够强，没有做到慕容真的心腹…… 西平洲富庶，到和源州的这条路相对好走很多，官道宽敞，路上驿站也足够多。他们一行人倒是赶了两辆牛车，只不过都是装一些必备物品，没有坐人。 官差和当值的士兵闲聊了一会，就各自准备做饭了。 为首的官差见到蓝家这边的小炉子，倒是很感兴趣，围着看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这炉子可是铁质的？这蓝家能用？”蓝家被罢黜爵位，世人皆知，家里虽然还有一个当官的，可是众人已经将他们当成庶民了。 吕莹芳早就让邱大注意这行人了，见到小炉子被围观，就预感有事了。曾茂受人所托，自然不想额外生事，立刻赶来救场。 “这些炉子是曾将军所借，将来会归还军营的。”曾茂上前来。 为首的官差叫冯达，见到曾茂这身军服，哪里还会不明白。他连忙行李：“原来如此，是小的眼拙了。” 押解犯人北上是苦差事，冯达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役，他可以在队伍里作威作福，遇到真正的官员，自然要礼让。 吕莹芳的眼皮直跳，总觉得这群人给自己的感觉很不好。 吕莹芳：38，38快出来，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会的，会死人的。 吕莹芳一惊：谁死了。 ——剧透要付费喔！反正是他们一行人的事情啦，你不要管啦！ 死系统，死要功德值。 吕莹芳将目光移向外面，冯达一行人离他们几十米，夜晚看不真切。如今秋凉，那些孩子老人很容易生病。 虽然这是一本书的世界，但是吕莹芳不忍心眼前有人就这么死掉。 吕莹芳：剧透要五十个功德值是吧？那就扣吧！ ——不用扣啦，你用不了多久就知道了。而且你也不能对他们出手相助啊！你底下的人会同心协心地阻止你的。我刚才听见邱大给大家开会，如果你要出手相助，必定要拦下你。 吕莹芳：…… 系统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林子的禀告。 刚才林子给军营那边送了一些调味料，被其中一个年老的囚犯拦下了。 那名老囚犯是周智的三哥周蒲，当年老侯爷去边关的时候曾有交集。他们走了近十天的路程，风餐露宿，老人孩子都病了，希望蓝家能够稍微帮忙一下。 “娘，我肚子饿了。”周蒲最小的女儿只有五岁，他们一行人是轮流背着孩子才走到这里。平时白胖的小姑娘如今面色枯黄，声音像是小猫叫一般。 周蒲眼睛一涩，哑声安慰道：“很快就有得吃了。爹去做饭了。” 因为要他挖坑，早就取下了枷锁，所以他行动自由了一些。他再次看向蓝家那边，蓝家能够伸出援手吗？ 伍平用手肘顶了顶伍兴：“大哥，你看周家人去找蓝家人求助，我们要不要也……” 伍兴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他瘦削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他动动嘴：“不可。” 伍平正欲劝说，见到伍兴脸色不好，便讪讪住嘴。 蓝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未必会出手。一路上，他们没有少听衙役们提起蓝家，大意就是蓝家卖冰还债，指不定还有不少好东西。 衙役敢找蓝家的麻烦，应该是西平洲叶知府的意思。他的亲妹妹叶贵妃在宫中得宠，他敢对蓝家伸手，不晓得是不是叶贵妃授意的。这是眼热那些制冰的方子吗？ 伍兴听出来了，衙役们其实是在怂恿他们去跟蓝家套近乎，无非就是想要沾点便宜。蓝家好几代的勋贵，哪怕散尽家财，也肯定会有留有好东西在手上的。 “老太太，这一路时间太长了，我们照顾不了那么多的。”邱大着急地看着吕莹芳。他听见林子来汇报，暗叫糟糕，赶紧过来劝阻。 吕莹芳也知道，给士兵吃食，跟给周家吃食完全不同啊。周智可是被直接斩首的，这说明皇上可是对周家厌恶至极。 他们能够全身而退，已经是十足的幸运了。这里人多眼杂，如果蓝家还敢路上接济周家，简直就是不知所谓！搞不好他们还没有走到幽州，就直接沦为犯人了。 可涉及到老人和小孩生病，感觉又不能不管。原来自己也有圣母白莲花的气质啊！吕莹芳不禁叹气！ 邱大见她不出声，继续劝道：“那个叫冯达的衙役不是善茬，接济了一次，怕是会被缠上的。” 吕莹芳沉思片刻：“这样吧，吃食肯定是不能给的，顾大娘不是采了一些草药吗？就送一些草药过去吧！顺便给一个煮药的瓦罐吧！” 不能坐视他人死在眼前，又力所能及地给予帮助了，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赵氏看着顾大娘拿着草药去了外围给了那些犯人，她蹙眉走到钱氏身边：“母亲究竟是怎么想的？顾大娘那么辛苦采的草药，怎么就这样给了人?” 钱氏见到远处的人对着顾大娘表示感激，见到大嫂看似忿忿不平实则挑拨。钱氏只得摇摇头：“母亲说了，我们从京城带来的药不会动的，而且顾大娘也愿意的。” 凡是愿意利用休息时间，结伴去采药的车夫或者丫鬟们，只要采到了适合的草药，老太太都会给一些铜板的，可以现付，也可以到了和源州再付。 之前暑热煲的凉茶，大半草药都是现采的，他们马车上的草药用得并不多。 钱氏这辈子只有婉灵一个女儿，对于那些犯人的孩子还是很怜悯的。 第31章途中（13）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吕莹芳从系统那里得知，周家人有四个人喝了草药，两个孩子和两个老人。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贡献了0.2的功德值，两个老人各贡献了0.1的功德值，其余的就没有了。 也就是说，一个母亲并没有因为孩子喝了草药而感激蓝家。老人们的子女们也没有感激蓝家。 这意味着，蓝家给的草药并没有让他们觉得满意。 看来真的不能再接济了！吕莹芳摇摇头。 伍兴端着粥给老母亲，伍母忍不住说：“倩儿身子有些发热，不如去找蓝家……” 伍兴摇头：“母亲，刚才蓝家的那个大娘拿草药过来的时候，已经教大家怎么辨认草药了，这几种常见的草药还是容易找到的。等明天修整的时候，儿子就去附近看看。” 伍母一听着急了，急忙拉着他：“这附近可是有不少野兽呢，你……” 伍兴安慰道：“母亲莫要着急，这里有不少官兵呢！我们跟着蓝家人的车夫一起就可以了。” 第二天天没有亮，冯达就催着大家动身。毕竟不想跟着官兵后面吃尘土，就得走在前面。这条路并没有怎么整修，如果和官兵一起走，就得走在旁边，谁知道草丛里会不会冒出一条蛇或者其他野兽？ 而蓝家也早有准备，经历野兽的攻击和惨死的商人，他们和行军队伍只是保持了很近的距离。 现在是冯达一行走在前面，蓝家局中，军队在后。 问题就出来了，冯达一行都是靠双腿走，老幼病残行走速度慢，很快就阻碍了后面的蓝家。 蓝家受阻，军队也快不起来。 曾茂策马上前，发现了原因，上前找冯达聊天。 冯达不敢得罪曾茂，只是咬牙：“军爷，小的们也是有限期的。走在后头，可会耽误事的。您看蓝家的马车那么多，不如让这些腿脚不便的老人幼童上蓝家的马车，这样小的们也能走得快一些，不如您看这样可行？” 冯达打什么主意，曾茂一听即明白。 他不是第一次在官道上和冯达相遇，倒是第一次见冯达那么体恤犯人，居然还想着给犯人坐马车。若是觉得老幼动作慢，怎么不让犯人上牛车？ 曾茂冷哼一声：“阻了押粮的队伍，我就直接在和源州将你扣下。蓝家还有一个当官的在幽州，你自己掂量。”说完，就冷冷地看着冯达。 冯达心中虽怒，可面上不显，依旧带着讨好的笑容：“哎呀，是小的想差了。听说周家还和蓝家有旧呢！要不小的去问问蓝家，可愿捎上周家的人？” 这是把球踢到了蓝家那里去。 若是蓝家不愿意，那这些犯人心中的怨气都是对着蓝家的！ 曾茂见他不死心，也不愿意给蓝家惹是非，只好搬出圣意：“是皇上允许蓝家跟着我们走的。可本将军没有听说流放的犯人能坐马车的，要不，我回去帮你问问，是谁给您的意思？” 这话说得颇重，冯达不敢应承，只好点头哈腰：“是小的逾矩的，大将军大人有大量，小的只是不忍心。” 冯达回到队伍里就对着众人说：“你们也听到了，我本想帮你们争取一下坐马车的，不过没有机会问到蓝家，没有办法了！” 伍兴皱着眉头，蓝家的蓝荣合还有官身，这些下九流的衙役就敢欺上来。如今冯达这般怂恿，周家蠢蠢欲动，蓝家估计是要面对难题了。 那周蒲一直强调自己和北定厚的老侯爷有旧，似乎蓝家若不是不接济，就没有道义。这话让衙役听着，双方都想跟蓝家有交集。 伍兴没有想到，伍家比周家更快去找蓝家求助。 伍兴妻子前年病逝，新娶容氏。容氏还没有生育，伍兴在新帝登基的时候，就派人写了休书，让容氏回娘家，并且整理了财物，给忠仆放了身契，让忠仆带了些许财物离开。果然，没有多久，罢官流放的旨意到了。 幸好，还留着他的命！ 伍兴子嗣艰难，只得一女倩儿，今年十三岁。倩儿一路过来，脸色憔悴，前几天秋凉，昼夜温差大，倩儿有些许咳嗽。如今倩儿面对的问题，是比咳嗽还要麻烦的。 伍兴娘急得愁眉不展，倩儿居然这个来葵水了。她之前就秋凉咳嗽，加上第一次来葵水，疼得她快要走不了路。可是他们一行人夏衣单薄，又没有针线，即使有草木灰，也没有办法处理。如果是秋冬，还可以脱下一件衣服来处理，可是夏衣就只有一件，总不能让儿子光着膀子吧？ 傍晚到了，大队修整。 岑婶子跟着蔡老头正在附近查看是否有草药，一个穿着犯人服装的老妇朝她们走来。 岑嫂子和蔡老头见状，就准备离远一些。不料那老妇人赶紧小跑过来：“请等一等。” 对方一下子就追上来了，如果他们跑开也显得不妥。 蔡老头便对岑婶子说：“别人有心要找，我们这一路总是避不了的。你看看她想要做什么？” 那名老妇自称姓伍，她的孙女来了葵水，希望蓝家能帮助一二。 “伍婶子，你稍等。”岑婶子将伍嫂子塞给她的银珠子还回去，“这是小事，这些银钱你留着路上打点吧！你等等啊！” 伍母拿着手上的银珠子，心中感动，这是遇上好人了。因为她怕对方拒绝，害得孙女倩儿没有办法处理葵水，只得拿出私藏的银珠子。没有想到对方毫不犹豫地还给她了。 其实这是吕莹芳召开会议的时候，特意说过的。小忙可以帮，尤其是涉及到女性这一块的。对方的钱不能收，估计他们藏点钱财也不容易。毕竟能躲过了牢房搜身而留下来的财物，可是他们最后的依仗了。 没过多久，岑婶子就回来了，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她。 伍母赶紧道谢，附在岑婶子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她转身将布包放在采的草药上，找到一处无人处才打开看。 小小的布包里面有针线，还有三块干净的月事带。旁边还有一小张油纸，里面包着拇指大小的红糖。 伍母看到红糖，不禁悲喜加交，眼前模糊起来。他们伍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小有富余。尤其是伍兴考中进士后，日子越发好过。如今倩儿遭难，这小小的红糖可谓雪中送炭，虽廖剩无几，这份心意却是实打实的。 伍母擦擦眼泪，赶紧拿起针线缝制，等会弄点草木灰，倩儿就有得用了。衙役给他们活动的时间并不多，伍兴还在那边挖坑埋灶呢！如果她们不快点回去，那鞭子就落在伍兴身上了。 伍兴从母亲这边得知情况，再看看周家那边在嘀嘀咕咕，低声问道：“您提醒了吗？” 伍母撇了一眼周家：“就看蓝家怎么应对了。”蓝家那边应该也有警觉了吧？周家和冯达是不会轻易放开他们的。 事实上，吕莹芳现在的心思都在剧情的开展上。 因为系统刚才突然蹦出来预警，再过半个月，蓝荣合将参加上司的娶妾的婚礼，然后被刺客扎了一刀，虽刀伤不致命，却落下了残疾，失去了官身。上司就补偿他一些银子，并且在地头上照顾他，让他做了一个武教头。这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然而过了一些日子，蓝荣合的孩子不幸高烧身亡，债主追债到幽州，妻子李氏不慎被辱自尽而亡。这才导致他性情大变，最后交出了幽州布防，投敌叛国。大有一种，我不好过，你们都别想好过的架势。 怪不得蓝家回到祖宅会受到族长的排斥，原来蓝荣合的八品官最后也没有保住啊！这坑爹的小说啥也没有写啊！ 只有半个月时间，她们只能赶到和源州，离幽州还有一半的路程。即使她写信给儿子，让邱大快马加鞭赶到，蓝荣合会听得进去吗？ 她的任务是带领蓝家走向巅峰，死了一个就麻烦了！更何况，保不住老四的官身，以后麻烦重重啊！ 吕莹芳：系统，你怎么不早说？ 她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已经写信给老四了，如果那个时候系统就提示这件事的话，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老四刚刚收到信，他知道你们要去投奔他，想着还是和上司打好关系，这才决定去参加筵席的。 吕莹芳：等等，老四也是因为我们来才残疾的？可是剧情走向，我们没有来幽州，他依旧残疾。 ——按剧情他应该是三年后残疾的。他后来是因为被人暗害，掉落下马，才残疾的。不过他最后交出幽州布防图，也是因为听到你们被灭门了。现在因为你们的到来，加速了他残疾的时间。 天哪！也就是说剧情一直在更改？吕莹芳捂着胸口，一口老血快要喷出来。 正当她心烦意乱的时候，碧菱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周家一个老妇人抱着不足两岁的孩童，希望蓝家给孩童坐马车。 MMD，能不能消停一会啊？ 吕莹芳本来想要亲自去见的，后来打消了这个念头，让岑婶子出面去搞定。 岑婶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老妇人和幼童：“蓝家的马车都装了东西，就连丫头们的马车都塞得满满的，真的坐不下了。” 第32章途中（14）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老妇人是周蒲的亲娘马氏，她抱着小孙子可怜兮兮地跪在岑婶子面前：“您就可怜可怜这孩子吧，您看这脚都肿了……呜呜” 岑婶子看到那孩子的脚上没有穿鞋子，上面满是刮痕，鲜血没有洗干净，留着紫色的印子，看起来真是让人心疼。 岑婶子早就得了吕莹芳的吩咐，摇摇头：“你们周家几十人，轮流抱着孩子，怎么会让孩子这般遭罪？” 马氏脸色一僵，要不是为了博得同情，她又岂会刮伤孩子的脚？她一脸悲痛：“是我拖累了大家，他们一路扶着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一边说着就开始放声大哭。 岑婶子心中厌烦，周家这般跪着哭，岂不是陷蓝家不义？ 那么小的孩子放在马车上，蓝家人还得负责帮她带娃？周家岂不是派一个大人得跟上马车？这算盘打得响。只要老妇人成功上了马车，了解了蓝家的情况，就很麻烦了。 蔡老头走上前来：“我去找管事的。” 马氏眼睁睁地看着蔡老头走向冯达，不晓得他们说了什么，最后蔡老头塞东西到冯达的手中。 冯达嘴角翘起，看起来心情不错，朝她招手。 马氏不敢耽搁，抱着小孙子朝他走去。 冯达冷笑一声：“明天把那孩子放在牛车上去。” 马氏一愣，居然是坐衙役的牛车？ 马氏稍一迟疑，冯达厉声道：“磨蹭什么？蓝家仁义，不然这牛车岂是你们坐的？” 蔡老头才走了几步，听到冯达故意大声说“蓝家仁义”，似乎话中有话。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情。 马氏点头称是，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蓝家宁愿出钱让孩子坐衙役的牛车，也不愿意让她们去坐马车。 押送犯人路途太远，衙役就获准可以带上牛车。这牛车就成了衙役敛财的工具，有些犯人熬不住，就不会拿出私藏的钱财来贿赂衙役。有的犯人的财物虽然在牢里被搜刮干净了，可是架不住有些亲戚有情谊，在城外或者远一些的地方来送别，会塞一些吃食和财物。 周家这边不管还有没有私藏银子，至少这回蓝家帮忙塞了银子给冯达，周家就没有理由去打扰蓝家。 问题是，这是蓝家变相的拒绝。毕竟帮着给一次钱，还能帮忙给第二次、第三次吗？周家敢这样厚着脸皮一次一次去找蓝家吗？ 所有人都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吕莹芳心情略有不爽，因为她付出了银子，周家那边却一点功德值都没有，那意味着周家居然没有任何人感谢她。 第二天马氏抱着小孙子想要上马车，被冯达拦下了。他怪声怪气地说道：“蓝家只是给了十两银子，这钱只够一个人坐。”他瞟了一眼马氏怀里的孙子，冷笑一声。 马氏一僵，十两银子只能坐一个人？这冯达怎么不去抢？ 问题是现在冯达最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家众人也不敢出声，马氏只好将小孙子放在牛车上，可是那孩子自从被流放后，大人的不安和恐惧也无声中传递给了孩子。 那孩子不肯自己坐在马车上，扭动着身子站起来，加上牛车前进的路并不算平坦，他差一点就从牛车上摔下来。 冯达骂道：“死婆子，把孩子抱走，不肯好好坐车就不要坐了。” 马氏其实一直跟着牛车旁边，只是没有一直盯着孩子的动静。她自然不肯抱孩子离开牛车，好歹也是花钱了。这孩子养得好，长得壮实，抱在手上一会就好累了。这些天他们都在轮流抱着这孩子。至于周家其他几房人，都十分怨恨被他们牵连，哪里肯帮忙抱孩子啊？ “官爷，我会看紧一些的，绝对不碍您的事情。”马氏带着讨好的笑，露出一脸的褶子。 冯达厌恶地瞪了她一眼，眼睛落在不远处的窈窕身影上，他嘿嘿一笑：“孩子不听话，让他娘亲过来不就行了？” 马氏一震，立刻摆手：“不，不，这孩子听我的。” 前几天，周家隔房的周叔公就是受不住这样长途跋涉，就让被休弃回来的孙女去陪了冯达。 那名孙女按理说已经成亲，祸不及出嫁女。偏偏那户人家收到风声，周家要倒大霉了，所以在抄家前一晚休弃了她。 哪怕被休弃，她的户籍也不在周家了，她其实可以不用跟来流放的。不晓得为何军爷就是不听解释，硬是将她一起弄来了。 她其实是不愿意去陪冯达的，被大伯娘打了两个巴掌，寡母和弟弟被威胁，她无奈登上了冯达的牛车。 周叔公如愿坐上了牛车，周家人集体沉默了。 那孩子听见冯达说可以找娘，立刻闹着要找娘。 马氏之前在周府里可是老太太，养尊处优这些年，平时哪里会带孩子，都是交给婆子和丫鬟们照顾孩子的。如今孩子哭闹，她哄不住孩子，可她也不敢唤孩子的娘过来。 这孩子周蒲前几年纳的良妾芷茹生的，这一群人里属她颜色好。冯达的眼睛多次落在芷茹身上。 若是让芷茹上了牛车，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马氏眼珠子一转，讨好地对冯达说道：“官爷，这孩子闹腾，我就抱走吧！我来坐车吧！”反正蓝家都给了钱的。 冯达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你太重了，蓝家给的钱太少……不如让孩子的娘上来看孩子吧！” 马氏是个胖老太太，她心知是冯达的借口，平时几个衙役上去牛车休息的时候，怎么不说重了？ 周蒲走过来，从牛车上抱下了孩子，就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马氏心中可惜，这毕竟是蓝家给了钱的……可恶，蓝家宁愿给钱，也不肯让他们搭乘马车。 她正气着，突然看见有人背着周叔公往蓝家那边跑去了…… 猛地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一个穿着囚衣的妇人猛地去敲最后一辆马车的车厢：“救命啊，救命啊……” 今早，周叔公就被赶下马车了。他们这一房人听说马氏已经通过蓝家人成功上了衙役的牛车，自然就想着去攀附蓝家。 他们故意等着蓝家开始走动，去拦着最后一辆马车。一般来说，最后的马车不是装着杂物就是载着下人，他们必定回去禀告蓝家当家人。 而蓝家人怕阻拦后面队伍的押粮队伍，说不定就会同意他们坐上马车。所以，周家这边好几个人都围着最后一辆马车，致使马车动弹不得。 后面的马夫是亮子，他当年能够带着弟弟逃难活了下来，自然不是个心软的人。他们所有人早就得到了交代，一旦让这些犯人缠上来，给吃食和药材都是小事，若是传出去，就怕致蓝家万劫不复。 他也不客气，直接将手中的马鞭直接朝拦路人挥过去，顿时将那个中年男子的脸打出一道血痕。 “让开，你们这是要劫马车吗？”亮子厉声道。 可是对方已经快速将周叔公抬到了马车面前，几个人都朝着他下跪。其中一个小娘子哭哭啼啼地说道：“请小公子开恩，家中老人实在走不动了……让他坐一会马车吧！” 亮子更加不可能答应，这老头看着脸色不好，若是在马车里出事，岂不是更加糟糕。 亮子又不能让马车直接碾过去，气得拿着鞭子的手都抖了。 前方的马车已经听到了动静，这时一个骑着马的中年男子过来了。 那男子穿着灰色的棉衣，一脸肃杀之气，看起来就像是不好惹的。 亮子赶紧喊道：“邱大哥，这些人挡在前面。” 邱大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躺着的周叔公，想起了曾茂的话“蓝家绝对不能被周家缠上，一旦施与援手……这考验的是圣上的心情啊！” 圣上刚登基就清理一批官员，蓝家能够全身而退就已经是大幸了，若是帮助对这些流放的人，岂不是打皇上的脸？蓝家已经没有任何情分可以消耗了，千万不能惹怒圣上了。 如果强行驱赶这些人，若是有损伤必定会赖着蓝家，到时候冯达到了幽州上报人数的时候，将人数减少的原因归为被蓝家人驱赶受伤，不治身亡，也够蓝家喝一壶了。 蓝家的制冰方子已经卖出去了，若是对方为了制冰方子，就算真的拿到制冰方子，也是不能用的。那不等于昭告全天下他们用龌龊手段取得方子？买到制冰方子的四个买家，其中一个可是长公主啊，那可是连圣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 邱大是老侯爷用过的人，原来在军中供职，后来就跟着老侯爷，成了他的私兵。他沉下脸：“弃马车。” 亮子一脸错愕，转瞬就照办了。 这辆马车上原本是装着粮食的，一路走来，粮食已经吃完了，这里就放着两个空的大木桶。 亮子直接一手提着一个大木桶，快步离开。邱大冷哼一声就骑马离开了。 剩下周家的人都傻眼了！ 蓝家居然连马车都不要了！ 周家一个小伙子一喜，接着就要上马车。 冯达等人已经上前，一把将他拽了下来，骂道：“这马车岂是你们能坐的？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冯达脸色阴沉地看着走在前面的蓝家马车，眼中的恨意满满。 一刻钟之后，曾茂等人得知此事，都颇为不解。 郑武：“那蓝家好歹还有官身啊，怎么会连马车都让出去了？一个小小的衙役有啥好怕的？” 邢观也觉得奇怪：“拒绝就是了，怎么还示弱？” 第33章途中（15）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曾茂想了一会，这才想明白。他目视前方，见到几个衙役上了马车，其他犯人又被赶着往前走。 他这一路帮不了蓝家太多，还得蓝家自己立起来。他之前都出面了，那个冯达还不依不饶地缠着蓝家，一个小小的衙役敢这样算计蓝家人，背后到底站的是谁？ 冯达旁边的衙役是黄实，他眉开眼笑地说：“还是老大有办法，这不，咱就有马车坐了。” 另一个叫做李力的衙役也奉承道：“这马车看着挺不错的，看着木料……这马车起码值上百两银子呢！这蓝家真的白送了？” 冯达心烦气躁，沉下脸来：“这蓝家真是不识抬举，居然这样撇开。” 黄实嘿嘿一笑：“让周家去多闹几次，蓝家说不定会多漏一下东西下来。” 蓝家这边得知此事后，都颇为不解。 蓝荣起坐不住了，直奔吕莹芳的马车。 “母亲，何必要舍弃一辆马车呢？这样岂不是涨了周家的气焰？”蓝荣起不解地问道，“有曾将军他们帮忙，何必怕了那几个衙役？” 吕莹芳眯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她看到蓝荣起一脸的愤恨，心知他还没有从侯爷的身份转变过来。她也清楚利弊，若是由着这些小衙役欺压，等到了幽州说不定是人都会过来踩一脚。 不过她已经融合了原身的记忆，也知道了这个时代的处事方法，所以和邱大商量后，这才得出的计策。 “你们自己悟吧！”吕莹芳沉声道，“这一路我们会遇到很多困难，这只是开始。到了幽州，还有其他的事情在等着。你们必须学会看清眼前的事情，学会应对之法。我们必须得自己立起来。” 蓝荣起被呛声，也不敢多言。侯府是在他手中弄丢的，他自知理亏。他讪讪回到马车，被赵氏拽着问个不停，夫妻俩谈论了好一会，也没有得出什么好的结论。 蓝荣转知道大哥碰了个钉子，也没有跑到吕莹芳面前追问了，他和孙氏嘀嘀咕咕了一番，还是没有好的结论，只好按下不提。反正欠债那么多，母亲都能搞定。这小小的衙役，母亲应自有对策。 周家的人自然是上不了马车，如今连牛车也上不了。 周蒲皱眉看着地上的周叔公，又看看马车上得意洋洋的衙役，他快步走到伍兴旁边：“伍兄弟，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周蒲总觉得不对劲，这蓝家怎么就舍弃马车了？他们就算害怕纠缠，也不至于舍弃马车啊！ 伍兴好歹是做官的，说不定能看什么端倪来。 虽然周叔公是隔房的，可是闹出事情来，还不是一样会连累他们？ 伍兴对于周家人并无好感，这周蒲一开始就上前纠缠蓝家，周家送了被休弃的女儿给冯达，如今还想来跟他讨主意？ 伍兴不出声，见周蒲一直眼瞪瞪地看着自己，似乎自己不说话，他这一路就要跟着自己了。他沉思片刻道：“蓝家，不可欺。” 周蒲一愣，目光投向前方移动的队伍，蓝家早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内了。 当晚，周家人再次抬着周叔公到蓝家扎营的地方，请求蓝家帮助。 他们这一房虽然男丁多，可是这一路轮流背着周叔公，早就累坏了。这一次，他们打定主意把周叔公推给蓝家，一来解决了这个麻烦，二来也讨好了冯达。 天色渐暗，篝火处传来阵阵饭香。 吕莹芳看着跪在前面的周家众人，远处是一干衙役看着热闹。士兵们频频张望，军官们也不知去何处了。 蓝荣起想起了母亲的那句“我们必须得自己立起来。”一路上对他们多有照拂的军官全都不现身了，远处衙役就像饿狼，想要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口肉。 吕莹芳看到周家灰头土脸，囚衣早就变得又黑又黄，躺在地上的老人早就紧闭双眼，若不是仔细看他起伏的胸膛，还以为是一具尸体。 “老太太，您行行好吧，我父亲这些日子病了，还请老太太垂怜，给些草药吧！他真的走不动了。”一个年约五六十岁的男子说完就不停地磕头。 跪在地上的十几个人都在喊着：“请老太太行行好。”说完，也不停地磕头。 这是要道德绑架啊！吕莹芳觉得心烦得很，之前已经教了一些人犯人识别草药了，也让出一辆马车了。 衙役不愿意让出牛车和马车，就让这些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这老人家不晓得是什么病，蓝家又不是医生。顾大娘只是会一些药理而已，无非就是将感冒中暑扼杀在摇篮之中。若是蓝家给了药草，这老人家吃了不合适，又得赖上蓝家了。 这根本帮不了。 吕莹芳开口：“你们缺什么草药？” 对方一愣：“我……父亲病了，我们也不知道缺什么？听说您这里有一位大娘会医术……” 若是蓝家给了草药，就赖不上蓝家了。若是由蓝家的人来说需要什么草药则是另一回事。若是父亲好不了，就全是蓝家的错。 吕莹芳温声道：“我们并没有会医术的大娘，这大娘是稳婆。你们究竟缺什么草药，我们若是有，则尽力给。” 吕莹芳故意将顾大娘说成稳婆，这样堵住周家的嘴。顾大娘的医术水平只是看看头疼脑热的，这周家的老人躺着快要断气了，顾大娘估计也没有这个本事去救啊！ 那男子眼珠子一转：“父亲……需要人参吊命……还有鹿茸，还要荣养丸……”反正这些药材到手了，他们也有底气了。只要拿一些好药材讨好冯达，另一些偷偷藏起来，到了幽州就可以变卖。至于父亲，若是现在没了，也算是解脱了。 吕莹芳目瞪口呆，旁边的蓝荣转再也忍不住了：“你好大的口气，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们府里的东西都变卖了，哪里还有那些东西？”有也不给你们。 旁边的一个年级稍长妇人突然大声哭嚎起来：“请老太太可怜可怜我们……” 另一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也跟着哭起来：“请救救我爷爷，老太太……” 这么一嚎，场面又失控了。 既然都不能好好说话，那就不说了。吕莹芳等人准备转身离开，那年长妇人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吕莹芳的大腿，哭嚎着嗓子：“老太太，您行行好，救救我公公吧！” 为什么这里的人一言不合就要抱大腿呢？ 岑婶子和顾大娘立刻上前将人拉开，对方哭得肝肠寸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蓝家的人做了什么事情呢！ 吕莹芳等人回到营地，那边周家的人还在哭嚎不停，听着就心烦。 蓝家这边有不少雇来的车夫，他们本来觉得那些犯人很惨，等到他们知道对方居然还要人参等贵重药材，风向自然转到蓝家了。 “蓝家多仁义，这一路吃食都挺好的。” “是的，我跟车十几年了，见过那么多达官贵人，就没有蓝家这般好说话的。” “他们是得了疯病吧！蓝家就算有人参，凭什么给你啊？马车都给了一辆。” “那马车也轮不到他们坐的，他们又凑过来干嘛？” 车夫们窃窃私语，蓝荣起气得胸口疼，他顺风顺水过了三十年，侯爷的尊荣也享受过了，没有想到如今要被小小的衙役欺负，要被这些流放的犯人缠上。 周家的哭嚎了很久，直到天色黑下来，那边士兵受不了，开始骂起来了。 “哭丧吗？老子赶了一整天的路，吵死了。” “再哭，把野兽招来了，第一个就丢你们过去。” “要是老子睡不够，明天半夜你们也别想睡了。” 那些兵油子长得五大三粗的，抱着胳膊气势汹汹地站在周家人面前。远处的衙役可不会管他们的死活，若是被这些士兵踢几脚，打几拳，遭罪的可是自己。 周家人这才消停，慢慢地回到那边去。 “奶奶的，真是憋气。”一个士兵喊道。 “这周家以前不是当官的么，这豁出去比街上的地痞无赖还要厉害！” “蓝家又不欠他们的，你听了吗？居然还敢要人参？” “也不怕吃撑了，哈哈！” 士兵们也为蓝家不平，蓝家多好啊，这一路上吃食照顾他们，之前还给了他们草药煲水消暑。 这四个士兵刚回到营地，过了一会，林子摸黑居然过来了。 林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包，打开移开，是一个个圆圆的黄色的东西。 林子给每个人分一个，笑着说：“这是之前京城药堂派人送来的藿香正气丸，头疼胸闷、恶寒发热、呕吐腹泻都可以吃的。邢校尉就是吃了这个好的。军爷留着，只要不弄破外边黄色的蜡，这药丸可以留到冬天。这药丸在京城可是卖一两银子一枚，若是用不着，诸位军爷可以发卖的。” 这小小的药丸居然值一两银子？ 大家都看在眼里，那邢校尉的病可是折腾了好些日子，吃了不少药。军师甚至说了，如果再不好转，就麻烦了！ 原来邢校尉就是吃了这药才好的？ 第34章途中（16）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他们这些军汉军饷不多，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硬抗过去的，实在不济就吃一点草药。这药丸那么精贵，这是好东西啊！重点是便于携带啊，不用熬草药啊！ 也有的士兵打算卖掉这一颗药丸，这可是值一两银子啊！ 他们只不过是帮忙说了几句话，就得了这药丸，蓝家真是太好了！ 周围的士兵看了也很眼热，打定主意以后帮着蓝家人说话。 天快亮了的时候，周家人故技重施，将蓝家的马车挡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前进。 冯达等人故意就站在前面，还假装拿着鞭子抽：“你们快走开，莫要挡着道了，蓝家救不了你们老爷子。” 伍兴低声对周蒲说道：“你就不能拦一下？” 周蒲望着跪倒在地上的周家人，不忍直视：“那一房和我们一向都不合，如今更不会听我的。” 伍母拉着孙女倩儿，摇摇头道：“他们自己要做死，谁也拦不住。” 也不知道冯达许了什么好处，他们这样去拦着周家人。 如今周家人执意攀上蓝家，就像蚂蟥一样想要吸血。可蓝家人岂是好相与的？ 蔡老头刚上前，冯达就开始诉苦了：“哎呀，你们就算有孝心，也不能这样为难蓝家啊！” 蔡老头之前也是军营退下来的，后来被老侯爷收容，做了侯府的门房。他看着瘦小，人却精明得很。 “既然周家老太爷走不了，为何不坐蓝家的马车呢？官爷的牛车也能坐啊！至于药材，还真是没有！”蔡老头负着双手走了几步，随即好像发现什么，大喊一声，“哎呀，这地上那么凉，你们怎么把老爷子就这么放地上啊？赶紧的，送上马车吧！” 跪在地上的众人哪里敢周老爷子放在马车上去，那马车是冯达等人享用的。他们的目的是把周老爷子弄到蓝家那边啊！ “哎呀，你们赶紧的，要是老爷子冻着了，你们是不是就解脱了？”蔡老头突然大声呵斥，“你们是不是觉得老爷子是个累赘？所以想要冻死他啊？这地上又冷又硬啊，你们这不不肖子孙啊……” 这时，蓝家人这边的下人都过来指指点点。 岑嫂子：“这北方的秋天可不比南方，你看这早晨可冷啦，这地上又冻又干的，你们快看，老人家脸色都发青了，肯定是冷着了。” 大牛：“哥，他们是不是故意要冻死老人啊？” 亮子：“嘘，不要瞎说大实话。怎么可以把人家想做的事情给说出来呢？” 林子：“哎，这老人家真是受罪了，就怕以后到了阎王爷那里也不安心了。不晓得以后会不会回来找不肖子孙啊……” 跪在地上的周家人脸色皆不好，可是他们有没有办法！冯达这边已经允诺到了幽州给他们找一个好地方，还会瞒报死亡人数，让他们这边的两个男孩脱离奴籍。 为了周家的未来，为了以后的好日子，为了现在能够活下去，他们不敢起来啊…… 周家人无动于衷地跪在地上，这边的喧闹已经传到了后边的兵营里了。 此刻大家都准备动身了，偏偏周家人堵着，蓝家人走不了。 冯达眼见军营那边有人走过来，他暗暗窃喜。折腾多几次，恐怕那些军官也烦，只要那些军官开口让周家老头上蓝家的车，他就有办法攀上蓝家。 周家老头最好死在蓝家的马车上，到时候蓝家就说不清道不明，得被他牵着走了。 “吵什么吵？”一个汉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冯达正准备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向身后的军官解释。 等冯达回头的时候，他的眼都瞪直了。 走过来的不是之前见过的军官，是十来个士兵。 这些士兵穿得破破烂烂的，有的破军服甚至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他们有的晒得黝黑，有的脸色发黄，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睛都在发亮，被这种眼神瞪着，冯达的心就咯噔一下。 来者不善！ 冯达倒是宁愿跟那些军官打交道，毕竟他身后是西平洲的知府，这些不入流的武将不会为了蓝家跟他打擂台。倒是眼前这些兵油子…… 最高最壮实的那个士兵眉毛很粗，他往冯达面前一站，居高临下地说道：“连犯人都管不住，不如你这身皮给老子穿算了！” 旁边的士兵哈哈大笑，其中一个接口道：“老大，这身青皮你装着不合适，太绿了，哈哈！” 粗眉毛士兵扭头骂道：“滚犊子，老子还没有娶媳妇呢！”他家穷，又是世代军户，要不是指望着蓝家能够多给点药材，好卖了挣钱娶媳妇，他才站出来呢！ 其余士兵都上前了，站在跪着的周家人面前，一个个笑得不怀好意。 “哎呀，这么喜欢跪，老子就打断他的双腿，让你跪到幽州去。” “别，伤了囚犯就麻烦了，不如趁他们睡觉了，套麻袋算了。” “这老爷们连自己的爹都抬不动，这还是男人么，你家娃真的是你亲生的？” “这男人没点力气，估计那档子事都是别人代劳的吧，哈哈……” 周家人跪在地上又气又恼，周老爷子的第四个儿子已经五十几岁了，他气得指着那些士兵：“污言秽语……你们太过分了……” 粗眉毛士兵嘿嘿一笑：“挡着官道，要是延误了我们押送军粮，就是要我们的命。你们再不让开，我们就不敢保证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是，毕竟你们都要我们的命了……”另一个年约三四十岁的，体型瘦弱的士兵阴沉沉地盯着他们，“你们死，我们才能活命嘛……” 这**裸的威胁把周家人快要吓尿了！ 他们可是要一路到幽州的，要是被这些士兵惦记着，还能有好日子过？ 这荒山野岭的，要是他们出个意外岂不是白死了？冯达等人又靠不住！ 粗眉毛士兵见周家人有所松动，大喝一声：“老子数三下，谁还敢挡道的，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天王老子都不敢保证了！” 冯达脸色铁青，黄石恼了：“你居然敢威胁犯人，要是他们少了一个人，我一定要报给知府！” 瘦弱的士兵突然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眼神渗人：“首先你得活着啊！” 黄石气得直接想要拔刀，被冯达飞快地按下了。 冯达大喝一声：“还不快起来？” 周家人得令，只好陆陆续续起来。 黄石气得还想说什么，被李力一把拖走了。 冯达沉着脸看向粗眉毛士兵，对方也不惧怕他。 粗眉毛士兵不屑地哼一声，带着一堆士兵又走了。 没有了周家人的阻拦，蓝家人很快就启程了，不一会就跟大家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吕莹芳得知此事的全部过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昨晚从四个士兵那里获取了不少感恩值，看来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押粮的军官虽然身份比冯达高，却害怕冯达背后的人。毕竟他们也出面帮助过蓝家，不可能一直护着下去。还是那些士兵倒是可以利用上。四颗药丸就得到九个功德值。 那个邢观吃了好几颗，直到痊愈了，一点功德值都没有贡献出来。吕莹芳全当喂狗了，不，狗都比邢观要好。狗吃了你的东西，起码会摇尾巴。 而冯达、李力和黄石则在马车上商量对策。 “老大，这些士兵好生奇怪，好像是在帮着蓝家人。”李力刚才和其他衙役站在外围守着其他犯人，所以他观察得最清楚。 那些士兵看他们的眼神不对劲，这些穷军汉眼神里的藐视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们嘴角挂着笑，那神情就像是在跃跃欲试，等着被挑衅？ 冯达等人好歹也是走街串巷过来的，接触过合适各样的底层人物。如今这些士兵模样这般奇怪，倒是让冯达等人心生戒备。 李力：“老大，是不是那些军官让士兵来给蓝家撑场子的？” 冯达摇摇头：“今天那些士兵都不是好惹的，军官都不敢管的事情，他们敢来插手，必定是有什么好处。”总不至于许了升官的好处？让那些士兵做一个百户？ 若是那些军官不想招惹他们背后的西平洲知府，也不会让底下的士兵来搅局才对。 “莫不是收蓝家的银子？”黄石不确定地说道。 冯达：“听说之前就是给了一些吃食而已。总不至于给银两吧？蓝家也不会笨到拿银两来收买那些士兵，这样给多少都不够。”他见多了这样的兵油子，说好听点是士兵，其实跟街上的无赖差不多，被这些人缠上了，更要命。 “再观察一日，再走几日，我们就得入城了。”冯达咬牙。和源州近在眼前了，他们每到一个州府就得画押做交接，入了城，要走好长一段官道才能碰上他们。现在他们知晓自己的目的了，说不定故意走得很快，避开自己一行人怎么办？ 第35章途中（17）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秋季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夜间修整的时间了。 “那老不死的还活着？”冯达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周叔公。 黄实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周家的人那么安静，肯定没死。”没有号丧，肯定没有事。 这一天直到傍晚，冯达一行人都没有闹幺蛾子了。毕竟士兵们的眼神太过明晃晃，亮得出奇。 李力有些坐不住了：“老大，就这样放过？” 冯达见到远处的士兵都在不住地打望他们，心中烦躁：“周家人现在过去闹事，估计又会被那几个兵油子挡回来的。” 黄石飞快地跑过来：“老大，刚刚我打水的时候，听到有士兵说蓝家送了什么药材。莫不是那些士兵想要蓝家送的药材才帮助他们的？” 冯达眼一睁，怒骂道：“这该死的蓝家，居然是送药材讨好士兵！”送银子有可能养大士兵的胃口，但是送药材却能让人感激涕零，毕竟谁没有生病的时候呢？尤其这野外，多了一份药材，简直就多了一分性命的保障。 黄石双眼冒光：“我们之前在府城听到的都是真的？那蓝家有不少药方子呢！据说还跟京城的大药堂合作呢！” 李力也凑过来，低声道：“制冰的方子，咱想了也没有用，可是有药方子，那可是一本万利啊！” 黄石：“只要这周家老头死在蓝家的马车上，咱就有机会跟他们谈条件了。” 冯达眯着眼：“可是蓝家宁愿舍弃马车，也不愿意照顾周家老头。” “我就不信，他们会一直愿意放弃马车。”李力摸摸下巴，嘿嘿一笑，“我们就拦住最后一辆马车，看看他们怎么办！” 第二天，等蓝家人的马车离开后，冯达等人驱赶犯人们快速跟上，只要跟军队拉开一段距离后，就让周家人直接跪在最后一辆马车面前。 此时，蓝家人没有士兵可以帮忙了，车夫果断弃了马车，直接跑去前面的马车了。 等到后面的士兵跟上的时候，发现冯达等人居然有两辆蓝家的马车。 蓝家的马车很好认，跟冯达等人租来的牛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粗眉毛士兵有些懵了，他看着瘦弱士兵说道：“莫二，这蓝家怎么又把马车给了那些绿皮？”衙役穿的是绿色官差服，所以他们私下称呼衙役为“绿皮”。 被称为“莫二”的瘦小士兵看着前面移动的马车，吐了一口口水：“蓝家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猜猜？” 粗眉毛士兵摸摸头：“我罗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权贵被衙役撵着呢！”蓝家虽然被剥夺了爵位，不是还有一个当官的吗？ 莫二嘿嘿一笑：“罗伍，你有见过蓝家人修马车吗？” 罗伍一愣，傻傻地看着莫二。 莫二：“我以前是走镖的，跟马车打了不少交道。我跟你打个赌，蓝家留下马车，估计那些绿皮消受不起。” 罗伍还是不明白莫二的话，不过有一点他听明白了：“你不会是想要我昨晚拿到的藿香正气丸吧？那可不行，说啥也不能跟你打赌。”昨晚，蓝家的林子送了一个小包裹，有碎银子和药丸，他选择了藿香正气丸。毕竟这药丸可以放置很久，可是有钱买不到的好东西。况且听林子的意思，到了幽州，蓝家不会亏待他们的。 莫二撇了他一眼，继续将目光移向前方的马车。 蓝荣转已经迫不及待上了吕莹芳的马车，气急败坏地喊道：“母亲，您怎么又让了一辆马车给那衙役？” 士可辱不可杀！他们居然被小小的衙役欺负至此，连续让出两辆马车。 如果大家都知道他们那么好欺负，到了幽州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负？蓝荣转气得脸上的肥肉都抖起来了，脸涨得通红。 吕莹芳扶额，有些话她不想广而告之，以免人多嘴杂。不过他这样上蹿下跳的，肯定和孙氏跑不了干系。孙氏都有孕了，整日想东想西也不好。 “你记住，相信你的母亲即可。”吕莹芳见他气急败坏，只好安慰道，“我们蓝家再落魄，也不至于这样被人欺辱。那马车，他日后若是还给我们，我们还能得到一个帮助衙役差爷的好名声。若是不还，后果他承受不起的。” 蓝荣转见到母亲信心十足，他有些踌躇：“可是他们不还，我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啊！”老四官位那么小，又是不同州府的衙役，老四根本动不了冯达等人啊！ 幽州又没有他们的姻亲，没有人会帮他们出头的。 他们的钱财剩下的不多了，那些马车可是在车行花钱买的，等到了幽州就卖掉马车，这些银子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吕莹芳露出慈母般的微笑：“你猜，猜对了，就给你十两零用钱。” 蓝家车队的中间马车里，白姨娘推了推雅洁：“你听见外面说的没？” 雅洁蹙眉：“是周家人又来纠缠？” “是啊，外面车夫说了，我们又丢了一辆马车。”白姨娘眼珠子转转，看向雅洁，“你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要丢弃马车吗？” “您知道？”雅洁实在想不通嫡母为何放弃马车，就算不想让周家人攀上来，也不至于低三下四丢了马车啊！ 白姨娘慢悠悠长叹一口气：“我咋知道呢！我伺候她那么多年了，知晓那是个不吃亏的主，我从来没有见到有人能占到她的便宜，你看，两百多万两的欠债，说还就还了。我觉得啊，她这次不回祖宅要跑去幽州，肯定有什么天大的原因，就是猜不透啊！ 周叔公终于撑不起，去了。 周家人只有几个人哭嚎了几声，就消声了。毕竟哭也是需要力气的，他们累得快要走不动了。 天越来越旱，取水不便。犯人们本来就缺衣少食，秋凉冻得半死，不要说热水，连水都没得喝，没过两天就病倒一片！这下冯达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黄实恨声道：“老大，他们病了那么多人，先不说拦不住蓝家。就怕死太多，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李力叹气：“这蓝家软硬不吃，后天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再不动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他们要去河源州府画押交接文书，才能继续前进。押粮队伍继续走的是官道的山路，而他们要走的是村庄那边的官道。 他们离和源州只有上百里地了。有那些碍事的士兵在，他们也不能让周家人去堵马车了。 冯达眯着眼睛：“今晚动手。” 邢观巡视后，准备入睡。突然听到外边吵杂，他立刻往那边走去。 火把之下，一大堆人围着什么，他拔开人群走进去。 一个身着囚服的小娘子正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嘤嘤哭泣，一个胖子……蓝家三爷？ 冯达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你们蓝家怎么欺负小娘子啊？太过分了！” 蓝荣转气恼地用手指指着：“我都说了，是她自己扑上来的……就这样姿色的，还需要我用强的？老子的丫鬟都比她长得好。” 邢观眼角撇到蓝家大姑娘出来了，他悄悄往那边移去。蓝家车夫伸长脖子观望着，蓝家大姑娘身边的婆子不在了，这正是他的机会。 “姑娘莫要靠前，这些人都不讲理的。”蓝雅玉其实也没有靠前，三弟被恶人缠上了，岑婶子赶紧去报信了。 蓝雅玉见到邢观的那一刻，脑子是当机的。 许久不见邢观了，蓝雅玉发现在火把之下的邢观更加英俊。 年轻男子五官硬朗，肩宽腰窄，身形高大。凑得近些，她甚至还能看清邢观的喉结…… 邢观见蓝雅玉看着自己不做声，便低声道：“等到了幽州，我去提亲可好？” 蓝雅玉的脑子似乎一下子炸了，他要提亲？ 邢观觉得不太对劲，蓝家大姑娘这个时候不是该震惊外加娇羞吗？怎么一副愣住的模样？ 蓝家只要愿意查，押粮队伍中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底细，蓝家绝对不会让大姑娘嫁给他的。 唯有蓝家大姑娘嫁给他的决心够大，硬是要嫁给他，他再上门提亲才是水到渠成的。这事才可行。 “你若是嫁他，就写下断亲文书，自此以后，蓝家与你毫无关系。”母亲的话猛地在脑中回响，蓝雅玉支吾着，这一路上邢观有心与她接近，并有意获得她的好感，让她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有些活力。 对方哪怕有真心，可如果没有了蓝家，她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姐姐。”一个小丫头挤了过来，硬是将邢观顶到一边去。 “雅清。”蓝雅玉第一次见到雅清亲近自己，有些意外。 雅清瞪着邢观，嘴里说道：“母亲找您呢！” 邢观能够从小丫头眼中看出恨意，先不管蓝老夫人是否真的要找大姑娘，不过有这个黑丫头在，今晚难得的机会就这样丢掉了。 雅清几乎是拽着雅玉走的，直到邢观看不到，雅清猛地松开手。雅玉差点跌倒，她怒道：“你这样丫头在干什么？” 雅清也不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样直瞪瞪看着雅玉。 雅玉心中有鬼，虚张声势地说道：“看什么？对长姐这般无礼，反了你？” 雅清嗤的一声，就离开了。要不是马姨娘要她来，当她稀罕来啊！ 此时，吕莹芳已经急忙从她旁边走过，前往闹事地点了。 岑婶子之所以没有守着雅玉，就是见势不妙，立刻去找了吕莹芳。 吕莹芳赶到的时候，蓝荣转已经气得喊道：“你们就是想要蓝家的好处，这才诬陷我的。” 第36章途中（18）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吕莹芳跟系统验证了一下，确认了那个小娘子是来碰瓷的。冯达等人观察过，蓝荣转闲不住，喜欢往外溜达，就趁他在草丛里放水的时候，让小娘子去勾搭他。 蓝荣转脑子不聪明，却也不蠢。穿着囚衣的小娘子躲在草丛中可怜兮兮地请他过去帮忙，说自己被蛇咬了。可是蓝荣转想起失去的那两辆马车，就想要离开。但那小娘子突然扑过来，还撕扯身上的囚衣，大喊“救命”，一旁在就准备好的冯达和周家人立刻将他逮个正着。 冯达想要的是财，自然不会伤人。若是伤了蓝家少爷，蓝家被逼急了就麻烦了。 蓝家虽然没有爵位，但他们的姻亲都是权贵，冯达还不想惹恼他们。周家人得了吩咐也不敢下重手，他们很久没吃饱穿暖，身上力气也不够。蓝荣转虽然是个胖子，不够灵活可力气尚在。蓝荣转猛地将旁边的两个人推到，用力挣脱从草丛里跑出来，结果半路又被人围着了。 黄石老远就看见吕莹芳的身影，他故意大喊道：“虽然周娘子是戴罪之身，可是蓝家少爷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邢观上前道：“难不成听你一面之词就要定蓝家的罪？先听听蓝家少爷怎么说吧！” 妈的，哪里来的愣头青？冯达心中暗骂，还是上前义正言辞地说道：“官爷，这真不是我们胡说啊，蓝家少爷纨绔不堪，就连我们知府大人都知道呢！他还让我们一路看好犯人呢！” 这是抬出西平洲的知府来了？ 蓝荣转气得脸都涨红了：“就这姿色，倒贴我都不要……居然还敢诬陷我？”说着就想一脚踢过去。 幸好他想到了什么，最后生生忍住了。 一个声音传来：“哎呀，我好像看到是那个小娘子自己扑过去的啊！” 众人朝声音看去，粗眉毛士兵罗伍故意摸摸头：“你有没有看到？” 莫二揉揉眼睛：“我当斥候的时候，眼神可好使啦！那小娘子自己脱衣服想要换馒头吃，怎么又说被强迫呢？” 旁边就有士兵不怀好意地盯着周小娘子的胸口，吹口哨：“我看……是想要馒头换馒头吧！” 身后一众士兵笑得淫.荡不堪。 冯达脸色一僵，盯着周家小娘子：“你自己说，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周家小娘子衣服凌乱，她慌张地说：“我就在那里方便，是他突然扑过来的……” 蓝荣转急急吼道：“放屁，你在方便，我还冲上去岂不是看到你的屎尿了？你当我蓝三爷这么没有品位？就你这副模样，白送给我，我也不要。” 邢观有点后悔冲上来，不过此刻也退不得了，他上前一步，喝道：“说不定是这小娘子想要蓝家少爷提供吃食，你情我愿的。” 地上跪着的周家小娘子突然凄惨地叫了起来：“妾身愿意以死明志！”说完，人就往马车边上撞去，众人躲闪不及，“嘣”的一声，她额头带血已经软瘫在地上了。 吕莹芳跑到跟前，看到就是这样一幕。 周家小娘子这般神操作，已经将蓝家陷于不义了。 蓝荣转又急又气，见到吕莹芳立刻喊：“母亲……”这声音拖得老长，深情款款，带着哭腔。 “我信你。”吕莹芳沉声道，对方有意找茬，躲不过只能迎难而上了。 蓝荣转脸上浮现喜色：“母亲，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老娘又没有监控器，有没有录像，你哪里来的自信？ “蓝家不仁不义啊，还我小女……”一个中年男子猛地扑过来，往蓝荣转这边撞过来。 邢观早就留意这些人的举动了，急忙将对方一脚踢开。 邢观恨声道：“你就让你犯人乱来啊？”他一时冲动上来帮蓝家三爷说话，如今这女子一死，就成了死局。 当务之急，不能让这个姑娘死。否则老三就百口莫辩了。顾大娘得令上前检查，回禀道：“这姑娘还有气。” 吕莹芳：系统，有那种能让人说真话的药水吗？ ——你当我是小叮当吗？商城里就算有，也要几万个功德值。问题是还没有啊！ 吕莹芳：要你何用？ ——我又不是哆啦A梦啊！ 滚！ 冯达见顾大娘去移动周小娘子，便急忙上前拦住：“她都要寻死了，你们还不放过她？” 吕莹芳立刻接口：“差爷说错了，我们要救她，才能知道真相。莫不是差爷希望她死了，就死无对证了？” 黄实上前骂道：“若不是你家少爷逼迫周小姑娘，她怎么会死呢？你是怎么教你儿子的？” 这话骂人颇重，蓝荣转气得就要上前再次骂架。 吕莹芳突然说：“如果你们不让我们照顾这姑娘，就是故意要找蓝家的麻烦，那我们奉陪到底！我保证这姑娘在我们手中不会死，在你们手中熬不过今夜！” 冯达自然不甘心，虽然以这小娘子父兄的性命做威胁，万一她醒了反口怎么办？ 冯达道：“万一她死在你们手中，那怎么办？” 吕莹芳：“她若是死在我们手中，我自然会把我儿交给和源州府衙，让他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差役也一样，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最后一句话，吕莹芳说得阴森森的。 冯达等人一愣，邢观见蓝老太太这么有底气，他也上前说道：“我来作保，若是这姑娘死了，我必定会书信将此事说清楚，让和源州的知府来断案。” 吕莹芳有些诧异看着邢观，这家伙硬是得罪冯达等人，也要讨好蓝家？ 邢观哪怕是九品，好歹有官身。冯达等人被两个人怼得一时没有办法，只要眼睁睁看着蓝家的人将周小娘子抬上马车。 吕莹芳突然说道：“诸位等一等，老身突然想起马车里有一些醒神的药膏，或许可以让周小娘子醒过来片刻。不过周小娘子磕破头，见不得风，我在马车上给她用药膏。” 过来好一会，吕莹芳在顾大娘的搀扶下了马车。 她神情凝重地说：“周小娘子醒来片刻，她说冯差爷用父兄的性命威胁她，若不是照办，她的父兄就会悄无声息地没了。” 冯达面目狰狞：“蓝老夫人莫要乱说，那个小娘根本没醒吧！” 吕莹芳面色沉稳：“她还告诉我，你答应给周家的两个小子脱籍，让他们假死逃遁。” 周家人反而激动了，一个妇人说道：“您莫要听她乱说。她被休弃回来，恰好我们被抄家流放，她怀恨在心，想让我们都去死。” 吕莹芳听到系统的提示，望着眼前的夫人：“你是智儿的母亲吧？因为冯差爷答应让你儿子假死，你亲手毁了你的侄女。” 那妇人脸色一僵，莫非那丫头连这都说了？的确是她提议，让那丫头去陪冯达睡觉的。 系统告诉她周小娘子死不了，她才决定花了一百个功德值买了剧情，只有知道冯达和周家人发生了什么，她才能反败为胜。 冯达嘴硬道：“蓝老夫人不如让我们跟周小娘子对质？” 吕莹芳摇摇头：“她又晕过去了。” 冯达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吕莹芳继续说道：“我们对簿公堂吧！” 吕莹芳眼睛扫着周围的人，语气颇为严厉：“我大媳妇是赵尚书的孙女，我儿媳妇的父亲是尚书右丞，我三媳妇出自城阳侯府，我四媳妇出自江南睦洲李家。” 她边说边往前走一步：“我四儿如今在幽州有官身。我能跟着曾将军一路前进，乃是皇上授意。你真的认为我虎落平阳犹可欺？” 冯此刻也是色令内荏，他强撑道：“就算蓝家有众多权贵姻亲，可也不能侮辱女囚，逼人致死。” 吕莹芳一脸蔑视地看着他：“那就去和源州对簿公堂吧！我相信对于顽固不化的犯人……”吕莹芳将他们全部扫了一眼，这次缓缓说道，“那就用刑吧！分开提审，一一用刑，口供总是对得上的。” 居然要对他们用刑？来闹事的周家人都懵了！ “此处距离和源州不过两日路程，我立刻修书给知府，让他请衙役过来，顺便把刑具带过来。”吕莹芳一脸杀气地看着周家人，“我会让和源州知府重新换押送的人了！” 跟着闹事的周家人慌了，他们已经是囚犯了，命比草贱。若是真的要用刑，可没有人帮他们说话啊！用刑后更没有人给他们疗伤啊，这跟等死差不多。 吕莹芳指着冯达：“若是和源州衙役来之前，他们当中有人不见了，死了，伤了，我定会将此事究竟到底！” 这是怕冯达转身就对付周家人。 吕莹芳的话让众人一喜，如果冯达不押送他们，那么就不用再害怕他的威胁了。 至于送两个周家小儿的事情已经被蓝家老妇人说破了，肯定不能再进行了。况且对于冯达这话，其实周家人并不太相信他，只是一路被他胁迫，实在没有办法。 冯达见到周家人脸色松动，气得指着蓝老太太说：“她一个妇人，说换衙役就换衙役，真当西平洲府是摆设啊？我可是有公文的，你们居然相信她？” 蓝老太太冷笑道：“拿下！” 第37章途中（19）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有两个车夫从蓝老太太身后出来，几下子就把冯达、黄实和李力三人拿下。 旁边的衙役见此，就要抽刀上来帮忙，吕莹芳喊道：“其他差爷莫要动，这是蓝家和他们三个人的事情，我肯定不会打杀他们，只是他们过堂而已。” 冯达破口大骂：“你们在做什么？蓝家妨碍公务，想要劫囚，快来杀了他们。” 郑武站在外边，不由得说道：“这邢观上前凑什么？这回事情闹大发了。” 曾茂这个时候也不能做缩头乌龟了，蓝老太太让人把衙役都绑了，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了。 曾茂往走前，蓝老夫人的话已经传来：“这两位军爷是曾将军派来护送我们的，他们也可以作证，并非是蓝家跋扈，实则冯达欺人太甚！周家人被如此胁迫，实在太可怜了。” 周家人惊疑不定，蓝家被褫夺爵位不就是平民了吗？怎么还敢绑住衙役？如果真的像她说的，这两个高手是什么曾将军派来护送的，这是不是说明她朝中还有人？ 伍兴在周蒲旁边轻声说道：“有官兵为证，这个时候定下冯达的罪，周家才有救。” 周蒲也不是蠢人，隔房的周家人闹事，一样会牵连他们这一房。若是让冯达翻身，他们必死无疑！冯达出发前就说了，若是他们一路不听话，就会打招呼将他们分到幽州最苦寒的地界，破屋子、破旧棉衣，一个晚上就可以冻死人。杀人于无形。 周蒲上前跪在蓝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慈悲，我可以作证，冯达他一路欺压囚犯，逼.奸我侄女，还胁迫她去缠上蓝家三爷。” 冯达看到是平时不出声的周蒲上前，他怒道：“你敢乱说，我让你好看。” 周蒲瞪着他：“你逼人太甚，若是让你得势，我们就没有活路了。现在有官爷为证，难道知府会不听官爷的话吗？” 这话犹如响雷让周家人彻底清醒过来了。 对啊，已经闹成这样了，冯达若是得势，他们就惨了！ “我可以作证，是他欺负我女儿！”一个瘦小的妇人从旁边冲过来，跪在吕莹芳跟前，“我的女儿啊……为了保住我和她弟弟，才寻死的，都是冯达，都是冯达……” 说到最后，那妇人的神情越发愤怒，她突然从地上起来，冲向冯达，用手去抓冯达的脸。 冯达被捆住，挣脱不了，那妇人往他脸上抓去，冯达疼得哇哇大叫。 突然冯达的叫声高了起来，原来是那夫人抓伤了他的眼睛。一旁的军爷见势不妙，立刻上前拉开了她。 那妇人跌坐在地上，哭喊道：“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 被捆住的黄实和李力都吓得不敢出声了，眼睁睁看着冯达在嚎叫。 吕莹芳叹气：“请二位军爷帮忙，录口供，让他们画押吧！” 周蒲大喝：“你们要把知道的如实招来，这样知府大人必定会重罚冯达的。” 哪怕冯达来自西平洲，只要罪状呈上，冯达以后就不能对对付他们了。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这两位军爷是曾勇的私兵，代号分别是十一和二九，对外自称是张三和李四。 因为周家人都很配合，所以不到一个时辰，就录完了口供和画押。 曾茂有些尴尬，要是知道曾勇还派了人守着蓝家，他一定早就出面帮蓝家了。 曾勇虽然交代让曾茂多照顾蓝家，曾茂想着只是保障路途安全，打猎给一些肉而已。谁想到会遇到衙役刁难呢？涉及到他自己的利益，他就退缩了。毕竟官场上盘根错节，他也不想让西平洲知府惦记着，不晓得什么时候会被栽跟头。 如今好了，要是两名私兵回去禀告他袖手旁观……想到这里，他赶紧上前：“老夫人，接下来您不用担心了。我会修书给和源州知府的，让人快马加鞭送过去。接下来的事情，您不用太操心了。” 有曾茂的保证，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吕莹芳其实也是虚张声势的，如果她不是侯府老太太了，她修书给知府，也要知府给面子才行啊！如今曾茂肯开口，那就好办多了。 周家人也松了一口气，这边的官兵都出面了，冯达这回完了。 吕莹芳看着张三和李四，松了一口气。出发前，她觉得跟着军队虽然安全，可是自己手无寸铁，除了邱大会几招，当时她觉得这一家老小都不会武功，都是任人鱼肉的。她希望曾勇能介绍两个武功高强的人护送他们去幽州。 曾勇当时的的眼神亮了：“其实我也有此意，只是怕您多心。” 吕莹芳秒懂，因为有方子在，可能是派人监视。 最终，曾勇介绍了两个私兵，充作马夫。所以吕莹芳才能放心让邱大急行送信给老四，让老四躲过那场致命的筵席。 天未完全亮，曾勇派人军马急行，而冯达、黄石和李力则被捆得结结实实地丢上了牛车。队伍则继续缓慢前进，哪怕其他衙役心有不满，却也不敢造次。士兵们将他们围住，缓慢前进，他们也不敢有所动作。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士兵们也不让其他衙役去给冯达三人喂饭，而是让犯人去喂饭。至于那犯人有没有好好喂饭，冯达等人有没有吃饱，无人关心这个问题。 终于到了分叉口，河源州府的官兵也恰好赶到。 双方进行了交接。所有的犯人和衙役都要被带走了。 周小娘子的娘亲突然朝蓝家这边跪下了：“蓝老太太的大恩大恩，小的没齿难忘，惟愿您长命百岁，安康和顺。”说完，就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 其余犯人全部都朝蓝家磕头，齐声道：“惟愿您长命百岁，安康和顺。” 吕莹芳双手虚空：“大家请起，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眼前他们的背影离去，吕莹芳朝曾茂鞠躬：“多谢曾将军施以援手。” 曾茂一愣，赶紧上前抱拳道：“老太太言重了。” ——哇，周家人和伍家人贡献了上百个功德值呢！啦啦啦，作为外人，每个人能贡献2个功德值已经很厉害了！ 吕莹芳：事关性命，贡献的功德值会多一些。 ——功德值还在继续上涨呢！给钱就有功德值，真好啊！ 吕莹芳：你闭嘴，我给他们钱，不是想要他们的感激而得到功德值。 ——那是为什么啊？原来你有圣母白莲花的气质啊！ 吕莹芳：可以关机吗？ 周小娘子虚弱地坐在牛车上，眼前前方的牛车捆着三个人，她的眼中终于发出一些光彩。她的手摸了摸兜里的银两，小小的一块，却给了她希望。 “我知道你是被胁迫的，女人本来就不易。虽然就当做被狗咬了几口罢了！我给你母亲五两银子，是过了明面的。但是这二两银子谁也不知道，你收好。记住，活着就是希望。你母亲和弟弟还要指望你呢！” 她诬陷蓝家三爷，还自尽让蓝家百口莫辩，谁又料到蓝家老太太还会偷偷塞银子给她？这银子她得藏好。 虽然老太太说了，给母亲的五两银子是买衣服御寒的，可同房的大伯他们说不定会把银子抢走…… 所以她得活着，活着就是希望……不能死，要护住母亲和弟弟…… “姐姐，蓝老夫人给我们银两买棉衣呢，这样到了幽州就不会生病了。”八岁的弟弟走在马车旁，露出了多日不见的笑容。 周小娘子点头，也同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嗯。” 吕莹芳之所以给周小娘子二两银子，其实是怕她寻短见。当她有了希望的时候，就有生存的意志。 天气越发冷了，厚衣服开始穿上了。 郑武打了一个喷嚏，然后看向邢观：“你那里还有药丸吗？” 邢观摇头。 郑武蹙眉：“你是不是不舍得？我花银子跟你买。” 邢观抬头看去：“你没病买药丸做甚？再说，我也没有药丸。” 郑武奇怪地说道：“前天你不是帮蓝家说话了吗？蓝家没有一点表示？吓了我一跳呢！你怎么还往前凑呢！” 邢观也觉得很奇怪，那些士兵只不过帮忙说了两句话，蓝家立刻有所表示了，可怎么轮到他，蓝家只是派人过来说“日后有重谢！” 怎么个重谢法？蓝家人也没有说…… 如果他这个时候向蓝老夫人暗示要提亲，能成功吗？ 他之前还救过了蓝家的车夫，如今展现了不怕事，热心帮忙的一面了。蓝老夫人对他的印象应该不错吧？ 他咬咬牙，走向了曾茂的帐篷！ 不料，曾茂并不愿意去保这个媒，他不悦道：“你这是胡闹！” 邢观不服气：“在下家贫，自知配不上蓝家大姑娘。可心悦大姑娘，还望将军成全。” 曾茂起身看着眼前的青年军官，他对他的印象并不差，这个青年是顶了早逝父亲的职位才进了军营，可是他那一大家很麻烦。他的叔伯好赌，他的堂妹名声不好……可以说他至今未婚，是受了家人拖累。 可蓝家不同啊，哪怕蓝大姑娘十年未曾生子，如今被休，那也是邢观高攀不上的。 曾茂只想打消他的这个念头：“蓝家既然已经离京，蓝大姑娘肯定不会跟着你回京城的。” “我可以留在幽州，不回京城。”邢观目光坚定。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原本就是有官身的，只要蓝家肯打点，他的武职在幽州可以不变。如此一来，他远离京城，离开那一家子。 第38章途中（20）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不行！”曾茂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这邢观另有所图，万一蓝家发难，曾勇知道自己是保媒的，那可不妙！ 曾勇虽然是四品，可他年轻，又有曾阁老这个爹。日后曾勇肯定是要往上走的，他们这个旁枝做了武官这条路，只能依靠曾勇了。 邢观没有想到事情会那么不顺利，他没有后台，所以在军中一直力求表现自己，从来不敢偷懒懈怠，遇事积极主动。曾茂一直对他欣赏有加！没有想到曾茂就是不愿意帮他保媒。 邢观咬牙，当场给他跪下了，目光殷切：“请大人成全。只要我诚意求娶，蓝家起码会给我一个机会的。也请大人给我一个机会。大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必定会对蓝家大姑娘好的，相信蓝家也可以救我于水火之中的。” 曾茂呵斥他：“你无非就是想要脱离邢家，何必找蓝家做借口呢？” “我无父无母，还请曾将军做我的义父。”邢观直接磕头了，“将来我若在蓝家立足，必定不会忘记义父的大恩！” 这话似乎成了某种承诺了。 曾茂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从 怀中拿出一张锦帕：“我之前在河边救了蓝家大姑娘，这里还有她的帕子。” 曾茂倏地站起来：“这是她送给你的？” 邢观摇摇头：“这是拾到的。”他既然要曾茂帮忙，就不敢说谎，要看看曾茂给他出什么主意。 可曾茂还是不出声，邢观已经豁出去了，他咬牙道：“蓝家有啥好处，只会给壮武将军，不会想到您的。但是义父的大恩大德，邢观没齿难忘！” 曾茂坐着良久没有出声。蓝家这边有好处，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不能也不敢伸手。 过了和源州，天气越发冷了，幸好有顾大娘一直帮忙调理身体，蓝家人大大小小没有出现什么病状， 原本让吕莹芳最担心的孕妇孙氏反而是最精神的一个，路途虽然不好走，可她的马车是布置得最舒适的，行程实在慢，她又万事不用操心，吃好喝好睡好。最精神的反而是她。 孙氏张望着远处的马车，拧了蓝荣转一把：“你看，曾将军和那个邢校尉又来了。我怎么觉得这次似乎有什么大事！” 蓝荣转摸摸被拧疼的手臂，要不是母亲叫我让着你，老子非拧回去不可。 “就你事多，他们不是经常来找母亲吗？”蓝荣转不以为意。 “哎，你看，是白姨娘，她在偷听吗？”孙氏就像是发现了大宝藏，赶紧摇摇蓝荣转。 蓝荣转扭头看过去，白姨娘已经走了。他懒得理会孙氏，一路而来，天天对着这张脸，看到都烦。 白姨娘当然要走，因为她要赶紧去告诉蓝雅玉，邢观派人来提亲了。 此刻，吕莹芳心中跑过无数草泥马。 吕莹芳：死38，你怎么不早说？ ——咦？你没问我啊？这都是小事，死不了。不就是蓝雅玉去河边差点掉下去吗？已经被邢观救了啊！ 吕莹芳：重点不是这个啊！重点是他们接触过，我居然不知道！ ——蓝雅玉掉进河里，又没死啊！ 吕莹芳郁闷得快要原地去世。岑婶子没有汇报过这事啊，难不成是这两货私相授受？ ——是邢观主动出击，你大闺女只是春心萌动。 滚，我没有大闺女！ 曾茂还在继续说：“邢校尉虽然救了大姑娘，可他到底唐突了大姑娘。况且他年轻有为，做事沉稳，又有担当。他觉得心下难安，托我上门提亲。” 吕莹芳还在凌乱中，她定定地看着曾茂，弄得曾茂有点不自在：“邢校尉父母皆不在了，他并不留恋京城，如果你们舍不得蓝大姑娘，他可以过来幽州。” 这相当于上门女婿了，邢观都退到这一步了，相信蓝老太太应该会认真考虑的。不过曾茂还是觉得蓝老太太答应的可能性并不算大。 蓝家四爷蓝荣转就在军中，想要介绍军汉，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邢观一个九品官身也不稀罕。 除非蓝家大姑娘非要嫁给邢观……莫非邢观已经讨好了她？也对，他敢提亲，应该是有一定把握的。 曾茂转眼间心思变换，如今该说的都说完了，就端看蓝老太太的态度了。 吕莹芳终于理解小时候爹妈怕自己早恋的心情了。她警告过雅玉的，可是这货不听啊！ 吕莹芳沉住气：“儿大不由娘，不如唤他们二人前来吧！” 这是什么操作？曾茂傻眼了！ 如果蓝老夫人有意，大可以直接唤邢观过来问个究竟。虽然蓝家大姑娘被休弃了，可终究是女儿家，这般当面询问……除非两个人已经有意了？ 其实不用召唤，两个人就已经在帐篷外面了。 邢观是跟着曾茂过来，他站在帐篷外面，就随时等候蓝老夫人问话。 而白姨娘特意让杏儿透露给雅玉，邢观过来提亲了。雅玉自然坐不住了，急忙前来。 吕莹芳见二人那么有默契站在外面，如今双双进来，这场面真是刺眼啊！ 邢观上前见礼，然后看向蓝雅玉，温情脉脉，带着喜悦。 蓝雅玉见到母亲严厉地盯着自己，她原本喜悦的心情已经瞬间荡然无存了。 吕莹芳开口了：“邢校尉求娶我家女儿，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邢观挺直腰板，朗声道：“在下父母已经不在，如今跟着叔伯一起，祖父祖母还在尚未分家。若是成亲，我可以分家出来。若是蓝姑娘不愿意回京城，我愿同往幽州。” 雅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宁愿放弃京城的生活，留下幽州陪他？他这是真心的？ 邢观说完，将视线移向蓝雅玉，表情还有些不好意思。 吕莹芳继续问道：“如果你来幽州，靠什么生计？” 邢观自然是希望蓝家能够帮他保住官职，以后拿钱给他开路。甚至也希望蓝家能够将方子给他，让他拿去做生意或者送给上官都行。 邢观朗声道：“我可以开设武官，也识字可以带人写信，我还能做一些小本生意。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我会努力养活妻儿。” 吕莹芳将视线移向蓝雅玉：“你呢？” 蓝雅玉被母亲这一问，顿时醒神过来。母亲并不赞同这桩婚事的，如果她此刻答应，母亲真的会写断亲文书吗？ 吕莹芳的表情太过于严肃了，并没有想象中的慈和问话。邢观心中觉得一突，他一路过来都在努力表现，甚至还上前和冯达等人起冲突。为何蓝老夫人不愿意将大姑娘嫁给自己呢？ 是不是嫌弃他出身不好？可是蓝家已经落魄，蓝大姑娘这般条件还那么挑剔？ 曾茂也觉得不对劲了，他赶紧开口：“其实婚姻大事还需要慎重，蓝大姑娘不如考虑多几日？” 若是现在蓝姑娘开口拒绝了，以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蓝老夫人似乎并不同意，而蓝姑娘对邢观似乎并非无情。 吕莹芳岂会容许拖延下去，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雅玉脸上。 雅玉脸色变幻，她将视线移向邢观，目光带着不舍，终究低下了头：“单凭母亲做主。” 吕莹芳不会让她把皮球又踢回给自己，她冷声道：“初嫁从亲，再嫁从身。” 雅玉眼眶含泪，母亲这是要自己回绝邢观，断了邢观的心思。 她后退一步：“我……我不愿。”说完，就跑出了帐篷。 吕莹芳露出了姨母笑：“那也没有办法了，多谢邢校尉好意。” 这也太明显了吧？蓝老太太不同意！ 白姨娘看着冲出来的蓝雅玉，她暗自咬牙，看样子没有如愿了。那蓝雅玉多半嫁不成了！ 这个邢观在雅玉在河边不晓得有什么苟且，又拿到了帕子，怎么就不能成事呢？真是没用！只要豁出去，还怕娶不到蓝雅玉那个骚.货？ 要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地再推一把呢？ 邢观受挫，曾茂心情也不好！ 他们都看得出来，其实蓝大姑娘是意动了，可蓝老太太不同意。 邢观从怀中掏出那张锦帕，低落地说道：“这张帕子……” 曾茂昨晚并不同意他拿这张帕子做文章，落了下乘，哪怕坐实他们私相授受，蓝老夫人拗不过答应了。但也惹恼了蓝老夫人，以后就怕有好事都轮不到他。毕竟蓝家还有三个儿子，还有几个待嫁的姑娘。 曾茂却笑了：“你找机会把帕子还给蓝姑娘，就说让她收好帕子。你一直不敢拿出来，就怕影响她的清誉。” 邢观可不舍得将帕子还回去，这可是蓝家姑娘的把柄啊！ “有舍有得，你要以诚心感动蓝姑娘。”曾茂望着蓝家马车的方向，胸有成竹地说道，“我观蓝姑娘似乎对你有意，你就加把火。蓝姑娘拿到帕子，更觉得你是正人君子了。” 邢观捏紧帕子，蓝姑娘有些许心动，可是她怕蓝老夫人啊！ 曾茂见他不愿送帕子，暗骂：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以为一张帕子就能让蓝家太太就范？哪怕蓝家落魄，那些姻亲想要在京城捏死你，都是轻而易举的。 “这一路还长，我会尽量给你制造机会。”曾茂按下烦躁，耐心劝导。 邢观欣喜抱拳：“多谢义父。” 曾茂摆摆手：“先照常唤我就是了。” “是。”邢观应道。他们两个人都明白，只有邢观成功娶上蓝家大姑娘，他们之间才有“父子”关系。若是不成功，那就是上级下级的关系。 第39章途中（21）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没有了冯达等人的捣乱，蓝家马车依旧在前，押运粮草的军队在后。 天越发干旱，众人脸皮干燥，幸好都带了面脂，涂了后，脸上和脸上舒服了一些。吕莹芳觉得以后自己可以开个美容店了……算了，太招人注意了。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在一个村庄旁边驻扎修整了。 众人都很开心，可以在村庄买一些吃食，说不定还能借房子在里面梳洗一下。 不过这一次，吕莹芳下令，蓝家不得踏入村庄，也不能跟村庄的人购买任何东西。这个指令，也包含了马夫在内。 郑武带着士兵路过蓝家，见到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便上前询问。 林子恭敬地说道：“老太太说了，我们这次就不进村了。” 郑武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蓝家不是应该很想进村购置吃食吗？他们阔绰，若是他们进村买东西，他们这些将领还能分得一杯羹呢！ 孙氏看着郑武带着人进村，她拽了拽蓝荣转：“你说，母亲为什么不进村啊？我好多日子都没有梳洗了，还有我想吃鸡肉粥。” 蓝荣转也觉得纳闷，他下车去找吕莹芳。 吕莹芳也站在路边，望着远处村庄的缕缕炊烟，倒是显得宁静祥和。随着郑武等人靠近，村子传来了狗吠声…… 蓝荣转见到母亲站着沉思，安静地等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母亲，为何不进村呢？” “不妥。”吕莹芳说完，就径自离开了。 蓝荣转不解地看着母亲离去，又不敢追上去问。实在是母亲这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他有点害怕。 蓝荣起背着手走过来，他站在蓝荣转旁边：“太多人觊觎蓝家的方子了，所以母亲有所顾虑。” 一路上，他们就像是不相识的人，几乎都没有说过话。 蓝荣转责怪老大丢了爵位，害得一家奔波。 蓝荣起责怪老三想要分家，让他抗下所有债务。真是能够共富贵，不能共甘苦。 不过吕莹芳不想他们内讧太久，她一方面对蓝荣起说：“你是老大，就多原谅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吧！毕竟到了幽州你们还这般不合，很容易给人钻空子的。哪怕面上也要过得去。况且蓝家还得靠你了，以后你弟弟会哭着求上来的。你现在放下身段也无妨。” 吕莹芳的话简直就是治愈系的，蓝荣起的毛被顺得服服帖帖的，哪怕对三弟依旧心怀怨恨，却肯主动走出这一步。 至于蓝荣起，吕莹芳可就是不客气的。 “你有啥不服气的？哪怕爵位没有丢，也不是你的。你在乎的不过是荣华富贵的生活，只要蓝家人心齐，凭我手上的东西，蓝家焉能不会起复？看长远一些，我若是再发现你对大哥不敬，我就直接把你分出去。” 蓝荣转觉得特别委屈，为什么母亲还要大哥当家，怎么也该轮到他啊？再不济还有老四！ “嗯……嗯”蓝荣转不自在地应下了。 等到郑武和士兵带着蔬菜瓜果和鸡鸭回来的时候，林子上前讨好地笑道：“郑校尉，老太太不让我们去村庄里，你看能否割让两只鸡给我们。您让手下的再回村里去买？”说完，就递上了二两银子。 郑武看着手上的银子，更懵了。不过片刻，他就反应过来了，他有油水捞了。这边的村子东西不贵，最重的一只鸡也才三十文，其他鸡才二十文。 郑武收下二两银子，然后哈哈大笑：“你们太见外了，两只鸡怎么够呢？大山你拿五只鸡给林管事，把那筐菜也给了。” 等林子和焦二把东西提走后，郑武从怀中掏出五钱银子给士兵：“大山你和曹子回村子里再买几只鸡和蔬菜，剩下的铜板，你们分了。” 五只鸡最多一百多文，再买一些蔬菜瓜果，不过二三十个铜板，加起来不过一百五十文，剩下的三百五十文，他们一人可以分差不多十来个铜板。 众士兵欢呼，功德值再次上涨。 孙氏挺着肚子在马车周围散步，突然闻到肉香。她赶紧过来，哇，真的有鸡肉呢！她第一次觉得鸡肉那么香。 蓝家几个小家伙都围着炉子不肯走。吕莹芳笑着说道：“快去洗手，等会祖母要检查，谁的手不干净不能吃鸡肉了。” 村边有条小河，虽然水流很小，不过有耐心还是能接到不少水的。 杏儿、侃儿和碧菱就在用水瓢勺水到桶里。 侃儿低声说：“今个这鸡肉真香。” 杏儿也吸吸鼻子：“老太太为啥不让林大哥进村买呢？”要是他们进村买，肯定会像之前那样，买上二十几鸡，虽然不能敞开肚皮吃，可是能吃好几天呢！ 碧菱肃声道：“老太太的意思，你也就不要多问了。”碧菱是老太太的贴身丫鬟，自然明白这一路上实在不太平。不过就只要听主子的命令就好了，其他都不需要想太多。 两只鸡给主子们吃，三只鸡给下人们吃，众人太久没有吃到这样香的粥了，个个头上都冒出功德值了。 曾茂心中也随时关注蓝家的动静，若是蓝家人进了村里，说不定还能安排邢观和蓝姑娘见上一面，让邢观说服蓝姑娘。如今蓝家人宁愿从士兵手中买鸡，也不愿进村？ “村子里可有不妥？”曾茂问道。 郑武摇摇头：“咱们都走过这条路三次了。村子以前也进去过了，没有什么不妥啊？” 那就奇怪了！依照蓝家以前的作风，怎么也得进村大采购才对啊！ 村子里一处人家，一个年约十三四的小姑娘正在询问妇人：“那蓝家真的没有进村？” 那妇人恭敬地回应：“是的。听后来的士兵说，蓝家跟他们买了鸡。” 那少女虽然穿着粗木麻衣，一双眼眸却透着精光：“莫非他们知道我们要在吃食上动手脚？” 是啊，吕莹芳是知道的。 经历了冯达事件后，吕莹芳要求用功德值购买剧透。 系统倒是万般不愿，它希望功德值是消耗在购物上，也不晓得它是不是能拿回扣？ 还有一个月才能到幽州，吕莹芳要求避开有企图的人。 现在，吕莹芳已经知道了村中有人要对付她们了。 剧情有两个：一是会碰上卖女儿的戏码，场面十分悲惨，就是让蓝家人不得已花钱买下少女。反正蓝家就算不要这个少女做下人，那个少女也会因为不敢回家，无处可去，一路跟着蓝家的马车，直到被接纳为止。 二是他们在村里买下的吃食有问题，****会在两三天后发作，少女就从山中找出草药，治疗了大家，被蓝家人接纳。从此这个少女就能打入蓝家内部，获得信任。 说来说去，这个少女就是为了蓝家的方子而来的。 既然如此，不进村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吕莹芳：如果我不提出买剧情，你会不会主动告诉我，村里的吃食有问题？ ——呃……呃……又死不了，最后那个少女也会救你们啊，我告诉了你，你的功德值就会被扣掉喔！ 吕莹芳捂着胸口，不行，被系统气得吐血太不划算了，阿弥陀佛……哈利路亚……神啊，保佑我不会被系统气得脑溢血吧！ 第二天天未亮，众人继续上路。 吕莹芳觉得眼皮一跳，顿感不对劲。 吕莹芳：系统，前方是不是又有问题？ ——嗯嗯，因为你识破了村里的阴谋，所以对方换了个招式。 不行，这样下去，她的功德值岂不是跟不上剧情的变化？对方一招一招的来，她总不能次次都花功德值买剧情吧？ 她还得留一些功德值备用，万一真有事情，还可以从淘宝上买东西呢！ 吕莹芳：你剧透吧！ ——啊？还要花功德值买剧情啊？ 你以为老娘想啊？ 平静地过了一天，他们又路过一个村庄，蓝家依旧没有进村子，这次也不跟郑武买鸡了。反而隐晦地提醒他们这些吃食有问题。 郑武找了军医检查，果然发现了问题，气得立刻要回去找村人算账，被曾茂一把拉住了。 曾茂心中明白，这应该是冲着蓝家来的。 这一次，对方有备而来。如果蓝家不进村，他们就实施了第二个方案。 傍晚时分，他们驻扎下来。 一辆破旧的马车从村子里出来了，也在他们附近休息做饭。 马车上没有帘子，一眼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七八个被父母卖掉的孩子。有的孩子还在抽泣。 他们刚休息没有多久，其中一个壮汉用鞭子再抽一个孩子：“臭小子，你爹娘把你卖了，你就得听老子的！” 旁边的少女猛地扑过去护住少年：“不要再打我弟弟了。” 那壮汉举起的鞭子迟迟没有落下去，突然淫笑道：“这小娘皮长得不错……你陪老子睡一觉，就不打你弟弟了。”说完，他就去抓少女，那少女惊叫一声。 那少年看向蓝家，猛地眼睛一亮，直接朝蓝家跑过来，抱着蓝荣转：“贵人贵人，救救我姐姐吧！我姐姐会干活的，她很会干活的！” 第40章途中（22）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因为那壮汉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声响，不只是蓝家人，就连士兵们都看留意这边的动静。 另一个壮汉故意说：“你不要乱来，这个小娘子是要卖去窑子的，你动了就不值钱了！” “管他呢，老子先泄泻火……”说着就拖着小姑娘往草丛走。 那俏丽的小姑娘大喊：“救救我，救救我……” 就连士兵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是惯会怜香惜玉的蓝荣转。 “住手！”蓝荣转着急了。 对方停下：“怎么？大爷也看上这个小娘子呢？” 蓝荣转被噎了一下，他只不过是嘴巴比脑子要快而已。 见蓝荣转不出声，那壮汉哼了一下：“少管闲事。这娘子我现在就要享用了。” 那少女朝蓝荣转伸出手来：“大爷，救救我，救救我……”这少女长得眉目如画，声音清脆好听，如今带着哭腔，甚是惹人怜爱。 “住手。这姑娘我们买下了。”吕莹芳适时大吼一声，让附近的士兵都听见了。 ——哇，虽然你没有惠及士兵，可他们觉得你真是好人，他们居然还提供了0.04个感恩值呢！亲，你真会演戏！ 吕莹芳：请自动关机，好么？ ——嘤嘤 另一个壮汉赶紧说：“一百两银子，赶紧买走吧！”说完，还朝草丛那边张望，似乎怕那少女被糟蹋就卖不出价钱了。 吕莹芳早就有准备了，她朝碧菱点点头。碧菱上了马车取下一包东西。 吕莹芳：“我们没有多少银子了。所以想用这块砚台换这个姑娘。” 壮汉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操作，完全愣住了。 吕莹芳继续说道：“这块砚台当初花了八百两银子，如今送到当铺去，怎么也值二三百两银子。我希望把这姐弟俩买下。” 壮汉立刻嚷嚷开来：“这小男孩不卖，这是别的主家定好的。” 吕莹芳有些为难：“可是我这砚台可值钱了，只买一个小丫头不划算。你要多动送一个丫头才行。” 壮汉暗忖：这蓝家想做好事，又怕自己吃亏，抠死了。还说什么侯府富贵人家呢！ 壮汉本意就是为了让少女上蓝家的马车，也不在意收的是银子还是砚台。 吕莹芳走过去，指着其中一个小女孩：“就她吧，和我孙女差不多，可以做个小丫鬟。” 两个壮汉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这也太神了吧？ 因为整辆马车只有那个小女孩是买来的，其他的都是他们手下的亲生孩子，今天用来充数而已。 那少女上前来磕头：“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吕莹芳挥手：“你去和弟弟道别吧！” 那少女拉着少年的手：“全子，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姐姐不能陪着你了！” “姐姐……”少年抱着少女痛苦。 哇，这演技可以得奥斯卡了！吕莹芳静静地看着他们依依惜别。 买来的那个小丫头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才六七岁。她的感恩值居然有5个。 再一看那“姐弟俩”，一点感恩值都没有。 众人吃过午饭，全部都上路了。 少女自称叫“山茶”，小女孩的名字是“莞儿”。 少女感激涕零地喝了粥，岑婶子拿着一套旧衣服过来“山茶，你过来这边的马车换衣服吧！” 山茶开心地上了马车，不料岑婶子并没有紧随着上马车，而是一个黑脸壮汉上了马车。山茶来不及惊呼，对方捏着她的下巴一扭，她的下巴脱臼了！然后对方一个手风劈下来，她就彻底晕了过去了。 等少女醒来，感觉嘴角上方一阵疼痛，她发现自己身上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下巴已经移回原位了。 顾大娘将手中的银针收好，然后退出了马车。 吕莹芳：“这一路辛苦你们了，总算上了蓝家的马车，你可安心了？” 少女眼眶含着泪水：“老太太，您在说什么？捆得我好疼啊……” 吕莹芳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过来，指着上面的红色手印：“你看，这是你的口供和手印。” 少女望着尽在眼前的纸张一扫而过，她还是快速看到“叶贵妃”三个字。怎么回事？这蓝家人怎么知道的？ 吕莹芳清清嗓子，缓声道：“你看，你一马车就弃暗投明，觉得叶贵妃和叶知府这般对付我们老幼不公道，所以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 “不，不是的……”山茶尖叫道。 吕莹芳道：“你是山匪的女儿，周智被斩首，叶桂做了西平洲知府。他从牢里将你父亲放出来，跟你父亲做了交易。你们成了叶知府的客卿，而你受命打入蓝家窃取方子。” 山茶懵了，怎么一个照面，老底都被人掀了？ “皇上让我们来幽州，必定有他的用意。他早就安排了人，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吕莹芳故意笑得很神秘。 也就是说他们的计划一开始就被识破？ 吕莹芳慢条斯理地将那份所谓的口供折叠好，叹气道：“你来多少人，就有多少分供词。皇上的人在盯着呢！” 山茶心神大震，如果皇上的人一直盯着蓝家，那他们不能再有任何动作了。 吕莹芳：“这份口供我先收起来，我也不想跟叶贵妃做敌人，可是若一再被人算计，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姑娘你懂的吧？” 吕莹芳叹了一口气，看着山茶：“我今晚就偷偷放了你。我这里的车夫里有皇上的人，我怕对方直接将你就地正法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手中的方子，也是皇上的方子。不是其他人可以算计的。” ——哇，她提供了两个感恩值呢！她不是蓝家人，能有那么高的功德值，真是稀奇。 吕莹芳：我放她一条生命，所以功德值才那么高的吧？ 夜晚，岑婶子解开了山茶的绳子，放她走了。临走之前，岑婶子想知道宛儿是从哪里卖来的？山茶说不知道宛儿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看到有人接应她了。”张三低声回话。 吕莹芳点头：“辛苦二位了。” 有张三和李四在，也算是震慑了曾茂。如今又拿这二人充当皇上的人，狐假虎威！就算有一天皇帝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怪她的。反正，这两个军汉好用得很。 第二天，顾大娘来禀告，那个叫宛儿的孩子昨夜发噩梦，接着发烧，如今还病得迷糊。 吕莹芳无奈，只得吩咐顾大娘用心照顾。 婉婷跟在赵氏身旁，问道：“娘，那个小丫头是给我做丫鬟的吗？” 赵氏点头：“嗯。” 婉灵有顾大娘照顾，这个新买的小丫头怎么也得给婉婷吧？ 吕莹芳得知赵氏的想法后，立刻表示反对。 “这孩子不晓得也许是被人拐卖的，我打算帮她找亲生父母。”吕莹芳很认真地说道，把赵氏弄得脸都红了。 系统那里的功德值只能剧透跟蓝家人有关的剧情，小女孩这边的事情与剧情无关，所以吕莹芳也查不到啊！ 不过吕莹芳打算派人回之前的村庄告知村长，并且在村中张贴告示，表明自己一路会沿着官道到幽州，希望孩子的父亲看到后，能追上来。 而另一边，河源州府地牢里正在分发棉衣。 吕莹芳塞了十两银子给河源州府的衙役，就当做给他们的辛苦费，并且暗示了希望可以帮这些犯人买一些御寒的衣服。 所以和源州府的衙役接过了周小娘子母亲给的五两银子，倒是真的办了实事，给他们每个人找了破旧的衣服，至于这些衣服是从义庄来的，还是从店里买的二手衣服，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知道，蓝家以德报怨，让他们不至于冻死在河源州府。 其实河源州府也会给流放的犯人准备一些旧衣服和旧裤子，但是保暖肯定很差的，不如他们掏钱买来的袄子暖和。 周小娘子靠着墙壁，她当时撞马车撞得有些用力，还好现在有了些精神。弟弟塞给她一个黑色的硬饼子：“姐姐快吃。”来到和源州的牢里，起码有东西吃了，不像之前在路上只有清汤寡水，还要一路赶行程。 弟弟很开心地说：“来到这里真好，有厚衣服穿，还有东西吃。” “多亏蓝老太太，要不然我们就得冻死了。”伍平摸着身上的旧袄子，穿上后立刻就不觉得冷了。 伍兴穿着刚刚到手的破袄子，也不出声。看着隔壁的牢房，伍母帮倩儿穿好厚衣服后，帮她卷起了过长的裤脚，也感叹说道：“原本我还担心秋天太冷，到了幽州更冻了。现在多了一件厚衣服，倒是安心了不少。” “我呸，那蓝家老婆子要是好人，之前怎么不给你们上马车？怎么不给你们吃食？”黄实等三人就住在隔壁的牢房，冯达的一只眼睛被抓伤了，又没人给他医治，那只眼睛现在还流着脓水。 李力也跟着骂骂咧咧的：“要是那老太婆让你们上马车，我们得了好处，你们何止穿那破袄子，大鱼大肉，老子都给你们吃。” “你会那么好人？要不是你们逼着我们去给蓝家下跪，蓝家岂会连马车都送给你们了？那马车，我们又没得坐？就算有好事，就轮不到我们，当我们是傻子啊？”一个周家人不忿地回应道。 说到马车，黄实的怒火往上窜：“别提什么马车了，就算给你们坐，你们也坐不起。你以为那死老太婆那么好心送两辆马车给我们？那马车很多配件是用铁做的啊！”最后几个字，黄实几乎是吼出来的。 用铁做马车？众人一默。 第41章途中（23）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黄实的声音还在愤愤地回响：“这次定我们的罪，就有侵占军车的罪名！那马车的铁是要上报给军营的。你们这些流放的死鬼怎么够资格坐？” 伍兴眯着双眼，现在都能想通了。怪不得蓝家宁愿丢弃马车，也不愿意让周家人上马车。哪最后周小娘子寻死的戏码，蓝家也准备收拾他们的。 这个蓝家总是会起复的，只是可惜一路有周家人在搞事，他都没机会接近他们。 史知府站在地牢外听了好一会，才对旁边的师爷说：“这蓝家老太太倒是会做人，之前没有对周家人施与援手，最后倒是花五两银子，买到所有人的感激。” 蓝老太太以德报怨，平白得了个好名声。 师爷恭敬地应答：“这老太太倒是不容小觑。她给的《挖井方案》倒是真的有效，工匠看过后收到启发，已经在三处打出井水了。”最近大旱，他们都愁得要死，这蓝老太太倒是瞌睡送上枕头。 史知府点头：“她能够说动军中将领做证人，还能说服所有的犯人写口供画押。重要的是她还写了十几种可以打井出水的方法。她这个人情太大了，我只能派出衙役去帮她了。不过那马车真的用了很多铁？” 蓝家告知冯捕头，他们的马车有十辆都是用铁做配件的，而且这些铁以后都是要上交给军营的。所以如果这些马车被冯达占有，确实可是治他的罪。 蓝家能用铁做小炉子、做马车的配件，看来曾阁老的面子还是很管用的。虽然这些铁到时候都要上缴给军队，不过他们一路用了，也得到实惠。 师爷有些担忧：“只是叶知府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啊！” 叶贵妃正得圣宠，已经生了一个小公主，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 史知府倒是不惧：“反正我只是将事情上达天听，那上面还有曾茂的名字呢！要找麻烦，也要先找他的。不过，有曾阁老在，都不是大事。不过是舍弃一个小小的衙役，叶知府心中会有谱的。” 师爷也就放下心来了：“那冯达等人……” “先留着吧！好歹也是一个把柄，就看皇上怎么处置了。”史知府甩袖而去，略有不忿，“这批犯人得赶紧弄走，明天你点人送他们去幽州。好大的一堆麻烦！” 而议事厅里，冯捕头正在绞尽脑汁地回想那个炉子的模样。 “不对，不是这样的，我记得那边有个卡扣的。”一个衙役指着画中的小炉子说。 另一个衙役也开口：“下边的口子应开大一些，我记得那炉子塞了两根那么大的柴火。” “我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鸡肉摊饼，油滋滋的，真香。” “那个炉子做的东西味道真好，要是以后县衙里用这个炉子做饭就好了。” “噗，你想得美。所有的铁器都有编号的，哪里能拿来做大铁锅啊！” “要是能够做出来这个小炉子就好……” 这天傍晚，郝叶一家正在做饭，蓝荣转走了过来，他轻咳一声。 郝叶的女儿郝芳儿问道：“三爷，有什么事吗？” 蓝荣转说道：“昨天母亲救了一个姑娘，你们做了什么吃食？我给端过去？” 郝芳儿一听，就知道三爷好色心发作了，家里有几个丫鬟不用，非要自己端吃食过去，也不怕三太太抓破他的脸。 “那姑娘今天一早就走了。”郝芳儿也不理会他，说完就继续忙活了。 “啊？走了？”蓝荣转大惊。 郝叶婆娘倒是不惧他：“哎呀，三爷啊，不管她走不走，都当不得三爷伺候啊！” 看着蓝荣转急匆匆走了，郝叶婆娘扭头对郝芳儿说：“你以后远着点。” 郝芳儿今年二十三岁，成婚四年没有生育，丈夫病逝。郝叶心疼女儿就将她接回来，不料儿子和媳妇又容不下女儿。这次他们夫妻过来幽州，除了怕被人逼迫交出古早蛋糕等吃食的方子，也是为了女儿能换个地方，有个新的开始。 看蓝老太太是个有成算的，只要跟着去幽州，她肯定会念旧情的。他们一家的好处肯定不少。 郝芳儿长相算是清秀，蓝荣转倒是没有将主意打到她头上，一则侃儿貌美、杏儿可爱、碧菱娴静，他就算要打主意，对象肯定是这三个其中之一。二则他在路上还不敢造次，怕惹怒母亲，也被孙氏打。如果孙氏打他，他不还手，估计会被打得很惨，如果还手，她还怀着孩子呢！ “嗯，走了。”吕莹芳头也不抬，拿起帕子将定钱和定信嘴角的糖水去擦掉。 蓝荣转还想再问，见到两个孩子喝着什么，他问道：“他们在喝什么？” 定信说道：“父亲，这是祖母给我们煮的野苹果糖水。” 定钱跟着说道：“三叔，这野苹果一定也不酸了，真好喝。” “还有事吗？”吕莹芳不带感情地说道。 蓝荣转：“喔，没事了……对了，母亲，昨天那个小姑娘走了？” 吕莹芳终于抬起眼眸看他，他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小小的：“我们花了八百两的砚台买下的……怎么就放走了？” “我给了一块石头，不是砚台。”吕莹芳特意让张三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让碧菱包得严严实实的，那名壮汉急着要把山茶送上蓝家马车，就没有细看。他们估计也是没有想到蓝家会做这样的事情。 “啊？”蓝荣转的小眼睛霍然睁圆。 定信回答了：“父亲，今早母亲已经通知大家了，那个姑娘是个奸细，想要方子的。您没有听到吗？” 他跑去做饭那边溜达了，他居然还眼巴巴去帮忙端饭。郝大婶肯定是看他笑话了……一想到这里，蓝荣转脸都红了，赶紧跑开了。 定前奇怪地问道：“三叔怎么了？” 吕莹芳摸着定真的头：“有一位金先生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你三叔应该没有听说过这句话，所以被骗了！” 定信没有出声，母亲经常骂父亲见到漂亮的姑娘就管不住自己的腿。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腿，不过父亲喜欢漂亮的姑娘，倒是全府皆知的事情。 那父亲经常被漂亮的姑娘骗吗？他们为什么骗父亲？ 定信没有问祖母，他回去直接问母亲了。然后母亲又把父亲抓了一顿…… 定朗正在马车外边背书，他今年十岁了，祖母让他不要放弃科举，他是嫡长孙，所以要更加努力才对。他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往前面去了。 那个身影和他差不多高，好像是雅清姑姑。 定朗慢慢走过去，发现雅清姑姑猫着腰，拔开草丛不晓得在看什么。他好奇地走近，就听到了雅玉姑姑的声音“不行，不行……” “蓝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嫁于我后，就能当家做主，不会再受气。我可以随你到幽州，不再理会京城的流言蜚语。”一个男子恳切地说道。 定朗将头伸过去，雅清发现了他也没有出声，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看眼前的人。 雅玉摇摇头，后退了一步：“多谢你把锦帕还给我，可是母亲……” 邢观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臂，深情地看着她：“我是情难自禁……只要如果你亲口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我就放弃……” 雅玉看着眼前的英俊男子，他的目光殷切。她满脸通红，不敢看着她。她的目光移下来，落在他的喉结处。 贾祷成婚三年后迅速发胖，她就再也看不见他的喉结了。 邢观见她没有推开自己，心中暗喜。他凑过去，脸就要挨着雅玉…… 噗通一声，草丛中摔出一个人来。 “定朗……”雅玉失声喊了出来。 摔出来的男孩正是定朗，他刚才感觉背后一股力道将他推到前面，他往后一看，哪里还有雅清姑姑的影子。他被她推出来了。 他抬起头来，见到满脸通红的雅玉姑姑和瞪大眼的邢校尉。 定朗不好意思地赶紧爬起来，他想要赶紧离开，却在转身之际又折了回来，认真地看着雅玉：“姑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请您慎重！”说完，就赶紧跑开了。 雅玉脸色更红，没有想到会被大侄子教训。 邢观看着雅玉的背影，本来气氛不错，没有想到会出现搅局的。如果在这里把她给办了……她就会从了自己吧！ “大姑娘……”岑婶子从雅清那里知道了位置，直奔而来，见到蓝雅玉一个人满脸通红地站着。她心中瞧不起这个大姑娘，明知道老太太不同意，偏偏要和那个军汉私会，一副没有见到男人的模样。 岑婶子却不得不装作紧张的模样：“大姑娘，秋凉，赶紧回去吧！” 岑婶子这次不敢再瞒下这事了，上次大姑娘落水她瞒着，结果她被老太太敲打了一番。所以吕莹芳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再次招来了蓝雅玉。 蓝雅玉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她直接朝吕莹芳跪下了：“求母亲成全。”她好不容易再次喜欢上一个人，她想嫁个他。 吕莹芳扶额：“哪怕写下断亲文书？” 第42章途中（24）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蓝雅玉心中大震，忍不住哭泣道：“母亲，为何您不能成全我呢？他已经上门求娶了，还请了曾将军作保。他是真心的。” 吕莹芳走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想要方子的心也是真的。” 蓝雅玉一怔，继而不忿道：“母亲，我也是您亲生的。您若是有方子，拿一两个给我，让我后半生有所依托不是更好吗？” 吕莹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厉声问道：“哪怕他不是真心娶你，你也愿意？” 蓝雅玉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张锦帕：“这是他拾到的，他没有用来大做文章，反而还给我了。母亲，他是正人君子。他没有像李书生那样上门逼亲。他甚至……比贾祷好多。”当年贾祷就是拿了两个人的书信出来逼父亲答应的。有了贾祷的对比，邢观更显得正气。 前年，就有一个落魄书生拿着威远候三小姐的帕子，硬说是两人私相授受，闹得满城风雨。最后那个书生的腿被打断了，三小姐也被送去家庙了。威远侯府哪怕失去一个女儿，也不愿对一个书生就范。据说后来书生一家人都倒霉了，大家都猜测是威远侯府背后搞的。 吕莹芳冷哼一声：“自古以来，敢闹出私相授受的，双方不是旗鼓相当的家世，至少也不会太差。贾祷当年敢捏着你的把柄，不就是因为李尚书是他的恩师吗？若是他没有李尚书这个靠山，我早就派人废了他。” 蓝雅玉呆住了。 吕莹芳继续给这个傻女儿分析：“你当那邢观是好的？他若不是门第太差，早就直接赖上你了。他不敢有所动作，无非就是担心我们会直接收拾他。所以他才会用攻心之计，就等你跟我哭闹，逼我答应你们。” 蓝雅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摇头哭着：“不是的，邢观真的跟贾祷不一样的……他在河边救了我，当时都没有说出去……”如果邢观当时闹出来，她就非他不嫁了。 “可是他将河边的事情告诉了他的上官曾茂。”吕莹芳恨铁不成钢，“最后他还是把事情捅出来了。” 他是希望你能答应这桩婚事，才把河边的事情说出来的。蓝雅玉张张嘴，却无力将这句话说出来 无论她说什么，母亲都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吕莹芳见劝不动她，便决定换个角度：“他说愿意为你放弃官职，来到幽州自力更生，你觉得他能养活你吗？” 蓝雅玉这回倒是听进去了，她迟疑回答：“他不是说可以去武馆，还可以做小生意……” “用你的嫁妆做小生意？”吕莹芳看着她，这傻姑娘之前用嫁妆养活了贾祷一家人，如今还用嫁妆养男人。 蓝雅玉却不敢辩驳，他有没有银子，她不知道。不过都是夫妻，她的嫁妆，他也可以用啊！ 吕莹芳抬眉：“那你呢？你会刺绣贴补家用吗？” 让她刺绣？她讨厌刺绣，讨厌整日坐着绣东西，伤眼睛不说，坐得腰酸脖子疼的。以前的嫁妆和送给婆母的东西，都是母亲找人代绣的。她一进门就当家，琐事众多，自然就没有再碰过针线了。 她见过身边的丫环偷偷绣手帕等小物件卖出去，绣得好的帕子也不过十几文钱，确是要绣好几天呢！ 十几文钱，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 “你赚不到钱，只能靠邢观一个人挣钱。那你知道武馆师父一个月可以拿多少月钱吗？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你要租房，还要生计，甚至生下孩儿还要花费更多。你觉得够用吗？” 没有丫鬟，让她买菜做饭洗衣？ “或许你可以说让你四弟帮忙，转他的军籍过来。在以前，对我们而言或许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四弟刚刚连降三级，你觉得他有能力帮吗？我们一大家子去投奔他，他还得为一个邢观去低声下气求人？”吕莹芳觉得这姑娘是缺心眼吧？ 蓝雅玉彻底哭出来了：“我……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他很好……” 吕莹芳累了：“你要是真的想嫁给他，就找他过来，写下婚书，明媒正娶地嫁过去，千万不要路上闹出什么丑事来。我给你两百两银子和断亲文书，到了幽州你就离我们远远的。你是要回京城做军汉的太太，还是要在幽州做武馆师傅的太太，我都不会理会你。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日后你吃了苦，千万不要回来找我们。” 这去幽州还有一个月，如果蓝雅玉铁了心要嫁，路上闹出什么丑事来就麻烦了！蓝家人还要脸面，蓝家几个小的不能因为这个姑姑而影响婚姻前程。 吕莹芳撂下狠话，就不再理会了。蓝雅玉的婚姻生活十分不好，贾祷没有纳妾却有不少通房，加上婆婆一家难以相处，所以邢观给点温暖，她就飞蛾扑火。 邢观若是真心对雅玉也就罢了，穷有穷的活法。可惜他算计太深，目的太明显。 他不仅吃了好几颗的藿香正气丸，还另外吃了蓝家的不少好药材才医好病，一点功德值都没有贡献，可见其心性！ 赵氏正在说教：“婉婷，你有空就多去祖母那儿，不要整日跟着婉灵。” 婉婷撇嘴：“婉灵不愿意离开二婶，我只能在二婶的马车玩了。” 赵氏恨铁不成钢：“你干嘛成日跟着她？你得闲就跟着定前去祖母那儿，你看今天定前和定信不是去祖母那儿喝了苹果糖水？” 婉婷摇头：“你不是女儿家不要多吃甜的吗？” 赵氏无奈：“你一路过来甜食又不多。” “郝大婶上次做了冰糖葫芦，我吃了牙疼了几天。我再也不吃甜的呢！”婉婷路上牙疼，马车上有不少药材，治疗风寒、治疗跌打损伤的，就是没有治疗牙疼的。顾大娘给她熬了一些下火的药，效果也不明白。她疼了几个晚上，最后还是军队里的大夫找了厨子古老头要了花椒，让她把花椒蘸药酒塞蛀牙痛处才缓过来。 原来古老头牙齿不好，所以一直用偏方来治疗牙疼，取花椒15克，白酒50克。将花椒浸泡在白酒中十来天后，拿出花椒就能用了。 赵氏见女儿在想着牙疼的事情，有些无奈，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去找你祖母膝下讨欢心。 出发之前，老太太不准任何人与她共一辆马车，不晓得是在捣鼓什么。那个时候又忙又乱，她也不敢让孩子过去触霉头。 如今老太太对着孙子终于有些笑容了，她就赶紧让定前过去刷存在感。孙氏看见了，也把定信弄了过来。 定朗看着犹在唠叨的母亲，决定不将姑姑的事情说给她听了。因为马车上的粮食空了不少，所以他晚上与父亲睡在另一辆马车上。他走向自己的马车，发现三姑姑正在跟四姑姑说话。 “都让你不要乱跑了，就算没有大虫，万一有蛇怎么办？”雅冰将雅清头上和肩膀上的草取下来。 雅清摇头：“我没有乱跑！” 雅冰拉着她：“姨娘很担心你，快些跟我回马车，你得擦洗一下。” “那个坏人想要娶大姐姐。”雅清讨厌邢观，她拿开水泼伤了他，谁叫他打了大牛。 雅冰一愣，迟疑片刻：“你说的是邢校尉？” 大牛伤了几天，雅清嘴里一直在说：“那个坏人，那个坏人，我讨厌他。” 雅冰这才反应过来，那个邢校尉想娶大姐？ 白姨娘精明，雅洁也不逞多让。她们母女俩早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还牟足劲想要成全邢校尉和雅玉。 当年马姨娘仗着姿色受宠了几年，被丢到庄子后所有的算计都不管用了，虽然不用下地干活，但是手里的活计也不少，砍柴烧水做饭也不消停。马姨娘彻底被打磨了，变成了寻常妇人了。 雅冰因为生母被发配到庄子上，自小看丫鬟婆子的脸上长大，自小就被打压。 倒是雅清到处钻来钻去，早就发现了邢观和雅玉的不对劲。 “我看到了，那个坏蛋在河边吓大姐，然后把大姐吓得掉到河里去了。他就抱着大姐……”雅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雅冰一把捂住了嘴。 “别说了，快跟我回马车。”雅冰一边说着，一边张望。她的目光落在定朗身上，然后就快速拖着妹妹走了。 定朗的手握成拳…… 吕莹芳的马车内，定朗把话说完，然后他很认真地问道：“祖母，那个邢校尉不是好人，祖母不要把姑姑嫁给他。” 吕莹芳心中有一股暖意：“好孩子，多谢你来告诉祖母。祖母首先要夸你，遇到不懂的事情，就先请教大人，这是十分明智的选择。你姑姑也是蓝家的一员，我们都希望她过得好。可是她不肯听劝啊，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一个十岁的小孩都比雅玉强，蓝家的大人长得不怎么样，学识能力都不怎咋地，倒是第三代心性不错。 定朗想了一会：“倘若姑姑知道邢校尉不是好人，她就不会嫁了。” 吕莹芳突然眼前一亮，她拉着定朗的手：“好孩子，你倒是给祖母出了一个好点子！” 定朗见到祖母开心，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43章途中（25）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路过村庄的时候，蓝家倒是愿意派人去买东西了，只是绝对不在村民中借宿。 曾茂也感觉到老太太对自己虽然还是和以往一样客气，不晓得是他自己有鬼，还是怎么的，老太太对他的客气带着疏离。他想到自己保媒没有成功，越看邢观越不顺眼，觉得自己就不该去保媒。 邢观内心就很着急，自从求娶失败后，好不容易买通一个车夫，让他给蓝姑娘传话，以还帕子的理由单独见了蓝姑娘一面，结果被蓝家的小少爷给打断了，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蓝姑娘了。 “军爷……”一个男子压低声音唤道。 邢观扭头一看，是之前帮忙传话的那个车夫在树丛那边朝他招手。 邢观见无人注意他，便快速走了过来。 邢观走近，那车夫一脸讨好：“军爷，我知道一点消息，您看……”说着手指动动。 邢观从怀中掏出五钱银子，盯着对方：“什么消息？” 那车夫明显嫌弃：“军爷，你若是娶到蓝家大姑娘，银子不是白花花的来。小的在车行一个月才五钱银子呢！” 邢观不豫，又不想错过消息：“你若是有好消息，我就给你二两银子。若是我觉得没用，这五钱银子还是你的。” 那车夫眼前一亮，他搓着手：“要是大人您真的娶上蓝家姑娘，您得多给一些。” 邢观见对方似乎笃定自己能够娶到人，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好消息可以提供。他咬牙：“行，若是我能娶到她，给你二十两。” “好好……”那车夫笑得猥琐，“那蓝家大姑娘最近心情不好，她最近都独自一个人在马车休息的。到了夜晚，我悄悄把那马车移到外围，下点**，到时候你……” 邢观立刻喝道：“不可！”这样**蓝家大姑娘，当蓝家人都死了吗？闹不好他要被送进牢里的。那和源州的知府都给蓝家面子呢！ 那车夫眼睛一亮：“那这样吧，我故意把马车带到外围，扎马屁股，让马车失控，到时候您留意这边的情形，骑马去英雄救美？” 邢观迟疑，到时候会有不少人去相救，万一到时候蓝家大姑娘被其他人救了…… “蓝家的姑娘不是一直在中间吗？怎么能自个冲出去外围呢？” 那马夫却说道：“军爷，您想想啊，这蓝家将蓝姑娘看得严严实实的，我都没有办法凑到跟前带话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明天我们就要到上杨村了，到时候肯定要进村买东西的。我借着给马吃草的机会，将马车带到外围，到时候您就可以英雄救美了。只要您当众抱住蓝姑娘，她不嫁给您，难不成还要绞了头发去当姑子？” 邢观左思右想，狠下心来：“这个方子可行，明天你……” 话还没有说完，旁侧就传来动静。 邢观一惊，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刀，喝道：“是谁？” 张三和李四从旁边的树丛走出来。张三轻蔑地看着邢观：“没有想到我们哥俩还看了一出好戏。” 李四将目光落在邢观放在刀柄上的手，噗嗤一声：“十个你，都不够我一个人打，你还是省省吧！” 邢观脸色煞白，这是曾将军派来给蓝家的人，若是曾将军知道了，自己就完了。 张三喝道：“滚。” 邢观心道：完了，完了，完了……这两个人身手了得，自己绝无把握悄悄灭口。 邢观腿一软，直接朝两人跪下了：“两位大爷，我是真心爱慕蓝家大姑娘，若是我娶了她，必定会多谢二位的。” 张三和李四噗嗤一声，张三开口：“你要怎么多谢我们？” 邢观一听还有戏，他立刻来了精神：“我给二位每人一百……不，二百两银子，请二位放过我。” “二百两银子，我们兄弟加起来就是四百两银子，你说笑吧！你哪里来的银子？你一个月就多一两银子的月俸吧？” 邢观急忙喊道：“我没有……但是蓝家大姑娘有啊……她当初嫁给贾家，十里红妆……听说她陪嫁有十万两银子呢！” “嗤，你可知她被是休的，那陪嫁哪里拿得回来？” 邢观着急了，他赶紧解释：“我知道她没有银子，可是蓝家有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我娶她，蓝家怎么说也得陪嫁几百两银子吧！我全部拿给二位。” 张三哈哈大笑：“你这家伙，还没有娶过门，就想用光别人的嫁妆，当蓝家是傻子吗？” 邢观吞下口水，着急说道：“我可以假装拿来做生意，然后亏损的。二位，放过我吧！” 李四双手抱拳：“万一蓝老太太没有钱，只给一百两银子做嫁妆，那我们不是亏了三百两？” 邢观脑中转得飞快：“不可能的，那蓝家姑娘手上的镯子都很值钱。就算没有现银，蓝家姑娘应该也会有一些值钱的首饰。再不济，蓝家还有方子，我只要拿到方子也可以换钱。” 张三咧嘴：“你这还没有娶到手，就算计人家的嫁妆，连首饰都不放过。这蓝家是欠你的，要被你算计？” “二位，这是答应了？”邢观见对方似乎并一口咬定要追究，心中升起了希望。 李四摸摸下巴：“咱哥俩考虑一下，快滚。” 邢观赶紧起来，撇向一旁害怕的车夫，心中暗恨，赶紧离开了。 若是这车夫死了，便死无对证！可惜他不能动手……如果两个军爷想要拿他的银子，自会料理这个车夫的，威逼利诱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邢观一走，那车夫立刻朝张三李四跪下了：“小的已经都照二位的吩咐说了，饶命啊，饶命啊！” 这车夫也是聪明的，这荒山野岭的，有涉及到大户女眷的清誉，要是结果了他就神不知鬼不觉的。 李四蹲下，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你管好自己的嘴。你家住在猫耳胡同，万大娘还等着你的药钱呢！当初还是我们兄弟去车行挑人的，你们祖籍三代我们都查过了。”曾将军怕车行混进别的势力，想要夺取方子。这才嘱咐他们严查这些车夫。 那车夫吓得直哆嗦，自己在车行只是登记了住处，没有想到他们已经查过自己家了。 他家贫，老母亲在街上买烧饼，所以为了蓝家给的丰富报酬才跟车过来的。邢观见到他好拉拢，给了他五两银子。 等到车夫哆哆嗦嗦地离开了，张三朝树林的大石头处走去，对着站着的人说道：“老太太，他们都走了。” 雅玉泪水满面，已经忍不住小声抽泣了。 雅洁面上不显，却仅仅揪住自己的帕子。雅清倒是十分惶恐，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些。 吕莹芳叹气道：“雅玉，你莫要怪母亲这般行事，你都听到了？还有雅洁和雅清，我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看雅玉的笑话，而是要你们一起听听这世间险恶！ ” 吕莹芳领着三个女儿出来，对着三个女儿说道：“今日之事，还得多谢两位军爷帮忙。你们给两个军爷道个谢吧！” 张三和李四倒是没有想到蓝老太太会这般，眼见三个蓝家姑娘都齐齐朝自己行礼，他们有些懵了。 “不……不用客气。”张三的舌头都快要打结了，他摆摆手，“当不得，当不得。” 李四倒是通透一些，他上前抱拳回礼：“老太太明察秋毫，运筹帷幄，李某受教了。” 三个姑娘今日受到了教训，虽今日丢了颜面，他日却懂得看清人心，不会乱付真心。对于现在的蓝家来说，这都是值得的。 “你们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拦下雅玉，不让她揭穿邢观的真面目？”回到蓝家的营地，吕莹芳突然出声了。 雅洁脑子灵活，立刻接口：“这是要防着那个军汉使坏？毕竟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路程。” 吕莹芳看向雅冰，雅冰缩着身子，没有出声。 吕莹芳这次开口：“有张三和李四两位军爷震着，他有所顾忌。就怕撕破脸皮，他搞小动作就麻烦了。我们不怕他，却讨厌麻烦。” 雅玉此刻脑子嗡嗡的，原来母亲这般提防邢观！她之前还傻傻地认为他是好男儿。 蓝雅玉给雅洁和雅清上的这一课太醒神了。雅洁立刻将事情告诉了白姨娘。 白姨娘心中一慌，她故意丢手帕给邢观的事情没有暴露出来，这是太好了。 她就知道，蓝老太太不是好相与的！若不是蓝老太太当年十年成婚只得一子，她怎么有机会生下双胞胎荣承和雅洁。 那邢观也太笨了，这样就被识破了。 雅冰把事情告诉马姨娘，马姨娘立刻握着她的手：“雅清，你千万不能学大姑娘。她当年出嫁也是……不提她了，你万万不可私相授受。我看老太太变了许多，心善了，自然是希望你好的。你到了幽州乖乖听话，让她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马姨娘看向盖着被子的雅清：“清儿的性子太倔了，你往后多看着点她。只要你们日后找个好人家，姨娘就放心了。” 马姨娘并没有发现，雅清侧着身子躺，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嫡母心善？她在后院被那些丫鬟和婆子欺负的时候，可没有觉得嫡母心善。 天气越来越冷，连续路过村庄的时候，给车夫们买一些棉衣，也买了一些炭。蓝家人就将座位下的棉衣都拿出来穿了，因为村庄买的炭质量不好，所以有烟呛人。最后，有孩子的马车都没用炭火了，全部拿着汤婆子抱着取暖，身子窝在棉被中，除非方便和进食的时候，孩子们尽量都不出马车。 只是外边的民夫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们来的时候是夏天，有经验的人会带着一两件稍微厚实的袄子就上路。 有些家贫的，家里有几个兄弟，但是只有一件厚衣服，要外出的时候就轮流穿，自然没有办法带厚衣服上路。小伍就是其中一个，他只有十六岁，当初听从其他民夫的建议，去采草药到蓝家换铜板，他就铆足劲去采草药，让蓝家人记在账上。如今天冷没有办法，就取了那些铜板，去村民那里买厚衣服。 旁边同村的吴大叔也穿着上一件厚实的破袄子，他拍拍小伍身上的厚衣服：“你这件不错，还是你聪明，提早在和源州那边买了。我这件那么破也要收二十个铜板，要不是太抢手了，我都不愿意买下来。” 过了和源州，民夫们带来的厚衣服感觉不够用了，尤其是夜晚实在太冷了。他们扛不住了， 都去蓝家那里拿回自己的铜板，都拜托军官帮忙买厚衣裳了。 这些民夫都是家贫，交不起二两银子才出来服徭役的。之前蓝家让他们采药材，后来又拿药材煲给他们喝，夏天煲防中暑的凉茶，秋天煲防风寒感冒的茶水。蓝家真是好人啊！ 这等于是他们喝了自己采的药材，还从蓝家那里收钱了。 这批民夫又给吕莹芳贡献了一波功德值。 而此时，邱大已经快马加鞭地来到了幽州。邱大曾经随老侯爷来过幽州，他按照记忆找到一家巷子，巷子中间最明显的蓝底白字的“朱家酒肆”招牌。看到熟悉的小酒肆还在，邱大就松了一口气。 朱老板是个五十开外的胖子，他正在招呼客人，见到邱大只是照常打招呼。邱大也不多说什么，进去直接坐下来。 这个小酒肆卖的酒品种不多，里面有几张桌子，偶尔做一些面食或者花生米，如果顾客需要买肉食，给点小费，店小二可以帮忙跑腿去买回来。 邱大进去后，倒是朱老板的妻子耿大婶子将他认出来了：“这是邱校尉？” 邱大和几年前的样子相差不大，他笑着打招呼：“耿大婶好久不见。” “哎呀，老头子，是邱校尉来了。”耿大婶笑着招呼道。 朱老板这次闻声而来：“我说今个喜鹊喳喳叫呢，原来是恩公来了。” 邱大难得露出了笑脸：“好久不见了。” 老侯爷来过幽州两次，其中一次是邱大跟着。邱大在街上闲逛，见到有马匹失控，上前救下了救了朱老板，使他免死马蹄之下。邱大好酒，而朱老板酿酒技术不错，二人十分投缘。 朱老板也听闻了蓝家的事情，他也一直关注此事。 邱大得知蓝荣合居然已经从甘州调到了沧州，直逼关外了。一旦有战事，沧州首当其冲！ 邱大在酒肆吃过饭，就匆匆往沧州赶去。 邢观回到营地，惶惶不可终日。曾茂保媒不成，迁怒于邢观，让他负责后面民夫的巡视工作。幸好几天后，张三过来告诉他，明天到了汝阳县再动手。 邢观终于放下心来。如今他根本连蓝家的人影都见不到，有什么计策都使不出来。如今有了内应，对蓝姑娘他志在必得。 只要他得势了，区区一个曾茂算什么？ 剩下的路程倒是好走一些，首先因为战事规划，这边的驿站明显多了，村庄多半是挨着官道，要进去购买物品也方便。 因为大军经常来往，这边的道路也平整许多。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干旱，用水越发不便。路上尘土飞扬，大家都不敢打开马车帘子了。 汝阳县是一个军事重地，位于和源州和幽州的途中。这地方大多数是军户为主，而曾茂运送的粮食有一半是要在这里卸下的。所以这一次他们必须入县城。 许是这里经常有军队出入，县城的大门倒是十分宽敞。蓝家进了城门，递交了文书。大军押送军粮的队伍也跟着缓缓前行，而曾茂等人则是要前往府城外的军营。 这个时候，一个挑着柴火的汉子路过蓝家的马车，他突然脚一滑，尖锐的柴火猛地刺向旁边的马匹。马匹吃痛受惊，这时车夫将马头往右边调一下，马匹顺势就冲向了右边的巷子。 马车内传来女子的惊呼声…… 这时，邢观飞快上马追着马车而去，他很快就追上了马车，对着车厢里喊道：“不要怕，我就在旁边，你跳出来，我接住你。” 马车内还是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对方十分害怕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经过巷子，马车行至另一处宽敞的街道。张三猛地一拽马辔头，马匹受阻，用力之下倾斜之下，车厢朝空中抬起，一个身着嫩黄色衣裳的身影被甩了出来。 邢观大喜，直接从马上飞身过去，抱空中的那个身影，然后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下来。 “姑娘，你没事吧？”邢观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故意问道，假装不知道这是蓝姑娘。 因为动静闹得挺大的，周围的百姓都围了上来。 怀中的人好一会才缓过来，邢观故意抱着她没有动手，他站起来公主抱，故意大声对张三说道：“蓝姑娘怕是摔着了，快去医馆。” 张三突然咧嘴一笑：“你这样抱着蓝姑娘，有损姑娘的清誉啊……” 邢观大声说道：“事发突然，救人要紧，若是有损蓝姑娘的清誉，我……如果蓝老太夫人愿意。我娶她便是。” “哎呀，这军爷真不错啊！” “要不是这样军爷，这姑娘估计都没命了。” “刚才说那姑娘姓蓝，这姓氏很少见呢，是哪里的？” 突然，人群中跑出来一个老妇人，她看着抱着姑娘的邢观，突然大声骂道：“翠花，我儿才走了不到半年，你就守不住？当街偷野汉子？” 第44章途中（26）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邢观一愣，怀中的女子终于抬起头来，一个大约二十岁的黑皮肤的女子，小眼睛，塌鼻子，张嘴一笑，黄牙露出来。 那女子羞涩地说道：“夫君……” 邢观脑子一轰，他颓然松手，那女子掉了下来，不过她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军服，差点把他给拽倒。 “哎，这不是翠花吗？” “对啊，翠花怎么穿成这样？她怎么从马车里跑出来了？” “翠花做了寡妇那么多年，如今能嫁给一个那么英俊的军爷，真是好福气啊！” 邢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朝张三看去，只见他轻蔑地做了一个口型：活该。 他被算计了！邢观瞪大眼睛，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接着随后而来的蓝家人和帮忙的士兵们都看到这副场景。 邢观一把推开翠花，谁知那翠花却紧紧抱着他，大喊道：“你抱了我，若是不娶我，我会被婆婆他们打死的。” 郑武惊讶地看着眼前，天哪，邢校尉这是摊上**烦了！ “你这不守妇道的婆娘，居然敢当街抱住野汉子……你们给我打……”那老妇人猛地冲到跟前，她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的后生紧跟着冲上去。 翠花大喊：“这是我的新夫君，他是官爷，你看，他是官爷……”翠花扯着邢观的衣裳喊道。 邢观赶紧说：“这是一个误会……” 翠花转身朝他跪下，拉着他的军袍：“官爷，你刚刚说了，会娶我的，你不娶我，我就会死的。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要改嫁可以，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军爷，快点给钱。”那瘦妇人双手叉腰。 “要娶也行，快点给钱。”四个年轻后生围着他们。 邢观见到郑武等人，赶紧朝他们招手：“郑校尉，快来帮帮我。” 郑武被点名了，心不甘情不愿带着士兵走过去。 翠花她娘立刻飞奔过去，朝郑武哭喊道：“官爷啊，你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啊，会要了我女儿的命啊！” 邢观眼睁睁地看着张三将马车收拾好，然后驾车而去……他被翠花抱着，被翠花娘扯着右手臂，还被翠花婆婆扯着左手臂，动弹不得。偏偏郑武和一干士兵站着靠近不得。 这县城的大部分都是军户，邢观和郑武身上穿的九品军袍震慑不了这些人 ，况且这事是邢观理亏。郑武等人才不会上前讨打呢！ 蓝家入住了当地县城唯一的客栈，众人连忙多花了一些银子，力求在睡前能够赶紧洗漱入睡。 吕莹芳听到张三的汇报，事情十分顺利。邢观鬼迷心窍，多次想要算计蓝家大姑娘，如今自食恶果。 “多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两位军爷，我们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吕莹芳朝着张三、李四郑重地行礼。 张三和李四连忙抱拳行礼，张三道：“不敢当，曾将军吩咐，这是我们分内的事情。” 吕莹芳一个眼神过去，蓝荣起将准备好的银票递给他们：“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过去高高在上的侯爷，如今口中客客气气，亲自给他们递银票。张三和李四也没有矫情，接过银票道谢。 吕莹芳道：“我们蓝家今时不比往日，等到了幽州，还有重谢。” 张三和李四顿时明白，蓝家到了幽州还会给他们好处？他们面上不显，赶紧感谢。 多亏张三快马加鞭感到汝阳县安排，这才一次摁死了邢观。 李翠花的事情在汝阳县不是秘密。张三刚进城，就碰上李翠花的娘在人前抱怨，翠花婆婆霸道，不让女儿改嫁，如果改嫁就要讨二十两银子。 张三很快就跟翠花娘达成了共识，五十两银子，还让她有一个九品的女婿。 张三还找到了翠花婆婆，让她知道媳妇将来的夫家可是京城里的高官子弟，这次押粮回去就能升官了。 翠花婆婆必然会狮子大开口，咬住邢观不放。 而翠花娘也想不费一文钱，将翠花从婆家捞出来。只要成功把翠花嫁给这个军官，她还能得到五十两银子呢！ 至于这个军官愿不愿意娶翠花，娶到后对翠花好不好，翠花娘一点都不担心。 众目睽睽之下，那九品军官不娶翠花就别想出汝阳县，哼，她要死缠到底！ 只要娶了翠花，生了孩子，就能拴住男人的心。那军官是京城人士，日后她跟着女儿去京城，说不定还能扒拉一下翠花的几个兄弟呢！ 这笔买卖对翠花娘和翠花而言，都是稳赚的买卖。 汝阳县的李翠花是什么时候上蓝家的马车，还穿着蓝家大姑娘的衣服，没有人知道。不过大家都知道，蓝家做局，让邢观上钩。可是谁让邢观先算计蓝家人呢？ “将军……救我救我啊！”邢观当着翠花一家的面，直接抱着曾茂的腿，苦苦哀求。 曾茂气他丢人，更气他得罪蓝家，怒喝：“你当街抱住李翠花，就得负责！” 汝阳县的县令上前道：“兄弟，你们这事办得不地道啊！”一进城就捅出篓子来。 邢观突然想到什么：“我给银子，她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二十两银子……” 李翠花突然嚎哭起来：“奴不是那窑子里的姐儿，大人这是污我清白，让我死了算了……”说着就要撞柱子，却被旁边的娘家人一把拉住了，场面再次吵闹起来。 翠花娘朝县令跪下了：“大人啊，我们李家七代军户啊，为了打回纥死了不少人啊！如今还要被这泰安的军爷欺负，天哪……” 县令和曾茂都很尴尬，周围的百姓越来越多。 “那军爷还说要负责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肯娶了？” “我刚刚听到了，那军官说什么蓝姑娘？” “什么蓝姑娘，反正抱了谁，就得娶谁？要不然都以为我们汝阳县的姑娘好欺负！” “对啊，抱了人就想走，那以后谁都可以欺负我们的姑娘了！” “翠花也没有办法，如果那军汉不娶她，她婆婆会打死她的。” “是啊，翠花婆婆可是出了名的，要是翠花跟着回去，岂会有活路？” 县令摊开双手，对着曾茂说道：“你看，如果这事不解决了，会逼死人的。”这些路过的官爷品级又不大，他没必要为了讨好这些人，弄得治下民愤四起。 曾茂没有办法，县令在打官腔，邢观想要全身而退是没有办法的。 他上前盯着邢观：“事已至此，你就……” “不，不……蓝姑……”邢观怎么甘心，他想娶的是…… 曾茂：“住口，莫要攀扯他人！” 这一刻，曾茂深刻地感受他们与蓝家的差距！蓝家哪怕失去爵位，可终究是老牌贵族，一个计策就能毁掉邢观。 邢观如果敢在此说出蓝家姑娘，等于毁了蓝姑娘的清誉。蓝家今日敢用计对付他，焉知他日不会取他性命？ 邢观面对怒火冲天的曾茂，终于明白过来了。 蓝家终究还是高高在上的，而他无论怎么使劲……都够不着。 他看向翠花一家，又看向翠花婆婆一家，耳边所有的吵杂似乎都离得很远……他终究无力地低下了脑袋！ 顾大娘和桩子在人群中将整个过程看完，这才松了一口气。蓝老太太担心的没有错，那邢校尉果然想要攀扯蓝姑娘。 刚才载着李翠花的马车驶向巷子的时候，曾茂看着邢观策马追去，不由得心中大震！这邢观是想要英雄救美？ 不过下一刻，碧菱来到曾茂面前说了一句：“此事与蓝家姑娘无关。”这别有深意的一句话，让曾茂心神大震! 曾茂心神不宁地来到出事地点，看见挂在邢观身上不离开的李翠花，瞬间明白了！ 桩子低声说道：“娘，我们回吧！” 顾大娘点头，蓝老夫人安排他们在这里，就是怕邢观没有底线，乱说他和蓝雅玉有私情就麻烦了。幸亏曾将军是个拎得清的，及时阻止了他。 夜晚，蓝雅玉听到外面的吵闹，便问道：“什么事情那么热闹？”一个边陲小县城，有什么好闹的？ 岑婶子正在拨弄这炭火，她闻言也没有抬头，只是回了一句：“今晚邢校尉和李翠花拜堂成亲。” 雅玉手中的梳子落地，她一怔，突然低下了头。 岑婶子见她这般，耐着性子安抚道：“大姑娘，这男人啊其实都是一个德行，馋你的银子，馋你的身子的时候，就像只开屏的孔雀。您还是相信老太太吧，您是她亲闺女，总不会害你的。” 是啊，她还有母亲可以依靠！ “母亲，我要跟你一起睡。”蓝雅玉的双眼亮亮的，虽然有些红肿，可这突如其来的精神是怎么回事？ 看在她失恋了的份上，算了，吕莹芳就没有赶她走了。结果这一夜，蓝雅玉这没心没肺地睡得正好，吕莹芳却失眠了。 她先是想着曾茂那边会有什么反应，又跟系统购买剧情，得知前方没有危险，也想着到了幽州怎么办？ 听到蓝雅玉轻微的鼻鼾声，她更加不习惯！ 按理说，失恋的人不是睡不着，吃不香吗？为什么失恋的人睡得死死的，她还睡不着？ 第二天，蓝雅玉神清气爽，吕莹芳眼袋都是黑的。 “母亲，我想跟你坐一辆马车。”蓝雅玉抱着吕莹芳的胳膊，昨晚母亲愿意跟她一起睡了，母亲还是心疼她的。 “不行，你昨晚睡姿不好，弄得我睡不着。我要自己睡。”吕莹芳无情地拒绝了她。 蓝雅玉傻眼了，她的睡姿不好？她赶紧道歉：“母亲对不住，那我在马车上绝对不吵您的。” “不行，你去白姨娘的马车吧！”吕莹芳不给她再次撒娇的机会，转身便走。 留下蓝雅玉干瞪眼，说好的母慈女孝呢？ 第45章幽州（1）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他们第二天就离开了，邢观却走不得。 翠花娘本来打算让翠花跟着邢观去幽州的，不过押解粮食的军队不会让翠花跟着的。蓝家又不愿搭上翠花。这女婿本来成亲就不情愿，这一走，肯定不会再回来了。最后还是县令出面，让邢观留在汝阳县，等曾茂他们回程了，把邢观和翠花一起带走。 当然，那邢观不走就更好，把军籍落在汝阳县。 邢观自然不肯，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曾茂是这次行程的长官，他同意了邢观这一段路程不用跟着了，一切都好办！ 邢观看着远去的押粮队伍，脸色黑得像是锅灶吧！ 翠花娘知道他们俩昨晚没有圆房，不过没有关系！有将军和县令主持的婚礼，这小子就是板上钉钉的李家女婿了！以后看谁还敢瞧不起他们李家孤儿寡母。 有了蓝家给的五十两银子，翠花娘挺直了腰板。 翠花摸着手上的金镯子，昨天婚礼前，院子里来了一个胖大婶，自称是蓝家的厨娘郝大婶。这个细细的金镯子就是她给的。 郝大婶说邢观没有分家，若是她跟着他回到京城，可以用这个金镯子租赁一个好的院子，不用跟着一大家子住。郝大婶说了很多京城的事情，让她十分向往。 郑武骑着马，跟在队伍的中段。他想不通，又策马跟上曾茂。 “将军，小的有一事不明白。”郑武将马稍微靠近曾茂，小声地说道。 曾茂心情正不好，也不出声。 郑武硬着头皮说下去：“其实昨天的事情，我们都看出来是蓝家设计邢观。可是小人不明白，邢观怎么会看上蓝家大姑娘？是看上蓝家的方子？” 曾茂哼一声：“蓝家的方子是他能肖想的？那都是在贵人面前过了明路的。就算蓝老夫人手上还有其他方子，怎么会轮到他？”蓝家还有那么多儿孙，凭什么便宜这个心怀不轨的女婿？ “其实蓝大姑娘比邢观还年长，而且还……”还被休了！就凭邢观的模样和本事，找不到权贵之女，起码找个富商之女，那嫁妆怎么说也够贴补家用啊！那蓝家大姑娘又不貌美，还生不了儿子，娶来干什么？ 曾茂：“终究是见识不够！他八成看重蓝家的财物了，又想借蓝家的势。”不得不说，这一手算盘打得好。能在蓝家落魄的时候接近蓝大姑娘，让她感动。 一路上，邢观的表现可谓不错，就不知道蓝老太太哪里看不上他，还看出问题了。 吕莹芳要是在此，一定会仰天大笑：“第一次觉得系统还是有些用处的。” 大概蓝家这一手实在厉害，结结实实地震慑了押粮的官兵们，就连车行的马夫们都悄悄的，不敢偷懒了。 十一月中旬，终于靠近幽州城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幽州城门并不高，也不像电视上看的堆砌得直直的高高的光鲜亮丽的城墙，实际是一个黄蒙蒙的夯土城墙。吕莹芳翻看记忆，这个时代的城墙都是这个样子的，根本没有砖头。她怎么觉得这样梯形的城墙似乎很方便敌人往上爬呢！ 在路上走了两个多月，终于到了，吕莹芳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了。幸好京城也建在北方，要不然一南一北起码要走半年吧！ 他们还没有往前走几米，吕莹芳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了邱大的声音，她心中一喜，掀开马车窗帘子。 邱大已经奔到了她的马车旁边，朝她点点头。 事情办好了！ 她这才放下心来。 “老太太，四爷明天才能赶来。四太太已经在住处侯着了。”邱大小声在马车边说道。 在吕莹芳还没有出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写信给了蓝荣合，蓝家要去幽州。老四本来在甘州做事，后来降了等级，就被安排在沧州，接近关外。 可以说，只要有战事，老四这边就危险了。 吕莹芳觉得还是定居在幽州首府平阳府比较好。即使要见老四，也是一天的路程。在首府这边行事方便，闹市区中还更为安全。 当时她已经将欠债全搞定了，只不过寄往驿站的信中不方便夹带银票，她在信中也提到了，让他想法子在平阳府租房子即可。毕竟在首府买房子还是要一大笔银子。 听邱大的意思是，蓝荣合这边事务比较忙，他还在沧州不得空闲。收到信后，就立刻让李氏和家仆等人先来找房子。 仓促之间要买房租房都是不容易的。而且蓝家这边人口不少，太小的房子住不下，太大的房子难找。 半途中，吕莹芳让邱大送信的时候，就在信中夹带了三百两银票，意思这是房租。 吕莹芳让蓝荣合不仅避开了那场筵席，还让他留意哪里的工匠比较好，琐碎的事情倒是安排了不少。 算着日子，邱大就带着家仆在城门处侯着。现在家仆已经回去报信了，邱大则领着他们前往住的地方。 走过了繁华地段，再走了半个时辰，这才到了。 吕莹芳等人刚下了马车，就见到了李氏等人候在门口了。 李氏还不到二十五岁，是个江南姑娘，娇媚柔若，整个人就像是画卷里走出来的仕女。原主很不喜欢这个媳妇，一来李氏娘家不显，书香世家说得好听，实则没有什么权势，在朝中属于清流。二来李氏的长相是不讨当下婆婆的欢心，给人“一看就是个一个狐媚子”的既视感。 这桩婚事是老侯爷定下来的，她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了。 不过来自现代吕莹芳很喜欢这种古风仕女的妹子啊！毕竟网上兴起了古风潮，她以前也拍了不少古装艺术照。蓝家的人长得不咋地，除了钱氏长得明媚，赵氏和孙氏真的很一般。 “祖母。”蓝家的三少爷定真已经六岁了，穿着宝蓝色的圆领袍子，皮肤白皙，两只眼睛就像是黑葡萄，笑起来缺了两颗门牙，特别可爱。 吕莹芳拉着定真的手：“定真长得真高，平时一定很听娘亲的话，吃好睡好，长得高高的。” 这是祖孙第一次见面。 蓝荣合娶妻后，就带着妻子上任。李氏生了孩子后，因为孩子年幼，就没有长途跋涉带回京城了。 许是第一次见面就被夸了，定真十分开心：“是啊，真儿最乖了，爹爹也说我长高了。” 李氏心中也欢喜，吕莹芳的话等于变相夸奖了她。她一直在孩子面前说祖母喜欢他，暗示他上前跟祖母凑近乎。还好这孩子皮实，不怕生。 蓝家被剥夺爵位，他们远在幽州也受到不小的冲击。夫君的官职被连降三等，过去跟她关系好的贵妇们，都对她避之不及。 夫君让她安排住处，她还很忐忑。毕竟蓝家住惯好房子了，仓促之间找的房子毕竟不合他们的心意。老太太是个很挑剔的人，不好相处。 等到邱大带了信件回来，她的心就落在实处。一封信是写给夫君的，一封信是写给她的。 信里面不仅有银票，婆婆还写明租房要求不高，让她不要为难，大不了租两个院落分开住。分开住就相当于分家了，没有想到婆婆连这都写上去了。看来这次婆婆过来，应该性子变了许多，应该好相处一些了吧！她可没有忘记，新婚第二日敬茶的时候，婆婆带着挑剔的眼神打量她。 经过长途跋涉，到了目的地，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李氏让丫鬟和婆子带众人去各自的院落休息。 大概是入城前晚的家庭会议已经打了预防针，众人知道短期内很难找到合适的住处，所以不但不能嫌弃住处，还得对李氏表示感激。 所以李氏原本忐忑他们会嫌弃院落破旧狭小，不料她们说的出乎意料。 赵氏这个大嫂以前可是侯夫人，如今她热情地挽着李氏：“辛苦弟妹了，你看你都瘦了，我们一来，让你受累了。” 这话说得李氏好惶恐，婆婆带着蓝家人来，她怎么敢说自己因此受累了呢？这绝对是大嫂给自己挖的坑。 孙氏满脸笑容地凑过来：“皖娘一个人操持的确很累，你不用操心我们，今晚你也可以安心睡觉了。” 皖娘是她的小名，孙氏第一次这样称呼她，她觉得头皮发麻。 她虽然是不喜婆婆带人投奔，可是也不能拿在明面上讲啊，要是夫君知道了，那还得了？李氏摇摇头，正好想要解释。 婉婷也在一边讨好地说道：“祖母说了，现在最辛苦的就是四婶了，这一个月你受累了。” 李氏知道自己两个妯娌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她们说她累，她可能还会听出其他的意思来。如今从婉婷嘴里说出来，母亲不仅在信中说她辛苦，也跟所有人都这么说？ 赵氏可是跟不少贵妇人打交道的，一看李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刚才误会了。 赵氏笑着开口说道：“母亲说了，四弟在沧州，你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就可以回去陪陪他的，平时不用跟我们住在平阳府。” 李氏一愣。 孙氏也开口：“母亲说了，虽然平阳府和沧州离得不远，可是不能让孩子总是见不到父亲。你过节有空就上来小住，平时就近照顾老四才是重要的。” 李氏感动坏了。刚收到婆婆要来的消息，她连续好几天都失眠做噩梦。她是怕极了那种高门大户的日子了，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稍不留神就被人拿来说教。若不是老侯爷，她还不能跟着夫君来沧州。 在沧州的日子太舒心了，没有婆婆，更没有婆婆塞来的通房。不用晨昏定省，自己当家做主，别提有多舒爽。 如今，听婆婆的意思，她还是可以回沧州的，不用在她们眼皮底下生活。 李氏终于露出了这一个多月来最舒心的笑容：“还是母亲疼惜，我会照顾好夫君的。” 第46章幽州（2）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到了目的地，邱大将剩余的车资给了其他的车夫，还结算了之前的草药钱。因为这些车夫一路比较老实，没有刺头，都帮了不少忙。所以每个人多发了一两五钱的银子。众车夫都十分开心。 车夫们商量了一下，在平阳府的车行一起购置了两辆马车，准备在平阳府采购一番，带着货物回去。 他们十来个壮汉，回程走的是入城走村的官道，不用担心野兽。只要不是遇上山匪，他们回去卖掉货物还有得赚。买下的马车还可以回到京城再卖掉，京城的马车比幽州的要贵。只要他们好好伺候马匹，回去卖掉马车，都有得赚。 他们既然敢出车，大多数都是有两下子的，所以对邱大表示感谢后，就去找客栈住下了。 而那些带着铁器的马车，早就被蓝荣合安排的人直接带去军营了。蓝家只留下了带有铁器的两辆马车。 至于贡献了最多功德值的那个车夫，则被邱大单独叫来问话，只是他担心家中老父，不愿留在幽州。邱大又赏了他一两银子，才让他离开的。 虽然邱大不明白老太太怎么会看上这个车夫，不过他习惯照着主子的意思去做。 至于张三和李四，吕莹芳咨询了他们的意思。本来曾勇就是派他们过来协助蓝家的，按理说他们应该回去的。 不过吕莹芳说他们若是留下来一年，以后送他们一个方子。二人心动了，吕莹芳就写信咨询曾勇。这当然是后话了，张三和李四就留下来了。 第二天，吕莹芳是被各种声音吵醒的。 先是鸡叫狗吠，然后是猫叫、鸟叫，行人过路的声音，不久之后就是叫卖的声音。 幸好昨晚睡得早，老年人睡眠也不算多，她起来的时候精神还不错。不过其他人可不一样。 昨晚这三房人还收拢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又洗澡折腾到很久才入睡。偏偏一早就被吵醒，又无法再次睡着，心里也压着事，干脆都起来了。吕莹芳昨晚说了，第二天午时才聚在一起开会，早上的时间就各自安排好了。 这个住处差不多在平阳府的外围了，远离市区，住的都是平民。所以一大早，这里就十分热闹，走街串巷的人络绎不绝。 吕莹芳刚吃了早点，李氏就过来报到了。 吕莹芳见到美女，觉得赏心悦目多了。她热情地招呼：“皖娘，过来坐吧！” 李氏轻轻坐下，声音软糯：“母亲昨晚睡得可好？” 今天一早，丫鬟来报。赵氏觉得床板太硬，想要换一张。钱氏身边的顾大娘说婉灵有些咳嗽，希望能开小灶给孩子进补。孙氏说这些日子太过劳累，先要保胎，希望请大夫来家里看病。 大姑奶奶觉得房间不透气，想要换一个房间。白姨娘想要上街购置物品。 这一早，事情就不少，李氏有些透不过气来。她赶紧来跟吕莹芳汇报。 吕莹芳心想，这还没有安顿下来，这些人就不能忍一下吗？ 床板也不是说换就换的，这得找人专门来丈量，用什么木料也是有讲究的。赵氏该不会嫌弃屋子里的家具，想要都换吧？ 二房想要开小灶，其余人都要学，管理起来也麻烦。 当初和宋荣说好的，他批示铁器的使用权，所以官府的铁匠铺能够在一两天之内就搞定这些。一来铁匠铺的人很多，二来她要造的东西不复杂。 按照当初说好的，她们能够留下三辆马车和三个小炉子。 三个小炉子分别给了三房，毕竟她们都有孩子，若是孩子不适应，可以自行做一些吃食给孩子吃。 炉子在马车上都可以用，怎么来了这里就不能用了？究其原因还是顾大娘想要怂恿钱氏和她们分开吃。 孙氏想要请大夫，那就请吧！毕竟胎儿重要。 雅玉要是觉得房间不透气，就让她住柴房吧，绝对透气！这次路上让她操心不少，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就挑三拣四的。 白姨娘要上街，还要派本地相熟的人跟着才行，这一时半会，府里的人都在忙。 李氏把陪嫁的婆子丫鬟都带来这宅子了，到时候她回甘州陪老四，肯定是要带走的。所以他们得赶紧摸清这平阳府才行。 李氏说道：“母亲，您吩咐要找的空房，我也已经租下了，就在西北街角。位置偏了一些，好在地方够大。收拾一下，后院还是能住二三十人，我找了一些工匠修葺一番，再过几日就能住人了。我提前咨询了一些口碑好的工匠，近期手里没有活的，也按照您的吩咐签订了契约。总计有九人，签约三个月。” 李氏并不觉得婆婆这样麻烦，相反婆婆一过来就想着做一些营生也是好事。而且婆婆有了制冰之法，手里肯定还有一些图纸，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东西来。 “按照您的吩咐，我在沧州和甘州都找了一些小伙子，都是信得过的，有些是军户家的孩子，有些是农户家的孩子，人也老实能干。有十人左右，您看什么时候叫他们过来？” “等房子能住人了，你传信吧，让他们可以出发过来了。我下午到那空房子看看，你下午就派人找工匠们过来房子这里，我先跟他们聊聊。”吕莹芳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你做事细心，这次辛苦你了。” 李氏见婆婆是真心感谢自己，心中欢喜：“妾身自当尽力。母亲，这是想要做什么呢？” 吕莹芳笑着应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有件事还得托你去办。” 吕莹芳将恒久山有富商被狼群袭击的事情告诉了李氏，并且交代李氏把那些东西打包好，交给衙门，让对方的亲属过来认领东西。 “这是物品清单，还有几位军爷的印鉴。到时候你连同那些遗物一起交给衙门吧！”吕莹芳交代李氏。 吕莹芳道：“还有，派人去说一声，让各房列个单子，看看需要什么物件。五十两以内的都可以买，超过五十两就自个去贴钱吧！”吕莹芳就怕他们要买好茶叶、燕窝之类的补品。要买可以，公中出一些，自己补贴一些吧！ 李氏领命而去，吕莹芳就在偏厅会见了邱大、焦二、林子和蔡老头。 今早会议定下来了不少章程来。蔡老头的老婆岑嫂子成了管事妈妈，和碧菱一起负责后院大小事务。郝叶一家负责厨房事务。侃儿做大房的丫鬟，杏儿做三房的丫鬟。二房有顾大娘在，暂时就安排丫头。蔡老头还是做门房，这回要负责跟邻居打交道，了解平阳郡的大小事情。 不要小看平民们的八卦，他们更敢说话，百无禁忌。 邱大则是外管事，负责对外一切事务。他要负责带好桩子、焦二和林子，要怎么和权贵打交道，要怎么和权贵的下人的打交道，这都是一门学问。 快到午时，丫鬟来报：“四爷回来了。” 老四蓝荣合和老三蓝荣转这两个异卵双胞胎长得完全不像。老三肥头大耳，个子矮胖。老四个子也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但是身材适中，相貌堂堂，一双剑眉十分惹眼，军袍显得他颇有英气。 在原主的记忆之中老四是一个十几岁的锦衣少年。如今眼前这个年近三十岁的男子，穿着军袍十分硬朗，和记忆之中的翩翩少年完全不同。 当年老侯爷带着老二和老四在军营中呆过不少时间，老二战死后，紧接着老侯爷病逝。老四来幽州说是完成老侯爷的遗愿，替父从军效力。 老四算是蓝家成人之中长得最好的一个吧！这蓝荣转该不会是抱错的吧？都是同一个爹娘生的，怎么相貌差那么远呢？ 蓝荣合自从收到了邱大送的信，算了算路程，母亲等人应该是这两日进城才对。他整理好手中的事务，和上官请了假，并且告知了李氏。所以李氏知道他昨天出发，今天必定到平阳府。 “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蓝荣合直接朝吕莹芳下跪。 一个老太太面对几年不见的儿子，应该会十分激动而热泪盈眶吧？ 可是吕莹芳被吓到了，她正欣赏老四的容貌呢，不料对方朝她下跪。真是好囧！！！ 她赶紧一脸慈母笑将他扶起来：“让你受累了！” 原主对于庶子蓝荣承去战场，那是丝毫不在意，就算最后他尸骨无存，她也没有掉眼泪。可是老四不同，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老四被老侯爷带去边关后，她牵肠挂肚。 谁知道回来途中救了李皖娘，老侯爷应承了这桩婚事。 这等于给她胸口来了一刀。她觉得老四这相貌这身世，就算尚公主都可以，怎么会娶这么一个妖妖娆娆的女子？最后，老四带着家眷去了边关，几年都没有回京。这更是在她的胸口又插了一刀。 她得知李皖娘生了定真后没有再孕，她四年前派了人千里迢迢送了两个美貌的丫鬟去幽州，结果这两个丫鬟被老四直接配给军汉。 原主气得，对这个四媳妇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儿子自然是自己的好，不好的都是儿媳在作怪。 吕莹芳对原主的作法只能送一个词：太作了！ 人家夫妻和和美美，你偏要千里送两个妾，被下了脸也是正常啊！这老四不走科举要走武官的路，习武的人性格坚毅，说白了，就是一个超级有个性的家伙。原主总是喜欢把控一切，怎么可能事事如意呢？ 第47章幽州（3）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吕莹芳还没有来得及跟这个便宜儿子寒暄，各房的人知道他回来，都赶紧过来正厅了。屋子小也是有好处的，走几步就全部能够集中所有人了。 众人一一见礼，吕莹芳想让老四去休息，不过他说无碍。最后吕莹芳留下老大、老三和老四开会，其余人等皆各自回房。 吕莹芳对幽州了解不多，她只能依靠老四这边给她提供信息。 吕莹芳本来打算省点功德值，直接从穿越小说里面找到做水泥的方法，可是她购买的穿越小说里对怎么发明水泥的描写比较少，她又不想折腾太多次，毕竟他们到幽州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呢！家里又没有那么多的劳动力给她折腾。 所以她打算直接从系统购买水泥配方，确保一次能成功，才能方便献给宋关将军。 水泥可谓守城利器，只要幽州这边的城池够坚固，也可保一方平安。重点是他们蓝家也在幽州啊，这可十分重要。 等到她准备购买的时候，拿到水泥的方子之时，不由得有些泄气了。 水泥的原材料是石灰石、粘土、炼铁矿渣，还得有成熟的石灰烧制技术。成熟的石灰烧制技术，那是什么鬼？她不懂啊！ ——亲，可以在商城购买石灰烧制技术，一百个功德值，你可以拥有！ 吕莹芳：…… 其次还得到处找黏土，最重要的是哪里有那么多炼铁矿渣？铁是管制品，这说明什么？铁矿少啊！幽州有铁矿吗？ ——亲，我可以告诉你幽州附近哪里有黏土，哪里有铁矿喔！可以用两百功德值来换喔！ 吕莹芳：…… 其次是温度问题，得找到煤炭。木炭作为燃料，炉温能达到1300摄氏度，而使用煤炭则可以达到1800摄氏度。 ——亲，我知道哪里有煤炭呦，一百功德值，你值得购买。 最后得发明风箱，这是温度上升的关键。 ——亲，花一百个功德值购买风箱的制作图吧，绝对好用，绝对便宜！ 结论就是，加上成熟的石灰烧制技术，她还得从系统购买五次，才能保证水泥会被发明出来。而她，只剩下两百个功德值了。 她只好咬牙买下风箱图纸，至于黏土和煤炭，让宋将军自己找去吧！ 如果到时候还是不成功，她只能买下成熟的石灰烧制技术。 不久，吕莹芳又发现问题了！原来水泥必须加钢筋才能用来搞建设，没有钢筋直接用水泥容易开裂。 之前看的那些穿越小说里的水泥建造水坝、高城，那完全是不现实滴！钢筋她发明不来，砖头配合水泥，也是挺不错的选择。总比他们用土夯实城墙要好。 所以她不但要发明水泥，她还得发明砖头才行！ 所以吕莹芳只好在系统又买下做砖头的方法。她看完后，眼睛都瞪大了。 做砖头的粘土，还要经过长达半年之久的风吹日晒，然后再进行手工粉碎、过筛，只留下细密的纯土。加水后用牛力踩踏，做砖坯完全干燥后也需要大约一至二个月。之前看穿越小说，貌似十来天就出品了？啊啊啊，穿越小说误人啊！ 就这样，吕莹芳买下了水泥方子、风箱图纸和砖头方子，她的功德值剩下十八个了。 吕莹芳将这些方子重新抄录后，就交给老四，让他一定要亲手交给宋关将军。 至于蓝家今后怎么办，她已经想好了。 当初她拿出制冰方子、美食方子甚至关于制铁的炉具等方子，皆被认为是从古书中所得。只要她后续搞美食、搞发明，都会被认为是从古书上所得。 岂不是明晃晃告诉世人，她这边有无限可能的方子。无论是官府中人，还是强盗匪徒都会盯上他们蓝家的。 她觉得就算献出水泥方子和砖头的方子，皇帝也不会因此恢复蓝家的爵位，毕竟皇命岂会朝令夕改？那么“带领蓝家走上巅峰”就更难了。 权力是不要想挨边了！ 成为泰安国的首富也没有用，守不住！ 唯有名望可以做文章。 她匆匆看了几百篇小说，最后决定写文章！通过写小说来获得功德值，不用劳师动众，又安全又方便，嘿嘿。 吕莹芳原身的毛笔字不错，加上她在二十一世纪也练习过很多年的书法，两相融合，她现在的书稿拿出去，就连蓝家人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吕莹芳很庆幸，幸好现在的纸张已经发明出来了，不用她来搞发明。虽然发明纸张可以获得全天下的感恩值，可是太招摇了，不符合他们现在的庶民身份。 “我决定开一个书坊，让幽州这些大儒们捐书，然后另僻一室让书生们免费看书。接着办《月刊》，让众人投稿。”吕莹芳的话无疑为重磅**，将三人都说懵了。 蓝荣转差点跳起来，胖脸上的小眼睛睁得大大的：“母亲，你在说笑吧？” 书本贵重，母亲还想让当地大儒捐书？还要免费给书生看书。 办月刊？会有人投稿吗？那些书生自视甚高，怎么会愿意写话本？众人一听投稿都以为是写话本。 蓝荣转倒是沉稳一些，他思索一会，便开口道：“母亲是想要在平阳府开书坊，获取声望？”开书坊的本钱并不算大，若是能够说动大儒捐书，投入的成本更少了。 吕莹芳点头，开书坊是为了方便写小说获取功德值。她本来是想投稿算了，找一间书坊合作。可是她要在小说里透露很多东西，就怕被书坊截胡了。 况且蓝家不能坐吃山空，总能有个营生。开饮食店太累，还容易被人找茬。穿越文里不是经常有人假装吃了你家的食物就中毒么？ 开美容店、做护肤品也脱不开秘方二字，容易被人觊觎。况且还得拉当地的官员入股才行。麻烦事多，挣的钱还被人惦记，又得不到功德值。 她现在也没有指望能挣大钱，只要书坊够蓝家人的日常开支，能让赚取功德值才对！ 蓝荣合摇头：“母亲，先不论免费看书是否可行，这让大儒捐书，着实有些难度。” 吕莹芳笑道：“万事开头难。幽州最好的学府就是明德书院，我欲拜见肖元茂。” 幽州自从十年前被屠城，宋关将军夺城后，城内重新安置。明德书院被烧得只剩下几堵破墙。肖元茂乃是先皇幼时的帝师，他自告奋勇来到幽州重建明德书院，并当了书院的长山。此人颇有性格，先皇年幼甚为顽皮，经常作弄其他授课师父。肖元茂有一次被捉弄，直接拿教鞭抽了这个皇子，不料太上皇不但没有责备他，还说抽得好。从此，先皇就老老实实读书了。 肖元茂修建好明德书院后，大力大展教育事业，有些高官子弟就想进书院读书。起先肖元茂是不肯通融的，后来专门给这些走后门的权贵子弟开班授课，只是每一个人要收两三千两银子。最后这些银子都用来修建道路，还给附近乡村修建学堂。肖元茂因为广开门路收钱，被不少人弹劾，毕竟公开收钱沾染铜臭，有辱斯文。 肖元茂回应的就是一本账本。先皇对这个抽过自己的老师还是有维护之心的，就让弹劾最激动的、喊得最大声的李大人来念账本。 当时文武百官就站了一个时辰，听李大人读这个账本。 为什么时间那么长呢？ 因为肖元茂早就料到了会有的事情，因此将所有的花销一分一厘都写得清清楚楚。 熙源十五年九月二十一日，姜家村修建学堂四十五两四钱。 熙源十五年九月三十日，明德书院南门山体滑坡，请姜家村民过来修路造林，花费三百两四十一两九钱。 熙源十五年十月十五日，江家村修建学堂三十五两。 熙源十六年是十一月十一日，甘州慈善堂重修，费银一百二十一两六钱。 …… …… 账本前面是用钱之处，账本后面则是凭证。 账本后面是村民的红色密密麻麻的手印以及村长的签字。 慈善堂的则是甘州州府的印章。凡是和官府有关的，都有当地官员的印章。 最要命的是，账本最后一页则是记录了哪些权贵子弟花钱进去了。只是这几页没有被李大人念出来，先皇见好就收，也不至于让幽州所有权贵都恨上肖元茂。 先皇当时说了一句：“肖元茂一年收了十二万两银子，如果你们希望他能以正学风，要不你们每年给他出十二万两银子吧！毕竟幽州那儿穷啊！” 此话一出，朝堂静悄悄。 先皇又来了一句：“共有二十位卿家弹劾肖元茂，要不你们每人每年出六千两银子送过去吧？” 此话一出，二十位官员脸上尴尬得要命！最后还是李大人脸皮厚，第一个跪下认错。此事这才罢了。 有了先皇的撑腰，肖元茂这一招令他名声大噪。 所以，吕莹芳觉得肖元茂一心为学子、一心为民，这样的人可以成为合作伙伴的。 倒是蓝荣合面露难色：“母亲，您打算怎么和肖元茂谈呢？”他是武将，更何况这个时候大家都盯着蓝家呢，若是众人知道肖元茂拒绝蓝家，蓝家只会更加艰难！本来丢了爵位，里子和面子都丢了…… 第48章 幽州（4）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第48章幽州（4） 蓝荣转倒是眼睛一亮：“母亲，肖元茂若是能同意，我们就能在平阳府站稳脚跟了。” 老四留在幽州被降级，拜高踩低是官场的常态。原本他家中有爵位，哪怕轮不到他承爵，也有人妒忌着他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如今他日子艰难，觉得看不到希望，生怕再出意外。 老大刚经历起落，盼着蓝家能够起来。 蓝荣转激动地拍台：“母亲高明啊！如果肖大人肯支持我们书院，我们就省钱啦！” 笨蛋，重点是省钱吗？重点是需要肖元茂做蓝家的靠山！ 吕莹芳将目光移向蓝荣转和蓝荣合，蓝家的希望就在你们身上了。蓝荣转这猪脑子指望不上了，加上一个心眼多的孙氏，不要扯后腿就好了。 “老四，我准备递帖子过去，看看肖大人是否愿意接见。我会在帖子里夹带书信，我相信他看了，会愿意见我的。”吕莹芳好歹在二十一世纪接触过不少信息，写一个书坊的策划书可谓十分容易。 蓝荣合见母亲决心已定，只好点头：“母亲您写好信后，我托人送过去吧！” 接下来，吕莹芳就书坊的规模、选址以及费用等事宜开始和三个儿子商量。她觉得古代想要多子多福是有道理的，这三个儿子就算是臭皮匠，怎么着也能顶一个诸葛亮吧！她虽然融合原主的记忆，不过还是受现代思维的影响。所以她需要本地土著们的参与规划才行。 吕莹芳说到书店要统一制服，为了节约开销，老大和老三需要到店里干活。 “母亲，您居然要我去做书坊的掌柜？”蓝荣转再次瞪大小眼睛，“这不是下人做的事情吗？” 吕莹芳怒瞪他：“请一个会识字算数的掌柜，你知道要给多少月银吗？识字算数你都会，还好意思在家里白吃白喝？” 蓝荣转被怼了，讪讪的，憋了一会忍不住开口：“这当掌柜，多难看啊！” “堂堂男子汉，养不活自己，要靠妻子和母亲的嫁妆过活，这才是真正的难看！”吕莹芳冷哼一声，“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最多做一个领路的伙计而已。” “那大哥呢？”蓝荣转没有想到自己连掌柜都当不上，还做伙计？ 吕莹芳将视线转向蓝荣转：“我决定让你做掌柜，你可愿意？”虽然是书坊，可是迎来送往的应酬少不了，要放下身段去做事。 蓝荣转对母亲有盲目的自信，他觉得肖元茂必定会答应了母亲的请求。想一想那两百多万的欠债，母亲似乎无所不能了。 蓝荣转目光坚定：“我都听母亲的安排。” 蓝荣转闻言，讪讪的，低着脑袋不说话。吕莹芳懒得继续怼他。 蓝荣合道：“母亲，既然您打算定居平阳府，平阳府知府狄和跟爹有些交情，我打算让李氏递帖子过去，看看狄夫人是否会接见。” “不可。”吕莹芳摇头，“平阳府的人都看着呢！不如以你爹的名义送两本书过去吧！若是对方收下了，就可以递帖子上门。若是对方不收，恐怕还是担心与我们交往过密，皇上不豫。” “另外，你们看看这些。”吕莹芳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决定看看**这些人。 众人传阅后，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母亲，你这是……”蓝荣合觉得母亲有点草木皆兵了。 最后那张纸落在了李氏手中，前面四个大字尤其明显：蓝家家训 李氏眼撇了蓝荣转一眼，这第一条家训该不会是为了老三写的吧？ 家训之一：越是漂亮的姑娘，越会骗人。不要轻易相信人，尤其是楚楚动人的娇娘子。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李氏，蓝荣转自己也感觉到了。 他涨红了脸：“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吕莹芳轻咳一声：“世人都以为我们手头上有方子，所以会想法子塞人进来的。为了保险起见，我不打算再买人伺候，你们也不要再当自己是贵人。力所能及的家事，自己动手做。”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一白。 大房和三房他们以为来到幽州后，会另外买下人，结果母亲居然说不买？ 就连钱氏的心也很沉重，顾大娘五年后就要走了，婉灵那个时候也差不多说亲了，身边若是没有得力的丫鬟怎么行？ 李氏更是坐立难安，夫君降职，他们迁到沧州之前已经遣散了一些下人。她好歹是大家闺秀，陪嫁的下人就有十来人。如今婆婆他们这里才几个下人，她一个媳妇却用那么多下人，这可不行啊。可是让她把陪房让出来，她有不太愿意。毕竟是用惯的下人，怎么舍得？ 吕莹芳将各人神色看在眼中，叹气道：“就算要买下人，也要等我们在幽州扎根再说。” 见吕莹芳松口，众媳妇都的心松送了下来。 以后买不买，还不是她说了算。他们刚到幽州就大摇大摆地买下人，岂不是昭告世人他们还要过好日子吗？为了在京城安全脱身，散尽家产的样子岂不是成了笑话？ 况且作为二十一世纪啊的好青年，吕莹芳对人口买卖表示很难接受。 “为了避免探子混进来，那些卖身葬父的根本不能买。”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演的吗？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方可怜，可以托人送银子过去。不要自己出面，以免对方缠上来。”那种你买了我，我就一定要伺候你的戏码太多了。 吕莹芳不放心又补上一句：“下人这一块先谈到这里。现在是你们几个。”她将视线扫向三个儿子。 三个儿子立刻挺直腰板，等着指示。 “除了下人，还有可能会有人想做妾，只要进了蓝家就能想法子偷方子。”吕莹芳在儿子面前毫不掩饰自己手头上有方子。 “母亲，我是不会纳妾的。”蓝荣合立刻接口。 李氏见夫君如此坚定，想起他当初把两个丫头配给军汉的时候，一时心中欢喜。夫妻对视，撒了一把狗粮。 蓝荣转点头：“如今蓝家经不起折腾，自然不能再进外人。” 蓝荣抓见兄弟们都表态，赶紧接口：“母亲，你放心，你放心。” 吕莹芳看着他，用一种“我就是不放心你的”的眼神盯着他，直把蓝荣转看得坐立难安。 “以后碰到姑娘、寡妇等都要离得远远的。碰到有姑娘落水，赶紧去喊人，不要自己跳下去。”估计他们也不敢跳下去，记忆中，貌似只有老四会游水。 孙氏心中乐得开花，母亲早就该这样了，嘿嘿！ 下午，牛木匠带着两个徒弟匆匆赶来西北街角，他发现里面还有李木匠和蔡木匠，他们都各自带着学徒过来。另外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 吕莹芳在空空的房子接见了他们，他们给东家行礼后，就听到了一个重磅**般的消息。 “我这里有织布机的图纸，需要诸位做出来。这图纸以后会公开送人的，不过在此之前，希望各位能保守秘密。”吕莹芳直接说出目的。 织布机……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出声。 吕莹芳：“这是我从古书看到的图纸，上面写了，此种织布机比现在的织布机快很多。这些图纸在过年后也会送给诸位，相信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找你们做这个。” 也就是说，这三个月不仅有活干，有钱拿，以后还得得到图纸继续做下去？众人欣喜，功德值从头顶上冒出来。 吕莹芳不动声色地看着，除了蔡木匠和两个徒弟的功德值只有0.1和0.2，牛木匠三人贡献了6个功德值，李木匠两人贡献了5个功德值，其余的木匠是单打独斗的，都是一个人前来，有的恭喜了4个功德值，有的贡献了0.2个功德值。 这些人都已经跟李氏签了三个月的合约，所以还是得用。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图纸进行制作。各位先再次登记，我会一一通知大家的。”吕莹芳话锋一转，让众木匠有些错愕。 空房子里早就准备了桌椅和笔墨纸砚，趁蓝荣转给他们登记的时候，她默默留意。等他们走了后，她就直接拿笔画打叉。 蓝荣转抬眸看母亲，有些不解。 “有些人不能用。”功德值高的人，将来会成为蓝家的助力，功德值低的人，就不用了。 虽然不晓得母亲为何这样操作，蓝荣转并没有深究：“可是已经签了三个月的契约。” 吕莹芳胸有成竹地说：“那就给他们其他活干。” 牛木匠和李木匠、以及其他几个木匠刚回到家中，就收到通知，明早可以去作坊做织布机了。而且让他们准备好木头，最好是找找货源。 织布机用什么样的木头，哪里有，谁手头上有木头，这些都不是吕莹芳要去操心的。 蓝家用马车搭着他们，去乡下收购木头。 没过几天，这些木头就堆满了空房子的房间，所有木工开始干活。 而从沧州、甘州赶来的十个年轻小伙子得知自己有机会免费学木工，个个都欣喜不已。按照规矩，以往跟着师傅学手艺，前三年是免费做活，后面才能陆陆续续学点东西，没有五六年基本学不到东西。如今来这里包吃包住，还有能学手艺。 第49章 幽州（5）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小伙子们要跟东家签一年合约，以后卖出去的东西，可以分0.5成。每卖出去一样东西，东家会给师父0.5成分红。一年之后，愿意和东家继续签约的，就签约。不签约的，就可以回乡做个木匠师傅了。 这简直就是好事啊！尤其这织布机是大件，次一些的织布机都要好几两银子呢！好一些的织布机要几十两银子呢！ 哪怕做一台织布机要十来天，可是一卖出去，0.5成的分红起码有差不多半两银子。一个月做三台织布机，就有一两半的两银子。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啊！ 就在大家摩拳擦掌的同时，有两个年轻人被东家点名出去了。 “送他们去蔡木匠那里。”吕莹芳说道。 两个年轻人有些懵，不过听说是去木匠那里倒是放心了，总归也是学手艺。 只有在场的木匠对他们表示同情。去蔡木匠那里只能学做竹编，没有木工活做了。 牛木匠对蓝老太太钦佩不已，蔡木匠手艺还行，就是人有些滑头，他那两个徒弟眼神也不正。没有想到这次做织布机，蔡木匠和徒弟没有份。 蔡木匠为此还堵着了他的路，恶声恶气问原因。他哪里知道啊？应该是老太太打听了蔡木匠的为人，所以不让他参与织布机的制作，只是让他在家里做竹编吧！ 那图纸他也看了，花样很多，编出来的东西也能卖个十几文钱。可是跟织布机比起来，这是小巫见大巫了。 至于刚来的十个年轻人，有两个一看就是吊儿郎当的，听说原本来的是他们兄弟，是家里老母亲换成了他们过来挣钱。这两个人脸色都变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去蔡木匠那里学竹编。还是主家出钱给他们租房子呢！ 所有的木匠和年轻人都住在这处空房里，东家还请了隔壁的老婶子做饭，做好了饭菜就端过来。 蔡木匠和牛木匠以及其他几个木匠听到要免费带学徒，都是不乐意的。不过东家说了，这些徒弟做出来的物件，卖出去一件，他们就有0.5的分成。织布机哪怕卖出去一台，他们就有收入。所以在分徒弟的时候，大家都十分积极抢人。在教这些年轻人的时候，木匠们都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一点都没有藏私，就是想要快些教会这些年轻人。 这一年内，徒弟做出来的东西，他们都有分红呢！时间就是金钱，所以他们很自觉地马上就开工了。 他们自然不会把图纸弄出去，现在做出来的织布机可是占了先机。万一图纸先泄露出去了，到时候他们做的岂不是不值钱了？ 为了自身的利益，大家都捂得紧紧的。哪怕蔡木匠如何给好处，都没有人愿意卖图纸给他。 吕莹芳的意思是让他们先合力研究这个织布机，先打造一台出来。 大概是人多力量大，加上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老工匠，两天就做出来一台织布机了。岑婶子上去试了一下，织布速度快了不止一两倍，布匹纹理细密，结实耐用。 “诸位，幽州百姓苦不苦？”吕莹芳突然来一句。 自然是苦的，这里地产不丰富，地里产量少，一年有一半时间天气恶劣。 吕莹芳的话铿锵有力，“我的目标是希望每个百姓家中都有一台这样的机子。到时候把幽州的布匹卖到泰安各处去。年后，我就会把这些机器推广出去，到时候你们就是领头羊，带着幽州百姓过上好日子。”吕莹芳描绘的前景还是很美妙的，离过年还有两个月，他们可以尽量做织布机。 吕莹芳希望他们能够分工合作，每个人制作一部分，然后组装起来。这样的话，卖出去的东西大家都有分成，速度还快了不少。因为牛木匠给的功德值最高，所有他成了作坊的小组长，除了签约上的价钱，还另外每个月多五钱银子。 不晓得是不是有心理暗示，蓝荣转发现他特别容易偶遇女子。 这天蓝荣转给书院送稿子，蓝荣转跟着林子坐马车出门，不料前方的车驾挡在路口。 林子问道：“前方怎么了？” 对方的马夫应道：“哎，车轴断裂。”这时车上下来一个漂亮的小娘子，十五六岁，白净的小脸上眼泪汪汪的。 她直接朝蓝荣转的马车走来，声音甚为动听：“这位公子，奴家娘亲生病了，着急买药，能够让我搭车，我会付车资的。” 若是以往蓝荣转肯定答应了，不过被母亲耳提面命之后，就觉得不对劲了。就算幽州民风彪悍，可是一个小娘子身边没有丫鬟，就这样敢坐陌生男子的车？这不是可劲想要扒上来的吧？ 蓝荣转十分霸气地拒绝了：“男女授受不亲啊，姑娘你看那边有一个报童，你给他十个铜板，让他去车行帮你叫车吧！” 那娘子脸上一僵，从来没有人会拒绝她的。早知道她就穿上破旧衣服，这样就可以用家贫的理由，不叫报童过来了。 “公子，奴家真的很着急，母亲病得很重……”小娘子说着就开始擦眼泪，“奴家不怕人说，只要公子守口如瓶就好了。” 其实嘛，蓝荣转觉得把车让出来，自己步行去也可以的。不过……他吸吸鼻子，换上猥琐的笑容：“姑娘牌名是啥？你家妈妈怎么放心你一个出来呢？” 那小娘子脸上一白，后退一步。 “林子，换一条路。”蓝荣转高喊一声。他心中得意，觉得回去要跟母亲显摆一下，他成功避开了美人计。 蓝荣转在书房等了好久，母亲才姗姗来迟。他迫不及待地显摆，让吕莹芳很好奇：“你怎么知道那姑娘是青楼的？” 蓝荣转嘿嘿一笑：“那姑娘身上有麝香啊！” 吕莹芳了然，麝香其实就是鹿科动物麝的雄性香腺囊中的分泌物干燥而成，是一种高级香料。古人喜欢在室内放一丁点，就会满屋清香。 唐代诗人杜甫在《丁香》诗中遇：'晚坠兰麝中'。麝香是配制高级香精的重要原料。古代文人、诗人、画家都在上等麝料中加少许麝香，制成'麝墨'写字、作画，芳香清幽，若将字画封妥，可长期保存，防腐防蛀。 麝香虽好，但会让孕妇容易堕胎，还有可能让人不孕不育。一般好人家的姑娘怎么会碰这些呢？ 就算那姑娘经常写字作画才沾染上的，那味道也不是这般浓。 蓝荣转以往经常去青楼，对这个味道十分熟悉。 而且青楼有的是下人，怎么会让这个年纪的小娘子出来买药呢？这个年纪的小娘子可是赚钱的一把手，跑了怎么办？就算出门，没两三个人跟着肯定不行。 买药不是真的，勾搭他才是真的。 “我还以为你会让出马车来呢！”吕莹芳故意说道，今天就让他得意一下好了。 蓝荣转难得嗓门那么响亮：“家训之二，不要给别人偷藏东西的机会。这我都记得呢！” 主要是母亲说的例子太吓人了，一条帕子可能会毁了一个姑娘的清誉，一封书信可能会被栽赃通敌卖国呢！ 青楼一处房子里，里面坐着的锦衣人听到禀告，继续将棋子落下：“对方猜出了你出自青楼？” 隔间外面，车夫和那小娘子跪在地上不敢做声。 车夫大胆回话：“主子，那胖子可能被其母训导过，初来幽州不敢生事。” 蓝荣转在京城的青楼也跟几名女子好过，都是水灵灵的小姑娘。所以他们这次特意照着他的喜好找的人，结果蓝荣转居然调头跑了。 下棋的人重新拿起一颗棋子：“那就从女眷入手吧！他们刚才幽州，需要用人。” 明德书院来了两位客人。一位穿着青灰色的长袍，头发花白，身材瘦削，看着脸色不太好，不过走路倒是稳当，倒是不用旁边的小厮。另一位老年人身子圆滚，长得像是弥勒佛，笑起来一团和气。 肖元茂倒是很惊诧二者能同时过来。 “肖兄，我们不请自来，还请不要见怪。”胖老头笑呵呵地说道。 瘦弱老年人倒是没有说什么，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肖元茂的行踪倒是比较好掌握，他每天早上都要授课，还要过问书院的事情，一般上午都在书院里。 “陶大人、宋大人，请到客房。”肖元茂带着他们过去。 第一位瘦弱老人是幽州当地大儒陶凌致，他是先皇重用的陶尚书，因为双亲过世回到幽州甘州奔丧，恰逢回纥攻城。他一介文官带着百姓出城避难，也幸好走得快，否则会被全部屠杀。幽州九城，被回纥占了五城，有四城被屠。 后来宋关将军将幽州失守的城市夺回后，陶凌致自动请缨，从京城正式调到了幽州做都督。前年他已经致仕，一来年近七十，想要悠哉地过好最后的老年生活。二来他的三个儿子都做了京官，大儿子已经是二品官员了。儿孙已经不用他操心了，哪怕他致仕了，在幽州的地位也是无人敢撼动的。 第二位胖老人看着笑呵呵的，似乎很和善。其实他是宋关将军的堂叔宋荣，曾是幽州官职最高的武将。十年前，他正好回京述职，避开了回纥攻城，要知道武将守不住城，要么被敌军杀害，要么被降职戴罪亦或者以死谢罪。他和宋关一起夺城后，就致仕了。毕竟宋家有宋关这一猛将足以，不能让幽州的军队都姓宋，宋家不敢，皇家不许。 肖元茂和陶凌志都是文人，陶凌致为明德书院的重新建立花了不少力气。但是肖元茂跟宋荣真的没有任何交情。 到了客厅坐下，众人品茶，宋荣是个急性子，还没有端起茶杯，就道出了此行的目的：“肖老弟，我这次来是因为收到了蓝校尉母亲的书信，没想到陶大人也收到了。” 蓝校尉……老实说，幽州目前最出名的，姓蓝的，八品校尉的，也只有一个人了。刚刚被褫夺爵位的蓝家！ 肖元茂将视线移向陶凌致，见到那老头刚刚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点点头。 “蓝校尉的母亲给二位写信？”肖元茂也听闻蓝家不回祖籍，要一家子过来幽州。 蓝校尉的母亲为什么要给他们写信？让他们两个集体跑来明德书院找他？ 陶凌致缓缓开口：“蓝老夫人想要在平阳府开书坊，希望老夫捐书。” 肖元茂颇有些意外，想要开书坊，居然还敢找陶凌致捐书？ 宋荣跟着点头：“蓝老夫人说了，所有捐赠的书都是免费给学子看的，还希望我能多讲讲军队的故事，以后要刊印给老百姓看。” 肖成山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变化！明德书院就有免费的图书楼给学子们借阅。如今听蓝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在闹市区里给书生们免费看书？ 而且蓝老夫人还想刊印话本？ 第50章 幽州（6）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陶凌致见他的表情，便开口道：“蓝老夫人还在信中提起，会给你写信的，你没有收到吗？” 肖元茂这才顿悟过来，赶紧出门口，招呼书童过来：“这两日可有书信？” 书童回到：“是有的，还有一些拜帖，都在杨师兄那里。” 肖元茂所有的书信往来都是弟子杨益那里，因为平日他的书信不少，有远方学子寄来的书信，有幽州其他州县寄来的各式书信、还有乡下村长们关于学堂的信件，更有无数拜帖想要上门拜访。 一般来说，杨益会将普通信件整理好，拜帖的时间和人物全部整理写出来，然后才拿给肖元茂过目。 肖元茂很快拿到了最近两天的书信，找到了蓝家寄来的拜帖。拜帖里面居然夹杂这一份策划书。 肖元茂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然后沉思着。 陶凌致一动不动地看着肖元茂发呆，倒是宋荣忍不住，探出脖子去：“肖元茂，蓝老夫人是怎么说的？” 肖元茂将信递给他们，两人很快就看了下去。 其实这是一个书坊的策划书。 陶凌致看着看着，拿着书信的手都微微颤抖，他大喝一声：“妙啊，妙啊！” 宋荣也看完了，只是觉得很新鲜，倒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陶凌致双目有神：“善教化民, 以明礼义，幽州百姓之教化，将更上一层楼！” 就在这时，平阳府知府狄和也收到了蓝家送来的两本书。 这两本书不过是很普通的县志，狄和拿在手里却觉得沉甸甸的。 狄夫人忧心忡忡地说道：“夫君，蓝家这是什么意思？只想要套交情吗？” 狄和放下书本：“送书的人，可还在？” 狄夫人点点头：“他们应该是探听到了你下衙的时间，所以说了在外边等回复。” “你让人回复，书收下了。”狄和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平阳县志》，“把这本送过去。” “这……”狄夫人有些犯难，“他们可是被皇上所恶，您这样亲近他们……” 狄和摇摇头：“不碍事的，蓝老侯爷虽与我交情泛泛，可他是个实在人。如今蓝家老幼不过是想寻求庇佑而已，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算是做个人情吧！” 肖元茂的弟子杨益今年三十岁，幽州人。他十年前已经是举人了，因为在外游学而躲过了回纥的屠杀，可是所有的族人皆被杀光。因为要守孝暂时无缘科举，正好明德书院重新修建，他就做了肖元茂的副手，领了学正一职，这一做就是十年。 杨益是书院的学正，可几乎是肖元茂的副手，可也算明德书院的半个代言人啊！所以当他的马车横穿整个平阳闹市的时候，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哎，那不是肖长山的马车吗？那个马车我认得。”楼上一个富户说道。 “肖长山不在马车里，这个时间他应该在授课呢！”一个老者摸着胡子说道。 “不是肖长山，那是谁？”旁边有人问到。 老者指着下方：“你看到车夫旁边的书童了吗？里面坐的是应该杨学正。” “原来是杨学正，听说此人文采颇好，却甘心在此做个九品小官，也不去考科举了。” “你懂什么？要是我能跟在肖长山身边，就算做个九品小官，我也愿意啊！” “切，有本事你也做个九品小官试试，居然还敢看不起杨学正……”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咦？那马车怎么往西北走了？” “真的啊，西北那儿不是贫民住的地方吗？” “说不定是哪家的神童被发现啦？”立刻就有人调侃了。 之前火阳村有一个孩子很聪慧，可是父母家贫不让孩子上学堂。村长不忍心见此辍学，便写信告知肖长山。杨益亲自到村子里考校此子，发现甚聪慧，直呼：“此童甚慧，不学可惜，费用由书院提供。” 此事传开后，和杨益相熟的人看见他出现在平阳府，就会打趣：“杨兄这回可又发现神童了？” 杨益坐着肖长山的马车横穿了闹市街，走到郊外还是被认出来了。 “咦，你看看，那不是肖长山的马车吗？蓝色的车帘子我不会认错的。那里有一个‘肖’字。” “对对对，我见过这辆马车，那个车夫……我也见过。” “等等，下来的不是肖长山……是杨学正。” “他在拜访谁啊？这一户不是几年没有住人了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前几天这里租出去了。据说是京城来的人家，喔，好像姓蓝。” “蓝？京城来的？该不会是褫夺爵位的那个吧？” “那杨学正来找他们干什么？” 杨益自然听不到门外的八卦，他已经在拜见吕莹芳了。 吕莹芳一见杨益，就双眼发亮。哇，这就是传说中的公子如玉吗？杨益虽然三十岁了，看起来却像是二十几岁。 一身枣红色的的锦袍衬得他身姿清瘦挺拔，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见面即笑，宛若春风袭来，一双黑眸星光点点。他拱手作揖，声音带着磁性：“晚辈杨益拜见老太太。” 杨益打了招呼后，见到吕莹芳看着自己发呆，他略有诧异，连作揖的手都忘记放下了。 蓝荣转轻咳一声：“母亲。” 这一声“母亲”将吕莹芳拉回了现实。 吕莹芳这是第一次见到古代传统意义上的帅哥，虽然是个三十岁的中年帅哥。可是这个帅哥自称“晚辈”，旁边还有一个三十的老男人（面相看起来就是老）叫自己“母亲”。 突然好羡慕那些穿越女，虽然有的穿越过来是庶女，要面对嫡母的刁难。有的穿越过来是农女，要种田。可是好歹穿越成年轻小姑娘，遇到帅哥还有无限可能。 她最大的可能就是超长待机几十年，将蓝家带领更上一层楼，然后牙齿掉光……那画面不敢想象。 “老太太？”杨益试探地喊了一句，刚刚进来正厅的时候，他远远还是看到老太太在笑的，怎么一转眼就很伤感的模样？ 吕莹芳赶紧招呼他坐下，帅哥喝茶的样子都好看啊！她将视线移向蓝荣转，同样是三十岁，别人是风华正茂，他却像是四十几岁的人。要是蓝家人长得好看一些就好了，起码养眼……看着心情都好一些。 茶一入口，杨益就知道这是碧螺春。这茶是皇室的贡品，要不是肖长山那边有一些，他还没有机会喝这种茶呢！看来蓝家虽然落魄了，却终究不同那些普通权贵。 杨益放下茶杯，说道：“晚辈这次贸然前来，打扰了。肖长山已经收到了拜帖和计划书了。陶大人和荣大人也希望能和您面谈，所以晚辈这次前来，看看您老什么时候得闲？” 杨益是个很有礼貌的年轻人，吕莹芳听着觉得心中滴血，哎，她怎么就穿到了老太太身上？系统，出来给我抽一顿吧！ 听杨益的意思，她寄出去的三封信都成功了？ 吕莹芳喜出望外，带着慈和的笑容：“随各位大人安排即可。” 第二天，吕莹芳带着蓝荣转和蓝荣合前往红梅苑。 红梅苑是陶凌致郊外的庄子，只是因为庄子里面开阔处种了不少红梅，因为得名。陶凌致每年冬季都会将红梅苑开放给学子们，让他们在此聚集交友谈诗论道。吕莹芳就是听说此事，才会写信给他。陶凌致和肖元茂都是愿意为幽州教育事业努力的人，所以吕莹芳才有把握不会被他们拒绝。 蓝荣合昨天去找房子了，按照吕莹芳的规划，书坊不能太小，所以蓝荣合去找其他朋友帮忙看看是否有合适的房源。 吕莹芳不带蓝荣转，一来这货容易激动，二来怕他说错话，三来怕他事无巨细跟孙氏禀告。孙氏本来心眼就多，怀孕期间，还是不要让她想东想西。 吕莹芳无暇欣赏郊外的美景，直到被领进了小道，远远看见凉亭里坐着三个人，而这三个人见到她后，都陆续站了起来等着她。 吕莹芳见此，心中大定。 后来，《幽州史记》记载：康淳元年十一月二十日，城北红梅苑，陶凌致、肖元茂、宋荣与蓝老夫人及其二儿会晤，商讨书坊事宜。此书坊开创之先河，让幽州寒士得以更上一层楼，令乡民之子得到礼乐之教。从此，幽州文风更甚，教化感民为史之最。 吕莹芳回家后，才知道钱氏买了两个下人回来。 原来是钱氏和顾大娘出门的时候，就碰上了兄妹俩卖身葬父的戏码。女孩十五六岁，男孩十岁左右。 “小娘子，跟着我们兄弟两个，肯定能让你吃上肉。”一个壮汉就想去摸她的脸，旁边的男孩一把推开他。 “不要碰我姐姐。”男孩护着姐姐。 那壮汉一巴掌打了过去：“等我买了你的姐姐，就让你姐姐伺候我，把你丢去挖石头。”修护城墙需要用到石头，这以往都是犯人或者及其贫苦的人才去干的活。 另一个汉子说道：“二十两银子，哥们又不是给不起，小娘子今晚就做我们的新娘，哈哈!” 周围的百姓都摇头，却不敢上前。 突然，那小姑娘扑过来，抱住钱氏的腿：“太太，太太，您行行好，买了我吧！买了我吧！” 那壮汉眉毛一竖：“你是我看中的，怎么能让别人家买去？” 第51章 幽州（7）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那男孩子突然说道：“我们自卖五十两，你能拿出五十两吗？” “你们敢坐地涨价？五十两，可以葬你十个爹了！”那壮汉将钱氏和顾大娘上下打量，让两个人心中一颤。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太太是否愿意讨五十两银子买下你们！”那壮汉嘿嘿一笑。 顾大娘扯扯钱氏的衣袖：“太太，我们走吧！” 钱氏有些可怜这兄妹俩，五十两银子她们还是可以出得起的。只是婆婆说过，就算可怜人家，也不能当面买下，目前府蓝家不能再进人。 “太太，求求您了，您打发慈悲吧！我会干很多活，我姐姐也很能干的！”那弟弟直接过来不停地磕头。 “哎呀，这可怜的……太太若是有银子就买下吧！” “是啊，这兄妹俩真是可怜，家里都没人了……” “这位太太，日积一善吧！” 周围的人其实都是派来的探子，这时候故意道德绑架，让钱氏心软了。 “好吧，五十两我出了。”钱氏刚说出口，对方高兴地跪在地上磕头。 顾大娘虽然不赞同，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只能掏出一张银票来。她们本来就打算出来采购的，如今还没有买到东西，银子就花出去了。 “居然真的出五十两……”那壮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 另一个壮汉一把拉着他：“算了，不要跟这些大户人家争，免得惹上麻烦。” 见到这两个人走了，钱氏和顾大娘松了一口气。 钱氏说道：“这五十两银子你们先收着吧，好好安葬父亲。这天寒地冻的，剩下的银子就买件厚实的衣裳穿。我也不需要你们为奴为婢了。” “不，不……求太太收留我们。”那女孩凄然说道。 等到钱氏略带不安地带着兄妹俩回蓝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母亲，对不住！我见他们可怜，忍不住就买下了。刚才他们还跟我去官府过了文书，有了卖身契。如果发现不对，就可以直接发卖的。”这还是顾大娘提议要去官府的。 吕莹芳知道钱氏善良软弱，也不忍苛责她，便开口：“带他们上来，我见一见。” 结果一见，吕莹芳就发现问题了。 这两个一直磕头说着感恩的家伙，居然一点功德值都没有！ 吕莹芳：“好孩子，受苦了。就安心住下吧！让岑婶子给他们烧水洗澡换身衣服吧！” 他们两个面带欣喜，被岑婶子带走了。 只是他们并没有被带去浴室，刚转了弯，就被邱大一掌劈晕了。 两个人被搜身，小姑娘头上的发髻里发现小小的油纸包，里面装了几颗药丸子，其余的都没有任何别人的东西了。 吕莹芳：系统，这药丸是做什么用的？ 对于系统能够提前给出警示，吕莹芳已经不抱希望了。 ——亲，要用五十个功德值来换喔！ 吕莹芳面不改色地将药丸交回给邱大：“去找陶大人。”之所以不敢去药铺，是不晓得对方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万一那药铺正好是坏人开的呢？ 陶凌致年纪大，虽然走路还算利索，不过他府里养着的可是退休的御医。 直到快要宵禁的时候，邱大才喘着气回来。 吕莹芳快要炸毛了，原来对方准备的药丸功能好阴毒。有催.情的，有三种****。而且这毒药也不普通，一种吃了会让人有中风的状态，一看就是为专门给她准备的，毕竟只有她上了年纪。一种是吃了让人迷迷糊糊的，专门用来刑讯的。审问敌国探子的时候，会让对方吃这种药，看看对方迷糊之下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另一种毒药是是直接致死的。 “陶大人的意思是直接送官吧！这两个人应该知道得不多，哪怕交给官府也拷问不出什么。不过这事要过了明路。 这样皇上那边就能第一时间知道。”知道什么？当然是知道有人想动方子啊！ 吕莹芳无力地摆手，表示同意。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一来就是投毒！ 有了这一出，蓝家人上下如临大敌。 过了一日，赵氏上来禀告，有人上门送谢礼。原来是李氏之前交给官服的遗物，已经有人认领了。官府那边根据身份文书，派人上门通知。 那户人家是城南的费家，对方今天特意上门道谢，还留了一些礼品。 费家人的尸骨在恒久山，对方如果想要取回尸骨，不仅要带很多人过去，还有准备灭狼才行。费家虽然是平阳府大户，听到赵氏说山中狼多的时候，倒是有些犹豫。 赵氏常年在高门大宅，见此便知道有些猫腻。那死去的是费家庶子，要劳师动众地取回尸骨，也得看当家主母是否愿意。 吕莹芳知道后，便没有再多问了。她把手中的房契递给赵氏，赵氏接过一看，就愣住了。 吕莹芳再次召开家庭会议，面带喜色地说道：“昨日和陶大人、肖大人、宋大人谈过，陶大人低于市价转让了三处房子给我们，这房子全部连成一片，适合我们。他还会介绍印刷的工匠给我们。” 三个媳妇都十分惊讶，孙氏欣喜若狂地叫道：“母亲您真厉害，一出马就搞定了房子。” 本来吕莹芳是打算租房子的，不过蓝荣合知道她对书店的布置后，直说她租房改动太大，房主会不高兴。不如直接购买。 陶大人的三处房产开的价格是一千两银子。虽然房子偏僻但面积不小，这价格也算是十分便宜了。 吕莹芳当即许诺，若是日后不开书房，这房子出让还是首先考虑陶大人，就看陶大人要不要回收了！陶大人哈哈一笑，还将印刷工匠介绍给她。 宋大人还介绍了泥瓦工匠，帮助书房的改造。 吕莹芳打算给所有人都分工。 蓝荣转拿着策划书，负责监工，改造书坊。 蓝荣转负责和印刷工匠沟通，争取把活字印刷和彩色印刷提上日程。 赵氏依然自然是负责主持中馈。 钱氏、孙氏和李氏负责雕花的细节以及写一些养儿经验、美容吃食等文章，毕竟第一期月刊是需要自己人供稿的，现在可以先准备着。 至于送官的那两个人，第二天就被人双双毒死了。 此举让狄和大为恼火，没有想到监牢那边被人买通，十分打脸。光凭几颗药，也断不了罪。 吕莹芳只能用功德值换购剧情，对方居然是西平洲叶知府派人来的。 叶知府知道冯达等人被扣押在和源州，因为证据确凿，捞不到人。只能派人快马加鞭来幽州收拾蓝家。 吕莹芳暗暗记下了！她现在动不了叶知府和叶贵妃，总有一天，她会一报还一报的。 有人要对蓝家投毒的事情，因为狄和压下来，所以并没有流传开来。 毕竟这是他的治下，蓝家一来就出事，他也觉得不好交代，就吩咐衙役巡逻的时候，多往蓝家那边转转。 房子进行了一个多月的改装，元旦这一日，天高云淡，阳光正好，昨晚下的雪已经消融了不少。蓝家的格物书坊悄悄地在西北街角开张了。 既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也没有请达官贵人过来捧场。 书坊直接打通三处宅子，门店也被扩大，一左一右都站身着灰蓝色衣裳的小二，手里拿着托盘，见到路过的人就派发一小块麦芽糖，也不多说什么，就是对着你笑。 年轻的小姑娘自然不敢接，不过路边的孩子都不客气，他们见到糖眼前一亮。很快街角这边就传开了，附近的孩子都来了。 店小二好脾气道：“排队，排队，一人一块，不要挤。” “哥哥，你们怎么还发糖啊？”其中一个年约十岁的孩子问道。一般新开店不是舞狮子或者打折卖东西么？ 店小二回到：“我们掌柜说了，人生实苦，不过多一些甜罢了。” 托这些孩子的福，街角有家新开的书坊很快就传开了。 “哥哥，吃糖。”六岁的妹妹突然跑进房里，将手中黄色糖块递到面前。 曾树志一愣，他今年十七岁，因为家里供着他读书，过得比较窘迫。他也多年不曾吃过糖了，他笑着退让：“巧儿乖，你吃吧！” 巧儿却没有收回糖块，执意将糖块往前递：“这是给哥哥的，你那么苦，吃点甜的。” 曾树志正打算继续温书，便随意应道：“哥哥不苦，你自个吃吧！” “小二哥哥说了，人生实苦，应该多一些甜的。爹娘经常说你念书很辛苦，我想哥哥多一些甜的。”巧儿说着，就将糖块塞到他嘴中。 曾树志一愣，任由糖块在嘴里慢慢化开。 巧儿笑嘻嘻道：“哥哥，这样人生就不苦了吧？” 曾树志品位着嘴中的甜味，同时也品位着这句话。 这家书坊可真有意思。 曾树志猛地站起来，拉着巧儿：“你说的那家书坊在哪里？” 他和巧儿刚刚出门，就见到住在隔壁的李才急匆匆出门。 李才见到他，赶紧走过来：“你听说了吗？街角开了一家书坊，可以免费看书。” 曾树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笑着摇摇头：“这……不会吧？” 李才摸摸自己的耳朵：“我也觉得不要可能，不过我二弟回来说了，我想着可以抄书挣些铜板也好，赶紧过去看看吧！” 第52章 幽州（8）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他们急匆匆到了街角的这家书坊。 曾树志看着上面的牌匾“格物书坊”，“格物”即为研究、认识世间万物。 这家书坊的名字也真有意思，莫非这间书坊有很多杂书？门口的对联是：知识千门宜先专后博  图书万种须细嚼深研。 迎面走来一个胖子：“两位可是要看书？请往里走。” 李才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听街上小儿说，此处可以免费看书？” 那胖子点头：“是啊，我们这书坊分三间，第一间为知止苑，专门是卖书。第二间观澜苑的书可以借阅，不能带走。第三间自明苑是看书和抄书的去处。” 曾树志诧异：“您的意思是第二间观澜苑的书籍都是可以借阅。” 胖子点点头，见到眼前两个书生面露狂喜，心中暗自得意。死穷酸，要不是母亲大发慈悲，你们怎么能看到那么多书？ “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曾树志将巧儿打发回家，想着以后要是经常过来看书，自然要跟书坊里的人打好交道。 “我姓蓝，是这书坊的管事，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提。”这个胖子就是蓝荣转。他们装修房子一个多月，又招工培训，这段时间因为太累吃得多，反而更胖了。 蓝荣合常年在军营，是不可能经常回来的。目前蓝家唯二的两个成年男丁就是蓝荣转和蓝荣转，吕莹芳自然得把他们用起来。 吕莹芳想要从书生这里得到功德值，然后开展事业。她对两个儿子耳提面命，第一不准摆架子，第二不准轻视读书人，第三书坊暂时是蓝家安身立命之本，先不管目前是否能否挣到钱，以后肯定能挣到钱。 自从吕莹芳一次性搞定二百多万欠款，蓝荣转和蓝荣转就对母亲有盲目的崇拜。母亲这一路上运筹帷幄，智商和能力显然在他们之上。 母亲想要收买读书人，嗯嗯，他们懂得。 等到这些读书人真的做官，也受过他们的恩惠，对他们也有利。不过要等这些读书人发达，似乎要等很久……不过听母亲的，总没有错。 第49章幽州（5） 曾树志和李才很惊讶地发现，第二间观澜苑的书也不少，十来排的书啊，都是可以免费看啊！门口显眼处立了一个超大的牌子，上面写着： 爱护书籍，人人有责。 请不要站着看书，一次可以借阅一本书到自明苑看。 有需要请找店员。 观澜苑已经有好几个书生在里面了。 “哇，这里居然有陶先生的文集，天哪，居然还有一套《子经史书》。”一个书生惊喜地喊道。 《子经史书》类似于《四库全书》，全书有内容丰富，共有三部33类66属，书册专门就有几百本。 “这里还有……这里还有前几年府城考试的卷子……天哪，居然还把这几年前三名的文章都收录下来了。”另一个书生喊道。 一般来说，考试完后官府就会贴出前三甲的文章，问题是有些学子一考完就得回乡，毕竟府城的费用太高了。如果想要看往年前三甲的文章，就得花钱买了。除非正好住在府城，年年都可以去放榜处看文章抄文章。 对于贫寒的学子而言，如今可以不费一分一毫就可以看到前几年的好文章，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而且这是陶先生捐赠的，哪怕不是他本人亲自摘编，也是他的弟子写的。绝对不会漏字错字，质量有保证！ “两位先生，请小声一些。”一个穿着灰蓝色衣服的店员上前提醒。 曾树志和李才顿时觉得热血沸腾，这满满的十几排书可以免费借阅？ 只要粗略将观澜苑走一遍，便会发现墙上贴着不少标语： 安安静静看书，踏踏实实做人。 学海无涯苦作舟 静坐自我妄为，读书即是立德。 公生明，廉生威。 不以利禄为意，而以仁厚为心。 不以私爱害公义。 公义不亏于上，私行不失于下。 这些标语大都是劝人为善，更多的是做官之道！ 曾树志按捺住心中的雀跃，和李才分别选了一本书，继续往前走。 走到第三间自明苑，小二指着旁边的一面墙：“两位公子请看，您手中的书是以上人士捐赠的。” 曾树志拿的是这几年的前三甲的文章，而李才拿的是《子经史书》第一部里的《傅子》。 李才最先开口：“天哪，这书居然是肖元茂捐赠的。”肖元茂乃是幽州最高学府明德书院的院长，难怪他那里会有这些。 曾树志的眼都瞪直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倒是李才惊呼出来：“曾兄，你手上这套居然是陶先生捐赠的。” 这位陶先生乃是当世大儒，曾是两任帝师，如今快八十岁了吧！想不到格物书坊的掌柜居然 能够说动这些人捐书。 当他们怀着异常激动的心情进到自明苑，突然发现要上两个台阶才能进去，里面居然很暖和。 这里有几间房，每间房还放了三个矮矮的屏风，坐下去后，对面的情形就看不甚清楚，不会影响到自己。 他们刚落座，就有店员递来笔墨：“请诸位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填上姓名和时间。” 他们诧异地翻到最后一页，原来这里有分栏，一栏写着姓名，一栏对应地写着时间。 “这样就知道有哪些公子看过这些书了。说不定以后陶先生也会看见呢！”店员笑着说道。 曾树志很用心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及看书的时间“康淳元年十月七日”。 “如果公子想要抄书，我们可以提供纸张。只是有一点，公子用了多少纸张，就得帮忙抄写其他东西。”店员继续说道。 “需要我们抄写什么东西？”李才眼睛一亮，不但能看，还能抄写，居然还可以省了纸张钱。 店员笑着道：“每次安排抄写的东西不同，有时候会是《三字经》，因为掌柜会给乡下的孩子赠书。那书本可是写了您的名字。” 天哪，还能署名。 “您想想一下，若是有一天您封侯拜相了，有个年轻的学子拿着一本《三字经》感谢您，那场面一定会感人。”店员笑嘻嘻地说道，“不过也不一定是抄写，说不定是画画啦，这要看您的特长。有时候还需要公子帮忙写其他东西，您放心，我们是正经生意人家，不会让您乱写东西的。” 曾树志和李才相视一笑，开心不已。 这时有个书生奇怪地说：“你有没有看到炭盆？” 另一个书生左右张望：“好像一直没有看到。” 曾树志和李才面面相觑，好像是一直没有看到炭盆，也没有任何烟。 “小二，不……店员，请问这屋子为啥那么暖和？”一个书生确定这间屋子的确没有炭盆后，忍不住发问。 店员就是焦二，他回答：“因为房间的地板重新垫高，中空，修成烟道，成为‘地炕’，另一处有店员正在烧火地提高室温。” “还能如此？”一个书生惊讶地说道。 焦二面带笑容：“除了地炕，还有一种叫火炕，睡在上面可暖和了。东家刚才已经把图纸贴在店门外了，几位公子出去就可以看到了。” 众人有些意外，李才却放在书本，直接冲到了店门口外面。 店门口附近的墙上果然贴着好几张大大的图纸，只是百姓都挤满了，他根本挤不进去。既然书坊已经公开，迟早他都会知道的。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去把那本书看完，这本《子经史书》第一部里的《傅子》可是很贵的，去年他才问过价钱，足足要五两银子。 渐渐地，来自明苑看书的书生多了起来，就连长廊都摆满了凳子。有的书生见实在坐不下，便拎着凳子过来，低声问道：“兄台，可否搭台？” 过了不知多久，李才碰碰曾树志的手肘：“你肚子饿了吗？” 曾树志这才惊觉，原来肚子早就空了。 李才悄声说道：“我刚才问了店员了，如果离开，就要把书交回去。可是我怕填饱肚子再回来，这书被其他人借走了，这位置也没有了。” 曾树志也不舍得放下手中的书，他正要开口，李才已经出声了：“店员说了，可以提供杂粮馒头，一文钱一个。不过我出门的时候没有带铜板……” 曾树志摸摸口袋，幸好他带了三个铜板。 李才很快就带了三个杂粮馒头回来。天气冷，杂粮馒头一会就变冷了。接着店员过来提醒他们把书收起来，这才把两个竹筒杯子放下来。 “几位公子，下次可以自带粮食过来，不过油饼之类的不行，以免油污落在书上。你们还书的时候，小的会检查的。若是谁弄脏了书本，就要把名字和日期旁边写上的。以后不管是谁看了这本书，都会知道某一页是谁弄脏的，说不定捐书的人也会知道喔！”店小二说道。 天哪，若是不慎弄脏书，后来看书的人都知道是自己弄脏的。若是被捐书的肖元茂或者陶先生等人知道，自己的颜面岂不是丢尽了。 看来以后无论是吃东西，还是喝水，都得把书本收好，以免弄污了，必须得十二万分小心才是。 店员的话太醒神了，众人皆小心翼翼起来。 第53章 幽州（9）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平阳城最大的知行书肆，掌柜莫闻尚将手中的书往桌子上一拍：“哼，这蓝家居然坏了书房的规矩！免费借阅书籍，这是将我们的脸往脚底下踩！” 大掌柜王时讨好地说道：“听说蓝家在京城变卖了家产，这会跑来幽州，是想要讨好那些士子吧？” 莫闻尚的目光落在远处：“哼，管他是真的落魄，还是哗众取宠，明天找人去闹一下。教一教他们书店的规矩。” 王时也觉得蓝家真是奇怪，虽然免费看书能讨得一时好，难不成还能一直免费下去？那些书被翻烂了，还得重新购置，岂不是更大的花销？ 正在这时，二掌柜急匆匆地进来了：“掌柜，掌柜！” 幽州的秋季是有十来度，二掌柜虽然穿着袄子，额头上都冒汗了。 “什么事？”莫闻尚心情正不好，见到二掌柜唐楠这副模样，口气更不好了。 唐楠擦了把汗：“小的照你的吩咐去了一趟书店，发现肖长山和陶大人捐了不少书籍啊！” “什么？”莫闻尚几乎要跳起来了！ 唐楠继续说道：“格物书坊分三间，第一间专门是卖书。第二间书可以借阅，小的发现里面的书籍八成都是两位大人捐赠的。这书房还有一间是给书生看书和抄书。那书坊还免费提供纸张笔墨让书生抄书，不过要书生也帮忙做事。” 唐楠每说一句，莫闻尚的脸就黑一分。 等到唐楠说完，莫闻尚颓然坐在座位上，一手扶额，久久没有言语。 王时小心地说道：“这蓝家葫芦里卖什么药？” 莫闻尚冷哼一声：“沽名钓誉，这样就可以重新得到爵位不成？还找了肖长山和陶大人做靠山，既然动不了这书坊，我倒要看看这书坊能撑多久！” 唐楠想了想：“要不我们也拿一些旧书让书生免费看？” 莫闻尚嘴角一抽：“拾人牙慧！” 唐楠立刻不出声，王时知道掌柜心情不好，这会更不敢说话了。 唐楠继续说道：“那书店听说挖空地下，做了什么地炕，进去后的确很暖和。书坊门口处的墙上还贴了图纸。听说陶大人、宋大人家里也用了，还有……听说明德书院之前找人改装书院，就是装了地炕和火炕。” 莫闻尚瞪圆了眼睛：“走，去看看。” 事实上，不是你想看就看得到的。首先你得挤进去才行啊！ 莫闻尚看着格物书坊门口黑压压的人头，脸都黑了！ “我会啦，我会啦！”一个年轻人高兴地从人群中钻出来。 旁边的老汉一把拉住他：“二全子，你真的看会啦？” 被唤做“二全子”的年轻人兴奋地点头：“我经常跟我爹去造房子，这我看得懂。” 老汉还是拉着他不放：“等你们会做了，就先我家做吧！我刚才进去了，那屋子可暖和了。” 二全子点头：“好咧，您老放心，一定先帮你家里做地炕。” 莫闻尚皱着眉头看向格物书坊，在里面溜了一圈，气得晚饭都吃不下去。 和知行书肆一样，其他书肆都不满意格物书坊的做法，可是一旦派了小厮去查看过了，就不敢有所动静了。格物书坊背靠大山，谁敢去惹啊？况且进去免费看书的不仅有穷书生，还有各家权贵子弟呢！ 更何况，这地炕和火炕传播开来，这书店的名声大涨，谁还会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呢？ 第一天的生意只做成了几单，都不是卖书所得。其中一个家境不错的书生在观澜苑找到一本自己心悦已久的书籍，临走之前，见知止苑一个客人都没有，他心中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便花钱买一些宣纸和笔墨。后来有些书生见了，便也掏钱买了一些笔墨纸砚回去。 书，一本都没有卖出去。 这本是吕莹芳意料之中的事，问题是其他人不这样想。虽然知道不能指望书坊挣大钱，可是 这一天的营业额才三两银子，去掉成本才赚八百文钱，连店员的工钱都不够发啊！ “若是书卖得好，我们岂不是要被群起而攻之？这样最好，咱们这书坊已经挡着别人的道了，怎么还能挣钱嗯？”吕莹芳召开家庭会议，蓝家众人皆在。 她觉得家庭的事情，人人有责，所以有什么消息都会让众人知道。众人也习惯了每隔几晚就召开一次家庭会议。 孙氏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开口：“母亲，这样免费看书抄书的，店里的书就真的不卖了？”当初母亲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众人都有质疑。 可是若赚不到连店员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他们这大一家子岂不是坐吃山空。 “今天我要召开的会议主题是《格物月报》，我打算收取稿件，诗词、农学、天文、算术等都可以，甚至话本都可以。凡是收取了稿子，就会给出一定的稿费。这份《格物月报》卖十个铜板一份。”吕莹芳气定神闲地说道。 众人皆是一静，蓝雅玉倒是出声了：“母亲，您说的是不是类似悠然诗社那种册子？” 悠然诗社是京城贵女们自己组团建的，每个季度都有收录大家的诗词，自费出一本小册子。 吕莹芳点头：“这次月报主要是给书生、蒙童看的，只要识字的人都可以购买。定价不会太贵。也不需要晦涩难懂的文章。” 蓝荣转询问道：“母亲是不是想要靠这个月报维持铺子的生意？那岂不是要卖出很多份才行？” 蓝荣转着急地说道：“母亲，听说雕版的费用很贵，我们书坊还没有请到这样的工匠啊！” 吕莹芳摇摇头：“不需要专门的工匠，你们不就是了？” 蓝荣转和蓝荣转一呆，他们闲暇的时候会刻些小印章，可这整版刻字不同啊！ 吕莹芳点拨道：“我们不需要雕刻整版文字，可以做成活字，一个字一个印章，需要的时候，就调整文字的位置即可。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去跟老兆学一下雕刻的技法，带两个徒弟，你们研究一下哪些是常用字，多刻一些备用。” 活字印刷，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呢！这样的话，就不怕雕错字，而浪费整个版面了。 活字印刷是女主角后来发明出来的，不好意思，抢了主角光环了。 吕莹芳的目光移向赵氏和孙氏：“我打算把月报分为上下两刊，上刊的题头是蓝色的，主要是书生们看的，下刊的题头是红色的，主要是给姑娘们看的。到时候就成为蓝版和红版。你们有什么压箱底的美食方子和绣工绘画技法，愿意的，就拿出来刊登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甚至孩子夜晚受惊、食欲不振等，你们有什么好办法，都可以写下来。我保证，将来，你们得到的只会更多。”虽然她知道很多美食方子，也晓得很多奇闻异事，但是让蓝家人参与进来更好。 蓝家人得靠自己立起来，而不是全部靠她。 “凡是蓝家人投稿，可用真名，可用笔名。老大，你给老四写封信，将这件事告诉他。”吕莹芳拍板这件事后，就散会了。 为了筹备书坊的事情，她耗去不少精力。如今她要准备着办理月刊了。 因为她将地炕和火炕的结构图贴在书坊外面，所以她今天猛地又收割一波功德值。忙碌让人心情愉快啊！ 可惜她没有早些想到这事，要不然当初就让李氏直接改装这房子了。现在装一个火坑也不迟，孩子们那边的地炕和火坑都装上吧！反正这个耗费的时间也不长。 四个媳妇在后院凑在一起嘀咕，拿出自己的压箱底的东西，婆婆怎么能这样要求呢？ 赵氏：“母亲该不会是让我拿出翡翠糕点的方子吧？还有螃蟹酿枨、奶房玉蕊羹这些菜是不是也要印出来给全天下人都知道？” 孙氏也不安：“母亲刚才指的是我的双面绣吗？” 她们出嫁的时候，家里人都希望她们能有一技傍身，得婆家高看一眼。这些技术都是花了大价钱，代代传下来的好方子，婆婆怎么能嘴皮子一掀，就要她们拿出来给天下共享呢？ 她们还打算将作为女儿的嫁妆传下去呢！ 赵氏和孙氏被逼着拿出嫁妆出来还债，心中已经很不满，如今还要拿出这些方子，心中自然不情愿。今天婆婆虽然没有明着说要自己拿出什么来，就怕自家相公逼着自己拿出来。 她们也不想想，如果蓝家不做出散尽家产的样子，她们怎么可能安然在此处安居。 李氏倒是眼前一亮：“我觉得不一定要拿出那些压箱底的东西，我觉得画一些花样子，写一些教子心得也行吧！或者让奶妈们说说怎么看护孩子，毕竟穷人家的娃看护得没有那么精细。” 钱氏也接口：“灵儿自来体弱，母亲说的孩子夜惊、食欲不振的情况，灵儿都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我知道怎么处理，我可以写下来投稿。我还可以问问顾大娘是否愿意多提供一些方子出来。”若是能造福他人，也是功德一件。希望上天保佑灵儿身体康健，平安和顺。 第54章 幽州（10）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曾树志和李才最近几天都在格物书坊看书，因为怕没有位置，他们早早就带着水囊和烧饼提前在书坊排队。 店员开门后，就往旁边的墙上贴了一张很大的纸。 众人凑近一看，最上头的“约稿”两个字最醒目。 下面的文字也不少：本书坊每月将会刊印《格物月刊》，请大家踊跃投稿。内容：诗词、文章、话本、绘画等各项技艺均可。稿费按期结算。欲知详情，可行至知止苑右墙查看。 众人好奇，进了知止苑的套间后的小院，果然有一面墙贴着纸张，写清了各项事宜。墙下边有一个大箱子，箱子上贴有“投稿箱”三字，门上还有小锁头。箱子上面有一条二指余宽的缝隙，旁边还贴有小字“稿件可塞入此处。” 投稿细则： 一、若是自己投稿，领取稿费的时候，可以写一个暗号，然后请在落款处按手印。 二、若是请他人代笔，切记要按手印。 李才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曾树志，有些兴奋地说：“上面写着话本大卖，居然可以有分成呢！” 另一处文字也很显眼：只要有独门绝活，利民一方，皆可广而告之，最低稿费八百文。可署名。 曾树志则皱眉：“居然还让人献出独门绝活，虽然可以标明出处，可是才给八百个钱。就用这点钱买一个方子，还要告诉天下人？”就连街上卖烧饼的大婶都不会为了这八百个钱，卖掉自己做烧饼好吃的秘诀吧！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倒是看出些门道来：“这月报若是真有人投稿，将自己的技法告知天下人，岂不是大家都受益？这天下会越来越好啊！” 一个身着锦衣的老人点点头：“要打破这种壁垒绝非易事，这蓝家的当家人真是有些想法。” 格物书坊能够免费看书，已经火遍整个平阳府了。 中年男子和锦衣老人将书坊转了一圈，迎面而来一个锦衣书生惊呼：“狄知府！” 身份被揭开了，这个锦衣老人正是平阳府知府狄和，旁边的中年男子是卞阅，是狄和的佐官，任职同知。 狄和摆摆手，示意对方安静。不过那锦衣书生的声音比较大，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接着众人都来拜见他。 店员急忙将此事告知书店的掌柜蓝荣转和蓝荣转,二人急忙过来打朝华。 狄和与蓝老侯爷是旧识，也认识蓝荣合。如今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蓝荣转和胖胖的蓝荣转，怎么这两位长得都不如蓝荣合，甚至还不如蓝老侯爷。 “不知狄知府驾到，蓝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蓝荣转态度不卑不亢，不过分谄媚，也 没有当年做侯爷高高在上的气势，整个人十分平和，似乎真当自己是普通书坊的掌柜。 狄和见此，略放心下来。看来蓝老夫人将子女**得不错，能够快速认清眼前形式，才是最好的。 “我收到蓝老夫人的书信，特意过来看看。”狄和慢慢踱步参观。 事实上，在书店还没有开张的时候，他就收到书信了。他很意外蓝老夫人能够得到陶大人和肖长山的支持，大量的捐书能够让书店立足，免费借阅有利于学子们。 更有意思的是，蓝老夫人似乎写了不少书信出去，就连谢家都邀请捐书。 谢家乃是幽州世家，书香门第，当年明德书院修葺之际，也捐书不少。不过谢家似乎并不认同蓝家的做法，前几日，在知府当差的谢家人也讨论此事，认为蓝家人拿着谢家的书沽名钓誉，甚为阴险。若不是他无意路过听闻，还不知道蓝家广散网呢！ 谢家在幽州根基深，无论是官府还是外面的商号，都有不少谢家子弟。从府衙中听到谢家子弟的谈论，管中窥豹，看来谢家人并不赞同。 谢家牢牢把握着上层社会的资源，如今蓝家人插手，寒门子弟有了机会力争上游，就是分走了谢家人的资源。谢家人会不会有所动作呢？ 狄和正欲离开，听见观澜苑门前的两个店员却喊道：“请排队，大家拿着牌号，因为最近人数太多，里头坐不下。拿到号牌的方可进入看书半日。” 众人赶紧排队，幸好现在还早，来的人都拿到了号牌。 稍微来晚的人被告知上午不能入内看书，不过他们拿到了下午看书的号牌，只好悻悻而回。 来得更晚的书生，被告知今天不能入内看书，皆失望不已。他们暗暗下决心，明天要早一些过来排队。 平阳府如今都知道了格物书坊要出月刊，不过众人都在观望的阶段。也有的书生想要跃跃欲试投稿，一来可以扬名，二来可以挣取一些稿费度日。 格物书坊卖的书还是寥寥无几，卖得最多却是文房四宝，到了月底结算，勉强给几个员工发了月钱。而蓝荣转和蓝荣转的工钱都发不出来，这两兄弟一开始干劲十足，又经常听到书生夸奖格物书坊，这精神粮食的确慢慢的。可干了一个月，连钱都拿不到手，有点难受了。虽然他们也不看中这一两银子的月钱……可是心中总不得劲啊！ 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各方反应不一。 杨益正将此事告知肖元茂，肖元茂不以为意：“那蓝老太太能够想出这个主意，可见是胸中有丘壑之人。她必定有妙招。”蓝家哪怕有再多家产，也不可能一直亏本下去。况且听说蓝家在京城已经散尽家产，恐怕银钱不会太多了。 杨益说道：“蓝家正在为《格物月刊》征稿，除非这月刊大卖，否则这成本难以下去。” 肖元茂看着弟子，突然笑了笑：“我和陶大人准备投稿，你学明经已经很好，不如将心得传给他人吧！” 杨益一怔，师父这是要他也投稿？ 等到弟子离去，肖长山慢悠悠地给倒了一杯茶，感觉到室内温暖如春。 目前只有他的书房和卧室先改动。工匠们还在赶工帮其他夫子改动地板。 如今他都不想离开书房了，太舒服了！ 就冲着地炕和火炕，蓝家这一冬救活多少人啊！ 以往慈幼局那边，冬天总有一些老幼熬不过去，希望今年有所好转。 听说做地炕和火炕不难，哪怕不是做木工和造房的师傅，多做了几次就能上手。又有很多人可以靠做这个来挣钱养家了。 泰安国的科举明经科较容易，进士科较难，习俗便重视进士而轻明经。故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师父这是要他写给未入仕的书生看。 肖元茂也是有考量的，杨益学识虽丰，却是举人身份。写明经类的文章是最好的。只要杨益的稿子刊登了，他再写稿子，接下来书院的其他人就会跟风投稿，起码《格物月刊》就撑起了一半。 此事对蓝家有益，对书院也有益。学子们争相投稿，必要会潜心钻研学术。 只要《格物月刊》做得好，他就会想办法让它销售到其他州县去，不仅让明德书院名声大噪，还能吸引其他优秀的学子。虽然最后这些学子会回到自己的州县去参加科举，不能算是幽州的业绩。可是一旦这些人考上了科举，就贴了幽州明德书院的标签。 一想到这里，肖元茂就会忍不住露出笑容。希望这蓝家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十年前，他来到幽州，百废待兴。他已经尽力了，可是幽州学子能上殿试的屈指可数，哎！ 宋荣此刻带着邱大和一个中年人带来了军营。 宋关今年四十五岁，个子高大，健硕爽朗。因为常年在边关风水日晒雨淋，人晒得黑也显老。他听说叔叔带着外人进军营，当下眉头一紧。 跟着邱大来的中年人叫詹兴，是个落魄举人。他喜欢写话本，靠这挣足了家用。不过文人相轻，他虽然用了笔名“卫国先生”，不过纸包不住火，写话本的事情传开了。自古文人相轻，他这般举动有辱斯文，被排斥了。不过他不在乎，之前他去学堂做过夫子，教得没劲。他也应试过几次都落榜。干脆就做起了些话本的营生，比教书舒服多了。 后来，他把话本卖给茶楼，让说书先生将故事，收入也增加了，家里终于能见荤腥了。 “他人只知道幽州苦寒，却并不了解幽州将士之难。老身想要借故事告诉大家，无论是哪里的将士都是有血有肉。”蓝老太太说这句话的时候，宋荣十分感动。 宋荣自告奋勇可以提供素材，还找了詹兴，决定带着他进军营，然后寻找故事的题材。 宋关听闻原因，倒是沉思了片刻，提议：“可行。不过在稿子刊登前，我希望能够过目。”詹兴写的话本，他也看过。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在话本上又添了自己的词，什么大将军手握百斤铁锤，脚踏祥云之类的……听听就算了。若是真的往纸上刊登，过于浮夸，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把大将军写成了神人，犯了忌讳，皇上看了会高兴吗？ 宋荣倒是高兴地应道：“那是，怎么说也是为了幽州军写的故事，你这个大将总要提前知道。” 于是，詹兴就有资格在军营中的一个帐篷里摆摊了。只是“代写书写”的招牌换成了“说出你的故事”。刚开始众将士都不明所以，哪怕这是宋将军默许的，都无人上前。平时操练都累得半死，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间，谁耐烦过来坐着聊天。 第55章 幽州（11）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第二天，詹兴桌子上就多了一些油纸包。 詹兴见他们下操休息的时候，就喊道：“长官，过来聊天，聊完天还能提一包点心回去呢！” 这就稀奇了，聊天还能得到点心吃？ 闻声而来的几个士兵就把这个小摊位围住了。 “那个时候，我听见草地有动静，想都不想，就射箭过去了，结果居然射中了两个回纥人。哈哈，没有想到我箭术那么高超。后来，只要到了晚上，我听见动静，就射箭。反正第二天一早可以去捡。射中一个算一个。”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小旗得意地说道，要不然他怎么升上来呢？比起其他兄弟拼死拼活地肉搏才拿到一个小旗的职位，他这个小旗拿到的可是很容易的。 詹兴写完，那个小旗撇一眼，然后不满意地说道：“卫国先生，我说了半天，口水都干了，你怎么就写了这么一行字？” 詹兴的老底早都被人掀了，许多人都叫他的笔名，他也习惯了。虽然他是举人，也没有自持身份。他笑呵呵地念道：“我这不是都写了吗？你说了两件事情。都是和射箭有关的。第一件事有动静，假装尿遁，站高处射箭，伤一人，死一人。升伍长。夜晚领兵防守，射箭伤二人，死八人。升小旗。” 不过旁边的人不太满意：“你写得那么少。” 詹兴也不恼：“你放心，如果选用你的故事，我会在后面写明的。到时候你还有稿费分呢！” 这有这么好的事情？众人皆疑。 詹兴笑眯眯地把捆好的油纸包递过去：“我卫国先生什么时候说过假话？糕点拿着。你这里签个名字，会写吗？” 小旗摇摇头，詹兴重新拿起毛笔：“你是哪个营，叫什么名字？我写下来，你按个手印。到时候若是你的故事用上了，就有钱拿的。” “有多少铜板？”旁边的士兵嘴快问道。 詹兴好脾气地摇头：“我目前也不知道。不过比起铜板，让大家都知道你们英勇奋战的故事，不是更好吗？” “到我了，到我了。我要说的是五年前在街上发现探子的事。”一个高个子挤上来了。 詹兴和邱大守在帐篷外，詹兴今天写的稿子都交给了宋关检查。 宋关正好闲暇无事，快速看完了稿子上的字，然后转交给军师。 军师叹道：“这些故事加以润色，世人皆知幽州军之苦了。” 宋关敲敲桌子：“发现探子的那个故事删掉。” 军师顿悟：“万一那回纥奸细也买了月刊，以后就知道怎么避开观察了。” 被划掉一行字的稿子重新回到了詹兴手中，他也没有不高兴，涉及军中之事的，不能写也是正常的。 在靠近回纥交界的城堡处，那边的士兵已经感觉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前些日子，宋将军派了工匠过来，将堡垒内的地板都掀了，那几日他们只能呆在外面，快要冻成狗了。 好在很快就暖和起来了，不过将军说为了避免他们打瞌睡，不能供得太暖。 这可是太舒服了，以往在城楼上站岗，冻得半死。现在将军特意修了一条过道，他们只要往那儿一站，起码膝盖以下是暖和的。不过就是要费很多柴火。 听说是一个书坊捣鼓出来的，将军派工匠又改良过的，所以他们站岗的人都能暖和一些。 格物书坊开了半个月，征稿了十天，这日吕莹芳亲自开锁，取走了所有的稿件。她打算从二月开始，每个月出一期月刊。 蓝荣转想要代劳，不过吕莹芳说第一次想要自己先过目。 这次收到的稿件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足足有三十几份。话本倒是有十几份。吕莹芳粗略看一下，话本都是风流才子遇见名门闺秀之类的艳情话本。居然还有写狐仙变成人帮助穷书生的。 虽然杨益已经打了招呼，不过看到他一次性投了三篇，吕莹芳还是觉得很开心的。 原身好歹也是名门闺秀，所以她快速动用知识储备一一看过后，也不做筛选，准备等会直接召开家庭会议再决定。目前她还没有请到人来主持月刊，不过相信等到月刊红火了，就容易请到人了。 她从另一处抽屉取出了一叠稿子，这些全部都是她写的。 她把自己写的这些稿子放在其他稿子上面，混做一堆，然后准备召开家庭会议了。 因为这是第一次月刊，所以大家都比较激动，毕竟以后生计都要靠它了。 “这杉明居士写的话本可真有趣呢，哇，他写的这些方子，可是真的？”蓝荣转惊讶地说道。 孙氏将稿子拿过来，不以为意：“话本啦，你还当真啊？” 蓝荣转接过稿子，脸色变幻，最终没有说什么。 大家都所有的稿子都轮过一次，最后评选了一些稿子。 看到大家兴致勃勃地争辩，热火朝天地干活，吕莹芳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只要不是闲得慌，这群家伙就不会宅斗了，而是把精力外放了。 蓝荣转刚歇下，赵氏就推了推他：“夫君，那个杉明居士的稿子……” “不管是谁，终于稿子对我们有利就行了。”蓝荣转和赵氏毕竟执掌侯府十年，这些观察力还是有的。 虽然杉明居士的稿子只有十话，可是已经流了两个方子了。就算方子是瞎写的，大家也不会有意见，毕竟这是出自话本。 如果方子是真的，这手笔……怎么看都像是母亲所为。可是笔迹不像是母亲的。 蓝荣转也有自己的考量，先不管这杉明居士是不是母亲，这稿子写得好，若是里面的方子是真的，那月刊不愁卖……蓝家慢慢就有起色了。 农历大年二十，《格物月刊》正式发售，十个铜板一份。 最近格物书坊出了不少风头，因为背后有狄知府、肖长山、陶大人和宋荣的支持，倒是无人敢找茬。 其他书店同行都憋着气，想要来看看这个所谓的月刊到底是怎么样的。所以《格物月刊》发售的时候，前面排队的十几个人都是其他书店的伙计。 《格物月刊》很快就送到了各路人马手中了。 谢家庭院里，一个小厮走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小池边的书房。他放慢脚步，然后才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守在书房外的书童岩墨。 岩墨将东西拿进去了，小厮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里面“哇”的一声。听声音，是少爷的声音。 小厮印象中的少爷都是沉稳内敛的，从来没有听过他大喊呢！ 书房里是谢家的嫡二少爷谢玉韬，还有他的朋友白慕。二人皆为明德书院的学子，年约十八九岁，学业优秀。白慕家与谢家有旧，他家在和源州，被谢玉韬邀请来谢宅过年。 谢玉韬手中的正是《格物月刊》，一打开，嚯，好大的一张纸，还对折的，有彩色的。一张是蓝色的彩色印刷，是男士的。一张是彩色的，是女士的。 吕莹芳办的《格物月刊》是才用后世的报纸规格，四开，对折以后为八开。 吕莹芳记得官府的邸报纸张不足A4大小，没有彩印，内容甚少。所以她这一大张的彩色报纸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天哪，这是陶大人的注解？”谢玉韬惊讶地叫起来。 白慕认真看下去，陶大人的文章旁边是杨益写的文章，还有肖长山的诗。 最后两个人的眼睛都定格在最下面的角落——“明德书院学子白之昌” 谢玉韬瞪圆眼睛将视线移向白慕：“好你个白之昌啊，你什么时候投稿的？” 白慕心跳加快，脸微微发红，他支吾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白慕，字之昌。月刊上有一首他写的小时，这还是元旦那日大家应景写的诗句。当时夫子给他的诗句评了“优上。” 第二版面居然是话本？题目直白《我和我的老祖宗》，作者是杉明居士。 第三个版面介绍了有好几个内容。郝大娘的《腌萝卜》的做法、庆肇寺的《酥烧鸡》、青碧的《灌汤包制作》、《当归四逆汤》等等。 第四版面则是军营故事、商旅故事等。下边居然还有《溺水急救》《心肺复苏》，还有图片教授方法。 白慕将彩色的那张女性月刊拿到手中，粗略看一遍，这张女性月刊的内容版面和蓝色月刊不同。 很多权贵女子在诗社上愿意出钱刊印诗集，却不会投稿在不知名的刊物上。所以吕莹芳没有收到预想中的诗歌和文章。 所以只能抓三个儿媳来充数，她们好歹是京城的名门闺秀，让她们画一些花样子、透露一些针线的技法倒是不难。 吕莹芳的原话是：“这十个铜板一份的月刊，大部分人家都会买的。你们想想，若是贫困人家的姑娘得到多一些的花样，或者多了解一些技法，就可以多绣一些帕子和大件东西，不仅能赚钱贴补家用，还能给自己攒下嫁妆。” 当时孙氏不忿：“画花样子不难，可是大家都照着绣一样的花样，城里的掌柜也不会收啊。” 吕莹芳道：“多几期花样子，她们就明白贵人喜欢什么的，她们也可以创作新的花样子啊！这是为她们打开一扇窗子。” 现在，白慕能够一眼看到女性月刊上第一版面上的启蒙读物《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 后面的小字倒是解释了很多典故。例如孟母三迁的故事、燕山人窦禹钧教育儿子等等。 这份刊物是让母亲教儿童念《三字经》。 白慕翻到第二面，上面画了不少花样子。白慕也见过母亲画过，所以一看就明白了。只是花样子下边居然还教了针法，似乎怕人不明白，居然还配了针法图。 这是公开技法？蓝色月刊公开了一些酱料制作，而这边居然公开了针线技法。 要知道培养一个绣娘也是要花不少心思和时间的，这里居然无偿广而告之？哪怕格物书坊花了一些银子买下这些技法，这都是有利于民众的大好事啊！ 翻到第三版的时候，白慕的眼霍然睁圆！ “这……这里居然有急救之法？”白慕一目十行地快速看下去。 《严重烫伤急救》《海先生异物急救》（其实就是海姆立克急救法）等等，居然配图配文字。如果说之前蓝色版面的《溺水急救》《心肺复苏》适合男子施救，那么烫伤则多数发生在家中，被异物噎着的多为幼儿，这是教当家主母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海先生异物急救》还分了三样，给他人施救原来是在背后抱着的、给自己施救原来可以找凳子、帮孩子施救有两种方法。 整个版面说得通俗易懂，图文并茂一目了然。哪怕是不识字的仆妇，经人解释，再看图琢磨，就明了。 白慕喘着粗气，翻到第四版，入目居然是话本。题目是《重生之复仇》，白慕当即傻眼了！ “哈哈，这蒋学唯太搞笑了！”谢玉韬拍着桌子，拿着月刊，朝白慕急急说道，“等我看完了，你再看，你一定要看看这个话本。”说完，继续看月刊，一边看一边带着笑。 狄和也在看这份月刊，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这份月刊是直接送到府衙的，不用花钱买。 狄夫人正准备和他商量过年事宜，见到他在书房久久没有出来，便直接找了过去。 “夫人，你过来看看这份月刊。”狄和将手中的月刊递过去。 “这就是格物书坊之前征稿出的月刊吗？”狄夫人笑着接了过来，蓝色和彩色刊物内容不少，她只是粗略看了看标题，便心神大震！ 狄和：“夫人何时有空拜访一下蓝老夫人？” 狄夫人笑着点头：“随时有空！” 月刊上的内容不仅有适合学子、幼童学的知识，还有适合百姓的技法，更重要的是可以活人命。虽然不知道这些方法是否真的管用，不过蓝家人敢刊登出来，绝对不会乱来的。 第56章 幽州（12）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格物月刊》刊印两千份，蓝版一千份，彩板一千份，不到一个时辰全部销售一空。很多人发现刊物的内容不错，就想回去多买几份。住得近，就来得及，不过被告知限量购买十份。另一些来得慢的，就没有再次买到了。 等到他们垂头丧气回去的时候，发现街边居然有年约十岁的幼童在卖报，那个卖报的幼童居然穿着小一码的格物书坊的店员服装。 “你这里还剩下多少份月刊，我全部要了。”一个家丁凑过去。 那孩童笑嘻嘻地说道：“多谢，二十四文。” 家丁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一份才十文，两份不是二十文吗？” 孩童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哥，我走街串巷的，也要讨生活啊！几文钱可以买烧饼了，我可以养活自己了。” 家丁生气了：“你这是坐地涨价，我给二十一文，来十份！” 旁边立刻有孩童凑过来：“等会我们跟着，看看是谁家的，居然抢幼童的烧饼！” 家丁挥手骂道：“谁抢你们的烧饼啦？” 几个孩子围着跳着说道：“强买强卖，羞羞，羞羞。” 家丁不想理会这些孩子，对着报童说道：“二十一文，我买十份。你一转手就挣十文了。小兔崽子，不要不知足！” 报童后退两步，然后指着家丁：“你若是硬要二十文一买也可以，不过我们会跟着你，看看你是哪一家的。” 这是要告状？家丁大怒，拽着报童：“小兔崽子，给你二十一文还嫌少？” “抢劫啦，有人抢东西啦！”几个孩子开始起哄。 这可是在大街上，孩子们这样一喊，立刻就引起了各方关注。 这家丁见势不妙，松开了手，指着报童喊道：“这小子两份月刊卖二十四文钱，这不是抢钱吗？” 旁边有一个书生上前说道：“这孩童刚才也说了，要维持生计。你若是嫌贵，可以不买，为何要为难孩子呢？” 另一个大婶也说道：“看你的打扮，是张员外家的吧！张员外若是知道你这样……” 话还没有说完，那家丁猛地打了个冷战！ 买不到月刊事小，要是传出去他欺负孩子强买月刊，那就糟了！ 那家丁也是能屈能伸的人，立刻笑脸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这样吧，二十四文，卖我十份吧！” 那报童也不扭捏，直接数出十份月刊给他。因为蓝刊和彩刊都是折叠在一起，所以一拿就是两份。只有极少数人会单独买一种刊物，毕竟两种刊物上的内容适合一家人看啊！ 曾树志和李才也在看这份刊物，他们很早就来到书坊看书，本来也想排队买月刊的。不过店员说可以到里面买， 李才忍不住拍手叫好，他兴奋地说：“这份彩刊可以给我妹妹看，她一直想要学刺绣，可是进了绣房差不多等于卖身了，前三年要免费做工，后三年还要没日没夜的干。我娘一直不愿意送她进绣房，这下好了，她可以自己在家学这些针法了。” 曾树志也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些急救之法可以活人命啊！”当年他的祖父就是吃花生的时候被噎就去了。思及此处，他的眼眶一红，要是那个时候知道急救之法，祖父就不用去得那么早了。 隔壁的书生也在翻看月刊，他跟旁边的人说：“下次我也想试着写诗投稿，我祖母做菜干有一手绝活，我问问她老人家是否愿意刊登出去。” 旁边的人回应：“我也回去问问，我娘做板烧栗子味道可好，我也想投稿试一下。” 曾树志细细思索，他能投稿什么？ 《格物月刊》一举轰动了整个平阳府，吕莹芳之前让印刷师父把蓝版和彩板各印一千份，如今到了下午就销售一空，很多人买了回去后，觉得十分好，就立刻过来加购几十份，甚至上百份。她让人贴出告示，今日断货，明天再卖。 印刷师父和几个徒弟也得到了不少奖励，他们开足马力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印刷工作，就连大牛、亮子、桩子、林子和焦二都上前帮忙。陶大人知道此事后，也派了人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吕莹芳自然需要多一些人手，于是陶大人派了七个人过来。第一间知止苑只有铺面是用来销售文房四宝的，后面的两进院子都用来做印刷厂房啊。现在有十五个人都在里面忙活呢！ 吕莹芳到了下午，就收到了不少帖子。 赵氏激动不已，感觉蓝家这是要重新踏入了权贵圈子了。 倒是吕莹芳很淡定，如今送来的帖子都是打探消息的，不如先放一放。她让赵氏一一回复，书坊事忙，临近过年了，先不上门做客了。最后，还提出希望她们多投稿。 这一天，驿站十分忙碌。 “奇怪了，这都要过年了，怎么平阳府那边的信突然增多了？”驿站负责人老关看着两张桌子上堆得满满的信件，更奇怪的是这些信件怎么都那么厚实？有什么家事需要写那么多？ “这莫非是银票？”其中一个人打趣道。 老关嘴角一抽：“天还没有黑，你就做白日梦啦？就算是银票，也不是你的，你敢拿吗？” 老关孙子拿着一份东西过来，往他怀里一塞：“祖父，祖母说让你寄给我爹。” 老关拿起来一看，月刊？ 孙子不过六岁，说话倒是很利索：“这是平阳府卖得最好的月刊了。祖父，祖母可是花了三十文才买到的。您赶紧寄出去吧，祖母要等着呢！” 不料老关拿着月刊看得入迷，并没有回应孙子。 “祖父……”孙子上前拽他的手。 “莫吵莫吵……”老关摆摆手，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两张桌子满满信件莫不是都装着月刊？ 旁边的年轻人也凑过来看：“听说平阳城内有一间书坊可以免费看书，还要征集稿子呢！原来就是为了做这个啊？还不说，还真的很好看呢！要是那些话本，也能这样上色……” 老关撇了他一眼：“你这脑子都是黄料，你看看，这月刊的东西都是很有用的！” “你又不考科举，这些文章又看不懂……”年轻人不屑一顾。 老关一掌拍往年轻人的肩拍过去，直打得年轻人呲牙咧嘴：“关大叔……” 老关将手中的月刊递过去：“我记得你爹娘种了不少萝卜，快点看看这个腌萝卜的做法，说不定以后多一条生财之道。” 孙子拽着老关的手臂，不想他把月刊给人：“祖父，祖母说了，这份月刊得赶紧寄回和源州去。让我爹学这上面的救命的法子。”老关的儿子去和源州的药堂做学徒，若是能学会上面的东西，也是好的。 这一夜，整个平阳府都不得好眠。 谢家人声鼎沸，谢家家主谢元青看到最小的儿子谢玉新躺在床上，绑了白布的额头上还有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谢元青厉声问道，跪在地上的书童已经浑身发抖了。 谢夫人恨声道：“你快说，为什么四少爷大半夜跑去祠堂？还有祠堂为什么会着火？” 祠堂着火，这不是小事！ 夫君去年好不容易才成为谢家家主，如果其他谢家人有心闹事，指不定会说是老祖宗不满意这位家主，降下雷霆之火。就算把事情化小，治下不严，治家不严的罪名都得他们夫妻担着。 书童支吾着：“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谢夫人怒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拖出去打死。” 书童吓坏了，他慌张地说道：“少爷是看了月刊……对对，就是月刊，少爷看了月刊后，就说自己也去试试，然后就去祠堂了。” 谢元青脸色一僵，月刊？今天格物书坊出的那个月刊？ “他哪里来的月刊？”谢夫人愣住了。谢玉新才十岁，这快要过年了，夫子已经回乡了。玉新一直呆在府中，他的书童也没有出去过。 “是我给的。”谢玉韬知道四弟跑去祠堂，就想起月刊的事情来。他赶紧跑过来，进来已经气喘吁吁的。 谢夫人惊讶道：“你给了玉新看月刊，然后他就去了祠堂？” 谢玉韬有些不好意思，他摸摸头：“应该是看了《我和我的老祖宗》这个话本，四弟才跑去祠堂的。” 谢元青和谢夫人今天已经都粗略看了一下《格物月刊》，不过他们都冲着自己感兴趣的内容看了，谁都没有时间去细细看蓝刊第二版的《我和我的老祖宗》的话本。 “母亲……”谢玉新的手拽着谢夫人的衣裳，“对不起……” “新儿，你好生歇息，幸好大夫说你无事。”谢夫人连忙帮他把被子掖好。 孩子需要休息和静养，众人都离开。 “跟我来书房！”谢元青沉声道，谢玉韬只好跟着去。 “皇上刚登基，明年就要开恩科了，你不好生看书，居然买这些东西来看！”谢元青将手中的月刊一把摔在桌子上。 谢玉韬长得好，学识也不错。偏偏两年前生病错过了考试，如今还是个秀才，所以家里一直等他中举了，才给他定亲。 谢玉韬上前作揖：“父亲教训的是，是孩儿孟浪了。” 谢元青拿起月刊看起来，他想知道为什么四子会半夜去祠堂。 第57章 幽州（13）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蓝刊的第二版的话本《我和我的老祖宗》的男主角是落魄小书生蒋学唯，年十八，家中只有一个十岁的小妹。蒋家祖上也曾荣光过，前几代的祖宗还做过二品大官，后来几代下来，家境败落。本来前三年要参加秀才考试，无奈父母上山采药遇到野兽丧命。他为了让父母好生安葬，卖掉了一半的田地，如今家中只有三亩薄田。因为他是村里唯一的童生，村长和里正也有意帮扶，所以这三年还能有时间温书。 这次蒋学唯又准备去考试，所以打算拜一拜祖先，求祖先保佑。 “请老祖宗保佑蒋学唯这次一定要中。”这个自称蒋学唯的男子很虔诚地跪拜。 也许是跪得脚麻了，他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去扶前面的桌子。桌子本来就少了一条腿，垫着的木棍撑不起他的重量，摇摇欲坠。他眼见桌子上放的馒头贡品掉落在地上，心疼不已，赶紧去捡，没有想留意到最上方的牌位往下砸。 这牌位是好木头做的，分量不轻，一下子往他头上砸去。牌位不仅将他的额头砸出血来，还把他砸地眼冒金星。 等他终于缓过来后，发现自己有人居然在偷吃供桌上的馒头，他拿起凳子准备一下子砸下去，然后突然破空，他穿过对方的身体摔在地上。 “咦？你看得见我？”对面的老头惊奇地说道。 蒋学唯抬头看到对方的脚踩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吓得晕过去了。 等蒋学唯醒过来，才得知对面灵魂是自己的老祖宗。老祖宗目前在地府任职，今天正好是他的忌日，他以为会有好吃的，所以饿着肚子过来。发现只有馒头，只能将就着吃。 老祖宗之前可是大学士，他说在地府那边还有假期，所以先留下来给蒋学唯辅导功课。 文章写到这里，笑料百出。让蒋学唯悬梁刺股，结果他差点吊死。让蒋学唯一边做家务一边背书，结果背得颠三倒四。 老祖宗还教训他不该把家务全部推给妹妹蕊儿，要懂得爱护幼妹。 因为蒋学唯要赴县城赶考，盘缠不够，准备将妹妹许给城里富户做妾，被老祖宗骂得半死。最后老祖宗让他将家里的田地全卖了，把妹妹托付给族长夫人，这才上路去赶考。 考到一半，蒋学唯不会做，就想让老祖宗帮忙作弊。 话本都这里就断了，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 谢元青终于明白为什么幼子头上会有血迹，感情他为了见谢家老祖宗，自己去磕的！他个子不够高，踩了凳子爬上去拿牌位，不小心打翻了烛火…… “你觉得老祖宗会帮助后辈作弊考科举吗？”谢元青缓声问道。 谢玉韬看这个话本的时候，觉得挺有趣的。可是父亲从头到尾看完了，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也不晓得是否喜欢这个话本。 谢玉韬站直了身子，回道：“应该不会。” “何以见得？” 谢玉韬分析道：“如果这是茶楼的说书先生，这书生多半要靠老祖宗显灵才能靠上秀才，这样增加奇异事情，才能吸引听客。父亲，这可是肖长山等人都在投稿的蓝刊啊！如果不思进取，专靠老祖宗的庇佑就能成事，这不符合肖长山等人的初衷。” 谢元青露出欣慰的笑容：“好，你去领十棍吧！” 谢玉韬心中一紧，这是要施家法了。他作揖：“是。” 这是怪他看闲书，还是怪他把月刊拿给四弟看，惹得四弟受伤？ 杉明居士……是谁？ 这个话本是要劝人向学吗？是肖长山写的？不过里面这些诙谐的句子，这文风也不是他啊！莫非是杨益？甭管是谁，这月刊会火起来的。 先不说上面有陶大人等人的文笔，就端看上面的救命之法，民间技艺，就足以让这份月刊立足。 这蓝家人显得自己大公无私，却把他们这些世家踩在脚下了。 若是让寒门子弟分薄了科举的名额，谢家子弟的地位就会动摇。若是民众都对蓝家感恩戴德，岂不是显得谢家不仁不义？ 谢家在幽州三百多年了，岂是一个蓝家能挡得了的？ 蓝家这边的人也是激动不已。 钱氏反复摸着彩刊上，上面的花样子是她画的。她心中有欢喜又羞涩，不知道这几个花样会不会受欢迎？别人的女子看到会怎么说呢？ 婉灵在旁边也好奇地问：“母亲，您画的花样子是不是大家都能看到？” 钱氏点头，摸着女儿的头：“是啊，婉灵也好好学习，这样你可以展示自己的才艺。” 吕莹芳给四个媳妇做动员的原话是：“女子不比男儿差，这彩刊就是你们展示才艺的地方。” 蓝荣转也写了稿子，不过没有投上。母亲最近交代他要像个男子，不但要勤快做事，还要照顾好孙氏。毕竟蓝家大起大落，孙氏心情受影响，对胎儿也不好。 孙氏坐在那里，手里的彩刊都捏皱了。 蓝荣转有些惊讶上前：“你和大嫂、二嫂画的样子都刊登上去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孙氏像是受惊一样，手松开了彩刊。 蓝荣转上前将彩刊抚平，嘀咕道：“一份十文钱，刚刚收摊的时候，听说外面有人卖十五文呢！幸好陶大人下午派了帮手过来，他们十几个人今晚赶工，明天应该能出几百份吧！” “你这是怎么了？”蓝荣转虽然粗心，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孙氏额头上有汗，这大冬天的她出什么汗？ 孙氏支吾着：“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蓝荣转奇怪地看着她躺床上去了，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有些褶皱的彩刊上，那一页正好是《重生之复仇》。 和孙氏一样不对劲的，还有赵氏。 赵氏更直接，她扯着蓝荣转：“你说，人会不会重生？” 蓝荣转叹气：“如果可以重来，我肯定安安分分地做个侯爷，哎，不说了。就寝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如果说蓝刊上的话本《我和我的老祖宗》是针对劝学的话，那么彩刊上的话本《重生之复仇》则是专门写给当家主母的。 故事一开始就写了一个叫万婉晴的姑娘被丈夫毒死，临时之前，丈夫袁满说出当年娶她的原因。因为她出生书香世家，父亲在朝为官，家世显赫。袁满为侯府庶子，他为了娶她做助力，和婉晴的继母合谋，设计让她落水，然后救她，以至于她不得不嫁给他。袁满得到岳父的帮助，成功解决了自己的嫡兄，成为侯府的世子。 袁满中意的是婉晴的表妹叶霜，叶霜父母双亡，客居万家。万父正好出了意外，没有了岳父这座大山压着。袁满开始露出真面目，不仅直接纳了叶霜进府，还任由叶霜欺负婉晴的女儿。 最后因为她不肯交出嫁妆，干脆毒杀她。因为婉晴有女儿，这嫁妆自然就留在了侯府。 袁满杀妻夺嫁妆，还用了其父留下的资源，简直丧尽天良。 婉晴她重生回到十三岁，第一眼见到自己的两个丫鬟。小春曾经和袁满勾搭，亲自将毒酒送给她。小秋忠心护主被袁满找借口杖毙。 所以她回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了背叛她的丫鬟小春，对护主的丫鬟小秋十分好。 她看透了虚伪的继母，和她周旋。不再理会上前讨好的表妹叶霜，让叶霜心中暗恨。 因为前世万父死了，她被困袁家，还是府里的曾姨娘偷偷帮助她。所以她也帮助了曾姨娘。 故事到了这里，就断了。 这种重生洞察先机，冷眼看人生的故事，泰安国还是第一次有。顿时掀起了一阵巨浪！重点是当时她们审稿的时候没有看到这篇啊！ 孙氏和赵氏不对劲是，因为重生报仇的这个梗！她们的手上可是沾了不少血啊！ 她们院子里的姨娘和通房，死的，堕胎的，被发卖的，人数也不少啊！ 赵氏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人不可能重生的。” 当家主母们都在思索，是不是该与人为善？ 年轻的小姑娘们看得心中暗爽，这些坏人就该受到惩罚。 不过唯一相同的是，众人都觉得应该对人和善，万一对方是重生的呢？ 吕莹芳的初衷也是让看故事的人，心有善念。 ——亲，你的感恩值多了很多啊！ 吕莹芳：不是说过，我不问你，你不要吭声吗？ ——那么久了，你就不想我了吗？你来了幽州后，就没有主动找过我。 这一副怨妇腔是怎么回事？ 吕莹芳：你死要功德值，问一点情报都要功德值。懒得找你。 ——不要这样嘛！你现在的功德值很多了呀，有两百七十个多个了喔！ 吕莹芳：不会吧？家里人贡献的功德值很少，外人贡献的功德值不是零点几开始计算的吗？怎么会突然有那么多？ ——这你不懂，你这彩刊，今晚就挽救了不少人喔！ 吕莹芳：？ ——城外的张员外家本来是要发卖丫头的，后来在那家的小姐劝下了，给了丫头一条生路。那家小姐想，万一哪天我落魄了，这个丫头发达了，说不定能救我一命。因为你无形中救了人命，所以多了0.5个功德值。 吕莹芳：那家小姐这脑洞开得挺大的。等等，一条命才0.5个功德值，我多了两百多个功德值，那我救了四百多条人命？太惊悚了吧？ ——不是这样计算的。你刊登的救人之法让众人心存感激，哪怕每个人只有0.1的功德值，平阳府的人口也不少啊！你在月刊上照顾到了各个层面的人，所以大家都有所感激。花样子和针法已经让你赢得不少家庭的感激了。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技艺，有钱都买不到，更何况他们没钱。 吕莹芳：不枉我花费那么多心思，还用好几个笔名来撑第一期的月刊。只要月刊一炮而红，接下来应该会有很多投稿才对。 ——对了，因为你的故事让人印象深刻，看过彩刊的人，都会忍不住留意身边的人，生怕对方是重生来找自己报仇的。哈哈！马姨娘贡献了三个功德值，她现在怀疑你是重生的。所以才会突然对她们那么好。 吕莹芳：古人的脑洞其实也很大……快要接近真相了。 第58章 幽州（14）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第二天，蓝荣转发现定前早起温书，五岁的儿子一直闹着不肯好好学习，尤其是天寒地冻，早上更是不肯起。今天这是怎么了？ “前儿今日可真勤快啊！”蓝荣转见到小儿一板一眼地在念书，心中欢喜。 定前扬起小脑袋：“昨晚哥哥给我念了您写的《遂州随笔》，我也要好好念书，将来投稿。” 蓝荣转全身心都舒坦极了。从失去爵位到现在，除了昨天天月刊大卖，让他露出极为舒心的笑容。今天小儿的肯定让他心中甚暖。 他本来没有打算投稿，是母亲提点了他。 “你经常在外游玩，可以写写每个地方的风物。让世人多了解泰安国。”吕莹芳没有忘记“带领蓝家人走向巅峰”的使命。 虽然她也是蓝家人，她作为文豪名声大噪，也算带领蓝家走上巅峰。可她太累了，事事都亲力亲为容易秃头。把蓝家人一一立起来不好么？ 蓝荣转记忆最深的是遂州的事情，于是就写了这篇《遂州随笔》。当时他是轻装简车，去找老友叙旧。那边的菊花酿为一绝，那边的歌姬甚为美貌（这个不敢写）。他哗啦啦写了好几页，照着母亲的要求，想到什么先写什么。 最后还是母亲提出重点：“你可以写遂州的名山，写山之险，云之奇，水之秀，食之美，民风淳朴，在加上当地的神仙传说，就够了。” 其实吕莹芳是想起了侄子小学的课文《桂林山水》，又不能拿来丢到蓝荣转的面上。 蓝荣转好歹也是作为侯府继承人培养的，怎么写个文章都抓不住重点啊！写那么多名贵的美食，老百姓看看就算了，除了砸吧嘴巴想象一下味道，没有代入感啊！ 经过吕莹芳指点，蓝荣转的文章才得以刊登。 “父亲，我什么时候可以跟哥哥一样去明德书院念书？” 蓝定朗明年就十一岁了，这个年岁去明德书院并算小。况且学院有规定，十二岁后，学子不能带书童。所以定朗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缓缓。 蓝荣转摸着小儿的脑袋：“等你再长大一些，再努力一些。你哥哥现在每天温书，就等着年后去明德书院参加考试。”考过了，就可以直接入读。考不过，交两千两。 有皇帝的默许，明德书院死要钱的规矩一直没有变。 两千两，对以前的侯府来说都是小事。现在的两千两银子，对蓝家几乎是伤筋动骨。况且还没有分家，即使母亲愿意花钱，三房也会不满。为今之计，还是得定朗自己本事强才行啊！ 他得赶紧把林子培养起来接手书坊，他的时间得多花在孩子身上才行。 蓝荣转来到格物书坊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天气冷，还下雪了。远远看去，一排排人就像是雪人一般矗立在那里。 格物书坊的店员正在向众人解释：“因为月刊有限，每人两份啊！最近几天都在印啊，今天买不到的，明天再来啊！” 即使加班加点，十几个人印刷，昨晚只是印刷了两百多份。 刚才店员已经说了，蓝刊有一百二十份，彩刊有一百二十份。一人限量两份，岂不是只能买一份蓝刊，一份彩刊？ 店员说了，最近几天都在印。但是快过年了，也印不了几天了！所以还是得赶快买才是啊！ 店员在门口贴了告示：领稿费处请往右拐。 有个书生过去看了一眼，居然是一个大娘坐在那里。别人怎么也想不到，坐在这里的是蓝老夫人吕莹芳。 她本来是想让蓝荣转来支出稿费的，就怕彩刊的作者过来取稿费不方便。怕蓝荣转这色胚对着小娘子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现在人手紧缺，若是单独安排赵氏或者钱氏负责彩刊的稿费支出也太浪费人力了。 所以她干脆自己上阵，顺便了解一下书坊这边的情况。 很快，就有一个中年汉子带着一个大娘过来领稿费。 这母子俩一看就是贫民，穿着粗布麻衣，身上的袄子破破烂烂的。 中年汉子不识字，是被店员指引过来的。 吕莹芳笑着问道：“请问二位投了什么稿子？” 那中年汉子看了母亲一眼，然后不自在地说道：“是邻居的李秀才帮忙写的稿子，就是那个腌萝卜的。” “当时是谁按的手印？”吕莹芳态度温和，让他们紧张的心情松了不少。 吕莹芳找出投稿的那页纸，让老太太在旁边也接着按手印，两相对比，吕莹芳问道：“你们是要铜板，还是银子？” 这话简直就像是天籁之音，要银子还是铜板？ 这母子俩对视一番，那汉子咽下口水，颤抖地说道：“银子，银子吧！” 吕莹芳拿出五钱银子递过去：“大娘，多谢您给出的腌萝卜的方子。” 其实吕莹芳自己也会腌制这些果瓜蔬菜，所以看到这页投稿的时候，就知道这腌萝卜的方子是靠谱的。与其自己给出方子，不如用别人的方子，可以更快让月刊融入到百姓中，增加代入感。 老太太看着手中的白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她从小就腌制这些蔬菜，以前也会腌制一些带来集市上卖。隔壁的李秀才说她的腌萝卜味道不错，不如卖掉方子。她还觉得这不可能，村里家家户户谁不会腌制这个？ 最后还是儿子答应，李秀才就免费帮忙写了信，还顺便帮忙投稿了。 昨天李秀才拿了一张蓝色的大纸，开心地对她说：“大娘，您看，这三个字‘李婶子’说的就是你。这下整个平阳府都知道你的腌萝卜方子了。可惜了，可惜了，应该写你的全名的。可惜当时您不愿意。” 中年汉子搓着手，笑得黄牙都露出来了：“多谢掌柜。李秀才帮我们写信，还不收铜板。你还给了五钱银子，你们都是好人。” 吕莹芳细问了几句，原来这李秀才也经常来书坊看书。 排队的人自然都看到这对母子带着喜悦的笑容出去了，离得近的人刚才也听到了腌萝卜的事情。排队的家丁们都心思各异，转而都在想自己能投什么稿子。他们不会写字，不怕，可以找人代笔。重点是自己有什么绝活？ 不到两刻钟，昨晚赶着印刷的《格物月刊》发售一空。门口立刻清净了不少。吕莹芳也迎来了第二位取稿费的人。 吕莹芳抬眼一看，觉得就像电视里出现的画面。 门外是纷纷下落的雪花，一个穿着裘衣大氅的少年出现在门口，那一刻时间就像是静止似的。 如果说杨益是中年帅大叔，那么眼下的少年当真是“ 翩翩潇洒少年郎，皎如玉树临风前。” 少年个头挺高的，起码有一米八。肤色白净，脸庞光洁白皙，五官棱角分明，剑眉星眼，高挺的鼻子下薄唇红润，整个人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质，这是哪个世家的子弟？ 白慕见到对面的老妇人一直瞪着自己，他有些不自在：“大娘，在下是来领取稿费的。”他在书院的时候就听闻格物书坊免费给书生看书。他一直很想过来看看，这究竟怎么样的一间书坊。 今日本来约好谢玉韬过来的，一早他才知道谢家四少爷半夜火烧祠堂的事情，谢玉韬大半夜结结实实地挨了十棍，今早起不来。 所以他只好自己过来了，他本是无意拿稿费的，毕竟他出身世家，那点稿费他没有放在眼里。可是路上看见那对母子在讨论稿费，进门就见到箭头“稿费领取处”，他不自觉就走了过来。 毕竟少年心性，恩师将他的诗句拿来投稿，他面上淡定，可见到蓝刊上自己的诗句，想着大家都看到自己的诗句，心中还是忍不住欢喜。 吕莹芳这次回过神来，询问了之后将稿子拿出来，一看，居然没有手印。 她突然想起来了：“你这稿子不是自己投的吧？” 白慕点点头。 吕莹芳说道：“你的稿件是和肖长山的一起拿过来的，昨天下午已经派人送去书院了。你去肖长山那里领吧！有五钱银子。因为要让利于民，所以只要给方子的，最低起价是八百文。而您的诗句比较短小，篇幅不大，所以只有五钱。” 白慕更不自在了，五钱银子的稿费……还得找肖长山拿，怎么好意思。 吕莹芳见此，便开口道：“先生您可以进去看看书。” 白慕第一次被人这样尊称，更加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他轻咳一声，转身往第二间走去。 吕莹芳不禁叹道：“年轻真好！长得好看真好！” ——其实原主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错的。 吕莹芳：闭嘴！这个身体那么老了，年轻的时候貌美又不关她的事情！ ——……你怎么可以凶人家呢？ 吕莹芳：…… 这个傲娇闷骚的系统究竟似乎谁发明出来的？能不能快点回收？ ——你只要兑换了系统的美容养颜液，就可以年轻三十岁，重返当年美貌。 吕莹芳：然后我就被当成怪物烧死？闭嘴吧你！ 第59章 幽州（15）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曾树志和李才今天继续来免费看书，外面滴水成冰，这书坊可比自己家暖和多了。 一个店员拿过来一刀纸，上前问道：“请问是火阳村的李平李秀才吗？”其实他们经常出入都在书本上登记，店员对他们都认识得七七八八了。 李才点头。 店员将手中的一刀纸放在桌子上，恭敬地说道：“这是我们掌柜送您的。我们掌柜听说您免费帮火阳村的李婶子写腌萝卜的稿子，这是感谢您的仁义。” 李才惊呆了！格物书坊的掌柜这么大方？他将目光移向这一刀纸，他经常购买笔墨，自然认得这是他经常买的纸张。这纸张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不过白送还是…… 李才是个灵活人，他当下站起来：“我想向掌柜道谢，小哥可否引路？” 那店员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很自然带路：“请随我来。” 李才跟着店员来到知止苑的客房，发现里面坐着一个大娘，一身普通的青衣袄子，头上只是插着一根木簪，见到他抬头微微一笑。 这就是格物书坊的掌柜？传说中被褫夺爵位的侯府老太太？ 李才心中一凛，赶紧上前作揖：“小的李才，拜见老太太。” 吕莹芳赶紧起身：“李秀才不必多礼，老身只是一个普通妇人，担不起你行礼。坐下说话吧！” 李才不敢当她是普通大娘，对方粗木麻衣，全身无金银玉饰，可气度摆在那儿呢！况且后面大半间都是肖长山和陶大人捐赠的书呢！ 李才不敢坐，依旧作揖：“多谢老太太赠纸。” 吕莹芳和李才闲聊几句这才知道，李才是火阳村的人，考虑到来府城求学方便，所以来平阳府租赁房子。因为火阳村比较近，临近年关，私塾休沐。他半个月前知道要征稿，特意回村一趟。斟酌一番，他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李婶子家的腌萝卜上，他幼时受李婶子照顾颇多，也算是帮她家多一个进项，他也可以有机会露脸。好歹稿子是他写的嘛！ 他经常帮村民写信，收点润笔费。这次他就没有收李婶子的铜板，没有想到李婶子会跟掌柜说提起自己免费帮忙写稿子。 吕莹芳的意思是她会提供纸张和笔墨，希望他能免费帮人写稿子。若是稿子能够被征用，一份稿子给他二十个铜板。 这个价钱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了。他帮人写一封信也才得几个铜板，除去笔墨，只是赚两三个铜板而已。 吕莹芳：“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这要花费你许多的时间。或者你可以让其他同窗帮忙一下。尤其是哪些歇了科举心思的，可以作为书坊的写稿先生。” 李才眼都瞪直了，若是年后的乡试，他还是考不上，说不定可以在书坊谋得一处职位。比去做私塾先生要好得多了。这里有机会可以接触贵人，就看蓝家这架势，日后他的前程可是不小。 李才自然点头，甚至还愿意帮忙举荐自己的同窗。 吕莹芳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这次松了一口气。之前忙碌，她没有想到这件事。他们人手不够，派人下乡不实际。不如找本地的书生去做这件事，只有扩大月刊的知名度，任何方子拿出来，都不会引起觊觎。 和源州民和药堂，关大生拿着手中厚厚的信件，懵了！ 父亲为什么给他寄那么厚的信？出了什么事情？他脸色煞白地拿着信件呆住了。 送信的是驿站的年轻人，他瞧着关大生的模样，哈哈大笑：“大生，你莫怕，是你爹给你送好东西。” 关大生打开一看，父亲的信只有寥寥片语。让他学会《格物月刊》上的救人之法，再把《月刊》送给药店的东家。信中一再强调，此月刊原价二十文，因为难买，花了三十文再买到的。若是东家以后需要，便陈情此事。 关大生点着蜡烛去柴房把月刊看完了。 “谁啊？”门房老头起夜发现柴房的门缝里透出火光，他推开柴门问道。 大生正在记那些救人之法，被吓了一跳。 “大生，你大半夜不睡，在这里干什么？”老头问道。 “刘叔，我这就去睡。”大生此刻十分精神，不过也知道夜深了，得赶紧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间，同铺的两个伙计早就入睡了。他将月刊压在枕头底下，心里将刚才念熟的救人之法再次牢记。 第二天一早，关大生被旁边的伙计吵醒。他赶紧去摸枕头，感触那厚厚的纸张，立刻放心下来。 他趁旁边的两个人不注意，穿上厚袄子的时候，将月刊揣在胸口处，然后赶紧出门去了。 年关将近，东家经常来店里巡视，他刚踏进药店，关大生就紧随着他。 “东家，这是我爹从平阳府捎来的。”关大生还是第一次主动找东家。 他之所以能够来这里做伙计，学点东西，主要是因为他爹在驿站工作的时候，讨好了一个贵人。所以被安排在贵人的产业下，当个学徒。 好在他识字，人也够勤快，大夫们出诊的时候也随意带上他，让他提着药箱跟着去。 东家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他接过厚厚的月刊，快速打开一看，第三版的内容直接让他的眼睛离不开。 过来好一会，东家才坐在桌子旁，将所有的月刊打开，沉声问道：“这是平阳府寄来的？” 关大生紧张地回答：“这是平阳府的一间书店弄出来的。我爹说了，您若是觉得好，他以后尽量帮忙买。这经常断货，所以有时候比较难买到。” 东家知道关大生的爹在驿站做一个小卒，关大生很老实，倒是他爹有点眼头见识。之前倒是听贵人说过平阳府的格物书店给书生们免费看书。如今弄出这副阵势来，看来蓝家是要挣得好名声了。 “好，你给你爹去信，以后只要有这份月刊，就买十份……不，买三十份……你爹在驿站，送信也能比常人方便。”东家目光炯炯地看着关大生。 关大生就将爹交代的事情说了，这月刊容易断货，难以买那么多，而且还花高价购买。 东家沉吟片刻：“这样吧，让你爹最先买到的，无论是一张还是几张，都先寄过来。所有的费用由药店出。如果后面能够再买到，再寄过来即可。” 关大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东家下一句让关大生大喜过望：“从今天起，你跟着崔大夫，做他的弟子，以后跟着他学医。” 关大生立刻跪下：“多谢东家，东家大恩，小的一定好好报答东家。” 他来药堂打杂，无非就是想要学点本事，以后回乡里做一个赤脚大夫。如今能跟着药堂最有名气的崔大夫做学徒，前途就有了保障了。 关大生不知道的是，他送给东家的月刊很快就被递到了史知府的后院。 史知府走进寝室的时候，发现夫人正在看月刊。 “夫人怎么会有这个？”史知府的手上也正好拿着月刊，他今早从驿站收到这封厚厚的信，原来是蓝家人寄过来的。 他还纳闷了，他和蓝家人的交集无非就是处置了冯达等人。蓝家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吗？ 打开一看，原来是月刊。他和师爷看了后，决定将一些方法推广下去。 “夫君，你也有月刊？”史夫人笑着给他倒茶，“我这份是药堂那边拿过来的。” “我这份是蓝家走驿站快马加鞭寄过来的。夫人的这份是谁寄给你的？”史知府有些纳闷了。 “你还记得前年我们去平阳府参加郡主的及笄礼吗？我们在驿站歇息的时候，有一个小卒帮我找到了丢失的耳环。”史夫人缓缓说道。 史知府当然记得，他点点头。 史夫人说：“我当时为了给他银子，他没有收。我瞧见他儿子挺老实的，就说让儿子在民和药堂做个伙计吧！至于能学多少，端看他的造化了。” 史知府：“莫非是那驿站的小卒寄来的？” 史夫人点头：“那小卒既然有心，我自不会亏待他的儿子。” 史知府大喜：“夫人真是有本事。” 史夫人掩嘴一笑：“这哪是什么本事。你看彩刊上的，那才是真本事呢！那个蓝老夫人也是厉害了，这回谁人不说蓝家好！” 是啊，这回谁还敢动蓝家！ “你说，我也去投稿怎么样？”史夫人指着彩刊。 史知府问道：“夫人打算投什么？” “哎，我不是正烦着嘛，我打算跟玲儿商量一下，让她用笔名投稿，以后她说亲也好一些。”史夫人的算盘打得满满的，“你跟蓝老夫人不是有交情吗？你寄信过去的时候，夹杂着玲儿的稿子，谅她也不敢不登。” 史知府听到最后，不由得苦笑：“夫人，你太看得起我了。那蓝家肯给面子罢，不给也没有办法！如果个个贵女都这样要求，那蓝家还怎么做？” 史夫人倒是将月刊一甩：“我不管，玲儿的稿子必须登上去。她明年就十三了，正准备相看呢！” 史知府拗不过她，便说道：“你不如让人把这一版贴在药店里，让所有的大夫和伙计都学一学。” 史夫人一眼瞥见是那些救命之法：“这些不晓得管不管用呢！” 妇人之见！ 史知府耐心说道：“我刚才已经问了衙门的仵作，这法子是可行的。蓝家既然敢登出来，就不会有错，但是我们店里的大夫可不要学错了，弄错方法就糟了！尤其是院内的婆子学会这溺水急救的方子，家里的孩子岂不是更安全？那些平民也可以学。所以，你可以让人在药堂教授救治之法，反正这些月刊很快就会传过来的。” 民和药堂先免费教人，占了先机！ 史夫人眼睛一亮：“夫君这个法子好！” 第60章 幽州（16）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虎子是南街这边负责售卖《格物月刊》的，当时格物月刊招收报童的时候，他爹领他去报名的。爹爹说了，每卖出一份月刊，就有2文钱的收入，这是天大的好事。不过那个胖胖的掌柜说了，每个报童只能领取四十份。因为报名的报童太多了，只能轮流去卖报。三天前，他卖了月刊，收入了八十文钱，这可是爹爹干活几天的工钱，他不到一个时辰就挣下了。为此，娘亲给特意给他做了新棉衣。 今天，轮到他卖报了，他穿着新棉衣早早就来到排队领月刊了。 “虎子，穿新衣裳啦！”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店员瞧见他，笑呵呵地打招呼。 虎子得意地扬起小脸：“我娘说了，这是我挣下的。大阳哥，这还是俺第一次穿新衣服呢。多谢你啦！” 大阳哥是他的邻居。上次爹爹领他来报名的时候，差点就不能通过了。那胖掌柜说他穿得太单薄了，这样出去卖报会冻坏的。还是大阳哥过来说情，说会借旧棉衣给他。那胖掌柜还不太愿意，还嘀咕道：“要是你来领取月刊的时候，穿得太少，就不给你月刊。没得冻坏了。” 爹爹说书坊的掌柜真是仁义。那么多人来书坊买月刊，他们根本不用报童就能全部卖掉月刊。书坊这样做，可是帮助他们老百姓过冬呢！ 大阳哥哥说话算数，真的借了一件旧棉衣给他出来卖报。他得了八十文钱，爹还特意花了十文钱给大阳哥买了两块糕点呢！ 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糕点，不过爹说了，要是这次再有八十文钱，就花十文钱买糕点，给大家尝尝。 虎子小心翼翼地将月刊拿好，刚从格物书坊走出来，就被人拦下，对方一下子就包圆所有的月刊了。 他从进门到现在不到一刻，就得到了八十文钱。 “这是我要买的！”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右边传来。 虎子看过去，两个男子正站在一个报童那里，争着要买下所有的月刊。 “明明是我早就来到的，这个孩子已经答应卖给我了。”另一个男子着急地说道。 “我出十三文钱买一份，你全部卖给我。” “我出十四文钱买一份。” 那个报童摇摇头：“掌柜有规定，不能涨价。” “你跟我去那边，掌柜又看不到。这多余的钱你可以去买零嘴。” 那报童还是摇摇头：“掌柜说了，不能破坏市场价。” “什么市场……市场价？那是什么东西？” 那报童只有七八岁，他摸摸脸颊，回忆道：“就是大家都想……都想……” 虎子上前补充道：“掌柜说了，如果报童们都想囤货卖高价，那么月刊就卖不出去了，不能为民提供方便。等到下一期月刊出来，这一期月刊即不值钱了。所以为了公平，所有报童都要统一售价。” “先别管那些，这次你卖十四文钱给我，全部给我可好？”那个男子没有那么多耐心，他急着拿月刊回去给主家看呢！ 那报童摇摇头，捂着手中的月刊：“不行，不行，被掌柜发现了，以后就没得到书坊干活了。我爹说了，让我好好干活，以后进书坊做小二……不是，不叫小二，对了，叫店员。我以后想去书坊做店员。” 两个人只好一人一半，买下了小报童手上所有的月刊。 这种事情发现在每个报童身上，他们惊奇地发现，不用挨冻上街，就能挣八十个铜板了。 一个小报童揣着银子回家了。他将一钱银子递给爹：“爹，你看，今天我卖报还多得二十个铜板。” 报童父亲说道：“书坊不是有规矩，不能卖贵卖的，不过那贵人觉得麻烦，就不用我找铜板了，直接拿着月刊上马车了。” 报童父亲一手拿着银子，一手摸着孩子的头：“好好，果儿会挣银子啦！” 果儿扬起脸：“爹，有了银子就不用卖姐姐了。你跟奶奶说，不要卖姐姐。” 果儿爹下定决心道：“家里多了进项，这个冬天饿不死，不会卖你姐姐。”这几天连续得了一百八十文的进项，可是买十几斤糙米了。只要忍一忍，春节后，小子就能继续卖月刊了。 “等开春了，我继续卖月刊，给家里挣钱。姐姐能留下来，太好了！”男孩高兴极了，没有留意到父亲眼中的泪花。 ——亲，你真是英明。这些报童一家子贡献了很多功德值呢！而且你这里登记了上百个报童，转眼就有一百多个功德值了。也就是说一个家庭都贡献了一个多的功德值呢！这不容易呢！你这个举动，使得不少女孩免于被发卖呢！ 吕莹芳：什么意思？ ——过年了，很多债主开始上门了，那些穷人家快要活不下去了，只能鬻儿卖女。 吕莹芳：…… 最近事情比较多，吕莹芳每天晚饭后，都会召集所有人展开家庭会议。年关将近，蓝荣合请了假留下来过年。 蓝荣转有些不满，他对吕莹芳说道：“母亲，干脆我们也提高到十二文一份就好了。反正那么多人买，不会嫌贵。为何要找小孩子卖报呢？增加了很多事情呢！” 还要给他们报名，还要关系他们穿得是否厚实，真是麻烦。幸好分配他们去各个街区，安排轮流表的不是他，而是陶大人派来的人负责的，要不然他要累死了。不过母亲说了，等他熟悉平阳府，这项工作就要交给他了。 有些人买了月刊看完了，又直接十五文钱卖出去，关键是还有很多人抢着要。 母亲真是英明，那月刊收了那么多方子，大家都想看呢！那些救人的方法，他都没有听说过呢！ 吕莹芳摇摇头：“给那些报童让利，是为了让他们过一个好年。” 书店开张前，她在街上来回观察过，那些半大的孩子早早就出来务工了。天气冷，个个都冻得脸蛋通红。 她就动了心思，一来可以让这些孩子补贴家用，增加功德值。二来可以观察一下这些孩子，以后找一些得力小助手。 吕莹芳说道：“你只看到他们一出店门就挣到八十文钱，等到了以后，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卖出去了。等我们增加人手印刷的时候，人们不愁买不到的时候，他们就真的要站在街口来回走动卖月刊了。而重点是我希望所有泰安人都能买得起这份月刊。薄利多销啊！” 蓝荣转没有想到母亲居然那么雄心壮志，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实在有些犯蠢。 “以后我们还可以弄成一本书，每个月的内容都收录在一起。可以叫《格物》季刊，《格物》半年刊，《格物》年刊。” 几个媳妇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 “还可以把《我和我的老祖宗》刊印成一本书，还可以把你们的花样子刊印成一本书，书名是啥，你们可以想想。”吕莹芳说的前景实在太吸引人了。 吕莹芳望着蓝荣转：“你可以专门写游记，听说今早有遂州的客商过来，特意还买了不少书。” 提起这事，蓝荣转觉得面上有光，今早居然有两个遂州的客商特意上门，想认识写了《遂州随笔》的作者是川之游客。那两个客商可能不清楚他们就是京城的蓝家人，说到激动之处还想跟他拜把子。 “兄弟真是多谢你啦！我许久不回遂州了，看到你的文章，让我想起了家乡的山水。” “是啊，你当时有没有去好好吃一顿，遂州的烧刀子味道不错，下回我再来幽州，一定给你带两瓶过来。” 蓝荣转肯定不会告诉他们，自己当年去遂州的时候，喝的是当地的百两银子一壶的桂花酿，那十两一大瓶的烧刀子，下人怎么会端给他呢？ 那两个客商到了最后，觉得应该帮衬一下生意，最后买了一些启蒙的书籍回去。蓝荣转得知他们准备回乡，就自主从库存里拿了十份月刊卖给他们。 这两个客商拿到月刊后，笑得十分开心。这月刊可是卖断货的，他们好不容易高价才买了四份。 以往与权贵交往，说话做事都要十二分小心，揣度人心成了必修课。 如今，在街角不起眼的书坊里，他能感受到两个客商真心实意的感激。他摸摸胸口，里面是饱胀的喜悦，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别人认同。与身份无关，与权势无关，只是真心交往。 赵氏与有荣焉，夫君最近有了事情做，终于有了精神。蓝刊印出来后，夫君一直摸着自己写的那一版，连睡觉都是笑着的。 赵氏鼓励道：“夫君以后多写写，说不定也能出一本《游记》呢。” 吕莹芳看向钱氏：“你和顾大娘整理的那些养儿经验很不错，你再多写一写。” 孙氏见吕莹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挺挺肚子，眼神发亮，等着她的话， 吕莹芳斟酌说道：“你画的花样子挺不错的，不过这太费神了，你尽量多休息。” 孙氏十天拿出来十几份花样子，看得出来她是牟足劲想要表现。 孙氏倒是不以为意：“多谢母亲关心，不过我不觉得累。”以前总是想着京中又流行什么衣裳和饰品，还要想着后院那几个狐媚子，又要操心定信的学业。 来到幽州后，大家都穿着粗布麻衣，没有什么可比行。夫君每天去书坊做事，她再也不用担心他花天酒地，去养外室了。反正他兜里没钱，母亲盯着他上工呢 定信还没有请到夫子，母亲的意思是让孩子放松一下，毕竟刚来幽州，一切陌生，不必要压得太紧，每日写几页大字，背一些诗文即可，过了年再请夫子。 加上她有孕，家里的事都不用操心，蓝荣转也不跟她吵了。孙氏这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所以她的精力都放在了投稿上了。 李氏见吕莹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紧张。母亲之前已经答应让她去沧州了，夫君让她带着孩子留在这里，不必跟着去幽州。她不好反对，免得夫君觉得自己不想尽孝。如果母亲觉得她做得好，会不会留她下来？ “你年初就要跟着荣合上任了，想到什么好点子，你就书信回来。”吕莹芳刚说完，就见到李氏头顶上冒出了五个功德值。 吕莹芳：38，她为什么那么感激我？ ——她怕被你留下来，不能回沧州当家做主。 蓝荣合蹙眉：“母亲，她和定真还是留下来吧！” 吕莹芳明显地发现李氏的手一紧，手中的帕子皱成一团。 “孩子不能离开父亲。她过去照顾你，我也放心。”吕莹芳的话，让李氏又增加了两个功德值。 看来，李氏真的很怕原主以及这些妯娌啊！ “皖娘，你留意一下那些军户的情况，有空跟那些妇人聊聊。毕竟我们的月刊是要给大家看的。看看她们能否提供一些素材。你要是不确定是否合适，可以都写下来寄给我。” 李氏撇了蓝荣合一眼，这才点头：“听母亲的吩咐。” 第61章 幽州（17）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第二日，格物书坊贴出了一张告示，元宵后招收女工，一日十个铜板，包两餐。做工优者，可做小组长，月银五钱。升做管事，月银1两。 很多人上前来问，这女工需要做什么？ 店员表示不知道，只是笑着说：“东家没有说啊，不过要好好对家里的姐妹啦，她以后说不定挣得比你多呢！” “掌柜的，你知道做啥手工啊？”一个大婶问蓝荣转。 蓝荣转摇摇头，就走了。母亲帮了那些穷书生、穷小子，现在连穷人的女儿都要帮？ 店员说道：“我们东家已经租下了对面的那房子，你看，就是人进人出的那间。到时候都是女儿家在里面做活。” 大婶一拍掌：“我和我闺女一起来，可成不？” 店员点头：“先报名，能不能，还得面试呢！” 那大婶倒是爽朗：“没有问题，我手脚利索着呢，我小闺女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大家正围着店员问个不停的时候，一个小男孩突然冲到站在柜台前的蓝荣转那里。 “掌柜，求求你，我奶要卖我姐。我能不能先支付工钱，以后我给你们卖一辈子的月刊！”那个小男孩哭着喊道。 “果儿，你怎么了？”那大婶走过来，突然反应过来，“你奶奶要卖掉草儿？” 果儿擦着眼泪，做了决心：“掌柜，我奶奶叫了人牙子来了，说十两银子卖掉姐姐，给我小叔娶亲。我会好好卖月刊的，你帮帮我吧！” 蓝荣转开口：“外面不是贴了告示，需要女工吗？你回去告诉奶奶，只要你姐姐来这里做工，家里就有进项了。” 果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说……说了，可是……奶奶……不听……” 大婶颇为惋惜地说道：“那草儿自小是个能干的，可是叶婶子偏心小儿。” 吕莹芳正从第二间走过来，她见此便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果儿不认识吕莹芳，但是书坊肯帮忙就好了。 果儿领着吕莹芳等人过来的时候，人牙子已经到了叶家租的房子里。 “奶奶，不要卖我，我可以去卖月刊，挣的钱都交给您！”一个少女苦苦哀求。 “那书坊只要男孩，要你做甚，你就乖乖跟着人走吧！”一个老太太撇嘴，朝着人牙子说道。 “娘，不要卖草儿啊，我给您磕头了！”草儿娘跪在地上磕得十分响。 老太太就是叶婶子，她不看儿媳妇，而是看着草儿爹：“你不管管你媳妇？你弟弟要成亲，难不成你要弟弟娶不到媳妇？你跟你弟弟有什么仇？” 草儿爹是个老实人，被母亲一挤兑，着急地说：“可是果儿已经开始挣银子了……” “我呸，那点铜板还不够养你们一家子，果儿早晚都要出嫁的，现在送她去做奴婢，还能吃饱穿暖呢！”叶婶子的口水快要喷到草儿爹脸上了。 “二哥，我都十九了，您就行行好，让我娶个媳妇吧！”一个年轻人一脸哀求的模样。 “姐姐。”果儿扑到草儿身上，“我带人来救你了。三叔，你休想卖掉姐姐。” 叶婶子这才发现门口站了很多人，为首的一个老太太慢慢走进了院子。 “你若是卖了侄女娶妻，我就把这件事写在月刊上，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娶妻的，我敢保证，没有人敢嫁给你！”吕莹芳直接对着果儿三叔说道。 果儿三叔被那么多人围观，脸色有些红：“你，你们是谁？我娶妻关你们什么事情？” 吕莹芳一笑：“草儿是我雇佣的女工，他弟弟已经替她签了合约。如果违约的话，要赔二十两银子。既然你觉得这侄女是你的，欠你的，不如你来帮她付违约金吧！” 二十两？果儿三叔差点跳起来：“你抢劫啊？关我什么事情？” “怎么就许你抢人家的女儿，怎么不许我抢了？”吕莹芳慢条斯理地说道。 叶婶子瞪着吕莹芳：“你是谁？从哪里跑出来的，我们家的事，你出什么头？” “不巧，我是格物书坊的东家，这个草儿是我们要找的女工，你说是不是关我的事情？”吕莹芳的话，让周围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怪不得她身后那两个穿着灰蓝色衣服的年轻人有点眼，原来是格物书坊的店员呢！ 果儿三叔脸色涨红，这是格物书坊的东家？这可不是普通人啊！ 叶婶子才不管那么多：“我要卖我的孙女，那合约不是我签的，一个小娃娃签约的不作数。” 吕莹芳却盯着那个人牙子：“这位兄台是哪个牙行的？格物书坊需要添置很多人，到时候还请帮忙。” 那个人牙子是个精明人，格物书坊的东家那可不是普通人啊！端看格物书坊这架势，肯定是要招人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老太太今天是来撑腰的！既然老太太想要日行一善，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姑娘，而得罪未来的大客户啊！ “小的是陈家牙行的莫经济，老太太若是有吩咐，小的一定照办！”莫经济笑着朝吕莹芳作揖。 “今天就先走了。”莫经济就这样走了，全然不顾身后叶大婶在叫唤。 叶大婶不敢得罪吕莹芳，就上前扑打草儿娘：“都怪你，你生的好儿子，居然敢签约……” 吕莹芳摇摇头，明知对方是故意打给自己看的，可她管不了那么多。这一家之主立不起来，整家人都要受罪。 她对着站在一边当木头人的草儿爹说道：“这一辈子陪伴你时间最长的，不是你的父母。而是你的妻子，如果你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了，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这就是古代的大家庭，长辈说东，他们不敢往西。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的，有挑拨离间之嫌，可是忍不住啊！ 这种男人干嘛要娶妻啊，就给你老娘一辈子做牛做马就好了。 “管你啥事？要你多管？不是有合约吗？工钱是多少？赶紧拿了。”叶大婶本来还有顾忌，现在气头上，开始恶声恶气了。 倒是旁边的店员忍不住了：“还没有开始做工，哪里来的工钱。” “那到底有多少工钱？”叶大婶想着到手的十两银子飞了，恨不得杀了这些捣乱的人。 吕莹芳倒是没有理会她，她对着还跪在地上的草儿说：“元宵之后，收拾得好好的过来。有了力气上工，才有机会升做小组长喔！” 她对着果儿笑着点头，正准备离开。 草儿娘突然冲过来，对着吕莹芳磕头：“东家，你就买下草儿吧！草儿很能干的！” 草儿爹愣住了：“孩子她娘……” “东家，你是好人！你把我们娘三人都买去吧！我愿给您做牛做马，给您使唤！”草儿娘的脸上已经被婆婆抓了好几道血痕。 “好啊，你这黑心的婆娘，居然想卖果儿，那是我们叶家的孙子，怎么能卖？”叶大婶勃然大怒，恨不得上前再次扑打草儿娘。 只不过两个店员一左一右站在姥爷旁边，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让她不敢冲上去。 草儿娘绝望地看着草儿爹：“自卖，还能有一条活路。为了你大哥读书，已经卖了我第一个女儿。如今为了你三弟娶妻，要卖我第二个女儿。将来会不会连我一起卖掉？” 草儿爹慌张地摆手：“不……不……不会的……” “上次果儿生病，娘都不肯出钱医治。果儿可是叶家的孙子啊！还有，你娘为什么不卖掉你妹妹，而两次都要卖我的女儿？难道我的女儿不是叶家人吗？”草儿娘发出了灵魂般的拷问。 旁边就有好事者叫道：“叶大婶，你不要那么偏心嘛，弄得叶老二家的都活不下去了。” “就是，去年才卖了一个孙女，今年又想卖一个孙女，叶家是不是过不下去了？” “你看叶家大郎还在念书呢，哪里是活不下去的样子？这老太婆就是偏心！” 这神转折，孩子她娘想要卖掉自己就算了，还想着卖掉自己的两个儿女。 草儿娘继续朝吕莹芳磕头：“我知道您是好人，你给大家免费看书，还让孩子们挣钱过年。您买下我们吧，给一条活路吧！” “我不同意！”叶大婶简直是爆发了最大的肺活量，说完还气喘吁吁地用杀人般的眼神看着草儿娘。 草儿娘已经豁出去了：“反正你要逼死我们二房了，要么分家，要么将我和草儿卖了。” “你休想……”叶大婶也不客气，指着地上的母女俩说，“东家，你就买下她们两个吧！是她们自己求的。” 草儿爹朝叶大婶跪下了：“娘，不要啊，不要卖她们啊！” 吕莹芳最看不惯这样的男人：“你应该是捡来的吧！你娘宁愿卖掉你的媳妇和女儿都不愿意分家，眼见你妻离子散，也不愿意分家看你过好日子，你应该是仇人家的儿子吧！” 吕莹芳这话杀伤力太大了，草儿爹都懵了！ 是啊，为什么自己的亲娘要自己妻离子散，也不肯分家呢？ 第62章 幽州（18）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他将视线转向叶大婶，街坊邻居似乎恍然大悟起来。 “对啊，我说叶大婶怎么就逮着二房薅羊毛呢，原来不是亲生的呢！” “你看她对大郎媳妇那么好，对二郎媳妇又打又骂的。” “对啊，她上次打果儿可厉害呢！果儿额头上还有伤疤呢！要是亲孙子，怎么舍得下手啊？” “草儿上次发高烧，她都不肯给一个铜板买药呢！还是我老婆子在城外采的草药才救活的。结果你才怎么着，草儿她姑居然还有钱买零嘴呢！” “你们别胡说……”叶大婶气急败坏，“二郎就是我肚皮出来的，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人都绝境，就会爆发出潜力来。 “娘，分家吧！”草儿爹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 “不行，我绝对不分家！”叶大婶恨声道，“除非我死，否则别想分家。” 这是死都不愿意让他过好日子吗？草儿爹颓然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大哥和小妹躲在房间不出来，三弟缩在一边，一句话都不肯帮忙说。 草儿爹站起来，朝吕莹芳走来，跪下：“请东家买下我和草儿娘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吕莹芳看着眼前的汉子，久久没有言语。 “二郎，你居然敢卖身！”叶大婶气得话都快要打哆嗦了。 “叶大婶，你这是要分家还是要卖儿子啊？”一个二流子忍不住了，这样的老娘真是少见啊！ “当然是卖儿子嘛，这是仇人的儿子，好歹也赚回一点。”另一个货郎接口道。 倒是旁边的大娘劝道：“二郎他娘，你就放手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二郎还是会孝顺你的。” 叶大婶已经在气头上了，骂道：“管你们啥事？我卖我孙女，我管我儿子，你们怎么不分家？就管我们家闲事。” 另一个年轻人不忿：“我们家哪像你们，老大读书卖侄女，老三娶妻卖侄女。这兄弟都有仇吧？” “请东家保管好我们的卖身银子，将来给草儿一份嫁妆，一份给果儿娶媳妇。也请东家收留果儿和草儿，他们年纪小，吃不了多少。”草儿娘突然开口。 见吕莹芳没有开口应承，草儿爹哀求道：“那让果儿和草儿签长工契吧，十年，十年好吗？我和他娘的卖身银子给他们，给他们。”就算今天不卖草儿，来日还是要卖的，他太了解他娘了。 当年，娘就是偏心大哥，大哥娶妻，花了八两银子。而到了他，娘只肯给一两银子。娘偏心到了极点，以往他只做看不到。 如今家中明明有余财，还偏偏要卖他的女儿，如今，他已经看见果儿的未来了……将来果儿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不……”叶大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然后声音骤然中断，人就往后倒去。 倒是旁边的焦二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扶住她，然后手往她的人中掐去。叶大婶立刻被疼醒过来。 她躺在地上，看着周围矮矮的院墙满满的人头，再看着旁边跪着的老二一家。 突然，她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分家吧！” 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喝了一声“好”，突然大伙都在喊“好好好”。 “叶大郎，你娘都躺在地上了，你还躲在屋子里做什么？赶紧出来啊！”一个大婶突然喊道。 房间的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动静。 吕莹芳清清嗓子：“自古以来，为官者不孝，这官也做不了啦！” 换音刚落，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年轻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朝吕莹芳鞠了一个躬，然后才去搀扶地上的叶大婶。 “谢谢东家，谢谢东家！”果儿一家四口朝吕莹芳跪拜。 ——哇，四个人的功德值居然有六？等等，怎么那么多？以后他们就是蓝家的粉丝，虽然不是你的长工，可打了你的标签。按照剧情，这家人属于蓝家阵营的人了。 吕莹芳：这是收了几个小弟的意思么？ ——可以这样理解，恭喜宿主！ 吕莹芳看看四周，如果没有吃瓜群众的神补刀，那叶家老太婆还不肯分家呢！ “我已经租下书坊后面一排的屋子，你们写好分家文书后，带着分家文书搬过来住吧！我租给你们。”吕莹芳带着众人的感激离开了。 她故意提起分家文书，就是怕叶家大郎搞鬼。 ——哇，吃瓜群众居然也贡献了功德值，0.02,0.01……加起来居然有0.5个呢！ 吕莹芳：太吵了，请自动关机，多谢！ ——…… 话题转到开始，蓝荣合在平阳县休假两天后，就直接回沧州了。他收到邱大送来的《格物月刊》后，立刻就拿了一份送给宋关将军。 宋将军一直住在沧州，用他的话来说，将领就是要守着边关的。有这名大将在，回纥也不敢轻举妄动。 宋将军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注意力放在了蓝版的第四版面上。这上面写的是军营故事、商旅故事等。 这个军营故事依旧是以话本形式展开的。故事《我爱我的祖国》第一回讲述了一个叫梁国的小国家被邻国周国入侵，梁国人同仇敌忾，许多年轻儿郎都自愿参军报效祖国。 周国一个将军占领了梁国的湘竹县，命令当地的戏曲班子给所有的周国将士唱戏。 而名角王直应承下来了，当时所有的周国大部分将士都到场听戏。不料中途戏院着火，所有人都被烧死了。 宋关看了后，不由得动容，他把故事再看一次， “台上唱的一往情深，台下却是豺狼虎豹，恶鬼当道。”宋关不由得念出声来，“随着王直大喝‘点火’，周国将士这才发现门早就被堵得严严实实的，而整座戏院早就被泼了油……” 而军营另一边，詹兴正给士兵念着：“那周国的将军指着戏院老板骂道‘你们已经是我们的阶下囚了，若是今晚不安排唱戏，就全部烧死你’……” 周围的士兵听得认真，有的甚至气得脸都红了，也有的拳头紧握。当年幽州城池有四城被屠杀，血流成河……若不是当年他们走得快，还能有命在？ 可是还有一些来不及逃跑的亲属全都没命了。如今那周国人和回纥人有什么区别？ “虽然火光满天，台上的戏子依旧在唱着曲子……最后那周国将军见逃不出去，便狰狞上前，提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问他出口在哪里。”詹兴念着眼眶都红了，他擦擦眼睛，一边用平白的语言继续念着。 宫中，一个太监也在跟着念：“那王直曰‘此处无出口，吾愿同你等齐下地狱！’那将军怒骂‘尔等居然不怕死？’王直曰‘位卑不敢忘忧国’。” 皇上举到空中的茶杯骤然停下，他抬起头来，望着还在念月刊的太监。 那太监继续说道：“火光冲天，王直之弟丢弃油桶，抱头痛哭。湘竹县仅存将士与百姓共杀周军，夺回湘竹县。此夜，湘竹县哭声震天……嘶……嘶……” 原来是那太监念着念着自己都忍不住哭了，他忍不住抬头，见到皇上正看着自己。吓得他赶紧跪下：“小人该死……”边说着便用衣袖擦泪。 皇上摆摆手：“拿过来。” 入手的月刊分量不轻，满满几页大纸。 蓝家特意多送了十份给狄和，让他送给皇上的。狄和本意也是要送给皇上了，蓝家这般懂事那更好。在《格物月刊》还没有发售的时候，蓝家就提前三天给狄和送了月刊。与月刊一起的还有吕莹芳写给皇上的一封信。 月刊被第一时间快马加鞭送到了皇上手里。 入手颇重的月刊，满满的文字，精彩绝伦的剧情……蓝家老太太真会给人惊喜啊！ 皇上打开信，居然是一份策划书！ 看完策划书，皇上脸上阴晴不定，虽然是他占了便宜，为何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一个宫女在门外小声地问道：“莫公公，皇上今晚可是答应来云贵妃那儿的。”这都那么晚了，怎么还不过去啊？ 莫公公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咱家也没有办法啊，刚才我进去还没有开口，皇上就挥手让我出来了。” 宫女忍不住探头往里看，只是啥也看不到，她着急：“夜都深了……”就怕皇上不去了。 “小莫子。”里面传来的声音让莫公公赶紧应声前往里面。 宫女着急地等着，不料莫公公突然走了出来，也不理会她，直接守在外面的太监们说：“摆驾凤禧宫。” 凤禧宫是皇后的寝宫。 皇上不去云贵妃那里了！宫女脸色煞白，今晚云贵妃必定会大发脾气的！ 皇上兴冲冲地来到凤禧宫，皇后早就已经歇息，听到通传来不及梳妆。加上皇帝一路催促，来得及，是以皇后只能披头散发地起来迎驾。 “皇后，你看看这份月刊……”皇上开心地喊道。 皇后一怔，加上刚刚被吵醒，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她洗尽铅华，素颜披发，在灯光下却有一种别致的美。 皇上放下月刊，笑着直接拉她入怀：“等会再给你看，你先看看朕……” 第63章 幽州（19）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哔哔，主线更改了！ 吕莹芳：差点被你吓死！大半夜你吵什么？ ——因为你创办的月刊，让皇上龙兴大悦，他就去凤禧宫。 吕莹芳：皇帝睡谁，关我鸟事啊？你大半夜吓死我了。 ——本来今晚皇上会去睡云贵妃，然后云贵妃怀上龙子，这孩子增加了云氏家族的野心，成了云贵妃争夺权势的砝码。 吕莹芳：快点关机。 ——你先听我说完。本来皇后一生无子，现在皇上去睡了皇后，皇后怀上龙子，诞下未来的继承人。使泰安少了很多动乱，更是使后宫清静了不少。 吕莹芳：系统面板在哪里？可以关机吗？我要睡觉。 ——你被奖励了一百功德值。 这话太醒神了，吕莹芳一下子坐起来：怎么回事？ ——你改变了主线，致使故事朝更好的方向发展，所以被奖励一百功德值。 这样都可以？ ——不过你接下来要面对云贵妃的报复！ 吕莹芳：？ ——因为她的宫女已经知道皇上是因为月刊才去找皇后的。所以云贵妃十分生气，你的月刊让她失去了侍寝的机会，所以她正在酝酿怎么整治你。 吕莹芳：我要买剧情，快点剧透。 ——等等，她目前想了好几个修理蓝家的方法，看她想要哪几个。我迟一些再告诉你。 妈呀，这奖励的一百功德值还不够剧透！吕莹芳突然睡不着了，人生太难了！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沧州军营的一个老兵。 今早，他正在出操，有人喊他：“石小旗。卫国先生找您呢！” 自从他们这一个营提供了素材后，詹兴就辗转都其他地区的军营了。等到月刊出来后，蓝家忙于应付各方人马的试探，很多访客上书坊，所以住在府城的都已经拿了稿费了。 吕莹芳在审稿的时候，看到石小旗提供的故事：五年前，回纥突袭，抓走了沧州来不及进程的百姓，正好抓住了一个几个戏子。回纥故意逼着戏子在城外唱戏，还各种羞辱，意在逼沧州军出城迎战。最后，那几个戏子想着自己活不了，不如拼一把，居然趁回纥军不注意，杀了一个士兵。最后他们都回纥人活活烧死了。 这个故事让她想起了网络上《赤伶》的故事，为了增加小兵们的代入感，硬是给了石小旗稿费。 詹兴兴冲冲地说道：“我前几日还在汴州，今日特意给你送稿费来了。因为你说的戏子的事情，让东家有了灵感，他把你说的故事改变了一下，所以月刊上没有署你的名字了。这是五十个铜板，收好了。” 石小旗呆住了，当时他听大家都围着卫国先生说自己如何英勇，他却想到当年不敢应战出城救人，实在窝囊！那几个戏子都敢奋起杀人呢！最重要的是，其中一个戏子还是他的小舅子，那个胆小的少年居然敢反抗回纥人。他们最后被活活烧死。他的媳妇听说此事，悲伤过度还流产了。 《格物月刊》十分受欢迎，他们的千夫长还找人在军营念《月刊》给他们听，当时他听到《我和我的祖国》这个故事的时候，戏子宁愿**也要烧死那些周国人。他听着眼泪都流下来了，他想起五年前城外被烧死的几个戏子。 如今，蓝家人让那几个戏子烧死了所有的周国将士，用卫国先生的话来说是“杀身成仁”了。 如今这个故事都流传开了，他那小舅子似乎就活在这个故事里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这书坊的人真好，那么大方。就算他们不给铜板，我们也不知道啊！”一个校尉感叹道！ 五年前戏子在城外的事，在沧州这边无人不晓。格物书坊将此事改编后，还愿意给铜板。 “卫国先生，你还要听故事吗？我这里有很多故事！”一个士兵眼热石小旗手中的铜板。 “我也有故事。” “我也有……” 詹兴顿时被围住了，他笑着喊道：“莫要急，莫要急，排队啊……” 曾树志和李才看着面前的那张图纸，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之前抄书用了店里的纸张笔墨，如今要帮书店抄东西。 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是画画？ 这是曲辕犁？用来耕田用的？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每人画二十张，要标注文字，最后还要写上“杉明居士”。 曾树志和李才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店员早就有所准备：“杉明居士投了几份稿子过来，言明不要稿费，只要照着他的意思，把书中的一些房子和好用的器具造福民众即可。我们东家就想出这个招式了。” 杉明居士想要公开这些器物造福百姓？这是什么高人？曾树志和李才顿时钦佩不已。 曾树志和李才画完后，才准备离开。突然，他们发现第二间原本投稿的地方，多了两个投稿箱。 排队投稿的有书生，还有贫民，甚至还有一个报童呢！ 居然有那么多人投稿，他们心中打着鼓，那他们的稿子会有多少机会能够刊登？ 店门口依旧有人在排队买《格物月刊》，店员还吆喝道：“明天大年二十八，要打烊过年了。大年初五就开业。” 是啊，要过年了！只有工作才能让人忘掉悲痛。蓝家本该凄凄惨惨的，如今忙得热火朝天。 因为第一期月刊出来后，投稿量暴增。 吕莹芳就让三个儿子和四个媳妇将稿子分类，那些是蓝版第一版，那些是彩板第一版的，全部分门别类规整后，这才进行选稿。 全家总动员，哪里有空伤感？ 这一次，不用吕莹芳再顶着那么多个笔名自己写稿了。 彩板这边，除了蓝家媳妇和婆子丫鬟们的投稿，多了不少其他的稿件。花样子的投稿最多，育儿心经也不少，甚至还有以女性视觉的话本。 蓝版这边的诗句和文章都有上百份，看得蓝荣转眼花。他没有经历过科举，对有些文章的立意和切题把握不准。所以吕莹芳准备直接年后找肖长山要人做主编，准备对付蓝版第一版的内容。 蓝版第四版面的军营故事和商旅故事增多，有些聪明人就仿照《遂州随笔》的模式来写，也有的天马行空，就像蓝荣转最初那样，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投稿军营故事增加了不少，除了詹兴那边交了三十几页的纸张，零散的投稿也有三十几篇。 蓝荣转亲自给狄和、宋荣大人、陶凌致大人和肖长山等人送了年礼，还随带附送了吕莹芳的信。 蓝荣转这段日子已经沉稳了不少，大概明白处境艰难，也不曾摆任何侯爷的架子。对待来店里看书的书生们，态度和煦。这次亲自去送年礼，一来是显示蓝家的诚意，二来他是要经常在外面走动的，能够结识贵人们的管家之类的人物，也是有好处的。 母亲说了，三弟的心态还没有矫正过来，暂时不用他，所以她最后还是依仗自己这个嫡长子。 蓝荣转知晓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幸好母亲没有放弃他，还经常鼓励他，让他投稿找到自信，在妻儿面前树立榜样。 赵氏依旧能够主管中馈，还花时间投稿吃食的文章，整个人也很有干劲。与在马车上的那恹恹的精神气完全不同！ 吕莹芳给狄和大人的信，是希望衙门的人能够投稿，可以写一些善恶有报的故事。 狄夫人回了年礼，表示会积极动员大家投稿，还在衙门和自己内院设立投稿箱。并殷切地表示，希望年后两家可以多走动。 给宋荣大人写信，自然是彩虹屁，感谢他能够提供军营的故事等等，希望年后继续。临到末尾，还希望他能够担任《军旅故事》的荣誉主编，以免书坊刊登了一些不该登的文章。 宋夫人回了年礼，宋大人倒是亲自跑来书坊，拍拍胸脯说自己绝对会掌眼好，不会让书坊惹上麻烦。他当时笑得十分开心，街外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给陶凌致大人的回信倒是很厚实。因为吕莹芳让帮忙抄书的书生们，将陶大人的书单重新抄录一份，并在书名后面，写上看书的人次。 例如《尚书》看书人次：35人 《明经》看书人次：120人 …… …… 陶大人看到自己捐赠的书这么受欢迎，心中大悦。随即亲自到了书坊，甚至还和免费看书的书生们亲切聊天，然后将书坊又转了个圈，碰上正准备投稿的书生，还勉励一二。最后陶老人家走路都是带着风，回家还多吃了半碗米饭。 吕莹芳给肖长山送了年礼，同样将肖长山的书单重新抄一次，附上看书的人次。随即在信中提出，希望肖长山能做蓝版第一版的荣誉主编，以后会将蓝版的稿件全部送来明德书院，由他筛选出适合的稿子，直接刊登。 肖长山派了杨益亲自送了年礼到了蓝家，还交了肖长山的回信。 肖长山在信中表示，荣幸之至。 第一期月刊出现了爆红的局面，所以吕莹芳的请求得到了应允。有了肖长山和宋荣这两尊大佛，至少在平阳府可保无恙。 吕莹芳眼皮一跳，似乎又有状况要出来了。 ——哇，宿主你真厉害啊！剧情有变动了，你居然就感觉出来了。 吕莹芳：我要用功德值购买，快点剧透。 ——幽州牧雷长廷和谢家沆瀣一气，准备给你找点麻烦！ 吕莹芳：……谢家，是不是那个幽州八代世家谢家？ 雷长廷是幽州九个州的最高长官，如果被这样的人惦记，真不是普通的麻烦啊！ 根据原主的记忆，雷夫人是继妻，正好出自云家，和云贵妃是堂姐妹。 ——年后，雷长廷年前回京城述职，年后就要回来了。 吕莹芳：所以麻烦在两个月后会回来？ ——最多一个月而已。不要跟你们的龟速相比…… 吕莹芳：…… 第64章 幽州（20）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大年二十八这一日，蓝家从幽州发往京城的厚厚信件也陆续到达各家了。 之前发给皇上和曾阁老的月刊，是提前好几天就发的急件，这一次发给三个媳妇的娘家走的是普通件。 太常寺卿赵慕早就从听闻蓝家做了月刊的事情，宫中已经有人在传阅了。当他拿到厚厚的信件的时候，慢慢打开，一一扫过。 他回到家后，便吩咐妻子，让她年后往幽州送东西。蓝家这般声势，他给女儿送点东西也不为过。他的女儿赵氏还在蓝家主管中馈，女婿蓝荣转还写了《遂州随笔》。太好了，蓝老太太没有放弃大房。他的女儿还有出头之日。钱家送的人很得力，他也送两个人过去，女儿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就打发人回来。 倒是孙氏的娘家城阳侯府吵得沸沸扬扬的。 城阳侯世子，就是孙氏的大伯。此刻他面色不豫，对着三弟孙庆说道：“六娘到了幽州那么久，这才寄了月刊回来，听说宫里早就收到。” 城阳侯没有分家，孙氏的父亲孙庆在家里排行三，文不成武不就，就靠着府里过日子。当初蓝荣转的名声并不是太好，还没有娶妻，通房就有好几个。 但是孙庆在家里没有地位，连带孙氏也难找到好的人家。蓝荣转虽然没有爵位，好歹是嫡子，配孙氏也算配得上。 孙氏父亲孙庆也觉得女儿没有一心为娘家，月刊上那么多的方子，随便寄两个回府里，府里就多一个进项了。 城阳侯侯爷今年七十好几，他摸摸下巴的胡子：“看来蓝家的古书上的方子不少啊！”那制冰之法让人眼馋，可惜这个孙女是没有用的。 孙氏的母亲李月娘倒是觉得不忿，女儿都这般处境了，哪里还能伸手拿方子？这不是置女儿于不顾吗？尤其是夫君临别写的那封信，她气得哭了好几天。 世子夫人孙曾氏柔声道：“六娘有孕，身边没有一个熟悉伺候的，要不然我们送两个人过去吧？” 世子赞许地看向夫人：“这个法子好，父亲，您看？” 老侯爷点点头，看向李月娘：“就以你的名义送过去吧！” 李月娘心中一紧，这是要去偷方子吗？可是她无法说不，只能低头应下了。她要悄悄在信中提醒女儿留意这两个人。 孙庆也是满脑子都是方子，他一拍大腿：“这个好，到时候让他们传方子回来。” 世子厉声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派人是为了照顾六娘。” 世子夫人不屑地垂下眼眸，三房真是蠢的。不过有了方子，还愁府里没有进项？她的目光落在老侯爷手上的刊物上，那么多方子居然昭告天下，蓝家是不是疯了？ 自从蓝家被褫夺爵位后，钱德宗也觉得脸上无光。虽然女儿嫁给蓝家的庶子，还守寡，起码他们还有一门侯府的亲戚。 可是蓝家居然从幽州寄了月刊回来。月刊里面分别有两份信，一封是给他的，一封是给母亲的。 钱德宗拆开信，上面只是几句问候，说了自己在幽州的日子还行。他摸摸那封写给妻子的信，应该有几页纸张。他好歹也有底线，没有拆开这封信，决定带着这封信和月刊去尼姑庵打亲情牌，把妻子迎回来。 大儿媳妇去请了两次，都没有把妻子请回来。他亲自过去吧！ 钱顾氏自然不想回府，她在尼姑庵里住了两个多月，远离府里那些乱糟糟的烦心事，睡眠都好一些了。庶子媳妇眼见府里乱糟糟，想请自己回去主持中馈，她才不会应承呢！装病躲过去了，能避一时就避一时吧！ “太太，我看到你家的马车又来了。”一个小丫头急忙跑过来。 “到哪了？”钱顾氏一惊。 “半山腰上。”小丫头气喘吁吁地从小道上跑上来。 钱顾氏立刻喊：“乖孩子，等会马车走了，就重重谢你。翠儿，煲药。” 翠儿是她贴身的丫鬟，二十几岁不想嫁人，就一直跟着她。 等到钱德宗经过禀告，和主持寒暄了几句后，才有机会步入后院，一股药味迎来。 他皱眉，一进去就见到妻子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夫人，这是怎么了？”钱德宗是情场老手，故作关怀地冲过去。 钱顾氏眼中闪出惊喜：“夫君，你怎么来了？” 见到钱顾氏心中还是有自己的，钱德宗心中舒服了一些。 钱德宗拿出月刊和信件，告诉她蓝家过得还不错，女儿还写信给她，希望她快些回府。 钱顾氏捏着厚厚的信，不晓得女儿写了什么，得赶紧打发人走。 “我这是有些风寒，如今过年回府里也不好，等我好些了再回去吧！”钱顾氏用“拖”字诀。 钱德宗也觉得钱顾氏这副模样回府，有晦气。他面上不显：“我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钱顾氏摇头：“主持颇通医术，我这也好了五成了，过了年应该就没有事了。” 钱德宗兴致匆匆而来，败兴而去。大儿媳妇管家真的不行，过了年得立刻把妻子接回府里。 钱顾氏终于把人弄走了，翠儿连忙开窗，拿了十几个铜板给报信的小丫头。 只是当钱顾氏打开信的时候，有些意外的是，女儿写了好几页纸，最底下的那张是居然蓝家老太太写的。 钱氏的信中将一路上的见闻都写得十分详细，除了雅玉跟邢观的事情，其余都删删减减写一些奇闻上去。例如狼皮已经硝制好了，灵儿穿了也不怕冷。信中还提及了自己画的样子和顾大娘的药方子也上了月刊，希望母亲能够为她感到高兴。 钱氏还在信中提及了，婆婆知道了母亲的处境，要邀请母亲到幽州呢！当时钱氏也是吓了一跳，婆婆居然邀请母亲过幽州来。 “怕什么？到时候你母亲就年年腰酸腿疼回不去。你爹还有官职呢，追不过来。我也看开了，只要自己逍遥自在就行了，哪管京城的风言风语。反正我们也听不到，哈哈！”婆婆的话让钱氏十分心动，母亲在府里过得不开心。如果母亲能过来幽州，她就能尽孝了。 吕莹芳的信也很直接，如果在京城不痛快，就直接来幽州吧！渣男留着过年么？不赶紧踹了？你要是打算过来，就去找仁心药堂的李大夫，让他帮忙找镖局和搞定路引的事情。 李大夫虽然不是官府中人，可药堂已经给军中供应药材了。由李大夫去找曾勇更适合。 蓝家老太太真的变化挺大，之前逢年过节，对自己只是面子情，很少搭理自己。之前蓝老太太肯让女儿带着婉灵归家，已经令人意外了。如今蓝老太太居然邀请自己去幽州长住！ 渣男，这样形容钱德宗，的确很贴切。 “既然你父亲那么渣，不如让你娘过来幽州吧！反正这院子也够大，也住得下。”吕莹芳的记忆之中，钱氏的父亲是宠妾灭妻的，钱氏的母亲在钱府没有地位。 而钱氏这次过来幽州，其母不但将自己的陪嫁花得七七八八，还送来最得力的顾大娘和桩子过来。 那钱氏的母亲在府中的地位岂不是更糟糕？ 反正现在蓝家也缓过来了，多一个亲家母也没什么。 钱顾氏没有看到月刊，刚才钱德宗只是将月刊拿来，她匆匆扫了一眼，彩刊真的有很多花样子，不晓得哪一个是女儿画的。 钱顾氏一瞬间就下定决心来了：“翠儿，我身子不适，去请仁心药堂的李大夫。快过年了，他一不定在，你在药堂找不着，就找去他家里……这件事要尽快去办。” 谢家是幽州世家，尤其是谢元青是族长，谢家大宅过年的人都来来往往。 谢玉新扯着谢玉韬的袖子：“哥哥，您给改改，我要投上。” 谢玉韬接过稿子一看，玉新的诗句倒是有进步了，可蓝版第一版都是什么人在投稿？是肖长山、陶凌致大人在写文章啊！玉新的诗句怎么能够投上呢？ 谢玉韬斟酌了一下：“你的诗句进步很大，你要是格物书坊的东家，你会选大儒们的文章和诗句，还是会选一个十岁孩童的诗句？” 谢玉新的眼神暗了下来：“可是我也想投稿啊。” 谢玉韬不忍打击他，幼弟自从看了月刊后，勤奋了不少。 “这样吧，你可以试着投稿彩刊的第一版，上面都是孩童的启蒙诗句。”谢玉韬的话刚说完，谢玉新就已经撇嘴了。 谢玉韬觉得有些好笑，继续开导道：“你瞧不起彩刊？要知道彩刊上也要很多人看的。若是您的诗句上了彩刊第一版，娘亲就可以拿着月刊跟姑奶奶们、夫人们说，这是我儿写的诗句。你想想娘亲的心情会如何？” 谢玉新眼前一亮，顿时找到了方向。他一本正经地朝哥哥鞠躬：“多谢兄长指教。”然后迫不及待地走了。 然而谢玉韬却烦恼了。 白慕的诗句上了蓝版第一版了，他可羡慕坏了。可诗句不是他的强项，写文章又比不过师兄们。 如果写话本的话，被爹知道了，可就不是十棍可以解决的了！哎，他太难了。 他决定去找白慕讨教一下。 第65章 幽州（21）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白慕是他大伯娘的远方亲戚，大伯娘为了拉拢他，硬是热情挽留他在谢宅过年。 “白兄，你这次还要投稿吗？”谢玉韬到了白慕住的客房，直接发问。 白慕眼一抬：“上次是夫子帮我投的，这次……” “你还是想投稿的，对吧？”谢玉韬似乎找到知己了，不过转眼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我不知道能写什么啊！” 白慕略一思索：“不如写游记吧！” 谢玉韬摸摸脑袋：“可是我除了幽州，哪里都没有去过啊！” 白慕这回有了主意：“格物书坊的月刊定价为何如此低廉？” 谢玉韬摇摇头。 白慕：“虽然我不知道蓝家用了什么法子降低成本，不过他敢卖这么低的价位，就是为了让普通老百姓也能买到。尤其是那些方子，更多的是给大家看。” 谢玉韬秒懂：“你的意思是，这些月刊会卖到各处去？” “我觉得蓝家是想把月刊卖到泰安各处。世人一想起幽州，就会提到天气恶劣，民风彪悍。既然如此，你写一写幽州城，让大家都了解幽州不是更好吗？”白慕引导他。 谢玉韬一蹦而起：“对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幽州了。白兄多谢你！你不亏是我的好兄弟！”说完，人就跑远了。 白慕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他讲视线移向书桌，上面是他刚刚写好的稿子。 虽然明年开恩科，学业重要！不过他只是写一篇而已，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大年初五，格物书坊正式开张了。对面租下的一排房子也摆出了招牌“格物作坊”。 岑婶子和杏儿、侃儿负责作坊的事物。草儿一家四口已经住了进去，正在打扫卫生，准备元宵之后的开工。 有了活字印刷，第二期《格物月刊》很快出来了。这次书生们都精明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十个铜板以上的钱。 店员立起牌子：前十日每人限量两份。 有的书生还想着多买几份，可以送人。也有的书生想要补贴生计，然后多买一些转手卖掉呢！ 不过街上的百姓不同，过年了，谁兜里没有十个铜板呢？很多人都开始排队了！ 不管识不识字，只要买了，再转手卖掉就行了。 买到月刊的书生走进第三间自明苑的时候，突然觉得很温暖。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看到炭盆，也没有看到其他取暖用的东西，为什么房间那么暖和。 有的书生脱下了外边的长袍，也有的书生去问店员。 店员说道：“大家看看月刊就知道了。” 这让众书生更加奇怪了，他们迫不及待地坐下打开月刊看。 第一版依旧是跟科举或者诗文有关的内容的，只是…… “霍变之……这不是霍丞相的字吗？” “天哪，这篇策论是霍丞相写的？” “咦，这次没有肖长山的文章了？” “哇，这是皇上写的诗？” “真的耶！” 书生们忍不住高谈阔论起来，没有办法保持安静。店员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场面，也没有上前提醒他们。 第二版《我和我的老祖宗》第二回，占据了满满的一版。 第三版依旧是各种方子和救治方法。 第四版的故事多了不少。很多都是军队里的故事，商旅故事只有两篇。 至于彩板倒是先被放在一边了。书生们都在仔细看蓝刊的文章。 巳时，一辆车驾停在门口。一个贵妇在丫鬟的搀扶之下，慢慢下了车。 为首的丫鬟打扮不俗，对着走来的店员抬起下巴：“我们夫人要找蓝老太太。” 焦二最近接待了很多来找蓝老太太的人，不过女眷这样上门，还是比较少的。毕竟书坊这里都是男客。 丫鬟身后的贵妇大约三十四岁，一身裘衣，头上珠翠无不展现华丽。 “蓝老太太在自明苑。”焦二见那名贵妇沉着脸，似乎是要来找麻烦的，“您先到知止苑的候客厅先坐一会。小的会知会一声。” 吕莹芳听到焦二的通报后，并没有着急去见那名贵妇。她还是继续跟李才说道：“你记得要跟百姓解释清楚，他们不识字，你尽量写得明白一些。” 李才点头：“在下明白了。” 曾树志将写好的东西递给吕莹芳：“老太太，您看看这张。” 纸上面是一辆织布机的构图。 吕莹芳：系统，他画得对不对? ——不错，这个书生真是人才，不做画家太可惜了。 吕莹芳：有功名的人，画画是消遣。没有功名的人画画，那就是画匠，是匠人，差别可大了。 吕莹芳笑道：“画得很好，你们二人很能干。” 曾树志并没有得意，他忙说道：“多谢老太太给在下机会。这些图纸张贴在各个村中，百姓多了一个进项。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李才也赶紧表态：“我二人能够帮老太太做事，实乃荣幸之至。” 看着两个人头上冒出的功德值，吕莹芳很满意地点点头。因为二人会感恩，不会偷拿图纸或者其他东西出去转卖。 而她拜托李氏找的工匠都是老实人，如今正在赶着做织布机，图纸暂时也没有泄露出去。等到元宵后，有了多台织布机，她的格物作坊才能开起来。 等作坊开起来了，再把织布机的图纸散出去吧！有了作坊的高效织布，民众对织布机才能有信心。毕竟购买一台织布机也不便宜。 曾树志和李才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家中都有幼妹，如果妹妹和母亲用这台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又快又好，家里的进项又多了一些，母亲也不用到处帮人洗衣了。 蓝老太太真是菩萨心肠。 那杉明居士是谁？居然有那么多方子无偿贡献出来，而且还不要稿费，所有的稿费捐赠出来用来买纸张，供书生们画图、写说明书。 焦二着急地又来催促：“老太太，那是狄夫人，似乎等急了。大掌柜已经在招呼了。”狄夫人那架势就是来找麻烦了，他颇为担心。 吕莹芳这才施施然起身，朝着知止苑的候客厅走去。 “你别进去了。”吕莹芳朝碧菱说道，免得殃及鱼池。 吕莹芳进去后，笑着行礼道：“不知贵客上门，有失远迎。” 狄夫人迟迟不开口，任由吕莹芳行礼。 吕莹芳不动声色，突然“哎呀”一声，扶着腰直接坐在地上了。 “母亲。”蓝荣转赶紧去扶她。 吕莹芳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狄夫人大人有大量，小的一把老骨头了，实在蹲不了。” 狄夫人脸色涨红，口气很不好：“老太太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腰……快扶我躺一躺。”吕莹芳叫唤着，蓝荣转和碧菱就一起把她扶着坐在椅子上了。 狄夫人本来想给蓝老太太一个下马威，结果被她将了一军。她恨声道：“老太太应该有收到狄知府的信了吧？雨薇客的文章怎么没有登上？” 吕莹芳一副“啊”的模样盯着狄夫人，直到狄夫人盯得更加气愤。 “雨薇客是我小女儿的笔名。她看了第二期的月刊，找不到自己的文章和花样子，在家里哭得很伤心，我看着就揪心。”狄夫人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这还有理啦？ 吕莹芳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开口道：“原来是狄大人的千金写的啊！” 狄夫人瞪圆了双眼：“跟着狄大人的信一块送来的，你怎么不登上去？” 这质问的语气，让人颇为不爽啊！ “请问贵千金写了什么稿子？老身不太记得了。”吕莹芳故作糊涂。 狄夫人一听，这摆明是不把狄和放在眼里。她咬牙道：“就是一些诗词歌赋，还写了一篇游记，还有几个花样子。” 吕莹芳恍然大悟：“诗词是要投稿蓝版第一版，那一块是肖长山负责选的稿子。游记那一块是荣大人负责的。要不我帮你问问他们？” 狄夫人没有想到肖长山投稿就算了，居然还帮忙审稿。女儿的诗句上不了，也就算了。怎么能跟那些书院的学子比？ 至于游记，宋荣那老家伙是个粗汉子，哪里懂这些？ “那花样子呢？”狄夫人不甘心，花样子应该是蓝家女眷选的吧！玲儿可是画了很多副，总有一副能投上吧？说来说去，蓝家就是没有把狄和这个知府放在眼里。 吕莹芳摆开双手：“花样子太多人投稿了，如果个个都一定要登上去，那月刊都登不完啊！” “我家的怎么能和其他的比？狄大人也是平阳府的知府。”就差说出“你家可是我家罩着”的话了。 “狄夫人莫气，皇后娘娘不选，我也没有办法啊！”吕莹芳双手一摊，故作无奈状！ “皇后娘娘？”狄夫人惊呼道。 吕莹芳摊开双手：“我悄悄告诉你呀，其实呢，这月刊是有皇上的分成的。” 狄夫人猛地站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彩刊的是内容是皇后选出来的。”吕莹芳的话犹如重炮砸下。 狄夫人的脸色变得煞白，甚至还捂着胸口后退一步。 “这样吧，我给皇后娘娘写信的时候，顺带帮令千金问问？”吕莹芳的话让狄夫人成功醒神。 狄夫人强压下一口气，挤出笑容：“不用了，皇后娘娘事忙。打扰了。”说完，还跄踉了一下，带着丫鬟匆匆离开。 怼了人，吕莹芳觉得神清气爽，嘿嘿！ 第66章 幽州（22）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早在第一期月刊出来的时候，吕莹芳就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了。无权无势的蓝家，哪怕有肖长山和宋大人两个人做靠山，蓝版那一块无人敢动。 可是彩版这边才麻烦呢！ 贵妇们、贵女们才是最难缠的！ 更可怕的是枕边风啊！若不是有皇后娘娘这个招牌挡着，狄夫人回去跟狄大人一通哭诉，狄大人哪怕不会针对书坊做什么，可是心里也会不痛快的。 吕莹芳的表姐在某杂志社上班，本来有些稿件不怎么好的，无奈是领导压下来的，昧着良心用。 这里可是古代的强权社会，她可不想以后被这些贵妇们压着透不过起来。 所以皇上和皇后各占了月刊的一点五分成，相当于吕莹芳让利三成，让她心疼得无法呼吸！可是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这个刊物。 相信皇上和皇后看了第一份月刊后，不会拒绝她的。事实上，没有人能拒绝。 蓝版的第一版已经交给肖长山了。第二版话本的版权在她的手上。第三版是群众投稿写出一些偏方。这个交给了，第四版军营故事、商旅故事交给了宋荣大人。 彩板第一版是介绍儿童启蒙的文章，例如《三字经》《千字文》等，还是由她一手抓起。第二版则是花样子等民间技艺，第三版同样是实用型的技法。第四版就是话本《重生之复仇》还得她来写。 终于皇后娘娘那里，并没有拿到所有的稿件。吕莹芳的策划书里让她做荣誉主编，有时候审稿子。 好在皇后娘娘也是通透的，直接回信言明，有事全部推给她即可。反正吕莹芳和皇后经常来往信件，至于里面装的是稿件，还是月刊，幽州那些贵女们怎么会知道？ 以后谁敢拿彩刊的事情刁难吕莹芳，就等着被她怼吧！ 不过皇后娘娘的回信还夹了十几页纸，全是美食、育儿心经、花样子等。这些全部都是京中贵妇们投稿的，让吕莹芳看着办，可以的就刊登。觉得不适合的，就无需理会。反正对外都说是“皇后娘娘审稿的。” 鉴于皇后娘娘这般深明大义，吕莹芳觉得应该有所回报。特意在《重生之复仇》里提到皇后端庄贤淑，宅心仁厚。 事实上，京城真的有人动了心。如果说第一期的月刊让人眼前一亮，第二期就能让人心动，想要收入囊中了。这可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啊！ 威远侯的林老夫人已经是一品诰命了，她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娘娘，不如我们也办一个刊物吧，京城这边估计更多人投稿，奇人异事更多。”林老夫人问候了皇后娘娘后，就直奔主题了。 皇后娘娘一开始就有过这个想法，不过皇上并没有提，而且似乎还兴致勃勃地等着，就看蓝老夫人还能搞什么。而且她和皇上得到一点五的分成，虽然不晓得能有多少，不过只要这月刊能够大卖，薄利多销再好不过了。 皇上对活字印刷十分感兴趣，觉得蓝家这般是造福百姓。 皇上甚至还在泰安各处推广了活字印书。 可见皇上是觉得蓝家的做法是可行的，她怎么能夺人产业呢？只要她在京中搞出类似的刊物，蓝家那边就尴尬了，就怕逢人便踩一脚。 皇后送走几波试探的人马，觉得心累，索性暂时不见客。 而此时，皇上拿着第二期的月刊，整个人不好了。 蓝版第一版是肖长山主编的，自然没有问题。 第三版是收集民间的方子，有吃食的，有治病的。 第四版是宋荣那粗人主编的军旅、游记等，都没有问题。 问题出自第二版《我和我的老祖宗》！ 曾阁老被召进御书房的时候，见到皇上气得在来回走动。 这还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这样显露出自己的情绪。 “你看看，你看看。”皇上直接将蓝版的第二版丢到曾阁老的面前。 曾阁老只能跪着看…… “爱卿起身，坐在看吧！”皇上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迁怒于曾阁老不妥。 “谢皇上。”曾阁老坐在书坊左侧的椅子上。 曾阁老几乎是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他转转演讲，然后突然朝皇上跪下：“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上怔住了：“何喜之有？” “这杉明居士在书中介绍的方子，都是利国利民，实乃幸事啊！”曾阁老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将吕莹芳骂了一遍。 皇上冷哼一声：“如果真的有那么多方子，为何不直接敬献，而要通过月刊登出来？” “这应该是隐士，听闻此人不要稿费。您看看这上面的豆腐方子，这让百姓多了一门手艺。这农具制作有利于耕作，这织布机有利于增产。都是好事啊！”曾阁老面色如常，继续说道。 皇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当朕是傻子吗？” 曾阁老闻言立刻跪下：“臣不敢，臣惶恐。” “什么杉明居士？这一定是蓝家那老太太写的。一定是她翻出的古书上记载的。”皇上不忿的是，吕莹芳没有进献古书，而现在这些方子弄得天下皆知。要是由他来颁布，百姓必定感谢朝廷。如今都感谢蓝家去了。 曾阁老的目光落在蓝刊上：“依臣之见，这未必出自蓝家老太太之手。您看看上面那些法子，就连老臣为官多年，都想不到。何况一个后院妇人？” 此言一出，皇上将第二版再次拿起来，不服气道：“也许她是道听途说罢了。” “那灾后重建，应付瘟疫之法，都不是她能听到的。若是有这样的好办法，早就流传开了。若是有古书记载，这等利国利民的好事也该有人知道才对。”曾阁老孜孜不倦地打消皇上的念头。这“杉明居士”是不是蓝老太太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不要再恶了蓝家。 皇上一听，也有道理。 “传下去，找户部和工部的人看看，上面是否可行！”皇上丢下蓝刊，依旧觉得意难平。 “你说，蓝家老太太是不是可以看得见老祖宗？”皇上突然冒出一句。 这一句，让曾阁老傻眼了。 皇上觉得自己发现新大陆了：“也许是蓝家收拾东西离京的时候，她自己被牌位给砸了，然后看见了蓝家的老祖宗。然后蓝家老祖宗教了她制冰之法，教了她药方子等。” “皇上……”曾阁老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皇上腾地来回走：“对，应该就是这样的。那老侯爷就算到处玩，买了古书应该会看吧？老侯爷都没有拿出来那些方子，可见这方子是最近才出现的。一定是蓝家老祖宗在地府当差的时候，将这些奇人异事告诉蓝老太太。” 曾阁老心力交瘁地坐着轿子回府了，他叫来宋荣，将今天的对话告诉了宋荣。 宋荣摸摸脑袋：“皇上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若是蓝老侯爷有这些古书，早就拿出来了。” 曾阁老叹气：“霖儿好些了吗？” 宋荣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好些了。”霖儿是他的长子，听说了《我和我的老祖宗》这个故事后，他偷溜进祠堂，把牌位砸自己的头，幸好没有用力，倒是没有鲜血直流。只是把自己磕得晕头转向的。 其实这种事情，京城权贵之中也发生好几起了。刚开始大家还捂着，后来太太们聊天，这才发现不是自己家的娃才这样做，此为笑谈。 曾阁老：“皇上这样想，对蓝家也不是好事还是坏事？” 宋荣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父亲，您多虑了！您看看这个故事，都是讲为官之道，为官之法，所有法子都是为民而写，这对泰安可是大好事啊！”皇上抽了才会对付蓝家呢！ “那倒是……”曾阁老拿起蓝刊第二版过来，再细细看一篇，“真是妙啊！” 宋荣笑着退出去了，蓝家真是让人意外。 宋荣正看着桌子的上一堆稿子，有些脑壳疼。当初答应了做书坊的荣誉主编，如今要面对一大堆的稿子，这让粗汉子宋荣犯难。 宋荣走到内院，发现夫人和丫鬟们正在整理东西。 “夫人这是做什么？”宋荣意外地问道。 他的夫人出自高州卞家，宋夫人回应道：“快过年了，收拾一些布匹捐赠出去。。” 宋荣：？ 以往没有见夫人这般操作做啊！ 宋夫人不好意思地说：“我看了第二期的彩刊，觉得蓝老夫人处处为百姓着想，不仅在彩刊上将织布机的图纸画得清清楚楚，听说还将图纸单独张贴在各个村口。这让买不起月刊的百姓，也能知晓织布机怎么做的。那些小村庄的木工也能做出来。所以我也尽点心意。” 宋荣还不晓得这事，他颇为感兴趣：“织布机，很好用吗？” 宋夫人笑着点头：“那织布机还放在书坊门前呢，让大家都可以去试试呢！我见到一个不会织布的小姑娘上去，很快就会用，才操作一会，就织了这么长的一段布呢！” 第67章 幽州（23）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宋夫人用手比划着，眼眸闪着光：“我刚才听府里的大娘们说了，她们以前用棉花纺纱织布，经常断纱，织出来的棉布不好用。彩刊上说了，要建半地窖式的房屋，既有利于保持一定湿度，也有利于维持常温，所以可以织出好棉布。” “喔？织布不仅要求温度，还要求湿度？在院子里织布不行？”宋荣经常跑军营，那些军户人家的妇人经常织布，有时候屋子太暗，天气好的时候就搬出织布机在院子里织布，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 宋夫人感叹道：“蓝家的织布机不小呢，哪里能搬来搬去的！ ” 宋荣打开桌子上的彩刊，细细看来。这织布机的图纸画得很详细，还用了不同颜色，上面还做了标注，生怕你看不懂似的。 “那蓝家还招收女工织布呢！”宋夫人一边指挥丫鬟将东西归整，一边继续说道，“今早还贴了告示，若是看不明白图纸，要免费教大家做织布机呢！听说城外临近几个村子的木匠都已经跑来了。” 宋荣有些意外，这蓝家毫不藏私，图什么？就图一个好名声？ “对了，蓝家还说了，可以分期借贷……嗯，好像是由村长作保，只要先给一半的银子，就可以买走一台织布机。半年后，再还剩下一半银子即可。利息嘛，好像就要几匹布。徐嬷嬷，是不是这样？”宋夫人说着不太确定，问旁边的妇人。 徐嬷嬷这才上前回话：“夫人记得没错，这利息不要银子，好像是每个月交一匹布就行了。可以一次**，也可以一月交一次。全部由各村的村长负责呢！而且蓝家还说了，这些布匹除了供应给店里的店员和其他长工外，剩下的就直接做成衣，供应给慈幼坊。” “那织布机怎么卖？”宋荣询问道。 “六两银子。”徐嬷嬷回应。 “你说那织布机挺大的？这个价格是不是便宜了？”宋荣说。军户们的织布机一般也就五六银子，好一些的要十两银子。 徐嬷嬷露着笑容：“这样的织布机，做工好，织布快，就是卖十五两银子也是有人买的。” 这蓝家果然仁义！这就是蓝老太太说的“让利于民，仓廪实而知礼节”。妙啊！ 自从草儿一家四口住进格物作坊后，草儿爹和草儿娘就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草儿跟着女工们一起织布，果儿就跟着做木工。 虽然吕莹芳觉得果儿应该去学堂，不过果儿爹已经很感激东家，认为小子能学会木工已经十分开心了。 当初租一排空房十分宽敞。除了草儿一家住最右边上，剩下的木工师傅和徒弟们住最左边。报名的四十个女工，因为机器有限，留下十二个。她们如今在右边的两间房织布，而工匠们在左边的两间房子继续做织布机。 织布机的订单像是雪片一样飞来。附近乡镇的木工想要自己做，才做两天发现实在太麻烦了，而且自己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卖得贵了没人买，卖得便宜了又不划算。后来木工们索性过来应聘，一下子人就多了起来。只不过后期来的工匠们只是领一份工钱，不参与分红。 他们照着吕莹芳给的流水线方式，拆分做，最后组装， 一两天就能做出一台织布机。 幸好最近没有下雪，临近的几个村子都赶着车过来取织布机。 狄和应了吕莹芳的请求，从衙门派来人过来坐镇，那些村长到书吏那里登记后，就欢天喜地地将织布机搬上牛车。 有些条件好一些的富户，也派来马车运货，不过他们都是给了全款。 虽然大多数村民都是交了一半的银子，可是薄利多销，也够吕莹芳付工钱和分红的了。至于能赚多少？吕莹芳倒是不在乎的。 蹭蹭上涨的功德值让她心情愉悦。 因为村民们只是交了一半的银子，也不用担心别人算计她的财产。毕竟这里还要购买木头和诸多工具，还要租房开工钱呢！有能力的人一算，就知道她挣不到什么钱。所以蓝家还是很安全的。 孙女婉婷和婉灵的教育主要是赵氏负责，她管家的时候就带着这两个小的。 钱氏有空就辅导婉婷和婉灵的功课，顾大娘有空就教她们一些药理知识。 吕莹芳觉得女孩子懂一些，将来可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家人。 若是搁在以往，学医理知识，那是匠人才会做的。不过眼前蓝家没得选了，更何况一路上来，有了顾大娘在，中暑或者感冒发烧的情况基本都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所以赵氏和钱氏都不会反对女儿学这些。 至于四个女儿，除了偶尔要写稿子之外，也全部动起来了。 除了雅清不会绣东西外，剩下三个女儿的女红都不差。她们三个也要学织布。 雅玉一听就闹开了，不过吕莹芳不管她。 四个女儿，每个人每个月要织布一匹，剩下的时间自由支配。让她们知道劳动人民的辛苦，日后更好地融入幽州吧！ 白姨娘很不满意，但是她和马姨娘都一样，每个月织布一匹，其余的时间她们还要做一些家务呢！ 因为只有碧菱、侃儿和杏儿三个丫头，碧菱是跟着她的，侃儿貌美不能跟着三房，只能让她去大房照顾那三个孩子。杏儿则去照顾三房待产的孙氏和定信。 反正郝叶一家专门负责厨房，郝芳儿还要打扫卫生。侃儿和杏儿主要是洗各房的衣服，规整一下房内的东西，偶尔给少爷做一些吃食。这么算下来，比侯府的事情还要少。毕竟屋子小，地方又不宽敞，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不过岑婶子、郝叶家的、郝芳儿等人都表示想要织布。吕莹芳倒是大方地送给她们了，毕竟机子是自己这边生产的，木头也是直接去山里找村民砍的，用蓝家的马车和村民的牛车运过来的，古代人工便宜，花费不多。 蓝荣转算过，一台织布机不算工匠们的成本，仅仅是运费、木料和铜器等成本，也不过一两半的银子。 虽然现在他们的月钱都比在侯府少了一半以上，不过比外面富贵人家的月钱也多一些。 于是，蓝家也经常传来织布的声音。后来赵氏和孙氏一同前来，表示织布太吵，影响男孩们的学习。后来就把织布机全部移到柴房旁边的空房去了。 雅玉闹腾了两天，倒是老老实实织布了，原因无他，母亲不再宠爱她了！ 雅洁是个识时务的，她思念远在京城的双胞胎，为了不让自己有空多想，反而织布最勤快。 雅冰倒是不愿意织布，织了一匹布后，就专心地绣花了。因为她在侯府后院过得艰难，有时候还会偷偷绣东西托丫头帮忙送出去卖，所以她绣帕子的速度倒是不慢。 雅清在庄子里野惯了，很难老实坐着织布，倒是经常去找大牛。如今大牛去学做木工，直接住在那里了。蓝家目前大家都忙，除了马姨娘，谁都没有去留意她。 所以雅清反而是蓝家主子之中，最快熟悉平阳府的人。 因为西平洲的一个偏远小县城禄丰县，陶聆正在办公，陆师爷说过来：“幽州不晓得什么时候还出第二期月刊？” 陶聆放下笔：“我也很期待啊！” 陆师爷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二十五岁年华正好，可惜只是一个同进士。当时他本来不愿跟着过来这个小县城的，还是同僚劝他。陶聆好歹是陶凌致大人这一族的，朝中有人好办事。不如拼一拼？ 刚来县城的时候，陶聆被事务缠身，焦头烂额。陆师爷更加想要离开，只不过没有想到远在幽州的陶凌致大人居然想起了这个远方的后辈，给他寄了一起月刊。 他和陶聆反复看了好几次，还在治下的县里推广了上面的方子、救人之法。一时之间，百姓都觉得陶聆真是好县令。 既然陶凌致有意提携后辈，陆师爷也乐见其成，还是继续用心辅佐陶聆。 “报，大人，驿站有信送来了！”衙役开心地举着信跑过来，这个厚度应该就是那个月刊了吧！ 衙役虽然识字不多，但是陶大人还是让师爷给他们念上面是字（虽然陆师爷看着不太情愿，态度也不太好），上面的方子实用，话本有趣。衙役们都很想再继续听下去，那个老祖宗最终帮蒋学唯作弊了吗？他们衙门里还设了赌局呢！ 而且陶大人很仁义，还把彩刊上的花样子贴在衙门外，让百姓可以学呢！ 陆师爷走得更快，他一把拿过信，恨不得马上拆开看。他递给陶聆，眼见陶聆去翻第一版。他赶紧去翻第二版，一看开头，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陶聆抬眸看他，他立刻清嗓子：“在下和那几个混球下了赌注，一赔五，嗯嗯，今晚请尊县喝酒。” 你们这些粗人，这月刊可是老百姓看的，如果祖宗显灵就能作弊考上科举，还努力读书做什么？有伤教化！哼，跟我斗，等会找他们拿钱。 陆师爷心中美美的，看着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顿时严肃起来，接着又大笑起来：“妙，妙，妙啊！” 陶聆正准备去看第三版的内容，见他咋咋呼呼的，不由得问道：“这个话本有何妙法？” “大人，您看，这杉明居士真是个能人啊！”陆师爷觉得胸口的那口浊气已经散去了，哼，那些富户……哼哼哼。 第68章 幽州（24）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他们刚开始看这个话本的时候，就是觉得有趣而已。 话本里的蒋学唯在最后关头想起了怎么破题，考上了举人。这举人的身份不上不下，算他好运，居然得了一个小县令之位。 可是这小县令的情况和禄丰县差不多，穷村出刁民，县城富户为富不仁，对县令的命令阳奉阴违。这老祖宗出的方法真是高啊！ 到了下午，衙门门口的告示拍上就贴出好几张大纸。 旁边的老百姓倒是很快聚过来了，衙役就站在旁边瞧着锣鼓喊道：“快过来听一听，我们大人听说了做豆腐的方子，快来学一学。还有这农具和织布机的图，会做木工的赶紧来学学。” 哇，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大人将方子写给他们？ 一个木工路过听到这话，急忙挤上去，哎呀，居然有图纸。这农具就算了，一看就会做。这织布机图纸可是好东西啊！ “那边写的是什么？”一个百姓指着问。 衙役清清嗓子：“这是功德碑啊！” “什么功德碑？”百姓不解。 衙役得意地说道：“过年的时候，那慈幼堂不是被冰雹砸了吗？要是有人愿意花银两将慈幼堂重新建起来，就在慈幼堂旁立碑，写明是谁捐赠的。” 喔，百姓明白。 衙役继续说：“去年响水村和金利村之间的桥被大水冲垮了，你们过河不便，要么做独木桥，要么绕远路。大人也说了，要是谁出资造桥，就在桥旁立碑，写明是谁造桥。以后谁路过这桥，都得感激一声。” 一个老汉开心地说道：“那好，那好。” 衙役继续念道：“你看，这些都是等人出资的，去年夏天，杨池村到县城的路都被泥石流冲毁了，有谁修路，就在路边立碑。还有这个，修建学堂的……” 以前县令让富户捐钱，那些富户都不肯，要么捐很少，这如今却积极无比！ 看着桌子的那一叠纸张，全是富户们过来认捐留下来的银票，和认捐留下的收据和手印。 蒋学唯老祖宗的这一招“勒石功记”实在太妙了！哈哈！ 陆师爷从来觉得自己那么快活过，越看陶聆越顺眼。希望陶凌致陶大人以后要多多寄信过来才是。 自愿捐资和被县令逼着捐资，自然不同。 一个富户提笔写信给远方的亲人，提到此事。并且表明自己修建了周围几个村子的学堂，一想到那学堂旁会立碑写上自己的名字，真是觉得浑身都舒坦。那些小子们若是真的有人考上科举，岂不是要念自己的情？ 结果对方回信，他们县城也在搞这些。他们出资修了水坝，不过是县令硬要他们出资五千两银子修的。只不过有了功德碑，他们可以免税五年。 随着开春各地书信的来往，《格物月刊》第一期和第二期慢慢流传开来，上面记载的做豆腐等方子也慢慢飞入了千家万户。 “这豆腐真是稀奇，只不过是豆子，就可以做出这样的东西。”谢玉新指着小碗里的豆腐。 白慕正好来找他，发现他正在喝下午茶，也跟着吃了一些。 “你家厨子可真有办法，这翡翠豆腐看起来挺可口的。”白慕吃了两块，就放下手中的碗了。 白色的豆腐和绿色的豆腐切成小小一方块，摆放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可口。 谢玉韬摸着肚皮：“等到雷大人要回幽州，父亲宴请他的时候，不晓得会不会有这翡翠豆腐。” 他们以为只有蓝版第三版会有一些美食、技艺之法，没有想到第二版话本《我和我的老祖宗》里的内容更加丰富。 蒋学唯刚到的县城，附近的几个村落刚刚发了洪水没有多久，灾后重建就落在了他身上。可是当地的富户不配合，不肯捐赠。所以老祖宗的“勒石功记”使富户们捐资，一家富户帮助一个村，一个富户修一条路的原则帮助老百姓。因为老祖宗还强调会出瘟疫，所以还到处用石灰消毒。 之后让谢玉韬不理解的是，话本还用整整两段话在描述怎么给猪圈消毒。 然后为了发展生计，蒋学唯用了老祖宗教授的方法，教百姓做豆腐，提供豆腐的几种菜式。还教了百姓怎么用新农具和新的织布机。 如果蓝刊第二版是话本，那么彩刊那里居然有农具、织布机的图纸，也就是说可以免费学这些。 蒋学唯听了老祖宗的话，十分重视灾后重建工作，从富户那儿薅羊毛，用来帮助百姓重建家园。 用石灰消毒，防止瘟疫后，还教大家怎么养猪、养兔子。只是这些就占据第二版三分之一的篇幅了。 故事到了这里，本来皆大欢喜，可是来一个转折。在蒋学唯来之前，就有一个偏僻的村庄已经发生瘟疫了，只是山高路远，没有流传开来。如今却蔓延开了。 众人看到这里，都很心急想知道结果。不过幽州那么远，等到下一个期刊寄来，还要很久呢！ 用石灰消毒，预防瘟疫。他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些石灰呢？然后提倡村民多养一些猪和兔子，税收也多一些进项啊！这上面对于怎么养猪、养兔子介绍得那么多详细，应该是可行的吧！ “哎呀，第三期月刊什么才能发出来呢？这蒋学唯怎么处理瘟疫呢？”谢玉韬有些着急。 “少爷，少爷。”岩墨突然冲了过来，看见白慕在场，才生生止住了脚步。 “什么事？”谢玉韬不满地说道。 “少爷，那格物书坊贴出一张告示，说让你去书坊商讨稿子呢！”岩墨的话刚落，谢玉韬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双肩。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谢玉韬唯恐自己听错了。当时拿到第二期月刊的时候，没有见到自己的游记，他还有些失望。不过白慕的稿子也没有上，这回他心理平衡了。 岩墨带着讨好的笑：“那书坊外面贴了告示，有请《幽州游记》的作者榆关先生上门一叙呢！” 榆关先生……就是他的笔名，哈哈！ “恭喜谢兄了。”白慕朝他拱手。 “哪里哪里，这不是还没有刊登出来嘛！”谢玉韬还是有些理智的，那白慕的诗句都刊登上去了，他的还没有刊登，要低调要低调。可是嘴角依旧不受控制地翘起来。 “白兄，你随我一同前去前去吧！”谢玉韬不敢一个人出门，不然父亲又以为他在外游玩，不务正业。拉了白慕就不一样了，这家伙学识好，以两个人出外游学访客的名义就行了。 白慕点头：“好。” 两个人刚到后院马车棚处，发现谢玉新已经穿得像一个球，带着棉帽子等着那里了。 “这大冷天的，你要出门？”谢玉韬好奇地问道。 谢玉新抬起下巴，一脸骄傲地说：“母亲陪我去格物书坊。” 谢玉韬将他上下打量一下，尤其是确认了他眼神中的得意之色，一股不祥的预感冒出来。 “咳咳，书坊外面贴了告示，约我上门商讨稿子。”谢玉新故作矜持，还用手握成拳头清咳一声。只不过他那小眼已经快要冒出星星来，收拢不住的嘴角出卖了他。 “新儿，哎，韬儿和之昌也要出门吗？”谢夫人今年近四十岁了，若是吕莹芳在此，一定会说“终于看到剧情中，那种四十好几像是二十好几的人了”。 白慕跟谢夫人见礼后，车夫驾车马车过来了，谢玉新迫不及待地上了马车，还催着谢夫人赶紧上车。 如今连九岁的谢玉新的稿子都能上？自己要跟他一起去见格物书坊的东家？ 白慕有些好笑地看着谢玉韬有些便秘的表情。 “走吧！”谢玉韬有那么一瞬间想改日再去，但是纸包不住火，好歹也是自己的弟弟，有什么好丢人的。 马车行至附近，他们下了马车，格物书坊人来人往。 谢玉韬也曾经一个人偷溜出来，过来参观过。只不过谢家藏书也不少，他用不着来这里免费看书。岩墨特意引他们到了外面贴了告示的那张那儿。 谢玉韬看到上面标题写着： 请以下作者择日到店一述，商讨稿子事宜。 微澜夫人《忘川记》 小墨客《寒梅》 榆关先生《幽州游记》 …… …… 谢玉韬和白慕进去后，店员问清缘由后，就带着他们去了知止苑的客房。 店员说道：“请二位先到侧间休息，东家正在接待客人。” “真的吗？”谢玉新的声音从内间传来，谢玉韬眼皮一抽。 “新儿……”谢夫人的声音接着传出来。 两个人都了侧间，不到两刻钟，店员来请。 两个人正准备进了内间，谢玉韬正庆幸没有直接碰上，身后传来了谢玉韬欢快的叫声：“三哥，你怎也来了……咦，你该不是来商讨稿子的吧？” 谢玉韬没理会身后的声音，直接进去了，倒是白慕朝着谢夫人和谢玉新拱手后，再进去。 在关门之前，谢玉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哥哥的稿子被选中了吧？” 谢玉韬深吸一口气，不跟熊孩子计较。 第69章 幽州（25）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谢玉韬见到一个穿着普通棉衣的老太太坐在桌子边上，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上插着一银簪子。她笑着打招呼：“两位公子……这是白公子吧？快请坐下聊。” 两张桌子拼凑在一起，双方的距离不会太近，又能拿着稿子商讨。 这就是以前的侯府二品老夫人？怎么看就跟街上的老太太一样啊？她居然认得白慕，对了，白慕之前来过，也许那个时候就认识了。 “榆关先生是这位公子吧！”吕莹芳来到这个世界后，记性就特别好。加上白慕人帅字靓，她记得白慕的字迹。 和白慕坐在一起的那个青年矜持地点点头：“小生就是榆关先生。” 吕莹芳问道：“冒昧问一句，公子是幽州人吧？” 谢玉韬点点头。 “是这样的，如果公子是幽州人，对于幽州又很熟悉，我有意做一个专栏，专门介绍幽州。不知道您有没有长期供稿的打算？”吕莹芳笑眯眯的，见到对方的头上居然冒出了八个功德值。 ——哇，不涉及生死，第一次见到那么高的功德值呢！这又是你的铁杆粉丝呢！ 吕莹芳：内心狂喜。 ——不过，他是谢家人喔！ 吕莹芳：……那就从内部分化谢家吧！ ——宿主好阴险……不不，是好聪明喔！ 吕莹芳：请静音，多谢！ 谢钰涛都觉得整个人在飘，他再次不觉得说道：“那蓝老太太让我定期写稿呢，以后我要登很多次稿子呢……” 白慕刚才书店不好多说，到了马车上，这才忍不住劝道：“明年开恩科，若是伯父知道您把心思花在写游记上……” 谢玉韬一个激灵，顿时想起执行家法的那根棍子…… 白慕见他像是霜打的茄子，不忍道：“我看那月刊既然是一个月出一期，你不如这几日赶紧多写几篇，然后我帮你润色一番，就全部投稿过去。不过那之后，你不得再去想任何和游记有关的内容，也不能再去写稿子。” 谢玉韬一听，这个办法好啊！他拍拍白慕的肩膀：“之昌，你说的这个方法甚好！” 白慕摇摇头：“你不要顾此失彼，科举才是大事。五日内，你写好五篇于我修改。五日后，不得再去想这事。要专心写策论了！” 谢玉韬狂点头。 马车在街上缓慢地前行，旁边突然吵杂起来。 “是格物书坊……” “真的是蓝家偷的吗？” “快去看看……” 谢玉韬和白慕面面相觑，过了一会，谢玉韬朝外面的岩墨喊道：“岩墨，调头回书坊。” 谢玉韬还白慕刚下马车，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嚎叫“蓝家偷了我们家的图纸，还故意登上来，断我们家的生路啊！” 书坊门前早就围满了人，谢玉韬和白慕挤进去一看，一个老婆婆拿着一张纸张，不用细看就知道是织布机的图纸。 “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家老头子啊！”老妇人边哭边喊，“我要报官，报官。” “我觉得蓝家不会这么做。”一个百姓小声嘀咕道。 “这些工匠不是蓝家来的第二天就去干活了吗？那个时候蓝家怎么去偷人家的图纸啊？” “就是啊，蓝家让大家提供那么多方子，还缺一个织布机的图纸吗？你看那农具的图纸不也告诉大家了吗？” “说不定是有人偷来卖给蓝家的呢？” “这也有可能。” 这时，吕莹芳出现了，她花了好不容易攒下的功德值，得知剧情后，也不客气地说道：“前天巳时，你们村的二赖子找了你的儿子，说了只要诬告蓝家偷了图纸就给你们五十两银子。” 那妇人一听，吓得要死，连忙否认：“不，就是你们偷了我们的图纸，断了我们一家的生计。” “十三那日，有一辆马车进了你们村。这都是有机可查的。那辆马车是出自钱家，车上坐着的是钱家的二公子。” 吕莹芳一语惊人，众人喧哗。 躲在暗处的钱家下人快要吓死了，怎么蓝家都知道了？ 吕莹芳继续说道：“钱家二房媳妇受人所托，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跑了一趟你们村里。你家老爷子前些日子中风躺在床上，他是村里有名气的木匠，也做了很多的织布机，所以你们家最适合。”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钱家下人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这关钱家什么事情，明天是你们偷了图纸，弄得他们家老头气急攻心才中风的。” 年初五的时候，第二期报刊才出来。他们需要找适合的人才能做这件事。而这家最适合，做木工的老头以前做过不少织布机，前些日子刚好中风，要说蓝家偷了织布机导致他中风的。而且老头子中风口不能言，手不能画，没有办法验证。 只要死咬着蓝家偷图纸，他们就百口莫辩了。 吕莹芳却不松口：“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只要捕快去查就行了。我不怕对簿公堂，我怕的是钱家二太太敢不敢上公堂？你确定要这个婆子报官？” 钱家下人自然是二房那一系，二太太上了公堂那还得了？这名声还要不要啦？对方那么笃定，是不就是知道什么了？下人赶紧说道：“不要报官，不要报官。” 众人哗的一声，这也太明显了吧！ 跪在地上的老婆子拿着图纸不知所措，那下人只好说道：“你是不是认错了？” 那婆子好歹是个聪明人，见状只好说：“呃呃，我认错了。” 旁边的百姓却不依了，叫嚷着：“哪里弄错了，你手上的图纸就是织布机的。” 吕莹芳朝着钱家下人说道：“报官吧！” “你……你不是不报官了吗？”那下人着急了。 吕莹芳沉声道：“以后大家都有样学样，个个都拿着我蓝家的图纸来闹一下，我们岂不是委屈死了。”她是真的委屈，好不容易攒的功德值又得用来购买剧情。 官府的人正在附近巡逻，自然很快就到了。那老婆子很快就被捆起来送走了，一直叫喊：“是我看错啦，看错啦！” 没有攀扯别人，也算是个聪明的老太婆。不过吕莹芳却要杀鸡儆猴，不可能放过她的。 吕莹芳突然将视线移向谢玉韬，久久地看着他，最终她没有再说话，转身进去了。 谢玉韬在听到蓝老太太提到钱家二太太的时候，心中就升起了一股不妙之感。 直到蓝老太太的眼睛盯着他的那一刻，他心中真的慌了！ 钱家二太太，是他隔房的庶出堂姐啊！ 蓝老太太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为何独独盯着他看？难不成真的是堂姐所为？堂姐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谢玉韬突然想起父亲提起蓝家的不喜，母亲隐隐提过，蓝家支持寒门子弟，这样日后会分走了谢家的资源。 莫非是谢家要出手对付蓝家？ 谢玉韬本来雀跃的心情瞬间荡至谷底，他踉跄地走向马车，差点就上不了马车。 白慕也惊讶为何蓝老太太最后会盯着谢玉韬，如今看谢玉韬这模样，隐隐猜出了什么。 不过他很聪明地没有开口询问。 钱家二少爷钱志刚刚从青楼回来，刚进门，就被家丁们围起来捆住。 “你们做什么？反了你们？”钱志叫道。 老管家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跟前：“二少爷，老太爷等您很久了。” 钱志被家丁们架到了祠堂。 “母亲！”钱志发现自己的母亲跪在地上，头发凌乱正在抽泣。 “志儿……”钱谢氏由惊讶变成愤怒，“父亲，志儿可是钱家的嫡孙啊，您不能听了蓝家人的话，就冤枉了志儿啊！” “住口！”钱家家主钱樊厉声喝道，“我已经问过车夫了，也问了他的小厮，他的确干了这事！你还想抵赖？” 钱志有些懵了：“祖父，您在说什么？” “你娘糊涂，你也糊涂。”钱樊颤声道，“那蓝家正在起势，你们何苦得罪他们？谢家自己怎么不做？要你们做？” 钱谢氏哭着说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志儿吗？我的嫡母答应让志儿入衙门，领一官半职的。” 钱樊后退一步，深恨自己的妻子为了攀上谢家，而娶了一个庶女回来。如今嫁进钱家，还唯谢家马首是瞻，好一些的资源都分不到。做恶事，就让出嫁的庶女来沾手。 “我的人已经在衙门打通了关系，只要那婆子不攀扯我，就没事了！”钱谢氏着急地说道。幸好她那下人认识衙门的人，那婆子刚进衙门的牢里，那下人就进去牢里将她警告了一番。 钱樊冷哼一声：“蓝家当众说出你，就是逼我们钱家管教你！” 钱志忍不住：“不就是一个蓝家吗？无权无势，祖父为何怕他们？母亲可是谢家人啊，蓝家还能怎么呀？” 钱樊望着不知好歹的钱志，这个孙子算是废了！ “罢了，二太太病重，要回祖宅养病。二少爷要孝顺母亲，也跟着去伺候了。”钱樊一语就定下了两个人的前途。 回祖宅？祖宅可是在沧州啊，那里离回纥最近了！ 第70章 幽州（26）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钱志立刻觉得毛骨悚然，飞快地喊道：“祖父，祖父，您不可以这样啊。你为什么怕蓝家啊？” 钱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蓝家敢当面说给百姓听，就是在告诫我们。你看不起蓝家，你别忘了，人家可是世代的勋贵，我看蓝家这个势头，起复是早晚的事情。” 若不是这个媳妇出自谢家，他就直接送去家庙或者直接让她病逝，也好过送走。 把这两个送走，只做给蓝家看的，也是做给谢家看的。 谢家，他们惹不起，也可不能这样让钱家受委屈。 第二天，钱攀亲自带着重礼到了蓝宅，他们打听过蓝家众人的行程，特意赶在众人出门前过来。 吕莹芳只能接见他。 昨天晚上，吕莹芳已经打探到了钱家的消息。 钱家是幽州人，世代行商，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不过钱家一直与科举无缘，挤不进上层社会。钱家之前送了嫡女给隔壁衡州诚亲王做侧妃，可惜嫁妆了不少，那个嫡女在后院撑不过三年就没了。 钱家唯一和上流社会攀上关系，就是二十年几前娶了谢家的庶女，可惜还不是谢家家主那一房的。 钱攀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一来就说找蓝家做生意。 他在各处都有商业据点，甚至在和源州都有店铺。他可以将织布机和布匹运送到各处，扩大蓝家的商业版图。 蓝家自然应承，那些村民买了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匹就有地方可以销售了。尤其是在钱家还让利极大。 这一场谈判，自当皆大欢喜。 临走之前，钱攀还隐晦提到了二房媳妇生病回祖宅，孙子钱志要跟去照顾，现在钱家的中馈该由大儿媳妇管着。蓝家有事可以直接找大媳妇。 钱攀这样的举动，无非是卖乖讨好，吕莹芳心中笑纳。 这钱家硬是把儿媳妇和嫡孙给送走了。主要是她在书坊门口说的话，太有杀伤力了。她不会傻到攀扯上谢家，可足以给谢家提醒了。 他们太会搞事了，每次剧透，都要花功德值，她有点心痛……还有那个雷长廷和他那云氏家族的夫人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谢家势大，可终究是有幽州城的土鳖。那雷长廷可不一样，那可是幽州九个州的最高长官。 古人云：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连皇上都不会破她的家，灭她的门，就看雷长廷会怎么做了！ 詹兴这阵子走路都是带着风，他穿着新买的棉大衣，带着毡帽子，下了宋家的马车后，他去旁边的酒楼打包了一只烧鸡，那伙计认出了他，激动地大喊一声：“卫国先生，掌柜的，卫国先生来了……” 詹兴最近一直都在军营来回跑，就连过年都没有回家。见店小二那么激动，他有些懵了。紧着点听到咚咚的下楼声，掌柜急匆匆下楼而来，老远就能看见他的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 “哎呀，卫国先生来了，快快快，今天您赏面，小的请您吃一席如何？”说完，不由分说就拉着他往包间里走。 “好些日子没有见您啦！说书先生们都不晓得说啥好呢！正好您来了，你看看，出点主意啊！”掌柜以从未有过的热情招呼詹兴。 詹兴被他按在座位上，掌柜直接招呼伙计：“小东子，快点，上好菜，上好酒。” 掌柜坐在他旁边殷切地说道：“多日不见，卫国先生可有佳作？” 詹兴以前来，掌柜的对他爱理不理，最后还是他找说书先生谈过后，觉得他的话本可行，由说书先生去和掌柜谈。至始至终，他的收入不是靠酒楼的掌柜，而是靠说书先生购买他的话本。 詹兴摆摆手：“最近都没时间写话本。” “我知道，我知道。”掌柜一副我都懂的模样，“您是去军营里面写故事了，那蓝刊第四版上，还有您的大名呢！” 故事由他整理，不够改编太大了，作者是唐僧。不过后面会标注：“整理者：卫国先生”。总之，连续两期蓝版都有他的名字，说书先生们早就留意到了。以至于酒楼们的掌柜都知道了。 “《我和我的祖国》写得太好了，詹先生如果能引见一下唐僧唐先生，在下必有重酬。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掌柜笑眯眯地说着。 詹兴赶紧推拒：“那个，我也不认识唐先生啊！” 掌柜压根不行，你整理故事，他负责写话本，你们总得沟通一二吧！ 詹兴无奈地摊手：“我只是负责整理故事，那话本应该是格物书坊找人写的。” 他也想认识唐僧先生啊，可是他一直在军营啊。好久不见宋荣大人了，不晓得他能否引荐一下。 掌柜见此，便开始第二步：“以后有机会，还得您来引荐唐先生。这次第二期的《我和我的祖国》第二回是八戒先生写的，您可认识？” 詹兴尴尬地摇摇头：“我刚从军营回来呢！”就连过年都没有回家，一直在各个军营里听故事。 掌柜倒也没有太失望，毕竟他之前并没有照顾到詹兴的话本生意，仅是泛泛之交。詹兴哪怕认识不想引荐，也是情有可原的。真恨当初的自己，没有怎么把詹兴好好供着呢？ “那《我和我的祖国》的故事能否让魏先生说？”掌柜的主要目的是这个。 魏先生之前买过詹兴的好几回话本，是酒楼的专职说书先生。 詹兴其实也想过，不过他还没有跟宋大人商量过呢，所以不敢应承。 “在下跟宋大人谈过后，才能给您答复！”詹兴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宋大人给的。 “好好好。”掌柜很高兴地说道。 正好此时菜上桌了，掌柜亲自将菜夹进了詹兴的碗中：“这是本店的招牌菜挂炉山鸡，您尝尝。等会打包几只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詹兴有点受宠若惊，一顿饭在掌柜的亲自照料下，吃得很撑。 詹兴提着大包小包回家了，他的妻子和小女儿赶紧奔出来：“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 詹兴因为念书的原因，加上家贫，成亲晚，娶了同村的刘翠芝。翠芝模样一般，不过人很能干，生了八岁的女儿和一岁的儿子。 “大过年的，终于回来了。”其实年都过完了，不过翠芝可算见到相公，心中欢喜。 詹兴入了堂厅，发现上面堆了不少礼盒。 “这是宋大人派人送来的。那马车可漂亮了。我做主把一些糕点送给你娘了。”翠芝将他头上的毡帽子放在架子上，“你的嫂子们想要全部搬走的，好在我爹娘正好过来，不然就给他们搬空了。” 詹兴读书耗费了家中所有的银钱，五年前没考上秀才，加上詹父过世，兄弟们闹着要分家了，他索性就过来府城讨生活。 如今詹兴这边生活好过了，那边就忍不住上门了。无奈詹兴一直没有回来，他的兄嫂们上门想讨好处也找不到正主。 詹兴闻言，怔看一会：“既然我回来了，就回村里看看吧！” 他还有一个老娘在大哥那里呢，如今他的日子好过了，他想要把娘接过来。起码，他现在能顿顿给娘吃白米饭了。 第三天，詹兴雇的马车经过两个时辰的车程终于回到了村子里。 邻居的大婶见到詹兴一家下马车，嗓门超大：“詹兴娘，詹兴回来了。” 詹兴牵着小女儿，翠芝抱着小儿子，詹兴的三个兄弟都赶紧出来，从马车拿东西下来。 詹兴娘虽然只有五十几岁，看着就像是七十几岁，头发都快要全白了。她听说小儿子回来，赶紧迎了出来，转眼眼中就含着泪花。 詹兴直接跪在娘面前：“娘，孩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詹兴娘擦擦眼泪，赶紧去扶他起来。 三个哥哥见他有出息了，还没有忘本，自然是开心的。三个嫂子将马车上提下来的东西，看看一遍又一遍，那些礼盒又不敢拆，不过这也没有影响到她们热情的笑脸，似乎没有在平阳府差点把詹兴家搬空的事。 詹兴将昨天打包回来的部分吃食带回来了，还额外买一些肉食。这一顿晚饭，吃得十分丰盛。 虽然天气冷，可是众人心中都是火热的。 詹兴举起酒杯，眼眶是红的：“这些年多谢大哥、二哥和三哥。”说完就干完了。 詹兴的三个兄弟也跟着干杯，三哥还说：“好兄弟，你有出息了，哥们高兴啊！” “我已经找东家订了三台织布机送给家里，每房一台。这是收据，半个月后，你们拿着收据去取。”詹兴的话让众人喜出望外。 翠芝在隔壁的桌子上喂小儿子吃糊糊，闻言也没有丝毫不高兴。三个嫂子却开心得不得了。 二嫂不好意思地说：“翠芝，前些日子是二嫂对不住了，你看有啥需要二嫂做的，你尽管说。” 翠芝手臂上还有二嫂抓的痕迹呢！ 大嫂也紧跟着说：“你知道的，娘到了入冬就老是咳嗽，我们是想着那些礼品也能卖点钱，给娘治病嘛！” 第71章 幽州（27）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翠芝没有抬眼，那天大嫂说：“要不是家里的钱都给老四读书，我们会过得那么寒碜？房子下雪的时候，塌了一大半，如今眼看着村里的人都买织布机，我们老詹家连三两银子的定金也出不起！” 昨晚，她将这些事情都跟詹兴说了后，詹兴当即将五十两银子交给她，让她管家。 詹兴过上好日子了，成了大名人，如果不管老娘和兄弟们的死活，也说不过去。 詹兴将怀中的银票拿出来：“这是十五两银子，给家里买头牛吧。剩下的银子，大家吃几顿好的，这些年也辛苦哥哥和嫂子了。” 哇，老四真是大方，不仅给了织布机，还给家里买了牛。等到开春抓一头小牛，也就六七两银子，剩下的银子可都是他们的。 詹兴叹道：“我也不晓得这项营生能做多久。就先这样吧！你们先买一些好的东西吃着，不要让身体太亏了，活得久才能有好日子过啊！以后我这边过得好，自然也会顾念兄弟的。” 昨晚又有酒楼的掌柜亲自上门，希望买他写的话本。他知道的，人家是看在“卫国先生”的名气上。所以他打算趁这个风头上多写一些话本。那掌柜那留下了五十两定金，生怕他不答应写话本专供给他们。 荣大人大方，一下子就赏银五十两给他。他将宋大人送来的年礼带来了一半，没有再花钱买。 虽然这势头越来越好，不过还是先给自己的小家多存点钱。他将视线移向另一桌的翠芝，小儿子正在吃米糊。 他要攒钱，给儿子以后念书。 吃完后，几个侄子围了上来，想听故事。 詹兴把第二期的第四版说了一遍，因为是讲给小孩子听的，就如同讲给军营里的粗汉一样，他尽量用浅显的语言将故事描述出来。 戏子王直与其他戏子大义赴死，烧死了众多官兵。王直之弟王升慷慨从军与湘竹县众多男儿一起开赴战场。 因为周国军队强胜，已经占据了他们半壁江山，要夺回故土，谈何容易。 这一日，周国军队突然袭击了岷县，王升所在的军队都在抵挡，为了掩护百姓离城。他们自动请缨留下与敌人周旋， 王升因为长久不洗的脸，被汗水和灰尘交织着刺绣出了鳞状的花纹。旁边的书包问他：“去洗把脸，精神一些。”王升回答:“连周鬼子都打不出去，哪里还有脸啊！” 后来敌人突破了他们设置的障碍，朝他们直接杀来。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剩下五人将敌人引到了一处山上，敌军想要招安他们，让他们带路找出藏在山上的百姓，王升怒喝：“宁为战死鬼，不作亡国奴。”剩下的几名士兵都跳崖自尽了。世人皆称呼他们为“岷县五壮士”。 故事说完，几个孩子都哭了起来。 詹兴摸着小侄子的头：“莫要哭了，脸都花了。” “连周鬼子都打不出去，哪里还有脸啊！”小侄子边哭边用了刚才的故事回应道。 詹兴哭笑不得，这娃入戏太深了。 朝堂上，曾阁老有事上奏，幽州的《格物月刊》内容务实，希望京城也可以开办类似的刊物。 不过被皇上否决了：“《格物月刊》刚刚开办，朕觉得颇为不错。先让他们好好做吧！诸位如果想要投稿，李尚书就让人在门口处放几个投稿箱吧！” 皇上这是力挺蓝家的月刊啊！ “朕和皇后都会看稿子的，如果诸位有兴趣，可让家里人投稿。朕会派人寄到幽州的。不过稿子太多，即使有适合的稿子，有可能要延后几期呢！”皇上这话让众人精神一震！ 皇上和皇后都会看稿子的？这是一个让家中儿孙露面的好机会啊！ 凤禧宫，皇后为难地看着皇上：“皇上，您让大家都投稿，这稿子太多了，怎看得过来呢？” 皇上倒是不以为然：“没事，就专门找人分类好了，到时候全部派人送过去。让蓝家人去愁吧！” 皇后抿嘴一笑，这回无人敢动蓝家了。蓝家在彩刊的话本上《重生之复仇》将皇后写得端庄贤淑，还屡次为女主角撑腰。她是知道的，这让宫中的众多宫女看她的时候，眼神都充满了钦佩之情。尤其是端妃和舒贵人都对自己示好，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她们原本是跟着云贵妃后面讨好的。 “摊丁入亩，按地亩之多少，定纳税之数目。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皇上一边请敲桌子，一边背着月刊上的内容。 他本来对彩刊的内容不感兴趣，只是宫中的风向变了，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似乎关系和睦多了，就连妃子们都不搞事，喔，是不“宫斗”了。用话本《重生之复仇》的原话来说：“与人为善,于己为善”。而且这“摊丁入亩”之法是女主写给哥哥，让他作为敲门砖递给贵人的。曾阁老也跟他说过，要不要试试。 这是大事，还需斟酌。 《重生之复仇》女主家世不错，能有机会觐见皇后。她碰上了敏太妃，并且帮敏太妃咳出了咽喉里的枣核，而成为了敏太妃的救命恩人。 敏太妃见她长得娇俏可爱，可是眉宇之间总是有股戾气，便将自己在宫中五十年的心得说了出来。 当年敏太妃长相并不算拔尖，家世中等，有没有其他贵人想帮，所以在宫中混得不如意。她本身性子也很开朗，就在宫中捣鼓一些面脂和口红，和其他妃子一起玩玩。后来皇后用了这些护肤品觉得挺好的，就想推荐她侍寝。结果皇上对她依旧不在意，皇后见此也没有办法。 等到皇上宾天，皇后崩了，她就安安稳稳地成了太妃。 “长得丑活得久啊！”敏太妃倒是个爽朗人，笑出一脸的褶子。 皇后见皇上看着彩刊的内容，脸色并没有沉下来，她这下放心。 “皇上，您看要不要给蓝家一些赏赐？”皇后柔柔地问道。 皇上抬眸：“可是蓝家求你了？” 皇后低头一笑：“皇上不如赐一幅墨宝吧！这样蓝家才能好好把月刊做下去。” 眼下这后宫的妃子们居然不争宠了！他感觉清静不少，似乎也不得劲。这一切都是蓝家的月刊闹的。 皇上却转移了话题：“上面的口脂和面脂，你找人试过方子了吗？” 这彩刊的话本写完，在旁边在特意附上做口脂和面脂的方子，写得十分详细，生怕别人学不会。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东西啊，蓝家居然没有拿来生财，也没有拿来进献。 “有些方子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做出来。”皇后心中可惜这些方子，不过话本把皇后写得那么美好，她也不跟蓝家计较了。 皇上点点头：“那就赐匾吧！” 第二期的月刊也慢慢在京城流传开了。根据暗探给出来的消息，百姓们做豆腐、卖络子、做腌萝卜、做织布机织布……也许是觉得生活有奔头，百姓的笑容也多了。 雅玉走到马姨娘这边，问道：“姨娘，那口脂还有多少？” 马姨娘和白姨娘除了织布，其余的时间很自由。她们两个合伙做了口脂和面脂，吕莹芳就以低于市场价跟她们购买，然后作为福利发给工人们。 她三令五申，这些东西不能卖，也不能送给外面的人。没有办法，穿越小说看多了，这些东西最容易被人拿来做手脚。万一一个贵女脸烂了，说是擦了你家的东西，你怎么赔？搞不好被打压，皇上和皇后离得太远，远水就不了近火。 白姨娘却走了过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姑娘，老太太说过这些不能送到外面去的。”雅玉这几天都拿走两套口脂和面脂了，如今又来拿，不是送人是什么？听说她和隔壁的小娘子走得近。 雅玉拉长脸：“上次梦涟还给绣了荷包呢！我想拿一些作为回礼。” 白姨娘也不客气：“那您就签字画押吧，到时候我们要呈上给老太太过目的。” 雅玉踌躇：“我就拿一套，不用签字了吧！” 马姨娘这会也开口了：“大姑娘，这些装口脂和面脂的木盒子、瓷盒子都是定制的，少了一套，老太太会追究的。” 雅玉脸一黑，不甘心地走了。 “别惯着她，不长记性。”白姨娘不客气地说道。 马姨娘松了一口气，心中佩服白姨娘的勇气。 蓝荣转一直是守在店里的，只有蓝荣转可以到处去忙业务。这日，一个年约十四五的小娘子穿着十分破旧，人十分娇俏，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掌柜，请问还招工吗？” 蓝荣转早就被三令五申，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况且他在侯府见过不少美女，对这样一个小丫头还提不起兴趣：“你到对面的作坊问问吧！最近好像不招人了。” “谢谢掌柜，你真是好人。”小娘子甜甜地笑了。 蓝荣转一怔，这个小娘子笑起来居然有四个酒窝，看来特别诱人。 那小娘子忐忑地问道：“我想给弟弟买一些纸笔，掌柜的给我介绍一下好吗？” 蓝荣转刚要应下，突然想起家训之一：越是漂亮的姑娘，越会骗人。 可对方是来买东西的啊，又不是马车坏，需要帮忙修之类的。 第72章 幽州（28）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焦二立刻凑过来：“掌柜的比较忙，我来就行了。” 蓝荣转有些不高兴，刚要开口，旁边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你不是曾莞儿吗？我听说你有三个哥哥，不晓得你哪儿来的弟弟？”吕莹芳觉得与其事后诸葛亮，不如一开始就将事情扼杀在萌芽之中。 曾莞儿脸色煞白，后退一步！ “你过年去谢家大宅的时候，还戴着价值十两银子的珠花，怎么穿成这样了？”吕莹芳大声问道。 周围的书生以及来购买月刊的人都看了过来。 “真的耶，这个小姑娘真的是曾生的闺女，怎么穿成这样了？” “你听说了，钱二太太去了沧州养病，二公子也去了。” “胡扯，沧州岂是养病的地方？那分明是……” “这曾家小娘子怎么穿成这样？” 周围议论的声音传来，曾莞儿本来是要接近蓝荣转的，如今被人认出，她脸色涨红。 “蓝家家贫，不纳妾，也不打算再收丫鬟。曾家小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吕莹芳不客气地说道。 倒是有人不忿：“老太太，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吧！曾家小姐只不过来买东西，你这样说，毁了小姑娘的声誉。” 曾莞儿听了，眼眶含泪：“我给隔房的弟弟来买东西，怕被人认出来，这才穿成这样的。老太太这样说，岂不是要逼死我？” 吕莹芳胸有成竹：“我既然敢说出来，就不是怕事的人！前晚，你家名下多了五十亩田，你哥哥已经递交了明德书院的申请书。你家贫，怎么可能拿出两千两银子呢？你做了蓝家的妾，就可以拿出方子了。” “不……不……”曾莞儿好歹是在复杂的曾家长大的，她立刻泪眼盈盈，“你污清白，我……我不活了！”说完就想让旁边的柱子上撞过去。 焦二早就留意她了，一把将她拽倒在地上，她就在地上呜呜地哭个不停。 周围立刻有人看不下去了：“老太太，你可不能欺负人啊！这小娘子只是来买东西。” 吕莹芳不打算继续忍下去了：“前几日，有一对孩子在我们门口卖身葬父，诸位可还记得？” 这事大家都知道，因为那两个人被其他人买走了。 大概是上次卖身葬父的被带进府里，又被毒死，狄大人没有宣扬开。所以这次又来卖身葬父的戏码。只是吕莹芳觉得对方专门跑来书坊附近卖身，应该是针对他们的。所以她让曾树志出面买下他们，直接拿走他们的身份文书送去官府查户籍。 结果发现两个小孩的户籍是伪造的，就悄悄关在陶大人的一处庄子上。那两个小孩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还以为在庄子过了考察期就可以进蓝家。 好在陶大人是力挺蓝家的，得知又有人想混进蓝家，十分愤怒，还写信给皇上了。 “可能大家还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根本不是兄妹，那死去的也不是他们的父亲。那女孩是这位小姐的贴身丫鬟。那男孩是她奶妈的儿子。我就奇怪了，你们家的人为啥都想进我蓝家？”吕莹芳厉声说道。 曾莞儿呆住了，也哭不下去了。她只听说那两个孩子被人买走，然后就不见踪影了。 “那两个孩子就是证人！要不我们对簿公堂，你家为何处心积虑地要进我家门？今天你来店中，若是依靠在我儿身上，岂不是说清白被毁，我儿只能纳你进门了？”吕莹芳的声音骤然变大，她是真的气啊，她的功德值啊…… 周围的人看向地上的曾莞儿脸色都变了，这是要窃取方子的人啊！ 吕莹芳激动地说道：“我蓝家从来不藏私，这些方子都是给百姓用的。你们的稿子都会寄到京中，给皇上和皇后看的。如今三番四次地有人找麻烦，这是打谁的脸？” 哇，众人抽到一口冷气。稿子会给皇上和皇后看？ 吕莹芳恨声道：“你母亲告诉你，若是能嫁进蓝家，就给你五百两嫁妆，可你有想过，与人做妾岂是好的？为了方子，为了财物，曾家卖女儿，要讨好谁？” 这话说得颇重，指名道姓说到谢家了！ “送官，送官。”有一个百姓喊道，其余人皆喊起来了。 曾莞儿脸色煞白：“我只是……来买东西……”送了官，她这辈子就完了。谁家会娶上过公堂的小娘子啊？ 吕莹芳摆摆手，居高临下地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会清楚这些吗？” 曾莞儿已经呆住了。 “我从京城带来的，还有两名高手，他们可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吕莹芳觉得当初自己留下张三和李四真是对的，拿他们唬人就好了。 原来蓝家那么厉害，居然有京中留下的暗探！周围百姓一副我懂的样子。 “你去吧！”吕莹芳不耐烦道，“告诉你上头的人，少一些搞事。这些都会被写进折子里，皇上都会看到的。” 皇上会知道？曾莞儿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了。 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晕倒在书坊门口，吕莹芳可不想留她下来歇息。她直接对外面的大婶说：“叶大婶，我给你十个铜板，你帮忙把这个小娘子送去医馆好吗？” 叶大婶就是草儿的祖母，自从知道草儿一家进了福窝后，她隔三差五过来表现母子情深。本来她也想进作坊干活的，不过白姨娘并没有收下她。她今天又想来找草儿爹要点零花钱，听到对面书坊有热闹看，这才挤过来的。 叶大婶喜滋滋地应下了，她长得十分壮实，背上娇小的曾莞儿稳健地朝医馆跑去。 “不用找人跟着？”蓝荣转担心地说道，“万一这小娘子出了什么事……” “曾家人就在附近，到了医馆自然会接走她的。”吕莹芳倒是毫不在意。不过她狐假虎威，皇上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至于皇上问起她为什么清楚这些，干脆推给老祖宗算了。 她倒是羡慕蒋学唯有一个博学的老祖宗，起码不用收费。 ——宿主，不要这样嘛！五十个功德值剧透一次，已经很便宜了。你看看你，购买了养殖手册后，最近还有八百个功德值呢！积少成多啊，看过月刊的人都会感激蓝家，这都是你的功德值啊！ 吕莹芳：我就觉得奇怪了，商城里卖的什么大力丸，高效止痛丸等都是高科技的产物，为什么土豆、玉米和番薯不能花一百功德值在淘宝上买，而要花一千功德值在商城买呢？ ——这是为了刺激你赚钱功德值的决心嘛！ 吕莹芳：滚。 如果谢家人继续派人来搞事，雷长廷也来搞事，她的功德值永远都不可能上千啊！ 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啊？ 就算当初不来幽州，回了祖宅，面临的问题只怕会更多！ 书院发生的事，蓝荣转还不知道。他坐着马车去给肖长山送稿子，他决定和肖长山谈谈，他想要继续念书，写肖长山能够指点他一下，如果肖长山比较忙，能否让杨学正指点他？时间也不用多，他以后每五天来一次书院可否？想着想着，蓝荣转有些忐忑起来。 肖长山应该不会拒绝他的吧？ 幼时父亲逼他念书，他如今无比想念那段时光。 哪怕他无缘科举，可是家中还有两个孩子。他决定做一个好的榜样。所以他今天想要亲自送稿子，和肖长山面谈。 这时，马车外传来一个声音：“这可是蓝掌柜的车驾？” 林子的声音也传来：“是的。您可是关员外？” “对对……”对面的声音传来。 蓝荣转掀开马车帘子一看，对面的马车的人已经下来。 关员外是书店纸笔的供应商，平时人很和气。 看到对方已经下了马车，蓝荣转也不好坐在马车里。 关员外挺着大肚腩，穿得厚实，估计春节又长肉了，脖子都粗得看不见了。他笑呵呵地说道：“上次想要约您喝酒，这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去我家喝酒。我特意托人去和源州定了菊花酿。”关员外盛情邀请。 蓝荣转惦记着去找肖长山，自然推拒：“在下还要去明德书院，下次吧！” 蓝家老太太家训之一：不要轻易应承去别人家吃饭喝酒，吟诗作对。 可能你进去后，会发现有小姐在换衣服，然后非卿不嫁。 或者你会被一掌打晕，旁边睡着某某的夫人，接着很多人涌进来抓奸。 甚至可能会晕倒在杀人现场，醒来之后，发现众人指证你是杀人凶手。 不得不说，母亲的家训实在太精细了，这样掰开一说，谁还敢去做客啊？ 那西平洲叶知府会不会再找人做手脚？反正他们是要小心的！ 关员外摆摆手：“你这是要送稿子吧？要不你送完稿子后，我在清风酒楼等着您？这可说好了，一定要喝上一杯。” 去酒楼谈事，比去家里安全！况且这清风酒楼是狄夫人的产业，所以蓝荣转欣然答应了。最重要的是，肖长山答应指点他的文章了，他心情颇好，似乎吐了一口胸中的浊气。 第73章 幽州（29）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他们去到清风酒楼，好酒好菜上来了，关员外就开始与他聊起来了。 而吕莹芳这天有点感冒，就很早睡了。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眼皮在跳了。不过她很快就被吵醒了。 因为焦二来报，宵禁都要到了，可是大爷和林子还没有回来。 这太不对劲了！ 吕莹芳问道：“可知他们去哪里了？” 焦二说道：“傍晚时分，大爷就跟关员外在清风酒楼喝酒。林子还派人传来了口信。” 吕莹芳感觉脑子有点涨：“你派人去看了吗？” “邱总管去看过了，也问过了酒楼的伙计，他们说大爷和林子早就走了一个时辰。” 从闹市回来，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况且现在是宵禁时间，他们应该也不会在外逗留才对啊！ 这时，碧菱飞快地从屋外进来，着急地说：“老太太，刚才王捕头过来报信，说大爷杀人 ！” 吕莹芳：38，蓝荣转杀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次我的眼皮没有跳？ ——喔，他没有杀人啊！至于你的眼皮没有跳，应该是要感冒了，神经迟缓了。 吕莹芳：……可是现在官差说他杀人了，那摆明是一个陷阱。你为什么不提前预警？我又不是不给功德值！ ——可是蓝家没人死，没人受伤啊！ 系统的话，犹如给吕莹芳的胸口来一拳重击，烦死了这二货系统了，偏偏少了它又不行。 “那王捕头也还在，唤他进来。”吕莹芳眼眸一亮。 王捕头的确没有走，不过换了身便服。因为他们之前经常去书坊门口转悠，蓝家众人还是认识他的。 这位王捕头叫王诚，平时嗓子很大，有时候见书店墙上贴了图纸，还会帮忙指挥百姓排队看，不要人挤人。 “小的佩服老太太，蓝家高义。小的相信大掌柜没有杀人，可是证据确凿，很难办！”王诚倒是很苦恼。 王诚这才将事情缓缓道出，他们接到关掌柜的报案，蓝荣转与他喝酒后，就去他的别院住下了。后来半夜才发现他去了女儿的房中，将女儿奸杀了。 就连王诚都觉得不可思议，先不管那大掌柜是不是这等急色之人，这关员外好歹是有点名望的人家，他家小姐怎么可能没丫头婆子？虽然那丫鬟说小姐身体不适，让她们不要守夜了。就连他们衙役都觉得事情有异。 吕莹芳也没有跟他客气，求他在地牢里帮忙照顾蓝荣转。 “老太太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为难大掌柜的。自认那兄妹俩在牢里被人毒死，我们就很留意了，绝对不会让大掌柜在牢里出事！”王诚拍拍胸脯。 “那就多谢了！”吕莹芳赶紧道谢，看了邱大一眼。 邱大立刻塞了一袋银子过去，那王诚来不及推，手中已经有沉甸甸的袋子了。 “老太太……”王诚直接朝吕莹芳跪下了，“老实说，俺来不是为了银子的。我女儿被噎着，我婆娘就是看了月刊上的方子，才把女儿救回来的。俺们全家都感激您！多亏您开了书店，让巷子里的人都能去看书，还弄了月刊，让小儿们可以去卖报。上面的方子还能做吃的，还能救人。我们衙门的兄弟都十分佩服您！” 吕莹芳赶紧将他扶起来，将他递来的那袋银子又推了过去：“这些是给兄弟们的一点心意，我儿在牢里的性命，全靠你们了。” 王诚重重地点头：“老太太您放心，我用这些银子给大掌柜当饭钱，每天换一个地方买吃食，绝对让对方下了不手。这些日子，我们兄弟值班都会比以往多一两个人。” 蓝家要是出事了，那书坊就不能开了，月刊也办不下去了。损失的可是他们老百姓啊！ 吕莹芳：“多谢王兄弟了。” 王诚见蓝老太太的口气亲近了不少，顿时头上冒出了2个感恩值。他之前因为女儿的事情已经贡献了3个功德值了，看来王诚可以成为蓝家的铁杆粉丝了。 ——怎么样？我还是有好处的吧！头顶冒出零点几的功德值的人，是不会跟蓝家这条主线有关系的。功德值有1以上的，以后多少就在跟蓝家的剧情有关系。这个王诚在衙役之中颇有威信，收他做小弟也不错啊！ 因为已经宵禁了，众人都不能出门。王诚是衙门的人，小心一些倒是没事。 府里又召开了家庭会议，众人脸上皆是乌云密布。 蓝荣转气得拍台：“父亲，你说上次是西平洲知府派人来毒杀我们，这次又是谁搞鬼？快让张三和李四把查出来情况说说。” 张三和李四受雇蓝家一年，目前也没有什么事情。为了显示他们经常在外打探情报，他们倒是经常到处走动，如今还没有回府。 “不急，等他们回府再说。”吕莹芳倒是很镇定，她已经从系统那里得知剧情了，即使告诉他们也只会增加焦虑而已。 赵氏眼都红了，气得只擦眼泪。夫君怎么可能会奸.杀关员外的女儿呢？这设局的人真是阴毒！ 孙氏摸摸肚子，将目光看向蓝荣转，无比庆幸不是他被抓起来。 就连吕莹芳也庆幸，要是被抓的是蓝荣转，孙氏这边就糟了！她才怀孕7个月，要是受了刺激早产就糟了！ 因为众人都知道蓝荣转的脾性，所以往常在店里也看紧他，就怕他跟那些小娘子搭话。就连平时书坊的业务都是蓝荣转去跑，他几乎没有出门闲逛的机会。 吕莹芳这才开口：“明早这事就会传出去的，书坊照常开，我们是清白的，不会躲起来见不得人。” 吕莹芳继续安排，老三给老四写信过去，告知情况，不需要老四赶回来，让他稳住。毕竟他是蓝家唯一的官身，绝对不能出事。甚至让他近期不要外出，李氏要约束好下人。 吕莹芳：“明早我对杏儿和侃儿有安排，你们辛苦一些，照顾好孩子们。大家明天就这样……” 第二天，蓝荣转奸.杀关员外的女儿的事情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平阳府，毕竟昨晚衙役去关员外家抓人的时候，蓝荣转一直喊冤枉。平阳府的书生大部分都去过格物书店，都对他这个大掌柜有印象的。 曾树志急匆匆往书店赶，见到焦二正在开门。 焦二见到他，淡淡地打了个招呼：“曾公子来了。”没有以往的笑脸，他的眼袋都是黑的。 不止是焦二，桩子也被调回门口来。 书生们今天来得特早，见到胖掌柜正在前面唉声叹气，细看之下，眼眶都是红的。 “二掌柜，那大掌柜真的被抓去衙门了？”一个书生凑了过去。 蓝荣转摆摆手：“我是不相信这事的。我蓝家好歹是四代勋贵，是奉贤皇帝亲自册封的北定候，虽然沦为庶民，但是我大哥锦衣玉食三十几年，怎么会急色成那样？大哥本来不想去关员外家里的，怎么又去呢？要是有目击证人就好了。” 哇，这个瓜好大啊！ 众书生只是知道他们从京城来，隐约知道他们是来避难的贵人，没有想到是北定候！ 听听，人家几代的勋贵啊！ 蓝荣转眼光迷离：“我们的仇家一路追过来……这次要是躲不过，我们就得离开幽州了！” 众人大惊，若是蓝家离开幽州，那岂不是没有书坊，没有月刊了？ 有的书生急了：“那可怎么办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您给我们说说。” “昨晚如果有谁去了清风酒楼的，若是发现了奇怪的地方，麻烦去衙门参加会审，做个见证。在下谢过了。”朝着书生们和围观的百姓，蓝荣转抱拳作揖。 这时，一辆马车驶来。 先是下来一个小娘子，朱唇皓齿、美目流盼，一身蓝色的锦袍衬得她的肌肤极为娇嫩。接下又下来了一个小娘子，看起来比第一个小娘子大一两岁，同样穿着蓝色的锦袍，她是丹凤眼，微微挑起的眼角画了桃花妆，整个人都靓丽无比。 众人都认识蓝家的马车，那车夫不是林子吗？ 接着蓝老夫人在两个漂亮的丫鬟下搀扶下来，她似乎在强忍悲痛，然后面对书生们打招呼，哑声道：“多谢大家对书坊不离不弃，昨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被伤心。老身知道这书坊免费看书，是破坏了书房的规矩。如今这月刊……我定会想法子办下去的。”说完，就要晕倒似的。 “老太太……”最美的那个丫鬟就是侃儿，因为她相貌姣好，所以当初才被田妈妈的儿子给掳走。 “老太太，您先去休息吧！”丹凤眼丫鬟就是杏儿。 吕莹芳在她们的搀扶下，站好，她扶额：“我们还要去衙门呢！老三啊，你好好看店啊！明年就恩科，不能耽误大家看书。我相信天理昭昭，陷害老大的人，必定会露出马脚来的。” 众人看着蓝老太太的马车离去，这个时候老太太还想着他们要靠科举，众人感动。 “二掌柜，您是老三？那你二兄弟呢？”有好事人问道。 蓝荣转负着双手走过来：“我二哥当年在西南和犬戎作战，不幸身亡，连遗骸都没有找到……”他边说着边擦泪，接着就进去里间了。 “大掌柜原来是侯爷啊！” “大掌柜平时不爱笑，我还觉得他好严肃呢，原来是被褫夺爵位的那个蓝家啊！” 第74章 幽州（30）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旁边的百姓接口：“你们看蓝老夫人的两个丫鬟都那么美，大掌柜怎么可能还去外面做那等事情啊！” 另一个大婶也说道：“上次不是曾家的小娘子还想勾引掌柜吗？怪不得呢，你看看蓝家自己的丫鬟都那么漂亮，怎么看上她啊？” “听说曾家把那个小娘子送出去……不晓得是不是家庙？” “我觉得蓝家人实在，要不是他们，我们那里用得了火坑和地炕？还有织布机，那么好用的织布机才六两银子，给一半银子就能先用着了。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一个大婶大声喊道，他的儿子还在格物作坊里做织布机呢！听说东家要扩大经营，准备做衣裳呢，她还想把闺女送进去做工呢！ “对啊，对啊！” “这蓝家才来这么几个月，就做出那么多好事，要是走了，真是太可惜了！” “我们要帮帮蓝家！” “对啊，不是清风酒楼吗？我家二小子在里面干活，我们去问问吧！” 清风酒楼一下子出名了！众人都过去咨询，甚至连住在附近的住户都被敲门。 吕莹芳和赵氏匆匆赶往衙门，门口的衙役倒是认识她们，“老太太，二掌柜。” 邱大便上前打招呼：“差爷，我们想见见大掌柜，还请通融。”说着，就把手里的银子悄悄往对方手里塞。 那瘦小的衙役将银子推了回来：“蓝家是好人，我们不能收。”蓝家展示出来的地炕和火炕的图纸，很快就普及到了村里。他乡下的老娘今年都没有再犯病了，他都高兴坏了。 “二位随我来。”他朗声道，就在前面带路。 瘦衙役在前带路：“狄大人有吩咐，你们来了就直接进去见人。我们接到报案就过去了，大掌柜手里还抓着刀……哎，好人怎么碰上这事呢？” 和想象中的阴暗潮湿不同，往下走，居然有点暖和。 之前吕莹芳就听作坊的工匠说过，地牢里有一半都是改造过，铺了地炕。穷凶极恶的犯人自然是不能住进有地炕的牢房，不过那些轻罪的倒是入住。因为那工匠的弟弟和同村的人争水源，打破对方的头，被抓进牢里。对方说了要么给二十两银子私了，要不报官。 他们家哪里拿得出二十两银子啊？对方报官，弟弟就被抓进牢里了。 那工匠无比感谢蓝家，他们住的地方、干活的地方有火坑和地炕，那么好的东家去哪里找？原本他还担心牢里的弟弟，现在得知弟弟明年出狱，冬天在牢里不用冻着了。 虽然他去过一次牢里探监，那里的地炕烧得并不暖和，不过总比没有的好。几年前村子里也是争水源，送进牢里的两个人一个熬不过冬天，直接在牢里就没了。另一个人出去也废了，身上受了寒，双腿到现在都走不了路。 蓝荣转还穿着昨天的大衣，入住了这间有地炕的牢房，还有简陋的被子。他现在十分愤怒，他是被人陷害啊！ 昨天他明明在清风酒楼和关员外喝茶，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后就在关员外的宅子里，四处都是血，身旁是一具女尸，他的手上居然有一把带血的刀。 他醒来正是迷糊的时候，就有官差冲了进来…… “母亲！”他听到外面的动静，又听到蓝荣转那胖子独特的走路声，就猜到了。 吕莹芳见到他没有遭罪，也没有和电视上一样被用刑，不禁放下心来。 她在路上已经跟系统购买了剧情，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蓝荣转摸着头：“我明明在和关掌柜喝酒的……不晓得怎么到了他的别苑。” 吕莹芳接口道：“酒中有**，你喝醉之后，关掌柜将你从后门弄出去。再找人穿上和你一样的衣服，假装你喝醉了。让他的下人扶你上马车。” 蓝荣转顿时明白，咬牙道：“原来如此！我已经很谨慎，没有想到会这样！” “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系统也不是万能的，她的眼皮又不是每次都跳。 “那官差来得那么及时……”蓝荣转怀疑官差跟那些人有勾结。 吕莹芳叹气：“那个官差已经死了。” 倒是在一边听着的瘦衙役惊呆了：“谁，谁死了？” 看来消息还没有传来。吕莹芳：“大刀死了，他的尸体应该在护城河可以找到，至于他的家人，应该被火烧死了。” 昨晚剧透的时候，这一家人已经死了，她救不了。 “啊？”瘦衙役喊出声来，最后发出颤音，“老太太，您怎么知道的？” 吕莹芳：“哎，我这边有得力的人，都是探查信息的老手。”又是把张三和李四拉出来溜一圈的时候了。 蓝荣转着急了：“官差死了，我这边该怎么办？” “今早你就过堂了，你照实说就是了。”吕莹芳说道。 蓝荣转顿时像是失去了重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放心吧！”吕莹芳柔声说道，“相信母亲！” 蓝荣转的头顶冒出了6个感恩值。 好吧，你是相信我的！ 邱大把提着的东西交给瘦衙役：“虽然要过堂，还是得给人吃饱吧！麻烦您给我们掌柜一点吃食，剩下的都是孝敬差爷的。” 瘦衙役接下来，胳膊被压下去，这么重？ “里面还有一些烧饼，这天寒地冻的，就给牢里的人吃吧！”邱大笑着说道，其实是为了让蓝荣转的监狱环境好一些。 瘦衙役有些疑惑，这蓝家人来探监还给其他人吃食？ 上次经过兄妹被毒死的事情后，他们就不准外面的人带吃食进来了。 王捕头这时出现了，他摆摆手：“拿去分了吧！” 瘦衙役将那一大包烧饼单独拿出来，分给靠近蓝荣转旁边的牢房里的人。 吕莹芳又收到一小波功德值，0.1、0.2……嗯？怎么有个功德值6的？ 吕莹芳朝着功德值6的方向走去，里面是阴暗的，烛火都照射不过来。里面的人正背着她在吃烧饼，许是饿得慌了，被噎着还不停地捶胸口。 “王捕头，快快，他被噎着了。”吕莹芳着急地大声喊。 王捕头和瘦衙役赶紧过来，不过那个人似乎顺过气来了。 王捕头将钥匙收回：“急啥呢？慢慢吃！” 为什么这个人给出的功德值那么高？ ——哔哔，要知道答案吗？五十个功德值，马上就能揭晓。 吕莹芳正全神贯注地留意牢里的人，猛地被系统吓了一跳。 吕莹芳：请关机，多谢！ “王捕头，那牢里住的是什么人？”吕莹芳看到蓝荣转已经在吃早餐了。 王捕头说：“我们怀疑他是奸细。” 奸细会因为一个烧饼给那么多的功德值！应该是蓝家自己人才对的。可是对方一直背对着她，她目前着急的是要为老大脱罪。 吕莹芳将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心中溜了一圈，直到走出地牢，都还想不出是谁。算了，先把眼前的仗打赢再说。她交代王捕头有吃的，也给那个人一份。 王捕头奇怪地看着她，因为吕莹芳并不认识对方，突然说要给对方吃食。不过他并没问，只是应承下来了。 这还是吕莹芳第一次参加古代的公堂审案，并没有像电视上看到的，衙役们那长棍敲地喊“威武”。 虽然还没有开始，百姓已经将外面挤得水泄不通了。 审理开始，蓝荣转带着手镣和脚镣跪在公案左边的原告石上，而关员外站在公案右边的被告石上。 狄和坐在正中间，陶大人坐在左边。 没有想到陶大人一把年纪，一大早就过来撑场面。 按照惯例，先听书吏陈述案情：死者为女性，姓名关肖月，年十五岁，死者死因，胸口有致命伤…… 等到书吏说完，蓝荣转已经激动起来了：“我没有杀人，我根本没有去过关员外的屋子。我明明在清风酒楼与他喝酒……” 狄和拍了公堂木，啪的一声，蓝荣转这才讪讪住嘴。 关员外是原告，自然是由他先说：“那日喝酒，我和蓝掌柜约好要去我家品尝新买的遂州菊花酿，没有想到他在见到我女儿后，晚上会跑去女儿的房间逼.奸……”边说就边擦泪，最后厉声道，“我一定要你偿命！” 狄和再次拍了公堂木，将视线移向蓝荣转。 蓝荣转跪在地上觉得十分憋屈：“在下和关员外的确去了清风酒楼，但是我真的没有跟着去他家，蓝家有家训，不得到别人家做客。我喝着酒……不晓得怎么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发现眼前有尸体，然后衙门的人就来了，简直就像是知道会发生凶杀案……” 狄和望向衙役那边，问道：“昨天是谁去关员外的别院的？是怎么回事？”其实卷宗上都有写的，不过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百姓，这种开堂会审就是要让民众看得明白。 一个瘦衙役走过来，他脸色苍白，有些摇摇欲坠：“是丁大鹏带我过去的。那条街本来不是我们巡逻的范围。他说那边好像有动静，走到关员外的宅子外面，就有人开门冲出来，说杀人了。” “丁大鹏何在？” 瘦衙役：“刚刚从护城河里捞出来……” 狄和蹙眉，这摆明是杀人灭口！ 第75章 幽州（31）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吕莹芳接口道：“大人，民妇有事启奏。” 狄和道：“讲！” 吕莹芳将准备好的东西呈递上去了。 狄和打开一看，越看越心惊，他讶异地看向吕莹芳，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雷长廷还在路上，还没有回到幽州！为何上面写了他是幕后主使人？杀手是他派的？那个杀手就在人群中，穿着黑色衣服……就连画像都有！ 狄和忍住向人群中张望的冲动，继续看下去！ 死去的丁大鹏前几晚就被人买通了，收了对方三百两银子，不过现在他家也烧光了，没有证据。 至于关员外的真正身份则是回纥的细作，已经在幽州扎根三十年了，他家的地板下有通道，可以直接通往城外。 他们选择和雷长廷合作，一方面是为了赢得雷长廷的信任，表面上为了把生意扩大，实际上为了将更多的探子引到幽州的重要岗位。然后，下面是一连串的人名和所在的位置。 重点是死去的不是真正的关肖月，而是关员外从外面买回来的女子，长得与真正的关小姐有几分相似。真正的关肖月已经前往京城，准备参加选秀，名义是以云贵妃远房族人的身份。只要他写信给和源州的知府，应该能够将对方拦下来，不然这回纥探子到了皇宫，不是行刺皇上就是窃取情报……想想就觉得浑身冒汗。 狄和的手抖了又抖，这个蓝老太太哪里来的情报？若是真的，他的官位可以往上升一升了！ 陶大人今早出门前，就收到邱大送来的这封信，他自然明白狄和为何激动。 “狄大人，您看看这张纸，不如问问那些百姓，有没有人看到蓝掌柜出了清风楼？”陶凌致摸着稀稀疏疏的几把胡子。 陶凌致递来的纸分明就是搜查令，就缺他的公章了。这还是要动用平阳府的驻军！ 狄和感觉自己后背冒汗，这分明是把功劳让给他！他将桌上的公章重重盖下去，然后交给陶大人。 陶大人将纸张折叠好，就坐着不动。没人留意到他已经在底下将纸张传给后面的下人了。 清风酒楼的地段好，在闹市中心，很快就有几个百姓上来指证。 “我见到好像是关员外的下人扶着蓝掌柜到马车上的。” 狄和忍住气，示意师爷上前提问，实际上他的手掌心都冒汗了。 师爷上前问那个百姓：“你可有看清是蓝掌柜？” 百姓摇头：“我认得那身衣服，是格物书坊的颜色。” 另一个百姓说：“我昨天倒是见到蓝家的车夫被人叫走了……今早被打晕在我家后巷呢！” 林子被人打晕，至今还没有醒过来。吕莹芳真怕他是脑震荡。 接着有几个百姓都在指证，没有看清蓝掌柜。 清风楼的店小二也被传唤过来，他想了一下：“关员外没有要平时喜欢的二楼的房间，他要的是接连后院的那件雅房。” 这一切都指证蓝荣转是被人陷害啊！ 关员外跪下来：“大人啊，我真的是好心好意要让他来家里做客啊！他在正厅无意见到小女，就问了小女的婚事。没有想到他晚上就想霸王硬上弓……小女不从才遭此祸事啊！” 接着百姓都在旁边议论纷纷，唯独吕莹芳镇定地站着，这让旁边站着的杀手心中打鼓。 听说蓝家有皇上派来的暗探，会不会被他们查出来什么？ 狄和沉吟片刻，觉得还需要拖一些时间，让军队搜索出 ，就能一举将杀手和关员外拿下。 狄和说道：“你将昨日的情境细细道来，他怎么会碰上你女儿？为何你女儿那里没有下人。” 这样应该可以拖半个时辰了吧？ 狄和在白纸上写：要多提问，查问细节。尽量拖时间！ 师爷奉命，自然是细细问了，又将旁边站着的关员外的下人细细问了一遍。 终于等到蓝荣转开口，他提到：“诸位，我们蓝家来幽州这些时日，是不是都没有上门做过客？” “对啊，之前我邀请，他们都说家训如此，要谨言慎行呢！” “我家闺女也邀请过蓝小姐来家里玩，不过蓝小姐也说不方便上门做客。” 狄和有些好奇，问道：“蓝家有何家训？居然不让你们上门做客？” 蓝荣转悲愤地说道：“自来幽州，蓝家就一直谨言慎行，就怕被仇家所害！” “蓝家有何家训？”狄和问道。 “家训之一，不要轻易应承去别人家吃饭喝酒，吟诗作对。” “家训之二，要提防主动靠近你的小娘子，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此话一出，众人喧哗！大家再次将视线移向吕莹芳身后的两个漂亮丫头。蓝家的丫头都那么漂亮，蓝掌柜何必要霸王硬上弓，奸杀那个小娘子呢？ “大人，我家小姐死得好冤啊！”接收到关员外的眼神，那个婆子立刻哭嚎起来了。 关员外指着蓝荣合：“我管你什么家训，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喝酒之后就不是人，杀了我的女儿，就该偿命！求大人做主啊！”不管怎么样，扣上“酒后乱.性”的帽子，蓝荣转必死无疑。这话一出，外围的书生心情真的十分别扭。一方面希望蓝掌柜没事，这样蓝家就可以好好在幽州开书店办月刊。 可是死了一个小娘子啊！蓝掌柜不是杀人凶手，还能有谁？ 离幽州城不远的魏县，迎来了雷长廷一行人。 雷长廷刚刚看了从平阳府急送而来的信件，哈哈一笑，用手挽着妻子：“夫人，你看，事情成了。” 雷夫人接过信件看完后，抿嘴一笑：“夫君这招真是高啊！” 只要定了蓝荣转的死罪，然后他们回去幽州，想法子救蓝荣转的性命，蓝家皆会感恩戴德，到时候什么方子还拿不到手？说不定月刊都能归到他们手中。 “夫君，那蓝荣转是要流放还是直接帮他洗刷冤屈？”到时候直接找个婆子做见证人，说看到贼人进去就是了。 雷长廷摸摸下巴，就看蓝家懂不懂事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雷夫人想要早一些回去，路上实在太累了。 雷长廷：“先不急，等我们的人再送信过来，看看情况再说！要等蓝荣转的死刑书下达之后，看看什么时候斩首，如果能掐着这时间回去，来一个“刀下留人”就更妙了！” 雷夫人笑着道：“夫君英明。”那月刊上的方子，她看得都眼馋。若是他们成为蓝家的大恩人，到时候插手月刊，截胡几个方子下来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夫君，今晚还吃豆腐吗？”雷夫人一路而来，没有休息好，吃得也不如以前精细，如今口腔溃疡十分难受。 魏县县令刚才递了菜单过来，好几样都是月刊上介绍的菜谱。就连豆腐都要十几种做法，他们这一路而来，已经吃了不少豆腐了。 “夫人不喜欢吃，那今晚就先不要这道菜。”雷长廷还是很疼爱这个小妻子的，这可是云贵妃的娘家人啊！ “算了，臣妾嘴里不舒服，还是吃豆腐吧！”雷夫人说完，突然指着对面立起的东西，“那是不是月刊上的水车？” 魏县地势高，农民取水不易。自从魏县的县令在月刊上看到《我和我的祖宗》，上面都是讲县令怎么教化一方，为百姓做实事。他犹豫再三，用费了十几张纸，终于写好一封信，托师爷亲自给格物书坊送信。 如果格物书坊真的愿意引荐，师爷能跟杉明居士谈谈更好。 写给杉明居士的信，自然落在了吕莹芳手中，她直接购买了《水车图纸大全》，根据魏县的地势和情况，让系统帮她选出两种适合的水车，画得眼花，最后又让系统帮忙检查，这才放心。 她让李才和曾树志重新画了几张，这才把信交给等了三天的师爷，言明居士不见外客，已经云游四方去了。 所以这水车的图纸就出现在了彩刊上。因为版面有限，所以文字说明加上图纸，只是将关键点说出来，只有真正的工匠才看得懂。其他老百姓是做不出来的，不过只有图纸，就能惠及一方。 雷长廷他们住在二楼，视野开阔。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的水车的确很大。 雷长廷让人找来师爷，问道：“这般水车造价几何？” “大约七八十两，有的上百两。”师爷说话之间神色颇为得意。 “魏县装了多少水车？” “大约要装上百台水车！等到开春基本就能装好了。” 这回师爷得意的神色遮不住了，一副“快来夸我们吧”的模样。 雷长廷彻底惊了：“哪里来的银子？莫非是让乡绅募捐的？” 师爷笑着道：“这还是杉明居士出的主意，乡绅们募捐后，就立功德碑，写明是谁捐赠的。不过这样还不够，要给乡绅们看到实际的好处。谁用了水车的水，就得秋收挑一担粮食过去表示感谢。好话谁不爱听啊？” “只是一担粮食，也弥补不了这造水车的银子吧！”雷夫人靠近说道。 第76章 幽州（32）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师爷应道：“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居士说了，农民要卖粮，只能卖给修造水车的人，价格不能低于市价的八成。” 雷长廷瞬间就明白，这是允许那些乡绅做粮食买卖了。如此一来，就免得农民挑着粮食进城卖，二来粮食集中在那些乡绅手中，无论是朝廷需要购买或者是其他商队需要购买，都可以直接找他们。 “一旦魏县的粮食多起来，进来买粮的商人就会多起来，他们不可能空车进城，他们带来货物，县城就会多很多税收。而卖粮的人也多了，商人们的选择多了。居士说，这叫打破垄断。”师爷说着，以往都是他们下去收粮，然后魏县有几家大户做粮食买卖。如今他和县令十分期待秋天那丰收的场面到来。 雷长廷眼前一亮，这是方便衙门控制粮食啊！若是幽州也这样，以后收粮可是方便很多了。尤其是打仗之时，不用派众人士兵和衙役下乡收粮，只要找到修水车的乡绅即可。可是魏县靠近渭河，才有如此水源。幽州地处干旱，大部分地区用不上水车啊！ 而另一边，军队已经包围了关员外的几处宅子，做了很缜密的搜查，居然真的发现了通往城外的密道。对方很狡猾，屋子里面居然没有其他证据。 等到军队的人带消息回来，狄和的眉头皱起来。 而下边还在争论不休。 “我连你的女儿都没有见过，怎么会对她做那种事情？分明是你为了嫁祸于我，把我打晕弄去你家的。”蓝荣转恨不得将关员外扯成碎片。 关员外也瞪红了眼：“你们就是欺负我们这些小百姓，我女儿怎么可能去做妾呢？你见威逼利诱不成，才潜进小女房间，想生米煮成熟饭，逼我答应。” 狄和啪的一声，将惊堂木放下：“公堂之上，不准喧哗。” “关员外，你在幽州行商多少年了？”狄和话锋一转，目光锐利。 关员外擦擦眼泪：“在下来幽州二十年了，每到冬天都往慈幼局送米送衣，心想着好人有好报，我可怜的女儿啊……”又将话题扯回了案子上。 狄和见到外面的军士已经收小了包围圈，而蓝家人已经不动声色远离了那名杀手，便突然将惊堂木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三下，重重咳嗽几声。 正当所有人愣神，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情况突变。 那名杀手也感觉到不对劲，可是周围已经挤了几个人过来，他根本走不了。人太多，跑不了，被一张网直接套住，然后下巴一疼，他顿时明白下巴脱臼了，对方怕他咬毒自尽。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被人直接敲了一棍，眼前一黑，就什么都想不了了。 “哎，你们干什么啊？”众人这才发现关员外也被一张网给网住了！ 就在众人惊疑之际，狄和的惊堂木又响起：“请大家稍安勿躁！现在本府怀疑关员外是回纥的奸细。” “大人啊，你不能为了护着蓝家，就冤枉我啊，我女儿死得可冤啦……” 狄和喝道：“你的地道直通城外，你可还有话说？” 关员外即使被捆成一根粽子，也毫不慌张：“小的是怕回纥再次攻来，可以多条保命的地道啊！” “一派胡言！”狄和愤而站起来，望着外面的百姓，“本官已经掌握了证据，此人就是回纥奸细！”不管你是不是奸细，那条地道都可以要了关员外的命！ “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死得好惨啊……蓝家势大，我们小百姓就这样被诬陷，我不是奸细啊，我女儿死得好惨啊！”关员外凄惨地叫着。 狄和脸色很不好看，这话摆明就是说他为了帮蓝荣转脱罪，故意诬陷他为奸细。 外面的百姓议论纷纷，吕莹芳心知舆论的力量是很可怕的，毕竟死了一条人命。 “先将那名奸细和关员外收押起来。”狄和目光如炬，“希望你们的人，不会想毒死你们。” 关员外脸色一变，如果他暴露了，死在牢中是最好的结局。无论对于雷长廷还是回纥那边，只有他死了，一切才结束。 狄和压住火气，宣布休庭。 只要没有抓到真正的关肖月，蓝荣转就有杀人嫌疑，不能释放。 衙门后院，狄和不确定地问吕莹芳：“蓝老太太，那名单真的是探子给的吗？”单子上的人员牵涉太广，就连雷长廷收的第五个小妾都是奸细，要是抓错了，就惨了！ 陶大人倒是接口了：“蓝家能够挡下一桩桩事，狄大人不用多虑。” 蓝家搞定了钱二太太、曾小娘子和投毒的兄妹，这都是快刀斩乱麻直接出手的。 狄和垂下头，至于怎么行事，还得和师爷以及军中将军商讨一二。 “只是委屈蓝掌柜了。”狄和能说这话，就已经是相信蓝家的话。 吕莹芳立刻说：“多谢大人奉公执法，将来必定会还我儿清白的。” 蓝荣转回到监狱，重重地舒了口气，躺在破旧的被子上，出神地望着上方。 关员外是奸细？为何要对付他呢？ 母亲让他不要担心，在狱中保障自己的安全即可。 他上午在公堂上十分费神，昨晚又没有睡好。所以吃了王诚送来的午饭后，就一直睡到大半夜才醒。 他正想起来撒尿，却瞥见有人影进来。斜对面就是关员外的牢房，他已经被搜身，还被卸了下巴，真是还被捆得严严实实的。 借着外边的烛光，蓝荣转发现衙役们不知为何睡得结结实实的。而那个人影已经在弄锁头，一会就进去了关员外的牢里。 接着他听到“嗯嗯”的两声，似乎是关员外被弄醒了，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那个人影很快就出来了，拨弄一下锁头，接着朝他走来。 他立刻动也不敢动，好在里面光线很暗，他微微眯条缝看对方想要做什么。万一对方想要杀他，他打得赢吗？对方是奸细，必定是高手。 因为进了牢里，他的手镣和脚镣都取下了，他活动十分自由。早知道当初爹督促他练武艺的时候，他就该勤奋一些。 蓝荣转屏住呼吸，就等着对方靠近，然后准备先发制人。不过对方并没有往他这里走，而是走到食盒那里，打开食盒，从食盒里取出东西，从怀里掏出东西，然后打开什么，把东西放进食盒里。 接着对方就走了……就走了……蓝荣转觉得自己要吓尿了！ 第二天格物书坊无法开门。不知道哪里来的泼皮在书店的大门和书店周围的墙上写了“杀人凶手”“伪君子”之类的红字，甚至还在门口泼粪。 一时之间，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的。 书行的人自然幸灾乐祸。 “那蓝家看着像是正经人，没有想到蓝掌柜是这样的小人。” “对啊，对啊，免费看书？就这样德行有亏，谁还敢去看书？” “蓝家这次倒了，我们也办月刊如何？” 而大多数人，则完全是站在蓝家这边的。 李才：“那关员外不是奸细吗？蓝掌柜怎么还没有放出来？” 曾树志：“毕竟死了人，哪里有那么快？树大招风，蓝家不晓得能不能躲过去。” 叶婶子居然主动过来帮蓝家人收拾门口，她也不嫌臭，一边收拾一边骂：“千刀杀的，蓝家那么好，你们平时看书看得勤快，得了好处，如今就站在一边说风凉话！”草儿一家还在作坊住着呢！虽然分家，可是他孝顺啊，答应每个月给她五钱银子零花。 如今书坊关门了，大儿子没有办法过来看免费书了，她气得要死。 旁边的书生也听尴尬的，倒是李才和曾树志从邻居的大婶那边借来了盆子和水，还拿了一块旧抹布去擦墙上的红字。 许多人都挽袖上阵帮忙搞卫生，没过多久，就弄干净了。 吕莹芳听说此事后，便赶紧过来多谢大家，并且坑了那些泼皮一把：“大家谁认识东大街的瘌痢头？” 瘌痢头是城东那边的一霸，昨晚收到十两银子要给格物书坊找麻烦，夜深人静，躲过巡查，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挣银子。 他和他的两个手下正在家里呼呼大睡的时候，衙役已经冲过来将他们从床上揪起来了。 两个手下被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啥话都说了。 民众百姓这时觉得蓝家真是厉害！听说还有京城来的暗探想帮，以后谁还敢不怕死地去招惹蓝家？ 不过格物书坊和格物作坊都要休业几天，众人失望却也理解，毕竟人家大儿子还在牢里关着呢！哪里有心情经营这些啊！ 作为传说中的京城来的所谓暗探，张三和李四已经很懵。 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外界已经将他们传成了神话。就连曾勇都写信给他们，夸他们办事能力，是打探消息的高手。就连皇上都有耳闻，所以就算蓝老太太说他们是皇上指派的，皇上也没有生气。毕竟人才难得啊！等一年期满后，赶紧麻溜地回京城帮皇上做事。 张三和李四吓得半死，他们是什么能力自己还没有数？蓝老太太只把他们当成吉祥物供着而已，他们打探消息的本事还是军中那几样，也没有任何长进啊！ 第77章 幽州（33）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两个人惴惴不安地商量了半天，决定直接问问老太太。 吕莹芳沉吟片刻，如果他们照实写信给曾勇，就会让人知道她有奇异之处，毕竟她的消息来源又快又准。如果他们把功劳揽去，她是愿意的，可是这两货不愿意啊！ 吕莹芳看着手上的信，似乎皇上对他们表示很满意。到了皇上那边，能人异士还少得了？他们神话传说破灭了，有可能是杀头的大罪。 李四抱拳说道：“多谢老太太提携我们兄弟，可这功劳，咱兄弟不敢揽下。” 吕莹芳叹气，然后慢慢说道：“好的，你们就照实写吧！” 不能暴露系统，就把系统当成她的祖宗吧！ 张三迟疑片刻，问出了他们一直想问的问题：“请问老太太，您是如何知道哪些情报的？”蓝家老幼，除了蓝荣转和蓝荣转，都不是这方面的人才。他们之前猜可能是四爷蓝荣合留下了人手给她们。可是观察那么久，他们确定了蓝荣合没有留下人手给蓝家。 “其实啊……我们离京的时候，我去给列祖列宗告罪的时候，被牌位给砸到了……你们知道就好了。”吕莹芳说完就这一句，就慢慢离开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半响张三才出声：“所以看到老祖宗的不是蒋学唯，而是蓝老太太？” 李四：“所以才有了《我和我的老祖宗》这篇文章。” 原来蓝家有老祖宗保佑啊，怪不得能逢凶化吉呢！ 而吕莹芳此刻正在骂“老祖宗”：剧透那么多次，你不能打个折扣？ ——这是统一售价啊！亲，你还是花功德值剧透，都没有办法在商城里购物了！ 吕莹芳：所以你没有提成？ 系统：下次不选那么聪明的人类了。 ——你还有七百多个功德值喔，忍一忍就能买土豆啦！ 吕莹芳：事情来了一波又一波，幸好用了月刊收割全国人民的功德值，要不然哪里能积攒那么多？ “老太太，出事了！”碧菱又喘着粗气奔过来。 关员外死在牢里了，仵作在他的头发上找到针孔。 蓝荣转的食物被人换了，王诚看到换的食物跟他买的一模一样，就知道他一路买东西都被人跟踪了。对方还买了相同的食物下毒，幸好蓝掌柜发现了，不然就变成是他投毒了。 衙门里的仵作是老手，都查不出是什么毒。最后，狄和还是求助了陶大人从京城带来的御医。 这毒药倒是高级，成分都是难得的，吃下去会让人昏迷不醒。 吕莹芳得知此事后，心中流泪再次购买剧情。 妈呀，又是雷长廷干的好事！ 应该说是他的属下自作主张，不过这帐也算到了雷长廷身上。那名下属倒是个聪明人，知晓关员外是奸细的那一刻，也吓得半死。若是他不死，攀扯出了雷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他好歹是雷长廷倚重的人，便到牢房里弄死了人，还给蓝荣转下毒。 因为雷长廷已经使用了密信给他，所以他一直关注这件事的进展。既然雷大人已经在魏县了，回到幽州也不过几天时间。到时候由雷大人拿出解药救人也是可行的，只要蓝家欠人情，雷大人就能挟恩图报了。 吕莹芳觉得烦透了，不是东家闹事，就是西家搞事，这样下去她的功德值基本用来不停地剧透了。 蓝家没有爵位护身，他们个个都想上来占便宜。 吕莹芳直接带着第三期的月刊去拜见陶凌致大人了，将从系统那儿知道的消息都跟他说，请他写信给皇上吧！ 陶凌致有些意外：“让皇上给的暗探直接书信不是更好吗？”那毕竟是皇上的人！ 吕莹芳顿时一脸讪讪的，最后只好悄声说道：“其实他们不是皇上的人，出京之前，我被牌位砸到……” 等到吕莹芳走后，陶凌致的笔久久没有写下去。 好羡慕啊！蓝家的老祖宗居然庇佑他们！他要不要也拿牌位砸一下脑袋，不行，他这把老骨头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 要不让最有出息的小孙子砸一下？ 那杉明居士居然是蓝家老祖宗？由蓝老太太代笔的？亦或者是蓝老太太想造福泰安，所以让老祖宗写出那么多的方子？ 陶凌致自然没有机会递折子给皇帝，他要么让自己的儿子帮自己上折子，要么就以私人名义写信给皇上。 不行，得让他好好想一想。 雷长廷这一系不仅有雷家，还有云家……如果公开让儿子弹劾他们，就等于给自己树立了两个敌人。好处就是蓝家这边不会亏待自己，而新帝上位，正需要这样的言官来进谏，开创新朝堂的风气。儿子也会受到重用。 陶凌致苦恼之余，打开了第三期的月刊，这一次，他没有再去看第一版，而是直接看第二版《我和我的老祖宗》。 如果说第一期的《我和我的老祖宗》是劝人勤勉读书，善待家人。 那么第二期的话本里，则是提到了“勒石功记”、豆腐、养猪养兔之法、怎么样消毒防止瘟疫。 第三期话本是专门针对治疗瘟疫的。因为水源污染，需要打井。所以上面又罗列了很多个勘查地形挖水井之法。 为了保持卫生，老祖宗写下了肥皂的用法，据说可以消除身上的病毒，甚至用来洗衣服都十分干净。 看到最后……月刊从陶大人手中滑落。这回他相信蓝家老太太真的见到蓝家老祖宗了。因为此法太过惊世骇俗了，绝对不是蓝老太太想出来的。 同样瞪大眼睛的不止是陶凌致，所有看到月刊的人都抽到一口冷气。 更有人破口大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将人烧成灰？不是应当入土为安吗？” “对呀，那些得病之人本来就已经很痛苦，死后还要被火化。岂有此理！” “那蓝家掌柜杀了人，如今那月刊居然要烧死人，这是什么人家？我再也不买月刊看了。” “我也不买了。” 因为月刊第三期一出，书坊又被迫关门了。这次倒是没有人敢泼粪了，就怕被蓝家的暗探找出来，瘌痢头那一伙人被赶去矿山挖石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只是，书生不敢上门，就连作坊的女工都请假不敢来了。 雷长廷留下的人就开始煽风点火，开始有传言蓝家过于邪恶，好人家怎么会避难到幽州。一时之间，蓝家成了众矢之的。甚至连蓝家的马车都在集市上被人丢了臭鸡蛋。 这导致吕莹芳无法坐车牢里看望蓝荣转，以免民众被人煽动，对他们不利。吕莹芳无奈，只好托桩子偷偷去找王诚，送吃的和塞银子。虽然吕莹芳惦记着最后牢房里的人，不晓得是蓝家什么人，可是她如今也出不了门，只能作罢。 经过谢家的有心传播，坊间还流传了蓝家之所以免如今蓝家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免费让人看书，是想吸取书生的精气，蓝家那两个漂亮的丫鬟就是狐狸精变的。蓝家让人烧尸，就是为了吸取人的魂魄。 蓝荣转看着第三期的月刊，不甘心地说：“母亲，我就说这个不能登，你看，现在大家连大哥的事情也一起掀起来了。” 因为沧州离平阳府近，蓝荣合很快就收到了蓝家寄来的第三期月刊，他赶紧跟上峰请假，赶着回平阳府了。 不登怎么能行呢？西南在今年夏天就会发瘟疫，到时候附近几座城市十室九空！若不是秋季来了蝗虫，将农作物啃食了，致使饥民无法前进，饿死途中。这场瘟疫早就传遍整个泰安国了！本书的女主角的表哥就是逃难而来，因为想要扎根下来，所以想要娶女主。 “母亲，那杉明居士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您如此相信他的话？”蓝荣合刚到，就气喘吁吁地赶来家中。他原本是去书坊找母亲的，结果发现书坊居然关门了。 问了旁边的大婶，才知道城中对蓝家的风评不好。 “杉明居士就是我啊！”吕莹芳的话让两个儿子顿时都呆住了！ “什么？母亲，你不是开玩笑吧？”蓝荣转直接跳脚。 蓝荣合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吐出一句话：“父亲留下的古书，那上面写的东西也不可全信啊！”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更是最根本的伦常道德。 因为杉明居士从来没有取过稿费，字体也不像是男子的书法那样刚劲有力。大家都默认了是母亲写的话本。只是母亲不说，他们就装作不知道而已。 外人就算了，自己人总得理解自己吧！吕莹芳又毫无压力地说道：“其实……我被牌位砸到了……” 蓝荣转反应不及：“啥？那母亲，你有没有受伤？” 蓝荣合霍然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母亲，您在说什么？” 蓝荣转瞪着小眼睛：“老四，母亲说她被牌位……牌位？” 吕莹芳笑着看着两个儿子，点点头。 “啊啊啊啊啊……”整个蓝家都听到蓝荣转发出的猪叫声。 门口站着的十几个人面面相觑，正要敲门的莫大夫有些迟疑，回头看向梁铭。 梁铭是惠民局的管事人，也是医术最高的人，在平阳城颇有声望。梁铭点点头，莫大夫继续敲门。 第78章 幽州（34）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蔡老头开门，发现站了十几个人在眼前，为首的两个穿着的是官服，其余后面的人穿的惠民局的衣裳，识别度很高。 吕莹芳得知真正的大夫找上门来，不去理会失控的蓝荣转。 “老四，随我来。”吕莹芳有些担心这些大夫是来找茬的，幸好老四没有脱下军装，让他去撑场面吧！ 租来的房子不算小，但是正厅站了十几个人还是显得很拥挤。 身穿官服的梁铭自报家门：“在下惠民局的梁铭，今日看到月刊的第三期，有不明之处特来请教。” 吕莹芳点点头，笑着说：“好好。”你确定不是来打群架的？可是她最近没有感冒，若是有事皮会跳的吧？ 梁铭突然跪下，他身后的一众大夫跟着跪下：“在下恳请老太太引荐杉明居士。” 这阵势太大了，吕莹芳措手不及。 梁铭激动地说：“我观月刊上所言并非有虚，此乃利国救民之大事，我等欲向杉明居士讨教。” 他们住在平阳府里，自然知道这杉明居士投稿后，又不领稿费，踪迹难寻。 所以这一跪，自然是有相逼之意。他不相信，蓝家老太太会不知道杉明居士的下落。她一定认识他的。 吕莹芳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连忙去搀扶梁铭：“大人，快快请起。” 梁铭坚定地说：“不，还请老太太答应！” “那个，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啊！”吕莹芳为难了，偷偷跟张三李四说，坦白告诉陶凌致大人，甚至跟蓝家人说，都不算什么！她总不能忽悠一大帮的大夫啊，这肯定会流传出去的。 哪怕皇帝知道蓝家老祖宗在罩着蓝家，也无所谓。可是要让所有民众都知道，感觉有点危险啊！ 会不会有人想要挑战老祖宗的极限来找事啊？那样的话，多少功德值都不够剧透啊！ 梁铭是经验丰富的大夫，平时看病之时要学会察言观色，有些病人对于病因难以切齿，他都会安排单间和病人聊。所以他见蓝老太太的神色，便觉得她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梁铭见此，便坚定地说道：“如果我等见不到杉明居士，唯有去城门静坐，等候杉明居士。” 吕莹芳寒毛都竖起来了，杉明居士如今都成了众矢之的了……如果惠民局的大夫们不看病，而是静坐……这不是陷蓝家于不义吗？ 莫大夫说道：“杉明居士是个高义之人，他之前写的那些方子都惠及民众。更何况他写的防疫方案，我们很多都是赞同的。只要杉明居士与我们探讨医术，就可以为民众解惑。这样还可以恢复蓝家的声望啊！”他们惠民局的大夫也可以学到知识，也能提升名望啊！ 吕莹芳很认真地看着他们，要不要干脆说方子是皇上给的？貌似也说不通，皇上自己不用来提升名望，怎么可能会给蓝家。 吕莹芳叹气：“你们先起来吧，你们要探讨医术是吧，如你们所愿。” 这是同意引荐杉明居士了？众人大喜过望，都站起来了。 吕莹芳看着梁铭：“梁大人，不如跟我进内厅详谈。” 众人顿悟，是怕他们人多口杂，他们绝对不会往外透露杉明居士的啊！可是他们没有开口，眼巴巴地看着梁铭进去。 到了内厅的圆桌旁，吕莹芳拿出第三期蓝刊：“请梁大人就座。” 梁铭就坐，然后左右张望。 “其实老身就是杉明居士。”吕莹芳说道。 对面的梁铭的眼陡然睁大，然后满脸又惊又疑，接着勉强自己镇定下来。 “老太太，您说您就是杉明居士？”梁铭忍不住咳嗽两声，这该不会是老太太不想让他见杉明居士乱说的吧？ 吕莹芳慢悠悠地说道：“蓝家本是北定候，被褫夺爵位的那日，我梦见了蓝家的老祖宗。” 梁铭的眼睛再次睁得圆圆的，一副“你在说什么？” “老祖宗告诉我，在箱子里有古书。我去翻了后，发现了有很多方子。”吕莹芳不动声色地说道。她第一次告诉别人，她有很多方子，因为梁铭曾经贡献了不少功德值，算是蓝家的粉丝了。 梁铭的神色终于缓了下来。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做出那么多表情来，也挺逗人的。 “离京之后，我也看开了。”吕莹芳一脸高深地说道，“老身顿悟，不如让这些方子重现人士，若是方子有错，诸位看客就当是话本。如果是真的，那就可以惠及百姓。” 梁铭起身，朝吕莹芳抱拳作揖：“老夫人高义！” 夫人是有品阶的人才能这样称呼，她现在没有身份，只能是老太太。如今梁铭这般称呼，自然是心中有敬意。 吕莹芳倒是坦然受了这个礼：“请梁大人坐下说话。” 梁铭还是有些失望的，本来以为是遇见世外高人，讨论医术。 “若是您有什么不明之处，老身虽然懂得不多，可也与梁大人讨论一二。”吕莹芳缓声说道。 梁铭想着既然来了，不如就问问吧！ “话本上写遇到瘟疫要隔离，对疫情严重地区患者接触过的家具、生活用品等一并焚烧。要戴面罩不能呼吸有毒的空气，人死后，为何还要焚烧尸体呢？” “因为那尸体里内就有很多病毒，埋在地上会污染底下的水源，就怕有人喝了水，会在此得病！”其实话本上也写了，只是没有人会相信。 梁铭原本是觉得有道理的，可是这与传统的“入土为安”思想不同，让人很难接受。如今蓝家为了告知大家疫情处理办法，而得罪所有人。 梁铭的头上再次冒出功德值3个。 “鼠疫会通过呼吸和唾液传染，蚊虫也会让人感染致命的疟疾……老夫人写的这些都是闻所未闻啊！世人不理解啊！”梁铭叹气。他和惠民局的大夫们都讨论过的，也拿了各地的医案看过。 西南那边草木繁多，天气潮湿，得疟疾的人不少。如果只是预防蚊虫就能减少病症那该多好啊！ 如果那些瘟疫是通过呼吸和唾液传染，他们只要处理好患者的私人用品，再给自己戴口罩，是不是在医治病人的时候，就可以有效保护自己呢？ 大家多希望这是真的！ 梁铭拿起蓝刊，翻看第二版，指着上面说道：“为何要将布条煮沸，晒干，才能包扎伤口？” 吕莹芳说道：“不干净的布条会导致伤口感染或者化脓，只有煮沸过的布条才彻底干净。” 梁铭略一思索，突然说道：“那行军打仗之时，将士们伤口感染或者化脓，是因为绑伤口的不洁所致？” “不洁的布条是一个原因。”吕莹芳指着上面的一段，“如果医者的手或者医者用的刀具不洁，也是引发感染的一个原因。” 梁铭也在战场中帮助过伤员，大夫忙不过来的时候，哪里顾得上洗手？那些割腐肉的刀具来不及清洗，就去帮下一个士兵割肉了。 “刀具也要煮沸？”梁铭举一反三地问道。 吕莹芳点头：“所有的物品，包括吃饭的餐具都要消毒好，被褥则要洗净放在阳光下暴晒，同样也是能少一些感染的。” 梁铭点点头，指着做肥皂的那一段：“这个真的可以让人的双手洁净？预防感染？” 吕莹芳指着下一段：“即使不是瘟疫时期，不是战争时期，这肥皂都可以使人洁净，少生病。” “用羊肠做线，真的可以缝制伤口吗？”军中大多数是烧红铁器让伤口结疤，再敷上药品。但是伤口太大，例如长长的刀伤，就没法用铁器去烧伤口。如果真的可以把伤口像是女人缝衣服那样缝合起来，可以救下很多将士。 梁铭指着最后一段老祖宗的话：“这天花种痘若是能成，这能活很多人命啊！” 吕莹芳笑着点点头：“大概蓝家的老祖宗不希望这些方子被埋没吧！” 梁铭的功德值直接上涨到10！ 哇，之前不要林子一家卖身赎金的时候，功德值涨到10是最高的。她还是第二次见到有人功德值一下子涨那么多的。 最重要的是，涨功德值不是因为她救了梁铭性命，而是她救天下人的性命，梁铭才有那么高的功德值。 梁铭是个好大夫，果真仁者仁心，为了天下百姓而感激他。 梁铭擦擦眼角的泪，他的两个隔房兄弟就是死于天花，就算他是医者，也救不回他们。如果能早一些知道这些方子就好了。 梁铭双眼红红地回到正厅，他一挥手：“诸位与我回去吧！” 莫大夫等人心中着急，只能按捺下性子，跟在他身后走了。 梁铭回到惠民局，和众多大夫聊过后，大家统一意见后。他首先写了一封公开信贴在了惠民局的墙上，文章大意：杉明居士仁义，不收分毫将众人方子公诸于众。他与居士聊过后，觉得甚为有用。还请大家理智看待，莫要寒了居士的心。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寒了居士的心，居士不再投稿了，你们哪里有那么多方子可看？ 信件后面盖的不是他的私章，而是惠民局的印章，上面十几个红色的拇指印都是大夫们的。 有惠民局做背书，蓝家这边的压力骤然减轻不少。毕竟老百姓是真的从蓝家这边得到实惠，而惠民局在百姓心中可是地位不低的。 第79章 幽州（35）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叶大婶一边织布，一边念叨着：“三郎啊，你说人要是火化了，可咋办呢？”这台织布机还是硬吵着草儿爹才拿到的。不过草儿爹说了，这是孝敬爹娘的，以后就看看老大和老三一年给多少孝顺银子。最后还是老大媳妇说了，就当是家里买下的，还把一半银子给了老二。老大媳妇说，不能让老二和家里离了心。老二现在出息着呢！ 如今蓝家书坊都关门了，那作坊只剩下几个工匠和女工了，二郎一家还是不肯回来。 叶三郎因为卖侄女不成，娶不到媳妇，还被左邻右舍嫌弃，名声坏了。他冷笑道：“人被烧死了，那魂魄还能全吗？岂不是无法投胎？” 叶大婶一个激灵：“那蓝家怎么还让人烧尸呢？阿弥陀佛，这多让人心慌啊！” 叶三郎咬牙说道：“那蓝家说不定是哪里的妖怪，想要人魂魄呢！” 叶大郎突然从屋内走出来：“你在胡说什么？休要乱说！” “大哥你莫要被骗了，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免费看书？你最近有没有觉得特别累啊？说不定就是进去后被吸了阳气。”叶三郎喜欢去听说书，那些什么狐狸精迷倒书生的故事没有少听。 叶大郎脸色一白，他最近的确感到有些累。 叶大郎媳妇出来：“小叔莫要乱说。大郎他每日温书四个时辰，剩下的时间还要摘抄笔记，自然会觉得累的。”她当初嫁进来，就是冲着大郎是个童生，以后她说不定可以当个秀才娘子。如今大郎可以免费看书，她自然看到了希望。 叶大婶想想还是很担心：“大郎，你还是不要去看书了吧！” 叶大郎拉着脸：“我想去也没有得看了，书坊都关门好几日了。”他在书房里还结识了不少书生，大家有时还会互相交流，受益匪浅。 叶大郎媳妇忙说道：“既然惠民局都说有用，咱们就不要乱出去说。”要是惹恼了蓝家，说不定会影响大郎看书，影响二郎一家的生计，如今二郎可是每月都给银子呢！只要等三郎成亲了，立刻把他分出去。她实在太讨厌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叔子了，这把年级也不出去挣钱养家，在家啥事也不干，就会掏老太太的私房钱。 “嗤，大嫂，大哥身体不好你就不心疼啊？听说蓝家的丫鬟都十分美貌，说不定就是吸了书生的阳气……哎呀好痛……”叶三郎抱着脑袋，差点跳起来。 原来是叶二郎拿着一根棍子敲了他的头。 “二哥……”叶三郎龇牙咧嘴地叫着。 叶大婶赶紧停了手边的活，上前去查看叶三郎的脑袋，发现没有肿这才放心。 “你打你弟弟作甚？”叶大婶恼了。 叶二郎沉着脸：“既然觉得蓝家不好，那你们也不稀罕蓝家的织布机了，等会我搬走。” 叶三郎叫了起来：“我们给了三两银子的，你凭什么搬走？” 叶二郎瞪着弟弟：“幽州城内排队买织布机的村民已经上千个了，凭什么叶家能先拿到？就凭你的脸大？”若不是有他作保，蓝家又怎么会给机子？ 叶大婶：“哎呀，你难得回来一次，怎么就跟弟弟吵起来了？那蓝家这的有点邪门，要不你就不做了吧？” 叶大郎媳妇心中一紧，她还指望以后相公去考科举，二房能拿钱出路费呢！ “娘，二郎他们做的好好的，草儿现在织布可快了，果儿都可以跟着工匠做学徒了，二郎一家做得好好的。”叶大郎媳妇赶紧开口。 叶二郎觉得住进了格物作坊才是真正活成人样。他们一家三口都能领工钱，果儿能免费做学徒。因为草儿干活利索，织布速度快，已经有邻居大婶想要给草儿说亲了。手里有点银钱，再也不用担心生病只能硬抗了。 叶二郎不理会叶大婶，直接看着弟弟：“你莫要出去乱说话，若是东家知道了，让你去挖石头，我可不管你。如果因为你，我们一家没了生计，我回来就锤爆你的头。”这话说得十分重，叶二郎平素不吭声，这一席话直接惊呆了众人。 只是配上叶二郎那凶狠的表情，一时无人敢出声！ “月儿娘，你真的不去？哎！”门外传来了草儿娘的声音。 草儿娘低垂着头进屋，脸上一点精神都没有。 叶二郎这才指着门口处的几包东西：“这是我们孝敬您的。”说完就出门了，草儿娘跟众人打了招呼也赶紧出门了。 叶三郎：“这是被狗撵了……”话还没有说完，肩膀上一疼。 叶大婶凶他：“胡说什么？谁是狗？” 叶三郎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低声笑道：“没有，没，我说错话了。” 叶大婶去拿门口的东西，发现居然有一包酱猪蹄，这是她最爱的东西。她牙口不好，最喜欢吃这个。可是对贫苦人家而言，花几文钱买一个猪蹄没啥吃头，都是骨头。不如买二两五花肉，全家人都可以吃点油水。 自从二郎一家搬走，她还真是不习惯。二郎媳妇最能干，家里所有的伙计都做完了。如今只剩下她和大郎媳妇。大郎媳妇是秀才的孙女，养得娇娇的，重活都干不了。 家里的事情都可以让二郎去办，如今二郎不在即，大郎要温书自然不能奔走，三郎又是个不靠谱的。 叶大婶看向旁边的织布机，突然开口说：“三郎，若是你再乱说，娘也会恼了你的。” 叶二郎夫妻回到作坊后，白姨娘上前询问：“怎么样了？” 草儿娘摇摇头：“西边这里的女工，全部不愿意回来上工。” 白姨娘冷笑道：“那就直接贴招工单子吧！不来，以后不要回来了。” 草儿娘见她眼神凶狠，缩着肩膀问道：“白管事，那东边的女工，还需要我去找吗？” 白姨娘挑眉：“不用了。我怕她们高攀不起！” 吕莹芳早就觉得白姨娘是个人才，而作坊这边女工太多，需要一个厉害的角色来镇压。赵氏要管家还要带三个孩子，钱氏温柔，孙氏有孕。蓝雅玉不能轻易放出门，免得惹麻烦。马姨娘和两个女儿都是老实人，剩下的只有白姨娘和蓝雅洁两个心眼多的家伙。 但是作坊又不能让她们母女把持住，所以只能由一人担任管事。 白姨娘就做了这个管事，一来她的年纪适合。二来雅洁将来还要再嫁，就怕未来的夫家嫌弃她抛头露面，二来她让雅洁多研究一下面脂和口脂，多做一些新品种出来，这个方子将来可以拿出来卖啊！ 岑婶子只来协助（监督）白姨娘干活的。 昨天蓝老太太也说了，那些女工不来了，就贴告示，她们无故旷工几日，全部被开除了。将来永不录用。 既然不能同舟共济，将来也不要上我的船。 平民房这边，月儿娘数着铜板交给丈夫：“这个月只做了一半，只有这些了。” 那男子不满意地收起来：“我娘说了，我们只能留下两成，其余八成都要归到公中的。既然作坊那儿招不到人，你回去提一提，一日十二个铜板行不行？不包饭，十五个铜板也行。” 月儿娘抬头看看丈夫，哪怕一日十五个铜板，挣那么多钱也会落入婆婆手中。她在作坊一日两餐，吃的杂粮馒头，有时候还有烙饼吃，羊杂汤喝。如果从家里带吃的，只有硬邦邦的烧饼子，要么就是冻得硬邦邦的窝窝头，吃得拉嗓子。 岑婶子还说了，当天织布最快的，还能多得一个白面馒头。当月织布之快的，可以带家人过去吃一顿好的。这些，都不准告诉丈夫和婆婆。 她刚开始不熟悉，织布慢，后来越来越快，上个月，她还拿了五个白面馒头呢！她偷偷藏起来，带回来给月儿吃。上个月她邻座的那个李娘子织布第一快！ 李娘子就带了老母亲过来，在后院吃了一顿好的。她闻到了肉香味，后来大伙儿问，李娘子才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厨子事先问过，得知她要带母亲来，特意炖了红烧蹄髈、炖羊肉，还有一些很好喝的汤，还有白米饭呢！ 众女工算着，这一顿饭，差不多要一两银子了吧！天哪，大家干劲更足了！ 大家都是跟着公婆一大家子住的，平时有什么好的，都是给老的，给小的，哪里进得了她们的嘴。只要拿到月的第一名，就能带孩子过来吃香喝辣的了！ 月儿娘有些不安，她这几天没有上工，这每月织布第一的名头就没有了，就不能带月儿去吃好吃的了。可是婆婆不给她去啊！ 过了一会，小姑子着急地跑过来：“嫂子，格物作坊外面贴了告示，说不要你们了。” “啊？”月儿娘手中脸盘掉了下来。 作坊将所有旷工的女工都解雇了，这些女工因为怕事，所以都提前把月钱给结算了。这回可好了，都不用回去了。 面对格物作坊这么硬气的行动，城中众人反应不一。 谢玉韬拍掌一笑：“干得好，这蓝家就该如此！既然不能同舟共济，那就不要上我的船了！哈哈，这大白话我喜欢！” 第80章幽州（36）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白慕坐在酒楼的最外围，看着下边熙熙攘攘的街道，沿街有卖豆腐的，卖面脂的，还有卖肥皂的…… 他突然想起了《我和我的老祖宗》里的一句话：“虽然哥不在了，但是江湖流传着哥的传说。”蒋学唯的老祖宗学问很好，他发现自己写的诗句还流传下来，甚是高兴说出这句话。 如今蓝家的书坊和作坊都暂时歇业了，可是百姓生活中已经处处有蓝家的影子了。 谢玉韬一边喝茶一边说道：“除了那火化之外，那话本里的写的东西，可行性还是很大的。我偷偷问过艾大夫了。” 艾大夫是谢家自己养着的退休的御医，如果艾大夫都觉得可行，那绝对是行的。至于那种痘的方子，艾大夫自己都很想动手试试， 白慕怜悯地看着眼前无忧无虑的少年，自从收到父亲的书信后，年初五他就搬回了书院。父亲的信里已经阐明了利弊，让他专心学业，也无需和谢玉韬走得过于亲近。因为父亲担心谢家，所以让他提前离开幽州。现在春天将即，他已经做好了启程回京城的打算。 蓝家落到这般地步，未尝没有谢家推波助澜。父亲也留了好手在平阳城，这些消息只要有心，还是能打探出来的。 只可惜谢玉韬对蓝家这般推崇，若是知道父亲所为，会不会过于失望？ 谢玉韬突然“咦”，然后起身看向街道。 白慕顺着看过去，街上一辆马车在街上慢慢走着。 “那车夫是蓝家的人，他之前给书院传递稿子的。”赶车的是桩子。 这次他们借用了陶家的马车，去牢里看马车。 “里面是不是蓝老太太？”谢玉韬眼前一亮，就准备下楼，被白慕一把拉住了。 “若真的是蓝家的人，用了陶家的马车，就是为了避人耳目。你这样上前打招呼不妥。”白慕解释道，“蓝老太太这个时候都要出门，必定是要去衙门看望蓝掌柜。” 谢玉韬这次作罢：“第三期刊登了我的稿子，我有点激动啊！” 若是谢元青知道写《幽州之平阳府》的榆关先生就是谢玉韬，会不会对蓝家更加增添恶感？白慕不禁摇摇头。 吕莹芳还是挣扎出门了，因为地牢那里不停地贡献功德值。王诚拿了蓝家的银子，买食物给蓝荣转的时候，也会顺带给看值的衙役买一些吃的。她之前交代王诚给一些吃食给对方。 她在感受功德值的时候，是可以清晰地在头脑中浮现那个人以及那个人头上的功德值的。 如今那个人，已经贡献了32个功德值了。 这是什么概念？全部蓝家人一路北上，直至今天，所有人蓝家人贡献的功德值都不到30个。这一个人就顶十几口人啊！得赶紧迎回来才是啊！ 蓝荣转已经得知外面的传闻了，所以心中不好过。既然杉明居士说要焚烧得病的尸体，肯定是有道理的。不过衙役们似乎并不相信，除了王诚，其他衙役对他的态度变了，明讽暗嘲就算了，就连恭桶也几日不换。若不是王诚发现了，他都要臭死了。 吕莹芳见到他的时候，他头发凌乱，胡子长长不少，眼袋很重。 “母亲……”见到吕莹芳的瞬间，他双眼放光，立刻凑到木栏这边。 吕莹芳见到他没事，也放心下来。 蓝荣转问道：“还没有消息吗？”那个真正的关肖月还没有抓到？ 吕莹芳点头，就怕雷长廷这一两日就要回来！不晓得这夫妻俩还会想出什么招式。 吕莹芳问候了他几句，然后撇下他，往里面走。走到最后的牢房，里面空着。 王诚见到她往里面走，赶紧过来说道：“昨日，他已经被放了。” “从晋南那边寄信过来，证实了他的身份，文书没有假。”王诚说道，“我告诉过他，是您特意送他吃食的。如果他有心，应该会去书坊找您的。”既然不是奸细，又能卖蓝家一个好，所以王诚告诉他了。 吕莹芳有些失望，书坊和作坊都关门了，对方如果找上蓝家的话，说不定蔡老头会认识呢！ 毕竟蔡老头在蓝家一辈子了，认识的人反而可能更多。 吕莹芳回到家中，发现今天并没有访客，就将这件事放下了。 白姨娘吩咐叶二郎一家把这些日子收到的布匹计数，然后整理好，这才准备搭马车回去。因为怕被人丢臭鸡蛋，马车都换了新的车帘子，上面的顶盖也换了别的颜色。 这次赶车的是亮子，因为焦二、林子和邱大是蓝家在外行走的名片，他们当车夫肯定会被人认出来的。 马车缓缓走过市中心，白姨娘虽然让人贴了告示开除旷工的女工，但是有些气不顺。蓝家对她们那么好，居然还旷工。 想着想着，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打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只这一眼，就让她似魔怔一般。 对面的小摊上，有一个男子背对着她。那男子穿着粗布麻衣，胡乱扎着头发，似乎正在跟小商贩讨价还加。 最后那小商贩不耐烦地说：“我这馒头两份文一个，那么大那么厚实的馒头，整条街只有我一家。五文钱三个绝对不行，不行。” 那男子微微侧过脸：“那好吧！” 白姨娘盯着那男子看了许久，直到马车驶过，她陡然发出一声尖叫：“停车，停车！” 亮子吓得手中的鞭子差点摔出去，白姨娘正准备从马车往下跳呢！亮子赶紧侧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白姨娘，你这样会摔着的。” “快让我下去，快点！”白姨娘在亮子的帮助下，这才下了马车。 等她折回去的时候，那小商贩面前已经没有人了。 “大姐，要买……” “刚才那个人去哪里了？” “哎？” “刚才那个高高的，穿着黑衣的，买馒头的那个人去哪里了？”白姨娘左右张望，这里正好是三角路口。 小商贩指着右边：“往那儿去了……” 白姨娘慌慌张张地追了过去，追到路口就问人，追着追着就突然在街上蹲着哭了起来。直到桩子好不容易赶来，周围的大婶还在劝她：“妹子，有啥想不开的？你看你这衣服，应该家里也不差啊！” “就是啊，这年头，能吃饱穿暖就顶好了。” “你们懂什么？你们懂什么？”白姨娘泪流满面突然冲她们大喊，声嘶力竭。 几个大婶见她这般悲切，也不敢上前去了。 “白管事……”桩子赶紧跳下马车，这才把稍微清醒一点的白姨娘拉上了马车。 “笙儿，你放心。这次去西南打仗，是荣承立功的大好机会！蛮族已经节节颓败了，这次援军出征已经是十八九稳的。我知道你不满意钱家女儿。可那婆娘瞒着我交换了庚帖，这亲事若是不成，不但钱家女儿难嫁，承荣更难找到好的。” 当初荣承成亲不足一个月就去了战场，老太太还以为他不满意婚事才投军，要是知道他去了就能建功立业，肯定会拦着不让去的。现成的理由就是他刚成婚，不能丢新娘子在家。 她是真心不喜欢钱氏，钱氏的父亲只是四品小官，身后无助力，基本就是到头了。那钱氏的母亲只有一个女儿，生育难。钱家将来是庶子掌家，这样一门亲戚对荣承更是没有任何帮助，说不定只会拖后腿。 钱氏性格温和，可这有什么用？又生不下儿子，荣承都要绝后了！老侯爷知道荣承死后，还自责了很久，可是不到一个月就马上风死在马姨娘肚皮上了，她好恨啊！ 她恨老侯爷送荣承上战场，恨老侯爷没有丧子之痛，转眼就风流快活死掉。 她恨吕莹芳这个老夫人，自己都卑躬屈膝了，她还不忘记打压承荣。 要不是为了雅洁这个女儿，她真想拿剪刀捅死他们。 能让她撑下去的，是雅洁嫁给了周家，刚好发现有孕了。上天保佑，一定要一举得男， 为了女儿，她才撑着活下去的。 “娘……娘……”雅洁轻轻推推她，发现她似乎醒过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桩子发现白姨娘晕倒在马车上，蓝家顿时人仰马翻。 白姨娘睁开眼睛，懵了好一阵，才想起自己在幽州，这是租来的房子。 “雅洁，雅洁，我看到你哥哥了，真的，我看到你哥哥了。”白姨娘拽着雅洁的手臂喊道。 雅洁一怔，随即道：“母亲，你说啥呢？刚刚梦见哥哥了？” 白姨娘慢慢起身，自言自语地说：“我在街上看到你哥哥了。” “娘，哥哥已经……不在了”雅洁叹气，“前两年您也这么说……这世上相像的人还是很多的！” 前两年白姨娘突然来周家找她，就是说在街上看到哥哥了。她还特意让丈夫去那条街上转悠了好几天呢！结果发现一个外地来的行脚商真的和二哥很像，只是像而已，并不是死去的二哥。 白姨娘那几天坐立难安，有了期盼，又大大地失望。所以这次白姨娘很快就被雅洁说服，她终究是看错了。 吕莹芳站在门外，听着这母女俩的对话，不由想起了监狱里的那个贡献功德值的人。 当时那间牢房太暗了，背影都看不清，对方也没有说话……她完全没有记忆中的熟悉感。 要不要花功德值买剧情呢？ 原主的记忆之中，对白姨娘前两年找儿子的事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她嗤之以鼻，由着她上蹿下跳而已。 对喔，老二那个时候貌似没有找到尸体！会不会是？ 反正功德值还很多，不如剧透吧！ ——亲，我建议你先不要管这事了。虽然要剧透花功德值，不过有更重要的事，你需要先知道。 ？ ——你们要被灭门了。 第81章幽州（37）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刚刚雷长廷的手下收到密信，他们要夜袭蓝家，窃取古书。必要的时候，挟持你的儿孙。取得古书后，会放一把火！ 吕莹芳脑子哄的一声，这里好歹是平阳府啊！ ——他们已经胁迫两个仵作了，到时候验尸的时候，只能写被烟火熏至窒息。就算被发现也不怕，大不了解决掉狄和，反正狄和也不大听话。 吕莹芳立刻振作起来：“把剧情详细地透露出来，我要知道他们的计划。” 对方一直留有人手盯梢，蓝家老幼很难偷偷溜出去。 太阳完全下山的时候，桩子带着密信，翻墙出去，从小巷子里直接去了狄府。 因为桩子脸色实在焦急，又是蓝家人派来的。所以狄府的下人通报后，直接将桩子带到了书房。 狄和打开信件，一目十行，脸色越来越凝重。 桩子在一边说道：“老太太已经写信给了其他几位大人了。” 狄和顿时明白，自己没有其他选择了。哪怕信中写得内容十分荒诞，但是他非信不可。若是蓝家有差池，恐怕陶大人、宋大人和肖长山都会弹劾自己袖手旁观。 陶大人那边根本没有得力的护卫，宋大人远在沧州，肖长山在明德书院同样派不出护卫来庇佑蓝家。 蓝家给这三家写信，无非就是逼自己帮忙而已。 蓝家不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事，他必须全力配合！ 夜渐渐深了，狄和在书房内焦躁地踱步，地炕让他浑身冒汗。他忍不住走出屋外，看着外边的的半边月亮，外头的冷气一吹，让他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夫君，您怎么站在外边啊？”狄夫人走过来，摸摸他的手，发现还是热的，夫君是刚刚出来的。 狄夫人进书房给他取披风，门开后，桌子上的信就被吹起来，在空中打了个旋，飘在她的脚下。 她捡起来，看着看着，脸色有些变了。 她赶紧拿着书信出去：“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狄和一愣，将信拿回来，放在身后：“你相信真的有老祖宗吗？” 狄夫人摇摇头：“不可能吧！” 那封信是以话本《我和我的老祖宗》来写的。 老祖宗告诉蒋学唯，雷长廷陷害蓝荣转不成，下毒又不成。决定派四个人夜袭蓝家，窃取古书，最后一把火烧死蓝家人。两个仵作的家人已经在雷长廷控制下了。只要蓝家这边出事，狄和这边难咎其职，等他回到幽州，可以逼狄和找凶手，最后将责任推到狄和身上。 毕竟他还没有回到幽州，回来之后立刻找凶手，狄和办事不利，自然要被拉下来，换成自己的人担任平阳府的知府。 蒋学唯惊呼，那该怎么办？ 老祖宗说：“不用担心，只要狄大人帮忙，拿下这四个人，还怕那雷长廷吗？过两日皇上写的‘天下第一刊’的圣旨就要到平阳府了。狄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狄夫人眼珠子转了转：“夫君，那蓝老夫人神机妙算，不是说皇上派来的暗探帮忙打听消息的吗？为什么要用话本的故事呢？” 狄和叹气，各种原因他不打算细说。雷长廷进京述职，二月年后启程，如今是四月了，他还没有回到幽州。估计是故意磨蹭，就想等蓝家出事，这才一脸风尘仆仆地回来。这个阴险小人！ 至于为何用话本的故事，蓝老夫人是在暗指，能看到老祖宗的是她？ 这似乎也说得通。若是蓝老侯爷留下的古书，他肯定会看的，看了就会发现制冰之法。又岂会等到蓝家被褫夺爵位了，这制冰之法才公开？ 如果真的是蓝老太太能见到蓝家老祖宗，这一切就能说得通！ 曾小娘子一上门就被识破了，这不是京城来的张三和李四能马上探听来的消息。 唯有蓝老太太身边，随时跟着一个老祖宗！ 怪不得，怪不得，《我和我的老祖宗》里讲的都是为官之道，皆为天下百姓！那焚烧得了瘟疫的尸体，也是对的？ 狄和打了个冷战，细细回忆自己跟蓝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她老人家的眼神有没有游离？她有没有一边跟自己说话，一边收到蓝家老祖宗的暗示？ 狄夫人的双手已经发抖：“夫君，那蓝家今晚真的要被雷大人……”那夫君怎办？如果雷长廷对夫君有了杀心，那岂不是麻烦？躲过这次，还有下次呢！ 狄和抓住她的手：“夫人，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协助蓝家了。好戏差不多要开始了。” 事实上，吕莹芳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桩子悄悄带回两个人，一个王捕头，另一个是王捕头的江湖朋友秋山。 秋山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穿着朴素，话也不多。 没有办法，人多根本偷渡不进来。 吕莹芳对两位援军表示感谢，事后必有重酬！ 狄和联系军方，撇开雷长廷那边的人，直接去找宋荣的手下召集人手，蓝家必须撑住一段才行。 好在这处房子很大，就连地窖都好几处。吕莹芳说服众人躲在地窖，唯有蓝荣转怎么劝，都不敢下地窖。 “母亲，既然这么危险，让我陪在您身边吧！”蓝荣转拿起一把菜刀坚定地说道。没有办法，家里没有武器，还好荣大人送了两把铁质的菜刀，足有锋利。 蓝荣合一家在沧州，还算安全。 吕莹芳心中有了底气，看着蓝荣转、邱大、焦二、桩子和王捕头、秋山两个人，胜败在此一举了。 对方既然是准备火烧蓝家，必定是带着火油和火石的。不能让对方有施展的余地才是。 吕莹芳不动声色地说道：“他们已经成功将张三和李四绊在路上了，他们今夜是无法回府的。他们一共有九个人，兵分四路。有三个人会直奔东苑，直接来找我。剩下的人会直接去各房，他们会聚居众人，要求我交出古书。否则一刻钟后，就杀一个人。” 蓝家的人都被这段话惊呆了。 王捕头和秋山对视一眼，蓝老太太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 众人商定了计策。 好在王捕头和秋山过来的时候，带了一些好东西，正好用得上。 对杀手而言，因为蓝家皆是老幼，除了一个邱大会几手功夫，蓝荣转这个侯爷那几下子还没有人放在眼里。皇上派来的暗探张三和李四已经被他们的人马根本绊住，今夜回不来了。 他们兵分几路，等到丑时就翻墙而入。 蓝荣转拿着菜刀，紧张地站在正厅。吕莹芳安抚道：“不要紧，有机关，还有他们呢！” 蓝荣转左右张望，最后低声问道：“母亲，老祖宗在吗？现在他在什么方向？我想跪拜一下！” 吕莹芳轻咳一声：“不必了。” 蓝荣转一脸的紧张：“母亲，我们在四面都做了陷阱，之前还捕捉了几匹狼呢，这回应该可以了吧？不晓得能射中多少人？” 蓝荣转说的是在恒久山设置的陷阱，触动机关，远处的箭矢就会发射。 吕莹芳拍拍他的肩膀：“坐下吧！” ——宿主，你好像一点也不紧张呢！ 吕莹芳：我紧张有个屁用啊？我好歹也是主角，会有主角光环的吧？不要告诉我没有，我不接受。 ……好吧，你都说完了。 从北墙翻进来的两个人刚落地，还没有走两步，脚踝处就碰到什么东西，接着嗖的几声，他们就被迎面而来的数支箭迎面射中，只是闷哼一声就直接倒地。 躲在暗处的林子和焦二松了一口气，留下焦二，林子回正厅复命去了。 焦二紧张地看着两句尸体，却不敢上前去检查。老太太说过，上前去检查尸体是最愚蠢的事情。因为对方武功高强，装死之后分分钟还是可以秒杀你的。最安全的做法就是继续在远处守着尸体。 果然，等了一刻钟后。有一个黑衣人居然慢慢起来了，他是腰部中箭。他慢腾腾地先去查看同伴，然后又倒下了。 焦二手心都要出汗了，他继续窝在原地。那个黑衣人不晓得死了没有？ 西边进来的两个人触动机关后，一个人同样当场被射死，另一人则机警一些，肩部受伤。他进来的时候先观察四周，然后同伴触动机关，他翻身躲过好几支箭矢。 蓝家居然早有防备！ 他迅速隐身在一处黑暗中，从腰间脱下装有火油的袋子，直接往旁边的房子一波，快速点燃打火石让上面一丢，顿时火光冒起。 既然对方有弓箭手，他也不打算硬抗。他们早就知道这房子的布局，只要擒拿住了蓝家老太太，其他的都不用担心。哪怕是蓝家人被抓住了，一样可以做人质。 他忍痛提着刀，正准备从另一边绕过去，不料脚被猛地被一捆，他“啊”的一声被吊起来。 秋山迅速过去补上撒了一把**，对方不一会就晕过去了。桩子手心冒汗，这才放心下来。 幸好吕莹芳知道对方是来放火的，天没有黑的时候，就组织了众人在后院那儿挖土。众人都知道花丛里藏着几桶土。 他们从花丛中提出几桶土，将刚刚燃起的火势给扑灭。 第82章幽州（38）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南边这边是王捕头守着。这边进来的两个人稍迟一些翻墙进来，他们一落地，就听到那边似乎有动静。 其中一个低声道：“怎么回事？” 这处房子位置偏，大半夜格外安静，有点动静都能听到。 “小心一点。”也许是正好碰上值夜的丫鬟了。 因为这两个人一开始就警惕了，所以碰到机关的时候，两个人的反应都很快，其中一个只是中了手臂，另一个毫发无伤。 两人对视，蓝家这是有所察觉？还是平时夜晚都这般布置陷阱？ 蓝家不可能察觉的，他们是成功绊住了张三和李四后，才制定了计划。就算他们有内鬼，这消息也不可能透出来的。 既然已经来了，他们的伙伴也进来了，只能往前探一步。明早雷大人就能到幽州了，必须把事情办漂亮。 两个人很小心地向前走，王捕头算好距离，拉动机关绳子，一张网直接从头套下来，几把蒙汗药从来而降。两个人猝不及防直接吸了进去，转瞬就没有了战斗力。 而东边来的三个人已经明显听到了动静，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触动了机关，箭矢都被三个人成功地躲过了。 网只是捕获了一个人，一个人则紧张地戒备，另一个人试图去刀把往给划破，可惜这网里有铁丝，轻易也无法划破。 邱大直接射箭，将试图解开网的那个人直接射中，可惜对方有动作，只是射中对方的肩膀。戒备的黑衣人已经察觉了邱大的位置，已经侧身从另一处想要攻过去，不料脚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忍不住惨叫一声。 捕兽夹的威力是巨大的，尤其是上面涂满了辣椒水的时候，那滋味是很销魂。 中箭的人知道他们已经暴露了，把心一横，直接躲入黑暗之中。 那张网是用蒙汗药泡过的，越挣扎吸入的蒙汗药越多，人就会晕晕欲睡，更别提要继续挣脱。邱大直接补了一箭，不晓得是否中了要害。对方一声闷哼就没有动静了。 被捕兽夹夹住的黑衣人，也被邱大射中了。只是不晓得对方是否死翘翘了。 跑掉的那个人不晓得去哪里了，会不会来攻击自己？邱大很小心地在黑暗中移动身子。 突然火光亮起，他赶紧往那边奔去。 原来是手臂受伤的黑衣人放了火，然后他就直奔一处墙壁，试图攀墙而走。他感觉到一阵胸闷，接着四肢无力。蓝家居然还在箭上抹了毒……他两眼一黑就倒在地上。 邱大从花丛中提出几桶土扑灭。 这一夜，有惊无险。 “校尉，怎么样？”守在街道处军官见到蓝家冒出了火光，不一样就没了。 宋明是宋荣的堂侄子，宋荣不在家。他知道蓝家要被袭击，正左右为难了。按律他是不能出兵 的，只能带几个亲信过去帮忙。如今狄大人有公文让他出马，那更好啦！ 宋明算算时间，对方应该也进去一刻钟了。 “出发！”宋明一个手势，军队悄悄前进，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只是，宋明没有想到，根本没有他们闪亮登场的机会。 因为蓝家已经搞定一切了。 有了狄和的支援，王捕头、秋山和桩子三个人，每个人背了数十支箭，带了捕兽夹，还带了四张网。每个人背得沉甸甸的东西，幸好翻墙的时候，下人用吊篮将东西取走，要不然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翻墙进来。 幸好吕莹芳早将捕兽夹的陷阱的图纸给了狄和，衙门里已经研制了出来。 有了狄和的帮助，从衙门借东西实在太方便了。 蓝家的几个年轻人都知道怎么安置陷阱，所以很快就能布置好。 宋明指挥士兵将这九个人都规整好。北墙进来的当场就死了一个，另一个腰部中箭也流血过多死了。西墙翻进来的，死了一个，晕迷了一个。南墙那边进来的两个都晕迷。东墙进来的三个人，晕死了一个人，踩中捕兽夹的人自知脱逃无望而自尽了，另一个中箭的则是被毒晕过去了。 九个人死四人，活五人。这个战况可谓不错。 “这是雷五！”宋明手下的人惊呼起来。 宋明走过去，被取下蒙面巾的那个人，正是雷长廷手下的人。 “校尉，这是雷七。”另一士兵报告。 雷长廷手握大权，他手底下的人自然是被大家所熟知。尤其是这次是秘密行动，自然是找心腹来做。他们谁都没有将蓝家放在眼里。他们皆认为拖住张三和李四不回蓝家即可。 “哐当”一声，蓝荣转手中的菜刀掉落在地上，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宋明望过去，火光绰绰之下，昔日的侯爷这春寒时刻，脸上冒汗，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 北定候可是靠军功起家的，如今也不过尔尔。 这些人最终由狄和接手，押进大牢，连夜审讯。 狄和这次是铁了心要拉雷长廷下来。他这次站在蓝家这边，和雷长廷已经算是撕破脸皮了。 狄和听着牢里的惨叫，紧握拳头！蓝家老祖宗，我可是帮了蓝家，这回你得帮帮我吧！ 吕莹芳也很着急，因为系统已经告诉了她，有四个杀手们都是军中好手，剩下五个是江湖人士。他们习惯收到信后，就直接烧掉。所以找不到直接的证据。 不过那么多士兵都看到他们带着道具进蓝家，他们是跑不了，可是要弄倒雷长廷，是很有难度的。 若是张三和李四真是皇上的人就好了！要不干脆请皇帝派人过来好了！可是被人监视的感觉也不好受。 因为大半夜士兵出动，抓到人后又押着回府衙，穿过整个闹市区。很多人都被惊醒了，第二天大家纷纷上街。 哇，雷大人派人行刺蓝家？为了争夺方子？ 那方子是我们老百姓的，那可是蓝家给大家用的，雷大人怎么能强抢呢？ 蓝家都是老幼，雷大人派了九个杀手？ 听说有雷七呢！那雷七不是雷大人的护卫吗？ 雷五也被抓了？天哪，他的身手可是一等一的好啊！ 听说还有雷六呢！我认得他，他经常骑马穿过街区的，好威风的样子。天哪！他们居然想要害死蓝家！ 对啊，听说从他们身上都搜出了火油呢！ 雷大人跟蓝家有仇吗？这是要烧死蓝家老幼吗？ 太过分了，我们要齐名上书，让肖长山弹劾雷长廷，他不配为幽州之首。 对，我们要联名！ 经过吕莹芳和狄和的有意引导，昨夜的刺杀事件一下子就发酵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但是都一致挺蓝家，对雷长廷口诛笔伐。 雷长廷的大部队快要进幽州城了，就收到亲信传来的口信。他气得脸都青了，九个好手，都拿不下区区一个蓝家？为什么军队和府衙的人大半夜会守着蓝家？ 他的人绝对不会走漏消息，皇上派来的暗探早就被他的人拖住了，强龙不斗地头蛇。 莫非……雷长廷脸色一青，急忙去翻马车边上的箱子，打开第三期蓝刊，看着看着，手猛地用力将月刊捏变形了。 为何这杉明居士会写蒋学唯看见老祖宗？而不是写蒋学唯碰上高人指点？ 蒋家老祖宗见多识广，所言皆让人大开眼界，就连焚烧病死的尸体也敢说出来。 莫非能够看见老祖宗的是杉明居士？ 而杉明居士的老祖宗看见了这一切，告诉了杉明居士，然后杉明居士告诉了蓝家？ 这么一想，雷长廷身上一寒！ 雷夫人也听见了探子的汇报，见到雷长廷不对劲，她心中着急。毕竟是她怂恿雷长廷去对付蓝家的，她可不想被抱怨。 “夫君，那蓝家敢登这种大不敬的话本，妖言惑众，按律当斩！”雷夫人咬牙说道。 对了，就算真的有老祖宗又如何？只要他不走阴谋，走阳谋，杉明居士就奈他不合！ 京城，皇后将手头上的事务忙完，这才拿起第三期的彩刊细细看来。她比较关注的是《重生之复仇》这个话本，女主角婉晴让哥哥万青献计，从而使万青得到重用。继母更加仇视兄妹俩，同时让袁满来万家做客。 婉晴想要万青远离袁满，偏偏万青觉得袁满人不错，可以深交。 婉晴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告诉哥哥，自己曾经做梦，梦见黄河决堤，梦见北方鼠疫，梦见袁满杀她。如今黄河决堤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万青相信了妹妹的话。 毕竟妹妹能够写出良策让他进献，已经和平时不一般了。 自那之后，万青仔细观察，袁满来做客两次，其实和继母都有眉眼官司。这两个人居然将主意打到了妹妹身上。 万青让人将袁满套麻袋打了一顿，将他的右手废了，使他不能握笔，无缘科举。 婉晴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料继母已经将她的手帕偷偷拿给了袁满。 袁满在医馆医治，手帕掉落，小厮故意嚷嚷要找万家小姐。这是明晃晃地将污水泼到婉晴身上。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婉晴面对万父的质问和继母的煽风点火，悲从心来。 故事断在了这里。皇后看得心中又急又气，以前也曾经听过某家闺阁小姐与人私通有损名节，如果这是有心人陷害，女儿家真是有苦说不清啊！ 第83章幽州（39）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皇后正思索着，端妃和舒贵人前来觐见。 自从这个《重生之复仇》的话本在宫中流传开来，宫斗气氛明显下降。端妃品阶高，自然能第一时间拿到话本，舒贵人也去端妃那里蹭着看话本。 二人迫不及待地就看完了，然后就直接过来了。 行过礼后，端妃说道：“皇后娘娘，嫔妾看了婉晴被诬陷，心中着急呢！哎，这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她该不会要被迫嫁给袁满吧？” 皇后娘娘蹙眉：“她都有前世的记忆，不晓得会有什么法子可以避开？” 舒贵人接口道：“皇后娘娘，婉晴的继母都拿一双女儿的前程来说事，恐怕很难善了。” 继母生了一双女儿，加上婉晴的哥哥，家中还有三个儿女要嫁娶。如今万父为这三个孩子考虑，逼着婉晴要么嫁过去，要么去家庙。 ——亲，你的功德值又增加了不少。 吕莹芳：？ ——有些嫡母本来想要蹉跎庶女的，看到这篇话本，都不敢动手。庶女们十分感激，就给了功德值。 喔！ ——还有一个庶女就是因为被嫡母陷害，被迫嫁过去的。她看到话本后，悲愤交加，整个人都坚强起来了。然后很好地护住了一双女儿，免受小妾的陷害。这里给了你五个功德值呢！ 还能这样操作？ ——你等于间接改变了她的性格，救了她的一双女儿。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吕莹芳：幽州这边对火化十分抗拒，京城那边如何了？ ——你又要剧透？ 吕莹芳：我的理解是剧透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那才叫剧透。如今京城那边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不叫剧透吧！ ——好像有点道理。 其实有时候系统自己也会透露一些事情出来，可能它是无意识说出来的。若是吕莹芳正儿八经地问它，它又会很计较。 吕莹芳这才知道，第三期的月刊到了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幽州百姓丢臭鸡蛋、泼粪简直就是小意思啦！ 皇上正皱着眉头听下边季尚书的弹劾：“蓝家定是被邪魅所蛊，臣请旨，蓝家当斩！” 季尚书洋洋洒洒说了半天，到了最后，居然是为了灭蓝家满门？ 曾阁老立刻出前列：“皇上，臣有话说，先不论火化之事，蓝家办理月刊是为了造福民众。皇上还写了‘天下第一刊’送到了幽州。按照日子算，也该到幽州了。” 是啊，前脚送了“天下第一刊”，后脚就送圣旨将人家满门抄斩。这打的可是皇上的脸，除非皇上疯了才会这样操作。 皇上面色微沉，季尚书却在反驳曾阁老的话：“那是皇上被有心人所蒙蔽！蓝家人怎么不烧自己的祖宗，却让人烧自己的家人？” 这话意有所指，所有人都知道蓝家能有今天，曾阁老的小儿子曾勇可是帮了不少忙。听说那扑兽夹可是厉害得很……还有那小炉子已经悄悄在权贵家流行开了。 小炉子煮熟食物的速度很快，最适合做出宵夜了，在寒冷的冬天能够快点吃到热乎乎的东西，真是一种享受。 曾阁老面不改色：“听说季尚书家的厨子做的麻婆豆腐味道十分好，季家应该吃了不少。” 《格物月刊》上有一些豆腐的做法，不过这麻婆豆腐的做法最为复杂，因为辣椒是权贵们欣赏的名贵植物，加上豆瓣酱需要时间，花椒也是贵重香料。所以一般百姓人家还真是吃不起这麻婆豆腐。 季尚书脸色一僵，继续换下来：“不可否认，这话本里的东西……有些可行。”他年纪大，牙口不好，豆腐香软十分好吃。尤其是上次他生辰，请了一些好友和同僚。家里的厨子做出了麻婆豆腐。虽然有些微辣，不过冬日里吃，让人暖洋洋还出了汗。 曾阁老乘胜追击：“不管是豆腐可以改善百姓生活，这肥皂的使用，可以减少疾病。更不要提农具和织布机的改进，这一样样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怎么到了季尚书这里，就是邪魅所蛊？莫非你想说全天下都被蛊惑不成？” 这话太犀利了，岂不是力挺蓝家的皇上也被蛊惑？ 李尚书赶紧跪下：“皇上，蓝家月刊要火化人的尸首，实乃大不敬。” 另一个关大人看不下去了，他出列作揖：“皇上，那明明是杉明居士写的话本，季尚书直指蓝家，颇为不妥。” 季尚书不忿：“那蓝家可是过稿之人，他们登上这样大不敬的话本，蓝家罪加一等。” 关大人道：“那杉明居士写的东西都是利国利民之物。臣奏请，请太医署的御医们来鉴别。” “那种痘之法可怕离奇，居然让人感染才有免疫力，这着实可笑，太医必定闻所未闻，如何鉴别？”季尚书尖着嗓子喊道，“莫非要找人实验？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皇上点头：“那就请太医署的御医们共同鉴别吧！” 曾阁老道：“皇上明鉴，若是那些法子有效，可活人无数啊！” 是啊，在场的人都很矛盾，既希望这些方子有效，那么消毒布条和刀具可是避免伤口感染，利用药方可以控制瘟疫，种痘可以预防天花，这可是活命的保障。可是焚烧尸体，听说魂魄会被烧死，就没法投胎了。 只要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火烧成灰，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吕莹芳：太医署那边研究出来了吗？ ——亲要剧透吗？ 吕莹芳：死要钱的系统，大概只此一家了。 这时，碧菱来报，出狱的蓝荣起再次发高烧了。 抓住了杀手，蓝荣起就出狱了。本来是要抓住关肖月才能放蓝荣起的，不过狄和有心卖蓝家面子，况且等雷长廷回来后，焉知会不会拿蓝荣起开刀？ 所以他们在制造舆论的时候，乘机再次给蓝荣起洗白。 就算狱中的杀手不肯交代，可是有吕莹芳的剧透，所以供词写得倒是十分真实，然后押着他们的手按手印就是了。 这次雷长廷这回没有再在城外耽误了，刺杀时间两天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幽州城。 前来迎接的官员站在城门外，他在众多官员之中没有看到狄和，有些不满。 “回大人，狄大人去格物书坊颁发圣旨了。”一个官员谄媚地说道。 雷长廷皱眉：“什么圣旨？”皇上这个时候能给蓝家什么圣旨？这个圣旨现在才颁发，应该是看到了两期月刊后。那么应该是…… 官员回复：“嘉奖蓝家的。” 果然如此！ 雷长廷紧握背在身后的右手，看来暂时动不了蓝家了。 有了皇上的圣旨，普通民众对于蓝家的书坊抗拒程度就降低了。 圣旨早就到了狄和手中，他和蓝家商量，特意等雷长廷回城那一日就去颁布圣旨。 皇上只是赐字，“天下第一刊”的牌匾自然是在平阳府做的，不可能千里迢迢从京城送过来。狄和特意命人找来匠人，昼夜赶制，终于在雷长廷回城这一天，他将圣旨连同牌匾一同敲锣打鼓地送到格物书坊。 ——亲，功德值又增加了！哇，一直在涨，已经有五十个了。这圣旨的力量真是厉害呢！ 吕莹芳：普通人给的功德值不是很少吗？怎么一下子就有那么多了？ ——本来质疑你们的百姓，如今很多成了你们的死忠了。毕竟这天下如今都受了你提供的方子的实惠。尤其是这平阳府的百姓，能够先以半价拿到织布机，钱家还没有压价收购，他们家中的妻女等于多了一条活路。这个冬天，幽州城甚少卖儿鬻女的情况了。毕竟百姓看到了活的希望。 虽然这是一本书的世界，可是她凭一己之力改善了那么多人的生活，颇为自豪！ 狄和送了牌匾后就离开了，宋荣倒是十分开心，他毫不避讳地对着吕莹芳说道：“这回那些宵小不敢再打书坊的主意了！” 宋荣对于雷长廷十分看不起，这厮要不是娶了贵妃的同族表妹，得了助力，要不然怎么会被派来协管幽州大局？他也书信去了京城，雷长廷不除，蓝家难以过安慰的日子。 这些妇孺千里迢迢来到幽州，开办了这利国利民的刊物，哪能这样被人欺负？ 吕莹芳自然致谢：“多谢宋大人。”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那侄儿说了，您之前让蓝校尉送的方子，已经在研制了，似乎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前几日，已经找到了煤矿了。”宋荣双眼发亮，鼻子一酸。 宋关驻守边界，面对时常进犯的回纥人，有时候会颇为吃力。 他之前去看过了，那砖头制作不难，研制了几次就成功了。他对蓝家有空前的自信，既然蓝家老太太说水泥一物能将堡垒加固，那肯定是有用的。 蓝荣转这回忙得团团转了，因为“天下第一刊”的牌匾挂上去后，百姓们都蜂蛹而来，最后店员们还得限制人数入场，不然书店被人挤爆了。 对面不远处的格物作坊也十分热闹，有人欢喜有人忧。原本罢工的那些女工一律不再录用，白姨娘要求想要进来的女工，必须技术娴熟。草儿已经成了一个小组长，街坊邻居想要过来应聘，就找草儿娘和草儿爹，不过这夫妻俩早就得了告诫，哪里敢放水？ 第84章 幽州（40）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蓝家三个女儿都被派去作坊帮忙了。蓝雅玉的手都写酸了，她要登记来报名的人。那些百姓激动之余，口水都喷到她的脸上了，她想要发火，瞥见旁边另一张桌子的蓝雅洁还在笑着和来应聘的女工说话，便忍住了气。 “玉儿，你是长姐，可不能做得比两个妹妹还要差吧！放下你那大小姐的脾气，好好做事啊！这幽州城不比京城，能干做事的姑娘肯定是讨人喜欢的。” 蓝雅玉明白母亲的意思，无非就是为了她的婚事着想，只能忍了！ 蓝雅冰是未婚的小娘子，自然不能在门口的前台登记，她被指派到了后院帮忙登记布匹和织布机，做账目。 蓝雅清倒是得到了优待，用吕莹芳的话来说，童年快要过去了，小姑娘该玩就玩。所以上午钱氏教授婉灵的时候，雅清也一并学习。下午就跟着赵氏学习账务和管家。 其余的时间，小姑娘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马姨娘十分感激，又贡献了5个功德值。 蓝家自己也开始做护肤品，加上雅清在幽州呆了一个冬天，稍微捂白了些许。不过她不喜欢穿那些繁琐的衣裙，她经常穿着男装来回走动。吕莹芳还特意命人给雅清做了两套男童的服装给她，摸摸她的脑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姑娘在家是娇客，这样的好日子没有几年了！”以后嫁人生子，还要伺候婆婆，丈夫或许要纳妾，想想都觉得可怜！ 二十一世纪的女性不仅要赚钱养家，还要生二胎。起码古代的女子还不用上班呢！ 马姨娘见老太太没有苛责雅清，这才松了一口气。 很快，马姨娘的心就提起来了。 费家派人来提亲了，求娶蓝雅冰。 “费家？”吕莹芳迟疑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就是之前在恒久山的……” 费家一直没有派人去恒久山取走庶子的尸骨。不过据吕莹芳所知，费家也算大户了，如果真的愿意重金聘请镖局的人和猎户走一趟，还是不惧狼群的。 之前第一期报刊出来的时候，费家也递了帖子，邀请婉灵去参加费家大小姐的生辰宴会。小辈间的来往是试探的第一步。 钱氏来到幽州大胆了很多，直接表达了自己对费家的不喜。费家庶子刚死没有多久，费家就操办姑娘的生辰，这于理不合！吕莹芳就推拒了。 再后来，费家派人送来年礼，吕莹芳让赵氏照着回了一些礼，只是不打算这样跟对方来往。 这次费家直接请了官媒上门，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费家三少爷可是嫡出的，如今在明德书院念书，已经是秀才了，学业可不错啦，那可是夫子都夸赞的。明年下场必定会有好成绩。”卞大娘并不没有穿红戴绿，反而像是邻家大婶，一脸亲和，滔滔不绝，“本来费家还想等着明年出了成绩再给三少爷相看的。如今见到您家三姑娘知书达理，生怕错过了，赶紧上门提前，聘礼啊，绝对是咱平阳府头一份呢！” 吕莹芳脸上淡淡的，费家人本来是没有理睬过他们的，直到月刊出来了，这才想要上来走动关系。等到月刊登出“焚烧病尸”的内容后，费家对他们避之不及。如今圣旨刚到，费家就来下聘，足见费家势利眼啊！ 本来两家相看，应该是互相有这个意思，才会请官媒。如今对方突然请了官媒上门，还为身为秀才的嫡三子来求娶一个庶女，就是笃定他们蓝家不会拒绝？ “三少爷来过书店，觉得蓝家真是仁善之人。他还在对面的作坊见过三姑娘呢！两个人年龄相当，郎才女貌多好啊！”卞大娘还以为对方都谈妥了，自己只是上门走过场。如今见蓝家这般神色，似乎是费家突然求娶。她心中暗骂，蓝家都得了圣旨了，怎么可能会看中一个小小的秀才？这费家只是当地的大户而已，跟曾经是侯爵的蓝家相比，还是不够看的。 吕莹芳霍然睁开双眼：“我家姑娘尚且年幼，先不着急，多谢了！费家三子是个秀才，自当明白名声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 这是在警告费家不要乱说话？ 卞大娘脸色微顿，你家姑娘还年幼？都在京城被人退亲了！不过转瞬，卞大娘笑容浮现在脸上：“那是那是。” 赵氏终于忍不住了：“卞大娘慎言，这郎才女貌都是话本里写的，女子最重要的是才德， 一个姑娘家的容貌岂容他人置喙？” 卞大娘脸色一僵，这京城来的即使不一样，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话中的不妥。 吕莹芳开口：“多谢费家的赏识，只是我想留小女多几年，祝三少爷步步高升。” 若是以往，卞大娘肯定会说，可以先定亲。不过她什么都不敢多说了，虽然面前的老太太和大太太穿得甚至不如费家主母那般富贵，可是这通身的气派真不是费家主母能比的。 蓝家一到幽州，就跟明德书院搭上关系，还跟荣大人、陶大人等人结识。就连刺客上门，蓝家都能摆平。这样的人家，岂是费家能攀得上的？ 等到卞大娘将蓝家的意思传递给费家的时候，费夫人大怒：“只不过是从京城逃到幽州的丧家之犬，若不是看在有圣旨的份上，我才不会为三儿去求一个庶女呢！” 费家家主费汀见到妻子这般模样，不由得叹气：“那蓝家哪里好的？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灭门了，算了吧！再说况儿心气高，你定一个庶女，他未必愿意。” 费夫人终于忍不出了：“还不是他跑来说蓝家仁义，还说蓝家的姑娘都很勤劳肯干。要不我怎么会出面？” 费汀诧异地看向妻子：“我还以为是谢家……” 费夫人冷哼一声：“谢家要对付蓝家，这谁不知道？连续出了那么多事情，都有谢家的影子！当平阳府的人都是瞎子不成？以往我巴结谢夫人，无非就是为了二叔在官场上顺当一些。二叔这次还是没有升上去。我还巴着谢家干什么？” 费汀是个惧内的，家中一贯是费夫人主事。费家只有他的二哥是个五品官员，所有好的资源都得供给二哥。这次费夫人要求娶蓝家庶女，他直觉得不太好，可是夫人唠唠叨叨说和蓝家结亲有不少好处，他也没有多问。 “可是，你去跟蓝家提亲，那会不会惹恼了谢家？”费汀有点担心。 费夫人摆手：“大家都说了，这幽州又不是谢家的天下，将来蓝家才是大头呢！” 有蓝家在，那么多的书生和百姓都有受益。加上圣旨，蓝家已经势不可挡了! 谢玉韬此刻正被一本书砸到头，他顾不上这些，直接冲口说道：“父亲，蓝家可是得罪过您？” 谢元青突然被儿子闯进书房责问，已经十分不悦，如今见儿子还在执著追问，便厉声道：“那蓝家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居然敢这样质问父亲？” 谢玉韬满脸不忿：“父亲，这满大街都在传您和雷大人要对付蓝家，之前那卖身葬父的人还被关在牢里呢！” 谢元青心中烦恼，他要对付蓝家，肯定不会自己出面，如今钱家倒戈了，费家也去跟蓝家求亲了，这些他都没有放在眼里的人家，居然还敢背叛蓝家？ 谢元青：“你宁愿相信市井流言，也不愿意相信你父亲？” 谢玉韬脖子一缩，随即想到什么，再次发问：“父亲，您真的没有做？” 匆匆赶来的谢夫人上前锤了谢玉韬一把：“你怎么能这般跟父亲说话呢？” 谢玉韬恼道：“母亲！” 谢夫人见丈夫脸色不豫，便赶紧教训儿子：“外面以讹传讹，让你父亲怎么解释？那蓝家怎么能让人传出这样的话来呢？真是太过分了！” 谢夫人知道蓝家的第四期月刊都要刊登两个儿子的文章，如今闹成这样，会不会不刊登了？虽然是她找人暗示钱家媳妇来诬陷蓝家偷织布机的图纸，没有想到那钱家媳妇那么蠢，居然让自己的儿子亲自去做这件事，而蓝家那边居然还知道消息，认证物证一样不少。 蓝家虽然讨厌，可是他们的月刊倒是真的不错，若是两个儿子的文章能登上去，岂不是天下扬名了？ 谢元青之前也想插手月刊，无奈肖长山和陶凌致坐镇，这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儒，随时可以写信给皇上的人。 “还不快些向父亲道歉！”谢夫人直接用手推了谢玉韬一把。 谢玉韬没有站好，差点摔了，他抬头看向父亲，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想起书院里，大家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对他有隐隐的排挤。 父亲真的没有做过吗？他怀疑的眼神一览无遗，谢元青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你回去吧，书院先请假几日，好好在家反省！” 士子们的情绪是最容易煽动的，这个时候韬儿不适合再回学院！ 谢玉韬忍了忍，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书房。 谢夫人担忧地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转身对谢元青说道：“这可怎么办？” 第85章 幽州（41）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街上所谓的流言的确是事实，谢家的小动作被人看在眼里。 那牢里关着的雷长廷的几个手下，其中还有一个是谢家送过去的，专门联络双方信息的。就连这样隐秘的信息都传开了，甚至连那个人的妻儿在谢家别院的事情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谢夫人迟疑道：“雷大人上次书信里说过，那张三和李四根本不是皇上的密探，只是曾勇手下的私兵而已。那蓝老夫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的？” 谢元青脸色不好：“如今这街上都在老祖宗保佑的不是蒋学唯，而是蓝家。真是岂有此理！” 两个人面面相觑，心中顿时一凛，不会吧？ 与此同时，一个大商队出现在城门口。 “钱婶，我们到了。”翠儿开心极了，她掀开马车帘子迫不及待地往上爬，将已经清醒的夫人扶起来。 被称为钱婶的人，正是钱氏的母亲钱顾氏。 她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翠儿，拿着从曾勇那边来的路引，跟着曾勇介绍的商队一路而来。 一般而言，商队不会在过年前出发的，只是今年幽州缺粮厉害，包括和源州那边秋粮也歉收。所以有商机就不怕！ 钱氏故意留了书信给钱德宗，自己要回老家西平洲。就是怕钱德宗追到商队这边来。钱德宗估计打死都想不到她居然敢去幽州找女儿！ 这个商队是直接去和源州的。到了和源州后，商队的主事人帮她介绍了另一队商队，直接前往幽州。一路奔波，她病倒了。 “夏姑娘，终于到幽州了。”一个中年女子讨好地对一个貌美的小娘子说道。 被称为“夏姑娘”的小娘子是孙家特意送来给蓝荣转的。那个中年女子则是送来伺候孙氏生产的。 钱顾氏一看就知道，孙家是打着照顾孙氏的口号，故意送貌美的小娘子过来的。 翠儿悄声说道：“我们要不要跟她们打招呼？”她指了指另一边。 那边站着一对中年夫妻，是和夏姑娘两个人一起来的。 他们是在和源州的商队碰上这四个人的。虽然彼此没有透漏身份，不过钱顾氏这一路走来，很容易从他们的片刻言语中猜到事实。 中年夫妻是赵家送来的给女子做帮手的。 赵家知道孙家要送人，想着都是连襟，就打个招呼。于是他们四个人就一路照应着！他们是年后才出发的，那个时候京城的雪消融了不少，路途好走了一些。所以他们和钱顾氏是同时到达和源州的。 这个时候去幽州的商队多了起来，因为月刊的发行，布匹数量开始增多，各种贸易往来频繁。碰巧，他们都是在同一个商队。 钱顾氏吩咐翠儿不要泄露身份了，只是说自己是钱家派来的下人。索性他们为了不露富，早就备有了普通人家的衣裳，所以他们四人都是没有怀疑。蓝家三个儿媳妇的亲人都在京城，赵家和孙家都派了人，钱家也派人过来幽州，也是能理解的。谁会想到一个当家主母会千里迢迢跑去幽州投奔女儿呢？ 蓝家在平阳府甚为出名，他们六个人很快就坐着马车到了蓝家这边。付了车资，看到门口的“蓝府”二字，众人都觉得轻快不少。 突然，大门猛地被拉开，蔡老头似乎想要往外走，他看到眼前六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口，不由得一怔。 岑婶子见他停下，不由得急着推他一把：“堵着做什么？” 她走出门口，看到眼前的人也愣住了。她顿时想起了之前老太太的话，京城那边送了人后，才写信过来，这人不收也得收了。 这些人就是京城来的。 “我们是京城赵家……”为首的中年男子正在说话，猛地被岑婶子打断了话。 “您是钱夫人？”岑婶子和蔡老头是门房这边的人，见过的人不少。因为钱顾氏病了，加上打扮不一样，她一时之间没有认不出。 钱顾氏在和源州的时候，已经写过信来了，算日子，也是最近到的。 倒是旁边四个人都愣住了，这个大婶不是钱家派来伺候的吗？怎么是二太太的母亲？ 钱顾氏被翠儿扶着，虚弱地点点头。 下一刻，钱顾氏被岑婶子的话给震住了！ “哎，四姑娘带着灵小姐出去了，半天都不见人，我们正准备出去找呢！” 吕莹芳此刻火冒三丈：你说什么？系统，雅清和婉灵被人抓了，你怎么事先不说？ ——嘤嘤，我跟你半年多了，你都没有在商场消费，我被老大抓去问话了。哪里有空关注剧情的走向啊？ 吕莹芳：合着还是我的不是？快快，剧透，两个小姑娘在哪里？ ——马车去了沧州方向。 吕莹芳惊悚：沧州？莫非…… ——你说的没有错，对方是回纥派来的，想要把两个女孩送到关外，顺便把蓝荣合的儿子定真也抓了，然后逼你交出制冰之法。嗯嗯，顺带交出杉明居士。 吕莹芳：……我不是把回纥人在幽州城的据点都交给狄和了吗？这是有漏网之鱼吗？ ——狄和把人都抓了，回纥又派人过来了。 吕莹芳瞬间自己又老了！操不完的心啊！还不是因为此处离回纥太近了，本书都是女主在怎么发家致富，抱得汉子归。对于远在北方的幽州战事，真的没涉及到呢！ 除了知道宋关能守住幽州，不会再发生十年前的屠城惨事外，吕莹芳真是啥也不知道。 因为剧情走向会随时有所改变，所以回纥什么时候入侵还真的说不准。所以本着民族大义，先把回纥的探子先解决再说！ ——对方这次不打算用回纥的名义来胁迫你，毕竟上升到民族大义，怕你有所顾忌。所以对方会伪装成人贩子和你讨价还价。毕竟世人皆知你已经把制冰方子卖掉了，怕你不敢交方子出来。所以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那些方子。 ——他们的目标本来是老大或者老三的，可是很难逮住这两个人。正好碰上两个小姑娘上街，他们临时起意抓人的。所以你的眼皮来不及跳…… 吕莹芳觉得胸口疼…… 且说抓住婉灵和雅清的人，是回纥新派来的人，代号狼鹰。回纥在平阳府的据点被一窝端，平时过来联络的人不敢大意，以贩卖皮毛的商人身份躲在酒楼里。狼鹰正巧见到了两个小姑娘从楼下经过，他身边的人认出了雅清。 毕竟雅清经常在蓝家和作坊来回走动。他们很快就打晕了两个小姑娘身后跟着的大牛和亮子，然后将两个小姑娘塞在收购来的皮毛里，很快就出城了。 因为担心被发现，他们还特意弄断一辆马车的车轴，假装修车，还将大部分皮毛留下，留人看管。另一辆马车则载着少许货品和两个小姑娘飞快地离开。 毕竟他们这样的商人进出城门是要登记的，他们带着那么多货品根本走不快。 他们熟悉山路的地形，很快就到了岔路口，来接应的人将两个小姑娘带走不久，平阳府的军队很快就追了上来，不管他们如何喊冤，反正士兵们一定要将他们扣押住，把他们带回平阳府。 狼鹰心中纳闷，他们并没有露出马脚，为何士兵二话不说就扣下他们。 张三和李四跟着王诚领着士兵们，继续兵分两路去追上去。 离了平阳府，这边奸细相对活跃一些，尤其是平阳府的探子被抓了后，其余周边的探子都立刻换了窝，不过幽州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据点都被端了。他们也纳闷了，怎么一夜之间，幽州这边都知晓了他们的存在？ 两个小姑娘被塞进了沧州大客商许治的马车上。 这两个小姑娘是用来跟蓝家谈判的本钱，不过是两个女娃，也不晓得蓝家那老太婆是否愿意给出方子来。要是按照以往，他们也不用送两个小姑娘出来，可是如今平阳城没有安置点。狄和手下的人就像是长了狗鼻子，总是能够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许志的马车比较大，平时是用来装货的。一排三个马车在街上走着，里面都是粮食。跟他相熟的守城士兵甚至都没有细看，就让他进了沧州城。 进了沧州城，许志的心这才放下来。 他和车夫坐在前头，还跟沿路的熟人打招呼。 正巧前面拥堵了，马车过不去。 车夫向旁边的人打听，对方道：“谭家那老太婆之前说格物月刊是害人的东西，让她媳妇烧了。如今听说圣旨来嘉奖蓝家了，又后悔得要死。在打骂媳妇呢！” 许志按捺住心中的烦躁，缓声说道：“就是那卖酒的谭家？明明是让她媳妇烧掉的，怎么又打骂人呢？” 对方摇摇头：“不过是找个由头……” 许志常年在沧州，对于沧州城的大小事情都打探得一清二楚。谭家老太婆不过是觉得媳妇嫁进来五年，是生了一女，一直没有生男孩，这才敢蹉跎她。 不过眼前她们堵住了街道，他着急要将两个小姑娘送到家里的地道，不免握紧拳头。若是被她们坏了好事，他一定要收拾她们！ 旁边传来百姓的声音：“幸好我没有烧掉月刊，这可是我小舅子特意从平阳府托人带过来的。” “哎，我的已经烧掉！你怎么没有烧掉？居然还敢留着？” “彩刊上的花样子不错啊，还有那启蒙的《三字经》，我儿子已经会背一半了。蓝刊上那么多有用的东西，我怎么舍得烧掉？我婆娘说了，我要是敢烧掉，以后有好东西，再也不让小舅子带过来了。” 这时，车夫悄声道：“老爷，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第86章 幽州（42）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许志心中一惊，不动声色道：“几个人？” “好像就一个人！”车夫的话并没有让许志放松下来。 前方突然跑过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对方一边跑一边回头，拨开人群，没有留意前方，一下子就撞到了马。 马嘶嘶地叫唤着，立刻躁动起来。车夫赶紧抓紧缰绳，他并没有留意到一颗石子被打在马腿上。马儿被撞后，腿上吃疼，加上被车夫紧紧一拽，马身倾斜直接撞到另一匹马上。这回可乱了，两匹马似乎要不受控制了，眼前就要踩到谭家媳妇了。许志暗自发力，猛地跃上其中一匹马，控制这匹马后，一掌打向另一匹站不稳的马，借力给它，使它能站稳。 “好！许掌柜真厉害！”旁边的百姓喝道。 “谭家媳妇，你快回去吧，你这样跑出来可不行！” 那不小心撞到马匹的年轻女子，刚才跌到一边了，如今似乎醒过神来，正呜呜地哭着。 对面跑来一个老婆子，见此情景一拍大腿：“许掌柜啊，我家媳妇要是撞出个好歹来，该怎么办啊？我的金孙子还指望她呢！” 这是要讹诈的意思了！许志忍住杀人的冲动，他有大事要办，无意在街上与人纠缠。幸好刚才马匹没有踏向谭家媳妇，要不然今个怕是走不掉。 旁边的路人看不过去了：“是你家媳妇去撞许掌柜的马车，惊了马，要不是许掌柜飞到马上，把马控制住了，说不定连我们都要遭殃了！” “对啊，对啊，你这过分了，你媳妇要是有什么好歹，那也是你打伤的！” 路旁的人都在指责谭家老太婆，她脸色一变，叉腰骂道：“撞的又不是你家儿媳妇？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许志想要息事宁人，给二两银子打发对方，不过此时事情生变。 不知从哪个位置打来的石子暗器，接二连三地打在后面的两辆马车的马腿上，后面没有站着百姓，马匹躁动之下，致使马车左右摇摆。一个人影快速上了最后一辆马车，马车里的人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的掌风给劈晕了。 来人将装满粮食的马车快速扫了一遍，确认无人藏着，这才飞快地离开。他直接蜻蜓点水跃到中间的马车上，里面的人似乎感觉不对劲，迎接他的是一道刀锋。 他闪身躲过，用力一脚揣在对方的肚子上，马车空间小，对方来不及躲避，直接撞在了后面的粮食袋子上。他赶紧上前快速地扫了一眼，见马车里面的确堆满了粮食袋子，那粮食袋子的大小和普通的一般，按照这样程度，这辆马车是没有夹层的，应该藏不了人，这才转身快速离开。 只是对方已经反应过来了，两辆马车的车夫都已经围了过来。 在沧州城，他们这些细作盘踞已久，各方人马都已经打点好了，没有想到今天会有人直接闯马车。 因为在城内，车夫们没有带着刀剑，不过他们个个伸手不弱。许志早就留意这边的动静，见到对方是独身一人，一茬胡子看不清脸，穿着很普通的衣裳，头皮梳得乱七八糟，被一根发带随意束着。 许志故意怒喝：“哪里来的小贼，居然敢来偷粮食？” 他们车里装着蓝家的两个小姑娘，无论对方是平阳府派来的斥候，还是蓝家的人，他们都要一棍子将对方打死，认定为了小偷。他们要速战速决，然后赶紧将马车移开，只要把小姑娘送走，打死人都是小事，就算对方是官府的人，许志咬牙认定车夫打死的是小贼即可。 周围的百姓见惯这样的场面了，自发围着看，又不靠前。 三个车夫很快就围了上来，其中两个已经将匕首都掏出来了。 大胡子是在平阳城无意见到有人掳掠两个小姑娘这才跟上来的。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不是简单的人口拐卖，他不放心这才跟上来的。 对方居然在说回纥话！而他居然听得懂！ 眼前对方的马车载着两个小姑娘出城，他来不及多想，快步走到城门对士兵说道：“那马车上有回纥奸细。”接着他好不容易才在城门外花钱买了一匹老马，紧赶慢赶，也没有追上。 奇怪的是，城门的官兵居然那么快就追过来了。他还觉得奇怪，就算守城的小兵相信他的话，按理说也没有那么快调动那么多人马才对。 这批官兵很快就超赶他了。 只不过他发现官兵在盘查一辆有故障的马车之时，觉得不对劲。 赶了一夜的路，他已经失去了方向。等到那年轻妇人撞向马车的时候，那个许掌柜出手制住马车的时候，他凭借直觉，认定那两个小姑娘就在马车内了。这个掌柜看着斯斯文文，身手那么好，有些怪异！ “他们车上有两个小姑娘，他们是拐子！”大胡子也顾不得打草惊蛇了！没有切确的证据，他不能说对方是回纥奸细。若是车内真的没有小姑娘……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万一那两个小姑娘在车上呢！ 许志哈哈一笑：“哪里来的贼子说疯话，谁不知道我许某是生意人，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我说过了，粮食绝对不会涨价！” 这一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钳制人心！ 谁不知道许掌柜的米行价钱最公道，每次收粮绝对不会故意压价！ 大胡子执意指着马车：“你敢不敢打开马车，那两个小姑娘绝对在你的车上！” 最高大的那个车夫说道：“你胡说什么？若是每个人都要来检查我们的马车，耽误我们多少时间？你偷东西不成……难不成你有同伙？趁机检查我们的马车，然后偷东西？”车夫说完，还故意张望，周围的百姓赶紧后退，谁也不愿意被当成小偷的同伴啊！ 对方已经造势，自己恐怕难以如愿！大胡子心中思量，眼见车夫手中的匕首精光一闪，利刃直面而来。 大胡子如今已经确认了对方的马车必定藏有小姑娘了！一般的商人面对小偷，无非就是抓了打一顿，甚至觉得送去衙门都是多余的。哪里会在街上想要直接杀人的！ 人群之中，他能感觉到有不同的人也在观察，对方也不像是普通百姓，不过对方似乎不打算帮忙。 大胡子以一敌三，还得留意许志用暗器下黑手，眼前不敌。突然第一辆马车的马匹再次失控，许志立刻飞身上马，接着大喊：“快让让，快让让……”然后架着失控的马车跑远了！ “头，我们要不要帮忙？”远处的两个人正在商量。他们是军中的暗探，前不久知道沧州城里所有的细作的名单。平阳城那边已经展开追捕了，而沧州城这边想要看细作是跟谁接洽的，所以才留着许志的。 “这车上应该有重要的人物，要不然这许志也不会急着跑。”那人沉思片刻，“我打信号，让人截住许志，你过去帮他！” 自从幽州城各地都在端细作的老窝，这风声鹤唳之际，许志还藏着人，估计是重要人物！如果那车上真的是哪个贵人的女眷，被掳走后，名声也保不住了！ 大胡子以一敌三，眼前许志架着马车跑了，心中着急又不能分身追上去。他分神之际，还被车夫的匕首划伤手臂。 “干什么？”暗探脱去外衣，露出了里面穿的官差公服。 三个车夫此刻不便动手，便恶人先告状：“官爷来得正好，这小贼上马车偷东西！” 大胡子一见，此刻说不清楚，赶紧开溜！ 官差来不及喊，他已经钻入人群，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 “哎……”官差暗自懊恼，本来还想悄悄问他，那马车上藏着的是什么人！结果他跑了！ 此事只能不了了之了，官差只好呵斥他们一番，让他们收起匕首。他一个人又拿不住这三个人，更不能打草惊蛇。 “官爷啊，那许掌柜的马车撞了我的媳妇啊，要是有什么好歹该怎么办啊！”那谭家老太婆一个箭步冲过来，指着满脸是血痕的媳妇说道。 那官差双手叉腰：“哟，许掌柜的马车有钉子啊？怎么一撞，满脸都是抓痕？” 谭家老太婆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哎呀，这不听话的儿媳妇啊，是我不小心碰的。她要是被马车撞出内伤，这可怎么办啊！” 旁边的百姓实在听不下去了：“喂，你儿媳妇自己撞到马车上的，许掌柜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就是，那马匹若不是被许掌柜制住了，冲向我们，该咋整啊？你赔钱给我们啊？” “你还是对你媳妇好一些吧！每天被你这样打骂，吓得吓死了，还咋怀上呢？” 谭家老太婆被众人围攻，官差乘机也溜走了。“哎呀，差爷，差爷……你怎么走了？”谭家老太婆的声音越过人群，简直就是魔音贯耳！ 那官差擦擦头上的汗，幸好跑得快。妈呀，他宁愿和回纥人打交道，也不要跟这些不讲理的泼妇来理论。 不晓得老大没有派人拦下那辆马车。 突然，他眼前一亮，在一个巷子里的那个人，不正是那个大胡子？ 第87章 幽州（43）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许志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住处，更没有回米铺。而是直接将马车驶进另一处宅子，然后赶紧招呼人，将两个还在晕迷的小姑娘直接放进地道，这才放心下来。 此处也不是安全之处，如果他真的被怀疑，毕竟沿途那么多百姓看着，那些官兵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为今之计，只有将两个小姑娘转移走。可是官兵盯得正紧……真是个烫手山芋！绑架两个小姑娘有什么用？那些权贵人家宁愿不要人，也要名声！狼鹰应该去绑架蓝家的儿孙才对！ 许志换了身衣服，去了米铺。 秋粮歉收，虽然从京城和其他地区运了军粮过来，可是当地百姓的粮食并不够。如今织布机流传开了，织布的百姓越发多了。钱氏商铺在沧州城就有三间铺子，他们并没有打压布匹的价格，所以今年百姓的日子比往年好过多了。 许志刚下马车，就听到一阵喧哗。 米铺的一个瘦小的伙计伸长脖子张望，见到许志，这才笑着弯腰说道：“许掌柜。” “那边为何如此热闹？”许志见到很多人都跑去了一处茶楼。 伙计嘿嘿一笑：“卫国先生今天来过来说书呢！” 另一个胖伙计也过来搭话：“听说今天的内容是《我和我的祖国》第三个故事。”他们不识字，只会简单的计数，所以看不懂月刊的内容，不过他们很喜欢听被人说故事。 许志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一言不发进了米铺的后院。 胖伙计跟着伸长脖子：“我也好想听一次啊！” 瘦伙计：“你昨天不是已经听过了吗？” “这不一样啊，这是卫国先生亲自来说书啊！”胖伙计撇嘴，“昨天是听隔壁的书生念给他娘听，我才这听了一耳朵。” “听说这次话本还讲了流浪汉和窑姐呢！”瘦伙计用很不可思议的口气说道。 胖伙计点头：“我听隔壁的书生说啊，这《我和我的祖国》的话本，不单单是讲将军，还会讲普通百姓，因为每个人凑在一起，这才成了国。” 瘦伙计反应一亮：“说不定也会写我们进去？” 胖伙计点头，双目发亮：“说不定呢！” 瘦伙计：“哎，你再给我说说这个故事，上次我是站在茶楼外边听的，听得不够清楚。” 胖伙计很得意地说道：“这次的故事一开始就讲了一位将军……” “那位将军作战勇猛，可惜久不见援军，最后兵败被杀……”詹兴面对黑压压的人群，一点也不怯场，他将木板在桌子上一拍，“可恨那敌军居然把将军尸体吊在城中开阔的高处，想要逼迫百姓看清眼前的事实。” 宋关站在城门处，看着休息的士兵们围着蓝校尉在听话本。 一个流浪汉想要去偷回将军的尸骨，被同伴劝诫，他呵斥道：“将军为国而死，岂能被贼子这般侮辱？” 青楼女子曼儿正好在窗边听到他们的话，她也做了决心。她招呼流浪汉过来，确认了两个流浪汉想要偷回将军尸体。 最后曼儿召集了两个姐妹，三人盛装出行，来到敌人占领的府衙，表示愿意伺候敌军将领图哈林。 对方见到三个娇滴滴的女子过来，自然高兴。搜身过后，能够做利器的簪子都被取走了。三个女子夜晚就伺候他。 论力气，她们是伤不到图哈林的。她们在耳环之中藏了毒，预备毒死图哈林。 可惜图哈林并非酒囊饭袋的货色，他感觉不对劲就大喊侍卫，最后三个女子来不及将他杀死，就被侍卫擒拿住。三个女子一心求死，自个往侍卫的刀扑过去，全部都死了。 图哈林中毒了，整个府衙大乱。 城中的流浪汉和乞丐们合力将看守的几个士兵打倒，把将军的尸体运走。 而图哈林因为中毒，导致军心打乱，最后得知对方援军已经过来了，干脆丢弃了这座城池而逃。 “这些流浪汉做得不错！”一个士兵大声说道。 “人人皆爱国！话本里写得不错呢！”另一个士兵忍不住点头。 蓝荣合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这才说道：“大家伙好好干，说不定下次就是你的名字登上去了。” “蓝校尉，你看咱们一起那么多年了，怎么说也有交情了吧！你看走个后门……”另一个校尉上前勾住蓝荣合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滚，谁跟你一起那么多年了！”蓝荣合故意一脸惊讶地喊道，然后指着众士兵，“你们谁跟季校尉那么多年了，站出来！” 众士兵哈哈一笑，荤段子就冒出来了。 宋关严肃的脸上难得浮现了笑容，看着爽朗的蓝荣合，他想起了宋荣写来的信。 蓝家的处境可谓如履薄冰，先是各方人马想要进入蓝家，接着暗杀诬陷都不少。月刊提到的“火烧病尸”将蓝家卷入了风浪之中，幸好皇上的“天下第一刊”的圣旨到了。 军营的快信已经传来了京城的消息，朝中居然有人想要灭蓝家。幸好皇上力挺蓝家，这才无事。只是不晓得皇上怎么想的，京城里的御医怎么看待此事。 大概是有人提醒，众人见到宋关站在不远处，赶紧偷溜走了。 蓝荣合和季校尉可不能偷溜，就上前打招呼。 宋关留了蓝荣合密聊：“蓝校尉，近期探子传来异动，可能会有战事。” 蓝荣合有些诧异，一般回纥人攻打，都是等秋季收了粮食后，这样可以洗劫粮食好入冬。如今春季草原上的草木繁茂，回纥人的牛羊可以养得好好的，正好可以生崽，回纥人应该很忙碌的。 宋关叹气：“去年回纥人没有进攻，主要是用了你母亲给的暗器，几次三番打断了敌人的锐气。加上去年秋粮歉收，回纥人这才放弃进攻。听说去年塞外特别冷，回纥人也该过来了。” 吕莹芳从淘宝换了陷阱图纸，不仅在恒久山灭狼，还在平阳府给暗杀者做了陷阱。这些图纸给了狄和的时候，也给了宋荣一份。 这些陷阱就设在了城外不远处的地方，但凡有回纥的探子过来，都要遭殃。一旦触动暗器，不晓得从哪里来的利箭就能刺破他们的胸膛。 还没有开战，回纥的先锋部队就被灭了一大批了，这大大打击了士气。 回纥习惯的夜袭也被识破！天上突然飘起了一盏盏孔明灯，将他们的照得亮堂堂的，城楼上士兵也不用弓箭手，直接拉起战车上的木棍削成的利箭，十支利箭齐发。十几辆战车居高临下射击，己方连头脸头都不用露，就把回纥的先锋部队团灭了。 接着，这个秋冬就安生地渡过了。 宋关将一叠纸交到了蓝荣合手中。 蓝荣合打开一看，片刻之后大喜：“将军，这是……成功了？” 蓝荣合第一次见到宋关哈哈大笑，他拍拍蓝荣合的肩膀：“已经试验过了，水泥和砖头的组合坚固无比。城中可以收网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城中细作的情况，目前军队已经掌握了不少情报。就连回纥要进攻的消息，也是截留了细作的情报才得知的。 如今水泥和砖头马上就要开展使用了，为了不泄露秘密，也该将细作们一一收网了。 许志觉得眼皮一直跳，抬头望天，夕阳西下，残霞似火，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个时候，他见到自己的手下匆匆从米铺的后院走出来。 属下用了密道，出事了！ “大人，那两个小姑娘跑了！”属下一开口，许志脸色一变。 “怎么会跑了？”许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属下回应道：“她们两个是装睡的，不晓得那黑丫头怎么带了**，把米达尔弄晕了。” 弄晕一个，外边院子里还有人守着，这样都能让两个小姑娘跑了，真是没用！许志忍住一掌劈死属下的冲动，咬牙道：“快派人去找。” 属下迟疑片刻：“大人，我们的人都联络不上……” “掌柜，掌柜，春风楼的黎妈妈来了。”瘦伙计站在前铺喊道。 许志沉住气，面无表情地走向前面的铺子。 春风楼的黎妈妈是他手下的人，如今这大白天上门找他，必定是出事了。 他刚走到前面的铺子，黎妈妈正背对着他。不晓得为何，他顿生不妙，警惕性顿起。他转身欲跑，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罩得严严实实的。 他刚要挣扎，几把刀已经从四面八方伸了过来。 “黎妈妈”转身，居然是季校尉打扮的。 那男子双手叉腰指挥周围的士兵：“叉回去吧！” 瘦伙计和胖伙计早就吓得瑟瑟发抖，那男子眼一瞪：“把这两个也弄回去。” “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们只是伙计……”两个人吓得下跪求饶了。好歹也是常年在边境生活的百姓，看这个架势，估计许掌柜是奸细了！ “要是查出来你们无辜，自然会放你们走的。”身着女装的季校尉说道，“封了，彻底搜索，尤其是密道。” 季校尉也不愿意男扮女装，问题是他个子最矮，和五大三粗的黎妈妈倒是身形很像。尤其是是春天还披着披风，要是夏天穿襦裙，他会被同僚笑一辈子的。 第88章 幽州（44）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蓝雅清拉着婉灵躲在了一处巷子的水缸边上。 “咕咕……”婉灵的肚子传来响声。 两个女孩被弄晕后，就一直没有进食。 雅清掏出怀中的馒头递给婉灵：“慢点吃，别着急。” 两个小姑娘躲在此处慢慢吃东西。 幸好吕莹芳针对女眷做了额外的教育，所有的女眷的发簪都是空心，放了她从淘宝上买的强力蒙汗药。更为巧妙的是，发簪用力一按，就能将药粉喷射出去。 雅清和婉灵装作晕迷的样子，把簪子拽在手心处，等对方拿着吃食靠近的时候，她屏住呼吸朝对方脸上喷去，对方来不及反应就吸了进去，不一会就软软地瘫在地上了。 门口没有锁，她们赶紧出了地道。院子里的人察觉到异样，冲了进来，迎面就是一阵迷汗药，他也晕过去了。 此处并不是长久的据点，加上他们细作很多被抓了，所以只是安排了两个人把守。 雅清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将桌子上的吃食拿走。顺便还把晕倒在院子里的人的钱袋给拿走了。 雅清决定带婉灵去衙门，可此处不晓得是哪里，她们不晓得怎么去，更何况对方说不定还在找她们呢！就算巷子外面有官差路过，她们也不敢贸然求助。 雅清溜进别人的院子里，取走了两个小男孩的衣服，留下了钱袋里的一小块银子。雅清常年在庄子上，都是穿着男孩的衣服走动，所以她很快就收拾了两个人的打扮，还把发髻重新绑了。 此时，天气已经暗了下来，走动的人慢慢少了。 突然，有人用回纥语说：“那边！”前方已经有人走了进来。 吕莹芳之前特意找了一个会说回纥语的婆子来教蓝家人，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雅清脑子灵活，简单的回纥语已经能够听得懂了！ 她拉着婉灵赶紧往巷子另一处奔去，转眼到了空旷的街上。 婉灵指着那边：“姑姑，那边。” 雅清摇头，拽着她就往前方跑。她一边跑一边喊：“走水啦，走水啦，快来帮忙啊！” 这个时辰，家家户户的人都没有入睡，有的还在院子里，很快就有人拿着脸盆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两个细作心中着急，动作加快。一手已经抓住婉灵的肩膀。突然一把刀横插过来，差点把他的手砍掉。细作避得快，不过手腕处已经被砍了一刀，顿时鲜血喷涌，惨叫一声。 雅清惊得停下了脚步，见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挡在了她们身后。是帮手？ 不过她顾不了那么多，转瞬就反应过来，她想要继续拉着婉灵跑，可是婉灵已经被吓坏了。细作的血喷到了她的脸上，温热的感触，眼前的一片猩红，让她脑中一片空白，然后她眼皮一翻，直接晕倒了！ “灵儿！”雅清急得大叫起来，她力气不够，都没有办法把她抱起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出门，灯笼四处亮起，两个细作见到碰上硬茬了，只好赶紧跑了。 雅清这才看清转过身的男子，一个大胡子，身上穿得很普通，头发随意用一条发带束起来。 大胡子随即将婉灵抱起来，惊得雅清立刻喊：“放下她，放下她，救命啊！” 大胡子突然对她一笑：“小丫头，反应不错！” 雅清被这神转折弄傻了。 周围的百姓见到他一手拿着滴血的刀，一手像抗麻袋一样把小姑娘放在肩上，哪里敢往前凑啊！ 倒是一个百姓打扮的人提着一把刀出来：“我是衙门的人，你是什么人，快把小姑娘放下！” 大胡子将对方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他的鞋上。官府的衣服都是同一派发的，鞋子也是。看来对方真的是官差，只不过是刚刚下衙，刚好回家换了衣服而已。 雅清立刻大声说道：“我们是《格物月刊》的人，有人绑架我们想要偷方子。” 这回百姓的眼神变了，这两个小姑娘是《格物月刊》东家的人？原本准备躲回家的百姓居然又聚拢了过来。 大胡子倒是不在意：“我是来帮忙的，这把刀，看到了吧？这可是军中的刀，是王校尉给我的。”说着，两指捏着刀柄，让刀尖朝地，让官差得以看清刀柄和刀的样式。 那个官差并没放松警惕，毕竟刀可以偷可以抢。 正在这时，一队士兵过来了。沧州这边比较特殊，每晚巡逻的士兵都很多，一班跟着一班，排班十分密集。 刚才这边的动静已经被百姓告知了，士兵们都已经过来了。 官差说明了情况，那队士兵的领队的也同样没有相信大胡子的一面之词。最后是官差的夫人把婉灵背上，牵着雅清，随同士兵和官差一同去了沧州府衙。 两个小姑娘立刻被安顿下来。 雅清看着大胡子被士兵带走，她突然跑过去，挡在前面，朝大胡子鞠躬：“多谢壮士相救，若你不是奸细，蓝家必会重酬！” 吕莹芳教导过她们，名声很重要，不过人命更重要！若是有一天你们被人绑架了，千万不要害怕让人知道你们是蓝家的。蓝家没有保护好你们，是蓝家的错，不是你们的错。这幽州城谁不知道我们蓝家的月刊，若是真的遇到危险，只要你说出自己是蓝家的人，起码周遭的百姓不会袖手旁观，起码也会通风报信吧！ 要是幽州住不下去了，咱们就挪地方，肯定不会让那些风言风语影响你们的。 马姨娘说嫡母变成了大善人了，居然会说这种话！不过她刚才说自己是蓝家人，周围的百姓的确围了上来…… 大胡子咧嘴一笑：“客气，客气，听说那个什么藿香丸，嗯嗯，记得多给一些啊！” 雅清呆住了，没有想到对方会说这样的话。见到她一脸呆萌的样子，大胡子想要去揉揉她的头发，不过见她十岁左右了，不是五六岁孩童，手停在半空中便缩回去了。 那个官差已经换回了公服，正在禀告：“那个男子叫邱明，是晋南州大山村的人，他说前来投靠王校尉。两个人在街上遇见了，王校尉忙于公事，就把自己的铭牌和刀借给对方了。” 沧州府的王大人拿着王校尉的铭牌，若有所思。铭牌可是一个军官的代表，一般都是挂在脖子上或者贴身收好，如今是春季穿着比较厚实，邱明从王校尉身上偷走铭牌的可能性不大。 能让王校尉匆促之间拿出铭牌作为信物，此人必定是他信得过的人。至于刀具，这不符合规定，不过事从权宜。邱明说他在平阳府就追踪这两个小姑娘的下落了，还跟对方在街上过了招。王校尉见他伸手不错，这才借刀给他。 一切得等通知到王校尉后，才能洗刷邱明的嫌疑。 邱明被关在牢里，左右张望：“这沧州府的牢房比平阳府的要好一些呢！这柱子好粗，好结实啊！” 一边的衙役站在外面：“哟，你还在平阳府的牢里呆过啊？” 另一个衙役说道：“我们这里关押的都是重犯，不结实能行吗？你在平阳府犯了什么事？瞧瞧你那胡子，估计关的时间挺长的吧？” 邱明倒也不以为意：“大胡子看起来才有男人味嘛” 那衙役嘴角一歪：“也不晓得你怎么进沧州府的，你这个模样按理说进不了城的。”文书和本人模样相差太多，会被城门的士兵直接扣下来的。 邱明：“我出了平阳府的时候，告诉了守城的士兵有奸细，后来他们追过来了，就稍搭上我一起进程的。哎呀，我的马……这回肯定是丢了，我把它系在一棵树上……” 当天夜里，婉灵高烧。自从被绑架后，她今天只吃了一个馒头，到了府衙被喂了一些稀粥就睡下了。担惊受怕，又见到血腥场面，小姑娘烧得不轻。 第二天中午，婉灵清醒过来，见到祖母在跟前：“祖母，我是做梦吗？” 吕莹芳摸摸她的头：“孩子，是祖母，我过来了！” 雅清倒是精神了不少，她穿回了女装：“祖母昨天宵禁时分赶来的，你已经发高烧了，幸好祖母带了药，还半夜给你擦身子，你才退烧的。” 吕莹芳从系统那里得知奸细打算把两个小姑娘会被带出关外，已经吓得半死。她本来打算第一时间就冲过来，不料全家人都阻拦！ 毕竟她一个老妇人跑过去有什么用？虽然老祖宗保佑着，可是回纥人的细作可是真刀真枪啊！万一老太太过去有危险怎么办？ 后来，系统告诉她剧情有了变化，两个小姑娘不会被送到关外，不过婉灵会高烧成傻子。这还得了，这回吕莹芳力排众议，让宋荣出兵带她过来。 虽然她出发迟了一些，好在赶上了救治小姑娘。 如今见到婉灵清醒过来了，吕莹芳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突然想起了婉灵的救命恩人。不料大胡子已经跟着王校尉回军营了。 只要大胡子在军营，就很容易找到。吕莹芳先放下了这件事，跟这边的大夫商量过药材后，这才打算休息一下。她这把老骨头一路奔波，没有好好休息，昨晚和这边的医女轮流守了大半夜。如今她是瞌睡连连。 第89章 幽州（45）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雅清之前十分排斥吕莹芳这个嫡母，如今见她匆忙赶来，不假手他人，亲自照顾婉灵。对嫡母的印象可是转好了。 “婉灵，你先把粥喝了，母亲休息好了，见到你有精神，一定很开心。”雅清安慰婉灵。 婉灵四处张望，没有见到钱氏有些失望。 雅清只好老实说：“二嫂听说你失踪了，直接晕过去了，赶不过来！你赶紧好起来，就可以回平阳府了。” 婉灵鼻子一抽，眼眶的泪花就要落下来了。 雅清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昨晚救你的英雄已经去军营了，母亲说了，到时候要亲自去道谢呢！” 婉灵抬头看向雅清，见到雅清眉飞色舞：“他叫邱明，我刚刚去前厅看过了，他刮了胡子……厨房的大婶说，乖乖啊，哪里来的那么俊的军爷！哈哈……” 正在给婉灵喂粥的婆子有些纳闷，她再次看了雅清一眼。这个小姑娘可是蓝家老太太的女儿，听说蓝家以前是权贵，怎么这女孩教导成这样？ 躺在床上的这个，皮肤白净，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长得柔柔弱弱。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 站在说话的这个，看起来有十一二岁了，个子比较高，皮肤黝黑，说话之间手舞足蹈，还说那位军爷俊，她居然没有觉得不妥。 许是感觉到婆子的眼光不对，雅清的脸拉下来了。等到婆子一走，雅清的话痨模式再次展开了：“听说回纥人又要攻打过来了。” 婉灵的小脸一白，吓得一抖。 雅清安慰道：“不要怕啦！现在宋将军弄出一种叫水泥的东西，十分坚固呢！” 吕莹芳在王大人的别院见到了传说中的宋关将军，个头不算太高，四五十岁的年纪，人晒得比较黑，国字脸，双目有神，见面先抱拳行礼：“在下宋关，先替幽州城百姓谢过蓝老太太。”说完，就鞠躬。 就算侯府的爵位没有丢，身为二品夫人的吕莹芳也不会受这个全礼。她立刻上前跟着弯腰行礼：“宋将军这是折煞老妇人了。” 王知府见此，赶紧殷勤地说道：“宋将军请上座，老太太请坐。” 客厅中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只有他们三个在。 宋关叹气道：“这次多亏老太太的消息，我们才能将这些细作给收网。”虽然有些细作一直在他们的监控范围内，但是由于不敢打草惊蛇，他们也跟得很辛苦，一直找不到最终的大头。 吕莹芳：“这是老天保佑泰安，如今这回纥攻城可是真的？” “是真的，回纥人之前想要偷袭不成，如今大军压境了。边境的的百姓都转移到沧州府内了。”宋关说着说着就笑了，这种舒心展眉的笑容，还是王知府第一次见到。 “有了水泥和砖头，这次让回纥的投石机无用武之地！”宋关哈哈一笑，可见这些年受了不少浊气，如今让回纥人过不来！ 事实上，回纥人也傻眼了！ 他们前几天夜袭的时候，这城墙还没有的，这才几天功夫，泰安军就新建了一座城墙？而且还往前推进了二里地？ “大人，这城墙是新建的？比原来的位置怎么那么高？这才几天……”一个头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几日他带兵夜袭的时候，那城墙还是原来的高度，怎么几天不见，这城墙高出那么多？ 这次领军的首领是齐腾查，一个年约四十岁的壮硕男子。他经常领兵攻打泰安，这城墙每年修修补补，如今几天就能修得那么高？ 就算夯土，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结实？ 齐腾查听到周围属下都在议论这城墙，他就不信几天堆砌的城墙能结实到哪里去！只要他们的投石机一砸，木桩一撞，这纸糊一样的墙就得倒了！ 可是真的走近，这才发现这墙不是普通的高。齐腾查计算了一下，就算这城墙高约四丈，不过挡不住他们的投石机！ 很快，他们的投石机就发动了，石弹从天而降砸向城内，响声四起。 齐腾查见那石弹都无法把城墙砸破，心中一震！这几天才修建出来的城墙居然那么结实？泰安人用了什么法子修这城墙？ 如果这城墙仓促建好，那里面根本没有太多士兵，搞不好地上还是荒草一片，他们投石只不过投在荒地上而已。 “咦，不投了？”王校尉吹了个口哨，看着地上的大大小小的石弹，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呢！这真是太爽了！ 水泥和砖头研制出来后，居然没有两天就能干了。他们的城墙重新加建了砖头和水泥，不过宋将军说起码要半个月才能完全结实。 如今没有时间了，回纥人都攻来了。 水泥刚刚研制出来，总之能挡多久就挡多久。 城墙上的水泥不多，很快能干透，刀剑砍下，都留不下什么痕迹，真是太厉害了！ 不过外面新建好的水泥城墙，可能没有干透，不晓得能抵挡多久。 齐腾查见到投石机用不了，挥手让另一装备上场。 ——实况转播，对方用了三弓床弩，又称“八牛弩”。 吕莹芳：那是啥？ ——箭矢以坚硬的木头为箭杆，以铁片为翎，大小如同标枪，射程可达1000米以上，名副其实的大杀器，除了被广泛用于野战外，还可用于城市间的攻防战。这玩意发射的时候颇为壮观，近距离可直接钉到城墙里面。（古代城墙多为土夯）齐射的时候，数以百计的“标枪”钉入城墙，攻城兵士可借此攀缘而上。 吕莹芳：新建好的水泥墙还撑得住吗？ ——齐腾查准备用冲车，也叫“临冲”或“对楼”是一种被装甲起来的攻城塔，即以冲撞的力量破坏城墙、城门。这玩意说白了就是以硬碰硬，靠自身重量加速度撞击土夯城墙和木质城门。新建的城墙怕是撑不住了。 吕莹芳的心又提起来了：啊，可惜这水泥研制出来的时间太久了。哎，我后来积攒了功德值，应该再买下煤矿的产地等，这样水泥就能快些研制出来。 ——亲，你给的太多，对你也不利啊！即使你给出所有的，依照现在的水平技术也很难加快水泥的研制。这本书的设定可是连铁器都不能随意的时代呢！可见是相当落后了。就算这次水泥还没有研制出来，这次战役也是必胜的，只是会损失惨重而已。 吕莹芳：如果我发明了**抗敌呢？ ——亲，这可不行。这明显是高于这个时代的产物，你花一千功德值也买不到配方。 吕莹芳：硫磺占10%左右,木炭占15%左右,硝石占75%左右，或者还可以硝石约占60%、硫磺约占20%、木炭约占20%。 ——你怎么知道的？ 吕莹芳：穿越小说里面很多的好不好？ ——啊啊啊啊……你千万不要这么做，会被抹杀的。 吕莹芳：我只是说说而已。 ——……你逗我？ 怎么听起来，系统生气了？ 吕莹芳：我今日发明了黑**，他日秘方肯定会被窃取，将来敌人也会用黑**对付泰安的。这本书里，宋关能够镇守边疆那么多年，可见黑**也不是必需品啊！ 宋关坐守城内，听着各地派来的军报。 利川城居然也被回纥同时进攻了！ 利川城和沧州城一样，都是地处边境，只是不同的是，回纥人去利川城是绕远路，一般他们都是先攻打沧州城的。 蓝荣合已经被派去利川城指点水泥工事了，算算时间，那些水泥桩子该干透了！ 是的，在距离城门一里外的水泥桩子干透了，回纥的投石机根本过不去！ 回纥人傻眼了，这些水泥桩子跟人的大腿一样粗，头顶是尖的，柱子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做的，不像是石头。这些柱子大约半丈高，一尺的间隙，人可以随意走动，可是马匹走过不去啊，就算马匹能够越过这个障碍物，除非是首领那样的汗血宝马。他们普通骑兵的马匹根本越不了那么高啊！若是无法跳跃过去，马肚子就会被柱子上的坚刺刺穿，直接死亡。 利川城和沧州城不同的是，利川城依山而建，两座石头山在旁侧，利川城的正门位置只有几里地是平坦地。所以只要这几里地挡住了回纥的投石机和骑兵，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战场的胜负。 领兵而来的是齐腾查的弟弟齐藤哈，他比齐腾查小十岁，急于建功立业。利川城虽然难以攻打，可是他得到消息，利川城这边的守备一直不算精良，况且回纥好几年都攻打利川城了，这边早就放松了警惕。 “大人，这利川城是早有准备……”不如我们撤退吧！属下不敢说出来，可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的投石机没有办法移动过去，给利川城造成伤害。骑兵的马也过不去，步兵直接攻城的话，损失太大了。 齐藤哈又不想直接退兵，就地驻扎下来。 蓝荣合蹙眉看着前方的营地，没有想到母亲说的那么准！幸好宋将军让他准备了，要不然这利川城怕是伤亡惨重。 第90章 幽州（46）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利川城城门集中在一处，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所有的防备都集中此处，不用防备其他城门。坏处就是对方一旦用了投石机或者弓弩，这边的伤亡也是十分惨重的。 十一年前，幽州被屠城，对方就是破了沧州城的城门才进入的。利川城这边哪怕死亡八九，还是能受得住的。这也是这十一年来，回纥很少攻打这边的原因。反观沧州城，那么多个城门，城墙位置占据面积大，很容易找到突破口。 回纥人不走，他们就得绷住神经！ 齐藤哈收到情报，他大哥已经攻破了对方的新建城墙，正打算运送投石机和弓弩，可惜新城墙和旧城墙的地上也立了一排石头柱子，这些柱子比城墙还要坚硬，他们的投石机和马匹都过不去。 齐藤哈已经派人去挖那些石头柱子了，没有想到挖了那么深，才把石头柱子挖出来。他看到柱子的底部，居然是红色的东西。 另一个部下凑过来说：“大人，这是砖头。之前传来的情报说过，泰安人在制作砖头，就是这种红色的。” 齐藤哈本想让人继续挖，利川城那边已经发现了，已经调整弓弩车的位置，对准挖水泥的回纥士兵射击。 最后齐藤哈只好让人拿着盾牌挡着人墙，其余人等开始挖。他们很快就能越过柱子，把投石机开进来的。 利川城守城将领李大霄蹙眉看着远处的动静，对蓝荣合说道：“到了射程了，到我们反击的时刻了。” 在他们的城墙上，已经组装好的武器蓄势待发，随着十几个士兵合力一拉，石弹从城门高处远远被抛出去，正中回纥的两格投石机。 “太爽了！”李大霄大喊一声。 宋关派蓝校尉来的时候，他还是不理解的。如今这计策不错！ 用水泥柱子挡住敌人的去路，等到对方的投石机准备越过水泥柱子的时候，就可以开炮了。回纥的投石机射程不如他们新的投石机远，想要靠过来，就得挨揍。这让回纥的投石机无用武之地！ 蓝荣合将视线移向城门处几台新的投石机，没有想到母亲给的图纸会是这样厉害的投石机。宋将军怕走漏消息，一直秘密研制这些武器，而且分批运送，来到这里才组装起来。 吕莹芳已经顾不得战事，婉灵再次发高烧了，她没有办法，再次从淘宝买了退烧药。这才让婉灵的烧退了下来。与此同时，钱氏和钱氏的母亲也从平阳府赶了过来。 婉灵见到母亲和外祖母，这才有了一些精神。 钱顾氏向吕莹芳道谢，两个人聊了一会，吕莹芳才去休息。 王大人找了吕莹芳去，王大人劝她带着女眷回平阳府去。 如今战事僵持不下，今夜沧州城和利川城可能都会被回纥步兵夜袭。王大人倒是相信可以守得住城，可是蓝家如今太重要了，万一有失，就是天下百姓的损失。 吕莹芳却不愿意走，一来她有系统可以实况转播，二来蓝荣合在此，三来婉灵此刻身体太虚，并不适合移动。 “多谢王大人的好意，老身还是决定留下来。”吕莹芳想来一下，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当夜，卫国先生就被请来和吕莹芳聊天。 此刻，沧州城和利川城外的回纥人都决定夜袭。 泰安军士发现有异动，他们的孔明灯一上升，就被回纥人弓箭手给射下来了，无法看清黑夜中的动静。 不过，他们有水泥做成的弓箭，把水泥倒灌在模具里，前头是三棱铜镞，一米多长的水泥箭被十几个士兵用弓弩器远程射击，无论是什么盔甲，基本都被穿透。 十几台新的弓弩器射了整整后半夜，士兵都换了好几茬，快要天亮十分才消停。反正水泥箭用起来也不心疼，简直就是收割人命的必备武器。 天亮之际，这才发现夜袭的回纥人伤得七七八八，有的水泥箭甚至刺穿了三个士兵。 如果昨天他们步兵直接攻城，怕是会死得更多吧！ 回纥如今进退两难，投石机进不去，即使挖了地下的石头桩子，骑兵一鼓作气攻过去，可对方的石头剑射程远，威力大，骑兵伤亡会十分惨重。 回纥人并没有撤走，到了第二天夜里，利川城响起了警备声，回纥人居然已经悄无声息地解决了石头山上放哨的士兵，准备抄小路夜袭。 李大霄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几排弓箭手不停地轮射，可有小部分回纥兵避过了箭雨，从石头山几处跳下来。 城墙上顿时成了战场。 回纥人力大无穷，这些被派来的精英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近身搏斗是他们的强项，遇到箭雨，他们就扯住泰纳士兵来挡。 三十几个回纥士兵就让城楼大乱。 而城下的回纥士兵，两三个人抬着一块木板前进，减少了水泥箭带来的伤亡。 蓝荣合也加入了战斗，一个比他高大壮实的回纥士兵已经提刀扑向他，他侧身避开，手中的刀剑侧劈，却只是在对方铠甲上划出一道纹路而已，根本伤不到内脏。 几名泰安士兵举着长矛过来助阵，对方却不走寻常路，直接大刀往前狠狠一砸，致使旁边的士兵泪流满面，他趁机夺下长矛，直接一挥，尖锐的长矛居然直接划开了几名士兵的喉咙！ 蓝荣合目眦欲裂，对方朝他露出嘲讽的笑容，他提刀冲上去对战。 然后回纥士兵的臂力惊人，几个回合，他提刀的手臂已经被震得快要使不上力了，对方最后一次用了猛力，他手中的刀就脱手了。 眼前刀已经落在面前了，对方的脑袋突然一歪，整个人被拽了出去。 他被拖在地上的时候，几个泰安士兵齐齐拿着长矛对着他的脑袋就戳下去！他来不及惨叫就没命了。 蓝荣合这才发现是一个士兵用绳索套住了回纥士兵的脑袋，将他拽走。那名小兵在城楼内侧，那里光亮不足，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旁边的士兵赶紧上前扶起他：“蓝校尉，您没事吧？” 蓝荣合站起来，仍然盯着前面阴暗处的那名士兵，另一边的士兵对他举起大拇指，大概是夸他好样的。 “蓝校尉，你看！”旁边的士兵指着下方。 城墙上的回纥士兵虽然被杀光了，可是城下的回纥士兵已经乘机靠近了！ 回纥人的箭法是出名的好，如今泰安士兵站在光亮处，根本不敢探头。只要一露脑袋，立刻就会成为箭靶子。 远处的水泥桩子已经乘着夜色被挖开一些，如今投石机已经慢慢运了过来，一旦等投石机到了射程，石弹就会对城内造成损伤。 利川城的城墙也加固加高了，可想要减少伤亡的初衷已经难以实现了。 半夜，天色不明朗，孔明灯一升天就会被射下来。 每一盏孔明灯升天后，凭借照亮的那一瞬间，泰安士兵就调整投石机的的位置，消灭往前移动的投石机。 很快，回纥的投石机已经到达射程的位置了，对方的石弹也呼啸越过城墙，给城内的士兵造成了伤害！ 弓弩上的水泥箭已经换成了前端涂满火油的箭矢，在发射前一刻，箭矢被点燃，带着呼啸的火光直冲而下，直接落下回纥士兵身上，落在了投石机上。 下边，火光四起，回纥士兵根本来不及灭火，源源不断的火箭迎面而来。 火光照亮了下方，巨大的弓弩不停地略微调整方向，带火的箭矢不停地往下方射去。 回纥士兵正忙着扑灭投石机上的火，然而泰安士兵专门射过来油罐子，油罐子落地，有的沾染了火星，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更多的油罐子引发了城门下方的惨叫声不绝…… ——哇，你送给宋关的的巨型弓弩和新型投石机的图纸，发挥了巨大作用了！这次的胜战全靠你呢！士兵们虽然不知道是你送的图纸，可是很感谢这些机器，系统自动转成了你的功德值了。一个晚上就有两百多个呢！你很快就有上千个功德值了，要不要在商城买土豆？ 吕莹芳：你果然是莫得感情的机器。那边战争如火如荼，简直就是人命收割机。你还计算这商城的东西。 ——我跟了你半年多了，四舍五入快要一年了，你都没有在商城消费过！对了，因为我办事不利，上头不喜欢，原本为你争取到的淘宝购物的权益也取消了。 吕莹芳觉得很可惜，不过没有办法了。好在之前购买的小说还可以看，希望那些穿越小说的作者靠谱一些，写小说的时候查查资料吧！这样她就可以直接从小说里拿到一些方子了。 吕莹芳：多谢你了，你也努力了。 ——你突然这样，人家好不习惯喔！嘤嘤…… 吕莹芳：不如你关机休眠一下吧！ ——嗯嗯，你这样就得不到实况转播了喔! 吕莹芳：也对喔！现在情况怎么样？ ——回纥人损失惨重，沧州城和利川城外的回纥人的投石机都被烧得七七八八了，他们夜袭失败了。没了投石机，士气又低，强行攻城怕事不讨好。加上水泥箭的威力太大了，骑兵也排不上用场。他们估计今夜就要退兵了，不然就怕天亮后有追兵。 吕莹芳后知后觉地问道：老四情况怎么样？ 木有办法，她一直操心婉灵的高烧，况且她给的武器图纸应该能派上大用场。老四的安危暂时被她抛在脑后了。 ——他中了流矢，伤了胳膊。 吕莹芳松了一口气：“胳膊应该问题不大吧！要是伤了经络就麻烦了。” ——他问题不大，你的另一个儿子问题倒是蛮大的。 吕莹芳：？ 第91章 幽州（47）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蓝荣合一言难尽地看着躺在旁边的士兵。 他在城墙上被敌军的流矢射中，要不是这个士兵将他按倒，估计他的头就要变成刺猬了。 这个士兵的肩膀中箭了，如今哎呦呦地叫唤着，军中的大夫笑道：“没事的，还能叫唤，这箭看来没有插中要害。” 那名士兵咧嘴一笑，扭头看向蓝荣合：“蓝校尉是吧？我之前还在沧州城救了你家的小姑娘……那个什么藿香丸，哎呀……” 大夫趁他唠叨，直接拔箭，疼得他直叫唤。 “还在箭头插得不深，养一些时日就好了。”大夫看了一眼箭头，吩咐药童给他上药，就去救治下一个受伤的士兵了。 太像了，太像了…… 邱明见蓝荣合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他即使疼得脸都变形了，还不忘说：“那个蓝校尉，救命之恩不用报答了，那个什么藿香丸，记得赏我几颗。” 蓝荣合这才回过神来，这个男子只是长得像二哥而已，他一直在讨藿香正气丸，又怎么可能是二哥呢？ “你是什么人？”蓝荣合禁不住问道。 邱明快速地说道：“小的是晋南来的，叫邱明，是王校尉的远方亲戚。”自报家门，蓝校尉以后可以报恩啊！ 蓝荣合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到大夫帮他包扎好手臂后，他准备走出药房……突然脚下一顿，回头向邱明看去。当年二哥随着父亲去的是晋北，晋南和晋北相隔虽远，可是却有一条大江啊！ 邱明见蓝荣合去而复返，带着讨好的笑：“蓝校尉……”这是要马上报恩吗？ 蓝荣合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哪怕过了十年，他依旧清楚地记得二哥的模样。虽然他知道母亲不喜欢白姨娘以及庶出的双胞胎，可是他和二哥的相处是真的不错的。 蓝荣合的手微微颤抖：“把裤子脱了。” 邱明：“咦……不是，脱裤子？” 蓝荣合对着旁边的亲兵说道：“去把他的裤子脱了，检查伤口。” 邱明瞪圆了眼睛，这是睁眼说瞎话吧！他被箭刺中的是肩膀，又不是大腿。 亲兵见到蓝荣合脸色不对，直接上前就去扒邱明的裤子。邱明想要挣扎，可是伤口疼得要死，突然双腿一凉，裤子被扒了下来。 邱明见蓝荣合死死盯着自己的大腿，顿感不妙：“我不是……我不好男风的……” 蓝荣合上前一步，死死盯着邱明右腿上的伤疤，突然泪眼盈眶。 第二天天还没有完全亮，吕莹芳带着钱氏直接去了利川城。虽然王大人百般阻扰，就怕她路上出事。但是拗不过她，只好派了整整一队亲兵护送她过去。 这一路马车赶得飞快，钱氏心中颇有埋怨。她本想照顾婉灵的，不过婆婆说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婉灵的外祖母看着孩子就行了。 如今还有什么比婉灵还重要的事情吗？钱氏看向婆婆，她双目紧闭，眼珠子却在转，不晓得在思考什么。 她不大愿意过来，是她亲娘钱顾氏给她使眼色，她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来。 吕莹芳当然知道她不想跟着过来，可如今只能勉强她过来。有些消息，必须她亲自确认才行。直到宵禁时分，她们才进入了利川城。有了王大人的手令，加上这些亲兵护送，她们顺利地来到了利川城的边境位置。 蓝荣合很诧异母亲和二嫂那么早就到了，按照脚程，他的亲兵快马加鞭也要下午才到平阳府啊！ 吕莹芳朝他说道：“人呢？” 母亲什么都知道了？还特意带来了二嫂！莫非是老祖宗告诉母亲的？ 蓝荣合心中一松，引着她们去了自己的住处。 邱明此刻忐忑不安，刚才他已经从旁边的士兵口中得知，蓝校尉的妻子在沧州府，据说妻子貌美，儿子可爱。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他？ 可蓝校尉不好男风，为什么要脱他的裤子？还要把他移到这边的住处？ 莫非蓝校尉真的认识自己？邱明摸摸脑子，他怎么也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不管那么多了，那么晚了，还是准备睡吧！不过今夜注定他是无法好好入睡的，门被敲响了。 当先走进来的是一个老妇人，她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这才回过身去说：“进来吧！” 接着一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进来了，她先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看向老妇人，似乎有些疑惑：“母亲……” 老妇人：“你再仔细看看……” 年轻女子将脸转过来，看着看着，让邱明觉得自己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他摸摸脸，眼见女子越走越近。 突然那女子一脸震惊的模样，突然含泪喊道：“夫君……” 王校尉正在擦刀，还好这把铁质的刀够锋利，不然昨晚砍不断回纥人的刀，昨晚差点就没命了！听说邱明昨晚救了蓝校尉，如今已经被蓝校尉接去自己的住处了，看来这小子要入贵人的眼了。 若是以往，蓝校尉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蓝家就算不是侯爵，办了月刊照样名满天下。邱明是他介绍进来的，有了好处怎么也算他一份。 “王校尉，王校尉，出大事了！”他手下的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回纥都连夜逃了，他们在战场上也缴获了不少好东西。如今还有什么大事能发生？ “那邱明……邱明居然是蓝家的二少爷？” 王校尉手中的刀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刮遍了整个军营。 李大霄一拍桌子：“这简直就像是话本里写的，这蓝荣承可是被先皇嘉奖过的，如今居然还活着！” 王校尉讨好地说道：“我弟弟给我写信，说邱明身手好，人又热心，让他过来给我帮手，没有想到居然是蓝家二爷。” 李大霄细细问道：“他是怎么落户到晋南的？你家里人为什么又会相信他呢？” 当年的战役是老侯爷带着蓝荣承参加的，当时的少数民族旗岭族总是在晋北滋事，他们父子到达的时候，战事已经快要结束。只要攻破对方的营寨，这就是妥妥的军功。 蓝荣承的确没有辜负老侯爷的厚爱，一路奋勇杀敌，亲自擒拿了旗岭族的族长。不料旗岭族族长的小儿子逃脱了，斩草要除根，蓝荣承立功心切，率兵追了过去。 因为不熟悉地形，被人偷袭，蓝荣承的部队被打乱了，他本人也被追兵一路追杀。最后他卸了铠甲，偷了附近村庄人的衣服，打扮成普通百姓，想要跟部队汇合。 无奈对方在当地盘踞已久，很快就找到了他。经过一番厮杀，他跳入江河之中逃命。 最后，无人找到他，都以为他死了。 其实他只是撞到了头，恰好被一个猎户救了。 猎户邱有粮因为儿子被老虎袭击，立志要为儿子报仇。蓝荣承失忆了武功底子还在，加上他作为侯府庶子，也有每年参加秋猎。所以他帮助邱有粮设陷阱杀了那只老虎。 邱有粮之前还没有来得及上衙门撤销儿子的户籍，他观蓝荣承思维敏捷，进退有礼，出口成章，必定不是旗岭族派来的奸细。所以蓝荣承就顶替了猎户儿子“邱明”这个身份。 邱有粮因为是外来户，带着儿子常年住在村外边，所以村子很多人并不知道邱明换人了。邱有粮的几个年纪大的朋友倒是知道此事，只是都没有对外说。他们合计了一下，觉得蓝荣合靠谱，有他给邱有粮养老，也是见好事。 邱明跟着邱有粮继续打猎，有时候还贩卖一些商品，有时候也走镖，沾染了不少江湖习性。直到王校尉写信过来。 王校尉是邱有粮的母亲的远方侄儿，当年王校尉家中没有钱缴税，只好充作兵役。当时邱有粮正好打了一头鹿，换了四两银子，全部都给了王校尉。 “可惜这银子没有赶上时候，你的名字已经上了军籍。这银子你拿着，打点一番。”邱有粮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校尉就是拿着这四两银子打点，一开始才没有充作炮灰。后来机缘巧合，得到赏识，被带到了幽州。 王校尉作为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兵升做了校尉，全靠他敢打敢杀，踩着回纥人的脑袋上来的。 他倒是保持着跟有粮叔的通信，还把好不容易买到的月刊寄给有粮叔，还买了藿香正气丸一起寄过去。征求了上峰的意见，还把一些简单的陷阱也写信告诉了有粮叔。 幸好他的信走的是军营的路子，所以藿香正气丸真的寄到了有粮叔手中。 邱有粮正好身体不适，那时不停下大雨，根本无法下山去找大夫。哪怕邱明想要背他下山，或者背大夫上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幸好邱有粮想起前些日子收到的藿香正气丸，吃了药丸，症状这才好转。 自此，蓝荣承就心心念念要多买一些藿香正气丸备用。 王校尉话本看多了，觉得蓝荣合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如今盛世太平，也没有反贼。蓝荣合说不定是哪里的贵人。王校尉写信让有粮叔送邱明过来。 邱明过来不是充军籍，倒是可以入编做士兵。待够三年，可以回家做老百姓。若是有点军功，回到家乡也能保护村人免受恶霸欺负。 邱明原本是不愿意来的，有粮年纪大了，后来是有粮劝说的。加上有粮同辈的老人们也觉得他可以去一趟，他身手好，若是有机会当一个小官，总比窝在村里强。他是村里走出去的，日后也能照拂一下村里。 就这样，邱明带着文书和盘缠出发了。他这一路贩卖物品，倒是挣了一些钱。被人嫉妒，到了平阳府就被人下套进了牢里。 好在平阳府的衙役们良心没丢，居然没有搜刮他的银子走。 就这样，他凭借直觉追踪许志的车，后来躲在角落里，还能被王校尉找到，也是奇迹了。 王校尉看了他的文书，问了一些有粮叔的事情，也过问了村子里的事情。发现对得上号，想着让他立刻出力帮忙追踪奸细，说不定还没有入营就能立功呢！ 他早就在军营备份了邱明的身份了，只要邱明一到，就等于入编了。所以他放心地把刀先借给邱明，怕军营的人误会，还把自己的铭牌也给了邱明。 第92章 幽州（48）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邱明有些不敢相信的耳朵，他是蓝家的二爷蓝荣承？ 那个被褫夺爵位，来到幽州办月刊的蓝家？他曾经生擒旗岭族的族长？他还被先皇嘉奖过？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知道自己不同寻常的百姓，毕竟他懂得比较多，偶尔还能跟书生聊天，诗词歌赋也能说上一些。 过去的事情，他是真的忘得彻彻底底，平时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夫君，吃些橘子吧”年轻女子有些羞涩，将果盘放在他的面前。 眼前的女子娴静如水，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是他的妻子，一个四品官员的嫡长女。 天哪，他在晋南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令，那还是九品呢。大山村的村长总是一遍一遍在跟村童说，那县令如何了得，那可是大官啊。 “刚刚收到消息，婉灵身子好多了，要吵着来见你。我娘让她多休养几天再过来。”钱氏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夫君不喜欢自己，她是知道的。 除了新婚之夜，他基本都不踏足寝室。不到两个月就随着老侯爷出征了，其实他们还真的不熟悉。 顾钱氏是不赞成这门亲事的，嫁给一个庶子能有什么好前程，侯府的尊荣又落不到他们头上。等到分家后，蓝荣承不过是一个白身而已。可是钱德宗想要这门亲事跟蓝家攀上关系。 蓝荣承眼睛一亮，他还有一个九岁的女儿。 “婉灵……这名字取得真好。”蓝荣承见她坐着不动，赶紧找话题。 “婉灵一直很羡慕婉婷有爹，如今她也有爹了。”钱氏说着，泪水就落下来了。 她怎么每次见到他，都哭啊！蓝荣承有些慌张，口中的橘子来不及嚼，不小心噎到了，咳得惊天动地的，把钱氏吓了一跳。 等到蓝荣承缓过来，无奈地说道：“那个……”叫“娘子”，他有些叫不出口，可是他还不知道钱氏的名字呢。 “你不要总是哭，你看，我都好好的，就是不太记得事情了。”蓝荣承拍拍胸口，有些无奈地说道。 “咦，这个时节怎么还有橘子？”蓝荣承惊奇地叫道，刚才注意力都放在钱氏身上了。 吕莹芳这是走进来：“算算日子，月刊第四期已经售卖了。这是罐头，可以保存水果。” 罐头？蓝家又出新的方子了？ 吕莹芳给了钱氏一个眼神，钱氏开口道：“首先要准备干净的瓶罐，蒸煮后晾干。把水果的果肉和糖水一起放入瓶水中，蒸煮后盖上盖子，涂上杜仲的胶水即可。” 蓝荣承瞪圆了双眼：“就这么简单？”这样就能将秋天的水果保存到现在？ 钱氏颔首，随即温柔地说道：“第四期月刊会详细写出来的。” 蓝荣承倏地站起来，双手搓着：“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山村的山楂和野梨也可以保存了，村民就可以多一个进项了。” 眼前的人，的确是夫君，但是举手投足，都是陌生的气息。钱氏脸色黯然，夫君总是很高冷，身为庶子平时谨言慎行，绝对不会说多余的话。 如今此人满是市井气息，钱氏不习惯，吕莹芳也不习惯。原主记忆之中的老二可是跟白姨娘一样，心眼可多呢！ 如今这人可是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吕莹芳打发了钱氏，坐在蓝荣承旁边，轻咳一声：“你在大山村十年，可有娶妻？” 蓝荣承点头：“有。” 虽然邱有粮没有田地，可是蓝荣承长得俊，识字，会武功，今天打鹿，明天打野猪，次次进深山都不空手。能干又会挣钱，大山村的少女们都被他迷倒了。 但是邱有粮跟他分析过，他这个年纪可能会有家室。蓝荣承一点回忆都没有，也就拖着这事。五年前，他在县城里碰到了一个寡妇秋娘带着女儿被人欺负，就上前帮忙，一来二去就相熟了。邱有粮确认了两个人的心意，就让人上门求娶。 蓝荣承花了一笔钱，秋娘的夫家才松口让秋娘带着女儿嫁过来。只不过秋娘身子早就伤了根本，熬了两年都过世了。秋娘的夫家想要接走女儿，可是他答应了秋娘要照顾好女儿宛儿。 当吕莹芳听到他带着宛儿去和源州的时候，弄丢女儿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不会吧，叫宛儿，家里就有一个呢！貌似也是在那附近买下她的。 吕莹芳：“宛儿是不是有些……不够活泼？眼角是不是长了一颗泪痣？” 蓝荣承瞪大眼睛看着吕莹芳，直到吕莹芳说出经过，这才确信宛儿就是他正在找的。 因为宛儿有些不足之症，他带着宛儿到和源州治病，结果弄丢了孩子，自责不已。被秋娘的夫家差点告上了衙门。 最后是王校尉的信挽救了他，毕竟邱有粮这边有人做官的，普通的村民还是有些忌惮的。而且如果真的做了官，找回宛儿的机会也会大很多。这也是蓝荣承最后同意参军的原因。 吕莹芳：人生如戏啊！ ——这本来就是一本书嘛！人生无处不狗血啊！ 吕莹芳：请关机，多谢！ 战事结束了，蓝荣站跟李大霄告假，同时还要带走蓝荣承。 李大霄自然不会拦着，很痛快地放人，还让王校尉一同护送他们去平阳府。 蓝荣承看着眼前的亲人，头皮发麻，也无法拒绝，只好一同去了。 许是考虑到他会尴尬，所以他和蓝荣合坐同一辆马车。 “那个，我可以骑马的。”蓝荣承不愿意和蓝荣合一同坐马车，感觉很奇怪。 蓝荣合不容置疑地说道：“你带伤骑马，嫂子会担心的。上马车吧，有些事情，我跟给你说说。” 于是，蓝荣承的嘴巴一直没合拢过。 先是一路上被衙役刁难，然后面对敌人的卖身葬父、大哥被诬陷，到最后的刺客夜袭，都是一场场大戏。 “哇，这要是写成话本，又是一出大戏啊！”蓝荣承感叹。 蓝荣合皱眉：“二哥，蓝家是你的家人。”你一脸看客的模样，让我很想揍你。 蓝荣承双手抱胸：“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没有代入感啊，他十年都这么过来了，突然说有家人，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一大家子，他没有心理准备啊！ 下午，到了岔路口，钱顾氏带着婉灵和雅清已经等候很久。王知府亲自送人过来，眼见两路人马会和了，这才松了口气。 等到众人见面后，钱顾氏看着人高马大的女婿，不禁泪眼盈眶。女儿总算熬过来了，如今女婿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婉灵看着父亲，一直没有出声喊。但是雅清指着蓝荣承大叫一声：“哇，你是那个大胡子。” “母亲，就是他救了我和婉灵。”雅清迫不及待地大声告诉吕莹芳。 吕莹芳摸着雅清的头：“这叫有缘千里一线牵。”没有想到这当爹的还救了自己的女儿。 钱氏含着泪，推了推婉灵：“婉灵，这是爹爹，快叫啊。” 婉灵拽紧钱氏的衣袖，就是躲在后面不出声。 钱顾氏心中暗叫糟糕，外孙女怎么这样上不了台面？ 倒是吕莹芳表示理解：“婉灵受了惊吓，骤然面对陌生人，一时之间很难喊出来。你要给孩子习惯的时间，不要逼着她。” 钱顾氏这才放心下来，蓝家老太太原来是着一般通情达理的么？ 蓝荣承故作惊讶地看着雅清：“你怎么看出来的？” 雅清指着他的手背：“你的手臂上有一道刀疤，我认出来的。” 蓝荣承哈哈一笑，摸着雅清的头：“不错，不亏是我的妹妹。”说着看向婉灵，笑着点点头。 婉灵并不买账，重新缩回母亲的身后去了。 众人上了马车。 吕莹芳一上马车，整个人就松下来了。妈呀，真是累死人了。 钱顾氏和钱氏母女在一个马车，钱顾氏满肚子的话要问，可是碍于婉灵在，只好忍着。不过钱氏倒是豁达，直接说了出来：“娘，家里有一个小丫头叫宛儿，您还记得吗？” 钱顾氏点头，那个小丫头呆呆的，蓝家真是仁善，就这样养着她。 钱氏看向婉灵：“那个小丫头是……有个寡妇带着宛儿嫁给夫君……后来寡妇死了……” 钱顾氏：“啊？” 婉灵这才抬头看向母亲，等着母亲说下去。 钱氏摸着女儿的头：“以后宛儿就是你的姐妹了。”无论如何，这个孩子已经在蓝家了，又是夫君名义上的女儿，自然不能送走，只能一直养着了。 钱顾氏叹道：“哎……幸好不是……”亲生的。 失踪十年的年轻男子再娶妻，也是很正常的，唯一幸运的是那寡妇已经死了，女儿不是亲生的。要是弄一个强势的女子进门，依照女儿的性子还不被欺负？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有这个想法的，还有其他蓝家人。 白姨娘直接抱着蓝荣承大哭起来，蓝雅洁也在旁边一直用帕子擦眼泪。 蓝荣承看向四周，所有的蓝家人都殷切地看着他，他很不习惯啊！ 倒是雅清朝他做了个鬼脸，他无奈地笑了。 第93章 幽州（49）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蓝家二爷活着回来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平阳府。不过相比之下，蓝家的第四期月刊的售卖，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压下了。 《格物月刊》如今最出名的不是第一版的诗词策论，而是第二版的《我和我的老祖宗》这个话本。 众人一拿到月刊，直接就翻到第二版直接看话本。 这次的内容同样引起了轩然大波！ 蒋学唯成功地控制了瘟疫，总算松了一口气。老祖宗教他把杜仲弄成胶水，让民众做水果罐头，这样他们的特产桃子还能换一些钱。接着文中又详细写了怎么种杜仲，怎么做水果罐头。甚至还讲了怎么制作香肠和腊鸡腊鸭。 盐太贵了，如果不用那么多盐，就能保存肉，这可真是太好了！尤其是行军打仗的时候，有肉吃已经很不错了。 然后写了黄豆和油菜怎么榨油，并且还讲了怎么提升榨油率。榨油机器的图纸在蓝版第三页上有。 话本有一半的主题是蝗虫。 老祖宗喜欢半夜四处游荡，他发现临县有蝗虫的迹象。于是他立刻让蒋学唯发告示，告知民众怎么处理蝗虫。 首先是消灭虫卵的方法，将蝗虫滋生的“菏泽”之地全部开发为农田，种植过程中不断消灭虫卵，同时在开荒地中种植绿豆，豌豆等植物，因为蝗虫不吃这些植物，所以还可以用来做备用的口粮。 如果已经发现有了蝗虫，那么准备大概八尺长白色的布用竹竿撑起顺着风向三面包抄，将将蝗虫围在一堆后，用工具扑打。 还可以火烧蝗虫，在天黑时点燃篝火，蝗虫会被光亮吸引，所以要在篝火周围设置密集的路灯火把。 最后，如果蝗虫不能被消灭，那么最后只能做食物了。 接下来有好几段都在写用蝗虫做食物。 第一道菜炸蝗虫，把蝗虫放入盆中，用清水冲洗上几遍（最好提前浸泡半天），放入适量的食盐腌制两个小时（腌制的目地是为了后期更容易入味）中小火慢炸，直到炸到蚂蚱肚子鼓起来，变成差不多透明的状态就可以了。这个时候蝗虫就熟了，有空可以炸一次，撒上了盐、孜然粉、辣椒面翻拌均匀。 第二道是干煸蝗虫，去除蝗虫的头部及翅膀，清洗干净后用盐水浸泡一刻，加上油爆炒，大葱切段，生姜和辣椒也加进去。 如果家中没有那么多调味品，蝗可和野菜煮食，也可喂猪喂鸭子。晒干蝗虫也可以做干粮…… 这一次民众不像上次“火烧病尸”那样激动了，没有人敢给蓝家的马车丢烂菜叶子，也没有敢再去书坊门口丢东西了。一来幽州这边并没有蝗虫入侵过，二来等到月刊传到南方的时候，需要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可是依旧闹得人心惶惶的。 幽州城也有南方过来的人，有的人甚至去了书坊去闹。 “一定是我们做错了，惹怒了蝗神，才会有这么多的蝗虫被派来惩罚咱们，蝗神怎么能吃呢？” “蝗神来了，我们应该设案给“蝗神”磕头上香，祈求“蝗神”能给咱们留条活路才对啊！” “对啊，对啊，以前我们老家村里还有蝗神庙呢！” 吕莹芳：系统，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蝗虫还是神？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啊？ ——蝗灾导致农民颗粒无收，百姓们就会潜意识认为对方是神，因为觉得蝗虫是蝗神的使者，心中充满敬畏，自然而然就不敢吃了。 吕莹芳：愚昧会死人的。 ——嗯嗯，所以他们最后都饿死了。 吕莹芳：就算他们吃了蝗虫，也会饿死吧？毕竟古代捕抓蝗虫也不容易，不吃主食，专门吃蝗虫怎么能扛得过几个月呢？ ——所以，你赶紧从商城买土豆、番薯、玉米之类的高产作物啊，造福万民可以得到很多功德值的啦！你已经有上千个功德值了，可以购买了。说起来，蓝荣承就是来贡献功德值的，吃个鸡腿都有功德值，真是太给力了。 吕莹芳：这蓝荣承是傻大个，也不晓得他的本性是不是那么憨厚？还是跟大山村的村民在一起，所以性情纯良了。总之，目前最容易看穿的就是他了。 王校尉护送他们回到平阳府，被蓝校尉热情地邀请进了客房。他第二天就告辞走了，他来的时候是空着手的。回去的时候，蓝家租了一辆马车专门送他回去。 同行的军队士兵就没有好的运气，他们去了平阳府的军营过夜，第二天跟着王校尉回利川城。 “校尉，您这车里可是装了不少好东西啊！” “校尉，听说第四期月刊已经开始卖了，蓝家送你了吗？” “是啊，我好想看看《我和我的老祖宗》这个话本，里面有很多好东西呢！” “是啊，是啊，校尉您说说嘛！” 王校尉意气风发，挥手道：“有有有，等会歇息了，就给大家看。” 众人笑嘻嘻地道谢。 蓝家给了他第四期的蓝刊和彩刊给二十份，这可是方便他做人情呢！同时还送了不少腊鸡腊鸭香肠，好几匹布，还有一些药材，并且还给他的小儿子还送了笔墨纸砚。 他并不是世代军户，也不是军籍，所以他想要做回普通百姓还是可以的。蓝家出手大方，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蓝老太太隐晦地表示，有机会就让他回晋北做官。如果他想要留下幽州，他儿子以后想要进明德书院，是不用担心的。 他表示理解，毕竟蓝家现在不是权贵了，想要这样调动他的军职，是要走人情的。 经过这次战役，不晓得他的官位能不能升上一升。如果直接回晋南，很难有立功的机会。那旗岭族已经十分服帖，不敢再生事了。 他如果留在幽州，李大霄将军说不定还会看在蓝家的面子上，给他一些照顾呢！而且儿子以后还能进明德书院，怎么看还是留下来划算。 王校尉想着想着，脸上的笑怎么也没有停过。他的有粮叔可是捡到宝贝了！有粮叔和大山村都不用发愁了。 邱明……不对，是蓝荣承！他一定不会忘本的。 “二哥……”雅清躲在一边朝蓝荣承招手。 他走过去，雅清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快走，婉灵刚刚缝好了一个香囊，想要送给你，你要好好夸夸她喔！” 蓝荣承见到宛儿长得高长得漂亮了，自然觉得很欣慰，总算没有辜负秋娘的遗愿。婉灵有点怕他，尤其是知道他就是砍人手臂的大胡子后，几乎不敢靠近他。 见到蓝荣承亲近宛儿，不亲近婉灵，钱氏和钱顾氏都十分着急。最后还是让雅清出面去抢人。 婉灵刚刚修好一个竹子图案的香囊，母亲说要送给父亲。可是她好怕父亲，父亲只对宛儿笑…… “婉灵……呀，这香囊绣得真好，你的手可真巧。”蓝荣承从走廊过来，很直白地夸奖她。 婉灵一惊，见到蓝荣承身后的雅清，这才放心下来。 雅清走过来：“婉灵，你不是要绣香囊给你爹吗？我看看，都绣好了。二哥，你真有福气，婉灵的手艺比婉婷还厉害喔！”说到最后，声音变小了。 婉灵被夸奖，脸上一红：“大姐姐绣工才是真的好，我怎么能跟她比。” “我就觉得很好啊，这竹子绣得十分缜密，这是蝴蝶吗？”蓝荣承拿着香囊问道。 婉灵脸色一白，抿嘴，一脸委屈地看了蓝荣承一眼，就转身跑了。 “哎……”蓝荣承拿着香囊，他该不该追上去呢？ “儿歌，你在胡说什么，这是蜜蜂！”雅清急得跺脚。 蓝荣承“啊”的一声看向香囊：“这蜜蜂怎么比花还大？” 雅清的小脸都垮了：“这是送给你的，怎么可能会绣蝴蝶呢？你看竹子下边只有几朵小花，……你怎么连夸人都不会夸，笨死了……” “清儿……”马姨娘从一旁快速走来，“你怎么能这样说二爷呢？” 雅清撇嘴，蓝荣承不好意思地说：“是我不对，惹恼了婉灵。” 马姨娘也不便多说什么，拉着雅清走了。 蓝荣承拿着香囊，看着她们的背影，失笑地摇摇头。 他现在还住在客房，并没有和钱氏同寝。对于他而言，蓝家二少爷这个身份倒是一个束缚。可是对于大山村的爹（邱有粮）、王校尉和大山村的村民来说，却是一个契机。 嫡母说要派人送银送药材去给邱有粮，还要给王校尉最大的帮助，也在琢磨给大山村什么帮助好。 妹妹蓝雅洁和白姨娘熬夜给他做了两身衣服和鞋子，他这十一年还没有穿过那么好的衣服，也没有穿过那么舒服的鞋子。 大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三弟是个胖子笑嘻嘻的，四弟经常蹙眉深思。 大姐雅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上下打量他，满眼的不喜，毫不遮掩。 三妹雅冰和四妹雅清都是马姨娘生的，姐妹俩的性格却完全不同。三妹娴静，四妹活泼。三妹还特意做了袜子送给他。四妹总是拿一些好吃的点心给他。 就连门房的蔡老头都会拉着他跟说起过去的事情。他五岁的时候爬树摔下来，八岁的时候被夫子责骂，再大一些的时候带着老四偷溜出府…… 这或许就是有一大家子的感觉吧！ 蓝荣承望着蓝天白云，胸口觉得涨涨的，暖暖的。 第94章 幽州（50）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雷长廷的帖子高调地下到了蓝家，希望邀请蓝家一家人赴宴，尤其点名了希望蓝荣承能够到达。 作为幽州的最高长官，邀请蓝家算是给足了面子。 不过此前雷长廷和谢家针对蓝家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连雷长廷有意将蓝荣起抓回监狱的事都传出来了，好在原本应该死去的关肖月在和源州附近被抓获了。 此事经过狄和的大肆渲染，加上蓝家在幽州本来就收获了大批铁杆粉丝，所以蓝家在幽州的地位不可撼动。 “夫君，蓝家敢来吗？”雷夫人有些担心地问道。 雷长廷最近心情也颇为不好，任谁被整个幽州城百姓怒怼，都不会开心。原本有些官员对他阿谀奉承，如今对他十分疏离。不仅仅是官员，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大限将至的感觉。 如果蓝家只是弄个月刊，做点小发明就算了，火烧病尸引发众怒是他乐见其成的，要吃“蝗神”不知所谓，如今让他不能动蓝家的是这场战争对抗回纥的战争。 宋关那老匹夫，得了水泥、砖头和利器的图纸居然还瞒着他。如今整个幽州城都知道了蓝家贡献图纸，他是痴心疯了才会去对付蓝家。 他倒是想要亲自去拜访蓝家，可是他自持身份，这样前往蓝家似乎坐实了他的心虚。所以他要开庆功宴，这样的宴会，蓝家拒绝不了。 不曾想，等到所有宾客都到齐了，蓝家还是没有到。雷长廷忍住怒火，正想询问狄和，不料下人来报：“蓝家因皇令在身，要准备启程回京。” 此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晚就传遍了整个平阳府！ 蓝家要回京，天哪，怎么办啊？ 蓝家众人也很懵逼。 本来应该参加庆功宴的蓝荣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母亲，你确定？皇上要我们举家回京？您收到密信了？” 张三和李四不是皇上的人，他们早就知晓了。难不成是狄大人派人送来的？ 吕莹芳：“过两日，皇上的密信就会送到狄大人手中，这次我们举家回京，大家收拾吧！” 众人一悟，皆四处张望，确认加不到蓝家老祖宗后，这才打足精神继续开会。 ——亲，你会不会舍不得啊？好不容易才在幽州打开局面，就得被赶回京城了。 吕莹芳：其实也有预感了，蓝家太过诡异了，皇上只有放在眼皮底下才会放心的。 皇上在第三期报刊的时候，就动了这个念头。可人是他赶走的，不到一年又让人急吼吼回京，他面子上挂不住。 等到幽州捷报飞鸽传书送到他的手中后，让蓝家回京的念头就基本确定了。 他之前收到宋关的迷信，知晓蓝家送了图纸。因为是需要试验多次的发明，他并没有放在眼里，给足宋关所有的便利即可。那些投石机和弓弩机的图纸已经被秘密送往各处边境赶制了。 蓝老太太手上肯定有好东西，对方没有一次性拿出来，他总不能将人压进大牢吧！如今爆出有蓝家老祖宗庇佑，他更不能随便动蓝家了。 如今这水泥加砖头那么好用，不单单是可以用来修建城池，还可以造桥修路，好用得不得了！ 吕莹芳从系统那边得知，皇上送来的密信过两天就能到达狄和手中。而雷长廷这边，皇上暂时不会动他的。 皇上已经收到狄和的密信，也有宋荣的信件和陶凌致儿子递上的折子，甚至连幽州的暗探子都递了消息。 所有的物证和人证都指向雷长廷，皇上自然愤怒无比，就像自己家的下人想要偷窥自己的方子一样。可是投鼠忌器，雷长廷已经回到幽州了，这是他的势力地盘。若是他们真的要对蓝家做什么，皇上可救了不了蓝家。 皇上是打算等蓝家安全抵京后，对雷长廷动手的。 吕莹芳从系统那儿得知此消息后，彻底放心下来了。 蓝荣承“死而复生”，也该回京报备一下。就算皇上一时没有下决心让他们回去，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也会让他们回京的。 草儿爹和草儿娘一夜没有睡，若是蓝家走了，他们该怎么办？ 这一夜，半个平阳城的人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格物书坊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门口有书生问道：“掌柜，你们真的要回京？”他们以后去哪里免费看书，抄书、投稿啊？ 蓝荣起温和地说道：“是啊，这三日就要盘账，等商量好了，再贴告示于大家。” “哎，能不走吗？” “皇命难违啊！”蓝荣起见到大家都不舍，突然有些感慨。 一个大婶插话：“是啊，你们来了后，咱们老百姓的日子都好过了。” 蓝荣起拱手：“不敢当，是大家都很努力想要过好日子。” 一书生道：“掌柜过谦了，蓝家贡献甚大，百姓舍不得啊！” “走了，还回来吗？”一个小孩上前问道，他们还要来批发月刊呢！ 蓝荣起笑吟吟地说道：“目前还不知道呢。大家快去看书吧！” 是啊，赶紧看书才是要紧的，很多书籍在书店都是十分贵的，甚至是不到的私藏。书生们快步走了进去。 蓝荣起瞥见斜对面的格物作坊也是人头涌动。 “白掌柜，以后怎么办啊？”一个女工很忐忑，要是作坊的活没了，她又得去给人洗衣服了。家里还没有攒够三两银子付织布机的定金啊！ 白姨娘自从蓝荣承回来后，整个人意气风发，就连嗓音都提高了：“没事的，没事的，等商量好了，再跟大家说，先好好做工啊！” 第二天申时，众人再次相见。 据《幽州史记》记载：康淳二年三月十五日，城北红梅苑，陶凌致、肖元茂、宋荣与蓝老夫人及其四儿会晤，商讨书坊及其作坊事宜。此书坊由明德书院接管，肖长山将延续书坊免费看书传统，派人打理此间事宜。作坊则有宋荣及其夫人打理，钱家将继续与宋家沟通合作，力求幽州百姓的布匹、果脯、酸菜以及水果罐头能够有销售渠道。 第四天，皇上的密信才送到了狄和手中，狄和了然，再次感叹蓝家祖宗的神奇。他回到家中，拿着祖宗牌位犹豫再三，最终没有敲头。 接着，等蓝家收拾好东西，从和源州直接调来的官兵也到了。 领头的将军是曾行，是皇上的心腹。他领兵进了幽州，发现一个惊奇的事情。 这街上怎么那么多百姓？两队百姓从不同的巷子迎面碰上。 “赵村长，你们回来了？”为首的一个人跟一个中年人打招呼。 找村长点头：“李村长，你们现在去？要等等，已经排了三个村的人了。” 曾行有些意外，问了路边的摊贩：“他们这是做什么？”如今春耕，地里需要人手，这个时候百姓怎么会到处乱跑？ 卖烧饼的婶子抬头说道：“他们都是去蓝家的。” 曾行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队伍，有的人抱着婴孩，有的人拿着布袋子，装得鼓鼓的。 曾行的副官问道：“他们这是干什么？” 大婶：“当然是去蓝家表示感谢啊！”大婶见他们全副武装，还以为是幽州里的巡防，如今看来不是。 感谢？曾行等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毕竟蓝家做了很多有益百姓的事情。 路过格物书坊的时候，发现三个男子分别坐在桌椅旁，然后每个男子前面都拍排了一条队，每个队伍都是妇人抱着婴孩，也有的是一家人抱着婴孩。 “孩子天庭饱满，又是‘于’字辈，与国人交，止于信。叫‘于信’如何？”最年轻的男子穿着军袍，对着年轻妇人说道。 那妇人也不管有没有听懂，笑着点头：“好好，谢谢蓝四爷”。 年轻军官就在纸上写了“于信”，递给了她。 曾行瞪圆了双眼，这个就是蓝校尉？怎么在街头给人取名字了？ 蓝荣起、蓝荣转和蓝荣合都在此处给人写名字。至于蓝荣承就没有凑热闹了，他自己都不记得读过哪些书了，怎么取名？ 许是他们这一行高头大马引人注意，蓝荣合很快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放下笔墨走了过来。 根据官袍，蓝荣合朝他行礼。 曾行下了马，疑惑地问道：“蓝校尉，你这是做什么啊？” 蓝荣合无奈地摇摇头：“一言难尽啊！” 自从大家都知道蓝家要回京城了，作坊的一个女工想要白姨娘给女儿取名，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不晓得为什么都要找蓝家人取名了。 这是百姓认可的信号！蓝家人推拒不了，只好再次摆摊。 “曾将军，请随末将到蓝家吧！”蓝荣合在前方带路。 领路的平阳府官员悄声对蓝荣合说：“蓝校尉，在下的孙子快要出世了，能否请蓝老太太亲自取名？” 这声音虽小，不过曾行也听到了，这蓝家的名声已经那么大了？ 这一路过去，可以看见一条条百姓的队伍，这都是感谢蓝家的？ 可到了现场，他们才发现自己想错了。这哪是感谢，这是在谢恩啊！ 第95章 幽州（51）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大里村李麦村长率村民一百四十一人过来感谢蓝家。”为首的老头站在蓝家门前说完，就直接跪下了。他身后的百姓也跟着下跪。 站在门前的吕莹芳表示很无奈，可是拦不住啊！ “李村长，村民快快请起。”她只能赶紧上去扶人起来。 李村长道：“听说贵人们要启程了，老汉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说完，朝后面一看。 就有几个村民提着几个袋子上来。 “都是一些吃食，贵人们莫要嫌弃才好。”李村长讪讪笑道。 吕莹芳这个时候哪里还敢推辞啊，忙说：“都是大家伙的心意，多谢了多谢了！” 推辞了就代表嫌弃了，村民们比较淳朴，不敢让他们多想。 这次护送蓝家进京的骑兵就多达两百多人，可见蓝家简在帝心啊！幽州众人都用超级羡慕的目光看着蓝家的马车。 十里长亭相送也不过如此。 从蓝家的马车跟着官兵出行开始，平阳府的街道就已经站满了百姓，众人都想送一些特产给蓝家。无奈蓝家已经被塞满了，最后士兵们都被塞满了东西。没有办法，不要不行啊！百姓往你手中一塞，人就躲进人群了。没有办法还啊！ 最后还是为首的将领曾行点头，士兵们这才抱着一堆东西出城了。 快要靠近城门处，百姓更多。 吕莹芳坐在马车上，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朝百姓们不停地招手。 所谓十里长亭也就是如此吧！ 出了城，发现东西太多了，运粮的马车根本装不下。 曾行无奈只好到前面请示吕莹芳：“老太太，这东西太多了，您看看马车能否装一些。” 和来的时候不同，蓝家马车都尽量精简，如今回京的马车都有三十几辆。 这其中有肖长山编写的书籍，托她带上京城去刊印的。 陶凌致大人送给京城儿子的东西，足足两个马车，还配了四个马夫。嗯嗯，陶大人大概只是拿军队和蓝家做保镖而已。 可能是皇上希望蓝家快些回京，所以才派来骑兵团过来。这次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众人第一天都成功晕车了。 “幸好孙氏没有跟来，不然非得马上生不可！”吕莹芳晕头转向之际，还惦记这事。 孙氏自然不想独自被留在幽州城，可是她快要生了啊！宋荣夫人接她进了宋府，亲自照料。蓝荣转不能留在幽州，这可是皇上亲自交代的。蓝家男丁全部返京！ 蓝荣承坐进了白姨娘的马车，有些坐立难安！ “承儿，那周家欺人太甚，你妹妹的事情就靠你了。”白姨娘斗志盎然，双眼灼灼。 蓝雅洁细声说道：“娘，你就不要为难二哥了。”只要不是被休，名声会好一些。对两个孩子也好。 白姨娘恨铁不成钢：“那周家拜高踩低，即使他们求你，你也不准回去！”去了一趟幽州，白姨娘的眼界开阔了，民风彪悍的幽州城彻底让她的想法改变了。 蓝雅洁自然知道，哪怕回去周家，也不过是看在蓝家起复的份上。这八个月来，她一直没有收到孩子父亲的只言片语，早就死心了。 白姨娘恨声说道：“都怪你，当初还说周家小子是个好的，要不是你，你父亲会给洁儿订这门亲？” 当初，的确是蓝荣承有意牵线的。毕竟嫡母不是好人，他观周茂为人处世不错，家境简单，人品尚好。他便有意在父亲面前提起周茂。果然，父亲明了他的意思，了解过周家后，就让嫡母去说亲了。 因为周家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也给不了蓝荣承太多的助力，嫡母自然不会反对。这门亲事就结下了。 蓝荣承什么记忆都没有，被白姨娘这样埋怨，有些无奈。 蓝雅洁拽着白姨娘的袖子：“娘，别说了。哥哥都不记得了。”一开始，这门亲事是真的好！双胞胎哥哥为了不让嫡母拿捏她的婚事，那几年一直在帮她物色人选。 周茂的父亲是八品出身，周茂不过一介秀才。因为她出自侯府，所以大家都供着她。她带了大笔嫁妆，善于笼络人心，在后宅过得如鱼得水。虽然不久后传来了哥哥“阵亡”的噩耗，可哥哥随后被皇上册封为三品将军，父亲对她更加好了。随后她生了双胞胎，若是在皇家或者权贵指甲，双生子可是灾难。但在普通人家，并不会这样觉得。她过得真的不错！ 白姨娘大概是觉得儿子回来，有了主心骨，她继续唠叨：“雅洁的那些嫁妆必须拿回来。如今蓝家穷了，这些嫁妆不晓得会不会都给你。” 蓝荣承再也受不了：“母亲肯定不会苛待雅洁的。”白姨娘是生母，可是嫡母才是掌握一切的人，他观嫡母人品，绝对不会克扣雅洁的嫁妆。 要说最了解的你的，就是你的敌人，这可是定律。白姨娘的担心是没错的，要是原来的吕莹芳，肯定是要将雅洁的嫁妆给收了。 蓝荣承火烧屁股地下了马车，直接去了蓝荣转的马车。没有办法，大哥和四弟都跟女眷在一起，老三这边的马车只有老三和定信父子俩，比较适合收留他。 这次回京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一个月左右，他们就回到京城了。 皇上在长公主府旁的一侧赐了一座小宅子给蓝家。宅子比较小，蓝家的人住得满满当当的。第二天，吕莹芳带着四个儿子都进宫了。 许是蓝家人的风头太大了，所以他们进宫引发了不少围观。所有的皇子、公主和宫妃们都趁机过来瞅瞅。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蓝老太太和蓝家四个儿子，不由得摇头，这蓝家老太太也太能折腾了。他张望了一下，不晓得蓝家老祖宗会不会跟在旁边呢？不过一般游魂野鬼应该进不来皇宫的，尤其是这金銮殿内。 话本里写了蒋学唯的老祖宗已经在地府当差了，那就是暗示蓝家的老祖宗是在地府当差？应好歹是官身，这种程度能进皇宫吗？ 就在皇上胡思乱想之际，曾阁老轻咳几声。皇上回过神来，请他们起身。 除了蓝荣合穿着军服，其余人等都是白身，自然穿的很普通。尤其是吕莹芳头上还插着一根木头簪子，怎么朴素怎么穿。 皇上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蓝荣承是哪一位？” 蓝荣承被点名，出列行礼道：“是草民。”进宫前，所有的礼仪重复了好多遍，蓝荣承都快要不耐烦了。 皇上说道：“不必多礼。” “我就是说嘛，干嘛这样折腾人。皇上都说不用多礼了。”蓝荣承还没有等皇上说下一句，就突然喊出来了。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蓝荣承扶着腰：“皇上，他们就怕我出错，昨天抓我练礼仪练到大半夜。” “哈哈……”皇上被这神转折弄得心情顿时放松下来了。 等到蓝家人出宫的时候，好消息立刻传遍了。 蓝荣承因为“阵亡”被先皇御赐的三品将军，皇上还是兑现了。所以蓝荣承目前是蓝家官职最高的人了。 蓝荣合立功升职，成了正四品。其余人等都有赏赐，当然，还赏银上千两，黄金一百两。 蓝家的宅子没有多久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曾竹受长公主所托，亲自带着礼品上门，此时罗当家、黄当家和彭当家这几家当时买了制冰方子的人都带着礼品上门了。 仁和堂的李大夫上门祝贺！ 贾府这边也热闹了。 “老太太，皇后娘娘派人来了！”下人喘着粗气跑进来，把贾老太太吓得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等到贾祷下朝回到家里的时候，家中已经一片混乱了！ “老太太晕迷过去了……”贾祷的小妾上前告知。 等到贾祷了解事情经过的时候，已经傻眼了！ 皇后派来的女官宣读了不算太长的训诫，老太太是个秀才的女儿，略识文字，对于训诫的内容有些稀里糊涂。 直到女官身边的公公开口：“蓝家大姑娘贤良淑德，兰心蕙质，之前不忍见老母亲离京，便与贾大人和离，前去尽孝。蓝姑娘的嫁妆也请三日内归还。” 贾老太太愣住了，贾祷是休妻啊！怎么变成和离了？ 对面的年轻公公嘴角翘起，目光直逼，话语阴深深的：“即是和离，自然要归还嫁妆，贾大人不会扣留吧？” 蓝雅玉当初带了一大笔的嫁妆过门，贾老太太立刻让她管家，明面是供着她，实际是逼着她用自己的嫁妆养活贾家人。偏生蓝雅玉好排场，等到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她又没有子嗣傍身。 只能硬着头皮负担贾家的开销，反正她有侯府做靠山，蓝老太太时不时给她一些好东西。 当初休妻，一是怕被侯府连累，二是蓝雅玉生不出儿子，三是眼馋蓝雅玉的嫁妆。 其实蓝雅玉这些年为了让贾府过上好日子，不仅将田地铺子的产出拿出来，还变卖了一些首饰玉器……而接手蓝雅玉的嫁妆后，贾府挥霍无度，如果要全部归还……恐怕还剩下不到一半的东西。 如果不拿出来，贾祷的官也别想做了！贾老太太想明白后，就眼皮一翻，直接晕倒了。 贾祷也很想晕倒，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96章 幽州（52）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当初皇上登基，血洗了不少挡路的人，褫夺侯府的爵位更是让他胆战心惊，迫不及待地和蓝雅玉划清界限。 直到第一期的月刊慢慢在京城传开，他发现自己似乎错了！他想要弥补，可是蓝家远在幽州。如果这个时候派人去，能说什么好呢？ 况且他厌透了蓝雅玉，仗着自己是侯府嫡女，十分骄横，他总是要讨好她。十年了，他连嫡子都没有。要不是看在侯府能帮他升官的份上，他怎么可能容忍她那么久？ 等到第三期月刊出来，京城中的风向变了，大骂蓝家奸邪，居然想要焚烧病尸，而不是让人入土为安。 他这才放心下来！ 本来母亲正在帮他相看的，如今蓝家又被皇上力挺，居然没有闺秀敢嫁他。这让他十分恼火！找一个商贾之女，他是不愿意的。可是有权有钱的，又看不上他。 如今，蓝家如此高调回京，皇后娘娘就亲自派过来训斥母亲教子无方，这可是实实在在地打脸！他的官位有可能保不住了！ 蓝雅玉的嫁妆怎么还得上？ 贾祷一个激灵：“去，去找明珠，让她去找玉儿，对对，去找她！”蓝雅玉对明珠十分疼爱，她总不至于看着明珠以后吃不饱穿不暖吧？ 等到贾祷准备带着女儿明珠出门的时候，听到下人带来的消息，周家也被皇后娘娘派人训斥了！ 周家……是蓝家二姑娘的前夫家。 “蓝家这是要起势了！靠着月刊，靠着那些所谓的方子……”贾祷不禁想起了在朝堂上听到的只言片语，蓝家不到一年就能被皇上迎回京城…… 蓝家的住处很好打听，贾家的马车很快就到了。 贾祷牵着女儿准备敲门的时候，另一辆马车也停在蓝家前面。 马车帘子一掀开，贾祷就认出了是周茂，车上还有双胞胎。 双胞胎周瑾和周浩都已经十岁了，而贾明珠才六岁。 周茂也认出了贾祷，双方无言，等到门开了，蔡老头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之前的两位姑爷。 蔡老头得到过吩咐，客气地将他们迎接进去。这给贾祷和周茂一种错觉，似乎一切都好商量。皇上新赐的房子比较小，不一会就到了正厅。 蓝家人似乎已经等在此处了，蓝老太太和四个儿子都在正厅里坐着。 贾祷刚要开口，双胞胎已经喊：“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四舅舅。” 周茂也在行礼：“拜见老夫人、将军。” 贾祷咬牙，推推明珠，明珠平时得宠，在车上又被耳提面命过了，她没有行礼，直接上前抱着吕莹芳：“外祖母。” 六岁的女童声音软糯，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吕莹芳。 她立刻被软化了：“好孩子，怎么瘦了那么多？” 母亲被休，小妾得宠，贾明珠能活下来，还要多亏月刊第二期的影响很大。贾祷有意识地保护贾明珠，让她去了贾老太太那里。毕竟贾明珠可是贾家和蓝家唯一的纽带了。 “明珠想外祖母了。”贾明珠张开双臂趴在吕莹芳的身上。 贾祷见状心中一喜，赶紧开口：“明珠一直很惦记您呢！” 周瑾上前行礼：“外祖母，我和浩儿很久没有见到母亲了，心中甚是想念。” 吕莹芳这才开口：“碧菱，带孩子们去见母亲。” 贾祷心中一惊，蓝雅玉这是不打算见他了？ 这次的会见，京城中没人知道具体的过程。 但是事情的结果，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贾家变卖家产，才凑齐了一半的嫁妆。贾祷去了攸县做七品小官。贾明珠留在京城，就此住在了蓝家。 世人皆传，贾家用贾明珠抵账了。 而周茂家世更差，周茂的父亲只不过一个八品小官，而周茂考上了举人，靠着蓝家才勉强做了一个八品小官。然而周家有双胞胎男丁，是决计不会放弃这两个男丁的。蓝家既然无法将两个男孩接过来，投鼠忌器，自然不能对周家穷追猛打。 周家这边还是比较有分寸，归还了嫁妆后，就老实蛰伏。 而此刻，京城中也流传了一个奇怪的说法。 蓝家的老祖宗在庇佑蓝家！要不然蓝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方子？ 又有一种奇怪的说法，蓝家有人重生了！要不然怎么会写出《重生之复仇》的话本？话本是别人投稿？怎么可能？ 《我和我的老祖宗》和《重生之复仇》前期根本没有任何关联，直到有人发现里面都将了治国之道，都有方子的图纸。这明显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此刻，皇宫里，皇上正在看《重生之复仇》，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皇后送点心过来，见到皇上的桌子上摆着这个话本，不禁有些好奇：“皇上也看这个话本？” 《重生之复仇》在权贵圈子里引起不小的震动。 里面提及了的龌龊事，那个府里没有？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看着周围的人都觉得有异常，就怕有人找自己复仇。 “婉晴被袁满陷害，名节受损。您觉得她会用什么法子化解？蓝老太太有没有透露？”皇上有些好奇。 皇后抿嘴摇摇头，拿起桌子上的月刊说道：“蓝老太太没有提，宫妃们都猜出了很多答案，还设了彩头呢！” 后宫的妃子们居然还拿此来设赌局？ 皇上无奈地笑道：“朕跟老太太密谈，原来真的有蓝家老祖宗在庇佑他们呢！” 皇后双眼冒光，想不到皇上居然会跟自己分享那么重要的秘密。 “只不过蓝家老祖宗在地府领了差事，只是偶尔过来看看。如今蓝家老祖宗升职了，可以去天界执行任务了，只怕回来的时候不多。”皇上觉得很遗憾，可惜蓝家老祖宗不知道先皇的事情。 如果先皇知道自己杀了他最爱的儿子，会不会在蓝家老祖宗面前大骂自己？说不定蓝家老太太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敢说。 罢了，至少蓝家人没有异心，给出的方子也算利国利民。水至清则无鱼，就由着他们了。 把蓝家弄回了京城，放在眼皮底下弄那个月刊，也算在他的监管之下了。 京城慢慢开了不少格物书坊的分店，为了扬名，为了在皇上那里留下印象，京城的权贵们都十分大方捐书。 《格物月刊》第四期终于出版了。 《我和我的老祖宗》里的蒋学唯碰上了地震，这回老祖宗教他怎么震后救灾，甚至还画了地震仪的图纸。后来老祖宗教他桑基鱼塘、南方“猪--沼--果”等生态农业模式。 《重生之复仇》里的婉晴面对袁满和继母的阴谋，气得面无人色。正好她之前间接所救的将军得知此事，便上门求娶。将军直接拽着袁满和小厮上了应天府，袁满已经废了右手无法科举，如今面对杀气满满的将军，便和盘托出。众人皆知婉晴的继母居然联合外男陷害嫡女。 婉晴的继母被休，婉晴最后嫁给了将军。婉晴利用了自己前世所知，帮助了不少民众，声望很高。 《我和我的祖国》主角是一个边关的小兵，里面详细介绍了边关士兵的吃食、面对的饥寒问题、武器缺失、敌人的虎视眈眈。这个小兵在浴血奋战中，凭借自己的机智勇敢得到擢升。 蓝荣起和蓝荣转已经对书坊的事情十分熟悉了，亮子和大牛、林子和焦二等人都已经能够接手书坊分店的事情了。 老二蓝荣承虽然是三品的将军，但是没有实权。大概这十年的经历让他脱胎换骨了，他既有侯府原来的武功和学识，又多了几分江湖气，同时在普通百姓里居住过，又接地气。所以皇上十分喜欢找他聊天，还让御医给宛儿诊治，如今宛儿的症状已经慢慢转好，眼中也多了几分灵气。 老四到了京城就领了职位，因为有了月刊做铺垫，倒是有不少同僚想要跟他做朋友。 蓝家四个女儿都已经有人求娶了，可是吕莹芳一个都没点头，自然是需要姑娘本人同意，还要蓝家四个儿子去打探人品才行。 倒是蓝雅玉真的沉下心来，一心想要照顾明珠。毕竟她明了自己的身体，既然不好生养，又何必再嫁呢？带着明珠再嫁，对明珠也不好。母亲都不介意养着她们母女，她有何必再给自己找一个火坑呢？ 还不如在蓝家这样过下去，自由自在，还能自己攒点钱。 白姨娘倒是想蓝雅洁再嫁，问题是雅洁考虑到周瑾和周浩，如果她再嫁，势必会影响两兄弟的前程。 蓝雅冰倒是不愁嫁，程家小子再次上门。 只不过他已经定亲了，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如果退亲，对姑娘家的伤害更大。蓝雅冰拒绝了程家小子的情谊，不愿意让他退婚。 两个人终究有有缘无分。 至于蓝雅清，终于被马姨娘逮住，每天都在保养，终于白了一个度。不过在一干贵女之中，依旧是只黑天鹅。雅清平素就穿着男装，跟着蓝荣承出去转悠，婉灵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钱氏的母亲顾钱氏被蓝荣承亲自送回了钱府。 蓝荣承的三品官服直接震慑了钱德宗，钱德宗只能将钱顾氏好好供着。 钱氏和蓝荣承经过磨合，终于同房了，不到两个月，钱氏就有身孕了。 而此时，孙氏抱着四个月大的女儿，跟着孙家的人都回京了。众人皆欢喜。 第二年，钱氏诞下麟儿。 ***被弹劾，降为八品小官。 皇上查出叶贵妃和云贵妃曾经对蓝家出手，勃然大怒！他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蓝家老祖宗，很多话都没有机会问。这两个蠢女人居然敢针对蓝家？ 叶贵妃被贬为庶人，叶知府直接褫夺官身。 云贵妃身后有云家撑腰，皇上贬她为贵人，一直未踏足过她的寝宫。 大家皆知云贵人等于被打入冷宫。 第97章 幽州（53） - 老祖宗很忙 - 天籁菲菲 期间，有权贵想要和蓝家结亲，娶蓝家庶女蓝雅冰，被蓝家驳回。对方想要皇帝赐婚，结果皇上站在蓝家这一边，此事不了了之。 后来京中盛传蓝婉灵和蓝雅清曾在幽州被贼人绑架过，原本想要上门想看的人家都歇了心思。好在吕莹芳不惧，好好安慰了两个小姑娘，然后拜托皇后帮忙。 皇后频繁请蓝家女眷进宫，让婉灵和雅清的名声好了不少。尤其是皇后娘娘还邀请了两个小姑娘在宫中住了几日。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如今京中见皇上和皇后都力挺蓝家，也没人自讨没趣地跟蓝家作对了。 后来曾阁老保媒，蓝雅冰定亲一个三品官员的嫡子，对方品行尚好，雅冰也算是高攀了。不过对方更看重的是蓝家的声望和家风，两方皆大欢喜。 赵家、钱家和孙家，以及在江南的李家都十分殷勤，逢年过节皆有年礼。 蓝荣承回到晋北大山村，想要接老猎户来京，老猎户不愿离开家乡。所以蓝荣承帮助大山村修路，让村子里给老猎户起了一幢好房子。蓝荣承逢年过节让人送来年礼，村民和县令都不敢轻视，对老猎户十分照顾。宛儿的祖母和外祖家的人都想上来讨便宜，都被不客气地打发了。 因为几家买了制冰方子的人都去买了硝石的矿山，引起各方关注，制冰方子第二年就已经泄露，长公主恼怒，觉得所花不值。吕莹芳贡献出了海盐的晒制之法，长公主出钱出力可以分半分利，其余收入均入国库。长公主自此对蓝家和颜悦色，京中权贵无人再敢针对蓝家。 康淳四年八月十九日，宫中的地震仪中的小钢球突然从龙口里吐了出来，落到蛤蟆嘴里。这方位指向陇西。此事立刻上报，惊动了朝野。皇上立刻调兵调粮前往陇西，不到七日，陇西地震。 去年的月刊上写了震后救灾防疫工作，官员们照着上面写的措施来防疫，动用了大量石灰消毒，不让村民喝河流的水，甚至火烧了尸体。这一次没有瘟疫流传来了。 五年前陇西地震，灾民无数，瘟疫造成了十室九空。如今有那么多人能活着，实乃万幸。 吕莹芳一下子就收到了上千个功德值。 ——哇，宿主，陇西地震后，官员们照着你的月刊来部署，活人命三千人。你的功德值还在蹭蹭往上涨呢！就连不相关的州县的百姓都觉得你是活菩萨呢！ 吕莹芳：树大招风，我只要功德值就好了。 皇帝心中甚慰，招来吕莹芳问话，得知蓝家老祖宗去了天界后，就一直没有联系，尤其是蓝老太太一拍脑瓜告诉他，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如果蓝家老祖宗去天庭办公月余，那岂不是人间的三十几年了？皇帝一脸的失望，打量吕莹芳很久很久，随后赐了很多滋补养生的药材。 吕莹芳迥然，皇上这是希望她能活得久一些，能够熬到蓝家老祖宗再次降临。为此，系统嘎嘎地笑了很久很久…… 康淳五年春季，吕莹芳进宫，拿出一物名曰土豆，说这是老祖宗托人从天界带来的，只是老祖宗十分忙碌，暂时不会回来。 吕莹芳还将土豆的详细种植方法写在纸上，由于天界作物到了人间，土壤不一样，有时候会有毒性，所以还需要…… 皇上没有认真听吕莹芳说下去，因为他被亩产上千余斤的数字弄懵了！ 一箩筐土豆像宝贝一样，被皇上派人精心伺候着。 到了康淳六年春季，土豆已经慢慢传到泰安四处乡镇。收获出来的土豆大家都不舍得吃，基本都是做种。 康淳七年秋季，禹州蝗虫四起。周围的县市立刻扑杀幼虫，捕捉成虫，燃烧火堆，同时还晒干了蝗虫充作口粮。 幸好土豆长在地下，而周围的州县都种有土豆，很快就能调粮过来。 这是历史上唯一一次，蝗虫过境而没有饥民。 而此时，皇上将北定候的爵位重新赐下，老四蓝荣合继承了爵位。其实皇上属意让蓝荣承继承爵位的，但是蓝荣承拒绝了。他已经是三品官职了，不如给四弟一个机会吧！ 为此，白姨娘气得落泪了好几日。 ——宿主，检测到了功德值已经有六千了，你要不要在商城兑换东西啊？你看，有强身健体丸，还能养你再活六十年。 吕莹芳：活到牙齿掉光，大小便失禁，谢谢，不用了。 ——你看看，还有这个，武功秘籍丸。吃下后，就是武林高手了。 吕莹芳：然后侠女闯天下嘛？我又没有拿错剧本。我要是展示出武功，皇上会以为我被掉包了吧？让上位者怀疑，不妥不妥。况且这武功我又带不走，学了也没有用。平时也没有机会用。 ——那你看看这个，这款药丸…… 吕莹芳：请关机，多谢！ ——嘤嘤…… 吕莹芳搜索记忆，好像之后就没蝗虫了，那么番薯和玉米可以拿出来了。现在功德值够多了，同时在商城买东西，毫无压力。 康淳八年春季，番薯和玉米被老祖宗从天界托人带来的。 与此同时，天花爆发，幸好御医给人种了牛痘，还有蓝家老夫人提供的药方，这才扼制了天花的传播。 蓝家老夫人授一品夫人，蓝府再次得到了很多赏赐。 泰安国这些年虽然经历不少自然灾害，但是人民生活都十分富足，水车普遍使用，农具一再改良，新农作物高产，百姓的粮食富足。加上各地开办了不少学堂和报刊，让很多农门子弟有希望识字读书，也让不少穷书生有机会投稿挣钱博名声。 而晒盐便利简洁，盐价下降，人民生活成本降低。 《格物月刊》很早就归为朝廷了，里面写了不少惩恶扬善的故事，每期都有食谱推广，爱国主义的教育使不少农家子弟愿意投军挣前程。 因为泰安国力强盛，回纥不敢再犯。皇上听从蓝家的建议，与回纥开始贸易往来。回纥人依靠羊毛和肉制品换来了盐和其他生活用品。 因为火炕的普及，很多农作物都能生长，这使人们冬日里的菜色多了一些。 蓝家出版了《我和我的老祖宗》《我和我的祖国》《重生之复仇》《大食谱》《医宗金鉴》《幽州记》《三字经》《花样杂烩》等书籍，虽然之前月刊出版过不少内容，可是这书十文一本，百姓手里有闲钱，也很愿意购买。 幽州谢家势力被打压，谢玉韬因其青年时期写过的《幽州记》而扬名，他成为谢家家主后，也与肖长山一起致力于改善幽州教育，其弟后来一直研究编写儿童教材，其编写的儿童诗和儿童读物，流传甚广，反应良好。兄弟二人皆被皇上夸赞。 平阳城惠民署的梁铭请辞，执意上京，到了太医署学习医术，后来举家迁移到京城。他成了蓝家的专用大夫。 李才和曾树志也考中了进士，皆做了京官，是蓝家坚定的拥护者。 康淳三十年，蓝家老太太过世，享年八十五岁，举国哀痛，皇帝赐“定国夫人”一称号，蓝家四子皆封爵。 民间自发建庙，供奉定国夫人。泰安各处皆有定国夫人的庙宇，百姓们自发供奉，香火不断。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