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追捕 - 股份帝国 - 青龙柳叶刀 () 深秋的山间,早已不见了漫山遍野的红叶,也无野果的芬香,就连秋虫也禁了口不再鸣叫,天地间显得一片荒凉,微风吹起四处的暗黄的茅草,更是破败的紧了。 崎岖的山路中,由远而近响起了马蹄声,似有好几匹。不久,便从一处山道里转出一队人马来。走近了,却不是一队人马。 说马,那肯定不是的,是五匹清一sè的大青口骡子,骡背上都驼着沉重的货物。这种骡子体格雄壮,xìng情温顺,极适合做重体力活计。 而人,也只有一个,跟在骡队后面,干干瘦瘦的一个青年,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看上去却又不像是农民。只见他身穿粗劳动布工衣,这种衣服特别耐磨,应是哪家工厂里的工作服。 那青年一副特别疲惫的样子,浓眉大眼中分明又带着几分惶恐的神sè。时不时地朝身后打量,好像在担心后面有怪物似的。见后面没有异常,青年便又呦喝起前面的骡子,催促着快走。 这是上山的小路,路窄且陡,驼着沉重货物的骡子当然走得不快,那青年也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遥遥地望着前面大坡的尽头,转过这大坡,似乎便能下山了。 可这群山峻岭之中,根本看不到头,经常是好不容易翻过了一座山,以为到了尽头,却发现前面耸立着一座更高的山。那青年只好心里暗暗祷告,走快点!再快点! 这座大坡是群山里坡度最小的,却仍是羊肠小路,曲折盘旋在巨大的坡间。 本来这群山应是郁郁葱葱的林海,森林密布,人迹罕至。可前几年全民大炼钢铁,人们硬是将这群山的林海砍伐怠尽,几乎连一棵树也没剩下。只有满山遍野的茅草,倔强地生长着,留住了一丝丝生气,群山便盖在这暗黄sè的茅草毯下了。 那青年又不自主地朝身后看了一眼,干裂的嘴唇透着苍白。却见远处的天空从东面卷起了层层乌云,那云厚得实在化不开,老天像是积聚了满腔怨气,不撒下来不痛快。 又转过了一个弯道,又饥又渴的青年在怀里摸索了良久,最后终于掏出一个干瘪的窝头来。却像是没见过的美味,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香甜地咀嚼着,两个腮帮顿时鼓了起来。 突然,从弯道边的密草丛中伸出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无声地对准了那青年。 “不许动!”一声厉喝传来,那青年闻声见了枪口,顿时像被五雷轰顶。两个鼓满的腮帮像破了的气球马上就瘪了下去,手里剩的窝头也无声落下,身子一软,竟没了丝毫力气。 “石尧剑!你是跑不掉的,休想逃出人民斗争的汪洋大海。老老实实地跟我回去,接受人民的审判!” 一个穿着65式军装的人,从隐藏的草丛中跳将出来,手里正是持着一把乌黑的手枪,枪口直指那叫石尧剑的青年。 “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你这走资派的孝子贤孙,企图妄想转移隐藏你们的罪证,也不睁眼看看,如今天下是革命派的汪洋大海,你们这一小撮反革命分子休想翻天了!”那穿军装的人一脸正气,义愤填膺地喝道。 “……军代表……张首长,我……我……我不是……”石尧剑就是怕有这么一天,一路上提心掉胆,沉重的心理负担几乎要把这个胆小的青年压趴下。 “不是什么?如果你不出逃,你个人的问题与你父亲还没多少关系,你还是属于可教育好的子女之列。只要你划清了与你父亲的界限,你仍然可以继续在舞阳钢铁厂当技术员。 而现在,你的问题已经超出人民内部矛盾的范围,发生了质的变化,已经转化成敌我矛盾了!等待你的只有人民群众的公审大会。”张首长义正严辞地斥道。 石尧剑低下头,泪水涌出眼窝,提心掉胆了这么几天,没想到这一刻还是躲不掉。来了就来了吧,反正也逃不脱,虽说是生xìng怯懦,但怕也没用了,不如索xìng说出来。 “我有什么罪???我父亲带领着百十来个兢兢业业的农业科研人员,没rì没夜,辛辛苦苦干了整整二十年,一生的心血就剩下这些研究成果了。 他们是为了谁?我告诉你!是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你们造反有理,我没意见,但是革命派、造反派也要吃饭,饭从哪里来,就靠这些良种。你们要把这些良种销毁,老天爷也不会容你们的,你们才是犯罪,才是真正地反革命!” “哼,挺会狡辩的嘛,说得多好!为了人民?走资派会主动替人民着想?他们想的是怎么尽可能多地剥削人民吧?你父亲是河南乃至全国都有名的反动学术权威,罪行累累,他会想着人民?真是好笑! 我也告诉你!人民没有你们那个所谓的研究成果,也能吃饱饭!因为如今的天下,是人民的天下,伟大领袖革命导师说过:走资派,一切反动分子,要夹起尾巴,老老实实接受人民的改造,成为自食其力的人。你要转移罪证,妄图减轻你父亲的罪证,这绝不可能!我张汉军作为监督你们的军代表,是决不会放过你的。 实话跟你说,我们一行五个人追捕你,那四个早在三天前就放弃了,说追不到了,其实是吃不了这份苦,受不了这份罪。而我却要坚持到底,不把你逮捕,那才是对不起人民。现在好了,终于完成党和人民交给的任务了。走,跟我回去。” 那叫张汉军的军代表生得仪表堂堂,说起话来字正腔圆,激昂顿挫,一派正气凌然的样子。 石尧剑面对张汉军黑黝黝的枪口,根本无力反抗,只好绝望地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望着山下,心里默默盘算着如果纵身跳下,会不会死?这么高的山,何况下面还有峡谷,跳下去的话,肯定会死的。 既然会死,不如索xìng骂一骂这眼前的凶神恶煞般的索命无常张汉军,要是放在平时借他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真正可笑的是你们,你们代表人民?这么愚味透顶的人也能代表人民?人民是什么?人民就是你们嘴上的工具!你们打倒这个,镇压那个不要紧,要是毁掉了这些研究成果,终将有一天,你们会被牢牢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会被雷劈死的!” “看不出来啊,以前还以为你是个可教育好的反革命后代,现在看起来,你就是个不折不扣地铁杆反革命分子!接受人民的审判吧!” 说完,张汉军眼睛一扫,见石尧剑有异动,便厉声喝道:“我jǐng告你,你别向后退,那山坡下面是大峡谷,你跳下去肯定会死的。你因为畏罪而要自绝于人民倒没什么,只不过会给你父亲再加一条铁的罪证!” 一句话提醒了石尧剑,自己这么一死,倒是痛快了,可怜的老父亲还被关押在牛棚里,如果自己死了,不仅老父亲伤痛yù绝,造反派铁定会给他再加一条罪证。 想到年迈受苦的老父亲,石尧剑痛苦地再次闭眼,绝望地厉声嚎了起来“你们会被雷劈的,一定会被雷劈……” 话音未落,只见“滋――”地一道耀眼刺目的电光在两人眼前闪过…… 第二章 惊雷 - 股份帝国 - 青龙柳叶刀 () 一道闪电不偏不倚正好击中在了张汉军头顶上方,把高处的一丛茅草击得粉碎。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一切,紧接着“啪――”一声炸雷巨响把两人都掀翻了,两人耳朵轰轰的,耳膜生痛。 再回首,那炸雷竟把久已干枯的茅草点燃了起来。 张汉军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头顶,后脖一阵阵发凉,嘴里发苦,结结巴巴地道:“你这……反革命的狗崽子,牙口这么尖利,说雷劈就有雷来了。巧合,纯粹是巧合。” 不过这时两人的耳朵轰轰作响,张汉军说什么,石尧剑是一句也没听见。张汉军心有余悸地抬眼看去,久干的茅草被雷点燃,立即烧了起来,比泼过油还烧得快。张汉军立刻跳了起来,大声喊道“快,快离开这里,不然我们俩都要被火烧死。” 尽管声音不小,但石尧剑只看到他嘴在动,听不到一丝声音。张汉军耳朵里也是轰轰的,意识到石尧剑听不见,立即把手枪别在腰间,向他打着手势。顺着他的手势,石尧剑见到一大块空地,那里不知怎地,一点草也不长。 两人立即上前挽住骡缰,急急地牵着五匹骡子飞快朝上面跑去。山道转角处,还有一匹张汉军骑来的枣红马,也被两人慌乱地牵走。 雷声过后,一阵冷风吹来,豆大的雨点紧跟着就砸了下来。两人上了那坡上的空地,地方挺大,但却苦于无避雨之处。 还是张汉军眼尖,瞧见石尧剑身后的山上有一洞,那山生得蹊跷,竟是个葫芦模样。而脚下这站立的大坡活脱脱像葫芦上的一个大缨子。此时顾不得许多了,张汉军用手对石尧剑示意让他躲进山洞再说。 山洞口甚是狭小,仅容得一人进出,骡马是别想进去了。张汉军把所有的缰绳挽在一起,拴在洞口的一个粗树桩上。这时瓢泼似的大雨就下来了,张汉军还是冒雨把缰绳紧了紧,这才转身进了山洞。 山洞甚是奇特,过了狭小的洞口,没走几步,里面豁然开朗,竟是好大的一处所在。石尧剑已经拧亮了手电筒,正在四周照着。只见这洞yīn暗cháo湿,有泉水从洞壁淌下,在地上汇成绢绢细流,在洞角一处形成一凹水潭。 这洞虽然淋不着雨,可抬脚都是湿漉漉的,不比外面好多少。石尧剑继续用手电四周照着,他是学冶金的,见了石头比见了人亲切。张汉军见这呆子照得不是地方,无奈只得从腰里取出自己的手电筒,也在四周照着。却发现那洞深处,竟然还有一个黝黝的洞口,也不知是什么所在。 张汉军不待招呼石尧剑,便向那洞口靠了过去,用手电筒朝里面照去,发现里面也是一个好大的地方,比外面这个地方还要大,并且还是干燥的。张汉军大喜,联想到这座山的形状是个葫芦状,想不到里面竟然也是个葫芦状。连忙叫起石尧剑,向内洞而去。 内洞果然是个舒适的所在,以前似乎住过人,有木柴,甚至还有一个铁锅。两人忙点起火堆,烤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火光之下,两人的脸被这篝火映得通红。张汉军把上衣脱了,放在火堆边烤,那手枪却还是别在了腰间,随时都能拨枪在手。石尧剑也把上衣脱了,包在胸前,缩成了一团,像是发痴症了一般,筛糠般地抖着。 张汉军瞧了瞧瑟瑟发抖的石尧剑,知道这年青人不是因为冷,肯定是心理崩溃了。见他这幅凄绝的可怜模样,张汉军不禁生起一股怜悯之心,脸上严肃的表情也缓了缓,正要安慰他几句。可脑海里的另一根弦却顿时绷紧:我跟他是敌我关系,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革命事业的背叛!那脸上的表情旋即又紧了紧。 这时外面的雷声一阵紧似一阵,暮秋时节,竟有这样的雷雨,真是少见。外面的骡马被雷声惊着,恢溜溜地嘶叫了起来。随着雷声,一道道白惨惨的闪光,不断地从狭窄的洞口透了过来,照亮内洞的洞壁,十分狰狞。 “这雷打得邪乎!”张汉军心里暗骂了一句,但他是无神论者,一向不信邪的。 突然,张汉军感觉这山洞不对头,哪里不对头,却说不上来,他望着木柴燃烧发出的火光,左辨右辨,问题出在哪里呢? 是光线不对!张汉军猛地一回头,没想到这一回头,惊讶的嘴巴再也合不扰了。 只见山洞深处,七颗发出亮闪闪红光的珠子,一字排列在石壁上。那珠子个个都有拳头大小,晶莹剔透,闪亮的红光隐隐超过了远处的火光。 “小石,小石,你看那是什么?”张汉军对还在发抖的石尧剑喊道。 石尧剑抬起头来,见了那发光的珠子,不禁也大为惊奇。两人缓步靠近那些珠子,瞧得心惊,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 “是什么?”张汉军问道,他自己是解释不了的,张汉军是搞政治的,对自然科学是一窍不通。 “应该是高品质的莹石,品质绝对地高,不含一点杂质,内部结构排列整齐有序,能强烈地吸收到外界光线,然后散发出来。 天呐!竟有这样的东西,书上都没有提到过。不过怎么自然形成了小圆球形呢?这是怎么回事?”石尧剑目不转睛地望着珠子,口中喃喃地道。 张汉军还是不解,问“莹石是什么?” “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了!”石尧剑还是盯着珠子,头也不看地回答道。 “夜明珠?地主老财都喜欢的玩意儿?吃不得,穿不得,怎么他们都喜欢这东西?不过,还真是好看!”张汉军也瞪着这些珠子,又问“看着光好亮,也不知道烫不烫手?” “不会的,夜明珠只会吸收光线,然后缓慢地释放出来,它的光是冷光,不会烫手的。不信,你摸一摸试试。”石尧剑一边说着话,一边观看这周围的石质,心里很是纳闷这地方怎么会出现这些物质。 张汉军还真的伸手去试试,先是把手靠近珠子,果然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这才放心地用手去抚摸珠子。 谁知,当他的手一触到珠子,那红光像被泼了油一般,立即炽烈起来,发出强烈刺目的五彩光芒来。 两人顿时感到自己的身子飘浮空中,不受一丝重力影响了。接着就像掉进了无尽的漩涡中,眼前的整个山洞扭曲变形,飞速地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直到两人再也无了意识………… 引子 - 股份帝国 - 青龙柳叶刀 () 北辰圣境里,无垣天河边,遥遥地看见一位手执麈尾的道童走来。那道童身披混天八卦缂丝锦袍,头戴太极玄天冲冠,远远望去,竟隐隐地透出几分大家宗师的模样。 道童身后还引着七个小童子,清一sè小男孩,估摸着都是四五岁的样子。个个生得粉雕玉琢齿白唇红,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一边行着路一边居然还能打闹起来,嬉笑清脆的童音传出去好远。 众人来到天河一处浅滩,彼处风光更为迤逦多姿,强于别处甚多。连那些不谙世事的小童子见了,心中也大为愉悦神怡。个个吵着要那带路的道童,一齐下河游玩片刻。 道童面有难sè,喃道:“天尊有令,命你七子今rì聚齐紫微垣宫,午时就要进入合仙鬲中,合体为一,而后投入下界为大明之主。 那大明之朝享国已久,长期未有明主,国祚rì渐,以至即将崩断。天尊让尔等下界为帝,以期中兴汉家衣冠。对尔等有颇多期许,此事切不可有违。” 众童子中却有一人口似连珠炮地吵着:“清风师兄,天尊之命当不可违,而此刻不足隅中时辰,离着午时尚远,我等众人在此处玩耍片刻,又不耽误大事,有何不可?” 那叫清风的道童正要拒绝,却被众童子围住,左一言,右一语的,争个不休,一时竟无法开口驳斥。加之他自己本也就是个仈jiǔ岁的年纪,正是心气未聚,禀xìng贪玩时节,于是便道“只许片刻,切不可误了时辰!”。 众童子得到应允,立刻一哄而散,纷纷赤脚踏入那浅水河中。 众童子在河中玩得尽兴,好不快活,欢声笑语直达四方。天河西侧一处高崖之上,杵着一白衣书生模样的人,衣着雪白也就罢了,难得的是竟连那脸上也是无一丝血sè,yīnyīn地透着惨白。 白衣书生眯眼凝视众童子良久,见时辰将至,yīn沉的脸上抽动了几下,狞笑了几声,兀地纵身跃下深崖…… 那跃崖的白衣书生,在空中一摇身,竟化作一只不大的苍鹰,无声息地向那八个童子飞去。见远处一落单的童子,便疾驰而去,伸出锐利之鹰爪轻轻一舒,便将那童子抓了起来。 童子来不及喊叫,便被鹰腹下一羽覆在嘴上,只剩下四肢腾空不断挣扎。其余童子玩得专注,竟无一人见了这景象。 苍鹰抓住童子,突然身形爆涨,伸出巨大之羽翅,用力一扇,妖风顿生,直朝众童子扑去。妖风所过之处,那些童子连着清风道童玩得更加痴迷,全然忘却了时辰。 苍鹰连震几下巨翅,便扶摇直上,直达九霄,竟将那童子投入下界凡尘而去。身子接着在空中一抖,便落下十余枚羽毛,飘在空中,竟然也化为十余只小鹰,急急地随着那下凡的小童追去…… 已近申时时分,紫微宫里的一处大殿内,四处寂静一片,只有时不时地听到一道童抽泣的声音,正是清风。 对面上座身着一红一紫的两位老者,仙风道骨,白眉寿目。红袍老者面沉如水,而紫袍老者脸上堆满了怒意。 半响,紫袍老者低声怒道:“你这孽障,不仅弄丢了天魁星,还将那误了四个时辰的六星擅自投入下界,这……这……这如今怎生是好?”清风道童不敢辩解,只哽咽抽泣。 紫袍老者接着道“你可知晓,七星本要合体下凡,现只一星下凡为帝。那汉家天下,已然被弄得七零八碎,从此不复汉家威仪。 其余六星,被你这孽障误时投入下界时,前后都差了几个刹那,均不在一处,真……真……真的出了大大的麻烦! 你可知,世人云:天上方一rì,地上已千年,其实天上一rì便是人世间一千二百年,一个时辰便是一百年呐! 你将最后二子甩出之时,便几乎是耽搁了四个时辰,尘世早已过了近四百年。 四百年呐!于天上是白驹过隙,而地上却已然物是人非,不堪回首了。 孽障!你让为师如何向天尊交待!为师的又要怎样责罚于你?!!”紫袍老者说完,已是满脸通红,眼中怒意更炽,胸中气血竟不断翻涌起来。 傍边那位红袍老者久不作声,见紫袍老者真的动了嗔,急起身道:“师弟勿怒,事已至此,盛怒已是于事无补。愚兄算来,此事颇多有蹊跷之处。 天魁下界后,怎地引得七魔十三煞也追下了凡界,正是他们化身为李、张、罗、黄、多诸sè人等,合力一齐,才把汉家气数闹腾尽了。 否则,纵大明国运rì渐,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足可再续百年国运。断不能让生番野蛮之夷逖白白捡了个便宜,得意两百余年。” 紫袍老者听了,转怒为忧,闷声道“想那天魁,如是平常之时,尽也可能做得一国之君。可他哪里抵挡得过七魔十三煞联手。 为之奈何?此便是天命乎?可叹!可恨!可悲!”一股忧虑,齐齐地转上胸口,那气血顿时为之一窒,险些背了过去。 红袍老者急忙给他推宫过血,一边沉思良久,缓声道“师弟莫要恼,莫要恼。仅凭区区一星之力,当然不是七魔十三煞的对手。愚兄思之:但只要七星俱齐,即便不合体为一,就算是魔煞宫全部下界,七星未必就惧他!” “依师兄之见……”紫袍老者急切问道。 “师弟莫急,莫急!只须将那六星转到彼时,天命便是未定之数。”红袍老者拂了拂长须,仍是不急不慢地说道。 紫袍老者见事尚有可为,顿时定了定神,体中油然生起一股浩然之气压住了忧怒二气,沉声道“七星不合体为一,各凭心xìng而为,岂不把那天下闹得更是不堪?” 红袍老者再次沉呤良久,缓缓道“非也,非也,仙界虽是神通,其实却不知凡人心xìng为何物也。那世间红尘中千般道理,万般成规,终是浮云。 依愚兄之见:只有凡人之心xìng,便是仙界最不可理喻之物,是为人间至尊之道亦未为可知者也。即便非为正道,让七子率xìng而为,凡间诸事恶化岂能更复加尔?” 紫袍老者听了半rì,左右不得其法,倒不如听师兄规劝,心下一横,让那七子全搅乱了凡间,总好过让七魔十三煞等贼子得意了去。 只不过如何做,心中仍是迷惑,便问:“师兄见教得是,可六子现已不在一处,不知如何让那六子一齐回转?” 红袍老者笑笑不答,左手一伸,便有一根拐杖出现在手中。他锐利的眼光顺着拐杖向上,拐杖顶端便是一个葫芦。红袍老者取下让紫袍老者看“你可识得此物?” “此物乃天地未开之时,禀混沌气,于九界之中凝结所生,端得是至宝,一向是师兄不示外人之物,何用也?”紫袍老者不解地问道。 红袍老者微微一笑,颔首道“便是此物,可引那六子回归。但须两物相辅,其一是天罡之聚气宝缨,便是常系于此。唯有此物可借诸子一臂之力也。”说完从拐杖上方摘下巨大的一个宝缨,放在嘴边吹了口仙气,然后紧贴在葫芦瓶口处。 又道:“其二便是你将七星合体时所用的七星宝珠,这七星宝珠乃七子定命之物,天道恢恢,不离不弃,随伴随侍,与尔同归。师弟且拿将过来。”紫袍老者取出七星珠交给他,红袍老者接过来,口中念起咒语,突地一扬手,那七颗珠子便飞入葫芦中。 做完了这些,红袍老者便祭起葫芦,一通密咒过后,那葫芦便起身飞入下界而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