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损清誉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云梁的京城呈现一片繁盛之景,最热闹的寻欢之地当属君乐坊,那是京城最大的赌坊。 坊里聚满前来寻欢作乐的赌徒,每桌赌台前皆围满了男人,气氛繁杂而喧闹。 其中最大的赌台上,破天荒出现一名女子,她一身粉色罗裙,一头青丝散落于后肩,头顶挽着流云髻,双眸似水,朱唇语笑嫣然,白皙肤色衬出她的倾城姿色。 如此女子,混在众男子之中,犹如万绿丛中一抹红,尤为醒目,此女便是相府嫡女苏锦暄。 “买定离手!落子无悔!”苏锦暄此时坐在庄家位置上,高声嚷嚷。 同桌赌徒们纷纷下注,没人敢有不服之心。 近日多次出入赌坊的她很快领会其中技巧,以聪明才智大杀四方,更擅于拉拢人心,与庄家称兄道弟,最过分的是连庄家的饭碗都给抢了! 不仅如此,她还大肆宣扬:自己是相府嫡女,童叟无欺,不出老千! “小姐,别闹了!咱们回去吧!”一旁的奴婢恕丽额间直冒冷汗,惊颤地劝道。 她倍感无奈的是,任她如何都劝不动苏锦暄。 侍卫冷霄更是无语,自家主子怎么就摊上如此胡闹的姑娘? “你!去外边放风声,就说苏家五姑娘近日在君乐坊当庄家,将你的饭碗给抢了!”苏锦暄不顾恕丽的劝阻,对一旁愁眉莫展的庄家大声命令道。 “这……不好吧?”庄家同样无语,一脸迟疑。 他哪怕有意见,也敢怒不敢言,这位苏姑娘的所作所为真是令他大开眼界,他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女子。 她任性胡闹便也罢,还唯恐天下不知,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他的脸还能往哪搁?堂堂大男子竟被一个姑娘给抢了饭碗。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最好一日之内传遍京城!”苏锦暄见庄家迟迟未动身,不耐烦地催促一句。 “哦……哦……”庄家虽不情愿,却不敢忤逆,谁叫她是相府嫡女,得罪不得。 他正要动身出门,恕丽便将他拦住,冷霄见势,同样上前挡住去路。 庄家陷入两难境地,停住脚步,为难地看着苏锦暄。 恕丽气急败坏地对苏锦暄叫道:“小姐!您疯啦?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您还有何清誉?” “不能自主的姻缘,要清誉何用?” 苏锦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就这样成为靖宁王府的待嫁王妃,那个不近人情的五皇子贺承越竟然要做她的夫君! 她不服,也接受不了。 自前几日的赐婚圣旨一下,她便如同发疯一般,在府中打砸胡闹,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出府惹祸。 苏锦暄身为相府嫡女,实乃名门之后,家中排行老五,父亲为当朝丞相,忠于朝廷,深受皇恩。 她自幼受尽百般宠爱,养成刁蛮任性,敢作敢为的性子,与那些知书达礼的名门闺秀大相径庭。 只是从前,哪怕她再胡闹,也懂得大家闺秀的礼仪规矩,绝不同如今这般大失分寸。 这下苏锦暄又将注意力放回赌桌之上,见众赌徒停住了动作,一副看热闹的姿态,她不耐烦道:“你们停下干嘛?继续呀!谁还要下注?不下我开了啊!” “小姐!”恕丽又气又急地跺了跺脚。 冷霄看不下去,跟着开口劝道:“苏姑娘,您就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该为苏家及殿下着想。” 苏锦暄选择无视,又对着眼前迟疑未定的赌徒们催促道:“别愣着了!赶紧下一局!” 正当赌徒们左右为难,不知是否继续陪着这位任性千金胡闹之时,众人身后响起一声浑厚的男音:“我来!” 众人闻声,纷纷朝声源望去,见到一位贵公子出现在后方。 第二章 其中必有诈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他身着一袭青墨色锦袍,一头乌发全束起,配着宝纹金冠,全身装束贵气逼人,而那幽黑的桃花眼眸中透出一道寒光,浓密的眉头稍稍往上挑,微微上扬的薄唇间透出一丝轻蔑的讽意。 苏锦暄抬眼朝着他望去,惊觉前方出现之人便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五皇子。 她视他如恶魔般,避之不及。 贺承越缓缓走到赌台前,凝视的目光停留在苏锦暄脸上。 他用轻缓而不可抗拒的声音道:“苏锦暄,本王同你堵一局,若你输了,便同本王回去,并且不可再踏入君乐坊。” “您自个儿慢慢玩,本姑娘没兴趣同您赌,恕不奉陪!”苏锦暄冷漠拒绝,随后扔下骰杯,转身便要离开。 “拦住她。”贺承越朝着冷霄投去一道示意的目光,语气严肃地命令道。 苏锦暄被冷霄挡住去路,回过头愤怒地瞪了贺承越一眼,气呼呼叫道:“贺承越!你想干嘛?” “想降服你。”贺承越直言应声。 “你做梦!本姑娘就是身败名裂,也绝不屈服于你!” “是吗?你有资格让自己身败名裂吗?莫不是你怕了?觉得自己会输给本王,所以不敢赌?”贺承越微扬唇角,轻蔑挑衅。 贺承越这话倒是成功挑起苏锦暄的胜负欲,她立马转身走回赌台前,直面反击道:“谁说我会输?” “你是否会输,赌一局便知道了。”贺承越比出一个承让的手势,不紧不慢道。 “赌就赌,谁怕谁!”苏锦暄这回非得证明自己的能力。 她重新拿起骰杯,正要动手摇骰子,忽然想到什么,又抬头看向贺承越,说道:“不过,我得事先说明,若我赢了,您得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贺承越一脸警惕地问道,深知其中必有诈。 “你先说答不答应,本姑娘赢了便告诉你。”苏锦暄才不会笨到将心中的坏主意提前抛出。 “行,只要本王办得到,定尽心尽力。”贺承越不再追问,爽快应下。 因为他也不想知道,毕竟她赢不了他。 苏锦暄自信满满,心里想着只要赢了此局,便能以此作为筹码,让他出面解决她的烦恼。 两人的赌局就此开始,周围的赌徒纷纷围观,甚至吸引了其他赌台的男子凑上来看热闹,他们都十分好奇,这位贵公子会如何战胜这位嚣张的姑娘。 一局激烈的骰子赌局厮杀下来,显而易见,贺承越输了。 他怎么可能斗得过苏锦暄? 苏锦暄虽为一介女流,却聪慧伶俐,领悟能力极强,就连庄家都拿她没法子,贺承越一个初次踏足赌坊的人怎么可能赢得过她? 她一脸得意起身,拍了拍手兴奋笑道:“看来殿下注定得兑现承诺了,可谓是连本带利赔个精光。” 一旁围观的冷霄不禁为主子捏了一把冷汗,他实在想不通主子明明不通赌技,为何还敢与苏锦暄下这一赌注? 这下好了,不但降服不了她,还得接受她提出的要求。 贺承越没有泄气,从容不迫地看着苏锦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殿下还想抵赖不成?”苏锦暄见贺承越没有出声,心里莫名有些慌。 第三章 强行扛走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依旧保持着不明深意的笑容,缓步走到苏锦暄面前,不慌不乱道:“本王刚刚答应的是办得到的事,并没有说什么都答应你。” “你耍赖!本姑娘还没说什么事呢,你如何知道自己办不到?”苏锦暄下意识后退一步,提防着他的不断逼近。 “不用你说,本王也知道你将强人所难。”贺承越说着,趁她松懈一刻,直接上前将她扛起,强行带出君乐坊。 苏锦暄惊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在他肩上不断挣扎,双手胡乱拍打着他,惊叫道:“贺承越,你这混球,放我下来!” “闭嘴!再多说一句,将你丢到护城河里去喂鱼!”贺承越被她吵得受不了,不耐烦地威胁道。 君乐坊里的赌徒们见此情形,皆目瞪口呆,没有从贺承越将人强行扛走的行为中反应过来,也没人敢发声,生怕成为导火索。 他们沉默地看着苏锦暄被带走,统统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个难搞的千金终于被收拾,再没人打扰他们寻欢作乐了。 贺承越将她扛至马车上,任她拳打脚踢,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捆绑住她的手脚。 稳住她之后,他坐到她面前,用凌厉的目光怒瞪着她,大骂一通:“苏锦暄!你知道自己在发疯吗?你进出君乐坊的那些胡闹行为若是传了出去,你想过自己的清誉,想过苏家的名声吗?” “我当然知道。”苏锦暄冷漠应道,此时她手脚皆动弹不得,放弃了挣扎,一脸倔强地别过头。 “知道你还胡闹!你到底想干嘛?”贺承越又一脸愤怒地质问一声,试图将她骂醒。 “想退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退婚!”苏锦暄不输阵,大声怒吼回去。 贺承越霎时怔住,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没想到她如此抗拒这桩赐婚,竟不惜毁掉自己的清誉来抗议。 贺承越对上苏锦暄倔强的目光,沉声道:“你可知抗旨是大罪?你我既已被指婚,就该接受这个事实!” “接受事实?”苏锦暄冷笑一声,面露轻蔑之色,问道:“殿下您爱我吗?” 贺承越沉思了许久,目光逐渐变得暗淡,随后冷淡吐露一句:“皇族赐婚,无关情爱。” “呵呵,好一句无关情爱。”苏锦暄不屑笑道,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按理说,官家子女均受君王指婚,再者便是父母之命,名门闺秀是无法自主姻缘大事。 偏偏苏锦暄不认命,只因心有所属。 贺承越身为继后嫡子,自幼命运多坎,八年前因继后上位,朝臣忌惮,生怕先皇后留下的太子遭受陷害,所以年幼的他被送至离京尚远的纣北城为质,待舞象之年才能归京,而他这才归京不久又被赐婚。 她与他相识于幼年,却阔别多年,彼此之间早已陌生,归京之后的他与她只有过几面之缘,所以她并不想嫁给不熟悉的人。 两人僵持不下之时,马车门帘忽然被掀开,冷霄出现在马车外,对着贺承越请示道:“殿下,这君乐坊该如何处置?” 贺承越挑着眉,眼眸中闪现一丝阴狠,冷声下令道:“封了!对外传言君乐坊违规经营,苏家嫡女协助官府潜入其中搜寻证据,现已证据确凿。” 苏锦暄闻言,冷声嘲讽道:“呵呵,五殿下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绝妙!” “此等伤风败俗之地本不该留,君乐坊常以不正当手段坑人钱财,官府早就想收拾了,今日托准王妃之福,正式查封。” 贺承越面露一丝邪笑,凑近她的脸,低声道:“看来娘子这云梁福星之称名不虚传。” 第四章 坏事变好事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谁是你娘子?别乱讲!”苏锦暄刻意躲闪,不服气的反驳。 “你说呢?准王妃。”贺承越一脸得意,不再与她扯嘴皮子,转身出了马车,留下仍被绑着的苏锦暄。 苏锦暄挣脱不得,怒瞪他离去的背影,气呼呼道:“贺承越!你别走!快放了我!否则跟你没完!” 她唤了好几声都得不到回应,就在想办法自行解绑之时,马车门帘再次被掀起,来人是恕丽。 苏锦暄眼中瞬间泛发金光,面露惊喜之色。 “小姐!”恕丽看到苏锦暄,着急唤了一声。 “恕丽,快给我松绑,我要找那混球算账。”苏锦暄急切命令道。 “小姐,别闹了,咱们回府吧。”恕丽为难劝道,不敢轻举妄动,将身子挪到离苏锦暄稍远的位置。 “愣着干什么?先把我松绑了!”苏锦暄瞪着恕丽催促道。 “您若是不答应奴婢别再胡闹,奴婢不敢给您松绑。”恕丽摇了摇头,有些畏惧却不为所动。 她害怕苏锦暄再去惹祸,若是祸事闹大,连累受罚的还是她,她可担待不起。 “你!”苏锦暄气急叫道,无奈叹一声,才软下语气保证:“行,我乖乖回府便是,快给我松绑吧,这绳子勒得可真紧!” 恕丽犹豫了一会,才将苏锦暄松绑。 苏锦暄解放了手脚,还不甘心,正要下马车找贺承越理论,却被恕丽紧紧拉住。 她无奈,转头看一眼马车窗外,发现贺承越早已离去,还派人看住她。 她没机会再胡闹,只得作罢,任人送回相府。 翌日 苏锦暄还沉浸在午睡美梦中,恕丽火急火燎跑进屋中,激动叫唤:“小姐!小姐!” 苏锦暄闻声,惺忪睁眼,声音低哑地问道:“恕丽,你大惊小怪什么?” “小姐,您近日出入赌坊的事传开了!”恕丽跑到苏锦暄床边,着急禀告。 “真的?”苏锦暄一听,瞬间清醒,立马坐起身,睁大眼睛兴奋问道:“如此说来,到处都在流传本姑娘的失德行为了?” “小姐,您胡说什么呢?自然是到处都在赞颂您协助官府办案的有勇有谋,及为民除害的功德,皇上还说要立您的功呢!” 恕丽原以为苏锦暄如此胡闹,定是要受严厉的责罚,却没想到她是在协助官府办案。 “什么?我都失德到这份上了!还立我功?皇上有病吧?”苏锦暄一听,愤然大叫。 “小姐,辱骂天子是大罪!”恕丽面露惊惶之色,连忙捂住苏锦暄的嘴。 苏锦暄淡定地拿开恕丽的手,一脸纠结道:“我就不懂了,怎么就成好事了?” 恕丽看着苏锦暄的反应与她预想的截然相反,神色中更多的是失望。 “小姐,您立了功,不高兴吗?”恕丽困惑地问道。 “当然不高兴了!我立了功,想退婚就更难了!”苏锦暄愁眉苦脸叫道,心中生出无尽烦忧,为何她想抹黑自己那么难? 恕丽汗颜,自家小姐从被赐婚之后就不断惹祸,如今还不肯放弃,一心想着退婚。 她实在不懂,苏锦暄哪来的勇气公然抗旨,难道是凭着皇帝及太后对她的无限宠爱及包容? ‘此事定是贺承越搞的鬼!我不能让他得逞!’ 苏锦暄的脑海中忽然蹦出这一想法。 她想着想着,连忙掀开锦褥,下床走到妆台前坐下,挑选起头花珠饰。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恕丽见自家小姐风风火火,她很不安。 “梳妆打扮,找梁公子去!”苏锦暄忙着梳妆,随口应一句。 “找梁公子做什么?”恕丽心中有种不祥预感,担心苏锦暄又要出府闹事。 “实施下一个计划。”苏锦暄面露一丝阴狠笑意,心生诡计。 第五章 发酒疯的准王妃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夜幕降临,靖宁王府陷入一片静寂,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渐渐晕染开来。 半轮明月悬挂空中,周边稀疏星星相伴,阵阵清风吹拂而过,摇曳的树影随风颤动。 靖宁王府主院书斋内,贺承越正坐在书案前执笔作画。 他的面容俊美绝伦,衣着华贵不凡,神情十分专注,手中一笔一划将窗外那幽静夜景收进画中。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敲门声。 随后,冷霄推门而进,踏着紧凑的步伐慌张跑进屋,来到书案前禀报:“殿下,苏姑娘与梁家二公子正在玉春馆喝酒,还......” 他没敢继续说下去,生怕眼前的主子动怒。 “还怎么?”贺承越停下手中作画的动作,抬起头面露一副淡定自若的神色,不紧不慢问道。 冷霄内心挣扎了一会,压低声音颤抖着答道:“还......还借着醉意与梁家二公子搂搂抱抱,并且赊账酒钱。” “又来!她到底有完没完?好歹是相府嫡女,竟如此不成体统,三番两次做出失德之事!”贺承越轻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咒骂几句。 “苏姑娘还大声嚷嚷,说她是您未过礼的王妃,让那些酒账全算到您这儿。”冷霄接着禀告,将刚刚所闻全盘托出。 “此事当真?”贺承越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肃,那迷魅的桃花眼中透出一丝冷意。 “回殿下,此事千真万确。”冷霄点头,十分肯定道,不敢有半分隐瞒。 “真是胡闹!走吧!去瞧瞧这疯女子还想搞出何种花样?” 贺承越再也淡定不了,果断放下笔,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他身份尊贵,对于皇家颜面自是十分看重,而他那尚未过礼的王妃却整日惹是生非,委实有损皇家颜面及靖宁王府的名声。 他带着冷霄出了王府,骑马直奔玉春馆而去。 这个喧闹的玉春馆是京城出了名的花丛之地,纨绔子弟最喜爱的寻欢场所。 玉春馆门口整日站着一群招揽生意的花娘,她们一身花枝招展的媚态,将前来寻欢作乐的公子们哄得心花怒放。 走进玉春馆,遍地乌烟瘴气,充斥着刺鼻的酒味,每一处角落聚集喝酒寻欢的公子及屈身讨好的花娘,一个个醉态百露,丑陋无比。 贺承越初次踏进这种花丛之地,满目的嫌弃,周围不断有花娘缠上来,他十分嫌恶地甩开这些女人,不停左右张望,试图寻找他那位胡作非为的准王妃。 最终在老鸨的指引下,他们在二楼长廊的最底间包厢找到那位正发着酒疯的准王妃。 包厢门一打开,贺承越便看见醉意熏熏而丑态百出的苏锦暄。 她不停扭动着姣好的身姿,摇摇晃晃地往身旁的男子靠近。 那男子同样一副醉酒姿态,那只不安分的手时不时想要去触碰那不该触碰的地方,而她早有防备般,总是能够巧妙躲开。 贺承越此刻的脸色黑到极点,就连站在他身后的冷霄都能感受到自家主子心中那团即将爆发的怒火。 第六章 把她浇醒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冷霄趁着贺承越还未发话之际,连忙上前将那醉酒男子从苏锦暄身边拉开。 苏锦暄全然未觉贺承越的到来,她眼睁睁看着梁驿被冷霄强行拖走。 她半眯着媚眼,摇摇晃晃站起身,抬手指向前方离她越来越远的梁驿,痴痴笑道:“梁公子别走呀!本姑娘还没喝够呢,快回来陪本姑娘玩!” 她模糊的视线中看到梁驿被越拖越远,甚至退出了包厢,她动身想要追上去,却站不稳,再往前便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这个胸膛如此温暖,令她不禁有些留恋,她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将头肆无忌惮地往那胸膛上蹭了蹭,舍不得离开。 直到她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冷冷的叫唤:“苏~锦~暄!” 这男音听起来为何如此耳熟?似乎是她一直想摆脱却摆脱不了的魔音,又是那般悦耳,而令人欲罢不能。 她睁着迷离醉眼抬头一瞧,隐约之中发觉眼前之人是那个冷面王爷贺承越。 “呀!原来是靖宁王呀!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苏锦暄傻兮兮笑着,伸手抚上贺承越的脸,在他脸颊上用力一捏,痴迷笑道:“您这乌云脸还挺软的,真好捏!” 贺承越的眸光冷到了极点,怒瞪着她,不发一语,积压在心间的怒火不停往上窜。 苏锦暄毫不畏惧,变本加厉耍着酒疯,胡乱抓起他的手,乐呵呵叫道:“来呀!来跳舞呀!苏小五是全京城最漂亮的姑娘!” 贺承越被她吵得耳朵受不了,下意识甩开她的手,动作略显粗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惯性使她重心不稳,毫无形象地跌坐到地上,然而她没有哭闹,脸上依旧呈现傻子般的笑容,呆傻地望着他。 他嫌恶般瞥了她一眼,继而退开几步,对冷霄命令道:“去打盆水来,把她浇醒。” 他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怜惜之情。 “殿下,这.......苏姑娘会着凉的吧?”冷霄有些迟疑,心有所虑道。 “让你去就去,先把她这酒疯给解决了!”贺承越顾不上那么多,此刻只想让她赶紧清醒,实在见不得她这副发疯丑态。 “遵命!”冷霄不敢违抗主子命令,很快便打来一盆冷水,径直走上前将手中那盆水往苏锦暄头顶上浇下去。 冰凉的水犹如一泄千里,将苏锦暄从头至脚淋个透心凉。 突如其来的湿寒令她的脑袋清醒几分,她愣了一小会,呛了几口水,猛然间剧烈咳嗽起来,缓下之时才慢慢恢复神智。 她拼命甩了甩头,试图将脸上的水甩去,那微醺的醉意还未完全消退,脸颊晕染着一抹浅浅的嫣红,加之几滴水珠点缀,整个人看上去更像一朵出水芙蓉。 换做其他男子,早就移不开眼,芳心为之动容,偏偏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向清心寡欲的贺承越。 他示意般轻咳几声,接着冷声问道:“清醒些了吗?” 苏锦暄听见的熟悉男音,这才反应过来。 她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抬眼时发觉站在前方的贺承越正带着杀气腾腾的目光怒瞪着她,仿佛下一秒便将她吃了般。 第七章 给我一封退婚书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没有因此被吓到,反而用仇视的目光瞪回他。 “本王问你话呢!在这儿胡闹什么?还与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贺承俊蹲到她身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逐渐加重力道。 她不屑地冷笑一声,理直气壮道:“本姑娘在这儿喝酒,与您何干?您凭什么管我?” “就凭你是本王未过礼的王妃!”他目光凌厉,语气严肃地陈述道。 “这不还没过礼嘛?所以我与您并没有任何关系,我爱如何喝酒便如何喝酒,您休想管住我!”苏锦暄公然挑衅贺承越。 “圣旨已下,你早晚都是本王的王妃,所以本王必须看住你,否则靖宁王府的颜面何存?” 苏锦暄看着他幽黑的瞳眸中透出一丝冷意,她挺直身板,语气倔强道:“既然殿下想保住靖宁王府的颜面,那请给我一封退婚书!” 贺承越听着她的话,皱起眉头沉思起来,许久才从口中吐出三个字:“想得美。” “那我便接着闹,彼此的颜面都不要了!” 苏锦暄早就知道贺承越会拒绝,所以对于他的话,她一点也不意外,但她也不会因此认输,而是变本加厉威胁。 贺承越看着眼前如此坚决想要逃离这道指婚的苏锦暄,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他也不懂这是为何,尽管他接受这桩赐婚的初衷不是因为她,但还是想尽力将她的心留住。 “苏锦暄,你为何执意退婚?为了退婚,不惜一切败坏自己的名声,做本王的王妃,就那么委屈你吗?”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她宁愿自己名声败落,也要毁掉这道指婚。 “因为我不想嫁给你。”苏锦暄目光坚定,不带一丝犹豫的回答。 “为什么?”贺承越紧盯着苏锦暄的眼睛,不解问道。 “因为.......”苏锦暄顿时噎住,没有勇气说下去,那一抹高大威武的身影在她脑海中忽闪而过,她不想因此害了他。 见苏锦暄答不上话,他无心追究了,转而一脸无所谓道:“你不说也罢,本王没兴趣知道,反正无论你如何闹,本王自有办法收拾你。” 说完,他起身出了包厢,拦住一名路过的花娘吩咐道:“带里边那位姑娘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花娘应下,走进包厢对苏锦暄恭敬道:“姑娘请吧。” 苏锦暄没再反抗,随花娘去了包厢里间换衣服。 此时,她心中还是不服气,想着要把今日在玉春馆与梁家二公子喝酒的事给宣扬出去,否则她白醉一场了。 就在她换完衣服正要走出包厢之时,听见门外的贺承越对冷霄下了命令:“待会将她带回王府禁足,再请个宫里的嬷嬷来管教她规矩。” 什么?还想将本姑娘禁足? 苏锦暄心里愤愤想着,瞬间不淡定,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若是真的被带回王府,那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她停住脚步,转身对花娘吩咐道:“你先出去,然后同那位公子说我还没收拾完,让他们先侯着。” “姑娘还有事吗?”花娘不解地问道。 “没事,就是那位公子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这副醉态若是让他瞧见了,又要挨骂,我得先醒酒缓缓,你让他们先别进来。”苏锦暄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花娘顿时明了,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了看苏锦暄,接着出了包厢。 苏锦暄在包厢内巡视了一圈,最后将逃跑出口锁定在唯一的那扇窗外。 她连忙上前打开窗户,紧接着一股冷风迎面袭来,她强忍着周身寒意,向下望去,顿感腿软。 按照这高度若是贸然跳窗,必定会受伤,可如今别无他法,逃脱要紧。 她犹豫了一会,下定决心跳窗逃脱。 当她正要爬上窗台之时,包厢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第八章 黑衣刺客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心生好奇,转身跑回包厢门口掩门察看,惊觉外边一片厮杀混乱,花娘与公子哥们纷纷尖叫着四处逃散,几名黑衣刺客一上来见人便砍,场面十分惊险。 而贺承越和冷霄却不见了踪影。 苏锦暄吓得瞬间惊慌失措,不敢耽搁,连忙紧锁包厢门,随后跑到窗边,爬上窗台屏住呼吸闭眼跳窗逃脱。 如今她不跳也不行了,总不能留在包厢里等人来砍。 她重重摔到了地面,身子疼痛不已,她咬着牙从地上艰难爬起,抚着发疼的膝盖,正想继续逃命,忽然一个高大的黑影逐渐朝着她逼近,接着将她拖至墙角之处。 “啊~啊~救命啊!别杀我!”苏锦暄吓得慌乱尖叫,但嘴巴很快又被捂上,她一脸惊恐地转头一看,发觉她身后的人是贺承越。 她瞬间松下一口气,嫌恶地拿开他的手,心有余悸地叫道:“你吓死我了!” “闭嘴!叫那么大声想引来刺客吗?”贺承越狠狠瞪了她一眼,不再与她多说,立马将目光聚焦到周边的险情,试图寻找脱险的法子。 刚才玉春馆突然闯入一群黑衣刺客,似乎早有预谋,冲着刺杀贺承越而来,好在他与冷霄身手敏捷,武功高强,才侥幸躲过刺杀。 由于担忧苏锦暄的安危,贺承越很快折返,正要上楼解救便碰上跳窗逃脱的她,情况危急,他只能先将她带至墙角处躲避。 若不是有后顾之忧,那些黑衣刺客岂是贺承越的对手。 “为何这玉春馆会出现刺客?”苏锦暄望着远处依旧激烈厮杀的场面,满脸困惑地问道。 “那些刺客的目标也许是本王。”贺承越眉头紧锁,不安地猜测道。 “什么?殿下您惹上仇家了?”苏锦暄满脸的不敢置信,想不到一向性情寡淡的贺承越也会结仇。 “怕是有人想要本王的命。”贺承越心中大概有数,想必这幕后黑手是他猜想的某个人。 他密切观察着逃跑路线,谨慎地对苏锦暄吩咐道:“待会随本王沿着那条路直跑,切记不可停下。” “可是……”苏锦暄有些为难,正想说她的腿受伤了,可能跑不动。 贺承越却没有理会她的反应,径直动身往前跑去,落下还在原地迟疑的苏锦暄。 “喂!等等我!”苏锦暄见贺承越跑远了,她也不敢耽搁。 保命要紧,她只能强忍着腿伤疼痛快步跟上。 ‘这贺承越还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她边跑边愤愤想着。 两人一路躲过艰险的追杀,就在快跑出玉春馆之时,苏锦暄的腿疼得忍受不了,有些跑不动的难受。 她面色苍白,紧皱眉头,双手抚着发疼的膝盖停住脚步。 贺承越跑着跑着,感觉身后的苏锦暄不对劲,回头一看,这才跑回她身边关切问道:“你没事吧?还能接着跑吗?” 苏锦暄咬紧牙关,抬头之时却发现贺承越身后出现一名黑衣刺客,手持一把大刀正一步步朝着他们砍来。 第九章 逃离他的魔掌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啊!小心!”苏锦暄下意识尖叫一声。 贺承越顺着她惊恐的目光望去,发现一把刀锋很快就要落到他们身上。 他还来不及反击,眼看他们就要没命。 突然出现的冷霄迅速出手,将那名刺客灭掉,两人这才幸免于难。 危机暂时解除,但须尽快离开,贺承越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抱起苏锦暄往玉春馆外走去。 “你干嘛?快放我下来!”苏锦暄毫无防备,十分抗拒,在他怀里不停挣扎。 “闭嘴!想要活命就安静点!”贺承越怒吼一声,直接将她抱至马背上。 随后自己也上了马,对冷霄吩咐道:“本王先将她带回王府,你留下善后。” “遵命!”冷霄恭敬应道,转身又进了玉春馆。 苏锦暄一听,惊慌地大叫起来:“啊?我不去王府!” “此事由不得你!”贺承越态度十分强硬,驾着马直往王府方向奔去。 苏锦暄被困在他的两臂之间,想跳下马也没法子,逃脱不得的她心情焦躁不已,惶恐嚷嚷着:“快放我下来!我要回相府!” 说着,她拼命挣扎起来,试图挣脱他的禁锢,闹的动作太大使得马受了惊,开始不受控制地乱闯。 “苏锦暄!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贺承越拼命拉住缰绳,责骂道。 “你不放了我,咱俩都别想好过!”苏锦暄不管不顾,越发张狂,变本加厉弄出更大的动静,只为逃出贺承越的魔掌。 最终,马疯了般急速抬起前腿,致使两人狠狠摔下马。 苏锦暄落地之时,脑袋磕碰到地面,随后晕了过去。 贺承越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爬起,来到苏锦暄身边,抱着她惊慌叫唤:“苏锦暄!苏锦暄!你醒醒呀!” 叫唤了好几声,她都不曾有反应。 贺承越这下慌了,害怕她有性命危险,不顾自己身上的不适,连忙抱起她快速往王府方向跑去。 回到王府,他抱着她直奔侧院琅云苑,并命人找来大夫为她诊治。 所幸,大夫最终的诊断结果并无大碍,苏锦暄只是暂时昏厥,几个时辰便可醒来。 贺承越这才放宽心,独自坐在床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这是她难得的安分时刻。 他心生波澜,幼年之时的温暖画面顿时在他脑中重现,那是他忘不掉的记忆,可是如今看来,停留在回忆的只有他。 多年未见,他不曾想长大后的她变得如此娇纵叛逆,与幼年的乖巧伶俐大不相同。 贺承越感慨一番,为她盖好锦褥,随后离开琅云苑,回到自己所住的正院。 正当他回到书斋拿起书本翻阅之时,冷霄进门,神色凝重地走到书案前请示:“殿下,刺客已全数擒拿,该如何处置?” “上报朝廷,送至大理寺关押待审。”贺承越一脸淡漠的吩咐道。 “可是……”冷霄欲言又止,有些迟疑。 “怎么?还有问题?”贺承越看出冷霄的表情中的不对劲。 “刺客被擒拿之时,主动招供,说是……”冷霄犹豫一会,还是直言道出:“说是苏姑娘指使他们去刺杀殿下您的。” “什么?”贺承越瞬间皱起眉头,露出满脸的不敢置信。 第十章 禁足王府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殿下,若是将刺客交给大理寺,苏姑娘恐怕会被抓进去。”冷霄明白主子的心思,于心不忍地提醒道。 贺承越思虑了一会,决定道:“那先将刺客带回王府关着吧,此事想办法压下去,先别声张。” “是!”冷霄应声,立马出府办事。 贺承越随即回到琅云苑,看着还昏迷在床的苏锦暄,迟疑一会,还是命人将琅云苑大门关闭,指派两名侍卫守着。 “看好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她开门。”他临走时还不放心地叮嘱两名侍卫。 ...... 恕丽在相府等了一夜,等不到苏锦暄回来。 夜里,苏夫人过来问候,恕丽只能谎称小姐睡着了,表面装得若无其事,心中却百般焦急。 本来昨日苏锦暄出府找梁公子时,恕丽想要跟着,奈何苏锦暄嫌她碍事,命她留在相府替她打掩护。 苏锦暄还信誓旦旦保证入夜之前定会回府,这下好了,她一夜未归,可把恕丽给吓坏了。 天蒙蒙亮,她便偷偷出府,等在梁府门口,奈何等到梁驿出现,却告知她昨夜玉春馆出现一批刺客,现在苏锦暄生死未卜。 这着实把恕丽惊得不知所措,绝望之余,她得知贺承越也去了玉春馆,这下重燃希望的她二话不说便来到靖宁王府求助。 可到了王府门口,恕丽却没胆进去,一脸忧虑地徘徊在门口。 就在此时,贺承越出了府。 恕丽连忙上前,畏畏缩缩问道:“五殿下,我家小姐她……” 不等她问完,贺承越便开口打断:“回去告诉苏相,苏姑娘昨夜救了本王,如今负伤在身,暂且留在靖宁王府静养几日。” “小姐受伤了?”听到这话,恕丽喜忧半掺。 一则苏锦暄还活着,却负了伤。 二则怕负伤静养只是幌子,留在王府受罚才是真。 毕竟苏锦暄三番两次做出失德行为,不难保没惹恼贺承越。 贺承越善于察言观色,一眼看出恕丽眼中的担忧,他加了一句保证:“她无大碍,靖宁王府会以礼相待,放心吧。” 说完,他便上马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恕丽看着贺承越远去的身影,无奈作罢,按着吩咐回相府报信。 苏锦暄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处陌生地方,脑袋有些发疼,意识有些混沌,双腿还有几处淤青和酸痛。 她抚着晕乎乎的脑袋,缓缓坐起身,疑惑地扫视着眼前华而不俗的屋景。 她揉了揉腿,小心翼翼下床,一瘸一拐走到门边。 打开屋门,映入眼帘的是种满花草的小院子,墙角边还有一棵茂盛的枣树,枝头站着叽叽喳喳的鸟儿,呈现一片安然生机。 苏锦暄环视院中一圈,随后将目光定格在那紧闭的院门,她霎时愣住,反应过来之时才发现自己被禁足了。 她忽然想起在玉春馆偷听到的那一幕,贺承越吩咐冷霄将她带回王府。 难道这里就是靖宁王府? 苏锦暄瞬间绝望,她还是没能逃出贺承越的魔掌,都怪那些该死的刺客,否则她早就逃脱了。 她忍不下这口气,走到门边对着大门一顿猛敲,大呼大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姑娘,别喊了!您喊破嗓子也没用,殿下不放人,您是出不去的。”门外传来不耐烦的男音。 苏锦暄不甘心,仍猛敲不停,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待她敲累了,终于放弃,回到屋中,看到桌台上放着刚刚被她忽略的膳食。 她的食欲被勾起,毕竟她昏迷这段时间还未进过食。 饱餐一顿,她看着眼前的空盘子灵机一动,坏主意又生起。 她知道,她逃脱的机会来了。 第十一章 误闯书斋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低头看了一眼腰间,所幸荷包还在,里边放着一个小胭脂盒,那是昨夜从梁驿那儿抢来的,盒里装着迷香粉,本是梁驿用来算计她的,奈何被她识破。 她本想留着警告梁驿,没想到如今先派上用场。 苏锦暄回到院门边,故作痛苦状,抚着饱腹的肚子凄惨叫道:“哎呀!我肚子好疼呀!” 得不到门外的回应之后,她加重表演力度嚷嚷着:“哎呀!我快不行了!” 门外看守的两人本不想理会,但听着那惨叫声挺渗人的。 门内的姑娘似乎真的不舒服,两人对视几眼,犹豫着是否要开门。 “要不先禀报殿下?”其中一人心有所虑地问道。 “殿下不在府中,冷兄也不在。”另一人绝望答道。 “可救人要紧,若是耽误了时机,她出了事,咱们不好交代。” 两人纠结了一会,听着门内没了动静,不放心询问一声:“姑娘您还好吧?” 结果得不到回应,他们越想越不妙,连忙将门打开,结果没看到人。 其中一人率先跑进屋察看,不料一进屋便被苏锦暄早已准备好的迷香粉迷晕。 门外守着的人听闻动静,连忙冲进去察看,结果也被迷晕。 “哼!想关住本姑娘,没那么容易!”苏锦暄看着晕倒在地的两人,得意拍了拍手,随后逃走。 然而她忽略一事,她是初次来到靖宁王府,对这儿并不熟悉,也不知大门该往何处走,加之她腿上有伤,走得并不快。 她只能凭着感觉四处乱窜,但凡碰见有人路过,她便躲起来,之后再寻时机逃开。 正当她来到前方转角之时,发现远处的贺承越和冷霄正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苏锦暄心一惊,立马转身朝别处跑去,结果误闯正院。 正当她毫无头绪之时,又见两人朝着这处院子而来,她吓得迅速躲进旁边屋内。 进门之时,她看见窗边摆放着一个大书案,墙边立着几个木架,摆放着各种名贵的古董瓷器。 一眼瞧着,这间屋子是书斋。 苏锦暄还未来得及反应,门便吱呀响起。 明显是有人开门进来,她吓得连忙跑到角落暗处躲起。 下一刻,她更绝望地发现,进门的人是贺承越和冷霄。 她逃不出王府便也罢,竟自动送上门。 苏锦暄不禁暗叹自己倒霉,若是这位冷面王发现她不仅迷晕王府侍卫逃跑,还误闯他的书斋,她还有命走出王府吗? 别说退不了婚,她可能还得一辈子困在这儿。 正当她暗自懊悔时,听见贺承越语气严肃地问道:“问清楚了吗?” 冷霄心有所虑答道:“目前所知,还是苏姑娘指使。” “苏锦暄想赶尽杀绝?”贺承越坐到书案前,神色凝重地质疑道。 “属下以为,是有些巧合,您因她去了玉春馆,黑衣刺客便突袭。” “无论如何,此事与苏锦暄脱不了干系,若她无意伤害本王,那便是被人利用。”贺承越心事重重地分析道。 ‘什么?怀疑本姑娘是刺客帮凶?这两人脑子有病吧?’ 苏锦暄屏住呼吸偷听,心里愤意突起,她一个受尽宠爱的千金如何受得了冤枉?虽然她很想灭掉贺承越,但绝不会以这种方式痛下杀手。 就在此时,书斋外响起局促的敲门声,外边的人焦急禀报:“殿下,苏姑娘跑了!” “什么?”贺承越一听,拍桌而起,怒骂道:“这疯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随后,他对冷霄吩咐道:“你带人去追,她腿上有伤,应该跑不远。” “遵命!”冷霄应下,快步出了书斋。 贺承越离开书案,朝着门口走去。 苏锦暄见人都出门,放松了警惕,身子一歪不小心碰到旁边的木架。 “砰”的一声,几个古董瓷器瞬间落地,碎成好几块。 贺承越闻声,立马停住脚步,回头顺着声源望去,目光警惕地吼一声:“谁!” 第十二章 当面对质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自知已暴露,无法再躲藏,索性鱼死网破,主动现身。 待贺承越看清现身之人时,他皱起了眉头,心中了然。 看来他与冷霄刚才的对话全让她听了去。 “本王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没想到你竟逃到书斋里来。”贺承越开口便是得意的嘲讽。 苏锦暄狠狠瞪了他几眼,毫不畏惧。 她特意走到他面前直面反击:“本姑娘若不到这书斋来,又怎知殿下竟然还有污蔑人的本事?” “污蔑?本王污蔑谁了?”贺承越冷笑一声,装傻道。 “殿下莫不是失忆了?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了?什么刺客与本姑娘有关?”苏锦暄觉得十分可笑,无凭无据便把她列入帮凶行列。 “与你无关吗?若不是你去玉春馆胡闹,本王会遇上刺客吗?你别说这只是巧合?”事已至此,贺承越也选择当面对质。 “那还真是巧合!”苏锦暄理直气壮驳道。 “刺客都承认是受你指使了。”他语气轻缓的道出这个事实。 “你胡说!本姑娘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指使刺客?”苏锦暄一听,着急辩解。 “为了退婚,你何事做不出?”贺承越盯着她慌乱的目光,反驳道。 “可我真的没有!我跟那些刺客压根就不认识!如何会做谋害人性命之事?”人命关天,苏锦暄着急辩白。 “那你慌什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贺承越步步逼近,又进一步试探:“更何况你不是想退婚吗?甚至不惜一切自损清誉,此招可借机杀了本王,然后你伪装成受害者,这下连退婚都无需费力,你这法子可真妙!” “不是我!虽然我是很想退婚,但谋杀皇嗣此等大事,我绝不会做!”苏锦暄连连后退,防备着他的逼近。 贺承越直接将她逼至墙角之处,面露凶狠之色,粗暴抓起她的手腕,威逼道:“如何让本王信服呢?平日里你可没少做胡闹之事。” “你想怎样?”苏锦暄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却挣脱不得,她纯澈的眼瞳中透出一丝惊慌。 “乖乖接受赐婚,别再胡闹。”贺承越沉思了一会,下最后命令。 苏锦暄的神色渐渐暗淡下来,倔强吐出一句:“这不可能!” 贺承越面无表情,狠狠甩开她的手,故而退开几步。 接着,他将冷霄召回,又召来几名侍卫,吩咐道:“将她带回琅云苑,没我的命令,不许她离开半步。” 苏锦暄一脸不情不愿,试图反抗前来压制她的人。 “你是想自己走回琅云苑,还是让人将你绑回去?”贺承越目光幽冷地瞪着她,半带威胁道。 苏锦暄用力甩开两名侍卫的钳制,怒吼道:“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她被带回琅云苑后,贺承越心生警惕,对冷霄吩咐道:“你去查一下,苏锦暄平日出府都见了什么人?” “殿下是觉得苏姑娘真有嫌疑?”冷霄看着贺承越凝重的神色,好奇问道。 “本王倒觉得,有人利用苏锦暄的抗婚闹事,想以此除掉本王。”贺承越紧锁眉头,深思道。 苏锦暄回到琅云苑,又被关起来,她心中甚是不服,身在他人屋檐下,她难以翻身。 “气死我了!竟敢污蔑本姑娘!”苏锦暄闷闷不乐,平白无故受了冤屈,有气使不出。 她真怕自己会被关到大婚那日,那她真的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传信出去,至少搬来救兵,哪怕没人来救她,她也得想办法传出自己的失德流言,最好传到那帮思想腐朽的老臣那儿去。 可如此一来,不就坐实她谋害皇嗣的罪名了吗?搞不好还会有株连九族的危险。 苏锦暄越想越害怕,顿时坐立难安。 第十三章 亲自伺候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如今能帮到她的只有梁驿,虽然他毛手毛脚,还总对自己图谋不轨,但必要时加以利用也未必不可。 只是经昨夜玉春馆那事,也不知梁驿是否还愿意见她。 为今之计,她唯有先想办法逃出王府。 刚刚的逃脱法子已失策,不可再用一次,这回贺承越肯定会提高警惕,派更多的人来监视她。 这不,怕什么来什么,苏锦暄刚进屋,凳子还未坐热,院中便有了开门的动静。 很快,一名年长的管事嬷嬷带着几位婢女依次走进屋,她们手里均托着托盘,托盘上摆满了姑娘衣物和日常用品。 几人对着苏锦暄恭敬行礼之后,在管事嬷嬷的示意下,两名婢女直接上前对着苏锦暄身上的衣裙一顿乱扒。 “你们干嘛?别乱来啊!”苏锦暄一心戒备,不停地反抗。 “苏姑娘,殿下吩咐了,让奴婢们伺候您更衣。”应嬷嬷道明缘由,又指向另外三名婢女禀告:“她们这几日便留在琅云阁伺候您。” “都退下吧,本姑娘不需要人伺候。”苏锦暄挣脱开两名婢女,一脸抗拒地拒绝。 说好听点是来伺候她,说白了还不是来监视她吗?她才不会轻易上当呢! “苏姑娘,愿您莫辜负殿下一番心意,您可是这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该适应王府里的奴婢伺候。”应嬷嬷不给苏锦暄拒绝的机会,苦口婆心劝道。 “什么王府的当家主母,我才不稀罕呢!”苏锦暄轻蔑道。 两名奴婢不敢轻举妄动,一脸为难地看着应嬷嬷。 就在此时,贺承越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你不想她们伺候,莫非是想本王亲自伺候?” 苏锦暄抬眼望去,见到他悠然进屋的身影。 “贺承越,放我出去!”苏锦暄态度张狂,毫不忌讳直呼贺承越的名讳,将规矩全然抛弃。 婢女们见苏锦暄如此失礼,皆惊得一身冷汗。 传闻这苏家五姑娘与五皇子水火不容,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奴婢们可不敢失礼,连连上前见礼。 应嬷嬷看着贺承越,为难地禀告:“殿下,苏姑娘不接受奴婢们的伺候。” “你们先退下吧,这女人交给本王来处理。”贺承越随意瞥了苏锦暄一眼,将婢女们禀退。 应嬷嬷带着婢女们退下之后,他缓步走到她面前,面露一丝邪笑道:“看来苏姑娘是想让本王亲自伺候了?” 见苏锦暄没有出声,而是带着嫌恶的目光瞪着他,他又进一步凑近:“你真那么想要的话,也不是不可,反正你迟早是本王的女人。” 说着,他伸出手便要去触碰她的脸,被她狠狠拍开。 她故而后退几步,心有不服道:“我就搞不懂了,您如此费尽心思把我关在王府有意思吗?” “若你安安分分,不出府闹事,本王何必费尽心思将你禁足于此?” “那您还真是费心了!您以为关得了我一时,关得了我一世吗?” “自然关不了你一世,但能保证大婚来临之前不再出幺蛾子。”贺承越一脸笃定地笑道。 苏锦暄不屑冷笑,反击道:“殿下就不怕本姑娘想不开而自尽吗?” 第十四章 永远不会妥协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深思着,阴沉笑道:“你若自尽,本王便让整个苏家为你陪葬。” “你敢?” “那就看你敢不敢自尽了?”贺承越的黑曜瞳中散发出一丝威严气息,那是苏锦暄从未见过的阴狠。 “若我狠下心不顾一切呢?”苏锦暄执着于此,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若是真的将她逼到了绝境,她只能当个不孝女儿了。 “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不顾一切执意毁婚?”贺承越语气凌厉地逼问道。 “因为我不喜欢你。”苏锦暄冷淡应道,直扎他的心。 “你身为相府嫡女,总该明白皇命难违,留在这儿好好反省吧。”贺承越见她执念已深,不愿再与她多扯,转身离去。 “我永远不会妥协的!”苏锦暄朝着贺承越的背影不服气地大喊。 他却跟听不见似的,径直出了琅云苑。 苏锦暄留在屋中,没有追出去,而是心情郁躁地跺了跺脚。 不久之后,一名婢女战战兢兢回到屋中,特意与苏锦暄保持些距离,畏畏缩缩禀告:“姑娘,奴婢春荷奉殿下之命留在琅云阁伺候您,您若是不喜欢,要不奴婢去请求殿下将奴婢调走?” “唉,你留下吧。”苏锦暄轻叹一口气,无奈将春荷留下。 “姑娘,那奴婢伺候您更衣?”春荷见苏锦暄态度缓和,连忙拿起桌台上的裙子,壮起胆子请示。 苏锦暄瞥了一眼春荷手中的水蓝色罗裙,妥协道:“换吧换吧。” 昨日出府到现在,她还没换过衣服,闻着自己身上有些馊味,确实该换下了。 春荷仔细帮苏锦暄换上干净的衣裙,苏锦暄闲聊起来:“春荷,你来这王府多久了?” “回姑娘,殿下封王建府之时,奴婢便来到王府。”春荷如实应道。 “那你是殿下的近身丫鬟吗?对这王府熟悉不?”苏锦暄进一步试探。 “不是不是,奴婢只是府中的打杂丫鬟,不过对这王府还是熟悉的,奴婢每日当差,都要走遍王府每一处。”春荷连忙解释,生怕苏锦暄误会。 “真的?也就是说这王府的每一处你都知道如何走了?”苏锦暄一听,心中大喜。 “姑娘问这个做什么?”春荷警惕地看着苏锦暄,不敢再多说,生怕自己不小心透露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了解一下,如今我被困在这王府,也该知道这里的路吧,否则日后迷了路,可要闹笑话的。”苏锦暄心虚笑着,找个理由圆过去。 “呵呵,姑娘说得是。”春荷不安地应道,心知这位主子是不好惹的。 苏锦暄面露一抹神秘笑意,心中又一主意生起。 贺承越回到书斋,心情十分烦乱,他坐下没多久,家丁便前来禀报:“殿下,苏丞相到访王府,说想见您。” 他早有预料般,冷笑一声:“看来这苏锦暄还真是苏丞相的掌上明珠,这一小会功夫,马上便来王府要人。” 一进正厅,贺承越便看到一身官服,风尘仆仆的苏睦,一副下了朝立马赶来王府的架势。 苏睦一见到贺承越,连忙上前见礼:“臣见过五殿下。” “苏相可是为令媛而来?”贺承越明知故问,面露一副深沉之色。 “五殿下,臣听闻小女受伤,甚是担忧,可否让臣见见小女?”苏睦有些焦急地恳求道。 “令媛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可,今日情况特殊,苏相还是先回吧。”贺承越轻声婉拒。 “小女不懂事,多有冒犯,还请殿下见谅,可否让臣带她回相府管教?”苏睦不放心,仍旧想带回女儿。 他知道女儿总爱惹祸的性子,贺承越这不放人也不让见的态度,让他觉得女儿被留在王府肯定不止受伤静养那么简单。 “难道苏相不知?令媛近日屡屡立功,昨夜还救了本王,何来冒犯?”贺承越一句话便堵得苏睦无言以对。 第十五章 借机告状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睦要人无果,无功而返,但他仍心难安,决定明日进宫求助陛下。 翌日一早,王府便来了宫中之人。 贺承越不敢耽搁,早早起床收拾好,迎接奉命前来宣旨嘉赏的刘公公。 而此时,苏锦暄还在美梦之中,春荷匆忙将她叫醒,为她梳妆打扮。 坐在妆台前的苏锦暄连连打了个几个哈欠,一脸朦胧睡意,整个人尚未完全清醒,嘴里不喜念叨着:“这刘公公一大早来干啥?真是扰人清梦!” 她搞不清楚是何种状况,只觉得肯定不是好事。 忽然,她恍然醒神:该不会是来宣布她与贺承越的婚期吧? 苏锦暄心头一慌,连忙对春荷吩咐:“你去告诉五殿下和刘公公,本姑娘今儿身子不适,不便出面。” “姑娘身子哪儿不适?”春荷一脸不解地打量着苏锦暄问道。 “就是有些犯晕,许是前日昏厥落下的遗症。”苏锦暄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抬手抚着额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可这刘公公是奉皇上之命特地前来王府嘉赏,您今儿若是推脱,便是驳了圣意,您确定不见吗?”春荷提点道。 “赏赐本姑娘?”苏锦暄一听,满脸疑惑:她不是被冤枉成刺客帮凶吗?怎么还有嘉赏? 苏锦暄觉得自己肯定没睡醒,还在做梦,她抬手捏一下自己的脸,痛感却是真的。 “您前夜不是救殿下一命而负伤了吗?这事可传遍了京城,成为一段佳话。” “什么?”苏锦暄一听,差点跳起来。 比起被冤枉成刺客帮凶,她与贺承越成为一段佳话更可怕。 肯定又是贺承越干的好事,每次都与她作对,又把她的胡闹行为变成有功之事。 她本想借机宣扬自己在玉春馆与男人喝酒的风流韵事,这下倒好,被贺承越先下手为强了搅和,还成了一段佳话,这下她不嫁给贺承越都不行了。 若是她再立一功,那皇帝老头不得高兴得立马定下婚期吗? 苏锦暄越想越可怕,慌乱地摇了摇头。 “姑娘,姑娘...”春荷的叫唤才将苏锦暄从惊恐的神游中拉回来。 “啊?怎么?”苏锦暄怔怔问道。 “时辰不早,该去正厅见刘公公了。” “行吧。”苏锦暄无奈,还是硬着头皮前往正厅领赏。 王府正厅里,刘公公宣着圣旨,苏锦暄安分地跪在他面前,接受了赏赐。 嘉赏完毕,刘公公恭敬地将圣旨递上。 苏锦暄面带礼貌微笑,心虚接过圣旨。 礼毕,刘公公看着苏锦暄笑言道:“陛下听闻苏五姑娘有勇有谋的事迹,可真是佩服不已。” 苏锦暄被夸得浑身不自在,毕竟此等好事不是她的本意。 她顿时灵机一动,想着趁机将自黑事迹和盘托出:“刘公公,其实我...” “其实苏五姑娘是在为嫁入王府做准备,如今多立些功,对她日后总有好处。”贺承越似乎早有预料般,打断苏锦暄的话,又主动上前牵起她的手,装出宠溺的笑容,看着苏锦暄问道:“本王说得对吧?苏五姑娘。” 苏锦暄嫌恶地瞪了他一眼,手暗暗想挣脱,却敌不过他的力道。 既然贺承越想与她作对,她索性配合好了。 想着想着,她狡黠地瞥了一眼站在身侧的贺承越,故作可怜道:“只是臣女日后恐怕是有心无力立功了。” “这是为何?”刘公公一脸疑惑地问道。 她立马装出一副幽怨的神情,借此告状:“不知为何?殿下似乎不喜臣女抛头露面,自玉春馆遇刺一事后,他一直将臣女禁足在靖宁王府的琅云苑。” 难得见到宫中之人,她定要抓住机会博取同情,兴许还能挽回局面。 第十六章 率先出招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这...”刘公公眼神显现一丝诧异,他转头对贺承越责问道:“五殿下,这就是您不对了,怎可将救命恩人禁足呢?更何况她还是您未过礼的王妃呀!” 皇城之中无人不知,苏锦暄是皇上和太后的心尖宠,从小到大那份荣宠甚至超越离京多年的五皇子。 少有人敢与她公然作对,就连苏睦也极少责罚她,这贺承越倒是胆大,直接将她禁足。 “本王怕苏五姑娘遭人报复,所以将她保护起来,以免她出府乱跑落入恶徒手中。”贺承越搪塞着,并对苏锦暄投去一记警告目光。 “好歹别禁足在琅云苑嘛,王府这么大,苏姑娘可到处走走适应环境,不出府便可。”刘公公笑着提点道。 贺承越思虑一番,勉强应下:“行吧,本王这就解了苏姑娘在琅云苑的禁足。” 苏锦暄面露得意微笑,目的已达成,只要解去琅云苑的禁足,那她想逃出王府还是难事吗? 贺承越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鉴于刘公公在此,他只能先解了她的禁足,但绝不会让她有机会逃脱出府。 他想了想,又对刘公公道:“本王有一提议,还请刘公公回去禀告父皇。” “五殿下请讲。” “既然本王与苏五姑娘的婚事已定下,也该请管教礼仪的莫尚宫来为苏姑娘教习,毕竟她对宫规礼仪还未完全领悟。”贺承越一脸奸邪笑意,率先出招。 苏锦暄的脸瞬间一阵黑一阵青,满脸的幽怨。 “殿下言之有理,既然苏五姑娘要嫁入王府,是该多温习宫规,奴家这就回宫禀于陛下。”刘公公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劳烦了,宫规礼仪这些东西,本姑娘自幼没少学,怎么可能不懂?”苏锦暄连连摆手,婉拒道。 “多多温习,总归是有好处的,苏五姑娘日后是要做王府当家主母的人。”刘公公将苏锦暄的话堵了回去。 “那便有劳刘公公了。”贺承越率先应下,对苏锦暄投去一个胜利的眼神,得到苏锦暄的怒视回复。 刘公公离府回宫后,苏锦暄冷哼一声便扭头走开,不愿与贺承越多说一句。 “站住!”贺承越一声严厉地将她唤住。 “殿下有何指教?”苏锦暄无奈停下脚步,回过头不悦问道。 “你别以为出了琅云苑就逃得出王府,本王不会再给你出府闹事的机会了,你爹管不住你,本王可以。”贺承越语气坚定,直接来个下马威。 “你以为你困得住我呀?本姑娘只要想逃,方法多得是。”苏锦暄不甘示弱。 “是吗?那本王拭目以待。”贺承越轻蔑笑道,随后转身走开。 苏锦暄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心气不平喊道:“走着瞧!” 接下来一日,苏锦暄将整个王府各处方位都摸清,把路认熟,以此计划逃出府的路线。 她经过每一处,都有府中的婢女或奴仆向她行礼,早已将她当成王府的女主人。 精心休养一日之后,腿伤逐渐恢复,可以自如活动,苏锦暄有些坐不住,听闻明日宫里那个严厉的莫尚宫会来王府为她温习宫规。 她觉得自己今日若是不想办法逃出王府,必定再没机会了。 第十七章 试图出逃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此刻的心难安,想着趁贺承越出府,实施出逃计划。 早膳过后,她一副兴致大好的模样,在院中悠哉散步,观赏着王府的秀丽景致,春荷一直紧跟其后,谨遵主子的吩咐。 苏锦暄经过一处僻静的花圃附近,发现此处少有人经过,心中酝酿起坏主意。 随后,她找准时机来个假摔,整个人跌坐到了地上。 春荷见状,连忙上前关切问道:“姑娘,您无碍吧?” 苏锦暄的手一直抚着脚,夸张叫道:“哎呀,我的脚好痛,好像崴着了!” 春荷试图将她扶起,她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故而加重力道使整个身子瘫坐不起,如何也无法站起身来。 “姑娘您抓着奴婢的手,看看能不能自己站起来,奴婢扶您回屋。”春荷用了些力气也扶不起苏锦暄。 “好像不行,脚特别疼,前几日的腿伤好像复发了!”苏锦暄的表情十分痛苦,卖力表演着。 “那怎么办?”春荷无奈,不知所措地问道,回头环视一眼四周,却找不到帮手。 苏锦暄轻叹了一声,吩咐道:“这样吧,你去找人来帮忙,我在这儿等你。” “这样能行吗?留您一个人在这儿等着?”春荷有些迟疑地问道。 “无妨,你赶紧去找人,我这脚疼死了,耽搁不得。”苏锦暄紧皱眉头,催促道。 “那好吧,您等着,奴婢很快就回来。”春荷点点头便跑开,待她离开苏锦暄的视线范围之时,脸上突现一抹不明深意的笑容。 “哎呀!好疼呀!”苏锦暄不停嚎叫着,直到确认春荷跑远,她连忙爬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一脸得意地笑道:“看来这王府的人还挺好糊弄的。” 随后,她抓紧时机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跑去,结果远远看到大门紧锁着,她扫视一眼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侧面墙角边靠着的一棵大树上。 茂盛的大树立在墙角旁,附近还堆着一些杂物和木箱,正好给了她翻墙的有利条件,她瞅了一眼周边,确认无人发现之后,连忙踩着木箱顺着大树攀爬上墙顶。 待她好不容易站到墙顶的砖瓦之上,望着围墙之外的大街时,她的心情瞬间舒畅,被关了几天,实在闷得慌。 她小心翼翼地向下望一眼,忽然感觉一阵眩晕及恐惧,没有多大勇气直接跳下去,毕竟这与那晚在玉春馆的危急情况还不相同。 围墙之高超乎她的想象,墙内尚且有木箱和大树可以辅助,墙外却要徒手翻下去,这令她着实为难,她可不想再摔第二次。 正当苏锦暄迟疑着抬头望天调整呼吸之时,墙外下方忽然传来一声怒吼:“苏锦暄!你站在墙顶之上做甚?” 她闻声低头望去,惊觉贺承越正站在下方。 眼下是她最想躲开的男人,她吓得瞬间腿一软,整个人毫无防备往下方栽去。 贺承越见状,下意识想躲开,却躲闪不及,瞪大眼睛看着逐渐扑上来的身影。 第十八章 目睹闹剧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的面部遭受莫名重力的撞击,鼻子负了伤,疼痛之余,鼻孔之下突现一股热流。 苏锦暄摔倒之际,整个身子直扑到他身上。 他下意识自我防备,双手就这样无意覆上他身子上方的两处柔软。 她顿时感觉身下不对劲,低头一看,瞬间惊声尖叫:“啊啊!登徒子!” 她手一抬,朝着身下之人狠狠刮了一记耳光,待看见他还流出鼻血之后,叫得更加激愤。 “啊啊!你还流鼻血!”苏锦暄失去理智,又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堂堂靖宁王光天化日之下占她的便宜就算了,还血气方刚流鼻血,这让她接受不了。 “暄儿!不许胡闹!”后方突然响起苏睦训斥的声音。 苏锦暄心一颤,回头一看,惊觉父亲和皇帝及一众侍从站在后方目睹着他们这场闹剧,她吓得连忙收回手。 苏睦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目光惊恐,转头瞄一眼身侧的皇帝的反应,心底的难堪油然而生,生怕女儿的失礼行为触怒圣颜。 他前几日无功而返,贺承越不肯让他见女儿,无奈之下,他只能向皇帝求助,不曾想皇帝竟提出亲自到王府看望他受伤的女儿。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他们一到王府便看见两人扑倒在一起的画面,要命的是,女儿还公然刮了五皇子两个耳光。 这要是惹恼圣上,后果不堪设想。 匆匆赶来的春荷连忙上前扶起苏锦暄,将她搀扶至皇帝面前见礼。 贺承越此刻脸上有股热辣辣的疼,他在冷霄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见礼:“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脸上保持着一贯的笑容,转头吩咐身后的侍从:“拿块帕子来。” 接着将帕子递给贺承越:“擦一擦吧。” 贺承越恭敬接过帕子,仔细抹一下鼻子,勉强止住了血流,他看着染上大片血迹的帕子,才知苏锦暄这一撞还真不轻。 皇帝又转头看向苏锦暄,温声笑道:“朕本来还担忧暄儿无法适应王府的生活,今日一见,是朕多虑了。” 此话一出,众人惊颤,不知圣上这话是何意,到底是喜是怒? “还不快向五皇子道歉?”苏睦摸不透圣意,胆战心惊,连忙对着愣在一旁的苏锦暄责骂道。 苏锦暄碍于圣上在此,不敢胡作非为,缓步走到贺承越面前,不情不愿道歉一声:“小女子无礼冒犯了五殿下,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女子的过失。” “无妨,咱俩之间不必见外。”贺承越面露淡然笑意,说起场面话,在皇帝面前展现着谦谦君子的形象。 “这小夫妻打打闹闹也正常,你们俩多培养感情也好,暄儿就该在王府多待 几日。”皇帝笑着总结道,并不在意自己的儿子被打了。 贺承越早已习惯父皇对自己的薄凉,在他眼中,他这个亲儿子还比不过云梁福星苏锦暄,他已不抱期望。 “父皇言之有理,本王与苏姑娘需多培养感情,日后方可琴瑟和鸣,她也该早些适应王府生活,不必急着回相府。”贺承越顺着皇帝的话将苏锦暄的希望从云端打落。 苏锦暄瞬间面露为难之色,欲言又止道:“陛下,暄儿......想回相府。” “哦?你为何不愿待在王府?五皇子待你不好吗?”皇帝贺宏元看出苏锦暄眼中的郁闷,不解问道。 “陛下想听实话吗?”苏锦暄思虑良多,小心翼翼问道。 “当然。”贺宏元面露微笑,洗耳恭听。 “因为暄儿......与五殿下合不来。”她索性豁出去,鼓起勇气道。 第十九章 不会善罢甘休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震惊,圣上的赐婚圣旨已下,她却公然道出自己与五皇子合不来,这不等于打圣上的脸吗? 苏睦的脸色更是难堪,碍于圣上在此,他不好发作。 “哦?你们因何合不来?”贺宏元并没有发怒,而是十分好奇。 苏锦暄转头看了贺承越一眼,有些委屈地控诉道:“五殿下与暄儿观念不合,还将暄儿禁足。” “五皇子不让你出府是为了保护你,朕倒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你就好好在王府待着。”贺宏元直言将苏锦暄的话堵了回去。 “可是陛下,暄儿不想.......”苏锦暄无奈,忍不住想道出自己不愿嫁入王府的心事,却被贺承越一声轻咳打断。 “父皇,有事咱们进府坐着说,别总在门口站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府出了事。” “哈哈哈,五皇子言之有理。”贺宏元赞同点头,随后大步跨进王府大门,其余人等跟着进了门。 唯独贺承越和苏锦暄走在最后。 “你死了这条心吧,本王不会让你有机会对父皇说出退婚二字的。”贺承越心中胜券在握,得意笑道。 “我一定会逮着机会说的!”苏锦暄不服气地反击。 “那你一定没机会,因为你无法离开王府。”他直戳她的痛处,说完还不给她反击的机会,快步走上前。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苏锦暄不甘心地对着贺承越的背影怒吼几声。 正厅之内,皇帝入座正位,其他人也各就其位。 贺承越命人端来茶水和点心招待,毕竟这是他父皇初次踏足王府,不可怠慢。 皇帝拿起茶盏细品一口,看着安然无恙的苏锦暄,对苏睦安心笑道:“苏爱卿,你今日见到暄儿,总该放心了吧?就让她在王府多待几日,与五皇子培养了感情再回相府,如此一来,朕也可早日定下他们的婚期。” 圣意一出,苏睦不敢再推脱,只能恭敬应道:“臣遵旨。” 苏锦暄听到这话,心中十分不乐意,连忙跪到皇帝面前恳求道:“恳请陛下同意暄儿出府。” “如今世道不平,暄儿你还是少些出府为好,前几夜的教训可得记着。” “陛下无需担忧,暄儿会保护好自己的。”苏锦暄真心不想继续被关在王府,也不知贺承越会如何对付她。 “暄儿,过些时日你就要成亲了,该好好待在王府温习宫规,收收那些玩心。”贺宏元语重心长地劝道。 苏锦暄无奈,思虑一番之后,决心道出心中的真实想法:“陛下,其实暄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 “暄儿无德无才,实在难以胜任靖宁王妃之位。” “哈哈,暄儿你可真会说笑,这京城里的姑娘哪一个比得上你?你身为名门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五皇子可谓天作之合,你若是难以胜任靖宁王妃之位,谁还能胜任呀?”贺宏元笑着将苏锦暄的话给驳了回去。 任她如何说,贺宏元都不听她的诉求,她深感无力,忍不住叹息道:“不知陛下可曾听闻暄儿前几日的所作所为?” 第二十章 春荷受罚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此时正厅之中气氛有些冷凝,众人屏息着不敢出声,时刻害怕苏锦暄乱说话惹得圣上发怒。 只见贺宏元的心情依旧平静,他沉思了一会,意味深长地笑道:“朕有耳闻,你不但协助官府办案惩恶扬善,还救了五皇子一命。” “其实,并非如此...”苏锦暄心急,正想道出真正缘由,贺承越连忙起身跪到她身侧,抢话道:“父皇,苏姑娘与儿臣近日闹了些不愉快,她正在赌气,说的话不可当真。” “我......”苏锦暄心有不服,转头瞪了贺承越一眼,正想开口辩驳,不料被贺宏元打断:“五皇子,暄儿是朕看着长大的,你可要好好待她,切莫辜负。”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好好待苏姑娘,绝不辜负。” “那朕便安心了,这女人生气,多哄哄便好。”贺宏元轻笑着点点头,随后放下茶盏,起身走到贺承越身边,鼓励般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朝着门口走去,高声宣布:“摆驾回宫!” 侍从们纷纷跟上贺宏元的步伐,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出了王府。 苏睦跟着出了王府,临走之时还不放心地叮嘱女儿一声:“好好在王府待着,别再胡闹!” 看着皇帝的回宫队伍越走越远,苏锦暄心中好一顿憋屈,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她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不悦地看了贺承越一眼。 皇帝一走,贺承越立马变了脸色,冷漠地对着仆从命令道:“春荷失职,将她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苏锦暄一听,脸色惊变,连忙上前护住春荷,瞪着贺承越倔强地抗争道:“你干什么?不许伤害春荷!” “这儿是王府,奴婢没做好本分就该受罚!”他的语气坚决而凌厉,大步朝着她们走近,粗暴地将苏锦暄拽开,又紧紧钳制在怀中。 “是我将春荷支开的,不关她的事!”苏锦暄极力辩护,拼命想挣脱他去保护春荷,奈何她一个弱女子敌不过男人的力道,只能眼睁睁看着春荷被一步步拖走,满心的绝望。 “她身为奴婢,没尽到自己的职责,就该受罚!”贺承越紧拽着她的双臂,凶狠的目光不断逼视着她,心中那团怒火一点就燃。 听着那边传来春荷一声声凄惨叫声,苏锦暄全身颤抖,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恐,她的眼圈微微泛红,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渐渐滑落。 她心中满是愧疚,却说不出话来。 “本王就是要让你记住今日的教训,春荷因你而挨板子,下次你再敢动歪心思逃出王府胡闹,她可就不止挨板子那么简单了!”贺承越阴狠地威胁道。 其实他早有预料苏锦暄会逃跑,也知春荷身份的蹊跷,此番责罚是杀鸡儆猴罢了。 苏锦暄收起泪水,深吸一口气,冷笑着嘲讽道:“贺承越,你以为你关得住我的人,就关得住我的心吗?” 贺承越沉思一会,微微扬起嘴角,轻言道破她的心事:“所以,你的心早已给了贺子遇,对吗?” 第二十一章 与世子的约定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此言一出,苏锦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一种被拆穿的慌乱萦绕于心间。 她怔了怔,抬眼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倔强应道:“是又如何?我只爱他一人。” 此刻贺承越的眸光变得愈发犀利,声音逐渐低沉:“倘若他不能活着回来,你要为他守寡一世吗?” 听到这话,她顿时不安,瞪大了眼睛紧张地追问:“你要对他做什么?” 四目相对间,两人相互较劲的意思越发明显。 僵持良久,他的唇角微启,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缓缓道出:“战场上刀枪无眼,难保性命之忧,无须本王动手。” 苏锦暄越听越惊慌,脸色逐渐变得煞白,她动了动嘴唇,却说不上任何话来。 他所言之意并非无道理,一字一句戳中她心中的担忧,一时之间令她无言反驳。 渐渐的,她的思绪回到贺子遇出征前后的那段时光。 她恍惚想起祈愿节那一日的璃月河畔聚满了人,那一棵挂满无数红布条的祈愿树上承载着云梁百姓的美好心愿。 苏锦暄与贺子遇不例外,如往年那般来到此处祈愿。 两人站在树下并肩而立,双手交握放于心口之上,许下诚挚的愿望。 “暄儿,你许了何愿?”贺子遇突然睁眼,转头目光深情地望向苏锦暄,好奇问道。 “说出来就不灵啦!”苏锦暄咧起嘴角,神秘笑道,她看向贺子遇的双瞳间自然流露出倾慕爱意。 “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姑娘家的心愿不外乎是遇得良人,嫁得好姻缘。”贺子遇打趣了一声,习惯性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苏锦暄的头。 “哪有?暄儿才不需要好姻缘呢!”苏锦暄瞬间羞红了脸,违心地反驳道。 “不然就是......”贺子遇挑了挑眉,故作神秘地猜测着。 苏锦暄拗不过他,立马打断:“好了,您别猜啦!暄儿的心愿是您每次出征都要平安归来。” 此话一出,贺子遇的笑容瞬间凝固,眉眼间逐渐展露歉疚之意。 这一年来,他为了取得军功,时常征战在外,委实怠慢一直在京守候他的姑娘。 每次归京,两人相聚的时刻总是不多,只能让她一次又一次承受着思念之苦。 为了未来,他只能拼命夺取军功,想给她幸福的后半生,不想单靠着家族荣华而任人拿捏。 “子遇哥哥,你在发什么呆呀?”苏锦暄凑近贺子遇,探究地盯着陷入沉思的他。 贺子遇这才回过神,面露自责的神色,开口道:“暄儿,总是让你等着,实在有愧。” “只要子遇哥哥念着暄儿,每次出征平安归来,暄儿别无所求。”苏锦暄懂事地笑了笑,一副满足的神情。 愈是如此,他的心愈愧疚不安。 她看着深陷自责而无法自拔的他,连忙转移话题:“子遇哥哥,您能为暄儿做一支糖人吗?” “当然可以。”贺子遇爽快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可以为我做吗?”苏锦暄满心欢喜地凝视着贺子遇,得寸进尺地问道。 贺子遇看着眼前可爱动人的苏锦暄,噗嗤一笑,轻点一下她的鼻尖,宠溺应道:“走吧!小馋鬼。” 两人正要动身朝着糖人摊走去,却撞见匆匆赶来的易楷。 易楷此时一脸焦急,冒着主子不悦的风险,凑到主子耳边低语:“世子,边城军情危急,陛下急召您入宫。” 贺子遇闻言,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此事当真?” 苏锦暄看着贺子遇与易楷的表情皆不对劲,心生不妙,恐怕今日这糖人是做不成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贺子遇便露出一脸愧疚的神色,看着苏锦暄,为难地出声:“暄儿,我有事急需入宫一趟,糖人只能改日再做了。” 苏锦暄心底泛起一阵失落,但她明白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她不会无理取闹,于是懂事地点了点头应允。 将她安全送回相府之后,他便随易楷进宫。 站在相府大门口的她,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神色黯然,失落与难过瞬间爬上心头。 过几日,贺子遇主动来到相府见苏锦暄,正当她满心欢喜之时,他却残忍相告:“暄儿,我明日要出征了。” “您不是才回来没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又要走了?”苏锦暄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她眼底闪着泪光,呆滞地望着他。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她措手不及。 “边城军情告急,皇上下旨,命我明日带兵出征。”贺子遇轻叹一声,无奈道出缘由。 苏锦暄此刻满眼的落寞,她明白他需要保家卫国,可时常的聚少离多还是令她忍不住难受。 她原以为他此次归京,两人可以相聚多些日子,不曾想这才过了半月,他又要离开。 “那这次何时才归京?”苏锦暄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收起难过的心情。 “少则两月,多则半年,但我一定会尽早回来的。”贺子遇信誓旦旦地保证,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暄儿,你定要等我归来。” 他理解她的心情,可是身为皇族子嗣,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他肩上担负着为国征战的重任,这些远比儿女情长重要得多。 哪怕深爱着她,却无法给她陪伴,他只能尽力补偿。 “暄儿哪次不是眼巴巴等着您回来?”苏锦暄撇了撇嘴,有些委屈道。 贺子遇愧疚地看着苏锦暄许久,忽然在心中立下一个决定,对着她语气坚定道:“暄儿,待我此次出征归来,便向皇上请旨赐婚。” 苏锦暄一听,顿时愣住。 关于嫁人这件事,她总觉得很遥远,从未想过会这么早面对。 “怎么?你不愿意嫁给我?”贺子遇看着沉默无言的苏锦暄,不安地问道。 苏锦暄的脸颊渐渐染上一抹嫣红,羞怯地点了点头,小声应道:“我当然愿意,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来得这么快。” 贺子遇情到深处,忍不住握起她的手,深情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我既两情相悦,成婚便是迟早的事,只要我立下战功,便可向皇上请旨赐婚。” “嗯,我等你。”苏锦暄心生暖意,坚定地点了点头,不禁憧憬起他们以后相濡以沫的日子。 对于他的承诺,她愿意守候,所以一直谨记两人的约定。 可是,这一切的平静却在一场宫宴中变卦。 那时,边城战报传来,奕王世子带兵英勇征战,顺利击退敌军,获得首战告捷。 此振奋人心的消息之余,恰逢太后寿诞,朝中上下一片欢庆,因而太后寿宴及庆贺宫宴共同举办。 群臣携家眷前往宫中赴宴贺寿,苏锦暄身为丞相嫡女,深得皇上与太后的恩宠,自然在列。 而此次进宫赴宴,却改变了她后半生的姻缘。 宫宴之上,群臣按礼朝拜,向太后祝寿,场面一度热闹。 献礼环节到来之时,太子妃率先自告奋勇上台献舞,顺带邀苏锦暄同台共舞。 她对苏锦暄一向不服,如今能将她比下去的机会岂会放过? 太子妃的舞艺在京城中数一数二,苏锦暄虽自幼习舞,也精通舞艺,但极少在众人面前献舞,所以不知情况的太子妃想借此压她一头。 苏锦暄不领情,她本就不喜欢在重大场合献舞,更别说与讨厌的太子妃共舞。 “暄儿今日无兴致献舞,失陪了。”众目葵葵之下,苏锦暄将太子妃的邀约给拒了。 “暄儿,朕知道你的舞艺出彩,只可惜鲜少展现,今日可不能扫了兴。”皇帝贺宏元兴致高涨地笑道,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皇帝说得在理,暄儿呀,哀家可是很久没见你跳舞了,今日可得让哀家瞧瞧。”太后同样发话,道出自己的心愿。 “暄儿妹妹,今儿是祖母的寿辰,你总不能让祖母失望吧?”太子妃搬出太后,借此威胁一番。 既然皇上和太后都发话了,苏锦暄不好再推脱,只能硬着头皮上台献舞。 “容筝姐姐,暄儿跳起舞来可是不留情面,如若无意冒犯,您可别在意。”苏锦暄丑话说在前头。 “自然不会,暄儿妹妹请放心。”太子妃一脸从容笑意,心底却打着小算盘。 随后,两人在众多目光注视下,翩翩起舞,舞步各有风姿,舞技各有所长。 苏锦暄曼妙的身姿在风中旋转舞动,飘逸的袖摆漫天轻盈飞舞,灵动的舞姿仿若莲步仙子。 全场皆为之惊叹,就连沉默寡淡的五皇子都移不开眼,她的舞姿着实惊艳,令他刮目相看。 相比之下,一门心思想要赢过苏锦暄的太子妃有些过犹不及,发挥失常,心中有着百般不甘。 趁其不备,她假意靠近,暗中对苏锦暄使绊。 苏锦暄躲闪不及,重心不稳地朝着身后栽去。 如此突发状况令台下众人措手不及,眼看她就要倒下,忽然一个身影运着轻功疾速朝着她靠近,在最后关头将她稳稳扶住。 苏锦暄惊魂未定,任由那强健的臂膀托着她的身子,她急喘了一口气,抬眼一瞧,映入眼帘的是五皇子那张俊美而又清冷的脸。 第二十二章 乱点鸳鸯谱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扶住苏锦暄,用深究的目光流连她清秀的面容之上,两人静止在顷刻间。 待到他们站稳,苏锦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推开贺承越,面露一丝尴尬。 虽说是他的出手相救,但众目睽睽之下,两人靠得太近总归是不合规矩。 “小女子锦暄谢过王爷的相救之恩。”苏锦暄微微颔首,客气地道谢一声。 “苏姑娘不必多礼。”贺承越温声回应,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种礼貌姿态。 此时太子妃却装模作样出声:“刚刚不小心害得暄儿妹妹差点绊倒,姐姐实在有愧,望妹妹请见谅。” 说完,她还有些不快地瞥了贺承越一眼,记恨起他的多管闲事,坏了她的好事。 碍于众目之下,她不得不道歉,而后又阴阳怪气地叹道:“幸亏五弟的好身手,否则暄儿妹妹就要受伤了!” 苏锦暄不留情面地怒瞪着太子妃,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明明是故意的,还装无辜!”锦暄心情不快,忍不住低声呢喃一句。 这话却被耳尖的太子妃听到,她立马不服地争辩起来:“暄儿妹妹,你这话是何意?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 “呵呵,是不是故意的,想必容筝姐姐您自己最清楚。”苏锦暄白了她一眼,不屑地冷嘲一声。 两人当众争执不休,皇后适时发话:“行啦!都少说两句,太子妃先归位吧。” 太子妃愤愤地瞪了苏锦暄一眼,心有不甘地回到台下入座。 皇后又将关怀的目光投向仍留在台上的苏锦暄,问候道:“暄儿,没伤到哪吧?” “回皇后娘娘,臣女无碍。”苏锦暄恭敬应道。 “哈哈,刚刚五皇子救下暄儿那一刻,身手真是绝妙!”贺宏元突然发话,对贺承越赞赏一声。 皇后则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看台上的两人,紧接着温柔笑道:“陛下,臣妾倒是觉得越儿与暄儿甚是般配。” 贺宏元同样看着台上的两人,赞同道:“皇后言之有理,两人年岁相仿,家世般配,自为佳缘。” “陛下,臣妾以为,若能够成全这一桩美好姻缘,定是佳偶天成。”皇后顺势提议,心中满是期盼。 贺宏元思索了一番,随后赞同了皇后的观点,点头欢喜笑道:“朕正有此意,那便将暄儿赐婚于五皇子吧。” 贺宏元这一乱点鸳鸯谱着实让台上的两人瞬间错愕。 而他本就喜爱苏锦暄这个小丫头,加之皇后看中苏家势力,平时没少吹耳旁风,又恰逢归京不久的五皇子已到适婚年龄,尚未婚配。 两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私心,贺宏元早有赐婚的想法。 今日趁此良机,更是铁定了他想促成这一桩美好姻缘的心。 苏锦暄闻言,慌张不已,面向贺宏元支支吾吾道:“陛下......暄儿配不上五皇子,望陛下三思。”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投来诧异的目光,唯独贺承越似乎不意外她此时的反应。 “暄儿着实谦虚呀!你贵为相府嫡女,如何配不上?”皇后轻笑一声,将苏锦暄的话堵了回去。 “暄儿,你是与五皇子婚配的最佳人选。“贺宏元不给她辩驳的机会。 “我......“苏锦暄语塞,找不到更适合的话语来推脱。 殊不知,她已心有所属,容不下别人,更何况她不想嫁给贺承越这样不熟悉的人。 “父皇,儿臣归京不久,尚未安定,暂不适合娶妻。”贺承越终于出言推脱。 “五皇子,你已到婚配年龄,已封王建府,该有一位王妃伴于身侧,帮你打理王府。”贺宏元语重心长道,同样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陛下,暄儿……还不想嫁人。”苏锦暄一气急,脱口而出。 贺宏元一听,无奈又好笑地摇头叹息道:“暄儿呀!全天下也就只有你敢同朕说出这种话了,你这是占着朕宠你,不忍心罚你,你自己说说,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可是......”苏锦暄还想辩解,却被突然上台的苏睦阻止。 他朝着苏锦暄投去一记警告的目光,示意她别再乱讲话,怕女儿惹得圣怒,相府将大难临头。 随后,他又连忙下跪,对着圣上拱手谢恩:“臣代小女谢过陛下恩赐。 “爱卿免礼,此事就这么定了。”贺宏元高兴地挥了挥手,将台上几人禀退。 苏睦连忙带着女儿离开舞台,生怕她再多说一句错话。 苏锦暄百般不情愿地随着父亲回到台下就座。 整场宫宴,她都闷闷不乐,看着对面远处若无其事喝着酒的五皇子,她的心情更加烦躁。 明明贺子遇出征前与她有了约定,她说过会等他,结果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赐了婚。 若她真的屈服,那便违背贺子遇的感情。 这一刻,她满心的绝望。 从那以后,她便使尽了法子胡闹,只为推去这桩不称心意的赐婚。 这才有了这段时日的纷争,眼下被困于王府的日子,令她的心愈发煎熬。 她抽回思绪,猛然推开贺承越,情绪失控般地不停摇头,不等他发话,便转身跑开,此刻见都不想多见他一眼。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贺承越的心情百感交集。 他思虑良久,对冷霄吩咐道:“将春荷关押起来,对外宣称她犯了事。” “遵命。”冷霄点头应下,随后想到什么,又凑近主子耳边低语请示:“殿下,那梁家二公子该如何对付?” “先不打草惊蛇,只要别让苏锦暄再与他见面便可,本王倒要看看这人的背后主使还想搞出何种花样。” 贺承越面色逐渐深沉,而后又补充一句:“至于那日在玉春馆擒获的那几名刺客,上交由大理寺处置吧,让他们务必查清幕后主使。” “若是如此,苏姑娘因此受牵连怎么办?”冷霄深深顾虑道。 “本王已将此事始末上报于父皇,相信父皇自有决断,苏锦暄必不会受此牵连。”贺承越已安排好了一切,心中有着十足的把握。 “遵命!”冷霄这才安心应下。 接下来几日,莫尚宫应召来到靖宁王府为苏锦暄温习宫规。 苏锦暄拒绝不了,只好放弃挣扎,准备以退为进,挣回自由。 莫尚宫的教习十分严厉,令苏锦暄招架不住,时常叫苦,但因此她也安分了许多。 这一日,她独自在屋中抄书完成莫尚宫交代的女诫。 院子里忽然传来动静,她立马停下抄书,起身出门察看,结果发现是七妹苏锦思带着恕丽前来。 两姐妹见面便激动相拥,苏锦思紧抱着嫡姐,兴奋叫道:“五姐姐,思儿来看您了!” “小姐!奴婢也来了。”恕丽热泪盈眶,跟着上前拥住主子。 苏锦暄又惊又喜地回抱起两人,高兴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王爷命人到相府传话,说是您在王府待得闷,让思儿过来陪您说说话,也让恕丽过来伺候您。”苏锦思如实道出缘由。 苏锦暄一听,连忙拉开苏锦思和恕丽,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此事当真?” “嗯,思儿亲耳听闻,千真万确。”苏锦思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又一脸仰慕地感叹道:“五姐姐,王爷对您真是太好了!” “我不相信他会有这般好心,肯定是阴谋。”苏锦暄此刻依旧不相信,嘀咕了一声,又接着热情笑道:“咱们进屋说吧。” 进屋之后,苏锦思好奇地环视屋中一圈,不禁羡慕起来。 她身为相府庶女,为不受宠的柳姨娘所出,身份低微,为人一向低调,比苏锦暄小两岁的年纪。 初见五皇子之时,是在京城的集市,那日她受了欺负,正巧路过的五皇子为她出了气,从此,她的爱慕生了根,只可惜一纸婚书赐下,他成了她的准姐夫,而她注定无缘。 苏锦暄动手倒了茶,随后看向苏锦思放在桌台上的食盒,好奇问道:“思儿,你这是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京城百里的糯米糕。”苏锦思打开食盒,将一盘晶莹剔透的糯米糕拿了出来。 “哇!我最爱的糕点!”苏锦暄一脸欢喜,迫不及待拿起糕点尝了一口。 “五姐姐慢点吃。”苏锦思连忙递过去一盏茶,犹豫了一会,还是出言提醒:“其实......这是王爷命人买来的。” “什么?”苏锦暄差点噎住,咳嗽个不停,她立马扔下糕点,一脸惊慌地叫道:“你怎么不早说呢?” “思儿要是说了,您还会吃吗?”苏锦思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不会了!要不是怕饿死在王府,我连这儿的饭都不想吃呢!”苏锦暄一脸嫌恶,瞬间对眼前的糯米糕提不起兴趣。 “五姐姐,您别斗气了。”苏锦思拉了拉苏锦暄的手,无奈地劝道。 “我没斗气,我是认真的,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离开王府。”苏锦暄坚决地发誓道。 “可是,您为了世子的约定,就真的不愿意嫁给王爷吗?”苏锦思实在不解,世子对她来说有那么重要吗?竟然令她不惜一切抗婚。 在她看来,全京城的任何男子都比不上五皇子。 她十分羡慕,高高在上的五皇子于她一介身份低微的庶女来说可望不可即。 “思儿,你还小,等以后便懂得了。”苏锦暄不愿多作解释。 站在一旁的恕丽同样无法理解,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为了世子殿下,不惜一切抗旨真的值得吗?” “只要子遇哥哥的心与我一齐,这一切抗争就有意义。”苏锦暄眉眼一抬,一脸坚定道。 就在此时,经过门口的贺承越听闻此话,瞬间停住脚步,神色逐渐暗淡下去。 第二十三章 打翻陈年老醋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心中了然,果真被他猜中,她成日闹退婚的症结就在于此。 其实,与苏锦暄成婚这件事上,虽源于父皇旨意,实则他心中也有过一丝期待,只是他不敢承认罢了。 当他还眷恋着幼年时的那份温暖之时,她却为了别的男子不惜一切抗婚。 贺承越此刻的心情五味陈杂,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冷霄见主子突然停下脚步而迟迟未动身,不解问道:“殿下,不进去吗?” “算了,走吧。”贺承越轻叹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冷霄一脸困惑,不知主子这是怎么了,他也没敢多问,只能快步跟上主子。 翌日,王府来了客人。 院中一片佳木茏葱,轻风吹拂而过,吹起阵阵清爽,泛着暖春的气息。 小湖边种着一棵大枣树,树下摆放着一只矮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副棋盘,一壶清茶及两盏茶杯。 两名男子相对而坐,凝神对弈。 此刻坐在贺承越对面的贵客便是凌家二公子凌空梦。 凌空梦的父亲是镇北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因而正值舞象之年的凌空梦时常随父到军中历练,由此结识了贺子遇及常到军中走动的贺承越。 此次贺子遇出征,凌空梦因身子抱恙未能一同前往,如今他身子才恢复,便立马过来王府拜访贺承越。 “殿下,昔日在军中,您可没少赢棋,今日怎么失了水平?”凌空梦看着心不在焉的贺承越,疑惑地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心中多了些杂念,自然无法专心。” 见贺承越似乎有些苦恼,凌空梦瞬间发起关怀之心,问道:“殿下可是遇上麻烦事了?” “京城不比纣北,这里人心繁杂,防不胜防,至于女人更是麻烦。”贺承越模棱两可地答道,听得凌空梦一头雾水。 趁此空隙,贺承越伸手将棋子放于棋盘之上,果断将凌空梦的棋路截断,取巧得胜。 凌空梦此刻无心去在意自己输了棋局,仍旧追究着贺承越的话中之意,他思索了一番,好奇地问道:“所以,殿下这是为情所困?” 没等贺承越回答,他又接着追问:“与安晴姑娘有关?” “你在想什么呢?安晴在宫里好好待着,本王有何烦忧?” “不是安晴姑娘呀?”听到贺承越的回答,凌空梦十分困惑,不探个究竟不死心。 他挠了挠后脑勺,忽然想到什么,紧接着露出一脸惊奇之色:“该不会……是与那位相府嫡女有关吧?” 贺承越瞬间定住,脸上一副被人戳中心事的神色。 自从听到苏锦暄拒婚的真正缘由,他便陷入两难境地。 一方是好兄弟,一方是眷恋的姑娘,他不想夺人所爱,却放不下。 “你说,本王若为了守住在乎的一切,夺走兄弟本该拥有的幸福,是否枉为人?”贺承越幽黑的瞳眸之中透出淡淡的惆怅之色。 凌空梦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殿下,您口中的兄弟是指世子?” 贺承越突然沉默,眼睛不停地盯着凌空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凌空梦见贺承越没有回答,他又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便要看您心中的分量了,若是所在乎的更重要,那便舍弃兄弟情吧。” “是吗?”贺承越迟疑地问道,又提出了假设:“若是到时子遇怨恨本王,与本王作对,你帮谁?” 此话着实难住了凌空梦,两人都是他的好兄弟,谁也舍弃不了。 他思考了许久,尴尬地笑道:“自然是有理的那一方。” 关于相府嫡女与世子来往甚密的传言,他略有耳闻,也明白贺承越的身不由己。 忽然,凌空梦又想到一个问题,紧张地追问道:“可是如此一来,安晴姑娘怎么办?” “与安晴何干?”贺承越微微挑眉,不解凌空梦话中之意。 “一直以来,让殿下挂心的人不是安晴姑娘吗?怎么一回京就变成别家姑娘了?” 凌空梦百思不得其解,他原以为只有安晴才是贺承越的软肋。 贺承越沉思了一会,试探着问道:“倘若本王的心另有所属呢?” 凌空梦无言以对,他有些惊诧,忽然想到什么,又不敢置信地问道:“您该不会喜欢上那位相府嫡女吧?” 正巧此刻贺承越刚拿起一盏茶饮下一口,听到这话,差点噎到。 “咳咳……你这又是从哪听说?”贺承越剧烈咳嗽几声,脸色稍稍不淡定地看着凌空梦。 “您刚刚的假设说明了一切。”凌空梦道出己见。 就在贺承越正要开口解释时,他却抢着出声:“不过呀,您应该不可能会喜欢那位苏姑娘的,凌某听闻那可是位不好惹的主,行事刁蛮任性,没半点大家闺秀的矜持,如此狂野女子,谁敢喜欢她呀?” 这话让贺承越听来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准备反驳,凌空梦又不给他机会:“哦!凌某知道了,定是那一纸赐婚让您为难!不过您放心,凌某可以帮您想办法让陛下收回赐婚旨意。” 凌空梦沾沾自喜地说着,还特地起身走到贺承越身旁,热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信誓旦旦道:“在下定会为兄弟两肋插刀!” “  你......”贺承越皱起眉头,正想出声,凌空梦再次抢话:“殿下,您是否被凌某感动了?” “说完了吗?”贺承越脸上浮现一丝淡漠,冷不丁问一句。 “说完了。”凌空梦看着贺承越有些不悦的面色,这才惊觉自己话多了,立马闭嘴。 “你可以回去了。”贺承越有些嫌弃地拿开凌空梦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凌空梦愣了一会,又死皮赖脸地搂上他的肩,颇为好奇地问道:“您这般无情赶人,是急着去见心爱的姑娘?” 贺承越不作声,则是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凌空梦一眼。 他正想赶人,却听见正院门口忽然响起一声急切的叫唤:“贺承越!” 紧接着,苏锦暄跑进院中,站定之时才发现两个男人搂在一起,吓得她立马捂起眼睛,转身背对着他们,暗自懊悔自己的唐突到来,竟然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她一脸尴尬道:“抱歉打扰了!我改日再来!” 说完,她抬脚便要离开。 “站住!”贺承越出声将她唤住,果断拿开凌空梦的手,起身看向她,轻声问道:“有事吗?” 凌空梦则将探究的目光投向门口的苏锦暄,又转头望向旁边的贺承越,顿时面露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没事,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苏锦暄回过头看着类似亲密的两个男人,心虚地笑了笑。 “你没看见什么?”贺承越皱起眉头,追根究底地问道。 “没什么!”苏锦暄连忙应声,将自己撇清。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刚才看见了什么?”贺承越不依不饶,非要为难她。 “看见......看见你们在谈事。”苏锦暄急中生智,脱口而出。 凌空梦一直站在一旁看好戏,看着苏锦暄的反应颇为有趣,他主动走到她面前,亲和笑道:“你就是丞相嫡女苏锦暄对吧?” “嗯,正是本姑娘。”苏锦暄点头承认,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凌空梦。 他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意一看便知是个活泼好玩的贵公子,与性情寡淡的贺承越大相径庭。 “久仰姑娘大名,在下凌空梦幸会。”凌空梦拱手见礼,自报姓名。 “幸会凌公子。”苏锦暄以礼回应,心中还在暗自猜测两人的关系。 她有些疑惑地想着,慢慢地将目光转到贺承越身后的石台,随后兴致大起地叫道:“咦,你们在下棋呀?” 凌空梦特意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贺承越,不嫌事大地笑道:“呵呵,传闻苏家五姑娘棋艺精湛,不知凌某今日是否有幸目睹一番?” “呵呵,凌公子过奖了,本姑娘就是自幼跟着家中兄长学习棋艺,掌握了各项技巧罢了。”苏锦暄自谦笑道。 “要不,咱俩来一局?”凌空梦趁机邀请对弈。 只是他尚未察觉,贺承越此刻盯着他的眼神足以射杀。 苏锦暄瞥了贺承越一眼,犹豫一会,终是应下:“好呀!正巧本姑娘今日有些兴致。” “别丢人现眼了,哪儿凉快待哪去。”贺承越满眼的不看好,无情地打击道。 苏锦暄更是不服,特意走到他面前,反怼一声:“狗眼看人低!” 随后,她扭开头,自顾自坐到石台前。 “你说谁是狗?”贺承越皱起眉头,脸上的不悦之色愈发浓重。 “谁应谁就是。”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大声讽道。 “呵,你胆子真大,竟敢辱骂本王!”他冷笑一声,脸色愈发阴沉。 恐怕全京城的姑娘也就只有她敢如此与他公然对抗。 “本姑娘可没指名道姓,殿下想承认,请自便。”苏锦暄理直气壮地回怼,随后不打算再理会他。 “你!简直不可理喻!”贺承越心中的怒意一点一点地积累,一不小心便会爆发。 “殿下息怒,凌某想与苏姑娘切磋棋艺,您就谅解一下。”凌空梦讪讪笑道,顺手将贺承越推至苏锦暄身旁坐下,自己则坐到两人对面,着手开始棋艺切磋。 贺承越的身子坐得笔直,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严肃地盯着苏锦暄手中的棋子,又冷不丁地出言打击:“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输得一败涂地。” 苏锦暄专心投入对弈之中,忽视他的言语攻击。 而凌空梦同样将注意力放于棋盘之上,也没有理会贺承越的话。 就这样,贺承越被他们晾在一旁。 他的心情犹如打翻陈年老醋那般,一股酸溜溜的醋劲涌上心头。 第二十四章 又生一计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这凌空梦刚刚还说了苏锦暄的坏话,这回又同她熟络起来,这让贺承越心里记了仇。 贺承越心情不快地看着两人有说有笑,他的脸色逐渐阴沉,在苏锦暄即将落下一颗棋子时,他冷嘲热讽地出声:“真是急于冒进!不小心便要落入敌方圈套。” 苏锦暄耳充不闻,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走。 “愚蠢!这般走棋绝对成为对手的猎物。”贺承越接着打击,不停地寻找着存在感。 苏锦暄依旧不予理会,静待凌空梦出招。 凌空梦却没法不受影响,落个棋子都犹犹豫豫,他心有所虑地看了贺承越一眼,转而对苏锦暄试探问道:“苏姑娘,殿下所言极是,您要不试试另走棋步?” “甭管他!如苍蝇一般吵死了!”苏锦暄一脸的嫌弃,摆了摆手骂道。 换来的是贺承越一记凌厉的目光。 直到棋局进入尾声之时,苏锦暄被凌空梦截住了棋路,眼看就要失利。 这时热衷说风凉话的贺承越再次出言嘲讽道:“呵呵,不听本王的话,自然是要倒霉的。” 苏锦暄这回孰不可忍,转头怒瞪了他一眼,烦躁地嚷道:“你能不能安静点?影响我发挥!” “本王就是看不下你的烂招,还好意思说自己棋艺精湛,看来就是个幌子!”贺承越冷哼一声,不屑地贬低。 听闻此话,苏锦暄气急,立马反怼:“本姑娘的棋艺无需你来评判!” “本王就是看不下去,好心指点。” “呵呵,真可笑!在君乐坊输给本姑娘的人,有何脸面指指点点?”苏锦暄不服输,翻起旧账嘲讽回去。 贺承越一听,倒是不乐意了,立马辩驳:“这与君乐坊的那种赌局能比吗?你的棋艺与本王相比真是差远了!” “别拿你的棋艺来侮辱本姑娘!”苏锦暄口不择言地反击,两人争执的火焰一势更比一势高。 他们的骂战愈发激烈而不可开交,着实把凌空梦吓傻了,他愣了愣,随后开口解围:“两位,都消消气,一场对弈而已,没啥好争的。” “闭嘴!”二人异口同声朝着他吼去。 凌空梦立马捂起嘴巴,不敢再发声,两人之间虽然水火不容,却让他感觉自己很多余。 眼前皆是不好惹的主,他觉得自己再留下只会令他们争吵得更凶猛,可怕的是还会被围攻。 他决定不再掺和,立马起身找个借口溜之大吉:“凌某突然记起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 说完,他立马开溜,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时,贺承越逐渐冷静下来,瞥了一眼落荒而逃的凌空梦,唇角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而苏锦暄还沉浸在怒意之中,但已经找不到适合的话语来反击。 她同样瞧了一眼匆匆离去的凌空梦,颇有心机地叹道:“这凌公子看起来不错呀!” 不等贺承越回答,她又自言自语念叨:“这外貌也甚合本姑娘的心意。” 她心中再次打起小算盘,想着若可以利用凌空梦闹出流言,逼得贺承越知难而退,主动请求皇上撤回赐婚旨意,也不失为一妙计。 “别打凌家二公子主意,他不是你可以染指的。”正当她津津乐道地筹谋着,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下。 苏锦暄并没有因此退缩,反而理直气壮道:“我喜欢谁,你阻止得了吗?” “如此说来,你看上凌空梦了?”贺承越紧盯着苏锦暄的眼睛,冷笑一声问道。 “没错,本姑娘对他十分感兴趣。”苏锦暄面露得意笑容,直言不讳地认下。 他看穿她心中的小阴谋,非但没有直言拆穿,转而问道:“那贺子遇呢?你这是准备移情别恋了?” 此话一出, 苏锦暄的心了咯噔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淡定,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也是,你很快便是本王的王妃,如何也轮不到贺子遇。”贺承越一脸得意,直戳她的心窝。 “痴人说梦!”苏锦暄理亏怼不过,只能低下头愤愤骂道。 贺承越看着她一副要强的模样,心中是无奈又可笑,但他不想再与她在这个话题扯下去。 很快,他缓下语气问道:“说吧,你来找本王何事?” 苏锦暄这才记起刚刚唐突找来的目的,她思索了一番,问道:“春荷呢?你把春荷关哪去了?” 自那日春荷受罚之后,她便没再见过她,过后由于她被莫尚宫缠住,又忙着温习宫规,顾不上这些,今日得空听闻府中下人在议论春荷受罚关押之事,她的心过意不去,于是立马过来要人。 “问这干嘛?身边缺人伺候?本王不是让恕丽从相府过来伺候你吗?”贺承越满眼戒备地盯着苏锦暄,闭口不提春荷去向。 “春荷好歹是因我受罚,我总不能弃之不顾吧?” ‘这个笨女人,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贺承越在心里无奈地骂着,随后朝着她投去一记凌厉的目光,语气严肃道:“她犯了事,不能再伺候你。” 苏锦暄看着一脸冷漠的贺承越,心中不禁暗叹此人冷血无情,对一个受连累的婢女责罚如此严重,简直惨无人道。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随后凑近贺承越,紧张地问道:“老实说,您不会把她给打死了吧?” 贺承越瞬间无言,抬手轻敲一下她的脑门,呵斥一声:“有精力追究此事,还不如赶紧回去把刺绣做好。” 说到这个,她也来气,今日一早醒来,她见恕丽拿来几副刺绣半成品及一篮针线,说是王爷让冷霄送来的,要求她三日内完成,还不许马虎。 她本就不喜欢也不擅长刺绣,虽说从小爹娘没少逼她学,但以她的性子总是无法静心,这种枯燥而繁杂的针线活实在令她提不起兴趣。 她顿时脸色大变,情绪激动地讨伐道:“我还没问你呢!要我做那么多刺绣做甚?还要两日内完成,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做到?” “做不到就别回相府了,留在王府好好伺候本王。”贺承越微微扬起嘴角,轻言威胁道。 “你想得美!谁要伺候你啊!”苏锦暄气都不打一处来,大声骂道。 下一刻,他的话令她瞬间重燃希望:“倘若你三日内完成,本王可以考虑亲自送你回相府。” “真的?”苏锦暄眼睛一亮,半信半疑地问道。 “本王看起来像在说假话吗?” “一言为定!”苏锦暄此刻心中充满期待,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跑回琅云苑做刺绣去。 此刻再多的恩怨都没有比回相府更重要。 贺承越看着迫不及待跑开的苏锦暄,脸色逐渐暗淡下去。 她就这么想离开他吗? 正当他独自神伤之时,冷霄匆匆来报,附到他耳边低语:“殿下,陛下宣你进宫一趟。” “知道了。”贺承越收起愁绪,点头应声,随后立刻出府进宫。 元圣宫中金碧辉煌,殿中立着几根大柱子,每根柱子上面都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象征殿中主人至尊无上的身份。 金漆雕龙的宝座上,坐着一身明黄的贺宏元,他今日心情似乎极佳,满脸的慈睦笑意,不停地端凝着应召前来的五皇子。 即便如此,片刻的沉默还是令父子之间生出淡淡的疏离感。 贺承越习以为常,离京多年的他对眼前的父皇并不亲近,只限于君臣之间适当的分寸。 贺宏元心中自有亏欠感,但不会轻易表露,却也不亲近于眼前的儿子。 “五皇子,近日与暄儿在王府相处得如何?”贺宏元率先开口,例行关切地问道,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贺承越沉思一番,拱手恭敬应声:“回父皇,儿臣与暄儿近日相处甚好。” 听着贺承越的回答,贺宏元甚是满意,微笑点头又问道:“那暄儿可还安分待在王府?” “回父皇,暄儿如今收起玩心,整日待在屋中研究刺绣,静心温习宫规,不再胡闹。” “那便甚好,暄儿的性子是闹腾了些,但本性善良,日后你多担待着。”贺宏元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好好待暄儿,绝不会辜负您的重望。”贺承越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贺宏元看着一脸坚定的贺承越,放心地点头示意,随后又命大监拿来一本大红册子,仔细翻了翻,又对着贺承越郑重道:“既然如此,朕觉得是时候定下你们的婚期了,朕与太后选定几个好日子供你挑选,你自己看看喜欢哪一日?” 说着,他将册子放回大监手中,命他呈过去给贺承越。 贺承越顿时有些迟疑,并未接过大监递来的大红册子。 他思虑几番,随后直接下跪,面色凝重地请求道:“父皇,儿臣归京不久,尚未安定,事务繁忙,暂且不适合娶亲,恳求父皇推迟婚期。” “这.......”贺宏元眼中闪现一丝惊诧,他没想到五皇子胆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沉思片刻,带着满心疑虑问道:“怎么?你不想娶暄儿?” 第二十五章 出尔反尔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儿臣不敢,只是尚未做好娶妻准备,倘若仓促成亲,怕是委屈了暄儿。”贺承越找个借口搪塞道。 如今苏锦暄对赐婚一事不情不愿,朝中个别势力又对他虎视眈眈,他分身乏术,只能尽力拖延婚期。 贺宏元深思熟虑一番,觉得贺承越言之有理,终是松口同意:“你倒是思虑周全,朕甚感欣慰,那便随了你的心意吧,待你哪日准备周全,便尽早将婚期提上日程吧。” “多谢父皇成全!”贺承越顿时松下一口气,按礼磕下了头。 与此同时,在殿中倒茶的某位公公时不时竖起耳尖打探皇上与五皇子之间的谈话,直至退出殿外之后便立马将消息送至元景宫。 赵皇后闻言,心中大为不悦。 她的儿子好不容易归京封王,在朝中根基未稳,急需苏家这一权势助力,倘若不能娶得苏家嫡女,那便少了一分胜算,她岂能不忧心? 偏偏她那傻儿子为了一介身份卑微的婢女,对这桩婚事不上心,如今还要推迟婚期,这让她实在坐不住。 想到这儿,她把一切怒火发泄到宫女安晴身上。 同父皇商讨一番朝中大事之后,贺承越离开元圣宫,照例来到元景宫请安。 虽说他与赵皇后并不亲近,但总归是生母,该尽的孝道他还是会尽。 当他踏进元景宫时,却看到揪心的一幕,安晴不知犯了何错,正在挨板子。 一顿又一顿的大板子落到她的背上,她娇弱的身躯难以承受如此酷刑,场面十分残忍。 安晴咬牙强忍着,面色十分惨白,一声也不敢吭。 贺承越见状,立马冲上前阻止,从太监的板子下救出安晴。 他小心扶着她,露出满脸的担忧。 见到他出现,她的唇角微微扬起,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 不一会,她腿一软,差点站不稳,后背的伤痛令她几乎晕厥过去。 他满眼愤意,就连身旁的冷霄都能感受到主子心中即将爆发的那团火气,他召来一名宫女,命她将安晴带下去疗伤。 这回他忍无可忍,双拳紧攥,大步冲进寝殿中,朝着站在花台前精心修剪枝叶的赵皇后走去。 “母后答应过儿臣,会好好关照安晴,为何儿臣今日见到的却是这般重罚?”贺承越冷声质问,语气中带着些愤怒。 “安晴笨手笨脚,打翻了本宫珍贵青花瓷杯,该好好调教一番。”皇后不紧不慢答道,一脸的云淡风轻,手中拿着金剪子,不断修剪那参差不齐的枝叶。 这理由令贺承越难以信服,他冷笑一声,指责道:“母后是想泄愤,拿安晴出气吧?” 此时他心中猜出几分,定是他在元圣宫所求之言传到母后耳中了,这宫中传话之快实在超乎他的预料。 眼前这个生母,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他一直以来都埋怨着她当年为了自保,将幼小无力的他弃之不顾。 母子之间的生分,令他疏离,哪怕他知道母后一直与太子暗中较劲,他也不想掺和。 于他而言,无所谓得到皇位,更不需要一位家世强大的王妃来帮衬,他想要的只是苏锦暄的心。 “若你能让本宫省心,本宫又何苦为难安晴?”皇后轻叹一声,终于停下手中动作,转头无奈地看着不争气的儿子。 “那母后想如何?”贺承越冷冷地质问道。 皇后放下剪子,缓步走到贺承越面前,幽幽道出 :“本宫知道,你不愿娶苏家嫡女,是因为安晴。” “所以母后就迁怒安晴?”贺承越觉得十分可笑,目光愈发幽冷,接着无奈道:“母后当真以为儿臣是因为安晴才想推迟婚期的?” “难道不是吗?你与安晴在赵家是如何相处,本宫可是一清二楚。”皇后依旧坚信自己所闻,非要棒打鸳鸯。 “若真如此,母后会如何做?”贺承越不想多作解释,转而试探道。 “你想要本宫不迁怒安晴可以,只要你尽早娶了苏家嫡女,本宫便将安晴还给你,到时候你就是将她纳为妾室,本宫也绝无二话。”皇后直接亮出自己的条件。 贺承越瞬间沉默,眼睛直盯着赵皇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晴于他而言也是重要的人,她原本是纣北城赵家的丫鬟,自她被卖入赵家那一日起,就在贺承越所居院落当差,负责打理他的日常,她陪伴他度过六年的孤苦时光,早已成为彼此心中重要的亲人。 尽管身份悬殊,却也知心。 他对安晴谈不上喜欢,却见不得她受苦。 归京那时,他本想着带她回来,在封王建府之时,可以安排她打理府中,无需再受赵家人的欺压。 奈何回京之后,赵皇后二话不说便将安晴留在元景宫,她不想这个身份卑微的婢女继续留在儿子身边,扰乱他的心。 在她心目中,靖宁王妃最合适人选非苏家嫡女不可。 而他如今羽翼尚未丰满,争不过赵皇后,只能暂时将安晴留在元景宫,以待来日强大将她救出。 贺承越与皇后闹了些不愉快,只能心烦意乱地回到王府。 两日后,苏锦暄满心欢喜地来到正院,带着她的刺绣成品来过目。 她一跑进书斋,便看见贺承越独自在书案前拿着册子专注览阅,但他一脸的面无表情暗示着他心情不佳,然而她并不在意。 只要能够重获自由,其他的事与她无关。 苏锦暄迫不及待走到书案前,毕恭毕敬见了礼,接着将手中的刺绣品呈上,极其诚恳地笑道:“殿下,请过目。” 贺承越抬头目光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接过刺绣品随意端详了几眼,便无情否决:“不合要求 ,全部重做!” “为何?”苏锦暄瞬间大叫起来,心情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 “这针脚实在粗鄙,拿出去只会丢本王的脸。”他看都不看几眼,直接挑刺。 苏锦暄一听,愤闷不已,辩解道:“好歹这也是本姑娘的一番心血, 你凭什么这么说?” 为了赶制这副刺绣,她两日都没睡过好觉,如今却被这般糟蹋,这让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虽说刺绣不是她的专长 ,但她好歹跟着家中的绣娘学过一段时日,不至于真见不得人。 “还不准本王说实话了?”贺承越直盯着她,摇了摇头冷笑道。 “你这也太伤人心了!”苏锦暄气得直发抖,小脾气一下子便上来。 “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日后如何当个好王妃?” “你!”听到此话,苏锦暄更是气愤,她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压根儿就没想让我回相府!” “这话倒是说对了,本王就是不想让你离开王府。”他微扬嘴角,露出一抹奸邪的笑容。 “您怎么能这样?说好的本姑娘三日内完成这些刺绣,您就亲自送我回去 ,如今却出尔反尔,您还配当王爷吗?”苏锦暄直指着他又气又急地骂道。 “本王改变主意了。”贺承越理直气壮地答道,语气中听不出半点羞愧之意。 “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放我回去对吗?”她此刻心中无比绝望,语气幽冷地问道。 “看来你还不算笨,回琅云苑好好待着吧。” “你太过分了!”苏锦暄气都不打一处来,想骂却找不到更合适的措辞。 “别像狗一样乱叫了,没准本王一高兴,便送你回相府。” “等着瞧,我一定会离开王府的!”苏锦暄一脸倔强地挑衅,说完便怒气冲冲跑出书斋。 一直等候在外的恕丽见到自家小姐,立马迎上来,急切问道:“小姐, 如何了?” “别提了,贺承越就是个混子!”苏锦暄满眼激愤地骂道,头也不回地离开正院。 恕丽追在她身后,一脸困惑地问道:“如此说来,王爷不放咱们回相府了 ?” 看着自家小姐此刻的情绪,恕丽猜到了几分。 “岂止不能回!怕是要永远住在这儿了!”苏锦暄此刻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那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恕丽一听,有些迷茫地追问道。 “当然是想办法离开了!”苏锦暄仍旧不甘心,不愿就这样一直被困在王府,哪怕这里戒备森严,她也要想办法逃出去。 逃脱的心又一次蠢蠢欲动,苏锦暄再次思索起新法子。 “小姐,要不别折腾了,咱们待在王府也不赖呀!”恕丽有些畏惧地劝道,就怕自家小姐冲动做傻事。 毕竟这儿不比相府,若是坏了规矩,小命都不知能否保得住。 “不知这王府有没有狗洞呀?”苏锦暄不愿放弃,在王府里四处乱逛,朝着各处墙角左瞧瞧右瞧瞧,努力寻找逃跑的出口。 恕丽胆小甚微,劝解无效的她只能小心地紧跟其后。 主仆二人走着走着,无意闯入一处僻静院落的门前空地。 一眼望去,门前凄冷寂静,院落矮小而简陋,大门半掩着,周边萦绕着阴森的气息。 一阵凉风吹过,苏锦暄和恕丽不禁打了个寒颤。 苏锦暄初次发现王府里竟然还有这处隐秘的角落,心中甚是不解。 那一日春荷带着她走遍了王府每一处,唯独没有来到这里。 就在她心生困惑时,门内忽然有了些动静,她不敢轻举妄动,连忙拉起恕丽躲到隔壁一处隐蔽小巷子的墙角后。 第二十六章 直扑他怀中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不久之后,苏锦暄看见两名婢女从那处僻静院落走出来,随后谨慎地将门落锁。 两人边走边聊着,其中一名婢女率先开口:“这春荷被琅云苑那位准王妃害得可真惨!不仅被打成重伤,还被关押起来。” “也不知那位刁蛮的准王妃有什么好的?时不时给殿下惹祸便也罢,还经常惹得殿下生气,可殿下竟然那般护着她。”另一名婢女连连附和。 “就是!不过是占着几分姿色和好家世博得殿下宠爱罢了。” “咱们可得离她远点,免得与春荷一般下场。” 这些话让躲着的两人听来是那般刺耳。 “她们太过分了!竟然这样编排小姐您!”恕丽愤愤不平,听不得别人说自家小姐的坏话,气得准备上前理论。 “诶!别去!管她们怎么说呢,我不在意。”苏锦暄连忙拉住恕丽阻止道。 她本就不想留在王府,王府的人对她印象越不好,对于她的退婚大计越有利,她巴不得这些长舌婢女将流言传到大街上去。 只是此刻,她无心去在意这些,眼下更重要的是关于春荷的线索。 两名婢女离开之后,苏锦暄走回这处院落的门前,仰头仔细打量着,心中生起些许疑问。 难道此处便是关押春荷的地方? 若真如此,那贺承越可真狠心,因她一时之错,迁怒于无辜的婢女身上,重罚至此,面对如此残暴的男人,更是加深了她退婚的想法。 回到琅云苑之后,苏锦暄一直心不在焉,脑中总想到那处偏僻院落,耳边回荡起那日春荷挨板子时的凄惨叫声,愧疚感又一次隐隐而生。 那日若不是她试图翻墙逃出王府,春荷也不会遭此劫,虽说她只伺候了她几日,但总算尽心,苏锦暄觉得自己不能弃之不顾。 入夜之时,苏锦暄实在坐不住,心中的好奇感愈发强烈,她特别想弄清楚春荷究竟所在何处。 事不宜迟,苏锦暄立马换上便服,打算再去那处偏僻院落瞧一瞧,正要出门就被刚回来的恕丽撞见。 恕丽心生警惕,害怕自家小姐又要出门惹祸,连忙上前挡住她的去路,神情紧张地问道:“小姐,您去哪?” “屋里太闷了,出去走走。”苏锦暄绕开恕丽便想往外走。 “奴婢陪您去。”恕丽不放心,想要跟上。 “不用,我走走便回来。”此事蹊跷而又隐秘,苏锦暄不想带个累赘。 “外边太黑了,小姐您一个人不安全。” “无妨,这儿是王府,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小姐......”恕丽依旧迟疑,苏锦暄这次不耐烦地打断:“你再跟着,我可要生气了!” “奴婢不敢。”恕丽不敢忤逆,只好眼睁睁看着苏锦暄出门。 待苏锦暄走后,恕丽仍旧不安,一直忧心忡忡地徘徊在院子门口。 此时正巧例行巡逻的冷霄经过,无奈之下,她只好将苏锦暄的行踪和盘托出…… 苏锦暄壮着胆子,手拿火折子,独自一人直奔那处偏僻院落。 她来到紧闭的大门前,此刻天色暗沉,寂静的四周伴随着阴森的凉风,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但心中的求知欲令她克制了恐惧。 她凑近门边,思索着解锁的法子,拔出头上的银钗在锁孔上捣鼓了一番,好一阵还是打不开。 正当她准备改变策略翻墙之时,忽然身后有个黑影朝着她逼近,紧接着一把剑抵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她还来不及反应,耳边便传来浑厚凶狠的男声:“别动,再动把你杀了!” 苏锦暄僵住身子,屏住呼吸,紧张地瞥了一眼身侧的人,余光之中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蒙面人。 “竟然是苏家嫡女!这贺承越肯定想不到,他的女人也有落入我手中的一天!”蒙面人瞪着凶恶的目光,仔细端凝着苏锦暄的面容,很快便识破她的身份。 这话苏锦暄不爱听,她连忙辩驳:“胡说八道!我才不是他的女人!” “废话少说!”蒙面男子大吼一句,加重剑锋抵在她脖颈的力道,再用力恐怕就要见血。 苏锦暄惊慌不已,她真怕自己今夜会死在这剑下,至死也无法离开靖宁王府,她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你是何人?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杀了我,皇上和苏相是不会放过你的!” 对方丝毫不受威胁,冷哼一声,反而恐吓道:“让贺承越把春荷放了!否则我提着你的人头去见皇帝!” 他原本打探到的消息是春荷被关在此处院落,可当他潜进去时却发现空无一人,随后便发现正在捣弄门锁的苏锦暄。 直觉告诉他,只要抓住这个女人,必定可以救出春荷。 苏锦暄瞬间汗颜,心里想着:我要是说得动贺承越,还需要冒这么大的险倒霉被你遇上? “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先把剑放下。”她心里害怕极了,却强装镇定,脑中不断思索着自救的法子。 她十分后悔自己的冲动,大黑夜独自一人跑来这儿搜寻线索,如今是叫天天不应了。 “哼!先离开王府再说!”黑衣男子懒得与她废话,拽起她准备将她挟持出王府。 苏锦暄此刻更是惊恐,虽然她也很想离开王府,但绝不是以这样威胁性命的方式被人带出去,此刻的她只想活命。 “等等!这位大哥,你就这么挟持我也救不了春荷呀!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要不试试?”苏锦暄尽力拖延着,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别耍花招!”黑衣男子怒吼一声,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不如这样,我带你去见贺承越,我有办法让他把春荷放了,并且可以让你相安无事地撤离王府。” “哼!你当我是傻子呢!”蒙面男子冷哼一声,将她的提议否决。 苏锦暄此刻内心无比绝望,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拖延住男子。 就在此时,周围忽然出现一丝动静,蒙面男子警惕地转头探寻声源,苏锦暄立马抓紧时机,躲开男子的剑,又咬了他的手一口,随后脱身逃跑。 她不顾一切拼命往前跑,心中十分恐惧,跑进一条巷子之时,看见贺承越出现在前方,她想都不想直扑他怀中,惊慌叫道:“快救我!有人要杀我!” 贺承越看着怀中的她,面色淡然,唇角上扬,勾起一抹微笑,随后伸手回抱她,给她一丝安心。 待她反应过来之时,连忙推开他,变了脸质问道:“你干嘛抱我?” 她还警惕地将双手护在胸前,对他十分防备。 “你自己看清楚了,刚刚是谁先抱谁?”见她如此愚蠢,他无奈地笑叹一声。 “我.....我一时情急没注意。”苏锦暄自知理亏,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本王这么大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你说你没注意,莫不是你眼瞎?”贺承越仍旧嘴上不饶人。 “我这不是害怕嘛!”苏锦暄低下头,心虚地嘀咕了一声。 “既然知道害怕,那这大黑夜的,你独自一人来此做甚?”他皱起眉头,对她投射凌厉的目光。 “我.....”苏锦暄犹豫了一会,索性直言问道:“春荷被你关在那处院落,对吗?” 既然到这份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你还真是不死心,独自跑来这儿找人?真当自己有那么大能耐吗?”贺承越看着眼前无知的她,觉得可气又好笑。 “我就是想知道,毕竟她因我而受罚,还被您重罚如此,我如何过意得去?”苏锦暄极力辩解道。 贺承越无语地摇了摇头,双手交扣在身后,绕着她走了一圈,轻言叹道:“你当真以为,本王是因你而责罚春荷?” “不然呢?”苏锦暄顿时觉得不对劲。 忽然间她有些明白了,贺承越对春荷的重罚并非她所想那般,这背后好像有着更大的阴谋。 “你还真是愚蠢至极!” “我哪里愚蠢了?”她心有不服,立马反驳。 “随本王来。”贺承越懒得与她多说,径直朝着那处僻静院落走去。 苏锦暄心中万般不解,看着周围阴森静寂的夜色,心里难免害怕,连忙跟上。 她随着他走进那处院落,才发现冷霄早已等候在此,旁边还站着几名侍卫,而刚刚那名蒙面男子已被擒获,身上被绑着绳子跪在地上,身旁还跪着浑身是伤的春荷。 而春荷同样被绑着,口中被塞了一块布,应该是防止她咬舌自尽,而她此刻面色苍白,眼神空洞。 这一幕,令苏锦暄触目惊心,眼前的春荷仿佛变了一个人,与之前唯唯诺诺的婢女形象判若两人。 “这是……”苏锦暄一脸惊诧地指着两人问道。 贺承越没有回答,直接走上前,粗暴地扯开那男子蒙在脸上的黑布。 露了脸的男子五官粗犷,一脸凶狠,眼观着绝非善类。 贺承越一脸冷漠,黑曜瞳中迸发出咄咄逼人之色,他站到男子面前,厉声质问:“说吧,是谁给你胆子擅闯王府?还敢挟持本王的女人!” “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男子冷哼一声,目光不善地别开头。 贺承越二话不说,直接从冷霄手中接过一把剑,走到春荷身旁,将剑抵到她的脖颈之上,冷声威胁道:“不说是吧?那我把她杀了!” “要杀要剐冲着我来!伤害女人算什么?”男子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那你说说,二皇兄还安插了何人在靖宁王府?”贺承越目光一转,直言逼问道。 “二皇兄?”苏锦暄听闻此话,顿时满目震惊。 他口中的二皇兄不就是太子吗? 她始终不敢相信,太子会如此作恶,在她印象中,太子一向为人和善,自幼对她关爱有加,怎么会做出残害兄弟之事? “还看不懂吗?你被利用了。”贺承越收回剑,转身走到她面前。 “什么意思?你是说,春荷是太子的人?”苏锦暄一脸不敢置信,整个人沉浸在震惊之中。 “这还用说吗?”他一脸深谋老算,声音冷到了极点。 贺承越话音刚落,忽然高处射下来两支,精准地朝着春荷和蒙面男子射去。 第二十七章 巧遇凌公子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春荷瞬间倒地身亡,黑衣男子一脸惶恐,用残存的口气悲痛大喊:“阿荷!” 不久之后,他便吐出一口血,同样倒地不起。 这一突发状况令在场之人反应不及,冷霄运起轻功飞上屋檐追击射箭的刺客,其余侍卫则留下保护主子。 贺承越的第一反应是将苏锦暄紧紧护在怀中,目光惊恐地望向高处。 苏锦暄惊魂未定,一动不动地靠在贺承越怀中。 待他确认危险解除之后,松开她又关切询问道:“你没事吧?” 苏锦暄目光呆滞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转身走到已经死去倒在地上的两人面前,端倪了一眼,无奈叹道:“近日王府不太安全,千万别一个人乱跑。” 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太子会这般狠心,竟派人来射杀他擒获的这两探子,以此消灭证据。 她走到他身后,看着死去的春荷,心有余悸地问道:“所以,您严惩春荷,是为了保护我吗?” 贺承越沉思了一会,轻声答道:“本王是为了警告她背后之人。” 他的话总是恰到好处的让两人的距离拉开。 “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苏锦暄见怪不怪地叹息一声,终是松了口气。 她还担心他对她太好,她消受不起,也闹不起来,使退婚之事难上加难。 “下次再一个人乱跑,本王不救你了。”贺承越严肃出声警告道。 “不救就不救,本姑娘才不稀罕呢!”苏锦暄低下头,不服地嘀咕一声。 “不稀罕?”听到这话,贺承越皱起了眉头,转身面向她,又将脸逼近她,嘲弄一番道:“刚刚是谁抱着本王哭着喊着求本王救她的?” 苏锦暄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依旧是倔强地反驳道:“胡说!哪有哭着喊着?” “反正没区别,你敢说你没有抱着本王求救?”他唇角上扬,轻嘲了一声,带着一脸玩味直盯着她。 “懒得理你!”苏锦暄理亏,不甘再败于他的下风,摆了摆手甩头离开。 她正转身要走,便听见贺承越对一名侍卫大声吩咐:“送准王妃回琅云苑,没本王的命令,不许她离开半步。” 苏锦暄立马停下脚步,回过头睁大眼睛瞪着他,满脸惊慌地问道:“你又想将我禁足?” 贺承越轻声笑了笑,答道:“本王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您这王府不安全,我不想住了!我要回相府!”苏锦暄此刻顾不上什么规矩,索性大胆提出自己心中所愿。 “此事没得商量,好好回琅云苑待着吧!”他丝毫不通融,说完便不理会她而走开。 苏锦暄吃了瘪,满不情愿地回了琅云苑。 待她失落离去,他才回头望一眼,心中黯然,却无可奈何,他如今不知该如何做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此刻,正巧追击失手的冷霄回来,直接跪到贺承越面前请罪:“请殿下赐罪!属下无能,让刺客逃脱了!” 贺承越的目光逐渐变得幽冷,却没有动怒,轻叹一声道:“起来吧,既然他们敢在王府动手,定是做了万全的之策。” “殿下,如今靖宁王府不太平,怕是连苏姑娘所居的琅云苑也被盯上了。”冷霄心有所虑地提醒。 贺承越眉头紧锁,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点头赞同道:“言之有理,看来本王需另做打算。” 翌日一早,正当苏锦暄还沉浸在睡梦中。 恕丽出了院子办事,不一会便兴冲冲跑回来,以最快速度冲回屋中,直接将床上的苏锦暄唤醒。 苏锦暄的美梦受惊扰,迷蒙睁眼,看着满脸欣喜笑意的恕丽,有些发懵道:“恕丽,你这一大早的,干什么?还不让我多睡会。” 说完,她翻了一个身,又准备继续进入梦乡。 恕丽依旧不放过她,不停摇着她的手,兴奋叫道:“小姐,别睡了,赶紧起床梳妆,一会出府玩去!” “什么?”听到‘出府’二字,苏锦暄霎时惊醒,咻的一下坐起身来。 她刚刚是听错了?恕丽好像说了句出府玩去。 然而,接下来恕丽的话证明她没有听错。 “冷侍卫刚刚通传奴婢,说马车已备好,等小姐您起床收拾完毕便出发。” “贺承越准许我出府了?”苏锦暄睁大眼睛,依旧不敢置信地问道。 “没错,王爷吩咐冷侍卫陪您出街。” “他吃错药了?昨日还拒绝我来着。”苏锦暄顿时困惑不已,搞不懂贺承越这是在唱哪出戏? “小姐,王爷看您在府中待得闷,便让冷侍卫和奴婢陪您上街玩去,看来,他对您真是好得没话说。”恕丽一脸仰慕地说道。 “别被他营造的假象蒙蔽了,他要真能这么想,早干嘛去了?”苏锦暄摆了摆手,仍旧记着仇道。 恕丽立马闭上嘴,不敢再发表任何意见。 “算了,咱们先出府再说吧。”苏锦暄说着,便迫不及待下床梳洗打扮。 今日难得有机会出府,不管贺承越出于何种意图,她也要先享受了再说,免得他又反悔。 走出王府大门之时,苏锦暄的心情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被困在王府多日,她已经许久未见感受过集市的热闹了。 冷霄的马车早已等候在此,见苏锦暄出门,立刻上前恭敬道:“苏姑娘,请上马车。” 苏锦暄随意地瞥了马车一眼,想都不想拒绝道:“不麻烦了,我自己走走便可。” 难得出来一趟,她怎会容忍被贺承越的手下监视着。 说完,她越过冷霄便准备离开。 冷霄连忙上前挡住苏锦暄的去路,一脸为难道:“苏姑娘,殿下吩咐了,属下必须跟着您,若您有何闪失,唯属下是问。” “你们殿下还怕我一个大活人跑了不成?”苏锦暄皱起眉头,语气不大好地说道。 “苏姑娘,您就别为难属下了,更何况您这千金之躯不宜走太远,还是让属下送您出街吧。”冷霄再三坚持,苦苦哀求,他要是完不成主子所托,可没命偿还。 苏锦暄执拗不过,只好应承:“行吧行吧,真拿你们没法子。” 最终,她还是乖乖坐上了马车,任由马车载着她前往最热闹的集市。 一路上,两旁商铺作坊及茶楼酒肆林立,街上马车徐徐而过,行人川流不息,无一不显现着京城里的繁闹喧嚣。 马车平缓地停在了街口,苏锦暄兴奋地下了马车,瞬间映入眼帘的人潮令她满心欢喜。 恕丽和冷霄紧跟其后,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生怕惹出乱子。 苏锦暄随意地逛着街,观赏各类胭脂首饰及有趣玩物,走着走着发现前方的古玩摊前站着一位身着水青色长袍的贵公子,而他那身影瞧着甚是眼熟。 苏锦暄定睛一看,发现那贵公子便是那日在王府巧遇的凌空梦。 苏锦暄瞬间面露热情笑意,大步上前,朝着凌空梦笑着打招呼:“凌公子,可还记得小女子?” 凌空梦闻声回头一看,立马记起苏锦暄,连连恭敬回应:“记得,幸会苏姑娘。” “幸会凌公子,您今日是得空出来散心?”苏锦暄以礼回应,用极其温柔又示好的声音开口。 “凌某今日闲来无事,便上街走走,不曾想,竟有缘巧遇苏姑娘。”凌空梦微笑回应,对出现在此的苏锦暄感到十分好奇,又忍不住问道:“王爷这是解了苏姑娘您的禁足?” “呵呵,今日天气甚好,他准许我出府走走。”苏锦暄脸上保持着淡定的笑容,从容地回应道。 “原来如此,那苏姑娘可要好好逛一逛了。”凌空梦客套应声。 苏锦暄想了想,忽然凑近他一步,热情邀约:“不如咱俩一同到云仙居小聚?” “这……恐怕不合规矩,您是王爷未过礼的王妃,咱俩到仙菱居小聚,怕是要惹来非议。”凌空梦心有所虑,直言婉拒。 “咱俩清清白白,怕什么?莫不是凌公子不愿赏小女子这个脸?”苏锦暄自然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她要的就是非议,最好惹得贺承越误会的那种。 此刻她已经将昨夜贺承越对她的警告忘得一干二净。 “这倒不是。”凌空梦左右为难,思索一番,终是拱手勉强应下:“既然苏姑娘不介意,那凌某恭敬不如从命。” 眼前这个苏姑娘他也得罪不得,所以不好再推脱。 “那快走吧!”苏锦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催促了一声,便要往仙菱居走去。 恕丽连忙上前拉住苏锦暄,欲言又止道:“小姐,您刚刚不是说想去布坊看看吗?” 说着,她又凑到苏锦暄耳边小声劝道:“小姐,别闹了,王爷若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我就是要他不高兴!”苏锦暄一脸傲娇道,拿开恕丽的手,接着又装模作样地说着:“吃饱再去,难得偶遇凌公子,怎可怠慢?” 凌空梦听着苏锦暄的话,额间直冒冷汗,隐隐觉着她另有所图,可他推脱不得。 他想了想,防备般地加快步伐朝着仙菱居走去。 苏锦暄快步跟上,直盯着凌空梦的背影,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十八章 制造非议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冷霄看着苏锦暄与凌空梦走远的身影,突然转身往回走,恕丽紧张地追上,询问道:“冷侍卫,你去哪?” “办点事。”冷霄淡淡应了一句,随后很快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恕丽停留在原地,目光之中充满了忧虑,生怕他去告状,最后只能无奈跟上苏锦暄的步伐。 仙菱居里客来客往,生意兴隆,店小二见到衣着贵气的两人进门,立马笑脸上前相迎:“两位客官,想吃什么?” “来几样你们这儿的招牌菜。”苏锦暄熟门熟路地走到中间的桌位坐下,随意点了菜。 “得嘞。”店小二安排他们入座之后,便回后厨忙碌去。 很快,一盘肉肥鲜美的桂花鱼和香脆金黄的烤鸡以及汁浓味香的红烧肉等等几道佳肴纷纷上桌。 凌空梦看着这一桌子美食,迟迟没有动筷,他面对苏锦暄之时,整个人显得有些不自在,还刻意将身子挪远一些。 苏锦暄看着刻意保持距离的凌空梦,皱眉问道:“凌公子,你坐那么远干嘛?本姑娘有那么可怕吗?” “苏姑娘是未来的靖宁王妃,凌某还是注意些分寸为好,免得惹来非议。”凌空梦心中充满顾虑,生怕引火烧身。 “咱俩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你怕什么?”苏锦暄一脸不以为然,接着不容他拒绝地命令道:“坐近一些吧。” 凌空梦拗不过苏锦暄,只好将身子挪近一点。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凌空梦突然发出一声疑问:“苏姑娘经常来仙菱居?” “来过几次,算是常客。”苏锦暄头也不抬地答道,手里忙活起倒茶水,接着又看向凌空梦,随口问道:“凌公子很少来仙菱居吧?” “嗯,凌某自幼随父常驻军中,对京城各处玩乐之地确实不熟悉。” “原来如此,本姑娘与凌公子相反,常年在京城生活,对京城各处十分熟悉。”苏锦暄笑着应道,顺手将满盏的茶水递向凌空梦,热情道:“凌公子请喝茶。” 待凌空梦伸手准备接过之时,她又故意手一滑,使得茶水往他衣袍上洒去。 “哎呀!抱歉!本姑娘笨手笨脚的。”苏锦暄故作声势地大叫了起来,连忙掏出帕子,手忙脚乱地为凌空梦擦拭衣袍上的茶渍。 这一动静引来仙菱居其他客官的注目,他们大都认得苏家嫡女,自然是议论纷纷。 苏锦暄心里一阵得意,时不时与他凑近一些。 “不劳烦苏姑娘,凌某自己来便可。”凌空梦满脸的尴尬之色,慌乱地抢过苏锦暄手中的帕子,特意挪远一些,与她保持距离。 “实在抱歉!要不赔你一套新的衣服?”苏锦暄客客气气地道了个歉,态度极其诚恳。 这凌空梦更加害怕,他连连摆摆手拒绝:“不必不必,苏姑娘不必自责。” 就在此时,他们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凌厉的男音,直逼苏锦暄而来。 “你倒是长本事了,竟然真的把主意打到凌公子身上来了。” 苏锦暄抬眼,瞧见一脸阴沉的贺承越正踏着缓缓的步伐朝着他们走来。 “在下凌某见过五殿下。”凌空梦连忙扔下苏锦暄的帕子,起身见礼。 “锦暄见过五殿下。”苏锦暄碍于规矩,有些不情不愿地见了礼。 “凌弟,本王的准王妃笨手笨脚冒犯了你,本王代她向你赔罪。”贺承越走到两人面前,用警告的目光瞪了苏锦暄一眼,随后转头看向凌空梦。 “凌某无碍,殿下和苏姑娘不必挂心。”凌空梦此刻有些畏惧,担心贺承越记仇对他来个秋后算账。 贺承越又将目光投回苏锦暄脸上,声音极冷地呵责道:“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 苏锦暄倒是无所畏惧,直接反驳:“敢问殿下,锦暄如何不长记性了?难道请凌公子吃饭也有错吗?” “你以为本王不知你心里在盘算些什么吗?” 贺承越此话一出,几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冷凝,周边还站着几个好看戏的围观之人。 被夹在中间的凌空梦可就不淡定了,他心中还存留着上回在王府的阴影,见两人又有吵起来的趋势,他吓得立马找个理由开溜:“对了!凌某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便匆匆溜走,很快连人影都不见着。 见凌空梦开溜,苏锦暄没了可利用之人,觉着没意思,更何况她此时还理亏。 她懒得再计较,面露一副傲慢姿态,扭头起身,用极其冷淡的语气说道:“殿下您慢用,本姑娘不奉陪了。” 她正起身踏出一步,贺承越便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离去。 随后逼近她,威胁道:“你可真是给了本王再次禁足你的理由。” 若不是近日王府不安全,他也不愿让她就此回相府,甚至不会再给她兴风作浪的机会。 “何以见得?本姑娘不会再任你欺压了。”苏锦暄从容不迫地应对着。 贺承越眸中闪出一丝凌厉的目光,紧盯着她,脸色骤变,又凑到她耳边低语道:“若是你留下来陪本王用膳,本王倒是可以考虑放你回相府。” 她惹出来的非议,他自然是要圆回去,绝不能让她与凌空梦的荒唐流言传到宫中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本姑娘没兴趣陪您用膳。”苏锦暄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没兴趣便算了,那你还是回王府闭门思过吧。”贺承越出言恐吓,又表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转身便准备离开。 “等下!我改变主意了!”苏锦暄秒怂,立马改口。 忍一时便可回相府,还是挺划算的一桩交易。 然而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贺承越曾经食言在先。 面对如此老奸巨猾的男人,她不敢太相信,于是再次确认问道:“您这次不会再反悔了吧?” “那便看你的表现了。”贺承越轻笑一声,转身走回桌边坐下。 苏锦暄想了想,选择妥协,暂且相信他一回。 她坐回他对面,动手夹起一块他不太爱吃的红烧肉放到他碗中,献着殷勤笑道:“殿下,您多吃点肉。” 贺承越看着她此刻不同寻常的热情,隐隐觉着她又在动坏心思,他配合地笑了笑,当着她的面把这块不太合胃口的红烧肉吃了下去。 下一刻,他听见她朝着店小二招手,高声唤道:“麻烦来一份麻香凤爪,要重辣的!” 他顿时皱眉,目光逐渐变得深沉,一脸探究地问道:“你这是在算计本王?” “哪有?我这是为您着想,多吃点辣方能暖身子,有益于您的贵体安康。”苏锦暄掩饰着笑道,神色中带着一丝算计的意味。 她隐约记着,他不喜吃辣,所以她故意而为之。 不久之后,一盘淋满红油的麻香无骨凤爪上桌,她立马夹起其中最大一块,直接放到他嘴边,装模作样地笑道:“殿下,您快尝尝,这可是仙菱居最热销的招牌菜!” 站在一旁的冷霄直冒冷汗,心中生出一些忧虑,他深知主子沾不得一点辣,而眼前那沾满红油的凤爪一看便知有多么难以下咽。 贺承越直盯着苏锦暄,默不作声,脸上依旧保持着从容的笑意,没有拒绝却不为所动。 “殿下,您今日要是不吃下这块麻香凤爪,也不知明日京城各处该如何流传咱俩不睦的流言。” 苏锦暄咧起嘴,露出两个迷人的小梨涡,那清丽的姿色令人移不开眼。 只可惜,那迷人的笑意之下隐藏着阴谋的利器。 贺承越迟疑了一会,终是接受她的投喂,一股重辣在他口中作怪,但他早已练就面不改色的能力,所以不会让人察觉他吃不了辣。 他迅速将这麻香凤爪吞下,一股热辣瞬间烧胃,他强忍着不适,淡定喝下一口茶水。 “殿下,很好吃对吧?再来一块。”她变本加厉,又夹起一块凤爪沾上更多辣酱,再次放到他嘴边。 能有如此整蛊他的机会,她岂会放过? 只见他不慌不乱,并没有接受投喂,转而对着店小二高声唤道:“麻烦来一份酸梅糕!这可是准王妃最爱吃的点心。” 闻言,苏锦暄的脸色瞬间浮现一阵青一阵白,嘴角微微抽搐着。 一想到酸梅糕的那股酸劲,她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酸梅糕上桌之时,贺承越特意将这一盘放到她面前,又夹上其中最大一块放到她嘴边,反击着笑道:“本王礼尚往来,准王妃应该不会拒绝吧?” 苏锦暄脸上一阵苦笑,真心觉得她刚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苏姑娘不愿意吃?莫非是想带回王府慢慢品尝?”他又一次戳着她心中的痛点。 她被迫无奈,终是乖乖张嘴接受他的投喂,那股酸溜溜的味道一入口,她的味觉难以忍受。 碍于贺承越的威胁,她只能强忍口中的酸涩感,直接将那酸梅糕吞下。 “看来苏姑娘吃得不过瘾。”贺承越奸邪地笑道,又强迫她吃下一块,导致她难受不已,不停咳嗽起来。 “店小二,来碗酸梅汤!”贺承越趁机再出一招,堵得苏锦暄无法招架。 “你!”胜负就在一瞬间,苏锦暄此刻难受得骂都骂不出来,她直瞪着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一抹配合的微笑,轻叹道:“您对我可真好!” “那是自然,咱俩都快成亲了,本王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贺承越的眼波之中泛着几道柔光,一直在苏锦暄脸上停留,就连出自他口中的嘲讽之言听着都有几分真切。 第二十九章 流言又起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听到“成亲”二字,苏锦暄的面色有了些波澜,但很快又恢复淡定。 她思虑几番,从容应对:“既然如此,本姑娘也该知恩图报。” 随后,不等贺承越出声回答,她又转头对店小二吩咐道:“店小二,再来盘素炒青椒,记得多放些辣椒,这是王爷最爱的菜式了!” 说完,她还得意地看了贺承越一眼。 贺承越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立马反击:“那也来盘肥猪肉,记得要那种最肥腻的肉。” 店小二看着不停加菜的两人,眼中流露一丝惊诧,秉着不浪费粮食的心,他试探地问道:“两位客官点这么多菜,吃得完吗?” “必须吃得完,我家王爷这么瘦,不多吃点怎么行?”苏锦暄面露狡诈的笑意,又特意将目光投向贺承越,装模作样地问道:“我说得对吗?我家王爷。” 贺承越用凌厉的目光回瞪她一眼,马上又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点头附和:“没错,准王妃饿了好几日,绝对不会浪费粮食!” 他还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调。 店小二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两人几眼,随后不再多言,立马吩咐后厨准备。 各种新点的菜式上齐之时,贺承越特意夹起一块大肥肉,将其中的瘦肉部分挑掉,又将肥肉部分放到苏锦暄碗中,不容她拒绝地笑道:“多吃点,日后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苏锦暄看着碗中的肥肉,瞬间有些反胃,她一脸嫌恶地移开眼,接着拿起那盘素炒青椒将盘中大块的青椒都倒进贺承越碗中,意味深长地笑道:“殿下,青椒于身子大有益处,您得多补补,日后方可造福府中众妃妾。” 他面不改色,从容地将青椒一块块夹回她碗中,漫不经心道:“准王妃有心了,本王便礼尚往来,赏你这一桌子美食,不吃完可不能回相府哦。” 苏锦暄瞬间瞪大了眼睛,目光惊恐地盯着眼前一大桌子菜式。 “若是吃不完,那还是回王府继续禁足吧。”他一脸得意地进行了威胁,将她的软肋拿住。 此战回合,贺承越取胜。 午膳过后,他信守承诺将她送回相府,却嘱咐苏睦看好她,别让她出府。 苏睦深知女儿热衷胡闹的性子,此次不敢草率,不再任由她去得罪五皇子,于是给她下了禁足令,责令她到婚期定下之前都不得出府。 这让苏锦暄如何接受得了? 她拼命逃离王府就是为了夺回自由,这下又被禁足,那她的退婚大计该如何施展? 不出几日,两人在仙菱居恩爱互喂的消息很快又传遍京城。 两人的佳话再次成为茶楼说书人的话本,他们即将成婚的消息也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苏锦暄一早醒来,听闻此事,气得直跳脚。 这肯定又是贺承越在搞鬼,他就是她退婚路上的绊脚石。 此刻的她心烦意乱,有苦难言。 她想不通,为何她刻意制造与凌空梦的流言没被传开,与贺承越在仙菱居共进午膳之事却被传开。 她心有不服,发誓定要想办法公告于天下:她与贺承越只是逢场作戏。 心存郁闷的苏锦暄来到二哥苏景同房中诉苦,在他面前不停来回踱步,嘴里一直念叨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苏景同没有作声,静静听着苏锦暄的念念叨叨,手里拿着书,一心品读着。 苏锦暄沉浸在苦闷之中,不停来回转着,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直到苏景同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你别转来转去了,为兄看得头晕。” 苏锦暄这才停下脚步,定定地看了苏景同一眼,随后坐回到塌上,抓起他的手臂,哀求道:“二哥哥,您一定要帮帮暄儿!暄儿快愁死了!” “此事皇命难违,为兄怕是有九条命也帮不了你。”苏景同放下书本,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苏锦暄撅起嘴,露出一脸的憋屈,此法子行不通,她又换上委屈巴巴的眼神,恳求道:“二哥哥,暄儿想出府!” 苏景同目光深沉地盯着她,随后轻声婉拒:“爹都不让你出府,为兄可帮不了你。” “哎呀!二哥哥,您就带暄儿出府吧,爹一定不会阻拦的。”苏锦暄不停摇着苏景同的胳膊,撒娇道。 “为兄没空出府,过几日便要出京探亲,还需多备些行装。”苏景同拿开苏锦暄的手,任她如何恳求,他都不为所动。 “出京探亲?” 听到这话,苏锦暄眼前一亮,恍然想起过几日便是爹娘几年一度的出京探亲日。 她面露惊喜之色,追问道:“所以,二哥哥您的意思是,这次您要随爹娘一同出京?” “没错。”苏景同点头应道。 “如此一来,暄儿便自由了!”苏锦暄有些兴奋地嘀咕了一声。 此话被苏景同听到,他二话不说,抬手便是狠狠敲了苏锦暄的脑门一下。 惹得她啊啊大叫,皱起眉头摸了摸脑门,表示抗议:“二哥哥,疼!” “别动歪心思,爹娘与为兄即便是出京,你也不能出府。”苏景同直接将她的全部希望打落。 “为什么?”苏锦暄满心绝望地问道。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严厉的呵斥:“你二哥说得对,你必须好好待在府中,不许再胡闹!” 两兄妹抬眼一看,是父亲苏睦进门的身影。 “爹!女儿想出府!”苏锦暄沮丧地叫了一声。 苏睦没有理会她的诉求,双手交扣在身后,缓步走到他们兄妹面前,直接对着苏景同问候道:“同儿,出京的行装可收拾妥当了?” “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苏景同立马恭敬回答。 “那便好。”苏睦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但很快又沉下脸色,朝着苏锦暄投去严厉的目光,开口教训道:“为父不在京城这段时日,你且安分留在府中,半月后长公主将举办迎春宴,你带着辰儿与思儿出席。” “迎春宴?”苏锦暄张了张嘴,有些惊讶地问道。 “没错,宴请的帖子已送至府中,你到时切记要循规蹈矩,不可出错,你代表的可是苏家的脸面。”苏睦不放心地叮嘱一声。 “女儿知道了。”苏锦暄此刻不敢再忤逆,只能妥协应下。 虽然她还是不乐意,距离迎春宴还有大半月,若是这段时日被关在府中,她什么都做不了。 “迎春宴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就给我好好待在府中。”苏睦又一次严肃下令。 苏锦暄一听,极不情愿地叫一声:“爹,这府中太闷了,我想出去玩!” “放肆!”只见苏睦脸色一沉,接着警告:“你成婚之前别再动心思惹出幺蛾子,为父不在府中这段时日,五皇子会住到府中来,由他代为父好好管束你。” 这话犹如一道惊天大雷,狠狠地劈向苏锦暄。 她心中仅存的希望全数破灭,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叫道:“什么?五皇子还要住到咱们府中来?” “唯有如此,为父才能安心出京。” 苏锦暄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在王府已经受够贺承越的管束了,好不容易回到相府,本以为可以摆脱他,不曾想父亲竟出此招,令她措手不及。 从二哥院中离开,她的心情郁闷极了。 一想到父亲所说的话,她就心烦意乱。 她实在不想再看见贺承越了,特别不喜欢他每次都与她作对。 如今还要住到相府中来,令她无处可躲。 她一肚子的郁闷地走回自己所居的院子,待她走到半路,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三姐苏锦绣截住去路。 苏锦暄无心理会她,绕过准备走开。 不料苏锦绣挪了挪脚步,又一次挡在苏锦暄面前,故意而为之。 “你干嘛?快点让开!”苏锦暄不耐烦地朝着她嚷了一句。 “哟!五妹妹这是哪来的火气呀?”苏锦绣一脸妖里妖气地笑道,体态间妩媚多姿。 “这还用问,当然是五……”苏锦暄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停住了声音,满眼防备地盯着苏锦绣,语气不善道:“不对,我为何要告诉你?” 苏锦绣拿起帕子,掩嘴笑了笑,随后直言拆穿:“五妹妹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因为出不了府,所以恼火。” 苏锦暄不屑地冷笑一声,怼道:“你既然知道,还明知故问。” 她自幼便不喜欢她,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苏锦绣是苏家三姑娘,为受宠的惠姨娘所出,自身优越感强烈,有着庶女的命却总端着嫡女的架子。 因此苏锦暄很是看不惯,喜欢不起来。 苏锦暄说完,便不想再理会她,越过她准备离开。 她走没几步,苏锦绣便出声唤住:“五妹妹,或许姐姐能帮你呢!” 苏锦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停住脚步回过头,不屑地嗤笑一声:“呵!三姐姐,你在说笑吗?你能帮我什么?” “帮你出府。”苏锦绣自信十足地应道。 苏锦暄半信半疑,眯起眼睛试探地问道:“你居心何在?” “姐姐只不过是想与你交换一个条件,咱们各取所需。”苏锦绣很利索,直接抛出自己的目的。 “什么条件?”苏锦暄一脸探究地看着苏锦绣。 苏锦绣露出不明深意的笑容,直言道出:“半月后的迎春宴,带上我。” 第三十章 私逃出府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瞬间无言,一般只有嫡出子女才有资格参加这种官家子女的聚会。 这回因为嫡长子苏景同要出京探亲,空出来的位置,苏睦打算让苏锦思顶上。 因此,同为庶女的苏锦绣心有不甘,想尽了法子要为自己谋出路。 苏锦绣的小心思,苏锦暄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一介庶女想借着这种高门聚会攀上某家贵公子。 虽然苏锦绣提出的条件很具诱惑力,但苏锦暄不敢轻易相信,怕她万一使坏陷害自己,那她得不偿失。 “你若想出席迎春宴,去同爹说便好了,何必大费周章在我这儿动心思?”苏锦暄不留情面地拒绝。 “找爹有用的话,我何必在此同你白费口舌?” 苏锦暄这才明白,原来苏锦绣已经在父亲那里吃了闭门羹,才会对她这般热心。 苏锦暄思虑一番,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可是爹都不同意你去,我哪有办法?” 不料苏锦绣立马来一句:“五妹妹,你不肯带我去没关系,可我怎么听说?陛下早已选定你与王爷的婚期。” 苏锦暄嗤笑了一声,完全不上当:“可笑!我都不知道,你会知道?” “我听到爹同母亲讲的。”苏锦绣连忙搬出最有说服力的人证。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苏锦暄依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心里却有一丝动摇。 “你不信也罢,反正过几日王爷便会到咱们府上小住,你到时亲自问问他便可,反正你也出不了府,留在府中好好伺候他吧。”苏锦绣轻言威胁道。 话毕,她便装模作样准备走开。 苏锦暄这下倒是不淡定了,一下子就被苏锦绣拿住了软肋。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唤住:“慢着,你当真能帮我出府?” 眼看目的即将达成,苏锦绣脸上立马浮现得逞的笑容,随后转身看着苏锦暄,肯定地应道:“当然了,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苏锦暄用探究的目光端详了苏锦绣一眼,终是松了口:“走吧,到我房中一叙。” 几日后,出京探亲日来临。 苏睦带着苏夫人与嫡长子苏景同出京,他们的车马队伍前脚刚离开不久,后脚苏锦绣便带着几名婢女出府。 守门侍卫见出府的人是三姑娘,便没有阻拦。 不料她们刚出门没几步,便碰见迎面驾马而来的贺承越与冷霄。 混在婢女队列之中的苏锦暄吓得立马压低了头,生怕被发现。 好在她今日穿了婢女服饰,还特意改变妆容,混在人群之中不仔细看,还真不轻易露陷。 “臣女锦绣见过王爷。”苏锦绣不敢怠慢,立马走上前规矩行礼。 贺承越下了马,将马交给冷霄拴好,他转头看着逐渐走近的苏锦绣,很快便认出她的身份,于是语气温和地询问:“苏三姑娘这是要出门?” “是的,臣女打算上街购置些布匹和胭脂。”苏锦绣从容应答,没有一丝慌乱。 贺承越点了点头,又随意地扫视一眼她身后的婢女们,觉得有些奇怪。 一个庶女出门,这么大阵仗,竟带了这么多名随行婢女,难免有些蹊跷。 但转念一想,苏锦绣是相府受宠的惠姨娘所出,出门多带些随行婢女也不足为奇。 因此,贺承越没再多想。 “既然如此,那让冷霄一同前去吧,可以当个苦力。”贺承越想了想,顺口提议道。 苏锦绣瞬间有些受宠若惊,眼神一亮,以为贺承越对她高看一眼。 但是她想到还混在婢女队列之中的苏锦暄,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当场被贺承越抓住她带着苏锦暄私逃出府,那她难辞其咎,搞不好还会给他留个坏印象。 但她又不舍得拒绝他的好意。 看着迟迟未作答的苏锦绣,苏锦暄心一紧,担心她就这样傻傻答应了。 只见苏锦绣怔了怔,随后嘴角上扬,面带温柔笑意,婉拒道:“多谢王爷好意,只是臣女想去逛衣铺子,有男子跟着总归是不便,还是不劳烦冷侍卫了。” 贺承越瞥了苏锦绣一眼,随后点头道:“也罢,那不打扰三姑娘逛街了,本王先进府。” 他话音落下,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相府。 见贺承越和冷霄皆进门,苏锦暄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好在苏锦绣招架得住,也好在贺承越还没有起疑心。 随后,苏锦绣便带着苏锦暄及一众婢女朝着集市方向而去。 到达热闹的市井之地时,苏锦暄才放松警惕。 “五妹妹想做什么便赶紧去做吧,王爷应该很快便会发现你不在府中,到时你被抓回去,想出府就更难了。”临分别前,苏锦绣好心提醒一句。 “明白,那我先走了,这次多谢啦。”苏锦暄应了一声,便迅速跑开,抓紧时机实施她的计划。 苏锦绣看着苏锦暄跑远的身影,想到刚刚与贺承越碰面的情形,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脸上瞬间浮现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随后对着贴身婢女秋菊吩咐道:“你现在回府去,向王爷透露五姑娘的行踪。” “小姐,若是五姑娘知道了,会记恨您的。”秋菊一脸惶恐地提醒道。 “我才不怕她记恨呢!只要王爷知道他欠我一个人情便可。”苏锦绣一脸算计地说道。 “可是五姑娘是小姐您带出府的。”秋菊依旧不放心,生怕事情暴露,自家小姐受牵连。 “你们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我带出府的?至于五妹妹她也百口莫辩。”苏锦绣毫无顾虑,早已铺好了后路。 “是,小姐。”秋菊应下之后,便动身往回跑。 贺承越走进相府坐下不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思虑一番之后,对着冷霄吩咐道:“你找人跟着三姑娘,若有情况及时来报。” “遵命。”冷霄虽然不懂主子为何突然对苏家三姑娘上心,但还是按吩咐办事去。 贺承越收拾妥当之后,便直奔苏锦暄所住的院子。 他一进院门,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恕丽见他到来,慌张地上前见礼:“奴婢见过王爷。” 不太懂得掩饰的她神色之中闪现一丝慌乱,全被贺承越捕捉于眼中。 “你家小姐呢?”他一脸严肃地开口询问。 “我家小姐她.......还没起床!”恕丽支支吾吾,面对贺承越之时心虚不已,担心被他看出端倪。 贺承越感觉今日在相府之人所见皆不寻常,他皱起眉头,目光凌厉地质疑道:“都快午时了,她怎么还没起床?” “小姐她......她今日身子不适,所以起晚了些。”恕丽连忙找个蹩脚的理由解释。 “哦?哪儿不适?本王进去瞧一瞧吧。”贺承越说着,便要闯进去。 恕丽吓得立马挡到房门口,着急阻止道:“王爷恕罪,这是小姐的闺房,您进去总归是不合规矩。” “本王与她有婚约在身,无需在意这点。”贺承越不依不饶,非要进门探个究竟。 恕丽依旧警惕地把守着房门,死活不肯让开,满脸为难道:“王爷,若是吵醒小姐,小姐会生气的.......” “有事本王担着!”贺承越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铁了心要进到房中。 恕丽苦苦僵持着,贺承越朝着身旁的小厮投去一个凌厉的目光,冷声道:“把她拉开!” 小厮碍于权势不敢违抗,立马上前拉开恕丽。 恕丽挣脱不得,眼睁睁看着贺承越进了房中。 她满心绝望,暗暗为自家小姐担忧着,眼看就要瞒不下去了。 贺承越走到床边,看到床上的人儿蒙在被子里,全身缩成了一团。 “听恕丽说,你身子不适,要不要紧?”贺承越直接坐到床边,伸手触碰了被子,声音温和地关切道。 被子里的人没有回应,反而缩得更紧,身子不断发抖。 “你怎么了?需要请个大夫来瞧瞧吗?”见此情形,贺承越眼中泛出一丝担忧,越发觉着不对劲。 他试图拉开被子想要看一眼她的脸,可是床上的人死活不让他拉开。 两人相互僵持好一会,最终被子还是被贺承越给掀开。 然而,他看到现身在他眼前的是一副陌生的面孔。 床上的婢女自知事情败露,吓得立马爬下床,跪到贺承越面前,不停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贺承越心中的怒火不断燃起,怒意迸发地大喝一声:“苏锦暄去哪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小姐去哪了?只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办事!”跪在地上的奴婢吓得声音都颤抖。 贺承越黑着脸,起身走出房外,在恕丽面前停下,厉声责问道:“你家小姐去哪了?” 恕丽这回不敢再忤逆,连忙跪到贺承越面前,如实回答:“王爷恕罪,小姐在府中待得闷,出府玩一圈。” “果然,又把本王给耍了!”贺承越双手纂成拳头状,转身愤然离去。 正当他走出院子,忽然看到一名婢女跑了过来,冒冒失失地跪到贺承越面前,禀报一声:“殿下,三姑娘命奴婢回来传话,说是在南大街巧遇五姑娘,而五姑娘.......” “五姑娘怎么了?”贺承越此刻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婢女犹犹豫豫,许久才道出:“五姑娘好像准备闹事。” “又去胡闹了!”贺承越怒喝了一声,快步出了相府,骑马朝着南大街而去。 第三十一章 澄清流言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换上一身男子衣装,怀里揣着几张告示。 告示中的内容是关于她与贺承越之间各种恩爱流言的澄清,阐明她与贺承越只是逢场作戏,试图撇清与他的关系。 她在热闹的石井之地四处寻找着适合粘贴告示的位置。 走着走着,突然看见前方一处热闹堆聚满了人,似乎在围观着什么。 苏锦暄心生好奇,跟着挤进人群。 高涨的欢呼声在她周身响起,吵得她耳朵有点难受。 但她仍旧好奇,于是将手中的告示塞回衣中,挤到最前排去看热闹。 精彩的杂技表演瞬间映入她的眼帘,只见几个戏子在人群中央的空地上耍杂技。 那戏子动作利索地爬上另一戏子的肩上,随后旋身倒立,将双掌撑在那直立站着的戏子肩上。 他的脚底朝上托着杂技道具,不一会又翻了个跟斗,在落地之时稳稳将杂技道具接住。 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苏锦暄同样看得津津有味,跟着大家一同鼓掌喝彩,全然忘记自己今日偷溜出街的目的。 忽然,有个男子从人群中挤到了前排来,站到苏锦暄身侧的位置。 因为人群的互相推搡,他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吓了一跳,转头正准备埋怨之时,却惊讶地发现此人竟是梁驿。 “梁驿,怎么是你?”苏锦暄面露惊喜之色,朝着男子激动地叫道。 自那日玉春馆一别,她再没机会见到他,不曾想今日竟然在此碰见。 还真是天助她也,这个帮手出现得真够及时。 梁驿尚未反应过来,听着身旁熟悉的叫声,他转头好奇地看向隔壁的小公子。 由上至下仔细打量他一番,发觉这位小公子的面容似女子那般清秀,一身男子衣装简便却高雅,长得与那个苏家五姑娘十分相似。 梁驿百思不得其解,目光紧盯着这位小公子,嘴里困惑地呢喃着:“小兄弟,你很面熟呀!” “梁驿,你傻了?连本姑娘也认不出?”苏锦暄嗤笑一声,自爆了身份。 “苏....苏姑娘?”梁驿瞬间恍然大悟,说话连舌头都在打结,身体不断颤抖,“苏锦暄”三个字犹如噩梦一般缠绕在他的脑中。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确认之时,想都不想直接转身撤出人群外,试图躲避她。 “咦?这人怎么跑了?“梁驿对自己避而不及的态度令苏锦暄心生不解,她怔了怔,随后立马挤出人群追了出去。 梁驿见到苏锦暄如同见到怪物一般,跑得比猴子还快。 苏锦暄在其身后紧追不舍,嘴里不甘心地喊道:“梁驿,你给本姑娘站住!你跑什么呀?” 梁驿慌不择路,四处逃窜,跑着跑着不小心跑进一条死胡同,再无路可逃,他只能绝望地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苏锦暄追了上来。 她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直接将他的去路堵住,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质问道:“老实交代,你.....你到底对本姑娘做了何种亏心事?”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梁驿急忙否认,时刻寻找着别的脱身办法,又尽力与苏锦暄保持些距离。 “你没做亏心事,为何要跑呀?害得本姑娘追得累死了!”苏锦暄上气接不下下气,带着埋怨的眼神瞪着梁驿。 只见梁驿丧着脸,扑通一声便跪到苏锦暄面前,苦苦哀求道:“苏姑娘,您就放过梁某吧,梁某真的不能再帮你想什么大计了!” “那怎么行?你之前说过,帮人帮到底!怎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苏锦暄不给任何通融的机会。 “苏大小姐,就当梁某求您了,放过梁某吧,上回你家王爷可把梁某整惨了!” 梁驿苦不堪言,回想起上回玉春馆闹出那事之后,他就遭到贺承越的报复,还受太子胁迫,这一个两个的权贵势力搅得他的生活不得安宁,他想置身事外都不行。 “不可!你必须帮我,快跟我走!”苏锦暄霸道地命令着。 这趟贼船,梁驿是下不去了。 苏锦暄不顾他的反抗,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耳朵,硬是将他带至茶楼而去。 “啊啊,疼疼疼!”深巷之中不断传出梁驿的惨叫回声。 茶楼里高朋满座,宾客们热情高涨,津津乐道地听着台上说书人生动地讲述着靖宁王爷和准王妃的传奇故事。 苏锦暄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梁驿紧跟其后,吩咐店小二上了一壶清茶,随后两人混在其中听着说书人的精彩讲述。 梁驿一坐下,便忍不住劝道:“苏姑娘,要不您别再折腾了,自从您被赐婚以来,您每次一折腾,梁某必遭殃。” 奈何苏锦暄不听劝,仍旧倔强回答道:“不折腾,那只有认命的份,可本姑娘不是认命的人。” “可梁某觉得嫁给靖宁王爷挺好的呀,他一表人才,又是身份尊贵的嫡皇子,您要是嫁过去,一生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样不好吗?”梁驿依旧道出自己的见解,试图劝服苏锦暄,他可真是怕了她了。 苏锦暄不满地瞪了梁驿一眼,冷笑道:“既然你觉得好,要不你替我嫁了?” 梁驿一听,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拒绝道:“呵呵,梁某是堂堂七尺男儿,对于嫁人之事无能为力。” “废话少说!你到底帮不帮我?”苏锦暄此刻的态度强硬得令人生畏。 梁驿不敢多劝,也不敢再违背她的意愿,连连妥协道:“帮!肯定帮!谁叫您不放过梁某呢!” 苏锦暄这才露出安心的笑意,接着衣中掏出一叠告示,郑重地交到梁驿手中,吩咐道:“这些告示,你找个机会帮我贴到大街上去,记得要贴在显眼的地方。” “这还不简单!梁某明日就去办,保证完成您所托。”梁驿接过告示,顺带好奇地瞄了一眼,心中不禁暗叹,果然女人都不好惹。 话毕,两人静心喝起了茶,听着台上说书人讲述话本子里的故事。 苏锦暄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发现说书人正在讲她与贺承越的故事。 其中多有捏造成分,甚至越说越离谱,使得她听不下去,不满地叹道:“听听,那些人是如何颠倒黑白,胡说八道的!” “苏姑娘别在意,这话本总有虚构成分,实则无伤大雅。”梁驿细声安慰道,又讨好般地为苏锦暄满上一盏茶,给她去去心火。 “事实就是事实,他们如此乱传下去,假戏都要成真了!”苏锦暄郁闷地控诉道,她实在不敢想象,这后果会如何? 若是传到了边城,恐怕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苏姑娘消消气,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大家也就图个乐子。”梁驿不停安抚道,生怕苏锦暄因一冲动而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从而连累了他。 果然,不一会,苏锦暄便忍无可忍,有些失控地拍桌而起,大声骂道:“图什么乐子?图这种乐子,经过本人同意了吗?” 这一骂声,使得全茶楼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说书人也停止讲故事。 众人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苏锦暄这边而来。 被包围在众多注视目光之中的梁驿顿时觉着丢脸至极,连忙示意苏锦暄坐下收起锋芒。 可苏锦暄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非但不听梁驿劝阻,反而变本加厉朝着众人辩争一句:“说书先生刚刚所讲的故事都不正确!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说书先生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直接地砸他的饭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没有因此发火,而是望向苏锦暄这边,淡定地开口询问:“这位小兄弟,何以见得?” 苏锦暄撇下梁驿,径自走到台上,近距离面对着说书先生,认真解释道:“这苏家嫡女与本公子是旧相识,她曾说过她不喜欢五皇子,断不会与他相濡以沫。” “呵呵,这位小兄弟莫要胡言,那日准王妃与王爷在云仙居小聚,众人可是亲眼所见,又怎会有假?”说书先生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丝毫不认错。 “可笑,那一日凌公子也在!你们怎么不说她与凌公子有瓜葛呢?”苏锦暄冷笑一声,接着反驳道。 “凌公子与王爷是旧相识,怎敢与苏家嫡女有瓜葛?”说书先生的气势上一点也不输,字字凿凿有据。 “就是!”台下开始有了拥护支持说书人的声音。 “这位小兄弟莫不是来砸场子的吧?”台下另一人跟着起哄,故意惹起公愤。 “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眼见不一定为实,据本公子所知,苏家嫡女与靖宁王爷就是逢场作戏!”苏锦暄据理力争,非要澄清事实真相。 “我们不信!” “对,我们不信,你休要胡言!” 台下无人赞同,纷纷表示对这位砸场子的小公子不满。 “滚下去!别妨碍我们听书!” “快点滚下去!”他们起哄得越发激烈。 苏锦暄震惊不已,根本没想过极力澄清的后果竟是这般,众人纷纷拥护说书先生的故事,完全不听她的解释。 场面愈发混乱,甚至其中一名极端愤怒的男子直接冲上台,一拳便要朝着苏锦暄挥去。 苏锦暄眼看自己就要遭殃,来不及躲闪,怔怔地杵在原地,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结果她发现迟迟没有拳头落在脸上的痛感,倒是听见男子的一声惨叫。 苏锦暄好奇睁眼,这才发现贺承越赫然出现在自己身侧。 他板着脸,一只手紧紧捏着那男子的手腕,止住拳头对她的出击。 第三十二章 回府再收拾你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的手愈发用力地捏住那男子的拳头,指骨分明的掌背上跳动着一根根暴起的青筋。 此刻他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生畏的冷意,就连站在他身侧的苏锦暄都能感受到他满眼的怒火。 她默不作声,怔怔地看着贺承越与男子对峙,有些没缓过来。 贺承越将男子的手用力一甩,瞬间把他甩远了去,致使男子狼狈地跌坐到地上。 见此情形,众人皆是惊愕,纷纷朝着台上围观而来,却没人敢出面解围。 “我的人,由不得你动手!”贺承越朝着男子投去一记凶狠的目光,厉声警告道。 “你个孙子!竟敢与老子作对!”男子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脸上挂不住,抚着发疼的手腕,急红了眼,再次爬起身,又一拳朝着贺承越直挥而来。 贺承越迅速反应,直接将苏锦暄护到身后,随后一个反击,反手将男子擒住。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男子狂妄地叫着,双手却被紧紧压制着,动弹不得,任他如何挣脱都无济于事。 “即便你爹是天子也救不了你!”贺承越冷声喝道,随后将男子扔给匆匆赶来的冷霄,严厉下令:“带走!” 刚刚这一大闹,他便觉得这男子不对劲,似乎故意为之,所以他不会放过他。 平息台上的混乱之后,贺承越走到苏锦暄面前停下,用凌厉的目光投射在她脸上,许久他才厉声警告一句:“回府再收拾你。” 语毕,他拉起她的手准备往台下走去,她却狠狠甩开,十分不领情道:“别碰我!我能自己走!” 她心有不甘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越过他,径直走出茶楼。 贺承越走在后头,路过台下梁驿所在位置之时,目光特意朝着那处停留。 梁驿感受到贺承越凶狠的目光注视,惊得特意别开脸,生怕再次遭到他的报复,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只见贺承越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后方的冷霄吩咐道:“盯紧那个梁驿,看看他还想搞出何种花样。” “遵命。”冷霄同样将目光投向梁驿所在位置,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心知惹上他家殿下都没有好下场,这个梁公子也着实倒霉,做了那么多无用功,结果两边都不讨好。 苏锦暄被强行送回相府,偷逃出府的计划再一次宣告失败。 她的心情实在不好受,一路都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骑着马的贺承越同样沉默,千万种思绪郁结于心,脸上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 马车在相府大门口缓缓停下,苏锦暄下了马车,依旧不作声,心情不快地直奔自己所居院子。 恕丽紧跟其后,从茶楼出来,她家小姐就没同她说过一句话,这让她心里更加担忧,生怕小姐发怒。 待两人走进闺房之时,恕丽终于忍不住,看着苏锦暄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您还好吧?刚才有没有受伤?” 苏锦暄停下脚步,深叹一口气,转身看向恕丽,郁闷地发声:“你看我像好的样子吗?我就想不通了,怎么那么轻易就让贺承越发现我去了何处呢?” 恕丽沮丧地低下头,心存愧疚道:“小姐,今日王爷硬要闯入这闺房中,奴婢拦不住……” “唉!你就应该谨慎一些,别让贺承越看出破绽。”苏锦暄无奈地叹道。 “奴婢愚钝,实在瞒不住王爷。”恕丽一脸委屈,立马下跪请罪。 “罢了,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下,贺承越本就不好糊弄,你的确不是他的对手,是我考虑不周,难为你了。” 见恕丽卑微认罪的态度,苏锦暄终究还是心软了,连忙将她扶起,决心不再追究。 主仆二人正聊着,忽然瞥见贺承越来到闺房外,正准备进门。 苏锦暄连忙冲到门边,趁他还未踏进门,用手抵上门,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门没有被完全关上,反而被贺承越用力推着。 两人一边门内,一边门外地对着这一扇门互相较劲。 他们各自用力推着门,互不相让,非要争个输赢。 僵持了好一会,苏锦暄因敌不过贺承越的力道,最终坚持不住,被他最后用力一推,整个人瞬间被门弹开。 他理直气壮地走进她的闺房,一副来算账的汹涌架势。 “你出去!这是本姑娘的闺房!不许你进来!”苏锦暄失了势,顿时恼羞成怒,一开口便毫不留情地赶人,一副娇纵跋扈的态度。 贺承越并没有因此败阵而退缩,直接无视她的驱逐,厚着脸皮赖在她的闺房中,还对着恕丽严厉命令道:“你先退下,本王有话同你家小姐单独讲。” “可是……”恕丽犹豫不决地看了苏锦暄一眼,实在不知该听从谁的命令。 “恕丽,你不准退下!你就给我好好在房中待着,我倒要看看这五皇子能拿我如何!”苏锦暄霸道地对着恕丽命令道,直面硬钢贺承越。 两人此刻水火不容,争执的气氛越发浓烈。 “恕丽,你再不出去,就等着领罚吧。”贺承越轻言威胁,一副令人不敢违抗的态度。 “这儿是相府,不是王府!你没有权利责罚我的恕丽!”苏锦暄冷笑一声讽刺道,丝毫不畏惧。 贺承越依旧淡定,理直气壮回应道:“你爹娘和长兄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托本王代为管束相府一切事宜,尤其是对你的管束,本王自然有权利责罚相府的任何一位奴婢,包括你的恕丽。” “小姐,奴婢还是先去膳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这都快到用膳的时辰了。”恕丽见二人争论不休,不敢再违抗贺承越的命令,立马动身退了出去。 “恕丽,你回来!”苏锦暄见恕丽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急唤一声。 而后动身想追出去,不料贺承越先她一步来到门边,将拦住她,又将她推回屋中,顺手将门关上,最后用身子抵在门上,阻止她出门。 “你想干什么?”处于下风的苏锦暄倍感无奈,怒瞪着死守房门的贺承越,满心防备地问道。 “本王还想问你干什么呢?整日胡闹,一点教训也不吸取!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贺承越冷笑一声,反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散布那些流言!你不做初一,我会做十五吗?”苏锦暄据理力争,非要争个输赢。 “这有何在意的?那些流言不过是百姓饭后茶余的谈资罢了。”贺承越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 他丝毫不慌,不为流言所影响,甚至想让流言继续散播。 “自然在意了!那根本不是事实真相!” 苏锦暄则不这么认为,她的本意是抹黑自己以达到退婚目的,怎么总适得其反了呢? “你这脑子真是一根筋,这些流言不正好映衬咱俩的身份吗?也不算违背事实。” “简直是一派胡言!”苏锦暄丝毫不赞同,冷笑一声反驳道。 “就因为如此,所以你打算做这种蠢事?自以为在南大街张贴几张告示就能澄清那些流言的真相,最终达到退婚目的吗?说你蠢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贺承越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她,随后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告示。 这是苏锦暄今日带出去准备张贴的告示。 他带着一副嘲笑的姿态,打开告示照着里边的内容,大声念了出来:“苏氏嫡女今无奈赐婚于五皇子,二人流言.......” “不准念!还给我!”苏锦暄听到这番嘲笑,脸上挂不住,立马动身上前去抢。 贺承越敏捷躲开,移步到别处,依旧用嘲讽的语气大声念着。 他自然不会给她抢到手的机会,故意将手伸到她够不着的高度,继续念道:“流言均为逢场作戏……” 她使劲伸长了手,却无论如何也抢不到,使得她愈发焦急。 “闭嘴!赶紧还给我!”苏锦暄不依不饶地追着,非争着要去抢,奈何她的身高矮了他半个头,任凭如何垫脚都够不着。 “你看看这里边写的都是什么?语句不通,废话一堆,没有一点说服力,还好意思拿出去献丑?”他一边嘲讽着,一边躲开。 “只要让外边的百姓知道事情真相即可,要写得那么优美干嘛?又不是作诗!”苏锦暄愤愤辩驳道,仍旧紧追不舍,非要抢回那张告示,不给他继续取笑的机会。 “真是愚蠢至极!传出去别说是本王的准王妃,实在有辱本王的脸面!” “你放心!我绝对会与你撇清关系,只要你把这张告示还给我!”苏锦暄奋力争抢,使劲抓着他的衣袖,努力踮起脚尖,试图将告示抢回来。 就在她即将抢到手之时,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扑着他倒下去,两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倒在了床上。 房中的气氛霎时凝固,两人皆是愣住,发怔地对视着双眼。 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撑着双手准备爬起身,不料贺承越顺手一抓,一个翻身,直接将她压到身下。 他将她困于身下,专注地凝视着她惊慌的目光,随后他的脸慢慢朝着她的脸靠近。 她不知所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薄唇逐渐逼近…… 第三十三章 不敢想象的事情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下一刻,她收回理智,双手捂住嘴巴,眼睛直盯着他,防备地问道:“你想干嘛?别乱来啊!” 只见他的脸几乎快凑上她的脸,下一刻却伸出手在她头发上轻轻一碰,扬起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声音极轻地说道:“你头发丝沾上东西了。” 说罢,他又忍不住想用手去触碰她那白皙光滑而诱人的脸庞。 “你脸上也沾上东西了。”他用魅惑的语气又一次在她耳边温声说道。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上她的脸庞那一刻,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接着,门外响起冷霄不识相的呼唤声:“殿下!属下有要事相禀!” 苏锦暄闻声,立刻推开他想起身,不料他不肯松开,依旧将她紧紧压制在床上,两人僵持不下,相互对抗。 “救命啊...唔!”她反抗无果,顿时开口大喊,无奈嘴巴很快被他的手捂上。 站在门外的冷霄敲了好一会,屋内无人回应,只听到里边时不时传出一些动静,似乎是打架的声音。 冷霄越想越可怕,担心主子因为今日之事,一时发怒把苏姑娘给揍了,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再也等不了,吓得立马推门而进准备劝架,后方的恕丽也跟着跑进门,结果眼前的场面令两人瞬间傻眼。 床上的男女似乎交缠在一起,做着他们不敢想象的事情…… “属下唐突了!殿下你们继续!”冷霄惊觉自己撞破主子的好事,吓得立马捂上眼睛转身逃离。 “奴婢什么都没看到,你们慢慢玩!”恕丽同样吓得不知所措,转身便快速跟上冷霄的脚步。 贺承越转头望向门口,不悦地瞪着离去的两人。 苏锦暄趁机用力将他推开,迅速坐起身来,特意挪到距离他稍远的位置。 她此刻不作声,心跳有些莫名加速,两边脸颊渐渐染上一抹浅浅的绯红。 贺承越收起玩心,不再耍弄她,同样坐起身,接着轻咳一下,温声吩咐道:“你好好歇息,本王改日再来看你。” 语毕,他强装淡定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的心十分不平静,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刚才尴尬的画面。 恕丽等到贺承越离开了院子,她才回到房中。 “不准笑!”见恕丽走来,苏锦暄掩饰不住此刻尴尬的心情,厉声命令一句。 看着恼羞成怒的小姐,恕丽想笑却不敢笑。 她强忍着笑意,朝着苏锦暄全身上下仔细观察一遍,关切问道:“小姐,刚才王爷没对您做什么吧?” “别乱想!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做!”苏锦暄生怕造成误会,连忙辩解道。 只见恕丽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苏锦暄,小声问道:“小姐,那您为何脸红了?” “哪有脸红?你看错了!”苏锦暄连忙捂起双颊,极力掩饰心中的不安。 恕丽还是不放心,又凑近她的脸仔细端详着,紧张地问道:“小姐,那刚才王爷他.......“ “别再问了,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苏锦暄听不下去,立马打断恕丽的话,坚决地强调一遍。 恕丽见自家小姐反应这般激烈,她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身子,小声解释道:“奴婢只是想问王爷刚刚训斥您了吗?” 苏锦暄这下才缓和态度,恍然大悟地问道:“原来,你是问这个呀?” “不然小姐以为奴婢想问什么?” “没什么,不说了,你去把锦思叫来吧。” 苏锦暄心虚地结束了话题,怕再深聊下去,她会招架不住。 ...... 贺承越走出苏锦暄所居的院子,见冷霄站在门口等候他,他记仇般狠狠瞪了他一眼。 “殿下,刚刚属下不是有意要打断您与苏姑娘……” 冷霄话音还未落,贺承越便厉声打断:“再多说一句,便罚你打扫院子。” “属下知错,不敢再多说。”冷霄立马闭嘴,不敢再提及此事。 “事情查得如何了?”贺承越面色恢复如常,缓缓朝着西院走去。 冷霄紧跟其后,详细禀报今日从擒获闹事的男子身上所查的情况。 西院是相府负责招待贵客的居所,贺承越这段时日到相府小住,便被安排住在此院。 主仆二人快到达西院之时,巧遇路过的苏锦绣。 苏锦绣见到贺承越出现,立马换上一副温柔贤淑的姿态,走到贺承越面前规矩行礼,尽展大家闺秀风范。 “锦绣见过王爷。” “免礼,三姑娘这么快就逛完街回府了?”贺承越用深究的目光端详着苏锦绣,试探问道。 “今儿身子有些乏,逛累了便提前回来。”苏锦绣保持着从容的笑意,不畏惧贺承越审视的目光。 “今日真是多亏三姑娘!”贺承越面露深沉之色,暗指一句道。 “能帮到王爷,是锦绣的福气。”苏锦绣心中充满得意,自以为就此可以得到贺承越的垂怜。 “三姑娘果然聪慧识趣,不像你家五妹,实在愚蠢至极。”贺承越轻笑一声,赞叹道。 “王爷过奖了,五妹妹性子率真,对王爷多有得罪,作为姐姐,只能替五妹妹向王爷赔个不是了。”苏锦绣装模作样地展现着长姐的风范。 “无妨,本王不在意,你五妹的性子率真有趣,令本王甚是欣赏。” 贺承越面露愉悦笑意,随后不再与苏锦绣多说,转身便进了西院。 能与贺承越说上几句话,苏锦绣心中得意至极,忍不住想去苏锦暄那儿显摆一番。 很快,她便来到苏锦暄的院子,进门之时却没见到有人前来迎接,倒是听见闺房之中传出嬉笑声。 看来苏锦暄的心情丝毫不受今日之事影响。 苏锦绣站定一会,随后缓步走进苏锦暄的闺房中,看到苏锦思也坐在里头,正跟着苏锦暄有说有笑地研究女红。 苏锦绣此刻心里产生一丝嫉妒,凭什么同为庶女,苏锦思却能与嫡女苏锦暄玩得如此融洽?而她却不受苏锦暄待见。 她脸上浮现一抹不悦之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看着苏锦暄热情笑道:“看来,五妹妹今儿心情不错!” “三姐姐,你怎么来了?”苏锦思见苏锦绣到来,心里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一脸防备地看着她。 “就许你能来,我不能?”苏锦绣立马摆出一副挑衅的意味。 “三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苏锦思畏畏缩缩,低下头小声辩解道。 苏锦暄收住脸上的笑容,放下手中的刺绣品,抬头看向苏锦绣,冷淡问道:“三姐姐,你来我房中有事吗?” “我就是想来问问,五妹妹今日出府办事还顺利吗?”苏锦绣立马转变态度,对着苏锦暄和气笑道。 “托三姐姐的福,还算顺利。”苏锦暄依旧不咸不淡的态度。 “既然如此,五妹妹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苏锦绣提醒一声,终于露出真面目。 “三姐姐请放心,妹妹一定不会忘记的。”苏锦暄信誓旦旦地应道,表示一定不负所托。 “那便好,姐姐先告退了。”苏锦绣面露满意的笑容,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又停下脚步,显摆道:“对了,刚刚姐姐在西院门口碰见王爷了,还同他聊了几句。” “所以呢?”听到这话,苏锦暄的脸色沉了下去。 苏锦绣想了想,开口称赞道:“五妹妹,王爷可真是很好的归属。” 苏锦暄不屑冷笑一声,说道:“三姐姐若是喜欢,让给你好了!” “妹妹可真会说笑,姐姐哪有这般好福气?”苏锦绣倒是想,可惜她的身份不够。 “那就别跟我提及他了,没什么事的话,三姐姐请回吧。”苏锦暄不留情面地下了逐客令。 “行吧,那姐姐便静候你的佳音。”苏锦绣不再舔着脸留下,识相地离去。 苏锦思看着苏锦绣出门走远的背影,她心情不安地拉了拉苏锦暄衣袖,顾虑地问道:“五姐姐,您当真要带三姐姐去迎春宴呀?” “唉!谁叫她今日帮了我呢?”苏锦暄满心无奈地叹道。 “可是爹不让她去,你带她去没关系吗?”苏锦思依旧不放心,害怕苏锦绣不安分,会惹出幺蛾子。 “到时再看吧。”苏锦暄心里也不确定,但是拒绝不了。 苏锦思考虑了一会,忽然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您去问问王爷,或许这事他能做主!” 苏锦暄一听,想都不想,直接回绝:“算了吧,我与他没什么话好说的。” 她不想为了苏锦绣的事情特意去找他。 姐妹俩正聊着,冷霄忽然来到院中,走到房门后禀报一声:“苏姑娘,殿下邀您共用晚膳。” “跟他说我不去!”苏锦暄冷漠地拒绝道。 冷霄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遵循主子的吩咐,补充一句:“殿下说了,若您不去,他明日便进宫向陛下请旨,让您住到王府去,早日定下婚期,好让他安心立业。” 贺承越早知苏锦暄会拒绝,留了后手。 “他敢?”苏锦暄拍桌而起,瞬间不淡定,生怕贺承越说到做到。 “殿下还说,您若还是不去,那他今夜便留宿您房中,明日全京城都会知道你俩共处一夜的消息……”冷霄继续传达着主子的意思。 第三十四章 阴谋即将得逞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受不住威胁,不敢再听冷霄说下去,生怕后边的话越来越离谱。 她当机立断选择妥协:“回去告诉你们殿下,本姑娘随后便到!” 冷霄离开后,苏锦暄心有不甘,故意磨磨蹭蹭收拾了一会,想让他等上些时辰,以示她不会轻易受他威胁的决心。 天色逐渐暗下之时,苏锦暄才迟迟动身前往西院。 进门之时,贺承越早已备好一桌秀色可餐的肉菜,一副等待已久的模样。 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贺承越命人又去热了一遍。 看着她缓缓走到他面前,他微微扬起嘴角,轻声笑道:“还以为你今夜想与本王共度良宵呢!” 她将手中的酒坛子放下,不紧不慢应道:“殿下错了,咱俩若是共度一夜,那不叫良宵。” 她停顿了下,随后抬眼看向他,冷不丁笑道:“叫噩梦。” 他从容笑着,厚着脸皮回应道:“是吗?本王倒是很期待这个噩梦。” “可惜殿下没机会尝试。”她一句话,便将他拒之千里。 “你怎知,本王没机会呢?”他丝毫不受打击,淡定地笑道。 “殿下又怎知,你有机会呢?”她答不上来,选择反问。 “那你说说,你哪一次赢过本王?”他话锋一转,点到重点上去。 这话倒真是把她给问住,她不再出声,不愿再搭理他,低头忙活着将带来的酒坛子开封。 酒坛的封盖一打开,一股清甜的酒香气扑鼻而来,让人一闻便知是上等的陈酿。 贺承越瞬间好奇,指了指酒坛,开口道:“这酒.......” “这是我从二哥哥那儿拿来的陈酿。”他还没问完,她便主动解释。 “听闻苏家二公子的酿酒术在京城数一数二,看来今日有幸品上一口。”他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出自己所闻。 “那是自然,全京城的酿酒术,在我二哥哥这儿可是无人能比。”提起这件事,苏锦暄满心的自豪。 随后她倒上两碗酒,将其中一碗递给贺承越。 他接过酒碗,并未立即品尝,而是用探究的目光盯了她许久,打趣问道:“只是.......这酒,你没下毒吧?” “不喝算了!”听着他的质疑,苏锦暄不乐意,伸手便要抢回那酒碗。 只见他迅速躲开她的手,将酒一饮而尽,随后点头赞赏道:“这酒果真不错,本王也没中毒。” 她白了他一眼,嘲讽道:“您放心,就算真的有毒,像您这般百毒不侵的人,如何也毒不死您。” “也对,就算有毒,陪着本王中毒的人也是你,何其荣幸。”他目光专注地盯着她,享受着与她相处的这一刻,哪怕两人一见面就斗嘴,但至少她一直在他的身边。 她不再接话,自顾自拿起酒碗准备大饮一口,不料被他先一步抢走酒碗。 “你别喝酒了,对身子不好,还是多吃些菜。”说着,他体贴地夹起一块肉放到她碗中。 “我就喝!你管我!”苏锦暄直接抢回酒碗,一饮而尽。 “堂堂姑娘家,喝酒比男子还猛。”他不停地看着她,摇着头笑叹道。 “谁说姑娘家就不能喝酒了?我若是喝上,肯定比你能喝!”苏锦暄自信满满地说道,非要在他面前争这口气。 “是吗?那咱俩试试?” 两人就这样享受着美食,饮着美酒,看着高挂在暗空的圆月,还有那稀疏的星星相伴着。 月下的两人在皎洁的月光映衬下,显得尤为应景。 他们喝到醉意朦胧,但意识尚为清醒。 苏锦暄欲言又止地盯着贺承越许久,却没有出声。 贺承越感受到她注视的目光,突然嘴角上扬,勾唇一笑,调侃道:“怎么?被本王的美色迷住了?” “呵呵,你这是在做梦!” 她的双颊染着浅浅的绯红,灵动的双眸在醉酒微醺下显得有些迷离飘渺。 此刻的她脾气难得平和,没了往日的争锋相对。 “这梦倒是挺真实的!”他的黑曜瞳中闪出柔柔的光,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温暖的。 她似笑非笑,思索了一番之后,若有所思地开口:“殿下,能否帮我一个忙?” “只要不是纵容你胡闹,能帮的,本王会尽力帮忙。”他不带丝毫犹豫,爽快应下。 她带着迷离的目光盯了他许久,接着小心翼翼问道:“若是为三姐姐而求呢?” “三姑娘?”贺承越瞬间僵住笑容,挑起了眉,甚至看着她的眼神都充满了不解。 “三姐姐想出席迎春宴,可爹不让她去,她的身份也不是想参加便能参加的。”苏锦暄有些为难地道出缘由,语气难得诚恳。 “本王无能为力,她的出身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贺承越不愿帮忙,直言拒绝。 只要想到苏锦绣今日的所作所为,他就感到厌恶,讨厌勾心斗角的女人。 “您一定能办成的,对不对?”苏锦暄不死心,进一步抓起贺承越的衣袖角,极力恳求道。 “本王并不想帮这个忙。”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坚决。 “为何?”苏锦暄不解地问道。 “因为她是你三姐。”贺承越随意找了个理由推脱。 苏锦暄一听,觉得他这个理由实在荒唐而难以信服。 “殿下,有事冲着我来,不要迁怒我三姐。” 贺承越依旧不松口,他直盯着她,确认问道:“你当真要帮她?” “她是我姐姐,该帮的忙自然是要帮的。”苏锦暄一脸坚决,哪怕她不待见苏锦绣,但自家姐妹该帮的忙她还是得帮。 贺承越嗤笑一声,轻嘲道:“人家可没把你当妹妹。” “无论如何,她已经帮了我,我总不能食言吧?”苏锦暄一着急,脱口而出。 贺承越此刻发觉不对劲,他紧盯着她的眼睛,追问道:“她帮了你什么?” 苏锦暄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心虚掩饰:“没什么,她帮我做了女红。” 尽管她这个回答没有说服力,他也无心去深究,只是饮下一口酒,叹息道:“你平日里看着挺通透的,这会怎么傻得令人心疼呢?” “哎!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去!”苏锦暄见他依旧不松口,也就不再勉强。 然而贺承越最终还是心软,答应道:“行吧,你到时只管带上她便可,其余的交给本王来安排。” “那便替三姐姐谢过殿下了。”苏锦暄见他答应,松了一口气。 贺承越看着她仍旧天真的模样,忍不住提点:“对于你三姐,你还是小心提防些为好。” “为何?”苏锦暄此刻不懂他话中之意。 “总之,凡事留个心眼。” 她隐隐觉着他话中有话,但此刻的她无心去深究。 夜深,苏锦暄回到闺房中。 恕丽懂事地打来一盆热水,为她张罗着泡脚,解去一日的疲乏。 盆里的热气浓浓往上冒,苏锦暄极致地享受着双脚浸泡在热水里的舒适感,还时不时哼着小曲。 恕丽见自家小姐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趁机打探道:“小姐,今日与王爷用膳,可还愉快?” 苏锦暄抬眼想了想,点头应道:“还行吧!至少看着他还能吃得下饭。” 听着自家小姐的回答,恕丽忍不住笑了笑,赞叹道:“今日王爷救您的那一刻真是太威猛了!” 苏锦暄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脑中浮现贺承越今日那句:我的人,由不得你动手! 她瞬间陷入了沉思,换做别的姑娘,肯定会感动不已,而她只会更纠结。 她心有所感地叹道:“其实,说句公道话,贺承越是位好夫君。” 见自家小姐对王爷难得的好评,恕丽有些意外,好奇地问道:“所以小姐改变主意了?” 只见苏锦暄还是一如既往地摇头否定:“他虽好,但与我不合适。” 恕丽露出一脸愁苦,无奈地叹息,实在不知该如何相劝。 静默的一瞬间,苏锦暄又望向高挂空中的那轮圆月,心中泛起涟漪,思念涌上心头,感慨道:“也不知子遇哥哥何时才会归来?” 她怕她快抗争不住了,如今贺承越处处占上风,任凭她如何闹都摆脱不了他,她怕她最后坚守不住,等不到贺子遇回来便妥协了。 恕丽看着自家小姐脸上逐渐浮现的愁绪,想起前几日打听得来的消息,安慰道:“小姐,奴婢听闻,世子殿下连胜几场大战,不日便可大获全胜返京了。” “真的吗?”苏锦暄一听,面露惊喜之色,瞬间重燃希望。 恕丽肯定地点点头,而此时,她的心也无法安定,若是世子回来,只怕自家小姐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翌日,苏锦暄起床之时,听闻贺承越一大早被圣上急召入宫,似乎是为昨日南大街一事而去。 她一听,心中暗喜,以为她的阴谋即将得逞。 今日大臣们上奏指责她的折子肯定不少,纵使贺承越有天下的能耐,也平息不下此事。 苏锦暄已经做好各种后果的打算,只要别让她嫁入王府,再苦的责罚她也愿意承受。 此刻的她有些坐不住,满心期待地等着收回赐婚的那道旨意送来府中。 第三十五章 交换条件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金明殿中,贺宏元正坐于龙椅之上,桌前堆满奏折,手中拿着一张告示。 他粗略瞥了告示中几行字之后,脸色愈发阴沉,愤而将告示揉成一团,猛的朝着贺承越扔去。 “这是怎么回事?朕需要一个解释!”贺宏远厉声喝道。 贺承越默不作声,俯身捡起掉落在脚下的纸团,打开一瞧,心中瞬时明了。 这一切果然不出他所料。 昨日他派人追回这些告示,最后少了几张不知去向,结果不出一日,这张告示便送到父皇手中。 他不慌不乱,缓声答道:“父皇息怒,是儿臣无用,惹恼了暄儿,故而她赌气与儿臣闹了个玩笑。” “玩笑?”贺宏元怒而拍桌,继续责骂道:“你们可真是胡闹!这种玩笑能乱开吗?这暄儿也真是不知轻重!看看这上边写的都是什么胡话?今日群臣上奏的折子都堆成山了!” “儿臣知错,请父皇降罪。”贺承越不作任何辩驳,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承担罪责。 他知道此刻无论如何解释,都消除不了父皇心中的怒火。 见他认错的态度诚恳,贺宏元心中的怒意瞬间消去一大半,最终缓和语气叹息道:“唉!此事也不能全怪你,其实朕明白,暄儿对这桩婚事多有不满。” “儿臣愿替暄儿认罪,望父皇莫要责罚暄儿。”贺承越自动请愿,不想看到苏锦暄因此受罚。 只见贺宏元并没有要降罪的意思,他沉思一会,接着道出:“朕赐婚是觉得暄儿是你的良配,如今你归京不久,朝中根基未稳,苏家便是你的最好助力。” 听闻此话,贺承越面露一丝惊讶,他从未想过,父皇会这般为他筹谋。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颗弃子。 “儿臣明白,多谢父皇的苦心!” “暄儿平日里是胡闹了些,朕会找机会好好劝她,好让你们早日成婚。”贺宏元想了想,做出了决定。 贺承越却觉得不妥,以苏锦暄的性子,怕是连他的父皇也劝不动,搞不好她还会顶撞父皇,届时将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他想了想,对着贺宏元保证道:“此事父皇不必费心,儿臣与暄儿的恩怨,儿臣自会解决,保证绝不再闹出类似昨日之事。” 贺宏元仔细想了想,点头应下:“也罢,以后的日子是你们自己过的,有事也该由你们自己去沟通。” “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所望!”贺承越松了一口气,信誓旦旦保证道。 贺宏元这回安心下来,拿起一本奏折翻了翻,又郑重提醒道:“军中传来战报,奕王世子带兵征战屡屡得胜,不日便可返京,你与暄儿的婚事可得抓紧了,唯有早日定下来,朕方可安心。” 贺承越听到这话,瞬间眉头紧锁,一丝愁绪爬上心头。 “父皇,成婚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待儿臣与暄儿商讨之后,您再定下婚期也不迟。”贺承越竭尽全力争取,打算想个万全之策。 “朕暂且信你一回。”贺宏元终是松了口,不再催促。 相府这边,苏锦暄一早上都待在闺房中,心情焦急地等着宫里传来消息,她让恕丽相府大门口候着,有情况随时回来禀报。 结果,她等了半晌,也不见恕丽回来。 她的心愈发不安,唯恐事情有变。 就在此时,房门外出现一丝动静。 苏锦暄迫不及待起身奔向门口,朝着来人兴奋问道:“是不是宫里来消息了?” 直到她站定抬眼一看,才发觉门外站着的人是贺承越而不是恕丽。 她大失所望,不待见地问道:“怎么是你?” “不是本王,难道是冷霄?”他在她面前站定,轻嘲一声。 “你没事来我房中做甚?”她的语气有些不善,一副不客气的态度。 鉴于他昨日硬闯她房中,这次她说什么也不愿让他一个大男人进门了,她直接用身子挡在门口,满眼防备地看着他。 “没事不能来么?”他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 “当然了,本姑娘的闺房岂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贺承越厚着脸皮,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人是不能,本王就不同了,想想昨日咱们在这房中有多激情。” “你无耻!不许提昨日之事!”她恼羞成怒地推开他,特意退了几步保持距离。 一想到昨日那个激烈场面,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你更无耻,你还脸红了呢!”他看着她的不淡定反应,趁机嘲笑一声。 “哪有?”苏锦暄立马捂起双颊,心虚辩驳。 “你敢说你没脸红?”他不依不饶地调侃着。 “懒得理你!”苏锦暄说不过他,直接退回房中,推着门将要关上,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结果他出手一堆,又阻止她关门,两人接着重演昨日互相推门的把戏。 “你又想干嘛?”苏锦暄关不上门,气急败坏地叫一声。 “咱俩谈一谈吧。”贺承越抵着门,语气极其真诚地开口道。 “咱俩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苏锦暄丝毫不领情,非要将他拒之门外。 两人相互僵持了一会,他再次发声:“交换条件如何?” 苏锦暄这才停下推门动作,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奇地问道:“什么条件?” 贺承越趁机推门而进,她无力反抗,只能继续与他保持些距离。 “你别再出府胡闹,本王可以考虑让父皇改变赐婚的主意。”他决定以退为进,来稳住她。 只要她不再胡闹,他才有更多心力去应付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势力。 苏锦暄半信半疑,有些惊讶地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只要你不再胡闹。”他一脸的真挚令她看不透真假。 毕竟一直以来,与她作对的人是他。 “我要立字据!”她思虑几番,终于答应。 “行!白纸黑字立下,你若是再胡闹,本王就对你不客气了。”贺承越爽快答应,反正他有十足的把握来掌控局面,立字据也牵制不了他。 苏锦暄立马找来笔墨纸砚,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协定。 之后半个月里,苏锦暄没再出府,待在府中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半月后,迎春宴如期而至。 皇家林苑里一片春意黯然,四处洋溢着热闹的气息。 全京城的官家子女都应邀前来,个个锦衣华服,而姑娘们更是精心打扮,现场有种百花齐放的盛况。 苏锦绣如愿随苏锦暄出席,向长公主请安行礼之后,她便不再跟着苏锦暄,自个儿寻乐子去,与贵公子们吟诗作对。 初次出席这种盛大宴会的苏锦思有些胆怯,一直紧跟在苏锦暄身后。 一轮与各位官家公子小姐打照面之后,苏锦暄便带着苏锦思四处乱逛。 姐妹俩走到西侧湖畔之时,苏锦暄瞧见远处走过梁驿的身影,她忽然想到半月前,托他办的事,当时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他。 她正要追上前,忽然想到带上苏锦思有些不妥,于是对着她吩咐道:“思儿,你先在此候着,我去去便回。” 说完,她又对着身后的恕丽交代:“你也在此陪着思儿,我很快便回来。” “五姐姐,您去哪?可否带上思儿?”苏锦思羞怯,不想留在此处独自尴尬。 “小姐,您就带上七姑娘和奴婢吧。”恕丽同样不想被抛在此处。 “我去找王爷,你们也想跟着吗?”苏锦暄找了个借口搪塞道。 两人一听,不敢再跟着,留在原地看着苏锦暄离去。 苏锦暄朝着梁驿刚才所在的方向追去,却一无所获。 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正当她甚感疑惑之时,经过一处凉亭,巧遇在此独自品茶赏花的凌空梦。 凌空梦见到苏锦暄,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苏姑娘,幸会!” “凌公子幸会,咱们又见面了。”苏锦暄见到凌空梦,不得已停下脚步礼貌回应。 “苏姑娘为何独来独往?” 在场的其他姑娘都是成群结伴地寻乐子,唯有苏锦暄独自一人走着,这让凌空梦感到有些奇怪。 “呵呵,我随处走走,不喜欢跟着太多人。”苏锦暄尴尬笑道,不敢透露她要去寻找梁驿之类的话,生怕传到贺承越耳中。 “既然如此,那苏姑娘坐下一同品一品这清茶吧。”凌空梦主动提出邀约。 苏锦暄不好拒绝,便坐了下来,接过他递来的一盏茶,随后看着他好奇发问:“再说了,你不也独自一人坐在此处品茶吗?你家五殿下为何没有陪你一起呢?” “呵呵,苏姑娘此言差矣,五殿下并不是凌某家的,而是苏姑娘你的。”凌空梦轻笑一声,纠正道。 “我可不承认,送给你好了。” “呵呵,凌某可不敢要,听闻五殿下连你的闺房都进过了,你还不承认?”凌空梦突然嘴欠,来这么一句。 吓得正喝下一口茶的苏锦暄反应激烈地喷出一口茶水,将坐在她对面的凌空梦的脸给喷湿。 她瞬间尴尬不已,猛烈咳嗽几声,连忙掏出帕子,带着一脸歉意,起身伸出手往凌空梦脸上胡乱擦拭,嘴里不停念叨着:“凌公子,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凌空梦顿时傻眼,不曾想自己会遭此劫。 上一次见面是她洒了他一身茶水,这一次见面是她喷了他一脸茶水。 他此生都没有勇气再与她饮茶了。 凌空梦连忙抢过苏锦暄手中的帕子,尴尬说道:“苏姑娘,凌某自己来便可。” 就在此时,冷霄走了过来,对着凌空梦告知一声:“凌公子,殿下在西侧湖畔等着您,有要事相商。” “好,凌某这就过去。”凌空梦不敢耽搁,立马起身将帕子还给苏锦暄,赔罪一声:“苏姑娘,失陪了!” 看着凌空梦匆匆走远的身影,苏锦暄无奈地摇头笑道:“你们殿下可真是阴魂不散!” “殿下请苏姑娘别忘了约定,切记安守本分。”冷霄将贺承越的吩咐转告道。 苏锦暄转头望向后方,忽然瞥见贺承越正与太子相对而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这才意识到,凌空梦被耍了! 第三十六章 两兄弟的较劲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们殿下可真是损友!” “殿下岂止损友?还狡诈。”冷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冷霄,难得你有此番觉悟,愿你长命百岁。”苏锦暄同情地看了冷霄一眼,随后起身离开,朝着别处找乐子去。 冷霄额角冒着冷汗,回头望了一眼主子,却发现不知何时,太子出现在主子面前,带着挑衅的意味。 刚才凌空梦被支开后,贺承越正要动身朝着苏锦暄走去,才走出没几步,便半路杀出个太子,特意将他的去路堵住。 太子贺承志用藐视的眼神盯着贺承越,面露奸邪的笑容,阴阳怪气出声:“五弟,别来无恙呀!为兄时常挂念你。” 太子此举明显来者不善,贺承越早有防备。 他并没有因此退缩,而是学着太子的语气,讽声讽气回应道:“二皇兄真是亲力亲为呀,竟然也出席了迎春宴,看来近日东宫的事务并不繁忙。” “五弟言重了,今年有五弟在,这迎春宴许是热闹了些,为兄怎么说也得来见识一番。” “二皇兄此行目的该不会别有用心吧?”贺承越冷笑一声,拆穿道。 贺承志特意瞥了一眼苏锦暄走远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悠悠开口:“看来,五弟与暄儿相处得不错,这半月来,京城少了你俩的风波流言,着实无趣。” 见贺承志主动挑起此话,贺承越自然不再客气。 “说起来,皇弟与暄儿之前闹出的风波流言还真是少不了二皇兄的推波助澜!” “呵呵,五弟可真会说笑!为兄一直忙于辅助父皇处理朝政,如何推波助澜?”贺承志一句话,便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确实与二皇兄无关,只是您的人可就脱不了干系,二皇兄这手伸得可真够长,连靖宁王府也惦记了。” 两兄弟之间生起一股隐隐的较劲, 自贺承越归京以来,日子从未平静过,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而贺承志因与赵皇后明争暗斗,对贺承越的忌惮一日也未停止过。 同为嫡子的他们,贺承志从未真正安心,时刻担心自己的储君之位不保。 尤其自从苏家嫡女被赐婚于贺承越,更让他坐立难安。 他生怕,他日贺承越得苏家助力,羽翼丰满之时,便是储君之位易主的时候。 “五弟可有证据?可别忘了,污蔑太子是重罪,若此事传到父皇耳中,后果不堪设想。”贺承志丝毫不慌地反驳道。 早在下手之时,他便留了后手,必不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 “皇弟自然不会轻易污蔑二皇兄,只是想劝二皇兄一句,有些事可别做得太过,小心搬起石头把自己的脚给砸伤了。” “何以见得?”贺承志信心十足,他就不信,贺承越还能扳倒他。 贺承越扬起嘴角,露出深沉的笑意,盯着贺承志许久才吐露一句:“听闻,二皇兄与梁家二公子交情颇深吧?” “同为京城权贵子弟,自然少不了交情。”贺承志没有否认,依旧坦荡。 “若非二皇兄授意,梁驿如何敢招惹暄儿,还有玉春馆出现刺客一案,其中怕是也有二皇兄的手笔吧?” 贺承志的脸色闪过一丝阴鹜,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的表现冷静得可怕,淡定笑道:“若非暄儿的纠缠,梁驿如何招惹?至于玉春馆刺杀一案,父皇自有决断,莫非五弟也想质疑父皇?” “皇弟不敢,只是想告诉二皇兄,手别伸得太长,否则别怪皇弟不顾念兄弟之情,将所查罪证一一上报。” 此刻气氛冷到极点,兄弟之间的较劲不相上下。 贺承志并不畏惧警告,他思索了一会,反击道:“既然五弟有如此闲心搜查所谓的罪证,倒不如多去关心元景宫的那位宫女。” 听到这话,贺承越眼中闪现一丝错愕。 原来太子连安晴都盯上了,抓住了他所有的软肋。 贺承志看着贺承越的神色变化,心里十分得意,他缓缓凑近他,附在他耳边低声威胁:“若是父皇知道五弟曾在纣北城有一位知己,他会不会为了暄儿,除之而后快?” “二皇兄竟然连一名婢女的主意也打上了?看来东宫的事务是不够您忙碌了?”贺承越很快又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被贺承志看出端倪。 “为兄只想看你如何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又是如何因女人一点一点地毁掉自己。”贺承志嚣张地恐吓着,顺手轻拍几下贺承越的肩膀,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贺承越怔在原地,看着太子走远的身影,神色逐渐凝重...... 凌空梦应约来到西侧湖畔,等了许久也等不到贺承越出现的身影,这才渐渐意识到自己中了计。 被耍的事实当前,他不禁深叹:贺承越的女人不好惹,否则定会遭到报复。 既然来到这儿,他也不愿就此离开,好歹美景当前,不停留下来观赏一番着实可惜。 他放眼望向湖中,碧波粼粼的湖面泛起一层层涟漪,日光投射而下的水圈上泛着小金光,石堤上那一排排垂柳娇柔多姿,别有一番观景感受。 他转头的一瞬间,瞧见不远处的杨柳树下站着一位眉目清秀的姑娘。 她一身水芙色轻纱罗裙,墨玉般的青丝上挽着一个简易的发髻,身型玲珑娇小,似水的双眸中透着明净的光,如玉的肌肤如凝脂般,她全身上下带着一种楚楚可人的气质。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被吸引,好奇心指引他朝着她一步步走近。 苏锦思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凌空梦正慢慢靠近她,而她只顾着东张西望,焦急等待苏锦暄回来。 此刻恕丽并不在她身边,而是先一步去寻找苏锦暄。 张望一小会之后,她忽然感到身边有道注视的目光,转头一看,是一位俊秀的贵公子正用盯着怪物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 她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凌空梦眼疾手快,伸出手将她的手拉住,防止她摔倒。 双手触碰的瞬间,他的心忽然被触动一般,紧紧抓着没舍得放开,直到她站稳之后,他仍旧没有放开的意思。 苏锦思试图挣脱他的手,却不敢用力,最后只能低着头羞怯地开口:“这位公子,您的手......” 凌空梦这才惊觉自己失礼了,连忙放开她的手,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笑道:“失礼了,姑娘。” “无妨,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苏锦思依旧胆怯,不敢正眼看着他,还特意后退几步,与他保持些距离。 凌空梦倒是不怕生,也没有要走开的意思,而是不停端凝着苏锦思,随后好奇问道:“冒昧问一下,你是哪家的姑娘?” 苏锦思迟疑一会,小声应道:“回公子,小女子是苏家七女苏锦思。” 凌空梦这才恍然大悟,点头笑道:“哦!原来是苏五姑娘的妹妹呀!” 苏锦思一听,终于抬起头,用惊奇的目光直视凌空梦,小心问道:“公子认识我嫡姐?” “嗯,有过几面之缘,刚刚我还见过她呢!”说到这话,凌空梦脑中浮现刚刚被苏锦暄喷了一脸水的尴尬场面,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公子,你笑什么?”苏锦思见凌空梦突然发笑,样子有些傻,她不停地盯着他发问。 凌空梦发现自己又失礼了,尴尬地轻咳一声,应道:“没,没什么。” 为了掩饰尴尬,他趁苏锦思没发话之时,接着问道:“对了,你独自一人在此做甚?为何不与那些姑娘一同寻乐子?” “小女子与她们并不熟悉,而且五姐姐让我在这儿等着她,所以便独自一人在此停留。”苏锦思温声细语地回答,如实托出。 “那你五姐还没回来?”凌空梦试探地问道。 “没呢!五姐姐去找靖宁王爷了,我想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吧。” 凌空梦闻言,忽然又嗤笑起来,看着一脸单纯的苏锦思,忍不住提醒一声:“看来,你被你五姐骗了。” “五姐姐骗我了?”苏锦思一脸疑惑,不懂凌空梦话中之意。 “你五姐与五皇子本就水火不容,一见面必有纷争,她会主动去找五皇子寻乐?我可不信!”凌空梦摇头轻笑道,心中暗暗同情着苏锦思。 “这.......”苏锦思无言以对,却觉着凌空梦此话并非无道理。 这边,苏锦暄还在不断寻找梁驿的身影,只是她将整个皇家林苑走遍也见不着要找的人。 待她往西侧湖畔方向走去的时候,嘴里自言自语地叨念着:“奇怪,这人去哪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一声清脆女音,笑嘻嘻问道:“谁去哪了呀?” “梁驿呀,我刚刚明明看见他来着,一转眼便不见了。”苏锦暄满心困惑地应声,却未注意身后是何人。 “你怎么还跟他往来呀?他就是个败家子!”女子一听,激动地叫道。 苏锦暄这才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劲,好奇回头一看,顿时愣住。 第三十七章 劝架落湖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身后那一抹熟悉的窈窕身影一下子映入她的眼帘,待她缓过神来,瞬间惊喜大叫:“依依!你回来啦?” “嘿嘿,想我没?”女子同样一脸欣喜地看着苏锦暄,热情笑应一声,随后张开双臂给苏锦暄来了个友爱的怀抱。 两位姑娘激动相拥入怀,宣泄起对彼此的思念。 这位姑娘便是太尉嫡次女赵婉依,她是苏锦暄自幼相识的玩伴。 她今日一身轻灵之气,身着淡青色织绸裙,一头乌黑秀发垂散于后肩,发顶挽着琉云髻,斜插一支灵动的蝴蝶钗,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俏丽仙子一般。 她们松开对方之后,便忍不住寒暄起来。 “东安城好玩吗?”苏锦暄的眼波中泛着羡慕的光芒,双手紧紧拉着赵婉依的手,好奇地问道。 “挺好玩的!比京城好玩多了!”赵婉依满心愉悦地点头笑道。 今年元日后,她便随同长兄长姐出京去往东安城远亲家做客,之后又游历四方。 这一去便是几个月,令留在京城的苏锦暄日思夜想。 “我还以为你过阵子才回来呢!”苏锦暄惊喜地叫道。 “爹爹总写信催着我们回来,所以只能提早回京了。”赵婉依说着,脸上忽现神秘笑意,接着凑近苏锦暄耳边,低声道:“对了,你猜猜我还去了哪里?” “去了哪呀?”苏锦暄懵懵地摇头,表示猜不出。 赵婉依目光谨慎地盯了周围几眼,随后从衣中掏出一封信,郑重地递给苏锦暄,故弄玄虚地笑道:“你瞧瞧,这是何物?” 苏锦暄扫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顿时笑颜展露地接过信,问道:“你去边城啦?” “没错,我去见了子遇哥哥,于是他托我将这封信带回来给你。” “子遇哥哥在那边过得好吗?”苏锦暄心急地问道,迫切想要知道关于贺子遇的一切消息。 “挺好的,他在军中深得人心,只是看着清瘦了些,许是军中生活过于劳累。” 听到他过于劳累,苏锦暄脸上瞬间浮现一丝担忧。 过了一会,她反应过来,想到更为忧虑之事,她又抓起赵婉依的手,紧张地问道:“那子遇哥哥知道我被赐婚的消息吗?” 赵婉依认真地思索了一会,摇头答道:“大概是不知,否则子遇哥哥必然不是我所见那般若无其事,兴许你被赐婚的消息尚未传出京城,陛下似乎有意封锁,我也是回京才得知此事。” 至此,苏锦暄才真正松下一口气,她生怕贺子遇在军中得知此事,必定影响征战,甚至危及性命。 若贺子遇不能平安归来,那她如今一切抗争便失去意义。 苏锦暄心中生起深深的思念,拿起手中这封信,迫不及待想打开看看里边的内容。 她正要动手撕开信封,却被赵婉依出手制止。 赵婉依深有远见,十分警惕地提醒道:“回去再慢慢看吧,别让人瞧见了,尤其是五皇子。” 苏锦暄知晓赵婉依话中之意,觉得有道理,她防备地望了四周几眼,随后将信藏于衣中。 两姐妹寒暄一顿之后,便四处走走寻乐子。 走到湖畔不远处之时,赵婉依忽然瞧见远处弯弯绕绕的木桥上站着一名贵公子,他手执一把扇,身上的一袭白衣衬托着他高挑的身型,他正独自一人恰意观景。 这回换成赵婉依心中泛起涟漪,她面露惊喜之色,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贵公子。 “走!咱们去那边赏湖。”赵婉依拉起苏锦暄,直往木桥的方向走去。 苏锦暄顺着赵婉依的目光望去,心中了然。 她止住脚步,对着赵婉依调侃笑道:“哎呀!看来我与你一同过去不妥呀!” “哪里不妥了?”赵婉依听出苏锦暄话中的打趣,瞬间面露娇羞。 “那边的公子好像是......”苏锦暄故意拉长了尾音,紧接着坏笑一句:“你的铭熹哥哥。” “讨厌!别说出来嘛!”赵婉依听不得她的调侃,害羞地别过头。 未出阁的姑娘面对心悦男子之时,总是有那么一丝矜持。 “行啦!我就不去打扰你们啦!你离京多日,过去与铭熹哥哥好好叙旧吧!”苏锦暄识趣地笑道,准备走开。 赵婉依连忙阻止她离开,恳求一声道:“别呀!你陪我过去好不好?” “我过去打扰你们,不适合吧?”苏锦暄仍旧表示拒绝,绝不当不识趣之人。 “谁说的?我是与你过去赏湖的,又不是去见铭熹哥哥!”赵婉依嘴硬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 “当真?你不与铭熹哥哥说话啦?”苏锦暄看着赵婉依的逞强,露出一脸坏笑。 “当然......还是要与他说上几句的。”赵婉依微微颔首,心砰砰直跳。 苏锦暄看着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姑娘碰见心上人之时,判若两人,她不由地觉得好笑。 就在此时,桥上突然出现一个女子,正缓缓朝着顾铭熹走近。 赵婉依走没几步,见此情形,又停了下来。 她定睛一看,瞬间不悦地皱起眉头,叫道:“她怎么也来了?” 苏锦暄顺着赵婉依的目光望去,顿时心虚。 突然冒出的苏锦绣正对顾铭熹有攀附之意,两人并排而立,随意攀谈起来,一副有说有笑的模样看得赵婉依满肚子醋意。 她自幼便非常讨厌苏锦绣,两人犹如天生死敌一般,见面必互掐。 苏锦暄此刻心中充满担忧,因为苏锦绣是她带来的,而赵婉依是她的好姐妹,两人若闹起纷争,她难辞其咎。 至于为何苏锦绣会出现在迎春宴这件事,苏锦暄实在不知该如何交代。 思索一番,她还是决定如实告知,带着歉意道:“是我带她来的。” 赵婉依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锦暄,瞬间气都不打一处来,愤闷指责:“为何要带她出席?她这么不自量力,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 苏锦暄一脸为难,愧疚地拉了拉赵婉依的手,低声解释:“依依,你别生气啦!我一时情急与她交换了条件,自然不能失信。” “你还与她交换了条件?”赵婉依的眼神变得更是复杂,非常不理解苏锦暄的做法。 “此事说来话长,改日我再好好与你解释。”苏锦暄连忙安抚,担心赵婉依误会自己。 赵婉依越发忍不下这口气,好姐妹与苏锦绣交换条件便也罢,顾铭熹竟然还与苏锦绣谈笑风生,这使她心中的醋意越来越浓。 至此,她再也顾不上矜持,直接抛下苏锦暄便要上前。 苏锦暄惊觉情况不妙,连忙拉住她,劝道:“依依,算了吧,咱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还怕她呀?”赵婉依的语气十分不悦,她甩开苏锦暄的手之后,径直上前挤到两人中间,故而将苏锦绣挤开。 苏锦暄连忙追上,正巧扶住差点被赵婉依撞倒的苏锦绣。 苏锦绣站稳之时,才发现是她的死对头来找事。 顾铭熹更是反应不过来,定神之时看见突然出现的赵婉依,面带几分惊喜地叫道:“依依?” 赵婉依嘴角上扬,挤出一抹淡定的笑容,无视苏锦绣,直接对着顾铭熹温柔笑道:“铭熹哥哥,我回来了!” 眼前是日思夜想的姑娘,终于让他给盼回来了。 他扬起嘴角,面露温润的笑容,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日刚到京城。”赵婉依看着顾铭熹的眼神里充满了倾慕。 “回来便好!“顾铭熹高兴地点了点头,接着提议道:“过几日,我在顾府设宴,给你接风洗尘!” “好呀,婉依一定出席!”赵婉依满心欢喜,爽快应下。 这时,顾铭熹又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苏锦暄,热情邀约:“到时候,苏五姑娘也来吧!顾某会邀请五皇子一同前来,一齐寻乐子。” 突然被点名的苏锦暄有些发懵,反应过来之时,连忙摆手尴尬笑道:“啊?我就不去了吧。” 赵婉依转身走到苏锦暄面前,拉起她的手霸道要求:“不行!暄儿,你一定要去!五皇子都去了,你怎能不去?” “依依,我......”苏锦暄十分为难。 见苏锦暄一心推脱,苏锦绣借此机会,立马为自己争取一把,厚着脸皮道:“铭熹哥哥,五妹妹不想去,要不我代她去好了!” 赵婉依一听,回头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不留情地怼道:“有你什么事?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苏锦绣不甘示弱地问道。 “谁回答就是谁不要脸!”赵婉依冷笑了一声,狠狠骂道。 “你再说一句试试!”苏锦绣忍不下这口气,火气一上来,直接逼近赵婉依,一副要将她吃了的表情。 “不~要~脸!”赵婉依没打算放过她,用厌恶的目光直瞪着她,一字一句地骂道。 此刻苏锦绣忍无可忍,失去理智,直接动手扯起赵婉依的头发。 赵婉依自然也不是受欺负的主,伸手便扯回苏锦绣的头发。 两人就这样激烈扭打拉扯起来。 一旁的顾铭熹傻眼了,好一会才出面劝架,试图拉开两人。 苏锦暄同样上前帮忙拉开蛮力不相上下的两人。 奈何两位姑娘互不认输,动起手来越发激烈。 惯力之下,靠近栏杆这一侧的苏锦暄被甩了出去。 这些木栏杆年久失修,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仰,随着断裂的栏杆一同摔进湖中。 第三十八章 守了她一夜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十分怕水,一掉进湖中,那股恐惧感瞬间袭来。 她在湖面拼命挣扎,结果越是挣扎,身子越往下沉,以至于最后失去了力气,沉进湖中。 如此突发状况令岸上众人乱了阵脚,他们统统围到岸边察看。 苏锦绣和赵婉依因此停住互扯的动作,面面相觑,随后皆惊恐地望向湖中,惊觉自己惹出祸端。 顾铭熹率先反应过来,正要跳湖救人,却见贺承越先他一步,二话不说便扎进湖中,朝着苏锦暄游去。 苏锦暄放弃挣扎,身体不断往下沉,恍惚之中感觉有一道身影逐渐朝着她游近,随后那双结实的臂膀将她托起。 意识混沌的她恐惧感也逐渐消退,不知不觉中感到心安。 她的脑中恍惚浮现幼年之时与小男孩一同在一座漂亮的宫殿前玩耍的画面。 这一瞬间,那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她口中被猛烈呛进几口水,喉间难受不已。 贺承越费尽力气将她拖上岸,众人统统围上来帮忙,看着因溺水而神志有些不清的苏锦暄,焦急不已。 长公主闻讯匆匆赶来,连忙命人去请太医。 贺承越上岸之后,急喘了几口气,顾不上自己满身的湿寒,直接蹲坐到她旁边,伸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不断地叫唤着她:“苏锦暄!醒一醒!别睡!” 他低哑的声音伴随着无数的担忧,而她意识昏昏沉沉,全身冷得发抖,难受得剧烈咳嗽几声。 赵婉依惊慌不已,连忙蹲在她身旁,颤抖地握起她的手,眼圈逐渐泛红,泪水聚于眼眶之中,此刻的她是满心的自责与担忧。 恨自己刚刚对她的埋怨,更恨自己的一时冲动害得她落水。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而太医却迟迟未到。 许久,苏锦暄才微微睁眼,看着眼前慌张的他,一张俊美而阴郁的脸,那前额的发丝还滴落着水珠,神色之中的疲惫感隐隐而现。 她知道是他将她救起的,她扬起嘴角对他露出感激的微笑。 她身子难受不已,吐出几口水之后,便渐渐合上眼,昏睡过去。 贺承越见她这副病恹恹的模样,焦急的心使他一刻也等不了。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他直接将她横抱而起,往大殿方向快步走去。 太医这才匆匆赶来,为苏锦暄诊治一番,确认无大碍之后,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经此险情,苏锦暄被提前送回相府。 入夜之时,她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陷入昏睡状态。 屋外一片沉寂,唯有枝叶被风吹动的簌簌声响,浓墨色的高空中挂着一轮孤独的明月,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台洒进屋内。 闺房之中,贺承越守在她的床边,注视着她恬静的睡颜,他眉头紧锁,目色凝重,心间藏不住的担忧。 他的掌心在她额间温柔轻抚,时不时关注着她的体温,确认她的发烧状况,直到察觉她的烧比刚刚退了些,他才稍微安心。 他从未见过她病成这般,那虚弱而苍白的脸色着实令他心疼。 此刻,恕丽走进房中,来到床边对着贺承越小声劝道:“王爷,您回去歇息吧,让奴婢来照顾小姐。” 贺承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依旧守在床边,许久才出声回应:“无妨,她的烧还未退,本王不放心,你先退下吧。” “王爷,您别担心,奴婢会照顾好小姐的。”恕丽依旧劝道,觉得让贺承越为小姐守夜不合规矩。 “你退下吧,不需要你守夜了,明早再来接替本王。”贺承越坚持留下,不给恕丽拒绝的机会。 恕丽别无他法,劝说无果又不敢忤逆,只能听之任之。 这一夜,贺承越没合眼,一直守着她直到天亮。 晨起之时,她终于退了烧,他才放心回西院歇息。 苏锦暄醒来睁眼之时,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她的手稍微动了动,守在床边的恕丽察觉到她的动静,抬眼一看,发现她醒来,不禁激动叫唤一声:“小姐,您醒啦?” “我睡了多久?”苏锦暄声音沙哑地开口。 “您睡了一日一夜,身子可还有不适?” 苏锦暄此刻的意识还有些混沌,她呆呆地望着恕丽,随后将视线投向别处,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回到相府。 她抚着额头,试图坐起,却感觉全身乏力。 “小姐,您别起来了,好好躺着吧。”恕丽轻声劝道,为苏锦暄盖紧被子。 “我昨日是如何回来的?”苏锦暄动了动唇,声音孱弱地问道。 “是王爷送您回来的。”恕丽将昨日她落水之后的经过仔细复述一般。 “那王爷回王府了?”苏锦暄心中百般不解,还搞不清楚现在是何种情况。 “没呢,他昨夜一夜没合眼,歇息去了。” 苏锦暄再次撑起身子,硬要坐起身,恕丽不好再劝,只能帮着将她扶起来。 她坐起身子之后,背靠卧在床背上,眼睛直盯着恕丽重复问道:“所以,王爷回西院了?” “嗯,他晚些时辰再过来。” 苏锦暄沉默了一会,脑海中突然浮现昨日湖中的模糊身影,至于上岸之后的情况,她有些恍惚,暂时想不起来。 “对了,昨日将我从湖中救起的人是王爷吗?” “没错,您昨日可把王爷给吓坏了,奴婢第一次见他如此紧张。”恕丽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回忆道。 “唉,我也没想到昨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苏锦暄无奈叹息,心情有些难受。 一想到昨日落湖之时的惊险,她的心就充满恐惧,再次轻叹一声,顺手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猛然间想起,她昨日还没来得及看的那封信。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所穿的衣物,发觉不是昨日那套罗裙。 她慌忙地抓起恕丽的手,紧张问道:“恕丽,我落水之时所穿的衣裙呢?” “拿去洗了,怎么了?”恕丽见苏锦暄突然间的反应有些奇怪,心生不解。 “你有没有看到衣裙中藏着一封信?”苏锦暄焦急不已,昨日她没有机会看一眼信中内容,今日却不见了。 “什么信?奴婢没看到。”恕丽一头雾水,懵懵地摇了摇头。 苏锦暄这下再也坐不住,连忙掀开锦褥想要下床出门寻找。 恕丽不明白苏锦暄为何突然这般反应,十分不解,她连忙拉住她,紧张地问道:“小姐,您要去哪?” “我去把信找回来!”苏锦暄不管不顾,哪怕身子虚弱,她也想要把贺子遇的那封亲笔信寻回。 她脸色苍白,全身乏力,将恕丽的手拿开之后,跌跌撞撞想要下床。 “小姐,别去了,您刚刚退烧,身子还未痊愈,出门很容易着风。”恕丽眼见不妙,紧紧抓着苏锦暄的手不放。 “不行!那封信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一定要找回来。”苏锦暄坚持着,任恕丽如何劝都听不进去,一心想找回那封信。 二人僵持不下之时,门口忽然响起一声低哑的男音:“你是在找这封信吧?” 两人瞬间愣住,苏锦暄停住下床的动作,抬眼一看,发现贺承越一手拿着一碗汤药,一手拿着一封皱巴巴的信,缓步走了进来。 他将汤药轻放到桌台之后,走到她面前,直接将手中的信递还给她。 苏锦暄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迫不及待接过。 直到她将信拆开才发现,又皱又烂的信纸上,笔墨字迹全晕染开来,模糊成一片,完全看不清信中所写内容。 苏锦暄心一慌,拿着信纸的手垂了下来,一脸的憋屈,那股绝望瞬间涌上心头。 贺承越不停端详着她的反应,心中猜出几分原委,兴许她如此紧张这封信的原因是写信之人为贺子遇。 她越想越难过,像失去什么宝物一般,眼圈逐渐泛红。 不一会,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再也收不住。 见她就这么哭了,他有些始料未及。 嫉妒之火在他心间隐隐而生,他没有办法违心地去安慰她,却冷淡吐露一句:“哭什么?为一封坏掉的信?” 苏锦暄心中难过不已,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停抽噎道:“那是子遇哥哥好不容易才送来的信,我看都没看过。” “有必要这么难过吗?”贺承越皱起眉头,紧盯着她那布满泪痕的脸,实在无法理解她难过的点。 “那是我寄托思念的信物,如今毁了,一了百了。“苏锦暄越说越伤心,如何都缓解不了那股悲伤的情绪。 他的心情同样不好受,看着她为别的男人落泪至此,他忍不住道出一句风凉话:“这信不看也罢,只会扰乱你的心,徒增悲伤而已。” 他的话既真实又戳心,让她无法接受。 她的情绪一激动,开始据理力争:“我对子遇哥哥的喜欢,你根本不懂!” “只可惜,将来无论如何变化,你与贺子遇都不会有好结果的。”贺承越的心情更是不好受,冷言冷语地刺痛着她。 此刻的两人犹如长满了刺,互相攻击着对方心底的那道防线,好不容易达成协定的和气又在一瞬间瓦解。 她的心态逐渐崩溃,收住了眼泪,抬手指向门口,语气不善地下了逐客令:“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第三十九章 讨她欢心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她的话令他瞬间错愕,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的淡漠。 “你好好歇息,记得把药喝了。”他用极轻的语气叮嘱一句,随后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贺承越离开后,苏锦暄坐回床上,曲起双腿,双手环抱膝盖,伤心地哭了起来。 他的话既真实又残忍,直接将她从希望的云端狠狠打落,令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恕丽起身走到门边,将门带上,又拿起桌上的汤药端到床边坐下,舀起一勺苦药喂到苏锦暄嘴边,细心劝道:“小姐,您别难过了,王爷刚刚所说的皆是气话。” 苏锦暄此刻的心情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她不停抹着泪,抽噎道:“他为何总是见不得我与子遇哥哥好?” “小姐,您先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了,王爷绝不是您想的那般坏心。” 苏锦暄看了一眼这碗苦浓的汤药,抗拒地摇了摇头。 恕丽无可奈何,只好暂且放下药碗,贴心地抹去苏锦暄眼角的泪水,提点道:“小姐,王爷其实很在意您的。” 苏锦暄听不进去,不停地摇头否定:“他哪里会在意我?” “他若是不在意您,又怎会说那些气话?依奴婢之见,王爷只是想把您留在身边。” “他想娶我,不过是看中我身后的苏家罢了。”苏锦暄一心认为贺承越另有所图。 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见自家小姐如此看不透,恕丽无奈轻叹一声,接着道明真相:“昨日您落水之时,王爷不顾自己的安危,跳入湖中将您救起,后来回了相府,您却发了高烧,是王爷坚持留下来照顾您,守了您一整夜未合眼,还有这汤药,也是王爷亲自熬的。” 贺承越对苏锦暄所做的一切,恕丽都看在眼里。 苏锦暄这时才慢慢听进去了,停住哭泣怔怔地问道:“所以,他真的照顾了我一整夜?” 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实在摸不透他的心。 “奴婢斗胆一句,您刚刚的话真的伤到王爷了!”恕丽又壮起胆子提醒道。 苏锦暄顿时沉默了,心情十分复杂。 “小姐,您好好把这碗汤药喝了,切莫辜负王爷的一番心意。”恕丽趁机劝说,一勺一勺地喂着苏锦暄喝下这碗汤药。 ....... 贺承越离开苏锦暄的院子后,来到鱼池边散心。 他此刻的心情同样复杂,不知何时起,她的情绪总是轻易牵动他的心。 昨日从湖中救起她后,她换下的湿透衣物中藏着一封信,他发现之后便收了起来,之后发现信上的笔墨全部晕染开来,混为一片,字迹也都看不清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留着信,想着亲手还给她。 不曾想她会因此难过,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她是他的准王妃,心里却住着别的男人。 他不是没有心软过,甚至动过成全的念头,可他的母后以安晴的性命相要挟,他岂能置之不理?更何况这背后还有太子的暗中作祟。 冷霄一直跟在主子身后,看着情绪不佳的主子,小心出声安慰:“殿下,您别担心,相信苏姑娘一定会自己想通的。” “如今她执迷不悟,实在难办。”贺承越揉了揉眉心,头疼地说道,百般忧愁萦绕于心,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冷霄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主意:“要不,殿下您寻些法子讨苏姑娘欢心?若是她心情好了,自然不再同您计较。” 贺承越瞬间被点通,用好奇的目光投向冷霄,询问道:“讨她欢心?” “没错,姑娘不开心时,哄哄便好。”冷霄道出心中的认知,试图为主子排忧解难。 这让贺承越更加困惑了,讨姑娘欢心这种事对于他一介不近女色的君子来说实在不擅长。 “可是……该如何讨她欢心呢?”思虑良久,贺承越有些困惑地问道。 这可把冷霄也给问住了,他想了想,讪讪笑道:“这个……属下也不懂。” 毕竟,他还没有机会讨姑娘欢心。 主仆二人陷入一个难题之时,后边突然响起一声热络的男音:“这个我懂!” 两人闻声回头一瞧,只见苏家六公子苏景辰出现在他们身后。 他一身衣着简而贵气,身形有些高瘦,稚嫩的面容与苏锦暄颇有几分神似,他是苏锦暄的同母胞弟,丞相嫡次子。 “在下景辰见过王爷。”苏景辰拱手见礼,随后抬起头,直视着贺承越自荐道:“王爷若想讨我五姐欢心,最好的法子便是投其所好。” “那你说说,本王该如何投其所好?”贺承越颇为好奇地问道。 “我五姐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出京游玩,若王爷能够带她出京游一圈,她必定会很高兴。” 贺承越想了想,立马摇头:“这不妥,你五姐尚在病中,不合适出游。” 苏景辰知道自己欠考虑了,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顿时有些无头绪。 毕竟讨他五姐欢心这种事似乎只有世子最在行,可如今世子尚未归京,此法子行不通。 “又或者您为五姐做一支糖人,从前世子为五姐做糖人时,她都笑不拢嘴。”苏景辰想了想,再次出主意。 贺承越却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他深知此法子让她的高兴并不是糖人,而是做糖人的人是贺子遇。 他变了脸色,冷声否定:“本王不会做糖人,算了,随她去,让她自己慢慢想通吧!” 眼看这苏景辰也靠不住,他不打算浪费精力了,转身便要往西院走去。 苏景辰不死心,连忙追上贺承越,大胆提议道:“殿下,景辰还有一法子,这次一定行!” 贺承越停住脚步,眼睛直盯着苏景辰,探究问道:“什么法子?” “来个反而行之的法子如何?”苏景辰面露神秘的微笑,心中满是馊主意。 “何为反而行之的法子?”贺承越百思不得其解,听不懂苏景辰话中之意。 苏景辰警惕地环视四周几眼,接着凑近贺承越耳边低语指教。 听完他这一番指教,贺承越一脸纠结,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确定这是讨她欢心?而不是惹恼她?” “这便要看王爷您如何见机应变了,只有孤男寡女独处之时才最有可能敞开心扉。” “这……”贺承越实在不知该不该相信苏景辰的这个馊主意,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法子可以应对。 “王爷,我五姐性子刚烈,吃软不吃硬,不使些小手段是收服不了她的。”苏景辰极力劝说,一副很了解自家五姐的表情。 “这倒也是,毕竟她非一般女子。”贺承越难得的赞同,突然想到之前对付苏锦暄的胡闹都是用些手段将她镇住的,眼下情形或许只有苏景辰这个法子可行。 他几番思虑,终是应下:“行吧,暂且试一试,若还不成,本王唯你是问。” “景辰定不会辜负殿下所望。”苏景辰信心十足地应道。 第二日,苏锦暄醒来之时的精神气好多了,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有了些力气。 苏景辰来到她房中探望,还带来一些她爱吃的食物。 看着这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色,苏锦暄有些惊讶,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这是闯祸了?有求于我?” 看着他今日过分热情的举动,她感到有些不对劲。 “去去去,五姐,您就不能盼点我的好吗?非要认为我关爱您就一定是闯祸了。”苏景辰连忙辩驳,将小心机伪装起来。 “平日里也没见你这般好心,今日怎么献起殷勤来了?”苏锦暄仍旧表示怀疑,完全不相信,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当然了,你有求于我之时才会这般。” “呵呵,您这不生病了嘛!作为您的好弟弟自然是要来关心您的。”苏景辰笑得心虚,又哄又骗地将苏锦暄带至桌边坐下。 苏锦暄坐到桌前,双手交叉到胸前,特意审视苏景辰几眼,试图从他眼中探出究竟。 “那你为何要将恕丽支走?”苏锦暄再次提出质疑。 刚才苏景辰一进门便将恕丽禀退,还命她去干活,似乎有意而为之。 “咱们姐弟俩吃顿饭不需要恕丽伺候呀,再说了,您这院中的活这么多,也不能耽搁,对吧?”苏景辰连忙找个理由搪塞道。 “不对,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苏锦暄摇了摇头,依旧是不相信。 “五姐,您别想太多了,赶紧吃饭吧!否则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苏景辰被苏锦暄逼问得快招架不住,额间直冒冷汗,连忙转移话题。 他拿起筷子的一瞬间,还不忘望一眼门外的情况。 ‘这五殿下怎么还不来?’苏景辰心里紧张地想着。 他家五姐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再不来他们的计划就要失败了。 “你想什么呢?怎么不动筷?”苏锦暄吃下一口饭,看着苏景辰有些发呆的模样,不解地问道。 就在此时,目光一直在门口驻足的苏景辰忽然眼神一亮。 贺承越终于出现了,他们的阴谋可以实施了。 第四十章 共处一室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景辰连忙站起身,热情笑道:“王爷,您来啦?” 苏锦暄此刻不知该如何面对贺承越,干脆选择无视,又狠狠瞪了苏景辰一眼,开口责怪道:“你那么多事干嘛?赶紧吃饭!” 苏景辰这时一句话也不敢说,立马闭了嘴,却迟迟不敢动筷。 贺承越大步走进房中,来到桌前,特意将目光投向苏锦暄,关切问道:“你今日身子可好些了吗?” 苏锦暄低着头,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饭,许久才点下头,小声答道:“嗯,好多了。” “那便好,多吃饭,身子方能恢复得快些。”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语气间充满了关心。 这时,苏景辰抓紧时机插嘴一句:“王爷,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要不您也一块吃吧?” “好呀!正好本王饿了。”见苏锦暄没有反对,贺承越爽快应下,径直坐到苏锦暄身旁。 苏景辰立马识相起身,找个借口道:“我去帮您拿副碗筷!” 语毕,他起身跑出房间,走时还不忘将门带上,关门之前还对苏锦暄告知一声:“五姐,屋外风大,您不能着风,门窗我先关上。” “行啦!快去快回!”苏锦暄大声应道,任由苏景辰将门窗都关上。 等待苏景辰回来的时刻,两人皆静默地坐着,气氛瞬时有些凝固,有那么一丝尴尬的感觉。 贺承越目光专注地端详着苏锦暄,思索了一会,忽然伸出手探向她额间。 苏锦暄则有些慌张地躲开,满眼防备地问道:“你想干嘛?” “看看你是否完全退烧了。”他体贴地解释一声,仔细地探了探,感受到她额间的温度正常之后,他才完全放心下来。 见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苏锦暄瞬间感觉有些不自在,心里还存着些内疚,后悔昨日对他的态度。 她愣了愣,随后歉疚地开口:“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承蒙您的关照,我身子恢复尚好。” “咱俩之间不必见外,照顾你是本王该做的,毕竟咱们暂且还有着一纸婚约。”他有些煽情地回应道,神态却淡定自若,似乎是有备而来。 面对这样的话,苏锦暄第一反应则是想回避。 “呵呵,这苏景辰也真是的!拿副碗筷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回来!”她立刻转移话题,起身走到门边,想要借着出门寻苏景辰而回避他。 只是当她一拉门,才发现惊讶地发现门拉不开了。 苏锦暄甚感不解,继续用上些力气,结果如何使劲都打不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门坏了?”她满眼困惑地嘀咕一声,心中感觉有些不妙,她连忙走到窗边推窗试试,结果发现也是推不开。 她回头求助般地望了贺承越一眼,却见他不为所动地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许久,他才轻描淡写地提醒:“兴许这门已经被锁上了。” “这......怎么被锁上了?你想做甚?”苏锦暄瞬间着急不已,认定是贺承越所为。 “你自己看清楚,你我同在屋内,锁是从外边锁上的,本王能做甚?”贺承越轻言一两句便将自己的嫌疑摆脱,还泰然自若地看着她。 “那是谁锁上的?”苏锦暄慌张地追问道,此刻她才发觉,整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你说呢?这院中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将你一个主子锁在屋中?”贺承越耸了耸肩,轻言道。 “难不成是苏景辰?”苏锦暄觉得他言之有理,忽然想到一个关键人物。 刚刚门窗是苏景辰关上的,的确有着非常大的嫌疑,这下更让她断定是苏景辰所为。 她越发不能容忍,愤而猛的拍了拍门,朝着屋外嚷嚷道:“苏景辰,你不要命了啊?快开门!” 她话音落下不久,门外果然响起苏景辰的高声呼唤:“五姐,那副碗筷我刚刚没动过,你俩好好用膳,小弟我就不打扰了!” “果然是你,你在搞什么?快把门打开!”苏锦暄这回更加愤怒,猛烈地拍着门,可是门外的人却依旧无动于衷。 苏景辰丝毫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反而对苏锦暄喊道:“五姐,小弟我先走了啊!明日再来看您!” 说完,门外便没了动静。 “苏景辰,你别走!你回来!”这下任由苏锦暄如何叫唤,门外都无人回应。 贺承越则一点也不慌,拿起碗筷不动声色地吃起桌上的膳食,似乎开始享受与她共处一室的这一刻。 待她喊累了,他才悠悠出声:“先吃饭吧,菜凉了对身子不好。” 苏锦暄泄气般地哀叹一声,回头将愤怒的目光瞪向贺承越,心中对他的愧疚感全然消散。 她双手叉着腰,对他厉声质问道:“你们俩这是里应外合,故意整我的吧?” “没别的意思,本王就想好好与你共进一餐。”贺承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罪行,坦荡承认。 “您可还真行!串通苏景辰将自己锁起来!”苏锦暄差点吐血,自己怎么会被这样无赖的人缠上。 “不这样做,哪有机会与你独处?”贺承越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惹来非议了!”苏锦暄完全不敢想象那些后果。 最后,她只能认命,无奈走回桌边坐下,拿起碗筷填饱肚子先。 贺承越停住吃饭的动作,嗤笑一声:“你还怕惹非议?你招惹空梦的时候,为何不怕?” 苏锦暄的嘴角抽了抽,反驳道:“这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贺承越一脸得意,不等她反驳,紧接着威胁道:“要不,本王今日便将咱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流言传出去,闹个人尽皆知,明日又能听到全京城的茶楼酒肆的说书人在讲咱们的佳话。” “你敢!”苏锦暄一听,咬牙切齿地叫道。 “有何不敢?本王不介意随时毁约,只要你再胡闹,本王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今日之事,你若是敢说出去,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行吧,此事暂且不提,既然咱俩出不去,谈一谈心吧。”贺承越悠悠地提议道。 “你我之间有何好谈心的?”苏锦暄没好气地应道,面色之中呈现一丝沮丧。 贺承越没有急于抛出话,而是主动夹起一块小菜放到她碗中,温声道:“先吃菜吧,这是根据你身子的恢复情况搭配的膳食。” 苏锦暄眼睛不停地盯着贺承越,脑海中浮现恕丽昨日对她所说的话,心中思绪万千。 她越来越看不透他了,搞不清楚眼前的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另有所图。 “你为何对我这般好?”沉思了一会,苏锦暄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贺承越放下碗筷,乌亮的桃花眼中闪着诚挚的目光,不停地盯着她,柔声道出:“因为......你是本王想保护的人。” 他的语气极轻,却显得真诚。 苏锦暄有些惊讶,他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 怔了好一会,她才心慌地问道:“为何我是你想保护的人?” “因为.......”贺承越顿了顿,轻轻勾起嘴角,笑道:“你暂且是本王未过礼的王妃,保护你自然是本王的职责,若你有危险,本王难辞其咎。” 这个答案倒是情理之中,苏锦暄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好在不是别的理由。 她暗自松下一口气,脸上尽展轻快的笑意:“你没忘记咱们的约定吧?” “约定没达成之前,你都是本王未过礼的王妃。” “歪理!我还真不想当这个王妃呢!”苏锦暄不屑地笑道,将他的话给反驳。 “还是因为贺子遇?”贺承越苦笑一声,忍着心痛问道。 一下被说中了心事,苏锦暄愣了愣,许久才轻轻点下头承认。 “贺子遇常年不在京城,为他守候不苦吗?”忽然之间,贺承越的心隐隐作痛。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更加珍惜他,子遇哥哥是我心中的信念,他为了我付出了所有,所以我更加不能背弃他。”苏锦暄一脸坚定道。 同时,她的脸上隐隐浮现幸福的笑容,这更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又何曾不是为她付出许多,可是她从来都不屑看一眼,他所有的努力都比不上贺子遇的分毫。 “正是如此,所以他的信坏掉了,你才如此难过吗?”贺承越深思着,再次好奇地问道。 “思念的寄托都没了,怎么可能不难过?”她没有一丝犹豫地承认,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心事。 他没有作声,目光不停流连于她清丽的面容之上,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见他无言,她也不想再提及此事,立马转移话题:“殿下,您也有想珍惜的人吗?” 他若有所思,盯了她许久,最后用低哑的声音应道:“当然。” “真的呀?”苏锦暄有些惊讶,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寡淡而不近人情的五皇子也会开窍。 她思索几番,随后好奇地凑近他,满眼期待地追问道:“那您可否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第四十一章 姐夫,救我!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此刻贺承越的脸色呈现稍微的不平静,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苏锦暄,沉默许久才淡然吐露一句:“无可奉告。” 这样扫兴的话令苏锦暄瞬间面露失望之色,她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冷哼一声:“切!您太小气了吧!说一下又何妨?我又不会说出去!” “正因为是你,所以更加不能说。”他一副神秘的伪装令她更为好奇。 她紧盯着他,眼神直勾勾地凑近,不死心地追问:“为何呀?为何针对我?” 他薄唇上扬,露出玩味的笑容,眼中泛着真诚的光芒,注视她许久,不紧不慢道:“因为……本王想珍惜的人是你。” 他的话令她瞬间震惊,她怔住了,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答案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从未想过,他对她心存眷恋。 许久,她才心慌地开口确认:“真的?” “当然。”他十分肯定地回答,下一刻却话锋一转,补了一句:“是假的。” 至此,苏锦暄才微微松下一口气,手抚住胸口,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你又捉弄我!” 他神色之中显现几分真假难辨的情意,他强装淡定地吃着饭,殊不知他其实口不对心。 好奇心旺盛的苏锦暄仍旧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那你说说,你想珍惜的姑娘到底是谁?”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他淡淡应了一句,闭口不提及答案。 苏锦暄问到最后无果,只能无奈放弃,悻悻看着贺承越道:“行吧,既然您不肯说,那便算了,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了!” 尽管她心里还是十分好奇,却无论如何也撬不动他的嘴。 因为门窗被锁上出不去,被困在屋中的两人只能靠谈心解闷,关系倒是缓和了许多,她不似从前那般抗拒他了。 一直等到夜深,也不见苏景辰来开门。 贺承越再也等不了,毕竟尚未成亲的他们独处一室过夜实在不妥,事关苏锦暄的清誉。 秉着为她着想的原则,他还是起身走到门边,找来一些工具,三五两下便把门锁给破开。 贺承越将门打开的一瞬间,站在旁边观察的苏锦暄满目震惊,惊诧不已道:“原来,你有办法把门锁破开,怎么不早说呢?” “你没问啊。”贺承越不冷不热的语气,却显得理直气壮。 “你!”苏锦暄竟然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他跨出门外,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被摆了一道。 她不知道的是,他离开院子之后,脸上逐渐浮现得意的笑容。 翌日 苏锦暄的身子完全恢复了元气,她起床出了房门,走到院子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有种大病初愈的舒畅感。 她伸了伸懒腰,朝着院门走去,脚刚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忽然看见有些发怔的苏景辰在她面前走过,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苏锦暄记起昨日的锁门之仇,立即朝着苏景辰大喝一声:“站住!” 苏景辰闻声,停下了脚步,转头一瞬间瞅见苏锦暄杀气腾腾的目光,顿时缓过神来,立马心虚,二话不说撒腿便逃跑。 以苏锦暄有仇必报的性子来说,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她动身便追了出去,边跑边急声唤道:“苏景辰,你给我站住!” 苏景辰拼命地往别处院子跑去,时不时还不忘回头观察一眼身后的险情,跑着跑着忽然撞上一堵人墙。 他吓得立即收住脚步,抬眼一看,发觉眼前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贺承越。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苏锦暄便已追上,一上前便毫不留情地揪起他的耳朵,算起账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联合外人来算计你姐!” 苏景辰不停地叫惨,实在逃脱不得,只能苦苦求饶:“五姐饶命呀!小弟我昨日也是为了您好!”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是这样的吗?”苏锦暄的眼眸中不停蹿着怒火之光,气愤地朝着苏景辰吼道,吓得他惊恐地打了个寒颤。 自己惹下的祸,终归是要还的。 苏景辰的耳朵被揪得生痛,他心中暗暗感慨着,能娶到他家五姐的男子绝非一般善类。 他凄惨地苦叫着,又将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贺承越,苦苦求救道:“姐夫,快救我呀!我姐要把我杀了!” “姐夫?”听到这个词,苏锦暄的情绪更加激愤,不知不觉又加重手上的力道。 惹得苏景辰啊啊大叫,他在心里发誓着此生都不敢再招惹自家五姐,这可怕的后果今日是深刻领会了。 他依旧用着苦凄凄的眼神看着贺承越,心中乞求着他能出面帮忙说句话,好解去他五姐心中的怒火,减轻他的罪恶。 可事实非常残酷,只见他那腹黑的准姐夫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完全的置身事外。 “叫你乱叫!叫你乱叫!”苏锦暄气不过,越发的激动,伸出另一只手,朝着苏景辰身上重重捶打了几下。 “五姐,我的好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苏景辰吓得直跳脚,连连认怂。 苏锦暄仍旧不解气,打得更凶猛了。 苏景辰只能自认倒霉地承受着挨打,愁苦的脸色皱成一团,幽怨地盯着贺承越,还屡教不改地唉声道:“姐夫,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只见贺承越两手一摊,过河拆桥道:“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本王插不了手。” “你还乱叫!”见苏景辰不长记性,苏锦暄又下了重手。 苏景辰立马闭了嘴,一脸的无奈,认命自己被利用的这件事。 苏锦暄还沉浸在激愤的情绪之中,姐弟俩的这一闹使得府中闹出动静,下人们纷纷过来围观。 由于能做主的人皆不在府中,其他人也不敢吱声,生怕得罪嫡女。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贺承越这才适时出面解围,上前拉开苏锦暄,出声劝阻:“行了行了!再打下去他要残了!” 苏锦暄还是不解气,却被贺承越紧紧拉住。 苏景辰得到解放,准备逃命,只见苏锦暄还伸出手过来想要攻击他,他吓得用力一甩,导致她重心不稳,被撞入贺承越怀中。 苏景辰不敢再作逗留,快速跑回自己房中关门躲避危险。 苏锦暄惊魂未定地靠在贺承越怀中,整个人有些发懵。 贺承越双手紧紧护着她,直至她站稳起来。 良久,他才适时松开她,一脸关切地问道:“你无碍吧?” 苏锦暄怔怔地回望着他,摇头道:“无碍。” 此刻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感觉自己似乎没有想象中那般抗拒靠近他。 两人各怀心思地对视了几眼,直至恕丽的出现才打破这层微妙的气氛。 恕丽匆匆跑了过来,焦急地拉起自家小姐的手,神色担忧地问道:“小姐,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别担心。”苏锦暄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贺承越俊秀的脸上。 气氛有些怪异,两人沉默了许久,贺承越才适时出声叮嘱:“你好好休息,本王回王府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苏锦暄忽然想到什么,急忙追上,真心道谢一声:“殿下!多谢!” 贺承越有些不解地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轻声问道:“谢什么?” 苏锦暄沉思着,面露一抹久违的温暖笑容,摇头答道:“没什么,您走好,后会有期!” 话落,她不再逗留,转身便朝着自己所居的院子走去。 贺承越看着她进了院门,心中思绪万千,停留许久才转身离去。 上马之时,贺承越并没有立即驾马离去,而是感慨地抬头望一眼相府大门,几经思虑之后,他下定决心开口吩咐:“冷霄,你派人去军中一趟,向奕王世子要一封信。” “殿下可是为了苏姑娘?”冷霄顿时面露惊讶之色,隐隐不安地问道。 “嗯,本王想好了,也许这才是讨她欢心的最好法子。”贺承越自我满意地笑道。 冷霄却一脸惶恐,心存谨慎地劝道:“殿下,此举恐怕不妥!” 贺承越的眸光依旧停留在相府大门之处,淡然出声:“本王自有分寸。” “殿下,如今太子忌惮您,总是派人盯着您,这周围全是他的眼线,此事若是被加以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冷霄不敢轻举妄动,壮起胆子劝谏道。 他是真心实意为自家主子着想,更何况不想看到苏锦暄与奕王世子多有牵扯而让自家主子独自伤情。 这些危险的可能,贺承越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此刻迫切想为她做件事。 而在他看来,只有这件事能让她真正开心起来,所以他愿意赌一把。 “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拿此事如何做文章。”贺承越冷笑一声,无所畏惧。 “殿下......”冷霄还是不放心,有些迟疑。 “让你去就去,无需顾虑太多,有事本王担着。”贺承越完全不听劝,坚持己见。 “遵命。”话已至此,冷霄不敢再违抗,只好放弃劝说,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第四十二章 私会宫女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半月后,苏锦暄应召进宫,面见太后。 一踏进泰康宫,太后见到她,面露欣喜之色,直接命她到身边坐下,拉起家常,问候道:“暄儿呀,你爹娘出京探亲这些时日,相府可还安平?” “承蒙太后娘娘关照,府中一切都好,爹娘与兄长不日便归京,不必挂心。”苏锦暄柔声应道,此刻展露一副乖巧的模样。 “那你如今身子可好了?”太后用关爱的眼神看着苏锦暄,对她是疼爱至极。 “多谢太后娘娘挂念,暄儿身子已痊愈,如今生龙活虎的!”苏锦暄笑了笑,撒娇般地将头靠到太后肩上。 她自幼便是太后的心尖宠,在太后面前,像极一个小孩,是被宠爱包围着长大的姑娘。 “那便甚好,上回听闻你落湖染上了风寒,可把哀家给吓坏了。”太后宠溺地轻抚着她的头,有些后怕地说道。 “您别担心,暄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看着你如今甚好,哀家便放心了。”太后安心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当日宫人所禀报的消息,轻笑着问道:“对了,哀家听闻当日你落湖之时,是五皇子将你救起的,甚至照顾了你一整夜未合眼,可有此事?” “确实如此,多亏了五皇子的出手相救和尽心关照,暄儿方能早些康复。”苏锦暄直言承认,没有半分隐瞒。 太后欣慰地笑着,又用探究的目光盯了苏锦暄许久,接着问道:“那你觉得五皇子如何?” 这话倒是问住了苏锦暄,此刻无论她如何回答都不妥当。 若是说了五皇子的坏话,便会显得不敬,搞不好还会惹得太后不悦。 若是说好话,那便是违心,搞不好太后一听,高兴得立马定下他们的婚期。 这可该如何是好? 这让她一时之间陷入两难境地,暗自在心中思虑着中肯的回答。 她思虑良久,紧张地回答:“五皇子出身尊贵,为人沉稳,心地善良,是个好男儿。” 苏锦暄的话音刚落下,门外便响起一声银铃般的取笑声:“呵呵,看来暄儿对五皇兄的印象挺好的!” 她顺着声源抬眼一瞧,看见八公主贺凝嫣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殿中,带着一脸调侃的意味。 贺凝嫣与苏锦暄从小玩到大,两人十分投缘,关系很要好。 贺凝嫣按例走到太后面前规矩行礼,随后将目光投向苏锦暄,装作好奇地问道:“暄儿,你与五皇兄如今到底是何种情况?我在宫中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你们的佳话呢!” 苏锦暄面露尴尬之色,讪讪笑道:“嫣儿,那些流言是坊间乱传的,你千万别相信!” 这时,太后突然开口:“暄儿,哀家也听闻了,看着你与五皇子相处得不错,哀家甚感欣慰,但愿你俩早日圆了哀家的心愿,为皇家开枝散叶。” 苏锦暄顿时无地自容,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她恨不得早日实现退婚愿望,而太后却还指望着她早日诞下皇嗣。 此时,不嫌事大的贺凝嫣特意看了苏锦暄一眼,故意打趣道:“祖母,嫣儿也是这般认为的,暄儿若能早日成为嫣儿的皇嫂,那便亲上加亲了!” “嫣儿所言极是,看来哀家该去催催皇帝,让他早日定下这婚期。”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锦暄一听,哭笑不得,心情无法淡定,立马起身对着太后禀告一声:“太后娘娘,暄儿突然想起有事要与八公主商讨,所以先退下了!” “去吧!难得进宫一趟,你们小姐妹便好好玩去吧。”太后摆了摆手,应允了。 苏锦暄连忙将贺凝嫣拉至泰康宫外,讨伐道:“嫣儿,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你还在太后娘娘面前那样说,万一太后娘娘真的将婚期定下,那我该怎么办?” 贺凝嫣看着苏锦暄着急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一声,抬手轻点一下苏锦暄的额头,嘲笑道:“你看你紧张成什么样?我不过就是开了句玩笑罢了,祖母也不会因此定下婚期的,你就放心吧。” “这种玩笑不能乱开的,万一太后听信了,误以为我很喜欢你五皇兄怎么办?”苏锦暄依旧不放心,就怕太后刚才真的误解了。 “我五皇兄也不错呀!一点都不比子遇哥哥差呢!”贺凝嫣看着苏锦暄不停较真,她忍不住又想逗她。 “嫣儿!”苏锦暄气急叫道,狠狠瞪了贺凝嫣好几眼。 贺凝嫣看着她恼怒成这般模样,更是乐了,接着哄道:“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我不逗你就是了!” 见苏锦暄还沉浸在郁闷之中,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与堂兄才是绝配,行了吧?” 两人正聊着,忽然贺凝嫣抬眼指向苏锦暄身后方,面露惊奇地叫道:“咦!那个人好像是五皇兄!” 苏锦暄闻声,顺着贺凝嫣的目光回头一望,发现不远处的宫道上,贺承越匆匆走着,身后不远处跟着一名宫女,两人朝着僻静之处走去。 “这是什么情况?”贺凝嫣一脸惊奇,不禁发出一声疑问,随后拉起苏锦暄的手,打算跟上:“咱们过去看看!” 苏锦暄警觉地认为此事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连忙制止贺凝嫣,摇头劝道:“算了吧,别被你五皇兄发现了。” “无妨,咱们偷偷跟过去瞧一眼,不会被发现的。”贺凝嫣自信满满地保证道,好奇心使她迫切想要探个究竟。 苏锦暄拗不过贺凝嫣,被她硬拉着跟上前去偷窥。 前方是冷宫门前的空地,贺凝嫣带着苏锦暄躲到旁边的墙角后方,不停注视着前方两人。 很快,贺凝嫣便认出那名宫女是在元景宫当差的,她惊讶地捂起嘴巴,压低声音嘀咕道:“这宫女不就是母后宫中的安晴吗?” “安晴?”苏锦暄跟着发出一声疑问。 “传言安晴是五皇兄从纣北城带回京的奴婢,回京之后便被指派到元景宫当差,常听闻,她时常受母后重罚,又受元景宫的宫女排挤,着实是个可怜之人。”贺凝嫣目光紧盯着前方的男女,仔细讲述着自己所知的一切。 这让苏锦暄想起,那一日贺承越承认过自己有想珍惜的人。 如今看来,这似乎就是答案。 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神绝非皇子与一般宫女的关系。 贺承越的目光之中流露出对这名宫女的怜惜之情,让人不得不产生更多的猜想。 以女人的直觉来说,苏锦暄觉着两人关系绝非一般。 只见贺承越神色凝重地看着安晴,从袖间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向她,心疼问道:“你为何不接受本王给你送去的药膏?” 安晴微微抬头,目色柔情地回望着贺承越,许久才轻声解释:“殿下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可奴婢不能要您的东西。” “为何不能要?你身上的伤必须好好治,否则是会留疤的。” “若是皇后娘娘知道奴婢拿了您的东西,定是又要责罚奴婢。”安晴满心顾虑道,尽力与贺承越保持些距离。 “母后容不下你,但本王一定会想办法,尽早帮你脱险。”贺承越下定决心道。 “无论何时,奴婢都相信殿下可以救奴婢出苦海,所以一直等着殿下,在此期间,奴婢需安分守己,才是最佳的自保。”安晴一脸哀怨,目光在贺承越脸上停留,心中却有着道不出的愁绪。 他是高高在上的五皇子,哪怕从前落难,终究于她而言都是遥不可及。 她渴望得到他的垂怜,却又不敢奢求更多。 只要他心里有她,便也足够了。 墙角后躲着的两人不停注视着那边的情况。 “五皇兄这是私会宫女呀!”贺凝嫣越听越惊讶,随后又不安地猜测道:“这安晴该不会妄想着攀上五皇兄,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苏锦暄则不这么认为,她听着两人的对话,倒是觉得五皇子和安晴彼此相爱,但因为身份悬殊,成为一对苦命鸳鸯。 而她与贺承越这一纸赐婚更是成了两人之间的阻碍。 想到至此,苏锦暄灵机一动,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坏笑,自言自语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贺凝嫣听见苏锦暄的话,转头看向她,疑惑地问道:“暄儿,你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这是一个退婚的好办法。”苏锦暄心中沾沾自喜,瞬间又充满了希望。 “退婚??”贺凝嫣顿时惊讶大叫。 这一叫声立刻惹出动静,直接把两人的偷窥行径给暴露。 贺承越与安晴闻声,同时将目光投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谁?出来!”贺承越朝着那处方向大喝一声。 苏锦暄和贺凝嫣皆是懊悔不已,一副临刑的惊慌,互相推脱着。 “嫣儿你去!你五皇兄不会对你怎么样。”苏锦暄推着贺凝嫣,试图让她出面。 “不!你去比较好,五皇兄会对你客气点。”贺凝嫣死活抵抗,不肯出面。 “不行,你去!” “别呀!还是你去!” 两人互相推脱,最终苏锦暄敌不过贺凝嫣的力道,直接被推了出去。 第四十三章 出城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小心站稳之后,抬眼看向前方两人,面露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 气氛凝固在一瞬间,三人面面相觑。 继而,苏锦暄尴尬一笑:“呵呵,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们继续。” 说完,她立刻转身想逃离,生怕被贺承越记恨报复。 “站住!”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在贺承越的厉声唤下,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背对着他站着,不敢轻举妄动,神色有些慌张,心中暗自懊悔。 她刚刚就不该听贺凝嫣这个损友的话,这下好了,不但被发现她无礼偷窥,还无法收场了。 贺承越缓缓朝着她走近,走到她身后不远处停下,又突然转头将目光投向她刚刚躲着的墙角后边,冷冷出声道:“出来!别躲着了!” 贺凝嫣知道自己也躲不过,只能现身,悻悻地看着贺承越,同样尴尬笑道:“见过五皇兄。” 苏锦暄转身,瞥了贺承越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安晴,特意打量几眼。 这安晴虽为宫女,但颇有几分姿色,身形带有几分柔美,也难怪能够入得了贺承越的眼。 “你们这是……”贺承越一脸严肃地皱了起眉头,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两人。 正要出声责问,贺凝嫣立马识相地上前拉起苏锦暄,不打自招:“五皇兄,我和暄儿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那你们在此做甚?”贺承越语气中带着几分凌厉。 “我们……”贺凝嫣回答不上来,暗自捏了一下苏锦暄的手,向她求救。 苏锦暄接收到暗示,立马接话:“我们就是随处逛逛!” “对对,我们随处逛逛,不曾想走到这儿来,便看到皇兄您与这位宫女在谈事。”贺凝嫣连连附和。 “那你们听到了什么?”贺承越一脸严肃地逼问道。 “我们听到了……”正当贺凝嫣开口回答,苏锦暄立马警觉地抢话回答:“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当真?”贺承越一脸半信半疑的表情,表示质疑。 “千真万确!不曾想撞见了您私会宫女,着实失礼,我们给您赔罪了!”苏锦暄慌张之下,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私会宫女?”贺承越眉眼一挑,吓得苏锦暄连连摆手解释:“没什么,我们有事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便拉起贺凝嫣打算迅速离开,生怕继续惹怒贺承越。 不曾想,她们走出没几步,一直沉默的安晴突然发声:“姑娘请留步!” 随后,她神色有些惊慌地走到苏锦暄和贺凝嫣面前,开口解释:“公主、姑娘,你们别误会,奴婢只是元景宫的宫女,与殿下并无私情。” 安晴看着眼前站在公主身旁这位姿色清丽的姑娘,从她们刚刚的话中大致能够猜出她是未来的靖宁王妃。 因此她务必澄清,免得这位姑娘误会,连累五皇子。 苏锦暄用好奇地目光看了安晴一眼,随后一脸无所谓地摆手道:“没事!你们俩尽管有私情,本姑娘并不介意,还愿意成全你们。” 安晴一脸惊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她满眼困惑地盯着苏锦暄,不禁怀疑她在赌气说反话。 至此,安晴立马跪下磕头,连连求饶:“奴婢知错,无意冒犯了姑娘,自愿请罪。” 苏锦暄被安晴突然的这一反应吓到,下意识后退几步,叫道:“哎呀!你干什么呢?动不动就下跪请罪,真当我是恶人呀?我真的不介意你们的关系如何!” 贺凝嫣同样沉浸在惊讶之中,抬眼瞥见贺承越的脸色逐渐阴沉。 趁他发怒之前,她连忙拉起苏锦暄,讪讪笑道:“五皇兄,暄儿现在有些迷糊,我马上将她带走,你俩继续!” 说完,她拉起苏锦暄便急忙退下,走出没几步,贺承越又出声唤道:“慢着!” 随后他又看向安晴,直接禀退她:“安晴,你先退下。” “是,奴婢告退。”安晴恭敬应一声,便退下了。 安晴离开后,贺承越又朝着贺凝嫣投去一记眼神示意。 贺凝嫣瞬间领会,装模作样大叫起来:“哎呀!我突然想起还得去母妃那儿请安呢!我先走了!” 说完,她撇下苏锦暄,便立马溜走。 “诶!嫣儿,你别走呀!”任凭苏锦暄在她身后如何叫唤都得不到回应。 无奈之下,苏锦暄只能硬着头皮,看着贺承越讪讪笑道:“殿下,我也先走了。” “别想动歪心思,安晴并非你可以利用的。“贺承越突然出声,一眼便看透她的小心思,严肃警告道。 “所以,她就是您想珍惜的姑娘吗?”苏锦暄不受威胁,继而好奇地追问道。 “无可奉告。”他仍旧严守口风,不肯透露半分。 “行吧,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锦暄放弃求知,这时贺承越忽然提议一句:“待会随本王出宫吧,带你去一个地方走走。” “去哪?”她一脸不解地问道。 “去了便知。”贺承越简单回答一句,便越过她走开。 苏锦暄深感困惑,回泰康宫知会太后一声后,便随贺承越出了宫。 两人坐上马车,不久之后马车直奔出城方向而去。 马车内,两人相对而坐,大眼瞪着小眼,均沉默着。 苏锦暄的目光不停注视着对面的贺承越,心中存留许多未解,想不通贺承越会带她去哪里。 疑惑之下,她撩起窗帘,好奇地往外探了一眼,发现马车已驶出城门,映入眼帘的是京郊的美景。 平坦的大道两侧树木丛生,放眼望去,远处整齐地排列着三三两两的小石屋,空旷静谧的气息与繁荣的京城集市大有区别。 “您这是要带我出京?”苏锦暄一脸惊讶地问道。 贺承越没有否认,点头应道:“你六弟说过,你渴望出京游玩,今日便带你出来散心。” 苏锦暄面露意外之色,不敢相信贺承越会这般用心,暗自怀疑起他的用意。 莫非是因为她撞破他与安晴的好事,所以他带她出城是想借机报复,给她一点教训? 想到这儿,苏锦暄打起了寒颤,面露惊恐的之色,直盯着贺承越,心中竖起一道防线。 “你这般盯着本王是何意?”贺承越感受到她投射而来的防备目光,不解地问道。 苏锦暄注意着贺承越的动作,谨防他随时掏出什么兵器来伤害她,还急忙起誓:“殿下,我发誓,我不会将您今日与宫女私会之事说出去的!” “所以呢?”贺承越目光幽冷,顺口问道。 “所以您千万别冲动,做出后悔莫及之事!”苏锦暄说着,特意挪远了身子,与他保持些距离。 贺承越看着她一脸紧绷的神色,瞬间理解她话中所指之意。 他假意沉思着,又起身坐到对面,不停逼近她,接着唇角上勾,露出一抹奸笑,怪声怪气道:“哦?那你说说,本王会如何冲动?又该如何对你做出后悔莫及之事?” 她被他逼到马车角落,退无可退,吓得惊慌地躲着他不断靠近的脸,叫道:“你别乱来啊!” 他越凑越近,在她屏息闭眼的一瞬间,伸出手狠狠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嘲笑道:“你这脑瓜子里整日想些什么呢?难不成你以为本王想灭口?” “疼!”苏锦暄痛呼一声,抬手揉了揉被他敲痛的脑门,接着回应道:“不然呢?不要告诉我,您带我出城,真的只是为了散心?” 他一脸玩味地看着她,随后坐远一些,解释道:“放心吧!本王没你想的那般十恶不赦,不会伤害你的,带你出城自然是有目的。” 就在此时,马车平稳停下,外边响起冷霄的叫唤:“殿下,咱们到了!” 贺承越掀开门帘,很快便下了马车,苏锦暄连忙跟上,出马车的瞬间才发现眼前是静安寺的大门前。 静安寺是云梁京城香火供奉最旺盛的寺庙,位于京郊,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许多达官贵人热衷于到此礼佛祈福的地方。 苏锦暄下了马车之后一直呆呆站在原地,望着大门上的石雕,心中充满困惑,不知贺承越此行是何意。 “愣着干什么?走吧!一起进去。”贺承越走到她身边,出声唤道。 “殿下,您带我来这儿做什么?”苏锦暄满心疑惑地问道。 “会一会故人。”贺承越简单地应了一句,便动身朝着大门走去。 苏锦暄不敢耽搁,连忙跟上。 他们走进静安寺,一名和尚立马迎上前来,比着手势,恭敬道:“三位施主好,请随贫僧移步殿内。” 几人进了大殿内,另一位和尚又迎了上来,对着走在最前头的贺承越说道:“贺施主,空明大师已在里间等候,请随贫僧进去。” 他们正要动身跟进去,只见那位和尚突然出声:“贺施主,空明大师只见您一人,还请两位随行的施主在外等候。” 贺承越有些不放心,回头瞥了苏锦暄一眼,随后对冷霄吩咐道:“照顾好苏姑娘。” “是,殿下。”冷霄应下,目送着贺承越随和尚走进里间。 苏锦暄站到冷霄身旁,看着渐渐合上的门,一脸惊奇地问道:“你们殿下在静安寺还有故人呀?” “殿下认识的人可不少,在这地方有故人也不奇怪。”冷霄见怪不怪地应道。 “那他见空明大师做什么?”苏锦暄心中产生一系列的疑问,实在想不通贺承越此举所为何意。 第四十四章 姻缘签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属下不知,殿下的事,属下不敢过问太多。”冷霄严守口风,不透露半分。 从冷霄那儿问不出结果,苏锦暄只好放弃探寻答案。 只要不是逼她成亲的事,她一概可以不在乎。 两人百般无聊地等待了好一会,也不见贺承越谈完事出来。 苏锦暄在大殿中瞎转悠几圈,又走门边看风景,忽然远处一阵热闹吸引了她的目光。 “咦,那边有何新鲜玩意?”苏锦暄眺望着,发出一声疑问。 冷霄抬眼一望,猜测道:“大概是姑娘们到月老殿求姻缘签吧。” “姻缘签?”苏锦暄顿时来了兴致。 “听闻这月老殿的姻缘签向来特别灵验,因此姑娘们都会慕名而来。” “走!我们过去瞧瞧!”苏锦暄甚感新奇,踊跃欲试。 “别去了吧,待会殿下出来见不到咱们,怕是要一顿好找。”冷霄则不敢轻易答应,生怕惊扰主子。 “那你在此侯着,我去去便回。”苏锦暄非要去凑热闹,抛下冷霄独自出了门。 冷霄不放心,谨遵着主子的吩咐,连忙跟上苏锦暄,守着她的安危。 苏锦暄来到月老殿,求了支姻缘签,随后迫不及待来到摊前,交给大师解签。 大师接过她的姻缘签,仔细解读一番:“此签为上签,说明施主的正缘为良人。” 苏锦暄一听,有些好奇地问道:“请问是我自幼相识之人吗?” “没错,是施主自幼的缘分,并且近在眼前。”大师点了点头,详细解答道。 “近在眼前?”听着大师的解答,苏锦暄的脑中突然浮现贺承越的脸,深深皱起了眉头。 不曾想,这时站在她身后的冷霄还高兴地接一句:“如此说来,殿下就是苏姑娘的正缘了!” 他的沾沾自喜却换来苏锦暄一记白眼,她不满地瞪着他,怼道:“你闭嘴!” 此刻冷霄连忙捂起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惹恼苏锦暄。 “大师,您再仔细看看,我的命定良人究竟为何人?”苏锦暄仍旧好奇地追问道。 “施主将经历两段缘分纠葛,前缘怕是有缘无分,无疾而终,而后缘才是正缘,老衲想奉劝施主一句,缘分之事不可强求,切记珍惜眼前人。” “那我前缘是谁?后缘又是谁?”苏锦暄一听,更是紧张地追问道。 “老衲只能说,施主的后缘是近在咫尺之人。”大师隐隐透露道,却没有明说,毕竟天机不可泄露。 此时苏锦暄已经听出答案了,心中大为失望,沉下了脸色,失落地扔下签纸,冷声道:“不算了,你算得根本不准!” 说完,她起身便离开。 冷霄正要跟上,大师却将他拖住,神色凝重地提醒道:“施主,老衲刚刚所说并不假,还望施主务必提醒那位女施主,她近日必将遭遇缘中的一劫,切记莫要执着,万事不可强求。” 见冷霄没有回答,他又没完没了地说下去。 冷霄望着苏锦暄越走越远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而他却被这个大师拖住走不开。 大师仍旧说个不停,冷霄连忙敷衍应道:“行了行了!别再说了!我再不去追上她,她才真的遇劫呢!” 说完,他迅速摆脱大师,朝着苏锦暄刚刚离开的方向追去。 可蹊跷的是,却如何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这边,苏锦暄走到静安寺后院,边走边郁闷地自言自语:“这大师真是胡言乱语,本姑娘才不上当呢!” 她刚才走开的时候,其实是故意绕开冷霄的,好心情全被解签大师的话给破坏了,这冷霄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她此刻连冷霄都不想面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走着走着,忽然看见远处有个男子走过,那身形面容与梁驿无异。 “梁驿?他为何在此?”她疑惑地叫出一声,偷偷跟上,又远远瞧见他鬼鬼祟祟进了一间屋子,还谨慎地将门带上。 苏锦暄甚感惊奇,总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 她站到梁驿刚刚进去的那个间屋子门前,将耳朵贴到门上偷听。 她屏气凝神地听着,耳中传来屋中两男子的谈话声,但由于隔着门,她也听不到清是谁的声音。 只听到屋内隐约响起:“太子交代的事情,切记办妥。” “公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完成太子所托。” “到时事情若是办成,太子重重有赏!” “哈哈哈,太子可真是好计谋,这一箭双雕的法子用得真妙,到时保证他稳坐储君之位。” “这些眼中钉,太子必然是容不下。” “来日若是太子登基,自然少不了你我的好处。” 苏锦暄仔细听着,心里震惊不已。 别看平日里梁驿总是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姿态,总是巴结着她,对她唯命是从,实则扮猪吃老虎,是个不容小觑的狠角色。 苏锦暄立马反应过来,惊觉不妙,这两人是准备干坏事呀!搞不好还可能对五皇子不利。 虽然她拼了命想要退去与贺承越的婚约,但不希望他有危险。 想到这儿,她觉得自己必须赶紧回去提醒贺承越。 她正转身要走,却不小心弄出点动静。 “谁?”屋内的人瞬间大叫,吓得苏锦暄立马朝着别处跑去,躲到另一侧墙后。 屋内的两个男人出来察看一番,没看见人,又进屋了。 在确认不会被发现之后,苏锦暄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却未察觉身后的黑影逐渐朝着她逼近。 走没几步,她忽然感觉后脑勺被重击了一下,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边,冷霄找遍整个静安寺,也找不到苏锦暄的身影,他焦急不已,慌张回到大殿时,正巧碰上谈完事走出来的贺承越。 冷霄自知不好交差,立马上前自首:“属下失职,把苏姑娘弄丢了!” 贺承越瞬间面露严肃之色,不安问道:“什么情况?” “刚刚苏姑娘心情不快,先一步走开,属下没能追上,跟丢了苏姑娘。”冷霄一脸惭愧地道明情况。 “她为何心情不快?”贺承越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苏姑娘求了一支姻缘签,解签所说您是她的正缘。”冷霄犹犹豫豫道出,实在无法理解女人的心思。 “就因为这样?”贺承越露出一脸的不敢置信,随后又扬起嘴角得意一笑:“这姻缘解签倒是挺中听的!” “属下没能看好苏姑娘,请殿下赐罪!”冷霄在主子动怒之前连连请罪。 这时,贺承越的脸上又浮现隐隐不安,说道:“她刚刚朝哪个方向去了?带本王前去找找!” 两人一刻也不敢再耽搁,生怕苏锦暄真的遇到危险,连忙朝着她刚刚离开的方向寻找。 根据直觉,他们一路搜寻,来到静安寺的后院,忽然听见其中一间屋子传来动静。 贺承越立马带着冷霄上前察看,撞开门之时,眼前的一幕令主仆二人瞬间傻眼。 两名汉子被绑在一块,背靠着背坐在地上,哭爹喊娘地求饶着。 而旁边站着一名女子,正狠狠地教训着他们,而那女子便是他们要找的苏锦暄。 苏锦暄手持一把棍子,一脸愤意地朝着这两名汉子的身子击打,嘴里不停喊着:“叫你们妄想轻薄本姑娘!叫你们妄想轻薄本姑娘!” “姑娘,我们无意冒犯啊!饶命啊!”两名汉子苦苦求饶着。 “无意冒犯?打晕本姑娘也是无意冒犯吗?”苏锦暄教训得尽兴,丝毫没有理会撞门而进的贺承越与冷霄。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贺承越和冷霄皆松了一口气。 贺承越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冷霄说道:“看来,咱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没人欺负得了她,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了。” “属下今日真是长见识了。”冷霄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苏锦暄还有如此彪悍的一面。 “咳咳!”两人观战了一会,贺承越突然轻咳一声,阻止这场闹剧,对着苏锦暄劝道:“行了行了,这儿可是寺庙,不宜见血,将他们带回去再处置吧!” 苏锦暄打累了,索性扔下棍子,早已将刚刚解签的不愉快忘记了,她走到贺承越面前,恭敬笑道:“殿下,您会完故人啦?” “没错,走吧,天色不早了,咱们回京。”贺承越温和一笑,转身便离开。 回京路上的马车里,两人又一次沉默,各怀心思。 苏锦暄突然又想到今日的求签之事,若有所思地看着贺承越。 贺承越回望着她,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正要开口:“有件事.....” “我有件事....”她也同时开口。 两人又安静了下来,贺承越率先礼让道:“你先说吧。” “算了!还是你先说。”苏锦暄想了想,选择承让。 贺承越正要从衣袖中掏出一件东西,忽然马车急刹了一下,苏锦暄的身子坐不稳,摇晃了几下,直扑到贺承越怀中。 两人怔怔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苏锦暄尴尬地推开他,有些不淡定地坐直身子。 就在此时,马车外传来一股杀缪之气。 贺承越惊觉不妙,立马掀开门帘察看外边形势,发觉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批黑衣刺客,气势汹涌地朝着他们围攻而来。 第四十五章 为她挡剑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他们尚未来得及反应,马车就被上方扑下来的刺客凶狠劈开,使得他们从马车上重重摔下地面。 贺承越一刻也不敢耽搁,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立即爬起身,拔剑出鞘加入与刺客的混战之中。 苏锦暄被马车断裂的推力甩到一旁去,她摔得全身疼痛,眼前是一片混战,没人顾得上她,毫无反击之力的她只能强忍身子的不适,艰难爬起身。 正当她站起身的那一刻,一名刺客趁其不备,挥着剑朝她直劈而来。 她反应不及,抬眼之时,发现头顶一道剑光霹雳而来,她无法躲闪,惊恐万分。 就在这一刹那间,一道身影疾速冲过来,在最后关头将她搂进怀中,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剑锋的落下,替她挨了一剑。 寒光闪过,呲溜一声,贺承越感到后背被划出一道伤口,瞬间一股热流一涌而出。 “嘶~”后背伤处的刺痛感剧烈袭来,贺承越的脸色逐渐煞白,但他双手依旧紧紧将苏锦暄护在怀中。 苏锦暄沉浸在惊恐之中,任由他抱着。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看着一脸痛苦表情的贺承越,才惊觉他负了伤。 “殿下,您受伤了!”苏锦暄瞬间惊叫,连忙出手扶住有些站不稳的他。 贺承越摇了摇头,声音低哑道:“本王无碍,你自己小心些。” 刺客又一剑准备袭来,冷霄及时杀过来,挡开了剑,将刺客反杀。 随后他担忧地看着负伤在身的主子,对苏锦暄吩咐道:“苏姑娘,您先带殿下离开,这儿交给属下。” 苏锦暄虽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应下,在冷霄的护卫之下,逃出重围,随意牵起一匹马。 将贺承越扶上马之后,她也迅速上马。 拉起缰绳快速驾马逃离,过程中贺承越身子难受不已,后背的血不停渗出来,他感觉自己逐渐失了力气。 苏锦暄感受到他的不适,焦急不已,嘴里不停叨念着:“殿下,您一定要撑住,我带您离开。” 马匹跑开不远,后方便出现几名追杀的刺客,他们统统驾着马朝着他们追赶而来。 苏锦暄惶恐地回头望一眼后方情况,她紧紧拽着缰绳,整个人慌张不已。 “往山林里去……快点……”贺承越附在她耳边,声音低沉而无力地指教着。 苏锦暄赶忙拉紧缰绳,试图将马拉向山林方向跑去,可是这马却不受控制般,非要朝着另一侧方向跑去。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贺承越吃力地抬起手,将她圈在怀中,拉起缰绳控制住马,指引它往山林的方向跑去。 有了贺承越的指挥,事半功倍,马终于朝着正确方向跑,甚至越跑越快,终于将刺客甩远。 苏锦暄靠在他怀中,身子有些僵硬,一动不敢动,这是她少有的与他靠得这般近。 快接近一处山洞之时,贺承越立刻拉着苏锦暄下马,随后将马拍向别处跑去,以此引开后方的刺客。 确认暂无危险之后,他急忙带着她躲进山洞里。 一进到山洞,他立马松懈了下去,腿脚一软,整个人往地上栽了下去。 “殿下您怎样了?身子很难受吗?”苏锦暄连忙蹲到他身旁,一脸担忧地问道,随后努力将他扶到一块大石头旁边坐下。 只见他脸色惨白,眼睛半合半睁,声音孱弱地吐出一句:“药……” “什么?殿下您说什么?”苏锦暄心情慌张,听不清他说的话,凑近他焦急问道。 “帮我……上药……”他再一次艰难出声。 随后用尽力气,从衣中掏出一瓶药,递向苏锦暄。 苏锦暄一看,这是那瓶他准备送给安晴却被拒绝的药,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她从他手中接过这瓶药,目光有些迟疑地看着他,为难说道:“殿下,这恐怕不妥,我没办法帮你上药……” 若是帮他上药,势必要脱下他的衣服,可男女授受不亲,叫她如何下得去手。 “快点……”贺承越此刻顾不上什么,着急催促道。 情况危急,苏锦暄也无法顾虑太多了,只好照着他的命令,将他的衣服一层一层脱下。 他白皙的背上赫然出现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疤,令人触目惊心。 她看得有些揪心,半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帮他处理伤口,仔细上了药。 她将他的衣物帮他穿上之后,才敢完全睁眼。 药效的镇痛下,他背部的疼痛渐渐缓和,他的眉头终于不再紧锁,神色也放松了些。 由于贺承越身上负伤而虚弱无力,苏锦暄一个弱女子也别无他法,只能等待救兵来临。 两人暂且躲在山洞里避难,不知不觉等了一夜。 苏锦暄一夜未合眼,双手抱着腿守在贺承越身旁,整个人变得沉默,神色之中呈现一丝复杂思绪。 贺承越睡了一觉,醒来之时精神和力气皆恢复了许多,背部的伤处也不会特别疼了,这药效极好。 他看着她一脸倦容,关切问候道:“你一夜没睡?” “嗯,睡不着。”苏锦暄微微点头,简单应道。 贺承越皱起眉头,接着问道:“怎么?你是在担心本王?” “没有!”她一脸倔强地否定,不愿意承认。 “你的担忧可都写在脸上,还不肯承认?”他嗤笑了一声,直接拆穿。 苏锦暄摸了一下自己脸,心虚地问道:“有那么明显吗?” “在本王看来是的。”他面露一副嘲笑的表情。 她别过头,躲开他的目光,又思索了一会,忽然转回头看向他,好奇地问道:“殿下,您为何要为我挡这一剑?明明当时那么危险。” 他一听,忍不住嘲笑一声:“不救你,难道要看着你去送死吗?” “可您是皇子,是金贵之躯,我不值得您这样做。”苏锦暄心中充满了些愧疚,这一剑让她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恐怕日后她想退婚就更难以脱身了。 “本王说过,你是本王想保护的人。”贺承越一脸坚定,真诚说道。 见她陷入沉思而没有回答,他又接着补充一句:“所以为你挺身而出,是本王责任。” “殿下……”苏锦暄此刻心情无比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贺承越突如其来的真诚。 “暄儿。”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唤她。 “啊?”苏锦暄有些听不习惯,睁大眼睛看着他,带着一脸惊奇和疑惑。 “本王可以这般唤你吗?”贺承越忽然一脸认真地征求道。 苏锦暄懵懵地点了点头,却不知他这是何意。 只见他不再多说,直接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递向她。 苏锦暄懵懵地接过,定睛一看,信封上面赫然出现贺子遇的笔迹。 “这是……”她甚感意外,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贺子遇的亲笔信。”他轻轻应了一声。 她又惊又喜之余,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怎么拿到的?” “自然是本王派人到边城向贺子遇要一封,快马加鞭送回来。”他如实应道。 “所以,那日之后,你专门派人去要了信?”苏锦暄还处于惊讶之中,完全想不到贺承越会这样做。 “可以这么说。”他点头,淡然地应道。 苏锦暄的心情激动得无法言喻,她瞬间对他刮目相看,想到他之前为她所付出的一切,她的心有所触动,对他似乎没有多少抵触心了。 “拆开看看吧,别像上回一样看不到信中内容而难过了。”见她还在发怔,他出言提点道。 她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拆开信封,认真阅读起信中内容。 信上是贺子遇笔酣墨饱的书法,是她熟悉的思念寄托。 信中诉说无尽思念,并且告知他很快便获胜归京。 苏锦暄爱不释手地拿着信纸,满心欢愉。 “有那么高兴吗?”贺承越专注地盯着苏锦暄的脸,开口问道。 “当然了!子遇哥哥在信中说,他很快就回来了!”她兴奋地讲述道。 贺承越顿时沉默了,看着她心情如此美妙,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但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贺子遇若是回来了,那他们的婚约还能作数吗?怕是苏锦暄会更加想尽办法推去这桩婚事。 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升温的感情和建立的信任怕是又要化为灰末。 “殿下,你的伤处又痛了吗?”苏锦暄见贺承越的逐渐暗淡下去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伤处没痛。”他顿了顿,接着道:“是心痛。” “啊?为何心痛?”苏锦暄尚未领悟他的话中之意。 他没有回答,勉强撑起身子,小心地走到山洞口察看情况。 只见贺承越正走出几步,忽然有人闯了进来,他下意识护到苏锦暄面前。 正准备拔剑之时,却发现闯进山洞之人正是迟迟赶来的冷霄,他这才松下一口气。 “殿下,苏姑娘,你们还好吗?”冷霄见到主子,心中大喜,又神色担忧地问道,接着上前扶起主子。 “无碍,咱们回去吧。”贺承越摇了摇头,被冷霄搀扶着往山洞口走去,苏锦暄连忙跟上。 一出山洞口,贺承越才发现一群皇家御用兵带着一队车马等候在此。 看来他们昨日遇险的消息已经传回宫中,连皇家御用兵都出动了。 第四十六章 路见不平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见主子目光凌厉,冷霄连忙开口解释:“殿下,不知为何,昨日消息很快便传到宫中,陛下听闻您与苏姑娘出城遇险而下落不明,着急万分,便出动了皇家御用兵帮忙出城搜寻。” “无妨,来了也好。”贺承越此刻无心在意太多,轻轻应了一声,便上了马车。 苏锦暄紧随其后,同样坐进马车里。 两人相对而坐,却异常沉默。 但此刻,苏锦暄的脸上是喜悦之色,与出城时的心情截然相反。 她的思绪停留在刚刚那封信的内容,一想到贺子遇很快便能归京,她的心情便十分舒畅,发自内心的笑意不断在她脸上浮现。 贺承越则不然,看着她为别的男人欢欣鼓舞的样子,他的心情便多了几分纠结。 他盯了她几眼,随后选择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马车队伍平安地回城,将苏锦暄送回相府之后,贺承越不再逗留,径直回了王府养伤。 几日后,边城传来战报:庆元十一年,西晋发兵攻打云梁边城,奕王世子率兵出征抵抗外敌入侵,历经艰苦奋战,终于顺利击退西晋敌军,同时攻夺西晋十座城池,大获全胜。 朝中上下激动人心,圣上更是喜笑颜开,对奕王世子是极高的赞赏,如此一来赏赐自然是免不了的。 相府之中,苏锦暄听闻此消息,满心欢喜,总觉得她所期盼的事情终于要到来,苦苦抗争的日子兴许也快要到头了。 贺承越上回与她交换了条件,说会帮她达成心愿,可如今却不见他付出什么行动,明显就是拖着她,使缓兵之计。 苏锦暄不想坐以待毙,早已不对他寄存希望,只盼着贺子遇早日归来,与她一同面对这场抗争。 一早,她便出街,打算去买几匹漂亮的布匹,回府做几身新衣裳,以待迎接即将带着荣耀军功归来的世子。 街上好一阵热闹,各家商铺里都挤满客人,苏锦暄来来回回逛了好几家,却都找不到心仪的布匹,那些布料不是太华丽就是太朴素。 她和恕丽逛得有些累,却一无所获。 苏锦暄无奈放弃,往回府方向走去,忽然看见前方围满了人,似乎在闹着什么动静。 “小姐,那边好像有事发生。”恕丽专注地望着前方,不安地叫道。 “走!过去看看。”苏锦暄应了一声,便朝着那处热闹走去。 秉着好奇心,她带着恕丽挤进人群围观,结果看见人堆前是一个卖包子的小摊,摊前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跪在地上,紧紧抱着一名高瘦男子的腿,死活不让他离开,不停哭着喊道:“这银子,你不能拿走!这是咱们孩子的救命钱啊!” 见此情形,苏锦暄心生疑惑,向旁边围观的人了解大致情况,得知起因是那名高瘦的男子搜刮妻子的银两,打算拿去赌坊挥霍一把,而那银两正是他们生病的孩子的治病钱。 “滚开!臭婆娘!”男子狠狠踢了妇人一脚,手里揣着一袋银两,准备离开。 路见不平的苏锦暄看不下去,立马上前挡住男子的去路,开口指责:“男子汉大丈夫,拿女人的银两算什么!有本事自己去赚呀!” 男子被挡住去路,心情十分不快,面露凶恶之色,语气极其不善地朝着苏锦暄大吼:“你谁啊?关你屁事!这是老子的家事!无需你这个外人来插手!” “本姑娘还非要管了!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的妻子施暴,算什么男人?”苏锦暄丝毫不畏惧,双手叉着腰,挺直腰杆,直面刚着男子。 “臭婆娘!快滚开!否则老子连你也打!”男子被骂得脸色挂不住,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倒是打呀!我看你敢不敢!”苏锦暄依旧不让开,勇猛地挑衅着男子。 男子愤意大起,猛然推开苏锦暄,撒腿便跑。 苏锦暄踉跄了几步,幸得身旁的恕丽眼疾手快扶住,才防止了摔倒。 “小姐,您无碍吧?”恕丽一脸担忧地看着苏锦暄问道。 “无碍。”苏锦暄小心站稳,心情有些惊魂未定。 只见男子才跑出人群没几步,便被突如其来的一把剑抵在脖颈之上。 男子吓得不敢轻举妄动,抬眼惊恐地看着眼前面色阴沉的贺承越。 贺承越不发一言,用剑挟制着他,将他推着往刚刚的包子摊位走,围观的人群见状,连连识相地让出一条道。 苏锦暄看着突然出现的贺承越,一脸惊讶,但很快又安心。 她原以为男子早已跑远,自己定是追不上,没想到贺承越及时出现解决了她的忧虑。 “你刚刚用哪只手推的她?”贺承越将男子带回苏锦暄面前,声音严厉地问道。 “公子饶命呀!小人刚刚不是有意冒犯!”男子这下连连认怂,没了刚刚的凶恶嘴脸,只剩下苦凄凄的求饶。 “快说!否则我把你两只手都砍了!”贺承越凶狠地大喝一声,威胁道。 男子被吓得缩了缩身子,不停发抖,又将求饶的目光投向苏锦暄,叫道:“姑娘,饶命呀!小人知错了!” “不说是吧?”贺承越面露凶狠之色,迅速将剑提起,朝着男子的手臂正要落下。 男子吓得腿软,惊恐万分地闭上眼睛。 千钧一发时刻,苏锦暄连忙出声制止:“慢着!” 这下,男子双手才得以保住。 贺承越停住动作,随后将剑抵回男子的脖颈,将目光投向苏锦暄,冷声问道:“那你说,该如何处置他?” “教训教训得了,别动不动就见血,吓着百姓可不好。”苏锦暄说着,上前扶起那位妇人,拉着她走到男子面前,凌厉地命令道:“向你夫人道个歉,把银两还给她。” “这........”男子不大情愿,却又不敢直接拒绝。 “道不道歉?”贺承越又吼了一声,加重剑锋抵在脖颈的力道。 “道,道!”男子立马屈服,听话地向妇人道了歉,并将手上的钱袋归还。 “本姑娘日后会盯着你的,若你敢再对你夫人不好,本姑娘绝不轻饶!”苏锦暄继续严肃地威胁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男子连连保证,这回是真的害怕了。 贺承越这才收回剑,男子见危险一解除,吓得立马跑开,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管不顾了。 苏锦暄看向一脸沧桑的妇人,好心关切道:“你还好吧?” “多谢姑娘,多谢公子,你们的救命之恩,奴家无以为报。”妇人一脸感激地连连下跪。 苏锦暄见状,立马将妇人扶起,并且拿出自己的钱袋递给妇人,说道:“这银两你拿着,给你家孩儿治病。” “不可不可!奴家不可要姑娘的银子!”妇人连连推脱。 “快拿着!这银两也不多,但这是本姑娘的心意,愿你家孩儿早日康复。”苏锦暄发起善心,硬是将银两塞给了妇人。 “姑娘的大恩大德,奴家没齿难忘!”妇人最后终于收下,连连道谢。 她回到摊前,装起一袋包子塞给苏锦暄,答谢道:“奴家能回报姑娘的只有这些包子了,望姑娘一定要收下。” “不用,包子你自己留着卖!”苏锦暄连忙拒绝。 两人互推了好一会,忽然贺承越拿走这袋包子,又将身上的银两全都塞给妇人,温声道:“这包子我们收了,这银两你也务必收下。” “公子,不可!”妇人这回更加愧疚,还是不敢收下。 “收下吧!就当是我们光顾了你的包子摊,日后若是你夫君为难你,尽管到靖宁王府来找本王,本王会替你主持公道。”贺承越轻声叮嘱。 “多谢公子!多谢姑娘!”妇人拿着两袋沉甸甸的银两,连连磕头道谢。 离开包子摊之时,贺承越对着苏锦暄提出邀约:“时辰尚早,要不一起逛逛?” 苏锦暄思虑了一会,点头应下:“行,走吧。” 见她这次没有拒绝他,他倒是甚感意外,颇有些欣喜。 两人沿着璃月河畔慢慢走着,欣赏着周围景色,自在而惬意。 “殿下,您背部的伤都好了吧?”苏锦暄率先开口关切。 对于他那日的救命之恩,她自然是感恩于心。 “已经无碍了。”贺承越点头,温声应道。 “无碍便好。”苏锦暄这回彻底放心了下来。 贺承越转头盯凝了苏锦暄几眼,若有所思地开口:“听闻......边城战事平息,奕王世子不日便归来。” 苏锦暄轻扬唇角,有些娇羞地颔首,小声应道:“我知道。” “看来,你可以得偿所愿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甘。 “那是自然。”她自信满满地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抬眼对上他的眼神,大胆问道:“殿下,您曾经与暄儿的约定没忘记吧?” 贺承越愣了愣,随后一脸淡定地开口:“没忘,但也要等待时机。” “那便甚好。”苏锦暄说完,便将目光望向别处,不给他推脱的机会。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她突然加快步伐上前,随后蹲了下来。 他有些疑惑地跟上,在她身旁蹲下,这才看到她双手捧起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鹦鹉。 “这鹦鹉为何会受伤在此?”苏锦暄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鹦鹉,疑惑地念叨着。 “兴许是飞到这儿受伤了。”贺承越应声,目光却停留在她脸上,有些专注地盯着她,并不关心那只受伤的鹦鹉。 “那幸好遇上本姑娘了,本姑娘可以保它一命。”苏锦暄产生了将鹦鹉带回相府救治的念头。 “你确定你能救活它?”他挑着眉,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心中充满质疑。 “应该可以吧。”她其实也不太确定,但铁了心要尽力保住小鹦鹉的性命。 他望着她入了神,发觉她如此心善的一面,此善举更让他的心为之动容。 第四十七章 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将鹦鹉带回相府,经过几日精心照料和医治,鹦鹉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只是令人苦恼的是,它恢复元气之后,那叫声响彻相府,整日叽叽喳喳的,活力满满,似乎在表达着对苏锦暄的感激之情。 这只小鹦鹉叫声的尖锐,吵得苏锦暄所居院子不得安宁,顺带连累了隔壁正院的书斋,影响了在书斋里忙于公务的苏睦。 苏睦忍无可忍,责令苏锦暄将鹦鹉放走,奈何这只鹦鹉却同他们唱反调一般,愣是赖着不肯走了。 苏锦暄用尽了办法将它赶走,它都无动于衷。 无奈之下,她只能为鹦鹉另寻去处。 几经思虑,她认为目前来说,靖宁王府是最适合安置这只赖皮小鹦鹉的去处。 见者有份,反正这只小鹦鹉是她与贺承越一同捡到的,所以必要时刻,他也须对它负责。 想到这儿,苏锦暄二话不说,立即将小鹦鹉带至靖宁王府。 书斋中,贺承越正坐在书案前饱读诗书。 这时小厮突然进门禀报,说是苏家嫡女求见。 贺承越顿时惊讶,放下书本,有些意外地看了小厮一眼,随后应声让她进门。 他想不到,苏锦暄竟然会不请自来。 她踏着轻快的步伐进门,手里还提着一个鸟笼,心情似乎有些愉悦。 见礼之后便直接走到书案前,毫不客气地将鸟笼放在书案上,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 她此刻出奇的热情,令贺承越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她带着阴谋而来。 “你...这是何意?为何带这只小东西上门来?”贺承越面露警惕目光,直盯着苏锦暄,又抬手指向鸟笼询问道。 “呵呵,殿下,您没觉着这只小鹦鹉很眼熟吗?”苏锦暄并没有直接禀明来意,而是露出一脸神秘笑意,期待地望着他。 “天下所有鹦鹉都长一个样,何来眼熟?”贺承越不解风情地应道,他说的话总是能轻易让她接不上。 她瞬间没了同他打趣的欲望,极力忍住自己想怼他的心情,保持微笑道:“就是那日,咱俩在璃月河畔捡到的那只小鹦鹉呀!您看我把它救活了!” 贺承越挑了挑眉,转而将目光投向笼中这只活蹦乱跳的小鹦鹉,开口问道:“所以,你这是向本王证明你救活这只小东西的能力?” “自然不是。”苏锦暄连忙否定,她今日态度极好,收起平日里对他的锋芒毕露。 “那你带它来见本王所为何事?”贺承越心中起疑,总觉得她今日是来找麻烦的。 果不其然,她的下一句话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帮我照顾它几天!”苏锦暄毫不客气地请求道,用的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可贺承越偏偏不会遂了她的心愿,他有些厌恶地瞪了那只小鹦鹉好一会,无情拒绝:“本王不答应,把它带回去吧,谁救活它,谁就养到底。” 见贺承越如此残忍的拒绝,她不死心,用可怜楚楚的眼神直对着他,苦苦恳求:“我这不是身不由己嘛?相府已经容不下它,只有您能够帮我了。” 说着,她继续装起可怜来,眼底充满了渴求,达不到目的,她誓不罢休。 她从不会这般主动向他求情,他莫名感到新奇,心中有了一丝动摇,但也不会轻易答应。 “你不是把它救活了么?相府为何还容不下它?它不过是一只无足轻重的小鹦鹉,相府家大业大,不至于养不起吧?”贺承越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堵得苏锦暄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想了想,捋清思路,仔细回答道:“本来是养得好好的,它被救活之后,整日在府中叽叽喳喳,吵得我爹受不了,死活不让我留下它了,我本想将它放走,让它归于天地间自由自在的,可不知为何,它赖着不肯走了。” 这小鹦鹉是缠上她了,让她实在难以摆脱。 听她这一番讲述,他忽然扬起嘴角,讽笑道:“这股任性劲,倒是与你有几分相似!” 这话不中听,但苏锦暄此刻并不想去反怼。 她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他的话有任何情绪波动,反而好声好气凑近他,继续恳求道:“殿下,您行行好吧!收留它吧!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它的。” 贺承越不为所动,仍旧是拒绝的态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他并不想答应得太轻易,让她觉得好糊弄。 “我....”苏锦暄自知理亏,委屈地撅起了嘴巴。 其实她早料到贺承越会拒绝她的请求,毕竟他性情寡淡,喜好清静,怎么容忍得了一只被硬塞过来的小鹦鹉在府中闹腾。 可她暂时无法给这只小鹦鹉安排更好的去处,只能抱着侥幸心里将它带来王府,姑且一试。 可是结果不尽人意,一点也不出乎她的意料,奇迹似乎永远不会发生。 “这小东西在相府吵得你们不得安宁,你把它推给本王,本王岂不遭殃?”贺承越仍旧是不松口,令苏锦暄无可奈何。 她终是死了心,不再坚持,轻叹一声道:“行吧,那不勉强您了,我自个儿再想办法。” 她提起鸟笼转身一脸失落地朝着房门外走去。 当她快走到门口之时,身后又响起他淡然的叫唤声:“站住!” “殿下还有何指教?”苏锦暄停下脚步,回过头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 贺承越心软了,思虑一番,主动起身朝着她走近,从她手中接过鸟笼,仔细端详笼中那只活蹦乱跳的小东西,通融道:“不过,本王可以帮你收留它几日,待你另寻去处再把它带走。” “真的?”苏锦暄重燃希望,两眼放光,这才相信奇迹原来还是会发生的。 只要脸皮够厚,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下不为例。”贺承越温声警告,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一丝宠溺。 其实他最终会改变主意,是因为心里有了另一番打算。 若是将这鹦鹉留在王府中,兴许苏锦暄会为了它经常踏足王府。 这样,他与她相处的机会便多了起来。 如此良机,他怎能不把握呢? 眼下看来,收留这只小东西也不失为一件幸事,既成全她的请求,又达成他的所愿。 苏锦暄福身道谢一声,将鹦鹉顺利安置之后,便不再耽搁,回相府而去。 鹦鹉就这样被养在王府,但似乎因环境的不同,它这几日都出奇安静,并没有如苏锦暄所说那般,叽叽喳喳地吵得府中上下不得安宁。 贺承越这才放心地将它养在寝屋中,特意为它弄了一根树枝,绑在鸟笼旁,给它安一个好玩又舒适的落脚点。 小鹦鹉双脚落到枝上,心情非常美妙,在枝上欢快地跳来跳去,接着用圆溜溜的小眼睛对着贺承越,突然破天荒开口叫道:“贺承越是个讨厌鬼!” 由于鸟语声质比较杂乱,贺承越一开始没听清,只是隐隐约约听到这个小东西提及自己的名字。 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小鹦鹉,皱起眉头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是不是在骂本王?” 鹦鹉不怕死地再叫一声:“贺承越是个讨厌鬼!” 贺承越这回听清楚了,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鹦鹉,恐吓道:“你再叫一遍试试!” 鹦鹉似乎听懂他的话,变本加厉地挑衅道:“贺承越是个讨厌鬼!贺承越是个讨厌鬼!” 这连叫两声可把贺承越彻底激怒,他一手抓起这只鹦鹉,一手指着它,厉声警告:“你敢再叫,本王就要打你了!” 小鹦鹉被吓得叫声更厉害了,一声声骂他的话不断传入他耳中。 贺承越冷静下来,转念一想:一只鹦鹉能有什么坏心眼?那些骂他的话,肯定是苏锦暄教它的。 这个女人,把这只无礼的鹦鹉硬塞过来便算了,竟然还唆使它骂人。 贺承越愤愤地想着,心有不服,松手将鹦鹉放回树枝上,对着它教育道:“那个蠢女人都教了你什么胡话?以后不准再说了!要说便说,苏锦暄是个麻烦精!” 就此这时,刚好进门的冷霄看到眼前这一幕,瞬间傻眼了。 平日里那个高冷正经的主子此刻竟然在跟一只小鹦鹉较劲,自言自语地说个不停。 鹦鹉完全不听使唤,仍不怕死地叫道:“贺承越是个讨厌鬼!贺承越是个讨厌鬼!” 冷霄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 “不许笑!”贺承越在冷霄面前丢了脸,面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地瞪了冷霄一眼。 冷霄抿起嘴强忍笑意,小心翼翼地提点道:“殿下,看来这只鹦鹉已经认苏姑娘为主,您想教化它怕是很难。” “谁说的?本王一定可以教好它的。”贺承越不肯认输,只为争口气。 他不甘心地又对着鹦鹉道:“学着本王说,苏锦暄是个麻烦精!” 鹦鹉屡教不改,不听使唤地叫道:“贺承越是个讨厌鬼!” 这下贺承越实在没心力再同它计较,他果断选择放弃,眼睛直瞪着鹦鹉,教训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一点眼力见也没有!本王供你吃,供你住,你竟然还向着那个蠢女人!” 第四十八章 明显是在给他挖坑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与一只小鹦鹉较劲的幼稚模样,令冷霄看着甚感新奇,不曾想主子还会有如此特别的一面。 自回京后,贺承越碰上那个性子闹腾的苏锦暄,变得越来越不似从前那般寡淡漠离,待人处事间多了几分人情味。 冷霄强忍笑意,看着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小鹦鹉,小声地嘀咕一句:“这小鹦鹉定是苏姑娘派来惩治殿下的。”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入贺承越耳中,他转过头狠狠瞪了冷霄一眼,厉声责问:“你是来看本王笑话的?” “属下不敢。”冷霄立马收住笑容,站得笔直,断不敢再出言取笑主子。 贺承越将鹦鹉放回鸟笼,随后转身走到榻前坐下,面色恢复平日里的严肃,开口询问正事:“事情打探得如何?” “据属下所探,太子殿下近日并没有任何动作,更为蹊跷的是,您与苏姑娘出城遇刺当日,属下并没有将此事上报回宫,似乎是太子将此消息透露于陛下,所以那日才会连皇家御用兵都出动。” 贺承越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那日他到静安寺见空明大师,空明大师早已告知他,未来的云梁必将是太子继承大统,若要自保,他必须将苏家势力紧握在手,才可与太子抗衡。 然而当时他带上苏锦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曾想落入他人的算计之中。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太子的人也出现在静安寺之中,若不是苏锦暄足够机智使出反击,他怕是要被扣上谋害苏家嫡女的罪名。 “二皇兄这招贼喊捉贼之计就不怕引火烧身,让父皇怀疑到他头上吗?”贺承越深深地疑虑道。 “太子似乎另有所图,有意将您与苏姑娘出城遇险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冷霄道出自己的见解,同样心存疑虑。 “所以,他这是想借机除掉本王?”贺承越此刻脑中思绪全无,百思不得其解。 “属下猜测,大概是想在您与苏姑娘的婚事上添个乱。”冷霄目前想到最有可能的原因就在于此。 “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难不成他与苏锦暄同心?有意帮苏锦暄完成心中所愿。”贺承越此刻心难安,担心就如他所猜测这般。 “这个属下不敢胡乱揣测,但相信苏姑娘是无辜的,绝不会与太子殿下勾结,怕是太子殿下不想看到您得苏家这一助力。” 以冷霄与苏锦暄相处的这些日子来看,她并不是那种真心使坏之人,哪怕她在抗婚之事上有所胡闹,也绝不会以伤害他人为前提。 “这倒言之有理,看来空明大师所说不假,若本王得苏家助力,于他的储君之位更是一威胁,他想除掉本王就更难了。” 冷霄突然想到一件非常困惑的事情,犹如迷雾一般,令他想不通。 “近日常州水患,太子竟向陛下举荐您前去赈灾,此举不就助您立功,稳固您在京城的地位吗?太子这是何意?” 这个问题倒是让贺承越想得透彻了,他冷笑一声,分析道:“二皇兄此举,自然是摆脱自己想谋害本王的嫌疑,借机抓住本王的错处,找个由头让本王离京,却无法再回来,好让他无后顾之忧,加上前阵子本王带着苏锦暄出京遇险之事,自然是让父皇不再信任本王,由此顺利成章让本王的婚事黄了。” 关于皇权,他本无意相争,可对手咄咄逼人,他也不会任人欺压。 “二皇兄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既然如此,本王必定不会让他失望。”贺承越眼中浮现一丝算计,严密计划好各种应对之策。 …… 东宫之中,太子贺承志坐于大殿主位,下属历鸣正紧密锣鼓地向禀报着近日发生的各种情况。 “都安排妥当了吗?”贺承志面露一抹阴谋之笑,心中隐隐期待某些事情的发生。 “太子殿下果然神机妙算,此计谋乃一箭双雕,事成之后,您便可高枕无忧,稳坐储君之位。”历鸣恭维地笑道。 “只要事情顺利进行,赵皇后怕是再有心也救不了自己的儿子。” 贺承志早已筹谋了一切,等待时机,一招出击,打个对方措手不及。 历鸣一脸得意地笑道:“五皇子应该想不到,那封信便是自掘坟墓的根本。” “凡是威胁到本宫储君之位者,必不可留。”贺承志心中充满防备,容不下任何对他有威胁的人。 “太子殿下无需顾虑,属下已安排妥当,哪怕到最后事情败露,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 太子瞬间阴狠一笑,满意地点头道:“你办事,本宫自然放心。” “至于那苏家嫡女该如何处置?”历鸣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谨慎地请示道。 “等着吧,待她与五弟的婚事不成,本宫再找个由头,将她收进东宫,到时苏家的势力自然归于本宫,本宫还怕储君之位坐不稳吗?” 历鸣面露一丝意外之色,不曾想太子竟是这般打算。 可问题于此,便产生了矛盾,眼下东宫已有太子妃,而这苏家嫡女身份尊贵,又深受皇上和太后的宠爱,如何会甘于屈身太子妃之下的妾位? “可是.....这东宫已有太子妃,陛下还会同意将苏家嫡女嫁进东宫吗?”历鸣有些顾虑地问道。 “这苏家嫡女一向不安分,前阵子为了推掉与五弟的婚约,总想着法子自损清誉,若本宫助她一把,到时五弟失势,她这清誉也毁了,还不得乖乖嫁进东宫来?”贺承志早已算计一切,等着鱼儿上钩。 “太子殿下果然睿智,打的一手好算盘!”历鸣恍然大悟,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两人这一系列对话被此刻躲在殿外的太子妃偷听得一清二楚。 她心一慌,垂在双侧的拳头瞬间纂得紧紧的。 如今东宫最得宠的程良娣已经令她心烦不已,这下太子还有意求娶苏家嫡女。 论家世身份,她比苏家嫡女都要差一大截。 这苏家嫡女还不是省油的灯,若真让她嫁进东宫来,那太子妃之位迟早易主。 太子妃越想越不安,放弃进入殿中的念头,转身离去,暗自计划起应对之策。 ....... 这水深火热的皇权之争使得各方不断算计,但无论如何都影响不了苏锦暄吃喝玩乐的心。 她依旧过着没心没肺的日子,现下只关心两件事。 一是心上人贺子遇何时归京? 二是她的小鹦鹉在靖宁王府过得可安好? 想到这儿,她便动身前往靖宁王府,打算去探望她的小鹦鹉。 来到王府门口,她感到有些意外。 今日大门口竟然无人把守,她带着疑惑的心情走进府中,却发现出奇的安静,所到之处无一人经过。 找不到人可以通传贺承越,她便自个儿找到正院去,直奔书斋时,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连同小鹦鹉也不在。 她有些困惑,忽然听见隔壁寝屋中传出鹦鹉叫声。 她兴奋不已,直接朝着声源而去,走到门口看见门虚掩着。 她轻敲屋门几声,屋内很快便传出贺承越的应声:“进!” 苏锦暄想都不想,迫不及待把门推开,却瞬间傻眼。 她看见站在衣匣前的贺承越正脱下里衣,露出养眼的结实胸膛。 “啊!”苏锦暄瞬间惊恐大叫,连忙转身捂起双眼。 “给本王闭嘴!吵死了!”贺承越连忙将衣服穿回身上,接着问道:“怎么是你?冷霄呢?” “你更衣怎么不关门啊?还让我进来!”苏锦暄无地自容,苦恼地叫道。 虽然上回在山洞里,她帮他上药之时,便见过他袒露的上半身,但今日的唐突撞见还是令她十分尴尬。 “本王又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冷霄呢!”贺承越无奈应道。 虽然他无所谓被她看光,但尚未成婚的两人总归是避嫌为好。 就在此刻,一旁的小鹦鹉出其不意地大叫一声:“苏锦暄是个麻烦精!” 贺承越瞬间震惊,转头不敢置信地望向小鹦鹉。 苏锦暄也面露惊奇,直接将目光投向这只小鹦鹉,随后转而用审视的眼神看向贺承越。 贺承越反应过来,快步上前将苏锦暄往门外推,心虚说道:“你先出去,等会再进来!” 苏锦暄死活不肯出门,目光凌厉地瞪着贺承越质问道:“它刚刚说什么?” “它没说什么,你幻听了。”贺承越一心顾着将她赶出去,试图掩盖证据。 “不对!我没幻听,我明明听到它在叫!”苏锦暄僵持着,非要靠近鹦鹉探个究竟。 “不!你就是听错了。”贺承越继续掩饰。 “它刚刚在骂我对不对?”苏锦暄不依不饶,非要探个究竟。 这时,鹦鹉再次欢快地叫出声:“苏锦暄是个麻烦精!” 贺承越狠狠地瞪了它一眼,真恨不得将它千刀万剐。 这只没眼力见的小东西早不学晚不学,偏偏在这时候学,明显是在给他挖坑! “好啊!你竟然教它骂本姑娘!”苏锦暄这回完全听清,当面对质。 “那还不是你先教它骂本王的?”贺承越索性怼回去,正好将这笔账清算。 就在她出声想反驳的时候,他忽然勾起唇角,解开身上的衣带,拉开一侧衣领,抢话道:“怎么?不想出去?想看本王脱衣服?” 第四十九章 贼喊抓贼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啊!登徒子!我待会再跟你算账!”苏锦暄惊叫一声,捂起双眼迅速跑出门外,还惊慌地将门带上。 这下她害怕了,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犹如一颗熟透的番茄。 屋里的贺承越捣鼓了许久,苏锦暄等得有些不耐烦,心情阔噪地在门外不断徘徊。 正巧这时冷霄经过,看见一脸尴尬的苏锦暄,停住脚步盯着她,不识趣地问道:“苏姑娘,您的脸怎么那么红?” “哪有?你才脸红呢!”苏锦暄连忙捂起双颊,急切否定冷霄的话,随后躲开他注视的目光,挪开身子刻意站远一些。 冷霄对她的反应十分不解,带着疑惑的眼神瞄了几眼,随后不敢再耽搁,连忙进门向贺承越禀报事务。 一系列禀报之后,冷霄告知:“殿下,苏姑娘正在门外等着您。” 对于主子刚刚被鹦鹉坑害的尴尬场面,冷霄并不知情。 “咳咳,本王知道。”贺承越的脸上显露一丝尴尬,轻咳一声故作淡定。 待他仔细整理完衣装,想打开门让苏锦暄进来的前一刻,忽然想到什么,退回身子,转身走到鸟笼前,抬手指着小鹦鹉,厉声警告:“你这个没眼力见的小东西,不许再乱叫!” 鹦鹉似乎很欢乐,在鸟笼中一蹦一跳的,学舌叫道:“没眼力见的小东西!没眼力见的小东西!” 冷霄瞬间被逗笑,看着贺承越的奇怪反应,联想到刚刚在门外见到同样有些奇怪的苏锦暄,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刚刚是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们......” 贺承越故作严肃,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责问:“你很闲吗?还关心起本王与准王妃的私事来了,听闻近日东宫缺侍卫,要不你去历练好了。” “属下知错!请殿下恕罪!”冷霄一听,立马闭嘴,不敢惹恼主子,他可不想去东宫受虐。 贺承越这才缓和脸色,语气平静地吩咐道:“得了,去让人备些茶水和果食吧。” “是,属下告退!”冷霄应了一声,立马溜出门,生怕主子真的下狠心把他派到东宫去当差。 寝屋中,榻上的小桌台上摆放几盘可口的点心,全是苏锦暄爱吃的。 苏锦暄坐到榻上,盯着这一盘盘小点心,有些傻眼。 她生怕贺承越此举别有用心,给个甜枣再给个巴掌。 见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都快贴到点心上去,他心生疑惑,忍不住问道:“怎么不吃?” “这全是我爱吃的果食,实在不知该先吃哪一样。”苏锦暄心中顾虑满满,不敢轻易接受他的好意。 “这是本王特意让人为你备下的,快尝尝!” 苏锦暄思虑一番,又抬眼看向他,心有所虑问道:“您不会别有用心吧?” 这话令贺承越无法招架,他实在不知她脑子里成日都在想些什么,竟把他的好意想成别有用心。 “几盘果食而已,如何别有用心?难不成你以为本王在里边下毒?”他轻轻一笑,摇头叹道。 就在这时,旁边鸟笼里的小鹦鹉突然叫出几声:“没眼力见的小东西!没眼力见的小东西!” 这话瞬间让两人错愕,小鹦鹉似乎察觉到主人们都在看它,突然又不叫了。 “它又在叫什么?”苏锦暄顿时想起刚才鹦鹉骂她的那句话,立即向贺承越投去责怪的目光。 “咳咳,没什么,你听错了。”贺承越尴尬地轻咳几声,又警告般地瞪了小鹦鹉一眼。 这个坑人的小东西,总在关键时刻令他出丑。 “我肯定没听错,你又教它骂我对不对?”苏锦暄不死心地追究道,想起自己刚刚被一只小鹦鹉骂,她就吞不下这口气。 “这鹦鹉样样都学舌,有时候刚好骂了你,它便学起来了,关键时刻派上用场。”贺承越一脸无奈地解释缘由。 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却偷着乐,虽然这鹦鹉总给他挖坑,但转念想想实在是骂出他的心声。 “如此说来,你可是在它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想不到堂堂靖宁王爷,竟然背后中伤本姑娘!”苏锦暄非要讨个说法,执着地计较道。 这让贺承越不得不翻起旧账来,他立马开口反驳:“那本王也要说一句,还不是你先教它骂人的?” “我哪有?”苏锦暄连忙辩驳,想不起自己何时做出这种缺德之事。 “你没有教它,它怎么会讲?一来就骂本王是个讨厌鬼。”贺承越直言拆穿,翻起旧账。 “本姑娘问心无愧,真的没有教它骂人。”苏锦暄死活不认,不受这口冤枉气。 “若你没有教它,那就是在背后说本王的坏话了?”贺承越指责回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苏锦暄正想开口辩驳,顿时想起当时她在喂鸟食给小鹦鹉,这苏锦绣不知吹的什么风,突然来到她院中,一开口便是五皇子的一通好话,听得苏锦暄非常不赞同,当场就辩驳一句:“贺承越就是个讨厌鬼!” 难不成.......这话被鹦鹉学舌去了? 苏锦暄瞬间感觉背脊发凉,原来她才是贼喊抓贼之人。 她心虚不已,立马低下头吃点心,缓解尴尬。 见她没了刚才的气势,他面露得意笑容,开口奚落:“看来被本王说中了?” “哪有?”苏锦暄嘴硬不承认,随后转移话题:“快吃点心!这点心真好吃!” 贺承越抿嘴轻笑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 苏锦暄抬起头,与他对上眼神,心生好奇地问道:“对了,您是如何知道我的喜好的?” 这个问题压在她心间许久,就如之前,她极少透露自己喜欢京城百里的糯米糕,他却能够知晓。 他对她的喜好似乎了如指掌。 贺承越沉思着,目光深情地对上她的眸光,温声答道:“这些年,本王从未忘记你的喜好。” 苏锦暄甚感意外,睁大眼睛,心情有些不平静地问道:“所以,小时候的事情,您全都记得?” 那般深刻的记忆,他怎会不记得? 那时,他是不太受关注的庶皇子,他的母妃整日忙于争宠,为自己筹谋,而他天资愚钝又胆小,并不受父皇喜爱,兄弟们也时常以欺负他为乐。 而她自幼常随父进宫,受尽各方宠爱,天不怕地不怕的,在他受欺负之时,总能及时出面为他解围,抵挡那些令他恐惧的事物,还带来许多宫外的新奇玩意与他一同分享。 她是他暗淡幼年里的一道光,是她教会了他勇敢。 被送往纣北城的那几年,他心中一直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刻苦温书练功,让自己强大起来,待长大回京重逢之时,便可以保护她。 可是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她淡忘了幼年时与他相处的记忆,心里的人也不再是他。 想到这儿,贺承越突然唇角上扬,轻嘲一声:“自然是记忆深刻,本王还记得,某人小时候说过,长大以后要当女侠,四处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不曾想真的长大了,却总四处惹祸。” 苏锦暄无言反驳,立马找个借口为自己开脱:“小时候的话岂能当真?” “本王就是当真了。” “那你小时候还是个爱哭包呢!整日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哭泣。”苏锦暄连忙爆出他的幼年糗事。 贺承越噗嗤一笑,没继续反驳。 他神情专注地看着她,心里万分珍惜与她和睦相处的这一刻。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紧接着欲言又止地道出:“过几日,本王就要离京了。” 苏锦暄一听,瞬间停住吃东西的动作,抬头惊讶地看着他,问道:“离京去哪?” “常州近日水患,父皇派本王前往主持赈灾事务,本王不在京城这段时日,你万事小心,千万别让人盯上错处,加以陷害。”贺承越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苏锦暄心情有些复杂地点点头,怔了一会才好奇问道:“那您何时才会归京?” 虽然她从前总想着摆脱他,可相处的这些时日以来,她竟然有些莫名不舍他的离京。 “尚不能确定,赈灾事务结束便会归京。” “那小鹦鹉怎么办?”苏锦暄有些忧心地问道,这鹦鹉的容身之处她还未找到,又不能带回相府。 “让它留在王府好好养着吧,不必送走了,你有空便过来看它。”贺承越已经完全接受了这只坑人的小东西,也不舍得送走了。 “那好吧,祝愿您去常州一路顺风。”苏锦暄安心下来,带着几分不舍看着他。 几日后,贺承越奉旨前往常州主持赈灾事务。 离京的日子里,他忙于处理各项赈灾事务,无心顾及其他,也没有空闲去思念远在京城的苏锦暄。 赈灾进程极其不顺,各种突发状况令人焦头烂额,意外频频发生。 赈灾物资时常遭遇盗窃或哄抢,再者便是受潮,各种自然灾害攻击下,抢险及堤坝的修建极为困难。 最令人头疼的是,时而还有灾民闹事,引起常州城中大混乱,与此同时,被派来赈灾的下属对他有些不信服,内忧外患的危机下,导致镇压效果甚微。 这烫手的山芋,偏偏让贺承越摊上。 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下的难关,他也必须面对,只要熬过去,便能取得父皇信任。 显而易见,这种种艰难背后,自然少不了有心之人的从中使绊。 好在贺承越足够机智,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应付起来越发得心应手。 因此,不出一月,他便顺利摆平一切,完成各项赈灾事务,立下大功。 回京前夕,贺承越收到密旨,说是奕王世子的归京队伍不日将到达常州,让他与之汇合,再一同归京。 贺承越等了好几日,却了无音讯。 他预感不妙,命冷霄前去打探,这才得知一个消息。 奕王世子的归京队伍在快进入常州之时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第五十章 不安的梦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闻言,贺承越心头一震,满目惊诧地看着冷霄,慌张问道:“这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一队人马就这样失去下落?” “属下前去他们途经的路线打探,发现有打斗痕迹,恐怕是凶多吉少。” “怎会如此?”贺承越此刻的心情惶惶不安,顿时想起远在京城的苏锦暄。 若是贺子遇失踪的消息传回京城,让她听闻此事,恐怕难以接受。 这些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消息可是传回京城了?”贺承越急切地问道。 “尚未传回京城,此事还未查明,不能轻易下结论,若是就此传回京城,怕是要惹得人心惶惶,朝中上下动荡不安。”冷霄一脸惶恐地分析道。 贺承越再也淡定不了,总觉得此事必定有蹊跷,怕是有心之人做的手脚。 更可怕的是,他是接到密旨要与之汇合,若贺子遇真的出了事,他难辞其咎,脱不了干系,到时百口莫辩,对于如今身处常州的他极为不利。 他思索一番,对着冷霄吩咐道:“你先暗中派些人,继续打探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失踪的军队。” “遵命!属下这就去办!”事不宜迟,冷霄立马出门办事。 贺承越此刻的脸色愈发阴沉,心中就像有一块大石头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隐隐觉着,太子想要除掉的可能不止他,还有军权日渐壮大的贺子遇。 无论如何,眼下他最担心的还是苏锦暄,也不知太子会如何利用此事挑拨离间。 以苏锦暄对贺子遇的执念,若是知晓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贺承越再也坐不住,立即收拾行装,给冷霄留信之后,他便独自启程回京。 他要赶在一切无可挽回之前,将此事禀报父皇,让父皇率先做出决断,以免有心之人拿此事做文章,甚至在京城散播谣言。 眼下他更担心的是苏锦暄提前知晓此事。 ....... 贺承越离京的日子里,苏锦暄极少出府,除了偶尔去王府喂养小鹦鹉,其余时间则是留在相府跟着绣娘学习制衣技术。 她满心期待,想着赶在贺子遇归来之前把衣裙做成。 女为悦己者容,苏锦暄不例外。 这天夜里,她却被噩梦惊醒。 梦里,她身处一片阴森荒凉的深林里,四周弥漫着浓浓的云雾,天色昏暗。 她心生恐惧,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 她漫无目的走着,忽然瞧见前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发现那是她思念多时的人。 “子遇哥哥!”她十分欢喜地跑上前,叫唤了他一声,伸手想去拥抱他,却扑了空。 他如同一身幻影,看得见摸不着。 “这怎么回事?”她惊慌失措,想要再次伸手抱上他的时候,却见他一脸冷漠地开口:“暄儿,我走了,勿念。” 话落,他决然转身离去。 她又惊又慌,看着他离得越来越远的身影,她害怕不已,连忙追上去,待她气喘吁吁追上之时,却看到他纵身跳下悬崖。 “不!!”她惊叫一声,瞬间惊醒。 她坐起身,心有余悸地抚着自己闷闷的胸口,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恕丽闻声,连忙跑进房中察看。 “小姐,怎么了?” 看着苏锦暄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恍惚,额间还渗出不少冷汗,恕丽连忙坐到床边,贴心地握起她发凉的手,给她一些安慰。 “我做噩梦了!梦见子遇哥哥离我而去,还跳崖自尽了!”苏锦暄此刻心慌不已,总是回想起刚刚的梦。 “小姐,别怕,只是梦而已,不是真的。”恕丽连连安抚道。 “可我怎么觉得这心里那么不安呢?你说子遇哥哥会不会已经遇到危险了?”苏锦暄紧紧抓起恕丽的手,语无伦次地问道。 “小姐,您多虑了!世子殿下这不已经摆平边城的战事了吗?肯定不会有危险的,再说了,他武功高强,无人伤得了他的。” 苏锦暄此刻听不进任何安慰,仍旧觉得心难安。 尤其是她想到边城战事早已结束,贺子遇却迟迟未归,送出去的信也犹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四处打探皆得不到消息。 第二日,心有不安的她决定入宫一趟,看看能否从太后或者八公主那儿得知的一点消息。 进宫之时,前往泰康宫的半路,途径御花园,苏锦暄远远便瞧见前方一队人浩浩荡荡朝着她而来,那副架势像是来挑衅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个皇亲女眷。 她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来者是她最讨厌的太子妃。 恕丽小心地跟在苏锦暄身后,见到太子妃出现,心中浮现一种不祥的预感。 自家小姐难得进宫一趟,怎么就偏偏遇上这个不好惹的太子妃,每次都免不了一顿纷争,惹得宫中众人看笑话。 想必自家小姐今日也是免不了太子妃的为难了。 正如恕丽所料,太子妃直接朝着她们走近,毫不客气地将她们的去路截住。 苏锦暄停下脚步,别过头选择无视太子妃。 太子妃特意站到苏锦暄面前,用轻蔑的目光打量她全身上下几眼,接着阴阳怪气地笑道:“呦!这是哪家没规矩的姑娘呀?见到本宫还不行礼?” 苏锦暄丝毫不慌,瞪大眼睛回视着太子妃,从容应道:“太子妃真是抬举臣女了,您竟然特意驻足,就为了讨臣女一个请安礼?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苏锦暄,你别太得意了!仗着大家都宠你,你以为你就可以在本宫面前为所欲为吗?”太子妃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伺机教训道。 她就是想让苏锦暄知难而退,以防她日后真的嫁入东宫,对她的太子妃之位造成威胁,今日正巧碰见她,非要争这一口气。 “太子妃娘娘,您少同臣女置气,瞧瞧您脸上的皱纹,怕是太子哥哥近日很少到您那儿过夜吧?”苏锦暄毫不畏惧,直戳太子妃心窝。 她这番话更加激怒了太子妃,太子妃本就在意太子有意将苏锦暄纳入东宫这件事,而现在她竟然还敢在太子妃面前提起她失宠的痛处,并且嘲笑她年老色衰,这让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胡说!本宫年轻貌美,怎么可能有皱纹?再说了,太子殿下近日极少到本宫那儿,是因为他忙于政务,无心理会后院之事。”太子妃脸上挂不住,自欺欺人地辩解道。 苏锦暄面色一丝嘲讽的意味,接着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哦?是吗?可臣女怎么听说东宫的程良娣近日正得势呢?惹得太子哥哥夜夜流连菱绣阁。” 太子妃一听,更是忍不住发怒,愤愤骂道:“放肆!东宫之事,岂能由你一介朝臣之女议论?着实有失体统!” 说着,她又对着身后的贴身宫女命令道:“来人呐!苏家嫡女失礼,掌嘴!” 一名宫女应下,直接上前抬手就要往苏锦暄脸上扇去。 好在苏锦暄反应迅速,直接抬手抓住那名宫女要攻击而来的手,随后狠狠一甩,惯力使宫女跌坐到地上。 “你!竟敢违抗本宫!”太子妃见苏锦暄出手反抗,又愤愤地指责了一句。 只见苏锦暄不慌不乱,丝毫不惧太子妃的指责,顺手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香包递向太子妃,意味深长地笑道:“容筝姐姐,别急着动怒,妹妹是为了您好,近日正好得一种珍贵香料,倒不如赠予姐姐,这可是留住太子哥哥的最好办法。” “你觉得本宫会相信你有如此好心吗?”太子妃半信半疑,迟迟不敢接过苏锦暄递来的香包。 “既然姐姐不相信,那便算了,妹妹先告辞。”苏锦暄收回手,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越过太子妃便要走开。 “慢着!”太子妃心有不甘,终于将她唤住,走到她面前,伸手讨要香包:“本宫暂且相信你一回,若你敢耍花样,定不轻饶!” “愿姐姐好运。”苏锦暄乖乖交出香包,表情上浮现隐隐得意。 随后,她不再耽搁,立马快步走开。 紧跟其后的恕丽看着主子突然加快步伐,甚感疑惑,她快步追上,好奇地问道:“小姐,您为何走得这般快?” “不走快点,留着被责罚吗?”苏锦暄匆匆应道,不知不觉又加快步伐。 至少在到达泰康宫之前,她不能停下来,否则那个锱铢必较的太子妃追上来就麻烦了。 当苏锦暄消失在太子妃的视线范围之后,太子妃拿起香包好奇端详,又打开凑近一闻,不一会便感到鼻子奇痒无比,下一刻,喷嚏连连打个不停。 她难受不已,这才惊觉这香包的不对劲,她咬牙切齿惊叫一声:“苏锦暄!你这贱人!又把本宫耍了!” 苏锦暄步伐匆匆地赶路,并没有注意前路情况,待走到转角处之时,与迎面而来的宫女急速相撞。 宫女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重重跌坐到地上,手中托盘里的瓷器“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苏锦暄惊觉自己冒失了,伤及他人,连忙上前扶起宫女。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这个宫女十分眼熟。 “你是?”苏锦暄的脑中不断搜索着记忆。 很快,她便想起来,这名宫女正是那日她撞见与五皇子私会的安晴。 第五十一章 身后有耳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睁大眼睛,不停地注视着安晴,脸上浮现一丝惊诧,很快便反应过来,她就是五皇子的心上人。 “实在抱歉!是我莽撞了!害得你摔倒,你有没有受伤?”苏锦暄十分愧疚,担忧地问道。 她生怕弄伤了安晴,被贺承越记仇。 安晴面对苏锦暄时,变得有些畏惧,她一直颔首,不敢直视苏锦暄,也没有出声回答,而是不停地摇头。 随后,她轻轻拿开苏锦暄扶着自己的手,径自蹲到地上,满目绝望地看着眼前碎了一地的瓷片。 这几样珍贵瓷器是皇后命她送来泰康宫献给太后的,这下好了,她不但交不了差,回到元景宫还得受到严厉的责罚。 毕竟皇后早就看她不顺眼,总想着法子抓住她的错过折磨她。 她身上还旧伤未愈,恐怕又要添新伤了! 安晴心情悲凉,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将碎瓷片捡起,一片一片放回托盘中。 “诶!你别捡了!小心划到手!”苏锦暄看着不停忙活的安晴,连忙蹲到她身旁,开口劝阻道。 看着安晴的手总去触碰那些锋利的碎瓷片,苏锦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奴婢失职,将皇后娘娘准备献给太后娘娘的珍贵瓷器打碎,就是这碎瓷片,奴婢也得捡回去领罚。”安晴不顾劝阻,执意为之。 “唉!都是因为我,害苦你了!”苏锦暄再次愧疚地认错,出手阻止安晴捡碎瓷片,安晴却不听,仍旧坚持去捡。 两人相争之下,碎瓷片在安晴手指上划出一个小口,鲜血瞬间滴落下来。 “哎呀!我都说了!你会划伤的,叫你别捡了!你怎么那么倔呢?”苏锦暄气急不已,连忙从衣袖中掏出帕子,贴心地为安晴做个简单的包扎。 “奴婢没法交差,只能……”安晴低下头,畏畏缩缩地出言解释。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止血要紧,否则你有个三长两短,贺承越肯定杀了我!”苏锦暄语气不耐烦地打断安晴的话。 安晴一动不敢动,怔怔地看着苏锦暄,任由她包扎自己手上的伤口。 眼前如此暖心的苏姑娘,令安晴发觉似乎与她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传闻中的苏家嫡女是位任性刁蛮的千金,自幼受尽各方宠爱,整日无法无天。 今日一见,安晴才知道苏家嫡女并不如传闻所说那般难相处,反而有些平易近人,满身的气质和自信显现着她尊贵的身份。 眼下看来也就真的只有她够资格坐上那靖宁王妃之位。 复杂的情绪在安晴心中聚集,她对苏锦暄有着几分羡慕及几分嫉妒。 “是奴婢自己不小心,不怪姑娘。”沉默良久,安晴终于出声揽罪。 苏锦暄为她的手包扎完毕,扶着她站起身,面露亲和笑意,说道:“你叫安晴,对吗?” “回姑娘,奴婢正是安晴。”安晴低下了头,小声应道。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受罚的,这瓷器本就因我的冒失才被打碎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就亲自去元景宫请罪。”苏锦暄善解人意道,准备挺身而出承担罪责。 “万万不可!姑娘您身为名门贵女,怎可为奴婢顶罪?还是奴婢自己去领罚吧!”安晴卑微,不敢接受苏锦暄的好意,连声拒绝。 “你别想太多了,我去向皇后娘娘解释清楚便可,她会看在我爹的份上,不会给我太重的责罚。” 苏锦暄不给安晴拒绝的机会,直接抢过她手中的托盘,转身便要朝着元景宫走去。 安晴连忙追上前,止住苏锦暄的步伐,解释道:“姑娘,不必去元景宫,奴婢自己到泰康宫向太后娘娘请罪便可。” “向太后娘娘请罪?”苏锦暄面露惊奇之色,思索了一会,忽然松下一口气。 她上扬嘴角,露出安心的笑意,说道:“既然如此,那更应该让我去解释了!你且安心,本姑娘定会为你摆平一切。” 苏锦暄拍了拍胸脯,一脸的信誓旦旦,随后带着安晴直往泰康宫而去。 她们来到泰康宫的大殿门口,听见殿内传出太子妃哭哭啼啼的声音。 苏锦暄心知肚明,这太子妃怕是告状来了,而且玩的依旧是从前屡战屡败的把戏,她还真是屡试不爽。 苏锦暄在殿外停住了脚步,朝着守在门口的宫人比出一个“嘘”的手势,不让宫人通传。 她静静地停留在殿外,跟在身后的安晴和恕丽同时停下脚步,皆带着一脸疑惑的神色看着苏锦暄,不知她所为何意。 安晴尽管困惑,仍旧安静地跟随苏锦暄站在殿外。 反倒是恕丽忍不住问道:“小姐,咱们不进去吗?” 苏锦暄回过头,示意恕丽别声张,接着神秘兮兮地笑道:“等会再进去,总要给太子妃发挥的机会,否则真是白费她想告状的心了。” 恕丽乖巧地闭上嘴巴,安静跟着主子停留在殿外等候。 她们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苏锦暄要进门的意思。 苏锦暄突然转过头,端详了安晴一会,随后将注意力放到安晴身上,忍不住好奇发问:“安晴,你与五皇子认识多久了?” “回姑娘,奴婢与五殿下相识多年。”安晴神色紧张地回望着苏锦暄,低声应道。 “如此说来,你俩回京之前便相识了?”苏锦暄有些惊奇地问道,顿时对贺承越的感情十分好奇,难得当面见到他喜欢的姑娘。 “奴婢在纣北赵家之时便是在殿下所居的院子里当差,自然与殿下熟络一些,殿下回京之时,将奴婢一并带回。”安晴如实相告,没有半分隐瞒。 苏锦暄又用探究的目光仔细打量安晴几眼,看着她的秀雅姿色,那肌肤胜雪的脸庞上美目流盼。 安晴虽身着朴素宫装,但却因身姿姣好,使得那出众的姿色掩盖不住,再加上她身上自带一种令人怜惜的温柔之气,着实令男子为着流连。 她能得贺承越青睐,这倒也说得通。 对于安晴的存在,苏锦暄并没有因此介意,反倒很乐意贺承越心有所属。 这样,她日后想从这桩赐婚中脱身才更有胜算。 苏锦暄想着,忽然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随后露出一脸坏笑,小声问道:“所以,你是五殿下的心上人对吧?”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眼睛紧盯着安晴的神色,焦急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安晴一听,瞬间面露惊慌之色,连连后退几步,摇头否认:“姑娘别误会!五殿下只是可怜奴婢身世悲惨,对奴婢多些关照罢了,并无私情!” “你别不好意思承认,我是不会介意的。”苏锦暄对安晴的话表示质疑,一心断定两人关系不简单。 “这......”安晴顿时语塞,眼前这个苏姑娘时不时让她大开眼界。 她正想继续回答,忽然瞥见苏锦暄后方不断逼近的身影,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那人逐渐走近,对着安晴比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别声张。 此时的苏锦暄全然未觉身后有耳,自顾自地发表意见:“不过,这五皇子也挺不近人情的!竟然把你留在宫中,靖宁王府就那么容不下人吗?” 安晴特意看了苏锦暄身后的人一眼,忽然嘴角上扬,温柔地笑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五殿下一向待奴婢极好,是奴婢不想连累殿下,自愿留在宫中的。” “得了!你别为他开脱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苏锦暄坚持己见,没好气地说道。 她话音刚落下,身后便响起一道凌厉的男音:“那你说说,本王是什么样的人?” 苏锦暄顿时被吓一大跳,听着那熟悉又令人恐惧的声音,她心虚回头一看,惊觉贺承越竟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正用凌厉的目光瞪着她。 果然不能随便说别人的坏话,一不小心便遭殃。 一月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些,俊朗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疲惫。 她心中暗自猜想着,大概是赈灾事务进展不顺利,使他劳累。 “殿.....殿下,您何时回来的?”苏锦暄惊讶不已,语气间带着几分颤抖。 “本王不回来,还不知自己不近人情呢!”贺承越冷笑一声,算起账来。 “呵呵,殿下,暄儿这是在夸您呢!”苏锦暄连忙自圆其说,生怕被他记了仇,免得日后总是翻起旧账来算计她。 “你当本王傻呢?你刚刚所说的那个不近人情是夸人的吗?本王怎么觉得是在损人呢?”贺承越逐渐逼近她,带着威严地气势质问道。 苏锦暄吓得连连退后几步,讪讪笑道:“这个嘛,也可以用来夸人,您看啊,您为人公正,不枉私,这也是不近人情的一种,这就不是损人了吧?” “呵呵,就你歪理多!本王真是服了你!”他摇了摇头,无奈笑叹一声,语气间尽是宠溺的意味。 看着苏锦暄此刻有说有笑的模样,贺承越暗自松下一口气。 看样子,她尚未得知贺子遇出事的消息,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 第五十二章 有一丝醋意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此刻站在一旁的安晴如同局外人一般,看着苏锦暄和贺承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损着,他们之间生出一种相互打趣的意味。 安晴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特别不是滋味,她失落地低下了头。 这时,贺承越将注意力放到旁边没什么存在感的安晴身上,他面露凝重之色,不解地开口询问:“安晴,你在此做甚?” 苏锦暄生怕安晴受她的连累,连忙挡到她前头,抢话道:“刚刚是我不小心撞倒了她,害得她准备送来泰康宫的珍贵瓷器打碎了,所以我陪着她来向太后娘娘解释认罪。” 贺承越的目光投向苏锦暄手上的托盘,瞬间了然。 忽然,他又注意到安晴的手被染上了鲜红血迹的帕子包扎着。 他皱起眉头,沉声问道:“那安晴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害得她划伤了。”苏锦暄没底气地解释道。 她深知此时不好交代,谁叫她不小心害了他心爱的姑娘。 贺承越神色紧张,立即走近安晴,抓起她受伤的手,厉声指责:“你真是屡教不改!整日冒冒失失!这下不但连累安晴无法交差,还害得她受伤!” 听着他这番指责,自幼极少受气的苏锦暄心里便不舒服,虽说确实是她有错在先,但也容不得他人这般言语指责。 “我不是故意的!都说了,我不会让安晴白白受罚的!罪责我都揽下,行了吗?”苏锦暄面露一丝憋屈,语气十分不悦。 “你以后离安晴远点!免得又祸害她!”他态度强硬地针对了她一句。 听到这话,苏锦暄气得不打一处来,从未如此憋屈。 她正想开口反驳,为自己争口气,但当看见安晴一副柔弱无害的样子,她突然放弃这个念头,反而酸酸地应道:“是!五殿下言之有理,本姑娘就不该打扰您与安晴姑娘,这就去向太后请罪,您留下与心爱的安晴姑娘好好叙旧吧!恕不奉陪!” 她扔下这番话,便将托盘塞回安晴手中,甩头朝着殿门大步走去。 恕丽连连跟上,看着自家小姐心情不快,她怎么感觉她刚刚的话中有一丝醋意呢? “莫名其妙!”看着苏锦暄闹起小脾气来,贺承越无奈叹息一声。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不知苏锦暄的情绪为何反复无常,说她几句就不乐意了。 “殿下还是去哄哄苏姑娘吧?她应该是不高兴了,切莫因奴婢而使得你们不和。”安晴善解人意地劝道。 “无妨,她的性子一向如此,直来直去的,随她去吧!”贺承越摇头叹道,随后又看向安晴受伤的手,再次出言关心:“你的手还好吧?” “殿下不必挂心,奴婢只是被碎瓷片划破了皮,并无大碍。”安晴带着温柔笑意应道,抬眼用倾慕的神色看着贺承越,有些贪恋与他相处的这一刻。 “没事便好,下次注意。”贺承越放心地点了点头。 “是,殿下,奴婢下次一定注意。”安晴乖巧地应下。 两人沉默片刻,贺承越带着思绪吩咐道:“这打碎珍贵瓷器的事,本王会去向母后和祖母解释,你别担心,保证可以交差。” “殿下的恩情,奴婢无以为报。”安晴内疚地低下了头,心情五味陈杂。 “只要你好好的,本王别无所求。” 苏锦暄来到殿门前,便看见太子妃站在太后面前,委屈地哭诉着。 这位不太聪明的太子妃每次都上演着同一出戏,竟傻到来找太后告状,一点也不吸取每次失算的教训。 苏锦暄并不惧她告状,因为太后每次都会偏袒自己,到最后吃瘪的人还是太子妃。 然而这太子妃屡试不爽,非要上赶着自取其辱。 苏锦暄自然不能不识趣,总该去成全她,让她尝尝撞南墙是何等滋味。 “哎呦!容筝姐姐这是在哪受了委屈?暄儿还未进门便听见如此凄惨的哭声。”苏锦暄提着裙摆,轻步跨进殿内,装腔作势道。 太后闻声,将目光从哭哭啼啼的太子妃身上转到殿门方向,瞧见苏锦暄出现,她的脸上瞬间展露慈爱的笑意。 “暄儿来啦?快到哀家跟前来,让哀家瞧瞧你今儿美不美!”太后欣喜地对着苏锦暄召唤道。 苏锦暄按照规矩向太后福身请安:“暄儿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暄儿免礼,快起来吧!”太后微笑应声。 苏锦暄正站直身子,便听见太子妃破口大骂:“苏锦暄!瞧瞧你干的好事!你把本宫弄得这一脸!这让本宫如何见人?” “哎呀!容筝姐姐您这是造孽了?怎么起了一脸豆包?”苏锦暄转头瞥了一眼身侧的太子妃,捂起嘴巴故作惊讶地大叫道。 “你还装!就是你送给本宫的那个破香包!害得本宫的脸变成这样!”太子妃此刻一脸丑态,着实惨目忍睹,就连苏锦暄见了都觉着自己太狠了。 那香包的成分虽然会让人暂时毁容,但那是一种无毒无害的奇花制成的,只有打开香包凑近闻的人,脸上才会长出红肿包,但不出一日便会消散。 苏锦暄给太子妃这香包之时便笃定她会打开去闻,她不过是想给太子妃一点教训罢了。 “冤枉呀!容筝姐姐您是知道的,暄儿并不擅长识别香料,更何况这香包也是您自个儿向暄儿讨要的,说是想留太子哥哥在您那儿过夜!”苏锦暄装出一脸无辜地辩解着,心里却十分得意。 谁叫这太子妃自不量力,非要在她面前摆上架子,着实碍眼。 “祖母!您看看她说的这是什么话?把孙媳害成这副模样了!竟然还狡辩!”太子妃说不过苏锦暄,便搬出太后来。 刚刚苏锦暄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太子妃脸色便挂不住,这下还惨兮兮地呜咽起来。 苏锦暄看着身旁哭天喊地的太子妃,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就她这脑子也配当太子妃? “行啦!行啦!太子妃别哭了!哀家听着闹心,暄儿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她绝不会无故害人,定是你惹得她不快。”太后听着太子妃从一进门便哭哭啼啼到现在,她耳朵嗡嗡作响,听得心烦。 “还是太后娘娘明理!”苏锦暄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上前坐到太后身侧,亲昵地挽上她的手,撒娇般地往她身上靠了靠。 “呵呵,暄儿呀!你总是这般调皮捣蛋!你看看,你把太子妃的脸弄成这样,这让她回东宫该吓着太子了。”太后宠溺地点了一下苏锦暄的鼻头,偏爱地笑道。 “太后娘娘,暄儿这是在帮容筝姐姐呢!她只有变成这副模样,才能惹得太子哥哥怜惜,如此一来,太子哥哥便会多去她那儿了!”苏锦暄扮起乖巧,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太子妃听着两人的对话,哭得更伤心了。 她本来就不受太子待见,这下好了,她的脸变成这副恐怖的模样,更是便宜了那个恃宠而骄的程良娣。 苏锦暄见这太子妃实在不消停,只好让出一步:“容筝姐姐,您别哭了!这事就算暄儿的错,暄儿给您赔罪,待会便去趟东宫劝说太子哥哥,道明您的苦衷,就说您是为了争得他在您那儿夜夜流连,才弄成豆包脸的。” “苏锦暄!你敢这样去说!本宫绝不饶你!”太子妃一听,更加激动地骂起来。 本来她就已经够丢脸了,还要抖到太子那儿去,那以后她在东宫还有何地位? “行了!哀家这耳朵被你们吵得受不了!”太后听不下去,转头对身侧的兰嬷嬷吩咐道:“将哀家那玉容霜拿来,赏给太子妃。” 兰嬷嬷很快便将玉容霜取来,呈到太子妃面前。 太后又对太子妃吩咐道:“你回去多用用这玉容霜,保证不出三日,定能恢复原貌。” “多谢祖母赏赐!”太子妃不敢再多言,愤愤瞪了苏锦暄一眼,悻悻收下太后的赏赐。 “你先退下吧!暄儿陪着哀家便可。”太后不想再多见太子妃一眼,心烦地摆了摆手将她禀退。 太子妃离开之前,又愤愤瞪了苏锦暄一眼,心中暗暗立下谋划。 太子妃出了殿门,太后便轻轻拍起苏锦暄的手背,语重心长道:“暄儿呀!哀家还是得说说你,别总去惹恼太子妃,对你没好处,今儿是有哀家护着你,倘若有一日哀家不在了,你怕是要受苦了!”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响起贺承越的声音:“祖母放心,孙儿会护暄儿一世周全!” 太后抬眼,瞬间面露慈祥笑意,对着刚进门的贺承越招了招手,说道:“越儿来啦?快进来!难得你俩一齐前来陪哀家。” “孙儿日后定会带着暄儿常来陪祖母。”贺承越走到太后面前行礼,拱手保证道。 “那便甚好,哀家看着你俩恩爱和睦,便也放心了。”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贺承越若有所思地盯了苏锦暄一眼,忽然下跪,郑重道:“祖母,孙儿想通了!恳请祖母与父皇商议,早日定下孙儿与暄儿的婚期。” 第五十三章 撕毁字据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向苏锦暄,她面露震惊,不敢置信地看向跪在她面前的贺承越,发现他此时正对自己投来深沉而算计的目光。 他到底是想搞何种把戏? 苏锦暄感觉自己真是越发看不透他的心思了,总觉得他心中隐含着阴谋诡计,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只能怔怔地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太后一听,面露欣喜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难得越儿对婚事上心,那便如你所愿,哀家近日会与你父皇重新商讨,选一个良辰吉日,好让你俩早日成婚,也算了结哀家的一桩心事。” 苏锦暄心一紧,连忙起身下跪到贺承越身侧,着急发声:“太后娘娘,暄儿.......”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贺承越打断:“祖母,孙儿还有一事相禀。” 他说话的同时,还转头瞪了苏锦暄一眼,眼神示意她别乱讲话,免得惊扰太后。 苏锦暄感受他的警告,不敢轻举妄动,憋屈地闭了嘴。 无法发表意愿的她心有不甘地瞪回贺承越,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 太后用好奇地目光看着跪在眼前的两人,发现他们在暗中对视,误以为他们是在眉来眼去,心里没来由地乐了起来。 她仍旧保持着慈眉善目的笑意,轻声问道:“越儿有何事相禀?” 贺承越突然回过头,朝着殿门方向挥手示意。 而后,一名宫女手托着一盘碎瓷片进门。 “越儿,这是何意?”看着进门的宫女,太后不解地问道。 贺承越思虑一番,随后拱手认罪:“祖母,孙儿刚才在来泰康宫的路上,走路太急不小心撞倒这名宫女,导致母后有意献给您的珍贵瓷器被打碎了,还请祖母降罪,孙儿愿承担一切责任!” 话落,殿中一片哗然。 苏锦暄与安晴皆是满目震惊,她们不曾想到,贺承越就这样把一切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是纣北赵家进献的珍奇宝物,可谓价值连城。”太后心有不安,看着宫女手中的碎瓷片,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此刻殿中气氛有些紧张,众人皆屏气凝神,等候太后发落,同时生怕太后不悦而对五皇子重罚。 苏锦暄这下心里过意不去,本来这事就是她先惹出来的祸,还连累了安晴,这下五皇子还替她顶罪,令她的心难安,她可不想欠他人情。 她思索着,立马出声主动认罪:“太后娘娘,莫要听五殿下胡言!此事全是暄儿一人之错,不关五殿下的事,这珍贵瓷器是因暄儿冒失撞倒这名宫女,才导致被打碎的,要罚便罚暄儿一人吧!” 贺承越目光惊奇地看着苏锦暄,正想开口继续揽罪,只见安晴先他一步,下跪到太后面前,不停磕头求饶:“太后娘娘饶命!此事无关五殿下和苏姑娘!是奴婢自己粗心,没能完成差事,要罚便罚奴婢一人!” 看着眼前这一个两个都互相揽罪,太后瞬间无言。 她简单地扫视这三人一眼,轻叹一声道:“行了行了!哀家都没说要责罚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这般着急揽罪,你们都起来吧!哀家是不会罚你们的,都放心吧!” “太后娘娘,您还是罚暄儿吧!暄儿闯出来的祸,暄儿一人承担!否则此事若是传到皇后娘娘那儿去,怕是不好交代。”苏锦暄心有所虑道,一脸真诚地认了错。 太后想了想,随后吩咐身边的兰嬷嬷将经书拿来,让她把经书呈给苏锦暄。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既然要罚,那便罚暄儿抄经书吧!暄儿你也该长长记性,日后切不可再这般冒失了!” 太后果断做出这番决定,如此一来,既不会罚得太重,又可堵住众悠悠之口,皇后那儿也好交代。 “祖母,您还是罚孙儿吧!”贺承越有些不忍心苏锦暄被罚抄经书,迟疑地恳求道。 “罢了,此事就这样吧,哀家既罚了暄儿,你母后也不敢再怪罪了,此事就翻篇,谁也不许再提。”太后摆了摆手,语气十分坚决。 见太后没打算追究的意思,苏锦暄松下一口气,连忙磕头谢罪:“多谢太后娘娘恕罪,暄儿日后定不会再犯。” 太后目光慈祥地看了看他们几人,随后摆手禀退:“得了,既然越儿回来了,暄儿你便多同越儿聚聚,培养感情,哀家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三人齐齐告退,便出了殿门。 贺承越走在前头,安晴有些畏惧地跟在他身后,苏锦暄则走在最后头。 她看着前方两人越走越近,心中思绪万千,更是放慢脚步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 只见贺承越走没几步,忽然停下来,转身走回苏锦暄面前,有些不放心地吩咐道:“近日世道不太平,你还是少出府为好。” 苏锦暄无心回答,反而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脑中一直浮现刚刚他在殿中对太后说的话,心有不甘地问道:“您刚刚对太后娘娘所说的是何意?咱俩之前说好的交换条件,你全忘了?竟然还想早日成婚!” 面对她的质问,他丝毫没有亏欠之意,反而一脸淡定地应道:“本王改变主意还不成?” “你!“苏锦暄瞬间无语,气都不打一处来,抬手指着他,愤愤地责怪道:“你怎么又出尔反尔了呢?” 她这才发现,他每次都是说一套做一套,非要与她作对,毫无信誉可言。 “出尔反尔这种事,本王又不是没做过,谁叫你轻信了呢?只能说明你蠢。”他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堵得她哑口无言。 苏锦暄气得无可奈何,立马掏出随身携带的字据在他眼前扬了扬,挑衅道:“你别嘚瑟!我可是有字据的,你不许反悔!” “你当真以为立个字据就能挟制本王?你倒是把字据拿到父皇那里告本王一状,看看父皇站哪一方?” 他趁她不备,伸手迅速抢过她手中的字据。 “贺承越!你这个混子!快还给我!” 苏锦暄不服气,伸手要去抢,只见他敏捷躲开,二话不说便当着她的面将字据撕成碎纸片,随后往上一洒,碎纸片一片片地飘落到她身上。 她瞬间傻眼,眼睁睁地看着成为碎纸片的字据落满一地。 她那爱不释手的字据,就这样被他撕毁了,她今日可真是见识了什么叫无赖! 他若非有着十足的把握,笃定她拿他没办法,哪敢这般理直气壮地惹恼她? 从前约定之时,他是想稳住她,却也想过成全她的心愿,只是时局变化太快,一切让他措手不及。 如今贺子遇一出事,他更不能放她走了。 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有一天他们的婚事不成,那些有心之人意图将苏家势力据为己有,用尽手段强娶苏家嫡女,这样苏锦暄的处境该有多么危险? 如此毁掉的便是她一生的幸福,他宁愿将她绑在身边一辈子,哪怕她怨恨,他也不愿看着她落难。 “算你狠!既然你不守约,也休怪本姑娘不客气!”苏锦暄气呼呼地骂了一声。 “本王劝你安分点,否则日后有的是苦头吃。”贺承越说完,又命冷霄收拾地上的碎纸片,随后他带着安晴抛下苏锦暄走开。 “混蛋!不讲信用的坏男人!”苏锦暄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气愤得直跺脚。 打探消息无果的苏锦暄带着郁闷的心情出宫。 她坐在马车上,心情低落地看着窗外,路过一条热闹的大街时,她忽然看到一家店,喊停了马车。 “小姐,怎么了?”一旁的恕丽看着苏锦暄,不解地问道。 “我想去买些酥饼。”苏锦暄用低沉的语气应道,随后亲自下了马车。 恕丽不安地跟在苏锦暄身后,她知道小姐在为世子殿下的消息而烦忧,因为她想去买的酥饼正是世子最爱吃的。 思念心上人的姑娘,总归是喜欢睹物思人。 苏锦暄走进商铺,仔细挑选几样贺子遇喜欢的口味,正准备付银子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浑厚的男音:“这位姑娘的账,我来结。” 苏锦暄闻声,好奇回头一望,发现身后出现的竟然是奕王府的侍卫卓言。 他武功高强,办事尽心尽职,深得奕王和世子重用,所以苏锦暄对他印象深刻。 “卓言,你怎么会来这里?”苏锦暄一脸惊奇地问道。 “卓言是一路跟着您来的,有话想对您说。”卓言警惕地望了四周一眼,紧接着凑近苏锦暄答道。 “什么话?是不是关于世子的消息?”苏锦暄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紧张。 这卓言出现得真及时,似乎为解答她今日心头的存疑而来。 “正是关于世子的。”卓言点头应道。 “世子怎么了?你快说!”苏锦暄着急地问道。 卓言犹豫不决,谨慎地说道:“咱们换个地说吧,此事事关重大,在这儿说怕有耳目。” 苏锦暄深感不安,迫切想知道世子的消息。 她想都不想,直接应下:“那快走吧!” 就这样,苏锦暄买完酥饼,便跟着卓言离开。 第五十四章 凶多吉少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入夜之时,贺承越回到王府,处理完事务之后,便去探望那只小鹦鹉。 一月不见,它依旧生龙活虎。 “看来你恩人对你很上心,比对本王好太多了,本王着实羡慕。”贺承越一边给鹦鹉喂鸟食,一边感慨道。 他在苏锦暄心目中的地位竟然还不如一只小鹦鹉。 贺承越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贺承越是个大好人!贺承越是个大好人!”鹦鹉被填饱了主子,兴奋得蹦蹦跳跳的,嘴里不停叫着。 这叫声令贺承越瞬间被逗笑,他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小鹦鹉,开口问道:“难道这也是你恩人教的?” 鹦鹉停不下来,仍旧欢快地叫着:“贺承越是个大好人!”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恩人还算有点良心。”贺承越满意地赞扬道,又给小鹦鹉加了餐。 这时,冷霄踏着急切的步伐匆匆跑进门,拱手禀报:“殿下,属下找回了奕王世子的侍卫易楷。” “那奕王世子呢?”贺承越一听,心不由的一紧,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尚未找到奕王世子,属下见到易楷之时,他身负重伤,奄奄一息,而后很快便陷入昏迷。”冷霄如实禀报,声音有些沉重。 “如此说来,奕王世子遇险了?”贺承越满目震惊地看着冷霄,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无论如何,贺子遇是他的好兄弟,而今得知他遇险,还下落不明,这让他如何坐得住。 “属下是在常州的大牙山悬崖附近的暗林中寻到易楷,想必是贼人所为,不知有何深仇大怨,竟然下此毒手。” “那易楷现在在哪?”贺承越的心情仍旧没有缓过来,声音低沉地问道。 “属下已将他带回王府,生怕他再遭遇不测。” “走!带本王去看看他。”贺承越一刻也等不了,动身出了寝屋,朝着院门外走去。 刚踏出院门,府中小厮便匆忙来报:“殿下,相府的人求见,询问苏姑娘下落。” “什么意思?苏锦暄没有回相府吗?”贺承越一听,惊觉不妙。 “相府的人说,苏相一直等到天黑,也苏姑娘回府,想必她是来了王府。” “这.......”贺承越甚感蹊跷,顿时心慌。 今日苏锦暄很早便出了宫,按理说应该早就回去了,怎么可能天黑也不见人? 更何况,也不见她来王府的踪迹。 “遭了!苏锦暄恐怕凶多吉少了!”此刻直觉告诉他,苏锦暄很有可能也出事了。 他越想越着急,转而对冷霄吩咐道:“安排些人守着王府,你随本王一同出府找人!” “遵命!”事不宜迟,冷霄迅速安排一切之后,便随贺承越出府寻人。 ...... 破旧的屋子里,昏暗而阴森,四处透着一股凉气,那恐怖的氛围实在令人发颤。 苏锦暄和恕丽躺在角落里,两人双手双脚皆被绳索紧紧捆着,陷入昏迷之中。 苏锦暄在意识混沌中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迷糊之中听见有两个男子嘀嘀咕咕的声音。 “依我之见,美人当前,何不享受一番?反正没人知道,那两个小娘子还昏迷着呢!” “你说得倒轻松,东家已经吩咐了,只许吓唬她们,不许伤害她们。” “这两个小娘子如今落入咱俩手中,不碰白不碰,更何况她们有着几分姿色,真让我心痒痒的。” “若是违背东家,那不好交代的。” “怕啥?东家只给银子让咱俩办事,必然不会严厉责罚。” 苏锦暄下意识动了动身子,却感觉全身乏力,迷药劲还未完全散去。 她有一点点意识,恍惚想起昏迷之前在买糖糕的时候遇到奕王府的侍卫卓言,而后她随卓言来到京郊,半路却出现意外,突然冲出几名贼人对他们夹击而来。 危险之时,卓言拖住贼人,让她们先逃跑,不料跑到半路还是被追上,后面的事,她就记不清了。 她动了动手脚,试图挣扎几次,拼命让自己清醒过来,努力睁眼之时,发现自己身处昏暗的环境,是一间被废弃的破旧屋子。 而恕丽还在她身旁躺着,依旧陷入昏睡之中。 屋外还是有男子说话的声音,苏锦暄心里断定,他们应该就是贼人。 此刻她的思绪还有些混乱,不知自己得罪何人,为何被绑架到此处,这些贼人到底有何意图? 上回她与贺承越出城便遇险,这回她来京郊再遇险,这令她不得不怀疑,两次惊险必有关联,定是冲着她来的。 身处险境,苏锦暄心中有些恐惧,但只能强装镇定,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惊慌之余,她开始寻着法子自救,试图解开绑在手脚上的绳索。 一番辛苦折腾之后,绳索终于被割开。 苏锦暄得到松绑,立即挪到恕丽身边,不停摇着她的身子,轻声唤道:“恕丽,恕丽,快醒醒……” 恕丽仍在昏昏沉沉之中,听到叫唤声,才稍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待她清醒过来,反应到自己身处险境,瞬间满目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小姐,张大嘴巴忍不住叫出声:“小姐……” “嘘!”苏锦暄连忙捂住她的嘴,制止她出声,生怕惹出动静引起屋外男子的注意。 她迅速给恕丽松绑,随后开始筹谋自救的法子。 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苏锦暄猜测,她们应该是昏睡好几个时辰了,此刻相府的人定是焦急地到处找人。 她必须先想办法逃出去,争取一线生机。 正当她还在筹谋法子之时,屋外忽然响起另一男子的声音:“东家说,屋里的那两个小娘子交给你们,任你们随意糟蹋,至于那奴婢,别留活口,只要你们办好事情,东家重重有赏!” “官爷,此话当真?”这时屋外又响起男子兴奋的叫声。 “事成之后,东家自会派人送你们离开。”男子接着补充道。 “得嘞!谨遵东家吩咐。”两名男子高兴地应下。 传达命令的男子说完,便快速离开。 恕丽此刻恐惧不已,身子不停地发抖,小声叫道:“小姐,怎么办?” “别慌!我们想办法逃出去!”苏锦暄虽然害怕,但努力保持冷静,紧紧将恕丽搂在怀中,不停张望着四周,寻找反抗的武器。 这时,苏锦暄看到旁边的废柴堆上放着几根粗木棍,还有一些砖块,她瞬间灵机一动。 不一会,“吱呀”一声响起,门被打开,两名凶神恶煞的男子大步进门。 看见苏锦暄独自一人站在屋内,手持一根粗木棍,随时准备反抗。 “嘿嘿嘿!小娘子,今日算你倒霉,你就乖乖就范吧。”两名男子猥琐地朝着苏锦暄逼近,却忽略躲在门后的恕丽。 苏锦暄不停后退,保持着反抗的气势,故作声势大喊道:“你们别乱来!本姑娘可不是吃素的!” 两名男子犹如饿狼般,一步步朝着她逼近,一脸阴险地笑道:“小娘子性子可真烈,老子最喜欢了!” “你那可人的小婢女呢?” 其中一男子发问,正准备回头察看,恕丽迅速跑近,将手中的砖块朝着男子的后脑勺猛力一敲。 男子来不及防备,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后倒下。 另一男子见状,正想朝着恕丽攻击而去。 苏锦暄抓紧时机,用木棍朝着他的屁股用力一捅,男子瞬间疼得倒地直叫。 解决两人之后,苏锦暄立马拉起有些腿软的恕丽,逃出屋外。 此地不宜久留,她们根据直觉往城门的方向跑去,跑没几步,忽然看见前方几名贼人手持兵器,来势汹汹地将她们的前路截住。 两人吓得撒腿转道,往山林中跑去。 深夜的山林中四处暗沉无光,周围弥漫着一股阴森的寒意,头顶不断回旋着乌鸦的凄惨叫声,后方则是紧追不舍的贼人。 她们拼尽了全力逃命,却愈发感到体力跟不上,累得直喘气。 前方的地面横生一根枝干,苏锦暄没有注意,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摔倒。 恰逢侧边是一处山林的小斜坡,她刹不住脚,整个身子直接滚落下去。 “小姐!”恕丽惊叫一声,跟着滚落下去。 两人滚到山林底下,苏锦暄艰难地撑起身子,感到脚腕疼痛不已,似乎是崴到了,只要一动就有剧痛感。 “小姐,您怎么样了?”恕丽看着苏锦暄痛苦的表情,急切地问道。 苏锦暄连忙示意恕丽安静,此刻追着她们的贼人肯定还在附近搜寻着她们,所以她们绝不能暴露。 两人屏气凝神地躲在山林斜坡之下,静待危机解除。 过了一会,那群贼人追上来,搜寻无果,便撤走了。 见危险解除,主仆二人皆是松下一口气。 正要站起身,苏锦暄的脚疼得令她无法站立,很快又跌坐下去。 “小姐,您脚受伤了吗?”恕丽着急地扶住苏锦暄,担忧问道。 “脚崴了,很痛,站不起来。”苏锦暄一脸无奈地说道。 “那怎么办?”恕丽也十分绝望,实在不知所措,加之周围的阴冷气息令她恐惧。 此刻她们没察觉的是,后方突然出现两名男子,提着剑运着轻功,朝她们这处山林斜坡底下逼近。 第五十五章 流言纷纷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两道黑影来势汹汹地逼近时,苏锦暄才察觉,但由于天色太暗,看不清来人,她十分恐惧,总觉得这下肯定没命了。 她下意识闭上双眼,情绪崩溃地惊叫起来:“啊!啊!救命啊!” 过一会,她感觉有人逼近,还用力抓起她的手,吓得她全身发抖。 “闭嘴!叫这么大声,不要命了啊?” 熟悉而低沉的男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她连忙睁眼,仔细一瞧才发现逼近的人是贺承越和冷霄。 兴许是心中紧绷的弦突然松开,苏锦暄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立马抱住贺承越,流着泪呜咽道:“呜呜~殿下您终于来了。” 这一举动令旁边的冷霄和恕丽皆为之惊讶,苏锦暄此刻的反应出乎他们的意料。 贺承越微扬唇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伸手回抱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一顿寒暄之后,贺承越目光警惕地朝着四周观察,不安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离开!” 随后,他扶着苏锦暄起身,却不料她站不起来,脸色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他,解释道:“我的脚好痛!” 他面露担忧之色,立马蹲到她身前,伸手碰了碰她的脚,试探一下脚伤情况,看到她脸色痛苦的表情,他有些心疼地问道:“脚崴到了吗?” 苏锦暄无奈而又尴尬地点了点头。 贺承越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横抱而起。 “诶!殿下……我……”苏锦暄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满身不自在地靠在他怀中,却不敢挣扎,任由他抱着走上斜坡。 “安静点,回去再说。”贺承越警惕地制止她的出声,免得引来潜伏在周围的贼人注意,抱着她轻悄悄地往山林出口走去。 冷霄扶着恕丽紧跟其后,同样十分谨慎。 他们迅速逃出山林,贺承越将苏锦暄抱上马背,自己同样上马坐到她身后,双手环抱着她,拉起缰绳迅速往城门方向奔去。 回去的路上,苏锦暄心中诸多存疑,她转头用探究的目光看了看贺承越,好奇发问:“殿下,你们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有人见到你们进了一家店,出来时身边跟着一名奕王府的侍卫,随后鬼鬼祟祟来了京郊,本王不敢惊动父皇,生怕闹出动静对你不利,便径自前来寻找,来到这儿正要发现山林中有动静,便顺着声源追进去,这才发现是你们。”贺承越语气平淡地回答道,仍将注意力放在前方路况上。 苏锦暄恍然大悟,忽然记起今日拖住贼人的卓言,心有不安地问道:“对了,殿下可知那奕王府的侍卫脱险了吗?” “尚不可知,本王正严密召集人马寻找他的下落,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贺承越神色凝重地分析道。 “唉!太可怕了!每每出行便遇险!”苏锦暄此刻有些后怕,想起今日的遭遇,若是自己不够机智逃脱,若是贺承越没有顺利找到她们,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知自己究竟得罪了何人,对方竟然如此猖狂,找来贼人绑架她一个名门贵女。 “你要是安分些,好好待在府中,岂会惹出这些事?”贺承越冷哼一声,趁机教训道。 “是是是,怪本姑娘不自量力,总给您添麻烦!”苏锦暄撅起嘴,不服气地应声。 哪怕是她有错在先,她也听不得他的教训。 “你最大的错就是轻信他人,一个奕王府的侍卫要带你来京郊,你便乖乖跟着人家离开,也不怕他对你图谋不轨?”贺承越仍在气头上,继续出声严厉教训。 “卓言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个好人!” 凭着从前对卓言一贯的好印象,苏锦暄还是坚信他没有任何坏心。 贺承越则不赞同,反驳道:“他是好是坏,有待查验,无论如何,今日是他导致你遇险,他便推脱不了罪责,此事本王回去便上报于父皇,让他派人彻查此事,这卓言是逃不掉了!” “懒得跟你说!反正说了你也不会信!”苏锦暄闷声闷气地应道,深感话不投机半句多。 “别想太多了,回去之后,好好待在相府养伤,别随意出府了!” 贺承越不想与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争辩下去,转而关切嘱咐一句,随后拉紧缰绳,加快马匹跑动的速度。 今日好在她有惊无险,否则将酿成大错。 贺承越心中暗自懊悔,自己没能护送她出宫,导致她落入恶人圈套。 如今看来,此事十分蹊跷,迷雾重重。 他心中有了一丝怀疑,总觉得今日对苏锦暄下手的另有其人。 太子哪怕再狠心,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还动用了奕王府的侍卫。 莫非是与贺子遇遇险的这件事有关? 将苏锦暄安全送回相府之时,贺承越暗中将贺子遇出事的消息透露给苏相,示意他先别声张。 这件事暂时不能让苏锦暄知晓,生怕她一时承受不住而想不开,至少得让她安心养好伤,再找个合适的时机透露。 安排好一切,贺承越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赶回王府,急着察看易楷的伤情。 躺在床上的易楷此时陷入昏迷状态,他身受重伤,全身皆是血淋淋的刀疤,想必是经历了一场大劫,否则怎么会连武功高强的贺子遇都抵挡不住? “这位公子的伤势太过严重,能否熬过去很难说。”大夫仔细诊治一番,不停摇头叹息道。 “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尽力救活他。”贺承越诚心恳求,想着尽最大努力保住易楷的性命。 唯有易楷活着,他才能得知更多关于贺子遇出事的线索,才能尽快找回贺子遇。 “老夫定当竭尽全力救治,但也就要看这位公子的造化了。”大夫将药箱打开,拿出一套针灸工具,为易楷全身上下的穴位施针,极力挽回他的性命。 经过大夫一夜的努力,易楷的情况有所好转,总算保住性命。 贺承越跟着大夫守了一夜,并未合眼。 诊治完毕之后,冷霄送大夫出门,贺承越回到正院准备歇息,凌空梦却不请自来,直奔正院而去。 见到贺承越,凌空梦的眼圈瞬间泛红,他立即上前拥住他,一句话也不说,情绪十分低落。 “你这是何意?”贺承越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到,却没有推开他。 “殿下,您为何没同世子一块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今日外边众说纷纷,都在猜测世子迟迟未归的原因。”凌空梦哽咽着声音,担忧地问道。 贺承越此刻一脸震惊,慌忙推开凌空梦,神色紧张地问道:“外边已经开始散播流言了?”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他的想象,看来对手是非要治他于死地。 “所以事实真相到底是如何?”凌空梦着急地问道,他不相信贺子遇就这样出了事。 贺承越神色凝重地解释道:“那日本王派人去搜寻子遇的下落,得知他们一队人马半路遇袭,而子遇下落不明。” “如此说来,世子真的遇险了?”凌空梦睁大眼睛,抓起贺承越的手,惊慌问道。 贺承越微微抬眼,满心忧虑道:“极有可能,但事情具体尚未查清,暂不可公之于众,免得扰乱人心。” “世子一心为国,奋力征战,如今生死未卜,空梦甚感心痛!” “本王何曾不心痛呢?此事必有蹊跷,本王会尽最大努力查清真相!”贺承越无奈叹道,下定了决心。 “您是说,有人故意对世子下手?”凌空梦再一次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贺承越。 “以子遇的武功,哪怕遇险,对付区区山贼不成问题,定是有人早已下套,令他失手。” 贺承越心生浓浓不安,总觉得这背后隐藏着巨大阴谋。 就在此时,冷霄回到正院,走到贺承越面前禀报昨夜所查情况。 “卓言的事查得如何了?”贺承越神色紧张地问道。 “回殿下,卓言至今下落不明,就连奕王府也找不到人,加之世子遇难的事,如今奕王府乱成一片,更是无心追究一名侍卫的去向。” “看来,他们有备而来,这个卓言也不简单。”贺承越心情十分复杂地分析道。 近日发生的桩桩件件压在他心头,令他有些喘不过气。 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其中必定有那个人的手笔,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么狠,连皇族血亲都不放过。 只是眼下,他还没有足够证据去指证。 “还有一事……”冷霄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何事?快说!”贺承越焦急地问道。 “苏姑娘昨日遇险之事也在京城传开了,现在四处都在散播苏姑娘被贼人玷污,毁了清白……”冷霄胆战心惊地禀报着。 “什么?谁传出去的?”贺承越一听,赫然大怒。 “属下不知,更可怕的是,流言已传到宫中去,陛下正发怒,眼下您与苏姑娘的婚约恐生变故。” “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让苏锦暄置身于风口浪尖,哪怕用尽一切办法,也要维护她的清誉。”贺承越信誓旦旦道,心中做起了谋划。 一旁沉默的凌空梦仔细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脸上浮现微妙的神色。 他越想越不对劲,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卓言,这名字很耳熟呀!” “你认识?”听着凌空梦的嘀咕,贺承越立马将探究的目光投向他。 凌空梦摇了摇头,却恍然大悟道:“对了!我曾听世子见过,奕王府那个最得力的侍卫卓言与容家沾亲带故,可不知为何,这个卓言多年来一直留在奕王府当差。” “所以,你是说,这个卓言与容家有关系?”贺承越瞬间震惊,隐约觉着事情说得通了。 这个卓言,果然不简单。 第五十六章 男女授受不亲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听完凌空梦所述,贺承越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派人盯着容家人。 所有事情串联起来,似乎有了眉目。 苏锦暄与太子妃一向不合,两人见面必有纷争,而这太子妃正是容家嫡女。 昨日苏锦暄遇险之前,在宫中将太子妃给得罪了,而这太子妃积怨已久,定是忍不下这口气,找来容家人对其进行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动作如此之快令人甚感困惑,苏锦暄前脚才得罪了太子妃,后脚出宫便遇险,若非容家人蓄谋已久,这实在说不通。 贺承越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这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怕是另有其人。 只是眼下,嫌疑最大的容家还是脱不了干系,并且需要找出有利的证据来指证容家。 而这最有说服力的罪证便是那个失踪的卓言,可惜他下落不明。 恐怕这回,连奕王府都要受牵连。 如今看来,唯有查清一切真相,才可证明苏锦暄的清白。 此时,待在府中养伤的苏锦暄并不知外边的一切流言蜚语。 闲来无事的她整日待在屋中,脚伤使得她哪儿也去不了。 她一心盼着府外的热闹,玩乐的心依旧蠢蠢欲动。 她的脚伤尚未痊愈,行走困难,连院子都出不去,只能整日坐在窗边,望着天发呆。 这时,恕丽准备为小姐换药,进屋却见小姐神色有些呆滞,一言不发地坐着。 恕丽心生困惑,小步走近,顺着苏锦暄的目光朝着窗外望去,疑惑问道:“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我在数天上有几朵白云。”苏锦暄双手靠着窗台托起下巴,百般无赖地应道。 看着小姐有些呆傻的模样,恕丽轻轻一笑,问道:“呵呵,小姐可是在屋中待得无趣了?” “对呀,偏偏我这脚伤未愈,哪儿也去不了,否则我还真想上街去凑凑热闹。”苏锦暄略感无奈地叹道,低头愁苦地看一眼自己那不争气的脚。 “可是,老爷现在不让您出府了。”恕丽忽然想起老爷的吩咐,有些畏惧道。 “不怕,爹不让我出府,我有的是法子出府。”苏锦暄一脸无所谓,十分的自信。 她话音刚落下,屋外便响起浑厚的男音,瞬间泼来冷水:“哦?你还有何办法出府?本王好让你爹多加防备。” 苏锦暄抬头一看,发觉出现在门口的人是贺承越。 “奴婢见过王爷。”恕丽连忙放下药瓶,走到贺承越面前见礼。 “免礼。”贺承越淡淡应了一声,停下脚步,没敢贸然踏入闺房。 “殿下您怎么来了?”苏锦暄连忙坐直身子,眼睛直溜溜地望着他。 “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贺承越温声应道,随后又征求般地询问一句:“本王可以进去吗?” 见他今日这般客气,苏锦暄有些不习惯,怔怔地点头应下:“可以,进来吧。” 得到同意,他便放心地踏进她的闺房,径直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又将目光投向她脚上的伤势,关切问道:“怎么样?伤处今日还疼吗?” 他难得的温柔,令她有些不自在,她再次愣了愣,答道:“好多了,多谢殿下关心。” 贺承越安心点头,随后将恕丽禀退:“你先退下吧,本王来为她换药。” “这……”恕丽有些迟疑,不大敢将这换药的重任上交。 当她抬眼看到贺承越目光凌厉的瞬间,不敢再违抗,连忙应下:“那奴婢先告退!” 说完,她便退出闺房,留下苏锦暄和贺承越在闺房中独处。 贺承越亲自为苏锦暄换药,正伸手碰上她的脚,准备脱下鞋袜之时,她慌得将脚往后缩了缩,心存芥蒂地叫道:“别呀!男女授受不亲!” “帮你换个药而已,怎么就男女授受不亲了?”贺承越皱起眉头,用不解的目光盯着她。 “女子的脚是不可以随便给男子看的!”苏锦暄的语气间十分较真。 “说得没错,可本王不是随便的男子,而是你未来的夫君。”贺承越霸道地宣示主权,不顾她的反对,直接抓过她的脚,迅速将她的鞋袜脱去。 苏锦暄反抗无果,不敢再乱动,只能任由着他在她的脚上忙活。 贺承越拿起药瓶,动作轻柔地为她上药,细心地为她揉脚消肿。 她盯着他专心致志为她换药的动作,心有所虑地问道:“殿下,您成日赖在我这儿忙前忙后的,对得起宫里的安晴吗?” “与安晴何干?”贺承越对她的话毫不在意,头也没抬地应道,将注意力仍在她的脚伤处。 “她不是你的红颜知己吗?”苏锦暄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追问道。 贺承越忽然停住手上的动作,抬眼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下一刻轻扬嘴角,笑道:“你这是从哪听说?本王竟不知自己还有红颜知己。” “难道不是吗?”苏锦暄来了感兴趣,非要探个究竟,好奇地小声问道:“其实,你喜欢她对吗?” 即便她不喜欢贺承越,对他的感情仍旧好奇。 他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神色逐渐暗沉下去,随后语气有些冷淡地说道:“与你无关。” “为何会与我无关呢?我可以帮你呀!”苏锦暄瞬间着急地叫起来,发挥热心肠,想着掺一脚。 贺承越思索一番,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试探道:“你会如何帮我?” “讨姑娘欢心这种事,我最在行了!可以帮您出出主意,保证安晴姑娘能够明白您的心意。”苏锦暄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 在她看来,帮他就是帮自己。 若他把心思都放在安晴身上,便不会再来烦她。 届时,她若想继续实施退婚大计,便少了这只拦路虎。 贺承越眼睛紧盯着苏锦暄,装出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问道:“是吗?那你倒是帮本王出出主意,该如何讨你的欢心?” 说着,他把脸凑近,逼视着她。 这一举动吓得她心慌地往后缩了缩,紧张叫道:“你....你想干嘛?本姑娘可不吃这套!” 他出其不意地伸出手狠敲一下她的脑门,随后退开身子,呵斥一声:“整日痴心妄想!” “疼!”她不停抚着额头上被敲痛的地方,委屈地叫了一声。 他帮她换完药,又贴心地帮她穿回鞋袜,随后起身吩咐:“这段时日好好在相府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为什么?又要被你禁足!”苏锦暄满心绝望地叫道。 自从被赐婚以来,她一次又一次被禁足,如今连自由都成为奢望。 她实在不敢想象,日后若是真的嫁入王府,这日子该有多黑暗? “现下外边大肆散播对你不利的流言,你若出府,危险便多了几分,本王可不想再救你!”贺承越面色沉重地警告道。 “对我不利的流言?是什么啊?”苏锦暄面露惊奇,不解地问道。 “事关你的清誉,弄不好便要断送你的姻缘。” “断送我的姻缘?”苏锦暄思索一番,忽然展露笑颜,满眼期待道:“如此说来,我可以不用嫁给你了?” 她心中暗喜:这不利流言来得可真及时,她原先费尽心思想要毁婚,总是不尽人意,不曾想这次得来全不费功夫。 然而,贺承越又一次向她泼去冷水:“你放心,本王会为你摆平一切,你就是死,也是靖宁王府的魂。” “你别忙活了,我是不会妥协的!”苏锦暄不服气地叫道。 “好好养伤吧,本王改日再来看你。”贺承越不给她继续胡言的机会,转身便要走。 这时,苏锦暄脑中忽然闪现前几夜梦中那个恐怖的画面,连忙朝着贺承越离去的背影急声唤道:“殿下!请留步!” “还有事?”贺承越停下脚步,回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她思虑一番,欲言又止开口道:“您可知子遇哥哥的消息?” 贺承越一听,顿感心虚。 难道她发现什么了? 看着她今日的反应,不像是知情的样子。 他心有不安,反问道:“为何突然问起贺子遇?” “我就是想知道,边城战事早已结束,子遇哥哥为何迟迟未归京?” 苏锦暄以为,贺承越身为皇族之人,多少会知道点内幕。 “兴许是路途遥远,半路遇到事情耽搁了。”贺承越强装淡定,随意寻个借口搪塞。 “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苏锦暄担忧道,心中设想了无数可怕的后果。 “能有什么蹊跷?是你多虑了。”贺承越否定了她的话,试图掩盖过去。 苏锦暄仍旧陷入纠结,心慌地摇头,讲述道:“前几夜,我梦见他了,梦里他跟我告别,之后便消失在我眼前,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纵身悬崖。” 贺承越心头一震,惊讶于女人的第六感。 “别想太多了,好生休养吧。”贺承越生怕再说下去便隐瞒不住,立即结束话题。 苏锦暄则不依不饶,又围绕着这个问题,不安追问道:“您说,子遇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贺承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心中暗暗纠结着是否将事情真相告知于她。 第五十七章 事情绝非偶然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见贺承越陷入沉思,苏锦暄的心更加难安。 她不停地注视着他,紧张问道:“殿下,您怎么不回答?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你别胡思乱想,本王告辞。”贺承越说完,立马心虚逃离。 最终他还是选择闭口不提,实在难以想象,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该有多崩溃。 疑问得不到解答,苏锦暄满心郁闷。 但转念一想,没消息便是好消息,也许真的是她多虑了。 瞬间她又放宽了心,想着改日定要找个机会出府,去了解坊间到底在流传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流言。 贺承越回到王府,马不停蹄赶往易楷所在的院子。 进门之时,发现易楷已经醒来,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看着床顶,沉浸于哀思之中。 冷霄坐在床边给易楷喂药,易楷一句话也不说,任人喂着药。 “本王来喂他喝药吧。”贺承越走近,接过冷霄手中的药碗,亲自担起喂药之责。 冷霄起身将位置让给贺承越,随后站到一旁等候命令。 贺承越舀起一勺汤药,小心地喂到易楷嘴边,只见易楷迟迟没有张开嘴,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贺承越,还有些防备地瞥了旁边的冷霄一眼。 贺承越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了冷霄一眼。 虽说冷霄是他的亲信,可以信任,但易楷则不这么认为。 为了让易楷开口说出真相,贺承越对着冷霄吩咐一声:“你去外边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遵命!”冷霄没有多言,立马恭敬应下,很快便退出房外,识相地将门关上。 这下屋内剩下贺承越和易楷两人,易楷才完全放下戒备,撑着身子想要坐起身,却因伤势过重,尚未恢复元气,一点劲也使不上。 贺承越放下药碗,将他按回床上躺着,温声道:“你别起来,你伤势未愈,需卧床几日,有话躺着说便可,不必多礼。” “多谢五殿下救命之恩。”易楷用虚弱无力的声音开口道谢一声。 “子遇是本王的好兄弟,救回你是本王的职责。” “五殿下……求您一定要为世子报仇!”易楷又用颤颤巍巍的声音恳求道。 贺承越神色凝重,目光注视着床上的易楷,沉思良久才问出一句:“当日快抵达常州之时,你们到底发生何事?” “当日,世子不知接到什么密报,整个人变得有些恍惚,原先计划好的回京路线不走了,说是要赶去常州与您见一面,似乎特别着急……”易楷感觉有些吃痛,他痛苦地闭起眼睛停歇一会。 这些悲痛的记忆与身上的伤痛交加,令他难以承受。 “然后呢?”贺承越的神色愈发沉重,心想事情果然如他所猜那般不简单。 易楷缓了缓,接着道:“为了早些抵达常州,世子带着易楷抄近道,走上偏僻的山路,而后我们在山中遇上山贼,但那群人又似乎不像山贼,那武功是独门招式,易楷与世子势单力薄,抵抗不过,后来世子为易楷挡了剑,身负重伤被推下悬崖,易楷拼尽最后的力气躲过山贼的追杀,这才侥幸存活。” 他强撑心中的伤痛,才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明。 贺承越听得一脸震惊,心慌地问道:“如此说来,子遇他……” 说到一半,他不敢再讲下去,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那个悬崖深不见底,坠崖之人恐怕难逃一命,能保留全尸已是万幸。”易楷声音悲痛地讲述着。 一想到重情重义的主子为救他而亡,他心中悲痛万分,宁愿死的人是自己,现下他还得好好活着,寻找机会为主子报仇。 贺承越的心情一下子缓不过来,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沉浸在悲痛之中。 痛失好兄弟于他而言是极其痛苦的事,回想往日种种,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表情沉重,沉默许久,才接着开口询问:“那你可看清楚那些山贼用的武功招式?” “当时情况混乱,只觉得那招式甚是熟悉,却想不起出自何处。”易楷此刻心乱,回忆不起来。 贺承越沉思一番,继续给易楷喂药,而后安抚好一切,他起身对着易楷吩咐:“这段时日,你好好待在王府养伤,那些人应该还在寻找你的下落,世子的事,本王定会查清幕后真凶,还他一个公道。” “多谢五殿下。”易楷点点头,感激应下。 贺承越说完,转身便要走,易楷忽然伸出手,将他拉住。 贺承越不解,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开口问道:“还有话说?” 易楷闭眼沉思一会,又睁眼欲言又止地看着贺承越,最终还是说出口:“五殿下,还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贺承越立马转身面向他,问道:“何事?” 易楷从衣中掏出一块玉佩,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将玉佩交到贺承越手中,解释道:“这是世子遇害前交给属下,是想送给苏姑娘的,您能代为转交吗?” 贺承越怔怔地看着,有些迟疑而没有接过。 他想了想,心有所虑道:“怕是不妥,若本王将此玉佩交给她,难以向她交代子遇的下落。” 在易楷还未开口之时,他又补充了一句:“相信子遇也不愿看到她难过。” “恳求五殿下帮忙,这是世子留给苏姑娘最后的信物,若是没能交到苏姑娘手中,世子怕是难以安心。”易楷不放弃,极力恳求,想着完成世子最后的心愿。 贺承越看着这块晶莹润泽的玉佩,思虑了许久,最终还是心软接过,松口道:“行吧,本王寻个机会交给她。” 贺承越走出寝屋,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回想刚刚易楷所诉的一切事发经过,这桩桩件件显得十分蹊跷,加之这几日发生的各种事情,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必有关联。 等候在外的冷霄见主子出了门,立马迎上前,站到主子面前等候指令。 “卓言的下落,有眉目了吗?”贺承越一脸严肃地询问道。 “回殿下,属下无能,至今仍找不到卓言的踪迹,他像凭空消失一般,悄无声息,想必已经离京了。” 这两日搜寻无果,所有的线索乱成一团,其中的蛛丝马迹令人无处下手。 贺承越此刻的心情更加难以释怀,他十分忧虑地叹道:“此事若是无法妥善解决,恐怕苏锦暄会被父皇送出京,以此来平息那些于她不利的流言,正如本王当年那般。” “若真如此,殿下您与苏姑娘的婚约……”冷霄说到一半,没有勇气往下说。 “唯恐生变。”贺承越顺着冷霄的话说下去,越想越惶恐。 冷霄心中不解,困惑地问道:“可是陛下一向宠爱苏姑娘,而苏姑娘还是云梁福星,陛下大概不会这般无情吧?” 贺承越摇头,忧虑道:“朝中众臣看重名节,怎会允许一名被贼寇玷污的女子嫁入皇室?哪怕苏锦暄受尽宠爱,父皇若是听取群臣谏言,必将因顾全大局而舍弃。” “那怎么办?”冷霄这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看来,这几日得去一趟奕王府。”贺承越心中暗暗立下谋划。 奕王府四处弥漫着阴郁的气息,正厅中,奕王坐于正位,脸色有些沧桑。 贺承越今日难得登门拜访,令奕王原本不安的心更加强烈。 原先,圣上的旨意是五皇子与奕王世子在常州会合,一同归来。 可后来五皇子独自匆忙而归,奕王世子却迟迟未归。 这令人不得不生疑,恐贺子遇已经遭遇不测。 “贤侄今日可是为遇儿的事前来?”奕王满心忧虑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贺承越思虑几番,决定如实告知:“皇叔,侄儿在常州之时,奉旨等候子遇,可等了几日,未曾等到,后来派人前去打探,却只找回易楷,而易楷被带回靖宁王府之时命垂一线,好在大夫医术高超,将他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他醒来时,向侄儿禀明事情始末,这才得知,子遇已落崖遇害。” 最后几个字犹如方天大雷向奕王劈去,他瞬间瞪大眼睛,张了张嘴,神色愈发沉重,许久没作声。 “皇叔,侄儿会继续加派人手寻找子遇下落,绝不放过一线希望。” 不忍心让奕王承受丧子之痛,贺承越只能尽力为他留一丝希望。 奕王此刻心中悲痛不已,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难过的情绪,哀叹一声:“本王早有预料,只是不曾想,子遇此劫竟来得如此之快。” “此事有着诸多蹊跷,侄儿以为,子遇出事绝非偶然。”贺承越目色凝重地分析着。 “贤侄是怀疑,有人想要遇儿的性命?”奕王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贺承越。 “没错,而且这幕后主使必定是朝中之人。” 闻言,奕王又长长叹了一声,无奈道:“贤侄所言并非无道理,遇儿这孩子,是本王最优秀的嫡子,自幼极有主见,立志刻苦奋斗为国征战,但有时候太过要强了,锋芒过盛,总是要遭忌惮的。” 贺承越的心情同样沉重,却无法言喻,他思索着询问道:“所以,皇叔心中可有些主意?” “事已至此,有主意又能如何,遇儿怕是回不来了,可本王还有奕王府需要守护,这种时刻不能倒下,甚感无力。”奕王哀叹一声,语气间尽是无力感。 “正因为如此,皇叔更应该振作起来,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贺承越极力劝道。 奕王心中触动,深思着,将目光投向贺承越,沉声问道:“贤侄今日前来,是有了主意?” 贺承越满腹心事,犹豫着开口:“其实侄儿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第五十八章 流言不攻自破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奕王面色沉重,心有不安地问道:“贤侄有何事需本王相助?” 贺承越思虑一番,鼓起勇气向奕王恳求:“近日发生的种种,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侄儿恳请皇叔公开卓言与容家人的关系,如此一来,方有理据彻查容家,好为暄儿证明清白。” 此事唯有奕王相助,方可事半功倍。 “贤侄所言,是否关于近日坊间流传苏家嫡女被贼寇玷污的这一流言?” “没错,但事实并非如此,侄儿当日救下暄儿之时,她只是扭伤了脚,并无异常,仍是完璧之身,并非如流言那般遭贼寇毒手。”贺承越细细道明当日所见,选择无条件相信苏锦暄。 奕王逐渐陷入沉思,随后开口道:“前几日苏家嫡女遇贼寇绑架,而卓言的失踪使奕王府牵涉其中,本王早已派人搜寻几日,却了无音讯。” “当时,卓言将暄儿骗至京郊已成事实,若不早日查清真相,奕王府恐遭牵连。”贺承越说出其中要害,希望奕王能够施以援手。 “唉!遇儿与暄儿自幼来往甚密,这暄儿一向讨人喜爱,本王更不愿相信那流言是真的。”奕王此刻的态度零模两可,令人摸不透。 “相信子遇也不愿意看到暄儿蒙受不白冤屈。”贺承越趁机进一步劝说。 奕王思虑几番,又哀叹一声道:“贤侄想维护暄儿的心,本王明白,只是眼下,若本王贸然公开卓言与容家的关系,因此与容家结怨,恐遭报复,如今奕王府实在经不起摧残,所以本王不得不谨慎” 奕王生性胆小怕事,现下许多变故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生怕惹上更多麻烦给奕王府带来危机。 劝说无果,贺承越不愿就此放弃,进一步劝道:“若是还暄儿一个清白,也是为子遇报仇,毕竟这背后是何人,可想而知。” “这……”奕王心中仍旧诸多顾虑,不敢贸然行事。 “若是能够查清真相,奕王府便可撇清罪责,否则卓言这一关键罪证一旦上报父皇,奕王府将是第一个遭殃的,毕竟卓言是奕王府的人,恐怕难辞其咎。” 这三言两语便将奕王唬住了,贺承越胜券在握,便不再多言。 随后他起身对着奕王道别:“皇叔好好考虑,至于易楷,为了保证他的安危,先将他留在靖宁王府,侄儿今日打扰了,先行告退。” 奕王送贺承越出了正厅,才走出门没几步,奕王妃便慌慌张张跑来,将贺承越的去路拦住,焦急问道:“五皇子,你告诉皇婶,遇儿是不是出事了?他是不是回不来了?” 贺承越瞬间为难,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转头请示一眼身边的奕王。 “王妃,休得无礼!”奕王大喝一声,接着对奕王妃身后的婢女命令道:“带奕王妃下去!” “是!”婢女应下,上前拉起奕王妃,小声劝道:“娘娘,咱们回去吧。” “不!五皇子,你快告诉皇婶,遇儿到底怎么样了?”奕王妃情绪有些失控,死活不肯离开,非要听着贺承越亲口说出答案。 “子遇他……”贺承越犹犹豫豫地出声。 “还不快带王妃下去?”奕王对着婢女怒喝道,生怕奕王妃听到真相承受不了。 婢女被奕王的怒喝声吓得不敢耽搁,立马拉着奕王妃离开。 待奕王妃离开之后,奕王对着贺承越轻声道:“别担心,你皇婶那儿,本王慢慢同她讲。” 贺承越不作声,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刚刚奕王妃几近崩溃的样子,令贺承越心中有些触动。 他看到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忧虑,瞬间想到他那个自私自利的母后。 若是当年,他的母后能像奕王妃这般在乎自己,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被送离京城八年。 有时候,他还是很羡慕贺子遇,能够拥有真切的父爱和母爱,还赢得了苏锦暄的心。 这些都是他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见贺承越陷入沉思,奕王轻唤一声:“贤侄,本王明日便向皇兄禀明卓言与容家的关系,请旨彻查容家,毕竟苏相曾经于本王有恩,本王总不能见死不救。” 见奕王终于答应,贺承越便放心几分,松下一口气,恭敬道:“那便有劳皇叔了!” 几日后,宫中传出消息,容家大公子被抓拿,原因是意图伤害苏家嫡女。 有了奕王的帮助,真相很快水落石出,卓言也被抓拿归案。 太子妃因此受牵连,被禁足半月,并罚月俸。 容家大公子身为幕后主使,供词上说因看不惯自家妹妹太子妃时常受苏锦暄欺压,故而肆机报复,买通贼寇打算恐吓她,但贼寇未曾毁她清白。 容家因此事深受重创,太子妃因此失了宠,在东宫的日子并不好过,使得程良娣的气焰更加嚣张。 苏锦暄的清白终于得以澄清,流言不攻自破,她再也不用被禁足在相府数云朵了。 只是在她看来,此事还是有着道不明的蹊跷之处。 比如当日指使贼寇玷污她的究竟是何人?容家大公子就是想吓唬她,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真让人将她玷污了。 这幕后主使必定另有其人,只是利用此事做文章罢了。 苏锦暄一直将这个疑问深埋于心底,并未告知任何人,就连贺承越都隐瞒。 经此风波,贺承越和苏锦暄的婚期一推再推,至今仍旧无法定下。 苏锦暄的脚伤恢复后,出府第一件事便是来到王府探望她多日不能见到的小鹦鹉。 恰逢此刻贺承越出府办事,府中下人认得她,便擅自放她进门。 她对王府各处已经十分熟悉,便禀退带路的婢女,独自朝着正院走去。 正当她一脚踏入正院之时,无意转头一瞬间,瞥见远处走过一个侍卫,那身影看起来甚是眼熟。 好奇心驱使下,她转身追上去,想要探个究竟,但那人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突然加快步伐。 “喂!你站住!”苏锦暄追得吃力,忍不住出声唤道,却得不到回应。 那个身影很快拐入一个转角处,然后消失不见,她再也寻不到了。 她站住原地,东张西望之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 她没有注意,转回身的一瞬间,忽然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 身后这个神出鬼没的人竟是贺承越,他此刻正用严肃的神色瞪着她。 苏锦暄心一慌,腿一软,身子往后一倒,眼看就快栽到地上。 贺承越长手一伸,迅速揽住她的腰肢,防止她摔倒。 她睁着惊慌的大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他眯起狭长的桃花眼,用探究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神。 四目相对间,生出别样的意味。 许久,她才站稳,推开他,心情犹如小鹿乱撞。 “你在王府乱闯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想做亏心事?脚伤一好就又不消停了?”贺承越出声便是一通责问,堵得她答不上来。 她想了想,如实回答:“我刚刚好像看到子遇哥哥的侍卫易楷了!” 贺承越一刻也不思考,直言否定:“你眼瞎看错了,靖宁王府没有这号人。” “不对呀!明明就很像!”苏锦暄纠结着,心中存疑。 “这世间,长相相似的人多得去了,这王府里也不乏长相与你相似的婢女,难不成你也要将她们认成自己?” “可是哪有那么巧合?”她被他怼得瞬间语塞,低下头不服气地嚷嚷道。 贺承越专注地盯着她,突然伸出手在她额间探了一下。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连连退开身子,睁大眼睛防备地问道:“你干嘛呢? “明明没发烧,为何会胡言乱语?莫不是没睡醒,相思病加重,才会把人认错。”他讽笑一声,唇角微微上扬。 “你才没睡醒!你才相思病呢!”苏锦暄忍不下这口气,当然反击。 “还知道骂人,看来确实没问题。”他不紧不慢地轻嘲道。 “你!”她想继续反击的话刚出口,还是收住了,不想再与他起纷争,转而软下语气没好气道:“算了,本姑娘今日心情好,不同你计较。” 说完,她又动身准备朝着刚才的方向走去。 “站住!”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又朝着冷霄投去一个示意的眼神。 冷霄接收到指示,立马转身离开去将易楷藏起来。 “你干嘛?别挡我的路!”苏锦暄有些不耐烦地想越过他。 “走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本王亲自带你在王府走一圈,让你看看什么叫死心。” 说完,他走在她前头,带着她走遍王府各处,最后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刚刚的身影。 正院小湖边的石台前,两人相对而坐。 石台下方的小火炉上正烹着茶,茶壶上冒着滚滚的白烟气,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苏锦暄此刻却无心品茶,深陷困惑之中,总是想不通这其中的蹊跷。 贺承越动手倒了茶,将其中一盏放到她面前,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嗤笑问道:“怎么?还不死心?”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苏锦暄今日是迈不过心中的这一道坎了。 “有何奇怪的?你就是爱胡思乱想。”他从容地反驳,掩饰了一切。 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真相的最佳时机,所以他选择隐瞒。 她心中存留着无数纠结,忽然抬眼,用探究的目光直盯着他,叫出一声:“不对!” “哪里不对?”见她一惊一乍的,他停住手中的动作,躲避她的眼神,心虚问道。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突然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 第五十九章 得知真相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的脸越凑越近,那琼姿花貌的神态荡人心神,一股淡淡的香气在贺承越鼻尖萦绕,实在沁人心脾。 只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双锐利的眸光。 贺承越被她盯得逐渐心虚,坐着一动不敢动,不紧不慢开口:“你靠得本王如何近做甚?莫非是想亲本王一口?” 他这话吓得她瞬间弹开身子,刻意挪远与他保持距离,急切反驳:“胡说!你这是什么龌龊思想?” 话落,她的双颊逐渐染上一抹绯红,还稍稍升温。 “是,你不龌龊,敢问你为何脸红?”他似笑非笑,一语中的。 她顿时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苏锦暄连忙捂起双颊,心虚反驳:“哪有脸红?是你眼瞎看错了!” “需要拿镜子来给你照一照吗?看看到底是本王眼瞎?还是你睁眼说瞎话?”他从容不迫地反击,不给她留一点余地。 “我今日多涂了些胭脂不行吗?”她不甘败于下风,瞎扯了个理由解释。 “行,挺好看的,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他眼角微微上挑,朱唇轻抿地笑应道。 她被夸得无力反驳,话锋一转:“不对呀!你别转移话题!快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这时,他的神色逐渐阴沉下来,语气僵硬道:“本王能瞒着你什么?” 他心中存留无限纠结,不知是否将玉佩交还给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原委。 倘若她此时便得知贺子遇未归京的真相,恐怕承受不了了,他还没有勇气看着她伤心难过。 一时之间,他陷入两难境地。 只见苏锦暄又将问题抛回去,着急叫道:“这该问你呀!你知道边城军中的一些消息对吗?” “本王能知道什么?”他继续装傻,低下头捣弄起茶壶,以此掩盖心虚。 苏锦暄追问无果,起身走回原位坐下,那探知的眸光仍旧停留在他脸上,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关于子遇哥哥的消息呀!你一定会知道的!” “你是贺子遇的心上人,你都不知道,本王会知道?”贺承越仍旧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态度,死活不承认。 “你时常进宫,总该听说一些消息吧?” 苏锦暄追究问题的恒心远远超乎贺承越的想象,他感觉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他忍着没有回答,装出一副思索的神情,狭长的桃花眼泛出一丝真诚,温声应道:“倒是知道一些。” “那你快说说!有什么小道消息?”苏锦暄将脸凑近,满目期待地盯着贺承越,焦急等待答案。 “小道消息便是……”他顿了顿,悠悠道出:“父皇已经拟定咱俩的婚期,大抵是定在十月初十。” 等来的不是苏锦暄想知道的答案,反倒是令她抗拒的事情。 苏锦暄瞬间目瞪口呆,整个人愣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敢相信自己即将成婚的事实?”他添油加醋地嘲讽一句。 见她沉默,他接着道出:“到时,等你嫁进王府,便住在琅云苑,本王会安排……” “打住!”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她面色冷淡地站起身,十分抗拒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失陪了!” 融洽的气氛忽然被打破,她才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他的叫唤:“慢着!” 她停住脚步,回头带着不悦的眼神盯着他。 只见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玉佩,犹豫着开口:“其实贺子遇他……” 话才出口,冷霄突然跑了过来,将贺承越的话打断:“殿下,陛下急召您入宫。” 贺承越如释负重般松了一口气,将玉佩收回衣袖中,对着苏锦暄说:“算了,改日再说吧。” 话落,他匆匆出了王府,骑着马进宫而去。 看着他匆匆离去,她心生一丝不祥预感,思绪停留在刚刚那块玉佩之上。 难不成这块玉佩有玄机? 苏锦暄独自回了相府,一进大门,府中婢女便上前来报:“五小姐,老爷和夫人请您过去正厅一趟。” 苏锦暄忽然心中不妙,总觉得爹娘是打算同她商量婚事。 一进正厅,她看见父亲和母亲坐于正位之上,等待着她的到来。 她上前规矩行礼:“女儿见过爹娘。” “暄儿,快过来!”苏夫人一见到她,面露慈爱笑意,朝着她招了招手,将她唤到身边坐下。 苏锦暄听话地走到母亲旁边的座位坐下。 她一坐下,抬眼便看见父亲正用严厉的目光盯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自从她抗拒这桩婚事,做出各种胡闹之事后,父亲对她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纵容,见到她时总板着脸,动不动便出言训斥。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她是父亲最疼爱的嫡女,却屡屡让父亲失望。 “暄儿,为娘让府中绣娘为你做几身新衣,你看看喜欢哪一件。”苏夫人说着,吩咐婢女将绣娘带上来。 绣娘进到厅中,将几件花花粉粉的罗裙呈现在苏锦暄眼前,供她挑选。 苏锦暄深感不妙,目光警惕地望向母亲,问道:“娘,您这是何意?” “过两日,郑国公夫人将设宴邀请京城官妇,你且随为娘前去露个脸,为你日后嫁入靖宁王府而铺路。”苏夫人拉起苏锦暄的手,轻声细语解释道。 苏锦暄一听,立马拒绝:“娘,我不去!” 她最讨厌这种客套应酬了,那些贵妇人个个虚情假意,热衷互相攀比,喜欢从他人身上寻找优越感。 她才不想融入这些虚伪的交情,更何况她并不想嫁入王府。 苏夫人还未发话,苏睦便开口呵斥:“净是胡闹!此事由不得你!” “爹!女儿最讨厌这种应酬了!”苏锦暄撅起嘴,一脸的不情愿。 “你!”苏睦气得抬手便要打女儿。 苏夫人连忙制止,轻声劝道:“老爷,别对孩子这么凶,慢慢跟她说。” 接着,她转头对着女儿耐心劝导:“暄儿,你是相府唯一的嫡女,代表的便是咱们相府的脸面,你若不去,这外边的人该说咱们相府的女儿没规矩了。” “娘,我真的不想去!”苏锦暄听不得劝,仍旧抗拒。 苏睦此刻脸色特别阴沉,他拍桌而起,对着女儿威胁道:“你若不去,为父便将你送进宫中好好学规矩,成亲之前都别想出宫了!” 严肃道完,他便抬脚走出正厅,不给苏锦暄一丝辩驳的机会。 苏锦暄看着父亲怒气冲冲离去的模样,十分无奈地叫道:“娘,爹他……” “别担心,你爹就是一时着急,待会便消气了,你还是快看看喜欢哪一件吧!”苏夫人声音温柔地安抚着女儿,精心为女儿挑选出现宴席的衣裙。 苏锦暄极其不情愿,随意挑选了一件水青色罗裙。 赴宴当日,苏锦暄还是乖乖随母亲前去郑国公府,并且在爹娘的要求下精心打扮一番。 她跟着母亲进了郑国公府,郑国公夫人热情迎上来招待一番。 众官妇也围上来打招呼,因苏家势力强大,使得她们高看一眼。 苏锦暄顺从地跟在母亲身后四处应酬,时而礼貌回应众官妇对她的热情。 虽然她自幼没少陪母亲参加这种宴席,但仍旧不喜欢。 宴席进行到一半,苏锦暄在厅中坐着感到无趣,在得到母亲应允之后,她便独自到花园中透气。 她悠闲地观赏着园中开得正盛的奇花,这时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朝着她走来。 苏锦暄定睛一看,是多日未见的太子妃。 经上回那一风波,苏锦暄已经懒得再与她起冲突。 她装作看不见,转身想避开。 却见对方仍旧不放过她,甚至加快步伐走到她面前,直接将她的去路挡住。 苏锦暄避之不及,抬眼用嘲讽的语气笑道:“哟,这不是那个失了宠的太子妃吗?” “若不是因为你,本宫怎么会失宠?”太子妃此次前来便是来算旧账的。 “看来,那个香包对太子哥哥无效呀!要不臣女再想想办法?”苏锦暄继续激着她,顺便报复上回被绑架之仇。 “哼!本宫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太子妃依旧摆出高傲的态度。 “既然如此,臣女也懒得与您白费口舌,请您让道吧!咱俩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苏锦暄不愿再理会她,绕过她便想走。 “苏锦暄!你别太得意了!本宫很快便让你笑不出来!”太子妃仍旧不解气,朝着她的背影大吼一声。 苏锦暄觉得十分可笑,转身对着她无语笑道:“妹妹拭目以待。” 太子妃忽然面露一丝阴笑,凑近她低声道:“你可知道奕王世子迟迟未归的真相?” “呵!难不成姐姐知道?”苏锦暄一脸不屑地笑道。 “当然知道,实话告诉你,奕王世子早就死了!”太子妃一脸得意,将真相爆出。 苏锦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里咯噔了一下,冷冷应道:“你以为我会信吗?子遇哥哥在军中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 “信不信由你,反正他死在回京的路上,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就你还傻傻的被蒙在鼓里。”太子妃一脸笃定地告知,心中一阵得意,她就想看见苏锦暄崩溃失控的样子。 第六十章 将悲愤迁怒于他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你别乱讲!子遇哥哥才没有死呢!”苏锦暄此刻满心颤抖,完全不肯相信太子妃的话。 她看着太子妃一脸笃定的表情,实在不像在说假话,这使得她瞬间慌了神。 只是她仍旧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告诉她不能中了太子妃的圈套。 “你若不信,去问问五皇子便知,他最清楚不过了,但说不定他还准备继续瞒着你呢!” 太子妃出言挑拨,随后一脸得意地撞开她的肩膀,大步走开。 苏锦暄愣在原地,整个人处于失神状态,心中像遭雷轰一般,被击打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死心,总觉得太子妃在骗她。 她再也待不住,不顾一切擅自离开郑国公府,直奔靖宁王府而去。 她迫切想去问清楚,贺承越一定知道些什么。 只要他亲口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只要确认自己被骗了,什么都好说。 她神情恍惚,拼命往靖宁王府跑去,待到了王府门口,发疯一般想要直闯进门。 守门侍卫见势不妙,立马将她拦住。 “苏姑娘,殿下不在府中,您有何事?” “让开!让我进去!”苏锦暄急红了眼,情绪失控,不顾一切朝着侍卫怒吼。 “苏姑娘,有事等殿下回来再说好吗?”侍卫仍旧保持警惕,不愿放她进门。 “你让不让开?”苏锦暄丝毫听不进去,再一次怒吼。 “属下只是按殿下的命令办事,没有殿下的命令,您不能进去。” 苏锦暄争不过侍卫,失控般拔出侍卫手上的剑,放到自己的脖颈上威胁道:“再不让我进去,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苏姑娘,冷静点!”侍卫怕了,着急劝道。 这时,府内响起一声低沉的男音:“让她进来吧,有事我担着。” 侍卫和苏锦暄闻声,同时转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易楷竟出现在他们面前。 苏锦暄看到易楷那瞬间,震惊不已,心死了一般,双手瞬间垂下来,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到地上,那声音显得十分悲凉。 她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易楷走近,心情顿时崩溃到极点。 原来,前几日她没有看错,那个人真的是易楷。 如此说来,太子妃的话是真的。 否则易楷怎么会无故出现在此? 苏锦暄走到易楷面前停下,眼眶聚满了泪水,她抬头不停地望着他,悲痛哽在心头。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易楷,你老实告诉我,子遇哥哥他……他怎么了?” 只见易楷一脸悲痛,眼眶逐渐泛红。 随后他扑通一声直接跪到苏锦暄面前,哽咽着声音交代道:“易楷无能,没能保护好世子,当日世子为了救易楷而遇刺,最后葬身悬崖。” 听到最后几个字,苏锦暄心头一震,瞬间崩溃,建立的信念一下子崩塌,残存的希望也烟消云散。 她的泪水一涌而出,腿下一软,整个人重心不稳,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不一会,她感到两眼一黑,身子往后倒下,不省人事。 ...... 苏锦暄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贺子遇满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语气平和地对她说:“暄儿,以后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别再想起我了。” “不!子遇哥哥,你不要离开我!”苏锦暄泪流满面,不停摇头,伸出手想要将他拉住,却发现他如同一团空气,如何拼命都抓不住。 “暄儿,一定要答应我,好好活下去......”贺子遇不放心地重复一句,下一刻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任凭苏锦暄如何挽留都无济于事。 很快,他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犹如灰飞烟灭一般,在她眼前消散。 “不!”她崩溃大叫几声,再也寻不到贺子遇的身影,那股恐惧令她承受不住。 她焦急地四处寻找,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她想要抓住的身影,最后她绝望地大叫起来:“不要!” 身体一震,苏锦暄忽然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原来,刚刚是一场梦。 床边守着的人见她醒来,立马凑近,温声关切道:“醒了?身子可还有不适?” 苏锦暄闻声,转动眼珠子,看见坐在床边的贺承越。 她怔了怔,心情复杂地坐起身来,目光呆滞地盯着他。 “怎么?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见她神色不大对劲,他担忧地问了一句,又伸出手探一下她额间的温度,确认没有发烧才放心下来。 她心生伤悲,不停地盯着他,许久才低沉出声:“他们说,子遇哥哥再也回不来了,是吗?” 只见他神色瞬间暗淡了下去,低下头沉默了。 “回答我!他死了,对吗?”苏锦暄用审视的目光瞪着他,着急追问道,非要听他亲口说出答案。 “暄儿,你冷静点,听本王说,事情还没有定论,不一定如他们所说那般。”贺承越试图劝慰,可惜此刻的她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 她的目光逐渐变冷,沉声质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他别过头躲避她的目光,轻叹一声,点头默认。 这下她崩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激动大叫:“为何要骗我?你明知道我一直在等着他回来啊!我三番两次问你,你都不说实话!竟然把我当傻子一样,将我蒙在鼓里!” “不想告诉你,就是不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贺承越声音低哑地回应,满心的无奈。 “可你打算瞒我一辈子吗?让我永远苦苦等候吗?”她此刻的情绪失控到极点,将心中所有的悲愤都迁怒到他身上。 她即便知道他是无辜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对他埋怨的心情,她只是在找一个发泄的出口,而他刚好在此。 “告诉你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吗?”这下他的情绪同样变得激动,忍不住大声反驳。 苏锦暄越想越难过,痛哭了起来,哽咽着哭诉道:“你知道我现在觉得自己有多可笑吗?一心盼着他回来,而他早就回不来了!” 泪水划过她白皙的脸庞,悲痛袭遍她全身,令她久久无法释怀。 看着她这副悲伤模样,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片刻,他从衣中掏出一块玉佩,郑重地递给她,声音低哑道:“这块玉佩,是他遇害之前交给易楷的,说是要给你的信物。” 她颤抖着手,接过那块玉佩,仔细端详才发现,晶莹的玉佩上边雕刻的图案正是她曾经画给贺子遇的花样,没想到他竟然把这花样刻到这玉佩之上。 这里边承载着他们美好的回忆,可是如今只能闵怀了。 她看着这块玉佩,哭得更伤心了。 失去挚爱的痛苦令她一时之间难以缓和,她实在不敢想象以后没有贺子遇的日子里,她该如何支撑下去。 “你好好歇息,本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这几日你好好留在王府,别回相府让人看见你这副模样。”贺承越吩咐完,便起身出了琅云苑,留下独自崩溃痛哭的苏锦暄。 他知道,眼下任他如何劝,她都听不进去,干脆让她自己慢慢想通。 贺承越刚出院门,便看见恕丽匆匆赶到,他对着她吩咐道:“看好你家小姐,千万别让她做傻事。” “小姐她怎么了?到底发生何事?”恕丽一脸不解而紧张地问道。 今日郑国公府的宴席,苏锦暄没有带上她同去,后来夫人回来也没带苏锦暄一用回来,并且一心焦急想要寻人。 好在不久之后,五皇子的人来相府传话,说苏锦暄来了靖宁王府,这几日暂且住下,这才没引起相府众人恐慌。 苏相和苏夫人不放心将苏锦暄独自留在王府,便让恕丽过来伺候。 恕丽赶过来的一路上隐隐觉着不安,小姐一定是遇到麻烦事了,才会这般反常。 “她得知贺子遇的死讯。”贺承越神色沉重地道出原委。 “什么?世子殿下他……”这个答案同样令恕丽震惊不已,一时间难以消化。 她家小姐对世子的情意那般执着,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想而知,她家小姐必定接受不了,痛不欲生。 眼下对于她为何留在王府的原因解释得通了。 恕丽心情复杂地跑进寝屋,看到坐在床上掩面哭泣的小姐。 “小姐!”恕丽大步跑近床边,直接伸手抱住小姐,给她一丝安慰。 苏锦暄目光呆滞地靠在恕丽怀中,不停抽噎着:“恕丽,子遇哥哥他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小姐,您别太难过了,相信世子也不愿看到您这样。”恕丽心疼地为小姐抹泪,轻声劝慰道。 “他不在了,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好痛!好痛!”苏锦暄揪着心头,绝望地哭泣道。 “您还有老爷夫人,还有二公子,还有奴婢,我们都会陪着你,陪着你去忘记这些痛苦的记忆。” “不!我忘不了,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会想起他的笑容,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苏锦暄不停摇着头,陷入无尽伤悲之中,情绪几近崩溃。 第六十一章 女刺客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哭闹一阵之后,终于哭累了,在恕丽的安抚下,疲倦睡去。 清风徐徐的月夜里浮现一片沉寂,皎洁的月光洒落满院,却带着一丝悲凉,整个王府布满阴郁气息。 书斋内,贺承越坐于书案前,执笔作画,勾出几笔清傲的梅花枝,心中繁杂不堪,久久无法平静,每一笔都感觉不满意。 这阵子发生太多变故,他还来不及理清思绪及防范,事情便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迅速延伸。 只是有一事,他实在想不通。 今日苏锦暄为何会这般失控? 原本她应该是在郑国公府的宴席上,但蹊跷的是,这宴席还未散场,她却发疯一般跑来王府大闹,想必是有人从中作梗。 他心中暗暗揣测着:也许又是那个人的计谋,故意向苏锦暄透露真相,以此间离人心。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时,门被敲响了。 贺承越连忙抽回思绪,头也没抬地高唤一声:“进!” 他以为进门的人一定是冷霄,所以没去注意,直到察觉脚步声不对劲,抬眼一看,才发现进门的人是易楷。 易楷踏着沉重的步伐,一脸愧疚地走到书案前,担忧地问道:“五殿下,苏姑娘醒了吗?” “嗯,醒了,只是情绪不稳定。”贺承越点头应道,语气间尽是无奈。 听闻这话,易楷的心更加难安,毕竟祸是他惹出来的,今日若他不现身,不多管闲事,事情便不会变成这样。 他的心情陷入无尽自责之中,无奈轻叹一声:“唉!都怪易楷,是易楷无能,没能听从五殿下的安排。” “罢了,此事与你无关,她今日冲动赶来王府便是已知消息来质问的,你不过是印证她的质问罢了,无论你出不出现,结果都一样。” 贺承越此刻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他早料到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般快。 “当时苏姑娘在王府门口大闹,与侍卫争执不下,易楷担心事情闹大,所以才不得已出面解围。”易楷内疚地解释了缘由。 “唉!如今看来,她早些知道也不算坏事,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事已至此,贺承越接受了一切坏的结果。 只是他心中存疑,将探究的目光投向易楷,仔细询问道:“对了,有一事,本王一直想不通,在军中之时,你可有发现可疑人物?” 易楷如实答道:“尚未察觉,当时身边皆是世子的亲信,大家尽心尽职任世子差遣。” “你那日说,子遇出事之前接到密报,故而决定转道而行,你可知他接到了谁的密报?”贺承越深究着这个问题,试图从一切蹊跷中寻找突破口。 易楷仔细回想当日情形,认真答道:“易楷不清楚,只知当日有人送来一封匿名信亲自交给世子,世子读信之后情绪有些反常,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并未透露半分信中内容。” 听着易楷这一番描述,贺承越更加困惑,当前证据如同一团迷雾一般,蒙蔽了真相。 贺承越沉思着,神色凝重地分析道:“想来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并且与本王有关。” 易楷听得满脸惊讶,微张嘴巴,惊慌问道:“您是说,有人早就想对世子下手?” 贺承越点头,接着不安道:“没错,而且他们必定是有着更大的阴谋,应该不会就此作罢,下一个目标也许就是本王了,如今他们肯定还在寻找你的下落,你这段时日好好待在王府中,哪儿也别去。” “是。”易楷恭敬应下,打从心底感激贺承越的救命之恩。 两人正在屋中谈话,外边却传来几声打斗的喧闹。 闻声,贺承越心生警惕,对易楷吩咐道:“你先别出去,本王去看看怎么回事。” 贺承越吩咐一声,拿起剑慌忙冲出门,顺着声源抬头一望,发现屋檐上有两个正在激烈打斗的身影。 他定睛一眼,才发现那两人是冷霄和一名蒙面刺客。 两人激烈对抗,武功不相上下,只是那名刺客的剑法甚是眼熟,各自使出招式攻击对方。 贺承越见状,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运起轻功飞上屋檐,与冷霄共同对抗刺客。 刺客见贺承越出现,立马出剑朝着他攻击而去,只见贺承越身手敏捷,迅速躲开,随后又运着轻功飞下地面,刺客见状,追了下来。 冷霄也跟着追下来,不停对刺客出招,最终他们以多胜少,一招将刺客制服。 刺客反应不及,手中的剑被打落,脖颈被架上锋利的剑,冷霄出手紧紧压制着,令其挣脱不得。 只见刺客使劲反抗,却败于下风。 冷霄一边压制着刺客,一边对贺承越禀报:“殿下,这名刺客突然闯入王府,似乎是冲着您来的。” 贺承越上前粗暴扯开刺客蒙在脸上的黑布,瞬间一个清秀而漠离的女子面容呈现在他眼前。 “竟然是个女人!你到底是何人?”贺承越紧皱眉头,瞪着眼前这名女刺客,厉声责问。 “哼!别管我是谁!快把我兄弟放了!”女刺客一脸不屈地甩过头,冷哼道。 “你兄弟又是何人?”贺承越眯起桃花眼,直盯着这名女刺客,总觉得她来头不简单。 这时,在屋内听见熟悉声音的易楷再也坐不住,惊慌跑出门,证实了答案之后,焦急地跑到女刺客面前叫道:“阿落!世子不是早就让你离开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贺承越一听,转头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易楷,询问道:“你认识她?” “五殿下,她是世子曾经的暗卫,本该离开,却不知为何又回来了,还请五殿下恕罪,阿落一时冲动,多有冒犯。”易楷连忙对着贺承越下跪,焦急地求情。 “易楷,别被这恶人迷惑了!他们就是杀害世子的凶手!”颜落不屈不挠,毫无顾忌地大吼一声。 “阿落住嘴!”易楷厉声呵斥,生怕她的不当言行惹来杀身之祸。 “你说本王就是杀害世子的凶手?你可有证据?”贺承越沉声问道,心中十分警惕。 她会这样说,绝非无缘由,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试图从女刺客这儿挑拨离间。 “难道不是吗?你为了得到苏家嫡女,不择手段除去世子。”颜落一脸悲愤地指责道。 听着这话,易楷的神色中闪现一丝复杂,不禁心生怀疑,如何也不敢相信五殿下是这般薄情寡义。 从前五殿下与世子来往颇深之时,关照他许多,如今又救了他一命。 虽然易楷不曾怀疑过贺承越,但刚刚颜落的话还是令他心中产生一丝动摇。 但此刻不容他多虑,救下颜落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又是从哪得知消息?”贺承越目光凌厉地盯着颜落,开口逼问道。 “有人说你不仅杀害世子殿下,还将他的侍卫囚禁起来,试图找时机灭口。” “看来有些人真的很会在背后挑拨,本王若是想杀害世子,何必使出如此下作手段?还将他的侍卫救活,本王是吃饱了撑吗?”贺承越冷笑一声,反驳道。 “谁知你安的什么心?”颜落仍旧不相信,对着贺承越投去厌恶的目光。 “阿落!五殿下确实救了我,是你误会他了!”易楷急切出声,生怕颜落得罪贺承越。 如今身在他人屋檐下,唯有自保,方能积蓄力量。 “易楷,你太轻信他们了!他们这么做只是想为自己脱罪。”颜落据理力争道。 “冷霄,将她的嘴堵上,带走关押!”贺承越不再给他们争执的机会,一声令下,便将颜落关押王府。 眼看颜落就要被带走,易楷再次惊慌地跪到贺承越面前,焦急求情道:“五殿下,阿落她无意冒犯,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心智,求殿下恕罪!” “放心吧,本王不会伤害她的,待查清真相,便放了她。”贺承越将易楷扶起,温声解释道。 “五殿下……”易楷仍旧不放心。 “你相信本王吗?”贺承越的目光透着些冷意,他看着易楷,声音低沉地问道。 “啊?”易楷不解贺承越的话中之意,有些发懵地应声。 “你相信本王不是杀害子遇的凶手吗?” 易楷迟疑了一会,终是点头应下:“易楷相信五殿下是个好人,绝不会伤害好兄弟。” “只要你相信本王便好,本王定会早日查清真相,为子遇报仇,也还自己一个清白。”贺承越轻拍一下他的肩膀,随后心情复杂地走开。 易楷看着贺承越走远的身影,想到今夜发生的一切,悲凉的思绪萦绕在他心间。 这几日,苏锦暄都浑浑噩噩地度过,时常绝食,每次下人送来的饭菜,她总是吃不到几口。 贺承越来到琅云苑之时,她睡着了。 他坐到床边,看着脸色憔悴的她,不禁心疼起来。 如今唯有她睡着时,才能这般恬静。 她似乎又在做噩梦,嘴里不停喊着:“不要!不要!” 他担忧地伸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问道:“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她吓得突然睁眼,醒来看到坐在床前的他,神色瞬间阴沉下去,躲开他的手,抗拒叫道:“别碰我!” 随后她坐起身,往后靠了靠,试图与他保持距离。 贺承越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起身走到桌台边拿起一碗粥,轻步走回床边,舀起一勺粥,送到她嘴边,命令道:“把粥喝了!” 她不领情,直接抬手将他的手挡开,导致他手中的碗和勺子被她打掉,摔到地上成几块碎瓷片,一碗热粥就这样洒了一地。 她这几日无处发泄的悲愤都在此刻爆发。 屋内的气氛霎时冷到极点,他的耐心一点点耗尽。 看着一地的残羹,他的目光逐渐幽冷,无情地骂道:“你就是绝食到死,他也回不来!” 苏锦暄满眼猩红地看着他,泪水聚满眼眶。 下一刻,她的情绪彻底失控了,朝着他怒吼一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第六十二章 关系冷到极点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两人争执的气焰不相上下,贺承越并没有因此离去,仍旧留在寝屋中看着她,担心她做傻事。 见她一蹶不振的样子,他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出口却变成严厉的苛责:“你现在该做的不是自暴自弃,而是打起精神,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苏锦暄什么也听不进去,心中充满对他的怨气,她的泪水不停从眼眶涌出,划过脸庞,声音哽咽嚷道:“我要回相府!我不想留在这儿!” “你现在不适合回去,若是你爹娘见到你这副模样,该有多担心!”他一口回绝她的要求。 “总之我不想见到你!”苏锦暄情绪失控,朝着贺承越决绝地吼道。 “那你好好待在琅云苑冷静吧!本王不会再过来了!”他愤然离去,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她离开。 贺承越走后,恕丽慌张跑进门,利索收拾起被打落满地的碎瓷片和粥汁。 她收拾完一切,走回床边,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忧心问道:“小姐,您怎么把王爷气走了呢?他也是一片好心。” “别提他!满嘴谎言的人。”苏锦暄收住眼泪,声音冷冷道。 “王爷他不告诉你事实真相,也是有苦衷,小姐您就别同他计较了。”恕丽无奈劝道,如今小姐身陷局中,看不透一切好坏。 苏锦暄此刻如何都听不进去劝说,她抹干眼角的泪水,慢慢冷静下来,对着恕丽吩咐道:“你去收拾行装,咱们回相府。” “现在?”恕丽看着有些不理智的小姐,不敢轻举妄动。 “没错,我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儿。”苏锦暄一脸坚决,铁定了心要离开。 “可是王爷他……”恕丽仍旧迟疑,不敢轻举妄动。 “我说了,别提他!”一提及贺承越,苏锦暄的情绪就变得激动。 恕丽无奈,只好听从小姐吩咐,收拾了行装,扶着她走出琅云苑,朝着王府大门走去,来到门口看见两名守门侍卫正把着门。 苏锦暄毫不畏惧,理直气壮上前。 两名侍卫见到苏锦暄主仆二人带着行装想出逃,立马拦住,用严肃的声音告知:“殿下有令,苏姑娘您不能出府。” “让开!”苏锦暄冷声吼道,非要闯出去。 “得罪了,属下只听从殿下的命令,不能放您出府。”两名守门侍卫谨遵贺承越的吩咐,丝毫不通融。 “你们不让开,是想看本姑娘死在你们面前吗?”苏锦暄情绪激动地威胁道,用的又是上回的招数。 “小姐!冷静点!”恕丽畏惧地拉了拉小姐的衣袖,小声劝道。 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后方突然响起一声凌厉的男音:“放她走吧。” 苏锦暄和侍卫同时回头一望,不知何时,贺承越出现在后方。 他一脸淡漠之色,缓步走到苏锦暄面前,轻言威胁道:“你今日若是走了,就再也别想回来了!” “求之不得!”苏锦暄狠心地应道,随后甩头便走。 恕丽为难地看了贺承越一眼,随后追了出去,跟随苏锦暄离开。 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他的心情难过到极点。 既然她去意已决,他也不想再挽留了。 “殿下,苏姑娘她……”一旁的冷霄有些担忧地开口,被贺承越打断。 “随她去,或许唯有如此能让她心里好受点,本王累了,不想再管。”贺承越说完,便转身走回正院。 看着主子心情压抑,冷霄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 苏锦暄回到相府之后,整个人变得消沉,整日躲在闺房中闭门不出。 她与贺承越之间的关系冷到极点,犹如结上一层冰,难以融化。 看着她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有从前的朝气,爹娘兄长都十分担心。 苏夫人和苏景同轮流到她房中相劝,皆无济于事。 苏景同心存担忧,苦劝无果之后,害怕她这样整日躲在屋中继续消沉下去,强行将她带出街散心。 想着借着外边的热闹,来转移她心中的悲痛。 京城大街繁华喧闹,道路两旁的茶楼酒肆林立,客来客往而生意兴隆,加之街边聚集的小商贩各种吆喝叫卖声,热闹非凡。 两兄妹并肩缓步走在大街上,并未带任何侍从,气氛有些压抑。 苏锦暄无心感受街上的热闹,一声不吭地走着。 苏景同看不下去,忍不住劝道:“为兄明白你心里的苦,只是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你就该往前看,你可以悲伤一阵子,但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二哥哥,暄儿明白,只是如今还未缓过来。”苏锦暄终于开口,有声无力地解释道。 “嗯,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学会振作起来。”苏景同苦口婆心地劝导着。 他们走着走着经过一处糖人摊前,苏锦暄驻足,神色呆滞地看着围满人的糖人摊。 顿时触景伤情,心生悲凉。 苏景同察觉她专注的目光,贴心问道:“想吃吗?” “算了,走吧。”苏锦暄摇了摇头,准备继续走。 苏景同却将她拉住,吩咐一声:“你在这儿等着,为兄去去就来。” 说完,他便挤进糖人摊,准备学习做他不擅长做的糖人,只为博家妹一笑。 苏锦暄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兄长挤进人堆中,心情却依旧难受。 就在此刻,有个人走过来,特意撞了她一下,将她撞倒。 之后,那人装模作样地蹲下试图将她扶起,还故作惊讶地叫道:“原来是苏姑娘呀!你独自在此做甚?” 苏锦暄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抬眼一看,发现撞倒她的人竟是许久未见的梁驿。 苏锦暄满心防备地将他推开,语气不善道:“梁驿,你干嘛?” “呵呵,实在抱歉!刚刚走路太快,将您给撞倒。”梁驿讨好笑道,故意放低姿态对她点头哈腰。 苏锦暄特意站远一些,与他保持距离。 “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她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拆穿。 “苏姑娘,别这么说嘛!要不梁某请您到仙菱居吃顿饭,当做赔罪行吗?”梁驿一脸笑嘻嘻地朝着苏锦暄挪近了一步。 “上回静安寺的账,本姑娘还未同你算呢!你还有脸吃饭?没要你的命就很好了!”苏锦暄用凶巴巴的眼神瞪着梁驿,丝毫不领情地骂道。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梁某何时在静安寺冒犯您了?”梁驿装起傻来不认账。 “还装是吧?本姑娘都知道了,你就是太子的人!”苏锦暄直言拆穿。 梁驿瞬间错愕,随后又尴尬笑着为自己开脱:“苏姑娘,梁某不过是与太子走得近一些,并无恶意。” “本姑娘不管你和太子在密谋什么,反正别牵扯到本姑娘身上,也不许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本姑娘也不客气!”苏锦暄目光严肃地警告道。 “行吧,既然您都猜到了,梁某就不瞒您了,其实太子想见您,请随梁某移步仙菱居吧!”梁驿不再卖关子,直接坦白。 “太子哥哥想见我做什么?”苏锦暄面露警惕之色,不解地问道。 “去了便知,必定对您有利。”梁驿不停地引诱道。 “不去!万一你又想害我了呢?”苏锦暄一口回绝,对梁驿的信任全无。 “哎呀!您就是信不过梁某,还信不过太子吗?梁某发誓,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您的事,更何况这是在京城,没人敢对您下手的,您就去吧!否则梁某不好交差。“梁驿凑近苏锦暄耳边小声劝道。 苏锦暄此刻半信半疑,但看在梁驿从前帮了她那么多的份上,她也不好再推脱,还是随梁驿前往仙菱居。 两人走后不久,冷霄从不远处现身,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心生疑虑。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赶回王府禀报贺承越。 “殿下,属下刚才跟踪梁驿,却发现他撞倒了苏姑娘,之后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苏姑娘便随着他离开,似乎往仙菱居而去。” 听闻此消息,贺承越面色凝重,不安地开口道:“苏锦暄竟然还与梁驿往来?” “属下也不明白,苏姑娘不是已经知道梁驿是太子的人吗?” 冷霄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起一件更可怕的事情,连忙禀报:“对了,听闻太子今日也去了仙菱居。” “如此说来,梁驿是带苏锦暄去见二皇兄?”贺承越顿时瞪大眼睛,惊慌地分析道。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太子召见苏姑娘。”冷霄同样联想至此,两人瞬间不安。 “二皇兄这是想对暄儿做什么?”贺承越再也淡定不了,立即放下书本起身。 “殿下别担心,属下相信太子不会在京城公然伤害苏姑娘,只怕是别有用心,想挑拨离间吧?” “走!本王去看看究竟何种情况!”贺承越说着,便要出门。 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转身走回屋中,心有所虑道:“算了,既然她不想见到本王,本王便不去碍眼了,你去盯着,看看他们究竟有何动作,千万不能让苏锦暄有危险。” “遵命!”冷霄恭敬应声,迅速出门。 第六十三章 太子提出结盟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走进仙菱居,苏锦暄紧跟在梁驿身后,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包间。 包间门一打开,她看见太子独自一人坐于桌前,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梁驿带着她进了包间,站到太子面前。 “太子殿下,梁某已将人带到。”梁驿恭敬地禀报一声。 “行了,你先退下吧。”太子面露一丝阴柔笑意,意味深长地瞥了苏锦暄一眼,随后摆手禀退梁驿。 梁驿不再逗留,立马识趣退下,顺带将门带上。 “暄儿见过太子哥哥。”苏锦暄按规矩恭敬行礼,随后有些困惑地问道:“不知太子哥哥今日召见暄儿所为何事?” “坐吧,暄儿,本宫没别的意思,只是听闻你今日随兄长上街,正好想同你用个膳罢了。”贺承志轻言道,一副随意自然的神态。 苏锦暄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心中充满对太子的防备,迟迟没敢坐下,而是声音低沉地回应道:“太子哥哥有话便说,暄儿不饿,不想用膳。” “你总该坐下来吧,本宫一直抬头望着你,脖子实在酸痛。”贺承志不紧不慢地笑道,一步步攻破苏锦暄的心防。 苏锦暄不好再推脱,只能顺从地坐下。 面对眼前这个自幼对她关爱有加,性子谦顺温和的太子哥哥,苏锦暄竟觉得此刻的他似乎有些陌生。 她心中的感觉是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奸人。 苏锦暄的脑海中忽然浮现那夜亲眼目睹春荷之死的画面,联想起曾经贺承越对她所说的真相。 她心中突现一丝恐惧,顿时看不懂眼前这个太子的真面目。 只见贺承志动手夹起一块苏锦暄爱吃的鱼香茄子,特意放到她碗中,感叹道:“本宫还记得,你小时候总爱跟在本宫身后,跟着嫣儿唤本宫为太子哥哥,还总缠着本宫为你做纸鸢,一转眼你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只可惜与本宫的关系越来越疏远,有时候,本宫还真是怀念从前的日子。” “太子哥哥所言极是,自从您与容筝姐姐成亲,暄儿自然是要避嫌,定是不能如从前那般总缠着您。”苏锦暄感慨地应道,深知一切物是人非。 长大后的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路要走,自然不再像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了。 贺承志认真地看了苏锦暄一眼,喝下一口酒,无奈笑道:“上回的事,本宫替容筝向你赔不是,容筝她生性善妒,总爱针对你,上回还差点酿成大错,本宫已经责罚了她,日后必定悔改。” “太子哥哥的赔罪,暄儿受不起,只求日后不再与容筝姐姐有瓜葛,也不与您有太多交集,否则惹来非议,暄儿承受不起。”苏锦暄一副漠离的态度,对于太子的道歉并不领情。 “别担心,本宫会看好容筝,保证不再对你造成困扰。”贺承志诚意满满,一再示好表明自己的态度。 “若是太子哥哥今日只是想与暄儿叙旧,那恕暄儿不能奉陪。” 苏锦暄不愿与太子多说一句,告退一声,立马起身准备离开。 她正站起来,太子突然直切主题:“听闻,你对父皇的赐婚多有不满。” 苏锦暄顿时愣住,怔了一会,有些违心地应道:“太子哥哥误会了,暄儿不敢对陛下的决定有异议。” “是吗?你不是想退婚吗?”她的反应实在令人难以信服,太子完全不相信,直接质问道。 “太子哥哥您想说什么?”苏锦暄坐回凳子,一脸探究地问道。 “本宫可以帮你实现心中所愿。”贺承志一脸深沉之色,把握十足地笑道。 “您为何要帮我?”苏锦暄不敢轻易相信太子,心有防备地问道。 “就是好心想帮你,不称心的婚事,本宫已经经历一回,不想看着自幼相识的妹妹重蹈覆辙,这指腹为婚的日子实在煎熬。”太子打出感情牌,一脸真诚的笑意。 如此深情的表演,就连苏锦暄都差点相信。 若不是经历春荷之事,她必定满心欢喜地应下。 可如今,她对眼前的太子不再信任。 苏锦暄思虑一番,并没有立刻应答,而是想看看太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故而好奇地问答:“既然如此,太子哥哥打算如何帮我?” 太子见苏锦暄动容了,他扬起唇角露出算计的笑容,姗姗道来:“过几日,汐临使臣前来,届时将有一场宫宴,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既然如此,太子哥哥想要暄儿做什么?”苏锦暄一脸从容,接着试探问道。 “到时你只要配合本宫,在事情败露之时大闹一场,如此便可达成你一直想要的退婚目的,保证既不连累苏家,又可轻易让父皇改变主意。” 贺承志一心得意,早已筹谋一切,妄想联合苏锦暄除去贺承越这个眼中钉。 苏锦暄听得有些惊讶,但没有表现在脸上,则是一脸淡定地点头应下:“行呀!既然太子哥哥好心相助,那暄儿便谢过太子哥哥,事成之后,必定报答。” “哈哈哈,暄儿果然是识趣之人,懂得弃暗投明,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子一脸赞赏地笑道,心中把握十足。 他心想这次定能一举挫败贺承越,让贺承越永远无法翻身,给赵皇后一个重创。 这边大街上,苏景同还挤在糖人摊前忙活,学做了几支糖人都感觉不满意,最后勉强做成一支稍微看得上眼的,随后兴奋地挤出人群,准备将糖人送给妹妹,博她一笑。 结果当他挤出人群之时才发现,苏锦暄不见了。 他惊慌不已,焦急得四处寻找,不知苏锦暄去了何处。 正当他绝望得准备放弃去报官之时,远远看见苏锦暄步伐匆匆地跑了回来。 他立马飞奔上前,抓起苏锦暄的双臂,焦急问道:“你去哪了?把为兄吓坏了,以为你被人拐走了!” “二哥哥,您说什么呢?暄儿又不是小孩子,又不会走丢,刚刚就是去那边看一下胭脂水粉,不曾想耽搁了,抱歉让您担心了。” 苏锦暄此刻面色如常,对于刚刚去见太子这件事闭口不提,因为她不想兄长多虑。 见苏锦暄终于主动开口说话,脸上有了些许笑容,苏景同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想必是她的心情缓和些。 “你无碍便好,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想要走开一定要报备一声。”苏景同松了一口气,嘱咐一声。 随后他将手中的糖人递给苏锦暄,宠溺笑道:“给,你喜欢的糖人。” 苏锦暄端详了一眼,顺手接过兄长手中的糖人,顿时噗嗤一笑,说道:“二哥哥,你这做的是什么怪物呀?怎么看起来那么丑?” “咳咳,别笑了,这可是为兄辛辛苦苦做成的第一支糖人,虽然卖相不好,但承载了心意。”苏景同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解释道。 “行啦,开玩笑的,二哥哥有心了,暄儿很喜欢。”苏锦暄面露淡淡笑意,心生温暖。 “你不难过了?”苏景同看着此刻展露笑颜的苏锦暄,试探地问道。 苏锦暄想了想,如释负重地点点头,应道:“二哥哥您说得对,这日子还是要继续过,暄儿不可以难过太久,要学着好起来。” 她心里虽然还存留着诸多伤悲,但她不能再让家人担心了,所以必须振作起来,哪怕是强颜欢笑,也不可消沉下去。 “不管你失去了什么,为兄都会一直陪着你,就算你一辈子不嫁人,为兄也养得起,只想要你快快乐乐地活着。”苏景同发自内心地说道,语气间尽是亲情的牵挂。 苏锦暄忽然低头一笑,缓解了心情的难受,二哥哥此番话着实温暖了她的心。 “你笑什么?为兄说的皆是实话,你是为兄最疼爱的妹妹,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苏景同极其认真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二哥哥,您若是养我一辈子,二嫂怎么办?”苏锦暄作出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倒是将苏景同问住了。 他思虑一番,接着有些没底气地应道:“大概……你二嫂也不会反对的。” 两兄妹正聊着,忽然苏锦暄的余光瞥见远处逐渐走近的两个身影,顿时目光变冷。 苏景同察觉到她神色的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贺承越带着侍卫正缓缓朝着他们走来。 苏锦暄顿时变脸,态度也变得冷漠,满心的抗拒,转身便想走开。 苏景同见状,连忙出手将她拉住,附到她耳边低声提醒:“有些事情该面对的,就得面对,总不能躲一辈子,有误会就必须好好说开,逃避不是办法。”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苏锦暄声音极其冷淡,非常不愿意面对。 “那也必须见个礼。”苏景同坚决地要求道。 他不希望自家五妹与五皇子的关系就此恶化下去,毕竟两人还有婚约在身,若是惹怒了五皇子,对苏家和五妹都是没好处的。 苏锦暄被苏景同强行停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不待见的人走到面前。 第六十四章 撞见阴谋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景同见贺承越走近,率先恭敬见礼:“景同携家妹见过五殿下。” “免礼。”贺承越温声应道,随后将目光投向黑着脸的苏锦暄。 苏锦暄别开眼神,就是不愿意看向他,一副赌气的模样。 她讨厌被欺骗,所以不想原谅他。 此刻气氛有些冷凝,苏景同察觉贺承越的目光在苏锦暄身上停留,意识到家妹无礼,暗下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行礼。 苏锦暄不情不愿,拗不过兄长的要求,敷衍行了礼:“见过五殿下。” 她的声音极其冷淡,听不出一丝感情。 贺承越并没有因她这副态度而不悦,反而面露温润笑意,朝着苏景同打趣道:“苏公子出街游玩,真是难得一见。” 印象中,苏家二公子为人十分低调,极少出门,整日闭门不出,不是温书便是专研各种奇酒,今日在街上遇见,倒是稀奇。 刚刚贺承越命冷霄前去打探梁驿带苏锦暄进仙菱居的真相,却打探未果。 最后他不放心,还是亲自出街探查,直到碰见她与兄长站在一起,才放心下来。 “今儿得空,带家妹出街逛逛。”苏景同轻声笑道。 “苏公子真是位好兄长,是令妹的福气。”贺承越又将目光投向苏锦暄,赞叹道。 “那是自然,比某些人好多了。”苏锦暄面无表情,阴阳怪气地嘀咕道。 此话落入在场几人耳中,贺承越微扬唇角,目光审视般地盯着她。 “暄儿,不得无礼!”苏景同连忙出声训斥,生怕家妹出言不逊得罪人。 “是,暄儿无礼,暄儿不配在这儿说话,告辞!”苏锦暄愤愤道一声,随后扭头走开,径自朝相府方向而去,对贺承越极其不待见。 “暄儿!你回来!”苏景同急唤几声,却得不到回应。 无奈之下,他只能向贺承越赔罪:“家妹今日心情不佳,冒犯五殿下,还请恕罪。” “无妨,本王不介意,苏公子赶紧跟上令妹吧,免得她做出傻事。”贺承越宽恕一声,并无怪罪之意。 苏锦暄今日的态度,他早有预料,以她的性子,不胡闹已是万幸。 “那在下失陪了,告辞!”苏景同匆匆道别一声,快步朝着苏锦暄离开的方向追去。 贺承越停留在原地,目色凝重地看着两兄妹走远的身影,心生惆怅。 几日不见,她还是没从悲痛中走出来。 “殿下,看来太子并没有为难苏姑娘。”冷霄走近,安心地分析道。 贺承越则不然,仍旧心存顾虑,他神色凝重地分析道:“本王倒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 几日后,汐临使臣远道而来,拜访云梁君主,提出结盟之意。 云梁与汐临地界相邻,土地接壤,有着通商贸易往来的传统,近百年来和平共处。 如今西晋屡屡侵犯,汐临虽小,但国力不容小觑,加之拥有先进的兵器制造术。 云梁自然以最大礼仪相待,办起了宫宴。 朝中群臣携家眷赴宴,宴会上唯独少了奕王身影,如今他为寻爱子殚精竭虑,圣上准许他不出席。 苏锦暄照例随父母兄长入座,看着奕王夫妇的缺席,她心情十分压抑。 皇族的薄凉,令她心中黯然。 如今为国征战的奕王世子生死不明,皇室为招待他国使臣,还是办起了热闹的宫宴。 此刻场上的热闹似乎与她无关,她无心去欣赏那些漂亮歌姬的舞蹈。 苏锦暄小饮几杯酒,感觉心烦意乱,向父兄告知几声,便离场出去走走。 恕丽想跟着,苏锦暄拒绝了,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缓步走在寂静的宫道上,抬眼望着暗空中稀疏的星星,以及那弯弯的银月。 心中泛起无尽悲凉,只因她思念的人再也回不来。 苏锦暄在宫里四处乱逛,待走近元景宫时,忽然听见前方长廊上有两名太监鬼鬼祟祟地站在那儿密谋着。 她想要走近探个究竟,却看见醉醺醺的贺承越被另外一名太监扶着来到那两名太监身旁。 好奇心使然,她立即躲进暗处,屏息凝神地观察着情况。 只见其中一名太监警惕地看了贺承越一眼,确定他完全醉酒之后,对着另一名太监吩咐道:“将他抬进偏殿,待有女人进去,便把门锁上。” “快点!快点!别让人发现了!”另一名太监跟着催促道 就这样,贺承越被扶进元景宫偏殿的某间寝屋。 然而,那两名太监仍旧停留在原地嘀咕着。 “那间寝屋都安排妥当了吗?” “放心,已点上合欢香,保证万无一失。” “哈哈,等到被揭发,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这五皇子不认也得认。” “只是可怜那女人,必将因祸乱宫闱而被杖毙。” “一名小宫女而已,死便死了,无需怜悯,只要事情办成,咱们必定高升!”两名太监越说越兴奋。 苏锦暄偷听着,心揪成一片,他们竟然准备以此谋害五皇子,更可怕的是,还草芥人命。 她瞬间想起,当日太子所说的帮她,原来是这样的恶行。 她实在不敢想象,今夜若闹出什么事来,五皇子必定身败名裂,而她也成为太子的帮凶。 虽然此计于她退婚大有益处,可她不愿看到无辜之人因她而受牵连,这可是危及他人性命的大事。 苏锦暄此刻心中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袖手旁观。 若她假装不知情,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反而她可以轻而易举退掉这桩婚事,太子也不会因此记恨到她头上来。 但是她的良心不允许她这么做,她不愿将自己的快乐践踏于他人的痛苦之上。 百般思虑之下,在几名太监暂时走开之时,苏锦暄趁机潜进元景宫。 正巧碰见端着一碗醒酒汤的安晴朝着贺承越所在的寝屋走去。 苏锦暄心中猜了大概,也许太子早就知道安晴是贺承越的心上人,故而安排这场大戏,借此一举打尽,给贺承越一个重创。 一想到安晴今日若是进了那间寝屋,必定性命不保,皇上和皇后定是容不下一名令嫡皇子染上污名的宫女。 更何况今日还有他国使臣在,若是让人看了笑话,后果不堪设想。 苏锦暄来不及顾虑更多,径直上前截住安晴的去路。 她的突然出现,令安晴吓一跳,手中的醒酒汤差点拿不稳。 她停住脚步,怔怔地看着苏锦暄,有些警惕地问道:“苏姑娘,您怎么来了?” “你这是要给五殿下送去的?”苏锦暄指了指安晴手中的碗,细声询问道,还时不时注意周边的情况,确认无人偷窥之后才稍稍放心下来。 “是的,秀芊姑姑说五殿下喝醉了,命奴婢送碗醒酒汤过去。”安晴点点头,如实答道。 “给我吧,我来照顾殿下,你先退下。”苏锦暄语气坚决,直接抢过安晴手中的碗,不给她进入那间寝屋的机会。 安晴有些惊讶,以为苏锦暄是在宣誓主权。 “不必劳烦苏姑娘了,奴婢亲自给殿下送去便可。”安晴有些不情愿,不想放过任何照顾贺承越的机会。 “我是他未过礼的王妃,照顾他是我的本分,你就别掺和了。”苏锦暄继续劝退,却不敢道出真相,生怕打草惊蛇。 “那好吧,奴婢告退。”安晴无奈,不敢再与苏锦暄争,委屈地转身退下。 看着安晴走远的身影,苏锦暄无奈地轻叹一声。 她也不想棒打鸳鸯呀!可是情况紧急,还是救人要紧。 随后,苏锦暄不敢再耽搁,端着醒酒汤快步走进那间寝屋。 她将醒酒汤放到桌上,随后拿出帕子绑在自己脸上,将口鼻统统捂住,隔绝合欢香的侵袭。 她轻步走到床边,担忧地看着倒在床上的贺承越,只见他时而睁眼,时而闭眼,双颊上还泛着浅浅的红晕,似乎醉得厉害。 确认他无大碍之后,她连忙在屋中各处搜寻那个香炉。 贺承越仍旧躺在刚刚的位置,身子微微动了动,轻轻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屋中那个忙碌的身影。 他一眼便认出那人是苏锦暄,却搞不清她在做什么。 她搜寻无果,走回床边,他连忙闭眼继续装醉。 由于寻不到香炉,她决定先带他出去,免得他待会药效发作,做出格行为。 她推了推他的身子,试图将他扶起,急声唤道:“殿下,醒一醒,千万别中了合欢香的毒,我这就带你出去!” 合欢香? 听着她的话,他心里产生一丝疑虑。 为了试探,他继续耍起酒疯,嘴里高喊道:“再来一壶酒!本王千杯不醉!” 他微微睁眼,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她,接着发出一声傻笑。 “别发疯!快起来!否则等会本姑娘救不了你。”苏锦暄呵斥一声,用尽力气将他扶起。 她扶着他正要站起身,忽然门外传来锁门的声音。 “诶!别!”苏锦暄惊叫一声,却为时已晚。 那几个可恶的太监必定是将她当成安晴了。 这下倒好,她救人不成反倒把自己赔进去。 她绝望地将他放回床上,却见他长手一伸,将她绑在脸上的帕子扯下。 苏锦暄正伸手要去抢,不料贺承越直接扑向她,将她困于身下,故意用勾魂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吹气道:“本王……好热呀!” 第六十五章 一出好戏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啊!你别乱来!”苏锦暄惊叫一声,连忙捂起自己的口鼻,生怕中招。 她目光惊恐地看着贺承越逐渐逼近的脸。 苏锦暄真心觉得自己入了虎口,不但身处一个被点上合欢香的寝屋,还被一个醉酒如狼的男人压制住。 “本王好热~快帮帮本王~”贺承越继续装模作样地叫道,声音极其逼真。 “喂!贺承越!你冷静点!”苏锦暄着急叫唤,却被他紧紧压着反抗不得。 她此刻又是无奈又是恐惧,哪怕他俩有婚约在身,可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可在婚前献身? 慌张之余,她随手一伸,抓起床边的硬块物件,想都不想直接朝着他的脑袋猛力一拍。 “啊!你这是要谋杀本王!”贺承越的脑袋瞬间一阵剧痛,他条件反射地惊叫一声,松开她,径自坐起身来。 他抬手在头顶的伤处一摸,发现手上沾上了血迹。 他转头用算账的目光狠狠瞪了她一眼。 “殿下,您清醒啦?”苏锦暄见贺承越的神志恢复正常,顿时松下一口气。 “本来就没醉!倒是差点被你敲醉!”他吃痛地叫道。 没想到她这一击,杀伤力还挺强,导致他现在感觉脑袋还隐隐作痛,没晕过去实属万幸。 “你没醉?那你是故意吓我的?”苏锦暄一脸不敢置信,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本王只是想试探你,谁知你这么狠,差点要了本王的命!” “活该!谁叫你耍我!” 她此刻心中愤闷,早知道不来救他了,差点把自己赔进去不说,还被他耍了一道。 贺承越手抚着伤处,面露痛苦之色。 苏锦暄看着他难受的样子,立马心软,担忧地问道:“您的伤处还痛吗?” “都出血了!你说痛不痛?”他毫不客气地怼一句。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别过头,委屈地嘀咕一声。 看着她满脸内疚,他微扬唇角,轻笑道:“不过你刚刚不顾一切进来救本王的样子真可爱。” “早知道让你自生自灭好了,好人果然没有好报。”苏锦暄愤愤地骂道,心里还记着刚刚的耍弄之仇。 “呵呵,你良心会过不去的。” “我就不该有良心!” 两人斗嘴一会,随后安静下来。 苏锦暄起身走到门边,试着推了几下,解锁无果,她回头用求救的目光看着贺承越,问道:“你有办法打开吗?” “等会吧,本王倒想看看,他们想玩什么把戏?”贺承越仍旧淡定,打算将计就计。 他从床底下拿出刚刚藏起的香炉,对着她询问道:“你刚刚是在找这个吗?” “对!怎么在你那里?”苏锦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香炉是被贺承越藏起来了。 “本王刚刚被扶进门,闻到屋中香味便觉得不对劲,在你进门之前找到香炉把香给灭了。”他解释一番,顿了顿,又问道:“对了,你刚刚说的合欢香是何意?” “他们打算给你和安晴用迷香,以此爆出祸乱宫闱的丑闻。”苏锦暄如实将刚刚在外边偷听到的复述。 “肯定又是二皇兄的手笔。”贺承越一下子便猜出。 苏锦暄愧疚地点了点头,坦白道:“其实,前几日太子哥哥见了我,提出帮我退婚。” “所以,你答应他了?”贺承越皱起眉头,神色探究地问道。 “嗯。”苏锦暄诚实地回答,接着抬眼起誓道:“但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他今夜的安排,若我知道,肯定不会答应他!” “看来,你还是有良心的。”他点头满意地笑道。 “我只是不想看到无辜的人受此事牵连。”苏锦暄此时脸上浮现一丝郁闷。 善良又如何?还不是差点把自己赔进去了。 她走回床边坐下,双手托起下巴,心中充满绝望。 他坐在她身边,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沉声道:“之前,本王欺骗你的事实在抱歉,你能原谅本王吗?” 苏锦暄低着头,没有看向他,沉思许久,轻松应下:“嗯,事情过去便让它过去吧。” 其实她早已不怪他了,那日从街上回来,她自己便想通了,只是心情难过拿他出气罢了,然而拉不下脸来主动求和。 如今他认错,她也不能不给面子。 贺承越思索一番,语气平和道:“本王希望,咱俩不再有误会,至于子遇的事,本王定会找出真凶,为他报仇。” 听着这话,苏锦暄瞬间两眼放光,盯着他期待问道:“你真的会为他报仇吗?” “当然,子遇是本王的好兄弟。”贺承越信誓旦旦道。 两人终于解开彼此之间的误会。 “对了,你有空去看看奕王妃吧,她现在要比任何人痛苦得多。”贺承越提点一声。 “好,改日我便登门探望。”苏锦暄赞同地应下。 两人正聊着,忽然门外出现一些动静,贺承越心生警惕,二话不说直接揽着苏锦暄压到身下。 “你干嘛?”苏锦暄被吓一跳,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想推却推不开。 “嘘!别说话!”他示意她安静,等待好戏的到来。 忽然,门从外边被打开,一群人闯了进来。 苏锦暄没来得及转头看清楚,便听见太子得意的声音:“父皇,您看,果真如他们所说,五弟在做荒唐事!” “混账东西!竟敢在此节骨眼做出祸乱宫闱之事!让朕如何给苏相一个交代!”很快她又听见皇上的怒斥声。 贺承越放开苏锦暄,缓缓坐起身来,面对众人,他一脸从容地笑道:“敢问二皇兄,皇弟做何荒唐事了?” 苏锦暄跟着坐起身来,这才发现此刻屋中竟然进了一群人,为首的是皇帝、太子还有自己的父亲。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觉此刻坐在贺承越身旁的女子是苏锦暄。 “暄儿?怎么是你?”太子一脸不敢置信,惊觉自己的计划被苏锦暄给毁了。 “咳咳,原来是暄儿呀!虽然你俩有婚约在身,但毕竟尚未成亲,此举不妥,可不能再有下次了。”皇帝更是尴尬,轻咳几声,便收起怒意。 苏睦跟随皇帝前来抓奸,不曾想抓到人却是自己的女儿,此刻他的脸色逐渐阴沉。 刚刚元景宫的太监当着众人的面,向皇帝禀报撞见五皇子借着醉酒与宫女在元景宫私会,太子更是在一旁有意无意地添油加醋。 因五皇子与苏家嫡女有婚约在身,加之苏相在场,皇帝不敢含糊,发誓要严惩自己的儿子,给苏家一个交代,便带着苏相前来抓奸,结果令人出乎意料。 贺承越起身跪到贺宏元面前,禀报道:“父皇,儿臣与暄儿并未做荒唐事,只是受人陷害,被锁在这间屋子出不去罢了,这屋里刚刚还点了合欢香,所幸并无酿成大错。” 苏锦暄连忙跟着跪到贺承越身边,磕了头,解释道:“陛下明察,暄儿与五皇子并未做出格之事,只因出不去独处一小会罢了。” 此刻站在皇帝后方的皇后松了口气,适时出面,笑道:“本宫早就说了,越儿不可能那些糊涂,他与暄儿即将成婚,多培养感情也是正常的,太子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谁知道呢?这元景宫的太监莫非眼瞎?连暄儿和宫女都分不清?五弟该不会是在掩饰什么吧?”太子一脸不屑地笑道,继续出言挑拨。 “二皇兄如此断定皇弟私会宫女,莫不是早有预知?”贺承越淡定反击,将嫌疑扣到太子身上。 “呵!为兄又不是神仙,如何预知?若你使了计谋偷梁换柱,也不奇怪吧?”太子立马辩驳,为自己开脱。 “闭嘴!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别让人看了笑话,至于真相,朕会派人查清,还有暄儿和五皇子的婚期,朕尽早定下,免得惹来非议。”贺宏元说完,转身出了寝屋。 太子跟着转身,离开之时将记恨的目光投向苏锦暄,随后心情不快地出了门。 众人也跟随皇帝的脚步离开了寝屋。 见危机解除,苏锦暄松了口气,无力地摊坐在地上。 一出好戏,随着宫宴尾声而落幕。 苏锦暄回府因为今日之事又被父亲责罚,但她不后悔,至少她救下一条无辜的性命。 …… 多日搜寻无果,经过皇帝和奕王一番商讨,向世人公布奕王世子的死讯。 奕王世子因公殉职,皇家给予厚重的葬礼。 奕王府上下一片哀悼,痛失一个嫡子对他们来说是偌大的悲哀,奕王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苏锦暄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奕王府,看着这个她自幼常来的地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正厅中,奕王妃坐于主位,不停抹着泪,向苏锦暄诉说心中的悲痛。 贺子遇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奕王府最骄傲的嫡子,如今失去了,如同失去希望。 苏锦暄看着一脸神伤的奕王妃,明白一个母亲痛失爱子的心情。 在这个母凭子贵社会里,失去唯一的嫡子意味着日后在王府里的日子不好过。 奕王妃本就是个温和之人,不喜争宠,与奕王只是相敬如宾,若非靠着强大的娘家和争气的嫡子,以她的性子是难以稳坐奕王妃这个位子。 苏锦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惜之情。 走出奕王府那一刻,苏锦暄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她还不想回相府,便独自上街走走,来到璃月河畔的祈愿树前,回想起贺子遇出征前,与她相处的幸福过往。 如今一切回不去了,她仰头望着茂盛的大树,看着枝头飘着红布条,回想曾经种种,潸然泪下。 随后,她到街上乱逛,看着四处的热闹,回味从前他们共同走过的地方,心痛万分。 故人已逝,她是时候与过去告别了。 走着走着,她在路中间停下脚步,难受地蹲下来,失控地悲伤痛哭。 风吹起,一阵凉意轻拂而过。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忽然,一件披风披到她身上,她惊奇回头抬眼一看,发现贺承越出现在她身后。 “再难的路,本王都会陪你走下去。”两人对视瞬间,他满目真诚地宣告。 第六十六章 感情逐渐升温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不发一语,泪水已经浸湿她的眼眸,她再也崩不住,躲到他怀里痛哭一场。 而后,她随着他回到王府。 两人一进王府大门,便看见刚被释放的颜落迎上来,下跪到两人面前。 “你怎么还没离开?”贺承越紧盯着她,深深皱起了眉头,不解问道。 “五殿下,颜落有一事相求。”颜落面向贺承越拱手,目色认真地开口。 “何事?”贺承越此刻一脸警惕,生怕她别有用心,使阴谋诡计,他下意识将苏锦暄护到身后。 今日在易楷的恳求下,他已经让人放了颜落,却不曾想她根本没有离开,反而转变了态度对他示好。 “让颜落留在苏姑娘身边,守护苏姑娘安危。”颜落一脸真诚地自请道。 “这恐怕不妥。”贺承越想都不想,直言拒绝,他还搞不明颜落居心何在,生怕她暗中使坏。 “五殿下若是不答应,颜落便不起来。”颜落态度十分坚决。 看着他们互相为难的样子,一直被贺承越护在身后的苏锦暄站了出来。 虽然她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但总觉得她没有恶意。 “这位姐姐,你快起来吧!地上凉,别跪着了!”苏锦暄上前,试图将颜落拉起。 只见颜落迟迟不肯起身,非常倔强道:“五殿下和苏姑娘若是不答应,颜落便不起来,如今颜落已经无主,更是无处可去。” “你为何执意留在我身边?”苏锦暄疑惑地问道,为颜落的坚决感到惊讶。 “颜落曾答应过世子,若有一日他不在了,定要替他好好守护您。”颜落一脸重情重义地应道。 “所以,你是子遇哥哥的人?”苏锦暄瞬间面露惊讶之色,满心的不敢置信。 “嗯,颜落曾是世子的暗卫,征战大胜归京前,因颜落已到议亲年纪,故世子归还颜落身契,放颜落自由,想让颜落寻一处好归宿。”颜落仔细解释了自己的身份。 “既是如此,你便不该留下,应该离京去寻一处好人家成婚。”贺承越冷声拒绝,他不想留任何隐患在苏锦暄身边。 如今四面楚歌,危机重重,他必须尽最大努力清除她身边任何威胁。 “世子于颜落有恩,颜落必定完成他曾经所托。” 见颜落坚持至此,苏锦暄心软了,转头看向贺承越,求情道:“殿下,就让她留在我身边吧,这样您也无需担心我的安危,日后我找机会为她物色一门好亲事便是了。” 她对颜落还是带有信任的,毕竟颜落看着不像在说假话。 “将她留在你身边,本王才更担心你的安危。”贺承越一脸忧虑道。 “你不相信她,还不相信子遇哥哥吗?”苏锦暄极力劝道。 “五殿下若是不放心,这是颜落的身契和生死状,若颜落有二心,任凭处置。”颜落说着,从衣中掏出两张纸状递向贺承越,表明自己的忠心。 她心里一直怀念那个男人,所以爱屋及乌,如今他不在了,她想要替他守住珍惜的一切 为了他,她愿意倾尽所有。 “殿下,您就答应吧,我瞧这个暗卫姐姐挺好的。”苏锦暄语气软软地恳求道,不停眨动期待的大眼眸。 “你真的那么想留下她?”贺承越虽然仍旧不放心,但苏锦暄恳求至此,他不忍心再拒绝。 他犹豫一会,还是上前接过颜落手中的身契和生死状,确认无误之后便收下,宣告道:“若你真想保护苏姑娘,那便尽心尽职,要是敢有坏心,本王决不轻饶。” “颜落定会尽心守护苏姑娘安危,不负世子与五殿下的重望。”颜落郑重地磕下了头。 就这样,颜落成为苏锦暄的女侍卫,留在苏锦暄身边,时刻守护她的安危。 贺承越没有食言,陪着她走过那些心存悲伤的日子。 他陪着她去忘记那些抹不去的回忆。 带着她出城散心,陪她玩遍京城好玩的地方。 做她从前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甚至为了她学做糖人。 日子过得飞快,她在忙碌中渐渐忘却悲伤,与他的感情逐渐升温,如今的他们不再像敌人,更多的是挚友情谊。 随着立夏的来临,两人婚期也被定下,定于八月十六。 对于这桩婚事,苏锦暄虽然仍旧不愿意接受,但却无力再去反抗,选择走一步算一步。 她答应过贺承越,要学会成长,所以她不可再像从前那般为了退婚去任性胡闹。 如今的她只能静观其变,用最理智的办法去应对这桩指婚。 这一日,苏锦暄应召来到元景宫。 一走到元景宫门口,便见着两名宫女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这安晴可真够可怜的,昨夜又被皇后娘娘责罚了,今儿被罚去小膳房干重活。” “皇后娘娘似乎很不喜欢她。” “还不是因为她总想着攀上五皇子,五皇子也就是看上她的姿色,对她关照一些罢了。” “我听闻五皇子因为不满婚事,多次与皇后娘娘起争执,因此皇后娘娘便把气撒到安晴身上。” 苏锦暄听得入神,面露惊奇,原来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内幕。 她突然想起上回她不小心害得安晴打碎皇后交代送过去泰康宫的东西,而安晴当时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如今看来,一切便也说得通了。 在宫中当差,不得主子喜爱,确实日子会很艰难,行事便也胆小谨慎。 苏锦暄心中顿时产生一丝怜悯之情,为安晴感到可怜。 就在她沉思的瞬间,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凌厉的女音,对着角落里窃窃私语的两名宫女大喝道:“大胆奴婢,竟敢在背后妄议皇后娘娘!” 苏锦暄回头一看,是皇后的贴身大宫女秀芊。 “秀芊姑姑饶命!奴婢知错!”两名小宫女连连跪到苏锦暄和秀芊面前,惊慌求饶。 “自己掌嘴!”秀芊一脸严厉,对着两名宫女怒喝一声。 两名宫女不敢违抗,立马在脸上自扇巴掌,那一声声刺耳的巴掌声听得苏锦暄心慌,她连忙出面制止:“行了行了,别罚太重了,教训教训便是。” 秀芊则没有停止对这两名小宫女的责罚,转而对苏锦暄恭敬应声:“苏姑娘,这两名不懂事的丫鬟让您见笑,她们在背后嚼舌根,触犯了宫规自然要罚,否则传出去,有损皇后娘娘的威严。” “可她们刚刚所说是否属实?”苏锦暄心生好奇地问道。 秀芊面不改色,选择略过她的问题,比出请的手势,开口道:“苏姑娘,不该问的,您就别问了,皇后娘娘还在殿中等着,您随奴婢来吧。” 这元景宫的事情,她也不好管太多,只能让两名还在掌嘴的宫女自求多福,随后她按着秀芊的指示,走进正殿。 一进殿门,她看见端坐在主位上,一身雍容华贵的皇后。 苏锦暄上前恭敬见礼:“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皇后见到她,瞬间满脸笑意,柔声开口道:“免礼!赐座!” 苏锦暄规矩地坐上皇后所赐的位置,身子坐得笔直,不敢乱动,整个人显得有些拘束。 “暄儿,近来可安好?”皇后例行询问一句。 “回皇后娘娘,暄儿一切都好。”面对皇后,苏锦暄展露一副乖巧姿态,规规矩矩地回答。 “自从你和越儿被赐婚,本宫都没能好好召见你,今儿得空,是该见见了,日后你可要常到本宫这儿,陪本宫说说体己话。”皇后面露一脸慈和笑意,对苏锦暄十分热情。 “多谢皇后娘娘挂念,臣女日后会多来叨扰皇后娘娘。” 苏锦暄见皇后之时,总是自带几分畏惧,虽然她自幼进宫经常接触皇后,但与她总归是疏远的,不似她见到皇帝和太后那般亲近自在。 “那便甚好,你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对你甚是喜爱。”皇后不停地示好,试图笼络苏锦暄的心。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厚爱。”苏锦暄始终不敢多说一句,显得有些拘束。 下一刻,皇后命宫女拿来一批布料,对着苏锦暄笑道:“本宫近日得了一批好布料,觉着给你做嫁衣甚好,你自己挑挑,看看喜欢哪一块,这婚期将近,本宫也好尽早命尚衣局为你缝制喜服。” 苏锦暄转头一看,发现抱着几匹布料进门的宫女竟是安晴,她似乎身子不适,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抱着布料的手不停颤抖着。 苏锦暄一脸疑惑,回头看了皇后一眼,不明白她此举所为何意。 皇后见苏锦暄一直没起身去挑选布料,缓声询问道:“怎么?暄儿不喜欢这些布料?” 苏锦暄此刻心情复杂,不敢当场违抗,起身走到安晴面前,两人对视了几眼,她顿时感受到安晴略带惊恐的目光。 苏锦暄无心挑选这些布料,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正要开口。 大殿门口便响起贺承越的声音:“儿臣还没进门,便听闻母后这儿好生热闹。” 苏锦暄抬眼一看,是贺承越大步进门的身影。 第六十七章 杀鸡儆猴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与苏锦暄神色复杂地对视几眼。 随后他越过苏锦暄和安晴,径直走到皇后面前见礼:“儿臣见过母后。” “免礼,越儿也来啦?正好本宫打算命尚衣局为你俩缝制喜服,暄儿正在挑喜欢的样式呢!你来参谋参谋。”赵皇后见到儿子到来,顿时喜笑颜开。 “喜服之事,母后不必费心,儿臣自有主张。”贺承越拱手,轻声婉拒,随后走到安晴面前,低头看一眼她的脚,温声禀退道:“这儿不需要你伺候了,你退下吧。” 安晴得到特赦一般,松下一口气,对贺承越露出感激的笑意,收起布料转身准备退下。 不料皇后极其不给面子,带着怒意对安晴吼道:“这儿是元景宫,没有本宫的命令,你竟敢擅自退下?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么?” 安晴吓得连忙站回原来的位置,放下布料下跪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并无违背之意!” “母后,您又想做什么?”贺承越神色紧张,对着皇后冷声质问一句。 每次只要面临安晴这一问题,母子必定争执,心生间隙。 见贺承越如此着急为安晴出面,皇后心中更是气愤不平,她怒瞪了安晴一眼,面色发狠道:“来人!将这不懂规矩的宫女拖下去!杖责二十!” 听到又要受刑,安晴瑟瑟发抖。 两名太监正要上前架起安晴,一旁的苏锦暄看不下去,连忙出面跪到皇后面前帮忙求情:“皇后娘娘息怒,这些珍贵布料送给暄儿做喜服着实浪费,还是您留着自己用吧!” “暄儿,这是本宫的心意,你可不能推脱。”皇后缓下语气,面朝着苏锦暄,目光换成几分慈睦。 苏锦暄转头看向贺承越,察觉他脸上浮现的担忧和无奈,明白他为心上人忧虑的心情,她继续面向皇后恳求:“皇后娘娘,若这宫女因暄儿的喜服之事被责罚,暄儿心难安,还望娘娘恕罪,饶了这宫女吧!” “罢了!暄儿你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着。”有了苏锦暄的求情,皇后心软了。 随后,她摆了摆手,松口道:“今儿便看在暄儿的份上,本宫饶了安晴,但不可有下次。” “多谢皇后娘娘宽恕。”苏锦暄磕下了头,随后被婢女扶着站起身坐回刚刚的位置。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饶命!”安晴连连磕头谢罪。 “你该谢的是暄儿,今日若不是她,你是逃不过本宫的责罚了。”皇后用厌恶的目光白了她一眼,十分不待见。 “多谢苏姑娘!”安晴连忙转身朝着苏锦暄感激地磕头。 “好了,你快起来,别跪着了!”苏锦暄受不起她的跪拜,连忙阻止。 安晴起身后,卑微地退到一边去,这次没有皇后的命令,她不敢擅自退下。 苏锦暄暗暗感觉到此时站在皇后面前沉默不语的贺承越脸色十分难看。 安静的瞬间,皇后突然对身旁的芊秀发话:“眼看就要到午时,备膳吧。” 随后又对苏锦暄和贺承越命令道:“暄儿和越儿留下,陪本宫用膳。” “是,母后!” “是,皇后娘娘!” 两人齐声应下。 午膳摆在寝屋中,一桌子丰盛菜式皆是山珍海味,宫中的膳食自然不同于宫外,但吃得不自在。 皇后热情招呼着苏锦暄,将最美味的金汤肘子放到她面前,轻声笑道:“暄儿多吃点,别客气。” “多谢皇后娘娘的招待。”苏锦暄礼貌道谢,接受皇后的好意,规规矩矩地用着膳。 这时,皇后朝芊秀使了眼色,面慈心善地笑道:“将本宫命人熬制的补汤拿来。” 芊秀应声退了出去,很快一碗补汤被端着进门。 苏锦暄抬眼一看,发现来人不是芊秀,而是不受待见的安晴。 安晴踏着小心的步伐,畏畏缩缩走到皇后身旁候命。 皇后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给暄儿端过去,这是本宫特意为暄儿备下的。” 安晴点头应下,颤抖的双手端着一碗补汤缓步朝着苏锦暄走去。 “暄儿,本宫今日特意让人为你备下补汤,你现在就得开始补身子,到成婚之时,才好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 “咳咳~”听到这话,贺承越和苏锦暄同时噎住,尴尬得无言以对。 “母后!”贺承越抬眼,对着皇后无奈叫一声。 苏锦暄则不敢出声,红着脸低下了头。 敢情还没成婚,这就开始催生了? 安晴在苏锦暄身旁停下,正要将汤碗放到桌上,忽然手一抖,一碗补汤全洒到苏锦暄身上,滚烫的汤汁瞬间溅到苏锦暄的手。 “啊!”苏锦暄下意识惊叫一声,立刻站起来。 贺承越担忧一看,发觉她的手被烫伤,手背红成一片。 他连忙命人打来一盆冷水,二话不说抓起苏锦暄的手伸进冷水中降温。 看着他这般为自己着急的模样,她忽然产生一种幻觉,仿佛自己才是他的心上人。 正当苏锦暄盯着贺承越的侧颜而陷入沉思之时,耳边响起皇后的怒斥声:“放肆!竟然将本宫命人熬制的补汤打翻,还把暄儿烫伤!”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安晴脸色煞白,惊慌下跪求饶。 她时常备受皇后折磨,尤其五皇子一来,皇后就变本加厉,这样的日子实在暗无天日。 “来人!拖出去!”皇后怒喝一声,又想责罚安晴。 “母后!您若要罚安晴,便先罚儿臣吧!”贺承越看不下去,放开苏锦暄的手,起身快步朝着安晴走去,挡在安晴身前跪下,阻止皇后对付安晴。 “你!”此时皇后勃然大怒,指着与她作对的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锦暄收回思绪,连忙出面解围:“皇后娘娘,暄儿并无大碍,您别责罚安晴了。” “你的手都烫伤成这样了,这次不罚她不行!”皇后看着儿子那般护着她讨厌的女子,气得完全无法通融。 “皇后娘娘,暄儿的手好多了,请皇后娘娘恕罪,饶过安晴吧!”苏锦暄再一次下跪求情,同样护住安晴。 看着她这副不争气的模样,皇后更是气得胸闷。 屋内争执的气氛不断升级,这时芊秀进屋,看见气得心头作痛的皇后,她有些担忧,连忙走过来帮忙相劝:“娘娘,既然苏姑娘诚心求情,那便算了吧,今日闹得这般,若是传开了,于五殿下和苏姑娘的婚事百害无利。” 说着,趁皇后还没发话,芊秀又对安晴使了眼色,训斥一声:“还不快退下?想留着碍皇后娘娘的眼吗?” “多谢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告退!”安晴不敢再耽搁,连忙退下。 一场闹剧之后,他们皆没了用膳的心情,各自索然无味地吃着。 这时,皇后略带失望地看了苏锦暄一眼,摇头叹道:“暄儿呀,你性子太软了,日后怕是要受欺负。” 她原以为,苏锦暄性子强硬,日后必可镇住那些不安分的女人。 如今看来,令她大为失望。 “皇后娘娘,暄儿只是不忍他人受连累。”苏锦暄低下头,小声应道。 皇后烦闷地摇了摇头,觉得眼前这个苏家嫡女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她无奈轻叹一声,教训道:“你且记着,日后你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处事必须立个威严态度,你要清楚,你若无威,下人都可欺负到你头上来。” “母后多虑了,儿臣定会好好待暄儿,绝不会让她受欺负。”贺承越听不下去,适时开口帮忙说话。 “你能记着便好,日后若你宠妾灭妻,本宫第一个不饶你!”皇后态度坚决地警告道。 午膳过后,皇后身子乏了,准备午睡。 苏锦暄和贺承越便告退,两人一同走出元景宫。 苏锦暄的思绪一直停留在今日元景宫所发生的一切,心底对安晴产生一丝怜悯之情。 本就听闻安晴在元景宫不受待见,今日看来,她所遭遇的悲惨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皇后娘娘今儿是怎么了?为何频频针对安晴?”苏锦暄发出一声疑问。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皇后今日此举所为何意。 贺承越心情沉重,想到安晴因为他,一次又一次受母后虐待,他却束手无策。 “大概是杀鸡儆猴吧!想借此警告本王和安晴,同时做戏给你看。”贺承越神色凝重地分析道。 苏锦暄转头用惊奇的目光看向贺承越,不解问道:“皇后娘娘为何会这般想?” “她本就视安晴为眼中钉,今日刚好你在,借机警告便是最好的惩戒,以此让你知道安晴的存在是你日后坐上王妃之位的威胁,想让你提高警惕。” “难道皇后娘娘不知,我并无意于婚事吗?”苏锦暄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在不在意,对母后来说并不重要,她要的只是本王将你娶到手,得苏家助力。”贺承越不再隐瞒,索性道明真相。 “安晴好可怜,无辜受气。”苏锦暄心情复杂地感叹一声,暗暗做出一个决定,她要帮助安晴脱离这种苦日子。 第六十八章 怕什么来什么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要不?我想办法帮帮安晴吧!”苏锦暄热心地提议道。 看着她一脸天真,贺承越忍不住嗤笑一声:“本王都帮不了,你能帮什么?” “总会有法子的,只要咱们尽心尽力,一定可以救出安晴。”苏锦暄信心十足,立下了决定。 “法子倒不是没有,只是……”贺承越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下来,面露难为之色,无奈地看着她。 “只是什么?”苏锦暄盯着贺承越欲言又止的神色,不解问道。 他犹豫一番,微扬唇角,轻笑着答道:“若是你心甘情愿与本王成婚,母后自然同意将安晴送入靖宁王府做妾。” “这……”这话瞬间令苏锦暄语塞,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个办法。 哪怕如今贺子遇回不来了,她也不愿嫁给他,若为了成全别人而牺牲自己,她认为自己做不到这般无私。 见苏锦暄沉默下来,贺承越的神色中浮现隐隐失落。 虽然她没再自黑闹退婚,但仍对这桩婚事不情不愿,他刚刚不过是试探一句罢了,他也不可能真的因为解救安晴而忽略她的感受。 “谅你也想不出救安晴的法子,罢了,本王自己想办法吧。”贺承越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完便转身快步朝着宫门方向走去。 苏锦暄看着贺承越突然加快步伐,心生不安,她连忙追上,缠着他好奇问道:“你走这么快是要去哪?” “出宫回府。”他淡淡应一声,便不再与她交谈。 虽然他面色如常,但她能够感觉出他此刻抑郁的心情,想必他还在为刚刚皇后为难安晴的事闷闷不乐。 她不再出声叨扰,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走着。 待出了宫门,她对自家车夫吩咐几句,命车夫将马车拉到一旁去。 随后,她像一块狗皮膏药,跟着贺承越挤上他的马车。 贺承越坐进马车,看见跟上来的苏锦暄,瞬间皱起眉头疑惑问道:“你跟着本王上来干嘛?你自己没有马车吗?” 很明显,他此刻不太乐意同她共处一辆马车。 苏锦暄不放心他独自待着,生怕他想不开,于是决定跟着他。 她无视他的驱逐,厚着脸皮笑道:“你这马车比我那辆宽敞多了,我那马车坏了,车夫正在修理,也不知需要修到何时,殿下您搭我一程吧,我保证不吵你!” 贺承越无心去确认真相,不再多言,对着马车外的冷霄喊道:“启程去相府!” 马车就这样朝着相府方向而去,其实王府与相府是在京城两个不同的方向,搭苏锦暄一程是不顺路的,但既然她硬挤上来了,出于人道主义,他不得不绕远路先送她回府。 他此刻心情不佳,一脸沉默地坐着闭目养神。 苏锦暄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但答应过不吵他,所以一声不敢吭,只能静静陪着他坐着。 马车途经一处热闹集市,窗外飘进一阵烤鸡香味。 苏锦暄瞬间被吸引,掀开窗帘察看,发现外边的小摊贩正烤着香扑扑的鸡腿,她的食欲顿时被勾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不停地咽口水。 这时,贺承越突然睁眼,注意到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开口询问:“想吃吗?” “嗯。”苏锦暄两眼放光,兴奋地点了点头。 贺承越立即唤停马车,起身掀开门帘,下马车之前对苏锦暄吩咐道:“马车上等我。” “你去哪?”苏锦暄刚反应过来,他已经下了马车。 她往窗外一望,发现他朝着烤鸡摊走去。 原来他是去买烤鸡腿,她心生一丝小感动,发现他有时还挺暖心的。 不一会,苏锦暄感觉自己下边莫名出现一股热流,紧接着下腹抽疼了起来。 她第一直觉是:糟糕!似乎葵水来了。 算了下时日,确实接近了。 可这葵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来,可真会挑时机。 她感觉下边的热流越涌越猛,似乎裙子要遭殃了,而肚子开始产生难以言喻的疼痛。 苏锦暄惊慌不已,不敢继续在这辆马车里待着,生怕弄脏座椅引来尴尬。 她想都不想,果断下了马车,顾不上衣裙后边被弄脏,对冷霄匆匆道一声:“我突然想起还有些要事,必须先走了,等会殿下回来,你同他说一声。” 话落,她便捂起肚子,逃之夭夭。 “苏姑娘!您不等殿下回来呀?”任冷霄在后边如何叫喊,都得不到回应。 冷霄注意到苏锦暄的脸色不大好,又见她匆忙离开,顿时困惑不已。 待贺承越回来,冷霄立马禀报:“殿下,苏姑娘先走了。” “她走了?不等本王回来便走了?”贺承越看着自己手里的鸡腿,一脸惊诧道。 “不知为何,苏姑娘脸色不对劲,似乎身子不适,又不敢让您知道,所以先一步离开。”冷霄仔细回想刚刚情形,心有不安地分析道。 “算了,不管她了,咱们回王府吧。”贺承越无心去想太多,摆了摆手吩咐一声,随后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之后,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座垫上竟然沾了血迹! 他想起冷霄刚才的描述,一时间意识到苏锦暄的身体出问题了,定是哪儿受伤出血,却不敢让他知道。 贺承越惊慌不已,一刻也淡定不了,担心苏锦暄的身子,立即吩咐冷霄转道去请大夫,随后他匆匆赶往相府而去。 苏锦暄一路强忍腹痛,拼命跑回相府,一进到院子,看见恕丽迎了上来,她松了口气。 恕丽看着小姐气喘吁吁而脸色苍白的样子,立马上前扶住她,担忧问道:“小姐,您怎么了?为何自己跑回来了?” “我,我来葵水了,肚子很疼,快扶我进屋!”苏锦暄不停喘着气,解释道。 恕丽低头看了一眼苏锦暄被弄脏的衣裙后方,瞬间明了,连忙扶着她进屋歇息。 喝上热水和躺下之后,苏锦暄才感觉肚痛缓解许多,不似刚刚那般难受。 她此刻有些纠结,不知自己是否弄脏那马车坐垫,刚刚一时情急没去注意。 若是让贺承越发现了,那便尴尬了,以后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这不,怕什么来什么。 她正担忧着,贺承越却带着大夫匆匆来到相府。 恕丽连忙进门禀报:“小姐,殿下带了大夫来给您看诊。” “他为何带大夫来给我看诊?”苏锦暄瞬时一脸懵,不懂贺承越这是何意。 她没病,为何要给大夫看诊? “跟他说我不需要看大夫,我今日累了,就不招待了,你送他们出门吧。”苏锦暄连忙放下床帘,摆了摆手回绝道。 此刻她肚子还有些不舒服,脸色不好,不便见人。 恕丽出去不久,又进门回禀:“小姐,殿下说您流血了,让大夫看看您哪儿受伤了。” 随后,她掀开床帘,凑近苏锦暄小声请示道:“是否要告知殿下,您流血是因为来葵水?” “千万别!”苏锦暄一听,脸色惊变,立即反对。 她此时心头一顿拔凉,想来那马车坐垫确实被她染上血迹,而她这回是如何也解释不清了。 总不能直接告诉贺承越,马车坐垫染上的是特殊的血。 就在她懊悔的一刻,闺房门口响起贺承越担忧的叫唤:“暄儿,千万别讳疾忌医,有病就得治,别因不想让本王知道,而耽误病情。” 这下是抵挡不住了,苏锦暄不给看大夫看诊也不行。 进退两难之下,她无奈应声:“算了,让大夫进来。” 反正她的肚子也不舒服,正好让大夫瞧瞧如何缓解因葵水而肚子发疼的症状。 大夫被请进门,苏锦暄的手从床帘中伸出来给大夫诊脉。 贺承越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跟着大夫进了闺房。 大夫仔细诊治一番,细心询问:“姑娘可有哪儿不适?” “没什么不适,就是肚子有些疼。”苏锦暄如实告知病情。 大夫细细诊断一番,随后起身拱手对贺承越禀报:“殿下无须担心,苏姑娘并无大碍,只因来葵水,有些宫寒之症,气血亏虚导致的身子不适,老夫给她开几副药调理调理便可。” “葵……葵水?”贺承越闻声,瞬间面露惊讶之色。 他还以为她流血是受伤了,根本没想到女儿家的那一方面去,更何况她遮遮掩掩,根本不告知实情,导致他现在无地自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傻,苏锦暄来葵水而已,他便小题大做请来大夫。 此刻躲在床帘后的苏锦暄不停捂脸,尴尬不已,完全不敢出声。 这大夫竟然如此直白,把她的情况一字不差地对贺承越告知。 这下好了,她不但要承受来葵水的不适,还得喝着不愿意喝的苦药。 大夫诊治完毕,恕丽随大夫出府取药,闺房中只剩下贺承越与苏锦暄两人,气氛有些凝固,彼此之间多了几分顾虑,没人敢先开口。 贺承越理清思绪,平定心情,伸手便要掀开床帘看一眼苏锦暄。 只见他的手刚碰上床帘,她便急声阻止:“别,别掀开!” 苏锦暄现在没脸见人,更不愿见他。 第六十九章 拒绝喝药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犹豫了一会,终是收回手,温声叮嘱:“你好好休息,记得喝药,本王改日再来看你。” 彼此之间都有些尴尬,贺承越也不想继续留下来,转身便出了闺房。 苏锦暄偷偷掀开床帘一角,瞄着他出门的背影,浅浅的红晕早已爬上她的脸颊,她心中懊悔着,早知道就不该挤上他的马车,否则也不会有今日难以言喻的这一幕发生。 恕丽取了几副药回来,来到床前请示道:“小姐,这药要现在煎吗?” “放着吧,别煎了,我不想喝苦药。”苏锦暄将床帘拉开,摆了摆手道。 她自幼非常讨厌喝药,宁愿忍着腹痛也不愿喝下那苦药。 “小姐,大夫既然开了药,您还是喝点吧。”恕丽一脸为难地劝道。 这药抓回来不吃便浪费了,若是这两日小姐的腹痛症状更加明显,王爷问责起来,她难辞其咎。 “别!别!我又不是生病,只是特殊情况罢了,过几日这腹痛便自行缓解。”苏锦暄非常坚决表示不喝药。 恕丽无可奈何,只好听从主子命令将药收起来。 …… 走出元圣宫,太子贺承志的心情处于低落状态,脑海中还不断回旋着父皇刚才的训斥。 对五弟的算计频频失手便也罢,还被反摆一道,告他残害兄弟,致使他今日受到父皇的严厉责罚。 父皇今日的表态,似乎对五弟有着赏识之意,还将最看重的苏家嫡女赐婚于五弟,这令太子的心更加难安,产生一种危机感。 加之上回容家绑架苏家嫡女一案,使得父皇对他产生忌惮,如此一来,他的储君之位怕是不稳。 太子心生埋怨,觉得他那个不省心的太子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时不时给他制造一些棘手的后患。 他心情烦躁不已,在宫中四处乱逛,途经御花园之时,忽然听见假山后传出嘤嘤的哭声,似乎是女人在哭泣。 秉着好奇心,他小心翼翼走近察看,发觉假山后方的石阶上坐着一名窈窕女子,她身着素雅的宫装,发饰极简,脸上的姿色却清丽动人。 这名宫女正偷偷躲在这儿抹泪,而她那肤嫩白皙的脸庞上赫然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红掌印。 太子心中暗想,这名宫女定是受了委屈无处申诉,故而躲在此处哭泣。 “你是何人?”太子双手交扣于身后,踏着轻缓的步伐走到宫女面前,好奇问道。 这宫女吓一跳,面露惊慌之色,立即站起身下跪到太子面前,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抽噎着回话:“回太子殿下,奴婢是元景宫的宫女。” “哦?那你为何独自躲在此处落泪?”太子挑了挑眉,一脸探究地盯着跪在身前的宫女问道。 “太子殿下恕罪,奴婢因思念宫外家人,一丝情难自禁,故而忍不住落泪。” “哦?可否告知本宫,你叫什么名字?”太子上扬嘴角,颇有兴趣地问道。 “回太子殿下,奴婢名唤安晴。”宫女如实回答,不敢有半分隐瞒。 “安晴?”太子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顿时惊讶,随后记起她便是被贺承越带回京的宫女。 他睁着明亮的眼眸,仔细打量她几眼。 从前只听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他发现这个安晴颇有几分姿色,确实让人移不开眼,难怪贺承越会为了她,屡屡与皇后争执。 眼前这个安晴长得有些惹人注目,任谁都会有所忌惮,更何况是那个极其看中地位的皇后。 安晴的姿色在云梁绝对称得上优等姿色,一双水灵的大眼眸上是柳月般的眉形,匀称的鹅蛋脸配着水润的小红唇,一身藏不住的耀眼。 太子立即转变一副怜香惜玉的态度,贴心地将安晴扶起,温声道:“快起来!别跪着了!思念家人实乃常事,本宫何须怪罪?” 安晴此刻面对眼前的太子,有些畏惧,起身之后将头压低,一副卑微的姿态,不敢正眼瞧着太子。 太子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的脸,惋惜道:“瞧瞧,多标致的脸蛋呀!怎么就有人忍心下手呢?都肿这般模样了。” 安晴心慌,抬手捂起脸上的红肿之处,声音颤颤巍巍地应道:“是奴婢自己笨手笨脚,惹恼了皇后娘娘,这才被罚掌嘴。” 今日她不小心烫伤苏家嫡女,在他们走后,皇后便秋后算账,命人扣押着她,又狠狠扇了她几个耳光。 “母后也太狠心了,一名小宫女罢了,五弟喜欢便给他,何必阻挠呢?非要拿这么无辜的美人撒气。”贺承志轻叹一声,装出一副怜惜之色。 “不怪皇后娘娘,是奴婢愚笨,没能讨得欢心。”安晴谨言慎行,出口是违心的话, “本宫听闻,母后时常责罚你?”贺承志看着眼前苦凄凄的安晴,心中暗生主意。 既然她是五弟的心上人,那么利用她来对付五弟更是轻而易举,杀人必先诛心,只有面对心上人之时,才会放松警惕。 更何况这安晴有几分姿色,若收入东宫,自己也可美人在怀。 安晴迟疑一会,低下头有些心虚地应道:“太子殿下莫要道听途说,皇后娘娘待奴婢极好。” “呵呵,安晴呀,你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别瞒着本宫了。”太子哼笑一声,摇了摇头,直言拆穿。 安晴被戳中心事一般,不敢继续反驳,只能无奈地低下头。 太子进一步攻心,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递到安晴手中,热心笑道:“这玉佩拿着,日后若遇上困难,随时拿着它来找本宫,本宫自会为你做主,贺承越护不住你,本宫可以。” “这万万不可!太子殿下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这人情太贵重,奴婢受不起。”安晴不敢接受,连连后退几步。 太子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抓起她的手,硬是将玉佩塞到她手中,命令道:“本宫让你拿着,你便拿着,今日你我在此相见也是一种缘,本宫实在见不得如此美人继续留在元景宫受苦。” 安晴此刻心情复杂,不敢再推脱,手里拿着玉佩,抬眼怔怔地望着太子。 “本宫走了,后会有期。”贺承志交代完这句,便快步转身离去,生怕被宫里的人撞见而传出不好的流言。 安晴停留在原地,目送着太子离去,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心情复杂难安。 ...... 过两日,贺承越照例来到相府探望苏锦暄,虽然她只是来葵水,但她的腹痛症状还是令他放心不下。 而此时闺房中,苏锦暄坐卧在床上,双手捂着下腹,脸色有些苍白。 这两日她的腹痛之症仍旧没有缓解,今日还加重痛感,整个人很不适。 苏夫人不放心,亲自来到女儿房中探望。 她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女儿强忍腹痛,耐心地哄着女儿喝药。 奈何苏锦暄性子倔,哪怕腹痛再严重,她也不愿喝一口苦药,任性得如同小孩儿。 这时贺承越走进苏锦暄所居院子,见苏夫人坐在房中,他便不敢贸然闯进,谦顺地站在房门外等候着。 苏夫人见贺承越到来,心中暗喜,如看见救兵一般,感激着他的到来。 她深知眼下只有他治得了女儿的任性和倔强。 苏夫人赶忙让人将贺承越请进门,对着他福身见礼,又郑重地将手中的汤药碗递上。 “五殿下,暄儿便交给您了,劳烦您帮忙劝劝暄儿,让她把这碗药喝下。”苏夫人诚心恳求一声,随后退出闺房。 贺承越接手了喂药之责,小心地端着药碗,缓步走到床边坐下,舀起一勺汤药放到嘴边吹气试探温度,又放到苏锦暄嘴边,厉声命令道:“把嘴张开!” 苏锦暄目光警惕地盯着他,紧紧抿唇,摇头表示拒绝喝药。 “你可知道?不喝药只会令你的腹痛更加严重,想要快点好起来,就得喝药!” 苏锦暄十分抗拒地躲开脸,捂起鼻子任性叫道:“我不喝!这药闻着就想吐,我熬过这几日便不会痛了,何必喝药呢?” “你若是乖乖喝药,下月必定无需忍受这般腹痛了。”贺承越温声哄道,重新舀了一勺放到她嘴边。 “我是不会喝的!”苏锦暄再一次别开脸,如何也不肯喝苦药。 贺承越无可奈何,将碗放到旁边的桌台,直接逼近她,双手捧起她的脸,威逼利诱道:“你确定你不喝?” 见他一副气势凶猛的样子,她顿时心慌,睁大眼睛惊恐地瞪着他,紧张问道:“我不喝!你想干嘛?” “你确定?”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确定以及肯定!”奈何她不领情。 “行!你不喝是吧?那本王喝,休怪本王不客气!”贺承越松开她,转身拿起药碗喝下一大口。 “你还真喝呀?”看着贺承越来真的,苏锦暄一脸惊诧,正开口询问:“那你不客气什么?” 他趁她不备,直接逼近,再次捧起她的脸,对着她的唇猛的亲下去,粗暴地撬开她的嘴,直接将苦药灌入她口中。 第七十章 两个选择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一口苦药直呛苏锦暄的喉咙,那股苦味令人难以忍受,她满目惊恐地将贺承越推开,捂起嘴巴咳嗽个不停。 贺承越面色平静地看着苏锦暄,思绪还留恋于她那般柔软的红唇上。 苏锦暄面露不善的目光,狠狠瞪着他,激愤叫道:“你这登徒子!竟然趁人之危?本姑娘的清白都被你毁了!” 说罢,她抬手不停抹着自己的嘴巴,试图将他亲吻的痕迹抹去。 被他这么一吓,下腹瞬间没那么疼了,倒是气得肝疼。 “本王早说了,休怪本王不客气。”贺承越轻描淡写地说着,又扬起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接着逼近她,坏笑道:“再说了,咱俩都快成亲了,还在乎什么清白?” 苏锦暄气得伸手就要朝他的脸扇去,他反应迅速,立即将她的手腕抓住。 “放开我!”苏锦暄不断挣脱,却被他越抓越紧。 她的力道不如他,事事败于下风。 “还想对本王动手动脚?你就不怕本王冲动起来再亲你一次么?”他冷笑一声,挑衅道。 “你敢?”苏锦暄这下有了防备,立马将脸别开。 事已至此,她快没脸见人了,他还各种挑衅,甚至嬉皮笑脸,这让她气得无法言喻。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他得意地笑了笑,再次拿起药碗,语气坚决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本王用勺子喂你,二是用嘴喂你。” “你还想占本姑娘便宜?”苏锦暄一听,立马躲开身子惊叫起来。 “看来是选第二了,那本王成全你。”贺承越直接略过她的话,轻笑道。 见他又要乱来,她急声唤道:“慢着!” 随后,她坐直身子,迅速抢过他手中的药碗,仰头闭气将苦药一饮而尽。 见她终于乖乖把药喝下,他面露安心笑意。 “我喝完了,你满意了吧?”苏锦暄忍着口中的苦涩,将空药碗递回给他。 “早这样就完了,明日记得好好喝药。”他拿过空碗,起身吩咐道。 苏锦暄一听,瞬间愁眉苦脸,抗拒叫道:“啊!我不喝,明日我的腹痛之症便好了。” “不喝是吧?那明日本王还像今日这般喂你喝药。”贺承越面露邪恶之色,厉声威胁。 “你!”苏锦暄气急叫道,却对他无可奈何,今日已经领教他的无赖,断不敢再忤逆他。 “怎么?看来你是很留恋本王刚刚的喂药方式?”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锦暄满心烦躁地捂起双耳,愤而叫道:“行行行!算你狠!我乖乖喝药便是!” “早该如此,也无需本王亲自出马,这下弄得本王的清白也毁了,你好好歇息吧,本王走了。”贺承越絮絮叨叨地念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为苏锦暄盖好被子,随后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苏锦暄瞪着他离去的背影,不服气地小声嘀咕:“反正明日你不在,我不喝药,你也不知。” 这话恰巧落入他耳中,他顿时停住脚步,对着站在门外守候的颜落喊道:“阿落,进来!” 颜落闻声,立马进门福身见礼,静待指示。 贺承越回头瞥了苏锦暄一眼,语气严肃吩咐道:“明日起,监督苏姑娘喝药,若她喝少一碗,本王唯你是问。” 颜落的身契在贺承越手中,自然不敢违抗,恭敬应下:“遵命!” 贺承越交代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啊!贺承越你这个混子!”苏锦暄愤愤骂出一声,生无可恋地看着他离开。 接下来几日,只要药碗一端来,颜落便站在旁边紧盯着苏锦暄喝药。 苏锦暄看着这碗浓浓的苦药,心中犯愁,迟迟不敢喝下。 “苏姑娘若是喝不下这苦药,颜落有一办法。”颜落看着一脸为难的苏锦暄,犹豫着开口。 “什么办法?”苏锦暄放下药碗,抬眼朝颜落投去好奇的目光。 只见颜落思低头,解开腰间的香囊,从中取出一块被纸包着的糖,递向苏锦暄提议道:“将这糖溶进苦药中,一同喝下,便不会那么苦了。” 苏锦暄一脸惊诧,心生一股熟悉感,心情些许复杂。 她深刻记着,从前她生病不肯喝药之时,贺子遇便是这般哄着她的。 他的各种温柔话语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他对她总是十分耐心,不像贺承越那般简单粗暴。 每次有贺子遇的耐心劝说,她便乖乖喝下,药也不那么苦了。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变苦了。 看着苏锦暄的目光逐渐暗淡下去,迟迟未作声,颜落担忧地问道:“苏姑娘,是颜落的方法不对吗?” 苏锦暄怔怔地摇了摇头,心中泛起一阵悲凉,声音低沉地叹道:“突然想起,从前我不肯喝药的时候,子遇哥哥也是这般哄我的。” 心间某一处旧伤忽然被揭开,她这些日子努力忘记的坚持差点功归一篑。 站在一旁的颜落同样触景生情,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情一点也不比苏锦暄好过。 在贺子遇出事后的日子里,苏锦暄哪怕再难过,也有不少人迁就她,陪伴她。 可是颜落没有,她失去了倾慕的主子,又是个无依无靠的人,一切靠自己。 她只能在这充满阴谋的世间,努力活下去,寻求机会为先主子报仇。 如今真相迷雾重重,她连动手报仇都毫无头绪。 屋内陷入一片惆怅气息,苏锦暄抬头望向窗外,自言自语叹道:“突然好怀念子遇哥哥。” 颜落赞同点头,沉声道:“奕王世子是位极好的主子,待颜落不薄,可惜造化弄人。” “是啊,造化弄人,一切都回不去了。”苏锦暄说着,转头看向颜落,哽咽着出声:“阿落,你知道吗?如今我只要想到子遇哥哥的好,我的心就很痛,我已经很努力去忘记了,可有时真的控制不住,这心像被划上一刀,永远无法痊愈。” 话落,她眼圈泛红,泪光在眼眶闪动。 看着陷入回忆而难过的苏锦暄,颜落的心情同样复杂,却只能轻声劝慰:“苏姑娘,一切都会过去的,您一定要振作起来,相信世子也不愿意看到您难过。” 苏锦暄点了点头,深吸一口鼻气,努力将眼泪收回去,抬眼看向少言寡语的颜落,忽然好奇问道:“阿落,你有喜欢的人吗?” 颜落沉思一会,轻轻摇头,违心否认:“颜落没有心思喜欢任何人。” 苏锦暄一听,有些不敢置信。 颜落虽为一名暗卫,但也是姑娘家,人有七情六欲,她怎么可能没有心动的男子? “难道没有让你满心牵挂的男子吗?”苏锦暄不死心地追问道。 颜落沉默着犹豫一会,仍旧摇头否认。 她没有勇气在苏锦暄面前承认自己对世子的情意,毕竟主仆有别,哪怕她一直倾心于世子。 世子于她而言是可望不可即的梦,从前的她总是认为只要能够守在他身边,为他办差,便心满意足,可后来贺子遇出事,她的信念全崩塌,她失去为之追随的一切,剩下的唯有替他守住喜欢的一切。 看着颜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却又不愿承认,苏锦暄识趣而不再多问。 最后,她按着颜落所说的办法,将糖兑入药中,闭气一口喝下,似乎真没那么苦了。 喝了几副药之后,苏锦暄的身子恢复如常。 近日贺承越极少出现,苏锦暄没有出府,两人少了交集。 直到这一日,苏锦暄在屋中执笔作画,颜落站在一旁帮着研墨。 毛笔轻点,画中的男子一袭白衣,骑着骏马驰骋在绿草原上,英姿潇洒,栩栩如生。 “阿落,你看这画得像吗?”苏锦暄提着笔,在宣纸上小心描绘,随口问道。 “还挺像的,若是在此处加以点缀,会更妙。”颜落仔细专研,道出见解。 她性子虽冷,但比恕丽更能领会苏锦暄作画的精髓,因此苏锦暄作画之时,非常喜欢将她留在身边,询问意见。 就在这时,恕丽进门禀报:“小姐,赵姑娘来了!” 苏锦暄放下毛笔,起身微笑道:“快请进来!” 赵婉依踏着轻快步伐进门,直接朝着苏锦暄走来,笑嘻嘻问道:“暄儿,几日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想呀!日日都想!”苏锦暄轻笑应声,直接上前迎接赵婉依。 “真的假的?你都不来太尉府找我玩,是不是每日都忙着应付五皇子呀?”赵婉依拉起苏锦绣的手,打趣道。 “应付他什么呀?他不来烦我就很好了!” 赵婉依听着苏锦暄违心的答话,颇感有趣。 忽然,她将目光投向书案上那副画,走近一瞧,好奇问道:“咦!你这画中男子是何方神圣呀?” 她说着,忍不住伸手想要去碰。 只见苏锦暄紧张地挡开她的手,拒绝道:“别碰!这还没画完呢!要是被你弄坏,我还得重来。” “哎呦!这么宝贝这画,连我都不给碰,要送给哪家公子呀?”赵婉依脸上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接着凑近苏锦暄,满眼期待地问道:“听闻五皇子的生辰快到了,这画该不会是你备下的生辰之礼吧?” 第七十一章 口不对心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一听,急声否认:“哪有?谁要给他准备生辰礼呀?我与他又不熟!” 说完,她心虚转身,躲避赵婉依的目光,径自走到榻边坐下,生怕赵婉依看出端倪。 赵婉依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总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于是跟着她走到榻边坐下,故意凑近她深究道:“暄儿,你可知?向来你口不对心之时,便是这般反应。” “你想多了,五皇子的生辰与我何干?”苏锦暄嘴硬,死活不承认。 “当然与你有关了!你俩不是马上要成亲了吗?” 听着赵婉依的话,苏锦暄的心情难免复杂,虽然如今贺子遇回不来了,可她仍旧不愿嫁入靖宁王府。 更何况贺承越心有所属,她总不能因一纸赐婚而夺人所爱,去破坏他与安晴的感情。 只是眼下,婚期已定,她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来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婚事。 若是从前,她可以任性而不管不顾地胡闹,可如今,她不能如从前那般为所欲为了。 苏锦暄面露惆怅之色,转头望向窗外,无奈叹道:“你又不是不知,我并无意嫁入靖宁王府。” 看着苏锦暄突然伤感,赵婉依的心同样不平静,她倒觉得,苏锦暄嫁给五皇子是眼下最好的归宿,如今世子不在了,能许苏锦暄安稳一生的便是五皇子。 “其实五皇子挺好的,你可以试着放下成见,去接受这一切。”赵婉依思虑一番,出言相劝。 此话一出,倒是令苏锦暄心中起疑,她用审视的目光投向赵婉依,质疑道:“你今儿是怎么了?还劝我接受五皇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他派来当说客的?” “绝对没有!我这纯属个人见解!不代表任何立场!”赵婉依连声否认,她可不想被苏锦暄当成叛徒。 苏锦暄仍旧深刻记着贺承越前几日的逼迫喝药之仇,今日赵婉依一来便对她出言相劝,这令她不得不怀疑是五皇子的计谋。 “真的没有?”苏锦暄半信半疑地问道。 “真的!我与五皇子又不熟,怎么可能被他收买?” 苏锦暄仍旧表示怀疑,总觉得赵婉依今日带着目的前来。 “那你说说,你今日登府应该不只是来找我叙旧吧?” 赵婉依眼看瞒不住,立马招供,热情地拉起苏锦暄的手,讨好笑道:“其实,我今日来找你,还真不止是来叙旧。” “我就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说吧?有何目的?”苏锦暄看透一切,以赵婉依往常的做派来看,无事必定不登三宝殿。 “嘿嘿!我的好暄儿,陪我去顾府赴宴呗!”赵婉依摇了摇苏锦暄的手,满眼期待地恳求道。 “去顾府赴宴?”苏锦暄顿时定住,抬眼用惊奇的目光看向赵婉依,顿时满心困惑。 “没错!之前在迎春宴上,铭熹哥哥不是说要设宴为我接风洗尘吗?可那天你落湖了,后来还生病,这事便不了了之,今儿铭熹哥哥正好得空,终于在顾府设宴,邀咱们前去助兴!”赵婉依非常兴奋地告知。 苏锦暄仔细回想一番,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可这都过去多久了,他们竟然还惦记着,还带上她。 “算了,我就不去了,替我同铭熹哥哥说一声抱歉,我今儿身子不适,不便出府。”苏锦暄毫无兴趣,不带一丝犹豫,立马找个理由拒绝。 她早就想到,顾铭熹此番设宴不单单是为了赵婉依那么简单,定是另有目的,怕是借机拉拢五皇子,可她就是没兴趣去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只想置身事外,任谁也利用不得她。 更何况,她还记着贺承越前几日的轻薄之仇及逼迫喝苦药之仇,正在气头上,更不愿见到他,生怕自己忍不住起报复之心。 “为何不去?”见苏锦暄拒绝得如此坚决,赵婉依满眼失望,不死心地问道。 “你那么喜欢铭熹哥哥,自己去赴宴不就好了?拉上我做什么?我只会扫你们的兴。”苏锦暄仍旧表示拒绝,不愿意赴宴。 “你若没去,铭熹哥哥那儿,我该如何交代?万一铭熹哥哥怪我办事不利,责怪我怎么办?为了你好姐妹的幸福,你必须随我前去!”赵婉依面露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开启一连串的劝说,还使出道德绑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苏锦暄被赵婉依磨得十分为难,苦着脸问道:“哎呀!为何非要我出席呢?喜欢铭熹哥哥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请我前去,更何况,铭熹哥哥若因此责怪你,那我觉得你没必要再喜欢他。” “你又不是不知,若我与铭熹哥哥单独用膳,怕是要招非议,唯有设宴请大家一块热闹,我俩才有相处的机会。” “罢了!这种热闹不适合我,你赶紧去吧!别让铭熹哥哥久等了。”无论如何,都劝不动苏锦暄那颗坚硬的心。 “暄儿!你就不能给个面子吗?咱俩多少年的好姐妹了?”赵婉依这下急了,不甘心地嚷嚷着,哄着苏锦暄的办法都用尽,她就是不为所动,这让赵婉依很受伤。 若非铭熹哥哥刻意交代要带上苏锦暄,她也不会这般强求,可这苏锦暄性子真倔,非常难劝。 “不能!去了必然见到五皇子,我才不想见他呢!”苏锦暄果断道出拒绝缘由,心中仍介怀着前几日的尴尬事迹,自己也是没脸见人。 “见到五皇子不好吗?你俩近日相处不是挺融洽吗?你还不敢见他呀?”赵婉依并不知情,对此十分不解。 她以为两人的关系已不像从前那般争锋相对,不曾想他俩前几日才结了新仇。 “谁跟他相处融洽了?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他!”苏锦暄激动地叫道,表明立场。 赵婉依劝说无果,终是无奈放弃,起身假装出门,边走边叹道:“唉!行吧,你不去算了,我这就去一趟靖宁王府,托五皇子亲自来请你,他一定有办法治你。” “夏栀,转道靖宁王府!”赵婉依正要踏出门的瞬间,对着站在门外候着的婢女吩咐道。 她笃定苏锦暄一定经受不住胁迫,故而搬出此招。 见赵婉依一副来真的模样,苏锦暄顿时脑壳疼,脑中浮现贺承越前几日逼迫她喝药之时咄咄逼人的模样。 这下她淡定不了,生怕赵婉依说到做到,立马起身追到门口拉住赵婉依,妥协笑道:“依依,去什么靖宁王府?你不是要去顾府吗?走!我陪你去!” “你不会是忽悠我吧?我还是出动五皇子好了。”赵婉依继续用起激将法,逼得苏锦暄心甘情愿答应。 “不就是去顾府赴个宴?何必这么麻烦,还去惊动五皇子,实在不妥。”苏锦暄这下拒绝不得,只能妥协。 “早答应不就完了?”赵婉依目的达成,脸上立即浮现得意的笑容。 苏锦暄就这样乖乖随赵婉依前往顾府赴宴,还顺带捎上苏锦思,有好吃的自然不能落下她家好七妹。 马车在顾府门口缓缓停下,三位姑娘前后下了马车,正巧碰见骑马到达的贺承越与凌空梦。 两人驾着马,在顾府门前停下,顾府的小厮连连上前迎接几位贵客。 “见过王爷!”进府之前,三位姑娘上前齐齐对贺承越福身见礼。 “免礼。”贺承越将马交给小厮拴好,温声应下,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苏锦暄脸上。 苏锦暄回视一瞬间,两人不小心对上眼神,她感受到他专注的目光,顿时有些心虚地别开脸,故意瞥向别处,反正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只要一见到他,她的脑海中便浮现前几日被他强吻灌药的画面,心中尴尬不已。 不知不觉,她的脸颊不听使唤地发烫起来,更是染上一抹浅浅的红晕,极为显眼。 她有些不淡定地站着,默不作声。 这时,恰巧凌空梦走近,注意到苏锦暄脸色的不对劲,好奇问出声:“苏姑娘,你这是见到五殿下害羞了?脸怎么红了?” “胡说?哪有脸红?”苏锦暄狠狠瞪了凌空梦一眼,心虚反驳。 赵婉依闻声,同样将好奇的目光投到苏锦暄脸上,大声叫起:“还真是耶!暄儿你刚刚说不想见到五皇子,就是怕自己会……唔……” 她话还没说完,嘴巴便被苏锦暄捂上。 苏锦暄的手紧紧捂着赵婉依的嘴,不让她继续出卖自己,随后看向眼前几人,十分尴尬地笑道:“别多想,本姑娘脸红是因为这天气太热了,这不快立夏了嘛!热得让人透不过气。” “今日风大,又是阴天,哪里的热气?莫不是你眼瞎?”贺承越突然发声,一本正经地拆穿,丝毫不给她面子。 “你!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苏锦暄被这么一怼,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地骂回去。 贺承越缓步朝着她走近,扬起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当众不紧不慢地出声问道:“承认自己因害羞而脸红有那么难吗?咱俩亲都亲过了,你还怕什么?” 第七十二章 真心话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语出惊人,顿时引来一片哗然,几人皆将惊诧目光投向苏锦暄。 这话更令她红了脸,她无地自容,扯了扯嘴角,抬眼间看见贺承越脸上得意的笑容,她瞬间心生愤意,朝着他投去恶狠狠的目光。 她心里本就介怀这件事,他竟还当众说出,唯恐天下不知。 这让她的脸面往哪放?眼下众人皆知她想退婚,他还散布他俩不堪回首的事,这简直是狠狠的打脸。 “怎么回事?你俩亲过了?”听闻此话,凌空梦立马来了兴趣,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隐约觉着两人关系不简单。 赵婉依同样惊奇,连忙挣脱苏锦暄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拉起她急切询问:“什么情况?竟然还有本姑娘不知的事!暄儿你老实交代,你与王爷何时进展这般神速了?” “啊!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苏锦暄招架不住,惊叫一声,立马捂起双耳迅速逃离。 她不顾一切,直冲进顾府,还与刚从府中走出的顾铭熹来个擦肩相撞。 双方停下脚步,对视几眼,苏锦暄突然惊慌叫道:“你也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她撇开顾铭熹,继续进府,躲避一切问题。 顾铭熹看着苏锦暄的奇怪反应,顿时一脸懵逼,他十分困惑地挠了挠头,随后走向门外几人,不解问道:“苏姑娘她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疯了。”贺承越轻描淡写应一句,随后越过顾铭熹走进顾府。 “大概是受刺激了。”凌空梦跟上来,伸手拍了拍顾铭熹的肩,同样进了顾府。 苏锦思跟着走上前,福身见礼,而后提着裙摆跟着走进去。 只留下赵婉依走在最后头,她满心欢愉地走到顾铭熹面前停下,轻快笑道:“铭熹哥哥,你看我把暄儿给带来了!” 顾铭熹一脸宠溺地看着赵婉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笑道:“依依做得好。” “只要能够帮助铭熹哥哥,依依在所不辞。”赵婉依心甘情愿地应道。 她一脸天真笑意,心思单纯,对于顾铭熹有求必应,却从不问用意。 顾铭熹的心思,赵婉依自然不懂,他固有的思想里认为女子是不会明白男子建功立业的谋划,故而不会告知太多。 他此次设宴特意叫上苏锦暄,便是看准五皇子与苏锦暄的关系。 顾铭熹与苏锦暄自幼相识,虽谈不上多大交情,但至少可以利用这层关系拉近他与五皇子的距离。 他与太子并非趣味相投,所以太子的不搭理令他连连挫败。 眼下唯有五皇子对他来说是更好的笼络,加之五皇子即将与苏家联姻,能得苏家助力,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顾铭熹唯有结交五皇子,于他这个顾家次子才更有利。 未来的顾家必定是交于嫡长子,因此他顾铭熹也需尽早打算,为自己谋一份出路。 “走吧,咱们进去再说。”顾铭熹温声笑道,带着赵婉依进府。 宴席摆在顾铭熹所居院子里,众人入席之时,贺承越特意坐到苏锦暄隔壁。 苏锦暄见他在身旁坐下,如同见到恶魔一般,第一反应是想远离。 她起身打算换个位子,奈何动作不够迅速,很快其他位子上皆坐满人,碍于贺承越的面子,没人愿意同她换位子。 贺承越转头看向苏锦暄,对她投去隐隐得意的目光,似乎在告诫她认命。 她冷哼一声,不屑地别过头,无奈坐下接受这个位子,尽力往旁边挪了挪,试图与他保持距离。 贺承越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故意挪动身子,朝着她这边挤过来。 苏锦暄见状,又特意挪远一些。 不料这时,赵婉依不解开口:“暄儿,你做甚?为何老是挤我?” 此话一出,瞬间惹来顾铭熹和凌空梦的目光注视,苏锦暄瞬间尴尬不已,讪讪笑道:“呵呵,我这位子有些窄,依依你那边空位多,挪一挪吧!” “你说什么呢?我这边没位置了呀!你莫要再挤过来,否则待会我会被你挤出去的!”赵婉依十分不给面子地叫道。 凌空梦顿时打趣一句:“呵呵,苏姑娘,殿下那边位置大,你应该同他坐近一些。” 此话换来的是苏锦暄一记仇视的目光,吓得凌空梦立马闭嘴不敢多说。 苏锦暄忍无可忍,直接起身看向对面凌空梦隔壁的苏锦思,命令道:“思儿,咱俩换个位子!我更喜欢你那边的位子。” 苏锦思有些受宠若惊,想着能与倾慕的五皇子坐近一些,她求之不得,迫不及待点头答应。 两姐妹正要起身换位,不料贺承越来一句:“空梦,今儿七姑娘若是没坐在你旁边,明儿本王便请你爹上郭府为你提亲,你自个儿好好想想,是选七姑娘还是郭姑娘?” “呵呵,苏七姑娘,你赶紧坐下,别毁了凌某一生的幸福。”凌空梦吓得连忙按住苏锦思,死活不让她挪位置。 苏锦思闻言,只好听话坐下,心中暗自惋惜失去与心上人坐近的机会。 “你!”苏锦暄转头瞪向贺承越,十分不服气地坐下,心中愤愤不平,发现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与自己作对了。 “郭姑娘?”一旁的顾铭熹发出一声疑问,不明白贺承越话中何意。 “铭熹哥哥,王爷的意思是京城百里卖糯米糕的那个郭家。”赵婉依倒是听懂了,出声解释。 “噢!就是那个胖乎乎的郭姑娘呀?”顾铭熹这才恍然大悟,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凌空梦的肩,笑叹道:“凌公子,你也有今天!” “没办法,交友不慎。”凌空梦摇着头,无奈轻叹一声。 “本王这是为你着想,毕竟某些人总对你图谋不轨,若是坐到你身边,怕是明日京城要传出非议了,你可承受不起。”贺承越轻扬唇角,特意瞥了苏锦暄一眼,讽笑道。 “你才图谋不轨呢!”苏锦暄一下便听出他话中所指,忍不住反驳一声。 “本王又没明指何人,这么着急承认?” “你!”她无言以对,咬着牙怒瞪他一眼。 两人争锋相对的气势愈发猛烈,眼看又要掐架,没人敢出声,尤其凌空梦,生怕像从前一般遭殃,反被围攻。 此时唯有顾铭熹出面解围,轻笑道:“呵呵,行了,两位都少说两句,如此良辰美景,不该是用来吵架,而是好好享乐。” 说着,他主动为贺承越满上一杯酒,诚恳笑道:“五殿下,顾某先敬您一杯。” 贺承越不再与苏锦暄的拌嘴,拿起酒杯,礼貌回敬顾铭熹一杯。 这时,赵婉依开口提议一句:“光喝酒吃菜有什么意思?难得聚聚,咱们找些乐子吧!” “依依所言极是。”顾铭熹笑应一声,思索一番,随后兴致勃勃提议道:“不如咱们来吟诗作赋吧?” “吟诗作赋有何好玩的?不如来划拳吧!至于规矩,输的人要回答赢的人一句真心话,若是答不上来,便自罚一杯,如何?”凌空梦这时出面提议一句,毕竟作诗是他的短板,他可不想在苏锦思面前丢人。 “好呀好呀!划拳肯定更好玩了!”赵婉依一听,立马表示赞同,拍拍手附和道。 “殿下意下如何?”顾铭熹特意将目光投向沉默寡言的贺承越,询问他的意见。 只见贺承越沉思一番,又专门将目光投向苏锦暄,微笑应道:“只要她愿意,本王没意见。” 这时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苏锦暄,等待她的答复。 她因众人的目光而感到有些不自在,抬眼回视众人,催促道:“都看我干嘛?想玩就开始吧。” 就这样,划拳游戏开始,众人踊跃参与,气氛十分高涨,各人施展聪明才智努力打败对手。 结果第一局下来,苏锦暄输了,提问的人是凌空梦。 凌空梦这下抓住了机会,特意瞥了贺承越一眼,坏笑问道:“苏姑娘,请您如实回答,殿下何时亲了你?” 这问题让苏锦暄差点噎住,她尴尬轻咳几声,抗拒答道:“这个问题无可奉告。” “暄儿,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呀!说好的回答真心话,你怎么能不答呢?”赵婉依同样十分好奇,结果被吊了胃口。 “咳咳,算了,我还是自罚一杯吧。”苏锦暄闭口不提答案,拿起酒盏正准备喝下去。 不料身旁的贺承越迅速抢过她手中的酒盏,先她一步一饮而尽,轻言出声:“这杯本王替她喝了。” “哇喔!殿下您可真贴心!”凌空梦露出一脸坏笑,故而打趣一句。 苏锦暄转头看一眼贺承越俊秀的侧颜,心情有些复杂。 “废话少说,赶紧下一局。”贺承越放下酒盏,催促道。 众人适可而止,不敢再调侃,紧接着下一局。 最后碰巧的是,剩下苏锦暄与贺承越一决胜负,苏锦暄使劲浑身解数,终于成为赢的那个人。 关于真心话的提问,苏锦暄思索许久,随后十分好奇地问道:“殿下,您喜欢的姑娘是谁?” 第七十三章 不达目的不罢休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这番话立即引来众人注目,他们皆同苏锦暄一般,心中充满好奇。 众人屏气凝神,静待贺承越的答案。 只见他思虑几番,欲言又止道:“本王……”,随后朝苏锦暄投去深情的目光,却悠悠端起酒盏,神态自若道:“还是自罚一杯吧。” “切~”等待答案的几人皆发出失望叹声,比起围观贺承越自罚饮酒,他们更想知道眼前这个冷面王真正属意的姑娘是何人。 “殿下,说一下又何妨?我们也不会说出去。”苏锦暄失望叹道,对于这个问题,她十分好奇,贺承越却总是闭口不提。 虽然她大概率知道他喜欢的姑娘是安晴,但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没错,说一下又何妨?你何不告诉他们,本王何时亲了你?”贺承越面露奸邪一笑,将话题矛头抛回去。 此话再次引起哗然,是刚刚众人所未解的答案,这下所有人注意力转移到苏锦暄那儿去。 “暄儿,你还没老实交代呢!”赵婉依趁机发言逼问道,这个答案显然比贺承越那个更精彩。 眼看这坎是过不去了,苏锦暄真心懊悔,不知自己今日为何要妥协,随赵婉依来赴宴,还偏偏遇上这坑人的贺承越,简直是一场鸿门宴。 苏锦暄答不上来,寻思着转移众人注意力,立马抬头望天,掩饰笑道:“唉!今日天色真好呀!” “天色哪里好了?你别转移话题!”赵婉依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硬是将话题扳回来。 原先,苏锦暄自黑拒婚之事闹得人尽皆知,她对五皇子的种种抗拒表现,众人有目共睹,而如今他俩之间竟生出一种微妙情愫,令人甚感惊奇。 苏锦暄被多双眼睛盯得无地自容,连忙找个理由应付:“都这般盯着本姑娘做甚?我俩婚期已定,亲一下很奇怪吗?” “不奇怪!不奇怪!”众人齐齐应声,这话确实没毛病。 “那不就对了嘛!还有何好问的?”苏锦暄没好气地笑道,试图敷衍过去。 赵婉依发觉自己快被绕进去,连忙将话题转回来:“不对呀!我们想知道的是你何时被亲?” 这下苏锦暄为难而答不上话,贺承越终是出面解围,抢在她面前将话圆回来:“所以,本王的答案也显而易见。” 说着,他特意将温柔的目光停留在苏锦暄脸上。 点到为止,其中的答案瞬间令众人领会,便没人再追问。 唯独苏锦暄仍处于茫然状态,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困惑问道:“这话是何意?哪有显而易见?” 这回无人敢出面解惑,全在观望贺承越的态度。 贺承越仍旧选择闭口不答,让她自己慢慢领会。 全场最无存在感的苏锦思一直安静坐着,听着大家有说有笑,时而偷偷将倾慕的眼神投向贺承越,专注听着他讲话,心间却泛起隐隐失落。 虽然她早就明白,他是属于她五姐的,可有时人心就是矛盾,明知配不上,却依旧贪恋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坐在她身侧的凌空梦很快察觉她神色的不对劲,为了证实他心中的猜想,故而开口解答苏锦暄的问题:“苏五姑娘,殿下话中之意便是,您就是他属意的姑娘。” 话一出口,凌空梦又转头看了苏锦思一眼,然而就这一眼,他确认了她眼中饱含的情绪。 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苏锦思心有所属,喜欢的人还是他的好兄弟。 众人依旧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观察着贺承越和苏锦暄的反应。 “这怎么可能?”苏锦暄一脸的不敢置信,总觉得自己听错了,她转头用惊诧的目光盯着贺承越,想要一探究竟。 贺承越不言不语,端起酒盏小饮一口,唇角微微上扬,脸上显露隐隐得意的笑颜。 宴席下半场,众人收起玩心,静静享用顾府的美味佳肴。 散场之时,他们一齐走出顾府,赵婉依带着苏锦思走在最前头,很快便上了马车。 苏锦暄跟在后头准备上马车,却被拒之门外。 赵婉依将头探至马车门帘外,一脸坏笑道:“暄儿,我带思儿先走啦!给王爷与你留点机会独处!” “啊?依依你别这样!”眼看自己要被抛下,苏锦暄立马惊叫起来。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上马车,车夫便启程把她撇下。 “暄儿,姐妹只能帮到你这里啦!”赵婉依又掀开窗帘,对着苏锦暄幸灾乐祸地笑道。 就这样,苏锦暄被残忍抛下,站在原地绝望地看着马车跑远,一脸生无可恋。 凌空梦见此情形,立马识相笑道:“殿下,看来凌某也须先行一步,再会!” 随后,他迅速上马,驰骋离去,留下尴尬的两人。 贺承越无奈,只能牵着马走到苏锦暄面前,温声道:“上马吧,本王送你回去。” 苏锦暄此刻心情有些复杂,总想与他保持距离,脑中却反复出现他刚刚在宴席上的那句话。 她转头认真注视他一眼,看着他那双眸光射寒星,光洁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这俊秀容颜确实令人移不开眼。 只是她说不上自己对他是何种情愫,总感觉时而想远离,时而想依靠。 她未曾想过,他会当众承认属意的人是她。 “发呆做甚?赶紧上马!”见她迟迟未上马,贺承越着急催促一句。 “算了,我不想骑马。”苏锦暄纠结一番,终是拒绝他的邀请,毕竟她此时不知该用何种心境去面对他。 她并无意于他,故而不能让他在自己身上浪费感情。 话落,她果断转身,朝着回相府的方向走去。 她的反应令他甚感困惑,他迟疑一会,牵起马追上,贴心道:“既然你不想骑马,那本王陪你走回去吧。” “不必了,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苏锦暄一副疏离的态度,语气间尽是淡漠的拒绝,甚至刻意躲开他的眼神,如何都不肯面对他。 “暄儿,别再让本王担心。”见她如此倔强,他好言相劝。 “我不是小孩儿,自己能够走回去。”她摆了摆手,加快步伐走出几步,明显与他保持距离。 “已经入夜,实在不安全。”他的声音清冷如玉,却透着一丝担忧。 不容她拒绝,他又一次走近她。 见他如此坚决跟着,她停住脚步,用疑惑的眼神盯着他。 “怎么?有心事?刚才还好好的,这才离开顾府多久,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贺承越挑了挑眉,不解问道。 他明显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似乎在纠结什么。 苏锦暄低头思索一番,忽然抬眼,紧张地问道:“刚才在宴席上,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什么真心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 “你说你属意的姑娘……”她出言提示,却没敢说下去。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在为这事闷闷不乐。 这令他顿感失落,只因他承认喜欢她,所以她不开心了么? 他犹豫一下,收起心中烦闷的情绪,扬起嘴角轻笑道:“你就为这事不开心呀?” “所以到底是真的吗?”她非要探个究竟,不达目的不罢休。 “当然……”他说着,忽然语气一转:“那么较真做甚?一场惩罚而已,又不一定要讲真话。” 既然他的喜欢给她造成困扰,那他干脆不承认好了。 “如此说来,你回答的都不是真的?”苏锦暄这下更疑惑了,他刚刚的表情明明就很真,这下却一脸无所谓地告诉她都是假的。 “当时情形,若本王不回答,或者随意回答,你们必定不会放过本王,不如拿你当挡箭牌,反正咱俩有婚约在身,本王就算真的属意你,也说得过去吧?”贺承越脸上露出温润的笑意,认真地解释道。 “原来,那还好。”苏锦暄松下一口气,终于不再纠结,细想一番,又突然抬眼,不死心地问道:“老实说,安晴才是你属于的姑娘吧?” “又问?有完没完?”她一提到这个问题,他立马变脸,牵起马走出几步,拒绝回答。 “你就说说嘛!你和安晴到底关系如何?”苏锦暄心中的好奇感十分强烈,于是连忙追上,缠着他不停问道。 他被问得无可奈何,停下脚步,用认真的目光审视着她,反问道:“你为何这般好奇本王与安晴的关系?” 每次一提到安晴,他的反应令人琢磨不透,似乎隐含着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苏锦暄从他的神色中探出点异样,加之上回在元景宫的所闻所见,这令她更加好奇。 这个安晴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能让皇后与贺承越频频争执? 若说安晴不是贺承越喜欢的姑娘,苏锦暄觉得说不通。 她想了想,提出一系列疑问:“我就是觉着您与安晴关系不一般,不像正常皇子与宫女之间那般,还有上回安晴说你俩相识多年,那为何回京之后,你没有将她带入靖宁王府,反倒留在元景宫受皇后娘娘刁难。” 原来她早已洞察一切,他觉得无法再隐瞒,索性直言问道:“那你想知其中缘由吗?” 第七十四章 撞见安晴受罚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趁此机会,两人坦诚相对,将彼此心中的困惑解清。 苏锦暄点头,朝着贺承越投去期待的目光。 她没有出声,专注地盯着他清冷的俊颜,屏气凝神地听着他姗姗道来。 “当年,本王被送往纣北外祖家,正巧那会她父母将她卖入赵家为奴,她懦弱胆小,时常受欺压,本王见她可怜,于是恳求外祖父将她指派到本王身边当差,那些年里,唯有她懂得本王的心事,明白本王的苦闷,彼此相伴的日子里,她便是本王重要的亲人,本王与她共同度过八年,而后本王奉旨归京,不放心她独自留在赵家,便将她一并带回,只可惜母后得外祖报信,非要将安晴留在宫中,以此扫除心中顾虑。” 苏锦暄听得满脸惊讶,沉思了一番,又抬眼怔怔问道:“正是如此,所以皇后才时常为难安晴吗?” 她想起上回在元景宫,皇后对安晴的态度可想而知,这安晴在元景宫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母后看安晴不顺眼,自然不会让她好过。”贺承越心生自责,无奈叹道。 “那真的没办法将她调入靖宁王府当差吗?”苏锦暄忧虑地问道,心生一丝怜悯。 无法想象,安晴在宫中是过着何等非人的日子,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看便知是受尽了苦头。 “本王用尽法子,可母后如何也不肯放人,眼下只能让安晴先忍耐,日后再想办法将她带出宫。”贺承越叹息道,语气间尽是无力感。 苏锦暄瞬间同情心大起,下定决心道:“要不这样吧,我来帮安晴脱离困境。” “你能够帮助安晴出宫?”对于她这番话,他甚感意外,不曾想她竟如此热心。 “若是我去向陛下要走安晴,陛下定会答应,区区一个宫女而已,他必然不会拒绝。”苏锦暄信誓旦旦地做起了谋划,打算先从陛下那儿入手。 贺承越一听,脸上浮现凝重之色,摇头否定道:“父皇一向不掺和后宫之事,母后若是不肯放人,你如何向父皇要人都没用。” “也对,更何况陛下日理万机,无心理会这些。”苏锦暄觉得他言之有理,顿时陷入苦恼。 下一刻,她却灵机一动,兴奋笑道:“要不我去求太后娘娘好了!皇后娘娘总该听太后娘娘的了吧?” “罢了,谅你也想不出好法子,你当真以为祖母不知道安晴的存在?她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祖母最在意的,是你我的婚事,一个安晴在她眼里便是威胁,别说你去请求祖母帮忙,就是母后想杀了安晴,祖母必定第一个赞同。”贺承越无奈笑叹道,心中诸多顾虑。 从上回安晴打碎珍贵瓷器那件事情来看,太后当时的淡漠态度便可看出,她并不喜欢安晴,又如何会放任一个具有威胁的女人留在苏锦暄身边。 苏锦暄心思单纯,自然不会想到深层去。 贺承越的话令她一时陷入困惑之中,她此时甚感无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似乎真的没有法子行得通。 “那你说怎么办?安晴于你而言是重要的人,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直受苦吧?”苏锦暄担忧问道,真心为安晴打抱不平。 “本王若是有办法,何至于今日还这般苦恼?”贺承越自嘲般轻笑一声,牵起马继续往前走。 “我就不信,凭本姑娘的能力,还救不出一个安晴?”苏锦暄自言自语着,心中立下了决定,她要出手相救。 贺承越转头用眷恋的眼神看着她,却不作声,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善意,心中不禁生起一股温暖情意, 两人就这样慢慢走着,一直走到相府门口,目送她进府之后,他才放心上马离去。 经此一番真诚谈心,那日之后,苏锦暄的心思便放在如何解救安晴脱离苦海。 现下她找不到法子继续抗婚,眼看婚期越来越近,她心想着,若能成全这对苦命鸳鸯,让安晴代替她嫁进靖宁王府,便是各取所需。 兴许这退婚之事有了转机,到时她不必费吹飞之力便能从这桩婚事上脱身。 因而在帮助安晴这件事上,她乐得其所,于是找了个缘由进宫。 进宫之时,她照常前往泰康宫请安,而后又向太后还提一嘴安晴。 奈何太后不愿出面帮忙,还劝她远离安晴,担心她在婚事上惹麻烦。 苏锦暄听不进劝,在泰康宫待得不久便告退,转道去了长乐宫,想着从贺凝嫣那儿打探一些关于安晴的消息。 她一来到长乐宫,贺凝嫣笑脸相迎,欣喜地拉起她,叫道:“暄儿,你来啦!” “没错,来看看你。”苏锦暄点头应道,又警惕看了周围一眼,随后凑近贺凝嫣耳边补充一句:“顺带来了解一些小道消息。” “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贺凝嫣无奈笑道,一副习以为常的反应,玩闹般轻点一下苏锦暄的额头。 “嘿嘿,自我者莫若嫣儿也。”苏锦暄调皮笑道,又亲昵地挽上贺凝嫣的手,不停示好。 贺凝嫣摇头笑了笑,随后将苏锦暄带至寝殿中坐下,命宫女送来点心茶水招待。 两人坐着闲聊起来,贺凝嫣用探究的目光盯着苏锦暄,好奇问道:“说吧,今日又想向我打探什么?” 苏锦暄端起茶盏悠悠喝下一口茶水,还没回答,贺凝嫣却一脸坏笑地补充道:“该不会是关于五皇兄的吧?本公主近日可是听闻五皇兄亲了你。” 苏锦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她剧烈咳嗽几声,一脸惊诧地看向贺凝嫣,紧张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不曾想,此消息竟传到宫中来。 这个五皇子果然不好惹,居然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 “依依昨日进宫,同我讲了许多,我还真是羡慕,你们在宫外可以自由自在的,不像我只能待在无聊的深宫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贺凝嫣顿时满心感慨地低下了头,心生羡慕。 苏锦暄咬着牙,心中暗骂赵婉依这个损友,那日将她扔给贺承越便也罢,还将她与贺承越的糗事四处宣扬。 “嫣儿,你别听依依乱讲,没有的事。”苏锦暄尴尬地笑了笑,摆手否认。 “可她说的不像假话呀!而且她还说是五皇兄亲口说的。”贺凝嫣说着,还一脸感动地拉起苏锦暄的手,愉悦笑道:“暄儿,你可知我特别希望你成为我的皇嫂,现下你与五皇兄关系越来越好,我真是为你们高兴!” “呵呵,别说这事了,我对你五皇兄无意,你又不是不知。”苏锦暄无言以对,轻轻抽回手,选择略过这个话题。 随后她转变话题,紧张问道:“嫣儿,你可还记得安晴?” 贺凝嫣仔细回想着,点头应道:“记得,她不就是上回与五皇兄私会的宫女?” “没错,就是她。”苏锦暄连连应声,神色中带着几分探知。 “她怎么了?为何突然问起她?你是介意她与五皇兄的关系?”贺凝嫣担忧地问道,心中不由地排斥起安晴来。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介意这些呢?我就是想问问,你可知她在元景宫受尽皇后娘娘的刁难?”苏锦暄试探问道。 “是知道一些,她还挺可怜的,时常受母后责罚,还受元景宫的宫女排挤,但那也是她不守本分,勾引五皇兄造成的,算是自作自受吧。” “唉!事实并非如此呀!她与五殿下的关系并非所见那般。”苏锦暄听着,越发心生怜悯,不由地帮安晴说起话来。 听着苏锦暄这一番话,贺凝嫣满眼担忧,着急劝道:“暄儿,你就是太单纯了!那种女人不就是妄想攀高枝吗?否则为何总缠着五皇兄?” “哎呀!嫣儿,你真的误会了!算了,多说无益,咱们去元景宫看看吧!” 见贺凝嫣对安晴误解很深,苏锦暄懒得多作解释,直接拉起贺凝嫣出门,直往元景宫而去。 “暄儿,咱们来元景宫做什么?”贺凝嫣此时一脸懵,任由苏锦暄牵着走,却不知她有何目的。 苏锦暄没有作声,而是拉着她躲到元景宫门外的墙角暗处,回头朝着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后趴在墙角暗探元景宫内的情况。 贺凝嫣顺着苏锦暄的目光望去,只见烈日之下,一名宫女跪在地上,双手高举,正在受罚。 而旁边站着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芊秀,她手里拿着长鞭,正在训斥这名宫女,场面十分血腥残忍,令人见了发颤。 苏锦暄看得揪心,她一眼便认出那名罚跪的宫女正是安晴。 不曾想,她今日一来便亲眼目睹比上回更加严厉的责罚。 想来这安晴在元景宫的日子实在不好过,这回更加确定苏锦暄想要出手相救之心。 “天哪!这是?”眼前的画面同样令贺凝嫣触目惊心,她一脸目瞪口呆,惊得无法言喻。 平日时常听闻安晴受母后责罚,不曾想今日一见,这场面极其残忍。 正值午时,地面被日光烤得烫脚,单是下跪便已十分煎熬,而安晴身着宫装的后背已染上几道醒目的血痕,想必她遭受了严厉的鞭刑。 第七十五章 顶撞皇后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凝嫣看得害怕,惊慌出声:“暄儿,这太可怕了,咱们别看了,赶紧走吧!” 话落,她才发现身旁的苏锦暄早已不见踪影。 转头一看,苏锦暄正气势汹汹地冲进元景宫,直奔安晴的方向而去。 贺凝嫣惊觉不妙,生怕苏锦暄冲动惹事,连忙快步跟上。 炎炎烈日下,安晴跪得膝盖疼痛不已,加之日光爆嗮,整个人备受煎熬,高举的双手非常酸痛,却不敢放下,背上的鞭伤更是剧痛不已,加之耳边总是嗡嗡嗡响起芊秀的怒骂声,这简直是非人折磨!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对主子就该百依百顺!皇后娘娘有心将你赐给袁公公做对食,那是对你的恩赐,你不但不领情,还出言顶撞,当真以为,五皇子会来救你吗?痴心妄想!”芊秀恶狠狠的教训声响彻整个元景宫。 在这个拜高踩低的深宫中,不乏看热闹的宫女,但没人愿意出面帮忙求情,安晴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莫大的屈辱。 事发缘由是皇后娘娘有意将她送给元圣宫当差的袁公公做对食,以此打探一些皇上的消息,奈何安晴不从,誓死抵抗,故而受到严厉责罚。 芊秀下手极狠,挥起长鞭朝着安晴后背猛的抽下来。 安晴深知自己又要遭殃,神情痛苦地闭上眼睛,做好再次承受剧痛的准备,然而突然有人从后背抱上她,替她挨一鞭。 安晴惊讶睁眼,转头一看,才发现护在她身后的是苏锦暄。 芊秀吓得立马扔下鞭子,慌张地走近,试图将苏锦暄扶起,着急叫道:“苏姑娘,您没事吧?奴婢在教训下边的人,您怎能冲上来呢?这下误伤了您,可如何是好?” “走开!不许伤害安晴!”苏锦暄一脸嫌恶地推开芊秀的手,紧紧护着安晴。 她感觉到背上挨的那一鞭伤处逐渐发烫,随后一阵剧痛,可想而知,安晴该有多么痛苦。 “安晴,你还好吧?”苏锦暄这下十分心疼安晴,离开她的后背,径自站起身来,还试图将安晴扶起,奈何安晴摇了摇头,婉拒她的解围。 “苏姑娘,皇后娘娘有令,安晴以下犯上,命奴婢教训她,还请苏姑娘莫要妨碍奴婢办差。”芊秀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对着苏锦暄厉声警告。 “放肆!苏姑娘好歹是未来的靖宁王妃,芊秀你只是元景宫的大宫女,竟敢打伤未来的靖宁王妃!”贺凝嫣快步走近,连忙训斥一声。 “八公主,明明就是苏姑娘在奴婢教训下边人时,自己冲上来,导致奴婢失手误伤,并非有意冒犯。”芊秀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自然不畏惧贺凝嫣一个嫔妃所出的公主。 “安晴再有错,你也不该这般责罚!”苏锦暄走到芊秀面前,愤愤地打抱不平。 “奴婢只是遵照皇后娘娘的命令办事,苏姑娘若有意见,大可去向皇后娘娘提出,而非在此妨碍奴婢办差。”芊秀占着皇后的庇护,不给苏锦暄一点情面。 “你!”苏锦暄气得想指责,却找不到适合的话语。 双方争执不休,皇后被宫女搀扶着走出大殿,来到殿门前停下,冷观这边的闹剧。 站在皇后身边的宫女突然大喝一声:“放肆!何人在元景宫喧哗?惊扰皇后娘娘午睡!” 双方立马停下争执,走到皇后面前。 苏锦暄和贺凝嫣连忙下跪见礼。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儿臣见过母后。” “免礼,都起来吧,你们这是发生何事?”皇后面色平静,轻声询问。 这时,芊秀恶人先告状:“娘娘,奴婢按着您的吩咐在教训安晴,苏姑娘却妨碍奴婢办差,不让奴婢教训安晴。” 贺凝嫣听不下去,立马出声反驳:“母后,暄儿只是心善,不忍见到宫女受罚,刚刚她还挨了芊秀姑姑的鞭子,这会后背还带着伤,您说这是不是芊秀姑姑的错?” “八公主,您这话就不对了!奴婢明明按着皇后娘娘的吩咐办事,是苏姑娘自己非要冲过挨鞭子,奴婢实在收不住,无心误伤。”芊秀极力为自己开脱。 “总之,你伤了暄儿就是你不对!”贺凝嫣这时顾不上规矩,忍不住为好姐妹打抱不平。 “行了!都少说两句!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皇后出声打断两人的争辩,随后将目光投向一脸沉默的苏锦暄,开口询问:“暄儿,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锦暄沉思一番,再次下跪,神色凝重道:“请皇后娘娘降罪,是臣女想制止芊秀姑姑伤害安晴,所以才挨了鞭子。” “暄儿!你!”看着她这副不争气的模样,贺凝嫣气得说不出话来。 “哦?那你为何要制止芊秀办差?”皇后面色如常,语气温柔地询问。 苏锦暄重重磕下头,恳求道:“臣女恳请皇后娘娘放了安晴。” “暄儿!你疯啦?”贺凝嫣在一旁着急叫道,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锦暄。 皇后本就对安晴不顺眼,处处针对她,这下苏锦暄还为安晴求情,无疑是在打皇后的脸,公然与之对抗。 皇后并未因此发怒,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走吧,进殿中再说。” 接着,她又转头看向贺凝嫣,禀退道:“至于嫣儿,没什么事便回去吧!” “母后,暄儿今日糊涂,求您别责罚暄儿!”贺凝嫣惊慌不已,连忙下跪,替苏锦暄求情。 “别担心,本宫不过是同暄儿说说体己话,你且先回去,有事改日再说。”皇后说着,转头对其中一名宫女吩咐道:“冬吟,送八公主回宫!” 宫女上前,对着贺凝嫣作出一个手势:“八公主,请吧!” 贺凝嫣不敢忤逆,只好起身离开,走时还不忘回头看苏锦暄一眼,最后无奈退出元景宫。 离开元景宫后,她并未立即回长乐宫,打发冬吟之后,她马不停蹄朝着泰康宫而去,打算去搬救兵,生怕苏锦暄冲动冒犯皇后而遭责罚。 贺凝嫣来到泰康宫,提着裙摆匆匆忙忙闯进大殿,守在殿门的宫女立马拦住她的脚步,告知一声:“八公主且在殿外候着,奴婢进门禀报太后。” “你快让开!来不及了!”贺凝嫣此刻顾不上规矩,推开守门宫女,直闯寝殿,对着太后着急求救:“祖母,您快去救救暄儿!暄儿怕是惹怒母后,要受责罚了!” 话落,她才发现贺承越也在殿中,正与太后叙话。 “嫣儿见过祖母,见过五皇兄。”贺凝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福身行礼。 “嫣儿,你如此冒冒失失所为何事?暄儿怎么了?”太后轻轻抬眼,看着贺凝嫣缓声问道。 贺凝嫣有些犹豫地看了贺承越一眼,随后下跪禀告:“祖母,暄儿为救元景宫的宫女,无意冲撞母后,这会被母后请进殿中,怕是要训话和责罚了!” “这个暄儿!哀家明明提醒过她,别为那个宫女冲动行事,她就是不听!这下好了,麻烦大了!”太后一听,满心惊慌,不断摇头哀叹。 贺承越顿时心慌,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前几日她说要帮助安晴,他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如此冲动行事。 太后正起身准备前往元景宫,贺承越连忙阻止,自请道:“祖母,此事因孙儿而起,暄儿也是为了孙儿才这般冲动,就让孙儿亲自前去摆平一切吧,祖母不必忧心。” “也罢,你赶紧去看看!莫要让暄儿受了你母后的责罚才好!”太后赞同,连忙催促道。 贺承越一刻也不敢耽搁,告退之后,便直奔元景宫。 这边,苏锦暄随着皇后走进殿中。 皇后一坐下,苏锦暄二话不说又跪下,鼓起勇气道:“皇后娘娘,臣女想跟你讨要安晴!” “暄儿,你这是?”皇后嗤笑一声,不解问道。 “安晴甚合臣女心意,想让她到相府伺候臣女,故斗胆向您讨要。” “暄儿,你先起来,这安晴不适合你,你若是缺人伺候,本宫从元景宫挑两名利索的宫女赐给你便是。”皇后一口回绝苏锦暄的请求。 “可臣女只想要安晴,若是皇后娘娘不答应,臣女不起来!”苏锦暄态度强硬地恳求道。 “这安晴很快便是袁公公的人,本宫总不能言而无信将她调走,因此得罪袁公公吧?”皇后找个理由回绝。 “臣女可以亲自去向陛下解释清楚!”苏锦暄此刻豁出去,她也不怕得罪皇后了,最多落个顶撞皇后的名声,受点责罚。 “暄儿,你可知,这安晴与越儿之间的关系不简单,若是留她在你身边,后患无穷呀!”皇后苦口婆心劝道,真心为苏锦暄考虑。 “若是皇后娘娘不愿将安晴赐给臣女,可否答应臣女?莫要再责罚安晴,别将她赐给袁公公。”苏锦暄壮起胆子极力恳求。 “暄儿,你就是性子太软,所以本宫不得不为你铺路,可惜你总是不理解本宫的苦心。”皇后看着不争气的苏锦暄,满心忧虑。 “臣女不懂事,愿意承担一切责罚,只求皇后娘娘不要为难安晴。”苏锦暄郑重磕下头,信誓旦旦道。 皇后看着如此坚决的苏锦暄,最终无奈松口:“罢了,你想要安晴也不是不可,但你要答应本宫,只要你安分待到与越儿完婚,你俩感情稳定,本宫便将安晴送入靖宁王府,到时若你愿意,便让她给越儿做妾,本宫绝无二话。” 听着皇后的话,苏锦暄整个人怔住,一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七十六章 做一名好王妃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见苏锦暄没了刚才的底气,皇后心中隐隐得意,对于事态的发展把握十足。 她一早便知苏锦暄总寻着法子拒绝这桩婚事,所以为了儿子能得苏家助力,她费尽心思。 一切尽在谋划之中,赵皇后笃定苏锦暄不忍无辜的安晴因她而受苦受难,所以一直等着苏锦暄亲自来向她要人,今日终是让她等到。 因此,苏锦暄不知道的是,她正一步步落入皇后的圈套。 皇后的话令她陷入两难境地,她不是无私的人,没有勇气为了一个与毫无相干的宫女,去赔上自己的一生。 所以,她退缩了,选择了沉默。 正当她打算放弃求情之时,皇后悠悠地补充一句:“不过,本宫没有耐心,若你不仍旧不愿接受这桩婚事,那本宫只好先将安晴赐给袁公公了,毕竟本宫不能言而无信,这安晴想入靖宁王府,需要由头,倘若越儿不能顺利娶妻,哪有道理先娶妾?” 这话给了苏锦暄当头一棒,更让她为难,眼下皇后的这一番话是将她挟制住了,言外之意便是,她若不心甘情愿接受婚事,便是毁了安晴一生。 同为女人,她不敢想象,安晴若嫁给了袁公公,那日子该有多黑暗和绝望,这比起让她嫁入靖宁王府,更为煎熬,她将背负一生的愧疚活着。 赵皇后见苏锦暄神色中浮现一丝犹豫,她添油加醋道:“本宫可是听闻袁公公很疼女人的,本宫也是为了安晴着想,日后她有了袁公公的宠爱,在宫中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话落,皇后还特地站起身,缓步走到苏锦暄面前,亲自将她扶起,带着一脸算计的意味盯着她,直击她心间的防线。 苏锦暄目光惶恐地回视着赵皇后,隐隐觉着她慈睦的面色之下隐藏着阴谋,完全颠覆她从前对皇后的认知,她不再是那个面慈心善的一国之母。 只是,一切并非无道理,赵皇后能从一名身份不高妃嫔上位于后位,必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不容小觑。 此时,殿外出现一丝动静。 贺承越步履匆匆,慌张地闯进元景宫,直奔大殿而来。 进门之时,他看见皇后站在苏锦暄面前,双手扶着她,他惊慌叫道:“母后!您要对暄儿做什么?” 赵皇后闻声,转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儿子到来。 她松开苏锦暄的手,径直走到贺承越面前,有些欣喜地笑道:“越儿怎么来了?” 贺承越朝着苏锦暄投去担忧的目光,接着对皇后躬身求情:“母后,暄儿一时冲动,顶撞了您,还请母后宽宏大量,饶过暄儿!儿臣愿代暄儿接受一切责罚!” “越儿,你说什么呢?暄儿哪有顶撞本宫?刚刚我们不过是在说些体己话罢了,还聊起你俩的婚事呢!”皇后一脸亲和笑意,十分的从容淡定。 “母后当真没有责罚暄儿?”贺承越仍旧不放心,仔细观察苏锦暄几眼,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似乎比平日沉默许多。 苏锦暄怔怔地看着贺承越,生怕造成他们母子间的误会,连忙出声解释:“殿下,您别担心,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并未责罚暄儿。” “那便好,本王还以为你冲动惹怒母后。”见苏锦暄亲口保证,贺承越松下一口气。 “瞧瞧你,紧张成这样,这还没成亲呢!就这么急着维护自己的王妃,日后还得了?你且放宽心,本宫这么疼暄儿,怎么舍得责罚她呢?”皇后轻笑着保证道,给贺承越一颗定心丸。 事已至此,苏锦暄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敢多逗留,生怕皇后再说令她为难的话,她想了想,还是福身告退:“既然殿下来了,暄儿便不打扰您与皇后娘娘叙话,先行告退。” “行吧,暄儿回去可要好好想想本宫说的话。”皇后应声,还特意提醒一句。 苏锦暄温顺地点头应下,随后退出殿外,神情有些恍惚。 贺承越看着走远的苏锦暄,心生不安,总觉得她不大对劲,他思索一番,对着皇后着急告退:“母后,儿臣还有事,先告退!” “嗯,去吧,好好送暄儿出宫,可别再让她出危险了。”皇后善解人意,不放心地嘱咐一句。 “是,母后!”贺承越匆忙应声,随后立马转身追出去。 皇后停留在殿中,看着两人都出门的身影,神色泛起一阵得意。 眼下看来,她的目的即将达成。 苏锦暄离开元景宫之后,在宫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贺承越连忙追上,着急问道:“你无碍吧?母后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教暄儿一些规矩。”苏锦暄怔怔摇头,心不在焉地应道。 “你今日去元景宫,是为安晴求情?”贺承越虽不赞同她今日的冲动,却不忍责备,毕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嗯,可是我无能为力了。”苏锦暄满心郁闷,语气间尽是无力感。 背上的鞭伤忽然刺痛一下,她面露难受之色。 贺承越这才注意到她身上有伤,不停打量她全身上下,担忧问道:“你怎么了?” 苏锦暄下意识后退几步,尽量与他保持距离,逞强道:“没什么,受了点鞭伤而已。” “为何会受鞭伤?是母后责罚你了?”贺承越一听,非常紧张,生怕她受了委屈没敢说出来。 “没有,就是为安晴挡了一鞭而已,并无大碍。”苏锦暄连忙解释,其实她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真正让她心伤的是今日皇后的话。 “都受伤了!还无大碍?”见她逞强,他十分心疼,紧接着从衣中掏出一瓶金创药,递到她手中,吩咐道:“回去将它涂到伤口上,很快便能恢复。” 苏锦暄没有接受,反而将药推回去,轻声道:“你还是拿给安晴吧,她伤得更重。” 随后她不再与他多说,转身离去,他再次追上,愧疚道一声:“对不起,是本王连累了你。” 苏锦暄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贺承越,应道:“殿下千万别这么说,为安晴求情这事是我心甘情愿,她着实是个可怜人,殿下日后可要好好待她。” “安晴这事,本王自有安排,你就别操心了,把药拿着吧,回去好好养伤。”贺承越仍旧坚持将药塞给她,不容她拒绝。 “多谢殿下好意。”苏锦暄这回乖乖接过药瓶,真诚道谢一声。 “走吧,本王送你出宫回相府。”贺承越贴心提议,随后带着她出了宫。 回相府之后,苏锦暄变得沉默,一直处于忧思之中,反复回想着皇后的那一番话。 似乎一切都在她的一念之间,若是走错一步,危及的便是他人的一生,这让她如何是好? 苏锦暄心情烦躁,不愿再多想,索性坐到书案前,拿起那幅尚未完成的画作,观摩起来。 画中是个俊美男子的近照,他相貌堂堂,一袭青衣风姿凛凛,一身浩然正气。 恕丽走进闺房,来到书案前,看着苏锦暄手里拿着毛笔,却靠在书案上托腮,陷入沉思。 恕丽低头一看,随即发出一声惊叹:“哇!这画中男子可真像王爷,小姐这是您给王爷备的生辰大礼吗?” 苏锦暄缓过神来,低头看一眼画作,点头承认道:“嗯,原本是想画一副画像作为他的生辰之礼,可今日不知怎么,如何画都不满意。” “无论小姐画得如何,王爷都会喜欢的。” 苏锦暄却不大认同,摇头哀叹道:“算了,还是不献丑了。” 她将画作收起,改变主意决定放弃。 看着小姐为难的模样,恕丽心有不忍。 她仔细思索,忽然灵机一动:“要不,小姐为王爷送些惊喜吧?” “送惊喜?”苏锦暄瞬间抬眼,好奇问道。 “比如亲手为王爷学做一碗长寿面,再为他放孔明灯祈愿,如何?”恕丽轻笑着提议道。 “嗯,这倒是不错的主意。”苏锦暄听进去了,赞同点头,心中立下决定。 只是,她忽然想起皇后的话,想必如今安晴落难,贺承越必定是没有心思庆生,而她也十分为难。 自家小姐的脸色又爬上一丝忧愁,恕丽心细察觉,担忧问道:“小姐可还有烦忧之事?” 只见苏锦暄的目光逐渐暗淡下去,长舒一口气哀叹道:“唉!就是遇到些令人为难的事。” “小姐是遇到何种为难事?” “恕丽你说,若我妥协,乖乖嫁入靖宁王府,这以后的日子会如何?”苏锦暄心中有一丝动摇,开始考虑是否接受这桩亲事。 经历一些事,人总是要成长的,她也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原地。 看着自家小姐突然动摇心思,恕丽有些惊讶,想了想,肯定应道:“王爷待小姐极好,小姐嫁过去一定会幸福的。” “我真的能做一名好王妃吗?” 她如今已经没有可眷恋的事情了,既然一切已成定局,她何不顺势而为?解救安晴才是第一要事。 苏锦暄此时心中充满无限纠结,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她心头,令她喘不过气。 第七十七章 咱俩成亲吧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几日后,五皇子的生辰日到来。 相府惊现一道奇观,令府中众人皆为之惊叹。 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五姑娘一早竟来到膳房学做长寿面。 她脸上沾了一些面粉,却毫不在意,认真跟着厨娘一遍一遍学做面条,接着下锅煮面,做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府中几位公子闻讯前来围观,挤在膳房门口,目光惊奇地看着膳房内忙碌的身影。 “五妹妹这是转性了?”四公子苏景致率先发出一声疑问,一向喜欢凑热闹的他自然不会放过如此非同寻常的一幕。 “五姐这是受刺激了?她前几日从宫中回来后,整个人就不对劲。”六公子苏景辰同样甚感新奇,不停地猜测道。 之前他家五姐似乎还很抗拒五皇子,就连他叫几声姐夫都被揍,今日居然为了五皇子的生辰礼而学做长寿面。 唯独苏景同站到一旁,双手交叉到胸前,身子慵懒地倚靠在墙边,欣慰地看着膳房内认真忙碌的五妹,感到心安。 自从经历一些变故,他家五妹振作起来之后,真正长大了,再不似从前那般胡作非为。 作为兄长,看到她越来越懂事,他真的很高兴。 这时,恕丽走到膳房门口,瞬间被两位公子缠住, 苏景致二话不说,特地将她拉到一旁,好奇追问道:“恕丽,你可知五妹她今日是怎么了?为何这般勤快?” 苏景辰也十分感兴趣地凑上来听。 恕丽看了看两位公子,如实禀告:“回禀二位公子,今儿是王爷生辰,小姐在为王爷煮一碗长寿面。” “五妹妹不是不喜欢五皇子吗?怎么突然这么积极?”苏景致一脸不敢置信,曾经自家五妹因拒婚而胡闹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如今竟然变了个样。 “小姐自然是想对王爷好的。”恕丽微笑应声,随后绕开两位公子,径自走进膳房。 一直在膳房内忙碌的苏锦暄知道此刻两位兄长和六弟正在议论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她不予理会,依旧沉浸于学习煮面的乐趣之中。 …… 贺承越出宫回府,一进正院,便看见不请自来的凌空梦正坐在石台前发呆。 贺承越缓步朝着他走近,不解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见贺承越的声音,凌空梦回过神来,顿时面露欣喜之色,立马起身迎接,笑道:“殿下,您回来啦?凌某今日是来陪您过生辰的。” 贺承越用惊奇的目光打量凌空梦一眼,不领情道:“你又不是不知,本王一向不过生辰。” “哎呀!今年不同往年,这是您回京第一个的生辰,自然要重视些。” 凌空梦说着,拿起石台上的一碗面,递向贺承越,热情道:“殿下,这碗长寿面是凌某的一番心意,您尝尝。” 贺承越怔了怔,低头看一眼凌空梦手中那碗卖相不错的长寿面,顿时面露惊讶之色,感叹道:“本王竟不知你还会做长寿面。” “今日刚学,凌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凌空梦讪讪笑道。 贺承越犹豫几番,还是接过面碗,好奇地夹起面条轻尝一口,随后面色如常地将面碗放回石台上,顺势坐到石台前。 凌空梦跟着坐到他对面,满眼期待地盯着他,笑嘻嘻问道:“如何?凌某的厨艺还行吧?” “还算过得去,只是口味重了一些。”贺承越中肯地评价道,却没有食欲再去碰这碗面。 “口味重些无妨,好吃才重要。”凌空梦顿时自信起来,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十分满意的。 贺承越不打算再碰那碗面,他直盯着凌空梦,嘴角浮露一丝令人猜不透的狡黠,温声道:“故此,本王为了感谢你的好意,这碗面赏你了。” “这.....”凌空梦顿时傻眼,他辛辛苦苦做的第一碗面竟然被退回来。 “发什么呆?快把面吃了,不许浪费!”贺承越命人拿来一副新筷子,递向凌空梦,用命令的语气催促道。 “呵呵,殿下,这是凌某为你做的生辰面啊。”凌空梦一脸为难,尴尬笑道。 “本王已经尝过一口了,你的心意本王领了,你这么辛苦做的,自己也该尝尝。” “莫不是难吃?所以您不吃?”见贺承越一脸不明深意的笑容,凌空梦开始自我怀疑。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贺承越保留了悬念,继续催促道。 凌空梦满心好奇,接过筷子夹起面条尝下一口,瞬间脸都绿了,立马吐出来。 这面条咸得难以下咽。 他用难堪的眼神看着贺承越,心中暗生佩服。 “这面这么难吃,您是如何咽下去的?”凌空梦感觉不可思议,疑惑问道。 “自然是咽不下去,才让你尝的。”贺承越上扬唇角,脸上浮现一丝算计。 凌空梦真心懊悔,做一碗难吃的面来献丑便也罢,还被他耍弄一番。 就在这时,桂嬷嬷端着一碗面走过来,禀告一声:“殿下,苏姑娘差人送来了长寿面,是她亲手做的。” “她人呢?怎么没有亲自过来?”贺承越连忙起身,小心接过桂嬷嬷手中的面碗。 “相府送面的人说,苏姑娘忙碌,不便亲自过来。”桂嬷嬷一字不漏地转达。 “罢了!本王先尝尝她的手艺吧。”贺承越面色中浮现一丝失落之色,轻叹了一声,随后拿起筷子尝起面来。 刚刚已经吃下几口特别难吃的面条,现下这一碗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贺承越仔细品尝,除了味道有些怪异,总体来说,比凌空梦那碗好吃多了。 “殿下,这碗面味道如何?让凌某也尝尝呗!”见贺承越吃得相当投入,凌空梦的食欲被勾起,死皮赖脸提出尝一口。 “好好吃你的面吧。”贺承越果断拒绝,非常小气不给凌空梦尝一口。 凌空梦抢面无果,语气酸酸道:“小气!您可真偏心,苏姑娘送的,您爱不释手,凌某送的,您只尝一口就不吃了。” “谁叫你做得没有人家做的好吃?”贺承越立马反驳,满足地吃着眼前这碗长寿面。 “真有那么好吃吗?”凌空梦抵挡不住好奇心,不死心地伸手想要继续抢面,不料贺承越反应迅速,狠狠躲开。 再次抢面无果,凌空梦有些泄气。 面吃完之后,凌空梦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陪着贺承越闲坐在院中喝茶下棋,两人从白天聚到黑夜。 贺承越思考着棋局,忽然将注意力由棋盘转到凌空梦脸上,试探问道:“你今日来找本王,应该不止陪本王庆贺生辰那么简单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话已至此,凌空梦不再兜圈子,索性承认。 “你有何事相求?”贺承越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他,轻声询问。 “有个小忙,想请您施以援手。”凌空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见凌空梦一副姑娘般的扭扭捏捏,贺承越不耐烦地催促一句。 “凌某对一个姑娘心生爱慕,想请您能帮忙牵线。”凌空梦终于鼓起勇气说出。 “你竟然还会爱慕姑娘?”贺承越甚感新奇,似乎发现了新事物。 “凌某也是寻常男子,爱慕姑娘是人之常情。” “那你说说是哪家姑娘?免得本王会错意,帮你去郭府提亲。”贺承越面露一丝邪笑,还不忘打趣一句, “殿下您真是的,能别牵扯到郭府吗?”凌空梦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低下头,小声道:“是苏姑娘的七妹。” “苏锦思?”贺承越瞬间明了,紧接着皱起眉头,追问一句:“你居然看上她了?” “反正就觉得她人挺不错的。”凌空梦心生眷恋地夸赞道。 “那七姑娘确实是实诚人,只可惜是名庶女。”贺承越心存顾虑地分析道。 “凌某不在乎身份之别,只求能赢得她的心。”凌空梦下定决心,哪怕她心有所属,他也想要得到她。 “行吧,本王会找个时机向父皇提出,请求为你赐婚。”贺承越终于被说动,答应帮忙。 两人正聊着,忽然恕丽匆匆赶来王府,对着贺承越着急禀告:“王爷,小姐在璃月河畔遇到危险了!” “什么?”贺承越一听,满眼惊慌,顿时坐不住,与凌空梦匆匆道别一声之后,立马出府赶往璃月河畔。 待他匆匆赶到,却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痕迹。 深感困惑之时,他抬头一望,忽然发现暗空中飘起许多孔明灯,被小亮光点缀的夜空极美,孔明灯上赫然出现几个大字:“生辰吉乐。” 他顿时惊讶,目光停留在暗夜中的点点亮光之上。 不知何时,苏锦暄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真诚笑道:“殿下,愿您生辰吉乐!” 他转回身,看见一身明艳动人的她,他心生感动,不曾想她会为他做这些。 贺承越情难自禁,长手一揽,直接将她拥入怀中,伏在她耳边,声音低哑道:“苏锦暄,你吓坏本王了!” 苏锦暄任由他抱着,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许久才轻轻应一声:“我就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许久,他才放开她,两人相视一笑,场面非常温馨。 两人并肩站着,静心欣赏着这漫天星火。 彼此沉默许久,苏锦暄忽然转头望向贺承越,目光真诚道:“咱俩成亲吧。” “你说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她。 “我说我愿意接受这门婚事。”苏锦暄语气坚定,心中早已有了些主意。 第七十八章 另有打算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怔住了,满目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苏锦暄,有些不敢置信,惊奇于她的突然转变。 回想从前,她为了拒婚,不惜自黑,宁愿毁掉自己也要推去这桩亲事,总是闹得满城风雨。 如今竟然主动答应成亲! 这令他心生不安,内心充满了纠结,难不成前几日在宫中,母后真的对她说了什么? 从她今日非同寻常的表现中可以看出,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为何突然愿意接受这门亲事?”贺承越想了想,试探问道。 “实不相瞒,我想救安晴。”苏锦暄的目光中闪现一丝不忍,语气变得十分坚定。 “母后是否威胁你了?”她的回答令他更加怀疑,他顿时神色紧张,双手握起她的双臂,着急问道。 苏锦暄面带一丝犹豫,低头看一眼他紧握在自己双臂的手。 贺承越看着她的反应,这才惊觉自己失礼了,连忙松开双手,下意识后退一步。 苏锦暄抬眼认真地看向他,摇头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若我嫁给你,安晴便可以顺理成章进王府,如此一来,对大家都好,既然圣旨已下,我也无法抗旨,不如顺势而为。” “你当真愿意嫁入王府?”贺承越再次确认问道,此刻心情既是复杂,又是欣喜。 苏锦暄点下肯定应下,随后又提出:“不过,您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贺承越正想开口回答,忽然瞥见不远处的人影,惊觉他们被窥探了。 那边鬼鬼祟祟的历鸣不小心与贺承越对上眼神,惊觉自己的踪迹暴露了,不敢再停留,立马闪身跑开。 苏锦暄见贺承越突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朝身后望去,却没发现什么。 “殿下,您怎么了?”苏锦暄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不解询问道。 “没怎么,咱们回去再说吧。”贺承越这时心生警惕,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决定先带苏锦暄离开。 两人回到相府门口,并没有就此分别,而是面对面站着,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 贺承越目光专注地看着苏锦暄,开口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苏锦暄思虑几番,大胆提出自己的条件:“咱俩成亲之后,安晴若是顺利嫁入王府,您就给我一封和离书,将我送离京城,可否?” “你!”贺承越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眼中闪现一丝失望之光。 原来,她如此爽快地答应成亲,是另有打算。 “实话说,嫁入王府并非我所愿,我最大的心愿是离开京城,过上自由的日子,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安晴落难,唯有如此才是万全之策,也可成全你与安晴,不是吗?” 听着她一番讲述,贺承越内心动摇了。 “如此,对你不好。”他并不赞同她的提议,也不愿她离开。 “无所谓,我都想好了,事成之后我要去常州,哪怕子遇哥哥生还几率渺小,我还是要想办法找回他。”苏锦暄十分倔强道,心中已经做了许多谋划。 这让贺承越听了心情更加难受,原来她还没有放下贺子遇。 “你当真想要如此?”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有些失落地问道。 苏锦暄看着他的反应,不懂他此刻是在为她忧虑还是感到为难,但她管不了那么多,接着劝道:“安晴如今身陷困局,再不救她,她就要被皇后娘娘赐给陛下身边的袁公公了!” 这回没有选择的余地,贺承越犹豫一会,终是应下:“好!本王答应你,只要救出安晴,便放你自由。” 哪怕是短暂的快乐也好,只要能够让她嫁入王府,其他的事来日方长。 两人相对而立,各怀心思,对视几眼却沉默了下来。 此时,相府大门被打开一道小缝,苏景辰从缝里探出头来,对着两人打趣道:“夜深了,五姐怎么还不进来?莫不是舍不得姐夫?请他一同到相府过夜如何?” “苏景辰!你话真多!少说一句会死吗?”苏锦暄转过头,狠狠瞪了苏景辰一眼。 苏景辰丝毫不畏惧,还死皮赖脸来一句:“五姐,你弟我真是为您着想,姐夫要是来相府过夜,你俩便可以两看相不厌。” “闭嘴!苏景辰!”看来是他皮痒了,苏锦暄用极其凶狠的目光继续射杀苏景辰。 此时有贺承越在,苏景辰完全不带害怕的,将门完全打开,大胆走到两人面前,坏笑道:“姐夫,您是不知,五姐为了您的生辰,今日一早便待在膳房学做长寿面,还有,她本来画了您的画像,打算作为您的生辰礼,结果......唔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锦暄捂住嘴巴。 苏锦暄的手紧紧捂在苏景辰嘴巴上,看着贺承越尴尬笑道:“这孩子话真多,也没睡醒,殿下您莫要听他胡言。” 贺承越一脸玩味地看着她,轻笑调侃道:“不曾想,你竟对本王如此用心?” 苏景辰嘴巴被捂得差点透不过气,连忙挣脱开来,意犹未尽地叫道:“五姐,您为何不让我说?” “闭嘴!”苏锦暄大喝一声,随后又对贺承越告退:“殿下,我先带他进去了!” 苏锦暄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拖着苏景辰进门,以免继续被他出卖。 看着姐弟俩匆匆进门的身影,他面露一丝轻快笑意,一股暖意在心间流淌着。 …… 历鸣踪迹暴露之后便不再逗留,立即回东宫向太子禀报,将刚刚偷听而来的全数传达。 听完一番禀告,太子一脸惊奇,问道:“这苏锦暄真的为救安晴而接受婚事?” “没错!定是皇后同苏姑娘说了些什么,所以她改变主意了。”历鸣一脸凝重地分析道。 “听闻,皇后一直视安晴为眼中钉,还准备将她赐给父皇身边的袁公公。”太子仔细回想一切,顿时觉得说得通了。 “殿下,眼下咱们该怎么办?”历鸣满心忧虑,不安请示道。 “既然苏锦暄妥协了,这婚事必定成,如此一来苏家势力是归于五弟手中了。”太子顿感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叹道。 他苦恼地想着,自己从前所布局的一切就要功亏一篑了。 原本还指望这苏锦暄能够争气点,对婚事抗争到底,可每次都让他失望了。 他隐隐觉着,苏锦暄终归是与贺承越同一条心的。 “想必苏锦暄是怜悯那安晴了,所以才会妥协,如同上回那般坏了本宫的好事,毕竟贺子遇已不在,没有什么事令她眷顾了。”太子仔细分析着,忽然情绪有些激动,手握拳头,猛力锤了一下桌面,愤愤立誓:“哼!本宫偏偏不如他们所愿!” “殿下,是否让属下去破坏这桩婚事?”见主子如此烦忧,历鸣忠心耿耿地提议道。 太子思索一番,终是摇头否决:“罢了,上回常州一案,五弟便告本王一状,父皇本就讨厌兄弟相争,如今已不大信任本宫,断不可再出事端令五弟抓住把柄反将一军。”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苏家势力归于五皇子吗?”历鸣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太子忽然面露一丝邪笑,满心算计道:“这回姑且让给他,日后本宫定要将靖宁王府与苏家一网打尽,只要将这安晴牵制住五弟,还怕斗不过吗?” “殿下英明!”历鸣听明白了,顿时满心佩服。 …… 苏锦暄出嫁前夜,母亲特地过来陪她说说话。 “明日起,你就是王府的主母,行事需谨慎,切记循规蹈矩,莫让人寻了错处,同时谨记立威,管教下人。”苏夫人慈爱地拉起女儿的手,耐心教导着。 按着女儿往日的所作所为,她实在担心女儿出嫁后的日子不好过。 “娘请放心,女儿不再像从前那般任性,定安安分分做一名好王妃。”苏锦暄乖巧地应道。 苏夫人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感慨道:“这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你就要嫁人了!” “娘,暄儿舍不得您。”苏锦暄撒娇般躺进苏夫人怀中,犹如小时候那般对母亲的依赖。 苏夫人宠溺地看着女儿,继续叮嘱道:“一入皇族深似海,但娘家是你永远的后盾,苏家会为你撑腰,若你受了欺负,定要让爹娘知道,千万别忍气吞声。” “娘放心吧,没人欺负得了您女儿。”苏锦暄自信地保证道。 “你日后若是有空,记得多回来相府,爹娘永远等着你。”苏夫人此刻是满心的不舍,不停地嘱咐着。 “嗯,女儿日后不能常陪在爹娘身边了,您和爹定要好好的,思儿会替女儿好好孝敬你们的。” 苏锦暄说着,从母亲怀中离开,坐直身子,又拉起母亲的手,顺带提出:“对了,您日后定要为思儿寻一门好亲事。” 苏锦暄最不放心的还是苏锦思,她身为庶女,性子软弱可欺,倘若日后没有她这个嫡姐护着,定是要受苏锦绣欺负,她必须安排好一切,才可放心离开。 苏夫人不带一丝犹豫,点头笑道:“都听你的,为娘明白,思儿是个好孩子,为娘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随后,苏夫人命婢女拿来一个锦盒,打开呈在女儿面前,解释道:“这里有几亩良田,几处庄子和京郊两座宅子的地契,是我嫁给你爹时,带来的嫁妆,现下便交给你了,你有这些财物傍身,在王府的底气更足了些。” 做母亲的,总是多为子女考虑。 “娘!女儿不需要这些,苏家便是女儿最大的底气,加上女儿自幼得陛下与太后的恩宠,在王府如何都能立足!”苏锦暄连忙推脱,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感兴趣。 “拿着!这些日后也是要给你的,虽说你现在不需要这些,但留着总归是有好处的。”苏夫人不容女儿拒绝,坚持道。 “那好吧,多谢娘亲。”苏锦暄推脱不得,只好乖乖收下。 “行了,夜已深,早些歇息吧。”苏夫人寒暄一阵,便不再逗留,起身离开。 送母亲出门之后,苏锦暄没有立刻回到房中,而是站到院子里,仰头望着高挂在暗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心生感慨。 她低头从腰间拿起贺子遇留给她的那块玉佩,不停摸着上边的纹路,心中是道不尽的思念。 许久,她又抬头望天,自言自语道:“子遇哥哥,明日起,我要先放下你了,今后的路,我会自己好好走下去。” 第七十九章 大婚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五更之时,天蒙蒙亮,还在睡梦中的苏锦暄被唤醒,开始沐浴梳洗仪式。 闺房中摆放着各类喜品,每一样大红物品显得尤为刺眼,喜庆的氛围笼罩了整间屋子。 苏锦暄睡意朦胧,呆呆坐着,任由婢女们忙活,自己却提不起精神来。 两个时辰后,天色彻底亮起,相府开始热闹张罗起来,忙碌着各项嫁女事宜,府中各院皆是红红火火的装扮,可见嫡女出嫁尤为隆重。 此时的苏锦暄坐于妆台前,婢女正在为她上妆梳发,她有了些精神,满心感慨地看着镜中即将出阁的自己。 今日过后,她不再单是苏家嫡女,还是为人妻,又是肩负重任的靖宁王妃。 妆发上得差不多之时,苏夫人的贴身婢女方嬷嬷走进闺房,一见到苏锦暄便着急叫起:“哎呀,我的五姑娘呀!这姑爷都快到门口了!您怎么还没换上喜服?” 最后在方嬷嬷的催促下,几名婢女匆匆忙忙为苏锦暄穿上一层又一层的大红喜服。 一切准备就绪,苏锦暄看到镜中的自己,有些被惊艳到。 她一身云锦喜袍华贵亮丽,衣身绣着金丝孔雀羽毛,在大红的映衬下,显得栩栩如生。 她面带红妆,黛眉轻染,朱唇皓齿,一头秀长的青丝全部挽起,盘成发髻,头戴繁重的金凤冠,一身华丽装扮。 这时,苏锦思来到苏锦暄的闺房,眼含不舍泪光,心情复杂地看着即将出嫁的嫡姐。 “思儿,你哭什么呢?我又不是远嫁而不能常回来,何必如此伤感?”苏锦暄亲和笑道,细心为苏锦思抹去眼角的泪水。 苏锦思满心感慨地拉起苏锦暄的手,声音哽咽道:“五姐,思儿舍不得您。” “思儿,日后我不在,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若三姐姐欺负你,你就去找二哥哥,二哥哥会为你撑腰的。”苏锦暄不放心地叮嘱道。 看着苏锦思这副柔弱的模样,她真担心日后离开京城,苏锦思会不好过。 “嗯,五姐,您要和王爷白头偕老,幸福美满。”尽管不舍,苏锦思还是道出真诚的祝福。 “嗯,你也要好好的。”两姐妹互相宣泄着离别的不舍。 府外一阵热闹,与此时闺房中的伤感形成鲜明对比。 很快,吉时到来,恕丽匆匆进门禀报:“小姐,迎亲队伍已到相府门口,您该却扇了。” 出阁时辰来临,苏锦暄心里不免生出一些紧张情绪。 相府门外,一片喧闹,聚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靖宁王府的接亲队伍吹奏着喜乐,打着炮仗,抬着大红喜轿,来到相府正门前停下。 队伍最前头的新郎官稳步下马,一脸容光焕发,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今日一身绛红色黑边金绣喜袍,一头乌发高绾,头顶戴着束发嵌宝金冠。 贺承越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到相府门前,负责迎亲拦门的苏家公子们齐齐上阵出招。 为首的四公子苏景致带头起哄,出题让新郎官当场作诗,答对方可进门将新娘子接走。 作诗对于贺承越来说并无难度,他对答如流,一下便将拦门的公子们难倒,他们不死心,使劲浑身解数打算继续拦门。 最后,苏景辰换个招数,笑嘻嘻问道:“敢问姐夫,何事最能取悦五姐?” 贺承越不假思索答道:“投其所好。” “六弟呀!你这问题真没意思!咱们五妹妹喜欢什么,殿下还会不知吗?”苏家公子们纷纷表示不看好。 “既然本王答出来,可以放行吧?”贺承越笑着请示道,想立马进门的心更加强烈。 “不行!姐夫,您这不能算答案!”苏景辰耍赖叫道,非要将刁难进行到底。 贺承越懒得再应付,对着身后的冷霄使眼色,随后冷霄带着几名兄弟硬闯入门,腾出一条宽敞的进府道路。 贺承越就这样大步进门,苏家公子们拦门无果,纷纷打趣道:“姑爷这是迫不及待想带走咱家姑娘了!” 贺承越吩咐冷霄给每位拦门公子和小厮们分发银两,这才平息众人调侃。 拦门环节结束,新郎官照惯例来到正厅门口。 远处的新娘子在嬷嬷和婢女的带领下,却扇缓缓走来。 她一身凤冠霞帔,在日光之下显得明艳动人。 他期盼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与她的大婚。 苏锦暄走到贺承越面前停下,却扇之下,他见不着她此刻的面容。 他将喜绸子的一端交到她手中,他手执着另一端,两人共同提着喜绣球跨进正厅。 厅中,苏睦与苏夫人一身庄重,坐于主位之上,接受女儿的拜别。 苏睦祥和的目色之下,是对女儿那颗不舍的心,接受女儿敬茶之后,他出声叮嘱:“暄儿,你日后自当尽心尽责,循规蹈矩,打理好王府后院,你们夫妻二人要琴瑟和鸣,互敬互爱。” 随后,苏夫人也接受女儿敬茶,不放心地叮嘱道:“日后,你们夫妻二人需相互扶持,早生贵子,白首相依。” “女儿多谢爹娘的养育和教诲。”苏锦暄哽咽着声音,轻声应下,泪光在她眼中闪动,心中尽是百般不舍。 拜别父母之后,她便随着贺承越出府,离开瞬间,她又回头望了父母一眼。 只见父亲面露慈睦之色,对着她挥手,嘴里念着:“快走吧!别误了吉时。” 此刻泪水聚满眼眶,苏锦暄感慨地露出一个笑容,点头之后,便出了相府。 她被扶上喜轿,接亲的队伍再次奏起喜乐,打起炮仗,街上又是好一阵热闹。 苏锦暄坐在喜轿中,手执团扇,心情难以平静。 她为了安晴,妥协这桩婚事,从今往后,她肩负重任,在救出安晴之前,她都必须好好待在王府了。 很快,接亲队伍在靖宁王府正门前停下,苏锦暄被接下喜轿,按礼一步步踏进门。 进入拜堂环节,两人各执喜绸一端,拜下天地,拜下高堂,最后夫妻对拜那一刻,她犹豫了,迟迟未低下头。 看着她的迟疑,他心中泛起担忧,轻轻唤一声:“暄儿~” 苏锦暄这才反应过来,缓缓低下头,完成对拜。 就这样,大婚礼成。 而后,苏锦暄被送入婚房,贺承越则留在厅中,接待前来庆贺的宾客。 一直到入夜,累了一天的苏锦暄感到全身乏力,肚子空空,加之头顶那繁重的凤冠,压得她有些难受。 她有些坐不住,松懈了身子,放下团扇,抬手摆弄一下头顶的凤冠,又转头看向铺满床的桂圆果子,忍不住抓起一把试图偷吃。 陪在旁边的恕丽见状,连忙出声阻止:“小姐,这些果子不能吃,否则寓意不吉祥!” 苏锦暄无心顾及这些,她与贺承越成亲本就是权宜之计,才不管它吉不吉祥。 但她不能明说,只好扔下桂圆果子,摸着空空的肚子,为难道:“恕丽,我肚子饿。" “要不,奴婢去找些点心来给您垫垫肚子?”恕丽想了想,小声询问。 然而她也有些纠结,不敢轻易走开,眼看外边的宴席就要散场,王爷很快会进来。 “你快快去!我等你!”苏锦暄挥了挥手,催促道。 恕丽只好动身,正走到门边,忽然匆匆跑回来,对着苏锦暄着急提醒:“小姐,王爷来了!赶紧执扇遮面!” 她话音刚落下,门就被推开,苏锦暄吓得连忙拿起团扇遮面。 随后一群人进门,为首的是贺承越,身后跟着皇后派来的崔嬷嬷及一众婢女。 贺承越缓步走到床边,在苏锦暄身侧坐下。 崔嬷嬷按规矩微笑出声:“请王爷为王妃却扇。” 贺承越转头望向身侧的她,抬手轻轻将她遮面的团扇拿下。 映入眼帘的是微微颔首的她,那精致的五官在红妆映衬下显得尤为动人,澄净的双眸微微抬起,与他对上眼神,额间的桃花钿映出一脸春色,令他移不开眼。 在崔嬷嬷的指挥下,婢女呈上来两杯合卺酒,贺承越和苏锦暄各执酒杯,红线连柄,按礼喝下。 “愿王爷王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众婢女同时福身道一句祝福。 礼成之后,崔嬷嬷按照惯例,在婚床铺上一张白帕巾,随后带着一众婢女退下,恕丽行礼之后,也跟着退下。 门关上那一刻,婚房内只剩下苏锦暄和贺承越两人。 苏锦暄瞬间松懈,叹道:“这凤冠真重呀!终于可以拿下来!” 她抬手就要卸下,只见他转身面向她,双手放于她的凤冠之上,体贴笑道:“别动!本王来帮你拆。” “那麻烦你了。”苏锦暄不自在地应道,面对成为夫君的他,她有些不习惯。 正当他帮她将凤冠拆下那一刻,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将目光投向她的肚子。 苏锦暄反应过来之时,连忙捂起肚子,面露难堪之色。 “你这是肚子抗议了?”他噗嗤一笑,指着她的肚子嘲笑道。 “不准笑!这是人之常情!”她脸上挂不住,尴尬叫道。 “好吧,本王不笑。”他嘴上说不笑,实则忍不住,竟然变本加厉捧腹大笑。 “闭嘴!”她对着他愤愤叫一声,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光了。 “你饿了?”嘲笑一番之后,他终于收起笑容,关切问道。 “废话!我一整日都没机会吃东西,能不饿吗?哪像你?在外边吃香喝辣的!”苏锦暄紧捂着肚子,愤愤不平地叫道。 “行吧,你等着。”贺承越轻笑着摇摇头,起身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看着他的背影,她不解追问道。 “去给你找吃的。”贺承越随口应一句,正走到门边,手才放上门,立马折返,坐回床上,还警惕地将床帐放下。 “你做甚?”见他行为怪异,苏锦暄困惑问一声。 “嘘!”贺承越比出手势示意她安静,随后指着门的方向,凑近她小声道:“崔嬷嬷在门外守着呢!怕是母后派来监视咱们的 。” “为何要监视咱们?”苏锦暄一脸懵,心有不安地问道。 贺承越忽然勾起唇角,面露一抹玩味笑意,在她耳边低语道:“自然是监视咱们有无行周公之礼。” 第八十章 做戏要做全套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听着这话,苏锦暄瞬间发懵,待她反应过来之时,一脸尴尬地推开他,红着脸叫道:“龌龊!” “本王哪里龌龊了?夫妻在大婚之夜行周公礼不是很正常吗?” “好色之徒!”苏锦暄继而愤愤骂一声,随后越过他下床,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男人果然靠不住,算了,我自己出去找吃的。” 她起身走到门边,直接将门打开,打算出门觅食,当她踏出一只脚,门外守着的崔嬷嬷立马站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一脸严肃问道:“这么晚了,王妃要去哪?” “我.....我肚子饿,想出去找点吃的。”苏锦暄有些结巴地解释道,顿时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还请王妃回到屋中,奴婢待会让人给您送吃食进去。”崔嬷嬷语气强硬地命令道,硬是不让她出婚房,谨防她逃走。 “不劳烦,我自己去膳房找点吃的就行!”苏锦暄连忙摆手拒绝,非要寻个机会出门透透气,尤其不想与贺承越共度一夜。 “王妃,今夜是您与王爷的洞房花烛夜,还请早些行周公之礼,切莫误了吉时。”崔嬷嬷谨遵着皇后的吩咐,今夜负责守在门外监视他们。 “这.....”苏锦暄找不到理由反驳,顿时语塞。 “王妃回屋吧,奴婢这就让人送来吃食。”崔嬷嬷比出一个请的手势,不给苏锦暄一点出门的机会。 苏锦暄反抗不得,只好退回屋中,走到床边郁闷坐下。 贺承越一脸幸灾乐祸,盯着她笑道:“本王说得没错吧?真不是本王龌龊,要怪就怪母后不放心,非要让崔嬷嬷到王府盯着咱们。” 苏锦暄一心烦闷,瞬间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她转头看向贺承越,满目惊慌地问道:“如此说来,这崔嬷嬷日后该不会都留在王府盯着咱们吧?” “你真聪明,母后还真是指派她来王府协助你打理后院事务。”贺承越的话印证了苏锦暄的猜想,令她瞬间绝望不已。 “不是吧?你母后可真是狠!”苏锦暄皱起眉头苦叫道,本以为嫁入王府,便万事大吉,不曾想皇后还派来崔嬷嬷监视她,若她稍有不慎,安晴不就更加危险了吗? “行了,别想太多,先过了今夜再说,崔嬷嬷虽然看起来严厉了些,但她并无坏心,留在你身边伺候着也是好的。”贺承越轻声安慰一句,试图抚去她心中的闷气。 “我只知道我快饿晕了!”苏锦暄提不起一点劲,双手捂着空空的肚子,哀叹道。 这时,一名婢女敲门而进,送来吃食之后立马退下。 桌上的吃食令苏锦暄两眼放光,她从没觉得这些吃食竟是这么美味,她坐到桌前,满足地享用起来。 贺承越坐在她旁边,不停地注视着她,唇角微扬,心生蜜意。 现下,她成为他的王妃,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将她留在身边。 只要有她在,一切便够了。 饱餐一顿之后,苏锦暄心情愉悦地摸了摸肚子,笑叹道:“人果真不能饿着!” “既然王妃吃饱喝足,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贺承越一脸玩味地看着她,温声笑道。 “什么下一步?”她没领悟他话中深意,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走吧。”他轻唤一声,径自起身。 她十分不解,跟着站起身,不曾想下一刻,他突然伸出手将她横抱而起,吓得她惊慌大叫:“啊!你想做甚?” “你说呢?洞房花烛夜能做甚?”他微微一笑,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床边。 看着离床越来越近,她吓得不停拍打他的身子,挣扎叫道:“贺承越!你别乱来啊!咱俩说好的,不带这样的!” 他不理会她的反抗,直接将她扔到床上,随后欺身而下,将她双手钳制于她的头顶之上,低头凑到她耳边低语道:“你再吵,崔嬷嬷都要进来了,到时别怪本王假戏真做。” “你.....你到底想干嘛?”苏锦暄吓得立马压低声音,紧张问道,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眸,不停望着他那张俊美却带点奸邪的面容。 “总该做做样子,否则崔嬷嬷若是知道咱们今晚什么都没做,日后夜夜都来盯着咱们怎么办?”贺承越一脸警惕道,心中不停谋划着主意。 “如何做样子?”苏锦暄终于没再反抗,但仍旧不解。 贺承越松开她的手,起身掀开床帐,探头出去观察一眼,随后坐回床上,拿出随时携带的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狠心一划。 “喂!你做甚?”见他奇怪的行为,她再次惊叫,没想到他竟当着她的面自残。 他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因为手指伤口的痛感而难受,他拿起床上的白帕巾,接下手指伤口上滴落下来的血,随后抬眼看向她命令道:“把你身上的喜服脱了。” 苏锦暄吓得立马坐远,双手护在胸前,一脸抗拒地摇头道:“我不脱!”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见她仍旧抗拒,他着急催促一声。 她仍旧不从,他无奈地扔下染上血迹的白帕巾,为自己手指的伤口止了血,随后逼近她,一把扯起她身上的喜服,执意抽开她的腰带,解开她喜服上的扣子。 “啊!登徒子!”她瞬间反抗大叫,他连忙捂起她的嘴巴,没好气喝道:“闭嘴!做戏要做全套懂不懂?” 她平静下来,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拿开他捂在自己嘴巴的手,小声念道:"我只知你似乎想对我图谋不轨。" “笨!”他抬手敲一下她的脑门,起开身子道:“要么你自己脱,要么本王帮你脱,脱剩下里衣便好,然后将喜服扔到床帐外去。” 之后,他又扬起嘴角邪笑一声,补充道:“放心,本王今夜不会碰你的,毕竟本王也不感兴趣。” 苏锦暄放心下来,神色纠结地看着他说道:“那你转过去别偷看,我自己脱。” 贺承越不再多言,立马转过身背对着她。 苏锦暄迅速将最外层的喜服脱去,交给贺承越,随后拿过被子盖住自己。 虽然她身上还穿着里衣,却不大愿意被他看见。 随后,他脱下身上的喜服,将两件喜服扔到帐外,营造一些假象。 过了好一会,确认门外再无人盯着,他才安心下床收拾,顺带为她打来一盆水给她卸妆发。 见他如此贴心,她有些不习惯。 苏锦暄披上外衣,接过水盆,下床走到妆台前,将妆发都卸了,最后才舒舒服服回到床上躺下。 见他走回床边正要坐下,她一脸警惕地问道:“诶!你今夜该不会也要在这张床睡吧?” “这是本王的婚床,不在这儿睡去哪?”他理直气壮坐下,掀开被子躺进去。 “你!”躺在床里头的苏锦暄吓得立马坐起身,越过他正想下床,只见他长手一伸,将她揽到身边睡下,双手紧紧地环抱她,不让她离开。 “贺承越,你放开我!我不与你睡同个床!”苏锦暄在他怀中不断挣扎,抗拒叫道。 “再乱动,本王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贺承越闭着眼睛,面带笑意威胁道。 苏锦暄顿时吓得一动不敢动,躺在他怀中,睁着大眼睛不停地盯着他。 他仍旧闭着眼睛,轻轻出声:“快睡吧,否则天就要亮了,明日还得早起进宫请安呢!” 这下,苏锦暄听话地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过去。 翌日 当苏锦暄还在睡梦中,耳边传来恕丽着急的叫唤声:“小姐,小姐,快起床!今儿是您新婚第二日,该进宫向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 她困倦不已,懒懒翻了身,迷迷糊糊道:“恕丽,别吵我,让我再睡会~” “小姐...”见苏锦暄不肯起床,恕丽一脸为难。 就在这时,崔嬷嬷带着一名婢女进门,语气严肃道:“王妃,该起床了,可别误了进宫的时辰。” 听到崔嬷嬷的声音,苏锦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嫁到王府。 如今不比在相府,她吓得立马坐起身,猛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快些清醒。 崔嬷嬷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扶着苏锦暄下床,唠叨一声:“王妃,如今你已嫁入王府,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不守规矩了,还请快些梳妆打扮,莫让王爷久等了。” “知道啦!崔嬷嬷,我就是昨夜太累了,才起得晚了些,下次不会了。”苏锦暄懒懒地打个哈欠,声音迷迷糊糊道。 此话容易产生误解,令一旁的两名婢女忍不住发笑。 听到笑声,苏锦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引起误会,瞪向她们连忙辩解:“你们笑什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只是因为昨日忙于大婚太累了!” 崔嬷嬷将苏锦暄扶到妆台前坐下,随后瞪向两名婢女,训话道:“王妃是主子,你们是奴婢,任何情况下都不可嘲笑主子,这是对主子的不敬,你们自行掌嘴,以示惩戒!” 一听到两名婢女将因她而受罚,其中一个还是她最亲近的恕丽,苏锦暄不忍心,连忙出面解围:“别别别!崔嬷嬷,今儿我大婚第二日,若是身边的婢女就在我这儿受了责罚,传出去不好听。” “王妃,您这般纵容,只会令下人猖狂。”崔嬷嬷一脸严肃地提醒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赶紧为我更衣梳妆吧,否则耽误了进宫时辰可不好。”苏锦暄一副“我不听”的态度,略过崔嬷嬷的话,对着两名婢女催促道。 她们忙碌起来之后,崔嬷嬷便出了门。 恕丽为她穿上一身浅粉色烟笼梅花罗裙,套上水芙色绣玉兰飞碟锦袍,一身清雅而不失庄重。 苏锦暄坐于妆台前,另一名婢女仔细为她梳妆,她看着这个手巧的婢女,顿时记起她是贺承越派来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她开口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奴婢名唤晚莺。”那婢女立马退开一步,福身恭敬应道。 苏锦暄点点头,之后任由晚莺为自己盘起一个高髻。 “殿下去哪了?”苏锦暄这才记起,昨夜贺承越与她同寝,醒来却不在。 “回王妃,殿下一早便起床,这会在院中练武。” “哦,倒是挺勤奋的。”苏锦暄点点头,嘀咕一声。 这时,门边响起一声浑厚男音:“那是自然,不比某些人,日上三竿还不起床。” 第八十一章 为她梳发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抬眼一看,发现贺承越不知何时出现在寝屋门口,双手交叉在胸前,慵懒地倚在门边,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王妃可是想念本王了?”他用透着磁性的声音淡淡笑道。 “哪有?我不过是随意问问。”苏锦暄立马反驳,转过头看向镜子,避开贺承越的目光,生怕被他察觉她的小心思。 见贺承越出现,两名婢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上前福身见礼:“奴婢见过殿下。” “免礼。”贺承越点头应声,随后走进寝屋,来到苏锦暄身后,对两名婢女禀退道:“你们退下吧,本王来为王妃梳发。” “别别别,妾身受不起,还是晚莺来吧!”苏锦暄一听,连声拒绝。 这让王府主君为她梳发,她想都不敢想,待会要是崔嬷嬷进来,治她一个使唤夫君之罪,她可受不起! 两名婢女同样不敢就此离开,退到一旁站着候命。 “王妃是信不过本王的眼光?”见苏锦暄如此不领情,贺承越皱起眉头问道。 “没有,只是此等小事还是让她们来吧,怎敢劳烦殿下?”苏锦暄连忙解释,生怕得罪贺承越。 接下来还得在王府待上一些时日,断不可得罪他而让自己不好过。 “不劳烦,能为王妃梳发,荣幸至极。”他面露一丝幸福笑意,颇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趋势。 虽然两人成亲只是协议,可他仍旧认真行夫君之责。 苏锦暄沉默地看着他,心生复杂情绪。 贺承越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出声问道:“这一大早的,王妃怎么发呆了?” “哪有?我只是还没睡醒,注意力有些不集中罢了。”苏锦暄缓过神来,辩解道。 “放心!等进宫请安完毕,回府之时,本王陪你睡个够!”贺承越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苏锦暄差点被他的话雷住,立马躲开身子,用惊慌的目光瞪着他,责问道:“一大早说什么狼虎之词?谁要跟你一起睡了?” “你想哪儿去了?补个觉而已,如何狼虎了?难不成你想与本王......”他反应过来,忽然面露玩味笑意,凑近她调侃道。 一旁的两名婢女听着主子们的对话,忍不住被逗笑,却不敢笑出声,只好抿嘴忍着。 苏锦暄转头看见两名婢女在偷笑,脸上挂不住,不敢再与贺承越深聊下去,生怕聊着聊着,他便把话题跑到不可控的位置。 “别说了!赶紧梳妆吧。”她沉下脸色,无奈说道,心中却又那么一丝不平静,一大早就被他撩得羞耻不已。 他一脸得意,从妆台上精心挑选一支别致的凤钗和金步摇,仔细配在她头顶高髻上。 苏锦暄一动不敢动地坐着,任由贺承越在她的发上捣鼓,静待成果。 梳妆完毕之后,苏锦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露出赞赏的目光。 虽说贺承越是个男子,但挑选发饰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经他这么一搭配,她整个人看起来落落大方,不失华贵气质。 “王妃觉得这妆发如何?”贺承越轻扬唇角,眼神投向镜中的她,微笑询问道。 “还行,挺让人意外的,没想到殿下的眼光这么好。”苏锦暄满心佩服地赞叹道。 “那是自然,只有本王这么优秀的人,才配得上全云梁最尊贵的福星。”贺承越不要脸地自夸起来,满心欢喜。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苏锦暄摇头讽笑道,真心服了他。 “那也是受王妃影响的。”贺承越将话打了回去,两人不改从前的相处模式,又继续互相言语攻击。 “那妾身真是荣幸了,还能够影响殿下。”她不服输地笑道,进行反击。 贺承越凑近她的脸,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一脸邪魅笑道:“还是那般伶牙俐齿,不过本王喜欢。” “殿下若是再耽搁下去,这天都要落日了。”苏锦暄睁着大眼睛直视着他,出其不意提醒一句。 进宫马车上,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冷凝,似乎找不到话题可以聊。 苏锦暄转头撩起窗帘,看着街上的热闹,心中充满了向往。 可惜如今的她已不如从前那般可以随心所欲,随时都有人在她身边提醒着,要她谨言慎行,循规蹈矩,做好王妃之责,她一心却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 “待会进宫,先别向母后提起安晴,今日是新婚第二日,可别太明显了。”贺承越突然出声,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你不用说,我也明白,放心吧,我不会提的,反正现在说也不适合。”苏锦暄点头应下,心中明白。 “你不用太担心安晴,既然你我已经成婚,母后必然不会像从前那般为难安晴了。”贺承越思虑几番,安心地分析道。 毕竟如今他母后的目的达成了,自然不需要再威胁他。 “只要别把安晴嫁给袁公公就行。”苏锦暄无奈叹道,她妥协至此不就是为了安晴的终身幸福吗? 贺承越目光专注地盯了她一眼,轻声笑道:“本王发现,你还真是关心安晴呀!” “那还不是为了你?”苏锦暄连忙应声,将源头抛了回去。 “为了本王?”贺承越顿时有些惊奇地问道,不曾想她一心解救安晴是看在他的份上。 “对呀,那种为心上人牵挂的心情,我最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会早日帮你救出心上人的。”苏锦暄一脸信誓旦旦道。 “本王何时说过安晴是本王的心上人了?你为何总以为本王喜欢安晴?”贺承越皱起眉头,十分疑惑地问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表现那么明显。”苏锦暄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直盯着贺承越。 “有吗?本王何时表现出喜欢安晴了?”贺承越百思不得其解,他感觉自己没做什么,不知为何会让她看出自己对安晴的情意,难怪苏锦暄这回铁定了心要帮他,还妥协一直以来抗拒的婚事。 “比如上回,安晴不就是被我害得打碎瓷器了吗?她不小心划伤了手,你当时那么紧张,还让我不要靠近她,怕我害她,这么明显的护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意?”苏锦暄翻起旧账来,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她心中就有那么一丝莫名的不爽。 贺承越仔细回想一番,瞬间明了,他微微勾起唇角,凑近她打趣笑道:“所以,你吃醋了?” “哪有?”苏锦暄心虚别过头,立马否认。 “看看你此刻脸上的表情,大写着吃醋二字。”他继续耍弄着她,就想看她恼羞成怒的有趣模样。 此时马车正好在宫门前停下,苏锦暄连忙躲开他的目光,率先起身撩开门帘,用逃避的语气说道:“不同你多说了!马车到了,我要进宫了!” 说完,她一个迅速,起身下了马车。 贺承越跟在她后头下了马车,看着她心虚逃避的模样,甚为有趣。 两人进宫,直接往元圣宫而去,面向主位上的父皇和母后,按规矩下跪见礼请安。 随后宫女们端上茶,苏锦暄按礼为父皇母后敬茶,姿态规矩而恭敬。 贺宏元看着苏锦暄如今的变化,心中一阵欣喜,终于不再让他操心了。 当了王妃总归是不同的,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任性妄为了。 苏锦暄心里的感觉却大不相同,复杂的思绪存留于心,却缺少了那么一丝自在。 虽说她自幼没少进宫,是陛下看着宠着长大的,深受着皇恩。 可如今她是以儿媳的身份面见陛下的,还得改口唤他一声父皇,叫出声之时总显得有那么一丝疏远,不似从前那般亲切了。 新妇请安礼完成,贺宏元一脸祥和笑意,看着苏锦暄教诲道:“暄儿,如今你已经是靖宁王妃,可要好好担起当家主母之责,切不可再胡闹了。” “谨遵父皇教诲,儿媳定不辜负所望,定会担好王妃之责。”苏锦暄福身恭敬应下,姿态十分规矩。 皇后面带慈睦笑意,跟着教诲:“日后你们两人需互敬互爱,共同打理好王府,更重要的是早日为皇家延绵香火。” 苏锦暄一听,心中汗颜,这才刚成婚,就开始催生了? “儿媳谨遵母后教诲。”尽管不愿听皇后的话,她还是不敢多说,只是恭敬福身应下。 “父皇母后放心,儿臣定会与暄儿恩爱互敬,不负所望。”贺承越跟着躬身应道。 “行了,你们退下吧,太后正在泰康宫等着你们呢,你们快些前去请安吧。”一阵寒暄之后,贺宏元不再多留,摆了摆手禀退道。 两人告退之后,便出了元圣宫,一同朝着泰康宫而去。 途径御花园,两人远远瞧见安晴与太子面对面站着,似乎在交谈些什么。 “安晴怎么和太子哥哥站在一块了?他俩何时熟悉起来的?”苏锦暄满目惊奇,瞬间发出一声疑问,却没得到回应,身旁的人异常沉默。 她转头好奇一望,看见身边的贺承越此时一脸凝重,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的安晴和太子,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第八十二章 兄弟相争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看着陷入沉思的贺承越,出言轻唤一声:“殿下......” 贺承越缓过神,转头用复杂的神色看了她一眼,随后特意牵起她的手,沉声道:“走吧,别让祖母久等了。” 被他牵上手的苏锦暄顿时有些不自在,但碍于前方的太子,她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走,只是她隐约之中感觉到他的手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 她明白,他此刻因为安晴和太子走得近而心情不佳。 她回握起他的手,认真配合他。 如今他俩已经成亲,哪怕做戏,也不能在太子面前露出破绽。 贺承越感受到她手的回握力道,低头有些惊喜地看了一眼,接着抬眼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朝泰康宫方向走去,打算绕开前面两人。 然而,两人走近之时,被太子瞧见了,他并不打算放过两人,于是撇开安晴朝着他们走来,将他们的去路截住。 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强装淡定面对着太子。 太子面露虚情假意的笑容,开口贺喜:“祝五弟和弟妹新婚大喜!” “见过太子殿下。”苏锦暄福身行礼,该做的规矩还是必须到位。 “免礼,暄儿如今嫁人,见着大有长进。”太子看向苏锦暄,笑叹一句。 “多谢太子哥哥夸赞,暄儿如今身份不同,自然不能如从前那般不守规矩。”苏锦暄从容地应道。 “如此甚好,看着你成家,本宫甚感欣慰。” 这时,贺承越面露一丝讽笑,出言质问道:“昨儿怎么不见皇兄来王府吃酒?莫不是皇兄看不上皇弟这寒舍?” “五弟此言差矣,为兄昨日忙于公务,实在走不开。”太子立马为自己开脱,一副不服输的姿态。 “也对,皇兄日理万机,皇弟那小小喜宴着实入不了皇兄的眼。”贺承越哼笑一声,接着转头瞥向逐步走近的安晴,继续讽言讽笑道:“怕是皇弟的喜宴都比不上元景宫的宫女。” 安晴走到他们面前停下,福身行礼:“奴婢见过五殿下、五王妃。” 她一副卑微姿态,微微抬眼,看着手紧紧相牵两人,心中不由的一阵刺痛。 不料贺承越还来一句:“免礼,你与二皇兄交谈甚欢,是本王打扰了,本王这就带王妃离开,不打扰你俩的雅兴。” 话落,他拉起苏锦暄便要走开,结果太子来一句:“安晴与为兄相谈甚欢,五弟可是介意了?若是如此,为兄在此向五弟赔罪。” 贺承越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太子,冷笑问道:“皇兄何罪之有?” “五弟不就是介意为兄与安晴走得近一些吗?为兄可以阐明一声,刚刚不过是恰巧途径御花园,碰见安晴,得知她是元景宫当差的宫女,便停下与之交谈几句,并无他意。” “皇兄不必解释,解释越多,越显得是掩饰。”贺承越丝毫不愿听太子的辩解,一心认定两人之间有鬼。 此时周围的气氛有些冷凝,颇有争执之意,看着兄弟二人隐隐的较劲,苏锦暄心有不安,生怕他们之间矛盾加剧,造成不良后果。 她暗暗拉了拉贺承越的衣袖,凑近提醒道:“殿下,别再说了,咱们赶紧去泰康宫吧,别让祖母久等了。” 知道贺承越此刻情绪有些失控,还带点不理智,她必须及时劝阻,免得他冲动闹出什么祸事,影响他们的全盘计划。 随后,苏锦暄看向太子与安晴,讪讪笑道:“太子哥哥,你们继续聊,我们先走了!祖母还等着呢!” 她拉着心存愤意的贺承越正要离开,忽然安晴慌张地跑到两人面前,下跪磕头解释:“五殿下您别误会,太子殿下刚刚真的只是与奴婢在御花园碰巧遇见,觉得奴婢甚为眼熟,停下来询问奴婢是哪个宫的宫女罢了,奴婢与太子殿下并无私情!” 贺承越一脸沉默,神色复杂地看向安晴,迟迟没有出声。 苏锦暄生怕贺承越动怒,惹得安晴受骂,她连忙放开贺承越的手,主动上前扶起安晴,劝慰道:“你快起来!殿下他没有误会你,我们不过是赶着要去给太后请安罢了。” 安晴却十分倔强地推开苏锦暄的手,长跪不起,目光畏惧地看着贺承越,起誓道:“奴婢永远忠于五殿下,定不会欺瞒五殿下!” “你不必解释,本王明白。”贺承越终于出声,只是这一声带着些安晴从未感受过的冷意。 他看着安晴的眼神瞬间没了往日的怜惜,还夹带着一点质疑。 见贺承越的态度转变,太子不忘添油加醋一句:“五弟,这是何苦呢?你的新王妃还在此,你竟为这名小宫女吃醋,这是置暄儿于何地呢?” 三言两语的总能扯到苏锦暄身上,正所谓一箭双雕。 苏锦暄听着,不禁额角冒汗,这太子还真是不忘将她拉下水,本来她嫁给贺承越就是做了棒打鸳鸯之事,竟然还出言使他们矛盾升级。 这令她难以自处,搞不好还会让安晴记恨。 苏锦暄真是懊悔,恨不得远离他们,先行躲开,免得被误伤。 眼下,她只怕是躲不开,成为他们之间互相针对的工具。 贺承越沉思一番,转头面向太子,神色之中保持着从容淡定,并无发怒之意,而后又牵起苏锦暄的手,温声笑道:“二皇兄此言差矣,皇弟哪里会为难安晴?皇弟如今新婚燕尔,与王妃恩爱有加,怎么会介意这名小宫女与二皇兄相谈甚欢呢?倒是二皇兄话这么多,是做了亏心事吧?” “是吗?敢问五弟为何对这小宫女这般冷漠?”太子不依不饶,非要给他们添上一些矛盾。 “二皇兄可真会说笑!您自己也说了,皇弟的新王妃在此,您想让皇弟如何对一名毫无干系的宫女热情?”贺承越冷笑着反驳道,堵得太子哑口无言。 太子仍旧紧咬着不放,翻起旧账来:“听闻五弟从前可不是这般,你与安晴不是一向交情颇深吗?甚至多次为了她不惜与母后翻脸,今日只是见到她与为兄多说了几句话,就立马变了态度。” “二皇兄管得真宽!还是多想想东宫的太子妃吧!别总惦记不该惦记的女人,听闻容家最近又惹出事端来,搞不好,就连东宫也要受累。”贺承越一语反击回去,从不认输。 “东宫之事,不必五弟挂心,为兄突然想起与父皇还有要事商讨,先告辞了。”太子被戳中痛点,脸上挂不住,推脱几句便转身离开。 东宫那个烦人的太子妃娘家天天给他惹事,弄得他头疼不已,令他在贺承越面前脸面全无。 太子走后,安晴仍旧跪在贺承越面前,贺承越不予理会,拉起苏锦暄正准备离开。 苏锦暄于心不忍,拖住贺承越不肯走,对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理会一下安晴。 贺承越这才无奈停下脚步,用复杂的神色看了安晴一眼,缓下语气道:“安晴,起来吧,本王并无怪罪你之意,只是想提醒你,二皇兄不是好惹的,你最好离他远点,否则只怕是要惹祸上身。” 说完这句,他便不再逗留,带着苏锦暄离开,直往泰康宫而去。 两人来到泰康宫门前,苏锦暄立马抽开贺承越的手。 贺承越低头看了一眼,接着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苏锦暄别开眼神,轻声解释道:“现在没有其他人,到祖母这儿,就别牵手了吧。” 他听懂她话中之意,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赞同点头道:“你说得对,就按你说的办。” 随后,两人不再耽搁,一同走进殿门,按礼向太后请安。 太后看着已经成为孙媳的苏锦暄,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关切询问道:“暄儿昨夜在王府过得可还习惯?” “回太后娘娘,暄儿能够习惯王府生活,昨夜睡得甚好。”苏锦暄转头看了贺承越一眼,随即乖巧应道。 “还叫什么太后娘娘?该改口叫祖母了!” 苏锦暄顿时脸颊泛起一抹红晕,颔首生疏地学叫一句:“祖母。” 见她有些生涩的模样,身旁的贺承越不禁暗暗发笑,抿嘴强忍笑意,心中生起一丝蜜意。 他在太后面前保持从容平静,却总不忘将目光投射于她身上。 寒暄一阵之后,太后突然一脸神秘兮兮,对着身旁的嬷嬷低语吩咐一声,接着又看向两人,慈睦笑道:“哀家要送你们一份新婚大礼。” 随后,嬷嬷从里屋拿来一个长条锦盒,呈到两人面前。 两人谢礼接过,太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两人,催促道:“快打开看看!” “是,祖母。”两人应声,听话地拆开锦盒。 锦盒一打开,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根粗大的人参。 “祖母,这是......”两人同时抬眼,用惊奇的目光看向太后,发出一声疑问。 “这是给你们俩补身子的,尤其暄儿,你需多补补,哀家还等着抱曾孙呢!”太后满脸笑意地解释道。 这话令他们瞬间尴尬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新婚第二日,一早进宫请安便遭遇两次催生。 问题是他们成婚只是契约,并无夫妻之实,去哪儿造个皇孙来实现太后的心愿? 第八十三章 被迫掌家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将锦盒盖上,交给身后的婢女,看着太后尴尬地笑道:“祖母,暄儿与殿下刚成婚,这事儿急不来。” 太后一脸慈睦,微笑点点头,柔声道:“哀家当然明白急不来,但你们得多上心,争取早日完成哀家心愿。” 苏锦暄顿时为难,不知该如何作答,她转头望向身旁的贺承越,请示一番。 贺承越接收到她投来的求救目光,一脸淡定笑意,再次牵起苏锦暄的手,听话应下:“祖母请放心,孙儿回府定会加把劲,早日让您抱上曾孙。” 这话令苏锦暄无言以对,她转头不满地瞪了他好几眼。 回府马车上,贺承越变得异常沉默,双手交叉在胸前,笔直坐着,神色阴沉。 坐在旁边的苏锦暄感受到这股寒意,时不时担忧地看向他,明显感受到他心情不悦。 她明白他还在为刚刚安晴与太子交谈甚欢这件事而伤神。 爱而不得便也罢,心上人还同其他男人走得近。 太子诡计多端,安晴若是同他多接触,危险便是多了几分。 苏锦暄暗暗想着,又不放心地看了贺承越一眼,却不敢出声叨扰他。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回府,一到府中,贺承越便扎进书斋处理公务,而后又出府办事去。 苏锦暄独自回到房中,松懈一口气,舒畅地伸了个懒腰。 就在她坐下想着终于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 晚莺抱着一堆册子进门,直接放于书案上。 苏锦暄一脸困惑,指了指书案上的一堆册子,开口问道:“晚莺,这些是什么?” “回王妃,这是王府吃穿用度的账册,崔嬷嬷命奴婢拿来给王妃学习整理王府账目。”晚莺恭敬禀报道。 “这....这么多?”苏锦暄起身走到书案前,看着那堆叠成山的账册,瞬间头疼,自幼她最讨厌学这些,不曾想嫁到王府还是逃不过。 她难受扶额,感觉自己有点眩晕而站不稳。 晚莺连忙上前扶住苏锦暄,担忧问道:“王妃,您还好吗?” 苏锦暄装模作样地摆手,眨了眨眼应道:“无碍,无碍,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么多账目,让我缓缓便好了。” “那奴婢扶您去床上歇息?”晚莺单纯,一下子便被苏锦暄所蒙骗。 “算了,我不困,恕丽去哪了?把她叫来,让她带我出去走走便好。”苏锦暄继续扶额,声音虚弱地叫道,演得有几分逼真。 “恕丽姐姐跟着崔嬷嬷在忙碌呢,要晚些时辰才得空,要不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晚莺自告奋勇道。 一听到崔嬷嬷这个词,便如同噩梦般,苏锦暄实在不敢恭维,此刻她是打算偷溜出府玩去,这晚莺今日才到她身边伺候,还不能够完全信任。 苏锦暄想了想,对晚莺吩咐道:“还是让阿落来吧,她会武功,陪我出去走走比较好。” 晚莺恭敬应声,立马出门叫来颜落。 苏锦暄一见到颜落,二话不说便带着她出了院门,准备逃避这些账目的学习。 两人还没走出王府,就被突然出现的崔嬷嬷拦住去路。 苏锦暄一见到崔嬷嬷出现,吓得立马停住脚步,不敢硬闯。 崔嬷嬷探究地端详两人几眼,随后厉声问道:“王妃这是要去哪?” “府里太闷了,想出去走走。”苏锦暄出门计划失败,索性如实回答。 崔嬷嬷一听,又开始唠叨起来:“王妃,您身为王府的当家主母,首要任务便是学习掌管后院,尽心打理王府上下,不可再如从前那般贪玩。” “哎呀!崔嬷嬷,我就出去玩一小会,很快便回来。”苏锦暄无奈软下语气,撒娇般恳求道。 这个崔嬷嬷是赵皇后派来监视她的,顺带协助她掌管后院。 她做事勤快,极有原则,代表皇后的威严,就连苏锦暄也无法反抗。 “皇后娘娘交代了,您必须尽早学会整理王府账目,您今日需将那些账目都理清方可出府。”崔嬷嬷态度十分坚决,丝毫不通融。 “全部学会?那么多!”苏锦暄瞬间惊叫起来,一想起书案上那堆叠成山的账册,她的脑袋就嗡嗡作疼。 那么多本账册看完,天都要黑了,哪里还有机会出府玩去? 她从前便想过,嫁入王府的日子肯定备受折磨,如今看来,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王妃请吧,早些看完王府账册,否则熬到天黑,怕是今夜不能歇息了。”崔嬷嬷一脸严肃,朝着苏锦暄比出一个请的手势,非逼着她回屋。 苏锦暄推脱不得,心中暗暗叫苦。 最后在崔嬷嬷的催促下,她悻悻回到寝屋,看起账目来。 这王妃之位可真不好当,她才当了一日便想放弃,想早日将这位子腾出来让给别人。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尽早救出安晴,自己才得以解脱,否则每日受这崔嬷嬷的摧残,感觉自己不死都得疯。 苏锦暄坐于书案前,一脸生无可恋,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的账目,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令她一看便头脑发昏。 她虽然认得每个字,但组合起来实在枯燥,还没作诗来得有趣。 崔嬷嬷十分尽职,一直留在寝屋中,陪在苏锦暄身边指导。 苏锦暄却无心学习,一副懒散姿态,时不时便分神。 崔嬷嬷看着她不上进的样子,心里十分焦急,苦口婆心劝道:“王妃,掌家虽不易,但那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分,您出身尊贵,轻而易举成为王妃,应当好好珍惜这一切,若你不能好好在王府立足,日后这王府要是进了别的夫人,您怕是要受委屈的。” 崔嬷嬷虽是皇后派来监视她的,但并无坏心,是个忠诚的奴仆,更是真心为王妃着想。 她看着苏锦暄不情愿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态度便严厉了些。 “崔嬷嬷,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这才新婚第二日,就得开始学这些吗?以后再慢慢学不可以吗?” 崔嬷嬷的话,苏锦暄听进去一些,也明白她是为了她好。 道理她都懂,可她根本没有兴趣当王妃,怕是要辜负崔嬷嬷的一片好心,但此刻她又不能露陷,只有乖乖学习掌家,日后才有将安晴要过来的筹码。 她想要的自由日子,如今成了奢望。 “王妃还是尽早学会吧,这些赶早不赶晚,王府得早些打理起来,您需早日立下威信,否则是要乱套的。”崔嬷嬷非坚持着要她今日学完这些账目。 “唉!行吧,那我自己在这儿慢慢学,你忙去吧,有晚莺陪着我便可。”苏锦暄无奈应声,只好接受崔嬷嬷的要求,好好看账目。 “王妃,还是让奴婢陪着您吧,让你学会看账目是老奴的责职。” “真的不用!我会好好学的,你怎么就信不过我呢?”苏锦暄不想崔嬷嬷留在此处唠叨,态度终于强硬一回。 “那行吧,奴婢先告退,还望王妃您认真看,莫要偷懒。” 崔嬷嬷此刻也有别的事需要去忙,她不放心地叮嘱一句,转而又对站在一旁的婉莺吩咐道:“看好王妃,若她没好好看账目,那便来找我。" 崔嬷嬷吩咐完,便出了门,屋中只留下晚莺陪着苏锦暄。 在崔嬷嬷出门前,苏锦暄装得很认真地翻着账册,待她踏出门那一刻,苏锦暄立马松懈下来,将账册合上。 “王妃,您好好看呀,否则崔嬷嬷又要念叨了。”晚莺在一旁着急提醒道。 “唉!知道了,我好好学便是了!”在晚莺的劝说下,苏锦暄还是硬着头皮翻开账册,一字一行地仔细观阅着账目。 这一学便是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贺承越回到王府,第一件事便是来到寝屋看看苏锦暄在做什么。 一进门,他便看见坐在书案前单手撑着头打瞌睡的她。 此时屋中并无他人,贺承越看着睡得迷糊的苏锦暄有些可爱,他心生涟漪,唇角微微上扬。 他轻步走近她,看着书案上被翻开几页的账册,旁边还放着一根沾了墨水的毛笔。 他注视着她的睡颜,顿时玩心大起,拿起毛笔在她额头轻轻画了一只乌龟。 睡梦中的她感到额上有些痒,她迷迷糊糊地摆手,懒懒开口:“恕丽,别弄我,让我再睡会~” “睡个觉都像傻子一样。”贺承越轻嘲一声,随后将毛笔放下,笔直站在端详她。 就在这时,崔嬷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王妃.....” 苏锦暄一听到这个噩梦般的魔音,瞬间惊醒,抬眼之时才发现站在她旁边的贺承越。 “殿下,您回来啦?”苏锦暄连忙站起身,对着贺承越福身见礼。 贺承越看着她额头上的乌龟,勉强忍住笑意,轻咳一声道:“咳咳,没错,王妃若是困了,便早些歇息吧。” 贺承越一脸淡定地说完,便转身走向房门,走到门口看见崔嬷嬷进门。 崔嬷嬷见到贺承越,连忙福身见礼,接着询问道:“殿下,您用过晚膳吗?是否让人为你备下?” “不必了,本王不饿,本王想沐浴更衣吧,让人备好水吧。”贺承越轻声应道。 “是。”崔嬷嬷福身应下。 贺承越转头看了苏锦暄一眼,便果断离开。 崔嬷嬷走进屋中,看见苏锦暄那一刻,脸色都变了,惊叫道:“哎呀!王妃,您额头上是什么?您怎么在自己脸上乱画呢?” “什么乱画?”苏锦暄一脸懵,不知崔嬷嬷这副大惊小怪的反应所为何意。 崔嬷嬷连忙拿来一面镜子,给苏锦暄自己看。 苏锦暄看了一眼,发现额头上的小乌龟,瞬间想到刚刚贺承越就在自己身边,她惊叫一声:“啊!贺承越,你这个混蛋!” 第八十四章 这副架势是来寻仇的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夜色暗沉,清风徐徐而过,吹得枝叶簌簌作响。 正院中出现一阵杀气腾腾的气息,额上带着一只小乌龟的王妃不顾一切冲到湢室找罪魁祸首寻仇。 “王妃!王妃!冷静些!您头顶这小乌龟挺好看的,没必要同殿下计较!”崔嬷嬷在满腔怒火的苏锦暄身后追着,不停劝阻道。 这个小祖宗一看就是被宠坏的主,小脾气一点就爆,并且吃软不吃硬的,尤其对这五王爷是锱铢必较。 途中不少婢女纷纷停住脚步,好奇地围观着这一动静,看着王妃愤愤跑过的模样,瞧见她额上被画了小乌龟,皆忍不住发笑。 被下人们嘲笑的苏锦暄此刻更加忍不下这口气,将怨气全撒到罪魁祸首那儿去,怒意冲冲前去算账。 来到门前,苏锦暄不带一丝矜持,猛然将门推开,随后不顾一切跑进屋。 “贺承越,你为何在我脸上乱画?”她愤愤地指着额头责问道。 待她站定一瞬间,发现眼前是刚脱下里衣而露出结实胸膛的贺承越。 “啊!”苏锦暄惊慌大叫一声,连忙捂起双目。 此时贺承越同样有些惊诧,瞬间停住脱衣的动作,怔怔看着突然闯进屋女人。 “王爷,王妃她……”崔嬷嬷后来居上,正开口禀报,见此情形却又收住话语。 贺承越缓过神来,面露淡然神色,温声吩咐:“崔嬷嬷退下吧,王妃留下伺候本王沐浴。” 眼看她这副架势是来寻仇的,他却丝毫不慌。 “那奴婢先告退。”崔嬷嬷福身应下,走时还不忘吩咐苏锦暄:“王妃,切记自身职责,务必把王爷伺候好。” 说完,她便退出屋外,顺手将门带上。 贺承越重新穿上里衣,轻步走到苏锦暄面前,拿开她捂在眼睛的双手,轻笑道:“王妃何须这般羞涩?撞见本王脱衣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遇到。” 苏锦暄放下双手,抬眼用算账的目光瞪着贺承越,带着一丝杀气。 贺承越一脸从容,特意将目光投射于她额间的小乌龟。 那小乌龟配着她白净的脸,简直是一副滑稽的模样,他在心中暗叹自己的手艺,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你还好意思笑?”见他大声嘲笑,她更加愤意难平。 “本王倒觉着,这小乌龟与你相配。”他继续添油加醋地取笑。 说着,还不嫌事大地捏起她红润的双颊,摆弄道:“这小脸蛋若是鼓起来,会更可爱!” “你还敢对本王妃动手?”苏锦暄怒骂一声,甩开脸摆脱他的手,而后还不解气,伸手就要朝着他攻击而去,嘴里骂愤愤道:“和你拼了!” 他反应迅速,抓住她攻击而来的双手,看着她挑衅笑道:“你还想谋杀亲夫呢?” “放开我!”她不停挣脱,却敌不过他的力道。 “你若是安分点,乖乖伺候本王沐浴,本王倒是可以考虑帮你将小乌龟洗去。”贺承越威逼利诱道,提出交换条件。 “不需要!我自己有手。”苏锦暄毫不犹豫地回绝,一脸倔强之色。 “你看看你的手挣脱得了吗?”他挑衅笑道,将脸凑近她的脸。 见他不断逼近,她惊慌得睁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想退开,双手却被他紧紧钳制着,实在躲不开身子。 “你又想做甚?”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不停防备着他。 “想重温上回被喂药的感觉吗?”贺承越斜钩起嘴角,旧仇重提,不停捉弄着她。 瞬间,那副不堪回首的画面乱入她的脑中,她惊得结结巴巴反抗道:“你!你别乱来啊!” 贺承越完全没理会她的抗拒,大胆朝着她柔软的红唇凑近。 就在双唇即将碰上那一刻,苏锦暄惊慌别开头,软下语气妥协道:“小乌龟的事我不追究了,你放开我。” 见她认输,他一脸得意,松开她双手,退开身子。 苏锦暄得到解放,双手垂下,泄气道:“您好好沐浴,本王妃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说完,她转身便要走,身后却传来他的一声命令:“站住!” “殿下还有何指教?”苏锦暄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不解问道。 “王妃此刻若是出去,崔嬷嬷必定治王妃一个伺候夫君不周之罪,若是传到母后那儿去……”贺承越出言威胁,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殿下请脱衣!”她的声音果断而干脆。 “你说什么?”他假装没听清,皱起眉头,装傻问道。 “脱衣呀!您不脱衣如何沐浴呢?难不成您想这样下水?”苏锦暄转身走回到他面前,壮起胆子直面对着他。 “你......不怕看本王脱衣了?”看着她突然勇猛的气势,他倒有些不习惯,一脸迟疑地问道。 “我可是你的王妃,为何要怕?”苏锦暄这回变得理直气壮,没了刚才的怂。 她狠起来,连他都怕。 “那行吧。”既然她不介意,他也无所顾忌,正打算脱下里衣,忽然听见她又着急出声:“等会!” “又怎么?”他停住脱衣动作,一脸疑惑地盯着她。 她思索一番,指着浴桶那处,强势命令道:“要脱去那边脱!” 贺承越没再出声,听话地走到浴桶边脱衣,苏锦暄连忙背过他,等待他脱衣完毕。 她仍旧有些不自在,无论如何,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极少面对裸露胸膛的男子。 看着她的害羞反应,他顿时觉得特别有趣,轻轻扬起唇角,愉悦地笑了起来。 他脱下里衣,坐进浴桶,水花贱起。 苏锦暄听到声音,确认他脱衣完毕,转身走到他身后,拿起巾帕,在他后背用力一搓,不停加重力道,一副报复的架势。 贺承越疼得直叫,躲开身子,转头面向她,眯起眼睛问道:“你这是借机报复?” “哪有?这搓澡就得用力,否则如何洗净这全身上下的肮脏?”苏锦暄借机嘲讽,暗暗骂道。 “你!”贺承越听出她话中之意,气得说不出话来。 “殿下若是觉着妾身伺候不周,那妾身这就去换人来伺候您沐浴。”苏锦暄装出一副恭敬请示的态度,恨不得立马脱身。 “不必了。”贺承越直言拒绝,并不想让别人来伺候。 “那殿下只能委屈一下,妾身手笨,怕是要弄疼您了。”苏锦暄继续拿起巾帕,准备对他下手。 这回贺承越不敢接受她的暴力伺候,松口禀退道:“罢了,本王不需要人伺候,你退下吧。” “妾身这就告退,殿下您自个儿慢慢沐浴。”目的达成的苏锦暄心中暗喜,将脸上的小乌龟洗去之后,迫不及待离开湢室。 见她高兴离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夜深,寝屋内烛火闪闪,一片宁静。 苏锦暄坐在榻上看书,贺承越忽然进门。 她立马放下书本,站起身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询问道:“殿下今夜也要来此屋就寝?” “不来此屋就寝,去哪?”贺承越一脸邪魅笑意,轻声反问道。 苏锦暄顿时愁眉苦脸,满心不情愿,她原以为贺承越只是因昨夜为新婚之夜才睡在此屋中,不曾想他今夜仍旧没有挪地的打算。 “该不会日后咱俩都要同床共枕吧?”苏锦暄满心不安,惊慌地问道。 “那是自然,成亲哪有不睡一起的道理?”他理直气壮地笑应道。 “你无赖!咱俩说好的,只是为了救……”她话还没说完,贺承越连忙捂起她的嘴巴,转头用警惕的目光看向门外,又凑到她耳边低语道:“说那么大声,想让崔嬷嬷听见吗?” 苏锦暄一脸憋屈,这才记起崔嬷嬷时刻盯着他们,立马闭嘴不敢多言,生怕露馅。 灯烛熄灭之时,两人一同躺在床上,床中间叠着一张被子,是她用来隔绝他的。 贺承越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睁着眼睛,直盯着床顶,神色有些呆滞,似乎陷入神游之中,整个人心事重重。 “你不睡吗?”他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她眼睛仍旧盯着上方,语气平淡地应声:“睡不着。” “赶紧睡吧!明日回门之后,若你不想继续睡在这儿,那就搬去琅云苑。”他终于松口告知,解决她的烦恼。 这话令她惊喜万分,她高兴转头,睁大眼睛看向他,确认问道:“当真?” “本王看起来像在说假话吗?” “不像,我就知道您一定不会为难我的!”苏锦暄此刻欣喜至极,连忙讨好。 “你别想太多,本王是为了自己。”贺承越嘴硬不承认自己为她着想。 “为了自己?”苏锦暄一脸困惑地问道,不明白他为何意。 他微扬唇角轻笑一声,忽然侧过身,单手撑起头,用邪魅的目光看着她,悠悠开口道:“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睡在身侧,着实影响本王的睡眠。” “龌龊!”她就知道从他口中说出的没一句好话,她情绪激动地骂了一句,懒得再跟他多说,随后翻身背过他,拉紧被子,沉沉地睡去。 他看着背过身的她,心里陷入了沉思...... 第八十五章 回门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按照惯例,新婚第三日是回门。 今早,两人比以往要早些时辰起床,收拾一番之后,苏锦暄便随贺承越一同前往相府,完成回门礼。 马车缓缓停在相府门口,贺承越率先下马车,苏锦暄紧跟其后,撩开马车门帘那一刻,贺承越的手伸了过来,有意扶她马车。 “不必了。”苏锦暄有些不习惯,躲开手表示拒绝。 贺承越瞥了一眼站在相府门口迎接的管事和小厮,随后凑近她小声提醒:“做戏得做全套,否则瞒不过别人。” 听到这话,苏锦暄恍然大悟,乖乖将手放于他的手心上,由他扶着下了马车。 站定之时,苏锦暄抬眼望向相府大门的牌匾上,门前还是一片喜庆,令她心生感慨。 从前这儿是她的家,往后却是她来做客的地方,从前自家的管事如今见她到来,都变成以待客之礼接待。 一时之间的变化令苏锦暄有些不适应,这就是女子出嫁后的心酸。 管事上前朝着他们两人躬身行礼,恭敬道:“王爷、王妃,老爷夫人已在厅中等候,请随老奴来。” 两人跟随着管事进府,直往正厅而去。 厅中,苏睦和苏夫人穿戴整齐,早早便坐于厅中主位迎接女儿回门。 见到女儿女婿进门,二老脸上露出慈睦笑意,行各种礼节之后,他们寒暄几句便开席,设回门宴款待新姑爷,府中长辈陪饮。 由于是嫡女回门,庶子庶女也一同上席,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共用膳。 席上,一直端着大家闺秀姿态的苏锦绣时不时总望向苏锦暄和贺承越这边来,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嫉妒。 同为苏家女儿,只因身份悬殊,身为嫡女的苏锦暄无论如何胡闹及不守规矩,她都能轻而易举嫁入皇族当一名身份尊贵的王妃,而她只能接受父亲为她挑选的寒门仕子。 心中的不平感油然而生,她故作热情地夹起一块肥肉放到苏锦暄碗中,装模作样笑道:“五妹妹,多吃点肉,你看你都瘦了。” 苏锦暄一脸惊讶,从前她未出阁之时,除非有求于她,否则苏锦绣哪里会这般热情客套? “三姐姐有心了,只是三姐姐有所不知,妹妹一向不喜吃肥肉,这肉三姐姐还是自己多吃点。”苏锦暄客套回应,紧接着夹起碗中那块肥肉放回苏锦绣碗中。 见苏锦暄不领情,苏锦绣丢了脸面,心中自是一阵不悦,脸上依旧保持淡定笑意,开口教训一句:“五妹妹自幼挑食,这习性得改改,如今嫁入王府,若还是这般任性,该被人说没规矩了。” “三姐姐多虑了,王府里无人敢说妹妹的不是,倒是姐姐若想借机教训妹妹,大可不必费心。” 见苏锦绣一副挑事的态度,苏锦暄不留情面地答完这句,便不打算再理会她。 只见苏锦绣没完没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来一句:“五妹妹,姐姐没别的意思,就是心疼你,嫁得一桩不称心的婚事,还要装出美满恩爱的样子。” “三姐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妹妹我如今对这桩婚事极为满意,哪里需要装恩爱?”苏锦暄当即反驳,不败下风。 “五妹妹在姐姐面前无须隐瞒,你一向任性,从前为了推去这桩婚事那般胡闹,以后在王府可得恪守礼仪,守着规矩,不能如从前那般胡闹了。”苏锦绣摆出长姐姿态,故意在贺承越面前提起苏锦暄那些暗黑的过往,只为让苏锦暄难堪。 苏锦暄自然不会轻易让她欺负,当即冷笑一声:“三姐姐今日在席上旧事重提,只怕不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姐姐嫉妒妹妹呢。” “五妹妹这是哪里话?姐姐真的是为你好。”苏锦绣连忙辩驳,还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姐妹的相争引起席上众人目光注视,皆停止交谈,安静下来,静观两姐妹越烧越旺的争执火焰。 苏睦脸色一沉,直接朝着苏锦绣投去一记严厉的目光,冷声喝道:“都少说两句!” 而后,苏睦碍于脸面,连连对贺承越恭敬请罪道:“殿下,小女不懂事,老臣教导无方,还请多多包涵。” 贺承越不紧不慢地放下碗筷,脸上仍旧是从容的笑意,轻声开口道:“岳丈不必自责,本王定好好待暄儿,包容她一切,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随即,他又将不善的目光投向苏锦绣,厉声警告:“还请三姑娘莫要旧事重提,对于那些过去,本王一概不在意,从今往后无论暄儿如何任性胡闹,本王都喜欢,三姑娘无需忧心,若三姑娘还有心挑事,那本王不会客气,必定维护暄儿到底。” 苏锦绣被当众警告,吃了瘪,不敢再多说,低下头撅起嘴,心中充满不甘。 苏锦暄同样没出声,转头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贺承越,见他这般维护自己,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感动。 贺承越对上她的眼神,面露宠溺笑意,温柔出声:“快吃吧!” 苏锦暄点点头,安静低头吃饭。 用完膳不久,两人没多作逗留,收拾一下便启程回王府。 回到王府之后,苏锦暄一刻也不停歇,立马收拾东西搬去琅云苑。 来到琅云苑之后,她满身舒畅,兴奋地指挥着婢女们收拾屋子。 从前一心拒婚不想来王府,并没觉得这儿有多好,今儿搬回来倒是觉得十分亲切。 崔嬷嬷追了过来,看着亲自安置行装的苏锦暄,心里干着急,连声劝道:“王妃,您贵为一府主母,身份尊贵,怎能住偏院?这与您的身份大不相符呀!” 苏锦暄放下手中行装,一脸无所谓道:“无碍,我住在这儿舒适,不想留在正院,不管它配不配我的身份。” “那怎么行?这要是传出去了,是要招人笑话的。”崔嬷嬷又急又气,真心为苏锦暄着想,却拿她没办法。 就在此时,贺承越来到琅云苑,轻步进屋。 屋中人见到贺承越,统统福身见礼。 随后崔嬷嬷如同见到救星一般,连忙对着贺承越求救道:“王爷,您快劝劝王妃,奴婢实在劝不动了,王妃非要搬来琅云苑,这儿可是偏院,与王妃身份不符。” 只见贺承越面色毫无波澜,瞥了苏锦暄一眼,松口道:“无妨,既然王妃想住琅云苑,便随她吧,这儿的一切吃穿用度按正院置办便可。” “王爷,这不合规矩……”崔嬷嬷这下绝望,不忍心地劝道。 不曾想贺承越竟然没有反对,反而出声打断:“在王府,本王的话便是规矩,就照本王说的办吧。” 让她搬来琅云苑是他授意的,他自然要为她摆平一切。 “遵命,奴婢这就去办。”主君的威严,崔嬷嬷不敢忤逆,只好应下,随后出门办事去。 这时,贺承越走到苏锦暄面前,转头对着恕丽和晚莺禀退道:“你们也退下吧,本王有话同王妃单独讲。” 两名奴婢不敢多言,立马福身告退,留下贺承越与苏锦暄两人独处于屋中。 贺承越面露一丝不明深意的笑容,目光专注地盯着苏锦暄。 苏锦暄被盯得心里发毛,不安问道:“敢问殿下还有何指教?” “既然王妃嫁入王府,成为当家主母,这掌管后院之事,还请尽心。”贺承越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毕竟以苏锦暄生性贪玩的样子,未必靠谱。 苏锦暄一脸恭敬笑意,福身保证:“殿下请放心,妾身会替您好好暂管这王府后院之事。” “暂管?”他面露一丝不悦,皱起眉头,纠起字眼问道。 “自然是暂管,殿下切莫忘记您曾经答应过妾身的。”苏锦暄借机提醒一句。 她本就懒得应付这些繁杂的家务事,但既然坐到这个位置,那只能先好好应付,以便日后功成身退。 “本王自然不会忘记,只是王妃若不配合好,尽好王妃之责,露了陷,到时母后问起,本王也不便兑现承诺。”贺承越轻扬唇角,暗暗威胁一句。 “您放心,妾身已做好万全之策,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苏锦暄连连保证。 “王妃最好说到做到。”贺承越轻笑一声,转头将目光投向书案上那一叠账册,接着询问道:“王府的账目,王妃看得如何?” “看得差不多了。”苏锦暄敷衍应一句,她只要想到这一堆眼花缭乱的账目,便觉得头疼。 “既然这样,那本王抽查一下吧。”贺承越说着,抬脚便朝着书案走去。 苏锦暄心一慌,连连追到他面前,将身子挡在书案前,心虚笑道:“呵呵,我还没完全领悟账目精髓呢!” “本王简单抽查便可,若王妃还不能记住,那便多抄几遍。”贺承越一本正经地笑道,非要检验她的学习成果。 听到还要罚抄,她更是慌张,连忙阻止:“呵呵,殿下,您怎能说抽查便抽查呢?我都没做好准备,初次学习掌家,对于账目这种东西还不熟悉,容我多看几遍!” 见她这副心虚模样,他甚感有趣,不再玩弄她,上扬唇角轻笑道:“那行吧,王妃今日便好好学,尽早将账目看熟,本王还有公务要忙,先行告退。” “殿下慢走!”看着贺承越转身离去,苏锦暄抚着胸口,松下一口气。 不料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着她坏笑道:“王妃可别偷懒,本王今夜过来是要抽查的。” “什么?您今夜还要过来?”苏锦暄一脸惊诧地叫道,心中充满绝望。 第八十六章 装病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见苏锦暄一副抗拒的反应,贺承越坏心大起,更加想要捉弄她。 他转身走回屋中,逼近她,用威胁的声音问道:“怎么?王妃不愿意?” “我.....”苏锦暄怔怔地看着他,正要回答,顿时想到自己身处王府,住于他的屋檐下,立马改口解释:“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妾身这琅云苑地小,殿下若是来过夜,怕是要委屈了。” “无妨,只要王妃在,本王睡哪都可。”贺承越面露一丝邪魅微笑,将她的话堵回去。 “那怎么行?您身份尊贵,又是王府的主君,还是留在正院睡较为妥当。”苏锦暄立马找理由劝阻,话里话外都是不愿与他同寝之意。 “这么说?王妃是想搬回正院了?本王这就命人安排。”贺承越环视屋中一眼,继续威胁道。 “别别别!您想来琅云苑过夜,那便来吧!”苏锦暄这回认怂,只能接受他来过夜的事实,但她心有不甘,接着补充一句:“不过妾身实在不懂,咱俩保持点距离不好吗?殿下为何总是执意与妾身同寝呢?” “你身为本王的王妃,与本王同寝是天经地义,如今这王府的人都盯着咱俩,若是本王不来,你怕是要成为众人口中那个受冷落的王妃了。”贺承越的解释凿凿有词,令苏锦暄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她想了想,勉强笑道:“无妨,妾身并不在意外人如何说。” “可是本王在意,本王可不想身背骂名,还要被父皇母后指责。”贺承越的话令她再次无言以对。 她急了,想着法子婉拒道:“您不是说,与妾身同寝,影响睡眠吗?” 苏锦暄神色中满是不情愿,这般毫不掩饰使得贺承越更加想要同她作对,如今玩弄她成了他的日常乐趣。 “无妨,本王习惯便好。”贺承越毫不在意地笑道。 “这事儿怎么可能习惯呢?”苏锦暄实在无法,急切大叫起来。 “你如今搬到琅云苑,已经足以遭非议,再落个受冷落的名声,到时你爹若是找本王算账,本王可担待不起。” “我又不是没被非议过,我爹不会找你算账的,放心吧!”苏锦暄摆摆手,语气间尽是抗拒之意,非要将他拒之门外。 “今非昔比。”他轻言道,面露得意笑容。 “你!”她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顿时面露难色。 他沉思一番,一脸意味深长地凑近她,明知故问:“王妃为何如此抗拒与本王同寝呢?” “你知道的,咱们只是……”话说了一半,她忽然想到什么,将目光转向门外,却放弃解释了。 “只是什么?”他一脸颇有兴趣地探问道。 “罢了,您慢走,妾身去看账目了。”苏锦暄瞬间放弃挣扎,不愿再与他多说,眼下还是先学会理清账目,免得被罚抄。 “王妃好好学,不懂便请教崔嬷嬷。”贺承越逗得她满心欢愉,带着轻快的心情走出寝屋。 望着他走远的身影,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搬来琅云苑就可以不再与他同寝,不曾想还是逃不过,明显他就是故意缠上了她,甩也甩不开! 一想到日后夜夜都要与他挤一张床,她便不停哀嚎,心中总思索着更好的逃避办法。 而后几个时辰里,她坐于书案前学习理清账目,却有些心不在焉,眼前一堆账册令她头疼,她连翻开的欲望都没有,总想着推脱的办法。 这时,晚莺端着一个锦盒进屋,径直走到书案前禀报:“王妃,这是王爷命人拿来的掌印,让王妃小心保管。” “收起来吧。”苏锦暄抬头看了晚莺一眼,柔声吩咐道。 晚莺将掌印小心翼翼收到匣子里,随后站到主子身旁候命,见主子一脸无精打采,她贴心地询问道:“王妃可有不适?” 苏锦暄手托着下巴,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有气无力道:“无碍,就是被气得胸口闷罢了。” “胸口闷?您可是累着了?是否有头疼之症?”晚莺一听,担忧地凑近问道。 “别担心,我就是看账目看累了,缓一缓便好。”见晚莺紧张起来,苏锦暄有些过意不去,她不过是随口应一句,结果被晚莺当真了,还这般为她担心。 “王妃可要注意休息,千万别累着了。”晚莺继续贴心嘱咐,真诚为主子着想。 苏锦暄点头,听着晚莺的话,忽然灵机一动,恍然大悟笑道:“对呀!我若累了,就不用被罚抄了!反正这些账目我也看不进去。” “王妃您说什么?什么罚抄?”听着苏锦暄自言自语,晚莺一脸不解地问道。 “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苏锦暄连忙摆手,掩饰笑道。 刚刚晚莺的话真是一语点醒她,若是她装一装可怜,或许贺承越就不会那般紧紧相逼,她还可以借此婉拒他来过夜,可谓是一箭双雕。 她顿时特别感激晚莺给她提供的灵感。 入夜之时,苏锦暄还坐在书案前对着一堆账册发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脑中总是浮现着府外大街上的各种热闹。 此刻崔嬷嬷不在屋中,出去忙碌各项王府事务,命晚莺和颜落盯着她学习王府账目,以应付晚些时辰王爷的抽查。 苏锦暄真心觉得自己妥协嫁入王府就是一个错误,这下非但帮不到安晴,连自己也搭进去,她真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多管闲事。 “王妃,若是累了,就歇息一会吧。”晚莺心里一直记挂着主子的不适,这几个时辰里,除了用晚膳,其余都在用功学账目,她是又佩服又担心。 这时,恕丽进门禀报:“小姐,殿下回来了,待会便过来琅云苑。” 苏锦暄一听,惊得站起身来,装出一副头疼的模样,用虚弱的声音对恕丽吩咐道:“快!你去同殿下讲,我身子不适,让他改日再过来,莫要将病气过于他!” “小姐您怎么了?”见苏锦暄脸色不对劲,恕丽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便可。”苏锦暄懒得解释,急切催促道。 “是,奴婢这就去。”恕丽正要出门,苏锦暄想了想,又出声唤住:“等下,恕丽你回来!” 她忽然想到恕丽为人实诚,藏不住事,容易让人看出破绽,若是让她去传话,定是招架不住贺承越的盘问。 苏锦暄思虑几番,转而目光投向身旁的晚莺和颜落,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好一会,终是选择颜落,吩咐道:“阿落,你去!照我说的传话。" 颜落话少,心思深沉,为人比较稳重,经得住盘问,相对来说比较靠谱。 “是,王妃。”颜落一眼便看懂苏锦暄的心思,恭敬应声,利索出门办事。 恕丽却十分困惑,走回苏锦暄面前,询问道:“小姐,您为何不让殿下来过夜呢?这要是传出去,外边的人怕是要说您被殿下冷落了呢!” “对呀!王妃,得到殿下的恩宠才能在王府好好立足。”晚莺这回也看懂苏锦暄的心思,担忧地劝道。 “唉!你们不懂,殿下若是天天来我这儿,我岂不累死?”苏锦暄无奈地轻叹一声。 晚莺一听,瞬间羞红了脸,低下头小声道:“原来王妃是担心那个呀?” “小姐,王爷那么着急吗?”恕丽误解苏锦暄话中之意,同样羞红了脸问道。 “什么那个?什么着急?”苏锦暄一脸困惑,看了看两名婢女,顿时觉悟,明白自己的话被误解了,惊得连忙解释:“哎呀!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和王爷没有......” 她话还没说完,抬眼看见两名婢女惊奇的眼神,她感觉越解释越乱,干脆结束话题:“罢了,说了你们也不懂,我要歇息了,铺床吧!” “是。”两名婢女齐声应下,便走到床边忙活起来。 颜落来到正院,正巧碰见刚走出书斋的冷霄,她停下了脚步。 冷霄见她到来,面露热情笑意,开口问道:“难得见到阿落姑娘过来正院,所为何事呀?” “自然是为主子的交代而来。”颜落不大待见他,仍旧记着初见之时的打架之仇,她故意不正眼瞧着他,冷声应道。 “王妃有何事?”冷霄一脸困惑,好奇问道。 “既然在此碰见冷侍卫,那便有劳冷侍卫代为转告,王妃说她今儿身子不适先睡下,殿下就别过来了,免得将病气过于他。”颜落简单吩咐一句,并不打算亲自进门转告。 “王妃身子不适?”冷霄睁大眼睛,半信半疑地问道。 “别问这么多,冷侍卫只需按照我的话转告即可。”颜落三两句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冷霄停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颜落越走越远的身影,有些舍不得移开眼。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进门禀报:“殿下,王妃命阿落姑娘过来转告您,她今儿身子不适,您不必过去,免得将病气过给您。” “王妃病了?”贺承越一听,皱起眉头问道,神色之中泛出一丝紧张。 “阿落姑娘是这样说的。”冷霄如实禀报。 “她今早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贺承越仔细回想着苏锦暄今日的脸色,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或许是着凉了?”冷霄不安地猜测道。 "不行!本王得过去探个究竟。"贺承越愈想愈不放心,立马放下书本,起身出门朝着琅云苑快步走去。 第八十七章 你这是趁人之危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琅云苑寝屋内,烛火刚熄灭,苏锦暄正躺下,便听见外边传来晚莺的声音:“殿下,您怎么来了?” “王妃身子抱恙,本王自然要过来看看。”门外响起贺承越担忧的声音,他踏着匆匆的步伐走到门前。 苏锦暄吓得立马蒙紧被子,闭上眼睛,假装睡去。 屋外,当值守夜的晚莺挡在门前,抬眼望着突然到来的贺承越,顿时不知所措。 主子已经吩咐过,殿下若来了,便将他打发走,可眼前面对的是王府主君,晚莺有些畏惧,实在不知该如何用充足的理由将其打发。 “你为何不让开?”贺承越看着挡在门前有些畏畏缩缩的晚莺,皱起眉头探究问道,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晚莺心虚,转头瞥了一眼门内方向,故而提高音量道:“殿下,王妃她睡下了,要不您改日再来,否则会吵醒她的。” “无妨,本王就进去看一眼,不会吵醒她的。”贺承越态度强硬地应道,使得晚莺无法拒绝。 “可是.......”晚莺十分为难,再找不到理由回绝。 这些端倪让贺承越看在眼里,他心里更加断定苏锦暄在玩把戏。 “可是什么?莫不是王妃有何见不得人的事瞒着本王?”贺承越眯起眼睛,一副逼问的态度。 “没有!没有!”晚莺连忙摇头否认。 “那还不让开?”贺承越的威严令晚莺十分畏惧,这下她抵挡不住了,这个主君实在不好糊弄。 她最终起开身子,在心中默念着:王妃,对不住了。 贺承越推门而进,轻步走到床边坐下,一脸玩味地看着床上蒙在被子里的人,清了清嗓音,故作关切道:“听闻王妃身子不适,本王甚为担忧,王妃可是睡下了?” 只见床上蜷缩着的身子动了动,轻轻应一声:“嗯~” “既是如此,那本王今夜便委屈自己留下照顾生病的王妃吧。”贺承越语气坚定地说道,随后加大音量对门外的冷霄喊道:“冷霄,准备一下,本王今夜留宿于琅云苑!” “什么?!”苏锦暄一听,掀开被子迅速坐起身,满目惊慌地盯着贺承越。 直至看见他一脸探究的眼神,她才惊觉自己露了馅,立马又装模作样地抚额,用虚弱的声音道:“哎呀!我的头好痛!” “王妃可是累着了?”看着她的表演,他淡淡出声配合。 只见苏锦暄又装出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手抚上胸口,叫道:“这心口也有点闷,喘不上气的感觉。” 随后,她抬眼看向贺承越,无奈叹道:“殿下恕罪,妾身今夜身子抱恙,您还是回正院歇息吧,免得将病气过于您。” “难得王妃如此体贴本王,只是本王实在放心不下,要不这样,王妃哪儿不适?本王帮你揉揉,保证很快症状便缓解。”他面露贴心笑意,接着朝她伸出手,似乎要碰上她的前额和心口。 她吓得立马往后缩,一脸警惕地叫道:“你别乱来!你这是趁人之危!” 他一脸得意地收回手,摇头笑叹道:“听着王妃的声音铿锵有力,想来病得不重。” “还是挺重的,就是时而发作,时而不发作。”苏锦暄立马变回一副娇弱的样子。 “如此,那便请个大夫来瞧瞧,吃几副苦药便能康复。”他抓住她的痛处,继续配合道。 “不必了!我睡一觉便好,请什么大夫呀?”苏锦暄一听,连声拒绝,只要一想到上回那些苦药,她这胃便开始翻滚。 “王妃这讳疾忌医的毛病可得改改。”贺承越不容她拒绝,说着便起身朝门外喊道:“冷霄,去一趟医馆,将大夫请来!” “别别别!我无碍了,身子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好得很!”这下苏锦暄招架不住,索性不装了。 她连忙制止贺承越请来大夫,生怕如上回一般,没病还得喝几日苦药。 “王妃怎么又没病了?刚刚不还病得挺严重的?莫不是见了本王便药到病除?”贺承越不停逼问道,问得她心虚。 苏锦暄真心挫败,什么都避不过贺承越的老奸巨猾,装病在他这儿根本行不通,还是无法阻止他过来打扰她。 她干脆不装了,主动招供:“我本来就没病,殿下无需担心。” “哦?那刚刚王妃是在戏弄本王?”他唇角轻扬,那副逼问的架势令她生畏。 她讪讪笑着,连连辩解:“这怎么可能?刚刚是没睡醒。” “既然如此,那王妃继续歇息吧,本王也乏了,一同歇下吧。”贺承越不再与她兜圈子,脱了鞋拉起被子准备躺下。 “诶!你做甚?”见他这副动作,她满不情愿地叫道。 “就寝呀!还能做甚?”贺承越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就想赖着不走了。 “呵呵,殿下,您还是回正院睡去吧!这床小,您睡着也不适。”苏锦暄不停劝道,语气间尽是驱逐之意。 贺承越没有下床的意思,索性盘腿坐于床上,不停盯着她道:“王妃就这么不愿与本王共处一室?” “不瞒您说,是不想与您同寝。”苏锦暄这下不再遮掩,索性直言道出。 “为何?”他眼中显露淡淡失落之色。 “就是......不合适。”苏锦暄低下头,有些没底气地应道。 贺承越沉默下来,若有所思地盯了她许久,随后淡淡道:“如此,那便随了你的心意,本王日后少来你这儿,你好好歇息吧,本王走了。” 说完,他掀开被子下床,不再与她多说,头也不回地离开寝屋。 苏锦暄看出他脸上隐隐的不悦,小声附和一句:“殿下慢走。” 他不开心的情绪令她感到莫名其妙,为何她的拒绝会让他如此不悦? “他这是怎么了?”苏锦暄盯着他消失在屋外的身影,自言自语念道,心生隐隐不安,莫非是刚刚她的话伤了他? 贺承越从琅云苑出来,心情一直处于低落状态。 冷霄静静跟在主子身后,感受到主子的情绪不佳,心中猜想他定是与王妃闹不愉快,他忍不住开口问一句:“殿下,您刚刚不是说要留在琅云苑过夜吗?怎么突然回正院了?” 贺承越停下脚步,一脸自我怀疑道:“本王就那么不受待见吗?” “啊?殿下您说什么?”贺承越的话,冷霄听不明白。 “她为何一直抗拒本王?与本王待在一块就那么委屈吗?”贺承越自嘲一声,心情郁闷道。 “所以,殿下您是被赶出来吗?”冷霄这话问得有点直接。 贺承越脸上挂不住,狠狠瞪了冷霄一眼,连忙辩解:“哪有?本王怎么可能被她赶出来?是本王自己不愿留在琅云苑过夜,那儿又挤又窄,看得本王心烦!” 看着主子这副嘴硬的模样,冷霄心中暗暗发笑,觉着甚为有趣。 “既然殿下在琅云苑待得心烦,为何不让王妃继续留在正院?”冷霄不怕死地追问道。 “本王看到她都心烦!罢了!以后别跟本王提她了!本王连见都不想见!”贺承越愤愤道完,便不再纠结,大步朝着正院走去。 翌日,贺承越没再去琅云苑,一整日待在书斋处理公务,却心不在焉。 他坐于书案前,眼睛盯着手中的册子,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王妃今日在琅云苑有何动静?” “回殿下,王妃做了一只纸鸢,与奴婢们在院中放纸鸢。”冷霄根据所探如实禀报道。 “这个女人,好好的账目不学,整日玩物丧志!”贺承越仍旧就注意力放于册子上,摇头叹道。 “殿下若是牵挂王妃,可以去琅云苑看看。”冷霄小声提醒道。 “谁说本王牵挂她了?本王是怕她打理不好王府后院!”贺承越十分激动地反驳,非不承认自己的心事。 “是,殿下您不牵挂王妃,可您确定不去看看吗?听闻王妃那纸鸢做得可好看了!属下都想亲眼目睹一番。”面对如此口是心非的主子,冷霄引诱道,给出一道台阶。 “既然你那么好奇,本王便陪你前去看看吧,顺便检验王妃的账目学得如何。”贺承越立马放下册子,起身前往琅云苑。 冷霄连忙跟上,捂着嘴偷偷发笑。 两人来到琅云苑,远远便听见苏锦暄的声音:“晚莺你下来,怎么那么胆小?” “王妃,奴婢怕高……” “哎!还是本王妃亲自出马吧!你扶紧梯子。” 他们走近一看,只见苏锦暄正在爬树,那副架势丝毫不矜持,完全没有一副王妃该有的规矩模样。 树下的晚莺望着树上被挂住的纸鸢,指挥道:“王妃您小心些,再过去一点.....” “哪里?”树上的苏锦暄全然未觉贺承越的到来,发出一声疑问。 然而下一刻,树下的晚莺发出一声颤抖的声音:“奴婢见过殿下。” “什么殿下?”苏锦暄还未反应过来,转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贺承越竟出现在树下,正抬头用凌厉的目光瞪着她。 她这一惊吓,腿脚一软,踩偏树枝,很快整个人便从树上摔下来。 第八十八章 一言不合又吵架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眼看苏锦暄就要落地,贺承越迅速反应,长手一接,稳稳将她接住。 苏锦暄惊魂未定,目光呆滞地看着贺承越,下意识搂上他的脖子,靠紧在他怀中。 一切静止在顷刻间,婢女们因这惊险一幕吓得皆不敢出声,安静站在一旁等候指令。 两人四目相对,生出一丝心动的错觉。 静止间,贺承越忽然冷不丁开口:“怎么?被本王的美色迷住了?” 他唇角微扬,露出一丝邪笑,玩味般盯着她,心生眷恋。 苏锦暄这才回过神来,立马松开双手,脸色不淡定地反驳道:“哪有?你又在胡言了!” 她挣扎着试图从他怀中离开,打算跳下地面,奈何他双手紧紧抱着她,没有松手的意思。 苏锦暄有些无奈,不明白他在玩什么把戏,不安的眼神看向他,低声恳求道:“殿下,快放我下来!” “若本王不放呢?”他不为所动,不紧不慢地问道。 “你想做甚?”苏锦暄双手悬在半空,不想抱回他,却又不敢挣扎,生怕一挣扎便掉下来。 “没想做甚。”他轻轻应声,目光专注地盯着她的脸。 “那您这是何意?何苦为难妾身?您一直这样抱着,既手酸又让人看了笑话,等会崔嬷嬷来了,该说妾身没规矩了。”苏锦暄一脸没好气地劝道。 此刻她真是躲也躲不开,真心懊悔刚刚去爬树,偏偏被他撞见。 贺承越若有所思地盯了她许久,讨功劳道:“本王好心救了你,你就是这般报答的?” 原来他是有所图,苏锦暄这回软下语气,妥协道:“行吧,妾身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一点诚意也没有!”他摇头笑叹一声,不再捉弄她,轻轻将她放下。 苏锦暄站稳到地面,却过河拆桥,不打算再搭理他,转而将注意力放回高挂在树枝上那只纸鸢。 她十分苦恼,不停思索着拿回纸鸢的法子。 刚刚爬树差点摔倒,她断不敢再爬一次,可这纸鸢是她的心血,她舍不得。 受了冷落的贺承越心中一阵不快,他顺着她的目光望高处望去,随后凑近她,体贴地询问道:“想把纸鸢拿下来吗?” 苏锦暄闻声,转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一脸欣喜地点点头。 只见他淡淡笑了笑,下一刻却变了脸,冷声道:“自己想办法吧。” 话落,他双手交扣在身后,转身便要走。 苏锦暄此刻满心绝望,别无他法,眼下在场的只有他和冷霄有轻功,可以轻而易举地那只纸鸢拿下来。 纠结之下,她还是追上他,站到他身前,真诚恳求道:“殿下,拜托您了!帮妾身拿一下吧!妾身感激不尽!” 贺承越停下脚步,用凌厉的目光瞪了苏锦暄一眼,厉声开口:“身为王妃,一点规矩也没有,好好的掌家之道不学,跑来院中玩纸鸢爬树,成何体统?” 苏锦暄瞬间愣住,被他训得说不出话来,他继续念叨着:“本王今日若帮你拿下那纸鸢,岂不助纣为虐?” “掌家之道我学了!我就是累了,来院中歇息一会,活动活动筋骨。”苏锦暄立马辩解,为自己的贪玩找个理由。 “爬树差点把自己给摔了,这叫活动筋骨?”贺承越毫不留情地拆穿,堵得她无话可说。 “呵呵,那是意外。”她尴尬笑了笑,十分懊悔。 她决定放弃求助他,自己想办法去。 正巧此时,颜落回到琅云苑,苏锦暄如同看到救兵一般,立马撇下贺承越,兴奋地朝着颜落跑去,拉起她的手笑着吩咐道:“阿落,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将树上那纸鸢拿下来!” 颜落正想应下,抬眼却发现贺承越正对她投来警告的目光。 她顿时不敢轻举妄动,看着苏锦暄一脸为难道:“王妃,不是颜落不想帮你,是殿下他……” “别管他!小气吧啦的男人!你帮我拿下来先,有事我担着。”苏锦暄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信誓旦旦道。 听到自己被骂,贺承越满心不服,抬脚朝着苏锦暄走进,带着点愤意责骂道:“你还真是不怕本王!” 随后,没等苏锦暄回答,他运起轻功,飞上枝头利索地将纸鸢拿下来。 看着纸鸢被贺承越轻而易举地解酒,苏锦暄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崇拜,欣喜上前想要接过他手中的纸鸢。 却见他立马闪身躲开,故而后退几步,将纸鸢藏于身后,丝毫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 “我的纸鸢!还给我!”苏锦暄着急地追着贺承越,苦苦请求道。 那可是她画了好几个时辰的心血,难得今日崔嬷嬷不在府中,她才有机会好好偷懒,偏偏杀出个同她作对的贺承越 贺承越果断将纸鸢塞到冷霄手中,防止苏锦暄拿到,随后朝着她逼近,严厉出声问道:“王府账目都学会了吗?” 苏锦暄这回心虚,立马停下脚步,不敢再与他争抢纸鸢。 那些密密麻麻的账目她压根就学不进去,更别提学没学会。 她思索一番,讪讪笑道:“学了一点点。” “才学一点点?”他神色顿时变得严肃,直瞪着她,瞪得她心里发毛。 “其实,不止一点点,就是有些难,还需贯通领会。”她连忙找个借口搪塞,只为躲避他的抽查。 贺承越特意打量她几眼,下定决心道:“既是如此,那本王便抽查一二。” 随后,他不顾苏锦暄反应,对着一旁围观的婢女们厉声吩咐道:“送王妃进屋。” 话落,他径自朝着寝屋走去,率先进屋,不容她拒绝。 苏锦暄一脸不知所措,心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最后无奈被婢女们带进屋中。 贺承越直接坐到书案前,随意拿起其中一本账册,翻开几页考查道:“关于府中吃穿用度的这些账目,你如何看?” “就……记得挺全面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明细。”苏锦暄站到贺承越对面,支支吾吾回答。 “然后呢?”他目光凌厉地盯着她,严肃盘问。 “然后……然后就挺好的呀!没有什么纰漏。”她实在答不上来,含糊应付过去。 “日后让你来掌权,你该如何分配王府各院的月例及吃穿用度的支出?”贺承越越发深入地考问,眯起狭长的桃花眼,黑曜瞳中迸发出一丝令人难以靠近的威严之光。 “就……公平分配。”她此刻脑袋一片空白,实在安排不来,毕竟这种繁杂的事务她实在没有经验。 屋内气氛有些紧张,守在一旁的婢女们都屏气凝神地低头站着,隐约觉着王爷即将发怒。 只见他“砰”的一声扔下账册,抬眼用严肃的目光瞪着她,摇头叹道:“你这不是学会一点点,是压根就没学!” 苏锦暄招架不住,畏惧地低下头,有些不服地嘀咕道:“我这不刚学嘛?从前爹娘也不强求我学这些,偏偏入了王府,还得接手这么麻烦的事务,总得让我适应适应吧!” “如今你是王妃,身为一府主母,这些你不学谁学?”贺承越开启严厉的指责,语气间带着微微的怒意。 这话倒是勾起苏锦暄心中的不满,她火气一下子便上来,抬眼瞪着贺承越大声反驳:“爱谁学谁学去!这王妃我还不当了呢!要不是为了你那可怜的安晴,我何苦被困于这遍地都是规矩的深宅之中?” 她越怼越激动,不给他留一丝情面。 “你!”苏锦暄这副狂妄的态度同样引来贺承越的火气,他瞬间站起身,直指着她叫道。 “你什么你?本王妃还怕你不成?有种你把本王妃休了!本王妃求之不得!”苏锦暄怼人的气势愈发凶猛,从小到大没人能这般强求她,这回他是彻底触碰她心中的雷了。 老虎不发威,还真把她当病猫! “你不学是吧?”被她怼得败于下风,他慢慢缓下语气,出声威胁道。 “没错!本王妃不学了!”苏锦暄的声音依旧响亮,怒意还未消散。 贺承越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甩了甩手,转身朝着屋门方向走去,经过颜落面前时,停下脚步厉声吩咐:“阿落,看好王妃,别让她出这间寝屋,盯着她好好学习账目,本王明日来抽查,若是还没学会,你便陪王妃禁足一月。” “是,殿下。”颜落不敢忤逆,恭敬应下。 “你又要禁足我?你这是恩将仇报!”苏锦暄一听,瞪大了眼睛,愤愤大叫一声。 “对于你这种蠢女人,就该恩将仇报!”他反怼一声,随即离开寝屋,还命人将门上锁。 而后,他带着满身怒气离开琅云苑,嘴里不停骂道:“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疯了!” 冷霄紧跟主子身后,却不敢发一言,额角冒着冷汗,心中暗想着:殿下不就是想见王妃才去琅云苑吗?这两人怎么一言不合又吵架了? 府中下人们见王爷怒气冲冲从琅云苑离开,而王妃被禁了足,加上王爷昨夜没有留宿琅云苑,府中流言四起。 下人们纷纷猜测着这位新入府的王妃怎么这么快就失宠?否则为何会被赶去偏远住? 第八十九章 王妃真记仇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崔嬷嬷刚从宫中回来,一踏进王府,便听见下人们议论纷纷。 经一打听,才得知王妃惹怒王爷,故而王爷动怒将她禁足。 她惊觉大事不妙,直奔正院而去。 一进书斋,顾不上别的,便一顿着急相劝:“殿下,王妃生性贪玩,但无坏心,您好好说,她是会听的,您千万别同她置气,伤了你俩的和气呀!” 贺承越坐于书案前,注意力放于手中的册子,待崔嬷嬷安静下来之时,他才抬头看向她,不紧不慢道:“崔嬷嬷,莫要担心,本王只不过想让她长长记性,并不会罚得太重。” “可这才新婚几日,王妃便遭禁足,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对王妃名声不利。”崔嬷嬷心中充满担忧,真心为主子考虑。 “放心!本王自有分寸。”贺承越心中有着几分把握,丝毫不慌。 “如今这情形,府中下人四处议论,王妃怕是要失去威信,这于她掌管后院极为不利,还请殿下三思。”崔嬷嬷仍旧不放心,坚持劝说。 “无妨,本王会安排好一切,崔嬷嬷你就别担心了,本王还有公务要忙,退下吧。”贺承越不听劝,摆了摆手直接将崔嬷嬷禀退。 劝说无果,见贺承越仍旧不为所动,崔嬷嬷既是担心又是无奈,但不敢多言,最后只能悻悻退出书斋。 一直陪在书斋中的冷霄听着崔嬷嬷的话,瞬间有些担忧,实在看不下去主子与王妃这般闹不和。 他忍不住上前相劝:“殿下,属下觉着崔嬷嬷言之有理,今日之事怕是对王妃极为不利。” “若本王对她的任性胡闹视而不见,那才是真的对她不利。”贺承越态度十分强硬,直接将冷霄的话堵了回去。 “可是……”冷霄想继续相劝,却找不到适合的言语。 “你很闲吗?连本王的决定都要过问?莫不是你想替王妃禁足?”贺承越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令人生畏。 冷霄立马闭嘴,不敢再惹主子生气。 这下贺承越的心静不下来,更是郁闷,不曾想这苏锦暄真会收买人心,这一受责罚,个个都来替她求情。 苏锦暄被禁足在屋中学习账目,房门被人守着,出也出不去,她除了心情烦躁,别无他法。 谁叫她如今住在贺承越的屋檐下呢?只能听从他的安排,任他差遣,还得被迫帮他掌管后院,这日子实在艰难。 她真恨不得立刻进宫将安晴要回府中来,她才好早些全身而退。 想了想,她打算过几日找个由头进宫,便向皇后要人,反正皇后答应过她,只要她乖乖嫁入王府,就把安晴给她,总不会食言的。 苏锦暄坐于书案前,逼迫自己认真看账目,却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站在身旁的颜落看不下去,对苏锦暄提议道:“王妃若是累了,便歇息吧,待会崔嬷嬷或是殿下来了,颜落替你打掩护。” 苏锦暄放下账册,抬眼用感动的目光看向颜落,轻笑道:“阿落你真好!” “王妃待颜落也很好。”颜落低下头,小声应道。 “哎!可惜如今我身不由己,更不能连累你,掌管后院事务,并非我所愿,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王妃,怎么就那么难?”苏锦暄满心无奈地叹道,心情更加郁闷,头疼自己总被迫接受不愿意的事情。 颜落看出苏锦暄脸上的为难之色,心情同样复杂,她理解苏锦暄的心情,但如今一切都无法自己做主。 她想了想,还是对苏锦暄劝道:“王妃,您身为朝臣贵女,生来注定不凡,而这靖宁王府不像奕王府,殿下身为嫡皇子,肩负重任,自然没法如世子那般,事事纵容您,您还是得学会接受这一些,扛起属于您的责任。” 颜落这一番话,令苏锦暄刮目相看,她虽然一名暗卫,却对事情看得如此通透,令苏锦暄心生佩服。 苏锦暄想了想,长长叹了一口气:“唉!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感叹几声后,她认命了:“罢了,不多说了,我画一会画解乏吧。” 说着,她从书案下的匣子中取出两幅画,将其中一副打开,铺平在书案上。 画一呈现在颜落面前,颜落整个眼神都亮了,画中男子风姿凛凛,身穿战袍,一脸温暖笑意。 颜落指着画,一脸惊奇地问道:“王妃画的可是世子?” “嗯,虽然子遇哥哥不在了,但我不想世人忘了他,所以便将他画下来。”苏锦暄点头应道,继续拿起毛笔沾点染料,在画中仔细描绘,笔下栩栩如生。 “王妃画得可真像!”颜落直盯着画像移不开眼,不禁赞叹一句。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声浑厚的男音响起:“确实挺像的,只是王妃在王府怀念别的男人,真的好吗?” 两人同时吓一跳,尤其苏锦暄,她立马扔下毛笔,将画收起,起身走到刚进门的贺承越面前,带着不满的语气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怎么?王妃不欢迎本王?”贺承越皱起眉头,反问道。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谁欢迎禁足自己的人呀?”苏锦暄冷笑一声,不屑怼道。 “王妃可真记仇,本王本来是想过来解你的禁足,不料一来竟看到你在思念别的男人,真让本王寒心!本王这一寒心,便改变主意。”贺承越不紧不慢说着,转身假装要离去。 苏锦暄不为所动,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做戏。 一旁的颜落担心贺承越真的生气,于主子不利,她连忙僭越开口一句:“殿下!其实王妃还画了您的画像呢!”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将震惊的目光投向颜落,只是震惊的方向不停而已。 “阿落,你怎么说出来了呢?”苏锦暄瞪大眼睛,急切责问道。 颜落不敢再多言,低下头沉默着。 这时贺承越的目光从颜落转移到苏锦暄脸上,接着走回她面前,伸手讨要:“哦?拿来看看,本王想看看王妃究竟把本王画成什么样?” “没有!阿落骗你的!”苏锦暄别过头,违心否认,语气十分不和善。 “阿落从不骗人。”贺承越不相信地反驳,继续厚着脸皮讨要。 “我不拿!凭什么给你看?”苏锦暄十分傲娇,死活不从。 这时,贺承越使出威逼利诱:“不给看算了,本王还是来考查你这一日的学习成果,本来吧,若是本王看了自己的画像感到满意,心情一好还可以宽限你几日,奈何你不领情,那只好公事公办了。” 说着,他径直走到书案前,拿起账册,悠悠翻开。 见他一副来真的模样,苏锦暄还真是怕了,犹豫几番,终是乖乖拿出那卷画像递给他,不耐烦地嚷嚷道:“给你给你!看个够!” 他面露得意笑容,愉悦接过画卷,打开一看,顿时震撼。 不曾想,她的手笔如此妙,画中的他简直被她画活了,极具神韵,他顿时爱不释手。 只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便成了打击:“画得真丑!” “我不过是照着真人的样子画,真人就长这么丑,我有什么办法?”苏锦暄不服地怼道,语气间尽是人身攻击。 他此时心情好,并不同她计较,而是愉悦地笑了笑,将画作小心卷起绑好,自作主张道:“但是无论多丑,本王都喜欢,收下了。” “我没说要送给你!”苏锦暄不给面子,伸手就要抢回画作。 他闪身躲开,不让她抢回去,厚着脸皮道:“无妨,是本王主动向你讨要的,你不给也得给。” 苏锦暄争抢一番,终是抢不过他,最后无奈妥协道:“真不要脸!给你吧!又不是什么珍贵之物。” “多谢王妃的心意,本王会好好珍藏的。”他得意地拿着画作在她眼前扬了扬。 “随你。”她不打算再理会他,转身便要走回书案前,忽然听见他出声:“阿落,你退下吧,本王今夜要在此过夜。” 苏锦暄吓得立马回头,瞪大眼睛惊恐地问道:“你又要来过夜?” “那是自然,不想让你孤单,本王只好委身留下挤一挤。”他说着,自顾自走到床边坐下,十分不客气。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哦!但我不需要,请你回你的正院去吧。”苏锦暄跟着走到床边,一开口便是驱赶。 他不在意她的驱赶,双手撑在后脑勺,慵懒地躺到床上去,随后闭上眼睛。 见他这副无赖模样,她实在拿他没办法,最后下定决心愤愤道:“你不走是吧?那我走!” 说着,她转身准备出门,忽然身后传来他一声:“敢不敢与本王切磋棋艺?” “什么切磋棋艺?本姑娘没兴趣奉陪。”苏锦暄一口拒绝,仍旧打算出门。 贺承越又用起激将法:“你不敢与本王切磋棋艺,看来外边流传的棋艺精湛只是个幌子,也罢,上回你那棋步就很烂。” 苏锦暄听不下去,放下推门的手,回头对他应道:“来就来,谁怕谁?” 就这样,贺承越禀退所有婢女,关起门来,摆起棋盘,与苏锦暄进行一顿棋艺切磋,过程激烈厮杀,两人棋艺不分伯仲。 翌日清晨,一整夜未合眼的贺承越带着满脸春风笑意走出琅云苑,还吩咐婢女别吵苏锦暄睡觉。 这时流言不攻自破,琅云苑的婢女们高兴得不得了,主子果然没有失宠。 第九十章 找王妃帮忙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回到正院,心情愉悦,他将画作放于书案上,小心摊开,仔细端详着。 看着画工精巧,画上传神的自己,他心生暖意,爱不释手。 这时冷霄进门,见主子正在认真欣赏画作,他好奇凑上来,仔细观摩眼前画作,霎时发出一声惊叹:“哇!这画得可真像!真是出自王妃之手?” 贺承越此刻沉浸于欣赏画作的喜悦之中,并没有出声回答。 见主子看得如此入神,冷霄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触碰那副画。 可惜他手一伸出去,便被贺承越狠狠拍开,还被训斥:“别碰!等会被你碰坏了!你赔得起吗?” 冷霄悻悻收回手,小声嘀咕一句:“殿下可真小气!” 这话正好落入贺承越耳中,他抬眼将凌厉的目光从画作转移到冷霄脸上,眯起眼睛厉声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没!没!属下错了,不该说殿下的坏话。”冷霄吓得连忙摆手,不敢再多说。 “你下次敢再说,小心本王给你赐婚!”贺承越使出一贯的威胁招式,恐吓道。 却见冷霄一点也不怕,反而十分感兴趣地凑近主子,笑嘻嘻问道:“此话当真?殿下想为属下牵线哪位姑娘?属下求之不得!” 见冷霄来真的,贺承越直盯着他,打量许久,沉思道:“你若真想让本王为你牵线姑娘,本王还真有一人选。” “谁呀?”冷霄满目期待地问道。 贺承越轻扬嘴角,邪魅一笑,答道:“王妃身边的恕丽如何?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冷霄一听,脸色黯然,不大感兴趣道:“算了,属下对恕丽姑娘没有男女之情,殿下不必费心了,更何况人家恕丽姑娘也不愿意吧?” 冷霄的反应令贺承越出乎预料,他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贺承越一脸惊奇,思索一番,开口问道:“哦?莫不是你心有所属?” 冷霄顿时不敢多言,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笑道:“呵呵,算是吧。” “到底是哪家姑娘让你动心了?”贺承越顿时对冷霄的情感问题感兴趣,不曾想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冷霄也对某个姑娘动心了。 “也不算动心吧,就是有一点点好感。”冷霄不敢直言回答,小声应道。 贺承越仔细回想着,觉着冷霄一直忙于为自己办差,平日里接触的姑娘也不多,大都是王府的婢女。 他皱起眉头,认真猜测道:“既然不是恕丽的话,莫不是晚莺?” “没有没有!”冷霄连忙否认,他与晚莺说不上几句话,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这下贺承越猜不出了,对着他好奇逼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本王或许可以为你做主。” “真的吗?”冷霄眼中泛起希望之光,满脸期待地问道。 “当然,没有本王做不了的主。”贺承越十分自信地应承道。 冷霄这下壮起胆子,大方承认:“呵呵,就是……那个颜落姑娘。” “阿落?”贺承越顿时一脸惊奇,冷霄的答案实在令他意想不到。 这两人平日看起来也没啥交集,除了一开始见面互相打了一架之外,并无相处时刻,冷霄竟然对她动心了。 这却令贺承越有些为难,毕竟颜落与府中其他奴婢不同,她的婚事不是他能做主的,决定权在苏锦暄手上。 贺承越想了想,顿时灵机一动,心中有了主意,却故作无奈道:“若是她的话,本王可做不了主。” “这是为何?”冷霄面露失落之色,不解问道。 “这得看王妃的意思,以目前王妃对本王的态度来看,恐怕不会同意将阿落嫁给你,毕竟你是本王的人,她难免将对本王的不满迁怒于你。”贺承越一脸算计笑意,暗暗引导着冷霄。 “那怎么办?”冷霄顿时无措,毕竟殿下都搞不定的事,他哪里搞得定? “如何取悦王妃就看你的本事了。”贺承越轻点一句,随后起身准备离开书斋,经过冷霄身旁时,还鼓励般拍了拍冷霄的肩膀,打气笑道:“愿你成功。” 冷霄此刻很无奈,总觉得主子在坑他,主子得罪王妃便也罢,还拉他下水,甚至想利用此事让他帮忙讨好王妃,拉近与王妃的距离。 可是为了能够有机会接近颜落,赢得她的心,冷霄决定姑且一试。 心动不如行动,翌日一早,冷霄便上街买来几样点心,直奔琅云苑而去。 此刻琅云苑人不多,都各自忙碌着,唯有苏锦暄坐在院中乘凉,恕丽站在她身旁陪伴着。 冷霄的出现令苏锦暄甚感惊讶,隐隐觉着贺承越又找什么难题来给她了。 想起昨日的禁足,她的脑袋便隐隐作疼,因此连冷霄都不想见到。 可冷霄已来到她面前,她躲也躲不开,索性坐直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冷霄,开口询问道:“殿下又想如何为难我?” 冷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一个纸包放于石台上,讨好笑道:“王妃,这是属下一早上街买来的麻香饼,还热乎着呢!您快尝尝!” 苏锦暄一脸不解,打开纸包,呈现在眼前的是几块冒着热气,散发芝麻香味的圆饼。 她面露防备之色,睁大眼睛看着冷霄,试探问道:“贺承越命你买来的?” “没有,与殿下无关,这是属下一点敬意。”冷霄连忙否认,撇开主子,生怕一提起主子便惹王妃动怒,那他的爱情就更加没希望了。 “你是有求于我?难不成贺承越为难你了?”苏锦暄一脸探究地看着冷霄,不停追问道,总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冷霄想了想,低头笑道:“王妃,属下确实有个忙想请您帮一帮。” “你有困难不去请你家殿下帮忙,来找我?”苏锦暄指着自己,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 想必是连贺承越都束手无策,苏锦暄顿时更加好奇。 冷霄肯定地点了点头,接着诚恳道:“就是……想请您帮忙在阿落面前说说属下的好话。” 话出口之时,冷霄顿时觉得轻松许多。 这话倒是令苏锦暄为之震惊,就连站在一旁的恕丽都十分惊讶,她忍不住插嘴一句:“不会吧!冷侍卫你对阿落姐姐……” 苏锦暄睁大眼睛,静待冷霄的回答。 只见冷霄大方承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呵呵,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属下对阿落姑娘有些好感,原本是不敢表露情意,是殿下点醒了属下。” “殿下同你说什么了?”苏锦暄忍不住好奇问道。 这贺承越对自己的感情都遮遮掩掩的,丝毫不勇敢,竟然还能点醒冷霄,这让她更加意想不到。 眼下看来,冷霄面对感情还真是比贺承越要坦荡得多,令苏锦暄刮目相看。 见苏锦暄陷入沉思,冷霄的目光逐渐暗淡下来,觉着苏锦暄定是不愿帮忙,他也不敢强求,只好无奈开口:“若是王妃为难,那便当属下没说。” “我帮你!”不料苏锦暄十分爽快应下,这令冷霄重燃希望。 她继续解释道:“如今,阿落也到了议亲年纪,总归要寻一门亲事,冷霄你看起来还挺靠谱的,若是把阿落嫁给你,我也能放心些,但姻缘大事,不可强求,我需要先去问问阿落的意见,若是阿落不愿意,那我也不能强求她。” “属下明白,多谢王妃相助,无论成功与否,属下都感激不尽。”冷霄明事理地应下,面露感激之色。 冷霄离开后,苏锦暄立马唤来颜落,拉起她直切主题问道:“阿落,你觉得殿下身边的冷霄如何?” 颜落早已听说今日冷霄来找王妃的事,猜出大概,加之王妃突然这般发问,这更加确定她心中的猜测。 她想都不想,直言否定:“一般般,他武功都还没我厉害。” “我倒觉得不错呀!人挺实诚的,一定是个好归宿。”苏锦暄发挥着热心肠,帮着冷霄说起媒来。 颜落仍旧对冷霄提不起兴趣,摇头拒绝道:“颜落不喜欢他。” “阿落,你如今已到议亲年纪,我也该为你物色好人家,若是靠谱的男人,不妨你考虑考虑?”苏锦暄尽力劝说,试图说动颜落。 颜落却不为所动,摇头对着苏锦暄禀明道:“王妃,颜落不想嫁人,只想一直陪着王妃身边,尽职守护王妃安危。” “难得你一片好心,但我不能耽误你呀!”苏锦暄心生感动,但不忍心。 “颜落什么都不求,只求留在王妃身边。”颜落十分坚决,令苏锦暄无法再相劝。 见她拒绝于此,苏锦暄只好放弃劝说,任由颜落坚持自己的想法。 两人正聊着,正院的小厮前来禀告:“王妃,殿下差小的过来转告您,他有公务要出京几日,您且好好待在府中,不许出府。” “殿下要出京?”苏锦暄一听,惊讶得站起身来,心生欢喜。 “是的,殿下奉旨出京办公务,即日启程。”小厮根据情况如实禀报。 听着这话,苏锦暄非但没有感到失落,反而一脸兴奋地笑道:“这么说,我自由了?” 第九十一章 都快成媒婆了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小厮一听,额角冒汗,补充一句话打破苏锦暄的希望:“殿下还吩咐了,他不在这几日,由崔嬷嬷代为管束您。” “又扯上崔嬷嬷!这个贺承越,出个京都阴魂不散!”苏锦暄一听,愤愤地叫起来。 想管住她?没门?她又不是吃素的。 小厮没敢多留,交代完毕立马离开。 他深知眼前这位王妃不好惹,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小厮走后,苏锦暄造反的心蠢蠢欲动,不停谋划着出府计划,趁着崔嬷嬷还未来念经,她想赶紧躲开。 她思索几番,对着颜落小声提议:“阿落,咱们现在出府去吧!” “殿下不是不同意您出府吗?您还是好好待在府中吧,免得惹上麻烦。”颜落不敢跟着苏锦暄胡闹,生怕造成她无法承担的后果。 “别怕,我这不还有你吗?就是殿下不在,我才好借机溜出府。”苏锦暄满眼期待,非要揣掇着带颜落出府。 颜落面露难色,不想答应却拒绝不得。 正当她为难之时,崔嬷嬷出现了,一来便对着苏锦暄劝诫道:“王妃,殿下不在,您还是安分待在府中好好学习掌管后院,切莫惹是生非,否则奴婢无法向殿下交代。” “哎呀!崔嬷嬷,我知道啦!您别说了,我不出府便是了!”崔嬷嬷一来,苏锦暄只好放弃出府念头,一脸不耐烦地捂起双耳,郁闷地回屋,去面对那些她不愿面对的后院事务。 现下看来,当王妃比她想象中要麻烦得多,早知如此,她就该自私些,拒婚到底。 …… 自苏锦暄出嫁后,苏锦思每日待在相府中都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不能像从前那般日日见到五姐。 没了五姐在相府的庇护,她过得更是小心翼翼,从不敢去招惹苏锦绣,避而远之。 如今苏锦暄嫁入靖宁王府,两姐妹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苏锦思心中泛起一阵思念,想着她爱慕的姐夫应该会好好待五姐。 闲来无事,苏锦思决定出府走走,同大夫人相告一句之后,她便带着贴身婢女桃芯出府。 自家小姐少有出府,突然主动出府令桃芯甚感新奇。 苏锦思在街上随意逛逛,却对那么热闹的地方不感兴趣,她本就喜静,于是逛着逛着便来到璃月河畔这个相对不那么喧闹的地方。 祈愿树上依旧如常挂满红布条,苏锦思照例挂上一条,站在大树前,双手合十,闭眼祈愿。 桃心看着自己小姐诚心的模样,顿时好奇地问道:“小姐可是在祈求姻缘,寻觅如意郎君?” 毕竟,一般来祈愿树下诚心祈祷的姑娘大多都是为姻缘而来。 只见苏锦思放下双手,睁眼看向桃芯,答道:“非也,我是为五姐姐而求。” “五姑娘?”桃芯瞬间惊讶,一脸不解地问道:“五姑娘不是已经嫁得好郎君了吗?小姐您为何还为她求姻缘?” “我是祈愿五姐与殿下能够恩爱到老,永远过着幸福的生活,毕竟以五姐的性子,怕是会不好过。”苏锦思轻叹一声,解释道。 “小姐无需担心,五姑娘本性善良,极有主见,定能在王府好好过日子的。”桃芯笑着安慰主子一声。 “但愿如此吧,想必是我多虑了。”苏锦思点点头,将桃芯的话给听了进去。 “既然来了,小姐何不为自己也求一求?” “我就算了,姻缘大事连五姐都不能自主,更别说我一个小小的庶女,只要大夫人给我寻一门好亲事,我便心满意足了。” 苏锦思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不敢要求太多,好在相府的大夫人是个好人,对她还算照顾,并没有因她是庶女而怠慢,定不会随便找门亲事将她打发。 “小姐别这么说,只要小姐有所求,奴婢相信大夫人会为您做主的。” “行了,大夫人自然是会为我做主,可我也不能太贪心,就好好听从大夫人的安排吧。”苏锦思从来都是卑微温顺,不敢去追求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男音,温声道:“七姑娘未免太过自谦,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庶女又如何,那也可以得一份美满姻缘。” 苏锦思闻声回头一看,发现身后出现的人是凌家公子,她连忙福身见安,随后应道:“凌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身份低微,怎敢奢求太多?” “呵呵,七姑娘与靖宁王妃的性子真是天差地别。”凌空梦笑叹一声,直接走到苏锦思面前,接着说道“七姑娘想想,靖宁王妃出嫁前,为争取自己的幸福,多么勇敢,着实令凌某佩服,七姑娘若能学得靖宁王妃几分,那便甚好。” 凌空梦的目光停留在苏锦思脸上,心生眷恋,不知何时起,他时常想起这个温顺乖巧的姑娘。 第一次,他有了一种想好好保护一个姑娘的心思。 刚才他正巧路过此地,惊喜看见苏锦思出现在此,忍不住走近便听见她同婢女的对话。 “五姐姐是出身尊贵的嫡女,自然是多了些底气,不像我,只能在大夫人和五姐的善心庇佑下,在相府过安生的日子。”苏锦思低下头,有些泄气道。 “实则是七姑娘看低了自己,若七姑娘能够嫁得好郎君,日后底气便足了些。”凌空梦出言安慰道。 “这个只能想想便罢。”苏锦思却不大赞同。 见苏锦思有些悲观,凌空梦想让她想开些,于是思索着邀约道:“七姑娘别为这些事而困扰了,倒不如随凌某一同到仙菱居小叙,凌某同你讲讲京城趣闻可好?” 苏锦思却不大感兴趣,想都不想直接婉拒:“多谢凌公子好意,只是小女子家中还有些事,不便多作逗留,仙菱居怕是去不了,还是先行告退。” 苏锦思说完,便带着桃芯转身离去。 看着苏锦思决然离去的背影,凌空梦心中难免泛起一股失落感。 但他没有就此退缩,难得他能遇上她,如何也不会放过这个能与她多说上几句话的机会。 他想了想,连忙追上去,对着苏锦思笑道:“既然如此,让凌某送你回相府吧。” 苏锦思一听,连忙摆手拒绝:“怎可劳烦凌公子?小女子自己回去便可。” 凌空梦却不顾她的拒绝,坚持道:“不劳烦,还是凌某送你回去吧,免得殿下若知凌某怠慢他妻妹,这罪名凌某可担不起。” 话已至此,苏锦思也不好再拒绝,只好福身应下:“那便劳烦凌公子了。” 就这样,两人并排走着,步伐有些缓慢。 凌空梦十分留恋与她走在一起的这一刻,今日见到她,更加确定自己对她的心意。 他在心里暗暗下决定,定要努力征求自己父亲的同意,让他去相府提亲。 凌空梦将苏锦思送回到相府门口,苏锦思再次福身道谢:“多谢凌公子相送。” “七姑娘不必客气,你是殿下的妻妹,大家都是自己人。”凌空梦谦谦有礼地笑应道。 “凌公子走好,小女子进府了。”苏锦思温柔道一声,便进了府。 凌空梦看着苏锦思进门的身影,心中又立下一个决定,他要得到苏锦思的心。 于是发现,此事还需苏锦暄助力。 想到这儿,他便转道去了靖宁王府。 由于贺承越不在府中,下人只好将苏锦暄请去正厅接待来客。 苏锦暄来到正厅,见到不请自来的凌空梦,顿时有些惊讶,立马开口告知:“凌公子,殿下出京了,您今日白跑一趟了,改日再来吧。” 她本就被禁在府中闷得慌,啥事也不想面对,这下还来个凌空梦,更让她无心应付,她准备打发几句便回琅云苑。 只见凌空梦站起身,走到苏锦暄面前,一脸认真地笑道:“王妃,凌某没有白跑一趟,凌某今日是来找您的。” “找我?”苏锦暄一脸惊诧,指着自己不敢置信地问道。 不曾想凌空梦还有来找她的一天,她顿感事情不简单,于是一脸探究地盯着他,试图寻找他神色中的端倪。 “没错,就是专门来找您的。”凌空梦肯定地点点头,一副讨好的态度。 “贺承越让你来的?”苏锦暄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透自己能有何事值得凌空梦找,总感觉他今日不大对劲。 “没有没有,是凌某个人的事情,想请王妃帮个忙。”凌空梦连忙解释,一副真诚恳求的态度。 “你也要请我帮忙?莫不是你也看上我身边的人了?” 凌空梦的话令苏锦暄顿时联想到冷霄,冷霄也是突然就来讨好她,请她帮忙牵线。 “呵呵,王妃真是料事如神,就连凌某想说的话,您都能猜出!”凌空梦笑着点点头,有些佩服苏锦暄的料事能力,一下子便将他的心思猜透。 苏锦暄顿感惊奇,想不通这些人都怎么了?一个个都看上她身边的姑娘,都来找她帮忙牵线,敢情她成亲后除了掌管王府后院这么麻烦的事,如今还多了一份差事,都快成媒婆了。 第九十二章 顺利偷溜出府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想都不想,直言劝退:“你死了这条心吧,阿落她连冷霄都不喜欢,估计也不会喜欢你,你还是把心思用在别的姑娘身上吧。” 她不是不想帮忙,只是实在有心无力,她总不能勉强颜落接受不喜欢的人。 更何况,若是现在喜欢颜落的只是冷霄一人便也罢,她还容易帮忙牵线。 这回来个更厉害的竞争对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麻烦竟然落到她身上。 想着想着,苏锦暄心中暗暗埋怨起贺承越,总觉得是他挖的坑,非要让她难做人,而他的人偏偏都看上她身边的颜落。 正当苏锦暄自顾自郁闷地想着,自我思考了一大段,却见凌空梦一脸懵,怔怔问道:“啊?什么阿落?” “你来找我帮忙牵线,不就是看上我身边的颜落吗?可我无能为力,总不能强求她接受不喜欢的人吧?”苏锦暄甚感无奈,非常不想去倘这趟浑水。 “谁说的?凌某与颜姑娘并无交集,对她不甚了解,谈不上看上。”凌空梦连声否认。 “不是阿落?”苏锦暄睁大眼睛,一脸疑惑,接着问道:“若不是阿落,那你看上我身边哪个姑娘?莫不是恕丽?” “不是不是,凌某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妃的七妹锦思姑娘。”凌空梦终于道出实情,脸上带有一点蜜意,心中泛起眷恋。 苏锦暄一听,面露惊奇之色,微张嘴巴,有些不敢置信道:“你看上思儿了?” 凌空梦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道:“没错,凌某觉着锦思姑娘甚好,甚合凌某心意。” “这.....”苏锦暄沉浸于惊讶之中,不曾想她那个胆小怕事,整日待在府中的七妹妹也会被人看上,还是被凌空梦这样的武夫看上,倒也是件好事。 苏锦思为庶女出身,在姻缘大事上本就诸多不利,而凌空梦是将军之子,虽说家世不算高门,对于相府来说,就是低嫁了,但好歹是个嫡子,若苏锦思能够嫁给他当个将军夫人,倒是极好的归宿,更何况凌空梦这人虽然缺心眼了点,但人不坏,还算靠谱。 想到这儿,苏锦暄持支持态度,若是能将她家七妹许配于凌空梦这样的郎君,那也算圆了她一桩心事。 但此时的她还不想把满意表现得太明显,以免凌空梦太容易把她家七妹娶到手,以后不珍惜怎么办? 如何也得考验一下他,看看他是否值得托付。 现下,苏锦暄被贺承越禁足在府中出不去,而这凌空梦正好自己送上门,她不利用起来怎么可能? “王妃,王妃,您不愿意帮凌某吗?”见苏锦暄一时之间陷入沉思,凌空梦有些心慌,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紧张问道。 苏锦暄抽回思绪,抬眼认真望着凌空梦,装出一副为难的神色,纠结道:“这也不是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凌空梦急切问道,猜不透苏锦暄的心思,他有些不安。 毕竟想要娶得苏锦思,需先赢得她的心,她这么听嫡姐的话,由苏锦暄出面帮忙说好话,必定事半功倍。 苏锦暄面露愁苦之色,长长叹一声:“如今我被殿下关在王府出不去,更别提去向思儿帮你说好话了。” "这还不简单?若是锦思姑娘来了王府,您帮我说说好话如何?"凌空梦没觉得是难事,满眼期待地看着苏锦暄。 “我呢,出不去王府就没心情帮忙,恕本王妃无能为力,凌公子请回吧。”苏锦暄故作哀怨地回绝一声,转身准备离开正厅。 这让凌空梦有些苦恼,偏偏遇上贺承越离京,他没办法帮她劝贺承越同意她出府。 他环视厅中一圈,瞬时灵机一动,笑道:“咦!有办法了!” “哦?你有何办法?”苏锦暄停住脚步,回头装傻充愣地问道。 “要不,凌某帮您拖住崔嬷嬷?但您出府需早些回来。”凌空梦自告奋勇地提议着。 “你当真愿意帮我?”苏锦暄瞬间面露期待之色,她等凌空梦这句话等好久了。 “自然帮得了。”凌空梦一脸信誓旦旦。 两人就此密谋一番,而后各自散开,凌空梦独自走进正院,正好碰见崔嬷嬷,他大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恳求道:“崔嬷嬷,殿下托凌某来取一副画,在书斋里,凌某不便进去,您可否帮我找找?” “凌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命人帮您找找。”崔嬷嬷恭敬应下,转身便想去叫人。 “诶!不需要这么麻烦,您帮我去找便可,就放在书斋里,不难找的。”凌空梦极力找着借口拖住崔嬷嬷,将她骗至书斋中去。 “行吧,那凌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找。”崔嬷嬷不好拒绝,只好应下,转身进了书斋。 凌空梦站在门外,目光撇向正院门口,对着躲在门口的苏锦暄使了个眼色。 此刻一身男装的苏锦暄接收到凌空梦的目光暗示,立马拉着颜落溜出府。 颜落被苏锦暄硬拉着出府,十分无奈,跟在身后对着苏锦暄问道:“王妃,咱们这样溜出府真的好吗?” “别怕!这不有你保护我吗?咱们很快便回去。”苏锦暄丝毫不担心,在她看来,能溜出王府已是万幸,好在今日贺承越除了让崔嬷嬷看着她,也没让人守在王府门口,所以她们才能那么顺利溜出府。 既然都出来了,颜落也不好再劝说,只好跟在苏锦暄身后保护着。 苏锦暄大步走在热闹的街上,满心舒畅,自从成为王妃之后,都没这般自由了,根本没机会出府,整日被闷在屋中接手繁杂的事务,这当王妃的日子实在太难受了。 她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尽早救出安晴,她才能得以解脱。 苏锦暄随意乱逛着,忽然经过一个卖烧饼摊前,一阵烧饼香气飘了过来,一闻到这香味,苏锦暄瞬间馋了,转身停到摊前,开口道:“来两个烧饼。” “得嘞。”摊主应下,小心装好烧饼,抬头将一纸包烧饼递向苏锦暄。 而这一抬头,她的眼神瞬间亮了,高兴笑道:“您是位姑娘吧?” 苏锦暄接过烧饼,听着摊主这句话,顿时心慌,扔回烧饼,双手护到胸前,一脸警惕道:“你胡说什么呢?” 颜落下意识护到苏锦暄身前,对着摊主一脸严肃警告道:“劝你别乱讲话!” 随后她拿起烧饼,付了铜钱,拉起苏锦暄离开,两人走没几步,摊主连忙追上,不折不挠道:“姑娘请留步!奴家没有认错人,您就是位姑娘,您的面容我是不会忘记的!” “你究竟是何人?想对我家主子做什么?”颜落十分警惕,颇有拔剑之势。 摊主见颜落正准备拔剑,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摆手道:“没.....没,这位大侠,奴家没有恶意,奴家真的认得这位姑娘,她是奴家的恩人。” 苏锦暄一听,有些困惑,仔细盯凝妇人一眼,确有几分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躲在颜落身后,探出头指着自己,不解问道:“我是你的恩人?” “没错,就上回您与一位公子帮奴家拿回孩子的救命钱。”摊主有些激动地搓着双手,解释道。 这话倒是让苏锦暄记起,上回确有这事,当时那名妇人正被不成器的夫君当街施暴,是她与贺承越共同救下的。 苏锦暄再仔细打量摊主的面容,这才完全想起,只是这摊主如今看起来与从前那副落魄样有些不同,有精神气些,差点让苏锦暄认不出来。 “呀!原来是你呀?”苏锦暄这才恍然大悟,放心地从颜落身后走出来,走到摊主面前仔细盯凝几眼,随后一脸新奇地笑道:“你之前不是在卖包子吗?怎么现在卖烧饼了?” “如今卖烧饼能比包子挣更多银两。”摊主遇到恩人,特别高兴,随后指了指身后的小屋子,对恩人邀约道:“这里是奴家的寒舍,若姑娘不介意,进屋一叙吧。” “不必了,您好好卖烧饼吧,我也该走了。”苏锦暄不忍心打扰摊主做生意,婉拒道。 “无妨,奴家孩子的命是姑娘救回来的,奴家这就先收摊,让孩子见见姑娘,当面向姑娘谢恩。”摊主坚持道,说着立马收了摊。 苏锦暄不好再拒绝,只好随摊主走进后边那间简陋的院子。 一进院子,她环顾四周,对着摊主询问道:“那你孩子如今的病如何了?” “多谢姑娘和公子的银两,小女的病已经痊愈,奴家与那败家的夫君也和离了,如今自力更生养着小女,日子还算过得去。”摊主笑着感叹道。 看着摊主如今的模样,苏锦暄甚感欣慰。 …… 王府这边,崔嬷嬷就差翻遍整个书斋,也没找到凌空梦所说的画。 “凌公子,您是否记错了?”崔嬷嬷走出书斋外,十分困惑地问道,总觉得凌空梦不对劲。 “怎么可能记错?您再找找。”凌空梦一口咬定画就在屋中,不停拖延着。 “这奴婢都找了,没有呀!”崔嬷嬷十分为难,实在是无能为力,眼下她还有要务在身,被凌空梦这么拖着,实在是难办。 “您再找找,也许落在别的屋子了,要不您也去找找。”凌空梦不停催促道,尽力拖住崔嬷嬷。 “这.....”崔嬷嬷十分为难,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两人身后响起一声凌厉的男音:“找什么?” 两人同时抬眼一看,发现不知何时,贺承越竟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九十三章 迎面而来的杀气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殿....殿下,您不是出京了吗?怎么在这儿?”见到贺承越突然出现,凌空梦吓得舌头都打结了,脸上一副做了亏心事的表情。 “有点事先回来一趟,晚些时辰再出京,你怎么在王府?还有,你们这是做甚?”见凌空梦出现在此,贺承越隐隐觉着不对劲。 崔嬷嬷立马上前福身禀报:“殿下,您来得正好,凌公子让老奴帮他寻一副画,说是您吩咐他来取的,可是老奴找遍整个书斋都找不到。” 贺承越一听,瞬间皱起眉头,转而用探究的目光投向凌空梦,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眼见露馅,凌空梦瞬间尴尬,目光飘向别处,讪讪笑道:“呵呵,凌某似乎记错了,瞧瞧我这记性,真是不中用,既然如此,凌某先走了,不打扰了。” 他说着,准备溜之大吉,走没几步,身后响起贺承越一声大喝:“站住!” 凌空梦立马定住脚步,没有胆量继续往前走。 他与苏锦暄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贺承越竟然还折返,眼下苏锦暄还没回来,一切不可收拾。 凌空梦心中暗想着:王妃自求多福吧,凌某自身难保,护不住了。 贺承越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围着他绕了几圈,仔细打量几眼,用责问的语气开口道:“本王觉得你很不对劲,你是否背着本王做了亏心事?” “呵呵,哪有?凌某一向忠于殿下,怎么可能背着您做亏心事呢?”说这话的时候,凌空梦缺乏底气。 他不敢想象,若是贺承越知道他帮助苏锦暄偷溜出府,他还有命活着吗? 贺承越那么记仇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他?想到这儿,他额角顿时冒虚汗。 看着眼前情形,崔嬷嬷回想起凌空梦刚才的不对劲,又想起他来正院之前,是在正厅与王妃见面,顿时心有不安,瞬间惊叫一声:“糟了,王妃!” 随后,她顾不上别的,立马动身朝着琅云苑跑去。 贺承越闻声,目光追随着崔嬷嬷远去的身影,严肃瞪了凌空梦一眼,随后对冷霄吩咐道:“看好凌公子,不许他离开!” 随后,他跟着崔嬷嬷前往琅云苑,到达才发现,苏锦暄早已不见踪影,很显然,她偷溜出府了。 崔嬷嬷及琅云苑一众婢女吓得立马跪到贺承越面前请罪:“殿下恕罪,奴婢失职,没有看好王妃。” 贺承越顾不上问责,转而回到正院,来到凌空梦面前,冷声责问道:“王妃去哪了?” 凌空梦丧着一张脸,低头畏畏缩缩道:“我说了,您别打我。” “说不说?”贺承越顺势抬起手,气势威严地威胁道。 眼看他的手就要落到凌空梦头上,凌空梦吓得立马招供:“王妃上街走一圈,很快便回来!” “你为何与她联合起来耍本王?”贺承越心中怒火燃起,声音中迸发丝丝怒意。 “我说实情,您别生气。”凌空梦有些害怕地宣告道。 “你再不说,本王连你的命都不想留。”贺承越此刻满心怒气,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就是……就是凌某托王妃帮忙赢得锦思姑娘的心,而条件是凌某帮王妃拖住崔嬷嬷,好让王妃顺利溜出府。”凌空梦颤抖着声音解释道。 “你!”贺承越此刻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凌空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还助纣为虐,帮着苏锦暄胡闹。 凌空梦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劝道:“殿下,其实王妃就是上街逛一圈,不会有危险的,您为何不让她上街呢?” “你还问!你知不知道?现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王妃,稍有不慎,王妃就会有危险,本王不在的时候,她只有待在王府才是最好的保护。”贺承越此刻十分无奈。 他一不在,苏锦暄总要闹出点什么。 “罢了,日后再同你算账,你赶紧回府去。”贺承越懒得再与凌空梦多说,抛下这句话之后,便匆匆出了府,寻找苏锦暄而去。 ....... 苏锦暄和颜落坐在简陋的小屋里,摊主为她们倒上茶,而后将一名小女孩唤来,带到苏锦暄面前,对着小女孩命令道:“快向恩人磕头!” 小女孩约莫幼学之年,长相水灵,尽管衣着简朴,依旧掩饰不住她满脸纯真笑意,她听话地朝着苏锦暄下跪。 正准备磕头时,苏锦暄连忙出手制止:“不必不必!我当时就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罢了!” “该行的礼还是要的,若不是姑娘出手援助,小女怕是活不到今日。”摊主满脸感激解释道,非要女儿磕头谢恩。 小女孩在母亲命令下,郑重下跪磕头,奶声奶气道:“多谢恩人姐姐救命之恩。” “快起来吧!地上凉,可莫要着凉才好。”苏锦暄连忙将小女孩扶起,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她,心生感慨。 “看着你们现在日子过得平顺,我也就安心,你那前夫君应该不会再来为难你了吧?”苏锦暄看着眼前的母女,心中生起一丝欣慰之情。 苏锦暄的话一出,摊主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她摇头无奈叹道:“虽然奴家与他和离了,可他不改从前的性子,时不时便来骚扰奴家娘俩,导致奴家和小女居无定所的日子,奴家倒是不怕他的骚扰,就是怕小女受影响。” 看着摊主一脸的愁苦,苏锦暄顿时于心不忍,同情心大起,思索一番,开口提议道:“那你是否想过,到王府当差呢?” “到王府当差?”摊主一脸惊讶地问道。 “不瞒你说,我是靖宁王妃,若是你到王府当差,任命厨娘,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月银过日子,若是住到王府,对于令嫒也大有益处,你那不成器的前夫君也不会轻易骚扰到你。”苏锦暄热心提议,瞬间动起收留这对苦命母女的心思。 摊主顿时纠结,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苏锦暄,怔了怔随后反应过来,笑应道:“王妃的好心,奴家领了,只是奴家暂时还打算先卖些烧饼过日子,若是日后实在扛不下去了,必定到王府求助王妃。” 眼下的颠沛流离实在是艰难,若是能到王府当差,那便是对生活的一种保障,对于这对苦命母女来说,便是最好的去处,可惜穷苦人家也有穷苦人家的傲气,必定不会向生活轻易妥协。 “行,若有一日你有困难了,尽管到王府来找我。”苏锦暄不再劝说,任由摊主自己的决定。 “多谢王妃的善心。”摊主道谢一声,内心充满感激。 此时,院外出现一阵动静,似乎来势汹汹。 妇人惶恐,率先起身走出屋外察看,苏锦暄和颜落同样心有不安,起身跟着走出去。 她们出门之时才发现,朝着她们走来的是怒气冲冲的贺承越,身后还跟着冷霄,一副架势不用猜都是来找苏锦暄算账的。 “他不是出京了吗?怎么在这儿?”苏锦暄顿感惊讶,自言自语念叨着。 待下一刻反应过来,立马躲到颜落身后,躲避着迎面而来的杀气。 摊主看见迎面走来的贺承越,顿时面露惊喜之色,她认出来人正是上回那位公子。 待贺承越走到她们面前之时,妇人一脸热情地唤出一声:“公子,奴家记得您,您是奴家和孩子的恩人。” 贺承越已经不记得她了,面带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示意一声,却无心厉害她的话。 他一心要抓回苏锦暄,二话不说直接越过妇人,大步走向颜落和苏锦暄这边,对着挡在面头的颜落厉声命令道:“阿落,你让开!否则等会连你也罚!” 颜落左右为难,不敢走开,却又不得不听命。 “不行!阿落,你别走!你若是走了,我就要落入恶人手中了!”躲在颜落身后的苏锦暄着急叫道,双手紧紧抓着颜落的衣服,丝毫不肯她走开。 “你背着本王偷溜出府,你还有理了?赶紧给本王出来!否则等会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贺承越将凶狠的目光投射苏锦暄的脸上,厉声喝道。 “我不出!凭什么要听你的?”苏锦暄仍旧反抗着,态度十分嚣张。 “不听是吧?”贺承越皱起眉头,用威胁的语气道。 “就是不听!”苏锦暄倔强地挑衅道。 这时他转头朝着身后的冷霄使了个眼神,冷霄听命上前,果断将颜落拉开,颜落躲闪不及,硬是被冷霄拉开。 没了颜落挡在前头,危险人物逼近,苏锦暄退无可退,转身正想逃进屋中。 只见她走没几步,贺承越便大步上前,直接将她扛起,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将她扛至马车上。 很快,一队车马飞奔出城,离京城越来越远。 马车内,苏锦暄双手双脚被绑上麻绳,她已经挣扎到没有力气,索性放弃,一脸没好气地看着贺承越,妥协问道:“殿下,你要带我去哪?” 坐在对面的贺承越双手交叉在胸前,倚在靠背上闭目养神,眼都不睁一下,冷声应一句:“出京,去常州。” 第九十四章 拒绝与他同屋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眸,不停望着贺承越,疑惑问道:“您带我去常州做甚?” 贺承越微微睁眼,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简单应一句:“体察民情,探访常州灾后重建情况。” 苏锦暄一脸惊讶,转头望一眼窗外景色,又回头看向他,指着自己,继续问道:“你确定真要带上我?” “不然呢?留你在京城肆意妄为吗?”他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隐隐的问责之意。 “什么叫肆意妄为?我只是出府玩一圈,又不是去胡闹!”苏锦暄满心不服地辩解道,非不承认自己做错事。 他不听她的辩解,眼中带着一丝怒意,继续指责道:“谁知道你呢?总不让本王省心,本来本王出京带上你实在碍事,可眼下看来,将你留在京城更碍事,不如带你见见人间疾苦,没准你能长进一点,本王也无须费心。” “哼!我才没有您说得那么差呢!”苏锦暄冷哼一声,别过头嘀咕道。 贺承越用凌厉的眼神直盯她许久,随后将脸凑近,出言嘲讽:“你是不差,如今倒是长本事了,竟联合凌空梦来耍本王。” 苏锦暄被他的突然凑近吓得连连往后躲,辩声道:“我才没有耍您呢!我是为了帮凌公子!” “哦?你还这么好心?帮他?那你倒是说说,你帮他什么?”他不停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苏锦暄仔细思量一番,应道:“我帮他确定思儿的心意,若思儿喜欢他,那这事儿就成了,对思儿来说,也是好归宿。” 见她说得头头是道,他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退开身子坐得笔直,说道:“此事无需你操心,本王找机会向父皇请求为他俩赐婚便好。” 苏锦暄一听,瞬间急得差点跳起来,不满叫道:“又是赐婚?你哪知思儿喜不喜欢他?” “不喜欢又如何?父皇赐婚了,他俩就成了。”贺承越一脸无所谓,总觉得明明可以简单解决,何必搞得那么复杂? “算了吧!我可不想思儿如我那般,被一纸婚书困住,我想要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苏锦暄语气坚定道。 听着她最后一句话,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之光,顿时心情难受,尽管他早就明白,她嫁入王府不是心甘情愿的。 他思虑几番,沉声问道:“如此说来,与本王成婚,就那么委屈你吗?” 见他情绪有些波动,苏锦暄心生内疚,隐约觉着自己的话不小心伤及他,立马软下语气回应道:“其实吧,嫁给你也不算委屈,只不过那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贺承越连忙问道,总觉得自己猜不透她的心思。 苏锦暄目光认真地盯着他,答道:“你这人还是挺好的,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好夫君,可我不想要当王妃,那日子实在太苦了,一点也不自由,还需要掌管王府后院那么多事务,日后还要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我心之所向是,得一人心,远离京城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眼下这些愿景于苏锦暄来说是奢望,她身为官家贵女,根本无法自主姻缘大事。 听着她倾诉内心想法,他陷入沉思,试探问道:“假如本王答应你日后不纳妾,独宠你一人,你愿意留下吗?” 苏锦暄瞬间面露一丝惊诧,微微张嘴,不敢置信道:“这怎么可能?你可是嫡皇子,尊贵的靖宁王,需为皇家开枝散叶,怎么可能不纳妾?” “本王若不愿意,没人强迫得了。”他语气坚定,令苏锦暄心生假象,仿佛他说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 可是转念一想,她便想到安晴,如此一来,她还是不愿相信。 “呵呵,我才不信呢!你若不纳妾,安晴怎么办?”苏锦暄摇头否定,认为贺承越只是在哄骗她。 他为了苏家势力,必定会想尽办法留下她,但她不愿让他得逞。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离开,过上理想的生活。 “安晴的事,本王自有安排。”贺承越在心中暗暗谋划着,有了些把握。 “你要如何安排?”苏锦暄好奇问道,他的话瞬间激起她的探知欲。 “这无可奉告,你只要好好尽王妃之责,你想要的本王都会给你。”贺承越一点也不愿透露,吩咐一声之后便不再与她多言。 “当真?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苏锦暄睁大眼睛期待笑道,心中充满算计。 “当然,是要本王办得到的事,若你强人所难,休怪本王反口。”贺承越十分警惕地补充一句,生怕苏锦暄给他下套。 “我想要的不多。”苏锦暄轻笑一声,抬起被绑着的双手呈在贺承越面前,恳求道:“我只求你给我松绑。” 贺承越低头看一眼她被捆着的双手,面露一抹邪笑,果断拒绝:“现在恐怕不行。” “为什么?这又不是你做不到的事情!”苏锦暄苦凄凄地叫道,十分不情愿。 “毕竟现在给你松绑了,你耍花招算计本王怎么办?”贺承越一心防备,死活不肯给她松绑。 “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苏锦暄十分无奈地问道。 “非常像。”他不为所动,双手交叉到胸前,背靠椅背上,继续闭目养神。 请求无果,苏锦暄十分不服,撅起嘴装起可怜来:“唉!我手疼,难受~” 她哀叫几声,却得不到回应,愤愤瞪了他几眼,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见他闭着眼睛,淡淡出声道:“安静坐着,等到了常州,就给你松绑。” “哼!可恶!”苏锦暄气愤叫一声,随后放弃挣扎,绝望地望向窗外,心生无奈。 这到常州还有好几日路程,难不成都要被他这样绑着?她越想越郁闷。 出京一路风景甚好,她却无心欣赏。 两人就这样一路安静地坐着,马车走了几日,终于顺利到达常州府衙。 马车徐徐停下之时,苏锦暄的手脚终于得到解放,心情也恢复了。 她跟着贺承越下了马车,站到地面之时,她抬眼仔细一瞧,呈现在眼前不同于京城热闹的街景,别有一番风味。 苏锦暄顿时感到身心舒畅,深吸一口气,尽情感受京城之外的别样气息,这里有一种纯朴的民风,不如京城大街那般繁闹,却令人感受深刻。 出来走走还是不错的,这常州似乎与她想象中大不相同。 刘知府前来迎接,上前见礼:“见过靖宁王,见过王妃。” “免礼,常州如今一切可安好?”贺承越温和应声,例行询问道。 “回殿下,灾后重建一切顺利。”刘知府恭敬应声,随后告知:“寝屋已安排好,请随下官来。” 贺承越点点头,跟着刘知府朝着大门走去,走没几步发现苏锦暄没跟上来,还沉浸在观赏大街的发呆中,他对着她喝一声:“还愣住干什么?快跟上来!” 苏锦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快步跟上,随着一行人走进府衙, 刘知府安排几间寝屋给他们住下,贺承越与苏锦暄被安排在其中最大一间,旁边两间分别住着冷霄和颜落。 苏锦暄迟迟未进屋,准备转道朝颜落住的房间走去,理直气壮与他分屋睡。 贺承越见状,拉住她,一脸警惕问道:“你去哪?” “回屋安置行装呀!”苏锦暄指了指颜落的那间屋子,随口答一句。 “你的寝屋是这间。”贺承越指着后方最大那间屋子,提醒道。 苏锦暄回头瞥了一眼,不感兴趣道:“你住吧,我和阿落挤一屋便可。” 说完,她又准备朝着另外那间屋子走去。 贺承越二话不说,立马将她抱起,转身朝着后边那间寝屋走去,不顾她的反抗。 苏锦暄在他怀中不停挣扎,惊叫道:“贺承越,你做甚?快放我下来!我不与你住一屋!” “闭嘴!你是本王的王妃,出门在外,不住一屋像话吗?”贺承越不给她任何拒绝机会,直接将她抱进屋子,抱到床边狠狠扔下。 “啊!不行,我决不能与你住一屋!”苏锦暄极力反抗,死活不接受这个事实。 她跌落到床上,立马又要爬起,准备离开这张床,奈何她反抗越厉害,他越想捉弄她。 他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欺身而上,双手紧紧压制住她,带着一脸邪魅笑意直盯着她,却不说话。 “你.....你想干嘛?”苏锦暄双手双脚被贺承越紧紧压制着,动弹不得,她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惊恐地盯着他。 “你说呢?”贺承越面露一丝玩味笑意,不停地耍着她。 每次都来这种把戏,他真是屡试不爽,她实在无可奈何。 “你别乱来啊!你是出来办公务的,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你要冷静点!”见着眼前如狼似虎的贺承越,苏锦暄怕了,惊慌地警告道,时刻防备着她。 “办公务固然要紧,王妃也不可怠慢。”贺承越轻笑一声,随后将脸慢慢凑近她。 苏锦暄睁大眼睛,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脸,惊得忘记躲开。 第九十五章 为王爷分忧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就在双唇即将碰上那一刻,门外忽然响起冷霄的声音:“殿下,该出府了。” 苏锦暄闻声,忽然反应过来,吓得迅速推开贺承越,连忙坐起身来,强装淡定。 冷霄走到门口,看见两人坐在床上,均是一脸不自在,他瞬间明了他们发生何事,知道自己的到来唐突了,红着脸抛下一句:“打扰了,当属下没来过。” 随后,他慌张跑开,心中纳闷地想着,自己为何如此倒霉,每次都好巧不巧撞破两人暧昧的独处。 冷霄走后,苏锦暄松下一口气,抚着突突急跳的胸口,而后又伸手狠狠拍了贺承越的手臂一掌,嗔怪道:“都怪你!脸差点被你丢光了!这让我以后怎么见冷霄?” 她的力道出其不意的大,贺承越感到手臂传来的一阵痛感,吓得立马弹开身子,站起身怒瞪着她,反怼道:“你这女人!竟然还动手动脚!力道还这么大!” “你该打!”苏锦暄跟着下床起身,双手叉着腰,正面刚道。 “不可理喻!”贺承越摇头骂了一声,由于有公务在身,他不便耽搁,懒得再与她费口舌,转身便出了寝屋。 他走到门口,看见正好出现的颜落,顺势吩咐一句:“看好王妃,别让她出府衙,否则唯你是问。” “遵命!”颜落恭敬应下,目送着贺承越离开。 随后,她走进寝屋,见到站在床边一脸纳闷的苏锦暄,上前问候一句:“王妃,您没事吧?殿下训斥您了吗?” “唉!我没事,就是感叹世间无奈,身不由己!”苏锦暄哀叹一声,最终决定不再计较,只好妥协在这间寝屋住下,最多晚上防一防贺承越便好。 “王妃可是与殿下吵架了?”看着苏锦暄脸色不对劲,颜落仍旧担忧地问道。 “没有,我才懒得与他吵呢!”苏锦暄摆了摆手,一脸不屑道。 随后,她忽然想起什么,面露惊喜之色,拉起颜落的手,满眼期待地提议道:“阿落,难得出京一趟,咱们出去走走吧!见识一下这常州风光。” 颜落不为所动,有些为难地摇头道:“王妃,殿下吩咐了,您不能离开府衙。” “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就要把我闷在屋中?”苏锦暄一听,气得直跺脚,心情更加郁闷。 她烦躁地想着,被关在这里和被关在王府有何区别?好不容易来趟常州,也不给她出门见识见识,就只想让她当一只金丝雀。 见王妃心情不佳,一心计较着不能出府这件事,颜落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思索着提议道:“要不,王妃您在府衙中找些趣事解闷?” “找事解闷?”苏锦暄顿时一脸疑惑地看着颜落。 “嗯,找些事儿忙碌,心情就不闷了。”颜落点头提议道。 “唉!能有啥事干呀?这里还不如在王府呢!”苏锦暄泄气地叹了一声,丝毫提不起兴趣。 “要不您试着为殿下做些事?这样就不闷了,还能为殿下分忧。” “为他做事还不如去睡觉!”一提贺承越,苏锦暄便来气,根本提不起劲。 “王妃难道就没想过为王爷分忧?说不定,王爷一高兴,就带您出去玩了呢!”颜落不放弃劝说,尽心提点道。 听着颜落的话,苏锦暄瞬间被点醒,睁大眼睛看着颜落。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苏锦暄恍然大悟,随后对着颜落赞赏一句:“阿落,你真聪明!” 眼下形势,她确实不能与贺承越硬碰硬,只要把他哄高兴了,她才能过得更加顺心。 “阿落,走吧!”苏锦暄思索一番,立马朝着门外走去。 “王妃,咱们去哪?”颜落连忙跟上,不解问道。 “去学做饭!”苏锦暄兴致勃勃地答道,直奔膳房而去。 “学做饭?”颜落顿时一脸懵,她还以为王妃至少会想着为王爷做刺绣,或者与府衙的人打好关系,不曾想她竟想出做饭来! 如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人家大小姐竟然主动提出学做饭,做着这些下等人该做的事情,还真是突破她的认知,着实罕见。 苏锦暄一路直奔,来到府衙的膳房,厨娘一见她进门,看着她一身华贵衣着,以及腰间佩戴的玉佩,一眼便认出她是今日刚来府衙住下的靖宁王妃。 厨娘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上前福身见礼:“奴婢见过靖宁王妃。” “不必多礼!”苏锦暄应声,随后看向灶台,好奇问道:“你们在做什么膳食呀?” “回王妃,今儿做的是常州特色菜,茶香薰鸭和墨莲百宝。”厨娘恭敬应声,看向眼前这个姿色清丽的王妃,微笑问道:“王妃可是饿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来学做饭的。”苏锦暄连忙摆手,直言告知自己不请自来的目的。 “这可使不得!王妃您身份尊贵,怎可与奴婢一同碰这些粗活呢?您尚且回屋等候,奴婢做完膳食便给您送过去。”厨娘一听,连声拒绝。 让一位皇城来的嫡王妃跟着她一块干活,她想都不敢想。 “无妨,反正待在这府衙闲来无事,我想学学,方可亲手为王爷做羹汤。”苏锦暄丝毫不在意身份之别,坚持要留在这膳房学做菜。 “王妃可真贤惠,对王爷这般上心。”厨娘听着,不敢再推脱,佩服地赞赏一声,任由苏锦暄留在膳房中,尽心传授起厨艺来。 苏锦暄学习起来非常诚心,撸起袖子,认真跟着厨娘一步一步学习切菜烧菜,颜落在一旁打下手,帮忙烧柴火,时不时看向苏锦暄,好奇问道:“王妃怎么会想到为王爷学做菜?” 苏锦暄认真切着菜,笑着答道:“你不是说,要为殿下分忧吗?我就想啊,这常州吃食肯定不如京城的山珍海味,怕殿下吃不惯,便想着学做一些符合京城口味的,让他吃好一点,这样公差才能办得更好。” 颜落笑而不语,这位王妃脑中的想法总是跟别人不一样,但她似乎忘了,王爷自幼不在京城长大,纣北城的吃食肯定也不如京城,他的口味定是不会太叼。 但她没有说出这些,默默陪着她做事,无条件支持着她,只要她开心,一切便也足够。 贺承越忙完公差回到府衙,来到寝屋时却见不到苏锦暄,他顿时紧张不已,冲出门对着守在附近侍卫问道:“你可知王妃去哪了?” “殿下,王妃去了膳房,说是要学做菜。”侍卫根据所知如实禀报。 “学做菜?”这话瞬间惊呆贺承越,也不知苏锦暄又在搞什么把戏,真是没消停的时刻。 他立即来到膳房,一进门便看见苏锦暄站在灶台前,认真跟着厨娘学炒菜,脸上不知为何沾上些柴灰印,但那副模样看起来甚为有趣。 不曾想,她还有如此认真的一面,初次见她这般安分,他顿时心安。 苏锦暄身旁的颜落抬眼之时,看见出现在门口的贺承越,连忙放下手中的活,道出一声:“殿下。” 苏锦暄闻声抬眼,看到刚刚回府的贺承越。 贺承越与她温柔对视几眼,随即抬脚走进膳房,开口询问道:“王妃这是做甚?” “你自己不会看呀?本王妃在学做菜。”苏锦暄随口应道,接着不理会他,低头继续忙起手中的活。 贺承越转头朝着颜落使了个眼色,颜落瞬间领会,放下手中的活,拉起厨娘道:“外边还有些木柴没有搬进来,咱们一同出去搬吧。” 顾不上厨娘的一脸懵,颜落立马拉着厨娘离开膳房,留给主子们独处。 “王妃这是转性做起厨娘了?”贺承越一脸玩味笑意,走到苏锦暄面前停下。 “谁让你又禁足我?这府衙里太无聊了,只好找些活儿干。”苏锦暄十分无奈地应道。 贺承越一脸邪魅笑意,不停注视着她,忽然伸出手要碰上她的脸,她吓得立马躲开,防备叫道:“你做甚?别对本王妃动手动脚!” “这脸弄得跟小花猫似的,还学人家做菜?”他不顾她的抗拒,伸出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灰印。 她这会没再反抗,任由他轻轻擦着,他的手触碰她的脸瞬间,她心中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似乎并不讨厌他的触碰,甚至有些留恋他的温柔。 她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他,陷入沉思。 “怎么?王妃这般看着本王,是迷恋上本王了?”贺承越出其不意调侃一句。 “又做梦了!”好好的气氛被他一句自恋话语打断,她愤愤骂了一句,随后躲开他的目光,继续忙起手中的活儿。 “王妃认真做菜的样子,甚为顺眼。”他紧接着调侃一句,特意道出赞美之言。 “少贫嘴了!出去等着吧,你在这儿影响本王妃发挥。”苏锦暄摆了摆手,懒得理会他,言语间尽是驱逐,不想他在这儿碍手碍脚。 “行,王妃的手艺,本王拭目以待。”这回贺承越很听话,没有再与她作对,说完便离开膳房。 第九十六章 努力没有白费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夜幕降临,吹起一阵清风,院中飘来一阵清甜的桂花香。 贺承越和苏锦暄同坐于石台前,石台上摆满美味佳肴,其中有府衙厨娘做的常州特色菜,也有苏锦暄学的掺杂京城口味的菜色,看起来颇为丰盛。 满桌菜式卖相还不错,惹得站在一旁的冷霄和颜落看了都不禁吞咽口水。 苏锦暄满心愉悦,正要动筷,抬头间看见守在旁边眼睛直勾勾的两人,开口道:“你俩还愣着做甚?赶紧坐下来一块吃呀!” “这不合规矩,王妃和殿下慢用。”两人同时推脱,不敢与主子同桌吃饭。 “这不是在王府,没那么多规矩,别拘束。”苏锦暄不在意这些,催促道。 两人仍旧迟疑,不敢坐下。 这时贺承越严厉出声:“你们连王妃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他这句话极其见效,两人瞬间不敢再推脱,立马听话坐下。 苏锦暄热情地倒上酒,又主动夹起一块学习成果放到贺承越碗中,微笑道:“殿下,您尝尝。” 贺承越用赞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夹起来碗中的酥肉,轻尝一口,点点头却没有发表意见。 苏锦暄目光专注地盯着贺承越,满目期待地问道:“如何?我这次做得还不错吧?” 她现在对自己的手艺渐渐有自信了,毕竟经过一番努力,也该有所长进。 “嗯,还行,咽得下口。”贺承越凌磨两可地评价道。 这评价却令苏锦暄不满意,她面色暗淡下去,失望叹道:“如此说来,还是失败了。” 不等贺承越下文,她径自夹起一块酥肉,亲尝一口,细细品着,瞬时有些纳闷道:“明明还可以呀!您不喜欢这口味吗?” 只见他微扬唇角,轻笑一声道:“本王没说不好吃呀,若是难吃,那还叫咽得下口吗?” "那这么说,是好吃了?"苏锦暄十分困惑地问道,非要从他口中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对自己要求还是挺高的。 他面露满意之色,点头赞同道:“嗯,还是挺好的。” “真是的,害我白失落,以为自己失败了。”苏锦暄眉头微皱,心里纳闷,怎么从他口中听不出一句好话呢? 贺承越面带得意之色,温笑道:“本王是不想你太骄傲,你今天的表现,本王非常满意,望继续保持。” “那是自然,本王妃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苏锦暄沾沾自喜地嘀咕一声,心中暗暗感激颜落的提醒。 眼下还是得与贺承越打好关系,自己才能好过一些,看来自己今日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讨得他的欢心。 贺承越此时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她,主动夹起一块肉,继续品尝起来。 难得苏锦暄让他刮目相看,终于令他省心一回。 冷霄见贺承越吃得津津有味,好奇地夹起一块酥肉尝了一口,顿时竖起拇指,佩服赞赏道:“王妃,您做的还真不赖!” 旁边的颜落赞同地点头,不停地看着主子,却没有出声。 “好吃多吃点!”苏锦暄被夸得高兴,变得十分热情。 “本王决定了,赏你明日随本王出门走走。”贺承越突然发声,宣布明日安排。 苏锦暄停住吃饭的动作,抬头一脸惊喜地看着贺承越,兴奋问道:“当真,您肯带我出去玩了?” 他面露一丝不明深意的笑容,点头应下:“出门体察民情,感受人间疾苦。” “啊?不是去玩呀?”苏锦暄第一反应是失落,脸色再次暗下去。 什么感受人间疾苦?一听便是苦差,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如何受得了? “不然你以为本王是来玩的吗?带你出去自然是要办公差的,随本王一同前去体察民情也是王妃分内的事。”贺承越叨念一声,教训几句。 苏锦暄听得脑袋嗡嗡嗡,非常不耐烦,连忙出言制止:"行行行!知道了!您别念了,我去便是了,多苦多累都接受!" 说着,她还低下头小声嘀咕一句:“罢了,出去总比被闷在府衙中好。” 见她这副不高兴的反应,他皱起眉头,声音严肃道:“怎么?王妃看起来似乎很不情愿?要不本王这就派人送你回京?” “诶!别!我都说我去了!”好不容易出京一趟,她才不想那么快回去。 见她妥协,贺承越扬起一抹得意笑容。 随后,他们停止话题,各自安静吃着菜,喝着酒。 好一会,气氛变得有些烦闷,苏锦暄小抿一口酒,突然将目光投向冷霄,好奇问道:“冷霄,你为何会喜欢阿落?” 冷霄正喝下一口酒,听到这话差点被呛到,他抬眼用尴尬的目光看着苏锦暄,轻咳一声道:“咳咳,王妃为何突然扯到属下身上来?” 无缘无故成为话题中心,颜落同样一脸尴尬,暗暗拉了拉苏锦暄的衣角,小声阻止道:“王妃......” 正喝着酒的贺承越顿时也心生好奇,用专注的目光盯着眼前两人,追问道:“本王也想知道,冷霄你是何时对阿落动心的?” 冷霄面露难色,纠结地看了颜落一眼,发觉她正用警告的目光瞪着自己,有些凶巴巴,吓得他立马对两位主子恳求问道:“属下能不回答吗?” “不能!”两人齐声应下,十分默契。 冷霄额角不断冒汗,不曾想突然就被围攻。 两位主子在此时难得如此同心,而颜落似乎不大愿意提起这个话题。 “我.....”冷霄犹豫不决之时,颜落却变了脸色,“啪”的一声放下酒盏,起身冷声道:“殿下王妃慢用,颜落有些头晕,先进屋歇息了。” 随后,她不等任何人回答,径自跑开。 见颜落突然的情绪反应如此强烈,三人同时怔住,有些不知所措。 “阿落!”苏锦暄自责地叫唤一声,却得不到回应。 “属下去看看颜落姑娘!”冷霄看着颜落跑开的背影,有些担心。 他放下酒盏,对着两位主子禀告一声后,立即朝着颜落追去。 颜落快步朝着寝屋方向走去,试图甩开冷霄的跟随。 冷霄一路追着颜落,边跑边唤道:“阿落姑娘,你别生气!” 颜落不听,继续加快步伐,明显情绪不对劲。 冷霄追了上去,就在他准备开口解释之时。 颜落进了寝屋,狠狠骂了一句:“别跟过来!痴汉!” 随后将门“砰”的一声关上,瞬间将冷霄拒之门外。 冷霄差点撞上门,十分无奈,深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行吧,你怎样都对,谁叫我喜欢你呢?” 此时,院中只剩下贺承越和苏锦暄两人,苏锦暄心生愧疚之意,无奈叹一声:“唉!我好像说错话了。” 她有些愁眉苦脸,一方面担心颜落伤心,一方面担心颜落生气。 “不关你的事,是阿落自己有心结。”贺承越神色凝重,深沉地分析道。 苏锦暄转头看了一眼颜落离去的方向,不安猜测道:“其实,我总觉得阿落是有心上人的。” “大概是贺子遇吧。”贺承越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啊?”听到这个许久未提及的名字,苏锦暄顿时心有波动,微张着嘴巴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个问题,她似乎从未真正想到过,经贺承越这一句话,她顿时心难安。 贺承越思虑几番,接着分析道:“种种迹象表明,她的心是属意于贺子遇的。” “真的吗?”苏锦暄一脸不敢置信,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与颜落会喜欢同一个男子。 “只是她不能够像你一样,大胆表达出对贺子遇的爱意,因为她没有被偏爱,活得小心翼翼。”贺承越看透一切,认真地分析道,忽然有一种感同身受萦绕在心间。 颜落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连当她的面承认自己喜欢她的勇气都没有,他害怕真相说出口的那一刻,她会疏远他,他怕失去她。 所以对于颜落那种小心翼翼的倾慕,他最清楚不过了。 “阿落还真是可怜呀!”苏锦暄哀叹一声,顿时心疼起颜落来。 两人就这样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直到夜深,皎洁的月光洒落满地,映衬淡淡伤感之意。 苏锦暄醉意朦胧,喝成整个人站不稳,不停说着醉话:“你们都说……要我做个好王妃......可你们如何懂我心里的苦?” 见她已经醉得神志不清,贺承越有些担忧,起身走到她身旁,抢过她手中的酒壶,细声哄道:“行了,别再喝了,你醉了。” “我没醉!”苏锦暄抬头,用迷离的目光看着他,整个身子直接靠过来,双手搂上他的脖子,直盯着他痴痴笑道:“贺承越......你真的.......很讨厌!” 看着她这副朦胧醉意,白皙的脸庞染上两抹浅浅的红晕,那小巧的红唇带着几分诱人,令他心生悸动。 加之她时不时的凑近,惹得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一只手扶上她的腰,直盯着她出声警告:“你再乱动,休怪本王不客气。” 她却毫无忌惮,直视着他挑衅道:“你倒是.....不客气呀......我想看看.....你如何不客气?" 他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迷恋,一手揽过她的直接朝着她的唇亲上去。 第九十七章 误闯迷障林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唇与唇相碰间,苏锦暄惊慌地睁大眼睛,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任由他在自己唇上吸吮着。 贺承越的吻越发情深,倾尽感情地吸吮着,带着几分留恋。 下一刻,她稍微反应过来,蓦然将他推开,目光震惊地瞪着他,身子摇摇晃晃地向后退,指着他醉醺醺道:“你.....你竟然偷袭本王妃!” 话落,她扛不住醉意,脑袋晕乎乎地摇晃几下头脑,随后整个人往后栽了下去。 贺承越见状,迅速上前伸手接住她,搂住她的腰肢,着急唤几声,却得不到回应,此刻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他端详了她好一会,随后抱起她朝着寝屋方向走去。 翌日清晨 还沉浸在睡梦中的苏锦暄懒懒翻身,隐隐感觉身旁睡着人,她迷糊睁眼,看到的是一张迷离的笑脸,正单手撑着头,专注地盯着她的睡颜。 “啊!”苏锦暄吓得瞬间惊叫,下一刻,嘴巴却被捂上。 “大清早叫这么大声做什么?”贺承越呵斥一声,随后松开手,撑着身子坐起身来。 苏锦暄立马跟着坐起身,双手紧拽着锦褥,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他,有些尴尬地问道:“你昨夜都睡在这个床?” “不然呢?不在这儿睡,还能去哪?”贺承越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苏锦暄面色有些发懵,抬手抚着隐隐发疼的脑袋,仔细回想昨夜喝酒情形,她只记得他们在院中喝酒,后来她喝醉了便什么也不记得,就连如何回来屋中都记不起来。 下一刻,她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低头一看,发下连自己身上的衣物都被换过一套,她再次惊恐大叫:“啊!啊!” “闭嘴!给本王安静!”贺承越的耳朵被她吵得受不了,厉声制止。 苏锦暄这才停住惊叫,闭起嘴巴,用一脸委屈巴巴的神色看着贺承越,欲言又止。 随后,她鼓起勇气开口试探问道:“所以,我身上的衣物都是你换的?” 贺承越面露一丝邪笑,不带一丝犹豫,点头应道:“你瞧这屋中除了本王还有别人吗?” 苏锦暄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她将锦褥拉到脸边,糟心地追问道:“那......咱俩昨夜没发生什么吧?” 她此刻懊悔不已,恨自己昨夜喝太多酒,以至于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假装沉思一番,一本正经地答道:“其实吧,要说没发生点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在她还未发作之时,他凑近她抢话补充道:“不过,你已经是本王的王妃,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本王都不会嫌弃你的。” 苏锦暄面露难色,心慌不已,语无伦次地叫道:“你......你真卑鄙,还趁人之危。” “本王如何卑鄙?如何趁人之危了?”她这副着急懊悔的模样在他眼中甚为有趣,他又故作认真地询问。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苏锦暄愤愤地指责道,如果伤人不犯法,她想立马把他灭了。 “本王昨夜尽心照顾醉酒的你,还被你吐了一身,衣服是阿落来帮你的,敢问本王如何趁人之危了?” 这话顿时令苏锦暄收起激动情绪,她怔住了一会,不敢置信地问答:“如此说来,咱俩昨夜没发生不该发生的?” 他直盯着她,随后伸出手捏起她的下巴,逼视着她笑道:“你似乎很期待发生不该发生的。” 她立马将头甩开,否定道:“既然没发生不该发生的,那便甚好。” 苏锦暄终于松下一口气,好在没酿成大错,她下次断不敢在他面前喝酒了。 他摇头笑了笑,掀开锦褥下床,将外衣穿上,整装完毕。 “赶紧起床收拾,随本王出门。”见她还坐在床上发呆,他催促一声,随后率先走出屋外。 她仍旧坐在床上不为所动,直盯着他远去的方向,不解追问道:“出门去哪?” 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她微微一笑,答道:“随本王出门体察民情。” 话落,他离开寝屋,留下一脸茫然的她。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尽管她此刻不是很想随他出门去办差,但总归是推脱不掉,至少比闷在府衙中好。 苏锦暄思虑几番,还是加快速度下床收拾,梳上一个简易的妆发,穿上出行便服,随贺承越出府。 来到门口,苏锦暄瞧见门口只拴着一匹马,除此之外并没有马车,也没有任何侍从,就连随身护卫的冷霄和颜落也不在。 她一脸惊讶地指了指那匹马,不解问道:“咱们出行就这一匹马?” “不然你还想要多少匹?”他没好气地应道,走在前头率先翻身上马。 “冷霄和阿落呢?他们不一起去吗?”苏锦暄仍旧发懵,缠着他不停问道。 她实在搞不懂,说是体察民情,竟然连侍卫都不带,就两人只身前去。 “让他们留在府衙里好好相处不行吗?”他随口应道,接着拉起缰绳,对她伸出邀约之手:“废话别这么多了,赶紧上马吧。” “我能不与你同骑一匹马吗?”苏锦暄有些不情愿,撇了撇嘴娇气道。 “就这一匹马,你若不愿与本王同骑,那自己走过去。”他收回手,拉起缰绳故作冷漠,准备骑马离开。 苏锦暄这下慌了,连忙追上,急声唤道:“诶!等等!我上便是了。” 有马骑总比走过去好,苏锦暄最终还是妥协,握着他的手,乖乖上马。 她坐于他身前,显得有些拘谨,总是试图与他保持距离。 他双手环于她身侧,拉起缰绳,与她越贴越近,惹得她有些不自在地问道:“你为何凑得我这么近?能否往后挪一些?” “不凑近点,如何更稳地骑马?”他面露一丝得意笑容,故意凑得更近,接着出言警告:“自己坐稳了,否则摔下去,别怪本王不怜香惜玉。” 她躲也躲不开,只好紧紧扶上马背,任由他双手圈紧自己。 马很快跑起,朝着城郊方向而去。 城郊的风景别有一番韵味,区别与城中的繁闹,四处是一片空旷的宁静,伴随着一点清新的凉气,清风沐日,令人心情愉悦。 贺承越带着苏锦暄四处探访农桑灾后种植情况以及常州各片田地粮食的收成产量。 此时正值丰收季节,四处是一片金黄色稻田,农桑们正在辛苦劳作,收割稻谷。 两人一前一后,轻步走在田地间,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丰瑞之意。 农桑见到京城来人,热情招待,主动介绍丰收情况。 苏锦暄一改往日娇弱的姿态,热心投身于帮忙农桑打下手,赢得农桑一片赞许声。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辅助他办公务的模样,他甚感欣慰,总算是长进了些。 他们忙完公务,天色尚早,不急于回城。 贺承越带着苏锦暄到附近游赏,领略常州城郊的风光。 两人坐于马背上,他护在她身后,拉着缰绳,驾马疾驰,两人终于敞开心扉。 马匹在宽阔的草地间飞奔,清风迎面而来,苏锦暄感受着吹拂凉意,十分清爽。 她心情畅快地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自由自在,情不自禁欢呼大叫,他目光专注地看着她,面带一丝宠溺微笑,尽情享受着两人欣喜的一刻。 马匹跑着跑着,误闯大牙山的迷障林,由于这片山林中常年萦绕着迷障雾气,一不小心,他们便迷失了方向,绕了几圈似乎寻不到出口。 最后,马跑累了,开始跑不动,两人只好先下马,牵着马小心走着,四处寻找正确出口。 “奇怪,这山林中怎么看不到一户人家?”苏锦暄四处张望,却寻不到问路之处,周围皆是一阵阴森的寂静。 贺承越仔细观察四周,神色凝重地分析道:“大牙山本就地处偏僻,没有人出现也不奇怪。” 苏锦暄越想心越慌,急切问道:“若是走不出去怎么办?咱们该不会死在这儿吧?” 逐渐暗下的天色令她心生恐惧,她总感觉周身吹着一股阴风,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头顶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阵乌鸦的哀怨声,令人毛骨悚然。 见她如此惊恐,贺承越顿时面露一丝坏笑,故而吓唬道:“听闻这大牙山的迷障山林中时常会有野兽出没,没准咱俩没走出山林,便变成野兽的食物了。” “你别说了!我害怕!”苏锦暄全身不停发颤,惊得捂起双耳,不愿听他的吓唬。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平日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傲气势去哪了?”他凑近她,轻笑着打趣一句。 “这与平日能比吗?这可是威胁生命的大事!”她不服反驳,心中满是惊慌。 他玩心大起,装出一副阴沉之色,缓缓抬手指着她身后方,故作惊颤地开口:“等等,你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是……” 她的精神紧绷到极点,被他这么一说,吓得六神无主地抱起他,将头埋到他怀中,惊慌叫道:“啊!你别说了!别说了!” “本王只是想说,那是一棵奇树。”看着这般主动抱着自己的苏锦暄,贺承越一脸取笑之色,道出真相。 苏锦暄一听,愤愤推开他,怒骂一声:“你又捉弄我!” “谁叫你傻?本王一句话便吓成这样!”贺承越得意地嘲笑一句。 “你才傻呢!”她不服气地冷哼一声,不想再理会他,不停往后退,打算靠到树干上歇息。 就在此时,贺承越抬眼一瞬间,瞥见一条长蛇正伸着舌头,不停朝着苏锦暄这边逼近。 “小心!有蛇!”他来不及思考,迅速冲上去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一切危险攻击。 那长蛇就这样凶狠地朝着他的手臂咬上一口,疼痛感瞬间来袭。 第九十八章 彻夜照顾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迅速抖手,将蛇猛然甩开,随后快速抽出随身佩剑,手起刀落,将蛇给灭去。 而后,他手臂上的伤口毒性逐渐蔓延发作,致使他开始出现全身乏力的现象,腿脚逐渐发软,手上提着剑的力道一松,哐当一声,剑掉到了地上。 而他也因头晕发作而跌坐到地上,背靠树干,口干舌燥,难受不已。 此突发状况,令苏锦暄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直到她发现贺承越跌坐到地,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立马蹲到他身侧,抓起他的手,满目担忧地问道:“殿下,您怎么了?伤口疼吗?” 他为她挡住长蛇的袭击,这令她十分内疚,刚刚若不是她,他们也不会躲不开这一条凶猛的长蛇。 “这大概是毒蛇……”贺承越声音逐渐变得无力,他的脸色愈发苍白,非常难受。 苏锦暄低头看一眼他手臂上渗出血的伤口,触目惊心,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都不想,低下头准备为他吸出伤口的毒液。 “别乱来!”他立马出手阻止,使上一丝力气,在自己的衣角撕下一块布条,递向她,指了指自己的手臂伤口之上命令道:“帮本王扎紧这里,防止毒性继续蔓延。” “殿下,我先帮您将毒液吸出来吧!”苏锦暄不管不顾,仍旧坚持着。 “少废话!快点,否则等会咱俩谁都活不了!”他不予理会,厉声催促道。 她拗不过他,只好听话接过布条,颤抖着手,按照他的指示,在他的伤口之上小心扎紧条布,防止更多毒性继续蔓延。 一切就绪之后,贺承越缓下一口气,却仍旧觉着头晕,他整个人非常虚弱,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见他的伤情似乎更加严重,苏锦暄吓得手足无措,紧张抓起他的手,急声唤道:“殿下,您不要睡去!我这就带您回去找大夫!” 他没有回答,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殿下!殿下!您千万不能有事!”苏锦暄着急不已,惊慌地摇了几下他的身体,却没得到回应。 她害怕至极,顿时晕头转向,起身迷茫地望向四方,不停思索着出山林的方法。 慌乱之中,她似乎看到一条类似出口的小山路,对着他嘱咐一声:“殿下您再坚持一会,我去那边看看!” 说完,她立马起身,不顾一切跑开,朝着那处小路跑去,前去探寻出口。 贺承越难受不已,微微睁眼,视线模糊地看着她匆忙跑远的身影,想唤她回来却使不上力气。 他努力保持清醒,等了好一会,她终于踉踉跄跄跑回来,蹲到他身前,喘着气告知:“殿下,我好像找到出口了,您忍着点,咱们现在就回去!” 说着,她试图将他扶起,却因力道不够而使不上劲,最后她无奈地跌坐到地上,满目绝望地看着他,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流了下来。 她忽然间意识到,从前有他护着她,为她铺平一切道路,所以她才能平平顺顺走到今天,而此时他遇险了,一切难题都摆在她面前,她却束手无策。 她第一次意识到,她很害怕失去他。 他微微抬眼,上扬唇角,看着她虚弱叫道:“别哭……咱们回去……” 听着他的声音,她收起眼泪,振作起来,抹干脸上的泪水,继续上前使上力气扶起他,他也尽力撑着身子试图起身。 最终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她将他扶上马,她也跟着上马,坐于他身前,拉起缰绳驾马往前,凭着直觉继续寻找山林出口。 半路上,他感到全身乏力,将头靠在她后背上,昏昏欲睡。 她驾着马,不放心地转头看一眼,急声唤道:“您别睡去,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了!” “暄儿,若是本王……中毒而亡,你就……”他扬起无血色的唇,虚弱笑着,开始胡言乱语。 “不许胡说!您一定不会有事的!”苏锦暄厉声制止,拉紧缰绳,加快马跑动的速度。 “你会为……本王伤心吗?”他神志不清,语无伦次地问道。 “我现在就很伤心!”她随口应声,将精力投入于寻找迷障林出口。 听着她的回答,伏在她背上的他微微露出满意的笑容。 苏锦暄不再理会他,凭着直觉寻到出口方向,一路狂奔,最终顺利跑出迷障林,顺着出城的路往回城方向而去。 最终,他们顺利回到城内府衙,马停下在大门前停下那一刻,苏锦暄松了一口气,感觉疲惫不堪。 随即她下马,小心地将贺承越扶下马,守门的侍卫见状,连忙上前来帮忙扶住贺承越。 贺承越被扶回寝屋中躺下,冷霄和颜落闻声匆匆赶来。 “殿下他怎么了?”冷霄看着床上一脸苍白的贺承越,惊慌问道。 “他被毒蛇咬了,快去请大夫!”苏锦暄对着冷霄焦急吩咐道。 事不宜迟,冷霄二话不说便出了门,很快将大夫请来。 经大夫一番诊治之后,贺承越身上的毒液全部清出,得以脱险。 他此刻虚弱无力,整个人沉沉睡去。 夜深之时,苏锦暄还守在床边,满心忧虑地看着睡着的贺承越。 他陷入沉睡,却时不时皱眉,有些睡不安稳,额间还冒着薄薄细汗。 苏锦暄时不时拿起帕巾细心为他拭去额间薄汗,照顾着病中的他。 颜落进门,轻步走到主子身旁,劝道:“王妃,您去歇息吧,殿下这儿由颜落来守着。” 苏锦暄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贺承越的睡颜上,摇头拒绝道:“不必了,阿落,你去歇息吧,我自己守着便可,殿下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必须照顾他。” “王妃,您也该好好歇息,若是您因此病倒了,殿下会担心的。”看着苏锦暄一副疲惫之色,颜落担忧地劝道。 “我无碍,别担心。”苏锦暄倔强地坚持着,非要留下照顾他。 见苏锦暄劝不动,无论如何也不肯歇息,颜落不放心,跟着站在旁边陪着她。 屋里一片静默,烛火摇曳,闪着暗淡的烛光。 苏锦暄盯着贺承越许久,心有所感开口道:“阿落,你知道吗?今日殿下为了救我遇险,那时候我多么害怕,我很害怕他因此性命不保,那我该怎么办,子遇哥哥不在了,我不想连殿下也出事。” “殿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颜落专心倾听着,细声安慰道。 “我真没用,若我能够谨慎一些,殿下必定不会受伤。”苏锦暄心中泛起深深自责,对受伤的贺承越心疼不已。 “王妃别担心,殿下很快会好起来。”颜落将手放在苏锦暄肩上,贴心地安慰着,给她一些力量。 一夜过去,天亮之时,贺承越终于醒来,他微微睁眼,下意识抬手,却感觉手被人握住。 他低头一看,发现此刻苏锦暄趴在床边睡着,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她恬静的睡颜带着几分可爱,令他心生眷恋。 他看得入神,微微扬起唇角,露出幸福的笑意。 此刻,他感觉自己伤情恢复许多,精神气也好了许多,毒性已解,身子已无大碍。 他试图动了下手,打算轻轻抽出,不忍心弄醒她。 无奈他手一动,苏锦暄便惊吓般醒来,坐直身子,下意识揉了揉眼睛,随后望向他,发现他醒来之时,激动地叫道:“殿下,您醒啦?” “嗯,昨夜怎么不来床上睡?这样趴着应该睡不舒服吧?”贺承越微笑点头,撑着手坐起身,她连忙上前帮忙扶起,应道:“我想让您睡得宽敞一些。” “你照顾本王一整夜?”见她一副倦态,贺承越心疼地问道。 “您是为救我而受伤,照顾您一整夜是我该做的。”苏锦暄如实应道,带着几分感激之情。 “你是本王的王妃,保护你是本王的职责。”他微微一笑,理所当然地应道。 “您昨日真是吓坏我了!”回想昨日情形,她真是心有余悸。 “平日里不是挺大胆的吗?为何昨日吓成那般?你还真是只纸老虎。”他摇头取笑道,丝毫将自己的受伤当回事,练武之人什么惊险场面没见过? “我只是一名弱女子,自然是会怕的。”苏锦暄软下语气,愁眉苦脸地应道。 “不过,你昨日还真是长进一回,若不是你机智些,咱俩也回不来。”贺承越诚心表扬一番,不禁暗叹人的潜力还是挺大的。 “那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苏锦暄低下头,没好气地应道。 两人心平气和聊着天,没了往日的争锋相对。 贺承越目光深情地望着她,忽然握上她的手,有些煽情道:“以后都无需害怕,本王会保护你的。” 听闻这话,苏锦暄有些不自在,匆匆收回手,红着脸站起身,尴尬地逃避道:“殿下,您再歇会,我去看看膳房有什么吃的给您补身子!” 随后,她转身迅速逃离,快步跑出屋外。 贺承越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跑出去的身影,心中存留温暖,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丝暖心的笑意。 第九十九章 坏人只能由妾身来做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接下来几日,贺承越留在府衙中休养,处理着手头公务。 苏锦暄不再闹着要出门,经此一事,她懂事许多,整日待在膳房中学习以及研究各类补汤的烹煮,想着为他补身子。 不曾想,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现下做起补汤来还有一手。 一早,她让人买来一只鸡,熬制一锅清补鸡汤,之后端着这锅热腾腾的汤来到屋前。 守在门口的冷霄见苏锦暄到来,犹如看到希望一般,连忙上前凑近她小声提醒:“王妃,刘知府的嫡女刚来,这才进屋不久,似乎有备而来。” “刘知府的千金?她来做甚?”苏锦暄一脸困惑地问道。 接待他们是刘知府的职责,何时还牵扯上他女儿?想必来者不善。 冷霄同样心中存疑,不安地分析道:“大概是来谋前程的。” “谋前程?”苏锦暄惊讶地念了一句,顿时心中了然,看来这位刘千金另有所图。 苏锦暄此刻心有防备,虽说她不是因为爱而嫁给贺承越,但也不是什么女人都容得下,若这刘千金目的达成,她还真的会介意。 想到这儿,苏锦暄的心便不淡定。 她与冷霄简单聊几句之后便端着一锅鸡汤进门。 进屋瞬间,她看见书案前站着一名身形窈窕的女子,她身着浅藕色烟纱裙,一头秀长的乌发直垂于后肩,头顶斜插一支珊瑚钗,加以珠花点缀,如此夺目的装扮,显然有备而来。 女子眉清目秀,神情举止间无一不显现着温婉及端庄。 这位刘千金将一只瓷锅放于书案上,用温柔的声音对着眼前的贺承越开口道:“王爷,爹爹听闻您身子抱恙,命倩盈送来补汤,这是百年山参滋补汤,有助于您补气,强身健体。” 贺承越并没有注意到苏锦暄此刻进屋,面对眼前热情的刘倩盈,他无心应对,正想开口婉拒。 不料刚进门的苏锦暄先他一步开口:“刘姑娘有心了,只不过殿下是被毒蛇咬伤的,如今尚在排毒中,需清淡饮食,不宜喝山参汤这类大补汤,怕是要枉费刘知府与刘姑娘的一片好心了。” 贺承越和刘倩盈闻声,同时将目光投向刚进门的苏锦暄。 苏锦暄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摆出一副宣示主权的姿态,端着一锅鸡汤稳步走到贺承越身边,动作娴熟地将鸡汤放于书案上。 她与贺承越对上眼神,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刘倩盈怔了怔,用自带敌意的眼神打量苏锦暄几眼,见她一身衣着华贵,从发饰上判断,以及她与王爷熟络的程度,很快便猜出眼前这位是靖宁王妃。 她一改敌意态度,换上讨好的语气,笑道:“想必这位是王妃姐姐吧?” 苏锦暄抬眼直视刘倩盈,打量她几眼,随后微扬唇角,露出迷人的小梨涡,不紧不慢应道:“刘姑娘,咱俩年纪相仿,姐姐就免了,直接唤我王妃便可。” 这刘倩盈一看就是想来套关系,苏锦暄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毕竟靖宁王府这高门,也不是谁都高攀得起的。 被苏锦暄这么一说,刘倩盈脸上有些挂不住,碍于贺承越在此,她忍下了,仍旧保持从容笑意,说道:“是倩盈嘴笨,自幼受着规矩教养,才唤王妃为姐姐的,若王妃不喜欢,那倩盈向王妃道歉。” 这话倒显得苏锦暄斤斤计较了,若是不给她好脸色,便显得不近人情。 这个刘倩盈还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从她此刻装清纯和无辜便可看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苏锦暄因善妒而苛责她。 苏锦暄正思索着妥当的反击,这时贺承越温柔地拉上她的手,看向刘倩盈笑道:“刘姑娘多心了,王妃一向待人宽厚,怎会不喜欢?只是听闻刘姑娘的年纪比王妃还要年长些,叫姐姐怕是不妥。” 他说着,转头用亲昵的目光看了苏锦暄一眼,在刘倩盈面前展现着夫妻恩爱。 苏锦暄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贺承越,不曾想他三言两语便能把人家姑娘怼得无地自容。 被贺承越这么一说,刘倩盈更失了脸面,满心的憋屈却不敢表露于面,她撇了撇嘴,逞强笑道:“是倩盈考虑不周,还请王爷王妃恕罪。” 这时苏锦暄抽开贺承越握着的手,轻走到刘倩盈面前,笑道:“本王妃一向心直口快,刘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不等刘倩盈回答,她还拿起刘倩盈带来的那锅汤递回刘倩盈手中,婉拒道:“至于这补汤,还请刘姑娘拿回去,刘知府的心意,殿下领了,他身子无碍,本王妃自会好好照顾她,不必刘姑娘费心。” 刘倩盈无奈,只好接过瓷锅,却一脸不甘,正要开口反驳,苏锦暄再次打断,下起逐客令:“刘姑娘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先退下吧。” “那好吧,殿下注意身体,倩盈先告退。”被苏锦暄驱逐至此,刘倩盈也没什么脸面再留下,她告退一声,带着不甘心离开。 刘倩盈走后,贺承越抬眼用赞赏的目光盯着苏锦暄,温声笑道:“王妃刚刚的表现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有苍蝇自是要替你赶走的,殿下不便拒绝的事,坏人只能由妾身来做。”苏锦暄微扬唇角,很自然地走回贺承越身边。 贺承越顺势长手一揽,直接将她拉至怀中,让她坐至自己双腿上。 “啊!您做甚?”苏锦暄毫无防备,吓得惊叫一声,畏畏缩缩与对上他的眼神。 眼前是一张稍微放大的俊颜,棱角分明的五官中,狭长的桃花眼上搭着有型的剑眉,英挺的鼻子下方配着好看的薄唇。 两人如此靠近,令苏锦暄小心脏突突乱跳。 他目光专注地盯着她,逐渐露出邪魅的笑意。 她吓得身子僵硬,试图往后缩着头。 他不给她挣脱的机会,故而更加凑近她的脸,用暧昧的语气调侃道:“王妃刚刚是在吃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她不停躲避他的目光,心虚反驳。 “你若不是吃醋,为何急着将刘姑娘赶走?”贺承越面露邪魅笑意,轻笑着问道。 苏锦暄嗤笑一声,睁大眼睛盯着他的脸,反问道:“原来殿下是在怪妾身将刘姑娘赶走?” “本王可没这么说。” “既是如此,那要不再帮你将刘姑娘请回来?”她故意试探着问道。 只见贺承越摇摇头,轻笑着调侃道:“本王不要她,只要你。” 见他如此不正经,她僵着身子厉声警告:“殿下还是别说胡话的好,男女授受不亲。” “无妨,咱俩是夫妻。”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应道。 这话堵得她无言以对,她懒得再与他扯嘴皮子,转移视线将目光投于书案上的汤锅,提醒一声:“殿下若是再胡言下去,这汤怕是要凉了。” 见她转移话题,他识趣不再调侃,适可而止地松开她。 苏锦暄起身离开他怀中,径直走到书案前,动手倒出一碗鸡汤。 锅盖一打开,锅中的鸡汤香味飘出,勾起贺承越一阵食欲。 贺承越特意将目光投向她手上那碗热腾腾的鸡汤,一脸期待地问道:“王妃今儿是做了什么汤?闻着挺香的。” 苏锦暄将鸡汤小心地端过去给他,解答道:“这是清淡的玉竹鸡汤,有助于伤口的恢复,是我辛苦熬了两个时辰的。” 贺承越愉悦地接过汤碗,小尝一口,鲜甜的汤汁入口,令他心底温暖。 他满意点头,抬眼看着她,真诚道谢:“王妃有心了。” 苏锦暄专注地盯着他,笑应道:“殿下不必客气,这是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王妃还真是知恩图报。”贺承越上扬唇角,又打趣一句,两人之间的气氛难得融洽。 苏锦暄注视他许久,发自内心笑道:“你这人吧,虽然挺讨厌的,但有时还是令人感动。” 他将鸡汤全部喝下,随后放下汤碗,回视着她,温笑问道:“那王妃是否有那么一点喜欢本王?” 他这话问得未免过于直接,令她顿时不知所措,神色由此变得复杂起来。 苏锦暄的心很乱,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说全无感情是假的,但她不想当王妃也是真的。 她开始害怕自己会爱上他,以至于日后离开之时割舍不下。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冷下脸色,逃避道:“殿下您好好喝汤,妾身不打扰了。” 说着,苏锦暄转身快步走开,走到门口之时,贺承越心有不甘,急声将她唤住:“暄儿!” 她闻声停下脚步,踌躇了一会,还是转回身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本王.....”话刚出口,看见到她逃避的眼神,他顿时没有勇气说下去。 转而换上一副语气,告知一声:“本王收到父皇召令,命咱俩早些回京,过段日子宫中就要办秋收宴了。” 苏锦暄怔怔点头,淡笑着应道:“嗯,妾身这就去收拾回程行装。” 话落,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外,步伐有些仓促,似乎赶着逃避他。 见她匆匆离去的身影,贺承越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情十分复杂,心中积压的情绪都无法表达出口。 第一百章 皇后的条件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几日后,常州公务顺利完成,贺承越不再耽搁,立即收拾行装携苏锦暄回京。 回程马车上,苏锦暄有意保持着距离,坐在对面的贺承越心细察觉,于是不出声,顺了她的心,选择不打扰,全程闭目养神。 两人各自沉默,各怀心事,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经过几日路程,马车终于驶进京城,徐徐驶到王府门前停下。 贺承越率先下了马车,并没有立即走开,而是站在马车旁等着扶她下马车。 她紧随其后,掀开门帘那一刻,瞧见他伸来的手,有些发怔,最后还是握上的他的手下了马车。 苏锦暄站稳之时,贺承越便放开她,一句话也不说,抬脚朝着王府大门走去。 苏锦暄跟在后头,只见恕丽从府中跑出来,对贺承越恭敬行礼之后,高兴地跑到苏锦暄面前,主动挽起她的手,兴奋笑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好想您。” “呵呵,我也想你。”苏锦暄对着恕丽笑应一声,而后又将注意力放于前方的贺承越身上。 她们跟着走没几步,贺承越突然停住脚步,走回她面前,简单告知一声:“王妃好好歇息,本王公务繁忙,这几日就不去琅云苑了。” “嗯,殿下慢走。”这倒是合她心意,但听着就感觉他的语气似乎与平日不同。 见她没有一丝不悦,贺承越的心难免再次失落,他不再多言,转身径直朝着正院走去。 恕丽陪着苏锦暄走回琅云苑,一路上苏锦暄心存不安,总感觉他有心事,而且不大愉悦。 她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做得太过分了,以至于伤了他的心。 见着心事重重的主子,恕丽不解问道:“小姐,您与殿下吵架了吗?” “没有,我们一向这样呀,你又不是不知。”苏锦暄连忙否认,生怕被误会两人矛盾。 “可殿下从前不对您这样的。”恕丽感觉有些不对劲。 “哎呀!真没事,别多想了。”苏锦暄连忙辩解,随后转移话题:“别说这个了,我在常州给你们带来了糕点,咱们赶紧进屋尝尝吧。” “真的吗?”听到有吃的,恕丽十分期待,便将这个问题抛褚脑后了。 “当然了,你家小姐我还能骗你不成?”苏锦暄轻点一下恕丽的鼻子,打趣笑道。 “小姐对奴婢最好了!”主仆二人不再多言,快步朝着琅云苑走去。 接下来几夜,贺承越都称公务繁忙,没来琅云苑过夜,苏锦暄乐得轻松自在,求之不得。 倒是崔嬷嬷,这一日晨起又担忧地在苏锦暄耳边唠叨:“王妃,这王爷如今都不来了,对您不利呀!” 苏锦暄坐于妆台前梳妆,准备着今日进宫的妆发,听着崔嬷嬷的叨念,她感觉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哎呀!崔嬷嬷,殿下公务繁忙,作为一名好王妃,自然是要体谅他的,你就别担心了。”苏锦暄仔细挑选着适合的珠花,不以为然道。 “王妃体谅殿下是没错,但也要为自己考虑呀!您不能一直这么无所谓,还是尽早为王爷诞下子嗣才好,这才可保住您的地位。”崔嬷嬷为苏锦暄的担忧真是愁白了头发。 所谓是主子不急,奴婢急。 苏锦暄听得无奈,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向崔嬷嬷,拉起崔嬷嬷的手,真诚笑道:“崔嬷嬷,我知道,你为我考虑,自从我嫁进王府来,都是你在照顾我,真心为我着想,可我自有分寸,一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你不必太担心了。” 苏锦暄突如其来的真情,令崔嬷嬷有些不习惯,她怔了怔,笑道:“王妃,奴婢有时是唠叨了些,还请王妃不要介意,奴婢真心希望王妃过得好。” “崔嬷嬷,我明白,谢谢你,但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失宠的。”苏锦暄信誓旦旦道,尽管她知道自己以后还是会让崔嬷嬷失望,但此刻实在不想再听她唠叨了。 话已至此,崔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任着苏锦暄的意思去。 收拾一番之后,苏锦暄随着贺承越进宫。 两人在元圣宫请安之后,贺承越被留下汇报常州事务情况,苏锦暄独自离开元圣宫,被请去元景宫面见皇后。 快要走到元景宫之时,苏锦暄碰见迎面走来的安晴,立马上前截住她的去路。 安晴见到突然出现的苏锦暄,吓了一跳,愣了一会,立马福身见礼:“奴婢见过靖宁王妃。” “安晴,你近日在宫中过得可好?”苏锦暄关切问候几句,又观察几眼她全身上下,确认手上没有伤痕才稍微放心下来。 “多谢靖宁王妃关心,奴婢在宫中一切安好。”安晴低着头,一副卑微姿态,不敢正眼瞧着苏锦暄。 苏锦暄想了想,转头警惕地看了旁边的芊秀几眼,随后凑近安晴,解开腰间的荷包,递给她小声道:“这些你收着,有银两傍身,在宫中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安晴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推脱道:“王妃,万万不可,奴婢不能要您的银两。” “拿着!”苏锦暄催促了一声,硬是将荷包塞到安晴手中。 安晴连忙将荷包递回苏锦暄手中,坚决道:“王妃,奴婢不能拿,否则皇后娘娘知道了,是要责罚的。” 听到这话,苏锦暄不再坚持,生怕害了安晴,她将荷包收回,警惕环视四周几眼,又凑近安晴耳边小声道:“你且在宫中安心等着,我和殿下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宫。” 安晴一听,脸色稍微变了变,却没有出声。 一旁的芊秀等得不耐烦,面色严肃地对着苏锦暄提醒:“王妃,皇后娘娘正等着您,实在耽搁不得。” “知道啦!”苏锦暄这才结束与安晴对话,跟着芊秀进了元景宫。 安晴站在原地,看着苏锦暄的背影,心生复杂情绪。 这个王妃实在善良得令人不忍心伤害。 苏锦暄进了元景宫,照例走到坐于主位上的皇后面前,福身见礼:“儿媳见过母后。” “免礼,赐座!”皇后点头应下,给苏锦暄赐了座。 苏锦暄恭敬应声,有些拘谨地走到皇后赐座的位置坐下。 她刚坐下,抬眼便瞧见皇后正用打量的神色看着她,嘴角扬着不明深意的笑容。 苏锦暄顿时心有不安,下一刻,她听见皇后悠悠开口:“暄儿今儿瞧着气色甚好,想必这些日子在王府过得不错。” 苏锦暄立马恭敬应声:“承蒙母后关照,儿媳在王府过得甚好。” “暄儿,如今你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可得将王府后院好好打理,为越儿分忧。”皇后说起一贯的场面话,摆出婆母姿态。 “母后请放心,儿媳定会好好打理后院,不给殿下添麻烦。”尽管这些事她不情愿,但在皇后面前,她不得不做样子。 皇后笑着点点头,接着寒暄起来:“对了,听闻前些日子,你与越儿一同去了常州,可还顺利?” “回母后,儿媳与殿下在常州的日子一切都好,母后无须担忧。”苏锦暄报喜不报忧,直接略过贺承越被毒蛇咬这件事,生怕皇后听了多心。 “那便好,如今也顺利回京了,以后可得在王府好好过日子,彼此互敬互爱。”皇后借机教诲道。 “儿媳明白。”苏锦暄乖巧应下,却显得有几分不自在。 “这马上到秋收宴,按照往年惯例,本宫身为一国之母,需给皇族各新妇一些赏赐,暄儿可有想要的?”由于是亲儿媳,皇后难免偏心些,私下询问一番。 苏锦暄一听,眼神一亮,皇后这话一出,她发现机会来了。 她原本还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向皇后开口要走安晴,既然皇后主动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她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苏锦暄思索一番,起身再次跪到皇后面前,满眼期待地问道:“母后,什么赏赐都可以要吗?” “只要本宫给得了,都可以。”皇后温柔笑应道。 苏锦暄犹豫一会,磕下头,鼓起勇气提出:“那儿媳想向母后讨要安晴。” 这话令整个殿中的人顿时沉默,旁边候命的宫女们都暗暗为苏锦暄捏一把汗。 这靖宁王妃实在太大胆,明知皇后最讨厌安晴接近五皇子,这靖宁王妃竟然还向皇后讨要安晴,无疑又在打皇后的脸。 “暄儿,你.....”皇后并没有发怒,而是一脸惊讶地叫起来。 苏锦暄这时壮起胆,直视眼前的皇后,鼓起勇气道出:“母后可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暄儿?只要暄儿嫁入靖宁王府,便将安晴送入王府,暄儿可是一直记着母后这个承诺。” 皇后脸色变得凝重,放在凤椅上的手不知不觉纂成拳头状,她沉思一番,面露慈睦笑意,轻声应道:“本宫自然记得,只是现下还没到适合的时机。” “那母后觉得何时才是适合的时机?”苏锦暄一听,有些失望地问道。 皇后想了想,下定决心道:“这样吧,既然你执意要将安晴接进王府,那本宫便依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苏锦暄紧张地看着皇后,忐忑不安地问道。 “只不过等你怀了越儿的子嗣,到那时候,你不便伺候越儿,本宫再把安晴送过去替你伺候越儿,如此最为妥当。” 第一百零一章 女人心,海底针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这.....”苏锦暄顿时语塞,整个人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眼前一脸算计笑意的皇后。 她根本想不到,皇后竟然还来这一招,这是她最不可能做得到的事,如何答应? 若她为救安晴而怀上贺承越的孩子,那她必须将自己的清白交出,日后如何全身而退?又如何割舍得下她的孩子?又怎么舍得她的孩子留在王府成为备受争议的人物? 见苏锦暄的脸色瞬间暗沉下去,一下子变得沉默,皇后猜出几分她的心思,心中了然,故而面露得意之色。 皇后突然起身,走到苏锦暄面前,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她扶起,轻拍她的手背,轻言笑道:“暄儿,你别怪本宫出尔反尔,毕竟,本宫是为你着想,你与越儿成婚不久,感情尚未稳定,这时候若是让妾室进府,势必越儿需分些宠爱给妾室,于你极为不利,若你先有子嗣,一切便不同了,谁也撼动不了你的地位。” 苏锦暄面露难色,心情十分难受,她并不赞同皇后的话。 每个人都说为她着想,可这些根本不是她想要的,他们从未真正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想了想,看着皇后道:“母后,暄儿不在乎这些,只要殿下能够开心,暄儿什么都好。” “难得你对越儿一片真心,本宫更得护住你,在本宫眼里,这靖宁王妃只有你一人有资格当。”皇后一脸充满深意的笑容,对苏锦暄寄予极大厚望。 “母后,暄儿.....”苏锦暄很无奈,想要争取改变些什么,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皇后根本就是在一步一步哄骗她。 “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次本宫绝不会再改变主意了,你与越儿多加把劲,争取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本宫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皇后语气十分坚定,不容苏锦暄拒绝。 苏锦暄一脸纠结,实在无可奈何,她再也无力反驳,面对皇后这般坚决态度,她感到解救安晴出宫是十分艰难的事情。 由于讨要安晴无果,在回府的路上,苏锦暄心情十分郁闷,满身低气压,一句话也不愿主动说,连同贺承越与她说话,她都是敷衍回答。 直至两人下了马车,苏锦暄完全不搭理任何人,径自走进王府大门。 贺承越并不知苏锦暄在元景宫受了气,隐约觉着她情绪不对劲。 他回到正院,走进书斋坐下,整个人心不在焉,脑中不断思索着。 贺承越十分费解,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王妃这是在生本王的气?”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使得她心情如此低落。 一旁的冷霄听见主子的疑问,凑上前开口分析道:“属下以为,大概是在生您的气,否则王妃刚刚为何一句话也不同您讲?就连对属下也是冷冷淡淡的。” “本王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为何生本王的气?”贺承越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顿时觉得有些憋屈。 “殿下,您惹王妃生气又不是头一回,她无缘无故生您的气也不奇怪呀!”冷霄不怕死地道出一句真话。 贺承越立马朝着他瞪去一个凌厉的目光,出言威胁道:“你说什么呢?皮痒了是不是?” 冷霄讪讪笑了笑,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属下说笑的。” 见贺承越此刻满心郁闷,想不出个所以然,一脸的苦恼,冷霄帮忙思考着。 忽然间,他恍然大悟叫道:“属下知道了!” 这话瞬间引起贺承越的注意,他好奇地打量冷霄,不解问道:“你知道什么?” “王妃大概是生气您这几日冷落她,没有去琅云苑看她!”冷霄大胆地猜想着,觉着这个理由非常妥当。 “不可能吧?王妃不是不喜欢本王去琅云苑过夜吗?本王随了她的心愿,她还不高兴?那到底想要本王如何做?她才能满意。”贺承越半信半疑,有些不认同。 “殿下,您有所不知,女人心,海底针,她们都喜欢口是心非的,说不定王妃就是对您欲擒故纵,嘴上说不想您去过夜,实则盼着您去呢!不曾想您倒是真的不去,她自然不高兴了。” “此话当真?”贺承越这回倒是被说服,觉得冷霄所说不无道理。 “若不是如此,属下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使得王妃不开心。”冷霄一脸困惑地分析道,心中更加确定自己所猜想的。 “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贺承越顿时费解,感觉自己是越来越琢磨不透苏锦暄的心思。 “属下以为,王妃真正不开心的是因您的冷落,而在元景宫被皇后娘娘训斥一顿,否则为何进宫之前好好的,出宫之后便成了这副态度?”冷霄沉着地分析着,越想越发觉说得通。 贺承越这下赞同,点头应道:“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如此,本王今夜便前去琅云苑瞧瞧吧。” 夜色朦胧,苏锦暄独自坐于院中,抬头望月,心情有几分惆怅,苦恼深埋于心。 恕丽拿了一件披风出来,贴心地披到苏锦暄身上,劝道:“小姐,夜里凉,您要多注意身子,切莫着凉。” “恕丽,你说,人活着为何这般痛苦?”苏锦暄提不起劲,目光一直停留在暗空中那轮圆月,深深感叹道。 “小姐,您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恕丽不安地问道,自家主子今日从宫中回来后,情绪一直低落,这让她非常不解。 “就是感慨天遂不如人愿,好像我走的每一步都非常艰难。”苏锦暄哀叹一声,有些头疼道。 “小姐有何不如愿的?”恕丽不停盯着苏锦暄,疑惑问道。 “那可太多了,今日我才发现,无论我做何努力,都是徒劳的。”苏锦暄此刻有些悲观,越想越钻牛角尖。 “小姐可是在说殿下?”恕丽想了想,不解询问道。 “与他有一定关系,但也不全是因为他。”苏锦暄凌磨两可地说道,接着垂头丧气道:“我只是觉得不知自己现在的选择是否正确。” 此话一出,院门口响起一声:“王妃这是何种感叹?是本王让你难过了吗?你又做了何种选择?” 主仆二人闻声同时抬眼,看见贺承越缓步朝着她们走过来的身影。 恕丽立马上前福身见礼:“奴婢见过殿下。” “免礼,你先退下吧,本王有话同王妃单独聊。”贺承越一来便禀退了恕丽。 “是,奴婢告退。”恕丽恭敬应声,识趣地退下。 苏锦暄站起身,怔怔地看着贺承越一步步朝着她走近,微微张嘴,惊奇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怎么?王妃不希望本王来?”贺承越似笑非笑,语气探究地问道,不停地试探着她的态度。 “殿下要来,妾身自然不会不希望。”苏锦暄低下头,面色淡然地应道,心情带着几分复杂。 “王妃可是有心事?”贺承越带着探究的目光不停注视她,皱起眉头问道。 “没有。”苏锦暄想都不想,别开脸心虚地应道,不大想让他知道。 贺承越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凑近一些逼问道:“王妃这副样子可不像在说真话,你看这脸上写满了愁苦二字。” 苏锦暄不大领情地甩开头,后退几步,低头严肃应道:“妾身的心事,殿下无需知晓。” “你倒是说说,或许本王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贺承越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心里更加断定她是在同他赌气,因他冷落她这事而不开心。 否则为何对他躲躲藏藏的,不大待见的态度? 他只要她亲口说一句自己的不开心,他便立马解决她的烦恼,绝对不会再冷落她,也不让她再受母后训斥。 只见她完全不按他所预想的作出反应,仍旧面露冷色,小声应道:“妾身的烦恼,怕是殿下帮不了。” “哦?是吗?还有本王做不到的事?”贺承越心生好奇,越发觉着苏锦暄不对劲,继续追问道。 苏锦暄转头望向暗沉的天色,声音带着几分感伤道:“从前,我一直以为,只要我步步妥协,最终便能让安晴不再为我而受难,只要我嫁给了你,她就可以顺利从宫中离开,现在发现我太天真了,您说得对,您都办不到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就感觉自己无能为力。” 听闻这话,贺承越顿时惊讶,心中明了,原来她是在为这事而不开心。 他立即反应,着急上前抓起她双臂,紧张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母后今日又同你说了什么?她为难你了吗?” 贺承越顿时心生不安,他那个母后是什么样子的,他最清楚不过,能够将她为难成这副模样,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苏锦暄一动不动,抬眼用犹豫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神,点头应道:“嗯,确实有些为难。” “母后同你说了什么?”他再次不安地问道。 “她说,若是要将安晴接入王府,那必须是我怀上你的子嗣之后。”苏锦暄目光专注地看着他,语气认真地告知。 第一百零二章 娘子之命不可违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将真相说出口那一刻,贺承越整个人怔住,顿时语塞,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双手松开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母后会相逼至此,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看着苏锦暄此刻的惆怅和为难,他瞬间明白她心中的顾虑,只不过眼下似乎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来解决这件事。 “母后还真是为咱俩的婚事操碎了心。”他思索一番,摇了摇头,无奈叹道,随后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微笑。 “你还笑?我都快愁死!”见他一副笑得无所谓的模样,她更加来气,敢情这件事就她一人在苦恼,他就像一个旁观者那般。 明明她就是为了他才这般为难,他竟然置身事外,面对他母后如今的苦苦相逼一点也不苦恼。 “这其实也没什么难的。”贺承越忽然抬眼向上望天,故作思索道,沉着地分析着。 “这还不难?”苏锦暄睁大眼睛,十分不解地问道。 事情都快火烧眉毛了,他竟然一点也不慌,使得她此刻真的又气又急。 “办法倒是有一个,你想不想听?”贺承越故作神秘,稍稍将脸凑近她,扬起一抹坏笑,轻声问道。 “什么办法?你倒是快说呀!”苏锦暄一个急性子实在是受不了贺承越如此卖关子。 但凡此刻有可以解决的办法,她大概可以考虑接受,哪怕苦着累着她的办法。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就是……本王委屈自己一下,与你造出一个小皇孙,给母后一个交代,如此一来,事情也就迎刃而解。”贺承越微微上扬唇角,大言不惭地笑道。 “你!龌龊!”苏锦暄一听,气急骂道,情绪顿时激动起来。 她就知道,从他嘴里没能说出几句好话,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这人就是死性不改,每次在她对他有所改观之时,他总能打回原形。 这大概便是天生的冤家,所谓不聚头。 “那不然你说,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贺承越面露一副无赖之色,将问题抛了回去,语气间尽是理直气壮。 “你!”苏锦暄气得实在无奈,最后没好气地叹一声:“罢了!这事本王妃不管了,你心爱的小美人会在宫中如何受罪,都与本王妃无关!” 说完,她生无可恋地摆了摆手,转身朝着寝屋方向走去。 “如此说来,你不离开了?”贺承越一听,坏笑着继续挑衅地问道。 苏锦暄停下脚步,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故作声势道:“明日我就离家出走!” 随后,她快步进屋,将门果断关上,对他拒之门外。 寝屋门关上那一刻,站在院中的贺承越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换而一脸凝重之色。 对于安晴的事,他其实自有主张,并不需要她帮忙,他一直在静待时机将安晴解救出宫。 可他不愿让任何人知道,这不过是为了留住苏锦暄的幌子罢了。 他不过是利用了她的善心,让她心甘情愿嫁入王府,可是眼下的一切,似乎显得更加无力。 翌日,苏锦暄没有出门,留在寝屋中继续看王府账目,学习打理掌家事务,账目整理完毕那一刻,她难得清闲。 于是又拿出宣纸打算作画,却有些心不在焉,脑中总不自觉想起近日与贺承越经历的那些事。 其实,她也并没有那么抗拒他,反而觉得与他在一块还是挺开心的,甚至隐隐觉着自己对他的心似乎发生了变化。 只不过皇后的条件来得太突然,让她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接受。 就在此时,崔嬷嬷进屋,恭敬请示道:“王妃,外头有位小娘子说要找您,奴婢将她带至正厅等候。” “小娘子?”苏锦暄放下毛笔,站起身一脸不解地问道,想不通会有什么小娘子想见她。 她带着困惑的心情,随着崔嬷嬷来到正厅。 一走进正厅,苏锦暄看见一个衣着朴素,脸上带着伤的妇人,带着一个小女孩站在厅中等候她,这对母女看起来甚为眼熟。 她仔细回想一番,这才想起眼前这对母女是她前段日子带着颜落偷跑出府遇上的摊主。 她当时提出让这妇人带着女儿到王府当差,只不过妇人回绝了她,再后来杀出个贺承越将她绑去常州,所以她将这事彻底给忘了。 妇人一见苏锦暄出现,像见到救世主一般,立马拉着女儿一起下跪到她面前,带着哭腔请求道:“王妃,您可否收留奴家?奴家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来求助您!” “你快起来!发生何事了?”苏锦暄连忙拉起妇人和小女孩,一脸不解地问道。 “奴家那不成器的前夫又找来了,奴家被他打扰得实在无法,这奴家挨饿不要紧,小孩子实在是挨不了饿,求王妃收留奴家和女儿,奴家什么活都能干!”妇人苦苦恳求道,实在走投无路了,只好拉下脸前来求助。 苏锦暄看着妇人一脸的伤和小女孩脸上的无助眼神,顿时心生怜悯,感到唏嘘,不曾想这段时日不见,这妇人又变得如此凄惨。 “没问题,收留你们可以,本王妃早就答应过你了,有困难可以来找我,自然不会食言。”苏锦暄一口爽快地应下。 “多谢王妃的收留之恩!王妃您的大恩大德,奴家永生难忘!”妇人感激地连连磕头道谢。 见苏锦暄心思如此单纯,完全不调查就接收下人,崔嬷嬷心生不安,凑近苏锦暄小声提醒道:“王妃,这对母女来历不明,用人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没事的,崔嬷嬷,她们是可怜人,不会有坏心的。”苏锦暄十分单纯,无条件相信这妇人。 “可是,奴婢以为,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要不您同殿下商议一下再决定吧,否则出了什么事,咱们担待不起呀!”崔嬷嬷还是不放心,尽心地劝道。 苏锦暄被劝得无法,只好听从崔嬷嬷的劝言。 安置好这对母女之后,苏锦暄硬着头皮来到正院,与贺承越商议此事。 听着苏锦暄一番解释之后,贺承越却一脸凝重地反对道:“不行!给她们些银两,打发走吧!” “为什么?她们都那么可怜了,你还要赶她们走?”苏锦暄一听,着急叫起。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懂吗?”见她心思如此单纯,他实在无奈,但是此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她们看起来又不像坏人,怎么就不知心了?”苏锦暄一心坚信她们不会欺骗她,铁了心要收留这对可怜的母女。 “你了解过人家的身世背景吗?你确认过人家那个不成器的夫君是真的吗?”贺承越十分无奈地放下册子,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严肃地盯着她质问道。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神色中却带着几分不甘。 “相信你也懂得,王府所有下人,但凡是在王府里当差的,都需要确认身世文牒,就连阿落也是经一番身世调查才收入府中,你收留这对来历不明的母女,若王府出了事,你担得起吗?” 贺承越仔细分析着其中的利弊权衡,又抬手在她脑门上轻敲一下,呵责道:“你呀!凡事多留个心眼,别总是傻乎乎!” “疼!”苏锦暄皱起眉头,揉了揉被他敲疼的脑门,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瞥了瞥嘴接着解释道:“我就是看她们可怜嘛!更何况,我都答应给人家谋一份差事了,总不能食言吧?” 她此刻虽然听进贺承越的话,可仍旧不忍心,尤其一想到那个小女孩,那么小的年纪就要颠沛流离,她实在于心不忍。 “更何况,就算她们的身世都是真的,你可有想过?若是人家那不成器的前夫君找麻烦找到王府来,你该怎么办?你可真会给本王找烂摊子!”贺承越冷笑一声,对眼前这个女人十分无奈。 “王府那么多侍卫,总不会打不过他吧?”苏锦暄瞬间被问住,逞强地反驳道。 “你当王府侍卫都是闲的吗?整天吃饱没事干就为了守着前来闹事的人?” “行行行,您不肯收留人家自然是一堆理由,我说再多也没用,罢了,就按你说的,拿银子打发得了,本王妃也不想管了!”苏锦暄败下阵来,实在说服不了贺承越,她无奈放弃,不耐烦说了一声之后,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在她快要踏出门那一刻,他突然出声将她唤住。 她停下脚步,慵懒地回头,沉默地看着他。 他思虑一番,开口道:“走吧!随本王出街一趟。” 苏锦暄顿时困惑,不解地问道:“出街做甚?” 贺承越走到她面前,轻扬唇角,微笑道:“既然王妃已经答应人家,总不能食言,王府的安危固然重要,王妃的信誉也很重要,走吧,上街打探人家的底细去!” “所以说,您愿意收留她们了?”苏锦暄顿时面露惊喜之色,满眼期待地问道。 “娘子之命不可违。”他轻笑着应一声,随后率先走出屋外朝着院门走去。 苏锦暄满心欢喜,不再郁闷,快步跟上他的步伐,两人就这样出了街。 第一百零三章 出手阔绰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两人四处打探,回到之前初次遇见那妇人卖包子的地方,向周边百姓询问,摸清那对母女的底细。 经一番仔细打探,可知这妇人所述身世不假,确实是个可怜之人,时常受夫君摧残,这下贺承越终于没再反对苏锦暄将这对母女收留进王府。 而后,两人肩并肩走在大街上,苏锦暄此刻心情畅快,连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轻松。 “这下您放心了吧?”苏锦暄转头看向贺承越,一脸得意地问道。 “是放心了些,不过就怕她那个无赖前夫找上王府惹事。”贺承越虽然不再反对,但仍心存疑虑。 现下他分身乏术,除了要应付太子时而的刁难,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怕就怕在太子若拿此事做文章,后果将不堪设想。 “殿下身手不凡,还怕一个小小无赖?”苏锦暄倒是不以为然,觉得没什么好惧怕的。 “无赖闹起事来,并不是武力可以解决的。”贺承越其实不想揽下这种烂摊子,但是苏锦暄的请求令他无法拒绝。 “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锦暄一脸信誓旦旦道,并不会去在意太多。 他思虑几番,最终还是心软同意收留那对可怜的母女,却满心顾虑地对着苏锦暄叮嘱道:“你下次做事之前,先留个心眼,别总是冲动行事。” “知道啦。”苏锦暄不耐烦地应一句,随后将目光投向别处,欣赏街上的热闹之景。 然而下一刻,她的目光被一家新开张的布坊所吸引,商铺里客流人来人往,生意兴隆,走出布坊的客人们手里均拿着精美的布料,脸上洋溢满足的笑容。 姑娘家爱美,自然为美物之心动,苏锦暄也不例外。 贺承越心细,一下子便注意到她移不开眼的渴望目光,于是开口道:“喜欢便进去瞧瞧。” 苏锦暄反应过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拒绝:“罢了,我不喜欢,咱们回府吧。” “本王倒是想进去看看。”不理会苏锦暄的话,贺承越径自朝着布坊走去。 苏锦暄只好跟上,追在贺承越身后,不解问道:“殿下,咱们又不需要买布,为何要进去看?” 贺承越踏着悠闲的步伐走进布坊,将目光流连于各类精雅花色布匹之上,开口解释道:“平日宫中御赐的布匹花色单调,索然无味,本王都看腻了,咱们挑几匹不一样的布匹回去做成衣,正好过几日的秋收宴,你穿上让大家开开眼界。” 苏锦暄一脸茫然,紧跟在贺承越身后,看着他挑选货架上的布匹,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掌柜见两人进门,根据他们的衣着判断两人非富即贵,立马迎上来,热情招待:“两位贵客是想找何种布料?” “别致而不失庄重。”贺承越简单应一声,接着继续乱逛。 “公子是为娘子选布料吧?正好今日本布坊新开张,推出一批花色清雅的布料,两位是否看看?”掌柜热情地介绍着。 “那还不快拿来?”贺承越催促一声。 掌柜将二人请至里间贵客区,又命手下搬来一堆较为上档次的布料。 这些亮丽花色的布料呈现在苏锦暄面前,她眼睛都直了,爱不释手地触摸着每一匹布。 每一样看着都非常漂亮,令她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你喜欢哪样花色?”贺承越开口询问道,将选择权交于苏锦暄。 苏锦暄左瞧瞧右看看,都觉得好喜欢,实在拿不定主意。 “我选不定哪一样好,要不你帮我选?”苏锦暄实在做不下决定,还是将选择交于贺承越。 贺承越随意瞥了一眼,想都不想,直接对着掌柜吩咐道:“这些布,本公子全要了,都包起来吧。” 见贵客出手这般阔绰,这才开张一日便来一单大生意,掌柜的眼神都亮了,立马高兴应下:“行行!贵客请稍等,小的这就命人包起。” “诶!等会等会!”苏锦暄惊呆了,吓得立马出声制止,随后凑近贺承越小声问道:“买那么多布做什么?” “娘子不是都喜欢吗?那便全部买回去。”贺承越十分豪爽道。 “这些不要银俩的呀?王府的开支也不是这般挥霍的,布料够用便好,买这么多着实浪费。”苏锦暄教训几句,连忙制止他挥霍花钱坏习惯。 贺承越瞬间愣住,目光一直停留在苏锦暄认真的神色之上,接着上扬唇角赞叹道:“想不到娘子这才掌家几日,便懂得勤俭持家了,为夫甚感欣慰!” 苏锦暄面露一副懒得理会的表情,随后挑下两匹花色较为出众的布料,对着掌柜道:“我们就要这两匹布料,其他都收起吧。” 掌柜见生意没了一大半,脸色有些暗沉下去,随后又露出讨好的笑容,继续推销:“本布坊还有专门的绣娘缝制成衣,两位是否要看看?也可将所挑布料制成衣。” “那看看吧。”贺承越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应下。 而后,掌柜又命人拿来几件华贵的成衣,供两位贵客参详。 这些几件成衣看起来华而不俗,虽出自坊间绣娘之手,但每一针一线皆是用心,做工十分精巧,加之配以清雅花色,实属良品。” 苏锦暄仔细端详眼前几件成衣,为之赞叹。 “这些成衣应该需要不少银两吧?”苏锦暄试探地问道,目测价格不菲。 “这要看贵客想做何种样式的成衣,一般来说,符合小娘子这般高贵气质的成衣,大概需要五两白银。”掌柜看着苏锦暄,客气地笑道。 “五两白银?”苏锦暄一听,瞪得眼睛都直了,瞬间不敢再发言。 当家不知柴米贵,从前未出嫁之时,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她从未考虑过出银两多少这个问题。 如今做了当家主母,这才学几日账目,倒是领会一些,尤其听到这个价钱,她都心虚。 贺承越二话不说,直接从衣中掏出一锭金元宝,交于掌柜手中,吩咐道:“将这两匹布制成华贵样式,越快越好。” 掌柜看着手中的金元宝,眼神都亮了,一脸惊诧地看着贺承越,有些没底气道:“公子,这两匹布制成衣,无须花这么多银两。” “拿着吧,只要尽力将成衣做好,多出的银两,就当是给绣娘辛苦的犒劳。”贺承越出手阔绰,为博苏锦暄欢心。 “得嘞!那请小娘子移步到里间,绣娘为小娘子量身形尺寸。”掌柜开心地收下金元宝,对着苏锦暄告知道。 苏锦暄还沉浸于惊讶之中,目色为难地看着贺承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初次见他如此阔绰,简直是让她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为娘子量身形这种事,本公子亲自来,毕竟本公子对娘子的身形较为熟悉。”贺承越轻笑一声,暗暗调侃一句。 “也行,那两位贵客随小的移步到里间。”掌柜应承,将两人请到里间。 贺承越拿起布尺,动作娴熟地将布尺圈到苏锦暄身上,仔细量起来。 苏锦暄仍旧不解,她呆滞地看着贺承越,小声问道:“殿下,咱们今日花费太多银两了,本来将这两匹布带回去,让府中绣娘制成衣便可。” “无妨,只有王妃喜欢,花多少银两都值得。”贺承越不以为然,心情愉悦,投入于为她量身形尺寸。 “这太奢侈了。”苏锦暄心有不安地说着,却暗生感动,不曾想他竟然对她这般好。 “能博王妃一笑,怎能是奢侈?”贺承越将目光停留于布尺之上,温声应道。 苏锦暄看着贺承越量起身形来有模有样,她顿感意外,好奇问道:“殿下,您怎么会做这些?您知道该如何量身形尺寸?” “那是自然,本王在纣北城那些年,过的可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自然是什么都学了点,自立自强才不受欺负。”贺承越自信满满地笑道,仔细量着她的身形尺寸,认真记录起来。 贺承越的本领,实在出乎苏锦暄的意料。 就在她陷入沉思一瞬间,他拿着布尺端详许久,随后出其不意道一句:“王妃你这儿偏瘦了,该补补。” “啊?你说什么?”苏锦暄没听清他的话,有些发懵地问道。 只见他将探究的目光投于她身子前方,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吓得连忙将双手护于身前,警惕叫道:“你看哪里?” “没事,王妃记得多吃点,太瘦了。”贺承越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放下布尺,径直走出屋外,将所量尺寸交于掌柜。 苏锦暄这才领会他话中之意,顿时一脸尴尬,红着脸快步跟上贺承越。 与掌柜确定成衣样式之后,他们才放心离开。 两人走出布坊,在街上闲心乱逛,经过糖人摊前,苏锦暄停下脚步,回想从前那些事,顿时陷入沉思。 贺承越跟着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不解问道:“怎么了?” 苏锦暄想了想,微微上扬嘴角,露出欣喜的笑容,对着贺承越提议道:“殿下,咱们去做糖人吧!” 第一百零四章 动心的糖人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转过头,瞥了一眼那边的糖人摊,微微皱起眉头,似乎不大感兴趣的样子。 “做糖人?”他顺口念了一句,却面露难色。 对于这种幼稚玩意,他从未接触,完全不擅长,故而不想在她面前显露自己的短处。 “这个糖人摊是可以自己动手做糖人,还可以做出喜欢的图案,咱们去试试吧?”苏锦暄一脸兴奋,拉起贺承越便要上前。 贺承越不为所动,一步也不肯前进,满心的为难,果断摇头拒绝:“不去!这玩意有什么好玩的?小孩儿才玩这个!” “谁说只有小孩儿才可以玩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好玩?”苏锦暄不死心,非要拉着他去献丑。 “要去你自己去。”贺承越狠心拒绝,抽开苏锦暄的手,径自往前走。 达不成目的,苏锦暄一脸挫败,无奈地撇着嘴,哀叹一声,闷闷跟上贺承越的脚步,嘴里不停叨念着:“唉!还是子遇哥哥最好,做的糖人永远那么有趣。” 走在前头的贺承越瞬间停下脚步,苏锦暄没注意前路情况,稍不小心往前,便撞上他的后背。 她立马弹开身子,抬手抚着前额,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委屈问道:“殿下,您为何突然停下来?吓死我了!” 贺承越转回身直盯苏锦暄几眼,随后逼近她,厉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脸色带点严肃,令她不禁生畏,她目光呆滞地回视着他,答道:“您为何突然停下来?” “上一句。”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苏锦暄一脸懵,思索许久,应道:“子遇哥哥做的糖人很有趣。” “不对,再上一句。”他眼中冒着嫉妒之色,开口便是一副质问的态度。 苏锦暄想了想,畏畏缩缩应道:“还是子遇哥哥最好。” 贺承越深吸一口气,压制心中的火气,眯起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本王不好?”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苏锦暄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辩解。 “平日里,贺子遇就是弄那玩意哄你开心?”贺承越无奈地指向那边的糖人摊,冷冷询问一声。 苏锦暄沉默着没敢作答,呆呆地点下头。 “走!做糖人去!”贺承越不再拒绝,果断抓起苏锦暄的手,直接将她带至糖人摊前,非要争一个面子。 付了铜板之后,摊主便给他们安排一个位子,而后苏锦暄站于摊前,舀起一勺糖浆,小心地浇在炉板上。 贺承越目光专注地盯着苏锦暄手上的动作,甚感新奇。 只见苏锦暄三五两下轻轻一画,便做成一只小猴子的轮廓,晾干之后就变成有趣的糖人。 “殿下,您看,很简单对不对?”苏锦暄拿起自己的作品,得意洋洋地呈现在贺承越面前。 “嗯,确实不难。”贺承越赞赏地点头,顿时有了些兴趣。 “您也试试?”苏锦暄将下一支糖人的制作交给贺承越发挥。 贺承越迟疑一会,接着伸手从苏锦暄身后圈住她,不客气地碰上她双手。 苏锦暄顿时怔住,被圈在他怀中有些不自在,她僵着身子,紧张地问道:“殿下,您这是何意?” “你动手教教本王吧,本王跟着你学。”贺承越一脸得意笑容,大胆提议道。 “这……”苏锦暄有些尴尬,却没有躲开,任由他抱着,她都没想过反抗,甚至有那么一丝享受,忽然间两人产生些暧昧氛围。 “王妃快点弄,本王看着呢。”见苏锦暄没反应过来,贺承越轻笑着催促道。 苏锦暄只好任由他的手握着,轻轻舀起一勺糖浆,准备浇下之时,询问一声:“殿下想做什么图案?” “做一只猫吧。”贺承越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为何做猫?”苏锦暄一脸不解地问道。 “因为王妃如猫一般,时而闹人,时而惹人怜爱,令人时刻挂心。”贺承越温言解释,紧握着苏锦暄的手,与她一同画糖人。 听着他的描述,她脸颊瞬间染上一抹浅浅的红晕,心情有些不平静。 发呆的瞬间,她抬眼怔怔地看着他俊秀的侧颜,感觉自己似乎隐隐动心。 在他怀中这一刻,她竟觉得有些温暖。 这一刻,他的温柔只属于她。 回想成亲后这段时日的相处,他们之间有争执也有快乐,他对她的好是真的,她一直记在心里,日积月累总会见真心。 她开始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思,甚至产生一丝错觉,自己好像对他动了情。 “王妃在想什么呢?”一声温和男音打破苏锦暄的沉思,她抬眼一看,发现他正在专注地盯着她。 她回过神来,立马收起胡思乱想,从他怀中离开,拿起刚做好的猫形糖人,讪讪笑道:“这一只做得有点丑,殿下您要不再试试?” “行呀,本王就不信还做不出好看的图案。”贺承越的胜负欲瞬间被激起,他不再耽搁,继续动手做起糖人来。 两人相处这一刻充满温馨,一时之间,糖人摊前欢声笑语,两位客人玩得不亦乐乎。 夕阳西下,天边泛起橙红色的彩霞,两人缓步朝着王府方向走着,他们手中皆拿着几支糖人。 苏锦暄一脸欣喜地盯着手中的糖人,笑不拢嘴。 “有那么高兴吗?”贺承越看着容易满足的苏锦暄,宠溺地问道。 “当然了,好久没这样出府玩了!”苏锦暄步伐轻快,心情畅快地笑应道。 “你若喜欢,本王日后便多陪你出来走走。” “真的?”苏锦暄一听,心情更是充满期待。 “当然了,只要你开心,本王便心满意足。”贺承越此刻心情大好,信誓旦旦应一句。 苏锦暄直视着他,发自内心地笑道:“殿下您真好!” “你才知道。”贺承越一脸得意,自我满意地笑道。 这时,两人就快到达王府门口。 冷霄匆匆迎上来,焦急禀报道:“殿下,宫中传来消息,安晴姑娘惹上祸事了!” “什么?”贺承越一听,满心惊慌,就连手中的糖人也掉到地上去。 苏锦暄听着,同样心情不安,但当看见贺承越急得连糖人拿不稳,她的心不免泛起一阵失落感。 今日那么开心,她差点忘了,他早已心有所属,对于她只有责任,他的情意都属于安晴的,她不过是占着安晴的位置享受他的温柔罢了。 “皇后娘娘丢了御赐之物,安晴姑娘成了嫌疑之人,殿下若再不进宫相劝,怕是安晴姑娘性命不保。”冷霄根据所探情报,焦急分析道。 事有蹊跷,贺承越瞬间着急,以他对安晴的了解,他敢肯定这是诬陷。 他顿时心慌,一刻也不敢耽搁,对着苏锦暄吩咐道:“你先回府,本王进宫一趟,宫门马上要下钥,今夜可能回不来,你不用等本王了。” 话落,他快步走到马前,在他上马之时,苏锦暄心存不安,快步追上前,拦住他请求道:“殿下,我随您进宫看看吧。” “不必了,此事你别插手。”贺承越一口回绝,并不想将苏锦暄牵扯进来。 苏锦暄却十分坚决,说道:“此事不简单,说不定与我脱不了干系,定是我前几日进宫向皇后娘娘要了安晴,这才害了她,我若不去看看,怕是良心不安。” 苏锦暄的坚持使得贺承越无法再拒绝,他思虑几番,对苏锦暄伸出手,将她拉上马,随后驾起马匆匆朝着皇宫而去。 好在宫门下钥之前,两人顺利进宫,而后直奔元景宫而去。 进门才发现,安晴被扣押在地,又被施鞭刑,场面极其残忍。 两人急忙上前,将安晴从施刑宫女手中救下。 随后,贺承越径直冲向寝殿,站在门前的芊秀早有防备,拦在门前,阻止道:“殿下,皇后娘娘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殿中打扰。” “让开!”贺承越不顾一切,大力推开芊秀,失去理智般冲进殿内。 随后,他直接走到坐在妆台前,看着一副闲情逸致的皇后,厉声责问道:“母后又在玩什么把戏?” “越儿,你突然这是怎么了?”皇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悠悠问道。 “母后若对儿臣有不满之处,大可冲着儿臣来,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安晴!”贺承越这回忍无可忍,冲着皇后激动地指责道。 他越是如此,越令皇后寒心,使得她更加讨厌安晴。 皇后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叹一声道:“安晴偷了本宫的御赐金钗,自然是要按宫规处罚,没将她乱棍打死,已是最大仁慈。” “儿臣不相信安晴是这样的人。”贺承越神色中带着一股愤意,冷声辩驳道。 皇后一听,抬头看一眼儿子,随后起身,痛心道:“越儿,你被那个女人蒙蔽心智了!竟然为了那小宫女,如此顶撞本宫!” “儿臣所看到的是母后一次又一次的为难。”贺承越十分失望,母子的关系越发冷僵。 “越儿,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皇后以爱之名,做着让儿子寒心的事。 “母后口口声声说为了儿臣,实际不过是为了稳固您的后位罢了,说到底,儿臣只不过是您母凭子贵的工具罢了。”贺承越冷笑一声,痛心指责道。 “越儿,不管你信不信,本宫一直都是为你考虑的!”皇后极力表明自己的母爱之心。 贺承越却不愿相信,他冷冷道一句:“从今往后,希望母后不要再插手儿臣与安晴的事。” 说完,他冷漠转身,准备离开。 “越儿,你真当为了那个女人要这般与母后作对吗?”皇后心寒地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气急问道。 贺承越缓缓转过身,用冷淡的目光看着皇后,沉声应道:“既然母后觉得安晴让您心烦,儿臣这就将她带走!” “越儿!你回来!”任凭皇后在后边如何叫喊,他都置之不理。 第一百零五章 犹如局外人一般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扶着负伤的安晴等候在院中,她不停张望着殿门方向,心存几分忧虑,生怕贺承越冲动与皇后起争执。 眼下她还得照顾安晴,所以没法进殿中帮忙劝说。 她一不留心,扶着安晴的手一松,安晴瞬间因腿脚发软,虚弱无力地跌坐到地上。 苏锦暄吓了一跳,正当她要蹲下将安晴扶起之时,贺承越匆匆跑过来,抢先一步扶上安晴,一脸心疼地揽到怀中,安晴顺势将头靠到贺承越肩上。 见此情形,苏锦暄暗暗收回手,神情复杂地起身,看着眼前两人开口道:“我去泰康宫求祖母帮忙做主。” 说完,不等贺承越回答,她便转身走开。 贺承越紧紧搂着安晴,正抬头想唤住苏锦暄,却见安晴伤口发作,痛苦叫一声:“嘶~” 贺承越闻声,又将注意力放回安晴身上,担忧地问道:“安晴,你还好吧?” 安晴专注地看着贺承越,微扬唇角露出温柔的笑意,轻声应道:“奴婢无大碍,殿下无需担心。” 贺承越此刻心存内疚,深切自责道:“都是本王不好,没能护住你,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伤害。” “只有殿下心里有奴婢,奴婢别无所求。”安晴懂事地应道,一脸的隐忍。 “本王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置身险境了。” 苏锦暄刚刚并没有立即跑开,而是缓步走着,竖起耳朵好奇地听着两人对话,无意间心情却泛起一股莫名失落感。 此刻的她犹如局外人一般,被他们排除在外。 她瞬间明白,自己永远比不过安晴在他心中的位置,他的温柔只属于安晴,她不过是短暂受着他的照顾罢了。 哪怕她如今心里有了他,她也只能独自神伤。 她自嘲地笑了笑,勉强保持淡定,加快步伐跑出元景宫,前往泰康宫求助太后。 最后,因为有太后的出面,事情一下便解决,受伤的安晴被安置到泰康宫休养,不再受皇后控制。 苏锦暄赶在宫门下钥前出宫,独自先回王府。 贺承越则因不放心安晴的伤情,留在宫中过夜。 苏锦暄回到王府,心情有着几分低落,脑中不停回放着贺承越搂着安晴的画面,醋意油然而生。 原本,她一直想成全他们,可今日当真正看到两人如此靠近的模样,她心里不介意是假的。 这时她才稍微明白,自己似乎颇受打击。 此刻入夜,更深露重,院中一股清风吹拂而过,带来丝丝凉意。 浓如墨色的夜空中挂着一轮皎皎圆月,照下愁淡的月光,朦胧的月色之下,那抹清瘦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苏锦暄独自站在院中赏月,仰头望天,心中黯然,似水的双眸间透出几分惆怅之色。 颜落和恕丽一同走到院中,看着似有心事的主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从晚膳过后,她一直独自站在院中赏月,似乎与平日不同。 “小姐这是怎么了?”恕丽一脸不解地开口道,手里拿着披风,隐隐担忧着自家主子的身体状况。 “大概是遇上些不开心的事吧。”颜落一脸沉着,简单分析一声。 聪明如她,一下便将苏锦暄的情绪捕捉眼底。 苏锦暄今夜的反常,令她心中猜出大概,加之他们今日临时着急进宫,后来贺承越却没有随她一同回府,这让她大概确定心中所猜想,主子是在为感情之事伤神。 恕丽却仍旧不解,小心翼翼朝着苏锦暄走近,贴心地将披风披到她身上,出言劝道:“小姐,夜深了,进屋歇息吧。” 苏锦暄回头看一眼恕丽和颜落,面色惆怅地摇头道:“我睡不着,你们先睡吧,我想再吹吹风。” “小姐可是有烦心事?与殿下吵架了吗?”恕丽实在不解,担忧地问一句。 苏锦暄却摇头否定,扬起嘴角苦笑道:“我倒是宁愿与他吵架,也不愿如现在这般胡思乱想。”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颜落跟着开口询问道:“王妃可是在苦恼情感之事?” 颜落三言两语的,便戳中苏锦暄的心事。 只见苏锦暄转过头,用惊诧的目光看了颜落一眼,随后无奈叹道:“唉!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我的心情会这般奇怪,当殿下对安晴那般呵护和温柔的时刻,我竟觉得又羡慕又嫉妒,只是我明白,那份温柔不会不属于我。” “小姐,别多想了,如今您才是靖宁王妃,那个宫女就算再受殿下宠爱,也取代不了您的位置。”恕丽尽心劝道,心中暗暗为苏锦暄打抱不平。 “话虽如此,可我终究赢不了他的心,我今夜一直在想,也许我不该抢走别人的幸福。”苏锦暄心中怅然,情绪特别复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总是时不时便想起今日之事。 “王妃,您多虑了,殿下对您的好,颜落都看在眼里,颜落不相信殿下心里没有您,日久见人心,没人能够夺走殿下对您的恩宠。”颜落出声安慰道,试图缓解苏锦暄难受的心情。 “阿落,你不知道,他心里在意的是安晴,他对我不过是作为夫君的责任。”苏锦暄仍旧不相信贺承越对自己的情意,一心认为他在乎的人是安晴。 “王妃,颜落斗胆问一句,您对殿下动心了吗?”见苏锦暄将自己绕进纠结之中,颜落察觉端倪,于是大胆问出。 苏锦暄呆滞地看着颜落许久,思索一番,而后又抬头望向那轮圆月,哀声叹道:“我不知道,我的心有点乱,但好像离不开他了。” “那王妃就不要离开,好好留下来过日子。”颜落趁机劝道,其实她不希望苏锦暄离开。 苏锦暄却纠结地摇头否定道:“罢了,不属于我的,我不想强求,只要他与安晴能够幸福,我便无憾。” 她强迫自己收起不该动的心思,压制不该生的情,努力让自己不对他动心。 此刻,她在心中暗暗做一个决定:明日起她要疏远他,让自己忘掉对他动心的感觉。 日后只要安晴顺利嫁进王府,她的使命便算完成,到时就可以安心离开,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理智战胜情感,殊不知以后发生的一切超乎她的意料。 ...... 安晴受了鞭伤较为严重,发烧一夜,直至天亮之时才勉强退了烧。 贺承越放心不下,硬是守在床边照顾她一夜,满心的愧疚,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若是一开始回京之时对母后态度强硬一些,坚决将她接入王府,或许她不会受这么多苦,看着她的伤痕累累,他心疼不已。 眼下,如何安置她是一个难题。 若将她继续留在宫中,他的母后必定不会放过,下次怕是连她的性命都不保,可若是贸然带回靖宁王府,那对苏锦暄不公平,他不能为救安晴,而让苏锦暄置于风口浪尖。 左右权衡之下,他决定先将她留在泰康宫,从长计议,或许他母后会看在祖母面子上,不太为难安晴。 安晴昏睡一夜,睁眼之时看见贺承越坐在床边,顿时心安。 长期饱受折磨的她好久没有睡得这般安稳。 见她醒来,贺承越连忙凑上前,关切问道:“你醒了?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多谢殿下相救。”安晴扬起一抹微笑,直盯着贺承越,声音虚弱地开口道。 “是本王不好,总让你置身险境,以后不会了。”贺承越心中越发内疚,暗暗发誓日后要保护好她。 安晴没有回答,双手撑着床沿,试图坐起身。 “你才刚醒来,多躺会吧。”贺承越连忙制止,不让她坐起身。 她没再坚持,听话地躺在床上,看着贺承越问道:“殿下,是您照顾奴婢一夜?” “你发烧了,本王不放心。”贺承越点头应道,语气间充满担忧。 “是奴婢不好,害您担心了。”安晴心中同样自责,尽管受伤的是自己。 “千万别这么说,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 “殿下,您早些回去吧,免得王妃担心。”安晴懂事地提醒道,催促他回去,毕竟他是主子,让他照顾自己一夜,她已经非常过意不去了。 “无妨,王妃知道本王留下来照顾你,只要你无碍,她才能安心。”贺承越此刻并不着急回去。 安晴思索一番,语气真诚地对着贺承越道:“殿下,王妃是个好人,您一定要好好待她,别辜负她,千万别因奴婢而让她伤心。” 苏锦暄的好,安晴都记在心里,哪怕她拥有的一切令她羡慕而嫉妒,但她也不忍伤害。 “不用你说,本王也会好好待她。”贺承越信誓旦旦道。 “殿下,王妃应该就是您一直以来挂念的人吧?”安晴顿时回想起贺承越从前对她所倾诉的一切,好奇地问道。 “没错,她是本王一直忘不掉的人。”贺承越大方承认,只要想起苏锦暄,他的心中皆是蜜意。 “王妃知道吗?”安晴再一次好奇问道。 “大概是不知,如今只要她在身边,本王别无所求。”贺承越道出心声,并不敢奢求太多。 感情这种事,还需一步一步来。 第一百零六章 你这是在吃醋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听着贺承越的话,安晴同样心情复杂,微微颔首,神色却逐渐暗淡下去。 她的思绪互相斗争一会,忍着难过,故作大度劝道:“若可以的话,您还是早些让王妃明白您的心意,奴婢希望您能幸福。” 安晴心酸地想着,她无法奢求留在他的身边,仍希望他能得所爱,过得开心。 “本王自有安排,但你要快点好起来,让本王安心先。”贺承越神情认真地点头,温声嘱咐道。 两人正聊着,忽然太后被兰嬷嬷馋扶着进门,亲自前来看望受伤的安晴。 她缓步走到床边,面带慈睦之色,看着安晴问候道:“安丫头,身子可有好些?” 见太后到来,安晴连忙撑着身子,打算下床见礼,太后却先一步阻止:“免礼,你如今身子尚未痊愈,别起来,好好躺着吧。” “多谢太后娘娘眷顾,奴婢身子恢复尚好,已无大碍。”安晴躺回床上去,恭敬应声。 “那便好,哀家便放心,日后你就在泰康宫好好养着,将身子养好最重要,皇后那儿,你无需担心,哀家已向皇后要了人,想必她不会再为难你了。”太后已做好一切安排,暂时为贺承越解去后顾之忧。 “多谢太后娘娘,奴婢感激不尽。”安晴连忙道谢,心中却不然。 太后说着,又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贺承越,出声催促道:“越儿,你都在这儿守一夜了,既然安丫头无大碍,你便早些回王府吧,别让暄儿久等了。” “是,祖母,那孙儿告退。”贺承越听话应下,将安晴托付给太后之后,便匆匆出宫回府。 …… 靖宁王府一片沉寂,院中吹起一丝凉风,秋意渐浓。 寝屋内,苏锦暄坐卧于床上,面色暗沉,陷于沉思中。 留在宫中过夜的王爷迟迟未归,令她忧心。 愁绪郁结于心,使得她无法安心入眠。 昨夜,她在院中吹了一夜的凉风,直到五更天才被崔嬷嬷强行劝回屋中歇息。 此时寒气已入体,她染上风寒,头昏脑涨,时不时便咳嗽几声。 崔嬷嬷要她赶紧睡觉,她却十分倔强,非要等贺承越回府,她才能安心入睡。 最后崔嬷嬷无可奈何,只好随了她的意,出门忙活去。 只有留下恕丽在寝屋中陪着她,一直劝她躺下歇息,她却不听。 自家小姐这副逞强的模样令恕丽十分心疼。 两个时辰后,晚莺匆匆进门禀报:“王妃,殿下回来了。” 这话犹如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她一下便安心,终于肯躺下睡觉。 由于一夜未睡,加之受了些风寒,她身子不适,一躺下,困意席卷而来,她一闭眼立马睡去。 贺承越将马拴好后再进门,冷霄立马迎上来。 “王妃昨夜安全回府了吧?”贺承越一开口便担忧问道,生怕出幺蛾子。 冷霄点头,欲言又止道:“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见到冷霄迟疑,贺承越顿时有些紧张。 “听琅云苑的婢女说,王妃昨夜回来后,似乎心情不佳,一整夜在院中吹风,如何劝都不肯歇息。”冷霄根据所闻,叹息着禀报。 “这……”贺承越听闻,有些惊讶,二话不说便赶到琅云苑,准备探望苏锦暄。 他来到门口,恕丽将他拦住,紧张告知:“殿下,小姐刚躺下,您要不晚些再过来?免得吵醒她。” “她真的一夜没睡?”贺承越面露担忧之色,急切问道。 “嗯,小姐一直说要等您回来再睡,这不一听您回来,立马安心睡下,只是......”恕丽回头望了一眼寝屋,欲言又止道。 “只是什么?”贺承越皱起眉头,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小姐似乎染上了风寒,一大早咳嗽个不停。”恕丽十分担忧地叹道,怕小姐身体不适。 听着这话,贺承越更加担忧,但此刻不敢贸然进门打扰她,最后还是转身回正院。 他越想越不明白,为何她会等他一夜而不睡,难不成是担心安晴的伤情? 眼下一堆事情压着他,他无心去考虑太多,只不过他总是捉摸不透她的心。 原本他们昨日的关系更近一步了,却偏偏出了安晴这事。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注意到昨日苏锦暄看见他抱着安晴之时的复杂神色,只不过他不敢往她在意他这方面去想罢了。 但是,一想到她等了他一夜而受风寒,他十分心疼。 几个时辰后,苏锦暄醒来。 冷霄正好请来大夫,为苏锦暄诊治风寒的情况。 好在她的风寒不严重,喝几副药调理身子便可恢复。 这时贺承越也来到琅云苑,一进屋便毫不客气地走到她床边坐下,不停探视着她。 苏锦暄躺在床上,抬眼用清冷寡淡的目光看着他。 他无心去在意这些,伸手放到她额间试探温度情况,却被她抗拒躲开。 他感受到她的疏远,不解问道:“你那儿不适?” 苏锦暄转头故意不看向他,冷冷应道:“妾身没有不适,殿下无需担心,还请殿下回去吧,妾身还想再睡会。” 见她这般冷漠赶人,与昨日他们上街之时的相处大相径庭,完全变了态度。 他实在不懂,总觉得她在赌气。 “你这是在生本王的气?”贺承越皱起眉头,索性直言问道。 “没有,妾身不敢生殿下的气。”苏锦暄面无表情地回应,心情带着几分失落感。 说好的疏远,这话才出口,她便后悔了。 可她还是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陷于他的温柔而无法自拔。 “那你这是为何?”见她的情绪阴晴不定,他实在捉摸不透,非要问个究竟。 “妾身累了,没有力气同殿下多说。”苏锦暄转过身子背对他,将锦褥蒙至头顶,接着劝道:“殿下有空还是多进宫陪陪安晴吧,她更需要您。” “你.....”贺承越怔怔地坐着,看着她的反常行为,心生不解,疑惑问出一句:“本王听闻,你昨夜没睡,是在担心本王吗?” “没有。”她口是心非地回答。 “那你这是在吃醋?”他不折不挠地追问着,非要从她这儿问出一个答案。 她实在忍无可忍,掀开被子坐起身,深叹一口气,随后直盯着他解释道:“殿下,您别误会,第一,我没有担心您,只不过昨日那样的事实在吓人,妾身失眠也正常。第二,我怎么可能吃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安晴是您要保护的人,您为了她留在宫中照顾她一夜,我有何资格吃醋?第三,我真的困了,请您出去吧。” 见她这一脸不耐烦的情绪,他忽然笑了,心里更加确定她在赌气。 看他笑得有些痴,她收起不耐烦的情绪,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某人嘴硬的样子还真可爱!”贺承越摇头笑叹一声,对着她取笑起来。 “哪有嘴硬?您别乱讲!”苏锦暄心虚地捂起脸,躲开他的目光,极力反驳道。 “你放心,本王最关心和在意的人还是你,安晴只是本王的义务,本王既然将她带回京,那便要负责到底,她受伤还发烧,本王自然要好好照顾她。”贺承越特地解释一声,不想她继续吃醋下去,造成两人之间的误会,从而产生隔阂。 “哎呀!您别解释了,我都说过,我不会介意,你如何对她好,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苏锦暄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自然是要解释清楚,这是夫君对娘子最基本的交代。”他微微一笑,尽心解释道。 “嗯,我明白,所以我不生气了。”苏锦暄点点头,这回真正接受他的解释。 他面带笑意看着她,盯凝许久,却看得她心里发毛。 “您这样盯着我干嘛?”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脸上沾上什么东西。 “娘子的美貌,深深吸引本王。”贺承越轻笑一声,感叹道。 “少贫嘴!不和您说了,我要继续睡觉。”苏锦暄懒得理他,拉起锦褥准备再次躺下,忽然想到什么,又坐起身来,看着他认真问道:“可是,安晴日后的安置问题,你想好了吗?” 昨日的事情闹成那样,安晴是不可能再留在元景宫,而将她留在泰康宫甚为不妥,苏锦暄明白太后不过是仁慈,但她对安晴也不见得喜欢。 这个问题总该解决,若是能接到王府,那他便该履行之前对她的承诺。 想到这儿,苏锦暄心中竟生出一丝不舍,她似乎不想离开了。 “王妃觉得该如何安置较为妥当?”贺承越将选择抛回给苏锦暄,尊重她的意愿。 他明白,若是他主动提出将安晴接到王府,或许她就要离开了,可他并不希望她离开。 苏锦暄想了想,终是应道:“将她接入王府吧。” 她的答案果然在他意料之中,但听着不舒服。 他面露失望之色,站起身,语气淡漠道:“那便按照王妃的意思,本王明日进宫将安晴接入王府。” 说完,他心情不悦地离开琅云苑。 苏锦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甚为不解,她也是为了他着想,但他似乎不开心。 第一百零七章 你能否别离开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泰康宫偏殿中,太子贺承志坐于床沿,注意力全放于安晴脸上。 两人片刻沉默间,互相对视。 今日一早,贺承志听闻昨日元景宫之事,心想计划得逞,于是假借关心的名义,来到泰康宫探望安晴。 安晴淡定地回视着太子,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一心坦然。 早在昨日之事发生前,他们便做好谋划,静待事情顺理成章进行着。 唯有苦肉计才是安晴脱身的最好办法,所以他们决定冒险一试。 “太子殿下一番好意,奴婢感激不尽。”安晴微微颔首,柔声道谢。 “安晴,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是个聪明的女人,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太子难得面露赞赏之色,对安晴刮目相看。 “奴婢不过是按照太子殿下的指点,想为自己谋一份安定的未来。”安晴一脸从容,毫不掩饰道。 “哈哈哈,果然是识时务的女人,让本宫甚为欣赏,你且放心,日后本宫会好好待你,让你过上安定的日子。” 太子此时一脸得意之色,心中暗想着,现下贺承越进退两难,他只要趁此机会将安晴收入东宫为妾,他便多一份对付贺承越的胜算。 “奴婢愿意追随太子殿下。”安晴奉承道,丝毫不慌,是绝境教会她应对一切变化。 只有将事情闹大,她才可顺利扳回皇后一局。 此时,太后闻讯前来,在她进门一瞬间,两人立马恢复平常之色。 太后匆匆朝着床边走来,对贺承志急切教诲道:“志儿!越儿荒唐便也罢,你身为兄长怎可跟着荒唐?你是东宫太子,贸然前来探望一名宫女,若落人口实,于你的清誉是极为不利!” “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贺承志起身躬身应道。 随后,他转头看了安晴一眼,又看向太后解释道:“祖母,孙儿与安晴尚有几分交情,安晴有难,孙儿不能弃之不顾,怎么说也得来探一眼。” “若你父皇知道,你与越儿还有这安丫头,必定被推于风口浪尖。”太后一心顾虑,而后对身后的兰嬷嬷命令道:“兰嬷嬷,送太子离开泰康宫。” 贺承志不愿就此离开,他连忙跪到太后面前,壮起胆请求道:“祖母,孙儿有一事相求!” “你有何相求?”太后十分不解,下意识后退几步,低头看着下跪在她眼前的孙儿,不安问道。 “眼下,关于安晴的安置成了难题,孙儿自请将安晴收入东宫,恳求太后帮忙同父皇说情。”太子索性大胆提出自己的想法。 “你!”太后一脸惊讶,回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安晴一眼,随后又回望贺承志,果断拒绝:“不可,此事不能牵扯东宫,收回你那荒唐的念头吧。” “祖母!孙儿明白,您一直为五弟与暄儿的婚事操心,现下他俩新婚燕尔,若将安晴收进靖宁王府,极为不妥,让她一直留在泰康宫也不是办法,而东宫一向人丁稀薄,倒不如将安晴收入东宫,孙儿愿意给她安定的后半生。”太子极力表明自己的诚心,努力想要争取得到安晴。 太后听着,细思一番,渐渐被说动,但仍旧不放心,总觉得此事需慎重。 她想了想,转头看向安晴,询问道:“安丫头,若将你嫁入东宫当个夫人,你可愿意?” 自己的孙儿是什么样的人,太后心里十分清楚,故而不愿去强迫一名无辜的宫女。 只见安晴低头思考一下,而后轻轻点下头,谢恩道:“多谢太后与陛下恩赐,奴婢无怨无悔。” 见安晴愿意,太后瞬间动摇,却觉得如此安排正好解了她一直以来的心头大患,若是如此,贺承越便再无机会将安晴纳入王府,她也无须担心苏锦暄会因此受委屈。 “祖母......”见太后没有出声,脸色呈现几分迟疑,太子不免有些担心。 下一刻,太后终是下定决心,应下这桩请求:“既然如此,哀家便去与皇帝商议,选个吉日让安丫头嫁入东宫吧。” “孙儿多谢祖母和父皇恩赐。”太子见这事儿成了,连忙磕头谢恩。 安晴也下床跪到太后面前,磕头道谢:“奴婢多谢太后和皇上恩赐!” ...... 接下来几日,苏锦暄都待在琅云苑没有出门,对贺承越更是避而不见。 贺承越也不来见她,两人之间似乎产生隔阂。 虽然府中下人议论纷纷,但苏锦暄完全不在意,一心想着反正新的夫人马上入府,她更懒得去应付这些,只想图个清静。 关于自己对贺承越的感情这件事,她不愿再多想,不想让自己产生困扰,唯一缓解的办法便是耳充不闻。 只不过蹊跷的是,苏锦暄等了好几日,迟迟未等到安晴被接进王府,实在不知贺承越在磨蹭什么,难不成又被皇后阻拦了? 这一夜,苏锦暄坐在书案前执笔作画,晚莺和恕丽一同进屋,两人嘴里不停议论着。 苏锦暄头也不抬,随口出声:“你俩聊什么呢?” “王妃,我们今日上街为您买胭脂时,听到一则趣闻。”晚莺连忙凑过来,轻笑讲述道。 “没错,这坊间百姓都在传,东宫又进一位新夫人,这下可热闹了!”恕丽秉着聊趣闻的心态,愉悦地感叹一声。 “听闻这还是太后娘娘做的主,只不过,这太子妃也太可怜了,东宫时不时便进新夫人,太子的恩宠又要被分了去。”晚莺心中暗生怜悯之心,为那位传说中的太子妃感到可怜。 “她才不可怜呢!每次都想找小姐的麻烦,就该让她尝尝失宠的滋味。”恕丽一向见不惯太子妃欺负自家小姐,今日听闻此消息,她感觉大快人心。 苏锦暄顿时将毛笔放下,抬眼看向恕丽,开口教训道:“恕丽!别说了,记得谨言慎行,这话要是让人听了去,该被挑错处了!” 她说着,还不放心地望向门外,担心崔嬷嬷随时进门念叨。 “奴婢知错,谨遵小姐教诲。”恕丽立马意识到错误,愧疚地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苏锦暄没再责怪恕丽,转而将目光投到晚莺脸上,好奇问道:“你们刚刚说什么是太后做主的?” 这东宫进了新夫人不奇怪,这太子爱美人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但太后做主就显得非常奇怪,东宫的婚嫁事宜,她老人家怎么会插手?莫不是嫁入东宫的女子与太后有关系? “具体奴婢不清楚,只知那位新夫人原在宫中当差,被太子看上,故而陛下赐给太子做妾,意在添置东宫人丁。”晚莺对此事一知半解,只将所知全数禀告于主子。 说着,她还深有所感地叹道:“不过说真的,听闻太子妃与妾室整日争风吃醋,看来还是咱们殿下好,待王妃一心一意。” 听着晚莺的讲述,苏锦暄觉得十分蹊跷,一下子联想到安晴迟迟没被接进王府这事。 这一凑起来对比,着实令人大吃一惊。 “糟糕!殿下!”苏锦暄惊叫一声,再也坐不住,起身便往屋外跑去,匆匆跑出琅云苑。 “小姐,您去哪?” “王妃!” 两名婢女见突然出门的苏锦暄,不解唤道,随后跟着追了出去。 苏锦暄快步跑到正院,一踏进院子才发现,此刻贺承越正坐在石台前喝酒,一脸的烦闷。 冷霄站在一旁不停劝阻,贺承越却无动于衷,继续大口喝着酒。 苏锦暄的到来令冷霄看到希望,他立马求救:“王妃,您来得正好,劝劝殿下吧。” 苏锦暄低头看一眼不停喝酒的贺承越,心中猜出个大概,不安问道:“殿下这是发生何事?” “今日是安晴姑娘嫁入东宫的日子,殿下心里难过。”冷霄一脸无奈道,心中充满忧虑。 “果然!”苏锦暄心中了然,一切印证她的猜想。 早在从前,他们撞见太子与安晴站在一块,早该有所察觉,只是当时她没有留心去在意这件事。 现下看来,一切说得通,昨日的闹剧大概也有太子的手笔。 可惜为时已晚,她失去救出安晴的机会,而他失去心上人,一切变得错综复杂。 如今,她只能先稳住他的心情,不能让他消沉下去。 苏锦暄想了想,禀退了冷霄:“你退下吧,殿下这儿交给我。” “是!那属下告退。”冷霄不再多说,相信苏锦暄能够劝说贺承越,恭敬应声之后便退出正院。 而后苏锦暄又禀退院中所有婢女,独自留下陪着贺承越借酒消愁。 她坐到贺承身旁,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担忧问道:“殿下,您还好吧?” 贺承越喝下一口酒,睁着迷离的醉眼,望向苏锦暄,笑着应道:“王妃,你来啦?陪本王喝酒。” 说着,他将石台上另一壶酒塞到她手中,命令她喝下。 苏锦暄迟迟未接过,对着贺承越劝道:“殿下,您喝太多了,进去歇息好吗?” 他摇摇头,半眯着眼睛,盯了她许久,随后扔下酒壶,自嘲一声:“你说,本王为何那么没用?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苏锦暄看着他这副惆怅模样,她心情也不好受。 失去心上人的痛,她经历过,所以感同身受。 当初她得知贺子遇再也回不来的时候,整个天都塌了。 “殿下,这件事不是您的错,有时候我们无力去改变,只能学着去接受了。”苏锦暄耐心地劝道,试图缓解他难过的心情。 他带着微醺醉意,凝视她许久,缓缓应声:“是啊,无力改变了。” 下一刻,他一脸情深地抓起她的手,渴求问道:“暄儿,本王以后只有你了,你能否别离开?” 第一百零八章 美味的解酒汤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整个人怔住,这个问题来得太唐突,以至于她回答不了。 她将手从贺承越手中抽出,轻唤一声:“殿下,您醉了。” “不,本王没醉,本王就想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半醉半醒间,贺承越带着几分激动的情绪问道。 苏锦暄此刻心绪混乱,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疑问。 在她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要保持理智,他不过是在伤心之时将她当成替代品。 “暄儿,本王从来没有这般挫败过。”贺承越的声音显得沙哑,他大饮一口酒,继续倾诉道:“本王对安晴一直很愧疚,是本王亏欠了她,自从回京之后,非但没能护她周全,还害得她落入二皇兄手中。” 他心中满是自责,酒一口又一口地喝着。 “殿下,您别担心,我明日就去求太子哥哥,让他放了安晴。”苏锦暄见他这般难过,心中暗暗做下决定,她要为他挺身而出。 现下她心里有了他,所以他的喜怒哀乐牵动着她的心。 “罢了,你别去,不能连你也搭进去,本王已经无能为力,没有护住安晴,不想连你也弄丢了。”贺承越说着,心里十分难受。 两人对视间,她产生一种错觉,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真情。 可是安晴终究是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令她无法轻易迈出这一步,毫无芥蒂地爱上他。 贺承越在醉意中胡乱思考着,而后又扬起嘴角苦笑道:“安晴大概是怨本王的,所以才会投靠二皇兄,若这是她的选择,本王何苦阻挠呢?或许二皇兄才能给她安定的生活。” 苏锦暄直盯了他许久,问出一声:“可是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事已成定局,咱俩都改变不了。”贺承越深感绝望,不打算再追究,他自嘲几声,恨自己无能。 随后,他扔下酒壶,起身摇摇晃晃地朝着寝屋走去。 见他走路不稳,她不放心,立马起身追上前扶起他,将他扶进寝屋,带至床边让他躺下。 贺承越听话地躺到床上,下一刻却长手一伸,胡乱将苏锦暄揽到自己怀中。 “啊!”苏锦暄惊叫一声,正要逃离,不曾想他一个翻身,直接将她压至身下。 “殿下......”她一脸惊慌地看着上方的他,着急叫出一声。 贺承越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用着迷离的醉眼盯了她许久,痴笑着吐露一句:“王妃,你真好美~” “殿下,您醉了。”听着他的醉言醉语,她有些呆滞。 接着他慢慢俯下头,朝着她的红唇逐渐靠近。 她此刻心跳颇为加速,一动不敢动,完全忘记推开他。 这一瞬间,苏锦暄感觉似曾相识,她与他似乎亲过。 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是她上回醉酒之时,被他强吻,她顿时惊讶得没反应过来。 就在他即将碰上她的唇那一刻,他忽然侧过头,埋入她的脖颈,整个身子趴到她的怀中,醉了过去,没有丝毫动作。 “殿下!殿下!”苏锦暄被压得喘不过气,不停拍他的身子,试探叫唤几声,却得不到回应,很显然他已经陷入睡梦之中。 最后,她只好使出些力气将他推开,自己坐起身来,努力平复自己心跳之余,转头看一眼躺到旁边陷入昏睡的他。 苏锦暄长舒一口气,回想刚刚的画面,她的心跳又突然加速,突突直跳。 她想不明白自己最近是怎么回事?每次他一靠近,她就会感到特别紧张,还带着几分羞涩,莫不是自己真对他动了情? 纠结一会,她拼命甩了甩头,努力将脑中不正常的想法甩去。 随后她起身,将他的身子扶正躺好,脱下他的鞋袜,贴心为他盖好锦褥。 而后又命人打来一盆温水,为他擦拭手脚和脸。 安顿好一切之后,她并未立即离去,而是留在床边端详着他的睡颜,陷入沉思。 她此刻心中诸多情绪,这几日事情变化太快,令她始料未及。 她还没来得及做好安排,事情便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而去。 只是她内心矛盾,从前一心想离开,所以毫无牵挂。 现如今,她离开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甚至放不下这里的一切,以及眼前的他。 安晴嫁入东宫这件事,于她而言未必不好,正是给了她不离开的借口。 可当看到贺承越心情难过,她便受不了,心中暗暗发誓,改日见到安晴,定要找她谈一谈。 翌日,贺承越醒来,得知昨夜是苏锦暄照顾醉酒的他,顿时心生暖意。 他大口喝着她命人送来的解酒汤,满脸幸福笑容。 就连冷霄都觉得很奇怪,殿下昨夜为了安晴姑娘的事伤神,解酒消愁一夜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 冷霄站在床前,看着贺承越津津有味地品着手中那碗解酒汤,好奇问道:“殿下,这碗解酒汤真有那么好喝吗?” “当然了,是本王喝过最好喝的汤。”贺承越一脸浓情蜜意,语气欢快地应道。 “那给属下尝一口吧。”初次见主子对一碗解酒汤喝得那么美味,冷霄忍不住想尝一口。 “滚一边去!这解酒汤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贺承越立马躲开,紧紧护着手中的汤碗,随后一饮而尽,生怕被冷霄抢了去。 “罢了,属下还是不同您抢了,这也不是什么珍贵补汤,属下去找王妃要一碗来尝尝便好。”主子这般小气模样他是见惯了,很快便放弃争抢。 “你敢?想累死王妃呀?”贺承越瞬间用凌厉的目光射杀冷霄,一副要将他吃了的模样。 冷霄缩了缩头,认怂地嘀咕道:“原来殿下是心疼王妃。” “说对了,走吧。”贺承越起身,将空碗递到冷霄手中,穿起外衣,随后往屋外走去。 冷霄连忙追上,不解问道:“殿下您去哪?” “出府取成衣去。”贺承越随口应一声,走出府外骑马而去。 一个时辰后,贺承越回到王府,手里带了两套成衣,直奔琅云苑。 他进门时,苏锦暄正坐在书案前认真览阅账目。 他看着她如今这副认真的模样,越发有一个王妃样,他打从心底高兴。 婢女们见贺承越到来,连忙上前见礼:“奴婢见过殿下。” 苏锦暄抬头,发现贺承越到来,立马放下账册,起身走到他面前福身见礼:“妾身见过殿下。” “都免礼吧。”贺承越温声应道,而后禀退屋中婢女。 他径自走到榻前坐下,将两套衣裙放于榻上。 “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苏锦暄站在贺承越身前,看着他不解问道。 这几日他没有过来,突然到来令她有些不习惯。 “来王妃这儿讨口茶喝。”贺承越一脸平和笑意,轻声说道。 “那殿下来得可真是时候,妾身娘家的二兄长近日得一款西域好茶,给妾身送来一些,正好让您也尝尝。”苏锦暄恭敬笑应道,随后吩咐屋外守着的晚莺将茶泡来。 见她突然这般客气说话,他还有些不习惯。 “王妃今日怎么这般客气?”贺承越有些惊奇地问道,大概是习惯她从前的气焰高涨,对于眼前安分规矩的她,倒是有几分不适应。 “殿下是王府主君,妾身对您客气不是很正常吗?”苏锦暄极力表现端庄的模样,规规矩矩应话。 “你从前可不是这般。”贺承越保持一贯质疑的态度,总觉得眼前的她变了个人。 苏锦暄脸上保持从容笑意,接过晚莺端进来的茶水,轻放到贺承越旁边的小茶台上,微笑应道:“从前是妾身不懂事,以后定是毕恭毕敬,做一名懂规矩的王妃。” “嗯,倒是长进了些。”贺承越欣慰地笑道,抬头用专注的目光看着她。 “殿下快尝尝这壶好茶,是西域的波林茶。”苏锦暄热情地邀着他喝下这茶水。 贺承越拿起茶杯,浅尝几口,细品一会,随后满意点头,赞赏道:“嗯,味道是挺好的,入口味甘,回口清甜,令人留恋。” “这茶就如人生,多尝几口,也就不苦了。”苏锦暄顺势走到另一侧榻前坐下,望着贺承越轻笑着暗喻道。 “难得王妃有这般领悟。”贺承越赞叹道,瞬间对她有几分刮目相看。 “所以殿下,您要忘记那些苦,甜的都在后头呢!”苏锦暄趁机安慰道,此刻还在担心他为安晴的事情难过。 “难得王妃看得通透,放心吧,本王没那么脆弱。” “如此甚好,妾身今早命人送去的解酒汤喝了吗?”见他心情恢复如常,苏锦暄松下一口气,接着询问道。 知道他宿醉后必定不舒服,所以她一早为他备好解酒汤。 “王妃有心了,本王喝了解酒汤,醉意已完全消退。” 看着他脸上豁然开朗的笑容,想必他已经想开许多。 苏锦暄便没再多说,识趣不提安晴之事。 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既融洽又微妙,沉默一瞬间,贺承越拿起那两套衣裙,对着苏锦暄认真询问道:“明日的秋收宴,王妃准备得如何?” 第一百零九章 敞开心扉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对于秋收宴的准备,苏锦暄有几分把握,毫不慌张地应道:“殿下请放心,一切已准备妥当。” 秋收宴是一年之中最为隆重的宫宴,苏锦暄身为苏家嫡女,自幼便随父母出席,早已见惯场面,应付自如。 从前她作为官家贵女出席,今年开始,她便以王妃身份出席,届时将有多双眼睛盯着她,她自然是不能给靖宁王府丢脸。 “这两件成衣已制成,你看看满不满意,若是还有不满之处,本王立即送去布坊修改。”贺承越将手中两套衣裙递过去,给苏锦暄过目。 苏锦暄毕恭毕敬地接过衣裙,打开仔细端详。 她从上至下看了一遍,发现这两件成衣从布料到刺绣,及针脚的缝合皆无可挑剔,这价格虽高昂,但实属精品,与宫中尚衣局的绣娘手艺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她面露满意的笑容,爱不释手地拿着衣裙,表示很喜欢。 “看来,王妃满意了?”贺承越注视她许久,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温声询问道。 “嗯,挺不错的,若是穿上这件出席宫宴,必定受人瞩目。”苏锦暄发自内心赞赏一句。 “那待会试试是否合身吧,若不合身,可早些让人修改,免得耽误明日宫宴。”贺承越放心下来,接着嘱咐道。 “嗯,多谢殿下。”苏锦暄真诚道谢一声,很喜欢他送的这件礼物。 其实,他很早便为她考虑过,她作为新妇出席宫宴,必定会遭到各位官家贵妇的攀比。 他不想她逊色于他人,所以费尽心思,刚好那日她看到喜欢的布料,巧合之下,他便顺水推舟讨她欢心。 两人之间的幸福很简单,一点小事便能让她芳心动容。 原本昨日,他因自责而失落,安晴的事令他措手不及,加之他想到苏锦暄前几日的疏远,以为她在为离开做准备,导致他一时想不开而借酒消愁。 今日晨起,当他看见婢女送来的醒酒汤,加上冷霄告知他昨夜是她照顾他的,令他心底瞬间重燃希望。 他想要好好握住这一份幸福,与她白头偕老。 “听闻昨夜,你一直在照顾本王?”贺承越带着几分愧疚出声,有些不敢面对她。 “您醉成那样,我总不能弃之不顾吧?”苏锦暄无奈笑应道,想到昨夜他那般伤神,她便有点心疼。 “暄儿,一直以来,你为了本王妥协许多事情,本王感激不尽。”情深至此,他忽然有些煽情地说道。 苏锦暄顿时有些尴尬,红着脸低下头小声问道:“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贺承越特意将探究的目光投向她,沉思一番,带着几分担忧询问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你还会离开吗?” 他此刻迫切想要知道她的答案,若她执意离开,他便不强求,但打从心底,他仍是希望她留下。 “我.....”关于这问题,她心里矛盾,昨夜他醉酒之时询问,她便答不上。 经一夜思考,她仍旧不知该如何抉择,眼下看来,不管离开或是留下,都会有遗憾。 “若你执意离开,那本王......”见苏锦暄犹豫不决,贺承越心情紧张,顿时没底气地开口道。 话才出口,却被苏锦暄捂住嘴巴。 这一刻,她忽然想通了。 她微扬唇角,露出真诚笑意,对上他的眸光,下定决心道:“我想,我应该不离开了。” “你说什么?”他的黑曜瞳顿时迸发出激动的光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松开他,心有所感道:“其实这几日我想了很多,我心中的牵挂实在太多,若我就此离开,我怕会放不下,如今计划有变,我还是留下来为您打理王府吧。” 她知道他的心伤有多深,至少她暂时还不能抛下他离开。 “真的?”贺承越面露惊喜之色,专注地盯着她,确认问道。 “若我离开,没了那些荣华富贵的日子,也许我还不能适应,倒不如顺势而为,反正王府的日子我已经慢慢习惯了,更何况这里还有我牵挂的家人。” “那本王呢?你牵挂吗?”他朝着她挪近,抓起她的手紧张问道。 “会呀,咱俩经历了那么多,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说不牵挂,那太没良心了。”苏锦暄坦荡承认,至少她想让他知道,她心里是有他的。 “暄儿,你......”听着她的回答,他很开心,从未敢有过奢求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 不曾想过,他也能在她心中占据一方位置。 深情之时,苏锦暄理了理思绪,认真地看着贺承越说道:“可是,我现在心里还是很乱,需要一些日子去理清自己的心意,您能不能等等我?待我将一切理清。” 她心中仍有一丝顾虑,想要把一切过去彻底放下,再全心全意接受他。 敞开心扉那一刻,两人心中豁达。 不管他心里有没有别人,她都愿意试着去接受他。 “不管多久,本王都等。”贺承越欣喜应下,两人达成共识。 他要的不多,只要她别离开就好了。 其余的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 第二日,秋日宴来临 这是每年宫中最热闹的一日,群臣携家眷进宫,各位皇亲国戚及女眷都要进宫,共贺丰收之年,共享云梁国富昌盛,宫中各处皆是喜庆之景。 马车缓缓在宫门前停下,贺承越走在前头下了马车,苏锦暄紧随其后。 两人相视一笑,她自然地搭上他的手,被他体贴地扶下马车。 这时,建阳王府的马车同样到达宫门前,贺承越和苏锦暄没有立即走开,而是站在马车旁等候。 四皇子贺承煜最先下了马车,后边跟着四王妃,最后还有一名妾室装扮的女子跟着出马车。 贺承煜一见到贺承越,立马热情上前打招呼:“五弟,难得今日一齐在此处碰面,还目睹你与弟妹恩爱的一面,令为兄着实羡慕。” “四皇兄可真会说笑,您自个儿妻妾伴于身侧,还需羡慕皇弟吗?”贺承越自然地牵起苏锦暄的手,亲和地笑应道。 苏锦暄看了一眼走近的四皇子和王妃,立马福身见安:“暄儿给四皇兄和四皇嫂见安。” “五弟、弟妹安好。”四王妃走近,恭敬回礼,一身端庄姿态。 苏锦暄对于眼前的四皇子与四王妃并不陌生,她自幼常进宫,见过他们的次数不少。 尤其眼前这位四王妃是尚书府嫡女,也是顾铭熹的胞姐,平日在京城中见面的次数也不少,自然熟悉几分。 但对于他们身后那名妾室,她就不熟悉,觉得甚是面生,想必是四皇子新纳入府不久的夫人。 皇族男子三妻四妾极为正常,苏锦暄从四王妃与那位妾室对视的眼神及站位之下可以看出两人时常较劲争宠,而四皇子却乐在其中。 他们互相寒暄几句,便一同进宫,走成两排。 四皇子带着王妃及妾身走在前头,贺承越和苏锦暄走在后排。 他们看着前面的四王妃和妾室连走路都要互相争个离四皇子最近的位置,甚为有趣。 “四皇兄那位妾室有些面生,她是哪家姑娘呀?”苏锦暄凑近贺承越,压低声音发出一声疑问。 “她是裴家平南侯的庶女,前些日子与四皇兄勾搭上,闹到建阳王府去,说是怀了四皇兄的子嗣,父皇担心事情闹大,于是将她纳为四皇兄的妾室。”贺承越同样凑近苏锦暄耳边,小声讲着别人的八卦。 苏锦暄看着那位妾室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难怪能够入四皇子的眼,但她仍旧不看好,摇头笑叹道:“自古男子皆难过美人关,连四皇兄也不例外,从前一直听闻他与四皇嫂恩爱有加,不曾想这才过了几年,便纳了妾。” “王妃似乎很有意见?”贺承越一脸玩味地笑道。 “没有,我哪敢有意见?男人三妻四妾不都很正常吗?就连我爹都有两个姨娘,更别说养尊处优的王爷。”苏锦暄连忙辩解,语气间却有几分口是心非。 “也许吧,不过本王是例外,本王此生不会有妾室,只忠于王妃一人。”贺承越信誓旦旦地笑道。 “呵呵,这话可别说得太早,万一哪天哪家好姑娘看上我家殿下,我家殿下的心立马被勾去怎么办?”苏锦暄嗤笑一声,反驳道。 “那任凭娘子处置。”贺承越声音轻快地笑道。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着,忽然前方走过一排大阵仗的队伍,他们几人不得不停下来让路。 苏锦暄抬眼一瞬间,发现走过的队伍是东宫之人,太子后边跟着太子妃及几位妾室,步伐整齐地走过。 她眼尖,一眼便找出其中衣着光鲜的安晴,她那一身妾室着装与从前朴素的宫装截然相反,更是一副容光满面,令人看了心中震撼。 这下可热闹了,贺承越与太子的关系正处于水深火热的较劲之中,今日这一碰面,不免要互相针对几句。 苏锦暄顿时有些担忧贺承越,转头偷偷瞄他一眼,感觉他此时神色凝重,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太子队伍中的安晴,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殿下喜欢的人是您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在今日这场隆重的宫宴中,所有亲王都差不多时辰进宫,不免会在宫道上相碰面。 各位皇子相见,总是免不了要停下来寒暄几句,更何况走在最前头的四皇子定会与太子打招呼。 贺承越与苏锦暄跟在后头,如何也躲不过去,总归要面对。 他们几人走到太子面前停下,太子一众队伍同样停下脚步。 “二皇兄,近来可安好?”四皇子走上前,率先开口问候一句。 “近来甚好,想必四弟也一样,妻妾相伴,春光满面。”太子随意扫视他们几眼,客套回应。 接着,他将得意的目光投至贺承越脸上,眼中流露隐隐挑衅之色。 还特意补充一句:“想必五弟也如此,与暄儿恩爱和睦,这小日子过得甚好。” 贺承越面不改色,露出不明深意的笑容,附和一句:“彼此彼此,二皇兄近日真是好事连连,东宫又进一位新夫人,美人在怀的日子可谓有滋有味,这赏秋宴连新夫人都带上了。” 太子从容应道:“五弟过奖了,为兄哪有五弟这般好福气?能娶得苏家嫡女这样的贤妻。” 兄弟间言语中暗生争对的气焰,互相嘲讽着。 苏锦暄汗颜,这个太子真是三言两语都不忘扯到她身上来。 此刻她能感受到前方太子妃对她投射而来的敌意目光。 下一刻,连同太子妃也不嫌事大地站出来,故作声势笑道:“暄儿妹妹,你今日这身衣裙可真别致,不像出自尚衣局绣娘之手。”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射于苏锦暄身上,使得她瞬间无地自容,太过受人瞩目也不是好事。 “呵呵,二皇嫂过奖,妹妹这一身不过是坊间绣娘的巧手,自然比不上二皇嫂的锦衣华服。”苏锦暄应付笑道,大概是受太多目光注视,令她有些不自在。 这太子和太子妃真是天生绝配,说什么都要牵扯到自己身上来,她已经在心里将这对坑人夫妇骂个无数遍。 “五弟妹自谦了,刚刚进宫便瞧着你这身衣裙甚为悦目,还想问弟妹是出自哪家绣娘之手呢。”这时四王妃也突然发话。 “呵呵,四皇嫂今日的衣裙也不错。”苏锦暄尴尬不已,连忙夸回去。 她恨不得立马拉着贺承越躲开,逃离这尴尬场面。 贺承越似乎感受到她的心情,出声解围道:“两位皇嫂若是喜欢,改日本王便将那绣娘请至东宫和建阳王府为你们量身制衣。” 接着他拉起苏锦暄的手,温声笑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莫要再耽搁,改日再细聊吧。”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贺承越拉着苏锦暄越过众人,率先朝着元圣宫走去。 向皇帝皇后及太后请安后,便是自由活动时刻,贺承越同几位皇族兄弟聚在一块谈事,苏锦暄没兴趣参与,便独自闲逛,打算前往长乐宫找贺凝嫣叙话。 途径御花园,苏锦暄远远瞧见安晴独自一人站在前方假山旁赏花。 安晴抬眼一瞬间,与苏锦暄对视眼神,却心虚躲开,假装看不见,转身便要走。 苏锦暄自然不会放过她,高唤一声:“站住!” 随后她快步追上去,拦在安晴面前。 安晴被挡住去路,无法再逃避,用惊慌的目光看着苏锦暄,有些畏惧道:“请问五王妃有何指教?” “安晴。”苏锦暄唤出一声,随后用别有深意的语气补充一句:“不对,我现在应该唤你为安夫人吧?” “五王妃若是没什么事,那奴婢先告退。”安晴一脸逃避之色,转身便要走。 “你为何要这么做?”苏锦暄质问一声,而后又失望地问道:“你明知道殿下与太子之间的矛盾,你竟然还嫁进东宫?” 安晴停住脚步,低下头陷入沉默,此刻她无颜面对苏锦暄,是她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 “安晴,你老实告诉我,是太子胁迫你,对吗?若是如此,我可以帮你。”苏锦暄仍旧不相信安晴会变得这般绝情,她上前拉起她的手,担忧地追问道。 只见安晴陷入沉思,轻轻抽开苏锦暄的手,抬眼直视着她,淡然应道:“五王妃,关于这件事,奴婢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奴婢只想选择更好的归宿。” “我不相信,你一定有苦衷对不对?”苏锦暄还是不肯相信安晴的话,总觉得她有难言之隐。 安晴摇了摇头,从容应道:“奴婢是心甘情愿成为太子妾室的,只有太子殿下才能给奴婢想要的荣华富贵。” “那殿下呢?殿下为了你多么辛苦,你就这样背弃他?”苏锦暄真心为贺承越鸣不平,见不得他受这样的背叛。 “殿下他再好,终究顾不了奴婢,奴婢不想再让殿下陷入两难,奴婢只有先做出抉择,才是对大家都好。” 安晴神色感伤,若不是别无选择,她又怎会愿意投靠太子?东宫是如何明争暗斗,她怎么会不明白?但既然迈出这一步,她就该去接受这一切。 她所做的牺牲不过是为了成全贺承越,断他的后顾之忧。 “可你知道吗?当殿下得知你嫁入东宫之时,有多难过。“苏锦暄回想起贺承越借酒消愁那夜的难过,便忍不住为他打抱不平。 “奴婢不值得殿下这般,更何况殿下一直以来挂心的人是您,他就算再难过,也不过是为奴婢感到不值。”安晴果断道出真相,贺承越说不出口的事实,那便由她来说。 “你说什么?殿下心悦的人难道不是你吗?”苏锦暄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沉浸于惊讶之中。 安晴认真地看着苏锦暄,细细告知:“从前在纣北城之时,殿下便同奴婢讲过,他心里住着一个姑娘,在他幼年时给过他温暖,有朝一日回京,他一定要找回她,直到后来,他终于回京,而他也如愿娶到心悦的那个姑娘。” “这……这怎么可能呢?”苏锦暄震惊不已。 她一直以为,安晴是贺承越喜欢的人,怎么突然间变成自己了? “不对!他喜欢的人是你,他一直那么牵挂你,怎么可能是我呢?”苏锦暄心中生起一团迷雾,一切出乎她的意料。 “王妃,奴婢没有骗您,殿下喜欢的人是您,一直以来在乎的也是您,他对奴婢只是出于道义。”安晴语气坚定道,将真相告知于苏锦暄。 苏锦暄顿时哑口无言,一脸茫然。 她开始回想这段时日与贺承越相处的种种,恍惚觉得一切似乎真如安晴所说那般,他心里的人是自己。 可是他为何不同她说实话呢?她曾经多次逼问他,他都不肯说实话,非要瞒着她,害她误会这么久。 在她沉思一瞬间,后方忽然有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握起她的手,温声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宫宴马上开始了。” 苏锦暄抬眼一看,正是一脸春风笑意的贺承越。 她发怔的瞬间,他直接拉着她走开。 走没几步,他又停住脚步,转头用淡然的目光看着站在后方发呆的安晴,提醒道:“安夫人赶紧回元圣宫吧,别让二皇兄久等。” 随后,贺承越拉着苏锦暄继续往元圣宫走去。 苏锦暄任由他牵着走,默不作声,她抬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的侧颜,回想刚刚安晴所道真相,心间涌现一股暖流。 一直以来,错认的人是她,她竟不知,他对她的好皆源于情意。 他的手越牵越紧,轻扬唇角露出温暖笑意。 刚刚安晴与苏锦暄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她明白他的心意,想必不会再有离开念头了。 两人之间暗生暧昧情愫,蜜意浓浓升起,相牵的手更不愿放开。 元圣宫中,众宾客已入席就坐,在众目光之下,贺承越与苏锦暄手牵着手,缓步走进殿中,来到主位前,按规矩朝着皇帝皇后行礼。 两人的恩爱着实令众人惊艳。 他们还未入席就座,皇帝心情和美地开口道:“难得见你俩如此和睦,朕甚感欣慰。” 皇后更是一脸欣喜,附和笑道:“陛下,越儿与暄儿如今感情稳定,想必不久之后便能诞下皇孙,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后言之有理,你俩可得抓紧,早些诞下皇孙才好,趁着今日秋收宴,给你俩立下重望。”皇帝赞同笑道,跟着进行催生。 苏锦暄一听,两边脸颊染上浅浅红晕,瞬间无地自容。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竟遭催生,实在尴尬不已。 如今一见到皇后,必然逃不过被催生,她实在是无可,感觉自己以后都不想进宫面圣了。 贺承越心细,感受到苏锦暄此刻的为难,他立马出面解围:“启禀父皇母后,儿臣与暄儿一向对此事上心,只不过这种事情需顺其自然,不可操之过急。” 有他的解围,她安心了些。 只不过,她听着他的前半句,实在是有些露骨。 苏锦暄转过头,瞪大眼睛用奇怪的眼神盯凝着他的侧颜,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敢情这种事,尴尬的只有她一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宫宴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笔直站着,忽然感受到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他转头对上她呆滞的眼神,温声问道:“本王说得没错吧?王妃。” 苏锦暄怔了怔,又立马反应过来,为了不让皇帝和皇后看出端倪,她连忙讪笑着附和:“当然了,暄儿与殿下一向积极为此事努力,但只能看天意。” “行!那朕与皇后便静候佳音。”皇帝心情愉悦地笑道,随后又道:“入席吧,宫宴马上开始。” 两人恭敬应声,入席就坐,皇帝开始朝着群臣讲起开场话,与众宾举杯畅饮。 席间,一排歌姬身着流云袖长绸舞衣,踏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宴席中间翩翩起舞。 众宾赏舞饮酒吃菜,乐得自在,整场宫宴好一阵热闹。 这些热闹却似乎与苏锦暄无关,她抬头看一眼坐在对面太子后方的安晴,思绪停留在她刚刚说的话。 随后又转头看向身侧的贺承越,陷入沉思。 贺承越端正坐着,欣赏着眼前歌舞,忽然感受到一道注视的目光,他仍旧保持从容笑意,斜下身子稍稍靠近苏锦暄,低声道:“王妃在想什么?” 苏锦暄这才回过神来,收回目光,红着脸低下头,心虚道:“没……没什么。” “好好欣赏歌舞吧,如此美好时刻,不是用来发呆的。”贺承越小饮一口酒,提醒苏锦暄专注。 “哦。”苏锦暄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不敢再看向他,心情却仍旧不平静。 自从得知真相,她心底产生一丝小欢喜,但又带着小复杂。 此时面对他,总不能如从前那般自在大胆,带有那么一丝羞怯拘谨。 宫宴进行到中间环节,又是一贯的才艺表演。 各家姑娘及公子纷纷拿出自己的本领踊跃参与,展现各自才艺。 最后一位上场表演舞剑的是夏侯府的二公子夏文彦。 他恭谦有礼,对着皇帝皇后行礼之后,便自信舞起剑来,那姿势极其流畅,身姿优美,令人赞叹不已。 虽然这位夏公子剑法优雅,长相俊美,但为人并不低调,总爱出风头,因此在京城权贵中风评一般,但他身后的夏家势力倒是不容小觑。 “夏公子每每出现的场合,必定是最出风头的一个。”苏锦暄看着眼前尽情舞剑的夏文彦,随口感叹一句。 “毕竟夏侯府是他最大的底气,京城中想与他结亲的姑娘不在少数,就连父皇都看中这一点,有意笼住夏家势力。”贺承越一脸深意地分析道。 “这么厉害啊?可我怎么觉得他不是特别靠谱?”苏锦暄带着几分疑惑,不停打量眼前的夏文彦。 “天底下还有谁能比你夫君更靠谱?”贺承越轻言一笑,自夸一声。 苏锦暄转头白了他一眼,嗤笑道:“天底下就没有比我夫君更厚脸皮的。” “娘子所言极是。”贺承越笑应一声,不再打趣,继续欣赏舞剑。 一曲舞剑结束,夏文彦并未离去,而是下跪到皇帝皇后面前听点评。 贺宏元一高兴,开口问道:“文彦,你舞剑甚好,朕很高兴,给你一个赏赐,你可有想要的?” “陛下,臣别无所求,只求能与八公主多些相处的机会。”夏文彦拱手见礼,大胆提出自己的心愿。 在场之人听闻这话,掀起轩然大波,这夏公子可真是大胆,竟敢觊觎八公主! 此时贺凝嫣更是一脸惊诧,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前方的夏文彦。 “这……”贺宏元更是惊讶,迟疑一会,出声问道:“你喜欢嫣儿?” “回陛下,臣自幼爱慕八公主。”夏文彦用爱意的目光看了一眼坐在席中的贺凝嫣,诚实回答。 如此求赏凶险至极,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便是触怒圣颜,搞不好还会牵连整个夏侯府。 这时,夏候公连忙出面,怒瞪儿子一眼,对着皇帝下跪磕头请罪:“陛下,逆子无礼,还请陛下责罚。” 这一幕令苏锦暄忽然回忆当初,她在宫宴上被赐婚给贺承越之时,她的父亲也是这般出面,令她心生感慨。 “爱卿不必担忧,文彦能有这般胆识道出心中所爱,令朕甚为欣赏。”贺宏元完全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随后他看了贺凝嫣一眼,又看向夏文彦,思虑一番,下定决心道:“其实朕想着,这文彦和嫣儿都到了婚配年纪,两人甚为般配,既然文彦对嫣儿有意,那朕便给他们赐婚吧,就封文彦为驸马,择日让嫣儿出嫁。” 夏文彦一听,高兴不已,正想磕头谢恩。 忽然贺凝嫣起身着急走到皇帝面前,下跪拒绝道:“父皇且慢,儿臣并无意于夏公子!” “嫣儿,不许胡闹!”贺宏元脸色一变,对着贺凝嫣怒喝一声。 “父皇……”贺凝嫣不死心争取道,却在看到贺宏元严肃的脸色之后收住声音。 此刻殿中众人屏气凝神,没人敢出声,皆是等着圣上发话。 跪在贺凝嫣旁边的夏文彦转头用不甘的目光看着贺凝嫣,不懂她为何不愿接受自己。 “来人!送公主回长乐宫,好生照看。”碍于众人在,皇帝没有明着发怒,而是唤来宫女,让贺凝嫣先退场。 贺凝嫣没法反抗,一脸憋屈地告退后,带着满心不甘退出殿外。 “夏爱卿,文彦,你们也回去席位吧,此事改日再议。”贺宏元挥了挥手,将两人禀回席位。 见此情形,苏锦暄心生不安,她明白贺凝嫣此刻的糟糕心情,正如当时被赐婚的她那般。 贺凝嫣是皇族的天之骄女,如何受得了这般安排? 她心中泛起深深的担忧,怕贺凝嫣会想不开。 一直到宫宴结束,苏锦暄都吃得索然无味。 一出元圣宫,她便心有不安地对着贺承越说道:“我想去看看嫣儿。” “走吧,本王陪你一同前去。”贺承越提出与她一同过去长乐宫。 苏锦暄正想应下,转念一想,还是摇头道:“罢了,我们女儿家谈心,你一个大男人去了不方便,你先回府吧。” “那不成,本王怎可抛下你先回府?这样吧,本王随你一同到长乐宫,就在院中等你。” 苏锦暄拗不过贺承越,只好带上他同去。 两人来到长乐宫,进了前院,贺承越便识趣停下脚步,对苏锦暄告知一声:“本王在殿外等你。” 苏锦暄微笑点头,随后在宫女的带领下走进寝殿,看见坐在床上发愁的贺凝嫣。 贺凝嫣一见苏锦暄到来,眼中泛发希望光芒,立即起身前来迎接苏锦暄。 “暄儿,你终于来了,我快撑不住了。”贺凝嫣十分依赖地抱住苏锦暄,靠在她怀中不愿离开。 “嫣儿,你还好吧?”苏锦暄回抱着她,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不喜欢那个夏公子!父皇非要乱点鸳鸯谱!”贺凝嫣一脸憋屈,心中越发反感那个总觊觎自己的夏文彦。 看着她这副抗拒的模样,犹如当时的自己,苏锦暄轻笑一声,将怀中的贺凝嫣拉开,又将她带到榻边坐下,用中立的态度分析道:“夏公子风度翩翩,家世甚好,父皇或许有他的考量。” “他再好,我也不喜欢,他多么张扬,本公主最讨厌了!”贺凝嫣话语中对夏文彦是满满的嫌弃。 “这种感觉我懂,可圣旨当前,咱们都无力反抗。” 回想曾经,苏锦暄心中泛起一丝酸楚。 好在,贺承越是好男人,待她真诚,能够让她慢慢喜欢上他,以至于她如今才能感到幸福。 如若夏文彦没能如贺承越那般真诚,怕是贺凝嫣后半生都要受苦了。 “暄儿,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当初被赐婚给五皇兄的心情了。”贺凝嫣满心无奈地叹道。 一向稳重听话的她,如今面对不称心意的终身大事,还是乱了阵脚。 “好了,你别想太多了,父皇还没下旨,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苏锦暄尽心地安慰道。 “父皇下决定的事,怕是难以改变。”贺凝嫣顺势头靠到苏锦暄肩上,愁眉苦脸地感叹道。 “别想太多了,你先好好睡一觉,明日醒来,或许事情有所转机。”苏锦暄摸了摸贺凝嫣的头,耐心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贺凝嫣依偎在苏锦暄身上,忧愁道。 下一刻,她忽然想到什么,坐直身子,换上期待的神色,对着苏锦暄提议道:“要不,你今夜留在长乐宫陪我吧?” “啊?这不妥吧?”苏锦暄一脸为难,她如今王妃,怎可留在宫中陪公主过夜? “哎呀!暄儿,我心情难受,你就不能留下来安慰我吗?像从前一样,咱们躺在聊心事,多好呀!”贺凝嫣使出撒娇战术,非要苏锦暄答应。 “这……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我就算答应,你五皇兄也不会答应呀!”苏锦暄被磨得没办法,立马搬出贺承越这个挡箭牌。 “我去同五皇兄说说,他一定会同意的。” “啊?你确定?”见贺凝嫣决意于此,苏锦暄十分为难,却拒绝不了。 贺凝嫣说着,立马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对着站在院中等候的贺承越招手,高声呼唤:“五皇兄,您来一下!” 贺承越闻声,抬脚朝着贺凝嫣走近,这时苏锦暄也追到贺凝嫣身后。 贺凝嫣对着贺承越笑嘻嘻地恳求道:“五皇兄,嫣儿有一事相求。” “何事?”贺承越疑惑地问道。 “能否让暄儿留在长乐宫过夜?明日再她回王府。”贺凝嫣睁着期待的目光,大胆询问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辗转难眠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一听,顿时无言。 他自然是不大同意的,但看在贺凝嫣一脸恳求之色,加之抬眼瞬间发现苏锦暄不停对他使眼色,仿佛在暗示他什么,又想到贺凝嫣今日在宫宴上的遭遇,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 “这……”贺承越犹豫一番,随后将目光投向苏锦暄,将抉择抛给她:“这得看暄儿意愿,她若愿意留下,为兄没意见。” 这话倒是让苏锦暄有些挫败,她原本还指望贺承越态度强硬的拒绝,她才不用残忍拒绝贺凝嫣。 结果贺承越非但没有接收到她的眼神暗示,竟还会错意,破天荒同意她留在宫中过夜。 这下她不答应是不行了。 “当真?”贺凝嫣听着贺承越的回答,一脸欣喜。 既然五皇兄没有意见,苏锦暄自然也不会再推脱了。 她高兴地抓起苏锦暄的手,兴奋道:“暄儿,五皇兄没意见哦!你今夜必须留下来陪我过夜!” “呵呵,这似乎还是不妥。”苏锦暄尴尬笑了笑,却找不到更适合的理由推脱。 “这有何不妥的?走吧,咱们进殿聊去!”贺凝嫣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非拉着她回到殿中去。 关门之前还不忘探出头对贺承越毫不客气地笑道:“五皇兄,多谢您将暄儿就借我一夜。” 苏锦暄看向贺承越露出无奈的笑容,最终还是决定留下陪贺凝嫣过夜。 贺承越虽然想反对,却说不出口,眼睁睁看着贺凝嫣将殿门关上,把他的王妃强行借走。 他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还得与亲妹争宠。 他长长叹息一声,在院中站了许久,最终无奈离开,独自出宫回府。 贺承越回到府中,冷霄站在王府门口迎接,见马车停下之时从马车下来的只有贺承越一人,他十分困惑。 怎么殿下进趟宫还把王妃落下,自己一人孤独地回府? 他迎上前,满心疑惑地问道:“殿下,王妃呢?为何只有您一人回府?” 贺承越站稳之时,郁闷地应道:“那个没良心的女人,有好姐妹,不要本王了。” “啊?王妃为了好姐妹抛弃殿下?”冷霄一头雾水,但能感受到自家主子被冷落的失落感。 “胡说,何为抛弃?本王是好心看在嫣儿心情不佳的份上,把王妃让给她,但绝不会有下次了。”贺承越语气中带着几分傲娇,不服气道。 这股醋劲熏得冷霄都感到酸涩,不成想主子吃醋都吃到亲妹身上去了。 贺承越不再与冷霄多言,径直朝着府内走去,冷霄一路跟着,看着主子仍旧郁闷,抿嘴偷笑。 自从有了王妃,主子是越发有趣了。 夜里,屋中一片静寂,躺在床上的贺承越辗转难眠。 没有苏锦暄在王府的时刻,他还真不习惯,时不时便想起她。 虽然平日他们不住同一院子,但此刻孤寂难耐的夜里,即使想她,还可以到琅云苑去看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她在宫里过夜,完全见不着。 他越想越烦,贺凝嫣占着自己心情不佳,将他的王妃给霸占了,明日他定要进宫将他的王府给接回来。 同是夜里,苏锦暄与贺凝嫣盖着同一张锦褥,并排躺在床上,眼睛看向屋顶,静心交谈。 “暄儿,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你和依依时常到宫里与我一同过夜,咱们也像现在这般聊天。” “是呀,那时候咱们三个真是无忧无虑。”苏锦暄感慨地轻叹一声。 “诶!这日子过得可真快!现在咱们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般单纯快乐了。”贺凝嫣心中充满忧愁,一想到今天的事,她便苦恼。 “的确,但有时候事情似乎没有我们想的那样糟糕,比如有些从前不愿接受的事,后来才发现其实挺好的。”苏锦暄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心有所感。 贺凝嫣有些不解,转头看了苏锦暄一眼,睁着好奇的目光问道:“你是指与五皇兄的婚事?” 苏锦暄沉思着,脑海中浮现贺承越的温润笑颜,她唇角微微上扬,毫不掩饰笑道:“嗯,我最近发觉,其实做你五皇兄的王妃还挺幸福的。” “如此说来,你爱上五皇兄了?”贺凝嫣一听,满眼期待地问道。 “爱上?”苏锦暄瞬间迟疑,思索一番,有些不太确定道:“其实我也不知那是否是爱,就感觉与他在一块时,总是很快乐,尤其当得知他心里的人一直是我的时候,我竟觉得很开心。” 她此刻思绪良多,总是不断回忆起今日安晴所说的话。 从前她一心抗拒这桩婚事,从未想过好好了解贺承越这个人,但是日久总会生情。 更何况他们之间经历太多事了,彼此之间早已习惯依赖对方。 “那就是喜欢了!”贺凝嫣非常兴奋,欣喜地握起苏锦暄的手,发自内心笑道:“暄儿,你知道吗?看到你与五皇兄恩爱幸福,我真的很高兴!” “是吗?”苏锦暄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贺凝嫣,端凝她许久。 忽然她想到今日宫宴上的赐婚,不解地问道:“对了,你为何如此抗拒夏家公子?” 听到这话,贺凝嫣的脸色逐渐暗沉下去,平躺回床上,唉声叹气道:“唉!我也不知,反正就是不喜欢他那个人,我不想要就这样嫁入夏家。” “据我所知,这夏公子除了为人张扬些,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听闻还是个热心人,对你倒是专情,你不妨考虑看看?”苏锦暄仔细思索着,好心劝道。 “罢了,不敢恭维。”贺凝嫣不感兴趣地摇头,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朝着苏锦暄投去期待的目光,笑道:“暄儿,要不你将之前那些拒婚法子传授给我吧?我也学几招,没准父皇看不下去,便改变主意。” 苏锦暄一听,连忙推脱:“别别别!我之前那些法子简直是在胡闹,你堂堂尊贵公主,怎可如我那般不像样?” 若是让贺承越知道她教坏他妹妹,定是要被他杀了。 回望当初,她那段为退婚而自黑的日子,着实荒唐,那是无知时期的反面例子,不堪回首。 “可我再也寻不到更好的法子来拒婚了。”贺凝嫣十分苦恼,愁绪逐渐染上心头,深切体会苏锦暄当初的感受。 “既然改变不了,那便学着去接受呗,说不定,你会发现一切比你想象中的要美好。”苏锦暄只能劝说于此,遵照自己的先例。 在圣旨面前,她们都显得那般无力。 “试着去接受?”贺凝嫣忽然坐起身,直盯着苏锦暄问道。 “嗯,你多想想夏公子的好,只要他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差,或许你就会对他改观了呢!更何况父皇那么疼爱你,自然是看准夏文彦的好,必然不会害你。”苏锦暄睿智地劝道,越想越觉得这桩亲事或许于贺凝嫣来说是良配。 她一介身份尊贵的公主,虽为贵妃所出,但好歹那盛贵妃也算是家世雄厚的,也就夏侯府那样的高门,才攀得上八公主。 “可我还是看不惯他那张扬的性子,别的品行还过得去,但这一点我实在无法忽略。”贺凝嫣一脸纠结道,觉得苏锦暄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自己一时没想通,但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关。 “那就别去想了呗,多想想人家身上的好。”苏锦暄尽心劝着。 毕竟这个夏文彦还算个可托付之人,想来贺凝嫣嫁给他,未必不会不幸福。 贺凝嫣忽然面露好奇之色,看着苏锦暄好奇笑道:“暄儿,你就是这样接受五皇兄的吗?” “我啊……”苏锦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坏笑,应道:“不可奉告。” “暄儿,你说嘛!”贺凝嫣迫切想知道答案,撒娇般摇起苏锦暄的手。 “不说!”苏锦暄仍旧保持神秘,就是不透露。 “说不说?”贺凝嫣威胁一声,伸手挠起苏锦暄腰间的笑穴,弄得她咯咯大笑,身子不停打滚,却依旧摇头狂笑:“哈哈哈,好痒,我不说……” 贺凝嫣瞬间调皮,与她玩闹起来,苏锦暄出手回击。 一时间,长乐宫的寝殿响彻了欢声笑语。 翌日一早,贺承越迫不及待进宫接苏锦暄回府。 贺凝嫣将苏锦暄送至长乐宫门口,对着贺承越感激笑道:“五皇兄,多谢您将五皇嫂借我一夜,慢走不送!” 说完,她调皮地对着两人吐了吐舌头,转身奔回寝殿去。 听到这句“五皇嫂”,苏锦暄红了脸,颔首不敢直视身旁的贺承越。 却见贺承越凑近她,打趣道:“王妃一大早为何脸红?害羞了?” 苏锦暄心中藏着几分羞涩,她捂起耳朵,摇头逃避道:“哎呀!别说了,赶紧回府吧!” 说完,她转身走开,贺承越看着她的背影露出甜蜜的微笑,随后快步跟上,直接牵起她的手。 苏锦暄愣了愣,手任由他牵着,却没有出声。 “愣着干什么?走吧,咱们出宫,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贺承越温柔一笑,牵着她往宫门方向走去。 “去哪?”苏锦暄跟着他走,不解问道。 “到了你便知。”他简单应一声,保留悬念。 第一百一十三章 游湖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两人出宫坐上马车,朝着目的地而去。 走了好一段路,马车停下,苏锦暄跟着贺承越下了马车,这才发现呈现在眼前的是怡人的湖景。 微风吹拂而过,湖面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在日光的照射之下尽显波光粼粼。 “这是?”苏锦暄发出一声疑问,走近一看,发现湖岸边放着一条小舟,似乎在等着客人的到来。 贺承越带着苏锦暄直接往那条小舟所停放的岸边走去。 苏锦暄警觉不对劲,一把拉住贺承越,紧张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带我泛舟游湖?” “没错,如此好景,自然是要游湖欣赏。”贺承越愉悦笑道,继续带着她往岸边走去。 苏锦暄全身心都在抗拒,她松开贺承越的手,面露难色道:“我不去了,您自己慢慢游湖吧。” 说完,她转身便要逃离。 “回来!”贺承越一声唤下,使得苏锦暄不得不停下脚步。 苏锦暄转头用无奈的目光看着他,脸色皱成一团,抗拒道:“殿下,您知道的,我有惧水之症。” “有什么好怕的?走!本王会保护你的。”贺承越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硬是上前拉起她的手,将她拽着往湖岸走去。 苏锦暄试图挣脱,却挣脱不得,根本敌不过贺承越的力道,硬是被他带上小舟。 坐到小舟之上时,她感到心惊胆战,全身僵硬地坐于小舟上,目视前方不敢往下望,双手紧紧扶着小舟边缘。 她坐于贺承越对面,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湖岸,她有些惊恐地捂上眼睛,不敢看向湖面,心中带着几分恐惧感,脑海中总出现掉入湖中的惊恐画面。 看她这副胆小的有趣模样,贺承越轻扬唇角,温柔笑着,拿起舟桨轻轻划着湖水,泛起小舟。 小舟在湖中缓缓行进着,两岸皆是清雅之景,令人赏心悦目。 “别捂眼睛了,快看看这湖景,保证不枉费此趟游湖之行。”贺承越用一丝嘲笑意味出言劝道,意在克服她的惧水之症。 “不行!这湖水看起来太可怕了!深不见底的。”苏锦暄微微张眼,透过指缝看一眼湖面,依旧克服不了心中恐惧。 “你相信本王吗?”贺承越语气认真地问道,接着放下舟桨,上前强行拿开她捂在眼睛的双手。 苏锦暄反抗不得,睁着惊恐的大眼眸,怔怔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贺承越,没有作声。 见她神色呆滞,他温柔笑道:“本王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你只需尽心享受此刻的美景,游湖是一件很愉悦的事。” “我……”苏锦暄努力调整呼吸,壮起胆子低头看一眼湖面,试图摈弃那些恐惧的想法。 她又抬眼望一眼蓝天白云以及放眼望去的湖岸美景,忽然感觉他们泛舟于湖中,确有一番极致感受。 她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恐惧感逐渐消散。 “如何?本王说得没错吧?湖景很美对吧?”见她情绪稳定,他轻笑着松开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拿起舟桨划水。 小舟泛至湖中,一阵清风而起,吹起秋意,带着几分舒爽。 苏锦暄逐渐克服恐惧之后,越发享受这一刻,她环视着两侧岸边,发出感叹:“没想到,京城还有如此美景。” “那是自然,如若你不克服惧水之症,怕是错失许多好玩的事了。”贺承越温声笑着附和道。 “您可还记得?小时候我掉入御花园的莲池中,那时以为自己快没命了,于是很害怕。”苏锦暄顿时回想起幼年的可怕经历,心中一阵唏嘘。 “自然是记得,那时你为我出头而被二皇兄失手推下去。” 回想那一幕,贺承越心中便泛起一阵愧疚,那时的莲池对于一个几岁的小孩来说,淹死是很容易的事。 好在苏锦暄福大命大被救起来,才捡回一条命,却从此落下惧水之症。 苏锦暄突然回忆起幼年时的贺承越,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托起下巴,看着眼前的他出了神。 “这么看着本王做甚?”由于被盯得不习惯,贺承越发出一声疑问。 “突然想起,你小时候真的很爱哭。”苏锦暄取笑一声,回想那段充满温暖而无忧无虑的时光。 “谁小时候不爱哭?”贺承越不甘被这般取笑,随口反驳一声。 “但你动不动就哭呀!还说要保护我呢!结果都是我在保护你。”苏锦暄继续嘲笑着,将他小时候的糗事都说了出来。 贺承越面不改色,轻咳一声道:“这倒是没错,某人小时候还说要当女侠,结果连水都怕。” “谁说当女侠就不能怕水了?”苏锦暄不服反驳一声,非要争个面子。 “哪有女侠怕水的?这么怕水还如何行侠仗义?等会被人一扔下水,连自己都救不了。”贺承越摇头笑叹道,对她进行一番取笑。 论取笑,没人比得过他。 “就是有!再说了,我现在不怕了。”苏锦暄逞强地辩驳着,不愿输给他。 “是吗?那试试?”贺承越一脸坏笑,弯下身子,伸出手探进湖水朝着她的方向用力一划。 “试什么?”苏锦暄才问出声,就被泼一身湖水,顿时尖叫起来:“啊!你做甚?” “你不是说不怕水吗?本王试一试。”贺承越一脸得意笑容,玩心大起,变得非常幼稚。 “你竟敢泼我的水!”苏锦暄满心不服,学着他的动作,还手泼回去。 一时激动的她全然忘记自己有惧水之症。 “你不是害怕吗?竟还泼得这么猛!”被报复的贺承越一脸惊讶,看着苏锦暄不敢置信地问道。 “报了仇再说!”苏锦暄不管不顾,似乎找到泼水的乐趣,继续划水再泼他几回。 “还起劲了是吧?”贺承越索性扔下舟桨,出手回泼起苏锦暄。 两人越玩越快乐,犹如三岁孩童那般,发出玩闹的嬉笑声,乐得自在,此刻他们抛弃一切烦恼,尽情投入于玩闹之中。 他们游湖一圈,上岸换上干净的衣物之后,才上马车回府。 回到王府门口,他们还未下马车,窗外便传来一阵喧闹声。 贺承越掀开窗帘察看情况,发觉一群男子正聚在王府门前闹事。 “这是什么情况?”苏锦暄惊慌问道,心生不安,隐隐觉着这群男子来者不善。 “你先在马车里躲着,千万别出来,本王去看看怎么回事。”贺承越不放心地嘱咐一声,随后掀开门帘准备下去。 “诶!殿下。”苏锦暄担忧地唤一声。 贺承越回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当心点,别受伤。”苏锦暄不放心地嘱咐一句,神色变得紧张。 贺承越点头应声,给她一些安慰,随后径自下了马车,朝着那群聚众闹事的男子走去。 守在王府门前抵挡闹事者的侍卫们见贺承越到来,如同看到希望一般。 “何人在此喧哗?”贺承越走到闹事者后方,高唤一声。 那群闹事者顿时停住声音,统统回头看向突然出现的贺承越。 “少多管闲事!我们找靖宁王!”带头的男子目光不善地瞪了贺承越一眼,怒吼一声。 “找靖宁王有何贵干?”贺承越皱起眉头,试探问道。 “你谁啊?老子为何要告诉你?”带头男子朝着贺承越大步走近,仔细一瞧发觉他有几分面熟。 “不对,你这臭小子,老子好像在哪见过!”男子仔细端详着贺承越,一脸凶恶地说道。 贺承越回视着男子,仔细打量几眼,顿时想起此人便是当日在街坊上抢妻子银两打算去赌的男子,也就是苏锦暄收留的郭娘子的前夫。 果然不出他所料,此人还真找上门来闹事。 从前此人前妻卖烧饼之时尚且时常前去闹事,更别说听闻她们母女来到靖宁王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勒索的好机会了。 “老子想起来了!你就是当日拿剑挟持老子的臭小子!”只因人多势众,男子此刻到时不再害怕贺承越。 “是又何妨?你闹到王府来做甚?”贺承越并不惧怕,直盯着他,厉声问道。 “你该不会就是靖宁王吧?”男子冷笑一声,不敢置信地问道。 “正是,本王就是你要找的靖宁王,请问有何贵干?”见瞒不下去,贺承越索性自报身份。 这时,冷霄立马冲出来,护到贺承越面前,着急道:“殿下,属下救驾来迟!” 随后,他拔出剑指向男子,时刻防备着他,生怕主子受伤害。 “冷霄,把剑放下,本王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贺承越命令道,随后将冷霄拉到自己身后,看着那男子,从容道:“说吧,来找本王有何事?闹到王府做甚?” “哼!别装傻!将我妻儿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男子从身后人手中接过大刀,对着贺承越不客气地吼道,颇有一副准备打架的气势。 此时坐在马车上的苏锦暄掀着窗帘,时刻关注外边的情况,看着这一群来势汹汹的恶汉,她不禁替贺承越捏了一把冷汗。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这娘子真是心大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一脸淡定,丝毫不惧男子的挑衅。 他选择装傻,冷笑道:“笑话,本王哪知你妻儿是何人?这王府没有你要找的人,你找错地方了。” “不可能!有人看到老子的妻儿被你们抓进王府,你们若不放人,别怪老子带这帮兄弟闯进王府要人了!”男子手提大刀,不停逼近贺承越,面色凶狠地威胁道。 “也不看看这是哪儿?靖宁王府是你们想进就能进的吗?自不量力,若你们还想聚在此处闹事,休怪本王报官,将你们统统抓起来!”贺承越不屑一笑,反击道。 “废话少说!快将老子的妻儿交出,再给一笔赔偿费,否则老子将你这王府闹得不得安宁,老子连死都不怕,还怕官府?”男子十分卑鄙,一脸凶神恶煞,与上回气势完全不同,似乎更有底气了。 “如若本王说不呢?”贺承越不紧不慢道,时刻防备着。 男子叫嚣着,随后对身后那群男子喊道:“兄弟们上!” 那群男子统统朝着贺承越和冷霄围攻而来。 贺承越与冷霄拔剑出鞘,全神防守着他们的进攻。 不远处的马车上,苏锦暄一直注意着这边情况,心揪成一片。 贺承越说得对,无赖就是无赖,难对付得很。 就在此时,马车门帘忽然被掀开,苏锦暄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颜落,她松下一口气,抚着胸口微微喘气,心有余悸。 “王妃,别怕,属下护送您进王府。”颜落上前拉住苏锦暄,给她一些安慰。 “阿落,殿下他们怎么办?是否有危险?”苏锦暄十分着急,生怕贺承越出事,毕竟这群无赖完全不惧生死。 可她没有武功,不能在此时出面给贺承越添乱。 “王妃别担心,属下刚才已经去报官,相信官府的人很快会来,殿下不会有危险的。”颜落一脸淡定地保证道,早已安排好一切。 看着颜落把握十足的样子,苏锦暄也不再担心,随着她下了马车。 两人趁乱溜进王府大门,进门之时看见那对母女站在门后的墙边。 妇人紧紧护着女儿,捂着女儿的嘴巴,害怕她叫出声音来。 而女孩紧紧抓着母亲的手,一脸惊恐的模样,时不时注意着外边的动静。 最后妇人忍无可忍,蹲到小女孩身前,对她比出一个“嘘”的手势,小声吩咐道:“意儿,你在这儿躲好,千万别出声,娘出去看看,不能让王爷和王妃受咱们牵连。” 小女孩眼中泛着泪光,捂起嘴巴懂事地点头。 说完,她便抛下小女孩准备走出去与前夫对峙,正要走到门口,忽然被追上来的苏锦暄拉住。 苏锦暄一脸警惕道:“别出去!你这时候若是出去,王爷就更难解决了。” “可是王妃,奴婢害怕,奴婢那前夫是个无赖,若伤了王爷怎么办?”妇人眼含泪光,一脸担忧道。 当初若非走投无路,她也不想这般牵连人家。 “王爷和冷霄足以应付,官府的人也快到,你别担心,把小意儿照顾就行。”苏锦暄安抚妇人,打从心底相信贺承越能够解决此事,虽然她还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妇人被劝住,点头走回女儿身边。 苏锦暄对颜落吩咐一声:“阿落,你送她们回去。” “是,王妃。”颜落恭敬应下,听命将这对母女带回她们所住的院落。 苏锦暄则没有走开,躲到门边观察情况。 只见门外还是一片混乱,庆幸的是这帮人虽然凶恶,但忌惮着贺承越的身份,并未敢真正动刀,只是耍着无赖围堵着贺承越和冷霄。 过了一会,官府的人来了,将这群无赖一一擒住,为首的张捕快上前对着贺承越恭敬问候:“靖宁王殿下,您无碍吧?” “无碍,好在你们来得及时。”贺承越掸了掸身上的灰,一脸淡定道。 “卑职救驾来迟,这就将他们带走,免得惊扰靖宁王府的安宁。”张捕快拱手应声,随后对着手下吩咐道:“将他们带走,回官府好好审讯!” “放开老子!”男子不停挣扎,狂妄叫嚣着,却无济于事。 最终一群闹事男子统统被官府的人带走。 贺承越觉着不大对劲,对着即将离去的张捕快提醒一声:“此事绝非简单,望要查清真相方可放人。” “遵命,卑职先告退。”张捕快恭敬应声,随后转身离开回官府。 贺承越站在原地,望着被带走的那群身影,心神不宁。 他不解地思索着,带头闹事那男子上回那般胆小,被他的剑一抵脖颈便吓得立马屈服,这次竟然这般嚣张。 若非背后无人撑腰,这男子断不会有这般胆量敢带人闹靖宁王府。 更何况收留郭娘子母女这消息是对外保密的,这男子竟然得知,借此来讹钱,想必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看来王府又出内贼。 见人散去,苏锦暄立马跑出王府,跑到贺承越面前,抓起他的手仔细端详,担忧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贺承越看着她,微笑摇头,打趣道:“想不到王妃这么担心本王安危。” “那当然了!您若是出了事,那我怎么办?”苏锦暄回想刚才那画面,仍旧心有余悸,生怕那群男子不要命起来,贺承越抵挡不住。 “放心,本王死不了,最多就是残了。”贺承越一脸无所谓道,对付这群无赖,他把握十足。 “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苏锦暄一听,立马阻止他的胡言乱语。 贺承越轻笑着,抬手抚上苏锦暄的脸庞,温声关切道:“刚刚王妃吓坏了吧?” 苏锦暄怔怔地看着贺承越,忽然一脸愧疚地低下头,丧气道:“都怪我,当初若非我一意孤行要收留郭娘子母女,也不会有今日之事,您说得没错,是我给您惹麻烦了。” 见苏锦暄情绪低落,贺承越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揽进怀中,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小傻瓜,你这么善良,本王怎么舍得怪罪你?这件事情就算你不收留郭娘子母女二人,自然会有别的麻烦找上门,只不过此事正好被有心之人拿来利用罢了。” 苏锦暄紧紧回抱起贺承越,一脸自责地靠在他怀中,无奈道:“可若不是因为我,他们也没机会找上门惹事。”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相信官府会彻查此案,他们暂时不会再来闹事了。”贺承越温柔安慰几声,放开她,又牵起她的手,朝着府中走去。 苏锦暄的思绪仍停留在刚刚的事情上,她不断回想着,担忧问道:“若是下回他们再来闹怎么办?想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目前来说,他们被官府关押,暂时没机会来闹,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郭娘子和小意儿是不能继续在王府住了,为她们母女的安危,也为王府的安宁。”贺承越考虑长远,神色凝重地分析道,眼下唯有将她们母女送走,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那要将她们赶走吗?”听到这儿,苏锦暄紧张起来,于心不忍。 可现下惹出这桩麻烦事,搞不好还要牵扯到朝堂之上,她不得不谨慎。 但是要赶走那对可怜的母女,未免太残忍。 “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她们送出京,藏到不被发现的地方。” “不被发现的地方?”苏锦暄一脸惊讶,却毫无头绪。 “嗯,虽然她前夫被抓了,但难保下次不会再闹事,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将郭娘子母女送到安全的地方。”贺承越十分谨慎道。 “那是否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安置她们母女?”苏锦暄有些不忍心,若将她们送出京,没有王府的庇佑,一个弱女子如何养活孩子?又如何抵御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这个得好好想想。”贺承越同样无头绪,眼下似乎送到哪里都不妥当。 苏锦暄纠结一番,忽然灵机一动,激动叫起:“有了!我知道一处适合的去处。” “哪里?”贺承越睁大眼睛,直盯着苏锦暄问道。 “我出嫁之时,我娘给我的嫁妆中有一处京郊的庄子,那儿远离京城喧嚣,地处偏僻,最适合藏人了,若将郭娘子和小意儿送到那儿安置,给郭娘子一份差事,她那无赖前夫也找不到那儿去。”苏锦暄提议道,觉得此处最合适了。 贺承越想了想,最终赞同苏锦暄的提议,点头应下:“那行,按你说的办。” “那我明日便亲自送她们过去,顺便在那儿多住几日,安排一下庄子事务,待她们母女在那儿习惯了,我再回来。”苏锦暄带着几分兴奋,自作主张地安排着。 贺承越仔细听着,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地问道:“你要过去住几日?” “嗯,自从我娘将庄子送给我当嫁妆之后,我都没去打理过,趁此机会过去瞧瞧。”苏锦暄自顾自安排了一切。 见她如此兴奋,他却暗暗叫苦。 他这娘子真是心大,好不容易两人感情升温,她倒三天两头夜不归宿,让他一人在王府过着孤独寂寞的夜晚。 第一百一十五章 王爷闹脾气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松开苏锦暄的手,沉默不言地转身,径自朝着正院而去。 苏锦暄隐隐察觉他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悦。 她站在原地懵了一会,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他不高兴。 她纠结一番,快步追上前,跟在他身后追问道:“殿下,您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你说呢?本王一个大男人被娘子冷落,心情能好吗?”贺承越往前走着,不曾回头看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 “冷落?我何时冷落您了?”苏锦暄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自己刚刚是哪句话将他得罪了,竟然被他安冷落他的罪名。 贺承越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瞪了她一眼,带着几分委屈道:“还说没有冷落?你也不想想,昨夜你没回府,明日又要到京郊住上几日,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别的女人,让本王夜夜独守在府中,这才新婚多久,本王就得和女人争宠,这要是传了出去,让本王的脸往哪搁?” “这……”苏锦暄瞬间无语,不曾想他竟然这般小气,连这个也要计较。 她想了想,耐心劝道:“哎呀,咱俩平日也没住一个院子,我在不在府中,区别不大呀。” “你!”这话更让贺承越气得无言,他抬手指了指她,一口气堵在心头,而后又甩下手,冷冷道:“罢了,你爱去便去,本王不管了。” 随后,他抛下她走进书斋,还将她拒之门外。 站在门口的苏锦暄一脸茫然,她没有追进书斋,而是对身后的颜落和冷霄不解问道:“殿下这是生气了?” “大概是吃醋。”冷霄摇头笑道,深深觉着陷入爱情的主子情绪波动真大,变得比女人还喜欢计较。 “殿下大概是想要您陪在他身边。”颜落看透一切,细声分析道。 “我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他生什么气?太小气了吧?”苏锦暄撅起嘴,心情郁闷道。 不曾想这男人闹起小脾气来,比她自己还难哄。 “王妃,要不您先回去,等殿下气消了,您再过来。”见苏锦暄不知所措,冷霄提个建议。 他对主子还是很了解的,主子现在不过是赌气,但王妃此刻若是进去,难保两人不会争吵起来,使得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再次崩塌。 颜落看了冷霄一眼,难得赞同他的提议,她上前拉起苏锦暄劝道:“王妃,冷侍卫言之有理,咱们先回琅云苑吧,晚些时辰再过来,让殿下冷静一会。” “好吧,那冷霄,拜托你帮忙劝劝殿下。”苏锦暄听从两人建议,随着颜落离开正院,垂头丧气地回到琅云苑。 半晌,贺承越都待在书斋看书,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飘向门口,却没等来想等的人。 冷霄静静站在一旁陪伴着,却不敢出一声,生怕引火烧身。 “王妃呢?”贺承越眼睛盯着手中的册子,淡淡开口问一句。 “在琅云苑。”冷霄低着头,小心翼翼应道。 “我是问她在做什么?”贺承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心里还不解气。 “一直待在屋中作画,还有.....”冷霄犹豫几分,接着应道:“收拾明日出京的行装。”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没别的事了。”冷霄带着几分畏惧答道,额角暗暗冒着冷汗。 他最怕主子与王妃闹脾气,第一个无辜遭殃的便是他。 “没有了?”贺承越厉声问道,随后“啪”一声,将册子重重放下,气得不打一处来,嘴里愤愤念道:“这个女人!真是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知道本王心情不好,竟然还有闲心作画?还敢收拾行装?也不想想如何来哄本王!” 冷霄微微抬眼,讪讪笑道:“呵呵,殿下,其实是属下让王妃先回去,让您自个儿冷静冷静,这事不怨王妃。” “你说什么?”贺承越一听,皱起眉头,起身朝着冷霄走近,直瞪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呵呵,殿下,属下也是怕您一时气头上,和王妃吵起来,影响你们两人的感情。”冷霄自知可能要挨打了,连忙自救辩解。 “这个王妃!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这种时候倒是挺听话的,别人让她回去她就回去,进来哄一下本王会少块肉吗?”贺承越气得无法言喻,实在无处发泄。 “殿下,要不您去琅云苑见见王妃,没准一见到,她就会哄您了?”冷霄此刻他真心希望主子快点气消,否则他又要被他拿来出气。 “不去!”贺承越一脸傲娇,带着几分愤意走回书案前坐下,倔强道:“是她先惹本王生气的,凭什么要本王向她低头?” 而后,他继续拿起册子看起来,试图转移愤闷的情绪。 这边琅云苑,苏锦暄匆忙整理着明日要带出京的东西,没有心情去理会别的事情。 颜落帮忙收拾着,心有不安地对着苏锦暄问道:“王妃,殿下不同意您去,您还是执意要去吗?” “放心吧,他就是一时想不通,等他想通了,自然会同意,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出京去的,这庄子不能总是任之由之,还是要尽早打理起来。”苏锦暄此刻顾不得贺承越的情绪,她一心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这样会不会影响了您与殿下的感情?”颜落仍旧不放心,询问一番。 “冷霄不是说让他冷静吗?那就让他自己气消呗。”苏锦暄也不懂得哄人开心,只好随他去。 “话是这么说,不过也不能真的放任太久,否则殿下若是真的生气不理你了怎么办?”颜落尽心劝道。 苏锦暄停住手中的动作,仔细想了想,有些苦恼道:“可是我不知该怎么哄他呢。” “要不小姐您做一份糕点送过去吧?或许殿下吃点甜食的,心情也就好起来。”这时进门的恕丽听到两人对话,插嘴一句。 苏锦暄转头望向恕丽,疑惑问道:“做糕点?” “正好这院中的桂花也开了,小姐不妨做做桂花糕?”恕丽笑着提议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那走吧,恕丽你随我去膳房。”苏锦暄接受了恕丽的提议,立马放下手中的忙活,拉着恕丽出了琅云苑,命人摘些新鲜的桂花后,直奔膳房而去。 晚膳后,苏锦暄端着一盘热乎的桂花糕以及刚沏好的茶水来到正院。 她走到书斋门口,看见贺承越正坐在书案前,埋头专注地写着册子。 站在书案旁的冷霄抬眼看见苏锦暄到来,面露惊喜之色,正要出声,苏锦暄却眼神示意他别声张,命他先回避。 冷霄接收到苏锦暄的眼神暗示,瞥了一眼主子,随后轻轻抬脚,正打算朝着屋外走去。 贺承越感觉得到冷霄的步伐在移动,突然抬起头,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冷霄,疑惑问道:“你去哪?” 苏锦暄立马躲起来,躲到门外,暂时不敢现身。 冷霄想了想,找个理由解释道:“殿下,您还没用晚膳呢,应该饿了吧?属下去给您准备些点心和茶水。” “点心就不必了,来点茶水就好。”贺承越摆了摆手,吩咐一声。 “行,属下立马去准备。”得到主子的答应,冷霄一副解脱的神色,快步溜出屋外,与门外苏锦暄打了个眼神照应之后,便识趣退下。 不久后,苏锦暄端着点心和茶水轻步进门,走到书案前将东西放下。 贺承越低着头,并不知来人不是冷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点心和茶水,开口责问一句:“本王不是说不要点心了吗?” 他抬头瞬间,看见站在他面前的苏锦暄,顿时怔住。 “怎么是你?冷霄呢?”他冷淡地开口问道。 “呵呵,殿下,这是妾身亲手做的桂花糕,您尝尝。”苏锦暄面露讨好笑容,哄着道,主动来向他服软。 贺承越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打击道:“夜里吃糕点,容易积食。” “没关系,又不是多吃,这是我辛辛苦苦做的,您好歹尝一尝。”苏锦暄极力劝道,不管他什么态度,她都没有退缩。 “你这是在讨好本王?”贺承越心里还堵着气,对着她说话的态度也不是特别好。 “哎呀!您就别生气了,我又不是去了不回来,我就是去几天而已,待庄子事务处理完毕,我立马回京。”苏锦暄软下语气,比出发誓的手势,耐心哄着他,努力消除他心中的愤意不平。 “去几日?”他不停盯着她,开口问一句。 “七日如何?”苏锦暄小心翼翼问道,见他似有松口之意,她突然看到希望。 “不行,七日太长了,最多三日。”贺承越一脸坚定,绝不通融的样子,但已经退让一步了。 苏锦暄顿时无言以对,眼前这人执拗起来,实在是无法沟通。 她一脸难为情,实在拿他没办法,低下头委屈道:“三日太短了吧,事务都处理不完。” “那就别去了,让阿落代你去处理便可。”贺承越出言威胁,就是不大情愿她出京。 要不是他有公务在身走不开,她想去,他大可陪她一同去,可现下他没法抽身,也就不愿她抛下他独自前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梁记庄子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行行行!三日就三日。”苏锦暄连忙妥协,有得去总比没得去好,反正只要出了京,几日回来是她说了算。 眼下需先将他哄好,取得他的同意要紧。 两人对视瞬间,苏锦暄紧盯着贺承越的神色,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您还生气吗?” “看你表现。”贺承越淡淡应一声,继续将注意力放于册子之上。 苏锦暄将那盘桂花糕推至贺承越面前,讨好笑道:“殿下,您尝尝,这是用今日刚摘下来的桂花做的糕点。” 贺承越停住手中动作,抬头用探究的目光盯了她一眼,随后拿起桂花糕尝一口。 入口清甜不腻,口感嫩滑,确有一番风味。 贺承越面露赞赏之色,温声笑道:“王妃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真的吗?”见他吃得满意,她也很开心,心中满是自豪感。 “你自己也尝尝吧。”贺承越将盘子推回去,想要与她共享这美味。 “我尝过了,您吃吧,您都没用晚膳。”苏锦暄将盘子推回他面前,表示不与他抢吃食。 “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思用晚膳?”他感叹一声,继续吃下桂花糕,再喝一口茶,十分满足。 吃完糕点,喝完茶,苏锦暄见他不再生气,也就不打算留下打扰他写册子,收起盘子转身便要离开。 “回来!本王允许你现在就离开吗?”贺承越厉声将她唤住。 “殿下还有何事?”苏锦暄停住脚步,回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过来!”他对她招手,命令道。 苏锦暄心存疑惑地走回书案前,走到他身旁,正将手中的盘子放下,他便长手一揽,直接将她揽入怀中坐下。 “殿下,您干嘛?”苏锦暄吓了一跳,坐于他腿上,如上回那般,不懂他这又是何意,每每都来这种招式。 她小心缩着身子,神色中浮现几分紧张。 “今夜留宿正院吧,昨夜你不在府中,本王睡不着。”贺承越将脸凑近,用极轻的语气恳求道。 “啊?这不好吧?”苏锦暄顿时不知所措,她还不习惯与他如此亲密,暂时不想与他同寝。 “哪里不好了?”他紧皱眉头,带着几分失落询问道。 “就是我明日一早便要出发,若留宿正院,我怕睡得不习惯,到时若休息不好,耽搁明日行程实在不妥。”她连忙找了个理由搪塞道,委婉拒绝与他同寝。 “如此,那本王随你去琅云苑过夜吧。”贺承越进一步争取着,非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别别别,琅云苑现在太乱了,殿下您去了,怕是没有歇脚的地方。”苏锦暄一听,连忙拒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倒让贺承越心里倍受打击。 贺承越目光凌厉地盯着怀中的苏锦暄,皱起眉头问道:“王妃这是嫌弃本王?” “没有没有,您这么好,妾身怎么会嫌弃呢?”苏锦暄生怕他误会,连忙辩解,否则等会他的小脾气一上来,又要哄一顿了。 “那王妃为何不愿与本王同寝呢?”他这话问得未免过于直接,令她的脸色瞬间红了起来。 她尴尬不已,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低头陷入沉思。 “王妃在想什么?”见她没有回答,他着急追问道。 苏锦暄思索一番,最终找个蹩脚的借口推脱:“我来葵水了,与殿下同寝怕是不便!” “这……本王不介意,来葵水并不影响咱俩同寝。”贺承越虽然有些尴尬,但细想之下,倒觉得没什么所谓。 苏锦暄连忙挣脱,果断站起身远离贺承越,羞红着脸回应一句:“我介意!” 在他的惊讶之下,她抛下一句:“妾身告退了,殿下您早些歇息!” 随后,她匆匆逃离书斋,连盘子都忘记带走,一路直奔琅云苑,生怕贺承越追过来。 贺承越目光不停追随她慌忙逃离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心情甜滋滋的。 翌日,苏锦暄带上颜落及还有几名王府侍卫,亲自护送郭氏母女去往京郊的庄子。 贺承越本想送她出府,不料一早便被圣意急召入宫。 昨日那群无赖大闹靖宁王府,消息很快传到宫中。 元圣宫大殿中,贺宏元坐于龙椅之上,神色凝重地盯着前方的贺承越,例行开口询问:“近日京城中贼寇猖狂,人数众多,听闻昨日还闹到靖宁王府去,这是怎么回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不出一日,便传到父皇这儿来。 因此,贺承越不得不做一番详细解释。 “回禀父皇,儿臣曾与暄儿从一恶汉手中救下一对苦命母女,后来那恶汉不知从哪听闻儿臣身份,于是前来闹事,只是令儿臣想不到的是,这恶汉竟与贼寇勾结,带上多名贼寇一同前来闹事。” “朕听闻这群贼寇大有来头,这背后必定有获益者,此事还需细查,靖宁王府也需加固看守,切莫再发生昨日之事,带来祸患。”贺宏元心中充满不安,摇头叹息道。 “父皇请放心,儿臣已处理好一切,那群闹事者昨日被官府收押,靖宁王府暂不会有危险,至于贼寇一案,多有蹊跷,儿臣恳求父皇准许儿臣细查。”贺承越避重就轻地应道,主动请旨彻查此案。 贺宏元点头,随后神情严肃地应道:“朕允了!那便命你彻查此案,务必铲除贼寇隐患,换京城一片安宁。” “儿臣遵旨,定不辜负父皇所望。”贺承越躬身应下,郑重接过父皇旨意。 出宫之后,贺承越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带着冷霄前往官府收押大牢,对昨日那群闹事者进行拷问。 ...... 京郊梁记庄子大门,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停下,苏锦暄在颜落搀扶下,小心下了马车,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禁感叹。 这是她初次来到梁记庄子,原本这处庄子是外祖父留给她母亲的嫁妆产业,十几年过去了,现下又成为她的嫁妆,由她接手。 这处庄子地不大,但是个风水宝地,庄子上种满茂盛的果树,拥有一片好风光。 周管事听闻今日新东家到来,一早便等候在门前迎接。 这回见到苏锦暄,一眼便确定她就是新东家。 周管事连忙上前相迎,恭敬见礼:“老奴见过靖宁王妃。” “免礼,您就是周叔吧?” 苏锦暄对眼前这位周管事有几分印象,他从前便在京城梁家的宅子里当差,直到后来外祖父辞官,梁府举家搬离京城,迁往渝州定居,这位周叔没有一同前往渝州,而是被指派到此处庄子当个管事,这一晃便是几年。 “王妃可还记得老奴?”周管事一脸祥和的笑容,对着苏锦暄恭谦地问道。 “自然记得,小时候去外祖父府上便见过周叔您,我一直记着,您在府中尽心尽职,连外祖父都对你赞不绝口。”苏锦暄轻笑着应道。 “承蒙梁老爷和小姐关照,老奴才能过上安生的日子。”周管事一脸感激地回忆道,随后又对苏锦暄保证道:“如今小姐将梁记庄子交于王妃,老奴自然也会尽心为王妃打理好这里。” “周叔,有件事还得拜托您。”苏锦暄若有所思道,而后将郭娘子和小意儿带到周管事面前,介绍道:“这位是郭娘子,她本是靖宁王府的厨娘,由于身份的不便,不宜继续留在靖宁王府当差,故而本王妃想请周叔为郭娘子安排一份庄子上的差事,让她们母女有个谋生之所。” “没问题,请王妃和郭娘子随老奴进来吧。”周管事爽快应下,随后将她们几人带进庄子。 这里不同于京城的喧嚣,四处散发着清新的气息,无一处不显得悠闲自在,对于这对苦命的母女来说,是适合不过的安居之所了。 周管事安排郭娘子继续当庄子上的厨娘,一切事宜交代清楚之后,苏锦暄带着郭娘子母女到周管事所安排的房间,贴心吩咐道:“郭娘子,日后你们母女便安心住在此处,你前夫不会找到这儿的,有事你便找周叔帮忙,他会定期命人到京城向我汇报情况。” 郭娘子带着女儿再次感激下跪,眼含泪光不停磕头道谢:“多谢王妃大恩大德,奴婢感激不尽。” “好了,别动不动就下跪。”苏锦暄连忙将郭娘子母女扶起,最后吩咐道:“你们先收拾整理行装,好好歇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安顿完郭娘子母女后,苏锦暄便回到自己所住的寝屋,坐下喝一口水,看着窗外逐渐暗下的天色,带着几分思念小声念道:“不知殿下此刻在做什么?” “王妃可是想念殿下了?不如咱们明日就回去?免得您要承受相思之苦。”颜落面露意味深长的笑意,打趣一声。 “哪有?谁说我想念他了?我就是好奇而已。”苏锦暄连忙辩争,却心虚躲开颜落的目光,脸色之中显露稍微的不淡定。 颜落一副看透一切的神色,继续拆穿道:“王妃,您可知?您如今开口闭口都是殿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偷塞纸条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啊?有吗?”苏锦暄立马捂起脸,违心否认,随后躲开颜落的目光,转身走到榻前坐下。 为了掩饰尴尬,她还拿起一本册子,随意翻阅起来。 瞧着她这副嘴硬的模样,颜落看着甚为有趣,她跟着走到苏锦暄面前,伸手将她手中的册子纠正过来,提醒道:“王妃,您把册子拿反了。” “啊?我没注意看。”苏锦暄心虚不已,似乎被戳中心事。 颜落轻轻一笑,随后坐到苏锦暄身旁,开口道:“王妃,其实您承认喜欢殿下也没什么不好的,您现在是殿下名正言顺的发妻,你俩恩爱才是常态。” 苏锦暄一脸纠结,她将册子放下,深叹一口气,若有所思道:“其实我也不知自己对殿下究竟是何种感情,我怕一切不过是感动的错觉。” “王妃为何会有这般忧虑?”颜落有些不解,看不透苏锦暄的心思。 “有时候吧,我觉得自己对殿下的感情似乎与从前对子遇哥哥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对子遇哥哥,我可以全心全意投入那份情意,可对于殿下,我顾虑诸多,发现自己对感情变得小心谨慎。”苏锦暄双手托着下巴,心存诸多愁绪。 “这大概是对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感情吧。”颜落瞬间听懂苏锦暄话中的纠结,思路清晰地分析道。 “那阿落你呢?你也有喜欢的人对吧?”苏锦暄忽然转头,又问了一声。 只见颜落忽然沉默,低下头,心底泛起深深的思念,随后承认道:“大概是吧,可是我的喜欢注定无疾而终。” “是子遇哥哥对吧?”苏锦暄眼睛直盯着颜落,小心翼翼问道,顿时想起上回贺承越对她所说的话。 颜落顿时一脸惊慌,抬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苏锦暄,不曾想被她猜中心事。 “其实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苏锦暄心中明了,带着几分惋惜看着颜落。 “王妃,对不起,属下对世子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只是因为放不下世子,所以……”颜落担心苏锦暄生气,连忙解释。 “没事,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又不介意,喜欢一个人的心无法阻挡,我曾经也深深喜欢过子遇哥哥,可我现在已经把他放下了,所以阿落,你也要往前看,相信子遇哥哥也希望我们都能幸福。”苏锦暄面露释怀笑意。 如今提起贺子遇,她的心已经不再难过,更多的怀念。 “嗯,属下明白,但属下永远不会忘记世子。”颜落点点头,同样心存怀念。 “阿落,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苏锦暄真诚地握起颜落的手,发自内心笑道。 颜落点点头,没再回答,而是对苏锦暄回以诚挚的笑容。 ...... 东宫之中,夜色暗沉,四处带着几分寂静。 在通往正殿的小路上,安晴端着一锅补汤,朝着正殿而去。 正走到门口,抬手准备敲门,却定住了,只因她听见殿内传来太子与历鸣的对话。 “父皇竟让五弟去查贼寇一案。”太子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愤闷道。 “前几日,那帮贼寇在靖宁王府门口闹事,牵涉众多,陛下自然会让五皇子接手此案。”历鸣一脸凝重地分析道。 “呵!就他那样也配查案?”太子十分不屑道。 “五皇子对此案的调查似乎很仔细,若是让五皇子查出些什么,会不会牵涉咱们?到时让五皇子抓了把柄。”历鸣带着几分担忧分析道。 “怕什么?就算他想找到扳倒本宫的把柄,那也得先找到贼寇窝点再说。”太子倒是十分自信,一点也不担心。 “想必五皇子也难以查出些什么,到时只要他无法交差,在陛下那儿便要落下一个失察之罪。” “本宫就是要让他无法交差。”太子一脸阴狠道。 “太子殿下英明。”历鸣奉承着。 “明日,你去玉林山庄送一封信,让他们务必交到那人手中。”太子谨慎地吩咐道。 安晴听得神色慌张,殿内两人的对话似乎对贺承越不利,致使她的心十分不安。 就在她打算继续听下去的时候,远远瞧见太子妃正朝着这边走来,她迅速反应,趁着太子妃还没看见她,准备躲开,忽然不小心踢到门边的石块,发出一声响。 屋内的人发现屋外有人偷听,惊觉不妙的安晴机智地躲到旁边的暗处。 门打开一瞬间,太子妃正好走到殿门前。 “太子妃,怎么是你?”历鸣一脸惊讶地问道。 “为什么不能是本妃?”太子妃一脸傲娇,对历鸣的问题十分不屑。 太子警惕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历鸣,是何人?” 历鸣立马让开身,对着太子回答道:“殿下,是太子妃。” 太子妃一见到太子,高兴地跨进门,直接走到太子面前,将手中一盘糯米糕放下,献着殷勤见礼:“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你来做什么?”太子一脸嫌弃,声音冷淡地问道。 “殿下,妾身做了您爱吃的糯米糕,给您解解馋。”太子妃用温柔的声音不停示好。 自从东宫进了新夫人,她就更加得不到太子的恩宠,所以她不想坐以待毙,立马过来给自己争取机会。 “本宫不馋,拿走吧,以后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擅自过来!”太子的态度十分冷漠,对太子妃是非常不待见。 尤其刚刚发现在外边偷听的人是太子妃,这更加深他心中的厌恶感,还对她产生怀疑。 “殿下,您就尝一口嘛!妾身忙活了几个时辰,手都酸了。”太子妃一脸委屈,故作可怜地哀求道。 “历鸣,送太子妃回去。”太子完全不予理会,对着历鸣厉声吩咐。 太子妃十分憋屈,不知自己做错什么,总是受着太子的冷眼相待,就算身为太子妃,在太子心中的地位还不如几位妾室。 “太子妃,请吧,卑职送您回去。”历鸣上前恭敬道,太子妃无奈转身随着历鸣走,太子却又冷漠出声:“将你的东西也带走,本宫不吃。” 太子妃迟疑了一会,丧丧地走回去,端起那盘糯米糕,随着历鸣走出殿外。 当走到殿外,正巧碰见迎面走来,手里端着一锅补汤的安晴,太子妃心中的妒意更加生起。 她直接挡到安晴面前,语气不善道:“不要脸的贱人!别打扰太子殿下,赶紧回去!” “太子妃,奴婢将这锅汤端进去之后便离开,这是给殿下补身子的。”安晴丝毫不畏惧,一脸从容地应道。 “哼!还补汤,你怕不是在里边下药吧?”太子妃冷哼一声,不屑道。 “太子妃请放心,这些都是无毒食材,只会强身健体,不会伤身。”安晴笑应道,丝毫不惧太子妃的刁难。 这时殿内传出太子的声音:“是安晴来了吗?” “是的,太子殿下,奴婢给您送补汤来了。”安晴抬眼望向殿内,高声应道。 “那进来吧。”太子语气温柔,与刚刚对太子妃的态度大相径庭。 这让太子妃心里更加不平衡,非挡着安晴的路不让她进去。 “太子妃,殿下让奴婢进去,您若再挡路,这汤凉了,殿下喝了对身子不好。”安晴轻声提醒,语气间带着隐隐得意。 太子妃这才让开,看着安晴进门的身影,十分不快道:“哼!小贱人!走着瞧!” 之后,她只能被历鸣送回自己的殿中去。 安晴端着补汤进门,行礼之后,轻步走到太子面前,将这锅补汤放于书案上,温柔笑道:“太子殿下,奴婢见您近来为公务操劳,担心您的身子,故炖了一锅汤来给您补身子。” 看着安晴将汤一勺勺舀入碗中,太子扬起嘴角笑道:“有心了,果然还是你最懂本宫的心。” “承蒙太子殿下关照,奴婢才能在东宫过上好日子。”安晴立马阿谀奉承,将太子哄得高兴。 太子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抱住她,将脸埋于她的脖颈间,细声安慰道:“太子妃刁难你了吧?” “奴婢有殿下的宠爱,不怕太子妃的刁难。”安晴轻笑应道,抚上太子的手。 “还是你懂事,五弟大概后悔了吧?是他不知好歹,没能好好对你。”太子不停贴紧她的身子,试探道。 提及贺承越一瞬间,安晴的身子突然僵住,但很快她又恢复如常,对着太子笑道:“奴婢如今是太子殿下的人了,任何人后悔都与奴婢无关,奴婢只求太子殿下的恩宠。” 随后,她转过身,双手环上太子的脖颈,主动吻上他唇,与他热情拥吻起来。 情深投入之时,太子干脆抱起她,朝着床走去,入帐之后将她放下,又是一夜春闺。 之后连着好几日,安晴都独占太子的恩宠,东宫流言纷纷,惹得太子妃和程良娣十分嫉妒。 加上程良娣不停太子妃煽风点火,太子妃忍无可忍,找了个理由命安晴随她去见太后,想要借太后来打压她。 前往泰康宫的路上,太子妃走在前头,她贴身婢女红珆走到安晴身旁。 忽然碰见正巧迎面走来的贺承越,太子妃与贺承越点头打招呼之后,她面露一丝算计笑意,转头对着身后的红珆使眼色。 红珆立马领会主子指示,故意用力撞一下身旁的安晴,导致正与贺承越擦肩而过的她瞬间站不稳,直撞入贺承越怀中。 贺承越下意识扶住安晴,却发觉她偷偷往自己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家娘子真暴力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碍于规矩,安晴连忙从贺承越怀中离开,小心站稳,低下头不停道歉:“五殿下恕罪,是奴婢冒犯了。” “唉呀!安夫人,您走路可得小心,别见着五殿下便急着往他身上扑,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不忘旧情呢。”罪魁祸首红珆故意嘲讽一句,语气中明显的针对之意。 安晴默不作声,转头用轻蔑的目光瞪了红珆一眼,不屑与她计较。 太子妃面露得意之色,见贺承越颇有开口之意,立马抢在他前头,假意对着红珆训斥一句:“红珆,不得无礼!” 而后,她对着贺承越毕恭毕敬地道歉:“五弟,本宫这婢女还有安夫人不懂事,还请恕罪。” “无妨,本王不计较此事,但还请二皇嫂看好身边人,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贺承越意有所指地瞥了红珆一眼,给予目光警告。 “五弟所言极是,本宫回去便责罚这奴婢,现下祖母还等着我们,就不耽搁了,先行告退。”太子妃应和笑道,随后对着身后的红珆和安晴大喝一声:“还不快走?丢人现眼!” “二皇嫂慢走!”贺承越随口应一声,站在原地看着三人走远的身影,心中唏嘘,暗暗为安晴担忧着。 眼下情形看来,想必安晴在东宫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惋惜地轻叹一声,忽然记起手中的纸条,打开一看,只见字条里边写着四个字:玉林山庄。 这是何意?安晴想暗示他什么? 贺承越仔细思索着,想必是与太子有关,难不成还与他近日调查贼寇一案有关? 回府之后,贺承越立马命冷霄前去调查玉林山庄,破解其中玄机。 经一番细查,冷霄回来禀报,玉林山庄是一名在京从商的沈姓富商于京郊的产业,山庄里做着各种不寻常的买卖,但这位沈姓富商在做交易时极少亲自露面,少有人知道其真容。 只是眼下看来,此处山庄与贼寇一案尚未有明显关联。 但是安晴给他塞这张纸条,定是有用意所在,她肯定是在太子身边听闻什么消息,搞不好怕是闹事者背后还有太子的手笔。 线索变得扑朔迷离,贺承越疑心重重,谜团乱如麻,因此他决定亲自到京郊走一趟。 梁记庄子上一片丰收之景,园中所种果树皆已硕果累累。 奴仆们忙着丰收,苏锦暄带着颜落到庄上各处参观统计,核对各项日常开支账目,正式接手她母亲交到她手中的产业。 空闲之余,她会亲自参与摘果子,与颜落还有小意儿玩得不亦乐乎。 玩累了,苏锦暄抱着小意儿坐在果树下,吃着手中的果子,心情十分满足,这一刻的自由才是她所向往的生活。 若不是为了贺承越,她真的特别想留在这此过上悠闲的下半生。 “小意儿,喜欢这儿吗?”苏锦暄将小意儿搂在怀中,亲切问道,没有一副主子的架子。 “王妃姐姐,意儿很喜欢。”小意儿点点头,一副懵懂的样子,依赖般抱住苏锦暄,撒娇道:“但是意儿更喜欢王妃姐姐了!” 十岁的小姑娘确实不大懂得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只要有人对她好,日子过得快乐,她便觉得喜欢。 “呵呵,我也很喜欢小意儿呀!”苏锦暄宠溺地摸了摸小意儿的头,温柔嘱咐道:“小意儿呀,你日后就同你娘在此庄上好好生活,我会定时请教书先生来教你识字读书,你要好好温书,其次要听你娘的话,不能让她操心,知道吗?” “意儿遵命,多谢王妃姐姐。”小意儿乖巧应下,随后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请示道:“王妃姐姐,意儿可以去那边玩吗?” “可以,去吧,但是要小心点,别摔着了。”苏锦暄温柔笑应一声。 小意儿高兴地跑开,整个人变得活泼许多,与在京城时的战战兢兢形成鲜明对比。 “看她现在这般快乐多好呀!终于不用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看着小意儿兴奋跑开的影子,苏锦暄深叹一声。 “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颜落跟着摇头感叹道。 “若她爹像样一些,她大可同别的孩子一般,平平安安地长大,享受安定的生活。”苏锦暄满心感慨,真心觉得女人嫁错毁一生,就连孩子都要受牵连。 颜落看着那边玩得开心的小意儿,感叹道:“多亏她们母女遇上王妃您这样的善心人,否则怕是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不过是可怜她们罢了。”苏锦暄无奈叹道。 面对如此善良的主子,颜落内心触动,微扬唇角笑道:“王妃对小意儿真是太温柔了!想必以后对自己孩子定是更加温柔。” “阿落,这个太远了!我都不知何时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个问题对于苏锦暄来说还有些遥远,她只想好好考虑现在。 颜落想了想,忽然凑到苏锦暄耳边笑着问道:“难道王妃就没想过早日与殿下诞下子嗣?” 苏锦暄一听,顿时羞红了脸,激动叫一声:“阿落!说什么呢?” “呵呵,王妃,您别害羞,这事早晚得面对。”颜落继续打趣道,忽然玩心大起。 苏锦暄听不下去,捂起耳朵,抬头瞪了颜落一眼,说道:“阿落,你现在真是跟殿下学坏了!” “呵呵,属下不过是实话实说。” 苏锦暄听不下去,站起身,故作镇定地说道:“不和你说了,我再去那边看看。” 看着主子逃避的样子,颜落真是觉得越发有趣。 在果园忙活了一天,入夜之时,她们才回到屋中歇息。 周管事前来禀报说近日京郊多有贼寇作乱,请她们歇息时务必关好门窗。 颜落不放心,本想留下保护苏锦暄。 奈何这寝屋的床不够大,挤上两个人不大舒服。 颜落也累了一天,苏锦暄非常体谅,于是催她回自己屋中歇息,不必留下守着她。 她侥幸地想着:她们大概不会那么倒霉,哪有那么轻易被贼寇盯上? 在苏锦暄坚持下,颜落最终还是回隔壁寝屋歇息,在离开之前,对着苏锦暄不放心地确认道:“王妃,真的不需要属下留下来陪您?” “不用!这庄子还算安全,外边也有侍卫守着,如何也闹不到咱们这儿来,你别担心,赶紧回去睡吧,你累一天了,早些歇息。”苏锦暄对着颜落摆摆手,将她赶回去睡觉,表示自己可以单独待在一个寝屋。 “那属下就回去睡了,有什么事您再喊一下,属下就在隔壁,听到便立马过来。”见苏锦暄不害怕,颜落也就没再坚持留下,叮嘱一声便回隔壁寝屋歇息。 苏锦暄收拾一番,熄灭烛火,上床就寝。 睡到半夜时,她在半梦半醒间听到门外有动静,似乎正在撬着屋门。 由于屋门被她上锁,外边的人打不开,于是换成撬窗。 躺在床上的苏锦暄吓得没魂,双手攥紧着锦褥,目光惊恐地盯着窗户。 这扇窗户的上锁程度不如门,很轻易就能被人撬开,若是被撬开,让所谓的贼寇闯进来,手无寸铁的她该如何抵御伤害? 她瞬间特别后悔刚刚太过大意,没让颜落留下来保护她。 终究还是她过于自信了,侥幸以为不会有危险,这下好了,狠狠被打脸,她怕是要受贼寇侵害了! 她心慌地想着,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个法子自救。 于是,她干脆掀开锦褥,穿好外衣下床,趁着外边的贼寇还未撬开窗户闯进来之时,她轻手轻脚走到桌边,拿起茶壶,躲到窗后的位置,准备埋伏。 她密切观察门外的撬窗情况,屏气凝神着,不敢出一声,打算在贼寇爬进窗户瞬间出手攻击。 果不其然,窗户还是被撬开了,下一刻,窗外的人将窗户轻轻打开,蹑手蹑脚地伸进头,准备爬上窗户。 由于光线太暗,苏锦暄看不清进屋的人是谁。 她下意识惊叫一声,想都不想,直接抡起茶壶朝着那人的脑门狠狠一砸,茶壶瞬间碎成好几块瓷块。 那人也被砸得破相,额角的鲜血从伤口处直流了下来,触目惊心。 “啊!”被砸到头的人惊叫一声,瞬间退回屋外。 由于这一声男音太过于熟悉,以至于苏锦暄瞬间怔住,扔下手中的碎瓷块,着急将火烛点燃,拿起朝着窗外一照。 然而,此刻她看到的是头破血流的贺承越,他忍着疼痛,表情痛苦,手抚额头,鲜血不断滴落。 苏锦暄反应过来,吓得手脚发软,惊恐叫一声:“殿下,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本王?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贺承越一脸吃痛的表情,抬眼用埋怨的目光瞪着苏锦暄,心中不禁感叹。 他家娘子真暴力,一不小心,命都要被她送走。 苏锦暄呆呆看着被自己砸伤的贺承越,一脸内疚和委屈,心中暗暗叫苦:她也不是故意的呀! 谁知道他三更半夜突然来到这儿,好好的门不敲,非要像贼一样撬窗爬进来。 这下被砸,实属活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王妃可得对本王负责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在隔壁寝屋睡觉的颜落被叫声惊醒,但听不清屋外的声音是何人,下意识警觉似乎有贼寇闯入主子屋中。 由于担心主子安危,她不敢再耽搁,立马套上外衣,下床拿起剑迅速冲出屋外。 这时,她看见主子屋外窗边确实站着一名男子。 由于天色太暗,又只看到男子的背影,她看不清那是何人,第一反应便是贼寇闯入。 她想都不想,提着剑直冲过去,迅速将剑抵至男子脖颈。 窗内的苏锦暄见状,面色惊慌对颜落叫道:“阿落,快把剑放下!” “王妃,您别怕,属下会保护您的。”颜落还搞不清楚状况,以为苏锦暄受胁迫。 “不是的,啊落,他不是刺客,是殿下!”苏锦暄着急叫道,生怕颜落一个冲动便对贺承越抹脖毙命。 “啊?”颜落抬眼一看,与正好回过头的贺承越对上眼神,惊得立马收回剑,下意识后退几步,不料一个踉跄差点往后跌下去。 一瞬间,一个身影箭步般冲了过来,稳稳将颜落扶住。 颜落惊魂未定,抬眼一见,与扶住她的冷霄对上眼神。 下一刻,她立马站稳,有些尴尬地推开冷霄,与他保持距离。 苏锦暄连忙将门打开,跑出门外来到三人面前,拉起贺承越的手焦急问道:“殿下,您还好吧?赶紧进屋止血先!” 不等贺承越回答,她径直将他带进屋中,慌忙拿出药箱,亲自为他处理额头伤口。 颜落本打算跟着进门,才走出一步却被冷霄阻止,他识目对她笑道:“别去打扰殿下和王妃,让他俩好好独处。” 颜落觉得冷霄言之有理,于是放弃进屋念头,转身对着冷霄说:“那我回去睡了,冷大人请自便。” 随后,她快步走回屋中。 将门关上那一刻,冷霄死皮赖脸冲进来,把门带上后,整个人抵到门上。 颜落见状,后退几步,提起剑防备着冷霄,一脸警惕问道:“你跟进来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不妥,冷大人请自重!” “呵呵,阿落,你看这深更半夜的,外边那么冷,暂时也没有我住的地方,无法避风,要不你委屈一下?让我在这屋里借住一宿。” 冷霄脸皮厚如墙,打算今夜赖在此处,正好找个机会与她谈心。 “不行!给我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颜落果断拒绝,并不待见他,提起剑上前抵到他的脖颈之上,威胁着。 冷霄一动不敢动,却没有躲开,看着颜落讪讪笑道:“阿落,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若是在外边吹一夜的风,明日我生病了,还会耽误殿下的差事。” 冷霄找着各种理由,死活不肯出去,一直抵在门上不让颜落开门。 “与我何干?你出不出去?你再不出去,我将你的尸身丢出去!”颜落大吼一声,毫不留情地赶人。 冷霄忽然装出神秘兮兮的脸色,对着她比出一个“嘘”的手势,提醒道:“阿落,你小声点,若是把殿下和王妃招来,咱俩可都说不清了,到时王妃一定会看在你的清誉份上,让我对你负责,给咱俩安排亲事。” “想得美!”颜落怒骂一声,却压低音量,生怕真如冷霄所说那般。 这时冷霄又装起可怜来,搓搓手对着颜落恳求道:“好阿落,拜托你了,你就收留我一宿,我保证不吵你!” 颜落被冷霄死缠烂打的行为磨得无法再反对,终是心软,对他狠狠警告道:“那你到榻上给我睡去!不许靠近床一步,天一亮立马给我滚出去!” “行行行,多谢阿落!”见她终于同意,他高兴得立马跑到榻边,毫不客气坐下。 颜落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回床边。 这时冷霄还不怕死地问一句:“不过阿落,你不能对我温柔点吗?咱俩也可以做朋友的。” “我不与人结交朋友。”颜落冷淡应一句,随后抱起床上仅有的一张锦褥,走到榻前,扔到冷霄身上。 之后她不再多言,转身回到床上,抱着一把剑躺下,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冷霄怔了怔,拿起锦褥走到床边。 这时,颜落立马睁眼,拔出剑坐起身对着冷霄防备道:“你想做甚?” “呵呵,秋夜凉,你没有褥子盖会冻坏身子的,这褥子还是留给你吧。”冷霄将锦褥放回床上,随后自觉地走回榻边躺下睡觉,将自己的身子抱成一团。 颜落坐在床上,神色复杂地望着榻上的冷霄,试探问道:“你不需要褥子?” “快睡吧!我是男子,又是习武之人,本就身强体壮,冻一夜无所谓,你虽习武,但是个姑娘,身子总是娇弱些,不可冻到。”冷霄闭着眼睛,悠声应道。 颜落没再作声,神色复杂地看着冷霄,陷入沉思…… 隔壁寝屋,贺承越坐于榻上,苏锦暄站在他身旁细心地为他处理伤口,心存内疚。 看他这额上的伤口血流不止,还真别说,她这一出手可真狠,那伤处除了破相流血之外还肿起一个大包,看着就很疼。 “殿下,这伤口很疼吧?”苏锦暄仔细上着药,满眼心疼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愧疚。 “没晕过去已是万幸。”贺承越抬眼专注地看着她,轻笑应道,但没有怪罪她。 “您也真是的,来见我好歹让人通传一声,非要这般鬼鬼祟祟撬窗进来,不被你吓坏才怪。”回想刚刚情形,苏锦暄仍心有余悸,有些不满地责怪道。 “本王是想给你惊喜,不曾想成了惊吓。”贺承越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明白,自己实在活该,非要用这种方法进她的屋中,但是此刻能得她这般温柔上药,这一次伤得还真是值得,让他心中充满温暖。 “你看你,都被破相了,这叫自作自受!”苏锦暄将他额上的伤口小心处理好,随后将药箱收起,坐到他旁边。 贺承越转头用深情的目光盯着她,忽然握上她的手,带着几分委屈道:“本王破相了,怕是再也没人要了,王妃可得对本王负责。” 苏锦暄一听,一脸紧张地应道:“啊?没这么严重吧?就这一个伤口,过几天就消了。” “怎么可能不严重?你看这伤口就算愈合了,以后还是有一个疤痕在,这便是一大污点。”贺承越继续忽悠着,试图捉弄她,声情并茂地解释着缘由。 看着他又一副不正经的模样,苏锦暄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你当我傻呀?放心吧!你就算破相了,也破坏不了你的绝世美颜,依旧有一群姑娘排队等着嫁给你。” “那本王那是要辜负那群姑娘的心意了,毕竟本王只忠于发妻。”他微微一笑,打趣应道。 苏锦暄听不得他这般真情告白,立马抽开他的手,起身打着哈欠道:“罢了,别再说了,我困了,先去睡了,你自己找个地方躺着吧。” 她正走到床边,他忽然出声问道:“你就不问问本王为何突然来这儿?” 苏锦暄对这个问题似乎不感兴趣,她满不在乎地摆手道:“现在没有精力关心此事,明日再说吧,太晚了,睡觉先。” 说完,她不再理会他,自顾自躺下。 在她躺下一瞬间,他忽然来到床边,跟着挤上床,毫不客气地伸手抱上她。 尽管床很小,但不影响他睡下来。 “你干嘛?”被他突然的行为吓到,她惊叫一声,试图挣扎,却被他紧紧抱着动弹不得。 他将头埋于她的脖颈后,懒懒应一声:“就寝呀,本王也乏了。” “啊?你去榻上睡呀!这床这么小,不够两个人睡。”苏锦暄毫不留情地赶人,还不想与他睡一起。 “哪有夫君被娘子赶去榻上睡的道理?本王不管,今夜就是要睡在王妃身边。”贺承越此刻耍赖的模样如同小孩儿一般,赖着苏锦暄死活不肯下床,甚至将她越抱越紧。 苏锦暄试图挣扎,对着他毫不客气道:“哎呀!你别抱我,你这么抱着我,我怎么睡得着?” 她挣扎瞬间,后脑勺不小心撞到他额头的伤处。 他脸色皱成一团,吃痛叫一声:“嘶~疼!” “啊?您伤口又疼了吗?”苏锦暄这才反应过来,吓得不敢再动,微微侧过头,试图看一眼后边的他,担忧问道。 他继续将头埋在她脖颈处,微微扬起唇角,闭着眼睛,带着几分撒娇笑道:“嗯,抱着你就不疼了。” 随后,他又肆无忌惮地搂着她的身子,准备入睡。 “滚!没脸没皮的。”苏锦暄愤愤骂一声,却没敢再挣扎,生怕又弄疼他。 “呵呵,天色不早了,娘子快睡吧。”贺承越仍旧紧抱着苏锦暄,头靠在她后肩,带着一脸幸福笑容入睡。 苏锦暄没再抗拒也没再说话,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翌日清晨,苏锦暄迷迷糊糊地翻了身,睁来之时,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她惊得连忙坐起身,一脸懵地看向屋门,仿佛昨夜是一场梦。 第一百二十章 这是奸商啊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顿时心生困惑,感觉摸不着头脑,有些迷糊。 她思索许久,心有不安,立马套上外衣起床走出屋外,对着隔壁寝屋大喊:“阿落!” 颜落闻声立马出门,跑到苏锦暄面前问道:“王妃,您醒啦?有何吩咐?” “阿落,昨天夜里没发生什么事吗?”苏锦暄不解问道,总以为自己昨夜在做梦。 颜落想了想,面色淡然地摇头应道:“没有,昨夜一切安好。” “奇怪!难道我是在做梦?”苏锦暄满心困惑,自言自语地念叨一句。 “王妃做噩梦了?”看着苏锦暄一早醒来便沉浸于纠结之中,颜落担忧地问道。 “不是,我好像梦见殿下来找我了,我还把他打伤。”苏锦暄仍对昨夜之事记忆深刻,眼前情形却让她感觉此事不是现实所发生的。 “这....”颜落话才出口,苏锦暄便心慌地拉起她的手,打断问道:“阿落,你说我是不是太想他了?所以才会做那般真实的梦。” “王妃,其实.....”颜落正要道出真相,忽然后方响起一声调侃的男音:“原来王妃那么思念本王。” 苏锦暄转头一看,发现后方来人正是贺承越,再抬眼看向他额头,发现还带着伤。 这回她才解开心中谜团,又自言自语嘀咕一句:“啊?不是做梦呀?” 贺承越双手交扣于身后,缓步朝着她走近,邪魅一笑:“那你觉得现在也在做梦吗?” 她此时一副没睡醒的迷糊模样甚为有趣。 苏锦暄的思绪仍存留于困惑中,她仔细回想着,带着几分纠结呢喃道:“不对呀!这屋里那么整洁,没一点您昨夜来过的痕迹。” “谁说本王一来就得留下痕迹?你是还没睡醒?”贺承越站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问道。 “这倒也是。”他的话没有毛病,让她无力反驳。 她懵懵地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面露宠溺笑意,盯凝了她几眼,随后温声吩咐道:“早膳已备好,赶紧梳洗,然后过来用膳。” 贺承越说完,愉悦地转身走开。 苏锦暄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心中又起疑问,她转头看向颜落,不解问道:“阿落,你说殿下他怎么突然来了?” 颜落一脸茫然,摇头应道:“这个属下也不知,您该去问殿下。” 得不到解惑,苏锦暄决定不再多想,转身回屋梳洗,然后来到院里用膳。 走进院子,看见贺承越早已坐在石台前等她,俨然一副主人姿态。 苏锦暄瞬间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他好像反客为主了。 她迷迷糊糊走到石台前坐下,对面的贺承越不停盯着她,轻笑着问道:“王妃这几日过得可好?” “嗯,挺好的。”苏锦暄随口应声,拿起一个肉包子,专心地吃起来。 “那三日之期到了,王妃为何还不回王府?”贺承越声音中带着几分责问,随后又凑近她,继续指责:“王妃,你这可是不守信用。” 苏锦暄停住吃包子的动作,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神,心虚地笑了笑。 敢情他昨夜贸然前来,是来抓她回去的? 现如今他对自己看得真严,就连她想在此多留几日都不行。 “呵呵,我事情没处理完就多留几日,既然您来了,我这就收拾行装随您回去。”苏锦暄怕他又闹起脾气,连忙妥协。 “不必急着回去,多留几日吧。”他想了想,忽然松口告知,这副通融的态度与前几日反对她来京郊的态度截然不同,这更令她纠结。 “你不反对我多留几日?”对于他突然转变态度,苏锦暄一脸惊讶。 之前他小气成那样,好说歹说都不同意,今日竟然主动提出让她多住几日,难不成他遇上喜事了?心情变好? “你喜欢便多住几日吧,本王留下来陪你。”贺承越轻言一笑,道出自己的决定。 “不用了吧,你不是还有公务要忙吗?”苏锦暄不敢领他这番好意,连忙推脱。 “正是因为本王有公务要忙,需要留在京郊调查一些事,这几日便随王妃逗留此处。” 贺承越自顾自安排好一切,心中暗喜这桩公务来得及时,正巧他查案的地方也在京郊,有借口与她住一起,不用像望夫石那般,留在王府苦苦等着她收心回京。 “原来如此。”苏锦暄恍然大悟,神色上倒没多大反应。 她心中暗想着,怪不得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原来是有公务在身需留在京郊,否则准是早早催她回京。 这样也好,她可以多留几日,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远离京城的规矩约束。 两人没再多聊,专心用起早膳。 饱餐一顿之后,苏锦暄准备去果园看看果树,却被贺承越叫住:“收拾一下,随本王出去一趟。” “去哪?”苏锦暄停下脚步,回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不明白他有何用意。 “去了便知。”他没多作解释,径直往庄子外走去,还吩咐冷霄弄来一辆马车,像在搞什么秘密行动那般。 此次任务隐秘,故而他打算带上她作为掩饰,以防令人生疑。 苏锦暄带着几分疑惑,随着他出门坐上马车,冷霄和颜落骑着马随行,时刻护卫着主子的安危。 一行人来到玉林山庄,马车在门前停下。 贺承越率先下马车,贴心地扶着苏锦暄下来。 冷霄和颜落同样下马,将马拴好后,跟在主子身后。 苏锦暄看着大门之上的牌匾写着玉林山庄,她思索一会,转头面向贺承越,不解问道“殿下,咱们来这儿做什么?” “做买卖。”贺承越随口应一句,便带着他们朝着大门走去。 来到门口,两位守门护卫将他们拦下,目光警惕地询问一声:“你们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本公子姓赵,通过静安寺的空明大师与你们庄主约好今日见面。”贺承越有备而来,十分从容地应道。 其中一位受过交代的护卫瞬间明了,立马上前招待:“原来是赵公子,请随小的来。” 而后,他们一路随着护卫走进山庄,此处风景幽雅而清新,满院种满绿植,四处精雅的装饰可见山庄主人是个闲情雅致之人。 进到大厅,护卫将贺承越带进门。 苏锦暄没有打算跟上,自觉等在门口。 贺承越走到一半,瞬间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苏锦暄,沉声问道:“愣着做甚?一同进去。” “我也可以进去?”苏锦暄有点懵,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把戏。 “无妨,进去吧,也不是什么机密,做一桩交易罢了。”贺承越一脸淡然地应声,而后便率先进门。 苏锦暄连忙跟上,走在他身后方进了门。 进门之时,映入眼帘的是满屋子的古朴气息,四处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屋内全是木质摆设。 正中处有一个木榻,榻上摆放着一张茶台,一位老者坐于茶台前,正专心泡着茶。 “敢问阁下不是沈庄主吧?”贺承越走到榻前,盯凝老者几眼,小心地开口问道,心中有些困惑。 空明大师曾讲过,这座藏于京郊隐秘之处的玉林山庄主人约莫四五十岁年纪,一看便不似眼前的老者这般白发苍苍。 “老身受沈庄主之托,前来招待赵公子。”老者一脸慈睦笑意,开口道明缘由。 “赵公子与夫人请坐,尝尝这玉林山庄独有的好茶。”老者招呼着,为两人递上刚泡好的热茶。 贺承越和苏锦暄走到榻上坐下,接过老者的茶水,浅尝一口。 老者粗略打量了眼前两人几眼,随后开门见山道:“赵公子今日前来,是想做何种交易?” “本公子近日才得知,原来京郊还藏着一个买卖消息的玉林山庄,不知是否如传闻中那般消息灵通?”贺承越面露一丝不明深意的微笑,试探问道。 “那是自然,在此山庄就没有买不到的消息,一概准确无误。”老者抬手捋了捋下巴花白的胡须,从容自信地笑应道。 贺承越思索一番,随后直言道出今日前来所求:“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明说了,本公子今日想买关于贼寇头目周涌的消息,想知他的身世及近日动向轨迹。” “赵公子,想必庄主的规矩,空明大师已经同你讲过,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公子要的消息,需要二十两白银。” “成交,只要消息准确无误,花多少银两,本公子都在所不惜。”贺承越爽快应下,试探着这旁门左道的消息。 苏锦暄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对话,顿时一脸惊诧,心中暗暗想着:买一个消息需要二十两白银?这是奸商啊! 她听得手都在抖,十分肉疼这即将花出去的银两。 眼下看来,这王府的账目上又要多一笔大花销了。 想必贺承越此趟带她一同前来,是打算让她记账吧?可这也太奢侈了!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冷霄已经进门,将早已备好的银两呈上。 老者见到银两,一脸热情笑容,接过银两轻点无误之后,起身告知一声:“公子请稍等,老身这就去找来公子要的消息。” 他将银两带上,转身进到屏风后的里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可疑的男子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趁此空当,苏锦暄连忙拉过贺承越,凑近他小声问道:“你花这么多银两买一个贼寇的消息?太奢侈了吧?” 贺承越不以为然,十分大方地应道:“如此便能轻松获得想要的消息,效率更高地完成父皇指派的公务,何乐而不为?” “可这也太贵了吧?二十两白银都抵得上王府多日的开支了!”苏锦暄心疼地叫道。 现下当了家的苏锦暄对花销的账目特别在意,也学习了开源节流,见不得浪费。 “娘子莫担忧,这买消息花的不是王府银两。” “那花谁的银两?”苏锦暄一脸不明所以,却仍旧不放心。 “公务办差,自然是由公款垫付。”贺承越悠闲喝起一口茶,随心解释道。 苏锦暄一听,脸色大变,转头环视屋中几眼,确认没有人偷听之后,连忙凑近他,战战兢兢问道:“你……你该不会私吞公款吧?” 她如何也不敢想象贺承越是那种人,虽然她一个妇道人家对于男人的公务流程并不清楚,但知其中利害。 “娘子胡思乱想什么呢?这些都得经由父皇批准进行的,一切为了公务,本王像那种缺银两需要贪污公款的人吗?”见她一副心思单纯的模样,他感觉甚为可爱。 “倒是不像,反正别干坏事就行!”苏锦暄这才放心下来,拿起茶盏喝口茶压压惊。 不久之后,老者回到榻前。 两人面色恢复如常,不再交谈。 老者手里拿着一卷纸,坐回茶台前,将纸卷递到贺承越面前,笑道:“这便是公子要的消息,全都在这上面,公子请过目。” 贺承越点点头,神色凝重地接过纸卷,小心翼翼打开,览阅几眼。 苏锦暄有些好奇纸上写着什么,想偷偷瞄几眼,却懂得他的公务都是机密,还是识趣地选择不看。 贺承越看完之后,将纸卷回去收进衣中,接着抬眼看向老者,询问道:“冒昧问一句,阁下是否接待过一位京城权贵?他是马家二公子。” “本山庄对于每一位买家都是保密的,恕无可奉告。”老者守口如瓶,面色淡定,没有一丝破绽。 苏锦暄又听得一脸懵,她身为官家贵女,对京城现有的各大权贵之家大致了解,但不知何时有个马家了? 除了已经告老还乡的先皇后娘家马家之外,再无其他权贵有马姓的。 “那本公子唐突了,还望阁下莫要怪罪。”贺承越保持谦谦有礼的微笑,对于这位老者的试探点到为止。 “无妨,老身今日不过是受沈庄主之托,与赵公子做买卖罢了。”老者仍旧是从容笑应道。 “既然买卖已做成,那本公子便不打扰阁下了,先行告退。”贺承越得到想要的消息,决定不再逗留,起身告退。 老者跟着站起身,准备相送。 贺承越带着苏锦暄准备离开,走没几步却忽然停下,转身对老者请求道:“对了,本公子今日来买消息这件事,还请阁下与庄主保密,莫要告知他人。” 老者点头笑道:“老身刚刚说过,本山庄对买主的交易消息是保密的。” 贺承越点头示意,随后带着苏锦暄离开。 他们走出大殿,经过院子,就在快走到门口之时,忽然有一男子快步进门,与他们擦肩而过。 苏锦暄转头一瞬间,不小心与那男子对上眼神。 她瞬间心头一咯噔,有种不安的感觉。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刚刚走过的男子,陷入沉思。 见她反应不对劲,贺承越跟着停下,望着她纠结的神色,不解问道:“怎么了?” 苏锦暄没有回答,不停着回想。 下一刻,她想起这男子便是之前她被卓言骗至京郊,后来她带着恕丽逃跑之时,遇上追杀她的那伙人中为首的那个。 “咦,怎么是他?”望着那男子越走越远的背影,她自言自语念叨着。 “你认识?”贺承越顺着苏锦暄的目光望去,一脸探究地问道。 苏锦暄摇了摇头,而后看向贺承越,心有不安道:“你还记得那会我被卓言骗出城吗?” “记得。”贺承越点点头,对于这件事,他记忆深刻,如何也不会忘记。 “刚刚走过的那个人就是当晚我逃出来之时,追杀我的那伙人中带头的那个。”苏锦暄有些惊慌地告知。 贺承越顿时惊讶,他只知二皇兄经常在此买消息勾结一些不明人士,竟不知这里还有容家的人? 这便非常蹊跷了,他那二皇兄不是一向不待见容家吗?还会与之勾结? 贺承越想了想,觉得事情不简单,他对着身后的冷霄使了个眼色,吩咐道:“冷霄,追上去看看!” “遵命。”冷霄应了一声,便追着那名男子而去。 此地不宜久留,贺承越先带着苏锦暄离开玉林山庄。 上马车之前,他对着颜落吩咐道:“阿落,你留下来协助冷霄,本王与王妃回去,你们自己小心些,有事立马回来禀报。” “是,属下定不负殿下所托。”颜落恭敬应下,目送着主子的马车远去。 冷霄一路跟着那男子,步伐小心而隐蔽。 这玉林山庄还真大,庄内有各种复杂的小路。 他小心翼翼地跟着,前面那男子走着走着,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踪,警惕地停下脚步回过头,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他惊觉不对劲,加快步伐绕道走。 躲起来的冷霄再次现身,继续跟踪,想看清楚男子究竟是去何处见何人。 男子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 冷霄继续躲起,在暗处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前方男子。 气氛在紧张的一刻,身后忽然出现一只手,拍上他的肩。 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颜落。 “吓死了我,阿落你干嘛?”冷霄抚着突突直跳的胸口,松下一口气,压低声音对着颜落问道。 “查得如何?”颜落一脸平静,开口询问道。 “这不还跟着吗?”冷霄应一声,继续转头盯梢,结果发现人不见了,他惊讶地叫起来:“人呢?” 刚刚还在的人居然一下子就不见了,趁他与颜落说话的瞬间,人就逃脱了。 “真是的,人都被你吓跑了!”冷霄着急责怪一声。 “这能怪我吗?你自己不看好。”颜落不服气地反击回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不拍我,我会分神吗?”冷霄反驳着,之后无奈叹道:“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找找。 顾不上多说,冷霄动身往前跑去,跑没几步,颜落将他唤住:“等下,我刚刚看见他往这边去!” “你不早说。”冷霄真拿她没办法,叨念一句,便随着她往另一条路追去。 果不其然,他们远远瞧见那男子进了一间屋子。 在男子进去后,他们来到门口偷听,却感觉很奇怪,屋内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们互相疑惑地对视几眼,惊觉不对劲,转身准备离开。 正走出几步,忽然那屋子的门打开了,里边走出来一个面色奸邪的男子,大喊一声:“抓住他们!” 顷刻间,一伙贼人从四处冲出,气势汹汹地朝着二人围攻而上。 他们这才发觉中计,立马拔剑对抗,一人对付几人。 整个院子瞬时充满杀缪之气,贼人狡诈出招。 好在冷霄和颜落皆武功高强,运得一手好剑法,一下子解决一大半人。 这群贼人似乎早有预谋,不停出招,冷霄与几人同时决斗着。 其中一贼人趁其不备,出手猛然一挥,冷霄的背部被划上一道伤,他一个旋身,因一股刺痛来袭,手中的剑拿不稳,失手掉到了地上。 贼人见状,继续凶狠挥剑而来。 千钧一发时刻,颜落冲了过来,挡在冷霄面前将贼人灭掉。 随后迅速捡起冷霄的剑,扶住他,运起轻功,趁乱逃出重围。 两人逃到门口迅速上马逃命,贼人还不死心,统统追了出来,一路追赶着二人。 由于不想主子所在之处暴露,二人并没有逃回庄子,而是转道往山上逃去。 ....... 贺承越回到梁记庄子之后,便躲进寝屋处理公务,一心研究着今日买回来的消息。 苏锦暄独自在果林中溜达半晌,摘回来许多果子,心中有种收获的喜悦,本想找人分享,却发现贺承越还在屋中忙碌,她便识相不去打扰。 晚膳过后,苏锦暄看着这一篮子新鲜果子,顿时灵感爆发,想出新招,决定酿制果酒。 她独自一人坐于院子的果树下,仔细琢磨着二哥的酿酒方子,一步步照着做,却总觉得缺了什么。 她纠结之时,抬头一望,顿时灵机一动。 对呀!缺的就是树上那种果子! 于是,她找来一根长竹竿,想把果子弄下来,结果如何都弄不下来。 她没办法,只好再搬来一张梯子,直接爬到树上去摘果子。 由于果子长在一枝横的粗干前方,站在梯子上还够不着。 无奈之下,她只好跨过梯子,直接坐到枝干上,抱紧枝干伸长手去摘果子。 这一用力,枝干一摇,靠在枝干上的梯子不小心被摇开。 苏锦暄本想抓住梯子,却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梯子掉到树下的地面,而她也失去爬下去的工具。 她低头一望,顿时一脸绝望。 此刻的她是在高高的树上,与地面还有一大段距离,若是贸然跳下去,不残都得挂彩。 这下院中四处无人,她想求救都没法子,难不成要一整夜都被挂在树上,等人发现来解救她?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互诉情意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坐在屋中,全神贯注地看着折子,忽然院中传来一阵动静。 他将目光从册子转向窗外,轻唤一声:“暄儿,发生何事了?” 等了好一会,也得不到她的回应。 他顿时心生困惑,隐约觉着不对劲,此刻这院里出奇的安静。 按理说,她晚膳过后一直待在院里,刚刚还听见她走动的声音,怎么可能没有回应? 他心生不安,迟疑一会,放下折子走出屋外察看情况。 来到院子才发现石台上放着一篮果子,地上横放着一把梯子,却不见人影,也不知苏锦暄去哪了。 就在他困惑之时,树上传来一阵簌簌的动静。 贺承越抬头一望,惊觉苏锦暄正坐在树上的粗枝干上,伸手摘着果子,动作十分危险,好像随时会掉下来那般。 “暄儿,你在树上做甚?”贺承越心一紧,急声唤道。 这才一会不见,她竟爬到树上去!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苏锦暄听见声音,停住摘果子的动作,低头看向树下的贺承越,笑道:“殿下,您快上来,在这树上看夜景不错。” 刚才她被困在树上下不去,于是放弃挣扎,继续摘果子,等待来人救援。 接着一阵清风吹拂而来,她感到一阵舒爽,放眼一瞧,眼前一片好夜色。 远处朦胧的山景在星光映衬下,别有一番景致,满天繁星汇聚伴月,这高处的视觉如此开阔,一下子便令她忘记害怕。 “快下来!很危险!”贺承越急声呼唤,生怕她一不小心便掉下来。 他真服了她,换作寻常姑娘,一爬上树便腿软,被吓得不行。 她倒好,竟然还坐在上面悠闲地摘果子赏夜景,玩得不亦乐乎。 “等会再下去,您快上来看看!真的很美!”苏锦暄不肯下去,非要他上来看一眼。 贺承越无奈,只好运起轻功飞上枝干,小心地坐于她身侧。 他上来却无心欣赏夜景,先是皱起眉头对她责问一番:“你还真是不怕死,爬树就为摘果子?” “当然了,这果子可好吃了!我想用来酿制果酒,殿下您尝尝?”苏锦暄完全不在意他的责问,一脸轻快的笑意。 “本王不吃,先下去吧,这儿太危险了。”贺承越一心想领着她下去。 她却不肯,连忙将他按住,劝道:“诶!殿下,再坐会吧,这么好的夜色,下去便看不到了。” 她恳求至此,他便也没再坚持,于是陪着她坐在树上赏夜景。 “我竟不知,原谅坐在树上这么好玩!”两人沉默瞬间,苏锦暄发出一声感慨。 “你也不怕摔下去?”贺承越眯起眼睛,探究问道。 “起初是害怕的,不过我想要把果子摘下来,便没想那么多了。” “这些让下人来摘便好,何必亲力亲为?”贺承越仍旧不放心,一心为她的安危着想。 “这点小事,不必让下人来了,我自己也可以摘的。”苏锦暄自信满满地答道。 “你可知?稍有不慎,你摔伤了怎么办?”他语气中泛着深深的担忧,逐渐变得严肃。 “不会摔伤的,我很小心。”她心中有着几分把握,并不担心此事。 “你若摔出性命之忧,本王如何承受得了?”贺承越继续叨念着,不停教训道。 “哎呀!殿下,我知错了,您别念了,我这不没事吗?”苏锦暄带着几分撒娇阻止他的叨念,随后亲昵地挽上他的手。 “你呀!下不为例。”见她服软,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不忍再责备她。 “嗯嗯,保证没有下次了。”她示好笑道,将头自然地靠到他肩上,依偎着他。 接着,她抬眼望天,心有所感道:“殿下,您可知?这满天繁星,代表着无数个神仙,只要诚心许愿,这些神仙便能听到人间的心愿,会为诚者实现心愿。” “呵呵,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歪理?”贺承越轻笑一声,听着她的胡说八道,觉得甚为有趣。 “这不是歪理!话本子上都这么讲的,只要我们诚心,定能实现心中所愿。”苏锦暄一口咬定自己所言属实。 他笑着轻点一下她的鼻子,回应道:“那话本子可有讲过你天真得如此愚蠢?” “殿下!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就不信呢?”苏锦暄着急叫一声,非要证明自己的话是对的。 “好好好,本王信你,既然如此,王妃可有心愿?”他面露宠溺笑意,好奇问道。 “我呀!我希望我们能够一直幸福下去,安稳度日,一世平平顺顺。”苏锦暄望着天,说出最真诚的心愿。 他看着一脸单纯笑意的她,陷入思绪,心生感慨,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好在如今她还在身边。 “殿下您呢?您可有心愿?”见贺承越没有出声,苏锦暄转过头看向他,好奇问道。 “本王的心愿是能与你共度余生,白头偕老。”贺承越一脸诚挚地说道。 这让苏锦暄顿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虽说已经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但是说到共度余生,实在太远,她不能够保证真的实现。 情到深处之时,贺承越抓起她的手,真诚道:“暄儿,本王喜欢你很多年了,在纣北城的日子很苦,但是只要想到你,便是本王活下去的希望。” 第一次听他道出自己的心事,她瞬间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他。 “殿下,我……”苏锦暄话才出口,便被他打断。 “让我们余生携手幸福下去,好吗?”他一脸深情地望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她回望着他,怔怔地点头。 此情此景,激起他心中的渴望,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慢慢凑近她的脸,轻轻贴上她的唇,深情地吻起来。 她有那么一丝不自在,却没有推开他,试着回应。 得到她的回应,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情感,双手捧上她的头,越发投入地吻下去。 夜色很美,群星伴月,月色皎洁,泄下的月光散着满地温柔。 两人互诉情意,深情拥吻一阵后,贺承越便抱着苏锦暄飞下地面。 落地站稳之时,苏锦暄忽然想到什么,不安问道:“对了,冷霄和阿落怎么还没回来?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大概不会吧,他们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一般人是伤不了他们的。”贺承越有些不太确定地应道,同样觉得不大对劲。 …… 隐蔽的山洞中布满寒气,尤其入夜,气温更加低寒。 两人挨坐在一起,互相取暖,由于担心引来追杀的人,他们不敢生火,免得暴露位置。 冷霄的背部还带着刀伤,衣服上血迹斑斑,伤口时不时传来疼痛。 见他脸色不好,似乎在努力忍痛。 颜落主动掏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二话不说拉过他,粗暴扯开他的衣服。 冷霄见状,不知她要干嘛,连忙护住自己的衣服,防备着她的动手,死活不让她脱衣。 “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啊!”冷霄刻意挪远了些,虽说他喜欢她,但他们两个也不至于到可以坦诚相见的地步。 “你躲什么?帮你上药!”颜落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逼近他,扯开他的衣服,将金创药涂抹到他背部的伤口上。 由于她力道的加重和药物的作用,伤口更加刺疼,惹得他不断啊啊大叫。 “闭嘴!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像姑娘家那般扭扭捏捏的?”颜落怒骂一声,制止他的叫声,生怕引来贼人。 “疼疼疼!你轻点。”冷霄实在忍不了疼,皱着脸色叫道。 颜落没有出声,仔细为他上着药,而后帮他穿好衣服,又将药递到他手中,吩咐道:“拿着,若是待会还疼,再上一次药。” 冷霄一脸感激地接过,用充满爱慕的眼神看着颜落。 “别这么看我,我不过是听不得你总是叫疼,帮你上药罢了。”颜落挪开一些,双手抱着剑,有些别扭道。 “阿落,你真好!”冷霄发自内心感叹一句,有些开心与她独处的这一刻。 “别太感激我,咱们都是为主子卖命的,互帮互助罢了。”颜落总是不愿接受他的真心,将他推得远远的。 “是啊,咱们都有自己的使命,但是能认识你真好!”冷霄仍旧是一脸爱慕之意。 接着,他随身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颜落,笑道:“阿落,这个送给你,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姑娘家的胭脂水粉,你是习武之人,应该更喜欢刀剑之类的。” “匕首很漂亮,但我不需要,谢谢。”颜落瞥了一眼,却没有接过,直接拒绝。 “阿落,你就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冷霄硬是塞过去,非要她收下。 颜落却不愿收,仍旧摇头拒绝:“我不要。”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这就当救命之恩的谢礼好吗?”冷霄找个理由,劝她收下。 “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娘们一样啰嗦?”颜落瞪着他,责骂一句。 “阿落,你收不收?”冷霄继续厚脸皮地问道。 颜落被劝得无法,只好接过匕首,没好气道:“收啦,以后你要是敢再对王妃和殿下说喜欢我,我就用这把匕首毙了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尽早回京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见颜落终于收下,冷霄高兴得笑不拢嘴,痴痴应一声:“呵呵,荣幸至极。” 颜落立即拔出匕首,抵至他脖颈之上,语气凶狠地骂一句:“容你个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用这把匕首抹你脖子?” “呵呵,颜女侠,在下怕了,不敢再胡言。”冷霄看着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不敢轻举妄动,认怂求饶道。 颜落白了他一眼,收回匕首,系在腰间,随后抱着剑坐到一旁,等待天亮解除危机。 两人各自静默坐着,冷霄实在憋不住这般沉寂的氛围,转头又看了颜落一眼,壮起担子问道:“阿落,你有喜欢的人吗?” 颜落沉默一会,面色中浮现一丝落寞,微微点下头:“以前有,后来不能喜欢了。” 提及瞬间,她心头触动,脑海中浮现那个男人的影子。 他已经离开很久了,所有人都开始新的生活,而他只能停留在过去。 “为何不能喜欢?”冷霄并不懂颜落的孤单心事,不解问道。 “问那么多干嘛?”颜落闭口不提缘由,目光防备地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好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得知道情敌是什么样的人,才好向他学习,成为你喜欢的样子。”冷霄厚着脸皮地笑道。 “闭嘴!信不信我用这把匕首毙了你?”颜落再次拿出匕首,指向冷霄威胁道。 “行行行,我不问就是了。”见到颜落来狠的,冷霄不敢再多嘴,虽然心中仍旧存留着好奇。 “废话少说,闭眼休息会吧,天亮咱们就回去,免得殿下与王妃担心。”颜落懒得与他掰扯,转过身背向他,抱着剑靠在洞壁上闭目养神。 山中温度骤低,四处幽暗,呈现一片凄凉之景。 翌日一早,苏锦暄醒来,惊觉颜落还没回来。 她瞬间慌了,立马跑到贺承越住的寝屋,急声问道:“殿下,阿落还没回来吗?” 贺承越放下手中折子,抬起头看向苏锦暄,摇头道:“没有,冷霄也没回来。” “他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苏锦暄顿时心一慌,生起一丝不详预感。 贺承越也觉得不对劲,他沉思着,起身对苏锦暄嘱咐道:“你在这里待着,别出庄子,本王带几个人去找。” “嗯,您小心点。”苏锦暄听话地点头应下,绝不给贺承越添乱。 贺承越带上几名侍卫,匆匆出了庄子,正骑上马,便远远瞧见两人跑了回来。 冷霄似乎负了伤,颜落一路搀扶,两人带着几分狼狈回来。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马呢?”贺承越立即下马,走到两人面前问道。 “殿下,冷霄他受伤了,此事说来话长,先进去再说!”颜落顾不上别的,匆匆禀告一声。 看着冷霄脸色苍白,贺承越没敢耽搁,命两名侍卫扶上冷霄,随后快步进了庄子。 苏锦暄在屋内听见外边有动静,立马跑出来察看情况,却看见终于回来的两人。 “阿落,发生何事了?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见两人颇有狼狈之相,苏锦暄立马上前扶起颜落,担忧问道。 “属下没事,王妃莫担忧。”颜落带着几分疲倦应声,随后回屋换衣服。 冷霄也被扶回屋中歇息,贺承越跟了进去,苏锦暄还是不放心颜落,转而进了颜落的寝屋。 此时,颜落已经换完衣服,坐下歇息。 苏锦暄走到她身旁,忧心忡忡地打量她全身上下,见没多大伤痕,这才放心下来。 她不停注视着颜落,好奇问道:“阿落,你和冷霄昨夜去哪了?一直待在一起吗?” 颜落点头如实应道:“嗯,我们昨日遇上追杀,在山洞躲了一夜,早上确认没有危险才回来。” “追杀?昨日玉林山庄里的人追杀你们?”苏锦暄一听,满目惊慌。 “准确来说,是咱们被盯上了。”颜落心有不安地分析道,总觉得事情很蹊跷,怕是没那么简单,否则昨日那去群人为何要抓她与冷霄两个侍卫? “被盯上了?这是何意?”苏锦暄有些听不太懂,但总觉得有点危险的样子。 “王妃,咱们得赶紧回京,否则再待下去,这玉林山庄都要被盯上,到时你和殿下都会有危险。” 苏锦暄顿时腿脚发软而不知所措,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 这边寝屋,贺承越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周管事帮冷霄上药包扎伤口。 由于此处是京郊,条件不便,无法请来大夫,只能让稍微懂点医术的周管事来帮忙诊治。 所幸冷霄没伤及筋骨,无大碍,不会有性命之忧。 周管事包扎完毕,便识相退下。 贺承越等到周管事离开,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他才目光凝重地开口询问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日你去跟踪那人,发生了什么?” 冷霄一脸疲倦,仔细回想着:“殿下,昨日属下奉您之命去跟踪那人,但那人似乎早有预谋,故意将属下引至后院,再来个瓮中抓鳖。” “你是说,他们早有计划?”贺承越一听,心有不安。 “没错,后来一伙贼人冲出来想要将我和阿落抓住,在交手中,属下不慎被砍了一刀,所幸阿落反应及时,带着属下逃出来,而那伙贼人一路狂追,属下和阿落担心他们发现此处庄子,所以跑到山洞躲了一夜,最后马也弄丢了,只能一路走回来。” “如此说来,他们想将你们灭口?”贺承越皱起眉头,惊讶地猜测道。 “属下觉得不是,若想将属下和阿落灭口,何必大费周章,他们似乎想抓了属下和阿落来威胁您。”冷霄仔细回想昨日情形,心有余悸地分析道。 “他们想威胁本王什么?”贺承越惊觉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属下也不知,但属下发现一件事情。”冷霄回想起昨日与贼人交手时一个可怕的发现。 “属下昨日与贼人交手时,发现其中一个与当时奕王世子遇害,属下在常州救下易楷之前交手过的贼人面容相似。” “你是说,这伙贼人与子遇遇害一案有关?”贺承越满眼震惊,不曾想竟会出现这种情况。 “殿下,此处不宜久留,您和王妃还是尽早回京,免得连这边也被盯上,到时您与王妃都很危险。”冷霄不安地劝道,总觉得事情来得蹊跷,那伙人能计划好这一切,想必已经知道主子昨日会去玉林山庄买消息。 由于事发突然,他们不敢再耽搁,第二日立马收拾行装,启程回京,生怕梁记庄子位置暴露。 回京后的贺承越依旧没闲着,护送苏锦暄回到王府之后,又出门忙公务去,继续投入调查贼窝据点之中。 苏锦暄一回到王府,也没法闲着。 她才坐下,崔嬷嬷便进门,看着苏锦暄高兴笑道:“王妃,您可算回来了!” “崔嬷嬷,我不在这几日,府中可还安好?”苏锦暄微笑着询问,例行了解府中情况,她如今是越发有当家主母的架势。 “回王妃,府中一切都好,就是这凌公子来过几次,一直说要见您。”崔嬷嬷面露难色,总觉得凌空梦一来准没好事。 回想他曾经联合王妃来蒙骗她一把,害得她无法交差,差点受王爷责罚,她便心有余悸。 “你确定他是要见我?而不是见殿下?”苏锦暄一脸惊诧地问道,不曾想凌空梦再次指定要见她。 “确定,凌公子让奴婢转告王妃,可还记得当初的约定。”崔嬷嬷按着凌空梦的吩咐,一字一句转告道。 “当初的约定?”苏锦暄顿时一脸懵逼,想不起自己何时与凌空梦有过约定。 “王妃,奴婢以为,您还是与凌公子少来往为好,免得像上回一般,您为溜出王府,与凌公子合伙拦住奴婢,惹恼了殿下。”崔嬷嬷生怕上回的事情重演,忧心地提醒道。 这话倒是让苏锦暄想起上回她偷溜出府的事,那时凌空梦来找她帮忙牵线,她确实与凌空梦做了交易。 后来她成功溜出王府,贺承越却突然回来,直接将她抓去常州。 她还真的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太多,导致她将此事遗忘。 想到这儿,她连忙对着崔嬷嬷吩咐道:“你差人去苏府捎个信,让七姑娘明日过来王府一趟,再让人去将军府请凌公子明日到王府来做客。” “是,奴婢这就去办。”崔嬷嬷不问缘由,直接恭敬应声,随后出门办事去。 翌日,苏锦暄在王府设宴。 苏锦思受邀前来赴宴,一进正院见到苏锦暄,连忙按规矩福身见礼:“思儿见过五姐。” “思儿不必多礼!”苏锦暄上前将她拉起,随后将她带至桌前。 苏锦思看着眼前这一桌子好菜好酒,不解问道:“五姐,这是何意?” 苏锦暄笑而不语,将苏锦思带至桌前坐下。 “五姐,您是要招待什么人吗?需要思儿帮忙吗?”苏锦思有些发懵地问道。 “你不需要帮什么,坐着便好,我是想着自从出嫁后,总是没空回相府看你,今儿得空,便请你过来叙话。” “多谢五姐款待。”苏锦思有些拘谨,心底总觉得五姐别有用意。 她抬头看了五姐一眼,见她满脸春色,一身华贵衣装,想必在王府过得不错,她便放心几分。 苏锦暄特意坐在苏锦思身旁,细细打量她一眼,若有所思问道:“思儿,有件事,我想问你。” “五姐请问。”苏锦思乖巧应下,等待五姐的盘问。 “你可有心悦之人?”苏锦暄直言问道,完全不拐弯抹角。 第一百二十四章 帮忙牵线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这个问题令苏锦思瞬间怔住,带着几分惊讶之色,怔怔地看着苏锦暄。 过一会才羞怯地低下头,小声应道:“五姐为何突然这样问?” 她脑海中瞬间浮现那个心悦男子的身影,可是她哪里有勇气说出实话,尤其面对自家五姐,她如何说得出口自己心悦之人正是姐夫。 “我就是好奇嘛,你不妨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苏锦暄一脸亲切笑意,热情地拉起苏锦思的手,好奇地等着她的答案。 苏锦思根本不敢回答,她仔细想了想,心虚地摇头否认:“没有,思儿不曾心悦过男子。” “当真没有?”苏锦暄有些不敢置信,想来七妹即将到及笄之年,怎么可能不对男子心动? 苏锦思被苏锦暄探究的目光盯得心虚,转过头躲避她的目光,坚持否认道:“真没有。” 苏锦暄打量苏锦思的神色好一会,还是选择相信她的话,想来也不是没有道理,苏锦思极少出府,平常接触的男子也少,没遇到心动的也不奇怪。 确认苏锦思没有心悦之人后,苏锦暄接着探问道:“行吧,那你觉得凌公子如何?” “五姐是说与王爷相交甚好的那个凌公子?”苏锦思一脸惊奇地问道。 “没错,就是凌空梦。” 想要给七妹做媒,自然要先询问她的意愿,如果七妹不喜欢,苏锦暄绝对不强人所难。 “凌公子风度翩翩,恭谦有礼,是个好郎君。”苏锦思细思一会,挑着好处说,对于坏处不敢言。 “那将你许配给他如何?”见七妹对凌空梦没什么负面印象,苏锦暄干脆单刀直入地问下去。 “啊……这……”苏锦思瞬间震惊,直盯着苏锦暄,却说不出话来。 “思儿,是这样的,我觉得呢,论家世人品各方面,凌公子都无可挑剔,与你般配,对你也有点心思,既然你没有心悦之人,不妨与他相处看看?”苏锦暄一心想为七妹寻一门好亲事。 以苏锦思庶女的身份,若能嫁给凌空梦当个正室夫人,那是最好不过了。 “五姐,思儿还没有嫁人的准备。”苏锦思有些为难,她对凌空梦也就仅限于礼貌的分寸,不敢想象往进一步发展的样子。 “你可以不用急着嫁,先相处看看,若合适了,凌公子自会让他爹到相府去提亲。”苏锦暄语重心长地劝道,真心希望七妹能够幸福。 看着凌空梦对自家七妹还算真心,值得托付。 苏锦思不敢忤逆,服从是她自幼的习惯,她低下头思索一番,最终还是点头应下:“只要五姐觉得好,那便是好的,您放心,思儿全听五姐安排,定好好与凌公子相处。” 见苏锦思不是自己情愿的,一副逞强的妥协,完全不敢反抗,唯唯诺诺的样子,苏锦暄实在看不下去,无奈叹道:“思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要有自己的主见,不是我说好就好的,你若不喜欢,我也不会勉强你,对于凌公子的好意,五姐帮你拒了便是。” “五姐,我……”苏锦思性格软弱,听着苏锦暄的话,她带着几分迟疑,却不敢真的拒绝。 就在此时,院子门口响起一声清脆的男音:“你五姐说得没错,若你不喜欢,本王可以出面帮你拒绝,凌空梦是本王的挚友,拒绝他不是难事。” 她们闻声抬眼一望,是贺承越悠悠走进门的身影。 两姐妹同时站起身,福身见安:“见过殿下。” “免礼。”贺承越应声,带着温润的笑着走到两姐妹面前。 “殿下,您忙完公务啦?”苏锦暄开口问道,原以为贺承越不会那么早回来,设宴席时就没预上他。 “嗯,正好忙完回府,听闻七妹来了,便过来看看。”贺承越轻声应道,径直走到桌前,瞥了一眼满桌的菜式,好奇问道:“王妃这是在设说亲宴?” “呵呵,这不答应过凌公子要帮忙牵线的吗?”苏锦暄讪讪笑道,心中一阵无奈。 毕竟上回她与凌空梦这桩约定是建立在坑骗贺承越的前提下,若他细问缘由,她也不好接受。 苏锦思拘束地站在五姐身边,却不敢发一言,带着几分爱慕偷瞄贺承越一眼,接着又羞怯地低下头。 此时,刚到达王府的凌空梦被小厮带进院中,见到他们之时,面露歉意地笑道:“抱歉,凌某来晚了。” 贺承越顿时皱起眉头,瞪了凌空梦一眼,不留情面道:“凌空梦,你好大的胆子,让本王的王妃帮忙牵线,自己却姗姗来迟,让王妃一顿好等,该当何罪?” “呵呵,殿下,王妃,实在抱歉,凌某家中临时有事耽搁了,这不处理完便立马赶过来。”凌空梦朝着贺承越走近,带着几分歉意解释道。 “无妨,坐吧,咱们开席了。”苏锦暄没有计较,亲切地招呼他们坐下,又命婢女添置一副碗筷和酒盏。 一坐下,苏锦暄便动手为他们倒酒,贺承越直接抢过她手中的酒壶,特意拿起凌空梦的酒盏,边倒着酒边说道:“老规矩,来得最迟的人自罚三杯。” 贺承越不经意间的腹黑心一起,并不打算放过凌空梦,非要刁难他一回。 凌空梦瞬时面露尴尬之色,不敢看向苏锦思,转头对着贺承越使眼色求放过,奈何贺承越假装看不见,一点面子也不给。 凌空梦十分无奈,生怕被贺承越继续坑害下去,形象全无。 他拉着贺承越起身走到一边去,凑到他耳边小声求饶:“殿下,求放过,给点面子吧,你看七姑娘还在此呢。” “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还想追姑娘呢?”贺承越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质疑问道。 “什么考验不考验的?有恩怨咱改日再说好吗?先帮凌某在七姑娘面前留个好印象,事成必定报答。”凌空梦极力恳求,偏偏摊上贺承越这么一个腹黑损友,着实无奈。 而贺承越仍记着上回凌空梦背着他帮苏锦暄逃出府的仇,非要报复一回。 他想了想,勒索道:“行呀,要本王放过你可以,你珍藏的那把凌霄剑,本王要了。” “殿下,你!那凌霄剑是凌某珍藏多年的宝物。”凌空梦不舍得,却拗不过他,顿时愁眉苦脸。 “要姑娘还是要凌霄剑?你自己选。”贺承越丝毫不通融,语气非常坚决,非要坑他一把。 “行!算你狠,明日我立马命人将凌霄剑送来。”为了心爱的姑娘,凌空梦豁出去了,选择忍痛割爱。 “成交!明日本王若见不到凌霄剑,必定给妻妹介绍更好的亲事。”贺承越一脸邪笑,神色中透着几分得意。 凌空梦无奈,得此损友,他只能哑巴吃黄莲,为了自己的幸福忍让几分。 两人回到桌前坐下,苏锦暄看着两人奇奇怪怪的样子,不解问道:“你们刚刚去聊什么呀?” “没什么。”凌空梦尴尬笑应道,接着抬眼看向苏锦思,却见她躲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没什么,刚刚空梦问本王,七姑娘的各种喜好,毕竟若要相处,必然得知己知彼。”贺承越笑着解释道,帮凌空梦圆过去。 毕竟凌霄剑都快到手了,该帮的还得帮。 “原来如此。”苏锦暄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苏锦思,接着笑道:“思儿,你自己同凌公子讲你的喜好。” “五姐,我……”苏锦思十分害羞,低下头红着脸不敢道出自己的喜好。 苏锦思的为难,贺承越看在眼里。 他知道面对他们,以她内敛的性子必定说不出口,于是开口解围道:“罢了,现在说出来没意思,这种事得自己慢慢去了解才更有诚意,这追姑娘的,哪有不付出辛苦的?” 说着,他还不忘转头看向凌空梦,笑道:“本王说得没错吧?凌公子。” “啊?”凌空梦看苏锦思看得有些入神,待贺承越问话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哦,对对。” “如此,那你们便好好了解,本王与王妃还有话要说,先进去一会。”贺承越说着,起身拉上苏锦暄便要离开。 苏锦暄还有些发懵,不知贺承越这是何意,她抬头之时看见他在使眼色,这才领悟,立马跟着起身。 见苏锦暄要离开,苏锦思更是紧张得不行,着急抓住苏锦暄的衣角,为难叫道:“五姐……” “思儿,你先与凌公子好好聊,我和殿下去去就来。”苏锦暄解释一声,便跟随贺承越走开。 他们走到屋中,苏锦暄放开他的手,不解问道:“殿下,咱们为何要走开呀?” 贺承越回头望了一眼屋外面对面坐着的两人,意味深长地笑道:“只有让他们独处,感情才会进展更快。” “你倒是很懂哦。”苏锦暄顿时对贺承越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还能懂得这些感情的套路。 贺承越露出一脸玩味笑意,伸手搂住苏锦暄的腰,凑近她的脸,轻言出声:“咱俩不就是这样独处出感情的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元宵佳节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被贺承越这么一搂腰,顿时有些不自在,想离他远一点,却被他圈住月靠越近,她想躲开都退无可退。 他现在对她真是肆无忌惮,时不时就来些暧昧的举动。 “殿下,门还没关呢,咱俩抱这么近不好吧?”苏锦暄心有所虑,无奈地提醒一声,这么亲近的动作,要是被府里的人瞧见,影响多不好。 “怕什么?咱俩名正言顺,抱一下又何妨?”贺承越恬不知耻,扬起邪魅的笑意,脸慢慢朝着她凑近。 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脸,她羞涩地躲开,小声道:“殿下,思儿和凌公子还等着呢!” “那要不,咱俩今夜回房再慢慢聊?”他的脸逼近着她,轻笑着调戏道。 “您别多想,我今夜不去正院,您也别来琅云苑,咱俩各不干扰。”苏锦暄将他推开,直言拒绝,无论如何就是不愿与他同寝。 一则,她现下还没做好献身于他的准备。 二则,他近日公务繁忙,她不想扰乱他的心神。 “为何?”他一脸不解,语气中略显失望。 “以后再说,我先去膳房看看糕点做完没,别让思儿他们等久了。”苏锦暄敷衍应一句,随后抛下他,匆忙走出屋外。 他停留在屋内,看着落荒而逃的她,心生困惑。 他俩不是已经互表心意了吗?为何她还是不肯全身心接受他? 这边院中,被留下独处的两人甚为尴尬,实在找不到适合的话语搭话。 凌空梦虽然不敢大胆发言,但看着苏锦思的时候,眼神中仍旧充满爱慕之意。 他端坐了一会,随后夹起一块肉放到苏锦思碗中,带着几分热情笑道:“七姑娘,你尝尝,这个很好吃。” “多谢凌公子的好意,只不过小女子不喜欢吃肥肉。”苏锦思细声应道,却不敢完全拒绝,还是夹起肥肉放入口中,勉强吞下去。 凌空梦看得目瞪口呆,怔怔地叫道:“那你不喜欢为何还吃呀?” “凌公子的好意,小女子不能辜负。”苏锦思拿出帕子,轻轻抹了一下嘴角,声音温柔地应道。。 “七姑娘,你若不喜欢,不必勉强自己。”这般懂事的姑娘,令凌空梦心疼。 他想着,大概是因为她自幼身为身份低微的庶女处境,才会这般委屈自己吧。 苏锦思又将帕子叠好收起,抬眼看向凌空梦,打量他几眼,若有所思道:“凌公子,实不相瞒,五姐说你与我般配,让我试着与你相处。”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愿意接受我的情意吗?”难得她主动提起,他顺势抓紧机会问道,紧张地等着她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苏锦思变得迟疑,微微低下头,陷入混乱的思绪之中。 对于这桩亲事,她不想违心答应的,可又不敢拒绝,她的出身注定不能自主姻缘大事。 “你好好想想,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的!”凌空梦语气坚定,深切表明自己的决心。 苏锦思想了想,又抬起头,直盯着凌空梦鼓起勇气道:“凌公子,老实说,若是我就这样接受你,对你来说不公平。” “这是为何?”凌空梦此刻更加不解。 “其实,我心有所属。”苏锦思干脆坦白,却不敢大声说出来。 这倒是让凌空梦瞬间了然,苏锦思的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他一点也不意外。 他思索几番,忽然扬起嘴角轻笑道:“你说的心上人是五殿下吧?” 苏锦思瞬间惊讶,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凌空梦,一句话也不敢说,不曾想自己深埋于心底的情意被看穿了。 她瞬间担心,五姐是否也早就看穿了。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凌空梦直言道,待看见苏锦思一脸慌张的神色之后,连忙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苏锦思半信半疑地看着凌空梦,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见她没有回答,他又接着道:“我不在意你现在喜欢的是谁,我要的是未来,所以给我一个了解彼此的机会好吗?” 他的目光真诚而渴望,令她拒绝不得。 苏锦思一脸呆滞的神情,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现在答复不了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凌空梦一脸宽心笑意,对苏锦思十分容忍。 “凌公子,我不值得您这样。”她终于出声,却是一脸为难。 “正如你喜欢五殿下那般,我对你的喜欢也无怨无悔。”凌空梦再次表明真心。 “这……”苏锦思一心迟疑,实在不知该如何拒绝他了。 正巧这时,苏锦暄回到石台前,打断他们的对话。 她拿着一盘糕点放下,对着两人笑道:“你们聊什么呀?相处得可还好?” “挺好的。”凌空梦心情愉悦地应道。 下一刻,他发觉苏锦暄独自回来,甚感奇怪,用疑惑的目光张望四周几眼,问道:“殿下呢?” “他临时有公务出门一趟,咱们自己吃吧。” 刚刚冷霄突然回来禀报,而后贺承越神色变得紧张,匆匆交代几句之后,便出门而去。 凌空梦和苏锦思用完膳,便不多作逗留,离开王府之时,由凌空梦亲自送她回去。 苏锦暄心中暗喜,想着这两人也许有戏,那她也了结一桩心事。 那日之后,贺承越顾不上儿女情长,全身心投入于公务之中,极少回府。 他须尽早将贼寇一案解决,否则那群闹事者一旦被放出,王府将面临更大的威胁。 经一番搜寻,贼寇头目周涌落网,被收押大牢,其余党收到风声,仍旧在逃,目前不知去向,但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王府暂时解除危机。 ...... 日子过得很快,冬季来临,京城下雪,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由于天气太冷,苏锦暄极少出府,多数时刻都是躲在屋中取暖,坐在窗边欣赏雪景。 贺承越虽公务忙碌,需时常出京办差,但闲暇时刻便会留在府中陪伴她。 他看书,她画画,小日子过得恰意随心,琴瑟和鸣。 元日过去之后便迎来元宵,京城很快又热闹起来。 各处张灯结彩,共贺元宵佳节。 晚膳后,贺承越带着苏锦暄出府到南大街游花灯会,感受佳节欢庆。 街上人潮汹涌,周围皆是人挤着人,贺承越的手紧紧牵着苏锦暄,生怕与她走散,而冷霄和颜落则跟在后方护卫着,共游花灯会。 街边的小摊高声吆喝着:“投壶送花灯!投壶送花灯!” 苏锦暄踊跃欲试,于是拉着贺承越直接往投壶摊而去,兴奋笑道:“殿下,咱们玩这个吧!” “你会玩?”看着这投壶似乎颇有难度,贺承越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这个很好玩的!小时候在府中与二哥还有四哥时常玩,每次都我赢!”苏锦暄自信满满地笑道,遇上玩乐,她最拿手了。 付上银子之后,苏锦暄接过摊主递来的箭,对准最中间的壶口果断一投,果真准确地投进了去。 这一下子瞬间赢来围观百姓的一阵喝彩,摊主将花灯递上,赞赏笑道:“小娘子箭法不凡,好身手!特此赠花灯一支。” 连贺承越都对她刮目相看,不曾想过她竟会玩这个,这箭法还投得这么准,他完全都看呆了。 “怎么样?厉害吧?”苏锦暄转头看向贺承越,一脸得意地笑道。 “没想到,你一个弱女子,竟然会玩这种东西?”贺承越比起大拇指,顿时心生佩服。 “呵呵,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呀?”苏锦暄高兴地接过摊主递来的花灯,意犹未尽道:“殿下,要不你也来试试?” 投壶这玩意对于贺承越来说还算陌生,他并不知具体玩法,自幼生活在纣北城的他无缘接触这些玩意。 但碍于面子,他没有拒绝,加之他刚刚看苏锦暄投壶的瞬间,学了几招,本身又懂射箭之术,觉得没难度,于是自信上前一试,终究是他想得太简单了,这箭不停使坏地弹出壶口,落到地面。 虽然看似不难,可其中大有学问。 面对有些挫败的贺承越,苏锦暄并没有借机嘲笑,而是善解人意地鼓励道:“没关系,再试一次。” 贺承越却不大有信心,不甘在她面前再次失利,于是想了个法子,提议道:“不如咱俩一块试?” “一块?”苏锦暄有些懵懵地问道。 旁边的摊主突然发话:“本摊规矩,若公子想与小娘子一同投壶赢花灯,那得增加难度哦。” “什么难度?”贺承越疑惑问道,却见摊主拿来布条递给他,笑道:“公子与小娘子需蒙上眼睛,若能投中,便可得那盏最漂亮的花灯。” “这似乎挺有难度的。”贺承越一听就想拒绝,完全没信心。 刚刚都投不中,更别说盲投了,连方向都找不着。 苏锦暄对那支花灯十分心动,迫切想要得到,于是她拉着贺承越恳求道:“殿下,咱们试试吧。” “这肯定投不中的。”贺承越摇头拒绝,并不愿意尝试。 “哎呀,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苏锦暄磨着他恳求道,非要逼他一试。 最终他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她的眼睛刚被蒙上,便感觉到他从身后抱住她,握起她的手,与她一同摸索着壶口的正确方向。 苏锦暄倒是对这种游戏挺上手的,她凭着感觉与他一同握着箭往前一投。 下一刻,传来一阵喝彩声音。 她连忙解开蒙在眼睛的布条,朝前方一看,发现那支箭已经准确投进最中间的壶口。 “殿下,咱们赢了!”尝得胜利喜悦,花灯顺利到手,苏锦暄高兴得双手抱住贺承越的腰,激动叫道。 被她这么一主动,他有些不自在,心间却流淌一股暖流。 他面露温柔笑意,伸手回抱她。 当街激动相拥的两人实在羡煞围观之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想要母凭子贵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沉浸在喜悦中相拥的两人看起来很幸福,这时冷霄凑上来,打趣道:“殿下,王妃,你们俩注意点,这大街上的,羡煞旁人是要招嫉妒的,比如属下就很嫉妒。” “冷霄!”苏锦暄顿时面露娇羞,躲到贺承越怀中,不敢露脸。 “你胆子肥了?嫌本王最近对你太好?”贺承越转头瞪了冷霄一眼,随后轻拍着苏锦暄的背,温声哄道:“没事,别理他,等回王府,他是要被罚打扫院子的。” “殿下,您公报私仇!看来真是不能得罪王妃。”冷霄故作委屈,轻叹一声继续打趣。 “你话真多!走吧,上那边看看去!”颜落上前拽起冷霄的衣袖,对主子们告知一声:“殿下王妃,我们去那边看看,不打扰你们了。” “去吧。”贺承越轻声应道,面露几分感激之色。 颜落很识趣,立马拉着冷霄走开,反正现在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必时刻跟着,打扰主子雅兴。 冷霄带着几分委屈被颜落拉走,心里却乐开了花。 摊主将那盏最漂亮的花灯拿下来,递给苏锦暄,笑道:“小娘子真有福气,得此花灯,定能与公子恩爱白首。” “多谢吉言。”苏锦暄带着几分害羞应道,开心地接过花灯。 两人继续往别处逛去,贺承越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她,笑道:“咱们有两盏花灯,将其中一盏拿到璃月河畔放花灯祈福吧。” “好主意!”苏锦暄立马赞同。 贺承越面露喜悦之色,拉起苏锦暄的手,加快步伐穿过拥挤的人群,直接朝着璃月河畔的方向奔去。 她任由他牵着跑,迎着热闹,心存爱意,一路追随,定下与他共度余生的心愿。 两人站在河畔边,将那盏小花灯放于河面之上,花灯顺着河流,慢慢飘远,与湖面多盏花灯一般,带着主人的美好心愿,飘向远方。 贺承越与苏锦暄并肩站着,诚心祈愿,他们看着河畔各处的灯火通明,心生感慨。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咱们成亲也有些时日了。”贺承越深深感叹道,光阴如梭,时间不断流逝。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太多事了,不过好在咱们都能好好的。”苏锦暄同样感慨,心间满是温暖的情意。 “本王庆幸的是,你还在本王身边。” 听闻此话,苏锦暄微微一笑,转身面向贺承越,牵起他的手,满心感慨:“若非那些阴差阳错,咱们又怎能相知相守?” “咱们会一起走到白首吧?”他的瞳眸对上她纯澈的目光,心中渴求地问道。 “当然,咱们要一起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一日。”苏锦暄笑着点头,肯定应道,此刻的她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意。 情动至深,她踮起脚尖,毫无预备地在他的侧脸上轻啄一下。 随后她移开脸,别开目光,颔首面露娇羞。 这一吻以一方心动,点进他心间的芬芳,他情难自控,直接捧过她的脸,毫不犹豫地亲上她的唇。 她深情回应,两人越发投入的唇齿间布满柔情蜜意。 璃月河畔一片热闹,四处皆是花灯的璀璨。 河畔不远处,站着两名偷偷跟随的男子,面容凶神恶煞。 其中一男子指向他们那边,语气凶狠道:“就是这人!他就是靖宁王。” “想必旁边那小娘子是他的王妃吧?”另一男子一脸算计之色,不停盯着正在深情拥吻的两人。 “没错,她就是丞相嫡女。” “管她是谁,找个机会将她抓走,有了她这筹码在手,一定可以将老大救出。” “可咱们要如何才有机会抓走她?靖宁王可是把她看得很紧。” “放心吧,一切已经打点好,咱们只需听命。” 两人细聊着,暗生谋划,阴谋渐起。 花灯会结束之时已到夜深,他们回到王府。 苏锦暄回到琅云苑才坐下歇息,突然想到什么,又起身对恕丽吩咐道:“帮我备好沐浴的水,记得加些花瓣进去。” “是,小姐想加何种花瓣?” “香气较浓的。”苏锦暄的脸颊微微泛红,带着几分羞涩,心中有所打算。 恕丽听着,觉得自家小姐今夜似乎不同寻常。 她思索一番,忽然凑近主子好奇问道:“小姐,殿下等会要来琅云苑过夜吗?” 苏锦暄颔首一笑,小声应道:“不是,是我要去正院过夜。” 恕丽顿时惊讶,小姐不是最不喜欢去正院过夜吗?今夜怎么突然转性了? 看来这一花灯会改变小姐不少想法呀。 “小姐这是要……”恕丽扬起嘴角坏笑,忍不住打听。 “哎呀!恕丽,你别问太多,赶紧去准备,莫要耽搁了!”苏锦暄此刻经不得调侃,连忙催促道。 “遵命,奴婢这就去准备,保证小姐今夜定能伺候好殿下。”恕丽十分高兴,福身应下。 “恕丽!胡说什么呢?”苏锦暄害羞,不敢直面承认。 “呵呵,小姐您稍等,奴婢这就去备沐浴的水。”恕丽笑着应声,立马退下,为主子今夜的侍寝做好准备。 苏锦暄舒服沐浴之后,特意穿上漂亮的衣裙,梳妆打扮一番,随后来到正院。 守在书斋门口的冷霄见王妃到来,立马上前见礼。 “殿下呢?睡下没?”苏锦暄开口询问。 冷霄仔细打量苏锦暄一眼,总觉得她今夜似乎有些不同。 “回王妃,殿下一回来就进书斋,这回估计还在看折子,还没睡下。”冷霄如实禀告。 “那行吧,你去同殿下说,我今夜留宿正院,先去寝屋等他,他忙完便过来。”苏锦暄微笑着吩咐道,做好一切准备,就等贺承越到来。 “王妃这是要……”冷霄一听,有些惊讶。 这王妃怎么突然转性?对殿下的热情超乎意料,难不成今夜看花灯受刺激了? “别问太多了,赶紧按我的吩咐去通传,我先进去了。”苏锦暄不多作解释,转身便进了寝屋。 眼前这一屋子的摆设与她新婚那两日住在这儿时没什么区别,说到底这儿还是他们的婚房。 既然决定接受他,那必定还是要回来这儿,有个好的开始。 苏锦暄动手迅速将床铺好,而后带着期待的心情坐在床上,等待着贺承越的到来。 贺承越此刻正待在书斋里,认真地看折子,忽然冷霄进门禀报:“殿下,有一奇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贺承越头也没抬,随口应声。 “王妃过来正院了,说是今夜要留宿于正院,还让属下转告您,她在寝屋等您,您忙完了便过去。”冷霄按着苏锦暄的交代,完完全全地转达道,心中充满惊奇。 贺承越同样很惊讶,他怔了怔,放下折子抬眼望向冷霄,不敢置信地问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王妃现在就在寝屋等您呢!”冷霄十分肯定地应道。 贺承越心中不解,这个苏锦暄平日请都请不来,今夜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也不知她在搞什么把戏。 禀着好奇心,贺承越放下所有公务,立马赶往寝屋而去。 一进门便看见端坐在床上一身亮丽装束的苏锦暄,她今夜似乎与平日不同,对他是出奇的热情。 贺承越瞬间有些不习惯,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一脸困惑地问道:“王妃,你这是何意?” “殿下您来啦!”苏锦暄见贺承越进门,欣喜应声,随后起身走到他面前,主动拉起他的手,还特意将门带上,将他带至床边坐下。 两人并肩而坐,姿势犹如新婚那夜。 贺承越僵着身子,微微侧过头,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问道:“你今夜真要留在正院过夜?” 苏锦暄面露温柔笑意,娇羞地点下头。 “你突然这是……”对于她突然的主动,他有些不适应,总感觉她有阴谋。 没等他说完,苏锦暄连忙握起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真诚说道:“殿下,我想好了,我愿意做你名副其实的王妃。” 不曾想她如此直白地道出自己的心事,他瞬间惊讶,目光中显露几分惊喜,直盯着她确认问道:“暄儿,你真的愿意?” 苏锦暄再次坚定点头,应道:“殿下,我想要母凭子贵。”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有些不相信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可是此时的她就是真真正正地坐在他面前。 虽然他很期待这一刻的发生,也曾设想过无数遍,但从未想过是她如今这般主动,一切出乎意料。 见他没回应,她接着表明真心:“这几日,我认真想过了,我想与你共度余生,想做你真正的王妃,想……” 她话没说完,唇被亲上。 他抑制许久的情绪皆在此刻爆发,双手拥紧她,愈发用力地亲吻下去。 她试着回应这份深情,带着几分紧张和激动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在他唇齿间探索着。 下一刻,他顺势伸手碰上她的衣带,正准备解开之时,门外忽然响起几声紧促的敲门音。 紧接着,门外传来冷霄的急声呼唤:“殿下!有要事相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太后急病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由于被打断,暧昧情愫在一瞬间消散。 两人松开对方,同时转头看向门的方向,皆是困惑。 贺承越意犹未尽,刚要爆发的火焰突然被熄灭,他带着几分不悦,咬牙叫一声:“这个冷霄!” 门外的冷霄没有得到回应,还不识趣地继续敲门,焦急唤道:“殿下,您睡了吗?” “睡了!有事明日再说!”贺承越不耐烦地朝着门外大喊一声,语气极为不悦。 “殿下,还是去看看吧,好像是有急事。”苏锦暄善解人意地劝道,深知急事耽搁不得。 “好吧,那你等我一下。”贺承越无奈妥当地应一声,随后起身走向门边,开门瞪了冷霄一眼,厉声问道:“这么晚了,有事?” “殿下,宫中传来急报,太后突发急病,恐有性命之忧,陛下召您和王妃即刻进宫。”冷霄根据收到的消息如实禀告。 “什么?”贺承越一听,整个人瞬间怔住。 等在屋内的苏锦暄感觉不对劲,于是起身走到门边,忧心问道:“殿下,发生何事了?” 贺承越回过头,神情木然地看向苏锦暄,开口应道:“祖母突发急病,情况不乐观。” “什么?怎么会这样?”苏锦暄一听,整个人慌了神。 太后是疼爱着她长大的人,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亲人,听此消息,她十分惊慌。 他们不再耽搁,即刻出府进宫。 来到泰康宫殿门前才发现所有皇子王妃都受召前来,此刻皇帝和皇后正在殿中等候大夫诊治太后病情。 只有身为嫡皇子的太子和五皇子受召进殿,其余人等只能等候在殿外。 贺承越进殿之前,不放心地对着苏锦暄吩咐道:“你且在此侯着,本王先进去看看,别担心。” 站在殿外的苏锦暄等了好一会也没有任何消息,她十分担忧,特意走上前对着守在殿门前的太监问道:“能否让本王妃也进去看一眼?” 守门太监知道眼前的五王妃是太后心尖上的人,但碍于圣上命令在前,他只能遵照规矩办事,于是不通融地应道:“五王妃,圣上有令,殿中不可进太多人,否则会惊扰太后娘娘,还请五王妃在殿外侯着,等待召令。” “祖母病得很严重吗?”苏锦暄忧心忡忡地问道,迫切想要知道太后的情况。 “太医正在殿内诊治,一切情况咱家也不清楚,还是等候圣上的召令吧。” 进不去的苏锦暄只能站在最接近门前的地方,朝着殿内使劲张望。 这时太子妃走过来,奚落一句:“哎呀!暄儿妹妹,你别害怕,祖母吉人天相,你这靠山怎么会轻易倒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太子妃还如此不知轻重。 苏锦暄听不下去,回头怒瞪太子妃一眼,怼道:“太子妃,说话请注意点!这种时刻还是不要乱开玩笑的好。” “我哪里是开玩笑了?你这么担心祖母,不就是害怕靠山倒了吗?”太子妃不屑一笑,辩解一声。 “太子妃说话真可笑!祖母于我而言是敬重的长辈,我从未想过拿她当靠山,倒是您,怕是一直想找祖母当靠山,却不得所愿吧?” “你!”太子妃被戳中心事,一激动之下,便抬手想要扇苏锦暄的脸,那巴掌正要落下,殿前响起一声:“放肆!” 太子妃这才停住手,转头一看,发现殿前站的是一脸严肃的贺宏元。 两人不敢再胡闹,立马走到殿前下跪请罪。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争执!尤其太子妃,你胆敢动手伤害暄儿?是不把朕和太后放在眼里了么?”贺宏元站在大殿前,大怒着指向太子妃呵斥道。 “父皇恕罪呀!是暄儿妹妹说话太伤人,儿臣一时忍不下这口气,才冲动动手的!”太子妃连忙磕头请罪,装出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三言两语间将责任推卸。 “父皇恕罪,若非容筝姐姐有心挑事,儿臣断不会出言反击。”苏锦暄同样磕头,为自己辩争,绝不轻易受人诬陷。 “罢了罢了!都起来吧。”贺宏元摇头叹道,接着看向苏锦暄道:“暄儿,你进殿去吧,去看看太后,你是她最牵挂的人。” “是,父皇。”苏锦暄应下后,便起身走进殿中。 这时,贺宏元又用严厉的目光看向太子妃,责罚道:“太子妃有心挑事,殿前失仪,待回去东宫,自行禁足半月!” “儿臣遵旨。”太子妃有些憋屈地磕头应下,心中却极度不平衡,凭什么两人争执,受罚的却只有她。 此刻她对苏锦暄的妒意更是加深。 苏锦暄走到太后床前,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睡的太后,她蹲下身子,伸颤抖的手握起太后的手,红着眼眶叫道:“祖母,暄儿来看您了!” 太后情况不容乐观,她心中充满担忧,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张太医,沙哑着声音问道:“祖母她怎么了?” “回五王妃,太后娘娘突发急病,误服药材,导致病情加重。”张太医根据诊断情况,如实禀报。 “怎么会这样?太后娘娘平日里的服药不都是严格把控的吗?为何还会误服?”苏锦暄一听,甚感蹊跷,紧张地问道。 “那些药材确实经过严格把控,但不知为何,还是被混入与太后娘娘体质相克的药材,兴许是太医院的人办事不利,抓错了药。”张太医无奈地分析道。 “这怎么能抓错呢?祖母年事已高,这种差错一点儿也不可以有!”苏锦暄越说越激动,心情更是激愤。 事情陷入疑点,一切显得不那么简单。 张太医被苏锦暄怼得无言,低下头不敢再作声。 站在一旁的贺承越见苏锦暄的情绪愈发不受控制,立马上前揽住她,细声安慰道:“暄儿,冷静一点,眼下最重要是祖母能否熬过这一劫,其余的事,父皇必定会追究。” 苏锦暄眼眶湿润,不再发脾气,微微点下头,情绪在贺承越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 “张太医,祖母现在情况如何?”贺承越转头看向张太医,忧心地询问道,他同样觉得事情蹊跷,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回五殿下,太后娘娘这病来得急,蔓延迅速,导致她陷入昏迷,老臣已为她施针保命,若太后娘娘能熬过这三日,醒来便无大碍,如若不能,那恐怕……”张太医一脸愁绪,不敢再说下去,生怕犯了忌讳,触怒圣意。 贺承越适时应声:“行了,你务必要尽力救治,不得有一点闪失。” 他神色凝重,心中同样泛起担忧。 虽然他自幼不在宫中,与祖母的感情不深,但总归是自己的亲人,血脉的联系让他心中生起无限忧虑。 “老臣定竭尽全力保住太后娘娘的性命。”张太医拱手应声,语气坚定地保证道。 他们留在宫中守了太后一夜,待太后的情况好转一些,他们才出宫回府。 回到王府,苏锦暄心中仍牵挂着太后的病情,仔细回想张太医昨夜所说的话,隐隐觉着事情不对劲。 为何太后的药会突然被抓错,一切看起来似乎故意而为之,其中牵涉一场阴谋,可是谋害太后有什么好处呢? 苏锦暄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眼下,还是得先祈求太后能够顺利熬过这一关。 她越想越心烦,决定去正院找贺承越商议对策,寻找突破口。 她带着恕丽前去,走到半路迎面碰见府中的厨娘伍娘子迎面走来,手里拿着一篮子祭品,似乎正准备出门。 伍娘子见到苏锦暄,立马停住脚步,福身见礼:“奴婢见过王妃。” 苏锦暄看着伍娘子手里的一篮贡品,不解问道:“你拿着这些要去做什么?” “回王妃,奴婢家中亲人突发重病,听桂嬷嬷说,去静安寺祈福,极为灵验,只要诚心,亲人定能化险为夷,奴婢已经告了假,今日便去静安寺祈福。”伍娘子恭敬应道。 “那去吧,好好为亲人祈福。”苏锦暄应允,宽善的批准她出门。 “谢过王妃,那奴婢先告退,晚些时辰再回府。”伍娘子应声,随后出了门。 伍娘子走后,苏锦暄心中存着疑惑,自言自语念一句:“去静安寺祈福?” 随后她回头看向恕丽,好奇问道:“恕丽,你说,祈福有用吗?” “这个奴婢早有耳闻,从前梁家老夫人也是突发急病,夫人不就是去静安寺为梁家老夫人祈福,后来老夫人痊愈,身子更加康健吗?”恕丽仔细回想着,如实应道。 “对哦!这事我记得,那会还觉得是娘的诚心感动了上苍,所以外祖母才能更加康复。”苏锦暄记起这段往事,顿时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下一刻,她灵机一动。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也可以去静安寺为太后祈福呀!兴许太后便能像外祖母当年那样,很快就好起来!” 想到这儿,她加快步伐,直奔正院而去,迫不及待想要去请示贺承越,让他同意自己出京前往静安寺祈福。 第一百二十八章 王妃不见了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跑进书斋,快步来到书案前,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贺承越,开口恳求道:“恳请殿下准许妾身明日前往静安寺为祖母祈福,保佑祖母挺过这一劫。” 听闻此话,贺承越的目光从手中的折子上转向苏锦暄,满目惊奇地问道:“你要去静安寺祈福?” “没错,听闻那儿的香火灵验,多年前我外祖母病重之时,就是我娘去静安寺为外祖母祈福,后来外祖母的身子很快便好起来,我想着我也诚心求一趟,说不定祖母很快便好起来。”苏锦暄道明缘由,试图说服贺承越同意她出京。 贺承越深深皱起眉头,他并不相信这些说法,所以不大赞同她前去。 他想了想,反对道:“祖母的事,你别操心,宫中的太医会尽心医治,祖母一定会好起来的。” “殿下,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祖母发病,我也想出份力,诚心为祖母祈福,否则我心难安。”苏锦暄极力恳求,坚持去一趟。 不管此事是否灵验,她都想求个安心。 见她如此忧心,不让她去恐怕她不死心,但他还是很纠结:“可是,本王明日有重要公务在身,没空陪你前去。” “无妨,我自己去便可,您尽管忙公务,不用管我。” “你自己去太危险了,万一出了事,本王如何承受得了?”贺承越仍旧不放心,近日京城动荡不安,贼寇仍在逃,让她自己出行实在不安全。 “这不有阿落陪着我吗?阿落武功高强,总可以保护我的,保证一定不会有危险。”苏锦暄信誓旦旦地劝道,铁定了心要前去静安寺。 见她如今坚决,他最终还是无奈妥协,松口叮嘱道:“既然你执意前去,那便去吧,但要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颜落的武功他是放心的,想必一定能保护好苏锦暄,他也没那么担心了。 “多谢殿下成全!”苏锦暄欣喜应下,随后退出书斋,赶着去筹备明日前往静安寺祈福的贡品。 翌日一早,她带着贡品坐上马车,带着颜落一同出发。 贺承越不放心,指派两名得力侍卫跟随护卫。 马车出城,一路上风光甚好。 “希望祖母能够挺过去。”苏锦暄一心挂念太后病情,并无心去在意窗外的景色。 “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加上王妃您如此诚心,必定能逢凶化吉。”颜落尽心劝道,不想主子太过忧心。 “但愿如此,我待会定要诚心祈福,只要祖母能够挺过今日,便能好起来。” 认真听着主子的话,颜落微笑点点头,为主子的孝心所感动。 就在此时,马车的窗帘吹起一角,窗外两名男子驰骋而过,其中的熟悉身影与马车擦肩,苏锦暄无心看风景,于是忽略这一幕。 倒是颜落,她抬眼一瞬间,瞥到对面窗外那抹昔日熟悉的身影,顿时震惊。 她立马挪到窗前探头出去察看一番,却发现俩男子已经骑马远去,再也看不清刚刚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难道是我看错了?”颜落心生困惑,自言自语念道。 “阿落,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颜落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惊慌,苏锦暄有些不解,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却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事物。 颜落坐回原来的位置,整个人恍若失神,怔怔地摇头道:“没什么。” 在没确定真相之前,她不敢贸然告诉主子,她刚刚仿佛看到世子。 但转念一想,世子已经离世这么久,大概率是她看错了,也就不再纠结。 “阿落,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睡会?等到了我叫你。”看着心事重重的颜落,苏锦暄贴心地握上她的手。 “属下无碍,多谢王妃关心。”颜落摇摇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她们到了静安寺,走进大殿祈福,两名随行侍卫守在殿外护卫着。 苏锦暄将带来的贡品一一放于佛台前,却忽然发现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王妃,你在找什么?”看着苏锦暄在篮子中东翻西找,颜落不解问道。 “香不见了,兴许是落在马车上。”苏锦暄找了半天却没找到,顿生疑惑。 她记得她出门前明明放好的,还是昨日来过静安寺的伍娘子帮她确认整理的。 这是最重要的香火,断不可缺,怎么会不见了呢? “那您先等着,属下去马车里看看。”颜落对着主子告知一声。 “那麻烦你了。”苏锦暄点头应道,目送颜落出门。 颜落出门后,还不放心地叮嘱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我去马车里拿点东西,你们两个好好守在门口,别让其他人闯进殿中,务必保护好王妃的安危。” “是,颜大人。”两名侍卫忠心应下。 颜落不敢耽搁,交代完之后,便快步走出静安寺,前去马车上寻找那柱香。 苏锦暄独自留在殿中,由于没有那柱重要的香可以点燃,她只能先跪于佛面前祈福。 “佛祖保佑,祖母逢凶化吉,度过此劫,身体康健,延绵长寿。” 她话音才落下,忽然殿门外传来一声动静,吓得她立马回头察看。 过了一会,却没了动静,她深感不对劲。 苏锦暄起身走向门口,有些不解地张望着,试探唤道:“阿落,是你吗?香找到没有?” 这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苏锦暄觉得很奇怪,秉着好奇心,她走出门察看情况。 这才出门便发现门口守着的两名侍卫皆被打晕倒地。 苏锦暄惊觉不妙,连忙蹲到侍卫身旁,焦急地摇晃着其中一名侍卫的身体,惊慌叫道:“快醒醒!发生了何事?” 她心有不安,站起身四处张望,正要跑开,忽然身后窜出来的黑影迅速朝着她逼近,来到她身后拿起一块沾了迷药的布捂到她的口鼻。 迷药一吸入,苏锦暄顿时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黑影得手之后,立马扛起被迷晕的苏锦暄,迅速跑开。 颜落找遍整个马车,也找不到那柱香,实在无头绪,想着苏锦暄大概是落在王府忘记带过来了。 寻找无果的她只好回到静安寺里面,走回殿门口之时,发现两名侍卫被打晕倒地。 “糟了!王妃!”颜落预感不妙,快速跑进殿中,却找不到苏锦暄的身影。 果不其然,王妃不见了! 这事来得蹊跷,偏偏她出去寻香这一瞬间,苏锦暄就不见了,连两名侍卫都被打晕。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要对王妃下手,并且极有可能早有阴谋。 颜落心慌地思考着,想着她这才出去不一会,回来王妃就不见了,那现下掳走王妃的人想必还在静安寺之中。 她不敢再耽搁,立马跑出殿外,在静安寺之中四处搜寻王妃下落。 但是事实不如人愿,颜落将整个静安寺翻遍都找不到王妃的身影,周围也没发现有人出逃的痕迹,这王妃似乎凭空消失那般,但可以肯定的是,王妃有危险。 心情不安的她立马回京请罪。 “什么?王妃不见了?”听闻消息,贺承越满目惊慌。 他本就担心苏锦暄出京危险,这下还真的应验了他的担忧。 “属下怀疑,带走王妃的人必定有备而来,否则怎么会在属下出去找香的过程将王妃带走。”颜落神情凝重地分析道。 眼下看来,苏锦暄恐怕凶多吉少。 “找香?”贺承越皱起眉头,盘问一句。 “我们进大殿之时,王妃发现带少那柱最重要的供奉香,以为落在马车上,属下去马车上帮王妃找香,却找不到,回来就发现王妃不见了。”颜落跪在贺承越面前,心怀愧疚地禀报当时情况。 “王妃带去供奉的那些贡品是谁准备的?”贺承越细想着,顿时觉得不对劲,此事绝非那么简单。 “是膳房的伍娘子,听恕丽说,昨日也是伍娘子告诉王妃要去静安寺为病重的亲人祈福,王妃这才想着也去为太后娘娘祈福。” 找到了疑点,贺承越甚感事情严重性,连忙对着冷霄吩咐道:“去将伍娘子抓起来!别让她跑了!” “遵命!”冷霄应声,立马出门办事去。 贺承越的心揪成一片,思绪乱成一团麻,此刻想不通到底有谁想对王妃下手,难不成与他前阵子抓的贼寇有关? ...... 沉沉睡了一觉,不知过了多久,苏锦暄在迷迷糊糊中醒来,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她下意识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麻绳紧紧捆住,越是挣扎,绑得越紧,实在挣脱不得,还有她的眼睛也被布条蒙上,明显绑她的人不想让她看见。 “救命!救命啊!”苏锦暄下意识惊恐大喊。 不一会,她感觉到旁边有人。 下一刻,那人拿起一团布硬塞入她口中,防止她叫出声。 随后她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凶狠的男音吼道:“老实点,否则老子杀了你去喂猪!” 苏锦暄再次挣扎几下,惊恐不已,此刻的她深切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颜面对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现下,苏锦暄能感觉得到身边那个绑架她的人必定来者不善,这更加深了她心中的恐惧。 可是她的嘴巴被塞住了,什么话也喊不出来。 她在慌乱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敢再多作挣扎,努力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安静之余,她忽然听见旁边两名男子在讨论:“二当家,咱们抓这个女人为质,想必那靖宁王这下应该会放了老大吧?” “哼!他不放也得放!他的女人在咱们手中,他还敢不救不成?”男子冷哼一声,十分笃定道。 “也对,那等救出老大,这个女人把咱们供出来怎么办?”另一名男子带着几分顾虑请示道。 “怕什么?她都不一定回得去,看她有几分姿色,到时找个假的将老大换回来,咱们再把她卖入怡香院,还能大赚一笔。” “嘿嘿嘿,二当家英明,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二人卑鄙密谋的声音传入苏锦暄耳中,她虽惊恐,但在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听此情况,这二人是想拿她威胁贺承越,那没能救回他们口中所谓的老大之前,至少她还是安全的。 她逐渐放心下来,暗暗想着自救方法。 但眼下,她必须先确认这伙贼人一共有几人,而她身处何处? 她想了想,故作惊慌,不停挣扎着身子,被塞着布块的嘴巴不停呜呜叫,试图引起贼寇注意,至少她得先从声音判断这其中大概的人数。 两名贼寇停止对话,同时走近,看着眼前这个惊恐挣扎的女人,越看越兴奋,犹如看一条垂死挣扎的小鱼那般。 而苏锦暄从他们走近的脚步声可以推测出身边只有两名贼人,想来她要逃跑的机会还是挺大的。 二人欣赏了好一会,其中的二当家身旁的兄弟吩咐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去喝酒吧!” “这个女人怎么办?总得有人看着吧?”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不放心地问道。 二当家拍了拍刀疤男子的肩,不慌不忙道:“急什么?让那个哑巴来看着,给她喂些食物和水,免得饿死了,咱们的筹码也没了。” “二当家,你确定要让那个哑巴来看着她?那哑巴一直同我们作对,前些天还帮我们放走两个女人,这次咱们要不是瞒着他行事,这女人恐怕还不能得手。”刀疤男子生怕那位叛逆的同伙坏了他们的好事。 “哼!也不看看他的命是谁救回来的!胆敢破坏咱们的计划?老子现在就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他还敢放走这女人,把他杀了!”二当家一脸凶神恶煞,狠心地吩咐道。 “可若把他杀了,老大那儿不好交代呀!”刀疤男子心存顾虑,知道老大一向看中那个哑巴,不让人动他,哪怕兄弟都嫌弃这个哑巴。 “怕什么?区区哑巴何须在意?到时找个理由跟老大解释就行了。”二当家毫不畏惧,接着一脸不耐烦催促道:“行了!少废话!喝酒去了!你马上叫那个哑巴回来,让他务必把人看好了!不得有闪失!” “是,二当家。”两人密谋完毕,一同走出屋外,留下苏锦暄独自被关在阴寒湿冷的破旧屋中。 她放弃挣扎,整个人缩到墙角边,试图挣脱手上的绳索,却无济于事。 从他们两人刚刚的对话中得知,他们这一伙人还不止这两人,肯定还有守在外边的同伙,看来凭她一个弱女子,想要逃出去是不容易了,她必须先静观其变,寻找时机逃脱。 刀疤男子走到院外,瞧见刚骑马回来的两人,立即上前不耐烦地问道:“哎呀!马兄呀!你又带他去哪了?二当家吩咐过,不许乱跑的。” “嘿嘿!别怕,我就是带老幺去附近找找食物和水源,不然咱们都要饿死呀?”一名体格粗壮的男子下马,将一布袋果子呈上。 “得了吧,你自己去就行了,还带他去干什么?不会说话的废物!”刀疤男子嫌弃地瞥了一眼跟在体格粗壮男子身后的男子,一脸不屑道。 “别这么说,这小子虽说失语,但调教一下必成大器,日后可为我们所用,老大留下他,看重的不就是这点吗?”马大汉亲切地拍了拍哑巴男子的肩,微笑道。 哑巴男子微微扬起嘴角,对马大汉回以感激微笑。 他一身粗布衣,脸上布满沧桑,神情忧郁,似乎历经磨难,有种劫后余生侥幸存活的模样。 如今武功尽失的他逃不出贼窝,只能顺势而为,除了贼窝老大和马大汉的怜悯,其余人对于他满是嫌弃。 “好了!马兄废话少说!哑巴,二当家让你去看好一个人质。”刀疤男子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接着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他,警告一句:“二当家交代了,你必须把人看好,这次若再放走人质,你就与人质一同陪葬!” “诶!行了行了,对他好点,好歹也是个可怜人。”马大汉连忙解围,随后对着哑巴男子劝道:“去吧,好好看着人质,别再让人跑了,老哥我是真不想再看你挨打了。” 哑巴男子一脸忧郁,妥协地点头,接过马大汉递来的食物和水壶,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那间破旧屋子,心中暗暗为第三个被绑来的姑娘感到可怜。 他忧心地想着,这群贼寇做尽坏事,时常拐卖无辜女子,害得她们颠沛流离,待有一日他成功逃脱,定要揭发此恶行。 这回也不知是哪家姑娘,这么倒霉被抓来。 他带着好奇心推门而进,踏入昏暗的屋中,他看到有个女子被捆绑手脚,眼睛被蒙上,嘴巴被布块塞住,正蜷缩在墙角,毫无反抗之力。 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楚这名可怜的姑娘,他带着怜悯之心缓缓朝着她走近。 待走到她面前之时,眼前的一幕令他心头一震,手中的食物和水壶皆掉到地上。 虽然此刻这名女子的眼睛被蒙上,但他清楚地认出来,眼前女子就是他一直心悦的姑娘。 暄儿?怎么会是她?她为何会落入贼寇手中? 他心中生出一连串的疑问,一脸木然地看着眼前的姑娘,顿时不知所措。 对声音极其敏感的苏锦暄听见有人走近,下意识挣扎几下,坐直身子。 他十分心疼,立即蹲到她身前,拿开塞在她嘴上的布块,又想给她松绑,但当他的手一碰上缰绳,却停住了。 如今他沦落至此,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这副落魄而狼狈的模样。 于是他放弃给她松绑的念头,揪着心收回手,在她身旁坐下。 终于能够开口说话的苏锦暄急喘几口气,假装惊恐地哀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好吗?不管你们要多少银子,我都给!” 听着她的求饶,他心情沉重而混乱,眼下他们都落入贼窝,不可轻举妄动,必须得想法子带她逃出去。 他试图先稳住她的心,习惯性地握起她的手,用指尖在她手心比划几个字: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 这一瞬间,她怔住了,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她脑海中瞬间浮现一段记忆往事:小时候她被几名贪玩的小皇子恶作剧,被锁在宫中的小黑屋。 是贺子遇跑来救她,却被一同关起来。 两人出不去,只能苦苦等待被救。 小黑屋昏暗而阴冷,令她害怕不已,她不停哭泣,他努力地安慰着她,却止不住她的眼泪。 无奈之下,他想出一个法子。 “暄儿,你别哭了,咱们来玩个好玩的。” 她哭戚戚地抹着泪,睁着小可怜的眼神问道:“什么好玩的?” 他抓过她的手,用指尖在她手心画下一个图案,问道:“这是什么?” 她瞬间破涕为笑,奶声奶气答道:“是兔子!” “暄儿真聪明!再来!”见她终于不哭,他继续玩起来,转移着她的注意力。 思绪回到此刻,苏锦暄的心平缓下来。 男子重新拿起地上的果子和水,用水洗了一下果子,随后温柔地将果子喂进她口中。 正好有些饥饿和口渴的苏锦暄吞下果子,没再挣扎。 此时屋外的天色完全暗下,外边那几名贼寇正畅饮着喝。 唯独他坐在破旧屋中守着她。 两人沉默一瞬间,苏锦暄突然开口:“谢谢你,我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隐约觉着他是个好人,应该就是那两个贼人口中的哑巴。 他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心存眷恋,却没有出声。 她没等来他的回答,并不惊讶,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说话。 于是,她又自言自语地感慨道:“你知道吗?你刚刚让我想起一位故人,他是与我一同长大的玩伴,曾经的他也是这般温暖,在我害怕的时候,就是用刚刚那样的法子安慰我。” 没等来回应,她接着黯然失色道:“可是,他已经不在了,他出征前让我等他,说回来便娶我,我为了守住约定,不惜一切反抗家中长辈为我安排的亲事,然而最终我没有等来他的承诺,却等来他的死讯。” 听着她这一番讲述,他回想起那些忍辱负重的日子,心痛难以言喻。 是他失言了,他没有平安归来,也没有实现他的承诺。 他一脸神伤地看着她,眼圈逐渐泛红。 她感慨一番,深吸一口气,哽咽着声音继续讲述:“我在得知他出事的那段日子里,感觉天都塌了!后来我努力学着忘记,原本以为我早已释怀,甚至爱上了别人,可刚刚想起他的那瞬间,我还是很难过,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却再也回不来,死的时候连尸身都找不到。” 悲痛讲述一番后,苏锦暄又自嘲笑道:“呵呵,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呢?你也听不懂,对不起,我就是一时难过,控制不住说了出来。” 说着,她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下,流出蒙在眼睛的布条之下,更多的言语却无法再表达于口。 她知道自己身处险境,不该这般煽情,可是一时情绪难自控。 他心里唏嘘,心疼地伸出手想帮她拭去滑落在脸颊的泪水,但手在快碰上的那一刻,他又停住动作。 他知道,他还不能让她见到这样的自己。 如今的贺子遇武功尽失,落入贼窝,风光不再,他感觉自己无颜再面对心爱的她。 第一百三十章 解救王妃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失踪这三日以来,贺承越寝食难安,派出去搜寻的侍卫如何也寻不到她的踪迹,实在不知去向。 至于那伍娘子,原本打算逃跑,冷霄找到她之时发现她被灭口了,所有证据都被清理干净。 眼下断了线索,令人毫无头绪。 太后经太医一番诊治,昏迷几日之后,情况有所好转,目前已经醒过来,挺过这一劫,而那几名抓错药的太医因疏忽失职而被革职。 眼下,贺承越还不敢让太后得知此消息,生怕她承受不住再次病倒。 权衡之下,他只能先将苏锦暄失踪一事暗中禀报父皇。 贺宏元一听,十分焦急,马上调派人手出京寻找,却不敢声张,生怕打草惊蛇,也怕此消息扰乱人心。 踌躇之余,贺承越请示道:“请父皇准许儿臣出京寻找!” 他想亲自把苏锦暄找回来,真心害怕她遭遇不测。 “准了,务必要将暄儿平安带回来!”贺宏元立马应允,同样心系着苏锦暄的安危。 与父皇商议对策之后,贺承越出宫回府便立马收拾行装,准备出京寻找苏锦暄的下落。 忽然冷霄前来禀报,呈上一封信。 “殿下,有人送来这封信,说是二当家要他转交。” “是贼寇送来的信?”贺承越神色慌张,连忙拆开信览阅一眼。 他隐约觉着此事与苏锦暄失踪一案有关。 果不其然,信上所言:想要王妃安然无恙,必须放了周涌。 “看来,王妃的失踪与贼寇脱不了干系,是本王大意了!早知道就不该让王妃出京!”贺承越愤怒地用拳头锤墙,满心懊悔。 原来他们一早就盯上,所以才策划这么一出,完全是环环相扣。 他将近日所发生的种种联系起来,竟觉得出奇巧合,恐怕这伙贼人作乱的背后,还有权贵的操控,至少太医署也有图谋不轨之人。 “走!带上些人去京郊搜寻贼窝,务必将王妃安全解救回来。”贺承越不敢再耽搁,立即想出府行动。 “殿下,属下以为,还是谨慎些为好,当心有诈!”冷霄心有所虑,十分警惕地劝道。 “他们应该是早有准备,引着王妃落入他们的圈套,想以此换取救出周涌的筹码,想必当日逃脱的那伙贼人此时还躲在京郊。” 想到这儿,他决定先到刑部大牢拷问周涌,试图从他口中了解贼寇去向。 刑部大牢中,周涌被绑在架上,袒露的胸膛赫然显现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触目惊心。 他脸色苍白,额间大汗淋漓,垂着头,吊着一口气忍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任凭刑狱监如何对他严刑拷打,他都是一脸沉默,甚至扬起嘴角露出奸佞之笑,死活不肯交代他手下兄弟逃往何处。 贺承越知道从他口中定能得到答案,他端坐于对面的长台后,一脸淡定自若地翻着册子,悠悠开口道:“你再不说,待本王寻得他们下落,一个活口也不留。” “呵呵,别白费力气了,无论你们如何威胁,周某心怀江湖道义,死也不会出卖兄弟。”周涌被打得奄奄一息,声音虚弱而倔强地说道。 “周涌,你若再不说,那便一命换两命,王妃若出了事,你那留在龙门寨的夫人和女儿便给王妃陪葬吧。”贺承越使出最后威胁,特意从衣中拿出一根红丝线编织的手绳,奸邪笑道:“想必你认得此物吧?” 周涌一瞧,顿时惊恐地睁大眼睛,挣扎着身子,紧张喝道:“你想对她们做什么?” “别怕,本王不会随便伤害无辜的母女,但若有人敢伤害王妃,必定以牙还牙!本王尝过的痛也该让你尝一尝。”贺承越面露阴狠之色,不紧不慢地威胁着。 论狠心,贺承越更胜一筹。 周涌此刻满心绝望,一边是兄弟们的江湖道义,一边是牵挂的妻女,一时之间令他难以抉择。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陷入思想的挣扎之中。 ...... 京郊荒林中,二当家嘴里叼着一根草,姿色肆意地坐在石块上,面色凶狠地看向刀疤男子,问道:“信送出去了吗?” “二当家,早就送出去了。”刀疤男子一副讨好姿态,连忙应声。 “这都几日了!怎么还没消息?”二当家等得不耐烦,愤愤地吼道。 “小的也不知靖宁王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对他的王妃安危并不担忧。”刀疤男子百思不得其解道。 从前听闻这个靖宁王很爱王妃,这下他的王妃都落入他们手中几日,也不见他前来解救。 “哼!难不成这靖宁王不在乎他的女人了?”二当家吐掉口中的草,站起身冷哼一声道。 “二当家,我看这个女人有几分姿色,要不,趁靖宁王还不来,咱们先享受一番?”发现这个女人在靖宁王心目中没有那么重要,刀疤男子大胆地动起色心,心痒痒地提议道。 二当家一听,狠狠拍了一下刀疤男子的头,大骂道:“愚蠢!若是这个女人有什么闪失,咱们拿什么换出老大?” “这靖宁王都不在乎了,咱们先享受一番又如何?至于这女人就算回去,她想保住自己的地位,还敢说这事吗?”刀疤男子一脸奸笑道,早已在心中做了谋划。 “也对,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那要不你先去试试?老子等会续上。”二当家一下子就被说动,但谨慎之下还是决定先让刀疤男子去试试。 “多谢二当家。”刀疤男子高兴应下,随后大步朝着破旧屋子走去。 他迫不及待将门打开,一脸色眯眯地朝着苏锦暄走去。 守在苏锦暄身旁的贺子遇见刀疤男子突然前来,甚感不妙。 他立马起身挡到苏锦暄面前,公然对抗着。 “滚开!别碍事!”刀疤男子看着挡在眼前的贺子遇,嫌恶般大骂一声。 贺子遇一直护着身后的苏锦暄,目光死死地盯着刀疤男子,死活不肯让开。 “你聋了吗?我让你滚开!”刀疤男子被阻拦着,十分不爽,直接破口大骂。 贺子遇没有作声,仍旧紧紧护着苏锦暄。 刀疤男子不乐意,一把上前大力推开贺子遇。 贺子遇踉跄了几下,瞬间摔倒在地,刀疤男子趁机上前蹲下,好色地逼近苏锦暄。 苏锦暄警觉危险靠近,不停缩着身子,惊恐叫道:“你想干什么?走开!” “嘿嘿,小娘子,你可得把小爷伺候好了。”刀疤男子色心大起,伸手便抱住苏锦暄。 “啊!滚开!”苏锦暄手脚都被绑着,无法推开这色魔,吓得不停挣扎。 贺子遇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拿起一块石块,猛然上前朝着刀疤男子的脑袋砸去。 刀疤男子被这么一砸,瞬间两眼昏花,双手松开了苏锦暄,随后抬手往后脑勺一摸,发现手上沾了不少血迹。 他立马转头瞪向贺子遇,起身逼近他,目光凶狠地大骂道:“死哑巴!你竟敢打老子!” 接着,他抡起一拳,朝着贺子遇的脸上挥起。 贺子遇不甘被打,立马还手,两人瞬间扭打在一块。 听见打斗声的苏锦暄惊恐不已,慌张叫道:“你们干什么?别打了!别打了!” 就在此时,马大汉焦急跑进屋,看见扭打在地的两人,立马上前将他们拉开,着急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打架!赶紧逃!靖宁王带着一批军队找到这儿来了!” 两人停住打架动作,刀疤男子立马推开贺子遇,看向马大汉问道:“那老大呢?他把老大带来没?” “没有,他似乎有十足把握,二当家刚得知消息,让咱们兄弟几个立马收拾东西转移阵地,不然来不及了!”马大汉焦急吩咐一声,随后出了门。 刀疤男子不敢耽搁,对着贺子遇狠狠威胁一声:“臭小子!你给我等着!待转移阵地我再收拾你!” 随后他也出了门,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几位贼寇都用黑布蒙上口鼻,乔装一切,以免被认出面容。 苏锦暄被松绑双脚,双手仍旧绑着,眼睛也被蒙着,她被拉着走,跟着转移阵地。 二当家带着刀疤男在破旧屋内收拾重要的东西,贺子遇与马大汉在外看着苏锦暄,他们准备出发。 马大汉对贺子遇是没有防备心的,贺子遇正是抓住这一点,趁其不备,在他身后将他击晕,心中默念着:马大哥,对不住了! 随后他趁二当家和刀疤男还未发现之际,拉起苏锦暄便往别处逃跑。 苏锦暄的眼睛虽然被蒙上而看不见路,但她方向感还可以,也相信拉着她逃跑的那名男子是其中的好人,于是信任地跟着他跑。 屋内的二当家和刀疤男听到动静,立马追出来,这才发现他们两个已经跑远。 “二当家,那哑巴带人跑了!”刀疤男子气急地叫道。 “混蛋!就知道那畜生死性不改!赶紧追!”二当家怒骂一声,对着刀疤男子命令道。 刀疤男立马朝着两人追去,二当家不放心,也跟着追上去。 贺子遇拉着苏锦暄拼命往前跑,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贼寇,若是停下被抓回去必死无疑。 后方两人追着追着,忽然一群埋伏在树林中的官兵从暗处冲了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二当家,咱们被包围了!”刀疤男子这才意识到不对,环视着周围一群拿着剑指着他们的官兵,绝望地喊着。 “遭了,中计了。”二当家同样绝望,愤而扔下刀剑。 人没追成,他们倒是中了圈套,落网被抓拿。 贺子遇跑着跑着,情急之下发现前方有一处树洞,目测勉强可以藏得下两个人。 他想都不想,直接拉着苏锦暄跑进树洞躲避。 由于树洞位置狭小,两人只能贴着树,面对面站着。 贺子遇连忙给苏锦暄松绑双手,正准备解开她头上绑着的布条。 树洞外响起贺承越的声音:“快快束手就擒!把王妃交出来!否则别怪本王杀无赦!” 是殿下!殿下终于来了! 苏锦暄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情十分激动,忍不住开口大喊:“殿下!” 却在喊出声那一刻,被捂上嘴巴。 贺子遇害怕暴露位置,拼命捂住苏锦暄的口鼻,转头惊慌地观察着外边的情况。 苏锦暄双手不再受束缚,却说不出话来,她有些慌张地拿开蒙在眼睛的布条。 拿下布条那一瞬间,她重见光明,树洞口投进的那一缕光芒之下,她看清楚眼前之人的半张脸。 虽然他的口鼻遮着黑布,看不到全脸面容,但他那凤目明澈的双眸是她此生都忘不了的。 她心头一震,眼圈发红,泪水聚集于眼眶,沿着眼角慢慢滑落。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她情绪几近发狂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那些回忆瞬间又在她脑海中涌现: “暄儿,你许了何愿?”贺子遇目光深情地望着苏锦暄,好奇问道。 “说出来就不灵啦!”苏锦暄咧起嘴角,露出神秘笑容,她的双瞳间流露出几许倾慕情意。 “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姑娘家的心愿不外乎就是遇得良人,嫁得好姻缘。”贺子遇打趣一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哪有?暄儿才不需要好姻缘呢!” “不然就是......” “好了,您别猜啦!暄儿的心愿是您每次出征都要平安归来。” …… “暄儿,待我此次出征归来,便向皇上请旨赐婚。” “怎么?你不愿意嫁给我?” “我当然愿意,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来得这么快。” 贺子遇握起她的手,满目深情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我既两情相悦,成婚便是迟早的事,只要我立下战功,便可向皇上请旨赐婚。” “嗯,我等你。”苏锦暄坚定地点头,与他定下约定。 …… 思绪回到此刻,苏锦暄眼中闪着泪光,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 贺子遇不停注视着树洞外的情况,在转回头一瞬间,他看到了满眼闪着泪光的苏锦暄。 下一刻,她激动地抓起他的手,哽咽道:“子遇哥哥,你还活着?” 贺子遇却不愿面对她,狠心推开她的手,别开脸否认道:“你认错人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更加确定眼前男子就是她一直牵挂的人。 “不!你就是子遇哥哥!”苏锦暄十分激动,又想伸手去抓住他。 他却不肯承认,狠下心将她推至树洞外,焦急吼道:“快出去!救你的人来了!” 苏锦暄被推出山洞外,现身在包围的官兵面前。 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得贺承越发现及时,冲上来将她稳稳扶住,紧紧搂入怀中,焦急问道:“暄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苏锦暄怔怔地摇头,拉开贺承越,欲言又止道:“树洞里边……” 她话还没说完,追进去的官兵已经将树洞里打算逃脱的人抓了出来,扣押到贺承越面前,逼他下跪,用剑架于他的脖颈上。 看到贺子遇被挟制住,苏锦暄着急大喊:“别!别伤害他!” 贺承越仔细一看,当看到蒙面人的眼睛时,满目震惊。 他放开苏锦暄,直接走到那被擒拿的贼人面前,急切扯开蒙在他脸上的黑布。 黑布扯开一瞬间,他见到了贼人真容,震惊得下意识后退几步。 “子遇,你没死?”贺承越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此刻思绪无比混乱,一切情况发生得太出乎他的意料。 只不过,如今的贺子遇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是从前对兄长的恭敬崇拜,而是充满仇恨和敌意,他抬眼盯着贺承越,冷笑一声:“贺承越,看见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此情形令站在贺承越身后的冷霄都惊诧,现下他们抓的人可是世子。 可事关贼寇一案,不可轻举妄动。 他一脸为难地走到贺承越身边,凑近他低声请示道:“殿下,眼下该如何处置?” 贺承越端凝了一脸沧桑的贺子遇一眼,纠结一番之后,心情复杂地应道:“带回去再说吧。” 就这样,落网的几名贼寇统统被扣押带走。 看着贺子遇被当成贼寇带走,苏锦暄十分紧张,抓起贺承越的衣袖恳求道:“殿下,子遇哥哥他没有罪!这几日他一直都在保护我!他是无辜的!你快点放了他!” 一涉及贺子遇,她就这般慌张,一如从前那般,令贺承越既为难又心痛。 尽管如此,此事疑点重重,他顾不上那么多,只能尽心安抚道:“暄儿,此事事关重大,子遇他确实牵扯贼寇一案,本王没法就这样放了他。” “殿下,求求您了,别抓他进大牢好不好!他与贼寇不是一伙的!”苏锦暄此刻情绪激动,什么也听不进去,一心焦急地恳求着贺承越。 “暄儿,你冷静点!”见她情绪几近发狂,他的语气重了些。 她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思绪混乱,再加上几日来的疲惫,她的精神终于扛不住,在一番激动之中急火攻心,顿时头晕目眩,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暄儿!暄儿!”见她倒下,贺承越急了,立马抱起她上马车,迅速启程回王府。 经太医诊治,确认苏锦暄无大碍,只是连日来的疲惫和情绪紧张导致一时晕厥。 苏锦暄昏昏沉沉睡了一日,期间一直做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贺子遇变成一个杀人狂魔,挟持着贺承越,非逼着她动手杀了他。 她睡得极其不安稳,嘴里一直喊着:“不要!不要!” 坐在床边守着的颜落握起她的手,担心叫唤几声:“王妃!王妃!” 听见声音的苏锦暄慢慢被唤醒,摆脱了噩梦。 她睁眼之时,看见坐在床边的颜落,顿时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她脸色苍白,额角还冒着虚汗。 “王妃,您做噩梦了吗?身子可有不适?”颜落不停注视着床上的苏锦暄,关切问道。 见王妃吓成这副模样,她内心十分愧疚,想必王妃这几日在贼窝定是受了不少苦,这都怪她当日不够谨慎,才会落入贼人圈套,让贼人得手。 苏锦暄目光呆滞,眼睛一直盯着颜落,随后摇摇头陷入沉思。 颜落拿出帕巾,贴心为她拭去额角的汗水。 苏锦暄此时心有余悸,她抚着心口,撑着身子坐起来,环视屋中几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平安回到王府。 她拉起颜落的手,不解询问道:“阿落,我睡多久了?” “您睡一日了。” “那我是怎么回来的?”她依稀记得,昏迷前的她还在那片荒林之中。 “是殿下把您带回来的,您回来时昏迷不醒,可把大家都吓坏了,都怪属下不好,没能保护好您,害您落入险境。”颜落满脸愧疚地低下头,无颜面对主子。 “阿落,你别自责,我这不好好的吗?”苏锦暄连忙安慰,不想颜落给自己增加心里负担。 忽然,她脑海中浮现昏迷前遇险的那一幕,顿时不安。 她神色紧张地握紧颜落的手,急切告知:“阿落,你知道吗?子遇哥哥他还活着!他没死!” 此话一出,颜落立即用震惊的目光看向苏锦暄,心头一颤,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王妃,您说什么?世子殿下他还活着?” “没错,只是不知为何,他居然落入贼窝,但好在我被抓去时是遇上他,我才能安然无恙。” “世子他……他还好吗?”颜落满心牵挂地问道。 “不知他失踪这段日子里经历了什么,人看着不太好,而且似乎没了武功,眼下更麻烦的是,他被牵扯贼寇一案,被收押大牢。”苏锦暄内心充满忧虑,心情难受不已。 颜落更是心疼,整个人沉默下去,眼圈微微泛红。 世子从前那么光荣的一个人,家世好,性格好,志向高,武功高强而屡屡立下显赫战功,她如何也不敢想象,他如今会沦落这般,竟与贼寇扯上关系。 颜落内心煎熬,在贺子遇出事后的那些日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如今听闻他还活着,她真是又喜又忧。 好在人还在,她也不相信世子会是作恶之人,世子一向心存善念,行善好施,又怎会与贼寇为伍呢?定然是有苦衷在身。 此时,听闻苏锦暄醒来的贺承越匆匆赶来琅云苑,一进屋便着急跑到床前。 颜落见状,立马起身让开。 贺承越顺势在床边坐下,牵起苏锦暄的手,担忧问道:“暄儿,你醒啦?可还有不适?” 苏锦暄面露淡淡的笑容,摇头道:“我无碍,殿下无需担心。” 贺承越再也忍不住思念的情绪,直接将苏锦暄拥入怀中,激动叫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失踪这几日,本王真是担心死了!” 苏锦暄则有些尴尬,她抬眼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颜落,小声提醒道:“殿下,阿落还在呢。” 贺承越这才放开苏锦暄,顺势转头看了颜落一眼。 颜落从失神中反应过来,立马福身告退:“属下去膳房看看王妃的粥煮好没。” 随后,她识趣退下,把屋子留给王妃与殿下独处。 颜落离开后,贺承越再次握起苏锦暄的手,心有余悸问道:“他们没有伤害你吧?你有没有受伤?这几日应该吓到了吧?” 苏锦暄低头嗤笑一声,反问道:“殿下,您的问题这么多,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不回答也可以,反正平安回来就好。”他温柔握起她的手,不再多问。 两人静默着对视几眼,苏锦暄的神色显露几分忧虑,欲言又止问道:“殿下,子遇哥哥他现在如何了?” 贺承越顿时沉默,脸色逐渐暗淡下去,他早已预料,如今她的心还是牵挂着贺子遇的。 现下贺子遇活着回来,他们的平静日子怕是要打破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拒绝她的请求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见贺承越没有出声,苏锦暄更加着急,紧张地抓起他的手,追问道:“殿下,子遇哥哥被关押大牢里了吗?” 贺承越神情忧郁,抬眼对上她迫切寻求真相的眼神,双手握上她双臂,语气沉重道:“暄儿,此事牵涉甚广,已经传到父皇那儿去,当下情形,只能先将子遇先收押大牢侯审,待查清真相,若他真的无罪,自然会放了他。” 苏锦暄却还是听不进他的解释,十分担忧地恳求道:“殿下,子遇哥哥他身上有伤,经不起折腾,求求你,放了他可好?就算是要审问,关在王府也好呀!” “暄儿,你冷静点,此事不是本王可以做决定的,这需要父皇的指示。”贺承越左右为难,他自己也不愿贺子遇待在大牢受苦,可是他不能徇私。 此时苏锦暄一提及贺子遇就这般激动,使得他的心有那些一点失落。 贺子遇是她刻入心底永远的痛,他如何也跨越不了贺子遇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苏锦暄的眼圈逐渐发红,泪水聚于眼眶,她哽咽着声音道:“子遇哥哥落难于此,你叫我如何冷静?他是真的无辜!这次我落入贼窝,若不是有他,我怕是早已遍体鳞伤,有我作证还不行吗?” “这几日,都是他一直陪着你的?”贺承越皱起眉头,好奇问道,心中生起困惑。 以从前对贺子遇的了解,他知道以贺子遇的武功,绝对不可能落入贼窝而逃不出来,更不会看着苏锦暄落入贼手,却等到这么多天才带着她出逃。 苏锦暄深吸一口气,心情难过道:“子遇哥哥他似乎受贼寇牵制,而且遭遇过什么,如今的他没有武功,所以当他发现被抓去的人是我时,就一直守在我身边,为我挡去贼寇的侵害,还安慰我别害怕。” 虽说她如今对他的爱意不再,但是她仍旧牵挂着他的安危,不忍心他在大牢里受苦。 她想了想,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又抓起贺承越的手恳求道:“殿下,若是不能放了子遇哥哥,能否让我见见他?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贺承越此刻心情复杂,论私心,他并不想让她去见贺子遇,更何况此事牵涉甚广,苏锦暄也实在不宜去大牢见人,可若不让她去,她怕是不死心。 权衡之下,他还是拒绝她的请求。 “暄儿,你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其他的事,改日再说好吗?”贺承越说完,便起身走出屋外。 “殿下!你还没回答我呢!”得不到答应的苏锦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甘地喊着。 此刻的贺承越面对苏锦暄那般请求,唯一能做的只有逃避。 贺承越走后,苏锦暄心灰意冷,不出她所料,他还是不会同意她的请求。 接下来几日,贺承越害怕苏锦暄又对他提出那样的请求,他干脆选择避而不见,连琅云苑也不去了。 苏锦暄一到正院,他就用忙碌回避她,弄得她又气又急,终是放弃希望,再也不主动来正院了。 这一日,贺承越正坐在书斋中览阅折子,冷霄进门禀报:“殿下,阿落偷了属下的令牌,与王妃溜出王府,朝着刑部大牢而去。” 贺承越放下手中折子,抬眼看向冷霄,面带愤意道:“她还不死心?” “殿下,王妃若没有见到世子,怕是不肯罢休。” “哎!就知道她这么倔!”贺承越轻叹一声,十分无奈。 “殿下,是否要属下现在去将王妃和阿落带回来?”见主子为难,冷霄请示道。 贺承越想了想,摇头道:“罢了,随她去吧,让她见一下,不然她是不会死心的,你派人跟着王妃,务必守护她的安危。” “是,殿下。”冷霄应下,按吩咐出门办事。 ....... 苏锦暄带着颜落来到刑部大牢门口,却被看守大牢的官兵拦下。 “来者何人?”官兵谨慎问道,尽职地守着大门。 “这是靖宁王妃,你们还不认识吗?来见世子殿下的。”颜落拿起令牌,对着官兵厉声道。 官兵却不放行,阻拦道:“恕卑职不能放王妃进去,没有上头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苏锦暄对身后的颜落使了眼色,颜落立马拿出银子,塞到官兵手中,好声好气道:“大人,我家王妃与世子自幼相识,如今世子落难,王妃自然要进去问候几句,烦请大人通融。” 官兵却不为所动,直接拒绝银子,回应道:“卑职只是秉公办事,王妃还是请回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让我们王妃进去看一眼不行吗?”颜落急了,难得这般开口对峙,暗暗拔剑,颇有动手之意。 苏锦暄见状,生怕颜落冲动起来伤了官兵,只好放弃,拉着颜落劝道:“算了,既然进不去,咱们回去吧。” “王妃.....”颜落有些不甘心。 “算了,我再想想办法。”苏锦暄不再强求,决定放弃,拉起颜落转身要走。 忽然一名王府侍卫走上前来,对着苏锦暄拱手见礼,随后走到官兵面前出示令牌,又附到他耳边低语几句。 官兵立马改变态度,看向苏锦暄道:“王妃请留步,既然是靖宁王殿下的意思,那进去吧,但不可逗留太久,早些出来。” “多谢大人。”苏锦暄福身应下,随后在王府侍卫的带领下走进牢房,颜落跟在身后,却远远走着,似乎不大有勇气走上前。 牢房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环境阴暗潮湿,还有不少蛇虫鼠蚁,四处弥漫着阴森的气息。 昏暗的光线中,苏锦暄经过一间又一间牢房门前,跟随侍卫走到最底那间牢房门前。 隔着牢门,她看见抱着腿蜷缩在墙角的贺子遇,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发呆。 苏锦暄心情一激动,双手抓起门栏,唤一声:“子遇哥哥!” 牢房内的贺子遇闻声,缓过神来,转过头看见出现在牢房外的苏锦暄。 他一脸惊诧,起身踏着蹒跚的步伐,走到门边看着苏锦暄,问道:“暄儿,你怎么来了?” 颜落不敢靠近,远远站在后方,看着牢房内的人,眼圈泛红,心情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却不敢近身。 “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他们没对你用刑吧?”看着贺子遇这一脸历经沧桑,苏锦暄心情难受,甚感忧虑。 “他们不会对我用刑的,倒是你,如此贸然前来,只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你怎么还和从前那般冒失?”贺子遇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完全没了从前的温柔。 苏锦暄怔了怔,看着眼前的他似乎不再像从前那般,对她似有抗拒之意。 “子遇哥哥,我只是担心你,我怕他们伤害你,所以我.....”苏锦暄着急解释,表明自己的忧心。 “暄儿,回去吧,别再为我犯险了,不值得。”他将她的话打断,语气间带着几分漠离之意,直接与她撇清关系。 爱之深,责之切。 如今的他无法以这副不堪的模样来面对她,加上他不想连累她,又因为心中的仇恨,他只能将她狠狠推开,免得她受牵连。 “不!我不回去!我还想再看看你,我想知道你失踪的这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苏锦暄双手紧紧抓着门栏,倔强问道。 “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坐稳你的王妃之位,其他的事,皆与你无关。”贺子遇别过脸,留给她的是冷漠和疏离。 “子遇哥哥,我.......”苏锦暄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打断。 “回去吧,往事已矣,莫要再追究。”贺子遇冷声应道,不愿再与她多说。 苏锦暄无奈,她知道贺子遇此刻的心情,多说也徒劳,只会令他更加反感。 她想了想,流着泪点头妥协:“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话落,她难掩难过之色,转身朝着大牢外跑去。 颜落本想跟上,犹豫间,她还是走到牢房面前,看着贺子遇轻唤一声:“世子殿下。” 贺子遇闻声,惊讶转过头,看着突然出现的颜落,问道:“阿落?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让你离开了吗?” "属下曾答应过世子殿下,倘若有一日您不在了,要替您好好照顾苏姑娘,属下自然不会辜负与世子的约定。"颜落眼眶聚满泪水,心中喜忧半参。 “所以你回来了?”贺子遇心情复杂地看着颜落。 “没错,您别怪王妃,她之所以会嫁给五殿下,实属无奈。” 刚刚贺子遇对苏锦暄的疏离态度,颜落全看着眼里,她既不想世子失望,也不想王妃被误会,故而特意解释一声。 “唉!我怎么会不明白暄儿的苦衷呢?只是我唯有与她撇清关系,她方能安然无恙。”贺子遇忧心道,实实在在为苏锦暄考虑。 “世子殿下,您别担心,属下也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颜落忠心耿耿道。 “算了,阿落,别冒险,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守护暄儿的安危,你快回去吧,好好陪着暄儿,别让她再出现什么危险。”贺子遇不放心地叮嘱道。 “是,属下定不负世子殿下重托,您保重。”尽管心情复杂,颜落也不敢将心事表达于口,仍旧一副为主子办事的尽心姿态,说完便转身追着苏锦暄出去。 贺子遇目光一直追随着颜落跑远的身影,心中唏嘘。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太在乎她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从刑部大牢回到王府后,苏锦暄一直坐在屋里的窗边望天发呆,陷入挣扎的思绪之中。 颜落守在屋内,安静陪着苏锦暄。 她深切理解王妃的心情,因为她同样为世子而伤神,与王妃此刻的忧虑共通。 世事无奈,谁也无法事态的发展。 就在她们都以为生活会就此平静过下去之时,偏偏来一重击,将人伤得遍体鳞伤。 眼下同样忧心的不止王妃,还有五皇子,也不知他们的感情该何去何从。 恕丽和晚莺走进寝屋,看着一直坐在窗边发呆的主子情绪不佳,她们心生忧虑。 恕丽走到颜落身旁,凑近她问道:“阿落姐姐,王妃今日去见世子了吗?” “嗯,今日见过。”颜落点头应道,心情万分难受。 “世子如何了?王妃为何回来后心情不好?”晚莺跟着走近,不解问道。 “世子不愿连累王妃,所以话也不愿与她多说。”颜落轻叹一声,无奈道。 “唉!小姐从前便就对世子用情至深,如今得知世子还活着,她肯定会放不下的,若是世子不愿理会她,她肯定很难过的。” 恕丽对自家小姐还是很了解,从前小姐对世子的感情她都看在眼里,哪怕如今她已嫁做人妇,不能再爱,她也还是放不下那份牵挂,更何况世子还落难至此,被收押大牢。 “让王妃自己想通吧,咱们别去打扰她。”颜落善解人意道,明白此事还需王妃自己去理清思绪。 这时晚莺也担忧地开口一句:“唉!如今殿下也不来看王妃,似乎因为世子的事正堵着气,天天躲着王妃,奴婢真的担心殿下与王妃的感情会因此受到影响。” 颜落想了想,觉得晚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顿时心生不安。 她思虑一番,对着恕丽和晚莺问道:“殿下回来了吗?” “回来了,正把自己关在书斋呢,谁也不愿见。”恕丽点头应道。 “你们好好看着王妃,别让她做傻事,我去一趟正院。”颜落不放心地叮嘱一声,随后出了门。 “是,阿落姐姐。”两人齐声应下,目送颜落出门。 颜落来到正院书斋前,看见门紧闭着,冷霄正站在门口守着。 颜落走到门前,看着冷霄问道:“殿下在里边吗?” “在!”冷霄一见颜落到来,立马微笑回应。 颜落正想抬手敲门,冷霄却连连阻止:“诶!别敲,殿下昨夜一夜没睡,刚刚好不容易睡下,别打扰他。” “他在书斋里睡?”颜落收回手,一脸惊奇地问道。 “嗯,殿下这两天为王妃与世子的事伤神,一直把自己锁在书斋里,谁也不见,一心扑于公务上。”冷霄带着几分无奈道,紧接着补充一句:“我真担心,殿下这样下去,会把自己身子搞垮的。” “他还伤神呢?对王妃避而不见,把自己关起来躲开一切?逃避是办法吗?”颜落愤愤不平道,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倍。 冷霄听得神情慌张,立马比出一个嘘的手势,凑近颜落提醒道:“阿落,小声点,别让殿下听了去。” “我就是要让他听一听,再这样下去,我们王妃的心都要伤透了!”颜落毫不避讳地吼道,故意加大音量。 冷霄实在害怕屋内的主子听到这番话,一怒之下怪罪颜落,使得她受罚。 他立马将她拉开,走到正院外,颜落甩开他的手,直接站到他面前,正想开口继续指责,但话刚出口,还是收住了,觉得没必要对冷霄多说。 她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令牌朝着冷霄递过去,语气淡漠道:“还你。” 冷霄接过令牌,顺势收回腰间,开口询问道:“王妃见完世子了?” “明知故问。”颜落白了他一眼,双手交叉于身前,身姿慵懒地站着。 “你偷东西的功夫真是了得,我一直带在身上的令牌都能被你偷去。”冷霄佩服笑道。 “呵,就你那样不谨慎,都不知道能被偷多少回,长点心吧!”颜落不屑地嘲讽道,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 冷霄一脸尴尬,随后又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颜落,追问道:“那王妃见过世子后心情还好吧?” “不太好。”颜落摇了摇头,面色沉重道。 冷霄打量颜落许久,接着小心翼翼问道:“那你呢?你也难过吧?” 她的心情着实令他挂念。 “我能说不好吗?”颜落面露一抹冷笑,无奈应道。 “阿落,如果你不开心,也可以跟我说。” “令牌已归还,我回去了,还有跟殿下说,别总躲着王妃了,她已经够难过了,再躲着她,她会想不开的。”颜落不领冷霄的情,道别一声之后便转身走开,准备回琅云苑。 她走出几步,冷霄忽然在身后唤住:“诶!阿落,喝酒吗?” “什么?”颜落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走吧!咱们喝酒去。”冷霄没等颜落答应,直接拉起她的手腕,朝着后院方向走去。 ...... 正院书斋中,贺承越躺在塌上,手里拿着书,却不太有睡意。 他刚刚小憩了一会,半梦半醒间听见门外的声音,于是清醒过来。 他清晰听见颜落在门外大声说着的那些话,听得心情难受,带着一点愧疚。 他缓缓坐起身,反思一番,回想这几日对苏锦的暄避而不见确实过分了些。 贺子遇的事情是谁也不想发生的,苏锦暄会为贺子遇着急乃是人之常情,是他心胸狭隘了。 只不过,他只要一见到苏锦暄提及贺子遇之时激动的情绪,以及为他着急忧虑的反应,他心中的醋意便升起,更是加深他之前的担忧。 本来他与苏锦暄的成婚就是带着各自目的所在,但那是贺子遇已经不在的前提下。 偏偏在她即将放下贺子遇的那一刻,贺子遇活着回来了,把苏锦暄的心全给搅乱了。 而他犹如一个偷了别人幸福的罪人,时刻担忧属于自己的爱情会被夺回去。 但刚刚颜落在门外的话点醒了他,他的确不该如此逃避下去,而是应该勇敢地面对这件事。 苏锦暄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又何须自寻烦恼?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源于他太在乎她,以至于害怕自己会失去她罢了。 犹豫之下,他觉得去见一见苏锦暄谈心事,免得两人的关系真的就此冷下去。 他来到琅云苑,走进院子看见寝屋门敞开着,屋内烛火闪闪,想必她还未熄灯就寝。 守门婢女见他到来,面露欣喜之色,正想进屋通传王妃,却被他阻止。 贺承越轻步走到门口,看见屋内的苏锦暄正坐在榻前,仔细研究着对于她来说并不擅长的刺绣品。 他心生不解,看她还闲情逸致地研究刺绣,想必今日见过贺子遇之后并无多大反应。 他松了一口气,特意咳一声,缓步踏进门。 苏锦暄正与恕丽认真研究着刺绣的样式,听到贺承越进门的声音,她们停住讨论,统统抬眼看向贺承越。 怔了一会,恕丽立马放下刺绣品,走到贺承越面前福身见礼:“奴婢见过殿下。” 贺承越看了恕丽一眼,用眼神示意她退下。 恕丽领会,找个由头告退:“奴婢先去小膳房拿点心。” 说完,不等苏锦暄回答,她便识趣退下,并且将门关上。 苏锦暄目光呆滞地看着贺承越朝着自己走近,随后她起身,按着规矩福身见礼:“妾身见过殿下。” “免礼。”他走到她面前,凝视她几眼,看着她有些清瘦的样子,瞬间心疼和自责,想必她这几日也不好过,他还这般对待她。 由于两人冷战几日,现下相处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关系似乎疏远了些,不似从前那般有说有笑的。 苏锦暄抬眼看向贺承越,与他对视几眼,接着疑惑问道:“殿下今夜是要在琅云苑过夜吗?” 贺承越正想回答“是”,话还没出口,忽然改变主意道:“哦,不是,本王来看看你而已,待会就走,还有公务要处理,不可耽搁。” “那殿下坐吧,暄儿给您沏茶。”苏锦暄的态度不咸不淡,轻声招呼着,随后弄起小桌台上的茶壶茶盏,对他客客气气的。 她这副模样却令他非常不习惯,他宁愿她像从前那般,哪怕不高兴了对他大吵大闹,也不愿她如此刻一般对他毕恭毕敬,却似有疏远之意。 他心事重重地盯了她许久,却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无言。 她一边认真弄着茶,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开口道:“殿下有话就说吧,别这么看着我。” 贺承越思虑一番,目光仍旧停留在她淡漠的面容之上,小心翼翼地问道:“暄儿,你是在怪本王无情吗?” 苏锦暄顿时停住沏茶的动作,低头沉思许久,接着摇头装傻否认:“殿下又没做错什么,暄儿有何好怪罪的?” 他仍旧用忧虑的目光盯着她,犹豫许久,他最终还是小心翼翼问出那句:“你心里还想着子遇,对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欢而散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听着贺承越的问题,苏锦暄瞬间怔住,神情变得恍惚,她有些心虚问道道:“殿下为何这般问?” “你老实回答本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迫切想知道她内心的想法,紧张等待着她的答案,焦急的声音中生出逼问的情绪。 她恍然间心生悲凉,暗自为贺子遇打抱不平。 无论如何,他们曾经是好兄弟,可眼下贺子遇如今落难至此,是贺承越下令将他收押大牢,他非但没有维护贺子遇,还过来质问她心里的想法。 危难时刻,他只会在意个人得失吗? 苏锦暄觉得自己看错了他,以前还觉得他为寻贺子遇的事情奔波而深受感动,甚至帮贺子遇救回易楷,可现下贺子遇回来了,他却是这副态度,令她实在琢磨不透。 难不成他不希望贺子遇活着回来? 见她神情淡漠而陷入沉思,他更加心慌,没底气地开口道:“暄儿……” 苏锦暄抽回思绪,抬眼看向贺承越,应道:“妾身自认为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妾身只不过是担心子遇哥哥有危险,毕竟与他自幼的情谊所在,加上若不是牵涉到我失踪一案,他也不会沦落至此,所以您别误会,无论如何,我还是您的王妃。” “可你为何是生气的样子?是因为本王不让你见子遇,所以你在生气?”贺承越感受到她语气间的漠离,紧张追问道。 苏锦暄犹豫一会,如实应下:“妾身就不瞒您了,妾身确实对您有怨,子遇哥哥他是无辜的,您却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收押大牢,还不让我去见他,我承认,这几日确实有些生气。” “暄儿,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其实牵涉关乎到放不放过子遇并不是本王能够自主的,本王也不忍心看子遇被关押大牢,可是你要懂得,本王也有无奈。”贺承越拉起苏锦暄的手,着急解释道。 “可你还不让我去见他,若不是我让阿落偷了冷霄的令牌执意前往,你又怎会让人放我进去?”苏锦暄心中有气,抗拒地抽开他的手,指责道。 “本王不让你去见子遇是怕……”他说到一半,却低下头不敢再说下去。 “怕什么?怕我还爱着他?怕我跟他跑了?”苏锦暄冷笑一声,觉得不可理喻。 “本王没有这么想。”他违心地辩驳。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子遇哥哥救出来。”苏锦暄一脸坚决,似乎在和贺承越宣告什么。 “暄儿,这件事你别插手,本王会想办法的。”见她似有冲动行事之意,他担忧劝道。 “什么办法?你每次都这么说,你所谓的办法就是将子遇哥哥关起来,让他和那些贼寇一样受着牢狱之灾。”苏锦暄的情绪愈发激动,心中还记恨着他对贺子遇的所做所为。 两人原本升温的感情再一次崩塌,每次只要涉及贺子遇,他们都能炸起来。 屋内的气氛一度冷凝,见她这番态度,字字句句都离不开贺子遇,简直不停在戳他的心窝。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放下对贺子遇的感情。 想到这儿,他面露悲凉,忍着心中的难过,沉声开口道:“暄儿,相信本王好吗?本王会救出子遇的。” 苏锦暄却听不进去,赌气地别过头:“我不想相信你。” “暄儿……”他忍着情绪没有发作,耐心劝道。 奈何她不愿听劝,甚至下逐客令:“殿下请回吧,妾身乏了,想歇息。” 话已至此,他也没理由留下了,再加上两人现在情绪都不稳定,颇有争吵之意。 “那王妃早些歇息,本王改日再来看你。”他想想作罢,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琅云苑。 两人不欢而散,她心中仍积压着怒火,看着他落寞离开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 后院的屋顶上,冷霄和颜落并排而坐,两人手中各拿着酒瓶,大口大口喝着酒。 “想不到,你竟还有此等好酒。”颜落畅饮一口,感叹道。 喝过许多美酒的她不得不承认,手中这壶酒真香,一闻就知道是上品。 “嘿嘿,这是我珍藏已久的好酒,前些日子一直埋在土里,这才刚挖出来不久,里边还保留着醇厚的酒香。”冷霄拿着酒瓶,一脸兴奋地介绍道。 “不错,还挺懂的嘛。”颜落难得面露赞赏之色,对他竖起大拇指。 他被夸得满心欢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大方道:“阿落,你若是喜欢,我那儿还有,明日都拿给你。” “不必了,我平日还得练武,酒不能多喝,偶尔一两壶解解馋即可。”颜落一口婉拒,她可不敢领人家太多情。 两人难得静心坐着,观赏那皎洁月色,喝着酒,吹着风,谈着心,不知不觉中将两人关系拉近一步。 冷霄十分珍惜这一刻,他转头用眷恋的目光看了颜落一眼,接着拍拍胸脯道:“阿落,这儿没别人,你放心说吧,我都听着。” 颜落顿时停住喝酒的动作,转头看向冷霄,不解问道:“说什么?” “你有心事都可以和我说。”冷霄一脸真诚道,表示愿意倾听,为她排忧解难。 “我能有什么心事?我的责职就是保护好王妃,无心去理会儿女私情。”颜落苦笑一声,十分无奈地应道。 “世子沦落至此,你应该很难过吧?”冷霄却看透她的心事,盯着她小心翼翼问道,想要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颜落顿时怔住,目光逐渐悲凉,心生一股痛感。 尽管如此,她还是逞强笑道:“我有什么难过的?我如今的主子是王妃,世子只不过是我的旧主,我只能听从王妃和殿下的差遣。” 她不愿将对贺子遇的情意表露于心,她自知不配,哪怕再难过,她只能深埋于心,不敢让人看出。 “阿落,你不用瞒着我,我懂得为一个人牵挂的心,认识你之后,我也明白那种心情。”冷霄难得敞开心扉,表明自己的心迹。 “呵呵,你懂什么?咱们做侍卫的,哪有什么感情而言?一切都是为主子的安危而活。”颜落不愿多想,只想尽心做好自己的责职,其他的她无暇顾及。 “就算如此,侍卫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情。”冷霄坚持着自己看法。 “感情这种东西,太麻烦了,我就不愿意去想。”颜落无奈笑了笑,望着天感叹道,复杂的情绪郁结于心。 “阿落,那咱们不谈感情,也可以当朋友吧?”冷霄又转头看向她,笑嘻嘻问道。 “我说过了,我不与人结交朋友。”颜落无情拒绝。 “那当兄弟总行了吧?”冷霄不死心,哪怕现在得不到她的心,只要能靠近她一点点,他就心满意足。 “少废话,喝酒吧!”颜落没有正面回答,将手里的酒壶跟冷霄手里的酒壶碰了一下,算是用行动应答他这一个请求。 朦胧月光之下,坐在屋顶的两人难得交了一回心。 那日之后,贺承越与苏锦暄又陷入冷战状态,谁也不愿先低头服软,两人一倔起来不分上下。 苏锦暄自我反省一下,明白自己那天夜里的情绪确实有些激动了,说的话也有些过分。 她明白贺承越奉命查案,有他自己的思量和无奈,可她就是气不过,更拉不下脸去主动找他求和,两人就这样耗着。 贺承越更是忙于审查此案,无精力去理会儿女私情,也没心思去哄她。 眼下更令他棘手的是贺子遇牵涉进贼寇一案,一团迷雾在前,他必须先弄清楚真相。 可是一想到那日贺子遇对他的态度与从前两人交心相处之时大为不同,似乎带有敌意。 而且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贺子遇当日还对他嘲讽地说了一句:“贺承越,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这就显得很蹊跷了,按理说,贺子遇不会对他这般态度的,大概是有误会了,否则为何经历生死之后,他变了个人似的。 心中存着诸多疑虑,贺承越决定亲自去刑部大牢见一见贺子遇,了解清楚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贺承越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牢房门前,看见坐在墙角边的贺子遇,心里唏嘘。 不曾想他出征那一别,便发生巨大的变故,更何况这一切还源于这场赐婚。 刑狱监为贺承越打开牢门,他轻步走进牢房,几名侍卫等候在牢房门口守着。 贺承越一步步走向贺子遇,在他面前停下,用凝重的目光低头看着缩在墙角的贺子遇。 贺子遇感觉到来人,抬眼一看,眼中的凄凉瞬间化为恨意。 但他没有任何动作,仍旧缩着身子,抬头用仇视的目光盯着贺承越。 许久之后,贺子遇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冷笑,语气冷漠地问道:“你是来杀我的?” “不是,我是来救你的。”对于贺子遇的态度,贺承越早有预料。 “你会救我?别假惺惺了!早在你送信往边城那一刻,就想置于我死地了吧?”贺子遇一脸嘲讽之色,心中恨意逐渐加深。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没再往前一步,忧郁的目光紧盯着贺子遇,语气沉重地应道:“我从未想过要害你,对我来说,你永远是我的兄弟。” “兄弟?你从未想过?”听着贺承越的话,贺子遇觉得十分可笑,他站起身直面看向他,嘲讽道:“贺承越,以前我竟不知你如此虚伪,死里逃生的那段日子,我把一切都想明白了,你这样自私冷漠的人,怎么会顾及兄弟情谊呢?你曾经可以为了回京而不择手段,同样可以为了得到暄儿将兄弟除去。” “赐婚之事,一开始并非我所愿,是父皇的旨意。” “你敢说你没有惦记过暄儿吗?” 这话倒是把贺承越问住了,他确实从一开始心里就属意苏锦暄,但是绝不会为了得到她,不惜伤害兄弟。 误会当前,任凭他如何解释,都洗不清他为了女人谋害兄弟的嫌疑。 毕竟信是他送出去的,一切后果他也曾预料过,可还是阻止不了伤害,他不曾想,真正的幕后黑手为了栽赃嫁祸竟胆大包天,对一名为国征战的功臣下手。 “被我说中是吧?那我再猜猜,你想要得到暄儿,不止是因为情意吧?更多的是她身后的苏家势力,有助于你稳固地位。”贺子遇继续戳着他的心窝,不停嘲讽道。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对暄儿是真心的,她身后的苏家势力,我从未觊觎过。” “这话谁信呢?”贺子遇冷笑一声,看着他这副虚伪面孔,他真心觉得以前太过轻信他人了。 “子遇,你这段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沦落至此?还落入贼窝。”无论贺子遇如何仇视他,他都想知道真相。 “我为何沦落至此,还不是拜你所赐。”贺子遇不屑一笑,话语间充满敌意。 贺承越极力压住心中的怒火,语气坚定地强调一遍:“我说过,我没想过要害你,我也没想要夺走暄儿!” 听到最后一句话,贺子遇激动情绪一上来,直接揪起他的衣襟,带着几分恨意瞪着他,怒吼道:“你敢说你没想过?” 牢房外守着的侍卫见贺子遇突然动手,统统拔剑围到贺子遇身后,将他团团围住,用剑指向他,生怕他对主子不利。 ”都把剑放下,去外边守着。”贺承越却一脸淡定,对几名侍卫命令道。 “殿下,属下担心您的安危。”其中一名侍卫不放心地说道。 “本王不会有危险,出去!”贺承越知道贺子遇无害,将侍卫们禀退至牢房外。 侍卫只好收起刀剑,听命走出牢房外,走时还警惕地看了贺子遇一眼,生怕他身上暗藏凶器。 贺子遇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放开贺承越,一脸决绝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子遇,事情的真相我必须知道,只有知道真相,我才能想办法救你出去!”贺承越急切叫道,非逼着他说出真相。 “我说过了,不需要你救。”贺子遇闭口不提。 贺承越非不死心,最后没办法,只能使出法子,他假意放弃,转身想走,嘴里念一句:“你不说可以,改日我让暄儿来打听,你到时总会说吧。” 贺子遇一听,愤怒不已,迅速冲上前朝着贺承越的右脸抡上一拳。 侍卫见状又要冲进来,贺承越在踉跄之中比出手势制止侍卫进门,随后站稳身子对着贺子遇淡定笑道:“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既然你不愿同我讲,总不会拒绝暄儿的请求吧?” 贺子遇顿时失去理智,再次揪起贺承越的衣襟,愤怒道:“贺承越,你伤害我就算了,但你不许利用暄儿,你若敢将她牵扯进来,我绝不会放过你!” “只要你如实回答问题,我自然不会牵扯暄儿,我比你更想保护她。” 贺子遇平静下来,心中充满憋屈和不甘,用猩红的瞳光瞪着贺承越,终是松开手。 而后他目光逐渐暗淡,后退几步,回忆着那些痛苦记忆,语气沉重道:“我摔下悬崖后被一个神医所救,由于伤势太重,昏迷了两个月,当我醒来之时,全身骨折,武功尽失,当我好不容易将伤养好,却来了一伙刺客,对我赶尽杀绝,神医为了掩护我逃跑,被刺客所杀,后来我逃跑的半路,被周涌救起,那时的我为了自保,假装不能说话,他们都以为我是哑巴,后来他们受人指使来到京城闹事,将我也一并带来,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 “刺客对你赶尽杀绝?”听着他的描述,贺承越一脸惊诧地问道。 “你装不知道?他们不是你派来的吗?”贺子遇厌恶地冷笑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也从未派过刺客去杀你,我是派人去寻过你,但绝不是去杀你。”贺承越极力辩争,不愿背负这冤屈。 “你以为我不知?刺客身上的印记为纣北赵家军独有,我与赵家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杀我?唯一的可能就是受你差遣。”贺子遇狠狠瞪了贺承越一眼,一口咬定他就是行凶的幕后主使。 “你说什么?那些刺客是赵家军?”贺承越皱起眉头,发现此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这会竟然还牵扯上赵家了。 他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二皇兄在暗中操纵,只要找到证据就可以一网打尽,不曾想还有赵家军牵涉其中,难不成他母后或外祖父也牵涉其中? “当时的我虽重伤,但每一位刺客身上的印记都看得非常清楚,那绝对是赵家军独有,若非受命于赵家,又怎么会有赵家军的印记?”贺子遇十分肯定道,眼下种种证据指向贺承越。 在贺承越看来,贺子遇所说并非有假,赵家军身上的印记不是可以轻易被冒充的,若非内部亲兵,是无法印上去的,难不成赵家军之中出了奸细? 贺承越纠结一番,追问道:“那当时你们收兵回京前往常州与我汇合之前,你收到什么密信?为何突然绕道?” “现在追究这些重要吗?事情已经发生,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会要你的命。”贺承越一脸坚定道。 “你想问的,我都已经说了,回去吧,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以后如果你敢伤害暄儿半分,我绝不会轻饶你。”贺子遇不愿再与他多说,背过身不再看他。 “你先好好待着,待我查明真相,一定会救你出去。”既然了解真相,贺承越也没理由多待,告知一声后便离开。 离开之前,他还多使了银子,吩咐刑狱监对贺子遇照顾一些。 …… 晚膳过后,苏锦暄坐在屋中发呆,一脸愁绪,她说过要救贺子遇出来的,可眼下寻不到办法。 这种事对于她一个弱女子来说,能做的真是微乎其微。 这几日她四处奔走,进宫求过皇上和太后,都敷衍着让她放宽心,去过相府求她爹,她爹却把她骂一顿,要她遵守妇道,既已嫁做人妇,就不可惦念其他男人。 眼下,最后的法子只能去求贺承越了,可是前几日他们闹了不愉快,彼此还在冷战之中。 恕丽守在旁边,看着苦恼的小姐,心中满是担忧,时不时总要问上一句:“小姐,您真的不去看看殿下吗?” “不去!有什么好看的?人家说不定还不想见我呢!”苏锦暄傲娇道,心头还堵着那口气。 他不来哄着她,她为何要先低头? “可是小姐,您与殿下都冷战好几日了,您再不去看看殿下,殿下若是生气完全不理您了怎么办?”恕丽仍旧担忧,不停劝道,真心不想看见主子们闹不和。 “他生气?我还生气呢!凭什么要我先服软呀?”苏锦暄愤愤说道,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小姐,你服一次软吧,这样也没什么丢脸的。” 苏锦暄听不下去,抬眼看向恕丽,无奈问道:“恕丽,你如今怎么变得和崔嬷嬷一样爱操心了?” “小姐,奴婢是担心您受殿下冷落。”恕丽嘟囔着,有些畏惧地低下头。 “放心吧,冷落又如何?他还能把我休了不成?”苏锦暄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时,颜落进门,对恕丽笑道:“恕丽,你就放心吧,殿下对王妃用情至深,殿下怎么舍得冷落她?” “阿落,学坏了你!”苏锦暄抬眼,看着颜落进门,摇头笑道。 “王妃,难不成属下说错了?”颜落如今变得比以前有趣许多,就爱调侃主子。 “行了啊!别说了!我现在还不想听到任何人提起那个人。”苏锦暄仍旧记着仇,赌着气。 “王妃,可我刚刚听冷霄说殿下今日去见世子了,他回府时,脸上还带着伤呢!”颜落声情并茂地讲述道。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苏锦暄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尤其听到贺承越脸上带着伤,她更是担心。 “王妃您不是不愿去见殿下吗?说了怕您干着急。”颜落用起激将法,立马见效。 “哪有?谁说我不去见他?我这就去见!”苏锦暄一心牵挂着他的伤情,立马起身朝着正院而去。 虽然她不知道贺承越去见贺子遇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光是听说贺承越脸上带伤回来,她便觉得大事不妙。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不愿见她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立马带上药匣子,匆匆赶来正院,迫切想要知道贺承越脸上的伤情。 走到书斋门口,她看见屋里亮着烛光,门却紧闭着。 她走到门边,试探轻敲几下,却无人回应。 她犹豫一会,打算推门而进,却发现门上锁了。 她第一直觉是贺承越又对她避而不见。 她努力忍住郁闷的心情,抬手轻敲几下门,开口喊道:“殿下,你在里边吗?听闻你今日去见子遇哥哥了?” 屋中坐于书案前沉思的贺承越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收回思绪,转头用愁淡看了门一眼,却没有出声。 此刻的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尤其他今日当了一回恶人,利用她逼迫贺子遇说出真相,她若是知道,大概不会原谅她吧? 更何况他现在脸上还带着伤,并不想以这个伤示人,懒得解释这一切。 近日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的心够乱了,加之苏锦暄一听见他去见贺子遇,便立马跑来兴师问罪。 所以,他此刻不愿见她,生怕再与她起纷争,弄得不愉快。 没有得到回应的苏锦暄不死心,第一直觉告诉她,他就在里边,只是不出声罢了。 她想了想,继续出声问道:“我听阿落说,你今日回府的时候,脸上带着伤,你和子遇哥哥打架了吗?” 听她这样问,他心情更加失落。 果然,贺子遇在她心中是最重要的。 怕是她担心贺子遇被他打伤吧? 仍旧没有得到回应的她泄气下来,回想这几日两人的冷战,她心里一阵憋屈。 她从未想过,他们的冷战竟是如此。 而贺承越与她闹气别扭来,竟比她还要冷,更令她无奈。 但她还是选择服软,解释道:“殿下,我知道,您还在生我的气,前几日我对您发脾气是我不对,我当时就是一时着急,说话不过脑子,我明白你的无奈,可子遇哥哥是我珍视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危险。” 屋内仍是无人回应,最后她只能软下语气道:“你不原谅我也罢,我会回去好好反省的,但是你脸上有伤,总该上点药,药匣子我拿来了,你既然不愿见我,那我也不勉强,药匣子我放门口,你记得出来拿。” 她将手中的药匣子轻放于门前,随后转身落寞走开。 正走出院门口,迎面碰见回来的冷霄。 冷霄见到苏锦暄,一脸惊讶地问道:“王妃可是来见殿下?” “嗯,听闻他受伤,我来看看。”苏锦暄点头,有些落寞地应道。 “那不留在正院过夜吗?正好可以照顾殿下,他近日总是忧心忡忡,睡得不多。”冷霄趁机说着主子的情况,引发苏锦暄的同情心。 “不了,他似乎不愿意见我。”苏锦暄无奈轻叹一声,一脸失落道。 冷霄听了十分无奈,主子这性子真是难搞,王妃都主动拉下脸来求和了,主子竟还如此冷落王妃,也不知主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此刻他只能尽心安慰道:“王妃您别多想,殿下就是太累了,过几日他想通了,自然会去找您。” “殿下他今日去见子遇哥哥不顺利吗?”苏锦暄试探问道,心中充满忧虑。 “确实不大顺利,世子对殿下有抵触之意,怕是有误会,殿下他是真的想救世子,但情况太复杂,一时之间难以挽救此事。”冷霄深叹一口气,将今日情形告知。 “那要不我再去见子遇哥哥,劝劝他?”苏锦暄放心不下,想着出面替他摆平。 “还是算了吧,免得殿下又多心,影响你们的感情可不好。” 冷霄心有余悸,近日殿下已经因为王妃与世子的事忧心又多疑,若是王妃再掺和此事,怕是矛盾愈演愈烈,到时上升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不好了。 听着冷霄的话,苏锦暄觉得有道理,她满脸愁绪地叹道:“也对,因为这些事,彼此都有心结,失去信任,感情已不如从前。” “王妃,您别担心,属下会劝说殿下的。”冷霄热心安慰道,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主子与王妃感情不和。 “那好吧,你好好照顾殿下,我改日再过来。”苏锦暄自知留下贺承越也不愿见她,干脆先回避。 “嗯,王妃回去小心些。”冷霄恭敬应声,目送苏锦暄离开。 冷霄深深叹一口气,走进正院,来到书斋门前,抬手敲门,同样不回应。 他只能开口唤道:“殿下,是属下。” 听到冷霄的声音,贺承越这才将门打开。 冷霄看着放在门口的药匣子,想必是王妃拿来的,顺势拿进门。 他打开药匣子,拿出消肿药,仔细为主子上药,趁机问道:“殿下,这药匣子是王妃拿来的吧?” “话那么多干嘛?赶紧上药!”贺承越呵斥一声,似乎不喜他提及苏锦暄。 冷霄却不惧,边擦药边念叨着:“殿下您也真是的!王妃好不容易拉下脸来主动求和,您倒好,还把人拒之门外。” 贺承越的神色瞬间暗淡下去,目光逐渐变得幽冷,一动不动坐着,任由冷霄上药,陷入了沉思。 见主子没有回答,冷霄接着劝道:“殿下,听属下一句劝,别冷落王妃太久,否则日子久了是很伤人心的,到时王妃若对您失望,就真的回不去了。” “你懂什么?本王现在是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贺承越一脸傲气道,死活不听劝,心中乱如麻。 贺子遇的归来,真是给他们之间的感情增添了一些考验。 ...... 几日后,苏锦暄和赵婉依一同进宫看望即将出嫁的八公主。 起初贺宏元在秋收宴上赐婚之时,贺凝嫣还十分反对,后来经苏锦暄一阵劝说,才慢慢想通,她也明白自己肩负的使命,她的联姻就是为了皇族根基的稳定,只有用姻亲关系去笼络各方势力,云梁皇族贺氏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所幸她的出嫁并不是去和亲,不需要牺牲自己成为敌国的质子,她只不过是嫁给一直爱慕自己的人。 皇室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贺宏元已经命人修建公主府,她只需安心待嫁,如此安排对她一个庶出公主来说也不失为一门好归宿。 整个寝殿都摆满各类喜品,苏锦暄和赵婉依看得眼睛都直了,不停发出感叹。 “你俩能不能有点见识?眼睛都快贴到本公主的嫁妆上去了!”贺凝嫣看着两位满眼羡慕的好姐妹,打趣道。 “哇!公主出嫁果然与我们平民百姓不同,那气场完全就是一个天差地别。”苏锦暄的目光扫过整个寝殿的出嫁喜品,深切感叹道。 “得了吧,五皇嫂,你这算是哪门子平民百姓?”贺凝嫣摇头轻笑道。 “就是就是,这靖宁王妃的名声都传遍整个京城,你还这么谦虚。”旁边的赵婉依跟着附和道。 “行了啊,你们俩别吹捧我,我会骄傲的。”苏锦暄自信一笑,摆出得意之色。 “没事,允许你骄傲,只要你以后多与五皇兄来公主府做客便好。” 一听到五皇兄三个字,苏锦暄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 她整个人趴在桌台上,失落道:“别提了,我都感觉和你五皇兄快走不下去了!” “哟!你俩前些日子还如胶似漆的,这会怎么就走不下去了?”赵婉依嗤笑问道,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暄儿,你与五皇兄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 见苏锦暄情绪不对劲,贺凝嫣一脸担忧,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事发生,从前的他们就算互相不对付,苏锦暄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泄气,难不成陷入爱情的女人都会患得患失? 可是从前她喜欢贺子遇的时候都不会这样。 “准确来说,应该是冷战。”赵婉依一语中的。 “依依!”苏锦暄顿时拉不下面子,急叫一声。 “夫妻之间,有何说不开的?”赵婉依不理解他们冷战的点,嗤笑着问道。 “哎呀!我都快愁死了,我好不容易放下脸面去找他,想给他上药,他也不愿见我。”回想前几夜的经历,苏锦暄的愁绪便爬上心头。 “五皇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吧?”贺凝嫣仔细想了想,分析道。 “可是他这样躲着不见我,什么误会都无法说开,我真怕和他就这样一直冷下去。”只有面对好姐妹之时,苏锦暄才敢大胆道出自己的心事。 “那就想办法说开呗!五皇兄总不可能躲你一辈子吧?” “那有什么办法能够说开?”苏锦暄一脸迷茫地问道。 “实在不行,赶紧要个孩子呗,有了孩子,当爹的,还能不见孩子的娘?”赵婉依帮她想着主意。 贺凝嫣绝得有道理,连忙附和道:“依依说得没错,你们赶紧要个孩子,两个人有了血脉联系,感情也就升温了。” 这个听得苏锦暄更加泄气,她连身子都没献出去,去哪里要个孩子? “算了吧,他连我身子都没馋过,哪来的孩子?”苏锦暄随口否定道,十分的无奈。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对她投来惊奇的目光。 “不会吧?你俩成亲这么久还没有过?”赵婉依一脸惊讶地问道。 “暄儿,你与五皇兄成亲是闹着玩的?”贺凝嫣也很震惊,神色担忧地问道。 苏锦暄惊觉自己刚刚回答得太快,一下子说漏了嘴,她连忙心虚反驳:“哎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些事实在说不清!”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主动来求和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两位好姐妹依旧满眼惊奇地看着苏锦暄,对她所说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苏锦暄被盯得内心发毛,连忙转移话题:“哎呀!别光说我了,说说你们吧,嫣儿,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接受赐婚的?是原本讨厌的夏家公子感动你了?” 贺凝嫣一听,有些羞涩地别开脸,小声应道:“哪有感动?不过是人家诚心求娶罢了。” “都诚心求娶了,还不够感动?”苏锦暄并不打算放过她,调侃笑道。 贺凝嫣对夏文彦的态度转变着实令苏锦暄甚感惊奇,那会她被赐婚之时还那么抗拒,这一转眼间就心甘情愿接受赐婚了。 “他送给我这个,还说成婚后只要我想做任何事,他都全力支持。”贺凝嫣说着,从腰间荷包中拿出一枚绿宝石,呈到两位姐妹面前。 闪闪发光的绿宝石着实惊艳她们一把,她们瞬间看呆。 这可是传说中的珍贵绿宝石,是夏家独有的传家宝,平常极少会拿出来面世,就连夏家族人也不一定都见到过。 “哇!看来这夏家公子还真够诚意的,这都还没成亲呢!传家宝已经交上了!”赵婉依深深感叹道,意外于夏文彦对贺凝嫣的诚意。 “听闻夏家祖训,只要男子将这传家宝交于原配夫人手上,那便是表明对夫人一世忠诚的诚意,若有二心,将会受到族人重罚。”苏锦暄道出所闻,心中同样惊叹。 “没错,他说他爱慕我已久,非娶我不可。”贺凝嫣微微颔首,露出娇羞的笑容,展露一副女儿家的情思。 赵婉依第一次见贺凝嫣如此娇羞,轻笑一声调侃道:“不是吧?男人说的话,你也敢信?” “也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是觉得他这个人吧,虽然有时讨厌了些,但优点还是挺多的,加上夏家家风不错,若是能得此归宿,总比最后被送去和亲要好。”贺凝嫣想通一切,安心接受这桩亲事,这是她身为一名公主的使命。 苏锦暄更是好奇,想了想,面露一抹坏笑,凑近贺凝嫣细究问道:“那你说说,你现在对夏公子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贺凝嫣脸颊瞬间染上一抹浅浅的嫣红,低头看一眼手中的绿宝石,微微颔首答道:“大概不止一点点。” 说着,她的嘴角扬起甜蜜的笑容。 “哎呦呦,那就是喜欢上了?”赵婉依跟着起哄道。 “看来,咱们八公主芳心相许了。”苏锦暄与赵婉依意味深长地对视几眼,彼此心中明了。 “你们两个真是讨厌!”听不得调侃的贺凝嫣脸颊唰的红了起来。 三位好姐妹一阵欢闹之后,赵婉依却变得有些落寞,她低下头深叹一声:“唉!其实我还真羡慕你们,现在都拥有自己的归宿了!” “你怎么啦?你也到了该议亲的时候吧?”贺凝嫣看向赵婉依,关切问道。 “对呀,依依,顾二公子还没去你家提亲呀?”苏锦暄同样看向赵婉依,笑着打趣道。 赵婉依脸上挂不住,着急叫一声:“暄儿,说什么呢?” “好好好,我不说,那你倒是说说,你和铭熹哥哥怎么了?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苏锦暄停住调侃,认真问道。 赵婉依失落地趴到桌台上,无奈叹道:“别提了,铭熹哥哥他眼里永远只有他的大业,儿女私情对于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会选的亲事也是对他大业所有利的。” “怎么会这样?你们之前不还挺好的吗?”贺凝嫣不解问道,总感觉事情超乎她的意料。 “就是,难道你这太尉之女还对他的大业不够有帮助?”苏锦暄永远不懂其中的缘由,男人的心思有时也很难猜透,尤其她一个小女子不懂男人对大业的思量。 “总而言之,铭熹哥哥似乎无意娶我。”赵婉依撅起嘴巴,心情难受道。 “这可如何是好?”贺凝嫣霎时没了主要,毕竟别人的感情她也不好掺和,出不了什么主意。 苏锦暄更是为赵婉依担忧,思虑几番,提议道:“要不我去找铭熹哥哥说说?” “别别!你别去找他!”赵婉依紧张地反对,生怕事情越弄越糟糕,也怕自己给顾铭熹造成困扰。 “那要不我想办法让父皇给你俩赐婚?”贺凝嫣热心提议道,同样忧心,也许赐婚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算了,若铭熹哥哥不愿意娶我,我也不想勉强他。”赵婉依婉拒两人好意,不想欠人情,也不想勉强顾铭熹接受自己。 苏锦暄和贺凝嫣将目光放于赵婉依脸上,同样为难,不知该如何缓解她的失落情绪。 见两姐妹不停盯着自己,赵婉依扬起嘴角,露出一抹逞强笑意,安慰道:“你们别担心啦!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你真的可以?”苏锦暄仍旧有些不太放心地问道。 “若有什么难事,千万别自己憋在心里,记得来找我们帮忙。”贺凝嫣同样不安地叮嘱道,生怕赵婉依自己想不开去做傻事。 “知道啦!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有如此两位真心为自己着想的好姐妹,赵婉依非常感动,心中充满温暖。 三人相视一笑,用最真的情意面对彼此。 过了一会,一名宫女进殿禀报:“五王妃,五殿下在门外等您,问您何时回去?” 三人顿时惊讶,尤其苏锦暄,她今日是自己进宫的,并没有随贺承越前来,不曾想他也进宫来了,还直接找到长乐宫来。 看样子,他是改变主意来找她求和了? “刚刚还说冷战呢,看看这都来接人了。”赵婉依调侃笑道。 “让他先回去吧,我还要多留一会!”苏锦暄带着几分倔强对着宫女吩咐道,心中还记着他这几日的冷落之仇,堵着一口气,就是不想在好姐妹面前显得对他妥协。 “哎呀!暄儿,回去吧,五皇兄都追到长乐宫来了,你别让他失望了。”贺凝嫣连忙劝道,难得她五皇兄来主动示好,她不希望他们的感情就此冷下去。 该帮忙劝劝,她还是要帮。 “不让他失望?我还失望呢!冷了我这么多天!”苏锦暄不服地大喊几声,唯恐殿外等候的人听不到。 “瞧瞧,这副嘴硬的样子,你还可以再大声一点,等会五殿下真走了,你无处无处哭诉。”赵婉依毫不留情地拆穿,尽情嘲笑着。 “依依!”这回换成苏锦暄急叫。 “行了,本公主命你马上回去!不得在长乐宫逗留。”贺凝嫣直接下了命令,非要将苏锦暄赶走,极力帮助五皇兄讨回媳妇。 “嫣儿,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姐妹了?”苏锦暄抗议叫道,就是不愿出门面对。 “五皇兄还是我亲兄长呢!快回去!别再闹脾气了!”贺凝嫣语气坚决,接着转而对刚刚进殿报信的宫女命令道:“送五王妃出去!” 宫女福身应下,走到苏锦暄身前,比出一个请的手势:“王妃,请吧。” “那好吧,嫣儿,等你出嫁,我再到公主府找你。”苏锦暄无法,只好起身离开。 她随宫女走出殿外,看见站在院中等候的贺承越。 几日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些。 苏锦暄深吸一口气,极力调整好情绪,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似乎有些尴尬。 “回府吗?”贺承越出声打破两人的沉寂,面露淡淡笑意,像没事人一般。 “嗯,回吧。”苏锦暄点头回应,语气却十分平淡。 他们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站在原地互望着对方,此时的气氛有些凝固,似乎生出些隔阂。 “那个....” “其实.....” 沉默一会的两人突然又异口同声开口。 “你先说。”贺承越率先开口礼让,认真地等着她的话。 苏锦暄想了想,还是礼让回去:“算了,还是你先说吧。” “这几日,是本王疏忽你了,对不起。”贺承越终于拉下脸,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诚心道歉。 面对他的主动道歉,她有些惊讶,瞬间觉得他变了一个人,她有些不好意思,没好再同他怄气了:“没关系,我也有错,不该对你发脾气。” “暄儿,这几日是本王思绪太混乱了,以至于一时没想通才....” "行了,这事就翻篇吧,别再提了。"苏锦暄立马打断他的话,抬眼看向他脸上已经消得差不多的伤处,关切道:"你脸上的伤好啦?" “嗯,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学人打架。”苏锦暄恢复往日对他的唠叨,两人瞬间化解这些日子的矛盾,不再冷战。 贺承越上前一步,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出长乐宫,朝着宫门外走去。 两人手牵着手缓缓走出宫门外,冷霄已经等候在马车旁多时。 见到主子到来,他神色慌张地上前,向主子禀报:“殿下,大事不好了,刑部大牢传来消息,世子在狱中病倒了,似乎是中毒。” 第一百三十八章 栽赃嫁祸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两人一听,皆是神色紧张,贺承越率先开口问道:“子遇现在情况如何?” “回殿下,世子已被送往医所诊治,所幸无大碍,但需多加休养。” “那你多派些人好好保护子遇,不得再有闪失。”贺承越不放心地吩咐道。 “怎么会这样?是有人想害子遇哥哥吗?”苏锦暄心情慌张地问道,心中生出几分自责,若是她能够早些将贺子遇救出来,他就不会中毒了。 贺承越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苏锦暄,心情复杂。 她的反应总在他预料之中,只要是听到关于贺子遇的事情,她都会着急。 苏锦暄感受到贺承越注视的目光,转头与他对上眼神,生怕他又误会,连忙解释道:“殿下,子遇哥哥毕竟是我的朋友,他出事,我自然会担心。” “本王明白,本王不会生气的。”经这回冷战后,他学着去理解她,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一切便也足够。 更何况,他同样牵挂贺子遇的情况,于是对冷霄吩咐道:“冷霄,你先送王妃回王府,本王过去看看子遇。” 苏锦暄一听,连忙提出:“殿下,我和您一起去吧!我也想知道子遇哥哥的情况。” 贺承越思虑良多,现在是关键时期,让苏锦暄与贺子遇见面实在不合适。 他双手放至她肩上,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耐心劝道:“暄儿,你现在过去不合适,不小心便要落人口实,子遇中毒来得蹊跷,你若是过去探望子遇,落入有心之人眼中,怕是要传出于你不利的谣言,你先回府去,我去看看子遇,回来再告诉你具体情况。” 苏锦暄这回听进去了,懂事地点头应道:“那好吧,我不给您添乱了,您自己小心些,还有,可以的话不要再将子遇哥哥关押大牢了,他身子不好,怕是难以承受。” “嗯,知道了,回府见。”贺承越温和地笑应一声,将苏锦暄送至马车上,随后目送马车远去。 送走苏锦暄后,他立马转道去了医所,想看看贺子遇的情况。 此刻的贺子遇已经服药睡下,安静的睡颜下是那饱受折磨的倦容。 贺承越心事重重地看了贺子遇一眼,甚感事情不妙,他转身走出外间,找来诊治的太医询问:“世子是何种情况?有生命危险吗?” “回五殿下,奕王世子的饭菜被下了毒,所幸吃下去的不多,送来也及时,暂无生命危险。”太医根据诊治情况禀报道。 “那他是中了什么毒?” “断魂散,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若是多服用几日,怕是没命。” 贺承越一脸困惑和惊诧,这刑部大牢的饭菜怎么会被下毒了呢?而且只有贺子遇吃了出现问题。 明显有人想要谋害贺子遇的性命,更令人担忧的是,此事怕是还带点栽赃嫁祸的阴谋。 与贼寇一案相关的刑犯都是他的人在看管审查的,若是在他手里出了事,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加之前几日他去见贺子遇时,还被打了一拳,很难不让人怀疑。 正当他思索着,奕王匆匆跑了进来。 一见到贺承越,奕王立马奔向他,焦急问道:“贤侄,遇儿他怎么样了?” “皇叔莫担忧,子遇他无碍,只是中毒了。”贺承越告知一声,让奕王安心。 眼前这位满脸沧桑的父亲,实在令人唏嘘,曾经遭受丧子之痛,如今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爱子却牵涉案件之中,还被下毒陷害。 “本王可以去见见遇儿吗?”奕王一脸迫切地恳求道。 此刻他忧心至极,这些日子听闻儿子活着回来了,终于看到希望,可是儿子回来却被关入大牢。 由于身份不便,碍于规矩,他一直不敢前去探视,生怕给儿子带来更多麻烦,这回一听说他病倒了,焦急不已,他再也顾不上别的,立马赶过来。 “可以,子遇就在里间睡着,去看看吧。”贺承越善解人意地应道,明白总该让他们父子相聚一会。 “多谢贤侄。”奕王拱手道谢,便迫不及待进了里间。 贺承越见奕王进去,贺子遇也脱险,他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于是转身出了医所。 站在门口,他抬头望着天,心中一团迷雾。 到底是谁想害子遇呢?害了子遇除了栽赃嫁祸于他,还有什么好处? 就在他即将上马的一瞬间,奕王忽然从医所追了出来,焦急喊着:“贤侄,请留步!” 贺承越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匆匆跑出来的奕王,不解问道:“皇叔还有何事?” 奕王想都不想,直接下跪到贺承越面前,重重磕了个头。 “皇叔,您这是何意?快起来!”贺承越受不起这种礼,立马拉着奕王,阻止他继续磕头,劝着他起来。 奕王却坚持跪着不起,抬头看着贺承越,满脸悲伤地恳求道:“贤侄,皇叔别的不求,只求你一件事,让遇儿回奕王府休养可以吗?哪怕他有罪在身,只要将他禁在奕王府就好,皇叔会好好看管他的,遇儿如今身子不好,实在不宜再回刑部大牢受苦了。” “皇叔,您快起来,这事您不说,侄儿也会安排,侄儿会去禀告父皇,让父皇下一道旨意赦免子遇。”贺承越连忙劝着奕王起来。 只不过这种事他也无法决定,还是要看父皇的意思。 “贤侄,你就答应皇叔吧,皇叔只求遇儿平平安安回府。”奕王以为那是贺承越的推脱之词,老泪纵横长跪不起。 为了孩子,他可以放下所有尊严。 贺承越一脸为难,最后没办法只好先点头应下:“皇叔,侄儿答应您,您快起来,侄儿受不起您的跪拜。” 得到答应的奕王一脸欣喜,立马起身,对着贺承越道:“那本王这就带遇儿回王府,定会好好看管遇儿的。” “嗯,我进宫去向父皇说明此事。”贺承越点头应声,两人互相告别之后,奕王便转身走回医所内。 贺承越身负重任,不敢耽搁,立马上马调转方向朝着宫门回去。 ...... 苏锦暄回王府等到天黑,贺承越才带着满身疲惫回来。 坐在院中的苏锦暄见贺承越回来,立马迎上前,拉起他的手担忧问道:“怎么样了?子遇哥哥还好吗?” 贺承越一脸倦意,面露淡淡笑容,点头无力应道:“他无大碍,已经回奕王府了。” “是有人想要害子遇哥哥的性命吗?”苏锦暄不安地想着,着急问道。 “大概是吧,但更多的是对本王的栽赃嫁祸。”贺承越神色凝重地分析道。 今日之事必定不简单,谋害皇族子嗣这罪名足以致命。 “栽赃嫁祸,他们为何要对子遇哥哥下毒而嫁祸给您呢?”苏锦暄有些想不通,但觉得很可怕。 这该不会是想一箭双雕吧? “因为他们知道,子遇如今对本王有误会,正好借此机会除掉本王。”贺承越深思着分析道。 自从他回京以来,他那二皇兄没有一刻放过他,怕是贺子遇当时的遇害离不开他的手笔。 加之上回在玉林山庄碰到那个可疑的男子,这些疑点令他不免串联到一起去怀疑。 “对了,殿下,有件事我一直在怀疑。”苏锦暄想了想,决定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困惑道出。 “什么事?”贺承越回过神,转头看向苏锦暄,紧张问道。 “我在想,当时祖母服错药材导致急病,应当是太医院有人故意而为之,想对祖母下手借此引我离开京城,然后趁机将我抓走来威胁您,再加上今日子遇哥哥这一遭遇,串联起来,我突然觉得这是不是同一伙人?”苏锦暄越想越觉得可怕,满脸不安地分析道,觉得事情太过蹊跷了。 “其实本王也是这么觉得,这其中必定关乎朝臣与贼寇勾结,想借此打击本王。”贺承越与苏锦暄有着同样的怀疑,两人想问题的方向是一致的。 “所以伍娘子大概也是他们的人,时常探查王府的消息往外报,对吧?”苏锦暄再次怀疑道。 她将这件事也联系起来,深切感觉不对劲。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伍娘子平日看起来热心无害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然是混入靖宁王府的细作。 “没错,所以王府收留郭娘子母女的消息才会泄露,才有了那莽汉带一帮贼寇大闹王府这出戏。”贺承越点头肯定了苏锦暄的猜测。 苏锦暄越听越觉得离谱而可怕,她顿时背脊发凉,满目震惊,不敢置信地问道:“所以您是说,郭娘子的前夫也是受人唆使前来闹事的?” “没错,单凭他自己,他还没有这个胆量前来王府闹事,若非无人撑腰,他哪有胆敢来挑衅王府?” 这些猜测,他早就想过,只是一时间找不到证据去揭发背后那个使坏之人的真面目。 “照您这么说,郭娘子会不会也有问题?”苏锦暄此刻很心慌,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若真的连郭娘子是细作,那她完全就是给贺承越惹了个大麻烦。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主动认错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深思熟虑着,摇头应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仔细想来,郭娘子现在对王府来说还不算危险,更可怕的是,王府里恐怕还有其他眼线。” 身后刚好阴风阵阵,苏锦暄顿时觉着背脊发凉,心慌慌地回头环视院中几眼,想着是否还有人躲在暗处偷听? “怎么?害怕了?”看着她的反应,他忍不住嘲笑一声。 “确实挺可怕的,你都不知道你身边哪个人随时将你出卖,而人心也太可怕了!”苏锦暄身子直哆嗦,心中不安道。 “没事,你若是害怕的话,本王可以委屈自己抱你一下。”贺承越微笑道,接着张开双臂,上前一步想要抱上她。 苏锦暄却蹲下身子,故意躲开,站到一旁去。 他抱了个空,转头用失落的眼神看着她,不解问道:“你躲什么呢?连本王都想防备?” “不是不是,这万一府里哪个敌方眼线正在暗处看着我们,咱们当着别人的面卿卿我我不好吧?”苏锦暄心有所虑地解释道。 自从得知王府有敌方眼线,她便疑神疑鬼的,心中多了几分防备。 见她这副被吓傻的模样,他觉得真是好笑,故意凑近她的脸,带着几分调侃道:“本王就是要让那些眼线看看,王妃与本王是如何恩爱的。” 说着,他在她毫无防备之时亲上她的唇,双手搂上她的腰,尽情地拥吻起来,将多日以来的思念释放着。 拥吻许久,他才将她放开。 她的双颊微微泛红,颔首不敢直视他。 “王妃这是害羞了?”贺承越直盯着她含蓄的面容,直言问道。 “你还没用晚膳吧?我去帮你煮碗面!”苏锦暄心跳骤然加速,逃避似的转身跑开。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他心中泛起一丝蜜意,脸上皆是得意的笑容。 苏锦暄在膳房里忙碌,亲自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随后端到院中去。 早已饥肠辘辘的贺承越坐在石台前等候,看见面碗被端来,他闻到鲜甜的汤汁香味,瞬间食欲被勾起。 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对苏锦暄越发欣赏。 想当初,整日胡闹不懂事的她,如今变得如此贤惠,为他学会厨艺,事事为他着想,顾全大局。 得此贤妻,为他所幸。 他常常在想,若有一日她真要离开了,他怕是会舍不得。 “殿下,快吃呀!面要凉了!”苏锦暄一声叫唤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来。 他对着她温暖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吃起面来。 她坐在他对面,全神贯注地盯着他。 贺承越被盯得不习惯,抬眼看向苏锦暄,夹起面条问道:“要不你也来一口?” “我不饿,你吃吧。”苏锦暄摆手拒绝,继续坐在陪他吃面。 他发自内心淡淡一笑,低下头继续吃面。 吃饱后,他将碗收起,把石台上收拾干净,随后看着苏锦暄担忧地问道:“近日委屈你了吧?” “当然了,我都主动过来求和了,你还闭门不见,弄得我很伤心,有苦无处说去。”苏锦暄故作委屈,趁机算账。 “对不起,这些日子本王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你,所以只能避而不见,并不是因为生你气而冷落你。”贺承越坦诚地解释了缘由。 苏锦暄这才安心下来,接着好奇问道:“那你和子遇哥哥为何打架呀?” “是本王错了。”贺承越一脸自责,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是做错什么了?子遇哥哥才会那般激动地打你?” 不了解内情的苏锦暄十分不解,按理说,贺承越与贺子遇从前的关系是挺好的,彼此可以交心的那种。 那场变故毁掉了一切,他们的感情也都回不去了。 “本王利用了你,实在有愧。”贺承越低下头,神色变得暗淡,索性主动认错。 “你利用我什么了?”苏锦暄紧张地盯着贺承越暗淡的脸色,总觉得不太妙。 贺承越深思着,面色沉重地解释道:“本王想从子遇口中得知他遇害的真相,弄清楚到底发生何事,可他不肯透露,所以本王只能威胁他,利用你去打探消息。” “所以,你以为我也会生气?” “难道不会吗?本来就是本王利用了你。”贺承越仍心存愧疚,小心翼翼地看着苏锦暄的反应。 “唉!我以为是什么呢!就因为这事?你就躲着我,躲了那么多天?”苏锦暄瞬间哭笑不得,总觉得两人冷战得有点冤,他把她都想成小气之人了。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本王回来后一直觉得自己很卑鄙。”贺承越轻叹一声,心中有愧。 “换做从前呢,也许我会生气,可是现在,我更想知道子遇哥哥出事的真相。”她认真说着,眼眸直勾勾盯着他,好奇追问道:“所以您可否告诉我,子遇哥哥当时遇害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贺承越低下头淡然一笑,却没有回答。 见他不出声,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着急催促道:“殿下,您快说说!” “算了,子遇他似乎不愿意让你知道,咱们就尊重他的意愿吧。”贺承越最终决定替贺子遇保密,遵照他的意愿,维护他的尊严。 “太没意思了吧?就瞒着我不说。”苏锦暄瞬间不满地撅起嘴,郁闷道。 “等改日时机成熟,本王会告诉你的。”贺承越轻笑着安抚道,就怕她不死心不停追问。 “好吧,我等你告诉我真相。”苏锦暄识趣不再追问,同意他的话。 这时两人安静下来,各自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苏锦暄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殿下,我想查明祖母当日药材被抓错的真相。" 此事毕竟关乎太后身体安康,苏锦暄绝不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她发誓一定要查清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 “此事你无需操心,本王会派人查明真相的。”论私心,贺承越并不想她操劳太多。 “别人我信不过,我想亲自去查,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添乱的。”苏锦暄极力保证道,一心想要去办这件事。 “你想怎么查?”见她如此坚持,他不再反对,好奇询问道,了解一下她的想法。 苏锦暄心中已有主意,她思索着道出:“明日我找个由头亲自到太医院探探情况,看看有何可疑之处。” 其实想要调查这件事,不宜打草惊蛇,若是让苏锦暄出面,是最可行的,较少人会怀疑到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王妃身上去。 “殿下,您觉得如何呢?“见贺承越一脸沉默而陷入沉思,苏锦暄紧张地询问意见,生怕他不同意。 贺承越深思熟虑着,终是点头应下:“也行,你去查一查,但要小心行事,切莫暴露自己的目的。” “知道啦!我会小心的,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苏锦暄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 贺承越目光深情地看着她,忽然感到欣慰,经历这么多事,她似乎成长许多。 翌日,苏锦暄一早便前往太医院。 进了太医院,接待她的正是当日为太后诊治的张太医。 张太医一见到五王妃这位稀客到来,顿时惊讶,连忙上前恭敬见礼:“老臣见过五王妃,不知五王妃今日来太医院有何贵干?” 苏锦暄一见到张太医,立马将手抚在额上,故作头晕道:“张太医,我这两日总感觉头晕目眩,而且没胃口,吃不下东西,可我不敢让殿下还有陛下和太后担心,想着亲自前来太医院找您抓付药。” 张太医的表现略为紧张,尤其见她这副脸色确实不大好,根据她所述情况,认真询问道:“恕老臣冒昧一问,王妃的葵水是否准时?” “葵水?我葵水一向不准时。”苏锦暄摇头应道,不大明白她所述症状与葵水有什么关系? 虽然她是装出来的,但此刻还是很疑惑张太医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毕竟面对张太医,她一个女子聊葵水总归有些不妥当。 “莫不是,王妃有喜了?”张太医还未诊脉,先是一脸惊奇地猜测道。 “什么?有...有喜?”苏锦暄顿时惊呆了下巴,答不上话来。 她心中暗暗叫苦,她只是随便装个病而已,这张太医竟然能扯到有喜那儿去,这话若是传到皇上太后那儿去,就不好收场了。 “张太医,您别胡说!您都还没诊脉呢!就说本王妃有喜了?您怕不是庸医吧?”苏锦暄下意识后退几步,用防备的目光盯着张太医,生怕他在宫中散播谣言。 “王妃您误会了,老臣不过是根据您所述病情推测出来的情况,您先坐这儿,让老臣来为您诊脉,便能知晓情况。”见苏锦暄语气不太好,张太医连忙解释,生怕惹她生气给自己带来麻烦。 苏锦暄防备地看了张太医几眼,随后挪身坐到旁边木凳,手背向上放于桌台上给张太医诊脉。 虽然她今日前来太医院是来调查真相的,但总归要做做样子。 苏锦暄不停盯着正在诊脉的张太医,见他神色的变化,似有几分纠结。 她顿时紧张,好奇地问道:“张太医,我这是生病了吗?” 第一百四十章 进药库调查真相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张太医仔细为苏锦暄诊脉着,开口分析:“从脉象上来看,您确实不是有孕,不过身体的问题不大,就是气血虚亏,需多加调理,方可顺利受孕。” “所以得喝药了?”苏锦暄故作懵懂地试探道。 “当然,王妃若是不好好调理,怕是难以受孕。”张太医根据诊脉的情况,如实相告。 “那快开药吧!”目的达成,她迫不及待催促道。 "行,您等着,老臣这就为您抓药去。"张太医拿出笔墨和纸,认真写下方子,随后起身吩咐道。 张太医才走出一步,苏锦暄忽然将他唤住:“慢着!” “王妃还有何吩咐?”张太医停住脚步,回头不解地看着苏锦暄。 “带本王妃去药库看看,本王妃要亲自把关你们抓药,你开的药方也给本王王妃看看。”苏锦暄态度强硬要求道,起身打算跟着张太医进药库。 药库重地,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张太医不敢再往前走,看向苏锦暄一脸为难道:“王妃稍安勿躁,老臣的手下人抓药不会有失误的,就不劳烦王妃了。” “不行!上回祖母被抓错药的事您忘啦?我怕重蹈覆辙,所以我要亲自把关!”苏锦暄一脸坚持,非要跟着张太医进去药库。” “这......”张太医不敢贸然带着苏锦暄前去,他神色有些迟疑,心中犹豫不决。 “若是你们抓错药,本王妃喝了出现什么问题,你们担得起吗?”苏锦暄进一步逼着道。 见张太医仍旧谨慎,苏锦暄连忙补充一句:“放心,本王妃进药材库这事,会亲自去向父皇解释,绝对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那王妃随老臣来吧。”张太医终是被说动,只好带着苏锦暄前去药库。 走进药库,可以看到里边立着一排又排放满各种药材的架子,太医们站在药架前正在忙着抓药。 苏锦暄脑中回想着昨夜背下的那份贺承越给她找来的太后药方,四处观察着是否有异。 张太医吩咐手下人按他开的药方抓药,又时刻跟紧苏锦暄,生怕她乱来出幺蛾子。 “张太医,这药库真大呀!他们都是在太医院多年的太医了吗?”苏锦暄假借闲聊,仔细观察每一位正在忙碌的太医。 “没错,是挺多年的,但也有几位年轻的太医是近日才补上的,太后突发急病那事之后,失职的太医都被革职,太医院位置空缺,便由陛下做主,纳入民间医术精湛的贤士来到太医院任职。” “原来,那行吧,你去忙你的,我在这儿看着就好。”苏锦暄对着张太医挥手,并不想他跟着。 “无妨,老臣可以陪着王妃在此看着。”张太医还是不敢走开,紧紧盯着苏锦暄。 “你去忙你的吧,别耽搁了自己的事情,他们抓完药我就带走了,不会给太医院添麻烦的。”苏锦暄极力劝道,这张太医一直盯着自己,那她还怎么了解更多消息? 张太医仍旧不想走开,坚持陪着苏锦暄在此站着。 就在此时,外边人前来禀报,说是八公主来了,指定要见张太医。 张太医无奈,只好先退出外间,这时来禀报的人趁张太医出去之际,走到苏锦暄面前,暗中给她塞一张纸条,小声告知:“王妃,这是八公主命臣交给您的。” 随后,禀报的人也出了门,苏锦暄偷偷踱步到角落之处,趁太医们不备,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芜姜草” 苏锦暄瞬间明了,小心收好纸条之后,缓步走到几位正在抓药的太医面前,闲聊般开口道:“各位大人,药抓得怎么样了?” “回王妃,马上就好。”其中一名太医恭敬应道。 “对了,我想问问,你们见过芜姜草吗?”苏锦暄开口询问,仔细观察几位太医的神色变化,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不过很快,她又捕捉到其中一位太医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 几位太医仔细思索着,其中一位太医率先摇头回答:“王妃,这味药材您是从哪听说的?老臣从医多年,从未听过此类药材。” “我其实也没见过,不过听闻民间神医说过,这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是大补之药,有益于调理身子,想着问你们听过没有,从哪可以找到?”苏锦暄胡编乱造,以此不停地试探。 几位太医顿时一脸困惑,大家都难以解答她这个问题。 沉默间,忽然一名较为年轻的小太医发言:“王妃,我好像听过有类似功效的药材,不过那不叫芜姜草,那叫忘茯,此类药材在咱们云梁是没有,那是出自西晋国的产物,王妃若想得到此类药材,臣可以帮王妃寻寻门路。” “好呀!那麻烦你了,若能寻来,本王妃重重有赏。”苏锦暄立马应下。 从太医院取完几副药后,苏锦暄又去往泰康宫。 太后见苏锦暄到来,自然是很高兴的,自从大病一场,她看起来老了许多,但今儿精神气还算好。 苏锦暄十分心疼,不知究竟是谁如此狠毒,敢对这么无辜的老人家下毒手。 “祖母,您近日身子好些了吧?”苏锦暄坐在太后身旁,拉起她的手乖巧问道。 “好多了,暄儿有心了,听闻你为了哀家去静安寺祈福,还遭遇了危险,可有大碍?”太后关切地问道。 那时候苏锦暄平安脱险,太后才得知此事,得知时特别心慌,担心得几天几夜都睡不好。 “祖母,暄儿无碍,你看我这不还好好的吗?”苏锦暄轻快笑道,不让太后担心。 “没事就好,下次可不许自己出京去,实在太危险了。”太后仍旧心有余悸,想想就很后怕。 “知道啦!祖母您也要好好保重身子。”苏锦暄说着,撒娇般地依偎到太后怀中。 “哀家老了,生死有命。”太后一副慈祥笑容,伸出手轻拍着苏锦暄的手,淡然看到生老病死。 “您不许胡说,您还要陪着暄儿好多年呢!” 太后宠溺地看着苏锦暄,接着问起:“对了,听闻你今日去太医院了?” “祖母,这事您也知道呀?这太医院的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苏锦暄顿时一脸惊讶。 她前脚才离开太医院,后脚消息便传到太后这儿,看来宫中耳目可真多,什么消息都藏不住。 “是哀家宫里的人正好去太医院取药,瞧见你在那儿,回来便禀报哀家。” 听到此话,苏锦暄心生诸多疑惑,趁机探问道:“对了,祖母,平日里您服用的汤药都是张太医开的吗?” “不是,平日里给哀家例诊的是秦太医,秦太医在太医院多年,医术精湛,熟知哀家病情,只不过上回哀家病倒,正巧碰上他出京义诊去了。” 苏锦暄顿时困惑,她知道太后口中的那位秦太医是何人,不过刚刚去太医院似乎没有见到他。 “那秦太医还没回京?”她不解地追问道。 “你父皇的旨意是让他在民间义诊一年,为百姓疾苦出点力,造福苍生。” “如此说来,这秦太医一不在,太医院就出了疏忽?”苏锦暄深感蹊跷,觉得疑点重重。 此事看来怕是有人利用职务之便,趁机对太后下手,绝非失职抓错药那么简单,怕是被革职的太医都是替死鬼。 苏锦暄在泰康宫陪着太后待一会,聊几句家常,时辰差不多了才出宫回府。 回到王府,她立即派颜落去调查云梁药铺是否有卖忘茯这种珍稀药材,甚至寻到药材黑市去。 入夜之时,贺承越回府,苏锦暄迫不及待跑到书斋向他禀告今日所查情况。 “我今日跟着张太医进了药库,亲眼监督那些太医抓药,觉着他们每一步都非常小心谨慎,按理说,是不会出错的,还有我支开张太医,让嫣儿帮我查查祖母急病当日,太医院的开药记录,发现与您给我的药方中,多了一样芜姜草,不过奇怪的是,我问了药库的太医,他们告诉我,没有听过芜姜草这种药材,但有一种类似的,那是出自西晋的珍稀药材,叫忘茯,回来后我让阿落去京城各处寻找哪里有卖这种药材,结果在一个药材黑市中还真找到。” 苏锦暄说着,拿出她所讲述的忘茯呈到贺承越面前,解释道:“忘茯就长这样。” “你确定这是一种药材?”贺承越接过忘茯,仔细观察着,但觉得有些不对劲。 与其说它是药材,看起来倒更像一支枯萎的草。 “这种叫忘茯,入药无色无味,可以调理身子补阳气,换做寻常人,喝了有利无害,但对于祖母那样年事已高,身子虚弱的人来说却是相克之物,若食用过量,还会致命。” 贺承越认真听着,顿感下药之人的歹毒,就连太后都不放过。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祖母发病当日的汤药是被混入这种药草?”贺承越目光探究地看着苏锦暄问道,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极有可能,而我怀疑元凶也许是一直为祖母例诊的秦太医。”苏锦暄根据今日线索,说出自己的推测。 第一百四十一章 约定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秦太医?”贺承越皱起眉头,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苏锦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秦太医已是太医院里的老太医,任职多年,德高望重,一直为太后诊治调理身子,为人正直公正。 按理说,他没有理由会去毒害太后。 “没错,我今日去过祖母那儿,听她说当日她发急病之时,秦太医正好在外义诊,竟然如此巧合,而且这种药材在云梁极难买得到,那他趁出京期间,完全有机会寻来此药,借此下药。”苏锦暄一脸笃定地推测道。 贺承越则不赞同她的推断,觉得漏洞百出:“不对,他出京在外没有时机可以下手,更何况他也没有动机,祖母的娘家曾于他有恩,他更不可能恩将仇报而对祖母下手。” “那有没有可能他指使他人行凶呢?又或者他家人受威胁,他不得已而害人呢?” “这个可能性不大。”贺承越仍旧不赞同这个说法。 苏锦暄心思单纯,所以她只相信表面的证据,若有人故意而为之,将所有证据都指向秦太医,她自然是看不出的。 “那究竟会是谁呢?”她的推测全被推翻,导致她一时间毫无头绪,越想越觉得贺承越说得有道理。 若秦太医有心害人,大概不会这么轻易露出破绽吧? “这个得先从凶手对祖母下药的原因入手,想想他为何要毒害祖母?对他有何好处?”贺承越换个方向切入去想事情。 “想要借此引我出京为祖母祈福?因为太医院有他们的人,先对祖母下手总比对相府下手或王府下手要容易得多。”苏锦暄根据眼前仅有的线索猜测道。 “没错,最终目的是针对本王,借此打压本王,若本王不能奉命成功抓拿贼寇余党,办不完公差,必定要在父皇那儿落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到时本王在朝中再无威望,对方目的就达到了。”贺承越神色凝重地分析道,这个最明显的动机。 “可他们为何要打压您呢?是您的存在妨碍到他们的前程了吗?”苏锦暄还是有些想不通,心存着诸多谜团。 “你说呢?本王的存在对谁的前程威胁最大?”贺承越冷笑一声,确定那个背后搞鬼之人。 “难不成是太子?”苏锦暄一瞬间领悟他的话中之意,不敢置信地猜测道。 这个太子可真是紧追不舍,从前一直搅得靖宁王府不得安宁,如今更是变本加厉把自己的亲兄弟往死里坑害。 她自幼印象中那个热心温柔的太子哥哥在她心中的形象在此刻是完完全全颠覆了。 朝中的尔虞我诈,苏锦暄一个妇道人家并不大明白,但听贺承越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一切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怕。 弄不好,整个王府都要被拖垮,到时牵连的还有苏家,看来这背后之人可真是不一般的狠。 “本王只不过是猜测,但大概率会是他在背后操纵,只是本王现在找不到证据。”贺承越心中十分笃定,却又很苦恼。 他那个二皇兄在背后搞了那么多动作,却十分利落,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可祖母好歹也是太子的亲人,为何他连自己的祖母也狠心下手?”苏锦暄仍旧是不敢相信,从未想过太子会这般狠心。 “二皇兄那样的人,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祖母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自幼他与祖母关系就不亲近,不像你那样与祖母那样,自然是没什么感情。” “这个我知道,其实太子从前对祖母是有埋怨的。”苏锦暄的记忆瞬间被唤起,心情有几分复杂。 “此话怎讲?”她所说的这个,倒是令他意外。 “这事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当年先皇后病重之时,是祖母劝父皇停了先皇后的药,因为祖母不忍看先皇后继续遭受病痛折磨。” “原来还有这事?所以母后之所以能当上皇后,也是祖母相助的?”贺承越顿时惊讶,原来当年还有好多他不知道的真相。 “嗯,所以这么多年,太子一直以为是母后与祖母联手逼死先皇后,目的就是扶母后上位。”苏锦暄轻叹一声,心情沉重地讲述道。 “这件事情你是如何得知?”贺承越好奇地问道,发现这一切便说得通了,这指向太子是背后的主使者更明显了。 “自幼我常进宫,当年你被送往纣北之后,那些调皮的皇子把欺负对象转移到我身上,有一次我东西被他们抢走之后,我哭着找太子当帮手,结果我跑到东宫的时候,听见太子与侍从的对话。”苏锦暄细细讲述当年无意间听到的情况,虽然她后来没有去求证,但亲耳所听,总是有一定准确性的。 “当年,二皇兄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已经有了如此大的仇恨?”太子内心的阴暗远远超乎贺承越的预料。 “没错,我当时听着太子情绪似乎很激动,就没敢再进去打扰,这件事我一直不敢对别人讲。”苏锦暄终于将深埋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心底舒畅许多。 “那你又为何告诉我了?”贺承越抬眼看向苏锦暄,好奇问道。 “因为我信任你呀。”苏锦暄毫不犹豫地应道。 听到她这话,他心里很高兴,扬起嘴角愉悦笑道:“谢谢你的信任。” “殿下,有难关,我会陪你一起克服的。”苏锦暄一脸坚定道,确定要与他走下去的决心。 “嗯,暄儿,等这些事情都过去,我们出京游玩吧。” “出京游玩?” “没错,你不是一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吗?咱们可以出游一阵子,享受自由生活。”贺承越做了打算,想要完成她所愿,远离这些纷纷扰扰。 “嗯!那咱们约定好了!拉钩!”苏锦暄高兴地应下,伸出小拇指与他拉了个勾,两人就此立下约定。 ...... 奕王府内,贺子遇坐在屋中,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端详许久。 这把折扇的扇面,是苏锦暄曾经画给他的,上边的图案栩栩如生,赋予满满的心意。 曾经的他们,两情相悦,郎才女貌。 一场事故改变了他们,让原本相爱的两人越走越远。 他历经磨难,归来之时,她早已嫁做人妇,她的心也不再属于他了。 为了保护她,他还必须假装冷漠,把她推得远远的,满身荆棘不让她靠近。 眼下,他虽然已经脱离那个黑暗的牢狱,可仍旧被禁在王府出不去。 她碍于身份,不便来看他,两人注定很难相见。 可他不甘心,也吞不下这份委屈。 他今日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那个人所赐,仇恨聚满于心。 他发誓终有一日一定要将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加倍奉还于他。 就在他沉思这一刻,忽然有个黑衣人翻进院子。 将守在院中的几名侍卫统统打倒,贺子遇听闻动静,立马奔出屋外察看,发现出现在眼前的黑衣人。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王府!”贺子遇一脸警惕,故作声势吼道。 黑衣人站在原地,抬手将蒙在口鼻上的黑布缓缓拿下来,看向他露出一丝阴笑。 贺子遇瞬间怔住,皱起眉头叫道:“历鸣?” “世子殿下,多日不见,可还安好?”历鸣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例行问候道。 “你贸然闯进奕王府有何居心?”贺子遇虽对他有防备,但不畏惧,他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动手。 “世子殿下还不相信太子的诚意吗?若非太子给您提供断魂散,您又如何那般轻易摆脱牢狱?五皇子是不会放过您的,总要找个由头给您定罪,光明正大送您上路,您可要好好想清楚,您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想再死一次吗?”历鸣脸上布满奸邪笑意,心中不停打着主意,直戳贺子遇心窝。 “太子打算如何做?”贺子遇内心动摇,神色却是一概淡定冷漠,心中带着几分防备。 他虽然有意投靠太子?但也不会全信,更不想与他同流合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太子殿下说了,只要您答应,立马告诉您他的计划。” 贺子遇目光幽冷,一心犹豫,思索许久,终是应下:“好,我答应,愿意与太子联手。” “哈哈哈,世子殿下可真是识时务,懂得弃暗投明。”见贺子遇答应,厉鸣笑得更欢了。 他扔下黑布,径直走到贺子遇面前,凑近他低声道:“太子想要您带着苏家嫡女离开。” “这怎么可能?她已经是靖宁王妃了。”贺子遇一听,神色紧张,觉得自己做不到如此狠心。 “别急嘛,世子殿下,你想不想夺回属于你的女人?”历鸣进一步引诱道。 “我自然是想,但如果这件事情是要以伤害暄儿为前提,我绝不会答应。”贺子遇一心坚定,他可以变坏,但有原则。 “您放心,只要您配合太子演一场戏,事成之后,你找个由头出京养伤,自然可以将这靖宁王妃毫发无损地带走。” “真的?”贺子遇半信半疑道,虽然条件很诱人,也可以解恨。 “太子从不欺人。”历鸣一脸阴谋地笑道。 就在此时,院外忽然响起凌空梦激动的高喊声:“世子,凌某来看您了!” 贺子遇顿时警惕,对着历鸣道:“快走!别让人发现了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公主大婚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凌空梦跑进院子,看见院中似乎有过打斗痕迹,以及这倒在一地的几名侍卫。 他瞬间一脸惊讶,担忧问道:“世子,这院中入贼了?您有没有大碍?” 他不放心地看着贺子遇,担忧着他的受伤情况。 “我无碍,别担心。”贺子遇一脸淡然地应道,见到眼前的好兄弟,他的心情平和几分。 确认他没事之后,凌空梦松下一口气,却眼圈泛红,伸出手拥抱贺子遇,声音哽咽道:“世子,您还活着真好!您都不知,当初我们得知你死讯之时,有多难过。” “放心吧,我命硬死不了。”贺子遇回抱起凌空梦,轻拍几下他的背,安抚道。 两人相拥一阵之后才放开对方,凌空梦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好奇问道:“世子,你失踪这段时日发生何事?” “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进屋说吧。”贺子遇不愿在此提及,于是带着凌空梦进屋。 凌空梦忽然想到什么,指着倒了一地的侍卫问道:“他们怎么了?” “没事,刚刚和他们一块喝酒,结果他们都醉倒了。”贺子遇掩饰笑道,不愿透露真相,随后立马将凌空梦带进屋中,免得他看出更多破绽,问更多问题。 “喝酒能醉成这样?”凌空梦深感怀疑,感觉贺子遇的答案说不通。 “别说这个了,说说你吧,你现在如何了?还回军中吗?”贺子遇拉着他坐下,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要回的,不过过阵子吧,毕竟亲事要紧。”凌空梦说着说着低下头,面露甜蜜笑颜。 “亲事?你要成亲了?”贺子遇一脸惊讶地问道,想不到这小子平常看起来啥也不懂,这一转眼就要成家了。 “没有!还早呢,就是我正在努力取得人家姑娘的芳心。”凌空梦连忙解释道。 “哦?那是哪家姑娘让你开窍了?”凌空梦这么一说,贺子遇很是好奇。 凌空梦顿时不好意思,低声笑道:“就是相府的七姑娘。” 听到这话,贺子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逐渐暗淡下去,现在只要提及关于苏锦暄的一切,他的心都会起波澜。 凌空梦感觉气氛不对,抬眼一看,发现贺子遇流露悲伤的眼神。 他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不小心提及了他的伤心事。 凌空梦心生愧疚,连忙道歉:“对不起,世子,我不是故意要提及相府的。” “无妨,不必自责。”贺子遇并没怪罪,宽善地应道。 话已至此,凌空梦索性鼓起勇气问道:“世子,冒昧问一句,你还喜欢五王妃吗?” “喜欢又如何,她已经不属于我的了。”贺子遇一脸感伤道,这是他心中的一处疤痕,一触及便隐隐发作。 凌空梦心情纠结,轻叹一声道:“世子,您也知道圣旨不可违,五王妃和五殿下他们对这桩赐婚是不得已妥协的,他们不是故意要背弃您的。” 凌空梦不想看着两位好兄弟反目成仇,但他能够明白贺子遇此刻的心情,看着心爱的女人嫁做人妇,这种痛无法言喻。 “嗯,我明白,你别担心,我没事。”贺子遇知道凌空梦的好意,也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但难过是真的。 这份痛苦落在谁的身上都是难以承受。 “世子,五殿下他也从未想过要害您,那会您出事之后,他四处派人找您,还救回了易楷,或许你们之间是有误会的。”凌空梦大概了解他们之间的事,趁机劝说道,做着两人之间的和事佬。 “他让你来劝说我的?”贺子遇皱起眉头,目光逐渐变得幽冷,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是,我就是听闻你们前阵子打架了,想必是有误会,作为你们的好兄弟,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误会。”夹在中间的凌空梦实在是左右为难。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起初我也不敢相信,后来我才想明白,是我太轻信了,无论如何,我与他之间是回不去了,但你依旧是我的好兄弟。”贺子遇态度决绝,他固执地认为曾经的兄弟情已经生出裂痕,破镜难以重圆。 凌空梦满目惆怅地看着贺子遇,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贺承越问过他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他们兄弟反目,他会站在哪一方,如今这种事情还真发生了,面临之时,他实在左右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 “世子,咱们三个就真的回不去了吗?”凌空梦顿感失落,垂头丧气地问道。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再也难回头了。”贺子遇非常坚决道。 “好吧,时辰不早了,您好好歇息,我改日再来看您。”面对这么沉重的话题,凌空梦实在无法再聊下去,也不愿面对这一切,他还是选择先离开,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了。”贺子遇没多挽留,起身目送着凌空梦出门,心情惆怅。 …… 接下来几日,苏锦暄没闲着,继续帮着调查换药真相,找出那位刘姓太医有重大嫌疑。 贺承越越来越忙碌,贼寇一案需尽快结案,最终周涌为了守住妻儿安危,认下所有罪行,并且证明贺子遇的清白,这一案也顺利查清。 贺子遇得到无罪释放,恢复世子之位,得到自由,养病的同时也重新练起武功。 此案虽顺利结案,但揪出与之勾结的某些朝中官员,但贺承越仍心存疑虑,总觉得他们是顶罪的,背后肯定还有主谋。 日子过得很快,迎来八公主与夏侯爷嫡子的大婚,喜宴摆在公主府。 这一日,八公主风光出嫁,被迎亲队伍从宫里接到公主府。 公主府门口不停打着鞭炮,众宾客热闹围观,喜轿缓缓落下,新郎站在轿前掀开门帘,牵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出喜轿。 他们一同走向大门前,跨马鞍,跨火盆,最终被走入公主府。 苏锦暄与贺承越作为宾客前来出席。 围观着眼前红火而热闹的喜气之景,苏锦暄不禁回想起她大婚当日,也是这般热闹的,心中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站在身旁的贺承越转头看她一眼,见她满脸发自内心的笑意,不停看着厅堂内正在拜堂的新人,好奇问道:“王妃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我就是觉得,办喜宴还挺好玩的,嫣儿终于出嫁!”苏锦暄一脸欣慰地笑道。 “王妃这话说的,咱俩成亲那天,也是这般热闹。”贺承越嗤笑一声,不停盯着身旁的她。 “那可不一样,当日心境不如今日这般,看待事物自然不同。”苏锦暄深刻感叹道。 “那现在呢?”贺承越凑近苏锦暄,故而询问道。 苏锦暄无奈一笑,答道:“明知故问!” “王妃,本王就想知道你的答案。”贺承越此刻忽然认真起来,想从她口中听出他爱听的话。 正巧这时新人拜堂完毕,送往洞房。 苏锦暄连忙找个逃避的机会,推开贺承越,敷衍道:“不说了,嫣儿要入洞房了,我去那边看看,您自便。” 她假借去陪好姐妹的名义,逃避他的问题。 “你忍心抛下本王一人?你明知道本王不喜欢与其他人客套交谈的。”贺承越一脸委屈道,并不想她过去。 “哎呀!今日是你亲妹大婚,她自己待在婚房多无聊呀!作为好姐妹我该去陪陪她,晚点再陪您好么?”苏锦暄耐心哄着道。 “去吧,等开席了叫你。”他终是通融,点头应下。 “那我去啦!晚点见。”得到答应的苏锦暄立马高兴地往婚房而去。 来到门口,刚好新人的仪式早已结束,新郎已经出去招待宾客,只留下新娘在房中等候。 苏锦暄走到门口,守门的两位婢女立马福身见礼:“见过五王妃。” “我可以进去见见新娘子吗?”苏锦暄不敢贸然进去,礼貌地请示一声。 “可以,公主就在里边,王妃进去吧。”两位婢女毕恭毕敬地打开房门。 苏锦暄高兴进门,看到坐在床边执扇遮面的新娘子。 “如此漂亮的新娘子,本王妃来看看啦!”苏锦暄兴奋地叫出一声。 “暄儿,你怎么来了?”听到苏锦暄的声音,贺凝嫣拿下团扇,欣喜地看向她。 “我怕你待在房中无聊,来陪陪你。” 今日的贺凝嫣果然美艳不可芳物,一脸新娘妆容明艳动人,任谁看了都着迷。 “暄儿,你真好,快过来!”听到这话,贺凝嫣既高兴又感动,心中的紧张也逐渐消散。 “你今日感觉如何呀?”苏锦暄走到贺凝嫣身边,轻笑着问道。 “就感觉紧张带着一点累。” “没事,今日过去就好了。”苏锦暄温柔安慰着,拉起贺凝嫣的手,接着祝福道:“嫣儿,你一定要幸福。” “暄儿,你也是。” 两姐妹互视而笑,气氛十分融洽。 苏锦暄在婚房中待到喜宴开席,才离开前往正厅与贺承越会和。 走到半路,一名小厮忽然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告知一声:“五王妃,五殿下喝醉了,被带去偏院歇息。” “什么?这才开席多久,他就醉了?也不等我?”苏锦暄一脸惊奇地问道。 他今日是怎么了?喝醉一定很难受。 想到这儿,苏锦暄无心去正厅赴喜宴,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贺承越的情况。 “今日宾客多了些,五殿下多敬了些酒,也就醉了。”小厮一脸认真地告知。 “那赶紧带路吧!我去照顾殿下。”苏锦暄不放心,对着小厮催促道。 小厮将她带至偏院,这里被临时设为宾客歇息处,喝醉酒的宾客可在此处歇息。 走到其中一间屋门前,小厮告知道:“五王妃,五殿下就在里边,您进去吧。” “行!麻烦你了。”苏锦暄应声,便推门而进,顺手将门带上。 “殿下,您还好吧?”她带着担忧的心情走向床边。 走到一半,抬眼一瞧,发现有个人站在窗边,背对着她。 但很明显,这个人不是贺承越。 男子闻声,缓缓转过身,与她对上眼神。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讶。 第一百四十三章 咱们中计了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看着眼前的贺子遇,下意识后退几步,一脸防备地问道:“喝醉酒的人不是五殿下吗?难道是我走错房间了?” 贺子遇朝着她走近几步,有些发懵地摇头道:“我也不知,我喝了些酒身子不适,被带到这里歇息,等他们给我送醒酒汤来。” 苏锦暄感觉蹊跷,瞬间反应过来,惊呼一声:“糟糕!被算计了!” 她顾不上别的,立马转身走回门边,想要将门打开先出去再说。 结果才发现,门被上锁了,也就是说刚刚那个小厮是有问题的。 “暄儿,你说什么?咱们中计了?”贺子遇跟着走到苏锦暄身后,不解问道。 “没错,明显有人想算计咱们,大概是从中作梗,引发误会!”苏锦暄焦急地弄着门锁,满心不安道。 她刚刚大意了,没确认一下就轻信那个小厮,被带到这里来,现在中了圈套,她只能想办法先逃出去。 见苏锦暄很是着急,贺子遇转头看向别处,随后将目光放至不远处那扇窗,对着苏锦暄说道:“我去看看窗户能不能打开,咱们从窗逃出去。” 就在他快走近窗边那一瞬间,外边有人戳破窗户纸,放一些迷烟进来,他还未靠近,便感觉一阵眩晕,不一会便倒地昏迷。 苏锦暄见状,连忙跑上前,蹲到昏迷的贺子遇身旁,急切地摇着他的身子叫唤道:“子遇哥哥!你怎么了?快醒醒!” 忽然,她闻到一股奇怪的烟味,抬头一看,才发现有人放迷烟进来。 她连忙捂起口鼻,正要站起身,却感觉眼前一阵昏花,眩晕不已,很快她也撑不住,倒地昏迷。 这边喜宴已经进行到快接近尾声,贺承越坐在宾客席上,时不时望向门口,却不见苏锦暄到来。 他让去请苏锦暄的人也去了很久没有回来,令他感到不安。 他再也等不了,索性离席亲自来到婚房门口,对着守门婢女询问道:“王妃还在房中吗?” “回五殿下,五王妃从喜宴开席就离开了。”守门婢女如实应道。 “她离开这么久了?”贺承越一脸惊讶地问道,预感大事不妙。 “您没见到五王妃吗?”守门婢女见贺承越似乎是来寻人的,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见到,本王让人来请她,喜宴快结束也不见人。”贺承越摇了摇头,一心困惑。 贺凝嫣在房内听见外边的声音,高喊一声:“月春,外边是何人?” “回公主,是五殿下,他来找五王妃。”守门婢女连忙应声。 贺凝嫣顿时一脸困惑,拿下团扇,纠结地想着:暄儿不是一早就过去喜宴厅了吗? 她这下坐不住,立马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贺承越着急询问道:“五皇兄,暄儿她不是早就过去找您吗?您没见到她吗?” “没有,等了好久都没见到人。”贺承越摇头道,盯凝贺凝嫣一眼,确认她不知情,也不像在说假话,那看来苏锦暄是出事了! “刚才喜宴一开场,她就过去了呀!我还以为喜宴快结束了,你们应该要回去了呢!”贺凝嫣一头雾水,有些弄不明情况。 “如此说来,暄儿很可能遭遇不测!”贺承越心头一震,神色不安地猜测道。 “啊?那怎么办?”贺凝嫣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险些站不稳,心中满是担忧。 若今日苏锦暄在公主府出了事,那她一辈子都心难安。 如此状况令大家都慌了神,贺承越十分担忧,但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先找到苏锦暄要紧。 他细思着,试图寻找突破口,神色凝重地猜测道:“今日宾客众多,若有人想对暄儿下手,并借此带走暄儿,大概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公主府戒备森严,他们也是出不去的。” “暄儿会不会还在府中?”贺凝嫣神色紧张地问道。 “极有可能。” 听着贺承越的话,贺凝嫣不敢耽搁,立马对着月春吩咐道:“你现在马上去正厅找驸马爷,跟他说明一下情况,让他先稳住宾客,封锁公主府,别让任何人离府!” “是,公主殿下。”月春应声,随后立马前去正厅完成主子吩咐。 这时,她又唤来几名小厮命令道:”你们去府中各处搜寻,看看哪儿有五王妃的下落。” 安排好一切之后,贺凝嫣又对着贺承越安慰道:“五皇兄,您别担心,暄儿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可以很快找到她的。” 贺承越则有些愧疚道:“嫣儿,给你添麻烦了,这样影响了你的大婚。” “五皇兄千万别这么说,我的大婚没有暄儿重要,只要暄儿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贺凝嫣善解人意,此刻她顾不上什么大婚,一心牵挂着苏锦暄的安危。 这时,听闻消息的冷霄和夏文彦匆匆赶过来。 “殿下,发生何事?王妃怎么不见了?”冷霄快步走到贺承越身边,焦急询问。 贺承越茫然地摇了摇头,对着冷霄吩咐道:“我不清楚,你先带些人在公主府附近寻找,看看王妃有没有可能已经出府。” “是,殿下。”冷霄恭敬应下,立马带着几名侍卫出府寻找苏锦暄下落。 夏文彦走到贺凝嫣身旁,拉起她的手担忧问道:“嫣儿,发生何事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暄儿不见了,我们都以为她去正厅吃喜宴了,结果几个时辰不见人。”贺凝嫣慌张地应道,心中充满焦虑。 “别急,我多派些人去找找。”夏文彦担心她受惊,连忙安慰道。 他正要走开去找人,贺承越连忙将他唤住:“妹夫,你还是留下好好保护嫣儿,本王自己去找,别让嫣儿也遇到危险。” “也好,那五皇兄您自己也小心些。”夏文彦听从贺承越的话,走回贺凝嫣身边担起守护之责。 贺承越动身便要去别处寻找,忽然有位小厮匆匆来报:“找到五王妃了!” “她在哪?”贺承越对着小厮焦急问道,迫切想要见到她。 贺凝嫣和夏文彦同时将探究的目光投向小厮。 “在偏院的屋里。”小厮欲言又止,表情呈现几分难为情,似乎看到不该看的。 “偏院?”三人同声惊讶地问道。 事不宜迟,他们在小厮带路下,赶来偏院的那间屋门前。 贺承越迫不及待想要推门,小厮连忙制止:“五殿下,您确定要进去看吗?” “怎么?屋里有见不得人的?”贺承越皱起眉头,语气凌厉地问道。 “确实……有些见不得人,您要做好准备。”小厮刻意提醒道。 几名听闻消息的宾客这时赶过来,凑着看热闹。 贺凝嫣见势不对,生怕真有见不得人的事物,她怕不好收场,连忙上前对着小厮喝道:“磨磨蹭蹭干什么?赶紧开门!” 说着,她还没等小厮开门,径自将门推开一点点,透过门缝,她看见屋内的一幕,吓得瞬间将门拉了回来,特意挡到门前防备着贺承越,不愿让他进去。 “怎么?屋内是谁?”见贺凝嫣此刻不对劲的反应,贺承越甚感怀疑,想要亲自进去看一眼,却被贺凝嫣挡在门前。 “五皇兄,暄儿不在里边,咱们去别处找找吧。”贺凝嫣极力掩饰,死活不肯贺承越进去。 “屋里是有不能我看见的吧?”贺承越深感怀疑,贺凝嫣越是如此,他越好奇里边的情况。 “什么都没有!”贺凝嫣极力辩解,非阻止着贺承越进屋。 贺承越此刻更加断定屋里有见不得人的,怕是关乎苏锦暄的,他再也等不了,不顾一切将贺凝嫣推开,直接将门打开。 进屋那刻,眼前一幕令他整个人失神。 侧边的床上,并排躺着两个人,躺在外侧的正是苏锦暄! 她此刻陷入熟睡状态,旁边的贺子遇听闻动静,扶额坐起身,眼神迷蒙地对上贺承越愤怒的目光。 贺承越心中的火气一下子窜起来,他狠狠盯着床上两人,垂在双侧的手攥成拳头状,随时有爆发之意。 前来看热闹的宾客们跟着挤进屋,统统看到这一幕,一片哗然。 堂堂嫡皇子,竟然被自己的王妃给绿了! 贺子遇见此场面,瞬间面露一丝惊慌,难道太子要他配合的就是此事? 说好在不伤害苏锦暄的前提下,他才答应配合,这下好了,太子言而无信,连她清誉都毁了! 贺子遇这下不知所措,心中生起几分懊悔。 他反应过来,低头看一眼睡在身侧的苏锦暄,急声唤道:“暄儿,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苏锦暄睡得迷迷糊糊,闻声半梦半醒地睁眼,懵懵地问道:“怎么了?” 贺子遇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看向另一方,她困惑地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望去。 在看见那边突然出现的贺承越愤怒的眼神那一刻,她立马清醒过来,慌忙坐起身,满目惊诧地问道:“我怎么会睡在这儿?” “刚刚你过来,然后咱们就.....”贺子遇话还未说完,贺承越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抱起苏锦暄。 他不发一言,忽视那些宾客幸灾乐祸的眼神,径直往门外走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和离书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走出公主府的一路,贺承越都沉默不语,黑着脸,满身的冷气压。 苏锦暄任由他抱着走,心虚地注视着他的面容,解释着开口道:“殿下,我没有……” "闭嘴,再吵一句,本王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贺承越冷言打断。 此刻无论她如何解释,他都不想听,他只在意亲眼所见。 哪怕他知道苏锦暄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但只要想起刚刚那一幕,他便会失去理智。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苏锦暄知道他在误会,连忙辩解为自己澄清。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贺承越再次厉声打断,情绪存留在愤怒之中,听不进去她的任何一句话。 贺承越直接将苏锦暄抱至马车上,命令她坐好不许乱动。 这时贺子遇追了出来,担忧地唤道:“暄儿!” 苏锦暄第一反应立马想应声,抬眼瞥见贺承越凌厉的目光,立马收住声音,不敢再惹他生气,担心越描越黑。 “坐好!不准出去!等本王回来。”他语气严肃地命令道,随后自己下了马车,走到贺子遇面前,伸出手拽起他朝着别处走去。 马车内的苏锦暄不敢跟着下去,只好紧盯着窗外情况,见贺承越拽着贺子遇走远,动作十分粗暴。 她很是担忧,害怕贺承越对贺子遇动手,连忙掀开门帘想要追过去,奈何她的头才探出门帘,冷霄的剑便挡了过来。 “王妃,冒犯了,殿下有令,您不能下马车。”冷霄尽职地告知道。 “殿下他好像要对子遇哥哥动手!”苏锦暄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两个走远的身影,心情忧虑地叫道。 “王妃请放心,殿下自有分寸。”冷霄尽心安抚道,实行着他的看守之责。 贺承越将贺子遇带至离马车稍远的地方,以防苏锦暄听见他们的对话。 他站到贺子遇对面,冷眼瞪着他开口道:“子遇,不管你心中对我多大仇恨,直接冲着我来,别将暄儿牵扯进来!咱们的私怨莫要伤及无辜!” “你当真以为暄儿能撇清关系?只要你落难,她必遭牵连跟着你受苦,你别忘了,现下你树敌过多,整个京城想杀你的人不少,只要暄儿一日是你的王妃,她就一日置身于危险之中。”贺子遇冷笑一声反驳道,讲出残忍的事实。 今日之事并非他所愿,他是知道太子要出手,却没意料到苏锦暄被牵扯进来,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将错就错,趁机逼贺承越放手。 “不管你们计划了什么阴谋来对付我,但别以为我不知今日之事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一场戏,本王了解暄儿,她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失德之事。”贺承越不愿听他所言,愤而骂道。 他相信苏锦暄不会背叛他,同时也担心她这冒失性子实在警惕性太低,也不问清楚情况,轻易就被骗过去。 今日好在他一眼能戳穿这些阴谋,相信她是清白的。 倘若使坏之人再狠一点,酿成不可估计的后果,怕是一切难以挽回。 “无论你怎么想,我今日也是被骗过去的,虽然我不知他们的阴谋是什么,但显然他们目的达成了。”贺子遇坚持自证清白,不想苏锦暄也误会他。 “所以呢?”贺承越一脸不屑地问道。 “明日怕是会谣言大起,对暄儿的清誉极为不利,若是传到朝中去,那帮老臣估计会逼你休妻。”贺子遇头疼地讲述这些可怕后果,事情愈发朝着不可控方向发展。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暄儿,我会为她摆平一切,无需你操心。”贺承越深知其中厉害,却不愿听贺子遇危言耸听。 今日事情已经发生,无论如何明日都会传出去,怕是要对苏锦暄造成不可估计的伤害。 “你相信有什么用?你以为事情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吗?暄儿的失德一旦传出,牵连的必将是皇族与苏家的声名,暄儿怕是以后都要遭受指责。” “所以你想怎么做?带暄儿离开?”贺承越揣测着贺子遇的心思,试探道。 他早该知道,这其中有着贺子遇的私心,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夺回苏锦暄的心吗? “没错,我想带暄儿离开,远离所有伤害。”贺子遇坦诚,表明自己的心意。 “做梦!你以为带走她就相安无事了吗?她和你这一走,不就更是坐实你俩有私情?”贺承越可笑无比,冷言嘲讽道。 “你无需担心,只要暄儿与我离开,有人自然会摆平一切。”贺子遇非常笃定道,有着十足把握。 “所以,你们一早就谋划好一切,目的是逼我妥协?”贺承越冷笑一声,忽然意识到历经磨难回来的贺子遇变得可怕。 “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不知情,但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暄儿带离你身边,你现在都自身难保,还拿什么保护她?只要你的靖宁王府一倒,她跟着你只有受苦。”贺子遇拿捏住他的软肋,一字一句直戳他的心。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将暄儿带走的!”贺承越一脸倔强,拒绝贺子遇的提议。 其实贺子遇说得并没错,如今的贺承越四面楚歌,苏锦暄留在他身边极有可能受苦受难,加上她今日遭遇此事,若是明日流言传了出去,怕是无法在京城立足。 “你好好想清楚,你应该明白什么才是对暄儿最好的,明日我就要出京养病,如果你想清楚了,就带暄儿来城门找我,我会带着她平安离开。”贺子遇上前拍了拍贺承越的肩,一脸深沉地笑道,心中多了些把握。 随后,他不再逗留,转身便走开。 贺承越站在原地,看着贺子遇走远,他心烦意乱。 回府路上,贺承越沉下脸色,不发一言,心事重重的模样。 坐在旁边的苏锦暄时不时注视着他,深知自己被误会,心存愧疚,懊悔自己太轻信他人,这下真是撇不清了! 她知道贺承越心里介怀这件事,她也想好好解释,可是他不愿意听她说。 回到王府,他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命人将她送回琅云苑,自己则回正院躲进书斋中,心情明显不佳。 见王爷和小姐似乎带着不愉快回来,满心困惑的恕丽忍不住对着主子问道:“小姐,您和殿下在公主府发生何事?殿下为何不想理您?” “我被人算计了,现在误会解释不清。”苏锦暄整个人愁眉苦脸,实在找不到挽回局面的办法。 此事的确是她有错在先,贺承越生气情有可原,可他正在气头上,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相信眼见为实,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去哄他了。 “啊?何人想算计小姐您?”恕丽顿时一脸惊慌,隐约觉着小姐发生了不好的事。 “我也不知是谁想算计我和子遇哥哥,想不通他们目的到底是什么,反正就是造成极大误会。”苏锦暄踱步到榻前坐下,此刻心中充满无奈。 他们好不容易升温起来的感情再次破裂,这回是难以修复了。 此次误会重大,贺承越想必不会轻易原谅她,这使得苏锦暄越想越害怕。 就在此时,颜落匆匆跑进门,来到苏锦暄身边,神情担忧地盯着她。 见颜落反应如此不寻常,苏锦暄哀叹一声,问道:“阿落,你也知道啦?” “我刚刚听说的,王妃,到底发生了何事?您为何会与世子睡在一起?”颜落死都不相信主子与世子会做出这般失德的事,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显得扑朔迷离。 “睡在一起?”恕丽瞬间惊讶地叫起来,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苏锦暄。 苏锦暄被盯得无地自容,立马用双手捂起脸,发愁道:“哎呀!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轻信他人,不小心中了圈套,但我发誓,我和子遇哥哥只是被迷晕了,并未做出格之事。” “也就是说,有人想陷害您与世子?”颜落不慌不忙地分析道。 苏锦暄抬眼看向颜落,轻叹一声道:“准确来说,是有人想让殿下误会我。” …… 书斋这边,贺承越坐于书案前,一脸愁绪,陷入无尽沉思和纠结之中。 贺子遇的话不断回荡在他脑海中,字字句句都直击他的心窝。 他思虑许久,权衡利弊之下,终是拿出笔墨纸砚,笔伐沉重地写下一封和离书。 而后不久,他便来到琅云苑。 苏锦暄见他到来,面露欣喜之色,想着兴许她还有机会好好解释,于是不等他开口,她便率先禀退恕丽和颜落。 恕丽和颜落非常识趣,深知王妃与殿下有事要谈,立马告退。 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苏锦暄担忧地看了贺承越一眼,暗暗挪步上前,讨好般地主动拉起他的手。 他却一副冷漠态度,不留情面地拿开她的手,故而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苏锦暄见他这副态度,心中生起不祥预感,想来这次误会是真大了! 只见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她,冷声告知:“这是和离书,明日你就离开京城吧,从今往后嫁娶自由。” 第一百四十五章 离别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呈过来的和离书表明了他想撇开的决心,苏锦暄满目震惊,下意识后退几步,颤抖着声音,摇头道:“您这是要赶我走?” “发生今日这样的事,靖宁王府不能再容你了。”贺承越一脸决绝地别过头,故意不看她,他害怕多看一眼便会舍不得。 “我和子遇哥哥什么也没发生!我是被骗过去的!当时是他们说您喝醉了,我只是想去照顾您,谁知道就中计了!”苏锦暄急声辩解,证明着自己的清白,可毕竟贺承越亲眼所见在先,她无论如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无论如何,此事不好收场,明日流言一旦传开,影响的是整个靖宁王府的声誉,唯有你离开,才是保住靖宁王府清誉的最好办法。”他冷言告知,将王府的利益放于第一位,置于她不顾。 苏锦暄顿时痛心,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贺承越,觉得他变了一个人,变得十分的残忍。 因为害怕王府声誉受损,所以不听一句解释,直接选择将她舍弃。 原来在他心中,她的地位不过如此,他不去查明真相,只相信亲眼所见。 “明日本王便让人送你出京,别再回来了,免得惹上麻烦还要本王亲自出面,至于苏家那边,本王会向他们解释。”贺承越语气冷漠地安排着一切,目的只有将她送出京。 “你就这么想我的?觉得我和子遇哥哥旧情难忘,背叛你?”苏锦暄心中不服,觉得十分可笑,看着他质问道。 “难道不是吗?你处处挂念他,旧情难忘也正常。”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爱的人是你!”苏锦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在本王看来,你只想着他。”贺承越仍旧是一副别扭的模样,完全不信任她。 “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相信呢?”苏锦暄试图挽回他的心,做着最后的辩争。 “现在相信这些也没意义了,当务之急是本王须先保住王府声誉。”贺承越坚持着自己的决定,不为她的眼泪所动摇,在她面前极致地扮演着冷血。 话已至此,苏锦暄无力再辩争,终是接受这个事实,含着泪妥协道:“既然你这样想,那我明白了,我明日就走,绝对不会给靖宁王府造成什么影响,也不会让您感到困扰。” “最好如此。”他将和离书放下,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留给她冷漠的背影。 苏锦暄再也撑不住,蹲下身子抱成一团,放声痛哭了起来。 他们之间明明经历了那么多事,本该相知相守,可他一点考验也经受不住,变得如此残忍决绝。 想到这些,她的眼泪不断落下,心情悲痛万分。 她从未想过,他们竟然是以这样收场的。 苏锦暄一夜未眠,含泪回忆着他们成婚以来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难过与不舍。 翌日,她放弃挣扎,果断收拾行装,留恋地看着屋中一切。 这个靖宁王府是她当初不愿意来的地方,如今却要离开了,她满心感慨。 婢女们守在一旁看着王妃,个个情绪低落,她们知道王妃即将要离开,满心不舍。 “王妃,您留下来吧,奴婢再去劝劝殿下。”崔嬷嬷一脸伤悲,开口挽留道。 “算了,崔嬷嬷,说再多也没用,他心意已决,不会再容我了,以后我不在王府,你要好好打理后院,若有新王妃进府,你便要尽心尽职侍奉。”苏锦暄一脸平静地嘱咐道,眼睛微微红肿,明显是哭过许久的。 事已至此,她只能选择接受这样的离别。 “王妃,要不您带奴婢一块走吧!奴婢可以照顾您!”一旁的晚莺流着泪,带着哭腔恳求道。 “晚莺,你本来就是王府的婢女,我不便带走你,从今往后你要辅助崔嬷嬷打理好后院,迎接新王妃。”苏锦暄走上前,亲切地拉起晚莺的手,叮嘱道。 主仆一场,彼此便有了些感情,但分别是无可避免的。 “奴婢只想认王妃您一个主子,不愿为他人尽职。”晚莺不停摇头道,十分的固执,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晚莺,如今我已经不是你们的王妃了,往后你要代我好好照顾殿下。”苏锦暄无奈地劝道,却安抚不了晚莺难过的心。 不舍离别之后,终是到了离府时刻,苏锦暄带上恕丽和颜落出门。 易楷早已备好马车等候王府门口,见到王妃出门,他立马上前恭敬道:“王妃,五殿下命卑职送您出京。” “殿下他人呢?”苏锦暄带着几分期待回头看一眼,却还是让她失望了,后方空荡荡的,并未有他来送行的身影。 她原以为贺承越至少会出来见她最后一面,然而并没有。 他们这一别,怕是要两宽了,此生难有再次相见之日。 苏锦暄心中暗叹,对这一切充满不舍,但为了王府名声,她不能再舔着脸留下来了。 “卑职也不知,只知道殿下吩咐卑职送您出京到城门处与世子汇合。”易楷不知内情,只是按照吩咐办事。 “世子?”苏锦暄顿时又是惊讶又是不解。 “没错,世子出京养病,正好与您同行。” “殿下大概不会来送我吧?”苏锦暄失落地叹道,将留恋的目光停留于王府大门的牌匾上。 “要不卑职去同殿下说说?让他来送行?”看出苏锦暄眼中的落寞,易楷善解人意地问道。 “算了,咱们出发吧,既然殿下不愿见我,我也不强求了。”苏锦暄深叹一口气,随后上了马车,踏上出京之路。 马车一路疾驰,穿过热闹的集市,很快来到城门处。 贺子遇早已等候在此,易楷将马车停下,随后走到贺子遇面前,对着许久未见的主子恭敬道:“世子殿下。” 如今见主子还活着,他心中感动万分。 回想这些日子的苟且偷生,他实在心酸无比,幸好撑到主子活着回来,他又有了归属感。 “易楷,你还好吧?”劫后重生见面的第一句话,是贺子遇真心的关怀。 “属下无碍,见到世子殿下安然无恙,属下很高兴。” “走吧,咱们出京吧。”时辰差不多,贺子遇吩咐一声,正想上马继续赶路,却见苏锦暄忽然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贺子遇面前,欲言又止轻唤一声:“子遇哥哥。” “怎么了?暄儿。”贺子遇朝着她投去温柔的目光,关切问道。 “你要一同出京吗?”苏锦暄试探问道,其实她也不知接下会去往何处。 但是当见到贺子遇那一刻,她忽然心中明了,想来是贺承越故意说那些话将她赶出京,送回她回到贺子遇身边,大概是想成全他们吧。 可他说的那些话残忍是真的,刺得她现在都缓不过来。 “暄儿,我正好要出京养病,一同走吧,我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离那些阴谋。”贺子遇温声解释道。 “所以,你和五殿下商量好,由你带我出京,为的是让我远离昨日那些流言?”苏锦暄猜出一半,急切地分析道。 “暄儿,如今追究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为你好的。”贺子遇不愿多作解释,生怕她看出端倪。 这让她心里更加难过了,却又有几分期待。 原来贺承越不是因为不相信她,而让她离开的,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她。 “暄儿……”见苏锦暄陷入沉思,贺子遇有些担忧地唤道,生怕她改变主意不肯出京。 “子遇哥哥,咱们走吧。”苏锦暄不再多说,转身回到马车上,坦然接受这一切。 他们一行马车队伍就这样出了京,越走越远。 远处有两名男子,骑着马,远远目送他们离开。 冷霄深叹一口气,心中遗憾地想着:王妃就这样子走了。 说完他还转过头担忧地看了主子一眼,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离去的马车队伍,久久移不开眼。 冷霄心中困惑不已,忍不住问道:“殿下,您明明爱着王妃,为何执意将她赶走?” 贺承越目视前方,沉思了许久才低落地开口道:“唯有如此才是对她最好的。” 他既然没办法保护她,那只能将她交给能够保护她的人,能将她的伤害降到最低,他心痛又如何? 现下,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他无暇去顾及儿女私情。 当下最重要,是找到那个不省心的二皇兄屡屡作恶的证据,铲除一切于王府不利的侵害。 直到目送马车队伍消失在他的视线,他立马拉起缰绳,驾马往回跑去。 冷霄看着一脸隐忍的主子,心中不忍,但也没多说,骑着马跟上主子。 马车队伍一路前行,离京城越来越远,苏锦暄撩起窗帘,不舍地看着城门,心知自己很难再回来了。 “小姐别担心,说不定等殿下气消了,就将您接回去了。”恕丽看着心情难受的主子,开口劝道,试图缓解她难过的心情。 “呵呵,他都给我和离书了,我还抱什么希望?”苏锦暄自嘲笑道,心中憋屈。 “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恕丽不死心地问道。 “反正回不去了。” 走了一段路,天黑时,他们留宿于京郊某处驿馆稍作歇息,明日再出发。 贺子遇知道苏锦暄极少远行,颠簸不得,想让她休息好一些。 晚膳过后,他们各自回屋,苏锦暄一脸忧郁地坐在窗前仰头看着暗沉的天色,不发一语。 “小姐,您别多想了,早些歇息吧。”看着心情压抑的主子,恕丽无奈劝道。 “我这心里一团乱麻。”苏锦暄哀叹一声,脸上爬上愁绪。 恕丽想了想,对着主子提议道:“要不您去找世子聊聊?” “找子遇哥哥聊?”苏锦暄心存顾虑,明白他们之间已不如从前那般亲密,多了些隔阂。 “从前您心情不佳的时候,不都是世子开导您的吗?” 苏锦暄考虑一下,终是接受恕丽的提议:“那也行,我去找子遇哥哥聊聊吧。” 说到做到,苏锦暄立马起身出了屋外,来到贺子遇的屋门前,正抬手想要敲门,便听见屋内传出易楷的声音:“世子,您真要对五皇子下手吗?” “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之所以逼他让暄儿随我出京,便是想心无旁骛地对付他,只要暄儿不牵涉其中,我才无后顾之忧。”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不走了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易楷不忍心,努力劝道:“世子,或许其中有误会,毕竟五皇子曾救过属下一命,属下觉得五皇子不是那样狠心的人,您不妨听听他的解释。” 虽说世子才是他的主子,但以怨报德这种事,他是真的做不到。 “他不过是在你面前假惺惺,你以为他真那么好心?”贺子遇不屑一笑,完全不听劝。 易楷无奈,知道劝不动主子,只能试探一问:“那世子打算怎么做?” “如今我与太子联手对付贺承越,相信靖宁王府很快就会败落,贺承越怕是有难了。”贺子遇心中充满了仇恨,谋划着一切,随后他转头看向易楷,拍着他的肩道:“我知道,五皇子曾于你有恩,你不愿相信我所说也罢,这场斗争你可以退出,我不会勉强你的。” 易楷看着眼前的主子,感觉有些惧怕,从前那个宽善温厚的主子已经回不来,现在眼前是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主子,可他终究不能背主。 “属下永远追随世子,不管世子作何决定,属下都愿意为您效劳,只求您放过五皇子一命。” “放心,我不会杀他,我要亲眼看着他尝便我所尝过的苦。”贺子遇阴狠一笑,做下了决定。 此刻,门外的苏锦暄再也听不下去,她愤而将门推开,用复杂的目光瞪着贺子遇,不敢置信道:“是你让五皇子将我赶出京的?” “暄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贺子遇此刻有些心虚,连忙到她面前解释。 事已至此,他唯有承认,表明真情。 “你所谓的为我好,就是把我支开,然后谋害我的夫君?”苏锦暄的情绪愈发激动,满眼愤怒地质问道。 她突然感觉眼前的贺子遇变得好陌生,已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宽善温和的贺子遇了。 “暄儿,你不懂!我与他之间隔着深仇!”贺子遇同样激动起来,极力解释道,他忍辱负重活下来,不就是为了报仇吗? “五皇子绝不可能做出害人之事,这件事是你被人蒙蔽了,他们想做的就是挑拨你和五皇子,让你们自相残杀,你怎么就看不透呢?” 苏锦暄对此事了解一二,并不相信贺承越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从他们相处的这些时日来看,她相信贺承越的人品,绝不会作恶。 “暄儿,你太单纯了!所以你看不透他的心思!”贺子遇见她的心完全向着贺承越,他心中恨意更大。 “不!正因为我了解他,所以我相信他!”苏锦暄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到底给你下了多少迷药?以至于你都被他迷惑了?”贺子遇冷笑一声,悲愤问道。 他最难过的是,曾经相爱的他们有一天也会因立场不同而产生如此分歧。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他是好人,既然你不肯相信我所说,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锦暄不愿再与他多说,转身便要离开。 贺子遇上前一步,出其不备将她击晕,将她抱入怀中。 一旁的易楷瞬间一脸惊讶,看着主子如此行为,不解问道:“世子,你为何把她打晕?” “不能让她回去泄露消息,务必将她看好。”贺子遇深叹一声,无奈道,随后将她抱回隔壁屋床上放下。 恕丽和颜落都围观了这一切,有些惧怕,发觉世子已不像她们从前所认识的。 入夜之时,苏锦暄醒来,看着守在床边的恕丽,连忙坐起身,疑惑问道:“恕丽,我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醒啦?身子可有不适?”恕丽听闻动静,立马凑近床边,看着苏锦暄担忧地问道。 “我怎么睡着了?”苏锦暄有些想不起发生什么,她只记得她去找贺子遇,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去找他对峙,再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姐,您被世子打晕了,然后世子把咱们关在这间屋子,不让咱们离开。”恕丽愁眉苦脸道,心中充满无奈。 “啊?这也太过分了吧!”苏锦暄一脸愤恨,事情实在出乎意料,尤其是贺子遇的变化,已经不再是从前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告诉殿下,否则他会有危险。”苏锦暄心一急,不敢耽搁,掀开被褥便要下床。 “小姐,咱们被锁着出不去了,怎么办呀?”恕丽十分苦恼道。 “我想想办法,一定可以逃出去的!”苏锦暄努力保持冷静,思索着出逃办法。 她试遍整间屋子的窗户,发现都打不开,看来这回她们是真的出不去了。 就在她绝望之时,门被打开了,是颜落送饭菜进来。 苏锦暄立马上前拉起颜落的手,劝道:“阿落,五皇子不是子遇哥哥所说那般作恶,你要相信他!别跟着子遇哥哥做傻事!” “王妃,我知道,所以我是来救你们的。”颜落压低声音解释道。 “真的?”苏锦暄半信半疑地问道。 “王妃,您放心,我已经将守在外边的侍卫都打晕,您和恕丽赶紧离开,世子那边有我拦着。”颜落警惕地看了一眼外边情况,对着苏锦暄吩咐道。 “阿落,若我们走了,子遇哥哥罚你怎么办?”见颜落没有要跟着一起走的意思,苏锦暄有些不放心。 “放心,世子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们赶紧逃吧,趁世子他们出去探路还没回来。”颜落着急催促道。 这些日子她看清了一切,此刻她明智地维护着王妃的选择。 在颜落的掩护下,苏锦暄和恕丽成功逃出驿馆。 离别前,苏锦暄仍旧不放心地对着颜落劝道:“阿落,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怕子遇哥哥若是发现我不见了,必定会找你麻烦!” “无论世子如何罚我,我都无怨无悔,你们赶紧走吧,趁世子还没回来!”颜落下定决心留下来,催促着苏锦暄离开。 “那好吧,阿落你保重,今日之恩,我不会忘记的。”见颜落坚持至此,苏锦暄不再强求。 “王妃你们回去一路小心。”颜落点头应道,目送她们离开。 不久后,贺子遇与易楷探路回来,发现苏锦暄逃跑了,第一反应便明白是颜落故意放走她。 “阿落,你真是长本事了!竟背着我放走暄儿!”贺子遇站到颜落面前,神情严肃地指责道。 颜落下跪磕头,直接认罪:“请世子责罚,属下无怨无悔。” “你为何要放走暄儿?你明知她一旦回去,我与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属下不想看您一错再错,属下坚持的是自己的道义,若世子执意报仇,属下愿意追随,只是不要牵连王妃,不要让她陷入后悔和痛苦之中。” “难道让她回去了,她就不会痛苦了吗?到时对她的伤害更大。”贺子遇深叹一口气,心中无奈道。 “但至少她不会有遗憾,对吗?”颜落了解王妃,所以选择帮助她。 “世子,阿落毕竟待在王妃身边一阵子了,帮着王妃也正常,您就别生气了。”一旁的易楷出声劝道,生怕世子一怒之下重罚颜落。 “罢了!阿落你也走吧,别留下了,免得到时受我牵连。”贺子遇终是接受这个事实,对着颜落下驱逐令。 “世子!属下不走!属下愿意追随您!为您赴汤蹈火!”颜落一心坚持道,死活不肯离开。 “如今我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跟着我只有死路一条。” “属下誓死追随世子殿下!”颜落重重磕下头,表明自己的决心。 自从送走苏锦暄,贺承越整个人变得消沉,整日将自己关在琅云苑,连公务都无心处理。 屋中的一切都是她离开前最喜爱的摆设,床上的锦褥还存留着她走之前的气息,可事实却是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将她送走是他迫不得已的选择,对父皇和苏家的解释是王妃身子不适出京养病,可日子久了终究瞒不住。 但眼下他顾不上那么多,只能先隐瞒过去。 而她离京后,第二日果然没有传出任何对她不利的流言。 如今她已经不在,王府没了昔日的热闹,变得冷冰冰的。 他开始不习惯了,一时难以适应。 想必此刻她应该与贺子遇去往该去的地方,过着幸福的小日子吧? 一想到这些,他心情就十分难受,可为了她好,他只能选择成全。 这一日,他又把自己关在琅云苑。 入夜之时,坐在窗边神游的他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他本不想理会,但外边的人似乎不死心,门不断传来“扣扣扣”的敲门音。 他被吵得不耐烦,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不满地念着:“别敲了!这么晚了!不知道要歇息吗?” 话音刚落,他抬眼一看,发现眼前的人竟是他思念的苏锦暄。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大眼睛一瞧,惊讶地问道:“暄儿,你怎么在这?” 只见她神色怅然,看着他语气坚定道:“殿下,从今往后无论你如何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你……你不是已经跟着子遇离开了吗?怎么还回来了?”贺承越不可思议地问道。 苏锦暄二话不说,直接从衣中拿出那封和离书,在他眼前撕碎,往上一洒,宣告道:“我不走了!这一辈子我就赖上你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妾身至死不渝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看着眼前的苏锦暄,惊讶不已,怔住许久才问出一声:“你都想好了?” 苏锦暄意志坚定地点了点头,朝前迈进一步,真诚的双眸对上他的目光,恳求道:“无论多苦多难,我都愿意陪你一起面对,哪怕付出性命,我也与你同生共死,只求你不要推开我好吗?” 听着她这一番话,他心中触动,沙哑着声音问道:“跟着我可能会一无所有,你也愿意吗?” “愿意,我都想好了,从今往后所有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只要在你身边,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一刻,她是真的确定自己的心了。 他眼中闪着激动的泪光,直接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从今往后,你再也逃不掉了,本王不会再给你离开的机会,你死都是靖宁王府的魂。” “妾身至死不渝。”苏锦暄语气坚定地答道。 这回,他将她拥得更紧,久久不愿放开,在这一场别离之中,他们终于确定自己的心意。 情到深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意,将她拉进屋中,锁上门将她横抱而起,抱到床边放下。 随后放下床幔,将她困于双臂之间,凑近她低语道:“你可想好了,本王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 见他这一副举动,她顿感不妙,瞪大眼睛紧张回视他,装傻充楞问道:“想好什么?” “是你自己说的,至死不渝。”他轻扬唇角,露出一抹迷魅的笑容。 “啊?我......”她心一慌,正想开口辩驳, 却被他亲上去。 意乱情迷之中,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已经往下亲上她的脖颈,又凑到她耳边低语:“现在就是不给你反悔的行动。” “你这个狡诈的小骗子!”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入了他的圈套,可是想反悔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窗外的月色很亮,风很轻,轻薄的床幔被吹起一角,满屋云雨温柔缠绵。 翌日,清晨的阳光投进窗内,贺承越从睡梦中醒来,看着怀中的人儿,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 已经有好些日子,他从未睡过如此安稳的觉。 她躺在他怀中,那恬静的睡颜令他十分动心,他伸出手想要轻触她的脸庞。 却见她动了动身子,丝毫不给面子地背过身,迷迷糊糊喊一句:“恕丽,别碰我,让我再睡会。” 他顿时无语,心情无法言喻。 她这是一个人睡习惯了?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敢情他昨夜是白白浪费体力了? 他不悦地轻咳一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苏锦暄还沉浸在朦胧睡意中,她一手抓着锦褥,一手捂着耳朵说道:“恕丽,你去看看,屋里是不是进贼了?怎么有男人的声音?” 他单手撑起头,侧身看着她,沉声开口:“王妃这是过河拆桥?装疯卖傻呢?” 听到这声音,她瞬间被唤醒,一下子反应过来,记起昨夜的事,瞬间无地自容,懊悔地拉上锦褥,将自己的头埋入锦褥之中,无颜面对身后的他。 他不打算放过她,伸手从她身后抱上她,凑近她耳边,用媚惑的声音调侃道:“王妃想不认账?要不咱俩重温一次?” 苏锦暄的脸红成了番茄,不停缩着身子,满心的尴尬。 看着她这副害羞模样,他觉得很可爱,继续捉弄她,故意将锦褥拉开,盯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取笑道:“王妃都是本王的人了,还这么害羞?” “哎呀!你别说了!别说了!”她躲避不及,捂起耳朵羞涩叫道,突然之间的转变让她有些不习惯。 他又凑近她,笑叹道:“你这副样子真有趣。” “你就会拿我取乐!”她索性抛弃那些尴尬,转身平躺着看向他,不满反驳道。 他满脸温柔笑意,手抚上她的脸,真情道出:“你愿意留在我身边真好!” “因为我知道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苦难。” “你如何知道我会有苦难呢?”贺承越将她搂入怀中,好奇问道。 “这正是我回来想跟你说的,子遇哥哥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宽善的世子了,他与太子联手想要对付你,你要小心一点。” 苏锦暄回想当时偷听到的一切,觉得现在的贺子遇变得有些可怕,哪怕他历经磨难很可怜,但害人之心断不可有。 仅凭一个误会,他却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所以你得知一切便回来?子遇没有阻止你?”贺承越还是有些不明白,按理说,苏锦暄发现真相,想回来应该不容易。 “他将我打晕,又把我锁住,不让我回来,是阿落趁他们不在偷偷放走我和恕丽的。” “阿落没跟你们一起回来?”贺承越试探问道。 “没有,她还想留在子遇哥哥身边。” “看来,阿落是个明白人。” “可是子遇哥哥不会放过她的。”苏锦暄深深担忧道,害怕颜落受她牵连。 “放心吧,阿落不会有事的,子遇本性还是向善,他不会对阿落下手,只是他经历的痛苦太多,心中充满仇恨,他想要对付的人是我,所以他不会伤及无辜,他不让你回来只是怕你给我通风报信,破坏他们的计划。”贺承越非常笃定地分析道。 对于贺子遇的性子,贺承越还是多几分了解的,只是现下太多误会解释不清。 “对了,子遇哥哥说是你害他遭遇那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锦暄顿时想起那天贺子遇说的话,不解问道。 贺承越的目光瞬间暗淡下去,轻叹一声道:“暄儿,你也认为害子遇落难的人是我吗?” “当然不是!我就是不相信子遇哥哥所说的,才想回来救你。”苏锦暄立马表明自己的决心。 “你可还记得当日迎春宴上你落湖之时,贺子遇让赵姑娘捎给你的信坏了?” “记得!当时你还帮我重新向子遇哥哥要了一封。”苏锦暄点头应道,却想不出其中有何不妥。 “正因为这样,我让人送信过程,别人拿这件事做了文章,告知子遇你被赐婚之事。”贺承越神色凝重地讲述道,这些日子他才把一切始末捋清。 “子遇哥哥知道我被赐婚之事,然后呢?”苏锦暄越听越迷糊,不懂这其中有何关联。 “有人利用赐婚之事告诉子遇是我使计将你抢走,在子遇前往常州与我会合的路上,故意送封密信给他,告知他说我的人在半路埋伏准备截杀他,所以子遇才会突然转道,却不曾想那伙人真正埋伏的地点是他转道的山路上,当时子遇因为赐婚之事慌了神,突遇伏击抵挡不过,败于敌手坠入悬崖。”贺承越心情沉重,难过地诉说着这一切真相。 “那子遇哥哥后来又是如何活着回来?为何会落入贼寇之手还武功尽失?”苏锦暄越听越感觉不可思议。 皇族之间为争权夺利的阴谋真的是一个接一个,令人难以喘息。 “他摔下悬崖之后,还留有一口气,被一名神医所救,由于伤势太重,一时之间武功尽失,但只要将身子养好,武功很快就可以恢复,至于他为何落入贼手,是因为我外祖父派人去刺杀他,致使他无处可逃,被贼寇头目周涌救下。” “什么?你外祖父也想杀他?”苏锦暄惊讶不已,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不曾想赵家也参上一手。 “我外祖父不知从何得知这件事,发现子遇还活着,以为是我犯下的错误,那段日子刚好咱俩快成亲了,外祖父怕子遇活着回来影响咱俩的亲事,于是瞒着所有人,暗中派赵家军去刺杀子遇,以为从此死无对证。” “这……”听完所有真相,苏锦暄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可还记得你被卓言骗出京那件事?” “自然是记得的,我还觉得很蹊跷,当时好像不止是容家这一伙人想对我下手。”苏锦暄回想那时候的情况,现在还有些后怕。 “你的猜测没错,当日咱们在玉林山庄你见到的那个人是二皇兄的人。” “什么?你是说当时太子也派人去追杀我?”忽然间得知许多真相的苏锦暄有些缓不过来,难以消化。 “没错,二皇兄所做的一切都是想阻止咱俩成亲。”贺承越目光深沉道。 “他为何要阻止咱俩成亲?”这让她再次陷入困惑之中。 “自然是不想本王得苏家助力,还想把你娶进东宫,他知道你为拒婚而胡闹的时候,还在背后推波助澜,大概是想等你清誉毁了之后,顺理成章将你纳入东宫为他所用。” “所以,当时你怕我真的会嫁入东宫,才不顾一切阻止我胡闹吗?” “你说呢?”贺承越轻笑一声,看着她反问道。 苏锦暄回视着他,顿时心中充满感慨,原来一切有因有果,造就了今日的仇恨。 “你当时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呢?也许我就不会那么任性了。”苏锦暄顿时为自己从前的行为感到懊悔,差一点,她就把自己后半生毁了。 若是被纳入东宫,她真的不敢想象日子该有多痛苦。 “因为我不想你承受太多,我只想你安安心心过日子。”他看着她的目光中是满满的偏爱。 她突然觉得嫁为他妻,得之所幸。 两人深情对视几眼,贺承越忽然将她搂得更紧,深思道:“暄儿,这些事就算你相信,但没有证据之前,子遇他是不会相信的,现下还有二皇兄不断煽风点火,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他们的阴谋我早已知晓,若是反击不当,可能会让你过上苦日子。” “殿下,我既然选择回来,就是有与你共同面对的决心。”苏锦暄信誓旦旦道,决心与他一同面对困难。 “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 “好,那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他语气坚定道,对着她露出悦心的微笑,而后又凑近她的脸,毫不犹豫亲上去。 下一刻,他拉上锦褥,又是一场翻云覆雨。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无事献殷勤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一月后,东宫传出喜讯,安夫人有了身孕,这是继程良娣的庶子之后又一东宫子嗣。 东宫添了香火,必将母凭子贵,安夫人因此得以晋升安保林,位份次于良娣之下。 太子妃因此事气得整日茶饭不思,身为东宫主母的她,嫁给太子多年无所出。 如今东宫没有嫡子,庶子庶女倒是越来越多。 “这个贱人这么有手段!竟然这么快就怀上子嗣!”太子妃愤怒不已,气得满屋子摔东西发泄,心中满是妒意。 婢女们在旁边跪成一排低着头,默默承受着主子的怒火。 贴身宫女红珆壮起胆子,朝着太子妃挪近一步,出言相劝:“娘娘息怒,安保林这才有孕不久,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您别气坏自己的身子呀!” “一得知她有孕,太子殿下就把她保护得像块宝,谁也碰不得,所有膳食汤药都由专人严格管控,谁害得了她呀!”一想到这些,太子妃更是气得揪心。 “娘娘,现在安保林有孕在身,侍奉不了太子殿下,正是您争得太子宠爱的时候呀!只要您努努力,您也一定能早日诞下嫡子的!” “太子现在连见都不想见我,你让我怎么争回宠爱?”太子妃心生悲凉,十分绝望。 这么多年,除了嫁入东宫那一日是幸福的,往后的日子都是无尽的空虚。 太子娶她不过是圣意赐婚,是朝臣与皇族的联姻,为利益所在。 这么多年,他从未正眼瞧过她。 在东宫的每一日,她都过得非常煎熬,可她就是不甘心。 她深爱着他,从十四岁那年随父进宫见到他的第一眼起,那份情意便深深埋下。 那时候的她发誓要成为他的太子妃。 可他对她总是疏远的态度,他眼里只有那个倍受皇上和太后宠爱的苏家嫡女,只因一个传说,得云梁福星者得天下。 从此,容筝心中的妒意深刻种下,于是处处针对苏锦暄。 好在后来,苏锦暄的年纪尚幼,未可成婚,而太子已到成婚年纪,正好户部侍郎的嫡女容筝与太子年纪相仿,圣上便做主为两人赐婚。 那时她如愿嫁入东宫,原本以为得偿所愿,可她没想到的是,从她嫁入东宫那一日起,她拥有的只是身为太子妃的荣耀,却没半点他的宠爱。 “安保林她再厉害,她也是奴婢出身,动摇不了您的地位。”红珆继续劝道,努力缓解太子妃心中的怒火。 “她那么有手段,只要她诞下的是个儿子,这东宫怕是没有本宫的活路了!”太子妃一脸悲哀地叹道。 “娘娘,要不您多与五王妃走动?兴许五王妃能帮您呢!”红珆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索性提出这个建议。 “提到苏锦暄我更来气!要不是她,太子能看上安晴那个贱人?”太子妃又愤愤地骂了一句。 “娘娘,奴婢是觉得,若是您与五王妃交好,或许对您有利,您想想,这安保林曾与五殿下有私情,相信这事五王妃也会介怀,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 太子妃忽然冷静下来,陷入沉思,觉得红珆所说并非无道理。 见太子妃没有反驳,红珆继续壮着胆子谏言道:“五王妃深受太后和陛下宠爱,若您与她走得近一些,太后和陛下见你们关系好了,也会多帮着您一点,还有太子殿下或许会高看您一眼呢!” 听到最后一句话,太子妃觉得非常可笑,质疑道:“你是在跟本宫说笑吗?太子与五皇子为敌,你让我去跟苏锦暄交好?这不明摆着与太子作对吗?” 红珆连连磕头认罪,小心翼翼解释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您与五王妃多来往,便可趁机打探靖宁王府的消息,对太子大有用处,太子觉得您有用处,自然会与您关系近一些!” 太子妃情绪逐渐平和下来,仔细思虑一番,恍然大悟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若能与苏锦暄搞好关系,这用处可大着呢!” “没错,娘娘,就算您讨厌五王妃,但与五王妃多来往,对您总有好处的。”见太子妃采纳自己的意见了,红珆高兴得连连附和。 ...... 近日贺承越时常离京办公务,顺带前往纣北城暗访曾经的一些实情,试图寻找更多真相。 苏锦暄留在京城,尽心为他打理好靖宁王府,让他无后顾之忧,两人之间和和美美,日子过得平顺幸福。 这一日,苏锦暄坐在屋中整理账册,崔嬷嬷前来禀报:“王妃,太子妃登门拜访,在正厅候着您。” 苏锦暄一听,惊得手中的账册差点拿不稳,抬头用惊诧的目光看向崔嬷嬷,不敢置信地问道:“我没听错吧?是太子妃来了吗?” “没错,正是东宫的太子妃。”崔嬷嬷肯定地应道。 “她来做什么?”苏锦暄一脸防备,总觉得不是好事。 她与太子妃之间的关系,不互掐已是万幸,加之各自夫君之间的斗争,她们两人好像没有能到登门拜访的地步。 “奴婢也不知,太子妃带了一些礼上门,说是要送给您的。”崔嬷嬷根据所见如实禀报,她也很纳闷,不知这太子妃想来对主子下何毒手,殿下近日又不在京城,若是出了事,那就麻烦。 “她这是想给我下毒?”苏锦暄有些困惑地猜测道。 “王妃,若您不想见,那要不奴婢帮您推了吧?”崔嬷嬷十分谨慎,生怕真的对主子不利,请示问道。 “不用,还是去见吧,看看她要搞什么名堂。”苏锦暄思虑着,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考察,看看太子妃想玩什么把戏。 来到正厅,苏锦暄进门便高声喊道:“呦!今儿是什么风把太子妃给吹来了?” 坐在厅中等候的太子妃见苏锦暄到来,献殷勤般地站起身,看向苏锦暄笑道:“暄儿妹妹,好久不见,我那儿近日得了些好物,便亲自给你送过来。” “怎能劳烦太子妃亲自跑一趟呢?东西您自个留着便好,妹妹可受不起太子妃的大礼。”苏锦暄缓步走到太子妃面前,警惕地瞥了几眼她身后的婢女及带来的大礼。 “姐姐这不想着暄儿妹妹自从嫁进靖宁王府,姐姐都没来看你嘛,好歹都是嫁入皇族成为皇子的女眷,自然要互相关照。”太子妃连连示好,不停表明自己的诚意。 “太子妃怕不是别有用心吧?想来打探靖宁王府的消息,好回去向太子邀功?”苏锦暄很自然地走到厅中主位坐下,不留情面地拆穿道。 太子妃心虚,扯了扯嘴角,忍住怒气掩饰笑道:“暄儿妹妹,你这话怎么说的?姐姐今日真的只是想同您说说体己话而已。” “别别别!咱俩不打起来就很好,哪有体己话可讲?”苏锦暄连忙拒绝,不轻易上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不因为我从前不识泰山嘛,以后都是自家姐妹,暄儿妹妹,咱俩将从前的不愉快忘记吧!”太子妃仍旧保持着讨好的态度,舔着脸求和。 苏锦暄却不屑一笑,接着拆穿:“太子妃,您这是因为安晴有孕了,怕自己失去靠山,来拉拢势力,于是盯上我?” 这一下便戳中太子妃的心事,使得她无力反驳。 她很想骂回去,可还是极力忍住心中的怒火,讨好笑道:“暄儿妹妹,你想多了,我就是觉得对你有愧,实在后悔之前那样对你,咱俩同样是因为圣旨而嫁入皇族的苦命女人,本该抱团取暖,怎可自相残杀呢?” “停!太子妃此言差矣,苦命女人只有您,我可不苦,我家殿下对我可好了!”苏锦暄擅长拆台,令太子妃无法反驳,但事实确实如此。 太子妃的面色僵了一会,随后又尴尬笑道:“是,暄儿妹妹真是好福气,五弟一看就是好夫君。” 苏锦暄轻言一笑,随口应道:“二皇兄也不差呀!您看安晴过得多幸福,这才嫁入东宫多久,东宫就要添子嗣了,虽说宠妾灭妻不好,可这妻若是天天讨人嫌,换我是二皇兄,我也喜欢安分懂事的安晴。” 字字句句都是直戳太子妃的心窝,这回她实在忍不住,情绪即刻爆发,站起身直指着苏锦暄骂道:“你别不知好歹!咱俩走着瞧!” 随后,她命婢女将带来的东西一并带走,气怒冲冲离开。 “崔嬷嬷,送送太子妃。”苏锦暄得意一笑,出声吩咐道。 “是。”崔嬷嬷崇拜地看着自家主子,觉得她真是越发有当家主母的威严,应对各种来找事的女人毫不手软。 但转念一下,她心中仍旧有顾虑,毕竟刚刚王妃对付的人是太子妃,说到底,这位份还是在王妃之上。 回到琅云苑,崔嬷嬷对着苏锦暄担忧地劝道:“王妃,您刚刚与太子妃作对,怕是对您不利呀!” “我才不怕呢!从小到大,她处处针对我!也不知我哪里招她惹她了,现在过得不顺了,又想来利用我,没门!”苏锦暄一脸不屑道。 她话音才落下,门口便响起调侃的男音:“谁这么大胆敢利用王妃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可能要让王妃失望了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听见贺承越的声音,苏锦暄起身转头看向门边,当看到贺承越进门的身影,她欣喜叫道:“殿下,您回来啦?” 下一刻,她迫不及待奔上前投入他的怀抱中,用行动互诉思念之情。 “本王不在京城这些时日,王妃过得可还好?”贺承越用宠溺的目光看着怀中的人儿,紧紧搂着她,温声问候。 两人全然不顾崔嬷嬷还在场面,情不自禁地表达着爱意。 “挺好的,就是很想您!”苏锦暄顺势将头靠入他怀中,声音温柔地应道,瞬间勾起他的怜爱之心。 站在一旁的崔嬷嬷见证如此恩爱的王爷王妃,面露欣慰笑容,随后她识趣退出屋外,顺带将门关上,留给他们独处。 两人激动相拥一阵之后,坐到榻上,贺承越亲昵地拉起她的手,好奇问道:“刚刚是谁来过府中?把你气得皱纹都出来了。” “哪有皱纹?”苏锦暄一听,紧张地摸起自己的脸,接着慌忙地寻来一面铜镜,仔细瞧了瞧,生怕自己真的长出皱纹。 贺承越面上一副取笑之色,专注地盯着她苦恼的神情。 她细究了好一会,确认没有皱纹,这才松下一口气,转头不满地瞪着他,愤愤叫道:“你吓坏我了!居然骗我!” “呵呵,王妃这么在意自己是否皱纹呀?” “当然了!这是关乎到一个女人的美貌问题。” “无论王妃变如何,本王都喜欢!”贺承越发自内心地欣赏笑容,对她充满爱意。 “男人的嘴!”苏锦暄听得心里乐滋滋的,到嘴里出口却是反驳。 “本王说的可都是实话,王妃不信吗?”贺承越凑近苏锦暄,目光深情地盯着她,进一步撩拨她的心。 “信!我当然信了!”他都真情告白至此,她也不能拆他的台。 “那王妃可否说说,谁惹你生气了?”贺承越转回刚刚的话题,非要问个究竟。 一提到这个,苏锦暄就来气,她瞬间脸色沉下去,语气愤愤地答道:“还不是那个讨人嫌的太子妃!整日坑害我,这回安晴有喜了,她觉得自己地位受威胁了,就想与我套近乎搞好关系,说到底就想让我帮她呗!我偏不!” 贺承越仔细听着,忽然神色变得紧张,揪着重点问道:“安晴有喜了?” “嗯,昨日太医才诊出来的,我这身份也不便去东宫看她,具体情况我不知,就想着等你回来再告诉你。”苏锦暄有些担忧地应道。 她明白,他心里多少还是在意安晴的,但这些前程往事,她不会去追究。 “哦,没事。”贺承越嘴上说着没事,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 虽说安晴嫁入东宫能过上好日子,但宫中人心险恶,他还是会害怕她成为被针对的目标,尤其是有身孕之后,她的处境怕是更加艰难。 见贺承越变得沉默,苏锦暄凑近他,盯着他凝重的目光,关切问道:“您心疼啦?” 生怕她多心,他神色立马恢复淡然,回视她纯澈的瞳眸,掩饰着笑道:“哪有?本王就算心疼,也该心疼自己的王妃。” “少来!说正事,你此行去纣北查得如何?”见他又开始不正经,她立马纠正。 贺承越将思绪整理一番,答道:“刺杀子遇的人确实是外祖父派去的,不过当时子遇活着的消息是有人故意透露给外祖父的。” “所以,你外祖父就派人去刺杀子遇哥哥?”虽然早有预料,但确认之时,她还是忍不住担忧。 “没错,此事确实与外祖父脱不了干系,来日若问罪,赵家逃不过了。”贺承越一脸忧心道。 虽然这些年,外祖一家对他并不算特别亲近,但毕竟收留照顾他好些年,说到底还是有血脉关系在,再加上外祖父动手全然是为了他,论私心他并不希望赵家出事。 “那现在怎么办?”苏锦暄深知贺承越心中的纠结,赵家一旦失势,他必定不好过。 “找出证据,告发二皇兄,证明本王的清白,努力为赵家减轻罪责,否则罪名一旦成立,咱们都可能逃不过,还有苏家也要受牵连。” “可安晴有身孕了,若是太子在这个时候出事,她该怎么办?”苏锦暄深知其中后果,但一想到安晴,她又不忍心,做不到那么残忍去彻底毁掉别人所为之依靠的生活。 “这正是本王所顾虑的,二皇兄一旦失势,安晴必将受牵连,可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咱们自保要紧,总不能白白受冤枉任人诬陷吧?” 取舍之间,贺承越还是选择自保,唯有保住自己,他才有能力去救安晴。 “也是,咱们都自身难保了,又如何顾得了别人。”苏锦暄无奈地叹息一声。 “等这一劫度过去,咱们就出京游历去!”贺承越顺势握上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努力缓解她心中顾虑,让她放宽心,因为他相信只要找到证据,他们就可以度过此劫。 “出京游历?” “没错,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去过上一段你想要的自由日子。”贺承越心中已做下计划,想让她开心一回。 “别了吧,咱们哪儿也别去,就好好在京城待着。”苏锦暄不想他因为自己耽搁前程,眼下只想他专心发展他的大业。 “你为何又不想去了?”见她反应与上回大不相同,他觉得很奇怪。 “你不顾大业啦?现下是你稳固势力的最好时机,如果此时出京,必将耽搁。”苏锦暄如今心境不同,只想陪着他好好守住靖宁王府。 “本王的志向是做个闲散王爷。”贺承越轻言一笑,道出自己的想法。 “没出息!本王妃还指望您争气点让我成为受全云梁百姓敬仰的王妃呢!” “那可能要让王妃失望了,本王倒是觉着只有闲散王爷才能整日陪着王妃风花雪月,若是为了心中大业,那只能勾心斗角,还得多纳妾,本王怕应付不来。”贺承越打趣笑道。 “歪理!这都是你们男人花心的借口!”苏锦暄毫不留情拆穿道,顺带白了他一眼。 “本王说过,可以为了你不花心。” “我才不信呢!” “要不试试?”见她如此不给面子,他突然萌生惩罚她的念头,于是眉眼一抬,嘴上露出一抹坏笑。 “怎么试?”见他笑得有些诡异,她心生不祥预感,目光中带着几分防备盯着他。 “你说呢?”他反问一句,趁她还未反应过来,朝着她挪近,随后抱起她往床的方向走去。 苏锦暄这回才意识到他的意图,满脑子呈现狼虎画面,她惊得慌张大叫:“别别别!咱俩先干正事!” 他不理会她的反对,直接将她的话堵回去:“为皇族繁衍子嗣也是正事。” 而后床幔被放下,被扔到床上的她又落入他的圈套,想后悔都没地哭去...... 几日后 太子妃在东宫举办茶话会,几位皇子的王妃都在受邀之列。 苏锦暄拿到拜帖那一刻就深刻意识到这明显是太子妃针对她而来,若她拒了这邀约而不赴宴,那便是不给太子妃面子。 到时传出去,所有人都以为五王妃心高气傲,连太子妃都不看在眼里。 若她去了,太子妃必定借此令她难堪,在众王妃面前控诉她如何不领情,拒绝她的结交之邀。 苏锦暄非常无奈,左右为难,这个难缠的太子妃手段可真多! 若太子妃能将这些对她争强好胜的心思多放在如何取悦太子上,子嗣怕是都有好几个了吧,可她总是将心思放错重点,导致适得其反。 一旁的崔嬷嬷看着拿着拜帖一脸愁容的王妃,忠心请示道:“王妃,若您不想去,要不奴婢找个机会向皇后禀告,让娘娘去压一压太子妃,帮您推了这邀约。” “算了吧,待会太子妃更有理由说我利用母后欺负她。”苏锦暄摇头叹道,心中甚感无奈。 “那现在怎么办?您这一去,太子妃怕是会当众给您难堪。”崔嬷嬷心知肚明,预感到王妃这一赴宴必定不是好事,加上太子与五皇子本来就是敌对关系,必定是场鸿门宴。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才不怕她呢!去就去吧,反正她赢不过我。”苏锦暄心中有着几分把握,下定决心前去赴宴,勇敢应对这一麻烦。 其实转念想想,借此机会进去东宫也是个好时机,没准还可以趁机探探安晴的情况。 一早,苏锦暄用一颗平常心来到东宫赴宴,看着眼前满桌精致的茶点,加之周围热闹的氛围,她心中笑叹太子妃为了对付她,可真是用足心思。 在场皆是衣着华贵的亲王女眷,众王妃和气的笑容之下是互相攀比的心,谁与谁都做不到真心相对。 参加着这种虚伪而又无聊的茶话会,还得听着太子妃有意无意奚落自己,讲述她前几日是如何不领情,以及承受着众王妃自以为正义的指责目光,苏锦暄真心懒得理会。 从头到尾,她都只是礼貌笑着不回答,不给太子妃更多怼自己的机会。 看着那个又蠢又满肚子心思的太子妃,苏锦暄真心觉着这样难缠的女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她全程默默吃点心,听各位王妃聊家常,待到时辰差不多,她便找个理由率先离场,完全不顾太子妃挽留,执意退下,她走时还看到太子妃不甘心又拿她没办法的幽怨眼神。 当苏锦暄快要走出东宫之时,忽然后方有位面生的小宫女匆匆追上来,靠近她小声告知:“五王妃请留步!我家夫人请您过去玉露殿一叙。” 第一百五十章 通风报信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神色探究地看了小宫女一眼,有些警惕问道:“你家夫人可是安保林?” “正是,安保林有孕在身不便出来,听闻五王妃今日受邀前来东宫赴宴,想着借此机会请您过去叙旧。”小宫女点头应道,又有些小心谨慎地完成主子交代。 苏锦暄顿时有些顾虑,犹豫着是否要过去,毕竟东宫耳目众多,现如今太子与五皇子关系紧张,如果她贸然前去,难免会给安晴惹麻烦。 加之恕丽在一旁小声提醒:“小姐,身份有别,您还是别过去了吧,变得落人口实。” 这更让她不敢贸然前去,生怕节外生枝,惹出事端,给贺承越添麻烦。 其实她很想去看看的,想了解安晴如今在东宫的状况,毕竟当初是她有愧于她,此时安晴主动差人来请她过去,她若是还不去,也说不过去。 “五王妃,您放心,安保林只是想见您一面,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影响的。”小宫女看出苏锦暄眼中的戒备,出言保证道,尽心将主子的命令办成。 “算了,过去看看吧。”苏锦暄最终作下决定,还是随小宫女前去玉露殿,毕竟能见安晴也只有这个机会了。 走进玉露殿,能感受到这里有一股不受打扰的清静,但很适应平静安定的生活,对于安晴来说是极好的归宿,看来当时她已经做好了选择。 走进院中,苏锦暄看着眼前的环境,才感受到太子是真的宠爱安晴,单是住处的一切置办就很用心,这地方也挺大,虽然在东宫之中位置较为偏僻,但却能住得安逸,挺适合安晴这样的身份。 苏锦暄随宫女走进寝殿,看到坐在塌上的安晴,她今日一身清雅,面色红润,想来日常膳食也不错。 两人相见,友好一笑,忘却过去所发生的不愉快。 如今的安晴看起来与从前的卑微模样大不相同,明显有靠山,底气也足了些。 她见苏锦暄进门,立马站起身,习惯性想要见礼。 苏锦暄见状,连忙上前制止,拉起她劝道:“别多礼,你赶紧坐下,如今你可是有身子的人,需小心些才好。” “五王妃,好久不见,近来可安好?”安晴淡淡一笑,问候道。 “挺好的,你呢?在东宫过得好不好?太子妃有没有欺负你?”苏锦暄点头应声,心中对安晴很是挂念。 “挺好的,太子待我极好,我在这儿过得也算安定,太子妃她再如何也欺负不到我。”安晴一副淡然之色,看得出她如今生活安定,岁月美好。 她说着便将苏锦暄拉至塌边坐下,笑道:“王妃,咱们别光站着,坐吧。” 随后命宫女拿来茶水和点心招待。 “安晴,你怀孕辛不辛苦呀?身子可否难受?”苏锦暄一坐下便亲和地握起安晴的手,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还行,不算辛苦,除了比较想吃酸,别的也还好,多谢五王妃关心。” “那就好,只要平安诞下一个孩儿,母凭子贵,这日子就更好过了,你接下来只管好好养胎,别的事就别操心了。”看着她这副模样,苏锦暄安心不少。 “嗯,也愿五王妃早日怀上五殿下的子嗣。”安晴轻笑回应道,赋予真挚的祝福。 “呵呵,我们不急。”听到这话,苏锦暄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敷衍应道。 对于生孩子这种事,她还没上心过,更何况对着安晴,深知她曾经与贺承越之间的关系,她更加无法淡然与她谈论这种事。 安晴会心一笑,不再多问,拿起小茶台上的糕点递向苏锦暄,热情招待道:“王妃,这是安晴亲手做的,您尝尝。” 苏锦暄礼貌接过,看着手中精致的糕点,有些惊奇地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呀?” “嗯,您尝尝。”安晴点头笑道。 苏锦暄尝了一口,细细品味感觉口中的清甜中带点茶香,令人丝丝回味。 吃下去后,她面露赞赏之色,夸道:“很好吃,安晴你真厉害!” 安晴保持淡然笑容,接着命宫女拿来一个食盒,递给苏锦暄道:“王妃,这些糕点给您带回去。” “啊?不用了吧!你太客气了!”苏锦暄一时间不好意思接受,连忙摆摆手推脱。 “安晴从前在元景宫的时候,时常受王妃关照,一直心怀感激,这点心意,不成敬意,王妃您务必收下。”安晴坚持着将食盒递过去,真诚道谢。 “不必不必!我也是路见不平,这糕点你留着自己吃吧。” “王妃,您就收下吧,这是安晴特意为您准备的,您若不收下,怕是要浪费安晴的一番心意了。” 这话令苏锦暄一时之间难以再拒绝,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示意恕丽收下食盒:“那好吧,多谢你的心意。” “王妃,你我之间不必见外,以后有机会多来玉露殿走动,奴婢知道一些趣闻也可以讲给您听。”安晴从容笑道,努力与苏锦暄拉近关系。 在这人心险恶的深宫中,也就苏锦暄这样心思单纯的人好交心,虽然她们爱着同一个男人,不影响她们深交。 “趣闻?你整日待在玉露殿,也能知道些趣闻?”苏锦暄顿时有些惊讶地问道,总觉得安晴话中有话。 “安晴所知趣闻,大多是从太子那儿听来的,太子时常会到安晴这儿来,偶尔便让安晴听得一些鲜为人知的趣闻,王妃若有兴趣,改日有机会,奴婢同您讲讲。” 苏锦暄疑惑地看着安晴的神色,从她话中听出些端倪,但她没有说穿,轻笑着附和道:“好呀!改日你可要好好同本王妃讲讲。” “一言为定,只要王妃想知道的,奴婢定倾力相告。”安晴一脸深思谋算地笑意,与苏锦暄对上眼神,暗中传达些暗示。 时辰不早,苏锦暄不敢在玉露殿待太久,生怕被有心之人做文章,惹太子生疑而对安晴不利,于是她小坐一会便很快离开东宫回到靖宁王府。 回府后,苏锦暄不停回想今日与安晴相见的场面,目光一直盯着桌台上那盘糕点,陷入纠结之中。 安晴似乎想向她透露什么,但又不能明说,这让她感觉心中预感不大妙。 旁边的恕丽有些不满地嘀咕一句:“小姐,您怎么还敢收下她的糕点?不怕她下毒吗?” 恕丽对安晴的印象不好,还停留在她用手段勾搭太子而嫁入东宫的印象,深知她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如今太子与五皇子的关系处于水深火热的明争暗斗之中,安晴又是太子的妾室,那般贴心的枕边人,因此这关系便十分危险,生怕那是太子与安晴联手使诈,为主子担忧的恕丽心里有些着急。 “安晴本性不坏,她不会使坏的,而且我总觉得她刚才在玉露殿想和我说什么,但由于身处东宫不便说。”苏锦暄仔细思索着,反复回味安晴的对话,总觉得其中有蹊跷,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能说什么?不过就是想同您炫耀在东宫深受太子宠爱吧?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吧?” 恕丽非常不看好安晴,总觉得自家小姐太单纯,少了些防人之心,就连桌台上这盘糕点,她都想替小姐扔掉,免得真有毒而吃坏身子。 “算了,不多想了,你也别把人想得那么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安晴不过是选择了她认为对的道路,咱们总得尊重她的选择,毕竟每个人都想过更好的生活。” 苏锦暄对于恕丽的偏见真是哭笑不得,不过恕丽所担忧的,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不愿意把人想得那么坏,更何况以安晴目前的身份,她根本理由陷害自己。 见小姐不听劝,恕丽十分无奈,轻叹垂下头,放弃劝说。 “你这么多虑干嘛?别想太多了,吃糕点吧!”苏锦暄对着恕丽温柔一笑,大方地拿起一块糕点递向恕丽。 “多谢小姐!”恕丽有些不情愿地接过糕点,却仍旧不敢入口,毕竟她很惜命。 苏锦暄明白她心中的顾虑,于是拿起另一块糕点,率先吃起来,以此打消恕丽的顾虑。 恕丽神色紧张地看着小姐,生怕真有毒,结果见小姐吃了没啥不适反应,她这才放心下来,习惯性将糕点掰开,准备入口之时,忽然感觉有些蹊跷。 她仔细看着被掰开的糕点夹心,忽然发现中含着一张小字条,她困惑地将小字条拿出来,端详几眼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东西?” 苏锦暄闻声,抬头看向恕丽,好奇问道:“怎么了?” “小姐,这糕点里有张字条。”恕丽将字条拿在手中,深感困惑道。 “拿来我看看!”苏锦暄顿时惊讶,连忙伸出手讨要字条。 她就知道,安晴今日将她叫过去一定有目的,这下倒是解释得清了。 恕丽听话地将小纸条呈上,心中诸多疑问。 苏锦暄迫不及待将字条打开,仔细一阅,这才发现暗藏玄机,看完字条上这行字,她才彻底明白,原来安晴是想给贺承越通风报信。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赴世子的约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字条上的大致意思是太子可能会埋伏在出京半路对五皇子下手。 苏锦暄不停揣摩字条上的字句,拿着字条的手不停颤抖。 她忽然意识到,贺承越似乎说过今日要出京。 恍然一惊,她立马扔下糕点起身奔出屋外。 “小姐,您去哪?”见自家小姐慌慌张张的模样,恕丽预感大事不妙,担忧问道,她想都不想,直接追着主子出门。 苏锦暄来到正院,直奔书斋,进门时却看不到人,她又赶去寝屋,还是找不到贺承越,这让她顿时心惊,生怕他已经出京遭伏击了。 她慌张不已,想着去凌府求助凌空梦,正跑出正院门口,便碰见刚好回来取东西的冷霄,她上前拦住他,焦急问道:“殿下呢?你没随殿下出京吗?” 冷霄停住脚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苏锦暄,答道:“出京计划有变,殿下今日去了凌府,正与凌公子商议大事,命属下先回来。” 听到这话,苏锦暄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想必他在凌府还是安全的。 “那殿下近日是否还会出京?”苏锦暄顿时反应过来,又接着紧张问道。 “大概明日会出京吧。” 听着冷霄的回答,苏锦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 冷霄见王妃似乎不对劲,连忙将她唤住:“王妃来找殿下有事吗?”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他有没有在府中,既然不在,晚些时辰我再过来。” 谨慎的苏锦暄连对冷霄都不敢透露半句字条的事,此事着实危险,她谁也不敢信任,更何况王府眼线重重,她只能先掖着藏着等贺承越回来再做定夺。 “嗯,殿下谈完事便回来。”冷霄安慰一声,目送苏锦暄离开正院。 见不到贺承越的苏锦暄心事重重回到琅云苑。 进屋刚坐下,晚莺便进门递来一封信,告知一声:“王妃,阿落姐姐送来一封信,让奴婢务必亲手交到您手中。” “阿落?她回京了?”苏锦暄一脸惊讶,也不知颜落为何突然送信来,禀着好奇心,她连忙将信拆开。 览阅一番,她的脸色变得愈发复杂,陷于沉思之中。 一旁的恕丽和晚莺紧盯着主子的神色反应,有种不祥的预感。 恕丽忍不住好奇,询问道:“小姐,阿落姐姐在信中说什么了?” “写信人是子遇哥哥,他在信中和我道歉,说当日不得已才将我关起来,还告知他昨日已回京,武功恢复得差不多,后悔对我所做一切,不希望和我的关系变得不好,有事与我说,约我现在到仙菱居一聚。”苏锦暄读着信,心有点乱,这封信的到来更让她心生浓浓不安。 她不知贺子遇有何目的,是否与太子联手,给她设圈套等她上钩。 “小姐,您还要去吗?”恕丽带着几分惊讶小心问道,回想上次世子将她们关起来,不让她们回来,她还心有余悸。 “我不知道,我的心有点乱,若贸然前去赴约,不知该用何种心情去面对他,毕竟我与他之间已经产生嫌隙。”苏锦暄发愁道,但又不忍心不去赴约,其实她很想知道贺子遇要同她说什么。 “小姐还挂念世子吗?”见主子犹豫不决,狠不下心,恕丽试探问道。 “王妃,您可要慎重考虑,免得殿下多心。”晚莺跟着劝道,一心考虑着主子们的感情,生怕王爷和王妃又像上回一样闹不愉快。 毕竟世子这件事令大家都有了心结,一旦触及就会爆发。 苏锦暄单手托起下巴,靠在桌台上,心头有些压抑,哀叹一声道:“唉!我没挂念,但我有些放不下,毕竟从前我们眼中只有对方,我原以为这辈子非他不可,不曾想一场变故让我们渐行渐远,一切回不去了,可我不忍心责怪他,我明白他心里承受的痛苦,但我也不想看着他一错再错。” “可您若顾念旧情,怕是要伤了殿下的心。”恕丽秉着为王爷着想的原则,尽心劝道,实在不想看着王爷与王妃有误会。 “所以我很愁呀!不知到底能不能去见子遇哥哥?”苏锦暄陷入纠结之中,此刻她很想去赴约,又怕贺承越介意。 “小姐,您别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与世子不可再有交集!”恕丽非常不想小姐再与世子扯上什么,惹得王爷误会不说,这万一落入他人阴谋,实在难以收场 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了,断不可重蹈覆辙了。 “要不我还是去吧,有些事我必须问清楚,说不定可以劝劝子遇哥哥。”实在放心不下的苏锦暄最终决定前去赴约。 她想弄清楚一切,化解贺子遇心中的误会,曾经相爱的人哪怕无法相伴一生,也该握手言和。 想必在京城里不会有什么危险,贺子遇大概不会伤害她,还可借此打听更多消息。 事不宜迟,苏锦暄做下决定之后,便出府,临出门前,她命恕丽留在府中,将字条交给她,吩咐她等贺承越回来先把字条交给他。 恕丽不放心苏锦暄一个人出门,于是拜托冷霄陪她前去赴约。 冷霄护送苏锦暄来到仙菱居,他不知王妃突然见谁,只不过遵照护卫王妃的使命,不多作打听。 苏锦暄也懒得与冷霄解释太多,生怕传到贺承越耳朵里,还得他多心,她下马车时对他吩咐道:“冷霄,你在外边等我,若我几个时辰还未出来,你便进去找我。” “是,王妃。”冷霄恭敬应下,看着王妃独自走进仙菱居,心生疑惑,总觉得她是瞒着殿下来见人。 下一刻,他看到出现在不远处那个多日未见的颜落,心中了然。 苏锦暄带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仙菱居,在易楷的带路下,来到最底那包间。 门打开瞬间,她看见贺子遇就坐在里边等她。 贺子遇见到苏锦暄出现,脸上的神色由失落转为欣喜,他立马起身看向她,高兴笑道:“暄儿,你终于来了!” “奕王世子,请问有事吗?”苏锦暄用复杂的神色看了他一眼,语气尽显生疏。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贺子遇的目光瞬间暗淡下去,他直盯着她失落问道:“暄儿,你不叫我子遇哥哥了?” “我觉得还是不要那样叫您了,毕竟咱俩如今身份有别,叫得太近总要让人误会。”苏锦暄语气冷淡地解释道,心里还有着芥蒂。 但是看他养病归来,整个人恢复许多,大有从前的容光焕发,她也安心了。 “算了,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你坐吧,我泡茶给你喝。”贺子遇虽然难过,但很快又调整情绪,对着她温柔招呼着。 苏锦暄没再说什么,走到茶台前坐下。 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冷凝,不再是从前的亲近,变得很是疏远。 “暄儿,你心里还在怪我吗?”贺子遇看着态度冷淡的苏锦暄,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我哪有资格怪你?我知道你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我什么都帮不到你,却还要你原谅,只不过我有自己的选择和判断。” “我知道,是咱们看事物的角度不同罢了。”贺子遇无奈轻叹一声道。 “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殿下会害你,他若想害你,对你下手的机会有的是,在你出事后那段日子里,他四处奔走,一直在找你,至于赵家军去刺杀你那件事,他是不知情的,那是因为他外祖父瞒着他……”苏锦暄趁机解释,试图劝解,但是话还没说完,却被贺子遇打断。 “暄儿,别说了,这是我与堂兄之间的恩怨,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无论我与他最终会如何,你对于我来说,都是最想珍惜的姑娘,就算我再也得不到你,我也还是挂念你的。” 贺子遇满目真诚,他心里最在乎的是苏锦暄,就算她选择站到贺承越那边,他还是不忍心伤害她。 “你还是往前看吧,咱们回不去了,你不要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我不值得你那样做。”见贺子遇对自己如此执着,苏锦暄觉得这份爱太沉重,她实在承受不起,不想他在自己身上浪费精力。 “暄儿,忘掉你,我做不到。”贺子遇此刻眼中流露悲伤,一心执着。 苏锦暄十分为难,她不知该如何劝他放弃这份执着,就在此时,易楷忽然着急地敲门而进,走到贺子遇身边,附到他耳边低语一句:“世子,外边有人闹事,闹着要见您。” 贺子遇脸色变了变,听着觉得不对劲。 他连忙起身,对着苏锦暄吩咐道:“暄儿,外边有情况,你在这儿躲好别出去,我先去看看,很快便回来。” “嗯,你小心一点。”苏锦暄听话地点头应下,看着贺子遇随易楷出门,她顿时松下一口气,又坐回原位等待。 她脑中不停回荡着贺子遇刚刚所言,心里有些困扰,不知该如何劝他放下对自己的感情。 就在她沉思一瞬间,门被打开。 “你这么快就回来啦?没事吧?”她以为贺子遇回来,随口问道,结果却得不到回应。 她感到有些奇怪,回头一望,却发现进门的人是一脸阴险笑容的历鸣。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互相埋怨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苏锦暄心一慌,立马起身警惕地盯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历鸣,紧张问道:“怎么是你?子遇哥哥呢?” 她深知此人来者不善。 “五王妃,好久不见!”历鸣面露算计笑意,直接走到苏锦暄面前停下。 “你来干嘛?”苏锦暄仍旧戒备着,下意识后退几步,生怕他对自己不利。 “世子大概想不到,声东击西的法子特别好用。”历鸣一副得逞之色,奸邪笑道。 “你别乱来!若是你敢对我下手,五皇子不会放过你的!”苏锦暄瞪大眼睛,目光带着几分惊恐看着眼前的历鸣,暗自寻着办法脱身。 “卑职倒想看看,五皇子能奈我何。”历鸣的笑声令人心里发毛,他不停盯着眼前的猎物,在她还未来得及逃开之前,趁其不备出手将她击晕,扶住她,嘴里念着:“冒犯了,五王妃。” 贺子遇打发了外边的闹事者,忽然感觉不对劲,当他反应过来,匆匆赶回包间之时,才发现苏锦暄真的不见了! 他顿时慌张,在看见桌上压着一张字条之时,才印证他的猜测,都怪他大意了。 字条上的意思就是要用苏锦暄来逼迫他乖乖配合他们的计划。 “真是太过分了!”贺子遇瞬间气得将纸揉成一团,愤怒往地上一扔。 太子明知苏锦暄是他的底线,一次又一次触及他的底线,他不想与他同流合污做伤天害理之事,他就抓住他的软肋逼他妥协。 仇恨虽蒙蔽了他的心智,但蒙蔽不了他向善的本性。 “世子,怎么办?是否要属下带人前去营救五王妃?”易楷上前请示,主动为主子分忧解难。 “走!咱们去东宫要人!看看太子究竟想玩什么把戏!”一触及苏锦暄的事,贺子遇便十分着急。 他与太子合作的前提是不伤害苏锦暄,现下太子不仁不义,他也绝不客气。 冷霄在仙菱居外等了很久,也不见苏锦暄出来,他心生不祥预感,尤其刚刚看到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冲进去,想必是出了点事。 他很担心,再也等不了,连忙将马车栓好,冲进仙菱居里边找人。 正跑进门,便迎面碰见刚走出来的贺子遇和易楷,他立马上前拦住两人去路,焦急问道:“王妃在哪?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冷霄知道如今的世子已不是从前那个宽善待人的世子,一心笃定是他想对王妃不利。 贺子遇停下脚步,神色慌张道:“暄儿被历鸣带走了,我也很着急,所以打算去东宫把她救回来。” “被带走了?”冷霄一脸不可思议的反应,瞬间气得不打一处来,垂在两侧的双手立马纂成拳头状,他极力忍着怒气,心想若他不是世子,定要重重打上一拳。 “放心,你回去告诉堂兄,我会把暄儿安然无恙救送回靖宁王府的。”贺子遇信誓旦旦保证道。 “谁知道您安的是什么心呢?这事是您在与太子演戏吧?您可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您宁可相信一个满心是坏主意的人,也不愿相信曾经的兄弟,若殿下真想害您,他根本没必要如此维护您,事到如今您看不清就算了,还要把伤害牵连到无辜的王妃身上去!”冷霄这下是真的着急了,他不顾身份,不留情面地指责道。 听到冷霄这话,贺子遇瞬间沉默而陷入沉思,心情复杂得说不出话来。 易楷护主,激动之下愤而上前揪起冷霄的衣襟,大声辩争道:“世子他没想要害王妃,历鸣带走王妃这件事,世子并不知情,王妃出事,他比五殿下还着急!” 争执气氛一起来,两人颇有打架趋势。 “易楷,放开他!”贺子遇厉声喝止。 “世子!冷霄他污蔑您!”易楷情绪仍激动,愤愤为主子打抱不平。 这时,一直守在外边的颜落走了进来,出面解围道:“易楷,冷静点,放开他!” “啊落,你不知道他是如何骂世子的!”易楷仍旧气不过,非常不情愿道 颜落走到他们面前停下,对着贺子遇点头示意,随后将目光投向冷霄,又对易楷解释道:“冷大人就是一时着急,对世子并无恶意,你快放开吧,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他。” 经颜落劝说,易楷这才不甘心地放开冷霄,下意识护到贺子遇身前,生怕冷霄一怒之下对世子动手。 听到颜落最后一句话,冷霄的眼神一亮,转头看向颜落。 颜落却躲开他的目光,直接看向贺子遇,提议道:“世子殿下,与其咱们在这互相埋怨和争执,倒不如先想办法救回王妃,当务之急,您还是赶紧去东宫探探太子口风,但以属下之见,历鸣极有可能将王妃带到别处,大概不会带回东宫。” “你说得有道理,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必须知道暄儿的去向。”贺子遇点头赞同道。 “所以您先假意与太子结盟,我与冷大人先去找五殿下,将此事禀告于他,让他多派些人帮忙找,咱们分头行动。”颜落冷静地安排一切。 “也好,你们小心些。”贺子遇同意颜落的安排,吩咐一声后,带着易楷出了仙菱居,留下颜落和冷霄两人。 颜落不看他一眼,出声唤道:“走吧,带我去找五殿下,总该先交个底。” 说完,她率先走出仙菱居。 冷霄还在回味刚刚颜落的话,见她出门,他连忙追上,带着几分喜悦追问道:“阿落,你刚刚说我是你的朋友?” “对呀,咱俩之前不是说好做朋友吗?难道你想反悔?”颜落仍旧不看冷霄,随口应一句。 “没有没有,你承认我是你的朋友,我真的很高兴!”紧跟着颜落的冷霄此刻心中多出一份希望,他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在慢慢接受他,他还是有希望的。 “这有什么?做个朋友而已,能让你高兴成这样?”颜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着冷霄此刻的模样,真心觉得他有些傻憨憨的。 “当然高兴了!我以为你回到世子身边,咱俩从此只能做敌人了呢!”冷霄一脸惋惜道,瞬间怀念起从前一起在王府为主子卖命的日子。 “你当真以为我真的回到世子身边当差呀?虽然我爱慕世子,但我分得清好与坏,我也不想看世子一错再错,所以我必须挽救他。”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没有回到世子身边当差?”冷霄有些惊讶,一副意想不到的神情。 “我现在听命的是五殿下,留在世子身边只不过是为了打探消息,这件事只有我与五殿下知情,你可不许说出去啊,否则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颜落走着,忽然停下脚步,警惕地望了四周几眼,确认没人跟踪之后才放心下来。 “所以殿下所知的那些消息都是你打探来的?”冷霄顿时惊讶,恍然间明白一切,难怪主子把握十足,原来是留有一手。 原本他还在为颜落回到贺子遇身边而失落,现下发觉他俩是同盟而统一战线,他特别欣喜。 “不然你以为呢?” “没有没有!阿落你真厉害!得到了那么多消息。”冷霄眼中泛着崇拜之光,心中甚感佩服。 “行了!废话少说,赶紧去凌府吧,王妃的事耽搁不得。”颜落急切提醒一声,随后加快步伐朝着凌府赶去,想赶紧将消息报给贺承越。 凌府中,贺承越还与凌空梦在商议一些对敌反攻计划,一听闻颜落匆忙来报的消息之后,他顿时慌了。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太子还有这一招。 “他们实在卑鄙,连暄儿也不放过!”贺承越一心愤恨道,这一刻他是忍无可忍了。 他本不想做得太狠,总觉得手足之间总该留些情面,可是人家压根不顾念血亲之情。 “殿下,这回世子是不知情的,被他们摆了一道,世子不愿配合他们作恶,双方在观念上一直存在分歧,所以他们才借此机会抓走王妃,想以此要挟世子为他们所用。”颜落将所知禀报,并不希望世子受误会。 “罢了!本王还是亲自去东宫一趟,至少要把暄儿救回来再说。”贺承越等不了,决定前去正面交锋。 一旁的凌空梦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立马将他劝住:“五殿下,您不能去,您若是去了,必定中计,他们要的就是逼您把事情闹大,他们才好借机自卫,然后给您安个罪名。”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要坐以待毙?看着暄儿陷入危险,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吗?”贺承越此刻心烦意乱,语气十分急。 “殿下,您别担心,世子已经去东宫了,他会想办法救出王妃的。”颜落跟着劝说,试图让贺承越安心些。 “子遇若能救出暄儿,也不会如此大意害得暄儿落入贼手了,好端端让她去什么仙菱居,他还嫌事情不够乱吗?”贺承越此刻失去理智,心里对贺子遇生出些埋怨。 话音刚落下,门口忽然响起贺子遇的声音:“我承认,是我疏忽了,可暄儿遇险,你就没有责任吗?若不是你处理不好自己与兄长的关系,暄儿何至于三番两次出现这些危险?” 贺承越闻声,抬眼看向门口,见贺子遇进门,缓缓朝着他走近,言语间同是埋怨。 一时间,两人争对的怒火瞬间爆发。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兄弟打架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见贺子遇突然出现,凌空梦立马起身上前迎接,看着他惊讶问道:“世子,你怎么来了?东宫情况如何?” 贺子遇睁着迷茫的眸光,一脸绝望地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愁绪道:“太子避而不见,我连东宫都进不去。” “那你还有脸来?”贺承越愤怒地走到贺子遇面前,沉下脸色不留情面地怼一声。 “我为何不能来?空梦也是我兄弟,我想让他帮忙出主意不行吗?”贺子遇回瞪着他,理直气壮回怼,气势丝毫不输。 “兄弟二字你不配!”贺承越满心怨气,一想到苏锦暄是因为贺子遇才遇险,他便失去理智,直接抡起拳头便朝贺子遇的左脸挥去。 贺子遇被揍得踉跄了几下,努力站稳之时,他抬手抹了下自己的嘴角,发现出了血,他不甘被揍,于是抡起拳头朝着贺承越的右脸击回去,随后怒骂一声:“我不配,难道你配吗?” 两人情绪十分激动,互相不解气地揪起对方的衣襟,非要论个输赢,互不认输。 因为一个女人,他们冲动地大打出手,争执的火焰烧得愈旺。 众人瞬间看傻眼,只有凌空梦率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劝架,试图拉开两人,好言相劝:“你们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 两人争执不断升级,互相推打的力道逐步加大,任凭凌空梦如何使劲也拉不开愤怒中的两人。 颜落看不下去,跟着出面劝架:“两位殿下,你们都冷静点!现在不是争输赢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出王妃!” “若不是他惦记暄儿,不约她去仙菱居,暄儿怎会遇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贺承越完全不听劝,仍想与贺子遇动手。 “我没惦记暄儿!我只是想找她聊聊,解开误会,我没想到他们算计我,借此对暄儿下手!”贺子遇极力辩争,绝不认输。 发现苏锦暄被抓走那一刻,他已经很自责了,此刻听到这些埋怨,他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去了!你想做报仇大可冲着我来!非要牵扯上暄儿而伤害无辜!” “你闭嘴!我从未想过要害暄儿!”贺子遇激动吼道,又使力推了贺承越一下。 贺承越的情绪同样平静不下来,被贺子遇惹急了眼,动手推回去,两人再次扭打成一团。 颜落无奈,转头对两位看呆了眼的侍卫喊道:“你俩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拉开他们呀!想看他们继续打下去吗?” 易楷和冷霄这才从呆滞中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开各自的主子,不让他们再互相靠近。 冷霄紧紧抱着主子,急声劝道:“殿下,算了算了,世子好歹也是您的堂弟,打了他对您没好处。” “世子,别打架了,现在不是争输赢的时候。”易楷跟着劝道,试图平息主子心中的怒气。 两人虽然被拉开,但仍记恨着对方,不停瞪着对方,气焰十足。 夹在中间的凌空梦非常无奈,他看了看幼稚冲动的两人,大声劝道:“都冷静点好吗?多大的人了?还打架?若你们互相残杀,那才是着了太子的道,他想看的就是你们反目成仇,互相伤害!” “不就是他联手太子来对付本王吗?没想到连暄儿也不放过,真恶毒!”贺承越嘴上依旧不饶人,不顾情面地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贺承越,你不要血口喷人!”贺子遇不甘受冤屈,不服气地怼回去。 “是谁先血口喷人的?” 再度失控的场面令颜落十分无奈,她对冷霄使了个眼色,让他先把贺承越带走,生怕等会局面更加难以控制。 冷霄立马领悟,直接将主子拉出凌府,不让他与世子再碰面。 贺承越被硬拉出凌府,心中仍不解气。 冷霄将主子带出门后,警惕地拦着他,不再让他再进去。 “冷霄,你连本王也想违抗了吗?”贺承越冷眼瞪着他,恐吓道。 “殿下,您冷静点,别跟世子一般见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救回王妃要紧。” “若不是贺子遇,暄儿能遇险吗?”贺承越仍旧气不过,喋喋不休地指责道。 面对如此不理智的主子,冷霄实在无奈,他耐心劝道:“殿下,世子无论如何变坏,也不会害王妃,王妃出事,他也很自责,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您就冷静看待此事,对世子动手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 “暄儿出事,你让我如何冷静?”贺承越此刻心情烦躁不已,听不进任何劝。 “殿下,您先回府,您都两日没有歇息了,属下去救王妃,一定把她平安带回王府。”冷霄尽心劝道,试图让主子宽心。 “不,本王想亲自把暄儿找回来。”贺承越心情很乱,没法安心回府歇息。 “殿下,您不能去!其实王妃出府前,留了张字条给恕丽,似乎是对您不利的消息,王妃很谨慎,连属下都不敢告知,您务必亲自回去看看。” “什么字条?暄儿为何留下字条?”这下贺承越冷静下来,看着冷霄紧张问道。 “具体属下不知,只知王妃今日去了趟东宫,带回一张字条,着急想转交给您,可惜当时您不在,她便回琅云苑,后来世子邀她前去仙菱居,她才将字条交给恕丽保管。” “这....”贺承越神色变得凝重,他很想亲自去救人,但冷霄所说的字条似乎更重要。 在他犹豫不决时,颜落走出来,跟着劝道:“殿下,您别担心,属下和冷大人一起去跟踪东宫的人,一定可以找出王妃下落,把王妃平安带回来,如今四处埋伏想对您下手的人,您务必保护好自己,先回王府歇息。” “阿落说得没错,属下一定会救回王妃的,您就别担心了。”冷霄连忙附和道。 “那你们小心点,有消息立马来报。”贺承越终于听劝,神色不安地吩咐道。 随后,他们不敢耽搁,与贺承越告别后,便立即动身去寻找线索。 贺承越正想离开,忽然贺子遇走出来,望着他的背影喊道:“能谈一谈吗?” “又想打架?”贺承越回过头,看见来人是贺子遇,瞬间皱起眉头不友善地回一句。 “有机会一定与你比试,但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救出暄儿要紧!”贺子遇白了他一眼,缓下语气道。 现在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只能先将恩怨放下。 “那走吧,去安全的地方谈。”贺承越终于应下,转身朝着凌府走去。 贺子遇轻叹一声,跟着他走进去。 冷霄和颜落将目标锁定于太子身边的历鸣,他们一起暗自盯梢,试图寻找苏锦暄被关的地方。 他们一路跟随,寻了一天一夜,仍旧一无所获。 历鸣似乎很警惕,知道有人跟踪他,故意不暴露苏锦暄被关的地方。 冷霄和颜落小心跟踪,一直躲在暗处,看着历鸣这两日见了一个又一个人,就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这个历鸣可真是谨慎!他带走王妃到底想干什么?”颜落紧盯着历鸣,发出一声疑问。 “自然是想用王妃去威胁世子听话。”冷霄看透一切,理智分析道。 “世子本就不屑帮太子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太子可真卑鄙,诡计多端!”颜落一脸嫌恶,心中暗暗为世子打抱不平。 “是呀,这个历鸣也是不好对付的,阿落你千万要小心,别中了他的圈套。”冷霄不放心地提醒道。 “放心,我会小心的。”颜落随口应道。 “不过你也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冷霄转头看了颜落一眼,信誓旦旦道。 颜落白了他一眼,不屑应道:“还不知谁保护谁呢!” “阿落,我是一个男人,自然是由我来保护你。”冷霄极力展现自己的性别优势,表明决心。 颜落紧盯着前方情况,无心听冷霄的诉说真情,忽然她看见历鸣与一个男子鬼鬼祟祟的见面,那男子衣着光鲜,看着便是京城的贵公子,她一脸疑惑,抓了抓冷霄的衣角,不解问道:“你看看,那位是哪家贵公子?” “谁啊?”冷霄顺着颜落的目光望去,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掉了下巴。 此时正与历鸣交头接耳的人不就是顾家二公子顾铭熹吗?他何时与太子勾搭上了?这令冷霄实在意想不到。 而此时,京城某处宅子里,苏锦暄双手双脚被捆绑着,嘴巴也被塞住,她不停挣扎着,却挣脱不得,她知道必定是太子又想用她去对付贺承越。 太子绑走她这手段还真是屡试不爽,她发誓等她平安回去,一定要到圣上那儿揭发他。 但她又惊恐地想着,这事恐怕与贺子遇也有关系,想来是贺子遇故意引她去仙菱居,让她被历鸣带走。 若是揭发,世子必定被一锅端。 他才历经磨难度过一劫,她顿时有些不忍心。 就在她沉思一瞬间,屋门忽然被打开,她抬眼一瞧,发觉进门的人竟是她自幼认识的那个顾铭熹!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拼死一搏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顾铭熹一脸令人寒颤的笑意是苏锦暄所看不透的。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下身,直盯着她扬起嘴角阴笑道:“暄儿,好久不见。” 苏锦暄目光惊恐,心情复杂,惊慌地挣扎几下,事情总是出乎她的意料。 一向温润如玉的顾铭熹竟然与太子为虎作伥!这真是突破她的认知。 顾铭熹犹豫一会,还是拿下塞在她口中的布块,先发制人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很遗憾地告诉你,如你所见,我现下为太子所用,自然是为他办事的。” “顾铭熹!你怎么可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太子是阴狠手辣之人,难道你不清楚吗?你这么做对得起依依吗?”苏锦暄愤而不平地指责道,满心存于震惊之中。 她不敢想象,若赵婉依得知真相,如何承受得住? “暄儿,你不懂身为顾家次子的痛,准确来说,我不是顾夫人亲生的,我是外室所出,自幼受了顾家人多少白眼,我只想出人头地,想爬得更高,云梁的未来必将是太子的天下,我唯有如此,方能给依依更好的生活!”顾铭熹满目激愤地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他本想拉拢五皇子,奈何五皇子根本就瞧不上他,不予回应,直至近日太子对他抛出橄榄枝,他才发现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 其实他也很犹豫,他知道太子心术不正,做事狠毒不顾他人性命安危,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决定赌一把。 “所以你就选择帮着太子做伤天害理的事?”苏锦暄责问一声,觉得十分可笑。 “我说过了,只要我能够出人头地,我可以不择手段。”顾铭熹面色之中的阴狠,是苏锦暄前所未见的,令她感到有些害怕,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其实顾铭熹的外室子身份少有人知道,养在顾家夫人名下的他,身份为嫡子,只不过赵太尉与顾尚书来往甚密,所以赵太尉知内情,自然不愿意把女儿许配给顾铭熹这个外室子。 顾铭熹也明白这些,所以他更想要出人头地,让所有轻视他的人刮目相看,只可惜他选了一条注定众叛亲离的道路,他现在回不了头了。 “你清醒点吧!依依若是知道你这么做,不会原谅你的!”苏锦暄继续指责道,试图骂醒他。 “依依怎么看我不重要,她早晚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顾铭熹执迷不悟,还是选择了他认为正确的道路。 “那你们想对我做什么?”劝不住顾铭熹,苏锦暄懒得与他白费口舌,转而试探道。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太子殿下只是想让他们找不到你,只要世子妥协为他所用,太子目的一达成,你自然可以平安回去。” 顾铭熹说着,伸手靠近苏锦暄。 苏锦暄见状,目光警惕地盯着他,试探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此处已经关不得人了,自然要将你转移,让他们找不到你。”顾铭熹一脸阴狠道,出手准备朝着她的脖颈攻击而去。 苏锦暄反应迅速,敏捷躲开,警惕地瞪他道:“别打晕我!我可以跟着你走,这样你不就更省力吗?” “你若耍我,我在太子那儿交不了差,只有死路一条。” “铭熹哥哥!看在咱俩自幼相识的情分上,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苏锦暄攻心卖起人情来,试图劝醒他。 “我不是不信任你,是我输不起了!”顾铭熹一脸不忍地闭起眼睛无奈道,接着开口补充一句:“暄儿,对不住了!” 随后,他趁苏锦暄不备,还是狠心将她击晕,自己在脸上蒙起布,随后扛起她跑出门外。 出了院子,发现跟踪他而来的冷霄和颜落朝着他逐渐逼近。 “你们想干什么?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她!”顾铭熹防备般不停向后退,一脸警惕地叫嚣道。 “顾二公子还真是心狠手辣,王妃好歹是与你一块长大的玩伴,还是赵姑娘的好姐妹,你竟然想杀她!”颜落一步一步朝着他逼近,冷言嘲讽道。 “若非你们苦苦相逼,我怎么会伤害她?阻我前路者,必死无疑!”顾铭熹不停后退,愤恨地反驳道。 “顾公子,老实说,买通刘太医换药这事你也参与了吧?你通过赵姑娘得知王妃在查刘太医换药一案,你害怕自己被查出帮凶的身份,于是你配合太子弄出这一闹剧,目的就是将王妃带走灭口,让她查不出此案,你以为你为太子卖命前途是一片光明,可你根本就没想过,你不过是一颗棋子,太子随时可以将你丢弃,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玩火自焚。”颜落一字一句控诉道,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被说中心事,顾铭熹的脸色变了变,却继续装傻。 “顾公子,回头是岸!不要再错下去了!”冷霄同样朝着顾铭熹逼近,提着剑随时准备出手。 顾铭熹扛着苏锦暄不停往后退,试图寻找后方出路。 就在颜落和冷霄即将对顾铭熹出手之时,暗处冲出几名黑衣人护到顾铭熹身前,喊道:“公子,这儿交给我们!您先走吧!” 顾铭熹点了点头,扛着苏锦暄快步朝着后门跑去。 颜落和冷霄瞬间被围攻,这伙黑衣人凶猛地朝着他们出剑攻击。 他们只能先与黑衣人对抗,眼睁睁看着顾铭熹将苏锦暄扛出后门。 “阿落,我来对付他们,你赶紧追去!”混战之中,冷霄对着颜落喊道。 “那你小心点!”颜落不放心地嘱咐一声,随后杀出重围,追着顾铭熹而去。 她边走还边回过头看一眼冷霄,心中满是担忧,与他对上眼神之时,看见他对她露出安心的笑意。 冷霄在抵抗黑衣人同时,心中暗暗立誓,待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要赢得她的心。 颜落追出门,发现苏锦暄被扛上一辆马车,随后顾铭熹驾起马车快速往出京方向逃去。 她很难追上,仓促之余,易楷骑着马赶过来,对颜落伸出手:“阿落,快上来!我带你去追!” 颜落此刻有些警惕,她虽然相信世子是好人,但还是有些不明白他是何种立场,生怕他真的受太子胁迫而妥协。 “阿落,不管如何,世子是不会伤害五王妃的,我也不会骗你!”易楷明白颜落心中的迟疑,开口保证道。 见颜落仍旧犹豫,易楷急切催促道:“快上来,不然他们跑远就追不上了!” 耽搁不得,颜落只好选择相信,跟着他上了马,追着顾铭熹而去。 顾铭熹驾起马车一路狂奔,一心想着只要为太子卖命,将此事办成,他便能有光明的前程。 后方是紧追不舍的易楷和颜落,他完全不敢松懈,驾着马车继续往出城方向逃。 趁他们还未追上,他顺利逃出城门。 马车在崎岖的小道上颠簸,几次激烈摇晃使得苏锦暄被撞醒过来,她意识到自己此刻在马车上,吹起一角的窗帘,令她惊觉自己被带出京。 她双手被绑着挣脱不开,双脚却不知何时被松绑了,她使劲力气挪到马车门帘旁,对着外边驾马车的顾铭熹大声喊道:“顾铭熹!你疯了吗?你要带我去哪里?” “安静点!到了你便知!”情况危急,顾铭熹顾不上和她解释太多,敷衍应一句,匆忙赶路。 “你快放了我!再这样下去,你会酿成大错的,到时牵连的是你整个顾家!”苏锦暄急声喊道,试图劝他回头。 “顾不了那么多了,你们靖宁王府的人在后方追着,若我现在放你回去,便是自投罗网,贺承越是不会放了我的!”顾铭熹仍旧执迷不悟,丝毫不听劝。 “只要你肯回头,悬崖勒马,我一定去求殿下放过你!” “回不去了!”顾铭熹十分固执,不停摇着头,如何也劝不回他的心,他选择在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苏锦暄无奈,觉得和他说不通,懒得再与他白费口舌,索性自己努力尝试解绳的方法,寻找跳马车的时机,眼下情形,自救要紧。 马车跑了一大段路,就在即将冲进山林那一刻,顾铭熹看到前方的贺子遇带着几名侍卫,早就等候在此准备拦住他。 顾铭熹急忙刹住马车,却退无可退。 “可恶!”他怒骂一声,放弃挣扎地扔下缰绳,极不友善地对着前方的贺子遇质问道:“世子,你这是何意?你可别忘了,咱俩都是与太子合作的人!” “那又如何?你要带走的人是暄儿!就是与我作对!”贺子遇下马,站到马车前方,冷笑一声宣告道。 马车内的苏锦暄听到贺子遇的声音,顿时有些激动,她抓紧时机,想着趁顾铭熹不注意跳出马车外。 可惜她失算了,此刻失去理智的顾铭熹知道自己无处可逃,选择拼死一搏。 他在苏锦暄即将跳下马车那一刻,直接将她抓住,掏出匕首架到她细皮嫩肉的脖颈上,将她带下马车,看向贺子遇威胁道:“你再拦着,我就把她杀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相残杀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见此情形,贺子遇急了,气得双手紧紧纂成拳头状,恨不得将眼前的顾铭熹撕碎。 可他不敢轻举妄动,若稍有不慎,那匕首的锋利便划破苏锦暄细嫩的脖颈。 他唯有冷静下来与顾铭熹周旋,冷声道:“顾铭熹,你这么做有意义吗?你知不知道?若你杀了她,你也活不了。” “反正左右都是死,不如让她陪我上路!”顾铭熹挟持着苏锦暄,逐渐暴露他的凶狠本性。 “你就不怕整个顾家因你而败落?”贺子遇继续攻心,暗暗挪步朝着他靠近。 “他们只顾自己的利益,而我何须管他们死活?”顾铭熹完全不受贺子遇恐吓,步步后退。 在发觉贺子遇不断靠近之时,他提防着威胁道:“别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让她见血!” 他肆无忌惮地挟持着苏锦暄,加重匕首抵在她脖颈的力道。 “你敢伤害她试试?”贺子遇眼中冒着火光,情绪一下子激动,迸发从未有过的愤怒气势。 苏锦暄就是他的底线,而此时的顾铭熹正不断挑战着他的底线。 “只要你放我走,我必定不会伤害她。”顾铭熹提出条件。 “是你伤害暄儿在先,我不可能放你走的!”贺子遇此刻愤怒至极,不予通融。 他从未想过,那个老实安分的顾铭熹竟这般阴狠而不顾情分,连苏锦暄也敢伤害。 “那你想看她死吗?”顾铭熹继续抵着匕首威胁道。 “放你走,你就肯放了暄儿吗?”贺子遇不轻易中他的计,十分谨慎地问道。 “自然不是,你还需认下今日这一切是你做的,为我顶罪,我自然会放了她。”顾铭熹变本加厉,将卑鄙进行到底。 贺子遇一脸惊诧,不曾想顾铭熹竟这般作恶,可是苏锦暄安危当前,他不得不谨慎。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贺子遇瞬间动摇了心思,试探问道。 “子遇哥哥,不要答应他!不要为了我赔上你自己!”见贺子遇准备自毁前程,苏锦暄焦急叫一声。 “你给我安静!想死吗?”顾铭熹出声恐吓道,生怕苏锦暄扰乱他的一切算计。 “若我答应,你会立刻放了她吗?”贺子遇此刻顾不上别的,继续追问道。 “那也得让我看看你是否说到做到!”顾铭熹不轻信,也不愿就这样放了苏锦暄。 颜落和易楷匆匆赶到,来到贺子遇身后,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惊险一幕。 颜落一个心急想冲上前去救人,被贺子遇拦住,他生怕顾铭熹一冲动真的对苏锦暄下手。 颜落无奈,站在贺子遇身侧,拔出剑指着顾铭熹喊道:“顾公子,赶紧放了王妃!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你想如何不客气?要我放了她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来代替她!”顾铭熹冷笑一声威胁道,对于颜落一个侍卫,他完全不受威胁。 “那就我来换王妃,你挟持我可比挟持王妃好处更多,对于世子来说,我的命更重要,而我也知道他很多秘密,对你和太子有非常大的价值,哪怕你杀了我,圣上也不会追究你的,怎么样?换吗?”颜落立马挺身而出为营救王妃。 “阿落,不要!”苏锦暄神色慌张地看着颜落,急声制止,生怕她真的来替换自己。 “王妃,是你在属下最艰难的时刻给了属下安稳幸福的日子,属下愿为您赴汤大火,替您抵挡一切危险。”颜落主动上前,一步步逼近顾铭熹,看着苏锦暄真情诉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把剑放下!”顾铭熹挟持着苏锦暄不断向后退,防备着颜落出手。 “阿落,回来!别乱来!”贺子遇紧张唤道。 颜落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用真挚的目光望向贺子遇,扬起嘴角露出安心的微笑,诉说道:“世子,属下一直属意于您,您的梦就是属下的梦,属下曾答应过您要替您守护想珍惜的一切,那今日就让属下实现承诺。” 话落,她果断扔下手中的剑,直接上前,从容地看着顾铭熹,表明决心道:“换我吧,别让王妃受惊了。” 顾铭熹半信半疑,看着靠近的颜落,最终还是放开苏锦暄,又立马挟持起颜落。 苏锦暄就这样被推回贺子遇身边,但她仍旧不放心地喊了一声:“别伤害阿落!” 说着,她的脚步不自觉想朝前靠近,贺子遇反应迅速,急忙将她拉住,唤道:“暄儿,别过去!很危险!” 他连忙将苏锦暄护至身后,命易楷保护好她,随后他看向顾铭熹,继续周旋道:“顾铭熹,若我答应你的条件,你是不是可以把我的暗卫放了?” “只要你说到做到,我决不食言!”顾铭熹一脸算计地应道。 “世子,别听他的!别管我,快把他抓回去!”颜落豁出去了,握起顾铭熹手中的匕首准备自行了断,为了让世子不受威胁。 “你疯啦!”顾铭熹连忙握住匕首,不让颜落乱动,生怕她自残起来,自己手中的筹码都没了。 “你杀了我吧!反正你也逃不出去!”颜落不怕死地挑衅道,试图激怒他。 “阿落,你别说了!别说了!”泪水夺眶而出,苏锦暄带着哭腔不停喊道,生怕顾铭熹一旦被激怒,在冲动之下真的将颜落杀了。 她看向顾铭熹,苦苦恳求道:“铭熹哥哥,我求你了!回头吧!哪怕为了依依,你也不能再错下去!” “你不懂!我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条!”顾铭熹接受不了失败的现实,做着垂死挣扎,非要赌一把。 “你再这样下去,只有罪孽深重,谁也救不了你!”贺子遇看不下去,大骂一声指责道。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异动。 几人闻声看向异动方向,惊觉来人是太子和历鸣,身后还跟着几名侍从。 贺子遇下意识护到苏锦暄身前,目光防备地看着来人。 太子下马,走到他们面前停下,神色淡然地摇头笑道:“妙哉!实在妙哉!” 顾铭熹见到太子,忽然间有了底气,立马挟持颜落站到太子阵营后方。 “太子殿下,你来做什么?”贺子遇目光不善地看着眼前的太子,警惕地问道。 太子转头对上贺子遇的眼神,冷笑道:“本宫就是来看看,奕王世子是如何情深义重?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竟可以不计前嫌放下仇恨,与仇人联手来伏击本宫。”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贺子遇冷哼一声,装傻道。 “你不懂?”太子质疑一声,接着对躲在暗处的侍卫大声命令道:“把人带上来,本宫倒要看看,世子还有什么话要说!” 下一刻,身受重伤的贺承越被两名侍卫架着从暗处出现,带到他们面前扔下。 贺承越瘫坐到地上,一脸苍白之色,全身乏力而难受。 躲在贺子遇身后的苏锦暄一看,惊慌地叫出声:“殿下!” 此时,她不顾一切想冲过去,贺子遇立马将她拦住,急声制止:“别去!当心有诈!” 他害怕太子再次对她下手,那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子遇哥哥,他们把殿下伤成那样,他快没命了!必须快点救他!”苏锦暄的心都在颤抖,看着贺承越伤成那副模样,她完全没法冷静下来。 贺子遇让易楷稳住苏锦暄,生怕她再次冲动,随后他转头看了一眼满身是伤的贺承越,心中充满不忍。 虽然此事是他们事先计划的,此次落入太子手中也是贺承越主动提出的苦肉计,可当真正见到他伤成这副模样,他还是感到痛心。 “呵呵,堂兄,您可真是心狠手辣,连对自己亲弟下手都这么重,您也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说您残害手足?”贺子遇神情故作淡定,冷笑着调侃道,不让太子看出破绽。 “好堂弟呀!你这就不懂了,为兄这是在教训不懂事的亲弟,再说了,这也是他不顾兄弟之情在先,本宫不过是在为你出气。” “堂兄的好意,子遇心领了。”贺子遇配合笑道,应付着太子。 “既然为兄对你如此诚意,你是否该表明自己与为兄联手的决心?”太子随意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贺承越,又对着贺子遇讨要功劳。 “堂兄想让子遇做什么?”贺子遇顺着他的话,试探问道。 “很简单,把他杀了,你的暗卫自然可以相安无事,若你不忍心杀他,那就让你的暗卫为他偿命,暄儿的性命怕是也不能留。”太子命侍卫给他递去一把剑,将选择丢给他。 亲眼看他们自相残杀才是他最终目的。 “子遇哥哥,不要!不要杀殿下!”苏锦暄焦急不已,带着哭腔不停喊道,生怕贺子遇真的听从太子的话。 贺子遇没有理会苏锦暄,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贺承越一眼,又对太子询问道:“只要我杀了他,你就可以放了我的暗卫吗?” “没错,你可不要忘了,是谁害你失去一切,这是你报仇的最好机会,也是本宫拉拢你的最大诚意,但你若不动手,本宫有理由怀疑你与他联手来算计本宫。” “堂兄说笑了,他是我的仇人,我怎与他联手呢?只是若我杀了他,那我便背负命案而成了罪人,暄儿也不会原谅我。”贺子遇装出对太子的提议很心动的样子,但又保留几分迟疑。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杀了他,为兄自然有办法让你脱罪,至于暄儿,让她忘记前尘往事便好了。”太子瞥了苏锦暄一眼,面露阴狠之色。 贺子遇犹豫着转头看向苏锦暄,带着歉意轻声道:“暄儿,对不住了!我只能保住你和阿落的性命。” “不要!不要!”见贺子遇提着剑朝着贺承越步步逼近,苏锦暄满心绝望地喊道。 贺子遇运起刚修复的武功,神情复杂地看着地上的贺承越,正提起剑的一瞬间,苏锦暄用尽全力挣脱开易楷,迅速跑到贺子遇面前,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贺承越。 贺子遇立马收住剑,瞪大眼睛看着苏锦暄惊慌叫道:“暄儿,你!” 此刻的苏锦暄泪流满面,一脸悲痛地看着贺子遇,语气坚决道:“你若要杀他,那先杀了我!”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赴死的决心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子遇收回剑,神情复杂地看着苏锦暄,声音低沉应道:“暄儿,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杀你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你若杀了我夫君,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苏锦暄的声音变得极冷,与贺子遇对抗着,死死护住身后的贺承越。 “暄儿,两难之下,我只能选择牺牲他了。”贺子遇一脸为难地解释道,做出了痛心的抉择。 “若他死了,我绝不独活,我不想变成凄惨的寡妇!”苏锦暄坚决地大吼一声,宣泄着自己的决心。 两人僵持瞬间,苏锦暄身后的贺承越难受而虚弱地发声:“暄儿……” 苏锦暄闻声,立马转身蹲到他面前,心疼地抱起他问道:“殿下,怎么了?您还好吧?” “别……为我犯险了,你让开,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贺承越做好了赴死的决心,对她交代起遗言。 他们约定好的,若他不得已需要被贺子遇杀死,那就将她托付给贺子遇。 听着这话,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苏锦暄哽咽着声音,不停地摇头哭喊道:“不要!我不许你这样说!你要好好活着!你要陪我一辈子的!” 她将他紧紧搂在怀中,死也不愿放开,生怕稍有不慎,他便离她而去。 “子遇,你再不动手,为兄可没耐心等你了,到时只能让你的暗卫给他陪葬了。”太子不顾手足之情,见不得这煽情画面,不耐烦地催促道。 贺子遇一脸沉默,站着不动,努力拖延着等待救兵来临。 这下倒是苏锦暄忍无可忍,她鼓起勇气,纂着拳头,毫不犹豫起身走到太子面前,正面刚道:“太子殿下!您如此凶残,可曾为安晴考虑过?” 她这行为,令在场众人皆为她捏了把冷汗。 “暄儿!”贺子遇见状,正要上前保护苏锦暄,却被走过来的历鸣先一步用剑抵住他,不让他靠近。 手下之人也提着剑准备上前,生怕苏锦暄出手伤害太子。 太子用眼神示意他们退下,他知道她是无害的,不需要防备。 “哦?与安晴何干?暄儿竟然还关心起本宫的侍妾了?” “说到底,她曾经也是我关照过的人,如今她腹中有您的孩儿,您却残杀手足,不给孩儿积福,这对东宫的子嗣后代不好吧?”苏锦暄一脸激愤地讲起大道理,试图劝他放过贺承越。 趁太子还未发话之时,她又补充道:“退一万步讲,若您再不停止作恶,哪一日失手了,安晴怎么办?你让她失去所有依靠,在宫中艰难独活,就算我与她毫不相干,我也替她感到悲哀!” “一个妾室而已,被你说得天花乱坠,你懂什么?皇族血脉本就是你死我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太子冷笑一声,不屑理会苏锦暄的大道理。 “难道您就没想过?您若珍惜手足情谊,来日靖宁王府必将是您坐稳皇位的助力,殿下他根本就没想要与您夺权,若不是您一直苦苦相逼,他怎么会为了自保而与您对抗呢?您今日竟还想取他性命?”苏锦暄大声指责道,将多日来的不满全部宣泄。 “他不想夺权,他那个母后也不会善罢甘休,只要有他在的一日,对本宫来说就是个祸患!”太子一心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并不认同苏锦暄所言。 “只要您不再相逼,我会帮您去劝说母后,而靖宁王府甚至苏家都会拥护您坐稳储君之位,您难道不想笼络势力而双赢吗?”苏锦暄索性提出条件,与太子谈判,这样无休止的斗争她累了,不想贺承越再去承受这样的斗争了。 幼年时的他已经够苦了,若如今还要应付这些皇权争斗,那真的是看不到任何希望。 “本宫凭什么相信你?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太子本就看不起女人,不相信苏锦暄可以决定这一切,虽然她所言并非无道理,也让人动心,可他仍旧用着固有思想看待她所说的话。 这时,虚弱的贺承越忽然开口:“二皇兄……我可以做证,我本就无意皇位,只是您总把我当成敌对势力而苦苦相逼。” 听到这话,太子转而用震惊的目光看向贺承越。 而后,贺子遇也跟着转变态度,附和道:“太子堂兄,若您今日就此罢休,不再出手相逼,我可以不计前嫌,将来为您所用,咱们可以齐心协力,共创云梁盛世。” 太子看着他们突然发出诚意结盟,陷入纠结之中,正当他陷入深思之时,一名暗卫匆忙来报:“太子殿下,凌将军带着一众官兵前来,情况似乎不对。” 太子意料不到,待看见贺子遇与贺承越算计的笑意之后,惊觉不妙,冷笑一声道:“演得可真好!本宫差点就被骗了!” 随后,他立马示意手下人撤退,生怕官兵的到来使他们脱不了身。 “拦住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走!”贺子遇对着身后的侍卫一声下令,颜落也趁机挣脱顾铭熹的挟制,加入混战之中。 双方陷入混战,而后凌空梦和冷霄带来的官兵赶到援助对抗。 混乱之余,历鸣立马护送太子逃出混战,撇下顾铭熹,不理会他的性命安危。 颜落和冷霄见状,想要追上去,贺子遇连忙制止:“别追了,反正罪证在手,他们逃不掉了。” 还被困在混战中的顾铭熹抵抗不得,最后只能放弃挣扎,束手就擒。 危险解除,苏锦暄连忙跑回到贺承越身边,抱着他伤心哭泣道:“殿下,您被打成这样一定很疼吧?” 贺承越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笑道:“没事了,咱们没事了!” 随后他用尽力气,抬手回抱着她。 贺子遇站在原地,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心中充满感慨。 这一刻,他也明白了苏锦暄对贺承越的感情,终是选择成全。 后来的日子里,贺承越由于身负重伤,元气大伤,故而整日卧床休养。 顾铭熹因绑架靖宁王妃和参与太医院换药一案,数罪加身,被收押大牢。 贺子遇趁机将所得证据,包括太子先前谋害他一案,联合朝中大臣参太子一本,告他残害手足。 证据确凿,太子一党失势,面临被废危机,皆被收押大牢。 顾念旧情的众臣力保,暂且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经此一遭,东宫人心动荡,岌岌可危,太子妃身后的容家恐遭牵连,一时间她失去所有希望,几近奔溃。 而平日最擅长争宠的程良娣也开始想办法撇清自己,生怕受牵连。 唯有安晴最为淡定,依旧躲在她寝殿中安心养胎,仿佛事不关己。 而纣北赵家也因刺杀世子未遂,被定了罪,好在贺子遇出面求情,这才从轻发落,被撤去赵家军。 由于赵家主失去兵权,赵皇后的锐气也被削一大半,变得收敛许多,不敢趁机对东宫落井下石。 ...... 这一日,贺子遇到访靖宁王府,前来看望尚在病中的贺承越。 苏锦暄在房中照顾着贺承越,见到贺子遇到来,她顿时非常紧张,立即上前拦住他,一脸警惕地问道:“子遇哥哥,你来做什么?” 她仍深刻记着他对贺承越的敌意,生怕他耍阴招。 虽然误会解除了,但难保贺子遇还有心结。 “当然是看望养病的堂兄了。”贺子遇轻笑一声,真诚应道。 苏锦暄仍旧迟疑,不敢轻易放他进门。 这时,坐卧在床上的贺承越出声解围:“暄儿,让他进来吧,他不会伤害本王的。” 贺子遇噗嗤一笑,知道苏锦暄心中的顾虑,连忙开口解释:“暄儿,你放心,我和他打过架了,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 苏锦暄回头用疑惑的目光看了贺承越一眼,这才放心让贺子遇进门。 贺子遇才走到床边,贺承越便用不客气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取笑道:“幼稚!有些人动不动就打架!” “呵呵!你自己说说,上回是谁先动手的?”贺子遇不服回怼一声,两人颇有从前互损玩闹的模样。 苏锦暄一脸惊讶,发觉自己似乎错过什么,开口询问道:“你们和好啦?” “是呀!误会解除了,自然还是好兄弟。”贺子遇释怀笑道,从容面对这一切结果。 苏锦暄看着和好如初的两人,顿时露出安心笑意。 贺承越若有所思地看向苏锦暄,开口吩咐道:“暄儿,你去膳房看看粥煮好没,顺带拿些茶水点心来招待贵客。” “好,你们先聊。”苏锦暄连忙应声,随后识趣退下。 苏锦暄走后,贺子遇好奇地问道:“你把暄儿支开是有话想对我说?” “果然很聪明!”贺承越赞赏一笑,对他竖起大拇指。 “堂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聪明。”贺子遇顺着他的话打趣道。 “行了,别自夸了,说正事吧,关于二皇兄的事,你怎么看?”贺承越忽然变得严肃,开口询问道。 “眼下太子虽然失势,但是顾念旧情的朝臣还不少,更有马家旧部支持着,眼下该防的是太子一党的势力东山再起,毕竟还未真正定罪之前,太子很有可能会被放出来。” “若是二皇兄东山再起,必定不会放过咱们,所以必须防范于未然。” “不过我听说,太子自从入了大牢,身体每况愈下,似乎中了毒,能否熬过去很难说。”贺子遇根据所知,神色凝重地分析道。 “你是说,有人对二皇兄下毒?”贺承越一听,满目惊讶。 “没错,太医曾去看过,说太子是中了一种慢性毒,并且毒已入心,怕是难以根治,加上此次失势一击,他急火攻心,毒性发作更快。” “如此看来,二皇兄的对手不止咱们?”贺承越感觉此事不简单,能对太子下毒的,必定不是一般人。 “堂兄,你说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给太子下毒呢?”贺子遇深思着,十分困惑地问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闻不得那个味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贺承越神色凝重,一时间毫无头绪,有机会对太子下毒的只有东宫的人,不是他后院的女人,就是东宫的侍卫。 看来东宫同样出了内鬼,想置太子于死地。 贺子遇更加困惑,他离京太久了,许多事都不明白。 两人同时陷于迷局之中,想不透一切…… 苏锦暄来到膳房,想看煮粥情况。 她才踏进膳房,恕丽一见到她便开口询问:“小姐,鱼片粥熬好了,要现在端过去吗?” “嗯,粥我来盛吧,你去准备些茶水点心,送到正院来,子遇哥哥来了。” “是,小姐。”恕丽应下,转身便去准备。 苏锦暄走到灶台前,一阵鱼片粥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她竟感到恶心,瞬间忍不住,捂起嘴便跑出膳房外呕吐。 恕丽正弄着点心,见到主子这副反应,很是担忧,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追出去贴心地为主子拍背,关切问道:“小姐,您身子不适吗?” “恕丽,这粥没问题吧?我怎么闻着想吐?”苏锦暄抚着胸口,难受地问道。 “小姐,这是平常的鱼片粥呀!您平日可爱吃了!今日这是怎么了?”恕丽费解,感觉自家小姐有点奇怪。 “我也不知,可能是近日吃坏肚子了,总觉得有些反胃。”苏锦暄难受地揉了揉肚子,无奈道。 “要不,奴婢去请个大夫来给您看看?”恕丽请示着问道。 “不用,我缓缓就好,鱼片粥还是你去盛吧,我闻不得那个味。”苏锦暄拒绝了恕丽的提议,想到要喝苦药,她更反胃。 这时崔嬷嬷走过来,看着脸色不对劲的苏锦暄,关切询问道:“怎么了?王妃身子不适吗? “崔嬷嬷,小姐说闻不得奴婢煮的粥,您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我觉得没问题呀。”恕丽十分困惑地解释道。 崔嬷嬷听着恕丽的话,立马走进膳房确认一下,随后将粥端来到苏锦暄面前,告知一声:“王妃,奴婢也觉得这粥没问题。” “呕~”味道一上来,苏锦暄又受不住,立马捂起鼻子又去吐。 “算了!崔嬷嬷你快拿开,我受不了那味,粥等会还是恕丽端过去吧,我有点难受,还是先回屋歇息了。”苏锦暄怕再闻到这个味道,立马躲开,不想再难受地呕吐。 随后她转身便想走开。 崔嬷嬷觉得不对劲,细思一番,连忙将苏锦暄唤住:“等等,王妃,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受不了这味道而已。”苏锦暄摇头道,不想崔嬷嬷担心。 “您……”崔嬷嬷仔细盯凝她几眼,又把目光锁定在她肚子上,心中暗暗猜测。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真没事!”苏锦暄被盯得不自在,强调一遍。 崔嬷嬷神色紧张,凑近她小声询问道:“您这个月的葵水准时吗?” “不准时,我一向不是特别准时。”苏锦暄摇头答道,不懂崔嬷嬷为何要问这个。 “晚莺,去医馆请个大夫来。”崔嬷嬷一想不对劲,立马转头对着刚刚走过来的晚莺吩咐道。 “是!”晚莺应下之后,立即出门去请大夫。 “啊?不用请大夫!我就是吃坏肚子而已,缓缓就好了!”听到请大夫又要喝苦药,苏锦暄就有些抗拒,生怕到时又要被逼着喝药。 从前被贺承越逼着喝药的阴影挥之不去。 崔嬷嬷却不顾她的反对,立即拉着苏锦暄往琅云苑而去,硬是将她带回屋中榻前坐下。 “王妃,您好好歇着,不可劳累。” “崔嬷嬷,我真没事,你别担心。”苏锦暄拗不过崔嬷嬷,无奈地强调道。 “王妃,您好好听奴婢的总没错。”崔嬷嬷劝告一声,非要苏锦暄好好歇息。 这边,恕丽将熬好的粥和茶水点心拿到正院寝屋中,放到床边的小桌台上。 “殿下,粥熬好了,您趁热喝吧。”恕丽恭敬地提醒一声。 “王妃呢?”见来人是恕丽,贺承越感觉很奇怪,贺子遇同样将困惑的目光投向恕丽。 “王妃说闻不得这鱼片粥的味道,让奴婢端过来,她先回琅云苑歇息了。”恕丽如实相告。 “王妃她身子不适?”贺承越一听,担忧地问道。 “大概是吧,小姐近日操劳,也许是累坏了身子,不过殿下您别担心,晚莺去请大夫了,王妃不会有大碍的。”恕丽不是很明白,随口安慰几声,不想给主子添乱。 贺承越很担心,掀开锦褥便想下床去看看苏锦暄,忽略了自己身上还有伤这件事。 贺子遇见状,连忙制止:“别下床,你伤还没好呢!先好好躺着,我替你去看看。” “子遇,拜托你了。”贺承越被劝住,虽然他还是很担忧,但眼下他还有伤在身,确实不宜下床走动。 贺子遇起身离开寝屋,朝着琅云苑而去,心里同样担忧着。 他来到琅云苑,刚走到寝屋门口,便见大夫正在房中为苏锦暄诊治,于是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候。 屋中,大夫跪于榻前,仔细为苏锦暄诊脉。 过一会,他面上呈现惊喜之色,立马起身下跪到苏锦暄面前禀告:“贺喜王妃,您这是喜脉,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我有喜了?”苏锦暄一听,惊讶地叫起来。 “没错,此脉象滑脉,往来流利,如盘走珠,确为喜脉。”大夫讲解着,随后起身从药匣子中拿出笔和纸,仔细写下安胎方子。 苏锦暄瞬间有些不知所措,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心情很奇怪,她这就要当娘了吗? 一个小生命就这样孕育在她的肚子里,那是她与贺承越的第一个孩子。 此时站在门外的贺子遇将大夫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脸上随之浮现失落之色。 若没有那场变故,此刻这份喜悦该是属于他的,可惜造化弄人,他们注定有缘无分。 他难受地想了想,但很快又整理了心情,带着春风如沫的笑意走进屋中,故作轻松道:“看来我有堂侄了。” 苏锦暄闻声抬头,怔怔地看着进门的贺子遇,有些尴尬道:“子遇哥哥,你怎么来了?” “听恕丽讲,你身子不适,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来了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暄儿,真为你高兴。”贺子遇轻扬嘴角,真诚祝福道。 “谢谢你,子遇哥哥。”苏锦暄仍心存愧疚,她知道是她先放弃了他,是她没有守住他们的承诺,而选择走向别人。 崔嬷嬷很识趣,见贺子遇到来,立马开口道:“王妃,奴婢随大夫去取药,您与世子慢慢聊。” 随后她送大夫出了府,留个地给他们好好谈话。 “暄儿,你不必有负担,你从未愧对于我,这些日子我已经想开了,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幸福,哪怕这份幸福不是我给你的。”贺子遇真心相告,释怀一切。 “子遇哥哥,一直以来,都让你承受了太多,我很过意不去,现在虽然我们回不去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去找一个爱你的姑娘过一生。”苏锦暄坦言相告,回以诚挚微笑。 “好,我忘掉那些过往,找一个比你更好的姑娘。”贺子遇爽快应下,终于接受这一切,努力放下。 苏锦暄感慨地看着眼前的贺子遇,忽然从旁边的妆匣子中拿出一块玉佩,递还给他,解释道:“子遇哥哥,这个我也不能留了,还给你吧。” “暄儿,这……”贺子遇看着她递来的玉佩,是那块他特地命人打造却来不及亲手送给她的玉佩。 如今已经失去意义了。 “既然咱们都回不去了,该还的,我还是要还。”见贺子遇没有接过,苏锦暄又强调了一遍。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伸手接过,随后强忍心痛祝福一声:“暄儿,你一定要幸福。” “嗯,但愿我们都要幸福。”苏锦暄点头,郑重地应下。 两人在这一刻聊了好多,回忆许多美好的过往,将心结全都解开,与过去告别。 贺子遇没待多久便离开,苏锦暄感觉自己的不适症状也缓解了许多,于是回到正院去找贺承越。 她一进门,贺承越便好奇地看向她,温声询问道:“来啦,聊得如何?” “挺好的。”苏锦暄心情变得轻松,愉悦地应道。 “都看开了?” “没错,总要往前看吧,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苏锦暄笑应一声,随后走到床边坐下,看到桌台上的粥还满满的,不解问道:“这粥你怎么没喝呀?” “吃了几口,但吃不下。”贺承越轻声应道,目光深情地看着她,很自然地握起她的手。 “为何吃不下?不好吃吗?”苏锦暄仍纠结这个问题。 “因为担心你,便没了食欲。” “那也不能不吃吧!”苏锦暄有些无奈,受伤之后的他怎么像个小孩儿一样需要哄? “听恕丽说你身子不适,你还好吧?大夫来看了怎么说?”贺承越一心牵挂着她的身体状况,担忧问道。 见他这副反应,她心中明了。 很显然他还不知情。 她低头嗤笑一声,应道:“没事,小问题而已。” “那你笑什么?”对于她的反应,他不解,总感觉她遇上什么好事。 “想笑不行呀?” “行,那你注意休息,别因为照顾本王而累坏自己,本王会心疼的。”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叨念一句。 看着她近日为了照顾他而这般劳累,他十分心疼和自责。 “行了,别念我了,快把粥喝了吧!”苏锦暄指着桌台上的粥,命令道。 “不想喝,除非你喂我。”他如小孩儿一般依赖着她。 却见她想都不想,果断摇头拒绝:“不行,我喂不了你。” “为何?”他有些纳闷,不曾想她竟然如此拒绝他。 “因为……他不喜欢这个味道。”苏锦暄想了想,指着自己的肚子答道。 “他?”他愣了愣,下一刻立即反应,瞪大眼睛将目光投向她的肚子,惊讶问道:“你有喜了?” 她咧起嘴,露出甜蜜的笑容,应道:“是呀,大夫说有两个月身孕了。” 他顿时惊喜,怔怔地看着她再次确认问道:“如此说来,我要当父王了?” 苏锦暄没有回答,目光认真地看着他,再次点下头。 “太好了!我们有孩子了!”贺承越瞬间激动不已,一把伸手抱住她,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她被他抱得有些难受,连连提醒:“你轻点!别伤着孩子!” “对不起,我实在太高兴了!”此刻的他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我也很高兴!”她靠在他怀中,面露悦心笑意。 两人幸福相拥,享受着这一刻的喜悦。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兄弟和解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阴暗湿冷的牢狱中,顾铭熹一脸落魄,整个人仿若失了神,呆滞地坐在墙边,陷入无尽绝望中。 他知道因他一步踏错,已经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从此人生黯淡无光,再无前程。 此时一个女子身着白衣,身披黑色披肩,在刑狱监的带领下,来到顾铭熹所在的牢房门前。 “姑娘,看完人赶紧走,否则我们不好交差。”刑狱监特意提醒一句。 “知道了,我不会耽搁太久的,说完几句话我就走。”女子语气异常冷淡,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个探监的机会是她请求父亲许久,帮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她必须好好珍惜这一刻。 顾铭熹闻声往牢房门栏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赵婉依。 待刑狱监走开后,赵婉依转头看向牢房内,正巧与顾铭熹对上眼神,此刻落魄至极的他,让她感觉好陌生。 顾铭熹同样觉得眼前赵婉依似乎变了一个人,眼神泛着从未有过的冷漠。 他的目光逐渐暗淡,深知自己愧对于她。 “依依……”尽管无颜面对,他还是起身走到门栏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见面机会。 赵婉依满脸悲愤之色,埋怨的目光直瞪着眼前的顾铭熹,许多话在此刻都难以说出口。 她深爱着他,到头来却发现自己错付了,那一瞬间所有信念都崩塌了。 “依依,你想骂就骂吧,我知道我罪该万死。”顾铭熹悔恨地低下头,承受着赵婉依怨恨的目光。 “你死不足惜!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有为我想过吗?”赵婉依的情绪突然爆发,大声骂了一句,语气间尽是痛恨。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足以让你解恨,所以这话我回答不了。” “一直以来,我那么喜欢你,我不求你有多好的前程,也不求你能给我什么荣华富贵,只要咱俩踏踏实实努力,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可你偏偏选择辜负我的期望,你明知我最见不得作恶之人,你竟大胆到连太后都毒害,还利用我去伤害我最好的姐妹!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暄儿和公主?”赵婉依悲痛地控诉着,眼泪翻涌而出。 顾铭熹无言辩解,愧疚地低着头,陷入沉默。 “我真是看错你了,亏我还一直很欣赏你,我以为你是一个对命运不屈的人,你是一个上进努力的人,现在真觉得我瞎了眼。”赵婉依哽咽着道,不停摇头,心中痛苦万分。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喜欢。” 千言万语在此刻都显得无力,他是爱过她,但在争权夺利面前,爱显得太过渺小。 赵婉依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眼泪收回去,抹干脸上的泪水,决绝道:“铭熹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也是最后一次见你,从今往后,咱们一别两宽,无论你如何都与我无关,我已经答应我爹给我安排的亲事,明日便启程远嫁边城,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依依,我.....”顾铭熹顿时很绝望,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别再说了,你说什么都动摇不了我的心,我爹说得对,一个人如何,是骨子里的本性,我算是看透你了,望你好自为之,保重!” 她愤恨地做完最后告别,便不再理会他,转身出了牢狱,决心放下他。 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他心中是无尽的后悔。 是他辜负了那个一心为他的好姑娘,可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快,事态不断变化。 身陷牢狱的顾铭熹为了顾家不受牵连,最终选择自尽,结束这卑微的一生,用命偿还这一切罪孽。 太子的病越来越严重,在狱中倒下之后便一病不起。 由于身体虚弱,他被准许送回东宫养病。 贺承越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无法下床走动,脸色苍白,时不时便咳血,生命似乎快要走到尽头。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他无力地坐卧在床上,半抬眼皮,看着突然到来的五弟,苦笑一声。 贺承越不言不语地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眼前病入膏肓的太子,心中唏嘘。 曾经充满斗志,活得光鲜的太子经此一遭,便一蹶不振,连命都快保不住。 “二皇兄,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争,母后与你如何争,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并不想参与,可你一直把我当成敌人,明明我们是亲兄弟,是可以互相依靠的手足,是你让我们变成今日这样子,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好起来。”贺承越深叹一声,道出心里话。 “唉!一切都是为兄自作自受,所以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大概也是报应吧。”太子听进去了,摇着头自嘲一声,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好好养病,早日好起来,云梁的将来需要你来继承大统,那个位置我并不稀罕,我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安稳幸福过一生。”贺承越的声音低沉,看着皇兄病成这副模样,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难受。 太子无奈笑了笑,摇头道:“来不及了,为兄怕是活不过来年春天,云梁的将来还是要靠你了。” “别说这种胡话,好好养病,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五弟,为兄从前一直伤害你,到如今病入膏肓才明白自己错的离谱,可一切都晚了,为兄不求你原谅,只求你一事。” “何事?”贺承越神情复杂地看着太子,不解问道。 “为兄如今最放不下的是安晴还有她腹中的孩儿,为兄走后,你皇嫂必然容不下她,还请帮忙护住安晴,看在你们曾经的情分上,让她过得好一点。”太子深知自己时日不多,做出临终托付。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护住安晴还有她腹中的孩儿。”贺承越点头应下,接受了托付。 “最后,为兄想说的是,对不住,这些年一直为难你。”太子终于说出那句道歉,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嗯,你的道歉我接受,你好好歇息,我先回去了。”贺承越不再多说,安抚太子睡下之后,便起身离开。 太子躺在床上,看着贺承越走远的身影,脸上露出忏悔的笑容。 冬天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太子病故,他果然没有熬过来年春天。 为了安抚亡灵,圣上下旨准许东宫女眷继续住在东宫,让安晴好好养胎。 由于太子亡故,云梁一下子失去储君,贺宏元痛失爱子,一夜之间苍老许多,但为了江山社稷的安定,他又不得不继续撑住,以此稳定朝中人心。 现下,他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贺承越这个嫡子了,所以贺承越的公务越来越繁忙。 苏锦暄怀孕的月份渐大,行动不便,贺承越忙碌之余也会陪着她在府中,但就是不让她出府。 为了她待在府中不闷,他让苏锦思搬过来靖宁王府小住,以便他不在时,她有妹妹的陪伴。 因此苏锦思住到了靖宁王府,帮着照顾身怀六甲的嫡姐,而凌空梦来靖宁王府的次数就更多了,总是以各种名义前来。 在贺承越的促成下,圣上给凌空梦和苏锦思赐婚,定好来年立夏过礼成亲。 这下,凌空梦来靖宁王府就变得更加名正言顺了。 这一日,他又来了,一走进院子,发现大伙都在,于是他高兴地奔过来,习惯性地站到苏锦思旁边。 冷霄看着如此粘人的凌空梦,总感觉他以后会是妻奴,忍不住取笑一句:“凌公子,你这是迫不及待想把七姑娘娶到手吧?天天往靖宁王府跑,也不怕人家笑话您痴情吗?” “怕什么?本公子堂堂正正,对喜欢的姑娘坦坦荡荡,不像某些人,明明爱慕人家,却一直没敢付出行动。”凌空梦说着,还特意瞥了一眼站在苏锦暄身旁的颜落。 苏锦暄这时也来凑热闹,跟着附和一句:“凌公子说得没错,冷霄呀,你可得主动一点,阿落她是姑娘,不便主动。” “王妃!”颜落听不得调侃,暗暗拉了拉苏锦暄的衣角,羞红着脸低下头。 “呵呵,阿落姐姐都害羞了呢。”苏锦思也跟着调侃笑道,声音极其温柔。 “别提了,殿下总派阿落出京办公差,人家忙得很,哪有精力理会我?”冷霄无奈叹道。 这时一直沉默的贺承越忽然开口:“本王可不受冤枉,是阿落自己向本王要求出京办差的,想必人家是不想见你,故意躲着你吧?” “殿下,您瞎说,我和阿落是朋友,她怎么会不想见属下呢?”冷霄不服反驳道,为了论证真实性,还特意看向颜落,追问道:“阿落,我说得没错吧?” “你闭嘴!”颜落十分不给面子地怼道,心中却闪现一丝蜜意。 冷霄瞬间语塞,引得在场之人哄堂大笑,他无奈摇头,带着幽怨目光看向颜落,心想着不与你计较,谁叫你是我喜欢的姑娘呢? 就在他们欢聚一堂,有说有笑的时候,崔嬷嬷忽然来报:“殿下,王妃,东宫传来消息,安保林要生了,但情况危急。” “什么?怎么会这样?”苏锦暄一听,脸上浮现紧张之色。 女人生产犹如在鬼门关走一遭,现下孩子的父王已经不在人世,身为母亲的安晴只能自己苦苦扛过去,实在可怜。 苏锦暄心中不禁泛起怜悯之情。 她想都不想,便起身打算过去东宫看看。 贺承越连忙制止,对着她劝道:“你身子不便,别去了,本王去看看吧。” “也好,那你好好照顾安晴,不能让她有事。”苏锦暄知道自己确实不便过去,为了不添麻烦,只好听话。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世子的到来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当贺承越赶到东宫之时,玉露殿早已乱成一团,寝屋内不断传出嘶心裂肺的叫喊声,能感受得出此刻屋内的安晴有多痛苦。 “五弟。”一直等在院中的太子妃见贺承越到来,立马走上前来打招呼。 “二皇嫂,你为何在此?”贺承越有些警惕,毕竟太子妃从前就不是友善之人,他怕她在此刻使坏。 太子的临终托付他深刻记着,虽然自太子故去,太子妃便安分许多,大改从前的任性,主动撑起东宫事务,不但将东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善待妾室。 可他不明白她是否有阴谋,还是会警惕,生怕自己辜负二皇兄的嘱托。 “说到底,安保林也是东宫的人,是太子生前最疼爱的女人,如今她要诞下太子留下的子嗣,本宫身为东宫主母,自然要担起守护之责,一起护着她们母子平安,守住皇族血脉。”太子妃一脸从容道,脸上刻下的是淡淡伤悲。 自从太子走后,她才明白自己从前错得有多离谱。 “二皇嫂,你变了。”贺承越瞬间对眼前的太子妃刮目相看,忽然相信她是真心悔改的。 “太子走后,本宫也没什么好争的了,父皇仁慈,允许我们留在东宫,本宫自然要替太子撑起这一切,不辜负父皇的期望,也让太子走得安心些。”太子妃深叹一口气,感慨道。 “二皇嫂如此明智,皇弟甚感欣慰,相信二皇兄在天之灵也能安心。” 太子妃抬起头直视着贺承越,感激道:“五弟,自从你二皇兄走后,都是你在关照东宫,你二皇兄从前对你做了太多错事,你还能如此不计前嫌地护住我们,本宫感激不尽。” “这是二皇兄临终所托,皇弟自然不能辜负。” “你放心,安保林和孩子,我都会好好照顾。”太子妃真诚地保证道。 “好,若是二皇嫂有什么困难,皇弟定倾力相助。” 两人站在屋外聊着,忧心地等待着屋内的情况,宫女们不断进出寝屋,热水一盆又一盆端进去,换出来的却是血水。 稳婆在里边接生,碍于规矩,他们无法进去看,太子妃有些担忧,上前拦住一名端着血水出来的宫女问道:“安保林怎么样了?” “太子妃,安保林难产,出现了血崩。”宫女紧张禀告道。 “怎么会这样?”太子妃一听,满目惊慌,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决定亲自进屋看情况。 贺承越是男子,不宜进去,只能在屋外焦急等待。 几个时辰后,天色逐渐暗下来,一声婴儿的啼哭终于响起。 这时门打开了,太子妃有些失神地走出来。 “二皇嫂,母子平安吧?”贺承越立马上前,担忧问道。 “孩子平安,是个男孩。”太子妃声音有些颤抖地告知。 见她这副反应不对劲,贺承越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安晴呢?” “她血崩了,恐怕撑不过今夜。” “什么?”贺承越心头一震,瞬间不知所措。 “去看看她吧。” 贺承越神色恍惚地走进屋中,看到稳婆手中抱着的婴孩,眉眼间与太子有几分相像,又有安晴的模样,怜人至极。 床上是脸色惨白的安晴,她仅存一口气,血崩还在持续之中。 贺承越走到床边坐下,心疼地将安晴抱入怀中,悲伤唤道:“安晴。” 安晴靠在他怀中,面露淡淡笑意,孱弱地出声道:“殿下,您来了。” “你不要说话,太医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贺承越不愿相信她即将死去的事实。 安晴却摇头出声道:“我知道我活不过今夜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故意吃下催产药,才导致难产血崩的。” 贺承越一听,满眼不敢置信,急声问道:“你为何要伤害自己?你若死了,这个孩子怎么办?” “我无颜活下去了,太子的死是我造成的,是我在他每日的膳食中下毒,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人便会油灯枯竭。”安晴直接承认了罪行。 “你说什么?毒杀二皇兄的人是你?”贺承越满心颤抖,这是他最意想不到的。 “我不想看他总是伤害您,我只有这么做,您才能安然无恙,人是我害的,我不会独活,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安晴虚弱无力地说着,随后抓起贺承越的手,恳求道:“殿下,我走后,这个孩子就交给太子妃抚养吧,至少他能当一个嫡子,日子会好过一些,不要让他知道自己有一个这么不堪的娘。” “好,本王答应你。” 此刻千言万语也挽回不了一切悲剧,贺承越只能尽量满足她的心愿。 但他心中还是诸多存疑,他忍着悲痛,试探问道:“安晴,是否从你嫁入东宫那一刻起,你就筹谋着这一切?” “没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曾护我周全,我也想保你平安,为你排除万难,伤害你的人必须死。” 贺承越深深叹了一口气,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安晴为他搭上一切,弄得最后两败俱伤。 “殿下,求您一件事,替我护着孩儿周全,让他平平安安长大,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不要像他爹那样。” “你放心,本王会保护你的孩子,相信二皇嫂也会好好养育他的。” “殿下,谢谢您,您和王妃要好好幸福下去,您是奴婢此生最大的牵挂,来世再见……” 安晴的声音逐渐无力,最后一句话说完,她笑着闭上眼睛,随后双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贺承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眼泪忍不住落下,心情悲痛万分。 安晴死后,太子妃主动担起抚养孩子之责,她十分喜爱这个孩子,视如亲子。 贺承越受着临终托孤,对东宫女眷十分关照,苏锦暄因此也与太子妃冰释前嫌,偶尔会相互走动,交流育儿经验。 不久后,苏锦暄诞下一名小世子,给靖宁王府增添几分热闹。 皇族添了皇孙,贺宏元很高兴,亲自为两个皇孙取名,分别为贺庭晖和贺庭昊。 这位靖宁王府小世子就是贺庭昊,他长着一双圆溜溜的黑曜瞳,眉眼间像极母亲,又有几分父亲的俊颜,受众人喜爱。 靖宁王府众人也争着来照顾这位小世子。 孩子的到来,让贺承越与苏锦暄的感情更加深厚。 如今他们有了血脉联系,身负更多责任,彼此更加珍惜对方,日子过得安稳幸福。 贺庭昊出生百日时,颜落特意送给他一把匕首,赋予美好祝福,愿他长大以后像他父王一样勇敢。 身旁的冷霄一看,发觉这把匕首是他从前送给颜落的那一把,顿时委屈,一脸失落道:“阿落,这不是我以前送给你的吗?你怎么送给小世子了?” “因为我想当一回被保护的姑娘,不想再和从前一样打打杀杀了。”颜落下定决心,嘴角扬起一抹清甜的微笑。 “被保护的姑娘?”冷霄一听,顿时困惑,以为她要向世子表明心意了,于是着急提醒:“阿落,你放弃吧,我上回听殿下说,王妃给世子介绍夏驸马的妹妹,世子完全不感兴趣,想来你也没戏。” “谁说我要去找世子了?我早就放下对世子的爱慕了。”颜落丝毫不受打击,一脸的无所谓。 “那你不是找世子,找谁呀?” “找你呀!”颜落毫不犹豫地应道。 “啊?”冷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目光呆滞地看着颜落。 “怎么?你不愿当那个守护我的男人?”颜落凑近他,故作好奇地问道。 “阿落,我……”冷霄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颜落在耍他,毕竟她一直对他的求爱不予回应。 “不回答就是不愿意了?”颜落使出激将法。 “不是不是!我愿意!”冷霄生怕颜落反悔,连忙应下,不管她是否认真,他此刻都想答应。 “那说好了,我可是会赖着你一辈子的!”颜落哄着笑道,确定自己的心意。 “阿落,我太高兴了!”终于赢得她的芳心,这可把冷霄乐坏了。 颜落一脸甜蜜笑意,从衣中拿出两支哨子,将其中一支递给他:“给!” “这是什么?”冷霄看着她递来的哨子,有些迟钝,不知她这是何意。 “定亲礼物呀!”颜落直言相告,见他还愣着,她催促一声:“还不接着?不想娶我了?” “想想想!”他这才完全反应过来,兴奋得一把抱起她,原地转圈圈。 “快放我下来!小世子看着呢!”颜落被他转得有些晕,开口制止道。 “没事,他还小,还不懂呢!”冷霄此刻顾着兴奋,也顾不上看着小世子了。 “冷大人,你要爱我一辈子哦!”说起情话来,颜落真是一套套的。 “一言为定!”冷霄十分悦心,满口答应,两人幸福相拥。 日子总在飞逝中过去。 几年后 苏锦暄和贺承越的第二个孩子也出生了,是个漂亮的女娃。 贺承越为她取名贺云璃,对她百般呵护,疼爱至极。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繁荣昌盛。 贺宏元统治江山多年,随着年岁渐老,他的身子骨不如从前健朗,对许多事情力不从心,加之痛失爱子的打击,令他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 储君之位空虚几年,朝中大臣多次举荐封五皇子为储君。 现下贺承越在京城势力稳固,身为嫡子的他,在兄长去世后努力撑起一切,为人行事有谋有略。 加之这几年行善积德,为国为民,深得民心,朝中拥护支持他的大臣越来越多,众臣一致认为他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元圣宫寝殿中,父子俩相对而坐,眼前是一盘精心布局的棋局。 贺宏元走出一步棋,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发问道:“越儿,你对天子治国是如何看?” 第一百六十章 月下互诉衷情(大结局)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父皇,治国之道应是为国为民,以造福天下百姓苍生为己任,只有国富民强了,江山方能永固。”贺承越走出一步棋,认真地道出自己的见解。 “嗯,此话甚得朕意。”贺宏元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儿子,心中暗叹果然没有看错人。 如今的五皇子是他的几位皇子中最出众的一位,却也是他亏欠最多的。 “父皇,得民心者赢天下,百姓只有安居乐业,国家才能长久不衰。” “你所言极是,这么多年来,国家的昌盛离不开百姓的安定,朕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为了造就云梁盛世。”贺宏元欣慰地笑道,为儿子感到自豪。 “父皇是明君,天下者皆心向明君。”贺承越真心赞道,虽然他对父皇的感情并不深厚,但不可否认的是,云梁在父皇的统治下越来越好。 “可惜朕年纪大了,许多事都力不从心,自从你二皇兄走后,朝中便人心动荡,储君之位一直空悬,朕这心一直难安,为江山社稷未来的安定而忧虑。”贺宏元轻叹一声,道出心中的苦恼。 “父皇身体尚康健,定能守护好这一江山社稷,不必多虑,儿臣必然会为父皇分忧。” “朕总该早些为云梁的将来做打算,越儿愿意替朕揽下这江山重任吗?”贺宏元终于问出自己的目的,意图将云梁的未来托付于贺承越。 贺承越却不为所动,他低头沉思许久,随后抬起头看向贺宏元,淡淡开口道:“父皇想听实话吗?” “当然,越儿尽管说。” “父皇,儿臣自幼离京,比谁都更懂皇权争斗中尔虞我诈而落下的伤害,明白身居高位的身不由己,儿臣不像二皇兄那般勇于取舍,心中并无大志向,所求只是生活安定,妻儿绕膝,难以堪当重任。”贺承越神色平静地讲述了自己的想法,直言拒绝储君之位。 “朕明白,自你幼时便愧疚你太多,你被送往纣北那些年,朕一直后悔,总想着把你接回来,可朕身为一国之君,有太多的无奈,若执意将你接回来,朝中动荡,江山难以稳固,可如今,只有你值得托付,虽然在你之上有好几位皇兄,但论才智,你是储君之位的不二人选。”贺宏元带着几分愧疚,道出这些年心中的烦闷,迫切表明自己的决定。 “父皇,您爱母后吗?”贺承越想了想,突然发问。 贺宏元愣了一会,点头应道:“当然爱,但朕是天子,无法给你母后全部的爱。” “父皇也爱过先皇后吧?” “爱不爱又如何,君王的爱是身不由己的,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贺宏元十分无奈道。 “所以,儿臣不想自己的妻儿如儿臣与母后那般,儿臣只想陪着他们好好过日子,此生只娶一妻,故此,唯有不做君王,方能实现心中所愿。”贺承越满目深情道,早已做下决定。 “可你是朕唯一的希望,储君之位人选非你不可。”贺宏元顿时有些失望,不曾想这个受他重望的儿子竟然毫无志向。 父子俩意见不一,一时间谈话的气氛有些紧张,贺承越不敢再忤逆父皇,思虑一番妥协道:“父皇,要不您给儿臣三年的时间。” “为何是三年?”贺宏元不解。 “如今您身子尚康健,江山社稷安定,儿臣想带妻儿出京云游四海,看遍天下大好河山,故此也可体察民情,知晓民意,若三年之后,父皇还是没有改变主意,那儿臣便不负您所望,接下这储君之位,若三年后,父皇有更合适人选,儿臣全力支持。” 贺承越这一番话让贺宏元瞬间陷入沉思,他考虑了一会,终是答应:“好,朕准了,准你出京三年,但三年之后,你必须回京替朕担下这江山之责。” “儿臣遵旨,定不负父皇所望。”贺承越恭敬应下,与贺宏元做下约定。 回府时,已经入夜。 贺承越来到正院,走到寝屋门口,看见苏锦暄坐在屋内哄着两个孩子睡觉。 夏夜里闷热,夏蝉在树上吱吱叫着,两个孩子在母妃的安抚下,好不容易才被哄入睡。 苏锦暄手里拿着蒲扇,轻轻为床上的两个孩子扇风。 崔嬷嬷看着陷入熟睡的两个孩子,笑道:“王妃,世子和郡主睡着的时候真乖,还是得您来哄才行。” “崔嬷嬷,待会你把昊儿抱回他房里睡去吧,这两孩子白天还闹着打架呢,这到晚上睡觉了,还要玩在一块。” “呵呵,世子和郡主自幼互相陪伴,感情深厚,自然是喜欢玩在一块的。” “但愿他们能一直互相爱护,我不求他们俩有多聪明,只求他们平安喜乐地长大。”苏锦暄一脸慈爱地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心中寄予期望,散发着母爱关辉。 “世子和郡主能您这样的母妃,定是能平安喜乐地长大。” “行了,崔嬷嬷您就别夸我了,把世子抱回他房里睡去吧。”苏锦暄被夸得不自在,低头含笑道。 “崔嬷嬷所言极是,王妃确实是个好母妃。”这时贺承越走进门,出声附和道。 “殿下您回来啦?”苏锦暄闻声,转头看向刚进门的身影。 “奴婢见过殿下。”崔嬷嬷连忙上前按规矩见礼。 随后崔嬷嬷从床上轻手轻脚地抱起熟睡的小世子,告退着离开寝屋。 贺承越走到床边看一眼正在熟睡的女儿,笑叹道:“璃儿今夜睡得可真熟。” “唉!你不知道我哄了多久,累死我了!”苏锦暄摇头感叹一声。 自从做了母亲,她才明白带孩子是有多么辛苦。 但看到两个可爱的孩子围着自己叫着母妃,又依赖自己的时候,她又觉得很满足,知道一切辛苦都值得。 “王妃辛苦了。”贺承越自然地搂上苏锦暄,俯身在她额头轻啄一下,以示安慰。 “孩子还在这儿呢,你收敛点!”苏锦暄被亲得不自在,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小声提醒一句。 “那咱们去外边赏月吧。”贺承越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儿,轻笑着提议道。 随后不等苏锦暄回答,他果断拉起她的手,直接将她带出屋外。 两人并肩站着,仰头望月,看着这轮皎洁圆月,心中泛起涟漪。 月色朦胧,群星相伴,闪着璀璨的星光,令人悦心。 仔细想想,他们好久没有这般静心赏月了,此情此景令他们感怀。 贺承越很自然地搂上苏锦暄的肩,将她的头顺势靠入自己怀中,双手搂着她,与她贴近共赏这美好一刻。 静默瞬间,苏锦暄忽然想到什么,仰起头看了他一眼,好奇问道:“对了,父皇今日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他想立储,属意于本王。” “那你答应了?”苏锦暄有些惊讶,试探问道。 “我拒绝了。”贺承越云淡风轻地答道。 “啊?你为何拒绝?难道你不想继承皇位吗?”对于他的回答,她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他这些年的努力都是在为储君之位做准备,为了让父皇看到他的能力,为了服臣,却不曾想,他竟然拒绝储君之位。 “不想,你曾说过想要自由的生活,而本王答应过你,此生只娶你一人,可如果作为君王,这些承诺都无法实现。”贺承越果断而坚决地道出自己的想法,语气中蕴含满满的真情,为了她,他愿意放下所有。 “可父皇会同意吗?”苏锦暄顿时有些担忧,生怕因他的拒绝而触怒圣意。 “自然是不同意,不过本王与父皇立下了三年之约,这三年本王是自由的。” “三年之约?”苏锦暄不解,抬眼怔怔地看着贺承越。 只见他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开口提议道:“暄儿,咱们带上昊儿和璃儿出京游玩吧。” 苏锦暄有些不明真相,但对于他的提议,她很心动,于是她选择先应下:“可以,你决定了就好,我和孩子都听你的。” “咱们可以出京三年,这期间不必担忧储君之位这件事。” “可三年后呢?你不还是逃不过储君之位吗?”苏锦暄仍然不放心,认为这不是长久之计,终究还是会面临抉择。 “放心,到时只要二皇兄的孩子长到一定年纪,储君之位便多了个人选。”贺承越心有把握地说道,早已做好安排。 “原来你早有谋划呀?”见他如此自信,她倒是惊讶,眼神中流露暗暗的佩服。 “不谋划好如何有机会与王妃看遍云梁大好河山?”他眼神迷恋地盯着她,打趣道。 “看来某人比起本王妃当年的拒婚,有过之不及呀!”苏锦暄摇头叹道。 “这还不是向娘子学习的?” “说到这个,我一直想问,你当年到底喜欢我什么?”苏锦暄问出藏在心中多年的疑问,想想曾经的自己多么讨人嫌,按道理来说不可能仅凭幼年的温暖就能让他如此坚定地喜欢着自己吧? “喜欢你的执着和善良。”他看着她,满目深情道。 “那你还总和我作对呢!”对于他的话,她半信半疑。 “只要能得到你,本王愿意不择手段。”他上扬唇角,面露一抹邪笑。 “终于承认了你!”苏锦暄无奈地摇头笑道,心里却充满蜜意,当年的种种回忆一涌而上,深刻地萦绕于心头。 他目光宠溺地看着她,随后在她唇上落下深情一吻,用最真挚的语气问道:“暄儿,咱俩白头偕老,好吗?” “好!咱俩一起看遍天下山河,携手走过人生半百!”她欣喜地点头,语气坚定地应下。 一阵夏夜的清风轻柔拂过,月下的两人相视而笑,深情相拥,共同憧憬美好的将来。 全书完 番外 贺云璃 - 自黑王妃想退婚 - 南朵熙 我叫贺云璃,生来注定不凡,别人总说我是云梁最尊贵的郡主,而我总是不以为然。 我的父王是当朝五皇子,是全云梁百姓敬仰的靖宁王爷,对我百般宠爱。 父王为我取这名字的寓意是希望我一生简单快乐,吉祥如意。 偏偏我自幼受兄长影响,心怀大志,我喜欢舞刀弄枪,渴望能如男儿那般快意江湖。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王带着母妃还有大哥与我出京游历,领略云梁大好河山,感受民间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见识许多新奇玩意。 相比京城其他名门闺秀,我的经历要比她们丰富得多,眼界更加宽广。 父王与皇祖父的三年之约到期,便回京城安定下来,将大哥和我送入书院读书。 父王对大哥寄予厚望,盼他成才,大哥不负所望,非常争气。 他自幼熟读诗书,才智过人,有几分父王的风范,温书也很用功,先生总对他赞不绝口。 而我恰恰相反,我生性贪玩,时常惹祸,被先生罚抄书是家常便饭,我不肯用功温书,连字都写得不好。 父王十分严厉,狠狠训斥我。 每当这种时刻,母妃总会在一旁维护我,不让父王对我动用家法。 父王拗不过母妃,只能放弃责罚我,但总会语重心长同我讲,女子唯有多读书,方能长见识而不受轻视。 而我总听不进去,还是屡教不改。 母妃身边的恕丽姑姑总爱笑话说我与母妃小时候一个样,生性贪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父王总会无奈说上一句:“慈母多败儿。” 而母妃总会义正言辞地反驳道:“严父教出刻板儿!” 相比父王的严厉,子遇堂叔就显得温柔许多。 他很疼爱我,经常会过来王府看我,给我带来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把我当女儿一般宠着,还总希望自己以后有个像我一样的女儿。 后来,如子遇堂叔所愿,他在圣旨赐婚下,娶了太傅嫡女。 这位太傅嫡女知书达礼,贤良淑德,嫁给堂叔后,将奕王府打理得极好。 成婚第二年,子遇堂叔也有了女儿,取名为贺云安。 在云安妹妹小的时候,子遇堂叔经常带她来府上找我玩,而我也很喜欢云安妹妹,她很乖巧,也很听话,总爱追着我玩。 再后来,皇祖父身体抱恙,病痛缠身,再次有了立储打算,父王仍无心继位,还是拒绝了。 他甚至在暗中培养堂兄贺庭晖,似乎有意将他推上储君之位。 还时常教导大哥君臣之道,意图将大哥培养成下一代君王的左膀右臂。 大哥一如既往的争气,明白父王对他寄予厚望,从不让父王失望,遵循父王教诲。 母妃则心疼大哥读书练武辛苦,时常因为这事与父王起争执,但是无论他们如何争吵,感情仍旧深厚。 这么多年,父王只钟情于母妃一人,从不纳妾。 大哥十四岁那年,父皇把送他到边城历练,让他跟着小姨父练兵。 他在边城过得很好,除了偶尔思念远在京城的我们。 那边还有小姨母的照顾,母妃也放心许多。 小姨母自从嫁给小姨父之后,便随小姨父去了边城,陪着小姨父镇守边疆安定。 小姨父很争气,成亲之后更加上进,取得不少军功,连年晋升军职,如今已是正三品怀化大将军。 小姨母跟着沾光,与出嫁之前的庶女身份不同,如今的她已经成为受人敬仰的将军夫人。 再后来,曾祖母走了,母妃为此伤心好久,也让我第一次明白了生死离别的痛。 曾祖母走后第二年,皇祖父也因病重去世,临终之前传位于庭晖堂兄。 因父王一直拒绝储君之位,皇祖父最后不再勉强,听从父王的举荐,将继任江山的重任交于庭晖堂兄,但下旨命父王以亲王之权辅佐庭晖堂兄治理朝政。 庭晖堂兄登基时才十六岁,虽亲政掌权,但有诸多不懂,朝中大臣不大信服,唯有父王一心看好他,辅佐着他稳坐君王之位。 庭晖堂兄对父王十分敬仰,信任并崇敬他,对于朝政不解之处总要向父王讨教一二。 由于庭晖堂兄自幼丧父,由嫡母抚养,父王一直关照着东宫,代替二皇兄教导他,因而他待父王亲如父,待我更是如亲生妹妹那般。 小时候的庭晖堂兄,偶尔会到府上来小住,我总喜欢跟在他身后跑,缠着他陪我玩,甚至害得他险些耽误温书,后果自然是我受到父王的训斥及罚跪佛堂。 庭晖堂兄总会心存愧疚,出面替我说情,在我被罚跪之时,偷偷给我带来好吃的点心。 我吃得很开心,全然忘记被罚跪的不愉快。 庭晖堂兄宠溺地看着我,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笑道:“我们小云璃这么好哄,以后可不能随便给哪家公子哄走。” 而我总会天真答上一句:“璃儿不想要哪家公子,只想一直跟着庭晖哥哥玩!” 这时大哥会突然蹦出来,毫不留情地嘲笑着我:“别傻了!你庭晖哥哥以后是要娶妻的,不可能带你玩一辈子。” “我不管!我就要跟庭晖哥哥一块玩!”我任性地说道。 后来真被大哥说中,在庭晖堂兄登基的第二年,在朝臣举荐之下,由父王做主,堂兄迎娶了章国公府的嫡女为皇后。 这一年,我十四岁,豆蔻之年的情窦初开对于情爱的认知有些朦胧,看着堂兄与堂嫂之间的相敬如宾,我总以为那便是爱。 堂嫂相貌清秀,谈不上很漂亮,但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大方得体,知书达礼,嫁给堂兄之后更是尽心为他打理后宫。 但堂兄除了对她有种夫妻之间的敬重,也不算太亲近。 日子久了,我才慢慢领悟,堂兄对堂嫂只是因权谋联姻之下的责任,并不是爱。 后来堂兄的后宫还多了几位嫔妃,而我也长大了,明白避嫌的道理,于是我进宫的日子变少了。 因为我懂得,我与堂兄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亲密无间地玩耍了。 我整日待在府中,闲来无事总想琢磨着学武,父王拗不过我的请求,便让冷叔来教我习武,学一些防身之术。 在冷叔的传授下,我虽学会一些,但我天资愚笨,学得总是慢一些,悟性较低,好在冷叔很耐心,总是鼓励我。 后来,冷叔领了一名男子进府,他看起来与我年纪相仿,但在武艺上比我懂得多。 冷叔将他收为徒儿,教他进修武功,从那之后,我时常与他一同练武。 他叫墨易寒,人如其名,性子冷冰冰的,总是板着脸,犹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大概是碍于我的身份,他对我毕恭毕敬,却总与我保持距离,这更激发我想靠近他的心。 他不爱笑,而我总爱故意逗他,但他从来不配合我,让我很有挫败感,愈是这样,我愈喜欢耍他,而他也从不同我生气,时刻迁就着我。 我们就这样互相陪伴过了一段日子,冷叔忙碌之时,墨易寒会陪我练武,在他的帮助下,我进步很快。 渐渐的,我变得依赖他,遇到困难时,总会习惯性唤一句:“阿寒,快来救我!” 我们相伴走过春夏秋冬,相处的日子里逐渐熟悉对方,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对我疏离,反而很照顾我,但我仍然很少见他笑。 为了博得他一笑,我费劲心思,专注于琢磨他的喜好,想着总有令他开心的事。 他却油盐不进,非同常人,除了练武也没多大喜好,令我十分纳闷。 就连我的好姐妹段泱泱都嘲笑我执念太深。 最终,屡战屡败的我还是放弃这个念头,慢慢习惯他的冷酷性子。 其实他本就长得很俊,双眸似寒星,两眉如墨画,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即使他不笑,也如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 他专注练武时满身散发如雄鹰般威风的气质已深深刻入我心底。 初冬来临,京城迎来第一场雪。 雪花纷飞之后,天气又放晴了,院里积压一层厚厚的雪。 我在屋里看到窗外白茫茫一片,特别兴奋,硬是拉着墨易寒去院子里玩雪。 虽然他不感兴趣,但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他还是陪我打雪仗。 我玩疯了,全然不顾自己是一名郡主,需要保持大家闺秀的矜持。 我也不怕父王知道了要责罚我,这一刻我只想着玩乐。 我玩得正欢之时,墨易寒站在一旁,专注地盯着我,不知不觉中,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停住玩雪的动作,与他对上眼神。 对视间,我才知道,原来他的笑容这么好看,犹如雪后晴天那般纯净。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开心的时候,他就会发自内心笑起来,我感觉的心随着积雪那般融化了。 这一刻,我初尝心动滋味。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