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个弟弟叫牛顿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高一教室,物理课。 汪姓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巨大的苹果,开始讲述起牛顿定律。 学生王奋,从铃声响起时,已是满脸的哈欠,将物理书下的《元尊》合上,瞅了瞅四周,安心睡觉。 教室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女生,比他先一步闭上了眼睛。 有一个睡相不好的,头一歪,两腿张开,把过道都挡住了。 那女生正是班主任指定的物理课代表。 课代表带头睡觉,万岁! 我王奋以加入这个班级为荣! 迷迷糊糊之中,王奋梦到一片乌云下的大海,乌云之中隐隐有雷声响起,闪电却还没出现。 不合逻辑啊!王奋心里想着。 突然,岸边有人喊,“高尔基,快来看啊,有海燕。” 听到这个声音的王奋,猛地回头,四处寻找趁手的东西,最终找到了那本《元尊》。 精装版的,真舍不得。 王奋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可一想到以前语文课上背诵那长长的一段《海燕》,立刻毫不犹豫的砸了出去。 空中传来一声凄惨的燕鸣,有好几只小鸟掉入了海中。 岸边那位被人叫做高尔基的孩子,呆呆的看着,突然就哭了起来。 爽! 王奋趴在桌上,留了一书的口水,这时竟然嘴唇喃动,直接喊出了声。 汪姓老师扶了扶眼镜,镜片上闪过一抹白光,充满了杀气,看得下面的学生胆颤心惊。 铃声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 美梦被惊醒的王奋伸了个懒腰,准备看课程表下节是什么课,耳边突然传来温和的声音。 “你叫王奋是吧,跟我出来。”汪姓老师腋下夹着讲义夹,用手指敲了敲王奋的桌子。 桌上的物理书上,歪歪扭扭的写着王奋的姓名。 王奋猛然惊醒,这是要挨训啊。 悲哀,第一天上课,就被老师吃蛋糕,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奋有些抗拒的站起身来,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那位课代表依旧拿腿挡道,稍微安心了些。 作为一个初中吃了三年蛋糕的人,王奋抖了一个小机灵,将物理书悄悄拿上,跟在老师的后面。 汪姓老师见到他的小动作,心中的怒火果然稍稍退了些,脸上却不动声色,大步离开教室。 等老师和王奋离开之后,一大帮学生围了过来,脑袋将教室的后门都塞满了,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嗨,那家伙叫王粪?” “勤奋的奋,不是米共的粪。” “那小子勤奋?拉倒吧。” “你们猜,老师会怎么罚他?听说这个中学的老师都挺凶的。” “现在学校有规定,不准体罚学生,能凶到那里去。” “肯定是叫家长呗,让家长来教育。初中三年白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通。” 远处的王奋心里很虚,非常的虚。 开学之前,和父母约定好的,最多一个月叫一次家长,超出之后要罚款,从生活费里扣。 这开学第一天,就把九月份的额度给用完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汪姓老师像是看出了他的紧张,突然说道:“别怕,老师是讲道理的,念你是初犯,带你去欣赏一处美景。” 一听到不用叫家长,王奋整个人都蹦跶起来,逗比的本性暴露无疑:“看风景?两个大男人看什么风景?” 汪姓老师一脸黑线,心道,你小子是不是忘了说,有病吧。 真是欠揍。 可这仅仅只是开头,接下来,王奋激动的跑到老师前面,开始倒退着行走:“噢!!!我知道了,老师你和我同姓,五百年前是本家,所以对我这么好是不是!” 是你个头!汪姓老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扶了扶眼镜,“我姓汪。”语气中隐隐透露着一股杀气。 “差不多嘛。”王奋翻了个白眼,“汪王差了三点水,老师你是水货王。” 汪姓老师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差点摔跤。 什么水货王,你特么一个上课打瞌睡的不良男孩,才是真正的水货学生。 汪姓老师心里愤愤不平,同时停下了脚步,语重心长的教育道:“王奋同学,你上课睡觉一事,该怎么处理?” 王奋见老师脸上风云变色,也很及时的收起了肆无忌惮的笑容,小声道:“我看边上很多人都睡了。” 汪姓老师讲义夹一举,做出很生气的姿势,声音愈发的严厉:“很多人?那些都是女生,将来读文科的,不考物理,你一个男生,上物理课睡觉,还有理了!” 王奋见老师偏袒女生,当即来了一句:“老师,你重男轻女。” 汪姓老师有些哭笑不得,女生物理差,在某些高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也没办法,可这怎么就重男轻女了。 他柔声道:“王同学,你不要有这种想法,老师把你叫出来,是看重你,绝对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汪姓老师忽然说不下去了,片刻后,声音再度咆哮起来:“什么重男轻女,成语乱用,你小子语文要好好补补,知道吗!” 却听王奋解释道:“没错啊,男生惩罚的重,女生惩罚的轻,不就是重男轻女嘛。” 汪姓老师连忙扶住额头,感觉手心处,有一些冰冷的汗水出现。 “你跟我来。”片刻之后,老师板起脸,转身就走,不想和这位问题学生废话,免得气吐血。 王奋在后面问了句:“为什么?” “老师教育学生不需要理由!”老师的耐心几乎用尽,说话也有些不客气。 王奋“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很奇怪的事情:“学生问老师为什么难道有错?” 老师再一次脚下踉跄,好在不是下楼梯的时候,不然非得栽个跟头不可。 “没错,到地方了就告诉你。”这次汪姓老师学乖了,闭上嘴快速走路。 两人很快来到校园的操场边上,老师让王奋站在一颗树下反省。 王奋问:“为什么走这么多路,来到这颗树下?” 要反省,一般不都是教室外面,或者老师办公室吗? 汪姓老师扶了扶眼镜,又清了清嗓子,用很得意的声音说道:“这是二十年的苹果树,刚从山上移植过来,罚你在树下反省,是为了让你体会到牛顿的不容易,你想啊,要在苹果树下站多久,才会被苹果砸中。” 王奋撇了撇嘴:“牛顿被苹果砸中的时候几岁?我现在多大?你让我学他的定理也就算了,还让我学他被苹果砸,伤着了算谁的?” 老师正要教训几句,让他尊重一下牛顿,却听“瑜”的一声响起,有个巨大的黑影从树上掉下,将王奋砸的不省人世。 第二章 我生你妈!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王奋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愣住了,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是一间很古老的木屋,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一起身就能碰到尖尖的屋顶。 房子怎么这么低?自己又做梦了? 忽然,身边有个略显惊喜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王奋转头看去,发现床边坐着一个老太太。 等等!王奋连忙去扶眼镜,以为自己看错了,却什么都没扶到,眼镜不翼而飞了。 他没心思找眼镜,看着这位陌生的老太太,急道:“你谁啊,偷窥人家睡觉,有没有恋-童癖?” 王奋越想越不安全,赶紧把被子拉过来,紧紧的抱住,这才心安一些。 老太太满脸的皱纹,长的还算慈祥,就是有些怪。 比如那么大岁数了,头发染的比黄金还黄。 又比如,眼睛里戴着蓝色的美瞳。 还有,那鼻子整的又大又挺,像动画片里的格格巫,鼻梁上的眼镜也拖着一根银色的链条。 不会是巫婆吧! 老太太没有理会神经质十足的王奋,自顾自的说着:“醒来就好,不然小牛顿就白去孤儿院了。” “你说谁?”王奋用尾指掏了掏耳朵,吃惊的看着老太太。 牛顿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实在是记忆太深刻了。 “牛顿啊?怎么了?”老太太有些莫名其妙,诧异的看着床上的大男孩,又加了一句:“你弟弟。” 王奋突然坐起身来,额头离屋顶只有五毫米的距离。 他一动不动的坐着,全身如遭雷击! 大男孩的第一反应是穿越了,第二反应就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穿越不奇怪,书里看的多了。 奇怪的是,人家穿越自带系统,我王奋怎么没有?是因为太帅了吗? 大男孩刚才在心中喊了十几遍系统,却什么都没有出现。 有些懊恼的王奋,耷拉着脑袋,随口问了一句:“牛顿在哪里?” 老太太叹了口气,有些伤感的回答:“还能在哪,摘苹果去了。” 一听到这话,原本静坐着的王奋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头重重的撞在了屋顶上!把老太太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老太太问,内心深处非常的心疼那个老屋顶。 王奋顾不得头晕,匆忙下床,飞一般的往屋外跑,一边凄惨无比的哭述起来,像是刚被罚抄了作业一般。 “老太太,你有没有良心啊,牛顿还那么小,你就让他摘苹果,万一被苹果砸在头上怎么办!怎么办!哎呦。。。” 王奋的话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滚下了楼梯。 老太太有些担心,起身来到屋外,正看到从一楼地上爬起的大男孩。 老太太立刻心疼的说:“小心点,老房子禁不起折腾。” 原本打算道谢的王奋,把那个“谢”字狠狠的吃了下去,丢下一句“坏了保险公司会赔的”,就匆匆的跑出了房子。 屋外感觉怪怪的,用王奋的话来说就是有些冷青。 冷是围在四周的篱笆墙有些灰白,色调冷,青就是屋外四四方方的庭院中长满了青色的野草。 王奋踩着草地,四处检查了一遍,除了在东边角落发现一处磨坊,就什么都没有了,更别提小牛顿和苹果树了。 被老太太骗了!喘着粗气扶着膝盖的大男孩心中想着。 这时,篱笆门外传来狗吠声。 王奋一看,好大一条黑狗,差不多都有半人高了,于是他赶紧往屋子里跑。 门口的那个篱笆,说是门,实际上连狗都防不住。 看的出来,这一家子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进门之后,王奋看到老太太已经下了楼,正在捣鼓楼梯口的一架破旧纺车,她的身边站着个小男孩。 男孩个子不高,金色的头发却很长,要不是事先知道性别,很容易误会成小姑娘。 听到王奋进门的声音,老太太停下了手中的活,拉着小男孩的手转过身来。 王奋突然发现,小男孩的表情有些委屈,小嘴巴微微嘟起。 老太太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小牛顿,别难过,你哥哥考上了郡里最好的学校,以后啊,肯定会大有出息的,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小男孩抽了抽嘴角,努力的点了点头,像大海一样蔚蓝洁净的眼睛上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王奋一听这话,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嘴里像爆芝麻似的说了起来:“别别别,小牛顿,书有什么好读的,又苦又累,一点都不好玩,还费钱,老哥算过一笔账,亏得很。” 王奋所谓的账,是他读书调皮时母亲说的气话。 说是高中加大学七年,老娘至少得管二十万,这还得你小子天天吃土才行。 你要是出去打工,就算去小区楼下当保安,一年至少三万,还包吃包住。 一来一回差了四十万,你回农村老家,把自建房修一修,分割出十几二十间鸽子屋,每间月租五六百,收收租不比单位上班强。 王奋当时很想拼命的点头,一看到母亲要杀人的目光,只能违心的摇摇头,义正言辞的说:你这样会让国家损失一位科学家的。 小男孩一脸的困惑,有些诧异的望向身边的老太太。 老太太不乐意了,鼓起了腮帮子:“不准这么对你弟弟说话,我要生气的。” 王奋翻了翻白眼,想到自己滚下楼梯时老太太说的话,心中愈发难受,逗比的本性顿时爆发出来。 “放屁就放屁,说的那么文雅干什么”大男孩吊儿郎当的耸起右腿。 小男孩觉得很奇怪,伸手抹了一把鼻涕,有些疑惑的说:“我没听到放屁声啊?” 大男孩不屑的摇了摇头:“气都生出来了,不是放屁是什么?” 老太太听了大怒,颤抖的指着王奋说道:“我生你妈!” 王奋急眼了,袖子一撩,眼睛一瞪,“骂人是吧?输了别哭!” 小男孩在一旁认真的说道:“妈是她生的,祖母没说谎。” 王奋要疯,疯狂的疯! 这都什么事,骂人的话都能是真的,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我是谁啊?我到底是谁啊?”大男孩仰头欲问苍天,却只看见老旧的屋顶上挂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躺着一些土豆。 老太太叹了口气,有些担心的说道:“不会摔跤摔傻了吧,我的乖外甥,你是牛奋啊。” 王奋突然回过神来,哀嚎道:“牛粪,你们咋想的,这么臭屁的名字,还是不是亲生的!” 小男孩惊讶道:“挺好的啊,牛逼的牛,勤奋的奋。” 说着,小男孩有些伤心的低下头去,呢喃道:“不像我,是揍一顿的顿。” 听了这个解释,成了牛奋的逗比大男孩心里舒服多了,一把抱住小男孩,在空中转了个圈。 “你小子还嫌弃名字不好,将来多少人一听你的名字就变色,正所谓是谈牛色变。” 牛奋不知道随口说的这句话,他的很多学哥学姐们深有体会。 最后,接受了新身份的牛奋,双手指天,大喊一声:“牛逼算什么,哥是牛顿的牛,兴奋的奋!” 要是有道闪电在背后闪两下就好了,逗比男孩闭上眼,开始脑补这个画面,背景音乐是姜子牙的『快乐似神仙』。 第三章 有敌自隔壁来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牛奋是兴奋的,当他闭上眼睛想象的时候,感觉整幢屋子都兴奋的转了起来。 老太太在一边大煞风景,她搂住小牛顿问:“转晕了?” 牛奋很自然的把这句话屏蔽了,心里还有几分得意,因为门口的狗又大声的叫了起来,一定是被他的兴奋给感染的。 小牛顿可不这么想,他是一个做什么想什么都极其认真的的人,遇到不懂就会问为什么。 这时候小男孩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紧紧的拽住了老祖母的手,生怕被人分开。 老太太拍了拍小外甥的肩膀,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的,祖母在,别怕。” 牛奋有些奇怪,但是心中的歌没唱完,不能这么快就睁眼啊,要不然那种兴奋的感觉就没了,于是他加快了速度。 门外传来了极不和谐的脚步声和金属的撞击声,有个瘦长的汉子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铁链走进屋来,看着缩在老太太怀中的小牛顿,阴恻恻的笑了笑。 “小朋友,该上路了,罗兰罗德叔叔不喜欢迟到的孩子哦。” 汉子说着双手扯了扯铁链,吓得小牛顿脸色惨白,直接躲到了祖母的身后。 因为小男孩亲眼见过很多不愿去孤儿院的孩子都是被这种铁链强行拖走的。 老太太一手按在小牛顿的背上,另一手微微张开,像只护崽的老母鸡。 然后老太太客气的说道:“罗兰先生,时间还没到,着什么急。” 汉子一双老鼠般的小眼睛,自从进了门之后,一直在小牛顿身上打转,其他人,他都不视不见。 听到老太太的话后,汉子总算是迅速的撇了老人一眼,极为不屑的说道:“是罗兰罗德先生,罗兰是姓,罗德是名,老东西,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一点记性都没有。” 牛奋刚好在这时候唱完歌,立刻睁开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惊喜的喊道:“我知道,我知道,就像那位欧阳兄弟一样,是姓欧阳名兄弟,不是兄弟两人,对吧,穆兰穆德。” 外国人的名字,牛奋读书时大多记不住,除了牛顿,高尔基这些类似汉人名字的,唯独穆罕穆德听的次数太多给记住了。 汉子冷哼一声,并没有看这位背对他的大男孩,而是直截了当的说:“老东西,按照约定,付钱之后二十四小时内要把孩子交出来,已经二十个小时过去了,怎么,要我罗兰罗德大爷亲自动手吗?” 牛奋有些奇怪的转过身,看向这位来势汹汹的汉子,逗比的表情收敛了几分。 那汉子比木屋的门框还高,瘦的如同竹竿,头顶上有一小撮黑毛,像是公鸡的鸡冠,老鼠眼,鹰钩鼻,长相有点吓人。 老太太没有丝毫畏惧,她拍了拍不停哆嗦的小牛顿,依旧客气的说道:“罗兰先生,哥院长说过的话,小镇里谁敢不听,我们签字的时候,哥院长同意宽容一天的。” 老太太的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汉子,他有些恼羞成怒的尖声吼道:“别拿合约来吓唬我,合约的条款可以改,罗兰罗德大爷的规矩不能改。” 老太太依旧心平气和的说:“罗兰先生,就算是二十四小时,时间也没到,孤儿院在我家隔壁,小牛顿走过去五分钟就够了。” 牛奋有些听明白了,这竹竿汉子是来挑事的,挑的还是他弟弟的事,那怎么行! 牛奋上前一步,这次没有撩袖子,而是非常君子的双手负后,把一张嘴巴伸到最前面。 打不过的时候,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位英雄,大白天的,强抢民孩,有没有良心?问过天理没有?” 牛奋每说一句,都看着汉子的表现。 汉子没反应,话就说的狠一点,汉子一瞪眼,立刻就软一下。 这正是大男孩的软硬兼施大法,无论是对付凶神恶煞般的父母,还是气急败坏的老师,都卓有成效,走的是敌进我退的游击路线,不硬碰硬。 当然了,如果是对付小屁孩,牛奋随便吹两个牛逼就能把孩子吹得服服帖帖,实在有冥顽不灵的,就撅两下牛蹄子。 汉子打量了牛奋几眼,见是个嘴上还没长毛的孩子,也不放在心上,他冷冷一笑,说道:“良心?把孩子卖给孤儿院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良心了?天理?我们哥院长是镇里唯一的绅士,他说的话就是天理。” 汉子说完抖了抖铁链,又将目光转向小牛顿,脸色阴沉的说道:“老东西,没有天理的话,我会亲自跑这一趟吗?你最好识相点,不然,嘿嘿,我怕你的老骨头会和这纺车一起散架。” 汉子边说边往前走。 牛奋听汉子说到天理,顿时胆子就大了许多,横过一步,双手拦在了汉子身前。 只要是讲理的人,他都不怕。 因为他读了那么多年书,歪理一肚子都是。 “这位先生,你知道什么是天理,什么是报应吗?”牛奋打算和汉子好好理论一番。 汉子咧嘴一笑,将手中的铁链扯的叮当响:“小子不长记性,是要尝尝铁链的厉害?大爷我再说一遍,最后一遍,哥绅士就是镇里唯一的天理。” 逗比男孩双手抱胸,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汉子心里有些发麻。 “喂,你鬼笑什么?” “我笑你做人没远见,你以为有了哥绅士的话就是有了天理,那你知不知道,这栋屋子里以后会出一个比绅士更牛逼的大人物?” 听了大男孩的话,汉子想起了一件事情,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有些胆怯的问:“莫非你是那个牛奋?” 大男孩可没想过自己的新身份有什么本事,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听错,连忙转头望向身后的亲人。 老太太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朝牛奋微微点头,有些自豪的说道:“我家牛奋考进了林肯郡皇家学府,那所学府毕业的学生,有一半会成为乡绅。” 原来如此!牛奋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拍着胸脯对汉子说:“毫无疑问,我就是那一半。” 小牛顿寻根刨底道:“祖母,那另一半呢?” 牛奋心里着急啊,连忙对小男孩和老太太使眼色,让他们不要乱说话,以免坏事。 老太太不知是视力不好还是没看懂,对小男孩说道:“另一半最少也是爵士。” 牛奋尴尬了,连忙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若无其事的对汉子说:“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很有可能,我不是刚才说的那一半。” 汉子犹自嘴硬:“那又怎样?”只是气势弱的不像话,连腰杆子都不那么直了。 牛奋嘿嘿一笑,笑得汉子心里发慌。 笑完之后,逗比男孩平淡的说道:“你是想以后我顶着爵士的头衔回来和你讲道理,还是现在咱们坐下来讲讲道理呢?” 汉子撂下一句你等着,匆匆离去。 离出门的时候,忘记缩头,砰的一下撞在门梁上,痛的汉子龇牙咧嘴,却是有痛也不敢叫。 牛奋看着落荒而逃的汉子,双手叉腰,仰天长笑。 跟我讲道理,这不是找死吗? 也不打听打听,当年教我的老师们,那一位不是说理说不过我,最后恼羞成怒,罚抄作业的。 哼! 第四章 大麻烦与小麻烦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话说汉子揉着额头走出屋来,狂奔几步到了篱笆门附近,拖着长音喊道:“小基基!” 门外的大黑狗正在打盹,听到这声音,又“汪汪”的叫个不停。 气得汉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黑狗痛骂:“老畜生,忍你很久了,信不信老爷宰了你!” “哎呦,松口。” “听到没有,再不松口,大爷我不客气了。” “还咬,来啊。” “汪,呜。。。”大黑狗的声音明显低落了下去,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吃痛。 汉子吐出一嘴狗毛,得意的说道:“老畜生,老爷我外号疯狗,能输给你?哼。” 屋内,原本还摆着胜利者姿势的牛奋,在听到“小基基”的声音后,心里有些恐慌。 “小牛顿,老。。。咳咳,祖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牛奋习惯性的要叫老太太,总算是及时刹住。 小牛顿握住拳头,涨红着小脸,看上去有些气愤。 老太太叹了口气,开始述说起来:“你考上皇家学院之后,家里没钱交学费,只能把小牛顿卖给孤儿院。” 老太太有些悲伤,声音开始哽咽:“我真是舍不得,但是没办法。为了牛家的未来,这是最好的选择,你妈也是这么说的。” 牛奋听的心酸,感觉胸中有口不平的气,气得肺都快炸了。 青春期的孩子,那个不是脾气一上来就怼天怼地的。 什么父母长辈,老太太祖母,全都抵不过一个“理”字!年轻人心中特有的那个理。 牛奋还算克制,没有指鼻子骂娘,而是大声责问道:“就这么做决定了?想过小牛顿和妈的感受吗?想过我的感受吗?” 老太太唏嘘道:“我问过你妈了,她说只要你将来出息了,把弟弟赎回来,也好过他一辈子给人家摘苹果,至于小牛顿,你自己问他。” 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看着哥哥,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可以的,孤儿院那边孩子很多,我去了,也不会太寂寞,再说孤儿院离家近,哥你要是回来,也方便来看我。” 小男孩人不大,声音却透着一个倔劲,听得牛奋格外的伤心。 “岂有此理,胡说八道。”牛奋拍着自己的胸脯,非常严肃的问道:“这是什么!” 老太太有些看不清,小男孩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回答:“良心?” “看仔细点。”牛奋伸开了手指,露出衣服上的一个字来。 “爱心?”小男孩依旧不敢肯定,因为衣服上写的是一个爱字,那个心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牛奋郑重其事的说道:“是爱,爱吾爱以及人之爱的爱!” 老太太不明白这句话,她问道:“什么意思?” 牛奋拍拍胸口,义愤填膺的说道:“就是我很爱惜自己的前途,但我也要爱惜小牛顿的前途,不能为了让我上学,把小牛顿给卖了。” 最后,牛奋加了一句:“你们这么做,良心就不会痛吗?” 老太太原本就心疼的不行,听了这话,眼泪夺眶而出,再也停不下来。 小男孩回味着哥哥的话,忽然问道:“哥,第二个爱是前途的意思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 “咳咳。”刚装了一回文化人的牛奋又尴尬了。 那个“爱”字具体是什么意思,他还真不知道,只不过拿来忽悠这一老一小,谁知道小家伙竟然认真了。 还真是头疼。 好在转移话题是牛奋的拿手好戏,他先是“咦”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些钱呢?在哪?先还给孤儿院,学费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老太太擦了把眼泪,叹息道:“这钱,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汇出去了。” 牛奋感到一阵头疼。 “那我是怎么昏迷的呢?”这一刻,逗比男孩被弟弟附身了,破天荒的打破砂锅问了起来。 老太太理了理头绪,开始回忆起来:“就在你收到入取通知书的时候,在回家路上摔了一跤,就昏过去了,然后孤儿院的哥绅士就找上门来,说是来探望你,顺便问问家里有什么困难没有,当时你妈在,就说了钱的问题,也就把小牛顿的契约给签了。” 牛奋听到这些,眉头微皱,觉得里面的事情很有问题,要是《唐人街探案》里的秦风在就好了,可以帮忙想一想其中的问题。 没辙,只能自己想。 牛奋开动脑筋,将事情分成三部分。 一是自己拿到通知书,却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有问题,以前学校里经常有人摔跤,可从没听说过有人摔晕过去!得查查。 二是孤儿院的哥绅士上门,为什么会那么凑巧呢?莫非是看上了小牛顿?得查查。 三是钱到底是多少?这个最简单,不用查,问一下就行。 “孤儿院给了多少钱?”牛奋问道。 老太太回答:“一百五十镑。” 牛奋傻眼了,他又问:“一磅是多少钱?” 老太太好奇的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怪物。 小男孩在一边说道:“哥,这个我知道,一磅二十先令,二百四十便士。” 牛奋开始狂了,抓狂的狂。 他要知道的是一磅钱的购买力是多少,还有就是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赚到。 小牛顿回答的那些,不能说错,但不是自己想要的。 牛奋抬头望天,又看见了屋顶挂着的那个脏兮兮的小篮子,里面装着几个发绿的土豆。 “有了!”牛奋惊喜的挥了一下拳头,笑着对老太太说道:“一磅能买多少土豆?” 老太太被问得莫名奇妙,她低头算了算,说道:“按现在的市价,二便士能买三公斤土豆,一磅差不多有三百六十公斤。” 牛奋又问:“那我们一年的钱,能买多少土豆?” 老太太被问住了,低头望向小牛顿说:“家里一年差不多能挣四磅十二先令,你来算算。” 小牛顿很认真的掰起了手指,开始计算。 望着只有七、八岁大小的孩子,在计算一个如此复杂的题目,牛奋觉得自己的良心会痛。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年自己一做奥数题就头疼,如今可不能为难一个孩子。 再说了,自己要的不就是一年挣多少嘛,只不过不好意思直接问。 在牛奋的心里,打听别人家的收入,是件羞于启齿的事情。 “我随便问问的,小牛顿别算了,没什么好算的。”牛奋装作很轻松的说道。 可小牛顿正算的津津有味,一点都没听到他的声音。 真是麻烦啊。 牛奋心里想着。 一百五十磅,老太太要不吃不喝攒三十年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是个小麻烦。 小牛顿计算起来这么有精神,该怎么阻止他发现那些个头疼的定律呢! 哎,相比之下,那才是大麻烦! 第五章 爱讲道理的大基基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小牛顿算得很认真,但是这题数字太大,超出了掰手指头计算的范围,小男孩一时半刻算不出答案。 牛奋在一旁说了很多话,企图转移弟弟的注意力,却一直无功而返。 这一刻,逗比男孩有点相信以前老师说的话了,那就是科学家在钻研课题的时候,能够专注到身边所有人所有事都能视而不见。 小牛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要是有人刚进来,一定会以为他是个聋子,屋内这么聒噪,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牛奋说的有些无聊了,从屋内拉过一条小木凳,有些吃力的坐了下去。 他刚一坐下,门口就进来两个人。 高瘦汉子双手抱胸,一脸的得意洋洋,就像刚搬来救兵的猴子。 救兵是一位小男孩,比牛顿要高出半个头,长相斯斯文文的,身披一件绿色的大棉袄,尺寸明显大了几码。 棉袄上还有几个破洞,孩子在洞里塞了几片大绿叶子,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因为凳子太低,坐下后的牛奋要抬头才能望到那个男孩的脸,这让他心里有些不爽。 高瘦汉子更是看不到比他腿还矮的牛奋,直接嚷嚷了起来:“人呢?不是要讲道理吗?我家小基基来了,有本事就出来啊!老爷要让你知道,谁才是最会讲道理的。” 一旁的小男孩双手放在裤腿边,很绅士的站着,听到汉子的话,出言纠正道:“大基基,不是小基基。” 汉子原本在这个问题上是不做退让的,但是今天有求与他,也不争执:“行行,你大你大。” 牛奋听了,笑得差点摔跤,矮凳直接翻倒在了地上,弄出不小的动静。 汉子这才注意到从地上爬起来的牛奋,以为他被吓坏了,愈发得意起来,拇指翘起,指了指身边的小男孩道:“哥氏孤儿院四雄之一的道理雄,怕了吧!” 说着,汉子扬起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你们到底是孤儿院还是动物园?”牛奋故作惊讶状,一边打量起来人。 貌不惊人,气态平和。 是块讲道理的料。 牛奋心里暗暗点头。 其中貌不惊人是变相的夸自己帅,气态平和就是在夸男孩了。 讲道理和吵架类似,气场很重要。 有些人一上来就给人很强的压迫感,长的满脸横肉,这种人其实是爆发型选手,耐力不行。 最可怕的还是这种不温不火、心静如水的对手,因为只有静的下心来,才能始终坚持自己的歪理,不被别人的歪理带偏。 就和下棋一样,落入对方的局里总归是被动的。 汉子听的一头雾水,看着搬来的救兵说:“当然是孤儿院了,大基基,你说对吧。” 男孩听到“大”字,心里特别满意,当下清了清嗓子,开始拆招:“牛兄是真牛,此雄非彼熊。” 声音清脆,暗藏杀机。 牛奋来精神了,好家伙,是个高手。 这两句话要是按顺序来听,男孩先是夸对方牛,再澄清自己不是熊,是很中规中矩的回答,但难免落入下乘。 因为只是拆招,并没有递招。 两位势均力敌的高手对战,一味的拆招,总有招架不住的时候。 男孩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不经意间的拆招反攻,寻常人根本听不出来,难免中了他的招。 因为这里的牛不是牛逼厉害的意思,而是和熊一样的名词牛。 要是把两句话的顺序颠倒一下,意思就非常明显了。 此雄非彼熊,牛兄是真牛。 就是说我不是动物,牛奋你才是动物。 牛奋要是一个不察,误以为男孩是在夸他牛逼,来一句那是,或者一般般,那就是中招了。 不过这些个小套路,对于身经百战的牛奋来说,还不至于听不出来。 牛奋有些惺惺相惜的看着男孩,突然问了句:“未请教?” 男孩拉了拉绿棉袄的衣角,淡淡的说道:“高尔基。” 牛奋问男孩的名字,其实还存了一个小心思,汉子不是叫他小基基嘛,说明男孩名字里有小,或者基字,正好用来发招。 谁知当男孩说出名字的时候,原本气定神闲,想好了一堆措辞的牛奋,竟被吓得连退数步,好像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一般。 汉子见他怕成这个样子,当场就笑了起来,指着牛奋说了句“脓包”。 高尔基有些奇怪,这位能看穿他拆招反攻的家伙,绝对是个高手,没理由被自己的名字给吓跑。 男孩正纳闷呢,却见牛奋四下瞅瞅,从地上捡起那根矮凳来,嘴里念念有词:“没书,那就用凳子吧,海燕呢,海燕在哪?” 老太太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大外甥:“这里不是海,怎么会有海燕?” 牛奋愣住了,嘴里呢喃道:“对哦,我把这茬给忘了。” 接着,逗比男孩冲高尔基笑笑:“不好意思,海燕太长,背的我怨念有些大。” 高尔基面色凝重,试图从这几句话里找到牛奋的招数。 他知道有这么一种人,故意用夸张的动作来迷惑对手,暗地里却一招封喉。 海燕太长?怨念很大? 高尔基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的问题。 于是男孩不再纠结,将问题先放一边,直接出招:“牛兄,合约上写着,两天之内小牛顿必须到孤儿院,罗兰罗德现在来要人,也是合情合理的,你说呢?” 老太太急了,上前一步拦在专心计算的小牛顿前面:“时间还没到呢!” 高尔基轻轻摇头:“二天之内,现在就是。” 老太太一时语塞,脸涨的通红。 按男孩的说法,现在的确是二天之内。 高尔基见众人没有反应,接着说道:“其实现在,也可以说时间没到,毕竟二天之内,明天也是,所以说,这个环节大家算扯平了。” 老太太的脸色好了许多,一只长满老茧的手拍着胸口,像是吓得不清。 牛奋却“嘿嘿”冷笑了两声:“接下来是不是要不过了?” 他学着男孩的腔调,不温不火的说道:“不过,是罗兰先生先提出来时间到了,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可算可不算的时候,先说的有理。” 老太太吓得两腿发软,直接就要瘫倒在地上。 牛奋赶紧上前扶住老太太:“你急什么,老祖宗,有我在呢,他们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的。” 老太太喘着气,紧紧的握住大外甥的手,连说了两个“好”字。 牛奋把老太太扶到矮凳上坐好,这才缓缓的转身。 逗比男孩面带讥笑,眼神凛冽。 第六章 水不能乱充饥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高尔基心里有些发慌,强自镇定的继续出招:“明明是老祖母,却偏要叫老祖宗,要知道,母和宗,意思截然不同。” 牛奋鼓了鼓掌,又竖了竖大拇指,把汉子乐的是眉飞色舞,以为高尔基是胜券在握。 高尔基却心里一沉,隐隐然觉得不太对劲。 高手认输虽然也讲究风度,但不应该是这种表现。 果然,牛奋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咳嗽两声,正色道:“你说你叫大基基,他说你叫小基基,那么请问,什么是大,什么又是小?” 高尔基脑子转的飞快,却听不出这句话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高瘦汉子插嘴道:“他名字里有个基字,小基基,大基基都行。” 听他这么一说,高尔基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牛奋哈哈一笑,对着高瘦汉子夸了一句“聪明”。 然后他走到高尔基身旁,绕着男孩走了三小步,来到男孩的侧面,这才开口说道:“既然小基基,大基基都可以,按照你的道理,先喊的有理,我们都听见穆兰先生先说的小基基,可你为什么偏要当大基基,难道你的道理会因人而异?” 高瘦汉子顿时愣住了,手中的铁链“哗啦啦”的掉到了地上,连纠正自己名字的心思都没了。 高尔基脸色黯淡,头也微微的低了下去。 牛奋接着说:“讲道理不可断章取义,祖宗就是祖宗,不能分成祖和宗,就像男人和男孩一样,我们能叫你男人,也能叫你男孩,你总不能说,人和孩的意思不同吧。” 高尔基脸色微红,心中萌生退意,转头望向高瘦汉子,微微的摇了摇头。 高瘦汉子却不肯罢休,他捡起铁链,打了个哈哈:“刚才大家饿着肚子,不能正常发挥,不算,吃过饭再来。” 牛奋正要鄙视几句,让他们害臊离去,这时候,小牛顿兴奋的叫了起来:“算出来了,我算出来了。” 牛奋一脸黑线,紧要关头,打什么岔,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他咳嗽两声,准备挖苦高瘦汉子,老太太又不合时宜的跳了出来:“算出来了,多少?” 小牛顿看了看手指,有些犹豫的说:“数字有些大,掰手指算出来的,不知道会不会算错,还是找小石头再摆一摆的好。” 小男孩说罢,撒腿就要往屋外跑,这才发现门口有人站着。 小男孩看到高瘦汉子,连忙往后退去,躲到了老太太的身后。 高尔基松了一口气,刚才不小心被击败,要是被牛奋趁势踩上几脚,可就翻不了身了。 于是这位爱讲道理的男孩,顺着高瘦汉子的话说:“是啊,肚子有些饿了,先来杯热水充充饥吧。” 高瘦汉子在一旁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都渴了。” 牛奋撇了一眼高尔基,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呦,看不出,挺讲卫生的嘛。” 高尔基顿时如遭雷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高瘦汉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好话,立刻接口道:“是啊,咱们哥氏孤儿院的各个都讲卫生,不像你们。” 忽然,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小心的问道:“这和讲卫生有什么关系?” 小牛顿也很奇怪,认真的问道:“哥,热水充充饥吧,和讲卫生有关系吗?” 小男孩清脆的嗓音刚落,高尔基捂着脸落荒而逃。 高瘦汉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觉得没面子继续呆下去了,恨恨的跺了跺脚,丢下一句“走着瞧”也匆匆的离开了。 房屋之内,坐在凳子上的老太太笑得都快窒息了。 自己的外甥牛奋,还真是不简单啊。 小男孩看到众人怪异的表现,疑惑极了,挠着头嘀咕着:“充饥吧和讲卫生到底有什么关系。” 原本强忍着笑意,装作一本正经的牛奋,再也忍不住了,仰天哈哈哈的狂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小男孩还是好奇,还想问,被老太太拉住,往厨房里帮忙去了。 算时间,该吃晚饭了。 冬天的天色黑的特别快,老太太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个土豆饼,屋里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老太太在餐桌上点亮一盏油灯,三个人围坐成一圈,开始对付起土豆饼来。 老太太切了一小块,吃的极慢,像是怕会噎着。 小牛顿吃的最欢,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吃,真好吃。” 牛奋吃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自言自语道:“嗯,可以,有炸薯条的味了。” 老太太看向那个外甥,觉得有些陌生,想了想,还是语重心长的说道:“牛奋,那些花里胡哨的话,开开玩笑还行,将来你毕业成了爵士,可不能这么说话,会被人觉得低贱,有辱身份。” 牛奋不以为然,将土豆饼用刀叉切成一条一条的,抓起一条就往嘴里丢,一边嚼着一边随口抱怨:“这都什么地方,怎么破规矩那么多。” 老太太皱了皱眉,心想外甥不会撞糊涂了吧。 小牛顿一本正经的回答:“这里是大异帝国林肯郡下的伍尔索普村,规矩都是大异帝国的国会定下来的。” 牛奋一愣:“大异帝国?不是英?” 小牛顿放下刀叉,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异类的异。” “哦,卖糕的。”牛奋用手捂脸。 这都什么事,本以为穿越到了古代欧洲,还能想办法回国去,这下好了,连国名都改了。 不会是外星球吧! 牛奋瞪大了眼睛,问小牛顿道:“这是地球?是欧洲吗?” 小牛顿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了头。 “这里是地球,不过是三角洲。” 牛奋愕然。 三角洲?什么玩艺?从来没听说过啊! 他正要问什么,忽然感觉老太太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遭了,被发现了。逗比男孩的心中有些恐慌,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 “哎呀,哎呀哎呀,我的头。”牛奋突然抱头怪叫。 提着油灯,看着牛奋的老太太,心里有些犯愁。 自己的这个大外甥是装糊涂呢还是撞糊涂呢?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不管是那一种,都好过鬼上身。 就刚才那个瞬间,老太太眼疾手快的瞥了眼桌下,发现大外甥的影子一切正常。 传说,被鬼上身的人,背上会有一件。。。披风。 俗称:阴魂披风。 第七章 这个杀手有点傻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伍尔索普村的一栋红房子里,此刻也点起了一盏油灯。 昏暗的灯火不停的摇曳着,摇的桌边坐着的裴迪南爵士很是烦心,桌上的牛排也一口都没动。 有个妇人在桌边走来走去,看她的打扮,像个下人,可这架势,分明就是个主人。 她走了两圈,脸上的暴躁神情显露无疑,对着桌边的爵士问道:“就这么让哥诗涵回去了?” 裴迪南爵士的手中有刀,切牛排的刀,但是他没有切牛排,而是切起了桌子,像是和桌子有深仇大恨一般。 “烦死了,这声音。”妇人抗议着走到爵士身边,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刀,丢在了桌上,着急的说道:“你倒是想办法啊!别磨磨蹭蹭的,离皇家学府开学只有一个月了。” 裴迪南目视前方,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从嘴缝里蹦出四个字:“妇人之见。” 这次他来伍尔索普村,家族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牛奋失去上学的资格。 只有这样,他的儿子才能从落榜的头名成为上榜的最后一名。 妇人嘴巴撇了撇,明显对这句话很不高兴,但她没有过多的表示,因为这趟远行,家里人是不放心她出门的,怕她坏事。 后来,在母亲的调和下,她假扮下人,并答应不指手画脚,家族这才同意她跟来。 要不是这样,以裴迪南入赘的身份,敢对她这样说话,晚上就不用想睡床了。 “你怎么派巴尔塔萨那个蠢货去刺杀牛奋!”妇人不敢发表意见,免得坏了儿子的事,只能坐在桌旁埋怨道。 裴迪南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巴尔塔莎,可是大异帝国最厉害的刺客,在这妇人眼里竟然成了蠢货。 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造成牛奋是意外身亡的假象,就算一百个牛奋,也不够巴尔塔莎杀的! “埃德森女士,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牛奋是皇家学府的学生,那都是女王陛下视如子侄的人。”裴迪南说出了心中的苦闷。 正是这个原因,他裴迪南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留下丝毫的证据。 不留证据杀人,那是非常难的。 尤其是最近几年,异格兰场的警署名声鹊起,破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案子,这令爵士大人更加小心慎重。 “在草地里放点狗屎,就想摔死一名皇家学府的学生,这是什么狗屁主意。”妇人继续埋怨。 她不是不知道皇家学府学生的分量,可她就是气不过,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能考上皇家学府呢! 要知道,皇家学府的考试每个人一辈子只能考一次。 而且考试分两部分,笔试和面试,各占一半分数。 自家的这位爵士大人,就是面试官之一,当初为什么不动动手脚,把这泥腿子给刷下来呢! 妇人很是愤恨。 裴迪南爵士拿起身边的叉子,叉在了已经凉透的牛排上,细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一边说道:“那狗屎不是人为放的,是真的狗拉的,牛奋摔下去的地方,有一块天然的尖石,几年前就在了,自然的很。” 爵士顿了顿,叹息道:“我以为这次,那小子凉透了,谁知道,他的运气会那么好!” 牛奋摔跤,头会撞在石头上,是巴尔塔莎试验了无数次的结果。 为此,巴尔塔莎还特地从孤儿院挑选了几名身材差不多的孩子,用各种姿势走过去,花样摔跤。 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脑门摔在石头上,要不是事先有准备,这些孩子一个都活不了。 没办法,那条路太窄了,窄的只能从一个方向走过来,想侧身都难。 可谁能想到,那个牛奋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是跑着过来的,而且速度非常快! 这一摔跤,整个人都飞出去了,最后是腿摔在了石头上,流了很多血,当场昏死过去。 这个情况,孤儿院的院长哥诗涵刚才描述过很多次了,妇人也是知道的。 妇人埋怨道:“你摔不死他也就算了,还让哥诗涵送钱过去干什么,那穷鬼本来付不起学费,也上不了学。” 裴迪南放下凉透的牛排,心情有些郁闷,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傻婆娘。 “皇家学府开办二百年来,共有四十七位穷孩子上过榜。那些孩子,无一例外,都获得了各方豪族的支持,我们不做这件事,万一其他豪族插手,事情就更难办了。”裴迪南说到上榜的时候,语气有些自豪,因为他也是四十七位穷孩子之一。 妇人这次倒是没有唱反调,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你一考上,家族就让你入赘了。如此想来,确实有问题,现在家里有成年姑娘的豪族很多,艾莉丝就是其中一个。” 裴迪南心里有些同情牛奋,同时又为自己感到庆幸,当年如果有人像今天对付牛奋这样对付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让哥诗涵代我去看望牛奋,再给他垫上学费,是要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尤其是那几家孩子排名在东来后面的家族,这样将来牛奋出事,他们没有证据,也不好诬赖我们。”爵士耐心的解释着。 妇人一个劲的点头,觉得自己的丈夫聪明极了,可是很快,她的傻劲又发作了:“南哥,你当初是面试官,直接把他踢掉就好了,也不用今天这么麻烦。” 裴迪南用手扶额,嘴里苦涩至极。 把笔试第一名的牛奋刷下去,她可真敢想啊。 这要是牛奋先天有什么残疾,那还好说,不然的话,女王陛下见了入取名单,肯定会问一句为什么。 他裴迪南好不容易爬到面试官这个位置上,每年油水之丰厚,超乎常人的想象,自然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那怕他儿子裴东来落选,他也不会把自己的饭碗给砸了。 至于其他的人,一个个背景硬的离谱,家里不是公爵就是亲王。 相比之下,自己家族最大的也就是一个伯爵,可不敢得罪这些人。 于是,裴迪南就动了个心思,将自己儿子排在落榜的头名,这样的话,就算后面几个豪族有意见,也不会算在他头上,毕竟他的儿子也没上线,只是名次好看一点罢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爵士给其他面试官可没少送礼,最后私底下还落了个“花钱买落榜”的笑话。 裴迪南正要解释什么,妇人已经释然了:“南哥,其实你做的也没错,把牛奋刷下来,艾丽丝的哥哥肯定要和东来争这个名次,以艾丽丝家族的实力,我们赢面很小,还不如这样。” 艾丽丝的哥哥叫艾丽晨,是落榜第二名。 尽管都是落榜生,艾丽丝家族对裴迪南还是有怨言的,因为裴迪南面试的时候,没给艾丽晨满分。 裴迪南点点头,妇人说的也是他另一个顾忌的地方,和牛奋抢名额,比和艾莉晨去争要好上太多了,也容易太多了。 “我让哥诗涵派人去牛奋家里争吵,只要他做出过激的事情来,比如失手弄死了一位孤儿,最后被警署带走的话,皇家学府就会把他除名。” 最后,裴迪南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冷笑。 坐着马车回去的哥诗涵,内心极度郁闷。 原本村里只有他一个人有马车,现在来了一个对他指手画脚的,让他很是难受。 更郁闷的是,听罗兰罗德那个废物汇报,天黑的时候,村口又来了一辆马车。 这里可是伍尔索普村,十年没有其他马车进来了,怎么最近像见了鬼似的。 都是牛奋那个小鬼,给我等着! 第八章 爱吵架的瓦特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第二天,天蒙蒙亮,小牛顿蹑手蹑脚的起床,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哥哥,悄悄的走出房门,来到一楼的客厅之中。 以往每天早上,他都会挑一个小背篓去摘苹果,这一次他挑了个最大的。 因为这是他最后一天为家里干活了,他想多干一点,这样祖母和果园老板结账的时候,就能多结一点工钱。 小牛顿鼻子酸酸的,深深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想把它们都印在脑子里,去了孤儿院之后,就再没机会看到了。 牛奋其实醒的很早,只是装睡罢了。 作为去年刚经历过中考的学生,生物钟摆在那里,就算想醒的晚些,条件也不允许! 初三那会,谁不是起的比狗早! “哎哎哎,小牛顿,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去啊?”牛奋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下意识的想去拿书包,却什么都没拿到,这让他非常的兴奋。 “出去干活吗?一起啊!”牛奋平时不是个喜欢干活的人,尤其是家务活,但是和不用上学比起来,干什么都是值得庆祝的。 小牛顿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去果园摘苹果,是要交押金的,如今家里可没这个钱。 “哥,要不你明天去吧。”小牛顿迟疑了一下说道。 牛奋走出门来,眼珠子一转,摸着牛顿的小脑袋说:“你小子是不是去摘苹果?” 牛顿嗯了一声,这不是什么秘密,对他来说,摘苹果是最轻松的活了,比起捡柴火和下河抓鱼要好太多了。 牛奋从小男孩的身上取下背篓,义正言辞的说道:“小牛顿,哥告诉你,苹果是很危险的东西,尤其是从树上掉下来的苹果,砸死人的都有!” 牛顿疑惑的挠了挠头,问了一句:“苹果为什么会掉下来?” 牛奋想也不想的回答:“当然是因为。。。” 大男孩本想说万有引力,一想到眼前的家伙将来会发明N个公式,变着法的折磨高中学生,立刻捂住了嘴巴。 小牛顿见他话说了一半,更加的好奇:“哥,因为什么?” “因为。。。苹果熟了,烂了嘛!”牛奋赶紧换了一个答案。 小牛顿低头思考起来,一边自言自语的说:“苹果为什么会熟呢?熟了又为什么要烂呢?” 牛奋听的一脸黑线,这家伙还真是个好奇宝宝,得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免得他想到万有引力。 “咦”大男孩习惯性的做出惊讶状,结果小牛顿头也不抬,依旧在思考问题。 靠,不给面子啊。 牛奋有些失望,又咳嗽了两声,希望引起小男孩的注意,结果小牛顿依然不给面子。 过分了啊!这可是你逼我出绝招的,不要怪我!牛奋在心里嘀咕了几句,突然放声歌唱起来。 “我是一颗校校校校草,想单身单啊,却单呀单不了。” 牛奋每次唱起这首歌,都特别的兴奋,嗓音比学校广播的喇叭还重。 小牛顿吓得一下子就捂住了耳朵,惊慌未定的问道:“哥,你不是单身着吗?” 牛奋尴尬的咳嗽两声,又摸了摸牛顿的头,语重心长的说:“你不要那么直好不好,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说到这里,大男孩摇晃着脑袋,感慨道:”这个世上直男太多了,导致女生都剩下了。哎,真是悲哀,高中就不能开一堂青春恋爱课,教教学生该怎么健康文明的谈恋爱,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去小树林自习。” 牛顿听的一脸茫然,又问道:“哥,小树林在哪?你去过吗?” 牛奋又尴尬了,只能不停的咳嗽,一边幽怨的看向男孩,心想,小家伙的问题还真毒,每次都让人无法回答!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狗吠声。 小牛顿神情有些紧张,拉住牛奋的胳膊,轻声说道:“肯定是孤儿院又来人了。” 这次换牛奋问了:“为什么?” 小男孩缩在哥哥的身后,指着门口说道:“老黑平常不叫的,孤儿院的人经常拿石子丢它,所以它一看到孤儿院的人,都会叫个不停。” 原来是这样!牛奋恍然大悟,难怪昨天狗一叫,那个穆兰穆德就出现了。 “不怕,都是一群没用的家伙,有哥在呢!”牛奋挺直了胸膛,豪气干云的说着。 小男孩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轻声点,然后小男孩指了指楼梯。 牛奋想到了老太太,咧嘴笑道:“小家伙孝顺是没错,但是老人家嘛,谁还愿意睡懒觉呢。” 果不其然,楼梯口有个熟悉的身影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不是那位老祖母又是谁。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有人在外面毫不客气的喊道:“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起床了,一群小不死的和一个老不死的。” 听那声音分明幼稚的很,话却说得相当的歹毒。 “呦,这么早过来缺德的,是谁家的娃娃!”牛奋毫不客气的回击着,一边过去开门,他可不怕那些嘴上恶毒的家伙,谁还没有一张嘴呢! 门口站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孩子,眉毛发黄,比牛顿大不了多少,双手叉腰,骂街的架势十足。 见到牛奋后,孩子翘起拇指指了指自己:“听好了,孤儿院四雄之一的吵架雄,瓦特!” 牛奋看到孩子装腔作势的样子,正要取笑一番,听到这个名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跤。 “瓦特?那个瓦?那个特?”牛奋的声音有些激动。 他很难将眼前这个坏孩子和那个发明蒸汽机的大人物想象到一起。 瓦特并没有理他,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往屋内望去。 来之前,院长再三交代,要从老太太身上突破,以此来激怒牛家兄弟,最好让他们动手。 作为吵架之王,瓦特有足够的信心能将这件事情办好。 这不,衣衫破烂的孩子只是瞧了一眼老太太,立刻有了主意。 “老太太,人家姑娘不穿秋裤,是为了行事方便,你都一把年纪了,事还那么多吗?” 门口的孩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老太太,脸上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老太太是上了年纪的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孩子的污言秽语,气的双手扶住楼梯,两脚发抖,一步都迈不动了。 牛奋在一旁故作疑惑:“就你这小样,还能来事?来,哥帮你看个手相。” 不等瓦特拒绝,牛奋飞快的拉起他的两只手似模似样的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牛奋鄙视道: “没茧啊,原来你小子不是腿硬,只是嘴硬而已。” 瓦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嘴里犹自犟着:“我是事多累了而已,再说了,这里又没有姑娘。” 谁知瓦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姑娘甜美的声音:“请问牛奋在家吗?” 瓦特七窍生烟,一双黄色的眉毛不停的抖动,一看就是在动什么歪脑筋。 第九章 厚脸皮的姑娘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篱笆门外,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双手拉着一个包,一直垂到脚上,看上去有些娇滴滴的。 瓦特来劲了,黄眉小子指着门口的姑娘叫道:“你的事来了,还不快上。” 牛奋摸了摸孩子的头,像摸牛顿一样。 瓦特不干了,往后退了一步,抗议道:“饥渴的话,摸姑娘去,我不好这口。” 牛奋神秘的笑了笑,突然俯下身子说:“你小子这张嘴是真的够臭,哥告诉你,吵架不是比谁更污!” 瓦特冷笑一声:“你懂什么,我可是孤儿院的吵架之王。” 牛奋教育小孩子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动手,不过这次他没有摸孩子的头,而是拍了拍瓦特的肩膀。 “你小子听好了,要是比臭的话,你在脸上涂点狗屎出去,保证吓退所有和你吵架的人,但是大家不会觉得你厉害,只会觉得你有病。要吵架,就得拿出理来。”牛奋声音不重,语气却很重。 黄毛小子污惯了,那里肯听别人的教训,“哼,别拿大话压我,有本事,咱们吵一架!” 篱笆门外,故作娇羞的姑娘被晾在一边,显得有些烦躁。 姑娘轻轻的转动着精致小巧的包包,心中默念:矜持,要矜持。 牛奋看了一眼姑娘,搂过瓦特的肩膀说:“和你吵架没意思,看到前面那个姑娘了吗?谁能让她离开,就算谁赢。” 看姑娘的打扮,色彩艳丽,肯定是大户人家出身。 一个有钱的姑娘,天刚亮就跑到一个穷人家里来,多半心里有鬼。 牛奋不怕鬼,也不怕麻烦,但是他怕对手使用美人计。 因为对于美女,青春期的大男孩没来由的会心跳加速,也会明显降低智商。 记得刚上初一的时候,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这长相,这身材,全班就没一个男生不流口水的,牛奋也不例外。 那个老师常说,字写得好看的人特别帅,她最喜欢这种人了。 为此,牛奋破天荒的练了一个月的字。 平常五分钟能写完的作业,他能写上半小时。 可是,一个月后的那件事情,让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老师结婚了,师夫是个医生,那字叫一个糟糕,寻常人根本看不懂。 后来,牛奋总结了一下,不是漂亮的姑娘会骗人,而是男生遇到漂亮姑娘的时候,智商降低了,竟连真话和鬼话都分不清了。 所以,大男孩打算把姑娘赶走,以免又上当受骗。 瓦特刚才输了一局,嘴上没说,心里还是认的,听了牛奋的建议后,叫了一声好后,飞速的跑了过去。 赶走一个姑娘,这种事他觉得没难度,不能让牛奋给抢先了。 “你谁啊?”黄眉小子来到篱笆门口,没有开门,态度极其嚣张的问道。 姑娘见有人来,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孩子没有礼貌,总比一个人尬在门口的好。 “我叫艾丽丝,请问牛奋在家吗?”姑娘的声音很好听,就连老太太也觉得好听。 老太太这时已经下了楼,来到了门口,拍着两位外甥的肩膀催促道:“有客人来了,快,开门去。” 在老太太的心中,牛奋的年纪也不小了,村里条件好的,都已经娶上媳妇了,条件差一点的,也基本说了亲,唯独自家的娃,虽然书读的很好,却没有一家人看得上,好不容易有姑娘上门,老太太就像看到鱼儿上钩一样,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提鱼竿。 牛奋心里还指望着瓦特把人打发走呢,老太太的催促,大男孩根本没当回事。 小牛顿却是很听话的跑了过去,这让大男孩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跟在后面,心里埋怨着:说好的吵架之王呢?这么久了还没摆平一个姑娘,干什么吃的! 瓦特是真无奈,姑娘自报家门后,他已经很凶悍的吼过了:“什么牛粪狗粪的,这里没有,找屎吃去其他地方。” 可人家姑娘依旧忸忸怩怩的拿着包,羞答答的说:“我要找的不是粪土的粪,是勤奋的奋。” 瓦特继续怼:“你以为你是谁啊?想见就见啊!别臭美了!” 姑娘微微抬起头,朝黄眉小孩眨了眨眼睛:“人家都说我的眼睛很蓝,比天还蓝,你看呢?” 瓦特承认姑娘很漂亮,尤其那双蓝色水汪汪的大眼睛,换做平时,他也不介意多看上一会,再赞美几句。 但是今天不行,今天他是来赶人的,姑娘美不美他丝毫不放在心上。 黄眉小孩指了指天空:“今天是阴天,天一点都不蓝,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瓦特以为,他都这么说了,姑娘就算不马上走,也该生气和自己吵架才是。 谁知姑娘一点都不生气,继续眨了眨眼睛,用动听的声音说道:“没关系,人家还说我的皮肤很白,比云还白,你看呢?” 瓦特气得只想跺脚,但是作为吵架之王,黄眉小孩的忍耐能力还是很出色的。 瓦特再次指了指天空:“你瞎啊,今天是阴天,都是乌云,谁不比云白啊?” 这一次,黄眉小孩虽然说的很难听,但是孩子心里并没指望姑娘会因此而生气。 果然,姑娘一甩手,将手中的包包背在了肩上,指了指自己的长腿说道:“没关系,人家有夸我的双腿很直,比树还直。” 瓦特不愧为吵架之王,眼角四处一打量,立刻在篱笆外找到一颗歪脖子树。 “你的腿比它是直。”黄眉小孩指着那颗树,有气无力的说着,因为他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知道牛奋来了。 眼前的姑娘脸皮太厚,厚到瓦特彻底投降了。 他忽然很想看看,牛奋是不是有法子赶走姑娘呢? 这么一想,黄眉小孩隐隐然觉得不对劲,自己可能被牛奋给坑了。 姑娘是来找牛奋的,姑娘的秉性牛奋肯定也清楚,这是让自己碰钉子来着。 “姑娘,你真的很漂亮,真的,待会无论牛奋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瓦特赶紧端正了态度,希望姑娘不要让他输。 姑娘很自然的嗯了一声,脸上微微一笑,看的瓦特差点失了魂。 难怪罗兰罗德说女人都是吸魂的妖精。 第十章 女人的哲学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小牛顿跑到篱笆门口时,看到孤儿院的瓦特站在那里,就停下了脚步,求助般的看向了那位不紧不慢走过来的哥哥。 牛奋脸带微笑,就这几步路的时间,他已经想好了对付姑娘的办法。 脸皮厚,那从来都不是事! “暖阳下,我迎芬芳,是谁家的姑娘?”牛奋大声哼着歌曲,也不管东边有没有太阳,应不应景,唱的还很好听。 姑娘的脸色微微一红,刚才她和瓦特对话时,声音并不轻,相信牛奋一定是听到了,所以也没有再做一遍自我介绍。 瓦特眉毛不停的抖动着,完全理解不了牛奋在做什么。 不是说好的,要把姑娘赶跑吗?怎么追起姑娘来了? 一旁的小牛顿,看了看了门口陌生的姐姐,很认真的说了句:“哥,不是我们家的。” 姑娘的脸更红了,像极了熟透的苹果,看的瓦特眼都直了。 心道:罗兰罗德说的不对,妖精不仅仅能吸魂,还能吸神,把人的精和神都吸光了。 牛奋没有去看姑娘,而是看着自家的小牛顿,心想,这姑娘不仅脸皮厚,还不怎么害臊,要不然,就刚才那句不是我们家的,一般人早落荒而逃了。 不慌,再试探她一下。 牛奋摸了摸小牛顿的头,俯身说道:“是不是我们家的,得看你哥的本事。” 大男孩原本以为这句话一出,脸皮再厚的姑娘也会站不住,谁知那位篱笆边上的姑娘,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心情愉悦的说道:“嗯,我看着呢。” 瓦特听了,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叫好。 黄眉小孩鬼灵精的很,听完这段对话,立刻知道了牛奋打的是什么主意。 看到牛奋吃瘪,他就像自己赢了似的,兴奋不已。 小牛顿一本正经的问:“哥,你的本事呢?” 小男孩觉得眼前的姐姐很不错,要是能成为自家的姐姐,那就再好不过了,所以,他想让哥哥拿出本事来。 瓦特原本已经很开心了,听到牛顿的话,笑得更是合不拢嘴,挑衅道:“对啊,你的本事呢?” 牛奋抬头看天,只一眼,立刻有了主意。 大男孩认真的看着姑娘的腰间,表情由微笑变作惊讶,最后一张嘴巴都成了O型。 “艾丽丝小姐,你的包。。。”牛奋拖长了声音。 姑娘紧张的看向手中的包包,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包怎么了?” “和你这一身衣服不搭。”牛奋摇着头,一只手放在下巴上,像是在品味着什么。 “颜色不搭,款式不搭。”大男孩郑重的说出了这两句话。 瓦特正想取笑牛奋,让他别整这些没用的,谁知姑娘竟然尖叫一声,腿下像是长了两个车轮,飞一般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黄眉小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大了嘴巴望向牛奋。 小牛顿也很奇怪:“哥,姐姐生气跑了,你不追吗?” 牛奋侧过身子单手朝天,摆了一个胜利的姿势,yeah! 跟我斗,你们还嫩着呢! 瓦特上前摇晃着大男孩的胳膊,心悦诚服的说道:“牛奋大哥,你是我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奋收起右手,拉了拉衣襟,摆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开始说道:“小意思,女人嘛,每天就在意三件事情,穿什么衣服,搭什么包,配什么鞋。” 瓦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但他没有继续问,而是仔细的思考起来。 小牛顿想了想,一点都没想明白,不过他对女人在意什么事情不敢兴趣,而是问道:“哥,那男人呢,有没有在意的事情呢?” 牛奋惊讶的看着小男孩,喃喃自语道:“不是有哲学家说过,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那里去。” 不应该啊,这个哲学家不是西方的嘛,怎么小牛顿会不知道呢? 牛奋正胡思乱想着,小牛顿问了第二个问题:“哥,我是谁啊?” “打住!”牛奋立刻停止了这个话题,这玩意自己要是能想明白的话,就不用读书了,教书还差不多。 牛顿每次问为什么的时候,更多的是在问自己,哥哥没有回答,他就自己想。 瓦特甩了甩脑袋,想了那么久,他还是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会在意那三件事情,但他相信牛奋没有说谎。 姑娘的落荒而逃,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要回去了,牛奋哥哥,你小心些,哥院长他。。。”黄眉小孩的声音很快就低了下去,没有把话说完。 在孤儿院内,哥院长就是神的化身,没人敢说他的坏话。 “总之,小心点没错。”黄眉小孩丢下这一句话,匆匆的走了。 “小心什么?莫名其妙。”牛奋并不当一回事,老太太却神色凝重的站在两位外甥身后。 “阿奋,哥院长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记仇,有机会的话,你给他道个歉,省的他没完没了的来找麻烦。”老太太在一边唠叨着,但这不是她的心里话。 牛奋考上了皇家学府,根本不用怕什么哥院长。 但是小牛顿卖给了孤儿院,是生是死,是苦是累,就是哥院长一句话的事情了。 牛奋嘿嘿一笑,说了句:“来而不往非礼也。” 老太太一头雾水,老脸微微有些红,她问道:“什么意思?” 这一句话,她只听懂非礼两个字。 牛奋摸了摸小牛顿的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就是他们来看过我们,我们也要去看望他们,有没有礼物什么的并不重要。” “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太太松了口气,对牛奋挥了挥手:“那你赶紧去,速去速回。” 牛奋“嗯”了一声,拉起小牛顿就跑。 自己穿越是穿越了,外面是什么世道还没见识过呢,一直呆在这个破院子里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牛顿正专心致志的想着问题,被哥哥一拉,差点没摔跤,但他很快就适应过来了,这种事可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我们去哪?”小男孩问道。 “孤儿院。”牛奋雀跃的蹦着跳着,来到了篱笆门外。 有条老黑狗趴在门外,看到两人出来,欢快的起身,绕着小牛顿不停的转圈,时不时的在小男孩腿上蹭上两下,表示亲昵。 牛奋却哭丧着脸。 这都什么地方啊! 房子竟然建在半山腰,往下只有一条羊肠般大小的路,还是纯野生的山路。 要不是有人踩踏过,踩歪了杂草,根本看不见这条山路。 再往上,可就是黑漆漆的森林了。 “我们家这么高啊?”大男孩感叹着。 小牛顿嗯了一声,有些自豪的说:“是啊,全村我们家最高了。” 牛奋自嘲的笑了笑:“还真是高处不胜寒。” 小牛顿却说:“哥,屋子里面不冷。” 牛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解释道:“这个寒不是寒冷的寒。” 小牛顿好奇道:“那是什么寒?” 牛奋拉着小男孩的手,小心的走在草丛中,一边煞有其事的解释着:“那是贫寒的寒,住得高的人,一般家里都比较贫寒,有钱人,谁不住别墅啊。” 小牛顿听到“贫寒”两字,不由的想到自己被卖给孤儿院的事,心情低落,竟然连什么是别墅都没问。 第十一章 上门训人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清晨的山路,是真不好走。 露水未退,泥路湿滑,要不是有习惯走山路的小牛顿在身边,喜欢蹦跶的牛奋估计已经滚下去了。 即便将小牛顿当作撑山棒,牛奋还是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好几次差点滑倒。 好在孤儿院也在山腰上,距离并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 站在拇指粗的铁栏杆门外,牛奋有些感慨:“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怕贼惦记,门都是真材实料的。” 小牛顿看到这门后,紧紧的拉着哥哥的衣角,一句话都不说。 一想到今后就要被关在这道门内,小男孩的眼眶有些红。 “不怕不怕,有哥在呢!”牛奋拍了拍小牛顿的肩膀,安慰了两句,开始大刺刺的敲起门来。 “哥院长在吗?未来的帅哥爵士牛奋前来拜访。”大男孩的声音喊得很响亮,一点都没有害羞的意思。 大门里面,传说一声低沉的声音:“来了。” 这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就是那位拿铁链的罗兰罗德。 只是那高瘦汉子在牛顿家里时是威风八面,在孤儿院里声音却很低,像是个仆人。 当他打开铁栏杆的锁链时,牛奋才发现,锁门的链子,和高瘦汉子昨天拿的一模一样。 “怎么?今天没上别人家抓孩子?”大男孩打趣着,拉着小牛顿的手缓缓的往里走。 高瘦汉子伛偻着腰,头低到没法看,比牛奋还要矮上几分,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 牛奋抬头望去,里面是一片很空旷的院子,院子里放着一张木桌,有位衣着华丽的男人坐在那里喝茶,笑吟吟的朝他招了招手。 不用说,肯定是这里的主人哥院长了。 牛奋往右边撇了一眼,内心深处非常的震撼。 一群小孩子,大冷天的,光着膀子,咬着绳索在推磨。 院子里放了不下二十个石磨,孩子有三、四十个,有些一个人在推,有些是两个人。 牛奋看着孩子们吃力的表情,突然来了句:“还是读书好。” 记得读初三的时候,母亲说气话。 你小子要是考不上普高,就送你去毛坦厂中学。 那里可是军事化教育! 牛奋当时吓得丢下《王者荣耀》,躲到屋子里看书去了。 军事化教育,谁受得了! 短短一周的军训,牛奋就觉得浑身散架了。 可是和这些孩子比起来。 军事化教育又算什么! 如果非要比的话,大男孩心里只有一句话。 监狱式生活。 可这些孩子,并没有犯罪啊! 如果穷不是罪的话。 牛奋心里有些不忍,别过头,往左边看去。 一排排泥房,建的东倒西歪,房子没有门,只有一个窗户大小的破洞,洞里塞满了枯草。 其中一间较大的房子,枯草被推开,里面爬出来一个相对比较高大的孩子,正是昨天遇到的高尔基。 那位爱讲道理的孩子,将枯草小心翼翼的塞了回去,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尘灰,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哥院长的后面。 牛奋看见熟人,心酸的事情全都丢一边去了。 帮助穷人,不是他现在有能力做的。 就像当年读初中的时候,遇到一个躺在地上的乞丐,逗比男孩把自己的早餐钱全给了乞丐。 等他饿着肚子高高兴兴的往学校走时,不远处又来了两个乞丐,饿虎扑食般把他围住,一个说的比一个可怜。 但是没办法啊,没钱了,可两位乞丐一直不肯罢休。 最后,逗比男孩只能伸出白皙的手臂,对两位乞丐说:“钱我是没有了,实在饿的话,你们就咬两口,隔壁就是派出所,放心吧,我不会去告你们的,最多痛了喊两声。” 眼下的情形比当时好不到哪去,小牛顿还签着卖身契呢,那有空管他们。 再说了,当时两位乞丐的目光,可都是恶狠狠的凶光,因为自己刚帮助了一位乞丐。 如果自己救下了小牛顿,那帮孩子们会不会也和两位乞丐一样呢? 这里可没有派出所! 牛奋破天荒的板起了脸,坐在了哥院长的对面。 恶人嘛,都是欺软怕硬的。 当时的两个乞丐,被过路的老师吼了一句,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哥院长轻轻拍了拍桌子,吩咐道:“给未来的牛爵士倒一杯茶来。” 罗兰罗德恭敬的说了一声是,弯着腰退下了。 牛奋见哥院长挺礼貌的,开始抬头打量起这位绅士来。 这一看,原本的好感顿时全无。 因为哥院长的身旁,有一个清瘦的妇人,正轻轻的给他敲着背。 妇人是蹲着的,身影被哥院长挡住了,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 牛奋见她低着头,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院中玩耍的一个小男孩,心里没来由的痛了一下。 那个孩子,不会是妇人卖给孤儿院的吧。 这个哥院长,还真不是好人,得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牛奋清了清嗓子,不等罗兰罗德上茶,也不寒暄,直接说道:“哥院长,我弟牛顿的事情,你做的不厚道吧。” 院长哥诗涵微微一笑,看了眼站在牛奋身后的小男孩,温和的说道:“这位就是小牛顿吧,长的真可爱,牛爵士,你怎么这么客气,亲自把人送过来了,时间还没到呢?” 牛奋见他装傻充愣,学他的样子拍了拍桌子:“哥院长,昨天我们家就来人了,还拿着铁链,说是奉了你的天理,要来抓走我弟弟,这件事,你肯定是要抵赖的,对吧。” 哥诗涵在牛奋敲门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说辞,要将昨天的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谁知牛奋这最后一句话,让他硬是没法推脱,只能讪讪的笑笑。 “牛爵士,孤儿院那么大,我也不能事事关心,昨天的事,的确是我疏忽了,该罚该罚。”哥诗涵一脸歉意的说着。 牛奋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原来你知道啊,我还担心你下面的人,瞒着你不说实话呢。” 说着,他话锋一转:”既然你知道了,想必一定惩罚过那帮不听话的家伙了吧。” 哥诗涵从没这样和人说过话,感觉掉入了牛奋的陷进里,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不然就成了说谎的人了。 “是啊是啊,我今天过来,就是特意教训他们来着,你要是不解气,我再惩罚他们!”哥诗涵心里虽然不爽,但是他的话却是认真的。 惩罚几个孤儿院的孩子,以及那个废物罗兰罗德,他是一点都不会心疼的。 第十二章 想做坏人不容易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牛奋并没想惩罚谁,而且昨天,那帮上门抓人的家伙,也没讨到任何好处。 大男孩轻轻拍了拍桌子,有些跳脱的问:“茶呢?还没好吗!” 一旁的破屋子里,传出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罗兰罗德在里面应道:“就好了,就好了。” 哥诗涵将桌前的茶推了推:“这杯水还没喝过,牛爵士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喝着。” 其实哥诗涵心是很不爽的,在这个孤儿院里,他习惯了称王称霸,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所以他不停的重复着“牛爵士”,用来克制自己心底的怒气。 牛奋进屋之后,一直在试探哥诗涵的底限,见他如此的谦恭,心里也有底了。 自己这皇家学府学生的身份,在这里是很有用的。 于是他不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哥院长,我马上就要开学了,我弟弟,那是不会卖给你们孤儿院的,说出去多难听,学府里的老师们要是知道这种事,还不把我骂死。” 哥诗涵愣住了,牛顿卖给孤儿院的事是签过合约的,那怕闹到警署里去,道理也在他这边。 这一个小小的学生,还没成为爵士呢,是那来的胆量,公然要撕毁合约? 这事要是闹大了,牛奋无视法律,坐牢都有可能。 换作一天前,哥诗涵很乐意将这消息传递给裴迪南爵士。 现在不行了,谁让昨天来了一个叫艾丽丝的姑娘,而且这姑娘一大清早就去了牛奋家。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哥诗涵很清楚的看到了那位伯爵家的千金提着裤脚小心翼翼地往上走。 哥诗涵不傻,姑娘为什么这么做,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要拉拢牛奋,搞不好和裴迪南爵士一样,要来个入赘。 伯爵家看中的赘婿,是他一个小小的绅士所能得罪的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了,所以瓦特一回来,就被哥诗涵关到屋子里去了,省的被姑娘看到,迁怒到他的头上。 那小子肯定是仗着伯爵的胆子,哥诗涵心里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牛爵士说的对,可是那一百五十磅?”哥诗涵苦着脸。 这钱原本不是他出的,他也并不怎么心疼,只是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得罪裴迪南,万一爵士向他讨钱,一时半刻,他一个小小的乡绅又怎么拿得出来,就算变卖财物也需要时间。 牛奋把茶水推还给哥诗涵,一边说道:“哥院长,我听孤儿院的人说,你是个大好人,仗义疏财,从不含糊,这一百五十磅嘛,我不是不还你,怕你不好意思收,是不是?” 哥诗涵领教过牛奋的厉害,听他吹捧时,心里一直隐隐然觉的不安,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假,等听到最后两句时,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这可是一百五十磅!是他近半年的收入! “牛爵士,我是做生意的,那里有仗义疏财,你一定是听错了!”和钱比起来,面子也不是不可以丢的东西,哥诗涵拉下了脸,语气严肃,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牛奋笑着起身,对着院子里的人喊道:“哥院长是不是好人?” 罗兰罗德手上端着茶水,艰难的从洞中爬出半个身子,听到牛奋的喊话,连忙应道:“是啊,是啊,哥院长是村里最好的好人。” 哥诗涵气的脸色铁青,那帮推磨的孩子们听到罗兰罗德说话,也都停下了工作,跟着说道:“是啊,是啊,哥院长是村里最好的好人。” 哥诗涵冷哼一声,对背后的清瘦妇人说道:“我是一个好人吗?” 妇人听了两人的对话,隐约觉得哥院长不喜欢听到“好”字,可“不好”两字是大不敬的,妇人又怎么说得出口,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哥诗涵怒了,一拍桌子,起身怒喝道:“说!我是不是好人?” 妇人被吓退数步,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牛奋心有不忍,正准备开口替她解围,却听院子里的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孩子边哭边喊:“你不是好人,你是坏人!大坏蛋!” 听到这个声音,哥诗涵不再逼问妇人,缓缓的坐下身去,脸色铁青的望向牛奋,似乎在问,孩子的话份量够不够,需不需要再有别人这么说。 牛奋眼神闪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倒不是这事有多难,而是他担心话说的重了,会有人为此遭殃。 这时,有个身材壮实的孩子放下石磨,扛起一袋麦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突然撞在了哭喊的孩子身上。 孩子被撞翻了好几个跟头,额头恰好撞在桌腿上,顿时肿起了一个包,鼻尖还磨破了一点皮,看上去血肉模糊。 孩子见到血,哭的更厉害了。 妇人见了,连忙抱住孩子,一个劲的磕头:“哥老爷,孩子不懂事,冒犯了您,我给您磕头了。” 哥诗涵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当即黑着脸说:“不关孩子的事,你起来!” 妇人不敢起身,只是“砰砰砰”的磕头,声音越来越响,额头也越磕越红。 哥诗涵大怒,一拍桌子,喝道:“废物罗兰,还不把人扶起来!” 罗兰罗德吓得手脚并用,几乎是爬到妇人身边,硬生生的将她扶了起来。 哥诗涵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缓缓的起身,指着扛着麦子的孩子厉声喝道:“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们做的坏事,有几件是我指使的!你!是不是存心撞孩子的?我让你撞了吗?” 强壮孩子赶紧放下麦子,跪在地上解释:“哥院长,我不是故意的,他说您是坏人,我实在是气不过,没有您,我们早饿死了,大伙说是不是!”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附和。 出了刚才的事情,孩子们只要不傻,都能看清楚哥院长是在怪罪强壮孩子,这时候,又有谁敢强出头。 哥诗涵没有理他,而是转头望向牛奋,很斯文的说道:“牛爵士,你是最会讲道理的,帮我评评理,这事我冤不冤。” 哥诗涵说了这么多,就等着给牛奋下套,这件事若是冤的话,牛顿的契约岂不是更冤? 牛奋看了看桌边站着的高尔基,咧嘴一笑:“哥院长,你的道理高尔基都不敢开口,怕不是用嘴巴能讲清楚的,你觉得是用地位来讲好呢,还是钱更好使一些?” 大男孩看的很清楚,眼前这人原本极好面子,但是为了钱可以不要面子。 若是为了地位呢?比如自己将来有可能获得的爵士地位! 这是自己手中唯一的筹码,可得好好利用才是。 第十三章 做人要机灵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孤儿院院长其实没有说错,作为村里唯一的乡绅,他在村里的地位是超然的,因此,孤儿院的孩子们和罗兰罗德经常仗着他的名头欺负村民,横行乡里。 这些事情哥诗涵都知道,只是不想管罢了。 因为对他来说,有没有道理,和有没有钱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至于地位,哥诗涵从来都没想过,就算想也没有用。 根据大异帝国的规定,只有皇家学府出来的,或者取得重大军事成就的人才能封爵。 考皇家学府,他考过一次没上,这辈子是没戏了。 而取得重大军事成就,通俗点说就是开疆拓土,大异帝国是岛国,整座岛都打下来了,还怎么开拓? 所以他能追求的,也只有钱了。 “牛爵士,我买了那么多孤儿,有花五磅的,也有三十磅的,可从来没花过一百五十磅。这么多钱,够我的孩子们生活好几年了,你说一句我不好意思拿,我还真不好意思,但是为了孩子们的生活,我不得不好意思。”哥诗涵鼓着腮帮子,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 牛奋却没有任何感动的意思,指了指破房子,又指了指磨坊,讥笑道:“哥院长,就你给他们的生活,没他们给你賺的钱多吧。” 哥诗涵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理直气壮的说:“我买了他们,不是发善心,是做买卖,当然是要挣钱的,亏本的生意,谁做啊?” 牛奋冷笑一声:“你确信是在做生意,没有强买强卖?” 大男孩本想说贩卖儿童,但是他不知道这个事情在大异帝国合不合法,就改成了强买强卖。 哥诗涵豁出去了,一点头说道:“有,当然有,你看看这女人,为了把她孩子强卖给我,不惜给我敲背,你说我冤不冤。” 妇人听了这话,又要跪下磕头,可是扶着她的罗兰罗德力气大,妇人怎么都磕不下去。 妇人急了,尖声叫道:“哥老爷,我家真的缺钱,大娃还等着治病,你行行好,就多给两磅,就两磅,求您了。” 哥诗涵冷笑道:“每个孩子都多花两磅,我哥诗涵吃什么。再说了,就你家孩子这年纪,我买回来三年之内是要赔本的,六磅,不能再多了。” 牛奋这才明白,妇人原来是来卖孩子的,这世道,怎么就如此残忍呢。 生不起,你可以不生嘛,为什么让孩子来世间受罪呢! 牛奋心里有些悲哀,突然讲起理来:“哥院长,你把孩子当做货物,可曾想过,你也会有孩子?如果你的孩子被人买去当牛做马,你的心里不难受吗?” 妇人听到“当牛做马”四个字时,哭的撕心裂肺。 院子里除了妇人怀里的孩子和牛奋兄弟,没人把这哭声当回事,因为这种哭声,他们听得太多了,和村里的杀猪声没什么两样。 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会觉得残忍,听久了也就那样了。 哥诗涵听得心烦,大袖一挥,往院子深处走去,一边招呼着牛奋:“牛爵士,这边太吵了,不是谈事情的地方。” 牛奋听到这话,仔细的观察着哥诗涵前去的地方。 那是正对门的地方,有一片比自家院子高的篱笆,正中间是一个圆形的篱笆门。 门的外面,看起来像是一片田地,种植着一些不高的植物。 至于具体是什么植物,没种过地的牛奋自然是不认识的。 去农地里谈事情,牛奋有些心慌。 读书的时候,农地里面各种荒唐的事情听得多了,最多的就是高粱地里杀人越货、欺男霸女的事情。 好在前方的农地植物不高,不适合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于是牛奋拉起小牛顿有些僵硬的手,壮着胆子跟在哥诗涵后面,一边大声说着:“艾丽丝怎么还没来啊,不是说好的,一小时后在孤儿院门口见面的吗?” 小牛顿有些奇怪,正想问什么时候说好的。 牛奋这次很聪明,话音刚落,就捂住了小男孩的嘴,同时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早上说的是暗语,那个姑娘懂的。” 小牛顿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牛奋咳嗽两声,放开了小男孩的嘴巴,对着前面的哥诗涵喊道:“哥院长,时间紧迫,你可别把我们带远了,我怕姑娘心急。” 小牛顿一想到要跟着孤儿院的院长,去一个没人知晓的地方,顿时害怕起来,再也没了问为什么的心思。 哥诗涵没有回头,也没有搭腔,只是自顾自的走着,眉宇之间紧锁着,像是有什么难事拿不定注意。 穿过篱笆门之后,是一片极为广阔的山间梯田。 梯田和篱笆门相连,近处是牛奋刚才看到的不知名植物,中间则空了一大片,看上去有些荒凉。 梯田的远处种着一些树,树木不高,比牛顿的个子还要矮上半个头。 在树之上,有个方形的平台,平台上有个木头做的凉亭。 凉亭极为简陋,除了四根柱子,就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顶了。 哥诗涵进入凉亭之后,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抬头看着凉亭的顶。 牛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顶上有一个木头做的圆盘,圆盘下挂着一根绳子,在北风中不停的晃动着。 牛奋不解,却没有出声询问。 因为这个地方,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来形容都不为过。 在弄清楚对方的意图之前,不适合多嘴,免得多说多错。 哥诗涵看了好几分钟,终于缓缓开口,只不过这次,没有称呼牛爵士,而是直接指名道姓:“牛奋,你很聪明,也很努力,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聪明和努力就能解决的,还需要机灵。” 牛奋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说道:“哥院长,不是我吹牛,放眼山下,就没有人比我更机灵的了。” 他这话不是大言不惭,所谓机灵,就是察言观色,揣摩人心。 别看大男孩平常心情跳脱,说话不着边际,但是和什么人说什么话,牛奋还是很清楚的。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在三年初中里,只被数学老师罚抄课本三次呢! 这个记录,就算班里的学霸都做不到。 要知道,他所在的班级,有个“人间恶魔”称号的数学老师。 凡是家庭作业本上没有过程的,统统抄作业,无论是选择题还是填空题。 有些作业,过程真的很难写。 比如填空题,圆的面积是? 牛奋就会写,把圆剁碎了,拼成一个狗吃食的长方形盒子。 结果,竟然还对了。 第十四章 花见了什么会开?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哥诗涵听到牛奋自吹自擂的话语后,下意识的转身,打量起这位皇家学府的新生来。 虽然是个穷鬼出身,个子却不低,十五岁的年纪,已经和成年人差不多高了。 头发不长,色泽偏黄,不是金黄的黄,而是枯草的黄,哥诗涵知道,穷人家的孩子,营养不良,多半会这样。 五官长的还算精致,尤其那个挺拔的鼻子,比孤儿院里鼻子最挺的高尔基还要挺上三分。 哥诗涵是相信神学的,大异帝国的神学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鼻子挺的人更容易受到上帝的眷顾。 “你的运气挺好的。”哥诗涵终于开口说话了。 牛奋仰起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哥诗涵心里有些不爽。 孤儿院院长别过头去,遥指着山下的村庄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整个伍尔索普村,和大异帝国其他的农村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亮点,只有一幢建筑特别的显眼。” 哥诗涵指向那片红色的建筑,那是裴迪南爵士入住的地方,以前是某位爵士的府邸,也是伍尔索普村历史上唯一的一位爵士。 后来,那位爵士因为私自出海,得罪了女王陛下,被革除了爵位,赐绞刑,这也是大异帝国数千年来,唯一一位被革除爵位的人。 牛奋的目光却不在那栋建筑上,而是看向了最高的高楼:“嗯,不错,就是屋顶上的十字写的不对称,一竖长了,一横短了。” 哥诗涵先是一愣,等听到一竖长一横短时,连忙扶住了额头。 孤儿院院长撇了大男孩一眼,苦笑着说:“你真幽默,那是教堂,每个村子都会有。” 牛奋“啊”了一声,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红色建筑上去。 没办法,整片村庄的房子都大同小异,唯独这两幢建筑的识别度最高。 “地方挺大的,是学校?”牛奋看了半天,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哥诗涵再次扶额,看向牛奋的目光也不一样了,有惊疑,更多的是担心。 这里可是伍尔索普村,又有谁不知道红房子的历史! 这家伙,是装糊涂呢,还是真糊涂呢? 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合不合适? 哥诗涵心里犯难,再次抬头望向凉亭的顶部,指着那根绳子喃喃道:“我啊,开办了这个孤儿院,做的是公平的买卖。” 说着,孤儿院院长转头望向牛奋,一脸感慨的说道:“可总有些孩子,以为我是坏人,一直让他们下地干活。他们不知道,住在我这里,衣食无忧,生病管治,若是回他们的穷家里,吃不饱穿不暖不说,又有几个看得起医生!” 牛奋想了想祖母的屋子,再对比一下孤儿院,觉得哥院长是在给他自己脸上贴金。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更何况你那些破屋子,烂磨坊。”牛奋毫不客气的讥讽着。 哥诗涵重复了一遍大男孩的话,觉得听起来有那么一些道理,但是他是一名商人,要考虑的从来都不是商品的感情。 哥诗涵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做生意,都是给人选择的,你可以把孩子卖给我,也可以不卖,同样道理,孩子可以在孤儿院生活,也可以选择在这里吊死。” 小牛顿听到这话,吓得整个人都僵直了,两只手更是紧紧的抓着哥哥的手臂,抓的牛奋差点疼的叫出声来。 哥诗涵看到脸色有些发白的牛奋,心里暗自有些得意。 恩威并施是让人干活最好的方法。 孤儿院院长继续说道:“要知道,孩子死了,我就亏损了,像我这样宁愿亏损也给孩子自由选择的孤儿院院长,整个大异帝国找不出第二个来,其他的孤儿院,都是殴打恐吓孩子,从来不给孩子自由,其实嘛,谁都有选择死的权利,耶稣也有,不是吗?” 自从哥诗涵说到“吊死”之后,牛奋的心里一直在打鼓,听到“耶稣”的大名,稍微好了一些。 毕竟信仰耶稣的,每天都会说那句:愿主保佑你,阿门。 具体是什么意思牛奋不清楚,但大致还是能猜到的,多半就是善有善报的意思。 一个相信“善有善报”的人,是可以和他讲道理的。 但凡可以讲道理的人,牛奋都不怕。 “哥院长,如果是你的孩子,你会让他做出这种选择吗?要知道,小孩子心智不成熟,很有可能为了一个玩具,就想不开的,你作为家长,不拦着点?”牛奋说的很委婉。 在这片荒凉的地方,听到绳子的来历后,大男孩觉得还是含蓄点后,不适合硬怼,以免对方恼羞成怒,做出不可预测的事情来。 哥诗涵看了他一眼,眼神犀利,但是很快,孤儿院院长就别过头去,依旧望着那栋红房子,开始自言自语。 “有位叫裴迪南的爵士,一周前到达了伍尔索普村,那时候,你还没回家,他去看望过你的祖母,也给小牛顿买了不少水果,对你们家表现的极为亲昵。” 牛奋看向身边的小牛顿,小男孩僵硬的点了点头。 哥诗涵继续说:“三天前,你回来了,在上山的路上摔了一跤。” 说到这里,孤儿院院长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牛奋,意味深长的说:“那个地方,你下山的时候,最好仔细瞧瞧,看看能不能瞧出什么名堂来。” 牛奋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哥诗涵接着说:“你摔晕之后,爵士让我去看望你,还让我解决你们家里所有的困难,但是他着重讲了一句,必须认真清楚的看清你伤的重不重,有没有生命危险。” 哥诗涵笑了笑,突然说了一句:“爵士对你还真是关心,不会是面试的时候,对你一见钟情了吧。” 面试的事情,是裴迪南亲自和哥诗涵说的,爵士还说,他对这位穷人家的孩子特别器重,所以才来这个村子,是想看着孩子成长,因为他从孩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情形。 哥诗涵是不会相信这些鬼话的,尤其是牛奋一回家就摔晕之后,他更加不信。 牛奋却煞有其事的说道:“嗯,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人缘好,谁瞧见了都喜欢,俗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哥诗涵一阵恶寒,却是明白了大男孩话里面的意思。 人见人爱,这话没什么毛病。 花见花开就有学问了。 花是见到什么东西才会开呢? 必然是太阳。 大男孩的意思,就是在一见钟情、人见人爱后面加个太阳。 这个太阳自然是加给裴迪南爵士的。 第十五章 有个儿子叫哥伦布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哥诗涵虽然不喜欢牛奋耍这种小聪明,心里却很欣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契约,很随意的递给了大男孩。 牛奋接过来一看,发现契约上写的是汉字,莫名的就欢喜起来。 若是英文,看契约不等于做阅读理解? 对于只考上普通高中的牛奋来说,阅读理解是难了点,最多只能一知半解,想要通篇都读懂,除非里面的单词全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不过牛奋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大异帝国里面会是汉字呢? 但他没多想,因为契约的最上面,写着“牛顿”两个大字。 牛奋心里暗自惊喜,赶紧仔细一看,没错,果然是小牛顿的卖身契约。 “哥院长,我以耶稣的名义告诉你,刚才你递契约的姿势,真是他妈的帅呆了。”牛奋一脸严肃的说着,只是这些话,听起来怎么都不严肃。 哥诗涵心里被逗笑了,说话的时候却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耶稣的名义,可不许乱用,要是被信徒知道了,可不管你是不是未来的爵士,非把你揍一顿不可。” 牛奋心情好,抖了抖契约,像是在炫耀满分的试卷:“行,谢谢你,哥院长,你怎么都帅。” 哥诗涵脸色更黑了,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可没说把契约给你!” 牛奋一愣,不会吧,老师试卷都发了,还要改分数,还有没有天理了。 大男孩赶紧把契约收入口袋中,这才笑嘻嘻的说:“知道,知道,你只是把契约给我,没有用嘴巴说给我契约。” 哥诗涵又是一阵恶寒,这不存心来搞脑子嘛。 契约都给了,还用说吗? 想到这个问题,哥诗涵觉得自己做错了,不应该先把这张契约交出去的。 契约都交出去了,还怎么谈条件呢! 孤儿院院长转念一想,立刻有了主意。 “牛奋,别高兴的太早,契约一式三份,达比伦那里还有一份。”哥诗涵提醒道。 牛奋很好奇,问道:“达比伦是谁?” 小牛顿抢先回答:“是大异帝国负责文书公证的人,统称为达比伦。” 还有公证处!这事就麻烦了。 牛奋原本以为哥诗涵只是吓唬吓唬自己,随意胡诌一个人名出来。 公证处,在大男孩的印象里,就是铁面无私,只讲法律不近人情的地方。 契约存在那个地方,那就只能依法办事了。 很明显,现在自己手上没钱,依法只能把小牛顿送进孤儿院。 “你想怎样?”牛奋直截了当的问,语气不重也不轻。 哥诗涵会将契约交出来,说明事情是可以商量的。 哥诗涵没有回答,而是神色黯淡的走到凉亭的柱子边上,举起拳头重重的锤了两下,像是存了一肚子的委屈愤闷,需要发泄出来。 牛奋好奇道:“哥院长,你不会也被那个见人就爱的爵士给欺负了吧?” 哥诗涵被逗乐了,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了许多,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开始讲述起陈年往事。 “牛奋,今天你多次问我,如果我有孩子的话,会不会对孤儿院的孩子好一些。实话告诉你吧,我真的有一个孩子。”哥诗涵的神情很复杂,有自豪,也有些悲伤,更多的是无奈。 牛奋看得出,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逗比男孩都不喜欢悲剧,尤其像牛奋这样的。 大男孩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果实在太难,念不下去,就把难的跳过,念其他的。做和尚嘛,总得把经念好,这和读书是一个道理。” 哥诗涵明白牛奋的意思,是安慰他不要在孩子这个坎上过不去,但是,这是坎吗? 孤儿院院长苦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我儿子过的怎么样,我真不知道,如果他也在孤儿院里,我就心安了。” 小牛顿听他说的伤心,也不那么胆怯了,在一旁问道:“为什么呀?” 哥诗涵看了小男孩一眼,用手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接着说:“如果我那苦命的孩子还活着,该有这么高了吧。” 小牛顿又问:“他怎么了?是死了吗?” 哥诗涵摇了摇头,叹息道:“不知道啊,在他二岁那年,我为了讨回一笔货款,出了一趟远门,孩子就失踪了。” 牛奋走上前去,拍了拍孤儿院院长的胳膊,安慰道:“好人有好报,傻人有傻福。” 哥诗涵听了,鼻子里冷哼一声。 他明白牛奋是出于好意,但是这个好意,却令他非常的难受。 因为村里人都说他恶事做尽,这是报应。 好人有好报,听在孤儿院院长的耳朵里,是赤裸裸的讽刺。 还有就是,他儿子特别喜欢船,村里没有河,也就没有船。 可儿子偏偏把所有能骑能坐的东西都叫做船。 为此,村里不少人背后叫他儿子为傻子。 傻人有傻福,是孤儿院院长经常用来自我安慰的话。 可村里人却在背后说,傻人有傻福,傻-B没有。 意思很明显,是在说他儿子是个傻-B。 知道这些事情后,哥诗涵非常的愤怒,也恨上了这两句话。 孤儿院没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两句话! 牛奋见他表情不对,连忙“咦”了一声,脸上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哥院长,你还没说,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哥诗涵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顿时觉得这小子不简单,非常的机灵,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心思。 这让孤儿院院长非常的开心,他收拾心情,很骄傲的说出了儿子的名字:“哥伦布。” 牛奋吓了一跳,是真的跳了起来。 “那个伦?那个布?”大男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会那么巧吧,大名鼎鼎的航海家,新大陆的发现者,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坏蛋的孩子! 还有没有天理了! 难不成哥伦布有着和神雕大侠杨过一样的故事? 哥诗涵见到牛奋这个样子,还以为他听说过自己孩子的下落,激动的抓住牛奋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人伦的伦,帆布的布,牛奋,你见过他是不是!” 孤儿院院长眼睛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牛奋一直在外地读书,见多识广,说不定真的见过小哥伦布。 牛奋连忙摇头:“没见过,但听人说起过,有人说他将来会成为大航海家,是个很有前途的孩子。” 听到这话,哥诗涵愈发的相信,牛奋听说过的人,就是他的孩子。 因为哥伦布,喜欢船啊。 不是一般的喜欢,是近乎痴狂的喜欢。 “你能找到他的,对不对?”哥诗涵的状态有些癫狂,说话也不连贯。 “你一定要找到他,一定。” “只要你找到他,契约立刻还给你,钱我一分不要,不,我还会给你一百五十磅,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你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他还是个孩子。。。呜。” 说到最后,孤儿院院长竟然红着眼睛,哭了起来。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 在这六年中,他没有一天夜里,不梦到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妻子伤心去世后的五年,他不是梦见孩子在向他求救,就是梦见妻子在责问他,为什么弄丢了孩子。 每一次在梦里,他都哭的像个孩子。 哭醒之后,哥诗涵都会冲着天空大喊:我是坏人,来惩罚我,不要为难我的孩子! 第十六章 介绍个美女给你认识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牛奋不懂得怎么安慰人,看着情感崩溃哭的稀里哗啦的哥诗涵,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只能再次使用注意力转移大法。 大男孩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哥院长,我介绍个姑娘给你认识一下,人长的可美了,名字也美,叫艾丽丝。” 哥诗涵一听到这个名字,神色之间有些慌张。 艾丽丝的大名,他是清楚的很。 林肯郡总共有七位伯爵,姑娘家族里就有四位,占了一半还多! 人们说起林肯郡最厉害的那些豪门望族,艾丽丝所在的肯特家族即便没能排进三甲,却也是前十里比较靠前的角色,比裴迪南所在的埃德森家族要厉害的多。 这也是为什么哥诗涵一听到艾丽丝去了牛奋家的消息之后,马上投明弃暗了。 “艾丽丝小姐怎么了?”哥诗涵对于此事非常的上心,上心到儿子的事也被搁置一旁。 牛奋笑了笑:“没什么,我就说那姑娘怎么脸皮那么厚,原来院长一早就认识她。” 哥诗涵听得云里雾里,脸皮厚,这指的是什么?莫非是姑娘来提亲了? 裴迪南入赘的事情,在林肯郡是一桩家喻户晓的美事,寻常百姓一提到大家族的成年姑娘,就会幻想着自己成为下一个裴迪南。 “牛爵士,你要记住,艾丽丝家族非常厉害,是一颗值得栖息的千年巨树!”哥诗涵非常严肃的说。 牛奋“哦”了一声,又把话题切了回来:“哥院长,你孩子是孩子,我弟弟也是孩子,要不我找回你孩子,来换回我弟弟的契约?” 大男孩对于找回哥伦布很有信心,这么一个大人物,走在那里都会像萤火虫一样闪闪发光。 之所以现在没被找到,是萤火虫还没长大,屁股不会亮。 哥诗涵原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直接说了个“好”字。 然后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一下,就说道:“牛奋,刚见到你的时候,跟你客气,是觉得你笑嘻嘻的好糊弄,想多拿点钱当利息。” 小牛顿穷怕了,一听到钱的事情,又紧张了。 小男孩一紧张,手上的力气就大了,疼得牛奋只能“嘿嘿”傻笑,来掩饰内心的痛苦。 哥诗涵以为牛奋看穿了他的意图,讪讪的笑了笑,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孤儿院院长说道:“哥伦布失踪的时候,村里有五个外人,三个来自林肯郡郡城,两个是诺丁汉郡人,我去警署报过案,异格兰场的大侦探雷斯垂德说,如果真是他们五个人带走的话,诺丁汉郡人嫌疑最大。” 哥诗涵有件事情没说,那两个诺丁汉人,都是公爵府上的人。 而公爵府,就算是雷斯垂德也不敢轻易介入,除非有确切的证据。 因为异格兰场最大的警官,雷斯垂德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也只是侯爵而已。 所以这件事,指望警署来解决,那是没戏的,哥诗涵也不抱什么希望。 而牛奋,作为皇家学府的学生,在入学和毕业的时候,是能见到女王陛下的。 要是女王陛下肯过问此事,那怕只是随口一说,异格兰场的警署一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公爵府也会积极配合。 这才是哥诗涵最看重的东西。 但不是谁都有资格让女王发话的,皇家学府成立数百年来,有记载的同女王陛下交谈过的学生共有四十三位,比考进皇家学府的穷学生还少。 这里面,能让女王青睐有加,另眼看待的就更少,据传只有三个人。 而这三人,一位娶了公主,成了亲王,另两位进了国会,封了公爵,都是显赫一时的大人物。 所以,哥诗涵一开始并不指望牛奋能帮上忙,是在后来的交谈中,发现这位穷人家的孩子不一般,有种非常特殊的气质,那就是自信,超强的自信。 一般人,在乡绅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更别说吵架了。 而牛奋,就连裴迪南爵士也敢挖苦取笑。 这份胆识,令哥诗涵都甘拜下风。 要让女王陛下赏识,首先要自信,敢展示自己,不然的话,就算再有能力,只见两面,谁看的出来! 哥诗涵相信,如果这一届的新生,有一个能让女王陛下满意的话,那个人一定是牛奋。 口齿清楚,说话幽默,身材长相也都过得去,还超级自信。 这样的人,放在皇家学府里一定不会埋没。 因为皇家学府,就是女王陛下的私人学府,如今女王陛下大权在握,根本不会顾忌任何人的身份地位,想要脱颖而出,只能凭真材实料。 基于以上原因,哥诗涵才会把牛奋带到凉亭里说这些事,甚至把裴迪南要对付他的事也说了。 牛奋听这些事,就像在听历史课,一点兴趣都没有。 找哥伦布,大男孩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去海边找。 航海家要航海,必然离不开船坞。 至于什么郡,什么外乡人,让他们折腾好了,反正自己手里有一张谁都没有的底牌,那就是哥伦布会成为航海家,而且不是一般的航海家。 当然这些事情,牛奋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和商人说实话,结局肯定是被宰,比救蛇的农夫好不到那去。 牛奋强忍着哈欠,听哥诗涵把哥伦布失踪的情况介绍完,立刻摇晃着脑袋的说道:“哥院长,孺子不好找也,人手不够多也。” 头摇了两圈,困意驱散了不少,逗比男孩摊开双手,调皮的对哥诗涵眨了眨眼睛:“要想找的又快又好,你懂的。” 哥诗涵是个商人,有人和他谈条件,他当然懂了。 正好,这也是他想的,所以哥诗涵很爽快的答应了:“我给你四个人,哥氏孤儿院四雄。其中高尔基和瓦特你见过,这两人口齿伶俐,一文一污,适合你平时练嘴,另外两个,力气惊人,一巧一重,方便你偶尔揍人。” 哥诗涵想让牛奋出力找人,可他知道,光凭一张契约是不够的,一旦牛奋进了皇家学府,将小牛顿以书童或者仆人的形式也带了进去,他就算有百张契约也没用。 因为皇家学府,就算号称“异格兰场”的帝国最高警署,也不敢派人进去。 除非,有女王陛下的口谕。 而这个口谕,孤儿院院长就算是做梦,都不敢去想。 所以,他给牛奋四个人,是另有用意的,一旦牛奋不做事,就让他们把牛顿骗出来。 第十七章 姑娘有命,请把腿伸出来。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牛奋觉得有些头疼。 他提这些要求,目的不是向哥诗涵要人,而是把哥诗涵带进这个话题里面,因为哥诗涵是个商人。 正所谓无商不奸,按常理来说,自己要是不提要求,商人就会提条件,比如压点什么东西在孤儿院,再出城去找人。 自己提了要求,正常情况下,商人就会在他的要求里讨价还价,而不会提其他的想法。 这也是牛奋习惯性的说话套路,牵住别人的鼻子,在他的话题里兜圈子。 牛奋还记得刚上初中那会,校门口有家饭团店,门口写着饭团两元,后面还跟着一个极小的“起”字。 学生进店后,老板都会先问一句,小朋友,你带了多少钱,然后根据孩子的回答,来介绍相应的饭团。 所谓两元的饭团,就是纯米饭,连盐都没有,极少有人会买。 而一旦要加料,加盐一元,油条两元,肉松三元,里脊肉四元,香肠四元。 老板有的是本事,去掏空学生的口袋。 牛奋不一样,带着五块钱进店后,第一句话是:“老板,你这最贵的饭团多少钱?” 老板以为来了位阔少,赶紧介绍起最大的套餐,所有料都加一遍,十二元。 于是牛奋就给老板算账了,香肠不要减四块,肉松不要减三元,剩下的五元刚刚好。 老板肯定不愿意吃这个亏,因为套餐的价格是有优惠的,零买的没有。 这时候,牛奋会故作大方的说:“算了算了,给你划算点,油条不要加了。” 碰到这样的学生,老板只能自认倒霉。 只是这一次,牛奋有些摸不着头脑,哥诗涵这么精明的一位商人,怎么自己一提条件,他就全答应了呢? 四个孤儿院的孩子,就算按最低五磅一个计算,也要二十磅。 牛奋想不通,但也没有拒绝,因为四个孩子里面,有高尔基和瓦特。 这两个孩子,要是带在身边,那《海燕》和蒸汽机就没什么机会问世了。 其实大男孩对蒸汽机的怨念不重,也就考历史的时候会考到,但是《海燕》,那就是咬牙切齿的痛了。 “谢老板!”牛奋极度夸张的弯腰致谢,逗比的本性一览无遗。 哥诗涵见他没有拒绝,心情也是极好,为免夜长梦多,裴迪南爵士又下黑手,就带着两人往回走,想着让他们早点离开村子。 谁知一推开篱笆门,门边就有人慌张的说道:“哥老爷,不好了,那位艾丽丝小姐来了,一直等在门口。” 哥诗涵听到“不好了”三字,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就要训斥候在一旁的罗兰罗德,等高瘦汉子说到“艾丽丝”的时候,这位孤儿院院长神情凝重起来。 “小姐等了多久了?还不快请进来!”哥诗涵沉声道,一边加大步子,往门口走去。 高瘦汉子依旧伛偻着腰,跟在他后面,一边忐忑不安的汇报着:“老爷您刚走,小姐就来了,我请她进来坐,她不要,说是要等牛。。。爵士出来。” 在高瘦汉子的心目中,爵士是很神圣的一个称谓,神圣到他这辈子都没见到过一个真正的爵士,所以在汉子的潜意识里,爵士和耶稣是一样的,神圣不可冒犯。 为此,对于牛奋,“爵士”两字高瘦汉子原本是叫不出口的,想到自家老爷都这么叫了,只能违心的跟上。 哥诗涵很自然的点点头,能让艾丽丝小姐等在门口的,就算没有爵士的名分,也比一般的爵士要厉害,至少裴迪南爵士就做不到。 “牛爵士,艾丽丝小姐来自肯特家族,是林肯郡很有威望的家族,你去皇家学府,多拜访拜访总是没错的。”哥诗涵很诚恳的介绍着,声音不重,刚好够门口的姑娘听到。 姑娘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微低着头,双手放在腿前,有点羞答答的样子。 唯一的区别是,那个手拎包,变成了挎包,颜色也和穿的衣服一样,是天蓝色。 牛奋并不在意哥诗涵的话,对于大男孩来说,女生嘛,温柔漂亮、活泼开朗最重要,家世什么的,又不是谈婚论嫁,有什么好考虑的。 以前读初中的时候,班里的那些个女生,人漂亮的或是性格活泼开朗的,都有男生追,家里有没有钱,谁关心啊。 若是长的跟肥猪似的,再有钱,也没人理会。 这就是学校里的现实。 好在姑娘长的是真漂亮,牛奋也想和她交个朋友,就主动开口道:“不错,这包里面能塞不少书。” 姑娘一开始背的包,是心性的,里面最多能装两盒巧克力,现在这背包,比书包也没小多少,牛奋看的很顺眼。 姑娘抿嘴一笑,将一双细长的手放到背后,挺了挺胸,青春靓丽的视觉冲击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牛奋,听说你前几天摔的晕过去了,让我瞧瞧。”姑娘一改腼腆的样子,在罗兰罗德打开门上的铁链后,欢快的跑到牛奋身边,单膝微曲,蹲了下去。 牛奋有些奇怪,也有些害羞,但是一张嘴,永远都是那么犀利。 “艾丽丝小姐,我是头晕,不是腿晕。”牛奋也蹲下身去,帅帅的鼻子,都快蹭到姑娘粉嫩的脸蛋上去了。 艾丽丝从没和年轻男子这么近接触过,脸上顿时起了两朵红云。 但她的脸皮厚,可不是吹的,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小手一拍牛奋的大腿;“听祖母说,你是腿摔伤了,导致人晕过去了,快,把腿伸出来,让我瞧瞧,别摔坏了。” 牛奋觉的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大男孩仰头望天,看到几只老鸦飞过,立刻有了主意来岔开话题。 “你见过祖母了?”牛奋问。 艾丽丝点了点头,脸蛋不小心碰到大男孩的鼻子上,轻轻摩擦了一下,感觉痒痒的。 姑娘挺了挺胸膛,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稍稍拉远了些,再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这才说道:“是啊,我换好包,就去找你了,祖母说你在孤儿院,她还和我讲了一些你的事情,牛奋,你真聪明!” 艾丽丝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大男孩,寻常人一定会被看的不好意思的。 牛奋不一样,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快速的站起身来。 “那是,我弟可是牛顿!”逗比男孩对这个身份是相当的自豪。 艾丽丝又看了看他的右腿,心里暗自嘀咕着,一个因为腿摔晕的人,才三天就能行走自如了,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第十八章 少年腿硬不穿裤子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姑娘心生疑惑,也跟着起身,仔细的打量着大男孩的头部,却没发现任何的伤痕。 没撞到头,腿部又没什么伤,那为什么会昏过去呢? 忽然,姑娘的心里起了一种不好的念头。 牛奋,不会是被人下毒了吧。 姑娘的瞳孔微微一缩,仔细地盯着大男孩清澈的眼睛,没看到任何的中毒迹象。 “奇怪了,他们是怎么把你弄晕的?”姑娘托着下巴,绕着大男孩打转,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那模样,有几分侦探办案的味道。 哥诗涵见此情形,心中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因为艾丽丝除了出身名门之外,还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师父,大异帝国鼎鼎有名的大侦探雷斯垂徳。 姑娘不会是来办案子的吧,那他可就想岔了。 哥诗涵的眉头越皱越深,心里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了。 入赘和查案,两者之间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牛奋少爷是在河边摔跤的,离这里不远,艾丽丝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哥诗涵不动声色的改变了称呼,开始试探起姑娘来。 艾丽丝对着牛奋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牛奋笑眯眯的看着孤儿院院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哥院长,说好的四个帮手呢?出去探路正好用上。” 哥诗涵心知又被看穿了,也不恼怒,回头在罗兰罗德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对牛奋说道:“放心吧,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牛少爷也别忘了你的承诺。” 四个孩子,还是四个孤儿院跟他最久的孩子,哥诗涵一点都不会怀疑他们的忠诚。 在孤儿院院长的心目中,他们就和信鸽一样,无论放飞多远,都会自己回来,因为他们的卖身契约都在孤儿院内,在他的手上。 四个孩子很快就过来了。 斯文的高尔基,黄眉的瓦特,这两人牛奋是认识的。 另外两个,一个就是将妇人孩子撞飞的结实少年,另一个身材修长,左手上带着一只金色的手套。 人齐了之后,哥诗涵也没刻意介绍,而是令高尔基领着众人,前往牛奋摔伤的地点。 那地方离孤儿院不远,往山下走了不到一百米,就能看到一条巨大的河流,山路也沿着河流分成了一左一右两岔。 往左直走,下山后就是大路,大路不远处是街市,颇为繁华。 往右绕过去,则一直通到村口。 村子里的人,上山的次数不多,就算上山也都走左边那条路。 而山上的人,出村的机会很少,下山走的也都是左边那条路。 所以右边的路,一年到头没几个人会走。 牛奋恰好走了那条路,因为他是从林肯郡回来报喜的,急着回家,右边的小路更近。 小路沿河而下,起初还算宽敞,在经过河边唯一的一户人家之后,就变得极为狭窄,最多只能容纳一个人行走。 也就在那户人家往下五步路的地方,领路的高尔基停下了脚步。 “看到那块石头没有?上面还有血迹。”高尔基蹲下身子,使得后面排成直线的人,能够看清前方的情形。 牛奋排在第二个,艾丽丝本来和他并排走的,谁知拐进小路的时候,大男孩抢先一步来到了姑娘前面,说是若是有危险,也好护住姑娘的周全,这让艾丽丝心里很生气,差一点就要动包了。 她的包里,装的可不是书。 牛奋看向高尔基指的石头。 差不多有姑娘胸脯那么大,深深的埋在草丛里,露出两个尖尖的角来,其中一个角上,有不少鲜红的血渍。 高尔基走到石头的对面,转身指着有血迹的角,接着说道:“牛奋少爷当时就是右腿摔在这里了,是罗兰先生第一个发现的。” 牛奋蹲在石头边上,和高尔基的头靠的很近,两个人仔细的观察这块石头。 姑娘趴在牛奋的肩上,一双眼睛在石头和大男孩的腿上不停的移动。 那石头的尖角非常的尖,如刀子一般,要是有人摔在上面,就算穿着厚裤子,也可能被刺穿。 “牛奋,那天你穿着什么裤子?”姑娘问道。 如果能找到那条裤子,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的证据。 高尔基脸色有些红,最后面的瓦特笑着抢答:“那天啊,他没穿裤子。” 这句话,说给姑娘听,就有些污了,实际上,是没穿长裤而已。 高尔基知道姑娘的来历,连忙解释道:“天气是前天开始变冷的,之前很热,牛奋少爷又是一路跑回家的,只穿了一条短裤。” 姑娘听到这话,一双眼睛盯着牛奋的大腿处,目光锐利,像是两把利剑,要割开大男孩的裤子看个清楚。 牛奋拍了拍左右两条大腿,笑道:“我像是个摔伤的人吗?” 高尔基摸了摸头,确实不像。 正常人摔在这种石头上,三天肯定下不了床,就算勉强下床,走路也肯定是一瘸一拐的。 “很奇怪是吗?不用奇怪,就两个原因,一个,我摔的不重,只是皮肉伤,另一个,就是我人帅,经得起摔。”牛奋眉飞色舞的说着。 后面的姑娘,又忍不住去摸包包。 她的这个包里,装的只有一把剑,大异帝国的刺人利剑! 清晨上山的时候,为了不让牛奋对她的来意起疑,姑娘临时换了一个小包,这才导致颜色不搭。 而实际上,姑娘一直背这种大包,能够藏下弯曲利剑的大包。 “你说的不对,这是你的腿硬。”躲在最后的瓦特一有污的机会,绝对不会放过。 牛奋“嘿嘿”一笑,怼了黄眉少年几句:“有本事,你摔一下给我看看,软虾米也敢多嘴。” 瓦特立刻闭上了嘴巴。 摔在这种石头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时候,高尔基不动声色的给同伴解围,他站起身,指了指身后的草地说:“这个地方,是隔壁人家放狗的地方,一天两次,狗狗的大小便,全拉在这里,罗兰罗德说,你是踩到了狗屎,才摔了这一跤。” 说完,斯文少年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直走到草丛比较深的地方。 少年用随身携带的一跟树枝,将草丛拨开,里面果然有不少狗的粪便。 牛奋捏着鼻子,看了看草丛,又看了看石头,转身对姑娘说:“这狗,是想谋财害命啊,姑娘有没有认识的警察,把这害人凶手给抓起来。” 艾丽丝问高尔基要来了树枝,仔细的丈量着石头到狗屎的距离,又在牛奋身上比对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不是一件偶然事件! 第十九章 姑娘的真面目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艾丽丝丢掉了木棍,拍了拍手掌,心情有些愉悦。 “牛奋,我们回去找哥院长谈谈吧,他是本地乡绅,见多识广。”姑娘建议道。 牛奋摇了摇头,拍着斯文少年的肩膀:“附近有没有警察,走,报案去。” 艾丽丝眉头微皱:“报案做什么,这种小地方的警署,没什么办案能力的。” 姑娘没说真话,现在的大异帝国,警署能力极强,各地治安管的也很好,真要有什么案子报上去,除非是触动了某方豪族的利益,一般都是能破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芝麻绿豆点的事情,警署根本不愿意接。 就像是小偷小摸,大都立个案过去了。 除非是遇到一些新来的侦探,冲劲足,又不懂事,才会死命的破案。 结局就是,地方上的治安太好了,没有任何犯法的事情了,这警署也就没必要那么大了。 辞退几个侦探是常有的事情,运气不好的,直接把警署撤了的都有。 所以警署内有句行话:狡兔尽,走狗烹。 像牛奋这种摔伤的事情,警署就更不愿意管了。 偌大一个村庄,就一家警署,两名侦探,虽然也配了一些闲杂人员,可办案,都得侦探们亲自出手的。 村庄里一千多户人家,摔伤这种小事都要管的话,两名侦探就算是累到瘫痪都管不过来。 高尔基听了姑娘的话,把“我带你去”四个字吞回肚子里,顺着姑娘的话说道:“警署办事不靠谱,这种事,还是找哥老爷的好。” 牛奋笑了笑,也不多说,跟着众人往山上走,来到河边的时候,大男孩突然拉起弟弟的手说:“小牛顿,你带哥报案去。” 小男孩点了点头,熟悉的在山路上行走。 姑娘按住包,目光有些冰冷的看着大男孩。 牛奋朝姑娘挥了挥手:“艾丽丝小姐,你忙你的,我报完案马上回来。” 姑娘眼神闪烁,目送着牛奋离开,直到大男孩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自言自语道:“他想干什么?” 瓦特露出一个很污的笑脸:“他想和警棍比谁硬。” 话音刚落,只见姑娘一个后跳,右手肘子就撞在了黄眉少年的胸口,将他直接撞飞出去,摔在树丛之中,哀嚎不已。 高尔基赶紧走上前去,低声道:“艾丽丝小姐,我猜牛奋少爷是想往河里丢一块石头,让河里的王八知道厉害,能收敛一些。” 姑娘原本已经打开了包,听了这话,就没再去对付瓦特,有些欣赏的看了斯文少年一眼。 “看在你的份上,我饶他一次,再有下次,我刺断他的舌头!”姑娘的话冷的像冰,目光更是如利剑一般锋利,和刚才羞答答的样子判若两人。 高尔基手心有些湿润,赶紧跑到树丛里,在黄眉少年耳边轻声嘀咕几句。 少年起先目露怨色,最后像是想通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高尔基扶起少年,一行人往孤儿院走去。 艾丽丝合上包,脚下轻快,很快就将孤儿院的四人甩在身后。 结实少年想要追上去,被金色手套少年拦下了。 “她的包里有剑。”手套少年晃动着左手,学着姑娘刚才的动作做了一遍:“她刚才这一退一撞,是极厉害的刺剑术,一旦出剑,我们肯定打不过。” 结实少年目光有些黯淡。 在大异帝国,除了帝国军队外,只有贵族家人和游侠才有资格持剑,像他们这种孤儿院的孩子,是想都不用想的。 空手对利剑这种事情,只有书上才会有。 两位练过拳术的少年是不会相信的。 比如那个罗兰罗德,空手对敌的话,结实少年有信心三拳之内将他撂倒,可要是罗兰罗德用上铁链,正面对敌,少年一丝胜算都没有。 “走吧,想什么呢,她可是贵族!”高尔基在前面催促道。 结实少年叹了口气,神色黯然的和手套少年一起跟在身后。 手套少年突然说道:“别灰心,好好练,以后争取当一个游侠。” 结实少年的目光里,又有了精神。 这是所有大异帝国武人的梦想,少年们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这种梦想,真的只是梦想。 大多数少年们长大成人之后,都会放弃这个梦想。 因为成为游侠,最起码的要求是得有一匹马。 在大异帝国,养一匹普通的马所需要缴纳的各种税,比养一家三口还费钱,更不用说买马的费用了。 有了马之后,还得经历三次考试:理论,刺桩和对战。 考试的内容,其实不难,主要是贵。 因为每次考试都需要到国会指定的学校去学习,不学习的话就没资格考试,而学习的费用相当的高。 普通老百姓,那是想都别想。 孤儿院四雄,一起在山间小路上走着,艾丽丝已经抢先一步到了孤儿院。 姑娘杀气腾腾的走向哥诗涵,眼神凌厉的质问道:“牛奋出事那天,村里有没有陌生的面孔?” 哥诗涵恭恭敬敬的站在姑娘边上,用罗兰罗德奴才般的语气向她汇报:“艾丽丝小姐,事后警署有调查过,村里有三个外乡人,两个南方口音,一个北方口音。” 艾丽丝诧异道:“警署?谁报的案?” 这种小事,按理不会惊动警署的,难道牛家人报案了? 若是牛家人报过案了,牛奋去警署又是为了什么? 哥诗涵继续汇报:“没有人报案,警署新来一位侦探,叫葛莱森,是个喜欢管闲事的小伙子,是他主动调查的。” “葛莱森!”艾丽丝念了一遍年轻侦探的名字,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喜欢穿风衣带毡帽的精神小伙来。 “是他的话,也就不奇怪了。”姑娘自言自语的说着,开始转身往外面跑去。 跑到门口的时候,姑娘又说了一句:“你的人借我用一下。” 哥诗涵应了一声,等姑娘走后,手脚冰凉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枉他机灵一世,竟然糊涂一时。 艾丽丝是肯特家族最出色的后代,不像裴迪南的媳妇,外界传闻有些傻。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用来招揽一个皇家学府的学生呢!肯特家族又不缺爵士。 那么,艾丽丝的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孤儿院院长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伍尔索普村是个小村庄,要是两家豪族斗起来,吃亏的可就是全村的村民了。 而他这位村里唯一的绅士,这亏吃的就更大了。 第二十章 大脚刺客的秘密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小牛顿对村里的道路很熟悉,下山之后,穿过长街,拐了个弯,很快就把牛奋带到了警署。 那是一栋和周围的民宅没什么区别的房子,如果不是有人带路,是很难找到的。 警署门口,有位穿着风衣的年轻侦探,手持一杆长长的烟枪,目光望着远方,像一具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站着。 看到牛奋兄弟后,侦探深邃的眼眸里露出一丝暖意,嘴角也有了笑容,他用脚在警署的大门上扭动几下,打开了屋门,将两兄弟迎了进去。 进门之后,里面有一张木桌,木桌上放着一副画框,画框里是一个看上去很温和的中年男人。 牛奋看到那副画时,忽然拍了拍小牛顿的脑袋,问道:“这人不是村里的吧?” 小男孩踮起脚尖看了看,立刻摇了摇头:“村里的人我都认识,没有这个人。” 侦探赞赏的点点头,招呼兄弟俩坐下,拿来了一些酒水放在桌上,又将风衣挂在椅子靠背上,这才坐在了大男孩的对面。 “我猜你一定是牛奋,皇家学府的新生。”年轻侦探打开一瓶烈酒,咕嘟咕嘟喝着,一双会放光的眸子炯炯有神。 牛奋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我是来报案的。” 侦探呵呵一笑,一点都不相信牛奋的话,他轻轻敲了敲桌子:“嗯,让我来猜一猜你的用意。” 侦探拿起桌上的画,指了指画中的人物:“我们就先从这位外乡人说起好了,他叫穆雷,来自诺丁汉郡,是位巡游医生,三天前,也就是你摔跤的那一天离开本村。。。” 牛奋忽然打断了侦探的话:“这位侦探怎么称呼?” 侦探微微一笑:“我叫葛莱森,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可以称呼我森哥。” 牛奋点点头,很直接的说道:“森哥,我觉得嘛,大异帝国是讲法律的,我无缘无故的摔了一跤,按理说,是该来报个案,和外乡人没什么关系。” 葛莱森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画像放在桌上,继续说道:“我调查过了,这位外乡人的脚特别大,和帝国最出名的刺客巴尔塔莎一样大。” 小牛顿好奇道:“脚一样大的人不是有很多吗?难道大脚人都是刺客?” 葛莱森一拍桌子,夸赞道:“说的好,脚一样大的人是有很多,但是像巴尔塔莎那么大脚的人,整个林肯郡都没几个,当然了,仅凭一个大脚,是不能说明穆雷就是巴尔塔莎的。” 说着,侦探从画像底下拿出一袋东西,倒在桌上,是几块人皮,一双眉毛。 葛莱森说道:“穆雷离开后,我在他住的旅馆内的垃圾箱里发现了这些东西,你们看着。” 侦探变魔术似的将人皮和眉毛拼接起来,很快就露出一张人脸,和画像里的极像。 “前天我在诺丁汉报上登了一则失物招领,说是巡游医生穆雷在伍尔索普村遗失了一个钱包,请失主或者失主的家属在二十四小时内去就近的警署登记,时间已经过了,没一个警署传来消息。” 葛莱森说完突然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这一招,我是从某位不出世的高手中学来的,百试不爽。” 牛奋打了个哈欠,拉起陷入沉思的小牛顿的手,向这名年轻侦探告辞:“森哥,案我已经报好了,不出意外的话,一周之内我会离开这个村庄,如果你有了结果,和我祖母或者孤儿院院长说一声就好。” 葛雷森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牛奋,一直看着他离开,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侦探不明白,这位皇家学府的学生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就不怕那位杀手卷土重来吗?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有辆白色的马车缓缓驰来。 警署门口的路不宽,仅能容纳一辆马车经过,牛奋只能拉着弟弟等在一边。 谁知马车到两人面前时,竟然停了下来,有位穿着考究的男子掀开了帘子,走下车来,眼神亲切的看着牛奋。 “牛奋,怎么跑来警署了?有什么事吗?”红胡子男子态度温和的对大男孩说道。 牛奋正纳闷呢,这来的是谁啊,好像和自己很熟的样子,一旁的牛顿一边鞠躬,一边激动的喊了出来:“爵士,见到您太好了,您上次送来的水果可好吃了,谢谢您。” 一听到“爵士”两字,牛奋立刻猜到来者是谁了,哥诗涵说过,一周之前,裴迪南爵士去给祖母家送过水果。 “裴爵士,您好!”牛奋很有礼貌的学着牛顿鞠了一躬,接着轻描淡写的说道:“也没什么事情,祖母说我在回家的路上摔惨了,主要是那条狗乱拉屎,让我来警署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狗以后规矩点。” 裴迪南知道大男孩在指桑骂槐,心里有些不舒服,脸上依旧满面春风,关切的说道:“牛奋,你都那么大了,马上要成为皇家学府的学生了,走路可真的要注意点,别像上次那样,可把我给吓坏了。” 牛奋“嗯”了一声,拉起小牛顿的手,向爵士告辞。 裴迪南也没有留他,而是直接走进了警署。 葛雷森在听到马蹄声时已经收起了桌上的东西,只留了一些酒水,看到爵士进来,也是很有礼貌的鞠躬行礼。 裴迪南挥挥手,示意他免礼,然后坐在了牛奋原先坐过的位置上,一脸严肃的说:“牛奋是我看好的学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一定要好好查,如果有困难,可以到红房子找我!” 葛雷森再三道谢。 牛奋走在上山的路上,心情很愉悦,时不时的哼两声不知名的歌曲。 小牛顿在一边问道:“哥,怎么爵士也去警署啊?他也会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在小男孩的世界观里,爵士是无所不能的。 牛奋摸了摸弟弟的头,笑道:“爵士是关心你哥,像哥这么优秀的人,走到那里都会有人关心的。” 牛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哥哥,山上忽然传来关切的声音:“牛奋,你报好案了?事情还顺利吗” 小男孩这下是真的信了。 这位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姐姐,对哥哥也是那么关心。 牛奋却有些头疼。 姑娘关心的东西,恰好是他不关心的。 所以姑娘的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第二十一章 黏糊糊的东西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牛奋想了想,决定挑些姑娘感兴趣的事情来说,毕竟姑娘的出现,还是帮了他不少忙。 大男孩说道:“葛侦探是个喜欢多事的人,案子报不报,他都在查;裴迪南爵士非常关心我,也亲自去了一趟警署;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看看前天的诺丁汉报纸。” 姑娘听到答案后,美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牛奋,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要把大男孩彻底看透。 这时,山上传来高尔基气喘吁吁的喊声:“艾丽丝。。。小姐,你。。。跑得太快了,我们追。。。不上。” 斯文少年是给她带路的,牛奋出现在小路上时,姑娘丢下他就跑,高尔基在跑步方面没什么天赋,被落下一大截不说,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像姑娘,没事人一样,只是额头上有些汗珠。 姑娘整理了一下挎包,脸上露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看起来清纯无邪。 “我跑的快吗?估计是我见到熟人兴奋了。”姑娘说着,双手又放在腿前,忸怩的转动着身躯。 高尔基的身后是黄眉毛的瓦特,手上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折来的树枝,边跑边拿树枝撑地,像是拄着拐杖,可惜树枝太细,一拄就弯,模样有些滑稽。 牛奋朝两位熟人挥挥手,突然看到树枝上有一块白色的凸起,定睛一看,是个蜗牛。 这种冷天,还能见到蜗牛? 大男孩以为自己看错了,凑近一看,还果然是。 牛奋将蜗牛抓在手心,轻轻的逗弄着,高尔基在一旁说道:“这是山上特有的蜗牛,不冬眠。。。” 斯文少年的话还没说完,一边的姑娘突然惊叫起来,整个人连连后退,瑟瑟发抖。 “啊!!!蜗牛!!!”姑娘脸色惨白,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牛奋并不觉得奇怪,蜗牛平时会分泌一种黏黏的液体,很多爱干净的女生都不喜欢这种液体,觉得肮脏。 大男孩随手将蜗牛丢进树丛中,拍了拍手,对姑娘笑道:“你不去警署吗?哦,对了,山路脏,姑娘回去后,最好换双鞋子。” 艾丽丝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鞋子,那是一双精致的布鞋,外面镶嵌着几块星型的兽皮,由于在山林中奔走,鞋子四周有些泥灰,鞋面却依旧干净。 姑娘笑了笑:“没事的,都是些泥灰,擦一下就好。” 或许是山风清冷,牛奋轻轻咳嗽一声,自言自语道:“山上的泥土湿滑-粘糊,擦起来手感不好,像蜗牛似的。” 听到这话,姑娘下意识的又退了一步。 “我去警署瞧瞧。”艾丽丝红唇轻颤,也不等牛奋回话,转身匆匆的往山下跑去,害得高尔基和瓦特又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赶。 小牛顿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有些不解的问:“哥,艾丽丝小姐为什么去警署啊?” 牛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拉起他的小手往山上走去。 小牛顿没听到答案,开始低头沉思,山路走的也有些心不在焉。 牛奋拉小男孩的手,原本是想把他当拐杖,这下倒好,变成拖着小男孩走了,山路湿滑,差点没摔跤。 “哎哎哎,你想什么呢!”大男孩没好气的松开手,开始教育起弟弟来。 “这是走路,不要思考问题,要是不小心踩到狗屎,再不小心摔倒石头上,小命就呜呼了,知道吗?”牛奋说的极其认真。 牛顿听了以后,一拍脑袋:“哥,我想到了,那个狗屎有问题,会让人摔死,所以艾丽丝小姐要去警署,是要为民除险,对不对。” 牛奋看着一脸兴奋的弟弟,又看了看四周,山谷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大男孩将小牛顿拉到身边的树丛中,这才轻声说道:“牛顿,读书要专心致志,不能分心多管闲事,但是看人看事,最重要的是细节,你说艾丽丝,一个富道人家,为啥要到我们家里来?” 牛奋说到细节的时候,心里有些自得,当初读书的时候,老师就戏称他为“细节捕捉师”,凡是教室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一样能逃过他的眼睛。 比如,有一次音乐课,刚上课他就告诉身边同学老师心情不好,那些学生都不信,因为老师上课的时候,一直笑眯眯的,结果有人不识好歹撞在枪口上,破天荒的被罚抄音乐课本,事后有人问牛奋怎么回事,牛奋说,老师膝盖上有好几根榴莲刺。 又比如班上某女生收到了一封匿名的纸条,一时间教室里人心惶惶,唯有牛奋,一脸的平静,女生觉得奇怪,私下里来问牛奋,是不是知道谁干的,牛奋欣然点头,说了老师二字。女生那里肯信,后来证明,确实是班主任语文老师使了一招敲山震虎! 事后同学们都问牛奋怎么看出来,牛奋笑答,纸条四百多个字,没一个标点符号用错,也没一个错字,是你们这帮人能写出来的?就算有,这又不是写作文,你们写纸条的时候不会紧张,一紧张还能不出错? 老师当时就觉得牛奋是个人才,可惜心思没花在学习上,一个老是分心观察班上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书又怎么读的好。 但是牛奋看人是真的准,比如那个艾丽丝,哥氏孤儿院四雄和哥诗涵都看不透她来做什么,牛奋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牛顿思索片刻,纠正道:“妇道人家不能用来形容小姐姐的。” 牛奋满意的笑了笑,这家伙不愧是自家兄弟,观察力非常敏锐,不过自己说的富道人家,指的是姑娘生活道路富裕,而不是妇女的妇。 牛奋没有把这歪理说给牛顿听,而是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略带微笑的说道:“天刚亮,就有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等在屋外,你说她是不是有求于你?” 小牛顿思考着哥哥的话,突然反驳:“也有可能是走错了路。” 牛奋瞪了他一眼,姑娘这表现,是走错了路吗? 牛顿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不再多嘴。 大男孩抬头望天,自言自语道:“一个姑娘家,孤身上山,也不怕遇到山贼野兽,你说说,这是普通的姑娘吗?” 牛顿却没有在意,这些年来,小男孩一直是清晨出门,傍晚回家,就是天黑的时候会有些害怕,所以回家总是比别的孩子要早一些。 可是对一个陌生人来说,尤其是一个姑娘,单身上路,就很怪了,除非这位姑娘,手底下的本事很大。 第二十二章 有事情找警察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牛奋细眯起眼睛,继续自言自语:“一个本事很大的富贵姑娘,在有求于我的时候,竟然不直接提要求,那说明什么?说明她求的东西,不是我直接就能给的。” 大男孩心里明白的很,不能明争的东西,那就只能暗夺了。 小牛顿有些不明白,他侧过头,好奇的看着哥哥,问道:“她求你什么?” 牛奋摇摇头,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一开始的时候,大男孩还以为是皇家学府学生的身份,但是很快就否定了,因为姑娘只对他在那里受伤感兴趣,还有,姑娘不希望他报警。 至于这里面有什么关系,牛奋真的推测不出来,他是一个细节捕捉师,不是一个案情分析师,若是分析一些比较直观的事情还行,要拐几个弯就做不到了。 “不管她。”大男孩没有继续分析,而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那个穆兰穆德昨晚来家里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你,而不是祖母,他要是来带你走,该是和祖母谈才是,所以他是来吓唬你的。” 小牛顿原本要纠正高瘦汉子的名字,可一想到那个拿铁链的人,没来由的身子哆嗦起来,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牛奋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继续说道:“高尔基来的时候,穿了一件极不合身的棉袄,如果我没看错,那件破棉袄是穆兰穆德的,一个孤儿院的孩子,敢擅自穿穆兰穆德的衣服,穆兰穆德还不在意,这又说明什么?说明这事情背后是有人指使的,指使之人穆兰穆德和高尔基都不敢得罪。” 小牛顿年纪还小,对于这些事情,听的似懂非懂,一张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好奇和疑问,因为疑问太多,小男孩不知道从何问起。只是认真的听着。 牛奋接着说:“黄眉小子瓦特,一清早就来吵架,污言秽语说了一大堆,穆兰穆德却没跟着来,很明显,瓦特是来讨揍的,为什么要来讨揍?无非是要拿到我们无理的证据。” 小牛顿对这事记忆犹新,只是他听不懂瓦特说的那些话,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有一开始瓦特在门口喊老东西和小东西们时,让他很生气,如果当时门开着,小男孩一定会和瓦特比比拳头。 牛奋见到弟弟恍然大悟般点着头,不由得心情大好,嘴巴也就刹不住了。 “见到哥诗涵的时候,他让穆兰穆德去倒一杯茶水,时间花了很久,说明他不知道我们会去,没有准备,不像警署那个侦探,什么都准备好的。” 说到这里,大男孩面露得色:“我还催穆兰穆德快一点上茶,是想看看哥诗涵会有什么反应,是不是在演戏,结果他把自己的茶给我,说明他知道茶水准备起来需要很长时间。” 说着说着,大男孩脸色突然凝重起来,拍了拍小男孩的头,压低了嗓音:“用狗屎和石头来害我,这种事只能骗骗小孩子,谁摔跤不会用手撑地的?哥诗涵一直暗示是爵士在搞鬼,警署侦探想告诉我是那个叫穆雷的医生在谋划,可他们就不想想,爵士和医生会那么蠢吗?” “还有,刚才见到爵士的时候,他直接让我走路小心点,如果他真的想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就不会刻意提醒,若是为了洗脱嫌疑,也没必要在我们兄弟俩面前演这个戏。” 最后,牛奋抬头看天,只见乌云渐散,蓝天微露,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大男孩的心情也好到没边了,呢喃道:“你们乌你们的云,我蓝我的天,互不干涉就好。” 牛顿突然来了句:“哥,你是不是在装傻?” 小男孩虽然没怎么听懂哥哥的话,却也听出哥哥刚才说的和对那些人说的完全不一样。 牛奋再次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笑道:“傻人有傻福,这有福的可不是真正的傻子,都是会装傻的人。” 小牛顿又陷入了沉思,他很难理解哥哥为什么要装傻,但他也没问,而是自己思考了起来。 这时候,树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听声音,来的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两三个。 牛奋赶紧拉起小男孩往树林外走去,从山上下来的人,只有孤儿院的人。 果然,来的正是孤儿院的人,为首的是那位身体结实的少年,哥诗涵和带金色手套的少年走在后面。 三个人目光都落在了发出声音的树林里。 牛奋本不打算去招惹三人,但是行迹已经暴露,也就没藏着的必要,当下拉着小牛顿走出树林,向哥诗涵打招呼道:“哥院长,你怎么也出来了,还有这两位帮忙的小朋友,还不知道叫什么?” 两个少年都没说话,哥诗涵皱着眉头,仔细的看了看大男孩的四周,确认艾丽丝小姐不在后,孤儿院院长的神情变得有些倨傲:“牛奋,孤儿院现在很忙,人手不够用,不能给你了,至于那一百五十磅,等你有钱了还给我,对了,让你祖母把房契拿出来押着。” 小牛顿听了,身体又僵硬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祖母的屋子是他们一家仅有的东西,可不能抵押给任何人。 “哥!”小男孩求助的看向哥哥,声音激动,都快哭出来了。 牛奋搂住小男孩的肩膀,微笑着对哥诗涵说:“哥院长,看来你是打算看好戏了,友情提醒一句,路边打架莫好奇,爱凑热闹易遭殃。” 哥诗涵冷哼一声,对身边的少年们说了一句:“你们先回去。” 等两人走后,孤儿院院长走到大男孩身边,轻声说道:“两强相争,是不好凑热闹,但是富贵险中求,天上掉下来的好事,白白错过岂不可惜?” 这些话,哥诗涵原本是不会对一个外人说的,但是孤儿院院长很赏识牛奋的机灵劲,想和他探讨一下,就像两位商人讨论怎么获利一样。 牛奋摇了摇头:“有一次我放学回家,路边有人在打架,很多人去围观,结果一人不知怎的被激怒了,拿刀乱砍人,周围观众被砍伤了许多。” 哥诗涵不为所动,嗤笑一声:“那是两个没身份的人,有身份的不会当街砍。” 牛奋心知劝不了,但还是多劝了几句:“还有一次,有辆车子在路边烧起来了,很多人跑去看热闹,最后,车子一爆炸,死伤无数。” 哥诗涵沉默不语,车子在他的理解中,就是马车,马车着火,说的是豪门贵族出事,去围观,可能会被烧死。 牛奋拍了拍低头沉思的孤儿院院长的胳膊,拉着小男孩的手往山上走去。 两人没走出几步,哥诗涵突然问了句:“要是别人在你家门口打起来了呢?” 牛奋哈哈大笑:“有事情,找警察,哦不,是警署。” 哥诗涵愕然,难道这就是大男孩去警署的原因? 山风清冷,两个孩子很快消失在山路之中,只留孤儿院院长独自一人在原地发呆。 第二十三章 最毒妇人心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话说艾丽丝离开山路之后,直奔警署。 姑娘虽然是昨晚刚进的村,却对村庄里的路熟悉的很,一路狂奔,连背影都没留给两位孤儿院的少年。 高尔基有些发怵,哥院长的意思,是让两人给姑娘当向导,现在倒好,两人像是拖油瓶,尤其是黄眉毛的瓦特,一路上龇牙咧嘴,走一步跳三步。 看到姑娘没了影,开始小声嘀咕起来:“这是谁家的婆娘,下手那么狠,就不怕打疼了小爷,以后守活寡吗!”少年的嘴巴还是那么欠。 高尔基皱了皱眉,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取暖,用胳膊肘撞了黄眉少年一下:“艾丽丝小姐没说错,你的嘴巴是很欠,在孤儿院里,有罗兰罗德罩着你,现在出了院子,你还是收着点,免得遭罪。” 瓦特冷哼一声,并没有听进去,高尔基喜欢讲道理,他喜欢吵架,两人在孤儿院的时候,关系就不对付,高尔基觉得瓦特嘴臭,瓦特认为高尔基假正经,谁都看不惯谁。 “等着,别让我再见到她,不然我在她身上放几十只蜗牛,看耕不耕得坏她的破田。。。”瓦特犹自嘴硬着,转过一条巷子,忽然捂住了嘴巴。 那位风一样的姑娘,竟然就在路口不远处! 黄眉少年内心后悔不已,恨不得给自己的臭嘴来两巴掌,以这位姑娘的脾气,听到刚才的话,不把他胖揍一顿才叫怪呢。 少年赶紧后退两步,躲回原来的路上,一手趴着路边房子的墙壁,悄悄的探出半个脑袋,往巷子里瞅来,只见姑娘背对着他,旁边停着一辆白色的马车。 马车的帘子掀开着,有位身材高大、穿着得体的红胡子中年人,正在和姑娘聊天。 姑娘的神情看不到,但是说话的语气和以往都不一样,像是晚辈遇到了家里的长辈一样,谦恭得体。 “裴叔叔,村庄很好玩,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姑娘很懂事的说着。 红胡子中年人正是从警署回来的裴迪南,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那就好,要是有什么困难,记得和我说,别不好意思,我就住在红房子里。” 艾丽丝说了声谢谢,就侧身站到路边,向爵士告别。 裴迪南微笑着坐回马车,马车开始缓缓行走,快要拐弯的时候,爵士突然从车厢的窗户上探出头,对姑娘说道:“艾丽丝,你的鞋底,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有空的话,记得洗一洗。” 说完,马车快速离去。 瓦特直挺挺的站在屋子边上,目送着马车离去,对于孤儿院的孩子们来说,能坐在马车上的都是神仙一般的大人物。 高尔基已经拐进巷子了,看到姑娘弯腰去检查鞋子。 先是左边的鞋子,姑娘看了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接着是右脚,姑娘才抬起脚,就像见鬼了似的惊叫起来:“啊!!!蜗牛!!!” 姑娘一边叫,一边不停的踢着右脚,直到镶皮布鞋被远远的甩了出去,姑娘依旧失魂落魄般的用左脚狂跳,一直跳到高尔基的身旁。 姑娘抓着斯文少年的胳膊,脸色惨白,嘴唇颤动:“快,快把你的鞋脱下来。” 高尔基连忙脱下打满了补丁的鞋子,冻得红肿的右脚踩在左脚上。 艾丽丝并不嫌疑少年的破鞋,在姑娘的心目中,没有比蜗牛更恶心的东西了。 可是少年的脚太大了,这鞋子穿着不合适。 “瓦特呢?”艾丽丝的记性很好,虽然只问过一遍,便记住了两位少年的名字。 黄眉少年连忙从屋后跑出来,诚惶诚恐的看着姑娘。 哥院长让他跟着这位富家小姐,那怕给少年三个胆子,也不敢私自逃跑,虽然这位小姐下手极重。 少年闭上了眼睛,双手捧着脸,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艾丽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脱鞋子,右脚!” 瓦特虽然不是很明白姑娘的意思,还是照着做了。 艾丽丝试了一下,挺合脚的,指着远处踢飞的鞋子:“把蜗牛弄掉,再穿上。” 瓦特不敢多嘴,光脚在地上踩了一下,冻的少年五官扭曲,连忙缩了回来,一只脚跳着过去穿鞋。 艾丽丝侧头看着少年,一手拖着腮帮子,喃喃自语:“牛奋让我换鞋子,是看到了恶心的东西?那他说的看什么报纸,是什么意思?” 高尔基的记性很好,在一旁提醒道:“诺丁汉报,前天的。” 艾丽丝眉头微皱,愣在原地思考问题。 不远处的警署里,一位穿着制服的年轻小伙子走了出来,对着姑娘招了招手。 艾丽丝再次抛下两位少年,飞奔起来,一边说道:“都在外面等着,不许过来。” 小伙子正是警署新来的侦探葛莱森,热情至极的将姑娘迎了进去,把门关上之后,却换上了一副冰冷的语气。 “艾丽丝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异格兰场已经插手此事了。” 葛莱森没点油灯,也没拉窗帘,警署之内在关门后,一片漆黑。 艾丽丝一手摸在包上,一边“咯咯”笑着:“葛师兄,师父什么时候关心这种事了,还把你给派来了。” 葛莱森冷哼一声:“艾丽丝小姐,我要提醒你,师父的眼里只有异格兰场,你要是为了肯特家族破坏规矩的话,就是我们的敌人,你知道后果的。” 艾丽丝拉开了包,声音清脆,在这黑屋之内格外引人注目。 葛莱森后退一步,熟练的蹲下身躯,从墙角拿起一根警棍,声音柔和了不少:“你是师父最喜爱的徒弟,剑术又高,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艾丽丝冷笑一声,拔剑在手:“葛师兄,你不用提醒我,我不会傻到为了几句话,就向一位异格兰场任命的侦探动手,但是也请你记住,肯特家族要做的事情,是不会在乎异格兰场的想法的,除我之外,这就是我来的理由。” 最后,姑娘厉喝一声:“开门!” 葛莱森默默的打开门,不再言语,目送着姑娘离开。 拐到大路上的爵士心情很好,不停的脑补着艾丽丝知道蜗牛之后的表现,笑的合不拢嘴。 马车却突然来了一个紧急刹车,裴迪南没反应过来,头重重的撞在车厢的木门上,这让爵士很是生气。 裴迪南正要发作,车帘拉开,上来两位妇人,其中一位正是扮作下人的妇人,另一位年纪要大一些,长相和妇人有几分相似。 裴迪南见到年老妇人,赶紧换上一副笑容:“妈,您怎么来了?” 老妇人的脸色有些阴沉,冷峻的目光扫过爵士的脸,有些不满的说道:“大异帝国的杀手们都喜欢自称巴尔塔莎,却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你这次找的那个叫穆雷的家伙,明显不靠谱,连狗屎杀人的主意都想得出来,你身为爵士,就一点判断力都没有吗?” 裴迪南知道是妻子告的状,可是面对这个强势的丈母娘,他只有赔笑忍着。 老妇人拿出一张画像,丢在爵士的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叫人拦截了牛奋的学费,并收买了他的母亲,就是画像里的女人,她会去和牛奋说,150磅学费并没有汇出去,而是被她挪用了,你不用担心别的豪族会支助牛奋,因为之后,女人会带着兄弟俩离开村庄,远走高飞。” 裴迪南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家族的使命其实他一直没放在心上,甚至有些阳奉阴违,因为有个身份更尊贵的人给过爵士一个承诺,只要他办好这件事情,就帮他摆脱埃德森家族的压迫,还给他换个聪明听话的妻子。 第二十四章 无证不允许开车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牛奋兄弟回到家里的时候,老祖母和黑狗都不在。 牛顿知道这时候,祖母通常都会上山砍柴,所以不觉得奇怪。 牛奋听说后,心里很不安,让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独自一人上山砍柴,别说遇到什么意外,就是摔一跤也可能出大事。 牛奋想上山去把老太太找回来,牛顿却拉住了他。 小男孩说道:“哥,我们得出去挣钱,家里的土豆不多了,面粉也快吃光了。” 牛奋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老太太上山砍柴,主要是没钱,钱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都不是事。 “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小牛顿,这边山里有些什么动物,我们去打猎赚钱!”牛奋很快想出了一个点子,满脸的雀跃。 小男孩摇了摇头:“在大异帝国打猎,需要考打猎证,很贵的。” 牛奋一愣,吐槽道:“想钱想疯了吧,这都要考证!” 小男孩没觉得奇怪,这种事他早习惯了:“哥,根据大异帝国律法规定,不仅打猎要证,下水抓鱼,野地开荒,山林养殖统统要证,你以前还说过,这是一个无证阶级为有证阶级当社畜的年代。” 说到这里,小男孩挠着头,呢喃道:“什么是社畜?” 牛奋右手扶住额头,想不到这副身躯的前世还是个愤青,他突然又有些奇怪,为什么别人穿越都能获得前世的记忆,而自己偏偏没有呢。 大男孩摇了摇头,觉得世道不公,但他没有抱怨。 因为他知道,人生下来就是不公平的,在课堂上,有的学生读两遍单词,就能背的很熟练,而他就要五到十遍,有些天赋更差的,甚至五十遍、一百遍都没记住。 没办法,这是先天决定的,但不是不可以改变,努力就能破,除非这先天条件实在太差。 比如一个体重超过一百八的学生,让他练习引体向上,那就属于刁难。 牛奋觉得世道并没有刁难他,这次穿越的身份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只需要努力就行。 牛奋还记得初中校长说过的一句话:凡是能考上高中的同学,都是能够做到“努力”二字的。 所谓能够努力,在大男孩的理解中,是吃得起苦的意思,牛奋相信自己也是能够努力的。 “小牛顿,大异帝国允许摆地摊吗?”牛奋问道。 以前在家的时候,听母亲唠叨最多的话就是:现在不好好读书,将来没本事,只能出去摆地摊,夏天太阳晒,冬天北风冷,还要起早贪黑,到时候,可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后悔。 所以在牛奋的潜意识里,摆摊是最辛苦的。 但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要改善一家人的生活条件,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小牛顿疑惑的点了点头:“摆摊是可以的,只要交税就行。” 牛奋开心的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肩膀:“我们去做点小玩意,像风筝什么的,带到村里去卖,或者煮点茶叶蛋,烤点土豆、玉米之类的,还能做些小风车,用肥皂泡做一个泡泡机。。。” 大男孩将他以前看到过的地摊物品都说了出来,越说越兴奋。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极其残酷。 小牛顿低下头,神色间有些黯淡:“哥,我们家的土豆只剩五个了,今天不磨一些面粉,大家都要挨饿。” 牛奋愕然,这才想到现在的家里实在很穷,穷得已经揭不开锅了。 如果这时候去摆地摊,万一生意不好,一家人都得陪着挨饿。 怎么办?大男孩慌了神,没有了主意。 这是他从出生以来都没遇到过的难题!也是最无解的难题。 “我去推磨!”小牛顿从破旧纺车后面扛起一小袋麦子,急匆匆的往磨坊跑去。 牛奋想要帮忙,往纺车后看去,却再也没有发现任何袋子。 他又发现了一个很残酷的现实,祖母家就只剩这一小袋麦子了! “小牛顿!”大男孩飞速的跑向磨坊,想问问家里还有些什么。 却见小男孩熟练的倒好麦子,身子前倾,用牙齿咬住磨棒前的绳子,两只小手反握磨棒,艰难的往前行走。 尤其是开头几步,像是原地打滑一般,显得很是滑稽可笑。 牛奋一点都笑不出来,他看到小男孩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就像被生活的绳子紧紧的勒住了脖子,勒得孩子喘不出气来。 “我来帮你。”大男孩赶紧上前,用力的推住磨棒,缓缓的起动。 冰冷粗糙的磨棒和手掌摩擦的感觉,实在有些难受。 先是极冷,又是很热。 冷是因为入手处是冰冷的石磨,热则是摩擦时光滑的皮肤被磨破后那种火辣辣的热。 冷与热不停的在牛奋心里交织,让他觉得自己很可怜,忍不住吐槽道:“这不是驴干的事情嘛,怎么轮到我们兄弟俩来做了。” 小牛顿在哥哥的帮助下,轻松了许多,绳子没咬的那么紧,已经可以说话了,只是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哥,要是有钱买毛驴,还推什么磨,直接买面粉好了。”小男孩的思想很单纯。 牛奋看了看磨坊的四周,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 这磨坊,除了一个破旧的石磨之外,就只剩头顶一个枯草搭建的顶棚了。 磨坊的一面连着低矮的篱笆墙,三面是空的,地上也和庭院中一样长满了杂草。 如此荒凉的磨坊,怎么可能养得了一头驴。 牛奋摇了摇头,对埋头苦干的弟弟说:“你的思想不能停留在买面粉的阶段上,真要有了钱,驴还是要买的。而且要买两头,一头公的,一头母的,让大驴生小驴,小驴再生小驴,这样将来你只要卖驴就能过好日子。” 大男孩说的很兴奋,目光望向满是杂草的庭院,这个院子不比足球场小,真要养满了驴,那可不得了。 小男孩只说了一句话,就彻底浇灭了牛奋的幻想。 “在大异帝国养殖牲口是需要考证的。” 得!这还真是一个有证阶级能生活的国家,无证的人,连幻想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混蛋想出来的破律法!”牛奋气得咬牙切齿。 这岂不是要断了穷人所有的路,连通过努力改变生活的机会都不给! 这不是存心刁难穷人吗! 小男孩想也不想的回答:“大异帝国的律法都是国会想出来的,哥你不是说,能进国会的都是最聪明的人。” 牛奋无语,原来自己是被聪明人算计了。 第二十五章 下山摆地摊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山风清冷,不过两个孩子一点都不感觉冷,劳动是抵御寒冷最好的工具。 这才磨了一小袋的麦子,小牛顿的额头上全是汗珠,牛奋的全身也已经湿透, “进去换身衣服,不然容易着凉。”牛奋提起磨好的面粉,拉着都快站不住的小男孩,一起往屋里走。 进屋之后,已经接近虚脱的小牛顿靠在破旧纺车边上,喘着粗气对哥哥说道:“要是村里的老鼠再大一点就好了。” 牛奋瞪了小男孩一眼,有些气恼的说:“干啥,吃老鼠啊!哥告诉你,野生动物吃不得,都是有病菌的,尤其是老鼠和蝙蝠,病菌特别多。” 小牛顿无力的摇着头:“不是,我抓了一只老鼠,做了一个小磨坊,你等着,我拿给你看。” 小男孩用力的撑起身体,走进屋子里“叮叮咚咚”的翻了起来。 没多久,他拿着一个玩具磨坊出来了。 一只老鼠绑在磨棒的绳子上,老鼠前面吊着一小块已经发霉的土豆饼。 老鼠想吃土豆饼,却刚好够不着,于是只能拼命的奔跑,带着用泥土做成的玩具石磨不停的转动。 小牛顿指着老鼠说:“要是老鼠足够大,就能帮我们磨面粉了,这样的话,我们把面粉卖了,再买点麦子来磨,就不愁吃的了。” 牛奋的眼前一亮,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脑袋:“要什么大老鼠,小老鼠就够了,我们把这玩意拿到街市上去卖,有钱人家的孩子见了,肯定喜欢的不得了。” 小牛顿听了,一把将玩具石磨藏在了身后。 “不行,这是我的,谁都不卖。” 小男孩在家里没什么玩具,这是唯一的一个,他可舍不得卖钱。 牛奋摸着小男孩的头,谆谆诱导:“这玩意你会做,以后可以多做几个,现在家里困难,先去卖点钱,用来填饱肚子多好。” 小男孩眼眶有些红,藏在身后的双手微微颤抖,最终还是将石磨交了出去,嘴里哽咽道:“家里穷的已经没有老鼠愿意来了。” 小男孩这话并不假,就是他做成玩具的这只老鼠,还是他在摘苹果的果园里面抓到的。 牛奋听了,有些苦笑不得。 要老鼠来,这还不简单嘛。 大男孩说道:“没事,卖了这玩具,买点老鼠喜欢吃的东西,把老鼠引诱过来就行。” 小牛顿听了破涕为笑,和哥哥一起往门外走去。 出门的时候,正好见到老太太拄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身后背着一捆柴,艰难的在山路上行走。 老人的腰几乎和身体成了直角,是真的直不起来了。 小牛顿见了,连忙跑上去,接过祖母身上的柴火,拖在地上往家里走。 老太太反手敲了几下弓着的背,身体直起少许,依旧拄着木棍行走。 看到牛奋上前帮小男孩时,老太太怒容满面:“阿奋,这不是读书人该做的事情,赶紧放下!” 牛奋从没见过老太太如此生气的样子,不得不放手,任由小牛顿拖着柴火,左脚迈出,右脚跟上,像个瘸子似的一步步往家里拖柴火。 等到老太太坐在纺车前的矮凳之上后,两个孩子这才拿着老鼠石磨下山。 这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山下的那条大路上,行人不算多,却从不间断,不时的有人走过。 牛奋将石磨放在比较显眼的地方,自己则找来一块大石头,当凳子坐。 小牛顿第一次做生意,没有经验,看到隔壁卖胡萝卜的大婶一直在吆喝,也依样画葫芦的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着:“新鲜的老鼠推石磨,便宜卖了啊。” 牛奋拍了拍身边的石头,对小男孩说道:“做买卖,得看人头,咱们这玩具,得卖给孩子们,你冲大人们喊有什么用?” 小牛顿看着哥哥,一脸天真的问:“真的吗?” 牛奋再次拍了拍石头,说了一句:“当然。” 其实大男孩自己也是第一次做买卖,根本没什么经验。 只是以前和母亲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听母亲感慨过:以前老娘年轻的时候,只要身边有男人,卖花的都会过来兜售,现在好了,带着一个十几岁的青春小帅哥,都没人搭理。 从这件事情上,牛奋觉得推销东西,得看人。 谁知道,两人坐下没多久,就来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妇人,来到孩子们面前,价格也不问,丢下一磅钱,就要去拿那玩具。 牛奋赶紧拦下了:“这位夫人,价格不对。” 来之前他和小牛顿商量过,一般玩具的价格在十个便士左右,这个石磨比较有新意,就开价二十便士,卖的话最低不少于十便士。 而现在,妇人明显给多了,如果要找钱,他可找不开。 妇人衣着粗鄙,看上去不像是有钱人,出手却很大方,兜里一掏又是一磅,丢在地上,冷哼一声:“够不够!” 不等牛奋回答,妇人拿起石磨急匆匆的走了,脸上流露出喜色,像是捡了什么宝贝似的。 牛奋觉得有些不对劲,小牛顿在一旁质问道:“哥,你不是说只有小孩子才会买吗?” 牛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倒不是因为大人买了玩具,而是给的钱不对劲。 大男孩仔细的观察着妇人的背影,发现妇人的鞋子和艾丽丝一样,脚后跟镶着一块皮。 “镶皮的鞋,这不是一个普通人。”牛奋喃喃自语。 小牛顿听哥哥这么说,也认真的看向妇人,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粗衣麻裤,都是小村里普通的货色,也就那根腰带,看上去有些别致。 “哥,你做生意真厉害!以后祖母不用这么辛苦了!”小男孩的注意力很快来到地上的钱上了,欢天喜地的去捡。 这时候,村口一直坐着的一位麻皮汉子,大踏步走了过来,一边大声喝道:“卖东西不交税,是想坐牢吗!” 小牛顿将两张钱死死的攥在手中,对来势汹汹的汉子问道:“要交多少?” 麻皮汉子看了眼小男孩手中的大额钞票,两只不大的眼睛同时放出光来。 汉子压低声音说道:“大异国律法,街市散摊收百分之二十,长摊收百分之十,我看你那么小,就收你百分之十五,咋样?” 牛奋“嘿嘿”一笑,将小牛顿拉到身后:“是不是不开收条啊?对不起,我们是良民,偷税漏税的事情绝对不做!” 汉子瞪了大男孩一眼,阴恻恻的说道:“不识相的小家伙,得罪了本大爷,以后别想在这安安静静的摆摊。” 汉子说的是实话,这里的摊位都归他管,不给好处的话,那就没好摊位,甚至于经常被赶来赶去,一上午换五六个摊位都是常事。 牛奋兄弟今天是第一次来,挑的是一个人多的好位置,麻皮汉子没有赶人,是想看看孩子们的潜力,其他人想占这个位置,不给好处想都别想。 所以汉子认为收些好处费天经地义。 牛奋不为所动,从弟弟手中拿过一张钱,对汉子说道:“我们卖了两磅,税收是八先令,请找零。” 麻皮汉子气的瑟瑟发抖,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做声不得,只能低声狞笑:“小兔崽子,给爷等着。” 牛奋拿着找回来的钱,一脸严肃的对弟弟说:“塞黑钱,走后门,看起来是捷径,实际上是在败坏世风,潜规则一旦形成,遭殃的还是咱老百姓。” 小牛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六章 一见又钟情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牛奋起初还有些担心妇人给的是假币,麻皮汉子找回钱后,他的心彻底的放下了,拉着小男孩采购了一些食物,兄弟俩高高兴兴的往山上走。 小牛顿出于兴奋,问了一句:“什么是潜规则?” 牛奋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就从身边的事说起:“原本好好的事情,有人走了捷径,周围的人跟风,最终演化为不成文的规则,就叫潜规则。” 牛奋说起这些时,耳边不由的响起当初校长说的话:以前学生不补课,孩子都在学校里学,没什么不好,自从有了补习班,家长们跟风,从差生到好生,一个个全去了,谁不去就像旷课了似的,真是苦了孩子们。 小牛顿还是没理解哥哥的意思,低着头思考着。 牛奋心里有些感慨,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无语,很快来到家门口,却发现老黑趴在门口,低声咆哮着。 “有客人来了,是孤儿院的人。”小牛顿很肯定的说道。 “嗯,看到了,在院子里坐着。”牛奋的个子比小男孩要高,透过篱笆墙,看到哥诗涵正坐在院中,身边跟着高尔基和黄眉少年,老太太则在一旁站着。 “你先把东西拿进去!”牛奋将买来的食物交到小男孩手上,东西不多,小男孩拿着完全不吃力。 小牛顿点了点头,急匆匆的往屋里赶,牛奋对院子里的人打起了招呼:“哥院长,稀客,稀客,你来不会是想打老宅子的主意吧?” 老太太听了这话,脸上愁云密布,她坚定的说:“这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我是绝对不会卖的!” 哥诗涵看了看牛奋,缓缓的站起身来,脸上是笑容满满:“牛爵士,你可真爱说笑,我哥诗涵是这种惦记别人家东西的人吗?” 孤儿院院长笑的很夸张,语气也是极力讨好,甚至有些谄媚,让牛奋觉得很陌生。 “哥院长,莫非你遇到贵人了?性情变化有点大嘛。”牛奋走到老太太身边,拍了拍祖母略显僵直的后背,示意她不要紧张,然后笑眯眯的对哥诗涵说道。 哥诗涵继续媚笑着:“牛爵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贵人,你就是我的贵人!自从早上见过你之后,我是诸事顺利,那位卖孩子的妇人你记得吧,她没再要我加两磅钱,那个孩子也特别乖,干活可卖力了。” 牛奋将目光转向高尔基和瓦特,两人均是很自觉的点头,其中黄眉少年瓦特,右脚上并没有穿鞋子,而是绑了一些枯草,露在枯草外的脚丫冻的又红又肿。 “哥院长,你这么说,难道是来感谢我的?”牛奋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玩味的看着哥诗涵。 大男孩知道这位孤儿院院长是个典型的商人,为了钱随时可以变脸。 初次见面请喝茶时的假惺惺,谈生意找哥伦布时的一本正经,等自己报警之后,翻脸又比翻书还快。 如今笑得像似一朵花,肯定有猫腻。 哥诗涵竟然真的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叠钞票来:“牛爵士,你考上了皇家学府,是我们整个村的骄傲。这样,以后呢我对外宣称你是从哥氏孤儿院出来的,这些钱是给你的补偿。” “宣传费?亏你想的出来!”牛奋很自然的接过了钱,细细一点,好家伙,竟有三百磅! 小牛顿刚好从屋子里出来,听到哥哥的话,好奇的问道:“哥,什么是宣传费?” 哥诗涵咳嗽了两声,在一边夸赞道:“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说什么都特别好听,哥氏孤儿院有你这么一颗大树,以后肯定会前途无量。 ” 牛奋将钱交给小牛顿,叮嘱了一声:“检查一下有没有假币。” 小牛顿将一半钱交到老太太手中,两个人在院子里仔细的检查着,脸上都乐开了花。 哥诗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骄傲的说道:“我堂堂一位绅士,这点钱还是拿得出的。” 牛奋将手插在裤兜里,抬头望天,轻轻的晃动身体,一边自言自语道:“运气这么好,不会又是一见钟情吧?” 哥诗涵脸色古怪起来,片刻之后,回了一句:“牛爵士你这么帅,谁见了不是一见钟情。” 牛奋听了这话,心里立刻有数了。 当初在孤儿院中,哥诗涵提到裴迪南爵士时说了一句一见钟情,如今这么说,算是默认了这些钱和爵士有关,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大男孩有些头疼,却又无可奈何。 牛奋笑眯眯的冲孤儿院院长点了点头:“之前说好的四个帮手,还算不算数?” 哥诗涵豪爽一笑:“当然算数,牛爵士若是有空,我们现在就去孤儿院拿契约?” 牛奋没有拒绝,这位哥院长翻脸太快,趁此机会将高尔基和瓦特的契约拿过来,是件很好的事情。 于是大男孩跟着哥诗涵离开家门,到了孤儿院门口时,大男孩远远望见山路上行来一妇人,衣着淳朴,双手拎满了东西,正低头吃力的往山上走。 孤儿院的大门没有锁,高瘦汉子罗兰罗德早伺候在门边,将众人迎了进去,连桌上的茶都泡好了。 看得出来,这些事情哥诗涵一早就安排好的。 牛奋也不客气,翘起二郎腿,大口大口的喝着茶,等着哥诗涵在一边翻找契约。 那位妇人,很快走到孤儿院的门口,可能是拎的东西太重,妇人有些累了,就将东西放在地上,开始用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目光有意无意的四处打量着。 孤儿院的铁栏杆门紧闭着,妇人只能依稀看到几个人影,却看不清楚是谁。 稍作休息后,妇人拎起东西,继续往山上赶路。 到老太太家门口时,妇人欢喜的喊道:“大牛,小牛,快出来,看妈给你们买了什么回来。” 老太太是第一个跑出来的,看到妇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自家的女儿命不好,嫁给第一个丈夫,熬了九个年头,眼见在镇上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丈夫却因病去世了。 婆家人势力太强,将房子抢去不说,还把她和两个孩子都赶了出来。 当时小牛顿才一岁!无奈之下,老太太就让女儿和两位外甥搬过来一起住。 两年后,为了牛奋能上好一点的学校,妇人改嫁了个有钱的残疾人。 可是那个男人不喜欢牛顿,老是虐待他,无奈之下,妇人只能把小牛顿又送回老太太这里来。 “妈,我又回来了。”妇人抬脚踢开篱笆门,对着老太太,激动的哭了起来。 老太太也很激动,又有些奇怪,连忙把女儿迎进了屋子。 第二十七章 大路小路都不好走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哥诗涵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四张契约,他拿来一张报纸,折成一个信封的样子,将契约放了进去,移到牛奋的面前。 牛奋将茶杯放下,脸带微笑的说:“哥院长,你请我来,不是为了这些事吧!” 契约会找这么长时间,很明显,不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哥诗涵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孤儿院院长像是意犹未尽,朝牛奋的杯子里望去,茶水所剩无几了。 “让你久等了。”哥诗涵伸了个懒腰,显得惬意至极。 接着,他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道:“这里是喝茶的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牛爵士请跟我来。” 哥诗涵动身的时候,高尔基和瓦特很自觉的跟了上去,却被他拦下了。 “前方的路,是给有身份的人走的。” 孤儿院院长饱含深意的说了一句。 牛奋将剩余的茶水喝完,收好契约,起身拍了拍两位少年的肩膀:“身份这种东西,和钱一样,少年时没有,只要懂得珍惜,长大了就会有。” 牛奋的话有些深奥,两位少年却一下子都听懂了,只是两人的表现有些不同。 高尔基脸上露出苦笑,爱讲道理的少年,对人间的道理了解甚深,知道“身份”两字的尊贵,远不是长大就会有这么简单。 黄眉毛的瓦特则充满了向往,满口脏话的孩子,觉得身份就是这么一回事,谁的喉咙胖骂的厉害,谁的身份就高。 这种事,孩子觉得他长大了,不会输给任何人。 哥诗涵在前面走着,一边品味着大男孩的话,觉得很有意思。 不过,也仅仅是有意思而已。 钱和身份,在大多数没身份的人眼里是相通的,比如这个村的村民,都知道他哥诗涵很有钱,也认为他很有身份。 可事实上,大不一样。 有钱人,是能有点身份,比如像他这样买个乡绅做做,可要继续往上,就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林肯郡有钱的人多得去了,有爵位的却只有几百个,这就和钱没什么关系了,那怕大异帝国的首富都不行。 所以说,如果想有钱,只要少年们会动脑筋,肯吃苦,还是有机会的,但是想要有身份,那就难喽。 大异帝国成立上千年来,穷人家的孩子做到封爵的,连三十位都不到。 “牛爵士,你可要好好努力,给孩子们树立一个榜样!”孤儿院院长感慨着说。 牛奋是他另眼相看的人,也是有机会改变身份的人,只是机会和现实之间,还有着不小的距离。 皇家学府穷人考上四十七位,成功封爵的只有二十三位,还有二十四位,都成了绅士。 哥诗涵心里是看不起绅士的,虽然他自己也是一个绅士。 因为这种身份,只要花钱就能买到,在有身份的人眼里,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牛奋笑着走出孤儿院的大门,突然仰头望天,自言自语道:“一见钟情的,你告诉我,是想让我去读书,还是不想让我读书。” 哥诗涵听得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回头朝大男孩望去,眼中有些惊慌。 牛奋冲他微微一笑,加快脚步,和孤儿院院长并肩行走。 哥诗涵转头看向前方,一边悠闲的说道:“你看这路,我们熟悉的,走的很顺,不熟悉的,肯定会摔跤,然后大骂:这是人走的路吗!” 牛奋笑道:“哥院长,这路没人使绊子,方向也很明确,而我脚下的路,嘿嘿,哥院长,说句不好听的话,原本我对找到小哥伦布还是很有信心的,现在嘛,你懂的。” 哥诗涵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牛奋赶紧扶住孤儿院院长,一边提醒道:“小心点,路滑。” 哥诗涵一脸黑线! 这是路滑的事情吗? 你不想帮忙找哥伦布就算了,还来了句你懂得,我懂个锤子! 怨恨归怨恨,孤儿院院长脸上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线了。 “牛爵士,能不能说些好听的。”哥诗涵说的很谄媚。 牛奋当然明白孤儿院院长话里的意思,不好听的是找不到哥伦布,好听的自然是找到哥伦布了。 哥诗涵是想和自己做生意,谈条件。 牛奋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好听的自然有,不过,得先看看哥院长的诚意。” 哥诗涵又是一个踉跄,好在牛奋及时的扶住了他。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大男孩在一旁抱怨着。 哥诗涵笑的眼睛都快没了,心里却狠狠的骂着牛奋。 好你个混蛋家伙,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明明自己一点诚意都没有,却让别人拿出诚意来,我拿个锤子! “牛爵士,其实这次我去找你,包括让你来孤儿院,以及换个地方说话,都是有原因的,有人给你做了一条路,一条比村外大路还要大的路,马车也备好了,就看你愿不愿意走了。” 哥诗涵通过这几次打交道后,知道大男孩是不肯吃亏的主,所以他一咬牙,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没有藏着掖着。 至于不该说的,孤儿院院长精明着呢,那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不远处就是小河边,左边是大路,右边是小路。 两人走的路线原本是沿着大路的,不知怎的,牛奋突然拐了个弯,往小路走去,吓得哥诗涵脸色发白。 “别担心,我只是想往前走走,看看这条小路通往何方。”牛奋回过头,嬉皮笑脸的说着。 孤儿院院长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变黑。 变白是被大男孩吓得,以为他要跟裴迪南爵士作对,不选大路选小路,青则是听了少年的话,有些怒意,至于黑,是牛奋走在小路上,越走越欢,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哥诗涵的耐心不错,但是当左边的大路看不到的时候,孤儿院院长的耐心用光了。 “牛奋,有些路,走错一步,可就回不了头了!”哥诗涵的声音有些冷,称呼也改了。 牛奋却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自顾自的走着,路过那块留下血迹的石头时,还故意的提起脚,在上面轻轻的放了放。 然后他说道:“哥院长,大路虽好,但是行人太多,你不知道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一不小心,就被人给害了,不像这里,就你我两人,我最多只要提防你一个就行。” 大男孩侧过头,看着孤儿院院长,笑问道:“你说呢?” 哥诗涵无言以对。 想不到这位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男孩,对外面的世界看的那么透彻! 第二十八章 棋局上的狗屎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孤儿院院长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 牛奋说的没错,去皇家学府求学的路,看起来是条前途光明的大路,可是路边的那些人,实力太强大了,只要有一个心存歹意,就足够大男孩死上无数次。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小路上的坏人虽然少,可也不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所能应付的。 所以,孤儿院院长认为牛奋应该试一试富贵险中求。 “牛奋少爷,你知道的,爵士很看重你,希望你能去皇家学府读书,那些钱,就是你的学费和生活费。” 哥诗涵原本打死也不会说这些话,但是眼见着牛奋钻牛角尖,也就顾不上了。 裴迪南爵士交代的事情没办好,和泄露爵士交代过不能说的话比起来,还是后者要好一些。 “爵士是一心为你好,如果你辜负了他的好意,爵士一定会很伤心的,像他这样有身份的人伤心起来,会有很多人看不下去,到时候,就算你躲在再小的路中,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作为一个优秀的商人,哥诗涵对利诱和威胁的掌控可谓是如火纯青。 牛奋笑了笑,继续往前走,来到杂草下的狗粪边上,向哥诗涵招了招手:“你让我来摔伤现场看看,我看过了,就是这样,很儿戏。” 接着,大男孩话锋一转:“哥院长,你上午说这个局和爵士有关,那么爵士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哥诗涵早就来这里看过,裴迪南爵士关心的人,他自然要上心一些。 只是他先前一直觉得,爵士是想要牛奋的命,直到他听到“儿戏”二字。 仔细想来,这个杀人的局,的确太儿戏了! 但是孤儿院院长显然更关心自身的安危,听完大男孩的话,不假思索的摆手道:“什么这个局那个局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牛奋这话要是传到爵士耳朵里,可就能给他按个诽谤的罪名,到时候不说坐牢,罚款肯定是少不了的。 哥诗涵又不傻,自然是不会承认这种事情的。 牛奋拍了拍孤儿院院长的胳膊,意兴阑珊的说道:“爵士不想我死,却安排了这么一出,我思来想去,他老人家是想要提醒我,前方路途险峻,走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碰巧我不是一个喜欢认真的人,所以啊,我觉得还是走小路的好。” 哥诗涵细细咀嚼着大男孩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 裴迪南爵士的这一次“儿戏”,的确不像是要刺杀大男孩,更像是在提醒他要小心。 那么问题来了,爵士为什么要牛奋小心呢? 是谁要对付这位皇家学府的新生? 想到这里,哥诗涵的脑子里其实已经有了人选。 连爵士都要如此隐晦的暗示,说明来人身份不比爵士低,结合村里最近出现的尊贵人物,答案呼之欲出。 除了那位肯特家族的艾丽丝小姐,还能有谁! 但是问题又来了,肯特家族为什么要去对付牛奋呢?哥诗涵实在是想不明白。 一个是拥有四位伯爵的豪门望族,一个是穷的叮当响,住在山谷最高处的苦命孩子,两者能有什么仇恨。 而且以艾丽丝小姐的表现来看,也不像是要对付牛奋。 孤儿院院长有些头疼,他感叹道:“人呐,有时候真不知道,运气来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原本哥诗涵认为穷小子牛奋考上皇家学府是好事,这时候又不这么认为了。 被两家豪族盯上,一个穷小子不脱层皮才怪。 牛奋低头看着地上的狗屎,突然说道:“哥院长,有件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热衷于给爵士帮忙呢?狗屎能做局,孤儿院就不能做局了吗?” 说完,大男孩捡起一根树枝,将狗屎挑了起来,丢下左边的河中,溅起一片浪花。 哥诗涵眉头一皱,他只顾着讨好裴迪南,把这事给忘了。 裴迪南爵士先是用狗屎来提醒牛奋,让这位穷小子走路要小心,如今又让自己来给牛奋送钱说理,目的还是要让穷小子在读书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如此一想,自己和这狗屎也差不了太多。 “呸呸。”哥诗涵吐了两下,瞪了大男孩一眼,自己堂堂孤儿院的院长,又岂会是那龌蹉的东西。 “牛奋少爷,别指桑骂槐啊,我虽然不是你的朋友,但对你可从来没有恶意,也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孤儿院院长赶紧撇清关系。 在这一刻,哥诗涵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大男孩的想法远比他的要好。 爵士们打来打去的热闹,还是不要围观的好! 只是他已经参与进来了,再想脱身就难了。 哥诗涵咬咬牙,将知道的事情合盘托出:“爵士找过我两次,第一次是你昏迷的时候,他让我给你去送学费,至于和牛顿签约,是我自己的主意,想赚点外快;第二次,就在刚才,爵士找我,让我继续给你送钱,还要我说服你一定要留在村里,还有要坚定求学的心思。” 说完之后,孤儿院院长翘首以待,想从大男孩的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最好是能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牛奋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只是没想好是否要告诉哥诗涵,听孤儿院院长说的那么诚恳,又不像是在骗人,就将手中用来挑狗屎的树枝递了过去,一边问道:“你下过棋吗?” 哥诗涵眉头紧皱,疑惑的点了点头。 在伍尔索普村,有时间下棋的人不多,孤儿院院长无疑是其中一个。 牛奋欣慰的点点头,用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圈,将那块尖尖的石头和沾染狗屎的草地都圈了进去。 “如果把这一片看作棋盘,棋盘上有一块地方沾满了狗屎,又有一块地方放着一块尖石,你在下棋的时候,会注意些什么?”牛奋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哥诗涵想了想,一时半刻还真回答不上来,因为他从来没下过这样的棋局。 棋盘上怎么会有狗屎呢?怎么能有狗屎呢! 谁下棋还会有这种爱好? 牛奋见到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微微一笑:“你们都看到我摔了一跤,还是摔晕过去的那种,可是我的双脚一点事情都没有,哥院长,你不会以为是我天生骨头硬吧。” 哥诗涵当然不想这么认为,可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因为孤儿院中有好几个人都亲眼看见牛奋躺在尖石边上鲜血直流。 可要是这件事情另有蹊跷呢? 哥诗涵感觉浑身都在冒冷汗,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些天来,自己都在做些什么事情?裴迪南爵士又在做什么事情? 牛奋拍打着双腿,拍的很重,若是脚上有伤的人,肯定不敢这么拍。 “你都看到了,事实就是我的腿没事。” 哥诗涵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也不管泥地肮脏湿冷,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嘴里呢喃着:“这都是些什么事?” 牛奋走到他的身旁,压低了嗓音:“情况就是我要么没踩到狗屎,要么没摔在尖石上,因为下棋的人需要,他们弄晕了我,把我放在了尖石之上。” 哥诗涵浑身剧震,嘴里一个劲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牛奋摇了摇头,从六神无主的孤儿院院长手中拿回了树枝,指着狗屎堆说道:“下棋的人,只要我摔在石头上,这坨狗屎只是用来掩饰真相的工具,它有没有被踩,踩在那里都不重要,石头才是关键。” 说到这里,大男孩有些同情的看着哥诗涵,神情玩味:“说出来别生气,你就是棋盘上的狗屎,下棋的人根本没想过要你起什么作用,只是因为你离石头近罢了。” 哥诗涵不是个蠢人,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是狗屎,那么牛奋就是石头。 下棋的人只是因为他离牛奋近,顺手就用上了他,至于他能起到什么作用,根本没人关心。 也就是说,裴迪南也好,艾丽丝也好,根本不在意他做什么。 孤儿院院长嘴角抽动了几下,神情有些委顿,他缓缓的起身,摇着头喃喃自语:“我那么卖力,都做了些什么,还想着巴结豪族,呵呵,一坨狗屎,怎么巴结他们。” 哥诗涵越说越难受,开始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脚步蹒跚,背影凄凉。 牛奋心里暗叹一声,低头去看那块石头。 下棋的人想做什么,他推断不出来。 但是有些事情就很明显了。 棋盘里可以没有狗屎,但不可以没有尖石。 自己就是那块要让关键人物摔跤的尖石,所以哪里也不能去。 只能像地上躺着的石头一样,乖乖的待在原地。 要不要那么听话呢? 牛奋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想要移动的冲动,沿着小路快速的往上跑去。 可是没跑出几步,他就停住了。 石头能动,棋盘也能动。 除非自己能找到那个关键人物,让他不要靠近自己。 谁会是那个关键人物呢? 牛奋有些犯愁,最终苦笑了一声。 地上的那块石头,又不认识他牛奋,不照样摔了自己一下。 那么那个关键人物,可能也是他不认识的。 不去想了,大男孩摇晃着手中的树枝,开始往家里走去。 第二十九章 丰盛的午餐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牛奋走的很悠闲,一边走,一边看着地上的杂草,企图找出一些脚印来。 棋盘上的狗屎和石头都出现了,按理说,附近应该有些棋子才是。 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了。 这条路走的人不多,地上除了哥诗涵的大脚印外,全是孩子们留下的小脚印。 嗯,看这情况,关键人物离石头的距离还有些远,下棋的人不想打草惊蛇。 那就走着瞧吧。 牛奋不再看地上,抬头远望,准备快点回家。 这时候,他又看到了那位衣着淳朴的妇人,急匆匆的往小河左边的大路上走去,神色之间有些着急。 牛奋略一思索,觉得不对劲。 这山上除了孤儿院,就只有祖母的老房子了。 妇人来的时候双手提满了东西,下山的时候却双手空空,这些东西去那里了? 自己在孤儿院的时间不短,妇人如果是来孤儿院的话,应该能碰到才是,难道她去了祖母家? 她去干什么呢?会不会是棋子? 想到这里,牛奋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家里的一老一小,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都是自己的亲人。 牛奋加快了脚步,在这泥泞的山路上飞奔起来。 到熟悉的篱笆门口时,大男孩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整个人像个泥人似的,也就老黑狗能认得出来,没有冲他狂叫。 还好!两位亲人都在。 倚在篱笆门边上喘气的牛奋,听着屋内小牛顿欢快的笑声和老太太的轻声呵斥,感觉好极了。 等他走进家门的时候,看到小牛顿正在地上玩老鼠推磨,还拿着几颗土豆碎片在喂老鼠,玩的不亦乐乎。 老太太在一旁唠叨:“你妈怎么想的,给你买这么一个玩具,就不怕家里的食物,都被老鼠给吃了。” 牛奋傻眼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老鼠推磨的玩具不是摆摊卖掉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有那个“你妈”。。。难道是自己的母亲。 老太太看到泥人的时候,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大外甥愣在了门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轻轻咳嗽了一声:“阿奋,你回来了。” 小牛顿听到这话,原本欢喜无比的脸上有些惶恐不安,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被人发现了一般,怯生生的站在一旁。 “怎么了?”牛奋很奇怪,家里的一老一少,平时不是这样的啊。 “有亲戚来过了?”牛奋一边问,一边走进了屋子。 小牛顿支支吾吾的没有说话,表现的很奇怪。 老太太则叹了一口气,让小牛顿进屋给哥哥拿一套新衣服来换。 等牛奋换好衣服,三人围坐在昨晚的餐桌前。 大男孩被吓了一跳,昨天晚上,整张桌子上除了一个土豆饼之外,就只剩下一盏昏暗的油灯了。 如今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连油灯都放不下了。 “哇,吃大餐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大男孩也不客气,拿起刀叉,每盆菜都叉上一些,直接往嘴里丢去。 老太太的眼角有些湿润,她抬起手拦下了挥舞刀叉、大快朵颐的外甥,笑骂道:“急得跟猴子似的,又没把你饿着,还说是读书人呢,吃相怎么这么难看。” 说完,老太太端起一盆盆菜,用勺子各拨下一大块,放在大男孩身前的碗里,又唠叨起来:“以后下了山,记着想吃什么,先放到自己碗里,不要直接把刀叉伸入盆子里,这样不文明,记住了吗?” 牛奋还没回答,小牛顿在一旁哽咽着说道:“记住了。” 牛奋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干什么,有菜吃你还哭,是嫌菜不够咸吗?” 小牛顿连忙摇头:“菜是妈做的,咸淡刚好。” 牛奋“嘿嘿”一笑,刮了一下小男孩的鼻子:“你啊,再哭的话,眼泪就掉到菜里去了,原本咸淡刚好的菜,就要变咸了。” 老太太看着牛奋的表现,心情突然有些沉重。 这位大外甥,除了读书好,对他母亲还特别的孝顺。 可是今天,为什么他连一句话都没问呢? 比如,为什么吃饭不等等母亲。 又比如,母亲去哪里了。 难道这件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老太太拿刀叉的手微微颤抖,看向大外甥的目光也有些愧疚。 但是很快,老人就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了家事。 老人觉得这些事情,由她来讲比较合适,哪怕大外甥将来怨恨,也都由她来承担好了。 “你妈刚才来过,给你们带来了很多礼物,还给小牛顿买了一个玩具。。。” 牛奋端起餐桌最中央的那盆烟熏香肠,往老人的碗里拨了好几块,顿时打断了老人的讲述。 “够了,够了,我吃不完。”老太太舍不得吃,连忙把香肠拨了回去,只留了薄薄的一片。 牛奋硬是塞了好几片给她,一边说道:“老祖母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操心了,我读书的事情嘛,这事情有点悬,你们先不要难过。” 老太太一脸的震惊,她问道:“你都知道了?” 牛奋微微一笑:“都是一家人嘛,开开心心过日子,不要搞得谁欠谁似的,若说欠,我和小牛顿的生命,还是你们给的呢。” 老太太不停的点着头,心里无比的欣慰。 自己的这位大外甥,果然是读书人,即乖巧,又懂理。 想到这里,老太太的鼻子又酸了起来。 只可惜,他的读书之路,再也无法继续了。 小牛顿停下了刀叉,突然说道:“哥,咱们不是有钱吗?为什么不去交学费呢?” 牛奋不清楚中间的过程,只是从老太太和小男孩的表情中猜到了一些,这时候只能装傻。 老太太摇摇头,叹了口气:“爵士夫人说过了,只有你妈带着你们两个离开伍尔索普村,不再去皇家学府读书,哥院长给的钱,还有学费退回来的钱,才是属于你们的,如果阿奋再去报名,不但这些钱要收回去,这座老宅还有小牛顿,都要赔给他们。” 小牛顿低下头,眼角有泪珠闪动。 牛奋眉头一皱,出声问道:“老祖母,爵士夫人约定的是什么时候走?” 老太太听了这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如雨点般落下:“吃完这顿饭,你们就要下山去了。。。” 原本老太太是想留妇人一起吃饭的,但是这样的话,三人吃饭的时间就少了。 为了让两个孩子陪老祖母吃完这最后一顿饭,妇人先下山去迎接爵士夫人安排的马车了。 牛奋一听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手中的刀叉瞬间掉落。 第三十章 谁是主谋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片刻之后,大男孩猛然站起,将脚边的凳子也给带翻了。 “快,快去找妈!”牛奋无比着急的说着。 不等小牛顿发问,大男孩拉起弟弟的手,如箭一般往外跑去。 老太太有些疑惑,转瞬之后,变成了紧张。 这两天下来,老太太对大外甥的处事能力非常的信任。 大外甥要去找妈,说明她女儿肯定遇到了麻烦。 “耶稣保佑!”老太太双手握在胸前,虔诚的祈祷着。 小牛顿被带出屋子后,跑的比哥哥还快,一边跑,一边问:“哥,你们真奇怪,妈说去找你,你又要找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牛奋来不及解释,额头上汗珠密布,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快,妈去哪了?”大男孩已经摔了一跤,不等小牛顿来扶,赶紧起来继续跑,一边紧张的问。 妇人离开的时候,小牛顿一直在玩老鼠推磨,并不知道妇人是去找马车的,他只听老祖母说哥在孤儿院,妇人回了一句那我去找他,反正顺路。 “可能去孤儿院了。”小牛顿想了想回答道。 “不会。”牛奋说的斩钉截铁。 这时候,他已经能够肯定,路上看到的那位衣着淳朴的妇人,就是牛顿他妈了。 那时候,妇人是往山下去的! “下山!快!”牛奋再次加快速度,好几次脚下打滑,整个人又在山路中翻滚起来,一套刚换上的衣服,转眼间又变的泥泞不堪。 小牛顿稍微好一些,这山路,他跑的次数多,知道什么路段该发力,什么路段又该收力。 “哥,要不我先去找妈?”看着身后狼狈不堪、四肢并用几乎是在地上爬的哥哥,小男孩有些心急。 “不行。”牛奋果断拒绝。 眼下的情况,是有人要移动自己这块石头! 这种事情是极度危险的,绝对不能让小牛顿去冒这个险。 “一起走,拉着我。”牛奋的语气十分严肃。 小牛顿不敢怠慢,拉起哥哥的手,两个人在山上一路飞奔,一直来到大河边的分岔路口上。 小牛顿停下脚步,正想要问走哪一边,却发现哥哥整个人像是垮了一般,两眼无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要休息一会吗?”小牛顿蹲下身子,一边喘着粗气。 牛奋没有理会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小牛顿顺着哥哥的目光望去,看到左边的大路上,有一位头戴毡帽身披风衣的年轻小伙,神色凝重的站在哪里,正是警署的那位侦探葛莱森。 “严重吗?”牛奋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脸上再无半丝笑意。 葛莱森摘下毡帽,冲着小牛顿挥了挥手:“小朋友,先回家去,我有事情要和你哥哥谈。” 牛奋听到这话,两只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妇人要带自己这块石头走出棋盘,下棋的人肯定动手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小牛顿,听话。”牛奋对犟在原地不动的弟弟喝道,声音不怒自威。 小牛顿向来听哥哥的话,虽然心中有万般不愿意,还是“嗯”了一声,三步一回头的走上山去。 等小男孩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葛莱森走到牛奋的身旁,蹲了下来。 “牛奋少爷,首先,请你节哀。”侦探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真相,事实上就算他想瞒也瞒不住。 当街行凶,血溅当场,这种事情在大异帝国已经很久没发生了。 想不到,竟会在这小小的伍尔索普村,在他葛莱森的眼皮底下发生! 葛莱森很愤怒,在赶到现场的时候,那杆跟随他多年的烟枪被他用双手硬生生折断! 这杆烟枪是他破获第一个案件时,师父雷斯垂徳亲自送的礼物! 牛奋深呼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内心深处,却一直隐隐作痛。 那位他只远远见过两面的妇人,从某个意义上来说,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却让他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痛。 “不用自责,有那力气,不如留着报仇。”葛莱森像是看穿了大男孩的心思,脸色冷峻,声音更冷。 牛奋不屑的抬头望天,烈日当空,虽然有云朵遮住大半,依旧很刺眼。 葛雷森捡起地上的一小块泥巴,往空中抛去,松软的泥巴一下子散了开来。 “村子里很危险。”侦探见大男孩一声不吭,就在一旁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段时间,你最好跟我去警署,这样最安全。” 牛奋冷笑一声,突然望向葛莱森,说了一句令侦探心跳加速的话:“我知道凶手是谁,你敢去抓吗?” 葛莱森的眉毛跳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是冷酷的不得了:“有何不敢!公然在大异帝国行凶,只要你有证据,就算爵士我也照抓不误!” 牛奋拍了拍脸上的泥土,那是侦探丢在空中散落下来的碎泥。 “证据你自己去找,人我可以告诉你,是一个看上去很穷的妇人,穿着一双名贵的皮鞋,行为举止有些阔绰,不是本地人。”牛奋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位花两磅钱买老鼠推磨的妇人。 这个玩具,最终又回到了小牛顿的手中,毫无疑问,是那位装穷的妇人买了之后拿给了牛顿的老妈,再由老妈送给了小牛顿。 所以,那个妇人肯定和这事有关。 葛莱森有些吃惊的看着牛奋,右手拇指高高的举起:“了不起!这么快就有了线索,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凶手并不是她,我在现场的时候,有人指证,凶手是个大脚男人。” 葛莱森会翘大拇指,是因为牛奋竟然知道那位妇人的存在。 裴迪南爵士的傻太太,自从进入红房子后,极少露面,知道她存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葛雷森却是其中之一。 这不是侦探的本事大,而是雷斯垂德通过警署的情报网络获知的信息,再转告给葛雷森,让他务必小心那个蠢女人,千万别打草惊蛇。 牛奋又是一声冷笑:“你所谓的凶手,不过是一颗棋子、一名刺客而已,我若真的想报仇,自然会找幕后主谋。” 葛雷森神情复杂的看着大男孩,眼前这人很聪明,聪明到连他都无法驾驭,这让年轻侦探很是头疼。 根据大异帝国的律法,警署是没权利让普通百姓协助办案的,要想让人帮忙,除非对方自愿。 而牛奋,很明显,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想要让这样的人自愿帮忙,耍心机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除非是坦诚合作。 第三十一章 神秘的大人物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葛莱森其实也是一个坦诚的人,但是这件事情,他对谁都不能坦诚,因为没有证据。 在大异帝国之中,没有证据的话,对于侯爵以上的人物是不能公开质疑的,质疑就等于污蔑。 而污蔑公爵、亲王,甚至更高的那几位帝国掌舵人,别说葛莱森一个小小的侦探,就算是异格兰场的老大,雷斯垂德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尼尔森老侯爵也没这个胆量。 “牛奋,有些事情,在没有证据之前,我必须保持沉默,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位妇人绝对不会是凶手,相反,她应该是最希望被害人带着你离开这个村庄的。”葛莱森说的很诚恳。 牛奋听到“被害人”这三个字后,情绪好了很多。 人死不能复生,最要紧的是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 大男孩站起身来,有意无意的望向右边的小路,那个地方,有块尖尖的石头,还有杂草丛中的狗屎。 “裴迪南爵士,艾丽丝小姐,还有森哥你,我想问问,你们是不是一伙的?”牛奋的情绪一旦平静下来,脸上又有了那种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浅笑。 葛莱森的身躯没来由的僵了一下,但是侦探很快就恢复了平常,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望着不远处波光嶙峋的河面,侦探感叹道:“河水落尽之前,石头是圆是方,还看不清楚。” 言下之意,这三方势力,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这位警署新调来的侦探,心里也没底。 牛奋微微摇头,脸上带着讥笑:“连这些事情都搞不清楚,怎么保护那位大人物?” 葛莱森这次是彻底的僵住了,满脸的惊讶,右手指着大男孩,嘴里蹦出了一个字:“你。。。” 侦探原本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很快就刹住了。 这个人身份尊贵,恩师雷斯垂德曾再三告诫,在事情发生之前,绝对不能泄露半字,要不然,警署侦探的位置就不用坐了,直接去牢房里坐着吧。 牛奋冲着葛莱森笑了笑:“你说那个装穷妇人是无辜的,那么她是哪家的人?爵士家的还是姑娘家的。” 侦探的小心翼翼,让大男孩也收敛了许多,不再直呼裴迪南的名字,而是用爵士代替。 葛莱森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在大异帝国,对那些豪门望族还是要有足够的敬畏之心,因为他们都曾为帝国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否则也不会被女王陛下封为爵士。 “埃德森家族,有位并不聪明的姑娘,和一位皇家学府的学生恋爱了,最后那位学生成了一名爵士,这个故事也成了大异帝国的一段佳话。”葛雷森说故事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但是故事本身听起来总是让人觉得有些讽刺。 牛奋知道了答案,心里却无半点惊喜,裴迪南的妻子不是凶手,裴迪南多半就是那个凶手了。 因为从“被害人”回家到遇害的时间极短,不是一家人,很难这么快做出反应。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葛莱森口中那位并不聪明的姑娘太傻,走漏了风声。 “被害人要离开的消息,你们警署事先知道吗?”牛奋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警署知道的话,艾丽丝也可能知道,那么凶手也可能是那位姑娘。 牛奋在潜意识里,不想将那个厚脸皮的漂亮姑娘作为怀疑对象,所以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情有些紧张。 葛莱森摇了摇头,透露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裴迪南爵士的儿子裴东来是这次皇家学府考试落榜头名,妇人这么做,多半是想把你挤下来,她虽然不聪明,但还不至于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走漏什么风声。” 牛奋点了点头,向侦探告辞:“谢谢你的帮忙,我这没事情了,先去给母亲收尸。” 葛莱森连忙拦下了他,神情肃穆:“被害人是在街市之中,被人尾行,以利剑刺穿心脏而死。贼人怕一剑不够,又在后脑处补了一剑,从眉心穿出,所以被害人的死状极惨,街上行人都不忍直视,为此神父将尸体收了去,你还是晚点直接去教堂比较好。” 牛奋知道下山后不远处就是教堂,于是转身往山上走去,边走边说:“森哥,不是我不想与你们合作,实在是你们太没诚意,连那个人是谁都不肯说。” 葛雷森一脸的黑线。 那个人的身份要是可以明说的话,他也不用过的那么辛苦! “牛奋少爷,警署永远欢迎你!”侦探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被警署欢迎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在警署里工作的侦探,另一种就是被警署抓去的坏人。 而葛莱森对牛奋说的,无疑是后者。 牛奋这时候已经走的远了,也没和侦探去逞口舌之争,而是想着回去后该怎么和一老一少两位亲人提这件伤心事。 大男孩正头疼着,却见老太太在小男孩的掺扶下,一脚深一脚浅的下山来。 “祖母?你这是做什么?”牛奋赶紧上前扶在另一边,和小男孩一起将老人扶稳了。 老太太的身躯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出于紧张还是因为山路难走。 “阿奋啊,我好久没去教堂祈福了,村里的教堂很灵验的,我要为你们母亲去求一次。”老太太说的很诚恳,说的牛奋心里有些酸酸的。 “嗯,走吧。”大男孩没有阻拦,事情已经发生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还不如让他们去教堂,见亲人最后一面。 教堂离河边的大路不远,虽然老太太走的慢,三个人没多久就到了。 那是一座很古老的教堂,形状是典型的“凸”字型,外墙已经斑驳不堪,四周静悄悄的,没什么行人,只有进门处高高的门槛上坐着一位姑娘,正是那位漂亮的艾丽丝小姐。 姑娘的眼睛水汪汪的,一张脸蛋也比任何时候更白。 看到牛奋时,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你让我看的报纸,我看了,没看出什么问题,你能帮帮忙吗?” 牛奋的目光停留在姑娘的胸口,那里急剧的耸动着,像是憋了很久的闷气,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 “行,牛顿,你先扶祖母进去。”牛奋叮嘱了一下弟弟,放开老太太的手,来到姑娘的面前。 “要我扶你一把吗?”牛奋蹲下身子,伸出一条胳膊。 姑娘咬着牙齿,眼神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她用双手抓着门框,缓缓的站起身来。 有一份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报纸,从姑娘的怀里掉落。 姑娘看了眼掉在地上报纸,无奈的说了句:“帮我捡起来。” 然后,姑娘一手捂住胸口,另一手放在后背,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艰难的往前走去。 第三十二章 初吻的想象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老太太这时候已经跨进了教堂的大门,特意转过身来叮嘱一句:“阿奋,好生照看这位小姐,她身体不舒服,可能是秽气来了。” 小牛顿好奇的问道:“祖母,什么是秽气?” 老太太满脸的皱纹,这时候竟然有春光流动,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 “那是女人的秘密,你还小,不需要知道。”老太太摸了摸小外甥的脑袋,笑容破天荒有些不好意思,两个人往教堂深处走去。 艾丽丝的异样,牛奋早就瞧出来了。 不止是脸色苍白,气喘如牛,就连肩上的包也干瘪了许多。 不会是被打劫了吧? 弯腰去捡报纸的牛奋想到这个可能性,手指微微颤抖。 大男孩的心中忍不住去想一个问题:劫财还是劫色? 教堂外有颗不知名的大树,比教堂矮上些许,刷满石灰的树干极其粗壮,两个人都抱不过来。 姑娘走到大树下的时候,突然加快了脚步,一个踉跄靠在树干上。 姑娘一手枕着头,另一只手敲着背,身躯弯的很低,不停的干呕着。 清水沿着她的小嘴,像一根细长的丝线,缓缓的落下。 “怎么了?”牛奋赶紧跑过来,一边紧张的问。 远处有个相当欠揍的声音响起:“恭喜啊,牛奋少爷,您要当爹了。” 牛奋皱了皱眉,这时候也没心情和那位污的不像话的瓦特斗嘴。 “艾丽丝小姐,你没事吧。”牛奋想要去扶姑娘,却见姑娘放在后背的手高高举起,轻轻的摇晃了几下,示意大男孩不要碰她。 牛奋的手停在了空中。 “好,好,我不碰你,你坐下来说。” 大男孩后退一步,指了指大树下面的空地。 瓦特听到“艾丽丝”三个字的时候,整张脸变得异常难看,连忙给了自己一嘴巴:“呸呸呸,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让你胡乱说话,艾丽丝小姐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怀孕呢。” 他这一解释,气得艾丽丝再也顾不得矜持,枕在树上的右手猛地一抽,就要往包里去取剑。 可她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没了树干的支撑,整个人软绵绵的往地下倒去。 牛奋这时候,再顾不得姑娘会不会生气,赶紧伸手扶住了她。 艾丽丝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咳嗽两声之后,轻轻的说了句:“麻烦你了。” 说完之后,姑娘眼睛一闭,就此昏死过去。 牛奋将姑娘抱在怀中,第一次感到六神无主。 “怎么办?怎么办?”大男孩抬头望向走到跟前的孤儿院四雄,一脸的不知所措。 高尔基是孤儿院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也最沉着,他建议道:“找个医生来看看吧。” 牛奋连忙点头,冲着孩子们大喊:“去啊,叫医生去。” 黄眉毛的瓦特第一个跑了出去,他不是想救姑娘,而是怕姑娘醒过来找他算账。 结实少年和手套少年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跟在了瓦特身后。 只有高尔基,依旧站在树下,一双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姑娘。 “呕吐,晕厥,会不会是中毒?”斯文少年皱着眉说。 山上夏天的时候,有不少毒蛇,要是被毒蛇咬伤,得赶紧救治才行,等叫来医生,一切都太晚了。 可是现在是冬天,怎么会被毒蛇咬呢? 少年有些奇怪。 牛奋摇了摇头,将姑娘抱到大树下一处比较平稳的地方,单膝跪地,将姑娘放在腿上。 然后大男孩脱下外套,平整的放在地上,再把姑娘放平。 做完了这些,牛奋抬头问高尔基:“你会紧急救治吗?” 牛奋读初中的时候,课堂里教过一些紧急救治的知识,只是他从来没实践过,不敢贸然出手。 高尔基不知道什么是紧急救治,一双眼睛在姑娘的四肢上寻找毒蛇咬过的齿痕,却什么都没发现。 听到牛奋的问题后,斯文少年只是摇头,说了一句:“哥院长没教过我。” 哥氏孤儿院的孩子除了干活之外,对于那些个头脑灵活的,哥诗涵还会教他们读书写字,这不是哥诗涵良心发现,而是读过书的人,将来能帮他赚更多的钱。 高尔基和瓦特就是其中两位,深受哥诗涵的器重,教的也比较多。 至于孤儿院四雄中的另外两位,哥诗涵让罗兰罗德教他们拳术,想着将来搞一个哥氏马戏团,让这两小子上去表演。 还有其他的孩子,凡是哥诗涵能想到的东西,都会因材施教。 唯独这治病救人,孤儿院院长从来没想过,也没有一个孤儿学习过。 牛奋看了斯文少年一眼,发现少年的身体轻轻的哆嗦着。 没了那件破棉袄裹身,少年的衣衫单薄了些,抵御不了冬天的寒冷,只能用发抖来硬撑。 “附近有火炉吗?去借一个来。”牛奋从口袋中掏出一英镑,这正是卖老鼠推磨玩具得来的。 高尔基接过钱后,想了想说道:“村里可能有卖的,我去瞧瞧。” 斯文少年跑步前进,他喜欢这个姿势,因为跑步的时候,身体更热,只是嘴唇有点干,要是买完火炉,有余钱能买个苹果就好了。 在孤儿院里,每年圣诞节的时候,哥诗涵院长都会给所有孩子共享一个苹果。 那时候,孩子们都特别的期待,希望自己能最后一个咬。 这样的话,整个苹果核都是他的了。 高尔基还记得,有一年瓦特拿到了苹果核,整整舔了一年,等核都干瘪腐烂了还舍不得丢掉。 牛奋蹲下身子,看到姑娘呼吸平顺,稍稍安心了些。 他也曾偷偷的瞄过姑娘的红唇,心里想着是不是要人工呼吸一下。 可他刚鼓起一丝勇气,耳边就传来行人的说话声。 在野外给一个姑娘做人工呼吸,牛奋虽然平时比较放得开,脸皮也不薄,可毕竟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实在下不去手,更重要的是,大男孩的初吻也还在。 在牛奋的想象中,初吻应该是在一个浪漫的夜晚,在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一对有情人含情脉脉的四眼对望,然后姑娘悄悄的闭上眼睛,自己伸出手掌,捧起姑娘的下巴,再低下头去,水到渠成。 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姑娘昏迷之时。 于是大男孩侧身坐在姑娘的身边,不去看她那张有着无尽魔力的小嘴,而是看起了报纸。 大男孩的心中,这时候想起了一句成语:非礼勿视。 第三十三章 治病需要打雷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牛奋看报纸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诺丁汉郡的那些风土人情,他根本看不进去。 他要看的是葛莱森说的那条失物招领,如果真能找到的话,说明侦探不是一个骗子。 然而,当他翻开报纸的时候,立刻被一个巨大的标题给吸引了。 《拜占庭要烧死哥白尼》 “不对啊!”牛奋赶紧站了起来。 历史书上写的明明是布鲁诺在宣传哥白尼的《日心说》时被烧死。 怎么变成哥白尼了! 牛奋不会记错,因为这道题目考到过,当时班级里有近一半的学生做错了,他当时也没做对,被历史老师罚抄“布鲁诺”的名字一百遍。 可是报纸。 牛奋仔细的看了起来。 报纸上写道:罗马教廷认为,哥白尼否定地球是宇宙中心的行为,是在挑战教会的信义,更是在挑战圣父的威严,对于这样的异端,宗教裁判所将对他施以火刑,让圣父的怒火降临人间,消灭一切异端。。。 乱了,全乱了!牛奋放下报纸,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牛顿是自己的弟弟,高尔基和瓦特是孤儿,哥白尼又被火烧死,以上种种,没有一件是符合历史书的。 那么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发生呢? 牛奋正想着,背后突然传来高尔基兴奋的声音:“牛奋少爷,找到了,我找到了。” 牛奋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更加的冷了,连忙转身要去拿火炉,却见少年两手空空,身后跟着一位中年人。 “你找到什么了?火炉呢?”牛奋瞪了斯文少年一眼。 这么冷的天,没有火炉的话,姑娘就算治好了,也会冻感冒的。 高尔基连忙停住脚步,拍了一下额头,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找到了一个医生,就着急的赶过来,把火炉给忘了。” 接着,少年对身边的中年人说道:“病人就在树下躺着,有什么事您直接和这位牛奋少爷说。” 说完后,少年飞奔离去。 牛奋望向那位走过来的中年人,中等身材,身体强壮,下颚是方的,脖子较粗,有连鬓胡,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 “你好,医生怎么称呼?”牛奋见中年人伸出右手,也赶紧伸出手臂,和中年人握在一起。 “我叫华生,以前做过军医,来这里是度假的,刚好听到有人喊救命,就毛遂自荐了,不会见外吧。”华生摇动着他那双温暖的手臂,之后拍了拍牛奋的肩膀:“年轻人,穿得少了点,小心着凉。” 和华生比起来,牛奋的手要冷的多。 “谢谢医生,救人要紧。”牛奋没有解释手冷的原因,指了指地上的姑娘,语气有些着急。 华生一看到姑娘身下的衣服,顿时明白了少年为什么手冷了,医生竖起了一根拇指,夸了一声“好样的。” 接着,华生从兜里拿出一个听诊器,在姑娘的胸口听了几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看了一眼牛奋,表情严肃的问:“你们打架了?” 不等牛奋回答,华生就自顾自的摇头:“不会是你,你没有武器。” 牛奋听到“武器”两字,不由的紧张起来,教堂里面还有具尸体呢,艾丽丝小姐难道也遇到那位刺客了? “医生,艾丽丝小姐伤的重不重?”牛奋问。 华生又摇了摇头:“外伤不重,姑娘底子好,但是。。。” 医生看了看牛奋,突然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牛奋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朋友。” 华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用手托着方颚,略一迟疑,又问了一句:“好朋友?” 牛奋“嗯”了一声:“好朋友!” 医生明显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蹲下身子,将姑娘扶起,连带地上的衣服,一起移到树干旁,再把姑娘靠在树干上坐好。 做完这些,医生拍拍手,吐出一口浊气:“好了,没什么事了,这姑娘是个剑士,受了点内伤,原本没什么大事,可她偏要逞强,没有及时调理气息,这才把自己给憋伤了。” 听到姑娘无碍后,牛奋紧张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同时也有些小小的激动。 剑士!这西方世界还能练剑? 不知道能不能修仙? 那是每一个爱幻想的高中生,睡觉时都爱做的梦想:修仙梦。 可是牛奋知道,那仅仅只是梦境而已,不现实。 “她什么时候会醒?”大男孩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华生被问住了,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自言自语道:“如果有打雷之类的巨大声响,估计一下就可以把她惊醒了,没有的话,就不好说了,这姑娘闭气过去之后好像很安心,竟然睡着了。” 华生有些唏嘘,闭气睡觉这种事,以前他练剑的时候听说过,可从来没遇到过,因为大异帝国的剑术,讲究一个气息连绵,剑招不停。 气不断,则招不断。 一个修炼有术的剑士,能连续三天三夜不停的刺剑! 这口气之长,可想而知。 如果这位剑士,用刺剑的气来睡觉的话,就算睡上三个月也不会醒来。 因为这口气,是蕴藏在体内的实气,而不是呼吸的空气。 空气是空的,谁都可以呼吸,实气则是实打实的,是剑士修炼时体内产生的气机。 一位成熟的大剑士,体内的实气甚至能浸染到剑身上,使得原本柔软的花剑变得比骑士的重剑还要坚韧。 至于传说中更上乘的剑师,体内实气飞出,能在指尖凝聚成气剑,杀人于无形之中,只是这样的神仙人物,在整个大异帝国都并不多见。 华生本身就是剑道高手,初略判断姑娘的境界是大剑士。 要让一个大剑士从闭气睡觉中醒来,华生有点为难。 所谓闭气睡觉,就是将体内实气闭入脑海之中,实气不散,则人不醒。 要想将人弄醒,最简单粗暴的,就是用外力砸头,实气一旦砸散,姑娘就会醒来。 但是这么做,会有一个很严重的后遗症,可能把姑娘的头给敲破。 华生可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把姑娘惊醒,再由姑娘自行把实气散去。 要想把一个大剑士从闭气睡觉的状态惊醒,除了惊雷,华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第三十四章 神威浩荡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打雷?” 牛奋有些无语的看着华生,朝头上指了指。 大冬天的,天上还开着太阳呢,怎么可能打雷! 华生也是一脸的郁闷。 作为一个医生,最尴尬的不是病不会治,而是知道了病该怎么治,却没条件治。 “是要打雷,而且还要近在咫尺的惊雷!”华生着重强调了一下条件的苛刻性。 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寻常人睡着,拿个锣鼓敲一敲,也就过去了。 大剑士闭气睡觉,锣鼓敲得再响都没用。 因为实气闭在脑海里,就像一个实物塞在耳朵里面,寻常的声音根本传不进去。 牛奋看着华生,目光中流露出怀疑的神色:“你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华生“咳嗽”了两声,站直了身躯,无比严肃的说:“我华生工作的时候从来都是认真的。” 忽然,医生想到了某个人,嘴角咧出一丝温暖的笑容:“遇到那个疯子时除外。” 华生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戴着黑色丝绸礼帽、穿着黑色风衣、叼着一只烟斗的人,目光总是犀利的搜索着什么。 那是一个很奇葩的人,称之为疯子一点都不过分。 “疯子?” 牛奋突然奇怪的看着医生,就像看着一位疯子。 除了疯子,还有谁会说出冬天打雷这种不靠谱的事情来。 华生也觉得有些尴尬,轻轻敲了两下树干,打算展现一些剑术神通,来证明自己不是疯子。 忽然,他的神情凝重起来,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牛奋觉得奇怪,在他的记忆中,那个方向只有一座古老的教堂。 大男孩开始转身,想去看看教堂到底有什么古怪。 突兀的,有股极其强大的气流在大树四周盘旋起来,大树上那些掉光叶子的树枝疯狂的摇动着,发出“莎莎”的声音。 牛奋被吓了一跳,转了一半的身子立刻停住了。 “华生,快看,这树怎么起风了!”大男孩惊叫道。 医生却没有转头,依旧死死的盯着前方。 这时,有道比教堂还粗的闪电猛然落下,将教堂映照得比女王陛下的宫殿还要明亮。 牛奋即便背对着闪电,即便他站在阳光下,大男孩的眼前还是有道极其耀眼的亮光闪烁。 那是大树的树干反射的电光,树干原本刷了一层白色的石灰,可在闪电亮起的那一瞬间,树干变成了灰白色。 实在是因为闪电的白色太过耀眼,使得树干的颜色一下子被比下去了。 由此可见这道闪电有多恐怖! 牛奋赶紧回头。 可是,迟了,一阵惊雷就像在耳边炸响,“哗啦啦”的一声,惊得牛奋浑身一颤,双手下意识的捂向耳朵。 那张诺丁汉报,在雷声响起的时候,就从牛奋的手心滑落。 一震之威,乃至于此! 还不仅仅是这样,当牛奋捂住耳朵时,发现那里早已经多出了一双手,一双很温暖的大手。 是那位医生,在雷声响起之前,抢先一步捂住了他的耳朵。 要不然的话,恐怕不仅仅是报纸被震落,耳膜被震破都有可能! “哇!”一个响亮的哭叫声从前方的大路上传来,牛奋转头望去,发现黄眉毛的瓦特吓得面如土色,坐在地上哭了出来。 瓦特的身边站着孤儿院的另外两名少年,表现要好很多,其中那位结实少年只是双手捂着耳朵,眉头微皱。 而那位带着金色手套的少年,仅用一只手捂着耳朵,另一只带着手套的左手,不知为何,藏在了背后。 牛奋见三人没事,继续捂着耳朵转头,想要看看教堂里到底反生了什么事,这时候,那双温暖的手突然收了回去。 “我真不是疯子。”医生说的很轻松,脸上的笑容有些得意。 教堂那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既没有人跑出来,也没有人惊叫,这让牛奋很是惊讶,也有些担心。 小牛顿和老祖母还在里面呢,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帮我照看好艾丽丝小姐!”牛奋朝孤儿院的孩子们喊了一句,顾不上和医生说谢谢,匆匆忙忙的跑进了教堂。 大树底下,那位原本坐着的姑娘,懒洋洋的举起双手伸起了懒腰,嘴里还打着哈欠,像是刚从床上醒来一般。 “啊~睡的好舒服!”姑娘缓缓的睁开眼睛,嘴里说的好不惬意。 华生看了她一眼,有些生气的说:“以后别这么胡闹,不是所有教堂都能请来落地神雷。” 教堂里那道古怪的闪电,在医生的眼中,并不觉得有多奇怪。 教堂嘛,里面供奉的可是神灵。 有神灵的地方,就有神威存在,只要有人懂得召唤就行。 不过,能召唤如此强大神威的,身份在教会里绝对不会低,至少也要经师这个级别。 有一点华生想不通,经师也算是教会里身份尊贵的人物,一般都在教主殿附近活动,怎会出现在这偏僻的小镇之中? 艾丽丝不喜欢“胡闹”这个词语,因为这个词语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而她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很大了,可以独自一人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了! 所以姑娘听到医生的话时,不满的撇了撇嘴,正要出言反驳。 突然,姑娘看清了医生的容貌,惊讶道:“你是华生医生?” 华生一愣,仔细的看了姑娘几眼,却怎么也想不起姑娘是谁。 “我们认识?”医生问道。 “真的是你!”姑娘有些激动,跳起身来,围着医生打转。 这模样,就像一个少女见到了偶像一般。 “你是我的。。。”姑娘一时之间找不到形容词,拍了一下脑袋:“就是贝克街那位的朋友对吧,我师父经常说起你。” 华生听到“贝克街”三个字,立刻什么都明白了,他朝姑娘笑了笑:“你师父是个侦探吧。” 在医生的印象里,会经常提到那个疯子的,只有异格兰场的侦探了。 姑娘“嗯”了一声,很是自豪的说:“我师父是雷斯垂德,异格兰场最有名的侦探,也是最厉害的!” “是他啊!”华生对这位侦探很有印象,用那位疯子的话来说就是:你永远别指望从雷斯垂德的口中听到正确的案情分析,但是不得不承认,每次破案的时候,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把那份功劳领走。 事实上,也是如此。 华生为此对这个异格兰场的首席大侦探没有丝毫的好感,但是没办法,他的那位疯子朋友,感兴趣的只是案件本身,对于出名相当的反感。 而雷斯垂德,总是能够提供各种稀奇古怪的案子,两个人也算是合作愉快。 “雷斯垂德?最厉害的侦探?呵呵。”医生嘴里很不屑的讥笑起来。 姑娘并没有生气,因为师父说过,和贝克街的那位比起来,大异帝国的侦探都是水货,包括他雷斯垂德在内。 华生医生是那位的朋友,眼光自然要高了。 “我叫艾丽丝,有机会的话,帮我引荐一下你的朋友,可以吗?”姑娘说的很卑微。 华生听得出,她是真的很想见见那位疯子。 只是那个家伙,他也很久没见到了,这时被姑娘提起,心里怪想念的。 忽然,医生想起一事,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向姑娘告辞道:“对不起啊,我得回去了,我妻子还等着我呢。” 姑娘有些着急,望着医生大步离去的背影喊:“真的不可以吗?”声音有些失落。 医生走得很急,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一边说道:“放心吧,等我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让他去找你。” 姑娘这才安心,双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欢喜无比的喊道:“谢谢你,医生。” 华生再次挥了挥手,消失在大路的尽头。 第三十五章 神父与游侠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牛奋进入教堂之后,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心情也平和了许多。 真没想到,一扇小门之后,会是这么宽敞的一个房间。 就像是峰回路转,拐出一个山谷,来到一片平原之中。 教堂的顶非常的高,光是半人高的圆弧形琉璃窗户,层层叠叠的就有十二层之多, 每扇窗户前都有一个浮雕,有笑容可掬的女童,有翅膀比人还大的天使,有神圣庄严的六芒星法器,还有那标志性的十字架。 阳光照在这些浮雕上,散发出彩色的光芒,使得教堂增添了一种神圣的感觉。 然而最让人舒服的,不是教堂里的任何物件,而是信徒们的歌声。 教堂里一排排摆放整齐的长凳前,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信徒,他们有的衣着华贵,有的衣衫褴褛,但是每个人的姿势都是一样的。 双手抱拳放在颚下,眼睛紧闭一脸虔诚。 庄严肃穆的歌声听在耳边,能让人忘却世间所有的烦恼。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牵着人的心,走在一望无际的绿洲之上。 前途一马平川,四周春意盎然。 牛奋却觉得很奇怪。 不是奇怪这些极其古怪的歌词,而是刚才那震耳欲聋的雷声,竟然没吓到教堂里的这些人? 难道他们都没听到雷声? 牛奋疑惑着,目光在人群中游走,仔细的寻找着老太太和小牛顿。 可是人群之中,一个小孩子都没有。 会去哪呢?牛奋四处张望着,终于在教堂最前端摆放祭坛的右手边看到了一扇虚掩着的小门。 教堂里面没人,肯定是出去了。 牛奋想当然的往小门走去,没走几步,耳边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 “你是牛奋吧,请跟我来。” 大男孩赶紧停住脚步,转头望去,有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左手放在胸前,用右手在额上、口上和胸前划着十字圣号。 “是你在和我说话?”牛奋轻声问着,唯恐打扰到身边唱歌的信徒。 老人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势,就在前面缓缓的带路。 老人穿过一排长凳,来到教堂的最左边,沿着过道走了几步,在一架木制的管风琴旁边停了下来。 老人熟悉的在木头上摸索了两下,风琴右侧落下一根类似窗帘拉绳的橙色绳索。 老人拉了一下,风琴旁的墙壁往右移开,露出一个一人进出的暗门。 “跟我来。”老人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的平静,犹如结冰的水面,波澜不惊。 牛奋“嗯”了一声,收敛心神,紧紧的跟在老人身后。 门外,竟是一个很熟悉的坏境。 远处是山,近处是草,四周是灰白的篱笆墙,和祖母家的庭院非常相似,唯独少了一栋带着黑色烟囱的木屋。 这里竟然是大山的脚下。 在庭院的最中间,老太太和小男孩相对跪在草地上,抱拳闭目,姿势和教堂里的信徒一样。 两人中间,放着一个长长的竹架,架子上堆满了鲜花,至于鲜花之下是什么,牛奋不用看,就猜到了几分。 “他们。。。没事吧?”大男孩的声音有些低落。 老人的声音依旧平静:“生生死死平常事,世间冷暖各自知,如今人去不相识,平平静静盼来世。” 牛奋看向两位亲人,脸色倒是很平静,只是不知道,他们心里的创伤,有没有平复下来。 老人又划了一次十字圣号,对牛奋说了一句“愿主保佑你”,便先行离开了。 牛奋缓缓的走向两位亲人,心情愈发的沉重。 忽然,身前的篱笆外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有一头很奇怪的畜生,破开篱笆墙,跳进了庭院之中。 这畜生长的像马,全身包裹着亮银色的铠甲,可是身材矮小,比驴大不了多少,走路的时候,精神倒是满抖擞的,蹄子撩的老高,头一点一点的。 这似马似驴的畜生后面,有个全身黝黑的人,拉着畜生的尾巴,浑浑噩噩的走着,手上还拿着一把花剑。 只是寻常人拿剑,都是手持剑柄,这个人倒好,手上拿的是剑尖。 花剑和普通的剑不同,除了剑柄之外,只有一个类似树枝的剑身。 剑尖极细,剑身极软,除了刺击以外,既不能砍,也不能劈。 属于玩起来挺爽,实用性却极差,军队里很少配置,也就那些个云游四方的游侠,喜欢拿这种武器。 因为帝国不允许擅自杀人,花剑只要拿捏的好,避开人体要害,是杀不死人的。 这种剑,如果握在一名剑术大家手里,舞起来是猎猎作响、熠熠生辉,可倒握在这人手中,就像有人拿着一根牛尾巴草,尾巴下垂,毫无美感。 可那人偏生觉得自己是个高手,一边甩动剑枝,一边大言不惭的喝道:“游侠堂吉诃德在此,谁敢做坏事!”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口齿有些生硬。 牛奋被逗乐了,朝黑脸剑客作了个揖:“你这话不对,不够气派。应该是:堂什么德,骑马游侠,谁敢生非,我就惹事。” 自称是堂吉诃德的黑脸剑客放开马尾,用手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牛奋的话。 可他这一摸之下,下巴的肤色立刻变白了许多,原来这黑色,不是他本来的面目,倒像是被烟灰熏黑的。 黑脸剑客默念了一遍牛奋的话,觉得挺有道理的,他满意的点点头,大声说道:“堂吉诃德,骑侠有码,我敢救谁,惹事生非。” 牛奋听的一脸黑线,正要去纠正剑客的话,却听身后慈祥的声音又起:“你别理他,他是个傻子。” 黑脸剑客不乐意了,也不知道他做了一个什么动作,整个人忽然就骑在马背上了,只是姿势有些怪,别人骑马都是两腿分开坐,他却是侧身坐着,就像坐在长凳上一样。 然后剑客将花剑举过头顶,像马鞭一样欢快的转着圈,对慈祥老人说道:“别以为你是神父我就怕你,告诉你,我堂吉诃德发起疯来,就连耶稣也敢揍。” 话音刚落,那匹马像是受了惊慌,前蹄一跪,将黑脸剑客摔了下来。 好一个黑脸剑客,在千钧一发之际,右手剑柄往地上一点,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如一只大鸟飞过牛奋的头顶,轻巧的落在老人的身前,手中的剑柄正对着老人的咽喉。 老人面色不变,就说了一个字,黑脸剑客立马消失在篱笆之外。 “滚!” 老人说完,朝牛奋歉意的一笑:“下次再遇到他,就说这个字。” 第三十六章 恶人先告状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牛奋点头称谢,心中却多了几分疑惑。 那个黑脸剑客,在说到“堂吉诃德”的时候,语气显得很生硬,像是在说一个新学的极为拗口的词语,可偏偏好几次都没说错。 而自己教他的那句很顺溜的骑马游侠,却被他说成了骑侠有码。 这说明黑脸剑客的记忆力并不好,可“堂吉诃德”四个字却被他记得死死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名剑客的真名并不叫做堂吉诃德,而是刻意要用这个名字。 牛奋原本有个怀疑,会不会是那个当街杀人的刺客,装疯卖傻来检查一下“被害人”是否已死。 为此,牛奋还在黑脸剑客展露功夫时,仔细的看了一下剑客的双脚。 令人失望的是,剑客的脚并不大,和侦探葛莱森说的大脚刺客完全不符合。 那人会是谁呢? 牛奋正疑惑着,老人又开口了:“警署的葛莱森侦探在门外等你,像是有公事。” 牛奋眉头一皱,老人说的平静,可这话却很不平静。 侦探有公事,莫非把自己当成了坏人? 但他没有问老人,而是点了点头,跟着老人出去了。 刚才黑脸剑客说到老人是神父的时候,老人并没有否认,说明他极有可能就是这个教堂的神父。 和一个神父说自己没罪,这事牛奋做不出来。 因为牛奋觉得,找神父说话,应该都是来忏悔的才是。 自己没有罪,就不用忏悔。 牛奋穿过神圣庄严的教堂,发现大门之外,葛莱森身披风衣,头戴毡帽,嘴巴里还咬着一只崭新的烟枪,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 “到警署再说。”侦探朝牛奋招了招手,率先走出了教堂。 教堂外,四个孤儿院的孩子,围在一个火炉旁有说有笑,最开心的是那个黄眉毛的瓦特了,他将那只绑满枯草的右脚放在矮扁的火炉上,一个劲的喊着:“舒服,太舒服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夏不怕热,冬不怕冷,爽!” 忽然,不知是那个顽皮的孩子,往火炉里吹了一口气,火苗窜上来,将枯草烧着了。 瓦特像是被烧着了尾巴的兔子,四处乱窜,不停的在地上踩着,想将火苗踩灭,嘴里也不歇着:“是那个混蛋暗算老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嫉妒老子运气好,能吃苹果核,告诉你们,老子就是运气好,不是你们这帮孙子可以比的。” “牛奋少爷,你说是不是?”踩灭火苗的黄眉少年,第一个瞧见了从教堂里走出来的牛奋。 牛奋看向身前的侦探,见他停下了脚步,就朝孤儿院四人挥了挥手:“你们回孤儿院去吧,我这没事了。” 葛莱森说去警署谈,可见这事情是公事。 公事的话,谈起来需要多长时间,就很难说了。 大男孩本想问一下姑娘和医生去哪了,但是转念一想。 这个叫华生的医生本事大着呢,雷声响起时,还能去捂别人的耳朵,想必姑娘的病情和他说的一样,打雷可以治愈。 还有就是自己离开的时候,孤儿院的孩子们已经在了,如果姑娘和医生有什么意外,四个人不会这么开心的围在一起烤火。 所以,姑娘和医生一定没什么事。 至于细节,眼下是顾不上了,葛莱森还在前面等着呢。 侦探虽然站在原地,一只脚却是很有节奏的踩踏着地面,很明显,事情很着急。 高尔基在警署门口见过这位侦探,见到这个情况,内心有些慌张。 斯文男孩朝侦探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对牛奋说道:“哥院长把我们的契约给你了,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人,不用回孤儿院。” 牛奋听的有点晕,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什么叫“你的人”,又不是美女,要来做什么! 但是眼下也没时间详谈,牛奋想了想,对高尔基说道:“小牛顿你们认识的,他在教堂里,如果你们没地方去,先跟着他。” 说完之后,也不等斯文少年再说什么,牛奋已经大踏步离去。 葛莱森虽然没回头,耳朵一直听着背后的动静,牛奋的脚步声一传来,立刻往前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像两个闷葫芦,一直走到警署,都没说一个字。 葛莱森还是熟练的用脚开门,只是这次没有准备茶水,也没请牛奋坐下,而是指着桌上的一本书,神情冷漠的说道:“有人告你谋杀母亲,为的是她手中一百五十磅的卖子钱,那人还说你拿了钱之后,藏在这本书里,我们在你家老宅发现了这本书,正是你在河边摔跤昏迷时带在身边的书。” 说到这里,侦探迅速的转过身子,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牛奋,语气咄咄逼人:“这件事情,还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牛奋看了一眼桌上的书,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这本书,竟然是自己最头疼的物理教科书! 牛奋无语了。 人会穿越,想不到书也会穿越,这可真是太神奇了。 记得当时汪姓老师拉自己去苹果树下罚站,自己抖了个小机灵,拿上书本一起去。 难道书本就是因为这个穿越过来的? 若真是如此,当初就应该拿一个手机。。。不对,教室里禁止带手机。 那也该。。。 牛奋正在想着带什么好。 葛莱森已经熟练的将书本翻了过来,语气更加严厉:“我们检查过书本,里面的文字和图画都很怪,这个村里肯定没有,所以请你尽快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只能将你当成杀人嫌犯,立刻押往异格兰场。” 听到这里,牛奋顿时明白了,朝侦探会心一笑,有些调皮的问道:“怎么,你们想通了?” 这时候,牛奋已经不想辩解什么。 事情很明显,是警署想移动自己这块尖石。 至于目的是什么,多半和那位侦探不肯说的重要人物有关。 葛莱森却黑着脸,手指重重的敲在桌子上:“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根据大异帝国的律法规定,就是如此,你最好能为自己洗脱冤屈。” 牛奋哈哈一笑,语气更加调皮了:“森哥,这事不应该是你来做的吗?怎么推到我头上了,记住啊,要我离开村子可以,只要你们不怕那位刺客就行。” 大男孩这是在赤裸裸的威胁。 葛莱森却毫无办法,因为侦探知道,事情正如牛奋所说的那样,一旦他有任何离开的迹象,隐藏在暗处的人都会跳出来。 比如,那个裴迪南爵士,以及一小时前进入红房子的那群黑衣人。 又比如,那位艾丽丝小姐,以及那位在教堂门口将姑娘带走的魔剑师摩莉尔。 还有那位神秘的叫做华生的医生。 除此之外,侦探最害怕的,还是那间其貌不扬的教堂。 第三十七章 穿越过来的物证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葛莱森静静的看着牛奋,两眼无神,像一具行尸走肉,毫无生气。 侦探的心思不在大男孩身上,也不在这件案子上面,而是在思考,那个妇人为什么要来报案。 妇人的身份,葛莱森很清楚,就是那位埃德森家族的第七代长女,是豪门里面公认的傻姑娘。 但是傻人有傻福,多少豪门之女,最终只嫁了一位绅士,可这位傻姑娘,偏偏嫁了一位爵士,而且还是子爵! 大异帝国的爵位排名有“公侯伯子男”五档,子爵排在第四档,算不上高。 但事实上,前四档封爵的人加起来,也没最后一档男爵的人多。 由此可见,子爵是非常不容易的。 豪门的女子,但凡能嫁给一位男爵,该家族就能吹嘘上好几天,更不用说是子爵了。 于是有些嫉妒的家族,就四处放风,说那位姑娘怎么怎么傻,连洗脚都不会自己洗;又说那位吃软饭的爵爷怎么怎么没用,新婚之夜在新房门口跪了整整一夜等等。 这些事情,被大异帝国但凡有些身份的人都当成了笑话。 只不过这个身份要求也不低,毕竟埃德森家族摆在那里,寻常人家那里敢搬弄豪族的是非。 说起埃德森家族,葛莱森作为一名优秀的侦探,也是了解了不少。 埃德森家族里有爵位的人不多,七代传下来,共有三个爵士,第一代的老埃德森子爵不用多说,是实打实凭军功拼出来的爵位。 之后几代,一直没什么人才,直到第六代,那位傻姑娘的父亲,惊才绝艳,不仅顺利的从皇家学府毕业,还进了国会,封了伯爵。 据说这位爵爷还深得女王陛下的看重,年纪也不大,进一步升为侯爵也不是不可能。 而第三个,自然就是傻姑娘的丈夫,裴迪南子爵了。 不得不承认,傻姑娘的福气是真的好,父亲厉害,丈夫能干。 有这么两个父夫在,真的是夫复何求!也难免惹人嫉妒。 葛莱森最大的困扰在于发现傻姑娘其实并不傻,从报案的过程来看,妇人把人证,物证,和凶手的动机都说的清清楚楚,这不是一个傻子靠背能背清楚的。 因为警署报案,不是学校背书,学生只要一口气背出来就好。 那都是侦探问什么,报案人回答什么。 至于侦探怎么问,没有固定的格式,全凭个人喜好。 比如问作案的动机,有些侦探喜欢问“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杀人?”,有些会说“他习惯做些什么?”,也有些性格古怪喜欢刁难人的侦探,会问“你凭什么认为他会这么做?难道你们是一伙的?”。 葛莱森不是普通的侦探,问的没那么直接,但是也不至于去刁难人,尤其是那位地位显赫的妇人。 他问的是:牛奋和被害人是母子关系,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来,你说呢? 如果真是一位傻姑娘,一定会说:“应该的,怎么不应该。” 可妇人偏偏回答:“牛奋考上了皇家学府,马上要交学费了,他身上没钱,他母亲又不愿意花这个钱,所以就起了杀心。” 语气还不急不缓。 这是一个傻姑娘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明显不是! 所以葛莱森就头疼了! 报案人不傻,说明这件事的背后,没那么简单。 妇人是埃德森家族的人,这件事情说不定就代表了埃德森家族的意思,不好好处理的话,埃德森家族去异格兰场一告,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按埃德森家族的意思办,把牛奋当成杀人嫌犯押送异格兰场,那么葛莱森可以肯定,他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村庄,死去的妇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葛莱森虽然没亲眼见到刺客行凶,但是妇人的伤口他看的很仔细。 一剑穿脑,用的还是花剑,这绝对不是普通剑士所能做到的。 因为花剑极软,人的脑壳很硬,花剑碰到脑壳的时候,就像树枝刺在树干上一样,肯定会弯曲。 即便刺客力气极大,刺入的速度极快,花剑刺入脑壳时剑身也会弯曲,无法做到像一条直线一样,从眉心穿出。 能做到这种境界的,至少也要是大剑士级别的高手,能将花剑变得和重剑一般坚硬不曲。 一想到对手是一名大剑士,还是一名刺客形态的大剑士,葛莱森手心手背全是冷汗。 侦探很清楚,这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葛莱森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如果是在侦破重大案件的时候,要和刺客搏命,他愿意冒这个险。 可是眼下,他冒不起任何的风险。 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凶杀案,和师父交代的大案件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师父说的案件,一旦真的发生,可是连女王陛下都会惊动的大案件!甚至有可能载入大异帝国的史册! 所以,葛莱森要好好的活着,那怕破不了这个大案件,只是在一边看着也好。 这也是为什么师父刚看出一些苗头,他就主动要求调到这个小村里来的原因。 “真是棘手啊!”侦探拿起烟杆,敲打着脑袋,像是在抱怨自己的运气不好。 牛奋这时候完全没了压力,也不管侦探是不是同意,大刺刺的坐在了所谓的物证面前,旁落无人的翻看了起来。 这一翻,大男孩立刻吃惊不已,这本高一物理教科书,原本明明是中文的,可是现在,竟然变成了全英文的。 就连他原来写的名字和注解,也都变成了英文。 “哦,卖糕的!”牛奋惊叫起来。 侦探听不懂他的这句话,没好气的用烟杆敲了敲书本:“喂喂喂,这是物证,你别乱碰,小心我给你摁上一个破坏证物的罪名。” 牛奋翻了个白眼,毫不在意的说道:“森哥,你不会被那个傻姑娘传染了吧,抓我,那不是找死吗?” 葛雷森被气的鼻子都快冒烟了,却偏偏发作不得,因为侦探发现,大男孩说的都是真话! “你。。。怎么就这么麻烦呢!”侦探坐在了大男孩的对面,语气明显软了下来,他是投降了。 牛奋笑笑,一边将书本翻到中间几页,看到里面夹着的钱后,他笑着说:“森哥,你也不用头疼,这些钱我没碰过,你可以检验一下指纹。” 葛莱森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亮,整个人如猛虎般扑了过来,死死的摁住牛奋的双手,惊喜的问道:“你真的没碰过这些钱?那我可以检查一下手印,让安德森家族无功而返。” 说到这里,侦探“咦”了一声,好奇道:“什么是指纹?” 牛奋大汗,自己一不小心忘了这是古代,指纹一词还没出来呢,得想个办法掩饰过去。 牛奋脑子急转,“呃”了一声,想到了说辞。 “呃。。。就是指证我无罪的纹路,也就是手印,对,手印,我忘了这词了。” 葛莱森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怀疑,因为牛奋说的很连贯,明显不是忘记了词语。 但是侦探没有追究,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埃德森家族报的案给结了。 第三十八章 翻身做人 - 职业逗比犯 - 函数的自变量 村里最大的房子,也就是那栋被牛奋称作“学校”的红房子内,裴迪南爵士正在卧室门口来回徘徊,脚步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声音。 卧室之内,有两个妇人正在激烈的争吵,丝毫没有顾忌屋外是不是有人,声音非常的尖锐。 年轻妇人正是那位被葛莱森称作“傻姑娘”的报案人,此刻正坐在床沿上,手中撕扯着丝绸被子,声音中带着哭腔,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说不去报案的,你偏让我去!现在又来说我没脑子,连警署侦探是谁都不问清楚,你还是不是我妈!” 年老妇人在屋内踱步,脸色有些气急败坏。听了女儿的哭诉,她更加的火大,训斥的也更厉害了。 “你长点心好不好!那是谁啊!异格兰场的葛莱森,大侦探雷斯垂德的徒弟!有他在这里,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能起到什么作用,只会给家族丢脸!” 年轻妇人气的把撕破的被子往地上一丢,歇斯底里的踩上几脚:“什么事都怪我!我还是不是你女儿了!怎么不去骂那个吃软饭的家伙,要不是他无能,需要我做这些事情吗!” 年老妇人气的浑身直发抖,手掌高高举起,恨不得一掌将女儿的话全都打回她肚子里去。 可她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手掌慢慢的握成了拳,又缓缓的收了回来。 外面的那个穷女婿,如果是在家里,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想打想骂还不是看她们娘俩的心情,可是在外面不行。 他是一位子爵,是有身份的人,多少豪门望族等着看他的笑话。 因为一旦他真正的成了笑话,有了确确实实的笑柄在别人手中,那事情就大了! 堂堂爵爷,女王陛下亲封的爵爷,居然是个笑话! 真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爵爷的笑话,也不是埃德森家族的笑话,而是大异帝国的笑话!女王陛下的笑话了! 这种事,妇人连想都不敢想,自然更不会做了。 年老妇人在心中叹了口气,开始遵遵诱导: “女儿啊!男人在外面是需要捧的,你越捧他,他的地位也就越高,你也越有面子。” 门外的爵士身形一顿,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嘴边的大胡子也微微翘起。 可是,很快,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刚毅,因为院子的大门,不知何时被人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有一群黑衣人,排着整齐的队伍,鱼贯而入。 这些人动作一致,身材相近,脸上冷俊的表情也都一模一样。 府上原本为了避人耳目,只有一个马夫和一个打扫卫生的仆人,年老妇人来了之后,除了多一位马夫之外,还带了四个护卫。 老妇人要和女儿谈话,把这些下人都遣散在院中。 护卫们见来人不善,立刻上前阻拦,不等他们喝问,为首的四位黑衣人身影如风,只是一闪身一挥手,就将四明护卫悉数击晕。 两位马夫和仆人吓得拔腿就往屋内跑,同时嘴巴张开就要呼救。 有一个黑衣人双手张开,如孔雀开屏般在身前划了一圈,一道橘黄色的光影在三人身前飘落。 马夫和仆人几乎同时坐在地上,之后三人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神情哀伤,像是死了爹娘一样。 爵士见到如此情形,脸色下意识的白上许多,但是很快,又化作了激动,甚至有些情不自禁,双拳紧握。 连魔法师都出动了,看来这次亲王府是铁了心要做那件事情! 和亲王府比起来,埃德森家族又算得了什么。 大异帝国共有四十七个郡,每个郡的爵士不说千人,三四百总是有的。 可整个大异帝国,还健在的被封为亲王的只有五位! 如果说绅士在爵士眼里,是狗一般的存在,那么在亲王眼里,爵士不过是大一些的狗罢了。 裴迪南这时候心跳的很快,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能被亲王看中,能承担这份重任。 他仿佛看到了两位趾高气扬的妇人,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只求他能够不计前嫌,不要做出有损埃德森家族的事情来。 这一刻,习惯了给两位妇人打洗脚水的男人一拳朝身前挥出,仿佛前面就是那个洗脚盆,被他狠狠的打烂了。 魔法师,只有大异帝国掌舵的那几个人才能拥有的护卫,是被神灵眷顾的人。 如果说爵士是女王陛下亲封的,那么魔法师就是万能的主钦点的。 这种机缘,可比爵士身份要难的多! 传说中最厉害的魔法师,是可以把天拉下来的存在! 屋内,突然传出摔东西的声音。 年轻妇人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狗,歇斯底里的跳了起来,将床上能扔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地上。 “我知道,你们都说我傻,其实我不傻,一点也不!是你们要面子,就将所有的傻事坏事推到我身上。” 年轻妇人指着屋外,脸上带着冷笑:“新婚那天,明明是你要让他跪在屋外的,却说是我干的,我傻吗?放着男人不要,独守空房!” “还有,你想让爵士给你洗脚,又不敢和爸去说,就让吃软饭的给我洗脚,你好趁机一起洗,事情又算在我头上!那是我男人,你这么欺负他,和欺负我有什么区别。。。” “够了!”年老妇人声音陡然高了起来,像狮子在咆哮。 以往这个时候,年轻妇人都会小心翼翼的站好,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可是这次,或许是不在家里的缘故,向来对母亲言听计从的年轻妇人,像一只正在和同类吵架的公鸡一样,脖子伸的老长,一张尖尖的嘴巴更是喋喋不休。 “外面的人会说我傻,是因为你们先说我傻。你们说我傻,是因为你们需要一个傻子,来掩饰你们做过的傻事!吃软饭的有一句话说的好,我们都是人,都会犯错!可你们,就是不会犯错,因为所有的错事都记在我头上了!” 年轻妇人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母亲,说了最后一句话:“不会犯错的人,还算是人吗!” 年老妇人再也忍不住了,狠狠一巴掌把女儿掴到地上。 门外的爵士脸色狰狞,牙齿“格格”作响,有位黑衣人双手负后,傲然站在爵士身前,正是此前出手的魔法师。 和其他黑衣人不同的是,这位魔法师留着满腮胡子,胡子有些花白,看上去年纪不轻,可是那张脸蛋,分明还是少年模样,圆润光洁,毫无皱纹。 看不清年纪的魔法师昂首挺胸,斜撇了一眼怒不可遏的爵士,轻描淡写的说道:“你的家事,我们可以不掺和,但是和那件事有关的事情,贵人不希望再出岔子,如果下次你还管不住的话,那就由我来管。” 屋内传来年轻妇人的痛哭声,爵士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怒意,提起一脚,像他无数次梦里做到过的那样,无比娴熟的踹在了房门上,一下子就将屋门踹开了。 年轻妇人的哭声瞬间停止,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屋外,眼前那个五官扭曲的人,明明就是她一起生活了多年的懦弱丈夫,可是这一瞬间,妇人觉得他非常的陌生。 年老妇人早已觉察到了这一点,内心有些紧张,但是她习惯了在这个男人面前高高在上的样子,此刻冷哼一声,一掌重重的拍在床沿上,厉声喝道:“出去!” 裴迪南看了一眼色厉内荏的老妇人,从怀中掏出一块古铜色的木牌,轻蔑的朝妇人摇了摇,然后转移视线,望向停住哭泣的年轻妇人。 这一刻,爵士没来由的有些心酸,因为他的妻子被人打了。 不管这位妻子是否聪明温柔,也不管和这位妻子还有多少情感,但是妻子就是妻子,是他裴迪南的内人,不是外人! 裴迪南喉结不停的鼓动,像是要鼓足勇气,最后他沉声说道:“埃德森家族的人听好了,从现在起,我为维多亲王办事,如果有人继续在这胡搅蛮缠,后果自负!” 年老妇人这时才看清木牌上刻的字“维多利亚”,因为字多木牌又不大,所以字本身并不大。 可在年老妇人心中,世间再无任何字比这四字还大了。 她的双腿弯曲,几乎就要跪下了。 大异帝国的女王陛下,名字就叫“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家族当然就是女王陛下的娘家,大异帝国排名前二的家族。 之所以是前二而不是第一,是因为女王陛下的心里更偏向于她现在所在的家族,也就是她的夫家伊丽莎白家族。 没办法,用维多亲王的话来说,就是女生外向,女王陛下也不例外。 年老妇人咽了咽口水,用从不曾有过的声音讨好的说道:“南爵,亲王的事你好好办,家族支持你!东来那边也不用多顾忌。。。” 裴迪南头都没有抬,学着妇人的口吻厉声喝道:“出去!” 妇人脸有怒意,却不得不悻悻然离去。 年轻妇人见到这一幕,不怒反笑,给丈夫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一刻,爵士觉得自己的妻子并没有印象中的那么傻气霸道,反倒是有一些调皮。 爵士看了一眼早已破烂不堪的床,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也是奇妙的冲动。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