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的语文课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两个阵营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日记事件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偶遇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初一的暑假到了,C市的夏天闷得如同桑拿房,坐在房间里都挥汗如雨。那时候空调还是奢侈品,电扇扇过来的都是烤热的空气,丝毫没有凉意。燕之瑾每天都起得很早,去锻炼。也亏得铁血陈世宏的铁腕跑步政策,燕之瑾养成了每天晨跑的好习惯。她家住在大江边上,那是长江的一大支流,江面很宽,夏天的水位很高也很急,水浑浊一片,远看黄浪翻滚,很是壮观。江边上有一片100亩地的桑树林,是养蚕局的。小学时春游经常去看养蚕局的蚕宝宝们,每年六月份的时候这片宝林更是孩子们的天堂。她燕之瑾更是经常骑在某棵老桑树上大吃特吃,满嘴满手都被桑椹染成紫黑色。 暑假里燕之瑾每天都来这林子里晨跑。这个暑假她长得很快,父母都是高个子,她没有理由长不高。从前都是个小个子,母亲说是因为她像她一样发育晚,“我支边的时候18岁还在长呢,不着急。”母亲总是这样说。燕之瑾这一年加上这个暑假总共长了14厘米,裤子都成了九分裤了。这个暑假,母亲给她买了很多新衣服,她很欢喜。这天早晨,燕之瑾穿着一件嫩黄色新短袖,咖啡色的紧身短裤,高高兴兴地去跑步了。在一望无际的绿色桑林里,她意外地碰见了一个熟人,李密。 “死燕子!”李密的声音显得很兴奋。“哈蜜瓜!”燕之瑾笑了,露出一口贝齿。“你长得好高了啊!”他俩同时默契地说道。“你变黑了。”燕之瑾加了一句。李密是燕之瑾是小学同桌,也是燕之瑾的一帮一对象,李密的成绩是全班倒数五名之内,六年小学都沐浴在燕之瑾的“照顾和关怀”下。每天放学到燕之瑾家做作业,做完作业燕之瑾还得给他检查。燕之瑾的小学六年就读的是父亲所在的国营机械厂的子弟学校,李密的父亲是他们厂的干部,经常不着家,母亲是普通工人,很爱打麻将,不怎么管李密。不过他们俩倒是偶尔会来燕之瑾家接李密,随便带条烟或者茶叶什么的给燕之瑾的父亲,当是答谢。 李密搞不懂为什么燕之瑾的成绩总是那么好,做作业又那么快,一手小楷钢笔字写得那么整齐。就像燕之瑾总是弄不明白李密怎么不爱学习,做作业比蜗牛还慢,任何一件事情都能立刻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们俩上课时坐在一起,放学时一起回燕之瑾家,一起吃完晚饭做作业,除了周末,每天早八点晚十点都在一起。李密是圆脸型,五官倒也精致,取了他父母亲的优点,一张永远也长不大的脸。他比燕之瑾小了四个月,但心里年龄估计差距大了,男生本来就醒得晚,这就是为什么小学时候成绩好的都是女生多了。 “你读xx附中那里好不好?老师管得严不严?”“还好,学校很漂亮。我们班主任很严,他交陈世宏,我们叫他陈世美。”“哈哈” “你现在成绩怎么样?”“老样子,垫底的。不过这次期末考试都及格了。” “噢,不错啊。我现在成绩不如从前,期末考了年级34名。你们班有几个人?”“五十个。” “这么多啊,我们班四十个。你们有几个班?”“六个。你们呢?” “我们八个班。我在实验一班。”“实验一班?” “实验班就是最佳的教师阵容加上首都重点中学的实验教材,绝对的重点保护对象。全年级八个班级里面只有两个是实验班,一班是住校生,二班和其他六个班全部是走读生。” “这么牛!厉害!” 他们就这样边走边聊,走累了在江边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早晨的江风还算凉爽,吹得燕之瑾的头发有点乱。“我爸说让我初中读完去当兵。”李密突然说到,神色有点黯然。不等燕之瑾接话,他又自顾自地说道“你肯定是要读高中然后上大学的吧。到时候就越走越远了。”燕之瑾突然感觉到有些感伤。“说这些干什么,还早着呢,你这几年好好学习,就能读高中念大学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去念一所大学。”燕之瑾拍拍李密的肩膀,笑着说道。“对啊”李密的黑眸里闪过一道亮光,就那么一瞬间,“怎么可能,我这么笨,又没有你……”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半句被江上轮船的鸣笛声掩盖过去了。“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没什么,是,想这些还早呢。”李密立即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态,做了一个怪像。燕之瑾觉得李密简直可以去演变相怪杰,一张脸一张嘴千变万化,表情神态无比丰富,可以模仿各种各样的声音,他很喜欢模仿机器人动作时扭动关节的喀兹声音,火车呼啸而过的轰隆声,开门声,山风呼啸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看他表演常常是燕之瑾的乐趣之一。聊着聊着快到中午了,他们就各自回家了。 密友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初潮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萌动的心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表白的误会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之易的生日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初吻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东窗事发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耻辱的开始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高中生活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请碟仙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排球训练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新同桌竟然是他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选择题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不离不弃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私定终身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刘文可的下巴受伤了。他在家拉弹簧拉力器的时候,拉力器中间老化断裂,带着巨大弹力的铁丝刺穿了他的下巴,缝了五针。伤口在下巴下面靠近脖子的地方,还不至于破相。很长一段时间,刘文可都不能够大笑牵动下巴,每次吃饭只有吃粥,也不能打球了。一个月下来瘦了好多。 当他的下巴完全恢复的时候,刘文可决定要好好地玩一下,放松一下心情。他问燕之瑾,“燕子,你这周末有没有空,我们去爬晋南山,然后露营好不好?”“好啊。我从来没有露过营耶。”因为高三,燕之瑾一个月才回家一次了,周末有的是时间。“可是露营要帐篷啊,你有帐篷吗?”“有。”刘文可双眼闪着光,“我上个月喝稀粥省的钱,还有华仔啃了一个月的馒头,我们买材料自己做了一个帐篷。”“哇,真有你们的。华仔也去吗?”“也去。”“你们自己做的帐篷防雨吗?”“不知道,没试过。”“......拿我做实验呢吧。”“放心啦,我查过天气预报了,晴天。”“你不知道天气预报准的几率是50%吗?”“喔,概率学得不错呢。”“切!要我准备什么吗?”“不用,你把自己带上就行。”“我还是带把伞吧,免得淋雨。”“白痴,真下雨我们就找个地方住就行了。”刘文可已经很习惯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终于盼到了周六,燕之瑾早早地起来,去了集合地点,就看到刘文可背着一个巨大的包。“咦,华仔还没有来吗?”“他临时有事情,来不了了,就我们两个。”“噢。那他可要后悔了。我帮你背点东西吧。”燕之瑾把刘文可大包包里面的东西挪腾了一些到自己的小书包里,两个人高高兴兴地上路了。 晋南山总占地面积近六十平方公里,海拔一千米,山间朝霞晚云,姹紫嫣红,五彩缤纷,是国家级森林公园。为了节省下不菲的门票钱,所以走了一条不好走的小路。层层叠叠的梯田,种的大都是茶叶。此时已经是秋初了,茶叶田仍然是墨绿色的,随着海拔的上升,山间已经开始云雾缭绕,他们结伴走在田埂上,享受着两侧的葱郁,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之瑾无比激动地看着这美景,旁若无人地圈着嘴朝山下大声喊叫“我真开心!我要自由啦!”,刘文可看着燕之瑾的背影,耳边回响着她银铃般的笑声,那一刻他多么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个时候,让他们永远不要长大。“快点,要到了。”燕之瑾转过头来,一张小脸热得红扑扑的,看得刘文可都要呆了。他贪婪地看着,想把这画面永远地印在脑海中,以便将来回忆。 终于到了传说中的露营地――山坡上一片茂密的松树林。地上有松软的松针,厚厚的铺得很软。但是的悲催的是有很多松毛虫。“不会吧,这么多松毛虫怎么办啊?”“要不去竹林吧,那边有片竹林,可是这个季节竹林里面肯定有竹叶青。”“啊,不会吧,那算了,还是就这里吧。宁可被虫咬,总好过被蛇咬。” 他们找了块相对比较平的地面,铺好帐篷,扎好地钉,啃完干粮,天已经黑下来了,初秋的天黑得早了,刘文可打开电筒,在帐篷开口处挖了一条小小的壕沟,并洒上了风油精。他说试验一下这样能不能挡住松毛虫。帐篷做得有模有样,该有的一应俱全。内帐外帐空间分区,拉链缝得整整齐齐,有一个透气窗,竟然还有天窗!“这真的是华仔缝的吗?”燕之瑾很难相信,她很难想象华仔这样一个虎背熊腰的大个子,在昏黄的应急灯灯光下,利用别人都在埋头苦学的宝贵时间,一针一线地缝这个帐篷。“唉,他没有享受到他的帐篷,真是遗憾。”之瑾叹道。“这个帐篷我也有份!”刘文可不服。“你有缝吗?这么厚的布,要穿过去肯定手肯定很痛的。”“没事,他皮厚。“你真过分,窃取他人劳动果实,还这么得瑟。”他们边说边钻进了帐篷里,拉上拉链。 夜晚露重,帐篷里还算宽敞。刘文可从背包里竟然拿出来一条薄的毛巾毯。你那个包是小叮当的口袋吗?让我看看还能变出什么来?”果然,刘文可又拿出来一个小枕头。“我真是服了你了。只有一个枕头。”“我睡。”“那我怎么办?”“我手臂让你枕着就是。”一想象那暧昧的姿势,燕之瑾耳根发烫,不知道怎么接了。“怕我炖燕子吃了吗?”“你去死吧。” 天已经完完全全地黑了下来,四周一点亮光都没有。“该不会有什么逃亡的犯罪分子躲在这林子里面吧。”燕之瑾有点怕。“不要紧,我能保护你。”燕之瑾听了心里有点温暖。很自然地躺下来,刘文可枕在枕头上,燕之瑾枕在他粗壮的手臂上。两个人就用这样的暧昧姿势躺在一起看星星。今夜星光灿烂,一片云也没有,明天准是个大晴天。气氛有些尴尬,空气仿佛都静止了。“如果华仔来了,岂不是我们三个人要这样躺着看星星。”燕之瑾率先打破了沉默。“幸亏他没来。”刘文可说完侧身覆过来,把燕之瑾抱在怀里。之瑾本能地反抗,可是刘文可把她抱得那么紧,无法脱身。“你设计好的吧。”“我没有。”“燕子,我说过我喜欢你。”“......”“我是真喜欢你。”说完,刘文可的双唇霸道地吻上了燕之瑾的唇。 他的吻是那么的霸道有力,虽然很没经验,但却是不容拒绝的力量。当他终于拗开她的贝齿触碰到她的丁香时,刘文可感觉到她哭了。泪水就那么安静地从她的脸颊上,顺着鼻子留下来。刘文可很慌乱。“我弄痛你了吗?燕子。对不起,对不起。”燕之瑾就那么看着刘文可的脸,刘文可更加紧张了,“燕子,我不应该这样。对不起。”燕之瑾还是没有说话,她仰起头,支起上身,回吻了过去。她吻得是那么专心,紧闭着眼睛,好像要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才能完成这个吻。这个长吻让两人都气息紊乱,有些不能自抑了。刘文可全身发烫,他紧紧地抱着她,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们彼此都那么慌乱,呼吸急促,他们情不自禁地吻着对方的头发,眼睛,鼻子,耳垂,双手抚摸着对方,探索着对方的身体。“燕子,可以吗?我控制不住自己了。”“燕子”,“燕子”,刘文可反复地问着,却得不到回答。 “有毛毛虫!”燕之瑾一下坐了起来。拿起电筒一照,果然她手臂上爬了条松毛虫。“啊!快,快把它弄走!”燕之瑾大叫起来。刘文可赶紧把毛毛虫弹到一边,再打开拉链把它弄了出去。“不是从门进来的,从透气窗掉进来的。”刘文可观察一番,得出结论,“还是把透气窗关掉吧。”经过这一折腾,他们都冷静下来了。 “刘文可,马上要毕业了,你想考哪个大学?” “原本想考B大,不过现在的成绩很悬。恐怕考N大吧。” “我影响你成绩了吗?” “说不影响是骗你的。周老师都找我谈话了。” “不是吧,周老师都知道了。那我们还是不要说话了吧。” “不和你说话会更影响我学习的。不说这个了,你想过考哪个大学吗?” “我没想过,只要是一类大学就行。到下学期看我的模拟考多少分,你帮着我选选吧。但是我想离家越远越好,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不要离我太远。我会望眼欲穿的,恐怕会变成望妻石。” “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胡说八道了。幽默感也练出来的。不过我还挺有成就感的。” “都是你的功劳。” “燕子,在我的怀抱里筑个巢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 他们就这样慢慢地说着话,抱在一起,盖着那条薄薄的毛巾毯,睡着了。 最后的疯狂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填志愿是一个技术活,需要先深入分析,充分比较。那时候是先填志愿后考试,更加考验大家的心理素质和各科成绩的稳定水平。第一轮模拟考试下来,燕之瑾成绩不错,全年级八十六名。刘文可二十名,发挥不行。林吕韩两百二十名,基本垫底。 用秦之易的话来说,燕之瑾的心理素质是绝对过硬的,否则这几年活在YULUN的风口浪尖,大众的凉薄眼神早就会把一个普通人的心智折磨垮了,而她却仍然阳光乐观,除了她坚韧的性格,还是燕氏内功心法起了大作用。 为了保险起见,刘文可填了G大作为第一志愿,填了N大为第二志愿。还拿到了N大的推荐书,就是一旦到达提档线决不会被挤掉的保险。G大是全国最好的军校,培养国家军队精英指挥官的摇篮。G大的分比N大低那么一点,如果考试完发挥不理想在第一轮体检的时候通过,就可以去G大,如果发挥很好,体检时通不过就可以去N大了。这是非常巧妙和完美的双保险。只有聪明如他才能想得出来。 而刘文可帮燕之瑾的填的志愿是地处大西北的X大。她说她非常想去探索大西北的奥秘。她填的是生物系,她说她不想和人打交道,就养花种草吧。第二志愿,第三志愿,第四志愿都被填得满满的,她说她坚决不复读,绝不浪费美丽青春年华。 林吕韩填的是T大,按他的成绩估计没戏,燕之瑾为他捏把汗。 秦之易,于鲁填的本市的同一所大学,他们已经在一起4年了,中间也经历了误会分手,不过还是在一起了。燕之瑾虽然恨她告密,不过这么多年了,这恨也变淡了,她深深的祝福他们。 罗宁宁更是没有填志愿,因为她父母会送她去欧洲留学。 王楚寒也填的C大的一所学校,不过她也有两手准备,如果没考上就去F国留学。 华小宇填的是一所全国有名的医科大学,由于他父亲得了严重的心脏病,所以他要去学医。 方淼填了一所二流军校,他姑姑,也就是他们班的物理老师要求他去军队接受锻炼,“否则这孩子就毁了。” 程秋填了B市的文科最出色的大学。燕之瑾深信她一定能考上。 蔡静毫无疑问填了他男友所在的大学,燕之瑾为她的坚持所动容。 高考很快就到了,全市统一的考点,在闷热而陈旧的教室中,人人都铆足了劲,学了那么多年,这个时候就是见真章啊,成败在此一举,不得有失。教室的天花板上前后各装了个吊扇,无力地旋转着。考数学的时候,燕之瑾满头都是汗水,也顾不上擦一下。只见她前面坐的那位仁兄,他们学校的,她认识,外号“田鸡”,悠悠地拿起一把黑色的大折扇,悠闲地扇起来,不时还喝口水。燕之瑾心下唏嘘不已。后来知道这位数学天才被B大录取了。 紧张的高考终于结束了。管他成绩如何,现在是最后的狂欢。有人把厚厚的书本和大堆的补习教材从教室里面拖出来,堆到操场上烧了起来,不断有人过来填柴加火。那堆火整整烧了一天,就像他们燃烧的青春。有些住校生把水壶,枕头,饭盒,水盆,拖鞋等等全数从楼上往下扔。甚至有人把宿舍的桌腿都卸了往下扔。老师没有来多加阻拦,只是在楼下设置了安全警戒区,让路人注意避免被砸伤。 这群孩子们,压抑了太久了,至少让他们发泄一下吧。他们的初中,高中,又爱又憎的母校,这里留下了多少人的汗水和泪水甚至热血。他们的青春是如此清涩而匆忙,有多少人暗恋,多少人表白,多少人被拒绝;又有多少人懵懂,多少人痴傻,多少人轻狂。在这六年的磨练中人人都长大了。 新的开始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一场闹剧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一鸣惊人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第一节班会课,六个美女都姗姗来迟,坐在最后一排,阶梯教室的讲台上,帅哥班主任让大家毛遂自荐推选班干部。在几十秒的沉默后,第一排站起来一个小个子,操着一口东北话说,“我叫张小林,东北人,312宿舍的,我愿意当班长,为大家服务。”班主任正准备说好,第二排站起来一个男生,个子很高,红白相间的格子衣服,头发有些少年白,声音铿锵地说道:“我叫冯奇峰,浙江人,316的,我也愿意当班长,要是我能当选,肯定将我们班级的活动搞得有声有色,请大家多多支持!”很多人估计是他一个宿舍的,都使劲鼓起掌来。只见他转过头,做了一个抱拳的姿势,对支持者回礼,温柔一笑,这时候燕之瑾如同遭到雷击,愣在当场。 那冯奇峰的眉眼跟林吕韩是如此的相似,有那么一恍惚间,她认为那就是他。同样的高个子,同样的清瘦,同样的发型,同样的小眼睛,同样的眉毛,同样的薄嘴唇,如果要说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冯奇峰的皮肤比较黑,脊背挺拔,头发有些少年白,笑的时候会偶尔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当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跟他很像的人,你要怎么办,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又一次不怀好意的折磨。 燕之瑾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宿舍的了,一路上她魂不守舍,尹甜笑话她:“阿瑾,你这第一堂课魂就被谁勾走了?是不是班主任,他真是帅呆了,师生恋也可以的,反正他是研究生,又不是真正的老师。”见她不搭理,“还是那个清洁委员?叫戴磊的那个?”还是没反应,“难不成是文体委员胡鹏?我觉得他也很不错,很有气质。”仍然很茫然,“对,还有流体力学老师,他讲猫翻身的力学模型的时候真是太帅太生动了,我听说酒泉卫星基地的卫星设计他都有份。”还是得不到回应。“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班长。不过他头发又白,眼睛又小,他叫什么来着?”“林吕韩。”“哦?好像姓冯吧我记得。”“冯奇峰。”何塞飞说。“林吕韩是谁?阿瑾,老实交待。”“不是谁。”燕之瑾摇摇头,仿佛在驱赶什么,然后灿烂一笑,“小甜甜,你可是把我们班的帅哥都数了个遍啊,看上哪个了,我给你说去。”“怎么开始炮轰我了。”一路上女孩们笑声朗朗。 第二天,燕之瑾上课时将冯奇峰仔仔细细的全面打量了一翻。她的大脑就像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不停地在模拟两个程序,一个是把林吕韩和冯奇峰两个重合在一起特征比对,一个是像打街机一样激烈PK。在经过了一整天的内心挣扎之后,燕之瑾终于认定,这个冯奇峰肯定是上天送来慰籍她受伤多年的心灵的,这礼物她收了! 当天晚上,燕之瑾在卧谈会上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同志们,你们听好了,我要你们做我的见证。我,燕之瑾,从今天开始,正式宣布,全面追求冯奇峰,目标是一个月之内拿下阵地。” 好家伙,这个宣言像一个惊天大炸雷把五个少女炸晕了。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阿瑾,你疯了啊,今天才开学的第一个月不到,你就这么着急要把自己卖出去啊。”徐丽萍。 “阿瑾,为什么选冯奇峰啊,说来听听,我觉得我们班好多人都比他帅耶。”何塞飞。 “阿瑾,阿瑾,你有什么计划,我支持你。”尹甜。 “知我心者尹甜也。”燕之瑾。 “为什么要定一个月期限?”这是张维雅。 “因为一个月后是我生日。” “那你高中那个男朋友怎么办?”梁晓诗有些不平。 “他远在天边,又不知道。” “那你岂不是不忠于爱情?”梁晓诗难得这么坚持。 “我不管什么忠不忠,青春苦短,如果想做什么就要立刻去做,否则以后追悔就惨了。我可受不了暗恋的滋味,喜欢他就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让他划下道来,他喜不喜欢是他的事,我追不追是我的事。我可不想做选择题的答案被人选,而我要成为做题的人。” “可那个男生该有多伤心啊。”梁晓诗还在为某个她素未谋面的刘文可鸣不平。 “如果不爱了,还不分手,那对他岂不是更残忍。”尹甜说道。 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追求攻略之一:农村包围城市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追求攻略之二:制造造浪漫约会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追求攻略之三:寻软肋而击之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就在燕之瑾高调宣布要追冯奇峰的时候,消息就如风卷残云般地袭击了各个男生宿舍,男生们的连锁反应是1,震惊,2,感慨,3,惋惜,4,羡慕,5,佩服。几乎每个人都经历了这个过程。诸如薛岗,胡鹏之流,只能望洋兴叹。不过梁山好汉是要互相帮助的,所有有番号的男生都不约而同地站在了燕之瑾的一边,帮她出谋划策,创造机会,并提供第一手信息。薛岗发挥了“就算他追不到也绝不肥水流外人田”的大无畏牺牲精神,成了燕之瑾的铁杆密探。 燕之瑾如同幽灵一般,总能在不同的时候和地点突然出现在冯奇峰的面前,食堂里帮排队,图书馆里帮他占座借书,篮球场给他送水加油,连上课都紧挨着他坐,因为大家都会主动给她让位置,为他们俩制造机会。就连电磁学老师都打趣他们说,“万物都是有磁场的,有的相斥,有的相吸。我看这两位同学估计就是两两相吸型的,我已经是第五次看到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了。”因为这句话,燕之瑾发誓绝对不逃这个胖胖的可爱女老师的电磁学课了。 “阿瑾,听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捅破纱,你那位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呢。”何塞飞说到。“就是啊,我看他最近每天都按时去上自习,磁带摊都是他们宿舍的在轮流看。”徐丽萍说。“他不做作业,男生还有人做作业的嘛?”“还有啊,我看李平就挺爱学习的。”梁晓诗嘟噜到。“晓诗,你不会也春心荡漾了吧。”张维雅开玩笑。“你胡说!”晓诗赶紧辩驳。“维雅,最近你老跟T校的老乡出去,该不会也被谁给俘虏去了吧。”“有个老乡在追我,”维雅也不扭捏,“叫曹直。”“曹植,什么名字啊?他爸妈没文化吧,曹植死得多早啊。”之瑾说。“不是那个植,是很直的直。”“他哪儿直啊?”小甜甜问。“......”众人绝倒。“你去死吧。”少女们笑成一片。 “每个人都有软肋,有的是某件东西,有的是某个人,有的是面子,有人是爱心,只要找到他的软肋,就能一招降住。”燕之瑾津津有味地说起她的下一步行动计划,“对,打蛇打七寸,杀兔敲兔头”尹甜用了一堆不贴切的比喻,被燕之瑾敲了下头。 “我们去看录像吧,《贞子》,超好看。”何塞飞提议。何塞飞极度热衷于心理学,立志要考心理系研究生,什么弗洛伊德,赫尔巴特的著作都是她拜读的对象,还有那些描写恐怖及犯罪心理的小说和影片更是刻苦研读,在她看完了《沉默的羔羊》后竟然还说爱上了汉尼拔大叔,全宿舍都认定她已经走火入魔了。“横竖也无聊,走吧。”看梁晓诗都同意了,大家就出发了。学校里面的录像厅是一处狭长而又黑暗的空间,隐约看见一排电视,每台电视前面放着四张固定住的靠背椅。录像厅一般都是鸳鸯们的天堂,所以每台录像机都接了两副耳机。还没见过六个人浩浩荡荡来看录像的,管理员大爷给他们多接了一副耳机,还搬来了两张塑料凳。五个胆小的女生挤在胆大的何塞飞旁边,两个人共用一副耳机,看起了这部经典的恐怖电影。当看到贞子从电视机里面爬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尖叫起来,惊起鸳鸯一片。管理员大爷冲进来看看,和蔼的笑着说“胆小就不要看恐怖片嘛。” 看完《贞子》,一伙人忐忑不安地走回宿舍,一路上如同惊弓之鸟,真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不得不唱歌壮胆。路过图书馆时,燕之瑾突然看见冯奇峰从图书馆出来,就冲上前去,说,“喂,你知道我刚才去干什么了吗?”冯奇峰不语,继续走,最近一段时间,自从燕之瑾宣布要追他开始,他本来还有点窃喜,觉得挺有意思的,想看看这个小女子到底能出什么奇招。可不料却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从大哥到十一每日的谆谆教诲,梁山好汉密不透风的超强监视网,燕之瑾狗皮膏药牛皮糖的贴身追随,扰得他头都要炸了。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晚自习的清静,这个小强又出现了,冯奇峰当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们去看了《贞子》,实在是太恐怖了,现在还后怕,你送我们回宿舍吧。”燕之瑾期待地说到。冯奇峰还是不理她,自顾自的走。“喂,你给我站住!你凭什么不理人!”燕之瑾有些恼了。冯奇峰停下脚步,回头很郑重地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你,总之我是不会喜欢你这种死缠烂打的女孩的。请不要再来烦我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闲工夫陪你玩。”“你太过分了吧,说什么呢!”尹甜暴起,正要和冯奇峰理论。却见燕之瑾一句话没有说,扭头跑进了黑暗的小树林中。 “不好,可不要出什么事吧,”张维雅说,“尹甜,别说了,我们快去追吧。”五个女生也朝小树林跑去。小树林是一片大约有六七亩地的林子,中间有湖,小桥,小山,湖心亭,植物系的大棚花圃,非常漂亮,这里无疑是所有情侣们的天堂。一到晚上连路灯都没有,黑漆漆一片。她们都只有白天来过。“这么大怎么找啊,”丽萍很着急,“分头行动,我和尹甜一组,你们三人一组,二十分钟在图书馆刚才那个地方会合。”这时候最镇定的正是心理学专家何塞飞。搜索行动开始。“尹甜,你好好想想,平时你们在一起最多,阿瑾最有可能去哪里?”尹甜眉头皱成川子型,“可能在花圃那边,阿瑾她说她最喜欢花花草草,说她们不会伤害人。”何塞飞一听,马上分析“花草不伤害人?阿瑾她肯定之前受到过别人的伤害,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我们快去看看。” 果然,燕之瑾蹲在花圃的角落里,哭得梨花带雨。“好了,不哭了,阿瑾,庄子说了‘夏虫不可以语冰’,别生气了,我们以后不追他就是了,回去吧。”“不行,我已经失去一次机会,这次绝对不能错过了。老子说了也不行。”尹甜说:“可是他们俩个根本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啊。阿瑾,算了吧,别固执了,你是在自欺欺人。”作为死党的尹甜早已知道了林吕韩的故事。“谁和谁不一样啊?”何塞飞不解。尹甜知道她的性子,决定的事情十匹马也是拉不回来的,索性就帮她一把。“飞,你先把阿瑾送回宿舍吧。这件事我来处理。”“嗯。”何塞飞拉着阿瑾回去了,她也哭累了,回宿舍倒头就睡,连脸都没洗。 尹甜回到说好的集合地点,把情况跟大家一说,制定了下一步行动计划。 话说冯奇峰这边,他看到燕之瑾扭头冲进了小树林,五个女孩追过去,心里也不是没想追过去看看,但回头一想,还是算了,本来就不清不楚,再追过去岂不是让她误会。回到宿舍他一直心理忐忑不安,真不要出什么什么事啊,刚才自己的话确实是说得重了些,而且还当着她舍友的面拂了她的面子。电话铃响起,他接起来,就听见尹甜急中带了哭腔,“冯奇峰在吗?让他快来小树林,我们怎么都找不到阿瑾,怕是出什么事了,听说那湖还是能淹死人的。”她说的声音很大,旁边好几个人都听见了,胡鹏问,“老五,出什么事了?”冯奇峰也不隐瞒,将刚才的事情大致说了,“哎呀,那个小女孩就是个死心眼,老五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李平身为大哥,自然是因为年纪大出他们两岁。“还说什么,我们快去找吧。”于是,李平叫齐了人,带着应急灯,电筒,一起杀到小树林,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 时间过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人喊发现目标。大家都有些急了,不会真掉湖里了吧,有人开始往湖上打灯,“再找十分钟,不行就下湖去找。”看冯奇峰六神无主的样子,清洁委员戴磊指挥到。冯奇峰站在湖边上,虽然还是秋初,夜风已经很凉了,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又该怎么办?冯奇峰心里乱七八糟,他虽然让她别来烦他,可他又何尝不惊喜于她的突然出现,他又何尝不是在享受着她的追求带给他的别人的艳羡和优越感,他又何尝不是堂而皇之地接受了她的关心和周到,他又何尝不眷恋她得逞后的小精灵小顽皮的灿烂笑容,他又何尝不佩服她坚韧不拔决不放弃大无畏的小强精神,原来,他只是没有准备好,不愿意承认罢了。此刻,担心会失去她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然他无所适从。 “先不要下湖,万一她自己先回去了呢。”李平担心安全问题,“这样,老五,你和十一去她们宿舍问问,看回去了没有。我们在湖边等着,如果已经回去了就来通知我们。” 冯奇峰和胡鹏来到2号楼下,胡鹏在楼下喊尹甜:“尹甜,尹甜。”这会已经十一点了,很多宿舍都灭灯睡了。舍管出来撵他们。胡鹏只好打了个电话,“已经回来了,回来就好,跟她说,别乱想,有十一哥收拾这兔崽子。不早了,你们都早点睡吧。” 本来这两天冯奇峰还挺内疚的,但当何塞飞说漏嘴,他得知了那天晚上不过是个骗局的时候,他就完全怒了。“骗人很好玩吗?做人要诚实!你这个人连做人最基本的品质都没有。”当冯奇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劈头盖脸地砸下这句话的时候,她茫然了。燕之瑾从那天开始就不再粘着冯奇峰了,她说小强也需要休养生息,才能继续坚持战斗。“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骗你什么了?骗你色还是骗你钱了,你凭什么管我,我现在跟你没有瓜葛了。我累了,也厌烦了,我要冬眠了。你给我立刻消失!”燕之瑾右手一指。她想她找到他的软肋了。 追求攻略之四:虚虚实实激将法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自从燕之瑾不再烦他,日子倒也过得轻松,转眼就大二上期了。 暑假里燕之瑾与刘文可见了面,她几乎完全当没有冯奇峰这个人一样,没有对刘文可透露半个字,她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信照收照写,电话粥照煲。“就这样吧,让我自私一下,让我霸占着他的爱,这样会比较有安全感。”她麻痹自己。 没事的时候她就上图书馆上网,那时候上网费一块五一小时,她有一个初中就申请的7位数的QQ号,甚是得意。这天,有个叫“如影随形”的人头闪起:“死燕子。”燕之瑾激动了,自从上次在渡船上碰到李密,已经又四年没有见了。“菠萝蜜!”所有拼音有mi的水果都是李密的外号。就像所有带zi的死动物都是燕之瑾的外号一样。他们开心地聊天,聊每天放学走过的胡同,聊胡同尽头那棵大黄桷树,聊燕之瑾曾养过的那只蝙蝠,聊李密扁平的菜板头,一直聊了两个多小时。李密突然说,“燕子,你听这首歌。”他传过来一个语音文件,原来是周华健唱的《有没有一首歌会让你想起我》。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轻轻跟着和 牵动我们共同过去 记忆从未沉默过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心里记着我 让你欢喜也让你忧这么一个我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轻轻跟着和 随着我们生命起伏 一起唱的主题歌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突然想起我 让你欢喜也让你忧这么一个我 我现在唱的这首歌 若是让你想起了我 涌上来的若是寂寞 我不想知道为什么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会让你突然想起我 让你欢喜也让你忧这么一个我 我现在唱的这首歌 就代表我对你诉说 就算日子匆匆过去我们曾一起走过 我现在唱的这首歌 就代表我对你诉说 就算日子匆匆过去我们曾走过 就算日子匆匆过去我们曾走过 只见银幕上慢慢打出了这样一行字,“燕子,请让我爱你,好吗?”燕之瑾听着歌,潸然泪下。在回宿舍的路上,燕之瑾碰到了好久不见的冯奇峰。冯奇峰何曾看到过如此挫败茫然无助的小燕子,眼睛肿得像核桃,不由好奇,上前去问“怎么哭成这个样子?”燕之瑾瞥了他一眼,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冯奇峰自讨无趣,转身就走,“我有男朋友了。以后都不会再烦你了。”冯奇峰心中一紧,脚下未停,匆匆离去。 冯奇峰彻底抓狂了。他满脑子都是那句话“我有男朋友了。以后都不会再烦你了。”以后,没有她烦他该会有多无聊,她再也不会对着他吼,或者对着他灿烂一笑。她再也不会在他打完篮球赛后递过来毛巾和矿泉水,更不会在球场边上上窜下跳地像只猴子一样给他当拉拉队。他已经彻底地失去她了,他现在无比懊恼。 两天后的下午,冯奇峰路过小树林的日冕塑像时,看到了燕之瑾正和一个男生在说话,那个男生他从来没有见过,清瘦而挺拔,看不清楚长相。燕之瑾和他有说有笑,很开心的样子。这就是他口中的男朋友吧,冯奇峰心中想着,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燕之瑾老往男生宿舍跑,和那些哥哥们聊天,打游戏,为了方便上楼不被舍管老头发现,她竟然还剪成了短发,当胡鹏弄回来一副麻将时,她就来得更勤了,燕之瑾从3岁就同奶奶出没过家乡那遍地都是的麻将馆,老头、花、风,数番各种打法都难不到她。那天晚上10点多了,她还留连在男生宿舍316,打得热火朝天。冯奇峰上完自习回来,走进乌烟瘴气的宿舍,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燕之瑾坐在麻将桌前。他强压住即将爆发的小宇宙,走到桌前,说“老九,让我打几圈。燕之瑾,我陪你打四圈,如果我赢了,你就永远不许到我们宿舍来,如果我输了,我答应你一个条件。”“燕子来有什么不好的啊,我们又不会吃了她。”薛岗不太赞同。“好!”燕之瑾把所有的筹码拿出来,重新进行了分配。这场麻将大赛立刻聚集了不少观众,隔壁宿舍的人也来了。“小样,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燕之瑾愤愤地说。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李平作为冯奇峰的托儿,站在燕之瑾的后面,一会摸鼻子,一会揉眼睛,一会又摸耳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传递暗号,可谁也没有戳破,就在薛岗不满地准备抗议的时候,也被胡鹏不动声色地制止了。这场看似公平的1V1麻将赛变成了多V1,结果已然确定。四圈下来,燕之瑾一把都没有胡。她不免奇怪,手气这么背,真是天亡我也!愿赌服输,燕之瑾头也不回地走了。冯奇峰竟然追下楼,喊住她,说:“女生这么晚还呆在男生宿舍是不明智的。不要坏了你的清誉,让你男朋友难堪。”“谢谢你的好意。我以后不会来了。” 后来,燕之瑾果然再也没有来过他们宿舍,也有些刻意的不再出现在冯奇峰面前。不过冯奇峰仍然不断地听到传来关于她的消息。“燕子他们宿舍十一要去青海湖玩,叫我们宿舍都一起去。老五,你去吗?”李平问道。“如果大家都去我没有意见。”“那好,那我就报名了。” 冯奇峰其实是很盼望这样的集体旅行的,因为他几乎从来都没有旅行过。虽说浙江是富庶之乡,可他家却是穷得响叮当,父亲赌博不着家,一回家就和母亲争吵,母亲养猪种地维持着生计,冯奇峰的学费是贷款的,生活费使自己赚的,所以他很珍惜钱,从来不浪费,也看不得那些浪费的事,旅行对他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但他听说燕之瑾要去,也就答应了下来。燕之瑾家庭条件也不富裕,小女生又爱买衣服化妆品等等,钱也不多,好在她还带了一份家教,前段时间学校门口一家影楼搞平面模特征集大赛,之瑾得了第二名,又将获得的免费拍艺术照的名额低价转让给了邱师姐,小小发了笔财。 上了旅游车才知道,上次冯奇峰看到的那个男生也来了,他开始后悔了,看到燕之瑾和那个男生在车上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冯奇峰心里比吃了苍蝇还难受。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下车迎面扑来咸咸的湖风,青海湖位于青海高原,湖的四周被四座巍巍高山所环抱:北面是崇宏壮丽的大通山,东面是巍峨雄伟的日月山,南面是逶迤绵绵的青海南山,西面是峥嵘嵯峨的橡皮山。从山下到湖畔,则是广袤平坦、苍茫无际的千里草原,而烟波浩淼、碧波连天的青海湖,就像是一盏巨大的翡翠玉盘平嵌在高山、草原之间,构成了一幅山、湖、草原相映成趣的壮美风光和绮丽景色。少男少女们看到这如画般的美景时,都激动地大喊起来。有的人骑马,有的人发呆,有的人和藏族小朋友合影,也有人在路边的地摊上淘宝。“同学,请帮我们拍张照吗?”王礼拍了一下冯奇峰的背,他转过头来,抬眼便看到骑在马背上的燕之瑾。夕阳照在她脸上,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明亮,卷曲的睫毛金光闪闪,那一刻晃花了冯奇峰的眼睛。麻木地帮王礼和燕之瑾照了一张合照,冯奇峰无力地朝湖边走去。 “燕子,你阴招也太狠了,不过我看他快扛不住了,就要投降了。要不我们再火上浇把油,晚上我们住一屋吧。”王礼狡黠地说道。“滚,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话怎么说,我可是为你着想,为了你我已经牺牲了我的名节,我不介意再牺牲得更彻底一些。”燕之瑾大笑三声:“你就作吧你!”不过她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永远的饭票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经过一年多的漫长纠结的过程,当和冯奇峰终于在一起之后,燕之瑾发现了他很多特点,好像他的脑袋总是不停的在思考问题,一刻也不曾停止。他很善于从纷繁的表象后面看到事物的本质,商业嗅觉特别灵敏。他不光倒卖过磁带,还有球鞋,书籍,并用他自己赚来的钱给燕之瑾买了一个系着紫色领巾的Snoopy,燕之瑾如获至宝。除了这个他很爱好计算机,而且凭本事当上了计算机协会的会长。并用他自己做生意赚来的钱组装了一台他自己的电脑,真是羡煞旁人。学校的小树林、食堂、操场,湖边到处都有他们相爱的身影。有的时候,冯奇峰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喜欢和燕之瑾玩游戏,他有时会一只眼睛走路,他说那样可以左右眼交换休息,有时又闭着眼睛走路,让燕之瑾指挥他,他还跟之瑾打赌说“你要是闭着眼睛走十秒肯定就不敢走了。”有时燕之瑾心情不好或者累了不愿意说话,他就会玩动手指的游戏,他问问题,同意就动一下,不同意就不动。俨然一个大孩子。燕之瑾忍不住就会想,要是如果他们以后有了孩子,那孩子肯定很爱和父亲做游戏,而他也会是个好父亲吧。 每天燕之瑾都和冯奇峰一起吃饭,有一次她不太饿,饭剩了很多,冯奇峰把她的碗拖过来,说了句“别浪费了”就开始吃起来。燕之瑾看着他嘿嘿傻笑,冯奇峰奇怪,“妈妈说,一个男人如果肯吃你的剩饭那他就是真爱你的。”“什么强盗逻辑。” 由于燕之瑾喜欢生物,常常旁听生物系的专业课,在暑假前的一个月,燕之瑾主动报名参加了植物学汪教授的研究课题《研究沟壑型地质结构对草地植被的影响》,这个课题收集数据的难度很大,很多本系学生都不愿意参加,于是汪教授破例接受了这个外系学生的申请,她要利用暑假时间去野外采样。冯奇峰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于是暑假也没有回家,陪她去了汪教授安排好的采样地点――庆阳。庆阳在董志垣上,董志垣是有黄土高原第一垣之称的高天厚土,“八百里秦川,比不过董志垣一个边。”只有当你身临其境地站在那壮观的黄土地上时,你才会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燕之瑾的主要工作任务是采集标本,拿着GPS先定位,然后收集定位点的植物标本和土壤标本,并做好记录。看似简单,实则很辛苦,常常一天要测量从沟顶到沟底垂直海拔300-500米的100个点,也就意味着每天要爬一座大山,而且这山没有一棵树,全是长在黄土上的草地植被,高原的紫外线特别强,皮都要晒裂开。冯奇峰有时心痛说“你做什么项目不好,非要来讨这个苦吃。”“我就是喜欢自讨苦吃,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她一语双关。那整整一个月里,冯奇峰每天都陪在燕之瑾身边帮她打下手。晚上两人才回到研究所的公寓里整理数据和标本。庆阳缺水,不能常洗澡,两个人每天都臭烘烘的抱在一起睡觉,久而久之竟也习惯了。 最后一天收集完数据,刚过中午,两人吃完干粮,躺在山坡上休息。 冯奇峰突然问道,“阿瑾,你这么喜欢生物,但却学的是物理,将来你打算做什么工作。” “我也不知道,做什么不重要,我喜欢自由自在,过得开心就好。” “阿瑾,你有什么梦想。” “梦想,”燕之瑾眼前一亮,那么神采飞扬“我想要开着一辆冰激淋车周游全世界,没钱花了就卖冰激凌。我喜欢一切有色彩的地方,西藏,尼泊尔,西班牙等等,总之要走遍全世界。还有,我想有一个葡萄园,以后看着我的孩子们在葡萄园里玩耍追逐,该有多幸福啊。还有还有,我想要一片好象海一样的向日葵森林,一望无际的向日葵,是多么的美丽啊。”她自顾自地描绘着这些画面,好像她的眼前已经看到了这些一样。 “好。” “冯奇峰,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要成为一个企业家,你知道企业家,商人和生意人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之瑾摇摇头。 “生意人赚一笔是一笔,就像我倒卖磁带和球鞋一样。商人则不一样,他们有规划,有远景目标,能成就大事业,也能赚很多钱。” “那企业家呢?” “企业家是为社会作贡献的人,他有可能没有商人有钱,但是他能给社会做出很大的贡献,是有社会责任感的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你的梦想很伟大。” “你看那里,”之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孩正在对面的山坡上放着一群灰黑色的山羊。“阿瑾,将来我想在这里建一座小学,让这些孩子都有书念。”那一刻,他的脸上闪着自信的光芒,嘴角带着柔和迷人的微笑。之瑾有些错愕,她突然觉得,这个眼前的人是那么的真实而又特别。她已经在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冯奇峰,她已经忘记了她有多久没有在脑海里将他和林吕韩比对和PK了。那初恋的回忆似乎越来越模糊,有的时候她甚至怀疑她曾经爱的那个林吕韩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阿瑾,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你会选我。有那么多男孩子追你。” 阿瑾并不想让他知道真正的原因,“我想找张长期饭票啊。” “呵呵,找之前你没有调查过吗?我这么穷,连学费都是贷款的。老二这么有钱,你应该找他才对啊。”他显然不信。 “那一见钟情行吗?” “信。看来我魅力很大嘛。”他也小自恋了一下下。 “你看我的梦想都是要很多钱才能实现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永远的饭票了。” “看来我必须成为有钱人。” 山坡上有一支紫色的野罂粟花,在随着风摇摆。 意外的生命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两个人的暑假是最简单和快乐的日子。当开学的时候,燕之瑾给植物学汪教授递过去一份近乎完美的数据收集结果报告时,他感动得无以复加。别的学生参加这种项目无非是为赚学分,而这个外系报名的小姑娘花了如此多的努力完成了这个异常艰巨的项目。“孩子,做得很好,我会将你作为论文的第二作者署名的。”汪教授毫不吝惜他的赞赏,燕之瑾此时绝对没有意识到汪教授的这个肯定在不远的将来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机会,她欢呼雀跃,庆祝她的成功。 “阿瑾,给我一包卫生巾,我没了。”尹甜问。 “等下,我给你找。”正找着,燕之瑾突然意识到她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来月经了。“糟了!”燕之瑾一拍腿,“甜,我可能怀孕了。” “不会吧。”尹甜震惊得差点从上铺掉下来。 “我记得刚去庆阳的时候来的,这阵可不两个月了,一直没来。而且我最近老犯困,也不想大吃饭。”“对,前天你吃饭的时候不是还说想吐嘛。”两人一合计,越说越肯定。 “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是要退学的。”尹甜很慌张。“你们怎么都不做保护措施?” “谁知道啊,你还有经验。”之瑾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你不知道他肯定知道啊。真受不了你们。”尹甜急死了,“你快去找他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商量什么啊,肯定只能打掉啊。难道生下来,我可不想毕不了业。”之瑾在这个时候头脑很清醒。 “但你总得跟他说一声啊,手术还要不少钱呢,他总不能不问不管。”尹甜也是个火爆脾气。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他。行不行?”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那是什么态度,好像怀孕的是我一样。” “太监还能怀孕?”“你找死!死燕子!” 当之瑾走出宿舍门的时候她的脸就黑了,她不过是不想让尹甜太担心而故作轻松。当见到冯奇峰的时候之瑾就忍不住哭了,母性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当她一想到要不得不失去这个孩子时,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冯奇峰是第二次看到燕之瑾流泪。“冯奇峰,我怀孕了。”冯奇峰惊呆了,不可置信,“真的嘛?你检查过了吗?这可怎么是好?”之瑾很平静地拉过冯奇峰的大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说道:“孩子,你来得不是时候,爸妈对不起你。” 凑齐了手术费,尹甜,燕之瑾,冯奇峰三人一起去了一家比较偏远的小医院。B超过后,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表情麻木地说,“60天,要不要?”“不要。”之瑾一咬唇。“人流。”“啊,不能吃药吗?”“已经超过50天了,药流不保险。”“医生姐姐,我怕手术,药流好不好?”这个时候燕之瑾已经一脸哭相,还不忘溜须拍马。“算了,你们是学生吧。超过十天,B超看还算小,就药流吧。”“这里两颗药,先连续吃两天,第三天到医院来吃。今天就吃,早一天也好。”“知道了,谢谢姐姐。” 回去路上,尹甜一直在数落冯奇峰,“你怎么这么糊涂,她不懂你还不懂吗?你知道打胎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吗?有的人打一次一辈子都怀不上了,你简直就是个白痴!要是阿瑾有什么事情,我决不饶你!”尹甜一顿劈头盖脸,唾沫横飞,轰炸得他头都抬不起来了。 “有没有这么恐怖啊。甜甜,我怎么感觉慎得慌。”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吗,你也是个白痴!”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尹甜低下头说,“我表姐就是的,打过一次胎就再也怀不上了,她恨死那个男人了!” “阿瑾,要不别打了?”冯奇峰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把他生下来,我赚钱养活你们。” “……你傻啊,我可不要自毁前途。”之瑾很坚持,心里竟生出点小小的甜蜜。 第三天的药是去医院吃,早上三人就一起来到医院,小医院没有休息病房,只能坐在走廊的长凳上,之瑾有些害怕地咽下了那颗药丸。宫缩来得又快又猛,之瑾痛得连腰都直不起来,额头上的的汗珠流下来,冯奇峰抱着之瑾,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内疚感随着她的轻声呻吟声而越来越强烈。整整半个小时过去了,中途年轻女医生来看了一次,催促之瑾去卫生间看看下来了没有。可是一直没有下来,宫缩却减轻了。女医生又来询问了一次,说“不对啊,怎么还不下来。”她走回办公室,尹甜跟在后面,听见她给谁挂了一个电话,“嗯,再吃一颗。流血多再通知您。”于是,女医生又拿了一个给尹甜,“可能孩子大了,再吃一颗,掉下来的东西给我检查,流血多来喊我。”尹甜的手也有些抖,她喂之瑾又吃了一颗,之瑾此时已经痛得话都不想说了,“阿瑾,医生说,如果流血就通知她。还要遭一次罪。”尹甜又狠狠地剜了冯奇峰一眼。这颗药吃下去,不到五分钟立刻开始剧痛起来,“甜甜,感觉湿湿的,可能出来了。”阿瑾虚弱地说。 搀扶着走进卫生间,那个小小的生命已经出来了,燕之瑾非常仔细地看了一下它,已经有指甲盖那么大了,仿佛能看出来像个人形了,透明的,又出来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胎盘,中间有细长的脐带连着。尹甜小心翼翼地将托盘交给冯奇峰看,“你的孩子。”尹甜冷冷的声音,“拿去给医生看。” “甜甜,一直在流血。”燕之瑾说,就这说话的功夫,尹甜转眼一看,事先垫的卫生巾已经湿透了,血已经渗到牛仔裤上,湿了一大片,“怎么这么多血,快快,你端着盘子,”冯奇峰猛地把托盘塞到愣在那里的尹甜手中,又把燕之瑾的裤子拉上来,连扣子都没有扣,抱起来就冲到医生的办公室,“血,医生,她出了很多血。”“着急什么。”年轻医生转过头来,一看这阵仗,也紧张了。“快,放到那边手术台上,脱掉一个裤腿。”冯奇峰把之瑾抱到手术台上,两腿分开挂在架子上,就看见那血已经不是一滴一滴地流,而是不断线在流。那个女医生也急了,赶紧挂了一个电话,又跑过来,给燕之瑾挂上盐水,“怎么不止血?”冯奇峰很急,声音很大。“现在止不了,要先清宫,等主任过来。”年轻女医生声音也很紧张。“等主任?要等多久。”“她在隔壁那栋楼开会,五分钟就过来。”“那现在你不能做些什么吗?你看血都流成这样了!”冯奇峰几乎都要用吼的了。“你吼我又什么用,让你们人流你们又不愿意。你赶紧去买些红糖,待会儿给病人喝。”“去吧,别说了。”之瑾用打着吊针的手拉了拉冯奇峰的衣袖,“死不了人,让甜甜进来陪我”。“阿瑾……” 尹甜一脸错愕地进来了,她现在已经不知所措了,就那样看着这血潺潺地流,眼泪已经打湿了脸颊。“三儿,哭什么,我又死不了。”看着手术床上睡着的那个苍白的人竟然还对着她开玩笑,尹甜说“都怪我乌鸦嘴,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傻瓜。” 五分钟有多长?两杯血而已。 主任是个四五十岁的胖女人,她肯定是用跑的,到手术室的时候还喘着粗气。“快。准备清宫。”尹甜看到主任拿了一个像扩口器一样的东西抵住那个小小的洞,痛得之瑾抽搐一下,背都弓起来了。“阿瑾”尹甜牢牢抓住之瑾的手。主任手拿了一个有点像熨斗的东西,前端一根管子,使劲插进了那个小洞。“啊!”阿瑾痛得肝胆剧烈,控制不住大叫出身来。“鬼叫什么,总没有那个插的时候痛吧!”主任恶狠狠地说,开动机器。尹甜惊呆了,那东西原理实际上就是个吸尘器。所谓的清宫就是把子宫里面那些没有流干净的东西吸出来,避免伤口不能愈合持续流血以及以后发生子宫肌瘤的潜在风险。 “她简直就是故意的,这个死医生,简直就是变态!更年期老女人!”当在回去的路上,尹甜肺都要气炸了。“冯奇峰,你没看到,阿瑾都要痛晕过去了。”看她还在愤愤不平,“这以后要是不能怀孕可怎么办啊。”尹甜看着那已经昏睡在冯奇峰怀抱里的燕之瑾,心痛的说到。她脸色苍白,平时红润的小嘴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睡在他的怀里时长长的眼睫毛还轻微的一动一动的。那个胖女人最后说的话是:“这次她子宫受伤比较严重,三个月之内不能同房,你们是夫妻还是男女朋友?”也没有等他们回话,又接着说“她以后受孕的几率会很低,不过也不好说,她才20岁,很年轻,也有可能恢复。”冯奇峰一路无话,他在想,他要用一辈子来照顾这个坚强的女孩,他爱她。 当燕之瑾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睡在宿舍的床上。尹甜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医生的话。燕之瑾看着尹甜担心的神情,自动地用燕氏心法过滤掉不好的,留下她想听的,“不是医生说会恢复的嘛。没关系的。我会努力锻炼身体的。我身体很好的,你看我这两年都一次没有感冒过。放心。甜甜,今天谢谢你。”之瑾很少这么一本正经地跟尹甜说话。尹甜看着她憔悴的脸,眼眶又红了。 无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却遇顶头风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这些天,冯奇峰每天都不知道从哪里端来鸡汤让之瑾喝,之瑾问他从哪里弄的,他不说,问急了他就说是变魔术变的。年轻就是好,身体恢复得很快,之瑾第三天就去上课了。宿舍的其他人都被瞒着,毕竟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天气越来越冷,燕之瑾开始感觉到那次伤害给她带来的后遗症,她开始畏寒,每次来月经都痛得必须吃止痛药,冬天里手脚冰凉,还经常头晕。 冬天里大家都喜欢赖床,有暖气的宿舍,温暖的被窝,真是太美妙了。所以每天由一个人轮流值班去买早饭,最受欢迎的早点是学校后门小街上的菜饼。用面粉摊的一张大大的饼,不像东北煎饼一样干而脆,而是很有嚼劲的那种,在饼里卷上菜,比如土豆丝,青椒丝,海带丝等等,吃起来特别香。有几家饼店竞争的好处就是1块5就可以买到一个重达近半斤的菜饼,有时丽萍经常买两个一个当中饭吃。还有一种经典早点就是肉夹馍,有家肉夹馍店门口放着一个特别大的墩子,俨然就是一个大树墩。师傅切完肉,菜刀嗖地一甩就稳稳嵌入了树墩中,堪称绝活。由于之瑾怕冷,每次轮到她的班尹甜总是要自告奋勇地帮她去买。燕之瑾很承她的情。 一入冬小树林里的人工湖水就放干了,避免结冰。在期末考试之前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雪,人工湖底铺了厚厚的一层雪,像洁白的毯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燕之瑾拉着冯奇峰的手逛到湖边。冯奇峰心血来潮,跳下去玩,只见他用脚在洁白的雪毯上,划出了这样的字样“ILOVEU”。之瑾看着他站在雪地里,英俊挺拔的身姿,深邃的黑眸闪耀着自信的光芒,他向她微笑的样子,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转眼就寒假了,燕之瑾已经一年没有回家了。平时偶尔打个电话,和父母报个平安。“无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却遇顶头风。”等回到家的时候,燕之瑾被晴天霹雳击中了。 父亲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住进了医院。本来就一平如洗的家,如同雪上加霜。父亲得的是胃癌,作为机修工常年吃饭时间不固定,最初是胃痛,胃溃疡,穿孔,现在升级到胃癌了。还好单位体检发现早,需要做手术。 燕之瑾几乎认不出父亲来,一年不见,他瘦得皮包骨头,在手术之前,燕之瑾蹲在父亲床前。父亲微笑着说:“之瑾啊,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一直想跟你道歉,都说不出口。上次你初中谈恋爱的事,陈老师找过我和你妈,他说是我们给你的压力太大,我又经常打你,给你造成了心理阴影,造成你缺乏爱和安全感,才会去别的男人那里寻找爱。他说童年会影响人的一生,你现在肯定有男朋友吧,你这孩子,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父亲停下休息了一下。 “陈老师他是个好人,你别怪他,那时他也年轻,没当过班主任,他说他不应该让你当着全班作检讨,又伤害了你一次。”燕之瑾看着父亲的脸,眼泪无声的流。他说了这么多话,显得很累。 “爸爸。”燕之瑾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别哭,我女儿长得很漂亮,眼睛肿了可不好看。”他用枯瘦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之瑾的脸。在燕之瑾的脑海里,父亲何曾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过话,她小时候甚至都不敢太靠近他,她怕什么时候突然就甩过来一个耳光。她还记得三年级的时候,身为班长的她竟然在最后一排靠墙站了三天,只因为屁股被抽得肿起一条条的伤痕,坐下来会很痛。 燕之瑾突然觉得很悲伤,父亲和母亲的青春都献给了那个混乱的,失去秩序的时代,支边八年没有得到教育,回乡的分配工作也全靠关系。父亲是很有抱负也很聪明的一个人,她就是父亲全部的希望,是他生命的延续,他希望她有出息,有一个幸福的未来。他对自己不过是恨铁不成钢,却不知道却让爱变成利剑让她遍体鳞伤。 “孩子,爸爸请求你,和你妈妈一起好好生活下去,爸爸没用,让你妈这辈子太辛苦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出人头地,照顾好你妈,让她过上好日子,这样我也安心了。”燕之瑾哭着说“爸,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现在是初期,会好起来的。” 父亲被推进了手术室,母亲和燕之瑾并排坐在长凳上等。母亲摸出来一个小本子,递给之瑾。之瑾看里面记了好多的名字和数字,有1000,2000,也有100,50。“这是借钱的记录,”母亲用很平静的声音说。“之瑾,你爸如果这一关过不去,我也不会独活。秤不离砣,你爸说的。”之瑾就那样怔怔地看着母亲,她的样子是那样的坚定,让之瑾失去了开口的勇气。“之瑾,爸妈对不起你,什么都不能给你,还要给你留一身债。”“妈,别说这些了,爸爸肯定会好起来的。”之瑾说,“妈,我一定会出人头地,让你和爸爸过上幸福的日子。”之瑾这时在想的是,如果林吕韩,李密,刘文可,冯奇峰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了事,她会不会也同母亲一样坚定地要随他而去? 母亲和父亲是同乡,在他们16岁那年响应祖国的号召去往云南支边。据母亲回忆说,她和父亲是在火车上结识了,后来又分到一个生产队,久而久之就产生了革命感情。母亲很美,大眼睛双眼皮,鹅蛋脸,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父亲则长相普通。两人站在一起,绝对说他们相差至少五岁以上。 燕之瑾的坚强性格很可能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因为母亲就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本来母亲应该是生活在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父母都是老红军,燕之瑾的外公还是某区的税务局局长。在那个以成分出身论高低的年代,**是多么优越的背景。可是由于外公身体不好,组织上给他配了个私人护士,而外公把持不住,和那个护士搅在一起,外婆一怒之下,抛下襁褓中不到一个月的女婴,戴着一个两岁的儿子远走他乡,和外公离了婚。而那个婴儿,正是之瑾的母亲。燕之瑾第一次听母亲讲她的身世时,觉得这简直就是电视连续剧的剧情。可惜不是,这是真实发生在她母亲身上的事情。母亲被这个后妈送到了乡下,被后妈的妈,也就是她的后外婆养大,从小每天母亲都要干很重的农活,打猪草,砍柴挑水,背煤炭卖钱等等。如果干不完,这个后外婆就会罚她到房子背后的山丘上思过,连饭都不给吃,那座所谓的山丘,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大地主的坟墓。母亲曾向燕之瑾描述过,不满六岁的她独自坐在那坟墓顶端上时的感受。那个年代没有电灯,四周都黑漆漆一片,风刮过草地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像是人在哭,这个时候母亲就会特别害怕,她唯一能做的事情除了哭,只能数星星,有时太累了数着数着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经常躺在草地上睡觉受凉的缘故,所以母亲的身体很不好。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饿殍遍野,树皮扒光了,树根挖完了,连观音土都要绝迹了,同一个生产队的一个儿时玩伴在饿死后被她母亲剜下屁股上仅剩的一点肉,抛尸荒野,却把肉煮来吃了。而燕之瑾的母亲则得益于是城市户口,每个月还有几斤粮食,供养着她后外婆一家人,所以逃过了饿死的命运。尽管在如此恶劣的生存条件下,母亲还是坚强地活下来,乐观开朗地长大了。 父亲和母亲是很恩爱的,虽然父亲脾气暴躁,但是不会凶母亲,燕之瑾长这么大只记得他们吵过一次架,也许是与母亲三班倒经常不在家的缘故也有关系吧。他们长达十年的爱情长跑,在那个孤独的异乡,开垦耕耘着云南那些大山和原始森林。两个一起长大的少年相濡以沫,该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这是燕之瑾无法想象的,燕之瑾曾经想过要为父母的故事写一本书。这个时刻,她真的相信如果父亲有事,母亲肯定会毅然决然地随父亲而去。 挥剑斩情丝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父亲的手术很顺利,进入观察阶段。在返校的列车上,燕之瑾用40个小时的时间,做出了她一生中最重大的决定。 粗略计算了小本子上的借款是11万,父亲接下去的治疗还需要用钱。下学期的学费还没有着落。她为自己设计了详尽的勤工俭学计划。她已经没有时间谈恋爱了。而且她也不可能将这些事告诉冯奇峰,李密或者刘文可。冯奇峰本来就没有钱,告诉他只能让他涂增烦恼。而刘文可和李密,本来她就觉得亏欠他们,一直霸占着他们的爱,不肯放手,她又怎么可能向他们伸手。父亲说得对,她是那样的渴望被爱被保护,怎么都不够,让我们原谅她的自私吧。 长痛不如短痛,她已经决定要挥剑斩情。 冯奇峰在火车站接她,燕之瑾穿着一身背带裤,灰色外套,拖着个大箱子,看起来很朴素也很憔悴。燕之瑾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大笑着冲过去抱着他的脖子,而是磨磨蹭蹭地走到他面前,冷冰冰地说,“冯奇峰,我们分手吧,” 冯奇峰不置可否地一笑:“你骗谁呢?装得真像,我差点相信了。” “冯奇峰,我一直有男朋友的,他叫刘文可,我高中时的同桌。我一直在骗你。我就是身边不能缺男人,我觉得好玩而已。”之瑾低着头说。 “阿瑾,你说的不是真的。”冯奇峰有点慌了。 “真的,给你看他的照片。”之瑾从外套口袋中摸出了那张超帅的军装的刘文可照片。 “为什么?”冯奇峰的声音里藏着怒火。 “我就是爱玩。没有为什么。”之瑾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玩弄别人的感情很好玩吗?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诚实的人。燕之瑾,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冯奇峰怒发冲冠,他那么大声地吼道,惹得火车站广场上好多路人都朝他们看过来。冯奇峰头也不回地走了。 燕之瑾为了省一块钱没有坐公交车,她拖着箱子,朝学校走去,冯奇峰坐的公交车经过她身边,并没有看见她脸上的两行清泪。这个寒假她哭了好多回,仿佛把之前好多年储存的眼泪都用完了。她一下子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无畏的小燕子,也不再是那个就算吃到双黄蛋做梦都会笑的单纯少女了。 她想起来寒假里她分别会见刘文可和李密的时候的情景。说的话与刚才和冯奇峰说的话大致相同,不过是把主角换成了冯奇峰。她本来以为已经说过两次了,再说一次没有什么难的,没想到心竟会那么痛。 李密说:“燕子,我爱你是我自愿的,我本来就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你是大学生,我只是个士兵,转业就是失业。我们之间只有那小时候的回忆,有这一年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们还能像小时候一样做好朋友吗?” “我们回不去了,李密,你不会再叫我死燕子,我也不会再叫你哈密瓜,我不会再假装睡着,你也不会再在旁边偷看我。我们都长大了,记忆就像红酒,越久越醇,还是等我们老了的时候再拿出来品尝吧。” 刘文可说:“燕子,当年你说出那道选择题的答案时,我就知道会有今天。可是我不甘心,你甚至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没有说过。燕子,我会等你的,等你回到我为你筑的巢,不论多久。” “刘文可,我很感谢你陪我度过了那段最黑暗的时光,给我那些温暖和爱。我真的很感激你。我不敢说我没有喜欢过你,但却是我背叛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我爱上别人了。青春是等不起的,找一个爱你的人吧。” “我不要你的感激,也不要你的对不起,燕子,我已经认定你了,你就是我想要保护,想要去爱,想守着一辈子的那个人,你不要这么绝情。” “刘文可,你认识我多久了?如果我认定了就会坚持到底。我不想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要走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太浪费,信也别写了,我不会回。”燕之瑾想起刘文可为她收集的那上百张漂亮图案的IP卡。 “燕子,我不会放弃的。”刘文可看着她越发清癯的背影,想起了那天她站在讲台上时坚强倔强的眼神。 情敌见面,一定要好好爱护她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已无法考证刘文可是打了多少电话才找到冯奇峰的。当电话接通的时候,他说“冯奇峰吗?我是刘文可,燕之瑾的男朋友,我需要和你谈谈。”“现在?”冯奇峰有些意外。“我后天下午三点半到L市,火车K289。六点就要返回,请你来一趟火车站。”“好,那如何见面。”“我穿军装,应该好认。”“那我在北出站口等你。”两个本来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男生就这样几句话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见面的时候,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认出了对方,冯奇峰见过刘文可的照片,而与林吕韩>80%的相似度让刘文可几乎马上就认出了他,也立刻明白了燕之瑾爱上冯奇峰的理由。他们并肩走到了广场上一颗大树下,“想谈什么?”冯奇峰先开口。“你知道林吕韩吗?”“谁?”“林吕韩,燕子告诉过你吗?”冯奇峰茫然地摇头。“是燕子初恋男友。”“哦?”“你们长得太像了。”刘文可深知谈判时先挫杀对方的锐气就会争得有利地位。刘文可接着说,“我爱燕子,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从初中到高中到现在,我一直爱着她。我将来要娶她。” “你来这里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吗?我不感兴趣,我和她已经分手了。”冯奇峰很平静。 “真的?”刘文可愣住了。 “我知道你坐两天的火车到这里来不会是来示威的,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肯定是她主动告诉你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请你离开她。”刘文可也不含糊。 “我刚才说过了,我跟她已经分手了。还有,看你这么爱她,提醒你一句,她就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你不要把她当个宝。”冯奇峰态度有些傲慢和烦躁。 “你说什么?”刘文可怒发冲冠,一拳打在冯奇峰的左脸上。冯奇峰也不是软柿子,立刻还击,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火车站保安人员赶到及时制止了他们。战况还不算惨烈,除了冯奇峰嘴角瘀青,刘文可鼻子有血之外,看不出其他的不妥。 两人宣泄完心中的怒火,竟然一起去吃晚饭了。这男生,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当在饭桌上两人正对着坐下来的时候,已经决定好心平气和,坦诚相待了。刘文可说:“我刚才不应该打你,可你不该那样说她。她以前受了很多苦,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刘文可一直很平静地说,“我一直以为守在她身边就能保护她,照顾她,可她从来都那么勇敢乐观,不需要我的保护。这么多年,她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她喜欢我。”刘文可一点一点把他心中的那个燕之瑾说给冯奇峰听。而冯奇峰一句也没有打断,安静地听着他们俩的故事。“寒假的时候,她说要跟我分手,因为她爱上你了。所以我就来了,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我知道了。冯奇峰,不是我打击你。她爱的不是你,还是她心中的那个林吕韩。你我都得不到她。”刘文可拿出了排球队聚餐时的集体照。 冯奇峰接过来看了看,那个跟他十分相似的人笑容是那么的柔和而干净。他看着刘文可俊朗的却带着忧伤的脸,说道“她寒假回来看到我的第一句就说我们分手吧。她给我看了你的照片,说要和你在一起。”刘文可疑惑了。“可是上学期,她刚打掉了我们的孩子。”刘文可不可置信地看着冯奇峰,“你也许不相信,不过是真的,医生还说她也许将来不能怀孕了。”“你怎么能这样伤害她!”刘文可几乎就要跳起来。冯奇峰摇摇头,最后说,“刘文可,我想和你做个约定,无论以后我们谁得到她,都一定要好好爱护她。”刘文可怔怔地看着冯奇峰,点了点头。 不为五斗米折腰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祝你一路顺风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大四是离别的季节。找工作的找工作,考研的考研,支教的支教,分手的分手。一帮青春的伙伴就要这样分道扬镳。在燕之瑾埋头于打工和学习中的时候,身边的伙伴都有了很不一样的变化。 首先是最腼腆的梁晓诗和李平恋爱了,两人已经私定终身,决定毕业回嘉峪关当老师。 美女张维雅和比他大一届的T校老乡曹直大学前三年一直在一起,后来曹直去了韩国留学,维雅就一直学习韩语誓要追随左右。维雅一直都很有语言天赋,每天的乐趣就是读英文名著,大一就过了四六级。 何塞飞一直暗恋清洁委员戴磊,却一直不敢表明心迹,她是铁了心的要考心理学系的研究生。“考五年,考十年我也要考!”她的梦想是如此坚定。 徐丽萍和尹甜孑然一身,虽然不乏追求者,但她们还是实践了在大学不谈恋爱的宣言。徐丽萍在物理系成绩数一数二,获得了去法国交换留学生的机会,即将成行。尹甜也凭借全系前五名的成绩获得了报送FD大学直博生的机会。 薛岗的女友像韭菜一样,割了很快又长一茬。他就像走马灯似的换着不同款式类型的女朋友,有时还带来给燕之瑾鉴赏一下。“燕子,看这妞如何,有你漂亮吗?” 胡鹏并没有谈女朋友,他得了肝炎,很发愁工作的事情。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珍惜生命。” 王礼留校读计算机研究生,与一个极漂亮的资环院的小师妹牵了手。之瑾一直嘲笑他老牛吃嫩草,艳福不浅。刘猛毕业后去了三峡水库工作,再也没有联系过。 冯奇峰以他优异的计算机能力,签下了B市清华同方。他四年的生意,也还清了学费的贷款。 在最后毕业的散伙饭上,冯奇峰几乎是最后一批才知道,燕之瑾被植物系泰斗汪教授推荐到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公费读研究生。这无疑是一个奇迹,物理系的学生竟然被生物系的老师推荐保研,这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历史事件和里程碑。燕之瑾用刚刚及格的成绩拿到了物理学的学士学位,又用植物系前五名的成绩获得了植物学学士,由于汪教授的那篇发表在Science上面的论文将她作为第二作者署名。这些条件使她获得了墨尔本大学的青睐,当然还有汪教授的力荐,墨尔本大学终于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本来燕之瑾还不太想去,想回去老家找个工作照顾父母。徐丽萍劝她:“外国的钱比中国的钱好赚,汇率又高,你赚钱让你父母在国内用,岂不是更好。” 好人有好报,父亲终于渡过了危险期,观察期,一步步地好转了。燕之瑾除了学费和生活费都自给自足之外,每月还定期给母亲寄去两千块钱,虽是杯水车薪,可也支持了父亲的继续康复。听说有女大学生做小姐,做二奶的,母亲曾经怀疑过,她怎么可能每月都定时寄这么多钱回家。可就在大四前的暑假看到燕之瑾的时候就知道了,她在短短一个学期,瘦了近二十斤,一米六六的个子,还不到九十斤了。 酒过三巡,啤酒,白酒,红酒,觥筹交错间,大家都开始大舌头了。 “燕子,你真了不起啊,创造了物理系的历史事件。”二哥薛岗一边敬酒一边大声地说,“没追到你是我今生遗憾。”“二哥,你好像没有追过我啊?!”燕之瑾故意卖乖。众人哄笑。 “燕子,别飞太累了,累了就休息下。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哥看着都心痛。”十一哥胡鹏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老婆,可别忘了你三老公。这一年多我想见都见不到,人家老顽童还神龙见首不见尾呢,你简直就是首尾都看不见。哼,还说最宠我呢。”尹甜眼睛已经红了。 “是啊,阿瑾,看你打那么多份工,都钻到钱眼子里面去了吧,肯定存了不少钱,我们到澳洲去玩你可要包吃包住哦。”张维雅脸上带着泪,嘴角却牵着笑。 “没问题,等你们赚够了来回机票钱再来,我可不包机票哟。”燕之瑾也笑。她看了一眼冯奇峰坐的那桌,他已经不在了。 “李平,你什么时候把我们晓诗骗到手的,真是润物细无声啊。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们哦。”徐丽萍边哭边笑着说。其实只有燕之瑾知道,丽萍喜欢的人是李平,两人一起打扫物理楼扫了四年,那挺拔的背影早就驻进了她的心。 “少年心事当孥云,谁念幽寒坐鸣呃?”燕之瑾说着举起杯子,众人举杯,“同学们,为我们精彩的青春和梦想,干杯!” 那天燕之瑾是被老二和十一横着抬回宿舍的。 第二天,燕之瑾就要走了,她说她要第一个走,这样才不会太伤心。最后一个走的人将要把所有人都送走,那才是最痛苦的折磨,让她再自私一次吧。火车是晚上的。十点多的时候大家一起从学校走着将燕之瑾送到火车站。在车站的月台上,男男女女站了两排,二哥和十一哥将之瑾的箱子抬上绿皮车,不知道有谁起头唱起了这首歌,男生女生都哭出声来。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沈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车马上就要开了,从黑暗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他冲到燕之瑾跟前,一把抱起她来,放到车上。“走吧,在我反悔之前。阿瑾,一定要幸福。”燕之瑾看着冯奇峰英俊的脸,重重地点了头,“你也是。” 列车员开始大声吆喝,“都退到黄线后,开车了,头手都伸进来,没见过大学生送行啊!”列车开始缓缓移动,越来越快,之瑾坐在硬座上,满脸泪痕,她看着在月台上奔跑的男孩,在心中说到“再见了,冯奇峰,再见了,我的大学时代,我的青春。” 澳洲的天空很蓝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维多利亚州的墨尔本四季分明。与中国时差两到三个小时,季节却完全相反。九月至十一月是春季,天朗气清,到处充满生机。十二月至二月是夏季,日间阳光充沛,温度26度也不算热。三月至五月是秋季,是郊游的最佳时候。六月至八月是冬季,天气寒冷,是滑雪的最佳季节。燕之瑾刚下飞机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甜甜的花香味,这是墨尔本的春天,天空蓝的那么透亮,白云朵朵。燕之瑾实在是太兴奋了,全新的生活在等待着她。生命就是一趟旅程,她的列车又开到了新的车站。 两室一厅的漂亮宿舍,同宿舍的是一个日本女孩,温柔而知理。“Yansan,nicetomeetyou.”“Nicetomeetyoutoo.Alice.”燕之瑾没有给自己起英文名字。两个女孩相处愉快,没有冲突。之瑾白天泡在实验室或图书馆,晚上在中餐厅打零工,偶尔周末休息也和Alice在宿舍里面看牒。日本这个民族真的很闷骚,外表那么文质彬彬的女孩子最喜欢看的竟然是有色电影。常常放那些日本三级影碟。有一次她们两个看了一部略带心里恐怖色彩的三级片,故事情节是一个男人以卖便宜别墅为名,偷窥买了房子的家庭的年轻主妇,甚至还给男主人下麻药,登堂入室强奸年轻主妇。吓得她们搬到一间屋住了整整一个礼拜,总感觉有人在监视她们。和Alice在一起的最大收获,不是电影,而是学了不少日语,如果按国内考级的话恐怕得三级了。 燕之瑾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偶尔也会忙中偷闲和研究生同学们在一起狂欢。住在她宿舍对面的是美俄组合,Sophia是俄罗斯人,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高鼻梁,深眼窝,一双美瞳,典型的俄罗斯美女。她很关心国家大事,尤其不喜欢美国,聚会时经常充当免费而偏激的时事评论员角色。Jone是美国女孩,金发,褐色的眼仁,人长得秀气,但却推崇嬉皮士,穿着让燕之瑾大开眼界,她喜欢玩摇滚,经常在宿舍召开个人演唱会,绝对是具有号召力的灵魂人物。也亏得Jone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和沉浸在美国星梦之中,否则她和Sophia这个爱国份子肯定得经常干架。 经常参加Jone的个人秀的除了Alice和之瑾,还有众多的本专业或其他专业的男研究生,有两个人和燕之瑾比较投缘。一个是台湾男孩李君骏,念的是化学,瑾和骏两个字的发音很相近,经常被叫错或者是听错,多次尴尬过后,燕之瑾和李君骏成了好朋友,这个在她有限的朋友圈子里面唯一可以和她用普通话交流的男生,虽然是台湾味很重的普通话,在燕之瑾听来仍然很亲切。 李君骏家庭条件很好,父亲是台湾知名富商,他就是标准的富二代,长相很具台湾特色,宽阔的额头,椭长的脸型,皮肤有些黑,眉毛粗壮,眼睛不大,个子也不高。他经常邀请燕之瑾和Alice坐着小型游艇出海去钓鱼或者去滑雪,当真是富人的奢侈生活。和李君骏一个宿舍的是英国帅哥Charles,褐发碧眼,举止优雅绅士,笑起来很温柔,像是温暖的阳光,燕之瑾对他挺有好感。每次狂欢过后,众人散去,他们六个人就会聚拢在Alice和之瑾的宿舍接着进行下一场活动,都是一群吃货,无非是疯累了一起喝酒吃夜宵。 这个时候灵魂人物角色发生转换,因为做菜的往往是燕之瑾。在中餐厅打工跟师傅也偷学了些本领,燕之瑾经常把其他五人作为试菜的小白鼠。燕之瑾将中国博大精深的四大菜系鲁菜、川菜、淮扬菜、粤菜中的名菜都学了那么几样拿手的,如鲁菜的锅塌黄鱼、鸡蓉鱼骨,淮扬菜的苻离烧鸡、天下第一球,粤菜的干煎大虾碌、冬瓜盅,最最擅长的当然是家乡菜――川菜,蜀人“尚滋味、好辛香”,燕之瑾的小厨房里面,常备的调味品有豆瓣、红油、麻辣、椒辣、板麻、椒盐、姜汁、蒜泥、糊辣、香糟、芥末、麻酱、葱油等十多种,连郫县豆瓣都是正中的中国原产地的货。当李君骏第一次参观她的小厨房的时候叹为观止:“阿瑾,你以后要是找不到工作,我投资给你开个中餐厅吧。”“你才找不到工作呢!”燕之瑾笑得像朵花。 燕之瑾做的菜很受欢迎,常常是她还没有上桌,盘子都见底了,燕之瑾常嘲笑他们是饿死鬼投胎。这时,Sophia就会开始问:“什么是投胎?是不是灵魂升入天堂后还要重新变成人?你们中国人对死后的世界是这样理解的吗?”李君骏就会立刻展现出他的博学多才,开始讲解中国的鬼神论。Charles由于太绅士,往往吃不饱,最后燕之瑾还得给他开小灶,下碗面给他吃,每次下面的时候,燕之瑾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念在D市的火车站广场上吃的那碗令她永生难忘的小面。 吃饭时,燕之瑾会讲解那些菜的名字的来历或者历史故事,比如麻婆豆腐的传说,狮子头的来历等等。连李君骏都忍不住赞扬燕之瑾的学富五车。燕之瑾说:“不过是学了这菜总得说出个一二三来,就吃得更有滋味了,顺便在世界人民面前弘扬一下中国文化。”喝酒的时候他们有时也会轮流讲自己国家的小故事,或者说一说各国谚语助兴。有次轮到燕之瑾说了,她说了句“要吃辣子栽辣秧,要吃鲤鱼走长江”,还没有开始用英语解释,李君骏立刻接了句:“要吃美味娶阿瑾”。燕之瑾脸都红了。大家都嚷嚷让他们解释,后来李君骏一解释,大家都笑了,Alice还说,“是啊,以后谁娶了Jin,谁就有口福了。” 研二的时候,有一晚,燕之瑾在中餐馆打工,李君骏跑来找她,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餐馆后面的巷子里,路灯坏了,巷子很黑,只有稀疏的月光。李君骏看着之瑾,好像内心正在经历巨大的挣扎,他的手指不断地拨弄他的衬衣纽扣,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开口。“李君骏,有什么事你快说吧,我还在工作中呢。”李君骏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燕之瑾开玩笑地问他:“你该不会是要向我表白吧,这么扭扭捏捏的样子,可不像你噢。”李君骏终于抬头望向她说:“阿瑾,我想追Alice,你会帮我吧。”燕之瑾有点惊讶,后来很快想通了关节,每次李君骏来她们宿舍找她,如果Alice不在的话,他就会找个理由迅速离开,如果Alice在的话,总是磨磨蹭蹭半天不肯走。而且每次去海钓或滑雪,都会叮嘱让燕之瑾叫上Alice。 “小子,深藏不露啊!”燕之瑾一拍李君骏的肩膀,“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阿瑾,你和Alice比较熟,你知道她有什么往事吗?我是说她以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感情之类的。有一次我去找你,你不在,你们宿舍门没有关,我听见她在唱日本歌,唱得很忧伤,听得我心都碎了,而且她眼里总有一抹忧伤,你发现了吗?我想我就是那时候开始喜欢她的,我想照顾她,让她开心起来。”李君骏神色很担忧。 燕之瑾本来神经比较大条,而且白天很少在宿舍,和Alice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入讨论过这些感情问题,但是让燕之瑾很不认同的是,在墨尔本的第一年,Alice经常带不同的男人回来并留宿,肤色,国籍,年龄,外形都没有显著相关性。有时燕之瑾打工回去晚了,还碰见过卫生间里面的男人,以为是贼,吓得不轻。有时,Alice还拉着之瑾讨论床第之事,哪个国家或肤色的比较勇猛,那个类型比较腼腆,那个姿势最有趣味等等,说得口干舌燥。燕之瑾常常嘲笑她是不是要交一篇人类学的研究生论文。 “李君骏,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往事,但是我觉得,嗯,我不认同她的某些作风,嗯,我是说关于交男朋友的。”为了让李君骏不至于太难受,燕之瑾说的磕磕巴巴。“我都知道,她平均每两个月换个男朋友。”李君骏语气有些沮丧。“......”燕之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天无一月雨,相信你会改变她的。”燕之瑾给李君骏打气,“哎,要是哪个男生愿意照顾我就好了!”燕之瑾故意叹口气说到,“就快了,你等着吧!”李君骏马上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了半句话飞一样地跑了。“你给我说清楚!”就听见燕之瑾充满笑意的声音在巷子里面回荡。 市郊的维特庄园离学校有五十分钟的车程,澳洲的葡萄酒世界闻名,这种庄园在郊区还是比较常见。燕之瑾在给中餐馆打工的时候来过这酒庄取酒,一望无垠的葡萄架让她欣喜若狂。酒庄老板Mark是个富态的本地人,肚子圆鼓鼓的,远看像一枚离心角比较大的椭圆鸡蛋。他常常戴个草帽在园子里干活,一点没有有钱人的架子。之瑾很喜欢他。每次有点时间就会去庄园上玩,收获的季节也帮着老板摘葡萄,看着胖老板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葡萄架下疯耍嬉戏,之瑾总是很羡慕那个性格直率的高挑妇人Mary,这群孩子们的母亲。 “Jin,一起吃葡萄。”她总是这样招呼之瑾,“你有男朋友了吗?”Mary经常打听她的私事,一点也不像西方人。“Mary,一定要有男朋友吗?我一个人挺好的。”“趁年轻的时候多交男朋友体验一下,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那Mark是你第几个体验的对象啊?哈哈。”“他是第一个,所以我才后悔。”“哈哈,你不怕Mark知道了生气吗?”Mary是燕之瑾为数不多的几个外国朋友之一。 由于燕之瑾的安排,给Alice举办的生日Party地点设在了这个美丽的维特庄园,Alice激动坏了,一改矜持,抱着燕之瑾亲了一口。李君骏在舞会上当着众人的面向Alice表白,Alice看了眼燕之瑾,见她略带鼓励地点头,Alice笑着接受了李君骏的生日礼物和示爱,燕之瑾突然感动得热泪盈眶。 燕之瑾穿的是一条在亚马逊上淘的嫩黄色全身都是亮片的小礼服出席,礼服是出自一个叫做Herafa的礼服品牌,MadeinChina,性价比很高,质量也很不错。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买的礼服,燕之瑾还是很爱国的。她皮肤很白,穿黄色更显得白里透红,娇艳无比。在那些高个子的白人面前,她的身材还是算娇小型的。 有个男孩在后面喊他“Jin.”“嗨,Charles.”之瑾转过头去,一脸灿烂甜美的笑容让这个蓝眼睛的英国男孩又一次石化了。 “你真美。”欧洲人总是很直接的。 “谢谢。” “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好。” “Charles,你的眼睛真蓝,就像蓝天下的湖水,真漂亮。” “Jin,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我喜欢你。” 原来李君骏说的快了,就是Charles的表白。舞会之后燕之瑾和Charles回了宿舍,两人都那么激动,吻得天昏地暗,燕之瑾很久都没有这样放任自己了,她生活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国,总是小心翼翼,学习、打工、感情保证不出差错,而这一次她完全听从了身体的安排,让理智暂时睡一觉吧。从那天之后她和Charles成了伴侣,就是那种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的伴侣,燕之瑾对他谈不上爱,只是心理和生理的需要。Charles是一个非常绅士且有责任心的人,将之瑾照顾得很周到。有时Charles和之瑾去徒步,露营的时候燕之瑾就会想起华小宇缝的帐篷,也会记得刘文可的冲动。由于之瑾告诉Charles她已经不能怀孕,Charles也顺着她,每一次都没有做避孕措施。燕之瑾将她和其他人的故事说给Charles听,他就像一个老朋友会给她意见。“Jin,你到底喜欢谁?Feng还是Lin还是Liu.我猜你是最喜欢Feng的。”“为什么?”“因为你为他付出最多。” 就在毕业前的一个月,燕之瑾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执意要将孩子生下来,她害怕这是她的最后一次做母亲的机会,无比珍惜。Charles前后向之瑾求了三次婚,她都没有答应。“Charles,是我自己想要这个孩子,与你无关,你不用觉得没有娶我而内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的心里已经住满了人,再也住不下你了,对不起。”最后一次求婚,连Charles的母亲都来了,之瑾看着她那双跟Charles一样湛蓝湛蓝的眼睛,很礼貌地说,“Aunty,谢谢你来,但是我不能嫁给Charles.对不起。让我给你唱首歌吧。”之瑾用中文唱了王菲的《但愿人长久》。Charles的母亲叹了口气,“孩子,愿上帝保佑你。常带我孙子来看看我们,我永远爱你们。” Charles后来有一次曾问过燕之瑾。“Jin,你那天和我母亲说了什么,她在回去的路上哭了,她对我说‘这孩子心里太苦了,你就别为难她了’。”“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就唱了首歌给她听。”“你从来没有唱过歌给我听。”“那我唱给你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之瑾唱完这首歌,又将歌词用英文给他解释 了一遍。Charles抱着之瑾,亲吻她的额头:“Jin,以后我看到月亮,就会想你。我是迈克斯的父亲,我真的很高兴,也很骄傲。” Alice毕业以后就回日本了,李君骏也回了台湾,两人没有能在一起,燕之瑾感到很遗憾。给李君骏送行的时候,他说:“阿瑾,我努力过了,有些人我永远也无法打败。你有空的时候多劝劝Alice吧。”他没头没脑地丢下这句话,燕之瑾有些错愕。 当小迈克斯出生的时候,燕之瑾无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母亲,Charles陪伴在产房里把生产的整个过程都录了下来。Charles的妈妈还从英国专程赶来墨尔本照顾了之瑾一段时间。当身体恢复以后,燕之瑾找了一份研究所的工作,在墨尔本的华人聚居区租了所房子,把父母接了过来,帮她照顾小迈克斯。遗传学真不是盖的,显性基因遗传原理在迈克斯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验证。他有双Charles的深邃的蓝眼睛,高鼻梁,却继承了燕之瑾的微微上翘的眼角,长长的睫毛,和有点小勾的鼻型。头发跟Charles一样是棕色的,越发衬得皮肤白。白人是比黄种人进化得更加彻底的人种,所以小迈克斯肯定是白种人。 随着小迈克斯一天天长大,父母一天天老去,燕之瑾需要更多的钱。她换了一份新工作,进入了一个世界五百强的汽车公司,在这种人才济济的跨国大公司里面,想要出人头地是很困难的,燕之瑾付出的努力是旁人无法想象和忍受的。每天除了睡觉5小时,吃饭2小时,陪儿子2小时,其他的时间全部卖给了公司,她杰出的学习能力和工作能力让她以平均一年升2级的速度迅速地升上去,而别人快的也就2年升一级。 燕之瑾从工艺工程师做起,学习六西格马,做黑带项目,再调到采购部做战略采购和供应商管理的工作,她用了三年半的时间一步一步艰辛地爬到了区域销售经理的位置上,好在跨国公司是有内部人才发展的机会和空间的,优秀的人会比较容易得到认可。和那些派系纷争明显的台湾企业,民营企业或者国企比较起来还是公平得多。虽然燕之瑾的工作与她心心念念学了这么多年的植物学完全无关。不过她说,若喜欢的事情变成了工作就会失去新鲜感了。 就在燕之瑾三十岁生日之际,公司给她送了份大礼。她的美国老板Jeff对她说,“Jin,公司决定晋升你为大中华区销售经理,分管中国,台湾,日本,韩国,新加坡,印尼六个国家。”“台湾是中国的领土,Jeff.请注意您的措辞。”Jeff一头黑线,这已经是第三次被他这个较真的下属纠正了。“Iamsosorry.Jin.”这时燕之瑾想到李君骏曾经在听她讲完某个故事时对他说:“我为自己是个中国人感到骄傲。” 你在哪里?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回国的计划在紧锣密鼓地安排,老人们都有落叶归根的情节,燕之瑾的父母无疑是很开心的。在C市租下了不菲的别墅,当然是公司埋单。又给已经四岁多的小麦联系幼儿园。小麦是迈克斯的小名,父母不习惯说英文名,索性给迈克斯起了个中文名,燕麦,很搞笑的名字。燕之瑾在填写那些奇奇怪怪的申请书和关系证明的时候,每填一次这个名字,心里就大笑一声。这时的燕之瑾内心是充满期待的,她又要踏上那片她离开了多年的土地。十四年了,从她跳上火车,踌躇满志地奔向大西北的时候,她就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再回到过这个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乡。这里有她的童年,小学,初中,高中,还有她爱的林吕韩和爱她的刘文可。 带着全家一起下飞机的时候,燕之瑾看到父母那骄傲的,散发着光彩的脸,她知道,这些年的辛苦和努力没有白费。全家安顿下来,燕之瑾就开始了紧张的工作。作为汽车行业的销售经理,跟其他诸如快速消费品行业的情况是有很大区别的。汽车是通过4S店这种经销商来卖的,而经销商和生产厂家是法律上完全独立法人的关系。生产厂通过经销商的销量调整协议价格区间,也通过销量和首后服务来考核和筛选经销商。燕之瑾最大的一部分工作内容就是考察和审核经销商的业绩,开拓和培养新市场的经销商,维护好公司和当地政府的关系。 首先从考察各地经销商业绩开始。秘书给她排定的出差计划已经排到了明年春节。第一站是由燕之瑾自己定的,就是L市,作为西北重镇,也是公司2020远景赢在中国计划中的一个重点新兴市场。燕之瑾还是第一次坐飞机来到这个城市。 在远离市区的机场落地,坐上经销商的四个圈,朝着市区而去。一路上都是笔直而挺拔的白杨树,白杨树是西北地区普通的一种树,大路边,田埂旁,哪里有黄土哪里就是它生存的地方。它不追求雨水,不贪恋阳光,哪怕在板结的土地上,只要给它一点水分,白杨树的一截枝条就会生根、抽芽,为黄土地撑起一片绿色。它不需要人去施肥,也不需要像娇嫩的草坪那样去浇灌,只要给它一点宽松的环境,它就会挺拔向上,它从来不对生长的土地说不。它不枝不蔓,扎根在贫瘠的土壤中,随遇而安,与世无争。虽出身寒微,却是最讲究生存质量。当土壤里还透着冰碴,春风中还夹着寒意,它的枝头已经冒出翠绿的嫩芽,在沉重的压力下,它的每一片嫩芽,每一片叶子都是努力向上的,而绝不弯腰乞求,更没有媚俗的面孔。秋风里,虽然脱尽了叶子,单薄的枝条依然透着精气,枝干向上,高昂着头。严冬里,它迎着刀霜雪剑,依然伫立在寒冷的黄土地,枝枝傲骨,树树无字,树树有声。也许只有具有这种品性的树才能耐得住干旱和风沙,持久屹立在西北大地上。其实为人又何尝不是一个道理。 “燕经理,听说你是X大毕业的,故地重游可觉得有什么变化。”旁边的经销商唐经理打断了她的思绪。燕之瑾有评估及更换经销商的权力,所有的经销商都十分紧张。“我以前都是坐火车来的,没有走过这条路,倒不觉得什么变化,就是这路两旁的白杨,很美丽。” 回到学校转了一圈,燕之瑾联系了留校任教的王礼,这时他已经和那个资环院的小师妹修成正果,见到他紧紧牵着那个大腹便便的女子缓缓向她走来,幸福的光环是那样耀眼,看得严之瑾头晕眼花。 故意在L市逗留一月,是为了参加X校的百年校庆,人有几个能活过百岁。这所屹立在大西北的名校已经接受了百年岁月的洗礼,战争的风雨,政权的更迭,却阻不断有志之士对学术的追求和知识的传承的执著。若然没有这样的理想信念,这所大学早就不存在了。 百年庆典的那天,燕之瑾站在学校礼堂外面的宣传牌前正专心地阅读历任二十多届校长的生平简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燕子!燕子!”转过头去,来人不是十一是谁!燕之瑾拉着他的衣袖欣喜地尖叫,简直就像一个孩子。“十一哥!”一别经年,胡鹏还是老样子,就是越发清瘦了。他毕业后留在L市,现在在经营连锁餐饮店。“不会是牛肉面吧?”燕之瑾想起有一次和胡鹏去吃牛肉面,L市最贵的一家叫做银顶牛肉面店。燕之瑾说:“这面真好吃。”胡鹏却说,“以后哥去你家门口开个牛肉面店,就叫金顶牛肉面。肯定比这好吃!” “不是,我的店是卖中式快餐的。”“厉害嘛,开几家连锁了,店名叫什么啊?”“第五家刚开业,叫思燕快餐。”胡鹏声音有些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 “敢盗用我的名字,你有没有争得我同意啊。”燕之瑾莞尔一笑,粉拳轻砸在胡鹏的胸前。一向油嘴滑舌的胡鹏却不知道怎么接了,说了句“走,哥请你吃饭!”“我不要吃快餐。”“那你想吃什么说吧。”“银顶牛肉面。” 吃面的时候燕之瑾和胡鹏聊了一些分别后的事情。胡鹏的肝病已经完全好了,否则是办不了餐饮店的。他现在还孑然一身,忙着事业。得知之瑾已经有个四岁的儿子,他的眼睛明显暗了下来。“孩子叫什么?该带来给哥看看。”“燕麦。”“怎么起了个这个怪名字,你是穷怕了吧。他父亲……”胡鹏欲言又止。跟着女方姓,难道她离婚了?胡鹏心里一阵狂喜。“是我研究生同学,英国人,我没有嫁给他,不是他不愿意,是我心里装不下他了。”胡鹏愕然。“燕子,我没想到你回国了,你看我也没有结婚,要不咱俩就凑合过吧。你都三十多了吧。”胡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有些发颤的。“你以为你收破烂的吗?”前一秒燕之瑾还好似开玩笑,这会子就正色说到:“胡鹏,有些话不是你不说出来我就不知道,大学四年你就像我亲哥一样照顾我。我还想要一个像你这么帅的小侄子呢。赶快找个人结婚吧。”“燕子……” 从胡鹏那里知道了一点冯奇峰的动向,大学毕业他就去B市了,干了三个月就回了老家浙江,三年前听说已经移民。燕之瑾突然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在准备回C市的时候燕之瑾收到了一个红色的导弹,炸得她措手不及。梁晓诗和李平的结婚请帖。她和胡鹏赶到嘉峪关市,那个更西的人口稀少的新城,一宿舍的好友全部聚齐了,法国赶回来的徐丽萍,美国飞回来的尹甜,定居韩国的张维雅,还有那终于毕业于全国最著名心理学系的何塞飞。水泊梁山十一好汉也稀稀拉拉来了几个。 一番激动的拥抱欢呼,大家多年未见也彼此聊了一下现况。徐丽萍已经嫁给了一个研究生同学,中国人,现在两人在法国工作,还没有孩子,正在考虑回国的问题。尹甜平时倒和燕之瑾互通有无,她虽保送了FD大学的直博,但读完研究生却申请了美国大学读博,如今嫁给了一个计算机系的美国同学,刚造出了一个芭比娃娃,现在的她显得特别优雅富态。张维雅申请陪读去了韩国,现在也和曹直修得正果有了一个漂亮的儿子,已在韩国定居。何塞飞则是一路坚持不懈地考心理学的研究生,考了三年才考上,和一个师兄结婚,现在毕业了两人开了一家私人心理疾病诊所,在老家日子过得很舒心。“阿瑾,你这种未婚先有子的人最容易有心理疾病了,让我空了给你看看。”“看吧,做生意都做到我头上来了!”众人大笑。看到各人都有了幸福的归属,燕之瑾异常感慨。 二哥薛岗也来了,他结婚最早,迫于家庭压力娶了一个长相中上,但却有些跋扈的女孩。“燕子,你嫂子有一点很像你,就是经常给我脸色看!”众人绝倒。 在送新人出阁的时候,讽刺的是只有燕之瑾这个未婚的女人才有资格做梁晓诗的伴娘。五个女孩出了无数阴招来刁难新郎,不肯开门。让李平巨细无疑地交待什么时候拉手,什么时候接吻,什么时候那个,那个的时候谁上谁下,问得李平都要昏厥了。晓诗身穿洁白的缎面长纱,红着一张脸,咯咯地笑,这个在306最不惹人注意的姑娘显得是那样的光芒四射,让她这个人见人爱的小燕子也黯然失色,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燕之瑾偷看了一下徐丽萍,她心中是否滚过丝丝的疼痛。 冯奇峰,你在哪里?你知道我在这个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城市里想你吗? 冰释前嫌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再见林吕韩是秦之易特别安排的。见面的地点选在了C市很著名的高空旋转餐厅。林吕韩到的时候,燕之瑾就靠在旋转餐厅外的观景平台上,吹着徐徐的夜风,欣赏着C市闻名全国的绚丽夜景。长江边上的城市灯火辉煌,许多奢华的客轮在江上缓缓地随波流动,船窗的灯火映照在江面,衬托着那流光溢彩。之瑾突然想起来一个故事:皇帝指着长江上的千帆峥嵘,问旁边的禅师,“这江上有几只船?大师可数得清吗?”大师却说,“贫僧只看见两只船,一只为名来,一只为利往”,皇帝哑口无言。 只见之瑾的长发飘起,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林吕韩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走过去。“阿瑾,好久不见。”燕之瑾回过头来,终于又看到了那双她曾日思夜想的沉静的黑眸,他的微笑曾经让她无法自拔。林吕韩几乎没有怎么变,眉眼还是那样清癯,除了他的打扮已不再是少年。粉色的衬衫熨得一丝不苟,无可挑剔,黑色的西装裤,尖头皮鞋,让燕之瑾觉得十分陌生。当然,青春像流沙一样已随风溜走,时光不会留在他们最想留住的时刻,从他们已经不再说话时不过十五岁,而离别时也不过十八岁。 “阿瑾,你更漂亮了。”燕之瑾穿了一件夕阳红的雪纺绣花衬衫,紧身牛仔裤显得她的腿部曲线更加修长。“你已经十七年没有这样叫过我了,让我习惯一下。”燕之瑾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她永远都是那样感情充沛,情绪毫无掩饰地写在脸上。 “阿瑾,阿瑾,阿瑾……”林吕韩就站在离燕之瑾两米开外的地方,轻声地唤她。 “陈老师是不是也不许你和我说话。”林吕韩问她。她点头。“他也是这样要求我的,否则就要对方退学。”林吕韩终于说出了一直没有和她说话的理由。“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燕之瑾说。 “你为什么大学也没有联络我。”之瑾问他。“我知道你和刘文可在一起了,所以也不敢去打扰你。” “你为什么到现在也不结婚?”之瑾语气中竟然有些咄咄逼人。“不是不想结,只是一直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人。”林吕韩神情很淡然。 “阿瑾,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两人对坐而饮。“谈不上好不好,青春就这样被我浪费完了。现在都三十岁的人了,仍然孤身一人,却多了个儿子。”之瑾自嘲地一笑。 “之易已经大致跟我说了你现在的情况。她希望我们能重新在一起。”林吕韩很直接。 “真是讽刺,现在我们是在相亲吗?”之瑾的语气有些轻蔑。 “阿瑾,你别这样。那些年我知道你心里有多苦,可我也没有办法,我能做的也只有不和你说话,这样你才不会被退学。后来刘文可陪在你身边,我才稍微好过一点。”燕之瑾的眼眶立刻就湿润了。她其实知道林吕韩被体罚,甚至还被陈老师扇了耳光。他这样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 “阿瑾,你考虑一下,如果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请告诉我。我不想说弥补你的话,我只想让我们的初恋能够有个美满的结局,就像于鲁他们一样。”林吕韩眼神很诚恳,他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燕之瑾。如果初恋能完满地结出果实,岂不是很美的一件事。就像秦之易和于鲁。 月亮代表我的心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就这样吧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重逢在体育馆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爱一个人就应该放他幸福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在批阅西南区的销售报表时,燕之瑾发现C市的经销商的销售均价平均远高于其他西南地区30%。这个现象很不正常,她当即叫来了C市经销商对口负责人员小罗和小徐。“怎么回事?”燕之瑾在与下属谈判时从来不多说一个字。办公桌前站着的两个人对视一下,小罗拿起桌上的报表看了看,波澜不惊地说:“燕经理,我们以为您知道的。就是交通部林科长指示的,政府用车的款型价格翻四成。这样做都好几年了,我以为您知道,所以也没有跟您单独解释汇报。” 待下属出去以后,燕之瑾沉思了一会儿,拨通了一个电话。“是石桥埠经销处的付倩付经理吗?”“是我,您是燕经理?”“对,付经理,明天早上九点,在圣罗兰堡咖啡,我想约你单独谈谈。”“好,到时候见。” 付倩是C市一个比较大的经销商的销售总监,跟燕之瑾年龄相仿,在会议上打过几次照面。燕之瑾作为大中华区销售经理第一次召开经销商代表大会,相互介绍的时候,付倩看她的眼神是警惕的,甚至有些憎恶的,这完全不符合做销售的职业素质。燕之瑾当时就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深究,但女人的第六感是灵敏的探针器,总能侦测到异常的情绪。 圣罗兰堡咖啡是一个高级的会员制会所,在C市市区的一个森林公园的半山腰上,视野很好,居高俯视,可以看到C市的主城区全景,远眺还可以看到蜿蜒的嶙江。店里环境静谧,气氛舒适,头一次是林吕韩带她来的,燕之瑾很喜欢这里,后来就经常来坐坐。燕之瑾穿着一件淡绿色的亚麻宽松衬衫,黑色的卷发披至腰间,看上去很慵懒。她先到了,点了一壶碧螺春,燕之瑾从来不喝咖啡,虽然Charles曾经无数次企图让她爱上咖啡,但她还是说太苦了,喝了睡不着觉。 “燕经理,久等了。”付倩边说边坐了下来,她一身白色的小西装套裙,金丝的窄边半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斯文窈窕,不可否认,虽然她算不上很美,但绝对是很有味道的气质型。 “刚来,叫我阿瑾吧,付倩,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吗?”燕之瑾说。 “挺好,燕,噢,阿瑾。今天约我来这里不会是谈公事吧。”付倩微笑着,开门见山。 “付倩,明人不说暗话。你们经销处凡是那些跟政府用车沾边的订单报价和实际售价都高得离谱,我想知道一下原因。”燕之瑾不紧不慢地说。 “阿瑾,你还真是问公事啊。”付倩自嘲地轻笑了一下,“你和吕韩就快结婚了吧?” 燕之瑾闻言一愣,听她称呼他吕韩而不是林科长,心里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没有回答,在等付倩接下去的话。 “阿瑾,在你回国之前,我是吕韩的女朋友,虽然他从来没承认过,但我是这样认为的。”付倩神色平静,水晶玻璃茶杯在她手里转来转去,“我和他认识快五年了。那时候他还是个普通职员。在一次招标会上,他坐在我旁边,对我礼貌的微笑,我立刻就爱上他了。现在想起来还真不可思议。” “我明白,我也曾那么迷恋他的微笑。”燕之瑾轻声说,仿佛想起了什么。 付倩继续说道:“将政府采购车辆和市政统筹范围内的车辆售价抬高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那时候不会做得像现在这样露骨,他们科原来那个科长姓顾,是个胖子,很好色。我陪了他几次,从他那里弄到他贪污、收受贿赂和以权谋私的证据,还有一段录音,然后匿名检举了他。”付倩喝了口水,“他很快就被停职调查了,然后我又给他们局长送了些钱,科长的位置就给了吕韩。”付倩轻描淡写地说着,燕之瑾却听得目瞪口呆,感觉像是在看电视连续剧。 付倩看了燕之瑾一眼,眼神有些凄凉,“阿瑾,你身边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吧,你真幸运。不要怪吕韩,他之前并不知情,也没有要求我做什么,都是我自愿的。后来他做了科长,才慢慢知道,也接受了我。不管谁管事,事情还是得照做,钱还是得照捞,不然怎么能填得饱上面那些人。我知道吕韩需要一个为他穿针引线的人,所以我还在这行混着,帮他打点,做他的内应,让各家经销商都听话。开始他挺紧张,但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他很能干,现在我都是听他安排。”付倩往茶杯里添了些茶水,眼睛望着落地玻璃窗的外面,焦点却在很远的地方。“阿瑾,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不等燕之瑾回答,付倩接着说:“半年前他去了趟澳洲,回来以后很兴奋地对我说,‘倩倩,我们以后不要私下见面了。’我很纳闷,他并没有交别的女朋友,为什么不再理我,难道是利用完了一脚踢开?后来你来了,见了你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燕之瑾不解,脱口而出:“明白什么?” 付倩苦笑了一下,“我以为你挺聪明的,不过也跟我差不多,都是死心眼。你还不明白吗?你想想你的前任是怎么走的?”燕之瑾回想,她的前任是一个叫Peter的美国人,Jeff曾意味深长地对她说Peter是违反了公司的行动价值观,被劝退了。燕之瑾恍然大悟,她直勾勾地看着付倩,询求她的肯定。“我的表情告诉我你已经猜到了。对,是吕韩让你上司做的,我想你能获得这个职位回国应该和他也有关系,但我不能确定。”燕之瑾的头顿时好像被铜锣狠狠地拍了一下,被震得头昏眼花。 “阿瑾,你不会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利润,一台车40%,利益链里面他应该能捞个八到十,你简单心算一下也应该知道有多少。如果你想知道具体的数字,可以问你们公司财务的藤慕秋,她和吕韩也有过那种关系,他和每个女人的时间都长不过三个月,只有我不一样,因为他没有承认过我是他女朋友。”说完这番话,付倩好像很累,但神色却显得轻松。“阿瑾,我不管你怎么看待我,该说的我都说了,爱一个人就应该放他幸福,最近几次我见到吕韩都觉得他和以前不同了,容光焕发,眼神炯炯,我就知道他是真爱你的。我祝你们幸福。”说完她就拎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呆若木鸡的燕之瑾深陷在沙发里。 为什么要回来?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在巨大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过后,燕之瑾明白了林吕韩为什么有那么多钱,给她买车,买上万的首饰、包包眼睛都不眨一下。每次去她家都要给小麦买玩具,最近一次给他买了一个限量版的变形金刚,还是从美国买的,问他也不说多少钱。上周逛街还给她买了一套六千的内衣套装,说她穿着肯定很性感诱惑。 燕之瑾考虑再三,把这件事告诉了秦之易,秦之易正在旅行,她笑着说:“想不到这家伙还这么会弄钱。阿瑾,现在社会都这样,嫁给他你发达了。”其实燕之瑾也想过这一层,全社会都这样,他一个人捞点钱,挖点墙角有何不可?但她却很担心,比起担心林吕韩如果像他上一任一样被曝光被抓了怎么办,她更担心的是如果由他作为继父教导她的小麦,把小麦也教成那样可怎么好。她不赞同这种价值观,从心底里不赞同。他怎么能赚这样的黑钱呢?记得某一天在那片贫苦的黄土高原上,有个人曾对她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燕之瑾开始动摇,在她还没有嫁给他之前。 燕之瑾打电话咨询华小宇,华小宇犹豫了很久,却告诉她说:“燕子,如果我告诉你我每次手术前都会收患者家属塞的红包,你会不会不再理我?” 燕之瑾又打电话问刘文可,刘文可说:“燕子,现在社会风气就是这样,你在外国久了,回来可能会不习惯,军队里面那些带兵的也是会克扣新兵的伙食费,我是过来人,都是这样的,你不捞反倒遭人排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慢慢你就习惯了。” 燕之瑾内心越来越凄苦,她想,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早知道社会就是个大染缸,深陷其中的人们谁都难免近墨者黑。她不是不知道有这些黑暗的角落,可是当她的爱人和朋友也是其中的参与者时,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孤独。要是他在这里会不会说:“诚实是做人的道德底线,我不相信不做这些勾当就不会成功。” 燕之瑾没有再打电话给藤慕秋,她觉得没有必要再调查下去了,晚上她独自一人去了一间有很多外国人的闹吧。驻唱的乐队看起来有点像菲律宾人,唱的都是节奏欢快的英文歌。燕之瑾要了一支黑方,就自斟自饮起来。很多外国人在随着音乐摇摆起舞,那么多人挤来挤去,音乐声震耳欲聋,连说话都听不见,她坐在吧台上却越发觉得孤独。一瓶酒喝得差不多了,燕之瑾看着舞台上的摇摇摆摆的乐队,想起了巴厘岛海滩上的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她打发酒保去向乐队点这首歌,酒保却说主唱不会唱中文歌。燕之瑾淡然一笑。为什么要回来?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痛,付倩的这个问题让她很迷惑。这时她很想念Charles那充满阳光的笑容,开始有些后悔没有答应他的求婚。如果嫁给他,她该不会这样痛苦吧! 燕之瑾喝得有些醉了,一个外国男孩好心地询问她是否需要送她回去,“回去?去哪里?”燕之瑾问自己,这个样子回家父母会担心,林吕韩她现在是没有办法见他的,秦之易此时正潇洒地和于鲁在外旅行,践行着他们每年雷打不动的旅行计划。燕之瑾翻了翻自己的手机号簿,终于拨响了一个她觉得肯定会让她觉得温暖的电话。 “喂”,电话那边传来微愠的声音,接着是女人的轻叹声,孩子的哼哼声。 “刘文可,现在几点了?” “燕子?”刘文可的声音是有些焦急的,“两点了,你在哪里?” “我在吉米的酒吧,你能来接我一下吗?对不起。”燕之瑾声音无力,如同呓语,半梦半醒的状态还不忘道歉。 “我马上就来,你别乱跑,我大约需要34分钟到。”刘文可已经习惯精确计时。 我们的价值观不同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刘文可终于到了,他把燕之瑾轻轻抱上了她那辆奶白色的敞篷甲壳虫。这辆车是林吕韩送的,他本想送辆R8给她,可她说太奢侈,她喜欢甲壳虫的乖巧,于是就送了这辆。“燕子,回家吗?”刘文可心痛地问,燕之瑾摇摇头,“找家宾馆吧。”刘文可把燕之瑾送到附近的一家五星级宾馆住下,又给她喝了解酒茶,直到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才离开。 燕之瑾第二天就病倒了,她很久没有这么病过。每次生病她都要去练硬瑜伽。在运动中出完汗,她就会活过来。她很喜欢瑜伽老师那温柔的故意拖长的声音,“再坚持一下,做到自己的极限处,五――四――――三――很好,再坚持一下――――二―――――最后再坚持一下,深呼吸―――一,很好。”是的,再坚持一下,疼痛就会过去,身体就会慢慢适应习惯,从而更加伸展。每次在她觉得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开始一边大口大口地腹式呼吸,一边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她的脸上都是汗水,还有的不知道是不是泪水。 两天后,燕之瑾病好了,她独自一个人回了xx附中,去了嶙江边那个令她永生难忘的地方。那条泥泞的小路还在,老样子,可是那嶙江边上已经建起了一堵高高的河堤,为了阻止每年一次的洪涝,嶙江的两侧河岸都修上了这种高高的垂直的河堤。连那藕节江的龙床结构也被破坏了。现在是枯水期,河堤下面露出一截光秃秃的沙滩,那沙滩也已经被那些非法的挖沙船挖得坑坑洼洼、满目疮痍。她的心此时已被戳得千疮百孔,“林吕韩,你到底还有多少种样子是我没有见过的?” 一个多礼拜都没有跟林吕韩联系,他的电话过来燕之瑾也只是敷衍一下。这天,燕之瑾饭局上喝了不少酒,头昏脑胀,找了个代驾师傅,直接将她载到了林吕韩的住处。林吕韩扶住她,心痛地说,“又喝这么多,不是糟蹋自己的身体吗?等结婚了,你就把工作辞了,专心把身体养好,然后我们就生个孩子,我们俩的孩子。”燕之瑾眉头微蹙,转过头去,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用檀口堵住了他后面将要蹦出来的话。之瑾很少这么主动,林吕韩微怔了一下,立刻热烈地回应起来。燕之瑾及尽努力地也有些笨拙地进攻着,林吕韩心里暗暗好笑,却也配合她的热情。当燕之瑾在他上面折腾得精疲力尽时,林吕韩抱着她轻轻一滚,翻身把她压住,“小笨蛋,还是我来吧。”身体的快乐逐渐攀上高峰,听得林吕韩爽快地闷哼,瘫软在她的身上。“阿瑾,你快乐吗?”林吕韩轻声问到,呼出的气息就在耳边,弄得她有些痒。“阿瑾,你今晚,我很喜欢。”林吕韩欲言又止。 燕之瑾一直没有说话,她默默地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林吕韩喜欢享受,浴缸大得小麦都可以在里面游泳了。想起小麦,燕之瑾心里一紧。洗干净自己后,燕之瑾觉得很清醒。看林吕韩已经睡着,她披上外套,走到阳台上。夜晚的风已经很凉了。她看着那玉盘般的圆月,清辉洒在小区茂密的树冠上,树叶看上去油亮油亮。 林吕韩一个盹儿醒来,看之瑾不在身边,起身来找。他一眼就看见之瑾站在阳台上,快步走上去,从后面搂住她,温柔的说:“太凉了,怎么这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燕之瑾转过身,闪开他的怀抱,正对着林吕韩,很平静地说到:“吕韩,我们分手吧。”林吕韩原本温柔的脸立时就冷了下来。 “我就觉得这些天你有些不对劲,阿瑾,出了什么事?”见燕之瑾没有说话,林吕韩有些犹豫,又说,“是不是因为刘文可?” “你监视我!”燕之瑾愤怒了。 “阿瑾,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不堪吗?”林吕韩也有些生气了,“是小麦说他和刘文可打羽毛球,我才知道你们见过面。”林吕韩叹口气,“他已经结婚有孩子了,阿瑾。” “不是他。”燕之瑾自知反应有些过激了,声音柔和了下来。 “那是因为什么?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会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阿瑾,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耽误不起了,别胡闹。” 燕之瑾叹了口气,双眼黯淡。“吕韩,我不是闹脾气,我想得很清楚了。我们价值观不同,即使结婚了,以后也不会快乐。” “价值观?你是说回扣的事情吧。”林吕韩能爬到这个位置,肯定是个心细谨慎的人,怎能不知道她曾查过这件事。“阿瑾,我不知道是会因为这个。你才工作五年,这社会上的水有多深,你不知道。你以为我贪心,不论谁坐到我这个位置都会这么做,你的前任,甚至你的老板,那个胖Jeff,都在中间捞了不少。你还不懂吗?我不做我就会被干掉。你不做你也会有这天。别傻了吧,阿瑾,别让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影响到我们的感情。现在你我同坐一条船,联手则更加稳妥。只是我不想让你太操心,所以刚才才说让你离职,如果你想继续做,我也不会阻拦,都随你。”林吕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燕之瑾心里震惊,她早就清楚了这利益链不可能这么简单,但从林吕韩那里得到证实,她确实觉得很心寒。一定要这样做才能活下去吗?还是习惯了在做完龌龊的事情之后再为了自己的贪婪找着冠冕堂皇的借口? “吕韩,我见过付倩了。是你让我回来的吧?”燕之瑾有气无力地说,语气很无奈。 林吕韩微愣了一下,说:“阿瑾,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你要相信,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你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的有什么好?我确实找过Jeff,你自己有本事,但你也应该清楚以你在你们公司的年资应该不会这么快坐到这个位置。阿瑾,我是真的爱你的。你好好想想吧。”林吕韩回头就走,没走两步突然又转过头来很温柔地哄她说:“夜里凉,乖阿瑾,快进来睡吧。”说完他就回去睡觉了。燕之瑾却在阳台上独自站了一夜。 “优等的心,不必华丽,但必须坚固。” 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第二天林吕韩醒来的时候,身边依然空荡荡,很明显他的阿瑾没有来睡过。他很清楚地认识到,燕之瑾真的不是闹脾气,他又一次失去了她。而这一次横在他们之间的黑手不是告密者和陈老师。也许时间的鸿沟还有办法跨越,但他们之间的冲突不是时间,也不是正义和邪恶的斗争,而是在善恶交错的社会里如何生存的态度。所以他们注定将变成两条平行线而永远错过,不可能有交点了。 有咸咸的味道从嘴角渗入,原来他还会流泪。林吕韩,你以为自己在黑暗的迷宫中走了那么久,每天都走在细不可见的钢丝上,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掉落深渊,现在你终于捡回了那盏曾被你错过的油灯,那小小的火苗在轻柔地跳动,就像她脸上干净明媚的笑容,让你觉得还活着,还能在这黑暗中有勇气走下去,可是现在连这火苗也熄灭了。你应该何去何从? 秦之易知道以后对燕之瑾大发了一顿脾气,“你傻啊,他都不介意你有个拖油瓶,又对你这么好,捞点钱有什么不好,很多人求都求不来,我就不知道你那颗脑袋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还是被门挤了!”“小易,我对不起你的美意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长痛不如短痛。” 人总要慢慢成熟,将这个浮华的世界看得更清楚,看穿伪装的真实,看清隐匿的虚假,很多原本相信的事便不再相信。但是,她始终相信,这个世界里美好总要多过阴暗,诚实总要多过谎言,正直总要多过虚伪,还有很多事,值得一如既往的相信,她宁愿问心无愧地活在阳光里,也不愿意在危险的阴影中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她不是救世主,改变不了林吕韩,撼动不了社会的痛脚,但是却可以控制自己,保护小麦暂时远离黑暗。 接到刘文可电话的时候,燕之瑾正在给小麦剪指甲,约在她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见面。燕之瑾到的时候,桌上已经冲好一壶龙井,水还有半壶,显然刘文可已经来了有些时间了。 “燕子,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刘文可声音有些紧张。“没事,我就是没有休息好。”“是不是因为林吕韩?”“你怎么知道?”“小麦给我说的,我打过电话去你家,小麦说妈妈很伤心,林叔叔很久没有来了。我就知道了。”“想不到你在我眼皮底下安插了个眼线。”燕之瑾笑了,在刘文可看来那笑容有些苦涩。 “燕子,我以为你们俩终于在一起了,肯定会幸福,我没想到会这样。”刘文可顿了一下,见之瑾没有接话,继续说,“你知道我们之前排球队大家感情都不错。工作了以后也经常聚会。有次林吕韩喝醉了,拉着我肩膀说‘刘文可,谢谢你帮我陪在她身边两年,我以后要报答你。’我当时也喝得不少,还把他使劲推到地上吼他说‘谁帮你了,她是我的。’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好笑。燕子,你这么多年不是也心心念念地记挂着他吗?不然你也不会跟了冯奇峰。”提到冯奇峰,之瑾仰起头来,“我去你们学校见过冯奇峰,他和林吕韩长得真的很像。”刘文可立刻解答了之瑾眼里的疑惑。“我和吕韩价值观不同,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燕之瑾平静地说到。她往茶壶里添了些开水,看着茶叶翻滚又沉下去。 “燕子,以前我那么笃定要等着你,可是直到知道你去了澳洲,留在那边工作,我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现役军人出国是要层层审批的,我连出去找你的资格都没有。”刘文可低下了头,“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他的声音又有些喜悦。“燕子,我也很喜欢小麦,如果你愿意,我马上就离婚,我们重新在一起,就算你再也不能生育,也没有关系,我会将小麦似如己出,好好抚养。燕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刘文可无比温柔地说着,目光灼热,充满期待。燕之瑾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整理不好思路,这到底是怎么了? “燕子,我结婚是我父母的意思,我母亲病了,我拗不过她,她去年去世了。这些年我一直都不肯要孩子,可是万事都有个意外。不过我可以净身出户,孩子和财产都给她,相信她也不会反对。”刘文可自顾自地说着,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分析和计划,他在描述的仿佛是两个与他不相干的人。“别说了,刘文可。”燕之瑾生气地打断他,“你疯了吗?你有个这么幸福的家庭,有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才一岁!离婚对你的事业也不好。我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燕之瑾有些恨,是恨自己。 “燕子,我一直很后悔,当年我不应该给你填X大学,是我亲手将你送到冯奇峰身边。你要跟我分手的时候我也应该更为坚决地挽留你。大三大四我也应该持续给你写信,给你打电话,不该这么轻易就放弃,我真的很后悔。那天我看你醉成那样,那么痛苦,睡着了眉头都拧在一起,燕子,我想要保护你,永远不再受到伤害,现在还不算晚。” “够了,刘文可,青春只有一次,不可能重来,没有什么后悔药卖,即使你那样做,我们也未必能在一起,现在说这些都是惘然。你应该保护的是你的妻子孩子。我是不可能做第三者的。” “说到底你还是怪我已经结婚,没有等你。燕子,我很幸运,我没有付出什么就已曾拥有过你。可是我很贪心,我希望能永远拥有你。人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奋不顾身,燃烧一次,我已经没有什么梦想,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等老了的时候想起来,才不会觉得青春惘逝,后悔遗憾。” “刘文可,是我先负了你的心,我早已没有了资格爱你。你已经努力过了,你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如果你再说下去,我会无地自容。现在的我没有勇气再站在你身边,我不想成为罪人。刘文可,请你珍惜眼前人吧。”燕之瑾说完,已是泪流满面,她转身离开了。 这是我的报应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一个陌生的号码在跳,燕之瑾很犹豫地要不要接,当电话第四次响起的时候,她终于决心接了起来。“是阿瑾吗?我是张羽千,晚上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吧。”燕之瑾开始很高兴,毕竟从高中开始她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见面又是在上次和刘文可见面的地点。燕之瑾看到张羽千的时候开心地就要上去拥抱她,可是却见她警惕地退了一步,不免有些尴尬。对坐喝着菊花茶,燕之瑾率先打破沉默,“羽千,你一点都没变,你看我都老了。你后来上了哪个大学,现在在做什么?”“我就上的本市的xx师范。现在在教小学语文。”“很好啊,教师是最美的职业。你结婚了吗?”“结了,女儿一岁了。”张羽千抬起头,看着燕之瑾,“我老公是刘文可。”燕之瑾心里咯噔一下,苦笑,“原来如此。羽千,你今天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燕之瑾的语气再也亲切不起来。 张羽千垂下头,手指不停地拨弄着茶杯柄,过了好一会,只见她抬起头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到,“阿瑾,我是来向你道歉的。”燕之瑾愣了一下,等她继续往下说。 “阿瑾,当年,向陈老师告发你和林吕韩的是我。”燕之瑾虽然早就怀疑过,但听她自己说出来,不免错愕。“为什么?” “你是那么优秀,成绩又好,又是班长,老师同学都喜欢你。我就是妒嫉,每天上课我都看见林吕韩从抽屉里面摸出一张小卡片和你的照片来看,我就是生气,凭什么你这么幸福,你就什么都可以得到。”张羽千越说越激动。“我就是要让你栽倒,让你爬不起来。”张羽千继续说,“我偷了林吕韩桌子里面的照片和卡交给了陈老师,一切就如我所愿,你被整得这么惨,家长会通报,同学们孤立你,就连班长也当不成了,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读辞职检讨。”张羽千顿了顿,继续说“阿瑾,但是我后悔了,我看到你哭得这么痛苦,在安全楼梯口你给我讲了你的童年,你和他的点点滴滴,我看到你坚强的眼神,我知道什么都击不倒你,我真的后悔了,我无法面对你,所以我考去了另外一个高中。”张羽千小声地,仔细地跟燕之瑾说起来她和刘文可的青葱岁月。 “文可,你的字怎么写得这么好?”“文可,你别跑,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张羽千总是嘟着小嘴跟在刘文可屁股后面,有时还要拽他的衣服,烦得他头痛。这个小女孩和他都住在同一个家属大院。他们父母是同一个卷烟厂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很熟。刘文可的父亲是卷烟厂一个管后勤的小科长。 在张羽千的记忆中,从小学开始,每天放了学,刘文可,张羽千,王庆涛,李思骋等几个同住家属院的一般大的孩子都会一起结伴回家。张羽千眼睛很大,忽闪忽闪的,标准的瓜子脸,咧嘴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王庆涛,李思骋都比她大几个月,很喜欢她,老是缠着她玩,而她小小的心里只住着比她小几个月的刘文可。 刘文可无疑是大院里面所有小孩学习的对象,成绩第一,写的作文被当成范文,作业被当成模板贴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展示,写得一手苍劲大气的钢笔字。都说男生晚熟,小学只知道玩。可是刘文可好像是个例外,学、玩两不误。什么弹弓,拍纸画,打弹珠,上树掏鸟蛋都少不了他,不过他很有分寸,从来不闯祸,比如弹弓从来不会打人家玻璃,也不会玩到天黑了都不回家。 张羽千很喜欢跟在刘文可后面,看他做什么都那么有意思。刘文可做事向来是有条不紊,规规矩矩,当别的小男生胸前的红领巾像又黑又脏的烂布条时,他却是白衬衫领子下鲜红的红领巾系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张羽千明明比他大几个月,在他面前反而像一个局促的小妹妹。在五年级的时候,张羽千歪着脑袋问刘文可,“刘文可,你要考哪个初中?我们一起考镇上的初中好吗?离家又近,每天放学又可以一起回家了。”刘文可却不紧不慢地说:“我要考区里面最好的初中XX附中,这样将来才能读清华北大。”刘文可说这番话的时候充满自信,两眼放光,仿佛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他无限向往的最高学府。张羽千觉得他全身都在发光,那么耀眼,闪得她睁不开眼睛。 从那以后的一年多,张羽千不再做刘文可的跟屁虫,开始努力学习,每天学到深夜,简直像变了个人。她的父母都很感慨地说,这孩子终于长大了。当他们两人分别以小学第一和第二名的成绩双双拿到XX附中的录取通知书时,张羽千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刘文可距离是那么的近。她成功地迈出了奔向他的第一步,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只是这一步而已。刘文可并没有因此而多看她一眼,或者平时和她多说几句话,每周放学回家也是和其他男生在一起。纵然是许多年后费尽心机嫁给他,却也无法走进他的心。对一个对爱情如此执著的女人来说,这难道不是这世上最残酷的惩罚吗? 说了这么久,燕之瑾明显觉得她很累。张羽千抬起头,真诚地看着燕之瑾:“阿瑾,原谅我好吗?” 过了许久,燕之瑾望着她的眼睛,开口说到。“羽千,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不记得了,就算是你告发了我,我现在也过得没什么不好。你就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阿瑾,刘文可要和我离婚。”张羽千已经泪流满面。“阿瑾,这就是我的报应。老天是公平的,是我欠你的。你知道吗?我和刘文可是一个厂家属院长大的,我比他大几个月,他一直是全院父母教育孩子的榜样人物,他什么都很优秀,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体育也很好。我很小就开始暗恋他了。后来我努力学习就是要追随他的脚步,好不容易考上xx附中,和他分在了一个班。后来我虽去了别的高中,但也听说过你们的事。但你们不在一个大学,后来你又出国了。我想我已经没有障碍了。父母托人说媒,才和他结婚,我知道他不愿意,但他母亲不行了,他是个孝子。”张羽千边说边流着泪,燕之瑾给她递过去纸巾,继续安静地听着他们的故事。她知道张羽千现在需要她听。 “阿瑾,他一直不愿意我怀孕,结婚两年了,他碰我的次数数都数得出来,有时是喝醉了,有时是心情差需要发泄。我都不介意。那一天,女儿满月酒。他喝得烂醉如泥,半夜里搂着我喃喃地说,‘我们终于有孩子了,燕子’。”说到这里,张羽千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呜呜地哭起来。燕之瑾眼睛也红了,这个傻女人,她过的是怎样的生活,燕之瑾已经完全不怪她了,只是感到深深可悲。女人在爱情中永远是奋不顾身的,即使撞得头破血流,还是义无反顾。 “阿瑾,”张羽千哭了一会儿,整理好心情,继续说道:“阿瑾,我现在有了女儿了,我不想和他离婚,请你走吧,远离他,走得远远的,也许他会想通,回到我们母女身边来的。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但是你不走他就一直有希望,就永远不会再看我们一眼。”燕之瑾看着那双红肿得看不出原型的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荏苒岁月覆盖的过往,白驹过隙,已铸成了一抹哀伤。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好好的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燕之瑾将去日本考察的行程提前了,只身前往日本。在完成了为期一周的经销商考察后,她去了Alice所在的城市――长野NAGANO。长野县位于日本本州岛中部,处于关西、关东之间,农业大省,风景迤逦,被称为“日本的瑞士”。Alice曾不止一次地向燕之瑾描绘过这座她小时候居住的城市,称赞它比北海道还美,并信誓旦旦地说她毕业以后就要回长野工作。 新干线飞速穿越了半个日本,将燕之瑾从繁华的大阪载去了这个美丽静谧的城市。天空蓝得让人窒息,大片大片的洁白云朵如棉花糖般,狭窄而干净的街道,满眼都是绿色,成片的绿色田野丘陵延绵望不到边。之瑾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尽情吸收清新的空气,似乎连空气中都充满着柔软、幸福和甜蜜的回忆。Alice出现在车站的时候,天边出现了一抹雨后的彩虹,Alice说:“Jinsan,连彩虹都出来欢迎你了。” Alice带着燕之瑾去参观了长野的美术馆,吃最著名的荞麦拉面和栗子饭。在美术馆门口,之瑾惊喜地发现了《幽灵公主》里面树叶精灵的小雕塑,无比兴奋,拍了很多照片。就知道之瑾是宫崎骏的粉丝,Alice专程带她去参观了《千与千寻》中汤婆婆城堡的原型――金具屋旅馆,当两人泡在蒸汽缭绕、温热沁心的汤中,听着窗外的风萧萧声与楼道间或传来的木屐声,和着自己舒爽的喘息,燕之瑾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心如此平静。 在燕之瑾回国之前,Alice带她去了一座公墓。“Jinsan,这里躺着的是我的爱人。”Alice对燕之瑾说,他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亲密伙伴,本来以为长大后可以长相厮守,可是他的意外去世,让Alice对爱情的追求也随着他一起埋入了冰冷的坟墓。燕之瑾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她曾经的爱人都还在。这时,站在这墓碑前,之瑾拉着Alice的手,终于理解了她,也理解了李君骏在机场的无奈,谁又能打败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呢。其实,女人对爱情的渴望和执著是没有国界之分的,当爱情离去,哀莫大于心死。“Alice,我曾经的一个好朋友送给我一句话,现在我要送给你。忘记他吧,放自己一马。人总得长大,青春就像葡萄,越青的时候越是苦涩,长长就甜了。”过了一会,燕之瑾又说到,“李君骏是个好人,别辜负他了吧。” 冯奇峰,你到底在哪里?你过得好吗?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燕之瑾此时很想念冯奇峰。燕之瑾回国的这一年多,她试图要去拾起那已经逝去的青春,她努力过,就在无限接近幸福的时刻,她放弃了。原来一个人的影响力是那么大,就连燕之瑾的价值观也被冯奇峰进行了潜移默化的塑造。青春,难道真的相见不如怀念?“还是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了吧。让我们彼此怀念。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好好的。” 在长野逗留了一个礼拜,燕之瑾终于决定了回澳洲,也许她本来就不应该回来。她的调职申请获得了Jeff的批准。在机场,秦之易,于鲁,华小宇,刘文可,张羽千,林吕韩都来送行。 秦之易又哭得稀里哗啦,“阿瑾,你怎么说走就走?以后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怎么办?”燕之瑾抱着她说:“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给我打电话,我买单。”于鲁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他一直看不懂的女孩,这么多年还是不能理解。“鲁鲁,照顾好小易,她要是为你哭了,我肯定飞过来揍你。” 华小宇说:“阿瑾,你回来饭都没有请我吃一顿。我要去澳洲吃回来。”“好啊,带嫂子来二度蜜月吧。” 刘文可表情挣扎,一只手抱着小麦,很不甘的说:“燕子,你是在逃避什么?”“我根本就不应该回来。刘文可,我最不放心你,对羽千好一些,你知道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是你多大的荣幸吗?你该好好珍惜了。” 张羽千拉着之瑾的手说:“阿瑾,谢谢你。”之瑾拍拍她的手背,“羽千,我是为了我自己。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刘文可欺负你,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帮你收拾他。” 最后,之瑾走到林吕韩跟前,紧紧地抱着他,“吕韩,是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你给我的是最美丽的初恋记忆。谢谢你。我祝你幸福,千万万事小心。”林吕韩点点头,把之瑾使劲抱在怀里,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她的发香。“阿瑾,你也是,你是我生命中最明媚的阳光,答应我,永远都要那样开心灿烂地笑。” 别来无恙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因为有老有小,燕之瑾定的是商务舱。三个小时的飞行让小麦很无聊。他在机舱里走来走去,一会说要喝水,一会又要去上卫生间。燕之瑾还沉浸在离别的画面中,心情烦躁,就对小麦说:“迈克斯,你现在马上六岁了,卫生间可以独立去上了。自己去吧。需要帮忙的话就找旁边的人或者空乘阿姨。”小麦拉不动妈妈,只好郁闷地独自往机舱中部走去。这时飞机飞过气流,略微颠簸了一下,小麦一个没站稳,已经倒在了旁边的人身上。“对不起,叔叔。”小麦有礼貌地说。那个被叫叔叔的人看了小麦一眼,觉得有些眼熟,说“没关系,小朋友。我们是不是见过啊?”小麦歪着脑袋,好像在想,“叔叔,我不认识你,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说话,不过要是你能帮我打开卫生间的门,那我们就是朋友了。”那人嘴角牵起一笑,“好啊,小家伙。”“我的名字叫燕麦。”“燕麦,燕麦。”那人嘴角又爬上了狡黠的笑。待小麦上完卫生间,那人说,“燕麦,能带我去找你妈妈吗?”“叔叔,你认识我妈妈吗?”小麦问。“我想我认识。”那人慢腾腾地说到。 从经济舱到商务舱明明只有几排座位的距离,冯奇峰却感觉像是走了一辈子。当他被小麦拉着手,站在燕之瑾跟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好久不见。”半晌他才憋出来这样一句话,曾无数次在心里打过腹稿与她见面时要说什么话,而这时却一句也记不起来了。 “是啊,别来无恙。”燕之瑾强压着内心的惊讶,故作轻松地说到。 “妈咪,原来你和叔叔真的认识啊,刚才是叔叔帮我开的卫生间门。”小麦开心地解释道。 “小麦,到外婆这里来。让叔叔和妈妈说说话。”之瑾的母亲把燕麦拉了过去。 商务舱人很少,燕之瑾的旁边的位置没有人。冯奇峰向空姐说明办好升舱,就坐在了之瑾身边。“你去澳洲干什么?”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我去年年初调回中国,现在又调回来了。”之瑾先说,“你呢?” “我在做红酒生意,经常飞这条线。” “现在你是生意人、商人还是企业家?”之瑾问。冯奇峰温柔一笑,没有回答。 “冯奇峰,那所小学是你建的吗?”之瑾想起来在百年校庆的时候,她去看望汪教授时,汪教授表情诡异地说庆阳试验站附近建起了一所希望小学,名叫念瑾小学,还问她知不知道。 “嗯,是的。建了该四五年了吧。” “看来你生意做得挺大。”燕之瑾心上涌起甜蜜的感觉。 “还好。”他永远是这样淡淡的,像温和的白开水。 “阿瑾,你,过得好吗?”许久,冯奇峰问。 “我很好,小麦都快六岁了。”燕之瑾答。“你呢?我的意思是,结婚了吗?有没有孩子?” “没有,都忙事业了,没有时间谈情说爱。从你之后,我没有交过正式的女朋友。”冯奇峰马上交待了自己还单身的情况。 提到往事,两人都一阵沉默。“为什么做起了红酒生意?” “自从你去了澳洲,我就想着有没有机会去找你。红酒生意当时国内市场还比较混乱,属于初级阶段,我就钻了这个空子。说起来还是托你的福。”冯奇峰摸了摸下巴,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他那段食不果腹的辛酸创业史。 “是你自己有商业嗅觉。”之瑾跟了一句。 “小麦的父亲……”冯奇峰欲言又止。 “我研究生同学,英国人。我没有答应嫁给他。我怕我再也不能怀孕了,所以执意要生下小麦,后来他就一直就跟着我。”燕之瑾毫不隐瞒。 “哦。我曾经去找过你,看见一个妇人,像是欧洲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你站在她旁边在逗孩子。我想你应该结婚了吧,看起来挺幸福的。所以我就没有去打扰你。” 燕之瑾几乎立刻就想起了那是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在房子后面的院子里,绿草如茵。她和Charles的母亲在一起逗着小迈克斯玩。看来命运让他们又错过了一次。 “冯奇峰,告诉我你创业的故事吧。会不会很辛苦。” “说不辛苦是骗你的。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连饭都吃不饱。”冯奇峰还是那么云淡风清。他开始娓娓地对之瑾说起了他创业的经历。 慈哥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我能做到吗?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迷途的千里马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时代造英雄。从改革开放时代的下海潮,到基础建设时代的建材风,再到房地产时代的炒房热,每个时代会诞生不同的增长点,能看到商机的人不少,评论动嘴巴的人很多,但是真正有行动力的人却很少。而在信息时代,三千年未见之大变局已然到来,互联网交易就是最大的增长点。从开始的易贝(那时候还叫做易趣),到后来的淘宝,阿里巴巴,但凡是抢占到先机并顽强生存下来的电商们都赚了个盆满钵溢。 在这两年的生意人磨练中,冯奇峰一直在总结经验教训,摸索着自己的成功之路。他深信帮助别人成功,解决别人的需求,同时也就会造就自己的成功。这是他的冯氏理论,很好地诠释了他立志成为贡献社会的企业家的思想精髓。从客户的需求,从商家的痛苦,从合作伙伴的困惑开始研究,他逐渐理出了一些思路。 得益于计算机的功底,冯奇峰敏锐地认识到互联网电子商务的威力。他果断地将20万现金又砸了下去,组建了一个小的网络平台开发团队。十个有志气的热血青年用上学时打网络游戏的热情和沉迷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地投入了这个轰轰烈烈的计划中。以冯袁为代表,十个人都是冯奇峰的初中高中的同学,虽然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生意,但却没有明确而长远的发展战略,停留在生意人的初级阶段,有些人一年干半年就闲下来开始打麻将。在冯奇峰的号召和凝聚之下大家好像是逐渐拔开浓雾看到了一丝亮光,看到了长期发展的成功希望。他们在偏僻的街区租了窄小的办公室,一群人每天都干得天昏地暗,一遇到问题瓶颈就立刻开会讨论,一想到什么点子立刻就付诸实践论证,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不知疲倦。 他们将要开发一个区域网络平台,将浙江产地的各种货源整合到此平台上,面向中小商家开放,并提供一件代发的服务。这一理念设计无疑是划时代的创举,它将给所有的中小型网络卖家和实体店卖家带来可观的货源资源,大大地节省他们搜索货源的时间和发货的时间,同时也给很多的生产厂家提供了销售渠道,缩短了他们与消费者之间的价值链和时空距离。这个设计理念正是基于冯奇峰为民营企业、为中小商家解决实际问题的立场设计出来的。 “奇峰,你看我们这个库存查询平台的设计方案如何?晚上先测试一下,我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冯袁歪着头,一支烟卡在耳朵沟上,“奇峰,嗯?你发什么愣,问你呢!”冯奇峰一脸茫然,好像思路刚从别处被硬拉了回来,还依依不舍。最近冯奇峰经常发呆,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念燕之瑾那灿烂甜美的笑容,这是他前进的重要动力。 冯奇峰的双赢的平台理念设计貌似毫无疑问地会成功,随着平台逐渐成型,他渐渐觉得燕之瑾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当平台所有基础功能全部开发成型,测试完毕,小团队举行了一个庆功宴。“我们一定会成功!”所有人把手叠放在一起,“为梦想而战!”所有人大声呼喊,气势如虹! 当团队成员都在欢呼雀跃时,可不想在成功的道路他们只是仅仅离开了起点一厘米而已。 找货源,货源的库存控制,发货的具体操作和物流设计,退货及售后服务配套这些都需要完善和进一步实践,必须要有众多的厂家入驻提供货源,厂商可能在初期会增加很多的琐碎的工作负担,而且短期内恐怕难以看到大的效益。当冯奇峰和每个可能提供货源的老板交谈的时候,他很明显地看到了这个时代中小型民营企业的鼠目寸光,生意人和商人的根本区别,以及服装生产行业面临的巨大挑战。让他在挫败的同时感觉到可悲。 皮衣老板说:“冯兄,尾货全给你都没有问题,但是我得先收到款项,我企业也得吃饭吧。你说是不是?你说那个什么平台的,我文盲一个,不懂,你先找别人吧。我看别人赚钱了也会考虑的。” 曾全力支持他打翻身仗的衬衫老板说:“冯经理,你的这个想法很好,我愿意试一试,但是我得提醒你,我的库存和款式都是动态变化的,我没有办法给你定时提供准确的库存信息。” 牛仔裤工厂老板说:“老冯,我现在发货部那几个人自己的活还忙不过来呢,你这种一件代发的工作量我肯定吃不消的。” 时装厂老板和老板娘说:“冯经理,上网络卖得拍照吧,我的模特都是盗用图片的,没有版权的,如果要找新模特来拍照,这个费用太大,恐怕我一年都收不回来。” 皮鞋老板说:“冯老弟,据我所知,在网上买皮鞋的人比买服装的人少很多,我觉得你还是从服装着手吧。” 香港倪老板看似理解他:“小冯,你的这个整合资源的平台理念是非常好的,我觉得你可以去找风投,我愿意支持你,帮你做一批库存,先上到你的网站上试看看,如果卖出去了再给我货款。”冯奇峰苦笑着谢谢他。请注意,倪老板在此处用的词是“帮你”。 冯奇峰觉得深深可悲,为什么他们都认识不到未来商业模式的发展方向,也意识不到谁更接近客户谁就更容易成功,传统的制造业转型狂潮就要来临,谁先转型谁就能抢占先机,为什么这些企业都宁可做微笑曲线的底部而不愿意尝试去做端部? 这些困惑让他无所是从。他就像一匹迷途的千里马,在成功的大路上脚步踟蹰。 绝处逢春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新的契机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冯袁自然是冯奇峰的铁杆拥护者,持有公司部分的股票,有一定的话语权。就在公司开始稳定盈利时,冯奇峰向董事会提交了以公司名义在甘肃庆阳建一所希望小学的申请,被董事会一致否决。其中以冯袁的反对声为最,“奇峰,你到底在想什么,公司才刚赚钱,还需要不断投入,现金流也不是很充足,建什么小学。我很难理解。”是的,能理解冯奇峰的人还真的不多。冯奇峰想了很久,他把自己持有的企业股份转让了一些,私人投资了180万到庆阳开始兴建念瑾小学。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能早一天建成学校,那些在黄土坡上放羊的孩子们就能早一天接触到知识的美妙,希望的火种也可以早一天点燃在他们的心中。“阿瑾应该也希望看到吧。” 这件事使冯奇峰意识到如果他在公司没有绝对的决定权,就绝对不可能快速地让企业成长为有社会责任感的好公司,而他只能是商人,决不能成为真正的企业家。即使是将来这个公司年销售额上亿,也不会主动去做多少有益社会的事情,这就是团队的劣根性,在这个由他的初中高中同学组成的团队里面,他的确是孤独的。 在MBA课堂上,冯奇峰结识了在国内做酒生意的同学郎学才。郎同学长得一副慈眉善目,很善于交际,绝对是个自来熟。在一次在同学聚餐的饭桌上,他对国内酒市场进行了一长串的评论,侃侃而谈,其中就谈到红酒货源参差不齐,加工水平,包装水平都很有限,没有行业标准,大多数都是从澳洲,欧洲瓶装进口,关税高,运输成本高,风险大,抱怨赚钱不易。不料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冯奇峰对郎同学的这番有点炫耀色彩的话非常感兴趣。其中他提到了“澳洲”,那个有燕之瑾的地方。冯奇峰开始着手对澳洲的葡萄酒和葡萄生产市场进行了详细调查,对红酒制作的工艺详细地了解学习,不打无准备之仗,冯奇峰还专门去了一趟澳洲考察。 其实他是有其他私心的。借考察期间,他专程去了燕之瑾所在的地方,也就是他见到燕之瑾和Charles的母亲在草地上逗孩子的那次。看到燕之瑾有孩子了,那满足而幸福的笑容洋溢在她的脸上,丝毫没有保留。他是那么贪婪地看着她,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可是已经四年了,他们分开已经四年多了,这么多年他都不在她的身边,甚至连电话,邮件都没有联系过,她还记得他吗?即使记得,她愿意看见他吗?冯奇峰在远处看着燕之瑾,内心经过了巨大的挣扎斗争,终于转头走了。 从那以后,他不可自抑地想要再去澳洲,再去见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哪怕她已经结婚生子,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于是,冯奇峰把工作重心移到了红酒生意上。网络平台公司经营管理完全交给了冯袁,只是偶尔跟他讨论一些公司战略发展方面的事情。 “奇峰,你怎么都不管我们公司了,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生意?”冯袁问他。 “我找到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对我来说算是新的契机。再说网络平台你不是运营得很好嘛。注册商户超过500了吧,今年我们又赚了不少。”一会儿,冯奇峰突然问冯袁,“冯袁,你真心爱过一个人吗?”。 冯袁一愣,虽然他们是几十年的铁哥们,可是从来没有讨论过这种情感问题。“奇峰?”冯袁有点奇怪的说,“爱吧,那时冯婷婷是我们初中的校花,你还记得吧,你们都打赌我追不到,你看我现在不是追到手了,儿子都要造出来了。”冯袁说着有点得意地笑,“捷径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冯奇峰呵呵一笑:“想不到你是用奸计的,真有你的。” 冯袁也笑了:“兵不厌诈。奇峰,你是不是在等着谁?以你的条件不可能没有女人,除非你不想要。李静那么好你都看不上,我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入得了你的眼。” 冯奇峰淡然苦笑:“等,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得到了。” 冯奇峰个人注资五百万成立了一间进出口公司,当大家都在热衷于在国内代加工再出口的时候,他开始做起了进口转加工的生意。他先在澳洲找到合适的酒源,和酒庄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再从澳洲进口桶装原酒,然后在国内设立的微型加工厂进行加工,包装后分销给国内的酒商或直接卖给政府银行等机构,打的是他在澳洲注册的红酒品牌Faila。桶装原酒运输便利,单价便宜,运输包装费也很便宜。这就大大提升了竞争力,而分装的人工,包装材料及酒瓶的单价又比外国便宜,这样使得同样年份产地的酒每支的单价成本降低近40%。 死穴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钻石老五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这些年这个多金,用情专一,海拔又高,玉树临风的钻石冯老五,有多少的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裤腿下。郎学才孜孜不倦地为冯奇峰张罗着他的女朋友,输送各种类型的美女,为他安排的各种各样的相亲不下数十次。有时是酒会,有时是舞会,有时是牌局,吃饭看电影这种单独约会冯奇峰是绝对一口回绝的。所以郎学才只能采取曲线救国的方法,安排美女们出现在公众场合,再为他们引荐。可是总引不起冯奇峰的兴趣,郎学才每每开玩笑说:“女人被冯总看上的机率比买彩票中五百万都小。” 有一次是打桥牌,在烟雾缭绕中,冯奇峰费力地看清楚一个叫孟玲的女人也坐在牌桌上,她眉目清秀,略施粉黛,一身真丝印花长裙,外貌看上去很端庄大方。不过她却在毫不斯文地大声叫着牌,动作幅度很大,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让冯奇峰不由得想起了和燕之瑾在他们宿舍的1V1麻将比赛,有那么一瞬间冯奇峰觉得她和燕之瑾真的很像。打完牌后冯奇峰主动请她吃夜宵。郎学才知道了以后激动万分,好像他自己得了个新情妇一样高兴。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醉了,自然去了酒店。冯奇峰是从来不带女人回家的。在酒店的大床上,冯奇峰和孟玲激情缠绵,从床上滚到地上,接连着做了三次。冯奇峰几乎是带着愤怒进入她的身体的,弄得她痛得大叫。早上醒来,冯奇峰自己穿好衣服,望向孟玲,见她还睡眼朦胧,“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冯奇峰说,听不出来情绪。孟玲有一丝窃喜,轻声说:“你送什么我就要什么。”声音带有一丝娇羞。冯奇峰从钱包里面摸出来一张卡,丢给她说:“上面的钱都给你,别让我再看见你。”孟玲刚刚还如同身在温暖的春天,立时就被打进了寒冷的冰窖。 孟玲脸憋得通红,眼泪就要下来,她把卡用尽力气扔回给他,“我又不是小姐,谁稀罕你的钱!”冯奇峰看她性子也挺刚烈,也自觉有些理亏,声音略微柔和地说道:“孟玲,昨天我是把你当成我前任女朋友了。所以才会那么冲动。不好意思。”孟玲听他这么说,心里很失望:“冯奇峰,我不知道你还是这么专情的一个人。”冯奇峰苦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专情有什么用?不过是涂增烦恼罢了。”一阵沉默。冯奇峰说:“我先走了,以后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尽管说。”孟玲有些不舍地看着他,心里有些说不清是痛楚还是怜悯。 郎学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对冯奇峰很不满。“峰弟,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说个一二三,哥哥也好帮你物色啊。我觉得孟玲很不错啊,人又漂亮,你也三十多岁了,平时又不见你出去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郎学才自诩为他大哥。 “郎兄,你就不要为我安排什么相亲了,我不感兴趣,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昨天我是喝多了。”冯奇峰早就学会了打哈哈。 “事业是没有尽头的,你现在早就是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你哥我像你这么大还不知道在哪里打工受气呢。你呀应该早点找个女人照顾你起居饮食,哥哥也好放心了,我就不明白你还在固执什么?” “郎兄,我看重感觉,碰到让我有感觉的女人我会考虑的。” “有感觉?你说一见钟情吗?你多大了?还在做着这些青春少年的痴梦。” 冯奇峰不置可否地微笑着摇摇头。 “哎!”郎学才叹口气,欲言又止。虽然吃力不讨好,但郎学才仍然锲而不舍地为他物色着各种类型的美女。 其实冯奇峰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明知道燕之瑾已经结婚生子,那他还在苦等什么。这时的他跟燕之瑾当年追他的时候一样,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不愿意忘记过去,未做好接受别人的心理准备,而且心里总是存在着一丝侥幸。 瑾瑜美玉,好名字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从那次激情之后,孟玲经常给冯奇峰打电话,约他吃饭,冯奇峰也总是推托忙,从不赴约。有一次冯奇峰出差回来,在机场碰见了刚下飞机的孟玲。两人就一起乘车回到市区,孟玲说“反正都要吃饭,不如一起?”冯奇峰默许了。选了一个叫做“六角亭”的日式餐厅,两人坐在吧台上,一时无话。 前方柜台里面厨师正在切生鱼片,各种食材都很新鲜,鱼肉晶莹剔透,其实日本的厨师真是很好当的,因为日本膳食的做法不是生的,就是煮的,倒是养生。看着厨师摆好了名为一个凤仙花开的刺身拼盘,其实就是把几种不同颜色的三文鱼、鲣鱼、鲷鱼生鱼片摆成造型,再配上胡萝卜,蔬菜的雕花点缀就可以了。“凤仙花开,请慢用。”“名字倒挺附庸风雅的。”孟玲捂嘴轻笑。“你喜欢就好。”冯奇峰轻声说。孟玲一时很开心。“其实还是简单点好。”冯奇峰又说。孟玲不解,看他神色不对,也不好问。过了一会儿,孟玲终于忍不住问他,“奇峰,你心情不好吗?”“没什么。”冯奇峰明显心不在焉。 直到一年半之前,冯奇峰失去了燕之瑾的线索,他去了澳洲原来她曾住过的地方找,华人聚居区的房子,和她的学校都找不到她。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她的父母儿子也不见了踪影。冯奇峰感觉很挫败,这世界这么大,我到哪里去找?找到了又如何,找不到又该如何?冯奇峰很迷惑,阿瑾,你是故意在躲我吗?阿瑾,你是要我忘记你吗? “孟玲,你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吗?”冯奇峰突然问道。孟玲的脸红了一下,说:“我说一见钟情,你信吗?”你信吗?你信吗?曾几何时,在那西北大地的黄土高坡上,燕之瑾也曾一脸灿烂地说:“我说一见钟情,你信吗?”“信。”冯奇峰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孟玲接下去说:“冯奇峰,我喜欢上你了。”她那双双眼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冯奇峰,两眼发光,带着询问。冯奇峰久久地看着她,看得孟玲都有些害羞了。“你终究不是她,她是单眼皮。”良久,冯奇峰才说了这样一句话。孟玲眼中的光立时就黯淡了下去。“奇峰,我知道我不是她,难道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能停止想她一会儿吗?这很伤人呢。”“对不起,要是我能控制,就好了。”冯奇峰自嘲地摇摇头。 从那次之后,冯奇峰偶尔会接受孟玲的邀请去吃饭或泡吧。有时喝醉了酒就在孟玲家里过夜。孟玲是个奢侈品公司的销售代表,经常出差,每次回来就会要求冯奇峰去接他,虽然冯奇峰大多数时间都会拒绝,可是偶尔也会去一下。冯奇峰一直没有停止寻找燕之瑾的下落。有一次,他在商场里看到一个褐色头发的混血小孩,约莫3岁多,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却不是小麦,倒是那架势把小孩给吓哭了。 冯奇峰终于想到小麦的父亲。他费尽周折找到了Charles的号码,鼓足勇气打通了Charles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标准的英式英语:“嗨,你是Feng吗?你在找Jin?太好了,祝你尽快找到她。”从Charles那里知道燕之瑾工作调动回了中国。冯奇峰顺藤摸瓜一路打听她的消息,后来知道她去了L市参加百年校庆,又去了嘉峪关参加李平和梁晓诗的婚礼,然后又去了印尼,日本考察调研,他试图去找他,但是却一次也没有见到她。有一件事冯奇峰一直很纳闷,为什么Charles会那么兴奋地说太好了。 孟玲觉得很奇怪,这半年冯奇峰经常在外地跑,一回来就去她那里,免不了两人疯狂缠绵一番。一晚,孟玲问他:“奇峰,你最近怪怪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没事。”在夜风中的露台上,冯奇峰把孟玲搂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你弄痛我了。”“噢,对不起。” 那一天,冯奇峰从外地回来,独自一个人开车在路上狂飙了1个小时,车窗大开,音乐一直来回地放着《十年》。“阿瑾,你到底在哪里?你知道我在同一片夜空下想你吗,再见的时候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当晚去孟玲家住,冯奇峰夜里就病倒了,发烧到40度。孟玲比冯奇峰小五岁,自己还是个大孩子,不太会照顾人。她安静地趴在床前,看着冯奇峰,好在还知道给他吃两颗药。冯奇峰一直瑟瑟发抖,孟玲给他多盖了一床棉被。 孟玲有些自私地想,要是他能一直这么安静地陪在她身边该有多好,睡着的他是那么英俊,睫毛一颤一颤,双唇紧咬,却眉头紧皱,他在为谁伤怀?那表情难以隐藏他的无助和痛苦。孟玲有些心疼,她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想帮他挥走那些困顿。 在冯奇峰的梦中,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崖旁,他看见燕之瑾正站着悬崖边发呆,她还是那么清瘦,仿佛风大一些就可以把她吹跑,白色的衣裙在风中起舞,连同她的直直的长发,就像是在青海湖湖边上的那个样子。“阿瑾,阿瑾。”冯奇峰在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轻声唤她。只见她转过头来,对着他灿烂一笑:“冯奇峰!”那个笑曾经在冯奇峰的脑海中重播了无数次,这时是那么真实,他立刻就懵了。燕之瑾走过来,摸摸他的头发,说“变帅了,白头发都不见了。”冯奇峰愣愣地看着她,不敢伸手去拉她,他怕一伸手她就不见了。“冯奇峰,山崖下面有什么,我想去看看。”边说燕之瑾边往前走去,走到崖边上时,她回头看冯奇峰还在原地没动,于是说,“你不想去吗?那算了,再见!”她说得那么快而流畅,连思考和回答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就一步跨入了悬崖,“别走,阿瑾!”冯奇峰吼得声嘶力竭。突然就醒了。 见他醒来,孟玲扶他坐起来,递给他一杯温水,不紧不慢地说,“她叫阿瑾吧,瑾瑜美玉,好名字。”见冯奇峰疑惑,“你昨晚不知道喊了多少遍。”孟玲的声音难掩失落。 过了许久,冯奇峰喝完水,说到:“孟玲,对不起,我忘不了她,也许是我根本就不想忘记她。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这对你不公平。我要去澳洲住一段时间。”冯奇峰语气有些沮丧和迷茫,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知道你在找她,既然找不到,也许是她故意躲着不想见你,奇峰,不要再执着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往,让你这样刻骨铭心。”孟玲不愿意就这样被宣判死刑。她放下身段,苦苦哀求。“奇峰,我不在意你心里有她,我愿意陪着你,即使你现在忘不了她,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总有一天你对她的感情会变淡,你会爱上我的,我愿意等下去。” “傻瓜,青春只有一次,是等不起的。你是个好女人,应该被人全身心地爱着。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吧。”冯奇峰给了孟玲一笔钱,开玩笑说是青春损失费,若是她不肯收,他就再也不理她了。孟玲只好苦笑着收下了。 你觉得他们般配吗?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本想去澳洲住一段时间,把葡萄庄园的事情好好整理一下,买了这么久他都没怎么打理过。没想到竟然在飞机上再次看见失踪了一年半的燕之瑾。冯奇峰有种梦里寻她千百度,柳暗花明,如释重负的感觉。燕之瑾比上次看见的时候又清瘦了些,虽然没有大四毕业的时候瘦,但是也能清晰地看到突起的锁骨。她穿了一件天蓝色的雪纺衬衫,V型领口,露出漂亮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铂金项链上有一朵向日葵花造型的小坠子,配套的耳环,看起来有些俏皮,黑色的卷发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亮光。她的笑容仍然是那么的光芒四射,重逢的欣喜毫无保留地写在那张动人的笑脸上,让冯奇峰觉得信心大增。 冯奇峰的住处就在离燕之瑾家不到两个街区的位置。他帮之瑾全家取好行李,送回了住处,冯奇峰终于如愿以偿地把小麦抱在了怀里,从他一岁到四岁,冯奇峰不止一次地想要去逗逗他,捏捏他那可爱的小胖脸,“叔叔,谢谢你帮我们搬家,有空到我家来玩儿噢。”小麦现在很有礼貌,也会说客套话。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冯奇峰就回家了。 “之瑾,他是谁啊?”父亲问,“我怎么看着他这么像吕韩呢?”父母对她和林吕韩没能走到一起还心有遗憾。“他叫冯奇峰,大学同学。”目送他远去的背影,燕之瑾的眼睛不自觉地有些湿润,十年未见的青春恋人,熟悉却又陌生,他穿衬衫的样子真的很帅,眉眼和林吕韩还是很像,米色的休闲长裤让他看起来那么高大,皮肤变白了些,瘦了些,白头发却少了很多,果真是少年白,当青春流逝,他已不再是少年的时候,头发却变黑了。她的脑海中回放了无数个画面:守着磁带摊温柔笑着的他,球场上挥汗如雨的他,黄土高原上那个光芒四射的他,还有那个青海湖边的夜,白玉圆盘般的明月,咸咸的湖风,他温暖的怀抱,和她永生难忘的初夜丫。 燕之瑾不知道的是,在冯奇峰回去的路上,他在街角转弯的地方静静地坐了一个小时。并不太宽的街道上各色的车辆来来往往,各种皮肤的行人川流不息。这几个小时,冯奇峰觉得自己恍若身在梦中,等他确定了这不是梦,他才敢起身离开。这么多年的等待和寻觅,当她突然来到眼前时,是多么的不真实,在飞机上见面的那一刹那,他多想冲上前去把她紧紧拥在怀里。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是他的死穴,是他的执念,是他的阳光。这一次,他一定不能再错过。 冯奇峰生意很忙,几乎每个月他都要在澳洲和中国之间来回一次。但这次到澳洲,他多住了几个月。冯奇峰每天都打电话约燕之瑾见面,可是每次都被无情拒绝。 “冯奇峰,我还想保留我们相恋时的美好记忆,我害怕当我们再次尝试相爱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十年了,岁月早就改变了你我,青春,相见不如怀念。请你不要再联系我了。” “阿瑾,我是不会放弃的,我爱你,这么多年一直深深爱着,就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冯奇峰总是很诚恳地说。 每天早晨,燕之瑾家里都会有一束新鲜的玫瑰,燕之瑾看着那娇艳欲滴的鲜花,轻轻用手扒拉一下花瓣上的晨露,想起来在大学的时候他竟然一次也没有送过她花,每见她艳羡着那些捧着花的男生等在宿舍楼底下时,他就会说花的生命本就短暂,还是让她们在枝头绽放精彩吧,燕之瑾就嘟着嘴表示不满,“你就是舍不得钱。”现在想起来,真有些好笑,燕之瑾忍不住笑出声来。 母亲每次把花放进花瓶的时候总是叹气,燕之瑾对母亲说:“妈,不是他不好,是我害怕了,我不想再尝试。已经十年了,我们都经历了太多,早就不是记忆中的样子。我真的害怕,像我和吕韩一样,再也回不去了。我不想让彼此受到伤害,破坏了记忆中的完美形象。还是让我独自品尝那些青春回忆的美好吧。”母亲很无奈的摇头媲。 冯奇峰经常乘燕之瑾上班的时候来她家,小麦上幼儿园去了,家里就燕之瑾的父母。冯奇峰总是陪燕之瑾的父亲说话,下围棋,也约好不让她知道。燕之瑾的父亲有一次语重心长地对冯奇峰说:“奇峰,我们之瑾从小到大吃了很多苦,都怪我,以前老是打她,也没个轻重,害了她。如果以后你们在一起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这个孩子,不容易啊。她现在这份工作的职位,也是靠她自己一点一点的努力才得到的。我和她妈都很骄傲。”“嗯,伯父,我会的。我爱阿瑾,会放在手心里面疼爱的。” 其实父母亲是很喜欢冯奇峰的,看他这么执著地追求燕之瑾,也常常在她耳边吹风,有意无意地提起他。有天吃晚饭的时候,母亲突然说:“之瑾,小冯喜欢吃辣的吗?改天让他来我们家吃晚饭吧。”燕之瑾猛然想起了在庆阳试验站,他一个月没有吃肉,终于把持不住吃了一口老干妈里面的牛肉粒,辣得喝了两大杯水。想起他吐着舌头哈气的滑稽样子那么真切,她心里突然感到很烦躁,终于忍无可忍地发作了:“爸,妈,你们要是再帮着他说话我们就搬走,搬到美国去,反正我们公司在美国也有分部。”父母对视一眼,立即噤声。 燕之瑾是天秤座的,很符合天秤座的“犹豫不决,拿得起放不下”的性格特征。这么些年她放不下林吕韩,放不下刘文可,放不下冯奇峰,她把他们藏在她心里的秘密花园,保留着那些能证明那些青春岁月的物证,如林吕韩和刘文可的信件礼物,还有冯奇峰的Snoopy. 自她过完了20岁的生日以后就再也没有为自己过过生日,也逐渐不再去记得这个日子。这个32岁的生日,她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一个系着粉色蝴蝶结的Snoopy。燕之瑾把这个娃娃和20岁时收到的蓝色领巾的Snoopy娃娃并排放在一起,这个娃娃一直是她的珍藏,这么多年一直带在身边,连小麦都不能碰。两个娃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是蓝领巾的男生,有些旧了,另一个是粉色蝴蝶结的女生,时隔十二年,真不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找到这个一模一样的娃娃的。“妈咪,我们来玩让这两个Snoopy娃娃结婚的游戏吧。”燕麦激动地说,一脸期待的样子,并开始用积木建造教堂。“你觉得他们般配吗?”燕之瑾若有所思地问。“嗯,妈咪,他们简直般配极了!”燕之瑾此时有点怀疑小麦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冯奇峰的托儿。看来冯奇峰用起了她那时候追求他时的追求攻略第一招:农村包围城市。燕之瑾心中好笑,看来她的行踪必定在某人的监控中了。她一时起了玩心,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把她包围了。 风和日丽的周六,燕之瑾早就计划好带着小麦去公园放风筝,给父母也放了话,中午不回家吃饭了。出门二十分钟,车头一拐,朝游乐园的方向开去。“妈咪,我们不放风筝了吗?”聪明的小麦看出路径不对。“我们去游乐园吧,那里有空地也可以放风筝的。还可以玩碰碰车和旋转木马噢。”燕之瑾哄到。“好也!”小麦显得很兴奋。“妈咪,你看外公送给我的手表,外公说我长大了,要掌握好时间,不能迟到。你看好看吗?”小麦拨弄着他的小手腕上戴着的那块蓝色的米奇图案的电子表。“好看,你有谢谢外公吗?”燕之瑾专心地开着车,“嗯,我还亲了外公一口呢。”小麦天真地一笑。“呵呵。” 周末游乐园人很多,有一片很大的草坪正好可以放风筝。天气很好,小麦自己能干地给风筝穿好线,拉着风筝跑了起来,燕之瑾铺了块地垫坐在草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小麦和别的小朋友一起比赛放风筝。草地上有好多人,家庭聚餐的铺着餐布,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东西,一对一对的情侣们紧挨着坐着聊着甜蜜的话题,也有的女孩枕在男孩的腿上躺在草地上,小孩们蹦蹦跳跳,放风筝的,踢球的,好不热闹。燕之瑾突然觉得有点孤单。她索性躺下来,看着天上那许多只五彩斑斓,形状各异的风筝,眼皮慢慢变得很重,渐渐地就睡着了。忽然感觉到有东西盖在了身上,她悠悠地睁开眼,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一张英俊的笑脸映入眼帘。冯奇峰微笑着说:“这样就睡着了,小心着凉。”她身上多了一件他的衣服。燕之瑾坐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也有些惊讶,“这么巧。” 欲擒故纵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燕之瑾有点疑惑,她并没有看见小麦有机会通风报信啊,难道真的是这么巧。“我和朋友一家过来这边野餐。”冯奇峰看出来她眼中的困惑,指了指远处,一个黑发飘飘的姑娘正看向这边。冯奇峰朝她招招手。“噢,好兴致啊。小麦在那边。”燕之瑾也向小麦的方向努努嘴,“我带他来放风筝。”“嗯,我就是看见小麦才找到你的。”冯奇峰还是一脸微笑。 “冯叔叔,你好啊!”小麦收了风筝,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我风筝放得最高了,冯叔叔你看见了吗?”冯奇峰点点头,“嗯,真厉害。”“我真厉害。”小麦开心得摇头晃脑。“冯叔叔,你陪我去坐过山车吧,妈咪是胆小鬼,她每次都不肯陪我坐,害得我一次都没有坐过。”小麦开始撒娇。燕之瑾拿她这个聪明的儿子没办法,看来还真被冯奇峰收买了。“好啊,那走吧。”冯奇峰自然地牵起小麦的手,又把另一只手伸给燕之瑾,要拉她起来,燕之瑾看了他一眼,装着没看见他伸过来的手,自顾自地站起来,收了地垫。冯奇峰见她这样反应,笑了笑,牵着小麦往前走去。燕之瑾看着一大一小修长的背影,看起来这么协调,就像是父子俩,她在心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排队坐过山车的人很多,小麦有些累了,百无聊赖地靠着冯奇峰,冯奇峰看他的样子,就逗他说:“小麦,要不要坐我肩上啊。”小麦扬起小脸,“嗯?”“就是这样,”冯奇峰指了指队伍前面一个父亲正驮着他的儿子,小孩骑在他父亲的肩上,一双小脚吊在他胸前,小手抱着他父亲的头。“我要,我要。冯叔叔,你驮着我吧。”小麦很期待。“别胡闹,迈克斯。”燕之瑾厉声道。“妈咪。”小麦有些委屈地低下头,他知道每次妈妈生气的时候都会叫他的全名。 “阿瑾,不碍事的,”冯奇峰说着就蹲下去,示意小麦爬上来。小麦斜着眼睛看了看燕之瑾,不敢动。“没事,我还不至于这么单薄。”冯奇峰看燕之瑾担心的眼神,心中有些窃喜。“谁担心你啦,我怕你摔着我儿子。”燕之瑾毫不留情地打击了他的小喜悦。“哈哈,不会的,放心吧。”冯奇峰又示意小麦爬上来。小麦看燕之瑾没有反对了,就扑了过去,爬上了冯奇峰宽厚的背,冯奇峰驮着小麦的屁股把他举到肩上坐好。“好高啊,妈咪,我比你们都高了。”燕麦很兴奋地大叫,“冯叔叔,你真好,我爸爸都没有这么驮过我呢。”燕麦提起了Charles,让燕之瑾有些尴尬。“小麦,以后冯叔叔经常陪你玩好吗?”冯奇峰问道。“嗯。”小麦的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 两人一起坐完过山车,小麦刺激得有几分钟话都说不出来了。燕之瑾很担心地看着他。“妈咪,太过瘾了,我头好晕啊。”良久,小麦才说了这么一句。燕之瑾悬着的心落地了。“头晕的话,让叔叔再驮你吧。”冯奇峰把小麦举过头顶,坐在他肩上。“小麦,你捂住我眼睛,指挥我吧。”冯奇峰起了玩心,开始和小麦做起了游戏。小麦一双小手捂住他的眼睛,“直走,右转,左边有人要注意噢。”小麦开心极了,指挥着冯奇峰。燕之瑾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歪歪扭扭地走着,忍不住笑了。她想起来在大学的林荫道上,冯奇峰也常常闭着眼睛走路,要求燕之瑾指挥他,她还故意指挥他去走那些坡呀坎呀,故意让他摔跤。想起那些青春岁月的美好过往,燕之瑾觉得很甜蜜。 又去坐了碰碰车,三个人一人一辆在场地里撞来撞去,笑得特别开心。玩得太累了,燕麦在回去的路上睡着了。冯奇峰抱着他,轻轻把他放在车后座上。燕之瑾正准备上车,冯奇峰一把拉着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的双眼,目光炙热,“阿瑾,小麦也需要一个父亲,你考虑一下我们吧。”燕之瑾看看他,又看看在后座上熟睡的燕麦,说:“他有父亲。”然后挣开他的手,发动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下冯奇峰呆立在原地,看着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燕之瑾开着车,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燕麦的存在是因为她的私心,每次和Charles欢爱,她总是要求不要避孕,所以才有了他;她又因为私心而没有嫁给Charles,也就是说燕之瑾根本就没有打算过给他创造完整的家庭,就这样把他带到了世界上,她对小麦是很愧疚的。迈克斯总是很羡慕那些有爸爸来接放学的小朋友,开运动会的时候也很羡慕别的小朋友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爸爸坐在看台上,每次看到那些和爸爸在一起踢足球的小男孩他都远远地避开。燕之瑾不是没有看到过他眼里的渴望和失望,她很心痛。虽然小麦每周都会给Charles打电话,放寒暑假有时也会去英国父亲那里住上一两个月。但是这毕竟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Charles到现在还是没有结婚,燕之瑾问他,他总是说:“Jin,等我遇到还会给我下面吃的女孩再说吧。”不知他是不是还在等她。 自从在C市的海洋馆看过人鱼表演,小麦就无比渴望要潜入那浩瀚海洋底部和那些漂亮的色彩艳丽的鱼儿一起游泳。和小麦拉过勾,要带他去潜水。为了满足他的小小愿望,燕之瑾终于抽出时间,专程请了2天假,带着儿子去了离家最近的一个潜水基地,陪儿子潜水。燕之瑾和小麦都特别兴奋,这是他们第一次潜水。小麦虽小,可是学习能力很强,在潜水教练的耐心教导下,很快掌握了要领,燕之瑾运动能力不错,平常经常练习瑜伽,爱好户外徒步,所以她也很快就适应了水下的呼吸方法,只是潜水服很重,腰上还套了铅块,让她觉得很笨重。 天气很好,海水清澈,反射着天空的湛蓝,阳光洒在海面上能透进来十几米,很多色彩斑斓的小鱼旁若无人地游来游去,用手去抓就灵活地躲开,过一会儿又聚成一群。深绿色的暗礁上爬满了不知是青苔还是水草的植物,也有一些珊瑚,海胆,看上去色彩斑斓。正式下潜到20米左右的时候,燕之瑾觉得耳朵很难受。她看见小麦在另一个教练的看护下,游在她们前面,小麦兴奋地给她打手势。燕之瑾看出来是手语“我爱你”,恐怕是刚才教练教的吧,这个鬼精灵,之瑾心中笑到。又看见小麦在暗礁上拿了一个小海胆,冲她晃悠,很是得意。 又下潜了一阵,海水的深度越来越深,光线开始变暗了,身体的压力也逐渐增大。燕之瑾觉得体力有些不支了。她和教练已经和小麦他们有一些距离,而且小麦人小,教练也没有带他往深里潜。燕之瑾费力的想要看看小麦他们的位置,突然看见一个很像冯奇峰的人在她身后不远处朝她游过来,她心里一紧张,本来还不熟练的呼吸节奏就打乱了,慌乱之中口中呼吸器松了,她含着呼吸器呛了口水,心里一阵惶恐,她手不停地打向上的姿势。可是教练此刻离她还有几米的距离,而且这位可爱的教练不知道是在打望美女还是在神游太虚,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燕之瑾想要奋力往上游,可是身体上绑着铅块,根本使不上什么劲,在她又连续呛了几口水之后,她的精神开始有些恍惚,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亮光的方向。她仿佛感觉到好像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又有人拖住了她背后的氧气装置,迅速向亮光的来源游去,她的眼皮越来越重,逐渐就失去意识了。 醒过来的时候,睁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燕之瑾意识到她是在医院洁白的病房里。耳边有小麦明显压低的哭声。燕之瑾虚弱地摸了摸小麦的头,他正匐在燕之瑾身上,小小的身体哭的一抽一抽的。自小麦懂事以来,燕之瑾从来没见过他哭得如此伤心,就算是上次不小心手指被门压死血了也没有这样哭过。 “妈咪,妈咪,我再也不去潜水了。”小麦见她醒来,一抹鼻涕,就蹦出来这样一句话媲。 燕之瑾看着儿子,用手把他眼角还挂着的泪水拭去,微笑着说:“小麦,是我太笨了,潜水都学不好,以后还是你当我教练吧。” “嗯,”小麦想了想,“妈咪,我今天学得很好,教练叔叔表扬我了。”他小手一比,做了个赞扬的手语姿势。 “小麦,我是怎么到医院来的?”燕之瑾笑着问,她和小麦之间都是称呼我,从不自称妈咪,跟西方人一样。 “是冯叔叔送你来的,就是飞机上碰见那个叔叔。妈咪,我猜那个冯叔叔喜欢你,我看他都要急哭了,眼睛都红了。”小麦有几分神秘地说。 “你都知道什么是喜欢了吗?看来我儿子长大了。”燕之瑾笑得很开心。 “嗯,妈咪,上次Lucy被胖Jack推倒,膝盖都流血了,我也哭了。我一直很喜欢Lucy的。”小麦小脑袋一摇一摇,煞有架势地解释说。 燕之瑾忍俊不禁:“哈哈,有道理。小麦,我昏了多久了?” “你昏了很久了,我以为妈咪生气了,不愿意醒来了。”小麦说着说着又带着哭腔了。小孩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我不是没事吗?不哭了。那个冯叔叔呢?”燕之瑾温柔地说。 “他说他有事先走了,让我守着你,等你醒了就去叫医生。”小麦一拍脑袋,“哎呀,妈咪,我忘了,我去叫医生。你躺着别乱动噢!”小麦飞一样地跑出去了。 有事走了……燕之瑾喃喃地自言自语,心中涌起了一丝失落。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时间如梭,转眼就进入了冬天,墨尔本的冬天是滑雪季,几乎人人都爱好滑雪。燕之瑾的研究生同学俄罗斯女孩Sophia毕业没有回家,留在了澳洲,还在燕之瑾原来工作过的那个实验室里工作。她嫁给了另一个墨尔本同学James,长得高大魁梧,十分健壮,是高两届毕业的,现在有一个女儿,就是小麦口中常念叨的Lucy.普京果然是所有俄罗斯女孩的梦中情人,这家伙和他真有那么几分神似,想必他就是靠这劲爆的外形才收复了堪称愤青的Sophia吧。 三大两小从墨尔本市区一路开到MtBuller,这里离市区不远,是著名的滑雪胜地。James负责开车,在山脚下的时候,他们去租用了一些装备,比如雪具(ski,snowboarding等等)还有最重要的东西,汽车轮胎链子。这个很重要,雪山上面会有很多的积雪,路面很滑,这个链子绑在轮胎上可以增加摩擦。沿途满眼都是白雪覆盖的山景,青松上压着些许落雪,用墨绿点缀着白色的画卷。小朋友特别兴奋,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到达山顶的停车场时,他们换上滑雪服,穿上了所有装备,然后带上SKI一路坐车转驳bus上山顶,参加了2小时的免费新生培训课程。其实他们都是老手了,只有燕之瑾上学时滑过几次,好久没滑,说需要复习一下。 上完课后,他们来到雪场,白茫茫一片,人很多,像是中国的游泳池,夏天里下饺子一样壮观,密密麻麻都是带着雪帽眼镜的滑雪者。墙根下有小朋友堆的雪人,戴着蓝色的帽子,鼻子上还插着胡萝卜。迈克斯和Lucy无比兴奋,两个小朋友拿着小号的SKI打来打去,小孩子还真是容易满足,两个人仍雪球,打得身上都是雪,玩得不亦乐乎。James负责照顾两个小家伙,燕之瑾和Sophia结伴去滑雪了。 燕之瑾有些生疏了,摔了好几跤,虽然没有第一次和Alice,李君骏他们来的时候摔得惨,但是在雪道陡峭的地方也跌了几次狗吃屎。Sophia嫌她太慢,自己一个人happy去了,燕之瑾一个人慢慢地找着感觉,刹车,转弯,慢慢熟练起来。在第一次从高处滑下去的时候,她心里很恐惧,很害怕高度势能转化为动力势能的失重感,害怕那种快速度的滑行带她冲向那未知。她深吸口气,在心里说:“加油!克服恐惧!”后来也就慢慢地克服了,风在耳边呼呼地响,她开始习惯和控制那种快速下滑的感觉,也寻找到了那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有上山的缆车经过头顶,源源不断地运送着上山的人,燕之瑾远远地看见一部缆车上坐着的一个穿宝蓝色滑雪服的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她心里一惊:不会跟到这里来了吧。那人旁边坐了个黑发披肩的女孩,两人有说有笑,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丫。 再次回上到山顶上,没有悬念,果然是他。冯奇峰牵着那个黑发女孩的手,正准备开始滑。见到燕之瑾过来,他没有了上次见面时的炙热眼神,而是有些冷淡地打了个招呼,“嗨,好巧。”没等燕之瑾说话,就转身带着那女孩离开了。燕之瑾心中失落感如流星陨落,她无力地转过身朝小麦他们那边走过去。这时,一个声音在高喊:“燕之瑾!燕之瑾!”她转过身去,只见一个高大且有些微胖的男人朝她费力地跑来,一边喊一边招手,怎么看怎么像橱窗里的招财猫。她费了很大劲才看清楚他的脸,黝黑的皮肤,细长的眉眼。燕之瑾在脑海里努力地搜索着她认识的人里是否有人特征与此人匹配。遗憾的是,她把记忆倒带再重播了好几遍,也没有想起来他到底是谁。 “请问你是?”燕之瑾一脸疑惑地问,来人激动地把帽子,风镜全部都取了下来,“燕之瑾,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就是老七啊,过江龙。”“噢!七哥。”燕之瑾恍然大悟,多年不见,他可真变了不少,皮肤黑得健康,身材胖了好多,看上去像一枚立正站好的杏仁。老七全名贺江波,外号过江龙。在大学时一直是冯奇峰的跟班加崇拜者,常常帮他看磁带摊,为人和善低调,他这一号人在那十一个哥哥里面不算起眼,所以毕业以后也没有消息往来,十年未见,燕之瑾认不出他来也不奇怪媲。 “七哥,你怎么在这里?”燕之瑾也有些激动,“我受澳洲钓协的邀请,来参展的。”“钓协?”“钓鱼协会啊!”“啊~”燕之瑾嘴巴张得老大,“你现在在做什么啊?”“做钓具出口生意。这次来墨尔本,一来看看老五,约他钓钓鱼,二来参加国际渔具展,今年是在这里举行,我是参展方,要在这里呆几个月。你看见老五了吗?我和我老婆,还有老五和他老婆四个人一起来的。”“老婆!”燕之瑾脑袋里仿佛被炸了个手雷,一团浆糊。“噢,还没结婚,我看快了吧。”贺江波解释了一下,然后说:“不多说了,我去找他们了,回头找你吃饭,我们好好叙叙旧。” 在下山回家的路上,坐在越野车的后座上,燕之瑾一直盯在窗外白雪皑皑的大地,怀里抱着已经睡着了的迈克斯。旁边Sophia怀抱Lucy也睡得很香,这个愤青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展现出像母亲一样的恬静。 “老婆……快结婚了……”她耿耿于怀于贺江波不经意的这两句话,回想着他拉着那个年轻的黑发女孩的手,那么自然和谐。“这么多年,他应该也累了吧,”燕之瑾心想,这不是她明明想看到的结局吗?他忘记她,然后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为什么如同滚过烧红的油锅,疼痛难忍?! 收到贺江波的海钓邀请是在两个多月后,已经开春了,鱼也开口了。燕之瑾非常犹豫要不要同行,但是一看父亲表现得比小迈克斯还兴奋,也就应了下来。老来少,老来少,老人的脾气就像小孩子一样。钓鱼是父亲除了围棋之外唯一的爱好,年轻时就是把钓鱼好手,据母亲说,小时候家里没有钱,等她睡下了,父亲常常去嶙江钓鱼,所以燕之瑾小时候吃的鱼比吃的肉都多。退休后父亲还曾经创造过湖钓十一斤野生大鳜鱼的纪录,在这一片区的钓鱼爱好者中颇有些名气。 背着父亲的大渔具包,燕之瑾带着父亲,拖着儿子一起从道克兰的游艇码头上了贺江波租的小游艇,不可避免地和冯奇峰还有他“老婆”见了面,一番寒喧。“这位是……”父亲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看着冯奇峰身边的黑发女孩问道。不等冯奇峰回答,“伯父您好,我叫孟玲,是奇峰的未婚妻。”温柔的声音传进燕之瑾的耳朵,简直就像是无数蚂蚁排好队从脚心顺着大腿缓慢爬进了耳朵眼。“好,好。”父亲点着头。“恭喜啊,祝你们幸福。”燕之瑾突然提高声音,越过父亲和迈克斯,温和又造作地说道。“谢谢。你是阿瑾吧,奇峰原来常说起你。”孟玲也礼貌地回答道。燕之瑾看了看冯奇峰平静如水的表情,嘴角一挑,“劳你记挂了,冯奇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来,来,都别站着了,快进来舱里面休息下吧,马上开船了。”贺江波和他太太李星亲切地招呼到。众人进了船舱,安放好行李,喝起枸杞茶来。“妈咪,这茶真甜,真好喝啊。”迈克斯笑脸甜蜜,“好喝就多喝点。”李星摸了摸迈克斯的头。“谢谢阿姨,但是请不要摸我的头,好吗?我已经长大了,我不喜欢别人摸我的头。”迈克斯很认真地说道。“好、好,不摸头,对不起了,小麦。”李星笑了,她和贺江波结婚多年,还没有怀上孩子,所以特别喜欢小孩。 一群人聊天中,燕之瑾知道了贺江波的传奇经历。原来他大学毕业以后,在K市一家注塑机厂干了三年外贸业务员,对做外贸赚钱的门道有了一定的理解,于是他决定选一件他爱好的事情作为终生职业,那就是钓鱼。他是海边生海边长的孩子,名字里都全是水,他对大海天生就有无限的向往,小时候常常和父亲哥哥出海捕鱼,不同的是,那是捕鱼是为了生计,而现在则是为了乐趣。 “谁说没有背景就赚不了钱,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你说对吧?老五,你不是也白手起家的嘛。”贺江波充满自信地说道,递给燕之瑾的父亲一支烟,又递给冯奇峰一支,被孟玲挡了回去,“我们要准备造人了,奇峰他已经戒烟了。”她甜美的声音带着点羞涩,燕之瑾听得全身起一层鸡皮疙瘩。“对,是得戒了。”贺江波把烟收了回去。 “现在毕业后干本专业的人有几个?你就看我们三个,燕子在干销售,我在干渔具,老五在卖红酒,老十在电子行业,还有十一在干餐饮。除了那几个留校当老师的,我们班有人在干物理相关的吗?我说这大学啊,就是TM的一个大游戏场,有的人把学习当成游戏,获得好机会,找了不错的工作,但大多数人都放纵自己自生自灭,临到头找工作,碰上个差不多的就将就了。还好我遇到了老五,提前学了几手,不然我也不敢贸然下海做生意。”贺江波一直是冯奇峰的铁杆粉丝兼哥们儿。“不过,话说回来,我那几年面壁的生活真是不堪回首。每天对着个电脑找客户,除了打电话给客户每每碰一鼻子灰之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们都不相信,将来我还想开发一个软件游戏来培训销售员,对待拒绝的电话就像在玩打地鼠,这个人给我一锤,我马上必须从另外一个洞钻出来。”贺江波继续他的话题。“有付出肯定就有收获,怕就怕连吃苦的勇气都没有。找一个理由让自己发奋努力,总好过找一千个借口让自己安于现状。”冯奇峰接过话。 燕之瑾看着这两个身价过亿的成功男人,感慨良多。请不要过于相信网络上那些流言蜚语,列举多个成功典型,再列举他们的成功归咎于他的老丈人或者妻子或者母亲或者亲戚是某某权势者,也许很多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也许很多人的成功获得了身边的助力,盖茨的母亲是IBM董事,巴菲特的父亲是国会议员,可是但你没有这些背景和资源时,与其羡慕唏嘘,不如省点时间认清自己,奋力拼搏一次,才不惘青春一场。 谁是谁的良人?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贺江波决定了他的职业方向后,跳槽去了一家做渔具的小工厂,还是干外贸员,也是那家工厂唯一的一个外贸员,他起早贪黑,把自己的生物钟调得跟英国一样,每天不知疲倦地工作十四小时以上,又三年下来他积累了不少的固定客户,于是从外贸员摇身一变,成了客户,其实燕之瑾是不太赞同他的做法的,某种意义上讲就是偷窃客户。也就是那时候,他认识了他现在的太太李星。李星话不多,温柔如水,把他的生活起居照顾得紧紧有条,后来也辞职和他一起做起了渔具生意。做批发利润很低,凭借他多年的兴趣爱好和技术积累,贺江波开发了一系列特殊设计的渔具,并申请了专利,打出自己的品牌开始做零售,生意越做越大,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已经是中国有名的渔具大王了,自己的工厂生产出的渔具广销世界各地。每年都列在世界渔具展的贵宾名单中,和世界几大钓协主席都是好朋友。 “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爽!老巴不是就号召大学生每天早上睁开眼睛醒来就做自己喜欢擅长的事情嘛!”贺江波容光焕发。其实他这些年的辛苦只有他的太太李星可以体会,他们俩相濡以沫的感情,也是贺江波勇往直前的动力,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身后都站着一个默默奉献的女人,贺江波的良人,无疑就是李星,而她在辛苦多年后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次出行很顺利,海面上风平浪静,本来燕之瑾还担心迈克斯晕船,还好他激动地和外公站在甲板上欣赏海景,一切正常。到达渔场位置后,贺江波,冯奇峰和燕之瑾的父亲都各自支起海杆,开始垂钓。冯奇峰擅长路亚,喜欢钓肉食鱼类,贺江波是老手了,专钓深水,燕之瑾的父亲擅长钓淡水鱼,对钓海鱼没什么经验,一直在摸索和尝试不同的饵料配型。姜还是老的辣,半天下来,燕之瑾的父亲收获竟然是最丰富的,上了四条大石斑。冯奇峰钓到一条五斤多的紅鰽,贺江波运气不好,竟然抹光头了丫。 一路上,迈克斯都和李星呆在一起,在三个人中间巡视战绩。看着孟玲寸步不离地坐在冯奇峰身边,燕之瑾心里很不是滋味。冯奇峰上鱼的时候她还一惊一咋地叫了起来,吓了她一跳。燕之瑾一直窝在船舱里面看书,看了一下午,竟然一页也没翻过去。 在返航的路上,贺江波很不甘心,“今天真背,吃了个鸭蛋。奇峰,下周陪我去达尔文(Darwin)吧,那个渔场特别棒,咱们好好过过瘾,我哥们儿上个月去那里一天钓了四十几条,大的海鲈有一米多长呢。”“好啊,我今天也不过瘾。就上了一条。伯父,你去不去?”冯奇峰问,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父亲两眼放光,正想说好,却还是询问地看了看燕之瑾,见她点点头,便说,“去吧。和你们年轻人一起玩,我这个老头子也感觉年轻多了!”“哈哈。”船舱里其乐融融,笑声一片。 燕之瑾其实心中特别想拒绝,但是看到父亲那充满憧憬的脸,也只好同意了,这些年父母跟着她飘洋过海,人生地不熟,虽然也建立了一定的朋友圈子,但终归没有在国内自由自在,还有亲戚可以走走,也苦了他们了,难得看到父亲这么开心,再憋屈她也只能同意了。 “妈咪,爸爸下周要来看我们的,你忘了吗?要不我们把爸爸也带上吧。”迈克斯大声提醒,“好啊,叫上他,我还没见过这个小帅哥的父亲呢。”贺江波朗声道。“我爸爸叫Charles,他是英国人,我爸爸可帅了。”小麦立刻抢答。这时,燕之瑾敝见冯奇峰脸上闪过一丝失落,顿时像比赛胜利后分得了糖块的小孩,高兴地说:“好,那就这么定了。” 从达尔文租了两架轻型飞机到梅尔维尔岛,只需要二十分钟。该岛面积近六千平方公里,从空中俯瞰下去,放眼皆是溪流和河口,实在是令人欢欣雀跃。一行人抵达了著名的钓鱼场MelvilleIslandLodge,这里鱼类种类繁多,而且可以为钓鱼爱好者提供多元化钓鱼体验,有清澈见底的淡水溪,旷阔的河口,深蓝色的珊瑚礁水域等众多的生态,不愧为钓鱼者的天堂。河口区的古斯克里克更是景色优美,令人神往,岸边开满了百合花,有水牛神态自若地泡着澡,各种鹊鹅类展翅飞翔,还能看到巨型鳄鱼在河面上晒太阳。看迈克斯,父亲,还有Charles都这么欢兴雀跃,燕之瑾觉得这趟是来对了。 安排好住处,各人都分头行动,奋斗去了,Charles没怎么钓过鱼,一直跟着贺江波和冯奇峰两人混。燕之瑾的父亲找了个他自己认定的鱼窝子,支起伞和工具,开始台钓。迈克斯跟着李星简直形影不离,比她这个妈还亲,燕之瑾倒乐得清闲,在沙滩上的阳伞下看起了书。初春的阳光很温和,晒得人暖洋洋的。岛上人很少,只有海浪轻拍沙滩的啪啪声和偶尔传来的海鸟叫声,她蜷在白色的沙滩椅上,看着看着书就睡着了,睡相怎么看怎么像只考拉。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张薄毯子。她支起头,先看见桌子上的橙汁已经加满了,马上又发现旁边坐着的一个人,她眉目清秀,双眼皮大眼睛显得很有神采,身材姣好,一身青花瓷图案的长裙,算得上是个美人媲。 “谢谢你。”燕之瑾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毯子叠好,放在旁边的凳子上。一时间很沉默。 “阿瑾,我这样叫你行吗?”孟玲问,语气中有些迟疑。 “嗯。好。”燕之瑾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奇峰,他在梦中是这样叫你的。”燕之瑾心里惊奇,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瑾,你为什么不接受奇峰?”孟玲口气中有些质问。 “呃,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燕之瑾反问道。 “如果是真的,倒好了。”孟玲叹口气,看着燕之瑾,眼神有些黯淡,“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他只爱你一个。” 这句话犹如榨汁机,把燕之瑾的心狠狠地压榨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多么深刻的过去,我付出了很多努力,可是他看着我总是说我不是你,因为你是单眼皮。单眼皮可以整容成双眼皮,但是难道真要让我把双眼皮缝成单眼皮吗?我知道即使我这样做,他也不可能爱上我。”孟玲略微有些激动。“阿瑾,你饶了奇峰吧,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恨他或者误会他,所以执意不接受他,这些年只有我知道他心里有多苦,有多孤单,但我无论如何也走不进他的心里,他的心已经被你们的爱情填满了,再也没有空隙来容纳我。” “孟玲,我不恨他,和他之间也没有什么误会。” “那你怎么还不愿意接受他?阿瑾,你是在自欺欺人,我看得出来你还在乎他,你很介意我在身边,我都看在眼里,女人的第六感是不会错的。” “我害怕,我怕我再鼓起勇气去拾起那青春时的恋情,一切却都物是人非了。孟玲,我和他分开已经十年了,这十年里面,我们都早已经变了,不再是回忆中的那个人了。甚至我还有了迈克斯。我没有勇气去重新开始。我宁愿守着美好的记忆,至少是值得怀念的。”燕之瑾向这个她的假想敌坦诚地说出了她心中的恐惧。 “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青春就是场赌博,你错过了下注就没有赢的机会,如果下了注,即使输的连裤头胸罩都当了,至少将来不会后悔。”孟玲青春的脸上闪着动人的神采。 燕之瑾突然觉得孟玲和自己大一时信誓旦旦地宣布要追求冯奇峰时是那么的相似:“青春苦短,如果想做什么就要立刻去做,否则以后追悔就惨了。我可受不了暗恋的滋味,喜欢他就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让他划下道来,他喜不喜欢是他的事,我追不追是我的事。我可不想做选择题的答案被人选,而我要成为出题的人。”她的豪情壮志现在都跑到哪里去了?现在的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把头埋进沙里的鸵鸟,有点让她自己看不起。 “难道你不觉得他就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吗?还有什么比这么多年的执著的找寻和等待更考验人?我这次来,只是陪他做场戏,阿瑾,别再纠结了,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这一天他们收获颇丰,捕获礁鲨、鯛鱼、鱸鱼、莺哥鲤、星班、青花鱼等15种不同品种的鱼共70条,四个钓鱼人都高兴得笑开了花。晚上在沙滩上喝啤酒,吃着白天的战利品,吹着温和的海风,悠闲自得。燕之瑾的父亲老早就带着迈克斯回宾馆睡觉了,老人和小孩都累得不行。燕之瑾和Charles,冯奇峰和孟玲,贺江波和李星围坐在桌前喝酒聊天。说的无非是工作生活中的一些搞笑的事情,贺江波现在变得特别风趣,说了好几个笑话,把燕之瑾肚子都给笑痛了,她拉着Charles的衣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和大学时一样,完全不隐藏自己的情绪。 “散了吧,太晚了,我还要和我娘子缠绵呢。”贺江波喝多了,脸红得不得了,连耳朵根都红了,他拽着李星站起来就朝酒店走。冯奇峰也喝了不少,还是Charles稳重,只喝了两瓶。燕之瑾也喝了好几瓶,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了。“Charles,我们去海边吹风吧。”燕之瑾拉着Charles的手,拖起他就要走。Charles只好扶起燕之瑾,对冯奇峰和孟玲点点头,就和燕之瑾一起朝海边走去。 一接近大海,燕之瑾一下就大笑起来,海浪轻拍着岸边,就像他温柔的手,她把鞋蹬掉了,跑进了海水中,真凉啊,凉到心里了,她好像一下清醒了一些。月亮升起在海平面上,又大又圆,“又是十五了。”燕之瑾想起了青海湖上的圆月,那天也是十五,月亮也是这样又圆又大,像是大月饼,让她想要咬一口,又有些舍不得。她突然大声地唱起了那首Charles熟悉的《但愿人长久》,边唱还边笑,气喘吁吁。 Charles拾起她丢掉的鞋子,默默地立在她身后。“Jin,你是爱他的,别害怕,试一试吧,别让自己将来有机会后悔。”原来,Charles是这么地了解她,她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就已经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了。燕之瑾回头看着Charles,走了过去,像朋友一样拥抱了他一下,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 夜风中,冯奇峰站在阳台上,看着那轮明晃晃的圆月,和海边燕之瑾单薄的身影,听见她银铃般的大笑声和断断续续的歌声,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 再爱我一次 - 致我们精彩绽放的青春 - 流浪的渝鱼无敌 澳洲的夏天来了,正是郊游的好季节,逞阳光还没有那么毒辣,燕之瑾带着父母和儿子去她所熟悉的维特庄园郊游。到了门口却发现门房换了人。打听下来原来维特庄园一年前就已经易了主,原来的胖老板Mark搬走了,新老板是个华侨。他们很是扫兴,正准备驱车离去。这时却听见有人在后面追着喊她:“阿瑾,阿瑾。” 竟然是冯奇峰。惊讶过后,迈克斯马上就冲去冯奇峰怀里撒娇,“冯叔叔,好久没见你了,你有没有想小麦啊?”“怎么不想啊,小麦,最近又长高了些啊。”“嗯,我每天早上都和妈咪去晨跑的。妈咪跑得好快,我都追不上。” 一群人边说边走进了爬满葡萄藤的回廊,这个庄园明显经过了大幅度的修葺,新建造了凉亭回廊等建筑,挖了个小湖,假山亭阁也已经成型了,精致的亭廊故意作旧的建筑风格,看起来很古朴,“覆篑土为台,聚拳石为山,环斗水为池”,燕之瑾怀疑冯奇峰是不是打算搬一座苏式园林到这园中。 一望无际的葡萄架整齐地绵延到山坡上,清风吹过,叶浪翻腾,如同绿色的海洋,让人感觉心旷神怡。葡萄叶在阳光下闪着柔光,稚嫩的卷须在风中晃荡,连细小茸毛都清晰可见。阳光在燕之瑾长长的睫毛和黑发之间晕开成金色的光圈,让冯奇峰想起了在青海湖边她骑在大马上时的样子。 “阿瑾,我知道你喜欢这座葡萄庄园,以前经常来玩,所以我从Mark手里买下来了,送给你的。”冯奇峰顿了顿,接着说,“Mark和Mary听说我是要买来送给你,都很激动,价钱也便宜我,你看我是不是又托了你的福。” “你看那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我正在重新开垦,等明年春天种上向日葵,等向日葵花开成森林的样子肯定很美。阿瑾,你喜欢吗?到夏天的时候葡萄也熟了,以后我们的孩子可以在葡萄架下面跑来跑去,在向日葵林子里面捉迷藏。等我们老了也可以像那个老妇人一样悠闲地坐在田边晒太阳。”冯奇峰就这样当着之瑾的父母和儿子,自然地、轻描淡写地、无限温柔地、说出了这样惊天动地的一番话。 他短短几句话描绘的画面是如此的生动,他还那么清楚地记得在黄土高原上她说的那些梦想,而且他竟然为她不折不扣地实现了!燕之瑾的眼泪就那样无声地流了下来。这么多年的执念,为了实现她奢侈的、无忧无虑、自由的梦想生活,这执著的感情一直都没有改变,这一辈子,有多少人能等你十年,有多少人愿意聆听你的梦想,又有多少人会为你去实现它们? 燕之瑾的父母很识趣地拉着小麦去园子里散步了。留下了这两个注定一生纠缠的人。 “阿瑾,我买了一辆房车,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改装成冰淇淋车,我们可以开着周游世界,我们可以先去欧洲,再去中东,亚洲,美洲,如果你想去南极洲看企鹅或者北极看北极熊,我们都可以去,路线我都计划好了。如果在某个城市玩累了或者不想走了,就卖卖冰激凌,也不会无聊。阿瑾,这些年我工作得太累了,我真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陪着我好吗?”冯奇峰流利地说着他的计划,好像已经计划了好久好久,并练习了好多遍。 “阿瑾,上次你潜水的时候出事,我看着你昏迷不醒,真的觉得心都快要被揪出来了,要是你有什么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办法等在医院,看着你躺在那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虽然医生说了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我还是受不了那样的等待折磨,就像上次看着你受苦,流那么多血,我什么都做不了。” “阿瑾,你需要人照顾,需要人爱和保护,像潜水这样的危险运动,小麦想学,也应该由父亲陪着他。阿瑾,不要再死撑着了。以前我保护不了你,什么都给不了你,但是现在我想我可以了。我愿意和你一起照顾小麦,我会让你们幸福的。”冯奇峰的语气里有对自己的深深的埋怨。 “本来我想等这庄园整理好就去向你求婚,现在你来了,说明我们还有缘分,不是吗?阿瑾,我爱你,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可以再爱我一次吗?”冯奇峰口气很坚决,却很温柔。燕之瑾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冯奇峰的嘴唇一开一合,已经听不见他后面说些什么了媲。 “冯奇峰,”燕之瑾终于决定说点什么,冯奇峰走过来,把她紧紧拥入怀中,“等一下,阿瑾,让我深呼吸一下,我怕你又拒绝我。”燕之瑾的心一下就柔软了,她埋进他的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冯奇峰身上有她从来没有闻过的淡淡的葡萄酒味和一点烟草的味道,虽然陌生,但却让她感到心安。“阿瑾,再爱我一次,好吗?”燕之瑾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这些年我经常去看你,你都不知道。我之前就见过Charles,他长得挺帅的,帅到连我都有点小自卑,还有小麦,有好多次我都忍不住想要上去逗他,他的眼睛长得特别像你。阿瑾,我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追我了,还追得那么锲而不舍,因为我长得像你初恋男友林吕韩,对吗?”不等燕之瑾回答,他接着说,“我可真是个冤大头,不知不觉地做了某人的替身。不过我必须得感谢你的初恋男友,不是他,我也许就会错过这辈子的幸福。刘文可真是个不错的人,他来L市见我,我们还打了一架,那时候我们就做了一个约定,以后不管谁得到你,都要好好照顾你。”他呵呵一笑。 “我知道你那时需要钱,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打那么多份工,完全不让自己有时间休息。可是我那时什么也给不了你,只有给你时间。阿瑾,你怪我吗?”燕之瑾在他怀里使劲摇了摇头。 “我很痛恨自己,照顾不了心上人,只能看着她吃苦。你毕业的时候瘦得皮包骨头,我抱你上火车的时候你都没个箱子重。”燕之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贴着他厚实的胸膛。她的眼泪已经打湿了他衣服的前襟。“阿瑾,现在好了,我已经有能力保护你,为你实现梦想了,我答应过做你的长期饭票,虽然现在学校吃饭都改刷卡了,但你可不能不要我这张饭票了啊。”冯奇峰故意说得轻松。 “阿瑾,我记得你说很喜欢《勇敢的心》这部电影里的苏格兰风景?我们就去苏格兰定居好吗?我在那边相中了一座别墅,造得像城堡那样的别墅,你肯定会喜欢。我们住在里面就可以像王子和公主一样,过着幸福的生活。”“你还真能掰!”燕之瑾终于忍不住笑了。“还王子公主呢,都王子公主的妈了。”“阿瑾,今后我们一定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冯奇峰双手捧起燕之瑾的脸,深深地望着那双明亮而又坚毅的眼睛,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很长很深,让人窒息,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只能说他们彼此喝了半易拉罐的口水。突然,燕之瑾推开冯奇峰,大口地呼吸了一下,说到,“冯奇峰,你都赚了多少钱?” 冯奇峰有些没反应过来,“没多少,一两亿吧,美金。” “有没有洗黑钱,不对,嗯,总之有没有作奸犯科?” 冯奇峰又好气又好笑:“阿瑾,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还不清楚吗?” “那就好。”燕之瑾先是放心的一笑,语气马上又变成质问:“还有,上次你为什么也会在那里潜水,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要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呛水!还有,为什么每次你都知道我的行踪,我在哪里都能碰见你,我可不相信这世界这么小。”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我一直在跟踪你啊,就是上雪山下深海也得跟着啊,小麦的手表里面有GPS,那是我亲自改装的,再交给你父亲送给小麦,这样你才不至于怀疑。你好不容易又出现了,我怕你突然又失踪了。你看我容易吗?”冯奇峰难得跟她开玩笑。 “你看,以后我觉得这种精确GPS定位功能的儿童手表肯定会有市场,因为可以防止小孩走失,等我有空了再调查一下市场。” “真是什么到你眼里都成了赚钱的点子。连我的父母儿子都被你收买了,把我吃得死死的。你倒是学得快,把我那会儿追你时使的招儿都用上了。” “学坏是容易的,学好可不容易。你是始作俑者。” “你才是俑呢。还有,孟玲的事情,你不想跟我解释什么吗?要不是她来游说我,我还真被你骗到了,演技还真好。”燕之瑾嘟起嘴,表情装得很无辜。 “兵不厌诈。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冯奇峰笑得有些奸诈,连黑色的眸子都盛满了笑意。 “你还真是天蝎座的象征,这么记仇,睚眦必报。”燕之瑾顽皮地一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阿瑾,这下你是我的了,永远也跑不掉了。”冯奇峰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有一条钻石镶成的向日葵花造型的项链,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她胸前原来的那条铂金项链,为她戴上这条他专门请知名设计师定做的钻石项链,“我希望你就像这向日葵一样,能永远都朝着太阳明媚地笑。”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