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给我生孩子？你不配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和傅斯年联姻的第三年，明毓也逃不过被催生的命运。
    医院，妇产科。
    “傅太太，三年前你遭遇车祸，身体受损得厉害，不过这些年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完全可以考虑要孩子。”
    明毓坐在轮椅上，手心紧张地攥了起来，面带担忧但又满怀希望。
    “三年前的车祸让我的腿已经残废了，我，我的身体真的还能生孩子？”
    “当然可以啊，不影响的。”
    医生的笑容给了明毓莫大的希望。
    虽然备孕是被她奶奶催的，但明毓目前有意和傅斯年培养感情，能有个孩子，家庭幸福和睦，余生安稳，那她父母的在天之灵也就可以安息了。
    从医院出来，她开开心心地为今晚做准备。
    让人买了花，准备了晚餐和酒，连卧室的床上都铺满了玫瑰花瓣，就等着傅斯年回来，然后完成三年前就该完成的事情。
    她和傅斯年是联姻，除了互相尊重，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当时婚约定下的时候，她自己有男朋友，可是父母不同意，她为了反抗，连夜带着男朋友私奔了。
    后来父母大费周章，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把她找到，回来的路上却意外出了车祸。
    所有人都知道她父母的死是她造成的，明毓自己也心知肚明。
    车祸后，她一度消沉，无法释怀。
    在她人生最痛苦，走到哪里都被人指着骂的时候，傅斯年还是遵照婚约娶了她，并承诺会替她父母照顾她的余生。
    这三年，她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傅斯年却将她养得如温室花朵一般，不需要她工作，也不需要她尽妻子的义务，她整日游手好闲，却活成了人人羡慕的傅太太。
    如今明毓想清楚了，就算当初她嫁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但傅斯年是她父母精挑细选的结婚对象，人品才貌都无可挑剔，肯定是值得依靠的。
    除了真的喜欢上傅斯年这一点，更多的还是她相信父母的眼光。
    如果傅斯年知道她想给他生一个孩子，一定也会惊喜意外吧。
    正想着，傅斯年从外面进来，明毓手摇着轮椅迎上去。
    “老公，你回来了。”
    明毓脸颊微红，低头将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
    这声称呼是她第一次叫。
    傅斯年扯开领结的手顿住，短暂意外过后，唇角便勾了起来，说不上是高兴还是讽刺，但明毓觉得是高兴。
    “你叫我什么？”
    明毓害羞，扯开话题，“你累了吧？先去洗澡，我准备了晚餐，都是你爱吃的。”
    傅斯年瞥了眼餐桌，红酒，蜡烛，一看就是精心准备。
    连明毓今天都换了一身淡雅的裙子，吊带抹胸，裙摆堪堪遮住脚踝，像个仙子一样。
    “这个月没给你打生活费吗？”
    傅斯年猜测着她今天反常的原因。
    这三年，明毓所有的生活费都是他给的，明毓对经营生意不感兴趣，从小养尊处优，这位大小姐实际上也没什么金钱观，从小要什么有什么，长大了就物欲极低。
    结婚后，明家也理所当然地交给能力更强的傅斯年打理，傅斯年会定期给她生活费。
    除了没有夫妻生活，傅斯年也算是尽了一切责任。
    明毓连忙摆手，“不是的。”
    “那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
    明毓脸更红了，“是......是我奶奶，她老人家催我跟你......尽快生个孩子。”
    吞吞吐吐，总算是把今晚的主题说出来了——造人。
    “原来是这样。”
    傅斯年的笑容让明毓更羞涩了，脸红得可以滴血。
    男人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突然弯腰，凑到她耳边。
    他的大手把住了轮椅，明毓无路可退，扑面而来的呼吸和炙热感让她全身心都为之一颤。
    她还没准备好！
    “老公！”
    明毓紧张地闭上眼，傅斯年却维持这个动作，没有进一步举动。
    期待了几秒的明毓疑惑地睁开眼，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心又是一跳。
    “老公？”
    “明大小姐，醒醒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有孩子。”
    明毓脸上的笑容停住了。
    傅斯年直起腰，眼神中带着轻蔑，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优越。
    冷漠刻薄和从容不迫竟然会在同一个人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此时的傅斯年让明毓觉得陌生。
    “老公，你怎么了？我去过医院了，医生说我的身体可以生育的！”
    男人的表情更耐人寻味了，“你觉得我在乎的是你能不能给我生孩子吗？”
    明毓还是不太理解，她能生，但傅斯年说不可能跟她有孩子，难道是傅斯年身体有问题？
    正想着，一眨眼的功夫，傅斯年已经漫不经心来到沙发处坐下。
    男人的左臂搭着沙发背，翘着腿，右手拢火点燃了一根烟，徐徐吐之。
    “明毓，现在不是三年前了，你也不是什么明家千金，说白了，你的身价没那么贵了。”
    “你只是个整日窝在家里的废物罢了，给我生孩子？你不配。”
第一卷 第2章 你别抛弃我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一个婚前私奔，害死父母，人尽皆知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当我孩子的母亲？”
    同在一个屋檐下三年，明毓这是第一次清楚地看清傅斯年的真面目，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条件地原谅她。
    她害死了父母，不光害死了父母，还连累当时的男朋友前途尽毁，而那时还没结亲的傅家自然也成了笑话，路过的阿猫阿狗都要嘲讽傅斯年几句。
    别说傅斯年了，连明毓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回想这三年，傅斯年待她客客气气，相敬如宾，他们之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爱情。
    傅斯年是很好，但没有好到可以原谅她婚前的过失。
    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就算死也难辞其咎。
    “既然这么讨厌我，那又为什么要说替我父母照顾我？那些承诺都是骗我的是吗？”
    傅斯年的表情比她还疑惑：“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联姻吧？”
    联姻这两个字一出，明毓在心里笑自己的蠢和天真。
    这三年日子过得太顺畅，她都忘了，这场婚姻的本质就是联姻，利益至上的关系。
    此时她就如桌上花瓶里的玫瑰一样，只剩下凋谢的命运。
    “就算是联姻，你也已经娶了我，我就是你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既然是夫妻，那生不生孩子就不是我一个人要考虑的事情。你要是不想要孩子，你自己去跟两家的长辈说。”
    这种话但凡长点脑子的都不可能直接跟长辈说。
    “我每天养着你，你连家里这点事都应付不了？既然这样你这个妻子当的有什么用？”
    明毓想反驳，但发现确实是这样。
    这三年家里家外都是傅斯年在操持，她落得一身轻松。
    外人看着她过得幸福，实际上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傅斯年，自己脑袋空空，什么都做不好。
    “你真的没想过要孩子？”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负责任？”
    明毓又是一噎。
    傅斯年弹着烟灰，“当初你明大小姐一个不高兴就跟陆忱私奔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让我跟你爸妈收拾。”
    “现在你又一个心血来潮说要孩子，你要是真的闲，不如养条狗，反正在你眼里都一样吧？”
    明毓百口莫辩，生孩子这事其实是她深思熟虑过的。
    三年前是她不懂事，但现在已为人妻，她决心踏踏实实和傅斯年过日子，努力当一个好妻子，当一位好母亲。
    现在很多女孩都恐婚恐孕，她认为她愿意给傅斯年生孩子，就已经表明了她的诚意。
    但现在看来是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三年给傅斯年留下的初印象，现在很难改变了。
    “老公，我跟陆忱已经是过去了，我不会再不懂事了。以前是我糊涂，但现在我是真心想跟你一起经营好我们的婚姻。”
    傅斯年又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讽刺。
    “明大小姐适应能力还挺强的，知道跟陆忱没可能了，就开始心甘情愿跟我过日子了？“
    他侧头看向明毓，“我其实挺好奇的，要是陆忱又回来了，你还会这么说吗？”
    “会。”
    明毓目不转睛，“陆忱是个很好的人，就算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他也会劝我跟你好好在一起的。”
    “好人？”
    傅斯年耐心咀嚼着明毓话里的意思，“把你从京城拐到大山，导致你父母出车祸，把你双腿搞残的人是好人？”
    “怪不得你爸妈死不瞑目。”
    明毓一次次忍让，换来的是傅斯年变本加厉。
    或许这就是夫妻吧，清楚地知道戳她哪里会最痛。
    “我爸妈的死跟陆忱没有关系，错全在我，也是我让陆忱带我走的，你想说什么都冲我来。”
    傅斯年的表情是单纯且极致的厌恶。
    当初要不是看在利益的份上，他怎么可能会娶明毓当妻子。
    在得知她跟别人私奔以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
    好像他多愿意娶她似的！
    但事情已经做了，造成的影响也无可挽回，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并且决定要以另一种方式报复明毓。
    装了三年的好丈夫，在他的“精心照顾”下，这位明家的大小姐，彻底被他养废了，明氏如今也在他的掌控之下。
    能从明毓这里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傅太太的位置不过是让她过个瘾，她还真以为自己不可替代了，竟然妄想给他生孩子。
    “既然这么想他，那就出去找他过日子吧，别住在我的房子里恶心我。”
    刚好，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傅斯年的助理尚敬进门。
    “明小姐好，傅总让我过来送份文件。”
    明毓还没反应过来，尚敬就把文件递到了她眼前，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让她猝不及防。
    三年了，她好不容易想通了要跟傅斯年共度余生，傅斯年却要在这个时候跟她离婚！
    “不！我不签！”
    明毓抗拒地后退。
    尚敬意料之中，“您可以先看一下协议内容。考虑到您现在没有自理能力，傅总不会让您净身出户的，即使您和傅总没有夫妻关系，傅总也愿意把您安排在一个安静舒适的地方继续赡养您。”
    是赡养吗？大概是流放吧。
    明毓眼里满是悲凉和乞求。
    “傅斯年，我不要钱，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你不想生孩子我也不逼你了，你别抛弃我！”
第一卷 第3章 巴不得她家破人亡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三年了，傅斯年恨过她。
    但现在明毓身边一无所有，往后也都是她一个人，说起来也挺可怜的。
    傅斯年假装慈悲地叹了口气，平静地劝她：“签了吧，小毓，离婚对你我都好。”
    明毓的眼泪失控掉落，他宁可他像刚才那样态度恶劣，而不是现在这样对她没有任何情绪。
    尚敬把笔塞到她手里，明毓麻木机械地握着笔，在催促的目光下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明小姐，离婚有一个月的冷静期，一个月后，还烦请您去民政局和傅总办一下离婚证。”
    明毓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讷讷应声，“好……”
    当晚，傅斯年就跟尚敬走了，去了哪里明毓没敢问，但她知道傅斯年不会再回来了。
    一连好几天，明毓的生活陷入了对未来的恐慌当中。
    没有傅斯年，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生活。
    有时她听到外面传来车子声，会以为是傅斯年回来了，但从窗户望出去，只是经过的车辆而已。
    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关注她，甚至也没有人会记得她。
    她大概会在这个房子里，慢慢孤独地老去，死去吧。
    如果这就是老天给她的惩罚，那她现在死了，是不是大家都能满意了？
    她挪着身下的轮椅，从衣柜里翻出来一套最喜欢的裙子，吃力地换好后又拿出一瓶安眠药。
    这是她之前治疗抑郁症时服用的药物，还剩大半瓶。
    她支走了家里所有的佣人，独自撑着轮椅扶手慢慢爬上床。
    正准备服用安眠药的时候，手机响了，挂断一次又继续响，来回三次，明毓不得不接通。
    “姐！你怎么才接电话啊！家里出事了！”
    是明卓打来的，明卓是她父母在世的时候收留的义子，和明家没有血缘关系。
    目前他还在上大学，放假的时候他会住在明家老宅，和明毓的奶奶一起生活。
    “出什么事了？”
    “奶奶脑溢血，刚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医院说必须得有监护人签字才能动手术！”
    明毓父母都去世了，赡养奶奶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在明毓这个孙女身上。
    “好！”明毓一时手忙脚乱，“我，我现在就过去！“
    她急忙地去够床边的轮椅，但一个没注意整个人掉下了床。
    “啊！”
    那头的明卓听得心灼，“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明毓赶到医院的时候，裙子上都是血，下巴也磕破一块皮，不过这种情况也比她当初刚残废的时候要好多了。
    签完手术同意书，手术便开始了。
    明毓这才想起来问明卓：“奶奶一向身体健康，怎么会突然脑溢血？”
    “没，没什么。”
    明卓的表情明显有所隐瞒。
    “明卓，别瞒我，现在奶奶也倒下了，明家全靠你和我撑着了。”
    明卓做了一番心理斗争，紧接着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是傅斯年！是他害奶奶出事的！”
    明毓心脏颤了一下，难道傅斯年跟奶奶说了离婚的事？
    “今天奶奶想去看看公司的情况，结果发现明氏所有的高层都被傅斯年撬走了，而且核心技术人员也全部跳槽到了傅氏，所有项目的资金链也早就断裂……奶奶说，明家要是不补上这个窟窿，姐作为公司法人代表就要被送进监狱。”
    明毓怔然，“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拿出手机，毅然决然打给傅斯年，但每次都是无法接通。
    果然，离婚不是他一时的冲动，是傅斯年早就打算好的。
    他恨她，讨厌她，都已经到了巴不得她家破人亡的程度了吗。
    最后一次打给傅斯年的时候，电话接通了，是个女声。
    “喂？”
    明毓以为自己打错了，但确认了一下，的确是傅斯年的号码。
    这三年，傅斯年身边几乎没有什么女性朋友，连他的助理和关系好点的员工也全是男性。
    明毓根本想不到有天会从傅斯年的手机里听到别的女人的声音。
    而且究竟什么人，能拿到傅斯年的手机并接通呢？
    “喂？傅太太？”
    对方叫她傅太太，想来是知道她身份的。
    明毓连忙说：“傅斯年在哪？我有急事找他！”
    “斯年正在休息，有什么事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
    “不！”明毓焦急地抓着手机，“傅斯年！傅斯年！”
    那头把电话挂断了。
    “姐，你跟傅斯年到底怎么了？”明卓也看出来不对劲了。
    明毓一时急火攻心，头晕眼花，“等，等奶奶醒来以后再说吧。”
    ……
    铂悦酒店，总统套房。
    傅斯年刚从国外出差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一回国就进卧室睡下了。
    明家老太太今天去了公司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尚敬这边，紧接着脑溢血，危在旦夕的消息尚敬也知道了。
    他急匆匆地去找傅斯年，刚准备敲门，有人拦住了他。
    “尚助理，我哥还在休息，有什么事吗？”
    面前的女人拄着拐杖，和明毓差不多的年纪，早年学舞蹈，因为教学的机构不规范，导致她的右腿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尚敬也不太清楚曲优和傅斯年的关系，只知道他们小时候就认识，后来断了联系。
    直到三年前，傅斯年无意在大街上看到瘸腿的曲优，两人这才相认。
    相认后，傅斯年恨不得把曲优以前受的苦都补偿回来，知道曲优喜欢跳舞，一直都在联系医生，想把曲优的腿治好。
    “曲小姐，明家老太太突发脑溢血，现在正在做手术，生死大事，我得跟傅总汇报。”
    “既然是生死的事，那我哥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对吧？”
    尚敬不解地看着她，曲优脸上单纯，乍一听她的话也没什么不对。
    “可老太太是去了明氏以后才出事的，这件事很可能跟傅总有关系。”
    “尚助理，我哥都已经要跟明家离婚了，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可是——”
    曲优打断他：“等明家老太太真的出事了再让我哥过去也不迟，不是吗？”
    尚敬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傅斯年要是真的关心明家，这三年就不会把明氏掏得只剩个空壳了，反倒是曲优在傅斯年心里的分量更重一些。
    “那好吧。”
第一卷 第4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奶奶是在手术后的第二天凌晨时间醒过来的。
    一睁眼看见明毓，她只问了一句：“我让你跟傅斯年生个孩子，这件事你办成了吗？”
    明毓给她掖被子，“奶奶，现在就别说这些了，您先把身体养好。”
    “回答我！”
    奶奶输液的那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输液管的血在倒流，明卓赶紧劝奶奶冷静。
    明毓也不敢再糊弄，只好实话实说。
    “奶奶，傅斯年要跟我离婚。”
    此话一出，老太太痛苦地闭上眼。
    她就知道。
    傅斯年不会无缘无故地对明家下手，离婚这件事估计早在他当初娶明毓的时候就想好了。
    她活了一辈子了，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没想到傅斯年演得好也就算了，做事也要赶尽杀绝，不留余地。
    “听着，明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要怀上傅斯年的孩子，听到了吗？”
    别说明毓了，连明卓都很不理解。
    “奶奶，傅斯年对我姐又不是真心的！为什么还让我姐给她生孩子？”
    奶奶刚做完手术，声音虚弱，但意识很清醒。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们说。明毓，你爸妈死前给你留下了一笔遗产，这笔钱足以帮助明氏度过这次困难。但动用这笔遗产的前提是你必须要和傅斯年生下孩子，或者等到你四十岁。”
    以前的明毓满脑子都是陆忱，她父母设置四十岁是为了防止明毓被男人骗。就算明毓不结婚，这笔遗产也足以让她平安度过后半生。
    奶奶的意思明毓明白，她身为明家人，有责任护住她父辈们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家族企业。
    “奶奶，我愿意用这笔遗产帮助明氏度过危机。可是孩子的事我真的没办法，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再过不久，我和傅斯年就要办离婚了。”
    奶奶的瞳孔一点点放大，手握成拳，愤怒地砸着床。
    “谁让你擅自做主的？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
    “奶奶，我——”
    奶奶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孽！”
    “当初你要是乖乖嫁进傅家，你父母也不会死！傅斯年也不会从一开始就厌恶咱们家！这三年，我每天都在问老天爷！为什么当初死的是你爸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活下来了！为什么不是他们！”
    明毓身子颤了颤，神情有些恍惚，明卓注意到了。
    “奶奶，您别说这种话，我姐这几年心里也不好过。”
    “她活该！”
    奶奶喘着大气，“明毓，你给我听着！你要是保不住明氏，我和你爸妈一样，死不瞑目！”
    明毓泣不成声，“奶奶，我知道了，我记住了……我一定会保住明氏的！”
    ……
    这天，天空毫无征兆地下起了雨，并且在数秒内雨势加大，豆大的玉珠砸在窗户上发出闷响。
    傅斯年被吵醒，这一觉也没怎么睡好，醒来后就望着阴霾的天空发呆。
    记得明毓父母葬礼那天，京城也下了一场雨，也是这么大。
    那时候明毓从轮椅上摔下来，用手爬过去，扑在父母的棺材上痛哭。
    当时所有人都讨厌她，只有傅斯年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看来这三年装得太入戏，马上都要离婚了，却频频想起以前的事。
    曲优敲门进来，“哥，你醒了？”
    “嗯。”傅斯年指间夹着的烟不知不觉剩下一大半的烟灰。
    “我手机呢？”
    曲优：“跟你的外套一起放外面了。”
    傅斯年：“我睡了多久？”
    曲优：“大概十个小时。”
    傅斯年：“这段时间有人找过我吗？”
    曲优抿了下唇，但她到底不敢隐瞒傅斯年，“尚助理来过，说是明家老太太突发脑溢血，正准备做手术。”
    傅斯年蹙眉：“你怎么没叫醒我？”
    曲优拄着拐杖，走到饮水机那边给他倒了杯水，语气听不出什么异样。
    “你这段时间也没休息好，哥，你放心，我让尚助理随时关注医院的情况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会通知我的，这会儿还没消息，说明已经脱离危险了。”
    她想把水递给傅斯年，傅斯年从她身边越过，脚步极快，带动一阵风。
    “以后不要替我做决定，我最讨厌别人安排我。”
    话音刚落，门砰的一声合上，房间里也只剩下曲优一个人。
    外面风雨卷着残云，电闪雷鸣，天空骤然暗无天日。
    落地的玻璃窗上还映着她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
    她握着杯子的手收紧，每根指节都在用力。
第一卷 第5章 你现在满意了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因为天气原因，马路堵车，傅斯年赶到医院的时候有点晚。
    路上他已经听尚敬说了，明家老太太是去了明氏以后才晕倒的，后来做完手术，醒是醒了，但年纪大了，还是没挺过去。
    出了电梯，他几乎是小跑着寻找老太太所在的病房，却在看到明毓坐着轮椅的背影后停下脚步。
    明卓和明毓站在病房门口，压抑的哭声隐隐汇入安静狭长的走廊。
    医院的人员把一张病床从房间里推了出来，上面躺着一个人，面部也被盖住，只露出一双脚。
    明毓最终还是没忍住，激动地扑在病床上，整个人从轮椅上摔下来，扑通跪在地上。
    “奶奶！奶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奶奶，你回来好不好……我保证听你的话，我再也不会让你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任性了……”
    明卓也僵直身子跪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头。
    看见这一幕，傅斯年脚下跟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三年前他帮明毓处理了她父母的丧事，三年后，明毓再一次失去血亲。
    他是恨明毓，但孤家寡人，再无血亲的感觉他能感同身受。
    病床从他身边经过，明毓和明卓也看到了他。
    “傅斯年，你还敢来这里！”
    明卓挥着拳头朝傅斯年冲过来。
    傅斯年微微侧头躲过不说，还抬手包住了明卓的拳头，毫不费力地把他推回去。
    “奶奶后续的丧事我来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用不着你假好心！奶奶是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
    傅斯年淡定地回击：“病死的不是吗？你要是对医院的诊断结果有异议，我帮你投诉？”
    “王八蛋。”明卓再次挥起拳头。
    “明卓。”明毓叫住他。
    她不是想维护傅斯年，而是知道明卓不是傅斯年的对手。
    眼里都是血丝，哭已经不能表达绝望。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傅斯年觉得明毓在怪他。
    但就算他及时接了她奶奶也不会活过来了。
    “说这些没意义。明卓，带你姐回去。”
    “傅斯年。”
    明毓缓缓抬头，声音沙哑，仿佛只剩一口气在撑着，“你现在满意了？”
    她眼睛红着，短短几日不见，她消瘦了一大圈。
    “傅斯年，明氏被你掏空了，离婚协议书上我也签字了，你想要的都到手了，现在是特意跑过来看我笑话是吗？”
    傅斯年蹙眉，“我没那么无聊。”
    “那你过来干什么？你早就在外面有人了吧？”
    明毓痴痴地笑着，肩膀都在颤抖。这场婚姻她投入了真心，但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时她明白，她彻头彻尾都只是个笑话罢了。
    傅斯年过来的理由很简单，明家只剩下一个被养废的明毓和一个还没毕业的明卓，丧葬的事宜繁琐麻烦，而他比谁都有经验。
    但要让他承认是过来帮忙的，比登天都难。
    “过来提醒你一下，别忘了去民政局。”
    明毓一时心梗到说不出话。
    还以为他起码还有点愧疚心，没想到是她自作多情了。
    “傅斯年，你还是人吗！”
    明毓死死拽着明卓的衣服，明卓感觉到了她在颤抖，瞬间清楚现在最痛苦的人其实是明毓。
    “明卓，我们走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做呢，别跟即将毫无关系的人置气。”
    明卓瞪了眼傅斯年就把明毓推走了。
    ……
    几天后，明毓奶奶去世的消息没有瞒住，明氏集团中断的项目也接二连三出现问题。
    基层员工都知道项目的负责人都已经跑路，公司也已经入不敷出，于是这些人全部汇聚到明氏集团的楼下，拉横幅，讨要自己的工资。
    明毓的账户上虽然有钱，但远远承担不起这么大的窟窿。
    她和明卓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现有的房产，基金，能变现的都变现，从小她生活长大的老宅子也被抵押给银行，两人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准备搬到老旧的居民楼生活。
    “姐，我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你自己在家可以吗？用不用请个保姆照顾你？”
    明毓摇摇头，“我得学会自己面对生活了。”
    搬进去的第一天就有人慕名来找她。
    “晴曦姐？”
    董晴曦是她父母生前资助的学生，也是现在为数不多愿意留在明氏集团的员工。
    “小毓，你就住这种地方？你以前可是明董事长的掌上明珠，全京城最高贵的千金大小姐啊。”
    “都是过去了。”明毓笑笑，“这里虽然旧了点儿，但周围都是老人，生活很安静，小区的环境也挺好的。”
    董晴曦听得心疼，明毓自己都过得这么拮据了，公司那边还是有一大笔的亏空，况且就算把钱补上，高管，技术人员，全都被傅氏撬走了，公司往后的运营也会是个难题。
    “晴曦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董晴曦带着一个大包过来的，里面全是美术的用具，画笔，画纸，颜料，全是明毓之前留在老宅的。
    “我知道这才是你喜欢的事业，就特意帮你偷了出来。你父母在世的时候就跟我夸，说你画画有极高的天赋，我想着要是明氏实在撑不下去了，你还能靠画画养活自己。我这些年在人事部工作，结识了不少朋友，帮你开一个工作室完全没有问题。”
    明毓抚摸着自己用过的画笔，拿起画笔的感觉已经久违了。
    三年前，父母去世以后，她就没什么心思画画了。
    但董晴曦说得对，她还有一技之长，还可以卖画挣钱。
    “晴曦姐，我这三年已经完全跟外界脱节了，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我想保住明氏集团，可不可以请你留下，帮我渡过这个难关？”
    董晴曦的能力很强，结识的人脉也多，傅斯年高薪挖过的人员里，就只有董晴曦没走。
    她爽快答应，“我就等你这句话呢。小毓，你放心吧，你父母对我有恩，你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我一定会尽全力协助你的！”
    “谢谢你！”
第一卷 第6章 单纯见不得她好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董晴曦从小也没什么亲人，但性格坚强开朗，很快就跟明毓明卓打成一片。
    “那小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
    公司的事暂时稳住了，但明毓没忘记奶奶生前的嘱托。
    想帮助明氏集团渡过难关，她必须尽快跟傅斯年生下孩子，这样才能动用那笔遗产。
    “晴曦姐，我听说傅斯年这几天要参加一个酒会，你可以帮我混进去吗？”
    董晴曦惊呼，“你准备在那个场合跟傅斯年造小孩？好刺激哦。”
    明毓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明卓尴尬地轻咳，“你这个女人说话注意一点，我姐脸皮薄，没你那么开放。”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在场人里年纪最小的明卓：“……“
    明毓被他俩的互动逗笑。
    但笑过以后心里又是一阵苦涩，她也配这么笑吗？
    不，她这种人，都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她如今活着，只是想尽可能地弥补自己的过失罢了。
    ……
    “傅总，太太已经从家里搬出去了。”
    傅斯年知道这两天明毓的处境不好过，那些讨薪的人三天两头上新闻，她被养废三年，自然应对起来很棘手。
    他也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反正每隔一段时间就问尚敬有没有明毓的电话找他。
    没别的，就想看明毓笑话，一个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如今跌落泥潭，谁不想看两眼热闹呢。
    尚敬却大胆猜测：“傅总，您是不是想帮帮明小姐？”
    傅斯年挑眉，长腿交叠翘在桌面上，“我最近确实钱多得没地儿花，有意见吗？”
    尚敬汗流浃背，“没有没有……但是我看明小姐那边的意思，好像不准备开口求您帮忙。”
    傅斯年不着急。
    连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她接下来还能凭空变出来人民币？
    钱用完了，早晚会哭着来求他的，要不是知道她有多废，他也不会在离婚后还愿意养着她。
    第二天，尚敬接到了明毓打来的电话，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傅斯年的办公室。
    “喂？傅斯年吗？”
    傅斯年拿起手机，明毓的声音传来，一想到她接下来要求他帮忙，心情倍儿畅快。
    谁让她婚前跟别人私奔。
    “你给我打电话，你不知道我是谁？”
    明毓情绪淡淡，“那天我没仔细看离婚协议，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你给我留了三套京城三环以内的房子，我想问一下，能折现吗？”
    傅斯年简单两个字：“不能。”
    明毓沉默了一下，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电话挂断得极其果断痛快，傅斯年有点难以相信刚才跟他说话的是被他在家养了三年的明毓。
    他眯眸，把尚敬叫了进来。
    “查一下她搬到哪里了。”
    尚敬惊讶，“傅总，您要去看明小姐吗？”
    “我是那样的人吗？”傅斯年冷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用什么手段，把她赶走。”
    他就是单纯见不得明毓好而已。
    尚敬以前只觉得傅斯年喜怒无常，但现在他对傅斯年有了个清晰认知——这男人报复心极强，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
    “对了，傅总，您别忘了，今晚你要带曲小姐一起出席酒会。“
    曲优之前说没参加过这种场合，磨了半天傅斯年才同意带她去。
    ……
    当晚，曲优挽着傅斯年出现，一只手拄着拐，好奇地张望着华丽的宴会厅。
    “哇？是傅斯年欸！”
    傅斯年和明毓结婚三年，口碑也已经变了，现在他都成了京城每个女孩都想嫁的男人。可惜，名草有主，还让明家那个扫把星捡了便宜。
    “他旁边的女人是谁？傅太太吗？”
    “好像是，听说明毓的腿也已经废了。”
    “不是说明毓长得跟天仙似的吗？这么一看也不过如此啊！普普通通，真不知道傅斯年喜欢她什么。”
    曲优撑着笑容，没有理会旁人的议论。
    长得没明毓漂亮又怎么了，现在站在傅斯年身边的女人是她！这些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突然，她假装站不稳，顺势往傅斯年的怀里倒。
    “啊！”
    傅斯年反应快，本能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
    曲优红着脸勾着他脖子，“谢谢。”
    周围人全都心跳加速地看着这一幕。
    等曲优站稳后，傅斯年淡漠收回手。
    “自己站稳了。平地也能摔跤，小脑发育有问题？”
    曲优：“……”
    二楼的休息室窗帘紧闭，明毓忐忑地坐在轮椅上。
    今晚只要是给傅斯年送的酒，里面都加了催情的药。
    用这种方法明毓也是万不得已，在清醒的状态下傅斯年是绝对不可能跟她发生关系的。
    明卓拉开窗帘的一条缝，查看楼下的情况，正好看到傅斯年和曲优举止亲密。
    “傅斯年这个王八蛋，奶奶尸骨未寒，跟我姐还没离婚，他就带着新欢招摇过市了！”
    明毓一下子抬起头，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女孩幸福地挽着傅斯年。
    二人众星捧月，被人群簇拥着，仿佛一对刚结婚的新人。
    董晴曦抄起酒瓶，“小毓，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把那女孩叫过来给你出气！”
    “不用。”明毓脱口而出。
    事到如今，她跟傅斯年也没有可能了。
    “晴曦姐，爱情里面，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傅斯年要跟我离婚，我也不想再跟他纠缠了。我们今晚先把正事办了，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好。”
    酒会进行到一半，傅斯年就不胜酒力，董晴曦让人把他带到了早就开好的房间。
    没有人的走廊，明毓拿着房卡刷开门，缓缓摇着轮椅进去。
第一卷 第7章 你算什么东西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傅斯年躺在床上，没脱鞋的两只脚搭在床边，明毓接近他的时候，他正凭着本能烦躁地扯着衬衫扣子。
    “热......好热......水......”
    明毓这三年照顾他习惯了，下意识地去找房间里有水的地方。
    她把杯子递到傅斯年唇边，男人却突然睁开眼，准确无误抓住她手腕。
    看着他猩红的眸子，明毓心跳都停了。
    “曲优？”
    “优优，别闹了。”
    这是明毓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别的女人的名字，大概就是刚在一直在他身边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吧。
    优优，他叫得真好听。
    明毓怀着沉重的心情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她双腿没有知觉，只能凭借双臂的力量移动到床上。
    傅斯年的药劲再次上来，当意识到一个女人趴在自己身上以后，他瞳孔骤然放大，想推开却使不上力。
    明毓用衣服盖住他的双眼，一句话不说，坐在他身上扭动着腰。
    傅斯年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放弃挣扎，专注享受。
    结束后，傅斯年累得昏过去了，明毓坐着轮椅，毫无笑意地从房间里出来。
    “顺利吧？”
    “嗯。”
    “太好了！”
    董晴曦拍手，下一秒，明卓竟然把刚才那个待在傅斯年身边的女孩子扛了过来。
    女孩没什么意识，不像是喝醉了，倒像是被打昏了……
    “我跟明卓刚才合计了一下，傅斯年城府那么深，难保他会不会察觉什么异样。正好，这女人打着傅太太的名号知三当三，那就让她背这个锅吧！”
    董晴曦说得理所当然。
    明毓有点佩服董晴曦的大胆行径，但想到刚才傅斯年喊的那声优优，心里最后那点愧疚也没了。
    连离婚手续都还没办，她奶奶也刚去世，傅斯年就算找女人，连这一个月都忍不了吗？
    “把她抬进去吧，我祝他们百年好合，生八个儿子。”
    董晴曦按捺不住兴奋，跟明卓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就这么把曲优放在了傅斯年身边。
    整个过程两人兴致勃勃，嘴角差点咧到后脑勺。
    果然人只有在干坏事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
    ......
    傅斯年醒后，腰眼发酸，全身都是黏汗。
    再一看，曲优竟然躺在他臂弯里，全身上下只穿着一套内衣。
    他当即沉下脸，毫不犹豫抽出手臂。
    曲优也被这个动作弄醒了，迷迷糊糊坐起来，“哥......昨晚怎么回事？”
    傅斯年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多余的一点都不想给。
    “这不应该问你自己吗？”他利落穿着衣服，一个眼神都没给曲优。
    曲优低头一看，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用被子捂住身体。
    “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昨晚喝多了！我们昨晚是不是......”
    傅斯年将衬衫掖进裤子里，白了她一眼。
    曲优的表情快哭了，“这是我的第一次！哥，怎么办啊？以后我没法做人了！我可怎么活啊！”
    傅斯年云淡风轻，“你要是因为这个就去死，那我也不拦你。”
    曲优愣了愣，虽然昨晚的事她没记忆，但傅斯年这态度是不想负责吗？
    “哥，你得对我负责。”她抽抽嗒嗒，“不然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愿意要我啊？”
    傅斯年穿戴整齐，拿起腕表套在手上。
    “负责？我为什么要负责？一次酒后乱性而已，你还上纲上线了？昨晚我听你也挺爽的啊。”
    曲优红着脸低下头，半天后支支吾吾地说：“你不是要跟明家大小姐离婚了吗？你，你总可以给我个名分吧？”
    傅斯年自始至终盯着她，倏尔笑了，“你喜欢我？”
    曲优像是被触到什么开关，下意识否认后又犹豫点头。
    “哥，我其实很早就喜欢你了，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
    傅斯年沉声打断，一脸不耐烦：“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再提以前的事？”
    曲优想反驳，她就是想提，为什么不能提？
    她知道傅斯年真正的面孔是什么，她知道别人不了解的傅斯年的过去。
    她知道这些，就好像能证明傅斯年是她一个人的，而她在傅斯年身边也是特别的存在。
    但她不敢跟傅斯年呛声，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傅斯年这人其实特别混蛋，明毓婚前私奔，傅斯年不光图她家产，还故意把她养废。
    长达三年的“用心良苦”，曲优光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哥，发生了这种事，那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你？”
    曲优说到动情之处，落下了眼泪。
    傅斯年冷嗤，“就算你是学表演的，也用不着对我演，咱俩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知根知底的，就别互相恶心了。”
    曲优：“......”
    “你要是能老老实实的，我养着你没问题，其他的心思就别想了，我只拿你当妹妹。”
    曲优激动地坐起来，“发生这种事你还能拿我当妹妹吗？傅斯年，我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啊！”
    “那我也不可能娶你。下半辈子要是不想再过苦日子就乖乖死了这条心。”
    曲优觉得他好陌生，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明明是傅斯年撑起了她的一片天。
    “凭什么明毓可以，我不可以？她在婚前做出了那样的事你都愿意娶她！”
    傅斯年骤然沉默，一个凌厉的眼神就让曲优闭上了嘴。
    “我娶明毓是因为她是明家的掌上明珠，你算什么东西？”
    他说完，无情离开。
第一卷 第8章 宁愿租给一条狗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这两天一直在家里。
    一方面等待怀孕的消息，另一方面是董晴曦帮她接了几个小单子，她帮一些美术院校画画当作优秀模板。
    重新拿起画笔的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欣慰，像是重逢了一个很久不见的老友。
    明毓试着画了几个草稿，还好，功底还在。
    她正在作画，忽而看见房东进了楼道口。
    过了一会儿，房东果然板着脸敲响了房门。
    明卓和董晴曦都不在，只能她这个三年没怎么出过门的社恐来应对。
    她泡了茶接待房东，努力表现得镇定自然。
    许是看她腿脚不便，房东开口还算客气。
    “我看你是个小姑娘，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这房子我不能租给你了。”
    明毓睁着无辜的大眼，“为什么？不是说好租给我一年吗？”
    “没为什么，违约金我会按合同赔给你，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抓紧找个新房子然后搬出去吧。”
    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
    明毓焦急地来到他面前，“能不能再商量一下？我们真的没有精力去找新房子了，当初说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房东视线闪躲了一下，在明毓诚恳又质问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把原因说出了口。
    “当初租房的时候是你弟弟来谈的，我不知道你们是明家人。”
    明毓愣了一下，“明家人怎么了？”
    “你还问我？”房东不再掩饰心中的厌恶。
    “你自己害死你爸妈，还好意思住我的房子？我的房子我宁愿租给一条狗，也不会租给你这样的不孝女！”
    “我就给你们三天时间，要是你们再不搬出去，我就把你们的东西都扔出去！”
    门砰的一声合上。
    明毓身子跟着震了震。
    她不是没想过会面对这种责骂声，正是因为不敢面对，这三年才缩在傅斯年的身后。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必须站起来，主动弥补过去，努力改变别人对她的看法。
    房东走后，她没哭，也没陷入沮丧，而是立即拿起手机，下载了一些找房子的APP。
    当天下午明毓就联系到一个租房中介带她看房。
    起初看的房子都是一些破破烂烂，一看就没有人会租的烂房子，不是墙体发霉就是通风很差。
    越往后看的房子就越好，装修很好，家电也都是新的，小区环境也很干净。
    在店里准备签合同的时候，她意外碰见了尚敬。
    “明小姐好。”
    “尚助理。”
    明毓眉头不展，长发只有一根簪子盘着，苍白的小脸上很难看到什么喜色，整个人的存在就像一朵逐渐凋落的白色栀子花。
    “我租的房子房东突然反悔了，是不是傅斯年在背后搞鬼？”
    尚敬心虚，面上表现着意外，“怎么会这样？”
    明毓也只是稍稍怀疑傅斯年，自从傅斯年跟她离婚，她才知道傅斯年有多讨厌她。
    “不是傅斯年就好，马上要离婚了，希望我们各自安好，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他了，也希望他能放下往事，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尚敬避开话题，“明小姐最近生活困难吗？需要我转告傅总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看她这强撑的样子，尚敬心里有点自责了。
    于是他主动把她新房子的照片拿过来看了看，装修很新，一看就是甲醛还没散，搞不好还会致癌，长期住下去还会得白血病。
    看来明毓还是没什么生活经验，果不其然被坑了。
    刚想开口提醒，曲优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尚敬今天是来陪曲优看房子的，之前曲优一直住在铂悦酒店，傅斯年突然决定让曲优搬出去了。
    “明大小姐是吧？你好，我是曲优。”
    明毓从明大小姐这四个字里听出浓浓嘲讽。
    不过也是，听董晴曦说，傅斯年现在是京城每个女孩都想嫁的终极目标。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任何女人都会自豪骄傲吧。
    “明毓。”
    两个女人简单握了下手。
    曲优把视线落在尚敬手里的照片上，“哇，好漂亮的房子啊。果然配得上明小姐的身价呢。”
    尚敬都听得出来这话是在阴阳怪气。
    但明毓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任何反应。
    “尚助理，我还有事，你们忙你们的吧。”
    明毓利落在合同上签了字，缴了房租和押金，很快就走了。
    那背影在尚敬眼里，就跟打了败仗一样。
    “我还以为明大小姐多有能耐呢，没想到果然被我哥养废了，我才跟她说句话，她就吓得逃走了。”
    曲优第一次见明毓，跟自己以前听到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尚敬望着明毓离开的方向叹气，“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父母没死的时候，她可是全京城的男人都想娶的女人。”
    “你说什么？”
    “没什么，曲小姐，我们继续看房子吧。”
第一卷 第9章 我现在就去求傅斯年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尚敬陪曲优挑完房子就去找傅斯年回话了，并把明毓租了个新房子的事情告诉了他。
    “明小姐租的那个房子并不太好，我觉得她一定是被中介骗了。”
    傅斯年一目十行地看着合同，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跟我说干什么？想让我去帮忙？她让你求我的？”
    “不是的。”尚敬说，“只是觉得明小姐这次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平常有什么困难，她都会第一时间找您不是吗？”
    傅斯年手里一顿。
    尚敬继续疑惑：“可是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主动联系过您一次。”
    这确实稀奇。
    明毓要是这么轻松就不需要他了，那他这三年故意把明毓养废的苦心不就白费了吗？
    傅斯年笔走龙蛇地在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潇洒合上文件夹扔到一边。
    “查一下她最近都在跟谁来往。”
    尚敬上前一步：“我已经查过了，除了明卓，明氏的那个董晴曦最近和明小姐走得很近。”
    “嗯。”傅斯年不意外，“她是明家一手栽培的，自然心向着明毓。”
    “傅总还要继续为难明小姐吗？”
    “为难？”傅斯年笑得像个帅气的魔鬼，“我这是在锻炼她，不然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真以为这个世界是这么好混的。”
    “给全行业递消息，谁敢再帮董晴曦的忙，就是跟我傅斯年作对。”
    尚敬不敢说话了。
    董晴曦是靠人脉吃饭的，不让人帮她，就相当于全行业封杀她。
    这哪是锻炼明毓啊，简直是把明毓架在火上烤。
    谁跟明毓有关系都要被傅斯年针对，难道三年了，傅斯年还没消气吗？
    这气性未免也太大了！
    ......
    董晴曦事业遭到重创的消息瞒了两天还是没瞒过明毓。
    当时董晴曦准备带着明毓去医院看一位专门帮助残疾人做康复治疗的医生。
    明毓等待出门的时候，董晴曦一直在给别人打电话，在房子里来回踱步，越来越焦躁。
    “晴曦姐，出什么事了？”
    “小事，我可以解决。”
    明毓觉得不对劲，逼问了一番董晴曦才说出实话。
    傅斯年发话了，现在所有人都躲着董晴曦，连之前说好给明毓治腿的那个朋友也不接她电话了。
    董晴曦如果不帮明毓，她本来的事业前途将会是一片璀璨。
    “是我的错。”明毓自责地握住了董晴曦的手。
    她受再多苦她都觉得是活该，但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拖累身边人。
    “小毓，不怪你，是傅斯年自己不当人。他就是不想让你好！我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狗男人！”
    明毓摇头，“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
    董晴曦握着她肩膀，“这真的不是你的错，小毓。傅斯年针对我也在我的预期计划里，这都是暂时的。只要你能生下孩子，挽救明氏，我们就不用在他面前低头了。”
    现在的希望都寄托在明毓的肚子里。
    只要她能怀孕，遗产可以启动，明氏也就有救了。
    明毓不想让满心期待的董晴曦失望，可她真的无能为力。
    “晴曦姐，昨天晚上，我来例假了。”
    她头低得更深了。
    董晴曦反而笑了，“这算什么事啊？孩子本来就不是说怀上就能怀上的，一次不行我们想办法多试几次就好啦！”
    明毓自责得停不下来。
    奶奶生前对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住明氏。
    可她还是让所有人失望了。
    “晴曦姐，我不能让我的事连累你，我现在就去求傅斯年。”
    她认清了，离开傅斯年，她什么都不是，一件事都做不好。
    “别啊！”
    董晴曦没拦住要出门的明毓，恰好这时明卓从外面回来了。
    他灰头土脸的，一看就受了好大的挫折。
    “你怎么回来了？我让你去跟中介吵架，吵赢了吗？”
    明卓摇摇头，租房合同是明毓亲自签的，理亏在先。
    他让中介讲良心，但没一个人理他。
    以前明家辉煌的时候，遇到的人都是好人，现在落魄了，遇到的都是牛鬼蛇神。
    董晴曦到底比姐弟俩在社会上多混几年，立马撸起袖子起身。
    “欺负老实人是吧！老娘今天必须让他乖乖退钱，再让他帮你们重新租到一个好房子！”
    “晴曦姐！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董晴曦转过头，第一次对明毓发火：“闭嘴！“
    “就因为你性格软弱，轻易认输，所以是个人都能欺负你！就算乖乖向傅斯年低头又怎么样，你照样还是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你这样活着对得起你爸妈在天之灵吗！你给我看好了，受了委屈该怎么做！而不是指望男人！”
    她气势汹汹来到中介的店里，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梗着脖子跟七八个男人吵架。
    还不落下风。
    不到半小时，人家不仅退钱，还承诺帮明毓找一个新房子。
    三人迎着落日凯旋回家，每个人嘴里都含着一根棒棒糖。
    明毓从董晴曦身上学到了很多，也一下子就顿悟了。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晴曦姐，你可不可以帮我举办一个拍卖会？我想利用有钱人帮我的画造势。要是顺利的话，起码可以帮明氏撑过这一阵子。”
    明卓提醒明毓，“姐，你这名声，就算画得再好也没人买吧？”
    “当然不是用我真实的身份。”
    董晴曦认真思索，“我明白你想做什么，但现在傅斯年针对我，我很难帮你筹办拍卖会。”
    明毓嗯了一声，“我明白，我还是得从傅斯年那边下手。但这次我不会卑微地求他了。”
    她目视着前方落下来的太阳，橘色光芒笼罩大地，光芒万丈。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到了去民政局办离婚证的那天。
第一卷 第10章 因为我嫌你脏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傅斯年对外是完美丈夫人设，已婚的身份比较方便，挡了不少狂蜂浪蝶。
    不离有不离的好处，但离也有离的好处。
    明毓想给他生孩子，那傅斯年就有必要让她看清自己几斤几两。
    一个毫无利用价值，没有任何用处的落魄千金，怎么有资格当他孩子的母亲？
    原本以为明毓会在今天之前哭着求饶，他说不定还会大发善心考虑考虑，但没想到她今天还真敢来。
    来就来呗。
    傅斯年也不怕离婚，反正明毓这辈子都离不开他的。
    这是法律认可的婚姻的恶心之处。
    联姻就是这样，一旦沾上关系，就会如附骨之蛆一样甩都甩不掉。
    一个被养废的大小姐，除了依附别人生活，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以明毓现在的身价，别说给他生孩子，就算跪着求他娶她，他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民政局给他俩安排了单独的一间会议室，明毓安安静静填写着资料，把每行字都看得格外仔细。
    傅斯年倒是洒脱，不到几分钟填完表，剩下的时间都用来观察明毓。
    她的漂亮不光是皮囊，身上那种教养极好，大气温婉的气质是曲优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看见她傅斯年就知道，有些人注定是没法埋没在人群里的。
    三年前，傅斯年知道自己要跟明家大小姐订婚时，偷偷坐在车里见过她几次。
    不残疾的明毓挺活泼的，二十岁的小姑娘，朝气蓬勃，每天都像太阳花一样朝着太阳。
    三年了，这朵向阳花被他养得毫无生机，除了依靠他，一无是处。
    他很有成就感。
    傅斯年突然恶劣地勾起唇角，“明卓没陪你来？”
    明毓看了他一眼，“他还在上学，这点小事我自己可以。”
    傅斯年靠着椅背，“你爸妈当初收养明卓还真是挺有远见的，你当初要是没嫁给我，是不是就嫁给明卓了？”
    明毓愣了一下，就算把傅斯年这段话理解为玩笑也觉得过了些。
    “明卓是我弟弟。”她又强调了一遍，“你别拿那些龌龊的思想看待他。”
    “当然，我是在拿那些龌龊的思想看待你。”
    傅斯年笑容温凉，“当初你跟陆忱跑到大山里，什么都干过了吧？”
    “后来嫁给我也是不眨眼，跟明卓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啊，近水楼台，日久生情嘛。”
    “知道这三年我为什么不碰你吗？因为我嫌你脏。”
    话音刚落，他眼睛闭了起来，一杯水尽数泼在他脸上。
    明毓难掩愤怒，手带动着整个手臂，甚至上半身都在颤抖。
    而男人却不紧不慢，抽出纸巾，淡定地吸干脸上的水，眼皮再抬起的时候，俊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傅斯年，你架空我家，气死我奶奶，这些事我没有跟你计较，是因为我知道从一开始就是我对不起你。如今离婚我们一刀两断，恩怨已了，何必再恶语相向？”
    傅斯年只觉得明毓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那件事连她自己都过不去，傅斯年又怎么可能过得去。
    “你以为离婚了你就赎罪了？明大小姐，没那么简单。”
    “我欠你的，我已经用明氏还了。从一开始你愿意娶我不就是为了明氏吗？难道我做错一件事，还要拿命赔给你吗？”
    傅斯年给她鼓起了掌，“好伶俐啊，一个月不见，明大小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董晴曦教你的？她还有功夫淌你的浑水呢，她保得住她自己吗？”
    这话威胁到了点子上，明毓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傅斯年，如果我不离婚，你觉得吃亏的是谁？”
    傅斯年眯眸，的确像尚敬说的那样，明毓有点不一样。
    更自以为是了。
    “不知道呢，明大小姐说说看？”
    明毓道：“我知道你现在身边有人了，如果我不离婚，你就一直没有办法给她名分。你虽然不喜欢我，但你应该不舍得心爱的女人一直背负着小三的名声吧？”
    傅斯年点了根烟，不耐烦道：“直接点儿，想要什么？”
    “我同意跟你离婚，你以后不许再为难董晴曦。”
    傅斯年略显为难地吸了口烟，拿过桌子上的烟灰缸，将烟灰掸进去。
    “你这个态度是在威胁我？”傅斯年微微挑眉，“要不你求求我怎么样？”
    明毓如坐针毡，不是觉得被侮辱，而是试探到离婚这个条件对傅斯年来说没有威胁性。
    他不在乎能不能离婚，他只是想折磨她，报复她。
    硬的不行，那只能来软的。
    “傅斯年，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三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你非要让我恨你吗？”
    傅斯年把她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晚上九点，来铂悦酒店找我。”
    明毓心头一震。
    第一直觉没什么好事。
    但转念一想，怀孕的事说不定也有机会了。
第一卷 第11章 要脸有什么用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迟疑两秒后，她说：“好。”
    傅斯年冷嗤，“你还真是随便，只要是个男人对你这么说你都会答应是吧？”
    明毓没跟他吵，利落填完所有的资料。
    “活着都这么难了，要脸有什么用？铂悦酒店是吧？希望傅总说到做到。”
    她摇着轮椅离开，桌面上平铺着的那张纸多了女孩干净深刻的字迹，一笔一划都是使出了劲写的。
    突如其来的安静逼得人发躁，发狂，傅斯年看不顺眼，拿起那张纸团成团，丢进垃圾桶，最后又一脚踹翻垃圾桶。
    他就是看不得明毓好，看不得明毓骄傲圣洁的样子。
    从骨子里带出来的破坏欲，摧毁欲，早就超越厌恶和痛恨，只剩下肆意宣泄的欲望。
    这日子啊，太平淡压抑了也不好。
    ......
    拿到离婚证以后，明毓回了家。
    “姐，你真的要去？傅斯年这个人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明卓张开双臂挡在明毓面前。
    董晴曦一巴掌把他推开，“不去的话孩子怎么办？你姐那次没怀上孩子。”
    “喂！死女人，你干嘛老让我姐去找傅斯年？你根本不是为了我姐，你是为了明氏！为了公司！为了你自己的利益吧！”
    董晴曦坦然：“对啊。不然呢？”
    明卓气冲冲地追着董晴曦理论。
    “你知不知道像我姐这种情况怀孕是很艰难的！她比正常健康的人都更有风险！你们每个人都逼她撑起明家，可我只在乎她能不能健康活着！我就这么一个姐姐！”
    明毓用温柔的目光望着他，“明卓，不用担心，晴曦姐也帮我找医生了。我会努力站起来，让自己恢复成一个健全的人。”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明卓噔噔走到明毓面前，蹲下。
    “姐，就算保不住明氏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马上就毕业了，我可以挣钱养你！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爸妈的，也不是奶奶的！”
    明毓摸了摸他的头，以前她只当明卓是小孩子，不知道何时，他也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明卓。我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在离婚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个孩子的准备。”
    “傅斯年知道了怎么办？”
    “我会瞒着他的。他应该......也不想再跟我有什么瓜葛了吧。”
    明卓看到她心意已决，就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姐，抱歉，我现在还保护不了你。”
    “姐不用你保护。”
    明毓揉开他紧皱的眉头，“我是你姐姐，别看我现在这样，但我还是可以照顾好你的。我要给你攒钱，让你以后有底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明卓，相信姐姐好不好？”
    父母去世以后，她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傅斯年曾经是她生命里唯一的一道光，可惜那道光也是假的。
    她如今身边剩下的人不多，她也只想护住这些平淡的幸福。
    至于怀孕，也不单单是因为奶奶的遗言，她明白，这是身为明家继承人的责任。
    而有些责任，是逃不掉的。
    ......
    当晚九点，明毓在铂悦酒店准时出现。
    婚内三年，傅斯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回家睡的，有时候应酬得太晚了，铂悦酒店也有他的常年包房，不过明毓从来没去过。
    进了大门之后，她就打给傅斯年，询问他在哪。
    “酒吧。”
    酒吧位于酒店的六十五层，明毓赶过去的时候，爵士音乐和酒精，仿佛给人体大脑皮层来了个深度按摩。
    灯红酒绿，醉意撩人。
    她从来都不了解傅斯年的私生活是怎样的，现在看到了，纸醉金迷，乱花迷人眼。
    当一个人的权势膨胀到一定程度，初心也会变的吧。
    三年前她在父母的葬礼上被傅斯年抱起，他承诺一生照顾她。
    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由于坐着轮椅出现，她很快便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有人专门跑到傅斯年的包厢，“傅总，您太太好像来了，用我接她过来吗？”
    傅斯年漫不经心打着牌，随手丢了个三出去，“不用，让她等着。”
第一卷 第12章 这么狼狈啊，明大小姐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身处人群之中，无措地四处张望。
    傅斯年的电话也打不通，她只能抓到穿着制服的人问，可对方也不能轻易透露傅斯年的位置。
    明毓只能自己找。
    “美女，找人啊？”
    一个拎着酒瓶的男人主动过来跟明毓搭话。
    明毓点头，“你认识傅斯年吗？”
    傅斯年谁不认识。
    京城名号响当当的富豪。
    男人打量明毓，“你是他什么人？”
    明毓下意识想说妻子，但离婚证刚拿到手，还是别乱攀关系了。
    “我有事找他帮忙。”
    “真的假的？傅斯年什么人？能认识你？”
    明毓猜测男人应该不是圈子里的，没准备再继续向他打听。
    她摇着轮椅转向另一边，男人也跟了过来。
    “欸欸欸，你别走啊，不就是傅斯年吗？我认识！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不用。”
    “你别客气。”
    男人不顾明毓的拒绝，推着她的轮椅把她带进更昏暗的地方。
    “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救命！救命！”
    她的呼救声被巨大的音乐声盖住，腿脚不便，男人强行把她带到了楼梯间。
    昏暗中，明毓一个劲地往后退，男人迫不及待地搓着手。
    他刚才就观察过了，明毓双腿是真的残了，毫无反抗能力。
    “妹妹，你长得这么漂亮，让哥哥爽一下吧？”
    “滚开！”
    明毓挥着手，同时想用手机拨打电话，但楼梯间没信号，眼看着男人逼近，明毓使出全身的力躲避着。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好妹妹～”
    “不要过来！”
    明毓扭头看了下身后，再后退一步她就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一咬牙，她鼓起勇气，抓紧楼梯扶手，弯腰，用自己的头将男人撞开。
    “啊！”
    男人捂着肚子，明毓从他身边钻过，他一把抓住明毓的头发将她从轮椅上扯了下来。
    “救命！救命！”
    “贱人！敢撞我！看老子干不死你！”
    明毓顾不上头皮的疼，整个人趴在地上，使劲拍打着消防门，想向外面的人求救。
    “没人能救你了！”男人在后面解着自己的裤腰带。
    明毓泪水和汗水交加中，隐约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黑衣黑裤，身形高大。
    “救命！救救我！”
    门被人推开。
    外面的光照亮明毓惨白脸上的泪痕。
    傅斯年扫了一圈里面的状况，趴在地上的人，掀翻的轮椅，以及意图不轨的男人。
    下一秒，他的鞋被人死死扣住。
    “救命......”
    明毓声音都喊哑了，抬头对上傅斯年的脸，先是反应了一下，紧接着巨大的委屈涌了上来。
    “救我，救救我。”
    傅斯年单脚后撤，蹲下，食指挑起她下巴，笑得玩味。
    “这么狼狈啊，明大小姐？”
    “别多管闲事！”
    男人挥手，显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傅斯年，甚至还狂傲地叫嚣着。
    “老子今晚就办了她！不想死就给我把嘴闭上！”
    明毓害怕得咽着口水，从小到大，她被父母照顾得很好，遇到的最恶劣的人也不过是欠钱不还的人。
    现在又多了一个傅斯年，但这都远没有身体上的暴力恐怖。
    因为她是一个残疾人，她还手的能力微乎其微。
    “救我，求求你。”
    傅斯年还是更喜欢看她现在这样破碎，白天实在太高傲了，有点不知好歹了。
    他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单手抱着她，随即扶正了她的轮椅。
    准备把人带走的时候，男人再次没眼力劲地出声阻拦。
    “谁他么让你多管闲事了！她是我的！”
    傅斯年没理会，拉开门，先把明毓推了回去，自己却没打算出去。
    明毓还处于惊吓当中，紧接着就听到门内传来一声惨叫。
    她以为是傅斯年的，担心之下透过缝隙往里看，只见傅斯年单方面地拽着男人的衣领，拳拳到肉，每一下都恨不得想让对方死。
    如果说刚才是被那个流氓吓的，那这会儿就是被傅斯年吓的。
    男人被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傅斯年还要拉起血肉模糊的他问：“她是你的？嗯？”
    “你再说一遍试试呢？你特么连我的东西都敢碰，出来混不长眼？”
    明毓哆嗦了一下。
    下一秒，门被拉开，傅斯年单手拖着男人走出来，一把丢到人群中间。
    路人纷纷惊呼，避之不及地看着傅斯年。
    傅斯年什么也没说，抄起旁边的一把椅子还要继续。
    明毓赶紧抱住他的腰。
    要是出人命了可就闹大了。
    “我，我没事！你，你不要再打了！他会死的。”
    她结结巴巴，语速快到差点咬舌头。
    傅斯年气质冷冽，眸光深不见底。
    “我帮你出头，你装什么好人？不是你刚才哭着求我的时候了？”
第一卷 第13章 果然不是第一次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是她。
    可是明毓没想到傅斯年报复的方式这么简单粗暴。
    “放手，他没那么容易死。”
    在明毓听来，这句话就是在说死也不能让他死得痛快。
    在恐惧之下，明毓缓缓松开手，下一秒，傅斯年手里的椅子就抡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本来都昏了，这一下又疼得全身都缩了起来。
    傅斯年的脚踩在他脸上，碾压，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犹如从地狱跑出来的阎罗王。
    红底皮鞋的矜贵在他此刻的狠戾面前不值一提。
    “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到了吗？”
    “是是是。”
    傅斯年招手，尚敬习以为常走过来，掏出一把现金，傅斯年直接扔到男人脸上。
    明毓被这一幕惊吓到合不拢嘴，一颗心脏也腾空一般，高高悬起。
    傅斯年把她推走了。
    明毓只觉得比刚才被推走还可怕。
    这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傅斯年。
    或许这三年，她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男人。
    ......
    浴室里传来哗啦水声，傅斯年在洗澡。
    明毓忐忑不安地坐在轮椅上，完全猜不到傅斯年到底想干什么，也不敢猜。
    几分钟后，他出来了，腰间系着浴巾，用毛巾擦拭着苍劲短发，胸肌，腹肌，人鱼线。
    明毓不敢再看下去，赶紧躲避着视线。
    “你叫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傅斯年唇角泛起一抹笑，“我怎么听出来你有一丝期待呢。残疾人也有性欲？”
    回答不回答，尴尬的都是明毓。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何必跟我开这种玩笑？”
    “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了？”
    傅斯年坐在沙发上伸展长臂，“漂亮妹妹倒是有几个。怎么？吃醋啊？”
    漂亮妹妹，自然也不单纯是漂亮妹妹。
    明毓垂下眼睫，“你让我过来，我来了，接下来你可以放过董晴曦了吧？”
    男人将长腿搭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你表现。”
    “什么表现？”
    “你说呢？”傅斯年舔了下干涩的唇角，“我叫你来难道是聊人生谈理想的？明大小姐，你好歹也是个成年人。”
    明毓绷直身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别告诉我离婚了你对我有兴趣了。你对一个坐着轮椅的人，难道还能有反应？”
    傅斯年朝她看过来，眼神凶得跟刚才打人时一样。
    “我不记得这三年我教过你这么说话。”
    明毓备感煎熬。
    可一想到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也只能逼自己忍。
    带着万念俱灰的表情，她当着傅斯年的面，一点一点解开自己的衣服。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请你不要再为难我身边人。”
    傅斯年不说话，拎着一瓶啤酒，看她能脱到什么程度。
    明毓也只是打开胸前，袒露着自己穿着内衣的身材。
    肌肤雪白细腻，连块瑕疵都看不见。
    傅斯年没有动作，明毓就主动来到他面前，抓住他手腕扣在自己胸前。
    这时傅斯年身子僵了一下，端详着明毓平静的面容。
    “你就这么随便给人睡？”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是我想要的还是你想要的？”
    明毓生怕他看出点什么，遗产的事情要是被傅斯年知道，只怕傅斯年又会毫不留情地夺走。
    三年婚姻，明毓好歹了解傅斯年这个人唯利可图。
    “不要就算了。”
    明毓重新把衣服穿好，却被男人一把撕开。
    “我不碰你，你好像很失望。”
    刚想回答，明毓的唇就被他堵上。
    浓烈的烟酒味随着他的呼吸灌了进来，她的腰被揽住，整个人被他从轮椅上带到他腿上。
    这是她和傅斯年第一次接吻，她忘记了闭眼。
    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睫毛怎么那么长，那么浓密，皮肤那么白，长得那么好看，却攻势如潮，几秒间就吞没她的氧气。
    难道傅斯年真的有什么怪癖？
    离婚了反而对她有兴趣了？
    被压在沙发上的时候，她人还是懵的，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那么顺利。
    手不知道往哪放，却从沙发缝隙里掏出一管口红。
    说明这里有其他女人来过。
    明毓顿时冷却，傅斯年只是在玩弄她而已。
    结婚三年，他肯定也和别的女人睡过吧。
    那些借口喝多留宿在外面的夜晚，其实都是在骗她吧。
    明毓闭上眼，为了孩子，她忍了。
    口红被她塞回沙发缝隙，她也不再迎合傅斯年。
    只剩下被迫默默承受。
    “果然不是第一次。”
    男人的嘲讽让明毓集中了精神。
    “你还真是爱陆忱啊，即使他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你也什么都愿意给他。是吧？”
    明毓：“......”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反问：“你也不是第一次吧？凭什么要求我？”
    傅斯年身子微顿，确实，第一次给了酒后乱性而已。
    男人一旦开了荤就没法戒了，找明毓排解单纯是因为她不会像曲优那样难缠而已。
    “你跟他第一次用什么姿势？这样吗？”
    他慢下来，在耳边细细地折磨着放不开的明毓。
    “还是这样？嗯？”
    “我跟他比，谁厉害？谁更让你爽？”
    “明毓，这个时候你会想他吗？”
第一卷 第14章 自己爬过去吧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腿没什么感觉，被他掰开来又掰开去。
    有时被他压在沙发上，有时又被他抱在腿上。
    翻来覆去，从客厅折腾到卧室，她腰都快折了，傅斯年却神清气爽，比最开始还精神。
    明毓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曲优，她也是一个腿部残疾的姑娘。
    这下明毓更确信了，傅斯年在这方面就是有特殊癖好。
    “变态。”
    “嗯？你说什么？”
    傅斯年粗壮的手臂揽着她，二人身上都是粘腻的汗。
    交缠在一起的时候，明毓有种他们还没有离婚的不真实感。
    结束后，傅斯年毫不留恋推开她，独自去浴室洗澡。
    明毓气喘吁吁仰躺在床上，这种感觉不能说愤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她曾经幻想可以给傅斯年生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只要最简单最平淡的幸福就够了。
    没想到，傅斯年不喜欢她，此时也只是拿她当物件一样消遣。
    傅斯年洗完澡出来，明毓犹如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瘫在床上。
    “我想洗澡。”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傅斯年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修长身姿慵懒在单人沙发落座。
    明毓努力撑起上半身，“傅斯年，帮我一下，我想洗澡。”
    傅斯年没听见似的拿起香烟和打火机，点燃后又随手将打火机丢回原位。
    “想洗澡啊？自己爬过去吧。”
    看来如今他对自己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了。
    明毓挫败地低着头，手心攥紧床单。
    她什么也没说，一件件穿回自己的衣服，撑着床头和床头柜下床，先是够到轮椅，再保持平衡坐了上去。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再为难董晴曦。”
    说完，她摇着轮椅准备离开，手还没碰到扶手，外面就有人输密码将门打开了。
    “哥！”
    曲优拄着拐，并没有注意到坐在轮椅上挨她一截的明毓，被绊了一下才发现。
    “傅太太？你怎么在这儿？”
    曲优这次倒是乖，没阴阳怪气地叫她明大小姐，可这声傅太太，明毓已经担当不起了。
    傅斯年从里面的卧室出来，“你怎么来了？”
    曲优俏皮地吐着舌头，“我好像在你这儿落了点东西。”
    说着，她便拄着拐去沙发那边，从缝里掏出来一管口红。
    “喏，我找了好久呢！果然在你这儿！”
    傅斯年没什么好气，“多大的人了，还整天丢三落四的？”
    “嘿嘿。”
    曲优刚才就瞄到里面卧室的床混乱不堪，空气中也弥漫着说不清的暧昧气息。
    明毓又出现在这里，她和傅斯年好歹是三年夫妻，曲优不用想也猜得出来这两人发生过什么。
    既然傅斯年让她老老实实的，那她就老老实实当傅斯年的妹妹好了。
    “哥，你送给我的房子我很喜欢，我还专门留了一间你的书房。以后你要是不方便回家，也可以去我那里过夜哦。”
    亲眼看见和亲耳听见的震撼还是远超明毓的承受能力。
    接下来的话题不该是她听的，于是她手摇着轮椅离开了。
    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微凉的风吹干了她身上的汗。
    来来往往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明毓也觉得自己来酒店不像是干正经事的。
    不过她很快安慰自己，只要能怀上孩子，以后她就再也不会掺和到傅斯年的生活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曲优说那话是故意刺激她的，可计较起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在感情的竞技场里，傅斯年压根就没给她入场券。
    “明小姐。”
    追出来的人是尚敬，“傅总让我送您回去。”
    明毓下意识拒绝和傅斯年有关的一切。
    “不用了。”
    “明小姐还是不要拒绝傅总的好意比较好。”
    尚敬话里话外意思很明白，明毓又岂会不知违抗傅斯年的命令没有什么好下场。
    最终她只能上了车。
    车子路过一家药店，尚敬踩了刹车。
    “明小姐，请您等我一下。”
    不多时，他拿着一盒避孕药从药店出来。
    “不好意思了，傅总让我监督您把药吃下去。”
    明毓看着他递过来的药和矿泉水，上一秒还天真以为傅斯年只是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派尚敬送她回家。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像他之前说过的，她这样的人，是没资格生下他的孩子的。
    “这样也好。”明毓很是懂事地接受了，“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了。”
    她抠出一片药，迅速压在舌下，喝了一大口水做吞咽动作。
    尚敬没看出什么异样，明毓却在他上车的时候就把药吐在了手心。
第一卷 第15章 我姐看上什么你就抢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离婚后，傅斯年依照协议，给了明毓相应的补偿。
    明毓试图把房子变现，但董晴曦找了好多认识的朋友，但哪怕房子打八折也还是卖不掉。
    一来是她名声差到人人喊打，如过街老鼠一样遭人挤兑。
    二来傅斯年应该也出了不少力，以他的性格，绝不允许明毓这么轻易就找到救明氏的办法。
    “没关系。”
    董晴曦是个乐天派，“我照你说的举办了拍卖会，还把你说的那些人都请了过来。”
    “嗯。”
    明毓手托着调色盘，坐在阳台上的画架前，拿着画笔小心翼翼地勾勒着颜色。
    月光照亮她白得没什么血色的肌肤，她看上去如此羸弱，但目光却坚韧地盯着自己的作品。
    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离婚后，她画画的灵感多了很多，除了吃饭睡觉，明毓几乎一有空就会拿起画笔。
    要想有一个强大的心理素质，就必须先有一个强大健康的体魄。
    明毓从小被父母宠，后来又被傅斯年宠，几乎没有亲力亲为做过什么事情。
    而现在她会主动下厨，打扫家务，也越来越像个称职的姐姐一样照顾还在上大学的明卓。
    总之以前不会的，现在她都在慢慢学习。
    几天后，拍卖会在铂悦酒店的宴会厅举行。
    明毓穿着黑色的一字肩长裙，头戴英伦复古的圆檐礼帽，半片蕾丝纱挡住她半只眼睛。
    想低调，但轮椅不允许。
    明卓推着她进入会场的时候，四面八方的目光同时朝她看来。
    结婚三年，明毓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人多的场合。
    她害怕面对别人的指责和嘲笑，因此心安理得地躲在了傅斯年身后。
    即使现在她鼓起勇气，但还是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想逃避。
    “姐，没事，放松，我们今天是来玩的。”
    “嗯。”明毓深呼吸，“我们去那边吧。”
    她不喜欢交际，当然，也没人会跟她交际。
    当年的事沸沸扬扬，她算是把明家的脸都丢尽了。
    “哟，这不是明毓吗？”
    明毓和明卓同时循声看去，一个穿着明黄色礼服的女人端着两杯酒朝她走来。
    “好久不见。”
    眼前人叫王琳，在明家落魄前，王家和明家是生意上的对头。
    明毓自然跟她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交情。
    “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躲着不见人呢。”
    王琳把其中一杯酒递给她，明毓没接，“抱歉，身体还没恢复好，医生不让我喝酒。”
    王琳只当她不给面子，随手把酒杯放在了路过侍应生的托盘里。
    “明毓，怎么没见傅斯年跟你一起来啊？该不会是他......不要你了吧？”
    明毓紧抿着唇。
    离婚的事暂时没公开，傅斯年也不可能这么快公开，联姻牵扯的利益很多，一点风声都会让股市动荡。
    一旦公开了，明毓的处境也只会雪上加霜。
    “王琳，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必要一见面就这样吗？很幼稚。”
    “也是。”
    王琳随意拨弄着额前的头发。
    “认识一场，其实我也挺同情你的。父母都是因为自己死的，我要是你直接找个河跳下去算了。”
    说着，她话锋又临时一转，“对了，陆忱现在还是下落不明吧？”
    明毓垂在大腿上的手握紧成拳。
    纵使当年的事和陆忱有关，但她比所有人都了解陆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怪她。
    如今这些人随便议论陆忱，拿他当谈资，也只能怪她。
    拳头慢慢松开，明毓没有反驳。
    明卓故意把王琳挤到一边。
    “姐，别理她，别忘了今天你是专门来买Mars的那幅新画的。”
    明毓点头，“奶奶生前很喜欢Mars的画，把这幅画拍下来，也算是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一旁的王琳抱着胳膊冷笑，“明毓，你有钱吗？你知不知道今天这场拍卖会所有东西的起拍价都不低于一千万吗？”
    明毓看向她，目光平和而坚定。
    “其余的我不关心，但我今天对Mars的这幅画势在必得。”
    王琳又怎会如她所愿。
    两人从小比到大，只要是明毓想要的，王琳都要抢过来。
    “是吗？刚好我也喜欢那幅画。我喜欢的我是一定要拿下来的，不管花多少钱。明毓，你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明卓替明毓怼了回去。
    “喂，你有病啊？你又不是学美术的，连Mars是谁你都不知道吧？我姐看上什么你就抢，有意思吗？”
    王琳得意地哼了一声，昂首离开。
    明卓和明毓对视一眼，王琳上钩了。
第一卷 第16章 谁说是给她的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另一边。
    曲优听说有个拍卖会要举办，百般恳求傅斯年带她来。
    “傅总，那不是明小姐吗？”
    明毓安静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但没法完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残疾之前，她在京城小有名气，一来是明家视她为掌上明珠，二来是她遗传了父母的优点，五官标致，刚上大学那年，一张路人照就在微博上挂了很久的热搜。
    “明家姐姐也来了啊！”
    曲优热情地对傅斯年说，“哥，我们去跟明家姐姐一起坐吧！”
    明毓正在看拍卖的手册，旁边的空位突然有人坐下。
    从她右手边看去，依次是傅斯年，曲优，尚敬。
    明卓蹭得站起来，“傅斯年，谁让你坐这里的？你滚！别挨着我姐！”
    傅斯年长腿交叠，一脸无所谓地望着前方。
    “你要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姐跟我离婚了，那我没意见。反正最后吃亏的又不是我。”
    明毓把明卓拽回座位，五个人就这么奇妙地坐在一排。
    “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离婚，又何必带着她四处招摇。”
    虽然曲优叫傅斯年哥，但这年头，没有血缘算哪门子兄妹。
    说白了，傅斯年就是在打她的脸。
    果不其然，男人唇角轻勾，“优优在我身边很多年了，我想也是时候公开她的存在了。”
    “至于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反正你跟陆忱的那档子事在前，我怎样都是受害者。”
    明毓无言以对，甚至喉咙都有种被堵住的感觉。
    没关系，她婚前私奔，傅斯年婚内出轨，他们也算两清了。
    拍卖会很快进行，拍品一件件被这些有钱人拍走。
    这些拍品也都是明毓从明家的私人珍藏中拿出来的，有的是首饰，有的是国学大师的字画，与其在家里暗无天日地藏着，还不如变现来得实在。
    明毓现在很需要钱。
    “下一件拍品，是国外神秘画家Mars的最新作品，起拍价一千万！”
    随着拍卖师话音落下，一直安静的明毓突然举起了牌子。
    “一千五百万。”
    她声音不大，全场人朝她看来，有人说她是明大小姐，也有人说她是傅太太。
    反正上来就加价五百万，看得出来她很想要。
    “两千万。”
    又一个拍子举了起来，是王琳。
    不够。
    这离明毓的预期还差得远。
    “三千万。”
    王琳继续加价：“三千五百万。”
    曲优看呆了眼，偷偷问旁边的尚敬。
    “这个Mars是谁啊？很厉害吗？”
    尚敬也略有耳闻，解释道：“三年前，这个Mars在国外办过几次作品展。他的画被称赞有划世纪意义，他本人也被誉为天才画家。不过后来他没什么作品产出，也就渐渐没什么名气了。”
    “哦。”曲优不了解美术，但这么贵，一定是好东西。
    “哥。”她挽着傅斯年的胳膊，“我也喜欢这幅画，你买下来挂在我房子里好不好？”
    傅斯年看了明毓一眼，“好啊。”
    明毓脸色微变，连忙抬价，“五千万，这幅画我要定了！”
    王琳那边犹豫了一下。
    坐在她旁边的是她爸的秘书，“大小姐不想要了吗？”
    “我还要继续加价吗？”
    一幅画而已，让给明毓也没什么，花那么多钱买个过气画家的作品，那才是冤大头吧？
    但秘书说：“董事长说了，连明老太太都喜欢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您放心，拍卖会开始前，您父亲就吩咐过了，只要不让明家人拿到，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王琳顿时有了底气，“六千万！”
    明毓这边露出了难色，明卓也做好了放弃的准备，“姐，要不就让给她吧，我们本来就没带多少钱。”
    明毓沉默两秒，“不行，Mars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他很多绘画技巧都值得学习，对色彩大胆的运用也是史无前例。明卓，我真的很喜欢这幅画。”
    傅斯年听到了这句话。
    明毓再次举牌，“六千三百万。”
    王琳冷嗤，这次明毓加价明显底气不足，看来这幅画是她的了。
    刚要开口，一道男声在她之前响彻整个会场。
    “一亿。”
    明毓也看了过去，是尚敬。
    尚敬在众人关注下，尴尬地举着牌子。
    这下没人说话了。
    最后这幅画还是到了傅斯年手里。
    坐在明毓前面的人扭过头，“还是傅总宠老婆啊，恭喜傅太太如愿以偿了。”
    明毓刚想扯出笑容应付，身旁的男人语气不善：“谁说是给她的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傅斯年看向曲优，语气宠溺极了。
    “还喜欢什么？我都拍下来好不好？”
    曲优自己都受宠若惊，“接下来那个红宝石......哥，你能送给我吗？”
    “说点儿好听的。”
    曲优旁若无人地开始撒娇，“哥你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第一卷 第17章 明小姐也知道错了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这场拍卖会下来，最出名的不是明毓，是曲优。
    王琳问秘书：“傅斯年旁边那个女人是谁？”
    “据说是傅斯年认的一个妹妹。”
    “妹妹？”王琳都笑了，“看来明毓婚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小三都带到眼前了，还得装贤良淑德地忍着。”
    “害。”秘书冷嘲热讽地看着明毓。
    “谁让她自己婚前跟人家私奔，害死父母不说，残废了还想赖上傅斯年一辈子。老天有眼，总不能让这种人一直走运下去吧？”
    “既然那幅画也没到明毓手里，那我就放心了。”
    拍卖一结束，王琳高高兴兴回家了。
    宾客三五成群议论纷纷地离场，明毓呆坐在轮椅上，不知道该喜还是该难过。
    “姐，我们走吧。”
    傅斯年对曲优再好都和她无关，明毓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和傅斯年已经离婚了。
    一亿这个数目远超她的心理预期，她该高兴才对。
    “嗯。我们回家吧。”
    傅斯年给尚敬使了个眼神，尚敬很快领悟，起身和明毓从同一个方向离开。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傅斯年还坐在原位上看手机，曲优坐在他旁边就像是空气。
    “哥，谢谢你今天给我买了很多礼物。”
    傅斯年头也不抬，“我有说东西是买给你的吗？”
    曲优听到这话愣住了，“可是刚才......”
    “我故意气她而已。”傅斯年收起手机，“价值一个亿的画，放在你家里你看得明白吗？”
    曲优身体僵住，她笑容逐渐狰狞扭曲。
    “的确，我比不上明家姐姐金尊玉贵。”
    “有自知之明就好。”
    傅斯年走后，曲优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过去。
    十一二岁的年纪，跪在路边乞讨，沿街要饭，没有收入的日子，不得不去偷，去抢。
    后来她再次遇到傅斯年，他发誓不会再让她过那样的苦日子。
    但在傅斯年心里，她始终命运卑贱，比不上明毓出身尊贵。
    凭什么。
    落魄的玫瑰掉进泥里也依然是玫瑰，而她永远都是烂泥，一身污秽。
    ......
    “明小姐，等一下。”
    尚敬在酒店门口叫住了明毓和明卓。
    “干什么？傅斯年还嫌把我姐害得不够是吧？”
    明卓挡在明毓身前，一想到傅斯年花一个亿就只为哄曲优开心，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幸好明毓跟傅斯年已经离婚，不然他一定会当着所有人面把傅斯年暴打一顿。
    “傅总有事想跟明小姐单独聊聊。”
    “没什么可聊的！”
    尚敬不慌不忙，“我知道明小姐现在处境艰难，明氏破产已是板上钉钉，明小姐就算变卖一切财产也补不上那么大的窟窿。”
    明毓摇着轮椅从明卓身后出来，沉着，不怒自威。
    “你想说什么？”
    尚敬：“傅总也不是不念旧的人，如果明小姐肯去见见傅总，说不定如今的状况都会迎刃而解。”
    婚都已经离了。
    明毓最可能想到的傅斯年找她的理由就是上次因为董晴曦的事，傅斯年把她给睡了。
    “傅斯年！流氓！这个王八蛋！”
    明卓看着铂悦酒店的大楼，几欲冲上去找傅斯年算账。
    “我姐腿都废了他还不放过她！结婚的时候不碰我姐，现在倒想把人吃抹干净了！他把我姐当什么了！”
    明毓也气到身体发抖。
    傅斯年身边不缺人，何必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地羞辱她一个人。
    “麻烦你转告傅斯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他。以前我对他还有几分感激，现在我只想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尚敬一愣，这大概是这几年，明毓说话最重的一次。
    所以他把原话转述给傅斯年时，傅斯年都颇为欣赏地笑了。
    “尚敬，你觉不觉得明毓离开我以后，越来越像三年前那么无法无天了？我费尽心思养了她三年，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尚敬听得瘆得慌，明明傅斯年在笑，但他还是心颤。
    他壮着胆子，问出了一直想问的：“傅总，您还一直在生明小姐的气吗？其实当年的事，明小姐也知道错了。”
    傅斯年给自己倒酒，红得发黑的液体顺着杯壁缓缓流淌。
    房间里没人说话，尚敬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某一刻抬头，落地窗倒映着傅斯年的正面。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深邃的面容晦涩不明，尚敬后脊都开始冒冷汗，赶紧低下头。
    “你总帮她说话干什么？喜欢她？”
    尚敬否认三连，“不不不！我不敢！”
    傅斯年薄唇轻启，“滚。”
    仅一个字，尚敬如获大释，赶紧退出了房间。
第一卷 第18章 你说这是不是就叫报应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从拍卖会那天过后，明毓就把傅斯年抛掷脑后了。
    托傅斯年的福，Mars的名气算是被打出来了。
    明毓准备开一家美术教室。
    表面上是教小朋友绘画，雕塑，熏陶艺术气息的地方，但实际的业务是明毓以Mars的名义画画，董晴曦再把这些画高价卖给业内的收藏家。
    其实很多收藏也只是徒有虚名，而那些虚荣的人赋予了它们不菲的价值，也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财力。
    明毓正是拿捏了有钱人的这一点。
    今天明卓去上课，明毓则跟董晴曦去选美术教室开办的地方。
    两人正聊着，楼上瑜伽教室出来一人。
    王琳脖子上挂着毛巾，穿着紧身的瑜伽裤，倚着二楼的栏杆俯视着明毓。
    “哟，明毓啊，你来这儿干嘛？傅斯年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啊？”
    明毓不想和王琳发生无谓的争端，拉着董晴曦转身就走了。
    没想到王琳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还用着巴不得整栋楼都能听见的音量喊：“明毓，傅斯年是不是出轨了啊？他是不是不要你了啊？你可怎么办啊？好可怜啊。”
    “哪来的长舌妇？我去撕烂她的嘴。”
    明毓拉住董晴曦，“晴曦姐，她爸妈在京城很有话语权，她两个哥哥也都是行业里的精英。忍一时风平浪静，我们走吧。”
    董晴曦不知道该说她软弱还是她成熟。
    出了门，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董晴曦没急着开车。
    “小毓，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回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张牙舞爪的样子？你以前明明很爱笑的，也很活泼。”
    明毓想到以前。
    上初中的时候，为了跟王琳争一个上台表演的机会，争奇斗艳，互相看不顺眼。
    那时候谁惹到她头上，她势必也要回击，绝不让自己吃亏。
    但现在，她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心气儿了。
    “晴曦姐，我任性过一次，代价太大了。”
    和陆忱私奔的这件事给董晴曦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了，明毓一时半会不能原谅自己，董晴曦也只能作罢。
    “先去医院看看你的腿吧，我这回可是好不容易给你挂到三甲医院的号。”
    “嗯。”
    两人来到医院，等待被叫号的过程中，明毓听见诊室传来了崩溃的哭声。
    “哥，怎么办啊？我的腿是不是永远都好不了了！呜呜呜呜！”
    明毓被吓到了，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下一秒，她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
    “别哭了，就算瘸了有我养着你呢，怕什么？”
    明毓怔然看过去，诊室的门开着一条缝，白大褂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里面。
    曲优埋在他的腰里哭，傅斯年戴着银色腕表的那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头。
    我养你。
    这是一句多么好听的承诺。
    三年前，傅斯年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她当真了。
    可是才三年，他就不要她了。
    这种话对傅斯年来说想必家常便饭，张口就来吧。
    “小毓，怎么了？”
    “没事。”
    “该我们了，进去吧。”
    “嗯。”
    明毓没有要躲着傅斯年的道理，董晴曦推着她进去的时候，她刻意忽略了傅斯年和曲优的存在。
    四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傅斯年的手扒住了明毓的轮椅。
    “你来干嘛？”
    明毓情绪淡漠，“来医院还能干嘛？麻烦松手，不要耽误后面病人的时间。”
    “哥。”曲优满心沉浸在自己的腿不能康复的悲痛里，睫毛湿润，如拂柳一般软弱地靠着傅斯年。
    “我想回家，求求你，送我回家。”
    明毓一动不动，所有人都在等着傅斯年。
    按理说，傅斯年对曲优是没那么大耐心的，但刚才医生的话给曲优打击太大了。
    他两秒内迅速做出决定，松开明毓的轮椅，将曲优打横抱了起来。
    明毓意料之中，“我们进去吧，晴曦姐。”
    她给医生看了这几年所有的病例，出车祸那天，她父母当场去世，而她的腿神经坏死，醒来后就没有任何知觉了。
    医生让她拍了片子，但还是束手无策。
    “像您这种情况，几乎没有什么康复的可能性了。”
    最不能接受的是董晴曦。
    “怎么可能呢？她才二十三岁！难道后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吗！”
    明毓早有心理准备，反倒安慰董晴曦：“没关系，这三年我已经习惯了。”
    两人出了医院，停车场里，傅斯年竟然还没走，独自靠着车身抽烟。
    见到明毓，他掐了烟，大步朝她走来，二话没说夺走了她腿上的片子和诊断书。
    “傅斯年，你干什么！”
    “神经彻底坏死，康复性低于百分之十。”
    明毓想抢回来，他却拿得更高。
    “明大小姐，你说这是不是就叫报应？”
    明毓对上他的视线，傅斯年嘴角噙着笑，那张帅气完美的脸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幸灾乐祸。
第一卷 第19章 脱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可以忍王琳的冷嘲热讽，可以忍自己不能康复的事实。
    但她忍不了自己曾经真心相待的人这么往她心上戳刀子。
    欠傅斯年的，她早就还清了。
    为什么不能默契地当陌生人，非要一次次地给她难堪呢。
    真的非要她死才能赎罪吗。
    明毓艰难的撑着轮椅的扶手，对视的过程中倏尔就败下阵来。
    “小毓，想说什么就说。”董晴曦鼓励她。
    明毓也很想为自己争辩几句。
    但话到了嘴边，犹犹豫豫，畏畏缩缩，最终还是习惯性的忍耐。
    “怎么？觉得委屈？”
    傅斯年见她这么窝囊，更是变本加厉，“你好意思委屈？想想你爸妈，想想你奶奶，再不济想想陆忱，他们的不幸都是因为你，你有什么脸委屈？”
    “我养了你三年，还真以为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你不提大家就各自安好了？”
    “别做梦了。”
    “明大小姐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对吧？”
    傅斯年刻意停顿了一下，脸色阴森可怖，接下来每个字的咬音都很重。
    “你，活，该。”
    明毓开始发抖，不安和害怕充斥着她的内心，她无法安定下来，身下的轮椅吱呀地作响。
    董晴曦扶住明毓的肩膀，稳住了她，“傅总，您的小心肝还在车里哭呢，有时间在前妻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去哄哄你的小心肝。”
    说完，她推着明毓离开。
    明明是夏季，明毓却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晴曦姐，麻烦你，送我回家……送我回家。”
    她没有哭，即使声音听起来已经发颤。
    “好，我们回家。”
    董晴曦赶紧发动车子。
    后视镜里，傅斯年还站在车子旁边，满身的戾气，眼神像是锁定了明毓这只软弱的小白兔，连董晴曦看着都有点发怵。
    她们驶远后，傅斯年也上了车。
    “哥，我的腿——”
    “闭嘴。”
    曲优刚开口，傅斯年不耐烦的态度就把她的话都堵住了。
    “明毓两条腿都废了，她说什么了？”
    曲优只有右腿残疾，到了傅斯年口中这也成了错。
    明毓明毓，又是明毓，什么都是明毓。
    曲优脸色铁青，嫉妒在心中像万千只蚂蚁在爬，恶毒的报复欲在内心澎湃骚动。
    她真的要疯了。
    傅斯年明明不喜欢明毓，却又处处拿明毓跟她比。
    明毓有什么好？
    曲优想，如果她也是豪门大小姐，傅斯年还会这么看不起她吗。
    ......
    董晴曦把明毓送回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状态。
    刚才傅斯年那些话确实太伤人了，明毓有抑郁病史，受不得刺激。
    “晴曦姐，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你去忙吧。”
    董晴曦不放心，“我把明卓叫过来吧。”
    “他在上学，不打扰他了。”
    明毓摇着轮椅进去，笑容温柔坚强，“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今天谢谢你一直帮我。”
    见她这样，董晴曦就打消疑虑跟她道别了。
    明毓来到卧室，从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翻出来一堆没吃完的药。
    帕罗西汀，度洛西汀，阿戈美拉汀......
    决定怀孕的时候，医生就已经不让她吃这些药了。
    可是，清醒的感觉真的太痛苦了。
    她梳了头发，换了衣服，想到马上就是周末，明卓该回家了。
    如果她哪天没了，明卓就又成了孤儿了。
    她呆呆地坐在窗前，从天亮坐到天黑。
    手机响，傅斯年打来的。
    明毓已经麻木。
    既然傅斯年这么讨厌她，那只要让他出气就好了吧。
    “有事吗？”
    “我还以为你不敢接我的电话。”
    明毓确实不敢，但躲不掉的。
    “傅斯年，这三年，你一定过得很糟糕吧？”
    她的声音无波无澜，孰不知这一句话就踩在了男人的雷点上。
    “当然，这三年每天看见你我都恶心。”
    明毓一个人想了很多，“那还真是难为你了。明明不喜欢我，却要假装不计前嫌地跟我在一起。这三年的每一天你都在演戏，骗我，挖空心思地抢走我们明家的产业。”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明毓平静道：“做错的事我会认，你想要什么直说就可以了，何必牺牲你这三年的时间。”
    如果没有这三年，她也就不会喜欢上他了。
    可她有什么资格提喜欢呢。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傅斯年。”
    傅斯年听出来不对劲，“明毓，你在做什么？”
    明毓深汲一口气，“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用实际行动换回所有人的原谅。”
    傅斯年沉默两秒，抬头看了眼没开灯的窗户，下一秒果断挂断电话。
    咚咚咚。
    有人敲门，明毓摇着轮椅出了卧室，“是谁啊？”
    “我。”
    明毓打开门，傅斯年站在门外。
    原来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就在楼下了。
    “你，你要干什么？”
    傅斯年不客气地走进来，这个小房子也因为他的到来显得破败陈旧，穷和富一下子就拉开了差距，就好像明毓和他的距离是一道鸿沟。
    他看了眼卧室的方向，然后把视线落在了明毓身上。
    她穿着吊带的睡裙，长发撇到一侧，整个人安静又美好。
    “不是要用实际行动换回所有人原谅吗？”
    他面无表情，“脱了。”
第一卷 第20章 不好意思啊明毓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低头看了眼自己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又羞又气，明毓摇着轮椅疯狂后退。
    “傅斯年，你！”
    傅斯年慢条斯理地摘着腕表，“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明毓知道他说的第一次是指他们发生过关系。
    她也不是不好意思，只是他这种态度让人很难接受。
    如果他想做那种事就能随时来找她，那明毓就好像是那种女人......
    傅斯年见她不情愿，动作停顿，“原来你也没什么诚意，说得倒是好听。”
    明毓紧紧攥着衣服，内心挣扎了一番，随即在他的注视下，自己拨开了肩膀上的肩带。
    她不安地咬着唇，自己也不清楚这样做是否合适。
    可脑子一片混乱，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得罪傅斯年没有什么好下场。
    何况她也要怀孕，迫切地想要一个孩子。
    “傅斯年，我......我不方便脱衣服，你先转过去行吗？”
    傅斯年欲色微敛，看到她想隐藏自己狼狈的一面，心脏像是被捏了一下。
    他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明毓在惊呼中抱紧了他的脖子。
    两人什么也没说，傅斯年踢开卧室的门。
    里面没开灯，也用不着开灯。
    凭着一点微弱的光，明毓被他放到了床上。
    她之前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床小，多了一个人后才觉得空间不够。
    房间也小，狭小到哪里都是傅斯年的气息和味道。
    她被他紧紧拥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
    明毓心里并不高兴，因为这次傅斯年有备而来，自己就做了避孕的措施。
    结束后，他从后面箍着明毓，大手从她的小腿抚摸至大腿，只是明毓没什么感觉罢了。
    “想站起来吗？”
    他富有磁性的声音钻入明毓耳中，暗哑，深沉。
    明毓点了点头，“想。”
    如果可以，谁不想当一个健康的人呢。
    “曲优的腿也废了，我帮她联系了国际上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顺便给你看看吧。”
    明毓听出点危险的意思，如果是没离婚前，她会天真觉得傅斯年只是想帮她。
    可现在她真的不敢轻易相信傅斯年的话。
    果不其然，他下一句就是：“前提是以后我有需要，你随叫随到，怎么样？”
    明毓使出全力从他怀里挣脱，抄起枕头朝他扔，可惜没砸中。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她虽然落魄了，但不能连最后一丝尊严都被碾碎。
    傅斯年却抓住她手腕，像头猛兽一样将她桎梏。
    “唔——不要！”
    被点燃怒火的男人哪里肯罢休，明毓的脚被他握在手里，又是漫长的四十分钟。
    事后，明毓傻眼地看着天花板，像是被暴风雨狠狠地肆虐过。
    泪痕都还沾在脸上。
    傅斯年却已经穿好衣服，全然没有半点不堪。
    她真的成了他的玩物，想用就用，想扔就扔。
    明毓用被子裹住自己，侧过身背对着他，直到听到关门声才敢哭出来。
    第二天，她强打起精神去美术教室。
    正式营业前需要简单装修一下，董晴曦介绍了几个认识的工人，都是干活很专业的装修师傅。
    明毓给他们买了水和午餐，刷墙这事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干得投入，一下午就过去了。
    走的时候，她锁好了门，今天是周五，明卓跟她说了要回家住，她想给弟弟做顿晚饭。
    摇着轮椅乘坐电梯，出了大门还有几节台阶要下。
    正要走旁边的无障碍通道时，她背后猛然有一股力量将她往前推。
    整个人反应不及，即使扶着轮椅，她也和地面形成了四十五度。
    “啊！”
    明毓重重摔下去，甚至还在台阶上滚了一圈才落在地上。
    下巴被磕破，轮椅倒在她身上，轮子也掉了一个，另一个轮子则转个不停。
    她第一时间去看是谁推的她，可四周没有半个人的身影。
    手机，求救。
    明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粉碎，开机都开不了。
    “救命。”
    “救命！”
    她从轻声地喊变成大声地喊，身上被摔到的地方全都慢慢反应过来，疼得她生理性眼泪都出来了。
    最后从大厦里走出来的，竟然是刚下瑜伽课的王琳。
    她身后还跟着一群姐妹，这些人大多也都是京城圈子里整天无所事事的二代三代。
    “呀，明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琳琳，快别说风凉话了，快把我们明大小姐扶起来吧。”
    王琳叹气，“那好吧，我就当一回好人吧！”
    她回头使了个眼色，接收到她信号的人举起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
    “王琳，谢谢你。”
    明毓被她扶起来，膝盖刚离地，王琳突然松了力气。
    “啊！”明毓又重重摔下。
    “不好意思啊明毓，我没想到你这么重。”
    哄笑声围着明毓没有停过，明毓跌坐在地上，迷茫又害怕地望着所有人嬉笑的表情。
    还是那句话，她指望不上任何人。
第一卷 第21章 该滚的难道不是你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傅斯年从会议室出来，看到站在走廊的尚敬盯着手机，脸色铁青，一脸愤懑。
    “看什么呢？”
    尚敬忙把手机藏在身后，“没，没什么。”
    “哈哈哈哈，明毓，加油啊！”
    该死的音量没来得及降低。
    听到明毓的名字，傅斯年沉着脸让他把手机交了出来。
    视频是群里的，刚发不久，傅斯年点开播放。
    画面里，明毓匍匐在地上，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向上爬。
    “明毓，加油！就快到了！”
    “加油啊！你可以的！”
    “不愧是我们明毓啊，好厉害啊，都不用我们帮忙！”
    刺耳的女声一个接着一个，嘴上说得好听，其实都围着明毓看热闹。
    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她浑身是伤，明明委屈到了极点，但就是倔强的不认输，不低头。
    傅斯年只看了几秒就砸了手机。
    尚敬想过他会动气，但没想到脸色会这么难看。
    “把视频里的人都找出来。”
    他口吻平静，但尚敬觉得外面的天都阴了。
    视频是群发的，不到一个小时就传得人尽皆知。
    尚敬潜伏在各大群里，总算把在场的人都打听出来了。
    晚上十二点，这群女人在Flex酒吧喝酒玩乐。
    在她们最上头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欸欸欸，傅斯年，别把人门踢坏了，报仇归报仇，咱别干没素质的事！”
    Flex的经理就在后面，萧凛转身掏出一张卡。
    “门坏了我们会赔的，我们很讲理吧？”
    经理冒着冷汗，余光瞥了眼一群黑压压的保镖，预感十分不妙。
    萧凛勾着他脖子，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收了起来。
    “待会儿听到什么动静都别进来，要是有一个人敢进来，我就把你们店砸了，听懂了吗？”
    这讲的是哪门子的理。
    经理欲哭无泪，“是是是。”
    王琳她们看见傅斯年就已经够害怕的了，看见萧凛，更是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如果说傅斯年黑白皆沾，那萧凛的背景就是全黑。
    他从出生就为所欲为，出了名的惹事精，连男人听到他的名字都闻风丧胆，更别说王琳和她这帮小姐妹了。
    门一关，音乐也不知道被谁暂停了。
    王琳吓得大喊：“你，你们要干什么？”
    “你说呢？”
    萧凛一走近，女人们就靠在一起挤在角落。
    傅斯年沉默着扫视众人，“我耐心有限，视频谁拍的？”
    王琳还在嘴硬，“什么视频！你们找错人了吧！”
    萧凛坐在茶几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唉呦嘿，我就喜欢嘴硬的！”
    他看向傅斯年，“斯年，这边交给我了，你找你老婆去吧！放心，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傅斯年面无表情，从刚才就一直盯着王琳。
    她以前就跟明毓不对付，拍卖会那天也公然跟明毓抢东西。
    “先把她拖出来。”
    萧凛招手，两个保镖上前去抓王琳。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傅斯年，你敢动我！我要告诉我爸，我大哥二哥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刚落，她人已经到了傅斯年面前，怂得一句话不敢说了。
    萧凛踹她膝盖，王琳吃痛地跪在地上，傅斯年又抓着她头发将她薅了起来。
    “谁给你的胆子找她的麻烦？你是觉得她好欺负还是我好欺负？”
    王琳哆哆嗦嗦，“我，我爸他——”
    “用不着提你爸，我会亲自去找他们的。你大哥，你二哥，你全家上下几十口人，我一个都不会落的。”
    “你这么牛逼，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得替你好好宣传宣传啊。”
    傅斯年手一松，她人摔在地上。
    从恐惧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傅斯年已经走了。
    萧凛捏着她下巴，托起了她的脸，王琳视线刚跟他对上，脸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啊！”
    这次的惨叫是来自那些站在边上的女人。
    “别着急啊，待会儿就轮到你们了。”
    ......
    明毓人在医院。
    当时负责给她的美术教室装修的一位工人回来拿落下的工具，无意看到这一幕就连忙给董晴曦打电话了。
    董晴曦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力。
    视频广泛传播，估计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看明毓的笑话。
    就算出了气，明毓被伤害的自尊心也没办法补救了。
    “明小姐人那么好，又给我们送水又给我们送饭，我干了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明小姐那么温柔的客户。那些人真是可恶，竟然这么欺负她！这简直就是霸凌！”
    工人都看不下去了。
    董晴曦安抚好工人才回病房找明毓。
    傅斯年站在门口，看来连他也看到那段视频了。
    “傅总，您要是来看小毓笑话的，请回吧。”
    董晴曦态度僵硬。
    说来说去，明毓所有的不幸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你把她照顾成这样，该滚的难道不是你吗？”
    傅斯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坐在病床上的明毓。
    她下巴包着纱布，眼神涣散，手臂大片淤青，这还是只是肉眼能看到的。
    那是他养了三年的人，他连个口子都没让她破过，却被别人当成狗一样欺负。
第一卷 第22章 连着我的脸一起丢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病房的门被推开。
    明毓以为是董晴曦，没想到是傅斯年。
    想到她在王琳面前爬行的画面，她下意识用手捂住下巴。
    傅斯年明知故问：“怎么伤的？”
    明毓躲开他的视线，“不小心摔的。”
    他都在这儿了，她也不肯跟他告状。
    受什么委屈都想自己扛，养了三年，傅斯年不知道是该高兴她蠢得冒烟还是气她不会张嘴。
    “废物。”
    明毓不知道为什么被骂，但看傅斯年的态度，她好像又惹他生气了。
    他为什么过来呢？
    为什么骂完她又不说话了呢？
    明毓搓着手指，只敢偷偷打量傅斯年的脸色。
    愤怒，嫌弃，厌恶，她都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
    可她怎么还看出来一丝心疼呢？
    莫非，傅斯年在关心她吗？
    她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突然，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傅斯年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曲优打来的。
    “有话快说。”
    “哥......”曲优带着哭腔，唯唯诺诺，委曲求全，“我不小心摔倒了，好疼，你能来看看我吗？”
    “怎么摔的？”
    “我想试试我的腿可不可以康复，但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哥，我的腿永远都不可能好了，我是个废人了，呜呜呜呜呜......”
    傅斯年听她哭得心烦，但曲优的梦想是舞台剧演员，残废的事对她来说打击真的太大了。
    她没有父母，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傅斯年有时候烦她，但偏偏又能理解曲优的心境。
    “知道了，我一小时后过去。”
    挂断电话，明毓十分贴心地说：“你有事要忙吗？你先去忙吧。”
    在傅斯年耳朵里听来，明毓这就是要赶他走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王琳拍了你的视频，发到了全京城的群里？”
    明毓知道当时有人在录像，但她无力阻止。
    她低着头，认错一般，“知道。”
    傅斯年冷声道：“现在离婚的事情还没公开，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太太，你丢自己的脸也就算了，还连着我的脸一起丢？”
    明毓就知道，他不是关心她，也不是心疼她。
    “对不起。”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既然行动不便，以后就少抛头露面。”
    明毓赶紧为自己辩解，“当时有人推我！我本来好好的，有人从后面推我才导致我摔下去的！”
    “你确定？”
    傅斯年倒没想过有人会对明毓下手。
    这三年她把自己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仇人了，连朋友都没有交几个。
    傅斯年一时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会恨她。
    “知道了，你先养伤吧。”
    他离开的背影丝毫不拖泥带水。
    明毓其实很不舍。
    在她不得已爬在地上一点点向前的时候，她想到以前有一次也是不小心摔倒，她干脆摆烂，坐在地上等傅斯年回来。
    联姻三年，明毓几乎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回忆。
    傅斯年总是对她有耐心，把生活的所有不好的一面都替明毓挡下。
    如今明毓也很想再抓着他的衣服，委屈地哭一场，全身心地依赖他。
    但是已经没有可能了。
    刚才曲优打电话的时候她听见了，与其傅斯年瞒着她，不如她亲手把傅斯年推出去。
    这样她心里的不甘心也会少一些。
    ......
    傅斯年去了曲优家，推开门就看见曲优在玄关的地板上坐着。
    他恍惚了一下。
    “哥！你终于来了！”
    傅斯年把她抱到了沙发上，曲优掀开裤腿，膝盖一大片淤青。
    “哥，可不可以帮我抹药？好疼。”
    傅斯年漠然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找来药膏，先挤在手心揉开。
    “哥，你轻点儿，我怕疼。”
    傅斯年不以为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明毓也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曲优睁大眼睛，“是吗？她还好吧？”
    傅斯年没说话，手心搓热以后就覆在了曲优的膝盖上。
    “咝——”
    曲优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傅斯年没什么耐心一步步试探，直接问：“优优，是你做的吗？”
    曲优错愕地看着他。
    “哥，你怀疑是我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的？”
    “只是问问。”
    曲优却炸了，“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你看看我的腿，我要是真的推了她，我第一时间根本就跑不掉！”
    傅斯年也只是猜疑，但曲优说得也对，她右腿残疾，怎么可能去推明毓呢。
    “不是你就不是你，激动什么？”
    曲优突然推开他。
    傅斯年抬头，发现她眼睛红得厉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哥，我是不喜欢明毓，谁让她婚前私奔，害你丢了面子。可我真的没有害她。我自己也是残疾人，我比谁都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
第一卷 第23章 饥不择食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曲优竖起三根手指自证清白。
    “如果我真的害了明毓，那我以后就不得好死。”
    “行了，我知道不是你。”
    傅斯年给她涂完药，把药膏收了起来。
    曲优这才破涕而笑，“哥，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两个在这个世界上相依为命，我只有你了。”
    “嗯。”
    傅斯年还是给她提了个醒，“优优，明毓做了什么都是过去了，我跟她之间的恩怨我们自己解决。”
    曲优点头：“我知道的。”
    傅斯年看她这么乖，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阴阳怪气。
    “接下来好好配合医生，尽快把你的腿治好，听到了吗？”
    曲优小心翼翼地问：“哥，如果我的腿治好了，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
    “等你的腿好了，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找个轻松的工作，再找个好男人嫁了，运气好再生个孩子，有自己的家庭不好吗？你哥我做梦都想过那样的日子。”
    傅斯年眼底划过一丝惆怅，但他习惯适可而止，那些遗憾和憧憬也全埋在心里。
    曲优想象着他描述的画面。
    未来，她会和傅斯年共同牵着一个孩子，她走到哪里都被人称为傅太太。
    她的孩子也不再像她一样是孤儿。
    当然，曲优这时也不敢表露真心，他只能悄悄地看着他的侧颜，期待着未来。
    ......
    傅斯年走后，董晴曦来到病房。
    她买了支新手机，把明毓的卡装了上去。
    “晴曦姐，谢谢你，手机多少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不用，我花的是上次傅斯年买你画的那一亿。他还挺大方，第二天就把钱汇过来了。”
    是啊，钱的方面，他从来都没有吝啬过。
    以前父母怎么宠她，傅斯年只会更变本加厉。
    可能他不想让明毓觉得嫁给他就降低生活质量了吧。
    外面传来焦急的脚步声，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姐！”
    明卓气喘吁吁走进来，大汗淋漓冲到病床前。
    “姐，你没事吧？”
    明卓在家里等了又等，给明毓打电话也打不通，最后打给董晴曦才知道出事了。
    “我没事。”
    “王琳这个贱人！我现在就去给你报仇！”
    明卓握紧拳头，刚来就要走，气势骇人。
    “你省省力气吧。王家要是想找你姐的麻烦，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本来我们占理，你再去找她麻烦，你觉得王家会不会再报复到你姐身上？”
    董晴曦的话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得明卓透心凉。
    难道他们明家就成了砧板鱼肉，任人宰割了吗？
    现在明卓总算有些理解明毓为什么非要怀上傅斯年的孩子了。
    如果明氏真的倒了，那以后明毓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明卓，还有别的事需要你帮我查一下。”
    明毓的话让明卓重新打起精神，“我不是自己摔下去的，我清楚记得当时有人在后面推了我一把。”
    明卓瞬间了然，“好，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查！”
    ......
    翌日一早，尚敬来铂悦酒店接傅斯年。
    傅斯年穿着睡袍，腰间系着腰带，胸口深V，肌肉紧实。
    他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煎蛋。
    尚敬在一旁恭敬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
    汇报完，尚敬又继续说：”傅总，已经按您的吩咐将视频全网下架了。还有那些嘲笑明小姐的群聊也全部解散了。”
    “我还联系了记者和媒体，强烈谴责王琳等人的霸凌行为，现在对明小姐的伤害已经降到了最低。”
    “嗯。”
    萧凛推门而进，“累死我了，忙活一晚上，这群女的怎么那么能哭啊？鬼哭狼嚎一整晚，烦死了。”
    他大咧咧在傅斯年旁边坐下，随手拿起一片吐司填饱肚子。
    “斯年，接下来怎么办？这帮女的太吵了，赶紧打包发回家吧。”
    “不急。”傅斯年面无表情，“挨个给她们家里人打电话，想要人就先去找明毓道歉。明毓要是不说原谅她们，那她们也别想回家团聚。”
    萧凛幸灾乐祸，“还是你狠。”
    他挥挥手，催促尚敬赶紧出去打电话。
    “斯年，我昨天就想问了，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明毓啊？你不是一向最烦你那个给你婚前戴绿帽的老婆了吗？”
    萧凛敏锐嗅到了不寻常的氛围，认识傅斯年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把事情做这么绝的。
    傅斯年沉默不回答。
    萧凛凑上去，两只手的大拇指弯了弯，试探地问：“你俩假戏真做了？”
    傅斯年微顿，眸光敛了敛。
    “哈？”
    萧凛惊讶的双手捂住嘴，“我猜中了？残疾人你也下得去手？你还真是饥不择食啊！”
第一卷 第24章 是死是活我都不关心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话音刚落，一把银晃晃的叉子从萧凛眼前飞过。
    刀子扎在了墙布上，起码有两厘米深。
    要不是萧凛躲得快，他眼睛非得瞎了不可。
    这回他老实了，乖乖坐好，板正得像小学生。
    他一直都知道，傅斯年看着好相处，平时西装革履像个斯斯文文的正经人。
    但傅斯年才是最阴狠，最恐怖的。
    这人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人性的险恶，傅斯年早在很小的时候就领略过了。
    是人是鬼，傅斯年都不怕，因为他本身就是纯恶。
    傅斯年面色无异，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明毓是被人推下去的，你查一下是谁要害她。”
    萧凛双手撑在脑后，“不行哦，昨晚我审王琳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了，我让人去了现场，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查不出来的。”
    看来对方是做了功课才下手的，查不到也只能作罢。
    萧凛问：“要不我派人暗中保护一下你老婆？”
    “用不着。”
    傅斯年冷淡道：“我们已经离婚了，她跟我没关系。只要别在外面丢我的脸，她是死是活我都不关心。”
    得，还是那个傅斯年，见不得明毓好的傅斯年。
    ......
    明毓在医院躺了一上午，接待了五波人，个个提着礼物过来赔礼道歉。
    “傅太太，对不起，是我家女儿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求您高抬贵手，让我女儿回家吧！”
    一个两个明毓还能接受，等到第五个的时候，明毓就猜到是傅斯年的手笔了。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您女儿在哪儿。”
    “您别这么说！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了，让傅总放人吧！”
    明毓性子就算再软也不至于被这几句话说服。
    她也看到了视频，从另一个视角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悲惨。
    如果当时趴在地上的人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怎么可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傅斯年有分寸，你们的女儿不会出事的。至于原不原谅我暂时不想考虑，我累了，晴曦姐，帮我送客。”
    “行了行了啊，都别演了啊，别妨碍我们休息，去去去。”
    董晴曦把人推出去，把礼物也全都扔到了门外。
    ......
    王家。
    王董事长就王琳这么一个女儿，昨晚收到萧凛发来的视频，从小到大他连骂都没舍得骂过的女儿被扇成了猪头。
    萧凛还让她跪在地上，从屋子的另一头爬到另一头。
    王琳不肯，萧凛就拿酒瓶敲她的膝盖。
    董事长夫人看到这一幕差点要昏过去，“老公，快救救我们女儿啊！”
    王董事长咬紧了牙，怒火攻心，猛地将手里的平板朝着墙砸了过去。
    王琳的大哥和二哥快步走进来，“爸，妈，傅斯年放话，必须要得到明毓的原谅才肯放人。”
    “但今天一早去找明毓的人都被驳了回来，连礼物都没收。我们王家跟他们明家积怨已久，就算现在低头也没用了。”
    董事长夫人瘫在沙发上，捂着心脏，“他们夫妻俩这就是想把人逼死！一个让我们道歉，一个不接受我们的道歉，他们还想让我们怎么做！”
    女儿危在旦夕，王董事长没法冷静一分一秒。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
    明卓绞尽脑汁查了两天，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愣是没查到一点线索。
    一想到有人要害明毓，他把之前所有认识的人都怀疑了一遍。
    可没有证据，一点办法都没有。
    躺在宿舍的床上，他思绪万千，最后只能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明家那么大的担子，他帮不上明毓一点忙就算了，还不能保护她。
    要是他足够优秀，足够有能力，是不是明毓就会像以前依赖傅斯年那样依赖他呢？
    “哈哈哈，这什么啊？这也太惨了吧！”
    室友的电脑传来熟悉的声音。
    “明毓，加油啊！”
    明卓猛然坐起，看见两名室友边吃泡面边闲聊。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谁啊？”
    “你不知道？当初她跟一个男的跑进大山里，她父母为了找她，发动了全国的媒体。结果在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了，她父母当场死亡，据说死不瞑目啊。”
    “卧槽，这女的真作孽。不过该说不说，身材还挺好啊，长得还漂亮，怪不得被拐进大山，她跟那个男的——”
    砰。
    明卓翻身从上铺跳下来，两名室友缓缓回头。
    明卓揪着其中一个人的衣领，二话不说照面就是一拳。
    三个人迅速打成一团，动静太大，隔壁寝室的人冲进来将他们拉开。
    “明卓，你抽什么疯？”
    明卓没理会，顶着满脸的伤推开所有人，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到了学校门口，一辆面包车停在他面前，明卓体力不支，也看不清开车的人是谁。
    几秒后，面包车再次驶远，校门口一片宁静，了无人迹。
第一卷 第25章 嫂子你别哭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很快出院了，心系着美术教室，一刻也闲不下来。
    出院后，她和董晴曦一起去给未来的学生们挑选美术用具。
    一个陌生的号码给她发来了一条视频。
    点开，镜头由远及近，明毓瞪大了眼睛。
    明卓被绑在椅子上，被人揪着头发把头抬了起来，整张脸都是血，明毓只能模糊辨认出明卓的五官。
    “天呐！”
    董晴曦也看到了屏幕，视频中明卓的眼神涣散，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
    “明毓，想救你弟弟吗？那就让傅斯年把我女儿还来。”
    画外音是经过变音处理的，视频也到此结束。
    明毓错愕地拨通了那个号码，但没有通，她不放弃地再次打过去。
    与此同时，董晴曦也焦急地拿着手机给明卓打电话。
    “小毓，明卓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至此，明毓已经相信视频不是伪造的，明卓是真的被人绑架了。
    而绑架他的，很可能就是之前霸凌她的那些女孩的家属。
    明毓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冷静下来，“晴曦姐，先陪我去一趟明卓的学校。”
    她们去了学校以后，得知明卓昨天下午跟室友打了一架，然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宿舍。
    至于打架原因，明毓也听几名同学解释清楚了。
    站在教务处的同学里其中两个是昨晚跟明卓互殴的，脸上带着伤，想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没什么用。
    “是你们打我弟弟？”
    两人想到昨天下午对明毓的口嗨，顿时羞愧得不敢说一个字。
    他们哪知道明卓的姐姐就是明毓呢。
    班里都说他是孤儿来着的。
    “姐姐，对不起，我们错了。”
    明毓此时更担心的是明卓。
    “你们男孩子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你们都跟明卓一样大，在我眼里都是孩子。”
    “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也希望你们不要在明卓面前议论我的事情，更不要对明卓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你们应该也了解，他是个仗义又重感情的孩子，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拖累了他。”
    明毓说的诚恳，在场人都有些佩服她的大度和善良。
    尤其当她坐着轮椅，用又关心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忽然觉得她跟印象里的明毓完全不一样。
    起码她是一位好姐姐。
    “我们知道了。姐姐，你放心，我们跟明卓还是朋友。”
    说这话的是明卓班的班长，也是昨天下午第一时间从隔壁寝室过来拉架的。
    邵霁群当时看见两个人打明卓一个，毫不犹豫冲过去替明卓挡了两拳。
    明毓感激地看着他，“如果有什么明卓的消息，请一定要及时跟我联系！”
    邵霁群算是这群男大学生的代表，“好，姐姐，我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有什么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两人刚加上微信，那个陌生的号码又传给明毓一个视频。
    所有人都围着明毓的手机。
    “啊！”
    画面里，明卓的胳膊被人向后反人类的掰过九十度，毫不意外脱臼，不过很快又有人给他接上。
    他身上的关节每一处都是如此，先脱臼，再接上。
    明卓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到最后他几乎都要疼得晕了过去。
    明毓也要晕过去了。
    邵霁宸想法简单，“我们报警吧姐姐。”
    董晴曦说：“这不是报警的事。”
    报警的话，傅斯年那边就瞒不过去了，他公然绑走别人家的女儿，这也是不合法的。
    总之，最好的方法就是必须先去找傅斯年说明情况，然后两边和解，同时放人。
    从学校出来，董晴曦就带着明毓直奔铂悦酒店。
    董晴曦帮她挡住酒店的负责人，明毓独自冲到楼上，边敲门边喊傅斯年。
    两分钟后，门被打开，萧凛睡眼惺忪地挠着凌乱头发，“谁啊？干嘛啊？”
    明毓看到陌生的人，先是后退了一下。
    “傅斯年在不在？”
    萧凛睁大眼睛，目光先是平视，没看到人以后才低头。
    面前的人坐着轮椅，一双明亮的眼睛像小鹿，小脸红润，唇红齿白，只是眉心紧皱，呼吸也有些紊乱。
    “你是明毓吧？”
    明毓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也没时间想那么多了。
    “傅斯年在不在，我有急事要找他！”
    “他不在。”萧凛说，“曲优出事了，他去救人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毓喃喃着。
    萧凛看她脸色不太好，主动问：“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找傅斯年啊？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明毓抓紧救命稻草似的望向他，一抬眸，憋了半天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萧凛一下子就慌了。
    “来来来，嫂子你别哭，有什么事你先进来说！”
第一卷 第26章 吓死你了吧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已经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她对着萧凛说出了明卓被绑架的事情。
    萧凛听完，“害，就这事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在明毓震惊的目光下，他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
    只见他对那头的人说：“你们不想要女儿了是吧？”
    “行，我等着，咱们待会儿见，看谁先不放过谁。”
    接着，他就带着明毓一起出门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明毓紧张地挺直腰板。
    “我想起来了，你是傅斯年的朋友，之前我父母的葬礼上，你也来参加了。”
    “想起来了？”萧凛重新自我介绍，“萧凛。”
    “明毓。”
    明毓这还是第一次跟傅斯年的朋友单独相处，除了紧张，更多的是害怕。
    连傅斯年都这么讨厌她，那他的朋友背地里也一定对她有很多不满吧。
    明毓尽可能地不惹人烦，只问一些关于明卓的问题。
    “是王家干的吗？”
    “除了他家还有谁敢绑你弟弟？”
    更何况之前去找明毓道歉的人都已经放回去了，只剩下一个王琳不服，现在还在他手里呢。
    明毓焦急地看着车窗外，车速明明已经很快了，但她在心里巴不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点。
    萧凛趁她不注意，偷偷给傅斯年发了个信息。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城郊的一个废旧工厂。
    明毓被扶下车，轮椅也被萧凛从后车厢拿下来。
    五花大绑的王琳被萧家的保镖押下车，她的嘴被一块破布堵住。
    看见明毓，她开始剧烈挣扎，眼神怨毒，恨不得生吞了明毓。
    明毓没时间管她，地上到处都是落叶和树枝，她不顾跌宕摇着轮椅冲进工厂。
    “明卓！”
    明卓依旧还是被绑在椅子上，王琳的大哥站在他身边。
    两波人剑拔弩张，数量上不分伯仲。
    “放了我弟弟！”
    “你先放了我妹妹！”
    明毓在看见明卓之前，想得最多的是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看见明卓被打成这个样子，她只觉得人善被人欺，好人没好报。
    如果今天她忍了，那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辱她和她身边人？
    “萧先生，可以帮我个忙吗？”
    她下定了某种决心。
    萧凛听她说完，逼着王琳跪下，王琳用最大的力气发出呜咽的声音。
    大哥见状，立即咆哮，发了狠地死死揪着明卓的脑袋。
    “明毓！你再动我妹妹一下我就弄死明卓！”
    明毓握紧扶手，此时此刻，比的就是心态。
    “你们明明很清楚，是王琳先来欺负我的。”
    “既然你们不讲理，那我今天也豁出去了。”
    “我现在要求你们给我鞠躬道歉，乖乖放了我弟弟。”
    “否则，我弟弟在你们手里受了多少苦，我都会在王琳身上加倍奉还。”
    “我弟弟要是有什么意外，那就用你妹妹的命来赔。”
    一旁的萧凛默默掏出一把手枪，上膛的声音格外清晰，他兴奋地喔了一声，然后把枪口指向王琳的脑袋。
    “唔——唔——”
    王琳惊恐用膝盖移动了几步，扯掉口中破布，摇头哭喊着：“哥！救我！呜呜呜，我想回家！”
    王家和明家斗了几十年，就算是当年明毓父母在世的时候王家也没像现在这样被威胁过。
    一分钟后，王琳的大哥来到明毓面前，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对不起，求你放了我妹妹，我也会放了你弟弟。”
    他低头弯腰鞠躬，标准的九十度，还命人给明卓松绑，把明卓老老实实地抬了过来。
    明毓确认明卓没有危险，这才放下心。
    “萧先生，放了王琳吧。”
    “这么轻易就放了她？这女的可不长记性啊。”
    萧凛握枪的手指根根收紧，仅用一只眼瞄准。
    砰。
    王琳吓得瘫软在地，王琳的大哥在一旁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可枪口只是伸出一把没有手柄的小刀，萧凛哈哈大笑。
    “吓死你了吧？别怕别怕哦，我家老爷子不让我动真格的。”
    绳子被割断。
    王琳越想越气，手脚失去束缚的那一刻，她猛地将萧凛撞倒在地。
    “明毓，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去死！”
    明毓坐在轮椅上，动作自然没有王琳快。
    她冲过来的气势又凶又急，明毓的轮椅被她撞翻，王琳骑在她身上，双手死死地掐着明毓的脖子。
    “嫂子！”
    “琳琳，别做傻事！”
    嘣！
    一声巨响震慑住了所有人。
    “啊！”
    王琳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空气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明毓躺在地上，因为缺氧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工厂门口，傅斯年站在车边，镇定自若的把枪递给尚敬，路过的风吹起他的头发，他目光深邃地望着这边。
    明毓呼吸不畅，却莫名安定地闭上了眼。
第一卷 第27章 耽误你们调情了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傅斯年来了以后，局势直接由他说了算。
    “你们家要是这么不会教女儿的话，不如把人交给我。”
    “不敢不敢。”
    王家人走后，傅斯年把地上的明毓抱了起来。
    萧凛跟在后面，“我还以为你得晚点才能过来呢。曲优那边解决好了？”
    “嗯，一些生意上的对手想拿她威胁我，已经处理好了。”
    “傅斯年。”明毓的声音像小猫挠似的，“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尚敬推来几乎散架的轮椅，傅斯年二话不说把她放在地上。
    “自己走吧。”
    明毓：“......”
    自己走就自己走。
    轮椅虽然不能坐了，但还能当拐杖使。
    她努力地撑着身体，可使了莫大的力气，脚仍然抬不起来。
    傅斯年冷冷地看她笑话，“要不你继续走着，我们先送明卓去医院？”
    闻言，明毓不犟了，乖乖地抓住傅斯年的衣服。
    傅斯年微微弯腰，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膝盖窝，轻易把没什么重量的她抱了起来。
    萧凛表情变得意味深长。
    好像傅斯年和明毓的关系也没他想的那么僵嘛。
    傅斯年将明毓抱到自己的车上，尚敬将后车门拉开，里面竟然还坐着曲优。
    “明毓姐姐好。”
    说不上来的，明毓心沉到谷底。
    虽然知道曲优也刚出事，但她还是不习惯傅斯年的身边有除了她之外的女人。
    出于礼貌，她也跟曲优打了招呼，接下来车内就很安静。
    到了医院，明卓被送进手术室。
    曲优拽了拽傅斯年的衣角，“哥，你陪我去做个全身检查吧？”
    傅斯年指使萧凛，“你陪她去做检查。”
    萧凛反问：“你为什么不关心一下嫂子的身体？”
    听到嫂子这个称呼，傅斯年一下子拧起了眉头。
    都离婚了叫哪门子的嫂子，就算没离婚他都不会让萧凛这么叫。
    “谁让你叫她嫂子了？”
    明毓听到这话，就知道傅斯年想跟她划清界限。
    “你们去陪曲小姐检查吧，今天谢谢你们的帮忙。萧先生，谢谢你。改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
    她着重谢谢了萧凛。
    萧凛突然发现明毓也没别人说的那么任性。
    三年前，所有人对她的印象都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大小姐，萧凛虽然没见过她，但也觉得她有难伺候的公主病。
    可这三年过去了，大小姐的心性已经被磨没了。
    今天接触下来，他发现明毓对外界的那种恐惧早就超出了正常的社恐范围。
    她本来被傅斯年保护得好好的，不谙世事，现在却被迫成长，犹如一只小羊羔迈进狼群。
    说真的，萧凛都有点心疼她了。
    “别跟我客气，咱俩也算共患难了！下次你有什么事联系不上斯年就找我！”
    “嗯。”明毓礼貌地浅笑了一下。
    傅斯年双手插兜，面色冷淡，“走吧，一起陪优优做检查。”
    萧凛掏出手机，“别急，我先跟嫂子加个联系方式！”
    “你跟无关紧要的人加什么联系方式？”
    傅斯年拎着他衣领的后面把萧凛无情拖走。
    手术室门口只剩下明毓一个人。
    明卓被转移到病房的时候，董晴曦也赶了过来，一起过来的人还有明卓的同学，邵霁宸。
    “姐姐，明卓没事了吗？”
    明毓点头，“嗯，但麻药的药效还没过。”
    邵霁宸将带来的果篮和补品放在了桌子上。
    董晴曦特意告诉明毓，“这是他组织几个同学一起买的哦。这孩子有心得很呢！”
    明毓又意外又感激，“谢谢你们，你们还是学生，下次不要破费了。”
    “没什么。”
    邵霁宸不好意思地垂下视线，低头的时候，突然发现明毓浅色的裙子上渗着血。
    他问：“姐姐，你是不是受伤了？”
    明毓将裙子掀起，果然，小腿靠后的地方有一道不知道被什么划破的疤，又长又深，她竟然一直都没感觉到疼。
    “不碍事。”
    “还是去处理一下吧。”邵霁宸说，“万一是被金属划破的就不太好了。”
    他说完就让明毓等一下，过了一会，他又重新进来，手里多了一些东西。
    “晴曦姐呢？”
    “打电话去了。”
    邵霁宸礼貌地问：“那我帮姐姐上药吧？伤到的这个位置你不太方便。”
    “那麻烦你了，小宸同学。”
    邵霁宸被这个称呼逗笑了。
    他蹲下来，轻轻捧起明毓的小腿，固定好姿势，用棉签以点涂的方式将消毒的药水覆盖上去，又用纱布包好，整个过程又熟练又仔细。
    “好了，记得这几天最好不要碰水。”
    明毓忍不住感慨，“明卓有你这么靠谱的朋友我就放心了，他要是像你一样稳重就好了。”
    “明卓也很好，在学校很多女生跟他表白。”
    明毓对这个信息感到惊喜，关于明卓的事情她自然想多了解一些。
    “真的吗？”
    “嗯呢。”
    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两人聊得正火热，同时看到傅斯年站在门口。
    “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耽误你们调情了？”
第一卷 第28章 还想为他守身如玉呢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听到调情这两个字，明毓又恼又羞，傅斯年对她有意见想侮辱她也就算了。
    人家邵霁宸可是正儿八经的乖乖好学生。
    她也只是想从邵霁宸口中多了解明卓一些，没想到被傅斯年说得这么难听。
    邵霁宸倒是很镇定，一边打量着傅斯年，一边猜测着他和明毓的关系。
    听说明毓三年前父母去世后，就低调地和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结婚了。
    “小宸同学，谢谢你来看明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学校吧。”
    明毓很抱歉地对邵霁宸说。
    邵霁宸点点头，“好的姐姐，等明卓醒了我再来看他。”
    他从傅斯年身边经过，两个男人礼貌性地互相看了一下，邵霁宸感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那大概是什么感觉呢。
    就是有的人第一眼见了，你就知道没法跟他当朋友。
    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明毓，傅斯年，以及昏睡不醒的明卓。
    “萧先生走了吗？”
    傅斯年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不愧是明毓，才离婚多久，一下子身边就多了两个异性朋友。
    那三年把她关起来一点都没错，不然不知道要给他戴多少绿帽子。
    “你跟萧凛才认识多久就这么亲热，有什么目的？”
    明毓解释道：“萧先生帮了我很多，我只是想好好感谢一下他。”
    “那我呢？”
    明毓吞吞吐吐，“你当然也帮了我很多。”
    傅斯年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离她最近的位置。
    “懂了，你这意思是怪我没第一时间帮你呗？”
    “我不是！”
    明毓忍着那几乎可以忽略的心酸，“我知道曲小姐也被人绑架了，她是你很重要的人，你去救她也很正常。”
    傅斯年冷哼，“你知道就行。优优以前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可不能让她像你一样随随便便被人拐走。”
    明毓话里话外听出了傅斯年对曲优的维护。
    沉默半晌，她郑重其事地告诉傅斯年：“陆忱学长没有拐走我。”
    傅斯年笑容僵住。
    他坐在沙发上，左腿搭在右腿上，长臂搭着沙发的靠背。
    原想过来看一下明卓，结果看到明毓跟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生聊得火热。
    这也就算了。
    他说她什么都行，偏偏到了陆忱的事情上，明毓固执得让人看不顺眼。
    心情骤然降至冰点。
    傅斯年一只手将她拉了过来。
    明毓被迫和他面对面，压迫感扑面而来。
    “放开我！”
    “你说一句陆忱是王八蛋，我就放了你。”
    明毓愣了一下，但这也触到了她的逆鳞。
    “陆忱学长他人很好！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躲了起来？为什么三年都没敢见你？嗯？”
    傅斯年用指节轻轻蹭过她的脸，明毓动弹不得，只能偏过头。
    “不管你怎么说，陆忱学长在我心中就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他不是不敢见我，他只是不想再打扰我的生活！”
    傅斯年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大手扒住她的大腿，顺势钻进衣服里。
    明毓缩了一下身子，尽全力抵住傅斯年，拉开了二人上半身的距离。
    “你这么喜欢他那还嫁给我干什么？之前你不是想给我生孩子吗？我现在给你个机会。”
    “你，你说什么？”
    傅斯年不语，埋下头，一口咬在了明毓的锁骨处。
    明毓疼得咬唇，余光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明卓，脸更红了。
    傅斯年就是故意的。
    故意要在明卓的病床前给她难堪。
    想也知道她不可能在病房里跟傅斯年做那种事。
    她推开他，第一次对他表达愤怒，“放开我！你要是有需求就去找曲优！我已经跟你离婚了！”
    “离婚了更好，凭什么陆忱可以我不可以？还想为他守身如玉呢？”
    他堵住她的嘴，将她反压在沙发上。
    “傅斯年你疯了！”
    傅斯年的吻从她的嘴唇一路向下，被他触碰过的肌肤都像是被火烫过。
    他抬起明毓的腿，在看到她小腿裹着纱布才停下来。
    明毓捂着脸，侧过身，哭不出来但是被吓得不轻。
    傅斯年本来也没想来真格的，浑身散发的戾气逐渐被寒气掩盖。
    “养了你三年，到头来他是好人我是坏的，是吧？”
    明毓破碎的声音溢出来，“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傅斯年什么也没说，沉着脸离开了。
    董晴曦打完电话从外面回来。
    “小毓，怎么了？他对你做什么了！”
    明毓抓着自己凌乱的领口，缓缓坐起来，“我没事。晴曦姐，不用担心。”
    董晴曦见她不想说也就没有多问。
    “小毓，上次的画拍出了一亿的天价，现在想收藏Mars的画的人越来越多了。你能不能再多画几幅？”
    “不行。”
第一卷 第29章 我跟她们才没有共同话题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晴曦姐，物以稀为贵，如果我为了挣钱就画很多的画，那Mars的这个名声早晚会贬值。”
    董晴曦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也有自己的顾虑。
    “好吧，但是现在市面上出了很多假画，只要说是Mars画的，就有很多人争先恐后地付钱。这样不仅损失我们的利益，还会让很多美术圈外的人被骗。”
    的确是个麻烦。
    明毓想了想，“晴曦姐，我们下次卖画可以和知名的美术馆或者大平台合作，有他们给我们背书，Mars的画也不会被乱仿乱卖。”
    “好，小毓，还是你有办法。”
    几天后，明卓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出院那天，邵霁宸又过来看了明卓一次。
    “班长，咱俩关系有那么好吗？我住院这些天，你几乎每天都来看我。”
    明卓住院每天都在想，愣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跟邵霁宸有交集了。
    顶多一起说过话，打过几场篮球而已。
    明毓边收拾他的衣物边说：“是我让小宸同学多照顾照顾你的。听说你在学校独来独往，连跟你表白的女同学都被你吓跑了。再这样下去，你还有什么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明卓这个年纪，脾气怪得很。
    明毓问：“那女朋友呢？”
    “我更不需要女朋友！她们那些小女生，整天就知道追星看帅哥！我跟她们才没有共同话题。”
    明毓无奈地看了眼邵霁宸，她已经可以想到明卓在学校是什么样子了。
    “姐姐，我把这几天上课的笔记带过来了。”
    “谢谢你啊，小宸同学。”明毓热情道，“今晚来我家一起吃饭吧。”
    邵霁宸看了眼明卓，他一声不吭，说明他没意见。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三人回了家，邵霁宸原以为明毓会住在更高级一点的地方，没想到只是普通的居民楼。
    他没忍住问了下明卓：“你姐自己一个人生活吗？”
    “嗯。”
    邵霁宸原以为明毓婚后作风低调，但明卓住院这几天，傅斯年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过。
    “你姐不是结婚了吗？”
    “你问那么多干嘛？”明卓上下打量他，“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姐了吧？我警告你，别打我姐的主意。”
    邵霁宸一笑置之，“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姐自己生活不方便，需要有人照顾她。”
    明卓哦了一声，“你别问了，吃你的饭就行了，吃完就赶紧回学校。”
    邵霁宸也就没再问什么。
    进门后，房间里有淡淡的香薰味，再往里走，丙烯颜料的味道盖过了香薰。
    明毓坐在轮椅，拎着一兜子菜进了厨房。
    “小宸同学别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
    “好。”
    邵霁宸打量了一圈，确实没有男人居住过的痕迹。
    灶台有点高，明毓坐在轮椅上不是很方便，于是明卓主动揽去了炒菜的工作。
    旁边支了一张对她比较友好的桌子，明毓边切菜边和邵霁宸聊些闲话家常。
    邵霁宸有点难以相信眼前独立又和善的女人就是当年轰动全国，害死父母的任性大小姐。
    那些报道和流言蜚语或许都不是真的。
    吃过饭，邵霁宸就礼貌道别，教养极好地离开了。
    ......
    高级住宅区的洋房，八点刚过，家里只有客厅亮着一盏灯。
    “爸。”
    进门后，浓郁的烟味，邵霁宸走过来收拾掉一烟灰缸的烟头。
    “别抽了，妈让您注意身体。”
    邵父抹了把脸，面容沧桑，“霁宸，准备跟你妈出国吧。”
    “爸！”
    邵父苦闷地摇着头，“真的不行了，我们之前欠银行的钱光是利息就已经还不上了。趁着家里现在还有余钱，你跟你妈先去国外。”
    邵霁宸怔了两秒，“那您呢？”
    邵父不说话了。
    他从烟盒里掏出最后一根烟，这次邵霁宸没拦他。
    过了会儿，邵父想到什么，“你周围的同学，有没有能帮咱家的？”
    邵霁宸想到了明毓，“爸，我有个同学是明毓的弟弟。”
    “明家的明毓？”邵父激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听说她嫁给了傅斯年！太好了！要是傅斯年肯帮咱家——”
    “爸，我试过了。”
    邵霁宸十指交叉抵在额前，“明毓现在一个人住，我也没看到傅斯年跟她有来往，我想他们应该已经离婚了，只是没公开而已。”
    邵父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抹杀，他捂住心脏，半天呼吸不上来，吃力地倒吸着气。
    “呃——”
    “爸！”邵霁宸在他昏倒的前一刻扶住了他，“爸！？”
第一卷 第30章 谢谢你把他还给我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继续忙着装修自己的美术教室，并将招生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
    董晴曦凭着自己的人脉，介绍了几个有孩子的客户。
    结果对方一听是明毓开办的，全都不来了。
    周六的午后，董晴曦和明毓顶着大太阳在人多的地方发传单。
    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主动上前搭话，“请问，你们是教美术的老师吗？”
    明毓主动上前，“是的。”
    比起她坐着轮椅，女人更关注的是明毓的年纪。
    “这么年轻？”
    董晴曦拿出推销的语气，“真正的天才早就年少成名了！虽然年轻，但我们明老师的实力可不一般啊！”
    女人显然不太懂美术圈的事情，但是拿着传单，看得很认真。
    明毓不想错过来之不易的机会，于是耐心地和女人沟通。
    “我十四岁就进入京大美院了，也有多次开办个人画展的经历，不管是画画还是雕塑我都可以指点一二。请问您是要给自己的孩子找美术老师吗？”
    女人露出质朴又胆怯的笑容，“我女儿喜欢画画，邻居都夸她画得很好。我想给她找个好的老师，人家都说启蒙很重要，我不懂美术，不想耽误了孩子。”
    明毓表示赞同，“这样，我可以免费给您的孩子上三节课，如果她喜欢我的风格，我们再谈学费的事情好不好？”
    女人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从穿得磨损严重的鞋看来家庭并不富裕。
    她也听说学艺术很费钱，说心里话她并没有想好以后要不要让女儿走这条路。
    明毓看出了她的想法，“您放心，我们的学费不会很贵，重要的是发现孩子的闪光点，培养他们的爱好。”
    “那就好。”
    女人走的时候记下了明毓的手机号，并承诺过段时间会带女儿去上课。
    “累死了！”
    忙了一上午的董晴曦推着明毓去商场里面蹭空调。
    好巧不巧，路过一家服装店，明毓看见尚敬在陪着曲优挑衣服。
    “曲小姐想试一下这个吗？”
    曲优拿着手里那套裙子看了看，又放回去了。
    “你家这些款式不行啊，还有新的没？”
    “有的有的！我现在回去给您拿！”
    “嗯，快去，要是没有好看的，以后我就再也不来你们这家店了。”
    她身后的尚敬拎着大包小包，累得心不在焉的时候注意到了明毓。
    “明小姐？”
    曲优闻声看去，笑容放大，踮着脚尖跟她们挥手。
    “明毓姐姐，好巧啊！”
    明毓和董晴曦都不想跟她有什么接触，没别的，就是单纯觉得曲优很绿茶。
    在傅斯年面前楚楚可怜，乖巧听话，傅斯年不在，她对别人就是趾高气扬，态度截然不同。
    可明毓转念一想，有傅斯年的宠爱，曲优自然会娇惯一点。
    “你好，曲小姐。”
    “明毓姐姐，斯年哥给我买了很多礼物，你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挑。”
    “不用了。”
    “明毓姐姐别跟我客气，我还要谢谢你呢。”
    明毓不解，“谢我什么？”
    “谢谢你把斯年哥还给我啊。”
    曲优说：“我跟斯年哥从小就认识了，他跟你结婚只是因为必须要听长辈的安排，不过好在你们才联姻三年就离婚了。”
    明毓想到之前傅斯年的话，他说好不容易跟曲优重逢，一定会好好对她。
    怪不得，原来他们俩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那三年前确实是她多余了。
    “恭喜曲小姐了。”明毓对董晴曦说，“我们走吧，晴曦姐。”
    董晴曦朝曲优翻了个白眼，推着明毓走了。
    “也不知道她得意什么！就算他们俩以前认识，你跟傅斯年的关系那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小毓，你就不应该忍她，要是我，绝对不可能让她这么嚣张。”
    明毓轻轻拍着她董晴曦的手背安抚她，“我当然也看她不顺眼，但是她没招我没惹我，我跟她起冲突，别人也只会认为是我的错。”
    这倒也是，人心是偏的，多说也无益。
    两人在商场逛了会儿，走在一楼的时候，周围人惊呼的声音吸引了明毓和董晴曦的注意。
    “啊！”
    只见一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从天而降。
    咚的一声，矿泉水瓶砸在地上，就落在明毓的脚边，瓷砖都碎了一角。
    这要是砸中人，恐怕会死吧。
    要不是运气好，怕是不知道要落在她俩谁的头上了。
    董晴曦抬头看，起码是从五楼扔下来的。
    “小毓，走，我们去查监控！”
    “只是意外吧。”明毓余惊未散。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就算是意外，咱俩的脑袋也差点被砸穿！”
    两人准备去找商场的负责人要说法，尚敬慌慌张张从扶梯那边冲下来。
    “抱歉，明小姐！是我不小心把水瓶丢下来的！”
第一卷 第31章 我只要曲小姐的道歉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听到尚敬这么说，明毓很是意外。
    “你扔的？”
    尚敬低垂着头，承受着明毓质问的目光，“是......”
    明毓了解尚敬，他在傅斯年身边当了很多年的助理了，不可能干出这么不小心的事。
    “尚助理，你抬起头，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尚敬抬起头，见实在瞒不下去了，只能说出实情。
    “是曲小姐突然扔给我，我没有接住，没想到差点砸到明小姐。”尚敬连忙说，“是我的错！吓到明小姐了！”
    董晴曦一眼看出猫腻，“你也知道曲优是故意的吧？你别替她说话了！她明知道我们小毓行动不方便，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明毓姐姐！你没事吧？”
    曲优拄着拐以最快的速度走过来，担忧地握住了明毓的手。
    明毓满手的茧让她愣了一下。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尚敬无声看了她一眼。
    事发的时候，他看到明毓在下面，当下第一直觉曲优是故意的。
    可这种事没有证据，又不是他说是就是的。
    明毓把手抽了出来，“曲小姐是觉得我蠢到什么话都信了？”
    “明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已经跟你道歉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没想到尚助理没接到。”
    “是我疏忽。”尚敬顺势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怪他总比让这两人起冲突好。
    董晴曦气笑了，“好，就算你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素质？高空抛物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曲优被她一吼，脸色白了白，立即低声啜泣了起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明毓姐姐，你要是不能原谅我，那就打我出出气吧！”
    明毓没理她，“尚助理，商场都有监控，麻烦你把监控拷贝下来给傅斯年看吧。”
    要是她真的为难曲优，傅斯年一定会找她的事。
    不如让傅斯年自己来，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曲优是故意的。
    “不用了。”
    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傅斯年从商场大门走进来，一手插在兜中。他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西装，黑色西裤线条流畅，正中的锋线衬得他下半身修长笔直。
    “这么点小事至于吗？”
    他掏出一张卡，递给明毓，“这里有五十万，当作你的精神损失费足够了吧？”
    话落，银行卡落在明毓的大腿上。
    他旁若无人地揽着曲优，“都买什么了？”
    曲优含羞地回他：“我给你买了领带，还有内裤。”
    “是吗？你知道我的尺寸？”
    “讨厌！”
    明毓听得心里一阵阵刺痛，原来他们都已经亲密到这个程度了。
    “傅斯年，你站住。”
    傅斯年转过身，态度冷淡，仿佛明毓是个跟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还有事？”
    “我不要钱，我只要曲小姐的道歉。”
    傅斯年瞥了眼曲优，“我要是不让她道呢？”
    明毓眼里划过一抹失落，果然，该忍的。
    不忍难堪的只有她自己。
    “那钱我就收下了，希望傅总以后管好曲小姐。不是每次她闯祸都能用钱摆平的。”
    出了商场，董晴曦又骂了曲优两句。
    “小毓，我还以为你不肯要傅斯年的钱呢。”
    明毓笑笑，“我们现在缺钱，总不能跟钱过不去。”
    “对！就是这样，不过真的就这么轻易放过曲优？不行，我必须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仗着傅斯年给她撑腰嘚瑟什么啊！”
    明毓知道曲优不安好心，可她就是没什么斗志。
    婚都离了，傅斯年要跟谁在一起，要护着谁，都是他的自由了。
    “算了，晴曦姐，我现在只想好好地工作，完成我奶奶的遗愿。”
    ......
    傅斯年揽着曲优进了电梯，周围没有外人后他就松开了曲优。
    “哥，谢谢你来陪我吃饭。”
    傅斯年低头，手指捻着空气，漫不经心说道：“还需要吃饭吗？我看你已经够撑了。”
    曲优反应过来傅斯年在说她吃饱了撑的。
    “哥，你也不相信我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傅斯年身子朝她转过来，身上透露着让人胆寒的危险气息。
    “你下次看见她就给我绕道走，听见了吗？”
    曲优咬着唇，眼里噙着泪，“哥，我真的没有想伤害明毓姐姐。”
    尚敬见状，主动揽过了一切罪责，“傅总，都是我的错，跟曲小姐无关。”
    如果真的罚了曲优，只怕她会更怨恨明毓。
    “尚敬，我记得你家住七楼是吧？”
    尚敬一时没明白傅斯年的意思，“啊？是，是的。”
    “今晚让曲优站在你家楼下，你把一箱矿泉水给我扔完，听明白了吗？”
    “哥！”
    尚敬：“......是。”
第一卷 第32章 贱不贱啊明大小姐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和董晴曦在小区的门口道别，董晴曦的车开走后，一辆出租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姐姐。”
    明毓听着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到邵霁宸从出租车上下来。
    “小宸同学，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明卓送这两天的笔记。马上期末周了，老师划了重点。”
    “谢谢你啊。”
    “我来推你吧。”
    邵霁宸主动帮她推轮椅，明毓省了不少力气。
    “明卓去公园打球去了，小宸你先坐会儿吧，我去准备晚饭。”
    邵霁宸也不拘束，“姐姐，我来帮你吧。”
    “不用。”
    明毓刚说完，就感觉到背后有人贴了上来，邵霁宸弯腰去拿桌子上洗好的菜。
    “姐姐，你教我切可以吗？”
    “可以。”
    家里只有一把菜刀，明毓给他示范了一次，但邵霁宸怎么都切不好。
    “还是我来吧。”
    “不行。”邵霁宸好胜心上来，“姐姐，你扶着我的手吧。”
    “啊？”明毓笑笑，坦言道，“不合适，你还是去沙发那边看电视吧。”
    邵霁宸动作一顿，放下了菜刀。
    “姐姐，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明毓敏锐地感觉到他今天不对劲。
    “怎么了？”
    邵霁宸低着头，人生第一次开口求人，他深知迈出这一步，他的自尊心也彻底无可挽回。
    从小到大，他家里不说富可敌国，但也算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他。
    邵霁宸一路顺遂，没想到现在也有要向别人低头的一天。
    可他真的没办法了，家里欠了一大笔钱，他父亲也病到住院，一辈子没受过苦日子的母亲四处求人。
    他身边，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明毓能帮上忙了。
    刚要开口，水槽里的水漫了出来，浸湿了他的裤子。
    “天啊！”明毓赶紧关掉水龙头，把他推出了厨房。
    邵霁宸上衣也湿了一大半，如果不脱掉黏在身上很难受。
    明毓从阳台的晾衣架上拿了两件明卓的衣服。
    “你先换上明卓的衣服吧，你的衣服我用烘干机烘一下。”
    邵霁宸捏着衣服，“抱歉，我借用一下明卓的房间。”
    “嗯。”
    这时，门铃响了。
    明毓以为是明卓，没问是谁便开门了。
    傅斯年站在没有灯的楼道里，一手撑着墙，臂弯里搭着西装的外套。
    明毓心陡地一沉。
    “傅总有事吗？”
    “进去再说。”
    明毓没有退让，“今天我有客人，傅总改日再来吧。”
    傅斯年视线往下，看到地上摆着一双男士的运动鞋，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
    他盯着她的脸，明毓莫名地紧张。
    下一秒，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大步走了进去。
    “傅斯年！”
    邵霁宸刚好拿着换下来的衣服从卧室出来。
    两人之前就在医院见过一次，这才多久，明毓就把人带到家里来了。
    “傅斯年，你给我出去！”
    傅斯年把西装外套随手丢到沙发上，扯开领结，解开衬衫的袖口。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还准备留他过夜？”
    “你胡说什么！他是明卓的同学，来给明卓送笔记的！”
    “是吗？”傅斯年挑眉，“专门挑明卓不在的时候来？”
    明毓气到胸闷脸红，“傅斯年，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傅斯年活动着手腕和脚腕，二话没说冲上去揪住了邵霁宸的衣领。
    他一拳挥了上去打在了邵霁宸的脸上。
    “小宸！”
    邵霁宸没还手，跌坐在地上，用指腹擦过嘴角。
    明毓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傅斯年，你有病是不是！他只是明卓的同学！”
    “对，你连明卓的同学都不放过。明毓，我就应该把你关起来，关一辈子！刚跟我离婚就勾搭上别人了，贱不贱啊明大小姐？”
    明毓怒火涌到了嗓子眼，但还是忍了下来。
    “小宸，抱歉。”她扶着邵霁宸站了起来。
    “姐姐，我没事。”
    他懂事得让人心疼。
    明毓握紧轮椅扶手，再也忍无可忍，“傅斯年，你给他道歉。”
    “道歉？他也配？”
    傅斯年冷笑，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顺便抽了根烟，戴着腕表的那只手白皙清冷，修长手指夹着香烟。
    “我要是没记错，你爸是邵长林吧？”
    邵霁宸此时的自尊心碎了一地，他攥着拳头，又渐渐无力地松开。
    “听说你爸欠了银行很多钱啊。还不起了是吗？”
    邵霁宸喉结上下滚动，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据我所知你以前跟明卓也没什么交情吧？知道他是明家人以后就开始舔了？”
    邵霁宸内疚地看了眼明毓，明毓错愕的表情让他更开不了这个口。
    “何必舍近求远呢。”傅斯年的舌尖舐过牙齿，脸上带着恶魔般的笑容。
    “你现在就可以让邵长林过来求我。”
第一卷 第33章 嗯，你心里只有陆忱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邵霁宸和明卓一样年纪，都有着强烈又敏感的自尊心。
    傅斯年高高在上的态度让明毓又心疼又生气。
    “傅斯年，你过分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现在，请你给他道歉！”
    “不用。”邵霁宸终于开口，他心里明白，如果让傅斯年给他道歉了，家里的事就再也没有转机了。
    “姐姐，打扰了，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小宸！”
    邵霁宸什么也没说，失神地离开了。
    明毓的情绪也在这一刻爆发。
    “傅斯年，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别人！”
    碍眼的人走了，傅斯年心情颇好地把明毓拽到自己身前。
    “你们刚才干什么了？”
    明毓别开头，“你别碰我。”
    傅斯年：“他能碰我不能碰？”
    他偏要碰。
    明毓的后脑被他扣住，一种强大的力量将她往前带。
    比力量，明毓拗不过他，她只能死死地抿着唇，闭着齿关，以紧绷的状态抗拒他所有的触碰。
    她不知道，那天在病房不欢而散后，傅斯年拉着萧凛混迹夜场。
    但他对那些女人就是提不起兴致。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什么怪癖，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偏偏就是喜欢跟明毓做这档子事。
    每次看到她喘息，体力不支，恍惚飘然的样子时，他心里有很强烈的满足感。
    三年前明毓私奔的那口恶气，也只有在那种时候才会彻底发泄出来。
    “张嘴。”
    明毓冷冷地看着他。
    “你以为不张嘴我就不办你了？”
    明毓眼中有惧，猛地将他推开。
    “你拿我当什么？白天你公然护着曲优，既然你已经有了她，现在还来找我干什么？”
    傅斯年眉梢微挑，“我护着她你吃醋了？”
    明毓更多的是心寒。
    她喜欢的人不向着她也就算了，竟然甘愿是非不分，助纣为虐。
    “我们都离婚了，我又怎么可能会吃醋？”
    傅斯年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淡了，“嗯，你心里只有陆忱。”
    陆忱至今都是她心里的一个伤口。
    见她露出哀伤的表情，傅斯年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
    “我护着曲优又怎么样？离不离婚又怎么样？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办你。明毓，这是你欠我的。”
    他强势吻上明毓，大手不管不顾地游离在她身上。
    明毓想到怀孕的事，半推半就地配合着他。
    事后，傅斯年把她抱去浴室。
    浴室里没有浴缸，只有一个塑料板凳，明毓坐在板凳上冲澡，每次够洗发水的时候都很费劲。
    傅斯年看不下去，主动帮她洗头发，打出泡沫后，他耐心搓揉着她的头皮。
    暧昧无声流淌，明毓也从害羞逐渐变得适应。
    洗完澡，他又用浴巾裹着她，将她抱回床上。
    “给你的房子为什么不住？请个保姆照顾你不比你自己生活方便？”
    明毓摇摇头，“我不能一直依赖别人。”
    以前她依赖傅斯年，结果被抛弃只是一夜之间的事。
    “不依赖别人你没法生活。”
    傅斯年太了解明毓了，结婚那三年她就没自己做成过什么事。
    “我可以的。”她的声音轻而坚定。
    在傅斯年温暖的怀抱中，困意逐渐来袭，醒来已是天亮，房间里早已没有傅斯年的气息。
    明卓准备了早餐，喊她起床吃饭。
    “姐，昨晚傅斯年过来了吧。”
    “你怎么知道？”
    “我回来的时候他刚好要走。”
    明毓刚喝一口粥差点喷出来，“你们没打起来吧？”
    “放心。”明卓淡定地咬了口油条，“经过上次我已经成熟了，以后我会跟着董晴曦学习公司的知识，争取替你分担解忧。”
    明毓松了口气，吃过早饭，她没急着去美术教室，而是主动约邵霁宸见了一面。
    “小宸，昨天的事很抱歉，我替傅斯年向你说句对不起。”
    “没什么。”
    比起那种事，最让他无法释怀的事是家逢巨变。
    明毓抿了口咖啡，“听说你父亲是美术馆的馆长？”
    邵霁宸抬头，“姐姐，对不起，一开始我的确是为了家里的事接近你。我自己做的事，我不会狡辩。但是我家里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明卓。”
    他在学校里是优秀完美的班长，如果让同学知道了，他很难接受那些夹杂着同情的眼光。
    明毓怎会不理解他的心情，明家曾经是京城豪门家族数一数二的存在，可现在明家只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小宸，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情想找你父亲帮忙。”
第一卷 第34章 对明毓的印象彻底改观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当天下午，明毓和董晴曦一起去见了邵长林。
    两天后，知名画家Mars的作品展在邵家的美术馆举行。
    邵霁宸自然也知道Mars的名号，但没想到明毓不仅认识这位名气不小的神秘画家，还说服他一口气拿出了七幅画开办画展。
    来看画展的人大多慕名而来，Mars的效应也足够帮邵长林渡过难关。
    明毓还想到了之前在路边发传单遇到的那位母亲，特意让董晴曦也给那位母亲送了邀请函。
    临近下午，画展即将结束，邵长林来找明毓表示感谢。
    “明小姐，谢谢您出手相救，事情的经过我听霁宸说过了，他之前行事不妥，我替他向你道歉。”
    “叔叔不用客气，今天画展很成功，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不过您跟我相识的事情，还请您保密。”
    邵长林很明事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关于明毓和Mars的关系，他连一个字都没打听过。
    “我明白的。”他转身嘱咐邵霁宸，“明小姐的私事你也不要乱说。”
    这是指明毓和傅斯年离婚的事。
    “还有一件事，想请邵叔叔帮个忙。”
    明毓拿出一个购物袋，“刚才有一对穿着朴素的母女来过，我准备了一套画画的工具，想以院长的名义替我送给那个女孩。”
    明毓说的那对母女，邵长林有印象，衣着普通，眼神里露着怯，很明显以前从来没来过这种场合，拘谨得很。
    “那个女孩好像很喜欢画画，每幅画都看得很投入。”
    “是的，但她家境不太好，我想鼓励鼓励她。”
    “明小姐有心啊，学艺术的孩子如今越来越少了，有天资的孩子很多，但后天不花心思培养也不行。”
    经此一面，邵长林对明毓的印象彻底改观。
    “姐姐，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等明毓回答，邵长林连说了好几个对。
    “明小姐，请你吃饭是应该的，要不是不方便让外人知道是你帮了我们，我们理应在家里设宴款待你的！”
    “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朝邵霁宸笑了笑。
    邵霁宸心跳得厉害，耳根也红着。
    自从上次见完明毓，邵长林就把他教育了一顿。
    邵霁宸如今发自内心地把明毓和明卓当成朋友。
    以前他很势利，交朋友也要先看家世，认为朋友即人脉。
    所以在家里出事以后，他想当然地认为没有人会愿意对他家伸以援手。
    可明毓改变了他对朋友的看法，如果以后有人再说明毓不好，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维护她。
    画展结束后，邵霁宸把明毓扶上车，并将她的轮椅折叠放入后备箱。
    他发现明毓的轮椅已经有很多破损，不知道是不是舍不得换新的。
    想到她原本一个健全的人，突然变成了残疾人，邵霁宸心里一阵心疼。
    到了饭店包间，邵霁宸一直在关注明毓。
    明毓喜欢吃酸甜口，不喜欢吃肉，也只夹她够得着的菜，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安静。
    “姐姐，我妈认识一个按摩的老师傅，让他给你按一按腿吧，或许会有帮助。”
    “可以啊。”
    明毓打心眼里喜欢邵霁宸这个弟弟，他就像当年的陆忱一样，稳重沉稳，斯斯文文。
    没保护好陆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第二天，邵霁宸再次来明毓家里，接她去老师傅那里按摩。
    “听明卓说你们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就行了，别耽误你的考试。”
    “没事，姐姐，我早就复习好了。”
    他没告诉明毓，他的成绩从入学以来一直都是年级第一。
    明毓在邵霁宸的搀扶下躺到了按摩床上。
    旁边的帘子被人轻轻拉开，两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们。
    曲优偷偷拍了张照片，因为角度问题，显得明毓和邵霁宸很是亲密。
    她把照片发给了傅斯年，还把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
    上次的事她长了个教训，要是当面跟明毓对上，傅斯年肯定还会挑她的不是。
    不如让傅斯年自己过来看，他刚离婚的老婆跟别的男人有多亲密。
    老师傅按完，明毓腿部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时不时会有隐隐的酸痛感传来。
    “姐姐，要试着走一走吗？”
    明毓没拒绝，她手撑着床，双腿微微屈膝站在地上。
    努力试着走出第一步就差点摔倒，幸好邵霁宸及时抓住了她的手。
    明毓被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吓到，连忙抽出手，跌坐回旁边的按摩床上。
    两人都有点尴尬，邵霁宸迅速挑起别的话题，“姐姐，楼上有间茶馆，我们去喝茶吧。”
第一卷 第35章 你还是我老婆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茶馆每张桌子都用屏风隔开，明毓和邵霁宸面对面，茶香四溢。
    “姐姐，你的轮椅已经用了很久了，破损严重，需不需要换一个？”
    明毓看了看身下的轮椅，“修一修还可以用，而且我也习惯了。”
    还有个理由她没说，这张轮椅是当初傅斯年特意为她量身定制的，她不舍得换。
    邵霁宸下午有考试，吃过午饭就先回学校了。
    明毓又自己听了会儿戏，午后的困意渐渐涌上来时，一道黑色身影从余光闪过，定格在她对面。
    她望过去，傅斯年松了松领结，端坐的同时给自己倒了杯茶。
    尚敬在一旁微笑，“明小姐好。”
    “你们怎么来了？”
    尚敬没说话，只拿出平板让她看。
    画面里是监控角度，照着一片空地，没几秒，邵霁宸出现在画面里。
    他急着去考试，脚步很快，迎面来了一波人故意朝他撞去。
    邵霁宸道歉后，对方不依不饶，没说几句就围着邵霁宸打了起来。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对方是在没事找事，邵霁宸蜷缩在地上，用手臂护着自己的脑袋。
    幸好在最后明卓冲了过来，三五下就把那群人打走了。
    明毓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动静惊扰了整个茶馆。
    “是你干的！他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傅斯年用小夹子，夹起一些茶叶添入壶中，“谁让他招惹我的人呢。”
    明毓后知后觉，只觉得不可思议，心底发寒。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为什么要来干涉我的生活？”
    “没有公开，你还是我老婆。”
    傅斯年声线慵懒，笑意不打眼底，“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非要跟他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呢？我上次就已经告诉过你，他接近你和明卓是有企图的吧？”
    明毓深呼吸，强忍着怒意。
    “傅斯年，邵霁宸是明卓的同学，我也拿他当弟弟。就算他有企图，那也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斯年拿起一颗酥糖，用手指捻碎。
    “是没关系。”
    他突然好脾气地顺着明毓的话说，明毓隐隐不安，恐惧油然而生。
    午后的阳光照着飞舞的轻尘，傅斯年像是从祥和中分裂出来的恶鬼。
    他说：“但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我就想找人打他，一次不解气我就两次，三次，打到他再也不敢靠近你，哭着求我放过他。”
    “就像你当初求我别抛弃你一样。”
    他又回味了一下那时哭着求他别离婚的明毓：“嗯，很爽。”
    魔鬼。
    变态。
    直至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傅斯年对她的报复并没有随着离婚而结束。
    明毓逃似地离开了茶馆。
    她想去看一下邵霁宸的伤势，但傅斯年的话让她不敢再跟邵霁宸单独见面。
    晚上，明卓从学校回来，书包一扔，激动地跟明毓分享今天的事情。
    “姐，今天邵霁宸被人打了，连考试都没赶上。”
    明毓手里的画笔骤然落地，她故作镇定，“他人没事吧？”
    “没事，就受了点皮外伤，打他的人也被警察带走了。”
    明卓准备去打球，边换球鞋边感慨：“也真奇怪，他那个脾气竟然也能跟别人起冲突。”
    明毓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明卓，你没事的话帮我去看看小宸吧。他是个好孩子，你们在学校有什么事就互相照应，别让人欺负他。”
    “知道了。”
    几天后，邵霁宸再次联系明毓，他想帮明毓的轮椅做个加固。
    明毓婉拒：“霁宸，我最近很忙。听说你还要补考，别因为我的事分心了。”
    邵霁宸听得出来明毓在拒绝他。
    “姐姐，你别误会，你帮过我们家，我和我爸妈也想帮你做点什么。”
    “心意我领了。”
    可傅斯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保不齐哪天还要来找邵霁宸的麻烦。
    明毓只能狠下心将他推远，“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你要好好学习，努力让自己变强大，帮你父亲分担重任。”
    那头的邵霁宸沉默了一下，“姐姐，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是的。”
    明毓颓然地扶着额头。
    “小宸，我和傅斯年对外还没有公开离婚。外人眼里，我还是傅太太，你和我走得太近是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那又如何？我不怕。姐姐，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可我不想这样。”
    那头忽而没了声音。
    邵霁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甩的感觉。
    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去明毓家吃饭，不能见她，他胸口异常沉重，不舍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抱歉。”
    邵霁宸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这些日子打扰了，姐姐再见。”
第一卷 第36章 你是小王八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电话挂断，明毓转身看着身后的傅斯年。
    “你满意了？”
    外面的雨下了一天了，雨滴砸得窗沿啪啪响。
    傅斯年从后面搂住明毓，含咬住她的耳廓，“甩什么脸子？不舍得了？还想再跟那小子培养培养感情？”
    明毓没说话，她用胳膊肘推开他，怀着屈辱的心情穿上内衣。
    这场雨刚下的时候，傅斯年就闯进家门了。
    中途，邵霁宸给明毓打电话，明毓不想接，是傅斯年按着她的腿逼她接的。
    他从来都没拿明毓当人看过。
    “你睡够了吧？请你从我家离开。明卓也马上要回家了。”
    傅斯年精壮的手臂箍着她的脖子，迫使她仰起下巴。
    “下次你再这个态度，我就在明卓在家的时候办你。”
    明毓毫不怀疑，他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为了怀上他的孩子，明毓忍了一次又一次他的无情掠夺。
    但傅斯年总能换着花样地折磨她。
    把她竖立的傲骨，轻而易举地折断。
    “傅总，恳请你离开。”
    ......
    没多久，明毓的美术教室开张了。
    收的第一批学生都是一些家境不太好的孩子，这还是明毓降低了学费才招到的生源。
    开业当天，萧凛也过来给她捧场了。
    “萧先生，为了答谢上次的事，我挑了一瓶酒送到萧家，还喜欢吗？”
    萧凛压根没听说有这回事，八成管家听说是明毓送来的，不是扔了就是给别人了吧。
    “喜欢。”
    萧凛随便逛了逛，他不懂美术，但有一个孩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孩子的作品色彩运用大胆前卫，和别人循规蹈矩的作品明显不一样。
    “这个孩子叫彤彤，来这里之前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培训。她妈妈为了支持她女儿的梦想，还在附近的澡堂找了份工作。”
    萧凛看向明毓，“你收这样的学生，不光挣不了多少钱，还得搭进去不少钱吧？”
    明毓想到她特意打出来的一间密室，真正挣钱的生意可在里面呢。
    “钱不是目的，能帮助这些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萧凛真是不明白，傅斯年为什么宁愿把曲优留在身边都不愿意留下明毓。
    曲优他也见过，仗着傅斯年养她，花钱如流水。
    虽然傅斯年也不缺钱，但跟明毓这种物质欲极低，又自力更生的人比，曲优就显得不是一般的俗。
    “嫂子，我明天晚上生日，你过来一起玩呗？”
    明毓当然知道傅斯年也会在场，她浅浅笑了笑，“我就不去了，礼物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别啊。”萧凛说，“你不去，傅斯年就要带着曲优招摇过市，我可不想看见她。”
    明毓问：“曲优不好吗？”
    “好又有什么用？傅斯年又不会娶她，没必要跟她接触。”
    这个圈子里，只有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妻子，才会被朋友尊重。
    “为什么不会？他们不是认识很久了吗？傅斯年跟她的感情比跟我的感情深厚多了。”
    萧凛哼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笑明毓的天真。
    “斯年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曲优只是个孤儿，一无所有，斯年这人其实很现实的。”
    他一句话就敲醒了明毓。
    是啊。
    当初傅斯年娶她难道是因为喜欢她吗？
    不，只是因为她是明家的千金。
    这么一想，她倒有点同情曲优了，什么哥哥妹妹，都是他们自己骗自己的借口罢了。
    她没推辞掉萧凛，萧凛说明天会派人去接她。
    第二天下午，明毓换好礼服，坐在家里等待萧凛的人来接她。
    生日地点是江上的邮轮，明毓沿着江边看去，繁华夜景有点纸醉金迷那味了。
    她给萧凛送的是一件来自青海城茶卡盐湖的艺术品，盐雕。
    原本高兴的气氛在傅斯年看见她的第一面就结束了。
    “你让她来干嘛？”
    萧凛啧了一声，“你说话那么难听干嘛？嫂子是来看我的，又不是来找你的。”
    傅斯年挑了挑眉，“你俩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萧凛故意让傅斯年着急，“这哪能告诉你？”
    傅斯年单手拿着酒杯，不咸不淡瞥了眼后面一无所知的明毓。
    “你看上她了？”
    萧凛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了？你这么介意干嘛？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我有说过我介意吗？”
    傅斯年轻碰萧凛的杯子，唇角勾起得体又虚伪的笑容。
    “从今天开始，你要是不追她，你就是小王八。”
    萧凛：“......”
    明毓没听见他们聊了些什么，但看起来挺高兴的。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就毁了萧凛的生日宴。
    “哟！明毓姐姐也来了啊，好巧啊。”
第一卷 第37章 让他滚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不光看见曲优这个人，还看见了她满身的名牌货。
    说实话，她审美差了点儿。
    首饰和礼服是要相得益彰的，但曲优明显不太懂得搭配。
    曲优看见明毓，也立即意识到自己落了下风。
    明毓只穿了一件白色垂到脚踝的长裙，荷叶领，珍珠吊坠，耳朵上戴着银色的耳钻，长发瞥到一侧，美丽之外还尽显高贵。
    “姐姐还真是精心打扮啊，是想吸引谁的注意吗？”
    明毓没理会她，今天既然是萧凛叫她来的，那宾客们至少不会刁难她这个明面上的傅太太。
    至于曲优，她的到来本身就是一场笑话。
    只要没公开离婚，正常人都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现在更引人注意的难道不是曲小姐吗？”
    曲优被怼到露出了怯，左右看看，每个在谈笑的人都像是在笑话她一样。
    “哥！”
    她提高音量，扬起笑容朝傅斯年走过去，就在快够到傅斯年的时候，她拄着的拐突然打滑，整个人朝一侧倒去。
    傅斯年把她扶住，曲优紧抓着他胸前衣服，“哥，幸好有你，吓死我了。”
    “船上不稳，你自己小心点儿，别磕了碰了回头还要找我哭。”
    “嗯呐，我会小心的！”
    这会说话的功夫，傅斯年一转眼就找不着明毓的身影了。
    “她呢？”
    萧凛双手撑在脑后，撇了撇嘴，“谁啊？”
    “你说呢。”
    “去甲板了，说要去透透气。”
    傅斯年也朝甲板走去了。
    萧凛也是奇怪，傅斯年嘴上说恨明毓，可也没少见他往明毓家跑啊。
    “萧凛哥哥，生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
    她送了萧凛一块表，价值不菲，绝对是今晚他收到的最贵的礼物。
    他是傅斯年的朋友，曲优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萧凛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盒子，“挺不错啊，替我谢谢斯年。”
    曲优撅嘴反驳道：“萧凛哥哥，这是我给你挑的礼物。”
    “是吗？花的不是斯年的钱？”
    拿别人的钱邀功，竟然还好意思跟他说是自己挑的。
    “我哥疼我，他给我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曲优越说越没底气。
    萧凛也不点破，省得让她难堪，他打趣道：“手表我多的是。你还不如学学明毓，送我个新奇的小玩意就行了。”
    萧凛随手把表丢给服务员就去找朋友玩了。
    曲优孤零零站在原地，四面八方的人和声音都好像是在看她的笑话。
    她死死瞪着地面。
    哪是手表的问题。
    明明萧凛看不起她，觉得她不配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罢了。
    除了萧凛，所有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她拿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
    邮轮的三楼灯光没有那么足，江面深沉神秘，微凉的风吹着她的裙摆。
    “傅太太？”
    明毓闻声回头，一张名片递到了她眼前。
    跟她搭话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平平无奇的精英脸，态度虽然很友好，但无时无刻不透露着精明。
    “有事吗？”
    男人自我介绍了一下，某某公司的某某总经理，明毓刚听完就忘了。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有个项目，想跟傅总合作一下，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项目。”
    明毓打断他，“今天傅斯年也在场，你却不直接找他而是找我。要么你是你对自己的项目没信心，要么就是你已经找过傅斯年可是被拒绝了对吗？”
    男人没想到明毓反应会这么快。
    圈里人都说明毓蠢笨，这三年待在家里，早就丧失基本社交能力了。
    现在看来，她还是有点警惕心的。
    “是，我被傅总拒绝了。”他乐观又无奈，“项目书傅总才看了一页就拒绝了我。”
    明毓遗憾地表示：“抱歉，我也不能左右傅斯年的决定。”
    “是我冒犯了。”
    男人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傅太太，这是我名下的餐厅，哪天你有空，我请您吃饭，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你敢去一个试试。”
    明毓的视线越过男人，隔着三米远都能看见傅斯年那张冷峻阴沉的脸。
    “傅总！”
    男人喜出望外，又连忙跟傅斯年提起了那个项目。
    然而傅斯年只当他是透明的，径自朝明毓走来。
    “你挺能招蜂引蝶啊，是个男的你都能聊上两句？”
    明毓淡淡，“人家是要跟你谈生意。”
    “那你就不会自觉点儿？傅太太？”
    傅斯年双手插兜，居高临下，黑眸中闪着斑驳的光。
    这声傅太太被他富有磁性的声线叫出来显得暧昧又讽刺。
    明毓本能的心颤了一下，“怎么自觉？”
    傅斯年侧头，用下巴指了指男人。
    “让他滚。”
第一卷 第38章 不敢问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男人和明毓皆没反应过来。
    在明毓的认知里，对待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就算不能交心，也得有起码的礼貌。
    傅斯年却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
    嚣张得莫名其妙。
    不过他也的确有嚣张的资本。
    自他和明毓结婚后，傅氏的市值就翻了好几倍，再加上他撬走了明氏有能力的员工，傅氏早已跻身全球百强企业了。
    明毓跟他之间的差距让她连喜欢这两个字都说不出来。
    何况他们之间也不是简单几字可以概况。
    爱恨交织，让明毓早就丧失了对他的期待。
    男人很有眼力劲，听到傅斯年都这么说了，总不能真傻傻站着等明毓开口让他走。
    “傅总，傅太太还真是恩爱啊，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欸，那个——”
    明毓没来得及说声抱歉，男人已经消失在风里了。
    傅斯年迎风点了根烟，事不关己，高高在上。
    “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不礼貌？我爸以前教育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样很容易树敌。”
    傅斯年朝她看来，“明氏现在要倒闭了，以前那些跟你家关系好的有哪一个帮你了吗？”
    明毓有点理解他的意思了。
    靠父母，靠朋友，靠爱人，到头来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可她是在离婚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那傅斯年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呢？
    他也被伤害过吗？
    明毓并不是太了解傅斯年的过去，想问，也不敢问。
    ......
    临近十二点，邮轮上的所有宾客都聚在二楼的酒吧。
    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切蛋糕，一折腾起来大家就都玩疯了。
    明毓看时间差不多就跟萧凛道别，邮轮靠岸，一部分宾客准备上岸。
    她坐着轮椅不方便，前后左右都有人，不知道是谁挤了她一下，轮椅突然打滑，她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行，一下子就冲到了江里。
    “救命！唔——”
    明毓落入水中，肺里灌了一大口水。
    她身体不住地往下坠，周围没有任何着力点，她拼命想抓住什么，然而什么都没有抓住。
    “天呐！快来人啊！有人掉水里了！”
    天黑，大部分人都还没看清怎么回事。
    轮椅飘了上来，站在邮轮上的傅斯年心猛地一沉，想都没想就摘下腕表跃入水中。
    噗通一声，在场人再次震惊。
    没几秒，傅斯年带着明毓从水里探出头。
    明毓大口大口地呼吸，刚才在水里的那一分钟，她真的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以前不是没有放弃生命的念头，可死亡真正来临时，她后怕无穷。
    “咳咳！”
    她搂着傅斯年的脖子，几乎把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
    “没事了。”
    明毓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傅斯年箍着她的腰往前游，快到岸上的时候萧凛出现拉了他们一把。
    后面原本还有庆生活动，因为这场意外只能暂停了。
    明毓缓过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有人推我！”
    傅斯年将一杯热水放到她手心，“慢慢说。”
    明毓躺在沙发上，却仍感觉置身在水里，漂漂又荡荡。
    “有，有人想要害我。”
    当时的感觉就跟之前被人从台阶上推下去一样。
    有人想要害她！
    可今天都是来参加萧凛生日会的人，又有谁会想要害她呢？
    思索之际，她忽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曲优。
    除了曲优，她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曲小姐，刚才我掉下去的时候你人在哪里？”
    曲优明显一愣，“什么意思？明毓姐姐，你难道怀疑是我把你推下去的吗？”
    “我只是问一问，你紧张什么？”
    曲优瞬间炸毛，“你也看到了，我一条腿已经废了，走路也要靠着拄拐。就算我有心，我也不可能混在人群里把你推下江！”
    说完，她指着明毓对傅斯年表达不满，“哥，你看她，她竟然这么冤枉我！”
    傅斯年这次挑不出曲优一点毛病，何况好端端的，她也没必要害明毓。
    “你自己不小心就别怨别人了。”
    明毓心中疑虑还是没有消除，真的只是她不小心吗？
    那她在落入江中之前，感受到的强烈推感是什么呢？
    她不信，一次就算了，同样的事情竟然能发生两次。
    “萧先生。”她看向萧凛，“请问有没有监控让我看一下？”
    萧凛摊手，“我查过了，没有。”
    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看来她是查不出什么来了。
    傅斯年拿起一旁外套扔到她身上，“走吧，送你回家。”
    明毓全身湿透地坐在他车上，深夜，道路上的车辆很少。
    橘黄色的路灯与他们作伴。
    明毓在等红灯的时候试探开口：“曲小姐的腿是怎么受伤的？”
第一卷 第39章 重来一次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傅斯年没立即回答，左臂搭着车窗，右手时不时拨弄着倒车镜挂着的那个保平安的佛牌。
    那是明毓特意给他求来的。
    “她想当演员，被培训机构坑了，那里的老师帮她压腿的时候，动作不规范导致她小腿骨折。”
    明毓听不出他说这话是生气还是难过，就好像曲优只是一个很可怜但是于他而言没什么用的陌生人。
    “当时没有接受治疗吗？”
    傅斯年拿起烟盒，食指摁着底部，推出来一根烟用嘴咬住。
    “没钱。那时候我还没把她找回来。”
    明毓倒吸一口气，“后来呢？”
    “她举着牌子维权，但那时候全国媒体注意力都被转移，没人管她死活。”
    傅斯年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越说越凝重。
    就好像回到了那天他在街上看到求助无门的曲优一样。
    “三年前？”明毓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
    明毓顿了顿，艰难开口：“是因为我的事吗？”
    傅斯年朝她看了一眼，轻嗤：“除了明大小姐谁还有这本事？我没记错的话，你父母当时买了全国的媒体找你的下落吧？”
    明毓垂眸不语，心闷得无法呼吸。
    怪不得傅斯年这么讨厌她呢。
    她原以为曲优有心害她，现在看来都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就算真的是曲优要害她，那也是她的报应吧。
    “对不起……”
    安静了大约两分钟，傅斯年听到旁边极为内疚的声音。
    他语气不再冷嘲热讽，“如果重来一次，你还跟陆忱走吗？”
    明毓看着自己的手，她打湿的头发垂在两侧，浑身冷得发抖。
    不说话，就已经表明了一切。
    别人都不了解陆忱，但明毓知道他是什么人。
    “呵。”
    傅斯年狠狠捻灭没抽完的半根烟。
    他就不该对她心软一点点。
    三年了，看来她还是不知道自己错了。
    车子又开了一段路程，明毓恍然发现根本没往她家的方向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车子最终停在了他们的婚房，明毓生活过三年的地方。
    “我，我要回家！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傅斯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要么今晚住这里，要么你自己想办法回家。”
    手机泡水了，能不能用还不知道，轮椅恐怕现在已经沉到江底了。
    明毓无处可去，无计可施。
    看来今晚她注定要跟傅斯年在一起。
    “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傅斯年当即沉下脸。
    他给了明毓两个选项，她倒好，选了个选项以外的。
    明毓看出他生气，赶紧解释：“我只是想给明卓报个平安！我要是不回家，他晚上会担心的！”
    傅斯年冷哼，“你倒挺关心他。这么大个人了，成天黏着你也算是个男人？明家出你一个废物还不够，还费尽心思找来第二个。”
    明毓：“......”
    嘴毒心狠傅斯年。
    傅斯年一路把她抱进浴室，正准备脱她湿透的衣服时，明毓连忙捂住自己，缩在浴缸角落。
    “我自己来吧！”
    傅斯年瞥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嫌她装矜持。
    但明毓确实不太适应。
    傅斯年对她越好，她就越容易陷进去，人是有惰性的，过去三年的日子过得太舒坦，她就开始不求上进了。
    洗完澡，她和傅斯年躺在床上。
    明明卧室都是她住过的，但多了个傅斯年，怎样都不自在。
    闭上眼，今晚掉进水里的感觉侵袭全身。
    “好好睡觉，我累了，没心情碰你。”
    傅斯年搂着她，明毓这才有了安全感，昏昏沉沉总算睡着。
    第二天，她起床，尚敬在客厅里等她。
    旁边还摆放着一个新的轮椅，依旧是傅斯年之前给她量身定制的那款。
    “明小姐，傅总让我送您回去。”
    “好，谢谢。”
    明毓没回家，而是去了美术教室把自己关起来画画。
    她以溺亡为灵感画了一幅深蓝色调的画。
    一只手伸出水面，拼命地想要去够天上的月亮。
    明毓一直画到天黑，还是董晴曦的电话让她停了下来。
    董晴曦在餐厅订了位置，让明毓过去一起吃饭。
    明卓也在，他现在放暑假了，主动跑到董晴曦身边老实学习，自打那次被绑走后，他懂事稳重了不少。
    明毓赶到餐厅，路过一个包间，里面出来的人差点和她差点撞上。
    “姐——”
    邵霁宸看到是明毓，下意识想打招呼，但想到那天明毓说的话，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面无表情从明毓身边离开。
    明毓对他很过意不去，吃饭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沉重。
    找到董晴曦后，明毓的第一句话就是：“晴曦姐，我又画了一幅画，麻烦你帮我拿给邵馆长吧。这幅画无论卖了多少钱都算邵馆长的。”
第一卷 第40章 想见你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董晴曦咽了一大口的水，“你确定？你知道现在市面上Mars的画多值钱吗？”
    明毓轻轻点了一下头，“但是人情债光用钱是不够的。”
    “什么人情债？”
    “没什么。”
    明毓不愿多说傅斯年针对邵霁宸的事情。
    “我会多画几张画，先保证明氏能撑过下个季度。”
    董晴曦没再多问。
    半个月后，明毓上课的中途接到董晴曦打来的电话。
    “小毓，你知不知道你那幅《渴生》卖了多少钱？”
    明毓把那天落入江中的画取名为渴生，这也是她历经三年后，第一次十分有自信的作品。
    “六位数？”
    “九千万！将近一个亿！邵开林说被国外一个神秘的富豪买走了，这钱他想跟你平分。”
    “不用了。”
    董晴曦：“你确定吗？这可是很大一笔钱，邵开林说自己受之有愧，坚持要给你。”
    明毓还是很坚定地拒绝了。
    挂断电话，她继续给同学们上课。
    她注重挖掘孩子们的天性和不经雕琢的才华。
    有些孩子一点就通，画画的时候也有很多创意。
    有人拿沙子作画，有人拿贝壳，也有人用树叶，总之明毓和他们讨论的时候，每个孩子都天马行空的。
    “彤彤，你怎么不动笔？”
    彤彤是个内敛的女孩子，看上去沉默寡言，实际她有很丰富的内心世界。
    彤彤看到明毓便拿起了笔，但迟迟不肯作画。
    “明老师，我......我可能以后不能来上课了。”
    “为什么？”
    彤彤低着头，“我爸爸不同意我学美术，昨天晚上他跟我妈妈大吵了一架。”
    明毓不敢再问下去，因为彤彤光是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就已经快落下来了。
    她轻轻拍着彤彤的背，“不管你爸妈商量的结果如何，你现在还在这里不是吗？”
    “你妈妈很支持你的梦想，如果你还能拿起画笔的时间不多了，那这一分一秒就更不能浪费了对不对？”
    彤彤用手臂抹掉眼泪，脸红红的，狠狠点了下头，“嗯！”
    “画吧，把你自己想说的话都画出来。”
    课结束以后，几名家长陆陆续续把孩子接走。
    彤彤则一直在画板前坐到了最后，临近天黑彤彤的妈妈才从澡堂下班，顶着一头热汗赶过来。
    “红姐，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刘红看了眼专注画画的彤彤，虽然是自己亲生的，但还是被女儿美好的样子惊艳到。
    “明老师，我家彤彤闯什么祸了吗？”
    “没有没有。”
    明毓把今天彤彤的话重复了一下，紧接着问刘红：“彤彤的爸爸真的不希望彤彤学艺术吗？彤彤是很难得天赋极高的孩子，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我愿意无偿教她。”
    “不不不。”刘红连忙摆手，“明老师，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你放心，不管她爸爸说什么，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会让她学下去的！”
    她虽然不懂美术，但也能看出来女儿喜欢画画。上一次她陪女儿看画展，她看的不是画，而是那些看画展的人。
    她看到了同龄孩子的另一种人生，自由，美好，而不是被家计所累，被迫懂事。
    明毓跟她聊了很多，最后刘红一手牵着彤彤，一手拎着她的书包喜滋滋地跟明毓道别。
    翌日，明毓提前来到教室，准备教学内容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门。
    “姐姐。”
    明毓顿时慌了一下，左看右看，生怕傅斯年在哪里虎视眈眈。
    “你怎么来了？”
    邵霁宸穿着白色亚麻T恤，干干净净，宛如皓月。
    “我爸让我来跟你谈一下《渴生》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想见我，说完我就走。”
    明毓于心不忍，把他带到了里面的休息室。
    “小宸，这笔钱我不会要的，你跟你父亲说，以后还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我也有很多事不方便出面，需要他帮忙。”
    明毓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了他手里。
    邵霁宸说：“我爸说了，这笔钱实在太多了，我们家不能要。”
    他目光炽热而专一地盯着明毓：“还是说，姐姐，你在施舍我？”
    “当然不是。”
    邵霁宸手肘搭在膝盖上，两只手握着那杯水，面色沉重。
    “那就是你讨厌我，想拿钱跟我撇清关系。”
    明毓彻底愣住，“小宸，我没有讨厌你。”
    邵霁宸鼓起勇气，索性一吐为快。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我做错了什么。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别人眼里的好孩子。”
    “但其实我没怎么跟女生打过交道，我不知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姐姐，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感谢你帮了我们家，我想把你和明卓当作我第一个交心的朋友，我还想——”
    “见你。”
第一卷 第41章 给我挣钱就行了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惊得说不出来话。
    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她实在不知道邵霁宸的意思是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小宸，你——”
    “谁踏马叫明毓！给老子滚出来！”
    外面的躁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一个穿着背心，大腹便便的男人拉着刘红，不顾她拉拽，气势汹汹站在外面。
    明毓摇着轮椅出来，“我是明毓，请问你是？”
    对方没想到明毓是坐轮椅的，但态度依旧蛮横无理。
    “就你忽悠我老婆上你这个破兴趣班是吧？你踏马算哪根葱？”
    刘红苦苦哀求着男人，“大明，我求求你了，彤彤是真的喜欢画画！明老师甚至愿意无偿教她！”
    “你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找工作了！你挣的钱呢？全给外人了是不是！你等着的，回家我再跟你算账！”
    方大明看向明毓，“退钱！我们才没钱学什么艺术！这娘们给了你多少钱，一分不差地退给我！”
    明毓看得出来方大明在家里有绝对的主导权。
    “不要啊！明老师，彤彤是真的喜欢画画！”刘红抓住明毓的手臂，希望明毓这边不要退款。
    一旦退款，彤彤就再也不能学画画了。
    “你给我过来！”方大明抓着刘红的头发向后拽，刘红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明毓急得要从轮椅上坐起来，“你别碰她！我给你退钱！”
    “不要啊明老师！”
    刘红还想再争取，方大明却举着手机收款码堵在她面前，还用腿死死别住她。
    明毓掏出手机，不仅将刘红给她的学费退了回去，还多给了一千块钱。
    “就这么点？”
    方大明很不满意，半信半疑，“她不是在外面找工作了吗？”
    明毓淡定回应，“本来我就是以优惠价收彤彤这个学生的，而且红姐不过就是就是在澡堂给别人看柜门，她挣的都是辛苦钱。”
    方大明虽然不高兴，但也没再说什么。
    明毓试图跟他讲道理：“彤彤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有天赋，如果你同意她学美术，我愿意不收学费教她。”
    方大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能管她一辈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学艺术没几十万下不来！我对她没什么要求，等她成年了就去上班，给我挣钱就行了。”
    明毓不说话了，头一次有种还没开口就觉得没法沟通的疲惫感。
    刘红跪在地上，紧紧抱着他的大腿。
    “大明，算我求求你！你把钱还给明老师吧！彤彤真的喜欢画画啊！”
    “你他妈给我松手！别逼老子扇你！”方大明刚扬起手，刘红就吓得松开手往向后躲。
    明毓眸光骤沉。
    方大明在外面都敢这样，在家里只怕对刘红更狠。
    “要怪就怪你自己生不出来儿子！当初我没把她送人就不错了！你再不老实，我现在就给她找结婚的男人！”
    方大明拿了钱，也不管老婆孩子，迈着轻快的脚步就不知道上哪潇洒去。
    刘红握紧了拳头，明毓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见她望了眼方大明的背影，接着她站起来，抄起旁边的一把椅子。
    明毓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刘红已经扑了过去。
    方大明从玻璃上看到了刘红，回头的时候刚好躲过。
    “你还敢对我动手了？贱人！”
    他一把掐住刘红的脖子，“老子几天没收拾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刘红双眼通红，呼吸不畅，断断续续地蹦出一句话：“我......我一定……让彤彤学……学画画！”
    “我看你是想死了！”
    明毓摇着轮椅过去，刘红已经被方大同摁在地上抽了好几个耳光。
    “不许打人！你再动她我就报警了！”
    明毓拿着美工刀，一点点逼退方大明。
    “我打我老婆管你什么事！”他不解气，又对着刘红的头捶了两拳。
    明毓赶紧掏出手机报警，这时邵霁宸大步流星从休息室出来，一脚将骑在女人身上的方大明踹翻。
    两个男人迅速扭打在一起，明毓赶紧把刘红从地上扶了起来。
    刘红嘴角都是血，明毓无意撸起她的衣服，她背后全是伤疤。
    没多久，路过的群众拉开了邵霁宸和方大明。
    警察也迅速赶到现场，把他们四人都带回了派出所。
    方大明受的伤多一些，刘红做笔录的时候，他在派出所骂骂咧咧。
    “我踏马打我老婆犯哪条法律了？他凭什么打我！我要验伤，我要让他赔个倾家荡产！”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明毓和邵霁宸，他俩并排坐在一起，老实得像两个乖学生。
    “小宸，你父亲不是想把《渴生》的钱分一半给我吗？”
    邵霁宸瞥了眼还在跟警察告状的方大明，“嗯。”
    明毓叹气，“那笔钱用来做奖学金吧，我想帮帮彤彤。”
第一卷 第42章 轻飘飘的威胁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傅斯年刚从国外回来，尚敬开着车在机场门口等他。
    上车的前一秒，萧凛打来电话。
    傅斯年坐上车，挂断两次萧凛还锲而不舍。
    “你最好是有正事找我。”
    “没正事我能找你吗？”萧凛语气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你猜明毓现在在哪呢。”
    傅斯年听到这话就想立即把电话挂了，可偏偏心里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哪？”
    “派出所。”
    “你怎么知道？”
    萧凛说：“她上次给我过生日，差点死在江里，我担心有人真的存心害她，就安排了人在她身边看着。”
    傅斯年不爽地抿了抿唇，身子向后倾，慵懒靠着椅背。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你讨厌明毓是你的事，我觉得嫂子挺好的，人畜无害，像个小羊羔似的。”
    傅斯年冷笑，“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喜欢人妻了？”
    “哎呦！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酸呢？你们俩不离婚了吗？她算哪门子人妻？”
    傅斯年不紧不慢，“她心里有陆忱，轮不着我更轮不着你，你少打她的主意。”
    说完，他挂断电话，吩咐尚敬：“去派出所。”
    ......
    四人做完笔录，方大明坚持让邵霁宸赔偿。
    民警也问过刘红，得知他家暴也不是一次两次，就把邵霁宸的行为定义成了见义勇为。
    最后双方没谈拢，方大明始终不依不饶。
    “你如果再不认错，我完全可以依法拘留你三天。”
    方大明知道自己不占理，撂下几句狠话就逃离派出所了。
    刘红下午还要回澡堂上班，明毓和邵霁宸都很担心她回家以后的生活。
    “没事，我带着彤彤去外面躲一阵子就好了，别的我都可以忍。他不让彤彤画画，我拿命跟他拼。”
    明毓沉默片刻，“红姐，有什么事情就立刻报警，或者给我打电话。”
    “好，明老师，你是好人，邵同学也是，今天谢谢你们！”她用衣袖擦自己的眼泪，被扇红的脸上带着憨厚真诚的笑容。
    “姐姐，那我们也走吧。”
    “好。”
    两人沿着派出所门口的人行道一直走，明毓不禁想起了刚才那个话题。
    邵霁宸主动提起，“姐姐，我以后还可以去你家吃饭吗？”
    明毓想了想，委婉开口：“小宸，我这个人不太吉利，谁跟我沾上关系都会倒霉。”
    “这么说你没有讨厌我？”
    邵霁宸停下脚步，长舒一口气，久违的放松。
    “太好了，我好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明毓大脑皮层都开始发麻。
    “小宸，我从来都没有讨厌你。但是我刚离婚，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吧。”
    邵霁宸似懂非懂，其实他也说不清对明毓是一种什么感觉。
    只是和她在一起，心会很安定，时光都变得悠长，但不觉得无聊，只希望能再慢一点，时间再久一点。
    见不到明毓的这段时间里，邵霁宸满脑子都在想明毓的事情。
    她一个人生活方不方便？
    轮椅有没有出现问题？
    要是不小心摔倒了，她还被别人像上次那样霸凌该怎么办？
    邵霁宸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去关心她。
    “我知道了。但我们是朋友，对吧？”
    明毓朝他笑笑，“当然，你是明卓的好朋友，我也把你当我的弟弟呢。”
    后面的一辆车对他们鸣了好几次笛。
    明毓有印象，这辆车从派出所开始就一直在身后。
    车窗半降，傅斯年那张脸露出来的时候，她恨不得立即把邵霁宸变小藏起来。
    车的内饰全是黑色，傅斯年白皙的俊颜匿于一片黑暗。
    淡漠狭长的眸子扫过明毓的脸，就像一鞭子抽在明毓身上一样疼。
    他什么也没说，视线也只停留一秒就继续看前方了。
    尚敬下车，恭敬又礼貌：“明小姐，傅总说要送你回家。”
    轻飘飘的威胁。
    明毓知道上车不会有好果子吃，但是不上车只会更惹傅斯年生气。
    “小宸，我先回去了。”她尴尬开口，“你，你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信息报平安。”
    邵霁宸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答应了。
    “好的。”他对傅斯年也不是很放心，“姐姐也是，到家给我报平安。”
    明毓在尚敬的搀扶下上了车，轮椅折叠放在后面。
    尚敬上车第一时间就升起了挡板。
    窒息，逼仄，让人胆寒。
    “傅斯年，你别欺负邵霁宸！今天他帮了我的一个学生！”
    傅斯年单手托着下巴，用眼神将她寸寸吞噬。
    “我出个国，你就又跟他勾搭在一起了？”
    他勾起明毓的下巴。
    “看来我上次下手太轻了，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第一卷 第43章 想别的男人呢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对他的恐惧已经到了有生理反应的地步。
    每次看见他慢悠悠说着威胁人的话，她胃里都很不舒服。
    她缩着脖子，躲开他的触碰。
    “我没有。”
    她无声攥起裙子布料，连手心上也都是汗。
    “傅斯年。”她妥协得不能再妥协，“你别为难邵霁宸可以吗？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傅斯年气是消了，但忽然又觉得没意思。
    刚才他在车里看得一清二楚，明毓是怎么跟邵霁宸有说有笑的。
    他养了她三年，明毓却随随便便跟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男人打得火热。
    是，他们现在可能没感情，但有句话叫日久生情。
    不明确拒绝，不保持距离，那都是在给对方机会。
    傅斯年别的不在乎，自己没玩够的东西，从来不舍得让。
    “你打算怎么求我？”
    明毓眼里的恐惧更深了，傅斯年玩味地盯着她，不说话，邪魅的笑容却在暗示着什么。
    “去，去你那儿还是去我那儿？”
    明毓红着脸问出这句话，话一出口，就想给自己当头一棒。
    “干什么？”傅斯年明知故问。
    明毓知道他是故意的，直接把自己身子扭正，任由场面就这么僵持下去。
    “干嘛非要在家啊？”
    傅斯年坐过来一点，大手扶上她的腰。
    明毓瞬间警钟大作，赤裸裸地瞪着他：“你不会是想——”
    “你猜对了。”傅斯年用牙将肩带从她肩膀上移开，他的短发扎得明毓皮肤生疼，明毓被迫昂起脖子。
    车内空间狭小，傅斯年折腾她的花样也不多，总之明毓反抗无果，只能任他搓圆揉扁。
    前面的尚敬心无杂念地开着车，在高架桥上绕了五圈后就驶入六环外了。
    “我真的不行了。”明毓拍拍傅斯年的肩膀，小声地表达抗议。
    傅斯年把她放回原位，神清气爽地系着衬衫扣子。
    黑色裤子上有些水渍，不过马上就天黑了，也不会太明显。
    明毓整理衣服的时候，傅斯年的手机响了。
    “哥！我买东西钱不够了，信用卡也刷爆了，你过来救我！不然老板就要报警了！”
    傅斯年气得想翻白眼，他给了曲优一张三百万额度的信用卡。
    竟然这也能刷爆。
    “你买什么了？航空母舰？”
    “没什么啊。”曲优吞吞吐吐，“就是包包啊，衣服啊，首饰啊，别的女孩子都有的。”
    “曲优，没有公主命就别有公主病。”
    傅斯年不讲情面挂断电话。
    明毓看着他按下中控，吩咐尚敬：“去接曲优。”
    他虽然嘴毒，但曲优的无理要求他还是答应了。
    不像她，只是想让他别为难邵霁宸，还得用这种方式求他。
    “你答应我的别反悔。”
    “这么惦记他啊，刚才满脑子是不是都在想别的男人呢？”
    感受到他的怒气，明毓不敢说话了。
    傅斯年笑意不达眼底，穿上衣服，他跟斯文败类没什么两样。
    他按下中控，“尚敬，停车。”
    傅斯年还“好心”地帮她推开车门。
    明毓茫然对上他的目光。
    他说：“你可以滚了。”
    车子从她身边蹭过，天色渐晚，明毓坐在轮椅上，周围荒无人烟，空旷的大马路上，好像随时有车会过来。
    她给董晴曦打电话求助。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董晴曦的车亮着车灯缓缓从远处驶来。
    明毓有些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像是被傅斯年丢弃的一只没用的可怜虫，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开车的人是明卓，董晴曦刚在应酬，醺醺地坐在副驾。
    “这个傅斯年怎么这么不是东西，他就这么把你扔在路边去找那个曲优了？”
    明毓也想跟着骂几句，但是骂不出来。
    一切的一切，追根溯源，一开始做错事的人是她。
    回了家，明毓把自己关在房间，拿着试纸测了好几遍。
    她真的迫切地想怀上孩子，这样就不用这么屈辱地面对傅斯年了。
    但很可惜，她还是没怀上孩子。
    周末，董晴曦帮明氏拿下了一个小项目，虽然不挣钱，但起码明氏不再是一直走下坡路了。
    为了庆功，董晴曦组织去山上泡温泉。
    出发那天是早上，明毓提前准备好所有行李和必备的物品，帮不上忙就安静坐在车里等待。
    车窗被人敲响，明毓降下车窗。
    背着双肩包的邵霁宸正弯腰跟她打招呼。
    “姐姐早，晴曦姐也邀请我去泡温泉了，我跟你们一辆车。”
    明毓没拒绝，这段时间她总是怕邵霁宸被傅斯年欺负，如果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说不定反而会更安全。
    路程大约五个小时，临近中午，明毓看窗外风景，旁边的邵霁宸昏昏欲睡。
    突然，肩膀一沉，邵霁宸睡得毫无意识，将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第一卷 第44章 穿给我看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不敢动，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装睡。
    不到一分钟，坐在副驾驶的明卓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把邵霁宸拍醒了。
    “喂，你还真会找地方！睡你自己的，别碰我姐！”
    邵霁宸完全不知情，挠着头一脸歉意，“抱歉，我从小睡相就很差。”
    明毓笑笑，没跟他计较。
    到了山上的民宿，四人下车，明毓和邵霁宸同时从包里掏出防蚊虫的药水。
    “你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董晴曦一调侃，明毓和邵霁宸都挺尴尬。
    邵霁宸在学校就是班长，这会儿也主动担起了照顾大家的角色。
    遇到台阶，他直接连人带轮椅把明毓搬上去。
    平日明卓照顾明毓多一些，今天明卓完全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晚上，四人坐在小院里烧烤。
    轮胎碾过石子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辆黑色大G从大门驶进小院。
    “哟，这么巧啊！”
    萧凛从车窗里探出头，“你们也来泡温泉啊！”
    尚敬下车任劳任怨搬行李，心说巧个鬼。
    也不知道是谁听说明毓要去泡温泉就撺掇傅斯年一起来。
    夜幕笼罩着山谷，精致安逸的小院里点着灯，四周是盖好的平房，也是专门用来接待游客的房间。
    曲优拄着拐从车上下来，故意到明毓眼前挑衅。
    “明毓姐姐好，医生说我的腿泡一下温泉有好处，所以我哥就带我来了。”
    董晴曦盯着眼前手里的烤肉串，“明卓，你听见了吗？哪来的狗叫？”
    明卓喝了口饮料，淡定回董晴曦的话：“还是四只。”
    “你们！”
    曲优扭头跟傅斯年告状，“哥，明毓姐姐他们好像不欢迎我们呢！”
    萧凛双手撑在脑后从她身边经过，“谁让你上赶着招人烦呢？你跟明毓很熟吗？”
    曲优：“......”
    尚敬打圆场，“曲小姐，先把行李放房间里吧？”
    曲优推开房门，里面摆着两张标准床。
    她立即看向在一旁抽烟的傅斯年，“哥，你跟我一起住吧！我害怕晚上山里有野兽冲进来。”
    傅斯年语气玩味，“你觉得跟我住更安全？”
    “讨厌！你就会拿我开玩笑！”
    曲优扭头吩咐尚敬，“把我哥的行李搬进来吧。”
    “真恶心。”
    董晴曦低声暗骂了一句，用的只有他们四人能听见的声音。
    明毓化悲愤为幽怨，“没办法，傅斯年就喜欢这样的。”
    这场面只有邵霁宸看不懂。
    “她为什么叫傅斯年哥？不是说傅斯年的妹妹常年在国外吗？”
    董晴曦冷哼，“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年头，不三不四的人都叫妹妹！”
    明卓暂时能忍住不冲上去跟傅斯年打一架，但再待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就没见过这种离完婚还带着小三到前妻面前炫耀的。
    “都吃完了吧？我们去泡温泉吧。”
    三人均表示赞同，各自拿了浴衣朝山上的露天温泉走去。
    邵霁宸拿着手电筒在最前方带路，明卓在末尾推着明毓。
    在林间走夜路，时不时还听到大自然的声音。飞鸟，落叶，明毓时不时抬头望着永远停在那里的月亮，心情豁然开朗。
    泡温泉的地方男女用木板墙分开。
    董晴曦待不住，才泡半小时就上岸了。
    “小毓，我去找酒喝，你多泡一会儿，对你的腿有帮助。”
    “好。”
    明毓靠着岩石，呆呆地望着天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走近。
    哗啦一声。
    明毓还以为是董晴曦回来了，一扭头，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傅斯年。
    这可是女汤！
    明毓看着门，一半的布帘在风中摇晃，仿佛下一秒董晴曦就会进来看到这一幕。
    她被傅斯年抵在石头上，傅斯年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浴衣，里面真空，眼神像锁定猎物一样观察着她。
    “姐，你那边没事吧？”
    那边的明卓也听到一点不对劲。
    傅斯年附在她耳边，低声警告：“不老实的话，姓邵的那小子可就倒霉了。”
    明毓狠狠点头。
    傅斯年松开手，明毓极力装镇定，“我没事，不用担心！”
    “哦。”
    邵霁宸的声音响起：“姐姐，有什么事你及时叫我们！”
    “好，好的。”
    明毓看向傅斯年，拳头抵在他胸口，毫无作用地表达着自己的反抗。
    “你要干什么！”
    “想看一下你穿浴衣的样子。”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咬她的耳朵，“下次在床上穿给我看。”
    明毓愤怒不已，“让曲优给你穿去！你拿我当什么了！”
    她转身，手撑在湿滑的岸边，想借用手臂力量将身体从水里带出来。
    刚使上力，傅斯年就将她拽回水里。
    “啊！”
第一卷 第45章 不会再依赖你了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姐！”
    “你没事吧！”
    她的尖叫声和落水声惊动了旁边的明卓和邵霁宸。
    明毓稳住自己，“没事！我手机不小心掉水里了。”
    邵霁宸和明卓都没起疑心，毕竟谁能想到旁边的女汤会混进来一个男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明毓几近崩溃。
    一边要跟曲优住一个房间，一边又过来撩拨她。
    当初离婚的时候她那么求他都没用，现在却频频地和她靠近。
    明毓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下过去，却一次次被傅斯年提醒不能忘记。
    “明氏最近股市上涨，你背着我做什么了？”
    原来是问这个。
    明毓知道傅斯年在打什么主意，他根本不想看明氏起死回生，所以她才用Mars的身份卖画。
    明氏已经承受不起第二次重创了。
    “我不知道。”
    傅斯年显然不信，“明毓，别做无用功了。明氏想要正常运作起码需要上百亿的资金，就算你把我给你的那些财产全卖了也凑不到。”
    “不如留点钱准备养老，或者求求我收留你，省得将来跟明卓睡大街。”
    “我这个人其实还挺念旧的。”
    温泉的水明明滚烫，但明毓还是被没来由的风吹得冷静无比。
    “你所谓的收留，不过就是把我圈养起来，让我一无是处，苟延残喘地活着罢了。没了你，我就什么都不是。”
    傅斯年微笑，“你知道就好。”
    “但我现在不想再那样活了。”明毓温柔而坚定，“傅斯年，我不会再依赖你了。”
    傅斯年的手堪堪抚过她的脸颊，“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求我的。”
    或许吧。
    明毓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同时也充满了不确定。
    就算她真的怀上孩子，启动了那笔遗产，她又能保住明氏几时？
    她不善经营，不善和别人打交道，这让她不得不悲观。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她不会再逃了，不会再躲在傅斯年背后坐享其成了。
    她就是要去淋雨，要去摔跤。
    “就算我真的保不住明氏，我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一个人该怎么生活了。”
    傅斯年冷嗤一声，撑着手臂上了岸。
    明毓彻底松了口气。
    不多时，董晴曦拿着两罐冰镇的啤酒回来，“谁往这里放了块闲人免进的牌子啊？”
    明毓心不在焉，装作若无其事，“不清楚。”
    “我刚才买东西的时候看见曲优了。”
    董晴曦坐在岸上，双脚泡在温暖的水里，扣开一罐啤酒递给明毓。
    “她怎么了？”
    董晴曦说：“我发现她不用拄拐也能走，就是有点跛，完全没必要拄拐啊。”
    明毓没多想，又泡了一会儿就上岸了。
    四人换好衣服，一起下山。
    民宿已经没了喧哗声，大家互道晚安就回房间休息了。
    傅斯年他们几个回来的晚。
    院子里，曲优推开门没急着进，反而是回头找傅斯年。
    尚敬跟在她身后五米远的位置，也在看她。
    “我哥呢？”
    尚敬在心里已经叹了好几口气。
    “傅总去和萧总睡了，他让我来陪您，曲小姐放心，今晚我会保护你的。”
    “什么！？”
    曲优上下打量着尚敬，突然不是很相信他的人品。
    “我不要你保护！我现在就去找我哥！”
    尚敬意料之中，任由她去敲萧凛房间的门。
    门打开，傅斯年不耐烦地伸出半个身子，“有事？”
    “哥，我害怕——”
    “有尚敬陪你，怕什么？”
    “他是外人，万一他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怎么办？”
    傅斯年皮笑肉不笑，“你想多了。”
    “可是——”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去睡车里。”
    门砰地合上。
    曲优站在原地，她吃惊的是傅斯年让她去睡车，而不是让尚敬去睡车。
    难道在他心里，尚敬的地位都比她要高一等吗？
    “曲小姐，还是我睡车里吧。”
    尚敬十分善解人意，当然，他也不想跟曲优共处一室。
    男孩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我哥为什么总是当着明毓的面对我很好？为什么明毓不在了，他就对我一点都不在乎？”
    曲优喃喃自语，有些事一次两次，她也能意识到一些东西。
    “难道我哥喜欢明毓？”
    “这是不可能的。”尚敬斩钉截铁，“傅总三年前就很讨厌明小姐，傅总不管做什么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明小姐难堪。”
    “对！”曲优重燃希望，“我哥还是在乎我的！我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她知道的傅斯年，可是那个连萧凛和尚敬，甚至是明毓都不知道的傅斯年。
第一卷 第46章 泡我前妻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翌日一早，傅斯年被院子里的欢笑声吵醒。
    推开门一瞧，是明毓和邵霁宸在跟老板家小柴犬玩飞盘游戏。
    傅斯年起床气上来，看狗都烦。
    “你们不会安静点儿？”
    萧凛啃着一根玉米棒路过，“你还睡啊？这都几点了？就你没起床了。”
    “要你管？”
    “赶紧收拾收拾，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山上玩。”
    傅斯年听这话茬不对，多问了一句：“都有谁？”
    萧凛拍拍胸脯，“感谢我吧！特意把行程跟嫂子那边安排在一起了！”
    “谁要跟她玩？”
    “那你自己玩吧，我们不等你了。”
    傅斯年砰地合上门。
    不远处的人都吓了一跳。
    董晴曦跟明卓吐槽：“一大早这又是发哪门子的脾气？谁惹他了？”
    明卓轻哼，“可能更年期到了吧，幸好我姐跟他已经离婚了。”
    董晴曦问旁边一起吃早饭的尚敬：“他脾气一直都这么差吗？”
    尚敬笑笑，有苦难言，但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谁能理解他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董晴曦和明卓皆一脸同情地看他。
    “姐姐，你们没离婚之前他就这样吗？”
    明毓很理解邵霁宸为什么能问出这种问题。
    没问出他有没有家暴行为都算好的。
    “没有。”
    明毓也不是替傅斯年说话，只是陈述事实。
    “其实他对我很好。那三年从来没有跟我发过脾气，什么事都依我。”
    虽然后来她知道那都是傅斯年装的，但明毓还是从傅斯年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善意和照顾。
    邵霁宸摸了摸小柴犬的头，接着又将飞盘远远扔出去。
    “那你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会不会很难过？”
    明毓摇了摇头，“我没有资格难过。”
    傅斯年刷牙洗脸刮胡子换衣服只用了五分钟。
    曲优忘记了昨晚的不愉快，高高兴兴地迎上去。
    “哥，待会儿爬山爬不动的话你可不可以背我？”
    傅斯年瞥了眼明毓，她跟邵霁宸待在一起，一脸岁月静好。
    “嗯。”
    曲优羞涩的脸都红了。
    爬这种小山不是什么难事，重要的是提防飞虫和树枝。
    董晴曦走在前面，一个没注意，手臂就被多出来的树枝划了一道。
    明毓随身带着急救包，马上给董晴曦消毒，贴创可贴。
    “还是我家小毓贴心！”
    明卓挠着脖子，他从小就是招蚊子体质，这会儿被咬出来好几个蚊子包。
    “姐，你有没有带花露水？”
    邵霁宸抢先回答，“我带了。”
    他拿出花露水的那一刻，萧凛嘴巴都闭不起来了。
    再看他们这边，肩上空空，两手也空空。
    四个人愣是没有一个心细的，连瓶水都没人带。
    “姐姐，你饿不饿？我这里有饼干。”
    “不用，你吃吧，谢谢你。”
    明毓和邵霁宸互相客气，傅斯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明毓对上他的目光，担心他会对邵霁宸做什么，赶紧摇着轮椅拉开自己和邵霁宸的距离。
    结果轮子铰到一截树枝，卡在里面一动不动。
    几个男人先后试了几次都没拔出来。
    “算了，你们先去上山玩吧。我打电话让民宿的人来接我。”
    她不想耽误大家的行程。
    邵霁宸果断把包交给明卓，“我背你吧。”
    明卓：“？”
    “不用！我这个样子上山也是麻烦，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吧！”
    明毓连忙拒绝，她清楚感觉到有一道如有重量的目光压在她身上，逼得她丝毫不敢懈怠。
    邵霁宸说：“那我先送你回民宿。”
    “不用不用！”
    邵霁宸已经蹲在她面前，明毓有种被逼上梁山，不得不上的感觉。
    曲优见状，也开始撒娇，“哥，我的腿也好疼。”
    傅斯年没应声，他开始往下走，面无表情从每个人身边依次经过。
    直到最后，停在邵霁宸面前。
    “你当着我的面泡我前妻，不合适吧？”
    邵霁宸挺直身子，刚好和他平行。
    “我只是关心姐姐的身体，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不安全，你生什么气？”
    绿茶傅斯年见了不少，头一次见男绿茶，装傻卖乖，哄得明毓一次次护着他。
    傅斯年揪起他衣领，战火一触即发。
    明卓等跟傅斯年打架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第一时间站在了邵霁宸身后。
    萧凛和尚敬赶紧冲下来拉住傅斯年，他们三对二，虽然占优势，但那毕竟是明毓的弟弟和明卓的朋友。
    “斯年，算了算了，你跟小孩计较什么呢！”
    傅斯年看向明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他很像陆忱是吧？”
    明毓脸色一白。
    “你还真是痴心不改啊，他人都不知道死哪了，你还想找个替代品放在眼前？”
    “明毓，你真的活该，你爸妈也活该，你腿残了也活该，被我甩也活该！”
第一卷 第47章 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混蛋！”
    明卓第一时间冲了上去，积蓄全部力量挥出去的一拳，又快又准又狠。
    傅斯年被打得后退了几步。
    “哥！你竟敢打我哥！”
    曲优冲上前，想用拐杖打明卓，但董晴曦一把抓住。
    “这有你什么事？”
    “你给我放手！”
    董晴曦随手一甩，曲优就因为惯性摔到了一旁。
    尚敬象征性地把她扶了起来。
    “哥，呜呜呜，她欺负我！”
    明毓沉声，“难道不是你哥先出口伤人的？”
    在场人都不说话了。
    场面混乱归混乱，但说白了还是傅斯年和明毓两人之间的事。
    傅斯年冷笑，“这就伤到你了？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
    萧凛拽了拽傅斯年，“你少说两句吧。”
    “让他说！”
    明毓气的浑身发抖，“傅斯年，我哪里对不起你？我明毓就算对不起全世界，我也不欠你什么！”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她一忍再忍，忍到没脾气，忍到奶奶都死了她也做不到恨他。
    可是傅斯年那些难听话说出口，她才知道原来在他心里，他一直都是这么看她的。
    既然当不了夫妻，也当不了朋友，连当陌生人都困难的话，还不如当仇人。
    “傅斯年，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你就无辜吗？你跟曲优什么时候搅在一起的你说得清楚吗？我奶奶的死你这么快就忘了？”
    傅斯年眸光阴沉，足以吞噬林间的暖阳。
    明毓深呼吸，“你有什么资格提陆忱？就你这样的为人，你连陆忱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这话也是相当严重了。
    所有人都在心里替明毓捏了把汗。
    傅斯年慢慢强挤出笑意，那是近乎扭曲的前兆。
    “好样的，明毓，真以为离了我你就能抬头做人了？我告诉你，死都别想。”
    说完，他撞开邵霁宸，带着怒气下山了。
    尚敬带着曲优赶紧追上他的步伐。
    萧凛长叹一口气，走到明毓身边，无话可说，还是只能叹气。
    怎么非得把话说得这么绝呢！
    当初明毓知道要跟傅斯年联姻，宁可跟陆忱私奔也不愿意嫁，这件事本身就让傅斯年很没面子。
    明毓刚才那句话，算是彻底捅了傅斯年的痛点。
    “小毓，没事吧？”
    明毓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等人一走，她就捂着脸，压抑地哭出了声。
    她爸妈的死是她最不能被触及的一道伤疤。
    奶奶走之前都在骂，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如果可以，明毓也想死的人是她啊。
    大家都没了玩的兴致，下山回到民宿的时候，傅斯年他们早就已经离开了。
    回京城的路上，明毓麻木地靠着车窗。
    邵霁宸时不时看她，明毓的状态让他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回到京城，明卓把他单独叫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你真喜欢我姐？”
    邵霁宸自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他知道他跟明毓没有可能。
    邵长林也不会接受一个离过婚，且双腿残疾的女人当儿媳。
    邵霁宸自己也认为谈恋爱这件事是要看客观条件的，他怎么可能会对明毓动心。
    可他就是忍不住关心明毓。
    如果她过得不好，他会非常难过。
    “我不知道，可能有一点吧。”
    明卓听到这种回答，气不打一处来。
    “你拿我姐当什么了？你要是喜欢她就坦坦荡荡的，不喜欢她也用不着你施舍她！以后你不要再来了！你跟她本来就没结果！”
    邵霁宸顿了两秒，“你姐不是也拿我当陆忱吗？”
    明卓压着怒火，腮帮子绷得紧紧的，他将邵霁宸拽到自己面前。
    “你再废话别怪我不讲情面。”
    邵霁宸没再说什么，浑浑噩噩回了家。
    邵长林刚好在跟别人打电话，“好的好的，傅总，我一定会跟他说清楚的。”
    挂断电话，邵长林看见邵霁宸，冷着脸把他叫进了书房。
    “这段时间你别去找明毓了，我给你联系了国外的学校，你准备准备出国吧。”
    邵霁宸一愣，“这么突然？家里不是已经没事了，为什么我还要出国？”
    “不出国你就要被傅斯年整死了！”
    邵长林急到差点又犯病。
    他想过邵霁宸总往明毓家跑是因为明卓的关系，万万没想到自家儿子会对明毓生出心思。
    先不说明毓够不够格当他儿媳，就冲傅斯年亲自给他打电话这一点就说明邵霁宸不该招惹她。
    邵霁宸很快反应过来，“刚才是不是傅斯年给你打的电话？爸！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伤害明毓的！”
    “那也跟你没有关系！”
    “爸！我不能走！”
    邵长林低吼，“你要是真的想为明毓好，就给我离她远点！傅斯年这么恨她，你越对她好就越是害她你明白吗！”
第一卷 第48章 他过得很好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回京城第二天。
    明毓坐在家里接了无数个电话。
    “嗯，好的，红姐，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明卓拿着笔在名单上又划掉一个名字。
    “姐，为什么所有的学生都要退课？”
    明毓叹气，“你忘了傅斯年那天走之前说的话了？”
    除了他，也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到这个地步。
    “我再出去发点传单！我就不信了！”
    “算了。”
    明毓叫住了明卓，傅斯年有本事让这些家长退课，自然也能让其他家长退课。
    他们势单力薄，斗不过傅斯年的强硬手腕。
    “明卓，马上就是爸妈的忌日了，我们去看看他们吧。”
    “好。”
    明毓和明卓乘车来到墓园，今天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微风不燥。
    明毓仔细擦拭着父母的墓碑，明卓则把买好的酒拿出来，倒在杯子里摆上。
    以前每年，傅斯年都会陪她来扫墓。
    他不止一次地在她父母面前立下誓言，余生会好好照顾明毓。
    但誓言都是靠不住的。
    “爸，妈，对不起。”
    明毓想到最后一次和父母相见的画面，那是他们把她从陆忱的老家中带回去的时候。
    回程的路上，父母还在说服她嫁给傅斯年。
    明毓和他们争吵了起来。
    紧接着开车的父亲高血压复发，母亲还来不及找到缓解的药，车子就已经失控撞上防护栏了。
    母亲坐在她身边，死之前还紧紧用身体护着她。
    傅斯年问过她重来一次还会不会跟陆忱走。
    她要是早知道父母会没命，一定不会再逃了，她会乖乖嫁人，一辈子听父母的话。
    “姐，这是什么？”
    明卓从砖缝下面看到一封信。
    明明上一次来还没有的。
    信封上的字迹让明毓无比熟悉。
    “这是陆忱的字迹！他还活着！他来过京城！”
    明卓也十分意外，“姐，信上写了什么！快看看！”
    明毓将信展开。
    ——叔叔，阿姨，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希望你们不要责怪小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曾偷偷去看过小毓，她如今过得很幸福，叔叔阿姨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如果小毓看到了这封信，请不用担心。我过得很好。勿念。
    “陆忱没死。”
    明毓抱着那封信喜极而泣，“他过得很好！太好了，太好了......”
    “姐，你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明卓见过陆忱几次，也从明毓口中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当初明毓父母之所以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也并不是因为对陆忱的人品不放心。
    而是陆忱的家境实在贫寒，父母文化素质又不高，明毓要是嫁过去吃苦受穷不说，还容易被公公婆婆欺负。
    明毓父母疼女儿的心是好的，但其实没有什么比自立自强地活着更重要了。
    “爸，妈，姐现在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明毓和明卓相视一笑，转眼间阴霾一扫而空。
    两人看完父母又去看了奶奶，离开墓园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回去的路上她接到刘红的电话。
    “喂？红姐？”
    “明老师！呜呜呜，你救救我妈妈！”
    对面传来彤彤的哭声。
    “彤彤？怎么了？你慢慢说！”
    “贱人！我打死你！让你不听老子话！”
    这是方大明的声音，有点远，但还是能听见刘红的惨叫。
    彤彤吓得抽噎，躲在书桌下面发抖。
    “明老师，你救救我妈妈！”
    明毓已经没时间问什么经过了，赶紧让司机改道去彤彤家。
    路上她才听彤彤说完事情完整经过。
    原来有人给刘红打电话说了明毓以前的事，刘红不得不退课。
    她想给彤彤再找一名美术老师，结果被方大明听到了这件事。
    方大明本来就不想让彤彤学美术，为了断了她的念想，把彤彤画的画全都撕了，还把她的画笔也都撅断了。
    刘红为了保护女儿这些年的作品，拼死和方大明纠缠，结果可想而知。
    “明老师，你还有多久能过来？我妈妈快不行了！”
    明毓和明卓人已经在电梯，“彤彤别怕，我马上就到。”
    电梯门打开，在楼道就能听见彤彤家的动静。
    邻居伸出头，想劝却又没一个人敢劝。
    明毓重重敲打大门，“开门！方大明，我已经报警了！你给我开门！”
    门被打开。
    方大明脸红脖子粗，满身的酒气。
    客厅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刘红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干什么？少踏马多管闲事！”
    明卓一把扼住方大明的脖子，逼着他往后退。
    “红姐！”
    彤彤听到明毓的声音才敢从房间里跑出来。
    “妈！”
    刘红原本精疲力尽，听到女儿的声音，马上将女儿牢牢抱在怀里。
    “彤彤别怕......妈妈不疼。”
第一卷 第49章 绝对不能心软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救护车的警笛声惊扰了医院的平静。
    “让一让！让一让！”
    刘红被抬下车，急诊室的医生和护士迅速将她转移至手术室。
    “妈！”
    彤彤边哭边跑，躺在病床的刘红意识迷离，只有轻颤的手指证明她还活着。
    “妈！”
    彤彤被挡在了手术室门外，无助流泪的样子让明毓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她牵起彤彤的手，坚定地抱住，彤彤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一直压抑的害怕总算有了倾诉的出口。
    “明老师！我好害怕！”
    “别怕，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妈妈出事。”
    明毓看向来时的路，方大明被明卓拖拽着过来。
    这会儿刘红正在被抢救，方大明也意识到今天下手太重了。
    但这都是喝了酒的缘故，不能怪他。
    “彤彤，你妈没事吧？”
    彤彤躲在明毓身后，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明毓直接说：“红姐身上的伤我已经拍照取证了，等红姐醒来，我们一定会采取法律手段。”
    “你少带坏我老婆！彤彤，过来！跟我回家！”
    “我不要跟你回家！”
    彤彤红着眼，声嘶力竭。
    “你把我的画全都撕了！从我出生起你就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妈妈！你只会打我妈妈！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你特么找抽是吧！”
    方大明高高举起的手被明卓一把攥住。
    他挣脱了两下，发现纹丝不动，怒火也散了。
    知道自己不是明卓的对手，方大明彻底老实了。
    “行，你不回家就跟你妈死外面去吧！”
    彤彤朝他的背影大喊：“我要让我妈跟你离婚！”
    她攥着拳头的手臂不停颤抖。
    一个小时后，刘红被推出了手术室。
    她和女儿单独聊了一会，起初刘红怕被报复，没有勇气离婚。
    但在女儿的鼓励下，她渐渐下定决心，绝不能让女儿在这种环境下长大。
    第二天，她就主动给方大明打电话提离婚。
    方大明是个无赖，更知道没有刘红他什么都不是。
    离婚显然对他才是不利。
    “离婚？做你的梦去吧！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见他不肯配合，明毓就把自己拍的照片当作证据交给刘红，刘红马上就报警了。
    警方带走方大明的时候，他人还混在台球厅里，喝得酩酊大醉。
    台球厅的老板还追出来，说他赊了一大笔的账。
    但这毕竟没有上升到刑事案件，方大明被关了几天就又出来了。
    出来以后他学乖了，跑到医院给刘红道歉认错。
    还买了花，买了刘红喜欢吃的麻辣烫。
    那时候谈恋爱的时候，他们手里也一样不富裕，每次方大明发工资的那天就会带她去吃麻辣烫。
    都说男人会演到你生完孩子的那一刻。
    生下彤彤以后，方大明就变了。
    比起爱情的逝去，刘红更不能接受的是他对女儿的冷漠。
    还在坐月子的时候，方大明就不断催她再生一个儿子。
    对于刘红来说，不管男孩女孩，都应该一视同仁。
    但就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方大明从此就开始摆烂了。
    “老婆，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咱不闹了行不？”
    刘红别开头，“方大明，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跟你过不下去了。”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扶着膝盖在病床前跪了下来。
    刘红不为所动。
    明毓早就跟她说过了，家暴的男人事后都会用下跪来获得原谅。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刘红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心软！
    这时，明毓从外面进来，她不知道方大明来了，看到这一幕就赶紧尴尬地退了出来。
    “老婆，你别听那个女人胡说八道，她在挑拨咱俩的感情，她就是想挣咱家的钱！她年纪轻轻的懂个屁啊！”
    刘红蹭得恼火起来，“你少污蔑明老师！要不是她帮我，我早就被你打死了！”
    “你忘了她以前害死她爸妈的事了？”
    这件事的确让刘红沉默了。
    方大明继续给她洗脑：“你不就是想让咱家彤彤学画画吗？我这个当爸爸的肯定支持她啊！将来她卖画挣钱还能养咱俩呢！”
    “但学可以，怎么能让她跟这样的老师学呢？万一她以后把咱女儿教坏了怎么办？”
    “不会的。”
    刘红思考一番，最后决定相信明毓。
    “明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方大明气得拍大腿，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你是不是蠢哦！”
    刘红：“方大明，我要跟你离婚。”
    “你就等着被人坑死吧！”
    门突然被打开，坐在外面的明毓吓了一跳。
    方大明气急败坏地出来，看了眼她的腿，撂下狠话。
    “你给老子等着！”
第一卷 第50章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起初明毓没有太把方大明的话放在心上。
    她照常生活，直到有天明卓跟董晴曦去隔壁市出差，她一个人在家。
    天一黑，家里就开始停电。
    明毓拿着手机出门查看电箱，发现不知道是谁把她家的线剪断了。
    她再次回到家里，总觉得黑漆漆的房子里阴森森的。
    预感不太好，她没犹豫，火速拿着身份证和手机离开家门。
    她去了最近的一个宾馆，开了间房，就算只有她自己，也仍然无法摆脱诡异的感觉。
    她打给小区的物业，让他们帮忙去家里看一下什么情况。
    “明小姐，您家里没人啊？是不是您没关阳台窗户的缘故？”
    “真的没有人吗？”
    “没有的。电箱我也帮您修好了，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明毓松了口气，但当晚她还是住在了宾馆，第二天上午才回去。
    从小区到楼道口，她身后一直有一个刻意隐藏的脚步声。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有人在跟踪她。
    明毓迅速冷静下来，假装继续往前移动，却悄然在手机屏幕上按下了三个数字。
    她没回自己的单元，而是去了隔壁的一栋楼。
    透过二楼的窗户，她清晰看到是方大明在小区里游荡。
    她看都没看地拿起手机，“喂？警察吗？我要报警，有人潜伏在我家附近，想要伤害我！”
    “你说什么？”
    一个熟悉又清冷的男声。
    明毓紧张的思绪被打断，看了眼屏幕。
    她竟然把电话拨到了傅斯年那儿了！
    “没，没什么。”
    上一次在温泉山闹的不愉快还历历在目。
    现在想来，明毓说什么傅斯年比不上陆忱的话真的是有点冲昏头了。
    太伤人了。
    “你先躲起来，电话别挂断。”傅斯年强势安排。
    但明毓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一样。
    那头响起尚敬的声音，“傅总？您要去哪儿？现在还在开会啊！”
    明毓握着听筒，“傅斯年，我还是叫警察来吧。”
    傅斯年反问：“万一你叫警察的时候他找到你了呢？”
    “但你有你的工作。”
    “别废话，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让我来？”
    明毓不说话了。
    傅斯年乘坐电梯，信号不太好，生怕电话因为异常中断，但好在没有。
    通话一直持续到他找到明毓。
    当他出现在明毓眼前时，不真实感和感动油然而生，无法控制。
    他穿着上班时穿的西装，里面是棕色条纹衫，黑色的领结打得完美。
    “我送你回家。”
    他面无表情，单手插兜，本来看明毓像鸵鸟似的缩着还想嘲讽两句。
    但转念一想，这样容易给她留阴影，万一她以后自己在家害怕就麻烦了。
    索性那些难听话也就没说出口。
    “谢谢。”
    明毓跟在他后面，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刚好盖住她自己的声音。
    “这算什么？要是陆忱在，肯定得神兵天降，遇鬼杀鬼，遇佛杀佛吧？谁让我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呢。”
    明毓脸更红了，自责地低着头。
    进了电梯，傅斯年扭身，弯腰，双手撑在她的轮椅扶手上。
    他的脸近在咫尺，古龙香水的味道淡雅迷迭，明毓被他好看的眉眼吸引住，一时忘了呼吸。
    “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明毓说不清他眼里的光算什么。
    期待？
    还是她主动破冰的嘲弄？
    他该不会以为明毓是故意勾引他吧？
    “我，我不小心拨错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傅斯年意料之中，直起腰，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电梯门打开，明毓走在前面拿钥匙开门。
    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家里到处都是碎片，墙上也被人用红油漆涂了字。
    贱人，害死爸妈的凶手，不孝女，荡妇......
    各种字眼简直不堪入目。
    傅斯年蹙眉，“你什么时候招惹上这种人的？”
    明毓把刘红的事情说了一下。
    看来方大明是觉得刘红要离婚都是明毓的错了。
    “没事，我会起诉他的。”
    “要是讲理有用你为什么还会怕他？”傅斯年掏出手机，不知道要给谁打电话。
    “你要做什么！”
    傅斯年没应声，电话很快被接通，“萧凛，帮我个忙。”
    明毓眼睛都瞪圆了。
    要是萧凛出手，方大明不死也得残。
    但这就是傅斯年的解决方式。
    跟讲道理的人可以讲理，对付这种无赖，就该采取一些极端方式。
    所以明毓虽然不赞成，但也没反对傅斯年。
    “傅斯年，你，你让萧凛下手轻点，别弄出人命。”
    她在一旁小声地提意见，小脸软萌，眼睛亮亮的。
    傅斯年一下子就分心了。
    他一边跟萧凛交代事情，一边抬手用指节轻轻在明毓脸颊蹭过。
    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明毓的心巴上。
第一卷 第51章 比以前更亲密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房子没法住了，明毓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跟着傅斯年上了他的车。
    其实压根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住宾馆，住朋友家，哪有住在傅斯年眼皮子底下方便呢。
    他不高兴了就拿她出出气。
    有需求了就拿她当玩物。
    明毓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傅斯年能用一百种方式折磨她。
    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和傅斯年住了三年的婚房。
    只是这一次不是以女主人的身份住进去的。
    她一进门就对傅斯年感激又疏离：“我会给你付房租的，等我那边的房子打扫干净我就会走的。”
    傅斯年转身落座沙发，手臂大开，“你觉得我在乎你那点房租？”
    明毓欣喜：“那你是不要房租了吗？谢谢。”
    “我没说白给你住。”傅斯年点了根烟，紧接着自己先笑了一下。
    “你又不是我老婆了，我凭什么让你白吃白喝？”
    明毓嘟嘟囔囔，“又不是我想住这里的。”
    傅斯年听到了，嗔怒，“你说什么？”
    明毓赶紧坐直：“没什么。”
    “你住这里的每一天，给我做饭，打扫房间，外加帮我放洗澡水，顺便暖床。”
    明毓一本正经：“这是夏天。”
    暖哪门子的床。
    傅斯年吐了口烟雾，“你用不着装傻。你踏进这个门之前难道没想过要跟我睡觉？明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每天都会回来吗？”
    明毓有点疑惑了，这怎么感觉比之前结婚的时候还亲密了。
    傅斯年没什么情绪，“看我心情。”
    明毓：“哦。”
    傅斯年：“我公司还有事，你自己在家没问题吧？”
    明毓：“没问题。”
    她来到外面目送傅斯年离开。
    晚上，她给傅斯年准备晚餐的时候接到了刘红打来的电话。
    “明老师，我刚才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方大明被人打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毓知道是萧凛干的，“不清楚，可能他平时在外面惹到谁了吧？”
    “我问了方大明，他说他今天去过您家了......”刘红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也不是想质问明毓，只是怀疑，想知道真相，就此踏实下来。
    明毓放下搅汤的勺子，“红姐，如果真的是我找人打他，你会怎么想？”
    “我......我是觉得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我毕竟跟他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也是我们的家事。”
    明毓反问：“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打人的那种人吗？”
    “不是不是！”
    “我没有生气。”
    明毓语气依旧很温柔，“红姐，我知道我们认识时间不长，我之前又干过蠢事，你对我一定有一个基本的看法。”
    “但人都是会变的，方大明会变，我当然也会变。”
    “我不否认我的过去，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用现在和未来重新定义我。”
    其实上次刘红和方大明在病房里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如果改变不了别人对她的看法，那她能做的也只有坦诚相待，顺其自然了。
    “明老师，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刘红叹气，“这段时间彤彤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情，她夸你画画好，性格好，我都知道的。”
    “我也看得出来，你是真的为了彤彤好。上次找你退课，实在很抱歉。”
    “没事，我们之间说清楚就好了。”
    明毓没忘记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于是解释道：“方大明今天确实来找过我，他趁我不在把我家里弄得稀巴乱，还在我家用红油漆写满了字。”
    “什么？这个王八蛋！明老师，你没受伤吧？”
    “没有。”明毓说，“我已经报警了。但谁打的他，我真的不知道。”
    刘红愤愤：“指定是他在外面又不知道得罪谁了！他就知道给我们娘俩闯祸！我早就该跟他离婚的！彤彤这些年的心血，全被他给毁了！”
    “嗯，确实该离。”
    “我现在就跟他讲清楚，他要是不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们就上法庭！”
    “对了，明老师，还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刘红突然说。
    “什么事？”
    “就是退课的事情，其实我本来不知道你以前的事。有一个小姑娘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了很多你的坏话。”
    小姑娘？
    难道不是傅斯年吗？
    如果不是傅斯年还能是谁？
    很快，明毓心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她有说她是谁吗？”
    刘红：“没有，但我觉得她是专门想搞垮你的美术班的！应该是哪个嫉妒你的同行，想跟你抢生意！”
    “确实有这个可能。”明毓问，“她的手机号是多少？”
    “我现在就给你发过去！”
第一卷 第52章 多吃点儿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刘红将那人的手机号发了过来。
    明毓又找之前的几位家长确认了一下，的确是同一个人撺掇他们退课的。
    明毓拨过去，毫不意外，电话已经成了空号。
    她的确怀疑是曲优。
    但也许曲优是得了傅斯年的授意呢？
    思考之际，外面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
    傅斯年回来了，一进门就是饭菜香。
    明毓坐在轮椅上，炒个菜还得高举手臂。
    可她显然已经适应了生活上种种的不便，熟练得根本用不着别人帮忙。
    傅斯年以前不知道她在外面都是怎么生活的。
    现在看到了，很难把她和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养尊处优的明家大小姐联想到一起。
    但很快他就收回了自己的同情心。
    明毓有什么可怜的。
    这一切不都是她自找的吗。
    当初要是老老实实嫁给他，现在也不会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废物了。
    “你回来了。”明毓乖巧道，“我放好洗澡水了，你是准备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傅斯年不饿，也不急着洗澡。
    他扯下领结，随手丢在沙发上。
    “过来。”
    明毓不疑有他地摇着轮椅来到客厅。
    傅斯年把她从轮椅抱到自己腿上。
    她也不是完全没心里准备，但她永远都猜不到傅斯年的下一步。
    “你以为装乖我就会放过你了？”
    他吻上她的唇，循序渐进地加深这个吻。
    明毓没有什么行动能力，这件事让他有种疯狂的踏实感。
    她是他的，不管有没有那张结婚证，她都逃不了。
    什么明大小姐，什么豪门千金。
    傅斯年就是想摧残这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狠狠欺负。
    欺负到她不敢说一个不字。
    洗完澡，明毓做好的饭菜也都凉透了。
    傅斯年把她放到餐椅上，两人面对面吃饭。
    明毓心里有事情，吃饭吃得并不专心。
    她满脑子都是刘红的那些话。
    如果真的是曲优在背后搞鬼。
    傅斯年是会维护曲优还是会帮她？
    又或者本来就是傅斯年的主意呢。
    明毓决定先试探试探傅斯年对曲优的看法。
    “傅斯年，你不去曲小姐那边没事吗？”
    傅斯年从刚才就发现明毓在憋什么坏主意。
    吃饭的时候眼神不安分，一直在瞟他。
    “提她干嘛？你想见她？那我叫她过来。”
    “不是。”明毓顾左右而他言，“我看曲小姐挺喜欢你的，你对她如果不是认真的就别玩弄她的感情了。”
    傅斯年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食物。
    说实在的，明毓做的饭算不上好吃，也算不上难吃。
    但有一种特别的味道，类似家的味道。
    咽完东西他才开口，“谁说我玩弄她的感情了？我对她是认真的。”
    明毓心里大致有数了，
    “哦，好。”
    明毓开始低头安心吃饭。
    落在傅斯年眼里，那是一种失落隐忍的表现。
    “吃醋了？”
    明毓赶紧否认，“没有。”
    她怎么敢承认自己喜欢傅斯年呢。
    她的喜欢，于傅斯年而言，只会让他厌恶反感。
    “我喜欢你吃醋。”
    傅斯年莫名其妙地端详着她，“多吃点儿，我高兴。”
    明毓：“......”
    第二天，傅斯年不上班，一上午都跟明毓待在家里。
    他说要看电影。
    地下一层有私人电影院。
    明毓不敢看恐怖的，他就点开了一个血腥的。
    明毓想看喜剧，他就点开了烧脑的悬疑剧。
    关键明毓不看还不行，全程被他钉在沙发上似的，坐在他怀里，必须聚精会神地看完，连眼都不能眨一下。
    后来门铃响，明毓如获大释地推开他。
    “我去开门！”
    她赶紧逃到楼上，打开门，外面的人和她一样都吓了一跳。
    曲优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套装，挎着一个精巧的宴会包，头发也染过颜色，像公主似的长卷发。
    “明毓姐姐，你怎么在这？”曲优忍着不爽，从上到下把明毓看了个遍。
    发现自己精心打扮竟然还不如她素颜白裙。
    看来气质这东西，是得好好培养起来。
    “我租住的房子最近出了点事，傅斯年把这里借给我住。”
    “哦。”
    不等明毓开口，曲优犹如在自己家一样进来了。
    “哥！”
    傅斯年从地下室上来，“你来干嘛？谁告诉你这边地址的？”
    “我自己找尚敬要的！”曲优拄着拐，手里还拎着一个蛋糕盒。
    “我亲手烤了蛋糕，这可是我第一次做的哦，专门拿来给你尝的！”
    “这么点事派个人过来不行？你腿刚做完一阶治疗，医生让你休息你忘了？”
    “没事的。”
    曲优这次表现得很乖，“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第一卷 第53章 你怎么惹她了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等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傅斯年转身去找车钥匙。
    曲优想得没错，只要她学着明毓那种没脾气的软弱性格，傅斯年就会对她好。
    原来傅斯年喜欢的是这样的。
    “明毓姐姐，我不请自来，你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明毓全程把自己当外人。
    不听不看不吵不闹，也就不会心烦意乱。
    “也是哦，这毕竟是我哥的家，不是明毓姐姐你的。”
    曲优抬头把房子的装潢都收入眼底，突然，她指着一个琉璃花瓶说道。
    “天呐，我哥竟然真的买下来了！”
    明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个琉璃花瓶是有一次傅斯年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他说知道她喜欢好看精致的东西就买回来了。
    没想到曲优这会儿说：“明毓姐姐你不知道吧？有一次我跟我哥去国外出差，在一个拍卖会上，我夸了句这个花瓶好看，我哥竟然就买下来了。”
    明毓又怎会听不出她在炫耀。
    “看来他不仅买回来了，还摆在了我们的婚房。”
    “可能我哥也想时时刻刻看到我吧，每次看到这个花瓶，都能想到是我建议他买的。”曲优得意地说。
    明毓没有流露出任何会让曲优高兴的情绪。
    就算再愤怒再难过也不能写在脸上让人看笑话。
    “曲小姐，我开了一个美术教室，不知道你身边有没有想学美术的孩子？”
    曲优：“不认识。问这个干嘛？”
    明毓没错过她的反应，“我最近美术教室出了一些问题，现在急需多招几个学生。”
    曲优生硬地咽了下口水，“这样啊，那我帮你留意留意吧，看在我哥的面子上。”
    “谢谢了，曲小姐留一个我的电话吧。”
    曲优心里烦得不行，但还是象征性地掏出了手机。
    明毓报出了一串数字。
    曲优的通讯录竟然存了这个号码，备注是：我。
    这是她之前用的手机号，因为背不下来数字号码就存到了手机上。
    后来她忘了删。
    光凭她瞳孔骤缩的微表情，明毓就已经断定是她在搞鬼。
    “曲小姐，我还以为你的手段会更高明一点，毕竟你跟傅斯年认识了这么久。”
    曲优佯装淡定，收起手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我们就直接在傅斯年面前对峙。”
    “你敢！”
    这下更清楚了。
    是曲优单方面的行为。
    明毓板着脸，面色凝重地盯着她。
    像是抓到了老鼠的猫，把老鼠逼到绝境，看她挣扎，然后做出各种看起来很蠢的行为。
    这时，傅斯年的脚步声从由远及近地传来。
    曲优灵机一动，把手里的拐杖撇到地上，整个人跪坐下来。
    “明毓姐姐，你为什么撞我！”
    傅斯年蹙眉看着眼前一幕。
    明毓气到深呼吸，这么拙略的演技，谁会信？
    “哥！”曲优对着傅斯年大哭，“我的腿好疼，疼得好像要死掉了！呜呜呜！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明毓姐姐，她故意撞我！”
    傅斯年没有指责明毓，刚才他不在场，但他知道明毓什么性子。
    “你怎么惹她了？”
    曲优瞪大了眼睛，“我没有惹她啊！是她先欺负我！”
    “你好端端的她为什么欺负你？”
    傅斯年没偏颇任何一方，“就算是她撞了你，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见这招陷害不管用，曲优只能先走为妙。
    “哥，我腿好疼，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
    傅斯年是比较重视曲优的腿的。
    毕竟也不是完全没有康复的可能。
    他没看明毓一眼，打横将曲优从地上抱了起来。
    曲优勾着傅斯年的脖子，目光轻蔑地给明毓炫耀。
    大门合上的那一刻，明毓心里又累又难过。
    她给董晴曦打了电话。
    “晴曦姐，麻烦你帮我找人盯着曲优。”
    “她怎么了？”
    明毓把美术教室退课的事跟她说了，董晴曦差点在那边叫起来。
    “我就知道这小姑娘不简单！下手真够黑的啊！还在傅斯年面前装可怜！真不知道傅斯年看上她什么了！”
    幸好有董晴曦，把她心里那些说不出来的不爽全都骂了出来。
    “晴曦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等你回来以后，我能不能去你家住一段时间？”
    董晴曦叹气，“我跟明卓本来今天晚上就该回京城了，但临时又有个项目要谈，起码还有一个星期回不去。”
    “好，你们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嗯，放心吧，你自己在京城也多提防一点曲优那个小白莲！对了，”
    董晴曦压低声音，特意走到明卓听不到的地方说：“你知不知道邵霁宸准备出国了？”
    “不知道。”
    “邵长林好像知道他儿子对你有意思，所以赶紧让邵霁宸出国了。”
第一卷 第54章 冲我来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听了都觉得好笑。
    “怎么可能有人会喜欢我啊？小宸同学只是觉得我生活不方便，就像照顾班里行动不便的同学一样。”
    “怎么不可能啊？你别那么想你自己。”
    董晴曦又安慰了几句。
    但明毓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人自信是好事，不过也一定要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她完全可以理解邵长林让邵霁宸出国的想法。
    离她远一点，对邵霁宸也是好事。
    ......
    曲优坐在副驾，因为心虚，时不时就要观察他的脸色。
    还好，他并没有起疑心。
    “哥，真的是明毓姐姐——”
    傅斯年目视前方，“你想清楚再跟我说。”
    这三年相处下来，他太了解明毓的性子了，就算是被欺负到头上，也都是闷声不吭的。
    曲优紧张得如坐针毡，但这事得赶紧在明毓跟傅斯年说之前先解释清楚。
    “明毓姐姐说她的美术教室很多家长同时退课，她怀疑是我做的。我说不是，她就用轮椅撞我。”
    傅斯年脸色浮现怀疑。
    她赶紧改口，“也可能是明毓姐姐不小心碰到我了吧，但真的很疼！”
    “是你做的吗？”
    傅斯年更关心前一个问题。
    曲优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哥，我有什么理由去联系那些家长？你每天给我的钱花都花不完，我干嘛还要去找明毓姐姐的不快？说白了，明毓姐姐就是嫉妒我跟你关系好！”
    傅斯年缓和几分，“她也只是问问，用不着这么说。”
    “本来就是！哥，说不定是她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呢！”
    曲优又加重明毓的过错，“还有上次跟我们一起泡温泉的那个小年轻，他不就一直跟明毓姐姐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吗？说不定也可能是那个小年轻身边人看不顺眼——啊！”
    傅斯年猛地踩下刹车。
    车子就这么停在马路中间，幸好车辆不是很多，后面的车也都及时躲过。
    傅斯年开了车锁，言简意赅。
    “下车。”
    曲优看看四周，不是医院也不是路边，这可是马路上啊。
    “哥，我——”
    “滚！废话那么多，看来你也不疼了，那也用不着去医院了！下去！”
    曲优被吓到了，就算再委屈也不敢说一个字。
    她下车后，刚关上车门，车子就一骑绝尘，刮带起强烈的风。
    曲优一瘸一拐走到路边，咬着嘴唇，快要哭了出来。
    她掏出手机，翻到个电话打出去。
    “方大明，你在哪儿？”
    方大明这两天被警方盯得紧，找了个宾馆躲了起来。
    “都是你他妈害老子被警察盯上还被人打！你以后别联系老子了！”
    曲优勾唇，“你不想给那个挑拨你老婆跟你离婚的人一点颜色看看了？”
    “想有什么用！老子现在又找不着她人！”
    曲优继续给他洗脑，“我听说你老婆现在已经请了律师呢。说不定你老婆还会被人怂恿让你去坐牢呢！”
    “她敢！”
    “想想你以前多混蛋吧。”曲优说，“我知道明毓现在在哪里。”
    方大明沉默了一下，想想以前就算再混蛋，刘红都不敢跟他离婚。
    现在倒好，自从认识了那个明毓，一会儿要学浪费钱学画画，一会儿要离婚，现在竟然还知道请律师了。
    MD，有钱请律师，不知道让他多喝几瓶好酒。
    说来说去，都是被那个叫明毓的挑拨的。
    不然他和刘红早就和好了！
    “那个贱人在哪儿？”他冷冷地问。
    ......
    傅斯年回了家，明毓却出门了。
    她一个人去国家美术馆逛了逛，也算是给自己找灵感。
    坐在出租车的时候，傅斯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上哪儿去了？”
    “你不是陪曲小姐去医院了吗？”
    傅斯年说话很冲，“我问你上哪去了。”
    “我想去国家美术馆逛一逛。”
    “什么时候回来？”
    明毓抬腕看了下时间，“晚上六点半吧。有事吗？”
    “你走了谁给我做饭？”
    明毓好声好气，“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谁信你？我现在过去找你，别想跑。”
    明毓心说谁想跑了。
    但傅斯年语气实在太冲，她也没什么跟他聊下去的欲望。
    出租车抵达国家美术馆门口的时候，傅斯年的车早就停在了那里。
    司机帮明毓把轮椅从后车厢拿下来，明毓手摇着轮椅上前。
    “曲小姐的腿应该没事吧？”
    明毓说这话就是想讽刺。
    傅斯年皮笑肉不笑，“你觉得呢？”
    “你真以为是我撞她了？”
    “她没联系你那些学生的家长”，傅斯年脱口而出，“你有什么不满意冲我来。”
第一卷 第55章 你给我找她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还没说什么，他上来就这么维护曲优。
    原本她还想跟傅斯年聊一聊这个事，现在看来也没什么聊的必要。
    两人逛了会儿美术院，展出的是一些美术院校学生的毕业作品。
    有拿纸做出来的裙子，也有用塑料堆出来的城堡。看似像针织出来的作品其实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明毓看得入神，傅斯年在后面闲庭信步地跟着她。
    她看什么，他就看什么。
    明毓看手法和创意，他看价值和观赏的人数。
    有人认出了他俩，主动上前。
    “请问，您是傅太太吗？”
    明毓刚想接话，傅斯年挡在了她面前，警惕地看着对方。
    “有事？”
    “不不不，我只想跟傅太太交个朋友，我也是美术圈的！”
    男人看上去没什么恶意，而且态度很真诚。
    “没那个必要，她现在又不画画了。”
    傅斯年没等明毓开口就将她推走了。
    “你干什么？人家是我的同行。”
    傅斯年没什么好气，“你爸妈没教你在外少跟陌生人说话？”
    明毓简直无语，“我又不是小孩了。”
    “你比小孩还缺心眼。”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看够了吧？回家。”
    明毓不想那么早回去，但又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
    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他离开美术馆。
    回去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
    门口放着一兜子生鲜蔬菜，明毓觉得自己在傅斯年眼里的作用也仅限于此了。
    做做饭，打扫打扫家务，满足他的生理需求。
    他看得到每个人的价值，唯独看不到她的。
    几天后，董晴曦和明卓还是没有回来。
    有人慕名联系明毓，“请问傅太太是开了一个美术教室吗？我可以让我家孩子去上课吗？”
    听到这声傅太太，明毓就猜得到背后少不了傅斯年推波助澜。
    他在替曲优补偿她吗？
    真可笑。
    她明毓想在京城立足，竟然还要借他的面子。
    “好。”
    愤怒了两秒后，明毓向现实妥协了。
    于是她的美术教室又开张了。
    白天去上课，晚上回来给傅斯年做饭。
    忙起来的时候，她会比傅斯年还回来得晚。
    如果回家看不见她，等她回来，傅斯年就会劈头盖脸地把她骂一顿。
    “我好心收留你，你来我家当祖宗了？还要让我等你吃饭？”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明毓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
    “你可以点外卖，也可以出去吃，我是住在你的房子里，又不是来给你当保姆的。”
    “你再说一遍。”傅斯年低气压睨着她。
    明毓是真的不明白，傅斯年为什么总是没事挑她的毛病。
    “我租的房子这几天也快收拾好了吧？我可以回去住了吧？”
    傅斯年看向电视机，可电视机是关着的。
    屏幕倒映着他抽烟的样子。
    “没有。”
    “这么久了还没好？”
    “你房东用的油漆停产了，我让尚敬去找新的了。”
    明毓半信半疑，“真的？”
    这句话又不知道怎么惹恼了他。
    “你以为我不想让你早点走？谁想每天看见你？”
    明毓表情一僵，不说话了。
    这些天虽然跟他吵了几次，但傅斯年每天都会回家，几乎一有时间他们就在一起。
    这种平淡的感觉让她侥幸。
    她半夜睡觉都在想，总不能一直都这样下去吧？
    现在傅斯年说出来这句话，她的心突然就踏实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搬出去吧。”
    傅斯年刚好汲了口气，脸色绷得紧紧的。
    “你要去哪儿？”
    明毓老实回答，“我之前就联系了董晴曦，她的房子没人住，我过去帮她看房子。”
    傅斯年掸了掸烟灰，“早就给自己找好退路了是吧？那你走吧，我不拦你。”
    明毓没说什么，回房间装好自己的东西就又出来了。
    她来的时候也没带多少东西，一个背包刚好装得下。
    “那我走了。”
    明毓没等到他的回复，一开始走的步伐还不是很坚定。
    直到出了大门，她突然下定决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婚房。
    沿路得走一段距离才能打上车。
    她一边摇着轮椅一边看着手机。
    夜色渐近，有人突然从草丛窜出来一把捂住她的嘴。
    “唔——！”
    明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掳走，消失在路边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
    轮椅倾倒，轮子还在转。
    第二天，傅斯年开车上班看见这一幕立即踩下刹车。
    前后左右都没有什么监控，明毓走的时候带走的那个包也在轮椅旁边。
    他给明毓打电话，手机关机。
    “萧凛，明毓失踪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她不是跟你住在一起呢吗？”
    傅斯年一拳砸在车前盖上，懊恼不已。
    “你给我找她，是死是活都给我找出来！”
第一卷 第56章 什么都不要说了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手脚都被捆在身后，嘴巴也被胶带封住。
    方大明像丢麻袋一样将她丢在墙边。
    疼痛都还是轻的，明毓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只感觉到比疼痛更危险的恐惧。
    方大明把她锁在了家里主卧的床头上。
    紧接着从腰间抽出来腰带。
    “唔！”
    明毓不停地向后躲，睁着含泪的眼睛拼命摇头。
    如果她能说话，说的也一定是求饶的话。
    “贱人，我让你跟我老婆多嘴！”
    “啪！”
    男士的腰带都又厚又粗，明毓被抽到了肋骨的位置上，疼得全身都缩了起来。
    方大明继续下死手。
    “是不是你撺掇我老婆离婚！”
    “给她请律师！”
    “找人打我！”
    “贱人！”
    “欺负到老子头上你这辈子算是到头了你知道吗！”
    他每说一句话，明毓身上就挨一下。
    胶带让她想喊也喊不出来，疼得她仿佛要昏过去。
    打过瘾以后，方大明才从她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撕开明毓嘴上的胶带，明毓已经小脸惨白，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
    “欸，你手机密码多少？”
    方大明逼她说出密码。
    他解开手机以后就开始翻通讯录，找到了备注老公的那个号码。
    “听说你老公很有钱，不知道你这条命在他那里值多少钱呢？”
    明毓倒在地上，猛烈的呼吸吹起她面前散落的发丝。
    她只祈求，傅斯年能尽快找到她。
    不然还不知道方大明这个疯子要做出来什么事。
    ......
    傅斯年翻遍市区监控，急得都要把公安局的电脑砸了。
    “你，你别急啊！”
    萧凛也没见过这样失控的傅斯年，赶紧把他拉到一旁先稳定情绪。
    “你别急，我已经让人定位了她手机的位置，只要她开机就能查到。”
    他拍拍傅斯年的肩膀。
    “她怎么说也是你老婆，不会有人敢对她怎么样的。”
    傅斯年紧攥着手机，双手掩面，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绑人。
    而他竟然过了一个晚上才知道。
    如果明毓就此出了什么意外......
    他不敢想，他真的不敢想。
    “有信号了！”那边的技术人员喊。
    与此同时傅斯年这边的手机震了一下，界面显示明毓给他发了条信息。
    【想救你老婆吗？先准备好一千万现金！到时候我会再联络你。要是敢报警我就让她死！】
    绑架。
    傅斯年怔在原地。
    旁边的尚敬也瞄到了手机屏幕，“傅总，我现在就去联系财务准备现金。”
    那头萧凛在看明毓手机所在的位置，疑惑出声：“欸？这不是方大明家吗？”
    之前傅斯年让他教训过方大明一次，萧凛记得这个小区。
    看来上次教训没给够，这次竟然还敢绑架明毓了。
    “斯年，我现在就带人把那孙子抓回来。”
    “不许去。”傅斯年沉沉开口。
    “都知道他在哪了，为什么不去？”
    傅斯年丧失所有力气，“如果他狗急跳墙，伤了明毓怎么办？”
    “可是——”
    傅斯年不准备冒险，“尚敬，先准备钱。”
    “是。”
    萧凛不太接受这个处理方案。
    但傅斯年已经跟尚敬去取钱了。
    “凛哥，真的不去抓吗？”
    萧凛想了想，他就不信方大明有那个胆子伤明毓！
    “抓！我们现在就去！”
    当警方破门而入时，方大明家一个人都没有。
    主卧的床上确实放着明毓的手机，但方大明和明毓不在房子里。
    而且衣柜里的衣服也全都没了。
    门口的摄像头是新安上的，萧凛迅速反应过来。
    “坏了，中计了！”
    ......
    傅斯年一口气从银行娶了一笔巨款，后车厢都被塞得满满的。
    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傅总，你不讲信用啊。我说了不许报警，你怎么还让警察破我家的门呢？”
    傅斯年已经接到萧凛那糊涂蛋的电话了。
    还好萧凛及时反应，立即去医院把刘红和彤彤绑了。
    “看来你也不想要你老婆孩子了。”
    方大明冷哼，“没有用的女人我要她干嘛？你少跟我废话，钱准备好了吗？”
    傅斯年暗自搓火，这些年，就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让我看看明毓。”
    方大明打开摄像头，明毓被吊在江面上，傅斯年看不清她的脸，但感觉明毓已经快要虚脱了。
    “傅总，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拿着钱到码头来见我。”
    “记住，你一个人来。如果我看见有第二个人，我就立即把这个贱人丢进江里！”
    电话挂断。
    傅斯年想都没想就从尚敬手里把车钥匙夺走了。
    “傅总！”
    傅斯年拉开车门，将一个装着钞票的大包往副驾驶丢。
    “你和萧凛在附近支援，我一个人去见他。”
    “这太危险了！”
    “什么都不要说了。”
    傅斯年握着发现盘，“明毓要是死了，我没脸向她爸妈交代。”
第一卷 第57章 你去陪她死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烈日当头，明毓的手臂也疼得像脱臼。
    每当她被炙热烤得快要昏过去时，脚下翻涌的浪花就会让她凉得透彻。
    方大明以前是在码头工作的工人，坐在塔吊的控制室，远远地看见傅斯年开着车子朝这边赶来。
    他抓了一把花生塞在嘴里，看见傅斯年身边没有人才拍掉手里的碎渣，一下子跳了下来。
    “傅总不亏是生意人，说到果然做到。”
    傅斯年将包丢到他脚边，“这里是八十万，车里还有，连车也都归你了，放了我太太。”
    “啧啧啧。”方大明没急着答应。
    “这笔钱对傅总来说是九牛一毛吧？”
    “我怕是有钱拿没命花啊！要不这样，你把我老婆孩子还给我，放我们远走高飞怎么样？”
    傅斯年紧握成拳，挤出一抹笑，“你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方大明高举双手，“我就是跟傅总商量商量，别生气。”
    “你现在把明毓放了，我还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要是再敢耽误一分一秒，”
    “我就让你去陪她死。”
    方大明虽然不了解傅斯年，但傅斯年的眼神给他的感觉像是地狱来索命的恶鬼。
    他本以为自己够无赖了，够让这些有钱人突破眼界了。
    没想到傅斯年身上的匪气不是一般的重。
    “傅总说话算数？”
    傅斯年直接打电话，让萧凛把刘红和彤彤带过来。
    方大明这才回到控制室，将明毓移到了地面上。
    傅斯年砸碎旁边的一个啤酒瓶，用碎片割断了明毓手腕上的绳子。
    “小毓？小毓！”
    明毓倒在他怀里，已经难以辨认他的五官。
    “傅......傅斯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傅斯年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废物，没了我你不得被人弄死？”
    明毓勉强牵动嘴角，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傅斯年的手托着她的膝盖窝。
    刚想把她抱起来，方大明静步来到他身后高举木棍狠狠砸向他的后脑勺。
    “傅斯年！”
    明毓全身都开始往下坠，傅斯年用手护着她的头。
    “傅斯年！”
    傅斯年单膝跪在地上，不受控制地往前倾。
    明毓眼睁睁看着方大明大叫而逃，他上了那辆车，很快就逃离了现场。
    “傅斯年！”
    他倒在明毓的身上，明毓怎么都推不动她。
    腿也用不上力，她恨不得现在长出一对翅膀。
    她一遍遍呼叫他的名字，每次都无人回应后她情绪彻底崩溃。
    “傅斯年！你不要死！”
    “傅斯年！”
    ......
    方大明开着车，他深知不想被警方抓到就得在最快时间里逃离京城。
    他驾驶的车子离开码头，原本藏在道路两旁的车子同时出动。
    方大明一下子就慌了。
    后视镜里，大约有七八辆车子在追他。
    他光顾着后面，前方道路也被交警堵拦。
    “操！”
    大骂一声，方大明猛踩油门，一鼓作气冲了上去。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
    本来不想接的，但看到是刘红，他还是接了。
    “方大明！你别做傻事！快点把明老师放了！警察到处都在找你，你跑不掉的！”
    “妈的，臭娘们，就因为认识你，老子这辈子都黄了！你就是个丧门星！老子有今天都是被你害的！”
    那头的刘红不说话了。
    直到最后一刻，她都在为方大明的将来着想。
    可方大明原来一直都这么想她。
    “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彤彤要是有个犯法的父亲她这辈子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你少给我提那个小兔崽子，妈的，当初我让你打了她你不打，女儿有什么用？到头来还帮着外人欺负老子！”
    “方大明，你王八蛋！你死外面去吧！以后我们娘俩都不用你管了！”
    刘红挂断电话。
    方大明一时没了目标。
    但他看到车子里的这些钱，突然亢奋地笑出了声。
    一千万啊。
    他都可以再找个老婆，生个儿子了。
    谁还稀罕跟刘红过日子！
    前方一个危险的v型弯，他速度没有第一时间降下来。
    轮胎打滑，他怎么抡方向盘都不管用，整辆车都开始往左侧漂。
    “砰！”
    .......
    “姐？”
    明毓睁开眼，董晴曦和明卓一左一右看着病床上的她。
    “傅斯年......傅斯年呢！”
    她还记得昏迷前的时刻，傅斯年倒在她身上，没有意识。
    那一刻她真的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没事。”董晴曦摁住她的肩膀。
    “他已经醒了，在他的病房好好躺着呢。倒是你身上的伤比较多，你先好好休息。”
    明毓不放心，傅斯年伤的可是脑子。
    她执意要去看，明卓和董晴曦怎么劝都没用。
第一卷 第58章 他没那么讨厌您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哥，你再吃一口。”
    傅斯年偏头躲过曲优递过来的勺子，“没胃口，拿走。”
    “你再吃一口嘛。”
    傅斯年不情不愿地张嘴。
    看到这一幕的明毓就再也没法上前了。
    她总算知道明卓和董晴曦为什么不让她来了。
    算了。
    只要他还活着就行了。
    明毓这么安慰自己。
    “明小姐，你！你醒了啊！”
    尚敬打完工作上的电话回来，一进门就注意到明毓。
    病床那边的傅斯年和曲优也在这时朝她看过来。
    “呀，明毓姐姐，你怎么不出声啊！”她羞涩地放下勺子。
    尚敬还以为进来之前她跟傅斯年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呢。
    “我来看看傅斯年。”
    傅斯年靠着床头，脸上就一个字，烦。
    头疼得厉害，怎么躺都不舒服，他想去看明毓，结果所有人都逼着他休息。
    要不是明毓进来，他这会儿脸色只会更难看。
    “我没事，死不了。”
    这淡薄又疏离的语气。
    明毓一时都不知道看哪里才显得不那么多余，最后一想，她站在这里，本身就是多余。
    “傅斯年，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欸？明毓姐姐！”
    曲优都没想到她走得这么干脆利落，她还以为明毓会有什么话要说，结果只是确认一眼傅斯年有没有事就走了。
    傅斯年给尚敬使了个眼色，尚敬马上领悟。
    “明小姐，傅总让我送您回病房。”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尚敬看着她坚韧的一面，又高兴又可惜。
    她不再需要别人照顾是好事，没什么比自己强大最靠谱。
    但尚敬能看出来，她在强撑。
    “明小姐应该留下来多跟傅总说说话的，其实在傅总心里......他没那么讨厌您。”
    “曲小姐在那儿，还需要我吗？”
    曲优用力摇着轮椅，速度越来越快。
    她真怕自己一会儿就绷不住，直接在尚敬面前露出难过的表情。
    让傅斯年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
    “曲小姐她毕竟只是傅总的妹妹啊，跟您比不了的。”
    “尚助理，我不是小孩子了。曲小姐对傅斯年有没有意思我看得出。”
    明毓索性把话挑破，“如果没有傅斯年的允许，她怎么可能一直待在他身边？”
    尚敬无话可说。
    明毓自嘲，“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曲优跟我有一样的家世，恐怕我早就出局了。”
    这还真是无可反驳。
    到了某个病房门口，明毓停下，“尚助理，你回去之前，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明小姐请说。”
    “我听说方大明在逃亡的路上出意外身亡了是吗？”
    “对，当场死亡。他妻子和女儿已经去认尸了。”
    “有没有找到方大明的手机？”
    尚敬摇头，“当时他联系傅总用的是一次性手机。”
    明毓沉思两秒，“我不太了解，你帮我判断一下。如果曲优犯错了，傅斯年会教训她的概率是多少？”
    尚敬一个人精，先联系了一下明毓前后两个问题。
    “明小姐是觉得方大明和曲小姐？”
    明毓不否认。
    “不可能啊。”尚敬说，“曲小姐不会做出来这么蠢的事情。”
    “两件事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单纯好奇傅斯年对曲优的容忍度。”
    尚敬思索一番，“应该是很高吧？我听说曲小姐小的时候救过傅总的命。”
    “小时候？”
    尚敬点头，“我知道也不太多，不过好像傅总并不是一出生就在傅家，小时候吃了很多苦。”
    明毓这才发现，她对傅斯年的过去不是一般的陌生，而傅斯年也从来没提过小时候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问你的话麻烦你不要告诉傅斯年。”
    尚敬深知一旦告诉傅斯年，倒霉的又是明毓。
    作为傅斯年的助理，他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只是觉得婚都离了，傅斯年跟明毓也不会再有可能了，还是好聚好散的好。
    回到病房，明毓没什么精神回床上躺着了。
    董晴曦给她掖被子，“都说让你不要去了，干嘛给自己添堵呢？”
    明毓也觉得自己傻。
    但当时她必须确认傅斯年还活着才心安。
    “毕竟他救了我，我又欠了他一次。”
    明卓靠着窗边，“姐，你跟傅斯年离婚以后接触比以前还多，他为什么会冒着危险救你啊？他那个人狡诈得很，肯得还想招折磨你呢！”
    “我也觉得。”董晴曦附和。
    别说他俩了，连明毓都不明白。
    “以后我会跟他保持距离。尽快怀上孩子，以后就不要再来往了。”
    房间里其余两人都毫不犹豫同意。
    再这样下去，他们都要以为傅斯年喜欢明毓了。
第一卷 第59章 忍你够久了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明毓又睡了一觉，下午醒了以后就想去楼下花园转转。
    董晴曦和明卓不放心要陪着，明毓拒绝了。
    她就想一个人待会，把离婚后的每件事都回忆一遍。
    从住院区到医院门口，途经必须经过一条连廊。
    曲优拎着便当盒离开的时候，明毓像早有预料似的坐在那里看风景。
    这会儿没旁人，曲优别说跟她打招呼了，没白她一眼都算不错的。
    “方大明死之前跟我说过几句话。”
    曲优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明毓突然开口。
    她脚步顿住。
    幸好明毓背对着她，看不见她慌了一下。
    明毓摇着轮椅，原地转弯。
    “曲优，我爸妈教我善良，但没把我教成傻子。方大明的事，你是自己坦白，还是我替你去傅斯年面前说？”
    曲优咬唇，太阳穴部位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其实在她知道傅斯年出事的时候，她根本不敢露面。
    她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多大的祸。
    尤其是萧凛跟她说傅斯年这次动了多大的气。
    她就后悔教唆方大明那个蠢货了。
    后来听说方大明死了，她又侥幸又庆幸。
    也算是报了三年前，明毓抢走她热度的那一箭之仇。
    “明毓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实质证据吗？”
    明毓不慌不忙，“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
    曲优闪避着眼光，但又忍不住偷瞄。
    光看明毓笃定的态度，她判断不出来真假。
    但她发现明毓也在观察她的反应。
    曲优笑了，“明毓姐姐，你该不会是在录音吧？”
    明毓把手机界面给他看，证明自己没有在录音。
    “明毓姐姐，我不可能上你的套的。你要是真的有证据证明是我的害你，那就直接给我哥看啊？你觉得我哥会帮你还是会帮我？”
    明毓突然瞥向她受伤的那条腿。
    “你这条腿，早就好了吧？上次泡温泉的时候，晴曦姐看到你不用拄拐也可以走。你故意在傅斯年面前表现严重，是为了什么呢？”
    曲优这次是真的没想到明毓会突然把话题转向她的腿。
    猝不及防，又极具暗示性。
    原以为明毓被养三年脑子迟钝，没想到她观察力和直觉不是一般的敏锐。
    “这是我自己的事。”
    明毓朝她勾了勾手指，“你弯下腰。”
    曲优不懂，但照作。
    明毓扬手，准确无误照着她的脸扇过去。
    啪——
    她用了全身的力，连手臂都是麻的。
    曲优捂着脸大叫。
    “明毓！你敢打我！”
    明毓用下巴指着摄像头的方向。
    “你大可以拿着监控去找傅斯年告状。但我也确信傅斯年不会对我赶尽杀绝，到时候他问起了我为什么打你，那我只能说一说你背着他对我干过的这些事。”
    “我干什么了！”曲优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方大明！你那个美术教室的事也不是我弄的！你别仗着自己的千金大小姐就随便欺负人！”
    “不管是不是你弄的，你一次次恶心我，我也已经忍你够久了。”
    “你以为我就没忍你！明毓，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跟他早就在一起了！”曲优不顾形象，咆哮大叫。
    明毓依旧淡定，“曲优，我从来都没想过跟你抢傅斯年，我压根就不喜欢他。三年前如果我要是知道你的存在，我不可能会跟他结婚。”
    “呵，真的？”
    明毓面无表情，“我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事情。”
    “只要你能老实，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你要是再敢对我耍阴招，我不会放过你。”
    曲优不信她有这么大度，“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证据，你刚才说的都是在诈我。”
    “我用不着诈你，没证据，但是咱俩当不成朋友，你我心知肚明这一点。以后，你和你哥都离我远一点儿。”
    明毓说完就走。
    这些话说得狠了，还有一半都是逼自己说出来的谎言。
    但她真的跟傅斯年耗不起也耗不动了。
    就当一次逃兵吧。
    曲优也走了，没人注意到楼上的窗户前，傅斯年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窗外景色。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准确地朝着那个坐着轮椅的背影看去。
    他冷笑着捏瘪了烟盒，转身离开窗边。
    住院第二天。
    萧凛过来看他，“怎么样了？没失忆吧？”
    傅斯年回了他一个你很闲的眼神。
    萧凛反向坐在椅子上，双腿大开，环顾四周。
    “明毓没来看你？”
    傅斯年低头敲打笔记本电脑上的键盘，全英文的邮件，看得头疼。
    “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俩经此一遭复合了呢。你那天急成那个样子，给我都吓一跳。”
    “闭嘴。”
    傅斯年专心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不确定，又看了一遍。
    萧凛好奇，也凑过去看，“怎么了？”
    傅斯年啪嗒合上电脑，捏着眉心。
    “傅华莲要回国。”
    “什么？你姑姑要回国了？”
第一卷 第60章 陪我演完 - 联姻三年，我成了前夫心中白月光 - 江迪

    傅家很早就全部去国外定居了。
    傅斯年也是跟明毓联姻前几年回的国。
    傅家在国外的产业更多，傅斯年父亲去世得早，家里大部分的经营权都在傅华莲手里。
    傅斯年不喜欢被控制，回国接管傅氏只是为了不受傅华莲摆布。
    她一回来，一山不容二虎，萧凛光是想到那个场面都头疼。
    “你姑姑在国外好端端，这次回来不会是知道你离婚来兴师问罪的吧？”
    “兴师问罪不至于，敲锣打鼓倒是真的。”
    “也是，你们家人都不太喜欢明毓。”
    傅华莲是在一周后抵达的京城。
    傅斯年亲自去接的机，傅华莲在人群挺打眼，戴着墨镜，白色微喇裤，上了年纪却保养很好，精气神也足。
    尚敬跟傅家人不太熟，但也只是傅华莲才是傅家最有话语权的那个。
    他紧张地拉开车门，傅斯年和傅华莲一左一右坐上了后排。
    “明毓呢？”她摘下墨镜，问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傅斯年淡淡，“在家，没告诉她你来了。”
    傅华莲也就是客气一问，她并不是多关心明毓。
    要不是她是傅斯年的太太，连这句都多余问。
    她看向傅斯年，“你多久没去看你妈了？”
    “记不清了。”傅斯年把玩着火机，撑着下巴，满不在乎的口吻。
    “我这次来主要是处理几个项目，顺便传达一下你爷爷奶奶的指示，如果没事的话，多去看看你母亲，她这些年状态一天比一天差。”
    傅斯年这才有了些许的波动，但也是气死人的。
    “要死了？”
    “斯年。”
    “我懒得装。你比谁都清楚，她巴不得我永远没出现在这个世上过。”
    傅华莲很早就能感觉到傅斯年有自己的意识。
    这种意识还不是一般的。
    很强烈，很凶猛，就好像来到一个新环境里，傅斯年一定要当那个站主导地位的，但凡有一点不顺他意，要么掀了房顶，要么炸了全屋。
    念在尚敬这个外人在场，她脸色再难看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和明毓一起吃个饭。她奶奶去世的时候，家里人都有事。”
    “嗯。”傅斯年轻笑，“你们忙着全家出游，富士山好看吗？”
    傅华莲嗔怒，“这话要是让你爷爷奶奶听了你就等着挨骂吧。当初她做了那样的事，本来就不该再嫁给你。”
    傅斯年看向窗外。
    骨子里有种难以压下去的破坏欲。
    他这些年也发现了，自己心理应该是有问题的。
    越是平和温馨的家庭氛围，他越不安，甚至焦虑。
    一定要翻天覆地，全都歇斯底里的好。
    所以他跟明毓也过不下去。
    因为时间越长，他就越不安。
    表面的风平浪静都只是暂时的。
    总有一天统统会消失的。
    ......
    晚上八点，明毓坐在画室里画画，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她惊得握不住手里的画笔。
    弯腰去捡的时候，放在画架上的手机响了。
    尚敬打来的，语气很匆忙。
    “明小姐，你准备一下，再过半小时我跟傅总去接您。”
    明毓一头雾水，“等一下，怎么了？”
    “傅总的姑姑傅董回来了，让您过去见面，她还不知道您和傅总已经离婚了。”
    “傅斯年没跟他家里人说吗？”
    “来不及解释了！这件事傅总有自己的打算，总之您快准备一下吧！傅总让我提醒您精神一点儿。”
    电话挂断了。
    听得出来，吃饭这事应该也是傅华莲临时起意。
    傅斯年那句提醒让明毓想起来上一次也是第一次见傅华莲的情景。
    她知道，他家里人没一个喜欢她的。
    所以每个人待她只有表面上的客气。
    傅华莲直言，她想给侄子找的贤内助根本不是她这样连独立生活都成问题的残废。
    身残志坚也倒罢了，那段时间刚好是她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
    傅华莲骂她没有精气神，看见她心情都觉得很糟糕。
    那时候明毓能说什么呢，作为一个罪人，只能说她骂得对。
    傅华莲气得离席了。
    半小时后，她撑着伞在路边等车。
    车子到达的时候，轮胎溅起泥泞，明毓全身都是浅色系，向后退了退。
    伞身不稳，微微的雨打湿她的肩头，上车后，傅斯年递给她一条毛巾。
    “谢谢。”
    几天不见了，傅斯年态度好了，也有距离感了。
    “暂时不要跟她说离婚的事，陪我演完这几天就放你走。”
    明毓疑惑地问：“真的不告诉他们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反正他们本来就不喜欢她。
    “不能。”
    傅斯年着重强调，“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废话，别惹我。”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