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跨越百年至此相遇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深夜,一座牙白色的假山周遭不断有张家门徒举着火把匆匆路过。 “大小姐……” “大什么小姐,你难道忘记一个时辰前长老们说的话吗?” “可是,这真的不是气话吗?” “不关咱们的事,奉命抓人就是了。”语罢,这两位张家门徒又继续拿着火把四处找寻。 此时,如果他们细看,就可以发现假山右下角隐秘处悄悄露着一青绿色衣角。躲在此处一动不动之人,正是这些门徒要抓的张家大小姐张绿豆。 她耳边绕着一波又一波的脚步声,听得她心里逐渐急躁。关于如何才能逃出去这个问题,她想的可谓是抓耳挠腮。 紧张之时,忽然有人轻拍她左肩。张绿豆虎躯一震,来不及多做思考,掏出怀里的小刀转身直接刺去。 那人反应颇快,脑袋一歪,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那双平静的深不见底的眼睛瞥了眼直冲脑门而来的锋利小刀,“大小姐下手当真不留情。” 听得‘大小姐’三字,张绿豆眉头一皱,面上神情说不出是生气还是难过,“别再喊我这个称呼。倒是你,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干什么?也是来抓我让我去送死的?我告诉你,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范的。” 她满脸不爽的盯着眼前这貌若雪地月光,气质超然之人。这人她知道,叫张松雪,是跟她同一天‘诞生’的。 不过他们不熟,之前从未说过一句话就是了。 时间久了,这一直盯着她的目光,让她发怵,她梗着脖子生硬放狠话,“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我马上就跟你拼了!” 张松雪不为所动,他神态自若的瞄了眼外面,“我不会抓你,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的?”张绿豆狐疑的看着他,“我不信。” 张松雪那双深的像是大海一样能够蕴藏包含一切的眼睛,片刻没有移开过张绿豆那张于他而言完全陌生的脸蛋,“由不得你。你的身体同我一样是珍稀人形‘魂器’,故,我再清楚不过,你若落到那些张家门徒手里,而后定会被抽去魂魄,必死无疑。” “我……”张绿豆右手搓弄着青绿色裙摆,“那你说说,你要如何帮我。” “我不会白白帮你。” 张绿豆一愣,落魄如她,她现在还能给予他什么东西,难道他想要……“你难道想要得到我的身体?让我用身体跟你做交换?” 张松雪一愣,沉默了半响,“你想多了,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闻言,张绿豆瞬间变脸,甚至有些恼怒,“那你要得到什么?我今非昔比,什么宝贝都没有了,你小子不会是在耍我吧!你根本就没有法子让我跑出去。” “有的。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因何事,长老们才突然决定抽走你魂魄。” 此话直击张绿豆心烦意乱之处,四目相对时,却是张松雪先一步移开眼睛。 张绿豆抿嘴,往假山上一靠,双眼盯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长廊出神,“你这人可真讨厌。” 张松雪面无表情,但他袖中双手却下意识收紧,“那便快说,若我一会儿不感兴趣了,你这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没了。” “行行行,我马上说就是了。”张绿豆满脸烦闷,声音里挤满了不悦,但还是老老实实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东拼西凑的告诉了他。 自古以来,他们这些修道者遍布整个平原大地,修道又分为魂道与鬼道,修魂者,取无怨气之人魂魄,融入各类魂器里供人使用;说直白点,就是个做武器的。 修鬼者,则是得到怨气冲天之人尸身,而后用诡术让其灵肉重塑,再作‘武器’般操控。换个说法,也就是把复活的‘鬼尸’当兵器用。 这两派,差别大,矛盾纷争也从未停止,在做‘武器’这事上互相视彼此为土狗。 而张绿豆乃十八年前,被鬼道世家大族花大力气做出来的,一个十分特殊的,引入魂魄而成的人形魂器。 当然,虽她无父无母,可自打出生起到现在,她跟张家人也生活了十八年,早将他们视作家人。 但她没想到的是,就在之前,因她拔不出一个破魂器,那些向来疼爱她的家人竟说翻脸就翻脸。 他们说,在十多年前,引魂入器时,魂魄似乎搞错了,所以现在要换回来。 这个躯壳只能容纳那个尊贵的‘魂魄’而不是她这样的,不知前世打哪儿来的阿猫阿狗的魂魄。 说到此处,张绿豆气的五官紧皱,愤懑的语气里还参杂着几丝委屈,“不就拔不出一破法器吗!有啥好惊讶的!” “我本以为他们要杀我,是逗我玩的,谁知道居然是来真的!他们根本不管张绿豆,我的死活……十八年的养育感情说翻脸就翻脸,说杀我就跟吃一顿饭那样的轻松……” “拔的法器是什么?叫什么。” “就是一把很细的刀,它的破名字好像是叫‘临渊’。” 张绿豆越想越气愤,大力的揪着地上绿草撒气,“这玩意儿一看便是个男子使的,魂器有灵,前世主人是个男的,难道今世我一可爱伶俐的小姑娘就能拔得出来?他们也不动脑子想想。” 张绿豆停下自己揪草的动作,“不过当务之急,你得赶快告诉我怎么跑,我年纪轻轻的一小姑娘,还没活够呢!” “后山岔路,一直往右走,走到路的尽头你就知道了。” “后山?”张绿豆皱眉,后又忽然凑到张松雪面前,眯着眼睛,“我怎么不知道那儿有一条路可以出去啊?” 张松雪微微后仰刻意跟张绿豆拉开距离,一直毫无波动的双眼,有了零星涟漪,“快点去吧。晚了,就真的没机会了。” 张绿豆捏着裙子的手渐渐收紧,沉默半响,像是做出一个巨大的决定,蹭的一下站起来,“我去!反正我也没别的选择了,躲在这里迟早被发现抓住,我不跑,难道在这里等死吗?不过,要是你骗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好。”张松雪起身,“我帮你支开他们。” “不过,还是多谢啦。”张绿豆冲着他灿然一笑。 张松雪垂眸,安静的注视着那张变得陌生的脸庞,“不必言谢。” 而后,张松雪负手走出去,他对着那些找人的门徒低声说了几句话,一直在那一片找人的门徒,也没多问,点头后就转身离开。 张松雪驻足,回头不悲不喜的盯着那个假山。 一切,在此刻已经开始…… 张绿豆趴在假山后面暗中观察外面发生的一切,见没人了,她立马鬼鬼祟祟的摸出来往后门跑。 在后山那条独道上,跑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停下脚步,看着周遭凄凄草木,喃喃道:“怎么一个驻守的人都没有……” 此时张绿豆头上扎着的双揪有些散开,原本两边带着的用黄色玉片堆积成的花簇头饰,只剩下摇摇欲坠的一只,头饰下缀着的浅绿色丝带也跟凌乱的乌黑发丝搅合在一起。 空旷寂静的周遭,只有她手腕上金雀手环挂着的铃铛叮叮作响,衬的这场景更加渗人。任凭她胆子再大,说到底也是个温室里的娇嫩花朵,此刻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忽有一阵风扑到张绿豆颈脖处,吓得她寒毛卓竖,大叫一声后,闭眼撒腿往前跑。 张绿豆在狂跑期间,总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故越跑越快,回神时,竟然已经跑到了张松雪说的那个岔路的尽头。 她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断,一双在夜里格外清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那立在高山底部外的巨大白玉石门。 “不管从那个角度看,也不像是能够出去的路啊……”张绿豆吞了口唾沫,左右打量了一番两边立着的散发着幽幽黄光的铜鹤灯台,又看向往洞口里不断延展的跳跃烛光。 忽的,她转头,不知是否是错觉,她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犹豫再三后,她盯着洞口深吸了口气,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她此刻没有其它选择了,先进去瞧瞧再说! 第二章 魂归我的故里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隧道两边昏黄的烛光以及映在山壁上的黑色影子被洞口吹进的风带的左右晃动。 张绿豆在山洞隧道里已经走了许久,可这山洞像是深不见底,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到头。 就在这时,她瞳孔一缩,忽然驻足,猛地回头看。 “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看到她!” “大长老莫急,总归我们快些就追上了。” “还不急!我们都走了多久了?别说人影,鬼影都没看到!而且,这里面的可是……总之,不能让她伤到这里面的东西。”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还要我教你们不是?” 听着身后隧道传来的熟悉怒吼,张绿豆倒吸了口凉气,赶忙撒腿往前跑。 她心里不好的预感不断被扩大,果然! 张松雪这小子就是骗人的!! 一路快跑之下,她隐约看见前方似乎有一道紧闭关着的石门!霎时,一线希望从她心底里升了起来。 来不及多做思考,张绿豆趴在石门上,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给它推开一条可以让她挤过去的缝。 她兴奋的想着,外面,光明的世界就快来临了!此刻,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从门那边迸发出来的光芒。 可是下一秒,在看到里面光景时,她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这个洞窟是怎么回事……” 她迈着迟疑的步子走进这昏暗洞窟,双眼不断打量着墙面上画着的复杂壁画,她视线下移,目光落到洞窟中心的石台之上,而后,她惊得瞳孔一颤。 那处,一簇白光从洞窟顶端倾泻而下,细小灰尘在光里翻涌飞跃后,再轻轻的落到那屹立于石台之上一具穿着陈旧盔甲,手握一杆漆黑长枪的高大骷髅上。 “这是用来做鬼尸的尸体?”张绿豆缓缓走近,目光一直黏在这带着厚重压迫感的穿盔甲握长枪的骷髅上。 指尖轻轻点上这冰凉盔甲,她疑惑不解的歪着脑袋。 好奇怪。 为什么这种感觉…… “别碰他!手拿开!” 这在洞窟里忽然炸起的声音,吓得张绿豆整个人一颤,这手力道就没控制好,原本只是轻轻摸的力道变成了使劲一推。 而后,这具高大骷髅轰然倒地,砸的石台尘土飞扬,也不知这骷髅摔散架没,他一直握在手里的长枪也落了下来,骨碌碌滚了好几转停到了张绿豆的脚边。 张绿豆愣愣的盯着站在对面的,那一张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她是又气又委屈,“你们居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说完,移眼便看到那立在人群中,颇有孤寂超脱仙人之感的张松雪,“是你带着他们来的!” 张松雪没应她,只是轻微摇摇脑袋,而后眼睛一低。 张绿豆表情一滞,她是何等机灵,当即会意,顺着他目光垂眸往下看,视线落到那具倒地,盔甲都碎了好几块的骷髅上。 他不会是…… 是在示意让她用诡术唤醒这玩意儿吧! 这骷髅穿的盔甲虽陈旧,但一眼便看出这绝非一般货色。她不知张家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等非凡死尸,但按照向来行事张扬的蜀中张家来看,这等厉害的死尸弄来不立马使用炫耀,无非就是他们用不了,只能藏着。长老们用不了的,向来术法低微的她又怎么行? 张绿豆五味杂陈的盯着下面那些面红耳赤的‘家人’,右手缓缓打开自己的姜黄色小挎包,从里掏出一张她特制的画着一只猪头的符文。 底下人见状,脸色更是精彩。 “绿豆!别动他!要不然……我们要你好看!”一鹤发红鼻老头,眉头紧皱,神色不悦。此人唤作张一恒,乃张家二长老,也是昔日十分疼爱张绿豆的人之一,此刻到是对她横眉竖眼。 “我动了又如何?!”像是赌气一般,本还犹豫的张绿豆,当即双指捻起符纸,嘴里念了一小段咒语,而后再重重的将其点在骷髅额心。 见状,底下的人纷纷紧张大喊。 片刻后,却是什么也没发生…… 洞窟里场面一时安静到了极点。 张绿豆忽的转头,怒目瞪着人群里那头束玉冠,身着织锦白衣的张松雪。这小子又耍她!但她还没来得及骂,指尖便传来非常熟悉的灼热感,她惊诧的扭头看去,只见指尖下方开始泛起莹莹绿光。 那长得高大的张归山三长老紧张大喊道:“灵肉重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可以唤醒!?” 张一恒目不转睛的看着张绿豆,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难道是因为她身体里的灵魂?” “怎么可能!明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灵魂,我们不会再弄错的!为什么她可以唤醒他?!” “别惊讶了!快点上去抓住她!等那鬼尸醒了我们就麻烦了!” 说罢,这些长老直接操控鬼尸往那个石台冲。 周遭嘈杂不已,但唯有两个人始终格格不入。 一个是目光始终盯着台上两人,面上不悲不喜的张松雪,他低声喃喃道:“果然是你吗……” 一个是觉得吵闹声音离她特别遥远的张绿豆,此刻她眼里只有在指尖之下慢慢灵肉重生的枯骨。 渐渐,那闭着双眼,面容俊朗无双的男子逐渐出现在了她的眼底,她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动作,那双眼睛便刷的睁开,一双两眼无神,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而后,他抬手动作迅猛的掐住张绿豆纤细脖颈,将人按倒在地。脑袋哐的一下磕在石台上,磕的张绿豆眼冒金星。 还未等她从疼痛中回神,好像又感觉到那‘鬼尸’揪住她胸口衣服,像提小鸡一样将她拎起来。 鬼尸板着脸用脚勾起地上的漆黑长枪,提枪随意一扫,将跑上来的被长老操控的鬼尸扫翻在地。不出片刻,他提着枪轻松开出一条路来,揪住张绿豆趁乱逃走。 行云流水,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张松雪一直立在原地,双眼毫无波澜的看着那两个渐远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目光。 他垂眸,毫不怜悯的扫了眼洞窟内惨状,而后转身离开。 第三章 小红出现了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一路上都被人揪住领子跑,她感觉自己被颠的快喘不过气了! “这位鬼尸兄弟,能先歇歇不?我,我快不能呼吸了!”话音刚落,一直在跑的鬼尸忽然停下,将张绿豆甩在地上。 她的倒霉脑袋又磕在树干上,疼的她捂着脑袋滚来滚得,明天脑袋一定会肿! “放肆,你是何等身份,称呼我为兄弟。”鬼尸手提长枪,身姿高大挺拔,散着凌乱黑发,垂眸俯视张绿豆,一幅高不可攀的样子。 “是!若算下来我确实不该喊你兄弟,我应该以你的主人自居才对!”张绿豆觉得,这鬼尸好歹仰仗于自己才能活过来,且她也未用诡术强行命令他作甚,结果这人居然砸了她脑袋两次,故满载怨气。 谁想,这话又惹得这鬼尸不快,还未喘几口气,那双充满力道的手又卡在那纤细的脖颈上。 “你再说一次。” 张绿豆不断挣扎扒拉他冰凉的手,她心想,你掐着我脖子,我要如何才能再说一次啊?就在她以为这个死尸要掐死自己‘同归于尽’时,她清楚的听到了什么清脆断裂的声音,而后脖子上的力道渐渐消失。 片刻后,她听到那鬼尸轻轻的声音。 “诡术未解除,我杀了你会死。若没诡术,也会死。我进退两难,别无选择。”鬼尸左手呈现一种无力感往下直垂着,因鬼尸不能感到疼痛,故他只是不在意的瞄了一眼。 而后,鬼尸用右手拿着长枪席地而坐,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漆黑前方。 张绿豆揉着自己纤细的脖颈,小声嘀咕道:“明明就是年代久远的身体还未恢复,手断了……” “你再说一次。” “您说的对!您是进退两难,迫不得已才放过我的。”此鬼尸,此刻不仅骨头脆,耳朵也背! 张绿豆本能想离他远些,但一听这四周传来的怪鸟叫声,又怂戳戳坐到了鬼尸身边。 她转头瞄了眼鬼尸碎裂了一半的盔甲,此刻离得近,借着月光可以勉强看清一些花纹,细看下这花纹像是前朝的……少说也得有个两百来年,怪不得这骨头这么脆。 “你……您老怎么称呼啊?” 鬼尸眉头一皱,扭头盯着她,似是不悦,但思索半天,实在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有些别扭的回道:“不必知晓。” “叫你兄弟,你掐我脖子。我总不能鬼尸鬼尸的喊你吧?你我二人不觉可怕,那一般人听了定觉渗人,你得为了别人着想啊。我看您这身前朝打扮,想来也是个几百岁老人……” 张绿豆瞄了眼那张年轻俊朗但死气沉沉的脸,“喊您祖宗又把年轻貌美的您叫老了。现下这处境就咱们两个可以相互依靠了,你却连个称呼都不给我……” “现在这个年头,想要知道别人姓甚名谁比登天都还难吗?”而后,张绿豆又在心里补充一句她不敢说出口的:你个百岁老人,难道跟个黄花大闺女一样娇羞不成? “你能闭嘴安静些吗?”他现在才醒不久,什么事都没搞明白,本就烦闷不已,这小姑娘还一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更教他心烦。 张绿豆噘嘴,不满的盯着这个满脸嫌弃不耐烦之人。而后将脑袋扭到一边。 安静半响后,那鬼尸竟然自己先开口,“你刚刚说的‘前朝’装扮,什么意思?禹国呢?” “你能安静些吗!” 懒得跟她废话的鬼尸,直接用完好无损的右手掐她后颈脖,疼的张绿豆啊啊鬼叫,“你撒手撒手,我说就是了!对可爱姑娘,就不能温柔委婉些吗!” 鬼尸表情一愣,讪讪松了手,手悬在空中无措的比划了好几下,才重新放回那把长枪上,语气生硬的说道:“快告诉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禹国二百年前就没了。现在都是尧朝了。” “亡了?!” 张绿豆瞧这鬼尸满脸惊诧,又看到他身上穿的盔甲,想来是禹国某位皇帝手底下一个平平无奇却又十分忠心的将士吧。 于是她心生同情,好心解释到,“是啊,最后一个亡国皇帝就是刘平己,若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他的陵墓看看,反正就在这蜀中。” 鬼尸一愣,忽又恨铁不成钢般的叹了口气,面上还浮着点愠怒,“我去看他们姓刘的作甚?” “所以,您贵姓啊?” “往日姓名以随过往去了,随你怎么叫好了。” 张绿豆手肘抵着双膝,双手托着脸颊,她心想,若真随便叫,估计又要被掐。 她噘着红润的嘴巴,视线一点点往下。目光落到鬼尸大面积碎掉的盔甲之下的红色衣服上,忽的,觉得哪儿不对劲,她直起身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你看,咱两红配绿还挺搭的。”张绿豆理起自己青绿色衣袖搭在他红色衣服上,“不如,我喊你小红吧。跟我家大黄一样,顺口又好记。” “随你。”被称作小红的鬼尸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张绿豆。 “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称呼?” “我不感兴趣。” “我叫张绿豆。” 与此同时,小红移眼看她,眼底有几分嫌弃。而后任她说什么,都不再搭理。 张绿豆自顾自说着,忽然禁声,随后跟着的就是一声长且响亮的肚子响,“我肚子饿了……喂,你有吃的吗?” “怎么可能有。” 说罢,张绿豆轻轻的叹口气,安静的不再作声。 小红皱眉转头,盯着泄气的张绿豆,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也只是一声无语长叹,他撑着右手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张绿豆有些紧张他的离开。 “找吃的。你要是饿死了,我也会跟着你死。” “可是你手……” 小红垂眸俯看她,“一只足矣。在这儿等着。” 张绿豆点点脑袋,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小红折返回来,刻意将其中一个扔她头上给她醒觉,“将就吃。” 张绿豆好奇的打量这她从未见过的果子,“这个能吃?”而后试探性的小小咬了口,还挺甜的。 小红双眼直视漆黑前方,“可以。我很早以前,作为人……落难的时候吃过。” 听了这话,她大啃了一口,甜美的汁水填满整个口腔。这时她才回过神,方才她被张家追杀是何等的可怕,若真一个不留神,没准她也不再有机会吃到这么甜的果子。 忽的,张绿豆一愣,停下咀嚼,移眼,满是惊诧的盯着小红。这时,她才想明白,从自己开始被追杀,再到突然出现要帮她,让她去后山的,跟她以前完全没交集的张松雪…… 这小子,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啊! “小红……我发现……”她话还未说完,忽的响起一个低沉慵懒的突兀的男声打断了她。 “李隐空。” 随后,一个将自己蒙的严严实实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 李隐空?!张绿豆惊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他难道是三百多年前那个率兵推翻暴政,但是中途被害了的骠骑将军李隐空? 等等! 一时间,诸多疑惑填满她的脑袋。 这种狠角色的尸身,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修道之人能够唤醒的,可为什么她能够轻松唤醒? 左思右想,事情的源头又飞到张松雪哪里去。 李隐空将思绪混乱的张绿豆护在身后,“何人。” 那人轻笑一声,懒得废话,直接向这边快步冲过来,左手从身后取过亮银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蓝色微光。 那双原本目光散漫的双眼,此刻已被异样的兴奋填满。 李隐空挑眉,提枪跳至前方,与他简单过了几招,但这时右手隐隐传来一丝疼痛,他瞄了眼自己断了的左手,啧了声,不得不收起长枪,身子一转,一旋踢将人逼退了好几步。 男低眼看着李隐空手中拿着的漆黑长枪,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退邪跟你,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可惜,你现在受伤了,我不会再跟你继续打下去了。” 张绿豆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现在的反派,都这么有原则的吗? “不过,你看出来了吗,方才我使的是你的枪法。”那蒙面之人语气里竟有几丝得意炫耀的意思。 “无非东施效颦。” 此话一出,引得那人不满咂舌。 蒙面人低头沉默半响,再次开口时,又恢复到那副无精打采怎么也提不起劲的样子,“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罢,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刀鞘漆黑镶金笔直细长的刀,随意扔给李隐空。 李隐空扔掉退邪,抬手接过这把刀,脸色直接黑到底,“他人在哪里?”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啊,他们说了,让你先去桐屿柳家取个东西。” “取什么东西。” “名字太复杂忘记了,你去了就知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这把刀的主人的。” 李隐空忽的狞笑,捏着刀的手收紧,“最好是。他只有我能杀。” 蒙面人不解,慵懒语气里满是疑惑,“啊?你要杀了他?” 随后,他摇摇脑袋,不再留恋此地转身离开,嘴里还在不断嘀咕,“真是奇怪,怎么跟他们说的不一样……” 张绿豆不解的一直盯着那个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漆黑夜中,所以大费周章的来这里,还打了一架,目的就为了送一把刀吗? 第四章 各怀心思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李隐空将手里拿着的刀丢给张绿豆,她接过一看,脸上表情可谓十分的精彩。 这刀,名叫沉珀,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不陌生。 沉珀本就在张家内阁里,还在临渊的旁边……而且被追杀的当天,她还…… 张绿豆眼睛一转,装在不经意的随口问起,“我很好奇,你刚刚说,要杀这把刀的主人?他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啊?” “与你无关。” “我们好歹是一根绳上的!且,你去那什么破柳家还得靠着我呢。” 李隐空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他杀了我。” “所以为了知道他在何处,让你去取东西你就乖乖听话的去取了?他是谁啊?几百年了,你都还记得这么清楚。” 李隐空皱眉,大步往前走,“你话太多,此事跟你没关系。” “去柳家要往这边走。”张绿豆幽幽的说道。 李隐空驻足,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她指着的那边走。 张绿豆眼睛目光一直落到沉珀上,末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像这种刀,只有主人才能拔出来?” “嗯。” “那如果这样呢,就,前主人的魂魄,被别人放在了另外一个空壳子里,然后成了一个全新的人,那那个人可以拔出这把刀吗?”张绿豆问完,紧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她现在脑袋里无数个问号。 “沉珀在魂器里是高阶中的精品,一般魂器里的灵魂尚且认主,更别说这等。只要是主人,就一定可以将它拔出来。” 张绿豆似懂非懂的点头,轻声喃喃道,“那就是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魂魄咯……” “你问话奇怪,遮遮掩掩,是在隐瞒什么?” “啊?”张绿豆猛地抬头,对上李隐空那双锐利的像是要将人看穿的双眼,而后生硬挪开,强装镇定,“跟你有什么关系。” 闻言,李隐空轻笑一声,目视前方再未搭理过她。 张绿豆跟在他身后,神色极其不自在。 逮着源头一路想下来,她确实是知道一些的。她甚至猜想,这把刀忽然出现在这里,是否也是张松雪刻意安排的? 但她此刻的处境是,知道,却不能开口,也不敢开口。直说了,这厮还不直接用枪给她捅个对穿? 可是,张松雪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喂,这岔路要往哪边走?” 张绿豆抬眸看路,“往右……你确定真的要去柳家?” “我确定。” “但是,”张绿豆简单想了一下,有些忧虑,“可能会有些麻烦……” “无所谓。” 张绿豆垂头叹气,头上戴着的另一只黄色玉片头花也落到地上。 她弯腰捡起,顺手打理下面缠在一起的绿色丝带,“真是狼狈不堪啊。喂,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我太累了,很脆弱,会死的。” “你带路去就是了。” 张绿豆点头,总觉得此人现在变得有些好说话了。 大概…… 来到客栈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那留着看门的小二,本昏昏欲睡,瞧着有人停在他前方。 他下意识抬头,看到两个一高一矮,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形似鬼魅之人,瞬间,他瞌睡全无,他抖着声音,“见见见鬼了!” “是人。”张绿豆剥开自己额前乱发,“只是此刻有些许潦草罢了。” 小二抖着声音问道:“是吗……你们有银两吗?没银两可不能住店哦。” “当然。”张绿豆从自己姜黄色包里掏出一大袋银两,为了此次逃跑她自是做了充分准备,当然少不了这个。 小二胆子小,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接过银两,之后带着两个人去了各自房里。 分离时,张绿豆瞥了眼还在自己手里的沉珀,“小红,这刀,你还是拿走吧。” “我暂时不想看见它。”末了,李隐空直接关上门。 张绿豆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撇嘴,真是个奇怪的人。 走进屋里,她坐在圆凳上,将沉珀放桌上,眼睛一刻也未离开这把细刀。 盯久了,她渐渐被迟来的疲惫感给包裹。 劫后余生,让她倒床就呼呼大睡。 中途睡的昏昏沉沉之际,她似乎听到了有个男人在耳边轻声低语,且这个声音渐渐清晰,甚至变得刺耳,张绿豆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醒了吗?来,帮帮我,拔出来。” 张绿豆慢慢坐直身子,揉着眼睛环顾四周,“是谁?谁在说话?” “是我啊。忘记了吗?” “唉?”张绿豆迷茫的眼神落到了圆桌上那黑色镶金的刀身上。 “我们昨天见过的,救救被困在沉珀里的我。我此刻就想见你……” “啊?”被惊得醒了神的张绿豆满眼不可思议的盯着那刀,这年头魂器都成精会说话了吗? 张绿豆迟迟不动,那刀的声音又开始急迫起来,“快点,我们没有时间了。” 这刀仍旧一直不罢休的重复那句话,这声音又像是长脚了一般,不断快速的往她这边压过来。 张绿豆噘嘴皱眉,今天发生了太多古怪的事情,她要是听话去拔剑,那就是真傻了,“你闭嘴。” “你听我的话……” “我听你个大头鬼。” 张绿豆掀开被子,挪动身子下床,既然这刀不闭嘴,惹不起,躲还不行吗?走到门边时,她转身回看了眼这刀,而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她离开这间屋子后,这刀里发出一声长叹,声音变得非常的疲惫,“蠢蛋……下次,又要等很久了……” 张绿豆出来后,在外面来回踱步,忽又停下来,思索一番后去敲了隔壁房屋的木门。 那门应声而开,脱掉了破旧盔甲,只穿着红色圆领带金色银杏叶花纹的李隐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何事?” 张绿豆瞄了眼他垂落的断臂,灵机一动,“来帮你治疗手的。” “不需要。”说着,李隐空便要关门。鬼尸受了伤,愈合速度是人类的几十倍,故这种程度的伤他估摸着今日下午便会好。 张绿豆伸手扒住门框,“哎哎哎,你需要的!若是又有什么奇怪的人来,你怎么保护娇弱无力的我?” 她抬眸,满眼期待的盯着他,一番无声的对峙之下,李隐空无奈叹气,侧过身子给她让了路。 “来,坐这里!”张绿豆拍拍她身旁的木凳,示意他坐,“我给你用我的特制黄符,包你的手恢复的白白嫩嫩!” 李隐空嫌弃的瞄了眼那画着一只抽象动物的符纸,“好好的符纸被你弄得像鬼画符。” “你懂什么。我这叫独一无二。”就在张绿豆洋洋得意时,忽的对上李隐空那毫无波动审视的眼神。 她贴符纸的动作一滞,不自在的挪开眼睛。 “说吧,遇到了什么,突然要跑到我的房里。” “我……能遇到什么事啊。”张绿豆心想,刚刚遇到的邪门事,她哪有胆子告诉他。毕竟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复仇,“我就是突然想到你的左手,有些担心罢了。” “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我可是大善人。” 李隐空轻笑,不再开口问她什么。 房间里安静的只有衣袖之间的摩擦声。 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各怀心思,却都不明说。 第五章 绿豆王八眼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是被摇醒的。 她皱眉睁开迷茫的双眼,又因屋里被强烈橙色光芒填满,眼睛又眯起来,她声有不满,“干嘛啊?” “该动身了。”李隐空没搭理她,见她睁眼了,直接转身去收拾东西。 顶着一头乱发的张绿豆从床上坐直身子,用了一刻钟的功夫理清楚从昨夜到此刻发生的梦幻事情,而后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户边上,往下一看,半个身子都泡在阳光里,“都正午了呀。” “快去你的屋里收拾东西。”李隐空皱眉,有些看不惯她此刻披头散发懒懒散散的样子。 闻声,张绿豆转头盯着他,这人已经跟昨天狼狈的样子大为不同,原本破旧的盔甲早不见踪影,现在穿的是一身料子不错的红色圆领窄袖袍子,上面还有熠熠发光的金色银杏叶。头发也梳的整齐,碎发也像是刻意拉下来的。 她看了后点点脑袋,表示认可,身姿挺拔,长得是真不错,很帅,就是眼底乌青让他俊朗的脸上蒙了一层阴霾。 不过,瑕不掩瑜。这些估计是乘着她睡觉的时候弄得,毕竟鬼尸也不需要睡觉,她这样想着。 等等! 张绿豆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脸色忽然一变,她低头慌张的找着自己钱袋…… “我钱袋呢?” 李隐空从桌上捞起一个粉色钱袋随手扔给她,“给你。” 张绿豆接过拉开一看,脸都快绿了,“小红,你还挺会打扮呢!”此外,她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啊!原本的好心情瞬间全无,抓住钱袋气气磕磕的回到自己屋里。 一脚踢开门,那把沉珀就安静的躺在她正前方的桌上,张绿豆快步过去,俯下身子,“喂!” 刀依旧无声。 张绿豆趴在桌上问这刀问了半天都没得到一句话。 她满脸疑惑的抬起个小脑袋,难不成昨夜的是幻觉不成? “你趴在念叨喊魂呢?走了。”李隐空背着枪出来,就见她趴在那桌上对着那把刀低声说着什么。 “来了。”张绿豆将她昨夜拿出来的小东西一股脑塞进姜黄色包里,顺手拿起那把刀就跟着他后面走,“这刀还是你拿着吧。重。” 李隐空忽然停下脚步,移眼,安静的盯着她。 一番对峙之下,张绿豆先一步挪开眼睛,她怕下一秒这人又要上手掐她,“我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会看好对你而言重要的东西的。” 李隐空轻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他们从繁华街道,逐渐走到人烟稀少的小村落,李隐空皱眉,“是不是走错路了。” 张绿豆拿刀拿累了,用几根布袋子将它绑起背在身后,不经意的瞄了下荒芜四周,“没有。那些姓柳的,虽是三大家族一员,可自恃清高,自觉跟我们这等俗人不同,就喜欢窝在深山老林里,美其名曰:远离喧嚣闹市。” “明明他们一个个的名字都起的脂粉气十足,特像是烟柳之地来的。” 李隐空挑眉,嘴角微微翘起。 “真的,一会儿去他们家看看就知……” “啊!”一道凄厉尖叫划破这宁静的午后。 张绿豆被这声吓得虎躯一震,快速缩到李隐空身后,但还没躲热乎那人就往一处跑去,“喂!别去多管闲事啊!” 虽然她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迈腿跟着他往那边跑。走近时,她就听到噼里啪啦兵器相撞的声音,她趴在一棵树后面暗中观察跟李隐空打起来的那个……“鬼尸?” 张绿豆惊的瞳孔微缩,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鬼尸?视线下移,她就看到一个肩膀被划破的女人在抱着一个男子嚎啕大哭,而那个跟李隐空打斗的鬼尸只要一找到空档就想去袭击那个在哭的女人。 这一瞬间,张绿豆也搞明白了怎么回事,是被他主人下了咒术控制了!反观李隐空虽然招招都捅到要害,那鬼尸看起来寒掺也不强,可是……“小红!!你再怎么捅他他都不会死啊!你要找到它被什么给控制了!” 李隐空一脚踢开那个鬼尸,盯着张绿豆,“是什么?”都过了几百年了,一些东西他忘得都快差不多了。 “符纸!或者线!你找找啊!”张绿豆扯着嗓子吼道,三个控鬼世家,每个法子都不一样,而且都在嫌弃对方法子土。张家善用符,柳家用线,而那远在皇城的李家则是善用法阵。 “没有!” “没有?!”张绿豆惊的都破了声,难道是用的阵法?这下事情麻烦了!前两者就算找不到操控者,但只要弄掉控制他们的东西,那就暂时没事儿了。 可是使用阵法的修鬼者,哪怕就是普通的修鬼者控制的距离的也比前两者遥远,若真厉害的,十里开外也能控尸。 且,他们控的尸,只有破坏阵法才能停下来,否则鬼尸就能无休止的跟人打下去…… “这下麻烦了……” “到底要怎么办?”不管怎么杀都不死,李隐空心里开始逐渐烦躁,下手也越发狠,身体里似乎有东西要冲出来。 那边两个人打的激烈,越来越往那个哭泣女人那边靠,张绿豆纠结得不行,眼下又无它法,长舒了口气,弓着身子冲到女人的身边,想拉走她,结果这人还哭的更加大声。 气的张绿豆大喊,“傻啊!不跑等着死吗?!”而后用更大的力道拽走这个女人,可天不如她意,这女人居然还想跑回去。 一时之间,两个不同的力道开始对抗。张绿豆咬牙切齿的拽着女人的衣服,此刻张绿豆心想:刚刚她就不该去多管闲事! 一番僵持之下,被张绿豆拽着的那块衣料刺啦一声裂开。 “哎哎哎哎!”张绿豆单手捏着这块衣料,整个人都不听使唤般的往后快退,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得四仰八叉时,身子撞进一个胸膛,那人还用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臂。 还没回头,就听到头顶响起熟悉的永远带着嘲讽音调的声音,“绿豆王八眼,好久不见呀。” 闻声,张绿豆倒吸口气的同时,猛地扭过脑袋死死盯着那人,“是你!” 那穿着蓝衣服的俊美男子嗤笑一声,将人往旁边一扔,双手从腰间拉出十根在阳光下闪着细光的银线直直往那鬼尸那边冲去。 接触到他身体的那刻,男子十指灵活一动,那线像是变成一只只手,将鬼尸一层一层的捆绑起来。那倒地的鬼尸还不停止,像蛆虫一般的在不断扭动。 张绿豆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这操控鬼尸的线,还能这么玩?处理好鬼尸,那男子拍拍手,往她这边走来,满脸挑衅。 “柳云升,就算你不来,我们也有法儿收拾这个鬼尸。” 柳云升笑出了声,“你的法子就是大喊大叫?你想吵死这个鬼尸?别说,你那个嗓门,隔几十里路我都听得到。我是闻声而来的。” 张绿豆被揶的讲不出话,好几年没见了,这人惹人厌的功夫丝毫未减少。 第六章 勿扰,自顾不暇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捆好那个鬼尸,柳云升走到那个哭泣女人身旁,伸手去探瘫倒在地上男人的鼻息,“死了。” 他移眼看着这个流泪不止的女人,“你们这里,也是最近才出现鬼尸袭人的吗?” 女人抬手抹了把眼睛,“是……我跟丈夫今日上山去砍柴,因担心遇到那些乱伤人的鬼尸,还特地提前回来了,可是,还是遇到了……”说到后面她声音都抖了起来,抬手抓着她丈夫的手。 正当张绿豆也想凑过去问几句时,她瞄到李隐空一直埋着个脑袋,感觉比平日里还要死气沉沉…… “你怎么了?” 李隐空未抬头,他双目瞪大,视线一直集中在长着青草的地面,双眼布满红血丝。此刻他的脑袋里面,被各种各样的怨念之声填满快溢出来,这些声音在他还在沉睡时,就一直与他纠缠不清,“好吵……” “啊?什么?”张绿豆不解。 李隐空颤抖的吸了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没事,别管我。” 张绿豆眯眼,思索片刻,反正关心也关心了,她决定见好就收,“好,我不管了啊。”而后,她往柳云升那边走过去。 “那个鬼尸怎么回事啊?” 柳云升睨视她,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这儿最近不安稳,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别瞎转悠。” 张绿豆撇嘴,心想:她要是回那儿去,那才叫小命不保。她装作撒气似的抬脚踢着地面上的绿草,“那也得我能回去啊!” 柳云升目光倏然一紧,而后又有些无语,不用多想他都知道,这绿豆王八肯定又是偷跑出来的,“可以跟我走,但我丑话说前头,你要是又在柳家胡闹就滚回去。” “好!”得到想要的回答,这下,连带着看柳云升也顺眼了许多。她转头去看李隐空,笑容一滞,双眼瞪大,看样子像是有点被吓到。 原因无他,李隐空穿着红衣,脸色苍白,整个人都阴森森的,是真的像白日见鬼。她挪着步子往那边移,低声在他身前说道:“我们可以去柳家啦。” 神情恍惚的李隐空点点脑袋。 张绿豆噘嘴,非常识趣的没去多问什么。 这两人这边的低声交谈,引得这边处理鬼尸的柳云升转头注视片刻,眼底似有云海翻动。 去柳家的路上,张绿豆瞄了眼被捆着带走的鬼尸,又开始烦柳云升,“这些胡乱伤人鬼尸到底出现得多频繁啊?把你这个不喜出门,成天窝在家的人都逼的下山了?” 柳云升没搭理她,看模样像是在生闷气。 “哟~我又哪点惹得你生气啦?还不搭理人。” 此话一出,这几人周遭的空气像是凝固了几秒。柳云升深吸口气,忽然驻足转身,眉宇间皆是厉色。 他话里带刺,丝毫不介意那个红衣服的鬼尸就在他们后面,“那我倒要先问问你,你身边这鬼尸,方才我已看过他的身手,不像是一般鬼尸,若他本就是张家的东西,还轮得到你手里?他是不是跟你这次跑出来有关系?” 无数个问号怼到张绿豆脸上,让她下意识的想找其他的东西来躲避,才张嘴,又被柳云升打断,“别想给我扯东扯西挪开话题。” 张绿豆嘟嘴,瞄了眼面无波澜的李隐空,“别突然那么凶的一口一个鬼尸鬼尸,他叫小红。是,他是跟我这次跑出来有关系,可是细节……哪怕你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我也不能给你说。” 柳云升紧紧盯着视线一直落在别处,心虚的张绿豆,而后他无奈叹气,将之前的事情告诉她,“前些天,有人闯进我柳家密室要抢东西。但没得逞,而后就频频出现鬼尸杀人这些事情。” 张绿豆听到进‘进柳家密室抢东西’时,眉毛一挑,难道跟之前送刀过来,让他们去取东西的是同一拨人?“那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不清楚。不过更奇怪的是,这些尸体,在之后都会不见。” “惨遭横死,戾气缠身,是为成鬼尸的好东西啊。且,我瞧那鬼尸不像是被符纸或者丝线控制……”张绿豆故意在最后停顿。 柳云升点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已经把之前抓住的鬼尸送去李家了。” 张绿豆若有所思的点头,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她倒是觉得这个事情不是莫名其妙发生的,而是跟之前相遇环环相扣。 她抬眸,看着那被云绕着的山峰之上,那隐隐约约的建筑,她抬手往那一指,“哎呀,我看到你家了!” 柳云升有些头疼,“一会儿,你注意点规矩。” “我知道!”张绿豆在脑袋里想了下这柳家那些长得五大三粗的长老们,抿嘴一笑。 走到山脚下,张绿豆望着前方蜿蜒至山顶的青石小道就脑袋疼,她每次兴致勃勃的来,而后看到这像是没尽头的小道,她就立马打起退堂鼓。 但此次情况不一般,她只能咬牙强上。可是半山腰还没走到,她就落在了最后,一副喘不过气,快要仙去的模样。她面目狰狞的抬头,盯着前面的道路。 这姓柳的! 到底是那个姓柳的先人吃饱了撑的,把府门修在巍巍山顶之上! 张绿豆此刻两股战战,完全不受控制,索性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喘着粗气,皱眉盯着前方。 “上来,我背你。” 她抬眸,看着面无表情的李隐空,滞愣片刻,忽然咧嘴一笑,“太好了!快来背我!” 李隐空背起她,张绿豆舒适的晃悠几下双腿,“你这次为什么这么好心啊?”明明昨天还掐她脖子。 “你要是累死了,我的仇怎么报?” 闻言,张绿豆憨憨一笑。 趴在他的背上,深吸了口气,李隐空身上特有的带着点潮湿木味的木头香混着山间树木清香钻进她的鼻子里。惬意无比,说的就是此刻了。 她扭头看着周遭山林,以往总听人说,这柳家身处仙境,她都觉放屁。原因是,爬个石道要死要活,恨不得四脚并用,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看景色? 不过,此刻优哉游哉被人背着,四处看景,“别说,这儿真挺美的。” 李隐空轻声回应,“嗯。”在此处,他内心的烦躁稍微得到了清幽安抚。 到达柳家那颇具文人气质的大门外时,李隐空将她放了下来。 这动作,又惹得柳云升往这边看几眼,前方大门缓缓打开,进去时,他在张绿豆身边低声说,“你知道吗?他戾气太重。你能一直控制好他吗?” “我倒是没看出他戾气哪里重了,但我有我不能解开咒术的原因。”说完,她跟回自己家一样,十分不见外的跑了进去。 李隐空目不斜视的跟在她身后走进去。 柳云升还立在原地,张绿豆方才站在他的眼前,很近,但又远的如隔几座山丘。 第七章 他是柳家头牌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他们刚进门,便有一堆子柳家小辈拥簇过来,吵吵嚷嚷的。 “让让让,让我看看那鬼尸是何样的!” “你上次不都看过了吗!” 这时,有个叫柳知畔的小辈眼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张绿豆,而后又多瞄了几眼那个穿着红衣服的鬼尸,之后才发出一阵纤细的惊呼,“啊!这不是张绿豆吗!她怎么又来了……” 张绿豆瞧见这熟悉的粗糙面孔,抬手大方的打招呼,但是对方丝毫不领情,脑袋一扭,装作没看到。 张绿豆早就习惯他们这样,故也不在意。 这声儿一出,那群挤着看鬼尸,长得五大三粗的弟子纷纷转头去看,而后那一张张粗犷的脸上皆浮现了几丝小嫌弃,“哎呀,真的是她!” 那长得高壮的柳归节眉头一皱,“哼!不看了不看了,扫兴!大师兄,我们先告退了。” 而后,那堆子人快速的散了。 “我先去把这个鬼尸交给长老们,你……”柳云升有些嫌弃的盯着似乎是在憋笑的张绿豆,“你自己看着办吧!” 待到他走开,张绿豆才笑出声,“刚刚那个尖叫声跟小姑娘一样的叫柳知畔,第二个开口的叫柳归节……长得五大三粗,名字秀美文静。哈哈哈”张绿豆但凡是想到他们的样貌跟不着调的名字就会笑的前仰后合。 “你看,我没骗你吧。名字是不是特像烟柳之地来的小倌儿?”张绿豆笑着去看李隐空,“我一年多没见他们,居然,居然长得越来越狂野了。” 李隐空垂眸盯着眉梢都染着喜悦的张绿豆,一直下搭着的嘴角也跟着往上翘了点,“那些地方,可养不出这样的。” “别说,这破地方,就那柳云升长得标致。堪称柳家第一头牌!”张绿豆傻笑几声后,脸色突然一变,装模作样十分警惕的左看右看,“你说,那个让我们来偷东西的人,会不会已经混进来了!” 李隐空也跟着她的动作左瞄右看,却是什么也没看到,“不知道。” “啧,现在咱们也不能干等着,走,我带着你去熟悉地形!”张绿豆强行拽着李隐空四处走起来,“他们的宝贝都藏在密室里,我们要取的东西八九不离十的就在那里面!” 她在一颗巨大银杏树前忽然停了下来,“你答应我,等我们拿到那个东西,他们把那个人交给你,你报仇了。剩下的,就听我的。如何?” 李隐空没回答她,只是安静的盯着她。 一番安静的对峙下,张绿豆被他的死亡凝视盯得发怵,整个人都变得怂怂的,“你别这样瞪人呐,那……咱们商量着走嘛。成吗?” 李隐空移开眼睛,“可以。” 张绿豆松了口气,转头去瞄了眼背在她身后的沉珀。只要把东西交给那些人,看到了这把刀的主人,她心里的疑惑,或许就解开了…… 可他们在这柳家晃悠了大半天,累的张绿豆瘫到了被树荫盖住的青石坛上。 她抬手拨开被汗打湿贴在脸上的碎发,“不是说到了就知道?我们都到了大半天了!人呢?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就在这时,一个拿着扫帚的白发老伯也往这边走来,缓缓坐在他们身旁,伸直了腿,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而后上半身靠着身后的树,许是扫地累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眼睡去。 李隐空上下打量了他,后又挪开眼睛。 直到晚上,他们两个都没遇到那个所谓的要来给他们消息的人。 张绿豆坐在一个凉亭里,气的拍桌,“咱们是不是被耍了啊!” “耍人还要给你白送一把刀?”李隐空叹气,在他陪着这小姑娘瞎晃悠的时候,已经想了几十种置人于死地的方法了,他现在可谓是急不可待。 “也对哦……”因为非常想验证自己心里的想法,所以张绿豆也迫不及待。 “张绿豆!” 忽然炸起的尖锐熟悉声音吓得她身子一震,她猛的扭过脑袋,“柳知畔!你干嘛故意吼这么大声,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来要债的!” 那柳知畔站在凉亭旁边小河的对面继续大喊,“别说!你还真欠我银两!你什么时候还我!” 张绿豆一愣,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她故意岔开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吃饭了!” “哦!早说嘛,我来了!” 两个人隔着条小河说话,惹到在周遭修炼的弟子也不快,“你们能小声些吗!打扰到别人修炼了!” 张绿豆撇嘴,心想:你这声量也不小啊! 这柳家,果然个个大嗓门! 她扭过脑袋对李隐空说:“走!吃饭去!” 李隐空摇摇脑袋,无光的双眼瞄着前方泛着灯光的河水,“我不需要吃饭,就不去了。在这儿等你。” 张绿豆起身往前跑了几步,在一个米白色灯笼下回眸看着他,“啧,你一个人在这儿多孤单寂寞冷啊。再说了,现在关键时刻,不能出岔子,咱们可不能分开。” 见他还不动,张绿豆又折返回来,一把拽着他,“怎么这么别别扭扭的!跟个小……”说到后面她忽然没声。 “小什么?小姑娘?” “我没说出来,你自己说的啊!”张绿豆转头看他,眼里神采飞扬。 那一瞬间,李隐空觉得像是在哪里看过,“你方才……好似我认识的谁。” 闻言,张绿豆身子一僵,因为心虚,变得磕巴起来,“啊?不会,不会……是仇人吧?” 李隐空摇摇脑袋,“虽然我记得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不是的。” 张绿豆脆笑几声,“年龄大了,记性就是这样,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能别提年龄了吗?” “我懂,我懂,不提了。” 两个人一路走来,还算融洽。 柳家人早、午食吃的十分随意,可这晚食却是十分看重,排的上号的族人都得过来一起进食。 而张绿豆打小在柳家就算是特殊的,不过她这份特殊是来自于她的脸皮厚。 她不见外自然而然的迈步进来,原本还欢声笑语的大堂忽的安静下来。张绿豆在他们的注视下,带着李隐空入座一个空着的放满丰富食物的木桌后。 为首那个红脸长着络腮胡的长老柳清霄,原本还笑哈哈的喝酒,但看到那张绿豆,瞬间想起陈年伤心往事,那被她毁了的,好不容易炼制出来的软石丝。 光是想想,就一阵心痛,这喝酒的兴头都减少了好几分。 另外一个被她荼毒的更深的柳映生,更是按耐不住的警告,“张绿豆!你可得记住你一年之前是为何被送回张家的!莫要再犯!” 第八章 忆往昔光荣岁月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柳家统共四个长老,此时这美味晚食吃进他们嘴里都味如嚼蜡。 其中一个瘦长白脸长老嘴里嚼着东西,一双精明的眼睛紧紧盯着张绿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这个节骨眼过来,又得发生整出什么幺蛾子。 遥想几年前她刚来,他的几具宝贝鬼尸被她搞到了湖里,至今他都没打捞起来! 有些事,越想越气,他索性放下木筷,站起身子,走前还阴阳怪气说了句,“无事不登三宝殿。”而后,拂袖走开。 对于这张绿豆,在座各位心里都有气,可那一桩桩事情都过了这么久,再逮着人小姑娘不放,又显得小肚鸡肠十分没气度。 见有长辈开了早退的这个头,这里坐着的其余人也跟在后面陆续走出去。最后只剩张绿豆跟李隐空。 李隐空不经意的扫了眼周遭残局,“你可真受欢迎。” 张绿豆倒是表现的不介意,“你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我当时会犹豫到底要不要来这里。” 见李隐空没搭理她,她夹起一块肉,盯着它惆怅的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事儿说来话长……” “那你大可不必说。”对于她的无聊往事,李隐空可没兴趣知道。 但张绿豆何许人也,她反正就要说,至于听不听才由得李隐空自己做主,“得从我刚刚来这里时说起。” 她年幼时,蜀中张家的内部还没现在这般稳定。且张绿豆不仅弱的自保都难,还要给本就混乱的张家雪上加霜。 所以她就被张家长老们送到了还算跟他们交好的柳家来。 在张家,能玩的东西她早就玩腻了,所以对于换了个新作乐的地方,她打心底里觉得满意。 说到这柳家,也是惨,方圆十里内一只母蚊子都没有,更别说有女丁了。所以当小一辈的弟子们听说会从蜀中来个姑娘时,都闹哄哄的挤到了门口围观。 那时小小的张绿豆见这么多高壮男子将她围住也没露怯,反而打量他们一圈,而后道:“啧,个个长得似青面獠牙恶鬼,离我远些。” 此话一出,可谓是当场伤了那些懵懂少男们的脆弱的心。 不过,在柳家,诸如此类的事情,在张绿豆所有的光辉事迹里完全不值得一提。 修鬼大家共有三个,各个控尸法子都不同。张家用的是符纸,柳家用的是各种材质的丝线。 张绿豆打心里觉得他们用手指缠着几根破线,双臂一直动个不停的控尸模样像个滑稽卖艺的。 这样她还不满足,她还要当着别人的面儿说,这么一遭下来,几乎惹得柳家老老少少都颇为不快。 除了大范围的撒网攻击外,她还专门挑了几个去精准攻击。 列如柳云升,他不喜出门,也不喜与人交道,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用木头雕刻各种漂亮小人,再用颜料一笔一笔的小心上色。 他雕刻的所有小人,都被他十分宝贝的陈列在木架上,原本都好好的,可是偏偏就遇到了这天杀的张绿豆! 当他亲眼看见,张绿豆为了拿到高处一个女木人时,整个身子都贴在架子上,然后架子就倒了,柳云升的心也跟着碎了。 他的表情渐渐狰狞起来,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吼道:“张绿豆!你给我滚出去!”不过好在,最后这张绿豆还算有点良心,跟着他一起黏好了那些摔坏的木雕,这事儿才算翻篇了。 而后被她祸害的就是柳知畔。 那天,因捣乱被先生罚去书房抄书,恰好遇到了落单的柳知畔,她放下笔,贴上去,“你的声音为什么那么像小姑娘?” 只一句话就精准的踩到了他的禁区。 柳知畔怒目瞪了她一眼,关于声音这个问题,他是十分在意,且回避的。所以他喜欢独自躲在这书房博览群书,也算是因祸得福,他小小年纪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识渊博。 张绿豆以为对方没听到,又十分不识趣的一遍遍的问。 “能别念了吗?这个问题我都没想明白,又如何回答的了你?烦人!一边去!”说罢,他合上书扭头就走。 诸如此类之事频频发生。 总之在她之后呆着的几年里,把柳家上上下下都得罪了个遍就对了。在她离开的那天,柳家老老少少都去大门处欢送。 欢送她总算走了! 不过,张绿豆觉得在这里生活的日子非常有趣,她非常喜欢。 听完她说的,李隐空一直表情生硬的脸变得柔和了些许,“那你也算是天赋异禀。这柳家长老们现在还愿意搭理你们家长老吗?” “那可不,现在见着都绕道走了。”张绿豆吃的差不多了,她放下木筷,站起来拍拍皱起的青绿色裙子,而后一个纸条从她身上掉了下来,她惊奇的说道:“这是什么?” 随后她弯腰捡起,展开一看,这脸色当即就变了。见状,李隐空也凑过来看了眼。 “这什么时候给我塞过来的……” 李隐空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拿着扫帚接近他们的身影,“是那个老头。” “他?不管了,走,我们回屋说去。” 张绿豆带着李隐空轻车熟路的走到她以前睡得那间屋子。她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清香,看样子,是他们提前帮她收拾过了。 关好门,张绿豆将纸条拍到桌上。 纸上写着龙飞凤舞几字:取八脚螅,两日后山脚见。 李隐空指尖摸着这几个字,“这是什么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算是柳家镇家宝贝之一了……”张绿豆盯着这几个字,一些事情在她脑袋里开始连贯起来。 “那就别墨迹耽搁时间了,走,去取。”说完,这李隐空转身就要往外走,但被张绿豆一把拽住,此举惹得他眉头一皱,“怎么了?” “你忘记柳云升在山脚下那个村庄里说的话了吗?” “有点儿记得不太清楚……” 张绿豆叹气,他这个记性哦!“他说,前些时日,有人去他们密室抢东西……”张绿豆捻这张纸甩甩,“抢的估计就是这个,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失败了。而这个玩意儿最大的用处就是,像蜘蛛丝那样,让鬼尸一个接一个的都被线给连接,虽然控制很困难,但可以同时操控很多很多鬼尸。” “还有,那山底下最近频频出现的鬼尸杀人,最后横死之人的尸身也不见了。” “那些鬼尸的主人用的诡术,应该师承李家。那些阵法能让鬼尸去非常远的地方,但是最大的弱点就是……控制的数量非常少。” “这一个又一个巧合未免太刻意了。” 李隐空又拿过那张写着字的纸,一定盯着这几个字,面上有些困惑,“要是再把事情往前推,就是那个给我沉珀的蒙面人,他知道我的仇人是谁,还想借此利用我……” “也就是,他认识你,而且……可能还很了解你。所以,你知道他是谁吗?” “蒙的那么严实,什么特征都没露出来,是人还是鬼尸我都不知道,我又怎会知道他是谁。”李隐空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纸上的四个字,像是要把纸给看穿。 张绿豆皱眉,如果再往细的地方想,那这一切好像从她把李隐空唤醒那一刻开始,就有某种关联了,这一系列破事似乎从开头就不对了啊! 那……张绿豆瞄了眼一直背在身后的剑,各种没有答案的疑惑拥挤上来,她此刻烦躁的不行。 她转头去看李隐空,发现他居然还一直盯着那个纸看,“这上面难道还有什么玄机吗?” “不,只是觉得这字眼熟。” “难道又是你熟人写的?那你想得起是谁吗?” 李隐空摇头。 张绿豆摆摆手,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他什么了。 “我都死了几百年了,怎么可能想的起来这些。” “可是你记得住你仇人。” “这不能相提并论。” 第九章 与结局两次擦身而过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李隐空跟张绿豆并肩走在被藤蔓绕着的长廊上,他们踩着一地细碎阳光,一身浩然正气的往柳家密室走去,“我们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去偷东西?” 张绿豆直视前方,满脸坚定,“偷偷摸摸比较引人注目。” 听她说完,李隐空开始打量起周遭,还真没几个人刻意来看他们的……这跟他印象中艰难险阻的偷东西完全不一样…… 他拿着退邪的手一紧,脑袋里想的过五关斩六将根本没发生,他们一路顺风顺水的快要走到底了。 张绿豆推开他们旁边的木门,轻轻迈步进去,“穿过这个书房,再往前面一点点就是他们的密室了。” “你对别人藏宝之地还挺熟。” “我是这里的常客嘛。” 门打开发出吱呀声音的那一刻,书房就有一束不加掩饰的视线落到他们身上。李隐空自是感觉到了,他脚步未停,移眼,戒备的目光越过参差不齐堆放着的书本,跟那个一直在看他们的人对上。 从小到大都习惯待在这安静书房里的柳知畔,今天也如往常一样来到这里。看书昏昏欲睡之际,那扇厚重木门被人推开,他下意识的去看,就瞄到张绿豆带着她的鬼尸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在张绿豆身上停留片刻便不感兴趣的挪开,之后就一直盯着那穿红衣窄袖的高大男子。 柳知畔眼睛一眯,昨天他倒是没多看那鬼尸,方才细看之下,他可以百分百确定他在哪本古籍上看到过此人画像…… 他的眼睛一直跟着红衣男子,直到男子拉开书房后门走出去才收回,又垂眸盯着自己手上拿着的书出神,一直在脑袋里寻找他到底在哪本书上看到过…… 与此同时,张、李二人穿过书房后,在一条昏暗小道上走了会儿,忽的,张绿豆在一不显眼的地方往右一拐,停在一处石门前,“到了。” “到了?”李隐空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质疑,在他们那个年代,要去盗别人的宝贝,那可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危险活儿。 张绿豆点头,抬手,十分熟练的扭动石门上凸起的狮子头,原本锁在石门后的铁链发出哗啦几声,砸到地上,掀起不少尘土。张绿豆把门扒开,“看,打开了,这里面就是放宝贝的。” 与此同时,在书房里,柳知畔放下手中拿着的书,站起来,向着他脑袋里想起的那本书的位置走去。 他停在书房最后一个架子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抽出一本旧的快要散架的书…… 这边两人明目张胆走进了密室,此处常年密封,也基本无人走动,张绿豆一走进去就闻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潮湿味。 她抬手扇扇,捏着鼻子走了进去,顺手点亮旁边放着的几个挂满蛛丝的烛台,端起其中一盏直接往前走。 这间巨大昏暗的屋子里,就中间有一条通畅的路,路的两边陈列着一个个木架,上面都被各种‘宝贝’给塞得满满当当的。 张绿豆端着烛台靠近木架,而后她眉头一皱,不知多久没人来打扫过,这些‘宝贝’上都挂着蛛丝粘着灰尘。就在这点上倒是应了他们清高的风气。 她抬起离她最近的一个木盒上挂着的木牌,这木牌上写着的便是这盒子宝贝的名字,“不是八脚螅。” “我们分头找吧。”李隐空回到入口哪里,端了一盏灯火走去了另外一边。 张绿豆耸耸肩膀,继续找,因为注意力一直在架子上,完全忽略了脚下。往前走时,脚踢到一个东西险些摔倒,站稳后,她蹲下来,这才发现前方倒塌了不少东西,这难道是前些天跟贼子打斗弄倒的吗? 真是的,也不知道事后收拾一番,倒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了…… 张绿豆拾起那个将她险些绊倒的厚重书籍,拿在手里上下左右的看,它不仅没封背,还没挂着写着它名字的木牌。 想来应该是倒下来的时候弄丢了。 一本平平无奇的书也不能吸引张绿豆什么,瞄了两眼,索性就将它放到她右边的木架上。 可她没看到的是,这书,在她放上去不久后,原本空着的封面忽然扭动起来,最后成了一个类似于军旗上的图腾。 “我找到了。” “找到了?”张绿豆转身就往李隐空那边跑去。 李隐空将手里的木盒子递给张绿豆,她接过直接打开,拿出里面那个蜘蛛模样沉甸甸的漆黑石头,放在手里来回的看,“就是这个……不过我现在倒是很好奇,那些人要怎么把柳家控鬼尸的方法用在阵法上。” “这个不是我们该关心的。”李隐空此时脑袋里只装着那个他做梦都想除掉的仇人。 “行。走吧。”张绿豆咧嘴一笑,拿着这个八脚螅往外走。此刻两个人都像是久在沙漠里口渴难耐,忽然看到泉水那般迫不及待的冲过去。 张绿豆想,等李隐空除掉仇人,什么李家、鬼尸、八脚螅都给她半毛钱关系都没了!今后,她便轻轻松松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样想着,她心里顿时无比轻松。 可她前脚刚迈出密室就被叫住。 “站住。” 张绿豆不用回头就能猜到这颇像小姑娘的声音是谁的,她太熟悉了,“有何事啊?”她转身,也不遮遮掩掩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特地待在这里的柳知畔,到嘴边的问题快要问出来时,硬换了个其他的,“你拿这个干什么?” “反正不干你事!” “是吗?那你要是又拿去干了什么蠢事,受罚时,可别来我这儿哭哭啼啼让我给你擦屁股。” “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哭哭……” “比如之前你变……” “秘密!秘密!秘密!这是我们朋友间的秘密!”张绿豆忽然激动的面红耳赤,但此刻她着急的不行,才没时间去搭理他,“现在,我有事,忙。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而后,她急匆匆的溜走。 柳知畔拿她没办法,也只得再次回去书房,抽出那本快要散架的前朝书籍,翻到其中一页。 那一页上画着的是幅褪色的,有些地方已经脱落的画像,但他还是依稀可以看清楚这画中剑眉星目,恣意不羁笑着的少年,正是跟在张绿豆身边的那个毫无神采的鬼尸。 他是前朝的李隐空…… 前朝? 八脚螅,禹国,李家阵法…… 这些所有不相干的东西出现在一块儿,忽的,柳知畔满脸震惊,他拍桌而起,火急火燎冲出去,而后又快速折返,一把撕下这幅画像塞进怀里。 柳知畔毫不犹豫的直奔大门处,“看到张绿豆没?” 那守门的被表情变得有些狰狞的柳知畔吓得一愣一愣,“下山了。” 闻言,柳知畔气愤抿嘴,“这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蛋!”骂完,又独自急匆匆的往山下赶。 张绿豆是他非常重要的人,此刻,他是又生气又担心。 第十章 尖端四人组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最上端有三人下山,最下面山脚处,原本一直在等人的四个人开始往上走。 “陆今朝军师,你先前跟他们的约定之地明明在山脚,为何我们还要大费周章往这上山走呀?很累人的。”一额上带着珠玉,散着齐肩黑发的少年郎,解开蒙在自己脸上的半张面具,一脸欠揍的斜眼瞄着走在他身旁那位貌若雪地月光,一副不容侵犯模样的人。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这石阶不宽不窄,也不好走。且因为两旁都长有巨树,它们粗壮的树根很多都绕到了石阶表面,上面还覆着厚厚青苔。 “叫我张松雪。若你嫌累,就回山脚等着。”张松雪语气平稳,没有丝毫对这找茬少年的不满。 那少年郎当即转头冲着他身旁,那白的如通透玉石般的另外一个少年抱怨道:“切,真无趣。迁曜!你看他,不管怎么逗,都不给个反应。” 这个穿着浅紫色衣裳叫刘迁曜少年面带柔笑,讲话温温柔柔的,“重昀,对待先生不该这样的。” 那李重昀不屑冷哼,不知是否是因这张松雪前世就跟他家族纠葛恩怨颇深,他光是看着此人就觉心里不爽快,忍不住的想去挑衅,如果能打上一架当然是最好。 刘迁曜挑开一枝伸到路中央来的枝桠,抬头看着前方像是没尽头的石阶,“先生,我也十分好奇为何我们得往上走?” “自然是去取八脚螅。我只是担心在原处等,我们在明,那两人在暗。我们利用了李隐空,他肯定不服,想找机会除掉我们的。”张松雪理智的分析着他印象里的李隐空。 刘迁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李重昀冷哼,“这种做法,倒是让人扫兴。你说对不对呀,林入怀?” 一直无精打采,沉默跟在最后的林入怀艰难抬眸盯着那小子,难得的附和他一次。若知道他们要上去,那他给了张绿豆纸条后就不用白浪费力气下来一趟,还可以多睡觉,“啊,而且好费力气……李隐空若是想打,我自乐意奉陪。” “我也奉陪!”李重昀说到此处忽然来劲儿,又想起林入怀先前跟李隐空交过手,搭着他的肩膀问起话来。 刘迁曜回眸含笑他们,而后走到张松雪身边,低声道:“他怎么样了?有法子让他完整的回来吗?” “有。刀已送出,我们等的只是一个拔刀时机而已。” 刘迁曜点头,“如此,甚好。反正我们也未准备好,不急这一时。” “是。”张松雪微微颔首,一副被驯服的乖巧模样。 见他这般,刘迁曜只是冲着他谦和一笑。 张绿豆十分熟悉这一带,下山时,她带着李隐空走小道抄了近路,她此刻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手上烫手的八脚螅扔出去。 可他们抄近路的下山速度终究比不过常年住在这里的柳知畔,虽他们两拨人马都在往山下赶,可柳知畔还是快了他们一点。 柳知畔行到半山腰时,忽见前方走来有说有笑的四人,他眉头一皱,侧身快速躲到石阶旁边的大树后面,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们。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其中两个,而后在另外两个脸上来回往返,最后停在其中一个神情无邪的脸上,他抓着树干的手猛地一收,留下几道深色痕迹。 就在此时,他的身后也传来隐约对话声,其中一个他听得出来是张绿豆的声音。 空悠山谷声音本就传的远,那边四个人自然也是听得了。刘迁曜原本温和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他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谈话戛然而止,只有前面偶尔传来笑声。 刘迁曜随意往左挪动了一下眼睛,而后眼中神色一凌,那处多出来了一角蓝色衣料,有人躲在那里。 他先提起面具遮住自己的半张脸,而后回头盯着李重昀,后者立马警觉起来。刘迁曜对那处努下巴。 李重昀得令,直接抽出背在身后的漆黑长枪,跨步上前,毫不犹豫,快狠准,一枪刺去。 虽柳知畔只会控尸,手脚功夫不强,但也算堪堪躲过致命一击,转身就往上跑去。 “去追。” “好咧~”李重昀冲着他一笑露出尖尖虎牙,而后拔出插进树干里的尖刃快步往前追去。 林入怀抱着双手在后面看戏,“年轻人,精力真是充沛……” 原本追上去一心想要奉命行事的李重昀,在看到那穿着红衣窄袖脸色白的跟死人一样的男子时,惊得倒吸了口气,那声音大到整个山间都在回荡,“啊!是真的李隐空!” 闻声,林入怀那双眼角下垂的无神眼睛忽然亮堂起来,他快速拉起面具遮住脸,不由分说的,拿着亮银长枪撵上去。 看到这幅情况,刘迁曜含笑摇头,十分无奈的说:“真是拿他们没办法。那只得麻烦先生了。” 张松雪点头,一句废话也没说,迈步,轻盈飘逸的往前追去。 看着冲上来的人张绿豆惊得连连往后退,生怕就一个不小心误伤到了她。这是怎么回事?向来无人的此处,居然变得这么热闹了吗! 李隐空见有人上来,直接撇下张绿豆拿着退邪迎上去。两支漆黑长枪撞在一起时,李隐空眼里少有的出现了惊诧的神色,“是避寒。” 李重昀一刻也未停止手里的攻击,“是啊!再次看到它,你这个叛徒感觉如何啊!” 李隐空面上一点怒色也没浮现,只不过眼神有点像在看大傻子。 这边两人打的正开心,后追上来林入怀直接一把揪住李重昀的后领,把人提着一甩,“闪开,别碍事。” 李重昀一声惊呼,还好他手疾眼快在快落下山间时,及时抱住一棵大树。他悬着半个身子,垂眸盯着深的不见底的下方,怒吼道:“你是不是早就想杀死我了!” 林入怀跟他心心念念的人打的正开心,可没工夫去管那小子的死活。 张绿豆目瞪口呆的看着又打起来的三个人,这次他们没将自己蒙的那么严实。她大概能够看出那穿一身黑的是个鬼尸,另外一个穿黑衣紫纹的是个活人。 往上跑的柳知畔见张绿豆一动不动杵在那里,直接逮着她纤细的手腕,继续往上跑,“还杵着不动!站哪儿等死吗!?” 修鬼者不同于修魂者,他们更加的依赖自己的鬼尸,里面很少有会真功夫的,此次,他唯一莽撞的就是孤身追了下来。 没带鬼尸,他与寻常男子无异,根本不是那些提着法器的人的对手。 张绿豆盯着他,因为惊讶,声音都破了,“我还不能跑,要把东西给出去啊!” “果然是给他们的!你知道你卷入了什么事情里吗?!”柳知畔强行拽着她一路狂奔,张绿豆手腕上带着的手环铃铛一直急躁的叮叮叮响个不停。 “什么事情?” 柳知畔正想开口,但张松雪不是泛泛之辈,他抽出腰间一把细长的刀,直接瞄准柳知畔甩过去。 柳知畔侧身一躲,又因为没站稳,拽着张绿豆一起摔到了石阶拐角处的那个有些宽阔的平台上。 “哎呀!” 张绿豆捡起八脚螅快速爬起来,看着那个坦然露着脸的张松雪,脸色变得有些愠怒,“张松雪!你小子果然不对劲!” 张松雪轻瞥了她一眼,拔出那细长的刀,平静的指向柳知畔,没有丝毫犹豫的举起刀,下一秒那锋利刀刃就要没入他的身体。 见情况不对,张绿豆直接将手里一直当个宝贝般拿着的八脚螅冲着他砸过去,扶起柳知畔,“要杀人了!咱们快跑啊!” 第十一章 一起长大还是不懂你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这边两人跑的飞快。 张绿豆没在前面跑几步就被后来的柳知畔超过,“你现在才知道他们会杀人?!你早干什么去了!?” “我哪知道!这刚刚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张绿豆不断摆动双手,就连五官都在发力让她跑的更快。 “等你知道都晚了!” “闭嘴快跑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啊!” 那张松雪足尖点地,锦衣翻飞身姿飘逸,游刃有余的跟在后面。跟前面狂奔到面目狰狞的两人截然不同。 柳知畔回头看了眼追在后面的人,又气的骂她,“你这个蠢蛋!离开这么久,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我怎么又没长进了!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不过你刚刚说的,我被卷入什么那里了啊?!” 柳知畔正想开口,但张松雪没给他机会,他瞄准左边一树木的凹陷处,一跃,踩在上面借力轻盈落到那两人前方,拦他们去路。 与此同时他直接举刀,忽视掉张绿豆的存在,刀刀皆往柳知畔致命之处划去。见柳知畔很快处于下风,那锋利刀刃快要落下去之际,张绿豆身体比脑子先一步行动。 她冲上去抱住张松雪的手臂,作势还去抢刀。张松雪似是觉得她有些碍事,微微颦眉,用左手揪住她衣服,卯足劲儿往树木那边甩,她那无辜脑袋又撞到了树上,顿时眼冒金星。 这一撞,倒是让她想起了李隐空,她慌慌张张的掏出一张画着猪头的符纸,双指夹着它嘴里念念有词,后在空中划了几圈,往李隐空那个方向甩出去。 那直直飞去的符纸贴到李隐空后背,在感受到一阵灼热的同时,还听到了张绿豆着急的声音。 李隐空!快上来!? 此时恰逢对面两杆枪都往李隐空刺来,他横枪接过,因为迟迟没有听从命令,那灼热感越发的强烈,让他吃疼难受,乘着一个空隙,背手过去一把扯下那张符纸,随手扔掉。 那一直不言语的林入怀挑眉,“你是怎么做到不听命令的?教教我?” 李隐空眉头一拧,没搭理,他手滑至退邪末端往前一扫,稍微拉开点距离,他转身就想往张绿豆那里赶。 但哪能如意,他被反应极快的李重昀给拦路,后者咧嘴一笑,“嘿嘿,想走?没门儿~” 不能如意,又担心张绿豆死了,李隐空开始有些急躁。素日里被他压在心底,那跟苍蝇一样绕着他叫个不停的怨念之声又像潮汐般开始往上涌。 脑袋好像又开始迟钝起来…… 他握枪的手渐渐收紧,盯着李重昀的眼睛开始露凶光,此刻,他杀心四起。 李重昀心里一紧,吃力接下忽然冲过来的李隐空这一招,这次的力道跟刚刚的截然不同!他移眼,对上那双充血的眼眸,惊得心脏一颤。 李隐空逮着他这一刻松动,抬膝顶在他腹部,而后侧身用枪身打在他后背。李重昀直直往林入怀心口冲去。 后者可没打算接他,直接斜身躲开,最后他撞在一棵树上,口腔里涌上铜锈味的热流。 “哇……”李重昀顺势吐了一口血出来,还呸呸呸了好几口,最后颇有气势的抬袖一抹,“你真的想要害死我!” 骂完,他看着纠缠不清的两人,刚刚那一刻,他发现李隐空好像变得跟之前有些不一样……让人心生颤栗。 李隐空脱不了身,张绿豆这边自然也没好到那里去。她不断焦急的往底下看,可是还是不见穿红衣服的上来! 她收回目光,看着一直狼狈躲攻击,身上多了很多条口子的柳知畔,忽的她心生一计,她爬起来跑过去,卯足了劲,大喝一声,“看剑!” 让她惊喜的是,那张松雪竟还真的转身了! 张绿豆反应极快的冲上去拖着柳知畔就开跑,“跑快点!” “我告诉你……” “别说了!有什么等着跑了后说啊!” “不行!我必须说……”柳知畔话没说完,眼睛一移,那张松雪抬起八角螅,一根锐利的丝线直直冲他飞来,尽管如此,他还是推开张绿豆迎了上去。 而后他往前不受控制的冲了几步,豁然倒地。 张绿豆被他带的下巴磕到石阶上,但她来不及管自己的疼痛,狼狈爬起来,伸手搭着他肩膀,“你怎么了!?” 柳知畔疼的额上青筋炸起,他缓缓抬手,还没触碰到脖颈,那原本光洁的脖颈渐渐开始出现一道血痕,而后那道口子越来越大,血液像泉涌般出来。 见状,张绿豆大脑停止了思考,她只是下意识抬手去按住他的伤口,期间不少温热的血点飞到她的脸上,“你怎么了……” 久久未得到答复,张绿豆迟钝转头,满眼不可置疑的瞪着张松雪,像是在质问他: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你把事情变得复杂了。”张松雪收起刀,缓步往她那边逼近。 张绿豆忽然回神,无助张开双臂,嘶声竭力的吼他,“你走开!” 张松雪停到她面前,垂眸,没有一丝悲悯,“死还不够,他必须得完全消失。” “不要……”张绿豆抱着他伸手柳知畔的手,她知道他要干嘛,“我求你……行吗?放我们一次,之后你要干什么我都听你的。真的……” “不行。”张松雪甩开她手,提起柳知畔直接往石阶外扔。 此刻张绿豆想也不想的扑过去,光是拽住他,她就觉得自己双臂快要被撕裂,“抓紧我!” 见状,张松雪无动于衷,他选择安静的站在旁边,漠然的看着前面发生的这悲惨一幕。 柳知畔嘴巴开开合合,但是他发不出来声! “你在说什么啊?!我看不明白啊!” “快点上来!只要身体还在,就算成鬼尸也是好的!”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的哭腔,她是真没想到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是只是要八角螅吗? 给了你们,你们就该走了啊? 可是为什么?!要杀掉跟她一同长大的好友?! 为什么? 柳知畔移眼盯着还守在一旁的张松雪,他知道,自己是没机会了。他冲着张绿豆摇摇脑袋。 张绿豆只是定定看着他眼睛,豆大般的热泪不受控制在往下砸,而后她破口大骂,“你们柳家祖先是真的脑子进水!干嘛非要选这种深山老林啊!最后害了自己人了……呜呜呜哇!你别摇头啊,抓紧我!” 柳知畔一愣,明明是生死关头竟被她逗的一笑,而后那血又涌了几波。 力气,开始快速消失,他快撑不住了,但他没有忘记自己追下来的目的是什么。时间急促,他强撑着,从怀里掏出那张被血染了的皱巴巴纸,艰难塞到张绿豆衣领里。 而后,举起吊着的右手,顺手在脖子处抹了把血,他用指尖在张绿豆手腕上快速画了一个红色图案。 张绿豆不知所措看着自己的手腕,“这是什么……” 柳知畔虚弱抬眸看着她,摇摇脑袋,示意她,别让其他人看到了。她应该是能够猜的到的吧? 这样想着,他倒是释怀了。很干脆的开始掰她的手,再这样下去,没准他们两个人都要掉下去。 张绿豆虽然双手已经发软,但她还是尽力加大力气死死握住,“你要干嘛!” “不要!”张绿豆双脚蹬地,努力抓住他的手,眼泪大颗大颗掉。 但柳知畔在生命最后一刻,还是卯足劲儿掰开她的手,没了人拉着,身体直直往下坠。他视线开始模糊,不过他还是一直看着越来越小,真成了一颗豆子般大小的张绿豆…… 最后一刻,柳知畔在想:你纠结了很多年的,为什么要把家修在山上这个问题,一会儿我便过去问问,等个几十年咱们再见后,就告诉你吧。 柳知畔缓缓合上眼睛。 此时张绿豆半个身子都在外面,就在快要坠下去之际,张松雪伸手拽住了她。 她转头,没有丝毫犹豫,抱着张松雪的手发横一口咬下去,瞬间她嘴里被铜锈味填满。 张松雪眉头都未皱一下,至始至终都是安静的注视那双恨恨瞪着他的眼睛,“给你个忠告,比起在这儿像狗一样的咬我,还是快去李隐空那处吧。等他真的‘上头’了,事情更麻烦了。” 张绿豆咬的更加用力。 “想要杀我,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吗?”张松雪蹲下来,那双沉静的不见底的眼睛里映着她的样貌。 张绿豆松嘴,粗鲁吐掉嘴里血水,通红的双目含着热泪,“张松雪,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会一直等着的。” 张绿豆愤愤转头匆忙往下跑去,此刻,就连让她为朋友悲伤的时间都没留给她。 第十二章 你没朋友吧!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扒着旁边的树身,勉强站直,颤颤巍巍往下赶去。她看到那三人还在打,眼睛又开始红起来,心里甚至有点埋怨李隐空,如果他来的话…… 那柳知畔是不是就不会…… 想到此处,连带着看李隐空的眼神都带着一点点怨念,她张嘴喊道:“李隐空!” 她这个声音轻的还没那边打斗时武器相撞的声音大,张绿豆又接着喊了他好几声,跟他打的人都往这边看了,而那个李隐空像是隔世般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此情此景,直让张绿豆血气上涌到脑袋,她往前走了几步,但是处于本能的害怕让她没走近,气的身体发抖,“李隐空!” 李重昀瞥了眼后面杵着快要气炸了的张绿豆,“喂,你相好在后面叫你呢。” 但是此刻李隐空一心只想杀掉眼前这两个挡着他道路的人,哪里听得进去其他的事情。 一直站在暗处的刘迁曜神色一禀,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复杂的阵法。同时,林入怀肩颈处原本蓝黑色的相同阵法印记忽的一亮。 那个人给他下了一道指令,让他立马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战斗。他转头,有些不满的看着那边,他明明还没打的尽兴…… 但如今受制于别人,他对李重昀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后,一个突刺向前让李隐空不得不接下他的招数。 林入怀轻轻一跃,脚踩避寒漆黑枪身借力,直奔张绿豆。 张绿豆的本能驱使着她转身就跑,林入怀不比张松雪,他干事就图省事,“姑娘,对不住了。” 他避开所有要害,控制自己的力道,除惰锋利的枪尖直接插入张绿豆的肩胛骨处,一个没站稳,张绿豆又正面着地。 她被捅伤了那处像是被火在烧,迟钝的疼痛还没到来,她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操控者已经没了意识,而依附于修鬼者才能行动的鬼尸,自然也会如此。李隐空双眼忽的瞪大,单膝跪下,身体晃悠了几下栽倒在了地面上。 林入怀看了眼晕倒了还死死抓着退邪的他,叹口气,“真是可惜啊……难得我这么起劲儿。” “走吧走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咯~”李重昀将枪扛在肩,顺势吹了个口哨,刚走一步就觉得痛,低头一看,许多地方都溢出了红色,“哎呀,我流了好多血!” 张松雪下山从他们身旁路过时,多瞥了一眼。 “看着他们躺在那里,陆军师心里不好受吧~”李重昀欠揍往他这边凑。 本以为这人此次至少得发火,结果语气跟平常无二,“叫我张松雪。” “切,这都不生气,无趣。” 连李重昀都失了说话兴致,所以四人下山时格外安静。 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后,有一捆了鬼尸的柳家门徒路过那里。这才发现了一前一后倒在石阶上的两人。惊得门徒抱着鬼尸往上跑,进门就赶快叫人下去救人。 张绿豆昏睡了将近两天。 她睁开眼睛时,外面天是漆黑的,屋子里只点着两盏烛火,昏昏暗暗的。 四肢都没动弹,她眼睛一移,就看到了沉默坐在床边,整个人像是被阴霾包裹着的人。 李隐空注意到了这股视线,侧身盯着她。两个人始终无言的对视着。 忽的,张绿豆双眼瞪大蹭的一下坐起,拉扯到伤口又疼的她挤眉弄眼,她一把掀开自己的衣袖,手腕上空空如也。 “我手上的东西呢?” “我替你画下来了。还有……这个。”李隐空递给她一张皱巴巴被展开的纸张。 张绿豆一把夺过,“你看了?” “嗯。这画的是我。” 张绿豆一愣,瞄了眼画,“我眼没瞎,我当然知道是你。” 李隐空皱眉,像是在审问囚犯,“那些人杀他,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他告诉了你什么?” 这一听,张绿豆可真是来了气,“现在你知道关心他了?那先前为何不来?我还用的诡术唤你!”说到气时,她身子抽了两下,又拉到了伤口。 “那个时候我被拖住了。” 张绿豆咄咄逼人,“被拖住了你不知道想办法脱身?我看你在那边打的酣畅淋漓,是压根儿不想过来吧。” “是我被拖住了。” 这人气到了极点,胆子也肥了起来。 张绿豆懒得再跟他多说什么,掀开被子,摇摇晃晃往外面走去。 那些从她门外路过的柳家门徒,没像往日那般见她就上前‘问候’,只是点个头就匆匆走开。 她随便抓住一个人,犹豫片刻,还是抱着点希望试探的问了下,“柳知畔呢……” “你还是自己去前堂看吧。”说完,这人拍拍她的肩膀才走开。 张绿豆杵在原地,打心底的不想去前堂,但她双腿却非常不听话的往那边走。远远的,她就看到了那挂在外面的白色花朵。 走进去,这前堂里个个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离她近的两位平时最爱骂她的长老,此刻都不敢转头去看她。 前堂安静无比,她也跟着平静了下来,也没有难过得嚎啕大哭,只是安静的走到了柳云升身旁。 “他的尸身没找到吗?” “没。” “这样啊。” “嗯。” 张绿豆安静的盯着那只装着他衣冠的木棺走神,忽然又想起那张被撕下来的纸,遂转身快步离开。 柳云升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想追去安慰,但最后还是一步也未迈开。 她从怀里掏出那张纸,快步走去书房。 只要找到那本被撕了的书,可能还会知道点其他的…… 刚进书房,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前方的方桌上放着的,一本被压着摊开的书。她停下来多看了眼,才走开。 这书房里的书几乎都是柳知畔一人收拾的,为了方便他找寻,他都按照年份排列好了。他给的这张纸,估计是得往后面的架子找。 每当她看到一本颜色跟这张纸相似的书籍,就拿出来,仔细翻找里面有没有被撕下来的痕迹。 可当她翻完年份久远的书都没找到那本少了一页的书。 她不甘心,索性又在其他的书架上找起来,一直找到了天蒙蒙亮。 因为一直都蹲着在翻书,双腿软的不行,索性一屁股坐下去,随意往旁边摊开的双手按到了被她扔的满地都是的书籍。 她盯着这一地凌乱,若是被柳知畔看到了,他肯定要气的飞起来。 这样想着,嘴角细微往上一翘。 她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爬起来,捡起几本书塞回书架,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收拾弄乱的书。 捡着捡着,一本只用封皮裹着的书本,不少发脆的纸张从底部滑落了下去。 张绿豆伸手去捡。 看到这一页页纸上是什么内容时,表情一僵。 思绪像是回到初来这柳家的第一年。 炎炎烈日,山间虽然清幽凉快,可在张绿豆疯玩了一遭后,那汗水还是顺着脸颊流。 这个时候,她就会跑到书房去。这里更加凉快,且书籍混着夏天独有的味道她很喜欢,一呆就是很久。 今天她也不出意外的碰到了那个人。 他叫柳知畔,小小年纪长得又高又壮,就是说话声音像小姑娘。此次不同于往日,他提笔自爱纸张上奋笔疾书,时不时还要抬手抹眼睛。 这可引起了张绿豆的兴趣,她悄悄走近,在身后看了半天。直到柳知畔看到了地上多出来个影子才发现她,惊得他一把将纸揉成一团。 张绿豆早就看的七七八八,她手往腰上一插,“今天你生辰呀。” “嗯。”柳知畔闷声闷气的应了。 “生辰为何不去跟好友玩呀?” 他不说话。 “啊~你没朋友!为什么没朋友呀?” 柳知畔看着她,气的胸口起伏不断。 “好啦好啦别气了。我当你朋友,送你礼物行吗?就别躲起来哭了嘛。” “你要送什么?”柳知畔眼里多了些许期待。 “我的墨宝一幅!”说罢,她提笔在他用剩下的纸上刷刷刷的画。 画了一个柳知畔跟一个她。 “呐!送你的。以后你的每个生辰,我都送你一副。好好收着,等我出名儿了,拿去卖!” “就这?丑死了……” 虽然说好的每年都送,但张绿豆十四岁开始,似乎就没送了。 不过以后,她也没机会送了就是。 第十三章 我拿什么信你?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李隐空在原地坐了会儿也找了出来。他找到书房时,就看见她捏着几张旧纸在那儿抹眼泪。 “别哭了。” “你管得着吗?”之前因为李隐空老是掐张绿豆脖子,或者威胁,让她怂的不行,现在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最差也就是同归于尽,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李隐空蹲在她的旁边,面无表情,“这个事情跟我有关,我们应该商量解决,要不然……你的朋友或许白死了。” “我跟你商量?我凭什么要跟你商量?”张绿豆粗犷的抹了把眼泪,“你是我唤醒的鬼尸,你不仅不受我控制,还三番四次的要挟我。比如这次来这个破柳家……”一提柳家,张绿豆的泪又涌了出来。 李隐空安静的等着她接着往下说,“要是不来,什么破事都没了。我最好的朋友死了,连个尸体都没找到。你说跟我商量,你值得我信任吗?你根本就不靠谱。我之前还傻不拉唧把你当救命稻草。” 张绿豆一股脑的发泄完,书房里又是长时间的寂静。 而后她又掏出那张纸,李隐空见了,也将那张画了图案的纸叠在它上面。 李隐空现在不能体会到她的伤心,只能平稳的陈述那天的事实,“那天跟我打斗的,一个是我不认识的鬼尸,还有一个人应该是我们李家后人。” “李家?岁城李家?” “不是。是我的家族。他拿的是避寒,跟退邪用同一块玄铁做的,是我爹生前用的。” 张绿豆皱眉,将两张纸摆放在双膝上,“那就是说,可能跟你有关。包括这个奇怪的图案……这张画是你生前画的,也就是禹国还在的时候?” “或许是的。” “那这个图案你见过没?” 李隐空摇头,“没见过。” 张绿豆死死盯着这张纸,喃喃道:“没见过,那你跟这个能有什么关系啊……” “不清楚。不过……我先出去吧。” “为什么?”张绿豆视线跟着他起身往上看,而后看到了在书房门口的柳云升,“你来干什么?” 李隐空出门跟他擦肩而过时,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才往里走,“来跟你告别。还有,你别哭了,本来就是绿豆王八眼,一哭,那就是米粒王八眼了。” 张绿豆被他气的翻白眼,又抹了一把眼泪,“你要去哪里?” 柳云升坐到她旁边,随意捡了本书,“去那岁城李家。因为这鬼尸的事情,我们派人去了四次,大门都没进就被赶出来了。这次,我亲自去。” 张绿都撇嘴,“这破李家,嚣张跋扈的劲儿还是没变。你去,可别被他们唬住了!” “知道了知道了。”柳云升垂眸,看着她摊在膝上的两张纸,在其中一张沾着血迹的纸上目光停留了许久,“他给你的啊?” “嗯。” “他那么聪明的人,肯定是想告诉你什么的。好好查啊,别辜负了他。要不然,他肯定真的死不瞑目。” 张绿豆轻轻点头,两人没在说话,书房里面又安静了下来,柳云升却一直在看着她。 过了会儿,张绿豆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干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要说什么,就快说。” 柳云升嗤笑,“你果然是个蠢蛋。” 他蹭的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冲着她挥手,“绿豆王八,有缘再见了。” 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靠在书房长廊栏杆那里的李隐空,停到了他的身边,“哪怕是为了你自己,你也要好好护着她。” 说完,柳云升头也不回的走开。 “小红!”等那人走远了,张绿豆才喊他进来,“你方才要不过个什么出来啊?” 李隐空皱眉想了下,“那个穿白衣服的。那天我们逃跑时,好像在后山出现过。” “对啊!”张绿豆听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拉到伤口又疼得她蹲了下来,“是张松雪这小子!就是他教唆的我去后山唤醒你的。” “先去找他。” “说到他……我想起,你的仇人……他们似乎没有把人交给你啊。”说到这个张绿豆也十分在意的事情,她的心都吊了起来。 李隐空从他深棕色的皮质腰封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你还在昏睡时,出现在我屋里的东西。” 张绿豆接过纸,一看,眉头紧皱,上面画了个鬼脸,旁边写着,被耍了吧! “咱们这次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的脑袋里又浮现出了沉珀,难道她的猜想真的对的? “张绿豆。” 李隐空忽然认真叫她名字,让她有些紧张的坐直身子,“干嘛?” “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试着相信一下彼此吧。你是我在这个时代唯一的联系,是你让我再次醒来,我也是你从张家逃生后可以依靠的人。我现在想要的,非常简单,我只想报仇。” 那最后几个字听得张绿豆身子一颤,“好。那走吧,柳家不能呆了……咱们先回张家看看张松雪还在不在。” “好。” 李隐空走的倒是干脆,张绿豆路过那张书桌,将那本摊开的书合了起来。关门时,她最后深深的看了眼书房,“再见啦!” 而后,快速将它关上,毅然决然的往前走。 张绿豆将收拾好的东西交给李隐空拿着,“这次,我去跟长老们告个别。” “那我在大门哪儿等你。” 她去长老日常修炼的屋子也没见任何踪影,最后才问得他们在丹室。 张绿豆这次可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守规矩的敲门。 “进。” 看到这抹青绿色身影进来时,那些长老也没感到任何惊讶。 柳映生走到她前面停下,“张绿豆,你来干什么啊。” “来告别。” 柳映生皱眉,“这么快就要走了?要去哪里?我听云升说,你是偷跑出来的。” “回张家。” “那你走吧,我们就不挽留了。” 张绿豆点点脑袋,乖巧往外走。 “等等。”柳映生喊住她,“你记住,要是遇到困难了,就回来。听到了吗?” 张绿豆眼眶一红,点点脑袋。 “行了,走吧走吧。” 第十四章 他是他的仇人?!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像偷鸡摸狗之辈那般回自己的家。 他们过五关斩六将,总算是钻进了张家大门,而后两个人就缩在一个石像脚下,警惕盯着外面走来走去的人。 张绿豆腿麻了,索性坐到地上,亏得是晚上,要不然她这样,都不知道会被发现多少次,“他们这样走来走去也不嫌累……” “巡逻不都这样吗?”李隐空探出半个脑袋,双眼盯着外面接连不断的巡逻人,“你们家防御一直都这么严的?” “不是。应该最近才开始的……” 李隐空觉得这样呆着也不是办法,困扰之际,他转头就见不远处有一排侍女端着东西,往光线比较暗的长廊走去,他抬肘撞张绿豆,“走,跟过去。” 张绿豆懵懵的被他强行拽过去混入那排沉默走路的侍女里。 “这样也行?!”张绿豆惊的低呼。 “别说话。跟着走。” 张绿豆见李隐空挺直了腰杆走的有模有样,也将信将疑的转身,跟着走。 那边巡逻队一员忽然停了下来,眯眼看着那处跟他们反方向走的一排侍女,“现在的姑娘是真的越长越壮了,壮的像个爷们。” “咱们伙食开的好呗。” “别说,那身段还可以。感觉好生娃娃。” “行了行了!”跟在他身后的人推了他一把,“先去巡逻,这一班完了就去换班了,我都要困死了。” “别推,你看嘛,那身段真的可以!” “走走走。” 跟在侍女后面的张绿豆,紧抿嘴唇,心都快跳出来了,他们似乎跟着走好长一节路了,正当她想问到底还要走多久时,一股从后来的力道将她拽到了旁边的一个亮着烛火的屋子。 进到屋里,张绿豆才舒了口长气,“还好没被发现……” 而后,她转个身,抬眸,就跟个穿蓝色衣衫的侍女对上眼,她表情瞬间凝固。 那侍女抬手指着前面两人,表情从发懵到震惊。 张绿豆看她嘴长得老大,害怕她叫出声,干脆上去捂住她嘴,“迟迟!不准说话!安静!要不然……要不然我让他揍你!”说着,她就用另外一只手指着旁边站着的李隐空。 这个叫迟迟侍女比张绿豆年长的多,算是亲手拉扯大张绿豆的人之一。 她一把抓下张绿豆的手,脸上先是填满非常愉快的表情,但紧接着就是一变,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小姐!你都跑了还干嘛回来啊!” “我回来肯定是有事的……张松雪还在张家吗?” 迟迟不解,“他刚刚才被长老叫去,还让我来这里拿些东西。” “长老叫他去哪儿了?” “去西屋。” 知道人在哪儿了,张绿豆转身就要走,但被迟迟一把抓住,“小姐,这次你听我的,先走。现在的张家又要乱起来了。” 张绿豆皱眉,“怎么又要乱了?” “最近小姐带着鬼尸跑了,之后长老们就去秘密商议,结果他们出来就开始闹分家……至于细的,我也不知道了。但总归是对你不好的,走吧。” 张绿豆看着满脸担忧的迟迟浅浅一笑,“谢谢你啦,不过我非去不可。” 迟迟满脸纠结,“那……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好!” 迟迟拿好要带过去的东西,推开门独自离去。 片刻后,那屋子的门又被打开了一次,李隐空提着张绿豆跳上了屋顶,他刚松手,那站不稳的张绿豆身子就开始左右晃。 “我抱你。” “就等你这句话!” 李隐空瞪她一眼,无奈将她拦腰抱起。 他按照张绿豆的指路,轻盈往前跃,最后落到了那一片最高的建筑之上。 “就在这里了。”张绿豆指指屋檐下面。 李隐空俯身下去,轻轻揭起一匹瓦,屋里的亮光跃了出来。张绿豆小心翼翼趴在李隐空旁边偷听下面之人的谈话。 走到西屋门口的迟迟忽的停下来,她回头看着空空如也的身后,小姐他们真的跟来了吗…… 这样想着,她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张松雪听到声响,移眼看去,刚好对上迟迟那双清澈的眼睛,而后迟迟心虚的挪开了眼睛不敢跟他对视。 张松雪目光一沉,但却并未说什么,转头继续听着那几个长老念叨。 身为大长老的张启之拍桌而起,脾气暴躁的他,嗓门也不小,“张一恒你几个意思?我派人出去抓张绿豆跟李隐空,你倒好,后脚就让他们别去了!” 二长老张一恒端坐着,想来隐忍大度的他,此刻语气也有几丝不悦,“绿豆是我们一手带大的。你说抽魂魄就抽魂魄?” “本来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助我张家东山再起!我难道会将张绿豆真当孙女来疼爱吗?!那天她能够跑,我都怀疑是不是你暗中下令放水了!”说着那张启之就要上来动手,但是被三长老张归山给拦住了。 “大哥,有什么事,好好说嘛。” “你这个墙头草和事佬!走开!”张启之佛开他,“张绿豆的身躯可是人形魂器‘女身’呐!我们求了那些臭修魂的,求了将近百年才有人做出来啊!还只做了两个,你是知道这个魂器有多珍贵的啊!” “我们张家自诞生起,这内里就纷争不断,前几年我们刚收拾好那带头造反的两个,现在老二你也要开始了吗?” 张启之这番话让张一恒想起极度不悦的事情,惹得他眉头一拧,“我对谁当大长老,谁当家做主没有任何追求,我只是希望不要伤到绿豆。” “我们本可以不伤她的。但是,追根究底都是因为谁?是你啊!你将引入魂器的魂魄弄错了。你犯下的错,你为什么不去把它解决了?” 张一恒双手握拳,“可是不管如何,事已至此,你若敢伤绿豆,我定不会在一旁干看着。” 张启之深深吸口气,“行,我们又窝里斗吧。给那柳家还有那些姓李的看笑话吧!” 张归山一笑,走到他们两人的中间,“大哥二哥,现在张绿豆还有李隐空都未找到,咱们现在来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不如这样,咱们想个折中的法子,各退一步,如何?” “什么法子?” “咱们一边找张绿豆,一边让那个做这人形魂器的人,再做一个嘛。反正他又没死,你们看这样如何啊?” 张归山见那两个人表情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莞尔一笑,接着往下讲,“等他再做出一个人形魂器,就把陆今朝的魂魄引入进去。然后咱们又找到了绿豆,你看,这不皆大欢喜吗?” 张一恒迫不及待的说:“当然可以。” 见他松口了,张启之也跟着同意,“行。不过,三弟你倒是说的轻松,那陆今朝的魂魄岂是说找到就找到的?光是找李隐空的尸体就花了几十年,那找不到尸体的江皓月和陆今朝的魂魄……咱们找了几年没找到,最后还是去抢来的!” “这些我都知道嘛。可是也没办法嘛……不过至少江皓月现在还在嘛,对吧?”张归山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言的张松雪身上。 张宋雪轻轻点头,也没否认什么。 “不过这李隐空到底为什么能够被张绿豆唤醒啊?连江皓月的魂魄都不能唤醒,还有谁的魂魄可以啊?”张归山陷入沉思。 屋顶之上的李隐空脸色差到了极端,他的手死死抓住一片瓦,因为恨意,让他没留意手上的力道,手里的瓦裂成几块发处细微清脆的响声。 “谁!”张松雪应声抬头。而后其他几位长老也快速反应了过来。 李隐空看了眼惊诧的张绿豆,一番权衡之下,选择带着她先走。 张绿豆缩在他的怀里,不解他刚刚为何要发出声音,“你刚刚怎么回事?” 李隐空沉默片刻,之后发狠的说道:“江皓月,就是我的仇人。” “什么?!”张绿豆惊的破声,下意识去看背上背着的沉珀,“那沉珀不就是他的?” “废话。” “啊!?”顿时,张绿豆脑袋里一片混乱,整个人都被疑惑给包围着,她忍不住在内心狂喊:这都是谁跟谁啊?!谁可以来给她捋顺! 第十五章 绿豆快乐屋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在发现了张绿豆他们的踪迹时,张启之当即喊人去抓他们。不少刚换班的门徒又得打起精神去追人。 他们布局本就严密,一声令下后,众多门徒带着鬼尸将能够跑出去的通道都封了起来,屋顶上也没放过。 见前方不能继续撤退了,李隐空只得停下来,落到空旷庭院中,很快,从四面八方涌入的众多门徒将他们团团围住。 张绿豆缩到了李隐空后面,“他们整的挺声势浩大的,咱们怎么跑啊?” 李隐空护着她,一脸平静的看着周遭,“冷静。看情况。” 张启之气冲冲走到最前端,怒目紧盯张绿豆,盯得她往后缩的更厉害,“好啊!你不仅带着李隐空跑了,你还偷了沉珀!” 这么多年下来,张松雪的魂器肉身跟江皓月的魂魄已经融合的非常好,他们本来打算让他先试着用沉珀时,它却不见了! 张绿豆皱眉,移眼看着站在大长老旁边,那锦衣似雪的张松雪,四目相对时,她只能恶狠狠瞪着他,她不仅吃了哑巴亏,还莫名其妙的替他背锅了! 张一恒也紧跟着挤了进来,面色愠怒,“别忘了我们刚刚在里面怎么商量的!” “那我们先把张绿豆抓住关起来,再去让那个人做魂器不也一样?抓住她!” “你们敢!” 两个长老发号的施令各不相同,引得其余门徒面面相觑没人敢上。站在很远地方观战的张归山叹气摇头,这下他也拿这两个犟老头子没法了。 “上啊!愣着作甚,还要我教?是听不懂人话?”张启之盛怒,在他门下修行的弟子见他这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而在张一恒门下修炼的则跟着他们的二长老护着张绿豆,两股势力交锋,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张一恒挤到她的身边,看了眼一直护着她的李隐空,“绿豆!愣着作甚?你快点走啊!” “可是二爷爷你……” “快走。之后的事,就是我跟他们之间的事情了。”而后,张一恒转身就下令,让他门下弟子们给他们两个开出一条路。 张绿豆本在犹豫,李隐空直接腾出右手拽着她走,左手握着退邪挥退迎上来的鬼尸。被护在身后的张绿豆也偶尔被鬼尸抓住衣服。 正当她想跑到李隐空右侧去时,一只手忽然冲出来死死捏着张绿豆纤细的手腕,这力道让她以为手臂会被硬生生的扯下来。 但今非昔比,张绿豆甚至连惊恐叫声也没有,她转身,刚好看到那抓她手的鬼尸从人堆子里挤出来,她冷笑一声,抬脚直接揣在他的脸上,“给我撒手!” 他手一松又改为抓着她腰封,张绿豆又接着踢了他好几脚。 他们两个总算跑到了鬼尸堆子外面,张绿豆见他们前面通道又跑出不少鬼尸,脚步一转改为她抓着李隐空跑,“走这边!” 他们在前面跑,后面一长串鬼尸追,场面可谓是壮观无比。 张绿豆清楚再这么下去迟早被抓,她带着李隐空直奔巨大华丽的‘迷宫房子’,跑到一扇雕刻繁杂花纹的大门处时,她毫不犹豫的推开跑进去。 那些追过来的鬼尸却在门前停了下来,犹豫不敢进去,因为这‘迷宫房子’进去了就是无尽的一扇又一扇门根本走不进去。 张绿豆不断往前冲,接连打开了很多扇门之后,她喘着粗气,在一间屋子里停下来。 李隐空头次见到这种屋子,他仔细看着这间,四面墙上都画着华丽壁画的巨大空旷屋子,还有镶嵌在墙上的四扇门,“你难道找不到出口了?” “不是……我快喘不过气了。”张绿豆面色发白,摸着墙壁缓缓坐了下去。 “你好像总是喘不过气。”第一次见面时,他揪着她衣领跑,她也是这样说的。 张绿豆按着自己心口,张着嘴贪婪吸着空气,“我好像最近才这样的……先歇歇吧,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过来。” 李隐空走到她跟前,垂眸盯着她,“出去后,我们找机会立马杀了江皓月。报仇,我等不到明天。” 张绿豆摇头,掏出一直揣在怀里的两张纸,“他还有用,等我们弄明白了柳知畔想要告诉给我们的事情,你再报仇也不迟啊……反正也知道他是江皓月了啊。” 说到了后面,她又开始莫名的心虚,但她唯独不敢把这个事情跟他说明白。她看着背在自己身后的烫手山芋沉珀,轻轻叹气。 这张松雪棋下的妙,拿走沉珀,一是让李隐空上钩,二是让她闭嘴,三是方便隐藏自己并不是江皓月的身份。 李隐空皱眉,似乎有些不赞同,但当他看到那张沾血画像时,面色又恢复如初,“好。那就让他再多活几天。” 张绿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无奈的盯着这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男人。 待得休息好了,她才爬起来,观察了一下这四扇门,推开右边的一扇,“我们走吧。” 李隐空看着这四扇一模一样的门,“你是怎么知道这扇门才是对的?” “你过来看这儿。”张绿豆指着这门把下面的地方。 李隐空俯身去看,就见她指的那个地方有一黑色墨迹,因为这门花纹多,不细看还很难发现,“你还挺聪明,什么时候画的?” “那当然,要不然我干嘛拽着你往这里跑?这个是我小时候拿着地图边走边画的。” “地图呢?” “烧了。所以,这儿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快乐屋。” 他们跟着张绿豆以往留下的记号走,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最后一扇门,她在门前转头对着他一笑,“出来了。” 与此同时,她刚好推开那扇门,外面月光扑在她的脸上,也让她漆黑的眼珠里多了一点柔软亮光。 李隐空歪头盯着她眼睛,面露几丝疑色,这种被困再见光明时,变得亮晶晶的眼睛,他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走啊。你还杵在哪儿干什么啊?” “嗯,来了。”李隐空转头往前,没走几步就停下来,“可这前面是一堵高墙,不过我可以……” 张绿豆直接打断他接着往下说的话,“没关系,你以为当时那么小的我是如何溜出去的?你看那儿。” 他顺着张绿豆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狗洞? “所以,你要从这儿走?” “对。我先走,你跟上。”说罢,张绿豆十分熟练的从那洞口钻过去。 李隐空不解皱眉,他当然不会去钻洞,轻轻一跃,落至墙头,他低头看着张绿豆已经爬出半个身子了,这才跳到地面上来。 张绿豆刚钻出来就见一身影落到她前方,吓得她抬头,原来是李隐空,等等! “你怎么不早说你能从那上面过来!我衣服都弄脏了!”张绿豆爬起来,气呼呼拍着自己衣摆。 “我想说的,可是你不给我机会。况且我看你钻的挺快乐的。”李隐空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别急,一会儿找个客栈,洗洗就是了。” “以后,你话说快点。” “好。” 第十六章 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跟李隐空站在一家客栈外面,抬着头,看着那客栈时不时被风吹得飘起来的招牌。 “你说,我怎么把那么重要的钱袋给弄丢了。”她叹气,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看着那里面吃肉喝酒笑的合不拢嘴的食客,她那不争气的肚子还恰时响了起来。 李隐空是鬼尸,他完全不能体会到张绿豆此刻的饥饿难受,“不知道。” “我好饿。” “那我带着你去找吃的。” “可这大街上光秃秃的,又不比山里头。”尽管她嘴里这样说着,身体还是诚实的跟着他走。 李隐空带着她走在寂寥无人的街道上,走到一大户人家外面时,他驻足,“你看,这吃的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张绿豆顺着他目光抬头往上看,围墙里有一棵身形高大的果树,它的不少枝干伸到墙外边,茂密深绿色的叶下,还挂着不少橘红色的果实,“是可以吃的果子……” 李隐空转身,跳起来拉着一个垂的比较低的枝桠,“先暂时借他们家几个果子吃,改日有钱了给他们还回来就是。你摘吧。” 张绿豆皱眉,你借?别人同意了吗? 犹豫不决还是敌不过肚子的叫唤声,她踮着脚伸手摘了几个下来,手里拿不到了,就往包里塞,“那我就姑且听你的吧……” 摘完果子两个人立马离开走开,张绿豆挑了一个出来,在衣服上来回擦拭,她张嘴咬了一口,“还挺甜的。” “甜就好。” 可是向来祸不单行。 他们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打烊商铺外挂着的灯笼将他们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张绿豆边走边吃,顺便还在脑袋里想着,一会儿她可不可以也用这招,去客栈成功借宿几晚时。 几滴带着凉意的水珠砸到她的脸上,吃果子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看着上方漆黑天空,“不是吧……下雨了?” 李隐空也跟仰头,原本零星的雨点在顷刻间变得密集起来,两个人杵在街道中央,像是两根木头人,直到淋了一阵儿雨才反应过来。 “啊!真下雨了!”张绿豆也顾不得吃了,一边抬手遮雨一边往前跑。淋了好一段路的雨,他们才找一个没门的草屋躲雨。 张绿豆将挎着的包取下扔地上,又动作麻利的脱下外面那层湿了的衣服,而后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草堆子里,“真是偏逢屋漏连夜雨!”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把钱袋给弄没了的! 李隐空倒是不在意这些,他直接躺下去,双手枕着头,“有躲雨的地方都不错了。” 本来夜晚就凉,此时淋雨又脱了件衣服,张绿豆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膝盖,“好冷。” 李隐空移眼看她,“睡吧。睡着了就感觉不到冷了。” 张绿豆瞪了他一眼,倒在草堆子里,弯着膝盖缩成一团,紧闭双眼,试图让自己睡着。她从来没睡过这种躺着不舒服的‘床’,尽管方才的经历让她疲惫不堪,却始终睡不舒坦. 夜半,草屋附近传来窸窸窣窣,像是有人在翻找东西的声音。 半梦半醒间的张绿豆猛地睁开眼睛,背后当即冒出密密麻麻冷汗,霎时间心跳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追兵?! 她动了动身子,身下的稻草发出了些许声音。 而后她感觉到一直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嘘。” 是李隐空的声音! 她急躁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外面的雨一刻也未停,草屋内的两个人屏息凝神安静的注视外面。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就在门口出现一道黑影的瞬间,退邪枪尖抵就抵至那黑影喉间。 李隐空冷着声道:“出去。” 那人身子一震,而后双手开始在身上摸索着什么,‘擦擦’的几声,点亮了一盏被玻璃罩子罩着的烛灯,“大侠通融一下,外面下着大雨呢,在下沿途找来,就此处能够躲雨了,喏,你看,我斗篷湿的可以拧一大盆水呢。在下占地不大,绝不扰到两位。” 面对这位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李隐空上下打量他一番,“去那边。” “哎!好好好,多谢啊。”那看模样大概三十多岁的男子边道谢边往那边角落走,解开自己斗篷时,背后背着的长剑也跟着露了出来,引得李隐空多看了几眼。 那男子之后倒是没再多话了,作势就要倒下去休息。 但他的双眼恰好撞上,那在一直躲在后面的小姑娘,探究好奇的眼睛。瞬间,他眼珠子都快飞出来,“是你!!” “你什么你,看什么看!”张绿豆说着狠话,身子倒是更往李隐空身后缩,只露出个脑袋。 那男子这下可来了精神,他坐起来,满脸欣慰的盯着张绿豆,“在下叫杜荒彦。敢问两位如何称呼啊?” 对于只是一个屋檐下躲雨之人,李隐空自是不理,张绿豆则是觉得此人古怪,虽然好奇,但懒得理。 穿着灰扑扑破旧衣衫的杜荒彦倒是不介意,他兴致满满的接着问,“看打扮,两位不像是会同我们这种人一样风餐露宿。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张绿豆几乎是抢着接话的,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个满脸沧桑之人,“别问了,躲雨就安安静静的躲!” 杜荒彦一看张绿豆,就忍不住想笑,沧桑的脸上不经意的添了几分柔色,“两位愿意让我夜半进来躲雨,算是予我有恩惠。在下倒是知道有何种法子能够赚到一笔钱财,所以也想告知两位,解决你们目前所遇的困境。” “我看,你比我们还需要银两吧。为何自己不去,让我们去?难道就因为我们让你进来躲雨?” “在下正是在去的路上啊。不过我们可以顺路一同去的,有银两,大家一起赚嘛。且,都这个时候了,咱们能遇到……真的是一种缘分。” 李隐空伸手按住有些反常的张绿豆,“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杜荒彦转头看他,收敛了些笑意,“秋季快到,这个季节与春季一样,不炎不寒,正是适合铸造魂器的时候。所以许多修魂者都回去‘魂市’买魂魄。那么魂市这些大量的魂魄来自于何处呢?当然就是其他人找去卖的啦!” 一听修魂者,张绿豆这眉皱的能够夹死几只蚊子。她虽然也不怎么喜欢张家之外的修鬼者,可这跟厌恶修魂者比起来,中间隔了几个鸿沟。 后者的厌恶,几乎是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她一个。在她记忆里,上次三大修鬼世家一个鼻孔出气放下成见的原因就是抵抗那修魂的四大世家。 “我为何要抓魂魄给那些个破修魂道的?”张绿豆目光一凌,“你好些很了解修魂者这些弯弯绕绕的啊?” 杜荒彦耐心给她解释道:“因为在下正是一小小修魂者。” 李隐空瞥了眼张绿豆,低声在她耳边说:“没银两,就是没吃的,没吃的你就会饿死。你想‘高风亮节’捍守原则饿死,还是怎么?” 张绿豆想了半天,只闷闷的哼了一声,脑袋扭到一边去,不作声。 见她不打岔了,李隐空继续问,“那价格如何算的?”这杜荒彦说的‘魂市’在他的年代里,就已经有所耳闻了,不过不熟。 “这个得看你们抓到的‘魂魄’的质量了。越好价越高。” “行,那之后就有劳了。” 张绿豆小声嘟囔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骗我们的……” “啧。我报恩好心告诉你们法子,还猜疑我。看样子,明天我还是自己去吧。” 李隐空此刻颇有一种,拉扯总是跟自己唱反调的孩子的不易感,“张绿豆,今后你肚子饿了你自己想法子解决。” 张绿豆有些着急,“你!我!你可别忘了,我要是受伤或者怎么了,你也没好果子吃!” “那在一些关头上,你可以少发表一点你的见解。”李隐空好歹是前朝大将军,现在沦落到‘带孩子’,他这耐心本来就有限,结果她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对。 “我!你根本就不懂我们两道之间的矛盾纠葛……”张绿豆看了眼比死人脸色还难看的李隐空,她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来掐她脖子了,“我以后不说话就是了……” 杜荒彦含笑看着他们两人斗嘴,“我倒是头次见到有‘人气’的鬼尸。” 李隐空一愣,没再接话。 杜荒彦垂眸,看了眼李隐空手边放着的退邪,摇头一笑,往后躺,发出惬意的声音,“哎呀,休息休息。” 第十七章 抓‘魂儿’去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起来。”李隐空无情推着好不容易睡着的张绿豆。 张绿豆艰难的睁开一只眼睛,嘴里呜咽不断,她上半夜睡不着,下半夜睡不醒“天还灰蒙蒙的呢,这么早?” “赶到我们要去的地方时间就不早了。”杜荒彦自李隐空叫她起来,就开始十分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心里觉得有趣。 张绿豆听到陌生的声音,身子一震,顷刻间坐了起来。顶着头乱发,一动不动,颦眉,仰下巴,盯着杜荒彦。 李隐空上下打量她,非常不满,“还坐着干什么?把你头发理理。你的头花都掉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一被说,张绿豆就开始动弹。她睡眼惺忪的撅着嘴,有些恍惚,这个跟老妈子一样的李隐空,跟好几天前热衷于掐她脖子的是同一个吗? 总算是收拾好,这屋里也只剩她一个人,她赶紧钻出去。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但是已经有不少商贩在街边摆起摊位,竟然还有几分的热闹。 守在外面的李隐空听到了身后的响动,转头去看她,张绿豆的头发松松垮垮,那头饰也戴的歪歪扭扭。怪不得,它总是往下掉。 “过来。”嘴上这么说着,但却是他脚步不停的走到她身边。取下她头饰,“拿着这两个。” 张绿豆有点懵的接过那黄玉片花朵,乖巧的让李隐空重新给她扎头发。 刚去买了包子回来的杜荒彦走到附近就见这一高一矮的两个人,而后那双泛红的眼睛里,有欣慰还有羡慕。 “你踮着点儿脚。” “你不能弯腰吗?” 李隐空安静盯着她,一段无声的争执后,识时务的张绿豆不满的踮着脚,“我踮!” “早这样不就好了。”李隐空用力将她两边头发拢在一起。 “你轻点!我头发都要被你薅光了!” “这样才扎的稳固。”李隐空才不管其他的,只想将这颗毛毛躁躁的脑袋梳的光滑无比,就像他的跟高马尾束发一样的顺滑。 惨如张绿豆,她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头皮被用力往上拉的疼痛。谢天谢地,这人总算给她扎好了!还贴心的把头饰给她插上去,顺带的理理下面缀着的绿色丝带。 她垂眸看了眼地面,果然有不少被扯下来的漆黑长发…… 敢怒不敢言的瞪了眼李隐空,顺手摸摸头发,她一愣,好像是扎的比她好,“你还挺会的。你经常帮别人扎头发吗?” 李隐空皱眉,“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被人伺候的连头发都不擅长打理吗?” 张绿豆暗暗撇嘴,又想起之前在客栈,小红‘借走’她的钱袋去打扮自己这回事,这人,活的当真是精致。 杜荒彦一直在旁边,直到李隐空将她的头发扎好了后,才走过去,还刻意的给她解释一番,“抓魂魄讲究时间的,所以得把你叫醒了。”而后,递给她一个刚买来的热腾腾包子,“来,趁热吃了它。” 张绿豆狐疑盯着此人,接包子的手倒是没迟疑。 咬了口包子,很好吃。连带着看这杜荒彦也顺眼许多,“你这不有银子吗?怎么还落得跟我们一起挤那个草屋啊?” “只够饭钱。”看她吃得香,杜荒彦也跟着咬了几口包子。 “是否应该出发了?” 杜荒彦看了眼吃的快差不多的张绿豆,“走吧。” 张绿豆跟着他们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面露难色,“我们真的得‘走’着去?”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同时回头瞧她。 “咱们有银两雇马车吗?” 面对李隐空的不耐烦,杜荒彦尽量挤出一个柔和的微笑,“在往上走些,如果遇到往西地走的运货板车,倒是可以坐的。” “知道了!”等着李隐空转过身子,张绿豆就在后面挥拳头。这几番下来,她竟然觉得这杜荒彦要好的多! 走的早,太阳虽然还没升起来,但张绿豆后背已经布满汗水,且,她觉得肩膀被挎包带子勒的紧,去整理时,这才发现姜黄色挎包异常的重,她伸手进去摸索一番。 是昨天的果子! 不见还好,见到果子她便觉得口渴难耐!拿出一个大的正准备咬时,她看着那个灰灰的背影,“那个……大叔,你要吃个果子吗?” 杜荒彦应声的速度,快的都引起李隐空侧目去看。他看着那个橘红的果子,面上表情是又惊又喜,“我吃。” 张绿豆递给他,而后觉得他奇怪,一个果子而已,至于这般开心?她又从包里重新掏出来一个咬了一大口。 有个这个果子开头,杜荒彦脚步逐渐慢下来跟张绿豆并肩走,“在下可以唤你绿豆?” “可以。”张绿豆觉得奇怪,自从这人跟她对上眼后,就贴上来一直问东问西。这个场面倒是颇像每逢过年,家族远方的长辈到家里来时,逮着她问东问西的场面。 杜荒彦虽然不太擅长跟小姑娘说话,但他依旧在努力,“你为什么叫绿豆啊?” “因为……长,长辈他们给我取的啊。” 杜荒彦若有所思点头,“那,你为何会睡街边草屋?在下看你穿着打扮,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啊。” 若是在昨夜,张绿豆肯定回一句:关你什么事?我就乐意睡草屋了!可是念在这人特地给她买包子的份上,还是耐心的给他找了个借口,“回家途中遇到贼,被偷了钱袋。” “下次可要小心放好……” “你问了我这么多,是不是该到我问你了啊?” “要问什么?” “那你为何半夜淋雨出现在草屋?” 杜荒彦叹气,“大概是我做魂器的技术十分好,有一故人还想再托付我做一个。” “那这跟你跑路有关系?做一个不就完事了?” 杜荒彦摇头,声音轻了几分,“唯独这故人,我再也不会为他做任何的魂器了。因为我拒绝了,所以他们要来抓我,我就跑路了。” 张绿豆听了一乐,这怎么跟她遭遇差不多,“你那故人也太不讲道理了。” “是啊。蛮横无理。” 第十八章 小红的重大发现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这两个并肩走在一起的人,这话题就没断过。引得独自走在最前面的李隐空,一直认真的在听他们说的东西。 通篇大论了一长串后,张绿豆发出惋惜,“可惜,你竟然修的是破魂道。” “虽修的是不同两道,可这并不会隔阂什么的。”杜荒彦觉得,此刻的自己一扫出逃时那种沉重的自责感,心情轻松愉快得不得了。 “啊!前面那个!是不是大叔口中说的拉货板车!”张绿豆兴奋的指着前面的林子,那木板车前面有两匹马拉着,后面露天的板子上倒是堆了不少货物。 不过后面坐三个人倒是没什么问题的。 张绿豆本来双腿都走软了的,可是看着那离得不远的车,这一下就来了劲儿。迈开腿往前冲。 那拉车老伯看这小姑娘发丝都被汗打湿粘在脸上了,觉得怪可怜,就让她顺带着那那后面的两个男的一起坐了。 “谢谢伯伯!这个给你!”张绿豆麻利的从包里拿出最后一个果子递过去。 张绿豆屁颠屁颠的跑到车尾去,赶忙献殷勤,“小红。你先。” 李隐空冷哼一声。 最后张绿豆坐在了最边上,跟李隐空隔了个杜荒彦。 她一屁股坐在坚硬的木头车上面,发出一声十分悠长的舒服叹息,惬意的晃悠几下自己的脚,“啊!双腿得到了解放!我从来没坐过这么舒服的车。我们能一直坐到你说的那个西地的什么镇吗?” 说完,她还傻乐了起来。 “是鹿谷镇。”杜荒彦告诉了她名字,而后又转头去问那个拉车的老人家,“老人家,你这车会去鹿谷镇那边吗?” 那老人家拉着自己的斗笠,转头可呵呵的对他说:“要的。我要去的地方还在它的后面。” “那太好了!可以不用走了!”张绿豆转身理理后面用稻草裹着的东西,躺了上去,闭上眼睛时,嘴角都带着笑意。 她没躺多久,这早上没睡醒的困意再次袭来。挪动几下身子,尽量缩着身体睡了过去。 杜荒彦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解开自己斗篷给她贴心盖上去。 这可让一直盯着他一举一动的李隐空大跌眼镜,那张苍白没什么血色的脸庞似乎都生动了起来,他左思右想该如何形容,最后只憋出来,“你的品味未免太差。” “嗯?”杜荒彦神情有些懵的转头,而后他看了眼盖在张绿豆身上灰扑扑的斗篷,又想着穿着讲究的李隐空,点点脑袋,“我在这方面,品味向来不怎么行。” 李隐空眉头一挑,垂眸看了眼睡得跟头死猪一样的张绿豆,他好像在不经意之间,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太阳西下,将远边天空染着绚丽彩色,偶尔还有黑色的乌鸦叫着从他们头顶飞过。 到达目的地,这张绿豆还睡得死沉。 李隐空跳下板车,站到一旁,“睡成这样,怕是被卖了都都不知道。”说完,他就在一旁看着杜荒彦的一举一动。 “绿豆,绿豆。”杜荒彦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推她。 可这样根本没用。 李隐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揪住她衣领,用力晃了几下,“醒来。” 见她睁眼了,李隐空故意松开提着她衣领的手,她脑袋不偏不倚的磕到身后货物上,撞的她彻底醒神。 “你!”张绿豆怒目圆嗔。 “怎么?”李隐空仰着下巴,一幅不服你就来的样子。 “没怎么!你烦死了。”张绿豆气的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我们已经到鹿谷镇了?” “你才发现啊?”李隐空走到前面去,伸手拍拍那写着鹿谷镇三个鲜红大字的石碑。 张绿豆转头看去,恰逢一枯树上休憩的乌鸦成圈飞起,呱呱呱的乌鸦声,映衬着火红天边,让她心里升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习惯性的缩到李隐空后面,“我们今晚也是睡在草屋吗?” 杜荒彦被她的天真逗得一笑,“昨夜的草屋,运气好才遇得到。” “那一般时候,就缩在街边吗……” “是啊。” 张绿豆像是被浇了一盆水的斗败公鸡,“那也行吧,只要不下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谈话间,他们三个人已经走进了这个镇子。 李隐空下意识的开始观察周遭,“这个点,这街道上人就这么少了?” “你知道为何我会选择优先来到鹿谷镇吗?” “因为此处魂魄多。” “对。也正是因为魂魄多,白日休息够了的他们,在入夜时他们就会十分活跃。” 张绿豆不断往李隐空那边靠,“难道这里的人还都怕魂魄?那我们今晚睡大街,岂不是满大街的魂魄游荡啊!” 她在脑袋里简单的想了下入夜时,满大街飘着魂魄的‘热闹’画面,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睡好觉吗? 杜荒彦摇摇脑袋,“非也,头疼之处在于,魂魄可是会依附于任何东西之上的……这些魂魄虽然都是无戾气善终之人的,可生前温和,这死后总是想放纵一把。” “所以,经常闹得周遭百姓苦不堪言,只得早早关门闭窗不让魂魄进来。不过,此处百姓倒是大多都十分乐意我们这种抓魂魄的人进来。” 在他三言两语之下张绿豆当然不能领略到其中‘头疼’之处。 她若有所思的点头,“不过,照你这样说。满大街的魂魄,那今夜之后,咱们不得发财了?” “非也。在大街上乱晃的魂魄,一般都是入不了俢魂者眼的小角色,没人会费力气去抓的。狠角色一般有异于他们,喜欢躲起来,毕竟被找到了,就会被抓去做魂器。” “他们不愿意也得被做成魂器?”张绿豆皱眉,毕竟,若是鬼尸本意不愿被唤醒,那要用他就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这个,等入夜了咱们就知道了。” 夜晚来的总是比白天快。 虽然是睡大街,但是还是讲究地段的。他们尽量的挑选了一处比较舒适的地方。 “绿豆,你坐中间休息吧。”杜荒彦觉得这样比较妥当。 “啊……”张绿豆有些勉强,可是若说出拒绝原因,她肯定会被李隐空抽死过去。只好勉为其难的坐了下去。 而后,那杜荒彦递给她斗篷,“披着吧。” “好。”张绿豆毫不扭捏的接过,夜晚凉,她才犯不着因为一些奇怪的观念,让自己夜晚受凉。 许是白天睡的多了,张绿豆不管怎么闭眼愣是睡不着。她转头看了眼旁边已经熟睡的杜荒彦。 根本不需要睡觉的李隐空撞撞她的隔壁,低声在她耳边说:“我今天发现了重大的事情……” 张绿豆的心吊了起来,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事……” “小心点那男的,他好像对你别有所图。” “啊?” “你没看出来?” 与此同时,街道尽头那边传来了声响。 第十九章 她才是拔刀之人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听到动静,他们两人都禁了声,紧张的盯着那街道的尽头,心脏的跳动声围绕在张绿豆的耳旁。 那边东西倒塌的声响从零星几个,迅速扩大到乒乒乓乓的一大片。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这种呜呜呜的类似于哀嚎的叫声,也在不断的往他们这边靠近。 “啊,他们来了,可以给你们练手了。”杜荒彦不知何时已经醒来,顺着他们的目光看着那边。 遇事胆小如鼠如张绿豆,她早在已经缩在李隐空身后,“大叔,他们呜呜呜呜的,是在干嘛?” “交流。” 那尽头出开始开始亮起一个个,摇晃着的,黄色锐利圆形光圈,看的张绿豆发怵,“交流?” “嗯。”杜荒彦点头,双眼淡然的盯着那些漂浮着的光圈不断逼近,“一会儿你要小心一点啊。” 张绿豆疑惑,她还未来得及去追问,为什么她得小心一点时,一颗新鲜的根上还粘着泥土的白菜,冲着张绿豆脑袋飞来。 “啊!”张绿豆吓得闭上了眼睛,但是疼痛感未来,她睁开一只眼睛,是李隐空伸手捏住了那颗白菜! “是谁在扔咱们白菜!”张绿豆瞪大双眼,想从那堆黄色亮光里看出什么来。 李隐空垂眸,甩甩自己的手,“我想,是它自己飞过来的。” “白菜怎么可能会飞……”张绿豆扭头去看他手里抓着的白菜,瞬间神情复杂。 此刻,李隐空面无表情,在她面前甩着一只血流不止的手,那不知怎么的,长出了一口好牙的白菜就这样挂在他的手上…… “帮我拔下来。” 张绿豆愣愣点头,揪住那白菜的头就铆住了劲往后拉,然后白菜就断了,只剩下一副牙齿还在李隐空手上。 她看了,噗呲一声笑出来,“看样子,它的牙挺喜欢啃上了年纪的骨头啊,得劲儿!” 李隐空斜了她一眼,张绿豆立马止住笑声,背过了身子。 “小心!”杜荒彦一把拽开张绿豆,挥刀劈开一个装水的木桶,“走,我们可以去抓魂魄了。” 杜荒彦从自己身上摸出来几个黑色的小方盒子,扔给张绿豆,“一会儿你想抓哪个,就对准了。” “这么简单?”张绿豆疑惑。 “对付小杂碎,这就足够了。”说完,他就再砍不断往这边冲的,附着在各种物件上的魂魄。这种入不了它眼的魂魄,收了它们都是更多的浪费他力气。 张绿豆跟在他们后面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在地上找了根称手的木棍拿着,毕竟她弱,李隐空还不听她的使唤。 这个时候,她还没意识到,她忘记的,只有魂器才能杀死这些魂魄,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 张绿豆跟在他们后面,敷衍的挥着棍子。 不知道是否是张绿豆得错觉,那些被附身的稀奇古怪的物件,老是在往她身上砸!她左躲右躲的还是被砸得很惨。 在这呜呜呜哀嚎不断的层层包围中,杜荒彦眼睛忽的紧锁那躲在最后的,一个孤零零的魂魄,“发现好东西了!跟我来。” 李隐空转头,“跟上。” “好嘞!”张绿豆收起棍子麻利的跟了上去。 当她跑过一颗大树时,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大树开始扭动起身子,枝桠像是麻绳一样缓慢的往上动,而后枝桠尖角慢吞吞的一弯,瞄准张绿豆,停顿片刻后,快速出击! 张绿豆上一秒还兴冲冲的跟在他们后面,下一秒人就不见了,徒留那根她用来护身棍子落在街上打转。 一直边冲边打的李隐空忽然停下来,他皱眉盯着空荡荡的后面,“她人不见了。” 闻声,杜荒彦连那个他想要的魂魄也不去追了,停下来,一脸肃色往回走,“赶快回去找!这条街的魂魄虽然不会直接杀人,可是也不安全。” 李隐空往回走,弯腰捡起那根落在地上的木棍,又往前走了好几步,他蹲下来,他勾唇一笑,“果然。” “怎么?”杜荒彦神色紧张的走过来。 “你看这是什么。”李隐空伸出双指,摸着地上那道用锋利东西弄出来的划痕,“她可贪生怕死了,多的是法子让我们去找她。走吧。” 此刻的张绿豆双脚被困住,倒着吊在树上。原本黑森森的树林里,渐渐亮起黄色光芒,“这么多!!” 张绿豆不断挣扎的扭动自己身子,见没什么用,就瞪着离她最近的那个魂魄吼道:“喂!你们干嘛总是针对我?为什么?逮着软柿子捏?去揍其他两个啊!” 那个魂魄往前贴近一点,像是在嗅她身上的味道,“呜呜呜……” “你呜呜呜呜呜呜个什么?我听不明白!快放开我,你们还有活的机会!”张绿豆腰部发力,弓着个身子,用力扒着捆在她脚上的树根,但是它还是纹丝不动。 围在她周围的魂魄开始越来越多,一开始就在大喊大叫的张绿豆声音渐渐小起来,“你们围着我……要干嘛啊……” 害怕的同时,她的手缓缓伸进姜黄色挎包里,只要拿出一张符纸,那就可以让李隐空立马找到这里了。 符纸都还没摸到,她的包就被一个魂魄给附身,然后离开了她的身体…… 张绿豆郁闷噘嘴。 片刻后,那些一直围在她身边的魂魄,呜呜呜的声音逐渐变得刺耳急躁起来。而且有不少魂魄伸出了他们的‘手’,抓住张绿豆的一块肉就开始撕扯,像是要撕肉下来吃一样。 “啊!!!” 张绿豆疼的大叫起来,她下意识的用手想去推开那些扯她肉的魂魄。没用不说,她手离了耳朵,脑袋都快被那些呜呜的声音给震飞。 她又赶紧捂耳朵,身子不断乱动,被扯的地方,开始冒出鲜血液,这些魂魄像是受刺激般的,叫的更加大声。 不过,它们中间像是起了争执,那个最先对张绿豆动手的魂魄被一群魂魄被围了起来,狠厉的呜呜声此起彼伏。 痛苦挣扎时,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一直背在身后的刀。 她猛地睁眼。 是啊! 还有沉珀啊! 此刻她根本来不及去管三七二十一,符咒没了,等李隐空他们跟着线索找来,这些跟疯狗一样的魂魄肯定将她啃得只剩下骨头了。 她反手握住了沉珀,轻松将它拔了出来。 第二十章 木雕好像是活的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经过这一系列要命的事情,天都开始蒙蒙亮了。 而张绿豆双手拿着刀,双脚一刻不停的穿梭在这片树林里。但因为喘不过气,她嘴巴大张,场面有些滑稽。 尽管她难受成这样了,眼睛也还在不断的打量四周,想找机会解决眼下危机,她可不想在这里活活的被啃死! 这太凄惨。 而那些魂魄里有跑的十分快的,在快要接近她身子时,它们迅速从自己半透明的身子里分出‘手’,直接缠上张绿豆的一个脚脖子,用力一拽。 张绿豆整个身子往前扑,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想都不想,转身就是一刀。解决抓着她的,再跌跌撞撞爬起来,路也不看就往前跑。 然后她脚下一空。 “哎?!啊啊啊!!!” 她是没想到,旁边都是十分平坦的石子路,这隔壁怎么就会有个坡道! 此刻,她在这坡道上,双脚像是没踏到坚实地面般,失控往前冲,她额前碎发被风全部吹到了脑后。 这段坡道两旁的也长满了树,不少伸出来的枝桠抽在她的脸上,打的她眼睛都睁不开。 不过好在,这一路她的脚下倒是没有踩到任何能够将她绊倒的东西。 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疾驰之下,她的脚总算安稳踏上平地。 可那股带着她前进的劲儿并未消失,她还在往前冲,直到冲进一间大门敞开,破败昏暗的屋子,双手撑住了一张桌子才算停下来。 她扭头盯着身后,确定没魂魄撵上来,这才将沉珀插回刀鞘。又想起杜荒彦说的,关上门窗那些魂魄就进不来。 她赶紧转身去关,而后摸着门缓缓坐下去,头贴在门上大口喘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动几步就越发的喘不过来气,就像是被人抓住脑袋按水里一样。 眼睛半阖之间,一缕薄纱飘了过来,轻轻贴到她的脸上,再落到她外面那些魂魄撕破的伤口处。 这是什么? 张绿豆下意识伸手去抓着这红色薄纱,坐直身子,目光顺着手里的纱往前看…… 就见前方立着一披着薄纱,体态婀娜,栩栩如生颇具敦煌风格的木雕。 张绿豆虽然好奇,但是根据她看的书本里故事的经验,要是主动去看,或者去碰,肯定又会发生什么。 所以,她没去管木雕。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的破旧木凳上歇着。眼睛时不时往外瞟,那些魂魄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一只都没追过来…… 真是奇怪。 就算如此,她也打算在这里缓过气来,就立马离开这屋。 也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张绿豆瞬间警觉起来。 “这里面……有人吗?” 是陌生的声音。 张绿豆左右看了下,赶紧找了个角落躲着。 而后,们被打开了。 两道人影出现在门口,他们在外面审视了一番屋内,确定没人才进来,又将门关上。 “兄长,我说了别来!” “你懂什么!这玩意儿现在可值钱!” “可是这个是她的……” “正因为是她的!她服毒自尽了,她的这尊木雕可就值钱了!”说完,他就走了进来,作势要去搬,但又被另外一个男的给拖住。 张绿豆担心自己被发现,身子不断往后缩。在看清楚这两个男子后,她眼珠子都快飞出来。 这两人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她的眼睛跟着这两人移动,最后停在那木雕身上,不知是看花眼了还是怎么,张绿豆觉得,这个木雕好像换了一个舞蹈姿势。 “哥。我们走吧!这个镇上魂魄横行,就算现在是白日,那夜晚呢?你难道能够保证她不来报仇?她不会放过我们的!走吧!” “你见过魂魄杀人的?再者,她死成那样,肯定怨气冲天,还有最后一口气下不去,魂魄根本不会离开身体的!怕什么!” 说着,这个人开始搬动那尊穿着华丽异域服饰的木雕。 张绿豆瞪大眼睛盯着看这两人,试图从这两者之间看出来什么不同,但她就分出了衣服的不同。 一个穿白色,一个穿黑色,不过两个人看样貌都挺斯文的。 “哥!你别动她了!”那个穿白色衣服拉着那个木雕,不让另外一个搬走。 “我说你是弹琴脑子弹迂了!还别动!你心疼啊?” “我不是的……” “不是不就完事了,等咱们把这个卖了,就有钱了。这钱,又够咱们逍遥一阵儿了。这样不好吗?”说罢,这个穿黑衣服的一把推开那穿白衣服的。 “可是……”白衣服男人看着这尊木雕,面露难色。 “能不能别这么犹豫不决?她不是第一个被咱们骗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咱们现在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还管其他的作甚?再者,她死了,还能给咱们做点贡献,她开心还来不及。走吧。” 这次,他抱起这个木雕,那个白衣服没在阻拦,任由他了。 “哥,你有没有觉得,这木雕的眉眼,像是活的一样……”白衣服追过去,死死盯着木雕的脸蛋。 “啧。我说你这人事儿怎么这么多?整天神神叨叨的。这木雕要是活的,你让她给我跳个舞看看啊……”他抱着木雕走到门背后时,木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张绿豆!给我出来。”踹门的,正是李隐空。踹门后,他才发现门后还有两个目瞪口呆的人,“你们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躲在暗处的张绿豆扶额,他这架势,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捆人的? “这位侠士,何故踹我家的大门啊?”这黑衣服的见到人了,立马变成一副文绉绉的模样,就是扛着一块木雕有些煞风景。 “我自是来找人的。” 闻言,那兄弟两个面面相觑。 这里除了他们,还有什么人? 李隐空懒得再搭理他们,径直走了进去,一直喊她的名字。 张绿豆叹气,无可奈何之下,从暗处慢慢站起来,走出来。 那两兄弟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姑娘,一脸震惊。他们两个简单的交换了下眼神,他们刚刚的谈话内容,估计是都被她给听到了。 张绿豆没去直视那两人,刻意把脑袋转到一边,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小红,咱们快走。” 此时的张绿豆以为,这要这个时候走的够快,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那屋里的两个是谁?” “实不相瞒,我也不认识。那个大叔呢?”张绿豆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他。 “我们分头找你去了。”李隐空看了眼周遭,“他这人有古怪,小心些。” “那等我们再抓些魂魄,跟着他去‘魂市’卖了,拿了银两,就分道扬镳。然后继续去找这些图案什么意思,还有找到那几个人……” 李隐空目光轻飘飘的落到她身上,“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 “我能瞒着你什么?” “随便问问而已。” 张绿豆面上尽量装作无事,心脏却在狂跳。 第二十一章 绿豆魂魄被吃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这两人优哉游哉往前走,那杜荒彦不知怎地,忽然从一片林子里窜出来跟他们汇合。 “你没事吧?” 灰头土脸的张绿豆,理理自己脏兮兮的裙摆,“我?我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不像。不过,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方才我在找绿豆的时候,遇到了其他的俢魂者,恰好急需魂魄,所以我就将我先前在街道上抓着的魂魄买给了他。”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哥沉甸甸的袋子。 张绿豆挑眉,“可真巧啊。这么早在这种林子里都能碰到。” “是啊。巧到我都惊讶。”杜荒彦别有深意一笑,“走吧,现在咱们可以找个客栈好好歇息了。” 张绿豆一听可以吃好住好,也就暂且乖乖闭了嘴。 三人开始往镇上走,期间那杜荒彦也在不断的找话跟张绿豆说。但后者疲惫的不行,看在他给钱的份上,也只是偶尔敷衍就作罢。 杜荒彦指着他们从林子里摸出来看到的第一家客栈,“就这家客栈吧。” “行行行。”张绿豆简直要举起双手双脚来赞同,“走,先吃饭,我饿死了。” 满桌的菜肴端上来时,张绿豆看的双眼发光,毕竟他们已经挺久没有吃一顿像样的饭了。 不用吃饭的李隐空一直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点点嫌弃,“你最近不仅饿的快,且吃的越来越多了……” 张绿豆脸颊塞得鼓鼓的,虽然他说的是大实话,可,“你怎么老是关注我的这些地方……” 杜荒彦笑着点头附和,并未说什么。 张绿豆跟蝗虫过境一般扫光了吃食,转头就差使小二帮忙打桶热水,她要好好泡个澡然后睡一觉。 杜荒彦小钱给的多,这店小二干事自然也麻利。 “这位姑娘,热水我给你打好了啊。” “好,多谢。”张绿豆一笑,慢悠悠晃进她住的那间屋子。四下打量一番后她发现这屋子不仅大,且这沐浴的地方还用了两张雕花薄木门跟外面隔开。 “还挺别致的。” 张绿豆走进去就将木门拉拢,取下沉珀放在一旁的圆木桌上,开始脱衣服。 当白皙的身体彻底被热水给包裹着的时候,她舒服的长吐了口,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光滑背部靠在木桶边缘上。 忽的,她想起什么,抬起自己被咬了的大腿。 “怎么没伤口了?”张绿豆抱着自己大腿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到任何口子,“这也太奇怪了吧……” 虽然她的身体是魂器,可是也没有什么受伤了,立马就好的作用啊。 难道是她根本没受伤? 也不可能啊,之前的痛感还历历在目…… 真是奇怪。 说到奇怪…… 张绿豆放下腿往前挪,趴在木桶边缘,她紧紧盯着沉珀,“喂,嘿!能说话吗?” 周遭安静的只有水撞到木桶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张绿豆眉头紧皱,难道上次这刀说话,让自己去把它拔出来都是错觉? 有些不甘心,她继续说:“喂,我已经把你拔出来了,然后会怎么样啊?” 那沉珀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张绿豆撇嘴,伸手拿过它,翻来覆去的看了几转,又把它给拔出来。 在看到它的玉兰花刀纹时,想起了非常不美好的事情,嫌弃的将它塞了回去,扔到一旁,将自己半张脸都沉在水里。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花…… 约莫几刻钟后,她泡澡泡的瞌睡上来了,此时正是去睡觉的绝佳时机! 张绿豆蹭的从木桶里站起来,哗啦水声回荡在这静谧的地方,她随便擦擦身子跟乌黑长发,只拿了件衣服裹着,穿都懒得穿。 拉开门,倒床就睡。 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夜晚,又到了。 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真是不知不觉间,作息都黑白颠倒了。 点亮了床前的几盏烛灯,翻身下床,她想去桌上拿点吃的。 红润的脚尖刚刚触及地面,她身上裹着的松松垮垮的衣服滑落到了地面。她弯腰捡起,敷衍的披在身上。 走到桌边捻起一小块点心塞进嘴里,她的身后开始出现一个漆黑的影子,而后一缕冰凉薄纱落到了她肩上。 张绿豆一个激灵彻底醒了瞌睡,她这次直接转身,所见之物惊得她手里拿着的点心都掉到了地面。 那尊被搬走卖钱的女木雕,竟然在她的房间里! 发现事情不对,张绿豆转身就想离开,但那木雕身上披着的薄纱忽然变的锋利坚韧,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什么东西,要干什么?”张绿豆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现下周遭根本没有画符纸的东西,她不能立马叫来李隐空。 且沉珀也被她扔在了隔壁,此刻,她不仅弱还手无寸铁。 “我需要你帮帮我。”那木雕一直保持着舞姿的木雕,动作轻盈灵敏的飘上前来。 “好啊。不过我一个人可能帮你会吃力,能让我去叫一下我的朋友吗?”张绿豆笑嘻嘻说完,就想从另外一段跑掉。 那女木雕倾身向前,声音哀怨,“你是骗我的……” 张绿豆瞪大眼睛盯着这个近在咫尺的木雕脸庞,还真是应了昨天那个白衣男人的话,真的像是活的! “我没骗你。若你不信你就,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嘛。” “不用,只有你能帮我。”那女木雕直接捧起张绿豆的脸庞,整个面部都贴了上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抽出去了! 张绿豆瞪大眼睛,双手慌张的推攘这女木雕,但是她纹丝不动。转瞬间,张绿豆的双手无力下垂,阖上了双眼。 是魂魄被她‘吃’了吗……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张绿豆的生命也是如此。 那木雕吃的十分认真之时,左边突现破空之声,她松手往后一仰。 张绿豆无力的瘫倒在地面。 女木雕看了眼那笔直插在墙壁上的漆黑长枪,如果再慢一步松手,她估计就被这魂器杀死了。 木雕不解,“不是说好让我吃了她吗?” 那破了一个洞的窗户片刻后就被一脚踹开,从外面跳进来的是李重昀,“是让你吃,可不是让你杀了她。” “我们的交易不就是,我帮你们逼她拔刀,你们把她的魂魄送给我。” “你心也太黑了吧?你吃了她快一半的魂魄了,不管你是白天也好,或者你要挑个吉利日子破门也好。要除掉那两个男子,太轻而易举了。”李重昀往那边走,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小木盒。神色有些纠结。 这木盒里装的是一个药丸子,刘迁曜说,让他把这个给张绿豆吃了,就可以控制她更好利用李隐空。 这个任务本来是该林入怀这人来的,结果这人躺在舒适的睡觉的地方,任凭他怎么叫也叫不醒。或许这就是,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吧。 那陆今朝也就是张松雪又一副不管怎样他都干这事的模样,所以就得他来了。 不过在走之前,那诡计多端的陆今朝又告诉他,这东西根本就是控制人的,让他别把这东西给张绿豆吃。 虽然他早期看陆今朝不顺眼,但是中间又经历了像山路十八弯那样多的事情,最后就是有求于陆今朝,所以算是在他手底下做事了……虽然弄得自己挺不爽的。 而且他现在十分烦恼,之后该如何向刘迁曜隐瞒此事。 “大人,我真的能够杀了那两个男人吗……” “可以可以。我一直都在的,到时候实在不行,我会出手的~”李重昀拔下插在墙上的避寒,“不过你下手得快点,李隐空很快就会发现的。” “多谢。” 李重昀歪头,裂嘴一笑,额上缀着的珠玉发出细微声响,“不,我们谢你才对~” 第二十二章 她被看光了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烈烈业火之上的墙壁两边,挤满了跟李隐空穿着一样的盔甲的,不断挣扎的枯骨将士,他们被业火包着,烧的哀嚎不断。 此处只有中间一条细长的白色道路直通空中的孤月。 那些枯骨见了立在下方的李隐空,立马跟发疯似的凄厉嚎叫,伸直了手,不断挣扎的往前涌,死死的拽着他往下沉。 李隐空一刻也未挣扎,他抬头无言的凝视那轮孤月,面上是少有的淡然。 此处震天的嚎叫,直到他被尸骨淹没,才安息。 一直端坐在床上闭眼定神的李隐空,倏然睁眼,他垂眸看着放在双膝上的右手。 食指指尖正在变成粉末状慢慢的散去,指骨慢慢露了出来。 不用多想,肯定是张绿豆那边出事。 他带上退邪往她住的那边赶去,想一脚踹开门,但又想起了张绿豆之前对他的告诫,对待小姑娘不应该这样那样的。 于是,尽管他此刻有些着急,也乖乖的抬起手翘了几下们,“张绿豆,张绿豆?你在里面没?快开门。” 敲了半天,连住她隔壁的人都出来看了一眼。 李隐空眉头一皱,还是抬腿踹开了门。 刚一踏进去,他就觉得这个屋子静的异常。 “张绿豆你在吗?”又试着喊了几声,还是无人应答。 他只得再往里面走,先是看到落在桌上的一块点心,目光一低,惊得他瞳孔一缩,倒退了好几步。 倒在地上的正是张绿豆。 只不过,她黑发散了一地,搭在身上的衣服只堪堪遮住她白皙身子的一点,其余大半部分都暴露在外面, 李隐空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样不合礼数,有些难堪的挪开眼睛。 而后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蹲到她身边,将脑袋转到另外一边,将她衣服提起来盖着。 李隐空伸手在她鼻下一探,呼吸是平稳的。 还活着。 可是…… 他抬手看着自己露了一大截的骨头。 那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李大侠,绿豆怎么了吗?方才一直听你在敲门。” 李隐空瞟了眼门那边,“你等一下。”他起身,快步走到床边抱了床被子,将倒在地上的她裹得严严实实。 “你进来吧。” 杜荒彦进来就见倒在地上被被子裹着的张绿豆,以及站在她旁边的李隐秘空,“这……难道你把她打晕了?” “怎么可能。” “我进来她就是这样的。” “那她晕倒了,好歹把她抱到床上啊……” 李隐空斜了他一眼,弯腰抱起她往床边走。 “嘶,李大侠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杜荒彦跟着他走到床边,指着他那露出骨头的手。 “她晕倒了,我就这样了。” 闻言,杜荒彦手抵在下巴处思考,“你是她的鬼尸,你会受损,是因为绿豆出事了才会这样。可是,受损也不是这样消失啊……” “消失?”李隐空皱眉,想起了以前张绿豆时常在他耳边念叨的,如果她死了,他就会消失,“我会这样,可能是因为她快死了。” 虽然心里是有准备的,但杜荒彦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面上出现了几丝真切慌张,“她是不是不是常人?我是说,她是不是根本不能算作某种意义上的人……” 李隐空瞳孔倏然一紧,移眼,平静的看着这人,“是啊。她的身体是魂器。” “人形魂器……那就是其他人的魂魄放在这里面了,难怪……” “难怪什么?” “她这幅样子是魂魄被‘吃’了。我们得快点去找才是。”说完,杜荒彦火急火燎的站起来往外走,身后没有动静,他停下来转头回看。 李隐空的面上浮现了耐人寻味的表情,“下次遇到这种事的时候,稳重点,不要跟背书一样,都还没去问,就肯定的全盘托出了,伎俩比上次都还烂。说吧,谁派你来的。” 两人周遭的空气像是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而后,杜荒彦一笑,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像是年轻了几岁,“我果然不太适合这样。都这样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谁派来的,这个我肯定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后面说的,确实是真的。她的魂魄被吃了。” 张家的人要的就是张绿豆的身体,不可能将想要的东西留在这里,那么跟他们有恩怨故事的就只有他们了,“你是被四个带着面具的人差使来的。” 杜荒彦听了只是笑笑,没说话。 不过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上次要的是八脚螅,这次要什么?要她的魂魄?”李隐空眼睛一眯,“那她的魂魄是谁的?告诉我。” 杜荒彦摇摇脑袋,“我也只是个半途被拉来利用的,他们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些重要的?” 没有问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李隐空撇嘴,“既然拆穿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什么了,快点找到她。” “当然。我不会真让她出事的。” “因为你喜欢她?” 杜荒彦表情一滞,“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喜欢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李隐空将信将疑的点头。 杜荒彦也懒得在跟他细说什么,从自己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个球状的……“指南针?” “指魂的。” “哦。” 杜荒彦伸出两指,嘴里念咒,而后点在她的额上,离开时两指夹了一缕她的魂魄引入那个指魂针里,“跟着它走就能找到被吃的那部分去哪儿了。不过咱们动作得快,若是彻底消化吸收了绿豆的魂魄,那就晚了。” 李隐空起身,垂眸看着安静闭着双眼的她,“我知你贪生怕死命还硬,所以这次你也要撑住。” “走吧。”李隐空转身往外走,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他只希望张绿都能够醒来,不要再让他变成一具枯骨。 杜荒彦嘴角微微往上一抬,“除了残损的魂魄需要大量‘吃’魂魄之外,还有那些动了歪念头,想要短时间变强或者长时间活下去的魂魄。绿豆的魂魄非常人魂魄,所以引了其他魂魄来吃。” “那你觉得这次找上门来的,属于那种呢?” 杜荒彦耸肩,拿着指魂针摇摇,“找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二十三章 寻仇而来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杜、李二人一直跟着指魂针指的方向走,从热闹的夜市走到了安静的住宅区。 等着他们站在一个小宅子门外面的时候,杜荒彦手里拿着的指魂针,开始快速打转,而后这指魂针就从中裂开。 李隐空皱眉,觉得这人不仅人不靠谱,他这东西也不怎么靠谱,“它坏了?” “非也。这是一次性用品,咱们已经到了。”向来钱袋干瘪的杜荒彦将裂开的指魂针收了起来,可以另作他用。 李隐空撇嘴,转头去看前方黑漆漆的门,“我们去翻墙吧。” “可以。” 两人走到墙边,二话不说就翻了进去。李隐空轻盈落地后,习惯性的打量周遭。 宅内虽然灯火通明,但却一个人都没有,可他敏锐的耳朵却听到了细微的打斗声,他当即闻声追去,“跟着我走。” 杜荒彦却是在原地多看了几眼才追去。 李隐空冲到庭院时停了下来,眯眼打量走廊上跟一个女木雕打的不可开交的男子。细看之下,他认出了那跟黑白双煞似的两个男的是之前在破木屋见过的。 杜荒彦一看此情景心中便了然,“那个女木雕应该被魂魄附身了,就是它吃的绿豆魂魄。” “我明白了。”李隐空从背上取下背着的退邪几步就冲了过去,一个上挑,便将那女木雕双手使的,缠绕着两个男子魂器古琴的薄纱挑断。 女木雕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色长枪一惊,转头看时,却发现不是那李重昀,“你是谁!滚开!” “把张绿豆的魂魄还来。”李隐空横在他们中间,目光不善。 见状,女木雕冷哼一声,双手往旁边一伸,原本被挑断的紫色薄纱又再次链接起来。既然这个人硬要横插一脚,她不介意今晚再多死一个! 谁也不可以阻止她报仇! 那黑白双煞见那女人跟忽然杀出来的红衣服男子打的如火如荼,作势就要趁乱溜走,刚跑一步,就被一脚踹的摔倒地上。 “我们要的没追回来之前,一个也别想走。”杜荒彦的剑直指他们两个的其中一个。 那女木雕跟两个男子打可谓是占据上风,但却顶不住李隐空的几招。 李隐空念她是个姑娘家,将退邪一转,用末端打在她的心口,将人弄倒了,只是用枪尖指着,“把她的魂魄还给我,我立马放了你。” 女木雕双手紧紧握拳,“那也得等我杀了他们两个!” 李隐空垂眸看了眼自己已经化作枯骨的双手,“不行。立刻,马上,还会来。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那你杀啊!你敢吗?”女木雕无所畏惧的将身子往他枪尖上顶。 李隐空不耐烦的啧了声,将退邪往后挪了点,面对这突然横起来的姑娘,他无奈转头向杜荒彦求助。 杜荒彦莞尔,又想到,要是硬逼木雕吐出绿豆魂魄,会让她魂魄受损,这语气就委婉了下来,“这……想来木雕姑娘跟这两个公子是有恩怨的啊,可是咱们是无辜人员,你把你吃的那个魂魄还给我们,你们的私事,不要牵扯旁人的好啊。” “不行!”那女木雕态度坚硬。要是将张绿豆的魂魄还回去了,她根本就不是那两个可恨男人的对手。 被打伤的穿黑衣的男子见状,立马开口向李、杜二人求饶,“两位大侠莫听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瞎胡扯,我们两兄弟跟她可无冤无仇。她就想胡乱杀人罢了。” “你还敢说出无冤无仇?我是如何死的!” 那黑衣男子只那么一瞬间的心虚,而后语气生硬,“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死的!” 女木雕冷笑,还想接着骂,但是被杜荒彦打断,“姑娘,还是快点把魂魄交出来吧。这样彼此都不耽搁什么。” 女木雕眼睛一移,冲着那空荡荡的地方喊叫,“李重昀大人救救奴家!” 召唤已出,几乎是瞬间的,李重昀扛着长枪从那墙头跳了下来,“我来也~” 李隐空皱眉看去,这小子又是怎么出来的? “李隐空!吃我的一枪!”而后他大喝上前,不由分说就跟李隐空打了起来,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那边趴在地上的两兄弟见情况又有变动,乘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打斗的两人身上时,互相使了个眼色。 穿黑衣服的悄悄捡起古琴,对准那女木雕,袖长手指按压在上,往那边重重一挥,一道绿色光影快速往女木雕飞去。 他们的攻击离她还有几米的时候,女木雕才反应过来,尽管她已经用薄纱去这道攻击,但为时已晚,心口的木头被击出了一道裂痕。 杜荒彦眉心一紧,踢开那古琴,脚踩在他手背之上。 女木雕凄厉叫了声后,捂着心口转身就逃走。 “站住!”杜荒彦急急忙忙追出去了几步,又跑了回来,把那两男子给捆了起来。 李隐空这边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若是往常,他早把这毛头小子给打趴下了,可是…… 垂眸,他眉头紧皱的盯着自己已经变成枯骨的双手,一种不好的熟悉感觉萦绕在他心间。 李重昀看那女木雕丢下他跑了也挺着急的,而后他瞄准一点,挥枪压下。 果真,李隐空右手的腕骨‘咔擦’一声断裂,摔到地面上。 “李隐空,咱们下次再打,今儿个我没空。”李重昀说罢,转身就溜走。 杜荒彦这个时候才从旁边走过来,弯腰帮李隐空捡起那只手,面带歉意,“抱歉啊,那人跟差使我的是一伙的,我不好动手。来,拿好你的手。” 李隐空接过自己右手“现在要如何去找她?” 第二十四章 她是皇城第一舞姬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杜荒彦俯视看他,“你?” “别不信我。她要杀我们……是来真的。我不会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那长得清俊的穿白衣服的男子,满脸悲愤,不知是否是惊魂未定,声音还有些抖,“在下名叫宋里,这是我兄长宋知有。” “她不是此处的人,知道的地方也不多。现在要天明了,她应该是去她常去的‘溪屋’躲着了。”宋里吞咽口唾液,“她是肯定要去的!我之前在那里看到过她!只是我那个时候隐瞒了下来……” 杜荒彦轻声说道:“这么说,那个姑娘说的,你们杀了她,是真的?” “这,这,她得魂魄应该能卖不少钱吧……你们一定要收走她啊!”那白衣服赶忙转移话题。 李隐空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他自是不屑于跟这等小人多说什么,“这不为妥当。我跟你去你说的那处。” “那我就逮着这人回客栈。”杜荒彦从地上捞起了宋知有,“你的手……” “我善用左手,故一只足矣。”况且,他不会再放水给李家小辈了。 四个人,从这小宅门口分道扬镳。 那木雕按着心口裂缝疾驰,她瞄了眼天色,虽然已然不畏惧白日,可她受伤依旧需要躲避起来,她怕被这鹿谷镇其他的俢魂者抓去。 火急火燎的逃跑,她径直的就逃去熟悉的觉得安全的地方,‘溪屋’。 此处,也是她的葬身之地。 张绿豆在被‘吃’魂魄晕倒后,再次睁眼醒来时,她脚下踩着的是蔚蓝的不会让人下沉的湖水,入眼的是一片空白的像是无边际的地方。 她转动身子,四面八方都看了一遭,就是不见任何人影呀。 以前她倒是听柳知畔说过,一些十分厉害的魂魄,不管有没有被做成魂器,他们都有独属自己的‘空间’。 在他们的‘空间’里,他们可以无数次的重复他们活着的那些时间。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荡起了水声,她转头看去。 是一个高挑的,散着发的,穿着月牙白衣裳的男人背影。 “你是谁?” 闻声,那个背影开始往后转,但就在快要看到他庐山真面目的时候,他的身影跟一缕烟似的散了。 张绿豆着急的往那边几步,“喂!你是谁!” “我是阿丽古依。” 张绿豆驻足,猛地往那声音处转身,这一看,她惊得张开的嘴巴。 这穿着,她认得,应该就是那女木雕! 可她惊讶却不是这个,她自诩见过的美人无数,却也没见过这样的…… 阿丽古依穿着缀着金玉的紫色的异族服饰,轻裹在她双臂上的紫色薄纱更称的她肤白如雪。 那一头柔软的金发,远看,金灿灿的像是在发光,上面还带着华丽斑斓珠玉。 那双眼睛跟绿松石一样的好看。 这样的美人光脚踏着湖水走来,纤细双手轻轻拉着张绿豆的手,那双眼睛渴求的看着她,“我需要你帮帮我。” 张绿豆心神荡漾,色迷心窍之下,险些说出,别说帮忙了,命都愿意给你这种胡话。 “怎,怎么帮啊……” “快点与我的魂魄融合在一起。” “啊?”溺在美色里的张绿豆醒了些神,“不行。那我怎么办。” “你与我永远一起活着不好吗?” “这个忙我帮不了,你换一个我可以做到的。” 见张绿豆不听话,阿古丽依面色一沉,直接甩开她的手,往后轻轻一跃跟她拉开距离。她若是配合,那么融合的速度就会更快。 不过,不配合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过来,她有的是时间等魂魄吸收。 张绿豆看着她跟仙女上天一样飘走,赶忙去追。 而后,她周遭景象,像是水面溅起涟漪般荡开。 第二十五章 高傲的金丝雀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不再看那小子,转头去看那中央的水面。 原本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迅速结冰,边缘处还被挤压出了冰棱,而后缓慢的开出朵朵冰花。 张绿豆可从未看过这种场面,她惊诧的瞪大双目。当然,周遭还有不少的人跟她一个反应。 那一声编钟的声音飘远了后,间隔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悠长的笛声先奏起,其他乐器紧随其后响起。 “是花……”一个男子抬手接住一片花瓣。 张绿豆这才抬头盯着不断飘花的上方,在光影里,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影子…… “下来了下来了!” “什么下来了?” “你们别说了,安静看啊。” 而后,几乎是所有人,他们那双夹带着期望的眼神死死盯着上方。 那穿着紫色异族纱衣的阿古丽依坐在一个镶金红木圆环上,跟仙女下凡似的降落了下来。 不知是否是张绿豆的错觉,那跟绿松石一样颜色的眼睛,穿过层层人群,盯着她的眼睛。 阿古丽依双脚落地时,奏乐戛然而止。 所有人屏息而待。 她抬起双手,缓缓翘起一只脚,抬眸,眼睛依旧看着张绿豆。 这个姿势,跟那天在木屋里头看到的木雕是相同的! 阿古丽依转眸,看了奏乐处一眼。领头的奏乐者颔首,妙音起。她双脚轻踩在平滑的冰面上,裙摆随她而动。 纱裙上点着的精细小宝石在头顶光芒的照耀下,像是在紫色天空中的不断流动的细碎星辰。 不管她如何舞动,眼睛都始终没离开张绿豆。 这可让张绿豆坐不住了,反正周遭的人都看不见她,她索性从阑干上 翻过去,走到阿古丽依身边,“喂!你又在搞什么鬼!” 阿古丽依含笑瞄了她一眼,“自然是消磨时光了。” “你!”张绿豆气急,可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她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真的没有双全法吗?” 她缓缓舒张快双臂,“若有,我也不会如此做。你就当牺牲自己,成全我吧。” 张绿豆哑然,对于这种极端自我的人,是真的无话可说,她气冲冲的转身从这里走开,找了个角落蹲着,她本就不清楚这修魂的歪道,骗她也行不通,简直就是束手无策。 此刻,她就只能干等着,等……李隐空来救。 想到他,她的眉宇间有几分担忧,不知道,她变成这个样子,对他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正如她所担忧的,李隐空此刻处境确实不太好,消失变成枯骨的地方还在不断扩大,不过神奇的是,这些变成骨头的地方他都还能控制。 他猜想或许是因为张绿豆还尚存一息…… 他的状况也被一旁被捆住的宋里看在眼里,“这位侠士,你这样……一会儿打起来真的没问题吗?” 这人关心可不是什么李隐空的死活,而是他能不能彻底除掉阿丽古依。 李隐空都懒得看他,“你跑起来没问题不就结了?” 宋里被噎的有些难堪,沉默片刻后,他又继续开脱,“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呃,其实是她自己把自己给害死的,跟我们两个其实没太大关系的……” 第二十六章 他想占有所以隐瞒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知有,你来了怎么都不去看看我就要走呀?是不是我不去找你,你便将我抛在脑后了?”阿古丽依双手背在身后,十指不断的缠绕,一副小姑娘怀春的模样。 再次被当做哥哥的宋里面露纠结之色,“呃……我一会儿还要去下一个地方演奏,所以,走得急。” 为了方便他们两人在此处办事,他们都共用着一个身份,那就是他哥哥的。所以,这个陌生的地方几乎每天知道他们其实是两兄弟,还有个宋里的存在。 今日按照约定本应该是哥哥来的,结果他却沉迷于别的温柔乡无暇顾忌这边,所以他又硬着头皮来了。 “是去哪儿啊?”阿古丽依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耳边别着的花都被她明艳的脸颊比下去。 “去……西街那边……”宋里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她。 “如此,那今夜,你还来吗?”她问的小心翼翼。 “不来了。” 阿古丽依满脸失落,“为何呀,你很久没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我忙。” 阿古丽依不依不饶,她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抓着他的衣袖,贴近他,眼里都是乞求,“你来嘛……我想你了。” 这貌若天仙的人突然靠近,宋里紧张的手心冒汗,说话更加磕磕巴巴,“这,我,我忙啊……” 阿古丽依皱眉,“你今天为何这么紧张?好奇怪啊……” 宋里心里一紧,赶忙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心爱之人向我忽然靠近,我自然会紧张啊。” 阿古丽依抿嘴娇羞一笑,“既然我是你心爱之人,那你今晚就来嘛。” 宋里盯着她那张无暇的脸,有些恍惚的点头,“好,我来。” “好!”她开心张开双臂抱着他。 宋里有些局促的笑看她,他也搞不明白是什么,每次回绝的话总是在她软磨硬泡之下消失殆尽,或许,是因为很少有男人会拒绝这样美貌的女人吧…… “那我就不打扰你啦,今晚咱们老地方见。”而后,她一蹦一跳的跑开。 这可把在一旁看戏的张绿豆唬的一愣一愣的,她瞄了眼阿古丽依欢快的背影,转身跟着那满脸纠结的宋里走了。 张绿豆也挺纳闷的,这沉醉于爱河中的阿古丽依到底知不知道,她眼前的人是宋里啊?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不是早就看到这两兄弟,她也想不到这世界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她走到一半,发现自己双腿有些火辣辣的,低头一看,一惊,她的腿开始变成透明的了! 难道这就是阿古丽依口中说的,她被吃进来的魂魄开始被消化了吗…… 她在心里祈祷着李隐空快点找过来…… 尽管这样,她跟着宋里的脚步也未停止,堪称是燃烧生命来看这些爱恨纠葛。 宋里走一走的忽然停下来,在街边买了一个带纱的斗笠带着遮住脸,这才走进一家喝花酒的地方。 他轻车熟路的走上二楼,推开一间屋子,被这里面劣质的脂粉味熏得皱眉,“让她们出去了。” 那些趴在宋知有身上的窑姐儿不满瞪着这不速之客。 “出去吧出去吧。接下来的时间啊,我要陪这位公子了啊。” “啊~不嘛……陪个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听话,都出去。”宋知有无情抽回自己被她们抱在怀里的手,那张斯文清秀的脸上填满了不耐烦。 他话都说的这么绝了,她们再赖在这里也不是,故而纷纷起身离去,擦肩而过时,那双带怨的美目瞪了宋里一眼。 待到人都走完了,宋里才摘下斗笠,“哥哥前些时日说腻了阿依,我当是什么天仙把你迷住了,今日一见,没想到是这种货色。” 宋知有不以为然,惬意的往后一趟,“行了,你也别装君子了啊。你要是喜欢她,你就去啊。她是貌若天人,可是天天看我也腻味了啊。” 宋里眉头一皱,坐到他哥哥身边,“我们这样,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怎么?你觉得咱们骗钱可耻啊?” “可是……哥哥,我们要的是钱财,那为什么之前在蜀中,你会杀掉那几个被骗的女子?” 宋知有小抿了一口酒,目露寒光,“谁让她们当时要多此一举,发现了你我两人?” “那我们大可像以往那般,离开那处就好了啊。” “够了。别在这般给我东讲西讲的。” “那这次我们就走吧。” 宋知有冷笑,“那阿古丽依可是皇城第一舞姬,她的金银财宝那可叫一个多。我们还没得手,你就想走啊?” 他忽然贴近,眯眼盯着宋里的脸庞,“你不会真的喜欢她了吧。” 宋里梗着脖子,生硬的说道:“没有!” “是吗?我让你告诉她的事情,你去说了吗?” 宋里一阵心虚,“什,什么事情。” 宋知有目光沉静,一副要将他看穿的样子,“就是回绝她啊。让她先暂时滚一边去,我们不都是一直这样吗?先让她滚,而后再说我们是迫不得已,因为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最后哄骗她们带着钱财跟我们不走吗?” 宋里沉默。 “我们是一直这样的。不过这次我不想去了,我厌烦了,得你去。这次我答应你,中途把她扔下就完事。怎么样?” 宋里跟失了魂一样的点点脑袋,“我当然会这样做,只不过……最近事情多,我忘记了。” “这样最好。去吧。弟弟。”宋知有拍拍他的肩膀。 张绿豆蹲在他们前面,摸着自己快要完全透明的双腿,一脸恍然大悟的点头。 原来这三人的纠葛还是因为钱财起的啊。 而后,那宋里觉得自己被哥哥盯的浑身不自在,转身匆匆忙忙的就走。 张绿豆也赶快追上去。 那宋里瞄了眼天色,还早的很,就在这街上瞎晃。因为他样貌出众,引得不少小姑娘频频侧目。 千盼万盼,这夜总算暗了下来。 他停下瞎逛的步子,转身,迈着有条不紊的步伐往阿古丽依所在之处走去。 当然,想要今夜去找她的,也不止宋里一人。 第二十七章 看不穿你失落的魂魄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在自己屋里打扮自己的阿古丽依听到了敲门声,欣喜若狂的站起来跑去开门,“知……怎么是你?” 她原本兴高采烈的面庞,一瞬间垮了下来。 那外面站着的是那样貌平平的郑南礼。 这极端变化自是被郑南礼收纳眼底,他讪讪收回自己拿着一盒糕点的手,笑的勉强。 她不耐烦的撇嘴,作势就要关门。 郑南礼伸手扒着她的门扉,对上那双十分不耐烦的美目,快速挪开眼睛,“想来你也不差什么贵重的金银珠宝,这个是我外出时,碰巧看到的,你家乡的食物,我想你肯定喜欢,所以我就带来给你了。” 阿古丽依只是瞟了一眼这盒吃食,将门砰的一下向外打开,侧身从他身边走过,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我不需要。” 郑南礼拿着盒子追去,伸手抓着她的手腕,而后又跟扔烫手山芋般的撒开手。 “其实我来,还想跟你商量事情的。” 宋知有还未来,跟他说几句也不碍事,“有话快说。” “就是,我要娶你之事,我的母亲已经首肯,所以我会赎你出去的,你要挑挑日子吗……” 阿古丽依冷笑,“你要娶我,我答应吗?” “所以我才来跟你商量的……我……” 阿古丽依眉头一皱,正想发作,但余光瞄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她叹气,走开前轻轻的说了句,“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们是不可能的。” 越靠近那边,她脸上的笑意再次扬了起来,停到那人面前,甜甜的喊了声,“知有。” 听到这个名字,宋里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应下了,“我来了。我们要去干嘛呢。” “我想去屋顶看星星!” 面对她的突发奇想,宋里惊诧了那么一瞬间之后,点头,“呃,好。” 见人不犹豫的答允了,阿古丽依羞涩一笑,主动去拉他的手。 郑南礼拿着盒子一直立在原地,沉默的注视着他们两个离开。 张绿豆在他的旁边挠挠脑袋,她这故事看的也是一知半解的,不太清楚这三人之间细密的爱恨纠葛。 她立在原地,咂舌摇头,只觉这不被搭理的郑南礼苦情又凄惨。感慨一番后,她又去跟在那两个人身后。 顺带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开始消失的手,然后长叹了口气。 那两人找了个极好的琉璃屋顶坐下,因为此刻张绿豆是魂魄的原因,她也只是轻轻一跃,便落到他们身边。 瞧着那阿古丽依欣喜的模样,张绿豆噘嘴坐下,学着他们模样抬头望着天空中无那聊的破星星。 阿古丽依歪头,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我们能看到牛郎织女星吗?我听这里姑娘们说,那是两个相爱的神仙。” “七夕已经过了。” 她傻乐几声,“是吗。” 宋里心里藏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阿古丽依那双极美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他,“你怎么了?感觉心事重重的样子啊。” 宋里张嘴,可想到她方才欣喜的样子,又将那些狠话暂时抛在脑后,“在想……看完星星我们要去干什么。” “只要跟你在一起,哪儿都好的。” 此话一出,两个人沉默了半响,宋里深吸了口气,“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因为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拒绝了我,你是特别的。我喜欢独一无二的。” 那天发生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那日好几位乐师缺席来不了,可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都来齐了,也不能中途撤了。 故而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起舞,可他们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磨合不当的后半段,随着一种乐器的接连出错,那曲子便开始渐渐分崩离析,乱的不着调。 阿古丽依那拗脾气,可受不了这种,她干脆直接中途停下来,此举又引得周遭响起诸多不满之声。 这乱哄哄曲调停下来不久后,一声悠长的琴音响起。 阿古丽依听了,有些惊诧的望着那边乐师席位。而后,这楼里管事的又不断给她使眼色,故而,只得再次起舞。 下台后,便去乐师那边找寻那弹琴之人。 不难找,因为人群里面就那个穿着黑色衣服在装琴,而且,也只有他最出挑…… 她停到那人身前,宋知有抬头,故意只瞄了她一眼就挪开眼睛,收拾好东西就往前走。 “等等。” 宋知有回眸,“何事啊?” “很少有人会弹我家乡的曲调。”阿古丽依十岁时部落便被袭击,她被抢夺跑了后又被卖到此处,故而很少再见家乡的东西,所以,她思乡情切。 今日听到此曲,她心里百感交集。 “是吗?那就是恰巧了,前些日子我刚从那边回来,觉得他们曲调有趣,还学了一阵儿,不过我没想到是……今日竟然派上用场了。 “你去过我家乡?” “是。” “那边可还好?” “挺好的。” 阿古丽依还想问,但宋知有却先说了抱歉,“对不住,我接下来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哎等等!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后天。” 阿古丽依站在原地,瞧着他的背影咧嘴一笑。 宋知有转身离开时,嘴角一勾,满眼的得逞。 “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我吗?” 宋知有的话将她拉了回来,她理所当然没有一丝犹豫,“当然了!难不成还有别人吗?” 宋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你想过或者怀疑过有别人吗?” “什么什么怀疑别人啊?你说的话好奇怪啊。” “没什么。”宋里低头,眼里有几分失落。他非常的矛盾,希望阿古丽依能够发现些什么,但是又希望她什么也不要发现。 两人又是沉默半晌。 “对了,其实今天来,我有一个事情要跟你讲。” “嗯嗯,你说,我听着。”阿古丽依双手撑着下巴,满脸天真烂漫。 “我……要走了。” “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吗?那下次咱们什么时候相约啊?” “不,我的意思是永远离开此处。” “为什么?!” 宋里挪开眼睛不跟她对视,“很早之前我便说过,我喜欢云游四方,在此处呆的够久了,该去下一个地方游历了。” 阿古丽依有些委屈,“那我怎么办啊……” “如果可以,你愿意跟我走吗……” 阿古丽依眼底闪过犹豫,“可是……” “我知道了,你不必勉强。”说罢他起身就要走。 “哎哎哎!等等!”阿古丽依拉着他的手,“我担心的是……我跟你走,咱们的日子还能一直过得那么好吗?”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我也会想办法的!” 第二十八章 他们都在被蛊惑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阿古丽依回来时直接从柜子里拿出几个妆奁,然后都把它们给打开,将里面放着的名贵金银珠宝一股脑的全部倒出来。 要逃走,肯定是需要这些金银细软的…… 而后她趴在桌上一样一样的点,张绿豆也趴在了她的对面。 阿古丽依瞄了她一眼,原本单纯烦恼的样子瞬间变得有些疏离,她挑起一只金镯子,而后松手,镯子落到桌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后,摔到地面,“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你现在是在给我重温你的经历吗?” “是啊。反正你也不愿意主动让我吸收,时间长,打发无聊的时间顺便还可以跟你耗着。”阿古丽依勾唇一笑,“没准你看完之后,就愿意了,也说不定啊。” 张绿豆呵呵一笑,这天底下可没有人,因为看了别人一个离谱的故事就把命交出去的。 “我看,你还是乘早死了这条心。”张绿豆眼眸灵动一转,“我看到现在,我猜,最后你是被他们两个害死的把?既然这样,我出去帮你报官,别脏了你漂亮的手啊。” “你不懂那种,死了又以另外的方式活了,可以亲手报仇的那种痛快感。我就要亲手,手刃了他们。”阿古丽依狠绝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疑惑,“不过你为什么不害怕?很快你就会被我全部吸收了。” “因为我相信他会有办法。” 阿古丽依看着她脸上得意的表情,表情有了些许细微变动,“你身边的那个鬼尸?” “是。” 阿古丽依莞尔一笑,“不说了。我该出去了,跟上来吧,就当故事看看消遣了……” 张绿豆耸肩,起身跟上去。 那阿古丽依出去又像是变了个模样,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张绿豆噘嘴,这人好像演的还挺乐此不疲的。 前方,有几个人停下闲谈。 “郑大人,我刚才还听我仆人说,你刚拉回一块价值连城的木头,这转身的人就在这里了。” “有想见的人嘛。” 被拿来打趣的郑南礼浅浅一笑,“办事的人手脚麻利。” “哈哈哈哈,是是是。这下面的人都是些懂事的。不过,这比黄金都还贵重的木头,大人就那样放在外面,妥当吗?” “一时还未想到要如何处置,就先放那儿了。”说完,他的眼睛左右扫晃着。 这几个官员里面自是有机灵的,他附耳过去,“大人放心,她在的。” 郑南礼微微颔首。 “大人,你转身过去。” 郑南礼不明所以的转身过去,表情一喜。 那几个见机行事的官员,连忙对郑南礼随便找个借口就走人。 刚刚他们的谈话内容自是被阿古丽依听了一点去,“木头能比黄金贵?” 郑南礼一愣,笑意在脸上迅速荡漾开,“是。那块木头是阴沉木。” 阿古丽依皱眉,她是不明白什么阴沉木不阴沉木的,反正她知道值钱就是了。 敲她一脸纠结模样,郑南礼立马献殷勤,“我想它……适合做木雕,也跟你有缘,我差人做好了,给它的有缘人送去。如何?” 阿古丽依稍作思考,而后就理所应当的点头,“可以。” “好。”郑南礼倒是没去多想,他反而觉得她愿意收下,就心满意足了,“话说回来,你有好好想过我那天说的事情吗?” “什么事?” “赎身娶亲。” 阿古丽依眼睛一转,“好啊。那一会儿你就给我赎身!” 她背过身子,挠着下巴,“不过娶亲一事,就不着急,挑个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答应的干脆,让郑南礼半天没回神过来。 “你听到了吗?” “我,我听到了。”郑南礼一笑,“只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立马就去!” 见他欣喜若狂,阿古丽依表情不自在的点点脑袋,而后低头向前走。 张绿豆跟着她跑了两步,又转身跟着这个郑南礼走。她很好奇,这个人到底喜欢那阿古丽依什么…… 阿古丽依在转角处回首,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摇头一笑。 郑南礼得到首肯之后,走几步便是一乐,他急不可耐的去找管事的给她赎身,又惹的六角楼不少歌姬舞女偷偷打量这边。 等他步伐轻快的离开后,她们又围了过来。 “不是吧,郑大人是在赎谁的身啊……” “还能是谁啊?肯定是那个阿古丽依啊,郑大人本来就是为了她才时常出入这里的。” “那阿丽古依不是一直跟那个琴师搅和不清吗?怎么忽然回心转意了?” “对啊。之前流姐劝说她嫁给郑大人,还生了好大的气。” “别说了别说了,她来了……” 这群女人纷纷转身侧目,羡慕又嫉妒的目光全部落在阿古丽依的身上。 郑南礼归家刚下马便被门口等候已久的婢女叫住,“大人,老夫人在前堂等你,说是有话要跟您说。” “正好,我也有事要同她讲。” 郑南礼走搭配堂前,就见母亲面色不善的坐在前方,“你还知道回来。你的魂儿可还在你身体里?” 郑南礼苦笑,“母亲,阿依她已经答允我……” “答允?呵,一介舞姬,架子倒是大,干脆对外宣称她是下嫁于我郑家好了!”郑夫人那双严厉的凤眼一转,盯着一旁,努力压着自己的怒气。 “总之母亲,我们该为之后的事情操办操办了。你不是老是念叨,那陆家主母已经抱上了孙子吗?” 郑夫人神色一变,将那些狠话硬生生咬碎吞进肚子里,“那你最好提早告诉她,过了门后,这郑家可由不得她那副可不一时的傲脾气!” “是。” 而后,郑夫人又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就走。 郑南礼忍不住,低头又是一乐,他走到那快阴沉木周遭,对身后小厮吩咐道,“去找个手艺好的雕刻师傅来,就照着阿依的模样雕刻。” “是。” 安排打点好了一切,郑南礼立在偌大的空院中盯着远处一株花走神。 前些日子还十分抗拒的阿依今日竟然这么顺利的就答允了他,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又或者说,他们的相遇,本就巧合的不真实。 那寻欢作乐的地方他向来是不去沾染半分的,可那天其余官员铁了心,硬是要拉着他去,为了不扫兴,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几杯下来,他就喝的头晕眼花。 喝到后面,他们还要换个地儿接着喝,他只得挥手作罢,好在其余官员也不留了。 小厮们都在门外等着,这酒又喝的他头脑不清,步伐不稳。 他身子稍微一歪,脚踩着了衣摆,整个人都向那边倒去。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摔,就摔进了爱河。 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背部靠在一个软软的地方,他像是被人给接住了,抬头一看。 模模糊糊失焦的视线,渐渐收拢,一张绝美的带着疑惑的脸庞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 “你还要在我怀里躺多久?” 忽的醒神的郑南礼慌张起身,紧张的瞄了眼那双绿松石般的眼睛,后又挪开,“抱歉抱歉,无意冒犯了。” “哼。”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 “作甚!”她回首看着他。 周遭空气像是凝固了,他混乱的心跳声,一直绕在他的耳边。 见那男子跟没魂儿似的盯着她半声不吭,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说些什么?不说我可要走了。”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阿古丽依。” 入夜。 郑南礼屋外响起了敲门声,他喝了口热茶,深深吸了口气,“进来吧。” 一裹着黑衣的官吏在他面前下跪,“大人。” “查到那逃到皇城的罪犯了?” “大人,我们查到了一对孪生兄弟,他们来到此地的时间,还有他们样貌特点其他两处官差提供的线索极度吻合。” “谁?” “这有画像。” 郑南礼接过画像展开一看,脸色一变。 这人他可不陌生。 “不过,怎么画了两个宋知有。” “非也。那白衣服的是他孪生弟弟,叫宋里。这两兄弟一直利用他们相同的样貌,用同一人的身份,加上是为勾栏之地奏乐的琴师,故而不断哄骗那些歌姬舞姬,运气好的只是被骗财,运气差的……财命两失。” “确定是他?” 这查事的官吏也自是知道他们家大人跟这两个男子的尴尬关系,讲话说的更加细致,“那随行而来的南地歌姬,已经指认了。八九不离十了。” 郑南礼呼吸一滞,转念一想阿古丽依今日十分爽快的就让他去赎身的事情,心头一紧,“带上人马,立马去六角楼。” “是。” 他们火急火燎的赶去,另外一边也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 第二十九章 逃不到想象中的地方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到达这里,坐在床上的阿古丽依瞄了她一眼没说话。 “喂,看得到我吗?” 阿古丽依没理她,而是起身去开门,那门外正要敲门的流姐眼露惊诧,“流姐,你帮我把东西交给知有了吗?” “交了。他让我告诉你,都听你的。”流姐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姐姐觉得,你这条路,会越走越窄的。” “而且,那郑大人今天不是才帮你赎身了吗?你这转身就要跟着别人走,是否不太仗义呀?”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事情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赎身的这点钱,对他而言也算什么啊。” 阿古丽依撇嘴,但又想到流姐方才帮了她大忙,这语气又软了几分,“再说了,流姐,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有什么我自己担着。不管如何,多谢流姐。” 流姐也瞧她实在是铁了心了,而且事已至此,她再怎么劝诫也无济于事,从怀里掏出一个被手帕包着的东西,而后塞在她的手里,“我也不知道要送你什么才好,拿好这些好带的,姐姐自然希望你从这儿离开后,能够一直过得好。” 阿古丽依接过打开看了后神色动容,“流姐,日后……咱们还能再见的。” “你还要回来?” 阿古丽依指了她房间一圈房间,“此处还剩了这么多宝贝,我用完了方便带走的这些,自是得回来拿了。对了,到时候怕还得劳烦姐姐,将我这些大件的宝贝换成银两,行吗?” “这倒是可以……只是我担心,你回来会被那郑大人手下抓住。毕竟,等不了多久,整个皇城都会知道郑大人为你赎身还有要娶你的事情,你却跑了,这郑家的脸要往哪里搁啊。” “这个啊,姐姐不必担心,郑南礼不会伤害我的。” 流姐深深叹气,“你啊……就是有恃无恐啊。” “他心甘情愿的。” 流姐抓着她的手拍拍,满脸忧愁。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阿古丽依一喜,拿起收拾好的东西,“来了。”她蹭的站起,欢喜往前面走几步,停下来转身看着坐在那边的流姐,感激一笑,不再犹豫的推开门,迈向一个崭新的她期待到来的明天。 宋知有看着站在门里的她,莞尔一笑,冲她伸出手,“走吧。” “好。”阿古丽依伸手紧紧抓住,回眸,看着杵在一旁的张绿豆,用口型无声的说道:跟上。 张绿豆撇嘴,无奈跟上去。 那两人从出门伊始就引得在楼里其余人纷纷侧目,低声议论。 阿古丽依神色轻蔑的瞥了她们一眼,顶着她们的目光继续往前走。走出这六角楼大门时,那外面过路的也有不少驻足去看。 这些不加修饰的眼神让阿古丽依十分不悦,她皱眉扭头去看,收回目光时,余光恰巧瞄到了,街对面那对正在往这边追赶的人马。 她神色一变,拽着宋知有的手,“咱们快点跑!是他赎的我,肯定是抓我回去成婚的!” 宋知有也跟着她往那边瞄了一眼,眉头一紧,是官差追来了! 他反客为主,搂着阿古丽依的细腰,跃上屋顶,轻踏翠瓦往前赶。宋知有低头对她一笑,声音也轻柔了许多,“抓紧我。” 阿古丽依莞尔,渐渐收紧抓着他衣服的手指。 宋知有赶到藏匿马车的地方,直接松开搂着她得手,语气也冰冷了许多,“上去吧。” “好。” 张绿豆也跟在她的身后挤了上去。 行了一阵儿,阿古丽依挑开帘子,“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她虽然让宋知有今日带她走,可去哪儿,一来她还没想到,二来是她对外面也不了解。 “鹿谷镇。” “鹿谷镇?这儿好玩吗?” “还行吧。对了,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阿古丽依面露疑惑,“什么东西?” “你带的钱财啊。”宋知有皱眉,“你不会,逃跑一点钱财都不带的吧?” “我……我带了。”阿古丽依迟疑的将身上装着的东西递给他,“这些就是我方便带走的了。” “哦?”宋知有挑眉,往后随意一靠,“那就是说,还有大件的不方便带走的在那六角楼里?” “嗯……”阿古丽依将这些钱财裹好扔一边去,有些愠怒,“你在担心什么,咱们用完了,冒着风险回去向流姐取就是了。” 宋知有勾唇一笑,抬手挑起她的一缕头发,“挺聪明的。” 他们在马车上呆了一天,阿古丽依撑着底下软垫艰难的挪个身子,“我们停下来歇息一下吧。颠得我四肢都疼。” 宋知有眉头一皱,不耐烦,“你怎么事情这么多?再忍忍。” “不嘛不嘛。”阿古丽依贴上来,开始撒娇,“我想睡高枕软床!” 宋知有冷笑一声,拨开她抓着自己臂膀的手,“没听到我刚刚说什么吗?再忍忍,我们就到鹿谷镇了。” 阿古丽依再是喜欢他,也发现了一点异样,她紧张的吞咽口唾沫,“停下来,我要下去……” 宋知有冷笑,没理她。 “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宋知有没理她。 阿古丽依抓过那堆金银细软,“因为这些?” 他依旧不言语,现在人已经骗了过来,他也没必要再去伪装个什么,浪费气力。 阿古丽依冷笑,直接扯开帘子,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扔到外面。 “你疯了吗!?” “对啊!” 宋知有勒马停下,跳下马车急匆匆往回跑,去拾那被扔在地上的宝物。 阿古丽依站在马车板上,气的跺脚,“宋知有,把我送回去!” 拾了宝物回来的人,也是面色不善,“你最好那嘴给我闭上,你别以为我会像弟……像以前那样待你。” “行!我自己走!”说罢,她就仍性跳下马车,往回走。 宋知有也快步跟上去,拽住她的手往回拖,“别想走,你现在还有用呢!” 他还惦记那些其他的宝物,若真被她跑回去了,那这几个月的陪伴收货可就太单薄了。 把她带回马车上,翻出一根长绳将她捆了起来。 “你放开我!” “时候到了自是会放你走的。” 阿古丽依气到把脑袋扭到一边不再多言。 行了约末半月,马车停了下来。 宋知有瞥了眼那一声不吭的人,自顾自的走了下去。 见人走了,张绿豆又蹭了上来,指着自己开始透明的脸蛋,“这个故事是不是快完了?我是不是也快没了啊?” 阿古丽依掩嘴一笑,“你猜对了。不过你也别东想西想了,我呀,才死了没多久,根本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你就留下来,好好助我报仇吧。” 张绿豆呵呵一笑,将脑袋扭到另外一边去,半透明的右手小拇指不管刮擦着自己快要透明的脸蛋。 她此刻啊,是表面不动如山,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李隐空现在都还未出现,难道因为魂魄受损,诡术快要消失,他又要变成一副枯骨了吗?! 想到此,她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 头次发现,这些术法真的是弊处颇多!若是遇到什么邪门歪道,根本就是拿它们没办法嘛! 想到此处,她惆怅叹气。 李隐空也确实没辜负她,他此刻跟那宋里已经站在‘溪屋’的外面,“这位侠士,咱们到了。” 李隐空点头,“走。” 宋里满脸担忧的盯着他仅存的一只枯骨手,这人真的行吗。 “等等等等!” 李隐空驻足,转头去看,是那带着一队人马赶来的杜荒彦。 走到近处,杜荒彦翻身下马,自顾自解释道:“这些看到宋知有就找上来了。” 郑南礼垂眸盯着这两兄弟,方才往这边赶来的路上,他已经将阿依跟着他们逃跑的事情了解的七七八八。 此刻,郑南礼盯着这兄弟两个的眼神蒙上了一层云翳。 宋里心虚的挪开眼睛。 杜荒彦摇摇脑袋,此刻的他可没兴趣再去了解他们的恩怨纠葛,“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快点进去‘各取所需’吧。” “走吧。” 张绿豆跟她就这样在马车里大眼瞪小眼的,这时间像是被凝固了,那离开的宋知有就是不折返。 等到这车帘再次被掀开,阿古丽依被带下去之后,张绿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要把我带去哪儿?”双手被捆的严实,她不舒服的挣扎几下,这绳子纹丝不动。 “到了不就知道了?” 张绿豆暗暗在旁边接嘴,“这不说的废话吗……” 阿古丽依回眸瞪了她一眼,后者乖乖闭嘴。 他们从马车上下来,一直沿着这条大路行走,走到一颗周遭围着高壮野草的歪脖子树时,宋知有停了下来,伸手拨开野草,一条不怎么明显的小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拽着有些抗拒的阿古丽依走进去,这比较窄的小路其实也就只有一截。当他再次拨开挡在前面的一丛草时,视野豁然开朗,不过脚下却没路,而是一条两边嵌着浮萍的小河。 宋知有从芦苇丛生的隐瞒地方牵出来一条小船,“上来,咱们走水路了。” 阿古丽依打量了几眼这周遭,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也没有,“我不想去。” 但是宋知有不给她任何机会,二话不说的就将人拖上来。他撑着船桨,沿着小溪西边行驶,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小木船慢慢的停在一个木梯旁。 第三十章 复仇之路坎坷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踏上这个木梯,扭头打量着周遭,此处木梯层层叠叠,不过都通往正中间的木屋,那木屋旁边还有一棵巨大的开的正盛的桃树。 宋知有将阿古丽依扔进这个被溪流包裹着的三层木屋,转身就走,还锁上了门。 阿古丽依愤愤的盯着紧闭的门扉。 约莫到了正午。 门外出现了铁链相撞的声音,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外面。 门打开,端着吃食进来的宋里一眼都没看倒在那边的阿古丽依。他将吃的放在旁边,沉默的退去。 “你站住!” 宋里身子一震,驻足,但没有转身。 “我的手还被捆着呢,我怎么吃?” 宋里走回来,给她松绑。 期间,阿古丽依眉头紧锁,仔细的观察此刻的人,“你好像,跟刚才有些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宋里抬头看着她,心里升起了几丝期待。 “没什么……”阿古丽依垂眸,她在想,眼前这个人难道是得了什么鬼疰之症,身体里还有其他的人? “快吃吧。” “我现在不想吃。”若是吃了,那么她又会被捆了起来。 宋里皱眉,好心提醒道:“你最好别耍任何花样,否则你会自己害死自己的,我们取了钱财,自会放了你,别自作聪明。” 闻言,阿古丽依直接端起那些菜肴,将它们摔得稀巴烂,“出去!” 等那宋里将屋里收拾干净,又将她重新捆好出去后,阿古丽依凭借着极好的柔韧性,悄悄拾起藏在她裙摆之下的尖利碎片。 而后艰难的用它割着绳子。 割了半晌,这绳子才堪堪落地。她揉揉自己被绑出红痕的手腕,试着去推门,门开了点缝隙,她看到了门外的铁锁。 退回来,站在屋的中间四处打量这件屋子,而后,她发现了一面墙上面的那半开的窗户。 阿古丽依一笑,拖来几个能够让她踩着够到窗户的东西,爬上去,推开窗户,动作笨拙的翻出去。 落地之后,她靠着来时的记忆,往码头那边找去。 那边芦苇丛生且生的高大,遮挡了不少东西,此处又鲜少有人来的样子,她走在木桥上不断拨开伸出来的芦苇。 而后她拨着拨着就看到那桥头上,有一黑一白两个男子蹲在哪里捣鼓着什么。 她的本能是在告诉她快点跑掉,可是那两个熟悉到不行的背影却让她迈不动步子。 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男子立起来,似是要往这边走,阿古丽依这才慌忙回神,想躲进旁边的芦苇丛里,没注意脚下,踩到了木桥边缘,身子一斜,摔进了溪流里。 这动静大的,想要不被发现都难。 宋里下意识紧张的往那边冲过去,将落到水里的阿古丽依抱起来。 站在桥头的宋知有勾唇一笑,故意往那边走去,“怎么了怎么了?” 惊魂未定的阿古丽依看着宋里又去看似笑非笑的宋知有,“你们……你们。” “哎呀,被看到了。”宋知有趴在宋里的肩膀上,盯着前方近在咫尺的阿古丽依,“不是把你捆起来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不乖跑出来啊。” 宋里回眸,有些惊诧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你过来干什么……” 宋知有撇了眼他,“发现状况,肯定得过来查看查看啊。” 宋里不敢置信的盯着哥哥,他难道是故意这样,他想除掉阿古丽依吗? “你们怎么长的一模一样……怎么回事?”阿古丽依推开宋里,双眼来回在他们两人之间穿梭,“谁是宋知有……” 宋里垂眸盯着她,“你觉得谁是你心目中的那个‘宋知有’呢?” 宋知有自是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接下来什么都不重要了。既然人都跑出来了,那就干脆让她走了算了。弟弟你意下如何?” “让她走?” “嗯?” “哥哥你到底要作甚?”听到这出乎意料的回答,宋里满脸不解,往常看过他们两兄弟样貌的姑娘都已香消玉殒,他不觉得阿依能够成为这里面最特殊的那个。 “放她走啊。难道你不愿意?” “我……我当然愿意啊。”宋里垂眸,“那现在就让她走。” 宋知有不以为然的耸肩,“好啊。没问题。不过……你得等等,我给她备点吃食带着,她路上好吃啊。” 他走开,只有潺潺水声的桥头异常安静,这边两人大眼对小眼,“跟我相处……最多的是你对吧?” 宋里沉默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宋里没搭理她。 “你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骗我一个……舞姬的钱财?” “嗯。” 阿古丽依扭头看着远处的芦苇,她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此刻她再想着之前的种种,总觉得自己十分好笑。 去那食物的宋知有手脚倒是十分的麻利,他提着两袋子食物过来,“我不知道这些食物,那些能合阿依的口味,就装了两袋,你要那袋啊?” “那哥哥你觉得,她应该选择哪袋呢?”/ “我觉得这袋装的不错。”宋知有递出右手的袋子。 宋里一笑,直接拿了左手的袋子,“多谢哥哥的细心准备了。” 宋知有往后退了一步,“你们请便。” “你走吧。”宋里将手里的袋子塞给她,“从这儿出去,往回走,顶多明日就能见到镇子。” 阿古丽依接过这袋东西,动作笨拙的走上船,生疏的拿着船桨。 “快走。”宋里给她使眼色。 “好……” 他们两兄弟负手立在桥头,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这两人才缓缓离开。 入夜,这两兄弟坐在桌上安静吃晚饭。 宋知有忽然停箸,目光安静,“其实,你刚刚不该把两个袋子换过来的。”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宋里蹭的起身,往外走,“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她走!” 宋知有莞尔,“哦~既然你这么了解,那你为什么还让她走啊?行了,别装深情了,快点吃吧,凉了啊,这肉就不好吃啊。” 宋里心里五味杂陈。 “你放心吧,只要她足够机灵,知道不能随便吃劫走她之人给的食物。她就可以安全的走到镇上然后被那些追来的官差找到的。” 见他还犹犹豫豫的,宋知有继续说道:“别多想了。咱们明天去看看不就结了?” 宋里看着他的微笑,思索一番后,走回到桌边。 “这就对了,她只是我们两兄弟生命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而已。” 两兄弟各自回屋后,满心担忧的宋里也并没有追去,也没去关注他的哥哥会去向何方,如往常那般,拿出他的古琴,调弦试音。 听到了隐约传来的琴声,星夜而行的宋知有停下脚步,他看了眼那间亮着的屋子,走到桥头,脚尖点地,轻踏芦苇,往她消失的那边追去。 阿古丽依本就不会撑船,即使到了夜晚也还未停靠岸边。 “看样子很困难啊。” 听到船尾传来声响,她惊诧的转头看去,“你是……哪个?” 宋知有勾唇一笑,心满意足的看了一眼那扔在船上,被啃了一半的饼,“自然是你心里期待的那个。我帮你出去。” “不必了……” “这可由不得你啊。” 他缓缓靠近她。 次日一大早。 满脸喜色的宋知有来到宋里门外,“弟弟,走啊,咱们找去看看。” “好啊。”宋里面色有些着急。 宋知有深深瞄了他一眼,没多言。 他们不慌不忙的去找来另外一条船的时候,已至正午。 船头破开溪水面上的浮萍,慢悠悠的往阿古丽依离开的方向行驶过去。 “哎呀,咱们运气可真好。你看前面。”宋知有努努下巴,示意宋里看去。 宋里深吸了口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条陈旧的船只,没有方向的飘荡在芦苇丛生的湖面上,上面躺着一脸色泛青的绝美人儿,那一头金灿灿像是发光的美丽秀发,此刻变得黯淡无光。 宋里木讷开口,“她死了。” “是。” “是哥哥干的?” 宋知有挑眉,“当然不是了。” “她还能自己将自己杀死?” “对啊。你可听说过‘兰’与‘魅’这两种药物?这两种东西,若是分开接触,不会带来任何伤害,可是……若是接触了其中一个,再接触另外一个……就会毒发身亡。她自己要吃的,能怪谁?” 宋知有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撇嘴,“行了,别再装模作样的了。意思意思一下就得了。走吧,她的钱财还有很多在皇城里呢。” “干完这单,咱们还要去接下一单了。” 宋里沉默不语,宋知有的目光一直紧锁在宋里身上,在看到宋里轻轻的暗自松了一口气后,他的嘴角若有若无的翘起了一个弧度。 几只船只无声的破开浮萍往前行驶,李隐空立在前面,不断拨开杂乱生长的芦苇。 “我们快到了。” 原本毫无生气仰躺在船只里的阿古丽依倏然睁开眼睛,吓得一直蹲在旁边的张绿豆虎躯一震,“怎么了?” 阿古丽依双眼一眯,“好戏刚刚演完,就有人来了。” 张绿豆眼里燃起了新的希望,“是李隐空!?” “是啊。不过你跑不了了。”阿古丽依忽然发狠,伸手拽着她的手臂,将人往她身体里拉,“你反正都快被我吸收了,你就认命了吧!” 张绿豆俯身,张嘴就冲着她的手臂的咬去,阿古丽依没想到这人会来这么一招,吃疼,撒开了手。 她盯着那个匆匆忙忙跑开的背影,目露凶光,抬手一挥,周遭的场景入烟尘般烟消云散。 闷头往前跑的张绿豆惊诧的看着周围建筑飘散,她又回到那空的无边际的‘空间’里面。这样下去,她可能根本撑不到李隐空来啊! “别白费力气了。” 阿丽古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来,张绿豆一刻也不敢停下来,那声音越来越近,当她回眸去看那人有没有追上来时,她直接撞上了别人。 是阿古丽依!? 张绿豆紧张迅速去看时,她脑袋一歪,露出疑色,“你是……我进来时看到的那个男子背影?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古丽依吃的明明是她的魂魄啊! 这个散着头发,貌若皎洁孤月之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出他苍白袖长的右手,“跟我走。” 张绿豆眼睛一眯,是她被吃进来了没错,那如果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跟她有关联的原因…… “你是江皓月。” 那人没有惊讶,也没有否认,“是啊。来,跟我走。” 张绿豆这才伸手抓着他的手。 阿古丽依追来时,这无边际的‘空间’里面,哪里还有张绿豆的身影!她站在湛蓝水面之上,绿松石般的双眼不断在四周找寻着。 任凭跟他们一路的那个俢魂者有通天的本领,可这‘空间’里,那些被她吃进来的魂魄,若是没有她的首肯,根本就出不去啊,她去了哪里?! 张绿豆皱眉,“咱们这是去了哪儿?” “还是在她的地盘里。只不过,我带着你像我之前消失那样,暂时躲起来而已。” “那你为什么会消失在这里?” “来不及跟你多做解释。总之你记住,沉魄若再开口,你直接拔出来。” 见她又要问为什么,他赶紧打断,“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了。” 阿古丽依在空间里着急的找寻着她的身影,未果,她美目狠厉一移。 有人进她藏匿的屋子了! 她不得不暂时放弃寻找张绿豆,魂魄在原地散去。 那尊坐在椅上合眼歇息的木雕倏然睁开眼睛,她不仅没躲,手一挥,前面木门瞬间往外打开,女木雕迈步出去。 那堆子刚刚走到这边木头搭建的台子时,其中一人见到这女木雕时,表情大为所变,“阿依。” 女木雕寻声而去,脚步微微往后退,“你怎么来了。” “我……我一直……” 李隐空眉头紧皱,“叙旧的事儿一会再说,快点把绿豆的魂魄还回来。” 郑南礼在来的路上已经将这个事情了解的七七八八,“阿依,他们做的杀人劫财一事,自有我们官府来处理这个事情。你不必再给你自己增添罪孽啊。” “你懂什么!我一想到杀害我的人,活的安稳富足,我就恨的要发疯!” “阿依,我何尝不是呢!” 李隐空皱眉,他此刻的耐心全然耗尽,正想冲上去,但是被杜荒彦一把拽住。他怒目回首,杜荒彦冲他使眼色。 阿古丽依挪开眼睛,而后就看到一直冲她使眼色的杜荒彦,他从斗篷里夹处一张叠成三角的纸。 第三十一章 张绿豆总算醒来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李隐空瞪了他一眼,懒得再废话什么,不耐烦的用变成枯骨的手抓紧退邪,尽量让自己安分等在一旁。 郑南礼将女木雕抱进了房间,轻轻放在木椅上面,“阿依……如果我当时再快些来找你,事情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阿古丽依双手渐渐收紧,强词夺理说道:“别把话说的那么好看。谁不知道,你当时带那么多人追来,只是为了抓我去成亲的?你走吧,这个事情现在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你不用再搅和进来了。” 郑南礼着急解释,“可是我当时真的只是想来告诉你,那两个人是另有所图。” “我想听的不是解释。你懂吗?”阿古丽依皱眉,她的余光里似乎瞄到一个人出现在窗外。 她移眼去看,面色一紧。 正在翻窗户的正是李重昀! 那人似乎是发现了这束目光,抬头冲着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一副天真友好的样子。 这笑,笑的她难安。 阿古丽依忽然张开双臂,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抱着他。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郑南礼受宠若惊,愣了半晌才缓缓收手,回抱这个冰冷的,他当时送出去的木雕。 “走吧,对不起……”阿古丽依将手收紧,眉间隆起,“谢谢你。” “不,虽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你就把他们两人交出去,因为他们手上不止你这条人命,也要给其他人一个交代啊。” 阿古丽依瞄了眼那边安静看戏之人,勉强一笑,她想让郑南礼快点离开这里,“好啊。那你先出去吧……我,我要准备一下,再出去面对他们。” “真的吗?”郑南礼双眼一亮。 看着他这毫不质疑的样子,阿古丽依艰难扯出一个笑脸,“对。” “好。” 阿古丽依一直目送他离开,而后,她转身看着李重昀,“大人何故在这个时候出现啊。” “因为我觉得你现在杀不了他们啊,外面那么多人~”李重昀站在门边,伸手,轻轻的按在纸糊的窗户上,眯眼晃了圈外面的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到李隐空身上。 “可是我想亲手……” 李重昀转头狡黠一笑,“我知道你想亲手啊。我来就是告诉你,现在,只有张绿豆一半的魂魄是不行的了。” “你们之前说行的,为什么现在又不行了!?” 李重昀从衣服里掏出刘迁曜给的丸子,在她面前摊开,“所以,需要另外一半了。” 阿古丽依狐疑的看着他。 “之前不让你杀她,是因为她对我们还有用,现在没用了。来,把她的另外一半放出来,我把这两半灵魂融合在一起,再加上我们军师特制的控制药物,你可以直接吸收她。”他煞有其事的说着,编造的跟真的一样。 “可我找不到她。” “你现在再试试呢。” 阿古丽依将信将疑的闭目,她的魂魄回到‘空间’里时,找了好几圈都没看到那张绿豆,正当她纳闷之际,转身,那张绿豆就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张绿豆刚出来,就遇到她,懵懵的看着她。但阿古丽依在看到她之后,没搭理,扭头就走了。 木雕睁眼,“我看到她了。” “时不待人,咱们再磨叽,外面的人都快发现异样了!快点放出来啊。” 在他的催促之下,阿古丽依来不及多想,干脆放出了她的魂魄。 见魂魄出来了,李重昀手疾眼快的收下。 这时,阿古丽依突兀往后退了一大步,“你骗我?!” 此刻,她觉得自己不长记性,没有吃一堑长一智! “非也!来。”李重昀拉着女木雕的细手,踹开门,往外冲去。 第三十二章 前往魂市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我们线索没断。” 张绿豆转头看他,“啊?还有什么?” “你忘记我们在柳家经历的事情了吗?”李隐空直直盯着她漆黑的眼睛。 “我……当然记得了。”张绿豆下意识想到了柳知畔,有些心不在焉,这声音也轻了许多。 “咱们去时,遇到的那些被阵法操控的鬼尸,还有……之后在山路上遇到的那四个人。你肯定来不及细看,但那个鬼尸是跟我在打。所以,我看到非常清楚。” “也是用的阵法?” 李隐空点头,“对,我按着你之前给我说的分辨法子看过,八九不离十。” “那你的意思就是,咱们去岁城李家?” “我就是这个意思。” 张绿豆稍加思索后,眼睛一亮,“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先不说那两人到底是谁,他们既然能用李家的诡术,肯定是有什么联系的。与其在原地打转,或者被这些人牵着鼻子走,还不如咱们按着自己想法走呢。” 李隐空靠近她,稍微压低了些声音,“那就等咱们去‘魂市’卖了魂魄分钱,甩掉杜荒彦就动身吧。” “可以。” 难得达成一致目的,两个人相视一笑。 阿古丽依从窗户上跳下去时,接着朦朦胧胧的天色,恰好看到了那在大街上往客栈里面看的郑南礼。 不知是否是他的直觉,郑南礼总觉有熟悉的目光再看他,转身去看时,街道那头只有三三两两摆摊的忙碌小贩。 快速躲进小巷子里的阿古丽依松了口气,她往后靠着墙,决定等一会儿再走。 她抬头看着天,估算着时间,在最后不得不走时,才迈步出去,然后被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她记得,这人是跟张绿豆一伙的,“你要作甚?” “如果我没记错,你死了快两年了。” 阿古丽依一愣,不自在的看向别处,“是的……” “魂魄五年就会散,除非你一直蚕食其他的魂魄续命……可是……” “可是我也会被俢魂者抓走是吧?那你把我抓走吧。” 杜荒彦浅浅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我正有此意。” 张绿豆休养期间,杜、李二人又在这鹿谷镇抓了不少魂魄。张绿豆也算身强体壮恢复的很快,休养的第三天就可以活蹦乱跳的。 所以她挑了一个时间对他们两个说:“既然我恢复的差不多了,那咱们就走吧。” 这话出自张绿豆之口,杜荒彦压根不会拒绝,“当然可以。反正我们魂魄也抓的差不多了。该走了。” “那现在就动身去魂市?” “走。” 此次有杜荒彦这个掏银两的雇了辆马车,他们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凄惨的步行。不过倒是令他有些惊讶的是,这两人再也没提过什么,先前他跟那几人为伍,让他走的话。 第三十三章 姑娘你父母在何方啊?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魂市’不少城镇都有,只不过有大小之别,当然了,因为地区的不同这东西的价格也自有变动。 而杜荒彦选择鹿谷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儿离第二大的‘魂市’,名叫当阳。 这当阳虽然地段偏僻,可往那边去的修魂者可谓是络绎不绝的。 张绿豆初来乍到的,跳下马车仰着下巴巡视一周后,冷哼一声,“不过如此。这里面昏昏暗暗,像是鬼住的屋子。简称鬼屋。” “莫要带着偏见看嘛。”杜荒彦看着她气色都回来完了,查点魂魄之时,忍不住在脸上泛起笑意。 “客观讲述罢了。走,就去看看这所谓的魂市吧。” 这当阳魂市,入口的大门,像是将阳光隔绝了一般,这里面光线昏暗灰扑扑的。不窄的街道弯弯绕绕,若是没‘老人’带的新人误打误撞的进来,想来是摸不着南北的。 这里头除了那些收魂魄的摊位外,还有不少直接把做好的魂器摆出来卖的,色调阴暗,不过因为往来热闹,倒也不怎么可怕。 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对于这些新奇的东西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虽然她在尽力克制会在自己脸上出现兴奋之类的傻表情,尽量摆出一副鄙夷样貌。 可自从他们三个人进来开始,这魂市里就有不少人明目张胆的开始打量他们。 魂道的四大家族早就被其中一个给吞并了,虽然面上也都保持着各自的称谓。正因为分乱不多,所以有不少人是认识的,比如那熟面孔杜荒彦 熟人倒是没什么看头,看个几眼,就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一红一绿的身影上。习惯性的先去看他们拿着的魂器。 这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看到了这等魂器,自是非常想要去看到底是被什么人拿着的。 结果是一个鬼尸跟个臭丫头…… 还是个修鬼道的臭丫头! 虽然两道不和已久,但明事理有风度的修魂者,自是不屑在自己地盘上,去欺负个丫头片子。 但还是有少数的脾气冲的,管你来者是谁,是修鬼道的就不行。 “哟,这不是修鬼者吗?怎么旁门左道的吗?” “是啊,修鬼道的怎么来咱们这儿了?” 此情此景,张绿豆就算是用脚丫子也可以知道这些人指的是谁,“怎么?那门口是写了不准修鬼道的进来吗?还是这里是你开的啊?” 她此刻嚣张无比,因为想着有李隐空跟姑且算作同行的杜荒彦撑腰,在这种两派相冲,又不用动武的关头,自是得狗仗人势了。 “哎,你这死丫头啊。在别人地盘还这么横啊?你家里人有没有教过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见那人走了上来,张绿豆当即缩到李隐空身后,只伸个脑袋来看着他。 李隐空有些无奈的瞄了她一眼。 “怎么不横了?有本事你出来啊,别当个缩头乌龟!” “我就当缩头乌龟怎么了?有本事你也去当个啊。” 第三十四章 岁城李家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坐在沪语庙内的张松雪瞄了眼外面,又继续喝放在前面的茶。 李重昀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瞄了眼那坐在死尸堆子旁边,怡然自得喝茶的张松雪,“我说,军师,你还挺有雅兴啊,这都喝的进去。” 张松雪懒得搭理他的废话,“你这个点回来,不对。他们没往这边来,去李家了?” 李重昀叹气,走几步到他跟前,看了眼那空凳子旁边的鬼尸,选择蹲到他前面的空地上,而后抬头盯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神了,你又猜对了。” “刘迁曜跟林入怀还在那边。”将温热的茶水放到一旁,顺带瞄了眼身旁的鬼尸。 “是啊是啊,我也要过去的。” “对。” 李重昀双手撑地,往他双膝靠近,“那我要做什么不?” 张松雪往后靠,手靠在椅子扶手上,垂眸,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不用,你去那边领到什么任务就做什么。不过可惜,如果他们来这里,有我的直接帮忙,张绿豆的魂魄就可以完整了。” “迁曜知道这些吗?”不知道怎的,他身后那一具具鬼尸,衬的原本气质超脱张松雪宛如妖邪神明,引的他多看了好几眼。 张松雪忽然移眼,四目相对,李重昀才将生硬的转头,抬手随意指着一个鬼尸点点点。 被看的人倒是不以为然,他盯着李重昀额上坠着的珠玉,声音极轻,“正是他交代给我任务。” “这样啊,不过没事~虽然先前看你不顺,但是你之后助我救过父亲,有恩于我,只要不是伤害迁曜的,我肯定大事小事都听你的。” 他们李家残党自从禹国覆灭之后,便退隐山林不再参与朝中之事,大概一个月前,他们家哪怕低调行事,也盯着个前朝盛族的头号,他们那地的新官上任,便拿他家开刀。 他们家倒是隐忍不做声,结果给他父亲收拾的半条命都快没了。 他第一个就去找刘迁曜,结果他也无能为力,头疼之际,张松雪出来了。 这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不仅救了他父亲,还顺带的收拾了那新官。这下,那人倒是安静乖巧了。不仅不找麻烦了,还十分关照他们。 李重昀又往前贴,“对了,我走了,你还在这儿?” “嗯。” “那你要干什么?成天守着咱们收集来的这些个玩意儿?” “是的。” 李重昀站起来,腰间珠玉撞击发出脆响,他弯腰拍拍自己的紫色衣摆,“那我走了?” “你走吧。” 他点点脑袋,往外走,刚出去,又折返回来,“这句题外话我一定要说,别的不说,你长得是真好看。” 闻言,张松雪坦然处之,笑笑没说话。 “我走了。”李重昀冲他挥挥手,转身走的潇洒。 李隐空将一直抱着的张绿豆放在一块能坐着的石头上。他们两个前脚才歇下呢,这后脚就听到旁边村子里传来男男女女的尖叫,像是遇险了。 张绿豆无语叹气,怎么他们走到哪儿,哪儿就出事啊。 “我去看看。”正义如李隐空,他又要上去了。 “哎哎哎!”张绿豆一把拽住他,“过往的经验告诉咱们,别去。去了又要惹事。” 李隐空安静的注视着她,他们旁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对峙之下,还是张绿豆先退了一步,她撒手,撑着石头站了起来,“走走走去看看,不过点到为止啊。别又生事端,耽搁正事啊。” “知道了。走吧。” 张绿豆一撒开手,那人就跟脱缰的野马一般冲过去,她叹气,没精打采的跟过去。 走到附近时,她才不去那边的‘主战场’,万一伤及自己,那就不好了。她走在村落围墙边上往里看,然后发现这些门户紧闭的屋子里,不少农户趴在那木窗上张望外面。 奇怪。 好奇,出来看不就成了,这青天白日的,难道还有什么奇怪的妖物不成? 她负手往前走,走到泥巴做的院墙转弯处时,她还刻意驻足盯着那几个在对她手舞足蹈的村名。 张绿豆满脸疑惑,这些人,是在作甚? 还是有胆子大的,推开一点窗缝,“姑娘!看前面啊!” “前面?”她毫无防备的转头去看,一张铁青的脸出现在眼前,“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有鬼尸啊!!”张绿豆连连往后跳拉开距离,那鬼尸嘴里吐着白气,无神的双眼死盯她。 下一秒就用手里拿着的破剑给张绿豆挥来,这鬼尸弱,今非昔比的张绿豆一个侧身就轻松躲了过去,抬腿就是给他一脚,而后转身就跑。 怎么又有这种四处瞎晃悠的鬼尸! “小红!”张绿豆仰头大喊了声。 “在这边!” “来了!” 这个时候,还是贴着他省心又安全啊! 不过,越往那边跑,他们最先听到的女人叽叽哇哇的叫喊声越发清晰,张绿豆趴在一草垛上暗中观察。 然后就见一穿金戴银,浑身珠光宝气,一看便有钱的少女。 张绿豆眼睛一咪。 这不是那李家小姐李星河吗?!怎么在这儿能够遇到她? 那李星河气的狼狈磕磕绊绊的躲着攻击,那刁蛮跋扈的口气倒是丝毫未减,“赵清梦!!!你在怎么回事!快点抓住他们啊!半天了,你一只都没抓住!本小姐还要怎么给爹爹交差啊!” “都怪你!为何不带捆尸绳!看吧!” 被叫住赵清梦的少年,尽管被好几个鬼尸缠身,听到她的声音,也回首,“星河小姐,你先别急,咱们会有办法的。你小心点!” “我不用你关心,我小心的紧……啊!”说着,一把刀就到眼前了。她狼狈一蹲,堪堪躲过这攻击。跑开后,又开始气的跳脚。 一直躲在旁边看戏的张绿豆捂嘴一笑。 就在这时,李隐空杀了过来。他用的是上次从柳家离开时带走的丝线,轻松就将这些杀不死的鬼尸捆了起来。 那李星河还在不断被涌上来的鬼尸追,正当她摔倒在地,一把刀要挥过来时,一根丝线将那鬼尸的手给捆了。 第三十五章 几个女人一台戏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走在最前面的李星河,走了一段路,停下来,回头去看身后,那赵清梦居然还没跟上来!真是蠢笨! 越想越气,她低头踹了一脚路上石子,气呼呼的蹲了下去,不断的揪这地面的草撒气。 听到了脚步声,她抬头,“你还知道跟上来啊!” 赵清梦冲着她笑,“星河小姐,我识路,肯定知道跟上来啊。” 李星河不屑撇嘴,眼睛一移,“不过,他们跟上来作甚?” 没等赵清梦这个实诚人解释,张绿豆就自己上去说了,“自然是有事情向你们长老禀告了。” 李星河眉头一紧,仰着尖尖的下巴,“那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自会转告给我爹,也不必去我家。” “不行。这个是机密,可是会影响你们李家的,我家长老特地让我来告诉你们的。”张绿豆抿嘴一笑,眼底露出狡黠的光芒,“不过,我可不能告诉不是当家做主的人啊。” 这‘当家做主’四字可谓是字字扎李星河的心,李家可谓是她父亲的一言堂,其余长老就是个摆设物件而已。 下一代李家管事的,也必然是爹爹的儿女。可是爹重男轻女,她虽然贵为嫡出长女,可爹的妾室却生了个庶子,明明是个废物,却宝贝的紧,什么都交给他,还扬言说:等儿子管事熟悉了,他就退居身后。 李星河就搞不明白了,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若李家真落到他的手里,那家财散尽不是迟早的事儿吗! 她瞥了眼跟在后面的两个男人,而后拽着张绿豆的手,往前跑了好几步,瞧见距离差不多了,她甩开张绿豆的手,“我们做个交易,告诉我这个机密,我也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 张绿豆喜,可转眼又有些愁,“你先等等,我先想想。” “还需要想啊?” “废话。从蜀地到这岁城,时间得过了多久啊,我肯定要想想啊。”说完,她就开始抓耳挠腮,到底要去哪儿找个让她感兴趣的话题啊。 “你最好快点,否则,就跟那个柳云升一样,滚回去。” 张绿豆眉头一挑,“啊!我想起来了。这个啊,正跟柳家有关。” “柳家?” “对啊。”张绿豆神神秘秘的贴近,压低声音,“你知道隔壁俢魂者的叶家吧。” “知道。修魂道四大家族之首。”李星河嘴角忽然衔着笑意,神色有些得意,“可是,跟我李家有何关系啊?” “这不是……想让李家比肩叶家吗?我家长老啊,就是派我来告诉你们,是不是准备一下下,一起去……嗯!了那个柳家呀。” 李星河听了冷笑一声,“那之后呢,一起干掉了柳家,然后你们张家干掉我们?搞笑……你不会在框我吧?” “非也。其实我们这样提,也是逼不得已。我们张家,内乱那可是传统技艺了。” 李星河挑眉,“又内乱了?” “对啊。所以,二长老才派我来这样说,与其被自家人剿灭了,不如合作,而后依附你的我们,至少能够保住张家啊。”说罢,张绿豆还谄媚的撞撞她的胳膊。 李星河含笑看着胡编乱造的张绿豆,此刻,她不想立马拆穿,这人,能够查到这里,肯定是知道些什么。说不定,比自己知道的还多,“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了。我在李家的处境尴尬,且,你知道我这次为何要来到这种地方吗?” 张绿豆故作亲昵的挽着她的手,“总不会是来偶遇我,然后再带着我去你们家吧?” 李星河强忍下想一把掀开她的冲动,面上挂着的笑容越发灿烂,“你算老几,我还来接你。我当然是来解决你感兴趣的鬼尸的事情,而后回家邀功的。” “柳云升那厮也是为了这个事儿来的。他知道,你肯定也知道吧。”李星河回眸瞟了眼那跟在后面的人。 张绿豆不可置否的点头。 “其实,这个事情啊,是我们家不能说出来的秘密。第一,是对我家不利;第二,就是丢人。”话说到一半,李星河就不再多言了,“可是这个事情三言两语又说不清楚,这样,今晚你来找我。就你一个人。” 光明正大进了李家,又跟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李星河独处,她自然不害怕这些,“成。今晚啊,铁定来找你。” 见着目的达成,这两个姑娘相视而笑,笑的那跟在后面的赵清梦心底生寒。 赵清梦看着在他身旁,沉默走着完全不想跟人搭话的李隐空,思索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了,“那个,这位大侠……” “何事?” “我开口不太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提醒点绿豆小姐,离星河小姐远些。” 李隐空不解,“为何?” 赵清梦是有口难开啊,只得苦笑连篇,“总之,你懂的……小心些最好。” 李隐空心领神会,微微颔首,“多谢提醒。” 赶到那李家附近时,天空已经是深蓝色。 张绿豆行到高处,看到那边金光灿灿的一片,那边的夜空,快要被那个建筑的光辉给照亮。 这李家,不管来多少次,她都会为其奢靡程度给折服。 她摇摇脑袋,继续跟着李星河后头走,他们穿过一条繁华街道,前面便是李家坐落的地方了。 走到李家那耀眼夺目浮夸的大门前时,隐约可见守着的几个人。 那眼巴巴守在门口的美艳华贵的女人见着人了,立马提着裙子,急匆匆跑来,“星河!你没事往外跑作甚?!外面那么多……” 李星河难得展露出小女儿家该有的天真模样,她抓着娘的手,“娘,我只是出去打鬼尸了。”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了弱弱的柔嫩声音,“姐姐……” 李星河怒目圆睁看去,将那个跟小白兔一样的少年唬的低下了脑袋,“你这块烂泥到这儿来干什么?来看我是不是回不来了?” 这软糯喊她姐姐的,正是那小妾生的她厌恶无比的庶子! “姐姐,我不是的……”李叶年满脸诚恳,但对上她的眼睛,又怯怯挪开。 李夫人姜间一把抓住女人,随口敷衍道:“怎么跟弟弟说话的啊?”而后,她笑着抬头看着张绿豆,又瞥了眼跟在她身后的鬼尸,“张小姐,此次前来有何贵干啊?” 张绿豆大方一笑,正欲开口,但被李星河抢先一步,“今天我们去的时候,正巧遇到张小姐被袭击,想来巧合,又难得一见,就邀请她来玩玩。” “是这样吗?”姜间意味深长的含笑盯着女人。 李星河点点脑袋,“是的。” “李小姐热情好客,所以晚辈才有幸光临贵府。”张绿豆盯着她,两个亲昵的拉着手,像是一对许久未见的亲密好友。 “哦,这样。瞧,都在外面站了许久了,快些进来吧。”转身时还悄然刻意的挡了下李叶年,逼得他不得不狼狈退让。 张绿豆啧啧摇头,不断的感叹他们家家风淳厚,经过他身边时,同情的冲着他一笑。李叶年一愣,羞涩的抱以回笑。 这还是张绿豆在李家历险的一个开始。 李隐空这小子不用吃饭,这次竟然聪明的远离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徒留张绿豆一人待在这鸿门宴上,她坐在宽阔圆桌上,盯着这一桌穿金戴银,穿衣风格几乎一致的人,脸上勉强的堆满了笑容。 李家不同于其他的家族,没有那种吃饭的仪式感,反而就跟寻常人家一样,坐一堆吃饭,不过不热闹就是。 前半段,这饭桌上除了说几句客套话之外,还算安静,张绿豆便有时间边吃边睁大眼睛打量他们。 这大圆桌上,除了她,一言不发的赵清梦,就是大长老一家五口,还有其余两个满脸写着不屑的长老。 粗略瞄了一圈后,她又将目光主要集中到那一家五口上。 大长老李戎行一直埋头安静吃饭,她妻子姜间则跟小妾唐竹引目光交锋。李星河则是在不断抢走李叶年夹到的食物,而后也不吃就扔在一旁。 唐竹引不耐烦挪开眼睛,而后就看到了这一幕,她红艳的嘴巴一抿,“星河啊,你要吃什么姨娘给你夹啊。” 没等李星河开口,姜间则冷笑开口,“星河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夹,这孩子啊若是一昧溺爱,会变成扶不起的阿斗的。” 这话里的含沙射影唐竹引自是听明白了,她将筷子往桌上一磕,“夫人,我倒是觉得孩子啊还是要适当的疼爱些,要不然孩子去哪儿都不给你讲。连自己孩子动向都找不着的母亲……”她嗤笑一声,“真是好笑。” 好戏开场了,那两位长老却不耐烦的撇嘴,将筷子一放,冲着李戎行作揖,而后安静离开。 张绿豆嘴里嚼东西的速度渐慢,那双大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坐在对面那两个女人。 李戎行长长叹了口气,烦闷的按着自己脑门。 姜间脸一黑,“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咯,还望夫人不要多想啊。”唐竹引洋洋得意一笑。 “我当然没往心里想了。”姜间夹了一块肉放到李叶年碗里,“叶年啊,吃吧。对了,你在学堂里学的诡术如何呀?” 李叶年先是受宠若惊的看了眼自己碗里的食物,而后又在为她后一个问题而感到苦恼,“谢谢夫人……我最近才学会醒鬼阵……” 所谓醒鬼阵,就是跟它表面意思一样,唤醒鬼尸,但是离操控还差的远呢。 姜间没忍住,嘴角一翘。 唐竹引凤目一转,那女人嘲笑她儿子的模样被她看在眼里,抬手往桌上一拍,还是没沉得住气,“你什么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逮住叶年说这个事情?就你女儿天下第一厉害了不成?” 姜间有些无错,而后捂着嘴巴先是看了眼作为客人的张绿豆,又去看李戎行,声音都有些抖,“戎行,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上次说我鲜少关心叶年,我倒是想关心呢,可是……今天看来,我还是不要的好,免得惹人误会啊。” 这话头抛给了李戎行,他此刻是不得不开口了,他瞥了眼姜间,“竹引啊,阿间也只是关心一下叶年而已,他不比星河,他是这李家未来接班人,嫡长母自是要多关注了。” 此话一出,场面倒是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一家面色各异。姜间倒是沉得住气,李星河也在尽力的稳住自己表情,但是她双手渐渐收紧,指关节泛白。 李叶年也不喜欢爹爹这样讲,越这样说,姐姐越不喜欢他。故而,他的脑袋卖的越低。 李星河深深吸了口气,尽量稳住自己,冲着张绿豆使了眼色,后者立马心领神会。 “长老,夫人,绿豆还是先告退一步吧。”她站起来,行了个礼,转身告退。 紧接着,李星河也站了起来匆匆离开。 李叶年跟赵清梦也跟着走。 闲杂人等都走完了,李戎行起身将筷子往桌上随意一扔,“方才有好几个小辈在呢,你们也不怕人家笑话。这下好了还把人都给吓走了。” “平日就算了,关键时候也不收敛收敛,那张绿豆若是回去跟那群张家老头子讲了,简直丢我李家的脸。” 高傲如姜间,她听了也气,方才有外人在,给夫婿面子罢了,现在她也懒得装了,下巴一扬,又恢复往日张狂泼辣模样,“那长老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若不是你管不住自己,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姜间!” “怎的?开始对我大呼小叫了?”姜间盯着他,她的眼睛散发着漂亮且锋利的光芒,“你别忘了,你的今天是靠着我的娘家才有的!当了个大长老而已,就开始飘了。” “还要立一个妾室的儿子当家主,怎么,不立我的星河,是害怕我娘家‘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说罢,她转身,似笑非笑,“就凭你,还跟我斗呢,小心怎么没了的都不知道。你记着,我不像你,不是靠美色引诱这种低贱手段才坐到这个位置的。” “最后,你也别忘了,尊卑嫡庶有别,不管是你我,还是子女之间。” 说了一连串的狠话,姜间才扭着细腰扬长而去,留下那两个人在饭桌前面面相觑。 第三十六章 交换秘密惹来的麻烦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从饭桌上离开后没走多远,随意坐在河边石头围栏上,等着李星河的跟过来。 很快,那穿金戴银的身影就匆匆而来,她冲着张绿豆招手,“我等不到夜半了,跟我回屋。” 张绿豆立马起身,蹦蹦跳跳跟在她的身旁,“好嘞。” 那些门徒见他们大小姐黑着张脸,害怕她的气出到他们身上,纷纷低着个脑袋让路。 “进去。”走到屋外时,李星河拽着她的手臂往里拖,后又松手,一脚把门踹关上,又上了道锁。 张绿豆搬了两张板凳过来,拍拍上面,“来来来,坐着交换消息了。” 李星河将裙一撩,翘着个二郎腿,“好,咱们各取所需。既然我是东道主,那就我先来吧。” “在几个月前……” 他们李家就发生了一个怪事,专门放鬼尸的藏宝阁里经常有男人低语的声音,他们起初以为是闹鬼了,还不敢接近呢。 可后来一想,他们自己就是修鬼道的,这有啥好怕的? 这个怪事发生了约莫八天左右,他们才进去查看,而后发现少了几具鬼尸。 他们李家竟然遭贼了! 在发现少了鬼尸后,那低语便停了,但是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那贼人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张绿豆听到这里,忽然想到那四人众里面的两具鬼尸,“少的鬼尸叫什么?是两个男人?” 李星河面露不悦,“啧,别打断我,慢慢听我讲啊。” “哦。”张绿豆乖巧点头,继续安静的听着她讲。 之后,虽然他们找不到贼子,但也很久无事发生过。就在李家众人以为这怪事就快过去时,那两具被偷的鬼尸就被不知道什么人扔到了她家大门外。 “你能想到吗,那两个鬼尸被破坏的太惨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啊,都不能再用了。” “那这两个鬼尸是谁?” “啧,我不清楚是谁,别人卖我们家的。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们家又开始遭贼,偷得东西越来越多。我家虽然不差那点东西,可是也不能任由那贼子跟回家一样的进我家宝库吧!” “所以,我怀疑有内鬼,有人操控鬼尸进去偷东西的。” “那你告诉你家的人没?” “没,我要一个人立头功。不过,我看到那晚进来偷东西鬼尸的脸了,若我再看到,本小姐肯定能够逮到他们!”李星河说的信誓旦旦,对抓这贼子好像信心十足。 张绿豆觉得问那鬼尸的模样,问也是白搭,她又想到被使唤去偷八脚螅的事情,“那被偷的都是什么?” “是我家阵法的各种古籍。这些古籍上面记载的都是些远古的阵法,不过因为修炼太难了,哪怕有古籍,会的人也几乎没有。” 张绿豆眉头一挑,阵法古籍? “那些古籍被偷后啊,我家周遭就开始鬼尸泛滥了,为了我家名声,我们已经加大人手去捆鬼尸了。本来以为只有岁城有,可是直到那柳家的人找上门来,起初以为是开玩笑呢。” “就把人都赶回去了,之后那柳云升也来了。我们也闭门不见让他滚,也不知道这厮是不是还在岁城里面……” 说完,李星河长长的舒了口气,“本小姐已经将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了,该你了。” 张绿豆清清嗓子,想了下事情得从何讲起,“实不相瞒我家某种意义上,也出内鬼了。这个人叫张松雪,从开始就把我耍的团团转。” “之后我们去柳家时,也遇到了鬼尸体袭击。” 张绿豆长话短说,将这将近一个月的奇幻经过能够告诉她的都说了,“而且,我怀疑,我说的,跟你说的,感觉就是同一批人啊,从偷东西的时间上,办事方法上……那四个人里,有一个就用的你家阵法。而且非常厉害,他会不会就是你说的内鬼?” “本小姐不清楚。不过让你去取走八脚螅……它的作用不就是能够控制更多的鬼尸吗?难道有人想要改善我家阵法的短处?有这能耐的人,在李家本小姐可没看到过啊……” “这样一番说下来……感觉他们好像是别有所图啊。” 李星河刚刚张嘴,就听到门外传出几声突兀闷响,而后就是异样的安静。 家里接连被偷,她已经变得警惕无比,将食指抵在嘴边,“嘘。” 张绿豆跟着站起来,而后就看到那木门之上的薄纱上出现了人影,这个节骨眼上,外面出现奇怪的人,不溜杵在原地才是最傻的! 她东张西望,看到一能够躲着两个人的缝隙处,拖着李星河的手,二话不说躲了进去。 此处空间狭小,哪怕是容纳两个身材纤细的小姑娘也显得有些拥挤。 这两人嘴唇微张喘气,四目相对,周遭都是没有规律的心跳声。 门锁被人从外挑断,砸到地面上发出闷响,这两人的心也跟着砸了一下。李星河没经历过跟危机并驾齐驱的事情,身子有些发抖。 张绿豆伸手捏着她冰凉的指尖,冲着她摇摇脑袋,让她别怕。 而后,张绿豆瞄了眼挡在她们前方的帘子,找好角度缓缓的倾身向前看。她想看看到底是谁要在这个点摸进来…… 进屋子那人的模糊身影,渐渐出现在了张绿豆的眼睛里。 虽然看的不太清,但因为映象实在是太深了,深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张绿豆认出来了,那是跟李隐空打斗的那个蒙面鬼尸! 李星河见她看的起劲儿,又害怕又好奇的学着她往前看,一眼就看到那在屋子里巡视的,带着半张面具的……鬼尸! 她瞳孔一震,这不就是被她看到了庐山真面目的鬼尸吗!怎么找到她的房间里来了? 难道是,杀人灭口?! 这样想着,她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那鬼尸寻声往这边走,这两人心都快提起来了。 张绿豆手悄悄伸进自己腰带里,拿出一张符纸,这个时候她十分庆幸,吸取了上次经验,除了在她姜黄色挎包里塞符纸,为了以防万一还塞到了腰带里,这个时候就刚刚好派上了用场! 她双指捻着符纸,无声的念了段咒语,符纸就散开了,那些细微的灰烬慢慢往外飘。 李隐空倒是通知了,可是离他到来肯定还有一段时间! 且,这带面具鬼尸跟李隐空打了两次,所以他武功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了!这期间要如何保证她们活着啊! 她正在烦恼之时,李星河从自己怀里摸出一锭金子。 张绿豆疑惑的看着这金子,难道她突发奇想要用钱收买打发这个鬼尸? 这不是搞笑吗?! 所以吓得赶快伸手去按住她,李星河瞪了她一眼,给她挤眉弄眼,费了好大功夫才挣脱出来,而后将金子往对面一扔。 走到帘子前的林入怀眉头一挑,转身盯着刚刚发出声响的地方。慵懒的眼里有了笑意,忽然突发奇想的想逗她们玩,还真挺配合的脚步一转往那边走去。 李星河有些得意的看了张绿豆一眼。 后者肯定点头,这有钱还真的能够救命啊! 感叹完,张绿豆指指不远处大打开的门。李星河会意。 两个人乘着那带面具的鬼尸去对面找的时候,悄悄的往门口走去,完全没发现应该呆在这屋子里的鬼尸已然不见。 她们两个的注意力的全部都集中在方才扔银子的地方,然后脚步轻盈往门边退去,而后,张绿豆的胳膊肘撞到了一个像是裹着松松垮垮布料的……什么东西。 她的手先反过去摸了一下,脑袋才扭过去。 一身黑杵在门口的,不正是那鬼尸吗! 他什么时候跑到那边去的! 这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想从他身子的两边跑出去,然后被揪住了后领提了回来。 “你,你不要乱来啊!”生死关头,张绿豆一把抽出沉珀,双手握着刀柄指着他。 那林入怀不仅没怕,脸上还出现了几分玩味的表情,那双慵懒的眼睛看着张绿豆,“你还真是麻烦,哪儿都有你。” 而后,他拿着除惰轻松一挑,沉珀便脱手,在空中转了几圈砸到地面上。 “李隐空!杀了他!” 听到这个名字,林入怀当即转身。 张绿赶紧的弯腰拾起沉珀,拽着李星河就往她们身后的窗户跑。好在这大小姐的房屋是在二楼,这边这扇窗户跳下去就是下面的屋顶。 两个人踩着翠瓦跌跌撞撞往前跑,李星河在逃跑间隙逮住她问,“你的鬼尸是李隐空?!” “对啊!” “哪儿来的?!” “啧,谁家还没藏几个厉害的鬼尸啊!” “那为什么你你用?” “因为我厉害啊!啊啊啊!!”张绿豆脚下没站稳,一滑,险些一屁股坐下去,“现在这个不重要!咱们快点跑!你家这儿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李星河简单的想了下,“应该是看我生气都躲得远远的了。” 张绿豆不可置否的盯着她,“这样也行?咱们先往有人的地方跑去,先拖延时间。” “哦!” 这次真的被耍了的林入怀有些无奈的盯着前方,那敞开着的窗户。他不慌不忙的走过去,看着漆黑的前方。 先前,他跟刘迁曜来拿东西的时候,因为自己带着面具不方便,就将自己取下来的,看了眼遮的严实的刘迁曜,也顺带着将他带的好好的面具取了下来。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之前这个李家的小姐因为想来抓贼,早早的就躲在了一个地方。 不仅如此,从她的角度应该是看到了他们两个的面容,而且还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这李星河被他们发现,已经是几刻钟之后的事情了。看到他们的脸,为了以防万一自然是要除掉的,即使她是个姑娘。 可是这姑娘逃跑的时候跟脚底抹油一般,林入怀自己都追不上。 之后那刘迁曜就无声的凝视他,所有的想法都写在自己脸上了。这个时候他就知道了,他被麻烦事给缠上了。 看到他的脸倒是没问题,主要是她看到了刘迁曜的。可是,林入怀不知道的是,李星河那个角度甚至都没发现一直未出声的刘迁曜。 他自己闯出来的祸自己解决,所以将本来用来睡觉歇息的珍贵时辰用来解决这个姑娘了。 本来觉得可以速战速决,但是中途杀出来一个张绿豆…… 这个本来十分简单的事情,开始变得麻烦无比起来。 他无可奈何叹气,向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边三人上演在上演着追逐。 从饭桌上跟着离开的赵清梦则开始寻找那两个倩影,可是一个人影也没看到。想起今日午后他们一起前往李家时那两个姑娘在前面假意的微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星河小姐肯定是要逮住间隙去收拾绿豆小姐! 这样想着,他找去了星河小姐的房间里,门大打开着,里面还有些混乱。 他按着脑袋,“完了,一定打起来了。” 李隐空走到此处长廊上时,就见到了这么一副场景,“怎么了?” “这位侠士,你看。” 李隐空大步走进去,简单的看了下屋内情况,“像是打过一场的样子……不过张绿豆把我唤不过,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举起一张符纸。 赵清河看了后也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打架那么简单。 他跨步进去,就看到大开的窗户,“侠士,可能真的出问题了!” “追过去。” 他们两个从窗户追去。 张绿豆逃跑间隙又拿出了一个画着蝴蝶的符纸,嘴里念咒,这符纸上画着的红蝴蝶里,伸出了一根极细的红色发光细线,缓缓的,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为什么还没有人!?”张绿豆四处张望,除了她们两个,竟然一个人影都没了! “我们现在连我住的内院都没跑出去!人都在外院守着呢!”李星河住的院子是呈‘回’形分布的,有人想进来,在外面的时候就被发现了,可是今天这鬼尸不知是使用了什么妖法!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了! 后追出来的林入怀忽然从一大块树丛里跳了出来,拦住她们去路。他抬手拍去头上、肩上的落叶,“我逮到你们了。” 第三十七章 她上赶着被抓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脑门,现在她们的处境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她悄悄的将给李隐空带路的蝴蝶符纸藏到衣服兜里,“你这次来,又要干什么?” 淋入怀满眼的疲惫,“跟你没关系,走开。” 李星河这时悄悄在她耳旁说道:“我在在藏宝库就是看到这个鬼尸的脸了!我估摸着,是来杀人灭口的……” 张绿豆惊诧的盯了她一眼,然后一直看着林入怀。 “快点,我很忙。”林入怀拿出除惰,“我会很快的,你不会感到太痛苦。” “不行!你不能杀她!她还知道你们想要的东西!” 听到她这么说,李星河一愣,而后点头,“对,我知道。你们不是一直再找古籍吗?里面……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吧?比起自己摸索,要个李家的人,那不是更好吗?” 林入怀双手环胸,慵懒的双眼安静的盯着她们,一副我看着你们讲故事的模样,“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 “不是。这位鬼尸大哥……”张绿豆眼睛一转,决定铤而走险,“你们那个阵法……不是还不能同时顺利操控多个鬼尸吗?” 林入怀不可置否,“是。” “她会!” 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李星河一愣,而后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点头。 “真的?” 张绿豆满眼真诚,疯狂点头,“嗯!” “行,那她跟我走。”如果到时发现是假的,再杀她也不晚。 林入怀走到这两小姑娘面前,伸手,拽着李星河的胳膊,把人往外带。 张绿豆着急的跟上去,“哎哎哎!等等等!你怎么只带她走啊,把我也带上呗。” “多带一个没用的人很累。” “你要是不带走我,我会去告密,她什么都告诉我了,没准……你们还没琢磨明白阵法,我就带人找到你们了。”张绿豆本愿完全不想跟这些人直接接触。 但是她一想到,要是这李星河跟她一起出了问题,她那彪悍的娘不把自己给扬了才怪! 林入怀冷笑一声,“上赶着被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自己跟上来吧,我懒得仔拖一个。” 于是张绿豆千万般不愿的跟在他的身后,还不忘去摸摸那个蝴蝶符纸还在身上没。那几个人暂时用作落脚点的地方,其实离李家也不远,他们三个真的是慢悠悠走回去的。 张绿豆陪撇嘴,盯着前面那个背影,这人真当是吃了饭,然后遛个弯消食,顺便再解决个人吗? 林入怀带着她们停在一间木质高楼下。 张绿豆看了眼周遭,此处建筑非常多,可是都是黑漆漆的像是没人住一样。 身后没了脚步声,林入怀开口,“别看了,跟上。” “哦。” 她又往前跟了一段路,心里不禁疑惑,这段长廊到底有多深啊?因为看不见,前面脚步声又忽然没了,张绿豆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停止步伐,一直往前走,直到撞上了停下来的林入怀。 前者回首,眼睛一眯,就见张绿豆身后有一根极细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红线。 “还会给李隐空留线索呀。给我。” 林入怀慵懒的声音在这里响起,张绿豆猛的回头跟上去。她站在门外,看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吞咽了唾沫,慢慢挪动步子进去,越往里走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她抬着双手,摸索着,生怕自己磕到哪儿了。 她不知道林入怀在哪里,只听得到一个凌乱的步伐,应该是李星河的,“你们怕光吗?” “别多嘴。一直往前走就是了。” 这个楼里面虽然漆黑,但好像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放,因为张绿豆边走边瞎摸什么都没碰倒。 “进去。”林入怀打开一间四面都是两扇木门的房间,这房间里的一角点了一盏蜡烛,微弱的昏黄光芒下,这件屋子氛围更显得孤寂安静。 这两人十分配合的走进去,呆愣愣的杵在里面,看着站在灯火明灭处的面具鬼尸。 “对了,我再多嘴一句,最好别想着逃跑,就算是这扇门,只要关上了,再次打开的时候,你们看到的也不会是出路,是‘死路’。其余三扇门,同样是这个道理。”说完,他便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走开。 这两个人还呆在原地,房间里沉默了一阵儿,两个姑娘四目相对,同时松了口气。 张绿豆往地面上一摊,看着天花板,还好这鬼尸还算有点儿人性,懂得怜香惜玉不把她们给捆起来,“事儿后,记得多给我一些补偿,明白吗?” 李星河也倒在她的旁边,神情郁闷,“本小姐哪儿知道说曹操,曹操他马上就到了啊。” “是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我来的时候来。你没了倒是事儿小,可是我害怕你娘啊,那不给我挫骨扬灰了。” “跟本小姐一起被抓,是你的荣幸。”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只是看到他的脸了?” “对啊。” “难道是他的脸有什么秘密?看到了很快就会被人认出来。就像李隐空一样,一听名字就知道是谁?” “要是真看了就认得,我早给你说了。没见过。” “那就奇怪了,遮遮掩掩个啥?难道是样貌丑陋,不能见人,要杀了所有见过他的人?”说到后面,张绿豆憨笑一声。 “不丑啊。”李星河眉头一紧,坐起来看着张绿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跑出去再说啊。他要除掉我哎,而且你刚刚那个符也被扔了,你还有吗?” 李星河现在只能寄托于她了,这个距离让她施展醒鬼阵去唤醒远在李家的鬼尸是根本不行的。 李家阵法虽然可以远距离操控鬼尸,可是那也是操控的被唤醒的鬼尸啊。 张绿豆勾唇一笑,从自己护腕里扣出了一张,在她面前晃晃,“我当然有啦。” “太好了。不过这么远,你能用诡术把他弄过来吗?” 张绿豆双指夹纸,“他的诡术我就一直没解除过。我只需要通知他一下就行了,他是个挺省心的鬼尸的。” “一直不解除诡术?你撑得住?” “说来惭愧,还真就撑住了。”张绿豆闭眼,催动这个画着兔子的符纸,那根红线刚刚触及那门便散了。张绿豆睁眼,又催动了一次,还是散了,“不行,弄不出去。有古怪。” 说着,她便要上去扒拉门,但是被李星河给拽住,“他不是说了吗,别开啊……” 张绿豆甩开她手,冲门那边努努下巴,“他让咱们不去,就不去瞧瞧啊,这么听话?” “可是。” “啧,畏畏缩缩下去的怎么跑啊?先过来看看再说嘛。”张绿豆自是谨慎,只要不开不就行了吗,她趴在门上用食指戳了一个洞,趴着看门外。 而后,发出惊呼,“我的天呀。你快过来看。” 李星河虽然怕怕的,都不愿意在这门的糊纸上戳东,犹豫一下,她推开张绿豆,豁出去似的趴过去,看了一眼,这嘴巴也长得老大。 这门外,也是一间只点了一盏蜡烛的昏黄房间,但是接着靠近蜡烛附近的亮光,她们看到了许多鬼尸,屋里其他的隐约轮廓,好像都是…… “怎么一屋子鬼尸啊?” 张绿豆摇摇脑袋表示自己不知道,“换一扇,换一扇。” “好好好。” 两个人发现了新奇的好玩东西,这跑过去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张绿豆直接戳洞趴着看,一回生二回熟,李星河也戳了个小口看。 这次的屋子漆黑一片都没有。 “没啥看头啊,下一个。” 张绿豆在视线前方的位置戳个洞,她还是打头阵看,而后一双散发着蓝光的眼睛忽然盯着她,下一刻就给她冲过来。 她大叫一声,一屁股跌到地上。 “怎么了?!” 张绿豆撑着地站起来,揉揉自己摔疼了的屁股,“里面关着个什么玩意儿!” “我去看看。” “别去看了。就一双发光的眼睛老可怕了。看看最后一扇吧。”而后她见李星河一动不动的,想着刚刚被吓得摔了一跤吃亏了,她眉头一皱,“该你先了吧。”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李星河一愣,胸口一挺,“本,本小姐先就先!难道本小姐怕不成!”她挪着自己沉重的步子往前走,看着那面完好无损的糊纸,因为害怕,戳的速度也快的很。 而后豁出去似的趴着看,发现又是一屋子鬼尸后,松了口气,“还是一屋子鬼尸。” “奇怪。这楼主人难道有收集癖好不成?”张绿豆从新戳个洞去看,“虽然看不完,但是看样子,这里头的鬼尸也不都是厉害的啊。还给堆在这儿?” 李星河摇摇脑袋,再次去看,“嘶,奇怪。怎么变成黑的了?” “啊?”张绿豆疑惑的去看,“真的。” “难道刚刚看错了?” “那也不可能两个人都同时看错吧。”说完,张绿豆转头去看其余三个门,因为戳洞的位置不一样,她找到了戳的第一扇门,趴上去一看,正想说也是黑漆漆的,但是下一刻那双发光的蓝眼睛几乎贴到了眼前,又吓得大叫一声摔到地上。 李星河惊的往后退,“又看到什么了?!” “那个发光的眼睛又来了!这个明明是咱们戳开的第一个门,里面是鬼尸才对啊!”张绿豆再去看了一遍这四扇门的洞口的位置,完全可以确定她绝对没弄错!忽的,又想到了最后一扇门的奇怪景象,“我知道了,这些门后的‘房间’会动。” 李星河愣了半晌,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了,“你……可能说的是对的。” “咱们来的时候,是黑的。咱们看到过几个黑的啊……” 李星河十分肯定得说道:“一个。” “那这个就是出去的路了。” “如果真如你所言,是会动的,那咱们守着一个就行了。”李星河抬手轻轻摸着一扇门板。 “行,反正不管怎么样,先试试。要不然一会儿啊,我可能没事,但你肯定得没了。”说什么有法子可以同时成功的控制鬼尸,估计也藏不到多久,等到那带面具的鬼尸来问时,她们铁定就露馅了。 虽然之前那带面具的不让他们四处瞎走,虽然这房子修筑的古怪,但是既然进的来,那肯定出的去。 不跑就只有等死了。 她们两个守在一个门前,因为心急,他们等待的这个时辰简直是度日如年呐,不过好在,张绿豆在经受了第三次被那个眼睛吓到之后,下一个换回来的就是那个漆黑的地方。 张绿豆赶快去端起那唯一的一盏烛火。折返归来看到这扇门深深吸了口气,把右手伸到李星河面前,“走吧。”走了还有一丝希望。 “走。”李星河也没有犹豫了,递了只手过去,发现她的手冰冰凉凉,紧紧的回握,一齐打开了那扇门。 这次有了烛火,她们两个依稀可以看清楚周遭。 这就是一条很长很长木质长廊,四周都被木头给包裹着,且上面真的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放,只是此处却让张绿豆感到压抑,然后脑袋里还一直想着那出现的发光蓝眼睛。 时刻担忧着,会不会从某个地方突然又冲出来什么。 不过好在,他们走了一大截,都没出现什么。且,虽然这里面跟外面的天色都黑漆漆的,但是还是可以看到最前方的方形口子颜色浅一些。 那就是出口了! 这样想着,两个姑娘走的更快了。 林入怀把这她们关起来,觉得她们吓都吓傻了,也没有那个本领跑出来,故而也懒得费工夫,直接去找刘迁曜去,毕竟一直被阵法困扰的是他又不是自己。 这栋楼被刘迁曜弄得构造复杂,他又深居于最里面,刚开始的时候不熟悉,在里面几乎是晕头转向的。 就算是现在也得注意着。 走过一系列弯弯绕绕的路径,林入怀停到一扇合着的雕花木门前,他抬手敲敲,过了会儿里面才有些响动。 “进来吧。” 第三十八章 爱在心头口难开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每次单独跟这人处着,林入怀其实都倍感压力,长舒了口气,拉开了门,里面依旧漆黑,“点一盏灯吧?” 黑且安静的地方,适合睡觉,他倒是喜欢的紧,可是长久待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拉开门的瞬间,刘迁曜那冰冷的眼神就精准的落到了站在门外的林入怀身上,沉默片刻,他的眼神才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入怀,何事啊?” 见他又忽略自己的劝解,只得叹气,“我把上次看到我们两个脸的小姐抓来了,张绿豆也跟着来了。” “你带回来作甚?直接除掉不更省事?”原本还对林入怀要说的事挺感兴趣的,但是下一面他便无趣低头。 “她们说,那个李家小姐知道怎么用阵法稳定的使用的,我就拖过来了。” 说到感兴趣的东西,刘迁曜又再次抬头,狐疑的盯着他片刻。 而后起身,往林入怀走来,停到他面前,温和一笑,“走吧,那就去看看。” 因为离得近,哪怕深陷黑暗,好像也能隐约看到散着长发柔笑的他。 “带路啊,别傻站着啊。” 林入怀身子一转,带他往那间屋子走去,周遭安静的只有衣料的摩擦声,静的让他心烦意乱,“你……好像待在那个屋子有一段时间了,事情也是吩咐给其他人做,一会儿出去走走?” 因为在黑暗里,刘迁曜虽然面上没太多表情,但声音依旧柔软,“你不抓紧休息吗?” “我还是愿意分点时间给你的。” “那真是多谢了。”刘迁曜嘴角微微上翘。 之后又是安静。 走到那房间的木门时,这两人垂眸往下看,在黑暗里,哪怕是微弱的光芒也格外刺目。 “看样子,入怀你被摆了一道。” 林入怀眉头一皱,一把推开门,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扫了眼其余几扇门上被戳开的洞,他叹了口气,“给她们跑了。我只是想办个事情,怎么这么难?” 而后又打起退堂鼓,“我现在不想去抓她们了,太累了。” “没事。一时半会儿也威胁不到我们什么,入怀,今后你再自己找法子去干吧。” 刘迁曜嘴角一翘,他本就是来配合一下,他也不怎么指望这两个小丫头知道这些,故而心无波澜,从袖里拿出一根浅紫色的带子将散发绑在脑后,“走吧,我们还是出去散散,现在你比较需要。” 张绿豆她们畅通无阻的往前跑,在跨出那个长廊那一刻,呼吸到夜晚清新空气开始,就有一种逃出生天的神清气爽感。 “本小姐总算出来了!”她高举双手,开心得不得了。 “在人家门口大呼小叫什么呢,还不快跑啊!”张绿豆掏出符纸,冲着它说了句话,告诉李隐空她们暂时溜出来了。 “哦,对哦。走走走。” 她们两个人慢慢往李家方向走,而后脚上速度越快,最后直接改为狂奔。 越远离那个黑压压的大楼,街道两旁挂着的烛火灯笼也密集起来,夜已深,街道上面只有零星几个行人。 他们见这两个姑娘大晚上还在街上狂奔,不由得多留意几眼。 可是,缘分的相遇往往来的戏剧又让人感到惊吓。 跑到一个岔路口时,张绿豆眼尖,借着烛光,一眼就看到那穿着紫衣,散着齐肩黑发,扛着一把漆黑长枪,这次连面具都没带的少年郎…… 虽然他带没带都没什么关系。 可是,那不就是李重昀吗! 张绿豆停下了步子,心里咯噔一声,完了,难道她们又被追上了? 因为不认识,李星河一脸懵,目光来回在他们身上扫动。 李重昀也很懵啊,“你一直盯着我干嘛呀~”而后,他脸色一变,语气也有些不善,“想打架?” 瞧他这呆愣反应,张绿豆瞬间明了,看样子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们出来遛弯的。告辞。”说了这话,感觉拉着李星河跑路。 李重昀满眼疑惑的看着这两个姑娘匆匆从他面前跑过。在街道上愣了会儿,继续往前走,又碰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你们也是出来遛弯的?” 刘迁曜不解,“什么叫也是?” “我刚刚碰到张绿豆了,她也说遛弯。”难道夜晚遛弯很好?李重昀在心里决定,明天他也这个时候出来溜溜。 林入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一切千言万语吞了下去。 “对了。松雪那边可还好?”刘迁曜笑眼盈盈盯着李重昀。 “挺好。所以我才回来了。”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他有没有告诉你多久回来。” “迁曜,他的动向,可从来不会告诉我啊。”张松雪给他的感觉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如果那人不主动来找他,那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人身在何处,“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两个了。” 李重昀识趣的走开。 林入怀看着那个少年走远了,才开口,“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关注那个人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些事而已。” “觉得他不可信?” 刘迁曜瞥了他一眼,一切都在沉默中。 林入怀苦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刘迁曜眼底有情绪波动,“继续往前走吧。” 李隐空跟赵清梦那边从窗户上跃下去后,看着灯火通明却无人的四周。 赵清梦头疼的挠挠脑袋,“星河小姐住的地方挺大的,要是没方向的找的话,估摸着挺难的……” 李隐空沉默点头,他站在石子路上,左右打量,他只有一个,往那边追赶好像都不对。他心累叹气,觉得他像是一个寻找走失蠢笨孩子的苦命父亲,“不管怎么样,先分头找吧。” “好。” 李隐空对此处不熟,他觉得四周看起来都一样,而且好像不管怎么走,他都走回了原地。但是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去找。 在挂满灯笼的华贵长廊里,一缕红色的细线飘到了李隐空视线里,他猛的停下,伸手拉着这根线,不用多想,这肯定是张绿豆的。 他牵着这根线,顺着它的方向赶去。 可是当他追到一条上方挂满了各色油纸伞的街道时,这根红线断了。四处张望了一番,沿着这笔直的街道往前走,最后他停在一岔路口。 李隐空叹气,他觉得现在自己所经历的东西,比往年带兵打仗都还要困难。找了一个可以坐着的地方坐下,比起又东跑西跑,还是耐心的等着那会耍小聪明的张绿豆给他消息吧。 毫无波澜的在原地等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一缕轻盈的红线搭到他的肩膀上,抬手挑起,又跟着它走。 “大小姐你跑快点啊。” “闭嘴!” “下次啊,少穿金戴银的,你看没跑几步就开始喘了,重吧?给我,我给你分担点重量。” “别说话了!” 李隐空听到张绿豆有活力的声音,下意识的加快步伐,转了个弯,他手中红线的前方,就是她,“张绿豆。” 听到熟悉得声音,嬉皮笑脸的张绿豆毫无准备的听声转头,笑容都还来不及收,在看到是李隐空在那头后,笑脸一滞,双脚也停了下来,两个人无言相顾。 处在氛围之外的李星河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很快,她又忽然醒悟。但是道理李星河都懂,可是为什么那符纸怎么像红线? “差不多得了,别在那儿深情对望了。”李星河为了不做打扰,干脆撇下他们两个独自往前走。 张绿豆瞬间的无措,而后又往李隐空走去,正想开口,就被李隐空打断,“有事回去说。你还好吗?” “挺好的。” “挺好就好。” 张绿豆局促的点点脑袋,她怎么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 他们从李家偏门出去的,回去的时候那李星河自是要高调的走正门,守门的看到自家大小姐这个点从外面回来面面相觑,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你们。” 小姐要下达指令,他们立马诚惶诚恐的说:“是!” “别只顾着守大门,中门小门都得派人去守着,懂了吗?” “是!” 李星河走进家门,挥挥手,“咱们散了散了。”尽力了这么一遭之后她累了,回自己小院时,那些门徒看到她,瞬间低下脑袋。 “我说你们……” “是。” “抬头!” “是。”门徒们将脑袋埋的更低。 李星河倍感心累,“赵清梦呢。” “他方才跟那位鬼尸大侠好像在里面找您。” 李星河颔首,跨步进去,停在‘回’形院落的中间,“赵清梦!” 夜晚,这院落里又没什么人,她这声音飞的远,很快,就隐约听到了回应。 华丽灯火中,一个少年火急火燎的跑来,气都还没顺呢,就关切问她,“星河小姐,你没事吧?” 李星河不耐烦转个方向,一眼就看到挂在他脸上的汗水,心里五味杂陈,“我,我没事。” “你们到底怎么了?刚刚我跟那个鬼尸侠士找了很久,都没看到你们……星河小姐你这是从哪里回来的?” “从外面回来的。” 赵清梦听到这个回答一愣,“不是的,我是问的……” “我知道你问的什么,逗你玩而已,别较真。所以,你就在这院里找本小姐到现在?” 赵清梦诚恳点头。 李星梦欲哭无泪,摇摇脑袋,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没有遇到什么,只是跟张绿豆突发奇想的出去玩了一圈罢了。” “这……这样吗。”赵清梦想起那有些乱的屋子,但又觉得她好像是不想将真实的事情告诉他,“那好吧。” 两个人沉默会儿,赵清梦又想找话,“那绿豆小姐还好吗?” 李星河眉头一皱,“放心,她死不了。” 两人面对面又开始沉默,赵清梦瞄了眼她,目光迅速的移到不远处的花树上。 安静的久李星河瞪了他一眼,“就这样吧,本小姐走了。” “嗯……”赵清梦立在原地,看着她清瘦的背影渐渐远去。 张绿豆拽着李隐空往房里拖,“来来来。” 关好门,她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知道我们方才被谁给抓走了吗?是被送沉珀的那个面具鬼尸抓了。”张绿豆自问自答后,干脆将事情的经过都给他念了一遍,最后十分肯定得说:“果然咱们来李家没选错。” “照你那样说,那个古怪的楼就是他们的暂时落脚点?” “对对对。” “但是,那个鬼尸抓你们的时候,并没有蒙眼或者其他方法,所以他们不怕你们发现。” “应该是。不过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万一又发现了什么呢。”张绿豆仰头一口饮完手里拿着的茶水,“不过,那个屋子除了奇怪构造还有发光的眼睛,还有两屋子鬼尸呢。” “放了那么多鬼尸。” “对啊。很多。而且那个屋子我们也只看了那么点儿。” 李隐空眉头一紧,“既然不怕被别人发现,那我就找个时间自己去看看。” “你自己?!”张绿豆身子忽然往他那边靠,用手指着自己,“那我呢?!” “我们没必要时时刻刻在一起。而且带着你。不是带了个累赘吗?”想着过往种种,李隐空是彻底的怕了。 每次他都跟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毕竟,张绿豆没了,他又会变成一具枯骨。而且,既然对方不怕你找去,没准那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宝贝’,去了也一无所获。 “你!”张绿豆气急,想反驳,但是又找不到理由,“可是这个事情我也必须要亲手去找啊!唯独这个,我必须得亲自来!” 她口中说的必须亲自来意在指什么,他当然知道,只不过,“太危险了。我会把我发现的,回来全部告诉你,怎么样?” 张绿豆欲言又止,最后不甘心的踹了下旁边无辜的凳子,“行吧行吧!你自己去吧。” 李隐空起身,瞥了她一眼,沉默离开,徒留她一人在这屋里生闷气。 在他走后不久,张绿豆扑到床上,嘴巴要翘上天,她将背后的沉珀取下来抱在怀里,愤愤闭上眼睛,脑袋里胡乱的想着事情,竟也睡着,一觉到天明。 第三十九章 当年含恨受辱死去之人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因为肚子饿醒来时,她四处打量这间华贵房子,过了会儿,才想起来她在李家。 穿好衣裳,坐在铜镜前扎头发,熟练的快速弄完,在铜镜前左看右看,而后得出,“这头发,没李隐空给我扎的好啊……” 说罢,她还顺便在脑袋里想了下李隐空那一丝不苟束起来的头发。 收拾妥当自己,她走到桌旁,下意识的伸手去拿点心,而后就看到一张纸。 为了让她发现,还刻意的拿了块点心压着。 拿起一看,上面写着: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张绿豆看完,大早上的这火气就蹭蹭蹭的往上爬,虽然这工工整整的字迹她不熟悉,但是这欠的语气,除了那李隐空还有谁! 她甚至都在脑袋里想到了这人说这话的样子了! 将这张纸揉成一团用力往旁边扔去,气冲冲的出去吃早食,再气也不能不吃! 此处不比在自己家,可不能那样的随心所欲,且李家跟张家的关系也并没有太交好,他们热情的送东西来,她还不敢吃呢。 不过,她方才问路,说吃早食的‘养堂’要穿过那一个湖上长廊,但是,她已经在这破长廊上走了好一阵儿了,怎么还不是个头? 忽的,她心里有了一个想法,难道是李家的门徒故意整她的? 还好这李家人多,这湖上长廊上人也多,不愧是三大家族里人最多的!于是她又随便逮住一个门徒,“养堂是不是在这前面啊?” “是……是的呀。” “啊,这样,多谢。”张绿豆会心一笑,继续走,原来是她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几个李家门徒匆匆忙忙的往这边跑,但是被走在张绿豆前面的人给抓住了,“哎哎哎,你们不吃饭要去哪儿呢?” “哎,刚吃完,忙去交替呢。今天一大早那柳家的人就找来了,我现在换班都不敢偷懒了。” 那个门徒出现痛苦的表情,“又来啊?” “是啊,真的是不见黄河不流泪,都给他说了不让进不让进。烦死了,不说了我走了。”这个门徒离开的时候,瞧见张绿豆一直盯着他看,还颇为有礼的微微颔首。 张绿豆微笑回礼,不过,柳家的人?难道是柳云升? 这样想着她干脆忍着肚子饿,转身跟着那个人走,“哎哎哎,这位侠士。” “嗯?”他回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那个柳家的人现在还在外面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那我过去看看。” “哦……好的。”这张家的人是他们大小姐带回来的,故而还是得客客气气的待着。 到那后门一看,没有人影。 “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门徒疑惑,“这个不知道。” “那你能帮我个忙吗?” “啊……这……如果不是关于这个人的,我还可以……” 张绿豆颇有灵气的眼睛一眯,“你就帮我问一下,他住哪儿就行了。你也知道我每天跟你们家小姐也是挺忙的,要不然我就自己来等着了。” 一见她把大小姐搬出来,这个门徒就开始认怂,“行,我知道了。” “那就辛苦你了。” 见目的达成,张绿豆赶忙往养堂跑,亏她还忍者肚子饿来找这柳云升,结果人影子都没看到! 养堂前面的岔路口右边,有座雄伟的翘角高楼,下面连接着数个台阶,她眼睛一眯,好像在那台阶之上好像看到了李星河? 驻足看了会儿,她还是觉得,比起好奇他们干嘛,还是管好肚子比较要紧。在养堂里她拿了好些个甜点,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急不可耐的咬了一口。 她满足点头,这李家的吃食不仅整的好看,这味道也可以,她可太满意了。 吃的正欢呢,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绿豆小姐我能坐你对面吗?” 张绿豆包着一嘴甜点,瞄了眼赵清梦,点点脑袋示意他可以做。 赵清梦坐到她对面,将手里端着的木托盘轻轻放在枣木桌上,小口小口的吃起来,“你胃口可真好。” “那可不。” 简单几句交谈后,他们之间又沉默下来,安静的可怕,张绿豆吞咽下嘴里甜点后问他,“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你怎么知道?” “都写你脸上了。到底怎么了?”说完,张绿豆垂眸,开始挑选下一块吃哪个。 因为有些闷闷不乐的,向来明朗的赵清梦,声音也变得没力气,“跟星河小姐有婚约的男人今天来了。” 张绿豆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闻,她瞪大双眼盯着他,“清梦,星河,我以为你们父母辈是故意取得一对儿的名字,定了娃娃亲什么的。” 被她这样一说,赵清梦更加蔫儿,,“不是的,只是一个很巧的巧合而已……” “哦……居然是这样。”张绿豆眉头一皱,那他难受个什么劲儿?刚疑惑完,她又悟了,“哦!你喜欢她?” 赵清梦放下手里捏着的竹筷,点点脑袋,“我先走了。” “嗯,再见。”张绿豆冲着他挥挥手,安静目送他离开。 她在这边吃的舒服,而李隐空在昨天张绿豆给他的讲述下成功找到了,那条无人街道边上的那个大楼。 当然,他之前还走错了几次。 他隐匿在附近,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了什么人进出才摸进去。那栋楼的大门,是直接大大开的。 因为是在白日进去的,他站在门口,看着漆黑无比的里面,叹了口气才进去的。这个封闭的木质过道是没放任何东西,只需要往前直走就是,然后尽头就是一扇门。 他垂眸看了眼这门,上面被张绿豆戳的洞还在。 那么这门后面就是关她们的屋子了。 昨天他们两个也单独的讨论过,这房屋的构造,结果当然是没弄明白。而且,若按照她说的,进来就是这个屋子,那个面具鬼尸离开的地方也是这扇门。 他们两个都无法解释,而后张绿豆告诉他说,那就学那个鬼尸做过的动作不就行了吗? 李隐空打开前面这扇门,又关上。 常年习武的他,耳朵自是灵敏,他听带了右边有细微的声音。因为漆黑看不太清,他抬手去摸。 原本平整的木头墙面,有了一个凸出来的棱角,双手扣住两边缝隙往旁边一推,打开后,里面吹来凉风。 他直接毫不犹豫的走进去,更黑了,他不耐烦的啧了声,暗骂一声这楼的主人,也不害怕夜半走路摔死吗? 这里面修的宛若蚁穴,弯弯绕绕,现在若要他顺利找出来估计都难。 他只能不断往前走,然后看到一个门就打开走进去,越走越烦躁。他叹了口气,停在一个跟方才纸糊的木门完全不一样的雕花木门。 多看一眼后,抬手打开,往里面一看,还是漆黑一片。 但是令李隐空没想到的是,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一双眼睛在黑暗房间里,已经悄无声息的盯着他。 李隐空皱眉,直觉告诉他,这间误打误撞进来的屋子跟他在其他房间看到的屋子不一样。 他一只手摸索着墙壁,另外一只手在旁边的黑暗里面摸索着。 摸到房间转角处时,那只一直在摸索的手摸到一冰凉的布料,他食指拇指捏着布料揉揉,还是料子非常好的锦缎。 “你能放手吗?” 面对这在黑暗房间里忽然炸起的声音,李隐空头皮一紧,往后退了好几步,从背后抽出退邪,“谁?!” “你找来这里不就是想见我们吗?” 李隐空握着退邪的手一紧,“你是那四个人里的……谁。” 刘迁曜漫不经心点头,默默将靠近李隐空的衣袖往自己这边拖,拿出地上的面具带上,语气依旧温和,“嗯,是那天四个人里面的。所以你这次是来干什么的?来这黑楼里闲逛吗?” “不是。只是想来找东西,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给我说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听着他那不像是玩笑话的口气,刘迁曜被逗的轻笑一声,“你是在说笑吗?我记得那个唤醒你的姑娘就喜欢这样。” 他们现在这种融洽的敌对关系,本就属实不易了。 “你不如给我说说你是来找什么的?” 李隐空冷哼,“那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刘迁曜在黑暗中站起来,往他那边靠近,如玉般的脸庞,面色柔和,“我倒是想告诉你一些事……” “什么事?” “关于你想杀的张松雪,啊,也就是江皓月……”他嘴角一瞧,柔如春水的眼睛里面光芒狡黠。对于张松雪的身份,他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只不过…… 听到这三字,李隐空眉宇间瞬间浮现出戾气,“你胡乱提起这些事情,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杀不死我。我也是个鬼尸,是被阵法控制的。” 听到厌烦的阵法,李隐空眉头一紧,“那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这些消息?” “张松雪告诉我的。” 李隐空在脑袋里简单想了下那个貌若雪地月光的人,“是吗。” “对了,那位姑娘是不是告诉过你,她在某些地方知道了,江皓月不是杀你的人啊。” 李隐空沉默不语,安静的盯着前方。 刘迁曜压低声音,身子往前倾,睁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你小心些她。话,我就说的点到为止了,她这样说,对谁才是最有利益的,你应该清楚。” “你是在挑拨吗?我是被她唤醒的鬼尸,懂了吗?” “我挑拨你们作甚呀,只是我想拉拢你,因为你比张松雪有用。” “我先多谢你看得起我。不过既然想拉拢人,你这点诚意貌似不够吧?” 刘迁曜抿嘴,“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李隐空本来想直截了当问那个图形的,但是又想到刚才被拒绝回答的问题,“你们四个人我只认识两个,既然要拉拢合作,总得要认识一下吧。” 他们已经‘过招’许久,但是连人都认不完。 “可以。我是刘迁曜,另外一个是林子一。”他可没有欺骗李隐空,这两个名字也确实是他们的,只不过鲜少被人知道。是家人喊得,而他们也不复存在。 李隐空眉头一紧,这名字他完全没听说过,“那你给我看看你的脸啊。”他说完,快速往前走几步,险些脸贴脸。 向来云淡风轻的刘迁曜惊得按着面具节节往后退。 “你在掩藏什么?”李隐空眯眼,名字可以有很多个,但是脸只有一张。他这样躲避,那么只有如果自己看到他的脸,就一定会认出他来! “没,没有。” 李隐空冷哼,懒得跟他废话,握着枪身的手一紧,直接给他刺去,刘迁曜堪堪躲过,单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小阵。 两个鬼尸应召冲了过来。 这种阵法,张绿豆给他讲过,要破坏阵! 可是这儿漆黑一片,他都是靠着挥动武器的破空之声,来接下攻击,还有还击。所以要怎么用眼睛去看! 李隐空皱眉,在这样纠缠不休的打下来,他心里的怨气肯定升起来控制他,要是被这人发现了那就糟糕了,“停!” 刘迁曜抬手,两个鬼尸的攻击戛然而止。 “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非得找上我跟张绿豆。” “因为你是当年战无不胜的李隐空,有用。” “那张绿豆呢。她的魂魄是谁的,才能引起你们的兴趣几次三番的不放过她。” “我也不清楚,是松雪说的,你去问他吧,这个他最熟悉。你走吧。你要找什么,你就凭自己本事去找。” “你就这么有信心?” 刘迁曜面色阴冷,“对啊。不过走之前我再多嘴一句,你要吃一堑长一智,要记得,三百多年前你是被谁出卖了,因为你太过于信任朋友,所以含恨屈辱死去!” 李隐空挽个枪花,将退邪别在背后,直接离开这个屋子,继续找寻东西。 他走在一个接着一个长廊上,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门。 找了许久不仅没找到他想找的东西,反而还把他给绕的晕头转向的。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原地打转,因为这些屋子除了刚刚那刘迁曜的那间,基本都是一个模样。 但是很快他的这个想法就是自己否定,因为方才一直在用柳家给的丝线坐标记,但是这根丝线根本没有重合。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死心的继续走。 在这屋子里绕了几大圈之后,李隐空总算知道刚刚那个叫刘迁曜的为何那么洒脱的让他在这屋里找。 因为这个大楼里就是个巨大的漆黑的空壳子,除了鬼尸跟黑暗,就什么也没了。 深知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有折返回去了。 理着他留下的丝线走到最开始他放丝线的位置,这一没丝线他又开始晕头转向的走迷宫。他又觉得这回去的路好像又是陌生的。 一直在前面摸索的手忽然伸进了一个漏洞里,左右晃动了下手,感觉是个开着的门,没去细想身子就先动了。 他直接走进去,而后因为太高,脑门磕到了门框。痛倒是不痛,可是他没站稳险些摔倒,幸亏反应快用手撑住地面。 而后又感觉手底触感不对,五指一收,抓起他按住的东西。看不清楚,但是这个触感他非常熟悉,是军旗的料子。 李隐空干脆将不知为何散落在地面上的碎布给收起来,带出去看也不迟。希望这些碎布都是有用的,要不然他这一趟不仅白来,还遭罪,亏。 第四十章 惊恐中的谢银润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吃了早食后,在李家闲逛了会儿了,又没什么搭理她,无聊的慌。她坐在一个石凳上,板着自己手指头,她在此处好像就熟悉那么两个人。 反正没事做,她决定去去找李星河消磨打发时间吧! 刚走进属于李星河的宽阔院落,就听到她那熟悉得叫骂声。 有戏看! 张绿豆瞬间来了精神,急急忙忙往声音那边跟去。 “没听到本小姐让你离我远些吗?谢银润你干嘛还死皮赖脸的跟着我?”李星河满脸凶样,脸色像厉鬼。 在她前面那个剑眉星目,穿着宝蓝色织金袍子的华贵男子谢银润,则是一副傲慢样子,“你以为本少爷想跟着?还不是被逼着来的,你以为本少爷想看你给我摆臭脸?” “那你就哪儿凉快滚哪儿呆着去!李家那么大,难道装不下小小的一个你不成?”方才跟长辈们在一起,不好发作,故而她忍了。 那段漫长痛苦的时间总算过去了,可是接下来那些个不靠谱的长辈以增进感情为由,又把他们两个强行的给栓在了一起。 “既然让我做了,本少爷肯定要做完。上次我爹就一直逮着我骂了!”而且还将他的喜欢的东西全部都给没收了!这样的打击,他怎么可能会让事情再次上演,只有忍着来陪这个女人了。 “本小姐不管!”刚吼完,她眼睛一移就看到在一旁看戏看的欢乐的张绿豆,抬手一指,“张绿豆!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去脂粉铺吗!” 忽然被叫到名字的张绿豆一愣,随后狡黠的笑意在嘴边扩大,她有了新的玩法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听到没!姑娘家的事情,你别瞎参合了!滚开!”说完,还愤愤的推了他一把。 她力道之大,将谢银润推得身子不稳,这样粗俗不堪的女人娶回去,家不得被掀翻,“本少爷还不想奉陪呢!” 张绿豆咧嘴一笑,多看了眼那个叫谢银润的男子,此人多半就是赵清梦口中的,跟这凶巴巴的大小姐有婚约之人了。 “大家火气别这么旺嘛,和气生财啊。这位……公子吧,来者是客,咱们星河小姐却是不该对你这样,要不这样吧,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去,也好跟长老们交差嘛。” 笑嘻嘻说完,她还用胳膊去撞快要气炸的李星河。 话都这样说了,这两个人也只得认了。 在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这三个明明是一伙得,但是彼此之间的间隔远的像是不认识的路人。李星河看着张绿豆一个人在前面玩得十分欢快,就气的双眼要喷火! 走上前去,将正在买面具的人拽过来,“你什么意思,你是看不明白本小姐看那个姓谢的不顺眼吗?” 张绿豆在她耳边低语,“消气,消气。且听我一言,你不是厌烦他吗?出来了,整他得机会就多了。” “怎么整?越惨越好。”李星河将信将疑,她还是觉得这满嘴胡言乱语的张绿豆是在忽悠她。 “街上这么多花样,总有几种适合他啊。”张绿豆边说边四处张望。 李星河抬手指着“我看那个不错。” 张绿豆顺着看去,那处被人里里外外的围着,时不时还发出惊呼,什么打的好,打的好之类的,“你这是要他死啊!他会跟人比试吗?” “本小姐怎么知道?跟他又不熟悉。”她说完,干脆拽着张绿豆挤到人堆最前面。 这些人堆围成了一个圆,那正中央站着的,是两个塞外来的商人,叽里呱啦的不断说着,什么交一两银子参赛,最终获胜者跟他们塞外勇士比较,若是赢了,这后面的三样东西扔挑。 “赢了还有奖品啊?!” 那几个塞外商人身后确实是放了三样,一是两匹塞外马驹,二是一个金光闪闪像是金子的东西,三是个塞外美人儿。因为长得标致,张绿豆还多看几眼。 “那不都摆着吗?”李星河瞄了眼,摇摇脑袋,“没一个本小姐瞧得上的。走了。” 张绿豆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一直盯着那两匹马驹,最后还是被李星河给拖走。 她走了好几步,回头去确认那谢银润到底还在不在。 “那厮还在后面好好的跟着。” 张绿豆皱眉,“那是什么?虫子也能吃?” “废话,能卖不就能吃?” 张绿豆一愣,忽然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要买给他吃?” “直接买给你,你吃吗?可不能明晃晃给他啊。” 李星河点头,忽然看到旁边卖饼的,“本小姐给他加点佐料。” 买了一个饼,转念一想这样未免太刻意了,又去买了两个。她掰开其中一个,“张绿豆,给本小姐整几个长得‘标志’的来。” “好好好。”张绿豆在那一堆虫子串里挑了几根出来,全部给了李星河“够了够了够了,再多他就看得见了。”放完,还回头张望了下那谢银润,“别弄了别弄了,人来了人来了。” 谢银润慢吞吞走到她们面前,瞄了眼她们手上拿着的东西, “给你。”李星河和将手里拿着的加了‘佐料’的饼递给他。 谢银润瞄了眼这饼,冷笑一声,指着张绿豆手上拿着的饼,“本少爷不吃你拿着的,要那个。” 张绿豆装作惊讶的样子看了李星河一眼,不情愿的将饼给给他。 “你傻拿着个饼作甚?吃啊。”谢银润努努嘴巴,咬了口自己手上的饼。 张绿豆强忍笑意,跟着他咬了一大口,“挺好吃的。”今天出来本就是打发时间,只要好玩他们两个谁被整,她都看的乐呵。 李星河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饼,瞪了前面两人一眼,“本小姐还不吃了!”说着,就要扔掉。 “别啊!别浪费。” “是吗?那你吃啊。”李星河将手里的饼强塞给了谢银润,瞪了眼张绿豆就在旁边一言不发的。 谢银润几大口吃完一个,鼓着腮帮子就去咬刚刚李星河塞给他的,一大口下去,他觉得这馅儿嚼起来,绵绵的,口感很奇特。 他低头去看馅,里面夹着不少被他咬走一半的虫子身子,在看清的那瞬间,他停止了咀嚼,将嘴里吃的全部吐了出来,“呸呸呸,这里面怎么都是虫子?居然有这个馅儿的饼?” 原本还在生气的李星河瞧见了直接大笑起来,“这个居然没看出来的!” 张绿豆忍俊不禁,“我以为你知道这饼不对劲。” 再迟钝,也得反应过来了。谢银润黑着个脸,将手里这个被她们折腾得不能再吃的饼给扔了,“你们原来是在整我?果然,本少爷刚刚就在奇怪为什么非得带上我。” 谢银润方才拒绝,也只是因为他不想吃李星河手里拿着的那个罢了! “呵,谢少爷,怕了的话,你就自个儿回去。”李星河满脸挑衅。 “那你看看接下来谁收拾谁。” “可以啊。” 张绿豆抿嘴,强忍下自己的笑意。与此同时,她的眼睛也没闲着,东张西望,得快点找点什么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岁城这个地方靠海,有好些个码头,故而许多外族他国的商人坐船而来在这岁城做生意。 所以稀奇古怪的各类东西也多。 “来来来,快来瞧一瞧哎!” 这叫喊声在热闹的街上也显得格外的突出,张绿豆自然是被引出看了,她盯着那栋阴森森的楼眼底狡黠,“哎,我们去那里看看。” 李星河扭头看去,想起昨天被抓的地方,神色有些紧张,“去那儿?就为了整他,我们也得进去闯一闯,然后杀敌一千,自损一万吗?” “非也非也。先去再说。”张绿豆想去拽着她,但是被她甩开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这个整7人里面还包括了本小姐是不?” “咱们是什么关系啊,我不可能这样,刚刚那是意外。走走走,再信我一次,这次我肯定。你看这楼叫什么名字,鬼尸楼啊。咱们两个怕什么,倒是那个官家少爷,他肯定是没见过,害怕嘛。” 李星河又转头看了眼那个楼,看外面挺有那种感觉的,没准这里面的东西还不止那么简单呢,“行吧,就去看看。” “那就好说了,走吧。”她害怕一会儿找不着这谢银润,赶忙去把人弄过来。 那看门的眼睛毒辣,自是知道这三人不是出自寻常人家,连忙贴上来招呼,“这三位,都走到咱们着‘鬼尸楼’外面了,不进去瞧瞧?” 李星河冷哼一声,“鬼尸楼?里面都是鬼尸,就没别的了?” “哎呀,这位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尧朝子民啊,虽然基本都知道鬼尸是什么,可是见过的少啊。” 其实听到里面是鬼尸时,李星河就大失所望,连进去看看的劲儿都没了,她以为里面还有其他更为恐怖的东西,“就见见有什么好稀奇的啊。” “不止。从这大门进去,就有道,通往每个房间,这些房间里啊就关着鬼尸,不会伤人,但是挺吓人的,得自己努力出去。不过出不去也没关系,要是实在不行了,那屋里待着的操控者会给你带出来的。” 这么一听,她更没兴趣了,想转身离开时,她看到了那姓谢又害怕又好奇的眼神,瞬间改变了想法,“这么体贴啊,那我们肯定得试试了。谢少爷你说是吧。不过你要是不敢,那咱们就回去了。” 那谢银润一愣,如果说不去,那未免太丢人。可是,这两姑娘整天都跟鬼尸为伍,他是个官家少爷,别说见过鬼尸,他听也听的少啊。 但为了他的身份,他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反正那个看门的也说了,出不了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本少爷当然奉陪。” “哎嘿嘿,那三位就进去吧。”那门外接客的将他们三人恭敬引进去。 张绿豆跟李星河看了眼彼此,迈步进去。 进去之后,就是一间气氛阴森的屋子,那谢银润看着前面时不时被冷风撩开的帘子,从缝隙里面他能看到后面漆黑幽深的通道里,有昏黄的烛光。 这心里有些发怵。 紧张之际,一这楼里办事的人往他这边靠近,身子一震,“你们要对本少爷作甚!” “客人,咱们这是规矩,蒙眼睛,带进去啊。” “这样啊……”谢银润面色沉重,点头默许他给自己带上了。 那其余小厮正要给李星河蒙面时,她抬手示意停下,那小厮要问,但是又被她摇头制止。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那人手上。 那小厮是搞不明白这些公子哥小姐是在干嘛,但是他知道这银子是让他不说话的,也就乖乖的退到一旁不多言语了。 这三个人里,唯有那不明情况的谢银润眼睛被遮的严严实实,像是一只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张绿豆清清嗓子,“走吧,我们就进去吧!”而后,对那个小厮使眼色,让他把那个小子给带进去。 谢银润感到了背后有人推他,“本少爷得往里面走吗……” “是的。” 等到人往里面走了,张绿豆才问她,“难道你不跟着进去看他精彩表情?” “没那兴趣,看着里头就不如何,本小姐才不进去。光是在这外面看着,我就十分开心了。再者,我本意就是想让他滚一边去。”说罢,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张绿豆耸肩,又朝着里面看了眼,笑了声往外走,她还心心念念那两匹马驹呢! 这两人倒是走了,却独留那谢家少爷一人走在那点着烛灯的昏暗道路上,周遭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且眼罩还没取下来。 当然了,一般人进去这眼罩就该被取下来了。可是这些人都收了李星河的银两,故而都没人来告诉这少爷。 因为谢银润眼睛被蒙住了,身体上其余的感官全部敏感的不行,他吞咽了口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喂……你们,你们有没有害怕?可以往本少爷这边靠近。” 周围没有回应。 他愣了会儿,自己取下眼罩,在原地转了一圈,人影都没见! 又被耍了! 与此同时,一双冰冷的手摸上了他的脖子,惊得他汗毛直接炸起,尖叫着往前跑,“啊啊啊啊啊啊” 张绿豆从后面追赶了上来,“哎哎哎,李星河你还要去哪儿。” “本小姐……”她看了眼周遭成双结队的人,撇嘴,“算了,还是回去吧,没兴致了。” “巧了巧了,一起吧。”张绿豆跑上去搂着她肩膀,两人一起往回走,路上看到一对年轻男女,又想起今早那愁眉苦脸的赵清梦,“哎,你跟那姓谢的就只是婚约关系?” “本小姐跟他那个唯一的关系,都是父母定的。” “哦~那就好了。” 李星河眉头一皱,“你在放心庆幸个什么?” “自然是帮人问的啊。”张绿豆忽然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对了,你想知道吗?” “我不想知道。” “说的这么干脆,难道你已经是谁了?” “本小姐的事情不关你事。” 张绿豆耸肩,点到为止,她不再多言了。 回了李家,张绿豆火急火燎的往李隐空那边跑,却被一个门徒给叫住。 “何事?” “张小姐,你身边的那个鬼尸让你去找他。”这些个门徒也是机灵的,见这张家小姐跟他们家小姐勾肩搭背的回来,虽然是张家的,但也尊称小姐了。 “我正要去呢!” 第四十一章 彼此猜忌的开始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听到李隐空已经回来了,她跑的更快,欢喜推开门,就见那个红色身影,“小红,你快跟我走!” 李隐空不为所动,收回自己的手,“先别急,我在那个大楼里找到东西了。” 一听这个,一直盘踞子在张绿豆脑袋里的马驹烟消云散,“什么东西?” 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团褪色了的红布,还是碎的,放在桌上。 “这……这是什么?”张绿豆拿起一块,左看右看,除了破旧她真的什么也没看出来。 李隐空安静的看着她拨弄着桌上碎布,“那屋子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这是我唯一找到的。” 张绿豆埋着个脑袋,闷闷点头,这些布料她一片片的翻过来查看,忽然,她眉头一紧,“这上面有东西!” “果然……” “果然什么?” “这个料子是做旗帜的料子。”李隐空常年带兵打仗,对这些自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如果是旗帜,那肯定有图案!”张绿豆一喜,更加卖力的拼凑,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拼完后,她脑袋一歪,“这,这跟咱们的旗帜不一样啊。你,你怎么了……” 李隐空伸手抚上去,眼底有情绪波动,“这图案……应该是刘氏皇族的旗帜。” “那不知道身份的两个人里,有一个是前朝皇族?!” “我去那大楼里时,碰到了那个穿浅紫色衣服的男子。” 张绿豆在脑袋里面想了下四个人,而后又默默努力想了下衣服颜色,“啊,是他。” “对。就是他。他叫刘迁曜。” “姓刘?那会不会是皇子皇孙什么的。” “我没见过。” “那也不一定啊,你死了,这禹国又没亡。还多的很的姓刘的。” 李隐空无奈叹气,“你以为我没去查过吗?” “那也有可能是遗落在外的皇子!” “行了,知道跟皇族有关就是了。接下来才是重要的。就是刘迁曜这个鬼尸会用诡术,我亲眼看到他画了阵法……在我的印象里,这鬼尸是不能用诡术的啊。”李隐空现在满脸疑惑之色。 “啊?”张绿豆也是初次听闻,先是惊诧,而后又瞬间明了,“他们偷走了李家的阵法古籍,有可能就是在这处……不过那刘迁曜?光看上半张脸,也挺不像鬼尸的。” 张绿豆打量着李隐空,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神,双眼下还有浅浅的乌青,挺俊的一个男子,可是这一切组合起来,光看着就不像是个‘人’。 李隐空附和点头,“有可能是的,且他们弄来了很多鬼尸,使用阵法,要八脚螅……这一切加起来,是要……” “不会是弄鬼尸军队吧?!然后反尧复禹?!”张绿豆挠挠脑袋,“可是这禹国都灭了百来年了,才来这出合适吗?要反早反了!况且那刘迁曜是谁啊?这种事没个正统的带队,那也说不过去啊。而且,现在尧朝也不差啊,哪能说反就反的。” “都说了,这都是我们自己猜的啊。”李隐空有些无奈。 “这……”张绿豆欲哭无泪,鬼尸啊复仇啊啥的,怎么又突然跟皇族扯到关系?这跨度未免太大了点吧? 这些事情,就像是乱麻,越理越乱,不过,李隐空觉得自己也不差那点时间去着急,“所以,你刚才要说什么?” 张绿豆倒吸了口气,愣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为何要急匆匆的跑来找他,“带上退邪。” “怎么了?” “你跟我来了就知道了。对咱们以后也有用,还不需要花太多的银两!” 说着就拽着他往外跑,嘴里还说着什么,“咱们得跑快点,万一别人赢走了怎么办!” 赢走了? 李隐空不解,但是又懒得问,任由她拉着跑。 他们跑到街上,挤进了人堆里,张绿豆垫着个脚,往前面卖力指着,“看到没!” 李隐空个子高,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看到里面,“嗯。” “只要一直赢,最后去挑战那个勇士,赢了就可以挑东西了!”张绿豆跟他讲的时候那双眼睛亮堂无比。 李隐空看了眼那亮晶晶的眼睛,移眼去看那三个被当做胜利品的东西,“你要那个,我去赢来给你。” “要那两个马驹!这样以后咱们出行方便,而且,只需要一两银子,我相信小红你有这个实力!”张绿豆自信满满的拍拍他的胸口,好像是木已成舟,她下一秒就能去牵走马驹了! 那瞬间,李隐空无奈苦笑,想当年他好歹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啊,如今却沦落到街头跟人比武,就为了赢一些东西来给他身边的小姑娘。 “哎哎,你回答我啊。你到底能不能行啊。” “能行的。” “那我就放心的给你这一两银子了。”她从自己姜黄色袋子里掏出一两银子,掰开李隐空的手给他放在掌心里,“去吧。” 李隐空捏着这一两银子往前走,将这个碎银子放在那个,专门收钱的商人手里端着的铜盘里面。 那商人打量了一下这华贵黄毛小子,对他坐着一个请的动作。 李隐空左手拿着退邪,往那中间一站,那种在战场上沉积下来的,由内而发的威慑,让跟他一起站上来的对手有些生怯。 因为这个打斗是按场次来的,一个接着一个上去挑战,故而很多人虽然上来了,但是并没有着急动手。 最先上去的,也就最为吃亏。毕竟哪怕刚开始就赢了,这后面还有那么多人接连上去,体力怎的撑到最后? 他们犹豫之际,红衣窄袖提着长枪的李隐空已经迈步走到中央,轻蔑的目光从左到右扫过,“谁先来?” 嗬!好个嚣张的小子! 有畏惧这小子的人,自然就有看不惯,一个手持双斧普通武器的壮汉满脸怒气走出来,他就是瞧不惯这小子那轻狂作态的人之一! “我先来收拾你!” 李隐空不以为然,对他挑衅勾勾手,“来试试啊。” 那壮汉大喝一声,毫无章法的靠着蛮力冲来,李隐空侧身一躲,甩枪击打他后背,那人疼的叫唤一声便趴地上不起了。 赢了一个,李隐空移眼,目光越过人墙,稳当落到那人堆子里的张绿豆身上,“你们现在是要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张绿豆在吵闹人群里面,与他四目相对时,心头一紧,这手啊,无意的抓紧自己绿色的衣摆。 下一个人上来了,李隐空收回自己目光。 但是张绿豆的双眼一刻也未挪动,直勾勾盯着李隐空一招招干净利落的动作。 这时候,时间又像是乘着风,一晃就快要完了。一个接着一个的人上来挑战那个,穿着红衣窄袖的李隐空,然后又自然而然的被他击倒。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个。 李隐空将枪身抗在肩上,对着那勇士努努下巴,示意他,该上了。 那勇士一直在旁边观摩这少年,越看越觉此人非同一般,不可小觑,他神色肃穆,也从兵器架子上挑了一把长枪。 他此刻心里十分忐忑,他没有像往日那样足够的底气了…… 张绿豆知道李隐空厉害,但以前从没好好看过。 他在跟人纠缠打斗时候,她要么是在逃跑,就是处于没功夫去看他跟人打。现在倒是给她一个安安静静,只需要杵在原地就可以欣赏了。 这次,她想好好看着,他是怎么赢到的最后。把马驹给她的。 见那人拿了同样的兵器,李隐空一笑,先一步冲上。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没有试探,完全的进攻。 李隐空懒得跟他耗,横枪接下他正面一重击,又使巧劲儿往旁一滑,顺便抬脚一飞踢,勇士被踢的倒退好几步方才停下。 李隐空十分轻松的样子,他不像那勇士那般气喘吁吁。 他挽个枪花再度攻来,那勇士接的吃力,虎口被震的撕裂开,手臂止不住的颤抖,李隐空眼睛一眯,往上一挑。 勇士拿着的长枪,被李隐空的枪尖直接削成两半。这就是魂器跟普通武器最大的差别之一。 那勇士不受控制的往后仰,站稳身形时,枪尖已直抵他额心处,勇士喉结滚动,汗水不断从脸上滴下。 “我赢了。” 李隐空收回长枪,转头,又是精准的瞄了在人群里面的她。 这两个商人在此处已经摆了两三天的摊,无一百姓打赢那勇士,故见一男子赢了,立马欢呼起来,不少人怂恿李隐空选走那美人儿。 说什么英雄配美人! 见状,那商人吓得抱着那美人儿,她是这商人妹妹,怎舍得她呆在异国他乡,当奖品的目的只是骗人来给银两,再让勇士击退即可,可谁又想今天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张绿豆见他赢了,拨开人群,欢喜的冲到他的身边,“你可太厉害了!” “你去拿吧。” 围着看戏的群众见一丫头跑到李隐空身边,惊讶过后,又开始起哄,说什么,把那塞外美人带回去当小妾。 结果惹得李隐空眉宇间带着厉色扫去,那些起哄的人被吓得禁声。 张绿豆装模作样的往奖品那径直走去,那抱着的兄妹俩虽然不清楚这少女跟那男子的关系,可是仍旧害怕被挑走。 他们又是生意人,若还想再在岁城做买卖,那肯定是要讲究诚信的,故而若是选中妹妹了,也只得忍痛交出去了。 见那美人一直惊恐摇头,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张绿豆突然想使坏,故意停到他两面前,“我要……” “不要……”那美人儿眼里渐渐蓄满泪水,眼神渴求。 见把人吓成这个样子了,张绿豆没憋住一笑,“吓你的,可别哭了,我要的是那两匹马驹。” 闻言,那商人先是一愣,见不是要自己妹妹,商人松口气,赶忙把拿马牵来。 张绿豆从他手里接过缰绳,神采飞扬的牵着马匹走到他身边,“你看,这马不错吧。” 李隐空抬手轻轻抚摸这马的鬃毛,“是不错的。” “这样,我要这匹阿花,小黑给你。”张绿豆从看到它们的第一眼开始,这名儿啊就已经起好了,那匹浑身是黑色的马叫小黑,黑身白蹄的叫阿花。 听了这名字,李隐空眉头一皱,显然非常的不满意,“你这名字未免太过于俗气难听。” “我不管,我的马就叫阿花。你的想叫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张绿豆就不明白了,明明那么好听,为何还要这样说,“你要取什么名字啊?” 她一定要抓着机会来挤兑他! “乌炎。” “为什么叫乌炎?” “我的马都叫这个名字。”说着,李隐空又摸起来这马的身子。 “都叫?还挺执着的,你究竟了几个乌炎啊?” “加上这个有过四个。” “为什么对这个名字这么的执着呀。” “我不擅长取名字,别人取了,觉得不错就用了。” “你既然已经赢了马了,你还要干嘛吗?” 张绿豆连连摇头,“我没有其余的事儿了。” “嗯。那我走了。”李隐空牵着自己的马直接转身走。 走到李家附近时,十分巧合的是,她碰到了脸色煞白脚步轻飘飘的谢银润,那人虚弱的瞪了她一眼,连骂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绿豆耸肩,她的直觉告诉她,一会儿晚宴的时候,可能又是一个风波。 她转头,刚好撞上李隐空的目光,一愣,“又什么事吗?” “上次,是谁告诉你,张松雪不是江皓月这个事情。”李隐空目光安静的注视着她。 张绿豆心跳瞬间的漏了一拍,勉强挤出一个笑,“你怎么又提这个事了啊。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吗?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子告诉我的……” 因为心虚,张绿豆声音在后面抖了一下。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过了这么久之后问? 难道是他去哪个屋子还有事情没告诉她?那个叫刘迁曜的还告诉了他其他的?张松雪知道这个事情,那么跟他一伙儿的人,肯定也知道吧! “真的吗?” “废话,肯定是真的。” 李隐空无声的注视着她,张绿豆不断眨眼,她最烦这样了! “你还记得,你之前被魂魄抓去树林时吗?我在一处林子里,看到了很多刀痕,我非常的熟悉。” 第四十二章 不是彼此所满意的人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嘴巴细微的抿动,目光有些缥缈,难道他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吗?尽管心里涌现出了无数猜想,她还是尽量的让自己表面稳住,“所以……是怎么回事呢。” “你说呢。” “我不知道。”张绿豆抬眸,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虽然刀就在我身上,可是,那个时候沉珀都没在我身上了。” “那被谁拔出来的?” “我不知道。我后来是在那个屋子里面捡到的它的。”那个真江皓月给她说什么,不是他杀的,可是这个李隐空又说他就死在那人手上。这杀人的跟被杀的说的话互相矛盾,她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而且,李隐空这什么人啊,估计到时候直接给她生吞活剐咯。 李隐空抬手,用食指戳她脑门,而后安静的离开。 他走后,张绿豆就松了一大口气,软趴趴的坐到凳子上面。现在她的精神完全没消失殆尽了。 看了眼周围,确定只有她一人之后,拔出沉珀,“喂喂喂,江皓月你还在吗?” 这屋子里死一般的安静。 “怎么还是不能说话……”张绿豆郁闷,这人说的下次从沉珀里听到声音就拔刀的时机到底在何处? 在一件本就有问题的事情上面不断的加以掩饰,那这个事情明眼人就越看越奇怪了啊。再这样下去,那现在还不确定的李隐空,要是有一天明白了,那不真得掐死她。 她烦躁的扒拉着自己的头发,难得有些埋怨自己最开始的做法。 虽然小心使得万年船,但是太小心了就变得愚笨了。 张绿豆接下来的时间都用在烦恼怎么解决这件事上面了。 入夜,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张小姐,您该过去了。” “哦,我知道了。马上去。”烦恼之时又赶上这李家晚宴,她蔫蔫的叹气。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往那边走去。 被门徒带进去时,原本无精打采的张绿豆,眼睛一亮。这桌子怎么还越来越大了?可是这人倒是少了,那李戎行被事给耽搁了,还没来得及来。而那其余两个长老,跟那赵清梦则是直接说不来了。 她心里有了几丝不妙,难道她今天还来错了不成? “哎,绿豆啊。来,到伯母这边来坐着。”姜间见这人来了,赶忙将人招呼过来。本来碍于她的身份还对她爱答不理的,可是一见自己女儿跟她亲近,有可取之处,这待她也亲近起来。 张绿豆勉强拉扯出一个笑脸,乖巧的坐到夫人身边。那李夫人抓起她手笑眼盈盈的,但是这落到张绿豆眼里,那简直就是笑里藏刀…… 转头去看李星河,这人脸色也不太好,而且她旁边也同样坐着一个脸色不好的人。那就是谢银润。 可能因为真被吓着了,这看起来还有些发虚。 唐竹引端起一杯酒水,瞧了眼那两个脸色不善的人,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星河,银润,你们两个的脸色怎么都不好啊。” 那两个人看了彼此,脸色更差。 “姨娘听说,你们几个今儿个一起出去玩了?”果不其然,唐竹引这话一出,李星河嘴角一翘,那谢银润不耐烦的吐气。她一笑,又接着说:“下次出去时,记得带上叶年啊。都带了个张小姐,也不差这一个。” 一直垂眸安静带着的李叶年忽然被叫住名字,他有些无措的抬起脑袋来,冲着李星河笑笑,手拽着他娘的衣服轻轻拉扯,示意他娘不要再这样了。 唐竹引伸手按住他的手,冲他使眼色,让他安分就成。 姜间凤目一转,嘴角衔着一抹冷笑,“你倒好啊。自家的不看好,盯着别人家的看什么。万事,都得先把自己的看好了再说。” “正如夫人上次说的,一家人嘛,得多多关心。且年轻人呐,就是容易冲动,被一些东西给蒙蔽了双眼,将非良人之人视作珍宝,可就晚了。”唐竹引这话不仅说了李星河,也含沙射影了那姜间跟李戎行当年的关系。 这话谢银润听了也不舒坦,这李家真的是名不虚传,“这位二夫人,有些事儿,是不是最好不要拿到明面儿上来说?一会儿家父与李家长老也回来,教他们听到了该如何办?未免太不得体了?” 唐竹引被个小辈指名点姓的一顿骂,这面儿也有些过不去。但是她不国一小妾,碍于他的身份,也不好在开口说什么。只得悻悻作罢。 姜间勾唇一笑,神色得意。 而后,这周遭开始安静无比。总算是等到那两个姗姗来迟的人。 李戎行刚进来,见了这安静场面不由得有几丝的诧异。他可不信,这次多了一个谢银润这两个女人就能老老实实的。 那谢大人自然是不清楚这其中的东西,只当是他们生疏不熟,故而能谈的话没几句,长笑了几声后,“大家怎么都这么安静呐?热闹点……才像是‘家宴’嘛。李长老你说是吧” “是是是。谢大人说的是。” 这一顿饭吃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散宴时,李星河叫住了谢银润,“咱们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对于被整的吓得魂飞魄散的事情,他始终是耿耿于怀,现在看到这张脸就觉得烦。 李星河脸蛋一黑,直接转身走人,“你不来就等着后悔吧。” 谢银润在原地愣了会儿,还是跟过去了。 这番场景被那父母辈的看在眼里就是这两个孩子关系好。 李星河停了下来,谢银润警惕的看着她,“这儿没人,你可以说了。” 李星河转身盯着他,神色有几分不耐烦,“我就直说了,是关于咱们的事儿。咱们彼此看彼此不顺,别说成亲了,连做朋友都不肯呢个。这次你们来,就是来正式提亲的把。我也不想做什么官家夫人。” “巧了,我也不想娶一个阴气森森,整天跟尸体为伍的女子。本少爷懂你的意思,既然我们彼此都不是对方想要的,那干脆作罢了。” “对。可是我们两个不单单是普通婚约,还有背后的家族利益。我们两个要想自由,很难。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是一点也,不想娶她。她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第一眼不喜欢,我之后也不会喜欢的。谁又会娶那种剽悍的女人当妻子,那本少爷还有安宁日子吗?是,您要门当户对,门当户对的有多了去了。” 蓝凌恒负手,踩着火神宫殿青砖上细碎阳光,神色得意的去找宋时雨,本想从他内室正门进去,但素白的手指只是轻轻点在门环上面,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一扬,有了更好的主意。 手在空中划了半圈,掩去自己气息,溜到内室某窗户边上,仔细回想了一下屋内的陈设,时雨的床应该是紧贴着这窗户的,抬起双手,铆住了劲儿,“呜啦!!!” 窗户被用力推开,里面应声传来闷响,在床上闭目打坐的时雨被窗户撞了脑袋。蓝凌恒嘴角抽搐,快速收回自己的手,四处看风景,装作一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宋时雨揉着自己脑袋,闷声闷气的说。 蓝凌恒用拳抵嘴,闭眼干咳几声,“我好歹是你前辈,你待我语气好些嘛。” 宋时雨懒得看他,弓着腰,手肘放在大腿上支着右脸,郁闷的看着前方,“无事,勿扰,快滚。” “滚是不可能滚的。”蓝凌恒贴心的替宋时雨关上窗户遮挡阳光,又一把推开正门,一屁股坐到宋时雨旁边,上边半个身子都往他这边靠。 算下来他们也有小半月未见了,宋时雨依旧一身圆领红衣,乌发被飞鸟金冠束的整齐,只有额前垂下几缕碎发,宛如黑珍珠般的眼珠像是要把人给吸进去,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鲜明漂亮。 “给我看看你的手腕。”蓝凌恒硬拉来他手,掀开右手衣袖,时雨手腕细白皮肤上绕着一条暗红色的线。 宋时雨不耐烦抽回手,还顺带推他一把,难得的清净又被这个烦人的蓝凌恒给搅和了,“离我远点。”这人种种前科加在一起,只要他一靠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又不是黄花大姑娘,挨着你,又怎样啦。”蓝凌恒口上这么说,但是身体还是老实往后面挪了挪。 “今天你来这儿,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宋时雨懒得理他,换了一个坐姿,目光落到窗户上光与暗的交界处。 “啧,我知道你偷偷回来的。”蓝凌恒整个人又凑了上来。 “别靠过来。”宋时雨用力拉回被他手掌压着的衣摆,“没事就快走,我心里不痛快。” “嗨,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嘛?”蓝凌恒冷哼一声,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那这样,看你不开心,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宋时雨张口就拒绝,上次蓝凌恒也是这么说,结果居然是带他去偷看仙子沐浴。但最后还是被蓝凌恒半推半拉的带走。 “你到底把我往哪儿带?”宋时雨看着周围的建筑,心里升起抵触,一把甩开他,这个地方,若不是任务完成了非得来交东西给大地母神,他绝对不会踏足半步。 “到底多厌她?这次便让我卖个关子,如何?若是错过了,你可真的要等到海枯石烂,三家神明和好才有机会了。” 宋时雨面部表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片刻后,他们偷摸进大地女神的宫殿,在主殿前的大树下,一位跟时雨穿着同款颜色衣服的红衣少女瞪大眼睛好奇的瞧着他们。 路过那树时,因面生,时雨停下来,多瞄了她几眼,也是红衣窄袖,腰间别着个小包,歪着脑袋,颇有灵气的大眼也在打量他,他不禁心里疑惑,这人是谁? 他还在这儿跟那个姑娘疑惑相对,蓝凌恒早就轻车熟路的找个一个低矮窗户,蹲了下来,兴致勃勃的望着里面。也不知这大地母神究竟有什么癖好,她主殿的窗户奇低,只有蹲下来才能窥视到里面。 宋时雨额头青筋凸起,想起以前蓝凌恒忽悠欺骗他的种种,这次真的是脑袋被门缝挤了才信他,跟着来。若是看到金椿绥更衣,还不如早早的自戳双眼。 见宋时雨十分抗拒的在原地杵着,蓝凌恒迅猛且安静转身,招呼他快过来。 不太想过去。宋时雨紧抿嘴巴摇头,这等猥琐偷窥的事情,也有失他火神身份,也只有这个脑子少根筋的蓝凌恒干的出来。 蓝凌恒开始对他挤眉弄眼,不来看后悔一辈子!最后面上竟然还有些气愤。 宋时雨开始动摇,内心挣扎。 来不来!蓝凌恒安静且坚定的看着他。 索性,宋时雨,心一横撩开衣摆,蹲在凌恒隔壁,扒着窗沿。看就看!眼睛瞎就瞎。 蓝凌恒笑,对着宋时雨指指里面。 宋时雨撇嘴,压着心里怒气,眼睛开始在里面搜索起来,那个穿着白色繁琐衣裳,衣袖跟裙摆有金边枫叶的是大地母神金椿绥,目光不作多停留,一移,停留在那个穿着黑袍窄袖的人身上。 宋时雨无意识的指尖收紧。 慢慢压低身子,几乎是瞬间触电般的,他眼睛瞪得老大,瞳孔微缩,睫毛都在跟着颤抖。宋时雨蠕动几下嘴唇,最后紧紧咬住。 蓝凌恒得意的揽住他肩膀,眉毛都快扬的飞起来,张开手放在嘴边,无声的夸张的用嘴巴说:“你看,这是命运呐!喜欢吗?” 宋时雨没理会他,此刻他能感觉得到,身体里面有众多斑斓的烟火不断升起,然后在心尖尖的最顶端,突然啪塔一声,炸裂开。 时隔一千四百八十三年,我再次见到你了。 宋时雨看的专心,蓝凌恒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最后,如果不是蓝凌恒强行拖着宋时雨走,他相信,宋时雨能够在窗户哪儿蹲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那是龙神。”两人本安静并肩走着,时雨突然发表一句肯定句。 “啊?哈哈哈,不仅是,还是活的呢!”蓝凌恒负手,将前些时日发现的奇怪景象告诉了他“不过说来奇怪,你们两个的命运,在千年前交错分开后,理应就是平行线了,但是近日,突然又搅和在一起了。不知道应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什么……” 身为命运神的他,在他无尽无聊的生命中,唯一让他打起精神的,便是日日观察这个曾经被他推到敌人堆子里的宋时雨命运。 不过,蓝凌恒还真是想不出来,若是龙神没有阴差阳错落到大地,时雨漫长的今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唔……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自神明为争夺阎珠开展的曲虏之战,再到这场内斗结束,分为天界、大地、大世界,以及天界的附属海洋开始,各自都打算老死不相往来。那么命运突然的交织以及龙神突然出现在大地,他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啊,是啊,前几天从天界摔到咱们这儿来的,摔的那可叫一个惊天动地。幸好你不在现场,要不然,你得心疼的晕厥过去。”蓝凌恒还十分夸张的摆着姿势。 “摔下来的?”宋时雨眉头紧皱,不自觉的声音也提高几个度“摔得很严重?”随后便是懊恼,这几天躲大地母神,真的是什么消息都‘躲’掉了。 “对,天界的事情,具体如何咱们不清楚。不过,龙神李巳尘啊,天界顶梁柱,摔成那个惨样子,怕是出了不得了的问题。”蓝凌恒说完,瞧着皱眉的时雨,难得乖巧的等着他的答复。 宋时雨愣在原地,也不知是走神还是当真在思考,反正就是站了很久,久到让蓝凌恒从凝神等他回答到散漫的看着不远处的花鸟蝴蝶。 忽然的,宋时雨大喊了一声,如旱地惊雷,惊的蓝凌恒肩膀一耸。 宋时雨眼睛发亮,用手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拨,意气风发“龙神落难,那就是我的机会来了!” 蓝凌恒眉头一挑,心里有些酸,自从这小子长大时,便很少找他倾述衷肠“你要干嘛?” 宋时雨一愣,疑惑的看着他“我这次回来,没给你说过?” 蓝凌恒安静的瞄着他,就连空气也跟着安静起来。 “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就结了。”宋时雨不仅敢凶,还凶的理直气壮,伸出右手,偏生刻意要用中指点着他额心。 他给蓝凌恒看的,无疑是他这次任务的经过,尤其是刻画他英俊潇洒打斗的细节,蓝凌恒看的心里一阵无语,很快他看到了这次事件的主角,在看到她那一张脸时,蓝凌恒猛地瞪大眼睛,往后退。 “是,是她?母神这次让你去杀的是她?!”蓝凌恒惊讶到破音“她不是早死在曲掳之战?” 宋时雨笑,取下自己头上带着的飞鸟金冠,黑色发丝瞬间倾泻下来,极黑的双眸闪着诡异的光芒“非也。”时雨拿着金冠在蓝凌恒眼前晃晃,狡黠一笑。 “你想用她亲姐来扳倒母神?能行吗?我看她虚弱的快不行了。而且,你身上的咒印,那母神如此狠毒,定是要你不得好死,毁你真灵。”蓝凌恒摸着下巴,从曲掳之战开始,众多神明因忌惮生命神,便将自己的心脏换成一颗叫真灵的紫色珠子,虽换了一个称呼,而且大地女神还在他真灵上施加一道控制的咒印,掌握着时雨的生命,这也是时雨为何受制她到如今。 但这宋时雨自打当上火神的第一天起,哪怕身负咒印,也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跟大地母神暗中作对下绊子,如此一想,这大地母神也怪凄惨的。 宋时雨单手插进黑色发丝,再往后拨,眼神晦涩不明“她不敢让我死的。她姐身受重伤至今也还未痊愈,而整个大地也被心虚的她布满了各种咒印,我离开带她养伤就行了。” 蓝凌恒安静看着他“为什么要如此憎恶她?因为她派你去杀有异心的神仙还有……晏晏?” 宋时雨沉默,扎好马尾,带好金冠,紧绷着一张脸“不止。” 蓝凌恒叹了口气,想着年少时雨,也不继续追问“那依着她的性子,到时候来抓你的,就是你师兄宋珋延了。” 不提这人还好,一提时雨便炸毛,一副听了仇人名字恨不得立马宰了他的样子“来便来,我怕他宋珋延不成?我跟他的事,也没完!” 蓝凌恒无奈望天,若是呆在大世界河流里的宋观落死魂,知道了他视为亲子的俩徒弟天天喊打喊杀,会不会气的爬上来给他们一人来一箭。想归想,蓝凌恒清清嗓子“非得走?” 宋时雨轻飘飘的嗯了声“走,一是为了她,二是……”然后没了声,甩下蓝凌恒离开。 龙神李巳尘在跟大地女神谈完话后,觉得心累无比,直接回到他暂时修养的地方,找了把大躺椅,翘个二郎腿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师父父,今日你们谈话时,我瞧见有两个神仙扒窗户偷看,有一个长的可好看了。”龙神单传大弟子祝湍湍也学着她师父的样子,拿了些吃的抱着,拖来躺椅倒在上面,跷个二郎腿。 闻言,龙神露出一个他自觉十分潇洒帅气的微笑,拔下挽着他乌发的树枝,指腹摸着上面的纹路,这个从月宫桂树上掰下来的树枝甚是得他喜欢“你师父我的容貌早在天地开辟之初就已在老一辈神仙里口口相传,故,害羞偷看什么的,习惯就好。”说完,还颇为自恋的理理自己发丝,心里感慨,看样子,自己帅气不减当年嘛。 李巳尘又换了一个躺的姿势,慵懒的视线在湍湍身上稍作停留,指指脖子“伤口露出来了。” 祝湍湍惊坐起,将带子往上拉,把脖子上面那道口子遮得严严实实后,才舒了口气“呵,我怎的没听其他神仙说过?不过!”祝湍湍身子往后挪了挪“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人来接?跟被软禁了一般。” 听完祝湍湍说的,李巳尘不由得揉着心口长叹“没办法啊,这次啊,错就错在咱们太倒霉了,你说,那石头呆哪儿不好?偏偏我摔下来,直怼我心口真灵!”在百分百确定了自己的真灵竟然是被一块石头给怼裂了后,李巳尘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差点一口气就过去了。也因为真灵出现裂缝,他不敢在胡乱使用什么法力,生怕真灵直接从裂缝到碎成一块一块的,这个死法他不接受。 “可是归根结底,还不是那个奇怪的女人!”说着,祝湍湍又塞了一大口甜食进嘴里面。 “唔……应该是控制我的那位。”李巳尘用手臂遮住眼睛“不过,我真灵摔裂了的这个事情,你可别随便告诉别人。太丢人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于混乱跌宕起伏,就算他是鼎鼎大名的龙神,也是有点遭不住,总的来说就是: 我,龙神,好惨一男的。 事情呢,是这样的。 那日,李巳尘本来斜倚在坐位上,美美的品着清酒,但是,身体莫名的紧绷起来,手里面温润的白玉杯子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师父父?” “我……” 是的,李巳尘话还未讲完,左手便不受控制,直接拔出别在腰间破旧的苑回刀,往那最高端穿的明晃晃的天帝杜歂旭飞去,虽平时厌他,看不惯他那种花里胡哨作风,但,也不至于想要他命…… 李巳尘看着越来越近的天帝歂旭,心里面慌的很,同时也得出了结论,他应该是被什么给控制了,像个提线木偶般被人操控。 但,危急关头,惊讶之余,龙神逮住一个空隙,由衷感叹,他飞过去的姿势,一定是帅裂苍穹的! 当李巳尘破旧的苑回剑,抵在天帝心口真灵处时,大殿外,属于龙神一族的将士也冲了进来,将这些正在玩乐的神仙包围起来,见状,他眉头扭得更加厉害,事情似乎不简单。 也不知是谁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不轻不重的疑惑。 “龙神这是当众叛变啦?” 再细小的风,在此刻,也能吹过全境,准确无误的将这句话传达到每个人的耳里。场面一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你最好快点下去,”歂旭十分不悦他这个行为,毕竟吓到了底下众多貌美的神仙“我就当无事发生。” 我也想啊!!李巳尘在心里面呐喊,但是他现在只能发出些支支吾吾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拿着刀的左手高举起来,细长破旧的刀身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砍下去。 还好,虽这杜歂旭平时花天酒地,沉迷美色,但是功力还是在的,只见他抬手就接了这一刀。 下面的人马,则是因为这一刀开始混战。 “你是不是老早就想砍我了?”杜歂旭甩开接住的苑回。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觉得奇怪吗!!!!他关注点到底在哪里啊!!!龙神尽他所能瞪大眼睛,想让杜歂旭看出其中端倪。 “瞪我?好啊,果然是故意的吗……”杜歂旭一口咬定龙神蓄意揍他,眼神坚定且寒光四射,拔出自己的佩剑惊蛰,将再次攻过来的李巳尘弹开,连带着他这个人也往后逼退几步,一改防守作风,手里散发金光,抚至剑尾,提剑冲来。 看样子这杜歂旭跟他毫无默契可言,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苑回跟惊蛰碰撞到一起,溅起一星火花,两人开始僵持。 李巳尘还在瞪眼睛。心里狂喊,现在可不是摆造型耍酷的时候哇!!!是有人蓄意陷害哇!!! 可杜歂旭还沉浸在自己坚定的想法里,他咧嘴笑,重心一移,一个膝盖顶在龙神肚子上,将他击退几步,也不给他调整机会,握着惊蛰再次袭来。 但是控制龙神身体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只见李巳尘身子一低,刀锋一转,从杜歂旭腰部到右肩给他开了一个长口子。这一刀下去,李巳尘感觉身子突然一松,方才的紧绷感消失殆尽。 这到底,是什么奇妙的发展?李巳尘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师父父!”祝湍湍看着自己师父父给天帝来了一刀,再也忍不住,连忙大喊:“要不咱们快跑啊!” 当时李巳尘脑袋浑浑噩噩的,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这腿下意识的就迈开…… 尔后,他清醒,这一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是,因为砍了杜歂旭,他近期也确实不想回天界,怕他找自己麻烦。 湍湍带着她师傅李巳尘往大殿大门跑,身后还有一堆神仙跟着他们撵,场面属实壮观。在他们跑过一根柱子时,后面竟然传来一声惊呼。 巳尘转头,就见一带着奇怪面具的女人慌张的左顾右盼,当她看着巳尘时,稍迟疑片刻,竟然开始跟着他跑。 “喂!”那女人加快速度跟李巳尘并排着跑“你这个计划不成功啊!你这是要让龙神直接逃到咱们哪儿?你身体还撑得住吗?” 巳尘疑惑“什么计划?” “唉?”女人险些被自己左脚绊倒“你不是……”她脚步渐渐放慢,眼睛余光里面瞥到了一条道,转身就往哪儿跑。 凭借着李巳尘敏锐的直觉,他连忙改道追上“小徒弟,追她!” 前面转角处扬起了女人的一抹衣角,巳尘加快速度,快到转角处另外一面时,那女人半边身子渐渐露了出来。李巳尘嘴角扬起,看样子是有人拦住她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李巳尘只觉世界真奇妙,那个带面具的女人竟跟生命神阿南站在一块,看样子场面还挺和谐,也因那人是阿南,身份微妙,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巨大的隔扇门窗前面,还晃晃悠悠的浮着从那女人身上掉下来的几根白色羽毛,李巳尘抬手,捏住其中一根“你们这……” 穿着素色衣服清瘦的阿南,缓缓转过脑袋,面容秀美漂亮但却死气沉沉,眼睛依旧是合上不睁开,他并不打算搭理李巳尘,对女人说:“动手。” “好,的。”那女人回答的磕磕巴巴,然后往李巳尘往这边走。 见状,李巳尘将手搭到他的苑回刀刀柄上。但那女人却是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右手摸着地面,嘴里开始念咒。李巳尘半眯着眼睛,将苑回整个抽了出来,结果等来的并不是什么强大的仙法,而是脚下张开一个阵法,整个人都落了下去。 “送到哪里去了?”阿南语气淡淡的。 “大地。阿南那,我也,走了,下次,再见。”那个女人说完,以同样的方式消失。 李巳尘被下落的烈风刮的脸生疼,艰难的张开眼睛,默念了好几个咒语,皆是没用,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哇……难道!他双眼瞪大,他们是被送到了那条可以封了所有法力的死路? 他看了眼祝湍湍“小徒弟,可得抓紧我了。” 事到如今,只能用真身来硬抗了,闭眼,片刻后身体开始被幽幽蓝光包围,光滑的皮肤迅速覆盖上鳞片,很快,蓝色光团中,冲出一条黑色的巨龙,但下降的速度依旧不减。 地面不断接近,那双冒着蓝光的龙眼忽然瞪得老大,不为别的,只为一块尖尖的石头。 哦!不!怎么可以这样! 砸到地面时,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响声,地面裂成块状凹陷下去,龙神张嘴怒吼一声,随后呛了下,一口血呕出来,虚弱的瘫倒在地面,意识开始模糊。 此仇不报非君子! 之后听湍湍说,他们被带进大地的某个宫殿,他更是昏睡了好几天才醒来,之后便被请去大地母神主殿。 穿着华服的大地母神金椿绥,缓缓转身,头顶金冠上缀着的金玉流苏微微摆动,眉目和善,嘴角带笑“龙神,许久不见啦。” “啊,是啊,对啊。”李巳尘在心里冷笑,自神明三分家后,他们两个确实再也未见过面。但,不管是在曲掳之战前还是后,都对这个笑里藏刀,刀里带毒的女人不太感兴趣,若是一直不见,那才是最好“你这儿,弄的不错啊。”他右手随意的搭在一个玉瓶上,双眼含笑。 金椿绥慢步走到他身边,浅笑,垂眼看着那玉瓶“若是喜欢,我便让那边去天界传话的慢些,这样,好多在大地呆些日子。” “你看,咱们认识那么多年,你直接把人喊回来得了。我就一直呆你这儿,如何?”李巳尘语气轻佻,身子往她那边压,若再下去点,他的嘴唇便能擦到她的头发丝。 金椿绥抿嘴笑,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不可以。你是知道的,我们的和平,是要用一种微妙的方式保持的。况且,龙神伤重,自是要回天界的。” “哦~不要说的这么呆板决绝嘛,可是会伤到我的心的。”龙神撑着一张方桌,额头两边的头发垂在脸旁,漫不经心的说道。 金椿绥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疑惑,这个龙神在她面前是唱的哪出戏?他到底在恶心谁呢?“只是,三分家后,大家互不往来,早已墨守成规,我不想争做破坏第一人。” “那今天邀我来,就只是单纯的叙叙旧?不干点其他的?嗯?” “自然,我得亲自瞧瞧龙神是否安好啊。”说完,金椿绥脸上又挂着她的招牌笑容。 “哈哈哈,我啊,好的很。”龙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躺在躺椅上的李巳尘,将之前捏到的白色羽毛掏出来仔细端详,这个白色的羽毛是火神一族饲养的一种可以变成武器的海东青,但是,那个女人的仙法,稀奇古怪的又不像火神一族寻常用的,他转动着手里面的羽毛,撅着个嘴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了,不过……李巳尘支起身子,低着脑袋,移眼瞧着祝湍湍。 “小徒弟。” “嗯?”祝湍湍停止咀嚼,乖巧等着她师父父下言。 “之后你要如何办?是回你爹爹哪儿?”李巳尘一改吊儿郎当口气,认真询问她,接下来他的路难走,得让她自己决定。 祝湍湍轻轻哦了声,又开始嚼起嘴巴里面的食物,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待到食物吞进肚子,她才开口:“我不回去。” “嗯。那咱们先去修我真灵。” “能修?”祝湍湍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觉得新奇的不得了。 “对。”李巳尘耐心的给她讲解“有两种方法,其一,在能够孕育各种金银珠宝玉石的海洋里,有一个宝库,里面有个就叫‘宝贝’的东西,不过,我记得千年前海神进贡上报时,说宝库钥匙看守者被人推进死潭,这钥匙也跟着掉下去了,当时倒是没有仔细追究这到底是真是假……其二,便是将自己的真灵分给别人,当然这个方法使不得,稍有不慎两个都得死。” 祝湍湍瞪大眼睛,里面闪着精光,在天界时她听那些有幸见过海洋的神仙说,里面当真是有奇珍异宝且奇幻无穷,总之就是夸的天花乱坠,惹得她羡慕的不得了“就去海洋啊!!!!我们现在就溜?” “哎哎哎,回来。”李巳尘把往前跑的祝湍湍抓了回来“等天界的神来了再说,届时,我这身份,想溜还不容易?” 三日后,天界派来的神仙们在大地的边境恭候龙神的到来。 “时雨时雨!!你到底好了没?”蓝凌恒趴在墙上,望着那浩浩汤汤,跳舞颂歌彩带飞扬的送人队伍,着急的不得了。 “行了别催了!我在找阿四。”宋时雨在宫殿里火急火燎的找寻着他梓灵弓,阿四的身影,平时这只鸟都窝在软塌上呼呼大睡,怎么关键时刻就那里都找不到呢?它难到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给他增加难度吗? 蓝凌恒无语,怎么连自己至关重要的武器都能找这么久?正打算回头继续看人群时,无意间在火神主殿的檐椽上瞥到一个肥美丰盈的白色胸脯,他拉长脖子看,那上面的鸟好像就是那肥鸟“时雨,那檐椽上的肥鸟是不是你家阿四啊?” 闻言,宋时雨跑到勾阑处,抬头望上瞄“哎呀。还真是阿四。”他轻轻一跃,精准落到它旁边,发现它站立着,挺着胸脯缩着脑袋,紧闭双眼,似乎睡着了? 宋时雨心底一软,他的阿四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他用食指轻戳它脑袋“阿四,醒醒。” 阿四恩了声,甩甩脑袋,睁眼“我没睡。”它只是在冥思,思考一会儿吃什么罢了。 唤作阿四的那只肥鸟抖抖身子,扑棱几下翅膀,一蹦,使用法力往时雨那边飘去,至于为什么不用翅膀,问就是因为它太肥,实在是难以靠着翅膀飞起来。 第四十三章 几个人的混乱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绝对不是。他还不配让我时时刻刻想着。”李星河噘嘴,转身大力的抽出一本书,随意翻了翻又直接塞进去。 张绿豆指尖从一本本书的脊背处划过,“话又说回来,你们那个办法真的有用吗?” “不管有没有用,总之弄得大家不和睦总是会起作用的……啊,找到了。”李星河抽出那本《鬼尸能用阵法吗?》,她拿在手上来回看,“这个名字可真是简洁明了又难听,也不知道是谁取的。” 李星河翻开这书的封面,“李之余。是这人写的哎。” 张绿豆停下手头的工作,蹭过来看,低头之际,下意识的看了眼书架,而后一愣,伸手进去将那木盒子取出来。 “这是什么?” “我还想问呢。这可是你家的东西。”张绿豆打开这个木盒子,“什么嘛,里面还是一本书啊……” 大门又被推开,几个门徒模样装扮的人走了进来,“哎,又要清扫啊。” “真是麻烦透顶……” “嘘嘘嘘,小声一点,万一别人听到了怎么办啊?” “这儿怎么可能有人嘛。” 虽然口上这样说,但是她们还是安静闭嘴收拾了。 张绿豆指了指窗户,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还是从这儿出去吧。” “行。回去之后再看书吧。” 经过了‘磨炼’的张绿豆轻而易举的就翻了上去,她看着那十分吃力的李星河,干脆趴在窗柩上,伸手去拉李星河。 两人艰难的爬出来后,各在怀里藏了一本书,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回走。 “哎呀哎呀,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那边又吵起来了!”一个总算找到了李星河的门徒神色紧张的说道。 “怎么吵架了?” “少爷不是去帮大夫人取宝剑吗?但是他来给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夫人的嫁妆,然后夫人她就开始……” 李星河皱眉,怎么每天都是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哪个嫁妆?” “就是陪嫁裂纹花瓶哪。” 李星河叹气,这个陪嫁又不是什么有意义的,那李叶年做事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她都想到了娘使法子让李叶年弄坏这花瓶的样子了,“这种事儿,你不去跟大长老说,怎么每次都跑来跟我说?” “大长老对她们……小姐又不是不知道……这场面不受控制了,我们才来决定来找大小姐的。”他们家大事很少发生,这么多年下来,就发生过一件,偷盗藏宝阁,其余的,便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而这些事情,几乎都是那两个人弄出来。作为丈夫的大长老对此事又是充耳不闻,少爷也是个管不了事儿的,他们只能在每次事情闹大前硬着头皮来找大小姐了。 李星河按着自己的额头叹气,“行吧,我马上去。”而后她转身对张绿豆说,“那就先这样吧。我解决好了再来找你。” 说完,她便匆匆忙忙往那边跑去,远远的她就听到了刺耳叫骂声。她以为会这次也会像之前那些事情一样简单处理,可当她走进屋子时,里面的场景让她惊诧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娘发髻都乱了,手里竟还提着个宝剑追着那,不顾形象护着吓坏了的儿子四处狼狈躲窜。 “娘你在做什么?!”李星河回神后,赶忙走上去。那小妾除了美貌基本是一无是处,她娘这样不就是要杀了她吗?! 见到自己女儿上前来想要阻止,姜间一把推开,“星河你一边去!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狐狸精!” 纵使她以前再看不惯这个女人,只要她别瞎来自己眼前乱晃悠,也不是忍不下去!可是今天明明是她儿子不对,就说他几句,这女人不知从哪儿得到风声,很快就冲了过来。 又管不住她的臭嘴,非得在她心情不愉快时,说些她不喜欢听的话!本来她们就积怨已久,她不发怒谁发怒?! 说着,又是一剑挥去。 李星河眉头一紧,见旁边刚好立着一个没被唤醒的鬼尸,双手快速画了阵法,操控他挡在那母子前方,替他们当下这一剑。 “星河你再干什么?!” “娘!你想做什么?!只不过一个花瓶而已,再怎么也不至于这样啊!”虽然她同样见不惯这母子两个,可是今日她母亲要取别人性命这种做法未免太过分了? “什么叫只不过一个花瓶?唐竹引往日便时不时挑衅我,今日更是口出狂言,辱我姜家,我杀了小妾又如何!?” 见那个李星河来了,唐竹引方才那颗恐惧的心也渐渐安静下来,“我何时辱你姜家了?” 她们姜家富甲一方,她还没蠢笨到要去说些不该说的。可是今天,那姜间先是莫名其妙把她儿子叫去,让去藏宝库取宝剑,就是去给个宝剑而已,她儿子居然就把什么花瓶打碎了。 谁知道这是不是姜间故意干的,然后逮着这个事情小题大做,只是想找个借口欺负她儿子! 她来就看到这姜间竟然动手了,叶年好歹也是这李家唯一的儿子,是大长老亲点的下一个家主。 况且他还是个十三岁孩子,就打的这般厉害!她一个当娘的,怎还会继续忍下去!? “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刚刚发生的事情,这周遭侍女难道没看到吗?” 在一旁战战兢兢待着待着的侍女看到大夫人指她们,将头埋的更低,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了。 “她们都是你的人,当然站在你这边了。不说了这个,叶年还是个孩子,咱们两个的恩恩怨怨干嘛要报复到一个小孩子身上?这就是你的气量?!” “气量?”姜间冷笑了一声,“我要是没气量,你都生不出来。” “你只是以为我怀的是个女儿,才放我一马的吧?” 姜间表情一滞,有那么一瞬间发蒙,而后愤怒的气焰更盛,握着剑的手一紧,“那我今天杀也是一样!” “你敢!长老肯定不会放过你!” “凭他?!他敢说什么吗?” 李星河被她们尖锐的声音吵得头疼,“你们闹够了没有啊?!”说罢,还夺走她娘的手,拿到细看之下,她发现这剑刃上还沾着血。 她赶紧转头去看那母子两个,在娘怀里瑟瑟发抖的李叶年右手袖上全是血。那唐竹引也没好到那里去。 “你们两个快走吧。” 此刻的唐竹引也顾不得其他的了,连忙扶着自己的儿子逃离此处。 “星河,你在干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娘,你在干什么?!你要杀了他们娘俩?你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过分?我就是取了他们的命,别人又能奈我何?” 李星河烦闷叹气,“他总归是我弟弟。” 姜间一愣,用不可置否的眼神盯着她。 “我知道娘一直耿耿于怀下一任家主不是我,我也非常的介怀,可是事情不是这样解决的。家主这个位置的事,就让我自己来解决。”李星河拉过她娘的手,将剑塞到她的手里,深深的看了一眼,而后匆匆离开。 如果这个事情被那唐竹引闹到了他爹那里去,她能当下任家主的可能性更小了。急匆匆赶到唐竹引院子外面。 那些守门的小厮即使害怕的不行,但是也得上来,“小姐啊……您还是回避一下吧。这次好像闹得挺严重的。” 李星河此时的耐性已经完全耗尽,“让开。” “是是是。”这小厮赶快让路,反正他拦也拦了,只是没拦住而已。 李星河一路带风的走进去,把正在守着自己自己上药的唐竹引吓得站了起来。她走到前面,警惕盯着,“你要作甚!” “来看看你们怎么样了。”李星河扫了他们一眼,好像是没受很重的伤。 “我看,你是来看看我们死没吧?” “今天之事,是我娘下手太重,她的不是。” 见她竟然是来道歉的,这惊讶过后,又开始十分得意起来,“呵。我们可受不起大夫人女儿的道歉的大礼啊。” “不要给你颜色就开染坊。我主要是来提醒你。今天之事,你知道要怎么处理才对你儿子有益吧?” 唐竹引表情不自在,她当然知道这个事情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知道。” 瞧她还有理智在,李星河点点脑袋离开。 在她走后,唐竹引满眼心疼的伸手摸着儿子的脑袋,“还疼吗?” 李叶年红着眼睛,抿着嘴巴摇摇脑袋,乖巧说道:“不疼了。” 唐竹引浅浅一笑,不断摸着她儿子的脑袋。鼻头一酸,手臂上那么长一条口子,怎么可能就不疼了。 他越乖巧懂事,她这心里就越难受。 当年为了生下叶年,她也吃了不少苦头。 如果,叶年真是个女孩子,或许会少吃许多苦头吧…… 赵清梦自然是听到了那两位夫人的事情,她问了不少门徒,最后在那唐竹引住所附近找到的她。 这一见到人了,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在心里千百句的担心话,也全部卡在了嗓子眼,只挤出来了几个字,“星河小姐……那边没事吧?” 李星河眉头一拧,“好的很。” “那就好……” “还有什么话吗?没有的话,我走了。” 听她这样说,他心里那叫一个急,可是实在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我,我……” “行了。不要说了。”而后,这李星河心绪烦杂的快步走开,今天,真的是所以的糟心事都挤到一块儿了。 跟张绿豆约定好了一会儿见,可去到她的房间,人影都不见了。也不知道这人又跑去哪儿了! 她自然不可能等的,反正也不急这么一会儿。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张绿豆,转身走开。 跟柳云升还有李隐空走在一起的张绿豆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着鼻子,是谁在骂她吗? 张绿豆看了眼那长得精致的人,“柳云升,你来这儿这么久,有收集到什么消息吗?” 跟李星河分开之后,那一直等在她住所的小厮见到她回来了,立马上前去找她。告诉她,那个柳云升已经在门外等着她了。 柳云升看了眼那站的很近的两个人,本来就不愉快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我一直被李家拒之门外,能知道什么。倒是你,你怎么进去的。” “编了一点借口,靠着他们家大小姐走后门进去了。”这样说着,她还有几分得意洋洋的。 向来自持清高的柳云升,眼带几丝鄙夷,“我是不会干出你这样的事情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不过我告诉你,你们那儿出现的鬼尸真的跟李家有关系的。只不过为什么,还没弄明白。” “可能会要点时间,你要先回柳家吗?” 柳云升看了眼李隐空,摇摇脑袋,“不,我还是呆在这里。如果你人手不够需要帮忙,就来。” “你还真是仗义。不过,我觉得,我得想个法子把你带进去。这样,咱们三个行动也方便。” 柳云升眉头一皱,“可是……那些守门的已经认得我了,不会放我进去的。” 张绿豆狡黠一笑,我自有办法。 看着她的笑,柳云升心里升起了不安,他觉得,这人想的估计都是些馊主意。 张绿豆冲他勾勾手指,让他附耳过来。 柳云升眉头一皱,有些难为情的低头靠过去,她温热的气息扑到了他敏感的耳朵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酥软的。听完她说的,柳云升震惊的眼珠都快飞出来。 “你怎么可以让我……让我装成姑娘?!” “啧。那要不然怎么办。你又不要偷偷摸摸进去,想光明正大进去只有这个办法了。要不然你就在外面等着,等你知道事情了,黄花菜都凉了。不是我说,你们柳家得改改你们那个清高作风了。” “我……我。”柳云升有些羞恼,但是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他来到这里许久,一点事情也没弄明白,浪费了很多时间。若他还呆在这里,张绿豆跟他联系也非常的麻烦,且……离她很远。 最后,柳云升深深吸了口气,满脸悲壮,豁出去了,“行吧。” 张绿豆满意点头,笑着去看他,而后表情一滞,“呀,你耳朵怎么红了?” 不过,柳云升没搭理她。 第四十四章 计划成功或者失败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满脸得意的走在三个人的最前端,她时不时还在停下来,回首十分满意的盯着她的‘满意之作’。 一个时辰前。 张绿豆跑进一家布庄,她看着满屋琳琅满目的布料还有衣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挑选哪件。眼睛在一件件衣服上流连,最后落在了一件粉的出奇的衣服上。 她嘴角一勾,就是这件了! 欢欢喜喜的买了这件衣服,而后又去银楼买了几件便宜首饰,当她拿着这些包好的东西走到柳云升面前时,这人脸色更加不好了…… 他看着这堆衣服欲言又止,最近叹口气作罢了。 带着张绿豆去到他住的地方,她将那件衣服往他怀里一塞,“快快去换!” 柳云升看了眼手里捏着的粉红色衣服,视死如归的去换。 张绿豆双手撑住脸,满脸期待的盯着那处。 “啊……这腰带该怎么弄?”看了眼自己那简单的皮质腰封,而后又开始手忙脚乱的努力绑着他手上拿着的细细的,尾端还带着花朵的带子…… 在这种时候张绿豆耳朵就特别好使了,“啊?!不会啊?我来了!”说罢,她直接冲过去,一把推开门。 就见那衣衫凌乱的柳云升拿着个腰带,又是惊讶又是呆愣的盯着张绿豆。 后者倒是不为惊讶,十分自然的走过来,拿过他手里的带子,熟稔的给他系腰带。 她一靠近,柳云升便屏息,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脑袋别到一边。 “好啦!” 柳云升低头粗略的扫了眼,没多言,径直往外走。 张绿豆兴致满满的追上去,“哎,快坐过来,我给你梳妆打扮啦。” 听到那人咋咋呼呼的声音,一直闭目养神的李隐空倏然睁眼睛看过去,因为那个粉色实在是太扎眼,所以他一眼便看到了。 而后,这脸上的表情有了巨大的起伏。 “瞧你那样,好看吧?”张绿豆撞撞张绿豆的胳膊。 李隐空满脸嫌弃的盯了她一眼,没搭理。 她不以为然,将柳云升按到铜镜前,直接将他发冠给取了下来。 柳云升及腰的发丝瞬间倾泻下来,张绿豆手艺不行,除了自己这种扎了十来年的双揪,其余的还真不擅长。 他的发丝顺滑,跟自己有些微卷的不一样,可以扎的更快! 弄头发期间,张绿豆那微凉的指尖时不时,不小心的触碰到柳云升的脸颊,让他心烦意乱,耳尖滚烫。 “啧,你别动啊!”刚刚开始,他坐的还算老实,可是之后这脑袋一会儿往这边动,一会儿又往另外一边动,像是在躲避什么,她眉头紧皱,“你再这么动下去,我该怎么给你弄啊!” 柳云升默不作声的依她所言不动了。 张绿豆觉得奇怪,低头瞄了眼,一眼就看到他的耳朵,她咦了一声,“你的耳朵怎么又红了?” 而后,她狡黠一笑,“你们柳家跟和尚庙一样,你是不是第一次让姑娘扎头发啊?” 柳云升羞怒,“你能不能不要再逮着这点说了?” 而后,她撇嘴,还不让人说了,有本事别害臊耳红啊。她又瞄了眼在哪儿暗暗生闷气之人,嘴巴一抿。拿出那些个首饰给他插上去。 “好了!”张绿豆拍拍手,绕到前方去看他,“不过……还差点什么……我知道了,你还没擦胭脂……” “你有完没完?” 见人真的被逼急了,张绿豆决定往后退一步,她拍拍柳云升肩膀,“是是是,你简直是不施粉黛,浑然天成哪!” 柳云升瞪了他一眼,“行了,走吧。别耽搁了正事。” “是是是。” 于是,他们现在往李家那边走去。到了李家后门那处,那柳云升又不肯走了,张绿豆啧了声,“喂,你又怎么了?” 柳云升脸比炭黑,若他一会儿被认出来,那他们柳家的脸该往哪儿搁?他此刻觉得头疼无比,方才就不该答应跟着她胡闹。 张绿豆自是知道他是因为何种原因,从兜里掏出一方她自己用的丝帕,丢给他,“把你脸蒙着。” 瞧着他居然还不情不愿的,张绿豆撇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你该改改你那个做派了。只要能够进去,那不就行了?还非得不偷偷摸摸,现在咱们整成这样也没好到哪里去啊。差别不大。” 柳云升瞪了她一眼。 “多说无益,我们走吧。” 张绿豆大摇大摆的往前走,那些门卫瞧着张绿豆来了,先是让开,后又拦住,因为她身后跟了一个他们没见过的人。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啊?”她这语气里面还十分的不满呢。 其中一个门徒挠挠脑袋,一直盯着那个比寻常姑娘要壮实许多的‘姑娘’,可是吧…… “不光是这样……嘶……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啊?这眼熟啊。” 另外一个也面露疑惑,“我怎么没印象啊,她看起来,就只是个壮了点的姑娘。” “我们真在哪儿看到过,只不过我一时想不起来。” 张绿豆眉头一皱,“你们要在什么地方看过她啊?她是我新找到的鬼尸。快点让开。” “鬼尸的话,这看着也不像啊,跟人一样啊……而且这天色很晚了,还蒙着个面纱,这就很奇怪啊。”见那高大女鬼尸一直低着个脑袋,这门徒就越发的觉得奇怪,之后甚至还想伸手去扯她的面纱。 张绿豆一巴掌给他挥开,“你胆子是不是太大了?非逼着我去给你们小姐说吗?” 又听她把李星河搬出来,这些门徒立马认怂,退让到一旁,“没有没有,张小姐您快进去吧。” 张绿豆满意的点点脑袋,“不错,这一茬,我就当没发生过。” “是是是。” 张绿豆冲着他们两挤了下眼睛,他们溜走的越来越快。到了她住的院子附近,她撞了下柳云升,“怎么样啊?” “你狐假虎威一直挺在行的。” 她脸上的笑容都还没展开,就被人给叫住。 张绿豆应声转头,那不是李星河吗?!也就在看到她的瞬间,哪些被抛在脑后的事情全部都想起来了。 所以,看着李星河走近,张绿豆有些心虚的挪开眼睛。 “所以,你忘记了?”李星河第一次来找她,没在,也没等,但是一个时辰之后,她又来了,她还没在,而后她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了,“你还记得回来啊。” “我……记得啊,咱们还有没办完的事情嘛。”张绿豆满脸谄笑。 李星河冷笑,而后眼睛一移,落到那大高大‘女子’身上,眼睛一眯,“她?是谁啊。” 张绿豆挡在立马挡到他的身前,“她是我新的鬼尸,也不卖的啊。走远点,可别又看上了啊。” “鬼尸?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让我也一睹她的芳容啊。” “别别别。她丑才遮住的,小心吓着星河小姐你啊。”张绿豆赶忙跑去拦住她。 都这种时候了,李星河要是再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那就奇怪了,她直勾勾的看着张绿豆。 后者一直在跟她使眼色,“正好,本小姐现在也心思去弄其他的事情。” “那就好。” 李星河目光在这三人之间来回流转,嘴角一勾,“你先忙吧,有什么事儿,就等我们把明天的大事办完了,再慢慢细说。其余的时间,你好好玩就是,你看行吗?” “当然得好好玩啦。” 李星河笑,压低身子,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就算你找个那谁进来,我也希望你别轻举妄动。否则,你懂的。” “我知道的。” 末了,李星河离开时,还多看了眼那蒙面‘鬼尸’,四目相对时,那人立马离开眼睛,“你新找来的鬼尸姑娘,可真漂亮啊。” 等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前方,这边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柳云升一把拽下蒙着脸的口罩,“她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应该是的。不过没关系,你想查的鬼尸的事情,对现在的她而言,已经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了……而且,我现在跟她的关系有些特殊。” 此话一出,李、柳二人都看了她一眼。 张绿豆一愣,急的摆手,“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啊!” “行了,快点让我把这身衣服脱了吧。”柳云升已经开始取头上戴着的首饰。 “啧。明明那么好看。”张绿豆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们两个先一步离开。 而后她才叹气,有些忧愁的往里走。 有人盼望有人惧怕的第二天到来了。 张绿豆早早的就起来了,本来她可以不用这么早的,奈何她根本就睡不着。 李星河倒是气定神闲的,不慌不忙收拾着一件件事情,打点好一切,她就开始等着那两个人来告诉她。 她难耐不住,那谢银润更加躁动。很早的就来找张绿豆开始行动。 “这么早?” “早点解决,早点松气。你准备好了吗?” 都这么说了,张绿豆也只有配合了,她拿着一条面纱,“行。我蒙个脸总可以吧。” 为了不被认出来,她不仅换了衣服,还拜托李隐空给她重新梳了发。 “当然。只要他们能看出你是个姑娘就行了。” 这边打点好一切,李星河那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他们开始里应外合了。 这边张、谢二人在无人时候隔的倒是远,一见有人了,立马贴在一起。 那谢银润还轻声说:“你可以挽着本少爷。” “不用了……” “别多想。本少爷只是担心别人看不出咱两关系。”他边说,还边四周打量,发现确实是有不少人在看他们,也就放心了。 那边李星河也开始盛情邀约那些必须在场的人,说是乘着天气不错,带着那谢大人再来逛逛这李家的各个的院子。 “怎么还不到啊。”张绿豆坐在一池子旁的木头围栏上,眯着眼睛看着对面长廊的拐角处。 “再耐心等等吧,总会到来的。”谢银润也眼巴巴盯着那边。 他们两个千盼万盼的,那一大堆人总算是来了! 在看到一抹衣角时,张绿豆瞬间来了精神,“来了,来了!咱们快点。” 谢银润点头,他轻轻搂过张绿豆,盯着那边,掐着时间慢慢向她靠近。 李星河在那边装模作样的有说有笑,而后不经意的往这边一瞥,脚步顿住,“你们在干什么?!” 跟她同行的大长老、夫人、谢大人还有那后面一众的门徒纷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边两人停留了足够久的亲昵姿势,张绿豆一直往后仰着,此刻她觉得自己腰快断了,“好了没呀?” “我看看。”谢银润往那边悄悄瞄了眼,“他们都盯着咱们看了。” 那边看着这一遭的人已经惊的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 待到那群人会回神后,那谢大人是最先发火扯着嗓门说话的,“谢银润!你在干什么了?!” 张、谢两人立马应声跳开,带着面罩的张绿豆看了眼那边,小声说道:“没我的事儿了,我先跑了啊。” 谢银润点点脑袋,安静呆在原地,等着那边的暴风雨落到这边来。 那姜间也是脸色直接黑到了低,她回眸瞪了眼李戎行,眼神像是在说:这就是你给星河找的好夫婿! 谢大人火急火燎的冲到那边,指着他儿子,而后又转过头去看姜间。 姜间则是轻轻推了一把李星河,“星河你先回去歇息,之后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了。” “好。”李星河转身的那一刻,嘴角都快翘上天,父亲如何反应她不清楚,但是她娘一定是容忍不了自己未来夫婿纳妾,更何况是个连正式提亲都还没有的人。 “那个,夫人,这一定是个误会。”谢大人还想给自己儿子找借口。 “误会?你当我们眼睛是个摆设吗?” “不是,夫人您听我解释啊。” “大人,你不用解释了,我也不想听。我相信,以令郎容姿才气,再找寻一个如意夫人也不难。”说罢,姜间直接扭头就走。 谢大人还有李戎行立在原地面面相觑,谢大人都不想同他讲,从头到尾,谢大人的目光都是落在那姜家身上。有了她们家相助,谢家在仕途上面便会更加的顺风顺水。 李戎行想尽快将李星河嫁出去的计划落空,叹气离开。 徒留谢氏父子在原地。 “爹怎么跟你讲的?娶李星河也好,李银河也好,最重要的是娶到她背后的姜家!” “可是爹,我是我是一点也,不想娶她。她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第一眼不喜欢,我之后也不会喜欢的。谁又会娶那种剽悍的女人当妻子,那本少爷还有安宁日子吗?是,您要门当户对,门当户对的有多了去了。” “你以为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木已成舟,多说无益,那姜间是何等心性又不是不知道,此刻,他只能火冒三丈的走开。 第四十五章 当年满船清梦压星河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计划成功了,李星河走路都轻盈了许多。 既然把那姓谢的父子两个搞定了,之后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处理正经事了。 “小姐!” 李星河应声转头,“怎么了?” “大长老要您过去,他有话要给你说。” “嗯。我知道了。” 那个谢银润的事情,虽然发生的不久,可是这李家上下已经人尽皆知。这些小厮上来给这些主子传话的时候,总是胆战心惊的,生怕这火撒到他们身上来。 李星河停到门外,指尖轻轻的触着那冰凉门环,思虑再三后,推门而进。 “长老,有何事?”她站在远处,没有靠近。 李戎行莫名其妙的打量了她一眼,走过去,“谢银润今天干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有参与。” “长老第一个想到的事情是这个?”李星河虽然面容镇定,可是这内心已经掀起千层万浪。难受的是作为长老的家主父亲跟贼子伙同,难受的是,她的父亲在事发结束后还没一个时辰,特地将她叫来询问。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 “那一会儿出去澄清。婚姻大事,你弄得像儿戏。” “我不会去的。” 见自己女儿也都敢忤逆他,李戎行心里瞬间窜上来一团火,他深深吸口气,尽量的平复自己的心情,“这不是爹逼你,只是去阐述真相而已。” 李星河又何尝不是在按捺住自己的怒火,“这个结果,是我们两个想要的。” “谁?你跟谢银润?” “是。” 对这个姜间生的女儿,他的耐心向来是不足够的。背在身后的手瞬间握紧,“星河。你要清楚这个事情不止你情我愿这么简单。” “长老,不用这么苦口婆心的全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打发了我,我母亲再怎么厉害也掀不起风浪了。对吗?”一口气说完后,李星河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将话直说出来,李戎行紧握的手瞬间放开,“你现在直说,是还对这当家做主的位置虎视眈眈?” “是。” 李戎行笑,“你出去吧。” 李星河微微颔首,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离开。她开门,就见赵清梦在对面等着。她看了眼他,之后就是无视往前走。 “星河小姐你等等我。”赵清梦赶紧的贴上去。 走在前面的李清河驻足回首,“你什么意思。” “啊?” “你每次都会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见那人呆愣,她微微扬起下巴,“你说啊。” “甘之若饴。”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赵清梦猛点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坚定, “你不怕付之东流?” “我……还没想过这个结果。” 李星河勾唇,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徒留赵清梦在原地,有些懵,她这是什么反应…… 他们二个人的‘孽缘’,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再往后面一点,就是那谢银润被逼着参合进来。 她还记得很清楚跟赵清梦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简单的来说就是糟糕透顶。 那是个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寒冬,而且雨还下的没完没了,当时那唐竹引还待在她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讨厌的季节,讨厌的天气,讨厌的人全都齐活了。 一听到今天必须得去接一个对他们李家很重要的赵家长子,她直接开口拒绝。但最后还是被她娘强行拖着过去。 在门口等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怨气缠身,一直盯着前方,她倒是要看看那个赵家遗孤到底是什么人! 很快,那边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下着雨,居然连一把伞都不撑着。 李星河皱眉,光是这么看着就有一股子可怜劲儿,拉拉她身旁娘的衣角,“娘,他怎么只有一个人啊?” “赵家遗孤。懂了吧。” “是那个人几乎要死光了的赵家?”李星河因为诧异,声音稍微的了大了些,引得站在最前端的李戎行不满回头。 小李星河撇撇嘴,心里满腹抱怨,但是这嘴是没在说话了。 稚嫩的赵清梦在看到这边一大堆人时,垂在两边的手,暗自拽紧衣摆,明明紧张的不行,但是他也努力的绷着一张脸,慌张的目光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的飞过。 而后停在一张脸上,很快,那双带着敌视的明眸移来紧紧的盯着他,嘴唇微张,惊诧的都忘记了挪开眼睛。 那满脸堆着笑的李戎行,抬着双手故作温柔的放到他被淋湿的双肩,“也不撑一把伞,都淋湿了。快点去换身干的衣服。” 赵清梦不适应的身子一僵,勉强的拉扯出一个笑,声音轻轻的,“大长老好。各位夫人好,还有……小姐好。” 从这人靠近,李星河就在观察他了,而后发现是个长得清俊的唯唯诺诺的狼狈小子,她大失所望。 发现那人在看他,一个眼刀甩过去,他竟然被吓得打招呼都结巴了。 更是扫兴。 赵清梦被瞪了快速移眼后,又悄悄的去偷瞄那个明艳的小姑娘。 姜间到底是个当娘的,觉得这年纪轻轻就没了爹娘族人的男孩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你初来乍到,想必紧张,这儿跟你差不多大的是星河,我就让她带着你去你住的屋子吧。” 赵清梦双眉一抬,她叫星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忽然听到一个跟自己有联系的名字,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他老实的跟在她的身后,一路无言。 “到了。进去吧,本小姐就告辞了。” “多谢……” 李星河冷哼,“对了,以后若本小姐的娘还让我带你去看这看那的,拒绝快点,知道吗?” “唉?” “唉什么唉?本小姐问你听到没?” “嗯。” 李星河切了声,挥挥手转头就走。 之后他们就再也未见过了,因为年纪还小,加上赵家这层关系,自然是要去李家贵族子弟学堂的。他是中途加入的,这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很多目光聚集在赵清梦身上,他不自在的挪开眼睛。 那教诡术的先生轻轻嗓子,拍拍这个少年,“来吧。给他们介绍一下自己。” 赵清梦点点脑袋,“我叫赵清梦。” 这三个字一出,下面瞬间跟死一样的寂静,而后又瞬间的炸开锅,“清梦!!星河哎!” “满船清梦压星河!!” 这诗句一出,底下人哄然而笑,无数眼光落在那双眼瞪大的李星河身上。 “大长老突然把赵家遗孤找来,我本来还想不明白是什么事,原来是童养夫啊!是啊,这名儿都是一对的。” “真是童养夫啊!” “这清梦的模样还挺俊的!咱们李家大小姐不亏啊!” 在下面坐着的一言未发的李星河脸都黑了,这姓赵的,居然是这个名字?! 赵清梦则是脸蛋烧的痛,内心激动无比,她居然是这个名字! 起哄还没停下。 李清河气的拍桌,“把嘴巴给我闭上!” 周遭迅速安静下来之后,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管是直接否认还是怎么,她都处于被动状态,可是她就是不爽快,故而,只能硬着头皮说:“先生,还在上面呢。” 见那大小姐刻意说了他,也只好清清嗓子,“行了,有什么事情,下来才说啊。咱们今天继续学习阵法啊。功课纳下的,要快些补起来啊。” “是!知道了先生!” 这堂课结束,那赵清梦的木桌周围就被围的水泄不通,“童养夫,那凶巴巴的大小姐是不是待你也如此啊?” 赵清梦脸皮薄,听了这种话,脸不好意思的一红,“你们不要再胡说了,星河小姐人很好的。” “哟哟哟,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帮着她讲话了。” 在自己座位上,一直没离开的李星河,从来没有这么厌恶她的名字!虽然尽量想要无视他们,可一字字都听的异常清晰。 她总算是听不下去的了,撑着木桌站了起来,脚步轻盈的往那边走去。 “话说,那李大小姐的母亲怎么待你啊。” “挺,挺好。” “你是生下来就被这李家给看上了?取得名儿都是一对的。” “不是的……只是碰巧而已。”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只是认真回答而已,没想到又惹得他们起哄,“缘分呐!天注定怒要当童养夫啊!” “对了对了,你牵过她手没?” “我……”赵清梦的脸渐渐升温,眼睛一移,看见那明艳少女,紧张的禁了声。 “你脸红什么啊?牵过没啊。” “他不回答你们,怎么不来问问我啊?” 听到那熟悉女声,他们纷纷吓得回头,在这边说话都能招来本尊! “散了散了散了……” 从赵清梦到来的这一天开始,这李星河有个童养夫的传闻便盛传至今。 要说他们关系怎么熟稔起来的,还得要从学堂考试开始说起。 因为是自主的选着成队之人,这‘缘分’颇深的两人,自然是被迫成了一队。李星河不悦,毫不避讳的说:“谁要跟本小姐换个位置啊。” 见其他人不为所动,她直接从自己怀里摸出一袋银子,“谁跟我一起,这个就给谁。” 虽然同为李家子弟,但出手都没这大小姐阔绰,毕竟这大小姐母亲家族那可是富得流油。虽然有意想看这两人一队,可是……这袋银两可太诱人了。 于是,一时之间要跟李星河一队的人趋之若鹜。 但是她也没想到的是,没做成队友,却成了对手。 现在光是看着站在她对面的人,她就觉得头疼。 而这次考试,只要两人中的其中一个赢了,那就不必那么早顶着寒冷的天气来了。故而,李星河志在必得。 学堂后面有一大片的空地,上面除了雪还有围在周遭的树,树枝上面也积攒了不少雪。 这两人光是往上面一站,起哄声就开始响起来,有胆大的都在赌那赵清梦百分之百的会输。 这些话,弄得李星河烦躁无比。她想赢,但是想堂堂正正的赢。 她一句话都没说直接画阵驱使身旁的鬼尸,向对面攻去。 他们不需要将彼此的阵法破坏,只需要让自己鬼尸挑断系在对面鬼腰上的红带子,就赢了。 满心怒火的李星河眼睛里只有胜利,完全忽视了头顶上快要砸落的大块积雪。 赵清河瞳孔一缩,下意识改变阵法,鬼尸手里拿着的陌刀快要接触到对面红带子时,收刀往上一挪。 而李星河操纵的鬼尸,一刀下去,划掉了对面的红色腰带,与此同时,上方还撒下来了一点细碎的雪。 那些围观的学徒,看着上方惊呼了声。 李星河疑惑皱眉,跟着他们的目光抬头往上看。 表情一滞。 赵清梦的鬼尸正在她的头顶上方,张开双臂,是在护着她!往前面跑了几步,转身去看那鬼尸,他的背上压着厚厚的雪。 “这就是,宁愿输掉也要保护她吗?” “天啦,我可太感动了。” 李星河听着他们这些门徒的声音,眉头一皱,直接离开。 这个挡雪事件之后,他们两个便再也没这样接触过。 就在李星河以为,她已经从风口浪尖上离开后,一个人的到来又将这个事情牵扯出来。 小谢银润在一个艳阳天,随着爹初次来到这岁城李家。 而后,这帮子大人便一直强行撮合他跟李星河独处。 “烦死了。听闻这李家到处都是尸体,我爹也不嫌瘆得慌。” 向来爱护李家的李星河听了自是不爽,“不喜就滚,没人拦你。” “哟,还骂人呢。” “在别人家做客,一点礼数也无,你该被骂。” “你粗鄙。” “你也配说本小姐粗鄙?!” “当然,本少爷可没满嘴喷粪。” 两人吵得热火朝天时,听到了风声的赵清梦也往这边赶。一来就看到那趾高气扬的谢银润。 他眉头一紧,想过去,但是过去又不妥当。烦恼之际,他看到旁边花坛里的石子,捡起一颗,直接冲着那谢银润扔去,砸的他哎呀一声,正想骂,可是接二连三飞来的石子打的他节节败退。 最后只能捂着脑袋落荒而逃。 李星河当然知道这是人为的,顺着石子的线路微微转头看去,那穿着蓝色衣服的人,立在那处。 赵清梦冲着她粲然一笑,而后安静的转身离开。 李星河突兀的睁大双眼,像是在思考什么,而后脑袋一歪,表情有些苦恼。 第四十六章 五人行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那谢氏父子自谢银润‘亲’姑娘之后,不等那姜间发号施令,就很自知的悄悄的溜走了。 麻烦走了,所有的人都有时间出来解决正事了。 或许是艳羡张绿豆身边总有可靠友人跟着,李星河这次也没有选着单打独斗,她鲜少的去找了赵清梦。 他看到她的出现,那张俊朗的脸先是笑了一下,之后立马又紧张起来,“星河小姐……” “跟着本小姐走。” “哦。” 她径直的走向张绿豆的房间,砰砰砰的敲门。很快,门就被她打开,嘴里还叼着一块糕点。 张绿豆愣了一下,拿出糕点,含糊不清的说着,“你来我这儿干什么?有话不能外面说啊?” 李星河嫌她碍事,一把推开她,毫不见外往里走。而后撞到了柳云升,顺带着冷笑了一声。 赵清梦则是在后面轻声给张绿豆说抱歉。 “咱们直接开门见山吧。”至于张绿豆为什么将柳云升给带进来,她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不过现在他在意的都不是什么问题了,举起拿在手里的书籍,“我们可以来解决这个事情了。” 李星河将书扔在桌上,环视这间屋子的所有人,“不过没想到,我们三大家族的人,居然能够和睦的待在一起。” “是是是。”张绿豆也将那天发生的木盒子拿出来,放在旁边。 而后她就想毛手毛脚的去翻那本《鬼尸能用阵法吗》,但是一只细手拍在封面上,“等等。让柳云升加入可以,只不过你们两个都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前前后后的事情加起来,柳云升不悦,这脾气也上来了,“什么条件?” 李星河微微扬起下巴,“在本小姐需要你们的时候,必须帮我一把。” 张绿豆挪开她压着书本的手,“这么趾高气扬的求人帮忙的?” “我只不是求,是要求。两个字。” 帮什么忙,张绿豆心里也有个大概,估计就是她最想要,但却轻易得不到的位置,“行行行,就听星河小姐的。我现在可以看看这本书了吧?” 拿起这本有些破旧的书,翻开,第一页就写着李之余。 “别愣着,大家一起看啊。”张绿豆举起这本书,开始慢慢的往后翻阅。 这书,刚刚开始的那几页还算是正常的,因为是写的阵法的,张绿豆看的似懂非的。但是从第十页开始,这书的作者就开始胡乱的写,这字迹也开始向歪歪扭扭的‘蚯蚓’靠近。 而这鬼画符,也统共只有几页,之后就是一页一个字。 大概就是在抱怨写书啊什么的非常的累,为什么这笔不能自己动?之类的。 “这都是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星河从她手上抽过这本书,在自己手上粗略的从头到尾的翻了一遍,“这前面认真写的东西,也没跟这书名沾边啊!” “我以为看不明白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 李星河将书拍到桌上,翻到最后一页,欲言又止,总之就是非常的不满意! 没看到最后的张绿豆,赶紧凑过去看。 这最后一页啊,虽然只写了几十个字,但是可比前面的废话要有用处的多。 这上面写着:鬼尸可以用阵法吗?当然可以。只不过其习得诡术的过程非常痛苦。 “啧。” 张、李二人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这写书的人!怎么什么都有头没尾的啊!过程痛苦,那怎么个痛苦法嘛,就写两个字,我怎么感觉得到。”张绿豆撇嘴。 李隐空皱眉,“你管那么多作甚?知道鬼尸……能够用阵法不就可以了。” 虽然不满,但是之前他之前对她质疑的害怕,还萦绕在身边。张绿豆只敢悄咪咪的瞪他一眼。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柳云升看在眼里,此刻他心里发闷,听着那李星河不断的叽叽喳喳有些分心。 “对了,这儿还有一本呢。”张绿豆打开那个木盒子,把里面用锁线装订的书本拿出来。 书封是深褐色皮质的,上面一个字都没写,她方才拿在手里,还觉得这本书的书脊处松散的快要垮架一样。 张绿豆装模作样的搓搓手,“我来替你们翻啊!” 李星河咂舌,“事儿怎么那么多,快点!” “是是是。” 刚翻开第一页,所有人的表情都愣了一下。 柳云升叹气,“怎么又是这个李之余。” 李星河抬手按着自己脑袋,刚刚这人的‘胡言乱语’还历历在目,怎么这本又是他的…… 张绿豆表情微妙的接着往下翻, “这李之余是谁啊,李星河你认识吗?” “不认识。这名字都是我今天第一次见……” 此时的宋时雨还在带着他们走。 “哎哎哎,要走偏了。说好的去海洋呐。”李巳尘拖住闷头赶路的宋时雨,这漂亮小子,一路安静的异常。 宋时雨沉默回头,眼神则是停在李巳尘拉着他手臂的手上,李巳尘则是以为他介意,便松了手。 然后宋时雨内心倍感失落,又在心里给自己默念几句他认为颇有道理的话,给自己打气“龙神这么着急去海洋干嘛?” “当然是为了美丽高傲的海神啊。” 宋时雨眼神一暗,失落再加一分,心里委屈还酸的一批“你在骗我?你在防备我?我们现在处境明明相同……” 龙神一愣,挠挠脑袋,尽量用满不在意的语气说:“老实给你说吧,我真灵摔裂了,需要海洋里面的一个‘宝贝’来修复。”至于怎么摔裂的,他不想再细说了“那你呢?又是为了什么?要不然你就很可疑哦。” “我不告诉你。”宋时雨拒绝的相当干脆,眼睛还在灵活移动,把李巳尘从头到尾看个遍。 “呵。”李巳尘被他逗笑,觉得这个小子还挺有趣“还蛮有个性嘛。” 话题断了,几人又沉默的走了好长一段路,入夜,宋时雨感觉到那师徒两个的速度是越来越慢,索性停下来,又偷瞄了眼李巳尘“我累了,我们歇息一下吧。” 在离开之前,蓝凌恒天天给他灌输:论如何追求一个姑娘的一百种精品方法。而且在他离开时,还硬塞了本《追人一百招》在他衣服心口那里,让他时不时拿来温习。 祝湍湍激动的像是看到了茫茫黑暗中的一颗星“歇息歇息歇息!”要问为什么不能驾云御剑飞?偏偏得用走的,主要是现在他们得低调,不能被发现了。 待到他们两个都坐下时,宋时雨心想,这神仙真灵裂了,定觉夜晚寒冷。索性摊开手掌,一大撮火焰在悬空的阵法中升起,然后他贴心的将它放在离那师徒两人最近的地方。 他得意笑,方法一:从侧面的,无声的无微不至的关心,最动人心。蓝凌恒说,这能够打动神奇的难搞的小姑娘,也定能搞定龙神。 李巳尘淡淡瞥了眼,没什么反应,倒是湍湍眼尖“你手掌上的那伤还没好?”对于神仙而言,肉体上的伤,用法力便可立马治愈,当然,如果伤的十分严重,有可能法力耗尽了还不一定完全治愈。 宋时雨毫不在意瞧了眼手掌“无碍。”现在这种情况,他不想花费大量法力在治疗伤口上。但是!!!他此刻在意的是,这李巳尘怎么跟书上写的不一样?怎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是让人费解…… “就让热心肠好心的我来帮帮你吧。”祝湍湍十分殷勤,解开绕在自己脖子上的白色布带子,往宋时雨这边挪,这个带子可不是普通的带子,是雪神赵鸿客专门给她找来的治疗伤口的法宝,但是她带子一拿下来,脖子上面横着的一道褐色口子,就开始裂开。 宋时雨盯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眼神微变,倒也没多问,白色带子被祝湍湍熟练整齐的缠绕在他手掌上,一股清凉的气流快速抚平了手掌的灼痛感。 “好啦!快吧。”祝湍湍笑的灿烂,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眼前这个红衣火神,就是那天蹲窗户那儿偷看的神仙之一。要问为什么?因为实在是好看的难以忘怀。 祝湍湍取回带子,只见那带子刚刚挨着脖子,那伤口就开始恢复,居然这么神奇?宋时雨看的眼睛瞪大了些“多谢……” “谢倒是不用谢……不过”祝湍湍很快的就绑好了带子,目光一转,落到时雨肩膀上双眼放光“我能够抱抱它吗?超可爱的!” 最后在这句话,可谓是直击宋时雨内心深处,瞬间拉近他跟湍湍的距离,当初,他瞧着阿四第一眼便觉得这鸟胖的可爱无比“当然可以啦!来,给你,接着啊。” 阿四夹着翅膀,双眼黯淡无光仿佛失去灵魂跟人生方向,就这样被交到祝湍湍手上。 “哎呀,有点沉呀”本来以为只是羽毛蓬松显得胖,没想到居然是实打实的。 “这胖才可爱啊。”宋时雨略带自豪膨胀的说道:“若是阿四跟宋珋延那只瘦猴子鸟一般,我定是一个眼神都不给。” 祝湍湍被他奇特的比喻给逗笑,歪着脑袋逗着不怎么搭理她的阿四。 休息一夜后,三人一鸟再次上路,约莫又行了一天,抵达人间。而人间边境便是他们目的地海洋的入口。 “哇……”祝湍湍不由得惊呼,四处张望,这是她第一次到人间,窄窄的青石板街道人来人往,两旁被卖各种东西的小贩占满,街道两旁再往后一些就是凡人的居所,居所中间吊满了各色灯笼,这些都让祝湍湍感到新奇无比。 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了刚出炉冒着热气的点心上“哇!时雨你看,那是人间的食物!我从来没吃过。”祝湍湍挽着宋时雨小臂往那边走。 李巳尘正欲跟上,这时,他右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熟悉的雪松味袭来,李巳尘懒懒移眼,对上一双眼尾微微上挑,里面颇有神采的眼睛,那人咧嘴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你又是怎么找来的?”每次不管他藏到那里,这赵鸿客总是可以精准找到他,可以称得上的是天界十大未解之谜。 “别问,问就是有门路。”显然,赵鸿客这次也不打算告诉他。 听到动静,宋时雨回头,就见那穿蓝色衣服的男子几乎搭着李巳尘肩膀,两个人挨得紧紧的,眼睛半眯,心里有些酸,有些嫉妒,有些不甘,但他不说。 赵鸿客自然也注意到他了,他勾着龙神肩膀把人往暗处带,说:“咦,好凶。那边穿红衣服的漂亮小子是谁?” “已经笨到不认识他衣服上的朱雀金纹了?” “火神那边的神仙?” “火神本尊。” 赵鸿客沉默片刻“你们是怎么搅和在一起的?” “我魅力大呗。” 赵鸿客瞄了几眼那边的背影,又瞧瞧龙神,实在是无法相信这画风迥然不同的两位是如何达成共识走到一块的“算了,我不想管你这些,天帝让我带你回去,说,当时觉得你一心想揍他是他理解错了,快回议论,不报复你了。” 李巳尘嗤笑,让我回就回了啊?“先不回去,既然目标是我,我还已经中招了,若我回去了,那天界岂不是又不安全了?再说了,我真灵裂了,回去也无用。” 赵鸿客惊讶的大张嘴巴“真灵裂了??那你可真是鸿运当头。” “会用成语吗?” “那你还是回天界吧,要不然,你死哪儿我们都不知到。” “我有护卫。”李巳尘指指那边红色的身影。 “你这人……”赵鸿客终究还是把到嘴的话给咽下去,他这样不择手段利用人家,跟当年那个杜歂旭又什么差别。 李巳尘直接拿出白色羽毛,想将话题再次拉回来“当日我跑时,在柱子后面发现了一个面具女人,这是最后拿到的鸟毛。” 赵鸿客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他接过鸟毛仔细的查看“这怎么那么像观落那鸟的毛?是大地的人来干的?那女人看着眼熟吗?” “没印象,应该是新神,至于是不是金椿绥派人干的,我咋知道。”一来是那日金椿绥的反应不明确,二来,鸟毛确实是火神一派海东青身上的,但是那女人用的仙法他没见过,也不像是火神一族作风“但是,那个女人将我传送到死路的命令,是阿南下达的。” 第四十七章 刘迁曜的真面目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我只信我自己。”李隐空忽的快步贴近过来,将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以为我就没发现些问题吗?” “你发现了什么?难道就因为我之前被魂魄抓走,沿途留下了沉珀的剑痕,你就断定是我用的?” 李隐空紧紧的盯着她那双大眼睛,“好,我不这样说。那你现在就告诉我,你的魂魄是谁的。” “你又不是没听那些张家人说过,我的魂魄是弄错的吗,是谁的,他们都不知道,我怎么直到。” 说到此处,她叹了口气,“你想,如果我骗你。那为什么张家的人要抓我取我魂魄。而且,就算魂魄是对的,我也不是江皓月啊。我应该是陆今朝啊。” 张绿豆不知道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了,反正这李隐空感觉变得更那啥了……她一愣,这陆今朝不会是帮凶吧! 她想问,但是又觉得再问东问西这坏脾气李隐空肯定又给不了她好果子吃。 沉默许久的李隐空忽然开口,“你知道什么叫不打自招吗?” “什么意思?”张绿豆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我最开始问你的是,‘张松雪不是江皓月这个事情’你是听谁说的。包括之后的,那片树林的里的划痕,那个跟他一伙的李重昀都出现了,那个没露脸的张松雪没准儿也在,刀也有可能是他用的。我只是在怀疑,你在帮他做事。” 李隐空眼底有情绪波动,“但是你刚刚却一口一个,你没用过沉珀,你不是江皓月……你为什么要刻意强调这些?” 张绿豆自己都想不到,此刻她听了这些质问,竟然异常的冷静。 也难怪她会直接说出来这些,试问,一个人总是逮着那几个问题翻来覆去的想,这别人一问起来,脑袋没转过嘴巴,还不就是下意识的回答出来吗。 她抬眸,安静的看着李隐空,“我哪里去想那么多。你人又那么凶,我肯定要给你解释明白啊。万一你误伤我了怎么办啊?” 李隐空揪着她的领子,将人往前一提,盯着她眼睛,沉着声说道:“行,我姑且信你一次。不过,如果被我发现你是骗我的,我一定杀了你……我最讨厌被别人欺骗了。” 张绿豆抿嘴,本来这人前面凶她,还有些难受,想哭。可听了他最后一句话,竟然觉得,这牛高马壮的李隐空有些委屈,有些小可怜。 “我现在就是为了报仇才苟延残喘的当个鬼尸。懂吗?” 张绿豆伸出暖呼呼的手抓着他冰凉的手,谄媚的笑,“我懂了。” 李隐空冷哼一声,撒了手,背过身子不想看她。 “你不生气啦?”张绿豆绕到他身前,垫脚看他。 “我就没生气过。” “还没生气?你刚刚都不理人。” “我说了我没!” “是是是……又凶又爱生气。” 李隐空一个凶恶眼神飞过来,“你再说一次。” “我不敢。我走了。”张绿豆溜到门口,冲着他挥挥手,赶忙开门跑开。 张绿豆觉得,她现在不是故意隐瞒的,而是为了寻求真相,不告诉他,是因为这人在这上面脾气冲的不行,要坏事! 等得她查明了真相,再上奏李隐空! 毕竟,乱杀无辜,尤其是她这样的活泼机灵,聪明伶俐可爱的姑娘,更是罪过中的罪过啊! 在她走后,李隐空的脸又沉了下来。 他看了眼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沉默的往里走。 张绿豆这一觉睡的可沉,闭眼的时候,天空是黑的,睁眼了,就天亮了。 没等他们顺路走的时候去喊,这赵清梦竟然早早的就在院里规矩的等着。 “这么早啊。”张绿豆打着哈欠,顺带着给他打声招呼。 “星河小姐交代的事情,我肯定不会怠慢。”说完,赵清梦冲着她爽朗一笑。 “哦。这么上心啊,难得,难得。” 那人见着了沈云泠微微上挑的眼睛,鼓鼓的脸颊,浅浅一笑。 “许久不见。”那人轻轻的说着。 沈云泠呆楞着,嘴巴咀嚼了几下,咽下了嘴里一直包着的东西。 “怎吃的这般着急啊?”尹祁宁伸手捏了捏沈云泠的脸蛋。 “你……你?”沈云泠还在相当吃惊当中,这个尹祁宁不应该跟着大部队走吗?怎么在街头碰到了? “嗯,我。很吃惊对吧?”尹祁宁垂眼,目光柔的宛若春风。 “你怎的找来的?” “我跟你师傅去找到了你们的队伍,结果你们不在,你师傅便带着我们来了。”是了,他先前就跟沈云开一起去偶遇他们的队伍,结果遇是遇到了,但是里面却没有他们,所以一路找来了。 “我师父?” “对呀。”尹祁宁往那边指了指。 沈云泠顺着目光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正站在一个小摊面前买吃的沈云开。 “他怎的来了啊?” “一来,他说他想改变改变。第二就是,他呆在家里一个人无聊了。” 沈云泠瞧着沈云开的背影偷笑“我猜啊,定是因为叶忍冬,哈哈哈。” 闻言,尹祁宁也笑起来。 这时,沈云开抱着吃的心满意足的往这边走来。 他咬了一大口包子,抬眼就看到了尹祁宁面前站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这是谁啊,怎的一直杵在哪儿?” 沈云泠心想,很久不见,还是那个熟悉的吊儿郎当的模样。她轻轻的伸手撩起兜帽,冲着沈云开嘿嘿傻笑。 “这这这……这不是我徒弟吗?”沈云开咬着包子围着沈云泠走了几圈。 “对啊,这是你徒弟。” “可算是找到你们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真是辛苦你们了。”沈云泠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糕点,重重的咬了一大口。 “还好……沈竹徒弟呢?”沈云开张望了周围半天也不见那个沈竹,觉得相当的奇怪。 “我们走散了,我正在找他。” “走散?怎么走散的?”沈云开见沈云泠抱着的那堆吃食里面似乎有他喜欢吃的,便不客气的伸手拿了一个放在嘴里。 “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你……” “快些说啊。” “就是一起查案,然后走散了啊。”沈云泠十分简单的说道,她是不想再重提那个青楼的事情了,想想就觉得相当的害怕。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旁边的尹祁宁说道,他见沈云泠抱的东西有点儿多,又补充说道:“把这些给我拿吧。” 沈云泠也不客气什么,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便一股脑的将东西全部递给了尹祁宁。 “线索嘛……有一点儿了。”沈云泠负手说道。 “那,我们现在能帮上什么忙吗?” 沈云泠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是来帮忙的?”她将信将疑的问道。 “不然呢?为师来干嘛?”沈云开一本正经的说道。 要是没有方才尹祁宁先告诉她的,她几乎要相信沈云开的话了。 沈云泠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 “你这个徒弟!怎的一点儿都不尊师重道?” “呵。” “正事要紧。”尹祁宁开口劝诫道,他要是再不出面阻止,等会儿那两师徒可能要吵得不可开交。 “徒弟,我们刚刚来,这次可是什么都听你的啊。你可别把我们带进坑里了啊。” “啧!我先想想啊。”沈云泠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思索状“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了,第一件就是找我弟弟,第二件就是跟着那个‘妖怪’找到背后人的具体地点。” “什么‘妖怪’啊?”沈云开咬了一大口糕点。 沈云泠一愣,随即才想起来,他们对于这里什么都不知道……沈云泠无奈叹气,只得简单的给他们讲述了一下这些天他们的发现。 沈云开听完了之后,撅着嘴巴点了点头“那我们便去找那个你们口中的‘妖怪’吧。”沈云开觉得找不找沈竹貌似并不是太重要。 “我想先找我弟弟……”沈云泠知道,应该把公事放在第一位,可是只要一想到沈竹可能只有危险,她就内心不安。 “得了吧,沈竹还用咱们担心吗?听师傅的,先办正事。” “可是……”沈云泠还是不罢休。 “云泠,莫要担心了,相信沈竹吧。”尹祁宁浅浅的笑着。 尹祁宁淡淡的声音,就像是一剂稳定剂,沈云泠浮躁的内心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 “别担心了……”尹祁宁轻轻的揽过沈云泠。 “嗯……”沈云泠垂下眼睛。 沈云开咧嘴一笑,他算是看明白了,他的安慰自是没得人家尹祁宁的来的有用。 “那我们要去哪里找‘妖怪’?”尹祁宁再次问道。轻柔的声音像是一直轻抚着沈云泠的耳朵。 “这个我也不清楚,上次,我们或许只是偶然遇到的。”沈云泠努力的把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面来。 “那再去你们去的地方?”沈云开说道。 “这个嘛……”沈云泠皱眉想了想“那个地方是我们刚刚来的地方,具体在哪儿,我也……” “啊!”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尖叫,引得他们纷纷的回头。 “怎么了?”沈云开拉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询问到。 “妖……‘妖怪’啊!哪儿……哪儿啊!快逃命啊!来了好多妖怪啊!快跑啊!”那个人就像是被吓得三魂四魄都离了身体般,整个身子抖的跟筛子一般,颤巍巍的用手指着那边。 这边三人对视了一眼,点头,逆着人群往那边跑去。 “怎的那么多人?整个绕曾郡的人都跑出来了吗!”沈云泠被人群挤得不断往后退,但她还在用力的往前挤着走,但是眼见离尹祁宁跟沈云开越走越远,她心里十分的慌张。 尹祁宁回头,见沈云泠被人群挤得不断后退,他便立马顺着人群过去,向着沈云泠伸出了一只手。 “拉住我!”尹祁宁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将手伸向了沈云泠。 沈云泠用用力的将手伸过去,两只手在人群的挤压中不断的接近,两只手指尖已经挨上,尹祁宁咬牙往前一挤,终于拉住了沈云泠的手。 “过来!”尹祁宁用力的拉着沈云泠。 手被用力拉着的疼痛让沈云泠一直皱着眉毛,像是身体要被拉裂了一般。 终于尹祁宁将沈云泠拉到了自己的怀抱里面,沈云泠抬头与他对视,这次,尹祁宁眼里慢慢的都是沈云泠。 为此,沈云泠看着他的眼睛一笑。 “疼吗?”尹祁宁拉起了她的手。 沈云泠笑的甜甜的,她摇了摇头。 “那走。”尹祁宁将沈云泠护在怀里,尽量的让周围的人群不要挤到她。 “嗯!”沈云泠回答着,并往尹祁宁怀里缩了缩,然后嘴角又控制不住的弯起了一个弧度,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面,她竟然觉得,心里面甜的快要炸了!满满的东西都快要溢出来了! “云泠,你一直在傻笑什么?”尹祁宁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怀里的人一直在傻笑,身体不断的在抖动。 “你……懂什么。” 尹祁宁垂眼,看着那个脏乎乎的兜帽,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两人终于挤出了逃跑的人群,气喘吁吁的走出来,就看到那个沈云开优哉游哉的靠在一面墙上吃着吃食。 沈云泠抬头见此景,顿时气打一处来,她走上去,抢过沈云开手里吃的东西。 “师傅!你徒弟方才还在人群里面受苦受难的!你却在这儿这般逍遥!不来救救?” “哟?”沈云开将手里最后剩下的一口塞进了嘴里,挑眉“还要我救啊?你乐意?尹祁宁救你,你不挺高兴的吗?” “你!”沈云泠激动的往前走了一步,抬眼瞪着沈云开。 沈云开闭眼一笑,伸手拍了拍沈云泠的头“走吧。这里,小心。” 沈云泠收起了多余的表情,神色严肃的打量起了四周。这里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街道上凌乱的散落着被逃跑人群弄到倒的东西。 “那些‘妖怪’,我们要隐去气息,要不然,一会儿那些‘妖怪’全部都得来……到时候,麻烦得很……”沈云泠小声的说着“师傅,该你了,来。”沈云泠指的是让她的师父掩去他们的气息。 第四十八章 逃亡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蓝凌恒眉头一挑,心里有些酸,自从这小子长大时,便很少找他倾述衷肠“你要干嘛?” 宋时雨一愣,疑惑的看着他“我这次回来,没给你说过?” 蓝凌恒安静的瞄着他,就连空气也跟着安静起来。 “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就结了。”宋时雨不仅敢凶,还凶的理直气壮,伸出右手,偏生刻意要用中指点着他额心。 他给蓝凌恒看的,无疑是他这次任务的经过,尤其是刻画他英俊潇洒打斗的细节,蓝凌恒看的心里一阵无语,很快他看到了这次事件的主角,在看到她那一张脸时,蓝凌恒猛地瞪大眼睛,往后退。 “是,是她?母神这次让你去杀的是她?!”蓝凌恒惊讶到破音“她不是早死在曲掳之战?” 宋时雨笑,取下自己头上带着的飞鸟金冠,黑色发丝瞬间倾泻下来,极黑的双眸闪着诡异的光芒“非也。”时雨拿着金冠在蓝凌恒眼前晃晃,狡黠一笑。 “你想用她亲姐来扳倒母神?能行吗?我看她虚弱的快不行了。而且,你身上的咒印,那母神如此狠毒,定是要你不得好死,毁你真灵。”蓝凌恒摸着下巴,从曲掳之战开始,众多神明因忌惮生命神,便将自己的心脏换成一颗叫真灵的紫色珠子,虽换了一个称呼,而且大地女神还在他真灵上施加一道控制的咒印,掌握着时雨的生命,这也是时雨为何受制她到如今。 但这宋时雨自打当上火神的第一天起,哪怕身负咒印,也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跟大地母神暗中作对下绊子,如此一想,这大地母神也怪凄惨的。 宋时雨单手插进黑色发丝,再往后拨,眼神晦涩不明“她不敢让我死的。她姐身受重伤至今也还未痊愈,而整个大地也被心虚的她布满了各种咒印,我离开带她养伤就行了。” 蓝凌恒安静看着他“为什么要如此憎恶她?因为她派你去杀有异心的神仙还有……晏晏?” 宋时雨沉默,扎好马尾,带好金冠,紧绷着一张脸“不止。” 蓝凌恒叹了口气,想着年少时雨,也不继续追问“那依着她的性子,到时候来抓你的,就是你师兄宋珋延了。” 不提这人还好,一提时雨便炸毛,一副听了仇人名字恨不得立马宰了他的样子“来便来,我怕他宋珋延不成?我跟他的事,也没完!” 蓝凌恒无奈望天,若是呆在大世界河流里的宋观落死魂,知道了他视为亲子的俩徒弟天天喊打喊杀,会不会气的爬上来给他们一人来一箭。想归想,蓝凌恒清清嗓子“非得走?” 宋时雨轻飘飘的嗯了声“走,一是为了她,二是……”然后没了声,甩下蓝凌恒离开。 龙神李巳尘在跟大地女神谈完话后,觉得心累无比,直接回到他暂时修养的地方,找了把大躺椅,翘个二郎腿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师父父,今日你们谈话时,我瞧见有两个神仙扒窗户偷看,有一个长的可好看了。”龙神单传大弟子祝湍湍也学着她师父的样子,拿了些吃的抱着,拖来躺椅倒在上面,跷个二郎腿。 闻言,龙神露出一个他自觉十分潇洒帅气的微笑,拔下挽着他乌发的树枝,指腹摸着上面的纹路,这个从月宫桂树上掰下来的树枝甚是得他喜欢“你师父我的容貌早在天地开辟之初就已在老一辈神仙里口口相传,故,害羞偷看什么的,习惯就好。”说完,还颇为自恋的理理自己发丝,心里感慨,看样子,自己帅气不减当年嘛。 李巳尘又换了一个躺的姿势,慵懒的视线在湍湍身上稍作停留,指指脖子“伤口露出来了。” 祝湍湍惊坐起,将带子往上拉,把脖子上面那道口子遮得严严实实后,才舒了口气“呵,我怎的没听其他神仙说过?不过!”祝湍湍身子往后挪了挪“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人来接?跟被软禁了一般。” 听完祝湍湍说的,李巳尘不由得揉着心口长叹“没办法啊,这次啊,错就错在咱们太倒霉了,你说,那石头呆哪儿不好?偏偏我摔下来,直怼我心口真灵!”在百分百确定了自己的真灵竟然是被一块石头给怼裂了后,李巳尘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差点一口气就过去了。也因为真灵出现裂缝,他不敢在胡乱使用什么法力,生怕真灵直接从裂缝到碎成一块一块的,这个死法他不接受。 “可是归根结底,还不是那个奇怪的女人!”说着,祝湍湍又塞了一大口甜食进嘴里面。 “唔……应该是控制我的那位。”李巳尘用手臂遮住眼睛“不过,我真灵摔裂了的这个事情,你可别随便告诉别人。太丢人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于混乱跌宕起伏,就算他是鼎鼎大名的龙神,也是有点遭不住,总的来说就是: 我,龙神,好惨一男的。 事情呢,是这样的。 那日,李巳尘本来斜倚在坐位上,美美的品着清酒,但是,身体莫名的紧绷起来,手里面温润的白玉杯子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师父父?” “我……” 是的,李巳尘话还未讲完,左手便不受控制,直接拔出别在腰间破旧的苑回刀,往那最高端穿的明晃晃的天帝杜歂旭飞去,虽平时厌他,看不惯他那种花里胡哨作风,但,也不至于想要他命…… 李巳尘看着越来越近的天帝歂旭,心里面慌的很,同时也得出了结论,他应该是被什么给控制了,像个提线木偶般被人操控。 但,危急关头,惊讶之余,龙神逮住一个空隙,由衷感叹,他飞过去的姿势,一定是帅裂苍穹的! 当李巳尘破旧的苑回剑,抵在天帝心口真灵处时,大殿外,属于龙神一族的将士也冲了进来,将这些正在玩乐的神仙包围起来,见状,他眉头扭得更加厉害,事情似乎不简单。 也不知是谁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不轻不重的疑惑。 “龙神这是当众叛变啦?” 再细小的风,在此刻,也能吹过全境,准确无误的将这句话传达到每个人的耳里。场面一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你最好快点下去,”歂旭十分不悦他这个行为,毕竟吓到了底下众多貌美的神仙“我就当无事发生。” 我也想啊!!李巳尘在心里面呐喊,但是他现在只能发出些支支吾吾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拿着刀的左手高举起来,细长破旧的刀身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砍下去。 还好,虽这杜歂旭平时花天酒地,沉迷美色,但是功力还是在的,只见他抬手就接了这一刀。 下面的人马,则是因为这一刀开始混战。 “你是不是老早就想砍我了?”杜歂旭甩开接住的苑回。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觉得奇怪吗!!!!他关注点到底在哪里啊!!!龙神尽他所能瞪大眼睛,想让杜歂旭看出其中端倪。 “瞪我?好啊,果然是故意的吗……”杜歂旭一口咬定龙神蓄意揍他,眼神坚定且寒光四射,拔出自己的佩剑惊蛰,将再次攻过来的李巳尘弹开,连带着他这个人也往后逼退几步,一改防守作风,手里散发金光,抚至剑尾,提剑冲来。 看样子这杜歂旭跟他毫无默契可言,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苑回跟惊蛰碰撞到一起,溅起一星火花,两人开始僵持。 李巳尘还在瞪眼睛。心里狂喊,现在可不是摆造型耍酷的时候哇!!!是有人蓄意陷害哇!!! 可杜歂旭还沉浸在自己坚定的想法里,他咧嘴笑,重心一移,一个膝盖顶在龙神肚子上,将他击退几步,也不给他调整机会,握着惊蛰再次袭来。 但是控制龙神身体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只见李巳尘身子一低,刀锋一转,从杜歂旭腰部到右肩给他开了一个长口子。这一刀下去,李巳尘感觉身子突然一松,方才的紧绷感消失殆尽。 这到底,是什么奇妙的发展?李巳尘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师父父!”祝湍湍看着自己师父父给天帝来了一刀,再也忍不住,连忙大喊:“要不咱们快跑啊!” 当时李巳尘脑袋浑浑噩噩的,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这腿下意识的就迈开…… 尔后,他清醒,这一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是,因为砍了杜歂旭,他近期也确实不想回天界,怕他找自己麻烦。 湍湍带着她师傅李巳尘往大殿大门跑,身后还有一堆神仙跟着他们撵,场面属实壮观。在他们跑过一根柱子时,后面竟然传来一声惊呼。 巳尘转头,就见一带着奇怪面具的女人慌张的左顾右盼,当她看着巳尘时,稍迟疑片刻,竟然开始跟着他跑。 “喂!”那女人加快速度跟李巳尘并排着跑“你这个计划不成功啊!你这是要让龙神直接逃到咱们哪儿?你身体还撑得住吗?” 巳尘疑惑“什么计划?” “唉?”女人险些被自己左脚绊倒“你不是……”她脚步渐渐放慢,眼睛余光里面瞥到了一条道,转身就往哪儿跑。 凭借着李巳尘敏锐的直觉,他连忙改道追上“小徒弟,追她!” 前面转角处扬起了女人的一抹衣角,巳尘加快速度,快到转角处另外一面时,那女人半边身子渐渐露了出来。李巳尘嘴角扬起,看样子是有人拦住她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李巳尘只觉世界真奇妙,那个带面具的女人竟跟生命神阿南站在一块,看样子场面还挺和谐,也因那人是阿南,身份微妙,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巨大的隔扇门窗前面,还晃晃悠悠的浮着从那女人身上掉下来的几根白色羽毛,李巳尘抬手,捏住其中一根“你们这……” 穿着素色衣服清瘦的阿南,缓缓转过脑袋,面容秀美漂亮但却死气沉沉,眼睛依旧是合上不睁开,他并不打算搭理李巳尘,对女人说:“动手。” “好,的。”那女人回答的磕磕巴巴,然后往李巳尘往这边走。 见状,李巳尘将手搭到他的苑回刀刀柄上。但那女人却是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右手摸着地面,嘴里开始念咒。李巳尘半眯着眼睛,将苑回整个抽了出来,结果等来的并不是什么强大的仙法,而是脚下张开一个阵法,整个人都落了下去。 “送到哪里去了?”阿南语气淡淡的。 “大地。阿南那,我也,走了,下次,再见。”那个女人说完,以同样的方式消失。 李巳尘被下落的烈风刮的脸生疼,艰难的张开眼睛,默念了好几个咒语,皆是没用,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哇……难道!他双眼瞪大,他们是被送到了那条可以封了所有法力的死路? 他看了眼祝湍湍“小徒弟,可得抓紧我了。” 事到如今,只能用真身来硬抗了,闭眼,片刻后身体开始被幽幽蓝光包围,光滑的皮肤迅速覆盖上鳞片,很快,蓝色光团中,冲出一条黑色的巨龙,但下降的速度依旧不减。 地面不断接近,那双冒着蓝光的龙眼忽然瞪得老大,不为别的,只为一块尖尖的石头。 哦!不!怎么可以这样! 砸到地面时,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响声,地面裂成块状凹陷下去,龙神张嘴怒吼一声,随后呛了下,一口血呕出来,虚弱的瘫倒在地面,意识开始模糊。 此仇不报非君子! 之后听湍湍说,他们被带进大地的某个宫殿,他更是昏睡了好几天才醒来,之后便被请去大地母神主殿。 穿着华服的大地母神金椿绥,缓缓转身,头顶金冠上缀着的金玉流苏微微摆动,眉目和善,嘴角带笑“龙神,许久不见啦。” “啊,是啊,对啊。”李巳尘在心里冷笑,自神明三分家后,他们两个确实再也未见过面。但,不管是在曲掳之战前还是后,都对这个笑里藏刀,刀里带毒的女人不太感兴趣,若是一直不见,那才是最好“你这儿,弄的不错啊。”他右手随意的搭在一个玉瓶上,双眼含笑。 金椿绥慢步走到他身边,浅笑,垂眼看着那玉瓶“若是喜欢,我便让那边去天界传话的慢些,这样,好多在大地呆些日子。” “你看,咱们认识那么多年,你直接把人喊回来得了。我就一直呆你这儿,如何?”李巳尘语气轻佻,身子往她那边压,若再下去点,他的嘴唇便能擦到她的头发丝。 第四十九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禹国楚地冬夜的雪,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歇。 温暖室内,一身穿青绿色,领口绣着红润小山楂衣裳的林白玉,坐在一张黄木椅上,双颊染着两块红晕,浓密的黑发垂在双肩,刚醒,睡眼惺忪,但她却满脸不悦,“父王,我不会去学堂的。” 气质儒雅清贵负手而立的林应景面露无奈,“你教书先生已走三月有余,期间在楚地一直未找到合适的先生。你必须得去。” 这楚地,气候四季严寒,多体壮武夫,而那些身子骨不好的瘦弱读书人很难在此处轻松生活。 故而读书人在楚地可谓是少之又少。 再加上三月前她的教书先生便因身体不适离开楚地,故而,贵为郡主的林白玉现在没得选,她不得不去学堂! 可是…… 林白玉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戳的她手心生疼。过往那些同龄友人在她背后的嘴脸,还有哪些她偷听到的尖酸话语,光是想想,她这心里便止不住的烦躁,“为何我就得去跟那群蠢货呆在一起!” 林应景眉头一皱,似是不满林白玉,厉声道:“注意言辞!” “我有说错什么吗?你根本就什么都不了解!” “那你就跟父王好好谈谈。” “跟你有什么好谈的?你无非就是想惩罚我!因为是我害死了母妃!你记恨我!你不想让我舒坦!” 她父王被贬楚地,而当时她的母妃,再过二月便要生产。 这遥遥路途颠簸的不行,母妃刚到楚地,不日,便难产。生下了林白玉后,便撒手人怀。一生一死皆在一日之内。 林应景满脸惊诧,半响后,他才回神,眼神有些躲闪,气势瞬间少了一半,“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哪句是胡说的?” 林应景无奈抚额,眼里皆是疲倦,林白玉总是让他十分苦恼。关于到底要如何跟她好好相处这事,他琢磨了十四年,依旧无解。 林白玉盯着她父王,忽的冷笑一声,翻身下椅,推开那道隔绝风雪的木门。 她这举动宛如让完美无瑕的墙壁出现了一裂缝,夜风携着雪拼命往这‘缝’里钻。猛地打在脸蛋上的冰冷风雪让林白玉难受的眯了眼,她那熊熊怒火也被这风雪给吹的无影无踪。 尽管如此她还是顶着风雪往外走,因为穿的少,冻得她生疼。走着走着,她便在院里停下脚步,回首,盯着空空荡荡的身后。 竟然连个追出来的下人也没有! 可恶! 就当林白玉杵在原地琢磨,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自己要不然还是回屋算了的时候,一道清冷声音在雪夜炸起。 “闪开。” 闻声,林白玉下意识的转头,而后一抹飘逸白影突然落到她前方咫尺之处,吓得林白玉当即寒毛卓竖。 这一瞬,林白玉觉得时间像是滞慢下来了一般。 她瞪大眼睛,惊诧的盯着这落地衣袂翻飞之人,淡漠却纯净的双眼。 滞留片刻后,这抹身影快速闪走。 但那双初次见了的眼睛却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因为那是她完全没有的东西。 她还没从惊艳中回神,她哥哥林松越竟也紧随其后的‘哐当’落地,然后跟杵在雪地里目瞪口呆的她四目相对。 林白玉回神,满脸惊讶,“哥哥!大雪天的你在干嘛?刚刚飞过去的又是什么!?” 林松越喘着粗气讲话似乎很困难,索性冲她摆摆手,而后赶忙去追那个白色影子。 他们到底是在作甚! 不知怎地,那双淡漠却纯净的双眼,只一眼,却像是烙印在了林白玉的脑海里,让她久久不能忘却。 而后,她没做过多思索,提着裙子下意识的转身往那边追去。 她奔跑在深深长廊上,大口喘着白气,凛冽夜风把她额上碎发吹的往一边倾倒,她仰着小脑袋紧紧盯着对面覆雪屋檐上的两个身影,双眼在雪夜里竟清亮无比。 跟着跑了好一阵儿,她总算是看到那两个身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但是她却骤然驻足,觉得突发奇想追过来的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她还是慢慢往那两个身影走去,走近时,还能隐约听到他们两人谈话。 那边,眉目张扬俊美的林松越气息不稳,胸口不断起伏,他抬手随意抹了几下额上冒出的密汗,“小师傅,你可觉我有长进。” 那穿白衣窄袖的冷淡少年摇摇脑袋,脸不红气不喘的,“无。” 林松越满是苦恼,“啊?可我觉得我差一点就追上你了。” “想多了,还差得远。” “结果就这般惨绝吗……” “对。” 林白玉站在一旁,眼里全是方才那个将她吓得连声都叫不出的陌生白衣少年。 那人身板挺得笔直,年纪不大却板着个脸,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念着刚才将她吓到了,故而她这语气里刻意的带着刺,“你是谁?” 这冰冷少年瞄了眼发问的林白玉,不仅未作理会,甚至把脑袋扭到了另一边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林白玉皱眉,但她脸上的不悦顷刻间便转瞬即逝,反而移眼盯着她兄长。 林松越当即会意,伸手搭在那冷面少年的肩膀上,嬉皮笑脸的说:“这是我从江湖上求来的天赋异禀的小师傅,凌云。刚刚小玉妹妹你也看到了,他厉害吧。” “其他的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夜半白衣,吓人倒是挺厉害的。” 凌云眉头一皱,移眼盯着这浑身是刺的林白玉,认真观摩她一番后,说道:“你雪夜披头散发,吓人也不浅。” “你!”林白玉下意识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发丝,想将它理顺。 林松越讪笑同时,还瞄着他那凌云小师傅,“哎呀哎呀,吓到小玉妹妹固然是哥哥我的不对。不过你穿的如此少,还是快些回屋,若你得个什么……风寒?哥哥会难过的。” 说完,他还解下了自己的蓝色细绒斗篷披在她身上,十分贴心的给她系了个蝴蝶结。 对于此,凌云倒是不以为然,脑袋一扭,一副置身事外,什么都跟他不相干的模样。 林白玉瞄了眼那个完全不搭理她的少年,心里虽不满,但是碍于身份她未发作,反而习以为常的克制了下来,冷哼一声便往回走。 这个叫凌云的她记住了。 绝不是什么一见钟情…… 而是,给我等着! 待到林白玉走后,林松越的右手搭在凌云的肩上,“小师傅,这哄人方面你就要跟我学着点了。” 凌云不解,“学什么?” 林松越一愣,有些惊诧的看着他,“难道方才你不是故意说气人话的?那是你本能的回应?” 凌云一本正经的发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那就回屋吧。” “好的小师傅。” 第二章 不堪回首孽债缘 林白玉最终还是被迫去了那个破学堂。 今日,外面仍旧天寒地冻,狗都未醒,她却要早起,“穿这么点。我真不会挨冻吗?” 阿璇一愣,小心翼翼的回答这个怪脾气郡主,“小郡主,已经穿的很多了。” 林白玉微微仰起下巴,“是么?” “是的。” “早食为何还未送来?想饿死我?” “小郡主,王爷说,叫您去前堂一起吃。” “我不去。” “王爷说,若您这样回答,那您便饿肚子吧。” 林白玉眉头一皱,恶狠狠瞪了眼传话的阿璇,半响后,“那就走吧!” 阿璇连连称是,小心跟在她身后。每当这个时候,她便会想外人夸赞这小郡主的词汇。什么温婉,文静,柔和……他们看人的眼神真的好吗? 林白玉去了前堂,刚进去,便粗略的扫了一眼,父王、哥哥,还有那个凌云大家居然都在! “小玉!来坐哥哥旁边!”林松越看到他喜爱的妹妹来了自是满眼欢喜。 林应景眉头一皱,“食不言。” “是,父王……”面对向来严肃的父王,林松越当即识趣收敛。 见状,本要行礼的林白玉,动作一滞,而后站直身子,微微扬起下巴,刻意坐在了凌云对面。 林应景眉头一皱,正想说:不识礼数。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林白玉可不比林松越,他这管教话说出来,父女关系恐更坏一步。 林松越打量了一番这父女两人,聪明的不再多言,低头安静吃饭。 林白玉遇到了这一遭,心情更是不悦,她在拿前面的点心时,无意间瞄到了端坐在她对面小口喝热汤的凌云。 她的眼神在那碗热汤上停留片刻,而后嘴角翘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她的脑袋里已经想到了一会儿凌云被汤烫到的傻样了。 她手肘往桌上一压,身体往前挪动,桌下的脚缓缓抬起,在半空中悬停会儿,而后便卯足了劲儿,往凌云那个方向踢去。 可是,她万万没料到这凌云竟这般厉害。在她的脚要踹到凌小腿之时,凌云分开小腿,而后又用力一夹,疼的林白玉拿着筷子的右手忽然往桌上一拍。 “小玉?你怎么了?”不知真相的林松越满脸疑惑。 林白玉笑的比哭还难看,“我……我没事。有,有臭虫子而已,哥哥,继续吃你的。”而后,她便用力,试图将自己的脚拔出来,可是纹丝不动。 林松越点点脑袋,不明所以的继续吃,嘴里喃喃道:“冰天雪地的,哪里还有虫子啊……” 林应景则是瞄了一眼,没多言。 林白玉又用她另外一只脚,轻轻的踢凌云的靴子。凌云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直在给他眼神示意的她,而后眼睛一转,故意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凌云少侠,我来时……似是瞧见你的佩剑被你落在长廊旁的院里了,你可要快些去取。莫要让宝剑被雪覆盖了。”说完,林白玉忍着疼痛给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她现在只想支开凌云让自己的脚得救。 “我的佩剑就在这里。”说罢,他还刻意转身拿起佩剑给林白玉看。 “啊,在啊!想来是我看错了。”林白玉的脚依旧被困,难受疼痛无比。 “嗯。” 林白玉继续不依不饶,“我看少侠你似乎很喜欢喝那热汤,若喜欢,可以再去盛一碗喝啊。” 此话一出,一直在旁恭候的婢女忽然悟了,连忙上来帮凌云再盛一碗。 凌云接过后,对婢女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婢女见这俊俏少年方才瞧她一眼,笑得有些羞涩,但是看到自家怪脾气郡主也在瞪她时,便将脑袋埋得更低。 林松越吃完早食,便以他还有事为由,先走一步。林应景不久后也将玉筷一放,瞄了眼一直坐着不走的林白玉,提醒道:“差不多要去学堂了。” “我知道。”林白玉扭过脑袋不看她父王。 林应景一时也不知还能说什么,点点脑袋便负手离开。 现下这前堂,只剩这昨日刚认识的两人。 四下无人,林白玉也无需伪装,原本虚假的微笑忽然一变,满脸填满不爽,“喂。你该放开我了吧!” 凌云抬眸,波澜无惊的看着她,“是你自找的。” “那又如何!你快点松开!” “你很不讲理。”凌云依着她所言放开了她。 林白玉吃力的收回没有知觉不好控制的脚,恶狠狠的盯着凌云,“你对个姑娘家也下这么重的手?” “我已经控制力道了。要不然,你现在都不能这样好好坐着了。”说罢,他起身准备往外走。 “站住!” 凌云回头看着她。 “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好好走吗?” “能。” “你!”林白玉叹气,而后就是非常悔恨方才自己自讨苦吃的举动,“你好歹过来扶我一下,反正都要去学堂的!” 凌云叹气,快步走回来,抓着她的手臂,将人提了起来。 “你能轻点吗?” 林云不解,“你到底要怎么样?” 四目相对,僵持之下,林白玉率先败下阵来,她叹了口气,“就这样走吧,我没事。” “嗯,没事就好。” 几经波折后,林白玉总算是安稳坐上了软轿里,外面的寒风总能找缝钻进来,冻得她将手里抱着的汤婆子搂的更紧。 到了学堂,她与凌云是初来乍到。刚进去便吸引了整个学堂的目光,他们的目光先落到凌云身上,而后便是集中落到林白玉身上久久未移开。 林白玉微微仰起下巴,粗略的扫了一番底下面色各异的‘同窗’们,而后得体微微一笑。这些楚地王公贵族学子们回神后,便开始低声的议论。 第五十章 一人成‘鬼尸’军队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蓝凌恒负手,踩着火神宫殿青砖上细碎阳光,神色得意的去找宋时雨,本想从他内室正门进去,但素白的手指只是轻轻点在门环上面,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一扬,有了更好的主意。 手在空中划了半圈,掩去自己气息,溜到内室某窗户边上,仔细回想了一下屋内的陈设,时雨的床应该是紧贴着这窗户的,抬起双手,铆住了劲儿,“呜啦!!!” 窗户被用力推开,里面应声传来闷响,在床上闭目打坐的时雨被窗户撞了脑袋。蓝凌恒嘴角抽搐,快速收回自己的手,四处看风景,装作一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宋时雨揉着自己脑袋,闷声闷气的说。 蓝凌恒用拳抵嘴,闭眼干咳几声,“我好歹是你前辈,你待我语气好些嘛。” 宋时雨懒得看他,弓着腰,手肘放在大腿上支着右脸,郁闷的看着前方,“无事,勿扰,快滚。” “滚是不可能滚的。”蓝凌恒贴心的替宋时雨关上窗户遮挡阳光,又一把推开正门,一屁股坐到宋时雨旁边,上边半个身子都往他这边靠。 算下来他们也有小半月未见了,宋时雨依旧一身圆领红衣,乌发被飞鸟金冠束的整齐,只有额前垂下几缕碎发,宛如黑珍珠般的眼珠像是要把人给吸进去,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鲜明漂亮。 “给我看看你的手腕。”蓝凌恒硬拉来他手,掀开右手衣袖,时雨手腕细白皮肤上绕着一条暗红色的线。 宋时雨不耐烦抽回手,还顺带推他一把,难得的清净又被这个烦人的蓝凌恒给搅和了,“离我远点。”这人种种前科加在一起,只要他一靠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又不是黄花大姑娘,挨着你,又怎样啦。”蓝凌恒口上这么说,但是身体还是老实往后面挪了挪。 “今天你来这儿,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宋时雨懒得理他,换了一个坐姿,目光落到窗户上光与暗的交界处。 “啧,我知道你偷偷回来的。”蓝凌恒整个人又凑了上来。 “别靠过来。”宋时雨用力拉回被他手掌压着的衣摆,“没事就快走,我心里不痛快。” “嗨,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嘛?”蓝凌恒冷哼一声,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那这样,看你不开心,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宋时雨张口就拒绝,上次蓝凌恒也是这么说,结果居然是带他去偷看仙子沐浴。但最后还是被蓝凌恒半推半拉的带走。 “你到底把我往哪儿带?”宋时雨看着周围的建筑,心里升起抵触,一把甩开他,这个地方,若不是任务完成了非得来交东西给大地母神,他绝对不会踏足半步。 “到底多厌她?这次便让我卖个关子,如何?若是错过了,你可真的要等到海枯石烂,三家神明和好才有机会了。” 宋时雨面部表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片刻后,他们偷摸进大地女神的宫殿,在主殿前的大树下,一位跟时雨穿着同款颜色衣服的红衣少女瞪大眼睛好奇的瞧着他们。 路过那树时,因面生,时雨停下来,多瞄了她几眼,也是红衣窄袖,腰间别着个小包,歪着脑袋,颇有灵气的大眼也在打量他,他不禁心里疑惑,这人是谁? 他还在这儿跟那个姑娘疑惑相对,蓝凌恒早就轻车熟路的找个一个低矮窗户,蹲了下来,兴致勃勃的望着里面。也不知这大地母神究竟有什么癖好,她主殿的窗户奇低,只有蹲下来才能窥视到里面。 宋时雨额头青筋凸起,想起以前蓝凌恒忽悠欺骗他的种种,这次真的是脑袋被门缝挤了才信他,跟着来。若是看到金椿绥更衣,还不如早早的自戳双眼。 见宋时雨十分抗拒的在原地杵着,蓝凌恒迅猛且安静转身,招呼他快过来。 不太想过去。宋时雨紧抿嘴巴摇头,这等猥琐偷窥的事情,也有失他火神身份,也只有这个脑子少根筋的蓝凌恒干的出来。 蓝凌恒开始对他挤眉弄眼,不来看后悔一辈子!最后面上竟然还有些气愤。 宋时雨开始动摇,内心挣扎。 来不来!蓝凌恒安静且坚定的看着他。 索性,宋时雨,心一横撩开衣摆,蹲在凌恒隔壁,扒着窗沿。看就看!眼睛瞎就瞎。 蓝凌恒笑,对着宋时雨指指里面。 宋时雨撇嘴,压着心里怒气,眼睛开始在里面搜索起来,那个穿着白色繁琐衣裳,衣袖跟裙摆有金边枫叶的是大地母神金椿绥,目光不作多停留,一移,停留在那个穿着黑袍窄袖的人身上。 宋时雨无意识的指尖收紧。 慢慢压低身子,几乎是瞬间触电般的,他眼睛瞪得老大,瞳孔微缩,睫毛都在跟着颤抖。宋时雨蠕动几下嘴唇,最后紧紧咬住。 蓝凌恒得意的揽住他肩膀,眉毛都快扬的飞起来,张开手放在嘴边,无声的夸张的用嘴巴说:“你看,这是命运呐!喜欢吗?” 宋时雨没理会他,此刻他能感觉得到,身体里面有众多斑斓的烟火不断升起,然后在心尖尖的最顶端,突然啪塔一声,炸裂开。 时隔一千四百八十三年,我再次见到你了。 宋时雨看的专心,蓝凌恒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最后,如果不是蓝凌恒强行拖着宋时雨走,他相信,宋时雨能够在窗户哪儿蹲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那是龙神。”两人本安静并肩走着,时雨突然发表一句肯定句。 “啊?哈哈哈,不仅是,还是活的呢!”蓝凌恒负手,将前些时日发现的奇怪景象告诉了他“不过说来奇怪,你们两个的命运,在千年前交错分开后,理应就是平行线了,但是近日,突然又搅和在一起了。不知道应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什么……” 身为命运神的他,在他无尽无聊的生命中,唯一让他打起精神的,便是日日观察这个曾经被他推到敌人堆子里的宋时雨命运。 不过,蓝凌恒还真是想不出来,若是龙神没有阴差阳错落到大地,时雨漫长的今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唔……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自神明为争夺阎珠开展的曲虏之战,再到这场内斗结束,分为天界、大地、大世界,以及天界的附属海洋开始,各自都打算老死不相往来。那么命运突然的交织以及龙神突然出现在大地,他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啊,是啊,前几天从天界摔到咱们这儿来的,摔的那可叫一个惊天动地。幸好你不在现场,要不然,你得心疼的晕厥过去。”蓝凌恒还十分夸张的摆着姿势。 “摔下来的?”宋时雨眉头紧皱,不自觉的声音也提高几个度“摔得很严重?”随后便是懊恼,这几天躲大地母神,真的是什么消息都‘躲’掉了。 “对,天界的事情,具体如何咱们不清楚。不过,龙神李巳尘啊,天界顶梁柱,摔成那个惨样子,怕是出了不得了的问题。”蓝凌恒说完,瞧着皱眉的时雨,难得乖巧的等着他的答复。 宋时雨愣在原地,也不知是走神还是当真在思考,反正就是站了很久,久到让蓝凌恒从凝神等他回答到散漫的看着不远处的花鸟蝴蝶。 忽然的,宋时雨大喊了一声,如旱地惊雷,惊的蓝凌恒肩膀一耸。 宋时雨眼睛发亮,用手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拨,意气风发“龙神落难,那就是我的机会来了!” 蓝凌恒眉头一挑,心里有些酸,自从这小子长大时,便很少找他倾述衷肠“你要干嘛?” 宋时雨一愣,疑惑的看着他“我这次回来,没给你说过?” 蓝凌恒安静的瞄着他,就连空气也跟着安静起来。 “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就结了。”宋时雨不仅敢凶,还凶的理直气壮,伸出右手,偏生刻意要用中指点着他额心。 他给蓝凌恒看的,无疑是他这次任务的经过,尤其是刻画他英俊潇洒打斗的细节,蓝凌恒看的心里一阵无语,很快他看到了这次事件的主角,在看到她那一张脸时,蓝凌恒猛地瞪大眼睛,往后退。 “是,是她?母神这次让你去杀的是她?!”蓝凌恒惊讶到破音“她不是早死在曲掳之战?” 宋时雨笑,取下自己头上带着的飞鸟金冠,黑色发丝瞬间倾泻下来,极黑的双眸闪着诡异的光芒“非也。”时雨拿着金冠在蓝凌恒眼前晃晃,狡黠一笑。 “你想用她亲姐来扳倒母神?能行吗?我看她虚弱的快不行了。而且,你身上的咒印,那母神如此狠毒,定是要你不得好死,毁你真灵。”蓝凌恒摸着下巴,从曲掳之战开始,众多神明因忌惮生命神,便将自己的心脏换成一颗叫真灵的紫色珠子,虽换了一个称呼,而且大地女神还在他真灵上施加一道控制的咒印,掌握着时雨的生命,这也是时雨为何受制她到如今。 但这宋时雨自打当上火神的第一天起,哪怕身负咒印,也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跟大地母神暗中作对下绊子,如此一想,这大地母神也怪凄惨的。 宋时雨单手插进黑色发丝,再往后拨,眼神晦涩不明“她不敢让我死的。她姐身受重伤至今也还未痊愈,而整个大地也被心虚的她布满了各种咒印,我离开带她养伤就行了。” 蓝凌恒安静看着他“为什么要如此憎恶她?因为她派你去杀有异心的神仙还有……晏晏?” 宋时雨沉默,扎好马尾,带好金冠,紧绷着一张脸“不止。” 蓝凌恒叹了口气,想着年少时雨,也不继续追问“那依着她的性子,到时候来抓你的,就是你师兄宋珋延了。” 不提这人还好,一提时雨便炸毛,一副听了仇人名字恨不得立马宰了他的样子“来便来,我怕他宋珋延不成?我跟他的事,也没完!” 蓝凌恒无奈望天,若是呆在大世界河流里的宋观落死魂,知道了他视为亲子的俩徒弟天天喊打喊杀,会不会气的爬上来给他们一人来一箭。想归想,蓝凌恒清清嗓子“非得走?” 宋时雨轻飘飘的嗯了声“走,一是为了她,二是……”然后没了声,甩下蓝凌恒离开。 龙神李巳尘在跟大地女神谈完话后,觉得心累无比,直接回到他暂时修养的地方,找了把大躺椅,翘个二郎腿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师父父,今日你们谈话时,我瞧见有两个神仙扒窗户偷看,有一个长的可好看了。”龙神单传大弟子祝湍湍也学着她师父的样子,拿了些吃的抱着,拖来躺椅倒在上面,跷个二郎腿。 闻言,龙神露出一个他自觉十分潇洒帅气的微笑,拔下挽着他乌发的树枝,指腹摸着上面的纹路,这个从月宫桂树上掰下来的树枝甚是得他喜欢“你师父我的容貌早在天地开辟之初就已在老一辈神仙里口口相传,故,害羞偷看什么的,习惯就好。”说完,还颇为自恋的理理自己发丝,心里感慨,看样子,自己帅气不减当年嘛。 李巳尘又换了一个躺的姿势,慵懒的视线在湍湍身上稍作停留,指指脖子“伤口露出来了。” 祝湍湍惊坐起,将带子往上拉,把脖子上面那道口子遮得严严实实后,才舒了口气“呵,我怎的没听其他神仙说过?不过!”祝湍湍身子往后挪了挪“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人来接?跟被软禁了一般。” 听完祝湍湍说的,李巳尘不由得揉着心口长叹“没办法啊,这次啊,错就错在咱们太倒霉了,你说,那石头呆哪儿不好?偏偏我摔下来,直怼我心口真灵!”在百分百确定了自己的真灵竟然是被一块石头给怼裂了后,李巳尘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差点一口气就过去了。也因为真灵出现裂缝,他不敢在胡乱使用什么法力,生怕真灵直接从裂缝到碎成一块一块的,这个死法他不接受。 第五十一章 守护岁城李家的荣耀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在城郊,野草长的高壮,如果不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翻在里面的华美马车,以及七零八落倒在里面的尸体。 一个约莫十七八的瘦高少女掀开罗裙,连踢带踹,费力的把挂在地上枯树的尸体搞到一旁。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统共就这倒在地上的两颗破树可以坐着歇息一下,要是这血顺着枯树的纹路流动,还有能落屁股的地方么? “二小姐……”身后那个矮胖,穿着绿衣裳的婢女迟迟,怯怯瞄着周围的东西,吓得双腿都在抖,细看,这眼睛还是红的,许是方才哭过了。 “啧。”莫名其妙变成女人的陆介不耐烦扭过身子,斜瞅着那长的跟画上太上老君坐下童子似的人,语气恶劣,“在这坐着等我,别乱动。” “是……”那叫迟迟的颤巍巍的应了,眼巴巴望着自家小姐扒拉开野草往里走的身影,紧抿着嘴,眼里的泪水又开始打转。 她其实害怕的想一直粘着小姐来着…… 陆介还没走多远呢,就踩到这身体原主人张瑶星穿着的罗裙,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骂骂咧咧继续走,但凡看到地上的尸体就提起他们头发瞅瞅脸蛋。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找了很久后,可算是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准确的来说,他是来找‘自己’的。 一个时辰前,‘她’还是‘他’。 蹲到那具高大男尸前,一时间,心里有种怪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四处乱窜。在一个时辰前,陆介,也就是现在的张瑶星,因歹人奸计,在怀远王李应逢那中了毒,骑着踏雪逃离时,在中途又遇埋伏,被迫提着长枪攻末跟这堆子人厮杀搏斗。 许是天要绝他这个权倾朝野的将军,崖上不知怎的就落下一辆马车,直砸他后背,差点让他当场就厥过去,不过他还是硬撑着,杀完最后一个追兵,流下来的血完全糊住了视线,最后他只隐约瞄到了一个正在往这边跑的纤细身影,然后就一头栽下去。 醒来时,就成了女人…… 这一切都发生的莫名其妙。 他低头盯着现在这双沾满污垢却纤细的手,惆怅吐气。 移眼,又盯着尸体瞧了好一会儿,不信邪似的,伸手去探鼻息,又捏捏‘陆介’冰凉僵硬的皮肤,喃喃道:“得,死的都凉透了。” 迟迟坐在枯树上,紧捏双臂,低声啜泣,听到有声响立马抬头看,果然是小姐!她立马站起来,又小心绕过倒在地上的东西,急切的喊了声,“小姐!你去哪里了,我害怕……” “哎,来的好,小胖墩,过来给我搭把手。”陆介站直身子,捶捶自己酸疼的腰,成女人就女人了吧,结果这体力跟力气也小的可以,这么短一截路就让他喘成这样。 “哎呀!这这这……”迟迟看清楚小姐拖得是什么,吓得差点绊倒。 因为离得近,迟迟这一嗓子,嚎的陆介脑袋发疼,“叫!叫什么叫!再叫就把你埋那死人堆里。快点过来!” “是……”迟迟含泪走了过去,揪着陆介衣服,脑袋歪到一边,用力往那边拖。 他们找了枯树比较高的一端,让这个尸体好靠着。 “二小姐,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儿吧,乌漆嘛黑的,怪可怕。” “怕就走开。” “那走开我一个人更害怕啊。” “那你就闭嘴。” “是……” 陆介蹲下来,五官快要皱在一起,因为他原本的身体,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他抬手,捏着外衫给‘陆介’擦擦,原本帅气逼人的脸现在整的跟猴屁股一样红…… “唉!算了,不擦了不擦了!折磨人。”陆介干脆直接脱下外衫给他盖脸上,眼不见心不烦。又顺便把‘陆介’手腕上戴着的金乌手环取下来小心揣进怀里。 他站直身子,半眯着眼睛,远处,隐约可见一长串跳动的火光,这是追兵吗?难道还担心原本负伤的‘陆介’被这么多人杀不死吗?真当他是铜墙铁壁做的啊? 待到那一长队人马靠近,他瞄了眼那个被风吹的左摇右晃的怀远王旗帜,不屑冷笑。又坐回枯木上,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 “二小姐……”迟迟看着那些火光,心生畏惧。 陆介低头瞥了眼紧紧抱着自己手臂的小胖墩,没说话,他刚才问过了,那坠落的马车是她家小姐跟她坐着的,不过中途就被一个穿的稀奇古怪的漂亮女人莫名其妙拽下来,她家小姐还有重要的东西在上面,来不及多想,就找了条小道往下面追。结果晕倒在了死人堆子里,不过所幸,并无大碍。 搜索的人多,很快就有拿着火把的军士发现她们两人,还有那凉透了的‘陆介’,军士立马高呼,“王爷!王爷!找到陆将军了!” 这声一出,人群立马骚动起来,怀远王李应逢立刻从那一端急匆匆的跑过来,来不及多分一个眼神给那边坐着的主仆,就冲到‘陆介’面前,看到这人了,一时又手足无措起来,过了良久,他才迟疑的伸手去叹鼻息。 陆介冷哼一声,还探什么探,但凡是长了双眼睛的都瞅的出来,这人早死了!他眼神阴冷,一动不动的瞪着这个穿着白衣红衬的李应逢,恨不得给他瞪出个血窟窿来。 得到结果的李应逢低垂着脑袋,手无力的垂落在身旁,落在地上的衣袖,被还没干涸的血一点点的浸成深红色。至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说。 见状,陆介急促倒吸了口气,分布在四肢的怒气瞬间集中的往一点蹿,不爽到极点,大概就是这般了。 有些失控的管不住自己嘴巴,他冷笑一声,抬手,把散到脸旁的发丝拢到脑后,“陆将军让我告诉您,恭喜怀远王您总算赢了,斗了这么多年,你的师弟陆介这下算是称你心意,永远消失了。” 闻声,李应逢身子一震,瞳孔一缩,满脸惊诧,缓缓转过脑袋,盯着那个狼狈,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的姑娘,良久后,他才开口,“他……还说了什么?” 陆介微微扬起下巴,睨视着李应逢,“还说……还说,李应逢是个王八蛋卑鄙小人,干啥啥不行,耍阴险伎俩却是天下第一名。他做鬼都不放过你!让你晚上出门小心点!” “你放肆!”跟在李应逢后面的阿左,欲要拔剑。 李应逢抬手制止,站起来,半垂着眼睛看着张瑶星,要笑不笑,显得表情怪异,“对待张老丞相的二孙女你等客气些……不过,张二小姐今日怎如此维护这向来有谋逆之心的陆介将军,倒叫本王有些好奇。” 听到那刺耳四字,陆介蹭的一下弹起来,奈何,还是比这姓李的清水白菜矮了半截,面目更加不善,“救命恩人,去世前托付我带到的话,我定是要一字不漏的带到啊。” 李应逢哦了声,目光静的跟冬日寒潭般,“那他还有什么话让你转述吗?” “有啊!多呢。”陆介不带一刻停顿,劈头盖脸的骂着这个小人,约莫半刻钟后,他感到口干舌燥,这才罢了,“好了,没了。” 一直挨骂的李应逢,见状,也没恼怒,嘴角带出一点弧度,“劳烦张二小姐为本王师弟传话了。”随后转身,吩咐身后的人,把这主仆二人带到马车上歇息。 第二章 “王爷,这陆将军尸身如何处置?”阿右走出来,眼睛一直看着那倚靠在枯树上,满脸是血的陆将军。 阿左靠在他兄长阿右身上,面带鄙夷的插话,“依小的看啊,前面不是有条河吗,直接给他扔下去喂鱼。” 闻言,李应逢皱眉,转身,语气相当不悦,“他是本王师弟,也是这大庆的铁骑大将军,带着我大庆将士保卫边疆,击退外敌,本王希望你们不要忘了这些,少说些糊涂话。今日本王就当没听到这话,若日后,再多说陆介将军闲话,看本王如何惩治你!”说完,他再次走近陆介尸身,将他拦腰抱起,头也不回的走开。 “王……”阿左还想说,但是被阿右给拦着了。 “王爷这是在送陆将军最后一程。弟弟你就行行好,积点德,别再口无遮拦的说些伤人话。”阿左把弟弟往一边拖,“这陆介二字,在咱们王府上,是什么重量,你还不清楚?” “伤人话?这就叫伤人话了啊?王爷跟那姓陆的本来就是站的对立面,那想谋权篡位的死了,要换作是我,我早就去买一箩筐炮仗庆祝了!”阿左拉长脖子一直盯着王爷的背影。 “你!你懂个什么!竟张口闭口的就是谋权篡位!”阿左跟阿右虽是同一胎的双生子,但这性子却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那哥哥你说我不懂什么?” “别再多说了!王爷叫咱们找的长枪攻末,还没找到呢。快去找。” 阿左又不满的嘟囔几句,这才拿着火把开始找这陆将军的长枪攻末。 李应逢将陆介尸身小心放在多余的马车上,深深看了眼后,转身离开。他往最前面的马车走去,抬手轻轻撩开车帘,原本闭眼小憩的人,刷的一下张开眼睛,安静的注视着帘子外面站着的李应逢。 婢女迟迟早就趴在一旁,睡得死沉,还打起了轻轻的小呼噜。 “还有何事?” 李应逢摇摇脑袋,“我只是想来看看。” “合适吗?痴痴看两个姑娘家家呆的马车。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张瑶星起身拽着车帘,硬是要把它从李应逢的手里拽出来。可是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几个时辰前的他了,力道小了这颗清水白菜十万八千里,“你到底要干嘛?” 李应逢看着张瑶星巴掌大的脸,欲言又止,扭捏片刻,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句,“琅房后山的花,终于开满西亭了。我们的约定……” “那是什么鬼地方?快些走开。”乘着李应逢走神的片刻,张瑶星一把拽回车帘放下,盯着那皱巴巴的一团,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心里像是被一根横着的棍儿卡着,不仅拔不出来,还让你难受的紧。 “你在生气。” “你怎么还没走?杵在外面干嘛呢?当门神呐?” 李应逢耷拉着脑袋,出神盯着地面上随着火光跳动的影子,这次,他没有再把车帘掀开,沉默离开。 马车里的张瑶星倒是气的不轻,这还是人吗?你给了人几刀,事后你还问她,你在生气吗?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事儿吗! 等等! 马车里的张瑶星倒抽了口凉气。 脑袋跟像被雷劈了一样,一个激灵,吓的她瞌睡都没了。虽不知因为什么,又活过来了,占着的还是那老乌龟张老丞相二孙女的身体,虽说这身上少了一件东西,但总归是活的。 她伸手放在自己柔软胸口上,安静的感受那强有力的跳动。 现在,她是不是得收收,毕竟,她现在可不是那个权倾朝野目中无人的嚣张将军了…… 想到这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稍微松了些。 马车摇摇晃晃,张瑶星却始终没有睡意,左手大拇指正焦躁的搓着食指,现在这个处境,让她有些发懵,到底该怎么办? 因为想东西想的太认真,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片刻后,张瑶星抬头眼神一片阴翳。 李应逢把落在张瑶星手上的目光挪开,“到宰相府了。张二小姐该回去了。” “啊?哦……”张瑶星推了几下那睡的死沉的迟迟,“快起来!”匆匆忙忙下马车。 “对了。二小姐恩人的尸身……你不必多担心,本王定会想办法处理好一切,届时再来请二小姐去送将军最后一程。” “不必再来请了。告辞。”张瑶星走的倒是干脆,一个多余眼神都没留给躺在后面马车上的‘自己’。 可是刚进府,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相府下人见了她,就草草行礼,然后低头跑开。她抬起手臂,外衫上面血迹斑斑,脏的颜色都分辨不出来…… 第五十二章 战争在最后翻盘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蓝凌恒负手,踩着火神宫殿青砖上细碎阳光,神色得意的去找宋时雨,本想从他内室正门进去,但素白的手指只是轻轻点在门环上面,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一扬,有了更好的主意。 手在空中划了半圈,掩去自己气息,溜到内室某窗户边上,仔细回想了一下屋内的陈设,时雨的床应该是紧贴着这窗户的,抬起双手,铆住了劲儿,“呜啦!!!” 窗户被用力推开,里面应声传来闷响,在床上闭目打坐的时雨被窗户撞了脑袋。蓝凌恒嘴角抽搐,快速收回自己的手,四处看风景,装作一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宋时雨揉着自己脑袋,闷声闷气的说。 蓝凌恒用拳抵嘴,闭眼干咳几声,“我好歹是你前辈,你待我语气好些嘛。” 宋时雨懒得看他,弓着腰,手肘放在大腿上支着右脸,郁闷的看着前方,“无事,勿扰,快滚。” “滚是不可能滚的。”蓝凌恒贴心的替宋时雨关上窗户遮挡阳光,又一把推开正门,一屁股坐到宋时雨旁边,上边半个身子都往他这边靠。 算下来他们也有小半月未见了,宋时雨依旧一身圆领红衣,乌发被飞鸟金冠束的整齐,只有额前垂下几缕碎发,宛如黑珍珠般的眼珠像是要把人给吸进去,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鲜明漂亮。 “给我看看你的手腕。”蓝凌恒硬拉来他手,掀开右手衣袖,时雨手腕细白皮肤上绕着一条暗红色的线。 宋时雨不耐烦抽回手,还顺带推他一把,难得的清净又被这个烦人的蓝凌恒给搅和了,“离我远点。”这人种种前科加在一起,只要他一靠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又不是黄花大姑娘,挨着你,又怎样啦。”蓝凌恒口上这么说,但是身体还是老实往后面挪了挪。 “今天你来这儿,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宋时雨懒得理他,换了一个坐姿,目光落到窗户上光与暗的交界处。 “啧,我知道你偷偷回来的。”蓝凌恒整个人又凑了上来。 “别靠过来。”宋时雨用力拉回被他手掌压着的衣摆,“没事就快走,我心里不痛快。” “嗨,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嘛?”蓝凌恒冷哼一声,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那这样,看你不开心,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宋时雨张口就拒绝,上次蓝凌恒也是这么说,结果居然是带他去偷看仙子沐浴。但最后还是被蓝凌恒半推半拉的带走。 “你到底把我往哪儿带?”宋时雨看着周围的建筑,心里升起抵触,一把甩开他,这个地方,若不是任务完成了非得来交东西给大地母神,他绝对不会踏足半步。 “到底多厌她?这次便让我卖个关子,如何?若是错过了,你可真的要等到海枯石烂,三家神明和好才有机会了。” 宋时雨面部表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片刻后,他们偷摸进大地女神的宫殿,在主殿前的大树下,一位跟时雨穿着同款颜色衣服的红衣少女瞪大眼睛好奇的瞧着他们。 路过那树时,因面生,时雨停下来,多瞄了她几眼,也是红衣窄袖,腰间别着个小包,歪着脑袋,颇有灵气的大眼也在打量他,他不禁心里疑惑,这人是谁? 他还在这儿跟那个姑娘疑惑相对,蓝凌恒早就轻车熟路的找个一个低矮窗户,蹲了下来,兴致勃勃的望着里面。也不知这大地母神究竟有什么癖好,她主殿的窗户奇低,只有蹲下来才能窥视到里面。 宋时雨额头青筋凸起,想起以前蓝凌恒忽悠欺骗他的种种,这次真的是脑袋被门缝挤了才信他,跟着来。若是看到金椿绥更衣,还不如早早的自戳双眼。 见宋时雨十分抗拒的在原地杵着,蓝凌恒迅猛且安静转身,招呼他快过来。 不太想过去。宋时雨紧抿嘴巴摇头,这等猥琐偷窥的事情,也有失他火神身份,也只有这个脑子少根筋的蓝凌恒干的出来。 蓝凌恒开始对他挤眉弄眼,不来看后悔一辈子!最后面上竟然还有些气愤。 宋时雨开始动摇,内心挣扎。 来不来!蓝凌恒安静且坚定的看着他。 索性,宋时雨,心一横撩开衣摆,蹲在凌恒隔壁,扒着窗沿。看就看!眼睛瞎就瞎。 蓝凌恒笑,对着宋时雨指指里面。 宋时雨撇嘴,压着心里怒气,眼睛开始在里面搜索起来,那个穿着白色繁琐衣裳,衣袖跟裙摆有金边枫叶的是大地母神金椿绥,目光不作多停留,一移,停留在那个穿着黑袍窄袖的人身上。 宋时雨无意识的指尖收紧。 慢慢压低身子,几乎是瞬间触电般的,他眼睛瞪得老大,瞳孔微缩,睫毛都在跟着颤抖。宋时雨蠕动几下嘴唇,最后紧紧咬住。 蓝凌恒得意的揽住他肩膀,眉毛都快扬的飞起来,张开手放在嘴边,无声的夸张的用嘴巴说:“你看,这是命运呐!喜欢吗?” 宋时雨没理会他,此刻他能感觉得到,身体里面有众多斑斓的烟火不断升起,然后在心尖尖的最顶端,突然啪塔一声,炸裂开。 时隔一千四百八十三年,我再次见到你了。 宋时雨看的专心,蓝凌恒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最后,如果不是蓝凌恒强行拖着宋时雨走,他相信,宋时雨能够在窗户哪儿蹲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那是龙神。”两人本安静并肩走着,时雨突然发表一句肯定句。 “啊?哈哈哈,不仅是,还是活的呢!”蓝凌恒负手,将前些时日发现的奇怪景象告诉了他“不过说来奇怪,你们两个的命运,在千年前交错分开后,理应就是平行线了,但是近日,突然又搅和在一起了。不知道应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什么……” 身为命运神的他,在他无尽无聊的生命中,唯一让他打起精神的,便是日日观察这个曾经被他推到敌人堆子里的宋时雨命运。 不过,蓝凌恒还真是想不出来,若是龙神没有阴差阳错落到大地,时雨漫长的今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唔……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自神明为争夺阎珠开展的曲虏之战,再到这场内斗结束,分为天界、大地、大世界,以及天界的附属海洋开始,各自都打算老死不相往来。那么命运突然的交织以及龙神突然出现在大地,他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啊,是啊,前几天从天界摔到咱们这儿来的,摔的那可叫一个惊天动地。幸好你不在现场,要不然,你得心疼的晕厥过去。”蓝凌恒还十分夸张的摆着姿势。 “摔下来的?”宋时雨眉头紧皱,不自觉的声音也提高几个度“摔得很严重?”随后便是懊恼,这几天躲大地母神,真的是什么消息都‘躲’掉了。 “对,天界的事情,具体如何咱们不清楚。不过,龙神李巳尘啊,天界顶梁柱,摔成那个惨样子,怕是出了不得了的问题。”蓝凌恒说完,瞧着皱眉的时雨,难得乖巧的等着他的答复。 宋时雨愣在原地,也不知是走神还是当真在思考,反正就是站了很久,久到让蓝凌恒从凝神等他回答到散漫的看着不远处的花鸟蝴蝶。 忽然的,宋时雨大喊了一声,如旱地惊雷,惊的蓝凌恒肩膀一耸。 宋时雨眼睛发亮,用手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拨,意气风发“龙神落难,那就是我的机会来了!” 蓝凌恒眉头一挑,心里有些酸,自从这小子长大时,便很少找他倾述衷肠“你要干嘛?” 宋时雨一愣,疑惑的看着他“我这次回来,没给你说过?” 蓝凌恒安静的瞄着他,就连空气也跟着安静起来。 “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就结了。”宋时雨不仅敢凶,还凶的理直气壮,伸出右手,偏生刻意要用中指点着他额心。 他给蓝凌恒看的,无疑是他这次任务的经过,尤其是刻画他英俊潇洒打斗的细节,蓝凌恒看的心里一阵无语,很快他看到了这次事件的主角,在看到她那一张脸时,蓝凌恒猛地瞪大眼睛,往后退。 “是,是她?母神这次让你去杀的是她?!”蓝凌恒惊讶到破音“她不是早死在曲掳之战?” 宋时雨笑,取下自己头上带着的飞鸟金冠,黑色发丝瞬间倾泻下来,极黑的双眸闪着诡异的光芒“非也。”时雨拿着金冠在蓝凌恒眼前晃晃,狡黠一笑。 “你想用她亲姐来扳倒母神?能行吗?我看她虚弱的快不行了。而且,你身上的咒印,那母神如此狠毒,定是要你不得好死,毁你真灵。”蓝凌恒摸着下巴,从曲掳之战开始,众多神明因忌惮生命神,便将自己的心脏换成一颗叫真灵的紫色珠子,虽换了一个称呼,而且大地女神还在他真灵上施加一道控制的咒印,掌握着时雨的生命,这也是时雨为何受制她到如今。 但这宋时雨自打当上火神的第一天起,哪怕身负咒印,也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跟大地母神暗中作对下绊子,如此一想,这大地母神也怪凄惨的。 宋时雨单手插进黑色发丝,再往后拨,眼神晦涩不明“她不敢让我死的。她姐身受重伤至今也还未痊愈,而整个大地也被心虚的她布满了各种咒印,我离开带她养伤就行了。” 蓝凌恒安静看着他“为什么要如此憎恶她?因为她派你去杀有异心的神仙还有……晏晏?” 宋时雨沉默,扎好马尾,带好金冠,紧绷着一张脸“不止。” 蓝凌恒叹了口气,想着年少时雨,也不继续追问“那依着她的性子,到时候来抓你的,就是你师兄宋珋延了。” 不提这人还好,一提时雨便炸毛,一副听了仇人名字恨不得立马宰了他的样子“来便来,我怕他宋珋延不成?我跟他的事,也没完!” 蓝凌恒无奈望天,若是呆在大世界河流里的宋观落死魂,知道了他视为亲子的俩徒弟天天喊打喊杀,会不会气的爬上来给他们一人来一箭。想归想,蓝凌恒清清嗓子“非得走?” 宋时雨轻飘飘的嗯了声“走,一是为了她,二是……”然后没了声,甩下蓝凌恒离开。 龙神李巳尘在跟大地女神谈完话后,觉得心累无比,直接回到他暂时修养的地方,找了把大躺椅,翘个二郎腿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师父父,今日你们谈话时,我瞧见有两个神仙扒窗户偷看,有一个长的可好看了。”龙神单传大弟子祝湍湍也学着她师父的样子,拿了些吃的抱着,拖来躺椅倒在上面,跷个二郎腿。 闻言,龙神露出一个他自觉十分潇洒帅气的微笑,拔下挽着他乌发的树枝,指腹摸着上面的纹路,这个从月宫桂树上掰下来的树枝甚是得他喜欢“你师父我的容貌早在天地开辟之初就已在老一辈神仙里口口相传,故,害羞偷看什么的,习惯就好。”说完,还颇为自恋的理理自己发丝,心里感慨,看样子,自己帅气不减当年嘛。 李巳尘又换了一个躺的姿势,慵懒的视线在湍湍身上稍作停留,指指脖子“伤口露出来了。” 祝湍湍惊坐起,将带子往上拉,把脖子上面那道口子遮得严严实实后,才舒了口气“呵,我怎的没听其他神仙说过?不过!”祝湍湍身子往后挪了挪“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人来接?跟被软禁了一般。” 听完祝湍湍说的,李巳尘不由得揉着心口长叹“没办法啊,这次啊,错就错在咱们太倒霉了,你说,那石头呆哪儿不好?偏偏我摔下来,直怼我心口真灵!”在百分百确定了自己的真灵竟然是被一块石头给怼裂了后,李巳尘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差点一口气就过去了。也因为真灵出现裂缝,他不敢在胡乱使用什么法力,生怕真灵直接从裂缝到碎成一块一块的,这个死法他不接受。 第五十三章 推他下台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蓝凌恒眉头一挑,心里有些酸,自从这小子长大时,便很少找他倾述衷肠“你要干嘛?” 宋时雨一愣,疑惑的看着他“我这次回来,没给你说过?” 蓝凌恒安静的瞄着他,就连空气也跟着安静起来。 “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就结了。”宋时雨不仅敢凶,还凶的理直气壮,伸出右手,偏生刻意要用中指点着他额心。 他给蓝凌恒看的,无疑是他这次任务的经过,尤其是刻画他英俊潇洒打斗的细节,蓝凌恒看的心里一阵无语,很快他看到了这次事件的主角,在看到她那一张脸时,蓝凌恒猛地瞪大眼睛,往后退。 “是,是她?母神这次让你去杀的是她?!”蓝凌恒惊讶到破音“她不是早死在曲掳之战?” 宋时雨笑,取下自己头上带着的飞鸟金冠,黑色发丝瞬间倾泻下来,极黑的双眸闪着诡异的光芒“非也。”时雨拿着金冠在蓝凌恒眼前晃晃,狡黠一笑。 “你想用她亲姐来扳倒母神?能行吗?我看她虚弱的快不行了。而且,你身上的咒印,那母神如此狠毒,定是要你不得好死,毁你真灵。”蓝凌恒摸着下巴,从曲掳之战开始,众多神明因忌惮生命神,便将自己的心脏换成一颗叫真灵的紫色珠子,虽换了一个称呼,而且大地女神还在他真灵上施加一道控制的咒印,掌握着时雨的生命,这也是时雨为何受制她到如今。 但这宋时雨自打当上火神的第一天起,哪怕身负咒印,也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跟大地母神暗中作对下绊子,如此一想,这大地母神也怪凄惨的。 宋时雨单手插进黑色发丝,再往后拨,眼神晦涩不明“她不敢让我死的。她姐身受重伤至今也还未痊愈,而整个大地也被心虚的她布满了各种咒印,我离开带她养伤就行了。” 蓝凌恒安静看着他“为什么要如此憎恶她?因为她派你去杀有异心的神仙还有……晏晏?” 宋时雨沉默,扎好马尾,带好金冠,紧绷着一张脸“不止。” 蓝凌恒叹了口气,想着年少时雨,也不继续追问“那依着她的性子,到时候来抓你的,就是你师兄宋珋延了。” 不提这人还好,一提时雨便炸毛,一副听了仇人名字恨不得立马宰了他的样子“来便来,我怕他宋珋延不成?我跟他的事,也没完!” 蓝凌恒无奈望天,若是呆在大世界河流里的宋观落死魂,知道了他视为亲子的俩徒弟天天喊打喊杀,会不会气的爬上来给他们一人来一箭。想归想,蓝凌恒清清嗓子“非得走?” 宋时雨轻飘飘的嗯了声“走,一是为了她,二是……”然后没了声,甩下蓝凌恒离开。 龙神李巳尘在跟大地女神谈完话后,觉得心累无比,直接回到他暂时修养的地方,找了把大躺椅,翘个二郎腿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师父父,今日你们谈话时,我瞧见有两个神仙扒窗户偷看,有一个长的可好看了。”龙神单传大弟子祝湍湍也学着她师父的样子,拿了些吃的抱着,拖来躺椅倒在上面,跷个二郎腿。 闻言,龙神露出一个他自觉十分潇洒帅气的微笑,拔下挽着他乌发的树枝,指腹摸着上面的纹路,这个从月宫桂树上掰下来的树枝甚是得他喜欢“你师父我的容貌早在天地开辟之初就已在老一辈神仙里口口相传,故,害羞偷看什么的,习惯就好。”说完,还颇为自恋的理理自己发丝,心里感慨,看样子,自己帅气不减当年嘛。 李巳尘又换了一个躺的姿势,慵懒的视线在湍湍身上稍作停留,指指脖子“伤口露出来了。” 祝湍湍惊坐起,将带子往上拉,把脖子上面那道口子遮得严严实实后,才舒了口气“呵,我怎的没听其他神仙说过?不过!”祝湍湍身子往后挪了挪“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人来接?跟被软禁了一般。” 听完祝湍湍说的,李巳尘不由得揉着心口长叹“没办法啊,这次啊,错就错在咱们太倒霉了,你说,那石头呆哪儿不好?偏偏我摔下来,直怼我心口真灵!”在百分百确定了自己的真灵竟然是被一块石头给怼裂了后,李巳尘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差点一口气就过去了。也因为真灵出现裂缝,他不敢在胡乱使用什么法力,生怕真灵直接从裂缝到碎成一块一块的,这个死法他不接受。 “可是归根结底,还不是那个奇怪的女人!”说着,祝湍湍又塞了一大口甜食进嘴里面。 “唔……应该是控制我的那位。”李巳尘用手臂遮住眼睛“不过,我真灵摔裂了的这个事情,你可别随便告诉别人。太丢人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于混乱跌宕起伏,就算他是鼎鼎大名的龙神,也是有点遭不住,总的来说就是: 我,龙神,好惨一男的。 事情呢,是这样的。 那日,李巳尘本来斜倚在坐位上,美美的品着清酒,但是,身体莫名的紧绷起来,手里面温润的白玉杯子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师父父?” “我……” 是的,李巳尘话还未讲完,左手便不受控制,直接拔出别在腰间破旧的苑回刀,往那最高端穿的明晃晃的天帝杜歂旭飞去,虽平时厌他,看不惯他那种花里胡哨作风,但,也不至于想要他命…… 李巳尘看着越来越近的天帝歂旭,心里面慌的很,同时也得出了结论,他应该是被什么给控制了,像个提线木偶般被人操控。 但,危急关头,惊讶之余,龙神逮住一个空隙,由衷感叹,他飞过去的姿势,一定是帅裂苍穹的! 当李巳尘破旧的苑回剑,抵在天帝心口真灵处时,大殿外,属于龙神一族的将士也冲了进来,将这些正在玩乐的神仙包围起来,见状,他眉头扭得更加厉害,事情似乎不简单。 也不知是谁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不轻不重的疑惑。 “龙神这是当众叛变啦?” 再细小的风,在此刻,也能吹过全境,准确无误的将这句话传达到每个人的耳里。场面一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你最好快点下去,”歂旭十分不悦他这个行为,毕竟吓到了底下众多貌美的神仙“我就当无事发生。” 我也想啊!!李巳尘在心里面呐喊,但是他现在只能发出些支支吾吾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拿着刀的左手高举起来,细长破旧的刀身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砍下去。 还好,虽这杜歂旭平时花天酒地,沉迷美色,但是功力还是在的,只见他抬手就接了这一刀。 下面的人马,则是因为这一刀开始混战。 “你是不是老早就想砍我了?”杜歂旭甩开接住的苑回。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觉得奇怪吗!!!!他关注点到底在哪里啊!!!龙神尽他所能瞪大眼睛,想让杜歂旭看出其中端倪。 “瞪我?好啊,果然是故意的吗……”杜歂旭一口咬定龙神蓄意揍他,眼神坚定且寒光四射,拔出自己的佩剑惊蛰,将再次攻过来的李巳尘弹开,连带着他这个人也往后逼退几步,一改防守作风,手里散发金光,抚至剑尾,提剑冲来。 看样子这杜歂旭跟他毫无默契可言,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苑回跟惊蛰碰撞到一起,溅起一星火花,两人开始僵持。 李巳尘还在瞪眼睛。心里狂喊,现在可不是摆造型耍酷的时候哇!!!是有人蓄意陷害哇!!! 可杜歂旭还沉浸在自己坚定的想法里,他咧嘴笑,重心一移,一个膝盖顶在龙神肚子上,将他击退几步,也不给他调整机会,握着惊蛰再次袭来。 但是控制龙神身体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只见李巳尘身子一低,刀锋一转,从杜歂旭腰部到右肩给他开了一个长口子。这一刀下去,李巳尘感觉身子突然一松,方才的紧绷感消失殆尽。 这到底,是什么奇妙的发展?李巳尘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师父父!”祝湍湍看着自己师父父给天帝来了一刀,再也忍不住,连忙大喊:“要不咱们快跑啊!” 当时李巳尘脑袋浑浑噩噩的,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这腿下意识的就迈开…… 尔后,他清醒,这一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是,因为砍了杜歂旭,他近期也确实不想回天界,怕他找自己麻烦。 湍湍带着她师傅李巳尘往大殿大门跑,身后还有一堆神仙跟着他们撵,场面属实壮观。在他们跑过一根柱子时,后面竟然传来一声惊呼。 “啊,是啊,对啊。”李巳尘在心里冷笑,自神明三分家后,他们两个确实再也未见过面。但,不管是在曲掳之战前还是后,都对这个笑里藏刀,刀里带毒的女人不太感兴趣,若是一直不见,那才是最好“你这儿,弄的不错啊。”他右手随意的搭在一个玉瓶上,双眼含笑。 巳尘转头,就见一带着奇怪面具的女人慌张的左顾右盼,当她看着巳尘时,稍迟疑片刻,竟然开始跟着他跑。 “喂!”那女人加快速度跟李巳尘并排着跑“你这个计划不成功啊!你这是要让龙神直接逃到咱们哪儿?你身体还撑得住吗?” 巳尘疑惑“什么计划?” “唉?”女人险些被自己左脚绊倒“你不是……”她脚步渐渐放慢,眼睛余光里面瞥到了一条道,转身就往哪儿跑。 凭借着李巳尘敏锐的直觉,他连忙改道追上“小徒弟,追她!” 前面转角处扬起了女人的一抹衣角,巳尘加快速度,快到转角处另外一面时,那女人半边身子渐渐露了出来。李巳尘嘴角扬起,看样子是有人拦住她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李巳尘只觉世界真奇妙,那个带面具的女人竟跟生命神阿南站在一块,看样子场面还挺和谐,也因那人是阿南,身份微妙,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巨大的隔扇门窗前面,还晃晃悠悠的浮着从那女人身上掉下来的几根白色羽毛,李巳尘抬手,捏住其中一根“你们这……” 穿着素色衣服清瘦的阿南,缓缓转过脑袋,面容秀美漂亮但却死气沉沉,眼睛依旧是合上不睁开,他并不打算搭理李巳尘,对女人说:“动手。” “好,的。”那女人回答的磕磕巴巴,然后往李巳尘往这边走。 见状,李巳尘将手搭到他的苑回刀刀柄上。但那女人却是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右手摸着地面,嘴里开始念咒。李巳尘半眯着眼睛,将苑回整个抽了出来,结果等来的并不是什么强大的仙法,而是脚下张开一个阵法,整个人都落了下去。 “送到哪里去了?”阿南语气淡淡的。 “大地。阿南那,我也,走了,下次,再见。”那个女人说完,以同样的方式消失。 李巳尘被下落的烈风刮的脸生疼,艰难的张开眼睛,默念了好几个咒语,皆是没用,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哇……难道!他双眼瞪大,他们是被送到了那条可以封了所有法力的死路? 他看了眼祝湍湍“小徒弟,可得抓紧我了。” 事到如今,只能用真身来硬抗了,闭眼,片刻后身体开始被幽幽蓝光包围,光滑的皮肤迅速覆盖上鳞片,很快,蓝色光团中,冲出一条黑色的巨龙,但下降的速度依旧不减。 地面不断接近,那双冒着蓝光的龙眼忽然瞪得老大,不为别的,只为一块尖尖的石头。 哦!不!怎么可以这样! 砸到地面时,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响声,地面裂成块状凹陷下去,龙神张嘴怒吼一声,随后呛了下,一口血呕出来,虚弱的瘫倒在地面,意识开始模糊。 此仇不报非君子! 之后听湍湍说,他们被带进大地的某个宫殿,他更是昏睡了好几天才醒来,之后便被请去大地母神主殿。 穿着华服的大地母神金椿绥,缓缓转身,头顶金冠上缀着的金玉流苏微微摆动,眉目和善,嘴角带笑“龙神,许久不见啦。” 第五十四章 李星河的故人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看到眼前的景象,李巳尘只觉世界真奇妙,那个带面具的女人竟跟生命神阿南站在一块,看样子场面还挺和谐,也因那人是阿南,身份微妙,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巨大的隔扇门窗前面,还晃晃悠悠的浮着从那女人身上掉下来的几根白色羽毛,李巳尘抬手,捏住其中一根“你们这……” 穿着素色衣服清瘦的阿南,缓缓转过脑袋,面容秀美漂亮但却死气沉沉,眼睛依旧是合上不睁开,他并不打算搭理李巳尘,对女人说:“动手。” “好,的。”那女人回答的磕磕巴巴,然后往李巳尘往这边走。 见状,李巳尘将手搭到他的苑回刀刀柄上。但那女人却是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右手摸着地面,嘴里开始念咒。李巳尘半眯着眼睛,将苑回整个抽了出来,结果等来的并不是什么强大的仙法,而是脚下张开一个阵法,整个人都落了下去。 “送到哪里去了?”阿南语气淡淡的。 “大地。阿南那,我也,走了,下次,再见。”那个女人说完,以同样的方式消失。 李巳尘被下落的烈风刮的脸生疼,艰难的张开眼睛,默念了好几个咒语,皆是没用,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哇……难道!他双眼瞪大,他们是被送到了那条可以封了所有法力的死路? 他看了眼祝湍湍“小徒弟,可得抓紧我了。” 事到如今,只能用真身来硬抗了,闭眼,片刻后身体开始被幽幽蓝光包围,光滑的皮肤迅速覆盖上鳞片,很快,蓝色光团中,冲出一条黑色的巨龙,但下降的速度依旧不减。 地面不断接近,那双冒着蓝光的龙眼忽然瞪得老大,不为别的,只为一块尖尖的石头。 哦!不!怎么可以这样! 砸到地面时,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响声,地面裂成块状凹陷下去,龙神张嘴怒吼一声,随后呛了下,一口血呕出来,虚弱的瘫倒在地面,意识开始模糊。 此仇不报非君子! 之后听湍湍说,他们被带进大地的某个宫殿,他更是昏睡了好几天才醒来,之后便被请去大地母神主殿。 穿着华服的大地母神金椿绥,缓缓转身,头顶金冠上缀着的金玉流苏微微摆动,眉目和善,嘴角带笑“龙神,许久不见啦。” “啊,是啊,对啊。”李巳尘在心里冷笑,自神明三分家后,他们两个确实再也未见过面。但,不管是在曲掳之战前还是后,都对这个笑里藏刀,刀里带毒的女人不太感兴趣,若是一直不见,那才是最好“你这儿,弄的不错啊。”他右手随意的搭在一个玉瓶上,双眼含笑。 金椿绥慢步走到他身边,浅笑,垂眼看着那玉瓶“若是喜欢,我便让那边去天界传话的慢些,这样,好多在大地呆些日子。” “你看,咱们认识那么多年,你直接把人喊回来得了。我就一直呆你这儿,如何?”李巳尘语气轻佻,身子往她那边压,若再下去点,他的嘴唇便能擦到她的头发丝。 金椿绥抿嘴笑,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不可以。你是知道的,我们的和平,是要用一种微妙的方式保持的。况且,龙神伤重,自是要回天界的。” “哦~不要说的这么呆板决绝嘛,可是会伤到我的心的。”龙神撑着一张方桌,额头两边的头发垂在脸旁,漫不经心的说道。 金椿绥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疑惑,这个龙神在她面前是唱的哪出戏?他到底在恶心谁呢?“只是,三分家后,大家互不往来,早已墨守成规,我不想争做破坏第一人。” “那今天邀我来,就只是单纯的叙叙旧?不干点其他的?嗯?” “自然,我得亲自瞧瞧龙神是否安好啊。”说完,金椿绥脸上又挂着她的招牌笑容。 “哈哈哈,我啊,好的很。”龙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躺在躺椅上的李巳尘,将之前捏到的白色羽毛掏出来仔细端详,这个白色的羽毛是火神一族饲养的一种可以变成武器的海东青,但是,那个女人的仙法,稀奇古怪的又不像火神一族寻常用的,他转动着手里面的羽毛,撅着个嘴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了,不过……李巳尘支起身子,低着脑袋,移眼瞧着祝湍湍。 “小徒弟。” “嗯?”祝湍湍停止咀嚼,乖巧等着她师父父下言。 “之后你要如何办?是回你爹爹哪儿?”李巳尘一改吊儿郎当口气,认真询问她,接下来他的路难走,得让她自己决定。 祝湍湍轻轻哦了声,又开始嚼起嘴巴里面的食物,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待到食物吞进肚子,她才开口:“我不回去。” “嗯。那咱们先去修我真灵。” “能修?”祝湍湍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觉得新奇的不得了。 “对。”李巳尘耐心的给她讲解“有两种方法,其一,在能够孕育各种金银珠宝玉石的海洋里,有一个宝库,里面有个就叫‘宝贝’的东西,不过,我记得千年前海神进贡上报时,说宝库钥匙看守者被人推进死潭,这钥匙也跟着掉下去了,当时倒是没有仔细追究这到底是真是假……其二,便是将自己的真灵分给别人,当然这个方法使不得,稍有不慎两个都得死。” 祝湍湍瞪大眼睛,里面闪着精光,在天界时她听那些有幸见过海洋的神仙说,里面当真是有奇珍异宝且奇幻无穷,总之就是夸的天花乱坠,惹得她羡慕的不得了“就去海洋啊!!!!我们现在就溜?” “哎哎哎,回来。”李巳尘把往前跑的祝湍湍抓了回来“等天界的神来了再说,届时,我这身份,想溜还不容易?” 三日后,天界派来的神仙们在大地的边境恭候龙神的到来。 “时雨时雨!!你到底好了没?”蓝凌恒趴在墙上,望着那浩浩汤汤,跳舞颂歌彩带飞扬的送人队伍,着急的不得了。 “行了别催了!我在找阿四。”宋时雨在宫殿里火急火燎的找寻着他梓灵弓,阿四的身影,平时这只鸟都窝在软塌上呼呼大睡,怎么关键时刻就那里都找不到呢?它难到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给他增加难度吗? 蓝凌恒无语,怎么连自己至关重要的武器都能找这么久?正打算回头继续看人群时,无意间在火神主殿的檐椽上瞥到一个肥美丰盈的白色胸脯,他拉长脖子看,那上面的鸟好像就是那肥鸟“时雨,那檐椽上的肥鸟是不是你家阿四啊?” 闻言,宋时雨跑到勾阑处,抬头望上瞄“哎呀。还真是阿四。”他轻轻一跃,精准落到它旁边,发现它站立着,挺着胸脯缩着脑袋,紧闭双眼,似乎睡着了? 宋时雨心底一软,他的阿四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他用食指轻戳它脑袋“阿四,醒醒。” 阿四恩了声,甩甩脑袋,睁眼“我没睡。”它只是在冥思,思考一会儿吃什么罢了。 唤作阿四的那只肥鸟抖抖身子,扑棱几下翅膀,一蹦,使用法力往时雨那边飘去,至于为什么不用翅膀,问就是因为它太肥,实在是难以靠着翅膀飞起来。 蓝凌恒嘴角一抽,看着那只肥鸟晃晃悠悠的落到时雨肩上,如果他没看错,那只鸟还用略带鄙夷的眼神瞄了他一眼,不过,也不知时雨当时挑选他弓箭的时候,是怎么看上这肥鸟的,他甚至一度怀疑,当年小时雨举不起来自己弓箭,正是因为这鸟实打实的肥,才造成这弓箭巨重无比。 “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走出一截路的宋时雨回头看着还趴在墙上出神的蓝凌恒。 “行行行我来了。”蓝凌恒边应着他,边往这边跑,这时雨简直是火烧屁股,才知道着急。 见宋时雨挺直腰板正大光明靠近那队人马时,蓝凌恒吓的真灵一跳“你这未免太嚣张了吧?咱们干的可是偷鸡摸狗的事情。” “你会不会说话了?谁是鸡?谁是狗了?”宋时雨不但不接受他的提议,甚至还有点生气。 蓝凌恒无奈耸肩,宋时雨炸毛有二,一是见不得谁说李巳尘的不好,二是提起宋珋延这个师兄。 不知是否因为他们走的太过于理直气壮,都混进了送人队伍好一会儿,竟然还无人发觉混入了两个不相干的人。而宋时雨还在往队伍中心靠近,时不时的还要将挂到自己身上的彩带甩开。 “让让让让。” 听着宋时雨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蓝凌恒嘴角一抽,合着他还嫌弃别人挡路了? 正沉迷跳舞的仙子被他推的一个趔趄,不悦的回头,对上宋时雨漆黑的眼眸,怒意便被惧意给取代,捂着红艳嘴巴,小跑去了另外一边,毕竟,在大地十恶不赦,杀神不眨眼,令神闻风丧胆的火神还没几个神仙有胆子敢招惹。 “对着漂亮仙子,你凶神恶煞的眼神不能收收?” “我什么时候凶……”宋时雨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漆黑双眼认真的看着前方。 蓝凌恒顺着他目光看去,果不其然,是那个穿着暗色龙纹黑袍窄袖,头发松松散散被树枝挽在脑后的身影。 他们两个像是静止了般,周围欢歌载舞仙子不断从他们旁边经过。 蓝凌恒会心一笑,抬起手掌放他背上,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你的命运,得继续让我看的津津有味啊,快去吧。”说完,他用力一推。 宋时雨双脚像是被施了法力,不受控制的接近李巳尘,触手可及之时,宋时雨倒吸口气,抬起双手想要隔开距离,但是事与愿违,当他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紧紧攥住那黑色衣袖,上面绣着的龙纹他看的清清楚楚。 那瞬间,虽大脑一片空白,内心却冷静的可怕,但,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李巳尘感到右边衣袖一紧,他下意识的往右边看,是一个带着飞鸟金冠埋着脑袋的小子揪着他衣服不放,在看到那小子红色衣袖上的朱雀金纹时,目光一沉。 “有何事啊?”李巳尘不改自己轻佻作风,几个字而已,也讲得别有风味。 头顶传来无比诱惑人的慵懒声音,宋时雨回神,缓缓抬起脑袋,对上那双眼睛,脸上严肃淡定,内心却波涛汹涌,因为他还是未想起来应该说什么……有些着急哦。 而此刻的李巳尘挑眉,心道:这小子好生漂亮,又见他异常认真的盯着自己,心生疑惑,但看人长得好,毛病又犯,压低身子,故意将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宋时雨耳朵上。 “挑这个时候出现,你不会,是想自己带我走?”说完,还在他耳边轻笑。 这句话如旱地惊雷,宋时雨想起来他要说什么了“哎,对的。”宋时雨坚定无比的道:“跟我走。” “行,我跟你走。”送上门的免费强劲‘护卫’,试问谁会拒绝呢? 宋时雨带着他们两人正大光明与队伍背驰离开,周围的送行神仙还在沉迷于欢歌载舞,但是走在最前方身着白衣红边带飞鸟金纹的英眉俊眼男子,忽的转头,满脸阴沉,目光穿过众神,精准落到那三人的身上。 “你要去那儿?”在他旁边站着的苏祜纡诧异,无人招惹他宋珋延怎的还黑着个脸。 “抓人。” 苏祜纡从他语气里面嗅到了浓浓的味,连忙追去,海东青飞鸿已经变成一把红玉弩箭被他拿在手里,他抬起手,脚踩绕着火焰的赤炎阵,毫不犹豫的对着那红色背影放了一箭。 苏祜纡低呼,但是宋时雨也不是吃素的,转身,跳到最前面,空手硬生生抓住了这只飞驰的箭。 手心传来清晰灼痛感,宋时雨目光阴冷直勾勾的盯着宋珋延,略带挑衅的单手将箭折成两段丢弃于地,还顺带着踩几脚。 苏祜纡感到头疼,这两人的小孩子互相挑衅行为又来了,先是疑惑的望着宋时雨,而后又改为瞪,他果然有事瞒着她!说好的青梅竹马坦诚相待呢? 第五十五章 离开岁城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蓝凌恒负手,踩着火神宫殿青砖上细碎阳光,神色得意的去找宋时雨,本想从他内室正门进去,但素白的手指只是轻轻点在门环上面,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一扬,有了更好的主意。 手在空中划了半圈,掩去自己气息,溜到内室某窗户边上,仔细回想了一下屋内的陈设,时雨的床应该是紧贴着这窗户的,抬起双手,铆住了劲儿,“呜啦!!!” 窗户被用力推开,里面应声传来闷响,在床上闭目打坐的时雨被窗户撞了脑袋。蓝凌恒嘴角抽搐,快速收回自己的手,四处看风景,装作一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宋时雨揉着自己脑袋,闷声闷气的说。 蓝凌恒用拳抵嘴,闭眼干咳几声,“我好歹是你前辈,你待我语气好些嘛。” 宋时雨懒得看他,弓着腰,手肘放在大腿上支着右脸,郁闷的看着前方,“无事,勿扰,快滚。” “滚是不可能滚的。”蓝凌恒贴心的替宋时雨关上窗户遮挡阳光,又一把推开正门,一屁股坐到宋时雨旁边,上边半个身子都往他这边靠。 算下来他们也有小半月未见了,宋时雨依旧一身圆领红衣,乌发被飞鸟金冠束的整齐,只有额前垂下几缕碎发,宛如黑珍珠般的眼珠像是要把人给吸进去,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鲜明漂亮。 “给我看看你的手腕。”蓝凌恒硬拉来他手,掀开右手衣袖,时雨手腕细白皮肤上绕着一条暗红色的线。 宋时雨不耐烦抽回手,还顺带推他一把,难得的清净又被这个烦人的蓝凌恒给搅和了,“离我远点。”这人种种前科加在一起,只要他一靠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又不是黄花大姑娘,挨着你,又怎样啦。”蓝凌恒口上这么说,但是身体还是老实往后面挪了挪。 “今天你来这儿,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宋时雨懒得理他,换了一个坐姿,目光落到窗户上光与暗的交界处。 “啧,我知道你偷偷回来的。”蓝凌恒整个人又凑了上来。 “别靠过来。”宋时雨用力拉回被他手掌压着的衣摆,“没事就快走,我心里不痛快。” “嗨,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嘛?”蓝凌恒冷哼一声,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那这样,看你不开心,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宋时雨张口就拒绝,上次蓝凌恒也是这么说,结果居然是带他去偷看仙子沐浴。但最后还是被蓝凌恒半推半拉的带走。 “你到底把我往哪儿带?”宋时雨看着周围的建筑,心里升起抵触,一把甩开他,这个地方,若不是任务完成了非得来交东西给大地母神,他绝对不会踏足半步。 “到底多厌她?这次便让我卖个关子,如何?若是错过了,你可真的要等到海枯石烂,三家神明和好才有机会了。” 宋时雨面部表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片刻后,他们偷摸进大地女神的宫殿,在主殿前的大树下,一位跟时雨穿着同款颜色衣服的红衣少女瞪大眼睛好奇的瞧着他们。 路过那树时,因面生,时雨停下来,多瞄了她几眼,也是红衣窄袖,腰间别着个小包,歪着脑袋,颇有灵气的大眼也在打量他,他不禁心里疑惑,这人是谁? 他还在这儿跟那个姑娘疑惑相对,蓝凌恒早就轻车熟路的找个一个低矮窗户,蹲了下来,兴致勃勃的望着里面。也不知这大地母神究竟有什么癖好,她主殿的窗户奇低,只有蹲下来才能窥视到里面。 宋时雨额头青筋凸起,想起以前蓝凌恒忽悠欺骗他的种种,这次真的是脑袋被门缝挤了才信他,跟着来。若是看到金椿绥更衣,还不如早早的自戳双眼。 见宋时雨十分抗拒的在原地杵着,蓝凌恒迅猛且安静转身,招呼他快过来。 不太想过去。宋时雨紧抿嘴巴摇头,这等猥琐偷窥的事情,也有失他火神身份,也只有这个脑子少根筋的蓝凌恒干的出来。 蓝凌恒开始对他挤眉弄眼,不来看后悔一辈子!最后面上竟然还有些气愤。 宋时雨开始动摇,内心挣扎。 来不来!蓝凌恒安静且坚定的看着他。 索性,宋时雨,心一横撩开衣摆,蹲在凌恒隔壁,扒着窗沿。看就看!眼睛瞎就瞎。 蓝凌恒笑,对着宋时雨指指里面。 宋时雨撇嘴,压着心里怒气,眼睛开始在里面搜索起来,那个穿着白色繁琐衣裳,衣袖跟裙摆有金边枫叶的是大地母神金椿绥,目光不作多停留,一移,停留在那个穿着黑袍窄袖的人身上。 宋时雨无意识的指尖收紧。 慢慢压低身子,几乎是瞬间触电般的,他眼睛瞪得老大,瞳孔微缩,睫毛都在跟着颤抖。宋时雨蠕动几下嘴唇,最后紧紧咬住。 蓝凌恒得意的揽住他肩膀,眉毛都快扬的飞起来,张开手放在嘴边,无声的夸张的用嘴巴说:“你看,这是命运呐!喜欢吗?” 宋时雨没理会他,此刻他能感觉得到,身体里面有众多斑斓的烟火不断升起,然后在心尖尖的最顶端,突然啪塔一声,炸裂开。 时隔一千四百八十三年,我再次见到你了。 宋时雨看的专心,蓝凌恒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最后,如果不是蓝凌恒强行拖着宋时雨走,他相信,宋时雨能够在窗户哪儿蹲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那是龙神。”两人本安静并肩走着,时雨突然发表一句肯定句。 “啊?哈哈哈,不仅是,还是活的呢!”蓝凌恒负手,将前些时日发现的奇怪景象告诉了他“不过说来奇怪,你们两个的命运,在千年前交错分开后,理应就是平行线了,但是近日,突然又搅和在一起了。不知道应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什么……” 身为命运神的他,在他无尽无聊的生命中,唯一让他打起精神的,便是日日观察这个曾经被他推到敌人堆子里的宋时雨命运。 不过,蓝凌恒还真是想不出来,若是龙神没有阴差阳错落到大地,时雨漫长的今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唔……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自神明为争夺阎珠开展的曲虏之战,再到这场内斗结束,分为天界、大地、大世界,以及天界的附属海洋开始,各自都打算老死不相往来。那么命运突然的交织以及龙神突然出现在大地,他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啊,是啊,前几天从天界摔到咱们这儿来的,摔的那可叫一个惊天动地。幸好你不在现场,要不然,你得心疼的晕厥过去。”蓝凌恒还十分夸张的摆着姿势。 “摔下来的?”宋时雨眉头紧皱,不自觉的声音也提高几个度“摔得很严重?”随后便是懊恼,这几天躲大地母神,真的是什么消息都‘躲’掉了。 “对,天界的事情,具体如何咱们不清楚。不过,龙神李巳尘啊,天界顶梁柱,摔成那个惨样子,怕是出了不得了的问题。”蓝凌恒说完,瞧着皱眉的时雨,难得乖巧的等着他的答复。 宋时雨愣在原地,也不知是走神还是当真在思考,反正就是站了很久,久到让蓝凌恒从凝神等他回答到散漫的看着不远处的花鸟蝴蝶。 忽然的,宋时雨大喊了一声,如旱地惊雷,惊的蓝凌恒肩膀一耸。 宋时雨眼睛发亮,用手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拨,意气风发“龙神落难,那就是我的机会来了!” 蓝凌恒眉头一挑,心里有些酸,自从这小子长大时,便很少找他倾述衷肠“你要干嘛?” 宋时雨一愣,疑惑的看着他“我这次回来,没给你说过?” 蓝凌恒安静的瞄着他,就连空气也跟着安静起来。 “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就结了。”宋时雨不仅敢凶,还凶的理直气壮,伸出右手,偏生刻意要用中指点着他额心。 他给蓝凌恒看的,无疑是他这次任务的经过,尤其是刻画他英俊潇洒打斗的细节,蓝凌恒看的心里一阵无语,很快他看到了这次事件的主角,在看到她那一张脸时,蓝凌恒猛地瞪大眼睛,往后退。 “是,是她?母神这次让你去杀的是她?!”蓝凌恒惊讶到破音“她不是早死在曲掳之战?” 宋时雨笑,取下自己头上带着的飞鸟金冠,黑色发丝瞬间倾泻下来,极黑的双眸闪着诡异的光芒“非也。”时雨拿着金冠在蓝凌恒眼前晃晃,狡黠一笑。 “你想用她亲姐来扳倒母神?能行吗?我看她虚弱的快不行了。而且,你身上的咒印,那母神如此狠毒,定是要你不得好死,毁你真灵。”蓝凌恒摸着下巴,从曲掳之战开始,众多神明因忌惮生命神,便将自己的心脏换成一颗叫真灵的紫色珠子,虽换了一个称呼,而且大地女神还在他真灵上施加一道控制的咒印,掌握着时雨的生命,这也是时雨为何受制她到如今。 但这宋时雨自打当上火神的第一天起,哪怕身负咒印,也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跟大地母神暗中作对下绊子,如此一想,这大地母神也怪凄惨的。 宋时雨单手插进黑色发丝,再往后拨,眼神晦涩不明“她不敢让我死的。她姐身受重伤至今也还未痊愈,而整个大地也被心虚的她布满了各种咒印,我离开带她养伤就行了。” 蓝凌恒安静看着他“为什么要如此憎恶她?因为她派你去杀有异心的神仙还有……晏晏?” 宋时雨沉默,扎好马尾,带好金冠,紧绷着一张脸“不止。” 蓝凌恒叹了口气,想着年少时雨,也不继续追问“那依着她的性子,到时候来抓你的,就是你师兄宋珋延了。” 不提这人还好,一提时雨便炸毛,一副听了仇人名字恨不得立马宰了他的样子“来便来,我怕他宋珋延不成?我跟他的事,也没完!” 蓝凌恒无奈望天,若是呆在大世界河流里的宋观落死魂,知道了他视为亲子的俩徒弟天天喊打喊杀,会不会气的爬上来给他们一人来一箭。想归想,蓝凌恒清清嗓子“非得走?” 宋时雨轻飘飘的嗯了声“走,一是为了她,二是……”然后没了声,甩下蓝凌恒离开。 龙神李巳尘在跟大地女神谈完话后,觉得心累无比,直接回到他暂时修养的地方,找了把大躺椅,翘个二郎腿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师父父,今日你们谈话时,我瞧见有两个神仙扒窗户偷看,有一个长的可好看了。”龙神单传大弟子祝湍湍也学着她师父的样子,拿了些吃的抱着,拖来躺椅倒在上面,跷个二郎腿。 闻言,龙神露出一个他自觉十分潇洒帅气的微笑,拔下挽着他乌发的树枝,指腹摸着上面的纹路,这个从月宫桂树上掰下来的树枝甚是得他喜欢“你师父我的容貌早在天地开辟之初就已在老一辈神仙里口口相传,故,害羞偷看什么的,习惯就好。”说完,还颇为自恋的理理自己发丝,心里感慨,看样子,自己帅气不减当年嘛。 李巳尘又换了一个躺的姿势,慵懒的视线在湍湍身上稍作停留,指指脖子“伤口露出来了。” 祝湍湍惊坐起,将带子往上拉,把脖子上面那道口子遮得严严实实后,才舒了口气“呵,我怎的没听其他神仙说过?不过!”祝湍湍身子往后挪了挪“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人来接?跟被软禁了一般。” 听完祝湍湍说的,李巳尘不由得揉着心口长叹“没办法啊,这次啊,错就错在咱们太倒霉了,你说,那石头呆哪儿不好?偏偏我摔下来,直怼我心口真灵!”在百分百确定了自己的真灵竟然是被一块石头给怼裂了后,李巳尘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差点一口气就过去了。也因为真灵出现裂缝,他不敢在胡乱使用什么法力,生怕真灵直接从裂缝到碎成一块一块的,这个死法他不接受。 第五十六章 寺庙里熟悉的感觉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走出李家时,忽然转身,看着在阳光下金光灿灿的高大建筑,“我好像把柳云归忘记了。” “要在回去吗?”李隐空也跟着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着同一处。 “不。算了。反正不管说不说,他都会发脾气就是了,走吧。”她最后深深的看了李家。扭头往前走。 李隐空转身之时,瞄到了树荫下一个瞪大眼睛好奇打量他的男子。李隐空眼睛一眯,没感觉到那人身上有杀气,多看了眼他衣服领子上的毛茸茸,于是,不再看他,扭头就走。 因为银子很多,所以买了一辆马车。还将他们赢来的两匹马绑在车板前面。两个人坐在一个马车里,李隐空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因为无聊,张绿豆就去看他。 这人模样还是跟之前无差,样貌英俊,但双眼无神,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但……张绿豆还是感觉李隐空像是有了些许变化。以前他独自待着时,他周遭都是锐利的孤寂。现在倒是多了几分柔软的淡然。 李隐空的眉头一紧,眼珠一动,不悦,“一直盯着我作甚。” 张绿豆不以为然,故意不理,反而撩开车帘,去看她头顶上方的昏暗天空,“天,快黑了。” “我们要在马车里面歇息吗?”张绿豆趴在马车的窗沿上,摇摇晃晃的回头看着他。 “不。我出去。” 张绿豆不以为然,撅着嘴巴小声嘟囔着,“真是麻烦……” 天彻底黑下来前,他们找到了一个只开着一扇门的陈旧寺庙。李隐空走到车板上拉着马的缰绳,停下来后,他牵着马往寺庙台阶下的树下走去。 张绿豆撩开前面的帘子,看着他沉默的将缰绳绑在树上,而后头也不回的走进寺庙。 刚踏进来的一刻,李隐空眉头一皱,这寺庙里好像有什么。他四处打量着,寺庙里面只有最前端像是被人清扫过的破旧供桌上,只点了一盏香火。抬眸,前方在灯火明灭处只有一尊巨大木雕菩萨。 找了几圈都没发现什么,李隐空弯腰捡起一个蒲团,思索片刻,还是将它放在靠近门的地方。那辆马车就在外面的不远处。 他盘膝而坐,眼眸低垂,安静的守候着。 李隐空出去后,这马车里瞬间更为宽敞了,她躺在坐垫上,强行闭上眼睛。可片刻后,她又睁开眼睛,死死的瞪着那不断被夜风撩起的帘子。 双腿不自然的蜷缩在一起,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很快就会有什么东西从帘子外面冲进来。 张绿豆始终是安静的盯着前方,最后,她像是鼓足了非常大的勇气,直接起身掀开帘子,往那寺庙里跑去。 可当她一只脚迈进去时,好像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温暖气息忽然将她裹着,惊的她跳了出去,在安静的夜里发出了有些大的动静。 “怎么跑出来了?” 张绿豆回神,“我,我一个人睡马车害怕。” 李隐空抬头看着她,“那你就待在我身边吧。” “嗯……”张绿豆扶着门框,试探着的迈进去一只脚,而后那种奇妙的感觉也没有再来,她这才跑进来,缩在李隐空身边。 双眼警惕的打量着周遭。这寺庙不大不小,只供奉了一尊背后有着很多只手的观音,摇曳的烛光在它身上跳跃。 张绿豆抬眸看了眼最上方完全没在黑暗中的观音脸,莫名的从心底里升起一种惧意。 今天的她,到底怎么了…… 好奇怪。 李隐空低头瞥了眼眉头紧拧,睡的十分不安分的张绿豆。 他们前脚刚刚离开李家,那追着张绿豆脚步,东问西问,好不容易赶来李家的杜荒彦跟周时雨却是什么也没找到。 听到有人要来找张绿豆,李星河可是急匆匆的赶来的,结果看到的却不是她想见之人。当即扭头就走,让守门的门徒给他们两个解释。 杜荒彦问其中一个,“那这位小哥,你知道他们是往哪边走的吗?” 这两位门徒打量了一番前面站着的三人,“大概是往岁城西边去了……走了大半天了,如果星夜追去,可能追的上吧。” 周时雨还未开口,那个话多的小厮又开始叽叽喳喳,“哎,我们也赶很久的路了啊,但是,为了找到绿豆小姐,我们还是得加把劲儿啊!” 周时雨细微皱眉,看着这十分不守规矩的小厮,摇摇脑袋,“你啊……” 杜荒彦莞尔,“确实是得再加一把劲儿。走吧。” 张绿豆这一晚睡得及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像是自己亲眼所见的梦,梦里,有很多的刀,还有一对被逼到绝境的的男女,之后她就看到一个面容十分模糊的女人一直在冲着她说什么。出于本能的,张绿豆想要看清楚对方的样貌。 可是不管怎么伸手,都抓不到女人。 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一片红向她袭来。张绿豆急促的呼吸了一口醒了过来,但很快就被李隐空那双冰凉的手捂住嘴巴。 他低声说道:“外面有人,别出声。” 迷迷瞪瞪的张绿豆瞬间清醒,她伸手抓着李隐空冰凉的手。屏息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哎,这里面没人啊。”很快就追上来的李之余直接站在车板上挑开帘子,探身去看,结果大失所望。 他不满的站在车板上环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那个只开了一扇门的寺庙上。嘴角一抬,往那边走去。 走上石阶时,李之余脚步一顿,伸手按着别在腰间的短刀,脚步放缓。瞬间,他表情一变,抽刀跳进寺庙。 脚刚落地,一道非常有劲道的寒光划来,他敏捷往后一仰,那枪尖几乎是擦着他脖子划过。躲开了一招后,李之余非常快的跟他拉开距离。 李隐空下意识的将张绿豆护在身后,站在前方的那个男人就是今日在树下盯着他看的男人,“你要作甚。” 李之余看了眼对方拿着的长枪,又看了眼自己手里攥着的短刀,郁闷的挠挠脑袋,“准确的说是要取走她性命的人!看刀!” 几招下来,李隐空虽然占据上风,但是,他有一种自己像是被猫玩弄于鼓掌之中老鼠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李之余用的魂器吃亏,他借着李隐空攻击的力道,刀刃顺着枪身滑过去,而后一个下蹲躲过攻击。轻盈往上一跃,足尖点在退邪的尖刃上,“看样子,武器长也不一定是好事啊,笨拙啊。” 他那双上挑的眼睛倏然盯着张绿豆,一手拽着退邪枪身,直接往她那个方向挥刀而去,瞬间杀气肆意。 李隐空眼里浮现难得一见的惊慌,他用最快的转身过去。 那尊观音始终静默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李之余兴奋的翘起嘴角,得手啦! 短刀扬起,因为李之余身手快的惊人,张绿豆完全的反应不过来,只是身体出于本能的抬手护着脑袋,这时,一道锋利的白光从观音木雕的一只手上冲出,直直奔向李之余的脑门。 李之余啧了声,将柔软的身子扭成了一个异常弯曲的角度,躲过这一击。 这道‘白光’直接插进张绿豆脑袋旁边那掉漆的红柱上。她那双漆黑的眼睛缓缓的往右移动。 李之余先是去看观音,那上面并没有任何异样,之后他才去看刚刚那道白光到底是什么,“啧。又是一把刀?”还是一把泛着寒光的极好魂器,比他的短刀要长的多。再加上打断了他的攻击,这心里更是不满。 这个短暂的间隙,已经给了李隐空再次完美护着张绿豆的机会。 李之余答应了刘迁曜要除掉张绿豆,就不会在没完成之前离开,本以为很快就能解决的事情,可是拖到了现在…… 那个刘迁曜为什么不告诉他,这姑娘不仅跟李星河认识身边还跟着一厉害鬼尸。真是教他难受。 他还准备找个空子继续攻击,但是那把忽然杀出来的刀,忽然发出了一个非常凶狠的女人声,“给老娘住手!再来,就宰了你的猪蹄!” 李之余被这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吓得寒毛一竖,往后退了一步。眯着眼好奇的盯着那把很不一般的魂器。 为什么魂器还会自己动? “喂!你小子,别在盯着老娘看了!” “嗯……嗯。”李之余移开脑袋,当真没在看她了。 张绿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挪到李隐空身后,“喂,你到底为什么就要来杀我……” “因为被人拜托了啊。” “这不废话吗?!”忽然,张绿豆一愣,在她人生中,只有两处的人想取她性命,但张家不会伤害她的躯体,那么他就是……“你是跟刘迁曜一伙的?” “嗯。是。” 对于这大大方方承认的人,张绿豆反而有些无措,这刘迁曜还真是不取她性命不罢休啊。 这时,寺庙外又响起了一阵凌乱的马蹄声。紧接着就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少年的声音。 “有马车!绿豆小姐一定是在里面了。我们快点进去吧。” 李之余皱眉,他完全不认为来者是那薄情又懒惰不爱一起行动的伙伴。 落千心情颇好的率先一步走到里面去,这屋里几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他的身上,落千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屋里三人。 “怎么了?你忽然变得安静起来。”跟在他后面的周时雨说道。等他走进这间不怎么亮的寺庙时就瞬间明了,他跟落千的目光都汇集到从没见过的李之余身上。 在最后栓好马的杜荒彦也走了进来,“你们别把三匹马都交给我啊……啊,这是打了一架吗?”他看了一圈后,视线也落到在场唯一一个不认识的人身上。 李之余有些头疼,他好像被包围了,晃了眼这刚进来的三人,除了那个看起来最小的,都背着魂器,“啊,我的处境变得有些困难了啊。” “那,我就先走一步吧。”李之余冲着张绿豆挥挥手,“我还会再来的哦。来,门窄,让我一下。” 闻言,周时雨彬彬有礼的给他让了一下。 张绿豆现在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人,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玩啊…… 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想是后者。刘迁曜排他来,真的是要认真除掉她的吗…… 杜荒彦看了眼那个举止怪异的男人,“他是谁。” 李隐空看了眼这算是熟人的人,“自称要来取走张绿豆性命之人。” 空气凝结了片刻。 “那为什么要放走他?!”杜荒彦惊诧转身,跑到门口处,看了眼昏暗的外面。 “谁又知道呢。”李隐空席地而坐。 周时雨现在无心去管那跑了的到底是何许人也,他一心都在张绿豆身上,走到她的前面,“你……” “滚开!离她远点!” 周时雨被这凌厉女声惊得收回了手,移眼,在看清楚插在柱子里的魂器后,食指一缩,“是姐姐的……” “你还有脸提?!” 张绿豆往后退,他们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还有为什么这个魂器能够 周时雨的嘴开合几下,一个声也没发出来。而后向来面貌严肃的他,惭愧的底下脑袋。 而后那把刀再也没发出过任何声音。 张绿豆坐到李隐空身旁。 “这儿,便给你们住,告辞了。”海神打开门,内心纠结了好意会儿,还是决定暂且低下骄傲的头颅,别扭的转过身子,衣服上缀着的孔雀羽毛也跟着飘动“真玉我就带走了。” 李巳尘一怔,慢慢笑开,表示十分理解“自是可以的。” 自从有了小徒弟,他也算明白什么叫操着一颗当爹又当娘的心,更何况,秦真玉可是她已故亲姐唯一独子,自是捧在手心里当做真金白玉般的养着。 “多谢。” 秦穆君比秦真玉高出许多,她垂眼俯视此刻穿着小了几号红衣有些窘迫的他,叹口气,开始解开自己的外套。 “不用的。”秦真玉拉紧衣服,秦穆君本就不喜他,此刻外人在场,为了维护皇家体面,不得不给他披上外衣遮掩身子,这样的,他不想要。 秦穆君停下动作,难得有些无措,又是哪里招惹他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令人费解,用商量的口吻道:“真玉……我们先回家?” 秦真玉闷声闷气道:“我不。”他不满的撅着嘴巴。 被拒绝的干脆,秦穆君悻笑,继续无措“回家先换个衣服?” 第五十七章 归去何处起争执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他们这几个人在这边睡得十分舒服,李重昀却在星夜骑马疾驰去那个沪语庙。等到达那处时,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 他的发丝也被露水给粘的湿润,眼底已经染上些乌青。 来不及喘一口气,翻身下马,直接走了进去,这里面压抑的死气沉沉让他不舒坦的皱起眉。他四处瞄了一圈,似乎没在这灰扑扑的地方看到那个格格不入身姿超然脱俗的张松雪。 “军师?你在吗?” “嗯。”张松雪从最昏暗的里面走出来,“你怎么回来了?” “那边发生大事了……你别急,”李重昀伸手去抓住他冰凉的手,“慢慢听我说。” 张松雪眉头一挑,将自己手抽回来,背在身后,“我没着急。你说吧。” “那个张绿豆把迁曜的面具给揭下来了。你是知道他为何一直藏着自己的脸,结果藏得好好的,被一个小姑娘给……然后就气的不打一处来,要杀了她!”李重昀绘声绘色的给他讲。 张松雪开始有些紧张,“她已经死了?” “没,运气好,还活着~不过迁曜是铁了心要去干掉她。那个李之余都去动手了,也不知道成功没。”李重昀又往他那边走了一大步,快要贴到一起了。 张松雪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点,那不自知之人又往上逼,“还有啊!迁曜还把他一直藏匿的军队给弄出去试水了。结果,挺惨的。我本来早就想来告诉你的,但是迁曜说他亲自来找你,然后我就不敢有动作了。结果最后他也没来啊!” 他说了一大堆废话之下,张松雪只抓住了他最感兴趣的事情,“李之余回来了?” “对~而且他还去追张绿豆了。” “那你这次来,就是来告诉我这个的?” “不是,还有迁曜让我来问你要去咱们新地方看看吗?” “不。”这人距离跟他越来越近,张松雪直接转身,盯着他正前方的鬼尸,“你回去告诉他,我不去。” “哦。”李重昀有些低落,“那你还要一直带着这破地方?” “不。” “那你要去哪儿啊?” 面对如此关心自己去处的李重昀,张松雪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李重昀一愣,悻悻的转过身,面上表情精彩绝伦。 庙里死气沉沉的,很久之后,张松雪眼眸一转,他有了新的主意,“我记得你以前非常厌恶我。” “那是之前我有眼无珠啊。所以你又要去哪儿啊,你每次都来无影去无踪的。” “我悄悄跟你走。” 李重昀听了,眼珠子都快飞出来,因为激动,不少短发飞进了他的嘴里,“你要跟我私奔?” “你在做梦吧。”张松雪又往后退了点,“我的意思是,不被刘迁曜发现的那种回去。我不能让他们杀了张绿豆。你有办法找到李之余吧。” “有啊。不过,你为什么那么保护张绿豆啊。你喜欢她不成?我记得你跟她都是从张家出来的。”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李重昀赶忙追上去,“我都没睡过,又要走?” “那你就回沪语庙里睡吧。” “我们还是继续赶路。” 天色渐亮,阳光都从寺庙的糊纸里跑了进来。张绿豆挪挪身子,动了动嘴巴,手随意的一搭,发现自己摸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捏了几下,还是硬的,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拿着的是退邪…… 而它的主人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这庙里除了她好像没人了。呆愣一刻,她双眼忽的瞪大,人呢!不会全部撇下她走了吧?! 张绿豆撑着蒲团站起来,那把十分锋利的刀还纹丝不动的插在柱子上。昨晚这里面昏暗,看不清楚,现在屋里亮堂了,她看的一清二楚。 蓝白色的皮质刀柄上有玉兰花的压纹,那锋利的刀身上,也有玉兰花的纹路…… 张绿豆本来对这刀还挺有兴趣的,可是看到玉兰花时,想起那些让她哭笑不得的往事,瞬间失了兴致。 她刚刚跨出门槛就看到独自坐在车板上的李隐空,还有在另外一边一个人站着的杜荒彦。最后就是那主仆两人,周时雨似乎没在搭理那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的落千。 张绿豆靠在门边仔细的听了会儿那落千那说的,无非就是在周时雨耳边念叨着家里长家里短的。大早上的,听了会儿就觉得被念的头晕脑花的,也不知道天天听着他念叨的是怎么过来的。 “你怎么不过去跟别人说说话呀。一天到晚的只跟我讲话不成?”张绿豆径直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跟你说话。” “你别一天到晚的这么阴沉嘛。” 听到她的声音,那边三个人立马贴了过来。 因为是在寺庙外面,周时雨也不需要再顾忌了,“绿豆,你……跟我回周家吧,家人看到你会十分开心的。” “啊?” 杜荒彦笑着将周时雨挤开,“不用理这个人的胡言乱语。” “你是何意?她本来就是我姐姐的……” “是又怎么样?你姐姐不也因为你那些所谓的家人才……才落到那种下场吗?!”杜荒彦难得一次红了脖子。 唯独在这件事上,向来颇有风度周时雨一步也不想退却,“我说了,她得跟着我们回去。” “你还想让她步你姐姐的后尘?” “我当然不会让这个事情再次发生。” 张绿豆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争吵的两人,等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的时候,她直接开口打断,“你们一直在争论了什么啊?脚长在我的身上,要去哪儿跟你们有关系吗?” 她的各种经历,周时雨自是听了点过去,再加上前面李家的事,始终觉得一个人在外面真的是太危险了。“绿豆,听舅舅的。” “舅……舅舅?”这个称呼,可谓是直接冲垮她人生十八年来的各种认知。她的身体,明明是个人形魂器,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张家。就算是家人,那也得是张家的啊,跟这姓周的又有什么关系? 杜荒彦闭眼叹气,他一直有意隐瞒这层关系,因为在张绿豆现在的认知里,完全没有这些东西。既然现在没有,她也能乐呵呵的,那么以后她也会这样。有些时候,忽然拥有了一些东西,不见得就是好的。 “是啊。你是我姐姐遗落在外的孩子。”周时雨激动的抓着她的肩膀,指关节泛白。 本来以为这人是在开玩笑的,可是他却一脸严肃,“你是认真的吗?我绝对不可能是你的外甥女……”毕竟她的身体可是个魂器。 “为什么?” “因为我是张家的人。” “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你才落到那张家的。你其实是我们周家的人。” 张绿豆吐气,为了不被在继续纠缠,她直接说:“不是这个的问题,而是……我的身体是个魂器,不可能是人生的。而且我是张家的。” 在她的认知里,不管是人形也好还是兵器也好,都是某种意义上没‘生命’的。 她也不可能是被女人生下来的,新生的孩子,本来就有魂魄在体内,根本不是一个可以容纳东西的躯壳啊。 “身体是魂器?!” “对啊。”张绿豆说的理所当然,而后她不明就里的看着那严肃的面容从惊讶渐渐变成愤怒。 “杜荒彦!这是怎么回事?!”周时雨直接过去拽着他的衣领,双眼快要喷出火焰,“我姐最后那段日子,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当时你说什么也没剩下!?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是魂器了?!” 杜荒彦倒是十分冷静的拽下他的手,脸上表情从容,“你在大街上,碰巧看到了一个跟你姐姐长得非常像的人,就是你周家的了?就是你外甥女了?” “如果不是,为什么她不见了你要着急?为什么要找她?就只是长得一样?会有这么巧的事吗?!你这个疯子……没得到我姐,你心里果然怨恨!!” “可是,你怎么能!!你把孩子做成了魂器?!那可是禁忌啊!明明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落千觉得那杜荒彦路子野,自家少爷跟他硬碰硬肯定吃亏,赶紧去抱着他的腰,“你个杜王八!你在周家……不,应该是俢魂者都知你是什么下三滥的人!你肯定是心怀记恨!” 面对这两人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杜荒彦也没太大反应,无所谓的样子,“随你们怎么说吧。总之,别吓到人家小姑娘了。也别自欺欺人了,十多年那样的……她,一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周时雨有那么一瞬间的迷惑,而后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她就是我姐的孩子!可是你把她做成魂器!就为了报复我姐?!” “你冷静冷静吧。” 被吵得心烦的李隐空看了张绿豆一眼,撞撞她的肩膀。 抬头看去,就看到那张放大的无标签的脸在给她使眼色。 张绿豆明白他的意思,她摇摇脑袋,表示走不了。 她也想走啊! 可是马车挪动声响又大,不被人发现都很困难。她敢拍着胸脯保证,她只要一动,这三个人立马贴上来。 “我没想到,你的身世还这么复杂。” “你别说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啊。”张绿豆压低声音说着,“我都不知道他们在激动个啥。就看着他们莫名其妙吵过去骂过来的,看的我疲惫。” “嗯。我想个办法带你走?” “这儿四周空空,还有三双眼睛。咱们能够全身而退吗。就算我让他们走,估计也当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张绿豆继续看着那边三人的闹剧,准确的说是只有两个人的独角戏。 李隐空看了眼周遭,沉默的点点脑袋。 那边周时雨似乎累了,闭口不再说什么。落千倒是骂的起劲儿,周时雨往这边瞄了眼,而后让落千闭嘴。 这个‘热闹’的清晨才算是完了。 张绿豆才松了口气。 “这样吧,跟他们一起去下个城镇,人多,好甩掉他们。” “你说的对。”张绿豆手撑着板子看着那边三个,“喂,我们要走了。” “那我跟你一起。” “那我们跟你一起。” 周时雨瞪了眼跟他异口同声说这话的人。 张绿豆十分清楚的知道,就算是自己拒绝也完全的无济于事。索性答应他们,“走吧,一起。” 李隐空去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张绿豆也要钻进马车里躺着。 而后,那把被他们遗忘的刀又在寺庙里扯着嗓子大吼大叫,“你们把老娘忘了!” 周时雨急急忙忙的往里面走去,而后那刀就让他滚出去不想看着他。无奈之下,张绿豆进去了,虽然不喜欢这刀上的纹路,但念着它昨天救了自己,还是客气的说了句,“多谢前辈昨天相救。” “呵。因为昨天那个男的吵到老娘了!你可别多想。” 见这把刀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她的样子,如释重负般的吐了口气,转身就要往外走,但是又被叫住。 “带上我。” “啊……嗯,好。”张绿豆看着那刀柄上的花纹眉头稍微紧了下,吐了口气,抬手握上去。一只脚蹬在柱子上,来回挪动刀刃才总算拔了出来。 而后她双手拿着这把刀走了出去。 李隐空多看了她一眼,张绿豆快速挪开了眼睛。 马车摇摇晃晃在前面走着,做在车板上的张绿豆转身扒着马车的门板,往后看,那三个人真的乖乖的跟在后面…… “还真是阴魂不散的。”方才那个叫周时雨说的话,除了最开始的那点觉得不可思议之外,对张绿豆而言就是不痛不痒的。因为她压根从心里就不相信他说的。 在她身旁的李隐空倒是十分安静。 “小红。” “嗯。” “你说那个李之余会不会还跟着咱们啊?” “或许。他太会隐藏自己了,跟着我们一路到寺庙我都没察觉到。”李隐空食指搓着手里拿着的缰绳。 张绿豆眉头又敛起,“这刀……咱们放哪里啊。也没个刀鞘啥的,拿着多不方便。” “你难道不知道拿块布包着老娘吗?啊?!” “好的吧……”张绿豆噘嘴,因为这个玉兰花花纹,她是不太喜欢这把刀的。 看她这副样子,李隐空嘴角微微抬起,往后靠着门板。 又行了约莫大半日,沿途开始有些零星的村户。 食量越来越大的张绿豆早就开始四处张望,而后发现了一家稍微富裕点的农户,她拽着李隐空,兴奋的指着那处,“咱们过去给银子吃饭!” 见身后迟迟没应声,张绿豆回头。 而后那人疑惑的盯着她眼睛。 张绿豆瞪大眼睛贴近,“我发现了,你好像很喜欢看我的眼睛。” “嗯。” “为什么?” “不是肚子饿了要吃饭吗?” “对哦!咱们赶快下去,别管那三个了。” 李隐空刚让马停下来,张绿豆就兴奋的拽着他的手跑过去。刚跑进院子,看到那院里种着的玉兰花树,脚步迟疑了下。而后尽量绕开它走进去。 瞧她反应奇怪,李隐空多看了她一眼。 第五十八章 张绿豆的秘密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虽然张绿豆心里顾忌,但是还是抵不过肚子饿。她打量了眼这家农户被泥巴围着的小院子。 “请问!有人吗?”张绿豆双手放在嘴边喊着。 很快,那屋里传来声音,“有!” 门被打开了,一个长得有些黑,但模样还是清秀的年轻女子。她先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站在院子里的气度非凡的两人,又去看那后进来的三个男子。她有些怯懦懦的问。“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张绿豆自是知道这姑娘被那四个男子给吓到了,她上去,甜甜一笑,嘴巴十分乖巧,“这位姐姐,我们远到至此,肚子有些饿,就想问问能不能……” 这姑娘见张绿豆模样乖巧嘴巴又甜,这心里就一软,可是看着那四个男子又有些畏惧,“是肚子饿了吗……你们进来吧。” “好。谢谢姐姐。”张绿豆回头,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看着李隐空。 那后面来的三个自然又跟着走了进去。 这姑娘住的屋子不大,站在门口几眼就能看完这里的陈设,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该有的,都有。 而后这屋里还坐着一个横眉冷眼粗狂的黑皮大汉,那个黝黑的粗壮胳膊本闲适的放在桌上,看到对面那个小姑娘在打量他,双手忽然握拳。一副,你再看,我就要来揍你的样子。 张绿豆立马挪开眼睛。 那姑娘也是个心细的,她撞撞那汉子的胳膊,小声斥责,“哥哥,你不要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了……抱歉啊,小姑娘,我哥哥只是长得凶了些。” “嗯……好。”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她的脚步还是在往李隐空方向挪去。 “家里小。你们随便做。”说罢,这姑娘柔和一笑,又去推她哥哥,“快点出来帮着我生火吧。” 她的哥哥撇嘴,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听妹妹的话过去帮忙。 那姑娘手脚麻利,很快就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见那三个男子始终跟那个小姑娘保持着一个若有若无的距离,甚至还有些无措,“小姑娘,你去叫你的那三位同行的人一起过来吃吧。” 而后,这个姑娘悄悄的多看了眼那个颇为贵气气度非凡的蓝衣俊美男子,耳尖爬上了些许红色。 见是张绿豆亲自过来喊的,他们三个自然非常乐意的走过去。 坐在凳上,周时雨那张向来严肃的脸也染上了一些客套笑容,“多谢姑娘你为我们准备的饭菜。” 那姑娘腼腆一笑,抬手去摸自己纤细的脖子,“粗茶淡饭的,还请不要嫌弃才是。” 落千倒是十分不客气,直接抓了一个饼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哪能啊,姐姐你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 见这个俊秀的少年夸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张绿豆也紧随落千后面,赶紧吃起来。她也拿了一个大饼啃起来,而后就觉得这味道非常熟悉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吃过。 张绿豆饭吃的正香,但是后面响起来的砸门声吓得她双肩一耸。 那姑娘听到砸门声,有些害怕的往自己哥哥身边靠。那汉子眉头一皱,拍拍妹妹的肩膀让他别怕。而后他径直走过去开门,见到外面那几个尖嘴猴腮的东西,直接开骂,“你们又来作甚?!” “喊你们还银两呢!”那贼眉鼠眼的男子作势要推门走进去,但是被汉子的身子给挡住了。 “那是我赌鬼老爹欠下的!跟我们兄妹两个没关系!你若想要债,就去下面问他要!” 贼眉鼠眼的人猥琐下流一笑,又往里面瞟了一眼,“咱们可以商量着来嘛,不还也可以……你不是有个长得挺漂亮的妹子吗……不如就送给我,你就是我大舅子啦。” 坐在里面的这几人停了外面的谈话,这心里也明白个七七八八的。张绿豆看了眼手里拿着的饼,还有那个脸色担忧的姑娘,拍拍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推开那个汉子,张绿豆皱眉看着那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要银子是吧?” “你又是……” “我是谁不重要。”张绿豆从自己姜黄色的包里掏出一大袋沉甸甸的银两,从里面拿了一锭金子出来举在手上。 男子在看到她掏出那一大锦袋的银两时,那双眼就开始放绿光。之后这小姑娘又拿出一锭金子时,双眼直接冒金光,贪婪二字直接溢出来了。 那第一次见金子的汉子,眼里是惊讶,他知道这几人出身不凡,可没想到出手这么阔绰,“这,小姑娘,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用。” “你们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也该我来帮帮你们了。”张绿豆也贪财,可是她却拎得清,这忙能帮,而且人家还热情款待,她理当还礼。而且这银两本来就算不得是属于她的,故而用起来根本不心疼。 “可是一顿粗茶淡饭跟这个比起来……差太远了。” 张绿豆冲着他一笑,将手里拿着的一锭金子放在那神色猥琐的男子掌心,“这个,我想绰绰有余了。你走吧。” 那男子双手接过这锭金子,嘴角快裂到耳根,连连跟张绿豆道谢。嘴里还在不断的保证着自己再也不来打扰他们了。拿着金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他走了很长一截路,忽的停下来,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金子若有所思,脑袋里面又浮现出那姑娘手里的一大袋银两…… 那里面应该都是金子…… 如果都是他的。 这样想着,他嘴角翘起了一个邪恶的角度。 解决掉事情的张绿豆,有些得意的回到桌上,继续啃着她最喜欢的饼。 那个姑娘可不想张绿豆一样云淡风轻的,她起身作势就要在张绿豆面前下跪,那个跟着进来的哥哥也要跪。 惊的张绿豆叼着饼去扶。看她似乎想说话,李隐空勉为其难的帮她拿下嘴里的饼,“不用这样。如果真要感谢,就多做点这个饼吧。很好吃,话说这是什么饼啊。” 被扶起来的姑娘擦擦有些润的眼角,“是玉兰花饼。” 嘴里还包了一大口的张绿豆忽然停止了咀嚼的动作,表情从呆滞渐渐变成震惊,十分艰难的将嘴里这口咽下去,“我完了……” 姑娘神色担忧,“怎么了?” “我……没事。”张绿豆忧心忡忡的下意识看了李隐空一眼,难怪刚才她觉得这饼的味道熟悉。 “这位小姐放心,玉兰花吃了无碍的。咱们这个地方就就叫玉兰镇。听说,好像是某位将军赠与爱人的花在这儿生根发芽了。” 听到她的这个说法,一直安静不言语的李隐空面色有了细微的状态。 “玉兰镇……”张绿豆欲哭无泪,喃喃道:“那里面是岂不是有很多玉兰花了……” 姑娘不太能够明白张绿豆这样,权当她不喜欢……吧,“那,奴家就给小姐做其他馅儿的饼吧。放心,也好吃的。” “那就谢谢了。”张绿豆怅然所失的坐下去,觉得眼前的饭菜味道都没那么好了。 李隐空将手里拿着的饼放在桌上,“你什么时候这么慷慨了?” “那是李星河给的。咱们银两还多着呢。”说着,她又去抬抬自己的包。 他们吃完一顿,除了神色有异的张绿豆,都变得精神奕奕的。周时雨吃完后让管着银两的落千给放了一锭在桌上,算是感谢了。 他们走到马车附近时,李隐空眉头一皱,双眼倏然看向某一处。那群躲在石头后鼠辈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但是李隐空懒得搭理了。 离开时,张绿豆还问那姑娘要了一方布,将那把不知道名字的刀给包了起来,在包之前,她还小心翼翼的问了下,“前辈,用这个布你看行吗?” “老娘不挑。” “那就好!”这背上忽然又多了一把刀,这重量直接往上涨,张绿豆难受的扭扭肩膀。将自己的包取下来,给了李隐空。 “拿开。” “啧,这个包,是给你凶神恶煞的感觉,润色的。”张绿豆拿起那根绳子,套在他的肩膀上。 李隐空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这无声的威胁,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对她有用罢了。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从‘冰冷’到打的‘火热’,她已经不怕了,大概,“你知道,刚才那个姐姐为什么只对那个周时雨红脸不?你明明长得也不差。” “我不想知道。” 张绿豆自顾自的强行让他知道,“就是因为你太凶了。这样不惹姑娘喜欢的。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悟不开啊。” “你再说一遍。” “怎么还这么凶……我背两把刀,我很娇贵的。前辈我肯定是不给你背的。”她主要是害怕被骂,“那沉珀你就拿着吧。” 李隐空一愣,安静的将这个姜黄色的小包背在自己身上。 张绿豆得意一笑,往后靠着车板上,还没得意一瞬,她的心脏就一紧,“嗯……” “你怎么了?” “我……我,解释起来太可怕了,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张绿豆脸色开始发白,额头开始冒出细汗。 李隐空点头,而后继续驱马,“快要到前面的城镇了。你的身体撑得住吗?” “必须要甩开他们……要不然干什么都不方便。” “嗯。” 通往城镇的道路两旁真的种满了密密麻麻的玉兰花树,张绿豆身子的反应更大,“甩开了他们,我们也要快点离开这里。” 李隐空看了眼周遭的玉兰花树,开始沉默起来。 总算是到了城镇里面,李隐空将张绿豆抱了下来。那三个跟屁虫,也想要贴上来。李隐空将身上背着的包往后挪了点,抱着身子不太舒适的张绿豆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那三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赶忙的去追。 “绿豆!” “绿豆小姐你别跑啊!跟着我们回家啊!” 那杜荒彦的反应倒是没有太大,看着身边这着急的两人,转身像另外一边走去。走了很远后,他转身看着那人来人往的街道,确定了他们没跟上来后。才从自己灰扑扑的斗篷里拿出一个指魂针。 这是上次在鹿谷镇取张绿豆一丝没还给她的魂魄。这丝魂魄在散发着异样的光芒,杜荒彦看了后,面上露出诧色。 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担忧一阵儿后,看着指魂针已经指着的一个方向,他快速的跑过去。 被李隐空紧紧抱在怀里的张绿豆,那双半合的眼睛,除了看着街道上因为他们跑过而发出的尖叫声,就是那晃得填满眼睛的玉兰花树的影子。 还有一点意识的张绿豆在心里想着,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玉兰花这种恐怖的花朵…… 李隐空看着怀里这个感觉要过去了的人,他紧张的去看自己的指尖,还没有开始有任何变化,“喂,你还好吗。” “大概吧……”反正她觉得此刻天旋地转就是了。 觉得距离甩开的差不多了,李隐空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他将怀里的人放到一颗玉兰花树下的石块上,那原本环在他脖子上滑了下来,落到自己的大腿上。 李隐空惊讶的看着她的手,这手……虽然跟自己比起来还是挺小的,但是跟她原来的手比起来,好像有些许的变化,更像是一个,一个,男人的手? 忽然跳出来的这个想法,吓得李隐空赶紧的去看她的脸。虽然两颊开始泛着异样的红色,但还是看的出是个女孩子。 或许自己他的错觉吧…… “水……我想喝水。”这种熟悉的火烧火燎的感觉,让她身体都快被烤干了。 “水吗。那你等一下。”若在平时,张绿豆敢使唤他的话,肯定又是一顿揍。但是看她真的难受的紧,李隐空利索的起身给她找水。 “头儿。那个姑娘咱们跟丢了。”一个矮个子不解的挠着脑袋,他们本来好好的跟在他们身后,结果那个红衣男人抱着那有钱的姑娘就开跑,“那长得俊的男的,不会跟咱们是同行吧?” 为首那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跟丢了人本就不爽,一听到自家小弟还说蠢话,更是气,“是不是傻,那男的开始就跟那个姑娘一路的!”而后,他掏出揣在包里的金子,往上一抛又接住,“把那姑娘的一袋银两搞到手了,咱们后半辈子就不愁了!” “别在继续说蠢话了,努力找吧。玉兰镇那么大,应该还没跑出去才对。抓紧时间找吧。” 于是他们跟无头苍蝇一样瞎转悠,还没找多久,其中一个小弟就去拍他老大的肩膀,“那边树下那个绿衣服的!是不是就是那姑娘啊!” “咱们,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走走走,快过去!” 他们连忙的走过去,看了眼四周,用手去推推她的肩膀,“好像只有她一个了。而且,还昏迷不醒的样子。太方便咱们办事了啊!” “别废话了,快找吧!” “是是是。” 而后,他们在她身上找了许久,结果并没有找到那个钱袋,“怎么没有啊……” 那个头儿眉头一紧,“行了,别耽搁时间了,没找到算了。把人带走。跟她一路的那几个看样子就非富即贵的。还怕他们不拿银两来赎吗?实在不行,这小娘们长得不错,卖给那春香楼也能拿到不少银两。” “老大所言极是。” 他们正想去搬张绿豆时,意外又发生了。 “喂,你们在干嘛啊。” 第五十九章 她居然变成了他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这群正想将张绿豆抗走的人一愣,纷纷转头去看谁胆子这么大敢坏他们好事。 他们转头就见一穿着白衣,还带着个毛茸茸领子,一看就非常弱的男子。这帮人倒是忽然来了劲儿,就想以多欺少。 李之余嘴角微微一勾,手搭上了别在腰间的刀上,握住刀柄,拇指往下一抬,快速抽出身姿轻盈敏捷的从他们身边绕过,“你们死不足惜。” 这帮鼠辈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纷纷看着彼此,而后脖子上开始浮出一道纤细的红痕,这红痕再快速的裂成沟谷。迟来的痛觉让鼠辈们纷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倒下去。 一位怀里抱着不少吃食的男子,恰好从这处走过,他的上半身实在是动弹不得,看不到下面是何种情景,就被绊了一下,这手里的东西掉了点下去。他哎呀一声,缓慢的弯腰蹲下去捡,而后这指尖就摸着了黏腻的液体。 觉得奇怪,他抬手一看,眼珠子都快飞出来,吓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啊啊啊!杀人啦!” 大叫了声,抱着怀里的东西转身就跑。 街道上不少人听到他那杀猪般的嘶叫,皆侧目去看。 “光天化日的杀人啦!快跑啊!” “报官去啊!” 身后吵吵嚷嚷,李之余倒是不不在意。他看了眼那闭眼不起的小姑娘,仅纠结了一瞬,“对不住了小姑娘。” 说罢,直接挥刀而去。 但,他的刀却没划到她的脖子上,就被之前在寺庙里见过的那把刀给挡了下来。 “怎么又是你。” “你这男的,还没完了是吧!老娘宰了你!”这位刀里的魂魄,直接冲着他飞来。 李之余皱眉接下这无人使用,却能用出霸道招数的刀。这刀到底怎么回事……张绿豆周遭无难缠之人,现在正是除掉她的绝好机会。 追着指魂针一路奔的杜荒彦,在路过一座桥时,它裂开了。杜荒彦停下来,在乱糟糟的街道上找着那个他迫切想找到的身影。转了几圈后,终于,在一颗巨大的玉兰花树下看到那个身影。 以及,之前在寺庙里看到过的那个男人。 杜荒彦抽出背在身后的剑,一路逆着人群,赶到那处。看了眼那把跟那男子打的不可开分的长刀。 就去看此刻魂魄躁动不安的张绿豆,将她身子板正,首先就是去探她的鼻息,又从自己斗篷底下拿出一个蓝色药丸,“绿豆,吃下去。” 浑浑噩噩的张绿豆能够感觉到有人在晃动她,还听到个较为熟悉的声音,艰难的将眼睛打开一条缝,那个模糊人影好像不是李隐空。 冰凉的药丸放在她滚烫的唇边,但她没去吞咽,下意识的觉得这人不安好心。但是下一秒她的嘴巴就被撬开,杜荒彦强行给她塞进去,而后用手抵着她的下颌,逼着她吞咽下去。 张绿豆吃了后,眉头微敛,很快她就感到灼热的身体被冰凉的气息给包裹,舒服了许多。 去取水的李隐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能够打水的地方,最后还是在一茶楼里买的。出门,就听到那些个整天跟个没事人似的,喜欢靠在茶楼门口说着闲话的百姓,说道:“听说玉兰桥那里一个男的杀人啦?” “是啊,是啊,好像是为了抢一个女人。” 闻言,李隐空暗道不妙,赶快往那处追去。 尽管之前始终是小心翼翼的,但是这次,他大意了。为了省事能够快点回来,竟然把完全不能动的张绿豆撇下。 赶回来时,那处只有躺着的几具尸体,还有坐在坐在石块旁边的杜荒彦…… 李隐空走近,瞄了眼那些倒地之人脖颈上的伤口。 “这些人,是昨夜寺庙里,那个白衣小子干的。那小子又出来骚扰了一下,而后又溜了,完全不见踪影。”不清楚名字的刀注意到了李隐空的异样,特意的开口解释道。 杜荒彦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不用急于给我解释,我也不介意再多一个误会。” “老娘只是在给自己减少麻烦。少自作多情。” 杜荒彦那张略显沧桑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李隐空站在她身旁推推身子,“张绿豆,你要的水。” “嗯……”张绿豆睁开眼睛,支着身子坐起来,接过水囊喝了一大口,“多谢。”见那人迟迟未应声,她疑惑的转头看去。 然后,她在李隐空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那么惊讶的表情。他惊讶到,手里的退邪都落到地上,“你……你是张绿豆?” “对啊。”声音一出,张绿豆惊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完全不敢相信刚刚那是她的声音。她的视线缓缓往上移,对上同样是满脸惊讶的李隐空。 张绿豆看了眼横七竖八倒地上的那几个人,努力的放低声音,都不敢再抬头了,“咱……咱们走吧。” 她站起来,而后就觉得自己衣服有些勒,裙摆还短了不少。她努力的拉拉下摆,感觉鞋子也不合适了。深吸了口气,开始举步维艰的往前挪动步子。 “可以……”李隐空弯腰拾起落地的退邪,那双无神的眼睛里面全是惊讶,今日所见,简直是叹为观止,前所未见。 他们现在已经没功夫去管那个默默跟在后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走路怪异的张绿豆十分的惹人注目。 那些路人先是看那跟醉酒一样,走的摇摇晃晃的有些壮的姑娘。但是在看到她的腿跟那胳膊时,立马开始议论纷纷。 这些话落到张绿豆耳朵里面,简直跟被刀刺一样。她不能再像往常那样气势汹汹的吼人,她只能迈着脑袋越走越快,想尽快的逃离这里。 “这!绿豆进这里来。”杜荒彦停在一个客栈外面,“我们先进去,缓缓吧……” 张绿豆当即止步,调头回来,一声不吭的走进去。 那店小二本想来热情招待,但是看着这个奇怪的姑娘刻意遮遮掩掩的,想不去注意她都难啊。结果一看,他人也傻了,好好的一个清秀漂亮少年,非要穿个女娃子的衣服。 奇怪,奇怪,真奇怪。 但是这店小二是个人精,他眼睛在那个穿红衣服跟这女扮男装的‘小姑娘’身上流转,随后也明白了,也聪明的不去多问,“几位两间房?” “行。”杜荒彦给了他几锭银子,“去买身……她,他穿的衣服来,记得,料子要好的,还得是绿色的。剩下的,就你的了。” 那小二欢欢喜喜的接过银子,“好嘞,客官您放心啊,包在小的身上。小的先带三位去房里啊。” “走吧。” 他们三个齐聚一屋,张绿豆崩溃的抓着自己头发,蹲了下去,“我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她身子变大了,忽然往下一蹲,衣服还发出撕裂的声音,再加上她这变成男子的声音。她听了更为痛苦。 杜荒彦绕到前方,“你现在还觉得那里不舒服吗?” “我现在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我变成个男的了!”张绿豆看着自己变的粗壮的四肢,又站起来强行拽着李隐空的手比,还好没有壮过他,不对!这可不是他应该庆幸的事情。 “这个,就是你身体的缺陷所带来的影响吗?” 张绿豆狐疑的看着他,但转念一想,她好像是在他们面前提过自己的身体是魂器这件事情,他这样问也不过,“应该是缺陷吧……” 张松雪曾经也告诉过她,他们两人是张家唯二的人形魂器,但,她从未见过张松雪有任何像她这样的变化,根本就没变成过女子。 “这不是第一次?以前也变过吗?” “当热啦!我挨着玉兰花就会变。谁知道,这镇子,从头到尾的都是玉兰花!还玉兰镇呢!干脆叫折磨我镇算了!”说着张绿豆又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发。 “变成男子,多久能够变回来?” “以前大概过个三四天就没事了。可这里全部都是玉兰花啊,我也不知道这次要多久才能回来了。”说罢,想着那满镇子的玉兰花痛苦的闭眼,“那个将军要给自己喜欢的人玉兰花,送一朵意思到了就行嘛。何苦惹得后人这么痛苦呢。真是蠢蛋!” “小红!你说是吧!哎?为什么你脸色那么难看?” 李隐空凶神恶煞的瞪了眼她,冷哼一声,干脆背过身子。 张绿豆噘嘴,这人怎么又开始别扭不率真了!真是个很难相处的奇怪男子。 “这样啊……正好,这几天你先别走,我来给你修修吧。” “啊?你?”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一个俢魂者啊。”杜荒彦摸着脑袋笑笑。 “不。我的意思是……很难的。人形魂器做起来有多难,你应该清楚的把?我觉得……一般的俢魂者应该做不出来的吧。” 杜荒彦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还是让我试试吧。万一成功了呢,作为一名俢魂者,我也是十分厉害的。” 这时,那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刀前辈,也表示了自己的肯定,“交给他做一下吧。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的。老娘我以前断过,也是被他给修好的。” 这把刀虽然无人使用,但也厉害的不行,想来这人应该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可是我要一直呆在这镇子上吗?那我就一直变不会原来的样子啊。咱们不能离开这里修吗。” “离开了,我用什么法子,去知道你下一次再遇到还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也是……” 杜荒彦认真的看起她的身子,“除了对玉兰花这样,你还对其他东西会有其他的反应吗?” “目前除了这个,就没遇到过了。” 杜荒彦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有些不解的喃喃道:“不过,为什么是玉兰花啊……” 苦难之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客官,您要的东西,小的给你买来了。” “来了。” 杜荒彦打开门,那小二献宝似的将手里捧着的衣物递上去,“客官您看,这料子可好?” 他伸手上去摸了一下,“嗯。不错。” “好。那客官们好好休息,小的就先告退啦。” “嗯。” 关上门,杜荒彦拿着这衣服递给张绿豆,“先去换下吧。” 张绿豆不情不愿的结果那男子穿的衣服,艰难的站起来往里面走。她慢慢的脱下一件件衣服,双手放在自己胸前那块软布上。以前虽然也没多少,可是好在它有啊。 现在真就一马平川了。 脱完了上衣,开始解开腰间的群绳。即使松开了绳子,裙摆还是不能滑落,她用手去拽时,不小心触碰到了一个多出来的柔软东西。 她紧抿嘴巴,倒吸了口气,脸蛋开始烧起来。虽然这东西是她自己的,但是……还是太难为情了。 偏着脑袋,艰难的穿好衣服。 她理着下摆走出来时,跟那一直盯着他看的李隐空四目相对。视线下移,看了眼他的衣服,有看了眼自己的。 青绿色的料子上,有金色的银杏纹路…… 这圆领窄袖的款式,竟然跟李隐空的一样。 这买衣服的小二,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这下,咱们真的成了红配绿了。” 李隐空也跟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嗯。” 上一次变成男孩子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穿男子衣服的记忆都模糊了,她现在着急的想看看镜子里面的自己。 站在铜镜前,原本还气呼呼的她瞬间变的心情好了起来,“我可真是帅啊!对吧!”她转身先是看着杜荒彦,微微一愣,而后直接转身兴奋的看着李隐空,“你看!” 见他终于再次看着自己了,张绿豆还开心的转了一圈。 “你觉得好就行。” “那可不叫什么我觉得好就行!我说的可是实话!” 李隐空摇摇脑袋,“明明刚刚还郁闷的要死,结果就因为一身好看的衣服就开心这样。” “那可不是。”张绿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现在她扎着的还是姑娘扎的双揪怎么看怎么奇怪,“小红,你能帮我扎一下头发吗?我啊,压根不会扎你的那种头发。” “嗯。” 张绿豆乖乖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圆镜里垂着眼睛,眉眼竟然有些温顺的李隐空,破有耐心的给她散开头发。 像是个多余人似的杜荒彦,不以为然的靠在一角,嘴角含着微笑,安静的看着他们两个。 李隐空没找到任何可以用来绑头发的东西,干脆拆了她原来带在头上的发饰。抽出那黄色玉片花下面的浅绿色丝带。 上次李隐空给她扎头发时,什么也没有,现在她的眼前是有一面铜镜,她好奇的看着这镜子里面认真给自己扎发的人。 这样十分淡然的李隐空看起来,比平时可好了太多了。 这时,就连张绿豆自己也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在那么的一瞬间变得有些柔软,“话说回来,你好像特别喜欢红色的衣服。” 李隐空抬眸,在镜子里面,他们两人的目光碰撞,张绿豆快速的挪开的眼睛,他也没过多的在意,“记忆里,好像……娘特别的喜欢这个颜色,经常给我穿,也就习惯了。” “哎,这样啊……”张绿豆的双手按在下面的椅子边缘,双手的食指不断搅动着,而后她的目光在铜镜上又开始悄悄的移动,她是想在看那个人的脸的。 “好了。” “这么快?!” “嗯。” 张绿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摸摸马尾,而后站起来去那面大的铜镜前看着,而后十分肯定的说道:“不愧是我。不管是姑娘,还是男子也好。都是同样的帅!对吧?” “嗯。”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却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 “喂!别这么敷衍我啊!你好好看着我说啊!”说罢,张绿豆就要去拽他衣服。 杜荒彦看着那两个拉拉扯扯的两人清清嗓子,“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先去找点要用的东西。” “很难找吗?” “难,也可以是不难。” 张绿豆噘着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那我们就在此地等着你把。” 杜荒彦冲着她挥挥手,走之前,他还刻意给他们说道:“你们可要小心一点那个白衣服的男子。” 看张绿豆一脸懵的样子,又十分耐心的“在你意识不清醒时,他又来了。好了,就这样了,我先走了。” 第六十章 少女短暂易逝的感情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趴在窗边,看着楼底下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顺便在心里数着数,她已经在这间屋子等了将近半天。嘴里胡乱的哼着小曲儿。脑袋里想的都是那个穿白衣服的李之余,在寺庙里,李之余身手……与其说是厉害,不如说是,专心致志的沉迷刺杀吧。 虽然李隐空的战力被她所影响,但是就算是这样,也被那个李之余差点得手,一命呜呼,看样子,确实是非常危险的。 张绿豆将身子转过来,双肘靠在窗户上,打了个哈欠,“喂,我们也先走吧?他之前可是跟刘迁曜一伙儿的。” 在这个时候,李隐空倒是跟她有着不一样的看法,“不,我觉得他说的话还是可信的。” 她不解,“为什么?” 李隐空满脸坚定的说着,“我的直觉。” 张绿豆沉默片刻,小声嘟囔着,“难道这就是,传闻中,野兽的直觉吗?” “我听到了。” “但是……真的是好无聊啊。可是,那个人神出鬼没的,咱们小心躲着总是没错的,大概。” 这话张绿豆觉得没什么,可是到了李隐空的耳朵里,那就是另外一番话了,“我不需要躲藏。你既然想出去,我们就出去吧。” “可是,之前……” “那次是个意外。”李隐空愠怒的瞪她一眼,而后低头看着自己布着细茧的掌心,“下次我绝对不会轻敌的。” 张绿豆噘嘴,这个时候,争强好胜真的好吗,“话说啊……你现在跟……算是前世比起来吧,还是有‘些许’不一样吧。而且,你还受到我诡术的影响,所以归根结底是,是我太弱了?” 李隐空一愣,“我都把这个给忘了。” 张绿豆又将身子转过去,趴在窗柩上,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扎在头上的马尾软软的垂在脖子上,外面的天空已经变成深蓝色。 下面的街道更加热闹起来,除了欢快交谈声,还有那不断往上飘的食物香味。她闭上眼睛嗅嗅,好香,“肚子好像饿了。” “那我们就出去。” “你今天好像格外的执着啊!” “不,只是照顾一下你,为了我。中午你就没吃多少吧?晚上再不吃的话,你饿死了, 我就跟着死了。”李隐空面不改色的说着。 张绿豆摸着自己柔软的肚子,紧抿嘴巴,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哇,这个丸子!很好吃,再给我一个吧!” “还想再去买啊……” 楼下传来的谈话声音,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听着他们的描述,她好像也真的闻到了味道。 张绿豆转身,看了眼满脸好胜欲的李隐空,说话声音轻了许多,“既然你也非常想,那么我们就去一次吧……” “走吧。”说罢,他兴致勃勃的带上退邪。 他们二人走之前,还是十分贴心的给杜荒彦留了一张字条。张绿豆为了以防万一,也将那把刀前辈背在身后。 她兴致勃勃的冲到外面,深深吸了口气,食物的香味,全部都跑进了她的身体里面。走到那买丸子的摊位前,买了一大袋抱在怀里,吃了一口,“这味道,真的跟那两个人说的如出一辙!” 已经无需进食的李隐空并不能体会她说的是何种感觉,但是看着那双藏匿星辰的耀眼双眸,“我想,应该是很好吃的。” 他们两个站在人来人往的潮流中,安静的看着彼此,最后依旧是张绿豆非常不自然的挪开眼睛,因为这副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手足无措,害怕被看出来,她就随意向着某处一指,“那个,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李隐空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那个摊贩是卖首饰的…… 张绿豆慌张往那边赶,完全没注意到侧面有个姑娘同样慌张的向她冲来。 两个人的步伐都丝毫的未停止,而后就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撞在了一起。 “啊!” 张绿豆一屁股跌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她的手背又被一双柔软温暖的手给压着。 张绿豆慢慢的睁开双眼,就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茶褐色眼眸,这眼眸的主人惊讶的嘴唇微张。双手也下意识的收紧。 张绿豆吃疼的皱了眉,“你压疼我手了。” “啊!”谢盈盈直愣愣的看着她眼前这张秀气俊美的脸蛋,心脏乱跳,“抱歉!!” “没事。不过,你眼睛的颜色……真的很少见啊。”说罢,张绿豆完全忘记现自己现在是个男子的模样,双手捧着人姑娘的脸,身子往前靠,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的眼睛看。 谢盈盈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她的表情从呆滞渐渐的变成惊羞,从脖子红到了耳尖,嘴巴不断张合,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茶褐色的眼睛,慌乱的移动几转后,还是颤颤巍巍的对上一直温柔盯着她的漆黑眼睛。 她听姐姐说过,男子只会盯着自己喜欢的人一直看! 所以!眼前的这个男子也是……倾心于她…… 谢盈盈颤着眼眸,目光轻轻的落到张绿豆身上。这人,从头发丝到脚尖,完全是她理想的样子啊! 这次她偷跑出来,总算是有了很大的收获。她甚至都想到两个人一起身着红装成亲,然后再在洞房里这样那样的…… 这样想着,谢盈盈羞答答的抬起的手,覆在张绿豆的手上,“我愿意……” “啊?”张绿豆不解歪头,这人愿意什么啊。她往后退了些,转身爬了起来,见这个姑娘还坐在地上,抬着脑袋满是期待的看着她,索性伸出手,“来。” 谢盈盈故作娇羞的别过脑袋,慢慢将手放到她手上。 身体变成男子的张绿豆,力气也大了许多。直接将人拽了起来。谢盈盈还顺着力道扑倒了她的怀里。 张绿豆不解,“你是不能自己站着走了吗?” “哎?”谢盈盈从她的怀里抬头,而后推着男子的心口,站直身体,刚想说自己完全没问题的,但是,她眼睛一眯,“嗯。应该是崴到脚了。”怕他不信,还按着脚用蹩脚的演技走了几步。 “那我扶着你吧。天晚,你应该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吧?” 谢盈盈面上闪过一丝异样,而后又笑开,被扶着时,依旧努力的往张绿豆身上靠近,“嗯。大概是我与丫鬟走散了,不过没关系!” 张绿豆十分不理解的她的这种行为,但是觉得手抵着一个非常柔软的事物让她觉得有些害羞就是了,看了眼自己手里捏着的丸子,忽然灵光一闪,忽然有了法子让她离远点,“啊。我这里还有丸子……” 借着将手里拿着的东西举起的动作,她直接拉开距离,“你要吃吗?” 谢盈盈兴冲冲的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一袋丸子。脑袋里面瞬间炸出一个想法…… 是能吃的定情信物! 她强压下自己的喜悦,努力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是我现在可能行动不便,不方便吃,可是我肚子也是真的饿了……”说罢,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慢慢抬起盯着张绿豆。 张绿豆惊诧,可是……她伤到的,明明是脚而不是手啊!但是不喂的话,心里面好像有一种罪恶感在作祟。 “啊……”那个姑娘闭着眼睛张开了嘴巴。 恰好这个时候,李隐空也走到了她的身旁。他紧紧的盯着张绿豆对面的姑娘,心里想着这个古怪的姑娘会不会是那个李之余身边的,“你为什么又跟陌生的人挤在了一起?” “不是我……是她自己撞过来的。” 谢盈盈一直期待的等着,张绿豆却迟迟未喂她,而后不解的张开眼睛,就见一脸色差的跟死人一样的男子,此刻这个男子站在她未来相公的身边,在……谢盈盈看了眼张绿豆的那委屈的表情。 是在欺负她! 不,事情没这么简单!她的眼睛紧紧的看着 忽然她的脑袋里灵光乍破,这个男的也跟她一样!倾慕她的相公!但是爱而不得,所以……总是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是在报复吗! 谢盈盈双手渐渐收紧,可是姐姐说过,对付这种狐狸精,可不能用‘蛮力’。 她又走到张绿豆身边,顺便强行扑到她的怀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公子,他是谁,我好害怕……” 张绿豆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个又莫名其妙贴上来的女人,“他……他,算我的搭档吧。” “只是搭档吗?” “嗯……” 谢盈盈双眼一眯,原来,那个男的是单相思,可真惨。这样想着,嘴角荡漾起一抹冷笑,“啊!说了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名字。” “叫,叫张小绿。” 谢盈盈激动一笑,“公子的名字非常的特别呢!我叫谢盈盈” 张绿豆点点脑袋,看着李隐空,心里顿时来了想法,她对着谢盈盈一笑,“这人,这人叫李小红。” 谢盈盈哪里有功夫去管这人叫李小蓝还是小紫的,她快溺死在张绿豆的笑容里了,她又贴上去,“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去……不对。你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的跟我们一起啊!跟你走散的丫鬟在哪里啊!”张绿豆去扒她的手。 “不要!”谢盈盈说什么也不放手,演技精湛的她,眼睛渐红,“你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就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吗?就算你以前害怕他,可是有了我之后……有什么我们可以两个人抗啊!” “这。”张绿豆开始逐渐无措,看了眼完全不为所动的李隐空,又去看这个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姑娘,忽然,她意识到了一个可怕问题,她现在的样貌,除了杜荒彦跟李隐空之外,都会觉得他是个男人吧! 那么这个姑娘!这个姑娘肯定是折服在了她的外貌下了!果然,变得太帅气,有时候不算的什么好事啊!感叹了会儿,张绿豆回神,她得赶紧把这个麻烦给甩掉才对,“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我不会误会!”说罢,她又贴上去,不管张绿豆如何挣扎,她都不会松手了! “喂!放手啊!”张绿豆手按在她的脑袋上,努力的推她,眼睛还看向李隐空。他直接十分刻意的挪开眼睛,这个是张绿豆自己招惹出来的桃花债,不是他处理的范围以内,而且,他也根本不会。 两人在这里拉扯的厉害,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很多人开始指指点点,张绿豆耳朵尖,很多人都在说她是个负心汉之类之类…… 最后,她只能无可奈何的让这个谢盈盈黏着她走。 谢盈盈美滋滋的抱着她的臂膀走,嘴里哼着小曲。反观张绿豆,她现在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向来只有她折腾别人的份儿,为什么也有今天? “话说,你跟着我们瞎逛,你家人不会担心吗?” 谢盈盈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已经跑了很远了。” “所以,你刚刚跑,是为了甩开那些追你的人吗?” “嗯。” 张绿豆一笑,她有办法了,这玉兰镇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只要他们一直晃荡,“那,我们就再在这个地方逛逛吧。” “嗯!”谢盈盈欢喜的将脑袋靠在张绿豆身上,头顶的柔软头发,时不时蹭到她的脖颈,张绿豆只能不动声色的往后退。 比起遇到这种难缠的人,她更想遇到的是李之余。这两者比较起来,好的简直不是一点半点。 谢盈盈跟着张绿豆在街上像是没有目的一样的乱晃,在转第二圈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为什么我们要在这外面瞎转悠啊?而且,还是带着后面那个男的。就不能只有我 们两个吗?” 张绿豆一愣,回首看了眼一直跟在后面的李隐空,像是有某种心灵感应一般,他也忽然抬头,四目相撞,她心脏一紧,“不是都给你说了吗,是搭档……” 一直盯着张绿豆脸蛋的谢盈盈面色一变,“真的吗?我看你这反应不像啊。” 张绿豆呼吸一滞,为什么才认识几个时辰的姑娘,能够问出这种像是妻子质疑丈夫这样的话!到底是为什么! “喂,小绿。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就忽然闭口不谈了呢?”谢盈盈眼睛一眯。 “当然是搭档了!”不对!不管是什么关系都跟这人没关系吧! 因为张绿豆的反应奇怪,这个谢盈盈转眸吗,认真的用正眼去看他。将他上下左右都打打量了一番后,眼睛一眯。再次看张绿豆时,那双茶褐色的眼睛里,有几丝的隐忍的难受。 他们两个安静的走了好长的一段路后,谢盈盈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她抬头,面容纠结无比,“你,后面跟着的,那个是鬼尸吧。” 张绿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也……” “我是个俢魂者。”说完,谢盈盈的眉头的快扭到一起,“我们之间的鸿沟好大。” 张绿豆往后退了一大步,她觉得她们之间的真实鸿沟比这都还要大得多,“啊,知道了那就太大了,那就快点放弃我,回家去吧。” “不!这区区鸿沟在我的感情里简直比蚂蚁都还小!我愿意跟着你私奔!” “谁说要带着你去私奔啊!”张绿豆又往后退了一大步,“快点回家!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不要!”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不要!” “小姐……” 他们两个争吵的起劲儿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谢盈盈一震,转头就看到她的侍女还有他们家的好几个人。当即躲到张绿豆身后,“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救救我!” 听了这话,那侍女跟其余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可是在这个地方找了好几遍了才找到了小姐的,“小姐……你怎么可以说这么伤人的话啊。” “我不听。想要分开我跟相公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她又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张绿豆。 “什么!?”那几个人纷纷震惊的看着张绿豆,而后脸上就是一副要把她千刀万剐的样子。 “不是……我什么时候又成你相公了!误会,这都是误会!”张绿豆手忙脚乱的接受。为什么最近她遇到的都是这种脑子里缺斤少两的啊!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你们管啊!我说了!我已经离开了,不是谢家的人了!你们干嘛还要自作主张的追出来啊!”说罢,谢盈盈就要去拽着她离开。 但是张绿豆不为所动,“你们来带走吧她吧。” “哎?”谢盈盈不敢相信的用那双茶褐色的眼睛看着她。 那侍女虽然不太清楚小姐说的话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先把人带回去再说吧。她对身后的几个人使眼色,而后那几个人就走了过去,“见谅,小姐。”便开始十分用力的将她拉扯下来。 谢盈盈见她的相公越来越远,而且还被这谢家的人给抓住了。气的眼泪都出来了,她看着那边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气急败坏的大喊,“你为了跟那种男人在一起,不惜一切也要甩开我吗!为什么!我恨你!” 她最后被带上了马车,还是一通哭。 那侍女见了,“走吧。我们出去,等她哭够了,就不哭了。” “是。” 马车里又只有谢盈盈一人了,她委屈的哭了一通后,脑袋里面又想起那个人的脸。 哭声渐止。 她擦干眼泪并且决定,就原谅他一次吧。如果有下次,再恨他吧! 而后,她撩开帘子,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色,她得找个机会再次跑走,才对! 第六十一章 传说都是骗人的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等到亲眼看着他们走远了,张绿豆才松了一口气。她走到河边的石头栏杆处,趴在上面,垂眸看着下方那摇摇晃晃的湖面,在这上面她只能依稀的看到一个轮廓。 很快,她那摆动不停的影子旁边,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影子。她转头看着靠在身旁的人,不知是否是她太过于敏锐了还是怎么,总觉得应该解释点什么才对,“刚才那个事情,真实奇妙啊……”说完,还干干的笑了一声。 李隐空的注视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怎,怎么了。” “本来我还不觉得什么的。因为那个姑娘感觉就是个奇怪的人,说出来的话也不可信。但是,你这样一解释,好像就很奇怪了。” “啊!?”张绿豆慌张的摆手,“我只是担心你误会!你要是想多了,我们之后要怎么面对彼此啊!要怎么办啊。” 她也不能准确的解释什么,但是她现在就是很慌张就是了。 李隐空不解,“你若真接受了她,喜欢姑娘……好像也并不影响我们什么吧。” 他这话一出,张绿豆愣了一秒,而后突兀一笑,这个人原来说的是这个啊,心里暗自的松了一口气,“我才不可能喜欢她!都说了,莫名其妙的。明明才认识一天都没有,说出来的话,完全信不得啊!” “嗯。原来你是这样想的。看刚刚那个样子,我以为你是在十分的享受。”李隐空转过身子往街道上面走了会儿,而后看着这些不断从他身边经过的人,眼底有些寂然。 张绿豆追赶上去,“啊?!我刚刚的那个样子像是在享受吗?!” “嗯。”因为,张绿豆总是盯着对面的姑娘,而且脸蛋也红。 “啧!”她觉得这种越解释越乱,还是清者自清好了,她将目光投向街道上,“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人还那么多呢?” “不知道。不过,到现在那个李之余还没出现。明明有那么多破绽。”说罢,李隐空握着枪的手一紧。他非常的不甘心就是了。 “很难得见啊。你这样,姑且算是气急败坏的样子。”张绿豆嘴上说着,但是眼睛在不断的往街上瞄。 “那个人的招式,阴险的让人很不爽。” 站在李隐空身边的张绿豆安静的看着他,而后一把拽着他,往他刚刚一直盯着的人流处跑去,“对于李之余,在他没出现的时候就不要分那么多时间给他把!不管怎样想,都是在浪费时间啊!” 此时正在热闹玉兰镇玩的李之余打了一个喷嚏,他揉着鼻子,四处张望,难道有谁在说他的坏话吗?是刘迁曜吗? 想了一阵儿,他又继续去玩。今天他其实是一直跟在张绿豆他们身后,看到他们出来时。他确实惊讶的一直擦眼睛。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姑娘,怎么出来就变成男的了? 难道跟林入怀一样的会易容之类的? 他跟在他们的后面这样想着,本来就觉得刺杀无聊,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这热闹的地方吸引。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因为看得入神,等回神过来时候,那两个人都不见了。 而后他就直接放弃寻找,这可能就是命运吧。至于其他的无趣的事情,今天,就抛到脑后吧!玩了再说吧! 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之前那么多人去抓张绿豆什么的不也失败了吗! 这样想着,他在此处玩得十分开心。 张绿豆一直拽着李隐空走,目光还在打量看着周遭的男男女女,“他们的感觉像是恋人一样。” 李隐空也跟着看了一圈,“看起来是挺像的。” “嗯。还有说有笑的,但是感觉很奇怪,我们过去看一下?” “走吧。” 他们融入人流里,沿着河道往下走。因为是个坡道,张绿豆他们站的地势较高,她都不需要踮脚就能看到远处的巨树,以及它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 看到这样的场景,张绿豆眉头一紧,总觉得他们一大堆人挤在那里,“好可疑啊……” 于是她不动声色的加快了步伐,走到近处时,这些人还十分自觉的分开站着,但是张绿豆依旧被挤的不断挪动步子。 李隐空自是发现了她的处境,抓着她的手腕,自己往前走了一点。处于完全没戒备状况下的张绿豆,顺势就往前走,等到她回神过来时,脑袋已经贴到了他冰凉的衣物上面。 她眨巴几下眼睛,觉得自己脑袋压着的衣服跟火一样在燃烧。索性别扭的挪开一点。还是忍不住往上瞄了一眼,发现那个人眼里好像有些疑惑,像是什么也没发现。 张绿豆又有些生气。在心里又忍不住的骂了他几句。 “到了。”说了这话,见人还是没有动静,李隐空推推她的肩膀,“让你看前面。” “啊?啊。我看到了。他们是在举行什么奇怪的仪式吗?”张绿豆慌张转头,发现看错了方向,又猛地转过去了。 李隐空深深的看了眼她,“你,变得有些奇怪了。” 张绿豆转眸,眼里含着些许的期待,但又有些害怕,“你发现了吗?” “嗯。发现了你十分奇怪的样子。好了,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吧。”这些东西到底不 是李隐空关心的,简单问了一句,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那边。 张绿豆有些失望的撅起嘴巴。将视线转了过去。 那边场景是非常热闹的,而且,热闹中还夹着几丝的怪异。这里人密集,他们都不用去问,光是这样他们就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他们身旁的一个女子,浅浅笑着,“不知道,这次你能不能套中我。” 那个被她挽着的男子疑惑的挠着脑袋,“这个神树掉落的树枝,只有第一次套中了那个‘永远在一起’的传说,才会是真的吧?这是我们来的第二年了。” 女子有些愠怒,“那么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来。” “哎?这样也行吗?” “当然了!快点,快点,要到我们了吧?这次你一定要拿到一根非常长的树枝啊。” 男子有些苦恼,“这个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是神树自己掉落的吧?” “总之,你加把劲儿吧。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能不能一直在一起,难道不是取决于我们彼此吗?总是把这些两个人的事情,寄托于这种传闻里的才叫虚无缥缈吧……” “这样很有意思啊!而且,我也想进那个寻情洞看看啊。” 在一旁一直安静听着的张绿豆安耐不住自己,索性开口搭话了,“寻情洞?这又是什么?必须用那个树的树枝套中了,才可以接着去的吗?” 女子转身,含着笑意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感觉年纪都不怎么大,以为他们是第一次来看到这种,便好意给他们解释了,“对啊。差不多就是姑娘说的这个意思。你们应该还不知道怎么套吧?多看看,明白了,再去吧。” “对了。这个传说,是很早之前就在这里流传的吗?” “不。应该才有几十年吧……对吧?”女子不确定的转身去看她身边的男子。 “差不多吧。”男子柔声回答着,“好像是几十年前,有一对被情爱所困的年轻男女吧?好像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被好多人追到了这里,而且,这里的地形姑娘你看出来,这棵树可是这套路的尽头,算是死路一条吧。” 听了这男子所言,张绿豆转身看了眼周遭,他们刚刚是沿河下来的,岔路口早就已经走过,这条路就笔直的只有一条,“确实是死路呢。然后呢,这个传闻。” “然后啊,他们被逼到了这条死路,他们宁愿以死明志也绝不被拆散。就在这时,这颗不会开花的巨树被感动了。就给他们让路了,露出了背后的洞穴。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的,就是挪动之后的位置!”男子十分激扬的说着。 张绿豆勉强点着脑袋,总觉得,这种什么被男女感情感动之后,发生的奇妙的现象,这种情况,只有小人书里面才会画吧……“这是真的吗?” 被这样一问,男子一愣,有些勉强的说道:“大概吧,反正很多人都这么样说,我们也是这样听着的。而且今天也有不少从外乡来的男男女女。” “话说回来。这些事情都必须选在夜晚吗?” “倒也不是的。只是,在几年前吧,因为这个时候大家都比较的忙吧,所以,渐渐的都在夜晚来了。嘛,悠闲也挺好玩的。” “啊。我们大概知道了。多谢这位小哥。” 这对年轻男女微微颔首后,便你侬我侬的走开。 张绿豆微微往后靠,压低了声音说:“都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开始有这么多人信了。” “有些时候,人大抵都会找些精神慰藉吧。既然知道这里是什么了,我们就走吧。” 张绿豆拽着李隐空的手,“别啊。咱们不是还不知道那个什么洞是什么样子吗?反正杜荒彦一时半会儿又回不来的。再说了,要是遇到李之余,你不应该更高兴吗?” “我倒是没关系,这个时候,难道不是你更应该害怕吗?这种明明不该去,却非要去的地方,一般更容易出事。” “但是你也别忘记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就去看看那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反正我们也走到这里了。”张绿豆轻飘飘的说道,并且在心里决定,如果这人再不答应的话,干脆就回去吧。 “那就去看看。” 张绿豆一愣,明明已经做好了回去的准备,但是现在这人还真是出奇的好说话啊…… 走到最前端,这里被他们自觉空出来一大片,时不时就有不少姑娘或者男子到那里去站着。 “记得,一定要套中自己的中意的姑娘啊!” “可别套到了别人的心上人啊!” 那堆子围观的人发出一阵低笑。张绿豆呆在原地认真看着已经站过去的人,他们站到了那里,那颗异常巨大的树下面垂着的纸条,真的开始动了起来。 经历了颇多的张绿豆,警惕往后退了一步,不会要出来什么妖怪吧!李隐空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 结果就是,张绿豆警惕了半晌,那树抖了几下,真的掉了树枝下来。那些在树下的人欢欢喜喜的捡起属于自己的树枝,然后跑向在这边等着的心上人。 这树枝看似十分的硬,可是却十分的柔软,因为每个人头上掉下来的树枝长短不同,所以他们做的树环也大小各异的。 张绿豆看了眼前面无人的空地,又去瞄了眼那些在做树环的人。她有些惊讶的抬眉,因为,掉落的数目跟捡的树木,是一样的…… 是树上面有人点着人数扔的?还是真有这么神,是这个树自己掉下来的?当然,她更加的相信前者。 看了他们玩了一轮,张绿豆也兴致勃勃的往前冲,而后又折回来,推着李隐空过去,“你过去捡来。” 李隐空皱眉,站稳步子,“你自己去。” “不!我信你,你一定能够捡到很长的!我去的话,肯定不行啊!”张绿豆急的在原地跺脚。 “那就我去吧。”李隐空站在地面上,抬头往上看,他刚刚其实跟张绿豆有了一样的想法,那就是为什么这么巧从上面掉下来的数量刚刚好。 很快树上就开始抖动,他眼睛一眯,似乎在密密麻麻的枝叶中看到了一只脚从这边,走到另外一边。而后树枝就掉下来。 李隐空弯腰拾起,他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这跟异常短的皱了眉,拿着这根走到她的面前,面色黑到了极点,“给你。” 张绿豆从他手上接过,看了眼其他人拿着的,“咱们这根,好像异常的短啊。别人做的,姑且能够从脑袋上掉下来。咱们这个……”说着,张绿豆试着将它掰成一个环,“只能刚刚好带在脑袋上吧。” “看这个大小确实是这样的。” 张绿豆琢磨片刻,“喂,你去站着被我套吧。” “我不觉得你能扔中,我们的树枝明显比别人的还小。” “我觉得扔比较好玩呢。而且,不一定非要扔的准,你也可以接的准嘛!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人还真实守规矩,没有被套中居然就真的不进去。”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吗?” “像我难道不好吗?”她见周遭的人都过去了,也赶紧的催促他过去。 这两人就算在人堆子里面,也是十分耀眼的。他们刚刚走到这附近时,就已经有不少姑娘的目光聚集起来。 就算她们身边已经有人了,可还是架不住这两人的容貌。还都在脑袋里面遐想,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站在他们二位身旁。结果,这两个从头到尾心无旁骛的男子,身边都没出现任何一个女子。 渐渐的,她们有些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脸上泛起了异样的红色。 这两人莫不是……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目光好像更挪不开了。只见那个穿着红色衣服脸色有些苍白的高大男子走了过去。 而那个穿绿色衣服的个矮的男的举着那个树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歇。 “小红!你可得接好啊!我不能保证我能够准确无误的扔到你头上!” “我知道了。” 她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超小树环,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扔了。她那双漆黑的眼睛慢慢挪到李隐空身上。 因为他想要接住,所以李隐空也是盯着她的。张绿豆捏着树环的手一紧,在她都没发觉的情况下,嘴角先一步翘了起来。 忽然想起过来时,那对男女的对话。虽然他们不是这种关系,那么,他要是被套出了的话……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对于自己脑袋里跳出来的这个想法,她一点儿也不吃惊。对于他才会产生出的这种情绪,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在这么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男女,哪怕是千里迢迢也要过来的原因。 张绿豆眼里眼波流转,看好时间,她将手里的花环“接好!” 树环一脱手,张绿豆就觉得这个速度像是减慢了几十倍,它在半空之中总是飘荡个不停,她开始十分紧张的盯着树环,双眸随它而动。 李隐空眉头一皱,别人扔环,他去接。这样就好像某种被驯化的动物,虽然心里不爽快,但毕竟已经答应了。 他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飘在空中的头环,找准时机,将脑袋一歪,那树环果然稳稳当当的掉到了他的头上。 看着那树环成功落到他的头上,张绿豆眉头往上一抬,高兴的一蹦,“哇!成功啦!” 那些一直盯着他们两个看的姑娘,那半遮半掩的嘴角都在往上翘。 张绿豆兴冲冲的跑过去,看了眼李隐空带在头上的树环,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走!我们去后面看看!” 她兴冲冲的跑到书的后面。果然是有个洞穴在的,但是,“这洞口未免太过于普通了吧。” “行了,别磨蹭了。进去。”李隐空抬手往里面一指。 “知道了。” 这洞里点了不少的烛灯,倒是不向张绿豆脑袋里面想的那么黑漆漆的。因为她东瞄西看的。本来他们是第一个进来的,结果都被甩到了后面。 “别在一直站在原地盯着看了,往前走吧。” “我来了。”张绿豆赶紧跑到他的身边。 他们往前走了很长一截路才算是遇到了其余进来的人,张绿豆依旧在东张西望的,她在这寻情洞里似乎并没有发现这里面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因为在前面耽搁了许久,故而,等他们赶到时,那些人已经被聚集了起来。 “是要等着人齐了才可以开始吗?” “不清楚……小心!”李隐空眼睛一眯,抱着张绿豆一转。一跟黑色细长的像是‘针’一样的东西从两旁的岩壁里面伸了出来。 事发突然,张绿豆也是顺势拽着他的衣服,下意识的瞄了眼是什么东西往这边飞过来,而后又在瞬息间发现她离李隐空特别的近。 鼻息间全部都是他的味道,那种像是寺庙里面燃尽的香灰味道。大概因为他是鬼尸的原因?那么很多年前,他身上的味道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时的她,似乎完全没有力气去仔细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袭来的,全心全意的注意着这张近在眼前的脸。 能够这么近,可真是好啊。 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了很多次。以前她都在注意着什么呢?啊,她忽然想起来了,都在注意前方会有什么东西袭来,她会不会受伤。 李隐空站在岩壁一个凸起的地方,他皱眉看着下面那密密麻麻的针,“这种地方,真的是谈情说爱的吗?” 说罢,他去看其余聚在一起的男女,他们根本没有躲开的机会,全被那细密的针给扎中了。 而后,那些细密的针上,开始泛起蓝色光芒,“这是什么?” 身边的人完全没一点回应,他不解的去看。就见那个人一副痴样的盯着自己看,“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什么东西落到我脸上了吗?” “没!怎么了?” 李隐空满脸不解,以前这种为难生命攸关的时刻,难道不是她最在意吗?怎么到了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你看下面。” 张绿豆慌张的低头去看,“这些长针是什么?幸好我们在这上面,要不然也死了。如果每次进来的人都死了,这个什么还能一直弄下去不被人发现吗!” “不知道。” “等等,他们是不是在动啊?!”张绿豆指着其中一个。 李隐空身子微微往下倾,他们两人的距离又被拉进不少。张绿豆甚至都感觉到了他的发丝在她的鼻尖佛动着。 “那些倒下的人,又站起来了。” 李隐空刚刚说完这话,那些针似的东西也渐渐的收起。他抱着她跳了下去。 “而且,他们的伤口……都愈合了?”张绿豆看的目瞪口呆。 那些重新站起来的人,就像是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一样。继续往前走。 “刚刚好像不小心摔倒了?” “没关系,继续往前走吧。” “好。” 张绿豆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她现在想出去了,“我觉得,还是命重要吧。走吧?” “不。接着往下看看。”李隐空强行拽着她,往前走。 那么一瞬,张绿豆开始后悔了,刚刚她就不该进来。 被强行拽着往前走时,张绿豆身后背着的沉珀,开始散发出一缕金色的光芒。 第六十二章 松雪与重昀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跟着探子不断给的消息,李重昀跟张松雪在赶了几天路之后总算追到了附近。李重昀连着几天都没睡过觉,眼下的乌青更是厚重。在路途中,边走边嚷嚷,诸如他好累还饿,要死在马上了。 张松雪则是一路保持安静,不过他越皱越紧的眉头,暴露了他被这个人弄的十分的烦躁。以前他们虽然也是有关系,要么是跟其他人一起走,要么就是通过其他方法两人联系。总之绝不会像这样站的近,必须得被迫听着。 本来以为不搭理他自讨没趣了后,就会作罢,刚开始还奏效,因为路途遥远,这招半天之后便没了用。 叫嚷了半天也没被搭理的李隐空身心疲惫的俯身下去,下巴抵在马的脑袋上,下巴疼了又转了一圈,而后看到下面那棵大树那里似乎聚集了很多人,挺热闹的。 他坐了起来,指着那下面,“下面树那里,似乎感觉很热闹,我们也去看看吧?” 张松雪头也不转的,“不去。” “切。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啊~”李重昀半垂着脑袋,那里到底是在干什么,好好奇啊。 “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李重昀无奈叹气,原本就十分疲惫的眼睛里更是没劲儿,“是是是。来保护张绿豆……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她?以前你说的是因为要用她来唤醒李隐空。可是你都唤不醒他,为什么张绿豆就行?” “我知道你别有用意,但是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就是那个目的。” 看他那副样子,李重昀都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在忽悠他,“我才不信。” “不关你事。”张松雪还是一贯的保持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们现在不是一条船上吗?虽然你之前有恩与我,本来我想要以身相许,但是你又不要。让我听你话就好。虽然咱们关系转变的非常快……但是你这样我也会伤心的~” 张松雪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别念了,她只是我的故人而已。” “你就用故人两个字打发我了?你为什么非得帮她啊?” 张松雪叹气,那双像是大海一样藏匿着诸多事务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注视着他,“别在一直咬着不放了。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你不是又累又饿吗?那儿有个客栈,我们去歇歇吧。” 李重昀噘嘴看了他一眼,顺着他说的话惊讶下去,“哎!真的有客栈!总算可以好好歇息了。休息好了,再继续去找张绿豆!” “嗯。” 两人在外面翻身下马,那小二牵着马去后面时,眼尖的李重昀看到那两匹站在一起的马匹。 一匹浑身漆黑,一匹黑神白蹄。 “真是两匹好马啊。” 张松雪不为所动的径直走进去吗,“两间房。” 那小二一愣,看了眼这两个虽然风尘仆仆,但看起来不是普通人的两位客人,“这位客官。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客房差不多都满了。只剩一间了,我看两位也十分疲惫了,不如就……” 张松雪微微颔首,作势就要走,但被李重昀一把拽着,想走也走不了。 李重昀扒拉自己齐肩的短发,眯眼一笑,让场面的气息开始有些微妙,“就在这儿吧。反正我们两个都是男子,也不需要避讳什么……难道,是陆军师你,心里对我有些其他的想法嘛?” 已经识破他伎俩的张松雪眼里闪过不悦,但是看那小二似曾相识般的神情,瞬间觉得他像是被扒光了站在中间供人欣赏,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那就将就吧。” 那小二早在之前就见识过了一个穿姑娘衣服的美少年,故而,再见这样的场景,短暂的惊讶后,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那就请两位跟着小的来吧。” 三人一前一后沉默的走在木质走道上面,小二倒是贴心的问了句,“两位若是觉得外面吵闹,那小的就将吃的送到你们房里?” “那就麻烦你了~” “是。小的告退。如果还有其他的需求,也请两位记得叫小的。” 小二退出去后,这屋里只剩这两人了。 张松雪径直往沐浴那边走去,并且开始将自己白色皮质腰封给解开。见状,李重昀一愣,他仅用瞬间便领悟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赶忙跟在后面,“咱们发展这么快的吗?我以为你是婉约派,没想到这么豪放,那我来了~”说罢,他衣服脱得飞快,等到张松雪转身时,他已经把珠玉腰封给扔到了地面,上半身都扒完了。 容貌脱俗的张松雪,转身就看他光着上半身,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脸上竟然是惊恐,“谁让你脱衣服的?出去!” 会错意的李重昀悻悻捡起衣服往外走,有些蔫儿。而后就在外面乖巧的等着,等到他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际,好像看到一个身影在慢慢向他靠近。 等到身影走到身边,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张松雪啊…… 黑发软软的垂了下来,衣服也是穿的比较宽松的,以前那种绕在他身边的冷冽感觉倒是少了,多了几分温润。 李重昀这样想着,而后闭眼彻底睡着。 提着刀的张松雪,站在他面前看了眼,而后转身走向身后的木床,将刀放到枕边,将自己盖得十分严实,看了好一会儿顶上的帷幔,才慢慢合上眼睛睡觉。 夜半,冷风从没关的窗户处吹了进来,李重昀身子瑟缩一下,缓缓睁眼。花了点儿时间想清楚自己在何处,而后,瞬间惊醒。 他蹭的站起来,看着那帷幔盖得紧闭的木床。 李重昀觉得,在这样趴在这里睡觉,他可能会着凉,然后不能去找张绿豆,帮不了张松雪。 对!他想去床上躺着睡觉,完全是为了张松雪! 害怕将张松雪吵醒,让他不能得逞,这脚步都放轻了许多。站在床前时,他还紧张的深深吸了口气。脑袋里胡思乱想着。那人睡觉时,会不会跟往常穿的严严实实那样完全不一样? 比如,其实什么也没穿之类的…… 简单想了一下他如雪般的身体,李重昀拽着紫色帷幔的手一紧,虽然心里如惊涛骇浪,但是撩开帘子时,他还是慢慢的…… 然后他就看到盖得严严实实的张松雪。 切,真是扫兴加无趣。 但是…… 李重昀微微撅起嘴巴,这人睡着了看着还挺乖巧的。 而后,他缓缓压低身子。 在快要接触到他柔软的嘴唇时,张松雪倏然睁眼,毫不犹豫的抽出枕边的刀,电光火石之间,利刃直抵李重昀脖颈,如果不是他反应的够快,顺势倾倒间,紧紧抓住他握刀的手腕,可能已经西去。 李重昀往后倒,后脑勺磕到了床柱上,眼前开始泛花,“喂。是我啊。”待到短暂的晕眩过去后,他看到的,是紧压在上面,像是被惊吓到炸毛示威的惊恐动物,跟往常简直判若两人。 张松雪微微回神,胸口起伏不断,脸上的表情正在努力的压制着内心愤怒,“你上来干什么?!” “我,我冷……”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张松雪,让李重昀有些无措,以前的他,任凭自己如何尖酸刻薄都是一副无所谓样子的人,怎么稍微靠近一点,就愤怒成这样? 紧张之下,看了一下两人的姿势。 张松雪跨坐在他身上,真的露出了他雪白的大腿,因为弓着身子,他冰凉的发丝还落在自己滚烫的脸上。 李重昀抬头,刚好撞上初次见到的,那人灼热的眼神。他急促的啊了声,慌乱往后退,双手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总之是摸到了他冰冷光滑的大腿。 而后,张松雪眼睛一眯,握着刀的手腕一转。毫不迟疑的大力刺下。 李重昀抓着自己的右手,看着那没入床板一大半的刀刃,胸口起伏不断。如果第一次攻击,是个误会。那么第二次……张松雪绝对是想卸他一只手! 还好他刚刚躲的够快。 在上方的张松雪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而后他松开握刀的手,撩了一把头发,身子前倾,挑起李重昀耳边一缕短发。 嘴角挂着的竟然是轻佻的微笑,“我可不相信你是因为冷才上来的。你,就这么想要我吗?可以。既然你这么想要。我也不介意再多一个你。” 说罢,便撩开自己衣摆,露出自己圆润的双肩。 李重昀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倒吸了口气,小腹一紧,直接将眼前这人的衣服合拢,“喂!你在干什么?!把衣服穿好啊!” 张松雪用自己冰凉的手,抚在那滚烫的双手上,指尖还在轻轻摩挲着,“一次也没有过吗?应该,忍不住了吧。” 李重昀有些恼羞成怒的抽回自己的手,这冰冰冷冷的人到底是去哪里学会的这些,“这不废话吗?!” “你原来也只会趁口舌之快啊。” “这。我……”李重昀红着脸,虎牙将下唇给咬的泛白,半天只憋出一个字,“这不是我所想要的。我,我……总之你先把衣服穿好!” 见他纹丝不动,李重昀又往后退了许多,别过脑袋强忍着,将他衣服整理好。而后才松了口气,不自在的看着他。 张松雪眼睛一低,“不难受吗?” “喂!别在一直逮着这个话题来说!我上来……最多,做多就是啾一下。压根没想过,这,这后面的发展啊……”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吗?” 李重昀有些为难的用手遮住脸,“正是因为喜欢!才,才这样啊……” 张松雪收敛了笑意,上下打量这个少年一番,“你其实是蠢蛋吧。” “为什么会这样说!我确实是被冷醒的……我现在能睡上来了吗?!” “可以。不过别碰着我。”张松雪往里面挪了点。 “是是是。遵命。”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他怎么不要命似的,再去贴着张松雪?! 李重昀躺好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因为刚才那么一出,他那点困意全部都烟消云散了。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他索性张开眼睛,试探的问了句,“你,睡着了?” 片刻后,张松雪也缓缓的张开眼睛,“没。” 而后,李重昀满脑子都是他放浪不羁的身影,他晃晃脑袋,想把这个身影给晃出去,努力想平静下来,索性的开始说起其他的正经事情,“我们能好好谈谈吗?其实,我非常的想了解你……虽然咱们相处了好几个月,但是我对你的了解好像只是皮毛。” “你总是把自己裹的很紧,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知道的,不过是这具身体里面的魂魄是百年前的。当然,因为李隐空,我们李家后人不可能不知道你的。还都是些不好的传闻。” “很简单。你继续恨我就是了。” “可是你帮过我……而且,我现在已经无法恨你了。感情,有些时候真的非常奇异。不是吗?” “我帮你救父亲一事,跟我几百年前做的一比,根本不足挂齿。你心里也清楚,所以,你也并没有向你爹明说到底是谁帮的。” 张松雪停顿片刻,又接着说,“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你就算想杀我,我也不觉奇怪。但是就因为我给予你一点恩惠,你就态度转变这么多,对我马首是瞻。你的家族在你心里,分量就这么轻吗?” 李重昀转头,在黑暗里看着他隐约的轮廓,“我是个不喜欢计较的随性之人,如果一直坚持着以往敌视你的看法。在喜欢跟恨之间来回跳跃,我不是像是个矫情的傻蛋吗?还自己折磨自己。” “再说了。我爹本来就看我不顺。因为我违背了先祖不再出世的意思。上次回去,我都走的匆匆忙忙。” “几个月前,我是恨你。我是喜欢刁难你。但是在谁都不能帮我的情况下,你站出来了。就在那个时候,我对你的恨意,就绝不可能再那么深了。然后慢慢就开始改观了……你真的很好的。真的。” “其实我不喜欢你继续再把什么恩啊,怨啊什么的分的太明白。况且还是三百多年前的事。这么长的时间,什么冲不淡啊。我当然也不能理解你这么多年是怎么想过来的。不过,我听林入怀说,李隐空这傻蛋,竟然将江皓月记成了杀他的人。” 说到后面,他还捂着嘴巴偷笑了一声,“喂,你既然对那个张绿豆如此上心,为何不将事实告诉李隐空?” “他自己记错的,自己解开吧。张绿豆努力掩盖的样子,难道不是挺好的吗。” 闻言,李重昀也跟着傻笑一番,“但是,当时是李隐空背叛了大禹。要说罪人,肯定得是他才对啊。你所做,虽然李家的人视你入眼中钉肉中刺。可是你的做法,在当时看来就是对的啊。你损害最大的,不就是李家的吗?”欠我们的,自然可以用其他方法还回来。” 张松雪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忽然笑了。 “你笑是什么意思。” 张松雪伸手摸上他的脸,指尖触碰到的是温暖的脸庞,他相信,只要他愿意点灯,李重昀那双眼眸,绝对是只注视这他的,他有信心,“这些,你是从哪儿知道的?你家人口口相传?还是从史书上知道的?” 忽然被摸着脸,李重昀又烧了起来,现在情况紧急,应该保持距离的,但是他还是沉迷于其中,不想动,“是家人。” 张松雪嘴巴开合,但最后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嗯。” 这一刻,张松雪的心里是不将事情告诉他的。至于原因是什么,此刻的他说不出来。也不想去深究。 毕竟,他已经孤单三百年了。 旁边那心里眼里都是他的人,哪怕是十分的短暂,他也想不动声色的抓住。 为什么要这样呢? 那种在空房子里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另外一个人的感觉,几十年还能忍受,但是只要在某一天,超过了自己能够忍耐的时候。 之后等着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渴望。 “军师。” “嗯。” “李隐空这个让李家衰败的叛徒,罪魁祸首,隔了几百年站在我面前,你说我恨吗?恨的吧,因为我从小耳濡目染,被家里人教导如此。我应该仇恨他。见到他骂他的那些话,想除掉他的那种心情,也是随着别人的教导跟着我来的。我甚至完全不了解这人。说道滔天的恨意,也应该是身处于当时的人吧。” 张松雪轻轻的,“嗯。” “你不愿意告诉我的,关于你的那些事,我也不会去问。包括刚刚你那么……奔放的样子,还有你为什么对张绿豆这么上心。我也不会去找。我想等着有一天,你来告诉我。”李重昀慢慢转身,衣料摩擦软被的声音,让人心安。 “之前的那个陆今朝已经死了,尸骨无存。现在这个,才是我认识到的陆今朝。” “我喜欢听你这样说。” “你喜欢就好。” “你快休息吧。明天你要去找李之余。” 李重昀听了就不乐意了,“之后,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吗?” “算。李之余到底是唤醒刘迁曜的人,我不能在明面上出来。刘迁曜现在疑心太重了。” “哦,我知道了。” “在这里,必须要让张绿豆魂魄完整了。”要不然,李隐空对她,始终是有芥蒂的。且,对他的目的非常的不利。 “我会快点帮她的。” “谢谢……” 张松雪轻轻的说完,眼睛慢慢闭上,又继续睡过去。 李重昀也识趣的没在说话,看着他的轮廓,躁动的心倒开始安静了起来。 这两人再次入睡。 今夜,回到几个时辰前。 张绿豆跟李隐空看着那些倒了之后,又爬起来的人,跟失忆一般的接着往里走时。 他们面面相觑,张绿豆率先开口问他,“去吗?” “去看看。” “原来,你也会好奇啊。” “废话。” 下面没有那个黑色的针后,李隐空搂着她轻轻跳下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跟过去。 张绿豆这次也像以往一样,害怕受伤贴着李隐空,只不过,她的手,死死的拽着他衣袖。 而另外一边,一圈被斗篷盖得严严实实的人,将那魂器黑刺上收集来的精血收集到一个铜鼎里。 其中一个人咦了声,“老大,这数量不对啊。” 第六十三章 认怂出卖之人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前面那堆人还在往里面走着。这山洞里面,因为两边都有烛火,故而一点也不黑暗。张绿豆在后面观摩着前面那些跟没事人一样的男女,“他们,真的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李隐空眉头微微敛起,虽然他记的十分模糊,可是刚刚确实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情况,是这样的。而且,那些黑刺应该还不是普通的黑刺。” 刚刚光顾着看李隐空,对于下面发生的事情,张绿豆可谓是一点都不知晓,“是什么情况?” 李隐空扫了她一眼,“黑刺吸了他们的精血。” 张绿豆惊讶的瞪大眼睛,用手指抵着自己的下巴,李隐空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这阵仗像是跟修鬼道的有关,但是摇摇脑袋,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了什么,都在往这上面想。 她索性换了一种说法,“那么,这么大费周章的弄这些传说啊,树啊洞啊什么的,都是为了这个?那取精血是要干什么呢……” 李隐空安静的看着前方,没回答她。 所以张绿豆干脆自问自答,整出这种东西的,她用脚趾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我觉得可能是在养什么邪物吧?” 李隐空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这个想法,“继续跟着走,或许就能知道。” 张绿豆轻轻的嗯了声,噘着嘴,对这些传说有些失落,本来她对这种传闻还抱着一点希望的。以为这个寻情洞里面,是非常美丽的,什么花啊宝石啊都得镶嵌在墙上,结果里面都是些有棱角的岩石块。 她瞄了眼不想继续再说话的李隐空,索性闭嘴安静起来。 很快,那堆走在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张绿豆本来是想拽着李隐空走的,可两个人的手快要接触时,她忽然止住,害怕他看出来什么,干脆改为摸自己头发。脚步不停的往前面走,成功挤了进去。 刚刚她想刻意隐瞒的东西,自然是逃不过李隐空的眼睛。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不动声色的走过去。 他们前端的是跟周围有些格格不入,凸出来的木台,木台下面还有复杂的雕刻纹饰。 那堆人里面,对这个颇有了解的人说道:“这个,是要两个人把手放上去。” 其余人似乎有些害怕,不太敢将手伸进去。 最先开始说话的男女,男子紧紧拉着姑娘的手,率先走上去。那姑娘似乎还是有些害怕的,但在男子的低声鼓励下,还是将手伸进那木台上面的凹槽里面。 张绿豆拉长的脖子往里看,而后,她就听得里面似乎传出了一丝细微的声响,那个男的只是细微的皱了眉,姑娘的反应则是有些大,她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了那只伸进去的手,作势想往外拉。 似乎不成功,她有些惊恐。而后,那个男子轻声安慰她,“别怕。” 姑娘点点脑袋,脸色有些泛白,脑袋也开始犯晕,“我们这样做了,真的会跟传言一样长长久久,我的父母不再会干扰你我吗?” “应该。如果不灵,不会有那么多人来的。” “也是……”这个姑娘又多看了几眼这个男子,将自己害怕的耸起来的肩膀缓缓沉下去。 张绿豆就在旁边安静的看着那姑娘脸色越来越白,在她快要晕倒之际,那木台里发出咔哒的声响,男子抽出自己的手后,赶紧将她的手给拉出来。 本来她光洁的手腕上,有一圈密密麻麻的红点,但转瞬间就恢复如初。 那姑娘挪动了一下步子,顿时觉得天晕地转的,没站稳就要摔倒,还好男子手疾眼快的扶着了她。当然,那男子也没好到那里去。 张绿豆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揉揉眼睛。 李隐空压低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跟之前的黑刺应该是一样的。” “嗯!”她抬手捂着那只滚烫的耳朵。努力让自己心神定下来。 两人不怎么好的样子,让张绿豆不仅怀疑,这能让人长久相爱?让两个人永眠还差不多。她一直注视着他们两人搀扶着走出去。 有了一对人开头,很快就有其他人接着上。 张绿豆跟李隐空始终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他们。等到最后一对儿弄完了,虚弱转身时,看到站在面前的两个男子。 “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告辞了二位。” 李隐空微微颔首,侧过身子让路。 “这儿只有咱们了。” “是。”李隐空往前走去,停在那个木台子前方。 见状,张绿豆上去感觉拽着他,“你可不要试啊!我害怕疼啊!” 李隐空无奈转身,“我只是想看看这里面是什么。”说罢,他按着木台子两侧往里看。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去拿一盏烛火。” “哦……”张绿豆转身,去取了离她最近的那盏,“给你。” 李隐空接过来时,异常冰凉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张绿豆的手,后者往后一缩,滚烫的烛油倾倒在她手上,“啊!好烫!” 手一抖,这盏烛火险些落到地上,还好李隐空手疾眼快的接了一把,也有不少的烛油滴到他手上,很快便凝固。 李隐空没去管,他接过蜡烛,将它放在木台上,俯身去可能时,多说了一句,“你最近非常的冒失。这可不像你。” 张绿豆拽着衣角,“我……我,可能是因为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吧。” 李隐空头也不会,他认真看着里面,“是不是,你心里才是最清楚的。” 张绿豆嘴巴一张,面上的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最后,她还是选着缄默。走到李隐空身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木台上有两个圆口,那大小倒是可以放进两只手,而那里面就是一层层的尖利的小黑刺,“这里面也是黑刺,跟我们刚刚看到的一样。” “是吗?我来看看。” 李隐空侧身,给她留了个位置看。 张绿豆仔细看了几眼,除了大小不一样之外,其余的好像没什么不同,“那这个的目的应该也是收集精血了?!” “应该是的。” “可是外面那一次扎了全身,取走很多了。这儿还要取,取两次?要这么多?” 李隐空安静看着里面没做声,忽的,他眉头一紧,“我有些许的映像。” 张绿豆惊奇的瞪大眼睛,“什么?” “我在张家的后山还是具枯骨时,好像隐约见过这种……当时是在向我的枯骨里面,塞过这种东西。” 张绿豆惊诧,“那个时候,你身上还有精血可取?” “你真的是个修鬼者吗?” “是啊。刚刚只是在跟你开玩笑罢了,这种邪门玩意儿我可从来不碰。”对着台子失去兴致,张绿豆又开始打量起周遭。这儿虽然看着十分简陋,但因为岩壁凹凸不平的,藏身的低点倒是有非常多的。 李隐空转过身子看她,“那你知道这些吗,我只能记得清楚这些。” 张绿豆撇嘴,这人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记性差啊,“这些旁门左道我也了解的不多。只是听说过,因为有的鬼尸,如果实在不愿意被唤醒,或者是苗子不好想要改变。就可以用活人的精血,这对他们非常的有吸引力。它让不愿醒来的人醒来,或者让资质差的变好。当然,这也不是一定能够成功的。” “如果你当时的记忆是真的,那么你当时没被唤醒,就是这个很好的例子。”张绿豆又去趴在那个台子上面,“不过,真的会跟我们想的一样吗?让很多人相信的传说,还有之后的树啊寻情洞之类的。大费周章,只为了取精血养鬼尸?哪个傻子会这么做啊。” 她刚说完,因为最后那句话,李隐空嘴角漾起一抹笑意,但紧接着,他眼睛一眯,直接拽着张绿豆往旁边一躲。 虽然早就习惯了李隐空拽着她躲到一旁这事,可他还是警惕的捂着她的嘴巴。 他们躲着的这处,虽然岩壁是凸出去的,能够将两个人藏匿起来,可李隐空还是用另外一只手箍紧她的身子。 张绿豆抖着身子,鼻息渐重。 前胸贴着她后背的李隐空自是感觉到了她的颤动,只当她被吓到了,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别怕。”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边,她深深吸口气,紧紧闭上眼,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害怕好吗! 闭上眼睛,她的其他感官开始敏锐起来,耳朵里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她张开眼睛,那铺满橙色烛火的岩壁上,出现好几个黑影。 谈话声,隐约向这边传来。 “数量少了是真的吗?” “真的!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听那边说少了两个人的。之后,在木台子哪里也是,出去的数量也不对劲了。” “那人在哪里啊?” “不知道。没看到他们出去啊,应该还在这里面。” “那咱们怎么处理啊。” “第一下没中,肯定看到了不该看的了吧……” “所以……” 谈话间,他们的影子逐渐变短,随后出现在两个人的视野里面。 李隐空将她搂的更紧了,张绿豆眼睛往上翻,心里开始满腹经纶,压根不想去深想这些人到底是要干嘛的。什么精血啊之类的,都跟她再无关系。她现在只求这些人快点走开。 又想到之前缠着她,非要喊她相公的那个姑娘,还有现在她正在经历的事情……或许,她从出客栈开始就是错的!就不该出来! 这个时候的张绿豆还没意识到,很快她就会说出一句,即使是待在客栈里,也是错误的! “咱们都走到这里面了。怎么还没找到人啊?是不是人家两个根本就没进来啊?” “不可能。进去的时候,是对的人数。” “那肯定藏起来了嘛!真的是!还一直说,找嘛!” “哦哦哦好的。” 这四个人开始在这里找起来。 这处也不算的有多大,很快就有个人找了过来。他看着眼前一前一后搂在一起的两个男子,愣了一下后,就是惊讶,还没等他吼出来,李隐空抱着张绿豆一个转身,一脚踢到那人肚子上。 那男子被踢得飞了出去,撞到岩石上,痛的够呛。 踢人的李隐空眉头一皱,面色不解,不敢相信似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 力气,好像比之前的要大了很多…… 而后,正在胡思乱想的张绿豆感觉自己的嘴上力道一松,她还没反应过来,李隐空已经冲了出去。 来这儿找的不过是几条杂鱼,李隐空三下五除二就给打趴下了,枪尖指着其中一个人。 那些人见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赶紧跪下求饶,“这位大侠!饶命啊!咱们可是无渊无故的!我们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李隐空给张绿豆使个眼色,她立马会意,上来对话,“你们无端编造什么狗屁传说引人上勾。之后又取无辜之人的精血。” 底下那人觉得自己委屈,“可他们也没死啊!” 张绿豆吸了口气,“难道要在你心里,要死了,才算是坏事一件?” “当,当然不是了。只是我们也是为了家,替人办事罢了。”底下那人见情况不妙,赶快的将担子甩出去。 张绿豆眼睛一转,“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替谁办事啊?” “这位公子,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用他们精血来养鬼尸,卖出去赚银子。我们是替谁办事啊……看打扮,两位也不像是这玉兰镇的本地人吧。指示我们干的,就是这儿最大的富商。钱老板。” “尧朝虽然人人都知道鬼尸,可会用的人,跟谁都可以用的魂器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不去弄魂器,来弄鬼尸,能让那个富商接着赚银两吗?” “公子所言极是啊!但是,这钱老板几十年前不知道从那里听来的,有人在大量的要鬼尸……所以就做了,我也跟了老板快十年了,一直都在做,还挺赚银子的。”那个人说完这些,又开始求饶。 “两位公子啊,我该说的都说了,是不是能放我们走了啊?我们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张绿豆转头看了眼李隐空,她脑袋里涌现出了一个猜想,但有下意识的不会觉得这么巧。总不可能,他们再找什么,然后所有的跟他们想要的有关东西,就开始以各种情况跟他们靠近吧! 虽然这样想着,但她还是问了句,“那你知道是谁……在要这些鬼尸吗?” “这小的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只是在下面听人拆迁的,上面人的事情,我们不清楚啊。”这趴在地上的,被人用长枪指着的男子,为了活命,即使是跟了快要十年的老板,也要出卖,“但是,我可以……可以带你去找钱老板,或许他知道。” 闻言,李隐空脸上全是鄙夷之色,他向来是瞧不起这种举动。 张绿豆听了可乐开花,“那你带啊。” “是……” 他们两个跟在这人后面,张绿豆此时脑袋里还想着,如果他们这堆子人正大光明的从洞口走出去,那些在外面围着的男男女女不就看到了吗? 很快,她的这个疑惑就被那个带路的给解开。 往回走没多久,带路的就在旁边一块凸出来的地方按了下,往旁边一推,一条暗道出来了。 张绿豆走进去时,还刻意的去摸了摸这墙壁到底是不是坚硬的岩石。 害怕这两人起疑心,他还贴心的解释,“两位公子,这条通道是直达钱老板家的……” “嗯。知道了。” 而后,他们在这台阶上面安静的走着,走了许久,那带路的总算是说要到了。走的有些喘不过气的张绿豆,弓着背,双手撑着大腿,大口的喘着粗气。途中,李隐空也向她伸来援助之手,愿意拉她一把,抱着她走。 但是被张绿豆直接拒绝了。李隐空奇怪的看她一眼,也没多问,既然她不需要,那就各自走各自的。 “到了到了。”那个带头的男子停了下来,看了眼紧密的前方,又看了眼张、李二人。他把人带到了家门口,才开始犹豫。男子紧张的搓搓手,还是开了口,“这门后面就是钱老板的宅子了……” 张绿豆倒是明白他这番话里有话的,“要是觉得不方便,你开了门走就是了。” “不,我倒不怕钱老板,他没了我不行的。只是我希望二位不要声张,断了我们财路……” 张绿豆撇嘴,好一个贪财的!进去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因为李隐空跟着,她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什么,“行了,你别在多言了。带路就是了。” “是是是。”这带头的边回应张绿豆,边打开前方镶嵌着的门。 一直瞄着前方的李隐空,在男子打开门之际,就见一张长且瘦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钱老板在知道有两个人没‘中招’后,就一直在外面着急的等待着。不断来来回回的走着。他现在无比的想要看到他手底下的人给他带回来好消息。 他见门开了,那张寡瘦的脸上立马挂上笑容,还没等到他张嘴问呢,一杆长枪直指他眉心。 钱老板此时面上那要笑不笑的表情有些滑稽,双眼都在看枪尖,两只手都举在耳边,那模样更为惹人笑。 其余会看氛围的人,倒是没发出任何声音,反倒是张绿豆没忍住噗呲的笑了声,而后,她也觉得这样不妥当,赶紧的收住,抿着嘴看前方。 虽然没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抵在他额上的那玩意儿可是货真价实会要他性命的东西,他说话都是在抖的,他看着那跟脸生的男子呆在一块儿的带头的,“这……这,怎么回事啊……” “刚刚,我也遇到了跟老板现下处境一样的事情……” 他这样简单一说,钱老板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开始求饶,“两位好汉饶命啊。” “我们都还没说要你命呢!” “那,那你们要作甚啊?要钱财?” “告诉我,你养出来的那些鬼尸都卖给谁啊!” “这我也不知道那人真正身份是什么啊。我们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去交东西,银两就放在旁边了。” 张绿豆噘嘴,这认怂出卖的速度跟那带头的如出一辙,原来是一丘之貉,也难怪两人能合作快十年之久,“放在哪里就走?不知道别人怎么取的?” “这就不清楚了……” 第六十四章 所以的巧合都是别有安排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挑眉,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李隐空,四目相对,跟挨着滚烫铁板一样的收回目光。吞咽口唾沫,又接着说道:“告诉我,你们固定的地方是哪儿啊。” 刚刚说这些还挺利索的钱老板忽然变得有些犹豫起来,纠结再三后,他才开口,“就,就在咱们西面的一间断了香火的祠堂里面……” “城西?这是哪儿?带我们去!” “哎哟,这位公子行行好吧。虽然我跟那位从来没见过,但是也知道,能够给出那么多银子的人,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这玉兰镇啊,到处都四四方方的,西面没人要的祠堂非常好找。我都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 钱老板边说,镶嵌在他寡瘦脸上的一双眼睛,盯着那不为所动的两人,又开始说起其他的话语,“我们就是做生意的,不太想得罪那种人啊。毕竟你们也可以是碰巧过去的嘛……两位说是不?” “要是没找到,再来问我。毕竟我的财产还有赚钱门路,都被绑在这儿了,我想跑也跑不了啊。” 张绿豆撇嘴,“行吧。那你告诉我,你们是隔几天去一次啊。” “半个月一次。前些天我们已经去过了,估计你们还得等个七天左右……届时,我倒是可以来通知你们一声。” 说了这话,这钱老板抿嘴,又接着说道:“先告诉你们啊。我们把鬼尸放下,拿了银子就走了。完全不知道之后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啊。出于仁至,我还是得多嘴一句,虽然不清楚两位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来查这些,但是还是小心些为妙啊。” 张绿豆点点脑袋,“我们住在来福客栈。” 该问的话已经问完,李隐空缓缓的挪开自己手里拿着的长枪,钱老板也跟着松了口气。 离开时,张、李二人没有选择从原来的的地道走回去,是从钱老板家的大门走出去的。出去时,张绿豆转身,看着那浮夸的大门,“我们真的要去看吗?” “对。之前那栋大楼,他们人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们线索已经断了。这次,虽然不知道那头的人会不会碰巧就是我们想找的人,但,总得要去看看。” 张绿豆噘嘴,刚刚开始她只是觉得吸引人,想来玩玩。可是,很快两件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情就重合到了一块儿,怎么想,都不对劲,“我觉得,这会不会太过于巧合了?我们想要什么线索,它就用一种非常合理的方式出现了。虽然这个老板这个门路已经有几十年了,但也不对劲。” “嗯。就算是跑出来的鱼饵。我们只要机灵的咬上去,就会万无一失的得到我们想要的。” 张绿豆若有所思点头,“那就去看看吧。”而后,她抬头看着蒙蒙亮的天空,“明明只是要出来玩,结果现在天都快亮堂了。” 李隐空跟着她抬头往上看,“所以,你现在困了。” “是有那么一点。” “那归去之时,吃些东西,就去歇息吧。” 张绿豆眉头一皱,摇摇脑袋,“我是有些困,而且……”她的手慢慢放到自己肚子上,表情开始渐渐有了变化,“过了那么久,我现在只感觉到一点点饿……”这么一说。她才开始注意,她最近,好像都是这样。 跟以前动不动就叫嚷着饿的状况完全不同。忽然,张绿豆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她问过杜荒彦,那些不完整的受损魂魄。或者是想要长久存在,为了自己魂魄不消散,就得不断的吃魂魄。而她吃的是食物…… 现在不怎么感觉到饥饿了,也就是意味,魂魄要完整了? 可是…… 张绿豆转头看了眼自己背在身后的沉珀。 可是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听她有些不对劲的语气,李隐空低头去看,“难道对你而言不是好事吗?” 张绿豆勉强拉扯出一个笑意,“或许吧。” “难道你吃的渐少,又会跟那玉兰花一样,你会有其他的变化?” “怎么可能啊!我只是感到叹息!因为这样我就吃不到太多好吃的了。太可惜了。”说着着,她在这条街道上开始四处张望,嘴里还在念着,“这个时候,我们能找到好吃的吗?” “回客栈路上边走边看吧。”李隐空也在帮着她四处张望着。 张绿豆轻轻嗯了声。心绪万千的瞄着这个时候已经在起早开始摆摊的小摊贩了,“这样的场面,我们好像是经常见到啊。” “嗯。” “而且还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张绿豆面上带着些许惆怅,把李隐空唤醒之后,这样的日子,好像成了家常便饭一样。 “我们经常昼伏夜出。” 张绿豆跟着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一阵凉风吹过,张绿豆抖了下身子,抱着双肩,“天气都变凉了。” “那看样子我们认识许久了。” “是啊。”张绿豆仰着脑袋,深深吸了口那带着凉意的醒脑空气,舒畅无比,“你也从要掐我脖子威胁人不爱搭理我,到现在这样了……感觉最开始哪里,像是梦一样了。” 说罢,她带着笑意,缓缓转头看着李隐空。 而后就看到李隐空黑着张脸,眼睛还瞪着她,“你觉得我听了你这句话会开心吗?” 说完他直接不理人的往前走。 张绿豆在后面撇嘴,安静的跟上去。 等他们到客栈时,外面天空已经快亮了。张绿豆将他们的两间屋子都推开检查了一番,而后咂舌,“那杜荒彦还没回来……” “看他说的样子,就不像是能够简单解决好的。” “那我就去歇息一下吧。”张绿豆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希望睁眼时,就能看到我想看到的。” 李隐空轻轻点头,帮着她将门关上,但,一缕金色的细尘从他眼前飘过。他关门的动作一滞,猛地抬眼,先是看了眼她的背影,而后他的目光才落到了她背上背着的沉珀上。 沈云泠睁开疲惫的双眼,用手在包里胡乱的摸索着响动的手机。 “喂..妈,我快要到那个老屋子了。” 沈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拿的时候可要看好了,是咱们沈家的族谱!” 看着窗外不断往后退的景物,沈云突然大眼一转,“我特别的好奇,为什么要把那么重要的族谱放在 那么远的地方啊..妈?” “啊..这个嘛..大概是你爷爷以前在那里定居时,走的时候忘记了,哎呀,反正你去拿就是了!不说了不说了..等等等等,你路上小心一点啊。” “嗯嗯嗯,我知道啦,那挂啦挂啦,拜拜。”沈云泠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族谱都能忘,爷爷也是个厉害的人。 沈云泠下了车,问了一个路人,那人说:那里是老城区了,车子是开不进去的,离这里也不远,你自己走进去吧,还可以省下不少时间呢。尽管那人说不远,可是沈云泠还是找了好一阵子。沈云泠走在略显潮湿的老路上,左看右瞧的。最后停在了一个生了铁锈的大铁门前,又上前看了看门牌号。 就是这里了! 快速的掏出包里的钥匙,将它插进了也生了锈的锁里,可是扭了半天也没能将锁打开。沈云泠把钥匙抽出来,放进了包里。便开始打量起了周围。 一棵茂盛的大树,枝干已经伸过了院墙。这简直是为了翻墙量身定制的! 沈云泠,伸出双手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枝干,脚蹬在树身上。确定了周围没人,才开始攀爬。沈云泠毫不犹豫的从墙上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到了地上,边走边拍蹭在衣服上的灰尘。 才走没几步,她又发现了一个紧闭的门立在她的前头! 沈云泠无奈的撇了撇嘴,从包里拿出了另一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里。 她不确定这钥匙能不能打开这门,难道真得要把窗户打碎了才进的去里屋?不知道的还以为光天化日一下入室盗窃呢! 当她用力的扭动钥匙,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 轻轻的推开了木门,灰尘夹杂着其他味道扑面而来,沈云泠连忙用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不停的扇动。沈云泠开始抬头并转动着打量这个屋子。这屋子挺好的,但是这里霉味冲天,让人十分的不好受。沈云泠靠着妈妈给她说的房间位置走上了楼梯并且找到了那个房间。这间屋子门没有锁一扭就开,她开始放慢脚步,轻轻的走在木板上。沈云泠停在了积满灰尘空荡荡的书架前,书架上只有一本陈旧厚重的书,走近一看,书上头写了四个大字。 沈氏族谱。 沈云泠拿起了那本族谱,突然发现只有接触书架的那一面才沾满了灰尘,而另一面,只是陈旧但是干净..沈云泠额头不禁冒出几条黑线,这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可疑啊!这太像是谁前几天来这里,然后把这族谱放在这上头的! 还来不及细想,就突然来了一阵眩晕,这让沈云泠手中的族谱重重的砸在地上,为了不摔倒,她也伸手紧紧的抓住了书架,稳定了身形之后,又捡起族谱,拍了拍上头的灰尘,又打量了一下四周,便转身离开了。刚才突如其来的眩晕,沈云泠只当做是因为贫血引起的。 沈云泠端正的坐在客车上头,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放在腿上的族谱,却并未翻开查看。 这里头肯定有什么!族谱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带出去,而且现在细想来,方才妈妈遮遮掩掩的态度...回家一定要问个明白! 一下车,沈云泠便急冲冲的跑回了家,一边扶着墙快速的拖鞋,一边说话:“妈!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最好快点告诉我哟!我已将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了!” 沈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接过女儿的包,从里头拿出了族谱。 “云泠,你知道我们沈氏一族..不对,这本族谱上头的记录的是什么嘛?” “就是..就是沈氏一族的血脉啊..” 沈母叹了一口气,看着沈云泠严肃的说道:“你也二十了,有些家里的事情应该让你知道了..这本族谱,没有那么简单,与其说是族谱倒不如说是..它是一本召唤书..而这上头所出现的名字..也是它安排的,而这本书,却不属于我们家族的任何一个人..它的出现..也不是我们所能制造的。” “什..什么意思..出现不是人为的..难道它自己出现?召唤..召唤什么?为什么要召唤?” 沈母把族谱递给了沈云泠“确实是它自己出来,而我们只是会有,这本书给我们的信息..然后去找寻它..你翻开看看,你就会发现什么是召唤。” 沈云泠接过书,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翻开了书。 这本书外表除了陈旧之外,也没什么太大的特点,而这族谱里头,却是有许多古怪,里头的名字居然是两个相同的名字一一对应的..这跟沈云泠对族谱的认知是完全不同的.. 沈云泠用食指指着挨个儿看下去。 沈云开..之后 沈云泠! “这..这是怎么回事?”沈云泠指着两个相同的名字问。 “这就是所谓的召唤..两个不同时空的人..一个人遇难之后..另一个人的灵魂被召唤过去..填补漏洞..继续着我们沈氏一族的责任。” “责任?什么责任?” “守护以及保护皇家安危等责任” “皇家?皇帝?”突然,沈云泠似乎看到了什么惊人的东西,瞪大了双眼“这..这..这上头怎么有沈云泠??我吗?” 沈母看着沈云泠点了点头。 “我..我要被召唤过去了?保护皇族?”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沈母又看了一眼沈云泠说道“以前看穿越剧的时候,不是特别羡慕里头的女主嘛?现在你的机会来了啊。” “妈!救命啊!我不想啊,我舍不得你啊!我以前就是..就是说着玩的!而且我这种样子人过去守护皇族,肯定活不过三集就被拖出去砍头了啊!” “这个可是阻止不了的..既来之则安之,不能反抗就好好接受吧...守护皇族的人,可不是说砍头就砍头的,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安危..这个你放心吧。” “好好接受?你舍得你那么可爱的女儿吗!我不要去守护什么啊!我才是娇花,我才是需要被守护的那个啊!我拿什么守护别人啊!” “舍得啊!少了你,可少了不少麻烦啊。既然是族谱的选着,那么就有它的道理。” 沈云泠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家妈妈,无语凝咽。 “那..这个怎么穿越啊..有没有什么穿越指导啊..之类的。” “不清楚..等吧..只有这样了。” “那我回屋了..” 沈母看着沈云泠走向房间清瘦的背影,突然间的红了眼。我怎么可能会舍得你呢? 晚上躺在床上的沈云泠,身上不断的冒着冷汗,头发也被冷汗打湿紧紧的黏在苍白的脸上...随着身体的越发不适,挣扎着翻身,拿起了旁边的手机,给沈母打了一个电话。 “妈..我难受..” 沈母听到沈云泠虚弱的声音,蹭的一下从床上翻了起来,直奔沈云泠房间。 沈云泠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重,意识也开始变得迷糊,眼睛也开始慢慢合上,最后,沈云泠只模糊的看到了,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传来的亮光,以及一个迷糊的身影... 沈母慌张的抱起躺在床上有着温热体温的沈云泠,不断的掐着人中焦急的喊着“云泠!云泠!”忽的沈母一愣,抱着云泠无声的哭泣。 透过层层的轻纱,大殿中央放了一张漆黑百花鎏金的大床,一身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美貌女子,毫无生气的躺在上面。 “二殿主,可以开始了吗?”一位黑色长袍的老人恭敬的询问着旁边一位眉清目秀的清雅男子。 “诸位殿士在看看是否准备得当,这件事有关姐姐安危,绝对不能有一丝疏忽!召唤魂魄之事,向来是被禁止的,我们烟萝殿上下一心,断然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 “二殿主放心,能来参与这次唤魂之事的殿士,都是都是对烟萝殿忠诚无二心的,事后也会用灵术将他们除去记忆。”老者有继续说道。 “嗯,这样甚是稳妥。”沈竹满意的点了点头。 经过了长时间精心准备的唤魂术,顺利的开始,顺利的结束。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等待,沈竹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回事,为何姐姐还没醒过来?” 老者见状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唤魂术,历来是禁术,历来无人使用,我们算是开创了先河..这种状况..老身也无从所知啊。唯有这样等下去了。” 沈云泠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了容器里头一样充满了无力感,拼命的挣扎也不能让身体睁开眼睛。突然地,沈云泠感觉到一股清凉感,从头到脚的流淌,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醒了?!姐!”沈竹看到沈云泠睁开的双眼,激动的扶着她的双肩。老者见状,也识趣的悄悄退了下去,等他们姐弟两个好好团聚一番。 沈云泠一脸呆滞,难道自己单身久了,做梦都能梦到眉清目秀的少年嘛..不对!等等!沈云泠突然想起了妈妈之前说的..被召唤,穿越.. “姐!你这是怎么了?”沈竹看着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写满了震惊,不禁有些担忧,生怕他重要的姐姐又出了什么事。 “啊?姐?我?啊..是的..是的..我没怎么。”沈云泠慌乱的回答着。 沈竹疑惑的看着沈云泠,莫不是这个术法出了什么问题? 沈竹面色沉重,这让沈云泠小心脏瞎跳个不停,这位少年莫不是发现了我不是他姐?看这里的陈设..估计也是个古代的大户人家..完了..估计我的古代生活还没开始就被掐死在襁褓里了..这可怎么办?完了完了快想办法..啊!有了!穿越剧之百分之百失忆! “我可能失忆了。”在沈云泠说完之后,这个大殿里头突然陷入了一种别样的安静。两人面面相觑,四目相对。 沈云泠既慌张有觉得尴尬,阿喂!说点什么啊,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啊!难道说失忆你还不相信嘛! 而沈竹则是看自己姐姐看的有些失神,心里不由得感叹,姐姐还是那么好看! 第六十五章 喜欢张松雪的姑娘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挑眉,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李隐空,四目相对,跟挨着滚烫铁板一样的收回目光。吞咽口唾沫,又接着说道:“告诉我,你们固定的地方是哪儿啊。” 刚刚说这些还挺利索的钱老板忽然变得有些犹豫起来,纠结再三后,他才开口,“就,就在咱们西面的一间断了香火的祠堂里面……” “城西?这是哪儿?带我们去!” “哎哟,这位公子行行好吧。虽然我跟那位从来没见过,但是也知道,能够给出那么多银子的人,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这玉兰镇啊,到处都四四方方的,西面没人要的祠堂非常好找。我都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 钱老板边说,镶嵌在他寡瘦脸上的一双眼睛,盯着那不为所动的两人,又开始说起其他的话语,“我们就是做生意的,不太想得罪那种人啊。毕竟你们也可以是碰巧过去的嘛……两位说是不?” “要是没找到,再来问我。毕竟我的财产还有赚钱门路,都被绑在这儿了,我想跑也跑不了啊。” 张绿豆撇嘴,“行吧。那你告诉我,你们是隔几天去一次啊。” “半个月一次。前些天我们已经去过了,估计你们还得等个七天左右……届时,我倒是可以来通知你们一声。” 说了这话,这钱老板抿嘴,又接着说道:“先告诉你们啊。我们把鬼尸放下,拿了银子就走了。完全不知道之后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啊。出于仁至,我还是得多嘴一句,虽然不清楚两位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来查这些,但是还是小心些为妙啊。” 张绿豆点点脑袋,“我们住在来福客栈。” 该问的话已经问完,李隐空缓缓的挪开自己手里拿着的长枪,钱老板也跟着松了口气。 离开时,张、李二人没有选择从原来的的地道走回去,是从钱老板家的大门走出去的。出去时,张绿豆转身,看着那浮夸的大门,“我们真的要去看吗?” “对。之前那栋大楼,他们人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们线索已经断了。这次,虽然不知道那头的人会不会碰巧就是我们想找的人,但,总得要去看看。” 张绿豆噘嘴,刚刚开始她只是觉得吸引人,想来玩玩。可是,很快两件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情就重合到了一块儿,怎么想,都不对劲,“我觉得,这会不会太过于巧合了?我们想要什么线索,它就用一种非常合理的方式出现了。虽然这个老板这个门路已经有几十年了,但也不对劲。” “嗯。就算是跑出来的鱼饵。我们只要机灵的咬上去,就会万无一失的得到我们想要的。” 张绿豆若有所思点头,“那就去看看吧。”而后,她抬头看着蒙蒙亮的天空,“明明只是要出来玩,结果现在天都快亮堂了。” 李隐空跟着她抬头往上看,“所以,你现在困了。” “是有那么一点。” “那归去之时,吃些东西,就去歇息吧。” 张绿豆眉头一皱,摇摇脑袋,“我是有些困,而且……”她的手慢慢放到自己肚子上,表情开始渐渐有了变化,“过了那么久,我现在只感觉到一点点饿……”这么一说。她才开始注意,她最近,好像都是这样。 跟以前动不动就叫嚷着饿的状况完全不同。忽然,张绿豆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她问过杜荒彦,那些不完整的受损魂魄。或者是想要长久存在,为了自己魂魄不消散,就得不断的吃魂魄。而她吃的是食物…… 现在不怎么感觉到饥饿了,也就是意味,魂魄要完整了? 可是…… 张绿豆转头看了眼自己背在身后的沉珀。 可是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听她有些不对劲的语气,李隐空低头去看,“难道对你而言不是好事吗?” 张绿豆勉强拉扯出一个笑意,“或许吧。” “难道你吃的渐少,又会跟那玉兰花一样,你会有其他的变化?” “怎么可能啊!我只是感到叹息!因为这样我就吃不到太多好吃的了。太可惜了。”说着着,她在这条街道上开始四处张望,嘴里还在念着,“这个时候,我们能找到好吃的吗?” “回客栈路上边走边看吧。”李隐空也在帮着她四处张望着。 张绿豆轻轻嗯了声。心绪万千的瞄着这个时候已经在起早开始摆摊的小摊贩了,“这样的场面,我们好像是经常见到啊。” “嗯。” “而且还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张绿豆面上带着些许惆怅,把李隐空唤醒之后,这样的日子,好像成了家常便饭一样。 “我们经常昼伏夜出。” 张绿豆跟着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一阵凉风吹过,张绿豆抖了下身子,抱着双肩,“天气都变凉了。” “那看样子我们认识许久了。” “是啊。”张绿豆仰着脑袋,深深吸了口那带着凉意的醒脑空气,舒畅无比,“你也从要掐我脖子威胁人不爱搭理我,到现在这样了……感觉最开始哪里,像是梦一样了。” 说罢,她带着笑意,缓缓转头看着李隐空。 而后就看到李隐空黑着张脸,眼睛还瞪着她,“你觉得我听了你这句话会开心吗?” 说完他直接不理人的往前走。 张绿豆在后面撇嘴,安静的跟上去。 等他们到客栈时,外面天空已经快亮了。张绿豆将他们的两间屋子都推开检查了一番,而后咂舌,“那杜荒彦还没回来……” “看他说的样子,就不像是能够简单解决好的。” “那我就去歇息一下吧。”张绿豆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希望睁眼时,就能看到我想看到的。” 李隐空轻轻点头,帮着她将门关上,但,一缕金色的细尘从他眼前飘过。他关门的动作一滞,猛地抬眼,先是看了眼她的背影,而后他的目光才落到了她背上背着的沉珀上。 扒着门把的手渐渐收紧,指关节开始泛起白色。 张绿豆止住步子,转身看着站在门口却迟迟未关上门的李隐空,短短一瞬,她好像看到了他脸上压抑着的怒色。但她再去细看时,他面上的表情又恢复如初。 张绿豆有些纳闷,手指搅着衣摆,“你……一直不走,是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李隐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将门一关,转身走了。 “这人,还真是奇怪……”嘟囔的说了一句。张绿豆往屋子里面走去。 李隐空回到自己屋里,刚刚沉珀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人还在一直欺骗他?!思索良久吼,他拿着退邪蹭一下站起来,杀气腾腾的走到门边,却久久未开门,而后他颤抖着长吐了口气。 将退邪放在旁边。 开门,走向他身旁的屋子。 想着那人已经睡着了,推门动作轻盈。走到熟睡的她身旁,他在床上看了一圈,没见着沉珀的踪影。 遂转身,晃了几眼,就见沉珀安静的躺在不远处的木桌上。旁边还放着那把被布包裹严实的,那把一直被张绿豆叫前辈的刀。 李隐空走去,拿起漆黑镶金的细刀。那瞬间,好像是有那么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像是在笑。 他握住刀柄,试着往外抽,但刀身跟刀鞘紧密贴合,纹丝不动。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他异样。 “唔……”床那边,张绿豆翻了个身子,砸吧几下嘴巴。 李隐空转眸去看睡得正香的她,又看了眼自己手上拿着的沉珀,径直向她走过去。用眼睛估摸了下位置,手伸进她的被子里,拉出一只暖和的手。 将它搭在刀柄上。 李隐空冰凉的手覆了上去,握住她的手,可他却迟迟不敢用力抽出。犹豫再三后,他只用了一点力道。 沉珀那锋利的刀身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李隐空眉间一紧,就跟不相信似的,将刀合起来。松开张绿豆的手,换作他的手去拔,无论用多大的力气,依旧纹丝不动。 他又抓起张绿豆的手,轻轻一拉就出来。如此反复几次下来,李隐空烦躁的将沉珀随手一扔。 沉默半晌。 他神色复杂的看向张绿豆。从沉珀被拔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一些东西就在他的眼睛往下挪,是她修长的脖颈,如果他愿意,只需要伸手轻轻一拧。 她便会永远陷入沉睡之中。 张家人一口咬定那个叫张松雪的身体里是江皓月的魂魄;张绿豆说,他当年死于背叛,罪魁祸首或许不是江皓月;还有刘迁曜或许是处于挑拨的,张绿豆这样说这样做,对谁才是最好的…… 李隐空一直盯着她安稳的睡脸,手慢慢靠近她,在快要接触到她脖颈时,手往下一滑,将滑落的被子往上提了下。将她盖得严实。 张绿豆皱着眉,又动了动,很快眉头又舒展开。 “我就……再信你一次吧。” 李隐空起身往外走,关上门的瞬间,他的心里居然轻松了一口气。 林入怀走在他们新弄来的的翘脚楼里,因为不熟悉,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的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刘迁曜听到了动静,在漆黑的房间里转过身子,“入怀,你小心些脚下。” “为什么这儿堆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林入怀弯腰一捞,将方才绊着他的东西稿给拿起来。 “这儿是李之余找给我们的。他就是非常喜欢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着,他手往前面一伸,就够着一个木头做的小人。 “他啊……说到这个,他去刺杀那小姑娘,这都多少天了,消息也没回来一个。” “我本来就没指望他。”刘迁曜将手里拿着的小木人随手一扔,“他越晚回来越好。” 林入怀挠挠脑袋,推开那些挤着他的东西,坐到刘迁曜身边,“所以,你就又去找张绿豆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她一定回去树那里,还要进寻情洞里?” “我并没有动什么。只是,李之余在告诉我之后,我忽然想到了这么一茬。觉得张绿豆的性子肯定要跑出去玩就是了。”刘迁曜浅浅一笑。 林入怀点亮了一盏烛火,放在他们两个中间,借着这点儿光亮,他四处张望了下,除了他们这一块有个空地,就只剩中间一条道供人走路的道,“这屋,太乱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看不清楚。” “无碍。习惯就好。” “我就是想让你多点点蜡烛。”林入怀往后一趟,但是背搁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他蹭的一下坐起来,揉着背去将那个‘罪魁祸首’给抽出来,“这木块怎么能在这儿。” “这个你得去问李之余,虽然,他自己可能都解释不出来为什么。” 林入怀将这个木头随手往旁边一扔,“话说回来,好久没看到李重昀这小子了。又跑哪儿去了?” “我让他去跟着李之余了。” “啊?那小子下不了手的。” “给李之余增加点难度而已。” 林入怀惊讶片刻后,又恢复到了平常那副慵懒的样子,“真是越来越搞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了。” 刘迁曜嘴角衔着浅浅的笑,声音依旧温和,“入怀,你先派人去告诉李之余七日后在那祠堂里等张绿豆。这姑娘不笨,要赶在她搅乱我们计划之前,把她收拾掉……” 林入怀支着下巴,皱起眉头,既然想要快点除掉她,干嘛要把李重昀叫着去?不过,他也没在多问了,因为……刘迁曜说话前后矛盾时,就是在隐瞒事情。 也确实如刘迁曜所言,李之余早就玩得不知天地何在,而后累了,觉得从这里折返回去那个来福客栈又觉得远,麻烦。他现在周遭什么也没有,他好像已经跑到了什么荒郊野外的地方…… 所以,他干脆随意找了棵树,轻轻跳跃上去,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将就的睡一下。 一只小虫子落到他的鼻尖上,随着触角的爬动,他慢慢的睁开眼睛。而后,就被穿透泛黄树叶的刺眼阳光晃的又眯了眼。 他拍了下自己的鼻尖,慢悠悠的坐了起来,坐树上愣了好一会儿,才从上面跳下去,往回走。 李重昀慢慢睁开眼睛,眼睛前方,是那个还在睡觉的张松雪。他花了一点功夫来整理之前的发生的事情。而后双目一瞪,动了一下。 那合目之人便瞬间睁开眼睛,而后缓缓往旁边一移,安静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坐起来。 李重昀看的是目瞪口呆,昨夜因为黑灯瞎火的,有些东西还看不清楚。现在,他那张脸上,因为刚刚醒来,黑发软软的垂着,那双眼睛像是朦胧的小鹿眼睛,红润的嘴巴显得他诱人无比。 而后,这双眼睛还往上一抬。 李重昀一愣,直接翻身下床,慌乱的理着自己的衣服。 沉默许久后才开口,“我先起来!”说完后,他也没急着走,可是身后一直没有传来声音。 然后李重昀回眸就看到他正在穿衣服,犹豫再三后,“你要去作甚啊?” “出去走走。” 李重昀挑眉,“你还喜欢出去走啊……” 张松雪安静的瞄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 李重昀看着那个跟之前无异的人,面上的表情渐渐纠结起来。昨晚上他经历的,难道都是梦吗? 不管再怎么看,他都无法将昨夜那个如此奔放的人,跟现在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形象联系到一块。 李重昀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而后又退回去,靠在窗边,推开了点缝隙,他低头,就能看到从客栈里面出来的各路人。 他刚走出来,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扎着辫子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甜甜喊了声,“松雪!你怎么才出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我们太久没见了吧!” 张松雪眉头微微一拧,没有去看这个吵吵嚷嚷捏着嗓子说话的陶页声,“人呢。” 见这个人还对她这种态度,陶页声眉头一紧,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老实回答,只不过语气听起来有些抱怨,“找到啦!就在这儿啊!”说罢,还往客栈里面指了下。 张松雪跟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面露疑惑,“什么?” “你跟她是在一个客栈里面……因为这个客栈,是来这玉兰镇的第一个。就挺巧的。”其实她还在心里骂过那个李之余,为什么不下手精准点!早点把这张绿豆解决掉了那就好了! “嗯。”说罢,张松雪转身回头看了眼客栈里面。 陶页声以为他就要走了,赶快叫住他,“哎!” “我们换个地方。”李重昀还未出来,如果在这里撞到了,又得一番解释。 虽然那个李重昀从来没看到过她,但是陶页声可是清楚的很,昨天,他们两个人一起进去了!而后,对李重昀的厌恶又多了很多! 这个人干脆跟着张绿豆一块儿消失那才是最好的! 陶页声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想贴着他,但是又害怕他反感,所以始终保持距离,“我还发现了张绿豆的事情。她变成男的了。” 张松雪皱眉,“男的?” “对!”见他一副吃惊的样子,陶页声有些得意,“不过,我不敢靠的太近了。要不然我这个黄雀也会被发现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那个跟他们一起的杜荒彦在当天就走了。神色还十分匆忙呢。” “那你插眼线在他身边了吗?” 陶页声刻意跑到他的身前,一副沉浸在热恋中的小姑娘的样子,“当然了!只要你想去找他我就可以告诉你消息。” “你做的不错。” 听到自己被夸了,陶页声嘴角压抑不住的往上翘。 虽然听不清楚他们两人在说什么,但是那姑娘……是谁?为什么他未见过。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他脑袋里只有几个字在转转转个不停。 她喜欢张松雪。 李重昀心底开始莫名的烦躁起来。 第六十六章 理解问题的方向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李重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松雪跟那个粉衣姑娘慢慢走开。他一直盯着他们消息的那个方向。 刚刚问他要去干嘛,都没回答他就走了!结果是跟个姑娘! 是个姑娘! 还是个他从未见过的。这两人难道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他很想甩下李之余非常干脆的跟在他们后面走去。可是他这样做,都能想到张松雪回来之后有多生气。 李重昀捶了下窗户框边,转身走了出去。向着他跟李之余约定好了的地方走去。 那李之余散漫惯了,自然也不会准时准点的来。 反正,等他晃晃悠悠走到那地儿时。穿着紫衣,坐在石墩子上,弓着背,半长头发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蛋。手里捏着一根被戳短了半截的木棍儿,前面的地面都被他撒气似的戳了坑。 李之余走近,看了眼前面的坑,摇摇脑袋,这小伙子,火气还挺大的。 “你就是李重昀吧。” 李重昀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色绒毛领子的男子。调整下自己,站了起来,“是。” 李之余点点脑袋,“还真巧,咱们都姓李。” “是挺巧的。”现在的李重昀拿到里面还是那两个人挥之不去的背影。 “那我们就走吧。” “直接去找张绿豆?” “不是啊。”李之余叉腰,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他们七天之后会去祠堂里啊。这几天我们何苦又要去为难人家。他们不嫌麻烦,我都嫌累。” “祠堂?”李重昀眉头一皱,这又是什么…… 他的反应,让李之余眉头一抬,脸色变得微妙起来,“这是我昨晚跟着他们知道的。细的你就莫问了。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就行了。” 李重昀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人那么一瞬的不对劲,尽管两个人之间氛围微妙,但他还是微微一笑,“那就这样说好了。” “是的。” 原本一直蹲在他旁边的李之余慢慢站起来,耸耸肩膀,本以为这人十分有趣,可以一起去玩玩,没想到是个心不在焉的无趣葫芦,故而说几句便不像再继续待着,“那就这样。咱们各找各的乐子去吧。” 李重昀皱了眉,书信里约他出来,本以为会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来这么一出,估计张松雪也不会在回到这里来。他口中说的出去,估计就是不再回来。 看着他,说话还是客气,“以后如果只需让我等待之事,你在信里写好就是了……呃,别耽搁你玩的时间了。” 李之余上下打量一番他后,心里已经清楚他方才为何那么气愤。想来是这个事情耽搁他什么重要的事了,“当然可以。就这样吧。” “嗯。” 而后,李重昀往前走离开。 看着他走的方向,李之余眉头微微一皱,在原地站了会儿,跟他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前方的李重昀自是发现了身后一直跟着一个脚步声,他脚步一停,转身去看,“你……” “说来十分巧合,我住的地方也是在这边。” “那……不会是在来福客栈吧?”李重昀这样随意问道。 李之余皱眉,这人是刘迁曜派来的,难道刚刚装作不知道那个消息,是别有用心?现在又不加掩饰的说他住处。他是多久来的?是真的巧合还是说这也是刘迁曜的伎俩?“我是住在那儿。看样子,真是个非常厉害的巧合。” 李重昀想,这人估计跟他们一样。也是千里迢迢赶来的,又累又饿的,然后在凉夜里看到了这在位置上排第一的客栈。 昨天才体验过这种滋味的李重昀自是懂这种滋味,他伸手拍拍对面那人的肩膀,“你不用再说了。我懂。” 李之余尴尬笑着,懂?这人懂什么了?果然这小子是拿到了刘迁曜其他的命令了吗?时至今日,他都在努力想要从自己手下‘挣脱’想自由吗? “你在想什么?” 李之余回神,拍开他的手,“没什么。既然顺路那就一起吧。”李之余狡黠一笑,本来还以为这小子是个表里如一没什么太多心思的,结果竟然是个笑里藏刀的。看样子,他得小心。 “啊。当然可以了。”其实他是非常不愿意的。他满脑袋的张松雪,难道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跟那个姑娘在一起吗? “你昨天才到的。一个人吗?”李之余笑眼盈盈的。心里则是满腹经纶的。难道刘迁曜也跟来了? 他这问话让李重昀心里咯噔一声,张松雪对他讲过,这人是唤醒刘迁曜的,他这样问……难道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去带着其他人来?难道张松雪的行踪被知道了? 李重昀转头也是笑着,看着他的眼睛,“是啊,得到了迁曜的命令,我就连夜赶来了。” 李之余挑眉,果然,已经开始威胁了吗,提醒他,有刘迁曜的眼线盯着他了吗。“那你还真是辛苦了。昨夜,睡的可还安稳?” 这人是故意提的?难道他真看到了张松雪?李重昀的笑又灿烂了几分,“我睡得挺好。你呢?” “我也是。”李之余也对着他笑,这小子竟然开始拙劣的掩饰起来,难道真的是有其他的事情? 两人本就不熟悉,客套几句后,实在是无话可说了。两两相望时,只有看着彼此笑。 一位拿着糖葫芦的小孩子被娘亲牵着手从这里路过时,多看了眼这两人,而后指着他们说道:“娘!你看,那两个人,笑的好像傻子。” “嘘!别胡说!”那娘冲着这两人赔礼后,赶紧抱着孩子走开。 这两人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小孩慢慢的走远,而后又面面相觑,这番下来,他们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干脆安静的往前走就是了。 刘迁曜这小子,跟一般的鬼尸可不相同。从开始李之余就小瞧这个人了,刘迁曜虽不是个什么好皇帝,但绝对撑得起他打小就有‘旷世之聪慧’之美称。 他是在一次十分意外的情况下遇到这具尸体的。 去蜀地玩时,路过一破院子,里面竟然还热闹无比。他无意走进去看,院里挤满了人,还有前面带头的几个。 问了身旁的人,才知道原来前面那几个也不过是盗墓贼。除了倒卖他们偷出来的东西外,就是在吹嘘他们盗了前朝皇帝的陵墓。甚至还把皇帝的尸身给偷了出来。 那底下自是有许多人都不敢相信,觉得无非是吹嘘。毕竟皇室的陵墓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更何况是什么皇帝的。 初来乍到的李之余听了,勾唇一笑,也是认为在吹嘘。 直到,他们将一个透明水晶箱子里安静的躺在的,像是闭眼休憩的纤弱男子抬上来时。李之余的表情彻底变了。就算不是皇帝,那里面躺着的来头也不小。 在场的其余人仍旧是笑个不停,他们从不认为这一副温热柔弱样貌的男子是个皇帝,再者,那禹国,就算是最后一个皇帝都死了一百多年了,这身体怎么可能还保存的这么完好? 故而,他们以为,这男子,就是他们随便找的一个塞进去的。以为他样貌好,就能欺骗过他们的眼睛吗? 反正最后,这具尸体被李之余买到就是了。 而后他用诡术将他唤醒。 他始终记得,这人睁开眼后,安静的看了眼周遭。而后笑眼盈盈的问他,禹国是否已不复存在。 李之余也回答的十分简单,只有两字,是的。 又接着问了他,是谁,“刘平己?” 他听到名字后明显的愣了一下,而后那张如玉般温润的脸上又挂上和善的笑意,“是我,不过,还是叫我刘迁曜吧。我幼时,还不是帝王便是这个名字。” 他看起来不像鬼尸。 在跟他短暂接触后,李之余得出来这个想法。在他身上,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怨气。当然,他不可能没有怨气,否者他不会被自己给唤醒。 刘迁曜非常喜欢将自己包裹隐藏起来。 不过,这点,李之余倒是觉得没什么。本来就是把他唤醒来打发这无聊时间罢了。跟他相处也算是和睦,刘迁曜十分安静,每天就只说几句话,而后就是非常喜欢看那些诡术相关的书籍。 李之余看了觉得新奇,因为他不觉得刘迁曜会喜欢。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人看这些书,可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他竟然在学, 看到不明白的地方,还会来问他。 这也让李之余觉得这人越来越有趣。以至于让他越来越认真的教导他,直到他成功的唤醒了一个鬼尸。 这让李之余开始欣喜若狂。 他离开 他愿意教的愿意就是,认为刘迁曜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介鬼尸,要受到他的牵制,根本不足与忌惮他什么。 直到很久后的一天,那刘迁曜握着一柄宝剑来,刺中了毫无防备之下他的肩膀。李之余疼痛难忍之下,还惊讶于刘迁曜竟然只受到了一点影响。 刘迁曜随手扔了那把沾着血的剑,莞尔,声音依旧温和的不行,“看样子,我还是得靠着你的诡术。” 李之余看了眼不断被染成红色的衣服,垂在身旁的手开始画阵法,试图解开施在他身上的诡术,但失败了。 李之余自嘲一笑,事情好像不受他的控制了,“我竟然没你厉害。” 温和的刘迁曜回应他的只有沉默的笑容,而后转身离开。 之后,他们的日子,还是像以往那样,就像一些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刘迁曜依旧在认真的学习诡术,想要完全拜托控制。李之余也在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也因为这个问题,给他无聊的人生中,带来了非常多的乐趣。 可是,随着时间的增长,这刘迁曜想要的就不止这么简单了。在最后,李之余在某一天夜里忽然想通,他这个就属于吃饱了无事干,自己搬起石头砸中了自己的脚。 等李之余从这些陈年往事中醒过来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客栈门下,“竟然已经到了。” 李重昀现在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进去看看张松雪回来没,“是啊。” “看你的样子好像十分着急。那屋里,是有什么你迫不及待想见的人吗?” “没有。” 没睡的太稳当的张绿豆很快就醒来,她一脸茫然的看了眼外面天色。按着自己发晕的脑袋,而后看了眼自己的手…… 又叹气,还是原样。 这儿死走都是那个讨厌的玉兰花,都不要深呼吸,只需轻轻一闻,整个鼻子里都是那味儿,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变回来。 她翻身下床,看了眼那把一点动静也没有的刀。又喊了它几句,谁想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推门出去,想去看看那杜荒彦是否已经回来了。 李隐空跟她住的房间不是连在一块儿的,所以她还得往前走。眼睛也在四处瞄着,很快,就瞄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惊的都不能动弹了。 对面的其中一个也很快发现这边张绿豆直接投过去的目光,那瞬间,脸上都是震惊。 “你看到什么了吗?”看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李之余作势也要转头去看。 李重昀一把拽着他,“没什么。”然后感觉给张绿豆使眼色,让她别在那儿傻杵着,还好这姑娘算是个机灵的,当即会意,而后赶紧往旁边一闪。 “反应这么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等到她转身时,什么都没看到。 “刚刚只是看着一个穿的奇怪的人而已。我反应很大吗?” 李之余奇怪的看他一眼,而后赶忙的往里走,“你这人,奇奇怪怪。我走了。”走到转角处,他脚步一转,趴在墙边安静的看着李重昀接下来要去哪里。 看他消失在转弯处时,李重昀才往刚刚张绿豆站着的方向走去。但是哪里还有的人影子。 不过话说回来,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张绿豆也是这样想的。她急匆匆的跑李隐空的屋子,“小红!我跟你讲,我在这个客栈里看到了李重昀!” 在床上打坐的李隐空缓缓睁开眼睛,“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他?” “不止看到他了!还看到了李之余!” 李隐空的眉头隆起,“来了就来了吧。” “可是!为什么李之余来了,还要来个李重昀?而且,他刚刚好像不想让我被李之余发现。”张绿豆说到后面,撅起嘴巴。 “或许对面起内讧了。他们的事情,我们不用多猜忌。安静等着杜荒彦回来,还有七天后去寺庙看看吧。” “好!”张绿豆开心点头。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安静,她捏捏自己的衣摆,难得扭捏开口,“我能一直呆在这里吗?万一他们找到我了我害怕。” 李隐空吸了口气,“随你了。” “好!”张绿豆往他旁边一桌,而后往他旁边一坐。 被她放在自己屋里的沉魄,上面又开始泛起金色的碎屑。 第六十七章 修复张绿豆‘身体’的东西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所以,松雪,你要去杜荒彦哪里?”陶页声有些不开心,毕竟她好不容易才看到心心念念之人,还没一起待多久呢,怎么就又要走了啊。 张松雪抬头看了眼天色,“他一个人可能搞不定。” “你为了张绿豆,还真是煞费苦心啊。”陶页声忍不住的从自己嘴里飞出些酸话。 “这些,不是你过问的。”说罢,张松雪转身离开。 但陶页声不服气似的跟在他后面走,“那如果是李重昀呢,他问就可以吗?” 张松雪微微皱眉,那双跟大海一样的眼睛,难得浮现出不耐烦的情绪。陶页声对他而言还有用,尽管她说话刁钻,也得暂时忍耐。所以这脚步走的更快。 陶页声不依不饶的跟着他,还要去拽着他的手,“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张松雪跟被烫铁触碰到一样,往旁边一躲,“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见他还这样抗拒自己,陶页声气的声音渐大,“那你就是喜欢他!” 因为是白天,周围还有不少人,听到一个小姑娘冲着一男子大喊大叫的,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目光看过来。 而后就以自己所看到的场面,开始低声指指点点。 陶页声支棱起耳朵听着他们说的什么,而后发现这些猜想都是她想听到的,故而也就安静不做声了。 张松雪脸色一沉,沉默的走了。他不太擅长处理这种,对他有用,还要死缠难打试图要跟他纠缠不清的人。 “我为你干了这么多事儿,甚至我都没张绿豆重要……”陶页声有些委屈。 “嗯。” 见这人又开始冷冰冰了,陶页声还是真怕他生气,而后语气又开始软起来,“你现在是要回客栈?” “对。” 陶页声撇嘴,“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随便。不过你稍微收敛点。” “是。我知道了。” 李重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是为了张松雪,二是惊讶为什么张绿豆也这么巧的在这儿?来回走动间,他的目光时不时飞到那紧闭的门上。 在他往那边看第四十多次时,门外终于出现了一个影子,看轮款像是张松雪的。李重昀几乎是飞过去的,将门一打开,手就去拉着他的手,“军师~你快进来。” 原本还是十分喜悦的神色,在看到他后面跟着的粉衣姑娘时,瞬间收敛起来。她作势就要跟着进来,李重昀一手撑住门框,拦了她去路,“你是谁?” 陶页声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我是谁?怎么,松雪没告诉你吗?” “哦?”李重昀退到面露无奈的张松雪身边,一些有意无意的举动都在告诉陶页声他们两个关系匪浅,“我猜,应该是我不需要知道认识的把。是吗?松雪?” 张松雪板着脸挥开他的手,往里面走去,“我要去找杜荒彦了。你跟他说的怎么样?” 李重昀瞥了眼默不作声的陶页声,“七天后李之余就要去一个祠堂里,说张绿豆要去。” “嗯。时间够了。” “对了,那个李之余在怀疑你跟来了。” 张松雪挑眉,“无碍。” “哦。你去,小心点。” “我知道。”张松雪沉默往前走。 “嗯,我等你回来。” 张松雪忽然止住脚步,转身,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陶页声委屈巴巴的指着自己,“我呢。” “你就在这儿跟李重昀待着吧。” 陶页声不服,想要开口。但是又想到刚刚那李重昀那副乖巧模样,难道就是这点赢过她的? “我知道了,我也乖乖等你就是了。”但是她还是气的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忍不了了,一定要找机会解决掉这姓李的,还有那个张绿豆! 甩掉两个麻烦,张松雪径直走了。 这两人更是没有什么话语可讲。陶页声四处打量了眼这个屋子,她只知道这两人昨夜在这个屋子里,直到她眼睛看到那张凌乱的床后,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语气冷到了极点,“你昨晚睡得哪儿?” 李重昀转头,看着她看到的地方。“这个不重要。我有事先走了。” 陶页声站在屋里,安静的看着他走开。 那边跟李隐空安静待在一起的张绿豆,手上小动作颇多,摸摸放在她身边的退邪,又去看看那合眼养神的人。 “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因为李隐空开了这个苗头,张绿豆双手捧着脸蛋,也开始说话,“这你都能感觉到啊?” “嗯。” “我……”她话还未说完,而后便心口一紧,脑袋里隐隐约约的响起一个声音,这声音让张绿豆脸色有些不正常,她站起来,“我回房间拿点东西。一会儿就来。” 她快步走出去,揉着自己心口,刚刚那个声音…… 是江皓月的! 在阿古丽依‘空间’时,他就说,只要下次那残留的魂魄,再醒来能够说话时,拔出沉珀就好了。 跟那陶页声两人待在一起,李重昀才不愿意。他想着,与其跟她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出来一间一间的找张绿豆。 不过,他想了下方才看到的‘张绿豆’。好像是个男的?不过当时只是晃了一眼,也有可能是他看错了。 他们住的是这家客栈的二楼,外面就是一个围栏的‘口’形走廊。他开门出来时,对面也有一扇门被打开了。 李重昀的耳朵要好使些,他顺便看了眼。然后就发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开门出来的正是张绿豆啊! 他瞪大眼睛去看,这下他是百分百的相信了。他径直走过去。 她正要开门,而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扇门上。张绿豆一愣,看着他紫色袖口的黑纹,觉得熟悉,转身往后看。 “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要问你呢~”李重昀将门一推,推着张绿豆走了进去。 张绿豆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放桌上没动静的沉珀,“你要做什么?不会又要继续取走我的性命吧?” “我对这个可不敢兴趣。”离得近,李重昀可是真的从上到下的看着眼前这个晃眼是张绿豆模样的,但是细看又不像是本人的男子,“你是张绿豆吧?” “还用说?” “你不是个姑娘吗?怎么……” “关你何事?出去。” 李重昀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毕竟,她的身份,他基本知道个七七八八,“我来找你,不是跟你说笑的。刚刚你也看到了,李之余也在这儿。在他发现你之前,要么小心点,要么换个地方住。” 一提到李之余张绿豆可就来了精神,她眼睛一转,“你好像,害怕他伤害我?” “对啊。所以我来提醒你小心点。” “这样,你不害怕刘迁曜责备你吗?” 李重昀笑,露出自己的小虎牙,“你以为我还会跟之前一样,你问什么我告诉你什么啊?走了。” 等他走出屋子,张绿豆直接将门一关。但她还没走几步,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啧了声后,去打开它。 “又怎么……了?”本以为会看到李重昀,但她看到的是一张从未见过的粉衣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这粉衣姑娘看到张绿豆后,脸上先是惊讶而后是人畜无害的微笑,“抱歉,我好像走反了。”说着还去指了下楼梯,“我的房间是走完楼梯往另外一面走两间屋子。” 张绿豆往那边看了眼,点点脑袋,“嗯。只要走错了楼梯,就会走错。” “是的。抱歉了。”说罢,那个粉衣姑娘匆匆行了礼便往对面跑去。 张绿豆没急着离开,而是站在门口,看到那个粉衣姑娘走进对面那个屋子后,才关上门。急匆匆的去看沉珀。 “江皓月?江皓月。你在吗?” 可是不管她喊多久,这把黑色镶金的细刀都没做声。倒是旁边的背布包着的前辈又说话了,“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 “啊……抱歉。”张绿豆没了声,但是这手还在不断的拨弄。 “这把刀里。除了原本就有的魂魄外,还有一个碎的。你在喊的这个名字,就是它的吧?” “嗯……” “它现在还虚弱。说话,还不行。”前辈也是一个在刀里的魂魄,她自然是可以看到另外一把刀里的魂魄。她除了看到一个安静的魂魄之外,就是一个若隐若现忽明忽灭的虚弱魂魄了。 张绿豆眉头渐渐隆起,她刚刚明明听到了江皓月的声音。当然也很有可能就是她的错觉,因为最近她的很多变化本身就很奇怪。 “那前辈,这魂魄你能知道,它多久反应大些?” “不清楚。不过,它最近非常的不稳定。”这几天她除了在刀里歇息外,就是看着这把刀里的魂魄。她也试着跟这刀里原来的魂魄交流,但是对方从不多说一句话。 “不稳定?” “很有可能是跟你变成这个样子有关?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原因。总之,这几天你小心些。” “我知道了。” 张松雪离开客栈后,为了能够快点追上杜荒彦,马不停蹄往那边跑。赶了约莫两日,陶页声手下给的信件他接到的越来越频繁,那就说明,离杜荒彦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如果杜荒彦没有没人耽搁,他应该早就可以去取东西了。 入夜,杜荒彦在一颗树下生起火。 拾了两根木棍儿从自己包里掏出两个冷了的饼串着烤,估摸着烤的差不多了。他拿起其中一个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对着坐在另外一边的一个人努下巴,“想吃,自己拿啊。” 坐着他旁边的正是灰头土脸的谢盈盈,她看了眼吃的香的杜荒彦,虽然嘴硬但还是抵不住肚子饿,她也不像之前在张绿豆面前那般娇滴滴的样子了,伸手拿起另外一个,啃了一大口。 眉头一皱,艰难的嚼着,“好难吃。” “难吃就别吃了。给我节约一个口粮。”杜荒彦摊手,那样子是真的想将那个饼收回来, 谢盈盈冷哼了一声,又狂塞了几口进去,“我不能被饿死。我要撑住,我要见到我相公。” 听到相公二字,杜荒彦被呛得咳嗽起来,“谢小姐,你什么时候……成亲了?” “就在几天前。”想起相公的模样,她的嘴角总是挂着甜蜜的微笑。 “我记得在我离开四城之地时,那就说,那其他三个家族的少爷你都看不上。”四城之地是俢魂者四大家族被统一后的聚集地。虽然因为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他跟杜家没有半点关系了,充其量也只是挂着一个姓氏。 而后就开始四处游荡,也找到过一个栖息之地,不过在那蜀中张家多次找上门之下,他也不得不溜之大吉。这样看来,他跟眼前这成天离家出走的谢家小女儿是相差不多。 不过,不一样的是,谢家的人不是在找人的路上就是准备去找人的路上。而他的路径,不会再有人过问了。 “哼,这是这次出来,找到的心上人。”想到那人俊美的脸蛋,谢盈盈都觉得自己嘴里的食物变得好吃起来。 杜荒彦看着这个小姑娘,忽然笑出声,“是吗……” “对啊!你为什么要笑,这没什么可笑的。” 见她说的如此肯定,杜荒彦笑意渐渐收敛起来。他是在昨天遇到这个谢家无法无天的小祖宗的。 这条路是往着四城之地的,他都不用去细想就能知道,这小祖宗应该是被谢家的人找到了在往家带的路上又跑了出来。样貌十分狼狈,想来又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冲出来的。 而后十分的极其败坏,这路上又只有他一个‘行人’,只得向他求助。 那个时候杜荒彦在马上看着下面五官都快皱在一起的人,“你确定让我救你?” “对啊。这儿只有你了,我又这副样子了。” “行吧。上来吧。”杜荒彦对她伸出手。 之后他们两个就走了一段路。 重新看着眼前这不断跳跃的火花,杜荒彦问她,“你的相公是谁?” “张小绿。” “家住何处?家里有何许人?” “我,我不知道……” “就当我多嘴一句吧。小心些。” “我有那个把把握。” 杜荒彦看着这个神采飞扬的小姑娘,嘴上又扯出一点笑意。 谢盈盈瞧杜荒彦一直在看着她,而后将自己衣服一拢,“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是来找我相公的,你离我远些,我不想让我相公误会!” 杜荒彦不怒反笑,别说他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爹了,而且……“我喜欢温婉些许的。” 谢盈盈噘嘴,看着即使是笑都带着沧桑的杜荒彦,忽然她想起自己还年幼时,姐姐总是在她面前念叨的故事,“我其实,是有听到过你跟周家小姐的事情。” “你姐姐给你讲的?” “嗯。” 前方的火渐小,杜荒彦用插了饼的木棍去挪挪快要燃烧完的木块位置,让火焰更大些,“我记得,那会儿她还是个孩子,难为能够记住讲给你听了。” 谢盈盈本来就穿的薄,此时的她觉得有些许的寒冷,也捡起自己刚刚随手扔掉的木棍,戳戳火,“所以……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回去?” “你不是也跑了,然后现在跟着我回去吗?接着。”杜荒彦解下自己灰扑扑的斗篷扔过去。 谢盈盈只用两个指头捏着这个斗篷,有些嫌弃它脏脏的,虽然她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故而她拽着抖抖就裹上了,“其实,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回去的好。杜家先不说,光是那为首的王家就……” “多谢你的提醒了。这次,我得回去取东西。” “巧了。”谢盈盈那双茶褐色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我这次回去。也是取东西的。你回去拿什么?如果可以,我带你去我家拿。” 杜荒彦点头,“那你愿意带着我去拿‘壁芯’吗?我要修一个珍贵的魂器。”这个‘壁芯’是他们谢家的镇家之宝,珍贵无比,用来修张绿豆的身体简直是再好不过。 听到他要取这东西,谢盈盈的笑停滞了一下,而后又快速点头,“当然可以啦!你好歹算半个救了我的人。我肯定比那东西珍贵的!” “真的吗?” “我从不说二话。再说了,我都不是谢家的人了……咱们回去偷点东西,当然是天经地义了。” “行。”本来想回去偷杜家的东西的,没想到这谢小姐是直接给他送到嘴边来。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带着你去拿。咱们各自拿完了一起走?我就这个条件。”从谢家的车上偷跑时,她就想到,想‘涉险’回去带走一个东西,她要送给相公。这是她儿时说好了要送给未来丈夫的。 是很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落下。 “成交。” 他们两个达成目的,谢盈盈抿嘴一笑,往后挪了点靠在树上,“那我就歇息了。” “你睡吧。” 他们这边的谈话声渐小,火焰开始慢慢变小。 骑马登上一个坡的张松雪,勒马停下,眯着双目,因为赶路被吹得凌乱的发丝,时不时贴到他的脸上。 他安静的注视着黑夜里格外显眼的一点摇曳橘红色。 他,追上了。 第六十八章 带人去取‘壁芯’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想追到的人就在前面不远处,马匹往前走的速度开始变缓。等到他走到附近时,那闭眼的杜荒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借着前面微弱的火光,他只看到了一个骑马而来的男子身影,稍微有了点戒备之心,眼睛一刻也不离那人的身影。 等到那马蹄哒哒哒的走到他旁边,马鼻子冲着他脸喷粗气时,杜荒彦看了眼白色衣摆,而后视线往上一抬,脸上有了细微的变化,两人对视片刻后,杜荒彦才缓缓开口,“怎么是你啊。” 张松雪翻身下马,将马栓在一旁,又折返回来,顺带着看了眼靠在树上,睡得十分香甜的姑娘,“是我。” 杜荒彦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太小声,“你来找我何事啊?如果又是跟鹿谷镇之类的事情现在真的不行,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不过还是别把拿暴露我的行踪来要挟我。” “是要去找修复张绿豆身子的东西。” “是……”杜荒彦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真是每次都将他弄的明明白白,“所以,你又要在这上面动手动脚?” “不。”张松雪摇摇脑袋,垂着眼睛看向他时,眼底有像海水一样的海浪涌动,“我是来跟你一起的。我不认为你一个人可以弄到手。” 杜荒彦笑笑,又指了下那边睡觉的姑娘,“如果去只身去杜家,可能需要你的帮忙。但突然出来了一个变数。他们家的东西,还是比较有用的。” 张松雪转身,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弱不禁风的谢盈盈,“我从未想过,你会把事情寄托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杜荒彦耸肩,“那就这样把。既然你要一起,就将就在这儿歇息?” “嗯。”回答后,他挑了一个离他们较远的位置坐下。 等到阳光出来时。 谢盈盈被晃得皱了眉,等着她张开一只眼看到天亮了时,手撑着地面缓缓坐起来。只需要一个转头就看到刚生火不久,正在烤饼的杜荒彦。 她数了下数量,一共有三个。 三个? 谢盈盈在此处找了一圈,而后就看到不远处还坐了一个穿着白衣服,一看便不好惹的家伙。她缩到杜荒彦身边,低声问道:“他是谁?” “算,咱们的半个伙伴吧。”杜荒彦的眼睛一直在饼上面,饼的颜色慢慢变成了黄色,他把第一个给了谢盈盈,“拿着吃吧。之后我们就赶路。” “好。”接过后,她吹吹就啃了一大口。 “你要吃点吗?”杜荒彦也顺带着递了一个给那边一直不说话的张松雪。 他看了一眼,摇摇脑袋。 杜荒彦收起来。 等着那谢盈盈慢慢吃完后,他们也差不多该动身离开了。 行了约莫半天,他们抵达了四城之地。 刚进那扇跟荒野隔开的大门时,谢、杜二人就买了斗笠将自己藏得严实。 “咱们别逗留,直接去我……谢家?”谢盈盈鬼鬼祟祟的趴在一角,双眼不断打量着人群里有没有熟面孔。 “可以。” 在四大家族还没聚集在一起时,也跟修鬼者那边的三个家族是一样的,每家都分居各地。可在王家独大之后,为了更好的控制其他三个家族,便强行将他们拉拢到一块。所以,这四城之地,聚集了四大家族。 杜荒彦已经十多年没回来过了,这里的样貌跟他离开时的样子已经是千差万别了。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是跟在谢盈盈的身后。 刚刚开始还怀疑她到底行不行,可是跟着走了一翻下来,发现这姑娘真的是偷摸的熟门熟路的。 带着他们轻松的就摸到了谢家门外。 谢盈盈看了眼守卫,转身往后走,“我们走后面去。这儿进去绝对会被我姐姐抓住。” “你门路还挺多的啊。”说罢,杜荒彦跟着走时,还特地的回头看了一下,而后一愣,“他人呢?” 闻声,谢盈盈也跟着转头去看,发下那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子,人都不在这里了,“我怎么知道他回去哪里?不过,不用管他的吧。反正他也不是什么身份敏感的人。就算是迷路了也可以出去。” 杜荒彦看着前面人来人往的街道,眼睛一眯,真的只是简单的走散了吗……不过,“走吧,别让他耽搁了咱们正事。” “哦!”一想到拿了东西就能快点见到自己的相公,她更来了劲儿。带着杜荒彦溜到那个没人影的后门,“就是这儿了,这里没人,我们从这里进去就可以了。”说罢,她踩着墙边的一个石块,双手攀着上面,脚踩在墙壁脱落的凹陷处,身子往上一送,直接坐到了墙上面。 杜荒彦表情一变,看着在墙上努力,正要往下跳的姑娘吗,“你还真是熟练啊。看样子是没少干啊。” “嗯!毕竟,一个人在外面,身上的钱财总是会用完的啊。”谢盈盈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经常离家出走,也经常被抓回来。因为不管带多少钱财,也总有用完的那天,所以,每次回家的时候,她也会顺带的带走些东西出去卖。 杜荒彦听了她这些理直气壮的话语,也跟着翻了进去。落地的瞬间,他眉头一紧,看了眼这荒芜的院子一角,那泛着光的东西。 被发现了吗,看样子,他们得快点了。 身着一身蓝色,衣摆是金色枫叶的谢景笙立在长廊上,一双疲惫的美目安静的看着前方开始泛黄的叶子。 安静的等着身旁的原来谢盈盈身边的贴身侍女给她说,为什么抓到了小姐也能跑掉。 侍女十分自责的跪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双手,“家主,是属下实在无能……” 谢景笙双目一移,转头时,头上戴着的金玉流苏发出叮当脆响,原本紧抿的红唇,开始一开一合,“你当然无能,这不是你第一次让她跑掉了。我对你很是失望。” 侍女眉头皱的更加厉害,“属下,属下……无话可说。” “所以,她这次又是怎么跑了?”谢景笙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小她很多的妹妹,就是拿她没办法就是了。 “说是肚子疼……装的也挺像的。我们本来不相信的,以为她是在演戏的。可是……可是她演的实在是太像了。我们又信了,然后手忙脚乱找医生时,她就跑了。”侍女想起他们慌忙的找来大夫时,结果车里早已空空。什么都没有了。 谢景笙轻轻吐了口气,“算了。你先起来吧。再……出去找吧。她在外面,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侍女回想一下见到谢盈盈时候的样子,“小姐生活的应该挺好的。而且,她身上要是没银两了,也会自己回来拿东西卖的。”忽的,她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还有……” “还有事情吗?” “是。关于小姐的……属下找到她时,她身边还有个男子,而且,小姐喊他相公。” 谢景笙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她,因为惊讶,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相公?” “是的,虽然那个男子给我解释过是误会。但是看小姐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本来想着,带小姐回来才是当务之急,没有去理会那个‘相公’,结果最后,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谢景笙平复了下心情,缓缓开口,“是你也从未见过的人吗?” “是。” 谢景笙按着自己生疼的脑袋,觉得谢盈盈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正想开口,但是她手上带着的魂器一热,眉头瞬间松开的同时,急急忙忙的转身往另外一边走,“快去叫人过去。盈盈有可能是回来了!” 那侍女虽然已经没搞清楚事情,但还是赶快差人跟着去。 是后门那处有了反应,后门进来是一片荒芜的院子,一般不会有人走哪里,除了那个回来就知道去拿东西去卖的谢盈盈。 所以只能是她了! 等他们一群人浩浩汤汤到达那里时,什么也没有了。 谢盈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她知道在这里再待下去非常的不妙,要取东西要的就是快很准! “先去取我的东西。那个比较重要!”谢盈盈带着杜荒彦往自己的院子跑。一路上躲躲藏藏的所行都没被发现。 “那就快点吧。” “放心,我很快的!”谢盈盈急匆匆的冲进自己的院子,一阵响动之后,又归于平静,“我好了。”出来时,她还顺便带了几个金镯子。 杜荒彦看了眼她带的东西,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吧,但是他懒得问,取‘壁芯’才是首要任务了,“那就快点去取我要的?” “走!我们得快点。那东西可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拿到的!”谢盈盈带着他还没跑出院子,外面就有一堆脚步声。她低呼了一声,赶紧躲了起来。她转头看着身边的杜荒彦,“为什么今天来的特别快啊。” “可能是……姐姐的直觉吧。”而后,杜荒彦给她使眼色,让她看前面。 躲在门板后的谢盈盈看前方,而后脸色一变,为首那个美貌女子正是她的姐姐啊!这次找来的比以往的要快很多…… 谢景笙来了后就里里外外的找,但是一个身人影都没有,“家主,小姐会不会没回来啊?” “不可能!我的魂器是不会出错的……快点找!”谢景笙眉头紧皱,这个妹妹到底要让她操多少心才能稍微懂点事! “家主!我们已经去找了一圈了,没有人。但是东西被动过,小姐应该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就走!接着找!一定要把她给我抓住!” “是!” 杜荒彦看着这群人浩浩汤汤的冲进来,而后又冲出去。不仅叹气,他们的架势,是真的像抓贼子的。 等到人走完了,谢盈盈才从门板后面走出来,“事不宜迟,乘着他们都在找我,赶快去拿‘壁芯’吧!” “嗯。走。” 这个‘壁芯’虽然四个家族都有,但也并不妨碍它的珍贵。他们是做魂器的,有些用及其珍贵魂魄所做成的魂器,本身十分的坚韧,可也有折断的时候。或者是其他损害的时候。 因为珍贵,所以也不能随意的丢弃。这个时候,‘壁芯’就派上用场了。 ‘壁芯’也不是所以量产的。数量及其的有限,用完即是没有了。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东西,但也变得十分珍贵起来。索性将所有的‘壁芯’都找到一起,直接给分了。当然,很有可能,王家的要的多出很多。 所以,并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取到的东西。 一般都会,放的非常的小心。 他们杜家放置的位置他都不清楚,不过还好这个谢盈盈应该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放在他们家的何处吧。 不过…… 杜荒彦有些无奈的看着在前面认真忙活的人。带着外人进自己家藏东西的地方,还真的是异常的起劲儿啊。 谢盈盈走进一间外表看着十分朴素的房间,她回头看杜荒彦时,直接皱眉,“喂!能不能认真点!还在东想西想的作甚呢!” “我知道了。”看了眼谢盈盈推开的门,直接走了进去。 谢盈盈关门时,看了眼外面。 “其实我们家这里面没有像其他家族一样,设置了很多陷阱什么的。但是弯弯绕绕的,跟迷宫一样罢了。”谢盈盈边走边告诉他,“而且,四个家族里面,因为我爹跟娘去世了,势力也不是太强大,宝贝也不是很多……一般有那个能耐来偷东西,还不如去偷其他三家的。” “你说的,是挺有道理的。”杜荒彦东看西看,随口敷衍她。 谢盈盈带着他不断的往里走,而后不仅有些纳闷,这个地方她不是第一次来,是来偷其他东西的,但是,这里面的布局,咋一看好像跟以前没有变化,可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似乎有那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心绪混乱之间,时间过的很快,晃眼间他们就好像到了放‘壁芯’的那个屋子外面。谢盈盈停下脚步,指了下这里面,“我们到了。” 而后直接将门给推开。 这间偌大的屋子里面,只在正中间放了一个架子,供放着一盒子的‘壁芯’。谢盈盈慢慢走上去,打开盒子伸手进去摸了一下里面装着的白色土,“是软的。跟泥巴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杜荒彦看了眼,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漆黑的盒子,伸手进去拿,“本来就是用来修补的。像也是不可避免的。” 取了差不多能够修好张绿豆躯体的‘壁芯’将盒子盖了回去。 “不全部拿完?” 将取来的东西小心放心包里后,杜荒彦浅浅一笑,“你真的是谢家家主的亲妹妹吗?为什么怂恿外人把一定能够修复魂器的东西全部的带走?” “我当然是亲的了。我就是担心你不够而已。既然不需要了,那就走吧。” “嗯。” 在谢盈盈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走到了门边,谢盈盈毫无防备的将门一开。而后脸色一变,看着站在人堆最前面的那生气的如青面恶鬼的人,嘴巴颤抖着开合几下后,才勉强发出些许声音,“姐姐……” 谢景笙听了冷笑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你上次走了多久?!我都在想你是不是死外面了!每次都要操心操心!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跟在她身后的门徒纷纷底下脑袋,毕竟这是家主的家事这样。 谢盈盈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不过现在她更加紧张的是,要怎么逃跑就是了。毕竟这是偷东西当场被抓住,她身边还有个外人跟着…… “怎么了?说话啊!哑巴了吗!”谢景笙激动的走上前,把谢盈盈吓的往后退,躲到了杜荒彦身后。这时,她才看到了那个面露难色的杜荒彦。“是,是你。你,你怎么在我家的这个屋子里……是盈盈带你来的?” 而后,她不敢相信似的去看谢盈盈。 后者心虚的将目光生硬的挪到一边,根本不敢直视。 “看着我!” “我……我。” 杜荒彦浅浅一笑,“半路遇到,陪着谢小姐回来的。” 躲在他身后的谢盈盈先是有些开心这人给自己解围,但而后又感觉这人说的话奇奇怪怪的,可是她说不出来。 谢景笙眉头一皱,虽然嘴上说着多谢,但这心里面是绝对不信这个事情的,总之是什么她都不想去多管了,“那……既然她已经到家了,就不继续劳烦你了。” 杜荒彦自是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东西既然已经拿到手了,那么他也没有必要要继续在这里呆着了,“那在下就告辞了。” 谢盈盈虽然已经被吓得有些反应迟钝,但还是e十分清楚,如果等着这个走了,那么这次她再跑出去就十分困难了…… 她还要去见相公。 拽着杜荒彦的斗篷,“不行!我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你要是不带我跑,我马上给姐姐说你拿了什么!咱们谁也别想走!” 杜荒彦面露难色,看了眼快要气的喷火的谢景笙,“这样的情况我要怎么带你?还是等我先出去,然后再想办法……” “我还没傻到这个程度!你休想走!” 谢景笙紧握拳头,双目快要喷出火,“你在那儿偷偷摸摸的低估什么呢!” 杜荒彦实在是没有办法,但又想到自己能够这么轻易的带走这个东西,这个姑娘也是出了力气的,所以,还是带着她走吧…… “抓着我。” “哎?!”谢盈盈惊呼一声,就被他抓着手往外冲。 谢景笙也没想到他们会弄出这么一出,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人从她面前消息。片刻后,她跟身后的人才反应过来。 “快去给我追!两个都不要放过了!” “是!” 谢景笙站在原地,看着一群人追去的背影,气的在原地转了一圈,而后愤愤的锤了一下身旁的大树。 逃走的两人被不少人在身后追着,因为经常回来偷自己家里的东西,谢盈盈对逃跑路线可谓是轻车熟路的,她熟练的给杜荒彦指着不同的路。直到他们冲了出来。 那群谢家的门徒也不肯罢休,依旧追在身后。他们火急火燎的跑到放马匹的地方。原本在他身旁的张松雪的马也已经不见了。 不过现在情况十分的紧急,杜荒彦已经没有多余的功夫去管他了,至于他要干嘛还是怎么,自求多福吧! 上马之后,他们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在对面高楼坐着的几个男子早就被下面的动静给吸引。其中一个端着一杯茶水,笑弯了眼睛,“谢家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热闹呢。” “是因为他们家的那个小谢小姐回来了吧?” 其中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瞄了一眼,而后眉头一皱,似乎有些嫌弃,“真是无聊的紧。” 另外二人看着他似乎没有那么高的兴致,索性也不说话了。 坐在杜荒彦身后的谢盈盈转身看着后面,松了口气,“总算是甩掉了!” “是啊。你要去哪里?我想我们是不是要分开行动了?” “我要去玉兰镇!我相公……应该还在哪里吧?” 杜荒彦挑眉,“那挺巧的,我也要去玉兰镇。一起吧?” 谢盈盈一乐,“好啊!” 因为中间没怎么停下歇息过,他们用了差不多一天半的时间就赶到了。没等杜荒彦开口,谢盈盈就火急火燎的先走一步了,“多谢了。我就去找相公了,有缘再会吧。” 杜荒彦抬手挥挥,直接往那个客栈走去。 但是他没想到,因为一个满心都是嫉妒的姑娘,会将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第六十九章 多灾多难的张绿豆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在那天出去后遇到了奇怪的事情,之后几天倒是十分老实的待在客栈里,脑袋里还时不时传来江皓月的声音。但是她去问沉珀时,又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前辈也让她别再白费力气。 “但是,还是真无聊啊。”张绿豆双手垂在身旁,脑袋放在桌上。刚刚开始的时候,李隐空对李之余还算感兴趣,愿意去找他,要跟着她出去。但这几天,他都表现的十分安静,整天都在房间里闭眼打坐。 “你这才一个人待多久?”因为这几天前辈一直吵嚷着闷得慌,所以已经被张绿豆解开放在窗边透气。 前辈这么一提,张绿豆才想起来,她是从那尊菩萨手里面飞过来的,而且当时还救了她一命,“话说,前辈是一直呆在那个寺庙里?” “算是吧。反正我被人带着去了之后,就没有再离开过了。” 张绿豆缓缓转身,将自己之前一直非常在意的问题给说了出来,“你为什么回自己动?好想没有这样的魂器吧?” “可能是因为我在寺庙里呆的久吸取到了其他东西得原因?之前我也不知道我会自己动的,亦或者是……有人当时强烈的期许吧。总之,就是去保护你了。”这向来凶巴巴的前辈,在提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声音也止不住的轻柔了下来。 张绿豆挑眉,还有这种说法吗?魂器还真是神奇,“不过……那个寺庙,在我进去的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前辈安静片刻,而后笑了声,“是吗?那……还挺好的。” “所以,那个寺庙里是还有什么吗?”张绿豆觉得,这种感觉肯定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的。 “应该是有的。” “应该?”张绿豆噘嘴,“前辈的一些形容词,用的好奇怪啊。好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之类的。” 闻言,前辈低声笑了下,没有直接告诉她,直接转了话题,“其实一定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吧。你与我……”或者是跟她的。 张绿豆皱眉,还想接着说什么的,但是门外响起的急促敲门声打断了她。转头看着门哪里,是有一个模糊影子在的,“是谁?小红?还是杜荒彦?” 但那外面之人没有应声,反而还在继续敲门。 张绿豆眉头一紧,又接着喊了好几声,但是都没得到回应,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往那边走去,“真是奇怪。我去看看是谁。” 快步走到门前,直接打开门,但是她只看到了一个身影匆匆跑过去。张绿豆噘嘴,她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嚣张敢做这些。 跟着那个身影跑过去,站在楼梯最上端时,她停下了步子,垂眸看着下面的台阶,“算了,我去追个什么。” 谁知道是不是李之余之类的,她才不会上当追过去。 瞄了几眼,而后转身就往屋子里面走,但就在这时,身后出现了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一只纤细的手放在她的背部,而后用力往前一推。 “你有什么事……啊!”张绿豆没看清楚是谁站在她身后,更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把,总之在她没反应过来时,身子在往前倾倒。双脚已经离开了坚实的地面,脑袋上面扎着的头绿色丝带在两边缓缓的动起来。 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她弄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的脑袋要嗑到最下面的台阶上。是死是伤都说不准。 是谁?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推她的? 但是这些都不会得到任何结论了,因为她脑袋磕到台阶上,不过好在最后那一瞬,她用手护了一下,猛烈一疼后,眼前就开始泛起花纹。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她忽然想到,从最开始,一直受伤的也是她的脑袋啊…… 而后,周围是什么样子的,她都不知道了。 到最近晕过去,她都没看到,到底是谁推得她。 瞧着她这样了,站在最上端的陶页声嘴角慢慢翘起一个弧度。她拍拍双手,仰着下巴,十分得意看着摔得不省人事的张绿豆,“还真是又弱又蠢。” 说完后,她直接转身走开。 本来她之前还打算跟这人慢慢玩的,但是,她改变主意了。也懒得用什么刺杀的方法,她始终坚信。越是简单的杀人方法越是容易成功,因为很少有人会防范这种。 所以在今天,她将人骗了出来,直接动手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改变看法,还要从张松雪回来开始说起。他是跟杜荒彦一起的,但到达四城之地时,跟他们直接分开走了。 拿到他想要拿的东西后,直接离开,还先他们一步回来。 而后那个阴魂不散的李重昀又跟狗皮膏药一样的贴上去,陶页声暗自决定,下一个就是他了。 张松雪回来后还是老样子,张口闭口的都是张绿豆,一直在无视她,一直跟李重昀在一起……真是可恶! 虽然她快忍无可忍,但对张绿豆下杀手什么的,还是可以忍住的,可是……张松雪时最后说,张绿豆是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希望他们两个能看好李之余。 明明自己才是一直给张松雪办事的,却一直什么也未得到,反而那个可恶的张绿豆,什么都没干,就能一直得到他的青睐! 凭什么! 那么好呀,只要把张绿豆干掉了,李之余她自然是看的非常好的! 她那样想了,就去干了。 走之前再看了眼,那躺在地面一动不动的张绿豆,“真是活该。” 在房间里一直等着的前辈在听到了张绿豆尖叫之后,直接飞了出去,而后就见下面围了一大堆人,也不去触碰那个倒在地上的男子,就在旁边低声议论着。 这些人看到一把漂浮的刀后,惊呼了声,让开了点位置。 “你们围在这里看什么看!都给老娘散了!” 围着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瞄了眼这刀,就往后退了点。 张绿豆嗓门大,李隐空自是听见了的。他在这个前辈刀的后面一点追赶了出来,看了眼下面被围的里外不通的地方,快步下去,拨开外面的人,就见倒在中间的张绿豆。 前辈看到一个有手的来了,激动的喊他去抱着她快去找大夫。 李隐空将她翻过来,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慢慢滑落下来,手心上破了一条很深的口子。用这个挡了一下吗?不过,幸好,要是脑袋上有这么大个口子,她应该就跟世界说再见了吧。 伸手去探下鼻息,虽然非常微弱,但好歹还有。 “这位……你快点把绿豆抱去看看吧?”前辈靠在李隐空身边,她没有手,不能将张绿豆抱起来的。 “好。”李隐空尽量不去触碰到她的伤口将她抱了起来往外走。 因为他将这长得还挺好看的男子抱起来,周围又响起低声议论。正在给其他客人送东西的小二见了,赶忙跑过来,“客人们啊,别在这里挤着了,其他想上去的客人不方便啊!” 有了小二的急促催赶,这堆子围着的人才算散开。去忙事情之前,还多看了眼那穿红衣服的人,还有被他抱着的穿绿衣服的人。这两人都生的好看,所以他的映象还是蛮深刻的。那个穿绿衣服的公子,到底是怎么才能摔下去的啊…… 前辈十分的不放心,也沉默的跟了过去,再看着李隐空消散的指尖时,担忧再次爬上心头。 医馆里,大夫看着张绿豆手心伤痕时,连连摆头,“幸好着小公子反应快,要不然还真说不清楚这还能好好的不。到底是谁,对个年纪小的男娃娃也能这样啊。” “不清楚。她多久能够醒来?” 大夫看了眼这个沉默不爱说话的人,“多久,看造化了,虽然手挡了一下。下手的人,可是冲着他的性命来的。药我已经开好了,记得三天一换。尤其是他手上的伤,一定要特别注意哦,都快伤到骨头了。” 李隐空看着脑袋上缠着一层白色纱布唇色雪白的张绿豆,叹了口气。为什么总是有不同的人要取她的性命?简直比他生活的战场上还要尔虞我诈。 这样感叹着,还是将张绿豆捞起来抱在怀里,往客栈走。 杜荒彦正准备进客栈时,就见另外一边的李隐空怀里抱着一个……是张绿豆?! 怎么了? 急急忙忙的走过去,看了眼她被缠着的脑袋,“她怎么了?” 李隐空看了眼神色紧张的他,眼神开始变得微妙起来,“被人在楼梯那儿推了一把。”还真是多灾多难的一人。 杜荒彦歪头,“是李之余?” 李隐空摇头,“不像是。那个人在刺杀上,姑且算是个正派,不会干这样的……推人的举动吧?而且,人还没摔死。” “这样吗?”杜荒彦的目光又集中到她的身上,“大夫怎么说?” “命是保住了,但是多久醒就看她造化了。有可能今晚就醒,也有可能是几天后。”李隐空抱着她从原地开始往里面走,“你,修她的材料找好了吗?” “找到了。可是她没有意识,就很难办了啊……” “必须得有意识才能修吗?她应该算是魂器吧?修魂器不是不用这样吗?”走到她房间的门外,李隐空抱着人抬脚一踹,直接走进去,将人放到床上。 “她又不是一般的魂器。是非常稀少的人形魂器,修的方法当然不一样。” 李隐空转头安静的看着他,而后眼睛一眯,“你好像非常的了解你口中说的这些啊。” “其他人教过我。”杜荒彦不慌不乱的说着。 “这种‘稀少’的东西还能有人教?难道是做的人教给你的?” 杜荒彦一愣,而后看着他嘴角拉扯的更大,“你,跟绿豆待久了,问人的方法越来越像了。” “呵。”李隐空冷笑了声,转身走开。 等着他走了,杜荒彦的嘴角才垮下来,替她拉拉被角,安静坐在床边。 前辈慢悠悠的飘到这边,“不知道多久可以醒来呢。” “雾雨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吗?” “啧。”被他叫做雾雨的刀在半空之中抖了几下,“不是要装作不认识老娘吗?万一惹来其他的麻烦,那个跟绿豆同行的鬼尸就不像是好惹的。” “喊你一个名字而已。所以到底是怎么样才弄成这样的?”杜荒彦看着张绿豆的脸,“我是知道她的身体是有缺陷的,但是我不知道会因为玉兰花朵会变成这个样子。” “缺陷带来的这种还算是好的吧?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不过,她的身体容器,明明是你做的,你还不了解吗?” “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杜荒彦俯下身子,表情认真的看着她的脸蛋,“不过,还真是神奇啊。这个。” “失去意识时,真就不能修吗?” “最好……不要。现在的她不只是一具躯壳,里面可是有灵魂的。真是头疼……” 让所有人头疼的始作俑者陶页声此时跟张、李二人在一起。 张松雪脸色黑到了极点,“是谁做的?”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默不作声的陶页声。 看着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坐到旁边,“我前几天去找她的时,还好好的。” 陶页声也把脑袋埋的低,声音里有些委屈,“我也不知道,在你出去后,我就非常伤心的待着这里的。” 心里却在想着,居然没摔死?!还真是可惜了! 张松雪目光安静落在她的身上,袖中的手渐渐收紧,“是吗。这个不重要了。继续帮我干一件事情吧。” “哎?” “去盯着刘迁曜的动向吧。我总感觉他又会有动作了。” 陶页声不满,这不明摆着要把她只开吗?“那,李重昀要跟我一起吗?我一个人……恐怕有些难啊。” 张松雪摇头,“不。这边还有人需要他应付。” 陶页声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往前走了几步,不服气似的瞪了李重昀一眼,“是。我知道了!” 她只不过推了张绿豆一把,就要把她给支走吗?! 门被重重打开,又狠狠的关上。 “你觉得是她?”李重昀看了眼那紧闭着的门,“既然这样,还是不要用她了吧。” “事到如今说这个重要吗?张绿豆到底多久醒来才是首要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看李隐空抱着她走的时候,好像是手伤的比较重。应该是用手挡了下。” 张松雪眼里难得的有些惆怅,“能够醒来就好了。” 第七十章 过往如昨天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不出所料,张绿豆已经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了一天。完全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样子。李隐空端着一盆水进来,给她擦脸。 一直在她房间里守了一整晚的杜荒彦,疲惫一笑,用手撑着有些发晕的脑袋,“没想到,你还挺贴心的啊。” 放好水盆,拧了一把,开始尽量收着自己的力道给她擦脸,擦额头的时候还尽量的避免碰着她的伤口,“我与她,姑且算是共生共亡。” “共存亡啊。听起来还是真好。”杜荒彦双眼一眯。 李隐空看了眼他那足以跟自己媲美的乌青时,“你若是困了。就去歇息吧。接下来我来看着她就好了。” 杜荒彦挥挥手,“我现在还能坚持一会儿。” 李隐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沉默片刻后,还是直接问出来,“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从最开始认识那会儿,你就十分的在意她。”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如果不明显,我也不会特地问你几次了。你不会真的是喜欢她?如果是,你的品味也真实清奇,”擦完她脸,又挽起袖子仔细擦着她手臂。看着这明显是男人的手臂,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个事情的奇怪。 杜荒彦浅浅一笑,既然这李隐空这么想知道,这个时候告诉他也无妨了,就当解闷了,“你之前不是还问我,为什么,这么了解人形魂器吗?” “因为是你做的?” “猜中了。但是,接下来的还请你不要告诉绿豆啊。既然以前不知道,之后不知道也没有什么的吧?”杜荒彦又瞄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绿豆。 “你说吧。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等,你也无聊吧。” “她,也就是她的躯体。其实是我的一故人临终前托付于我的,那个时候她也要死了。正好那个时候给张家做的人形魂器,其中一个坏了,就正好用她来做了……”说到这些陈年旧事时,杜荒彦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些怅然。 “明明过去了十多年了,我却觉得事情好像是发生在昨天。” 听了他这套说辞,李隐空挑眉,“所以,之前那个姓周的自称她舅舅的男子所言,是真的。” “嗯。但是我不想让她知道啊。毕竟,她的爹跟娘都不在了。这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结果,那姓周的一点也不考虑这些。还真是一成不变的,他们家自私自利的做派。”想到那周家,杜荒彦脸色变得十分的不好。 李隐空噘嘴,长长的嗯了声,“原来你不是她爹吗?” 杜荒彦一愣,而后笑的十分勉强,“当然不是了……” “要讲讲吗?反正她也没醒。你什么都不说的话,反而十分容易睡过去,等她醒来你都不知道。” “难得,你也会好奇事情啊。嘛,给你讲讲吧。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了。”杜荒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顺带着看了眼在旁边安静放着的雾雨。 “真的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杜荒彦小的时候,在杜家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光彩的,甚至可以说是难以启齿的。是杜家的大长老,也就是家主,在外鬼混跟个妓子生下来的。 那妓子也算是个懂事的,偷偷摸摸的生下来,再偷偷摸摸的养着。本来以为他们母子两个虽然生活清苦,但也算是快快乐乐的。可好景不长,妓子在生了孩子,耗尽自己钱财为自己赎身出来后。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拖油瓶在外漂泊,她能做的也只有起早贪黑替着别人补补衣服来赚几个铜板。长年累月闲下来,她从未经历过风霜的身体当然是顶不住的。 在杜荒彦十岁的一个夏日午后,他去玩了回来,母亲就倒在桌前,手里还拿着针线。杜荒彦站在门口,逆着阳光,映在地面的黑色影子拉的老长。 安静片刻之后,他才慢慢的走过去,推推一动不动的她。 很快,他清楚了,她的母亲是死在这炎热的午后了。而且,到死手里都拿着针线,从青楼出来,她好像没过一天清闲的日子。 她总挂在嘴边的就是,“你爹回来接走我们的。我们再耐心的等等。” 总之,等到她死,她都没等到就是了。 独自将母亲埋葬好后,为了活下去,他带着那个男子给他母亲的信物,去了杜家。 杜家的夫人不是一个好惹的人,杜荒彦在哪里的日子是非常不好过的。整天除了受人白眼之外,还得做很多事情,因为杜家不养闲人。 尽管他勤勤恳恳的做好每件事情。他也被下人欺负,做完自己的事情后,甚至连饭菜都没有给他剩下的。 杜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爹,对于这种情况自然是十分聪明的选着默不作声。让他一个年幼的孩子默默的扛着所有。 毕竟这是那个女人自己选的。选着要让这个生命诞生下来。 十二岁前的杜荒彦,人生都是灰暗的,他能所见之处都是这世上肮脏之处。每天都过着夹着尾巴讨生活的日子。 直到,某一天,那个聚集着这世界上所以闪光跟美好的人走到他前面。让他之后安静想着痛苦过往时,不仅生出,那些经过是不是是在铺垫,为了遇到她而做的铺垫。 如果没有之前的环环相扣,哪怕在某个节骨眼上错了一环,他都遇不到的。 跟往日一样,他做完了一切的事情,在往下人住的房间走去时,被一堆下人给拦住了去路。又要开始了吗…… 杜荒彦默不作声,安静的等着他们发话。 为首的那个矮个子上来就推攘了他一把,因为没他高,还得仰着脖子去看,“喂,你小子,是不是偷我银子?” “没有。”杜荒彦也一直用平常心来看待这个事情。这个时候他在想,这堆子人只是想找茬。想在他的身上发泄一下,他没有找到自己钱财的愤懑。 “没有?那为什么他说,看到的是你拿的?”说罢,这矮子指着旁边那个长的比较壮的男子。 杜荒彦神色淡定的挪眼过去看着他,“那会不会是看错了。” 矮个子的当然不信,直接摊手,铁了心的要从他这里要回根本没有被他拿走的银两,“喂,现在拿出来,我们兴许看着你年纪小,饶过你。要不然我们抓你去夫人那里问话。” 听到夫人二字,杜荒彦脸上才算是有了明显的变化,“我没拿过就是没拿过。总不能仗着你们人多,诬陷,我也认了吧?” “哈?!诬陷?小子,我们不喜欢跟你废话啊。让你给,就快点给。明白了吗?”说罢,这矮子又去拽着杜荒彦胸口的衣服。 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又开始拱火,“打他一顿吧?这种小孩子就是嘴硬。打重点,很快就会说银子放在哪里了。” “是啊……” 杜荒彦皱眉,站在原地安静的等着那一只只手向着他伸过来。熟悉的疼痛感觉又来了。 另外一边,一对听烦了所谓的大人的话语的姐弟两人,走出来散步了。 “姐姐,我们这样走出来真的好吗?”年幼的周时雨紧紧的拉着他姐姐的手,身子也紧紧的贴着姐姐。 一直温柔牵着他手,那穿着鹅黄色纱衣的姑娘微微侧头,抿嘴一笑,“别担心。他们在商量的事情跟我们是没有太大关系的。所以,太闷了,难道不能出来走走吗?” 周时雨仰着脑袋看着他温婉貌美的姐姐,愣了一下,贴着她的手傻乎乎的笑了,“那我们就出来走走吧,一会儿再去找爹娘。” “嗯。”姐姐温柔的摸着他的脑袋。 他们慢慢的走在庭院里,就听的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 “什么声音?”周时雨仰着小脑袋看着他的姐姐。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来,跟着姐姐过去。” 周时雨本来还有些害怕的,但是听着他姐姐那温柔又坚定的声音,也可以硬着头皮去看看,毕竟他要保护姐姐,“嗯!” 他们两人走过去,就见几个男子围着一个半大孩子在不断的拳打脚踢。 周时雨看的有点儿害怕,躲到了姐姐身后。 “快住手!你们是在做什么?” 听到声音,本来就心虚的那几个人立马停了下来,有些慌张的转头去看是谁说的。站在那边高处的小姑娘,正是那周家的…… 见他们停手了,她拉着弟弟的手从那边长廊上走下去,到近处时,才看到了这小孩子真是被揍得浑身都片体鳞伤的。 故而语气都带着些许不悦,“你们怎么对一个半大孩子做出这种事情?!” “周小姐,本来我们也不愿意这种事情污了您的耳朵,但是他偷了我们的钱……”因为心虚,他说话的声音都小小的。 杜荒彦坐在地上,仰着脑袋,看着这个站在阳光下,像是在发光的小姑娘。在停了他说的话,心里忽然一慌,十分害怕这个姑娘会误会,所以开始慌忙的否认,“我没拿你的!” “你……不是你拿的,谁拿的!” “一口一个是我拿的,拿出证据啊。” “你!”那矮个子的还想继续说,但是被周围的人给拉住了。 “算了吧。那是周家小姐……闹到夫人那里去了。对咱们没什么好处了。” “是啊。就算了吧。咱们走吧。” 他们这种心虚的话语,周围的明眼人听了自然是懂的都懂。 “周小姐,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就先告辞了。”说罢,行了礼立马匆匆忙忙的跑开。 一直坐在地面上的杜荒彦见为难他的人已经走了,也开始撑着地面站起来,想离开,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被挖起来,扔在街上曝晒的蛆虫。连一个眼神都不敢分给那位耀眼的人,“多谢这位小姐,我先告退了……” “等等!” 杜荒彦驻足转身,还是把脑袋埋的很低,“嗯?” “你的伤,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我回去会自己处理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 “杜荒彦。” “这样。我叫周时月,他是周时雨,我的弟弟。”周时月指着她身边站着的小孩子。 杜荒彦点点脑袋,继续沉默往前走。 周时雨看着他那个背影,拽紧了她姐姐的衣服,“他这样……感觉好可怜。他就是杜荒彦啊……” 杜荒彦的身份,他们也早有耳闻。只是未见过本人就是了。 周时月摸着弟弟的脑袋,“你想帮助他?” “嗯。但是帮助他,就相当于得罪这杜家夫人吧,但是这样会给我们惹来麻烦……” 周时月抿嘴笑,“自然是有其他法子的。” 她又叫住那人,“喂!杜……荒彦?” “小姐还有何事?” “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让你暂时解决你的处境,要来试试吗?” “机会?” “对……你过来,且听我言。”周时月冲着他招手。 杜荒彦吞咽了口唾沫,犹豫再三后,还是走了过去,将耳朵放在她的嘴边。温热的气息就在耳朵边上,让他心绪不稳。 尽管这样,他还是将她说的话给听进去了。 末了,周时月双眼十分亮堂的看着他,“所以,你要试试吗?既然,你在杜家是在工作。那,去我们周家也是一样的。” 看着她十分期待的眼睛,总之,杜荒彦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嗯……可以试试。” 而后,他们集一起,在那两家商量事情的时候,在外面闹闹腾腾。 “不能再让王家一家独大了啊,这样……我们三家迟早都得被‘吃’进去。” “谢家又是如何想的呢?我记得他们家家主一直是病恹恹的……” 他们还在各自打着算盘,结果守在外面的门徒就吵吵嚷嚷的跑了进来,“不好了!” 为首的杜家长老眉头一紧,“怎么了?” “外面吵闹的有些厉害。” “吵闹?”杜夫人眯眼,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我去看看。” 虽然她这样说,但那周家夫妇还是跟了出去看看。 那杜夫人看着最前端的杜荒彦,气的嘴巴都快歪了,双手紧握拳头,但碍于外人还在场,还是忍了下去,“这个地方可不是瞎闹的。快,回去吧。”末了,还虚假的温和一笑。 “不。我还是想告诉夫人。我不想在继续呆在杜家了。” 杜夫人面上的笑容一僵,“不呆在这里,你想去哪里待着呢?” “我想去周家……” 此话一出,杜夫人身后站着的好几个人都露出不同的神色。杜夫人气的面红耳赤,对他,她自认为问心无愧,但是,他居然还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种话!?让外人如何看她?! 而那周家夫妇则面面相觑,而后又去看着跟那杜荒彦站在一起的一对儿女,算是看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故而也不再多言语,安静的看着接下来的事情。 杜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觉得,你的意见,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怎么可以提出这么失礼的要求呢。来,别在给别人添麻烦了。知道了吗?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不。我要去……” “怎么能这么任性呢……” 周夫人捂着嘴笑笑,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口,“那么是为什么,才让你下定决心想要来我们家呢?” “因为……我,我,我想去周家磨炼。” 见他还真敢说,杜夫人又气的倒吸了口气,“周长老还有夫人怎么看呢?” 周夫人装作十分为难的说道:“这……如果这孩子一直坚持这样的话,我倒是没有其他的意见的……” 杜夫人勉强一笑,现在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我……既然周夫人也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荒彦,还真是个喜欢乱来的孩子啊。” 杜荒彦依旧沉默,不过在离开杜家时,他的心里还是升起了压制不住的愉悦就是了。 第七十一章 双向的……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行了约莫半日,他们算是到了槐安周家。 进家门之前,周夫人特地转身看了眼安静待在最后的杜荒彦,而后低声对自己女儿说道:“以后,可不要在擅作主张了。你爹爹好像非常的不开心。” 周时雨不满的噘嘴,拽着姐姐的衣角,“是我的决定,怎么可以怪姐姐呢!” 周夫人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周时月按住他激动的双肩,浅浅一笑,“我知道了娘。” “嗯。知道了就好吧。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家还是谨慎些吧。毕竟……”周夫人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神有些惆怅,“可能要变天了。” 周时月也跟着抬头,抓着弟弟肩膀的手开始渐渐收紧,但是面上还是在极力的控制表情。 等到周夫人远去了,周时雨才开口说道:“姐姐……那你喜欢的王……” 周时月的目光惆怅了那么一瞬间,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打断了,“我才不是喜欢他!对了,与其说是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安排他的住处。对吧?时雨。” “嗯!” 他们两个转身,就见那呆愣愣看着他们的杜荒彦,后者在对上周时月目光的瞬间移开了眼睛,安静的看着一旁。 “你跟着我们进去吧。” 周时月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杜荒彦又移眼去看,“好。” 安排好他的住处后,周时月才离开。 杜荒彦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面站着,伸出手摸了下柔软的被子。这个地方,跟他之前住的地方,完全的不一样。简直是天堂! 他张开双手,倒在柔软的被子上,缓缓闭上眼睛。 他很少能有这样安静地方可以待着。 一放松,就直接睡了过去。等到他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慌张的开门出去,在外一直等候着的侍女念着他是跟着夫人小姐们一起回来的,还是恭敬行礼,“杜公子您醒了?就快去吃饭吧。” 杜荒彦不解,“我是来做工的……” “啊?”侍女一愣,“这,小姐也没吩咐我。您还是先去吃饭吧。” “哦。” 而后,杜荒彦有些惶恐的坐在桌前吃了一顿十分忐忑且丰富早饭。明明说好是换一个地方继续工作的……怎么,还能有这样的待遇? 等他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周时月才赶来,身后还跟了一条粘人的尾巴周时雨,“睡的怎么样?” 杜荒彦放好碗筷,“我睡的很好。多谢。但是我需要去做什么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周时月摇摇脑袋,反而换了一个话题,“以后多吃点。快点把身体长好吧。”他的身子似乎是比同龄人的弱了很多。 “至于你的之后,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学堂学习做魂器吧。我之前就听说过,你从未去过学堂,就已经自己做了魂器。总不能暴殄天物,浪费你的才能吧。” 杜荒彦眼里有些吃惊,他是做出了一把魂器,但是被杜夫人知道后,又是一顿胖揍就是了。等等,她‘听说’到的这些,那么,他的其他事情,她也听说了吗?心里面想的事情,已经走了几次山路十八弯了,最后他不确定的开口,“我也可以去吗?” “当然了。” “多谢。” 周时月对着他柔和笑笑。而后带着周时雨走了出去。 周时雨回头看了眼屋里面,“姐姐,为什么你会待他这么好?”他本来只是想让这个人来他们家帮工的。结果来了他们家,姐姐却好吃好喝的待着他。 周时月安静的看着前方,而后柔和一笑,“谁知道呢?可能是看着他,觉得像是看着你了吧?” “我?” “嗯。而且,姐姐也不想看着他的才能就这样浪费在杜家啊。没准以后对我们有帮助呢。”或许不久的将来,你也要是一个人了啊。 周时雨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这挤满了姓周的学堂里来了一个外姓的,不少人都在好奇的围着看。杜荒彦也在学堂里看了一大圈,没看到那个那个他想见但是又十分害怕见着的身影。 这时坐在他后面的人,用笔戳了戳他的后背,压低了声音,“你在找让你进来的我们家的大小姐的身影吗?” 对于忽然被搭话,杜荒彦有点惊讶,他缓缓转过身子,“嗯。” “她啊,应该是跟大长老一起去处理四城大会了吧。今年的比试是在我们周家办的。” “嗯……这样啊。” 这搭话的人看出了杜荒彦的不自在,还算是贴心的说道:“不用担心哦。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多谢。” “不用这么客气啊。我叫周夕,你不用说你叫什么,我知道你叫杜荒彦!”他是跟着大小姐回来的,在他进周家门的那一刻的起,他们这些八卦的就将这人给讨论的七七八八了。 杜荒彦安静的看着他的笑脸,思索片刻后,也跟着拉扯出了一个笑脸。 在周家的学堂里的日子,大概是杜荒彦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了。认识了一二好友,还能正大光明的学习着诡术,制作魂器,也不用挨骂。 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经常再见到那位跟月亮一样散发着柔光的周时月。 再见她之时,已经是在一个月之后了。 那天没有事儿做,他安静的靠在树下看书来着,而后一道阴影落到了他捧着的书上,他抬头,就看到了那个他日思夜想之人,目光碰撞的瞬间,他还是先一步挪开眼睛,“好久不见。” 周时月不以为然的一笑,“是好久不见了。在学堂怎么样?还适应吗?” “很适应。” “那,四城大会你要来参加吗?” “我能吗?” 周时月又是微微一笑,“当然能了。就站在我们周家的队伍里就好了。” 看着她几次三番的笑,杜荒彦有些惊讶,“小姐你……最近是有什么开心事吗?感觉你好像十分的开心。” “哎?”周时月抬手捂着自己的脸,向来温和的脸上是惊讶跟害羞,“有这么明显吗?” “嗯。”这个时候的杜荒彦还不清楚,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开心成这样。 不过,在几天后,站在周家队伍里的他,算是弄明白了,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的开心。俢魂者,做的是魂器,相比起十分依赖充当武器的‘鬼尸’的修鬼者,他们更加依赖于本身如何的更好的使用魂器。 而这四城大会说到底,就是一次大型考试。一共有三轮,第一轮是去抓特地放在一座山里面的魂魄。第二轮是用抓来的魂魄做魂器,第三轮就是用自己做的魂器比赛。说到底,其实从第一轮开始,各个家族里面的修魂者就已经开始各自争斗。 平时温婉的周时月站在最前方,跟他隔了像是十万八千里,是怎么样也不敢靠近的人。 一堆穿着黑衣服的人往这边走来时,他十分清楚的看到了周时月脸上的表情。从惊讶期待变成了害羞。 那群黑压压走来的人中,为首的那个确实长得丰神俊朗。不过板着一张脸,让人感觉十分不好接近。 走在王缘之身边的那个门徒一脸兴奋,“少爷,那周家小姐好像又在瞄你。” 闻言,走的气势汹汹的王缘之脚步一顿,双目犀利一转,直接在那堆子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而后又安静移开,尽量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这情形,让他瞬间清楚了,那是周时月喜欢的人。 一直到第一轮开始,走进山里时,他脑袋里面想的都是这个问题。直到周时月喊时才回神,“你在走神?周夕一直在叫你。” 杜荒彦转眸,先是看了眼周时月,而后再去看的周夕,“怎么了?” 周夕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他喊就听不到,周小姐喊就听得见?“我说……一会儿我们要不要一起抓魂魄?两个人的话,不容易被‘干掉’。” “我都可以。你们都要跟别人一起吗?” “差不多吧。” 杜荒彦沉默片刻,“周小姐,你也会选人跟你一起吗?” “哎?嘛……嗯。”周时月抬手搅着自己垂在两边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嗯。我知道了。” 等到彻底的走入山林里面,那为首的穿着黑衣服的王缘之独身走到他们还未散开的周家门徒前面。 “干嘛!是一个人过来挑衅吗?!” “就是!我们这一堆子人,可,可不怕你!” “对!不怕!” 对于他们来者不善的样貌,王缘之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走到周时月跟前,眉头一皱,嘴巴一抿,双手紧握。 周时月双眼不自在的往下瞄,但里面却是熠熠发亮。她耐心的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张长在冷若冰霜的脸上的嘴巴,竟然连一句顺畅的话都说不出来,“我能,我……你,跟我……” “好啊!走吧!” 王缘之惊讶的张开嘴巴,而后那张不爱笑的脸上,勉强的扯出一个微笑。对着她伸出了一只手。 周时月笑着将手放上去。 这一瞬间,此处像只有他们两人。 两个人远去后,周家剩下的其余门徒又开始叽叽喳喳。 “怎么回事啊。那个不爱说话的。王缘之是真的喜欢她啊?” “咱们小姐看样子也是……” “到底要怎么办啊。” 周夕挥挥手,拍了杜荒彦的肩膀,“行了,咱们也别在这里多说了。开始去抓魂魄吧。” 杜荒彦最后看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脑袋里除了那个纤细的身影外还有他身旁那个,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只要往人群里一站,就十分扎眼的王缘之。一对比起来,相形见绌。 这个四城大会,一天下来杜荒彦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最后散伙的时,他被杜家的人拦了下来。 “才第三啊?”一个个高的,双手叉腰,弓着身子看着杜荒彦,“在我们杜家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吗?不是被先生说是,‘如果在’” “是啊。区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娼妓之子,也配跟我们一个台子上面争个高低。”关键更气人的是,他们不管是正面刚还是耍阴招,都没赢过他。 “既然如此看不惯,那就努力超过我啊。对了,下次,我发挥的好的话,肯定不止如此。” “莫不是有戳到了你的痛楚了?你瞧瞧你把我从身体里面给抽了出来的模样,你现在该不会以为,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吧?还收徒弟?嘻嘻嘻嘻。” 女贞儿亲亲的掀起了黑布的一角,露了些铁制的的东西出来,看这方方正正的样子,可能是铁做的什么东西了。 “喂,你还是快点把我放出去,这样,咱们才好完成心愿啊!靠着现在的你,可办不成什么事情!”里面发出了一些金属碰撞的声音。 女贞儿这下将黑布完全掀开了。 看的沈云泠倒吸了一口凉气,沈悠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里面关着一个人,跟女贞儿样貌一样的一个人。 “原来……竟然是这般的……”沈悠眼里浮现出了惊讶。 “这是……女贞儿的胞妹吗?” “那里面的,也是她自己。只不过……应该是她的坏的东西,不知道什么原因……因该是刚刚说的那个愿望吧。” “什么愿望?”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夺权的野心。她想让她的家族,以及她的族人,凌驾于世人之上。怪不得……后来她会性情大变,原来竟然是这般了。” “我觉得,你还是比较适合呆在里面。” 笼子里面关着的那个女贞儿,将脸贴到了铁柱子上面,似笑非笑的表情的看着她“那你现在在这儿跟我说话作甚?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会把我全部的踢出你的身体吧?我们可是一个人!” “你闭嘴吧。我要这个天下何用?” “你的野心,迟早还是会被滋生出来的。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了,除了那个至高的位置。这就是我们,我们就想得到。哪怕是我们不需要的东西。我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难道心里还不清楚吗?” 外面的女贞儿,垂下了眼睛“固然你说的对,可是我的想法还有些动摇啊……” “你还在犹豫个什么!”笼子里面的女贞儿将铁链拉的哗哗作响“我们必须得这个样子,要不然,得多么的无聊啊。我们要自己给自己找找乐子啊,你说对吧。我受不了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笼子里面的女贞儿将手伸出了笼子,抓住了外面女贞儿的衣摆。 “来吧。让我回去。我一个人在这儿呆了好些年,好生的无聊,快要无聊死了。我想你也快要无聊死了。我们去解闷啊!啊!”笼子里面的女贞儿又发出了狞笑。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 “那还等什么?”笼子里面的女贞儿眼睛几乎快要发出光芒了,她可以自由了,终于! “好吧,正好我也无聊的紧……”女贞儿本就是无聊透顶,可能接下来回好玩一点儿吧。女贞儿将手伸了进去,之后,笼子里面的人开始慢慢的消失,化作一股烟,慢慢的进入了女贞儿的身体。 “那就让我们好好的去玩玩吧,这人生啊,只有不断的有趣事做,才不算白来了一趟,你说对吧?” “别废话了。” 当女贞儿碧绿色的眼睛再次张开时,纯净的碧绿里面,参杂了隐隐的邪。 她勾唇一笑,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好生荒唐。”沈悠死都没有想到,竟然因为这个理由,就将苍生的命视视如草芥,倘若她不跟过来看看,想必她绝对是想不到这些的。 “当真是个疯子……”沈云泠现在才感觉到了女贞儿的疯狂。 在女贞儿教了他们灵术离开之后。 小沈悠就一直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 “怎么了?”张亦聆问道。 “感觉,师傅她似乎跟以前的不一样了。” “有吗?”张亦聆也用疑惑的眼神看了过去。 小沈悠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怎的会发现。”她自己都是从一些细小的细节发现的。 时间又开始飞速的走动了起来。 沈云泠只觉得时间似乎是一晃的,小沈悠就已经亭亭玉立了。沈云泠一直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小沈悠的眉眼。 “真快,居然都长大了。”沈云泠用一种不可置疑的额语气说着,毕竟她是看着一个人从出生长到了现在。总是觉得神奇梦幻的不得了。 身旁的沈悠合眼,叹了一声“看这个年纪,也要差不多到时候了。”最痛苦,最幸福的时候。都要到了。 “沈悠。师傅叫你过去。” 小沈悠转过头“好咯,我这就去。”她步子轻盈的跑了过去。推开了门“师傅,你唤我何事啊?” “你也长大了。为师,也要将一些事情告诉你了……”女贞儿将她们的计划告诉了她。 沈云泠在一旁认真听完,连忙的转头的看着身旁早已经黑了脸的沈悠。沈云泠平复了一下内心,继续听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难道还没有为你说清楚?我想要这个天下啊。” “你要这个天下何用?” “很多东西,我都有了,唯有这个天下我还欠缺着。”女贞儿阴森森的笑了。 小沈悠抬眼“那你与我说,作甚?其他人呢。” 第七十二章 选择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尽管得到女儿的保证,周夫人却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总是不声不响的,然后直接毫不犹豫的干出一番大事。 一直黏着姐姐的周时雨倒是变现得十分反感,等着他娘走了之后,立马在姐姐面前埋怨起来,“真是讨厌!那个姓杜的整天吊儿郎当,爹爹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讨厌!” “难得。你会这样说出讨厌别人的话。” “姐姐别忘了,我之前对王缘之也说过的!也讨厌他。” “啊……那你喜欢谁啊?” “要把姐姐从我身边夺走的人,我都讨厌!” 闻言,周时月捂着嘴巴笑,看着弟弟的眼神全部都是疼爱,“比起姐姐的事。给你找来的陪读……那个小落千,你觉得怎么样啊?” 周时雨完全没想到姐姐会问这个,他张着嘴,开开合合好几下,而后才别扭的说道:“觉得他马马虎虎,而且话非常的多。” “那看样子就是很喜欢了啊。” “不!” “真是个不直率的孩子。” 十日后的订婚宴上,众人有着百种不同的‘欢喜’唯独主角之一的周时月面上波澜不惊的,倒是显得站在她旁边喜色溢于言表的人跟她十分不搭。 杜荒彦也在不起眼的一处安静的看着站在上面中间的人,在那下三滥的杜言海不安分的想要靠近周时月时,他无能为力的皱了眉。 在杜言海的手快要摸到周时月的手时,后者将身子一移,“我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一会儿就回来。” 站在下面人堆子里面的谢景笙眼尖,看到台上那个美丽的人走开了,将手从大着肚子的谢夫人手里抽出来,赶紧的跟过去,“娘亲,我出去走走!” “哎?那你可要小心些啊。” “好!”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周时月……还有他身边站着的王缘之,以及……她脑袋往旁边一转,在一旁安静站着看着那边,眼睛都不带转一下的。 她年纪虽小,但在这上面她的脑袋转动的向来十分的快,懂的也多。她轻轻走到杜荒彦的身边,“太过于惹人喜爱,也是一种罪过啊。” 身边忽然出现一个声音,杜荒彦转头去看,是一个半大的丫头,脸上还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 见对方不理自己,谢景笙也懒得再多言,安静的待在这里,想到是,等着那个王缘之走了,她也要过去跟周时月讲话。 周时月早就知道他们在那边一直看着,但她无心再去管了,“真的要这样大张旗鼓的做吗?” 王缘之看了眼她,而后牵起她的手,紧紧的握住,“害怕了吗?” 周时月回握住他的手,目光温柔且坚定的看着前方,“不。只是觉得这样做了,你就‘完了’。” 虽然现在的她及其的不冷静,可是残存的那点理性告诉她,今天他们两个要是做了这个事情,一定是震惊四方的。 王缘之依旧有条不紊的说话,“权利,向来不是我所期待的。我的直觉告诉我,再不去把这个事情给破坏了,我的余生都会悔恨今天发生的事情。而且……你刚刚站在那个姓杜的身边,我很烦躁。” 周时月抿嘴笑,松开了他的手,“那就去做吧。家族什么的,就甩到脑后吧。” “我也是这样觉得。我先走了。”王缘之挥挥手先一步离开。 他前脚刚走,谢景笙就抓着机会冲过去,她过去前,还冲着杜荒彦做了一个鬼脸,“再见啦,你这个胆小鬼。” 杜荒彦皱眉,他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无奈又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 “时月姐!”谢景笙冲过去,十分机灵的不提刚刚看到的事情,“原来你在这里!” 周时月笑着去看这个她的另外一条小尾巴,“景笙。你跑过来,你娘知道吗?” “肯定知道啊!” “是这样啊。”周时月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搭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而后,嘴角安奈不住的上扬。 谢景笙有些新奇的看着她脸上浮出来的兴奋,“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呢?” “有这么明显吗?” “嗯。”肯定回答的同时,谢景笙还多去看了眼她穿的衣服,时月姐好像一直都很喜欢穿有枫叶的鹅黄色衣服啊。 “嘛,毕竟……我一直被乖顺压的太痛苦了。”周时月眼睛一转,安静的注视着一阴暗处,而后浅浅一笑,转身走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正如他们两个说的那样。 真的是让在场的人惊讶到没了声响。 周长老惊讶的长大嘴巴,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那踹开杜家公子的王缘之,半晌过后,他才回神开口,“这,这……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吼完后,他有些紧张的去看杜家夫妻的脸色。果真不出他所料,两个人脸色都差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那王家夫妻两张原本就是一脸严肃的脸上,也染上些惊讶。他们也没料到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们两个现在的所作所为,让三家的脸色都变了。唯有那身子都不怎么好的谢家夫妻俩两个,是处于状况外的发蒙。 “如父亲你所见。”周时月抓着王缘之的手挥挥,“就是这样的事情。” “周时月!这怎么轮得到你胡来!”他急匆匆的走过去,用双手试图分开两人,“给我松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周时月没回答她的父亲,仰着脑袋,亮晶晶的双眼看着他。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四目相对着。 见分不开他们,周长老气急败坏,只能冲着自家的门徒怒吼,“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啊……是!是!”才从方才闹剧中醒神的门徒们,开始冲上来,作势要去抓他们。 王缘之自然是不给他们机会,乘乱中抱着周时月从上面跳了下去。 在从他父母身边跑过时,王长老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看着儿子从这边跑来时,只是闭目,微微颔首,没有任何阻拦。 倒是王夫人叫住了他,声音依旧清冷,“缘之!” 王缘之顿足,目不转睛看着他娘。 王夫人不疾不徐的问他,“这就是你前几天给娘亲说的,你的选择吗?” “是的。” 王夫人紧抿的嘴唇微微一动,沉默片刻后,嘴唇才是彻底的放松,“娘知道了。” “再会。”而后,他抱着周时雨没有停顿的往外跑。 看这自己儿子的背影,王长老嘴角微微往上抬,“还真是挺有骨气啊。” 王夫人瞪了他一眼,他瞬间恢复了平日的样貌,“与其感叹这个。还是好好想想,你要怎么给你儿子做出的这个不明智的举动,散后吧。” “我知道了。” 这纷乱嘈杂的地方,只有杜言海还安静的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王缘之上来抢走他的风头抢走他未来的新娘,让他在四个家族前面颜面尽失…… 很不爽。 他双手紧紧的握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总有一天,要让那个姓王的小子,加倍的还回来! 周时月的离开,引起的乱动,延续了很久。久到,杜荒彦在周家都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但他们两人就算是跑了,周家也没放弃追捕他们。同事这四个家族的在修魂届之前的地位有在开始不停的变化。即使王家真的独占鳌头了,他们周家也没有放弃寻找周时雨。 只要他们打着寻找她的旗号,那王家也不能说什么。 杜荒彦也从来没想过,这种像是没有目的的寻找,最后真的给他们找到了。 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蝉鸣声叫的他心烦。 周夕急急忙忙的冲过来找杜荒彦,“找到了!找到了!” 杜荒彦一直在埋头锻造魂器,脑袋都未抬起来一下,这些年下来,他的咋咋呼呼的早就习惯的差不多了,“你找了什么?” “不是我找到了。是他们找到了时月小姐!” 话音刚落,杜荒彦停了下来,一些一直被压抑在心里的情感,瞬间的破土而出,“在哪里?” “跟我来!” 他们急急忙忙的走到前堂,这里面挤满了周家的人,他的目光越过挡在前面的层层身影,落到了。最中间的空地上那跪着的一个娇弱的身影上。 杜荒彦的眼睛往下一移,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他的双眼渐渐放大,当然他的惊讶也只是短暂的。 他再往里面挤了一点,就听的一声脆响。他更加努力的往里面挤,“让一让。” 但属于他的机会,永远都是慢了那么一点。 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在门口炸开,“都给我让开!” 已经长成一个高大少年的周时雨直接连推带拉的杀进去,身后还跟着一个半大的落千,也在叽叽喳喳的吵嚷着要进去。 周时雨挤进去就见身子被打的歪到一边,头发凌乱的他日思夜想的姐姐。他急促的吸了口气,五官快扭在一起,他弯腰小心扶着有身孕的姐姐。 贴的近,将她白嫩脸上的红印看的清清楚楚。周时月看到是弟弟,惊讶一下后,嘴角又荡漾起一抹微笑,伸手贴上他的脸,“都快长成大人了呢。” 周时雨咬着嘴唇,鼻头一酸,“姐姐,快起来……” 见此景,周长老气的快七窍生烟,“不准扶!让她跪着!让她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当时所做是否是对的!” 周夫人在一旁急得不行,但又不敢做声。只得着急,频频看周时月,还有她那隆起的肚子。 周时雨瞪着他爹,在他的注视下,强行将嘴巴泛白的姐姐给扶起来。周时月双腿早就跪的发麻,如果不是周时雨搀扶着,挺着大肚子的她根本站不起来。 落千是非常喜欢这个温柔的大小姐的,而且她还是少爷最最最喜欢的人,见到此景,心疼之余赶快上去扶。 周时雨看着落千着急的样子,神色稍微松了些,“大长老,有什么事等姐姐先去歇息一番再说吧!” 说罢,完全不给他商量的余地作势就要走。 “把他们给我拦住!” 那些门徒面面相觑,而后才犹豫的拦住去路。看着他们有身孕的大小姐虚弱的靠在他弟弟怀里,一时之间有些问心有愧,不敢直视。 “爹!你到底还要怎么样?!过了好几年了,就算当时是个天大的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发生那么久了,现在还来折磨人算什么?!非要把我姐的身体罚来彻底不行才好么?!” 吼完这一通,他对着拦在门口的门徒吼道:“走开!” 他们早就不想拦住了,有了少爷这话,往旁边躲都还来不及呢,“是是是……” “你……”作势,周长老还要追上去找茬。 向来隐忍不多言的周夫人双手紧握拳,走到他的前方,气的身子发抖,“你到底要干什么?!非得要了时月跟咱们孙子的命你才罢休吗?!” “你也要跟我做对?!” “这是作对吗!你到底要多顽固!事情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不准再去找时月了!要不然我跟你没完!”周夫人发完火,也干脆的转身往外走,那些门徒见夫人过来了,赶紧的往旁边让路。 几年未见的女儿,再见时竟然挺着肚子被罚着跪在她的面前,她看的简直心如刀割。 走出来后,周时雨捏着姐姐发凉的细手,“落千,你先去叫个大夫来。越快越好。” 当然,周家小姐被抓回来的这个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的,飞的十分的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自然也听到了。 比如杜言海。说起这个人,如果再给杜荒彦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就宰了他。 在周时雨扶着他姐姐离开时,杜荒彦也跟在后面去了。但他最后只停下门外。片刻后那里面大夫走了出来。 “小姐的身体怎么样?” 大夫上下打量了这个着急的人一下,还是告诉了他,“情绪起伏过大,有些胎动。” “没大碍吧?” “没。” “辛苦大夫了。” 在大夫走后的没多久,杜荒彦也跟着走了。屋子里面还有四个人,向来多嘴多舌的落千也安静的退到了一旁。 周夫人来来回回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就是刚刚跪的久,脸色不怎么好之外,好像是比以前胖了些,且还是白白嫩嫩的长得好看,想来那姓王的小子没有亏待她的女儿。 周夫人抬手理开挡在她脸上的发丝,“这几年在外过的怎样啊?” 第七十三章 油尽灯枯之时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娘,我跟缘之过的很好。” 周夫人欣慰点头,而后,还是犹豫开口,“接下来,要不就在咱们家住着,也方便我们照顾你?” 周时月摇摇脑袋,嘴角依旧是挂着浅浅的微笑,“不了,我休息好了,还是跟着缘之回去吧。” “可是……他知道你在这里了吗?如果他没找来,你要独身回去,岂不是不安全?”周夫人伸手去抓着她女儿总算变得温润的手。 “如果我不见了。他就算没有立马想到这里,应该也会很快找到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周时月也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在追了,因为现在天气也热,她又怀着身孕,所以跟侍女一起出门买菜时,就没有再带斗笠。 其实在她行动逐渐不便时,缘之便让她不再任何事都亲力亲为,好好休息。但这么多年下来了,感觉中间要是不去干点什么,无事可做的她倒是觉得无聊发慌。于是才有的,这次被抓。 她这么坚持,周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者,如果继续呆在这里,没准她爹又要来找麻烦,“那……时月,你能告诉娘,你住在哪里吗?我总要去看看你……还有我的乖孙子吧?” “当然可以了。”周时月低下脑袋,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应该快了。” “那就要小心点了啊。记得叫几个产婆子啊家里呆着……要不娘跟着你回去?” 周时月捂着嘴笑,“娘你别紧张。没事的。” 看着她的笑脸,一直紧张的周夫人勉强的松了口气,转头看着一直在旁边呆着不动的周时雨,他脸上是激动又有些犹豫,“时雨,你要有外甥或者外甥女了哦。” 周时雨脸上表情一变,而后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 不出周时月所料,王缘之果然很快的就找了过来。不过他在周家门外就被拦了下来,他抽出背在身后的雾雨,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时月,是在里面。” 拦住他的门徒也不敢贸然攻击,一来他们就算一群人上,也打不过这王缘之,二来他可是自家姑爷,若是得罪了以后的日子怎会好过。可是不拦的话,大长老那边好像又不行…… 他们就到底是拦还是不拦这个问题,纠结了许久。不过他们还算是聪明的,在王缘之刚刚来这里时,就让人去给周时雨公子传话。只要有人给他们担着,那就无所谓了。 周时雨听到王缘之来了,赶忙的往外跑,走到大门附近时还看到了杜荒彦的身影。他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这人好像总是出现在这种时候,为什么?但现在没功夫去管他。瞄了眼便匆匆走开。 他到达门口时,那些门徒跟看着了救星一样,连忙往他身边涌。 周时雨看着独自站在前方的穿黑衣服的人,虽然时隔几年未见了,但他那种光是站在那里就惹人讨厌的劲儿倒是丝毫未变。 周时雨不悦的安静的看着看着那姓王的,他就是不想主动开口跟他讲话。 王缘之看着弟弟来了,绷着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将手里拿着的雾雨收起,“弟弟,我来找你姐姐的。” 这话让周时雨非常的不开心,他双手环胸,“谁是你弟弟了。” 王缘之不以为然,认真给他讲解,“我与你姐姐已经成婚,你自然是我弟弟。” “你不要一本正经的给我解释。”周时雨不想再跟他废话,对他招招手,“跟我进来吧。” “好的弟弟。” 周时雨眉头一拧,“我说了,不要叫我弟弟!” “哦。” 因为是周时雨带着的,那些路过的门徒行了礼后,都在用微妙的眼神打量着这个人,心里面也有个各自的思考。 王缘之见到还好好的周时月,心里面明显的松了口气。而后就决定让她休息了几天两人再走。 这期间,杜荒彦都没去见过周时月。 倒是谢景笙来的十分勤快。甚至有时候一天要来个好几次才罢休。 周时月本以为在这儿带着会无聊许多,但以为那个一直喜欢粘着她的小尾巴总是来找她倒是让安静的屋子里面热闹起来。看着总是笑眼盈盈的她,周时月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你爹娘身体还好吗?” 提到爹娘,谢静笙脸上的笑意少了很多,还隐约有些担忧,“不怎么好。尤其是娘生了妹妹后,可以说是每况愈下吧。今天也是我出来给娘抓药的空隙来看看时月姐的。我妹妹也说要要来看看你,但是我给拒绝了。毕竟,她真的很能折腾人。” 周时月点点脑袋,目光往下一移,落地她蓝色衣摆上的枫叶上。有些惊讶的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是一样的花纹!看样子,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的喜欢自己啊。“多谢啊。” 方才听她提到爹娘,谢景笙举了举手里拿着的药,“我今天就回去了。空了又来看姐姐。” “好。” 谢景笙往外走时,恰好撞见在这边晃荡的杜荒彦,她意味深长一笑,“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啊。怎么?一直在外面像个幽灵一样的晃荡啊。也是,时月姐已经有王缘之了。” 杜荒彦看了眼她,“是很久没见了。”自从周时月不在周家开始,她便不再来了。 谢景笙接着挖苦他,“你还真是深情啊。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痴心不改啊……关键是,时月姐还不知道吧?” 杜荒彦皱眉,“与其一直在这儿打趣我,还不如快点回去送药。” “切。”谢景笙撅着嘴往外走,从正门出去后,因为眼神跟记性好。转眼间,好像是看到了行迹可疑的家伙。 她驻足,眯眼,认真看着那处。片刻后,她语气不善的开口,“喂。你……干嘛在这儿外面鬼鬼祟祟的?我记得你……是杜家的把?” 那人估计也没想到这个时间点,站在这个位置上也能被人给发现。他慌张的看了眼站在外面的谢景笙,而后支支吾吾的遮掩说道:“呃……来看杜荒彦……公,公子的。” 谢景笙冷哼了声,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杜荒彦了啊?而且,还这样偷偷摸摸的,怕被人发现?” “呃,这……大长老让我悄悄来看的。不要被人发现。” “是吗?那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那杜家公子不管是过往还是最近的所作所为,无疑显得他就是个卑劣的怂包。 当初眼睁睁看着自己美丽新娘被娶走,难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让人瞠目咂舌之举。当然,她是绝对会避免这个事情的发生,只要有姓杜的从这个正门进去,周家的人又不是傻子,且很快就能传到时月姐的耳朵里。 那杜家门徒看着她冷冰冰的眼神,心虚无比。他从树林里面走出来,看了眼那门。在她的视线里艰难的挪动着步子,向着那边的悬崖走去。 谢景笙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那人走进去,被守门的看到后,才转身离开。 她今天归家的短短一截路,就遇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呢。 周时月在周家呆了约莫七天。这期间那周家长老还真没再来为难,见状,周夫人还是极力的想要自己的女儿留下来。 “娘,咱们前些时候不是才说好了吗?”周时月还是不想呆在这里。不自在的感觉,紧紧的缠绕着她。而且,这几天她也待的十分不舒服,孩子也像是在躁动不安的样子,一点也不安分。 周夫人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语气轻了几分,“我这几天几乎都在做噩梦,这心里啊,也闷的慌。” “娘,多注意点身体。” “我知道。那你回去时,也得小心些。” “好。” 次日一大早。下人们就开始收拾东西,杜荒彦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驻足观望。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来的周时月碰巧看到了杜荒彦,对方自然是发现了她的。 周时月远远的冲着他招手。 杜荒彦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站到她身边时,开始变得十分紧张,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周时月倒是坦然处之,她转身,看着他,明明以前被她跟弟弟救回来时,还那么小的一只,现在都已经长的跟时雨差不多的高大了,“这是我回来之后,咱们第一次见面吧。” “嗯。是很久不见了。” “还好吗?”她从落千口中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情,在她走后,他还是选择一直呆在周家,本就天赋过人的他,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往上走。最后还真的以一个外姓的身份在周家取得了不错的位置。 杜荒彦尽量保持自己原来的样子跟她闲谈,“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周时月浅浅一笑,“最近我听到了些你跟修鬼世族张家之间的话语。” “嗯。张家在找人做特殊的魂器。” “特殊的魂器?” “大概是人形魂器吧。” 周时月惊讶的瞪大眼睛,毕竟这是她前所未闻的东西,“这种魂器,也能行吗?” “勉勉强强的行吧。我已经做好了一个,另外一个……情况就有些不好。应该不是能够用的。” “这样……做成人的样子,也要放入魂魄……”周时月用手抵着下巴,思考了会儿,“那不就感觉同常人无异了吗?” “他们好像是想这样做。” “真是搞不动那些修鬼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不过……幸亏他们能够找的你。要不然还真没有其他办法的感觉啊。” “确实是不太好做的。光是找材料,我就费了很大的功夫。” 周时月瞄了眼面无波澜的杜荒彦,“不过,我还是要多嘴一句,修鬼跟修道之间的鸿沟,不是你我可以轻松跨越的。所以,尽管是交易上的往来,还是少些为妙啊。” 杜荒彦眼里泛着些许光芒,想着他做出来的引以为傲的魂器,他的笑意就止不住,“好。这次答应他们,也只是我的一次尝试而已。这个人形魂器,我可从未见过,只在古籍上看过。做出来,感觉会很有趣。” “这样啊……” “小姐,可以走了。”侍女走过起来,低声提醒道。 “好。”周时月转身看着他,“下一次再见就不知是何时了。珍重。” 杜荒彦脸上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尽管十分不舍,但还是勉强说了声,“再会。” “那,把我送到门口吧。” “好。”毕竟,这一别,就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何时了。 到门口时,谢景笙才匆匆晚来,隔得老远就开始喊,“时月姐!” “嗯?”正在上马车的周时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往这边跑的谢景笙,短暂惊讶后,变成笑意,“你还是一直咋咋呼呼的,什么时候才能安静下来啊?” 谢景笙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腼腆的笑着,“可能在不久将来的某天吧!” “那到时候一定要叫我来看。” “那当然了!”谢景笙左右打量一番,“时月姐你回去不多带点门徒跟着吗?” “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 “那好吧……时月姐回去的路上小心。” “嗯。我等着你来找我玩哦。”周时月冲着她挥挥手,而后才转身走进马车里面。 谢景笙双手背在后面,一直盈盈的笑着,而后瞄了眼身边站着的一言不发的杜荒彦,嘴角往上翘的更加厉害,“都最后了,都不去说一句告别的话?都这种时候了,说话好像也没什么吧?没准这就是你们两个的永别了。” 杜荒彦看了眼她,“你在我的事情上,还真是十分热疹呢。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妹妹不是十分的不乖巧吗。” 一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妹妹谢盈盈,谢景笙的兴致就完全没了,她不悦叉腰,“真是不坦率呢。我也走了。” 杜荒彦颔首,转身往回走。顺带着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明明刚刚还是个艳阳天,变得可真快啊。 谢景笙哼着小曲往回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眼睛四处晃动着。而后就见一群杜家人马骑着马疾驰而过,还造成了一个不小的骚动。 “这群姓杜的……”谢景笙不悦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嘴里骂骂咧咧的,她转身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几步过后,她停了下来,猛地转头看着他们消失的那个方向,双眼直接瞪大,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才咬牙切齿的骂道:“这群该死的姓杜的!” 骂完后,她立马转身往回跑。 他们追去的那个方向,是时月姐他们离开的方向! 她用小指都能猜到杜言海这个疯子要作甚! 她冲到周家门口,那些门徒看谢家小姐急急忙忙的样子,以为是有什么事,赶紧问她,“小姐!你是有什么事吗?!” “快点!快点派人去追时雨姐!!” 门徒有些发蒙,“啊?” 谢景笙急的动手去推,“别啊啊啊的了,快点过去!那姓杜的派人追过去了!快点!” “哦哦哦哦!马上!”说罢,这门徒急急忙忙的转身跑了,谢景笙着急的咂舌,等他们整理好再去能追上就见鬼了!就在她万般着急之下,脑袋里面闪过了一个身影。 就去找他! “杜荒彦!”谢景笙扶着门框,喘着粗气。 正在屋里做魂器的杜荒彦不满的抬头,对她这个突然闯入的举动非常不悦,“你不是回去了吗?” “是。可是我回去的时候看到一群姓杜的往时月姐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杜荒彦一愣,直接放下手里做了一半的魂器,“走。” 他们两人快马加鞭的往那个方向追去。但是始终没见到了,谢景笙紧紧的拽着缰绳,心里的不安到了极点。 那夫妻两个坐着的马车此时还在往前不断的行走。 周时月不断的安抚着她肚子里躁动不安的孩子,眉头锁了起来。 王缘之伸手覆在她渐凉的手上,“还是感觉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停下来歇息?” 周时月摇摇脑袋,“不要停。我想快些到家……我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别紧张,有我在。” 周时月抬头看着他,勉强拉扯出一个笑脸。 马车慢慢的往前走了会儿,忽然停下来,王缘之赶紧的扶稳她,“怎么了?” “当家的,有人拦在咱们前面。” “我去看看。”说罢,他轻拍周时月的脑袋,撩开帘子走出去,他站在车板上,眯眼看着前方。 在灰蒙蒙的天气下,他还是认清楚了,那堆人里面,为首的那个正是杜言海。王缘之目光一低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魂器。看样子,来者不善。 他转身进去,单膝跪在神色不安的周时月跟前,“我有可能要在这里多留一会儿。你们先走,我解决掉他们就会追上来。” “是谁?”周时月作势要站起来,但是被王缘之按住肩膀,“不行,我不能独自走,我要跟你一起。” 王缘之摇头,语气温和,“不行。你只是先走一会儿,我随后就到。” 但周时月还是心慌的抓住他的衣服,一时夜晚不知道说什么。 王缘之从身后取出一把细长刀,放在她的手里,“雾雨会保护你跟孩子的。” 而后,他毅然决然的起身往外走,站在车板上,他对着马夫说道:“保护好夫人。” “是。” 跳下车板,他安静的注视着马车慢慢往前走。 杜言海看到马车缓缓离开,立马给身旁的人使眼色,让他们追去。但直接被王缘之给拦下来。 “有什么,冲着我来。找个姑娘撒气,算什么。这是你我的事情。” 光是看着这张脸,杜言海的火气就开始往上窜,他深深吸了口气,手从包里抓了点东西,攥着拳头,翻身下马,往王缘之那边走去,“王兄所言甚是啊。不过,都是误会啊,我们来找你们也别无半点其他的意思。” 王缘之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从背上抽出另外一把魂器雾雪冲着他划过去。 杜言海狼狈躲过去的同时,捂着鼻子,手一扬,白色的粉末从他手里飞出去。王缘之知道这人卑鄙,但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手,尽管他反应非常快的捂住了口鼻,但还是呼进去不少。 辛辣的灼热感瞬间布满他的鼻腔口腔,紧接着的就是双眼开始泛花。 看着这人的狼狈模样,杜言海嘴角一翘,“王兄感觉如何呀?我这样做也没办法啊,毕竟是你抢走了本该是我的女人!” “你不配。”说罢,王缘之挥刀而去。他不清楚这人撒的是什么东西,但他现在的有些四肢酸软。得乘着自己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将这些人处理干净! 杜言海慌张狼狈的接下他铆足劲儿挥来的一刀。他撒的毒药量绝对是能够送走他的!没想到竟然还能这样动。他不是王缘之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他就被一脚踹飞,急的他立马大喊大叫,“你们还在哪儿愣着干什么?!看戏吗?!来杀了他啊!” “是!” 人再涌过来,杜言海狼狈推开。就算现在王家快要一家独大又如何?只要他动手够快,天知地知的事情,还有谁能知道?! 就算被人堆子围着,王缘之依旧占据上风。 “娘的……”看着那边战况的杜言海眉头皱起,“这小子还真是厉害。那边派人去追没?我得不到的东西,那就干脆不要存在了!” “派人过去了。” “行。那你们加油耗着,把这小子给耗死!我先去追那个女人。”危险的这里,还是交给他们这些人比较好。 “是!” 杜荒彦跟谢景笙追来时,不管他怎么看,都只有一个奄奄一息的用刀勉强稳住身形的王缘之,“怎么只有你一人。” 王缘之艰难的喘着气,“快去……追,追时月。别管我了。”方才吸入了太多毒粉,现在他连站都站不稳。能够保持现在这样,他已经是竭尽所能,至于还能撑多久,那就是之后的话了。 杜荒彦看了下四周躺着的尸体,还有王缘之满身的血迹,“你保重。” “嗯……往那边去了。”王缘之勉强的往那边一指。 谢景笙虽然也十分的想要追过去,但是这王缘之都快血流成河,危在旦夕……还是看着会比较好吧,“我留在这里照顾他。等着谢家的人来吧。” 杜荒彦翻身上马,垂眸看了他一眼,点点脑袋,“好。”而后,驱马追去。 驾驭马车的马夫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尽量的让马车平稳前行。 端坐在马车里的周时月心神不定,肚子里的孩子也闹腾的越来越厉害,抓着雾雨的双手渐渐收紧。 他会好好的回来吗? 现在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无数的疑问渐渐汇聚成的焦虑让她身体更是不舒服。 而后,马车忽的一停,周时月慌乱抓着旁边的窗柩才没摔下去,“外面又怎么了?!” 马夫看着那些骑着马,绕着马车走的人吞咽了口唾沫,“夫人……他他他们追上来了……” 周时月眉头一紧,“停下来。” “是……” 周时月握着雾雨,撩开前面的帘子站了出去,再看到那杜言海时,面上是压制不住的厌恶,“是你。” 杜言海咧嘴一笑,“对。是我。有没有想我啊?” 周时月冷笑,“你还是走开让道比较好。” 杜言海脑袋一歪,盯着她的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戾气,“让你走?你知道你跟着那姓王的跑了之后,我成了其余人饭后闲谈的笑料了吗?你跟那个男人的小日子过的舒舒服服啊。本来你该是我的……你肚子里面的东西,也本该是我的孩子!” 周时月的脸色沉到极点,看了眼周围绕着的杜家门徒。现在有身孕的她,不是他们的对手,“把你的人管好,我们要走了。” “走?除了阴间道,你还能往哪边走?”杜言海不想再跟这个惹人厌恶的女人再多言,对身边的人使眼色,让他们去把她拖下来。 见他们的人开始聚集过来,那个马夫十分尽责的将夫人护在身后,但他完全不是对面的对手。他们连拖带踹的解决掉马夫,接下来就是周时月了。 “快点!拖她下来!” “是!”杜家门徒不由分说的拽着她的手臂,将人拖了下来,而后还十分恶劣的松了手,让她摔下去。毕竟,这个女人可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周时月摔在地上还是尽量的护着肚子。 杜言海咧嘴笑,“我记得,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有个身孕,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嗯?” 周时月眉头上布满细汗,她抬头,十分愤怒的瞪着他。 “还敢瞪我?!”说罢,他直接抬脚铆足劲儿往她最脆弱的肚子踹去。 尽管周时月极力的护着肚子,但刺痛感还是从肚子里面传了上来。而后她感觉双腿间一热,一种陌生的黏腻感袭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渐渐被染红的裙摆。 “嘿?!真是活该”说罢,他又抬脚,乘着她注意力完全不在,一脚下去。 “啊!!”周时月惨叫一声,疼的身子都在抖。 杜荒彦冲忙赶到时,就听的这样的惨叫。他呼吸一滞,直接从还在跑的马背上下来,不由分说的抽出魂器,跟这些狗娘养的东西扭打在一块。 见情况不妙,杜言海还想跑,但是被一脚踹到地面。吓得他赶紧转身求饶,“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滚去地狱里求饶吧!” 见他是来真的,杜言海也彻底的慌了,“你敢!我娘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肯定饶不了你!” 听他提那个让他吃尽苦头的女人,杜荒彦急促的呼了口气,毫不迟疑的一刀划下。这道异常深的口子,长至他的额顶。 但这个时候,杜荒彦没想到。这东西,尽管被捅了一刀,流了很多血,还是没死,真的是映衬了那句,祸害留千年。 第七十四章 会有重明时刻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一刀下去,那弱的跟虫一样的杜言海就倒了下去,杜荒彦瞄了一眼,便火急火燎的去看倒在一边的周时月。 此时她的裙摆已经被鲜血给染红,她的脸色白到了极点,身子颤抖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杜荒彦赶紧将人扶正,目光慌张的盯着她染红的裙摆,说到底,他是个什么也不懂的男的,一时之间完全慌了神,“我该怎么做?” 周时月用另外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袖,眼眶里面装着泪水,“我……我好像……好像是,要生了。” “要生了?”杜荒彦看了眼荒凉的四周,还有那辆倾斜着的马车。这里肯定是待不了了,“再忍耐一下。” 而后,用力将她抱起,往前面跑去。好在,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有些陈旧的庙宇。他抱着她,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小心将她放在地上,“我,我去给你找产婆?” 周时月靠在门板上,张着嘴喘着气,胸口起伏不断,“这儿……荒郊野外的,你去哪儿找?” “可是,你一个人,能怎么办?我,我在你生孩子上面也帮不上什么忙……”杜荒彦看着连气都喘不上来的她,急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看着他干着急的样子,周时月勉强一笑。 “别笑了,到底要怎么办?” 周时月眯着眼睛,坚定的盯着前方的木雕观音,手渐渐收紧,“别小瞧,小瞧一个即将要当母亲的人……就算……”就算是她一个人,也要努力的将孩子生下来!他应该出来看看这五彩斑斓的世界的。 杜荒彦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快步往外走去,“那……我在外面等你。” “嗯……”周时月浅浅一笑,在她被眼泪填满的眼睛里,视线模糊的看着他走出去。而后她皱着眉头,抿紧嘴唇,脑袋里想着之前那些产婆教给她的东西,独自努力的用力。 她紧紧的抓着放在旁边的雾雨,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周时月目光愤愤盯着前方的观音,缘之,你再多等我会儿,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杜荒彦在外面着急来回踱步,脑袋想的东西却跟现在遭遇完全不同的事情。比如他的魂器是不是没放好,周夕这小子现在要干什么?周家的人到底多久才能来? 他的脚步忽然一停,双手紧紧握拳,双眼定定的看着那只开了一扇门的庙宇。之后他的脑袋里面就想起了那浑身是血的王缘之。 王缘之还好吗?还有力气撑到周家人来吗?周时月是否知道他的情况?周时月还有余力生下孩子,或者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是活的吗?那孩子还是活的她呢?她还会一直好好的吗? 那万一只剩下个孩子呢…… 他除了在这里瞎操心之外还能做什么?他不知道。 刚刚开始胡乱的想了一大圈后,就是脑袋一片空白,但是他脚步完全不曾停止,时不时看天,时不时望一下那偶尔传出声响的寺庙里面。 等到天空开始更加灰暗时,里面传出细微的婴儿哭声。杜荒彦心里一紧,赶紧的走到寺庙外面,紧张的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确实是有婴儿的哭声。 “小姐,我……能进来吗?”或许杜荒彦自己都没感觉到,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此时已经疲惫的不堪的周时月紧紧抱着自己的刚刚生出来还在沾着血的孩子,面容憔悴但目光仍旧温和。 她用自己微凉的指尖小心去触碰哭闹个不停的孩子脸庞。 是温热的…… 周时月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稍微的缓和了一点。这时,杜荒彦那仿佛遥远无比的喊叫声才传到她的耳朵里面。 她想挪动自己的身体,而后发现自己连这个力气都没有了,还险些让自己的孩子摔到地上,“进来吧。” 尽管是及其细微的声音,杜荒彦也听到了,他急切推门而入,没注意脚下还被高高的门槛给绊了一下,上半身是整个栽倒进去的。 “你还好吧!”杜荒彦赶紧爬起来蹲到身子歪倒的她的身边。顺带着看了眼被她抱在怀里光着身子的孩子。他顺势脱下自己的外衫裹在这个幼小婴孩的身上。 而后周时月就发现自己连个抱孩子的力气都没有了,杜荒彦还在旁边帮她搭把手。而后她说话声音都是飘的,“现在比刚才好了一点。” 杜荒彦松了口气,作势要去带她走。但是只是一挪,那猩红的血便淌了出来。杜荒彦身子一紧,不敢轻举妄动了,心里忽然又没了底。 周时月倒是想的明白,皱着眉,勉勉强强开口,“走吧你……带,带着孩我的孩子去大夫哪儿……” 杜荒彦瞳孔一紧,“我们三个一起走!” 周时月摇摇脑袋,“但是人之将死……自己是能感觉到……” 杜荒彦沉默着没说话。 枯树将要倒塌之时,生命力的快速流失,是能感觉到的。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用尽身上的力气将孩子递给他,而后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杜荒彦,“不论如何,都要帮我保下孩子,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了!唯独她……唯独她……不能像我们这样!毕竟……”她明明才那么小…… 说到后面,她实在是没了力气。手突兀的一松,疲倦的她,整个人都砸在冰凉的地上。 杜荒彦看了眼手里哭声渐弱的孩子。 目光一转,死死的盯着地上那双逐渐溃散的眼眸。片刻后,他深深吸了口气,毅然决然转身,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间庙宇。 翻身上马时,他将裹着孩子的衣服一拉,将她盖得严严实实,而后驱马快速离开这里。 寂静的寺庙里面,只剩下趴在地上的周时月,她嘴唇微张,虚弱的喘着气。片刻后,她的眼眸一转,逐渐溃的双眼安静的看着窗口上面透出来的,死气沉沉的昏暗光芒。 真好啊,她的孩子出生在,将要见到光明的时候。 一定要跟努力的往下走,天只会越来越亮的。 明日温暖的初阳,你一定要替父母看见啊…… 脑袋想着女儿方才那皱巴巴的脸蛋,她半张的苍白嘴唇细微一动,勉强拉扯出一个笑容,眼眶里最后的热泪划过鼻梁,砸到地面上。 而后,她的世界变成一片黑暗。 杜荒彦抱着孩子到达城镇,找到医馆已是半夜。他已然不顾医馆已经关门,下马直接哐哐砸门。 “开门!” 不止大夫被吓醒点亮烛灯,左邻右舍的也被惊醒了。 医馆最底下的门也被打开,那里面走出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那个女大夫不解的看着神色慌张的杜荒彦。贴在她身边的半大男孩,揉着眼睛也发蒙的看着他。 “是遇到了什么事啊?” 杜荒彦慌慌张张的将手里的孩子递出去,“孩子。大夫,快来看看我手里的孩子。” 闻言,大夫撩开那个衣服看了一眼,神色一紧。 “快进来。”大夫侧身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把孩子放在这里。阿忠!去准备热水跟抹布!” 那小孩见大夫神色紧张,瞌睡都给吓没了,赶紧去准备,“是!” “这婴儿……看样子才刚刚出生。孩子的母亲呢?” 杜荒彦抿嘴不言语。 大夫看了眼连脸上都沾着脏污的人,这时,心里也明了了。这种事情,她也不再多问,沉默的清洗着孩子身上干涸了的血迹。而后又给孩子喂了些羊奶,再给她简答的处理了一下。 最后大夫用柔软棉布将她盖好,“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可不可以撑得过今晚了。她的身子太弱了,今晚就留在这里。你也留下看着她。” “救救她……” “我肯定会尽力的。”处理好这个小孩子,医生看了眼这个人身上的血迹,“你也先去洗洗身上的脏污吧。之后我再给你包扎一下。阿忠,带着他去吧。” 杜荒彦点点脑袋,沉默的跟在那半大孩子的身后。 大夫看着木桌上搭起的临时小睡床里躺着的睡的十分的不安稳的,白净肉嘟嘟的婴孩,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怜爱,“还真是惹人爱啊……” 杜荒彦换了身干净衣衫后,坐在这临时小睡床的旁边,沉默的守着她。上半夜虽然睡的不安稳,但还算好,一到了下半夜,她的哭闹就一刻也没停过。 大夫也同他一起守着,尽力的医治着她,但是成效不高。天蒙蒙亮时,她的哭声渐微弱。天空彻底明亮时,她的哭声止住了。 医馆外面的大街充斥着各种喧闹的声音,但是医馆里面却是如死潭一般的寂静。 有其余的病人走了进来,见着这种氛围,生出些许迟疑。大夫站了起来,“进来吧。” “哎……好。” 给这个受凉的病人抓完药后,大夫转身看着依旧不说话的杜荒彦。她不知道这人此时在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跟他是什么关系,这种悲欢离合在她这个小小医馆里面,也上演过很多次。 大夫走到他的跟前,“你,差不多也该走了吧。挡到我救其他的人了,节哀吧。” 杜荒彦起身,对着她微微颔首,将那个面色发青的婴孩包裹好抱在怀里。抿着嘴唇死死的盯着前方,他绝对不会辜负周时月最后的托付!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倒在这里。 藏好孩子,他翻身上马沉默的往周家方向赶。这一片修魂者密布,口中讨论的自是昨天发生的大事。 杜荒彦走过这一片的时候,安静的听着他们的一言一句。 “昨天的事情听到了吗?好像是谢家小姐回去喊得人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周家小姐跟王家少爷死的可真是惨啊。” “那王家少爷明明那么正直的一个人,周家小姐也是啊,人知书达理不说,又是个善良的人。这样的两个人,怎么是这个下场啊……” “那可不是!听说,杜言海这个混球,被人狠狠的划了一刀,快死了,但是给救了回来。” 听到这里时,杜荒彦那双阴沉沉的眼睛。倏然一紧,而后将不可思议的目光移到了他们的身上。那个东西,居然没被他给宰了吗?! 抓住缰绳的右手渐渐收紧,双腿夹动马腹,继续往前走。 “还真是祸害遗留千年啊!当年周长老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只要把女儿嫁过去,那王家迟早是他们的啊。非得要拿在自己手上……” “可惜啊……” 走到周家,里里外外都是一片寂静。杜荒彦偶尔还能听到哭声。 “走开!我要去宰了那个狗东西!” “少爷!你冷静!冷静!”落千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抱着周时雨的腰,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看着那些不敢上来的门徒吼道:“喂!你们在看戏呢!快来拦住少爷啊!还嫌咱们家不够乱呢!” “落千!你给我滚开!我今天一定要宰了那个姓杜的!一定!”向来在平时保持严肃冷静的周时雨,今天像是一头炸了毛的狮子。他用力的想要拉开落千的手。 “少爷别啊……”落千紧紧扣在一起的说完后快要被拉开,这时,他目光晃到了那匆匆走开的杜荒彦!他记得那谢小姐说的,她守着王缘之时,是杜荒彦去追的小姐!“少爷!你看那边,杜荒彦回来了!” 周时雨急促的倒抽口气,猛地看向那边,他的眼里开始涌出一星半点的希望,“撒手!” 甩开落千的手,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争前恐后的冲过去拦住杜荒彦的去路,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喂!最后是你去找我姐姐的把?!那她不见的孩子呢?!去了哪里?!孩子还活着吗?!快点告诉我!我姐姐一定不会让孩子死去的!” 杜荒彦反应十分的冷静,“不知道。” 空气凝固了一瞬,而后炸开。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周时雨眉目狰狞,“啊,我知道了。你到底是姓杜的!不管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危机关头你都要你维护他们是把?!你骨子里面还是流着的杜家卑劣的血!我姐姐走的那样的惨!她明明是那么好的人!” 杜荒彦沉默的想要走开,但是被周时雨一把揪住领子,“你这个白眼狼!亏得我姐姐当年救你出牢笼!你知道我姐姐是如何凄惨的死去吗?!她的孩子到底在哪里?!是不是被那群姓杜的给拿走了?!” 杜荒彦挥开他的手,脸色差到了极点,“我说了,我不知道!” 周时雨穷追不舍,直接走到前面倒推了他一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要疯也别来缠着我疯!” “我只是想知道我姐姐的孩子去哪里了!” 落千无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本来只是想让杜荒彦转移少爷的注意力,让少爷安分一点的,但是没想到的是,将事情往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 “绿豆,唯一的缺陷,就是因为做她的材料,是人的本身。” “但是,张绿豆,某种意义上,根本不是最初的那个孩子吧?” “那你知道当时张家放了谁的魂魄在张绿豆的身体里面吗?” “这个谁能知道啊。” 第七十五章 倒霉张绿豆总算醒来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甩掉了周时雨这个麻烦,杜荒彦直接去了自己制作魂器的小屋。至少在此刻,他已经无心去管理其他的事情了。 他将一直藏在背后的,没了气息的孩子给拿出来。这个才是他目前的当务之急。 解开裹着她的衣服,杜荒彦伸手去摸她僵硬冰凉的脸蛋,明明在昨天还是那么的温热柔软。脑袋里想着周时月的样子,他的手就开始颤抖起来。 他看着堆放在桌子上的那些制作人形魂器的材料,而后再将目光汇集在面前这具没了呼吸的婴儿尸体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从未用人的身子去做过什么魂器。 会成功吗? 但是,他现在没有退路。 绝对不能辜负周时月最后的嘱托。 绝对! 一直紧绷着的杜荒彦,将自己关在这间屋子里面,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算是做好这个魂器。 一个不完美但却远超完美的存在。 杜荒彦迟疑的伸出手去戳她的脸蛋,恢复了弹性的婴孩脸蛋,让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在之后,他抱着这个孩子,还有另外一个做的男孩。交托给了张家。他自私的不想让这个孩子待在这里,一出生,感觉就要背负太多。 这种感觉他太感同身受了,不如,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在外面快乐安稳的长大,活的所谓的真正新生吧。 李隐空安静的听着他说完这冗长的故事,瞄了眼安静躺在床上的张绿豆,“所以,之前那个姓周的说的真的是实话。” “嗯。不过,那小子根本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不过好在,绿豆不信他说的。”杜荒彦忧心忡忡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她,“她唯一的缺陷,就是因为做她的材料,是人的本身,而其他的辅助材料也是做男孩子的……所以才会弄成这个样子的吧。” “但是,张绿豆,某种意义上,根本不是最初的那个孩子吧?” 听了他这话,杜荒彦不乐意的皱了眉,想反驳但是又觉得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好像又不单单是这样。 想来想去,将杜荒彦弄的十分不悦,“你,说些话可真是惹人厌。不过,张家还是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把她养的很好。” 李隐空简单想了在最开始时,被追的狼狈无比的她。但之后她的种种迹象表明,是养的挺好的。就没去否认,而是继续问他,问一个,让他十分介怀的事情,“那你知道当时张家放了谁的魂魄在张绿豆的身体里面吗?” “这个谁能知道啊。当时我给了就走了,对方也弄的神神秘秘的。”杜荒彦疲惫的往后靠。 “是吗。”李隐空瞬间失去了兴致。 杜荒彦虽然不是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但是短暂相处之后,他也大概能够猜到面前这个冰冷之人是不会主动去问他不感兴趣的,所以……“你为什么想知道是谁的魂魄?” “好奇而已。” “是么。这些事情,还请你不要告诉她。虽然有些自私,但是我还是觉得,以前不知道的事情,要是突然全部明白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啊。” “他不是那样矫情的人。比起追问这个,还是祈祷张绿豆就这样过去了吧。”说罢,李隐空低头看了眼自己变成枯骨的指尖。神色有些惆怅。这种依附于一个弱小姑娘才能‘活’下去,且实力还要被影响的感觉,真的是让他不爽到极点。 杜荒彦支着脸,目光也落到他的手上,“你的情况,也不妙啊。” “马马虎虎吧。” 两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张绿豆的身上。 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的张绿豆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两人,因为她的昏睡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 这期间,或许她自己都不能意识到自己是处于昏睡中。但是自从她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摔倒时。 脑袋空白了一瞬,应该是一瞬吧。 而后她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喊她。那个声音是江皓月的,所以她惊讶的转头。 在看清楚他身影的那一瞬间,有无数的,她从未见过,完全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袋里,跟走马灯一样的晃了一圈后,再消失。最后,她停在一个四周漆黑的地方,而后看到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 她看了半天,试着喊了一声,“李隐空?” 那个人身子有了细微的反应,转过身子看着站在这边的她,那张十分有少年气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看着她。 张绿豆瞳孔倏然一紧,那还真是李隐空,但是,好像又不是他……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李隐空不会有那样生动的神情。一直都是,沉默的,冰冷的,孤寂的。 “你是谁?” 对方不满的嘴巴一撅,而后开开合合,似乎是在说话,但是张绿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拽着后背,使劲儿将她往后拉,李隐空高挑的身影瞬间离他很远,什么都听不到了。 天蒙蒙亮了,房间里的两人还在守着张绿豆。李隐空看了眼自己的手,他又开始像之前张绿豆魂魄被吃了时的样子了。 一旁从谢家回来就在硬撑着的杜荒彦情况倒是十分不乐观,上下眼皮都快贴在一起,但还是尽力的守着。 李隐空瞄了他一眼,“要是撑不住了就去歇息。这里我一个人看着也行。” 杜荒彦摇摇脑袋,“我不想去休息,你出去打水的空隙,我怕又有什么人进来。” “可是你是‘人’。我去换水时,会尽量快些。而且,这把刀前辈不是也在吗。你在这儿守着,也没必要了。” 杜荒彦又看了眼安静躺在床上的人,犹豫不决好一会儿,“那我就去躺一会儿吧。” “去吧。” 杜荒彦起身,三步一会头的看,有些担忧的往外走。 一直靠在窗外屋顶上的李之余噘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张绿豆从楼梯摔下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他自然是去哪儿看了几眼,除了纳闷是谁干的之外,还忽然想起,他还有要解决掉张绿豆的任务在身啊。玩得太好,差点忘记了。 想起来了,就得去干干,而后,他就来了这里。方才杜荒彦讲的故事,他也听去了七七八八。那他就抓住李隐空去打水的空档,冲进去!只要把张绿豆给解决了,他就可以接着去玩了! 就决定这么干了! 他往后靠,耐心的等着里面的人走开。 李隐空在屋里安静的等着,过了会儿。他想起来了她的手上的伤口应该是需要换换包扎了。起身将装药的木盒子拿出来放到床边,从里面拿出要用的药跟包扎用的步。 将她的手从被窝里面拉出来,细心的给她换,而后手上还是溢出不少黄褐色的药渍,李隐空眉头一皱,“还是去接水给你擦擦吧。” 靠在外面昏昏欲睡的李之余听了立马来了精神。 李隐空起身,瞄了眼放在地上的木箱子,最后再收起来吧。 等他出去后没多久,最外面的窗户被打开了,李之余身手轻盈的跃进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了张绿豆安静的躺在床上。 他瞳孔一缩,因为惊讶,嘴巴微张,居然变成一个男的了…… 这样的张绿豆瞬间引起了他的好奇,抽出别在腰间的短刀,眼睛没离开张绿豆,加快脚步往那边走去。 当然了,他的视线也全部都集中在躺在床上的张绿豆身上,完全忽略了放在他路线前方的木盒,一脚踩在上面,一滑,“啊!”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倒。 李之余满脸的不敢相信,虽然他尽快的做出了反应,但他的身子也砸在张绿豆身上。后者在被砸的瞬间,面部有些许的变化。 不过,好在张绿豆现在的身子是个男人的身子。要不然被李之余这么一砸,恐怕那尚存的一息也没了。 李之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脚又踩到了木盒子,整个人又砸下去。 张绿豆被砸的闷哼了一声,指尖一紧。 李之余撑着床的两边,才算是撑着站起来。他看了下空空如也的手,刀呢…… 他找了一阵儿,才在床上看到了一个笔直的刀把。 每次搞刺杀好像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以至于,他好像刺杀没一次成功过…… 想到这个,李之余抽到刀的时,面色凝重。他看这锋利的短刀,在去看看熟睡的张绿豆,或许,你会成为我成功刺杀的第一个人…… 李之余的嘴角牵起一抹微笑,就在他准备下刀时,门开了。 李隐空面无表情的看着有些呆愣的人,他是来搞笑的吗?“喂。你在干嘛?”不悦的同时,将手藏到后面,生怕这人发现什么。现在这人要是乱来……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十分依赖张绿豆的他,不是这人的对手。 “我……”李之余呆愣住,就像是一只正在偷鱼的猫,被人当场抓住。此地不宜恋战啊,看样子,这次又失败了,“我来看看猎物的。不行吗?走了。” 说罢,他转身走的十分的干脆。 李隐空站在原地看着他跳出去,脑袋不解一歪,这人真的是来刺杀的吗?出了最开始在寺庙里面还算是正儿八经之外,而后,简直就是来玩一样。莫名其妙跳出来,戳一下,就跑了。 他端着水放到床边架子上。拧干帕子,去擦张绿豆的手背,擦了几下后,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她的指尖瑟缩了一下。 “嗯?”李隐空转眸去看她,原本安然沉睡的人,面目开始挣扎起来,“是要醒了吗?” 张绿豆原本是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本来一直好好的,但是心口的位置却忽然遭受猛击。这个时候,原本一直带着的地方场面一转,灰蒙蒙的,但好像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 紧接着,同样的位置又被砸了一下。 好痛! 这下,她明确的感受到痛了。感知什么的也越发清晰了。 再然后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挣扎一番后,她勉强的睁开眼睛,因为磕到脑袋,初次睁开眼睛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 缓和一阵儿后,她眼眸一转,刚刚好对上李隐空那双没什么波动的眼睛。干燥的嘴唇无声的开开合合几下后,从喉咙里面发出嘶哑的声音,“好痛……” “要喝水吗?” “嗯。”躺在床上的张绿豆安静的打量着他,在心里肯定了一番,这个才是她所认识的李隐空。那,在那个奇怪地方看到的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李隐空去倒水时,瞥了眼自己的手,已经在慢慢的灵肉重生了。他倒好水,直接递给她,“起来喝吧。” 张绿豆看了眼自己的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手,在看李隐空,有些害羞别扭的说道:“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自食其力吗?” 李隐空咂舌,觉得她事儿多,但还是将她扶起来,单手端着水让她喝。 张绿豆边喝边观察着他,觉得脸蛋发热的同时,还是多问了句,“你有长的一样的兄弟吗?” “啊?怎么可能有。” 张绿豆噘嘴,果然还是好在意,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知道是谁把你推下去的吗?” “不知道!我连人都没看清楚,就被推下去了。不过,我还是瞄到了,应该是跟我差不多高的……是个姑娘?”张绿豆支着自己尖尖的下巴努力回想着,“是真的没看到呢。我要是看到了,我醒了,我也不会放过她!莫名其妙把我引出去,还推我,简直可恶!” 李隐空看她那副样子,嘴角若有若无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喝了点水,一直未进食的张绿豆嘴巴一撅,她神色严肃的看着前方,“我肚子饿了!” “那就去吃。我让人送房间来?” “不。我还是出去走走吧?感觉躺久了,身子骨都快散了。” “你才躺多久。” “度日如年懂不懂?”张绿豆尽量的不去用那只受伤的手,单手撑住,挪动出来,双脚踏上台子时,她还抬脚踩了几下,是坚实的地面! 缓慢站起来时,脑袋还是有些晕眩,险些又倒下去。李隐空手疾眼快的抓着她手臂,“还是在屋子里吃吧。我看你出去也够呛的。” 张绿豆顺势重新坐回床上,抬手挥挥,“行吧行吧。快去给我端饭来吧。” 这种命令的语气,让李隐空极度不悦,他回头瞪着她,“你,再说一次试试。” 如果在最初,这种威胁或者还用,现在的张绿豆干脆身子一转,不想搭理了。 她这样,李隐空也拿她没有办法。只不过是在原地多站了会儿,才愤愤离开。等着他走出去了,张绿豆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若有所思。 摔了这么厉害的一下,倒是把之前的浮躁什么的给摔走了。 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她对待李隐空的感情,不单单只是一个把鬼尸唤醒的修鬼者。她也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也绝不会去否认这种感情。 现在仔细想想李隐空这个人,除了最开始那会儿的暴躁掐人之外。也没做过太过分的事情。相反的,他非常的可靠。虽然实力受到自己诡术的影响。 这人也长的俊俏,会无时无刻的关注她,会保护她,会纵容她,还很有正义感,某种意义上说还很体贴……缺点十根手指就能够数清楚,优点倒是跟天上的星星一样。 跟这样的人朝夕相处的,很难不喜欢。 但是,张绿豆非常清楚,他们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李隐空现在眼里是没有她的。 门被轻轻推开,端着一个木托盘的李隐空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关上。 张绿豆眼眸一转,直直的看着往这边走的他,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李隐空倒是没去注意这点,将木托盘放到她的面前,“你吃吧。” 饭菜的香味很快涌进她的鼻腔,她坐到桌前,下意识的用右手去拿筷子,但它被包的严严实实,将手举到他的面前晃晃,“我伤到的是右手,你不喂我,我怎么吃啊?我又不像你,两只手都擅长用。” “你事情怎么这么多?”李隐空皱眉,看着托盘里清淡的吃食。早知道给她随便弄点粥来应付就好了。 “我好饿!” “别叫唤了。”李隐空拿起放在瓷碗上的木筷,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以至于让他生出一种自己是在带孩子的错觉。 “你吃饱了没?” 张绿豆嘴里包着饭,摇摇脑袋,“没。” 李隐空无奈叹气,继续给她喂饭。 等把她喂饱时,“先躺下安静养伤吧。别忘了,七天之期就快到了。我们得去城西的祠堂了。” 张绿豆稍微想了下才点头,“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嗯。我出去了。”李隐空端起木托盘往外走。 张绿豆看着他的背影,手捏成拳头,“喂。” 李隐空止步转身,“还有什么事?” 张绿豆指尖轻轻划动着桌面,有些扭捏的说道:“今天……就稍微留下来陪陪我吧。” “啊?” “我,我可能有些害怕……”虽然只是有一点点。 “你会害怕?” “当然啦!” 李隐空眯眼,一脸的不相信,但想到刚才从窗户进来的李之余,“好吧。” 张绿豆没想到这人答应的这么爽快,怔愣片刻后,咧嘴一笑,“好!” 李隐空多看了眼她的笑,端着木托盘直接走出去。 第七十六章 总会有惊奇的奇遇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吃完饭之后,张绿豆在屋子里面来回走了几圈,睡了那么久躺下也实在是睡不着啊。她转身盯着安静待在她身后闭目养神的李隐空。 让他留下,或许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呢…… 张绿豆坐到他的对面,坐直了身子打量他一会儿,而后又趴到桌上去,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趴了会儿,脑袋昏昏沉沉,很快,她的困意就开始袭来。 李隐空倏然睁眼,“要睡就去床上。” “嗯……”张绿豆敷衍的应付他一声,揉着眼睛往床那边走去,撩开被子就缩进去。 李隐空又往那边看了一眼,被角都没掖好,明明天气开始转凉了……无奈叹气之下,起身给她盖的严严实实的。 目光往上一移,看着她的睡颜,安静注视半晌之后,还是忍不住发出感叹,“还真是神奇,居然真的变成了男人。”说罢,他还用手去拉扯她的脸庞,像是要将她脸上贴着的面具给拉扯下来。 看了好一会儿,李隐空忽然想起来杜荒彦。转身走到他门外时,还抬手敲敲,“喂。醒了吗。” 屋里一片安静,但很快有了动静。 杜荒彦打开门时,就看到那张没有任何表情起伏的脸蛋。这人向来不会主动找人的,那么只有……“醒了吗?” 李隐空声音没有起伏,“嗯。不过起来吃一顿饭之后,又睡走她了吧。” “睡着了也行吗?” “嘛。对。不是无意识的就行。”杜荒彦转身去取材料。 李隐空挑眉,一直站在门边想要看看他到底拿了什么东西,结果就见到他拿了一个盒子出来,“就用这个?” “啊。可比小瞧这个。”杜荒彦将手里的东西往上一举。 他这样说,又引的李隐空多看了好几眼。 “走吧。” 李隐空跟在他后面走回屋子。杜荒彦看了眼睡得香的张绿豆,原本灰蒙蒙的双眼变得柔和了些。 正准备打开盒子的杜荒彦动作一滞,差点忘记了这里还有个人,“出去吧。” 李隐空微微扬起下巴,“是什么秘密的东西,不能给别人展示?” “这倒不是。只是要解开衣服……”杜荒彦挥挥手,“明白了吧。” 原本还挺不爽的他听到了这句话,忽然就想起之前光着身子晕倒在地的张绿豆,面上有些难为情。而后走的十分干脆,“我出去了。” “嗯嗯。在外面等着吧。” 这话音刚落,李隐空已经关门走到外面的‘回’形长廊上。往前走了一点,趴在二楼木栏上,垂眸看着布满木桌的一楼。 这客栈生意不错,下面真的是座无虚席。吃饭时候还有说有笑的。 李隐空眼睛一眯,显得整个人有些孤寂落寞。 还真是热闹啊。 在他那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面,好像隐约也是有这样的场面的。大家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这个时候,他的脑袋里面闪过一个穿着月牙白衣服的模糊人影。 李隐空一愣。 这人是谁? 他继续努力的回想,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这个人好像总是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这样存在的人,感觉应该很熟吧? 是谁? 李隐空眉头渐渐皱起,但还是想不清楚。越想越烦闷,他不耐烦的咂舌,揪住自己的垂落在额前的头发,郁闷的抬起脑袋,目光也跟着往上动。 而后就见口形长廊,跟他正对着的那个方向,刚好站了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李隐空的直觉告诉他,那斗笠白纱后面的眼睛,应该也是在盯着他的。 有些不耐烦的皱眉同时,也发现了对面那个人穿的衣服颜色,倒是很像记忆里的那个人穿的…… 还真是想不清楚什么,越让人困惑的东西就会出现在眼前。 两人隔着中间一大段距离,但他们一刻也未挪开眼睛,认真的看着彼此。盯着对面的人看久了,李隐空竟然也生出了一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的而感觉…… 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在他在回忆的旋涡里面越陷越深时,身后的门忽然开了。 没想到李隐空居然真的乖巧的待在外面等着,杜荒彦看到他的背影时还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才说道:“好了。你可以进去看看。” 李隐空点头。离开前,最后再看了眼还立在对面的,身姿如鹤的男子。 对面男子给人的感觉,真的像是在哪儿见过……或许是在三百年前见过,或者是在最近? 走进屋子,李隐空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睡觉的张绿豆,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硬是看了她好一会儿,“变回来了。好神奇。” 他微微弓着身子,脸小了一圈,而且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变得十分的宽松起来。 杜荒彦见他这样认真的看着她的脸蛋,不悦的皱起眉头,“你还要看多久?” “觉得很神奇而已。” 杜荒彦看了眼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的他,眯起双眼,不在多言。 等到张绿豆睡醒时,外面还是亮堂堂的,她睡的有些发蒙,转了一个面儿爬了起来。觉得胸口有凉风灌进去,她低头一看……面露疑色,觉得不对劲。而后又跪坐在床上用手安静的摸着柔软处。 她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好像是跟之前平坦结实的心口不一样了啊。 嗯? 张绿豆倏然睁眼,将双手伸到自己眼前。沉默片刻后,她喃喃说道:“我变回来了!” 刚才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李隐空尽收眼底,见她在哪儿自言自语的问,他十分干脆的回了一句,“对啊。你刚刚睡着的时候,杜荒彦给你修的。” “那我怎么没感觉?!” “你睡的宛若死猪。” 张绿豆激动下床,绕着李隐空走了几圈,“怎么修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扒皮抽筋。” “啊?”张绿豆吓得赶紧扒拉开自己的衣服看手臂上的肌肤。 李隐空面部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下,“逗你的。我也不知道。” “切。不过,他为什么会修?这又不是什么烂大街的‘魂器’。”张绿豆大大咧咧坐到他的身旁。 “他不是说了吗?别人教的。”李隐空面部表情的说着,既然他答应了杜荒彦要保密,那么他绝不再提这些事。 张绿豆挠着自己脑袋,“有说过吗?” “说过。不过你摔倒了脑袋可能忘记了。” “啊!说到这个,我睡了一觉起来,感觉好多了!”说罢,她伸了一个懒腰,觉得身上每个地方都在咔咔的响,“我们可以去周边走走。” “听你的。不过你不需要吃食物?以前你睡醒了就嚷着要吃东西。”说出这句话之后,李隐空稍微沉默会儿,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像操心的老妈子。 “我现在还不饿哦。”张绿豆转身看着他,“跟我一起出去‘小心’的溜溜?” “可以。”李隐空起身,先一步往下面走,“我在门口等你。你把你衣服换一换。” 张绿豆低头扒拉一下松松垮垮的衣服,随口应答了他一下。翻出自己放在柜子里面的衣服,将身上穿着的这套换下来。 理好之后站在铜镜前面,认真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目光上移,发现自己头发还乱糟糟的,抽下头上那根绿色的丝带,随便的绑了一下头发。而后肯定点头,“我还是这个样子看着顺眼!” 说罢,得意一笑,往下走去。 走到楼梯那里时,她停下来,在最顶端转身看着后面。 她就是在这里被推的…… 盯着后面看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身准备走,但没想到的是,转身过来时。一个高挑穿着白衣服的人就站在离她最近的那个台阶上。她被吓得急促呼吸一口,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是谁! 对方还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面纱后面那双深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还多看了眼她受伤的手跟脑袋,看样子,还算反应快的用手挡了一下。现在就能下来走了,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确定了这个之后,张松雪步子往旁边一挪,从她的身边走过去。 觉得这个人不好惹,张绿豆下意识的侧身给他让路。走过身边时,还是没压制住自己的目光,还是移眼去看。 斗笠下面的面纱随着他的走动,张绿豆瞪大眼睛去看,想要看清楚他的真容。但只看到一个隐约轮廓。 直觉告诉张绿豆,应该是个长得不错的男子。 “喂。你还在那里看什么?不下来吗?”等了太久,李隐空想到麻烦事自己找上张绿豆的次数,不得不返回来看看她。结果就见她跟着那个穿白衣服的在那里面面相对。 “哦!来了。”张绿豆收回探究的目光,急急忙忙的往下走去。 李隐空深深看了眼那个穿白衣服的人消失的方向,跟在张绿豆的身后往外走。 张绿豆走出去之后,张开手深深的吸了口气,“是人间烟火的气息!” 李隐空则是安静的瞥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喂!干嘛又变得这么安静?”张绿豆悄无声息的往他那边凑。 “离我远点。” “我也没离你很近啊!” “很近了。” 张绿豆嘴巴撅的老高,“难道我身上是带毒的不成?沾一下就得死翘翘?” 他们两人在前面闹腾的走着,一双茶褐色的眼睛,早就锁定在了张绿豆身上。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盯着张绿豆的身影看了半晌,这双眼睛的主人才往那边走去。 李隐空忽然止住,正在逗他玩的张绿豆当然是看到了他的异样,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愣。嘴巴不受控制的长大,这个叫谢盈盈的十分恐怖的满脑子都是爱情的姑娘,不是被抓走了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张绿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又想到自己变回来了,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努力的挺起腰板看着她,紧抿着嘴巴,努力正视着她。 谢盈盈满脸的疑惑,看了眼李隐空,又去盯着跟她相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如果非要说些差距,那就是,眼前这人是女的。谢盈盈试探性的叫了声,“相……公?” 张绿豆心里一紧,怎么还被认得出来?!她尽量的装出惊讶的样子,“啥?”而后十分夸张的转头看着李隐空,“她是你妻子?!” 李隐空瞪了她一眼,“别胡说。” 谢盈盈疑惑的看着她,难道是相公的妹妹?但是,这个人未免也太像了。就算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应该也有细微的变化才对吧!这个姑娘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 “行了。不开玩笑了。走吧。”张绿豆对着她笑笑,从旁边走过。 “等等!你到底是不是他?”谢盈盈拦住她的去路。 张绿豆摸着自己的脑袋一笑,声音轻轻的,“如果我没听错,你刚刚叫的是‘相公’吧?可我是货真价实的姑娘哦。你认错人了。” “哎?”谢盈盈脸上还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她抬起手,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姑娘从她眼前经过。 难道她真的找错人了吗? 但是…… 谢盈盈十分不甘心的看着她远去。 等到走了很远之后,张绿豆才松了一大口气,她回头望了一下,确定了没人才继续说道:“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了。她怎么突然出现在哪里?还把我给拦下来了,还好我没露出什么破绽!” “你难道还怕她吗?” “当然了!一上来就缠着你,叫你相公的人,能不可怕吗?我根本就没有对策啊!这种又不像是那种要取走你性命的人,你只需要反击就行了!这个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揍她吧?”光是想想当时自己遇到谢盈盈,她的一举一动皆在自己认知之外。根本就是没办法啊。 “揍她?”李隐空挑眉,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留意了一下那个姑娘,“没准,你还不是她的对手。我看她的手,应该没少握兵器。” “真的吗?!” “真的。” 张绿豆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空,“那……我们还是回去了吧。入秋渐凉了,在外面走久了,会生病的。不利于我养伤。”说罢,还十分肯定的点头十分认可自己的决定。 李隐空转身跟在她后面走,看着她越走越快的步伐,一笑,“我看你这次是真的害怕她找回来吧。” “我才不怕!只是我累了!”张绿豆脚步未减慢,如果那个姑娘真要对她做什么,甚至是揍她。她相信,只要是不伤及她的性命,李隐空都会在旁边袖手旁观! 这种自讨苦吃的做法,机智如她,才不会去做! 第七十七章 李隐空不行了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剩下的这几天,倒还是过得安稳。也没有其他的麻烦再找上门来。在第七天的时候,那个钱老板真的派人如约而至,来告诉张绿豆他们可以走了。 张绿豆摸摸自己的脑袋,觉得应该没问题,“走吧。” 李隐空沉默点头,“你带路。” 那小厮连忙点头,这两人威胁他们钱老板的事情在他们那圈子已经传开了,故而诚惶诚恐的小心带着这两人,走之前还多去看了眼手上跟脑袋上缠着的包扎用的布,心里咯噔一下,不愧是敢威胁钱老板的人,这么好斗! 吞咽了口唾沫,说话更加小心,站在门边伸手,“两位,请吧。” 他们出去后,双李这边也开始行动。 李重昀则是频频打量身边的李之余,心里想着张松雪交代给他的东西。要阻止他杀掉张张绿豆。 张松雪看着他走了后,想了下张绿豆受伤的模样,还有李隐空的状态。以及他不确定李重昀到底能不能阻止到李之余。故而在他前脚走了,后脚就拿着那个带着面纱的斗笠出去。 带路的在前面一直往前走,顺道还给张绿豆他们顺手介绍这玉兰镇有什么地方好玩的,尽忠竭力的仔细介绍。 对于这满是玉兰花的地方,再怎么好玩,张绿豆兴致也不怎么大。经过一棵玉兰花树时,张绿豆顺手去摸了一下花朵,而后看着自己毫无感觉的手,若有所思。 真的不再有反应了…… 困扰她十来年的问题,在一夕之间就被人给解决,那个杜荒彦究竟是什么来头…… “两位。”走在前面带路的人驻足回首,看着身后的两人,“小的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再往着前面直走,就能看到你们想找的祠堂了。我们这生意还要继续往下做的,两位通融一下。毕竟,误打误撞也是可以进去的嘛。” “自是可以啊。” 见那小姑娘还算是通情达理的,这带路的赶忙道谢,“多谢二位啊!”而后,转身赶紧的走,生怕慢了一秒就走不了了。 带路的走了,两人按着他说的走,真的在这条路,快要到尽头的地方,看到了一间上面牌匾都掉下来的破旧祠堂。 往前面走一点,张绿豆停在台阶上拉着脖子往里面望了一下,眉头一皱,满是嫌弃,“为什么弄鬼尸的地方非得选阴森森的屋子……” 李隐空看着这间祠堂,想了一下张家放着自己的山洞,好像跟这里是差不多,“可能是比较搭调。进去看看。” “来了!”张绿豆乖巧跟在他的身后跑进去。四处张望,这里面跟一般祠堂的别无异样。就是非常的乱。贡台上面放着的瓜果都痿成一坨黑色的东西,所谓的灵位也东倒西歪的,上面还挂着不少蜘蛛丝。周遭原本是白色的墙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呈现出一种像是被火烤焦了的颜色。 看完了一大圈之后,张绿豆说道:“这儿……是挺破旧的。” “肉眼可见。”李隐空已经在这间有些大的祠堂里面走了一圈了,而后停在供奉着灵位的台子前,看着上面写着的名字。 张绿豆也蹭过来看,“原来这是姓陈的祠堂啊。” “嗯。”李隐空轻轻应了她一声,又在墙壁的四周敲打着,“这里面没有暗道。” “而且这儿一个鬼尸都没有……”张绿豆眉头渐渐隆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没有撒谎。”李隐空蹲下去,看着布满灰尘的地面,“这一片地面的灰尘都少,而且那边还有拖拽痕迹,这里应该是以往堆放鬼尸的地方。” 张绿豆也学的有模有样的跟着蹲下看,“真的哎。” 很快,安静的门外涌进来一阵脚步声。张绿豆立马警惕的转头去看。李隐空倒是在认真仔细的听着脚步声,“太重了。” 说罢,他起身在门后找到门糊纸的一个破洞,眯眼看着外面。 果真如他所言,外面那堆子抬着好几个木箱子,“应该是钱老板的人。” 张绿豆也跟着靠了过来看,“保险起见,那咱们还是躲起来吧。” “随你。” 左右看了下,张绿豆拖着他走到了另外一边垮下来的一个牌匾后面,躲着他们两人都还显得绰绰有余。 那些人进来也没东找西找,将木箱子放在一旁,打开,从里面开始拖鬼尸下来摆放在刚刚李隐空检查位置的地方。罗列整齐后,在供台后面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大袋银两,毫不拖泥带水的走人。 等他们走远了,牌匾后面的两人才出来。张绿豆赶紧跑到贡台后面,找了一阵儿才算是找到那个隐秘的,他们放银两的地方。她将手伸进去,左右摸索了一阵儿,“里面什么都没有了。那……接下来,就等着别人来取鬼尸了。” “等着吧。”李隐空对藏银两的地方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他往堆着鬼尸的地方走去。仔细的打量着,在脑袋里面细想着以前他还在山洞里面时,张家人用那些黑刺的场面。而后抓着一个鬼尸的手臂,将他破破烂烂的衣衫往上一提。 铁青的手臂上面,有一个暗红色的口子,从这个口子里面还蔓延了不少暗红血丝在手臂上面。 果然…… 张绿豆看完那边藏东西的地方,又往门口那边看了下,路的对面,有几个穿着黑袍子,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的在往这边走来,张绿豆转身,下意识的拽着他的手再次跑到门匾后面,“喂喂喂!来了!” “谁?” “应该是来收他们的!”张绿豆往那边一指,“快快快进来!” “哦。” 他们前脚躲进去,后脚人就进来了。李隐空身子往前倾了点,从牌匾的裂缝里面看着他们,表情一变。进来的,好像不是人,是被控制着的鬼尸。而且,他们身上给他的感觉跟之前在李家遇到的,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需要大量鬼尸的,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迁曜,本来还以为猜测是错误。没想到还误打误撞找对了吗? 那么在其他地方,他也在这样买?那么为什么还要使唤鬼尸去乱杀人带回来?他到底是需要数量多庞大的鬼尸?难道真的要做,他们两个猜想的事情吗? 张绿豆看他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也找了一个缝隙往外看,身子往外倾斜时,左手有了些拉扯感。张绿豆一愣,低头往下去看。急促的吸了口气,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手。 居然还牵在一起! 张绿豆瞬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抓着他的手瞬间收紧。李隐空感觉到了手上的力道,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像是在问怎么了。 张绿豆抿着嘴巴摇摇脑袋,表示没事。 李隐空总是猜不透这个姑娘在想什么的,于是又将注意力放到那堆子鬼尸上面。 张绿豆再去瞄了眼他们拉着的手,深深吸口气后,原本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她想尽量的保持平常心,但是手心还是疯狂的冒汗。 她尽量的忽略这个事情,从缝隙里面看外面,外面那群人一点交流也没有…… 她往前贴近,然后才看清楚,在外面的根本就不是人,是鬼尸啊! 她还未惊讶太久,那群鬼尸就把外面堆着的鬼尸给搬得差不多了。 他们怎么搬得这么快? 张绿豆赶快低头看了眼他们紧紧拉在一起的手。果然,李隐空看到外面的人走了。就松手走了出去,“咱们跟着走吧。看看到底要去哪里。” “好……”张绿豆看了眼自己抬起的手,有些怅然若失。即使牵着手去追,好像也不影响什么吧。 但也就在这时,其余还关着的几扇摇摇欲坠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其中还有一扇,发出剧烈的声响后,缓缓的往里面倒。 李隐空也被这突然来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伸手将一直傻愣着的张绿豆往后面拉了一把。 门缓缓的倒下,站在门外面踹门的人渐渐露了出来。 站在门外的李重昀仰着下巴,嘴角往上翘,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他对于自己这个举动,似乎非常的满意。 回神的张绿豆惊讶大叫道:“李,李重昀?!” 看到这两人都发现他们,李重昀更加得意起来。军师交给他的事情,完成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的多,“没错!正是我!” 他这番举动,就连向来不按套路出牌的李之余也被吓到了,片刻后,他大步走到李重昀身边,瞪大眼睛看着这张脸,“你在干什么?!” 李重昀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比较喜欢从直接破门而入。” 李之余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个时候,脑袋里面想着的是,刘迁曜派这个人的意义是什么?监视他的同时帮倒忙? 不对,难道是这人还拿到了其他的命令? 一炷香之前。 李重昀伸手拦住了正要往里面走的鬼尸。他觉得这个时候,那里面的两个人肯定是没藏好的吧!至少要拖延时间。 “你要干什么?”李之余眯着眼睛,这小子不会是别有深意吧。 “我觉得,进去前,还是小心为妙。” “啊?”李之余转身去看那间祠堂,“难道你怀疑那两人因为先去,会在里面动手脚?” 本来还在想接着怎么忽悠他的,结果这‘借口’居然自己找上了门。李重昀直接点头,非常干脆的说道:“对啊!就是这样的。” 李之余觉得他有点奇怪,但是又一时说不出来原因。他们一堆子人就安静的待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他瞄了眼天色,“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那就走吧。不过我觉得我们这一堆子人进去,目标太大了,刺杀,可不是这样的吧。” “啊?”李之余不悦眯眼,这小子不会真的是来给他增加难度的吧?“那,你说要怎么做?” “再等等。让他们先进去。” 两人沉默片刻,还是李之余先退了一步,“可以。”他倒要看看这人要玩出什么花样出来。 于是,一直跟着他们的鬼尸先一步走了进去。他们两人继续在这里等着。等到李之余觉得十分无聊了,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开口,“差不多可以进去了吧?再磨蹭下去,他们或许会跟着那群鬼尸一起走吧?啊?” “可以啊。走吧~”李重昀笑嘻嘻的往前走。 “啧。”李之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面升起了几丝厌恶。 这小子……这是什么反应? 是在耍他吗? 李之余十分不爽的在他后面跟着走,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还能做出惹得他更加不爽的事情。 他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那架势可不像是去刺杀,倒像是迫不及待的等着别人发现似的。李之余看不下去了,想要开口提醒。但是,那李重昀没给他任何机会,毫不避讳的走上去,瞬息之间,抬脚一踹。 随着一声巨响,李之余的嘴巴也跟着张大。目光一直紧紧的跟着那扇缓缓倒下的门。很快,他就看到里面同样吃惊的人。 张绿豆先是看了眼李重昀,而后又拿手去指着李之余,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后才反应过来,“又要来了吗!” 而后,她赶紧躲到李隐空身后面,抓着他的衣服,探出半个脑袋来警惕的盯着他们。虚张声势的喊道:“我们不怕你!放马过来!” 李隐空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是吗?那你躲我后面干什么?” “喂!” 这种堂堂正正的对决可不是李之余想要的,他瞪了李重昀一眼,“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那就这样上啊!”李重昀进来之后就一直盯着李隐空,在家人常年对此人评价下,一直耳濡目染下的他,看到这罪人,自然是不爽到了极点。反正军师也没说过这人如何,那就去死吧! 李重昀从身后取出避寒,不由分说的冲了上去。 李隐空轻轻推开张绿豆,从背后取出退邪,直接从正面接下这一招。紧接着就是一脚飞去,李重昀被逼退不少。 看到这一口一个李家叛徒的小子,他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在看到他拿着的避寒,简直是更加的不爽。这种连明辨是非都做不到的人,怎么配用避寒?! 两人你来我往中,一旁的李之余也忍耐不住了。抽出腰间的短刀,瞄了眼张绿豆。 不知道往哪里跑的张绿豆看到了他的动作,倒吸了口气。 李隐空抽身之余,看了眼那边,“到我身后来!” “好!” 李之余看着他们两人拿着的长得差不多的长枪,又看了眼自己手里拿着的短刀。有些嫌弃,要不然,也跟着换一下啊……总感觉武器越长越好啊,这样他很吃亏啊。 张绿豆勉强的躲在李隐空身后。还得分心看着李之余。她可不想再受伤了。 李之余看着眼前玩闹似的‘刺杀’,眉头忍不住的皱起,“这是……我们在玩……老鹰捉小鸡吗?” 他甩甩脑袋,再次将目光放在张绿豆身上。但他每次攻击时,要不然是被李隐空挡住,就是被李重昀给抵开。 这样几次下来,李之余就是不想觉得这人奇怪也难,他冲着李重昀怒道:“喂,你小子干嘛呢?” “我能干嘛?自然是跟李隐空打架啊!”说着,他就故意将避寒从旁边划了一大圈,逼的李之余也不得不闪开。 张绿豆可没功夫去管这些了,她一直躲就已经耗费了所有的注意力。而后还在心里想着,这三个姓李的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李之余此刻完全不想再去考虑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瞅准一个时机,他拎起李重昀的衣领,把人往后一拉,又捏着他的手,顺势挥枪。 李隐空皱眉接下,身形不稳,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有了那么一瞬间的不对劲。 眼尖如李之余,他只是发现了这一点。往上一挑的同时,抬腿往李隐空站不稳的那只脚攻去。 退邪离开了李隐空的手。他也身形不稳的往下倒去。 张绿豆跟李重昀不相信似的看着李之余。 他倒下的那个瞬间,祠堂里安静到了极点。 李之余兴奋的眯眼笑,而后,得意的看着李重昀,炫耀道:“看到没,你小子还嫩了一点。” 张绿豆此刻是真的慌了,“李隐空!”她快步跑过去跪在他的身边。这是怎么回事?被怨气给支配了? “你还好吗?” 李隐空不相信似的看着自己泛红的掌心,以及飞出去的退邪,语气里面充满迟疑,“我……好像……变弱了?” 就算被张绿豆影响,也不至于这样吧? 一时间,李隐空对自己产生了最大的怀疑。 第七十八章 后悔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看着退邪离开李隐空手时,李重昀的脸色就变了。先不说李之余,明明在那个柳家半山腰上,他还加上一个林入怀都还能游刃有余的,才几个月没见吧?怎么变得……这么的…… 他将目光缓缓的移向张绿豆。 是因为她吗…… 张绿豆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他,“你……” 李之余不傻,当然不会给他其他的机会。他将脚边的退邪一脚踢得更远。眯着眼睛,脑袋一歪,嘴角含笑盯着李隐空,“你不会忘记了,你是个鬼尸吧?啊?她是张家的,那符纸是贴在你的哪里呢?嗯?” 李隐空怔愣片刻回神后,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看了眼离他很远的退邪。现在的情况,还真是十分的不妙啊。 他低声说道:“一会儿,我上了之后。你就往外跑吧,别回头。” 张绿豆就不愿意了“不。我不跑。要走一起走!” 李隐空眉头一皱,丝毫不领情,甚至觉得她声音大,对面都听到了,“这个时候,你耍什么威风?” “才不是什么威风!我只是!只是!要走一起走!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早就今非昔比了,若是在以往,张绿豆敢拍着胸口保证,她肯定是第一个跑的。才不会去管李隐空,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现在怎么可能把李隐空扔在这个地方! 李隐空义正言辞说道:“你留下只会是我的累赘。” 张绿豆不悦,“什么就我是你的累赘?” 李之余可不想再听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吵架了,拍拍手,“好啦好啦,你们不要吵了。一起留下就好了嘛。” 李隐空瞪了眼张绿豆,眼睛四处看着,似乎是在找哪出更加的适合逃跑。 这种情况,也是李重昀没想到的。他现在十分不安,脑袋转的飞快,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跑,还不被李之余察觉到奇怪啊……真是个麻烦的事情啊。 到底要怎么办啊。 李之余懒得废话了,重新拿起自己的短刀,“去死吧。” 虽然没了魂器,但李隐空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完全没了还手之力。他双目一瞪,眼疾手快的抓住李之余挥刀的手。 李之余嘴角一裂,另外一只手,一个手刀挥下。 咔嚓。 李隐空原本就还没恢复好的手被他斩断。 “不管你生前再怎么强,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受制于人的鬼尸而已。不是我的对手哦。”李之余看了眼还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随意的取下,随意往旁边一扔。 张绿豆看着那只孤零零躺在角落的手,气的喊,“喂!” 李隐空看着自己慢慢流血的手,久违的烦躁感再次袭来。他看了眼退邪,抬手将一直抱着他胳膊的张绿豆甩开,径直冲向李之余。 “哼。不自量力啊。”李之余侧身一躲,躲开了李隐空挥来的手,但是却没有躲过他断手的血迹。暗红色的点在他的衣服上格外的显眼,他气的下意识的挥刀而去。 短刀全部没入他的身体里面,李之余还没笑出来,脸色就大变。 李隐空完全不管插在胸腔里面的短刀,身子往旁边一倾,顺势捡起脚边的退邪,咧嘴一笑,铆足力道向着李之余脖颈划去。后者则是快速往后一仰,枪尖刚好在分毫之间擦过,“还真是好险啊!” 李之余挑眉笑,还真是很险啊。差点就呜呼小命没了。他看着自己沾血的利刃,这小子是故意这样撞上来的吗?! 收敛了笑,他的眼睛一眯。 还有……这小子怎么跟之前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这种样子的李隐空,李重昀是见过的。看了眼下这个情形,他选着默默的退到旁边。心里已经在想他的两个结果。是直接出手帮着李隐空走,救了张绿豆。还是张绿豆被杀,独自面对军师的审问啊! 紧张的想了片刻,他果断选择前者。 张绿豆盯着李隐空胸前红色衣料被血染成暗红色,还有他那不对劲的状态,心里一阵慌乱。 怨气在这种危机关头又出来了吗?好事?还是坏事。 打斗中,李隐空的鲜血,不断滴到地面。看的张绿豆心疼无比。如果依赖着他心目中的怨气,那么说不定可以减少被她所影响的实力。但是……这样来的力量,不是她想要的。 张绿豆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看了眼自己包扎严实的手,又在四周找着,看到一块尖锐的断裂木头时,她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受伤的手砸上去。 在一旁一直静观其变的李重昀见到她这样的行为,惊讶的嘴唇微张。在他的映象里面,这小姑娘应该是贪生怕死,跑的比谁都快才对。这种情况下,唤醒李隐空,明显的不占优势吧…… 伤口撕裂的瞬间,那钻心的痛遍布全身,身上起了一层细汗。她热泪盈眶,紧紧抿着嘴,看着手心里快速散开的红色。在心里骂了句李隐空的同时,还骂了自己,可能是个蠢蛋吧! 那边,浑身都被灼热的怨气给包裹着的李隐空,脑海里不断闪过的细碎片段,两边挤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骷髅墙壁,那下面燃烧着的熊熊业火,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白色小道。这些都引得他更加的急躁。心里只有杀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 一切快要炸开的时候。一股跟这里氛围十分不搭调的清凉气息涌了进来。他猛地抬头往上看,月亮正安静的撒着它的清辉。 原本处于无意识下的李隐空猛地回神,惊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李之余。后者眼神倏然一紧,应该也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隐空往后跳开,瞄了眼疼的缩成一团的张绿豆。眼底神色复杂。这地不宜久留了,得快点走!往她那边走时,顺便捡起地上的手。 张绿豆模糊的视线里面出现一抹红色的衣角。 是李隐空! 张绿豆热泪盈眶的抬头,看到真的是他后,鼻子一抽,嘴巴撅的更高,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好疼啊……” “你是笨蛋吗……”李隐空无奈,而后夹着她往外跑,安慰的这种事情,还是等着出去之后再说吧! 李之余眼睛一瞪,身子也在往着那边移动,“想跑?没门啊。” 见状,李重昀也在往那边动。他想,干脆直接撞到李之余身上算了! 李之余早就看穿这个毛头小子喜欢捣乱的心思,身子微微一侧,躲开后,拦下他们两个。也不多废话,直接冲着张绿豆刺去。因为断了只手,在本就被张绿豆给影响着的情况下更加的雪上加霜。 他夹着张绿豆,将腰一转。勉强躲过。 李之余的柔韧度跟反应也不是说笑的,尽管身子大半部分都是倾斜着的,他也能用最快的速度扭转自己的身子,让一次失败的进攻变成成功的。 躲不开了!李隐空的脑袋里面想的是这样的。但若不拦着,这一刀绝对会划到张绿豆! 这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张绿豆的眼睛里面印着那把短刀的影子。一时之间她根本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傻愣愣的看着。 就在这时,一片白色不沾染一丝尘埃的衣角扬了进来。他手腕一转,轻轻松松的接下李之余的一击。而后刀刃一转,那短刀顺势滑下去。 李之余不悦的看着这个带着斗笠的人,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吗?就不能让他好好的刺杀成功一次吗?! 张绿豆顺着这人刀刃看去。飞进来的是什么?神仙?不!是在楼梯那里,非常莫名其妙的男子! 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要冲出来救他们?到底是为什么? “是谁?” 带着斗笠的人只是转头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这个问题。而后又去深深看了眼那个目瞪口呆的李重昀,因为那人惊讶的样子有些好笑,张松雪的嘴角微微往上扬起。 张松雪办事从不废话。他转头对着站在门口的狼狈两人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走。 李隐空微微颔首,不说二话的往外走。 看着那个背影,张松雪心里顿时百感交集,他居然弄到这么狼狈吗…… “别小看我啊。你这个蒙面!”李之余再次上前想追。 但被那蒙面的给拦住了。 李之余冲着那呆若木鸡的李重昀喊道:“喂!你一直站在旁边干什么?你是来看戏的吗?”在这场刺杀里面,他已经耗光了所以的耐心! “我来了……”李重昀看着那身姿如谪仙的人,吞咽了口唾沫。他这要怎么打?如果对方愿意,要他扔了避寒他都愿意! 见这人上了,李之余快速找到一个缝隙钻出去。必须得快点追上,快点解决完这个事情!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面纱之下……这人是在笑的对吧…… 一这样想着,他就开始飘飘然。然后,被那穿白衣的一脚踹飞。 李重昀的背部直接撞上一块木板上,给它砸成了两半。他捂着自己的肚子,眉头冒出不少冷汗,他看着站在门口衣袂飘飘之人。 这人……这一脚踢得意外的扎实啊…… 认真的吗! 张松雪抬手挑起面纱,看着那疼的龇牙咧嘴之人,无声的笑了。 李重昀激动的往前一坐,又疼的他缩了回去,尽管如此,还是铆足声音说道:“笑了!” 张松雪没搭理他,放下面纱直接追出去。 李重昀顺势往后一倒,揉着自己小腹,看着头顶上方挂着的蜘蛛丝,回想着刚刚的笑脸。 李隐空手臂夹着一个人,速度根本不是李之余的对手。很快李之余就跟他们踩在同一条路上。 感受到身后有东西接近的身影,李隐空快速驻足,顺势将夹在手臂下面的张绿豆往前一扔,转身,竖着枪接下李之余从后面的袭击之后,单手拿着枪往下一滑。 李之余冷笑,“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说罢,眼睛一转,直直的盯着那边被摔到地上的张绿豆,“我的目标,可是在那边啊!” 李隐空呼吸一滞,下意识想换手拿退邪,让攻击的距离可以拓宽,但是他的另外一只手,被李之余给削下来了!他转头看着那边,瞳孔一紧,微微颤动。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在这瞬间,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 害怕,害怕张绿豆就这样被解决了。 那边,被突然甩开摔倒地面的张绿豆,勉强的支起身子,按着自己发晕的脑袋。等到这股子强烈的晕眩过去之后,张开眼睛,里面映着的是在往着冲来的李之余。 她的躯体完全不听使唤,四肢只是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她呆坐着,静静的等着那把利刃袭来,脑袋一片空白,她要死了吗? 明明还这么年轻…… 不是说,死之前会有走马灯吗?为什么我根本就什么都没看到…… 空白的大脑里面,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拔出来!” 这种时候,她完全没有多想,反手握住一直背在身后沉珀,蹭的一声,是利刃出鞘的声音。 她的举动自然是被李隐空看在眼里。他现在的眼睛里面,装着的全部是那把漆黑镶金的利刃。一个穿着月牙白衣服,背着身子,拿着它的男子,忽然转身。他的五官不再是模糊不清的,而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面庞。 而后,那人像是发现一直在看他的自己。 咧嘴嚣张一笑,周围的一切跟他比起来都没那么张扬耀眼。 他是…… 江皓月…… 李隐空惊讶的张开嘴巴,一种微妙的情绪在他心里面升了起来。 张绿豆抽出这漆黑镶嵌着金色花纹的锋利刀身后,拿着它在身前勉强挡了一下。李之余刀刃一歪,没入的是她的左肩。 “啊!!”张绿豆疼的大叫,而后松开了刀倒在一旁,痛的缩在一块,后背又涌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总是倒霉的被人盯上,还总是受伤昏过去。 张松雪追来时,看到这个情况,少见的皱了眉。 事情,或许变得比他想的还糟糕。 看了眼愣在原地的李隐空,还有倒在一旁的张绿豆。心里就起了一股子莫名的怒火。 他们不应该这样的! 一次没成后,李之余也气的五官扭曲。为什么!他只是想刺杀一次!为什么这么难啊! 把那两人弄成这副模样,张松雪铁了心的不放过这李之余。而后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狠毒。 李之余跟这人的较量中得出这人虽然跟他一样的轻盈,但好像还要在他之上。 这带着面纱的,又是什么来头? 李之余往后跳开,看着伤痕累累的自己,在这么耗下去。可能小命就要没有了……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他果断的转身跑了。 张松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不打算去追。收回目光,看着近在咫尺又像是远在天边的两个人,心里五味杂陈的。 解决掉这个危险后,他沉默的快速离开。 早就在路口等着他李重昀看着他的身影了,跳脱的走到他的身旁,“不愧是你啊,好快啊!那个李之余我以为他是个绣花枕头的,没想到这么厉害啊!” 李重昀在张松雪身边叽叽喳喳的,但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得到。绕到张松雪身前,拦住他的去路。他也乖巧的停下来没在继续走动。 李重昀撩开他的面纱,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瞬间无措起来。一阵慌乱之后,将人抱在怀里,这样应该能够安慰到人吧,“怎么了?” 鼻尖全部都是李重昀身上的雪松味儿,张松雪放松身体,选择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声音轻飘飘的要融入风里,“无数次的扪心自问后……我可能后悔了吧。” 第七十九章 纸包不住火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这场闹剧结束之后,只剩两人还待在原地。周遭像是变得寂静无声起来,张绿豆看着自己握在自己手里的沉珀,此时脑袋里面只有一个想法,现在要怎么办?能怎么办?‘证据’就被她握在手里,怎么解释,他都不信吧。 李隐空要怎么做?要跟她同归于尽了吗? 这些想法挤在一起,她觉得脑袋快炸了。为什么这里要怎么安静?随便的来个人打破这个僵局啊! 站在她前面的李隐空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利刃。心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平静到一丝想法都没有。 不过他猜,张绿豆心里可能已经跑了好几个山路十八弯了。看着她一直低着的脑袋,忍不住先开了口,“喂。” 耳边忽然炸起李隐空的声音,吓得张绿豆身子一缩。她有些害怕的抬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干,干嘛……” 李隐空指指她身上的伤口,“你不疼了吗?另外,你坐到我的手了。” “哎?”张绿豆惊讶的瞪大眼睛,转头看了眼自己血淋淋的手臂,还有被自己压在屁股下面的断手,慌慌张张挪开时,撕开的手掌心又按到地上石块,疼的龇牙咧嘴,没撑住又摔了一下。 李隐空无奈叹气,对她伸出一只手,“起来。”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掌,张绿豆迟疑一下,才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而后心里十分的忐忑的被他拉起来。 等着她站稳后,李隐空松开了自己的手,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心不在焉的人,“那群鬼尸已经不见了,我们先回去,要想找到他们,就等到下次再来看看,如果……他们还在的话。” 张绿豆一反常态,安静乖巧的点点脑袋。看着眼还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沉珀,赶紧将它放回刀鞘里面。又将李隐空的断手装进包里后,才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目光缓缓往下移动,看着他的空空荡荡的左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受伤的左臂。还真是巧合啊,大家受伤的都是左边的。不过现在她已经无暇顾及手臂上传来的疼痛,看着那个背影。 之前不是总是咬牙切齿的,说着要杀掉江皓月吗?不是说,现在这样苟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吗?那么,现在他为什么一个字都不提? 明明一切都摆在眼前了。 她拔出了沉珀,不可置否的,她身体里面的魂魄就是江皓月啊! 为什么一个字都不提? 张绿豆的眉头渐渐隆起,心里焦躁不安,他越是不提,她就越觉得内心是在受到煎熬。在心里纠结万千后,她还是选择开口了,“你就不问问吗……你,你之前不是满脑子的报仇吗?” 李隐空在前方回头看着她,“还需要问吗?倒是你,现在问这个问题,是想要我立马找你报仇吗?” 张绿豆声音弱弱的,“我当然不希望你找我报仇……只是,你之前非常在意的啊。在之前听到张松雪身体里面的魂魄是江皓月时,你脸色就很可怕的。一副……恨不得立马宰了他的样子。” 对于她说的这点,李隐空倒是不可置否的说了是,而后他停下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吗?” 张绿豆瞳孔一缩,有些惊讶,“什么意思?难道你早就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本来对你就是怀疑的……而且,在你昏倒的时候,我抓着你的手,姑且的试了一下……然后,不负我猜测。拔出来了。”当时抓着她的手拔出来的时候,怎么说呢,当时是蛮惊诧的,但是看着张绿豆的脸就下不去手。 种种矛盾堆在一起,他还是选择了出去,这个是时候,他很明确的松了口气。 时间,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当时的滔天仇恨,都被磨平了吧。现在想想,好像只有对着那十万人的愧疚。 李隐空的脑袋里,又想起了那副陪伴着他几百年的宛若地狱般的画面。墙壁里镶嵌着的士兵骷髅,每一个都在诉说着他们对自己的怨恨。 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正当他陷入苦闷沉思中时,耳边却响起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张绿豆看着他,扭捏问道:“那,为什么一言不发呢?比如像之前那样,非常愤怒的揪住我的领子质问我,为什么骗你之类的……”他平时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冷淡样子,但是,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一听到半点东西就变得十分的激动。 说到这里,张绿豆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人看着张松雪就恨不得冲上去将他生吞活剐的,但是江皓月的魂魄在她的身体里面,就变得犹豫安静,难道……“是因为是我吗?” “嗯?什么意思?” “就是……”张绿豆有些难为情,“江皓月的魂魄在我的身体里,因为是我……所以你才这样平静。”说完后,她还有些羞怯的瞄了李隐空一下。 两人之间的空气凝结了片刻。 李隐空低头看着她,将退邪举了起来,“是这样的吗?那我还是解决掉你算了。” “这样算什么……” “逗你玩的。缓和一下我们的气氛。” 张绿豆噘嘴,“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两人之间又安静了会儿。 李隐空仰着脑袋看着这片,即使过了几百年依旧是湛蓝的天空,“其实你们说到底……是两个人把。张绿豆跟江皓月,不管是外貌、性格,还是……性别 。都完全的不一样。” “我所恨的江皓月……其实早就死了,这点我清晰无比。在这个时代被你唤醒,或许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来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我不喜欢这样。我应该是在躲避吧。但是……那个江皓月说不定下场比我还凄惨,连个尸身也没留下也说不准。” “尽管如此,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他的。我记得,我是那么的信任他,结果最后栽在他手上的也是我……”说到后面时,李隐空应该是做了到目前为止最为丰富的表情了吧。从怨恨渐渐变成难过,最后是茫然。 听了他的话,张绿豆揉揉自己的掌心,事到如今,好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而且,这个人看样子情绪是十分稳定的啊,“我上次,就是我在阿古丽依‘空间’里面呆着的时候,我不是给你说过,有人告诉过我……不是江皓月杀的你吗?” 李隐空轻飘飘的说了句,“所以那个人就是江皓月吗?” 张绿豆惊讶的看了眼他,“嗯……就是这样一回事。所以我觉得,你们两人的表述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那,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 “对啊。我看当时江皓月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啊。而且……都过了几百年了吧?人的记忆肯定会出现偏差吧。”张绿豆顿了下,“而且,你的记性是有目共睹的差啊!” 李隐空眉头一皱,“你再说一遍试试。” “别总是这样吓唬我啊!我很脆弱的!” 李隐空不悦,但是又找不到其他的话来反驳她。 “呐,你看。比如,我记得我小时候吧,就总是把明明是把柳知畔做的事情,总是会全部归算给柳云升。我这才几天啊?但是我也记错了。因为他们跟我都是一样的好朋友。是在同样地位上的……人的记忆,有时候才是最大的骗子啊!专门骗自己。” 说完后,张绿豆还颇为赞同自己所言,十分中肯的点点脑袋。毕竟她的幼年记忆,全部被这两人给填的满满的。是绝对不会记错 的。 “所以你想说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记错了吗?” “对啊。也不是不可能啊,毕竟真的过了很多很多年了啊。你现在还记得多少人的脸?即使是你时时刻刻想着的脸,你现在还记得住吗?” 还记得住时时刻刻想着的脸吗? 她的这句话在李隐空心里面不断的重复回荡。 是啊,他还记得住吗? 他死在那次战役里面。是谁给他的最后一下?是谁? 李隐空在努力的回想着那个人的容貌,但是那人从头到尾都是模糊的身影。 他死后,心中一直是怨恨的,这口气没下去,所以成了一具还意识尚存的尸体,被动的等着别人唤醒。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面,他待过许多地方,昏暗的,明亮的,金碧辉煌的……最后停在张家后山的山洞里面。 这期间,在那个如炼狱一般的地方,数以万计的嘈杂声音,有骂声,怨恨声,求救声,这些声音一刻也不停止,根本不能给他任何时间喘息。 而这个时候,唯一的寄托好像就是这个人。他也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忘记江皓月。 在这个让人恐惧烦躁的炼狱里面,想着他才能给他一丝清凉舒缓的感觉。 心里一遍遍的念着他的名字,还有想着他的样貌。 江皓月,江皓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在很多年后的一天里…… 他再次念到这个名字时,心里面忽然跳出一个声音。 这人是谁? 除了这个名字。能想起来的就是一个十分模糊的身影。但这个身影总是不走,一直站在自己的前方。 这个时候他也仔细想过,这人是谁? 思来想去,除了仇人,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不能忘记这个名字的。 就是仇人吧…… 张绿豆看着他好像又在混油千里,索性拉拉他的衣袖,“喂喂喂!合着我之前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到吗?” “没。” “你……”张绿豆叹气,又耐心的给他说了一遍,“就是因为你心里面有着其他的事情,你也在心里面一直念着江皓月,江皓月之类的……然后因为念着太多遍的,就跟你心里面想着的另外一件事情一起想重合这样!” 李隐空看着一脸认真的她,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往上面一抬,“你在我的事情上,表现的还真是十分认真啊。” “我那么认真给你讲!你还笑!”说着,她单脚跺地,双手往旁边一甩,拉扯到手臂,而后疼的她大叫一声,“疼死,疼死我了!我们走快点!我的伤口没包扎好,血流了这么多!我才不要用诡术给你接手!” 李隐空莞尔,现在,他们两个,真的是扒开外皮,坦诚相见了。谈话之中,好像又多了几丝亲切感,“可是我看你还是很精神,完全没有被影响的样子。要是在以前,这个时候我又得扛着你回去了。你身体在逐渐变好了。” 张绿豆皱眉,“你当我还是以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吗?身体再不强壮点,没准在之前我就死在楼梯上了!话又说回来,到底是谁推的!她最好不要被我逮到!要不然我一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当时如果转身的快点,一定可以看到她的脸! 看着她咋咋呼呼的样子,李隐空的眉目舒展开来,某种意义上,被这个人给唤醒,是个很好的事情吧。“那你的手心还好吗?” “啊!怎么可能还是好的啊!”张绿豆将自己的右手扬起来,“你看!都把布给染红了!是血我!我的!啊……我的两只手都受伤了!这次,你又被怨气给支配了吧?” “嗯……开始变得有些焦躁,所以……” “未免也太容易了吧!不是很厉害的吗!”张绿豆一愣,“话说回来,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比以前更弱了。”在最开始的时候的李隐空带给她的是非常靠谱,但是几个月过后,跟以前比起来,似乎越来越弱了…… “啊。我也感觉到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被削掉一只手吧。”李隐空抬起自己空荡荡的左手。 张绿豆眉头一紧,“这不对劲。就算我之前被玉兰花给影响,弄得难受。还有我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但是也绝不可能影响你这么深。”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方才的一个片段在她的脑袋里面闪过,她瞳孔一缩,“刚刚李之余的刀刺向我时,沉珀里面……那个江皓月又说话了。我猜,是跟这个有关系。” “啊?”李隐空面露异色,半天过后才反应过来,“沉珀里面的……江皓月的……声音?” “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啊。魂魄不是完整的。这个也是我在前不久才知道的事情。”张绿豆给他耐心的解释道。 “不完整?那,剩余的一半是在……沉珀里?”李隐空的目光往下移,看着她背在肩上的沉珀,眼睛一眯,“这又是怎么回事?” “嗯。江皓月的魂魄应该在进入我身体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完整的了。至于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张绿豆眯着眼睛,“我知道怎么让它完整的方法。” 李隐空的面色凝重起来,“是什么?” “就是在刀里传来江皓月声音的时候,拔出来!”张绿豆深深吸了口气,“我刚刚,就听到了!” “所以……你跟剩余的魂魄要合二为一了?” “应该是的。” 第八十章 陆今朝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两人的伤口的血已经止住的差不多了,走向客栈的方向就慢了许多了。 李隐空认真的观察着她,“现在就合二为一了吗?” 张绿豆也低头把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全部都看了一遍,没感觉到任何跟以往不同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变化吧。” “我也没看出来。” “那,魂魄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合二为一?”张绿豆皱眉,开始细想跟这些有关的事情,但是,她又不是修魂的,这些东西,她也只是知道点皮毛罢了…… 等等,修魂? 张绿豆眉心一松,他们这儿不是有个现成的吗?“杜荒彦可能知道。这方面,他比我们熟。虽然,我刚刚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拔出沉珀了,可是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我们是完全不知道的。” “你说的对。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两人加快步伐。走到了热闹大街上,不少出来游玩的百姓纷纷侧目小心的看着这伤痕累累的两人。 李隐空倒是对这个视线泰然处之,目不斜视的。 倒是张绿豆,频频的去看那些人的眼睛。但她内里是十分冷静的,不知怎么回事,看着那些人探究的好奇的眼神,他忽然想到实力大减的李隐空,“那,如果我的魂魄成了完整的。那么对依附我存在的你,肯定是有一定影响的吧?” “可能吧。”李隐空忽然驻足,“那,等你魂魄完整了,我的实力也会恢复如初?” “这只是我的猜想。我们还是快点回去。” 到达客栈,张绿豆想直接去找杜荒彦的。但被李隐空拽住,“我们还是先把自己包扎收拾一下。” 张绿豆恍然大悟,“你不说,我都快忘记这个了……”刚这么说完,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不对啊。” 正要推门的李隐空愣住,“怎么了?” “这次,除了刚刚开始那阵儿,我真没感觉到有多痛……” “你的身体是魂器。” “不可能!除了名字跟正常人的身体不一样之外,我跟常人无异啊。在楼梯上摔下来时,我也跟普通人一样晕倒过去了啊。”说罢,张绿豆拉开自己左臂破开的衣服,白嫩手臂上是有一处伤痕的。 “这些疑惑,等着去问杜荒彦的时候应该就会解决。现在,还是快点把伤口处理一下。”李隐空拽着她进来,不见外的将她衣袖挽起来,左右看了下,伤口还在没有神奇消失之类的,“也要可能是太兴奋了,身体感知,会暂时的骗过人。” 这种情况他是很久没有遇到过了,不过百年前,上战场时确实遇到过这种情况。有的士兵,即使是浑身伤痕累累的,但因为兴奋,不仅感觉不到疼痛,而且比平常还更加勇猛。 “嗯……”张绿豆轻轻应了声,转眸看着在为自己认真包扎的李隐空。他冰冷的指尖不断接触到自己温热的手臂,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李隐空熟练的给她包扎,眼里只有她的伤口,自是没有看到她害羞的神情,“这里是之前去医馆时,我顺带买回来的药。这些足够处理你的伤口了。”包扎好手臂,他将衣服放下去,“右手。” 张绿豆听话的伸过去。 李隐空抓着她的小手仔细看着,受伤已经有一点时间了,伤口用户出来的血液已经跟绷带黏在了一起,“我会很快的给你弄下来。忍住点。” “嗯!”张绿豆深深吸了口气,已经做到了准备。 揭开外面的布,到了贴着她掌心的最后那层,李隐空揪住布的一端,快速一拉。而后看了眼神色跟之前无异的张绿豆,答案已经明着摆出来了,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疼吗?” “感觉不到。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掌心,眉头一皱,她用手砸向那断木的力道这么大吗?居然伤成了这个样子!肯定会留下疤痕的吧! 她的手很小,摸起来也非常的柔软,是个养尊处优的姑娘。但是现在她的手心被伤的血肉模糊的。想着之前张绿豆哪怕是被划了一点伤痕都要大喊大叫,一副要死了的样子。现在,居然伤成了这个样子…… 当时,他被怨气轻松支配,她砸手时,是怎么样的表情?哭了?还是疼的原地打滚。她当时做出这个决定时候,又是什么样子的表情? 李隐空眼里像是有落石进入,砸起层层涟漪,“为什么。要为了我这样做。” 张绿豆不解歪头,“嗯?” 李隐空拿帕子沾上点水,开始给她仔细擦拭,“我现在,说到底,也只是一个鬼尸吧,是一个‘武器’吧。为什么现在要为了我,做成这个样子?” 张绿豆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啊……她噘着嘴,仔细的想了下,要怎么样才能合情合理的解释,还不被李隐空暂时发觉呢,想了会儿,“我不想你变成那个无意识的样子。” “嗯?” 在之前,张绿豆集知道这人总是被一些,别人认为不重要的东西给牵制住,但今天,正是抓住他解决问题的好机会,“你失控的那个样子才是真真正正的‘武器’吧。没有意识,脑袋里面只有杀死对方的想法。鬼尸不单单只是一个被修鬼者使用的东西,他们不同于魂器。是有思考的,虽然跟常人有点不同。” 李隐空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前所未有认真的她。 “但是。你啊,太纠结于三百年前的事情了。三百年啊,王朝覆灭,当时的活人没准现在骨头都不剩下了。你刚刚说的,江皓月不是之前的江皓月。你也不是以前的李隐空。” “你不用去带兵打仗,不用去思量朝堂权谋,还有背负家族。无需追忆昨天。一直想着昨天的事情,明天,后天,甚至是来年,要怎么过?我认为从你在后山被我唤醒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新生!” “你也别整天想着什么鬼尸,什么依附于别人啊之类的……很矫情啊。我不了解之前的你,但是现在的你,未免活的太憋屈了。一直被奇奇怪怪的东西给框住,不过幸好你没有整天怨天尤人期期艾艾。还有!别人我不喜欢,但是,我们是伙伴关系吧。相互依存的那种!” 张绿豆说到后面,声音往上提高了不少。 李隐空惊讶到手上包扎动作都停了下来,怎么说呢,今天的张绿豆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明明平时给他一副,只会耍点小聪明的样子,“你……这样正经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你在意的点错了吧!”张绿豆气的咬牙切齿,“我刚刚说的,不会又没听吧?!” “听了的。” 见着他乖巧,张绿豆气焰瞬间的磨灭了不少。她安静的看着李隐空继续给她包扎,“对了。刚刚那个李之余说……我贴符纸的地方。” “这么久了,我们都快忘记这一茬了吧。该怎么说呢……我不是说你弱哦,打斗的时候多注意点你的背部。我唤醒你,本来就是有运气成分在的,所以,如果符纸被别人撕下的话,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唤醒你。所以还是觉得小心点为妙。” “我知道。以后,会防着背部的。” 张绿豆松了口气。要是没有李之余,她还真的将这茬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等到他给张绿豆包扎完所有的伤口后,她才给他接手。看着符纸下面的愈合速度,张绿豆的神色又严肃起来,“变得比以前更慢了。”按道理说,魂魄的完整,应该比以前快了才是啊。但是…… “我们还是快去找杜荒彦吧。”张绿豆起身,快步往外走。 李隐空看着她那个纤细背影,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点儿笑意。 停在杜荒彦门外,张绿豆好像两只手都不能用,故而转身,盯着李隐空,“小红,你来敲门。” 李隐空抬起那只完好无损的手,刚刚敲下去,门就被打开了。 门后的杜荒彦先是瞄了眼李隐空,而后眼眸一转,直接停在了张绿豆身上,头发乱糟糟的,头饰也掉了一只,衣服不仅脏兮兮的,左臂还破开了,上面还沾着一大片血迹…… 他的手缓缓捏紧。 张绿豆正准备说话的,但是,被杜荒彦直接给打断,“你到底去干什么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是一身伤?!” 这人就像个小孩子,只要一时没盯住她,就会跑出去弄回来一身的伤口带回来。 张绿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唬的一愣,这家伙把他当谁了啊?!不说别的,明明之前还跟张松雪一起来坑害她来着。而且,自己伤成这样,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吧……干嘛这么激动?莫不是这人又跟张松雪伙同在一起了? 她的嘴巴撅起,虽然心里一千万个不舒坦,但是想着是有问题要问这人,强压下不满,“出去办事了。话说回来……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前辈。” 杜荒彦转眼去看李隐空,像是在问他,她的伤势如何。 李隐空微微颔首。 杜荒彦眉头一松,看着张绿豆,“是什么问题?” “嗯……比如,有个魂魄吧,它被放进了兵器里,但是,这个魂器里面的魂魄是不完整的……那……” 张绿豆还没说完,李隐空就直接打断了她,“不必问的这么畏畏缩缩,大胆的问吧。” “啊!?”张绿豆惊讶转头,满脸的不敢相信。你已经忘记了吗?!这人之前可是骗过我们的!忘记了吗? “你直截了当的问吧。” 张绿豆拼命的给他使眼色,“喂!” 这人值得直接相信吗?!就应该转弯抹角的问才对啊! 看到她生动的样子,杜荒彦微微一笑,“你问吧,不用顾忌这么多,我们现在算是一伙的……不过,我们还是进来吧。你们一直站在门口不好的。”说罢,他微微侧身,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张绿豆绷着一张脸,从他的面前走进去。 杜荒彦将门一关,“说吧。” 张绿豆瞪了眼在旁边安静站着的李隐空,清清嗓子,开始讲起了这个事情,“在鹿谷镇的时候,我曾经问过的,不完整的魂魄……” 杜荒彦细想了下,点点脑袋,表示自己还记得到。 “我当时说的那个人,就是我。我听小红说,我的身体是你修的吧?那你多多少少也知道点东西了。我身体里面的魂魄不是完整的,但是,现在,它要变得完整了。”对于这种未知的,像是落进一片漆黑的水域,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张绿豆手下意识的收紧。 “啊,这个啊。我在张松雪那里听到过。你既然这么问,那就是在合适的时候拔出沉珀了。” 张绿豆认真的看着他,“对。但是拔出来之后,我好像没感觉到多余的东西……也不确定魂魄是不是已经完整了……啊,拔出沉珀之后,我感觉不到多余的身体的疼痛。” 杜荒彦摸着下巴,“感受不到疼痛吗。但是你放心,魂魄变完整这种例子,我只听到过几次。我曾经的一个友人,叫周夕,他拿过魂器来实验。将一个强行撕成两份,然后放了其中一份进去,魂魄就散了……” “但是。这个人还是不放弃,直到……他找到了在死后,自然分开的魂魄……”杜荒彦眯眼,“他就将着不完整的魂魄的放进魂器……嘛,不过最后,这种魂器跟正常比起来,还有差点就是了。之后他又去找到这个魂魄失散的地方,合而为一。” “但是,也只是将这把不完美的魂魄,变成了正常的。总之就是白费功夫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魂魄本身就不怎么强大啦。”杜荒彦摆摆手。 张绿豆皱眉,“我这个应该不是刻意而为之。”张家人估计巴不得她的魂魄是完完整整的,不过话说回来。张家人在放魂魄的时候,不是放错了,是放反了?!把她跟张松雪。 杜荒彦点点脑袋,“这个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能待到现在,那就是魂魄自己分开的。魂魄融合,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对你的影响都不大的。你只需要耐心的等着就好了。” 张绿豆皱眉,耐心等着就好?那你这跟没说不差不多的吗?但是……“那,为什么魂魄会好端端的自己分开?按照常理来说,魂魄忽然成了两瓣、三瓣,怎么来看都会魂飞魄散之类的吧。” “是最后对某种东西的执念哦。” “可是不去转世,成为游魂的,难道不都是因为执念深吗?”就像鬼尸,也是因为最好的怨气最后一口气没有散去。 “不一样的。是强烈的想要‘留下’。” “哈?”张绿豆不解歪头,这个跟前面说的有任何差别吗?有吗?“能说的在清楚一点吗,你这样说的棱模两可的。我也根本不明白啊……小红你明白了吗?” 话题突然抛给李隐空,他看了眼张绿豆,“没有。” 杜荒彦挠挠自己胡子拉碴的脸,努力的在想着措辞,“准确的说就是……这样说起来也很难啊……大概就是强烈的想要留在当时之类的……但是又无法违背人已死这个事实。所以,撕裂了。” 张绿豆瞳孔一缩,沉默半晌后,她支支吾吾的开口,“所以,我需要做的就是……等着魂魄融合这个时候的到来?” “是这样的。” 张绿豆跟他四目相对,片刻后,她起身,对李隐空勾手示意可以走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走在前面的张绿豆转头看着李隐空。 “怎么了?” “你想知道当时有什么事,值得让江皓月的魂魄在当时为了留下,强烈到不惜撕破它吗?” “想啊。但是你能告诉我吗?” “现在不能。可是,魂魄恢复之后,他的生前记忆我都会拥有……到时候,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张绿豆咧嘴一笑。 李隐空看着她的笑,瞳孔一颤,也跟着她笑了,“好啊。” “啊,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身体里的魂魄是江皓月的,张松雪身体里面的……是陆今朝的。我们的魂魄是弄反了。” 李隐空脸上的笑容一僵,渐渐的变成惊诧,一些封存在深深大门里的记忆,撞门而出。 陆今朝…… 第八十一章 就像大梦一场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看着他的模样十分的奇怪,张绿豆歪着脑袋问他,“你怎么了?” 李隐空竟然有些恍惚的回头,还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怎么。” 张绿豆抬手捂着嘴巴,一副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事情的模样,“不会是,这人也跟你有什么爱恨情仇,恩怨纠葛吧。” “没有。”李隐空没分给她一个眼神,直接走了。边走,他边努力的在回想这个人的模样,但是糊来只有个人影。身体样貌都想不起来,更不要再说什么关于他的任何记忆了。啊,刚刚好像是想起来了一点,但是本能的不愿意去细想的。 跟着人是什么关系,他确实是想不起来。但是,光是听着张绿豆提起,心里,有种说不清的不爽。 “真的吗?你现在可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张绿豆新奇的看着他的脸。 “你在胡说吧?我现在能有什么表情?” “真的!不信的话,我们去镜子里照一下啊!”张绿豆抬了下左手,想去拽他,但疼的皱了眉,不想抬起了。 “不去。”李隐空仔细看了她的反应,“你的手能够感觉到痛了?” “嗯?你!”张绿豆扭头看自己手,又试探性的抬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真的……难道,魂魄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融合了?” 李隐空脸上也浮现出一点好奇,“那,你有感觉到哪儿不一样吗?” 张绿豆一愣,惊诧的看着他,片刻后,脸上表情一垮,“什么都没感觉到。嘛,我不胡思乱想了。我就平常心等着它来吧。” 推开门,走进去,都不转身的弯着腿,用脚关门,但是李隐空伸手撑住了门框。 张绿豆用脚用力的蹬了好几下,发现门还是纹丝不动,这才转过身去,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要干嘛?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接下来让我干什么我都不会去了。” “我陪着你。” 张绿豆心头一动,这么快就上钩了吗。但她面上还是微微的皱眉,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为什么这么主动?之前我让你守着弱小的我,你都百般不愿的!今天这么积极,未免太可疑了吧。是在打什么主意吗?” “你说的是你吧。”李隐空侧身从她身边走进去,语气平稳,“你现在状态不稳定,之前我被怨气给支配的时候,你对我也算是仁至义尽的,你需要别人的时候,我也没理由不在你身边吧。” “哎?”张绿豆故意做出一种吃惊的样子,垫着脚打量着他,“你留下就很稀奇了。还说出那样的话,更是让我惊得满地找下巴啊。” 李隐空瞪了她一眼,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我懒得搭理你。” 张绿豆坐在他对面,小心将手放到桌上,看着李隐空嘴角不自觉的上翘,眼里多了几分柔软。 如果这个时候,他抬起脑袋就能看到她。想必很多事情在这里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这间屋子里面静静的,秋日的阳光刚好从窗户外面溜进来,柔软的光辉刚好打在他的后背,就像是给他增加了一层柔光。让他这个人都显得宁静柔和起来。 张绿豆觉得自己像是趴在什么阳光下的毛茸茸团里面,整个人都软乎乎的。 要是时间多在这儿停留几刻该多好啊…… 她的眼睛刚刚眯起,而后便身子一震,下一秒,浑身就软了下去,脑袋直直的砸到桌上,她的瞳孔瞬间扩散。 这一连串的反应之快,快到李隐空都没回神,他伸手想去看她怎么了,但是,下一秒。一缕细尘,从他眼前划过。 紧接着,指骨就露了出来。他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睁睁的看着比之前快几十倍的灵肉消失。而后一具骷髅散在了张绿豆的身旁。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 屋子里一片寂静。 在失去意识后,张绿豆身体一抽,猛然惊醒,她慌张往四周看,黑漆漆的一片,而且……她手上的伤口也没有了…… 这里是在哪里?地狱吗? 张绿豆东张西望时,在那深不见底的末端,开始亮堂起来。并且已极快的速度往她这边直直的冲过来。 她还在惊讶看着那边时,那往这边冲来的两个光芒,在她的近处停留了一下。她隐约的可以看到里面好像是有人,而后这两个人从光芒里面伸出手来紧紧的拉着她双手,快速的往前跑。 这两双手的触感好像非常的熟悉。 但是…… 干嘛要跑这么跑?!张绿豆张嘴大叫着,但是这光芒里面的两个人并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她转头,这两个光芒的拖尾拉的老长,但他们经过之处,很快就变回了原先的黑暗。 他们这是要拖着她跑去哪儿? 她这样想着,漆黑的前面出现一个刺眼的白色圆洞。 那里,就是出口吗? 沈竹抬起食指,轻轻勾起那一根根的银丝,那些银丝跟着白衣‘妖怪’往前行走着,又从沈竹食指滑落。 “我想那背后的操作者,就是用这个银丝来操纵这些‘妖怪’的。”沈竹站在原地,不再跟着那些‘妖怪’走。 “这背后操作者会不会就是那个郡守?”沈云泠问道。她想从沈竹哪里得到肯定,因为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会不会是前辈口中说的那个女贞儿?她现在只能想到她了,但是后面又有前辈说过的那个女贞儿此时不会在做什么伤及她的事情,这真是让人猜测不断。 沈竹摇头“倘若他有灵力又习得灵术,在这个仕途上面,又怎会一直当一个郡守?” “那咱们还要跟过去吗?”跟过去,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敌人在等着他们。 但是接下来沈竹又说了一句让沈云泠放心的话。 “不过,虽然这个灵术古怪的很,但是我方才接触那些银丝的时候,发现上面的灵力断断续续的,这就说明这后面的施术者并不怎么样……所以,这些个‘妖怪’才并不完美。我们直接追上去,也无妨。” 沈云泠心里松了一口气,虽不知是谁,至少可以知道不是那个女贞儿了,而且听沈竹说,似乎还有点儿弱,这她就放心了。 “行,那咱们走。” 沈氏姐弟二人暗中跟在他们的后面。 那些白衣‘妖怪’在路上仿佛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沿着那条笔直的路走着。丝毫没有停顿下来的意思。 “怎么还没有到头?这绕曾郡这般大?”沈云泠觉得她们暗中偷偷跟着好长一段时间了,结果前面的那些‘妖怪’还在走“莫不是得抓到了人才回家?” “这绕曾郡曾经可是相当的繁华,现在留下来的空架子也自是大的……至于你说的那个莫不是抓到了人才回家,我猜,这些‘妖怪’的行动都是需要灵力来维持的,那个背后的人支撑不了多久,所以他们定是在往某个目的地走。” 就在这时,前面一直直走的‘妖怪’转了一个弯,他们整齐的排成一列,走进了一个较窄的道路里面。 沈竹、沈云泠二人连忙的赶紧跟过去。 他们肩膀靠在墙上,探了半边脑袋出去查看情况。突然地,沈云泠神色有些变动。她的目光越过那整齐的一列‘妖怪’落在了他们前面的那个小小身影上面。随着‘妖怪’的走动,那身影也被隐隐约约的遮掩,但是沈云泠还是认出来了,那不是方才的那个小姑娘吗?怎的会在这儿? 她连忙看向沈竹,发现沈竹也紧紧的盯着前面。那个小姑娘什么都不会,掩去不了气息,她就那一副瘦弱的身板一个人站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她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危险…… 沈云泠看着离小姑娘越来越近的‘妖怪’心里焦急如焚,不行!沈云泠握紧了手,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女孩就这样遇难。 之后沈云泠跨了出来,站在了那个道路的中央。 随即的,那个小姑娘不可置疑的瞪大了眼睛,也就在那一瞬间,她尖叫了出来,大声的喊着救命! “啊!救命啊!救救我!”那个小姑娘抱着脑袋,蹲了下来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眼睛也闭的紧紧的,瑟瑟发抖。 沈竹看着自己姐姐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一下也慌了神,连忙的跟了上去。 他手上快速结印,一掌便挥向了离沈云泠最近的那个‘妖怪’。一掌将他击飞,重重的撞在墙上,墙也应声而倒。 那个抱头蹲下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此时正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将墙撞跨了的‘妖怪’。她快速收回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边的两人,又接着紧紧的抱着头。 接下来的白衣‘妖怪’被沈竹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完了。 那个小姑娘这才缓缓的站立起来,看着倒在地上的白衣‘妖怪’,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没事吧?”沈云泠伸手走上前去,想看看她是否伤到了,结果那个小姑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沈云泠伸过来的手。 沈云泠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的笑笑,她想大概是这个小姑娘被吓到了“不用害怕的。你放心小姑娘,我们是好人。真的。” 那个小姑娘这才往他们这边靠近,此时的她早没了初见时候的伶牙俐齿。 “我们……我们居然又遇到了。”那个小姑娘似乎还没从刚刚危险的环境里面挣脱起来。 “是挺巧的……幸好,幸好我们刚刚有奇怪的一排人走进来,然后跟着过来了。”沈云泠又开始脸不红心不跳的找借口搪塞这个小孩。 “你们……好生厉害啊,方才几下就把他们打到了……你们方才说的,什么家道中落路过这里的……根本就是哄骗小孩的吧!你们这般厉害,怎的还会家道中落啊!”那个小姑娘大眼珠子又开始在眼睛里面灵活的转动。 沈竹垂眼,瞥了一眼那个小姑娘,又将头扭了过去。 “厉害的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你看,”沈云泠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旁边的沈竹“我们现在的处境不久证实了。” 那个小姑娘撅起嘴巴,亮亮的眼睛瞄了他们一眼“不过,不管怎么说,方才还是谢谢两位相救了。啊!对了,我还未说我叫什么名字,我叫阿玉。”说完,她冲着沈云泠孩子气的一笑。 “嗯!”沈云泠笑着点头。 阿玉双手在胸前击掌,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前方,里面似乎装满了希望“既然你们这么厉害,一定能够救我们了!阿玉!阿玉愿意跟着两位大侠!为大侠做事!”她转眼,眼睛闪闪的看着两人。 沈竹依旧一副不理人的样子。 “这绕曾又怎是我们两人能救的?我们……我们只是路过而已,好了,你还是先去安全的地方呆着好了。”沈云泠只得继续找理由来搪塞她。 阿玉眼中的亮光变得有些黯淡“但是,我还是想跟着你们……我……” “你要跟,便跟着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沈竹此时开口。 沈云泠惊讶的看着沈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沈竹居然会答应?怕不是一个假的沈竹吧! 阿玉也是怔了几秒。随即反应了过来,也是高兴的蹦了起来,似乎将刚才的事情抛却脑后。 “好好好!阿玉可以跟着大侠了!” 沈竹看着阿玉高兴的手舞足蹈,之后默默的移开了双眼。 “呃……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沈云泠的目光不断的看向阿玉,让一个小孩子跟着他们这样真的好吗!本来沈竹要时刻保护保护她一个就够麻烦了!结果还来一个! “现在,去找东西吃吧。”沈竹开口提议。 沈云泠看向天际,天昏暗的更加的厉害,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要到了晚上了吗? “那便去吧……”沈云泠打量了一下四周,一片荒凉“可是,看看咱们四周,哪儿像是有吃的地方,可是啊,这个绕曾郡的人都去了那里啊。” “这儿的人,都去哪里了?”沈竹问阿玉。 对于绕曾郡,他们人生地不熟,只能问这里的熟人阿玉了。 第八十二章 江皓月参上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场面安静了一刻。 而后那一直缩着的男孩猛地往前冲,一个头槌砸的毫无防备的李隐空眼冒金星的,顺势往后一倒。那男孩也没罢休,骑在李隐空身上,弓着身子,紧紧揪住他的衣领,“说谁狗呢?再他妈胡说八道,老子就把你揍的满地找牙!” 躺倒在地的李隐空脑袋里面除了想着自己疼之外,就是这小脏狗眼睛怎么这么好看的,怎么这么黑,这么亮?比那什么,那什么前些天在丞相府里面看着的那什么宝贝珠子还要亮堂好看啊! 他紧紧的盯着小脏狗眼睛,眼珠微微颤动,他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男孩胸口起伏不断,愤愤瞪着他,但脸色有些发白,“你再说一遍啊。” “我要说什么?” “就你刚刚骂我的!” 李隐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盯着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轻笑,“怎么?你这上赶着来找骂啊?小脏狗?” “你!”男孩大吼一声后,而后眼睛一黑,往下倒了。 李隐空满脸惊讶,刚刚不是还那么精神的吗?还打他!怎么现在就倒了?他双手抱倒在自己心口的人,而后惊讶的发现,这小子,瘦的吓人。 抱紧他后,李隐空才坐起来,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虽然紧张但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死?死了?!要死也别死我身上啊!” 李光来面露疑惑,哥哥今天好奇怪。刚刚被打,在平时里早就跟人打起来了。往常也遇到过类似于这样的被姑娘纠缠,但脱身跑的贼快。但今天,嘴巴上说着别挨着,但这手又不松…… “哥哥起来吧。”李光来还是去搭把手,但是期间他哥的手就跟镶嵌在这男孩身上一样,就是不撒手。 站稳了后,那男孩脑袋软哒哒的靠在李隐空的身上,他估摸了一下两人的身高,这才接着说道:“没想到这小子站起来,跟我差不多高啊。那肯定跟咱们也差不多大吧。” “嗯……”李光来嗯了声,跟李隐空四目相对,他太了解哥哥这个眼神的意思了。每次犯错被骂时,就会给他投来求救的目光,让他给台阶下,“这人晕在哥哥怀里,跟你多多少少都有关系。估计……他应该也没亲人吧?要不然也不会流落街头吧。咱们先带着他走吧。” “你说的对。”李隐空恍然大悟的将人背在伸手,而后嘴里还略带嫌弃的说:“让我摔的四仰八叉的,又用脑袋撞我,还吼我,完事儿眼一闭一倒,还是我来背他……咱们带他去哪儿啊?” 李光来安静看着哥哥给自己找理由,而且看他背的也挺开心的,“我觉得还是带回家比较好。” “这样好吗?”想着娘发怒的样子,李隐空有些害怕。 “当然。” “那娘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让我带回来的。” 李光来看着他哥哥那副害怕的样子一乐,“好。咱们不都是有事儿一起担着吗?把他放外面,我想哥哥你也舍不得吧。” 李隐空梗着脖子说道:“我什么时候舍不得了?!我,我现在把他扔这儿都没感觉。” 李光来也不想去故意拆穿哥哥,“走吧,回家。” 李隐空满意点头,背着他口中喊着的小脏狗往回走。李光来边走边打量他的哥哥,以及在他背上背着的那个披头散发的脏兮兮少年。 张绿豆也在后面跟着,但她没跟几步。谨慎的李光来在前头转身回头,看着立在对面的张绿豆。这姑娘为何还是在跟着他们? 见被看到了,张绿豆愣在原地。在接着跟下去,肯定没用了……而且,她只能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他们离开。她有些懊恼的蹲下,烦躁的抓着自己的脑袋。 是让她来这儿看别人的故事的吗?!那,穿越到这里来的意义是什么?!受难记? 从离开张家开始,就没有遇到任何的好事!怎么还要来这一茬! 话说为什么要来这一茬!? 一直闭着眼睛挠脑袋的张绿豆脑袋里面忽然灵光一闪。她睁眼看着地面,最近遇到的事情…… 不就是魂魄合二为一了吗? 她忽然想起来,杜荒彦说的话,完整的魂魄是记得前世的记忆的……那么她现在就在江皓月的记忆里面吗? 但是! 既然要被带进来之类的,那为什么不让她直接的被人看不见?!她这样根本不能近李隐空的身啊! 好难啊…… 在这异国他乡,她却要为了这些事情不断操心! 回到李府,那守门看着他们家一身脏兮兮的大少爷还有他背上背着的男孩,纷纷惊诧的话都说不出来!难道他已经从跟别人打架斗殴升级成杀人了吗!大少爷杀了男孩!!! 李隐空现在所以的心思都在身后的男孩上,哪里还去管其他人啊。倒是李光来,他一眼就看穿了这些将想法写在脸上的守卫所想,没忍住笑了出来,“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啊!是,二少爷。”与此同时,守卫松了口气。 李隐空看着李光来,眉头一紧,“你一直在笑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没什么……啊,娘亲。”李光来顿足,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不知道该怎么办。 经常被收拾的李隐空反应更大,人都没看见在哪里,就警惕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看到站在前方,穿着紧腰窄袖衣服,头发束得高高的娘!没等娘开口,他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郑云子不怒自威的站在他们前方,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了一番后,眉头一紧,“你们两个小子还知道回来啊。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被训两人身子一震,都一副乖巧不敢多言的样子。周围路过的下人以为夫人又要训人了,给郑云子行礼之后,便走开,走远了还打趣这两位少爷,还赌了一把这两人谁会被骂的最惨。 “娘亲,我错了。” “娘,我错了。” 郑云子冷哼一声,“‘我错了’三个字我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积极认错,下次还敢是吗?” 两人将脑袋埋的更低。 “隐空在前面捣乱,光来就在后面善后。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厉害啊。”郑云子这时看到李隐空背后似乎还背了个男孩,光洁白皙瘦弱的脚无力垂在两边。看样子不是什么富裕人家的孩子。 人是李隐空背着的,她瞬间跟不好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她抽刀指着李隐空,“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吗!欺负人都学会了吗!” 看着那锋利刀锋,如果背后没背着人,他就吓得直接跪下了,“娘!冤枉啊!我没做啊!” 郑云子将锐利目光移到李光来身上。 他立马领悟,将事情的发展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郑云子收回刀,“所以,你捡了个人回来。” “嗯……”李隐空有些怂的瞄着自己娘。 “那你怎么打算。将他带回来,然后塞给下人照顾着,你就没有任何负担?你当他是跟你前些天捡回来的猫那样吗?” 郑云子稍作停顿,目光更加不悦,“那个猫,你捡回来不过几天后吧。新鲜劲过了,就扔在一旁给光来照顾。明明是自己捡回来的,却给别人带来负担。” 郑云子又看了眼被他背着的孩子,她不是反对,而是,反对他的这种态度。做事三心二意,永远三分钟热度。 “还有,这次你你捡回来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是个人,要教导一个人是有多难你知道吗?捡回来,扔给下人,或者交待给其他人就行了?你一点一丝都没被影响。但你还是给其他人添加了压力。确实,多一个少一个吃闲饭的不会影响李家分毫,但是,你得明白什么是责任吗。” “没有做好决心,就不要去招惹。” 听了娘亲的一番话,李光来在旁边暗暗附和点头,虽然哥哥将猫扔给了他,但是他还是挺喜欢这猫的。 李隐空抓着他腿窝的手收紧。 “那,这次,你怎么选择。” “留下。”李隐空说话声音特别的小。 “没吃饭吗!大声点!” “让他留下!” 郑云子多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她走了后,这边两人都松了口气。 李光来拍拍李隐空的肩,“哥哥,你先给他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出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他。” 李隐空将这小脏狗抱进净堂里,三下五除二就将人衣服拨的干干净净,小心放进水里后,挽起自己衣袖拿起帕子给他擦拭身子。 先擦的脸蛋,被热水包裹着,苍白的脸上也泛上点红色。李隐空捧着这张脸蛋看的仔仔细细的,而后声音轻轻的说道:“洗干净了,小脏狗变好看小白狗了……” 而后抓起他的手臂洗洗擦拭,在洗到他的手时,还刻意的看了掌心。红红的软软的,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啊…… 不过他也没去细想,反正谁先捡一步就是谁的! 他继续认真卖力的给他洗身子。 洗完了上半身,那就是下半身了…… 李隐空的眼睛慢慢下移,吞咽了口唾沫。耳尖染上点红色。虽然有点点难为情,但是他还是探身下去捞他的长腿。 但,他腿没捞到,反而因为身子倾倒的太厉害,直接栽了进去,溅起了一大股水花,不少的水都浇到那个小脏狗脸上,他的面部有了其他的表情,像是要醒来的样子。 李隐空狼狈的从水里站起来,左右看了下,松了口气,还好没人看到他这副丢人的样子…… 他揩了把脸上的水,继续给小脏狗擦身子。擦到肚子时,他的手腕被抓住。李隐空抬头,对上那双朦胧眼角泛红的眼睛,而后眼睛一低,这人因为难受,红润的嘴巴微张喘着气。 李隐空吞咽唾沫,为了掩饰,还刻意嗤笑一声,“哟。体弱凶巴巴的小脏狗醒了?” 谁知他意识到自己光着身子在个池子里时,忽然又往前扑,伸出双手要掐李隐空脖子,“我杀了你!” 可因为身子虚弱,踩着池底的脚没站稳一滑,原本气势汹汹的要杀人,结果倒显得是在积极投怀送抱。 “喂!”李隐空拽着他手臂将人拉起来,“我只是说了你一句小脏狗你就要杀我?我还算你半个救命恩人呢!不谢我就算了,还要这样对我?” “谢?你这种想要乘人之危之人,我为何谢你!” “啊?我什么时候乘人之危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说着这话的时候,李隐空的眼睛倒是一刻都未离开他的脸蛋。这小子,是真的好看啊…… 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美人都要好看,吸引人。 “你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不就是想玩……”说到后面,他羞愤的底下脑袋,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李隐空疑惑,用手捧起水拂到他的脸上,脸上有些嫌弃,“玩什么?玩水啊?不好意思我已经过了那个沐浴就玩水的年纪了,恕不奉陪啊。你……有名字的吧?要不然我还是叫你小脏狗。” 他一愣,转头再看李隐空时,脸上全是惊讶。而后目光一低,看着她穿的完完整整的湿透了的衣服,别扭的将名字告诉了他,“江皓月。” 这么近听到他的声音,李隐空新奇的看着他,声音也很喜欢!尽管内心兴奋,但他还是努力板着脸,有些嫌弃的将手里的帕子甩到他肩上,“这年头当好人可太难了!你晕倒了,我带你回来,我帮你清洗身子怎么了?咱们都是男的,一起洗澡,谁吃亏还说不定呢。” 江皓月将甩在身上的帕子拿下来,慢慢的擦着自己的身子。身体没有其他的异样,看来真的是误会他了,故而低声的说了声抱歉。 此处安静的只有只有水声。 江皓月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在之后有在那儿还看到其他的人吗?” “啊?除了你什么也没看到啊。”而后他指着江皓月的身子,“话说,你身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别人揍了?确实,你确实挺欠揍的。” 江皓月看了眼这个人,觉得这人好讨厌,“关你什么事……” 李隐空噘嘴,觉得这个人不识好歹,明明只是关心一下,“对了,还没告诉你名字吧,我叫李隐空!” 第八十三章 为什么要将他留下来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清洗的差不多,李隐空才从旁边的台阶上踩着上去。看着跟落汤鸡一样的自己,勉为其难的拧拧衣摆。 拧了几次衣摆的他转身看着那还在池子里坐着的江皓月,那人竟然还是一副警惕的样子盯着他,他不爽的五官都快拧在一起,“你是有多喜欢洗澡?快点起来把衣服穿上,让大夫给你看看病。” “你走了我再穿。” “啊?”李隐空歪着脑袋,不解,“你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吗?谁要看你。”说罢,他开始解开包裹着自己细腰的腰封。 看他的动作,江皓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隐空倒是不见外的扒开自己湿的不像样的外衣,觉得一直有一束目光在紧紧盯着他,拉衣服的动作一停,转身看着他,就见他真的一直死死瞪着他。 像那什么,什么,看到生人整个都处于戒备状况的小狗。为什么他又想到了小狗身上,不知道如果给他取一个绰号,他会不会发火啊。 不过被他这样瞪着,还是十分的不舒服的,“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眼睛转过去。我害臊。”说着还做作的将衣服拢在一起。 江皓月急促的倒吸口气,愤愤的一言不发的将目光挪开。 李隐空懒得再逗他,继续脱衣服。这人还真的是脸皮薄啊。 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音在江皓月耳边响起来,再加上这屋子里面的水声,总觉得心里烦躁不已。他又将眼睛挪到那人身上,想悄悄的打量他。 他已经将上衣脱完扔到一旁,身子虽然白,但看起来非常的结实。上面有不少肉色的伤痕。江皓月抬手看着自己瘦弱的手臂,虽然不喜欢李隐空,但是还是羡慕他的身段。明明感觉他们差不多大……差别却好大。 脱完衣服他走到旁边那搭着许多衣服的架子上,随便扯了一件衣服下来披在身上擦擦,而后就开始解裤子。 就跟肌肤挨着烈火一样,江皓月快速挪开眼睛。 把裤子换好后的李隐空,继续套着衣服,“对啦。这上面搭着的衣服都是我干净的衣服。随便你穿哪件吧。” “嗯。” 李隐空皱眉回头看他一眼,虽然他超级想留下来看出浴小狗,还有小狗穿衣来着,“那,我就在外面等着你。有什么就叫我。” “嗯。” “你只会嗯嗯嗯?不会对救命恩人多表示点感谢吗?” “多谢。” 李隐空站在那边,眉头渐渐收紧,这人是真的有能耐惹他生气啊!两人安静的看了会儿,李隐空才转身走了,“也不用这么客气。我出去了。” 等到李隐空将门关上时,哗啦一声,江皓月才从水中站起来,水流汇集成一股股水线从他身上滑落下去。他捡起旁边的帕子,拧干了仔细的擦着自己身子。视线时常停留在自己身上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上。 而后厌恶的挪开视线,不再去看,草草的擦干自己的身体,从台阶走上去,停在那木架前。 他看清楚上面搭着的清一色的红衣服,有些嫌弃,坚决不要跟他穿的一样的。在这堆子衣服上不断的翻找,总算是在最下面找到一件白色的衣服。 嫌弃的将它抽出来,放在鼻尖嗅嗅,香的,而且是跟李隐空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在内心挣扎了一番后,还是将它抽出来慢慢穿在自己身上。 李隐空在外面百般无聊的看着前面的树木,偶尔还有飞鸟路过,那小子到底要多久出来啊…… 这样想着时,身后的门开了。 李隐空转身去看,而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虽然他的衣服套在那江皓月的身上显得大了不少,松松垮垮的没将衣服撑起来。虽然头发也湿漉漉的散在身后,也没有刻意去打扮什么的…… 但,就是很好看。像清晨还沾着露水的桃子。 “你是傻子吗?” 江皓月不爽皱眉,压低了声音,感觉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揍人,“啊?” “为什么不擦头发?”李隐空仰着下巴,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不会是你故意这样,想让小爷我伺候你吧?你倒是想得美啊。” 江皓月愤愤瞪他一眼,转身进去,找了一圈后没有发现什么干的帕子,索性也学着李隐空的样子,扯了件衣服下来在脑袋上随意的擦几下就扔在一旁。 “喂!你能不能好好对我衣服啊!”这小子哪里有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啊!浑身上下都写着嚣张,一点都不知道收敛,一副欠揍的样子! 听了他的话,江皓月并没有一丝悔改。不服气似的,江皓月将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而后当着李隐空的面儿,扔下去。一副挑衅的样子。 “你找揍吗!”李隐空揪住他的领子。尽管江皓月也在尽力的反抗但完全不是这力大如牛的李隐空的对手。两人一番争执,江皓月踩着自己刚刚扔下的衣服,脚滑了下身子就往后面倒。 李隐空是顺势往下倒的,还顺带着用手护了下他的脑袋。两人一上一下摔下去,李隐空骂了他一声,“活该!”而后转头看了眼那个皱巴巴的衣服,还真是干的好啊! 江皓月不喜欢这样,他抬膝就要往李隐空最脆弱的地方顶去,但是被李隐空看穿给夹住了,怎么抽也抽不出来,脸都气红了,“给我放开!” “啧!怎么弄得我跟欺负你似的。不过你小子还真喜欢耍阴招啊?”李隐空身子往下倾倒,担心这人又用手挠他,将他双手按在两旁。 虽然李隐空想的是防止自己再被攻击,但是江皓月却不这么想,只觉得自己难堪无比,他铆足劲儿用自己脑袋去砸李隐空脑门。 李隐空迅速一闪,他咧嘴一笑,“你小子真是满肚子坏水啊,我中招了第一次,还会中招第二次吗?” 但他刚刚一躲闪,手上跟腿上力道轻了不少,总之李隐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被踹到旁边。 江皓月翻身就想跑,但是李隐空根本不给他机会,又欺身上来,将人从后面按着,捏住他的双手抵在背后。李隐空喘着气看着身下不断挣扎的人,面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怎么回事,这种颇有成就的快感直冲他的脑门啊…… 被他压着的江皓月一直挣扎不断,屈辱的感觉直冲脑门,他气的红了眼,尽管吼的大声,但里面掺杂了哭腔,“给我滚开!” 李隐空一愣,心里有点点慌,“不是吧!这就哭了?我也没真揍你啊!你踢了我一脚我都还没哭呢!” 江皓月没搭理他,只是紧紧咬着嘴巴,本来还不想哭的,但这惹人厌的人这样一说,他的眼泪真就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李隐空也听到了点低低的啜泣,他盯着江皓月的后脑勺,鬼使神差的想要去看他的脸蛋,直接伸手去掰他的脸,“给我看看你哭是什么样子的。” 尽管江皓月用力挣扎,但还是被掰了一转过来,看着身下人哭泣的脸蛋,李隐空只觉得新奇。他看过不少人被他揍哭人的脸蛋,但心里面除了觉得他们弱爆了,就是弱爆了。但是今天看着这人哭,心里却像是有只猫在用尾巴挠他。 他不仅会想,这人哭是这样的,生气是这样的,那笑呢?想看到所有的这个人的表情。一想多了,就没脑子的夸了句,“你哭得还挺好看的。” 江皓月呼吸一滞,右手紧紧握拳冲着他挥过去。 静谧的净室里,响起了一声闷响。 李隐空像是被人揍懵了,缓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喂!你怎么又揍我?!我真给你脸了是吧!” 吼罢,他也握紧拳头,作势就要冲着江皓月消瘦的脸蛋挥去,但是对上那个倔强不屈又泛红感觉可怜兮兮的眼睛时,又停住了,总之就是下不去手。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江皓月直接拽着他手,张嘴就发狠的咬去。 “啊啊啊!你真的是狗对吧!”李隐空用手掌去推他的脸。 不管被怎么推,江皓月就是不撒口,一股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涌入他的嘴里,那双死死盯着李隐空的眼睛异样明亮。 “放手啊!你咬的我疼死了!我不骂你是狗了,我错了行了不?松口啊!”李隐空疼的皱眉。 受了夫人命令来找少爷的下人,在门外敲了许久的门,无人应答,这才自己打开静室的门,而后惊讶的看着里面的一幕,他们家的恶棍少爷竟然被一个挺瘦的男孩按在地上……咬?反正一直在嗷嗷嗷的叫着,嘴里又骂又求饶的。 他震惊的看了会儿,才磕磕巴巴的开口,“少爷……你们,在,在干什么啊。” 其他人的声音在这屋子里面响起来,吓得江皓月一震,用力的推开李隐空,警惕的看着门口。 李隐空这个倒霉蛋被推了一下,又没站稳,脑袋磕到那个木架子上,撞的他眼冒金星的。一天之内他脑袋就被撞了两次,可疼死他了。 他揉着脑袋站起来,看着门口那呆若木鸡的下人,脸顿时一红!“你干嘛不敲门!” 被吼的小厮委屈,“小的刚刚在外面敲了好久了,一直没人应声,这里面又有打斗声,担心,这才进来的。”其实他主要是害怕他们少爷又把人给揍了。 李隐空撇嘴,而后又去看那个一言不发的江皓月,“怎么?现在就乖乖的不敢凶了?” “你再胡说!” 看着他愤愤的样子,李隐空不自在的挪开眼睛,害怕这人真的再咬他,大丈夫也不屑跟人计较,“走吧,出去。” 江皓月点点脑袋,沉默的走出去。 李隐空走到下人附近时,那下人先是看了眼李隐空被咬的手,目光上移,看到自家少爷的脸不仅红的厉害,还肿了。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隐空脚步一停滞,气的五官快皱到一起,“笑?有什么好笑的?打人没见过啊?有什么好笑的啊?你再笑我就让你不能停的给我笑一天。” “哦,是……”下人强行收住笑,看着那一前一后,一白一红的身影。他这是第一见到,自家少爷被夫人之外的人打啊,还真的是稀奇,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江皓月走在前面,忽然驻足,转身看着李隐空,“要往哪里走。” 揉着脑袋的李隐空一愣,“啊?” 江皓月鄙夷的看着眼前这个光长个头不长脑子的李隐空,“这是你家,我问你要往哪里走,我很饿。” “嚯!你也知道这是我家!那你胆子还敢这么大的揍我!”李隐空上前瞪着他。但看到他嘴巴上还沾了些没擦干净的自己的血液,别扭的撇撇嘴。这小子难道是故意没擦干净的?就想看着他难为情的一面? 江皓月也满脸别扭的盯着他,而后目光生硬一挪,“你把我带回来,几个意思。” 李隐空两手一摊,“谁想带你回来啊?你上来就要杀人,然后又倒我身上,我这不怕你死了?那么多人看着呢,污了我清白名声怎么办?我只能勉为其难的带你回来啊。” “那我现在醒了,我吃了饭就会离开的。” “你要走?!” “不然呢。我还要去找一个人……” “谁啊?”李隐空警惕的眯起眼睛。 “不关你事。” 李隐空心里有些慌,但面上还是强行的装作无所谓,“我说,你就留下吧。就你这副风吹就倒的样子,出去找人?能活着都算不错了。” 江皓月环视四周,这小子真的不是普通家里的孩子,“那我留下你会帮我找吗?” “勉为其难可以吧。” “那你还要对我……做什么,来当报酬?银两的话,我没有。我可以用其他的来作为交换给你……”说到后面,他眉头轻微一紧。 他这话倒是弄的李隐空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又是在弄哪出?“你是我捡回来的小脏……人。你想走,但我想把你留下,帮你做事,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李隐空奇怪的看着他,“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再揍你一顿?别了吧。我想揍你,好像都是我在挨你揍啊。我手跟脑袋现在都还在疼呢。” 他的话震的江皓月半晌迷反应过来,他真是高估这小子了,“你还真是个蠢蛋。我肚子很饿,到底要往哪边走?” “喂!你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你还想吃饭?做梦呢你!” 下一刻,李隐空支着脸看着坐在他对面那小子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物,担心他噎死了,端了碗茶水给他,“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小心噎死了。” 江皓月瞪了眼他,将包在嘴里的一大口食物吞下去,眼睛盯着前方的食物,脸上有些落寞。 “你又怎么了?” “我当时身边真的没其他人了吗?” “对啊。这个人,就是你想找的人?” “嗯。” 李隐空撇嘴,“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他叫陆今朝。从小就待我很好……前些日子,跟我从一个地方跑出来的。” “什么地方跑出来的?” 江皓月一愣,缓缓抬头,看着前方干干净净之人,心里升起了一点不算是自卑,更多的是别扭的感觉。他将脑袋一扭,不想说。 李隐空只当他是想到了什么难受痛苦不愿去回想的事,既然他不想去细说,那他就懒得问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找到他的。” 江皓月夹了一大筷子的菜,“你好奇怪。” “我怎么又奇怪了?” “莫名其妙的帮助别人。不傻就是个怪人。”在他生活的那个地方,可没有这种单纯的傻子。 “谁说我喜欢帮助别人了,我只是……”说到后面,李隐空没了声。是啊,为什么他非得带着这人回来?为了让他留下答应帮他找人? 为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心口挤出来,但是他又说不明白这个到底是什么。 “只是什么?” “行吧,我就是喜欢帮助路边没人要的小脏狗行了吧!” 江皓月眉头一皱,抬脚狠狠踩在李隐空脚背上。 李隐空疼的锤了桌子一下,“你,你这耍阴招的臭小子……” 江皓月得意一笑,“我让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第八十四章 双生子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李光来出门叫大夫时,站在李家门前,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看到了那个穿绿衣服的姑娘。她也在东张西望的,而且看样子十分的焦灼。 张绿豆跟到了李家附近,看着那守卫森严的地方,还有那高高的墙壁,她不认为单靠自己能够摸进去。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李隐空他弟弟出现在门口,而且还看到她了。在纠结是该躲还是该跑时,他弟弟竟然在往这边走来。 李光来话说的委婉,“这位姑娘……是还有什么事吗?” 张绿豆一愣,她当然有事啊!还是大事!但这种事总不能直接给他说吧?说什么我是来自尧朝的,你们禹国被灭了,你们李家也没落了,你哥哥还成了鬼尸。这些东西但凡是说出一个字,估计就会被拖去宰了吧! 瞧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光来莞尔,“不如姑娘就同我一起去医馆,你放松些慢慢再同我讲吧。” “行吧……”张绿豆频频去看这人,总觉得有些微妙。不管是看着这人,还是同他讲话,“对了,你……呃公子?为何要去医馆,是你哥哥忽然倒了不醒?还是说他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李光来抬眉,这个姑娘果然是冲着他哥哥来的。虽然喜欢哥哥的姑娘颇多,但,眼前这个,他一次都未见过……这姑娘什么来头? “不是哥哥,是他带回来的一个人,身体似乎有伤,所以我才出门去请大夫……还有,姑娘说的变成另外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没没没什么意思啦。”张绿豆连连摆手,“带回来的什么人啊?” 李光来微微皱眉,“你……也好奇怪。你认识我哥哥?” “呃……算认识吧。”虽然是在很多年后才认识的。 “可他不认识你。” 张绿豆一慌,不应该在这人这儿问的这么直接的,这人明显比李隐空机灵许多啊。如果不能进去李家,那她来这儿的意义是什么?这个弟弟倒是比他哥哥要好说话点,但要用什么借口让这个人答应她进去啊?! 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紧张起来。 但李光来一笑,“虽然说起来有些冒犯。你是喜欢他吧?但是不敢跟他讲话,是这样吗?” 张绿豆一愣,心里虽然挺高兴这人给她找了个理由。但从来没人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她这些,忽然被这么一问,倒是让她有手忙脚乱。她慌乱的挥挥手,“差,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李光来莞尔,“那真是可惜了。” “嗯?”张绿豆不解看他。 “哥哥……应该有喜欢的人了。就在不久之前……”李光来笑着告诉她这些话语,虽然这些话由他来说不好,但是总是担心她会给哥哥带来麻烦的。 李隐空的弟弟亲口告诉她这些,她心里还是别扭。当然更多的是别扭李隐空有喜欢人的事情。不过当然了,他又不是魂器,总是会有感情的,而且这个时候,别说离他们相识的时间。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现在喜欢上任何人也是个……非常正常的事情吧。 她看了眼身旁的李光来,脑袋里面倒是想到了要说的话的,可是这些话就像是全部卡在了喉咙里面,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气氛微妙至极时,张绿豆早就空空的肚子长长的叫了一声,算是恰到好处的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 “肚子饿了吗?” “嗯……”从她分文没带的到这边,大半天都过去了,她都滴水未进的,不饿,那才叫奇怪。 李光来手抵着下巴,安静的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她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也能看出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沦落到街头饿肚子什么的,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他看着街边那些卖小吃的,顺手给她买了几个包子。 “拿着,吃了不够我再给你买吧。”李光来顺手递给她,而后故意说了句,“吃了就回家去吧。” “我……”张绿豆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包子,心里面忽然来了其他的伎俩,“我无家可归了。” “啊?”李光来有些惊讶。 “家人走散了,我独自来到的这里。”某种意义上,他说的这些,真的是句句属实。 李光来勉强一笑,觉得自己多问了一句,好像把自己推坑里了,都这么问,她都这么答了,不管的话,好像又有些不对劲啊。 好在前面就是医馆,他笑笑想快点甩开这个麻烦,“医馆到了。我先走一步。”说罢,便匆匆往前走。 张绿豆站在原地,噘嘴看着他的背影,只要她脸皮够厚,李光来这种心软的,应该是拿他没办法吧。所以她干脆站在医馆外面等着。 等李光来带着大夫出来时,他本来还有说有笑的,但看着那个绿衣服的姑娘还在等他时,他的眉头稍微的皱起来。 那大夫也发现这个一直盯着他们看的姑娘,“李二少爷,那姑娘是你熟人?” “呃……” “是啊!”张绿豆笑盈盈的凑了上来。 饶是李光来脸上的表情都变的有些僵硬,这种就是传说中那种,只要给予一点恩惠,就跟拽着救命稻草一样,贴上来,甩都甩不开的人吗!“是吧……” 大夫点点脑袋,背着手继续走。李光来不想去多理会这人,但是没想到竟然又跟上来了!他瞪了对方好几眼,但对方都报以微笑。 李光来看了眼前面的大夫,在张绿豆耳边低声说道:“你到底要干嘛?” “我不跟你说了吗,这儿我人生地不熟的,我身上也没银两,你刚刚都给我买包子了,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你!”李光来看着眼前这姑娘,一时半会儿的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现在好后悔,早知道,从家里出来时,就不应该多去看她一眼,多搭理她一下!“你难道要跟着我回家吗?” “嗯。”张绿豆回答的理所当然。 “我……”李光来气的叹气,他觉得,这人脸皮那么厚,不管他怎么说估计都不会走。今天他哥哥捡了个人回来,他却被一个人跟着回家。“那你答应我,跟着我回去后不要再乱来。” 现在处理哥哥带回来的那个人才是重中之重,至于这个姑娘,在这之后再去安排吧。 回到府里,被哥哥捡回来的那个男孩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样看起来这男孩是真的非常好看的。李光来看了眼哥哥,不由得觉得他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张绿豆首先看的是李隐空,而后才将眼睛挪到那个穿白衣的身上。她的呼吸瞬间凝固了那么一瞬间。眼前那个瘦小稚嫩的人,不是小江皓月是谁?! 她的目光太过于炙热,引得本来一直看着外面的江皓月转头去看她。目光相对,张绿豆一愣,这种像是‘自己看着自己’的感觉的非常的微妙啊。 这江皓月认识自己吗? 正当她有这种想法时,那人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而后又将脑袋一扭。 张绿豆心头一凉,应该是不认识的吧。那么,还真就是她一个人孤身来到了这里?真的是穿越?不是什么灵魂融合带来的?那,她要怎么回去?回不去的话,在这里要怎么活? 不会真的回不去了吧? 过了大半天,她总算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张绿豆看着李隐空的脸,僵硬的待在原地。 这大夫看着李隐空下意识的皱了眉头,又在这几人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最后将目光落在那个瘦小男孩身上,“把我叫来,就是为了他吧。” “是的大夫。” “嗯,我知道了。”大夫理着背在肩上的带子,“进来吧。”他走到附近时,才看到了李隐空的脸上肿起来了那么一块,但懒得多嘴,这李隐空算是皮糙肉厚的,这么点伤对他而言也算不上什么。 这老头跟李隐空因为他经常受伤,且还揍过他一拳,他们两人这一来二往的也算是‘旧相识’了,这老头不喜欢他,同样的,他也看这老头不顺眼。但在娘的教导下,他倒是可以做到直接忽视他就是了。 刚刚来李隐空的注意力可谓是全部都在这老头身上,而后才将目光放到那个一直一声不吭但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人身上。 这女的,不就是今早那个拦住他的吗? “喂。你怎么在这里?”李隐空十分不爽的看着她,今天他怎么了,好像所有的倒霉事都来找上他了!? 张绿豆眼睛一眯,她还在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生动的李隐空,样子跟以后出入不大,张开了就是那个样子。虽然是同一个人,但差别还是好大啊,“我跟着你弟弟进来的。” “哈?!”李隐空惊讶的去看他弟弟,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解释。 但李光来觉得,如果将实情告诉给他,会得到嘲笑的吧……大概。所以他直接转了个话题,“咱们还是跟着大夫去看看那个孩子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吧。毕竟之前晕倒了不是吗?” “啊!你说的对吧。”而后,李隐空还是瞪了张绿豆一眼,“光来,一会儿你可得好好跟我解释一下,这讨厌的女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绿豆眉头一皱,现在的李隐空真是恶劣的教人觉得讨厌。她深深吸了口气,在脑袋里面想着她所认识的那个总是沉默的李隐空,这气才消散了不少。没有当场跟他顶嘴。 李光来到底是念在她还是姑娘,“你是在外面,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去?” “一起吧。” 屋子里面,大夫掀开了江皓月的衣服,看了这种被打出来的青紫,抿着嘴,转头去无声瞪着那臭名昭著的李隐空。 被瞪的李隐空往后退了一步,在李光来耳边说:“他干嘛瞪我?我现在什么都没干啊。” 李光来看着江皓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可能以为他身上的伤,是你弄的吧。” “啊?为什么总是胡乱的想我啊!我才是那个被揍的好吧!你看,你看。”说着李隐空指着自己的脸,还有将自己被咬了的手举起来给他看。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光来看着他手上那深深的牙印,心想,你若不去招惹,估计人家也是不太想搭理你的,“哥哥,有时候,你要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还有想明白,别人为什么会攻击你。” “你什么意思。怎么帮着别人说话啊。” “我是就事论事啊。” “你怎么就就事论事了,你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我上次不就是把你推池子里了吗?我后来还救你了啊。” “你还好意思提!”李光来气的脸蛋有些泛红,“我什么都没做,你就莫名其妙的收拾我。还让我生一场大病!” “那我也被娘给收拾了啊。” “你那不是自找的吗?” 这两兄弟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那大夫不满的皱眉,“你们安静点!要么就出去!” 那两兄弟遂没了声,但是还在不甘的瞪着彼此。并且在心里想着,起码好几天不想搭理对方。 大夫给江皓月开完药后,又多叮嘱他好几句,“以后啊,你可要记得好好吃饭。你身体底子本就不怎么好,在这么折腾啊,老夫还得来。记得,千万不要跟一些人计较什么,要么到头来气的都是自己。能忽略的就尽量忽略啊。” 这话,虽然没说半个名字出来,但是这在场的没一个不知道这话直指的谁。李隐空脸色一沉,“怎么什么都能扯到我身上啊,我才是受害者啊!对了,大夫你给我看看我手。被某些人咬成了这个样子。” 见大夫无动于衷,李隐空干脆走了上去。将自己的手放在大夫眼前,手掌上沾着的鲜血都已经凝固。但那几个红洞还是扎眼的很。 “麻烦大夫给我包扎包扎啊。” 那大夫看了眼他的手,确定了他不是胡说八道之后才去拿药,当真是一个字都不想送给他。这包扎的力道,跟刚刚对江皓月的轻柔力道完全是不一样的。草草上药,草草包起来。 这让李隐空可就不满意了,他看着自己包的丑丑的东西,“你就不能不敷衍我啊。我这伤口你得好好的弄弄,可不要弄出什么疤痕啊。” 那大夫再也忍受不住这小子的嚎叫,反正病已经看完,他也该走了,起身,将自己的医药盒子收拾好,“疤痕怎么了?你身上不也挺多的?又不是什么致命伤,你给我看晚了伤口都好了。一点点伤而已,就在那儿嗷嗷嗷叫个不停,至于吗!” 说罢,拿了银两直接走人。 “嘿!这老头子,都说医者父母心,这像什么。对吧,光来?” 李光来将脑袋一扭,显然是还在生刚刚的气不想搭理李隐空。 李隐空噘嘴,觉得他弟弟就是喜欢小题大做的,双生子吵架什么的难道不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吗?他不想在纵容弟弟,目光一转,在这间屋子里的四人身上来来回回,“咱们这种情况算什么?” 最后他盯着张绿豆,语气十分不善,“喂,我不管你哪儿来的,乘着我没动手之前,你赶快给我滚去李家去。” 张绿豆不可置否的看着李隐空说出来的话,心里波涛起伏的,但没等到她开口,李光来就将她护在身后,皱眉,满脸倔强的瞪着哥哥,“啊?她是我带回来的,也是要留在李家。” 李隐空咂舌,仰着脑袋看着李光来,“不是吧,就吵了几句,你就要跟我作对到底吗?弟弟。” 李光来也不甘示弱的瞪着他,“是啊。我就是要她留下来。” 李隐空看了眼她,而后恍然大悟,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恶劣无比,“啊,原来你喜欢她啊……” “你多管管你的嘴,别胡说八道!” “我有胡说八道吗?” “没有吗!” “没有啊,我说的事实。”李隐空一脸无所谓。 李光来双手捏成拳头,看着他哥哥的脸,深深吸了口气,挥拳而去,“你是真的欠揍!” 跟李隐空比起来,李光来身手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两人虽然扭打在一块儿,但弟弟明显处于下风。 他们这屋里热闹的不行,声响也大,很快就引得下人来看。一看这里面,他们惊讶的大叫,“我的天啦!两个少爷又打起来啦!” “真的吗真的吗?我来看看。” “你们在这儿看什么呢看!还不知道去叫夫人呐!” “对对对。” 揍起弟弟来,李隐空这手上的力道可是一点都不轻,按着李光来在对上揍,“我难道有说错吗?” “你倒是告诉我哪里是对的?!你这只嘴臭死猪!每次都喜欢乱说话!”虽然处于下风但是李光来丝毫不服软。 “哈?!你骂我猪!那你就是猪的弟弟!” 张绿豆看着在地上扭打的两人,有些慌,但是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要是去劝架肯定会被误伤,所以她去看江皓月,“喂!你想想办法啊!” “没有办法。他们要打,我们站远点,看着他们打就是了。”江皓月神色没有波动的看着这对兄弟。 李隐空用脑袋去撞开,束缚着他双手的人,气的嘴巴都要歪,“你小子!平时柔柔弱弱,怎么这个时候这么虎了?!你是不是装的!就是为了躲训练!是不是!” “你以为我想啊!我跟你换啊!你这只没脑袋的猪!” “你还骂我!” 两人扭在一块不断往门那边滚动,直到身子撞上一双站在门外的腿。 “谁!” “谁啊!” 两兄弟震着声音转头过去。而后,表情从愤怒变成呆滞再到害怕。门外之人一句话都没说,这两兄弟就松了手。 “娘……” “娘亲。”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吗?我怎么告诫你们的!” “我们错了……” 郑云子抿嘴,懒得在跟这两兄弟多说什么。她看着屋里面另外的一男一女,眉头一皱,“怎么又多了一个?” “那是光来带回来的,不关儿子的事!” 郑云子瞪了李隐空一眼,后者立马禁声。 那大夫走到一半,又被请了回去。 郑云子看着那两个陌生孩子,“你们两个跟我先走。你们两兄弟,给我滚去祠堂好好跪着反省!” “是……” 两兄弟灰溜溜的往李家祠堂走。 他们两个人跪了一个时辰,李隐空膝盖都痛的麻木了。他转身看着门外一直没转身的守卫,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边的弟弟,“没人看着咱们,不跪了吧。” 祠堂里依旧安静,过了片刻。 “嗯。” 这两人松了口气,开始挪动身子,坐到地上。四目相对,一愣,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第八十五章 心结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那两兄弟在那边领罚,这边江、张两人则是被郑云子叫到了另外的地方。她板着脸看着眼前两个孩子,“一个是隐空捡回来的,一个是光来捡回来的。事情还发生在同一天。” 张绿豆转身去看一脸漠然视乎不打算说话的的江皓月,“是的。” “人的过往全靠着一张嘴,我也不去细问了,谁让你是他们两个带回来的。现在,既然你们已经在李家了,今后的生活也就干干净净的不必又任何担忧,你们做好本分就行了。明白吗?” 张绿豆点点脑袋。 郑云子一改方才的严肃,微微一笑,“现在也不早了。我会让下人带你们去屋里休息的。” 等着她走了,张绿豆转身看着身旁的小江皓月,“你……你认识我吗?” 江皓月转身,脸上疑惑,“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看你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所以问了下……”张绿豆看着他那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脸色渐渐变差,这江皓月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往后的事情? 那江皓月的另外一半魂魄在哪里?还是说已经在自己身体里面了?现在她脑袋里面混乱无比。 江皓月毫不留情的直接否决,“不认识。”然后直接离开。 张绿豆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又开始惆怅起来。 “姑娘,请把。”在她身边站着的侍女伸手。 张绿豆浑浑噩噩的跟着她走。 深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滚了好几圈之后,她双眼放空的看着上方。片刻后,她坐起来,往门外走。 即使是现在,这李家也依旧灯火通明的。张绿豆站在原地环视了一圈,而后在这灯火间慢慢往前走,李隐空现在怎么样了…… 她人在这里,他身上的诡术会不会也没了? 走着走着,她的前面就出现了一个人,她眯眼细看,才发现竟然是李隐空! 在对面得李隐空自然也看到她了。愣了一下,他快步快来,神色有些紧张,没说一句话,直接拽着她手,按着她的肩膀,两人一起蹲了下去, 张绿豆瞪大眼睛看着他,压低声音慌张说道:“你要干什么?” “嘘!先闭嘴。”李隐空尽量的压低身子,眯眼看着前方。 张绿豆先是看了眼前方,好像是有什么人,但她不认识也就不管了,而后掰开点李隐空的手,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李隐空当然也发先她直勾勾的目光,瞪着他,“转过去,别傻盯着我看。” 张绿豆撇嘴,转过去盯着那边的人,隔的远看的十分不真切。他们两边之间隔着一条人造的浅湖,他们躲在这走廊上面,前面还有几棵熙熙攘攘的树,“你干嘛偷看对面的人?” “其中一个是我爹。他最近行动古怪我肯定要跟过来啊。” “那你现在所为,就是为了看清楚,你爹在跟谁一块儿?” “那两人我都认识,我比较想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张绿豆一愣,看他的目光带着几丝无语,“那你在这儿躲着,还不如回去睡觉。能听到什么就奇怪了。”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过去就被发现,我爹非常厉害的,你这样说的跟你有法子一样。”李隐空看着眼前这张脸,左看右看都不舒服。 张绿豆不再理他,安静的看着周遭的构造,她指着他们后面的桥,“从那桥上过去,上面挂着竹帘咱们小心点感觉对面发现不了,下去哪儿不是可以绕到房子后面吗?他们是站在一间屋子的窗户后面,咱们进屋子,不就可以听到了。” “你说的容易!那你能保证咱们不被发现吗?”这些他怎么可能没想过,但是说起来容易被发现就太难了。 “你没看到有你们家侍卫过去?而且,他们站的位置,选的是巡逻的人看不见的地方。你没发现吗?刚刚都走过去几波人了,他们也没挪位置啊。”毕竟偷听的事儿,张绿豆可没少干。 李隐空本来还想反驳的,但她说的好像也十分在理,“那咱们就去试试。”说罢小心起身,看了眼那边才往桥上走。 张绿豆当然也跟着去了。 “你还跟着我干嘛?”李隐空转身看着跟尾巴一样跟着的人,脸上有些许的不悦。这好歹是他家的事情,一个外人跟着去听,算什么? 张绿豆说的理所当然的,“我跟着去,好帮你出谋划策啊。就像刚刚那样。” 李隐空撇嘴,这穿绿衣服的女的好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于是直接转身闷声往前走。张绿豆耸肩,当他是默认了,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绕了一大圈,停在一扇门外面,这间屋子的后面就是他爹跟别人谈话的地方。李隐空小心的推开这扇门。 吱呀一声。 他的心都跟着这个声音被提起来了,屏息一刻,隐约的谈话声还在传来。李隐空眼含欣喜去看她,但见身旁是这人,他的笑容一滞,直接走进去。他不用去靠着窗户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将军……这个事情咱们真的得这样做吗?” “嗯。没有退路了。” “是。小的明白了,这就去传话。” 而后,窗户外面的两个人走开。 等等!别走啊!在多说会儿啊!什么事情得这样做?被什么给逼到没有退路?这都是为什么?现在李隐空脑袋里一万个问号。本来是想来解决问题的,可没想到来这里把问题越弄越大! 李隐空目瞪口呆,他算是花了一番功夫在到这里,结果就听到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没了,他怎么知道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本来还以为今天可以偷听到什么的,结果确实竹篮打水一场空。 瞧着他半晌都不动,张绿豆还十分贴心的给他说一句,“人都走了,咱们可以走了把?” 身边忽然响起另外的声音,李隐空皱眉,“什么咱们?你看着我爹走了,不知道自己安静离开?不必跟我特地说一句。对了,你叫什么?” 虽然千般不愿,但他还是勉强开口,“张绿豆……” “这是个什么奇怪的名字?”李隐空皱了眉,“我们李家跟张家不对盘,以后别叫张绿豆了。就叫绿豆……这样也很难听。你为什么非得叫绿豆?谁给你取得名字?这么奇怪?” 别人姑娘再不济也得是个花花草草的名字,这人居然是颗小小的豆子? 张绿豆语塞,因为她这名字的来历,确实不怎么的好…… “你说啊。” “因为……当时来见我的长……亲人,踩着豆子摔了一跤,所以就叫绿豆了。” “噗……”李隐空被忍住笑了出来,“你这名字的来历还真是奇怪啊。不过也挺平平无奇的。” 张绿豆撇嘴,目光落到他红色得衣服上面。原来这人三百年前就喜欢穿红色的衣服,本来以为他只是觉得这个样子的衣服好看才穿个红色的,结果没想到这么早就这样穿了。而且还跟弟弟是一样的。“那,你为什么总是穿着红衣服?” “因为我娘喜欢,觉得喜庆。从小就这样穿了,到现在也习惯了啊。”李隐空不以为然的拍拍衣服。以前他也想过换衣服,但左换右换都觉得没有现在的好看,所以也就懒得去换了。 “啊。这样啊。”张绿豆反应平平,她以为这人一直执着这样,是有什么更厉害的理由。 “喂你这是什么反应?绿色衣服也不见得十分好看吧!” “咱们两个半斤八两吧!” “说你自己就自己,别带上我啊。豆子。” “别瞎叫我名字!” 李隐空看着她的衣服颜色,而后又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你知道坊间流传着一句话吗?” “不会是红配绿,赛狗屁吧。”这人动作这么大,想看不到都非常的难。 “是啊!那你就叫小绿吧……” 张绿豆微微一愣,这一刻好像回到了很早之前,他们刚刚相遇时,她也是这样喊的‘小红’,即使是在几百年前跟完全当时不一样的场面,他们两个人的看法也能相同吗? 这样想着,她不仅鼻头有些泛酸。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心里觉得最亲近的就是眼前这个人了啊。 她还沉浸在感动之中,但李隐空在临走之前,还是转头给她多说了一句,“我们家侍女多以小字开头,很适合你,小绿。” 闻言,张绿豆气的双脚踩地,愤愤看着那小子的背影远去。她忽然有点怀念之前那个沉默话少的李隐空。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从恶劣的这种样子,变成了那样的?简直跟换了个人一点差别也没有啊! 经历了这么一遭后,张绿豆气呼呼的走回去歇息,这一觉竟然还算安稳的睡到了快正午。她醒来便被一个早候在外面的侍女叫住,“姑娘,你可算醒了!二公子叫您过去呢。” “二公子……啊,好。劳烦这位姐姐带一下路了。” “好啊。” 这个侍女笑眼盈盈的一直带着张绿豆走,将她带到一处修的别致庭院时,停了下来,“二公子就在里面了。那奴婢就告退了。” 张绿豆客气还礼,“多谢。” 推门进去后,那李光来握着杆笔,细细的在纸上面画着画。听到这边有人进来的声响后,才抬起脑袋看着她浅浅一笑,“你来啦。” “嗯。”张绿豆随意的应了声,而后就似乎隐约听到李隐空叽叽喳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走到竹帘边上挑起一看,外面的院子里站着李隐空跟江皓月两人。那江皓月脸色不怎么好,李隐空倒是喜笑颜开的。 “看到了?”李光来放下笔,走到她的身旁,跟她一齐看着外面。 “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在这儿看他们习武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人说的意味不明,张绿豆皱眉,“什么意思。都这个时候了,有话,还请直说吧。” 李光来浅浅一笑,“我记得,昨天我同你讲过,哥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张绿豆瞳孔一缩,看着前面院子里的两人,虽然江皓月从内到外的都在排斥着厌烦二字。但,那李隐空却是一番常态的殷切无比。如果李光来不提这个,她有不会往这里想,“就是江皓月吧。” 说这话的时候,张绿豆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有多酸。 李光来看着她直愣愣的盯着外面的眼神,还是有些惊讶,“对,虽然哥哥现在可能吗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但迟早的事,我很了解他。既然现在你已经在李家了,今后的生活也不必担忧了。有些不该想的,还是不要想了。” “嗯……”惊讶之后,张绿豆看着那边的表情倒是有点意味不明的寂然。李隐空最开始对江皓月是这样的感情吗?这样想着,心里面像是忽然被酸杏仁给填的满满当当的。 李光来不再说话,两个人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外面。 “刀!可不是你这样握的啊!来,我来教你。”说着,李隐空的手就要去抓那个握着刀把的细手。 江皓月直接将刀递给他,“你先握给我看,我再跟着做。下次,若是想教我这些,就自己再带一把魂器来,别老想着跟别人用同一把。” “啧。”李隐空十分不悦的接过他手里拿着的刀。 今早他琢磨许久,到底有什么时候能够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变多,思来想去的,好像也只有一起练武了。虽然这小子现在身体不怎么好,但是,从他攻击人的速度跟力道来看,感觉也是个不错的苗子。 谁叫他平时待人热衷。所以只有来教这个人了。 李隐空握着这刀,随意的挥动了几下,“怎么样?看明白了把。” “嗯。”江皓月接过这把还带着他温度的刀,学着他的样子挥动了几下,“为什么要在我的身上花这么大的功夫?” “因为我喜欢乐于助人啊。”李隐空冲着他笑的十分灿烂。 江皓月眉头一拧,“你真的很奇怪。” 第八十六章 各自要走的路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爹!”李隐空满眼崇拜的看着负手站在前方的李撤。在之前的偷听过后,他好像也许久的未见过爹爹,“你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李撤转身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些柔和的笑意,“前些天光来不是告诉你有东西要送你吗?” 李隐空眼睛一亮,“知道知道!在哪里啊?”说着,他四处张望着,想尽快见到它。 李撤莞尔,抬手指着一处,那架子上面放着的一把散发着森森寒气的黑色长枪,“那边。” 李隐空兴冲冲跑过去,两眼放光的看着放在他前方的长枪,他伸手抚摸着冰凉的枪身,“这魂器,可真是好啊!可是它跟爹的避寒很像啊。” “喜欢吧。它叫退邪,跟避寒出自同一块玄铁,同一个俢魂者之手……所以当然像了。”李撤抬手摸着李隐空的头顶。 “那我更喜欢了!”在他眼里,爹就是禹国战无不胜的战神。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跟他用着差不多的魂器,而且还是爹亲手给的,这不就是说他是下一任战神了吗!这样想着他的心里美滋滋的。 “拿着它,好好守护百姓,还有你娘跟弟弟。” 李隐空握着退邪的手一紧,脸上生气勃勃的,“好!我就跟爹你一起守护!”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李撤脸上微微的有些惊讶,随后,转成落寞,“好啊。在等几天爹跟你娘就要率兵出征了。隐空,你记住,我们不在,切莫理会那些莫名其妙找上门的人。” 握着退邪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李隐空似乎没想到爹的表情会这么严肃,他有些懵的收起笑容,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爹,孩儿知道了……可是我还是非常好奇,最近爹有些奇怪,还有……之前跟袁叔也偷偷摸摸的谈话,今天也突然交代我这个事情,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咱们李家了?” 李隐空说完,紧紧的抿着嘴,心如擂鼓。紧张的等着他爹回答。 李撤放松一笑,揉乱他头顶的发,“哪有什么奇怪的?跟你袁叔叔说的是军队的事情,跟你认真的交代,是我觉得你应该学着独当一面了,应该学着挑起李家的大梁了。” “是这样吗……”李隐空还是有点生疑。 “不然呢?我们不在家,留下的最大的不就是你?你一定要保护好弟弟。一定要看好李家。你袁叔也会在旁边辅佐你的。”李撤交代完这些,看着李隐空像是有话要说,但最后只是笑着摸着他的脑袋。 李隐空缺有些不乐意,拿开爹的手,“经常摸脑袋会长不高!光来这小子明明没怎么动过都快跟我差不多高了!” “真的?我怎么觉得他一直都跟你差不多的?”李撤搭着儿子的肩,父子两个一起往外走。 “怎么可能!他就是比我矮,矮的多!” 李撤轻笑,“我听你娘说,你们兄弟两个还待了两个人回来?” “是啊!爹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带回来的那个……至于光来带回来的那个,不看也罢。”想着那个从名字到衣服都是绿的张绿豆,他皱了眉。 “还真是稀奇,你会让你不喜欢的人待在咱们家。” “还不是担心光来生气。” “是吗?” “是啊!” 父子两个对视,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随着他们的远去,渐渐消失。 张绿豆在这边呆了快两年。她站在院子里看着前面的枫叶,叹气。这两年里面尽管只有她知道之后的事情,但是一点作用也没有。难道她真的要在这个时代里生老病死,再也回不去了吗? 想到此处,她有些怅然。 出神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白影子,那人脚步轻轻的,在她的身后拉开了弓,瞄准了她前方的那棵枫树,直接松手放箭。 本来还在暗自伤神的张绿豆被这一快要擦着她而过的箭给吓得大叫一声,心脏狂跳。她转身,看着前面那个满脸无所谓的江皓月。气的咬牙切齿!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吓我?” “我对你独特的打招呼方式。”江皓月对着她笑,这个姑娘他不讨厌,甚至觉得有趣,虽然她总是时不时会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还总是说,他们在那里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她说这些听多了,有时候他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张绿豆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漂亮得不行的脸蛋,“你这种招呼方式,别人不想搭理你的。” 当年他来时,差不多十三岁左右,如今也已经长到十五岁。跟原来的羸弱不同,现在的他身姿强劲线条漂亮,神采飞扬的,那张脸也出落的越发貌美。听说跟李隐空比试时,还丝毫的不逊色,甚至赢过。 这样的人,也难怪现在的李隐空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不知天地在何方。想到这些,她这心里便止不住的泛酸。 张绿豆也总是在心里说着他们两个其实就是同一个人吧。虽然样貌、性格、性别这些完全不同。李隐空喜欢他,那不也是喜欢自己吗? 好吧。自欺欺人也总是不好。 在这个时代里面,让李隐空着迷的人是江皓月。再往后面说,也是因为江皓月,因为他的魂魄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她才会跟李隐空相识。好像所以的一切,都是拜江皓月所赐她才有机会。 跟张绿豆这个人好像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关系。 每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总是有点埋怨江皓月,但看着他的脸蛋,那种对他的不满好像就完全消失了。毕竟谁不爱美人啊? 不火,这样想着,好像所有的关系都变得微妙起来。她也有点懊恼,觉得自己是在钻牛角尖。因为这里没有张松雪、刘迁曜之流来危害她,迫使她去想其他的,所以她的精力就全部的放到了这个上面。爱去想东想西。 “你又在想什么?”江皓月好奇的看着她,从认识开始,她好像就心事重重的。 “姑娘的心事你不要猜……李隐空来了!”她皱眉看着前方笑盈盈走来的李隐空,他的目光全在江皓月的身上,当真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这个时候的李隐空跟成了鬼尸的李隐空简直判若两人! 李隐空看着江皓月开心,不代表江皓月看着他就开心。见到那阴魂不散的人又贴上来了,江皓月的脸色黑到极点,他拽着张绿豆的手,要走另外一边,“绿豆,走吧,此地待不得了。” “哎哎哎!江皓月!站住!” 闻言,江皓月走的更快。 “你干嘛总是跟她待在一起?” “关你什么事?” 虽然心里泛酸水,但她还是觉得这两个人简直是笨蛋。一个爱而不自知,一个是不开花的铁树。 “你是不是喜欢她?你的口味可真是别致啊!”李隐空笑了,笑的跟青面獠牙的恶鬼无差。 “对,我就是喜欢她。” 李隐空瞪眼看着张绿豆,今天对她的厌恶好像也多了几分。 张绿豆无语,他的这种话好像也对着杜荒彦说过吧,“你们两个的战争不要带上我。”她已经不是在这两人之间第一次受到伤害了。说罢,她转身就走。 “江皓月,我是来告诉你一件对你而言是好事的事情。”李隐空故作神秘的说道。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直接说了出来,“你找到陆今朝了?” “还没找到,不过有确切线索了。很快就会找到了,提前来给你说一声,让你先高兴高兴。”李隐空笑着,其实他也十分的想见见这个让江皓月魂牵梦萦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能有他好吗?! “那可真是多谢了。” “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感谢的样子……”李隐空忽然灵机一动,“你要用什么答谢我?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消息的。” 江皓月皱眉看他,“你想要什么?” “啊?”忽然被反问,李隐空甚至有些发懵,弄得他有些支支吾吾的,“这……我……我要……” 江皓月冷笑一声,“你还差得远。” 李隐空气的咬牙切齿,盯着眼前这个欠揍嚣张的人。 两个人安静的对峙着,周围也是静谧的,只有秋风吹过带动树叶的沙沙声。 忽而,江皓月对着他一笑,往他那边走,张开双臂抱着他,发自真心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他这样做又让李隐空真的手足无措,他没想到这人,这人会这样做……毕竟很多事在他的眼里,就像是理所当然的那样。 他吞咽口唾沫,手缓缓的拥上去。手下的触感,陌生又熟悉,他的身子紧张的绷紧。这一刻,他忽然明白,那被百姓骂昏庸无能被美艳妖妃所诱的皇上。 如果江皓月投怀送抱,让他不要这不要那,他没准也得听。 但他转念一想这因为那个陆今朝他才这样感谢的,心里又很气。又喜又气的矛盾之下,整的他心里烦躁无比。 于是他将手越收越紧,等找到这讨厌的姓陆的,得赶快把他支走。 本来真心感谢他的江皓月,被他勒的越发难受,本来一个感人的画面,又被这李隐空给破坏了,他板着脸道:“你可以松手了。” “我本来是要松手的。但是你这样说了,我听你的话,岂不是很丢人?”李隐空继续抱着他,一脸坏笑。 李光来赶到这边时,就见他哥哥一副登徒子的模样在那儿纠缠江皓月,“哥!” “干嘛?” “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的啊?”跟弟弟比起来,他肯定是选择抱江皓月啊。 “是爹跟娘的事。” 李隐空身子一震,松了手,“我先走,等会儿我送你一个好东西。我空了在继续教你练刀。” 江皓月安静的看着两兄弟离开。 “我听前线的人回来报过,打了很久的这场战役,咱们是要赢了?咱们爹娘也快回来了?”李隐空问道。 “是。爹娘快回来了。” 李隐空笑着看他,“那你为何还闷闷不乐的?” 李光来的眉头紧得不行,“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直接明了的说。有啥是我承受不住的。” “今日,我同丞相之子一起去书堂时,听得他所言,说是从丞相那里知道了……那西北匪乱让哥哥去。” 在听他说之前,李隐空一直屏住呼吸,以为是多么大的事情,结果竟然是这个,“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如果是皇上下旨让我去,那我就去呗。小小匪徒不足为惧的,平定了咱们李家又有功劳一件,何乐而不为?” “你听我把话说完,重要的是后面的!他还说,有不少文臣弹劾爹爹……所以,我害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皇上真要你去平乱,我担心,是别有他意。” 李隐空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神坚定,“光来只要圣旨没下下来,别的就别去多想。如果圣旨下来,则是抗旨。左右都得接住的,所以你也不要担心了。这几年,李家是何种处境,我们心里都有数。爹娘的官位节节升高,功劳也越来越多,你哥我也知道,有时,这并不是好事。” 李光来心事重重的点头,“而且,我好想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隐空敲他脑袋,“我们很小的时候做的约定你忘了吗?” “没。” “我们是双生子,是这世界上最像的,但是也是最不像的。我们不可能一直走同一条路。也做了彼此的选择,我武你文。所以,在我们走的路上,努力向前迈就是差不多的了” “我知道。我只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隐搭着李光来肩膀晃晃,“与其战战兢兢的想着这些尔虞我诈的,不如好好。想想晚上吃什么!我想吃烤鸡!” “又吃这个吗……”李光来知道他是想转开话题,也没将移开的话题又扯回来。可是,自从他哥哥吃到一个厨子用他们家乡的那种手法做的烤鸡后,他已经接连吃了小半月的烤鸡了,刚刚吃还好,但是现在他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再多吃吃啊!等娘回来,咱们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吃烤鸡了。”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那我再勉为其难的吃一点吧。” 将弟弟游说走,李隐空喜滋滋的带着要给江皓月的东西去找他。站在门外,他装模作样的敲门。 江皓月开门,看到人后脸色一沉,“是你。吃错药了,居然要敲门。”过往,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门而进,刚开始他还会说他,但时间久了就发现这样说了等于白说,跟对牛弹琴无异。 “要赠送你东西,礼节自是要将就的。喏,给你。”他将手里拿着的用织锦包着的东西双手给他。 江皓月不以为然的想去接,还被他给凶了下。 “怎么回事?双手,双手啊!” “啧。事儿多……”江皓月双手接过,看了眼那两眼放光的李隐空,当着他的面拆开手里拿着东西…… 织锦拨开,里面包着的是一把黑色镶金的刀。 “沉珀!”李隐空非常满意的看着眼前人的反应。 “看样子挺不错的。” “那是非常的不错!还有,你发现它的妙处没?” “有什么妙处?” “它跟退邪一样都是黑色的……除了镶金了,这把魂器那儿最好看的,我才拿的这个。” “哦,那可真是妙啊。”江皓月来来回回的看着这刀,喜欢,他的眼底是藏不住的,“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李隐空忽然闭嘴,有些别扭的看着前方。 “是什么?” 李隐空挥手,“哎呀,这个不重要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跟我去后山吃烤鸡吗?” “不去。” “我刚刚才送你东西哎!赏个脸吧!你就赏个脸嘛……” “行吧。”江皓月看着前面那笑的灿烂的傻小子,嘴角一抬。 第八十七章 亲吻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两人一前一后,往后山那边走。李隐空双手抱着脑袋,手里还提着一大包鸡肉,他停下来,转身看着离他甚远的江皓月,“你怎么离我这么远啊?” 江皓月轻飘飘的说:“走的没你快。” 李隐空渐渐的放慢脚步,跟他并排着走。两人之间安静了下来,李隐空看了眼他,“在找到那个陆今朝后……你打算要怎么办? 江皓月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下才回答他,“人不是还没找到吗?” “很快就会找到了……我在想,如果他带着你离开,你会跟着他走吗?”问了这句话,李隐空的眼睛在四处乱瞄着,心里闷得慌。又害怕听到什么他及其不喜欢的回答。 “到时候,等真的发生了再说吧。” “那……你是怎么想的?有想过离开吗?我记得,当年你要走,我们用找人来做交换的。”李隐空撅着嘴。这个事情答应江皓月之后,他也在十分努力的找,可真当找到了之后,才后知后觉的觉得事情的严重性。他不想江皓月离开。 所以,方才在决定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时,他可是纠结了好一番后才愿意告诉他的。 “为什么变得小心翼翼的?” “啊?我也没有吧……你快点回答我吧。” 江皓月双眼一眯,好像是在思考的样子,而后摇摇脑袋,“事情没发生,我真的想不到。不能回答你。” 李隐空一脸不满,“就算是说假话之类的,你也试着说一下啊。干嘛回答的这么认真?” “那,我留下来吧。” “在我说了假话之后,你再说这个,别人听了也不开心吧!” “你要求是真的多啊。”江皓月长舒了口气,“但是,你放心吧,就算是今朝让我跟着他走,我也会犹豫挣扎一番的。” “哦~”李隐空挑眉,一脸的坏笑的贴近,“难道是因为舍不得我吗?” 江皓月皱眉,直接跟他拉开距离,“如果是这样,我会立马毫不犹豫的离开。” “切。”李隐空大步向前,“好了到了。” 李隐空带着江皓月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后山,此处他独自发现的宝地,几乎无人路过,且竹林中间有一空旷地儿,旁边又有泉水经过,在那儿烤东西,可谓妙哉。 这里他只带过光来来过,这是第一次,除了带他之外的人来啊。 是第一位啊! 江皓月答应来这儿就算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至于其他的活儿,都是交给那个李隐空一手操作的。他来只是负责动动嘴吃的。 李隐空将东西放好之后,走到了一旁的空地,在一块大石头下摸着什么,待到他拿起来,江皓月有些惊讶,“你哪里来的剑?” “啧,我出自太齐李家,身上带把剑,很奇怪吗?”李隐空知他懒得动弹,便自食其力,三下五除二把两只鸡处理干净,又去捡来柴火,起火烤鸡。 期间,所有事李隐空一手包办,江皓月搬来一块石头坐下,眼神越过中间的火光,轻轻落到后面神采飞扬的李隐空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才迅速挪开。为什么自己会情不自禁的去看他? 约莫一个时辰后,这鸡算是烤好了,李隐空深深吸了口气,烤鸡的香味让他身心通畅,“是肉的香味!”他撕了个大的递给江皓月,这下那人倒是接的干脆。 几口下去,李隐空腮帮子被肉塞得鼓鼓的,他认真的看着小口小口吃着的江皓月,“如何?我的手艺?” “还不错。”江皓月小口小口吃着,“你跟光来经常吃的也是这种吗?你自己烤的。” “哎~原来你有看在眼里啊!不是的,那个是厨子做的他们家乡的。你现在吃的,是李隐空版特制烤鸡,不出意外应该味道是要比厨子做的好吃。” “你就吹吧。”江皓月嘴角泛起笑意,继续吃着手里拿着的烤鸡。不过说真的,这味道是挺不错的,“不过我没想到,向来养尊处优的你,还会这些。” 李隐空又贴近,还刻意的压着声音说道:“哦?我还有更多的东西是你所不了解的,你想要跟我深入了解一下吗?” 江皓月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烤鸡,还有他做作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真该那个镜子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有那么好笑吗?我自以为蛮帅蛮吸引人的。”李隐空跟着他傻笑,“你下次跟我一起吃吧?那厨子做的烤鸡,不过得快点,等我娘回来,咱们就不能这样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听了他这胡话,李应逢初次对他抿嘴笑的和善,语气不再像往常那样生硬,柔和了许多,“你还是一如既往害怕夫人啊。” “那是当然了。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娘是怎么揍我的。可是,光来这小子倒是渐渐的少挨收拾了啊。” “李光来……过往挨到收拾,多半是被你拖累的把。但你这种人,就是要多揍才是对的。”江皓月不又得想起他们刚刚见面时,这人恶劣的不成样子的性格。 “有吗?” “有哦。”江皓月脸上又扬起了笑意。 这时,细碎的阳光穿过层层的竹叶,洒在江皓月的身上。正在往嘴里塞肉的李隐空愣住。总觉得好看的紧。 他之前在后院练武时,听过那些喜欢七嘴八舌的侍女们谈论过江皓月。说是,素日盯着一副谁欠他几万两银子似的的臭脸,可他这一笑……便像一闲人杵在和煦春风里,看到枯木开花时的那般心情。 本来还不信的,觉得她们就是在胡说,但…… 所谓,枯木迎春风绽放,那最美的一刹那,就是花开的那一瞬间。 李隐空塞肉的动作逐渐慢下来,声音轻飘飘的,说着跟自己脑袋里想的完全不一样的事情,“这鸡……是养在院里的圈养鸡,肉质松软了些。” “嗯?”江皓月不解。 李隐空接着说:“比不上我家那些从农家收来的跑地鸡……” “何出此言?” “肉质更紧致些,拷来更好吃……” “所以?” “所以……下次,下次再来一起吧?”李隐空拿着烤鸡,对他粲然一笑。 江皓月有些微微吃惊,而后撕了一小块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真的挺好吃的。” “对吧!我也觉得是这样的。”李隐空不动声色的往他那边挪,想着李光来提过的什么剿匪,虽然不知是真是假,“对了,你的刀法已经非常不错了。以后,跟着我一起出去吧?” “为什么?” “东西得自己争取不是吗?你又不是金丝雀。我觉得,这样做你应该也不讨厌吧?”李隐空说着说着,这目光又去贴到了他的脸上,往下移动一点,便看到了他嘴角上面黏着的一小块肉。 “嗯。可以跟你一起去。” “在这种辛苦事上,你倒是答应的十分干脆啊。”李隐空的目光还是没挪开他的嘴角。 “话也不是你这样说的……你一直盯着我作甚?”他灼热的目光太过明显,江皓月是想忽略都难。 李隐空伸手点着自己的嘴角,“你这里,黏着一块肉。” 闻言,江皓月抬手去抹,“掉了吗?” “没。”李隐空目光温柔起来,“我来帮你捡下来把。” 江皓月也没多想,故而直接让他来。在李隐空说了嘴角沾着肉之后,他也越发的觉得不舒服,“嗯,可以吧。” 李隐空身子微微往前倾,目光全部聚集在他的嘴角,指尖接触到他脸上的软肉时,他才彻底的反应过来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一块肉而已,很快就被他拿下来,但是他目光一抓,落到他红润的嘴唇上。 停的时间一久,江皓月也觉得奇怪,“怎么了?还没拿下来?不可能吧?” 江皓月说了什么,李隐空是没听进去,他看着那一开一合的嘴唇,脑袋里想着肯定很柔软吧,鬼使神差的就贴了上去。 “你……唔。” 江皓月震惊的瞪大双眼,从背后串上来一阵软麻的感觉,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僵着身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贴在他嘴上的另外一个陌生的灼热触感。 他下意识的将手抵在他的胸前,想将人推开,两人的嘴巴分开一点,但李隐空抓着他的手按在胸前,欺身而上,又贴了双去。 江皓月眉头紧锁,急促的呼吸着空气,耳边一直绕着他们唇齿相交的黏腻声音,他身子不断的挣扎着。总算抽出来一只手,铆足劲儿推了李隐空一把,而后直接抬手,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他的脸上。 周围的声响,就像是被这一巴掌给扇走了。 李隐空捂着自己的脸,胸口起伏不断,大梦初醒般,的看着前面红着张脸,那张喘着气的嘴巴,染着异样的红色。 江皓月缓过气来,愤愤说道:“你知道你是在干什么吗?!” 李隐空点点脑袋,声音轻飘飘的,“我无比的清楚。” 想着自己那些难堪过往,江皓月直觉难堪,气的身子都在抖,“你把我当什么了!?取乐用的?” 李隐空愣了一下,“我取你什么乐了?” “就是你刚刚干的恶心事!” 李隐空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瞬间涌上来一些火气,“什么叫恶心?为什么你就是这么抗拒?!这么多年了!我没说出口,难道你就真的感觉不出来了吗!” 江皓月冷笑,“所以,你喜欢就要逼着我接受你吗?” “我没有……刚刚我承认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那么突然,是我没忍住。” 听着他的解释,江皓月垂下眼眸,“随便你要怎么样了,反正我就是你带回来的‘宠物’不是吗?应该满怀欣喜的接受主人对我做的一切事情对吗?” “我把你当‘宠物’?”李隐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似的看着江皓月,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抖,“你眼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这样的吗?” 江皓月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有区别吗?你的喜欢,不过仅仅就是对这张脸的喜欢吧?如果在最初,我但凡其貌不扬,你还会带我回来?恐怕跟踢开路边野狗那样嫌弃吧?李隐空,你太自我感动了。有些事情,你我两人还不清楚吗?” “仅仅?”明明当时脸蛋脏的不行,能看也就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再者,什么长得丑他就不会做出之后的事情……这些假设,怎么可以当成真的?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吧! 再者,之后确实被他的容貌惊艳过,但绝不紧紧如此啊!美色这种东西,看久了,那份惊艳只会与日俱减!怎么可能单单喜欢他的这张脸蛋! 李隐空气的胸口生疼。“江皓月!说我自我感动,难道你就没有沉浸在自我的幻想中吗?在我遇到你之前,你经历了什么,我是不清楚,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抗拒跟人接触!你甚至从来不告诉我这些!我每次想接近你,你就把我推开!” “我左思右想,我到底哪里不好?!就算我不好,你也得把话说明白我才知道啊!” “你说我把你当圈养的宠物?那你的所作所为那点想个被人养着的宠物?!你说啊!”最后那几个字,虽然李隐空是铆足劲儿吼出来的,但竟然还带着几分委屈。 江皓月一愣,看着那红了眼的李隐空心里顿时百感交集的。嘴巴开开合合,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你说啊!” 江皓月说不上来,直接转身走了。 李隐空下意思脚往他离开的方向迈了一步,又止住,骂了自己不争气的腿,气哄哄的的坐下,拿着没吃完的烤鸡发恨泄气似的啃着。 张绿豆看到的就是黑着脸,走路带风的江皓月。她心里纳闷,这人不是跟李隐空一起出去的吗?怎么成这个样子回来了? 难道这两人打起来了?!那李隐空呢! 心里的担忧瞬间升起来,她转身就往后山那边跑去。她气喘吁吁的跑到那边时,就见那李隐空一个人坐在那里,气鼓鼓的啃着手里拿着的一块肉。 张绿豆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怎么了?气成这个样子?” 听到这声音,他抬头,脸上的手指印十分明显。 “哎呀,你眼睛还红了啊。”张绿豆大大咧咧坐到他的身旁,看着前面那堆子快要熄灭的柴火堆子,捡起旁边的一根小木棍去戳戳,让它再燃烧起来。而后她随意的问了句,“你们两个吵架了啊?” 李隐空懊恼,“算是吧……” “哦。这样啊。” 两个人沉默着。现在李隐空已经没那个闲情在挑刺张绿豆,“你怎么不多安慰安慰我。” “这有什么好安慰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跟他闹了。”张绿豆不以为然。过往的日子里面,她看着不少这李隐空去故意挑事,为的就是要让自己的身影出现在那双淡漠的眼眸里面。 “可是这一次,好像不一样了。” “为什么?” “大概是我做出了出格的举动,真的生气了吧。”李隐空看着前方,双眼目光有些放空。 “什么举动?”张绿豆继续用木棍戳着那堆灰烬,因为没有继续挪动位置,那一块都被戳的秃了。 “我亲了他。” 张绿豆一愣,转头看着认真的看着他。少年情感总是藏不住,也就在这一瞬间,张绿豆明白了,在这个时代里的李隐空是绝对不会喜欢她。而,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跟她记忆里面的那个好像又有些偏差,“啊。这样啊。” “喂,你反应倒是大些啊!” “我倒是觉得这些好像都发生在我的意料之中。” “为什么?”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你喜欢他……一直没得到回应,总会做出出格的事情的。” “你说的头头是道的。那,你有什么主意能让他回心转意吗?” 张绿豆眼眸一直盯着地面,里面一点光彩也没有,“没有。” “没有吗……真是麻烦啊。” “顺其自然吧。”张绿豆起身,往远处走去。 “顺其自然?”李隐空自嘲一笑,“你听过……船到桥头自然沉吧。” 第八十八章 宴会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后山两人闹翻之后,便在也没说过任何一句话。李隐空去找张绿豆的次数倒是变得越来越多。张绿豆想着,如果李隐空总是来找她的话,或许会十分开心。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喂!小绿!你有在听我说吗?”李隐空看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她的头发。但是半天都没梳理好。看的他有些心急。 “在在在……”张绿豆敷衍道,这人的话真的是多到她都觉得嫌弃,“这么些天,你已经把你们的故事翻来覆去的给我说很多次了。我已经可以背下来了啊。而且我真的不想听了,你们两个还是赶快和好吧!” 她皱眉,用木梳大力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你放过你的头发吧。”李隐空抓着她的手腕,“你干嘛又生气?我跟你说了我和江皓月的事情之后,咱们的关系不是变好了吗?我都心胸宽广的没去计较我们过往的矛盾。” 散着发的张绿豆抬头,在铜镜里面看着李隐空,眉头就没松开过,“那也只是你觉得!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你还真是不率真啊。” 张绿豆有些恼怒,“我怎么不坦率了?话说,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进姑娘的屋子?合适吗?外面的传言你听过吗?” “我进来当然合适了啊,因为我们都和好了啊。外面的传言……是类似于,光来喜欢你你所以才留下你的,但是,我最近跟你走的很近,在加上光来最近忙的跟我没怎么说话,所以,是在传是要横刀夺爱?他们的想象倒是挺丰富的啊。怎么不传传我跟江皓月?” “对于传言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啦,但是你心里很开心吧?我有种直觉。”跟江皓月在一起时,他总是能够感觉到张绿豆的视线,里面充满了怀疑,还有一丁点儿的嫉妒吧…… 至于是嫉妒谁的,他不知道。 张绿豆将木梳往台子上一磕,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很开心。”她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哪里来的奇怪的自信。 李隐空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被唬的一愣,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张脸,好像在他记忆非常遥远的地方出现过啊。 张绿豆看着他在打量自己,生气的将脑袋扭过来,继续扎头发,本来就技术不娴熟,这样一生气,更是弄不好,甚至越来越糟糕。 李隐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从她手里拿过木梳,手指没入她冰凉的黑发里面,“我来帮你扎吧。” 张绿豆看着铜镜里面认真给她扎头发的李隐空,脑袋里想着的确实另外的一张,毫无生气的脸蛋。 他们是一个人……吗? “干嘛总是看着我,然后好像是在想着什么一样啊。”李隐空娴熟的给她弄头发。 张绿豆悻悻挪开眼睛,“没想什么。不过,我一直都有个问题,你这么会帮别人梳头发,是怎么回事?这几年,我也没发现你喜欢跟谁扎头发啊。” “小时候,娘的手受伤了,好不容易可以在家多待一阵儿。所以,我就试着给她梳发之类的……因为想跟她多待会儿之类的,没想到还挺天赋异禀的,到后面技术还变得十分的不错。”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样的你还挺孝顺的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一直都非常尊敬喜欢他们的。” 张绿豆一愣,看着镜子里的李隐空,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现在的年历是什么?” “啊?这个都不知道?” “嗯……”张绿豆的手慢慢收紧,就在刚才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事情。现在发生的一切,在她的那个年代,就是历史啊。 “承顺1555年啊。现在好好记住吧。” 张绿豆呼吸一滞。 李隐空像是发现了她的异状,“你怎么了?表情怪怪的。” “没……”张绿豆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指尖。拖了柳知畔的福,她也算看了不少的书籍,包括禹国的一些事情的记载。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李隐空的爹娘,就死在这一年吧! 死在李隐空去剿匪的途中…… “也是啊,这脸色怎么说变就变啊。”李隐空继续给她扎头发,“话说回来,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你就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了,也不变一下吗?” “我不会扎啊。” “那,这次就交给我。至少今天这个样子吧。好啦,你看。”李隐空提她梳的光光滑滑的。 张绿豆看着镜子里面,头发一丝不苟的自己,有些不明所以的,“马马虎虎吧。” “哥哥!”李光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有什么进来说啊,不要在外面大喊大叫啊。” “好。”李光来推门而入。 “喂,你们进别人的房间未免也太自然了吧?”张绿豆看到这两兄弟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你们两个果然在一起啊……”李光来瞥了眼张绿豆,嘴角泛着温柔的笑意,“爹娘入城门了。” 原本还一直消沉的李隐空眼睛亮堂了起来,“我马上去。”他往前跑了几步,忽然想起身后还沾着一个人啊,“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但是乘着你的爹娘回来的这个机会,想个法子就跟他和好了吧。” 李隐空挑眉,摇摇脑袋,“我还是另选机会吧。我先走了啊。” 李光来离开时还多看了眼神色不明的张绿豆。 “光来!你跑快点啊!”李隐空首当其冲的跑在最前面,他想早点看到爹跟娘。 “我哪能跑得有你快啊!”李光来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你也不想想……” “那,我不等你了。我要先冲上城楼!我要第一个看到他们!” “这有什么也好比试的?”李光来喘着气停下来,看着他哥哥不断往上冲的身影。而后慢慢的走上台阶。城墙上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百姓,他们欢呼着接爹爹跟娘亲回来,李光来挤在人堆子里面,好不容易才到他哥哥的身边。 “你怎么站在这么里面?我都快找不到你了……”李光来靠在城墙上面,看着不远处的军队,以及骑马走在最前面的爹爹跟娘亲。 “哇!好威风啊!”李隐空兴奋的看着爹娘,“有朝一日,我也会骑着那么俊的马,威风凛凛的从这道门回来的!” 李光来转身看着哥哥,哭笑不得,“你是笨蛋吗?我倒是希望,哥哥永远不要这个样子,还有永远的不要出现战争!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这话倒是让李隐空十分的不乐意,“你说的什么啊!要是不能像爹娘那样,我要怎么才能名扬千里流芳百世啊!” 李光来皱眉,跟他哥哥说了好几句,但因为声音太小好像一点也听不清楚啊。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大声说道:“名扬千里,流芳百世,又不是只有这个法子!” “那还有什么法子?” “这个我怎么知道?得哥哥自己去找吧!” “切。你这样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差别吗!”李隐空继续去看归来军队,在父母在靠近城门时,他边喊边挥手,“爹!娘!” 他嗓门大,且自家孩子的声音就算跟很多声音混杂在一起,也能被父母给分辨出来。郑云子抬头看着她好好的两个儿子,心里面松了一口气,那张一贯严肃的脸染上几丝欣慰跟柔和。 李撤则抬起手,跟自己两个儿子挥挥手。 “进来了,进来了!光来我们下去!”说罢,便不由分说的拽着他的手往城楼下面跑。 李光来一脸惊慌的看着脚下面的台阶,还他们这个快要飞起来的速度,他都完全的感觉不到双脚踩在地面上的感觉,“哥哥!哥哥!你慢点啊!” 但是他说的完全没有用,不带停歇的跑了下去。 “到了到了!”李隐空停了下来,看着骑马走在街道上面的爹娘,嘴角是压不住的喜悦。 “爹娘!” “爹爹娘亲!” 夫妻两个看着两个儿子,脸上的笑意多了许多。但郑云子脸色忽然一变,将脑袋扭到另外一边去。 李撤一愣,还是尽量的笑着对着两个孩子,“我们还是回去再小聚吧。” 两兄弟点点脑袋,在原地站着安静的看着父母两人的身影。李隐空脑袋一歪,“刚刚……娘好像哭了吧?” “有吗?” “嗯。” 李光来若有所思的点头,没有再多言语什么。 李撤收敛的笑意,看着这欢呼闹腾的周遭,心里却是异常的平静,“云子,咱们至少要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开心的啊。” “我知道……但是,阿撤我还是忍不住啊。我们就只有那一个选择吗?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非常舍不得他们啊。”她脑袋里面浮现出那两个孩子的面貌时,眼眶立马红了。抓住缰绳的手瞬间收紧。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啊。”李撤长叹了口气,“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倾尽全力保护的事物,终会反噬我。” 想着这不合理的一切,郑云子的手紧紧攥着。 “我也很舍不得啊……”李撤深深吸气,脸上有些许怅然,“那,接下来的日子,咱们就好好陪着他们吧。” 郑云子点点脑袋。 等着这两兄弟匆匆忙忙的跑回家时,他们的爹娘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 “回来了啊。”李撤对着他们招手。 “爹!你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打败宵国的军队啊!我可以当做借鉴,以后总会派上用场的啊!”李隐空绕着李撤走了一圈。 李撤拽着他,另外一只手去拦着李光来的肩膀,“这么久了我们才回来,别一来就说这些不好的事情啊。说些其他有趣的事情啊?比如我们去战场了,你跟弟弟是不是有好好相处了啊?” 李隐空撇嘴,看了眼李光来,“算是有好好相处的吧……对吧,光来?” “对的呀。” “那就好啊。云子?云子有没有什么要跟他们说的啊?看到他们太激动,我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啊。”李撤拍打着李隐空的背,李光来身子不好,他没都没下重手。 郑云子看着他们两兄弟,摇摇脑袋,“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撤干笑几声后没了声音。 场面安静了下来。 李隐空虽然没李光来那般的心细,但是他还是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怎么了?我感觉,爹娘哪里怪怪的……对吧?光来?” “你想多了吧。”李光来笑眼盈盈。 李隐空还想追问,但门外说邹公公来了。也就打断了他接下来的问话。 “李将军,夫人,以及两位公子进宫一起用宴给将军接风洗尘啊。” 李撤莞尔,“下官知道了。收拾下便进宫,劳烦公公特地来跑一趟了。” 虽然这话说了,但那邹公公竟然还没急着离开。 因为那两位公子还在身边,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在李撤他们身边说道:“两位……虽然我不清楚一些细的事情,但,还请两位小心‘鸿门宴’呐。” “多谢公公。” “事情我也说完了,抓紧来吧。” 李撤作揖送走人后,转瞬间脸上就笑了起来,“快快,去准备吧。一会儿咱们进宫去。” “嗯……”李隐空点点脑袋,跟弟弟一起去换衣裳。 屋子里,他们兄弟两个一句话都没说。凉凉的衣服贴上自己肌肤时,李隐空打了个冷战,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啊!他转身看着另外一边的已经快穿完的李光来,实在是没忍住开口问了,“光来,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刚刚爹娘好奇怪啊?对吧?你给我说真话啊。” 李光来系好腰封,“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李隐空惊,“那你刚刚怎么还说没看出来啊!” “只是不想让爹娘多虑担心啊。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除了不好的事情,还是不好的事情啊。” “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你知道吗?”李隐空边理衣服边往弟弟这边走。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爹娘肚子里面的蛔虫。换好了吗?换好了就走吧。” “我知道了。” 从这里走向大门时,他们路过了江皓月的屋子,李隐空往那里面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没停下来直接走了过去。 到达皇宫时,湛蓝的天空早被黑色吞噬,走下马车,李撤回头望着那高耸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宫门。 “将军,皇上还等着呢。”见李撤盯着那挂着灯笼的宫门出神,皇帝的贴身太监低声提醒。 “是。” 去往宴席的这段路他们这一行人安静的往着那边走。 李隐空的眉头渐渐隆起,这种氛围真的……太压抑了啊。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李光来抓着他哥哥捏成拳头的手,在他旁边低声说道:“今天感觉是不大对劲儿,但是哥哥你一定忍住啊,别冲动。” “我哪里冲动了?我只是不安。不安明白吗?” “明白啊。我也有些……”李光来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等到他们走到宴会的宫殿时,李隐空来不及细看周遭是如何的金碧辉煌,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周围坐着的那些人上,怎么会有这么其他的官员在?以往爹娘刚回来的第一天只是开一个小小的宴会,并不会邀请这么多的官员啊…… 如果只是邀请这么多官员他或许还不会惊讶,但是……这些官员在看着他们一家进来时,就如同卑劣的狩猎者发现了猛禽一般的眼神。 他眯眼细看,来的大都算是排的上号的官员…… 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李光来,后者竟然也是在看他,看样子不是他一个人觉得不对啊。 “哎呀,李将军跟夫人可真是姗姗来迟啊!”里面的官员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行礼。 “路上有事耽搁了。”李撤笑着入座。 “不过啊,让下官门等待倒是没什么,只要没让皇上等待就是了。”说罢,这个武大人的手臂缓缓移动,最后落在那最上面的至尊之位上。 李撤莞尔,“下官想事情应该没这么严重吧?比起这个,武大人最近令郎可还好啊?” 果真,这个武大人听了李撤所言后,悻悻一笑,“托将军福,已无大碍了。”而后,再也没开过口。 其余的官员脸色忽然微妙起来,皇上还没来,他们也没做声,甚至没有一个人去祝贺他们凯旋归来。 压抑的氛围还在继续。 李隐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也就在这时,皇上来了。李隐空看着那个搂着个貌美妃子穿的金光闪闪的皇帝。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李光来撞了他一下,这才将脸色控制好。 “李爱卿。朕特地为你准备的宴会,你可还喜欢啊?” “回皇上的话,臣喜欢的。” “如此甚好啊。”皇上往后一靠,“这次的战争,我大禹损失甚少,如此一想,皆是爱卿你之功劳啊。平定了两国的边界之争。” 李撤莞尔,“皇上言重了。若没皇上英明旨意,臣也做不到如此。” 闻言,皇上满意一笑。 下面的臣子们面面相觑后,丞相开口了,“皇上,对于此事,臣有话要说。” “何事。爱卿你说。” “虽然这些事说在将军庆功宴上不慎妥当,但臣还是得不得不开口。外敌已经击退,但西北匪患却日渐严重……但现在朝中似乎没人能过去支援啊。” 李光来一愣,原来那丞相儿子没有骗他吗!是真的……说罢,他转头去看一直沉默的哥哥。 “嗯……西北匪患是越来越严重了啊,那处的百姓似乎也苦不堪言啊。那,在朝堂中爱卿可有合适的人推荐领任啊?” 丞相看了眼那边坐着没有一点表示的李氏夫妇,“臣以为,李将军长子。李隐空可胜任。” 此话一出,其余的臣子纷纷将目光投向那李将军,似乎在等着他们怎么说。 李撤眉头一紧,一时之间,他各种视线给包裹的严严实实,有点喘不过气。 第八十九章 三人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对于这位大人所言,皇上想了会儿后,点点脑袋,觉得他说的还是有几番道理,他搂紧身边的爱妃,瞄了眼丞相,“爱卿所言甚是啊……作为李家子嗣,在这个年纪是该去锻炼锻炼了。与敌国军队相争恐是有不妥,不如就从西北剿匪开始吧?” 说罢,他将目光转向一直看着自己的,沉默不语的李氏夫妇,“爱卿如何决定啊。” 郑云子放在双膝上的手瞬间收紧,脸色也开始变得不怎么好,李撤伸手抓住她的手,“臣觉得……儿子还年幼,且也无经验,恐不能救百姓与水火之中,不如就让臣率兵去平定。” “你才刚归来,如此安排恐不好。再者那边还有安大人在,朕此次特地派他去无非是想磨炼他,好让他今后挑下大梁子啊……莫不是,两位爱卿觉得大儿子不行?那,想必二儿子定是更甚厉害吧?”皇上眼睛一移落到那跟李隐空比起来,身子有些单薄的李光来。 李撤握住他手的力道越来越紧,还没等他开口,坐在后面的李隐空便站起来,走到宴会中间,“臣领命。” 皇上咧嘴一笑,歪头吃下妃子递来的葡萄,“如此,甚好。那五日后便率兵出征吧。” “是。”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朕期待你的好消息啊。” “定不辱圣命。” “如此甚好啊。隐空呐,快去坐着,宴会嘛,主要就是得开开心心的才是啊!”说罢,皇上哈哈大笑。那早就等候着的舞姬歌姬也在这个时候登了上来。 原本压抑的宴会忽然热闹起来。 李撤面无表情的盯着坐在对面春风得意的于丞相。而坐在丞相后面的于影失则是心里忐忑不安的,他倒不是担心李隐空而是担心脸色不怎么好李光来。 李隐空坐回位置上,眉头有些皱起,但他纠结的是,“光来,那个丞相的儿子告诉你的竟然还是真的……我以为那小子是故意给你瞎说的。” “他干嘛要骗我?” “毕竟,我跟他有些私人恩怨……”比如说是他动手揍了那个姓于的小子。但是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那小子在学堂里面不是一次两次的欺负光来,听其余人说,好像还对光来动过手。 光来被他揍是一回事,但被其余人揍那就是两回事。 “这个不重要。但是我现在很担心哥哥你。”李光来桌前放着的菜食,因为担心他一刻都未动过。 李隐空给他夹了几筷子菜,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不管怎么拒绝,都没用了的。那皇上是铁了心要咱们其中一个去。既然这样,我还不如坦然的接受了。但是……”他将筷子往碗里一磕,仰着下巴,“那姓于的小子,为什么一直盯着这边啊?怎么?想来挑事打架吗?” 闻言,李光来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于影失的眼睛。后者激动的身子往前倾,不小心撞了木桌。于丞相皱眉,转过头去看他,“怎么了?又做出此番出格的举动?” 于影失低下脑袋,“是,父亲。” 等到于丞相转过去后,他又将脑袋抬起来。但李光来早就挪开了眼睛,剩下的只有那厌烦的李隐空,神色不悦的对上他眼睛,一直盯着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觉得挪开眼睛就是输了! 李隐空用手肘撞撞李光来,“你看,你快看,那小子,果然是在挑衅我。” “嗯?怎么会……”李光来抬眸,往着李隐空指着的方向看去,那于影失身子一愣,这脸上的表情便从不爽,立马展开成憨憨的笑颜。李光来的脸上本来是波澜无惊的平静,但……这次同以往的忽略不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 “光来!别一直盯着那小子,蠢笨可是会传染的。”李隐空干脆的抬手挡住了他的视线。 李光来伸手抓着他的手臂,“那你也别挡住我看人跳舞啊!” “那个有什么好看的?” “哥哥就是你这样,姑娘才不喜欢你的。” “啊?你在给我炫耀你受欢迎吗?” “才没有啊……” 郑云子五味杂陈的看着两个儿子呃拌嘴,而后神色里面掺杂了几分落寞。 “云子,这个挺好吃的,你尝尝。”李撤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的碗里,眼神温柔。 郑云子一愣,收回目光,“嗯。” 这简单的一幕看的对面的于丞相心里十分不爽。 这场宴会,从开口到结束就没有一个人是在真真切切享受的。 “啊,李爱卿,你们夫妻两个跟着朕去别处聊聊吧。” “是。” 夫妻二人跟两个儿子简单的交代了让他们在原地乖乖的等着后,便跟着宫人走在皇宫的宫道上面。 郑云子不安的握着自己的双手,李撤见了,伸出自己温热的手覆在她微微发凉的手上,“我们要想出其他的办法,来改变这个现状。皇上现在就开始为难隐空……难保今后更甚!我是无所谓,但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我的儿子。” 在战场上,尽管千军万马向着她冲来,也没生过半分惧意,但唯独在她孩子的身上,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她的软肋,她终究是个十分爱惜孩子的母亲。 “我也是这样想的啊。”李撤看着她微微一笑。 郑云子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光来,咱们等了很久了吧?”李隐空看着身边不断走过的宫娥,心里又开始烦躁不安。 “没有多久。”李光来安静的看着他,“但是心里想着事情等人,确实会有这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一直盯着前面的李隐空忽然眉头一紧,扬起下巴,“姓于的,你上赶着来找揍的吗。” 于影失不满的看着他,但是李光来在场,还是十分客气的行礼,“我……可以跟你谈谈吗?光来……” “光来是你叫的吗?叫李二公子!明白吗?”李隐空走上前,将李光来挡在身后。 李光来倒是反应没有那么的大,他点点脑袋,“可以。” 李隐空震惊的转过脑袋,光来什么时候愿意搭理这个人了?以往见到难道不是都直接忽略的吗,“你不是讨厌他吗?那为什么还要跟他说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他了?” “我们是双生子啊!我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看出来一点点的啊!而且他还欺负你!” “虽然不太明白你说的事情,但是欺负我又是怎么回事……”李光来面露异色,他已经想到了,他们在学堂发生的一些事情被添油加醋的说成了另外一个事情的样子,“总之我去了。” “哥哥,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哦。”李光来停在于影失身旁,转眸,安静的看着他,“走吧。” 于影失发蒙的点点脑袋,似乎他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跟着自己走了。 李光来看了眼周围没人后,停了下来,“你还知道什么?关于这次,派我哥哥去平定匪乱的事情。是丞相提出来的,你作为他儿子,应该知道什么吧。” 原本心里面还抱有期待的人,瞬间失落,果然是因为哥哥吗,本来还在高兴……嘛,李光来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要利用自己的心思。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意凑上去挨。 于影失叹气,“对于这个事情,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上次告诉你的那个,也只是我不小心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罢了。” “他们?” “是一堆子文官。总之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文武两类官员,在禹国的朝堂上,本来就一直在暗地里面争抢不断的,只不过到了他爹爹这一代,争斗更盛就是了,“他们聚在一起是谁的意思?” 于影失摇摇脑袋,表示自己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李隐空这个事情绝对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感觉像是在钓鱼。太大费周章了。你们小心点,虽然我知道你正是清楚这些才跟着我走的吧……” 李光来嘴角一翘,声音柔和,“是啊,所以……之后我想麻烦你,多给我点消息。你要什么……只要是我能给你的,我全部都听你的。” 于影失不怒反笑,摆摆手,“省省吧。我啊,是挺想得到你的,不过不是靠这种威胁的下三滥的法子,太逊了,堂堂正正的让你愿意,最后我再得到,会比较爽。而就为了这一刻的到来,我之前付出这么多……要是现在答应你了,我之前的功夫不就白费了吗?不过你放心吧,我知道什么一定让你知道。” 人都这样说了,李光来也不去多说什么,他抿嘴一笑,“那就拜托你了。” “不过,李隐空胡说八道的什么我欺负你,此等胡话,可不要被将军跟将军夫人听了去才是啊,以免误会什么的……” 李光来点点脑袋,“那,就此别过吧。” 他走回去时,就见哥哥蹲在个坛子旁边,有些郁闷的拔草。 “放过它们吧。”李光来蹲到他的旁边,伸手摸着里面的花花草草。 “你都回来了,爹娘还没回来。”李隐空拔的更加起劲儿。 “可能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别多想啊。” “你小子,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事啊?” “没有。哥哥你紧张过头了啊。” “有吗?”李隐空继续扯着花坛中的草。 “有啊!话说你不要再拔草了。”李光来去抓着他哥哥的手。 “放手啊!” “你们啊,不要再玩闹了,走吧。回家去了。”站在不远处的李撤笑眯眯的看着蹲在那里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啊!爹娘,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李隐空扔掉手里面抓着的草,往他们那边跑去。 “喂!哥哥!”李光来将他扔下来的花花草草敛起来一起扔进了花坛了,这样它们应该能够活起来的吧,大概。 “你们两个蹲在花坛那里在干什么啊?数蚂蚁吗?”李撤一手揽着一个儿子。 “才不是!是等你们等的十分无聊,拔草呢。” “那还真是好玩啊。” 李隐空嘻嘻哈哈的,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向来安静的郑云子。 没人知道,他们在明光殿到底说了什么。 归家,李隐空都还没歇息过呢,他派出去找人的人就来找他。 “大少爷!那个叫陆今朝的,我们找到了!在应大人府上当门客呢。 ” 李隐空眉头一挑,“这就找到了?你们的效率还真实快啊。” 下属不好意思的挠挠的脑袋,以为是在夸他。 “对了。你看到过他了吧?你觉得他如何?跟我比起来如何?”李隐空眯着眼睛。 下属一愣,根本没想到这大少爷忽然这么一问。他严肃的上下打量一番李隐空,又闭上眼睛,在努力的回想着陆今朝的模样,再将两者放在一块儿比较,而后睁眼,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还是觉得……大少爷比他厉害的多啊。” 下属看着无动于衷的大少爷,仔细的想了一番后,决定继续的夸少爷,“是的,无论是家世还是体格还是样貌才华武力,都比他要好的多啊!” “嗯。那让你在我们两者之间选择一个,你选谁?” “属下肯定是选少爷啊!” 李隐空得意一笑,“那,把人请过来吧,就说江皓月想要见他。” “是。” 属下走后,李隐空站在原地琢磨会儿,还是将步子往他的房间挪动,他抬手敲门,立马似乎有了些声响。 江皓月走到门边,手搭在门环上,却止住了动作。他看着门上的模糊身影,他认出来了,门外面的是李隐空。 见里面忽然又没声了,李隐空又继续敲门。 江皓月安静的看着门外面的那个轮廓,“谁。” 李隐空别扭撇嘴,“是我!” “何事?” “陆今朝……”才说了这三个字,门就被打开了,里面的是多日不见的江皓月。那陆今朝神仙不成,就这么能够吸引他吗? “他怎么了?” 李隐空皱眉,怎么一说到这个人,他就开始生动起来,“我找到他了,派人去请了。” 江皓月紧张的抓着门,“你们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李隐空不知为何他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噘嘴,“应大人府上,好像是他府上的食客来着。” 江皓月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那带我去吧。” “嗯……”李隐空走在前面,他以为,江皓月见面了怎么的也得把那天的事情拿出来提提的,但是对于那天的事情,两个人都闭口不提。这小子现在怎么想的?他要怎么提才能让他们两人的关系变得好起来? “就在门口这儿等吧。”李隐空瞄了他一眼,而后将脑袋扭到另外一边。 江皓月点点脑袋,眼睛看着前方,期待夹着紧张,让他身子有些颤抖。这一切在李隐空眼里,惹得他十分的不愉快就是了。 “就有这么开心吗?” “我的脸上有表现出来吗?” “有啊。” “嗯。”江皓月看着前方嘴角带笑,“是很开心的。” 李隐空撇嘴,没再多言。 很快,属下就从转角处冲冲走了出来,李隐空立马看去,他倒要看看,那个让江皓月心心念念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很快,那转角处出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李隐空眯着眼睛,从下到上的审视了他一遍,那样貌也不过平平无奇嘛!他还以为是跟江皓月一样惊为天人。没想到就是平平无奇!平平无奇! 而后他得意一笑。 他赢了! “今朝!”江皓月声音亮亮的。 李隐空板着脸瞪着喜出望外的江皓月,居然喊得这么亲热!那个乌漆嘛黑的跟乌鸦一样的小子,能有他好?哪点有他好?过了这么些年都念念不忘的? 那穿黑衣服的臭小子在看到江皓月向他冲来时,竟然也开始跑起来,然后他们抱在了一起!!! 李隐空气的不打一处来,不说他们之前那个意外的亲吻,就是以前,摸他一下手,都一副要剁了他的样子。但是现在居然主动的去抱人…… 他忽然觉得,这两人关系是不是不像江皓月说的那么简单。 李隐空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眼神,很快就被陆今朝给发现了,他立马冲着人一笑。 陆今朝也对着他意味深长的一笑。 他们三人在一刻,总算是撞在一起了。 “今朝!我们好久没见了,你过的还好吗?”江皓月紧紧的抱着他,因为激动身子抖个不停。 相反的,陆今朝倒是平静异常,他目光一暗,“过的……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我当时在哪个街道,我没等到你……” “但是你等到了李隐空不是吗?”陆今朝轻轻拍拍他的背部,“我找过去时,那里什么都没有了,我很担心,我也找了很久,很久……直到,我知道你在李府,但是我没去打扰你,你待在哪儿,比跟我一起流浪的好啊。” “我也很担心你。” 陆今朝莞尔,“你也很担心我……” 在一旁一直干站着的李隐空看着这两人上演的感人久别重逢只觉得心烦,这两人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天荒地老吗? “行了,你们也别在我家门前一直抱着啊。有什么话就不能站的好好的说?非得搂搂抱抱的?”李隐空走上前,拽着江皓月,将陆今朝的手扒开,“你们也不看看,多少人在看你们呐!” 江皓月有些恼怒的等着他,反之,陆今朝倒是咧嘴一笑,灿烂无比的样子。 李隐空皱眉,他看不惯这个人。将江皓月往自己这边拽了点,而后仰着下巴,“你,要进去坐坐吗?毕竟是皓月昔日好友啊。” 陆今朝点头,“当然可以!” 江皓月甩开李隐空的手,面上十分的不满,他搞不懂这人哪根筋又没搭对。 第九十章 心生退意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在城郊,野草长的高壮,如果不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翻在里面的华美马车,以及七零八落倒在里面的尸体。 一个约莫十七八的瘦高少女掀开罗裙,连踢带踹,费力的把挂在地上枯树的尸体搞到一旁。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统共就这倒在地上的两颗破树可以坐着歇息一下,要是这血顺着枯树的纹路流动,还有能落屁股的地方么? “二小姐……”身后那个矮胖,穿着绿衣裳的婢女迟迟,怯怯瞄着周围的东西,吓得双腿都在抖,细看,这眼睛还是红的,许是方才哭过了。 “啧。”莫名其妙变成女人的陆介不耐烦扭过身子,斜瞅着那长的跟画上太上老君坐下童子似的人,语气恶劣,“在这坐着等我,别乱动。” “是……”那叫迟迟的颤巍巍的应了,眼巴巴望着自家小姐扒拉开野草往里走的身影,紧抿着嘴,眼里的泪水又开始打转。 她其实害怕的想一直粘着小姐来着…… 陆介还没走多远呢,就踩到这身体原主人张瑶星穿着的罗裙,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骂骂咧咧继续走,但凡看到地上的尸体就提起他们头发瞅瞅脸蛋。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找了很久后,可算是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准确的来说,他是来找‘自己’的。 一个时辰前,‘她’还是‘他’。 蹲到那具高大男尸前,一时间,心里有种怪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四处乱窜。在一个时辰前,陆介,也就是现在的张瑶星,因歹人奸计,在怀远王李应逢那中了毒,骑着踏雪逃离时,在中途又遇埋伏,被迫提着长枪攻末跟这堆子人厮杀搏斗。 许是天要绝他这个权倾朝野的将军,崖上不知怎的就落下一辆马车,直砸他后背,差点让他当场就厥过去,不过他还是硬撑着,杀完最后一个追兵,流下来的血完全糊住了视线,最后他只隐约瞄到了一个正在往这边跑的纤细身影,然后就一头栽下去。 醒来时,就成了女人…… 这一切都发生的莫名其妙。 他低头盯着现在这双沾满污垢却纤细的手,惆怅吐气。 移眼,又盯着尸体瞧了好一会儿,不信邪似的,伸手去探鼻息,又捏捏‘陆介’冰凉僵硬的皮肤,喃喃道:“得,死的都凉透了。” 迟迟坐在枯树上,紧捏双臂,低声啜泣,听到有声响立马抬头看,果然是小姐!她立马站起来,又小心绕过倒在地上的东西,急切的喊了声,“小姐!你去哪里了,我害怕……” “哎,来的好,小胖墩,过来给我搭把手。”陆介站直身子,捶捶自己酸疼的腰,成女人就女人了吧,结果这体力跟力气也小的可以,这么短一截路就让他喘成这样。 “哎呀!这这这……”迟迟看清楚小姐拖得是什么,吓得差点绊倒。 因为离得近,迟迟这一嗓子,嚎的陆介脑袋发疼,“叫!叫什么叫!再叫就把你埋那死人堆里。快点过来!” “是……”迟迟含泪走了过去,揪着陆介衣服,脑袋歪到一边,用力往那边拖。 他们找了枯树比较高的一端,让这个尸体好靠着。 “二小姐,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儿吧,乌漆嘛黑的,怪可怕。” “怕就走开。” “那走开我一个人更害怕啊。” “那你就闭嘴。” “是……” 陆介蹲下来,五官快要皱在一起,因为他原本的身体,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他抬手,捏着外衫给‘陆介’擦擦,原本帅气逼人的脸现在整的跟猴屁股一样红…… “唉!算了,不擦了不擦了!折磨人。”陆介干脆直接脱下外衫给他盖脸上,眼不见心不烦。又顺便把‘陆介’手腕上戴着的金乌手环取下来小心揣进怀里。 他站直身子,半眯着眼睛,远处,隐约可见一长串跳动的火光,这是追兵吗?难道还担心原本负伤的‘陆介’被这么多人杀不死吗?真当他是铜墙铁壁做的啊? 待到那一长队人马靠近,他瞄了眼那个被风吹的左摇右晃的怀远王旗帜,不屑冷笑。又坐回枯木上,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 “二小姐……”迟迟看着那些火光,心生畏惧。 陆介低头瞥了眼紧紧抱着自己手臂的小胖墩,没说话,他刚才问过了,那坠落的马车是她家小姐跟她坐着的,不过中途就被一个穿的稀奇古怪的漂亮女人莫名其妙拽下来,她家小姐还有重要的东西在上面,来不及多想,就找了条小道往下面追。结果晕倒在了死人堆子里,不过所幸,并无大碍。 搜索的人多,很快就有拿着火把的军士发现她们两人,还有那凉透了的‘陆介’,军士立马高呼,“王爷!王爷!找到陆将军了!” 这声一出,人群立马骚动起来,怀远王李应逢立刻从那一端急匆匆的跑过来,来不及多分一个眼神给那边坐着的主仆,就冲到‘陆介’面前,看到这人了,一时又手足无措起来,过了良久,他才迟疑的伸手去叹鼻息。 陆介冷哼一声,还探什么探,但凡是长了双眼睛的都瞅的出来,这人早死了!他眼神阴冷,一动不动的瞪着这个穿着白衣红衬的李应逢,恨不得给他瞪出个血窟窿来。 得到结果的李应逢低垂着脑袋,手无力的垂落在身旁,落在地上的衣袖,被还没干涸的血一点点的浸成深红色。至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说。 见状,陆介急促倒吸了口气,分布在四肢的怒气瞬间集中的往一点蹿,不爽到极点,大概就是这般了。 有些失控的管不住自己嘴巴,他冷笑一声,抬手,把散到脸旁的发丝拢到脑后,“陆将军让我告诉您,恭喜怀远王您总算赢了,斗了这么多年,你的师弟陆介这下算是称你心意,永远消失了。” 闻声,李应逢身子一震,瞳孔一缩,满脸惊诧,缓缓转过脑袋,盯着那个狼狈,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的姑娘,良久后,他才开口,“他……还说了什么?” 陆介微微扬起下巴,睨视着李应逢,“还说……还说,李应逢是个王八蛋卑鄙小人,干啥啥不行,耍阴险伎俩却是天下第一名。他做鬼都不放过你!让你晚上出门小心点!” “你放肆!”跟在李应逢后面的阿左,欲要拔剑。 李应逢抬手制止,站起来,半垂着眼睛看着张瑶星,要笑不笑,显得表情怪异,“对待张老丞相的二孙女你等客气些……不过,张二小姐今日怎如此维护这向来有谋逆之心的陆介将军,倒叫本王有些好奇。” 听到那刺耳四字,陆介蹭的一下弹起来,奈何,还是比这姓李的清水白菜矮了半截,面目更加不善,“救命恩人,去世前托付我带到的话,我定是要一字不漏的带到啊。” 李应逢哦了声,目光静的跟冬日寒潭般,“那他还有什么话让你转述吗?” “有啊!多呢。”陆介不带一刻停顿,劈头盖脸的骂着这个小人,约莫半刻钟后,他感到口干舌燥,这才罢了,“好了,没了。” 一直挨骂的李应逢,见状,也没恼怒,嘴角带出一点弧度,“劳烦张二小姐为本王师弟传话了。”随后转身,吩咐身后的人,把这主仆二人带到马车上歇息。 第二章 “王爷,这陆将军尸身如何处置?”阿右走出来,眼睛一直看着那倚靠在枯树上,满脸是血的陆将军。 阿左靠在他兄长阿右身上,面带鄙夷的插话,“依小的看啊,前面不是有条河吗,直接给他扔下去喂鱼。” 闻言,李应逢皱眉,转身,语气相当不悦,“他是本王师弟,也是这大庆的铁骑大将军,带着我大庆将士保卫边疆,击退外敌,本王希望你们不要忘了这些,少说些糊涂话。今日本王就当没听到这话,若日后,再多说陆介将军闲话,看本王如何惩治你!”说完,他再次走近陆介尸身,将他拦腰抱起,头也不回的走开。 “王……”阿左还想说,但是被阿右给拦着了。 “王爷这是在送陆将军最后一程。弟弟你就行行好,积点德,别再口无遮拦的说些伤人话。”阿左把弟弟往一边拖,“这陆介二字,在咱们王府上,是什么重量,你还不清楚?” “伤人话?这就叫伤人话了啊?王爷跟那姓陆的本来就是站的对立面,那想谋权篡位的死了,要换作是我,我早就去买一箩筐炮仗庆祝了!”阿左拉长脖子一直盯着王爷的背影。 “你!你懂个什么!竟张口闭口的就是谋权篡位!”阿左跟阿右虽是同一胎的双生子,但这性子却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那哥哥你说我不懂什么?” “别再多说了!王爷叫咱们找的长枪攻末,还没找到呢。快去找。” 阿左又不满的嘟囔几句,这才拿着火把开始找这陆将军的长枪攻末。 李应逢将陆介尸身小心放在多余的马车上,深深看了眼后,转身离开。他往最前面的马车走去,抬手轻轻撩开车帘,原本闭眼小憩的人,刷的一下张开眼睛,安静的注视着帘子外面站着的李应逢。 婢女迟迟早就趴在一旁,睡得死沉,还打起了轻轻的小呼噜。 “还有何事?” 李应逢摇摇脑袋,“我只是想来看看。” “合适吗?痴痴看两个姑娘家家呆的马车。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张瑶星起身拽着车帘,硬是要把它从李应逢的手里拽出来。可是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几个时辰前的他了,力道小了这颗清水白菜十万八千里,“你到底要干嘛?” 李应逢看着张瑶星巴掌大的脸,欲言又止,扭捏片刻,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句,“琅房后山的花,终于开满西亭了。我们的约定……” “那是什么鬼地方?快些走开。”乘着李应逢走神的片刻,张瑶星一把拽回车帘放下,盯着那皱巴巴的一团,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心里像是被一根横着的棍儿卡着,不仅拔不出来,还让你难受的紧。 “你在生气。” “你怎么还没走?杵在外面干嘛呢?当门神呐?” 李应逢耷拉着脑袋,出神盯着地面上随着火光跳动的影子,这次,他没有再把车帘掀开,沉默离开。 马车里的张瑶星倒是气的不轻,这还是人吗?你给了人几刀,事后你还问她,你在生气吗?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事儿吗! 等等! 马车里的张瑶星倒抽了口凉气。 脑袋跟像被雷劈了一样,一个激灵,吓的她瞌睡都没了。虽不知因为什么,又活过来了,占着的还是那老乌龟张老丞相二孙女的身体,虽说这身上少了一件东西,但总归是活的。 她伸手放在自己柔软胸口上,安静的感受那强有力的跳动。 现在,她是不是得收收,毕竟,她现在可不是那个权倾朝野目中无人的嚣张将军了…… 想到这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稍微松了些。 马车摇摇晃晃,张瑶星却始终没有睡意,左手大拇指正焦躁的搓着食指,现在这个处境,让她有些发懵,到底该怎么办? 因为想东西想的太认真,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片刻后,张瑶星抬头眼神一片阴翳。 李应逢把落在张瑶星手上的目光挪开,“到宰相府了。张二小姐该回去了。” “啊?哦……”张瑶星推了几下那睡的死沉的迟迟,“快起来!”匆匆忙忙下马车。 “对了。二小姐恩人的尸身……你不必多担心,本王定会想办法处理好一切,届时再来请二小姐去送将军最后一程。” “不必再来请了。告辞。”张瑶星走的倒是干脆,一个多余眼神都没留给躺在后面马车上的‘自己’。 可是刚进府,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相府下人见了她,就草草行礼,然后低头跑开。她抬起手臂,外衫上面血迹斑斑,脏的颜色都分辨不出来…… 不用多想,她现在的尊容定是精彩绝伦,骇人的惊天动地,可是这些下人至于这般反应吗。 “二小姐……咱们完了。” “怎么了?” “您忘啦?”迟迟走近,悄悄瞅了眼周围,确定没人了,这才踮着脚在张瑶星耳边说:“咱们当时可是偷跑的,二小姐你要跟人私奔呐。” “啊?”张瑶星惊,可还没等她细问,那些走在廊上的下人立马齐齐跪下,声音整齐恭敬的说了声,‘嫡小姐’。 张瑶星也跟着声音扭头,那穿着白纹枫叶衣裳,头戴金玉翠冠,长的跟花一样的娇艳女子端着手,快步走近,珠玉相撞,发出叮当脆响。 张瑶星眉头轻佻,这人她熟悉。 第九十一章 计谋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君月遥遥走在前方,而张瑶星却被两个丫鬟抓着双臂慢慢跟在后面,这丫鬟力道之大,疼的现在身娇体柔的她呲牙咧嘴,估摸着这手臂估计得青。 这路远的像是有山路十八弯,到了兰亭,那两个丫鬟忽然使力齐齐把她往前一扔,张瑶星没站稳,膝盖先着了地。 “这儿就只有我你二人,可以说了。”张君月靠坐在亭里的木坐上,细长指尖慢悠悠的点着大腿。 张瑶星撑着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坐到她旁边,“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张君月睨着她,一言不发。 “你心爱的陆将军啊,他死了。”这张瑶星身子娇嫩,摔一跤,这膝盖就开始火辣辣的疼,这时,她忽然很是想念原来那个结实身体。 “张瑶星。你要敢再胡说,我就把你嘴打烂!” “不信啊?”张瑶星从自己胸口里掏出那个金乌手环,刻意在张君月面前晃晃,这金乌手环原本的主人是她阿娘,在送她去琅房读书前,怕她想念,就把一直带在手腕上的手环给了她。 仔细看清后,张君月这下可是慌了神,这金乌手环乃陆介亡母赠于他的,可谓是一刻都未离过陆介身,现在被一个弱女子给拿着,事情简直就是不言而喻了。 “哎!别抢呐!”那张君月直直给她扑过来,还好她反应快,把手环藏进了心口,又瞥了眼那按着自己肩膀的手,这心儿一下荡漾起来,忍不住伸手过去摸摸,“想要啊?简单,让我在这府里舒舒坦坦的过,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就送你。” “跟我谈条件?我难道不会自己抢过来吗?”张君月抽回自己的手,用软丝帕子用力的擦,手背红了一大片。 “那你抢啊,只不过嘛……”张瑶星眼珠子一转,狡黠一笑,“你一辈子都别想知道你那陆将军最后说的什么话了。” 张君月定定的看着张瑶星,其实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陆介哪怕最后真有什么话说,定也跟她扯不上任何关系,可是……闭上眼,长长的舒了口气,“我答应你。” 兰亭里忽然沉寂下来,只有那附近趴在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许久后,张君月垂着眼睛,右手轻扣着左手指甲,声音轻的要融入风里,“他……真的死了?” “不然?”张瑶星往后一靠,仰着脑袋,眨巴几下眼睛,移眼,盯着那满面哀色的人儿,若有所思,“你派人去找怀远王问问,说不定,可以看到他最后一面。” 怀远王府后院。 “王爷,找到攻末了。”阿右双手捧着这杆亮银长枪,恭敬的递给李应逢,“将军的坐骑踏雪也找到了。跟您的乌炎一块儿养在马厩那边了。” “嗯。干的不错。”李应逢伸手,指尖将要触碰到枪身时,稍作了些犹豫。时隔很久,再次触碰到这冰凉枪身时,他想起了,陆介当年刚拿到攻末时,那穿着红袍窄袖,眉飞色舞的模样,“阿右,你先退下吧。” 李应逢拿着攻末,慢悠悠的走到他专门用来放心爱武器的屋子外,推门,第一眼看到的是放在剑架上的黑剑白无瑕。 “既然是黑色的剑,我就叫它白无瑕吧!” 陆介在起名方面向来喜好清奇的。 每每想到此,他都会抿嘴笑。 说起这白无瑕,是在皇宫某次宴席上,竟被它那粗心的主人遗留在紫藤花长廊上,当时他拿着瞧了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它的‘主人’陆介踩着满地的紫藤花瓣走来,“既然李白菜这么喜欢它,我就慷慨送你好了。” 于是就这样,这把自陆介年十五时就一直跟着的剑,被慷慨的赠予了他,然后他一直使用至今。说到赠予,李应逢眉头收拢,他很不喜欢陆介这胡乱送人东西的坏毛病。 “王爷!皇宫来人了。” “嗯。” 到达皇宫时,湛蓝的天空早被黑色吞噬,走下马车,李应逢回头望着那高耸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宫门。 “王爷,皇上还等着呢。”见李应逢盯着那挂着灯笼的宫门出神,皇帝的贴身太监低声提醒。 李应逢立马收神快步赶去。 “父皇。” “免礼,免礼。”穿着明皇袍子的李延基放下毛笔,小心拿起自己写的字,“正巧,应逢,你快过来看看,朕这字与陆将军的字相比,如何啊?” 走近时,李应逢多瞄了眼立在他父皇斜后方那长着细长狐狸眼,眼里还冒着寒光的赵时有赵大人,这张一看便觉阴邪的脸,他是看一次发一次怵,奈何此人打小就是父皇身边的伴读,现在颇受父皇重用,“儿臣觉得,父皇与陆将军的字各有千秋,各有各的美法。” 李延基脆笑一声,将纸随意的往桌上一放,“那你可知朕为何现在把你叫来?” “因为陆将军。” “朕最近也略有耳闻,说是,怀远王当晚带了许多人马追出去,你说,这到底是去救人,还是去收尸啊?”李延基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李应逢,他要把这张年轻俊美脸庞上的所有表情都纳入眼底。 李应逢抬眸回看,父皇两鬓已染上些许白色,他依旧只觉父子间的距离隔得遥远,心累无比,“儿臣也不知道……” “怀远王自己竟也不清楚。”李延基绕着李应逢慢慢走了一圈,复又莫名其妙笑开,在正前方停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正好,儿臣也有一事相求。” “哦?难得你也有事求朕的。”李延基负手,扬眉。 李应逢撩开白色衣摆,直直跪下去,“还请父皇允许儿臣料理陆将军后事。” 李延基站在原地,不语。 “还请父皇念在陆家历代将军为大庆国立下的汗马功劳,念在陆老将军战死沙场,还有……陆家不幸,险满门被灭的份上……这人死,就应当还完一切了啊,请父皇让陆小将军走的体面些吧。”说到后面,李应逢的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 李延基摇摇脑袋,嘴里反复念着‘陆将军’这三字,在殿里绕了个圈后,一直念着这三个字慢慢往外走,全然不顾身后还跪着的李应逢。 赵时有经过李应逢身边时,那细长的眼睛,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皇上就一直让怀远王这样跪着?” “嗯。算,给他长长记性吧。”李延基在石阶上停下来,抬头,望着天空中的圆月,“今日早朝,这文武百官皆对此事一概不提,风口浪尖上避嫌还来不及,唯朕这老二,他早提晚也提。”转过身子,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宋时有,“甚至连你这个义父都只字未提。” “养不教,父之过。阿介干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荒唐事,臣那还有脸提什么。再者,先为臣再后为父,孰轻孰重,也得等到皇上先开金口啊。” “老二这孩子,什么都好,但重情的过于一板一眼了。”李延基又是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老大李应佑又心胸狭隘,善妒,老四又愚笨……唉,难呐难。” 赵时有笑笑,没再接话,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这一夜跪下来,李应逢觉得自己双腿麻木的没了知觉,说不清楚这是痛还是怎么,虽一直跪着,但他的背始终倔强挺的笔直。 身后的脚步声让他回神,眨了几下眼睛。 “琢磨明白了没?”李延基上完早朝,负手走来,手里还捏着几张薄纸,心头大患除了,他这说话的语气都轻快许多。 李应逢抬头,尽管满脸疲态,他也微微一笑,从干裂的嘴里说出他绝不改变的想法,“还请父皇准许儿臣料理陆将军后事。” 李延基一愣,甩开衣摆,蹲了下来,眼神复杂,从头到下打量他的二儿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呐。”又看李应逢满脸憔悴,心有不舍,立马让太监把人扶起来坐着。 “儿臣懂的。” 李延基喝了一大口热茶,有些恼,但看着他儿子那心如死灰的脸庞,沉默半响后,终是叹了气,“没下次了。回吧。” 因身份特殊,此事不可伸张,这陆介将军又举目无亲,那当义父的又对这事熟视无睹,所以这丧事就定在怀远王府办,末了,这棺椁最终还是不可入这陆家将军冢。 为此,阿左气的在院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就盯着设在那边的灵堂恶狠狠叹气,作为兄长的阿右担心这阿左又在王爷面前胡言乱语说些伤心话,早早的就警告他,要谨言慎行。 “哥,这种晦气事怎的还真就办在咱们王府了!活像是在咒谁死。”阿左气的蹲了下来,拿长在园里的花草泄愤,自打那灵堂设立,这王爷就没怎么出来过,不吃饭也不睡觉,身形越发消瘦!“那陆介,活着的时候就没让王爷省过心,这死了居然还不让咱们王爷舒坦!活该他死了都入不了他家祖坟!” “阿左!你这个嘴不饶人的,不说别的,王爷自始就把陆将军当一家人看,灵堂设在王府又有何过?倒是你,这嘴巴越发恶毒。”阿左揪住阿右后领,“去,去厨房小院把没劈好的柴火都劈了!还有,别来这边了,扰了陆将军跟王爷清净!快去!” 把阿左赶走,阿右也忧心忡忡的望着那边灵堂,王爷进那灵堂时,就差他告诉厨房不必再准备他的吃食,也不知王爷这般折磨自己是为何。 “阿左大人,张府那两位小姐来了……可让进啊?”守门的护卫拿不定主意,便进来问问管事的阿左。当年的稀罕事,除了那为嫁将军闹得沸沸扬扬张大小姐,便是他家王爷孤身骑马截亲了。 当时,那张大小姐的喜轿都停到将军府门口了,结果,前有王爷拦截,后有她爷爷张丞相以死相逼,大小姐只得无奈下轿,身着红妆独身走回相府,这场闹剧才算结了。 “恩恩怨怨已过,去把人请进来吧。”想起那张家大小姐,不由得轻叹口气,都是痴人。 本来吧,张瑶星是不想来的,自己来看‘自己’的丧事,这不是瘆得慌吗?结果硬是被张君月给拖来,说是,定要亲自好好感谢那怀远王当时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到了灵堂,那原本一直拽着张瑶星衣袖的张君月撒开手,快步走进去,半个身子都趴在那还没合的棺椁上,她瞪大眼睛盯着里面那个面色铁青毫无生色的陆介,鼻头一酸,眼泪就跟雨连成线般的飞出去。 见状,张瑶星眉头一皱,她最是见不得这些,转身想走,却又瞄到那杵在角落,跟被霜打蔫似的白菜李应逢。他脑袋埋得极低,那不知多久没打理的头发乱糟糟的垂着,又穿着白衣服,活像个哀怨鬼。 张瑶星步子一转,走到那哀怨鬼旁边,手握拳,抵在唇边,低声清嗓子,那人总算是有了动静,动作迟缓的抬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迷茫的盯着张瑶星那张脸,“怪我。” “啊?” “明明喝的同一壶酒,为什么就他的有毒?” “你问我,我问谁去?”张瑶星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距离。 见状,李应逢咬着自己毫无血色的下唇,似乎在隐忍,又不甘心的往前走几步,但因几天滴水未进,步子有些发虚。 “啧,你这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啊。”张瑶星眉头就没松过,对眼前这个人,什么气啊怨啊,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也不是那种糊涂到不分青红皂白的,那天那毒酒到底怎么来的,虽不清楚,但总归不是眼前这个清水白菜。 那晚,骂也骂了,这气也撒了,但李白菜总得要好好活着的,还指望这人了她身后事,安顿好那些跟过她且无辜的亲信,最后还得给她报仇。 可不能就这样活活的被饿死。 于是,张瑶星伸手,拽着他那脏兮兮的白衣,往外走。 “你要干嘛?”李应逢步履阑珊,勉勉强强的跟着张瑶星步伐。 张瑶星没搭理他,那个靠谱的阿左估计被这场景给吓到了,立马追上来,还没开口问呢,张瑶星就让他拿些水还有好菜来。 阿右看着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挠挠脑袋,难道王爷煞费苦心的饿着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刻? 坐在凳上的李应逢,还是低着脑袋,活生生一副受气媳妇样。张瑶星被他这幅样子搞得不耐烦,伸手在他前方的桌上叩叩,“你这副样子,可不是英明神武的陆将军想看的,他还指望你帮他善后呢。” 第九十二章 一瞬的转化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虽然他这么说,但李隐空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这个真不是我安排的。” 江皓月颔首,他不想去多问什么,“那就按我说的那样吧,也不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闻言,李隐空不干了,知道如果说自己跟江皓月将就一晚的话,肯定被拒,也不再去自讨苦吃了,而是去选择另外一个,他算是明白了,只要是纠缠到这个人,那么他们两个人就绝对不会在一起,“当然是我跟陆今朝一起啊。” 江皓月的脸瞬间填满不爽,他直愣愣的盯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那肯定是因为我跟他在一起休息的舒服啊。”李隐空轻佻的说着。 “这算什么理由?” “不算啊?那就是我喜欢他啊。这个行了吗?”看到江皓月因为他胡说八道黑了脸,李隐空就得意,“怎么?准许你喜欢今朝,就不许别人喜欢啊?你太霸道了吧。” “随你意。”江皓月直接转身走开,那匆忙的步子完全暴露了他此刻非常的气急败坏。其实江皓月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是在气什么。朦朦胧胧的生气源头,让他也分不清楚。 一直微笑着的陆今朝,笑意瞬间消失,他的目光从江皓月的背影上收回来,又投放到李隐空身上,而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 “没什么。”陆今朝又摆出他的招牌笑容,用手指了一下天,往那边架锅煮东西的将士走过去,“天色不早了,咱们去那边跟其他将士一起吃东西吧。” “好啊。”李隐空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自从李隐空说了那句话之后,他就没见过江皓月的身影。 吃完了食物,夜幕也来临。他撩开帐篷帘子,早在那里面待着的陆今朝抬手,算是给他打了个招呼。李隐空微微颔首,往白皓月那边看了一眼,那帐篷透着点光,人已经在里面了。 放下帘子,李隐空走了进去,“你睡那边啊,那我睡这边吧。” 陆今朝看着他倒下去,而后看了眼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方才不是还在外面说喜欢我?怎么这么见外,隔的那么远?” 李隐空轻笑,继续打趣说道:“爱而生畏,可看不可触碰嘛。” 陆今朝伸了下懒腰,往后倒下去,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帐篷里面点着一盏烛火,让周围都变得昏黄起来,“哦?这么说,你对皓月就是这个感觉了吗?” 这句话之后,帐篷里面忽然变得十分的寂静。 很快过后,一直盯着帐篷顶的李隐空,一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 “这么说,你不中意皓月了?亏得我还打算告诉你一点关于皓月的事情呢。” 李隐空转头看着那边陆今朝线条流畅的侧脸,“你以为我会上你当吗?所以你要说什么?” “承认了?”陆今朝笑着转过脑袋,盯着被柔软烛光包裹着的李隐空。 “不要再逮着这个问题问了。时机到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是是是,少将军所言甚是啊……皓月,是不是一直非常反感你……或者说是男人的触碰啊。”陆今朝的言语,宛若毒蛇吐信。 “是啊。所以你想说,他被人欺负?”李隐空简单的回想了一下他们初次相遇时的样子,那个时候,这江皓月就算是处于弱势的地位,也蛮横的不行,说他几句便张嘴咬人,“他不像是那种被人欺负的吧。” 陆今朝抬眉,果然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吗?或者说是,江皓月在刻意的隐藏。原来,他也觉得这是一段非常可耻的过往。他眼睛一眯,“‘欺负’人的方法的多了去了。” “你……什么意思?”李隐空下意识觉得这些人话里有话,难道是江皓月还被人关起来折磨之类的不成? “我告诉你了,你还会喜欢他?” 李隐空想都没想的就说了出来,“我本来就不知道他的这些,为什么知道他的一些事后,要改变看法啊?” 陆今朝看着李隐空纯净疑惑的样子,瞬间觉得因为嫉妒,嫉妒江皓月多言的自己更加的丑陋无比。他翻了个身,手死死的握成拳头,“你说的对。” “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些云里雾里的东西?” “嗯。困了,歇息吧少将军,明早还要早起赶路呢。” 李隐空翻了个身子,闭上眼睛,一夜无梦。 次日,他起的也早。 “咱们还有多久到华城?” “少将军快了,再行了两日就到了。咱们已经比计划里的提前了个几天了。” “提前了?”李隐空拿过地图,看着那上面画着的两条线,确实是有一条肉眼可见的近了大半的路,他伸手去点着这条路,“咱们走的是这条。这条路之前有人走过吗?” “回少将军的话,这条路没怎么走过。虽然路途近,但因为过往去的时候是春季或者夏季,多蚊虫,所以这条路近,但蚊虫十分多,处理起来麻烦,所以从未选择过。” 李隐空挑眉,“所以这路是你们第一次走?也就是说,第一次有人在这个时候去华城剿匪?”这华城匪患,就算他不问世事,也偶尔有听说那边匪徒难对付,每年都在派兵过去。 “是,那些匪徒消息灵通,没准儿原来那条路上有埋伏。” 与此同时,那边也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穿越也好,做梦也好。我这样做会改变很多也好,但是那些我不想去管了,我为什么要去想那么多?至少在刚才我就是想这样做了,然后我做了,就是那么简单,我以前一直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会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现在我不想犹豫了。我只知道,我不这么做肯定会后悔。” 很快她领悟了一个事情,就算是知道之后要发生什么,努力的阻止了,但它还是会以另外的方式发生。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让人觉得绝望啊。她知道一切,但是却无能为力。 这股兴奋劲儿一直持续到他被漫画书砸到脸大叫一声为止。 一直埋头看书的张吕彦移眼,眼镜歪歪斜斜的架在他高挺鼻梁上,阳台的光有一小束打在他右脸上。 方才还打算爬起来的宋御,动作都僵住了,他眼睛视力极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张吕彦眼睛里的点点迷茫,还有那个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宛如琥珀的眼瞳。 张吕彦扶正眼镜,视线变得清晰起来,歪着脑袋看着呆着的宋御,“怎么了?” “少女漫女主角,就画成你这个样子吧。”宋御认真的盯着眼镜后面的那双浅褐色眼睛。虽然讨厌张吕彦,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长了一张十分好看的脸蛋。 “是吗?我倒是觉得女主角应该是你这样的。”张吕彦说的相当认真,他是打心底里面觉得,女孩子长这样好看,不,不对,他的长相不只是可以用在女孩子身上,不管是男女,只要顶了宋御的脸蛋,他都觉得好看,喜欢,想画。 7岁以前,他画的人像,都是没有五官的,遇到宋御后,就全部是宋御的脸了,因为这个事情,也让许多人为他操心过。 宋御嘴角一抽,关上书,果然是小看这张吕彦了,这怼人的功夫居然跟着他的身高一起长了。可恶!竟然敢说他娘炮! 但是宋御觉得,他已经是个成熟的人了,要把关注点放在重要的地方,今日就先放过他,“喂,你说画少女漫,肯定得恋爱啊。你恋爱过吗?分享点经验出来写剧本。” “我没恋爱过……”张吕彦低着脑袋,推了下眼镜儿,“小御,你呢?” “我?我当然是……”说到后面,宋御深沉的叹了口气,毕竟他母胎solo20年了,“也没有啊。” 他说完之后,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我们是不是得先去亲身体验一下,所谓的恋爱?然后再写大纲画人设?”张吕彦放下手里的漫画书,一脸严肃正经。 宋御身子一紧,觉得自己周身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拔了拔自己黑色小卷毛,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这,这还能体验啊?你该不会是要当坏男人,为了任务谈恋爱吧,这很可耻啊。” “你想多了,我对其他人没兴趣。”张吕彦关上书,眯着眼笑,“今晚,跟我来。” “今晚?!”宋御是什么人,他哪里见识过这种‘大’场面,他咽了口唾沫,“你这小子,有点儿坏啊。” 虽然,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得行,但是,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根正苗红的张吕彦误入迷途啊,所以,他决定舍命陪君子! 然而,残酷的现实直接扼杀了他丰满的想象力。 张吕彦带着他来的是学校后面的无镜湖…… “小御你干嘛满脸写着失望?有在期待什么?”机智男孩张吕彦立马发现他写在脸上的失望。 宋御老脸一红,“我,我能期待什么?当然是剧情啊!” 然后张吕彦放心一笑,原来是因为这个,只见他手一挥,“你看,这儿放眼望去,都是情侣。” “这就是体验?放屁呢!这能有体验感?”宋御声音一下抬的老高,引得好几对小情侣往这边看,然后他就捂了嘴,在张吕彦耳边小声的说:“你觉得咱们两单身狗,混在里面,这合适吗?” “不仅有体验感,还有参与感呢。先感受一下氛围吧,想想怎么写。”哪怕是夏日夜晚,也让张吕彦觉得有些许冷,所以他不动声色的往宋御那边靠。 路灯将他两的影子渐渐拉长,然后叠合在一起。 “这还不简单?两个情侣走在湖边,脚底打滑,滚湖里去了。故事完结。”宋御说完,还十分肯定的点点脑袋。 张吕彦也跟着他点点脑袋,“你说的这个也可以啊,一对情侣总是在开始热恋的时候,离奇死亡……” 宋御瞳孔一缩,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开端,“然后每次死亡又复活的时候,记忆就会消失,但是这样重复几次后,他们也发现了异样,就会给死掉又复活的自己留下线索,复活的他们肯定摸不清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去找个侦探之类的吧?加入一个角色进来。” “那肯定得有一个大boss啊。”张吕彦觉得,他们这个故事应该加入一个能够收拢范围的角色。 “那就设定一个类似于fff团那种性质的医生吧,专门开发一种药物,让人不能恋爱,只要恋爱,就死亡……” 宋御说完,两个人又安静了一阵子,不知道怎么戳到张吕彦的笑点,他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来来回回,反正都得死,小御就是这样想的?” “废话!现充必须爆炸!”宋御义愤填膺的说完,愣了下,“咱们这个还算是少女恋爱漫画嘛?” 这一问,倒是把张吕彦给难住了,想了半天,他觉得这是他从未踏足过的领域,所以,“还是明天问问靠谱杨哥吧。” 就在这时,他旁边一对小情侣中的女生惊呼了一声,“那边奶茶买一送一唉!” 一听到奶茶,张吕彦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我们也过去。” 然后宋御就十分不情愿的被拖了过去,顺便点了一杯最贵的,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能够宰张吕彦的机会。 当然,张吕彦只能拥有买一赠一的赠一。 本来,宋御以为他们这样就可以回去了,但是,这天杀的张吕彦居然又把他拖到一个长凳坐着喂蚊子。 他空出一只手来,挠自己被蚊虫叮咬后发痒的右腿,“咱们还呆在这里干嘛?无偿喂蚊子?” “你看!”张吕彦抬手一指,他们坐的这个位置,可是‘观赏’宝地,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情侣的一举一动。 宋御跟着他手指看过去,脸一黑,“您觉得您这样合适吗?要变态你自己变态,不奉陪了,走了。” 他这起身一走,张吕彦立马眼巴巴的跟上去,“努力找素材的事情,怎么可以说是变态呢?” 第九十三章 前一夜的大家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李光来有些不解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张绿豆,“这种场面也不算是偶尔发生。我娘亲就是这样的人。你也别太担心,虽然此事有古怪,但我爹爹跟娘亲也绝非常人,那些个匪徒跟真正的敌国将士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所以,不必担心。” “是吗……”张绿豆紧紧握住双拳,“我先回房间,我累了。” “嗯。”李光来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面觉得这个姑娘是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张绿豆会房后,直接将门紧紧的关起来,她的背靠着门缓缓的往下滑动,坐到冰凉的地面上,抱着双膝,出神的盯着的地面。 她到底要怎么做? 她的内心里是不希望这夫妻两个在这个时候就死了的。但是如果她改动了这么一刻,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就是未知的。 忽然,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以前的她,肯定不会这么犹豫不决的东想西想,她会努力保住李家,因为在这里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在这里的日子才是个头。她会直接用自己现有的东西去改变一切,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有在考虑别人,而且是优柔寡断的纠结着。 外面的天空,从灰蒙蒙的蓝色变成了深蓝色。张绿豆一直都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出神发呆。 直到身后响起了敲门声,“绿豆,出来吃饭了吧。” 是李光来的声音。 “我,不太想吃。” “你就算绝食不吃东西,我哥哥都不会喜欢你的。” “啧!”张绿豆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跟本就不是在想这个事情。” “那就去吃点吧。你这几天都不怎么吃东西,你想饿死自己吗?”李光来将人拽出来,“今天的晚饭全是你爱吃的。就不考虑一下吗?” “那……我勉为其难的去吃点吧。” “走吧。”李光来莞尔,说来也奇怪,他觉得张绿豆身上一定是有某种奇妙的力量,能够让原本讨厌她的人慢慢变的……喜欢照顾她的感受?但这种喜欢,又跟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又有明确的不同。 比如来叫她吃饭这件事,若是放在初见时,他根本不会想到,在之后他会这么对她。 张绿豆走到桌前,看着满桌的食物,原本不饿的肚子,也开始叫嚣起来,她沉默的坐下去,夹起一簇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食物的香味在她的口腔里面炸裂开时,她的咀嚼速度也越来越快。 往嘴里塞饭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她咽下嘴巴里的饭菜时,端着放在旁边的水,仰头一饮而尽,茶杯重重的磕在桌上,她目光一转,定定的看着李光来,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们也赶过去吧。” 一直困扰于这个问题的张绿豆,在说出这句话之前,最后想了一下,如果不这么做,他会后悔这件事情,所以,她直接说了。决定不再犹犹豫豫的,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就好像她一直在矫情的纠结自己跟李隐空,李隐空跟江皓月,还有自己跟江皓月之间关系的事情。 这种矫情无比的样子,别说别人看着心烦,她自己都看不习惯,明明以前那么洒脱来着。 李光来愣了,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赶去哪儿?” 张绿豆说的振振有词,“你爹娘去那儿,咱们就去那儿。” “为什么?” “因为他们就是死在这件事上的。 此话一出,周围如同死一般的寂静。良久后,李光来才神色凝重的开口,“这话,你听谁说的?” “不是听谁说的……这个事情说出来有些离谱,但是我确实是从另外的时代来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张绿豆皱眉,这个事情简单的解释大概就是这样的,往深了去说的话,那简直是要说个几天几夜,“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我们就快走吧!事不宜迟。” 李光来倒是没她那么激动,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她,“你……要不要我替你叫个大夫?” 张绿豆拍桌而起,十分大声的说道:“我是认真的!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话,等事情发生了之后,你就等着后悔吧!” 李光来将信将疑的看着她,这些事情让他忽然接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看他还在思考,张绿豆就着急的不行,这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用多大的决心,才这样说的吗?!越想越气,“喂,你不会觉得我是在骗你吧?!之前你一直追问我的东西,我刚刚告诉你,你居然还不信!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去不去!”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觉得……不真实。” “那这不就是不相信吗!你以为你换个说法我就不知道了吗?” “不要这么激动。那……我们就去吧,刚好我也不怎么放心啊。”就算什么也没发生,那也无所谓,就当是去游玩了吧。左思右想都不亏。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知道了。跟我来。”李光来对她招手。 两个人溜到马厩,从里面牵出一个马匹,他想张绿豆应该不会骑马,“我们两个一匹马?” “我会骑马。李隐空教过我。”张绿豆微微扬起下巴。 李光来简单的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个情况是不可能的,哥哥怎么可能教人,“不可能的吧,他不像是那种乐意教人的人。” 张绿豆牵着另外一匹马,撇嘴,她映象里面的李隐空跟现在的这个李隐空简直是判若两人啊,“走吧。” 说罢,她翻身上马,看样子还真是十分像一回事的样子。 “还真是会啊。” “那当然了。”张绿豆牵着缰绳往后面一拉,双腿轻轻夹马腹,马匹慢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李光来跟上后,安静的打量张绿豆,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刚刚她说的是什么,“你刚刚说,你不是这个时代的。” “你才反应过来?”张绿豆惊讶的转头看着他。 “倒也不是吧,只是方才你后面说的东西,太过于让我吃惊,所以我也没在意这么多。” 张绿豆认真的超控着马匹,小心走过前面的门槛,“对啊。不过,我现在不想跟你细讲,也没功夫跟你细讲。” “可是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更早之前你却什么时候都没说。” “以前发生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啊,而且,轻易说出这些事情,是不好的吧。改变了一点,后面的事情,也会跟着变吧。但是,现在不一样。” 李光来眼睛一眯,“可是你告诉了我爹爹跟娘亲的事情。” “因为,一想到这个李家是被你们两兄弟给操控着,我简直是没有好日子过,所以就这样做了……”说到这里,张绿豆轻笑了一声,自己说的话把自己给逗笑了,“好吧,是因为夫人跟将军都待我很好啊。而且,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不是吗?” 李光来稍微的想了一下,“是指,我将你带回来这个事情吗?” “嗯。”张绿豆点头,当时若是没有李光来将她留下来,估计她早就曝尸荒野了吧。 走出李家后门,张绿豆看着头顶上方,镶嵌在深蓝天空之中的圆月,她的眼神有些缥缈,“其实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穿越也好,做梦也好,都莫名其妙的,但是这一切都非常的真实。比如前几天摔了一跤,痛的死去活来的,还有肚子的饥饿的感觉,都在告诉我,这个是个真实的事情。” “不过啊,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会这样做啊。改变了真的好多,之前总是担心,这一切是真的,我要是做出什么跟后世记载的不同的事情,那会不会改变什么?但是那些我不想去管了,我为什么要去想那么多?我又不是什么史学家。” “至少在刚才我就是想这样做了,然后我做了,就是那么简单,我以前一直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会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现在我不想犹豫了。我只知道,我不这么做肯定会后悔。” 张绿豆深深吸了口气,安静的看着他,“我不想做,明知道不做还会后悔的事情。” 李光来惊诧的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干嘛用这副惊讶的样子看着我?” “就是感觉,你像是回到了从前那副模样。”李光来脑袋一歪,思考了一下,“你要是早些这样洒脱,我想你可能会胜江皓月一筹吧。” 张绿豆撇嘴,怎么又把江皓月给拉扯出来,“因为放下了心头一直纠结的事情,就会轻松洒脱啊!别在废话了,咱们星夜不歇息的追去,应该很快就会追上夫人了。” “走吧。”说罢,李光来用力的夹马腹,马匹嘶吼了一声后,快速的往前面冲去。 张绿豆也拉进缰绳跟着他往前冲去。 星夜,李撤他们自然也没有赶路了,因为走的匆忙,帐篷都没得带,所以就找了棵树,生了火将就了。 李撤的部下觉得,他们还是躲远点是最好的,以免一会儿发生了什么战斗波及到了他们。毕竟,少将军之所以被皇上差去了西北那个地方都是拜这于及川所赐,现在还被困住了,他们将军心里面估计少不了火气。 李撤看着眼那些避的很远的部下,摇摇脑袋,大大方方的坐到了于及川的身旁,拿着棍子将柴火拨的更开一些,“休息吧,明早再继续赶路。” 周围更加亮堂了之后,他拿出地图,用手指在上面划着路线,而后将手指挪到那条几乎没走过的路线上,眼睛一眯。 于及川嗤笑,褐色的眼睛里面映着火苗,“我以为你会不眠不休的赶过去救你的宝贝儿子。” “虽然他这方面的经验十分的不充足,但是也没有弱到,被一群匪徒给弄的丢了性命。”在这方面上,李撤还是十分的相信自己的儿子的。 于及川安静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将改在自己身上的斗篷拉紧,身子一转,闭上眼睛睡觉了。 郑云子行到的地方算是一个不怎么繁荣小镇,她看了眼天色,果断的决定还是休息。随意的找了处客栈,落脚。 李隐空他们那边也收拾完一切,都进了帐篷里面休息。 陆今朝在黑夜里睁开了眼睛,转了个身子,看着李隐空那边,“今天,你们两个还是一句话都没讲啊。” 这句话正中李隐空痛楚,他不爽咋舌,自从那天他跟这个陆今朝睡一个帐篷后,那人便一直黑着脸,他们两人之间貌似又这样不声不响的闹了别扭。他这次才不会去主动开口说什么,“我搭理他干什么?我不是说了,我喜欢的是你吗?” 他这话惹得陆今朝嗤笑一声,“你要是喜欢我,干嘛现在还要离我这么远?” 李隐空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害羞啊,脸皮十分的薄啊。怎么敢挨着你睡啊。” 陆今朝莞尔,转了身,闭上眼睛睡觉。 但因为陆今朝的三言两语,倒是弄的李隐空十分的烦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索性的坐起来,看了眼那边没什么动静的陆今朝,犹豫再三后还是撩开帐篷走了出去。 在帐篷帘子吹下来的瞬间,陆今朝睁开了眼睛,眼底寒意逼人。 李隐空走了出来,深深的吸了口这外满掺杂着凉意的空气,这脑袋变得更加的清醒。他扭头看着他们帐篷旁边那个泛着微光的帐篷,又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往那边走去。 他直接不见外的撩开帐篷,看着那里面,“喂,你睡了没?”他觉得,这江皓月肯定是睡的晚,估计是不习惯谁在这么差的地方,而且眼下乌青也十分的严重。 江皓月倏然睁开眼睛,“就算是睡着了也被你给吵醒了。”他坐起来,安静的看着立在门边的李隐空,“这个时候,你出现在这里要干嘛?” “你几天都没跟我讲话了吧?你到底又在跟我闹什么别扭?我实在是安耐不住了,就来找你了啊。” “我跟你闹什么别扭?我一直都看你不爽的。” 李隐空放下帘子走了进来,大大方方的坐到江皓月身旁,果然惹得他更加的不爽快。李隐空安静的打量着他,思索片刻后,他迟疑的说着,“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江皓月急促的吸了口气,五官直接扭在一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你喜欢那个姓陆的,我又跟他一个帐篷,没让你的想法如愿以偿,所以你在吃我这个情敌的醋啊!真是小气啊!”李隐空用着一副欠揍的样子,说着欠揍的话语。 “那你就滚回去跟他一起好了!” “不,今晚还是让我们两个情敌睡在一起吧。” “滚。” “别了吧。还是我们两个一起吧?我觉得……” 江皓月抬手指着门帘,“出去。” 李隐空忽然收起嘻嘻哈哈的样子,变得严肃起来,“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这么反感我的?” “因为你讨厌。” “我是认真问你的。除了陆今朝跟张绿豆,你不喜欢跟任何人接触,尤其是男的……”说到后面,李隐空显而易见的看着江皓月黑了脸。 江皓月的手紧紧的抓着被子,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扔在热闹街上的老鼠,难堪无比,“你派人去查了我的过往?” “我查你的过往干嘛?查了,我又干嘛问你?”李隐空指着自己的脸,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江皓月沉默许久后,憋出来了一句,“不是什么值得提的过往。我睡了。” “你睡的着吗?” “这不关你的事,给我滚出去。” 见江皓月好像只是口头说说,李隐空干脆厚着脸皮躺下去,而后又厚着脸皮往江皓月那边靠,但被踹了一脚后,安静老实了许多。 这一夜,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休息,除了急着赶路的张绿豆跟李光来。 第九十四章 大变之前夕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天亮,那休息的两对人马继续开始赶路。那最后出发,追着郑云子的两人到现在已经疲惫不堪。 李光来挺挺身子,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街道上面,虽然这个镇子不大,而且还是一大早的,已经又不少小摊贩出来摆摊子了。 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李光来只觉得自己饿的来前胸贴着后背的。他看着身边那个同样精神状况不太好的张绿豆,“绿豆,就算不休息。咱们也得吃点儿东西。按照咱们的速度,应该很快会追上我娘亲的。” “啊……可以啊。正好也能下来坐着休息一下。我都快被马给颠的散架了。”张绿豆勒紧缰绳,从马上跳下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顺便揉揉自己的干涩的眼睛,牵着马开始往前面走,在找着到底要在哪家吃。 “随便吃?”李光来跟在她后面,看着他们路过的一家家吃的。 张绿豆抬手指着右边斜上方那家,“吃这个吧。一路闻过来,这个是最香的。” “可以。” 两人将马匹栓在一个木桩上,揉着快要断裂的腰往那边走去。 “老板。两位大份的馄钝。”张绿豆大大咧咧的坐在木凳上,做到稳健的凳子上时,骑马颠簸的太久,她现在都在还觉得地是在晃悠,有些难受不适应。 “你的胃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李光来长舒了口气,疲惫的眼睛看着前方街道上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还不是饿了太久了啊。”张绿豆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冒着热气的锅里。这两人来的早,那老板很快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混沌走了上来。 “两位慢用啊!” “多谢。” “多谢……” 张绿豆半嗑着眼睛,慢慢的扒着混沌吃,“好真是好吃啊……” 慢条斯理吃着的的李光来沉默点点脑袋,从衣服包里拿出一张被他揉皱的纸,这是从他爹爹书房里面摸出来的地图,“我看地图上面,画着的是两条路线。” “我看看。”张绿豆凑过去看,“还真是有两条。那你知道他们会走那条吗?” “我猜……应该会走这条。”李光来指着其中一条看起来较为长的路线。 “为什么?” “因为,被埋伏了啊。这条长一点的路是历来他们一直走的路,那些匪徒肯定也是在这里埋伏的。虽然这个事情古怪,我哥哥他们可能走这条短的,但是,正因为有阴谋的味道。所以,我们就走这条吧。”李光来毫不迟疑的指着那条较长的路。 “而且,去华城的路,除开这分叉的两条之外,就只有咱们走的这一条。就算我们走错了,也会很快反应过来的。我们这个速度,最迟两个时辰之后找到我娘亲,如果走到正午,还没看到娘亲,我们走另外一条路就是了。” 张绿豆包着一嘴的食物,眼睛又亮晶晶的,“你还真是果断做出了决定啊。我们就走你说的那条路吧。”她只是知道这个结果,但是过程是怎么样的她又不知道,而且,这人分析的还头头是道的。 “那是当然了。”李光来继续吃着馄钝,“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还真的是挺好吃的啊。” “对吧,我的鼻子很灵敏的。”张绿豆有些得意。 郑云子打点好一切,拿着自己的包袱,牵着自己的马匹,走到了大街上,晃了眼这热闹的早市,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张绿豆嘴里嚼着食物的时候,总是喜欢边嚼边看,然后,眼尖的她正好看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的骑着一匹骏马,从街道上面路过。 张绿豆眼睛倏然一紧,快速将嘴巴里面的东西给吞下去,激动的拍着李光来。 李光来险些被她这忽然的举动给弄来呛到,“咳咳……你在干嘛啊?” “喂喂喂!快看!那个不就是你娘吗!”张绿豆激动的指着前面。 “哈?!”闻言,李光来也赶紧的去看,“在哪里?!” “走走走,别吃了,我们快点去看看吧。”张绿豆拽着他站起来往外面跑,他们两个牵着马匹往前追去。 很快,一个直挺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眼里面。 尽管郑云子的身影跟许多人混杂在一起,李光来依然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娘亲,“还真是我娘亲!我们果然追上了!” “嗯!” 郑云子的眉头紧皱,这条街道人多,不能骑的太快,但是街道未免也太长了吧。 “娘亲!” 郑云子面露疑色,这个声音,很像她的光来。这才离开一天,就开始思念儿子了吗。郑云子抓着缰绳的手一紧,等把这个事情给处理完了之后,她还是退了吧,从战场上下来,多陪陪她的两个孩子。 “娘亲!” 这一次声音在她附近响了起来,看样子自己是真的太思念孩子了。 “娘亲!” 郑云子一愣,不对!这个声音就是在她的身旁啊!她转身看去,果然,她的小儿子李光来真的骑着马在她的身旁,以及同行的……张绿豆。 片刻后,她从震惊中回神,“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张绿豆嘴巴开开合合,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算是好的,但李光来先她一步开口了,“因为我也担心爹爹娘亲还有哥哥的安危。” 听到他这样说,张绿豆可算是松了口气,但郑云子的脸色依旧没好到哪里去。张绿豆又开始紧张起来。 “回去。”郑云子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说道。 李光来也十分坚定的摇头,“我们不回去。除非,娘跟我们一起回去。” 郑云子不悦,身子弱也不擅长武功的孩子,在这里太危险了,“这不是儿戏!给我回去。你跟着我只会扰乱。” “不。既然我追到了这里,就绝对不会因为娘亲的三言两语就折返回去的。” 郑云子深深吸了口气,“你想过你这样做,之后会怎么样吗?你比隐空在这方面要更加的敏锐一点,那你应该更加的清楚,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玩闹。当然,娘说这些也不是让你要如何。我只是担心……” “娘亲,我清楚的。正因为我清楚,我才要这样做的。这事儿,是我们李家的事情。” “你!”郑云子气的一句话都说出来,“你还真是娘的好儿子啊。在在不听话这方面,你跟你哥哥还真是旗鼓相当的!” 李光来柔和一笑,“娘亲过奖了。” “但是,只要是到了危险的地方,你就给我回去!明白吗?届时我还要分心来保护你们两个。”郑云子吐气。 “是,娘亲。”李光来看着张绿豆,对着他比了个行了的手势。 张绿豆颔首,刻意的压低了声音说道:“但是,到底要说什么才能让你娘回去?咱们接下来再去找你爹。” “估计,没找到我爹,我娘不会听我的。这一点上,我们一家人都很像的。”李光来看着张绿豆。就算她这样说,但是要正儿八经的实行起来还是十分的困难的。张绿豆的话,就算是能够说服他,但是也绝对说服不了爹爹跟娘亲二人。 好难啊。 “咱们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李隐空那边。 因为昨晚他的耍赖,死活不走,反正就是在江皓月那个帐篷里面歇息了。不过因为他不要脸死活要去贴着江皓月歇息,被踢了好几脚后才算是安稳的睡过去。 今天,非常少见的,江皓月竟然迟迟不醒。 李隐空睡的差不多了,转身时,喉咙里面发出了低低的慵懒声音。也就在这时,江皓月才缓缓的睁开朦胧的双眼。 李隐空支着身子坐起来,顺手推推躺在身边的江皓月,“醒醒,起来了,小懒狗。怎么还在睡觉啊?以往不是起的很早吗?”说罢,他开始揉着自己眼睛,但很快他就被一股力道给拽着往后摔,随即一双手掐到了他的脖子上。 披头散发的江皓月跨在他身上,掐着他脖子,愤愤的说道:“你再说一次!” 李隐空揉着完眼睛,摊开双手,一副随你怎么样的样子,“我不说了,你要是还生气的话,你就叫我一声小懒狗呗。这样咱们就扯平了。而且我就喜欢听你叫~”说罢,他的嘴角一翘。这个年纪,该懂得都懂了,不该懂的也懂了,跟当年的羞涩什么都不懂的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江皓月自然听出了这话里其他的意思,冷笑一声后,他更加用力。掐的李隐空急促的咳嗽起来,江皓月一笑,松开了手,“还真是狼狈。不过这种样子,还真是适合你啊。” 李隐空咳嗽着,心想,自己要是这样掐着江皓月,估计他也得咳成这个样子,待到自己缓和了会儿后,看着在自己上方的江皓月,瞬间心里动了歪心思。 他嘴巴一抿,用眼神看了看下面,还示意江皓月也看,“你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啊?不过我告诉你,你最后不要在乱动了,我的小兄弟可比他大哥有精神的多啊。” 这一瞬间江皓月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李隐空那双眼睛异常的明亮,故意压着声音说道:“想要跟我小兄弟打个照面吗?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都没跟他打过招呼。我刚把你捡回来那会儿,我可就跟你的小宝贝打招呼了。跟你一样的好看。” 捡回来,给江皓月沐浴的时候,可不是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偶看了。 江皓月的面容瞬间扭曲了一下,“你现在还真是变得从内到外的轻浮啊。” “我这一面,也只是对你啊。要打招呼吗?” “我不需要跟不精神的玩意儿打招呼。如果,你努力让它一直精神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说罢,江皓月对他露出一个最为单纯的笑容,而后直接抬脚。 见状,李隐空惊的瞬间抽身,但是江皓月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喂!你要干什么!不要!啊!!” 李隐空的惨叫引得外面的将士纷纷侧目而看。 “咱们少将军……这一大早的就……” 这个将士才刚说完,就被另外一个人打了脑袋,“瞎说什么呢!干好自己手头上的事。别在那儿议论咱们少将军。”说罢,还对着另外一边努努嘴。 两个人一起看去的时候,那陆今朝就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白皓月那个帐篷。 将士瞬间禁声。 毕竟,李隐空那天可是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说了‘他喜欢陆今朝’这话。 很快那帐篷动了,出来的是心情不错的江皓月。陆今朝看到了便走了过去。 那个多嘴的将士见了,立马开始多言,“不是吧,居然是咱们少将军……” “你又在说什么?” 多嘴将士压低声音,“我的意思是……咱们少将军,是下面那个。” “啊?什么意思……” 多嘴将士在他耳边给他细细解释了一番后,另外一个人衣服难以置信的样子,纠结了好久,才从自己的嘴巴里面挤出了几个字,“这,怎,怎么可能。” “咱们起的这么早都没见到少将军,肯定是昨晚就去了啊。”多嘴的将士撞了下另外一个人的肩膀,“你不信,咱们走着瞧,你看咱们少将军出来,你就知道了。” 在帐篷里面被偷袭了的李隐空,痛的缩成一团。缓了很久之后,他才龇牙咧嘴的坐起来,“这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啊……痛死我了。弄坏了,到时候吃亏的不也是他吗。” 他艰难的站起来,痛得他站不稳身子。而后慢慢挪动步子,尽管他缓了好一会儿,努力让自己站姿正常。而后慢慢的走出去。 帐篷帘子掀开的时候,那两个将士的眼睛就放到了李隐空的身上。 李隐空走出来就靠在帐篷的门上,眼睛在寻找着那个白色的身影。 李隐空这副努力站稳的样子,落到那个多嘴的将士眼里,那便是别有意思,“看样子,昨晚战况挺激烈的。” “只是靠在那儿找人吧。” 多嘴的将士还反驳他,“你别胡说。” “我看胡说的是你。” 李隐空板着脸往江皓月那边走去,江皓月看到这人的这副惨样子,跟陆今朝说着说着就抿嘴一笑。 陆今朝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你看,白公子露出了回味的笑容。” “行了。别在那儿一直说说说了,认真干事,收拾好东西,咱们就出发了。” 李撤他们这边没多带什么,故而醒来之后简单的收拾一下后,就出发。李撤也未多言语什么,只是简单的看了眼他的那几个部下。 这几个部下跟随他出征也是有些年头了,故而一个眼神便懂了。 于及川一句话都不说,李撤这边的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他们沉默的上路。 又行了大半天,到了山谷地段。他们走的这条路不管是何处的沿途都没有住太多人,到了这里更不会有什么人经过。且这几天的天气都无任何异状,没有这些东西的干扰。隐空带着的人马经过留下的踪迹会被很好的保存下来。 李撤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地面,上面是有痕迹,不过呈现的轻轻的条状,应该是马车经过时留下的。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凌乱的踪迹。看样子,隐空是走了另外的一条路了。李撤看了眼于及川,故意说道:“这里,离华城不近不远的,用来埋伏地形也不错啊。咱们还是小心点才好啊。” 于及川转眼看他,“是啊。” “对了,那个隐空派来报告的探子呢?”李撤转身找这人。 “将军,小的在这儿。”混在李撤部下里的人骑着马走到了前面来。 “你跟着隐空来的。还有什么都过来告诉我。” “是,将军。” 而后,这个人还真的煞有其事的说着,他跟着李隐空在这条路的上的遭遇。说的绘声绘色的,跟真的一样。 “对了,他没带退邪,也能打退这么多人吗?” 探子一愣,退邪?这个是什么?但他还是应和着李撤点头,他想着顺着将军的话总是没错的,“是是是,少将军可威猛了。但,奈何……” 李撤笑笑,挥挥手,表示不用在说了,他想知道的东西都从刚才的对话里面找到了。 虽然他此刻不清楚这些人把他忽悠到这边来要干什么,但是他心里有了些许的把握,那就是自己的儿子应该现在还没事。至少没有被那些匪徒真的给逮住。 于及川看着他笑,跟昨天那沉着脸的表情完全不一样,眼睛一眯。看样子,已经知道了李隐空根本没事了吗。与此同时,他也在四处乱瞄,他非常担心,那些没什么脑子的匪徒觉得这里适合埋伏,就从这些地方冲下来。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李撤的对手。 除非他们用所谓的人海战术,将李撤给耗死。 于及川摸着自己的护腕,只要在等等,他一定有其他的办法收拾这些人。他想做的事情,在脑袋里面简单的想了下,他就忍不住裂开嘴笑。忽的,他瞳孔一紧,往旁边一转,那李撤正安静的看着他。 那目光,像是要将他给看穿。 李撤轻轻的唤他,“丞相大人。” 于及川脸上的表情从惊讶,渐渐转变为狞笑,他脑袋一歪,直勾勾的看着李撤,“李将军,不知你叫下官有何事啊?” “丞相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下官想想……啊,我记得。怎么了?”于及川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希望丞相不要失约啊。” 于及川笑着看着他,思索片刻之后才回答他,“可能。” 李撤目光一沉。 第九十五章 并不开心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于及川态度又发生转变之后,李撤便没再多言语。只是更加的留意这周遭。 走到一个小城镇时,走着走着,那于及川忽然抬手指着一处酒楼,“下官肚子饿了。咱们得留下来吃点东西才是啊。肚子空空何以战?” 现在这人的一举一动在李撤眼里,那就是都有问题,“我们带的食物是足够的。” “下官吃不习惯啊。”于及川眼睛一眯,“难道将军昨天没有发现,那些食物下官根本难以下咽吗?” 李撤皱眉,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开了口,他不明白这人非要停下来的这个事情,“你到底要干什么。” “现在,你心里不是已经差不多有了数了吗?我也希望你,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啊。李将军。”于及川对着他们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撤的部下面面相觑,从这个于及川开口,他们就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但大概的知道这里面是有古怪就是了。 “行。咱们就让丞相进去,好好的歇息一番吧。” “是……将军。” “我们两个去上面雅间吧。”李撤指着上面,而后对着身后的部下吩咐,“你们随意在哪儿。” 那些部下迟疑的点点脑袋,有些担心将军跟这个丞相单独待着。 “请把,丞相。” 于及川冷笑一声,慢慢的往上走去。 两人落坐于对面,于及川无聊的拨弄着桌上放着的茶杯,“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待过了。” “是的。”李撤进来之后,便观察过这屋子里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也越来越搞不明白于及川这个人的做法。难道在这里,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吃饭吗? “李将军,咱们两个的交情来看,你别这么紧张啊。” “我只是觉得,丞相你不必绕圈子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所以你要做什么,已经不必去隐瞒了。”而且,他也想快点到儿子的身边,想快点将这个事情解决完。这样,他内心的烦躁感可能会少很多。 于及川嘴角一翘,“忽然这么直接,喜欢绕圈子的我,倒是有些不习惯啊。”他眼睛一抬,“啊,菜来了。将军请用啊。” 李撤看着摆放在眼前的食物,微微颔首,他现在其实并不那么饥饿。 这时,于及川又开口了,“你不是问我,要做什么吗?”他从自己护腕里面摸出一小袋东西,在李撤面前晃晃,“李撤,你猜猜这是什么?” 李撤撇了眼,那个带点蓝色的粉末,“毒。” 于及川一脸的愉悦,“猜对了!那你再猜猜给谁用的呢?” 李撤没有一丝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我。” “你又猜对了。下官可真是非常的开心啊。”于及川忽然收敛笑意,“本来我还在想,你这么厉害,我要是你对你做点什么,那些埋伏的匪徒,肯定是解决不了你的。我正是愁到底要怎么对付你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么一招啊啊。之后,我也在纠结,到底要怎么才能悄悄的给你吃下……” “我以前也想过直接弄死你,但我觉得这样太便宜你了,我要折磨你。但是,我后来才发现,所谓的折磨是双向的。你痛苦的同时,我也会因为其他的事情,感到十分的不爽快啊。” “但是我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我很不痛快啊。所以,我就这样明目张胆了,反正你也不会怎么样对吧?”于及川说完,当着他的面儿打开毒药,再贴心的给李撤倒在他的碗里,“将军请吧。” 李撤垂眸,看着浮在米饭上面的药粉,面无波澜,“我为什么要吃。吃了我会得到什么?我要怎么知道你到底如何跟我兑现?” 于及川轻笑,指尖轻轻的点着桌面,“我们之间已经变成了这种关系?”他身子微微前倾,“我记得你,也跟我承诺过,会相信我之类的……果然,人的承诺,就是这样的不值一提吗?” 李撤眼底一暗,“旧事勿要重提了。我如果这样做了,你就会放过我的家人吗?” “哈?”于及川支着脸,视线聚集在李撤身后屏风上面的兰花上,而后轻轻一笑,“或许吧。” 李撤叹了口气,他现在没有选择了,要么死在皇上手下,要么死在于及川手下。横竖都是个死。没有任何选择,“保住我的妻子还有两个儿子。” 他也不想去非得得到于及川的肯定了,有时候得到的承若不过是一点点的虚无缥缈的自我安慰罢了。 于及川这次都懒得回答他了。只是浅浅笑着,神色落寞的看着他。 李撤也没有在犹豫,端起放在桌前的碗,就着其他的菜一起吃了。明知有毒还要去吃,这种违背躲避本能去赴死的做法。就算是李撤,也皱了眉。于他而言,这样死去,也不是一种比较光荣的死法。 于及川看着他小口小口的吃着,脸上也没有浮现出那种伎俩得逞之后的样子。而是认真的看着李撤,他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的看着李撤了。 这个人的样子,跟他脑袋里面一直记着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同了。脑袋里面的那张脸总是轻狂的笑着。现在的李撤,倒像是被磨平了,也很少像年少时那样笑了。当然可能笑了他也看不见了吧。 说起笑,他们当时的渊源好像就是起源于这个吧。李撤那个独一无二的笑容。 当年的他,不过一于家妾室所处的孩子,因为是赶在了正房前面,所以备受针对,他的娘也不是那种很强势的脾气,面对正房的刁难,也只有终日的流眼泪,以及埋怨父亲为什么没来继续宠爱他。 当然,母亲这样,他也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在那个小小的住宅里面的他日子也并不好过。那正房虽然不是直接明了的针对他,但她的手段也非常多。 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他只能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小心谨慎的活着,生怕就被那个正房给抓到什么把柄,来收拾他们母子两个。 遇到李撤的那天,也及其的应景。 夏天的午后,除了很好的阳光,还有那吵闹不停的蝉鸣。就在这闷热的一天,他们家来一位大人物,因为这位大人物,他们家从一个星期之前就开始忙活,因为这个大腿如果他的爹能够抱上,那么他就会从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官员往上爬。 当然这等重要的事情,总之没他们母子的份就是了。但因为那段时间的重心都没在他们的身上,所以,他们的日子也是格外的好过。 很闲适。 他吃了饭,就去西廊那边的歇息。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一个舒适的可以休息的地方。那就是小门那里。 夏天待在这里最是凉快了。门的周围爬满了可以开花的植物,风吹过,还荡起一阵叶子的流动。他推开木门,坐在门槛上,舒适闭上眼睛感受凉风。 “哦~没想到我迷路,还能遇到个小美人啊。还真是赚到了。” 这忽然出现的陌生声音,将于及川从舒适中吓得瞪大眼睛。 是谁?! 李撤也没想到这个小美人反应这么大,他索性坐到他的身旁。那个时候的于及川不擅长跟不认识的人相处,他红着脸,往旁边挪挪,尽量跟这个人拉开点距离。 但李撤又贴了上来,“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咱们认识一下。” 一张生气蓬勃的脸蛋忽然凑上来,将于及川吓得一愣,但因为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这种帅脸,脸蛋又涨红了不少,因为炎热,脸上还冒出不少的细汗,说话声音轻轻的还带着颤抖,“你……你要干什么?” 李撤又往前凑,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吓得往后贴的人,“你还真像一只怕生的胆小可爱兔子呢。” “你,你,太轻浮了……”虽然这样说,但他的心里面还是隐隐约约的期待着这人能够跟他多讲话。因为太孤寂了。在这里,除了娘会主动搭理他之外,再无其他人了。 他还是非常渴望的……渴望跟差不多大的孩子交流。 “你到底叫什么?我下次来的时候,方便找你啊。” “哎?为什么……明明我们根本不认识,还想要在之后跟我见面……我们根本熟悉吧。”于及川不安的搅着手指。他根本就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忽然这样,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说几句话就算是熟人了吗? “因为,我们有缘分吧?我可能根本就不是迷路,而是被指引到这里来的。把我引过来,认识你。”然后还看到一个长得跟天仙一样的美人儿。当然李撤不会将这个话说出来。 扭捏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的开口告诉了李撤,自己是什么名字。同样,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于及川。” “我叫李撤。好好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可能会伴随你很久,有可能是一生。” “哎?”于及川有些被唬住,他现在非常的想走,“我……我先走了。” “等等!你先把我带去这儿的前堂啊,我出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儿。” “嗯……” 之后,因为李撤单方面的喜欢,亦或者说是感兴趣,便时常的来这边走动。这一来二去的,于家自然是发现了猫腻。毕竟一个英俊的权高位重的少年,跟一个弱势的绝美少年,两个人时常亲昵的走在一起让人不误会都难。 但他们都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因为对方是李撤,对于及川好,就是对他们整个于家好。 他们于家也能从中得到利益。所以对于他们的相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想看这于及川以色待人的下作之人被玩腻扔在一旁。毕竟李撤的这种身份,在怎么喜欢,也不会有后手的。于及川是不会进入他们李家的家门的。 但是,所以人都不知道。 在李撤提出来他们要不要在一起时,于及川答应了的那一瞬,根本没人知道他是拿出了多大的勇气?于及川觉得他今生的勇气都用在那一刻了。 纸包不住火,他们两人被李家发现了之后,李撤的父亲直接将人关起来。失去了李撤的他,对于于家而言又回到了那个无用的次子。那个忍了很久的正房将所有的怒火的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在这个事情之后,他们再也未见过了。 那几年的日子过得宛如地狱。恨意,开始渐渐的滋生。 很快,那种要来刻意刺激他的人,来告诉他,李撤另娶他人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的面上很是平静,但内心的仇恨是一波接着一波。对李撤的,对郑云子的。 带着他尝到了快乐的甜头的人,又将这些东西全部一个都不剩的拿走。这些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 所以,他开始尝试着努力的往上爬,他要报仇。要让李撤也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他疯狂的努力之下,他重了科举,而后不折手段一步一步的爬到了现在。在他最光耀的一天 ,他回了家,将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收拾完了。那一刻,他的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然后,他也要李撤这样。他辉煌的这一天,全部都是仇恨推着他走上来的。 两人在这间屋子里面沉默着,于及川从过往的回忆中出来时,李撤已经将筷子放下。 李撤抬眼看着于及川,“我吃完了。” 于及川轻轻点头,直愣愣的看着他,而后开口说道:“如果我说,这个药是有解药的……但是如果你答应我……杀了郑云子,我让你那两个孩子活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得跟着我走,你剩的岁月都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我就给你。” 李撤摇摇脑袋,坚决果断,“我不会杀云子的。” 于及川一愣,那张姣好的面容又慢慢的扭曲起来,一点都不严实自己的嫉妒,“呵,你待她倒是真的情深意切啊。” 李撤没说话。 “既然吃完了,那咱们就走吧。我也不想在跟你废话了。”于及川站起来,从自己另外的一边护腕里摸出来另外一个袋子,看着那个径直离开的背影,稍作沉思后,直接将它扔了。 因为,害怕自己会反悔。只要没了退路,那么他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在下面等着的部下因为心里面装着事,草草的吃了点便完事。而后便是端正的坐着,焦急的等着将军下来。等了很久之后,总算是在楼梯哪里看到了一抹衣角。 他们看到李撤完好无损下来的时候,都松了口气。 李撤垂眸看着他们,“都好了?” “是!” “那你们就原路回去吧。” “啊这……”那些部下面面相觑,都没反应过来。 于及川抿嘴笑,“他在跟你们开玩笑呢。继续跟着就是了。” “呃……是……” 李撤看了于及川一眼,没有说话。那些部下就当是默许了。 骑马上路之后,李撤倒是没有像之前那般小心了。反正,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走进一片林子里面时,李撤心口一阵绞痛,疼的他眉头紧皱。难道是毒要发作了吗…… 他的样子被于及川看在眼里,真当这一刻要来临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愉悦。 就在这时,那些树林里面有了些沙沙的声音。 李撤捂着心口,眉头紧皱,咬牙切齿的说着,“小心!有人来了……” “戒备戒备!!” “是!” 很快,那些树丛里面冲出来不少蒙着面的‘匪徒’。 “都是冲着我来的,你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吧。”李撤对着于及川说道,随后抽出避寒,勒马,直接冲上。 于及川则是骑着马,在一旁冷眼观看,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毒药发作,李撤强忍着心口那宛若刀割般的疼痛,挥动着避寒。与此同时,他的嘴角已经开始溢出血来,力道也开始渐渐的放轻。 干掉对面几个人下来,李撤算是试出来,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匪徒’,而是训练有素的人。 李撤捂着自己的心口,一个大刀从他右侧砍来。他用避寒去挡,但因为身形不稳,他整个人都摔了下去,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流了一地的血。虽然如此,他还是铆足劲儿挥动避寒,将人干趴,而后狼狈的站起来。 “将军!!!”那边的部下一边打着,一边看这边,他们将军怎么就忽然伤的这么重了?!明明都躲过了攻击! “将军,我们先撤。”现在他们已经不用去管理这些人了,他们将军才是最重要的。 李撤转眼,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于及川的身影在他的眼里已经开始摇摆起来。他艰难的站起来,“别管我了。你们先走!” “将军!” “走!这是命令。”说罢,他起身直接往那边冲出。 “是……” 于及川嘴角微微往上瞧,走?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他的视线又汇集到李撤的身上。埋伏的人很多,尽管李撤一直在强撑,但也难敌。 身上的衣服,多添了许多口子。尽管他是个外行人,但是也能看得出来,李撤的情况不是很好。 于及川的嘴角慢慢下搭下去,他在脑袋里面想过很多次的李撤的惨样子,现在正在他的眼前上演。 但是,出乎意料的,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一杆长枪,直接从李撤肩胛骨处穿过去,于及川抓着缰绳的手下意识一紧。 再接着往下看,那就是不断的有武器穿过李撤的身体。但尽管如此,他还在死撑。于及川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往下看。 无非是有人倒,有人受伤。 很快那里就是一片血流成河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倒下了,只剩下半跪着的李撤靠着避寒勉强的支撑着身子不倒。 于及川面无表情的驱马过去,走到李撤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喂?死了没?” 李撤一激动,又哇的一声的吐了一大口血。 “看样子,还活着嘛。”于及川翻身下马,粗略的看了一圈周围的尸横遍野的惨样,“李将军的实力还真不是盖的啊。” 李撤没讲话,但胸口的有着剧烈的起伏。 于及川蹲下去,伸手,勾住他的下巴让李撤强行看着自己,“啧啧,真是狼狈啊……你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不该来瞎招惹我。” 李撤伸手,几乎是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紧紧的抓着于及川的肩膀,喘好好一会儿,才说道:“他们就拜托你了……” 而后,李撤勉强抬起脑袋,挤出一个笑容。李及川身子一紧,直愣愣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的眼珠,往上一移,李撤直接往前栽倒。倒在了于及川的肩膀上。 于及川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耳边响着各种声音。过了很久之后,于及川干笑一声,而后又接着仰头大笑,“我真的好开心啊……哈哈。”最后干笑两声之后,他的脸又垮了下来。 “李撤。你知道我本来怎么计划的吗?要在你快要死了的时候,告诉你,我之前答应你的都是骗人的。我不仅要杀了你!我还要杀了郑云子,还有你那两个宝贝儿子。我要让你悔恨,但还没有解决的办法。反正你不也骗了我?咱们一来二去的刚刚好!但是,你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死了啊,比我想象的还要弱啊!” 说完,于及川的脸黑到了极点,他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李撤,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双瞳孔扩散的眼睛。 站到他脚痛了,于及川又干笑了一声,这才轻轻说道:“什么嘛。怎么弄来弄去,难受的,都是我自己。” 第九十六章 纠葛恩怨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解决掉李撤之后,于及川骑着马慢慢的往回走。他现在内心极度的平静,静到没有一丝的起伏,眼睛随意的瞄着周遭的景色,而后眉头一拧,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色,“可真是丑陋。” 他是这么说着,就像是被周遭的景物给激怒了一样,他现在怒火丛生,但是又没地方给他撒气,只能愤愤的往回赶。 从刚刚开始,李光来的眉头就没松过,他的脑袋是忽然的痛的要裂开似的,“我们应该快追上了吧。” 郑云子简单的估摸了一下时间,看着她身边跟着的两人,“应该是的。”说罢,她的目光汇集在李光来的身上,“看到你爹了,你们两人就打道回府吧。” 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是她找不到原因。 张绿豆又在给李光来使眼色,让他继续劝他娘回去。从他们追上郑云子开始就没少劝她回去,但是根本没有任何用。 “娘亲,我们找到爹了……就一起回去吧。” “那你哥哥呢。” “我跟绿豆过去。” 郑云子叹了口气,“这不是儿戏啊。” “娘亲,我们也不是说笑的……”李光来神色纠结,但是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觉得,如果把张绿豆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娘亲,她能相信才怪,没准在这次回去之后,还得帮他喊个大夫瞧瞧。 所以,他只能把话说的委婉再委婉,“我们知道这不是儿戏,让娘亲跟爹回去,是因为我们有了其他的打算……但是现在不方便跟娘亲你讲。” 郑云子看着他,而后眼睛一眯,“我一直就在想了,为什么,光来要执着让我回去呢?” “因为……”李光来实在是不太擅长说些假话,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找不来任何借口了,他赶忙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张绿豆。 张绿豆心领神会后,赶忙上来说话,“因为,我们有我们解决的办法。而且,夫人应该也发现了吧……我们这条路,根本不是李隐空走的,但是却有少量的马蹄印。那就是说,将军他们走的是这条,就算死换做是常人也能看出来其中的问题吧?所以……” “所以,正是因为问题很多,我才不得不去。”郑云子轻轻吐气,“你们肯定还有事瞒着我吧?但是,我现在是不会依着你们所言的。不必再想着法子劝了,我意已决。” “娘亲……”李光来看一眼张绿豆后再将目光重新放在他的娘身上,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好吧……”其实对于张绿豆的说法,刚刚开始虽然是深信不疑的,但是他们走了这么久,还是什么都没有遇到。 倒也不似怀疑,而是觉得,她是不是记错了……毕竟到现在好像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吧。 见状,张绿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不安的四处看着,以及在心里面暗自的担心着。 “那是……”李光来惊诧的看着前方,那个衣服上沾着血,跟丢了魂儿一样的于及川。他的瞳孔颤抖着,从于及川的脸上移动到他右肩上面的血迹上。李光来急促的吸了口气,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血迹,心跳像是空了一拍。 正在神游的于及川自然也听到了声音,他眼睛一转,看着前方同样注视着他的三个人,下巴一扬,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最后他将视线集中在那个让他讨厌到恨不得千刀万剐的郑云子。他现在心情非常的烦躁,都已经这样了,他已经无心去管理其他的事情。他当时是打算解决掉了李撤后,在把他们家的人全部干掉的。 但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他承认,那么一瞬间他是心软了。所以,打算放过那两个小子还有郑云子。 本来都打算放过郑云子了,但是你还出现在我的面前,撞枪口上。还真是上赶着来找死啊。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天意要让我报仇,也正好他的气没地方撒。 虽然郑云子看的通透,但现在这个时刻遇到于及川,她的潜意识里面还是有些介怀。 他们双方沉默无言的慢慢走近。 张绿豆眉头慢慢隆起,认真的盯着前面的人,他是谁? 李撤看着她的脸,想笑的得意一点,但是完全的笑不出来,“李夫人,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郑云子微微颔首,于及川的样子自然是吸引了她的,她的目光汇集在他的衣服上,心头一跳。原本要出口的客气话全部一转,“你是跟阿撤一起来的吧。他人呢。” 于及川冷笑,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她,“是,我是跟他一起来的。至于他人么……在前面吧。你想去追他吗?” “他现在怎么样了?带我去。”郑云子紧紧的拽着缰绳,眼睛因为不眨一下。她心里面的不安与躁动越来越大。 “怎么样吗?”于及川单手托腮简单的想了一下,“应该是十分的平静吧。”毕竟是死了。 “带我过去!”郑云子难得有这么剧烈的情绪起伏,她死死的瞪着他,指关节泛白。 于及川看到她这个样子,嘴角又翘了起来,“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狼狈啊。看的让人很是欢喜啊。” “带我过去!” 于及川嘴角慢慢耷拉下来,“可以啊。不过,就咱们两个。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啊,这两个小不点就不要跟着了。” 郑云子倒是答应的十分干脆,“可以。走吧。” “娘亲!”李光来下意识的叫住他的娘。 “无碍的。”区区于及川,当然不能让她为惧。 于及川多看了眼李光来,这两兄弟长得还是像他们爹多一点,而后他冷哼一声,将马掉头往前面走。带着郑云子往那边走,他的心情,跟刚才截然不同。 光是想到郑云子一会儿看到李撤的那个鬼样子,他的心里面就升起了一丝愉悦,但是…… 之后看到郑云子抱着李撤难受的样子,他的心里面又升起来一丝丝的不爽。这两种情绪扭在一起,让他的心口发闷。 “郑云子。”于及川忽然叫住她。 “你还有什么事?”郑云子眉头一紧,体贴李撤相信他是那么一回事,单独对于及川又是另外那回事。当年他们两个的事情,她当然也听到了不少。但她因为很多其他的事情,还是嫁过去就是了。 新婚之夜,李撤掀开她盖头时,那种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是她无法介怀的事情。这让她觉得,因为她是个女人,而迎娶她不过是为了压住那些传言。 不过所幸,李撤是个很好的丈夫。并没有发生什么,让她担心的事情。过了四年,他们有了孩子后,日子也算是过的安稳幸福。如果,这个偶尔要来疯一次的于及川没出现的话,他们两口也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我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在想你们李家的事啊。” 郑云子抓着缰绳的手一紧,脸色开始变得不好起来,“那不知你在想些什么啊。” “肯定是今后的事情。比如,要怎么样才能才这次事情之后,你们要怎么活下去啊。”说完,于及川一乐。 “那你有什么高见吗?” 于及川转头,直勾勾的看着她,开始铺垫自己的计划,他要不费一兵一卒的,可以说是毫不费力的解决掉这个女人。 “比如……依附于别人之类的。”于及川莞尔,“其实不用我说这么多,你应该也是心里明了的吧。啊……我记得,皇上好像早就明里暗里的告诉过你们了,你们应该要怎么做吧?但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延啊……” 郑云子眯眼,“那又如何。” “如何?当然是来告诉你时候到了啊,是时候让你们去履行承诺了啊……” 郑云子皱眉,这个男人又在疯言疯语什么。他到底要干嘛。 于及川不满的看着她的表情,“啊,你怎么不问李撤?难道你心里已经有数了?” “我相信阿撤。他说要带着隐空回来,就一定可以好好的见到我。” “你的这种神情,还真是让人感到作呕啊。”于及川扬着脑袋,“在很早之前,他也是这样跟我信誓旦旦的保证的呢。可是,还不是娶了你,连反抗都没反抗一下的懦夫。他当初失信于我,在今天也会同样失信于你哦。” “你什么意思。”郑云子心里面不好的预感到达了顶峰,心里面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一个答案,但是她不敢去细想,也不敢去想。 于及川忽然收敛了笑意,轻轻的,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陈述道:“他死了。”说完后,他眯着眼睛,想清清楚楚的看着,这女人痛苦的表情。 当年初见他时,是在向大人的府上,他孤寂的站在一角,安静的看着他们那个恩爱的夫妻两人有说有笑的。怎么回事,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还在为了那段感情痛苦无比,一直介怀不了的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嘛。 薄情的人,早就开始了他的全新的生活。 于及川盯着郑云子,脸色寒到了极点。既然没有做好面对事情败露后的准备,干嘛还要来撩拨! 听到这个消息,郑云子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耳边只有快要入冬时候的风声,凉风吹得发丝左摇右晃的,她甚至连四肢都不听使唤,只能呆愣愣没有一点反应的坐在马上。 许久过后,郑云子才扑眨几下眼睛,转过头看着于及川,“你在说什么……” “风太大没听清楚吗?那,我再多给你说一遍吧。他死了。”于及川偏头,不满的看着郑云子,给我更加痛苦一点啊!“李撤死了,尸体就在前方……你的表情倒是再多点啊。” “在哪儿?劳烦你带路了。”郑云子的声音一点儿起伏也没有,她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于及川。 于及川不耐烦的咋舌,驱马继续往前走。心里的烦躁还在继续往上爬。这两个人为什么都表现得这么安静?反应再大点啊!多痛苦一点啊! 郑云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李撤那边的,他们走进了一大片树林,郑云子垂眸,看着地面上的零星血迹。五官开始皱在一起,这些肯定不是阿撤的…… 但越往里面走,已经有倒在路中央的尸体了,他们流出来的血液将他们身下压着的地面都染成了暗红色。 郑云子抬头,现在她眼前所见的景色,跟以往她在战场上的所见,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尸横遍野,但是,却唯有这次,让她觉得发怵,以及在心底升起寒意。 在那堆子杂七杂八倒着的尸体里面,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无比的身影。她的痛苦一缩,嘴巴微张。 他是将军,时常带兵出去,她也时常想过,他们两个最后的归宿就是死在战场上,或者是其他的地方。但现在,她所想的场面真的发生时,她却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胃里忽然开始翻腾,她下意识的捂着嘴巴,等这种感觉缓和了好一会儿后,她才松手。慢慢的翻身下马,摇摇晃晃的往那边走,步子竟然有些发虚。 于及川眯眼,十分享受的看着这个女人难受的模样,嘴角又慢慢的翘了起来。骑在马上的他,眼眸一低,笑容忽然僵住。 那个女人抱着李撤的尸身,低着个身子,肩膀一直在抖动。像是在哭泣吧。 及川深深吸了口气,眼底有些情绪的波动,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凡人。沉默片刻后,他又开始说着风凉话,“行了,再怎么抱,他都不会活了。” 郑云子擦擦眼睛,转身盯着他,“这些都是你干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于及川驱马过去,居高临下的瞧着狼狈的郑云子,“我当然是替皇上办事了。皇上要做的,就是我做的。” 郑云子姜身子往下滑的李撤往上拉,安静的看着那边,“你替皇上办事?还是你在引导皇上做决策啊?于及川我以为事情过了那么多年,该放下的也放下了。你为何还要这样?那你接下来还想作甚?” 曾经,她虽然经常的听到李撤跟于及川的故事。但是她从未见过其人。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是在他们成婚之后的事情,在向大人的宴会上。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了,为什么李撤当年会喜欢他了。无异于太好看了。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样子,就惹得人想要去怜爱他。 这一点,在阿撤的儿子,李隐空身上也很好的再现了。 “当然是让你也死了。”于及川说话的语气一点波动起伏也没有的说道。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郑云子眯眼。 “这是我的意思。至于是为什么,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明白。” “我知道了。”郑云子没有任何波动,“但是,至少得等着隐空回来了之后吧。” 于及川冷笑,“这些都随你吧。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不连累人的方法死去吧。对了,这个事情你还得要隐瞒啊。不过还真是轻而易举啊。那你们重视的东西威胁,可真是有趣啊。如果你们要杀了于影失跟那个贱人我倒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这就是我们的差别啊。”郑云子长长的吐了口气。 在那边一直等着的两个人,这情绪也不是得那么好,张绿豆的手不安分的摩挲着缰绳,李光来则是急着脸色越来越差,“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咱们快点追去!” “那走啊。”张绿豆也没有扭扭捏捏的,两个人直接往那边追去。 骑马往那边赶时,李光来看着地面上的血迹,心提到了嗓子眼。张绿豆看他一直盯着地面,她也跟着低头,看着那些血迹心里一跳。 第九十七章 两人的坦白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看到这些血迹,张绿豆心里一阵慌乱,隐隐约约的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她转头去看一声不吭的李光来。识趣的什么话都没说。 李光来深深的吸口气,“我们……接着往里走吧。” “嗯。”张绿豆点头,安静跟着的同时,眼睛时不时的贴在李光来身上。地面上的血迹越来越多,且上面还有躺着的尸体,看穿着,还有一些应该是将士之类的……那李将军…… 张绿豆拽着的缰绳的手更紧了。 他们沉默的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前方似乎有人影,但因为是在树林深处,黑黑的看不清楚是谁。 李光来似乎也是发现了,他双腿夹马腹,更快的往那边赶去。张绿豆紧随其后。 走近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时,张绿豆急促的倒吸了口气,下意识的去看李光来。后面不可置否的翻身下马,因为太过于着急,还跌了一下,见状,张绿豆也赶快翻身下去扶他。李光来抽回被她拉着的手,爬起来就往那边跑去。 “娘亲……”李光来看着失魂落魄的郑云子,还有那个脸色泛着异样白色的李撤。 听到熟悉的声音,郑云子肩膀一缩,抬头去看。看到光来之后,她擦擦眼角,先是将李撤的脸给盖住,尽量的拉扯出一个笑容,以及柔和的声音,“光来,娘不是让你在那边等着吗?怎么过来啦?” “我……”李光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却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他要怎么去相信眼前所见的东西是真的? 母子两个久久的看着彼此,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张绿豆也慢慢的走了过去,看到李将军尸身时,她颤抖着吐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沉默或许是最好的。她不想在一直盯着李将军的尸身看,转开了眼,这才发现,原来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居然还有一个人在。 她记得,刚刚夫人好像喊他是丞相?这人干嘛还要在这里?怎么还摆着一张跟看戏一样的脸? “行了,咱们……先去你哥哥哪儿。”郑云子将李撤开始变得僵硬的尸身慢慢的放到地面上,吸了下鼻子,强忍着泪意。 李光来一开口,眼泪就要落下来,他抖着声音说道:“那爹爹呢……咱们就把他放在这里?” “是啊。”郑云子干笑了一下,“带着,咱们怎么走啊。只有等着之后的事情了……对了,之后,先别告诉你哥哥这个事情。有什么,等我们回家在说吧。” 李光来怅然若失的点点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做什么才算是对的,听到娘亲说了什么,来不及去多想什么了,只能去照办。他跟发懵一样的站起来,站在原地无助的晃了一圈,最后,有些呆滞的眼睛放到张绿豆的身上。 张绿豆一愣,也顾不上再去研究那个丞相大人。赶紧上去扶着夫人,没有多说一句话。 郑云子看着张绿豆点点脑袋,“那,咱们就走吧。” 于及川见这个女人竟然就是这种反应,让他十分的不爽,而后挑衅的说道:“郑云子。看在咱们都是老熟人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善后吧。毕竟李撤堂堂一个将军,就这样曝尸荒野,有损我大禹颜面啊。” “好啊。”郑云子眯着眼睛,“毕竟,你应该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你也应该尝尝,什么叫自作自受。” 闻言,于及川只是一笑,而后注视着他们离开。 三匹马接着往前面走,张绿豆走在他们最后面,他忧心忡忡的看着前面沉默的人,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安慰话都是多此一举的…… 她转身,看着身后面,离的越来越远的血肉横飞之地,那个丞相,不知道在干什么。也没下去扶起尸体,还是骑在马上,看样子,应该是在看着李撤将军的尸体。难道这两人也有什么渊源? 她这样想着,还是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面走。 因为知道了李隐空没发生什么大事,他们赶路的进程都慢了许多。走过了这一大片的林子,是一片田野,这路的尽头都可以看到是有一个小城镇。 “我们到前面那个城镇,好好的洗洗,休息一番吧。”郑云子目光缥缈的看着前方。这个时候,她不能一昧的沉浸在悲痛之中,至少不能让两个孩子看到,要不然,事情会更加更加的糟糕。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她去慢慢消化难受。 张绿豆点点脑袋,而后看了眼那个默不作声的李光来。 因为他们三人都精神恍惚,衣服上还沾着不少血迹,这刚走进小城里面,便有不少人往这边看,这探究的眼神在这三个人之间来回往返,还不少人开始悄悄的说了起来。 “就这家吧。”郑云子停在她看到第一家客栈前面,翻身下马。 在客栈里面正忙的小二见客官来了,扔下手头的活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接待,“这位客官……”而后,他眼睛一低,看着他们衣服上的血,这脸上瞬间的就变了。他们这里是小地方,比起生意,更害怕惹上什么麻烦。 所以这话头一转,“两位,我们这儿啊,客房满了。还请三位客官另寻住处啊。” 郑云子自是一眼就看穿了这人所想,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在小二眼前,“你放心,不会惹来任何麻烦的。这个你先拿着。带路吧。” 这小二战战兢兢的接下这锭银子,本来还是想拒绝的,但这为首的女人气度非凡,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又看看这个沉甸甸的银子,挣扎了片刻还是点头了,“来,三位里面请啊。” 郑云子要了三间屋子,张绿豆告别了他们两个走进屋子后,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次,脑袋里想着那李光来站着那里,呆愣愣的漫无目的的四处瞄着的样子,又有些心疼。毕竟她在这边呆了好几年了,这李光来跟她处的跟好朋友似的。 看到他那个样子,肯定是担心的。左思右想的,她还是去敲门了,但是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张绿豆心里咯噔了一下,干脆直接推开门。然后就看到那个穿着红色衣服,上面还蘸着不少暗红色。李光来就直愣愣的站在中间。 张绿豆走上去时,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反映。但李光来是听到了声音的,但是他不想开口。绕到他的前面,张绿豆抓着他的双臂,“你……还好吗?” 李光来迟钝的一动,顿顿的目光落到她脸上,片刻,他身子一抖,忽然才忽然反应过来,“绿豆,我爹爹死了。” “啊?”张绿豆一愣,而后勉为其难的点点脑袋。她现在人来了他面前,但是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她就是个魂器,无父无母的,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嗯……对。” 李光来身子一抽,伸手抓着张绿豆的双肩,整个人止不住的抖动。看到这种样子,张绿豆也动容得不行,她干脆张开双臂将人抱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别哭了……” “你说的是对的。”李光来闷声闷气的说着,“我就不该质疑你的。现在好了……” “这不是你的错。因为……因为……”张绿豆也说不上为什么,因为她本来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所以事情该发生的照样要发生。而且,现在他们经历的事情,已经是记载在后世的历史了。 李光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按着张绿豆的双肩将人推开,“我不能在这个样子了……绿豆,接下来呢。你还知道什么?我娘呢?哥哥呢?” “夫人她在这个时间段也会……这样。你的哥哥不会。”关于李隐空那最后的一次战役,那规格可谓是相当的大,且,具体如何,那些个史书上面也根本没有记载。应该说是,有关他们李家的在这段时间的记载都甚少。 “会死在去救我哥哥的途中吗……” “不一定是途中。上面没写的这么细。” 听了她的话,李光来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张绿豆也不忍心再接着往下说。 “绿豆,你记着,以后你要是想到任何事情,都来跟我说,不要去跟我哥说任何的事情。这个事情,我们悄悄的处理好就行了。好吗?” “我知道。”就算是李光来自己想要去告诉李隐空这些,她肯定也会竭力阻止的。她也不想让李隐空知道……准确的说是,异常的恐惧李隐空会知道些什么才是。 把自己脑袋里面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李光来又呆愣愣的站着,“绿豆。” “嗯?” “谢谢你。”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张绿豆便鼻子一酸,难受现在发生的事情,还有她在这里还回不去的样子。她挥挥手表示没事,“我再多陪你一会儿就走吧。” 他们这边的气氛依旧凝重,李隐空那边倒是气氛欢脱的很。 刚好天色也不早了,这堆子人吃完饭便会帐篷里面待着了。刚开始那几天还能好好的说说话,结果到了现在,除开赶路之外,便是想多歇息,而且天气也越老越冷了。 陆今朝要回帐篷时,瞥到了那站在一个小山堆高处,看着远方的李隐空。停下脚步,往他那边走了,末了,还多看了一眼还在外面的江皓月。 “少将军,你怎么了,从今早开始你就怪怪的?” 李隐空一愣,转身看着他,原本那张绷着的脸忽然笑开,“你居然观察我,观察的这么仔细啊。” 陆今朝眯眼一笑,这小子是在转移话题吗,“是你表现的太过于明显。” “是吗?我没这样觉得。”李隐空耸耸肩,并不想再跟这个人再胡搅蛮缠些什么。 正想走,但又被陆今朝给拦住。 李隐空眉头微微一紧,这人干嘛要拦着他不让他走?难道不知道他很碍事吗?虽然心里面一万个不耐烦,但是念在江皓月十分的喜欢这个人,耐心一笑,“不知,陆兄可还有其他的事要同我讲啊?” “有啊。” “哦?是什么?”李隐空勉强的沉住气耐心听他说,这眼睛还时不时的往江皓月那边看。本来去招惹陆今朝便是为了他,但是现在这人不去找陆今朝了,来找他。真的是,这陆今朝难道就不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吗。 “自然是想问问……到达华城后,少将军的安排。毕竟,那华城的悍匪难对付可是传遍了整个大禹。且咱们初来乍到的,他们又是地头蛇,若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怕是会吃亏啊。” 李隐空眉头一皱,他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就因为这个。“如何对付,我自有打算。不过,在这儿不方便说。万一这些消息顺着风儿被旁人知晓了,那就不妙了啊。等咱们到那边汇合了之后再说吧。” 说罢,完全不给陆今朝再继续跟他讲话的机会,“那陆兄,我便先走一步去歇息了。” 李隐空话都这么说了,陆今朝再继续说下去那就是不识趣,“少将军请啊。” 李隐空对着他咧嘴一笑,赶快的往江皓月的帐篷跑。 陆今朝看着他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隐空是直接掀开帐篷走进去的,看到惊诧中带着点厌恶的江皓月,这委屈劲儿瞬间来了,“皓月,我刚刚难受。你快给我看看。” “给我滚出去。难受就去看大夫,别在我这儿嚷嚷。”江皓月板着脸。 “啊?你怎么又生气了啊?还老是凶我。”李隐空厚着脸皮往上挤,“刚刚陆今朝都发现我不对劲了。你应该也发现了才对啊!” 江皓月皱眉,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你怎么不挨个去问问其他的将士,他们有没有看出来啊。” “你吃了什么?这么凶啊?”李隐空不满的嘟囔着。 江皓月瞪着他,“不想挨骂,离我远些,那便是最好的。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离你远些啊。” “这个需要问为什么吗?” 两人对视良久,李隐空忽然有了其他的想法,“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你看那个张绿豆,你都要跟她说说说。怎么就我不行了。我什么都没干。” 江皓月一愣,堪堪的挪开眼睛,这样子不像是要搭理他的模样。 “喂你说啊。” “出去啊。这个时候,你不会又想赖在我这里吧?” “对啊。”李隐空垂眸,又恢复了刚刚那个样子,“我现在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江皓月抬眸,轻轻的看着他。 李隐空摇摇脑袋,“只是很担心皇城的他们。” 江皓月立马明了了,第一次开口安慰了李隐空,“别有多余的担心。” 李隐空惊讶的看着他,“你刚刚是什么?我是听错了吗?你在安慰我?”说罢,他又往江皓月那边靠近。 后者下意识的往旁边靠,要拉开距离,但是李隐空肯定要给他贴上去。一追二退的,李隐空急了没注意脚下,这腿就绊倒了一个东西,整个人都往前倒,江皓月想要闪开,但是被李隐空给拽住了。给压着他倒了下去,在失重的中间,李隐空抱着他一转,自己的背结结实实的摔到地面上。 江皓月的双手紧紧的抓着李隐空的双肩,两个人之间没有一点空隙,紧紧的贴着。他看着李隐空的眼睛,脸色有些动容。 李隐空盯着神色迷茫的他,咧嘴一笑,“喂,你其实,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 想都不想的,江皓月直接否认,“没有。” “太快了。你在隐藏。”李隐空笑着,歪着脑袋问他,抱着江皓月的手收紧。 “我需要隐藏吗?” “嗯。” 江皓月看着他,而后悻悻的挪开眼睛,没有像以往那样凶巴巴,而是叹气,有些无奈,“你放开我吧。” “如果我说不呢?”李隐空赖皮的笑着。 江皓月笑,对这个人一直生气,他也累了,“我搞不明白,为什么就非得是我呢?” 李隐空装作思考的样子,而后摇摇脑袋,好像是什么也没有琢磨出来,“我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就得是你。不是江星星,也不是江太阳。是你江皓月。非常奇怪的一件事不是吗?你在纠结什么?这种事情如果能一二三的分清楚,那才是真的奇怪了。所以,你怎么想的?我想听到你认真对我说。” 江皓月将脑袋轻轻放到他的肩膀上,“如果是一般人,面对这样的你,可能就心动了吧。” “你呢?啊,我知道了。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讨厌我?是不是?”李隐空尽管眯着眼睛,但也压不住眼睛里面的光芒。 面对这样的李隐空,江皓月反而沉默了。 “你说啊。”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你讲……” 李隐空看着他犹犹豫豫的,特意柔着声音跟他讲,“明天就要到华城了。接下来,咱们怕是没有这么多时间这样相处了。如果你愿意,可以现在告诉我,或者之后空了的时候说。都看你。” “我……”江皓月看着李隐空,“那我现在告诉你吧。”有些事情,早说早完事。 李隐空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你说。”他要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天大的原因,才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 江皓月看着他,挣扎半天之后,磕磕巴巴的说,“你捡我之前……我,我……” “别急,慢慢说。”李隐空也跟着紧张起来,还吞咽了口唾沫。 “我以前是在青楼。” 这话一出,江皓月有些难堪的埋下脑袋,周围的沉默让他心里更是没底,毕竟像李隐空这种的地位的人,他这样的身份连寻常人家都比不上的人,怎么可以…… 李隐空眉头紧拧,他忽然有些搞不明白了,“就这?” “啊?”江皓月抬头看着他。 “我以为是多大的事。比如你其实是个姑娘之类的事情……” “你知道那里面是干什么吗?不是当下人……是教些龌龊伎俩去取悦别人……你懂吗” “所以,你那么排斥别人碰你?” “嗯。” 李隐空依旧抱着他,“你怎么去的青楼?嗯?” “被爹娘卖的。家里没银两了。” 李隐空一笑,“怎么不直接卖将军府来?我正好缺童养媳。” 听到童养媳江皓月又不乐意了,“不是那么光彩的……那些东西很难堪,所以我跑了。” “江皓月,很难有人不会喜欢你。” “啊?”江皓月皱眉,“可是这种喜欢,给我带来了不是太好的事情。” “不,你这样想。正是因为遇到了这些,你才遇到了我。少了任何一环,咱们都遇不到,你懂我说什么吗?” 江皓月依旧没说话。 李隐空推推他,“这有什么?你别放在心上,英雄不问出处。”说完他觉得事情不对劲,“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江皓月安静的看着他,“不,是我自己的原因。” 李隐空深深的吸了口气,“那咱们现在也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 第九十八章 沉重的给予厚望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听到了江皓月这样说,李隐空莞尔,“无碍,至少,我知道了理由。总之不会像之前那样就好了。你要是早点告诉我这些,咱们两个的关系还不至于这样啊。或许会变得更好也说不动啊。” 江皓月垂眸,“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快起来吧。地上凉。” “嗯。”李隐空这才算是松手,两个人从地上坐起来。 看着看着李严空又去紧紧的抱着他。 江皓月不解,但没有用力的去推开他,“你又要干什么?” “等把这儿的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就回家去,然后我把这事儿告诉爹娘。”李隐空简单的想了下告诉爹娘之后的事情,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所有人都会知道咱们的关系了,开心吧?不过我爹娘应该是知道的差不多吧?我猜。” “为什么?” “你可能没听说吧?我爹以前也喜欢过一个人,就是那个丞相。叫于及川。你应该见过,一脸的阴险样貌的那个。”李隐空想着于及川的样貌,不禁皱了眉。也不知道当年爹到底喜欢这人什么地方,“不过,好在我爹及时止损。发现了错误之后,即使改正,这才没所遇非人。” 江皓月看着在幻想未来的李隐空,没有跟着笑,只是点点脑袋。他还是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那,如果你爹娘非要你娶个氏族女子之类的,才让你纳妾不管你……” “我只娶你。再说了,一个都很难搞了,我干嘛还去再找几个来砸自己的脚啊?”他的爹没纳妾,但是跟他交好的朋友里面,他们家里的父亲就纳了好几个。时常听到他们的抱怨,家里面整天的鸡飞狗跳。明明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了,还是有四五个。 不仅妻妾之间明争暗斗,这子嗣一多也照样……总之就是弄的人头疼无比,每天一回家,这压抑的气氛就来了。 “我这么机灵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置身于那种地方。”李隐空挥挥手,满脸的无所谓。 江皓月笑笑,没在说话了。 “咱们睡觉了吧?我跟你一起。”李隐空毫不见外的往那铺上一倒。见江皓月迟迟不来,他顺带的拍拍旁边的位置,“快来啊。我的忍耐力可不容小觑的啊。而且,我才不要跟那个陆今朝睡一个斗篷了。” 江皓月脸色忽然一沉,坐到他的身边,“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喜欢他。” “啊?”李隐空坐起来看着他,“你也不看看你们平时的腻歪劲儿啊,那个时候我哪敢去叨扰您老人家,肯定去招惹陆今朝啊。你要是不搭理他,我犯得着为了粉开你跟他想这么多办法吗?” “我怎么可能还让你跟他一个帐篷。你是没看到他看你那个眼神,没有鬼那才叫奇怪。” “你想多了。”陆今朝对他的情感,可不像是李隐空对他的这样。他们两个是在地狱里面一起爬起来的‘亲人’。是别样的感情。 李隐空说的信誓旦旦的,“我才没有。是我的直觉,我的直觉从不骗我。” 原本刚刚升起的点点好感,全部在这一瞬间崩塌,江皓月瞪了他一眼,往下一躺,“闭嘴。别在多说,好好歇息。” “你怎么忽然又变脸了?”李隐空不解。 “等你能想明白这些,那就是奇了怪了。”江皓月将棉被往上拉扯,将自己包裹在里面。李隐空也贴了上去。 “那就不想了。” “随你。不要在讲话了。” 帐篷里沉默了很久。 李隐空忽然开口,“我们现在能做点什么吗?” “滚出去。” “坦白了,难道不就是接受吗?” 江皓月干脆没搭理他。 李隐空自讨没趣之后,干脆闭上眼睛睡觉。反正今后日子还长,慢慢来吧。 一夜无梦,睡的十分香甜的江皓月睁开眼时,眼前的是李隐空那张放大的俊美的脸蛋。嘴角缓缓的往上翘,心里毛茸茸的像是有什么羽毛在撩拨。 被这样的一个人不加掩饰的喜欢着,说不心动那都是假的。 他还没开口呢,这李隐空就倏然睁开眼睛,正好的逮住江皓月在看他。 李隐很快的就反应过来,而后咧嘴一笑,“哎呀,瞧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有人在看我啊。还是偷偷摸摸的,但是被人给逮住了。” 江皓月坐起来,并没有那种偷看之后被抓住的慌张,“咱们该动身启程了。到了哪儿之后,你别在这样吊儿郎当的了。” 李隐空也坐起来,转头看着帐篷上透着的微光,“嗯。走吧。” 两人一起走出来时,刚刚好的撞上对面的陆今朝出来。面对他探究的眼神,江皓月先一步挪开眼睛,一时不知要跟他说什么。 倒是李隐空大大方方的给他打了招呼,“陆兄,昨夜睡的可好?” 陆今朝回之一笑,“少了少将军,自然是不好了。”说罢,这眼睛还若有若无的去看了江皓月。 李隐空有些得意,“那看样子,陆兄你以后都要不好了。”如果他的江皓月早点将这些事情说明白,哪里还有这个搅事的在啊。 “以后还长着呢。谁说的准啊。” 李隐空挥挥手,懒得在跟他多说什么,“咱们差不多可以出发了啊。收拾的差不多了。” 他们这边开始出发。 相比较,客栈那边,昨夜大家都没休息得多好,这一大早的,自然醒的也就早。 张绿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第一个走出来的。犹豫再三后,她还是先去敲了郑云子的门。昨天她在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夫人时,在门外想了半天,还是转身走了。 郑云子很快便出来,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绿豆,辛苦你了。” “夫人说的哪里的话啊。”说罢,张绿豆小心翼翼的看着郑云子,眼下一片乌青。不过,光看郑云子的样子,至少旁人是猜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郑云子用跟往常无异的声音说道:“我们加快赶过去的步伐吧。争取用两天的时间到达那边。” 张绿豆点点脑袋,“那,夫人,我去叫一下李光来。” “去吧。” 张绿豆跑到旁边的门前,李光来便打开了门。到底是姜还是老的辣,跟郑云子相比,李光来的脸色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他恍惚的看着她,“怎么了?要走了吗?” “嗯。” “那就走吧。”李光来从她身边走了出来,见郑云子也在-看着他,“娘亲。” 郑云子微微颔首,“光来,走吧。我们去找你哥哥了。” 李光来鼻头忽然一酸,紧紧的抿着嘴巴,点点脑袋。跟上他们的脚步。昨夜的他,在张绿豆走后便倒在了床上,双眼无神的注视着上方。 其实他什么也没想,也不知道要去思考什么。之后,好像是睡着了,但又好像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反正他分不清现实。迷迷糊糊莫名其妙的就到了天亮。 接下来,他们都在闷头赶路。只有简单的交流,但是跟之前轻容的感觉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偶尔的几句交谈,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闭嘴没有再提昨天发生的事情。都在刻意的避开这件事情。 太阳快落山之前,李隐空一行人赶到了华城城门外。 李隐空勒马停下,抬头看着那个破到不行的挂在城门上的牌匾,脸上表情微妙。这个地方,还真是肉眼可见的破败啊。 “走。”李隐空抬手,示意他们接着往里面走。 从进城门开始,李隐空便放慢了脚步,边走边看着荒芜的周遭景象。这里一眼便能往很远,不像是可以隐藏埋伏的地方。于是他又去问那个来这里许多次的将士,“这里,离咱们营地还有多远?” “少将军咱们快到了。” 也果真如这个人所言,他们很快的就到了那个营地。 但是…… 李隐空皱眉,看着前方那些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的将士,看到他们来竟然也没有做出什么其他的反应。他觉得这儿氛围很是奇怪啊。但是现在非要他说出来一个形容词,他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起来啊。 一旁的陆今朝粗略的看了眼后说道:“这里的将士很是懒散无劲啊。”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李隐空附和点头的同时去看是谁说的,发现那陆今朝在对着自己笑,这才意识到这话是这个人说的。而后也不掩饰的挪开了眼睛。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人,在自己说了喜欢他之后,好像是变得格外的主动了。 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不,不对,这陆今朝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才是了吧。 李隐空眯起眼睛,“我们都走的这么近了,连样子都不知道装一下吗?” 正当他这么说完,那营地里面才走出来一个像是这儿领头人的样子。那人长得肥头大耳的,走了出来,往这边看了一下,这才不紧不慢的往这边走来。 停到李隐空的跟前,从上到下的打量这个人一眼,他听爹说过,这儿有个人如其名的朱将军在,想来就是这人了,漫不经心的说道:“末将李隐空,奉命来此地剿匪。朱将军,还请多多关照啊。” 朱将军点点脑袋,“李家的孩子吧?看样子,这次来了个不得了的官家子弟啊。这次的派头居然这么大啊。” 李隐空面不改色的笑着,念着这人跟他父亲还算是有交情,故而没多说什么,翻身下马牵着马跟着这朱将军走。还顺带着转身看着江皓月,示意他也跟着。当然,那碍事而不自知的陆今朝自然也跟来了。 朱将军看了眼这三个年纪都不大的黄毛小子,“皇上是让你来这儿先适应适应的?” 李隐空被他这么一说弄的有些发蒙,“朱将军何意?” “在这儿适应好了,就跟着你爹上边疆那边去啊。”朱将军负手,挺着他那大肚子说道:“这儿的事情,你来之前,应该也知道呃差不多了吧?” “这儿来过很多人了,每次还不是待不了多久便打道回府了。反正这里的匪徒有没有拿下,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因为,就没人成功过,就算来这儿玩个几天回去也没任何事情的。毕竟这个地方都快成了被‘抛弃’的地方了。我们一直守在这里的,也快被‘抛弃’了。” 李隐空看着周遭那些懒懒散散东倒西歪的将士,就这样,能够打赢那些在刀尖上舔血活着的匪徒,那才叫奇了怪啊,“朱将军,你们这儿现有的人马,再加上我们带来的这些,处理一些匪徒,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朱将军冷笑,“每一个到这里来的人,刚开始都是这么想的。但是,第一次交锋,他们就明白根本打不赢这件事了。” 李隐空噘嘴,“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百姓,可是向着匪徒的啊。不管你埋伏的多么厉害,咱们的行踪都会暴露的一清二楚的。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奈何不了他们。”说到最后,他还长长的叹了口气,“不仅如此。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还频频的来找我们。抢走粮食之类的。” “这么嚣张?”李隐空挑眉,“不过,那些百姓为什么会护着那些匪徒?那些匪徒不就靠着抢东西来过活吗?他们没有被抢过吗?” “他们两个是被逼来共存的啊。”朱将军转身,指着营地外面荒芜的农田,“看到没。地都裂开了,庄稼都没有,收成也一点都没有……不跟匪徒合伙起来,真的没法活了。” 在往这里来时,李隐空便看过这些情况了,非常的不容乐观,这些情况朝廷不可能不派人过来管理的啊,“这些灾况,难道就没上报上去过?” 朱将军摇摇脑袋,“你果然还是涉世未深啊……这些灾况肯定是早就报上去了啊。至于到底是在上报途中就被拦截下来了,还是拨款或者拨粮在中途就被吃的干干净净,这就不清楚了啊。”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这里的百姓何尝又不是从期待满满到了彻底失望啊。这里面的腐败,比咱们想的还严重啊。” 李隐空眯眼,那按照这个将军所言,他们在这里还打个屁啊。干脆打道回府算了。“这些当官的,还真是该死啊。” “是啊。”朱将军双手叉腰,粗略的看了眼周遭,“所以,咱们尊贵的少将军要来这里玩几天回去啊?事先说好啊,咱们这儿吃的住的,可不比李家吃的那般的好啊。” 李隐空不爽的皱眉,这个人说话怎么那么刺耳难听啊。他们还没开始,就开始打起退堂鼓了,还未上,便觉输的想法,能赢下任何一场战斗那才叫见鬼了啊。 “你们刚来吧?好好去歇息吧。反正也没有其他事情能干啊。努力休息,如果你在这儿长得壮硕一点点,你娘没准还要谢谢我呢。”说到后面,这人还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李隐空瞪着那人离开的背影,不满的咋舌,“这人,说些话,还真是尖锐难听啊。再说了,就算是要玩,谁回来你们这种地方玩啊。真是没干劲啊,对吧?皓月?” 担心一直一言不发的江皓月不搭理他,李隐空还可刻意的去撞他肩膀。 江皓月瞪了他一眼,将脑袋别到另外一边去。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咱们要怎么打啊。士气这么低落,真是为难人啊。” 陆今朝摸着下巴,“我现在倒是有个计谋。” 李隐空看着他,冲着他扬起下巴,“那你说。” “既然出去不行,那等着他们来不就行了吗?反正都要是要过来抢粮食的。”说道这里,陆今朝看着那边在搬运他们带来的东西的将士,脸上浮现出不好的神色,“且,我以往随着我家大人来过,所以对这些还很清楚。少将军是第一次来这儿吧?估计没有发现,这次随行而来的军粮包括人数都比之前的要多得多?” 听他这么一说,李隐空面色一沉。 陆今朝莞尔,“我看少将军这样,心里面应该是清楚了的。李家最近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对少将军能拿下这儿的匪徒,看样子是信心十足啊。但是,如果拿着这么好的东西,都没有打赢的话……感觉也很能拿来做文章啊。” 李隐空眯眼,“不愧是在应大人府上当门客啊。你说的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那么乘着这个功夫,我先去看看这周遭的地形吧。啊,皓月也跟我一起吧。那么搬运东西的事情,就暂时交给陆兄了。” 说罢,拉着江皓月的手,冲着他挑衅一笑。 陆今朝笑眼盈盈的冲着他们挥手。李隐空这小子,为了将他支开还真是安排的头头是道啊。 被拽着走的江皓月频频回头去看陆今朝。 “那小子还真是厉害啊。”李隐空收紧抓着江皓月的手,“我还在想着出去怎么打,他就想着引进来了。” “所以,你现在去看地形,是要在这个基础上开始动手吗?”江皓月低头看了眼他们紧紧拉在一起的手。 “嗯。看看还能不能在这上面在做文章。那些土生土长的匪徒对这儿可是了如指掌的啊。但是,只有这儿是咱们比他们还了解啊。” 第九十九章 她的目光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所以,你可以放手了吗?”江皓月皱眉盯着李隐空紧紧拉着的自己的手。他们这个样子出来时,就被不少的将士看到了,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李隐空不怎么在意,但他非常的介怀这种目光。 不加掩饰的,让他生厌。 “为什么要放开?万一你走丢了怎么办?还不是要麻烦我要去找啊。”李隐空抓的更紧。但与此同时,他直接移眼去看那些个没干事,将目光放在他们的身上,“你们啊,不去干事,在这儿看谁呢?” “是是是,少将军。”说罢,他们赶紧埋头,干着自己手上的活儿。 李隐空耸肩,“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江皓月叹气,不想再去接着这个事情再说了,“我们还是继续干正事吧。都走到营地外面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李隐空往着那边靠拢,安静仔细的看着周遭。 朱将军他们选择的地方是一片平原,这里地势开阔。他听说,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被偷袭怕了。被一群匪徒给逼成了这个样子吗? 他们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的营地。还在想问题呢,身后就传来一个冷哼。两人转身去看,看穿着打扮,好像是这儿附近的百姓之类的…… 他们用异样且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李、江二人,这两人从穿着上就能一眼看出是那朱将军那边的人。 李隐空不解的皱眉,这种敌意,可是一点都不加掩饰的暴露出来啊。明明他们才是来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啊,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认贼作父之类的。 “还在往咱们这边看呢。”其中一个村民面带鄙夷,“真不知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对啊对啊。干脆全部都滚回那个皇城去,咱们的生活才算是安稳吧?”说罢,还大摇大摆的往他们这边靠,好奇的打量着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子。 另外一个嚣张无比的扬着下巴,一副完全看不起这两人的感觉,“这次,难道大禹总算要完了吗?都让小子上来了啊?” “反正不管派谁来都没用。咱们可是厉害的不行啊。” 李隐空挑眉,这种大话都敢说?那些匪徒当真这么厉害?但是他懒得搭理这些人,跟他们扯上关系,估计这话就得开始没完没了的。所以只是安静的看着,看着这两个跟跳梁小丑一样的人还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出来。 而后,其中一个眼睛一低,落到他们紧紧牵着的手上,又见那李隐空俊朗,身旁的江皓月面相柔和貌美。哟了一声,“这还牵着个兔儿爷呢。稀奇。” 这句话,无疑使刚刚一直跟看戏似的李隐空心里忽然窜上一股火气,方才的理性全部都没了,作势就要冲上去揍人,“喂!你活腻了吗?!” 这次反而是江皓月拉着了他。李隐空愤愤的抿嘴看着面色平静的江皓月,还是努力的将自己心里的愤意给咽下去。但是他的眼睛还在恶狠狠的瞪着那两个人,如果再说些更加无耻的话,不管江皓月怎么阻止他,他都要冲上去收拾他们! 李隐空那凶神恶煞的神情,在加上他那个高大的块头,还是让这两个口无遮拦的村民禁了声,而后又虚张声势的多嘟囔了几句,赶紧转身走了。 江皓月见他还在气头上,赶忙的拍拍的他的背,“不必跟一般百姓计较。以后这种议论纷纷的情况还多的很呢。” 李隐空吐了口气,盯着江皓月这气才消了,但是没揍他们一顿,这心里还是不痛快,“真的是穷山恶水出刁民。靠着几个匪徒便嚣张至此。我以前都没这么嚣张的,还口无遮拦,羡慕还是怎么?” 末了,他还补一句,“真的是气死我了!” “这有什么。多的很的人以后会在你身边说难听的话呢。” “我气的不是这些话!是我不能揍他们啊!”李隐空极度不悦的撇嘴,“这些百姓,还真的跟匪徒同流合污啊。难怪这些将士打不赢了。不过,陆今朝说的那个法子可能还真的有用。” 江皓月点头,目光平静的看着那离开的两人,“所谓的骄兵必败啊。刚刚看到朝廷的人,普通百姓哪敢上来说这些?而且,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了吧。估计,自己也想不到,或者是从没想过会在那一次在这里被埋伏吧。” 李隐空附和点头,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天色,“我们回去吧。对了,你知道陆今朝是什么来头吗?” 两人开始往回走,江皓月瞄了李隐空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官家子弟,爹娘都死完了,自己来的。” “也是,在哪里至少能够好好的活着啊。不过,真是个狠人啊。那他之后就是跟你一起在青楼了?” 江皓月眼眸一垂,难得的有些温柔,“嗯。很照顾我。” 李隐空眯眼,决定不再去提这些事情,就怕这江皓月想着想着的,发现还是陆今朝好,那么他该怎么办? 还是等之后去查这些的下属来告诉他吧,也不急在这么一时。 “你问这些,是在怀疑他什么吗?” 看着江皓月探究的眼睛,李隐空撅起了嘴巴,“不是。只是在戒备。总觉得这人深藏不露之类的。” “嗯。他确实是很厉害。”江皓月抿着嘴巴,那双眼睛亮亮的。 李隐空撇嘴,满不在意的样子,“是吗?” “我们当时的逃跑计划就是他说的,然后我们就从那里跑了出去。” “青楼防守一般不会太严吧。”虽然李隐空从未去过,但他觉得,这种人非常多的地方,如果要浑水摸鱼的溜出来,应该也是非常的容易吧? 江皓月摇摇脑袋,“我们待的青楼不一样的……” 李隐空附和点头,“一般的,肯定容不下你这么好看的。” 江皓月瞪了他一眼后接着说道:“那个名字,你应该是听说过吧?望春楼。” “这个?”李隐空惊讶,“这个地方啊……我听我那些狐朋狗友说过。这个算是无人不知的青楼吧,他们还说里面的人随便拿一个放出来,都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说到后面,李隐空将目光落到江皓月身上。 几乎是瞬间的,他脑袋里面就有了画面。他被自己那群不怎么靠谱朋友给拽着进了那个什么望春楼,本来万般不情愿的,但是在看到穿着半遮半露红杉的江皓月时,肯定会瞬间改变了想法。 然后就带着江皓月去房间里,这样那样,他肯定没江皓月懂得多,所以,只能被动的接受。他在往下面想的详细了一些,忍不住的吞咽了口唾沫。 主动诱人的江皓月,他可能年纪轻轻的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江皓月看着李隐空脸色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不用去多花功夫细想,他就知道这人是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李隐空一愣,从自己美妙的遐想中回神过来,不敢跟江皓月提他刚刚的想法,“那你们能从望春楼跑出来还真是不赖啊!明明才那么小的年纪。” “嗯。本来还觉得不可能的,但是今朝说没问题。所以我们觉得试一试,在那里的那种日子我们已经不想再过了。然后我们第一次就非常顺利的跑了出来。”江皓月抿嘴,定定的看着前方。 当年,他们的双脚从望春楼里面跑出来,踏上地面的那一刻开始,应该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喜悦吧。那种仿佛新生一般的喜悦。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李隐空总是觉得,江皓月说起跟陆今朝一起的事情时,他的眼睛总是闪闪亮亮的。好看的不行。 李隐空用胳膊去找撞他,“那你也夸夸我呗。我哪里厉害?” 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江皓月忽然回神,不满的皱眉,“你哪里都不厉害。” “啊?!”李隐空激动的往上面贴,“我哪里不厉害了……”话说到一半,他又意识到了事情,咧嘴坏笑,“那你今晚要试试我的厉害吗?” “你的脸皮是真的越来越厉害了啊。”江皓月一把甩开两个人一直牵着的手,闷头往前面走。 李隐空撇嘴,这个人还真是小气,动不动的就生了气,“试试嘛。试了一次,应该就终身难忘了。” “给我滚开。” “不要对我这样,我很脆弱的。” “死开。” 李隐空还是笑嘻嘻的贴了上去,搂着江皓月,语气里面都夹杂着开心,“我真是太开心了。” 他们这边笑声不断,张绿豆那边则是压抑得不行。 夜晚,他们自然是停了下来歇息。 现在他们三个人围着一堆子火,吃了点食物。 张绿豆慢吞吞的吃完手里拿着的饼,看着前面那堆烧的正旺的火发呆。一安静下来,她就开始想着过往,那边的时间也是跟现在这边的一样?大家过的还好吗?不过,时间过了这么久,她的坟头草应该都长了几米了吧? 想到这里,她就更加的难过。 她抬头,看着其余沉默的两人,长长的吐了口气。 不能交谈,在沉默里面时间好像是完完全全的慢了下来。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后,他又觉得困意袭来,随后干脆倒地睡了。 这样应该睡的还好,初次醒的特别早,天还蒙蒙亮的。坐起来时,正朦朦胧胧的揉眼睛呢,但看到旁边一个坐起来人影,吓得双肩一耸,瞬间清醒。 这时,才看清楚那人到底是谁,她看了眼还在休息的郑云子,将声音压得很低,“李光来?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听到右边有个低低的声音,李光来反应迟钝的转过脑袋安静的看着她,“嗯。睡不着了。你怎么也醒的这么早?” “我也睡不着了啊。”张绿豆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还有一轮颜色惨淡的月亮。 李光来安静的点点脑袋,低头看着那堆快要熄灭的火,“我们快要看到哥哥了啊。” “对啊。”张绿豆弓着身子抱着自己的双膝,语气轻柔,“所以,你得好好歇息啊,要不然你这副样子,李隐空是笨又不是傻子,肯定会发现其他的啊。” “嗯。不过现在还是顺应自己吧,等看到了哥哥再说吧。”李光来叹了口气,双眼更加的迷茫。他现在已经开始消化丧失亲人的悲痛,那……等哥哥回来后看到这一切,宛如晴天霹雳的当头一棒。感受肯定不好。 “总之……”张绿豆眼睛一转,看到了慢慢起身的郑云子,“夫人起来了。” 李光来转身去看,“娘亲。” 郑云子微微颔首,看了眼天色,“你们两个今天可是起的真早啊。” “是。” “那我们吃点东西,就继续赶路吧。应该快到了。”郑云子拿过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拿出食物递给他们两个,还多看了眼张绿豆,“这几天都没吃好睡好,绿豆你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真的吗?”张绿豆摸着自己的脸。 “嗯。所以啊,多吃点啊。”郑云子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懂事乖巧中又带着点活泼的姑娘,很难让人不喜欢。 “好的夫人。”张绿豆抿着嘴巴,深深吸了口气。 简单吃点东西他们骑马上路。 在太阳落下之际,总算是到了附近。郑云子勒马停下,指着前面泛着光亮的地方,“我们就快要到了。记得,现在暂时不要让隐空知道。” 李、张二人点头。 “那就走吧。” 走到营地附近时,那守门的喊住他们,“站住!你们是谁!” 郑云子抬头,“是我。” 守门眯眼一看,在夜色里面看清楚了是谁后,惊诧的说了抱歉,“原来是李夫人!快点开门!” 而后,下面又是一阵混乱的声音。 最后一切都安静下来,前方的门缓缓的打开。 那个朱将军在得到守门将士来报之后,听到是郑云子,立马吓得慌慌张张的去迎接。边跑便骂着那些懒懒散散倒在外面的将士,“什么睡样!你们快点给我起来!精神点!精神!” “啊……是。”那些将士虽然没搞明白什么事让将军这么激动,但是还是听话的去做准备。 李隐空自然也很快的知道,他往外跑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强行拽着江皓月跑出去。 江皓月不解,“干嘛要拽着我去?” “我娘来了,你应该也要去的啊!要给她好的映象啊。” 江皓月微微颦眉,在过往的接触中,夫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要将他看穿一样,非常的不好接触的那种。不过这样对待他,不怎么喜欢他,他心里也有数,大概是因为李隐空毫不掩饰的喜欢他的原因吧。 毕竟,没一个当娘的会接受这些吧。 郑云子刚刚走进去,那里面该来接的人都来了。 朱将军心虚的堆着满脸的笑容,“夫人……您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末将好好准备一下啊。这样的迎接,未免太过于草率了些许。还望夫人见谅啊。” “无碍。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罢,她的眼睛在四处寻找着。 看郑云子的样子,朱将军也了然,同时这心里面还松了口气,幸好这注意力现在还在找李隐空身上。 “娘!光来!”拽着江皓月的李隐空欢欢喜喜的从一头跑过来。 “夫人。”跟在他身边的江皓月,轻轻的喊了一声。 郑云子翻身下马,看着精神的李隐空心里松了口气,而后将目光落到那江皓月身上,长长的吐了口气,这两父子,某种意义上还真是相像,“嗯。” “娘,你怎么来了?”李隐空眼睛一转,“而且还有光来,跟……张绿豆也跟着来了?”他惊讶的瞪着眼睛,为什么她也来了?不,还有为什么光来也在这里?他的身体真的行吗? “担心。”郑云子简言片语的告诉他。 李隐空皱眉,“这种情况,我还是可以解决的吧。不过,光来都来了,为什么爹没有来?” 忽然提到这个,张绿豆有些紧张的去看他们两人,好在只是脸色憔悴,其他的并无什么异样。 “我们担心,也让你爹来的,但是他觉得你能行,就没来。我们悄悄来的。”郑云子面不改色的说道。 李隐空若有所思的点头,总觉得那里是很奇怪啊,但是他不想去细想了,“那就快点进来啊。没吃东西吧?” “没。” “正好,我们可以一起。” 郑云子颔首,走到了最前面。那朱将军连忙跟上去。 李隐空用手指戳着下巴,“娘虽然跟平时无异,但是,我还是觉得那里奇怪啊。呐,你说是吧,光来?” “那是娘亲太累了。”李光来看了眼他们两个紧紧拉着的手,挑眉,“你们这样还真是太好了啊。” 江皓月顺着他的视线底下脑袋去看,视线汇集在两个人紧紧牵着的手上,瞬间脸颊有些发烫,他甩开李隐空的手,别扭的转过脑袋。 李隐空爽朗一笑,“害羞了啊。” 李光来抿嘴,脸上总算是有了点笑容。而后,他下意识转身去看张绿豆,只见她只是安静的,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第一百章 前夕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禹国楚地冬夜的雪,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歇。 温暖室内,一身穿青绿色,领口绣着红润小山楂衣裳的林白玉,坐在一张黄木椅上,双颊染着两块红晕,浓密的黑发垂在双肩,刚醒,睡眼惺忪,但她却满脸不悦,“父王,我不会去学堂的。” 气质儒雅清贵负手而立的林应景面露无奈,“你教书先生已走三月有余,期间在楚地一直未找到合适的先生。你必须得去。” 这楚地,气候四季严寒,多体壮武夫,而那些身子骨不好的瘦弱读书人很难在此处轻松生活。 故而读书人在楚地可谓是少之又少。 再加上三月前她的教书先生便因身体不适离开楚地,故而,贵为郡主的林白玉现在没得选,她不得不去学堂! 可是…… 林白玉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戳的她手心生疼。过往那些同龄友人在她背后的嘴脸,还有哪些她偷听到的尖酸话语,光是想想,她这心里便止不住的烦躁,“为何我就得去跟那群蠢货呆在一起!” 林应景眉头一皱,似是不满林白玉,厉声道:“注意言辞!” “我有说错什么吗?你根本就什么都不了解!” “那你就跟父王好好谈谈。” “跟你有什么好谈的?你无非就是想惩罚我!因为是我害死了母妃!你记恨我!你不想让我舒坦!” 她父王被贬楚地,而当时她的母妃,再过二月便要生产。 这遥遥路途颠簸的不行,母妃刚到楚地,不日,便难产。生下了林白玉后,便撒手人怀。一生一死皆在一日之内。 林应景满脸惊诧,半响后,他才回神,眼神有些躲闪,气势瞬间少了一半,“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哪句是胡说的?” 林应景无奈抚额,眼里皆是疲倦,林白玉总是让他十分苦恼。关于到底要如何跟她好好相处这事,他琢磨了十四年,依旧无解。 林白玉盯着她父王,忽的冷笑一声,翻身下椅,推开那道隔绝风雪的木门。 她这举动宛如让完美无瑕的墙壁出现了一裂缝,夜风携着雪拼命往这‘缝’里钻。猛地打在脸蛋上的冰冷风雪让林白玉难受的眯了眼,她那熊熊怒火也被这风雪给吹的无影无踪。 尽管如此她还是顶着风雪往外走,因为穿的少,冻得她生疼。走着走着,她便在院里停下脚步,回首,盯着空空荡荡的身后。 竟然连个追出来的下人也没有! 可恶! 就当林白玉杵在原地琢磨,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自己要不然还是回屋算了的时候,一道清冷声音在雪夜炸起。 “闪开。” 闻声,林白玉下意识的转头,而后一抹飘逸白影突然落到她前方咫尺之处,吓得林白玉当即寒毛卓竖。 这一瞬,林白玉觉得时间像是滞慢下来了一般。 她瞪大眼睛,惊诧的盯着这落地衣袂翻飞之人,淡漠却纯净的双眼。 滞留片刻后,这抹身影快速闪走。 但那双初次见了的眼睛却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因为那是她完全没有的东西。 她还没从惊艳中回神,她哥哥林松越竟也紧随其后的‘哐当’落地,然后跟杵在雪地里目瞪口呆的她四目相对。 林白玉回神,满脸惊讶,“哥哥!大雪天的你在干嘛?刚刚飞过去的又是什么!?” 林松越喘着粗气讲话似乎很困难,索性冲她摆摆手,而后赶忙去追那个白色影子。 他们到底是在作甚! 不知怎地,那双淡漠却纯净的双眼,只一眼,却像是烙印在了林白玉的脑海里,让她久久不能忘却。 而后,她没做过多思索,提着裙子下意识的转身往那边追去。 她奔跑在深深长廊上,大口喘着白气,凛冽夜风把她额上碎发吹的往一边倾倒,她仰着小脑袋紧紧盯着对面覆雪屋檐上的两个身影,双眼在雪夜里竟清亮无比。 跟着跑了好一阵儿,她总算是看到那两个身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但是她却骤然驻足,觉得突发奇想追过来的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她还是慢慢往那两个身影走去,走近时,还能隐约听到他们两人谈话。 那边,眉目张扬俊美的林松越气息不稳,胸口不断起伏,他抬手随意抹了几下额上冒出的密汗,“小师傅,你可觉我有长进。” 那穿白衣窄袖的冷淡少年摇摇脑袋,脸不红气不喘的,“无。” 林松越满是苦恼,“啊?可我觉得我差一点就追上你了。” “想多了,还差得远。” “结果就这般惨绝吗……” “对。” 林白玉站在一旁,眼里全是方才那个将她吓得连声都叫不出的陌生白衣少年。 那人身板挺得笔直,年纪不大却板着个脸,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念着刚才将她吓到了,故而她这语气里刻意的带着刺,“你是谁?” 这冰冷少年瞄了眼发问的林白玉,不仅未作理会,甚至把脑袋扭到了另一边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林白玉皱眉,但她脸上的不悦顷刻间便转瞬即逝,反而移眼盯着她兄长。 林松越当即会意,伸手搭在那冷面少年的肩膀上,嬉皮笑脸的说:“这是我从江湖上求来的天赋异禀的小师傅,凌云。刚刚小玉妹妹你也看到了,他厉害吧。” “其他的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夜半白衣,吓人倒是挺厉害的。” 凌云眉头一皱,移眼盯着这浑身是刺的林白玉,认真观摩她一番后,说道:“你雪夜披头散发,吓人也不浅。” “你!”林白玉下意识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发丝,想将它理顺。 林松越讪笑同时,还瞄着他那凌云小师傅,“哎呀哎呀,吓到小玉妹妹固然是哥哥我的不对。不过你穿的如此少,还是快些回屋,若你得个什么……风寒?哥哥会难过的。” 说完,他还解下了自己的蓝色细绒斗篷披在她身上,十分贴心的给她系了个蝴蝶结。 对于此,凌云倒是不以为然,脑袋一扭,一副置身事外,什么都跟他不相干的模样。 林白玉瞄了眼那个完全不搭理她的少年,心里虽不满,但是碍于身份她未发作,反而习以为常的克制了下来,冷哼一声便往回走。 这个叫凌云的她记住了。 绝不是什么一见钟情…… 而是,给我等着! 待到林白玉走后,林松越的右手搭在凌云的肩上,“小师傅,这哄人方面你就要跟我学着点了。” 凌云不解,“学什么?” 林松越一愣,有些惊诧的看着他,“难道方才你不是故意说气人话的?那是你本能的回应?” 凌云一本正经的发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那就回屋吧。” “好的小师傅。” 第二章 不堪回首孽债缘 林白玉最终还是被迫去了那个破学堂。 今日,外面仍旧天寒地冻,狗都未醒,她却要早起,“穿这么点。我真不会挨冻吗?” 阿璇一愣,小心翼翼的回答这个怪脾气郡主,“小郡主,已经穿的很多了。” 林白玉微微仰起下巴,“是么?” “是的。” “早食为何还未送来?想饿死我?” “小郡主,王爷说,叫您去前堂一起吃。” “我不去。” “王爷说,若您这样回答,那您便饿肚子吧。” 林白玉眉头一皱,恶狠狠瞪了眼传话的阿璇,半响后,“那就走吧!” 阿璇连连称是,小心跟在她身后。每当这个时候,她便会想外人夸赞这小郡主的词汇。什么温婉,文静,柔和……他们看人的眼神真的好吗? 林白玉去了前堂,刚进去,便粗略的扫了一眼,父王、哥哥,还有那个凌云大家居然都在! “小玉!来坐哥哥旁边!”林松越看到他喜爱的妹妹来了自是满眼欢喜。 林应景眉头一皱,“食不言。” “是,父王……”面对向来严肃的父王,林松越当即识趣收敛。 见状,本要行礼的林白玉,动作一滞,而后站直身子,微微扬起下巴,刻意坐在了凌云对面。 林应景眉头一皱,正想说:不识礼数。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林白玉可不比林松越,他这管教话说出来,父女关系恐更坏一步。 林松越打量了一番这父女两人,聪明的不再多言,低头安静吃饭。 林白玉遇到了这一遭,心情更是不悦,她在拿前面的点心时,无意间瞄到了端坐在她对面小口喝热汤的凌云。 她的眼神在那碗热汤上停留片刻,而后嘴角翘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她的脑袋里已经想到了一会儿凌云被汤烫到的傻样了。 她手肘往桌上一压,身体往前挪动,桌下的脚缓缓抬起,在半空中悬停会儿,而后便卯足了劲儿,往凌云那个方向踢去。 可是,她万万没料到这凌云竟这般厉害。在她的脚要踹到凌小腿之时,凌云分开小腿,而后又用力一夹,疼的林白玉拿着筷子的右手忽然往桌上一拍。 “小玉?你怎么了?”不知真相的林松越满脸疑惑。 林白玉笑的比哭还难看,“我……我没事。有,有臭虫子而已,哥哥,继续吃你的。”而后,她便用力,试图将自己的脚拔出来,可是纹丝不动。 林松越点点脑袋,不明所以的继续吃,嘴里喃喃道:“冰天雪地的,哪里还有虫子啊……” 林应景则是瞄了一眼,没多言。 林白玉又用她另外一只脚,轻轻的踢凌云的靴子。凌云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直在给他眼神示意的她,而后眼睛一转,故意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凌云少侠,我来时……似是瞧见你的佩剑被你落在长廊旁的院里了,你可要快些去取。莫要让宝剑被雪覆盖了。”说完,林白玉忍着疼痛给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她现在只想支开凌云让自己的脚得救。 “我的佩剑就在这里。”说罢,他还刻意转身拿起佩剑给林白玉看。 “啊,在啊!想来是我看错了。”林白玉的脚依旧被困,难受疼痛无比。 “嗯。” 林白玉继续不依不饶,“我看少侠你似乎很喜欢喝那热汤,若喜欢,可以再去盛一碗喝啊。” 此话一出,一直在旁恭候的婢女忽然悟了,连忙上来帮凌云再盛一碗。 凌云接过后,对婢女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婢女见这俊俏少年方才瞧她一眼,笑得有些羞涩,但是看到自家怪脾气郡主也在瞪她时,便将脑袋埋得更低。 林松越吃完早食,便以他还有事为由,先走一步。林应景不久后也将玉筷一放,瞄了眼一直坐着不走的林白玉,提醒道:“差不多要去学堂了。” “我知道。”林白玉扭过脑袋不看她父王。 林应景一时也不知还能说什么,点点脑袋便负手离开。 现下这前堂,只剩这昨日刚认识的两人。 四下无人,林白玉也无需伪装,原本虚假的微笑忽然一变,满脸填满不爽,“喂。你该放开我了吧!” 凌云抬眸,波澜无惊的看着她,“是你自找的。” “那又如何!你快点松开!” “你很不讲理。”凌云依着她所言放开了她。 林白玉吃力的收回没有知觉不好控制的脚,恶狠狠的盯着凌云,“你对个姑娘家也下这么重的手?” “我已经控制力道了。要不然,你现在都不能这样好好坐着了。”说罢,他起身准备往外走。 “站住!” 凌云回头看着她。 “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好好走吗?” “能。” “你!”林白玉叹气,而后就是非常悔恨方才自己自讨苦吃的举动,“你好歹过来扶我一下,反正都要去学堂的!” 凌云叹气,快步走回来,抓着她的手臂,将人提了起来。 “你能轻点吗?” 林云不解,“你到底要怎么样?” 四目相对,僵持之下,林白玉率先败下阵来,她叹了口气,“就这样走吧,我没事。” “嗯,没事就好。” 几经波折后,林白玉总算是安稳坐上了软轿里,外面的寒风总能找缝钻进来,冻得她将手里抱着的汤婆子搂的更紧。 到了学堂,她与凌云是初来乍到。刚进去便吸引了整个学堂的目光,他们的目光先落到凌云身上,而后便是集中落到林白玉身上久久未移开。 林白玉微微仰起下巴,粗略的扫了一番底下面色各异的‘同窗’们,而后得体微微一笑。这些楚地王公贵族学子们回神后,便开始低声的议论。 教书先生见状,清清嗓子,抬手往一处指,“你们二人便去坐在那处吧。” “是,先生。”林白玉微微欠身,便轻移罗步往那边走。 凌云看到她忽然转变的面孔,面无表情的脸上初次出现一丝惊讶。 林白玉往座位那边走时,瞧见一个穿着紫色衣裳的少女趴在桌上梦周公。 她嘴角一勾,刻意往桌那边走,在经过时,故意使坏踢了一脚桌腿,桌子剧烈一移,那少女身子一震,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林白玉掩唇一笑,“对不住。” 陆文允一脸迷茫的扭头去看,原本睡眼惺忪的眼睛瞬间瞪大,“林白玉你找打吗!” 林白玉听了,嘴角轻轻一勾,大方落座于陆文允的右边,“今后,还需要你多担待了。”她与陆文允可算是旧识,这梁子结的也大。 年幼时,林白玉初次听到‘陆文允’这个名字,以为是个文气乖巧的将军府小姐,结果这蠢蛋却骑着一匹枣红骏马杀了出来,马蹄还险些踩到林白玉。 事后态度竟然还嚣张无比,所以,林白玉自小便不喜她,两人天生也不对盘,属于两看生厌的类型。 “担待?呵,上回你去我爹那儿告状这事还没翻篇呢!”陆文允现在气的在课堂上睡意全无!她那双像小狐狸一样的眼睛此刻瞪得圆溜溜的。 “哦?你还要与我算账?看样子,陆小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林白玉盯着她,笑意又在脸上绽放。 “你,你就会耍阴招!算什么英雄!”说到这个,先前不知那林白玉到底是从何处听来,她在课堂上说的‘我乃将军独女,自是要继承武脉,学文有何用?’,结果这厮转身就在她爹面前转着弯的故意提这茬,害得她被收拾的好惨! 陆文允被罚抄书时,左思右想,平白无故的为何林白玉会来修理她。 想了半天,她才悟了!应该是小半月前她推了林白玉一把!想明白后,这记仇心眼小的林白玉在她心里,又欠揍了几分。 “兵不厌诈。不会吧,不会吧,向来自诩小将军的你,这也不懂?” 陆文允气的头顶快冒烟,“你给我等着!” 林白玉嗤笑一声,不再搭理她。 第三章 今夕何夕兮 这堂课,先生讲到一半,便让底下的学生默写词句,课后他回来检查。 林白玉粗略扫了一眼题目,提笔直接就写。可写到中途,她似是感觉有人戳她后背,遂转身去看。 干这事的人,竟是那腰板挺得笔直,满脸严肃,端坐着的凌云。林白玉这脸当即垮了下来,“有事吗?” 第一百零一章 我心匪石不可转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听得陆介这般说,郑以愿睨着他,“你能想出什么来?” “郑小公子靠过来且听我说。”陆介对他招招手。 郑以愿一愣,下意识认为这不安好心的陆介,定是要整他!但,他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法子能够收拾那三个……种种矛盾想法绞在一起,他面上竟然生出些许委屈。 他年龄本就最小,平日里虽嘴巴惹人厌,但此刻委屈受气的样子却让陆介却动了恻隐之心,今日就且让你分毫吧。 你不过来,我过去告诉你不就成了? 陆介随意抬手搭在他肩上,郑以愿身子一僵,“姓陆的,给我滚远点,谁让你挨着我的?” “我这不是怕隔墙有耳,万一有多事人坏了小公子好事怎么办。”陆介一脸谄媚。 来琅房多日,郑以愿从未跟表兄之外的人有过什么亲昵举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他竟有些别扭的不好意思,“且,且听你说说。” “咱们这琅房,唯那后山多趣味。前些天他们不是又发现了一个山洞吗?最深的里面不是有个带门的石屋子吗……”陆介说到后面,笑意渐渐扩大。 郑以愿在这种事情上,天资颇高,还未等陆介说完,他立马明了,“可是,这样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 “那你还想干嘛?人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回去时候鼻青脸肿像话啊?不过……那屋子里的爬虫……倒是丰富的多姿多彩不会让人失望。”说到后面,陆介不自在搓搓自己鼻子,实不相瞒,这个地方,他很早就去过,只因觉得那是个逃课睡觉藏身的好地方。当然结果不太美好,惊的他跌跌撞撞跑出来,碍于面子,这事他从未告诉过其他人。 听得爬虫多,郑以愿眉头一跳,心里立马有了另外打算,整个人顺快了许多,面带悦色,“没想到,也能从你嘴里听到几句像模像样的人话。” 安慰好郑以愿这个小祖宗,他们这边又静了下来。其余学生碍于这两人先前喊打喊杀的经历,又恐被迁怒,故那些吵闹都离得他们远。陆介也没急着走,转眼,便看到那魂游三界外的李应逢。 “喂!” 李应逢一愣,回神,那眉目鲜明的人就在眼前。逼的他连退数步。 陆介一下来了逗他的兴致,“我貌若厉鬼不成?吓的你这样?” 李应逢移眼,没去看他,闷声不吭。 有古怪! 明明方才种花时,都还好好的,怎的现在又说翻脸就翻脸,还莫名其妙不搭理人了? 少年心思多,且弯弯绕绕的,不过片刻间,便绕了几个山路十八弯,可这陆介哪能想到这层? “喂,看我!”他越是不看,陆介便偏要让他看!见那人还躲,直接伸手掰他脸。 指尖快要接触那人脸庞时,被一手拍开。李应逢黑着脸,脸上表情说不清楚是愤懑还是痛苦,咬牙切齿道:“离我远些。”说完,怕被纠缠,转身就走。 陆介不解一笑,转身,对着沉默老实的程己说:“你看,这两表兄弟怎么都一个臭德行。” 程己皱眉,表示不敢苟同他这话,难得开次口,“怪不得二皇子。是少爷你先去招惹人的,哪怕隔了两万八千里也要去招惹。” “啧,你不想想我到底是因为谁才被抓来这儿的?别说二万八千里,就算隔了十万八千里我也要上去收拾他!的亏你提醒,要不然,我都快忘了这茬了。”往日熄灭的怒火,现在春风吹又生。 最近心情好,给了那小子几分颜色,他便要开染坊了! 程己移眼,恢复往日沉默。 入夜。 程己被那郑小公子给叫去使唤,陆、李二人在先生指导下,今日便开始练习。陆介对这些都不生疏,先他一步练完,一个眼神也没多给李应逢扭头就走。 “你们又打架了?”以至夏末,夜晚寒凉,司曳拢紧披在外面的衣袍。 “没有。”李应逢皱眉,带着些许怒意挥着木剑。 司曳脑袋靠在身后的木板上,盯着那宛如泄愤般的挥剑,“心不静,便不能悟。练了也是白费力气。今日便到此了。” “是,先生。” 李应逢正欲走,却被司曳叫住,“愤怒,可是因为自己远离朝堂,恐不敌大皇子?” “不是……”李应逢独自站在庭院里,脑袋埋得极低,双手握拳,表情纠结郁闷,“是因为我自己。我对自己感到愤怒。” “为何?” “我……”李应逢仅仅咬着牙关,挣扎不已。 司曳轻叹,“既难以启齿,便不提了。早日歇息,明日继续。” “是。”李应逢转身,逃似的离开。 刚刚练完枪,身上粘腻不堪,加上这琅房十里开外都没姑娘,也不必避讳什么,陆介进门就脱掉圆领外袍跟中衣然后随手一扔,光着个膀子,翻箱倒柜找衣服沐浴去。 李应逢刚进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光着上半身的陆介,目光一暗。移眼,又见那脏衣竟被扔在自己床头,这股怒气,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他快步过去,抓起那件衣服直扔到陆介那线条颇为好看的后背上。因为力气用的大,背上迅速泛起红色。 陆介原本的好心情,皆被这姓李的白菜给毁了,这会儿,分散到五脏六腑的不爽,统统袭到了一个点上,他抓着衣服,眼光不善,“李应逢,是不是最近待你好些,你就开始忘乎所以了?” “陆介,我需要你待我好?你以为你是谁?倒是你,懂不懂什么叫君什么叫臣?处处在我眼前嚣张,这般放肆又是为何?为何啊!” 陆介嗤笑,随手将衣物扔至地上,站起来,“那不如二皇子你教教我,何为君臣?” “陆介!”种种情绪缠绕在一起,来不及再多虑,李应逢直接挥拳而上,陆介没想到这人竟直接挥拳而上,硬生生受下这拳。待陆介回神,吐掉血沫,礼尚往来,回了他一拳。 平静多日后,火山再次爆发,这两人竟又打了起来,只不过这次谁都没让谁。也没人拉架,两边情况都不容乐观。 陆介一脚踹开李应逢,从地上爬了起来,“老子今天不把你揍哭,老子就不姓陆!”作势又跑扑来,可是,天道好轮回,陆介竟踩到那被他弃置于地的外袍,又是个脚底一滑,惊呼一声。往后栽。 那短短一瞬间,陆介心想:自从遇到李应逢,这已经是第几次滑倒了? 李应逢惊的瞳孔一缩,下意识伸手去抓他手腕。慌乱下,自己也没站稳,也顺着陆介往下倒。他眼尖,见陆介脑袋要磕到衣柜棱角时,立马抬手护住他脑袋,手背磕到棱角处时,疼的他闷哼一声。 陆介一屁股坐地上,他立马伸手去揉,疼的他呲牙咧嘴,“啊……好疼。疼死我了!” 李应逢张嘴,关心话都到嘴边了竟也被他给咽下去了。 程己被郑小公子叫去洗衣服还顺带打理被铺,走时那郑以愿难得夸人,说他虽然榆木脑袋但却胜在手脚利索。干完这些,回屋子歇息时,刚进门,便看到了李应逢一手抓着他家少爷手腕,一手抱着脑袋,少爷在他身子下面还哀嚎着疼…… 跟陆介对上眼时,程己眼光一变,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程己!!”陆介伸手大喊着毫不留情离开的他。 这一摔,把他的怒火都给摔没了。推了一把李应逢,“走开!”一把抓起干净衣服,就往净斋走。 夜以深,那边的烛火皆被挑灭,陆介踩着一地月色推门而入,三下五除二扒光自己,跃入温池里,盯着黑漆漆的一面墙,气的他胸口起伏不断。粗暴搓着自己手臂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转身去看,那站在月色下的黑影可不就是那阴魂不散的瘟神! 他背过身子,视若无睹,继续洗自己的。 李应逢将自己衣物脱下,规整搭在放置衣物的地方,再缓缓入水,闭眼。四周静谧,唯有一处不断有水声传来。原本静下来的他,又心浮气躁起来。倏然睁眼,看着那边隐约的轮廓,一言不发。 陆介洗的快,双手撑着池边,哗啦一声,爬了上去,拿起随意放着的干净里衣穿好,散了发,就要走。 李应逢眼底水光一颤,“还疼吗?” 陆介身形一滞,瞥了他一眼,推门就走。 哗啦一声,李应逢抬起自己放在水里的手,神色复杂的盯着,原本顺了父皇心意来琅房,一是为了避开那恼人的草包大皇子,二是也是早闻这司曳先生学识颇深颇为仰慕,三是为了讨父皇欢心让母妃放心…… 之前做的那些浑浑噩噩违背本意之事,待到他拨开浓雾见明月想明白时,却惊恐万分。事情,怎么会相背而驰的发展?为此,他实在是惶恐纠结懊恼悔恨万分不安。 更可怕的是,是他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猛兽。 今日一大早,便有个学生急匆匆赶来学堂说,先生不舒坦,让他们自作安排温书。这消息听的郑以愿眼睛一亮,又加上那严上舟因事外出没个两三天回不来。这一切,简直是天助他也!带着一脸喜色转头去看表兄,整个人瞬间呆滞。 他表兄原本俊美的脸蛋竟青一块紫一块的!心里当即一紧,立马扭头去看陆介,还好,这人挂彩的比他表兄还厉害些,遂也安心了。快速窜到李应逢身边,碍于那三个讨厌的家伙在附件,虽然声音压得低,但也难掩他眉宇间的兴奋神色,“表兄,咱们现在就开始?” 李应逢皱眉,细想最近发生的事,是他太为纵容郑以愿了,“以愿,淮安郑氏一贯的大度大气家风,你怎次次背其道而为之?可有将这些训诫记在心上?将来如何挑起这偌大家族的担子?” 在家里也难得有人敢说教他,故此,这郑以愿一听说教便觉头大想逃。他又机灵,了解李应逢脾性,既然挑起训诫话头,此时不管回什么,都要被逮住说教好一会儿。对一直在瞧着这边的陆介使个眼色,便干脆利落的扭头跑了。 “以愿!”见表弟逃得比兔子还快,李应逢恨铁不成钢般的叹了口气。 这温故书籍,哪有整人来的有趣?只一个眼神,陆介便明了郑小公子深意,故也站起来大摇大摆往外走。那被先生认命看管学堂的学生见状立马叫住他,陆介对他咧嘴一笑,脚底抹油般的溜了,待到那学生追出去,这外面哪里还有人影? “我帮你去抓他们回来。”李应逢路过他身边时,拍了下他肩膀,很快消失在他视线里。 那学生还真信了他话,眼巴巴在门口盼着。结果半响过去了,李应逢不仅没把那两个刺头抓回来,就连他自己竟也没回来…… 郑以愿不费吹灰之力,随意编造一个那后山洞穴藏有歹人需侠客来铲除,便将那三个人轻易哄骗出来。万事俱备,唯一不足的便是那李应逢跟着出来了…… 这让郑、陆二人皆感棘手,生怕他中途阻止他们。郑以愿一路担惊受怕的带着他们到了那洞穴。 “喏。你们看,就是这里了。”郑以愿指着那黑黝黝的洞穴,那里面还不时吹来阴冷凉风,教人觉得背后生凉。 三个弟子中为首的那个,穿蓝衣裳带白玉冠,面上表情严肃中带有丝丝不悦的叫丁修羽,“就这破地方能够藏匿什么狠人?用得着大动干戈,把我们三个都请来吗?” 里面个子最小穿白衣,面色温和的叫苏子仪,他拉拉丁修羽衣袖,声小且温柔,“大师兄,话不能这样说呀,恶人不都应一视同仁吗?” “小师弟,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如果是小恶,一人即可收拾,若三人一同前往,那便是多做无用功。”穿浅绿色衣裳,负手仰头,面带鄙夷的便是二师兄黎栎,他那双锐利的丹凤眼一移,盯着琅房三学子,“没准一些微不住道的恶,不需我们出手,自己便可解决……无非是王公贵族金贵,胆子小且懦弱,躲人身后已成习惯,不敢罢了。” 苏子仪还想反驳,但那丁修羽却说:“师弟无须再多辩驳。” “是……” 郑以愿暗自不屑撇嘴,想着一会儿有他们好看的,这才没冲上去跟他们计较。陆介倒是多看了几眼那个为人温和的苏子仪,想着一会儿他也要被连累受苦,便咂舌摇头。 “三位少侠,那就请吧。”末了,郑以愿还偷瞄了一眼他表兄脸色。 那两人轻蔑冷哼一声,提着烛灯就往里走。苏子仪便在后面一脸为难的给他们二人赔不是。六个人安静的走在这仿佛深不见底的山洞里,行了约莫半半刻钟的功夫,走在后面的郑以愿叫住他们。 “石屋就在那岔路口的右边!那人……就在里面。”郑以愿表情认真,煞有其事的说道。 丁羽修皱眉提灯往那屋子里看,但是这点萤火之光怎能看得真切,便带着两个师弟往屋子里走,“这儿倒是怪异。为何山洞里会有石屋?里面竟还有那般多爬虫。” “莫不是这儿的主人,还心存什么邪念,养了些可耻毒物。”黎栎想起他师父跟师弟间的过往纠葛,立马将事情往坏方向带。 苏子仪知自己在两个师兄面前说话没分量,只好再赔不是,“我二师兄他不是有意说司曳先生的不是。还望见谅。”说完,他觉自己处在这三人间略觉尴尬,便也提灯走进石屋。 瞧他们都走进去了,郑以愿裂嘴一笑,轻轻迈步上前拉起那道门…… 陆介仔细留意了一下其余人的站位,眉头一跳,那屋里现在有那三个师兄弟,之后便是站在门口处的两表兄弟,最后……才是单独站着的他。 心里立马调出来一个坏心思。 如果,也把这两个推进去关着呢?那岂不就是,一石二鸟了! 陆介简单估摸下距离,若直接上手推,恐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转身去看,这石屋对面虽也黑不拉几的,但隐约可见有条小道。若从远处冲过来推这没防备的两人进去,再快些关上门…… 陆介眼睛一亮,这简直是天衣无缝!没准真能一次就关住五个人! 觉得这个方法可行,陆介便立马开始实施。他轻手轻脚缓缓往后退,简单看了下距离,觉得可行了,便叉开双脚,身子前倾,用后脚发力蹬地,正想往前冲,奈何脚下一空,整个人下坠,“哎呀!” 闻得陆介这突如其来的声音。 电光火石间。 李应逢立马紧张转身,那里头的三个作势就要往外冲,郑以愿断不会顺他们意,手疾眼快关上门,这石门上,刚好有一方小口,郑以愿踮脚看得里面气急败坏的人,哈哈大笑。 “怎的?还敢惹你郑小公子不?现在没人给你们仨撑腰,就在里面关着好好反省!至于饿了么,饿了就吃那里面的恶心爬虫!正好配的上你们那嘴巴!你们若不吃,我就不放你们出来!”郑以愿说完,便笑的直不起腰。 第一百零二章 刺探敌情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魔族六六六年八月六日子时。 宋淼脚踩一双黑色锦缎长靴,急切的推开她义父宋观落房间的木门,里面已经围着许多刺客同僚,显然,这次拥有天价佣金的任务,很是抢手。 但是,刺客集团要讲究规矩,讲究上级分发任务……可是,这宋淼就是跟他们不一样,因为她是刺客集团老板宋观落的义女,她有关系,可以走后门。 想到这点,她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义父?义父?义父哟!!你在哪里鸭?”一个眼珠漆黑,眼尾上挑的双眼,带着点急躁,不断环视周围。 她挤进人堆子里面,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期待立马见到她义父身影。 穿着白衣的宋观落,垂落在身体两旁的双手慢慢攥紧,连带着袖口的蓝边都被捏的有些皱,他抬眼“你低头。” 他甚至怀疑这姑娘是故意当着这么多人面,旁敲侧击戏弄他矮小。 宋淼听话低头,果不其然,那矮自己半截,白发少年脸的义父就在自己面前,她夸张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周遭围着的那些经过专业训练的刺客,差点笑出声。 宋淼尴尬的咳嗽一声,挺直腰板,睨了眼周围那些人,就当做无事发生吧。 “既然人都来齐了,我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宋观落嘴角一扬,眼睛环视一周,负手,微微扬起下巴,垂眸,用他微微沙哑的少年音,开始发表激扬的讲话“因为我们集团真的太难了,穷困潦倒!一贫如洗,工资都没得保证,耗子来了都得含泪离开!” 时间一点一滴跑走,宋淼嘴角一抽,表情无语,可是宋观落还在那里巴拉巴拉的尽说些不沾边的穷困话题,她翻了个白眼,这叫开门见山?这都可以开一个如何脱贫致富小课堂了…… “金主下的天价单子,简直是旱逢甘露,雪中送炭,脱困扶贫……”宋观落还在发表感言。 “老板,咱们还是说正题吧。”底下的某刺客使用打断技能。 宋观落一愣,然后哼一声,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个刺客路走窄了“年轻人,就是浮躁,我也不多说了,反正你们也当耳旁风,那这次任务就……” 他话还没说完,宋淼蹭的一下冲到最前面,她将带头冲锋,争当刺客勇士!只要她冲的够快,这里就没人抢得过她! “我最穷!我先来!”宋淼用最洪亮的声音,说出这六个大字。 这个她倒是实话实说,以前还有兄长能够赚钱维持生活,但是,这唯一的靠谱顶梁柱,也被病魔袭击,累垮了身子,所以这个时候,她要勇于站出来!承担应有的责任,扛起这个家,救治兄长! 宋观落眉头一皱,不满的抬头看着,扎着高马尾的宋淼“这是大金主,可不能轻易怠慢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宋淼别闹,滚一边凉快去,宋淼她啊一共接了二十六个单子,然后就失败了二十六次,最后还是她兄长宋炎给她擦的屁股。 至今,成功战绩都为零…… 见宋观落拒绝他义女,底下那些同僚纷纷松了口气儿。 “义父!这个单子我必须得接!大不了……大不了,只要治好我兄长昏睡不醒的病后,剩余的,各位兄弟分了去都成。”宋淼不喜欢自己这种带有求人意味的说法跟行为,但是没得法儿了。 她紧张的环视了周围,生怕听到有异议的声音“在此,我先谢过各位了。” 同僚们开始纷纷对视,天价佣金,谁不心动?但是……干这一行,他们也讲究义气的,况且,宋炎虽然少言寡语,人狠话不多,但为人十分好,没少来帮忙,如今却一直躺床…… 所以,底下一众人马,立马达成一致,若是宋淼这次任务没完成,大不了擦屁股的活他们来。 “老板,不如就给宋淼淼吧,万事总得有个开头。”一个位分很足的刺客老前辈说道。 “附议。” “附议。” …… 宋观落面上虽是叹气,痛心疾首,但是这嘴角却是一直没落下去,没错,这确实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这戏得演足,于是,他十分不情愿挣扎的说:“既然如此,那,就给宋淼吧。” “多谢义父。多谢各位!我先走一步啦。” “且慢。” 正要转身离开的宋淼一愣,她半眯着眼睛,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难道是要反悔?她死死盯着,那事多墨迹阴险,让她觉得讨厌心烦的义父。 周围应景陷入沉寂,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那正在激烈眼神交锋的两人身上。 此时,简直无声胜有声,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良久后,宋淼吐口气,闭上眼睛,轻轻按揉,瞪人太久,眼干的痛。为了钱财,她决定暂时先低个头,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宋观落的念叨“义父,可……还有什么话要讲?” “咱两关系非一般,便给你个危机关头保命用的宝贝。”他摊开右手,是一颗鲜红的,里面流动着红色液体还在跳动着的石头。 宋淼呼吸一重,这个石头,让她有一种不太美好的感觉,但是她还是接过石头,白给的保命用的宝贝,连傻子都不会拒绝。 接过那石头,眨眼的功夫,那石头竟嗖的一下就钻进她肌肤。 “咋回事?咋还钻身体里?” “钻进身体,方便硬核保命。”宋观落抬起右手,默默点了个赞。 宋淼垂眸,看着自己正在张合着的手,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啥,她感觉自己已经被强化了,不在是刚刚的自己了,这笔天价佣金,她志在必得! 于是,她说出了这样的豪言壮语“义父,三日之内,我定取他狗命,把他骨灰都扬咯!” 听到她的决心,宋观落心满意足点头,伸直手臂,用一个困难的姿势,倔强的拍了几下宋淼肩膀,用着他那略带沙哑的少年音说道:“可以,想法够毒辣,不愧是我义女。” 然后两指夹着一张叠合整齐的画纸“这个便是那魔王的画像。拿去看看。不谢。” 宋淼抓过画像,展开,是个身形高挑但却带着一张,将脸遮盖的严实的面具男人。然后她笑了,抓住纸一角,在他义父面前晃动着画纸。 “这个?我笑了,脸都没有,万一伤及无辜了怎么办?我可是有原则的。”宋淼抓着纸的手一松,那纸就被火焰包围,化成灰烬,飞远了。 “啧……淼淼啊”宋观落皱着眉,他在思考,如何给他描述“这么说吧,你只要看到了,就一定认得出来。真的。” “你硬是要我解释的话,他就是那种……那种,就是冥冥之中的会吸引人揍他?”他努力回忆着,多年前,他还是位魔族亲王时,对魔王路吕彦的映像。 就是那种喜欢仗着自己是统领,坐拥整个魔族财产,整个人都被一股狂拽酷炫屌之风给包围,总之就是看了就想揍,但是一言两语又解释不明白。 宋淼:“……” 两人无语凝视会儿后。 宋淼:“我走了。” “去吧,淼淼,不要再让为父失望了。”宋观落语重心长,成熟睿智的说道。 丑时,宋淼便离开他们刺客集团所在的魔族别西市长长街,骑着一头蛇头马身的魔物奔向中央市。 随着宋淼的离开,屋子里面的人也就跟着散了。 宋观落负手走进里屋,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他昏睡不醒的义子宋炎,片刻后,宋炎居然了一声,皱着眉,被眼皮包裹着的眼珠开始滚动起来。 不愧是跟暴怒之石融合了的宋炎,不仅把病治好了,而且,居然这么快就要苏醒。 不过,现在不需要他醒过来。 宋观落抬手点在他额上,一个金色小阵立刻展开,从宋观落指尖流出两根金线快速钻进他的额头。 本来他还在动弹的手指,猛的弯曲下后,又无力垂下。宋观落脸上不悲不喜,手指从他光滑饱满的额头,一路划动到鼻尖,最后,恋恋不舍的离开。 宋炎,好惨一男的,再起不能。 寅时,宋淼抵达中央城。 她从魔物身上跃下来,散开自己光滑如绸缎般的黑发,皱着眉头目视前方,嘴里叼着发带,抬手把发丝重新束整齐。 这里夜幕漆黑,她看着这仅亮着零星几盏灯的巨大城市,叹了口气,陷入迷茫中,这儿大的,还真是让人摸不着东西南北…… 没错,她又双叒叕的找不到路。 忧愁上头时,一个喝的醉醺醺的魔族迈着飘逸的步伐往她这边走来,宋淼保持了自己对待陌生人的风范,作揖道:“请问兄台,魔王主殿,是在何处?” 那醉醺醺的魔族打了个酒嗝,迷离双眼一直盯着宋淼的脸蛋,之后目光又从上往下扫描一遍,突然就猥琐一笑,伸手就要摸她的脸蛋“美人……儿~嘿嘿嘿……” 宋淼相当不爽的啧一声,当场变脸,拍开那手,噌的一声,拔出挂在腰间刀具中的一把,抵在那人脖子上“老子问你,魔王主殿在哪里?整明白没?” 那醉汉被冒着森森寒光的刀刃给吓得瞬间醒酒,他指着遥远的一处,快速说道:“姑娘!在那里!你去吧,刀拿开,我晕刀啊……” 宋淼:“……” 她收回短刀,推攘了一把那醉汉“带路!” “不拿刀都好说嘛……要建设文明魔族城市嘛,要讲文明嘛。”那醉汉走在前面,时不时还东倒西歪下,撞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闭嘴,要不然砍了你。” “好嘞,没得问题。” 走了很久后,那醉汉止步,抬手指着那门,指尖还一直摇摇晃晃“姑娘……隔,就在那门后面啦。没我事儿啦?太危险啦,我就先告辞一步了。” 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后,他转身招呼宋淼“姑娘,有机会一起喝酒啊~” “恩,多谢。”宋淼淡淡说完,轻盈一跃,跳到墙头,这次,她不仅要进去,还要把那个魔王的骨灰给带出来扬咯,这笔天价佣金,她要定了! 她潜入主殿后,立马用一块简易黑布蒙住自己下半张脸,刺客标配,为了显得她比较专业,她甚至翻出了一件最黑的圆领袍穿上。 对,没错,她要带着最厚的面罩,穿着最黑的圆领袍,去刺杀整个魔族的统治者。 然后她就在主殿里迷失了方向,转悠了几遍,怎么感觉还是回到了原点?最后,耗时有点久,那魔王住处没找到,倒是把她给整的晕头转向,路痴就这点很烦。 于是,她又随机抓了一个幸运的魔族少女给她带路。 历经几番波折,她总算是到达魔王居所外面,她悄咪咪的蹲到一个角落,捅破一扇纸窗,借着长廊上灯笼的光芒,安静的观察屋子里面,打算找准一个魔王进房间的时机,直接冲进去,猝不及防,先发制人,正面刚一波。 当时的宋淼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里面的‘螳螂’。 没错! 她身后的某处,正立着一个穿着深蓝色窄袖紧衣,披着中长发,脑袋上缠着厚厚绷带,宛如刚从大夫那里跑出来的病人‘黄雀’,他的手指还不断的轻点在繁琐精致的环首刀刀柄上,目光一直没离开那身影。 是刺客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宋淼蹲到腿都麻了,那该死的魔王还没回来,为了自己舒坦点,她索性双膝跪地,双手撑着地面,而且这样还更方便她观察屋内情况。 见到此景,‘黄雀’不断轻点的食指僵在了半空,目光一沉,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那个身影。 因为双膝跪地,手撑着地面的这个姿势让那个小刺客的腰部呈现出一个完美诱人的弧度,那个紧致的腰封又将她腰形勾勒出来。 视线往后移,就是那个翘着的圆润屁股…… 该死!这小野猫竟然摆出如此诱人的姿势!难道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后面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且还准备宰了她,又发现她不敌自己,然后引发了她强烈的求生欲,故而采用这用下三滥的方法引诱吗…… 路吕彦眉头越皱越紧,目光简直快要冒出火花,不断加快指尖点刀柄的动作。不得不承认,这种下三滥的引诱,他上钩了。 之后,那小野猫刺客,不知道是为了看什么,身子往前一倾,腰部塌陷的更加厉害,这屁股肯定撅的更高。 然后,路吕彦老脸一红,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一下眼睛。 还真是,色气呢…… 不过,他喜欢!! ‘黄雀’路吕彦喉结滚动,说出来可能有些下流,但是他此刻亲密无间的某处,确实是拥有大胆的想法,于是他立马改变自己刚才那残忍的做掉刺客的决定。 就在这时,那小野猫刺客苦苦等待的‘魔王’正慢悠悠晃进路吕彦屋子,‘螳螂’跟‘黄雀’皆是心里一紧。 宋淼一直看着那‘魔王’,细细体会着义父给她描述的那种微妙的感觉……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她什么都体会不出来。 但是不管这人是不是魔王,都先打晕了再说。 于是,宋淼不动声色支起自己身子,单膝跪地,手搭在她常用的短刀上,一拔。 …… 怎么拔不出来?? 宋淼再次用力拔,但短刀还是纹丝不动。 明明刚刚还拔得出来的啊!!怎么又遇到这种情况??不会这么倒霉吧??她紧张兮兮的看了眼屋内,还好那魔王还在,然后她再用力。 依旧是纹丝不动。 最后她干脆把刀鞘夹在双腿间,低着脑袋,用双手的力量拔刀。 见到此景,身后的路吕彦突然双眼瞪大,他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他甚至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野猫这是在干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这,现在的小野猫表达喜欢都这么奔放的吗??直接在人房间外面就按捺不住了??? 随后,他目光一暗,伸手用力按着自己额头,顺便在空旷无人的庭院,表演了一出青筋暴起,他觉得这样很酷。 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痴迷他的人吗?光是对着自己替身就如此的把持不住,而自己,简直是个大罪人!竟然让倾慕于他的人,如此饥渴!!为了靠近自己,甚至用……用刺客这个危险身份来吸引他的目光吗…… 如果,刚刚自己没有被小野猫姿色给迷住,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他痛苦的抬起脑袋,用他目前能够表达出来的,最复杂的目光盯着那个身影,而反观自己呢!竟然要对一个如此倾慕他的人,痛下杀手,自己,真是个王八蛋!!大罪人!!他一定要好好对那只小野猫!给予他爱与呵护。 于是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宋淼走去,顺便也给里面的替身提个醒。 宋淼也万万没想到,自己跟刀鞘斗智斗勇的过程,竟然被人脑补的下流不堪。 此刻的她,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她就不信了拔不出来了!怒火中烧时,她扬起手就要砸刀,但是屋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残存的理智让她收下手,就在她准备换一把刀时。 一只陌生的手搭在她右肩,宋淼先是身子一僵,然后迅猛转头,猝不及防的,象征着刺客本体标志的口罩,就被拉下来了…… 居然被拉下来了!!!! 初次遇到这种情况,宋淼足足愣了一秒,才回神想起来抽刀,但她手背又被眼疾手快的路吕彦按压住,拔刀不成。 “你……”话说到一半,路吕彦脑内想法百转千回,于是他在安静的凌晨,中气十足的说道:“你也是来杀魔王的?” 话说,为什么要用到也呢,为什么要说杀魔王呢,会不会伤害到小野猫脆弱心灵呢……三连问下,路吕彦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但是泼出去的水,用舌头舔都舔不回来了。 宋淼嘴角一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路吕彦开始圆自己刚刚说的东西,为了解释他出现在这里的合理性,于是他说:“那太好了,我平时最喜欢行善积德,乐于助人了,一起……唔……” 第一百零三章 有得而反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听了这陆今朝所言,李隐空倒觉得不以为然,他在心里嘀咕,有这么难吗?他盯着这木箱子里面的鬼尸,想要翻起来看看,想细究着里面到底有何玄机,但又恐坏事,“我可以抬起来看看?” 他问的是陆今朝,毕竟这小子歪门邪道之类的懂得多。 “当然可以。只要没被修鬼者操控,无非就是一具尸体罢了。无所惧也。不过少将军要动便自己动吧,我们两个看着就行了。”陆今朝稍稍的往后退了点,有些嫌弃。 李隐空撇嘴,直接伸手进去,直接将这具尸身给拽起来,而后摸了一圈,什么都未发现,“还真是普通的没有任何发现啊……这东西,真的能够动起来?这能动起来?还能跟人打仗啊。” “当然了。而且这比活人好用多了。不会吃,也不会累。而且只要没破了诡术,就算只剩下腿都要动。” 李隐空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那是所有人死了之后都能为之所用?那这样,那也太厉害了。若这些东西,成一个军队,那不得轻轻松松的就耗死敌军了?” “非也。”陆今朝看着眼前这些鬼尸,“横死之人,心有一口怨气未散方能成。且,这怨气越深这鬼尸便越发的厉害。只有这样,才能被修鬼者给唤醒。少将军后面说的……成一个军队之类的,此话若成真的了,那便太为可怕了。但这终究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想法啊。这诡术分三种,符纸,线,阵法,且这每一种都有每一种的缺陷,许是不能同时操控那么多鬼尸吧。不过有趣的是……少将军提的想法若成了,真的是十分厉害啊。” “哦?那当然,我是何人也?这想法自是厉害的啊。”李隐空将这鬼尸慢慢的放回木箱内。而后环视了这周围一圈,“这屋子里少说也有二三十来个鬼尸吧?不知这其他的屋子里面可还有这些东西啊?” “许是还有。”陆今朝转身看着那透光的木门,“那朱将军底下的将士到底是多的。把他们耗来不敢打了,定是数量多啊。” “那照你这样说,他们还得有足够数量的修鬼者?可咱们在上面,并未看到能够多出来的这么多人啊。” “许是还有其他的原因。走,咱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样说来,这些匪徒还当真的不是泛泛之辈,兴许有些本事。”李隐空边说边打量这间他们看的差不多的屋子,确实是什么都没发现了,“那咱们走吧。” 他们三人推开屋子的门悄悄的从外面溜走,出去之后就是一个简易的长廊,而后左边有不少木屋。他们三个躲避巡逻的同时,都在往里面看。 李隐空忽然发现这房子与房子之间却是有一个仅供一人行的小路,他伸手拉着还要往前走的江皓月,顺带喊住那陆今朝,“咱们走这儿。那些巡逻虽然草率,但实在是烦的不行。不留神万一被发现,咱们能看的事情便少了啊。” “走。” 他们顺着这小路往后走,走出去之后,便是那屋子的后方。此处也是紧贴那圆木高墙,但好在无人巡逻,只要走的小心些许那便无事了。 李隐空从那简易的木窗里面看到了不少木箱子,果然这数量是有很多啊。怪不得那朱将军选着怂到不行。跟这些未知的玩意儿打起来,别说朱将军,他自己都难以想出对策啊。毕竟从未见过。 这屋子他多看了几眼,便转头去看那已经在往前走的两人,遂跟上。但没走多久,他便撞上那不再走的江皓月,他正欲问,但江皓月抬手示意他闭嘴,而后指了其中一间屋子。 李隐空挑眉,将身子努力往前凑。这些人,修连成一排的屋子,虽然方便了他们,但这屋子未免太过短了,他站的这个位置,根本看不见里面啊。而且只得按着江皓月的双肩往里面看。 江皓月被这忽然贴上来的人,弄的不快,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得。 李隐空瞪大眼睛看着这屋子里面,这屋子跟其他的屋子大为不同,因为里面关着的还真是活人,只不过一个个都被绑的严严实实。 “你放开我!你到底还要把我们关到何时!”其中一个被绑着的清瘦男子不住的挣扎,因为激动,挣扎得衣领都敞开了,露出精致的锁骨。他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死死的瞪着立在他面前的高大男子。 那高大男子脸上竟然还有些委屈,“我本来不想关你们呐,但是你要跑啊。我就不得不关你们啊,这些绳子捆在你身,难受在我身啊。你看你,都那么多年了,我早把你当我媳妇看,该干的都干了,我也好吃好喝的待你,你打我骂我,我也从未去追究。若你是女子,咱们没准孩子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男子听了,脸瞬间炸红,愤愤叫骂道:“不满?!我不满的多了!我是被你抢来的!而后还囚我,我怎么可能自愿待在这种鬼地方!你最好放了我!要不然,要不然等张家找上你来,定让你没好果子吃!气死我了!” “子清,你可别气了,若是气坏身子怎么办?” 被唤作张子清的男子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你!你这个王八蛋,不想我生气,就快点放我走!” “那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啊……”那个高大男子,有些委屈埋下脑袋。 “哈?!你怎么办?!你怎么办关我屁事!我告诉你,薛奔!从你掳走我之一众开始,我便同你没可能!我喜欢的是姑娘!绝非你这种……这种糙汉子!”张子清情绪激动,大吼大叫之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你什么怎样才能迷上我?我听你话照做就是了。”叫薛奔的高大男子,被他这么骂了一通,更为委屈,干脆蹲到他的面前,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 “呵。本少爷迷上你?”张子清眯着眼睛,咬牙切齿,“就算所有的男子……不,是所有的人都死了,我也不会迷上你这个不讲理掳走的王八蛋!” “你不要在说了。”说罢,便俯身下去,像过往那样用嘴巴堵着他这张一直喋喋不休的嘴巴。 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其余门徒们这才惊讶的倒吸了口气,“哎呀!少爷!少爷!” 张子清被绑的严实,此时欲哭无泪,怎么挣扎也无用。 一直在外面偷看着的李隐空瞧着那匪徒捆着那性子烈的清瘦少爷之举,赞同的点点脑袋。不知,如果将不乖巧的江皓月给捆了又是如何? 他在脑袋里想了下,那不擅长骂人的江皓月,红着个兔子眼,那想骂但骂不出口的模样,甚是诱人啊。 江皓月在瞧见那里面情形时,这心里多多少少的都能猜到一直压在他身上之人所想,他转头一看,果然那李隐空魂游千里已经在想东想西的了。 他一手肘顶在李隐空肚子上,后者回神之后发蒙的看着他。 江皓月收回目光继续看着里面。 那叫薛奔的吻了长久之后才松开张子清。张子清以被亲的找不到天南地北,此时他低着个脑袋,红艳的嘴唇微张,喘着气,还真的是安静了下来。 “此次,朝廷又派人来了,所以……” “所以你又要利用我?” “不是。我只是来告知你一下,若他们攻来,我们先顶着,若不行了,你再动手。不过这次应该用不着你动手,那些百姓说,这次带头的是几个半大小子,不足为惧。”说完,薛奔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我其实也不想啊,但是这儿是我大哥说了算。” 张子清斜了他一眼,沉默下来。 “我知你气他杀你门徒,但……” “行了,我知道了。别在这儿婆婆妈妈了。出去。” “哦。那一会儿你要乖乖吃饭。我去大哥哪儿给你求情,让他放了你。”走时,他还替张子清整理好衣领。 门一关,那些不敢出声的门徒便涌了上来。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张子清气的不打一处来,“倒是咱们家长老不知可还好。” “是啊。若不是他们一直押着咱们长老,用他命威胁,咱们怎么可能这般受制于人。可……都这么多年了,咱们张家的人怎还未找过来啊。” 张子清皱眉,“咱们是在柳城被俘的,这鸟不拉屎的华城是在西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要找到我们谈何容易?” “那咱们就无其他办法了吗?” “我们都不知道长老被关押在何处。能有何法?还不是得由着他们利用咱们欺压无辜之人。”张子清说到此处,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想,你们还好,只是被人当工具使用,但他就不同了。他整个人都被拆开吃下了。 一直在门外听着的三人,面面相觑。 李隐空压低声音,“咱们,要不要替他找什么长老?” 陆今朝摇摇脑袋,“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咱们再多观望。反正又不是之来看着一天。” “也是。小心谨慎为妙啊。”李隐空推推江皓月,“咱们继续往前面走吧。” “嗯。” 接下来前面的几间屋子,他们并无新的发现了。 “这排房子到头了。咱们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李隐空拉长脖子看了眼前头。 “走吧。” 他们三人往回走,走到长廊上时,又开始小心翼翼的。 还没走多远呢,外面就开始一阵闹腾,人也开始从四面八方的出来,他们三个忽然止步,四处一看,赶紧的推开一扇门溜进去。 “这么大架势?什么人回来了啊?”李隐空往外张望一下,而后回首,发现许多双眼睛皆惊诧看着他们,李隐空自己也被唬的往后退了一步。 江皓月发现他动静奇怪,也跟着他转了个面儿,“怎么了……是他们啊。” 陆今朝也跟着转身,而后脸上也浮现了一点惊讶的神色,而后自己都看乐了,“本来还想静观之后再来,没想到,咱们转身的就进来了。” 那被捆着的张子清眼睛一眯,这三人穿着不想这华城之人,想着方才那薛奔所言,眉间一松,“你们是朝廷那边来的?” 李隐空脸上有些惊讶,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陆今朝倒是没太大的惊讶,他眼睛扫过那被捆的那些人,“是啊。难为你能够一眼看出来了。” 张子清喜,“那太好了!你们肯定是来收拾这些匪徒的?你们可知这儿的情况?” “知。”陆今朝眼眸一转,“敢问这位张公子可是出自那蜀中张家的?” “是。所以还请三位帮在下救救长老!我们一直被他们给要挟,做些不道德之事。此举不仅帮了我们,更是帮了朝廷啊。” “少将军有何所想?”陆今朝转头看着李隐空。 李隐空眼眸一转,“但你们方才说,你们自己也不知道这长老关在何处。我们要如何救啊?” 张子清一愣,忽然脸色变得难受起来。 “不过嘛,我倒是有另外的办法。” 张子清的那双失落的眼睛又清亮了起来,“何种办法啊?” “咱们不必冒着危险在这里找着,我们只需等这些匪徒尽数出来抢咱们营地粮食时,他们所有的人力都在咱们哪儿。届时,你们若用鬼尸攻我们,那就中途生变,跟我们一起扑了那些匪徒。等他们死完了,咱们再慢慢来这儿找人嘛。你看如何?” 那张子清脸色变得不怎么好,“得……要他们死完吗……” 李隐空在这上面更加的懂得多,他嘴角一扬,“你们帮我们呢,是有功之人。我们肯定是有馈赠的。比如……这位公子在意之人之类的,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 “什么叫住我在意之人……” “对了,张公子可知这回来的是谁?排场这么大。”在窗边一直趴着看的江皓月皱了眉,那人长得五大三粗的,看样子不好对付。 “呵,这么大排场的,肯定是这儿的头头。”张子清面露鄙夷之色。 “等等,他们在往这边走了。”江皓月转身看着他们两人。 “怕甚?直接杀出去。咱们三个何惧他区区匪徒?”李隐空抽出背后背着的退邪,扬着下巴盯着那紧闭的门楣。 陆今朝皱眉,现在打起来,那边的营地还未做好万全准备,还是有些不妥当的。但举目而看,这屋子里面空空荡荡,也没有可躲避的地方。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门外,薛奔看了自己认的大哥心情颇好,赶忙的给张子清说好话,虽然他不太擅长于此,但也努力的说着蹩脚的说辞,“大哥,前些天的事情,当真是误会啊,我们子清不是想逃。而是想去散散步。” 邹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不悦,“散步?散步需要带着那么多人,那么大的阵仗?弟弟啊,你就算要找借口,也得找个合适的。他当时就是想带着人跑了,我没杀他,只是将他绑起来,已经对他算好了。还想怎么样?” “我……那也绑了子清几天了,该放了啊。他身娇体弱的,如何受得了啊。”薛奔想着那好不容易被他养起些肉的张子清又消瘦了下去,就心疼。 邹庆转头,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他,“你到是真心疼哪个小白脸公子啊。” “大哥!他早是我过门的媳妇,你为何总是小白脸前小白脸后叫我家子清?” “小白脸便是以色待人。表面上看着清清白白实际上放荡无比,谁骑都能扭腰……” “大哥!”薛奔气的双手紧握。 “行了。别说他了,也就你当个宝似的疼着!我去看看他。” 薛奔强行将自己的怒火给咽下去,大步上前去开门,看着里面情形便被唬的一愣。而后赶紧去看张子清,还好是毫发无损的。 张子清连忙给他摇头,示意薛奔不要多说。 薛奔颔首,转身关上门。 邹庆皱眉,脸上不快,“怎么了?你那小情人难道又要耍什么花招了吗?” “不是。是我……我方才进去将他衣服扯坏了,这时还光着呢。”事情发生的意想不到,这已经是薛奔能够找出来的,最好的一个理由了。 邹庆皱眉,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穿上的入秋衣裳,“你舍得让你那小情人光着?也不怕他身娇体弱的一会儿又受凉了啊。” “我,我忘记了。”薛奔悻悻的笑着。 邹庆笑,也没将他这异样往心里想,毕竟那小白脸身子娇贵,总是各种闹腾,且那小白脸也不喜见他,所以这夹在中间的薛奔如此遮遮掩掩的,他也没往心里去,“行了行了,不让我见就不见。对了,一会儿记得给你那宝贝小情人松绑啊,若是伤到了手腕,你又要跟我急。” “好好好……”薛奔松了口气,急急忙忙的进去,转身就将门一关,还上锁了。他走到张子清身前,将人扶起来,松绑的同时,质问对面那三个,“你们什么来头?不会是那下面朝廷的吧?” 李隐空微微扬头,“是。” 薛奔皱眉,还未开口。便被张子清拽着手,“让他们先走。我一会儿在给你解释。” “那行。你们走吧,不想挨揍,就小心点走。” 张子清颔首,“你们还会再来吧?” “当然。” 薛奔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子清,他跟这几个毛头小子是怎么回事? 待的那三人走后,张子清也给其他人松了绑,“薛奔,咱们去其他地方,我把这事儿告诉于你。” 他们刚走出去,便看到几个匪徒经过,张子清瞪了几眼,拽着薛奔走的更快。 回到他们屋子里,张子清将门一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都告知于薛奔。 薛奔听后,惊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子清,你这样怎么行啊……你在这儿不也生活的好好的吗?” “好?何是好啊?整天被人限制。而且,我的家在蜀中,不是这华城。” “我的家也不在这儿啊……但是,我也不喜我大哥整日限制你行动。你不自由,你不开心……而且为了跑,还要跟朝廷的人串通一气吗。”薛奔这个大块头又开始委屈巴巴起来。 张子清推了他一把,“别在我这里装委屈!所以你又要如何?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你那大哥?” “我怎么可能告诉大哥。那样他不得杀了你。” “整天就你大哥你大哥,他可真把你当弟弟看了?”张子清生气,“只有你傻傻的把人当哥。且自古匪徒跟朝廷便是对立的,杀你们也是正常的。” 薛奔深深的看着他,而后长长的吐气,“你说的我都知道的。可是我没选择啊。” “知道你还这样做?” “可是,我当年除了做匪,别无活路了。” “我不管。”张子清身子一转,“我反正是一定要走的。我现在问你,你要不要跟我走?不跟我走,你死哪儿都不关我事!好了,现在你有选择了!” 本来还独自沉浸在自己难受之中的薛奔猛的抬起脑袋,因为惊喜他这语调都上升了不少,“你要带着我走?” 张子清越想越气,“对啊!要不然我还能去什么地方遇到了只会一昧对我好的傻大个啊!” 薛奔一乐,“好,我跟你走!” 张子清嘴角一翘,“这么容易你就跟我走了?你不念叨你大哥你大哥啦?” “你才是我内人啊。” 张子清冷哼一声,“你快点给我揉揉手腕,你大哥下手是真的黑,你好歹是这儿的第二把手,我好歹也是你……” “是我什么?夫人?” “夫你个头,快点给我揉。”张子清将手往他面前一送。 薛奔接过他的手轻轻的揉起来,“知道啦。我给你揉。” 李隐空他们走出来之后,便是小心往那坏了的圆木墙壁处走。 “咱们这路跟来时……似乎不一样啊。”李隐空左看右看的,这路似是跟他们来时不一样啊。 陆今朝转眸,“咱们走的就是那路啊。” 江皓月莞尔,语气轻了几分,“你何时记得路了?” 李隐空咂舌,“我还是识的路的。” 第一百零四章 决意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三人走回营地里面,便被郑云子给叫去。 郑云子一眼便看到那江皓月,江皓月则是第一个对着她颔首,看样子还有些紧张。郑云子莞尔,“你们三个去探的怎么样啊?” “娘。得到了很不错的消息啊。”李隐空乐呵,“那群匪徒里面实则不和,且他们攻我们之所以屡战屡败,很大原因是那鬼尸。这朱将军未将这些告知于我们,恐怕是怕咱们未遇鬼尸未吃败仗之前,先将这些告知皇上了。” “皇上一直将修鬼者比作那江湖谋骗术士,且一直坚信这活人必胜那无意识的死人。估计要是知道了,朱将军还得受罚啊。他估计想,等咱们也吃了一次败仗,这大家手里都有彼此的把柄,这样也不会将这里真正的消息给说出去了。” 郑云子眼睛一眯,“鬼尸?”在大禹,修鬼者修魂者以是屡见不鲜,但在氏族朝堂对于鬼尸这些东西,也是极为罕见,就算连她也未多见过其他的东西。 “是。但那些个修鬼者非自愿帮扶那些个匪徒。而是被俘虏了,以命相挟只得来对付我们。方才我们去探时,见过这些修鬼者里面的张家少爷,他也愿意帮我们一把,他们也好逃出去。” “如此。那你要准备如何击退他们?” 李隐空一笑,伸手一指那陆今朝,“娘,此人叫陆今朝,是应大人府上门客。他先前为儿子提出一法子。朱大人说过,那些嚣张至极的匪徒,会杀进咱们营地抢走东西。先前我也一昧的在想,要如何攻打出去。但陆兄提点了一下儿子,此处咱们初来乍到,绝对没有那些盘踞于此多年匪徒熟悉,咱们只要布好阵等着那些匪徒来哄抢东西时,便可突袭。” “娘以为如何?” 郑云子看了眼陆今朝,露出欣慰的笑容,“我觉不错。此事是交托与你的,非我。你看着办。” “好。至于何时诱匪徒至此,我想,我们明日再摸去谈谈。” 郑云子点头,“好。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出去吧。” “是。夫人。” “好的,娘。” “等等。”郑云子忽然喊住他们三个,“皓月留下。” 忽然被喊住的江皓月一愣,有些无措的先看了眼郑云子,而后又去看李隐空。 李隐空干笑,“娘,要不我也留下来?” 郑云子无声的转眸瞪着他,李隐空又是干笑了几声,拍拍江皓月的肩膀示意他万事小心一些,而后跟陆今朝一起走开了。 帐里只有江皓月跟郑云子,向来话少的江皓月这个时候更不知道要跟郑云子说什么,再三纠结犹豫之下还是开了口,“夫人留我在此不知……可是有话要告诉我?” 郑云子莞尔,向着他走过来,“不必这么紧张啊,只是想跟你说说话。我想,隐空应该将我之间跟他的谈话都告诉你了吧?” “是。他告诉了我。”江皓月垂眸,果然是来说他们之间的事情吗?是在这事之后,就要立马让他走吗? “过往,我不喜你们在一起。我担心的不是隐空,是你。” “我?”江皓月不解。 “是啊。”郑云子拉起江皓月的手拍拍,“过往我只当隐空是闹着玩的。就恐你交付真心于他。毕竟……这些都是有前车之鉴,我不想你也想那……我一个故人一样。然后到最后,生恨,再两两残杀。” 江皓月自幼在李家,也是听到过李撤跟于及川之间的流言蜚语,但李隐空不会是这样的,虽然是父子,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们父子二人的想法,绝对南辕北辙,“我从未想过李隐空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就这么信他?那如果昨夜我是让他离你远些呢?他毕竟是我李家长子,身份尊贵, 按道理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来为我李家开枝散叶,如此,你怎么办?” “这事。不是我怎么办,是李隐空会怎么做。” “那皓月你以为他会怎么办?为了保你,隐空或许会听我们的话。又或者,娶个小姐来做样子给我们,你或许会是他的妾一类的……” 这些话落到江皓月的耳朵里,他不怒反笑,“他会带着我跑的。” 郑云子一愣,也跟着他笑起来,往日严肃的面庞上面,柔和了很多,“跑?” “对。跑。他可能想着,反正留下左右横竖都是不自在不快活,不如跑了。就算爹娘气的要跟他断了,家里又有弟弟在管事,若在外面银子不够了,还能让弟弟拿点出来。怎么想,这样都快活。” “你倒很了解他啊。” 江皓月垂眸,沉默点头。 “那你呢。如果带着你跑,你跑吗?” “会。” 只这一个字,郑云子便放心了,“那你们就好好的吧。皓月,别太纵容隐空了,他那个人就是那样。” “好。” 江皓月走出去时,长长的松了口气。没走几步,那李隐空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娘问了你什么?” “问我要不要跟你跑之类的……” 李隐空有些发蒙,“跑?咱们跑去哪儿?” 江皓月撇嘴,觉得这人脑袋又开始不灵光了,“夫人估计是在试探,就像前些天她问你那般一样吧。行了,别在说这个了,你可去同那朱将军交代如何设计了?” “还没。方才我等你之时,看了这营地。这里的粮食,加上咱们带来的吃的穿的,很多了。估摸着,那些光想着不劳而获的匪徒会开始动心思了。除此之外咱们就要整些埋伏了。”李隐空摸着身旁的随意放着的木棍。 “走,去朱将军那里吧。”李隐空顺手的牵着江皓月的手往那边走去。 撩开那朱将军的帐篷,两人脸色一变,那姓朱的,竟然还在哪儿胡吃海喝的!根本就不将眼下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李隐空瞬间就开始不乐意,拉着江皓月坐到他前面,“朱将军当真是‘稳重’啊。是对这次的剿匪胸有成竹了?” 朱将军颠颠自己的肚腩,不以为然的继续吃起来,“听闻,你们是摸去了那匪寨子?” “是。” “那你们应该是知道了,我们为何打不过他们的真正原因吧?”说到这里,朱将军咀嚼自己手中的猪蹄速度慢了几分,面色又开始苦恼起来,“我们也是实在是没办法啊。反正现在我们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少了点粮食……” “少了点粮食?那日积月累下来呢?!这些食物是出自百姓来供养我大禹将士,可不是去白白养那匪盗之徒。” 被一个小子教训,这朱将军也来了脾气,将手中的猪蹄一扔,轻蔑盯着那半大小子李隐空,“你说的轻巧。你这小子有本事,你就去。本将军全力配合你就是。把这个事情说的轻松,爱说大话的,前面那几个来的皆是如此。你以为你能例外?未吃过那些的亏,就不要在此说大话!” 李隐空咂舌,说着就要撸袖子揍人,但被江皓月一把抓住,“好好说话。” 李隐空撇嘴,将气咽了下去,干干一笑,将声音尽量的放尊重些,“朱将军,咱们知那些鬼尸难收拾,但咱们现在也要积极想法子不是?且你在这儿几年了吧?一直未归家,难道就不思念家中妻儿?一直败于鬼尸一事,咱们谁都不提,这事儿没人发现。早些收拾好,早些归去。这不又要过年了吗?朱将军难道就不想回去过个团圆年吗?” 别的不说,这归家过年团圆确实是说到了这朱将军的心坎上,虽然不喜这毛头小子,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了,“李少将军有何高见啊?” 李隐空莞尔,将他们的计划告诉了这朱将军一遍。 朱将军听后,眉头一紧,“你说那张子清想从那匪窝子里跑?” “是的。” “可是……三言两语间,不能断定这人是否靠谱啊。”朱将军又拿起他扔下的猪蹄开始啃起来,“但你说的这个计谋未尝不可一试,反正不管成功与否,他们都回来抢东西……但,一来是不知那修鬼者是否可信,二来是……一直待在这儿的士兵,说实话,别说将他们与那鬼尸做对比,就连那些匪徒……恐都不行啊,这可如何是好?” 李隐空莞尔,“这个简单,将军都能被归家欲望所导,更别说那些士兵了。多年在外,思家情切啊。” “行吧。咱们就试试……就算你不行,李夫人还在。本将军确实也不想在这鸟不拉屎之地多待了啊。”说罢,他忧愁的开始啃起这手里拿着的猪蹄,“我吃完便先去布阵,将粮食放在一‘凹陷’之处,到时方便咱们围堵他们。那边的帐篷,咱们也挪挪,挪出地儿来,一是方便咱们躲藏于帐篷集中处,二来是空地儿大,方便咱们打他们。李少将军觉得如何?” “朱将军安排的妥当。那就先这样安排着,明日我们再去说说,如何在某一天将那些个匪徒给引诱过来,如何?” “少将军说的对啊。” “如此,那我二人就不再打扰朱将军了。告辞。” “行行行,有事儿啊,咱们又来说。我一会儿集传令下去啊。” 李隐空微微颔首,带着江皓月走了。他笑盈盈的走出帐篷,这脸色瞬间就黑下来,他踢了一脚地面石子,“这老匹夫……估计脑袋里都是装满了猪蹄!懒惰成性!不知进取,还说我不是。怎么不多找找自己之不好?” 江皓月回头看了眼还未离他们太远的帐篷,“你就忍忍这人吧。这儿毕竟是他的地盘,虽然将士们疲惫,但始终是听他的。虽然现在夫人在此,你就算得罪他,也无碍,但……总归不好,小心暗地里面给咱们下绊子。而且,你从小夸赞话听多了,偶尔挨挨骂不也很好吗?” 李隐空撇嘴,“是是是,你说的对。那咱们明日便去那边看看。” “好。对了,你觉今朝如何?” “哟,这么关心他?”李隐空立马开始酸言酸语,“也还行,日后可跟着我……” “那就好。” “好什么好?他没我好。” 听的他所言,江皓月瞪了他一眼。 江皓月这反应让李隐空这心里就跟被酸枣子填满了一样,“哟哟哟,只听的别人说我不好,听不得我说你那今朝不好?” 江皓月无声的瞪了他一眼往前走。 次日,他们三直接驱马过去,第二次从那洞过去时,李隐空也习惯了颇多。 进去时,李隐空转身看了眼这些一直未补上的洞,“论懒惰,这两边的人马当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啊。” 陆今朝莞尔,“是差不多,走吧。” 他们还是往昨日那边走去,虽不知那张子清是否还在,但总归得去碰碰运气。他们摸到那后面时,就听得前面一间屋子隐约有争吵之声,走在最前面的陆今朝抬手示意他们停下来,指着里面,示意他们好好听听里面到底在说什么。 “薛奔!你个混账东西!将你大哥我说的话放在哪里去了?这个小白脸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然不跟咱们去抢东西了?!咱们当土匪的,不去抢,你难道还有去上山开荒种田啊!”邹庆指着被薛奔护在身后被他甩了一巴掌的张子清。 这薛奔的脸色也没好到那里去,黑着脸,语气不善,“就算如此,有事你冲着我来。悄悄去找我家子清作甚?!你竟还……还动手打他!这算什么!不去的是我,你来找我就是!” “我今日不仅打他!我还要杀了他!一个玩物罢了,玩玩扔一边就是,就你当个宝!自他来,你就被他给迷惑的神魂颠倒的!你还知你是何人否!你个扶不上墙的!” 张子清这一听更加来气了,一把推开薛奔,“我是玩物?!你一介草莽匪徒够资格说本少爷?!若不是我被俘虏至此,你连跟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老子今天就要杀了你!”说罢,邹庆直接抽出腰间大刀,作势就要给他砍来。 薛奔拽着张子清,抽出腰间的刀接下,气的胸口起伏不断,“大哥,若你这刀砍在子清身上,咱们兄弟的缘分,便在今日绝了!” 邹庆气的握住刀把的手都泛白了,但是想到今后还用得着这薛奔,纵使气不过,今日也不能杀了张子清这小贱人,遂收刀,“行,今天老子不杀他。但是,薛奔,你必须跟老子一起去抢那朝廷营地,要不然老子还要宰了这小贱人!别忘是谁当年救你的。” 薛奔没应他,紧紧的绷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邹庆。 邹庆重重的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门一关,薛奔直接扔了手里的刀,转身捧着张子清的脸蛋,满脸的心疼,“疼吗……” 现在那疯子走了,就剩一个薛奔,张子清的委屈劲儿忽然就来了,“这能不疼吗?那姓邹的疯子,隔三差五的便来找我麻烦,气死我也。” 薛奔看着他裂开的嘴角,他大哥下手是越来越厉害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子清再忍几天。” 张子清眉头一扬,“你下定决心了?” “是。大哥记恨于你,且日渐厉害。大哥记仇,他不会放过你的。故而……我没得选着了。”所以的一切跟张子清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早就该这样了。何故等到现在?你那疯子大哥,但凡是有为着你着想一点,都不至于如此。没个计谋,就知当土匪!能有何出路?” 薛奔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也劝过大哥早些收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直同朝廷做对……等皇上真狠下心来收拾咱们,咱们如何打得过啊?” 第一百零五章 计划准备好了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在窗外一直偷听的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陆今朝点头示意。李隐空抬手敲敲窗户。里面很快便传出来声响。 “谁?”薛奔转身去问,其实心里面已经了然外面是何人。 “是我们,可否进来啊?”李隐空这么说着,手确实已经搭在木窗纸上。只得里面说了,他立马推门而入。 张子清深深吸了口气,扬起下巴,“进来吧。” 李隐空直接推开窗户,从外面翻了进去。瞧了眼那张子清的嘴角,看样子打的是真的狠。也难怪那薛奔要反,“我们三此次来,自是为了,问两位可有计谋将这些匪徒引至我们营地啊。” 见薛奔不言语,张子清用手肘抵他,示意他快说。薛奔回神后,慌张的点头,“有。这个就交给我们做,具体多久,在下不能跟你们做保证,但若成了,定修书一封与你们。” “那行。对了,那鬼尸我们该如何做啊?”对于这些,李隐空完全不知,就恐在这些未知的事情上出岔子。 “这个,你就无需担忧了。”张子清看着面前这三个半大小子,“等到我们去抢粮之时,直接动手。”想到能够亲手灭了那些关押他许久的匪徒,让他解了心头的恶气。 “如此。那我便放心了。”李隐空转身看着陆今朝,“陆兄可还有话可说啊?” 陆今朝语气平平的,“这儿匪徒里,可掺杂了百姓?” 薛奔摇摇脑袋,“无。” “那可还要有我们需要注意的地方?” “便是……除开我,其余那些匪徒也是不弱的。恐……”薛奔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听子清说了,他面前这三个小娃,站在最右边那个,就是此次带头来的少将军。竟然是个半大小子为首,故而,他难免的担忧起来这次来的人,没准比过往的还要不行。 陆今朝莞尔,“多谢提醒。” 薛奔疑惑,“你不担忧?” 陆今朝斩钉截铁呃说道:“不。” 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李隐空开口,“这个嘛,你便不必担心。至于为何,届时你便知道了。现在要劳烦你做的,便是定个具体时候,将这些匪徒给引下山去。” 薛奔虽然心存疑惑,但看这小子说的信誓旦旦的,也不再说了,“好。若出结果,定来告诉你们。” “行,那我们三人便告辞了。” “好。” 李隐空三人得到他们的肯定,直接转身离去。 剩下的张子清跟薛奔二人,张子清抿嘴,但扯到了嘴角疼的他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薛奔双手捧着他的脸。 “扯到嘴角了。”张子清眉头紧皱,如此这般,他还要如何进食?一想到吃不到那些味美食物,这心里面更觉得不舒服。 薛奔揉着他脸蛋,看的十分仔细,“你放心。其实伤的不重,也不会留痕,只是着位置不太好罢了。” “我在意的可不是留不留痕迹……”张子清垂眸,“对了,你快点去忽悠你那疯子大哥,这个才是重中之重。” “我现在就去?不妥吧?我先前才跟大哥大闹一通,这转眼的就去问他多久抢东西,这样怎么想都是在惹人怀疑啊。我大哥可不是那种表里如一之人。他的心思多着呢。”薛奔将自己心里所想告诉了张子清。 听完后,张子清一愣,觉得他说的是有道理的,“那便明日吧。今日立马去说,确实是要招惹他怀疑。” “那我们先去给你嘴角上药如何?” “走吧。”张子清走上前去推开门,忽然止住脚步,回头看着跟上来的薛奔,“那邹庆还是不肯将长老关着的地儿告诉你?” “没。”薛奔摇头,这心里面知道张子清在担心什么故而开口安慰,“你放心。长老无事的,若真有个什么被你们知道了,不当场就反了吗?” 张子清长吐了口气,抓着门槛上的门环,“我知道啦。走吧,你去给我上药。” “好!”薛奔跑过去,紧紧的抓着张子清的手,“那晚上你便不能吃你最爱的辣子鸡了。” 张子清眉头一皱,“如此,那我便不吃了。” “你可别这样啊。喝粥,清淡些的菜式就是了。不要再变得更瘦了。”薛奔说了这句话还不过瘾,既然开了话头,他就干脆接着往下一直说了。 念了一大圈,刚刚开始张子清还觉得可以,所以一直安静的听着,但一听的久了,就觉得厌烦,索性了打断了他,“你别念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明天如何说,才能不让你大哥发现任何端倪。” “我……”果然,这薛奔忽然闭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面色开始挣扎起来,这不是他所擅长之事,“我……我不太会这个,所以你教教我啊。要不然,我这儿不行了,那么接下来你们什么事情都不行了啊。” “你也知道啊。所以啊,别在操心我的事情了,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说完,张子清冷笑一声,不管这个愣在原地的人,自顾自的往前走。 他们三人交代完这个事情之后,便觉得无事往回走了。 李隐空骑在马上步子慢悠悠的,他闲适的东瞧西看的,觉得无趣,啧了声,脑袋一偏,抬手掩着嘴巴,小声多嘴道:“你说这邹庆到底遭了什么孽。那些百姓只抓他一人,他的下属,也要杀他。”说罢,一乐。 江皓月嘘声,让他办正事时安静。 “咱们现在又不是在办事情……”李隐空自讨没趣后,撇嘴,不再多言。 到那矿洞百姓歇息处时,剩余的人已经在周遭点上火把,把这一片都照亮了。他们落至一树上,垂眸盯着下方。女人的惊呼,孩童的哭喊绞在一起,荡在这山间,听得李隐空皱了眉。他挪开眼睛,在这些人堆里,仔细找了好几遍,也未见那余昧身影…… 目光落到那黑黝黝的矿洞口子,脸色一沉,“走,进去。” 李隐空搂着江皓月豁然落地,惊的得那些妇孺又抱作一团,一个扎着双揪的小女娃,扑进她娘怀里哇哇大哭,“阿娘!!怎的又有人来啊!” “别怕别怕,乖……阿娘在。”女娃她娘紧紧搂着她,手不停拍着她后背,虽面色慌张焦急,但仍用温柔低声轻哼哄着她。 路过这娘俩身边时,李隐空不由得多看一眼,眼底快速掠过一丝艳羡后,便是满脸的落寞。在他遥远的儿时记忆中,只要他被爹爹揍了,或者是被兄长欺负了,也会这样哇哇大哭扑到阿娘怀里。也不是真的被揍疼了,就是想去阿娘跟前撒个娇让她哄哄,再告个状。之后便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偷着乐。 如果,阿娘还在的话…… 江皓月鼻头一酸,眼眶发烫,深深吸口气,才稳住。 走在前面的李隐空停了下来,瞄了眼四周,蹲下身子去看下面的竖井矿洞。这应该就是入口了。又站起身抱着江皓月的腰,一跃而下。 稳当落底后,李隐空跟江皓月看着他们所处的数十米高洞厅,皆露出惊诧神色。 江皓月难免在心里感概,这些百姓,还挺能挖的啊…… 这洞厅崎岖的岩壁上,皆分布着大小各异的洞,这些应该就是他们进金脉去开采的路线了。这偌大洞厅里没有余昧身影,想来是被这儿百姓藏进哪个洞里了。李隐空皱眉细想那地图上对矿洞里面的标注……洞洞相通,洞中有洞,就未再提及其他。 江皓月不以为然,把这些洞口都打量一番后,抬手指着其中一个一人高,不折磨人方便进去的洞口,低声道:“我多年的直觉告诉我,是在这里面。” 李隐空挑眉,“那就走吧。” 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没走多久,便又有几个岔路口。陆介叹气,手随意搭在洞里一个木架支护上,摇摇脑袋,“没想到啊,怎么这么多岔路口啊……还要找吗?” 李隐空干脆果断道:“找。” 江皓月撇嘴,不满的嘟囔着,“怎么还是一根筋冲到底……”又脱下自己外衣,揪住布面上的一个小线头,用力一拉,将一端绑在此处的木架支护上,这里跟蚂蚁洞一般,里面的弯弯绕绕没有最多只有更多,得给自己留点退路。 于是,两人又继续硬着头皮往下找。 白近修熟悉此地,抄了近道,先他们一步到达这金矿洞附近,跟他们不同的是,他悄无声息的成功潜入最边缘的人堆子里。之后便一直用心观察这周遭的风吹草动。片刻后,果不其然,有一处有了些细微动静。他便在原地大喊,让树上二人帮他引开那武功高强的五人。这剩下的妇孺,不必他多在意,直冲进矿洞,开始寻找被关在里面的余昧。 早些时候,他听余昧偶然提起过,为了控制好这些数量众多的采矿人,便在里面修筑过所谓的‘房间’,将他们关着,在能够监督得当的情况下,分批放人去开采,这样轮番交替还能保证每一天每个时辰都不停工。 但……他却从未踏足过此处。 白近修只能想着余昧以前对此地的描述,不断琢磨着往前走,即使这样,他也走了不少弯路,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找到那几个空空荡荡的牢笼。 点亮一个火折子,慢慢走在牢笼外面的平地上,走到第二个牢笼时,他停下来,看着那墙壁上,摇摇晃晃的模糊人影,嘴角慢慢翘起。 “余大人。” 余昧被抓进这里时便整日提心吊胆,哪怕是睡觉时,听得点儿声音就会惊的身子一抖,被吓醒。习惯了矿洞黑暗的他,眯着眼看那微弱火光,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真切,便四肢着地,往前爬了点。 待到看清那穿着官服的是何人后,余昧吓得大叫往后缩,还压到了跟他一起被关在此处的人身上,他抬手指着白近修,“你你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白近修浅浅一笑,拔出他贴身带着的匕首。用手抬起那锁,打量一番后,用刀尖插进锁芯里,左右一摇撬开了锁。 余昧本还想着,这一墙之隔,是牢笼也是保护他的唯一东西。但是他听着锁落地的闷响,还有那宛如鬼魅的推门吱呀声,只得吓得不断往后退,嘴巴也没闲着,“白近修!我一直厚待与你!曾经你算计我的就不提了!你竟然,竟然还把我推给这些个百姓带走,现在……现在你又要作甚!” “回大人的话,下官只是来问问您,那黄金您到底放在何处啊?”白近修轻瞥一眼缩在旁边,嘴里还念着含糊不清话语的疯癫之人。回眸时,右手拿着匕首,在余昧那张布着细纹的脸前玩起来。 余昧盯着那寒光四射的匕首,害怕的吞咽唾沫,额头冷汗直冒。 见他迟迟未说,白近修脸色一沉,声音稳的没有起伏,“不愿意说,那你就去死吧。” 电光火石间,匕首在他手上一转,直接捅向余昧心口,惊的他惨叫一声。那种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末了,余昧先睁开一只眼,那白近修还在他眼前…… 他他他,还是活的…… 白近修嗤笑,他刚刚不过是用刀把捅他心口吓吓他而已,“快说吧。我对你向来没耐心。” “就在官府粮仓的底下!”余昧捏着袖口,颤颤巍巍擦着额上冷汗。 “竟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余昧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连忙催促他,“我我我说了,你快走!” 白近修抬眸,眼里映着匕首寒光,“大人这话说的,让下官很是寒心失望啊。” “你要干嘛!”余昧那双布着细细皱纹的眼睛,一刻未移,紧盯着白近修手里的刀。 这次,白近修也是把匕首一转,不带丝毫犹豫,锋利白刃没入余昧左胸,此举,也吓得那缩在角落疯疯癫癫之人发出凄厉惨叫,之后,他便加大些声量,焦虑的不断重复念着他嘴里的话语。 白近修没多理会那疯子,松手,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瞪大双眼,满眼不可置信的余昧,“下官可从未说过,大人说了,就可不死。” 那疯癫之人抖的跟筛子一般,布满血丝发黄浑浊的眼睛,眼睁睁看着余昧无力倒下时。一些记忆片段突然在他脑袋里闪现出来,他紧紧抱头,惨叫夹着话语一起倾泻出来。 第一百零六章 一切最初的开始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禹国楚地冬夜的雪,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歇。 温暖室内,一身穿青绿色,领口绣着红润小山楂衣裳的张绿豆,坐在一张黄木椅上,双颊染着两块红晕,浓密的黑发垂在双肩,刚醒,睡眼惺忪,但她却满脸不悦,“父王,我不会去学堂的。” 气质儒雅清贵负手而立的张应景面露无奈,“你教书先生已走三月有余,期间在楚地一直未找到合适的先生。你必须得去。” 这楚地,气候四季严寒,多体壮武夫,而那些身子骨不好的瘦弱读书人很难在此处轻松生活。 故而读书人在楚地可谓是少之又少。 再加上三月前她的教书先生便因身体不适离开楚地,故而,贵为郡主的张绿豆现在没得选,她不得不去学堂! 可是…… 张绿豆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戳的她手心生疼。过往那些同龄友人在她背后的嘴脸,还有哪些她偷听到的尖酸话语,光是想想,她这心里便止不住的烦躁,“为何我就得去跟那群蠢货呆在一起!” 张应景眉头一皱,似是不满张绿豆,厉声道:“注意言辞!” “我有说错什么吗?你根本就什么都不了解!” “那你就跟父王好好谈谈。” “跟你有什么好谈的?你无非就是想惩罚我!因为是我害死了母妃!你记恨我!你不想让我舒坦!” 她父王被贬楚地,而当时她的母妃,再过二月便要生产。 这遥遥路途颠簸的不行,母妃刚到楚地,不日,便难产。生下了张绿豆后,便撒手人怀。一生一死皆在一日之内。 张应景满脸惊诧,半响后,他才回神,眼神有些躲闪,气势瞬间少了一半,“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哪句是胡说的?” 张应景无奈抚额,眼里皆是疲倦,张绿豆总是让他十分苦恼。关于到底要如何跟她好好相处这事,他琢磨了十四年,依旧无解。 张绿豆盯着她父王,忽的冷笑一声,翻身下椅,推开那道隔绝风雪的木门。 她这举动宛如让完美无瑕的墙壁出现了一裂缝,夜风携着雪拼命往这‘缝’里钻。猛地打在脸蛋上的冰冷风雪让张绿豆难受的眯了眼,她那熊熊怒火也被这风雪给吹的无影无踪。 尽管如此她还是顶着风雪往外走,因为穿的少,冻得她生疼。走着走着,她便在院里停下脚步,回首,盯着空空荡荡的身后。 竟然连个追出来的下人也没有! 可恶! 就当张绿豆杵在原地琢磨,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自己要不然还是回屋算了的时候,一道清冷声音在雪夜炸起。 “闪开。” 闻声,张绿豆下意识的转头,而后一抹飘逸白影突然落到她前方咫尺之处,吓得张绿豆当即寒毛卓竖。 这一瞬,张绿豆觉得时间像是滞慢下来了一般。 她瞪大眼睛,惊诧的盯着这落地衣袂翻飞之人,淡漠却纯净的双眼。 滞留片刻后,这抹身影快速闪走。 但那双初次见了的眼睛却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因为那是她完全没有的东西。 她还没从惊艳中回神,她哥哥张松越竟也紧随其后的‘哐当’落地,然后跟杵在雪地里目瞪口呆的她四目相对。 张绿豆回神,满脸惊讶,“哥哥!大雪天的你在干嘛?刚刚飞过去的又是什么!?” 张松越喘着粗气讲话似乎很困难,索性冲她摆摆手,而后赶忙去追那个白色影子。 他们到底是在作甚! 不知怎地,那双淡漠却纯净的双眼,只一眼,却像是烙印在了张绿豆的脑海里,让她久久不能忘却。 而后,她没做过多思索,提着裙子下意识的转身往那边追去。 她奔跑在深深长廊上,大口喘着白气,凛冽夜风把她额上碎发吹的往一边倾倒,她仰着小脑袋紧紧盯着对面覆雪屋檐上的两个身影,双眼在雪夜里竟清亮无比。 跟着跑了好一阵儿,她总算是看到那两个身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但是她却骤然驻足,觉得突发奇想追过来的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她还是慢慢往那两个身影走去,走近时,还能隐约听到他们两人谈话。 那边,眉目张扬俊美的张松越气息不稳,胸口不断起伏,他抬手随意抹了几下额上冒出的密汗,“小师傅,你可觉我有长进。” 那穿白衣窄袖的冷淡少年摇摇脑袋,脸不红气不喘的,“无。” 张松越满是苦恼,“啊?可我觉得我差一点就追上你了。” “想多了,还差得远。” “结果就这般惨绝吗……” “对。” 张绿豆站在一旁,眼里全是方才那个将她吓得连声都叫不出的陌生白衣少年。 那人身板挺得笔直,年纪不大却板着个脸,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念着刚才将她吓到了,故而她这语气里刻意的带着刺,“你是谁?” 这冰冷少年瞄了眼发问的张绿豆,不仅未作理会,甚至把脑袋扭到了另一边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张绿豆皱眉,但她脸上的不悦顷刻间便转瞬即逝,反而移眼盯着她兄长。 张松越当即会意,伸手搭在那冷面少年的肩膀上,嬉皮笑脸的说:“这是我从江湖上求来的天赋异禀的小师傅,李隐空。刚刚绿豆妹妹你也看到了,他厉害吧。” “其他的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夜半白衣,吓人倒是挺厉害的。” 李隐空眉头一皱,移眼盯着这浑身是刺的张绿豆,认真观摩她一番后,说道:“你雪夜披头散发,吓人也不浅。” “你!”张绿豆下意识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发丝,想将它理顺。 张松越讪笑同时,还瞄着他那李隐空小师傅,“哎呀哎呀,吓到绿豆妹妹固然是哥哥我的不对。不过你穿的如此少,还是快些回屋,若你得个什么……风寒?哥哥会难过的。” 说完,他还解下了自己的蓝色细绒斗篷披在她身上,十分贴心的给她系了个蝴蝶结。 对于此,凌李隐空倒是不以为然,脑袋一扭,一副置身事外,什么都跟他不相干的模样。 张绿豆瞄了眼那个完全不搭理她的少年,心里虽不满,但是碍于身份她未发作,反而习以为常的克制了下来,冷哼一声便往回走。 这个叫李隐空的她记住了。 绝不是什么一见钟情…… 而是,给我等着! 待到张绿豆走后,张松越的右手搭在李隐空的肩上,“小师傅,这哄人方面你就要跟我学着点了。” 李隐空不解,“学什么?” 张松越一愣,有些惊诧的看着他,“难道方才你不是故意说气人话的?那是你本能的回应?” 李隐空一本正经的发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那就回屋吧。” “好的小师傅。” 张绿豆最终还是被迫去了那个破学堂。 今日,外面仍旧天寒地冻,狗都未醒,她却要早起,“穿这么点。我真不会挨冻吗?” 阿璇一愣,小心翼翼的回答这个怪脾气小姐,“小姐,已经穿的很多了。” 张绿豆微微仰起下巴,“是么?” “是的。” “早食为何还未送来?想饿死我?” “小姐,老爷说,叫您去前堂一起吃。” “我不去。” “王爷说,若您这样回答,那您便饿肚子吧。” 张绿豆眉头一皱,恶狠狠瞪了眼传话的阿璇,半响后,“那就走吧!” 阿璇连连称是,小心跟在她身后。每当这个时候,她便会想外人夸赞这小郡主的词汇。什么温婉,文静,柔和……他们看人的眼神真的好吗? 张绿豆去了前堂,刚进去,便粗略的扫了一眼,父王、哥哥,还有那个李隐空,大家居然都在! “小玉!来坐哥哥旁边!”张松越看到他喜爱的妹妹来了自是满眼欢喜。 张应景眉头一皱,“食不言。” “是,父王……”面对向来严肃的父王,张松越当即识趣收敛。 见状,本要行礼的张绿豆,动作一滞,而后站直身子,微微扬起下巴,刻意坐在了凌云对面。 张应景眉头一皱,正想说:不识礼数。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张绿豆可不比张松越,他这管教话说出来,父女关系恐更坏一步。 张松越打量了一番这父女两人,聪明的不再多言,低头安静吃饭。 张绿豆遇到了这一遭,心情更是不悦,她在拿前面的点心时,无意间瞄到了端坐在她对面小口喝热汤的李隐空。 她的眼神在那碗热汤上停留片刻,而后嘴角翘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她的脑袋里已经想到了一会儿李隐空被汤烫到的傻样了。 她手肘往桌上一压,身体往前挪动,桌下的脚缓缓抬起,在半空中悬停会儿,而后便卯足了劲儿,往李隐空那个方向踢去。 可是,她万万没料到这李隐空竟这般厉害。在她的脚要踹到小腿之时,李隐空分开小腿,而后又用力一夹,疼的张绿豆拿着筷子的右手忽然往桌上一拍。 “小玉?你怎么了?”不知真相的林松越满脸疑惑。 张绿豆笑的比哭还难看,“我……我没事。有,有臭虫子而已,哥哥,继续吃你的。”而后,她便用力,试图将自己的脚拔出来,可是纹丝不动。 张松越点点脑袋,不明所以的继续吃,嘴里喃喃道:“冰天雪地的,哪里还有虫子啊……” 张应景则是瞄了一眼,没多言。 张绿豆又用她另外一只脚,轻轻的踢李隐空的靴子。李隐空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直在给他眼神示意的她,而后眼睛一转,故意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李隐空少侠,我来时……似是瞧见你的佩剑被你落在长廊旁的院里了,你可要快些去取。莫要让宝剑被雪覆盖了。”说完,张绿豆忍着疼痛给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她现在只想支开李隐空让自己的脚得救。 “我的佩剑就在这里。”说罢,他还刻意转身拿起佩剑给张绿豆看。 “啊,在啊!想来是我看错了。”张绿豆的脚依旧被困,难受疼痛无比。 “嗯。” 张绿豆继续不依不饶,“我看少侠你似乎很喜欢喝那热汤,若喜欢,可以再去盛一碗喝啊。” 此话一出,一直在旁恭候的婢女忽然悟了,连忙上来帮李隐空再盛一碗。 李隐空接过后,对婢女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婢女见这俊俏少年方才瞧她一眼,笑得有些羞涩,但是看到自家怪脾气郡主也在瞪她时,便将脑袋埋得更低。 张松越吃完早食,便以他还有事为由,先走一步。张应景不久后也将玉筷一放,瞄了眼一直坐着不走的张绿豆,提醒道:“差不多要去学堂了。” “我知道。”张绿豆扭过脑袋不看她父王。 张应景一时也不知还能说什么,点点脑袋便负手离开。 现下这前堂,只剩这昨日刚认识的两人。 四下无人,张绿豆也无需伪装,原本虚假的微笑忽然一变,满脸填满不爽,“喂。你该放开我了吧!” 李隐空抬眸,波澜无惊的看着她,“是你自找的。” “那又如何!你快点松开!” “你很不讲理。”凌云依着她所言放开了她。 张绿豆吃力的收回没有知觉不好控制的脚,恶狠狠的盯着李隐空,“你对个姑娘家也下这么重的手?” “我已经控制力道了。要不然,你现在都不能这样好好坐着了。”说罢,他起身准备往外走。 “站住!” 李隐空回头看着她。 “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好好走吗?” “能。” “你!”张绿豆叹气,而后就是非常悔恨方才自己自讨苦吃的举动,“你好歹过来扶我一下,反正都要去学堂的!” 李隐空叹气,快步走回来,抓着她的手臂,将人提了起来。 “你能轻点吗?” 李隐空不解,“你到底要怎么样?” 四目相对,僵持之下,张绿豆率先败下阵来,她叹了口气,“就这样走吧,我没事。” “嗯,没事就好。” 几经波折后,张绿豆总算是安稳坐上了软轿里,外面的寒风总能找缝钻进来,冻得她将手里抱着的汤婆子搂的更紧。 到了学堂,她与李隐空是初来乍到。刚进去便吸引了整个学堂的目光,他们的目光先落到李隐空身上,而后便是集中落到张绿豆身上久久未移开。 张绿豆微微仰起下巴,粗略的扫了一番底下面色各异的‘同窗’们,而后得体微微一笑。这些楚地王公贵族学子们回神后,便开始低声的议论。 第一百零七章 计划逃亡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教书先生见状,清清嗓子,抬手往一处指,“你们二人便去坐在那处吧。” “是,先生。”张绿豆微微欠身,便轻移罗步往那边走。 李隐空看到她忽然转变的面孔,面无表情的脸上初次出现一丝惊讶。 张绿豆往座位那边走时,瞧见一个穿着紫色衣裳的少女趴在桌上梦周公。 她嘴角一勾,刻意往桌那边走,在经过时,故意使坏踢了一脚桌腿,桌子剧烈一移,那少女身子一震,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张绿豆掩唇一笑,“对不住。” 李星河一脸迷茫的扭头去看,原本睡眼惺忪的眼睛瞬间瞪大,“张绿豆你找打吗!” 张绿豆听了,嘴角轻轻一勾,大方落座于李星河的右边,“今后,还需要你多担待了。”她与李星河可算是旧识,这梁子结的也大。 年幼时,张绿豆初次听到‘陆文允’这个名字,以为是个文气乖巧的将军府小姐,结果这蠢蛋却骑着一匹枣红骏马杀了出来,马蹄还险些踩到张绿豆。 事后态度竟然还嚣张无比,所以,张绿豆自小便不喜她,两人天生也不对盘,属于两看生厌的类型。 “担待?呵,上回你去我爹那儿告状这事还没翻篇呢!”李星河现在气的在课堂上睡意全无!她那双像小狐狸一样的眼睛此刻瞪得圆溜溜的。 “哦?你还要与我算账?看样子,李小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张绿豆盯着她,笑意又在脸上绽放。 “你,你就会耍阴招!算什么英雄!”说到这个,先前不知那李星河到底是从何处听来,她在课堂上说的‘我乃将军独女,自是要继承武脉,学文有何用?’,结果这厮转身就在她爹面前转着弯的故意提这茬,害得她被收拾的好惨! 李星河被罚抄书时,左思右想,平白无故的为何张绿豆会来修理她。 想了半天,她才悟了!应该是小半月前她推了张绿豆一把!想明白后,这记仇心眼小的张绿豆在她心里,又欠揍了几分。 “兵不厌诈。不会吧,不会吧,向来自诩小将军的你,这也不懂?” 李星河气的头顶快冒烟,“你给我等着!” 张绿豆嗤笑一声,不再搭理她。 这堂课,先生讲到一半,便让底下的学生默写词句,课后他回来检查。 李星河粗略扫了一眼题目,提笔直接就写。可写到中途,她似是感觉有人戳她后背,遂转身去看。 干这事的人,竟是那腰板挺得笔直,满脸严肃,端坐着的李隐空。张绿豆这脸当即垮了下来,“有事吗?” 李隐空满脸认真的用手提着默写诗句填词的张纸,上面是他写的歪歪扭扭鬼画符,如果一直盯着他写字,甚至还会发现他拿笔的姿势都是错的,“这个风韵的‘韵’字怎么写?” 张绿豆眉头忽的紧皱,也难得她眼力好的能够认出那写的奇丑无比的字,“英雄宝刀未老……你接,老娘风韵犹存?” “有什么问题吗?”李隐空此刻大有一副,你说出我的错误,我立马就改的架势。 “你是认真问我的吗?” “当然,我不喜说废话。” 短短一瞬,张绿豆悟了对牛弹琴之真理,她摇摇脑袋,这种麻烦难题还是留给先生解决吧,她贴心的在他歪扭字迹旁写了个‘韵’字。 李星河拿过那纸一看,竟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写的……” “是啊。” 张绿豆听了直叹气,就在这之前,她还以为这惹人厌烦,但看起来却十分有涵养的清冷少年是个文武双全的齐才…… 安静,总是片刻的。 笨蛋,也不止一位。 坐在张绿豆左手边的陆文允也开始躁动不安,自从她说了那些嚣张话,她爹爹便时不时在先生那处问她情况…… 李星河掐指一算,她爹爹似乎又要来问了。她着急的瞄了眼那写的风轻云淡的张绿豆,因为他们过节很大,此刻她也拉不下脸来问她,但为了生活过得去,她只得委屈自己拉长脖子窥其一二了。 她这举动,早被张绿豆看在了眼里,故抬袖往桌面纸上轻轻一盖。 “给我看看你会少块肉吗!” “不会。但是我心里会不舒坦。” “你!”李星河没法了,正当她苦恼之际,转身又见那穿着白衣服的李隐空埋头写的十分认真,她心想跟张绿豆一块来的应该也非俗人,所以她瞄到他写的句子后,连忙搬到自己面前的纸张上。 见状,惹得张绿豆低头一笑。 午后离堂时,为了躲避那些恼人的同窗,她刻意去了安静的后山。 她在找隐蔽亭子坐下的途中,一道清冷声音忽然炸起,“小心脚下。” 这声吓得张绿豆倒吸了口凉气,紧张的环顾死四周,“谁!” “我在这儿。” 张绿豆转身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找了许久,才惊然发现雪地里竟然有个穿着白衣拿着剑的李隐空!“你又躲着吓唬人!” 李隐空皱眉,一本正经的解释,“我明明是好意提醒,要不然你已摔倒。”说罢,他还指着雪地上一块凸起的枯树枝。 张绿豆垂眸看了眼那树枝,冷哼一声,走到旁边小亭子里坐着。 因为无聊,她转眸看着又开始练剑的李隐空,若有若无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到他那被皮质腰封包裹着的细腰上,而后便再也未移开。 但又因她看白色看的时间久,眼睛生疼不得不移开,“以后,别穿白色的衣服了。” 李隐空停下练剑的动作,转头看着她,语气没有起伏,“为何?” “你要为看你的人眼睛着想啊!” 李隐空低头瞄了眼自己的衣裳,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知道了。” 张绿豆看他傻愣愣的模样,嘴角一翘,正想继续打趣他,一阵突兀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喂。你们确定那张绿豆是往这边走了吗?”一堆女生里样貌出彩的李星河微微扬起下巴,眼睛不经意的打量着四处。 “是的李小姐。”这学堂其余学子虽也是有身份的,可跟李星河比起来还差许多,故而皆来围着她转悠。 “那她人呢?” 张绿豆听了,安静的微微往后一靠,十分有耐心的继续听着这些姑娘接下来会说什么。 “想来,那郡主也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虽贵为郡主,可她父王不过是一被打发过来的落魄王爷。现在这怀安王还能在楚地苟活,全仰仗皇上仁慈。又怎比得上您这个驻守楚地深的皇上信任的大将军独女?故而定是得躲着您了。”一穿着桃红色衣衫的小姑娘,捻着手指,在李星河身旁说。 听了别人刻意的拍马屁,李星河仰着个小脑袋得意一笑,这些话在她这里向来受用。 而在一旁听了这些话的张绿豆则无奈摇头哑然失笑。 “我也觉得呀,那有娘生没娘养……不对,是害死了娘,且父王还不疼的郡主,压根就比不上咱们李小姐。” 李星河听了这话,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一滞,面色一沉,“何必要提及已故之人?” 闻言,李隐空将剑挽了个剑花,收入剑鞘,“你们可知隔墙有耳?” 面对这忽然响起的声音,那些娇贵小姐皆吓得躲到了李星河身后。 李星河到底是出自将军府,她眼睛一移,顷刻间便发现在雪地中立着的李隐空,以及坐在他旁边小亭子里的张绿豆,“那又如何?” 张绿豆先是瞄了眼那忽然变脸的李星河,后又笑盈盈的站了起来,撩着垂落在胸前的黑发,往那堆子女生款款走去,“当着我的面,你们继续说啊。” 那些方才还巧舌如簧的小姐们现在全都鸦雀无声。 张绿豆停在陆文允面前,抬眸,直直的盯着她的双眼,“你好好告诉她们,对我不满,最好当着我面说,我听不到那多可惜啊。”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今日找你,就是要跟你比划比划!好好算你之前跟我爹告状的账!” “又来这一套?” “怎么?怕了。” “当然。毕竟我可打不过你。” “这由不得你!”见李星河一副要冲过去的架势,她身边站着的姑娘立马拖住她,气的李星河声音都高了几分,“作甚!” “李小姐,今日还是算了吧。过不了几日,李将军不是就会来吗?”说罢,蓝衣小姐便一脸谄笑,毕竟今天诓这笨蛋李星河过来,只是想跟她拉近关系,谁料,这张绿豆还真就在后山,这这两个祖宗若是打起来,遭罪的还是她们。 一听到自家爹爹,李星河嚣张气焰还是少了几分,她甩开拖着她的那手,扬着自己尖尖的下巴,“今日,就且放过你!” 原本笑眼盈盈的张绿豆,在李星河那帮人消失在转角处时,脸蛋立马垮了下来。 “你在难受?”李隐空不知何时也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 “没有!不过比起这个,让我惊讶的是,你竟会主动开口帮我说话,还知道隔墙有耳的意思。难得啊,李隐空少侠。”张绿豆转身,往那片被雪掩着的枯树林走去。 李隐空盯着她消瘦的背影说道:“就是想帮了。至于隔墙有耳,我抄过太多次,就忘不了了,方才刚好适合用就说了。” 闻言,张绿豆驻足,转过身子,满脸新奇的看着这一板一眼回答问题的李隐空,片刻后,又笑开,“真是个奇怪的人。要一起走走吗?” “可以。” 张绿豆瞄了眼他,因为逗这人挺好玩,故而,她又开口,“为何你现在变得这么顺从?之前不都是不搭理人的吗?” 李隐空不解,“因为我觉得你人很厉害。” “我哪里厉害?” “会写很多字,还会忽然变脸,且我不讨厌你。” “就这?我以为你是因为我的美貌才痛改前非的。” 李隐恐婚忽然停下来,满脸复杂的盯着她,久久未言语。 “你这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吗?” “还好。” 李隐空安静一会儿,忽然停下来,盯着张绿豆,满脸认真,“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姑娘……” 张绿豆敷衍点头,就他那说不出好听话的嘴巴,有姑娘愿意一直搭理也是见鬼了。 “而且我觉得你很不错,所以……” “所,以?”张绿豆一愣,全神贯注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这木头不会是要…… 李隐空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们结拜吧。” “啊!?”这出乎意料的话,惊的张绿豆往后连退好几步,接下来的事情她更是意想不到,她双脚竟踩到了松软不坚硬的雪上,而后脚下一空,“啊!!!!” 她未免也太衰了吧! 张绿豆踩空前的最后一刻是这般想的。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 张绿豆下落之时,那种在半空坠落的感觉,让她害怕到了极点,但她的眼睛却瞪得很大。而就在这时,一道夹带着凉风的白影出现在了她的上方。 是李隐空! 那一刻,张绿豆的心境宛如一个在沙漠里干旱许久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汪清泉,顷刻间放松了下来。 “抓紧我!”李隐空拽住张绿豆的衣领,将人往怀里带。 “好。”张绿豆望着他那介于俊俏与稚气之间的漂亮脸庞,眼眸微颤。而她的鼻尖一直绕着他身上特有的木质冷冽香味,她抓着李隐空肩膀的右手无意识的扣紧…… 李隐空落地,忽的闷哼一声,眉头紧皱,他转头看着张绿豆,片刻后,义正言辞道,“你太重,我脚扭到了。” 张绿豆脸色一变,方才的荡漾全无,“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被吓到。有哪个男子会拉着个姑娘拜把子的?” “没有吗?” “有吗!你看到过吗?” 张绿豆本是气话,谁知这笨蛋竟真的在认真思索。 “我……唉。别想了,多谢你方才救我。” 张绿豆内心复杂的站起来,忧心忡忡抬头望着上方,在她目测之下,距离似乎有些远。 “不必谢。”说了这三字,李隐空似是还觉不满,故而又道:“不管刚才是谁踩到那处掉下来,我都会救,这是身为侠客的我之本分,所以你不必愧疚于因为太重让我脚崴了。” “我什么时候愧疚了!还有,有些时候,不必把话解释的这么清楚!你脚现在这样,能带着我们上去吗?” 李隐空摇头,“不太行。不过……”瞄了眼那那边从石块里生长出来的横木,“总是有办法的,来这边。”李隐空一蹦一跳的走到那边。 第一百零八章 成功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一会儿你踩着我的肩膀,先翻上去,然后再拉我上去。” 张绿豆看了眼那树,有些质疑,“真的能行吗?” 李隐空无比坚定,“能。” 张绿豆叹气,“行,那就试试。” 李隐空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弓下身子,“踩吧。放心,我不会让你摔的。” “那我真踩了啊!” “嗯。” 张绿豆弯腰,扶着他肩膀慢慢踩上去,然后摇摇晃晃的站直身子,用自己细弱的双手抓住了细小的树干,踮起脚努力往上攀。这短短的上树过程变得艰难无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爬上这横出来的树。 之后她又晃晃悠悠的俯下身子,伸出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来。” 李隐空毫不犹豫的伸手抓住这软乎乎的细手,轻盈一跃,脚轻踩了下旁边覆雪岩石,单脚轻轻落到张绿豆身旁,然后又是往上一跃,落地时,他眉头紧皱,提起那只崴了的脚悬在半空中,待到缓和一阵儿后,才将林白玉拉上来。 张绿豆扶着一瘸一拐的李隐空往轿子那边走去,待到让李隐空好好坐下后,张绿豆才一屁股坐下去,无力的往后靠,坐没个坐样。 马车开始摇摇晃晃往前行驶。 车内安静了半响后,张绿豆移眼看着闭目养神的李隐空,“你为什么会应了我哥哥来到这冰天雪地的楚地。” “他话太多,我拿他没办法。”李隐空睁眼,“跟你一样。” 张绿豆眉头一皱,说她哥哥干嘛又要拉上她,“你不是侠客吗?以前应该过得是云游四海仗剑走天涯的日子吧?现在一直呆在一处,觉得无聊吗?” “不觉无聊,我在等人。” “等人?” “我师父。” “等他干嘛?” “剿魔大会。” 张绿豆听得惊奇的瞪大了眼睛,“是传说中的魔教?” “嗯。” “你要离开?” “嗯。” 张绿豆“两年后。” “两年?” “嗯。”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敷衍的回答‘恩’啊。” 李隐空瞥了她一眼,这下连‘嗯’都没有,干脆不讲话了。 可是张绿豆依旧不依不饶,“为什么非得等两年啊?” “就算是未结拜的异性兄弟,可是你话也太多了,别问了。” 一听到结拜成兄弟,张绿豆就郁闷的支着自己脸庞。 抵达王府。 张绿豆先一步跳下马车,而后还想贴心的给行动不便的凌云搭把手。 李隐空推开她的手,“不必,我自己能行。” “不识好歹。”张绿豆气气磕磕的负手转身,而后她便看到了一不速之客跟她父王一同从王府大门走出来。 那不速之客,宋家大少宋江行看张绿豆向来眼神极好,发现她之后,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微微一挑,意味不明的笑着,“王爷,郡主回来了。” 张应景原本就非常严肃俊美的一张脸,此刻更加的冷若冰霜,他瞥了张绿豆一眼,未作多言语,“江行,你该离去了。” “还请王爷,让在下与许久未见的绿豆叙叙旧啊。您说对吗?”这长得十分漂亮却又美中带着几丝锋利,穿的跟花孔雀一样骚包的宋江行,在装模作样的给黑了脸的张应景行了礼后,便撩着自己那如丝绸般顺直丝滑的长发,往张绿豆身前走。 见状,张应景皱眉,冷哼一声后,甩袖离去。 见父王就这样离开了,张绿豆心里又是一气。 这宋江行对她一直心怀不轨,故,她是打从心底的不喜这风流薄情郎。 但她此刻面上是笑眼盈盈,又念及这少爷年少也没了娘,且还险些死在后娘手上,在府里也是处在水深火热中,故她刻意戳人痛处,“宋大少,许久不见,在宋府的日子可还过的好。” 宋江行倒是没恼,反而撩人一笑,“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何况我们分别一月。所以,这日子自是不好过啊。”话说到此处,他转眸便看到一熟面孔,“这不是在江湖上声名远扬的李隐空少侠吗?缘何与郡主待在一起啊?” 张绿豆皱眉,关他什么事? 李隐空则是淡然的瞥了他一眼,不作理会。 此举,险些让张绿豆笑出声。 此刻她全然已忘最初李隐空也是这般待她的,“还请宋大少见谅,李隐空少侠对不熟之人向来都是这般做派,对不住了。” “哦?这么说来,郡主与少侠很熟?”宋江行脸色依旧挂着完美虚假的笑容。 “看不出来吗?”张绿豆转身,瞄着李隐空那双清澈的眼眸,“走吧,你受伤的脚要紧。先去包扎……可别耽搁了你习武。”最后那句,像是刻意说给那宋江行的挑衅话语。 “如此,那在下便告辞,改日再约郡主出来叙旧。”宋江行转身瞬间,那原本布满虚假笑容的脸,立马乌云密布。 看他身影离开,张绿豆冷哼一声,嘴巴翘的老高,嘲讽道:“叙旧,跟你很熟吗?”说罢,便扶着一蹦一跳的李隐空往里走。 “为何不喜他?” “那人心术不正。”张绿豆此刻不想多说什么。 李隐空听了,点点脑袋没在接话,认真的往王府里面蹦跶。 宋江行离开王府后,在一个桥边,一直等候他的手下立马追过来,“少爷,如何了?” “张绿豆还是那副难处理的样子……不过,今非昔比了。张应景再不满,也不敢对我发做什么。” “少爷,咱们拉拢怀安王,真的没错吗,皇上一直便不喜他,刚登基就把人贬来楚地,什么时候倒台了都说不准。”手下语重心长说道。 宋江行不以为然的轻笑,“皇上心胸狭隘,若真容不下,还能相安无事十四年?还有,你忘记了,那从皇城运来的一车车宝贝。比起贬谪,这倒更像是在讨好哄人。这里面的故事,不似我们表面看到的那样。” “可是这般判断,会不会过于草率?” 宋江行收敛了笑意,“我们还有其他的机会吗?不过……方才倒是有让我惊讶的地方。林白玉,何时跟凌云搅合在一起了。” “需要属下去查查吗?” “现在这个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去拉拢陆将军,走,陪我去会会陆文允。” “会不会很难对付?” 宋江行含笑摇头,“不过撩拨一个小姑娘而已,这有何难。” 今早,李星河推开自己房间的雕花木窗,噘嘴嘴巴瞄一眼外面灰蒙蒙的一片,回头对身后立着的婢女道:“今日,我可否不去习武啊,怪冷的,反正爹爹也外出了。” “可是将军离开时说:只要能站起来,就一天都不能落下。若她偷懒,我回来时收拾她。”婢女拿着她要穿的厚衣裳走了过来,示意穿衣,“所以呀,小姐还是乖乖的去吧。一会儿还得去学堂。” “这种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任凭李星河再嚣张跋扈,也是不敢不听她父亲的话。 打点好一切,李星河今日随手拿了一把长剑,上次看了李隐空耍剑后,她也想试试。 “小姐,咱们不去往日练剑的地方了?” “那处迎风。今日爹爹又没跟着,我才不去。再者,咱们去的这处也顺路去学堂啊,省事儿。”李星河忽的停下脚步,“我罚抄的诗句你可给我带上了?” 婢女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好像忘带了。” “那你现在回去拿。我在此处等你。” “不可以练完剑一起回去拿吗?” “那个时候怎么来得及!若去迟了,我爹爹又会罚我。快去。” “哦!我会快点回来的。”说罢,那小丫头婢女抱着怀里小物往回跑。 李星河摇摇脑袋,叹了口气,拔出剑,满腹牢骚,开始慢慢悠悠的比划。此刻,她还没意识到,一场早有预谋的计划,从她出门那刻开始,便紧紧跟随在她的身后了。 因此次无爹爹跟着,一直‘监视’她的婢女也不在,故而李星河练剑也开始敷衍了事,可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剑风从左侧出来。 李星河神色一变,握剑的手一转,侧身接过这剑,“何人!” 蒙面人未搭理她,但是相继的从四面又冲出来许多蒙面人。李星河眉头一皱,这些人的状态,可不像是无备而来的。 这些人皆非俗物,且又是一群人,时间一长就算是李星河也吃不消,她此刻只想找个法子快点脱身。可这些人又不如她所愿。 渐渐的,李星河体力渐渐溜走,可是那群人依旧难缠,一把锋利的利刃没入她的左手手臂,疼的她大叫一声,连忙往后倒退几步,脚后跟又撞在一个伸出来的树根上,被绊倒在雪地上。 就在她以为会交代在这里时,一个穿的五颜六色的身影忽然串了出来,挡在她的前面。 李星河瞳孔微缩,倒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安静的看着她眼前的一幕幕,这次场面一改攻势,跑的是那群蒙面人。 李星河警惕的看着那个拿着剑迟迟未转身穿的花里胡哨的背影。 这种场面,她在不少小人书上看到过,姑娘遇到危险,原本就人烟稀少的地方突然出现很危险的人,然后又再杀出来一个莫名其妙英雄救美的人。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不过,至于是什么目的她那个不怎么聪明的脑袋瓜子肯定是想不明白的。 “喂,不管怎么样,多谢了。”李星河双手紧紧的捏着雪地里的雪,双手冻的生疼。 宋江行勾唇一笑,转过身子,垂眸深深的盯着倒在雪地里的李星河,“不必言谢。”而后,对她伸出手,“来。起来。” 李星河一愣,而后慌慌张张的伸出左手搭过去。宋江行握着她的手又是一笑,那双上挑的极美的眼睛晃的李星河眼花,故而她僵硬的挪开眼睛。 “你的手很凉。”说着,宋江行加大握着她手的力度。 “还好。”李星河用力的将手抽回来,不动声色的将手在自己衣服上来回擦拭。 见状,宋江行微微一笑,“你受伤了,我送你回家?” 李星河上下打量他一眼,心里就觉这人哪里奇怪,正愁不知如何打发他,她的婢女刚好回来,她眼睛一亮,“不必了,我跟我侍女回去。” “自是可以。” 那婢女走近,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宋江行,但看到自家小姐破开衣袖处的血迹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小姐……这怎么回事。” “无事,别问了。走吧。” 李星河心里十分纳闷的往回走。 她莫名遇袭受伤归家之后,楚地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李观止听闻自己宝贝独女险些丧命,急忙往回赶。 李观止回来后,见自己女儿还可以活蹦乱跳,这压在心底里的怒火的又窜上来,恨铁不成钢说道:“你说你读书不行,跟人比试还成这幅德行!” “那人家一群人!” “一群人你不知道跑?” “那我也得跑的了啊……” “你还敢跟我犟?”李观止瞅着她女儿包着的伤口,这火又蹿了上来,“你为什么要去哪里习武?而不是在以往的那处有人看守的地方?你知道有些别有用心之人会一直伺机而动?他们只要逮着机会就会扑过来……” 李星河受了伤,这心里本就不舒坦,结果她爹爹还对她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心里也委屈的不行,“归根结底还不是你每天逼着我去早习!那处风又大又冷!” 李观止蹭的一下站起来,是又气又心疼,还想继续说他,但是被突然闯进来的下人给打断,“何事!” 那下人见这大小两个主子都在生气,故这语气往下低了不少,“将军,那宋家大少来找。” 李观止神色一变,瞄了眼满脸不服气的陆文允,“去把人请进来。”这宋家小子他也听说了,说是顺手救了他女儿,不管如何,谢是肯定要谢的。 那穿着骚气的宋江行不是空手而来,还带着些药品,“李将军,李小姐。” 李观止负手而立,点点脑袋算是应他了。而李星河则一直刻意的站在她爹身后。 “对了。此次前来除了给陆小姐送一些我家祖传的膏药外,还要来告知小姐,那处匪盗颇多,已有不少的百姓在那处遇害被劫财。” 李观止一愣,移眼去瞄了眼她女儿,这地点跟她说的可不是一样的。这宋江行一提强盗盛行之处,他便知晓是在何处了,难怪她会遇到这种事情了,“那还真是多谢宋公子了。” “将军言重了。”语罢,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李星河,“今日我也只是因未要去学堂送点东西,那里近,故而碰巧罢了。” 闻言,李星河不动声色的撇嘴,送东西需要那么早吗? 那两人又来来回回简单客套几句,李将军就找借口让宋江行可以回去了,但是后者脸皮厚,也不掩饰自己目的,“我能再跟陆小姐说几句吗?” 第一百零九章 愚蠢之人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李观止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几遭,僵硬点点脑袋,“行吧。不过……星河,你娘还事情要与你交待,记得说完了快去啊。”说罢,离开时,回头瞄了好几眼那花里胡哨的好看小子。 见父亲走了,李星河那嚣张气势又卷土重来,“你到底要干嘛?你有何居心?” “我能有什么居心?” “那伙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宋江行哑然失笑,“我难道为了今天让他们莫名其妙伤害你,所以让那伙强盗多年在哪里横行霸道?”而后,他微微垂眸神情有些悲伤,“唉,没想到好心救人,倒是被人说居心不良,早知便不跟人努力打斗救人了,吃力不讨好。” 这些话,可是把陆文允那些气势给浇灭了,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情于理别人还救了她呀,“多谢。” “就这样谢你的救命恩人?” “那你还要怎么样?” “不如,等小姐伤好了,带我游玩这楚地灯火节?” “灯火节?你又不是外地人,难不成会迷路?” 闻言,宋江行盯着她浅浅一笑,“两人自是有趣好玩些。” 李星河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宋江行那张绝美脸蛋上,只觉有些害臊,“去,也不是不可以。那就去吧。” “那就这样说定了。那我便不多占用李小姐时间了,快去李夫人那处吧,不是有事要说吗?” 李星河又多瞄了眼他的脸蛋,“行。” “再回。” 今夜是灯火节,故而以张绿豆为首的这些苦读学子可以不必去学堂。 虽然如此,但张绿豆早已清醒,任凭她之后闭着眼睛怎么强迫自己入睡都没办法。张绿豆皱眉坐起身子,“替我更衣。” 一直候命的婢女赶忙上前,虽然昨日这小郡主便给她们打过招呼,没的传唤不得进来,她要睡觉,可是这时间明明跟要去学堂时起的一样的早,“是。” 婢女瞄了眼这怪脾气小祖宗黑到底的脸色,将脑袋埋得更低,给她穿衣服的动作也轻到极致,生怕被迁怒。 “还真是没个偷懒的命。”张绿豆轻轻躲开她婢女要给她整理衣领的手,她抬手自己整理了几下,“父王还是让我出去吃?” “是的,小郡主。” “嗯。不用跟着我了。”说罢,张绿豆转身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来,她摸了下自己手腕,糟糕,她的画眉鸟金手环忘记带了,这可是她十分珍贵的东西,于是她折返回去。 折返中途,她听得一处窃窃私语,遂停下脚步,在一隐秘处安静的听她们谈话。 “啧,你们是没看到那小郡主今早脸色多黑。”这声音,是早上来给她穿衣服的那婢女的。 “她哪天不是这种脸色?” “也是。都是同一个娘生的,怎的跟世子差别那么大。” “当然差距大啊,世子被王妃带了好几年呢,那小郡主可生下来就没娘教。王爷又不喜她,对她爱答不理的。自是教养不行。”说罢,那处想起了低低的笑声。 张绿豆面上表情没有任何不适,双眼定定的直视前方。 “娘怎么教她?王妃都被她克死了。” 听到此处,张绿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脚步一转就想走,可没走两两步又停下来,折返回去,面色不善的走到那四个下人面前。 那四个下人被突然杀出来的小郡主吓得哑口无声,纷纷看着彼此,眼神好像再说,都走了怎么还杀回来了? “继续给本郡主说啊。继续在背后议论主子啊。” 闻言,那四个下人皆吓得跪下,“小郡主,奴婢知错了!” 张绿豆冷笑,“既然喜欢跪,那便跪着。明日不必再来伺候我,天冷,浣洗房的下人们恐忙不过来,你们四个去那儿帮忙吧。” 语罢,张绿豆进屋取走手环便去前堂。她想见的不想见的皆在一起了。落座时,她敛了脸上愠怒,又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吃完早食,林松越往他妹妹这边贴了过来。 张松越伸手搭着他妹妹肩膀,“妹妹!今夜可要跟哥哥去灯火节玩?” 张绿豆拍开她哥哥的手,“你不是向来不喜欢那些吗?” “你想去我可以陪你啊。” “大可不必。”说罢,张绿豆扭头就走。今日不去学堂,到让她觉得有些无事可干。在府里瞎晃悠了几圈,脚步一转往府外走去。 虽灯火节是入夜才开始,可白日的街道却开始热闹起来。街道两旁架满了木梯,不少人在给立在木梯上牵绳子的人递各色灯笼,这些五颜六色的灯笼倒是给这被白茫茫厚雪盖着的街道增添了几抹暖色。 “哈哈,我都跟我爹娘说好了今夜我不吃饭,你也要快些出来啊!” “知晓啦!”说罢,那两个挽着彼此手臂的小姑娘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张绿豆瞄了她们一眼,嘴角衔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忽然,她的脑袋里闪过一双漠然的双眼。而后,她有了主意。 回到家,她随便逮了一个下人询问,“李隐空少侠去了何处?” “像是在后院。” 而后,张绿豆便急急忙忙往后院跑,“李隐空!李隐空!” 听到大吼大叫,李隐空眉头微微隆起,收了剑,“我在这边。你小声些。” 张绿豆急匆匆的跑来,看到穿着蓝色衣裳的李隐空脚步一滞,他……居然真的换衣服颜色了?此刻,张绿豆心里有种说不出口的五味杂陈的感觉。 她停在李隐空前面,粲然一笑,语气轻了不少,“李隐空,今夜跟我一同出去吧!” “不去。孤男寡女,深夜外出成何体统。” 张绿豆兴冲冲绕到他的身前,“是灯火节啦!是楚地特有的,你肯定未见过!” 李隐空垂眸轻轻的瞥了眼她,神色漠然毫无波动,“我不感兴趣。” “去嘛。”张绿豆不甘心继续游说。 “既然你想去,就自己去吧。”李隐空转身想走,可是张绿豆绕到他身前阻挡了她去路。 “一个人走进热闹的地方,四周都是成双结对的,那不显得那一个人去的格外凄惨?”张绿豆莞尔一笑,“反正你也不差那么一点点的时间练剑啊!再者,你不是提过要跟我拜把子吗?也算半个兄弟了。” 李隐空眉头紧皱,思索半天,勉为其难的答应,“行吧。” 张绿豆冲着他一笑,转过身子冲他挥挥手,“晚上我来找你。” 李隐空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的懊恼的瞄了眼剑。 入夜,张绿豆没走多远,就遇到也在往这边走的李隐空。 “好巧。” “不巧。” 张绿豆浅浅一笑,“走吧。” 两个人并肩一起走出王府的大门,慢悠悠的走在热闹的街上。 张绿豆随手指着一处,“你看,我是不是没骗你?好热闹对吧?热闹的,就连这冰天雪地的楚地我也觉得暖和了些。” 李隐空瞄了眼她,未做回答。张绿豆也不计较,自己乐呵呵的东逛西看的。 另外一边,李星河本将这个事情都抛在了脑后,可是这阴魂不散的宋江行竟然又找上门来。 李星河不悦,但碍于这人救过她,也确实不好拒绝什么,于是她气气磕磕的往外走。 宋江行始终眼含笑意,在瞄到一处被小姑娘团团围住的商贩时,“李小姐,你等我一下。” “什么?”李星河一直心不在焉,自是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就见他往一个人来人往的方向走去。此番更是惹得她不悦。 在原地等了好久,宋江行拿着一个在夜晚亮晶晶的东西过来, “戴上。” 李星河接过,皱眉看着,她向来不喜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这是什么?” “夜光石头环。” 这年头,小商贩钱都不好挣,故而他们总是在这些新奇东西上下功夫,又恰好是灯火节,小姑娘出来玩的多,故而这东西还挺好卖。 见李星河迟迟不带,宋江行从她手里拿过这个头环,理理上面缀着的丝带,双手捧着给她带在头上。街道两旁五光十色灯笼的光芒落在宋江行绝美的脸蛋的上,显得他更加邪魅,而这夜光石细小的光点,又宛如点点星星落到他的脸上。 距离隔得近,李星河哪里见过这般好看的人?加上又年少,这脸蛋开始烧了起来,有些害臊的挪开眼睛。 她一切的变化都落到了宋江行眼底,只见他得逞一笑。 “带,带好了没有?”因为害羞,讲话都有些磕巴。 “我再帮你理理……这下好了。” 李星河抬手摸了下自己带在自己脑袋上的头环,目光飘忽不定。 “你带着可真好看。” 李星河一愣,下意识往他那边看,但对上那双上挑却又真诚的眼睛又快速挪开。自幼便有不少人夸她貌美好看但是都不如今日让她害臊还有丝丝的雀跃,“是,是吗?多谢。” 尽管她身处闹市之中,那细微的宛如鬼魅的声音还是入了她耳朵,她脸色一变,转着身子,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找寻那个声音的主人,果然!让她发现了! 李星河甩下宋江行直直的往那处杀去。后者自然也发现了异样,顺着她目光看去,勾唇一笑,也跟着走过去。 李星河气势汹汹的冲过去,直接钳住那穿着青绿色衣裳人的手臂,“喂!” 手臂处突然来了一道让她觉得生疼的力道,李星河皱眉转身,瞧见人后,冷笑一声,“放开。” 李星河自是不会乖乖听她话,“我凭什么要听你?” 张绿豆也不在意,转过身子继续看她方才一直在意的灯谜,“那你就这样一直拉着吧。” “你!”这下倒好,陆文允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又见林白玉这厮竟不搭理她更是气的慌。 陆文允杵在原地,打量林白玉的四周,发现她好似一个人孤身前来的,当即学着林白玉方才的模样冷笑一声,“呵,张绿豆你可真是凄惨,就连个下人也不愿意跟着你出来?要不,你跟我后面?” 张绿豆缓缓转过身子,瞥了眼还钳住她的手,也没在意,正当她要开口打趣她时,她看到了往这边走过来的宋江行。 张绿豆面色有些诧异,难道……“是你。” 四目相对,宋江行一笑,也没表现的多诧异,“小郡主玩的可还尽兴?” “有友人作陪,自是尽兴。” 宋江行瞄了眼她四周,以为她只是死鸭子嘴硬,并未拆穿她。 李星河打量了这两人,不开心都写在了脸上,“你们认识?” “对啊。”张绿豆挑眉,“难不成我们认识也惹得你不快了?” “你!你就会逞口舌之快!”说着,李星河便开始挽袖子,“有本事就用拳头说话。” 李星河面带讥讽,“粗鄙。” “看我不揍你!” 宋江行赶忙拦住这个小祖宗,指了下周围,“哎哎哎,李小姐,大家都看着呢,小心传到陆将军耳朵里。” 这话犹如一盆忽然泼下来的冰水,将李星河这团火给浇灭了。但是李星河十分不服气,可是又找不到什么法子去气她!只能杵在原地气的咬牙切齿。 张绿豆这次是真的懒得搭理陆文允这个白痴了,她将深深的目光落到宋江行身上,意味不明的说道:“宋大少做事当真与那外面传的一样。” 宋江行也双眼含笑,直勾勾看着那张脸蛋,“哦?外人口中是如何说我的啊,倒是惹得我好奇。” 李星河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往返,这两人怎么一直眉来眼去的?怎么整的跟她才是多出来的那个?虽着急,但是她也找不到什么话来插足。 “自是行事轻佻,好似与不少姑娘关系匪浅呀……”张绿豆忽又神色凄凄,“前几日,宋大少多次来府上寻我,那做派,像是真的一样。我还以为,宋大少是真的别有意思呀。不过到头来却是……”她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视线落到李星河身上。 “不愧是宋大少,在这方面,确实有几把刷子。不过,你要是把这种本事,多用在宋大人身上,或许你们家也不会这般鸡飞狗跳了。”说罢,张绿豆意味深长的一笑。 还未等宋江行开口,这沉不住气的李星河便跳了出来,方才这两人眉来眼去的,看的她心底邪火乱蹿,“张绿豆!说别人家事之前,先管好你自己家的!整日一副虚假说教的模样,看了就教人恶心。那外面瞎传的便能信?你个嘴不饶人的!” 原本笑眼盈盈的张绿豆忽然脸色一变,“你这蠢货。”说完,便扭头就走。她都这样明示了,这脑袋里灌水的李星河怎就不悟! “什么?!”李星河气的追上去,“你骂我蠢?我哪里蠢了?” “那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蠢了?” 李星河一愣,当真垂眸开始细想自己哪里聪明。见状,张绿豆摇摇脑袋,无药可救,“蠢。” “你还骂我!” 第一百一十章 归零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张绿豆懒得再跟她讲什么,无视她,直接往前走。但是李星河就要缠着她,但是被一抹蓝色身影给挤开。 “给你。” “这么快就买回来了?”张绿豆十分自然的接过凌云给她买的年糕。方才她看那处人多,不想去挤,就使唤李隐空去了。 “嗯。” 李星河垂眸瞄了眼她手里拿着的还冒着热气的软乎乎年糕,“这就是你口中的友人?” “是啊。”张绿豆挑了一块放在嘴里,“那咱们就此说再见吧。你跟你的宋少爷好好玩啊。” 李星河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气的跺脚。 自李隐空出现就一句话也没说的宋江行,此刻也只是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那两个离开的像是十分亲昵的身影。 “李小姐像是十分在意小郡主。” “那可不,我早晚要把她修理我的全部让她还回来,当然在意了……走了走了,不玩了。看到她,我想玩的心情都给我坏完了。”李星河说完直接转身往回走。 归程,李星河心直口快的问了,“张绿豆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不想解释,信的人,就是真的。不信的人就是假的。” 李星河噘嘴,没有回答他,两个人安静沉默的走在归家路途上。李星河进府门之前,手抚在木门上,回头看着立在下面的宋江行,“之后,你倒是可以来找我。” 宋江行没表现的有多高兴,只是微微歪头,“好啊。” 这边的两个人虽然归家了,但是张绿豆这边依旧在街道上玩。 “啊!” 就在这时,一阵尖叫划破了这个热闹的场面。张绿豆还立在原地张望而李隐空身子一转就往那边追去。 见状,张绿豆也匆匆忙忙的跟过去。那处已经围了不少人,她拨开人群挤进去,就见一穿着像是个暴发户的……柳大人?在拉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旁边还有一泪流满面的老妇人。 李隐空二话不说,上去直接提开那男子,挡在那哭哭啼啼小姑娘面前。 “你小子哪儿来的?快滚开!别耽搁爷好事!”这柳大人态度还嚣张无比。 “强抢民女一事,竟还厚颜无耻的说是好事。”李隐空眉头紧皱。 那柳大人气的拂袖指着李隐空,“抢?事儿没弄清楚就滚一边去!她爹娘欠我钱,没钱给,就拿他们女儿给本大人抵债了!结果这小蹄子不但不自己过来,还想跑!快点跟我走!” 那小姑娘哭哭啼啼的摇头。 见状,柳大人气的让他们身边的打手上前,“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啊!上去给我把人弄过来啊!” 这周遭围着不少百姓,若真打起来,恐怕要伤及无辜。张绿豆将装年糕的袋子收紧,负手走上去,“住手。” 听到又有声音跟自己作对,柳大人气的胡子都要吹上天,“谁说的!都不准给我停啊!” “我。”张绿豆微微仰着下巴睨视着他。 柳大人气的皱在一起的脸表情一滞,呆愣片刻,才回神,磕磕巴巴的道:“原来是,郡……郡主呀。” “是呀。都停下来吧。” 那群手下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急的这柳大人连喊好几声住手,这小郡主虽然传闻是温文尔雅的,可他总感觉是个难搞定的角色。虽她父亲怀安王是个被贬过来的失势王爷,但到底是皇家的人他还是忌惮几分的,没准哪天东山再起了也说不定。 场面安静下来后,柳大人讪讪一笑,“郡主也是来逛这灯火会的?” “是呀,谁想就撞上了这一出。” 柳大人又是一笑,“这啊,也是事出有因。小郡主可能不知,她父母欠我钱还不上,把他们女儿抵给我了,所以……还望小郡主见谅啊。” 张绿豆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既然是因为钱起的纠纷最后还是用钱来解决比较好吧?” 柳大人悻然一笑,有些迟疑的开口,“难道……小郡主要帮他们还吗?是这样的吗?” 张绿豆眉头一皱,“怎么可能。自然是,让你延缓些时日,让他们自己还啊。” “可是,小郡主你可能有所不知,她爹娘是什么人他们……可能还不上。”柳大人心虚一笑,心想,这姑娘父母赌钱输给他不少,如果这小郡主态度在强硬一些,他也只得认亏作罢了。 “她会去王府帮工的。慢慢的还给大人,你觉得如何呢?”张绿豆盈盈一笑。 柳大人也不是傻子,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也只得应了,但是一想到失去一个漂亮的小妾,这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那下官就听小郡主的。” 柳大人带着人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十分恋恋不舍的样子。周围围着一直观看的百姓见那当官的走了,都开始低语夸这小郡主跟那个帅气大侠。 那被救下来的小姑娘将自己奶奶扶着坐好,扑通的跪在张绿豆面前,“多谢郡主相救,多谢郡主相救。”而后又转过去给李隐空磕了几个头。 张绿豆垂眸,眼里有几丝落寞,“起来吧。” 那小姑娘又是磕了好几个头才站起来去扶着她奶奶往家走。张绿豆看着这一老一少离开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经过这么一遭,张绿豆玩的心情也没有了,“走吧,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李隐空瞄了她一眼,点点脑袋,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在路过一条小河时,凌云垂眸看着河面,片刻后,他开口问道:“为何不直接救她?” 张绿豆回头,眼含笑意,“用银子?你们大侠都这样一根筋救人的吗?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不是吗?救得了她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难道她爹娘不会将她抵押出去?” 李隐空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惊讶与欣喜,“我从未想过这些。” 闻言,张绿豆忽然笑开,“你想不到多正常啊。”毕竟你连字都不会写什么。 “可是我今后会注意的。” 张绿豆敛了笑,移眼,目光深深的盯着他,“那你注意的可就多了,不如……不如你离开的时候带上我?我可以给你出很多主意,你看怎么样?” 李隐空有些不理解她,“你是郡主。” 张绿豆瞳孔微缩,表情僵硬片刻后又是一笑,“是呀!我是真金真玉的郡主嘛。跟着大侠走江湖什么的也太扯了。” 说罢,张绿豆又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这心里都快气炸了,她悄悄挪眼瞪了下凌云。这人,总是要跟她作对。不过,难道还拿你没法嘛? 回王府后,张绿豆都没搭理他,径直往自己屋里走。 李隐空杵在原地,安静的看着她离开,而后的好几天都没看到她的身影,学堂也没去。在第四天的时候,李隐空问了张松越,“她,为什么不在?” 原本跟他并肩走在雪地里的张松越脚步一滞,“她?你问的谁啊?难道是……我家绿豆。” 耿直不会拐弯抹角如李隐空,他点头,轻轻的应了,“嗯。” 张松越直愣愣的看着他,而后,莞尔一笑,视线落到远处一个被落雪压着的枯树上,声音轻的快融入雪里,“为什么这几天不在啊……这说来啊就话长了。小师傅你想知道吗?” 李隐空没接他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 “行吧,我给你说……”张松越找了个静谧的,有亭子的地儿,“有些事你应该听到过一点,就是关于我母妃跟小玉的事情。” 尽管这些事想来都不是李隐空关心的,可还是飘了些在他耳朵里来,不想听也听到了。 “在过三天就是她的生辰,也是母妃的忌日。她小些时候还好,可是长大了,闲言碎语听得多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些下人嘴巴不止一张,嘴巴又长在他们身上……就算身份有别,也让他们只是表面畏惧。”张松越叹气,这些闲话他听到的不少,可是这些东西不像火,他扑不灭,他至今都记得,当时还有些年幼的张绿豆仰着脑袋,如何问他这些的。 “小时候她生辰也热热闹闹的,不过她在她八岁生辰时,还是听到了那些多嘴下人说的:小没良心的,出生就害死母妃,在母妃忌日竟然还那般开心……”虽然当时将说这话的下人打个半死扔出去了,但这种事情仍然解决不了,除非整个王府不在要下人。显然这不可能。 “之后,她就不过了。不过母妃忌日她也不去,我不敢问她,也不清楚她怎么回事……”张绿豆松越说着,瞄了眼神色无异的凌云,他清了清嗓子,“之后,绿豆就变得越来越不直率。跟父王的关系也越来越差,因为父王表现的……你在这儿呆了有些久了,应该知道吧。唉,我也搞不明白这两个人。不过小玉很好的,真的,小师傅。信她哥哥我的。” 李隐空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未发表感言。 张松越又继续说道:“作为哥哥,我真想她这个生辰过的开心。” “嗯。” “就嗯?没了?” “没了。” 张松越恒铁不成钢的叹气,“一些事情,我们去做就不行,必须得是你。” 李隐空疑惑,“什么意思?” 张松越一把搂过他的小师傅,压低声音,“比如,陪她过个生辰。你想,跟我们一起,她就会想起往日痛苦的事情。只有你,没有存在过她痛苦的回忆里。所以,只有你能做……”期间,张松越瞄了眼还是疑惑的他,“小师傅,你就当帮我了。” 果然,换个说辞这李隐空就上当了,“怎么帮?” 张松越得逞一笑,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就这样……” 经过长时间的描述,张松越用胳膊肘撞他,“明白了?” “明白了。到时候我会这样做的。” 张松越满脸欣慰,“甚好。” 三日后,整个王府的氛围低到了极点,没办生辰也没去祭奠王妃,对于此,所以下人都缄口不提。 张松越今日不同往日,他起的非常早,为的就是不在陵墓那处碰到父王,他慢悠悠的走到寂静的陵墓处,他双手环胸,目光释然的盯着眼前的一切,什么也没说,在原地站了会儿就转身离开。 “说了多少次!滚出去!”坐在镜前的张绿豆拂去了桌上放着的一切,越接近今日,张绿豆越发的烦躁,更何况当天了,结果还有接连不断的人上前来打扰她。 将所有人赶走后,只剩张绿豆一人,无力的她。 这时,门又被推开。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进来!” “是我。” 张绿豆一愣,猛地转过脑袋看着他,“是你。” “送你的贺礼。”李隐空抱着一个木盒子走了上来,放在她的身前,“你打开看看。” 张绿豆狐疑的瞄着他,思索再三,十分迟疑的打开这个细长的精美盒子,“是个画卷?”李隐空点点脑袋。 张绿豆拿出画卷,解开系着的细绳,展开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绝伦,张绿豆紧紧咬着嘴唇,拿着画卷的手不断收紧,语气气的生硬,“在今日,你送我母妃画像,你什么意思!” “因为你想要,所以我送你。” 面对说的十分真诚的李隐空,张绿豆觉得自己快被气笑了,沉默片刻,她指着外面,“走吧。” 李隐空哪怕再不明白这些,也知道此刻张绿豆真的在生气,走的时候,他也挺纳闷的。 “怎么样?”见李隐空走出来,张松越当即贴了上来。 “我明明按照你说的那样做了,送她最想要的东西给她。可是她好像更加生气了。” 张松越闻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你送的什么?” “王妃的画像。” 张松越抬手,捂着自己的脸庞,沉默半响,才道:“有些时候我是真拿小师傅你没办法。” 或许,李隐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想安抚生气的姑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比学新的文字还要困难。 自打李隐空送张绿豆母妃画像后,张绿豆都懒得针对收拾他什么。而是选择无视他,这一无视便无视了两年。 此事发生的尴尬,谁去劝说都容易触霉头。就算是张松越也是有贼心没个贼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人闹脾气。 又是一年春节雪夜,张松越跟李隐空一个拿着热酒一个拿着热茶坐在小亭圆桌上,张松越满脸的惆怅,“加上今年,都两年了,绿豆竟还不搭理人。让我没想到啊,就算她不像搭理你,可是也得暗中收拾你呀……” 他端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两年了,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依我这个哥哥看啊。此事,必有蹊跷!我劝你小心点,没准她准备了更大的坑在后面呢。” 李隐空放下手里拿着的温热茶水,“是这样吗?” “那当然了!你看那陆将军的女儿,不是被她收拾的现在连家门都出不了了吗?”对于自家妹子,张松越可谓是了解的透透的。张绿豆可不像是会隐忍不做声,让自己生闷气的那类人。 李隐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喂,你别沉默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松越撇嘴,将他面前的茶水倒在外面,重新给他倒了杯温酒,“光喝茶多没意思?喝点酒啊。” 李隐空盯着摆放在面前的杯子陷入沉思。 宋府也算是看起来热热闹闹,一家人端坐在圆桌上,谁也未动筷。 宋夫人看着那些不断进进出出的下人冷哼一声,“所谓团圆饭,硬是拖到今天这么晚了才吃。” 宋夫人乃宋家的继正房,那原来的大夫人还在时,她不过一侧房,两人关系本就不好,再她也生了个儿子后,关系更是差到了极点。 不过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大夫人总算是死了。那宋江行年少时,她不喜欢,随着他的逐渐长大,这份不喜欢也是在与日俱增罢了。而且,那宋江行不管他那倒霉娘死了也好怎么也好,他都始终是这宋家的嫡长子,比她儿子身份要来的尊贵。 每每想到此,对宋江行的厌恶又多增加几分。谁想,这宋江行命比他娘硬,在水里扑腾了许久,也没被淹死,被救上来也只是生了场大病,什么病根都没落下! 她儿子宋二少爷瞥了眼门外正在往这里面走的那抹花里胡哨的身影,满脸不爽,“哥哥还没回来呢。” 宋夫人眼尖,也是瞅准了机会待着宋江行进门那刻阴阳怪气道:“咱们什么身份?自是要等着宋大少回来才能动筷啊。云儿,饿了就再忍会儿……”说罢,她眼睛一挪,落到笑眼盈盈的宋江行脸上,“哟,说曹操曹操就到,咱们宋府的贵人回来了。” 宋江行对她点头一笑未置理会,走到他爹面前,先是行了个礼,“父亲,因一些事耽搁了下,让您久等到现在,属实愧疚。” 向来被夹在中间的宋大人此时更不想表态,只是淡淡的嗯了声,“坐下吧。吃吧。” 宋二少拿起筷子,夹了一簇肉丝放进嘴里,吞咽下去后评价道:“此菜不管何时上桌,向来都是拔尖的,不过,没想到,凉了吃竟是这般的平庸。” 随后宋江行也夹了一簇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的吞下后也道:“与平时比起来是逊色了些,不过这味道也是难得一次吃到。倒也新奇。” 宋夫人道:“若是一桌皆是如此,谈何新奇?”说罢,她又将话头抛给一直沉默吃饭的宋大人,“老爷,既然江行这般的繁忙,不如让云儿与他分担些什么?” 宋大人瞥了眼她,“自古,官与商得分开。云儿是要参加科举,继承我衣钵之人。” 闻言,宋夫人含笑挑衅十足的看着宋江行。她倒要看看,这能说会道的小子还要怎么说! “父亲说的是。云儿年纪小精力少,若是让他再分担些这边的事情,恐影响他科举啊。”宋江行面不改色的说道。 宋大人点头,认可他说的话,他这小儿子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识大体。” 宋夫人轻轻不屑冷哼一声,因为有些恼怒,这夹菜的力度的也加重了几分,忽的,她想到了什么,“老爷,我听得外面风言风语,说是,江行跟那陆府小姐还要王府郡主似乎都搅合不清的。若是像江行以往‘结交’寻常人家女子也就罢了,可是这二人皆是有身份的孩子。若这些闲话传到两家父亲耳朵里……王爷还好说,可是那陆观止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这些话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可是宋家现在风雨飘摇的,有些难听话,我也得说出来。”说罢,这宋夫人还颇为得意的瞥了眼宋江行。 宋江行此刻选择安静不说话,看他父亲怎么说。 宋大人叹了口气,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往返,“结交也要看度,把握好了,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宋夫人还不罢休,“可是老爷。外人不会这么看啊。” “好了,快吃饭吧。饿了就多吃些。”宋大人不想在与她谈论些什么,此处气氛低沉,他吃完后跟家人闲谈几句,扭头就走。 剩下的这一桌子人,那宋夫人放下手里捏着的玉筷,似笑非笑的盯着宋江行,“唉,这菜凉了不甚好吃,不想吃了。江行这么忙,可要注意身体呀。” “多谢夫人关心。”宋江行莞尔一笑。 “现在倒是学会乖巧些了。” “应该的。” “应该?心里真的服气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宋夫人又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小块肉放进碗里,“林白玉跟陆文允……你想从她们身上下手来争这个宋家?” 宋江行放下筷子,抬眸盯着那富态妇人,“宋家?宋夫人可听过井底之蛙一说?” “井底之蛙?呵,只怕有些人是,眼大肚小。我们走着瞧。”宋夫人盈盈一笑,站起身子往外走,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见他娘走了,也跟在她屁股后头屁颠屁颠的离开。 摆满丰盛菜肴的桌上只剩宋江行一人,思索片刻后他也起身离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恨铁不成钢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宋江行离桌后,独身往无人的花园走去,一个黑色身影从暗处蹿了出来落到他的面前行礼。 “少爷。属下已经将您吩咐的事情给处理好了。” 宋江行抬手捏住旁边一片粘着雪的叶子,“所以王爷怎么说?” “王爷让您立刻过去找他。那陆将军那边……” “可以不用管他了。”此刻的宋江行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意,“走,去王府。” 去王府如何不被别人发现的路,这几年下来,宋江行闭着眼睛都可以走到目的地。沿着一条蜿蜒小路走去,推开一扇门,便是王府内院了,他不疾不徐的往书房走去。 张绿豆这几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之前府里莫名其妙来了几个江湖气息非常重的人,这些她一看便知,肯定是跟那凌云有关系。但是他们两个目前的状态,她压根的不想搭理她他。 所以想知道这一切,肯定只有她自己去找寻答案了。当日她是躲在一处偷听到不少的,说的都是绕着凌云走的一些话。其次,就是给了父王一些什么东西。最后又给了一封信,说是让他交给凌云。 而后,她父王便将这些东西放在了书房。 张绿豆是何种人,她想要知道的,一定要去找到。她躲开耳目,偷偷摸摸的走进书房,关上门,贼手贼脚的溜进去,开始小心翼翼的翻找起来。 找了许多地方,将一个又一个能够藏东西的地方都找过了也没有!找了大半阵子,她累的蹲了下来,头上的金玉流苏叮叮当当的缀了下来,蹲下时,她双眼左右移动,发现他父王桌上有一壶茶,正好她口渴了…… 她坐到那椅子上,随意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她一摸温度,哟,还是热乎的。她喝了一口,脑袋还在不断思考,她的父王到底会把这个东西放在哪里。 举着杯子也累了,视线随茶杯放下,而后表情以便,“唉,是这个吗?”她拿起几本书下面压着的一个信封,这信封上面的墨梅花纹,她在凌云那里见过,想来就是这个了。正当她要打开查看之际,门外似乎有了动静。听声音,像是她父王的。 她忽然站起来,有些慌张的左右瞄,想找个地方藏着,最后她脑袋一低,选着躲进桌底,而后还把自己方才用过的茶杯放回那个托底里。不过慌忙之际,她忘记擦去桌上方才倒水时滴下的水。 张应景推门而入,径直往前走,走到桌旁时,垂眸往下一看,眼眸里有了细微的变化。他停下脚步,转了个面儿,负手立着。 张绿豆在桌底蹲了很久,双腿发麻,心里不断低估,怎么还不走?站那儿干啥呢?她双手撑着地,缓缓的挪动的身子,改为双膝跪在地上,手肘撑着地面,反正,等也是等了,她小心翼翼的拆开这个信封,仔细的阅读起来。 越读,神色越发的凝重。 看完后,她心烦意乱的将信塞回去。 这里面确实是全部写着关于李隐空的东西,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心烦意乱之际,书房的门又被推开。 “王爷,久等了。” 听到这个声音,张绿豆惊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这个声音,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 索性她撅着个屁股,把脸贴到地面上,从木桌最底下安静的看着外面身影。 还真就是那宋江行! 他们两人干嘛要在这里偷偷摸摸的见面? 张绿豆保持这个姿势继续安静的听着他们外面的谈话。 “此次前来,江行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宋江行浅浅一笑,“送的东西王爷收到了?看了?觉得如何,确认好了是他们吗?” 张应景面上没有太多表情,移眼,看着他,“所以,你是想拿着这件事威胁本王?” “难道还不够吗?继上次安定王谋逆开始,其残余党未被扑灭,现在还有复燃之势,现在那剩余的几个王爷,朝堂大人都在自危……” “所以?”张应景不苟言笑的看着他,眼睛里一丝波动也无。 “所以……王爷不紧张害怕?” “身正不怕影子斜。本王何惧也?” 看张应景多余的反应也无,宋江行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是吗。可是我听说王爷封地因为这些事情似乎不太稳啊。” 张应景眉头微皱,“你对朝堂之事,本王封地之事,甚是关心啊。如果你今日来只是说这些,就请回吧。本王不敢兴趣。” “这些都是开始开胃小菜而已,我想说的是……四年前那件事……王爷有没有想起什么?”宋江行十分满意的看着忽然变了脸色的张应景。 躲在桌下的张绿豆一愣,虽看不见她父王的脸色,但看宋江行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还有这忽然变了的氛围,让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见他只是惊讶,宋江行勾唇一笑,又继续说道:“藏匿谋逆之人,可是一等大罪等同谋逆,若,此事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四处乱说……这个风口浪尖之上,可要如何是好啊?”宋江行咧嘴一笑,他对自己这个筹码非常的有把握。 张应景深深的吸了口气,负在背后的双手忽的收紧,“胡言乱语罢了。” “是不是胡言乱语,是别人来评判的。何况,王爷你心里明白,若不是有十足的证据我怎么出现在这里?”宋江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张绿豆眉头紧皱,一脸疑惑,父王藏匿谋逆之人?藏谁了?这宋江行怎么知道的?他要干什么? 顷刻间,无数的问题向张绿豆身上涌了上来。可是她无从解答。只能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继续往下听。 那两人四目相对,一番对峙之下,张应景笑了,“所以,你特地让人给我带话,特地来到这里,是想要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你到底想用这个筹码交换什么?” 宋江行面色一沉,一点儿也不犹豫的说出,“在下要张绿豆。” 此话一处,这间宽阔的书房气氛静到了极点。 趴在桌下的张绿豆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名字心里一紧。 听了他的这句话,林应景脸色黑到了极致,双手在背后开始缓缓的搓弄起来,半响后,他稳稳当当的开口,“你把利用本王的方法,放在了她的身上?” “是啊。王爷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答应或者不答应。只不过,之后的事情王爷也要想好啊。”宋江行就是吃准了他的没得选,所以面上的笑意越发的放释。 张绿豆虽然不清楚那筹码具体的是什么,可是……总归能够猜到是那种透露一点的就能人头落地的事情。可是一想到那宋江行要利用她,这心里就十分的不舒坦。 张应景紧紧的闭上眼睛,思考良久后,缓缓开口,声音轻的快要散去,“本王答应你。”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宋江行松了口气,他含笑低头轻轻咬着自己红润的嘴唇,“那,江行改日定登门提亲。这下,我们总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张应景没搭理他。 宋江行见目的达成,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呆一秒,扭头就走。 张应景依旧站在原地,片刻后,书房还是安静异常,一点动静也没有,“还不打算出来吗?” 一直趴着的张绿豆先是一愣,紧接着眉头一紧,没有立马出来,硬是继续趴了会儿才磨磨蹭蹭的钻出来,杵在原地,面色纠结的盯着那清贵的背影。 “都听到了。” 张绿豆闷声闷气的嗯了声。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林应景漠然的看着前方。 张绿豆梗着脖子,“没有。” 张应景食指摩挲大拇指,又背对林白玉站了好一会儿,迈步走了出去。 张绿豆一屁股坐在那椅子上,又想不过抬脚踹了下桌腿,什么都没问过她!就这样把事情决定好了…… 张绿豆此刻是又气又委屈。 生气的人也不止她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那穿着黄袍的年轻帝王也气的跳脚。 “滚滚滚!谁再在朕面前提怀安王就拖去关着!想明白再出来!滚!”说罢,林玄朗一脚踢倒堆在旁边的奏折,胸口不断起伏,额前发丝也有些坠落了下来。 皇上发怒,不少大臣连滚带爬的走出去,丞相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那些陆续跑出去的官员,而后狠狠的叹气,“皇上,有些话臣不得不说。现下情势开始有些动荡,怀安王久居楚地不出。且,陆观止也在那边驻守多年……皇上,臣下的建议您听听,是时候把怀安王给召回来了。” “退下去。别让朕说第二遍。” 见状,老丞相叹了口气,转身退出。整个大殿里安静到了极点。从小服侍林玄朗的太监走了上来,“皇上,大臣们都给了您一个台阶了,顺着下,这人就回来了。都那么多年过去了。” 面对这个知晓所有事情的老太监,林玄朗的情绪稍微恢复点,但未开口。 “皇上,十六年了。那惹您恨的王妃都走了十六年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六年,有些事,虽然放不下,也得释怀些呀。难道皇上您就不思念您的皇兄怀远王吗?” 林玄朗双手下意识收紧,是啊,那个人一走便是十六年了,这一走,一个消息都没告诉过他,梗着脖子生硬道:“朕不想。” “哪那一车车您亲自挑选的送去楚地的东西又是什么?与其干耗着,这次,您就下诏让他回。所以的一切都解决了。” 林玄朗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脑袋里一直有个立在桥上离他有些遥远的清贵身影,他低头咬牙,良久后才道:“朕,亲自去带他回来。” 闻言,那个老太监眼里有了几丝欣慰。 “立马收拾,明……今日就启程。你不必跟着朕。” “是。” 林玄朗再往楚地赶得那几天,对于林白玉而言那可是最不为舒坦的那几天。一日清晨,她刚准备去学堂,这王府外面就被围的水泄不通,这一大早的,怎么外面那么多人? 直到她走近才知道,这些都是玩意儿都是从宋府来的提亲玩意儿!从这天开始,整个楚地的人都知道了,那宋府大少爷来跟她提亲了! 张绿豆气的学堂都不去了!扭头就往屋子里走。 而后,响起了敲门声。 “别烦我!”张绿豆扭头冲着那个门吼道。 可是根本没用,那门依旧在敲,张绿豆气冲冲的冲过去,她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来触这个眉头! 门一打开,她那张五官快拧在一起的脸,瞬间舒展开,面上立马染上了疑惑不解紧跟着又是不悦,“你来敲门干嘛!” 这是是个两年后,她第一次跟李隐空说话。他还是那副老样子,一副聪明高冷的样子,当然这两个都跟他没关系。 “外面……” “知道了还在捅刀子?”张绿豆抓着门框的手指因为用力,指关节都在泛白。 “不是……只是觉得是个话头。” “那可真不是一个很好的话头!你走吧!” “我是快走了。” 张绿豆一愣,“什么?”而后,她忽又想起李隐空几年前给她说的事情,“两年到了,你要走?” “对。王爷把我师傅他们写给我的信还有一些传话都给我了。”李隐空站在门外,身影笔直。 张绿豆瞳孔一缩,表情像是一直行走在沙漠中的人看到了一汪泉水那样的喜悦,“能别那么早走吗?” “为何?” “我……我要成亲了嘛。”说完,张绿豆不自然的笑笑,抬手摸摸自己的脖颈。 李隐空没回答她。 “咱们也算半个拜把子兄弟,所以,想让你看了再走,人生的大事之一嘛。”这话,张绿豆说的十分诚恳。 李隐空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好,我就再留几天。” 这个时候的李隐空还不知道几天后他将会遇到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得到了他的回答,张绿豆忽又笑开。 李隐空则是笑不出来,沉默良久,才开口,“我走了。” “好。” 李隐空走到一角,就被张松越拖走,“说的怎么样?” “她让我去看成亲。” “就没了?” “嗯。” 张松越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成婚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林玄朗骑着一匹高大的黑神白蹄骏马,率着一小批将士往楚地赶。这许久的路程,他脸上没有浮现过一次笑容。 从头到尾都是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不过他的目光永远都是望着楚地。随行的那些将士也不敢在此事上面开口问半句。此次跟来的贴身服侍太监没他师傅那般跟皇上有密切关系,故而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这种沉闷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楚地。到达那处时,林玄朗叹了口气,“此处一如既往的寒冷。” 贴身太监连忙应和,“是。” “走,先去看看那个女人。”林玄朗拂袖而走。 随行将士们沉默跟在他的身后。到达怀安王妃陵墓,那些守陵的军士见了,上前去拦,但是再看到那将军亮出来的东西时,神色一变,连忙跪下行礼。 林玄朗抬手,示意他们起来,“怀安王前几天来过?” “来过。” 林玄朗不悦撇嘴,眼带鄙夷的瞥了眼那个陵墓扭头就走。见到这个可恨女人的陵墓,他以为他会开心,结果他此刻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心里思绪颇多,晃眼,就到王府外面。他挥退众人,独自往里面走。 婚期临近,来教导张绿豆礼仪的人每天都来她耳边像是苍蝇般的一直嗡嗡嗡,方才刚刚完,大意就是在给她讲如何讨得丈夫欢心,听得她中途就走。气呼呼往外走时,在长廊上跟一个与她父王有那么一两分神似的高大男子,但是她此刻不想多搭理,瞄了眼就继续往前走。 “站住。” 她的身后响起一个紧绷绷的声音。 张绿豆转身,盯着他的背影,“有什么事?” 林玄朗仔细的瞧了瞧她的脸蛋,长得像母亲多一些,“你是……张应景的小崽子?” 听到这个说法,张绿豆眉头一皱,她不喜欢,“干你何时?” 两个一高一矮身影四目相对,僵持之下谁也不挪眼,看得时间久了,林玄朗越看这张脸蛋越发不爽,快步上前,伸出他的大手捏着她脸蛋,用力往中间挤,“你还敢瞪着我?” 张绿豆用力的掰着他的手,那双大大的眼睛,依旧再瞪着林玄朗。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索性张嘴咬人。 林玄朗吃疼松手,“你是长得像人的狗?” “你是狗长得像人?” 林玄朗一愣,“你好大的胆子!”而后又去追张绿豆。 他们两人的你追我赶,一直都落在远处一双沉静的眼睛里面。看到女儿被逮住了,他开口,“千里迢迢来到这寒冷之地,就是来欺负别人的女儿吗?” 闻声,林玄朗双眼忽然睁大。原本控制的力道,忽的没控制好,疼的张绿豆表情一皱,“好痛!” 林玄朗失措的放开她,但是迟迟没转身。张绿豆睁大懵懂的双眼,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而后识趣离开。 长廊上的气氛安静到了极点,似乎连下人们都约定好了,没人从这里路过。始终都是用背影面对张应景的林玄朗双手在斗篷里不断摩挲,深深吸口气后,换换转过身子。 那个人依旧是站在遥远的,触不可及的地方。他又在原地木讷的杵了会儿,双脚有些僵硬的往前迈,他们这段距离,他感觉像是走了几年。 林玄朗听到他面前,换换抬眸,落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上,“皇兄,你有白头发了。” “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林应景面上波澜不惊,可背在身后的双手早已捏在一起,关节泛白。他此刻心里想的是:难道皇上已经发现了什么?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神奇。我现在站在你面前,抬手就能触碰,可是心里所想,却是天壤之别。 “你……你。”林玄朗觉得自己脑子里什么都没装了,连说什么自己度摸不清楚,“过的还好吗?” “你觉得呢?” 面对这忽然的反问,林玄朗有些无措,但又有些恼怒于他的冷静,“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皇上想听什么?” “我……我们分开十六年了。” “别这样说。”大概确定了他来的目的,张应景松了口气。 “可是,我还是想问,到底是为什么?我们明明说好了。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皇城?来这个破地方?一待,就是十六年?”林玄朗目光灼灼,像是要把他给盯穿。 “旧事不想再提。”林应景转身,“难得来,别提这些事了。都过去了,走吧,先去歇歇,刚到不久吧。” 林玄朗一副不甘心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最后还是妥协,“那就先休息吧。” 一晃,林玄朗在楚地已经呆了两天。 今早,几个人一起坐在桌上吃早食。张绿豆频频撇嘴,这早食,自李隐空来便开始成为地狱,每次气氛都是安静低沉。 张绿豆不止一次想说,这早饭,不吃也罢! 而再加入一个林玄朗之后,因此人身份尊贵无比,让这桌上更是压抑。 大早的,便产生了影响一天的不好心情。而这人来的第一天,就跟张绿豆整的脸红脖子粗的,而后也没少挤兑她。 张绿豆想不明白,为何这人就一直逮着她不放? 正这样想着,那林玄朗就开口了,“绿豆是明日成亲对吧?” 此话一处,这桌上真没一个人再吃得进去一口东西。 “是的。”张绿豆不悦,但碍于身份只得客套回复。 “我看怎还没下人开始布置准备?都迫在眉睫了,还这般一点动静也无。郡主出嫁,礼数不该这般。”林玄朗说完,勾唇一笑,但瞄到张应景脸色,又立马收敛了起来。 张应景冷着声道:“那就依皇上所言开始准备?” 林玄朗此刻倒是有些骑虎难下,“嗯……”本以为此话只是挤兑那个张绿豆的,可是为何张应景也不悦?他不是同意这门亲事了吗? “那就去准备吧。”张应景转身吩咐下人。 “是……” 林玄朗清清嗓子,这早食,他此刻也没了胃口,且还惹他不快。 林玄朗说了那个话之后,王府真的开始紧赶慢赶的装点起来。就是整体的气氛不太对。 “唉,那后院的长廊是否也要装上灯笼吗?”一个刚刚贴好喜字的丫鬟,面色忧愁。 另一个丫鬟,弯腰拿起好几张红色喜字捏在手里,“这……我也不敢去问啊。方才上面吩咐下来时,交代了好长,最后还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那丫鬟左右瞄了眼确定没人了,这才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哪家儿女成亲时气氛是这样的。” “对呀。”另外一个丫鬟轻声符合,“不重视,也不安排打点什么。如果不是那宋公子前些日子亲自来的提亲,我都要觉得这个事情是我在做梦。” “对呀。感觉就随随便便的……就算王爷再不喜欢郡主,那也是他唯一的女儿啊。” “心里过不去啊,我是从皇城跟着王爷过来,王爷非常爱王妃的。” “可是……” “别可是了,少问多做事。往日那些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多问了,让怎么做,怎么做就是了。拿不准,去做了也没事,反正主子在此事上也不上心,只要别去扰到他们就一点事儿也无。” 闻言,那丫鬟点点脑袋,低头继续整理自己手上的东西。 张绿豆的闺房自也是装扮的重点对象,“你们别整的那么麻烦,什么都要用红色的,还有整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图什么吉利意图啊。简单些就行。” “郡主,婚服跟头饰来了,您看看您喜欢那个?”一个大丫鬟带着一群捧着木盘的小丫鬟们走了进来。 张绿豆走过去,随意的瞄了眼,抬手随便一指,“就这个了。” “是。那郡主要试试吗?” 张绿豆皱眉,“不必了。都下去。” 那些还在装点的丫鬟听到主子这样说都有些发懵,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跟着王府多年的大丫鬟悻悻一笑,“都下去。让郡主一个人呆着吧。” “等等,你留下。” 那大丫鬟一愣,原本已经走到门口,又转身走回去,“郡主,有何事呀?” “明日……我有个事拜托你。” 大丫鬟面上有些懵,“郡主言重了。是什么呀……” “你附耳过来。” 张绿豆在她耳边低声讲话,听完后,那大丫鬟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什!”而后发现,自己声音太大,赶快的捂着嘴巴,压低声音,“小郡主,这不是儿戏呀。” “您一直看着我长大的,什么事儿,你还不明白吗?”张绿豆轻轻拉着她的手,“您真的一点也猜不到吗?” 那大丫鬟垂眸,思索片刻,点点脑袋,“但是郡主,你可想过之后的事情?” 张绿豆浅浅一笑,“得先这样做了,才有之后的事情啊。” 那个大丫鬟瞧着她的眼眸,抓住她的手轻轻的拍拍,而后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张绿豆瞄着那件红色华丽嫁衣,眼底目光一沉。 她起身,在红色的长廊上跑着,最后拐进一个小院里,叫了那个人好几声都没得到什么回应,她撇嘴,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等着。 也没等多久,她就等到了一点动静,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往那边跑,“你回来了?” 李隐空没想到她在这个时间点会出现在这个院子里,脸上难得的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张绿豆往前一趴,神色有些释然,语气轻盈,“因为,以后……可能再见就难了。” 李隐空忽然的沉默,片刻后,坐到她的身旁,“明天,我会跟之前我们约好了那样,去看你成亲的。” 闻言,张绿豆一笑,“那,你可一定要来。我非常的期待能够看到你。” “嗯……” “对了,过了明天你会怨我吗?” 李隐空不解,“为什么?” “你回答就好。” “当然不会。” 张绿豆继续追问,“那……如果,我让你发生了非常不好的事情呢?” “你现在问的这些有意义吗?我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张绿豆粲然一笑,拍桌起身,“那就明天再说。” 她跑跑跳跳的离开,面带微笑,问题解决了,此刻她觉得轻松无比,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入夜,因明日就是郡主成亲,张绿豆就开始被喜婆各种念叨。 听了半个时辰后,她总算是忍不住了,“能别说了,早些休息成吗?” 喜婆不解,“新娘子结婚前夕,哪有睡得着的?” “比如我。行了,退下吧。有事儿去我父王哪里说。”说罢,林白玉就往床上一倒。 一觉睡到婢女起来给她收拾,她坐在妆台前,从镜子里看着丫鬟不断的从从她身后走走去去,忙碌的不行。 自那人来提亲成功后,张绿豆倒是没看过他人,也讨得难得清闲。 “我昨日不是选的最轻的那套头冠吗?我戴着这么重的东西一会儿摔倒了怎么办?”张绿豆有些恼怒的盯着她头上华美的头冠。 “是。这就给您换回来。” “不要擅作主张。明白吗?” “是,郡主。” 而后房间里只有珠玉相撞的声音,打点好张绿豆后,那大丫鬟走上前,“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来给郡主盖上盖头就是了。” “是。” 房间里只剩两人,那大丫鬟又塞给张绿豆一袋子银两,“郡主,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晓的。” 张绿豆盈盈一笑。 那边抬轿的轿夫本一直在雪地里等着郡主出来,可中途出来一个丫鬟。“各位,来喝点热汤暖暖身子。莫一会儿身子僵,摔了郡主。” 闻言,那几个轿夫乐呵呵的喝了一碗热热的肉汤。 转身时,那大丫鬟走了出来,“可以走了。” 轿夫连忙放下手里的玉碗,“郡主上去了?” “是呀,方才瞧你们在喝热汤就没扰你们。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那个轿夫赶紧的抬起轿子,忽然其中一个眉头一皱,“这重量,怎感觉有些轻?” “唉,郡主轻巧嘛。别管那么多了,快走吧,办砸了怎么拿赏钱呀。”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逃 - 老祖重生后跟死对头恋爱了 - 四蒙 骑着枣红马,身穿红色喜服,美丽无双的宋江行已经在府门外等着喜轿抬出来。而后,驱马缓缓的往回走,因为这两位的婚事是这历来寒冷无事楚地难得一见的稀罕事。故而,都跑出了家门,在街道两旁围观这新鲜事。 宋江行偶尔也蹙眉回头看,他看轿子的心情可不是什么娶得新娘的的紧张喜悦,而是…… 张绿豆太过于安静了。 从他去提亲开始,张绿豆就表现的静了。 按照他对她的了解,反应应该会特别大才是,有可能也会闹着不嫁。可是,她就接受了,一点点质疑也无。直到出嫁这天都没作一点妖……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到底想要干嘛? 宋江行低头,看着两旁不同的脸蛋上面各异的神情,满脑袋都在想张绿豆到底在策划什么,她不应该就这样乖乖坐在往他家的喜轿里面,太顺利了…… 他的视线在人群里不断移动,快到宋府时,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一个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脸庞上,他呼吸一滞,抓着缰绳的手一紧。 张绿豆根本就没进那个喜轿,等那些丫鬟都出去时,她摘下发冠,脱下了最外面那层鲜艳的红色喜服扔到地上,蹭着那几个轿夫的注意力被其他东西吸引的时候溜了出去。 可是她并没有往其他的方向独自离开,而是顺着人群,跟着那浩浩汤汤的接亲队伍走。她不能独自跑掉,她有自知之明,靠着她一个人在逃跑后的路绝对的不行。 她双脚踩着白雪,在人群里找。 宋江行骑着枣红骏马也在人群里找。 在不断寻找中,他们两个的视线都落到了同一处。而后,都有了不同的反应。 张绿豆就像是在永恒的黑暗里看到一出裂缝里面渗透出来一束光芒,她拔腿就往那边跑。 而宋江行,他脸上原本依附着的面具忽然裂开,所有的愤怒情绪全部都涌了上来,他咬牙切齿,“停下来!” 原本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宋江行翻身下马走到喜轿前,不顾站在周边喜婆的阻拦,一把掀开帘子,里面只放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宋江行右手紧紧的拽着帘子,指关节泛白,“张绿豆……” 还没来得及多说,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好几声女人的尖叫,人群一时之间又沸腾了起来,开始寻找这个声音到底来自何处。 “郡主!郡主被劫走啦!”不知道谁喊的这声,就像是将一颗巨大的石头砸人水潭里面溅起千层浪花。 “什么?被劫走了?人呢?” “在哪儿啊?” “啊啊啊啊!在那儿!在凌云少侠的旁边!” “看到了!看到了!在那里!”其中一个人指着那站在一起的一蓝一红身影。 无数只眼睛顺着那个指着的手看去。他们口中的两个人就被他们围在中间。只不过,被劫的人面色淡定中隐约的掺杂着一些些的兴奋,另外一个劫持人的,则是一脸懵圈。 李隐空此刻简直就是身陷云里雾里,他只是应邀来看看而已,但是中途他不知道为什么本该坐在轿子里的新娘子会突然在他的身边,还跟他搭话。 一刻钟前。 “喂!” 有人在轻轻推他的隔壁,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怎么是你?” “哈哈,想不到吧?”张绿豆笑出声,“我没上去。” 李隐空呆若木鸡还没反应过来。 “带我走吧。” “啊?” “带,我,走。” 李隐空不解,此刻他的有限的大脑还没开始运转。 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说张绿豆被人劫走了。可是,她此刻就站在他的身边啊……怎么回事?但是,她此刻出现在他的身边,除了懵以外,还有从心底,隐隐升起的惊喜。 “啊!李隐空少侠真的把郡主给劫走了……这是抢亲?” “抢亲?!天啦!抢亲了!” 宋江行在张绿豆站到凌云身边的那一刻就想明白了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快去把张绿豆抓住!” 那周围原本也处于懵状态的护卫在听到少爷下令之后,像是大梦惊醒般的拿着武器往那处冲去。 张绿豆抬手拍李隐空胳膊,“不跑,在这儿愣着被抓吗?”而后,干脆她拖着李隐空跑起来。 不少看到这一幕的老百姓,眼睛里出现几丝疑惑,“怎么被劫了的,还拖着劫人的跑啊?” “你看错了。” 张绿豆拖着凌云跑,自是跑的不快,那堆在后面追的追兵跟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李隐空盯着她纤细的背影,视线下移盯着那只紧紧拽着他的手,“你是不是不想嫁给宋江行?” 张绿豆回头看着他,“废话!你过了这么久才想明……啊!”张绿豆忽然被拦腰抱起,发出低声轻呼。 抱起张绿豆,李隐空足尖点地,轻轻跃到楼顶上,三下五除二的就甩开身后的追兵。 顷刻间,整个楚地都知道那个想来作风端正的李隐空少侠竟然抢亲,劫走了张绿豆郡主! 夜幕降临,气温寒冷。李隐空不得不找个能够落脚的地方,最后他们停在了一个破庙里。张绿豆刚被放下,就抱紧四肢,“有点冷。” 李隐空解开斗篷扔给她,张绿豆也没客气,接过就裹上,李隐空看了眼她,而后沉默的坐到她的身边。 两个人沉默片刻后,张绿豆挪挪身子紧紧的贴着李隐空,将披风分了一半给他,“可惜了,我穿喜服的样子你始终没看到。可好看了。” “嗯。”李隐空看着昏暗的前方,“接下来,你要跟着我走吗?” “那当然了。总之不回去就了。”说完,张绿豆笑了出来,“你还记得两年前我让你带我走吗?你拒绝了,但是我现在跟着你走了。” “对。” “不过,太好了。这大概是我活了十来年最开心的时间了吧,在奔向自由的路上。我终于可以离开楚地,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了。”说罢,长长的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松了下来,“什么事儿都可以不用管了。” 宋府灯火通明,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但里面却安静到了极点。每个人脸上也无喜色,坐在最首端的皇上林玄朗,神情倒是有点玩味。视线不断的往张应景那边停留,而后又短暂的挪到宋大人身上。 他也不算让自己打破这份安静,就这样等着。他倒是要看看是谁熬不住开口。 最后,是那个新郎宋江行先站出来,“皇上……” 林玄朗赶紧摆手,“这是你们两家之间的家事,朕可管不着。” 宋江行又是一笑,“我认为当下之际,是快些将郡主从李隐空手里救回来。若拖得久了,万一郡主身遇不测又该如何办?” 宋大人点头附和,宋夫人则是暗自翻白眼,她倒是希望觉得着张绿豆最好永远别回来才是最好的。 张应景此刻依旧稳如泰山,一点也不像一个女儿刚被掳走的的父亲。几个时辰前,他立在宋府门外,目光扫过远处那些凑热闹的人群,心里百感交集。 他就这样站在雪地里等着他女儿过来,可是等来的确实几个鞋都跑掉了的下人,“王爷!大人!不好啦!郡主被人劫走了!” 闻声,周围立马炸开锅。 “被谁?”张应景眼底有了些许波动。 “是李隐空少侠!” 而后,他一直紧捏在袖中的手不动声色的松开了,“嗯。我知道了。” 可是,此刻他抬眸,看着站在堂下,眼底有火的宋江行,基于一些原因,他只得顺着他的话说:“你说的没错。派人去追吧,迟了他们就跑远了。” 林玄朗也跟着点头,“怀远王所言甚是。那事情就这样了。散了,天色很晚了。” “是。” 可是这堆子人散了后,林应景跟宋江行却是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这一幕被林玄朗收入眼底,他往前跟了好几步,又停下来,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皇上,可要回王府歇息了?” 林玄朗稍做思考,“不。我在这里等等。” 听到皇上这样说,下人也就识趣的退到一边不作声,安静的陪着皇上等。 “这是怎么回事?”走到无人的地方,宋江行不再掩饰自己的慌张,“王爷,你不会是忘了先前我们谈的事情了吧?” 张应景眉头一皱,“本王倒要问问你怎么回事。郡主好端端的进了喜轿,怎么中途又被人给带走了?” 宋江行眯眼,觉得此时再跟这怀安王多说无益,还是快点想法子把人弄回来再说,而后他笑开,“这个事情,事发突然,谁也来不及准备的……不过,当务之急,是得快点找到郡主。这对王爷与我都好。” “毕竟我是亲眼看到李隐空带走她的。至于他为什么要带走郡主,这目的就耐人寻味了……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吧。”宋江行看着远处还亮着的红灯笼,今日,他看到的是,张绿豆挤在人群里不断的往李隐空靠近,最后也是她拖着凌云跑的。 无疑的,李隐空被她利用了。 宋江行其实一直在想,张绿豆到底要耍什么花招。接亲的路上他都在想,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就在成亲当天跑了。因为自己逃跑后就势单力薄,活下去的几率几乎很小。所以就带上李隐空…… “所以王爷,对于之后去找郡主的任务,江行希望亲自前去,同时也希望王爷可以全力支持。” “这是自然。”张应景移眼,平静的看着他。 “那江行便告辞。”宋江行又是对着他一笑,转身之时,笑容瞬间消失。 张应景也没在此地久呆,转身缓缓走出府门。 “皇兄你们商量好计划了?”林玄朗看着那个清贵的身影,接过太监递给他的斗篷,走到那边去,作势就要给他系上。 张应景微微一移,躲开他的接触。 林玄朗手悬在半空中,尴尬的晃晃,又将斗篷往前面一递,“自己系好,夜晚凉。” “臣多谢皇上。”张应景接过,缓缓的给自己系上。而后往前行。 面对他像是有意跟自己拉开距离,林玄朗轻轻咬着自己的冰凉的嘴唇,感觉追上去,“皇兄……闷闷不乐,是因为宋江行这小子吗?” “回皇上,不是的。”张应景始终走在前面,不回头去看林玄朗,甚至步子越走越快。 此时的夜晚,漆黑的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白茫茫的雪。 林玄朗着急上前,一把拽着他,“去坐马车。” “不必。”张应景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我没有!” “那你就听我的话!”林玄朗大声说道,“既然你喜欢整天皇上皇上,臣臣臣的说,那你就乖乖听话,这是命令!” 说完,拽着他往回走,将人塞进马车里。随行的侍从都将脑袋埋得十分的低,不敢言语。 “明日我会加派人手去把林白玉找回来的。”林玄朗说话时,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对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蛋。 张应景语气生硬,视线集中在那个偶尔被风吹得飘起一角的车帘上,“不用。” 林玄朗眉头一皱,“那你就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后又补上一句,“这是皇上的命令。” “恕难从命。总之,皇上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就好了。” 林玄朗挑眉,身子往他那边靠,马车里空间本就狭小,只要他再微微往前一挪,就快触碰到身旁之人的身体,他低声道:“我凭什么要当做不知道的样子?我凭什么得听你的?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张应景缓缓移眼,眼里像是被石头砸起涟漪的湖泊,声音有些细微颤动,“你想怎么样?” 李玄朗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里面情绪没有丝毫的掩藏,“我可以吗……” “不可以!”张应景一把推开他,有些恼羞成怒,“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就因为那个女人?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吗?”林玄朗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明明,明明你是亲口对我说的,明明是你先……”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