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渭城有女名以沫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明德二十四年,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自璋帝登基以来,百废俱兴、政通人和,南宁国繁荣昌盛。 历代的帝王都未改过帝都的名字,长安,寓意长长久久的安宁。璋帝也十分喜欢这个名字,他也希望在他的治理之下,南宁国可以长久安宁太平。 璋帝也是勤政爱民的好国君,他节用裕民,善臧其余,主张轻田野之税,平关市之征,省商贾之数,罕兴力役。百姓无不称赞爱戴之。 温皇后人如其名,性格温敦善良,乃璋帝的原配妻子,十四岁就嫁给璋帝,为璋帝生下两儿一女,帝后感情十分深厚,为世人传颂。 只是,他们二人的孩子却饱受磨难,温皇后所出的长公主 ,从小身体虚弱,要不是有神医相救,只怕活不过一年。这么些年,也都是用药物维持着生命。 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大皇子,出生还没有一年,就惨遭毒手,被毒瞎了眼睛,至今都无法视物。 温皇后身体也因此受损,本以为无法再有孩子,去恩泽上天垂怜,天赐麟儿,皇后生产那日,五彩祥云游淌上空,幻化成龙形,帝后欣喜不已,皇帝更是直接册封他为太子。 太子殿下聪慧过人,半岁能语,一岁能诗,三岁习武,五岁可赋,实乃神童,无论是皇帝还是朝廷大臣 ,或是百姓无不高兴有此神童太子! 奈何天公不作美,神童太子六岁那年身中剧毒,虽得医圣相救保住性命,可一双腿却无法行走,只能坐在轮椅上。 帝后悲痛欲绝,上至朝廷大臣下到百姓无不痛心。虽如此,皇上依旧没有改变他太子的身份,大臣虽有意见,可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太子太过耀眼!让他们无话可说。 他七岁精通兵法,不用一兵一卒能退边疆蛮族。九岁治理干旱洪水,开渠引通流道,改善住房,大造市场,造路开发荒野…… 他的功绩让世人称赞,给百姓带了一个又一个的福祉。即使他坐在轮椅上,但尚可指点江山,大臣百姓无不臣服!他的太子之位实在不可动摇! 这位坐在轮椅上指点江山的太子,也是慕初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敬佩的人!他总是能让她想起前世的丈夫,她的丈夫也是一位坐在轮椅上尚可气吞山河之人。 慕初雪,如今的司徒以沫,皇上亲封的安和郡主,镇安王的孙女,其父亲司徒墘是战无不胜的护国大将军,可惜六年前与大漠沙铊王族的大战,司徒王府损失惨重,他也战死沙场。 其母亲尚浅蝶得知丈夫死讯,伤心欲绝,本想追随而去,却发现自己已有三个月身孕,忍着心痛生下遗腹子,也就是司徒以沫的弟弟司徒希。寓意他是司徒夫人活下去的希望。 司徒希生下来不久就有人想要害他,在他平日里喝的药羹里下了剧毒,司徒以沫一直都陪着司徒希,那日她喝错了药,把那碗本是他弟弟的药给喝了,所以她便中毒身亡,慕初雪也因此穿越而来,而原主体内的毒至今还存留着。 因为中毒事件,司徒夫人的二哥尚维航不放心她们母子三人独自在长安,就写信和镇守在南疆的司徒老将军商议,将她们接来渭城同住。 算起来,慕初雪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五年了,在渭城这个人杰地灵的地方生活了将近五年。 刚开始的时候,慕初雪很惶恐不安,她一个人待在陌生的世界,心安定不下来,可这些年,有家人的相伴疼爱,有朋友的欢声笑语,她慢慢地习惯司徒以沫这个身份,心里也有了一份依赖。 尚家是百年书香世家,尚家的男子除非三十无子才可纳妾,所以尚家内院百年都和睦安宁。尚家老爷子,也就是女主的外祖父,是帝师,在皇上登基之后,就隐退朝廷,后带着夫人游山玩水,不问朝堂。 尚家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温和善良,待亲人都是那么的真诚。 所以,虽然司徒以沫一直住在舅舅家,心却十分安宁,有种家的感觉,尚家的每一个人都十分疼爱她们姐弟,和她们一起生活的二舅母,性格开朗大方,对她们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司徒以沫有三个舅舅,一个姑姑,大舅舅尚维远是骊山书院的院长,他有三子一女。每年这位院长舅舅都会送司徒以沫一些名帖和书籍,还会考她的文采。 二舅舅尚维航,现任的渭城知县,有两子一女。司徒以沫这几年就是和二舅舅生活在一起。 三舅舅尚维谦任鸿胪寺少卿,有两个儿子。这位舅舅一有什么好东西就会送回渭城,给司徒以沫她们。 三姑奶奶嫁给安国公的幼子,和瑶平公主是妯娌。她随丈夫在泸州上任,虽然路途遥远,但她每年都会送好吃好玩的给司徒以沫她们姐弟俩。 安国公的老家贺府就在渭城,瑶平公主因为身体不好,就带着女儿回了渭城,因着姻亲的关系,瑶平公主平日里也很照拂司徒以沫姐弟俩 ,她的女儿霓蕊郡主更是司徒以沫的好朋友。 贺府跟知县府邸十分近 ,就在同一巷子里,转个弯就到了,所以霓蕊郡主平日里串门十分方便。她也是衙门里的常客了,还经常和司徒以沫她们逛牢房。 牢房的犯人一看到她们犹如见到了魔鬼,因为她们三个人发明了一种刑法,不见一滴血,没有任何伤痕,却让人痛不欲生。 虽然这个时代对女子依然很严苛,尤其是名声重于生命,但司徒以沫的二舅舅尚维航却十分开明,从来没有阻止司徒以沫和女儿去牢房,世人眼中的污秽之地。有时候,他还特意让司徒以沫来审问犯人。 这几年,司徒以沫也破了不少离奇的冤案,在渭城一带名气颇大。因此还惊动了圣上,圣上特赐尚方宝剑,让她有权替民申冤,查冤案! 所以,司徒以沫和霓蕊郡主所到之处,一些地痞流氓躲都来不及,一些地方官员对她们也是唯恐不及,她们就是魔鬼般的人物。 司徒以沫有这样的威名,尚家的人向来都是因此为荣。 瑶平公主也是不在意,虽然女儿威名在外,更是有母夜叉之称 ,她更是不在意,反正她堂堂公主的女儿,还愁没有人娶? 她可是皇上的亲姐姐,她女儿要是看中了谁,她去皇宫求道圣旨就好了,她才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呢!她女儿喜欢就好!皇家的女儿就该这么霸气,想当初,她就是这么嫁给驸马的! 第二章 前世的丈夫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家世代都是武将,忠良世家,世代都受帝王器重信奈。司徒家有祖传剑法和心法,心法虽有性别之分,但都威力无穷,变换多端。所以,司徒家在战场上就是霸王,从未打过败战,即便是司徒家的女子都让敌人闻风丧胆! 这一代的司徒家主司徒昊苍,皇上亲封的镇安王,手握四十万大军,一直镇守南疆。他有两儿一女,他的长子就是司徒以沫的父亲司徒墘,皇上亲封的护国大将军。 六年前与大漠沙铊王族的大战,司徒王府损失惨重,司徒墘也战死沙场。他的小儿子司徒翰不喜欢打打杀杀,就喜欢做生意。如今他已经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他的沁芳楼更是南宁国的第一大茶楼。 司徒老将军的女儿司徒菁菡也跟随他上战场,英勇无敌,是皇上亲封的紫荆将军,一直陪着司徒老将军镇守南疆。虽然她一直未嫁,但当年求娶她的人可是能从长安城东排到城西,毕竟英姿飒爽的女子还是很吸引人的。 何况,司徒府家的人容貌可谓出色。男的容貌俊逸,女子如花似玉。当年司徒以沫的父亲司徒墘也是长安有名的美男子。 司徒菁菡也是与皇后娘娘,瑶平公主,尚浅蝶并称长安四美。 所以一直以来,司徒府的小姐从来都不愁嫁,因为她们的美貌,因为她们的美名,也因为她们手握兵权。 司徒家的女儿也可以不嫁,都不会有人敢说闲话,毕竟她们可是保家卫国的好女郎!有多少贼寇都是被她们斩杀于剑下。 她们可是付出青春与性命保卫疆土,在这一点上,她们丝毫不输给男子,有的男子跟她们比起来还会自行惭愧。所以,即使她们不嫁,不仅没有闲言碎语,百姓还会称赞,皇上也会给她们封号。 司徒家的女儿就是这么优秀! 所以,即使司徒以沫还有一年就要及笄,无论是司徒老爷子还是尚家的人,从来没有人担心着急司徒以沫的婚事。 除非她自己想嫁人,否则没有人会强迫她嫁人。 而司徒以沫自己,自然是不想嫁人的。 她前世二十岁就结婚了,她从八岁起就跟他的丈夫宁瑾琰生活在一起,他的父母一直都很疼爱她,也因为有他们的爱护,她才没有受人欺负。 她才可以安稳地掌管父母留给她的家业,即使总有人想害她,夺她的财产。但自从她嫁给宁瑾琰,成为宁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后,那些人很是安分守己,从未逾越半分,当然这是她所看到的。 虽然宁瑾琰六岁那年大病一场后,只能坐在轮椅上,但从来没有人敢招惹他。外界传闻宁家的家主,他凶煞无比,手段残忍,冷血无情。 但在慕初雪的眼里心里,他是她温柔的丈夫,那个永远对她那么好,让她那么喜欢的心上人。 可他们成婚十年,他从来没有跟她同床共枕过,甚至都不住在同一层楼上,他也从来没有跟她一起在餐桌上吃饭,他们几乎是各过各的生活。 他从来没有让她触碰他的生活。可她那么喜欢他,她向他表达爱意,可他只是淡笑不语,并不接受。 他的轮椅,她从来没有碰过。她给他做的早餐晚餐他从来没有碰过。她想陪着他,在他房门口站了一晚上,他都没有喊她进去。 在这份感情里,她是勇敢的,也是害怕的,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很幸福,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保护她。即使,他从来不爱她。 她觉得,她爱他就够了。 她追爱他二十年,可他依旧无动于衷 。 他总是拒绝她的爱慕,却又时刻保护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他总是会不顾一切地满足她。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他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 即使在临死之前,他唯一的遗言就是命令他的义子,他亲自培养的宁家家主,让他保护好她这个妻子,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 而后他去世的六年里,她的确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和委屈,只是他不知道,没有他的日子,她是那么的煎熬,每一天她都过得很麻木,即使她做了很多慈善,可心依旧如浮萍,无处安放。 日夜的思念让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她生病后,她总是喜欢坐在梨花树下,她让人将他的轮椅放在一旁,好像当年的白衣少年一直陪着她。 成为司徒以沫已经有五年了,可每次她看到满园的梨花,依然放不下前世的丈夫,她总是看着梨树发呆。 作为司徒以沫的贴身侍女,她们已经习惯了她们家小姐站在梨树下发呆的样子,虽然困惑,但她们只要照顾好主子便好,其他不该她们过问的,她们也不会去想。 “砰--” 忽然厨房那边传来刺耳的轰炸声,还有股浓浓的黑烟,让身着水蓝色墨竹衣裙的少女从发呆中醒来。 她明亮黑若宝石的双眸泛着点点忧伤,看向升起的黑烟,还有股怪味,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一样,她隽秀的眉角微抖,脚动了动,又停下来,让身边的丫鬟甘棠去看什么情况。 甘棠本是尚府的丫鬟,因为她聪明伶俐,又十分心细,无论是女红还是厨艺都很出色,尚二夫人也就是司徒以沫的二舅母,吉氏才让她来照顾女主 。 司徒以沫不喜欢太多人照顾,所以身边除了甘棠,只有两个丫鬟,分别是行露和杜梨。 行露是司徒府管家的女儿,她从小习武,身手不凡,陪着司徒以沫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她经常和司徒以沫切磋武艺。 毕竟只要是司徒家的人,再上七十岁的花匠,再下八岁的小丫鬟都是会武功的。 杜梨,她并非司徒府的丫鬟,而是两年前遭贼人所害,与亲妹妹分散,她的父亲也遭受贼人的加害身亡,而她所幸被司徒以沫所救。 为报恩甘愿留在司徒以沫身边,同时也想借助司徒以沫的身份找妹妹。她还精通毒术,司徒以沫体内的毒,虽然她也无法彻底清除,却可以为她缓解。 这两年经过杜梨的调养,加上司徒以沫修炼的内功心法,她体内的毒已经清了七七八八了。 她也动用一切能用的关系帮杜梨找妹妹,虽然一直没有消息,但是她们谁也没有放弃。 第三章 就是要宠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甘棠来报说是三小姐在厨房研究新菜式,把厨房给炸了。甘棠口中的三小姐,也就是司徒以沫的二舅舅尚维航的小女儿,尚姝薇,她比司徒以沫小一岁。 这位表妹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厨艺,喜欢研究各种新型的菜谱,她做的菜肴能让人垂涎三尺,扬名渭城,更有汤仙子之美称。 当然她研究新菜品的时候,炸厨房是常有的事,管家三天两头让人修厨房,所以县衙里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司徒以沫的二舅母,尚二夫人吉氏更是不在意,只要女儿开心,就算她把县衙给炸了,她只关心女儿有没有受伤。反正,她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为女儿修建几家县衙都不在话下。 自古以来,尚家都是阳盛阴衰,尚家的女儿更是难求,尚二夫人也是连生两个儿子后才有这么一个女儿。尚大夫人也是,她可是生了三个儿子后才有一个宝贝女儿。 尚三夫人更是只有儿子,她一直羡慕两位嫂嫂有闺女,她也更是拿侄女和外甥女当亲生女儿疼,每次一有什么好看的簪子手镯,她都是一箩筐一箩筐地送。 没办法,谁让尚家的女儿生下来就是宝呢!当然尚家对外甥女也是同等的宠爱! 所以,就算尚家的女儿上房揭瓦,她们只会关心女儿手疼不疼,甚至还会买来玉瓦片让她们扔着玩。 总之,尚家养女儿就是一个字,宠! 司徒以沫在这个温馨的氛围里生活,怎么能不幸福? “沫表姐,你快尝尝,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鱼跃龙门。”一道欣喜俏丽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位蓬头散发的少女,身着碧绿色的花裙,正欢欢喜喜地端着香气腾腾的汤碗跑来。此女子正是刚刚炸厨房的三小姐尚姝薇。 司徒以沫见她脸上衣服上都脏兮兮的,无奈一笑,让甘棠去端清水来,她自己则是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汤碗。 虽然是盖着的,不知道里面是何物,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只要是尚姝薇做的佳肴,没有不美味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死人。 尚姝薇得意地将盖子掀开,顿时香气扑鼻,碗里还金光闪闪的,那是她用豆腐雕刻的鲤鱼,那上面的鱼鳞栩栩如生。 司徒以沫第一眼瞧去,完全看不出是豆腐,她还以为就是鲤鱼呢。当她刚拿起调羹勺了一点汤,那金光闪闪的汤荡漾出一圈圈涟漪,眨眼间豆腐鲤鱼跳过涟漪,竟然换了形状,成了龙。 “哇!” “三小姐好生厉害!这豆腐雕刻的鲤鱼竟然还能动!” “竟然一眨眼就变成了龙,果真是鱼跃龙门!” 身边的丫鬟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直直地拍手称赞! 司徒以沫也是惊叹不已,她这位表妹的确是人才啊!怕是皇宫的御厨都比不过她吧! “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小八又弄出什么好吃的啊!” 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只见身着牡丹红裙的少女哼着小调,迎风跳来,她腰间系着的铃铛也随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便是霓蕊郡主! 因着尚姝薇在尚家排到了第八,所以她一直唤尚姝薇小八。 “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鱼跃龙门!” 尚姝薇见霓蕊郡主来了,乐得跟她介绍,把自己如何做的再跟霓蕊郡主说了一遍,听得她口水直流。 但她见尚姝薇脸上黑乎乎的一片,还有头发凌乱的样子,想起来刚刚管家让人修厨房,知道尚姝薇这是找人试毒呢! 所以又有些不敢吃,想当初她吃了尚姝薇做的百花齐放,闹了一个月的肚子,半条命都没了。 但她见司徒以沫吃得欢快,尤其是那金灿灿的汤羹,她又嘴馋,顾不得有没有毒,接过调羹就坐在司徒以沫的身边品尝美食,眼睛一亮一亮,竖着大拇指直称赞! 见她们吃得高兴,尚姝薇自然得意欢乐,嘴角翘得弯弯的,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也漾出来,丝毫不在意现在狼狈的样子。 但司徒以沫觉得她现在脏兮兮的,有碍观瞻,催着她去梳洗。尚姝薇无奈,看着衣裙上的黑渍,的确有点难看,便去了房间清洗。 “咱们明日出去玩呗!最近都没有犯人可以审问,日子无聊死了!”霓蕊郡主用帕子擦了擦嘴,一副回味无穷的馋样,还让人再端一碗来。 看着一滴不剩的空碗,再见霓蕊郡主一脸馋相,司徒以沫嘴角抖了抖,果然美食的魅力就是这么大! 听着她这话,司徒以沫更是无奈,没有犯人这可是好事,说明渭城安宁平和,百姓安居乐业。 “那你想去哪里玩?” 想着霓蕊郡主半刻都闲不住的性子,司徒以沫笑着问道,一副你要去哪我都陪着你的体贴样。 “要不我们去清河县吧!” 闻声只见穿着丁香色百蝶花纹裙子的少女走来,她腰间系着的蓝宝石腰带异常显眼,手腕上的五彩琉璃镯子和发髻上的彩蝶白纹冰玉簪,看色泽样式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发髻上的彩蝶白玉簪和司徒以沫头上的蓝冰竹纹簪是同种材质,都是十分珍贵的雪山霜凝玉,它有养颜养容的功效,十分适合女子 。 “清河县?小八你外祖家不就在清河县吗?” 霓蕊郡主眼睛一亮,心想小八的外祖家可有钱了,那可是清河县的首富啊!家里一推好吃好玩的,尤其是她大表嫂做的玲珑丸子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是啊!前几日我还收到大表嫂寄来的信,说是霞山的樱桃都红了,让咱们去尝尝呢!” “好啊好啊!好久没有去你外祖家的果园了!你外祖家的果实那可是皇帝舅舅都称赞的!尤其是那雪梨香甜可口,我至今都馋着呢!” 见两人又聊到吃的去,司徒以沫摇头轻笑,想着这样欢快地日子还挺不错的!比起前世的孤寂,现在拥有的一切真是千金都不换! 不过清河县? “郡主,奴婢记得清河县下游就是梧桐镇,听说那个地方不怎么太平,已经有很多少女失踪了!咱们要是去清河县,就必须得先经过梧桐镇呀!”甘棠忽然想到什么,有些不安,看着司徒以沫说。 第四章 出发梧桐镇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一听,她这才想起来,前几日还听她二舅舅提起梧桐镇孩童失踪案,听说朝廷已经派了巡抚大人去查此案,不过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失踪的孩子。 霓蕊郡主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双手叉腰,噘着嘴巴愤恨不已,“太可恶了!竟然失踪了那么多少女!究竟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竟然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这种混/蛋要是落入本郡主手里,定让他断子绝孙!” 尚姝薇眉角稍抖,听着霓蕊郡主不怎么文雅的话,她摸了摸眉毛,有那么一丝尴尬,毕竟她出生书香世家,熟读圣人贤书,即使她也很愤懑,但是骂人这种粗鲁话,她还是听不下去。 “听闻朝廷已经派了官员来审查此案,想必很快就能找到那些女孩子了吧!”唯恐霓蕊郡主再说出不雅的话语来,尚姝薇连忙笑着说。 “奴婢听闻失踪的都是六到九岁的女孩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般残忍,竟然抓这些女孩子。”行露也唏嘘不已,觉得这些女孩子怕是凶多吉少,若是抓到是什么人,绝对不能轻易饶过。 甘棠面色也不好,犹豫片刻,还是慌乱地说出来,“奴婢也曾听闻人伢子手里有很多都是来路不明的幼童,她们有专门的贩卖途径。就怕那些失踪的孩子都被卖了,要么就是做丫鬟,要么就是去,那种地方……” 司徒以沫抬头见杜梨脸色不好,手里的帕子捏得紧紧的,想来杜梨是忧心自己的妹妹,想了想,她便说。 “皇上仁爱治国,宽厚百姓,绝对不会容许如此残忍的事情发生,圣上派巡抚来调查,说明圣上对此事的重视,那些人贩子也该忌惮一番了。 何况,太子殿下两年前也让刑部立下律法,贩卖孩童如同死罪,买卖下人都得有正规的契约,否则一律按贩卖处置。这几年,贩卖人口这种事情明显有改善。 各大府衙也紧紧盯着此事,那些人就是有贼心也得掂量掂量,总不至于将年幼的孩子卖到青楼那种地方,不然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霓蕊郡主一听,面容缓和了不少,想到他英明神武的皇帝舅舅和她的神童太子哥哥,她轻松下来,怒火也烟消云散,觉得司徒以沫说得对。只是…… “可梧桐镇失踪了那么多孩子,少说也得有一二十个了,若不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她们又去了哪里呢?” “父亲也说很有可能被人贩子给抓走,只是失踪这么多孩子,他们就不怕官府追究吗?刑部这两年可是砍了不少人贩子的头!” 尚姝薇不解,还很愤怒,她觉得人贩子实在可恶,抓人家的孩子太缺德了,那失去了孩子的父母得多伤心!她觉得太子殿下做得对,这种人就该砍头! 司徒以沫见她们如此愤懑不平,微微蹙眉,果然都是真善之人!前世她也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拐卖人口的事情,当时她也是很惋惜的,只可惜她没能做什么。 不过,她的丈夫却是抓了不少人贩子!毕竟以他的势力,抓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是不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咱们去梧桐镇瞧瞧就好了!” 司徒以沫想,这一世她是皇上亲封的安和郡主,还有御赐的尚方宝剑,她也有能力抓人贩子!解救那些孩童! “对!还是安和你对我的胃口!我也得这么想的!我好歹也是吃着皇家的俸禄,怎么也得为皇家做点什么!” “本郡主一定要救出那些孩子!” “事不宜迟,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梧桐镇!” 尚二夫人听说她们要去清河镇,心里自然高兴,乐呵呵地给她们准备行李。毕竟那可是她娘家,孩子们愿意跟她娘家亲近,她乐得开怀,她母亲可是一直喜欢孩子的!前不久还催着孩子们去看她呢! 至于安危,她才不担心呢,司徒以沫可是护国大将军的女儿,自幼习武,她每日都见司徒以沫练武,深知她的外甥女武功高强。 何况司徒以沫身边还有两个会武功的丫头,那两个丫头本事大着呢。而且还有霓蕊郡主相伴,她可是瑶平公主的宝贝女儿,她出门,瑶平公主自然会派人保护。 所以,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呢? 她家老太爷也说过,人还是要出去走走,才能增长见识!这不,他不就是带着婆婆游山玩水去了! 瑶平公主得知女儿要出门,也乐呵呵地给她收拾行李,她这个女儿是闲不住的,愿意出去也好,免得她总是给自己添堵,刚好,她也可以跟驸马过二人世界! 所以,她巴不得女儿出门! 第二天,尚二夫人和瑶平公主眉开眼笑地送她们出城,然后约着去打马吊牌…… 梧桐镇离渭城不算远,坐马车也就三天的路程,她们又心念着梧桐镇的幼童失踪案,所以一路快马加鞭,两日后他们就到了梧桐镇。 往年她们来梧桐镇的时候,街道可是很热闹的,可是如今倒显得冷清,想来跟孩童失踪案有关。 司徒以沫见霓蕊郡主她们面色疲倦,知道她们舟车劳顿,便先去了客栈安顿下来。这客栈也是冷冷清清的,也就几个客人,听着他们的口音像是外地人,而且穿着雅致,一看就是世家公子。 小二见她们穿着打扮不凡,知道也是贵人,便小心伺候着,领着她们去上房。他见霓蕊郡主她们直打哈欠,立即利索地给她们准备好热水和美食,都是梧桐镇的特色菜。 因着小二服务周到,霓蕊郡主和尚姝薇吃好后,舒服多了,就躺下来睡了个回笼觉 。司徒以沫却不觉得累,她打开窗户,见阳光正好,可外面摆摊的人却很少,她微微挑眉,觉得梧桐镇现在这个景象实在怪异,便让行露出去打探一下情况。 等她们醒来时,已经是夜幕时分了,司徒以沫见她们脸色红润,就知道她们休息得不错,便让行露将打听到的情况跟她们再说了一遍。 她们听完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愤怒,霓蕊郡主气得发抖,拉着司徒以沫就出去。 第五章 又来一个郡主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原来行露打听到那些孩子不是无故失踪,更不是被人贩子拐走,而是被村民活祭。外面之所以这么冷清,就是因为他们正在举行祭祀仪式,村民们都去围观拜祭了。 司徒以沫听说后也是错愕,她知道这里的人有些迂腐和迷信,可拿活人祭祀,这也太过分了,重点还是七八岁的孩童! 听闻他们祭祀的原因,就是他们的神井干涸,梧桐镇世世代代都吃这口井水,这水不仅香甜可口,还有神效。 梧桐镇的人不仅皮肤白嫩,还不容易生病,就是因为有这口井水。这也是梧桐镇闻名南宁的原因。 之前司徒以沫也喝过梧桐镇的井水,的确很特别,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刚刚她们用的水似乎不是井水,难怪她觉得怪怪的。 “我的女儿啊!” “相公,救救我们的盼娘啊!” “娘子,别伤心了,这也是为了咱们整个梧桐镇啊!” “活祭她!活祭她!……” “伟大的水神啊!请赐予我们井水吧!” 司徒以沫她们赶到神井的时候,就见村民们正拿着火把朝着神井跪拜,旁边还有两个人绑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站在井边,他们嘴里还喊着,“水神,赐予我们井水吧。” “什么狗屁水神,简直放肆!本郡主非要打死他们不可!” “等等,先听他们怎么说。” 见霓蕊郡主要冲上去,司徒以沫连忙拉着她,让她先冷静。 “咣--”忽然有人敲锣,嘴里喊着,“祭祀开始--” 就有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站起来,那人司徒以沫她们都认识,他便是梧桐镇的镇长,崔长老,比起上次见他,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只见他看着被绑着的孩子唉声叹气,却又无可奈何,摇头哭丧道,“孩子,莫要怪罪我们,只是为了我们整个梧桐镇,我们只能用你来换了。” “咣--” 随着敲锣声响起 ,那两个人就将那孩子抱在井口处,正在等着一声令下将她推下去。 司徒以沫紧蹙眉角,右手悄悄运气,盯着那人手里的锣,时刻准备好救人,却不料霓蕊郡主已经冲到人群中,呵斥他们。 “你们这群愚民,给本郡主住手!” 霓蕊郡主瞪着他们,二话不说就拳打脚踢,踹了他们好几脚,才把那孩子护在怀里。 那两人被打得懵了,躺在地上咿呀地喊疼。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村民们愣了一下,随即就愤怒地看着来捣乱的红衣女子,拿着手里的火把包围霓蕊郡主。 “你是什么人?竟然破坏我们的祭祀!” 霓蕊郡主见到那么多火把,心慌了一下,随即挺着胸脯,怒斥道,“哼,你们这帮愚民,竟然将这么小的孩子活祭,实在残忍至极!” 那些村民见红衣女子衣着华丽,就知道她来历不凡,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不管你是什么人,破坏了我们的祭奠,水神怪罪下来,不给我们圣水,你赔得起吗!” 听到这样的话,村民也硬气起来,用火把指着霓蕊郡主,“放下孩子,不然耽误我们祭祀,我们就不客气了!” 霓蕊郡主抱着孩子手都酸了,再见到村民一副紧逼要放火烧她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本郡主倒想看看,你们敢怎么不客气!” “啊?郡主?” “她是郡主?” 村民再一次无措,本来拿孩子祭祀他们也是无奈之举,也是为了梧桐镇,不然谁愿意拿自己的孩子祭祀! “不错,本郡主乃是霓蕊郡主,当今圣上的外甥女!” “啊!” “这……圣上的外甥女!” 霓蕊郡主见他们慌乱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些刁民胆大妄为,真敢放火烧她! “赶紧给本郡主都撤了,日后再敢拿孩子祭祀,本郡主就把你们打成猪头!” 见村民们害怕起来,一位穿着麻绳衣服的人暗叫不好,可要是真伤了郡主,只怕会把事情闹大,他想了想,大声喊着。 “即使你是郡主,也阻止不了我们祭祀,要是井水一直干涸,你让我们怎么活?不祭祀这个孩子,水神就不会赐予我们圣水!” “对,井水不能干涸!” “我们必须拿这个孩子祭祀!” “你们……” 霓蕊郡主见他们又沸腾起来,笑着的脸立即僵硬起来,脑袋也被他们的喊声吵得懵疼。 “郡主,我们要不要……”行露见情况不妙,看着司徒以沫说,话还没有说完,司徒以沫就摇头。 “你去盯着刚刚说话的那人,他有问题。” “是。” 见行露离开,尚姝薇有些紧张,她拉着司徒以沫的衣袖,面色担心,“他们不会真的敢烧霓蕊吧?” “放心,有我在,霓蕊不会被烧的。”司徒以沫勾唇轻笑。 “霓蕊郡主,求求您,放开我的孩子吧,让她,让她祭祀吧!”那孩子的父亲跪在霓蕊郡主脚下,面色哀苦,他身边的妇人早就泣不成声。 “你,她可是你的女儿!你竟然舍得让她祭祀!”霓蕊郡主气得哆嗦! “为了梧桐镇,能被祭祀,也是她的福气!” 霓蕊郡主听着话,差点气得吐血,“狗屁的福气!你们,你们……” 那些村民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为了梧桐镇,他们提着胆子将霓蕊郡主抓起来,一把夺过孩子,霓蕊郡主都惊呆了,她怎么也不敢想真有人敢对她无礼! 她可是皇上的外甥女啊! “住手!” 他们刚打算将那孩子扔进去井里,就见一位蓝衣女子走来,如清风淡雅,却又冷傲如雪,让村民们心口一滞,随即无奈道,“怎么又有人捣乱?” “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安和郡主,司徒以沫。” “又来一个郡主!” 村民们一愣,互相对望,见她气场凛然,皆有些忌惮。那人额头冒汗,今天真是倒霉,接连来了两位郡主! “安和郡主又如何,别阻止我们祭祀!” 司徒以沫挑眉轻笑,“一个郡主是不如何。只是本郡主有些疑惑,你们将这个孩子祭祀,真的能求来泉水?” 话一落,司徒以沫身子一怔,她往人群望去,没有看到什么,不由得蹙眉。 刚刚她明明感觉到有一道很熟悉的目光盯着她,难道是她的错觉? 第六章 等你很久了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村民们一愣,随即就有人说,“当然能!我们每祭祀一个孩子,我们的井水就能蔓延上来!” “哦?” 司徒以沫挑眉,往井走了几步,弯腰往下看,这井深不见底,也看不到水,她愣了一下,转而说道,神色依旧冷淡。 “每祭祀一个孩子就能让井水蔓延?的确够神奇,只是你们为何会想到让孩子祭祀?” “这是水神的指示!你们莫要再耽搁时间了,要是惹怒水神,水神再降罪,我们可怎么办?” “就是就是,即使你是郡主,也不能阻止我们!快让开!” “对!不要耽误我们祭祀!快让开!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村民们沸腾起来,有人趁乱直接将火把扔向司徒以沫,霓蕊郡主惊得大叫,司徒以沫面色依旧清淡,右手轻轻运气劈向火把。 那火把还没有靠近她,就被一股冷风吹灭,飞向了人群,百姓们惊吓地后退,看向司徒以沫都有些害怕。 “你们真敢谋害本郡主?你们可知谋害皇亲国戚是死罪!” “我们,我们……” “这……” 司徒以沫见他们忌惮自己,勾唇轻笑,“本郡主不会因为这个跟你们计较,只是,用孩子来祭祀天神,是否不妥当?” 霓蕊郡主见有司徒以沫撑腰,她也不必怕这群刁民了,挣脱村民的束缚,瞪着他们,“哼,你们这群愚民!被孩子身体浸润的泉水,你们也喝得下去!” “我们……” “你们什么啊!你们就是一群禽兽不如的愚民!用孩子祭祀的泉水,你们也喝得心安理得!简直不是人!” 村民们被霓蕊郡主骂得抬不起头来,见霓蕊郡主还想骂,司徒以沫拉着她摇头。 此时,那人扯着嗓子喊到,“这是水神的指示!只有我们把孩子祭祀,他才愿意赐予我们泉水!若是用几个孩子能让梧桐镇安平,也是孩子们的福气!” 司徒以沫勾唇轻笑,“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是天神,他必定爱护子民,守护众生,又怎么会如此残忍,夺取孩子们的生命?” “这……” “就是!什么福气!我看是灾难!” 司徒以沫见他们低头议论起来,她示意霓蕊郡主抱着那孩子,见他们想阻止,她问道。 “梧桐镇向来风调雨顺,你们的井水怎么会干涸?还有,这井水是什么时候干涸的?” 崔长老见大家议论纷纷,便挥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走到司徒以沫身边,回答道。 “如安和郡主所说,我们梧桐镇向来风调雨顺,这圣井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月前这圣井忽然就干涸了。” “忽然干涸?” “正是,这井水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啊!没有这水,我们还怎么生活!就在我们焦急万分时,这井里传来声音,说是水神愤怒了,让我们把女童祭祀,否则,这井水就一直干涸下去,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司徒以沫挑眉,果然有蹊跷!“那你们总共祭祀了多少孩子?” 崔长老脸色有些难看,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加上盼娘,我们已经祭祀了十二个孩子。” “什么!十二个孩子!” 霓蕊郡主大惊,转而气得不行,“你们就这样活活害了十二个孩子的性命!” “你们简直……” 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司徒以沫抢先一步,“各位,我知道大家也是苦衷的,只是天神绝不会如此残忍,即使他再生气,也断然不会加害孩子,否则,佛祖都看不下去!” “这……” 司徒以沫见他们犹豫,便继续借用佛祖的威名,“我佛慈悲,佛祖要是知道你们害了那么多孩童的性命,只怕会震怒吧?” “这……” 村民一听,顿时惊慌起来,纷纷扔下火把,朝着上天跪拜,祈求上天原谅。 “我知道大家也不想拿孩子祭祀,这水井忽然干涸,定然有原因,不如各位给我点时间,让我查查,若真的是天神降怒,我一人承担便好,绝不连累你们!” 霓蕊郡主郡主一听,刚想说什么,却听司徒以沫小声说,“我根本就不相信有什么天神降罪,所以不必担心。” “好!那就给郡主几天时间,若是让水神愤怒了,我们就得拿你祭祀了!” “你们这群刁民……” “好!” 司徒以沫见大家愿意散去,无奈一笑,她则是拿出夜明珠绕着水井转了几圈,摇头不语。尚姝薇则是又着急又生气,霓蕊郡主都气爆了! “这群人,一听你要承担天神的怒火,跑得比兔子还快!我们可是为了他们!” “愚不可及的刁民!” 甘棠也是担忧,但见杜梨不说话,她也只好憋着。 “好了,你们不必担心,我根本就不担心什么天神降怒!这水井有古怪,应该是人为!” 司徒以沫见她们都这么担心,勾唇轻笑,忽然她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目光,可是抬头望去都是树,没有见到人,不免疑惑。 不过见天色很晚了,她还需要准备些用物,便也没有太在意,先回了客栈。 不远去,三位年轻人正借着月光看着司徒以沫离去的身影,其中一位是坐在轮椅上,只见在月光下,他身上那件月白锦袍上绣着的鹰泛着银光,腰间的冰魄龙佩一闪一闪,透着股紫气。 他正是南宁国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太子殿下,融麟翼。 “没有想到霓蕊郡主她们会在这里,刚刚安和郡主身边的丫环在跟踪石沽,看来,安和郡主果然很聪明。”融麟翼身边站着的墨袍男子面色清淡,平静地赞许一句。他是大理寺少卿宫博槐。 “这样也挺好的,不然我们要是出手的话,只怕会打草惊蛇。”说话的这人是汤悟池,他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孙。 “只是,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宫博槐冷声道,“我们要来梧桐镇找孩子,这梧桐镇就要拿孩子祭祀,哼,看来对方的消息比我们还灵通!” 太子殿下眉眼带笑,清澈的目光依旧放在司徒以沫消失的方向,嘴角上扬。 好久不见了,初雪! 你果然,也来了这个世界。 我等你,很久了! 第七章 初见,你很眼熟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回了客栈后,准备一番,就趁着天黑来了圣井,本来霓蕊郡主也想跟着来,但司徒以沫给她分配了任务,让她时刻盯着村民,以免他们又做出什么来。 圣井深不见底,司徒以沫用夜明珠仔细照了一下,也没有看到什么,便将准备好的绳子系在古井,打算下去,杜梨有些担心,想劝着司徒以沫,让她下去。 司徒以沫却说,她的武功在杜梨之上,里面危险不明,还是她去好,即使有危险,她更好脱身。 杜梨本想再劝,却见司徒以沫已经拽着绳子下去了,她是又无奈又担心。 这世上哪有主子遇着危险,自己上,却让属下留下来! 司徒以沫抓着绳子施展轻功往下飞,里面的确是没有水,而且这井比她想象中还要深,眼见绳子见底,可离井底还有一段距离。 “这偌深的井竟然一滴水都没有!” 司徒以沫站在井底,微微有些惊讶,用夜明珠照亮地面,发现还是有水渍的,只是却没有发现孩子的尸体。 据村民所说,他们已经往这个井扔下了十二个孩子,这么深的井,这些孩子必死无疑!可,这下面竟然没有尸体! “真是奇怪,那些被扔下来的孩子去了哪里呢?” 司徒以沫有些想不通,孩子被扔下古井,却不见身影。 她用夜明珠照耀了整个井身,却没有发现什么。 “莫不是这井有什么机关?” 司徒以沫觉得很有可能,便在墙面上敲了敲,仔细一听,果然有古怪! 她按下一块石砖,就见这古井忽然晃动起来,只见右侧的石墙开了一个门,司徒以沫微微惊讶,她仔细听了听,发现没有人,她这才进去。 习武之人,听力都胜于常人!虽然前世的慕初雪不会武功,可原主司徒以沫却是自幼习武,她的武功是她的父亲亲手教的。 来到这个世界后,慕初雪也没有荒废武功,她每日苦练内功心法和剑术。毕竟,原主是被毒死的,而且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她当然要勤练武功保护自己和家人! 从石门走出去后,司徒以沫微微震惊,这外面竟然有一片潭水!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木架,这潭水后面竟然是一座山神庙。 莫非这原本是神井里面的水? 是有人将井水储存在这里? 可是对方为什么要如此煞费苦心? 司徒以沫惊讶不已,小心翼翼地往山神庙走去,听到好像有人在说话,她小心地躲在窗户外,往里面瞧去,就看到被绑在一起的孩子。 有四个蒙面人守着,还有两个人正在说话。其中的一位正是她让行露盯着的那位起哄的村民。 另一位,看起来应该是他们的老大。 “大哥,现在怎么办?来了两位郡主,其中的那位安和郡主,可不好糊弄!万一要是让她查到了,我们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区区一个郡主而已!”那老大看着被绑着的孩子,皱眉不悦,“抓了那么多孩子,竟然都不是她!” “会不会她根本不在梧桐镇?” “不可能!主子的消息向来灵通!何况,太子殿下也来了梧桐镇!所以,那孩子一定就在梧桐镇!” 司徒以沫一惊,怎么还牵扯到太子殿下了?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抓这些孩子是为了找什么人。 “既然太子殿下也来了梧桐镇,那这个方法已经行不通了,我们何不当初直接一把火烧了梧桐镇,再去抢孩子!” “要是可以将事情闹大,你以为老子愿意这么麻烦!我又何必去请诸先生引走井水!” “那现在怎么办?” “等主子的消息吧!” 那老大有些心烦意乱,“我们找了郁亲王的孩子这么久,好不容易知道她就藏身在梧桐镇,绝不可以让瘸子太子抢先一步!” 郁亲王? 司徒以沫仔细想想,才知道郁亲王是当今圣上的堂兄,是南宁的战王,当年他和父亲并称南宁双神! 他同样也是六年前死于战场,听闻他手里的黑狼军都是能以一敌百的精将!当年他战死后,黑狼军无人统领,流落在外。 他们找郁亲王的孩子,莫非是在打这二十万黑狼军的主意? 听闻黑狼军是郁亲王的太爷爷,隆亲王,栎帝的弟弟一手建立,当年的栎帝被困在北疆,是隆亲王带着黑狼军救驾,栎帝才得以平安。 后来,栎帝为感念隆亲王救驾有功,就特准他可以养私兵。所以,黑狼军就成了隆亲王一脉的私兵。 “要是主子得到了黑狼军,那日后离我们的大计就更近了一步!” “那这些孩子怎么办?” “交给赵二爷吧!反正都抓来了,不如送给他开心一下!” 司徒以沫蹙眉,赵二爷?他又是什么人? “噶吱--” 糟糕!碰到窗户了! “什么人!” 司徒以沫一惊,正在想往哪躲,就感觉腰间一紧,身体忽然腾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感觉嘴巴被捂着,司徒以沫惊动的心脏一紧,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面具斗篷男子,见他放下手,司徒以沫这才喘了口气。 见那两个人又进去了,她这才打算说话,只是,忽然对视到那人的眼睛,墨黑深不见底,宛若星辰,神秘莫测,却泛着暖暖的光芒,她顿时胸口一疼,头脑轰炸,整个人呆在原地。 怎么会?为什么这人会给我这么熟悉的感觉!为什么这双眼睛跟前世的丈夫这么像?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的…… “宁瑾琰--” 对方的身体明显一怔,眼眸一闪,却也只是一瞬间,所以司徒以沫并没有捕捉到。 “姑娘说什么?” 陌生的声音冷刷了司徒以沫的大脑,让她傻在原地,眼神也暗淡下来,随即苦笑。 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公子有点眼熟而已。” 那人笑道,“是吗?我也觉得姑娘很眼熟。” 司徒以沫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瞬间清醒过来,见到自己还靠在他怀里,连忙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神色也冷清下来。 “刚刚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不必客气。” “因为,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第八章鸡飞狗跳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一怔,眼神漠离,清凉却又有抹淡淡的忧伤,看着眼前的男子,见他眼睛带笑,这笑容虽然温和却又陌生,她苦笑。 她的丈夫向来薄情,又怎么会对女生说这样的话? 她果然看错了,他不可能是她前世的丈夫。 那人盯着司徒以沫的脸庞,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悲苦,不由得微蹙眉角,刚打算说什么,却听到有脚步声,他抬眼去瞧去,就见一位姑娘走来。 “郡主!” “行露?” 来的人正是行露,她是一路跟着石沽来到这座荒废已久的山神庙,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司徒以沫,她十分惊讶地看着司徒以沫,刚打算说话,就有一阵冷风吹来,让她睁不开眼睛。 “这人的轻功真是出神入化!”司徒以沫回头看,已然没有那面具男子的身影,不由得赞赏一句。 “郡主说什么?” “哦,没什么,你是跟着那人来这里的?” 对忽然出现的奇怪公子,司徒以沫虽然心里不怎么安宁,但面上并没有丝毫表现,她听到行露的声音,才想起来来这里的目的。 “是,属下一路追踪那人,便跟着他来了这里,而且,属下发现,那些孩子都在山神庙!” “我已经知道了。” 行露一愣,想了想,既然郡主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知道了山神庙的秘密。她当时看到那些孩子时,还十分惊讶呢! “那郡主,咱们要去把他们救出来吗?” “不要打草惊蛇!万一那些人拿孩子要挟,就麻烦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司徒以沫微微蹙眉,往山神庙望去,忽然眼睛一亮,唇角轻勾。 行露见到她家主子明澈的笑容,就知道她肯定有主意了! “郡主,您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山人自有妙计!” 司徒以沫先卖了个关子,眼角轻眯 ,再看了一眼山神庙,便往客栈方向走去。 “咯咯咯--” “嘎嘎嘎--” “汪汪汪--” “咩咩咩--” “我的鸡鸭啊!” “我的羊!” “我的鹅啊!” “别跑!” “快抓住它们!” 第二日天还未亮,整个镇子热闹得很,到处可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叫喊声,追喊声。 鸡鸭狗鹅都闹哄哄的,不顾主人的喊声,撇开小短腿,就冲出家门,各种叫声夹杂在一起,响入云霄。 村民们有的连衣服都没有穿好,见自家鸡鸭鹅羊跑出去,什么也不顾就跟在它们后面追,有些跑的连腰都要断了,但想到宝贵的家禽,还是硬着脚步追上去。 一群家禽在前面跑,一群人在后面追,简直是鸡飞狗跳啊!这画面似乎太美了! “不好了!不好了!” 山神庙的那帮人听到声音,瞬间醒来,那老大本就心烦,再听到喊声,很是不耐烦。 “一大清早的喊什么!” “不是,大哥,外面,外面……”那人喘着大气说着,神色很是着急! “外面怎么了?莫不是来接应我们的人到了?” “不是,是,是村民们追来了!” “什么!!” 老大一听,有些惊讶,连忙推开那人往外面瞧去,果然就听到村民们的喊声,还有一群鸡鸭鹅羊! 他错愕地看着那些活蹦乱跳的家禽,顿时觉得不妙,“该死!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撤再说!” “那这些孩子呢?” “笨蛋!外面这么多村民,我们还能带走她们吗?” 老大气愤地瞪了几眼那些被绑着的孩子,见脚步声靠近,连忙吩咐手下从后窗撤走! “哎呦--累死我了!” 那些村民见家禽总算是停下来了,纷纷躺在地上大喘气,只是大家看到这么多村民都在这里,不免有些诧异。 “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些鸡鸭怎么会失控跑到这里来?” “你们看,那有潭水!” 有村民看到银闪闪的光芒,擦了擦眼睛看去看去,发现有潭水,而且这水还很眼熟,大家纷纷看过去,发现这就是他们的圣水! “这竟然就是我们的圣水!” “我们的圣水怎么会在这里!” “就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圣水不是干涸了吗?” “你们快看,山神庙在发光!” 忽然有人看到山神庙发出光芒,惊讶地大叫,大家慌乱地对视一眼,便又往山神庙跑去,刚走到门口,就见一群孩子跑出来,他们一瞧,发现是被他们祭祀的女童,大家是惊讶不已。 有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孩子就往自家父母身上抱去,很快就哭成一团。 “啊爹!” “啊娘!” “我的孩子啊!” “我的宝儿啊!” “咳咳咳--” “你们听,什么声音?”忽然山神庙有人在咳嗽,大家惶恐地靠在一起,结果发现山神的石像在发光。 “你们这群愚蠢的刁民!竟然为了一口井就残害这么多孩子!” “啊!” “是,是山神显灵啊!” 大家听到山神在开口说话,皆慌乱惊恐地跪在地上磕头,“山神赎罪啊!我们知罪了!” “是啊!都是我们太愚蠢,才害了这么多孩子!求山神赎罪啊!” “求山神莫要降罪我们!” “山神开恩啊!” “哼,算了,本山神也不是小气之人,虽然你们行径可恶,但念你们也是被恶人迷惑,本山神就不怪罪你们了。” “啊!谢山神!” “谢山神不降罪!” “但是,我们这些山神乃光明的化身,你们竟然用孩童来亵渎我们!这事,本山神还是很不开心啊!” “不过,日后你们要是心怀善念,多行善,本山神就不怪罪你们了!尤其,不要拿孩子祭祀了!” “是是是!我们一定多行善!一定不会拿孩子祭祀了!” “嗯,行了,这圣水和孩子本山神都还给你们了,你们可要感恩啊!” “是,我们一定感恩山神!日后,我们一定好好祭拜山神!” “好了,都回去吧!” 那些村民慌乱地跪拜,磕了好几个响头才离去。 “哈哈哈--” “山神?哈哈哈-笑死本郡主了!” “今天真是本郡主十四年来最痛快的一天了!” 第九章 吉府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一位红衣女子从山神的石像中跳出来,捧着肚子笑着直不起腰来,这人不就是霓蕊郡主吗? “哈哈哈--” “笑死我了!不行了,我肚子好痛!” “哈哈哈--” 尚姝薇也是笑得开怀,跟着司徒以沫从窗户后面走出来,见那些村民都走远,她乐得大笑,只是她有些困惑。 “我知道你会模仿很多人的声音,但你是怎么让山神开口说话的?” 霓蕊郡主笑得合不拢嘴,说一个字就笑得不行,司徒以沫见状无奈一笑,“不过是障眼法!驸马向来喜欢稀奇古怪之事,府中能人异士多得是,区区障眼法,对霓蕊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原来是障眼法!” 尚姝薇耸肩一笑,忽然又想到什么,拉着司徒以沫的肩膀,好奇地问,“那表姐你又是怎么把那些鸡鸭羊鹅引到这里来的?” 霓蕊郡主一听,也是好奇,捂着肚子蹦跳挽着司徒以沫另一只胳膊,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嗯,这个嘛……” 见她们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司徒以沫勾唇坏笑,松开她们二人的手,调皮地眨了眨右眼,“这是个秘密!” “哎?” “怎么吊我们胃口!” 霓蕊郡主她们二人瘪着嘴巴互相对视一眼,皆错愕,见司徒以沫已经离开了山神庙,往外走去,连忙追上她,缠着她问,“哎!告诉我们嘛!究竟是什么啊!” 山神庙附近,还有三个年轻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见司徒以沫她们走远,其中就有人大笑。 “天啦,这安和郡主未免太古灵精怪了吧?竟然想到山神显灵这个办法!”此人正是汤悟池。 其中一个人也挑眉笑道,“安和郡主,的确很聪明,他们弄出一个水神来,安和郡主就用家禽引出山神对付他们!不得不说,安和郡主这一招用得很妙!”他是宫博槐。 “只是,那些鸡鸭鹅羊的怎么这么听话?安和郡主是用了什么方法能用它们把村民引到山神庙来?”汤悟池皱着眉角,有些困惑。 “我也挺好奇的!这些家禽可是起了很关键的作用啊!”宫博槐也不解。 他们二人都想不通,下意识得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公子,只见他浅笑不语。 慕家乃香道世家,初雪是慕家家主,继承了慕家香料秘籍,她调的迷魂散连人都可以控制,何况是动物呢? “对了,梧桐镇的孩童事件解决了,可是郁亲王的女儿我们还没有她的下落。”宫博槐神色忽然凝重起来。 “是啊!我们明明得到消息,金嬷嬷就在梧桐镇,可是,为什么我们翻遍了整个梧桐镇都没有找到她们?” 汤悟池虽然好奇司徒以沫是怎么做到的,但也是好奇而已,找郁亲王的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金嬷嬷是郁亲王的奶娘,她在郁亲王府待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而且,她能带着郁亲王唯一的血脉躲了六年,可见,她也不是简单之人。 或许,她早就得到消息,知道她们的行踪败露,所以早就离开了。”太子殿下融麟翼右手微微握拳靠在下巴,想了想说。 “的确有可能!毕竟那可是郁亲王唯一的血脉,郁王妃定然在死之前安排好了一切,那金嬷嬷背后定然有势力保护!”宫博槐点点头,也觉得很有可能,“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也不必太担心。” “还是要早日找到她们。” “可现在已经没有了线索,我们要怎么做?”汤悟池无奈地摇头,忽然眼前一亮,他看到太子殿下他们,笑道。 “对了!再过一个月,就是郁亲王的祭日!而且郁亲王的女儿今年也有六岁了,也该出现在黑狼军的视线里了,所以他们一定去鹿林祭祀!” “我们能想到,对方也一定能!所以,就是比谁先占得先机了!”宫博槐冷笑。 “事不宜迟,我们便去鹿林等着吧!”太子殿下轻笑,转头看向司徒以沫消失的方向,忽然眼眸暗淡,片刻就恢复了阳光明媚。 我不会再向前世那样放开你了,初雪!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司徒以沫她们解决了梧桐镇的事情,心情甚好,一路游山玩水,悠哉悠哉地往清河县去。 尚姝薇的外祖家吉家是清河县有名的富商,他们乐善好施,在清河县名声很旺,就是清河县的县令都会给他们面子。 吉家的老太爷老太太身体安康,心胸也宽阔,抱了孙子后,他们就做了甩手掌柜,将生意都交给孩子们打理了,他们就逗鸟的逗鸟,听戏的听戏,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吉家现在是由吉大老爷当家,他常年奔波生意在外,府里就由他夫人孙氏打理,孙氏宽厚大方,与丈夫是青梅竹马,十分恩爱。 她生了三个儿子,她家老爷又没有妾室,她也就没有姑娘可疼,虽然府里有侄女,但她终究只是伯母,对侄女太好,反而会让她们的父母有想法,影响妯娌关系。 但舅母疼外甥女就没有这些顾忌了,所以所以每一次司徒以沫她们来,她都十分热情高兴。 她的三个儿子中,一个已经娶妻,一个已有婚姻,明日开春就会成亲。另一个也有十八岁,但他不喜欢打算盘,就喜欢舞刀弄枪,家里人也奈何不了他,就让他参军去了。 吉二老爷虽然是庶子,但他十分聪明,待人也温善,家里的茶艺生意都是他一人管着,他的妻子元氏也十分温柔体贴,虽然她只生了一个女儿,但吉二老爷却依旧没有纳妾。 吉三老爷,则喜欢风花雪月,平日里就喜欢听曲看戏,常常留宿花楼,吉老太爷为了让他安分一点,就给他娶了一个凶悍一点的妻子。 他的夫人李氏的确强势,但是依旧没有管住他,反而让他嫌烦,为了将他留在家里,李氏就只好给他纳了两房美妾,他们夫妻关系这才有所缓和。 李氏有一子一女,其中一个妾氏扬氏还生下了庶子和庶女,另一位妾室孟氏也生了个女儿。 所以,吉家也就三房人丁最兴旺,当然人多麻烦也就多。 第十章 打算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吉家虽然是清河县首富,但终究是商贾之家,挤不进名门贵圈里。尤其是做生意也需要势力人脉的,所以,他们对尚二夫人,这位嫁到了书香世家的姑奶奶十分敬重,每年送的礼那是一年比一年贵重。 毕竟,这位姑奶奶嫁的可是尚家。且不说尚家老太爷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就是尚家的两位姑奶奶,一位是护国大将军夫人,一位和公主是妯娌! 外人看这层关系,都得巴结他们,就是一些当官的都得给他们面子。因此,他们家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了。 当然,他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也没有借着尚家亦或是镇安王府的名义做不良生意。他们也懂得进退,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他们吉家可是很清楚。 后来,他们得知司徒以沫她们也跟尚二夫人住在一起,这礼物就更加名贵,一来司徒以沫可是堂堂镇安王府的郡主,二来司徒以沫的叔父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富豪啊! 除去司徒以沫的身份,尚家老太太她们也是真心喜欢她的。所以她们知道司徒以沫她们要来,早早就把院子布置精美了。 这些事情都是李氏抢着亲自打理的,毕竟要来的不仅有尚家小姐,还有两位郡主,这可是他们家的荣幸啊!最主要的是,李氏也有她自己的算盘! “哎呦,我这日夜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们给盼来了!”吉府的三位夫人,少奶奶,小姐得知司徒以沫进县城,就在家门口等待。 虽然她们是长辈,但司徒以沫她们的身份摆在那里,这礼节得顾着的! 本来姑娘家不宜露面,但是吉家的姑娘没有这些繁缛的规矩,而且吉大姑娘吉芙本来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和霓蕊郡主很是要好! 她得知霓蕊郡主要来,早就翘首以盼了,时不时地往外观看,看到有马车来,都险些大喊了! 李氏更是看到马车,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去,笑呵呵地说,眼睛亮闪闪的,不停地在她们三人身子打转 。 尚姝薇看着自家太过热情的三舅母,微微蹙眉,来的时候,她母亲可嘱咐她了,让她仔细点这位三舅母。 司徒以沫被她这么瞧着,也是不舒服,她脸上这贼滋滋的笑容,好像也不难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吧? 霓蕊郡主饿得不行,再被人这么盯着,更是心烦。毕竟她可是皇家郡主,这么盯着她瞧,可是大不敬! 刚想出口训斥,但想着这位吉三夫人好歹也是小八的舅母,何况吉府其他人都是挺好的,所以她就耐着性子不发怒了。 吉大夫人皱着眉头,心里对这位弟妹的做法很是无语,可到底是一家人,见她在郡主面前这么失礼,她心里再怎么生气,但面上依旧笑盈盈的,直接忽视吉三夫人,朝着司徒以沫她们行了礼,笑着说。 “郡主,姝丫头,你们一路赶车,都饿了吧,快进府吧,你们大表嫂早就给你们做了好吃的。” “就是啊,知道你们喜欢吃玲珑丸子,大嫂特意给你们做的呢!”吉芙见到她们,也规矩地行礼,然后见大伯母点头,她才松了口气挽着霓蕊郡主的手臂,笑着说。 吉少奶奶于氏也是笑着迎道,“许久未见你们了,祖母可是一直念叨着你们呢,快进府吧。” 霓蕊郡主一听有吃的,还是于嫂子做的,刚刚的不悦瞬间消失,笑呵呵地挽着吉芙的手臂进府。 见她们都没有在意李氏的失礼,孙氏松了口气,但见李氏依旧肆无忌惮地盯着司徒以沫她们看,心里十分不高兴,少不得要叮嘱她几句。 “三弟妹,姝丫头虽是自家外甥女,那也是尚府的小姐,何况还有两位郡主在,你这般盯着她们,成何体统!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氏心里正在打算盘,结果见到大嫂斥责她,她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变,避开孙氏的眼神,遮掩说,“大嫂,我不过是太久没有见她们,一时激动而已。” “最好是这样,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这几个丫头的身份,都是你够不上的,你最好别打什么主意!” 孙氏与她相处这么多年,还能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见她这个样子,肯定是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看来她得找机会敲打她一番了! 李氏见孙氏没有再说什么,心里松了口气,她是真心忌惮这位大嫂,不过对她的话倒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什么叫做她够不上?那小姑子不也嫁入尚府了吗?她的儿子那么优秀,怎么还不可以娶尚家的女儿了?就是郡主,她也觉得她儿子配得上! 吉老太太虽然已过半百,但身体十分爽朗,平日里还摆弄花草,她就喜欢香香的东西,她房里点的熏香还是司徒以沫亲自为她调的,她可喜欢了。 司徒以沫的父亲司徒墘原本也十分喜欢制作香料,因为他的母亲,也就是司徒以沫的祖母生前就调的一手好香。 司徒墘从小耳濡目染,也调的一手好香,司徒府用的香料一直都是司徒墘调的 。当时在长安,他调的香可是千金难求。 所以,虽然原主之前对香料不感兴趣,但是现在的司徒以沫会制香,大家也不会怀疑什么。只会认为她是秉承父志,延续了司徒墘的才华。 吉老太太见到她们来,脸上满满的都是慈祥笑容,人老了,就是喜欢看到青春的孩子们,尤其是像花一样的姑娘。 霓蕊郡主是个嘴甜的,和吉芙一起把吉老太太逗得笑个不停,吉老太太也是体贴孩子们的,知道她们一路赶来疲倦,就将准备的珍珠玛瑙手镯,一盒盒地送给她们。 她们吉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司徒以沫她们去给吉老太太请安后,就由着吉芙招待去了水月阁楼吃饭,这阁楼是吉二老爷也就是吉芙的父亲亲自设计的,从高处可以看到整个吉府。 阁楼下面就是鲤鱼湖,虽是秋寒时节,可荷花依旧开得正美,旁边是桂花树,清风徐来,香满阁楼。 每一次司徒以沫她们来,都会去阁楼,这也是她们最喜欢的地方。 第十一章 嫉妒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吉府这座宅院每一处地方都十分精美,除了这座阁楼,她们家后山还有温泉,这是她们第二喜欢的地方。第三喜欢的就是百鸟阁了,那是吉老爷子特意让人建的庭院。 那里面有不下于五十种鸟,有杜鹃鸟,红鹦鹉,白灵鸟,珍珠鸟,黄鹂鸟…五颜六色的,摆放在一起,这画面别提有多美了。 吉芙虽然是二老爷的女儿,是庶女,但她也是吉府的长女,吉二老爷又精明能干,执管吉府的生意,所以她在吉府的地位跟嫡长女并无差别。 而且,她也十分聪明,在做生意上颇有门道。早在十岁的时候就跟着她父亲打理生意。吉家出了这么能干的女儿,没有不高兴的道理。 吉大太太又是个宽厚的性子,虽然她是庶房的女儿,但是从来没有拘着她,她想干嘛就干嘛,也就养成了她这爽利的性子。 但是姑娘家多的地方,难免会有些矛盾。吉府也就三房女儿比较多,一位嫡女和两位庶女,她们对吉芙都有些嫉妒的。 第一位嫉妒的当属三房嫡女吉蓉了,她觉得她才是吉家的长女,她就比吉芙晚出了两个月,就成了吉二小姐!但关键是她是嫡女! 可吉芙却比她更得吉老太太欢心,她还有自己的铺子,而且还管理得特别好,她都给自己赚了一个小金库! 在吉府下人看来,吉芙的地位远远高于她这个嫡女,出于女孩子的攀比心和危机感,她又怎么能不气和嫉妒吉芙呢? 另外两位就是三房的庶女,吉珍和吉珠了,在她们看来,同样都是庶女,可吉芙却比她们地位高,就连吉老爷子都更疼爱她。 一些聚会宴会的,吉大太太也只会带吉芙和吉蓉去,说明,在她们心里,吉芙这个庶女已经跟嫡女没有什么区别了。 而且,吉芙明明是女子,可她却能跟少爷们一样出门做生意,有自己的铺子,虽然她们的吃穿用度向来很好,可跟吉芙比起来,那真是差远了,这让她们怎么能不嫉妒? 所以,现在,她们三人见吉芙跟两位郡主关系这么好,就更加嫉妒了! 尤其是吉蓉,眼睛都要冒出小火花了,她堂堂嫡女,竟然一直被庶女压得死死的!可是在郡主面前她又不好放肆,想说话,可丝毫抢不了话,她郁闷地咬牙切齿,筷子都要被她咬烂了。 吉珍和吉珠两人心里虽然吃味,可她们只是庶女,连作为嫡女的吉蓉都没有说什么,她们更加不会抢了吉蓉的风头,只得安静地坐在一旁吃饭。 司徒以沫向来细腻,她对感情很敏感,所以通过吉蓉她们三人的表情,就已经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了。 不过,她并在意,毕竟尚姝薇这位表姐都没有开口同她们说话,她自然不会说什么。 尚姝薇跟她们说了几句客气话,就一边听着吉芙跟霓蕊郡主的趣话,一边吃着玲珑丸子,喝着鲤鱼汤。吉芙找她说话,她也只是敷衍几句而已。 三房的几位表妹,她真心喜欢不起来,吉蓉心胸狭窄,爱搬弄是非,眼里容不得人,另外两位太小家子气,实在没有什么话说。 主要是,刚刚三舅母给她的感觉很差,要不是因为她是长辈,她都想生气了。 “今日你们先休息好,明日我带你们去逛逛,然后后日咱们就去霞山采樱桃!”吉芙见她们吃得差不少了,便提议道。 “大姐待两位郡主和姝表妹真好,平日里,你可没有带我们这些妹妹出去过,我都有些吃味了。”吉蓉语气都酸酸的,活像一位吃醋的妹妹。 吉芙眉角抖了抖,听到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位嫡妹妹可从来没有给她好脸色看,今日,竟然还会跟她撒娇吃醋? 她这是吃错药了? 见吉芙没有顺着她的话,而是愣愣地站着,吉蓉面上有些挂不住,心里生气,可脸上确是笑盈盈的,还有些小俏皮。 “大姐,我好久都没有出门了,不如姐姐明日也带上我吧?” 吉芙见吉蓉一副俏皮可爱的样子,差点没忍住想吐,她跟吉蓉做了十四年的姐妹,还能不知道她什么性子! 这可爱的样子,会是真实的她吗? 打死她都不信! “怎么大姐姐,不愿意吗?”吉蓉一副伤心失落的样子。 吉芙嘴角抽了抽,实在不想听到这么酸溜溜的话,不然她真的会吐的! 她看了一眼司徒以沫,见她们没有说什么,就十分痛快地点头。 吉蓉一听,脸色立即好转,她高兴地跳起来抱住吉芙,兴奋地不行。 吉芙身子一怔,心想,这衣服她待会儿就要拿起扔了! 殊不知,吉蓉也是这么想的! 一旁的吉珍吉珠都惊呆了,天啦,这还是她们那个不可一世的嫡姐吗? 这可爱撒娇的她,怎么这么恐怖呢? 尚姝薇也是微微发愣,对眼前这姐妹和睦的画面有些惊讶,难道两个月不见,她这二表妹转性啦? 司徒以沫她们再聊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就回了院子休息。尚姝薇则是去了大房跟吉少奶奶说话去了,霓蕊郡主今日太累了,早早地洗漱休息了。 就只有司徒以沫看着圆月有些心神不宁,之前还没有这么落寞的感觉,可等静下来了,她才发现那晚见到的银面具男子,让她心里胡思乱想了。 回想起那人的眼睛,明明那么像他,可他的神态和语气跟前世的孤傲丈夫又不像。 她有些迷惑了。 “郡主,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今夜是杜梨守夜,她见里屋的烛光明亮,便进来瞧瞧,就见司徒以沫就坐在窗边,任冷风吹着。 她皱着眉头拿了一件披风给司徒以沫披上,提醒她说,语气尽是关心,“郡主,现在已经是晚秋了,夜晚的风寒气重,还是小心些别着凉了才好。” 听到杜梨的话,司徒以沫才回过神来,点头轻笑,便离开了窗子,见杜梨立即将窗子关上,她微微挑眉,给自己倒了杯暖茶,清香润透的茶香入胃,都让人暖和了不少。 “杜梨,迟迟没有找到你妹妹,你一定很难受吧?” “哎?” 杜梨一愣,随即眼神就暗淡下来,鼻子酸酸的。 第十二章 答得好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见杜梨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心里一直放不下她妹妹的,毕竟那是她的至亲之人,怎么能轻易放下? 她前世的丈夫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呢?她很小就失去了家人,她跟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早就成了她生命里的一部分,即使重活一次,可想放下他,真是太难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妹妹,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会怎么样?是好好地活着?还是,追随家人而去?” 杜梨眼眶红润,她抹了抹眼泪,声音有些哽咽,望向司徒以沫说,“其实,我有时候也往坏处想过,虽然小妹从小跟着爹学毒,但那时她毕竟才五岁,不过是幼童,被那黑心夫妇给卖了,世道凶险,她一个小孩子又能怎么样呢? 若,小妹真的遭遇不测,我是会心痛,可我不会选择自尽,我会好好活着,这样才不愧对爹娘的生养之恩。” “只要郡主不嫌弃我,我会一直陪在郡主身边的!虽然才跟郡主相处两年,但我早就把郡主,还有行露,甘棠当成一家人了。” 司徒以沫一怔,随即暖暖一笑,点点头,“你放心,就算你找到妹妹,我也不会放你走的,你们三个人这么贴心地照顾我,相伴我多年,我也是真心拿你们当亲人的。” “郡主--” 见杜梨都哭了,司徒以沫有些惭愧,“都是我今夜太伤感,惹你伤心了。” 话一落,她忽然想到什么,笑道,“那家伙有一个月没有联系我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偷懒,明日咱们去见见她,看她有没有你妹妹的消息!” “是!” 次日清晨,司徒以沫她们给吉老太太问安后,就由吉芙带路,去了顺善街,街道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她们先去了阿祥肉包铺子吃包子,这家包子铺虽然规格小,但十分受欢迎,每天的客人都能排出一条龙来。 啊祥包子铺的包子,油香而不过腻,松脆而不过软,实在是美味。就连司徒以沫和霓蕊郡主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都觉得这包子好吃! 连有汤仙子美称的尚姝薇都要拍手称赞了! 每次来清河县,啊祥家的肉包子是不允许错过的! 啊祥包子铺的老板是一位憨厚的村夫,他们家是远近闻名的父慈子孝,每次来都能看到孙子给奶奶捶背,给爷爷倒茶,妻子给丈夫擦汗的画面,让人不由得觉得幸福。 吃完包子后,她们要去茶馆听戏,司徒以沫找借口离开了,就来到了隆盛街,这条街也是十分热闹,只是来往的都是各路的生意人。 司徒以沫见前面聚集了那么多百姓,便走近一瞧,原来是对诗猜字谜得奖品,那奖品是一块上品蓝水晶。 虽奖品珍贵,可只见围观的百姓摇头,不见有人上去。就在这时,有一穿着补丁衣服的小伙子被踢上去,他哭丧着脸看着踢他的人,十分酸痛的样子。 “这位小公子是要答题?” “不,不,…我…”那小伙子一只手捂着屁/股,另一只手摇着拒绝。 杜梨一见那小公子,微微惊讶,她望向司徒以沫说,“那不是二虎子?他在这里,那是不是说五味子也在这里?” 司徒以沫勾唇浅笑,看了一眼题目,随即走到前面去,大声说着,“答得妙!” 周围的人一听,皆疑惑,“他什么都没有说啊!怎么就答得妙啊?” “就是啊,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嘛!” 那台上的人也是一脸懵,他答得妙?他刚刚说什么了吗? 这人名叫二虎子。 但是见到走来的人,二虎子一惊,面带喜色,刚打算喊她,就听她笑着说。 “这位小少侠,十分聪明伶俐,他不需要说什么,就已经告诉你们答案了。” 周围的人懵懵的,就是台上的出题人都一脸茫然。 “不用说就告诉了答案?这什么意思啊!” “就是就是啊!” 司徒以沫见大家都议论纷纷,便笑着说,“这上联是双塔稳稳,七级,四面,八角,而这位小公子十分伶俐,用摇掌代表下联,是孤掌摇摇,五指,三长,两短!” 大家一听,纷纷拍掌,直夸赞他答得好。就是那出题人也竖着大拇指称赞,“啊呀!好啊!这位小公子真是聪明啊!答得好啊!” 二虎子见大家夸他,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挠着后脑勺,十分憨厚地笑着,情不自禁地从衣袖里取出一只小小的青虫,温柔地挠着它的身躯。 “答得好!”司徒以沫又笑道。 大家的掌声还未停 ,又听到她说答得好,再是一脸懵,“他这次怎么又答得好了?” 就是啊?我怎么又答得好了? 司徒以沫笑着说,“这第二对的上联是,鸿为江边鸟,而这位小少侠则拿出一只蚕,不就是说出这下联便是,蚕为天下虫嘛!” “哎呀!真是答得好啊!” “真是聪明啊!” “好啊好啊!” “哇!二虎哥哥好棒啊!” 那答题人拍手称赞后,就将奖品蓝水晶给二虎子。 二虎子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真心不是这个意思,他字都不识几个,哪会对对子啊!但是没有想到他运气这么好! 虽然挺不好意思地,但是这蓝水晶真的好漂亮啊!小妞妞一定喜欢! “二虎哥哥好棒啊!”一位五六岁的小女孩跑到二虎子身边,抱着他的腰,笑嘻嘻地夸赞道。 “嘿嘿--你二虎哥当然厉害了!”在妹妹面前,还是要表现得英明神武一些! “呵呵呵--” “好久不见啊!” 司徒以沫笑着走过去,小妞妞一见到她,就放开了二虎,跑到她身边,喊着,“是沫姐姐!” “小妞妞有没有想姐姐啊!” “想!小妞妞可想沫姐姐了!” 司徒以沫很喜欢小孩子,前世她做的慈善都是帮助孩童,因为每一次看到他们天真烂漫的笑容,心就会柔软一点,让她觉得,她还有心,还活着。 “司徒小姐!” 二虎子见到司徒以沫可开心了,当初他们哥几个得罪了官府的人,要不是司徒以沫,他们早死了! 第十三章 混混五味子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蹲下来捏了捏小妞妞的小脸蛋,看到她天真灿烂的笑容,心果然就变得柔软了,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心跳的感觉。 听到二虎子的声音,她这才站起来,将杜梨手上的软糕点给小妞妞,就看了一眼二虎子身边,没有见到她想看到的身影,微微挑眉,问道。 “你家老大呢?” “老大?他不就在……” “咦?老大呢?” 二虎子回头看,没有看到人,脸一懵,“奇怪了?老大刚刚还把我踢上去的,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五哥哥去了聚香楼。”小妞妞忽然笑道。 “聚香楼啊?她倒是会挑地方!”司徒以沫笑道,“走吧,咱们去聚香楼!” 聚香楼某间阁房内,一位年轻公子打扮的人穿得花花绿绿的,虽然是很朴素的麻布,但是上面绣着的红红绿绿的花很是显眼,墨发也用一根黑木挽起,黑黑的肤色已经完全遮盖了她的五官,第一看上去,就两个字,黑炭! 这人是青河县有名的混混,五味子,平日里行走于各大赌馆,黑白通吃,她是位十分圆滑之人,通晓官景民情,在市井道上吃得香,她有一帮小弟,还跟小乞丐混得很熟。 据她说就没有她打探不到的消息,她还会些小把戏。只不过,当年她受人陷害,进了牢房,险些被贪官害死,后那贪官被司徒以沫揭发,被皇上流放边疆。 她也因此得救,她说她向来不欠人情 ,就承诺帮司徒以沫办事,所以,司徒以沫就将杜梨妹妹的事情就交给她负责。 五味子这人十分贼,放汤不羁,却是女扮男装,虽然司徒以沫第一次见到她,也以为是男子,但机缘巧合下,识破了她姑娘的身份。 “要一份红烧排骨,叫花鸡,酱烧鹅肝,蜜/汁鸡腿,芙蓉鲤鱼汤,……” 小二听着五味子说了一大串的菜名,虽然见她一副叫花子的打扮,有些担心她付不起,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这可是吉家的酒楼,向来也不敢有人吃霸王餐。 “再要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不,是两壶!” “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给您上菜!” 所以,等司徒以沫她们进来的时候,就见一大桌子的菜,那五味子正喝得欢快! “司徒妹妹,你可来了,我这一壶酒都快喝完了!” “嗒,真是好酒啊!”五味子单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端着酒壶,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五味子,你一个人喝得倒是尽兴!” 司徒以沫在她对面坐下来,勾着唇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还有她抛来的媚眼。 “瞧司徒妹妹说的,我一个人喝那叫一个寂寞啊!要是有司徒妹妹这样美人相伴,那真是醉死梦死啊!” 杜梨要不是知道五味子是女扮男装,就冲着她孟浪的话,她都想把她打成猪头! 五味子一副贪婪地盯着司徒以沫的脸瞧,还不停抛媚眼,忽然抬头对视杜梨没好气的眼神,她调侃道,“哎呦,杜小娘子也在啊!来,陪哥哥我喝一杯!” 说着她就拿着酒杯坐在杜梨身边,本想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却被杜梨一个眼神瞪得给讪讪地放下了。 “杜小娘子好生凶啊!” 五味子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见司徒以沫正喝着芙蓉鲤鱼汤,眯眼贼笑道,“司徒妹妹也不夸夸我,看我多体贴,知道你爱喝聚香楼的芙蓉鲤鱼汤,特意为你点的!” 见五味子一副求夸的样子,司徒以沫乐笑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看你是男子当久了,已经忘记你原本的女子身份吧?这一副调戏姑娘的孟浪之举,究竟是从哪里学的!” 五味子耸耸肩,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哎!要不是那天被你发现了女子的身份,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男人了呢!反正,我身边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我自己也做了十几年的男人,本就该忘记姑娘的身份!” 说完,又朝着司徒以沫抛媚眼,“其实,我要是真的是男人就好了,这样说不定能抱得司徒妹妹这样的美人归!” “你就死心吧,就算你是男人,你也没这可能!”杜梨毫不客气地怼他。 “哎!杜小娘子这话说得,我五味子好歹也是一表人才好不好!你是不知道,想对我投怀送抱的女子有多少!” “哼!那些姑娘眼神还真是不好!” “哎呦!你!” “好啦,你们不要一见面就掐起来嘛!” 司徒以沫放下调羹,无奈一笑,看向五味子说,“我今日来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杜梨一听,神色复杂起来,既期待又恨害怕,她瞬间安静下来。 五味子看了一眼杜梨,便也没有再说怎么,而是看向司徒以沫,撩了一下头发,拿着叫花鸡,啃了几口,才笑着说。 “我可是混混头目,我的势力那可是遍布大江南北,想找个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见杜梨一副紧张的样子,她也就不卖关子了,擦了擦油渍渍的手,从腰间拿出一个香囊,杜梨眼睛一亮,激动地拿过香囊,眼眶也瞬间红润了。 “这,这是小妹的香囊,这是我亲手绣的,不会有错的!” 司徒以沫见状,便也知道五味子有了杜梨妹妹的消息,“你既然能得到这香囊,那肯定是知道杜梨妹妹的下落了?” 五味子皱眉,点头又摇头,“本来我也是要找你说这件事情的,竟然你们自己找来了,那我便同你们讲,但是,这消息,未必是好结果。” 杜梨一听,心凉了半截,神色有些呆滞,她不敢确定地问,“五味子,你这话作何意思?” “这香囊是我手下在百香楼捡到的,根据他们打听到,佩戴这香囊的确是一个小姑娘,而且跟你给我画像上的小姑娘模样很像,那应该就是你的妹妹了。” 五味子脸色有些不太好,“你们知道百香楼什么地方吧?” “莫不是……”司徒以沫有种不好的感觉。 “正是,就是男人寻乐的场所!” “不,小妹她……” 第十四章 牵扯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杜梨身子一颤,她捂住嘴巴,怕自己哭出来,“怎么会这样,小妹,她竟然在那种地方……我猜到,她日子不好好过,可我以为她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可……” 五味子见杜梨已经这么伤心了,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但是,她得告诉她真相。 “可杜梨的妹妹今年也才不过八岁而已,她这么小,那百花楼的人总不至于让她去接客吧?”司徒以沫挑眉,去了那种地方,的确是个怀结果了,不过,杜梨妹妹年纪小,应该还不至于接客。 杜梨也忍着眼泪,她也觉得她妹妹年纪小,即使在百花楼,应该也是打杂的!不会被人逼得做那种事情! 五味子真的很不想打击杜梨,但这世道就是这样出乎意料的残酷,她叹气道,“你们都太嘀咕男人的天性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徒以沫眉角一跳,心骤然猛跳,面色也凝重起来。 “每天都会有很多小女孩被卖进百花楼,因为,有的男人他们很变态,不喜欢丰腴性感的女人,就喜欢稚嫩的幼童!” “什么!!” “杜梨!” 司徒以沫见杜梨身体软榻,连忙扶着她,瞧着她煞白的脸庞 ,颤抖的身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自己都有些震惊! “怎么会有这种变态的人!那些只是孩童而已!百花楼竟然开门做这种生意!”司徒以沫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打人。 “姑娘们,世道险恶啊!” 五味子叹息一声,面色也有几分哀伤,“我师父给我起名为五味,她希望我可以尝尽人生的酸甜苦辣咸,即使有些味道不怎么好,但这就是现实,早早地体会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尝到了苦!” 司徒以沫还从来没有见过没心没肺的五味子脸上有这种忧伤的表情,一时多看了她几眼。 五味子看杜梨捂着脸哭,也走过去拍着她的肩膀,“虽然我也不忍心告诉你这些,但这是真相,你应该知道的。” “我,妹妹,她,现在,在哪?”杜梨抬起红肿的眼睛,紧紧地抓住五味子的衣裳,身子忍不住颤抖。 “她,百花楼每天有小姑娘进去,也有小姑娘被折磨得不成样地抬出来,但是,他们去了乱葬岗,并没有发现你妹妹,你手上的香囊也是他们在后院捡到的,不过他们找遍了百花楼也没有发现你妹妹。” “找不到人?” “嗯。” 杜梨从五味子身上滑下来,软瘫在凳子上,看着手里的香囊,泪眼朦胧,“小妹……” “杜梨,你也不要太伤心,既然五味子说没有在乱葬岗发现你妹妹,或许你妹妹还活着。”司徒以沫劝慰道。 “是啊!一日没有找到你妹妹,我会一直找的。”五味子也不忍劝道。 “谢谢,谢……”杜梨泣不成声。 “那百花楼在什么地方?” “在蒲城!” “杜梨的妹妹是在桃梨县失踪的,竟然被卖到了蒲城!”司徒以沫挑眉,清爽的目光闪过一抹狠意,“敢拐卖幼童,做这种生意,我一定不放过百花楼背后的人!” 五味子一愣,“司徒妹妹,你怎么知道那百花楼背后有人?” “太子殿下这些年,制定了这么多严苛的律法,尤其是诱拐虐待孩童这一块,刑部大牢不知道关押了多少这种人,竟然还有人在蒲城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要是背后没人撑腰,我是不信的!” 五味子点点头,“的确如你所说,这百花楼背后不简单,名下虽然是商人胡开蔡的,但这胡开蔡的妹妹却是蒲城知府弟弟的小妾。而这蒲城知府又是陆家二夫人的堂兄,而这陆家又跟裴家是亲家,这裴家却又是二皇子的外祖家!” 司徒以沫微惊,“一个百花楼竟然牵扯这么多,还跟二皇子扯上关系了!” “正是!” “看来,得找机会去一趟蒲城了!”司徒以沫眼睛轻眯。 “可,若真的跟裴家有关,可是会有危险的!” 司徒以沫勾唇冷笑,“裴家比得过我司徒王府?哼,我好歹也是是皇上亲封的安和郡主呢!区区一个裴家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明明这么清和的声音,却让人背后发凉,五味子吞了口唾沫,有些心惊,她一直知道司徒以沫不简单,可至少也位温和的小姑娘,却没有想到她生气起来,气场如此冰冷。 司徒以沫见杜梨精神不好,就再同五味子说了会话,刚打算离开,又听她说,“对了,司徒妹妹,我觉得有件事情得跟你说。” “什么事情?” “就是吉府的三少爷,他今日一早就托人买了合欢散,我的人听见那人说为了成全府上表小姐和他们少爷的好事。” “什么!!” 司徒以沫挑眉,眼眸一闪,冷哼一句,就点头离开了,今日真是不愉快的一天! 她担心尚姝薇出事,本想立刻赶到茶馆,却刚离开阁间,就听到霓蕊郡主的怒声,她微微惊讶,打听才知出了事。 这边,霓蕊郡主正气呼呼地盯着阁房里衣不遮体的男女,她瞪向红肿着脸的吉蓉。 本来她是来找尚姝薇的,可刚到阁间,就听见里面yi 乱的声音,还没有踢开门,就听吉蓉说,“哎呦,这声音,怎么那么奇怪,尚姐姐不是在里面换衣服吗?” 她一听,就气地踢开门,就见在chua g上颠鸾倒凤的两人,她以为是尚姝薇被欺负,正想上去杀了那采花贼,又听吉芙说,那人是她三哥。 吉蓉就震惊地喊,“天啦,表姐怎么跟哥哥在这里私会!这也太……她要是喜欢哥哥,大可…” 霓蕊郡主在皇宫长大,什么没有见过,她一听就知道是被人算计了,没等吉蓉话说完,她一个耳光就扇过去了。 “你好大的胆子,你们吉家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算计本郡主!” 吉蓉则是被打懵了,她摸着脸错愕地呆在地,想说出来的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吉芙虽然也是一脸震惊,但见吉芙这个样子,也猜到了,她看到里面的人,都觉得自己没脸站在这里! 第十五章 设计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霓蕊郡主气得浑身发抖,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时候,还从来么没有人敢算计她,敢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朋友,真当她是好脾气! 见到霓蕊郡主发飙的样子,吉蓉心里虽然害怕,但是她很快回过神来,尚姝薇现在已经是她哥哥的人了,她就只能嫁给她哥哥! “啊!你们……!”床上的女子忽然大叫起来,她连忙拿着被子遮住自己,慌乱地穿衣服,惊恐地看着霓蕊郡主她们。 “夏曼丹,怎么是你!你怎么不是姝……” “应该是谁!敢当着本郡主面前口无遮拦!” 霓蕊郡主看到那女子不是尚姝薇,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又听吉蓉这么说,她恶狠狠地瞪向她,“愣着干什么,给我好好教训她,教教她什么叫做规矩!” “是!” “啪--” “啊!我的脸!” 见吉蓉被霓蕊郡主身边的丫鬟打,吉芙本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没脸,她都无法想象要是里面的人真的是尚姝薇,她该怎么面对她们。 她更加没有想到吉蓉胆子这么大,敢对尚姝薇做这种事情,难怪她昨日那么反常,不惜跟她撒娇要跟着她出来,原来是为了今日的一出戏! 只是这床上的女子分明就是夏曼丹,她不是吉蓉的好友吗?怎么她会在这里? “你们都在怎么在这里?” 尚姝薇从外面走来,见霓蕊她们都围在一起,还有里面的哭喊声,她走进去一看,见吉蓉被霓蕊郡主的丫鬟正扇耳光,一愣,再看到里面的一幕,她呆滞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 当时吉蓉不小心将汤汁撒在衣服上,她就带她这间阁房换衣服,让一位姑娘伺候她,可还没有进去,那位姑娘就说衣物在另一间房间,她这才过去。 可,为什么那位姑娘如今就和躺在这里? 若是,她进了这间房间,那躺在吉贵身边的人就是她! 一想到这里,尚姝薇身子一颤,又是害怕又是气愤! 她们可是她的亲人,怎么可以这么算计她的清白! 怎么敢!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拉下来,狠狠地打!”霓蕊郡主见尚姝薇脸色苍白,就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让侍卫把吉贵狠狠打一顿! 吉三夫人李氏听到消息就立即赶来聚香阁,本来她以为事情办成了,喜滋滋等着尚姝薇这个儿媳妇嫁过来,却听人来报,霓蕊郡主要杀了她一双儿女,她吓得身子发软,连忙赶来。 一走来就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打成猪头,她连忙过去抱着吉芙,扯开嗓子就哭,“郡主饶命啊!就算姝丫头和贵儿私会,你也不能把气撒在蓉儿身上啊!” “三舅母在说我与谁私会?”尚姝薇冷冷地看着李氏。 李氏身子一颤,对上尚姝薇的眼神,她有些害怕,忽然听到里面儿子的喊声,她心里一慌,连忙进去,就见他儿子被人拳打脚踢,床上还躺着一位衣裳不整的女子,她吓地大叫。 “你,……怎么…” “啊!娘,救我啊!” “住手啊!不要打我儿子!” 李氏头脑一白,只觉得晕厥,但见儿子被打,她下意识地冲过去,却被郡主身边的侍卫给拦住了,见儿子被打得皮开肉绽,她哭着求饶。 “郡主,饶命啊!求郡主开恩啊!” “哼,现在知道本郡主饶命,算计这些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呢?怎么你是觉得本郡主跟吉家关系好,就忘记本郡主是谁了吗?本郡主可是人人口中的母夜叉!” “今日,敢当着本郡主的面闹出这等肮脏事,本郡主就得让你们知道下场!” “给我打!就算打死了也不要紧,反正死在本郡主手里的人还少吗?” 李氏听到这样的话,她真的怕了,她怎么能忘记了,对方可是郡主啊! “郡主饶命啊!求郡主饶命啊!” 吉蓉早就打傻了,她再听到郡主要打死他们,直接吓得晕过去了。 李氏见霓蕊郡主真的要打死她儿子,挣脱禁锢,爬到尚姝薇脚下,抓住她的衣裙,哭着哀求。 “姝丫头,都是舅母鬼迷心窍,是舅母错了,求求你留你表哥一命吧!” 尚姝薇还沉晕在难受中,她根本无法想像,要是她真的进了这间房,失了清白,那她往后的日子…… 见尚姝薇没有说什么,李氏哭得更凶了,紧紧地拉着她的衣裙不放手,霓蕊郡主见状,十分不耐烦,直接给她了她一脚。 “哎呦--” “要杀你儿子的人是本郡主,你求她作甚!” 霓蕊郡主见她在地上哭嚎,如此厚颜无/耻,如同泼妇一样,实在让人瞧不上眼,觉得太过聒噪,她气哼哼地让人把她嘴巴给封上了。 “你要是再敢在本郡主面前造次,本郡主就连你一起打!” “唔--” “先住手!” 司徒以沫一赶来,就见有这么多人围观,眉角一挑,看到眼前的闹剧,她眼里泛着冷光,不过见尚姝薇好好好地站着,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安和,你是不知道……” “先回吉府再说,虽说你爱打抱不平,但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还不值得你这位郡主出手。” “可是…” 见霓蕊郡主还想说什么,司徒以沫无奈,只好轻轻在她耳边说,“毕竟是姝薇的三舅母,好歹给她点体面,免得让姝薇不好做人。” 霓蕊郡主微微一愣,随即不情愿地点头,气愤地瞪了李氏一眼,就拉着尚姝薇离开了。 司徒以沫冷冷地看了一眼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李氏,着实不像样,便让人拉她起来,将里面的人都带回吉府。 吉大夫人孙氏一听下人的禀告,气得差点吐血,一口气提不上来,让她胸口直疼。少奶奶于氏连忙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母亲别太生气了,仔细自己的身子。” “我怎么能不气!我早就警告过她了,她竟然敢如此大胆!敢在外面就做出这种蠢事!” “发生这种事情,我该怎么面对小姑子!” 于氏虽然知道李氏这位婶婶上不得台面,可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连尚家的小姐都敢算计!还当着郡主的面! 这不是找死吗? 第十六章 处置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吉老太太听说后,险些气晕倒地,好在老太爷在一旁及时扶着她,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让她不要焦急。 可吉老太太哪能不着急,她都要被气死了!她的儿媳妇要害她的外孙女,这让她如何面对女儿! “蕴娘,你莫要为此气坏了身子,等那不孝子回来后,定要他给姝丫头一个交代!”吉老太爷见吉老太太脸色苍白,气都喘不上来,不免着急,连忙劝道。 “老三媳妇自从嫁到咱们吉家,我哪点短着她了!我又何时给她立规矩了!这些年,即使她跟老三吵吵闹闹,我哪次不是睁一眼闭一眼!她为何要害我的姝儿!” 吉老太太一想到她的外孙女险些被害,她就一阵后怕,气得心慌。 那可是她宠到心尖上的外甥女啊!那是她女儿的宝贝乖乖啊! 那李氏怎么敢! 听说尚姝薇她们回府,吉老太太连忙冲出院子,一见到她那宝贝外甥女,就将她揽入怀里,喊着乖乖,说她受委屈了。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一眼狼狈的李氏,和孙子孙女。 吉老太爷见吉贵被打得鼻青脸肿,吉蓉的脸也是红肿,他虽然心疼,到底是他的孙子,可一想到他们做的事,就气愤不已,让人把他们带到祠堂,连同李氏一起带去了。 李氏一听要去祠堂,心慌害怕地大喊着她错了,她不去祠堂,可吉老太爷见她这大吵大闹的狼狈样,更加厌恶了,让人将她拖进去了。 见到吉老太爷的做法,司徒以沫挑眉浅笑,就拉着想看热闹的霓蕊郡主去了水月阁。霓蕊郡主本想拒绝,可她那点力气哪里比得过大将军之女,只得被司徒以沫拖着去水月阁。 “安和!你干嘛不让我去给小八撑腰!” 霓蕊郡主见司徒以沫安安静静地在下棋,她却急得跺脚,噘着嘴巴嘟嘟道。 司徒以沫抬眼看了一眼霓蕊郡主,摇头轻笑,乐悠悠地手持黑子放入棋盘,见甘棠脸色凝重,举棋不定,愁哭着脸,她轻笑出声。 “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你赶着去凑什么热闹。” “可万一小八受委屈呢!” “不会的。” “怎么不会啊!那外孙女再好,也比不过亲孙子孙女啊!” 司徒以沫笑道,见甘棠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该下哪,她端起梅花红玉茶杯,喝了一口,瞧着霓蕊郡主是真的着急担心,她才淡笑说。 “这么说,太后娘娘再怎么疼你,你也比不过三公主?” “怎么可能!皇祖母可疼我了!哪里是那爱哭鬼比得了的!我母亲可是皇祖母唯一的女儿呢!” 霓蕊郡主一听,立即反驳道,见司徒以沫笑得开心,她也反应过来,皱着眉角,仔细想了想,也安静下来,坐在司徒以沫身边,嘟着嘴巴说。 “吉老太太那么疼小八,不亚于外祖母对我的疼爱,可,那吉贵是她亲孙子,她会为了小八处置吉贵吗?” “肯定会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咱们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有时候疼爱也不过是一句话,比不上利益的。”霓蕊郡主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伤感起来。 司徒以沫看了一眼霓蕊郡主,顿了一秒,笑着说,“那从利益上来看的话,是一个无用的孙子重要,还是尚府的小姐更重要呢?” “对了,这还得加上咱们这两位郡主!” “不过,比起利益,我还是相信吉家对姝薇的亲情。” 霓蕊郡主一愣,眼神暗淡下来,也不担心尚姝薇了,呆呆地就靠在司徒以沫手边,许久才说。 “为什么你相信亲情大于利益?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该相信吗?” “难道公主和驸马不疼你?才会让你这么想?” “不是的!父亲母亲当然疼我,只是,我一想到曼乐嫁给宁侯爷,心里就不舒服,想当初她的父母多宠爱曼乐啊,可为了家族利益,还不是让曼乐嫁给了年过半百的侯爷!” 霓蕊郡主皱着额头,噘着嘴巴,心里有些难受,很同情曼乐的遭遇,“以前,她可以跟我一起爬树抓鱼,可自从她嫁给宁侯爷后,整个人都变了,阴郁恐怖的,变得我都不认识她了。” 司徒以沫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飘零的梅花若有所思,许久过后,见霓蕊郡主无精打采的样子,才浅笑道。 “你就放心好了,公主和驸马那么疼你,日后你想嫁给谁,还不是由你自己说了算,就算你想嫁给冰魔王,公主也会笑着给你准备嫁妆的。” 霓蕊郡主想到父母对她的疼爱,心里一软,嘴角不自主上扬,只是听到司徒以沫后一句,她脸色一红,嗔怪道。 “谁要嫁给冰魔王啊!” 司徒以沫调皮地眨眼,勾唇轻笑,调侃道,“哦?是吗?也不知道是谁整日将冰魔王挂在嘴边,夸那大理寺少卿玉树临风,断案如神,聪明绝顶,正直无私……” “停!人家,人家那也是实话实说嘛!” 霓蕊郡主端着茶杯,连忙喝水躲避司徒以沫的目光,可见司徒以沫笑道得意,她有些不甘心,忽然想到什么,便也狡黠一笑。 “那,也不知道是谁总是说,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宽厚仁心,智慧过人,宛若天神下凡!” “我……” 司徒以沫脸一僵,顿时哑口无言。 “哈哈哈--” 见司徒以沫被她堵得说不出话,霓蕊郡主捧腹大笑,“啊呀哎呦,安和,你也有被我堵得说不出话的时候!” “是是是……可我说的也是实话啊!太子殿下的确很优秀啊!这街头的小儿都在歌唱太子殿下的丰功伟绩,我夸太子殿下几句怎么了?” 司徒以沫见霓蕊郡主笑得有些得意忘形,无奈一笑,她的确有些太关心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太子殿下了,可能他跟她前世的丈夫一样,太过耀眼,让人无法不去在意。 而且,她也是有八卦心理的,这么闪耀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是亮点,她能不多关心一下吗? 霓蕊郡主一听,十分赞同地点头,“我太子哥哥的确很优秀!所以,你爱慕他也很正常!” “我…我几时爱慕太子殿下了?” 第十七章 土地庙偶遇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眉角微蹙,立即否定道,她爱慕太子殿下?她什么时候喜欢太子殿下了?她都没有见过他! 她只是单纯地欣赏而已! 毕竟太子殿下他是真的很优秀嘛!何况,他跟她前世的丈夫一样 ,即使残疾,却比任何人都要厉害! 见霓蕊郡主一副看穿她小心思的得意样子,司徒以沫有些无奈,跟霓蕊郡主是无法解释的!所以,她也不挣扎了。 “我对太子殿下的爱慕,可不得你对冰魔王的一片真心!” “我!” 霓蕊郡主得意洋洋的笑容立即僵住了,随即脸色微红,还有些小女儿家的娇羞,见司徒以沫笑得咯咯咯的,她嘟着嘴巴,瞪向司徒以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杯子,嗔怪道。 “人家也只是单纯地欣赏嘛!那宫博槐,他确实是断案入神,聪明绝顶,玉树临风嘛!我就佩服长得好看的聪明人!” 司徒以沫难得见霓蕊郡主还有娇羞的一面,本想再逗逗她,但还是忍住了,免得真把她惹恼了,她就真没有茶喝了。 “好啦好啦,是我对太子殿下的爱慕更深一点。” “胡说,明明是我更多……” “呵呵呵--这会儿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我……哎呀!安和,你讨厌啦!” 霓蕊郡主也没有想到自己嘴巴这么快,一副羞死人的样子,瞪了一眼司徒以沫后,匆匆逃离了水月阁。 “呵呵呵--” 司徒以沫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见霓蕊郡主狼狈逃跑的模样,乐得开怀,瞧着甘棠还在冥思苦想棋局,她摇头轻笑,往阁栏走去,一眼可看遍整个吉府。 “果然站得高看得远!” 司徒以沫悠闲地观看吉府的美景,忽然她清淡明亮的眼眸子停驻在假山处,俏丽的眉角微蹙,嘴里喃喃自语,“那丫鬟,不是吉蓉身边的吗?好像是叫满冬,这个时候,她跟小厮鬼鬼祟祟躲在假山干什么?” “行露,你去瞧瞧。” 司徒以沫有些好奇,也很在意,便让行露去瞧瞧,见那二人还在鬼鬼祟祟地说话,满冬还给了什么东西给那小厮,有假石挡着,她看不清,不过见行露已经靠近了,便也收回了目光。 只是,忽然想念她养的知知了,早知道这次会出这种情况,她应该把它带来的。 因为有时候,动物比人行事更方便。 知知是一只很有灵性的鸟,通体雪白,不仅能听懂人话,灵活敏捷,嗅觉更是灵敏。是前两年,司徒以沫的爷爷镇安王让人从南疆送回来的。 日暮西山过后,尚姝薇脸色不太好的回了房间,霓蕊郡主缠着她问了几句,才知道吉老太爷要把李氏送到寺庙去,李氏哭闹了半天,说什么也不愿意去。 吉蓉和吉贵两人也磕头求情,可吉老太爷说什么也要送李氏去寺庙,吉蓉也被打了二十手杖,关了半年禁闭 ,吉贵也被送到了木庄干苦力。 霓蕊郡主听说后,直拍手叫好,说什么还是太便宜李贵了。司徒以沫倒是觉得这样处置也不错,毕竟事情闹太大,对尚姝薇也不好。只是对于今日出现在房间里的女子,她有些好奇吉家对她的安排。 她恰好出现在那里,不会是个意外。 第二日听说有人来闹,正是那女子的家人,说吉贵白白欺负了她家闺女,要来讨个说法,吵吵闹闹的,弄得街坊邻居议论纷纷的。 吉大夫人孙氏说了两条路,要么给钱,要么让夏曼丹嫁给吉贵为妾。那夫妻俩本来不想让女儿为妾,可毕竟她已经失了清白,日后也嫁不出去了,吉家也不是好惹的,他们就只好拿了一笔钱后把女儿嫁给吉贵为妾。 可夏曼丹却不愿意为妾,但见到吉大夫人亲自出来,她本就心虚,又很是害怕,而她的家人为了钱也不愿意为她说什么,她只好认命。 总好过被父母卖给李员外为妾好!那李员外不仅已经年老体迈,妻妾成群,还脾气暴躁,喜欢虐待人! 司徒以沫得知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某方面来说,她还得感谢夏曼丹,要不是她不想跳入李员外的火坑,而将计就计,李代桃僵,那尚姝薇的清白就保不住了。 出了这一档子事,霓蕊郡主她们也没有心情留在吉府,她们第二日就离开清河县了。吉老太太也不好挽留,她还得等吉氏回来。 虽然处置了李氏,可到底险些出事的是尚家小姐,她们得给尚家一个交代。 这次杜梨没有跟司徒以沫回渭城,自从得知她妹妹的下落,她就跟失了魂魄一样,司徒以沫担心她,便让五味子的人带着她先去了蒲城。 她们赶了两天的路,途经郊外,就见乌云密布,司徒以沫担心会下雨,便去附近的土地庙里先避雨,只是没有想到里面会有两位公子,又见外面已经下起了豌豆大的雨,她们也只有先歇在这土地庙。彼此互相行礼后,便各坐一边。 “哎,沫表姐,你看,那位青衣少侠,长得好好看啊!乍得一看,还以为是天神下凡呢!”尚姝薇忽然用手肘捅了一下司徒以沫的手臂,一脸花痴地看着另一边架起火炉的公子。 司徒以沫无奈一笑,不过见她还能为帅气的公子痴笑,心里也放心了,便也看了过去,修长的身形,隽秀的脸庞,清雅的气质,飘逸得不似凡间公子,倒像是人迎着清风明月走来的仙人。 不由得眼前一亮,刚刚还没有仔细看他,如今仔细一瞧,果然是好看。 司徒以沫嘴角轻笑,十分真诚地点头赞许,尚姝薇一听,眼神更加痴了一些,许是被她炽热的目光打扰了,那青衣公子抬头看向尚姝薇,眉角稍抖,转而看向了她身边的司徒以沫,稍稍一愣。 这位姑娘不就是上次在梧桐镇客栈见到的?听说是她阻止了村民祭祀,好像也是她在清河县解了他的对联,赢了他的蓝水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司徒以沫察觉有目光盯着她,她抬眼瞧去,见青衣公子朝着她礼貌一笑,微微一愣,忽然想起来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第十八章 同行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青衣公子瞧着司徒以沫在发呆,稍稍顿了一会儿,心里有些好奇。这位姑娘打扮虽然朴素,头发上也只戴了一枚蓝玉竹纹簪,可那玉簪却是十分珍贵的雪山霜凝玉,绝不是一般人能佩戴的。 而且,她的衣裙也是极为名贵的烟雨琥锦 。虽然无任何珍珠宝石点缀,明明如此清淡的打扮,可青丝绣着的竹子却显她明雅脱俗,颇有几分飘逸 。 很少有女子的衣裙上是绣着竹子的,可她不单裙子,簪子,就连香囊都是绣着竹子 。 这位姑娘倒是有些特别。 青衣公子淡笑,朝着她走了几步 ,微笑地点头行礼道。 “在下姓宿,名翰昱。有幸在这里遇见姑娘,敢问姑娘贵姓?” 司徒以沫一愣,随即也礼貌地福身,点头应道,“原来是宿公子,我,姓司徒。” “司徒姑娘。” 见司徒以沫盯着他,宿翰昱笑道,“司徒姑娘该不会是在想,你在哪里见过我吧?” “你,怎么知道?” “司徒姑娘脸上的疑惑很明显。” “之前我们在梧桐镇客栈有见过一面。” 司徒以沫一听才恍然大悟,顿时想起来上次在梧桐镇客栈看到的几位外地人,原来就是他们。 “原来我们之前见过啊!我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尚姝薇面带痴样笑道,右手稍握拳盖住嘴唇,眼眸里全是宿翰昱俊逸的身影。 天啦,这人笑起来真好看!不行了,我好像要晕了! 司徒以沫见尚姝薇一脸花痴,无奈地蹙眉,见宿翰昱根本没有在意,只是朝着尚姝薇礼貌地笑,便上前一步福身笑道。 “宿公子莫要见怪,我表妹性格比较洒脱。” “司徒姑娘客气了,我倒是觉得这位姑娘十分真善。”在火炉中烘披风的蓝衣公子忽然放声笑道,“毕竟嘛,我宿二哥长得这一张人神俱愤的脸,是个人,都会多看他几眼的。” 这人名叫欧关泽。 “就是嘛!我也觉得宿公子长得太好看了!多看你几眼是人之常情!”尚姝薇想也没有想,凭着本心认同地点头。 尚姝薇话一愣,在场的公子都愣了一下,随即欧关泽放声大笑,“姑娘果然真性情!” “好说好说!我这个人向来实话实说!尤其是对好看的男生,向来不吝啬我的赞美!” “不过,宿公子也太好看了吧!” “哈哈哈--姑娘,真是与众不同!” 司徒以沫无奈一笑,好在人家公子并不在意,她也不想再多说了,只是瞧着尚姝薇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面带尴尬。 她只好侧身挡住尚姝薇,朝着闭眼养神的霓蕊郡主望去,见她一脸淡定,叹气笑道,又瞧着尚姝薇已经跟那蓝衣公子聊起来了,好笑地瞪了她一眼,看向外面的大雨,不免担忧起来了。 “这天色已经不早了,可这雨势却越下越大啊!不知道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驿站。” 宿翰昱看了一眼司徒以沫,再望向天空乌黑一片,挑眉轻声道,“估计一时半会儿,这雨是停不下来的。” “这样啊……” “不知道司徒姑娘,欲往何处?” “渭城。” “哦?原来我们同路。” 司徒以沫挑眉,“宿公子也要去渭城?” “正是。”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同行好啦!” 尚姝薇忽然大声说道,见欧关泽将目光投向宿翰昱,她一脸期待地看向宿翰昱,只见他面带犹豫。 司徒以沫则无奈地看向尚姝薇,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也这么凑巧聊到这个话题上了。 尚姝薇见宿翰昱不说话,她急切地求助司徒以沫,一路上要是有个这么好看的男生陪着,她能多吃三碗饭! “这……”司徒以沫面带犹豫,但见尚姝薇目光这么炽热,她有些招架不住,只好看向宿翰昱浅笑道。 “不知道宿公子意下如何?” 宿翰昱微微挑眉,看向面容清秀的司徒以沫,顿了一秒,笑道,“只怕,跟我们同行,会给司徒姑娘你们带来麻烦。” “有什么麻烦!我这个人什么都怕,唯独不怕麻烦!”尚姝薇连忙说,还给霓蕊郡主递了一个热乎乎的眼神。 霓蕊郡主浑身一个激灵,顿时睁开眼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耸耸肩,“麻烦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宿翰昱还是有些为难,却听司徒以沫也说,“我们这伙人,当家做主的便是她,既然她都没有意见,就劳宿公子这一路上多费心了。” “好吧,既然司徒姑娘你们都不在意,那我们便同行吧。” “好耶!” 司徒以沫见尚姝薇这么高兴,摇头轻笑,不过她也觉得同行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她一眼可以看出来,宿公子他们绝非恶徒,反而谈吐举止大方文雅,倒像是雅士。 见霓蕊郡主也加入了尚姝薇她们的聊天,烤火中,她轻笑不语,就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 忽然,她见宿翰昱走向门口边,看向外面的大雨,面色还微变,她微微挑眉,正打算问,顿时她右耳朵一动,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软剑。 “看来,麻烦已经来了。”宿翰昱勾唇轻笑。 “来的人还不少,各带武器。”司徒以沫挑眉看向宿翰昱。 宿翰昱倒是不意外司徒以沫会知晓,他从第一眼就看出来她武功不错,只是稍稍有些愧疚,“连累司徒姑娘受无妄之灾了。” “那可未必。” 司徒以沫给了身边的几个会功夫的侍女一个眼神,让她们警惕,她则是蹙眉轻语,“根据脚步声的深浅和方向,应该有两路人,或许是我们的敌人凑到一起来了。” 宿翰昱一顿,他自然也听出来有两路人,不过他下意识认为都是冲着他来的,毕竟在他看来,司徒以沫她们都是和善的女子,不应该会与人为恶,何况,她们身份不简单。 尤其是那位红衣女子,她腰间佩戴的香囊,那布料是南玥国进贡的,只有宫里头才有的丝缎,还有她腰间佩戴的麒麟玉,已经告诉她的身份了 。 所以,关于司徒以沫她们的身份 ,他早就已经有答案了。 第十九章 遇袭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公主不会出宫远行,所以红衣女子只会是皇家郡主,而郡主当中能佩戴麒麟玉的,也只有当今圣上的皇姐,瑶平公主的女儿,霓蕊郡主。 至于司徒以沫的身份,在她说她姓司徒的时候,宿翰昱心里已经有猜测了,毕竟南宁国姓司徒的也只有镇安王司徒昊苍。 而她容貌俏丽,气度不凡,衣着虽素淡,可却都十分名贵,绝非寻常百姓家可穿戴得起的 。 所以,他那时就知道她是司徒王府的孙小姐,护国大将军的女儿,司徒以沫,皇上亲封的安和郡主。 那另外一位姑娘,也不难知晓了,因为司徒以沫都唤她表妹了,那她只有是尚家的小姐。 两位郡主,一位尚府小姐,怎么会有人要刺杀她们? 应该都是冲着他来的吧? 尚姝薇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只觉得里面的气氛不太对劲,不过见欧关泽一脸轻松淡定地烘火,她也松懈下来,乐呵呵地烤火。 忽而一声巨响,只见土地庙的屋顶塌陷,跳出来一群黑衣人,她吓得弹跳起来,下意识地躲在欧关泽身后。 欧关泽嘴角轻勾,眼睛一眯 ,一只手拿着扇子挡着尚姝薇的眼睛,另一只手轻轻一弹,那火炉里的火星四射,朝着黑衣人身上扑去,那些人立马被火星撞飞,即刻自燃,变成一团黑炭。 霓蕊郡主眼睁睁地看着人变成黑炭,惊吓得大叫,拉着甘棠躲在角落里,只是见尚姝薇有欧关泽给她挡扇子,司徒以沫身边又有宿翰昱,她不由得鼓着腮帮子,很是不悦。 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就她没有君子保护呢?难道她不是窈窕淑女? 这些人明显分别两派,一对人马武功高强,配合默契,很有组织性,这些黑衣人的注意力都在宿翰昱身上。 而另一对人马只是一般的土匪,意在司徒以沫和尚姝薇,这些人虽出手狠辣,可武功远不及司徒以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有行露在,她轻松不少,有空余对付训练有素的黑衣人。 而黑衣人虽然意在对付宿翰昱,但见司徒以沫帮着宿翰昱,他们眼烦,不想跟她多纠缠,其中一人趁着她不注意,就朝着她的后背洒了一包粉末。 司徒以沫有所察觉,刚打算转身,就觉得腰间一紧,宿翰昱抱着她转了一圈,那些粉末全然落在了他身上,她还未回过神来,却见宿翰昱已经轻展轻功,将黑衣人引出去了。 她愣了一下,转而看到了地上的粉末 ,见地面已经被染成了黑色,她眉角一紧,“有毒!” 看到外面的大雨,不免有些担心宿翰昱,便追出去了。 在见宿翰昱出去时,欧关泽本跟过去的,但见司徒以沫已经出去,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微笑,他还是不去误人姻缘了! 司徒以沫冒着大雨追出去,见到地上的脚印还有血迹,她心下一慌,以为宿翰昱受伤了,毕竟他刚刚可是帮她挡毒了。 不由得加快脚步,可当她赶到时,那群黑人已经被他一招打败,全然倒下,司徒以沫不由得一惊。 没有想到他的身手竟然这般厉害! 见宿翰昱安然无恙,司徒以沫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你怎么追出来了?”宿翰昱见到大雨中的女子,着实一愣。 “你没有中毒吗?那些粉末可是剧毒。”司徒以沫走过去,见他脸色如常,没有任何异样,不由得诧异。 宿翰昱一顿,随即轻笑,看着追出来的蓝衣女子,平静的内心漾起浅浅的波澜,“你担心我中毒了?” “是啊,因为那些粉末是你替我挡下的,你若是有事,我岂会坐视不理?”司徒以沫见他气息沉稳,不像是中毒,可还是有些担忧,“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我从小被师父泡在药罐子里,早就无毒不侵了。” “原来是这样。” 司徒以沫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只是忽然看到地上躺着的黑衣人,他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蹙眉 ,走过去一瞧,“好像是腰牌。” 正在司徒以沫想蹲下去取腰牌时,宿翰昱急忙边喊着,“不要碰!”,边去拉她,却晚了一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冒出来 ,朝着司徒以沫的小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 宿翰昱一惊,一脚就踢下去了,却见司徒以沫倒在地上,他连忙扶着她,即刻封住她的脉,瞧着她脸色苍白,便从腰间取出小瓷瓶,喂她吃下一粒药丸。 “你怎么样?” “我的右腿好像动不了。” 司徒以沫忍着剧痛抱着右腿,她抬眸望了一眼被踢出去的白物,才知道咬她的是一只像蝎子样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海琼蝎,是一种很罕见的毒蝎子。” 话一落,宿翰昱便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得罪。”随即就将司徒以沫的鞋给脱下了,露出小腿处的伤口,很明显的咬痕。 他取出一瓶紫色的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她伤口处,见司徒以沫咬唇闭眼,他安慰道,“这海琼蝎的毒十分狠厉,这液体虽碰到海琼蝎会有巨疼,可也只是一瞬间,随后你的疼痛就会缓解。” 剧痛过去后,司徒以沫才睁开眼睛,见宿翰昱在帮她穿鞋,她身子一怔 ,拉紧了手里的衣袖,愣了一下问,“这毒很麻烦吗?” 宿翰昱边回答便用手帕紧紧地绑着司徒以沫的右腿,瞧着她脸色很难看,不由得担心,“是有些麻烦,虽然你服下了解毒丸,暂时毒素不会这么快蔓延,可这种毒蝎子有些特别,我得想办法给你解毒才好。” “我现在需要大蒜和豆角,看来我们得去叨扰附近的村民了。” “大蒜和豆角可以解毒?” “大蒜和豆角捣碎后的汁液可以抵御海琼蝎的毒 。” “可是这么大的雨,眼见天都要黑了,我们上哪儿去找大蒜?而且我的右腿完全没有知觉了,我走不了路。”司徒以沫感觉不到右腿的力量,不由得心慌。 “不必担心 。” 宿翰昱蹲下来,轻轻说着,“我背着你。” 第二十章 喜服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本来下意识想拒绝,可她的腿根本走不了路,而她绝不能折在这里,便只好放下心中的不适,爬上了宿翰昱的后背,抱着他的脖子,她也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体瞬间的僵硬。 两人一时间有些尴尬,司徒以沫心跳也不由得有些快,上辈子到这辈子,从来没有男生背过她,在记忆中,原主的父亲和爷爷倒是背过她。 “你是怎么知道那人身上有问题的?”司徒以沫觉得除了雨声之外,有些太过安静,便开口打破他们俩的沉寂。 宿翰昱听司徒以沫说话,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天知道他背上一个姑娘时,心里有多变扭,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背姑娘。 “我师父很喜欢研究这些毒物,他住的院子里不是毒蛇就是毒蝎子蜈蚣之类的,我从小跟它们相伴,便对它们十分敏感。” “原来是这样。” “那他腰牌上写着隐杀,这代表什么意思?”司徒以沫有些好奇。 “这是魇楼杀手的称号。魇楼是江湖上势力不弱的组织,他们可以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有钱,便可以请动他们,替你杀人,任何人都可以,只要有钱。” “魇楼?” 司徒以沫一直询问一些江湖事,宿翰昱十分耐心温和地回答,他们走了有半个时辰 ,才看到有灯火,此时雨虽然小了些,可他们二人早就湿透了。 宿翰昱敲了敲门 ,就见一位老妇人探出脑袋瞧了瞧,见是一对年轻人,面上一松 ,瞧着他们衣服头发湿透,便知晓他们的用意,询问了几句,就连忙让他们进来了。 这老妇人家还有一位小姑娘,名唤喜娘,大概八九岁的样子,虽然极其瘦弱,衣服也有补丁,但那双宛若葡萄般的黑眸让人不由得心生欢喜。 宿翰昱将司徒以沫放下来后,就仔细瞧了一眼屋子,十分破旧,却很整洁,泥土墙上还挂着猎人的弓箭。 “哥哥姐姐 ,快快把这姜水给喝了。”那小姑娘端着两碗姜水走来,那碗还有缺口。 “多谢喜娘,你今年多大了?”司徒以沫将缺口转到另一边后,才喝下去,见喜娘一直盯着她,她微微一愣,笑着说。 “我今年九岁了。” “家里就你和奶奶两个人生活?” “嗯。” 司徒以沫挑眉,见喜娘声音糯糯的,着实可爱,只是瞧着她一直盯着自己,不免还好奇,“喜娘,你为何盯着我瞧?莫不是姐姐脸上有脏东西?” “不是,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像姐姐这么漂亮的人,姐姐就像仙女下凡一样。”喜娘一脸认真地说。 司徒以沫一愣,随即挑眉轻笑,“姐姐这般狼狈 ,哪里漂亮了?倒是喜娘 ,模样可爱极了。” “真的吗?我可爱吗?”喜娘摸着脸,有些不相信地问。 “当然是真的了!” “奶奶!姐姐夸我可爱!”喜娘蹦蹦跳跳跑到老妇人身边 ,很是欣喜。 老妇人脸色温和,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是,我的喜娘最是可爱。” 话一落 ,她就交代喜娘去铺床,她抱着衣服朝着司徒以沫他们走来,一脸慈祥,“家里贫穷,没有多余的衣裳,这是我儿子儿媳妇的婚服,就只能让你们将就将就了,还望你们莫要嫌弃。” 司徒以沫和宿翰昱两人看着那喜服都有些发愣,随即互相望了一样,有些尴尬,宿翰昱耳朵还微微泛红,不过也只是片刻。 他微笑地接过老妇人手里的衣服,十分感激道,“多谢婆婆,有干净衣服便可,我们兄妹二人在此多谢。” “是啊,婆婆肯收留我和哥哥,已是大恩,还将儿子儿媳成亲用的喜服给我们,我们又岂会嫌弃?”司徒以沫接过宿翰昱递来的衣服,脸上有片刻的不适,随即感激地看向老妇人说。 “不必多谢,乡下地方简陋,两位又是贵人,只怕是不习惯。”老妇人摇摇头,见她们湿透了,便催促他们去更换一下。 知道司徒以沫腿脚不方便,老妇人就亲自扶着她去房间,这让她很是感激,道了好几声谢。 只是她抱着婚服有些发愣,犹豫了一下,还是更换了。宿翰昱看着手里的喜服,也是一脸无奈,不过也只是纠结了一会儿后就换上了。 当他走出来,恰巧和身着红衣的司徒以沫碰见了,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竟是一时间挪不开眼睛。 身着竹纹衣服的她,飘逸清秀,胜过兰花。 身着红衣的她 ,柔美静雅,胜过牡丹。 “哇!好漂亮啊!”喜娘看着司徒一抹拍手称赞。 听到喜娘的声音,宿翰昱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们二人的喜服,顿时不免尴尬 ,可不知道为何,他看着司徒以沫,心里有些甜意。 “没有想到竟是这般合身,看到你们,我就想起来我家大郎和他媳妇。”老妇人端着较稀的白米粥走来 ,看着司徒以沫他们,眼眶有些湿润。 司徒以沫放下心中的不适,走过去,接过筷子,喝了一口暖粥,虽然没有几粒米,但她却觉得暖意十足。 宿翰昱也不是变扭之人,见司徒以沫没有在意,他也洒脱起来,喝了几口粥,看向乖乖坐着的喜娘,瞧着她目光一直放在司徒以沫身上,眉角稍抖,温煦一笑。 “不知喜娘的父母在何处?” 不等老妇人回答,喜娘就高兴地回答,脸上满是自豪,“爹爹是大英雄!保家卫国去了!” 宿翰昱微微蹙眉,有些疑惑,随即问道,“保家卫国?莫非喜娘的爹是将军?” “哪里是什么将军,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兵!”老妇人笑着说,虽是贬低儿子,可脸上也是自豪。 “不是的,爹爹是大英雄,爹爹说了,就是小兵,他也是最厉害的!”喜娘立即嘟着嘴巴说,脸上很是得意,“爹爹可是镇安王的蓝狐军!爹爹说了,镇安王可厉害了!他手下的蓝狐军个个都是大英雄!能成为蓝狐军的爹爹更是厉害!” “蓝狐军!!” 司徒以沫大惊,没有想到喜娘的爹竟然是她们司徒王府的蓝狐军! 第二十一章 同房共处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只是既然是蓝狐军,为何他们连米都买不起?她们司徒王府的兵,响银向来丰厚。不光如此,司徒王府还会善待他们的家人,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好尽全力冲锋陷阵! 所以,蓝狐军向来都是英勇无畏的,所向无敌的! 司徒以沫的小叔每年都会给蓝狐军的家人分发粮食和布匹银两,所以蓝狐军的数量向来是只多不减。 “既然你爹是蓝狐军 ,那司徒王府的人就没有给你们分发粮食银两吗?” 宿翰昱听到这话,看向司徒以沫,温暖的眸光闪了闪,嘴角轻笑,只听老妇人说。 “发了,我儿当上蓝狐军的那一天,司徒王府就发了老婆子粮食和二十两银子,每年都如此。”老妇人眼中满是慈祥和感激,“都说成为镇安王的兵是好福气,是祖上积德行善才有此运气。” “司徒王府的人都是个顶个的大英雄 ,要不是他们英勇为我们戍守边疆,哪里来我们的安定生活!” “不仅如此,他们还善待我们这些家人,每年都会给我们发粮食。……” 老妇人一说起司徒王府,声音就停不下来,话里行间都是对他们的敬佩和感激之情,这让司徒以沫打心底里感动和骄傲。 宿翰昱看到司徒以沫眉眼里的柔笑,心微微颤动,嘴角也不自主上扬,顿了一会儿,见老妇人笑得和蔼,他诧异地问。 “既然司徒王府每年都给你们发粮食和钱财,为何家里还这般简陋?竟是连米都买不起?” 老妇人身子一怔,随即就哀伤叹气,脸上既是无奈又心疼。 喜娘懂事地给老妇人拍背,给她顺气,看向司徒以沫说,“都是小叔,他喜欢赌博,还总是输钱,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让他给拿走了,我和奶奶这才吃不上大米的。” 司徒以沫微怔,听到这话,不免有些生气,“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让他拿去赌了?” “嗯,之前爷爷还在的时候 ,小叔还听话,可至从爷爷走了之后,小叔隔三差五的就回来拿钱,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喜娘神色委屈,又心疼奶奶 ,她握紧老妇人的手。 “哎,家门不幸,出了个败家子!”老妇人提到小儿子,脸色难看,她摸着喜娘的脸,很是愧疚,“像喜娘这般大的孩子,都可以去女子学堂学习,可奈何家里的钱都让那不孝子给拿去了,可怜我的喜娘,一个字都不认识。” “奶奶--”喜娘抱住老妇人的胳膊,靠在她怀里,安慰她。“喜娘不可怜,喜娘还有奶奶和爹爹,等爹爹回来,我们就会好的。” “对,等你爹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司徒以沫微微挑眉,和宿翰昱互相望了一眼,陷入静思当中,并未多言。老妇人抹了抹眼泪,看向司徒以沫他们有几分难为情,觉得自己失礼了 。 看着天色不早了,老妇人就让喜娘带他们去休息,因为家里简陋,就三间房,现在只有大郎的房间是空出来的,所以只能让他们歇在大郎的房间。 “家里只有大朗的房间是空出来的,喜娘刚刚收拾了一下,都是干净的。你们既是兄妹,睡在一间房也不碍事。”老妇人见他们二人脸色不对劲,以为他们是嫌弃简陋,便解释 。 “这……” “有个地方遮雨我们已经很感激了,还麻烦喜娘给我们收拾,我们兄妹二人感激不尽。” “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司徒以沫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衣服 ,再看着房间的一张床,着实有些发愣和无奈,可又不好这么晚还耽误她们祖孙休息,便只好道谢,让她们早些休息,她则是关上了房门。 忽然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彼此都有些尴尬和不适,宿翰昱看着司徒以沫身上的喜服,耳根微微泛红,心里不知道为何竟然紧张起来了。 司徒以沫靠在门上,心里也有点紧张,不过她看着自己的腿,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寂。 “宿大哥,虽然用大蒜汁擦拭后,可我这右腿好像还是没什么知觉。” “你别担心,你的毒已经解了差不多了,只是我们耽搁了不少时间,毒素在你右腿上停留了一会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化解毒素 。” 宿翰昱听到司徒以沫的声音,心圪塔了一下,随即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见她担心,便解释说。 “等过几个时辰你的右腿就能动了,不过,等明日我们去镇上,我得去药铺买几副中药,你服用过后,便会完全好了。” 司徒以沫点点头,听着外面的雨声,稍稍挑眉,“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你放心,有关泽在,她们不会有事的。” 司徒以沫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尚姝薇她们,因为就那几个土匪,根本不是行露的对手,何况还有霓蕊郡主的贴身侍女在,她们武功也不弱 。 那个欧关泽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所以她们是不会有事的。 就怕她们没有见到她会担心。 “天色不早了,司徒姑娘你去休息吧,我就靠在桌子上便好。”宿翰昱见司徒以沫靠在门上,顿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她说,生怕她误会 ,特意强调,“我会背对着司徒姑娘的,姑娘若是不放心,我可以蒙上眼睛。” 司徒以沫微微一愣,见宿翰昱明显有些紧张,她没有忍住,噗嗤一笑,“宿大哥想多了,我没有不放心你。” 宿翰昱一怔,见司徒以沫脸上的笑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虽然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与礼节不合,可你刚刚不是说了,你是我哥哥啊!那妹妹我,又怎么会多想呢?” 司徒以沫抿嘴一笑,她朝着宿翰昱伸手,见他发愣,挑眉无奈一笑,“我的腿走不了,你总不能让我跛脚,跳着去床边吧?” 宿翰昱见司徒以沫这般洒脱,面色松了几分,瞧着她伸出来的手,他心一紧,顿了一秒后就扶着她去床边,还心细地替她盖好被子,只是对上她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时,心跳加速,不过随即他便安定下来了。 他果然背对着司徒以沫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向桌台上点的红蜡烛,脑海里浮现司徒以沫柔美的面容,他心里微甜,嘴角微微上扬 。 哥哥,妹妹吗? 好像,不是的。 宿翰昱心中微妙的想法一闪而过。 司徒以沫眼睛虽然是闭上的,可她根本睡不着,毕竟房间里还坐着个男子,她倒不是担心什么,因为她看得出来宿翰昱是正人君子。 “宿大哥,你应该猜到了我的身份吧?”她知道宿翰昱并没有睡着,与其听着自己的心跳,还不如和他聊会儿天。 “嗯,你应该是司徒王府的孙小姐,镇安王的孙女,安和郡主,司徒以沫。”宿翰昱听到司徒以沫的声音,眉眼带笑。 “那你应该也知道和我一道的红衣女子是霓蕊郡主?”司徒以沫侧着身子,看向宿翰昱的背影。 “嗯。” “宿大哥,你的身份也不简单吧?” “没有什么不简单的,不过就是家财万贯的富家子弟而已。偶尔做点小生意,喜欢多管闲事,得罪了不少人。” “呵呵呵--” “家财万贯的富家子弟?我倒觉得宿大哥更像是隐世的雅士,轻尘脱俗,像仙人。” “司徒姑娘,对我的评价竟这般高?” “这还高吗?我这才不过说了两句极为平淡的话,那后面的话,我还说吗?” “呵呵呵--” 司徒以沫只记得自己与宿翰昱聊得很愉悦,却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宿翰昱的身影。 果然如宿翰昱所说,她的右腿已经有知觉了,虽然有些酸麻,行走还是不顺。 司徒以沫打开房门,就望见天空隐现的彩虹,绚丽多彩,不由得眉眼带笑,瞧着厨房升起的炊烟,她抬脚过去,就见喜娘正在烧火做饭。 她心下一暖,喜娘跟她弟弟差不多大的年纪,同样的懂事贴心,让她心生怜爱。 “仙女姐姐--” 喜娘见司徒以沫过来,忙欢喜地打招呼,但想着自己身上的灰尘,脏兮兮的,也没有靠近她,只道,“大哥哥一早就上山去了,说是打猎,还拿了爷爷的弓箭 。” “打猎?” 司徒以沫稍稍惊讶,她说怎么没有看到宿翰昱,原来是去打猎去了! “奶奶呢?怎么也没有瞧见她?” 司徒以沫边说边挽起袖子,走到木桌子边,舀水洗野菜,喜娘见她动作娴熟,着实傻眼了,都忘记回答她的问题了。 她昨日见司徒以沫的打扮就知道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又怎么会做这些粗活? “姐姐,你放着,我来就好。” “没事,我在家时也喜欢做饭,姐姐做的点心可好吃了,下次等姐姐回家了,一定让人送过来,让你尝尝姐姐的手艺。” “真的吗?点心?有绿豆糕吗?” 喜娘眼睛一亮,她记得爹爹每次回来给她买的绿豆糕可好吃了。 “你喜欢吃绿豆糕?” “嗯,爹爹也喜欢 ,每次爹爹回来,都会给我买绿豆糕,不过,爹爹已经有两年没有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荷花池里的尸体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喜娘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脸上虽然有灰尘,可却难以遮掩她的甜美,司徒以沫看着这样一张天真的面孔 ,打心眼里喜欢她。 听到她悲伤失落的声音,司徒以沫心里也不好受 ,她眉角稍低,嘴角上扬,露出苦涩的笑容。 “姐姐,也好久没有见到爹爹了。” 想念她前世的父亲,也想今生未曾谋面的父亲。 喜娘一怔,灵动的眼睛里闪着泪花,她见司徒以沫面露忧伤,顿了顿,走到她身边 ,用自己脏兮兮的手握住她的手,眉角弯弯,露出大门牙,安慰她说。 “姐姐不要伤心,喜娘很快能见到爹爹,姐姐也可以的。” 司徒以沫鼻子一酸,蹲下来望着童真可爱的喜娘,情不自禁地伸手抱着她,眼角湿润,声音有些沙哑。 “姐姐,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姐姐……” 喜娘用稚嫩的小手拍着司徒以沫的后背,每一次她奶奶难受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做的。 “沙沙--” 忽然门口传来声音,司徒以沫一愣,连忙抹了眼泪,深知自己失控了,随即就放开喜娘,朝门外走去,就见宿翰昱托着一只大野猪和几只兔子进来。 喜娘看到那么大的野猪,黑若葡萄的眼睛一亮,一眨一眨的,有些吃惊,以前她爷爷也打猎,可从来没有猎回这么大的野猪,这得吃多久啊! “哇!大哥哥好厉害!” 喜娘从前也跟她爷爷上山打猎,所以根本不害怕野猪,只是看到后面的两只小兔子,她伸手抱着它们 ,看向宿翰昱,幼嫩可爱的脸上很是不忍,语气带着祈求。 “大哥哥不会要吃它们吧?它们好可爱。” “喜娘喜欢它们?” “嗯。” “那便留给你,当玩伴吧。喜娘可要好好照顾它们。” “真的吗?” “嗯,这些本来就是送给你们的。” “喜娘一定好好照顾它们!以后,它们就是喜娘的朋友了!” 喜娘一喜,摸着它们的耳朵,见它们温顺可爱,爱不释手,不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 司徒以沫见到喜娘脸上童趣的笑容,心里暖暖的,刚刚忧伤的情绪一下子便散去了。忽然察觉到宿翰昱投来的温和目光,她微微一愣,随即浅笑。 “没有想到宿大哥不光文采过人,有文曲星之才,如今瞧着,更有后羿的英勇。” 宿翰昱放下弓箭,听到司徒以沫夸赞的话,眉眼带笑,接过她递过来的温水,勾唇暖笑。 “哦?看来今后我在妹妹眼中,果真如仙人般出尘绝色了。” “呵呵呵,哥哥本就如嫡仙下凡,这仔细一瞧,哥哥还真有几分二郎神的仙貌。”司徒以沫打趣道。 “哎,我这又是文曲星,又是后羿,如今倒成了二郎神了。”宿翰昱嘴角上扬,看向司徒以沫,尽是温和的笑容。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笑道,“要说文曲星,司徒妹妹的文采亦是出色。” 见司徒以沫皱眉,面露疑惑,宿翰昱笑道,“上联:双塔稳稳,七级,四面,八角。下联:孤掌摇摇,五指,三长,两短!” 司徒以沫一怔,听着有些耳熟,忽然想起来在清河县找五味子时,帮二虎子对联的事情 ,只是为何宿翰昱会知道? “宿大哥当时在场?你也去了清河县?” “正是,我不光在场,那两副对联正是我所出。” “咦?原来是宿大哥所出的对联。”司徒以沫微微惊讶,“那块绝品的蓝水晶也是宿大哥之物?难怪宿大哥说自己家财万贯,看来的确如此啊!” “呵呵呵--手里有些闲钱罢了。”宿翰昱摇头笑道,“倒是司徒妹妹,能根据那人的动作,契合地说出下联,司徒妹妹之才,让我着实敬佩,当时还想见一见你,但又恐唐突了你,没有想到,我们会在土地庙相遇。” “自是我俩的缘分,不然,你我如今也不会成了兄妹,说不定,前世我们本就是兄妹。”司徒以沫瞧着宿翰昱性格洒脱飘逸,便同他打趣 。 宿翰昱微怔,眉角稍抖 ,见司徒以沫笑得欢乐,心里不由得舒缓,好似有一股暖流流淌心尖。 只是,为何是兄妹?而不是夫妻呢?说不定,我们前世是夫妻呢? “喜娘,不好了,不好了!”忽然门口处传开了焦急的声音,只见一位八九岁的男童上气不接下气,慌张地跑来。 喜娘一惊,抱着小兔子迎过去,见他满头大汗,如何慌张,不免诧异,“石头哥,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是,是李二叔出事了!” “小叔叔出事了?”喜娘一惊,面带疑惑,“怎么会?小叔叔前日还回来过,怎么会出事?” 唤石头的小男孩喘着气说,“是真的,李奶奶被村长爷爷叫过去,我当时就和小松子在村长家,亲耳听村长说李二叔被官府的人抓住了,说他杀了人,这会儿李奶奶正在荷花池边呢!” “什么!,杀,杀人!”喜娘面带惊恐,“杀人?” 司徒以沫也微微诧异,和宿翰昱忽然望了一眼,就走过去轻拍喜娘的肩膀,安抚她莫要害怕。 喜娘心里虽然害怕,可她很担心奶奶,立即就放下小兔子想去看看奶奶。司徒以沫担心她一个小孩子不好面对杀人这种事情,便和宿翰昱一起陪着她去瞧瞧。 村子里面的荷花池此时旁聚集了村民,大家都议论纷纷地围在一起,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有点面露惋惜,有点面色带喜,还有的是惊慌。 官府的人已经将现场包围起来,仵作也已经开始验尸,已经可以判断是窒息身亡。其中一个捕快抓着一个补丁衣服的小伙子,将他提到尸体旁,对着铺头禀告说。 “头儿,抓到一个可疑的人,这赵二的钱袋就在他身上,一定是他劫财杀人!” “不是的,我,我没有杀他,不……”那小伙子看到赵二的尸体,已经吓得浑身哆嗦,话都说不清了。 他正是喜娘的小叔,李进邦。 “不是你,那他的钱袋怎么会在你身上?”那捕快冷哼一声。 “我,我村口捡到,我,不是我,不是…”李进邦连忙解释,可看到旁边的尸体,他舌头打结,话说不清楚。 “哼,是不是你,等回了衙门,审审就知道了。”捕快不耐烦地说。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人,你们不能抓我……”李进邦一听要紧衙门,吓得双腿发软,站都不起来。 “等等,官老爷,我儿不是杀人的!”李老妇人一看到儿子被官爷抓着,差到吓晕,连忙跑过去,抓着儿子的手跟捕快求情。 “哪里来的妇人,赶紧走开,不要耽误我们办案!”捕快呵斥道。 “娘,我没有杀人啊!娘,你救救我啊!” “儿啊!” “官老爷,我儿虽然糊涂,可他不会杀人的!” “他有没有杀人,自有我们家县太爷判案!还轮不到你们说!”那捕快不耐烦地将李老妇人踢开。 “带走!” “哎呦--我的儿啊!” “娘!” 喜娘一跑来就见奶奶被踢倒在地,连忙跑过去扶着她,“奶奶,您没事吧!” “喜娘啊!你二叔,…我的儿呀!” “奶奶!” 那捕头见李老妇人哭哭啼啼的,纠缠不清,烦躁地让人将她扯开,那些捕快一脚将她踢开,见喜娘想拦着,他正想打人,就听有人喊“住手!”,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喜服的俏丽女子走来,他着实愣了一下,随即呵斥。 “你说何人!敢拦着大爷我抓人!” “官府抓人,小女子自是不敢拦,只是你们动手打人,这不对吧?”司徒以沫走过去,稍稍看了一眼尸体,眉角稍抖,随即微笑,可这笑容十分冷淡,让捕头有些后背发凉。 “南宁国的律令中明确指出,官府中人不得随意欺压妇孺,而你作为铺头,竟然对一位老妇人拳打脚踢,不知道,你将这律法放在何处?” 捕头郑鹏鲜瞧着司徒以沫虽穿着朴素,可气度不凡,他做捕快都十几年了,看人还是很准的,他觉得眼前的红衣女子不是一般人 ,光是她身上的气质就不是寻常女子该有的。 所以,他这语气也稍稍放和了一些,“她们阻挡官府抓人,我也只是采取不得已的手段而已 。” 司徒以沫微微蹙眉,并不打算和他计较这个,而是看向李进邦,见他身材极为瘦弱,衣服上也都是补丁,眼睛黑肿,一看就是一夜未眠的状态。 “那你们抓人可有凭证?我看那人像是溺水身亡,身上的酒味还尚存,为何他不是醉酒失落水?而是被人谋害呢?” 那铺头已经瞧出来司徒以沫的身份不普通,便压制了自己的脾气,让仵作过来与她说。 “以小人的初步断定,这赵二是先窒息而死,才被人推入水中,若……” “的确如此。” “通俗来说,一般死后入水,腹内水少,溺水而死的满肚都是水。” 司徒以沫不等那仵作说完,就望着赵二的尸体说,她还用帕子从他指甲缝里取出丝线,顿时眼睛一眯。 第二十三章 凶手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那铺头听到司徒以沫的话,便知道她不是好糊弄的,就将打算好的搪塞话咽下去,见她一个姑娘家在尸体旁瞧来瞧去,不免有些错愕。 他身后的捕快本想呵斥司徒以沫,都被他拦下来了,见他们疑惑不解,郑鹏鲜皱着眉角说,“这位姑娘不是普通人,都给我有点眼力见!” 捕快们一听,立即对司徒以沫恭敬起来,还特意让开一条路,让她仔细瞧尸体 。 宿翰昱则是微微歪着脑袋,颇为有趣地看着正在检查尸体的司徒以沫,眉眼弯弯,笑意正浓。 真不愧是护国大将军的女儿! 这般勇气,真不是寻常女子可有的。 而周围的百姓见司徒以沫一个姑娘家明目张胆地打量尸体,眼睛都不眨一下,忽而起来的敬畏之心 ,皆后退了一步,静静地看着司徒以沫。 “凶手并非是他。”司徒以沫淡淡一句。 那铺头郑鹏鲜皱眉,瞧着司徒以沫手里的丝帕,顿了顿,问道,“姑娘为何断定凶手并非李进邦!” “看他的手。” “手?” 郑鹏鲜一听,立即朝着李进邦的双手看去,黑瘪瘪的,不由得皱眉,“他的手怎么了?” “他的双手没有任何抓痕,而你们已经断定死者是被人谋害的,那他死之前定然会有所挣扎,所以很可能凶手的手背上有伤痕。”司徒以沫语气依旧冷清。 李进邦一听,宛若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将手背露出来,给他们瞧,大喊着,“我手上没有伤痕,不是我杀的人。” 捕头郑鹏鲜皱眉,仔细一想,的确有可能,只是…… “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他指缝里的丝线,这丝线应当就是他挣扎时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而这丝线与李进邦的麻布衣不符合。”司徒以沫继续说着,将手帕里的丝线递给捕头 。 铺头郑鹏鲜仔细一瞧,和李进邦的衣服一对比,的确不一样,见司徒以沫视线放在死者的脸上,他微微挑眉,将帕子还给她,问道。 “姑娘,还有其三?” “不错,其三就是死者脸上的痕迹,这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这痕迹很像拇指印,关键是这上面还有块角,人的拇指印不会有角, 除非那人的拇指上戴着扳指!” 李进邦立即扬着手,喊着,“我的拇指上没有扳指!” 铺头郑鹏鲜望着司徒以沫平静淡若的脸,愣了一下,随即让手下把人给放了,那些捕快有些犹豫。 “凶手不是他,把人给放了。” “可是……” “嗯?” “是。” 瞧见捕头瞪过来的眼神,那些捕快只好讪讪地将人给放了。 司徒以沫见捕头这般爽快放人,还微微惊讶,随即勾唇一笑,“既然凶手不是他,那自然是另有其人了。” 捕头一听 ,眼睛顿时一亮,“姑娘知道凶手是谁?” 司徒以沫抬眸往人群中看去,勾唇轻笑,“这会儿谁想走,便是谁喽。” 话一落,大家都纷纷往人群看去,随即村民们的视线都放在了一个青年男子的后背上,村民们自觉地退开,只留他一人明显地背对着大家。 “抓住他!”捕头眼睛一眯,立即让人抓住他,忽视他的挣扎,和喊着的冤枉,视线只放在他的衣裳和手背处。 “头儿,他手背上有抓痕,拇指上戴着玉扳指!” 村民们顿时明白了,“原来是何大郎杀的人!” “不是我,我是冤枉的!”何大郎拼命挣扎,大喊着冤枉。 “哼!冤枉!你身上的衣服可是跟赵二指缝里的丝线一样!”捕头冷哼。 何大郎喊冤,“大人,冤枉啊!穿这种布料的人又并非我一人啊!” 忽然其中一个捕快皱眉,凑到捕头耳边轻声嘀咕,“头儿,这何大郎可是县令大人小妾的哥哥啊!” 捕头一听,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谁不知道大人十分宠爱何姨娘! 那要是何大郎杀的人,会不会与大人有关?之前这赵二可是时常出入府衙……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麻烦了! 真是该死! 这姑娘好端端地闯出来干什么! 就不能好好地成亲嘛!穿着喜服在死人面前晃悠,也不怕冲撞喜气! “先把他带回衙门,是不是冤枉的,自有县令大人判决!” 司徒以沫眼睛一眯,她见捕头面色有异,就猜到事情有隐情,看来这人身份不太简单啊! 能让捕头忌惮,莫不是县令大人的亲戚?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县衙了! 捕头见司徒以沫并没有说什么,心里松了口气,可正当他要走时,却听她说,“刚好,本姑娘有时间,不妨跟着你们去一趟衙门。” “这……” 捕头背后一僵,头皮发麻,见她去衙门面色如此轻松,可见他的确猜对了,这姑娘果然大有来头! “你们前面带路。”司徒以沫见他们脸色不大好,勾唇轻笑,“走啊!” “是是……” 宿翰昱挑眉,本想说什么,却见司徒以沫回头走过来,“宿大哥,不如一起?刚好可以让衙门里的人帮着找霓蕊他们。” “姐姐!我也想去衙门!” 喜娘忽而一脸敬佩地看着司徒以沫,李老妇人也一脸感激地望着司徒以沫。 “姐姐好厉害,几句话就让他们放了小叔叔!” “对对对,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喜娘的叔叔也忙着道谢,他都吓坏了,生怕自己去了衙门,就回不来了。 司徒以沫伸手牵着喜娘,挑眉看着他,“若不是你不学无术,只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至于会摊上命案!” “是是,小人再也不敢了。” 司徒以沫并没有相信他的话,只是说,“我瞧着那那人似乎有些背景,说不定到时候他无罪释放,这杀人的罪名还是会落在你身上!” 李进邦脸色顿时煞白,吓得差点倒下去 ,见司徒以沫她们走远,他连忙跟过去,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跟着司徒以沫,他能平安无事。 司徒以沫牵着喜娘乐悠悠地去衙门,殊不知前面的捕头脸有多黑,他都要着急死了,要是赵二的死真的跟大人有关的话,那后果…… 这边,霓蕊郡主她们一夜未见司徒以沫,都担心死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找人,行露这才想来衙门看看,让他们贴个告示出来,反正她们都是要经过镇上的,这样她们家郡主看到告示就知道来衙门找她们。 可不曾想,这告示还没有贴,她们家郡主就来了,还穿着喜服! 行露和甘棠都傻眼了,愣愣地站在原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们家郡主为何同宿公子穿着喜服。 “郡,郡……您,怎么穿成这样?”行露率先回过神来,一脸茫然。 司徒以沫看到她们,微微惊喜,见她们呆呆的模样,顿时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喜服,不由得尴尬起来,“说来话长,先进去再说 。” “是……”行露警惕地看了一眼宿翰昱,随即见司徒以沫一跛一跛的,连忙过去扶着她,十分担心,“您的腿怎么了?” “受了点小伤。” 甘棠此时也回了神,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姑娘,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宿翰昱,愣愣地跟在司徒以沫身后。 捕头皱着眉角,唤来抱着告示的捕快,询问怎么回事 ,那捕快就说霓蕊郡主来了县衙,说着来找安和郡主。 听到霓蕊郡主和安和郡主的名号,那捕头身体顿时僵硬,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错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霓蕊郡主,来找安和郡主?” “是,这些告示还是霓蕊郡主吩咐的,不过,刚刚甘棠姑娘说不用贴了,说是安和郡主已经找到了。” “找,找到了?”捕头顿感不好,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感觉牙都被自己咬疼了,看着早已不见身影的司徒以沫,他身子往后一倒,满是惊恐。 “她,她她,是安和郡主!” “渭城双夜叉!” 县令大人的书房内,同样传出惊恐的喊声,“你说安和郡主来了!!” 发出惊恐声的正是骆县县令郑齐力 “不光是安和郡主,霓蕊郡主正在大堂内!”师爷脸色也是难看。 “什么!!” 郑齐力只觉得自己两眼一抹黑,险些要晕了,好在师爷手疾眼快及时扶着他,“大人,你要坚强啊!这个时候,您可不能倒下啊!” “我…我……”郑大人手都哆嗦起来,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了,“渭城双夜叉都来了骆县?” “是啊!”师爷也是着急,胡子都气歪了,“不光如此,安和郡主还碰见了赵二的尸体!” “什么!!”郑大人头上的乌纱帽都惊吓得歪了,满是惊恐。“她怎么会碰到赵二!” “小人也不知情啊!”师爷脸都吓白了,“大人,不光是这样,那安和郡主还抓了何大爷!” “什么!!” “哎呦-大人!您要坚持住啊!” 郑大人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捂着胸口,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完了完了,我要完了!这安和郡主都找上门了!” “完了完了,师爷,我可完了!” “碰到了安和郡主,我头上的乌纱帽可保不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不行,我得赶紧逃走!” 第二十四章 动了凡心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师爷见郑齐力要逃跑,他脸立即煞白,赶紧拦着他,“大人,这安和郡主都来了,您能往哪跑?何况,您就是跑出去了,那上头那位主,还能放过您!” 郑大人一听,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地上了,嘴里喃喃自语,几乎是哭着嗓子,“怎么办?我怎么办?我这脑袋是不是保不住了!” 师爷自己也发怵,可他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师爷,还是要比为官五载的县令大人镇定一些。 他蹲下来看着县令大人,皱着眉角说,“大人,我们需要冷静,事情或许没有我们想得那么严重,那安和郡主就是来了,又如何?她终归只是一位女子,自古女子不得干政!不得上公堂!” 郑大人现在头脑一片空白,很是模糊,他只想着安和郡主一刀斩杀了隔壁县的县令,一想到这血腥的一面,他就浑身发颤。 “你不知道!那安和郡主她就不是一般女子!她可是镇安王的孙女!她手里还有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是什么!!那是连皇亲国戚都砍得啊!” “你可别忘了!皇上可是也许她可查贪官污吏!萍县的县令就是被她亲手所砍!” 胡师爷头脑发麻,感觉牙疼,这自古司徒王府的女子就是另外!她们不光能上战场杀敌!还能封官嘉爵! 如今,这安和郡主手里还有尚方宝剑! 碰到司徒王府的女子,这让他们这些贪官污吏怎么活? “大人,您刚刚也说了,安和郡主可砍贪官污吏?可大人您是吗?” “难道我不是吗?” “大人!!” 胡师爷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疼死他了,但想着脖子里的脑袋,还是硬着头皮发麻说,“那安和郡主手里没有证据,她不能拿您怎么样!!” 郑大人一听,想想也有道理,可他一想到隔壁县县令的脑袋,他又害怕,“可她已经抓了何开农!她很快就会查到本官头上!” “她抓的是何大爷!与您有何关系!!” 郑大人也为官五载,胡师爷这话他多少明白了点,“师爷的意思是,把罪名都揽到何开农身上!可他未必会答应!他一定会扯出本官的!” “那就让他没有这个机会!”胡师爷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这……”郑大人面带犹豫,“那何开农毕竟是娉儿的哥哥……” 胡师爷脸一沉,这个时候,大人竟然还怕那小妾会不会难过! “大人,您不杀何大爷,就得杀安和郡主!” “你疯了!!” 郑大人吓得脸煞白,他连忙看窗户和门,心猛地跳动,“那安和郡主要是死在这里,镇安王能踏平本官的府衙!!” “你还要不要脖子上的脑袋了!!” “正是因为小人要脑袋,这何大爷就必须死!只要他死了,就没有人知道是大人您要杀赵二!” “这……” 胡师爷见郑大人还在犹豫,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大人,赵二的死,是因为他听到了不该听的 。可若是让上头那位主知道,消息从您这走漏,那怕掉脑袋的就不止是大人您自己了!您的老母亲,夫人和孩子……” “别说了!”郑大人浑身发抖。 “那位主,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片刻之后,郑大人眼一闭,“师爷你去办吧。” 霓蕊郡主和尚姝薇听说司徒以沫到了县衙,连忙来见司徒以沫,可见她一袭红衣,后面还跟着同穿喜服的宿翰昱,两人都呆在原地,一愣一愣的。 欧关泽同样有些错愕,随即勾唇坏笑,没有想到才一晚上不见,他家二哥就和人家郡主成亲了! “宿二哥,你这这一身喜服是……莫不是趁我不在,都把二嫂娶进门了吧?” “你,咳咳--” 宿翰昱见他们投来的目光,顿感尴尬,随即咳嗽了几声,解释道,“你们误会了,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事情说来话长。” 司徒以沫也连忙解释,“是啊,我和宿大哥淋湿了衣服,才换上喜服的,你们莫要误会。” 可话一落,她们不光没有清除猜测,反而更加错愕,司徒以沫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了,不过这喜服一直穿着的确不妥当,所以,连忙让甘棠陪着她去换衣服。 宿翰昱见司徒以沫离开,他站着这里无异于众矢之的,便也去客房换衣服。 欧关泽望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两人,手里的扇子拍着胸脯,笑得开怀。 啊呀,宿大哥啊!这一晚上不见,一下子从宿公子变成了宿大哥! 我这一向清心寡欲的宿二哥,竟然也红鸾心动了?不对,应该是动了凡心! 呵呵呵--有趣有趣! 司徒以沫脱下喜服,换上平日里喜欢的蓝色竹纹裙,见甘棠抱着喜服,眼珠不停地打转,她无奈地笑,想解释,可又发现自己想说的话苍白无力 ,便换了一个话题。 “喜娘呢?” “行露姐姐正带着她们去前院用膳了。” 甘棠抱着喜服心里着急,有些话想说,可又觉得自己逾越了,但是不说,她又憋着难受。 为什么这个时候杜梨姐姐不在? “行了,你看你这小脸憋着,有什么话便说吧!” 司徒以沫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到现在,她连一口热水还没有喝呢。 甘棠一听自己可以说,心里一松,可有些事情也不是她一个丫鬟可以插手的,所以她还是尽量委婉一点。 “郡主,那宿公子,咱们不过才认识,虽然他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可谁知道他是不是人面兽心!万一他是个坏人,郡主您就这么将终生托付,岂不是……” 司徒以沫心想,您这可真委婉! “停!打住打住!”司徒以沫有些无奈,“你家郡主我,什么时候托付终身了?” 甘棠瘪瘪嘴,心里想着郡主还嘴硬,都穿上喜服,这还不叫托付终身!忽然她想到什么,脸色苍白,她家郡主该不会已经和宿公子私定终身了吧? “你给打住你心里的想法!” 甘棠性子单纯,心里想什么都能表现在脸上,司徒以沫一看就知道她想什么,顿时恨不得敲她脑袋。 “你家郡主我,是这般随便之人吗?” 甘棠一愣,随即松了口气,“对对对,郡主不会这么随意!” “可是,您这喜服都穿上了!” “我……” 哎呦,脑瓜疼! “安和!” 忽然传来霓蕊郡主爆怒的声音,她气势汹汹地推开门,瞪向司徒以沫,那眼神,好像司徒以沫红杏出墙了一般。 “你不是爱慕我太子哥哥的吗!!怎么你会对那宿翰昱芳心暗许!你对得起我的太子哥哥吗!” 司徒以沫扶额叹息,顿感无力,怎么还牵扯到太子殿下了? “我什么时候芳心暗许了?” “哼,你都穿上喜服了!”霓蕊郡主很生气。 司徒以沫无奈 ,觉得自己这是解释不清楚了,只得把自己追出去再到投宿喜娘家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当然肯定得隐瞒自己和宿翰昱共处一室的事情,不然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霓蕊郡主听完,见司徒以沫一脸坦然,才勉强相信,不跟她计较。 “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能跟姝薇好好学习,你看人家,多相信我!”司徒以沫推着她们出去,无奈一笑。 “小八那是伤心去了!才没有空闲找你算账呢!”霓蕊郡主很不客气地讲。 “伤心?”司徒以沫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这会应该在厨房发泄吧!毕竟,宿公子是她先看上的,这还没有开始,缘分已经结束了!她能不伤心吗?” 司徒以沫嘴角抖了抖,刚走出门外,就见院子里一片混乱,听他们大声喊着,“不好啦!厨房走水啦!” “呃……” 司徒以沫扶额叹息,有些哭笑不得,好吧,她收回刚刚的那句话。 “不好了,不好了!”行露忽然跑过来,喊着,“郡主,不好了。” “我知道是姝薇烧了厨房,这不算什么大事,到时候花点钱请人修葺便好。”司徒以沫摆摆手,捏了捏眉心轻声说。 “不是的,是刚刚抓回来的犯人,他死了!” “什么?那何开农死了?”司徒以沫微惊,“他不是才被关进牢房吗?怎么就死了?” “我正打算审问他呢!他怎么就死了?” 行露点点头,“是真的,刚刚听捕快说的,本来是打算待会儿升堂的,可那何开农前脚被关进牢房,后脚就死了。” 南宁衙门里有规矩,太阳高高升起过后才可升堂,也就是辰时一刻。 “怎么死的?”司徒以沫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是中毒死的?” “中毒?竟然有人能在牢房中下毒。” “不是的,是他自己投毒自尽的。” 司徒以沫眉角稍抖,微微诧异,前一秒喊冤枉的人,后一秒就自尽了? “捕快在他衣袖里发现了毒药,听说是孔雀胆汁。” “孔雀胆汁 ,见血封喉。他竟然服用孔雀胆汁自尽!” 司徒以沫眉角稍抖,“孔雀胆汁这种毒,一般的药铺并不会出现,你去查查,看看他的孔雀胆汁是从何而来!” 看来,事情开始复杂起来了。 第二十五章 何开农之死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得知何开农自尽身亡后 ,立即去了停尸房,此刻仵作正在验尸 ,捕头也正好在这里,他看到司徒以沫走来,双腿不自觉地有些发软。 幸好他有眼力见,之前没有得罪这位主,否则他现在脑袋都不在脖子上了! “安和郡主--”捕头郑鹏鲜正了正嗓子,朝着司徒以沫恭敬地行礼 ,“之前小人多有失礼之处 ,还望安和郡主开恩,莫要同我等计较。” 司徒以沫眉角稍抖,轻轻地看了一眼郑鹏鲜他们,并未多言,而是走到尸体旁边,见仵作正在验尸,便问。 “是服毒死的?” 听到安和郡主轻飘飘的话,郑鹏鲜不仅没有松懈下来,反而浑身紧绷,恭敬地回答,“回郡主,是的,我们正要去提人时,就发现何开农服毒死在了牢房里,在他衣袖里还发现了这瓶毒药。” 司徒以沫接过蓝色的小瓷瓶,打开闻了闻,有点像孔雀胆汁。她对毒并不精通 ,只是见杜梨时常摆弄毒药,她才略略知晓一点。 要是杜梨在这里就好了。 “可调查出来,这瓶毒药他从何处得来的?” 捕头一愣,随即就让人将证人带上来,被抓来的是何开农的贴身小厮,名叫赵日升。 “还不快参加安和郡主!”捕快见他还愣愣地站在不动,生怕他冲撞了安和郡主,连忙呵斥。 “是是是,小人赵日天,参加安和郡主。”赵日升跪在地上,浑身发颤,抬头瞄了一眼何开农的尸体,顿时脸色大变。 “这毒药是何开农让你买的?”司徒以沫拿着毒药走到他面前,直接问道。 赵日升吞了口唾沫,不敢直视司徒以沫,都没有看蓝瓷瓶,就忙着点头回答,“是,是,大爷吩咐小的去买的 。” “你都不看,就知道是你买的毒药?” “小,小的……” “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孔,孔雀胆汁。” 司徒以沫眼睛一眯,见他双手发抖,挑眉问道,“这毒药你什么什么时候买的?在哪里买的?为什么何开农要买毒药?” “这孔雀胆汁是小人前日在南街碰到的郎中那里买的,大爷说他要毒害赵二爷,所以才让小人去买的。” 这些话倒是说得顺畅! “南街上的郎中?” “是。” 司徒以沫白泽的手指转动着小瓷瓶,听着赵日升的话,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将毒药还给了捕头,问道,“他的话,可去验证了?” 铺头回答说,“刚刚小人已经让手下的弟兄去了南街 ,只是南街离衙门有些远,一来一回只怕需要耽搁些时间。” 司徒以沫挑眉,并不说话,而是走到何开农的尸体旁,仔细瞧了瞧。 捕头见怪不怪,之前他还好奇一个姑娘家非得在尸体旁转悠,如今知晓她的身份,他还有什么可见怪的? 那可是安和郡主!赫赫有名的渭城夜叉!隔壁县县令的脑袋就是被她一剑砍下的!听说当时血流了一地,那县令的眼睛还瞪着圆圆的! 光想想,就觉得恐怖! 这安和郡主更是恐怖! “据本郡主所知,这孔雀胆汁并不常见,那郎中是何许人也?”司徒以沫忽然问道,冰凉凉的眼神看过去 。 赵日升浑身一激灵,颤抖了一下,才回答,“那郎中是南街有名的人物,人称瞎猫子,他手里的毒药很多!” “瞎猫子?” “啊!我的哥哥啊!” 司徒以沫正想开口问,就听见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哭着跑来,直接冲到何开农的尸体去,大哭着。 “她是何人?” “回禀郡主,她是何开农的妹妹,也是我们县令大人的妾室。” 司徒以沫眉角稍抖,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这何开农还真跟县令有些关系! “这么一说,何开农也算你们大人的大舅子了?” “是。” “既然如此,你们大人哪去了?出了两件命案,这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大舅子,怎么不见你们大人?” 正在捕头想回答时,就见胡师爷赶来,他阴森的眼眸看了一眼何姨娘,随即恭敬地朝着司徒以沫行礼。 “小人是衙门的师爷,鄙姓胡,参见安和郡主。” “原来是胡师爷,起来吧。” “谢安和郡主。” 司徒以沫唇角轻勾,一个何开农牵扯出来了县令的姨娘,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师爷? 若我刚刚没有看错,这胡师爷刚刚看向何姨娘的眼神里有杀意。 这可有趣了! “大人知道安和郡主来了县衙,本想亲自来拜见,可奈何昨夜大人染上了风寒,怕有冲撞了郡主仪驾,便让小人过来赔罪。” 胡师爷见到司徒以沫,心里也是敬畏的,尤其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寒气场,让他不由得后背发凉。 “原来是这样啊。” 司徒以沫轻笑,刚打算说话,那何姨娘忽然又朝着她跑来,跪在她脚步,哭着喊着,这一系列动作着实吓到她了。 “郡主!您可要为妾身的哥哥做主啊!” 司徒以沫愣了一下,挑眉看着她说。“做主?你哥哥不是自尽的吗?还有,他可是杀了赵二 。” “不可能!” 何姨娘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听到司徒以沫的话,立即否定,断言不可能,“郡主,妾身的哥哥自幼贪生怕死!绝不可能自杀的!” “何姨娘,何大爷是畏罪自杀。”胡师爷连忙打断何姨娘插嘴说着。 “胡说!!” 何姨娘瞪向胡师爷,立即反驳,“哥哥与那赵二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 “何大爷杀害赵二是证据确凿,何姨娘,虽然你伤心欲绝,可也不能当着安和郡主的面遮挡他的罪过啊!”胡师爷面色一沉,看着何姨娘,沉声说。 “你!” “安和郡主,你莫要听那胡师爷胡说,妾身的哥哥真的与那赵二无冤无仇!不会杀他的!您可要为哥哥做主啊!”何姨娘瞪了一眼胡师爷,随即朝着司徒以沫求情,声音软绵,自带哭腔,听着就让她起鸡皮疙瘩。 “妾身的哥哥真的死得好冤啊!” 胡师爷见何姨娘哭起来了,面色越发深沉了,眼眸一寒,随即瞟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赵日升。 “大爷与那赵二爷,有些过节。”赵二升忽然开口说话,他颤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大爷看上了红袖坊的翠儿姑娘,想为她赎身,可那赵二爷却跟大爷抢人,两人还在红袖坊大打出手……” “你胡说!” 何姨娘顿时瞪向赵二升,气抖抖地质问他,“你可是大哥的小厮!竟然帮着外人陷害哥哥!你说,你是何居心!” “小人冤枉啊!这事千真万确啊!红袖坊的人都可以作证的!” “你!” “即便如此,哥哥就算再小肚鸡肠,也不至于为了个红袖坊的姑娘杀人!他身边的美娇娘又何止一个翠儿!” “可那孔雀胆汁的确是大爷让小人买的!大爷也当着小人的面说要杀赵二!” “好胆大的奴才!您竟然敢污蔑主子!我可是大人的妾!你信不信,我打你三十大板!” “小人没有扯谎!这都是实话啊!” “胡说!哥哥平日里虽然蠢,可也不会蠢到亲自动手杀赵二!” “何况,哥哥好歹也是大人的大舅子,雇个杀手杀人还不轻松吗?何至于要亲自动手!” 司徒以沫见她们吵了起来,唇角微微翘起,颇为有趣地看着何姨娘,静笑不语。 胡师爷见状,脸色不好,他看了一眼司徒以沫,心里一沉,想着安和郡主定然是有所怀疑! 都怪这个何姨娘,出来搅什么局!明明让人看住她了,竟然还是让她跑出来了! 真是该死! “郡主,妾身的哥哥真的死得冤枉啊!他绝对不会自尽的!”何姨娘骂得赵日升不敢回话,她这才看着司徒以沫求情。 “何姨娘,证据确凿,你还是莫要再纠缠不清了 。”胡师爷的语气已经带上几分警告。 何姨娘一直得县令大人宠爱,何曾有人敢呵斥她,她瞪向胡师爷,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说,“说我哥哥为了伶人而杀赵二,我是绝对不信的!” “要说跟赵二有仇的,胡师爷你才是吧!” “你胡说什么!!”胡师爷心一沉,想也没想就喊道,语气十分不善。 “你敢凶我!” 何姨娘怒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师爷!说白了,你就是大人身边养的一只狗!你还敢凶我!” “你!”胡师爷气得脸煞白,气都喘不过来了。 “我什么!”何姨娘嗤笑,“前天晚上,我可是亲眼见到胡师爷你跟赵二吵架!我看那赵二就是你杀的!你看我哥哥人傻,才嫁祸给他的!” 她说着说着,眼泪跟豆子似得一颗颗掉下来,为她大哥鸣不平,“可怜我的哥哥,被人嫁祸,如今还惨死!” “我可怜的哥哥啊!” “郡主,您可要为妾身的哥哥做主啊!” 司徒以沫揉了揉眉心,听着何姨娘的哭声浑身不自在,她抬头看了一眼捕头,想了想说 。 “本郡主既然碰到了这两起案件,就不会坐视不理,无论是何开农的死,还是那赵二的死,本郡主都会查个明白。” 话一落,她话音一转,看向胡师爷,挑眉说,“这里总归是县衙,还是让你们的县令大人出来管管吧。” 第二十六章 喜缘,而非良配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交代几句,就去了前院找喜娘她们,还没有走近,就闻到了饭香,这香气扑鼻,让她都觉得有些饿了。 只是见尚姝薇投来的目光隐隐带着敌意气,她微微一怔,随即无奈一笑。 合着到现在,这丫头还没有好呢?果然在美色面前,什么姐妹情深,简直就是空话,白得不能再空白了! “天仙姐姐--”喜娘吃着丸子,见司徒以沫走来,连忙跑来,两边的腮帮子鼓鼓的,软弹弹的小脸蛋可爱极了。 “老身参见安和郡主--”李老妇人见到司徒以沫,连忙走过去,恭敬地朝她行礼磕头。 司徒以沫扶起老妇人,点头微笑,“婆婆快起,不必行如此大礼。” “要的要的,今日要不是郡主,我那不肖儿子怕是要进牢房了!如此大恩,郡主该受民妇人一拜。”说着,婆婆还拉着喜娘一起跪下。 “多谢安和郡主!” “喜娘多谢安和郡主救命之恩。” 司徒以沫拉都拉不住,只得乖乖站着,让她们磕头谢恩,等她们行完里,她立即扶起李婆婆,看向她淡笑说。 “婆婆,我还未感谢您昨夜的收留之恩呢。” “安和郡主这话可就折煞民妇了!郡主肯到民妇陋室里休息,那是民妇的恩泽!”李婆婆恭敬地回答,眼里满是敬重。 “没有想到仙女姐姐竟然是安和郡主!我爹爹可是司徒王府的蓝狐军呢!”喜娘年纪尚小,还不懂得尊卑,看着司徒以沫只觉得欢喜。 司徒以沫见李婆婆十分尊敬自己,只是轻笑,也不再说什么,听着喜娘的话,她蹲下来,轻摸着喜娘软绵绵的小脸,心里柔柔的。 “是啊!下次等你爹爹回来,姐姐就带你去蓝狐军营去瞧瞧!” “哇!真的吗?”喜娘两眼放光。 “当然啦!” “咳咳--” 见她们聊得那么开心,尚姝薇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特意咳嗽一声,幽怨的小眼神瞪过去,果然就见司徒以沫和喜娘都转头看向她。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这里还有个人呢?” 说完,她就噘着嘴巴低头看向喜娘,“就顾着你的仙女姐姐,刚刚是谁跟个馋猫似的吃我的丸子来着的!” 喜娘一听,立即露出纯真的笑容,“尚姐姐做的醋丸子可好吃了!” 尚姝薇一听 ,嘴角轻翘,心里想着算小丫头还有点良心,只是下一秒她就又抑郁了。 “仙女姐姐,你快尝尝吧,这醋丸子可好吃了。” “醋,醋丸子?” 司徒以沫微愣,见尚姝薇噘着嘴巴看过来,那一双幽怨的小眼神,让她嘴角抽了抽,很是无奈。 “呵呵--醋丸子啊!” 司徒以沫摸了摸鼻子,摇头轻笑,往桌子走过去,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个红腾腾的丸子,轻咬了一口 ,丸子里面的醋顿时散开,酸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哎呦--” “我的天,你这醋到底放了多少?”司徒以沫连忙倒茶,刚打算把丸子咽下去,忽然那酸意变香甜了,像糖醋排骨的味道 。 她微微一愣,以为自己的味觉被醋弄乱了 。再细细地嚼,的确像是糖醋排骨的味道,不由得惊叹。 “好神奇的醋丸子!不愧是我的汤仙子妹妹!” “此等美味佳肴,不仅让人口齿留香,还回味无穷,都是神曲绕梁三日不绝,我看这醋丸子也可香味三日不绝啊! ” 尚姝薇听着她的夸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见司徒以沫一副贪吃的样子,心里无比得意,忽然那一点点醋意瞬间烟消云散! 什么美男啊!有美食重要吗? 美男可辜负,可唯有美食是不可辜负! 有什么比别人品尝她美食的笑脸还要开心吗? 司徒以沫见尚姝薇笑得甜甜的,心里一松,颇为无奈地一笑,果然啊!姐妹情深是比不过美男的,可美男也比不过美食啊! 陪着喜娘说了会儿话 ,司徒以沫就让甘棠带着喜娘和李婆子先去厢房休息,虽然赵二的死跟李进邦无关,可赵二的钱袋在他手里,他还是得留下来做个笔录的。 而她则是带着尚姝薇出门,去和闲逛打探郑齐力这位县令大人的官情,的霓蕊郡主,还有在酒楼吃饭的宿翰昱他们汇合。 此刻酒楼,宿翰昱正和欧关泽在喝茶聊天,说是聊天,可说话的却只有欧关泽,他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喜服和司徒以沫。 “我说宿二哥,我跟你才分离一个晚上,你竟然就把人家郡主娶了!” “你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看不出来啊!平日里素素寡情的,这追妻的速度倒是让人望尘莫及啊!” “说说,你跟那安和郡主到了哪一步?” “是真的私定终身了?” “你该不会真的动了真情吧?虽然安和郡主容貌,才情,都是绝世无双!可你的身份……” “不过啊,要是你们俩真的两情相悦,也未尝不能双宿双飞啊!” “……” 宿翰昱听着好友的调侃,摇头无奈一笑,给他倒了一杯茶,轻声说着,“先喝杯茶,你不嫌累,我听着都觉得累了。” 欧关泽放下扇子,一双丹凤眼看向宿翰昱,见他神色自若,脸上除了英俊就是潇洒,什么也看不出来,不免皱眉。 “我说,你真的跟那安和郡主什么也没有?” “那你觉得我能跟她有什么?” “呃……当然是以身相许,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了。 ”欧关泽十分真诚地回答。 “那便是没有。” 欧关泽坏笑,一脸不信, “你们俩可是连喜服都穿上了,还什么都没有?” “这个,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 “哦,你们俩还共处一室来着。” “我……” “你对八卦的记忆,总是让我叹为观止。” 宿翰昱挑眉一笑,并不想再多说什么,他起身走到窗户边,忽然看到了俏丽的背影,清润的眸光闪了闪,他顿了一好会儿,忽然眉角微微一颤,看着走远的背影,他开口说着。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雀老三还在渭城等着我们呢。” 欧关泽一听,原本打趣的脸立即沉了沉,语气也正了几分,“知道此行不太平,可没有想到他们那么心急,竟然派出了魇楼的隐杀!” “他们这么心急,恰恰说明了他们的心虚和迫不及待 ,可见局面已经很危急了。” “的确如此,我们还需得尽快跟雀三哥汇合,怕是情况要比我们想象中复杂很多 。” 欧关泽想了想说,“我们怕是不能再耽搁了,得尽快去渭城。待会儿等安和郡主她们来,便跟她们辞行吧。” 见宿翰昱不说话,欧关泽凤眼一闪,果真有些担心了,“你该不是真的对那安和郡主动了心吧?” “你该知道以你的身份,是不该和司徒王府的女子有所牵连的。” “要是其他女子,你若喜欢,咱们就娶回去好了,可这人若是司徒王府的女子,你该知道……” “你想多了。” 宿翰昱回头看向欧关泽,薄唇轻抿,俊郎的脸庞露出温和却又凉薄的笑容,一双墨黑如宝石的眼睛冰凉若水。 “司徒以沫虽好,可她并非我的良配。” “何况,我对婚姻一事向来不感兴趣。” 欧关泽一愣,听到前面一句话,手里的扇子抖了抖,他挑眉,“好?你莫不是真的喜欢她?” “喜缘,而非良配。”宿翰昱淡淡地说了几个字。 欧关泽见他神色如常,可他却听出了遗憾和伤感,是他感觉错了? “走吧,不等她们了,我们去渭城。” “不跟她们告别吗?” “不了,日后也不会相见的。” 欧关泽皱眉,不会相见?可司徒以沫她们也会回渭城的吧?说不定很快就会见到了。 司徒以沫逛了一圈才找到霓蕊郡主,将她从戏楼那里拽出来后,就拉着她去了酒楼,可等她们到酒楼时,早已经不见宿翰昱他们二人的身影,桌子上只留下了一纸药方和蓝玉药瓶。 尚姝薇找来小厮问,才知道他们刚刚已经离开了,顿时感觉晴天霹雳,“啊!他们已经走了啊!人家昨天还没有看够呢?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好看的男生耶!” “他们走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霓蕊郡主嘟嘟嘴,坐到凳子里揉着肚子,她都要饿瘪了,也不管其他的,连忙让小二上菜。 司徒以沫则是看着手里的药方和蓝玉药瓶发呆,这上面的字迹隽秀,每一笔每一划都让她觉得恰到好处。 还有这蓝玉小瓶,里面装着的应该是解药,她虽然不懂药理,可也知晓这是很珍贵的灵药。 只是,他为何只留下药方和灵药给她?却连一句告别也没有?莫不是有急事? 昨日追杀他的那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还会使毒,是什么魇楼的杀手。可见,他的身份并不是富家子弟那么简单,是大有来头吧! 司徒以沫猜想,宿翰昱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不得已才不打声招呼就离开,亦或许他是觉得跟着他有危险,不想连累她们, 才离开的。 可不管是哪一个,人已经离开了,他们日后也不会相见,多想无意,毕竟天底下无不散的宴席。 “对了,他们也是要去渭城,说不定我们会在渭城相见!”尚姝薇忽然想到。 第二十七章 好意思生病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经过霓蕊郡主的调查,发现这位县令大人郑齐力不算贪官,也不苛待百姓,但也不是勤政爱民的好官,镇上的百姓对他并无恶言,可也没有称赞之语。 说他胆小怕事,为官五年,却碌碌无为,衙门的事情都是由胡师爷处理的,他是个不管事的。 百姓有冤情的,他都是让捕头去调查,有罪就罚,但也会分人。但凡冤枉了好人,有人喊冤,他就用钱收买。 所以这五载,也没有百姓会去举报他,也无人会议论他的不是。 司徒以沫听完并不意外,这样的无作为的官她见得多了。只是她有点好奇,赵二的死为何会牵扯到他。 据行露的调查,赵二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有时还会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最近两年,他是各大赌馆的常客,听说有些手段,在赌局混得风生水起,还有骆城小赌神之称。 行露也去了红袖坊查证,的确如那小厮所说,他跟何开农确实因为小翠姑娘而起了争执,而后再也没有其它瓜葛。 根据何开农平日的作风,他喜欢流连红尘之地,如何姨娘所说,他身边的美人不少,家里虽然无正妻,可小妾却有十几个,那翠儿姑娘并不算太美,跟他府里的美妾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的。 要说何开农为了一个翠儿姑娘就要杀赵二,这个理由,她有些不信。 可赵二的确很有可能就是何开农杀的。 还有那胡师爷分明就是有问题的,司徒以沫心里有七分怀疑何开农就是他杀的。 可何姨娘是县令大人的爱妾,何开农也算是他的大舅子,胡师爷哪里来的胆量杀何开农? 除非,是县令大人要杀何开农!可是,为什么呢? 何姨娘说过那赵二在死前的一个晚上来过县衙,还和胡师爷争执不休,可是,赵二就是个混混,为何能跟胡师爷扯上关系? 一个赵二,一个何开农究竟妨碍到什么了呢? 忽然,司徒以沫有些困惑了,也很好奇。 她们吃好后,就回了衙门,刚走到门口,捕头就走过来说是去南街找郎中的人回来,不过那郎中已经不见了踪影,家里十分乱,像是被人打劫了一般。 司徒以沫听到这里,微微蹙眉,让他派人去南街守着,得找到郎中瞎猫子。不然何开农手里的孔雀胆汁就没有了来源证据。 “你们大人呢?” 捕头一愣,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他不敢看向司徒以沫,语气都弱了几分,“大人,他,他这会儿还躺在床上休息呢,估计,郡主明日才能见到大人。” “嗬!” 霓蕊郡主冷哼一声,面色不悦,一双灵动的眼睛满是怒气,“本郡主想见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还得挑日子?” “不不,不是……”捕头连忙解释,他见霓蕊郡主生气,他吞了口唾沫,他是真心忌惮渭城双夜叉。 “哼,他就是虚弱得起不来,本郡主想见他,他就是爬也得给本郡主爬起来!” 霓蕊郡主双手抱胸,冷哼一声,见这群人还愣愣地待在原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你们的大人给我拖过来!” “出了两起命案,他还好意思生病!” “他要是再不来见本郡主,本郡主就拆了你们这县衙!”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 捕头听霓蕊郡主不像是在说笑,他连忙跑到县令大人房间去,生怕一个晚了,霓蕊就真把衙门给拆了。 “哼!” 霓蕊郡主高傲地抬头瞄了一眼后面颤抖的捕快,瘪瘪嘴不悦地大摇大摆进去。 司徒以沫见状,只是勾唇轻笑,并未说什么,只是心里的疑团又大了几分。她觉得那郎中瞎猫子的失踪很奇怪,早不见晚不见,偏偏要在何开农死后就不见了踪影。 心里存了疑问,她按耐不住好奇心,就让隐卫去瞧瞧情况。 只是忽然甘棠走来,说是家里来书,是司徒以沫的二舅母传来的,里面的意思很明了 ,就是为了之前尚姝薇在吉府受的委屈,她要回吉府解决这个事情,还得带上尚姝薇。 尚姝薇看到母亲写的家书,字里行间透露着愧疚和心疼,惹得她鼻子难受,其实她已经不生气了,毕竟是她的外祖家,而且李氏也受了惩罚。 只是她毕竟是尚府的千金,这件事情还是得处理得当,所以她就让贴身侍女收拾行装,去和母亲汇合。 司徒以沫担心尚姝薇一个人前往,就派了四个隐卫去保护她 。毕竟土地庙的那些土匪分明就是冲着她们来的,她已经让人去调查了,怕是跟李氏还有点关系。 土匪截杀这件事不小,司徒以沫也没有打算瞒着二舅舅他们,想来二舅母这么着急带着尚姝薇去吉府,跟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关系。 某处客栈的雅间内,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公子手持书信,白泽若玉的手指好看极了,十分吸引人,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微紧了一些,温润若宝石的眼睛忽然暗淡,随即就恢复了灿烂若阳光。 他腰间的冰魄龙佩已经透露出他的身份。 南宁国的太子殿下,融麟翼。 和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吗? 他,还背了初雪! 是吗? 看来,我得早点出现了。 “殿下--”忽然问外传来清凉的嗓音,声线带着寒气,却十分好听,他便是大理寺少卿宫博槐。 “进来吧。” 太子殿下将轮椅转过来,望向他,见他神色轻松,微微挑眉笑道,“可是出了什么好事?” 出了,好事? 宫博槐一顿,随即深沉不见底的黑眸一闪,面色虽然冰冷,可却明显轻松了几分,他将手里的信给太子殿下说。 “的确是好事,我们要查的官银失踪案有突破口了。” “骆县?” 太子殿下看着上面的字,白泽修长的手指摸了一下眉心,声音虽然温和,可也有几分凉薄,“骆县的县令郑齐力,没有想到他还这个胆量。” “不过,他的分量应该不大,他没有什么本事,做主的是他身边的师爷,那师爷来头似乎不小。”宫博槐冷声道,“我已经让人去盯着他了。” “曲帆尤好歹也当了两年大理寺少丞,他心细胆大,有他暗中盯着,一定能找到证据,如今有此突破口,抓到他们真是指日可待。” 太子殿下点点头,对曲帆尤的能力也十分赞赏,否则他当日也不会举荐他当大理寺少丞。 “不过,我没有想到,这突破口竟然是安和郡主扯出来的,要不是安和郡主的忽然出现,那胡师爷也不会乱了阵脚,让我们抓到把柄。”宫博槐忽然道。 他接到曲帆尤的书信时,看到里面的内容跟安和郡主有关,还惊讶了一会儿,随即脸色就有几分凝重,抬头看向太子殿下说。 “安和郡主怕是不知道胡师爷背后的主人,更不知道骆县县令背后牵扯的事情,我担心那些人会对安和郡主下手,她怕是有危险,得让曲帆尤过去提醒她一下,让她早点离开骆县,不要插手此事,殿下,您的意思呢?” 太子殿下温润的眼眸扫了一眼信,里面有关司徒以沫的消息,他刚刚已经知道了。在他对她前世的认知里,他知道她很心软善良,哪怕她的亲人再怎么想害她,她也没有想逼他们入绝境,总是留了几分情面。 可他竟不知道,她还有这么正义感的一面,喜欢替人查案申冤。或许,这跟她前世一直待在家里,不常出门有关吧,没有接触外界,自然也没有机会做这些。 前世自从他们结婚后,她就不常出门,就在后院的香房里研究香料,没事摆弄花草,喂鱼养动物。 每一次他回家,总是能看到她,她几乎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腻在家里。她总是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回来。 可见她一整年都不出去,他有些担心,曾劝她出去走走,可她说她不喜欢外面的世界。 没有想到今世,她倒是喜欢游山玩水,还喜欢查案,如此有正义感。 在见到初雪时,他立即就让人去查了司徒以沫的过往,自然也知道她在渭城的英勇事迹,尤其是渭城夜叉这个称号,他当时还惊讶了许久。 如她这般温柔的女孩,竟然会被人唤做夜叉。 不过,听到她做的事情,他大概可以想象为何她会是夜叉了。 这一世的她,倒添了几分顽皮可爱! 前世的她性子有点孤僻,除了他,她似乎都不怎么跟人说话,她也没有什么朋友 ,面对外人时就是一副清冷的面孔。 可每一次看着他时,都是那么的温柔体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她跟他说一些书中趣事,他也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说几句话 。 虽然他后来将她推得很远,总是跟她保持一定距离,她也未气馁,还是一如既往地待他温柔。 这样的她,让他心疼也放不下。得知他要离开的时候,他担心她日后的生活,没有他,她会不会受委屈,会不会难过。 不过,他亲自培养的接/班人,他还是相信的,只是能在这里见到她,可见,他走后没有多久,她也追随而来了。 第二十八章 很有钱啰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他根据隐卫查到的消息推算,初雪来到这里世界差不多有五年了,也就是说,在他死后,她独自一人生活了六年。 不知道那六年她是怎么过来的,还是跟以前一样,摆弄花草,养鱼研究香料? 不过,过往的终究过去了。 好在,上天眷顾,让他们还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 原来他们之间的缘分一直都在! 只是,为何这么晚才让他知道初雪也在这里。 不然,他也不会错过她这么多年。可比起前世一生的错过,短短的五年又算什么,他们还有这一世! 这一世,他们一定要白头偕老!幸福无忧! 但是,他不想这么早告诉她,他就是宁瑾琰。 前世的记忆虽在,可他们的结局却不好,他不想让她带着前世的目光看待今世的自己。 太子殿下幽深的眼眸盯着信,清凉的目光闪了闪,带了一抹忧伤,虽然极淡,只是一瞬间,可却被拥有一双慧眼的宫博槐捕捉到了,不免诧异。 他自幼跟太子殿下长大,虽然太子殿下有腿疾,可他心性强大,从未对这点缺陷感到自卑,反而比任何人活得要洒脱通透。 正是这样,他才甘愿追随太子殿下,比起君臣关系,他们更像是无话不说的伙伴,朋友。 他们相识有十年了,他从未在太子殿下眼中看到这样的忧伤,一种极痛的伤悲,还有自责遗憾。 “殿下?” 太子殿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捏紧的手指松了松,抬手将信放到桌子上,望着宫博槐笑道,“司徒老将军一直任劳任怨镇守南疆 ,才换得南宁如今的太平,我十分敬仰这样的英雄,所以,既然是司徒王府的孙小姐,理应关照一下。” 宫博槐听太子殿下这么说,不疑有他,将刚刚的疑惑放下去,并没有多想,点头应道。“镇安王也是我自幼敬佩的英雄,司徒王府的人,无论男女,都是战场上的雄鹰,值得人尊重。 安和郡主这些年,也查了不少冤案,替百姓着想,伸张正义,这样聪慧达善的女子,我也挺敬佩的,我这就让曲帆尤去县衙帮安和郡主。” “嗯。” 太子殿下只是轻轻应了一句,就转动轮椅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大雨,他顿了顿,“这雨下得真是不及时。” “看着像是要下好几天了,这样我们就不得不多在这里逗留几日,虽说我们的人已经去鹿林准备,可是那帮人也绝非善类,而且还不止一帮人,至少有三路人马都是冲着鹿林而去的。”提起正事,宫博槐面色又冷了几分。 “这里离鹿林还有些距离,可离葭月十一日不到十天了,我们得尽快赶去才好。”太子殿下灿若星河的眼眸透着平和的光芒,“毕竟是郁亲王唯一的血脉,怎么也得保住,不然,父王会很愧疚的。” 南宁国的人习惯用花来命名月份,十一月葭草吐绿头,所以葭月是他们对十一月的美称。 “悟池已经提前去布置了,只是,暗处的那一帮人马,目前还不清楚身份,不知道是敌是友。”宫博槐听着窗外的雨声,挑眉说。 “但愿是友非敌。” “是啊,但愿是友非敌,一个天机阁已经很难对付了。” 骆县府衙内,司徒以沫她们正坐在大堂里等待县令,茶都喝了两杯,也未见县令郑齐力过来,司徒以沫沉得住气,可霓蕊郡主是个没耐心的,她都等得不耐烦了。 大堂里的捕快们感觉里面气压不对劲,纷纷又往后退了一步,生怕霓蕊郡主的火气撒在他们身上。 “气死本郡主了!区区一个八品县令,也敢给本郡主摆官威!让本郡主等他这么久!” “再不来,本郡主就拆县衙!” 司徒以沫见霓蕊郡主发脾气,只是轻笑不语,见第二杯茶也喝完了,示意甘棠再给自己续一杯,望着茶杯里翠绿色的茶叶,她勾唇浅笑。 “这可是名贵的幽梦萝,有百茶之心的美称,不仅有缓解头疼的疗效,还能养颜美容,最主要的是,听说这茶喝了之后,能瞬间忘记烦恼,舒畅心情,所以才是百茶之心。” “我喝了之后,的确觉得内心无比平静,霓蕊,你要不要尝尝?” 霓蕊郡主正发着脾气,听到司徒以沫清爽的声音,微微一愣,随即嘟嘟嘴,她知道司徒以沫爱喝茶,毕竟她小叔的沁芳楼可是南宁第一大茶楼。 可是她都生着气呢!哪有心情喝茶。 司徒以沫知道霓蕊郡主心中所想,所以不等她开口,就笑着说,“幽梦萝的茶叶采自北疆的冰湖,湖中生长的茶叶自是难得,甚是稀奇,这也是咱们南宁独有的茶叶,可谓是千金难买。” 霓蕊郡主这么一听,心微微一动,有些好奇,她平日里不爱喝茶,所以对茶不太知晓,可听司徒以沫说是从冰湖里采的茶叶,就觉得很稀奇。 便接过司徒以沫递过来的茶杯,顿时清香扑面而来,里面翠绿的茶叶宛若翡翠一般,光看着就赏心悦目,心里的火气也慢慢降下来。 入口微涩 ,随即暖中带冰,每品一口都觉得味道不同,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霓蕊郡主眼睛一亮,坐着喝起茶来,没几口就喝完一杯,还让身边的侍女却儿再倒一杯。 难怪安和能连喝三杯,这茶的确不错! 见霓蕊郡主乐呵呵地品起茶来,司徒以沫轻笑,继续说着,“冰湖温度低,人稍靠近就会结冰,所以这茶叶虽名贵,可也极少有人去采 。据我了解,除了我小叔的沁芳楼,南宁并无茶楼有幽梦萝。” 霓蕊郡主不太懂司徒以沫忽然说这个干嘛,“所以,这茶是从你小叔的沁芳楼买的?” “嗯,这茶叶跟沁芳楼一样,应该是的。”司徒以沫笑笑,忽而问道,“你可知这茶叶一包多少银两?” “既然是百茶之心,应该很贵吧。” “的确跟名贵,在沁芳楼这幽梦萝的出价是一千两黄金。” “啊!” “一千两,黄金!” 霓蕊郡主大惊,“就这么一包,得一千两?还是黄金!” “嗯。”司徒以沫淡然一笑,“所以才是千金难买啊!” 霓蕊郡主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放下茶杯,忽然明白为什么司徒以沫会说这个了,她顿时皱眉,“这郑县令能花一千两黄金买茶叶,可见他很有钱啰。” 司徒以沫微笑,霓蕊郡主果然一点就通,“是啊,一个八品的县令每年的俸禄是多少?宰相的俸禄都喝不起,他一个县令还能买得起,可见家中金银万贯了。” “本郡主让人去查了郑齐力,他家中虽然有点小钱,可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他还有病着的老母亲,每年的药钱就很多了,哪里来的一千两黄金买幽梦萝!” “哦!没有想到这郑齐力是个贪官!难怪不敢来见本郡主!”霓蕊郡主皱眉,冷哼一声。 “一千两黄金对老百姓而言,犹如天上的月亮,可望不可即 。那是几辈子都吃不完的,可一个八品县令却能用来买茶,可见他手里不止一个一千两。” 司徒以沫放下茶杯,看着墙上挂着的名画,轻笑道,“可是,他一个县令,究竟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可以有这么多一千两黄金。” “莫不是民脂民膏?从老百姓哪里收刮来的?”霓蕊郡主心里的火气又烧起来,“哼,本郡主最讨厌贪官了!” “不是,我看过衙门的账本,每一笔银两都记得很清楚,没有问题,他并没有克扣百姓。” “不是民脂民膏啊!那他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霓蕊郡主诧异,随口一说,“难不成还能是去抢的啊?” 司徒以沫微怔,抢?正在她想到什么,忽然捕头慌慌张张地跑来,嘴里还喊着,声音有些惊恐,“不好了,不好了!” “大喊什么!”霓蕊郡主不悦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捕头,“难不成死人啦!” “是,是死人了,郡主怎么知道大人死了?”捕头慌张地开口。 “什么!”司徒以沫和霓蕊郡主互相望了一样,皆有些惊讶,“你们大人死了?” “死了?他不生着病,躲着不见本郡主吗?怎么就死了?”霓蕊郡主惊讶,“一个县令说死就死了?” 司徒以沫皱眉,不等捕头说什么,就让他带自己去看看,捕头不敢说什么,就带着她们去县令大人的卧房。 此刻,胡师爷正跪在房间里凄惨地哭着,仵作正在验尸,等司徒以沫进去时,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的中年男子,他脸色已经苍白,毫无血气,却没有尸斑,可见刚死没多久。 “他是怎么死的?”司徒以沫抬头环看了一眼郑齐力的房间,视线放在倒下去的椅子和杂乱的书桌上,走过去问道。 仵作恭敬地回答,“回禀郡主,是中毒死的。” “中毒?”霓蕊郡主远远地看了一眼死去的县令,就连忙躲在司徒以沫后面,她虽然胆大,可她一个姑娘家看死人,还是有点害怕的,何况这人死相太难看了。 “又是中毒?是什么毒?莫要告诉本郡主,又是孔雀胆汁。”司徒以沫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张纸,眉角稍抖。 “的确,又是孔雀胆汁。” 第二十九章 疑惑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的右手稍稍一抖,看向那仵作,再望了一眼悲痛的胡师爷,语气依旧平淡,“又是孔雀胆汁?” “回禀郡主,大人是中了孔雀胆汁,随即毙命的。”仵作端着桌子上的羊汤,福身对这司徒以沫说,“这碗羊汤里就有孔雀胆汁,大人正是喝了这碗羊汤,才中毒的。” “羊汤?”司徒以沫将手里的纸交给行露保管好,就走到仵作旁接过羊汤,取出银针放进去,那银针瞬间变黑,她仔细一瞧,的确像是孔雀胆汁。 看着手里变黑的银针,她心情也开始沉重起来了。 究竟什么人这么胆大,敢毒害朝廷命官! 司徒以沫心里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胡师爷,可他一个小小的师爷哪里来的胆子杀害县令大人? 莫非,这件事情背后有隐情?至始至终,她都小瞧了整件案子? 难道赵二和何开农背后的死,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还要死一个县令才可? “这死了个朝廷命官可不算是小事,虽说本郡主手上有皇上赐的尚方宝剑,但是公堂之事 ,还是交由衙门去办吧,既然县令死了了,就由知府来处理吧。”司徒以沫沉思片刻后说。 胡师爷抬头瞄了一眼司徒以沫后立即低下头,用衣袖擦了擦眼睛,遮住了他眼里的讥笑,郡主又如何,还不就是个女子! “郡主,大人死得太冤枉了!您可一定要为大人讨个公道啊!”胡师爷眼里瞬间变为悲痛,看着司徒以沫哭道,“我们大人一直勤勤恳恳,为百姓申冤,可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敢杀朝廷命官!” 司徒以沫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师爷,转而对捕头说,“将县令大人的尸体小心搬走,多派几个人仔细守着尸体。还有,把现场保护好,任何人不得擅自破坏。” “是,小人遵命。”捕头连忙带着几个捕快将县令大人的尸体抬走,胡师爷不解地看了一眼司徒以沫,见她走到床边查看,心里圪塔了一下。 她不是说要交给知府大人查办吗?为何还逗留在这里? 霓蕊郡主见尸体被抬头,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见司徒以沫还在找什么,不免诧异,“安和,你不是说交给知府来管吗?” “嗯,我是这么说的。” “那我们还不走啊?” 司徒以沫戴上特制的手套,掀开县令大人的褥被,仔细检查。这手套还是渭城的仵作特意送给她的,虽是薄薄的一层却能防毒 。 她听霓蕊郡主这么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看了一眼胡师爷,淡笑道。 “我虽说将案子交给知府来办,这是必要的程序,毕竟死的是朝廷命官,总得有人上公堂,报告给朝廷吧。可我又没有说不管这件事情。” 胡师爷眉角紧皱,莫名站在这里有些心虚,她见司徒以沫看过来,下意识地回避眼神,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只听司徒以沫不悦的声音说着。 “堂堂的朝廷命官竟然被毒死了?还是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这凶手可是没有将咱们两位郡主放在眼里啊!” 司徒以沫故作生气的样子,看向霓蕊郡主,“不把凶手找出来,本郡主这口气可咽不下去!霓蕊,你可是皇上的亲外甥女,我手里好歹还有皇上亲赐的尚方宝剑呢!” “凶手敢当着咱们的面杀人,这凶手根本不把咱们放眼里啊!非凡如此,他还是藐视皇权啊!” “皇上如此圣明,胆敢有人藐视皇权,你看得下去吗?反正,本郡主是看不过去的!” 霓蕊郡主被司徒以沫这么一说,顿时火大,满腔怒气,右手猛拍在桌子上,只听啪地一声,屋顶都动了动。 “哼,简直太放肆了!好大的狗胆!敢不把我霓蕊郡主放在眼里!还藐视皇权!我皇帝舅舅何等英明神武!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安和,你说得对,这凶手一定要找出来!敢当着本郡主面杀人!本郡主要挖他祖坟!刨他尸体!再把他千刀万剐!将他身上的肉一点点地刮下来,拿去喂苍蝇!” 胡师爷身体不受控制,不自主地发抖,听着霓蕊郡主的话,他胃里翻腾,很是恶心恐惧,不过他还是很快镇定下来了。 “两位郡主说得是,大人可是朝廷命官,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以慰大人在天之灵。” 司徒以沫仔细盯了一样师爷,看来是她一直小瞧这位师爷了,“胡师爷说的是,此事定然要查清楚的。既然郑县令是喝了羊汤死的,那可派人去查羊汤是谁做?又是何人送的?途中有没有经过其他人之手?这其中的过程可有仔细让人去查证?” 胡师爷听司徒以沫说得这般清楚,就知道安和郡主不是好糊弄的,她还是有点手段的,果然不愧是拥有尚方宝剑的女子! “得知老爷中毒而死,小人立即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很好,死个朝廷命官不是小事,知府大人估计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除了郑县令的命案,本郡主会连同何开农的死一起查的。剩下的事情,胡师爷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是,小人一定全力配合郡主。” “本郡主听闻县令大人的家人都去了老家,这后事还得胡师爷你去安排。” “小人这就去安排!” 司徒以沫仔细检查了郑县令的房间,连脚印都认真查对了,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可见凶手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既然房间里没有留下线索,那只好先从羊汤查起了。 不过,若真的是孔雀胆汁的话,不知道为不会跟何开农有关,他不也是服孔雀胆汁自尽的吗? 事情不出司徒以沫所料,捕快查出羊汤是何姨娘亲自熬的,也是她身边的丫鬟亲自端给郑县令的,这其中除了何姨娘的人,没有人再接触过羊汤了,而且捕快也从何姨娘房间搜出了孔雀胆汁。 胡师爷二话不说就把何姨娘抓起来了,可何姨娘一路喊冤,说不是她下毒杀的郑县令。但证据确凿,就算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本来胡师爷想将何姨娘直接关进牢房,却被行露拦下了,说是安和郡主要亲自审问,胡师爷自然不敢拒绝。 何姨娘见到安和郡主直喊冤,司徒以沫一眼就可看出来不是何姨娘下的毒,就那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就是再蠢,也不会拿自己做的羊汤给郑县令喝,这不就是明白告诉别人是她要杀郑县令吗? 司徒以沫见她激动,就让她先冷静下来,将事情经过说一遍。她就说她哥哥死了,凶手不明,她想让郑县令给何开农讨个公道。 她知道郑县令最喜欢羊汤,这才亲自熬羊汤,还亲自送过去的,不过郑县令身体不舒服,并没有见她,只是让小红将羊汤送进去。 小红也说,羊汤一直都是她和小环一起看着的,没有其他人碰过,羊汤是小环送到郑县令房间里的,不过她放下羊汤立即就走了,也没有见到郑县令。 至于孔雀胆汁,何姨娘自然是不知道。 司徒以沫听完后,将目标锁定在了两个丫鬟身上,既然羊汤只有她们三个人碰过,那凶手就是在她们三人之中,何姨娘可以排除了。 只是两个丫鬟,哪里的胆子下毒害郑县令,肯定是受人指使的。可她们都是何姨娘的丫鬟,即使是她们下的毒,何姨娘也摆脱不了嫌疑,除非能找到她们背后真正的主子。 小红的穿着打扮明显都比小环要差一点,小环手里戴着的玉镯子,一看就是别人赏赐的,可见小环要比小红更得何姨娘欢心,她的胆子也要比小红大。 虽然两人眼里都有恐惧,但小环明显要更镇定一点。 司徒以沫一时还不好确定是何人所做,就让人将她们都带下去,她并没有将她们关进牢房,毕竟何开农就能悄无声息地死在牢房,她可不想再有人丧命了。 就让捕快将她们先关进房间里,何姨娘独自一间,那两个丫鬟关在一起,让捕快严家看管,她暗中还让隐卫看着她们。 闹了一天,有了三条人命,司徒以沫也累了,她去了一趟停尸房后,再吩咐捕头做些事,就回房休息了,她的腿还没有好全呢! 看着她的腿,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宿翰昱,脑海里浮现他背她的画面,还有他们共处一室的场景,心里微动。 手里拿着宿翰昱留下的蓝玉瓶,司徒以沫愣了好一会儿,才吃下一粒,想了一下 ,就让甘棠去准备热水,她要沐浴休息,才可好好地想想接连的三起命案。 她一直怀疑的人便是胡师爷,可一天之内能杀死何开农和郑县令,她又觉得凭着胡师爷一人,是办不到的。 若真的是胡师爷,那他背后一定有高人相助,不然他哪里来的胆子杀朝廷命官?否则追究起来,他可难逃一死。 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胡师爷要杀何开农?又为什么敢杀郑县令?赵二的死若是也跟胡师爷有关,又为什么呢? 三条人命背后的疑惑太多了点。 第三十章 大理寺来人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实在太多的疑惑了,她想不明白,赵二只是个混混,何开农又只是有点钱的普通百姓,胡师爷杀他们能得到什么? 而且,还搭上了一个郑县令,杀人无异于谋财害命,掩藏秘密,除去挡路人。 所以胡师爷要么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要么就是除去挡路的 。 那秘密又是什么?挡着谁的路了? 司徒以沫忽然想起来幽梦萝,心里想着会不会跟郑县令的几千两黄金有关。他一个八品县令,几十年的俸禄都没有一千两,可他又没有收刮民脂民膏,他一个八品县令,也不会有人贿赂他。 所以,他这笔钱的来源一定有问题! 赵二和何开农,还有胡师爷一定也参与其中,可胡师爷敢杀县令,就说明这条赚钱门路一定不是郑县令做主! 胡师爷背后的主子另有其人!他敢杀县令,就说明他背后那人的权利在县令之上 ,才不会有顾虑杀朝廷命官! 司徒以沫想到这里,忽然思路瞬间清晰起来,可也困惑了,她觉得事情复杂了很多。 她手里的证据不多,她能证明赵二是何开农杀的,可却没有证据指明是胡师爷杀了何开农和郑县令。 还有孔雀胆汁的来路,那南街的郎中失踪,是被人灭口,还是逃走了? 在羊汤上下毒的人到底是不是何姨娘身边的丫鬟,还是另有其人? 太多太多的疑惑在司徒以沫脑海里打转,让她难以入眠。 明日还不知道霓蕊能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漆黑的梅花树下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正是胡师爷,他恭敬地朝着另一个福身,“二爷,所有的痕迹都已经消灭了,不会留下隐患。” “你倒也得胆大,竟真敢杀郑县令。”一道阴冷的年轻声音响起。 “郑大人一听说安和郡主的名号,差点都吓尿了,留着他迟早会坏我们的事。”胡县令鄙夷地说,想到什么他又有些忧郁,“那安和郡主看起来不好糊弄,就怕她纠缠不清,查到什么 。” “区区一个县令死了也就死了,她就是查也查不到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女子,不必放在眼里,你应该防着点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的人?”胡师爷着实被惊吓到了,“大理寺的人也盯上了我们?那大理寺少卿冰魔王据说有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任何人看到那样一双眼睛绝对说不了谎话。” “你怕什么?”那人不悦,不过他也有几分忌惮,“没有证据,他再明辨是非又如何?既然郑县令死了,这个节骨眼上别露出马脚,惹火上身。” “是,二爷说的是。” “早点把安和郡主打发了,留着她在这里终究不好。” “是。”胡师爷点头,只是面带难色,“那瞎猫子逃跑了,他知道得可不少,若是不及时将他处理了,怕是有隐患。” “这事,我会亲自去办的,郑县令死了了,朝廷那边肯定会任命新的县令,你该知道怎么做。” “小人明白。” 两道声音消失后,胡师爷就回了房间,他忽然有些害怕,他没有想到郑齐力那样胆小怕事的人,竟然偷偷记了账本,还藏起来了,要是这账本落入了大理寺的手里,他们那些大人物自然不会有事,可他就不一定了。 一定要找到那账本!他刚刚都不敢告知账本的事情,不然他一定会没命的! 可是书房和卧房他都找过了,没有发现账本。 第二日一早,牢房里传出惨绝人寰的叫声,霓蕊郡主正坐在牢房里,不屑的眼神瞄一眼狼狈不堪的赵二升,吹了吹刚刚用凤尾仙花染的指甲。 “郡主饶命啊!小人真的是无辜的啊!” 赵二升看着小却手里的壶,想起刚刚被灌进去的毛毛虫,胃里排山倒海,只翻恶心,可他却不敢吐,他惊恐排斥地喊冤。 霓蕊郡主不是个好性子,见他还嘴硬,给小却一个眼神,让她继续倒,赵二升猛得挣扎,可狱卒岂会给他机会逃跑,狠狠地按住他,搬开他的嘴巴,看着一条条活碰乱跳的虫子灌进他的嘴里。 见到此场景,别说狱卒退避三舍,就连其他牢房里的犯人都惊恐得抱在一起,看到那绿油油的虫子,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绿的东西了。 捕头简直就是目瞪口呆,他听说霓蕊郡主可怕,是母夜叉,可是听说跟亲眼见到,那是天差地别啊! 尤其是看到小却手里的壶子,那里面除了毛毛虫,还有蜈蚣蝎子,都是一大早霓蕊郡主让他们去抓的,他没有想到这些虫子竟然是这个用法! “咳咳咳--”赵二升拼命地用手指抠喉咙,想把他们吐出来。 见他如今狼狈不堪,霓蕊郡主冷哼了一声,“本郡主这个人,向来没有什么耐心。再不说出点什么,本郡主往你嘴里灌的可就不是这些小虫子。” “啪啪--”霓蕊郡主拍了拍手,小却会意,就将另一个壶打开,就见一团蜈蚣在游走,赵二升见状,顿时吓尿了,他惶恐地摇头,拼命地磕头。 “郡主饶命啊!郡主饶命啊!” “还不打算说?”霓蕊郡主丝毫未动容,见他什么不打算说,就让却儿蜈蚣灌进他嘴里,赵二升拼命地挣扎,脸都吓得煞白,嘴巴紧紧闭着,狱卒都不忍心扳开他嘴巴了。 实在太凶残了! “本郡主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你要知道,这天底下的虫子可是很多的,若是你想尝尽天下所有的虫类,本郡主很乐意成全你!” “不不不,郡主,饶了小人吧!” “那你是说还是不说?” “小人真的不知道啊!那孔雀胆汁真的是大爷让小人去买的啊!” “继续!” “啊!郡主,不要啊!” 眼见着那摇摆的蜈蚣要倒进嘴巴里,赵二升两眼一闭,直接吓晕了。 霓蕊郡主见状很嫌弃地瞄了他一眼,站起来,踢了踢他,见他没有反应,翻了个白眼,“真是没劲,这就吓晕了!” “郡,郡主,那要泼醒他吗?”狱卒吞了唾沫,口齿都不清楚了,舌头直打圈。 “算了,让本郡主先歇会儿,想想待会儿该用什么法子审问。” 捕头愣了好一会儿,见霓蕊郡主出去了,连忙让人看好赵二升,追着出去了。 司徒以沫此时刚从郑县令的房间里出来,就见一脸阴郁的霓蕊郡主走来,瞧着她满满的不开心,就猜到她一无所获。 “哼,那个赵二升肠子还挺硬!”司徒以沫气呼呼的。 “他什么都没有说?”司徒以沫挑眉。 “可不是,他坚持说是何开农让他买的孔雀胆汁,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 司徒以沫心里还是微微诧异的,她还以为凭着霓蕊郡主的手段,能逼问点什么出来。没有想到这赵二升嘴巴还很紧的。 难道孔雀胆汁真的是何开农买的?跟胡师爷一点关系也没有? “怎么不见行露?” “我让她去查胡师爷去了。” “你怀疑胡师爷?”霓蕊郡主蹙眉。 “嗯。” 司徒以沫点头,“目前我们手里的证据太少了,何姨娘那边,我让弓儿已经去看着了。” 弓儿是尚姝薇的贴身侍女,她的父亲是司徒以沫二舅舅的手下,渭城衙门的捕快 ,她从小耳濡目染,在查案方面有一定的敏觉。 “郡主,郡主,上头来人了!”忽然有捕快跑来喊着。 “知府大人这么快就来了?”司徒以沫微蹙,死了朝廷命官,知府大人一定要来的,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不是,不是知府大人,是大理寺!大理寺来人了!” “大理寺!!” 霓蕊郡主心里一喜,刚刚的不开心立即消散,满满的欢喜,“莫不是大理寺少卿来了?” “不是,不是大理寺少卿,是大理寺少……”那捕快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位青衣男子走来,他衣服虽然不华丽,却十分干净整洁,五官端正,眉眼间尽是正气凛然,让人颇有好感。 他正是大理寺少丞曲帆尤,前年的探花。 可霓蕊郡主却没有任何好感,她见到走来的人不是大理寺少卿,脸上的笑容立即又变为了失望,还瞪了一眼曲帆尤。 曲帆尤感觉霓蕊郡主对他的不喜,还微微诧异,他记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霓蕊郡主,应该没有得罪她的地方 。 他看到司徒以沫,就恭敬地朝着司徒以沫和霓蕊行礼,礼节周到,规规矩矩的,“下官是大理寺少丞曲帆尤,参见两位郡主。” 司徒以沫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听说大理寺的人都是太子殿下亲自挑选的,能力自然不用说,定然是优秀绝凡了。 “曲大人不必多礼,只是,怎么大理寺这么快就接到消息来了?” 曲帆尤恭敬地回答,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十分规矩,一脸正气,“回禀郡主,是下官恰好回乡探亲,听闻郑县令被人下毒,便立即赶来的。” “曲大人是本地人?” “下官是淄县人士,是下官的姐姐,她的夫家正是骆县人。” “原来如此。”司徒以沫点点头。 第三十一章 证据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既然大理寺的人来了,司徒以沫就叫来捕头,让他将所有的案件跟大理寺少丞曲帆尤都说一遍,还将手里的证据都给他了。 曲帆尤听完后,先去了案发现场,随后就去见何姨娘和两个丫鬟,霓蕊郡主见来的人不是大理寺少卿,心里烦闷,就没有跟着去,而是去牢房找乐子。 司徒以沫是觉得曲帆尤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是有话想跟她说,可再看过去,又觉得是她的错觉。 不过,她知道大理寺的人断案如神,她有些好奇,想去看看他们是什么审案的。 何姨娘被关了一个晚上,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一天之间失去了哥哥和丈夫,难免心情沉重,何况她现在还有谋害朝廷命官的嫌疑,怎么也是睡不着觉的。 两个丫鬟同样脸色也是极差,特别是小红,她本就胆小,现在又跟命案有关,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下人,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跟小红比起来,小环就要好一些,虽然她脸色也很苍白,但是脸上就没有泪痕,见到司徒以沫她们,没有跟小红一样第一时间喊冤枉。 林姨娘得知是大理寺的大人来了,心里的希望又浓厚了几分,她恭敬地朝着曲帆尤行礼,每问一个问题,她十分认真地回答,还补充了很多,生怕自己漏掉了什么。 其实曲帆尤在见到林姨娘的第一眼时,他跟司徒以沫一样,根本没有怀疑人是林姨娘杀的,他的目光就放在两个丫鬟身上。 他问了之前跟司徒以沫差不多的问题,仔细观察二人的反应,小红的情绪要散了一些,小环较冷静。 “这么说来,羊是外面买回来的,送到府衙里的食物都是要经过检查的,那就是羊没有问题,那便是这烹饪和送的途中做了手脚,羊汤是林姨娘亲自熬的,没有经过别人的手。若是有毒,林姨娘有很大的嫌疑。” 曲帆尤手里端着羊汤,仔细看了看,分析说,见林姨娘打算喊冤,他提前一步继续说,“若不是林姨娘下的毒,那就只能是送的途中被动了手脚,所以嫌弃最大的便是你,小环了。” 小环一听,脸色煞白,连忙磕头喊冤,“大人,冤枉啊!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杀害县令大人啊!” “本官就是这么分析,你不必慌张,若是你没有杀人,本官也不会冤枉你。” 何姨娘自己肯定没有下毒,若真的曲大人所说,那就只能是两个丫鬟下的毒了,她不解地抬头看起,这两个丫鬟都跟着她有四年了,她不相信她们有这个胆子。 “大人,恕民妇斗胆,为何嫌疑就只是我们呢?虽然羊汤是民妇熬的,是小环送的,可是当时我们都没有见到老爷,谁知道他之前是不是已经死了。或许有人提前杀害了老爷,再将毒下在羊汤里,来陷害民妇啊!” 曲帆尤微怔,多看了一眼何姨娘,挑眉说,“何姨娘说的不无道理。” “那……” “只是可能性不大。”司徒以沫不得何姨娘说什么,就开口说,“当时本郡主进去时,郑县令就倒在地上,身体还有余温,可见是刚死不久。碗和调羹就掉在他身边不远处,位置很合理。” 曲帆尤听到司徒以沫的声音,眉角稍缓,带着一抹笑意,静听着她的话。 “本郡主还特意示范过一次,结果调羹掉落的位置跟现场的痕迹差不多。这一细节,本郡主可初步判断郑县令的确是喝了羊汤过后才倒下了的。” 司徒以沫继续说着,“除此之外,还有羊汤存留的温度,和郑县令的死亡时间吻合,也可判断,郑县令是在死之前喝的羊汤,而并非是死之后被人灌进去的,仵作也在他渭里发现了有毒的羊汤。” 说完后,她看向曲帆尤问道,“不知本郡主说的可有什么不对?” “没有,安和郡主细节抓得很好。” 曲帆尤摇头,看向司徒以沫的眼中还有几分赞赏,他补充道,“除此之外,就是书桌上的墨和毛笔,根据书童的说法,郑县令喜欢自己磨墨,毛笔放在砚台上,可见他当时正在写字 。 因为墨迹未干,他就拿起羊肉汤,喝了一口后毒发身亡,他身体摇晃时,衣袖不小心染上了墨迹和汤渍。若是死之后被人灌进去的羊肉汤 ,那没有理由衣袖处还会有油渍。” 何姨娘脸色大变,这么说来下毒的人不是小红就是小环了。她看向她们二人,满是不敢相信,“我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背叛我?” 小红和小环拼命地摇头喊冤枉,司徒以沫听着,顿了一下,看向曲帆尤,见他静思不语,微微蹙眉。 “你们家中还有何人?”曲帆尤忽然问道。 小环咬唇,低着头说,“奴婢家中已经无人,当年家乡闹水灾,奴婢的家人已经不在了。” 小红眼睛有些红肿,“奴婢家中有父母和兄长。” 曲帆尤多看了一眼小红,挑眉说,“谋害朝廷命官是杀头的大罪,可能还会连累家人,你们可要想清楚,若是你们肯坦白,本官还可以给你们求情,网开一面。” “否则,不管人是不是你们杀的,这羊汤终归是你们送的,找不到真凶,你们三人都是死罪。” 小红的身体明显有些发颤,她的双手紧握在一起,眼睛红红的,眼珠转了一下,泪花闪了闪,双手被她自己捏红了,她忽然抬头看向曲帆尤,指着小环说。 “是小环,一定是小环!” “你胡说什么!”小环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红。 小红避开小环的眼神,咬咬牙说,“是小环,她被老爷要了身子,一直怀恨在心!是她想杀老爷!” 小环一听,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她狠狠地咬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何姨娘大惊,她错愕地看向小环,“你,你跟老爷……你不是和崔泰是青梅竹马吗?” “是,奴婢和崔泰是老乡,何姨娘也说过,等奴婢过了二十岁,就放奴婢嫁人,可,可没有想到,老爷,老爷他……”小环右手紧紧地拽着衣领,浑身发颤。 司徒以沫微怔,有几分吃惊,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 “所以,你就杀了老爷?”何姨娘看向小环说不出来有什么样的情绪。 “没有,奴婢没有杀老爷!奴婢真的没有杀老爷!奴婢虽然恨老爷玷污了奴婢的清白,可是奴婢也不敢杀老爷啊!” 小环喊冤,“老爷中的是孔雀胆汁,奴婢从哪里来的孔雀胆汁啊!大人,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 曲帆尤看了一眼小环,抿唇不语,转而看向紧张害怕的小红,此刻门外走来一位穿着青衣罗裙的女子,她发髻简单,面容算不上清秀,脸还有些黑,但让人觉得很和善,步态沉稳有力,一看就是有功底的人。 “大人--人抓到了。”声音爽朗,听着像是男子的声音。 曲帆尤看向她,眼睛里尽是柔和,点点头,见司徒以沫诧异,他连忙介绍说,“安和郡主,这是白真,是下官的未婚妻。” 白真一听,刚刚洒脱的脸立即红润起来,她娇羞地看了一眼曲帆尤,见司徒以沫看过来,连忙抱拳行礼,“民女白真参见安和郡主,民女就是粗人,礼节不得体之处还望郡主莫要见怪。” 司徒以沫眉眼带笑,没有想到如曲帆尤这般和气,中规中矩的男子,未婚妻却是爽朗洒逸之人,还颇有几分江湖人的气概。 不过,这两人站着一起,同样的面善,让人很有好感。 “白姑娘不必客气,你刚刚说抓到人了?不知道是什么人?” 白真见曲帆尤点头,这才回答,“是杜泰,也就是小红的哥哥。” 小红一听,身子往后一倒,她狼狈地看向白真,“奴婢,的哥哥?他不是……” “小红的哥哥,也就是杜泰,他好赌,前天在盛达赌坊输了一千两,他没钱还,就被盛达赌坊的老板给扣留了,还毒打一顿。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他的,不过他身上的伤很重,我刚刚让大夫给他医治了。” 司徒以沫微微惊讶,她看向曲帆尤,眉角一抖,原来这位大理寺少丞是有备而来。 “小红,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莫非,需要本官将你父母也抓来?”曲帆尤看向几乎崩溃的小红。 “不不,……奴婢……”小红浑身发颤,她都不敢抬头心里十分害怕。 “你只要说出是何人指使你做的,本官可以为你求情,保你一命。” “真的?奴婢还有活命的机会。”小红不敢相信。 “当然,本官既然已经抓到你哥哥,该知道的本官也都知道了,若你肯诚实回答,本官还是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的,除非你一心求死!” “不,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小红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昨日奴婢的爹娘找到奴婢,说是哥哥被盛达赌坊的人给抓了,让奴婢去救人,奴婢的哥哥虽然好赌,可待奴婢很好,奴婢不忍心就去了。” 第三十二章 谜底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小红眼泪止不住地流,“盛达赌坊的老板带奴婢去见哥哥,奴婢眼睁睁得看着哥哥被毒打,奴婢拼命地求情,他们只给了奴婢一包毒药,让奴婢陷害何姨娘,借何姨娘的手杀老爷。” 何姨娘看着小红,神色很是复杂,她想说什么,却没有打断她。 “奴婢就是个下人,哪里敢杀官老爷,可是奴婢不敢不从啊!等回了府衙后,见何姨娘为何大爷的事情伤心,奴婢就劝何姨娘去见老爷,再趁她们不注意将毒下在了羊汤里,奴婢再借由身体不舒服,回了房间,将毒药又放在何姨娘的房间里。” “你这样做,虽然可以害了我,但你自己也落不到好!”何姨娘这会儿倒是很平静,她看向哭得崩溃的小红说,“我虽然待小环比对你好,但也从未亏待过你。” “是奴婢错了,奴婢该死,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啊!奴婢知错了了!求大人不要杀奴婢啊!”小红拼命地磕头。 司徒以沫听着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曲帆尤,想了想问,“盛达赌坊的老板为什么要杀郑县令?难不成他跟郑县令有仇?还是说他也是背后有人指使?” 曲帆尤点头道,“郡主聪慧过人,的确,盛达赌坊的老板姓胡,他跟郑县令没有什么瓜葛,但这位胡老板却是胡师爷的堂弟。” “胡师爷?” 司徒以沫微惊,想了想,顿时心里的疑惑一点点清晰起来。若说盛达赌坊的老板是胡师爷的堂弟,那想杀郑县令的自然就是胡师爷了。 还有赵二,他不就有骆县赌神之称吗?那他跟盛大赌坊联系起来的话,间接就与胡师爷扯上了关系! 之前看似无关的两个人,如今倒是有所牵连!也许是赵二无意间发现了什么秘密,胡师爷才会借何开农之手杀他,却没有想到她这位郡主会碰巧遇到。 他担心何开农出卖,所以才会杀何开农的,那郑县令呢?他是不敢杀朝廷命官,一定是背后的主子想杀人灭口。 只是一个八品的县令能有多大的权利?他背后的主子利用县令能做什么?还不惜杀人掩盖这个秘密。 司徒以沫又想起幽梦萝来,难道真的跟郑县令的发财来源有关? 可她之前明明看过账本,上面记载的每一笔账都很清楚,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啊。 “安和郡主,想必知府大人已经在来的路人了,这该抓的人也抓了,眼下就等知府大人来审案了。” 曲帆尤又问了小红几句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见司徒以沫似乎在发呆,顿了一下,就说。 “郡主要去旁听吗?” “哦,不必了,既然抓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本郡主就不去凑热闹了,一切交由官府处理即可。”司徒以沫回过神来,浅笑说。 “是,那下官这就去准备升堂。”曲帆尤行礼后就让人带着何姨娘她们去公堂,白真看了一眼司徒以沫后,爽朗一笑,也抱拳行礼跟在曲帆尤身后。 胡师爷听到大理寺来人,顿时惊慌失措,来了渭城双夜叉也就罢了,怎么大理寺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都没有来得及去胜达赌坊处理,不仅如此账本也没有找到,要是让上头知道,别说他活不成,他一家子都得没命! 这可如何是好? 胡师爷在房间里徘徊不安,他想到霓蕊郡主还在审问赵二升,心里更加忧虑了,他当时就应该将赵二升给灭口的!要是让他供出自己来,他该如何脱身? 不,赵二升手里没有证据,供出他来,只要他喊冤不承认,也不会有事的! 可大理寺的手段非得能让人活活脱层皮!还能让死人都能吐出真相!被世人称为人间炼狱! 他要是落入了大理寺的手里,那后果…… 胡师爷一想到人间炼狱,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砰砰--”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人喊到,“师爷,知府大人到了,大理寺少丞吩咐即刻开堂,让属下来请师爷。” 胡师爷双腿一软,强行镇定下来,打开门,正打算开口,又听那捕快说大理寺少丞抓了他堂弟,他顿时两眼一黑,心里暗想不妙,但还是跟着捕快去了公堂。 牢房这边,赵二升已经被摧残得不成人样,他身上没有一点上伤痕,可他却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痛不欲生,要死了一般,最终他还是扛不住霓蕊郡主的手段,承认了一切。 霓蕊郡主大功告成,就让人逮着赵二升去公堂,她则是回房睡个好觉。 司徒以沫此刻也在房中,她看着手里的两张纸,脑袋飞速运转。这是她从郑县令房中找到的,当时笔墨才刚干,可见是他临死前写的。 第一张纸上写着,“草木中人,非是无心。” 第二张纸上写着,“吾家洗砚池头树, 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司徒以沫猜到这是字谜,这第一个谜语就是茶字,可这茶又能代表何意? 忽然她眼睛一亮,想到了幽梦萝,莫非这幽梦萝是郑县令特意给她们准备的?他知道她小叔的沁芳楼是天下第一茶楼,一定能品出幽梦萝,也知道它的价格。 所以,郑县令是想引她怀疑他的钱财? 第二个谜语,应该指的是梅花,可是梅花能代表什么?她倒是记得府衙里有梅花树。 莫非梅花树下有什么东西? 司徒以沫有些不解,她觉得也许是她多想了,或许就是郑县令写着好玩的。可若真的是郑县令留下的死亡信息呢? 郑县令临死前写出谜语,而不是直接告知,应该是为了防范胡师爷。 这个东西究竟什么?能让郑师爷这般谨慎? 要不,今晚她去梅花树下瞧瞧? “郡主,郡主!”甘棠大喊着。 司徒以沫微怔,有种不好的感觉,该不会是又死人了吧?还是行露出了什么事情? 行露送喜娘她们回去,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才是。 “怎么了?这般慌慌张张?” “郡主,不好了,公堂出事了!” 甘棠大口喘气说,“奴婢去公堂看曲大人审案,这审得好好的,那胡老板正打算招供时,忽然他就被利箭射穿了心脏,当时就死了。” “公堂之上,有人放箭?” “是啊!白姑娘当时就追过去了!” 司徒以沫微惊,她忽然觉得紧张起来,想起郑县令留下的纸张,她连忙将它收好, 这背后牵连出来的东西,怕是很复杂啊! 那人敢在公堂上杀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背景!敢公然挑衅大理寺! “胡师爷呢?他怎么样了?” “那赵二升招供了,说孔雀胆汁是胡师爷给他的,让他去杀的何开农,可胡师爷却喊冤,赵二升拿出钱袋,说这钱还是胡师爷给的,那钱正是盛达赌坊的钱,有盛达赌坊的标记,胡师爷说是陷害,怎么也不招认。” “再后来,胡老板死了,这胡师爷就更加不会认,郑县令是他指使杀的。”司徒以沫淡然道。 她想了想,神色有些复杂起来,她没有想到郑县令的死,背后有这么复杂的情况。 原本是证据确凿,一下子又成了无头案件了。 “安和,安和!” 霓蕊郡主慌张地跑来,一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就知道她刚刚醒来,“我听说有人在公堂行刺!” “嗯,那个胡老板死了。”司徒以沫走过去 ,示意却儿将霓蕊郡主的衣服整理一下。 “岂有此理!竟然有人敢在大理寺面前挑衅!谁人不知道大理寺就是我太子哥哥的地盘!他们不把大理寺放在眼里,就是不把是太子哥哥放在眼里!” 霓蕊郡主气得小脸通红,眼睛都能冒出小火苗来! “不行,我得去公堂看看!” 司徒以沫见霓蕊郡主这般激动,皱了皱眉角,也跟着过去了,此刻知府大人吓得躲在一旁,曲帆尤正在研究手里的毒箭,见霓蕊郡主她们走来,并不惊讶,恭敬地行礼。 “那胡师爷呢?”霓蕊郡主有些气急败坏。 “下官已经让人将他带到牢房了。” “牢房好啊!本郡主最喜欢的就是牢房了。” 霓蕊郡主二话不说又去了牢房,曲帆尤本想说什么,却被安和郡主阻止了。 “你若不让她去,她说不定能把衙门给拆了,放心吧,霓蕊她有分寸的,不会弄死胡师爷的。” 曲帆尤点点头,并未说什么。司徒以沫看到公堂之上还有一个面生人,微微蹙眉,就听他解释说,此人就是瞎猫子,前几日险些被人灭口,是他救下的。 “原来如此,难怪曲大人今日十分自信,原来不管有没有小环的招供,你都有证据定胡师爷的罪。” 司徒以沫有些好奇了,曲大人能救下瞎猫子,说明他早就盯上了胡师爷,可是那时郑县令还没有死呢! 大理寺的人为何早早地盯上了胡师爷,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冲着胡师爷背后的人来的。 那背后之人的身份只怕有些复杂了,能让大理寺的人出动,此人怕也是朝廷重臣啊! 若真的跟朝廷重臣有关,那她就不太想插手了。 第三十三章 该回去了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让她为小老百姓申冤还好说,可要是牵扯到朝廷,她一个郡主实在不想把手伸得太长,惹出麻烦来。 赵二和何开农都是胡师爷杀的,如今也有证人,大可以定胡师爷的罪了,那于她而言,案子已经可以结束了。 “这箭上的毒,应该是孔雀胆汁吧。”司徒以沫挑眉,看着曲帆尤手里的毒箭说。 “的确是孔雀胆汁。”曲大人将箭放下,见白真昏头丧气地回来,就知道她没有抓到人,安慰道,“不必自责,那人能在公堂上放箭,直接射中了胡老板的心脏,可见对方的身手不凡。” “我追了他一路,他蒙着个面巾,看不清楚他的脸,在我快要追上时,他就扔了一个飞镖过来,幸亏我躲得快。”白真有些失落还很生气。 “飞镖上有毒吗?”曲帆尤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白真,他未婚妻的身手如何,他太有信心了。 “没有。”白真摇头,“不过这飞镖上的花纹很眼熟,很像天机阁的标志。” “又是天机阁。”曲帆尤皱眉,语气有些凛然,“这天机阁怎么老是跟咱们大理寺过不去呢?” 司徒以沫听着并没有说什么,这件事情她已经不打算插手了,知道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她还是早些回家吧。 出来这么久,她都有点想家了。 那字谜的事情呢?这个曲帆尤看起来很可靠,交给他应该没有问题。 那些人胆敢如此放肆,公堂杀人,可见背后之人势力很大啊! 她连自己掩藏的敌人都没有找到,实在不想再添加其他敌人了。她自己倒是不怕,可她弟弟今年才六岁,她不得不谨慎。 “安和郡主,下官有些话想说,可否借一步说话。”曲帆尤见司徒以沫发呆,想起宫少卿的嘱咐,他还是得提醒安和郡主才是。 宫少卿说过安和郡主是个聪慧人,只要跟她说此事牵扯到朝堂,她自会离开。 不过他还未开口,司徒以沫就说了他想说的话,“此事牵连太多,不是我一个郡主能管得了,既然大理寺插手了,本郡主也就不过问了。” “安和郡主放心,大理寺既然管了,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曲帆尤愣了愣,一脸正气的他忽而呆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来。 司徒以沫多看了一眼曲帆尤,觉得他这样呆呆的样子竟然有些可爱 。 想了想说,“本郡主出来得久了,该回去了,等霓蕊郡主今日玩够了,明日一早我们就会回渭城。” 想起正紧事,司徒以沫将郑县令留下的信给曲帆尤,“这是我在郑县令的书桌上拿的,掩藏着一点秘密,好像是他把什么东西藏起来。” 曲帆尤一怔,看到上面的字,心里大喜,没有想到他费劲心思找的账本就这么得到了! “安和郡主可真是帮了大忙啊!”曲帆尤端正的面容带笑,像蒲公英一般,让人莫名觉得暖和。 白真走来,见司徒以沫走远,曲帆尤还站在原地傻笑,不免皱眉,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将别傻笑,不过,他傻笑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小真--” “哎呀--” “这半年的辛苦可算没白费!” 曲帆尤激动地抓住白真的手,直接拉着她入怀,惹得白真又激动又害羞,“曲大哥,这里是外面,可别让人给看见了。” “怕什么,你是我未婚妻,抱你怎么了?”曲帆尤腻歪歪地说。 白真又是无奈又觉得甜蜜,她这未婚夫一正经起来就特别正经,跟个书呆子似的,一板一眼的,可要是不正经起来,就是可爱的傻子。 这还是他姐姐亲口说的。 甘棠听说要回家,别提多激动了,乐呵呵地准备行李。比起这案件连连的,老是死人,还是家里舒服! 行露将喜娘她们送回去后,就连忙回来了,见甘棠在收拾行李,不免诧异,“这案件解决了?属下怎么听说公堂上死人了?” “郑县令毕竟是朝廷命官,有大理寺接手最好不过。咱们终归是女子,还是替老百姓查案吧,朝廷之事,我们不宜插手。” 司徒以沫坐在凳子上喝着幽梦萝,这已经是第二杯了,心里也平静不少。有些事情,该出手时可以出手,却不可得寸进尺。 如今胡师爷背后的人,就是她不该进的尺,理智告诉她,背后之人的势力或许不比太子殿下弱,至少他的官位比大理寺少卿高,否则他不敢挑衅大理寺的! 如此一想,能猜到的人,可以屈指可数。 要是牵扯到哪位皇子!她就更不该触碰了! “安和,这件事情,你不管了?” 霓蕊郡主气急败坏地走过来,她刚刚狠狠地折磨了胡师爷,但听到的除了冤枉就是冤枉。 真是气死她了! 这会儿见司徒以沫在喝幽梦萝,眼睛一亮,连忙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 司徒以沫笑笑,“这事情有大理寺的人处理,咱们就别凑热闹了。” “可是……” “我听说四日后,万重山的人会在渭城茶楼表演戏法,这万重山可是有名的戏班,想起看的人想必很多,要是回去晚了,可就占不到位置了。” “万重山!表现天外飞仙的那个万重山!”霓蕊郡主一喜,“我一直听父亲念叨万重山,还说他们闯南走北,没个定性,想看也看不到呢!他们要来咱们渭城?” “嗯,万重山这么大的名气,他们一出现,百姓还不得议论纷纷,这都传到骆县来了!” “走吧走吧,我们赶快回渭城吧!”霓蕊郡主激动不已,连忙催着司徒以沫离开。 “不等明日再走吗?” “哎呦,只有四天时间耶!这骆县离渭城可远了!” 司徒以沫无奈一笑,“哪里远了?这马车不到两日就到了渭城了,还是来得及的。” “不行,我还得好好准备一番!”霓蕊郡主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可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 “刚好可以在天黑之前,到前面的驿站去啊!” 司徒以沫被霓蕊郡主催得无可奈何,只得随她的意,早知道她就不说什么万重山了,这样她也不至于这么赶着走夜路了。 不过,这丫头变得也太快了一点吧,上一秒还兴趣盎然地查案子,下一秒就迫不及待地离开。 明日估计有雨,她们现在离开也好,免得又跟上次一样得在土地庙避雨。 行露见霓蕊郡主着急地出去,她看向司徒以沫,询问她的意见,见她点头这才出去准备马车干粮。 司徒以沫则是去跟曲帆尤告辞,曲帆尤见到她还微微诧异,又听她说现在就走,不免惊讶 ,毕竟这太阳都快下山了。 “郡主不等明日再走?” “就是啊,这太阳都快下山了。”白真也劝道。 “不了,今日天气有些闷热,估计明日会下雨,还是尽早离开吧。”司徒以沫笑笑。 “明天会下雨?我瞧着今天的太阳还算暖和。”白真抬头望向天空。 “没有想到安和郡主还懂天文。”曲帆尤赞许,他之前跟紫薇星官学过几招,才知晓明日的确有雨。 “不过是根据生活经验判断的而已。” “既然如此,那下官祝郡主一路顺风。” “我也祝你们平安。” 司徒以诺再跟曲帆尤说几句话后,就见霓蕊郡主乐呵呵地走来,催着她快点离开。 曲帆尤就送她们到衙门口,刚到门口,何姨娘就走来,她朝司徒以沫恭敬地行礼,司徒以沫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曲帆尤,说了一句。 “何姨娘是我见过最不像姨娘的姨娘。” 何姨娘一怔,看着她们的马车渐行渐远,忽然笑得开怀,“安和郡主果然聪慧。都说大理寺少卿有一双能辨是非的眼睛,我看安和郡主也有一双明亮的慧眼。” 曲帆尤点头轻笑,看向何姨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能活且活着吧。”何姨娘看向天上慢慢下降的太阳,喘了口气说,随后就往府衙走去。 曲帆尤多看了一眼何姨娘的背影,叹了口气,就拉着白真也往府衙走去。 “希望还有机会能见到安和郡主,她给人的感觉很和善,我挺喜欢她的。”白真感慨。 “会的,安和郡主手里可是有尚方宝剑,指不定哪天查案的时候碰到她。”曲帆尤笑道。 “说的也是。” 在霓蕊郡主的催促下,她们的马车一路朝着驿站方向飞速行驶,果然就赶在天黑之前到了驿站,她们要了两间上等的房间,吃了点食物就各自休息了。 这两天被命案缠身 ,谁都没有睡个好觉,刚刚又一路颠簸,身疲力竭,只是人在外面,没有安全感,也不会睡得沉。 司徒以沫见行露神色紧张地守夜,甘棠趴在塌上打瞌睡,微微一笑,“行露,你不必这么紧张,之前不也住过驿站吗,不会出事的。” “郡主,人在外面还是得谨慎才好。”行露警惕周围。 司徒以沫知道行露说一不二的性子,便也没有再劝,只是忽然担心起杜梨来,也不知道她在蒲城的情况如何,有没有找到她妹妹。不过,有五味子在,应该也不会有事。 第三十四章 家人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次日清晨,天还没有亮,霓蕊郡主就来敲门,司徒以沫睡得浅,她还没有敲门,光听着她着急的脚步声,司徒以沫就已经醒了。 难得见霓蕊郡主起得这么早,果然万重山的魅力还是比美梦强大啊! 她们正下来时,碰到了一伙人,他们气压很低,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瞧着他们的打扮,应该是镖局的人,因为地上的箱子上都写着“顺天镖局。” 那些人见到她们,一双双尖锐阴郁的眼神齐齐看过来,被他们这么看着,霓蕊郡主的好心情都被他们给破坏了,不悦地瞪过去,比眼神,本郡主还会输! 那些人见霓蕊郡主瞪他们,感觉是被挑衅了,刚打算发怒,就被其中的老大给拦住了。 “看什么看!一大清早乱人心情!”霓蕊郡主气哼哼瞪了他们一眼,双手抱胸高傲地从他们面前经过。 “你!”其中一人本就心情不好,再被霓蕊郡主这么一呵斥,瞬间爆发,刚想骂两句,依旧还是那位老大给拦住了,“这两位姑娘气质不凡,非富即贵,不要闹事。” 司徒以沫察觉有视线盯着她,她抬眸看去,只见一位剑眉星目的男子看着他,那人看着就是这伙人的当家,有股江湖中人的气派。 见视线很快消失,司徒以沫也没有太在意,拉着霓蕊郡主往外面走去,霓蕊郡主气呼呼地上了马车。 接过司徒以沫递过来的芙蓉糕,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扑满口腔,让她心情好了一些。 “哼,那些人,也敢瞪本郡主,要不是着急赶路,本郡主非喂他们吃虫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他们是江湖人,跟咱们又没有交集,还是别跟他们扯上关系。” 司徒以沫也咬了一口芙蓉糕,想起刚刚剑眉星目的男子,感觉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她应该不认识江湖人才是。 “说得也是。这些江湖人士都是亡命天涯的人,一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本郡主也不屑于计较。” 司徒以沫本想说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义气和豪爽,但忽然脑海里浮现出那晚见到的蒙面男子,那一双眼睛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意间想到那位蒙面男子。 “因为,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司徒以沫耳边回荡这句话,让她更加心乱了,似曾相识的眼睛,却是极为陌生的声音。 是她对前世的丈夫的执念太深了吗?才会这般胡思乱想? 经过两日马车飞快的奔跑,她们终于回了渭城,霓蕊郡主一到渭城,就着急忙慌地下马车,司徒以沫也没有管她,不用猜,她肯定去茶楼看万重山了。 “郡主,咱们到家了。”外面传开甘棠的喜悦声,司徒以沫跳下马车,看到上面的匾文“渭城知府”,心里瞬间安定下来,听着捕快熟悉的喊声,“郡主。” 司徒以沫心里很是轻松安然,她看向守门的捕快洪豪和牛放,问道,“二舅舅可在府里?” “回禀郡主,大人出去公干了,听说是下村出了人命,赵师爷也跟着出去了。” 司徒以沫微微蹙眉 ,渭城有半年没有出人命了吧,她一边进门,一边问,“下村不就是白燕村吗?那个村子一向安宁,怎么会闹出人命?” “回禀郡主,听说死的有两位,除了一位百姓, 还有一位不是白燕村的,穿着打扮像是江湖人,他衣服上还写着顺,什么来着?”牛放挠着后脑勺憨厚地笑笑。 “你个笨蛋,是顺天镖局!”洪豪立即提醒道。 “对对对,是顺天镖局。” 司徒以沫微愣,顺天镖局,好像在哪里听过,顿时她想起来在驿站见到的那伙人正是顺天镖局的! 这还真是缘分啊! “对了,郡主,小世子和宋先生回来了!”洪豪忽然想起来,立即笑道。 司徒希一生下来后,司徒老将军就向皇上请封了世子,所以司徒希就是司徒王府的小世子。 “希儿回来了!” 听到弟弟回来了,司徒以沫心里大喜,连忙往后院走去,她都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希儿了。 自从希儿到了启蒙的岁数,司徒以沫的爷爷就将宋先生请回来,由他教希儿武功和知识。 宋先生全名宋敖亮,因为他是希儿的师父,所以大家都称他为宋先生。 他的父亲是蓝狐军的大将军,他从小也在司徒王府长大,跟司徒王府的关系很亲切。尤其是跟司徒以沫的父亲司徒墘,交情更是深厚。 宋敖亮是文武双全,他还是当年的文科状元,作为军师,他跟着司徒乾上战场,后来受了伤,腿脚不方便,在家修养,云游四海了四年,两年前被司徒老将军请回来。 这两年,宋先生不仅细心教司徒希武功,和启蒙的书籍,还带着司徒希到处游玩,体验官景民情 。 尤其是这一年,一个月都不见他们的身影,司徒以沫倒是一点不担心司徒希的安全,毕竟有司徒王府的隐卫暗中保护,何况宋先生虽然腿脚不方便,但他的武功绝对不弱,当年他可是仅仅次于司徒墘。 “姐姐,姐姐--” 一道稚嫩童真的欢快声音传来,只见一位穿着蓝衣锦袍的俊俏小公子跑来,他正是司徒以沫的可爱弟弟司徒希。 司徒希跟司徒以沫一样,他们姐弟二人的容貌都很像他们的父亲司徒墘,所以他们的五官也很相似 ,只是司徒以沫偏柔一些。 “希儿!” 司徒以沫见到自家软萌的弟弟,心都要柔化了,她连忙跑过去,蹲下来激动地抱着司徒希,仔细瞧了瞧,眼里满足欣慰,觉得他长壮了一点。 “希儿长高了。” “母亲刚刚也说希儿长高了。”司徒希软糯糯的声音很是好听,让司徒以沫的心软酥酥的。 “希儿刚刚去见了母亲?” “嗯,母亲好像又消瘦了。”司徒希软软的脸庞展露担忧。 “别担心,以后我们多陪陪母亲,母亲心情一好,吃得也会多一点。” “嗯。希儿听姐姐的。” 司徒以沫看到司徒希这张跟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心里软绵绵的,欢喜的笑容尽显脸上,她牵着司徒希往他们母亲的院子走去。 “希儿这次跟着宋师父都去了哪里?” “我们去了南边的村落,那边的人很好,说话都是温和的,希儿很喜欢,希儿还看到鹿了,它们的角好漂亮的……” 听着她们姐弟俩欢乐的声音,甘棠和行露也被这份喜悦感染了,也乐呵呵的。她们家郡主只有遇到小世子的时候才会笑得这般甜美烂漫。 不过,她们家小世子也的确很讨人喜欢! “沫儿,你回来了。”一道温柔若水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穿着青色衣裙的妇人走来,她五官清雅,十分美丽,只是眉眼之间尽显柔弱,她的衣裙上也绣着竹子,不光如此,她的发髻上也只戴了一支雕刻这竹纹的簪子。 她正是司徒以沫的母亲,尚浅蝶。 自从得知夫君战死后,她日渐消瘦,若不是当时得知有身孕,只怕她会追随丈夫而去。 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丈夫,这样浓烈的思念让她魂牵梦绕,悲痛欲绝,想追随丈夫而去,可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她又不舍得离开他们。 尤其他们的容貌跟自己深爱的丈夫那么像。司徒希还小,尚没有司徒墘的风范。可司徒以沫身上却有跟司徒墘一样的清幽气质,每每看到司徒以沫,她都会看到丈夫的影子 。 也正是如此,司徒以沫的衣服首饰多半都是竹子,因为她的父亲很喜欢竹子。 “母亲--” 司徒以沫和司徒希一同行礼,尚浅蝶柔和的目光看着他们,将手里的佛珠交给身边的嬷嬷,看着司徒以沫的脸,她忍不住抚摸,鼻子一酸,要不是司徒汐忽然抱住了她的腰,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母亲,母亲,希儿可想你了,可你怎么光盯着姐姐看。” “你这小淘气,刚刚不还在母亲这儿说话的吗?”尚浅蝶听到小儿子的声音,心里瞬间软下来,蹲下来轻捏他的小脸,“姐姐的醋,你也吃。” 司徒以沫看到母亲,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每次母亲看向她的眼神,都是透着她看父亲的影子,正因此,她才很心疼母亲的深情。 她深知思念一个人的痛苦,尤其还是天人相隔。前世的她不也如此吗? 宁瑾琰死后的那六年,她的心也跟着离开了,痛得都已经没有知觉了,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跟行死走肉没什么区别。 所以,她深知母亲这些年的痛苦,要不是为了她们姐弟二人,只怕她无法坚持这么多年的。 她也尽量让母亲能快乐一些,经常来跟她讲一些趣事,但感情的事情还是得看个人,若是太执着,旁人也没有办法化解悲痛。 前世的她,不就是郁郁寡欢而日渐衰弱的吗? 那时的她,太执着宁瑾琰,她觉得她的生命里就只是宁瑾琰,她实在无法过没有他的生活。 即使重活一世,他也占据了她的心,她还是没有办法放下他。 第三十五章 天伦之乐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她不知道这一世,她有没有办法去接受其他男子。因为,一个曾经占据了自己一个人全部生命的男子,已经根深蒂固地留在心里,实在没有办法将他遗忘。 所以,这一世,她不想再去触碰婚姻,因为爱一个人太难了。 司徒以沫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心里暖暖的,前世的她太小就失去了父母,她没有兄弟姐妹,亲人又想夺财产。 虽然宁瑾琰的父母很疼她,但她总是觉得心里欠缺了什么。后来,宁瑾琰的父母也离开了,她只有宁瑾琰了,只有他关心她,在意她。 但这一世,她有可爱的弟弟,温柔的母亲,还有慈爱的舅舅舅妈,美丽的表妹…很多关心疼爱她的人。 “沫儿,我瞧着你好像是瘦了。”司徒以沫的母亲尚氏看向司徒以沫,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目光柔和却总有抹忧伤。 “这几日遇到不少事情,一路奔波,瘦点也正常,等我陪着母亲吃几顿饭,就会长回来的。” “你这丫头,可是饿了?” 司徒夫人轻轻捏一下司徒以沫的鼻子,眼里满是柔爱,她记得司徒以沫小时候,她的夫君总是喜欢轻捏以沫的鼻子,还夸以沫的鼻子好看,说是最像她。 “夫人,老奴这就去准备吃的。”司徒夫人身边的福嬷嬷见她又要难受的样子,连忙笑着说,声音一响就打断了她的回忆。 “沫儿最爱芙蓉鲤鱼汤,希儿最爱糖醋鲤鱼。” “是,还有夫人最爱的酸梅鲤鱼,老奴可不会忘记,这就去厨房准备。” 听着福嬷嬷的打趣,司徒以沫笑笑,看着司徒希歪着小脑袋盯着她,一双灵动若葡萄的眼睛好看极了,让她的心不由得柔化了。 “希儿,你这般盯着姐姐瞧,莫不是姐姐脸上有花?” 司徒希很认真地说,声音软糯糯的,有一种莫名的治愈感,“姐姐脸上有一朵世上最好看的花,比牡丹花还漂亮。姐姐是希儿见过最好看的姐姐了,其他人的姐姐都没有希儿的姐姐好看。” 司徒以沫一愣,随即眉眼带笑,乐呵呵地看着希儿天真无邪的小脸,面容柔和,白泽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含笑道。 “你这小可爱,出去一趟,嘴巴倒是变甜了。” “希儿说得是实话,姐姐本来就是世上最漂亮的姐姐,比仙女还要好看。” “奴婢也觉得小世子说得对,郡主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女子,比天仙还美!”甘棠也立即笑道。 司徒夫人此刻也盯着司徒以沫笑道,轻轻摸着她的脑袋,“我的沫儿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司徒被这一双双眼睛盯着,忽然不好意思起来,无奈一笑,“是是是,我最好看。” “鱼来了--” 福嬷嬷端着香喷喷的鱼来,嘴里含着笑,“早就知道小小姐和小世子要回来,一早就让厨房备着呢。” “有姐姐最喜欢的芙蓉鲤鱼汤--” “姐姐喜欢的,也是希儿和母亲喜欢的。” 司徒希明亮亮的眼睛带着最童真的笑,他稚嫩的小手接过勺子,分别给司徒夫人和司徒以沫盛了一碗,最后才给自己盛。 司徒以沫清净的眼眸满是宠爱,她看着乖乖的希儿,和柔情的母亲,心里尽是温柔,她笑着接过鲤鱼汤,美美地尝了一口。 “嗯,好喝,还是希儿给姐姐盛的鲤鱼汤好喝。” 司徒希闪着童真的眼睛,乐呵呵地喝汤,他咬了一口吃糖醋鱼,看了一眼慈爱的母亲,再转头看向柔笑的司徒以沫,扬着声音说着。 “姐姐,给希儿唱童瑶吧。” “好啊,希儿想听哪首?” 司徒希仰着脑袋仔细想想,笑着回答,“有鱼,还有精灵的那首。” “赵钱孙李养只猫,周吴郑王把鱼钓。钓条鲫鱼熬鱼汤,鱼汤鲜美香满堂。” “堂前的老猫很热情,请来一帮蓝精灵。蓝色的精灵爱干活儿,喝完鱼汤帮助老猫摘苹果。” “好听好听--” “希儿最喜欢听姐姐唱歌谣了!” “奴婢也最爱听。” “郡主唱歌最好听了。” “小小姐的歌声跟百灵鸟似的。” 听着满屋子人对她的夸赞,司徒以沫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次她唱歌谣,她们就一个劲地夸她。 “经房裘缪学狗叫。干解应宗开门瞧。谁来了?”司徒以沫笑着又唱了一首,只是故意停下来,笑着看向甘棠。 甘棠立即接到司徒以沫递过来的眼神,接着唱道,“是老道。老道笑,把茶倒。茶香,买糖。” 唱完看向行露,行露也笑着唱道,“糖甜,买面。面好,请猫。请来老猫擀面条,老道吃饱了领着老猫逛文庙……” 此时知府大人尚维航也从外面回来了,他听说司徒以沫和司徒希回来了,便先回房换了身便服,随后就走到妹妹的院子。 自从妹夫去世,他这个妹妹的心也跟着去了,平日里要是没有司徒以沫和司徒希陪着,她就整理礼佛,从不出门。 他也劝过多次,但也知道她放不下司徒墘,与其让她每日以泪洗面,还不如让她抄佛经念佛经,至少有份心安。 这些年,她都没有好好尽母亲的责任,好在两个孩子都懂事,不仅没有怪过她,还每日去陪着她说话,哄她开心。 外甥女清雅脱俗,聪慧过人,外甥天真无邪,贴心懂事。尚维航打心眼里疼爱这两个孩子。 他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微蹙的眉角舒展,笑着说。“沫儿,希儿,你们回来了。” “二舅舅!”司徒希听到声音 ,扬起小脑袋,欢快地跑过去,规规矩矩地行礼,这般正经的模样跟个小大人一般。 “二哥。”司徒夫人尚氏温和地行礼,司徒以沫也笑着行礼。 尚维航点点头,抱起司徒希,眼里满是欣慰,笑着说,“一转眼,希儿都长大了。再大些,舅舅可抱不动了。” “希儿再大,也是二舅舅的贴心小棉袄。” “哈哈哈--” “呵呵呵--” 司徒以沫抿嘴一笑,“我就说,希儿出去一趟,嘴巴也变甜了,刚刚还夸我来着。” “说得对,希儿就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尚维航放下司徒希,宠溺一笑,这人年长了,就爱小孩子,可惜他的几个孩子都长大了,他也不好抱。 现在多好,趁着希儿还小,还可以抱几年 。 “二哥,你可别把他宠坏了,这小淘气可不得又自得了。”尚氏言语虽然是这么说,可眼眸里满是慈爱,丝毫不怕多宠他。 “希儿才不会被宠坏呢,希儿还要爷爷,母亲,舅舅,姑姑,小叔,姐姐,好多好多人的爱,最好能装这么满。”司徒希的小手比划了一下,示意能装这么大的爱。 “呵呵呵--” 司徒以沫蹲下来,轻轻勾了一下希儿的鼻子,眯眼柔笑,嘴角上扬,笑容从心而发,十分甜美,“你这小可爱,姐姐对你的爱还不够满吗?” “不够不够,希儿还要更多,能装这么大。” “好好好,姐姐日后再多疼爱希儿一点,最好能装这么满。” “嘿嘿嘿--”司徒希忽然还不好意思起来,乐得咯咯笑。 满屋子的人都被司徒希给逗乐了,尚维航看着这姐弟俩的笑容,眉眼弯弯,愣了好一会儿 ,看到桌子上的满鱼全席,他让人备副碗筷,他也在这里用膳。 吉氏回了娘家,他这又几日处理公务,感觉许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丫鬟们看着眼前天伦之乐的画面,都不由得被这份幸福给传染了,心里也暖洋洋的。 尚维航公务繁忙,陪她们用完膳后,就回了书房,司徒以沫跟司徒希再逗了一会儿尚氏,瞧着天色已晚也离开了,司徒希却不舍得司徒以沫,缠了她一会儿,听她讲了几个故事这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司徒以沫这几日奔波劳累,都没有睡个好觉,刚刚陪司徒希又闹了一会儿,她是真的觉得累了,沐浴过后就躺床上了,一闭眼 ,她就美美地睡了一觉。 再睁眼,太阳都暖暖地照进来了,虽已经是深秋,可渭城偏南,这个季节白天还不算冷,阳光也明媚暖和。 司徒以沫穿好衣服后,觉得全身都舒服,还是自己家里最舒服! 虽然今日起得比较晚,但是每日的晨练得坚持,身为司徒家的人,武功得每日加进,一天比一天强大。 而且,当年下毒害司徒希的敌人,她还没有眉目,为了守护家人,她必须变强大才行! 见自家郡主在院子练剑,这是她们每日必欣赏的美景!她们家郡主练武,跟仙女散花似的,美不可言! 甘棠眼神里慢慢的敬佩和羡慕,还有浓浓的痴喜。能做郡主的丫鬟,真的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行露也一脸敬佩地看着司徒以沫,瞧着她手里的那把剑,跟条龙似的,灵活霸气,变幻莫测。 看着周围漂落的梨花都跟随着她的剑气在飞舞,行露就知道她家郡主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看来,她也得加把劲了,不然她都没有资格可以跟郡主切磋了。 第三十六章 又遇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练完剑法后,就去给尚氏请安,知晓她每天早上都会礼佛,也没有多逗留,转而去了司徒希那里。 此刻他正在练字,宋先生昨日回来后,布置了作业后,就去了友人那里,说是要两三日才会回来。 司徒希虽然是爱玩的年纪,但他从小就很懂事,十分自律,该做什么时,他绝对不会分心。 尚府是书香世家,从来不缺笔墨书籍,他二岁就开始握笔,是他的母亲司徒夫人尚氏手把手教他的。 因为她的丈夫写得一手好字,她嫁给她之后时常模仿,不说完全一样,却已有八九分相似。她希望司徒希的字能有他父亲的影子,就像是他在教儿子写字一样。 当年司徒以沫能握笔时,就是司徒墘手把手教她写字的,不仅如此,他还亲自教她内功心法,司徒家的独传剑法。 虽然她不能教司徒希武功,但读书写字她却可以。 所以,司徒希年纪尚幼,却能写得一手好字,虽然字迹稚嫩却不失有清雅风范。 虽然司徒以沫是女子,可她的字是她父亲司徒墘亲自教的,所以她的字迹不光隽秀,还颇飘逸脱俗,每一笔每一划都有股洒脱刚毅。 司徒希见到姐姐来,脸上满是甜甜的笑容,虽然他想听司徒以沫讲故事,但想起先生布置的作业,还是乖乖地练字背文章去了。 司徒以沫是怕司徒希无聊,不想他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才进来陪他的,却不会打扰他学习,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让人准备笔墨,她也在另一边也练字。 司徒希看到姐姐隽秀的字,心里佩服极了,便更加的勤勉了,孜孜不倦地读起书来。 姐弟俩安安静静地读了有一个时辰的书 ,司徒以沫见司徒希完成得差不多了,就让他停下笔来,让人去亭阁备点心 ,她就带着司徒希去了香房,这是她特意让人布置的房间。 这是她平日里调香,捣制香丸香粉的地方,里面的香料都是她亲手调的,耳房是暖室,种满了各种花草,有很多都是很罕见的品种,都是他小叔给她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上好的沉香木,珍贵的淮南香木。 因着司徒以沫的祖母也喜爱调香,还是出生于香料世家,所以她留下了很多香方,这些方子有的是很寻常的香,如沉香,檀香。 有如翠云龙翔,花间露,千步香,这样经久不散的香。薰肌香,龙鳞香这样常薰可不生百病的香。 还有的配方是带毒的,如返魂香就很是玄妙,能让人中毒于无形。 而这些配方都是司徒以沫前世没有见过的,所以她很珍惜。后来她发现司徒希的嗅觉很是灵敏,见他感兴趣,便也教他制香。 她教给他的,有可以养身益寿的香,也有各种迷香,还有一些是毒香。对她而已,香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能治病也可以悄无声息要人性命。 她教会司徒希制毒香,也是希望他可以自保,毕竟他年纪尚小,即使练了几年武,威力也大不到哪里去。 这两日,司徒以沫就陪着司徒希读书写字调香,日子不知道有多悠哉悠哉。果然没有霓蕊郡主的打扰,她的日子就该是这般平静美好。 今日也如往常一样,司徒以沫陪着司徒希读完书后,本想带他去香房,但想着总是重复做一件事,也不大好。 司徒希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总该玩些游戏什么的。她想了想,瞧着天气晴朗,还有微风,她就提议去后院放风筝。 司徒希自然高兴,乐呵呵地牵着姐姐的手去后院。她们的风筝都是自己做的,司徒以沫是跟她爷爷学的,后来她亲自教会司徒希。 风筝做完后,她们各自在上面画面,司徒以沫画的是一只爱笑的小老虎,而司徒希则是画了一只馋猫。 外面的风很舒服,风筝迎着清风直上天空,司徒以沫画的老虎在天空微笑,司徒希的小猫咪正在下方吃着鱼。 忽然周围竹子晃动,一股冷风吹来,沙沙作响,司徒以沫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见司徒希倒退,她连忙走过去挡在他前面,此刻手里的线缠绕,蹦地一声就断了。 这股冷风很短暂,等司徒以沫睁开眼睛时,她的小老虎已经被风吹跑了。司徒希看到姐姐的风筝掉了,很是可惜,想去为姐姐捡回来。 但司徒以沫担心又有刚刚的怪风,就让甘棠先带着司徒希去后院逗鸟玩,她自己则是追着风筝的掉落方向去捡风筝。 而此时前院,一位身着宝蓝色锦衣的男子,身披白狐披风,大秋天手里还拿着扇子,每走一步轻扇两下,一双丹凤眼尽显邪魅,却又透着股明媚,让人心生温暖。 此人不正是欧关泽吗? 他刚走到衙门前院,就见天边滑落一只风筝,下意识地用扇子挡了一下,风筝就落在他的脚边。他转头瞧去,一只笑得萌萌的小老虎就印入眼里,让他微愣。 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天生对事物的敏觉感让他不自觉地伸手捡起来,仔细瞧了瞧,觉得怪怪的,怎么就忽然浮现出司徒以沫的脸来? 难道是这种萌萌的小老虎跟她长得像? “郡主--”忽然身边的捕快行礼喊道。 欧关泽闻声望去,着实一愣,慢慢走来的蓝衣少女,容貌清雅,气质绝尘脱俗,每走近一步,都让人眼前一亮。 好似见过她之后,再瞧其他女子,都有种黯然失色的感觉。 欧关泽自认为见过的美人不少,可像司徒以沫这般美而不娇媚,淡却清雅脱俗的女子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欧公子?” “司徒姑娘。” 听到司徒以沫惊讶的声音,欧关泽回过神来,优雅地行礼打招呼,礼仪周到完美,原先身上透露的江湖气息俨然变成了世子公子。 “欧公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衙门?”司徒以沫在这里见到欧关泽,着实诧异,还有几分惊吓。 不等欧关泽回答,身边的捕快齐虎就说了,“回郡主,这人是来衙门认领证物的。” “认领证物?”司徒以沫又是一惊。 “是前几日的案子,跟顺天镖局有关的。这位公子就是物主,他托顺天镖局的人护送宝物,却不料这宝物跟死者有关,所以这位公子就是来认领宝物的。”齐虎简单地讲述案件,为司徒以沫解惑。 “顺天镖局?”司徒以沫嘴里喃喃,原来那日他们是丢失了宝物,难怪气氛那般紧张。 “司徒姑娘也听闻过顺天镖局?”欧关泽含笑问道。 “之前在来的驿站遇到一次,不过那时气氛不怎么好,想必是丢失了宝物吧。” “原来是这样。” 欧关泽看了一眼司徒以沫,心想如她这般清雅脱俗若月光的女子,难怪宿二哥对她念念不忘。 忽然他想起手里的风筝,眼眸一闪,手里的扇子转了一圈,笑道,“这风筝该不会是司徒姑娘的吧?” “正是,没有想到被风吹到这里来了。”司徒以沫浅笑一声,正准备接过风筝,却听他说。 “刚刚是我用扇子挡了一下,才害得你风筝摔坏,弄得我好生愧疚啊!” 话一落,欧关泽立即将风筝交给后面的侍从,好像生怕司徒以沫拿回去似的,“这个风筝既然是我弄坏的,我给你补好之后再送回来。” 司徒以沫微怔,随即打算说不用,却见欧关泽迫不及待地往大堂走去,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只得无奈一笑。 一个风筝而已,她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望了一眼欧关泽离去的背影,她刚打算转身回后院,却又听后面赵师爷的喊声,“郡主,小人正要去找您呢。” “找我?不知道师爷有何事?”司徒以沫微微诧异。 “是大人想要郡主接管前几日的命案。”赵师爷从门口进来。 “让我接管?” 司徒以沫一愣,平日里她会帮忙处理案件,一是受霓蕊郡主所迫,二是日子无聊 ,三是她二舅舅有时候会她帮忙处理一些简单的案子 ,但还是很少的,除非他忙不过来时。 如今霓蕊郡主不在,她又过得悠闲,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二舅舅应该不会麻烦她才是。 “是二舅舅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忙吗?” “旻县已经连续有三名男子遇害,闹得人心惶惶,旻县的县令就来找大人,大人瞧着这案子要紧,便赶紧去了旻县。”师爷解释道。 “旻县有了三条命案?”司徒以沫微怔,“之前不是一直很太平的吗?怎么忽然出现了命案?” “是啊,不到五日就已经出了三条人命,这事闹得人心惶惶的 ,大人这才去的旻县。”胡师爷叹气。 “原来是这样。”司徒以沫点点头,“好吧,既然二舅舅有事情,那这件案子我会负责的。” 师爷见司徒以沫往前走,便跟上去说,“郡主,前几日的案子大人已经处理得差不了 ,因为事关江湖,此案已经上报大理寺了,郡主只需要给他们交接一下便可。” “大理寺的人也会来?” “正是。” 第三十七章 来了个巡抚大人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大理寺?该不会是曲帆尤吧?不过他此刻在骆县,应该不会来渭城吧? 司徒以沫边想着边往偏堂走去,这间偏堂专门是来接见证人一类的。她一走进去,就见里面的人齐刷刷地看过来,都是眼熟的面孔,其中还有上次在驿站见到的那位公子。 那位公子看到司徒以沫走来,还微微惊讶,他知道她身份不凡,却不曾想竟然是安和郡主。 此人是顺天镖局的少主,白泞简。 司徒以沫一眼就看到摆在桌子上的盒子,做工很是精美,是纯金打造,上面还有像是什么花的刻纹,想必这就是欧关泽丢失的宝物吧。 师爷跟在司徒以沫后面进来,见人都已经来了,便看向白泞简说,“白公子,等大理寺的人来之后,人你们就可以认领了。 虽然这算是江湖之事 ,但命案毕竟发生在渭城界内,此命案就归渭城知府受理,何况,死得还有老百姓,此案已经不仅仅是你们江湖纷争。” 欧关泽一听,点头笑笑,“人既然是死在了渭城,该调查的还得劳烦你们县衙,我也很好奇究竟是谁杀了他。” 白泞简也表了态,“满祥是我顺天镖局的人,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草民还也希望能调查清楚。” 赵师爷见他们没有意见,十分配合,就点点头,“虽然我们只管理命案,但大人吩咐过了,若你们有需要,我们知府也可派人去寻丢失的宝物。” “谢大人的好意,还是调查人命案子重要。”白泞简行礼道,“东西,我们顺天镖局会找。” 赵师爷知晓他们江湖的规矩,也就没有多说怎么,这件案子牵扯到江湖,已经不是一个知府能调查的,知府里的案子已经够多了,也没有这个精力去查江湖事,此案还是交由大理寺为好。 这两日调查这个案子,已经耗了他们知府不少时间精力,见他们这么爽快,他也轻松不少。 “我们大人现在有事情,这个案子就由我们郡主管。”赵师爷见司徒以沫在查看卷宗,便看向他们说。 欧关泽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之前已经见识过司徒以沫的本事了。但白泞简却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并没有表现太多的表情。 “根据卷案上记,死者满祥被人发现时胸口上还插着匕首,但根据仵作的检查,刀并不是第一作案工具,在他被刀捅之前 ,胸口这里还有其他利器所弄的伤口,而且这刀还曾被人取出来过。” 司徒以沫手拿着卷案,眉角微蹙,有些好奇,“满祥被人捅了两次,而另一个死者是直接被人用刀割了喉咙,而且用得还是同一把刀。” “以我看,是熟人作案吧。” 白泞简一听,脸色微变,他有些不信,“安和郡主为何这么说?” “根据现场的痕迹。”司徒以沫并不在意白泞简的态度,淡淡开口说,“卷案上写得很清楚,现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我想,既然是你们镖局的人,总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危险只能任人宰割?” 白泞简脸色一沉,他不愿意去怀疑身边的人,那些都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 “我之所以说这个,是希望白少主能有防范之心,以免再出事。”司徒以沫将卷案放下,看向白泞简,总觉得他的五官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她应该没有见过他才对。 见他抬头看向自己,司徒以沫挑眉,说道,“现场还留下其他脚印,脚印不同,跟两位死者都符合,可见除了凶手,还有第四人在场,我要是凶手,我不会留着他的。而且,我想,那盒子的东西很有可能被那人取走了,凶手既然是为了此物杀人,那就更不可能放过那人了。” 白泞简多看了几眼司徒以沫,陷入了沉思中,静站不语。 “司徒姑娘说得很有道理。”欧关泽手里的扇子轻轻拍着胸脯,勾唇笑道,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盒子,顿了几秒,随后拿起它,瞧了几眼,就对司徒以沫说。 “你看看这个盒子。” 司徒以沫微微诧异,见欧关泽盯着她笑,更是疑惑了,顿了一下就接过盒子,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清香,但这香味又似有似无。 刚刚她进来的时候可没有闻到,拿到手里才感觉有香气,但很快就消失了,又忽然出现,真是好生奇怪。 “这个盒子,是有什么特殊的香味吗?” “你闻得到?”白泞简有些错愕。 司徒以沫很是诧异,“难道,我不应该闻到?” 欧关泽站起来看向司徒以沫,接过她手里的盒子,手指按着花纹转了一圈,那金色的花纹就变了一个样,香味也改变了,瞧着她满脸的疑惑和惊讶,便解惑道。 “这盒子是香南居士亲自所铸 ,乃是机关盒,香南先生用了九十一种香料涂抹盒子,每种香味相克,每转动花纹,香味又有所不同,但唯有天生嗅觉灵敏之人才能闻到,这机关就是根据香味的变化而动的。” 司徒以沫微惊,也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她可以闻到,她不正是天生嗅觉过人吗? “这么说来,唯有天生嗅觉灵敏之人才可以打开这个盒子。” “可以这么说。”欧关泽点头。 “那满祥,也是天生嗅觉灵敏?” “他不是。”白泞简摇头道。 “那现场的第四者就是天生嗅觉灵敏了。” 司徒以沫的手指边转动盒子上的机关,边说,“这也不失为一个调查方向。” “咣--” “这机关果然是根据香味变化的,这样的设计未免太奇妙了吧!” 看到司徒以沫轻松打开盒子,欧关泽轻笑不语,看向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赞许 ,越这么静静地望着她,就越觉得她跟宿二哥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白泞简则是有些惊讶,香南先生的机关盒很是奇妙,这世上鲜少有人能打开。他自己就不能。 “这盒子这般精妙,想必里面的宝物更加珍贵吧?”司徒以沫将盒子关上,交到欧关泽手上说。 话一落,白泞简脸色有些不好看。 “里面的宝物,是一只宝石镯子,也是带有机关的,每一颗宝石上都连着不同的机关,同样为香南居士所制,它还有个名字,千茴香。”欧关泽含笑道,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好似丢的不是他的宝物似的。 “千茴香,倒是很好听。”司徒以沫挑眉,看向欧关泽,见他的脸上的笑容很是真诚,颇为好笑地说,“这个千茴香不是欧公子之物吗?这般贵重的宝物丢了,怎么我瞧着你,似乎一点也在意?” 欧关泽笑道,“宝物虽然丢了,但它总会完好无损地回到我手上的。” “欧公子这般自信?” “那是自然!且不说在下的本事,光是一个顺天镖局,那人也是吃不消的。到时我再发个江湖通缉令,他自然会乖乖地将宝物归还。” 司徒以沫一点也不怀疑欧关泽的话,那既然这样,她也就不必在意这个了,“好了,既然盒子你们认领了,我这就让宋捕快带你们去停尸房,你们可以看那两个人的尸体了。” 话一落,她又补充道,“现在你们不能将尸体带回去,得等大理寺的人定案过后才可以带走。在此之前,你们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来知府衙门。” “司徒姑娘放心,在下有疑问一定来衙门。”欧关泽一双含笑的丹凤眼尽显邪魅,他走到门口又说,“在下弄坏的风筝一定给司徒姑娘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司徒以沫有些无奈,这个欧关泽没有想到这般心细,一个风筝而已! 她正打算跟师爷去看现场的口供,可还没有踏出门,就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 “郡主,上面来人了。”忽然门外的捕快跑来喊道。 “大理寺的人这么快就到了?” “不是大理寺的大人,是皇上派来的巡抚大人!” 司徒以沫一惊,很诧异,“巡抚大人?皇上派来的巡抚大人不是为了查冤案吗?怎么来了渭城?” 捕快面色不大好,憋着怒气,“那巡抚大人说什么来明察暗访,考核官员的政绩。此刻正坐在大堂耀武扬威。” 司徒以沫挑眉,有些不解,就听捕快抱怨,“那什么巡抚大人,说什么他来了却不见大人接见,说大人不把他放在眼里,还说大人无法无天,他要给大人记差过!” “他这般说?” “哼,他说得比属下还难听呢!” “我看他就是来找大人茬的!” 司徒以沫有些错愕,一个巡抚也就是个四品官,她舅舅这个知府虽然是五品官员,的确从官位是低他一等,可她外公却是皇上的老师,谁不看在这里也得给他舅舅颜面。 何况她舅舅在官场人缘极好,毕竟朝廷至少有一半的官员都是从她大舅舅的骊山书院出来的。 所以明面上也不会有人会这么明白落他面子吧? “郡主,要不小人去瞧瞧吧?他既然是皇上派来的巡抚大人,这过场也得走走,免得他真的给大人记过,坏了大人的名誉。”师爷想了想说。 司徒以沫点点头,“嗯,师爷你就去见见,看看这位巡抚大人是不是真的来找茬的!” 第三十八章 是个笑话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师爷听到司徒以沫的话,笑了笑,“小人知晓,要是巡抚大人真是来找大人麻烦,小人也不会给他机会的。“话一落,就行礼后退下了。 司徒以沫看着比猴还精的赵师爷,嘴角轻勾,笑着去卷宗库房查看证人的口供。 至于巡抚大人 ,还不至于让她亲自出马,反正有赵师爷便可。 毕竟他做师爷也有十二年了,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官场上的条条框框他再清楚不过了 ,有他去应对巡抚大人再合适不过了。 就连她二舅舅那般精明的人,都得夸赵师爷比猴还精,没有能人在赵师爷手里占便宜。 何况,在她的地盘,一个巡抚大人他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此刻大堂内,一位身着便服的男子坐在上座,气哼哼地看向站着的捕快,瞧着他们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就很来气。 他便是巡抚大人苏良善。 “本官都等了多久了?为何还不见你们家大人?” “你们家大人还真是好大的官威!让我一个四品的巡抚大人坐着等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大人的官比本巡抚得还要大呢!” 底下的捕快听着这声音,真心觉得刺耳,明明是一大老爷们,说话娘里娘气的,跟个娘们似的。 要不是他手里还巡抚大人的令牌,他们还以为来了个太监呢! 听着他讽刺的话,心想,让你坐着等已经不错了,至少没让你跟我们一样站着! 还有,我们家大人岂是你一个公公似的巡抚比得上的! 当然,他们也就是心里想想,毕竟这官在这里摆着,他们可不想为了逞一时痛快,给他们家大人惹麻烦。 “哼,你们家大人倒是会享受,这茶可是上好的龙井呢!”苏良善阴阳怪气地冷哼,话满满的讽刺,可嘴巴很是诚实,他都喝了四杯了。 赵师爷一进来就听到巡抚大人的话,浓厚的眉毛抖了抖,只是稍稍顿了一下,随即他就含笑走进去,规规矩矩地行礼,“小人是渭城知府的师爷,鄙姓赵。” 巡抚大人苏良善闻言,抬眸瞄了一眼赵师爷,轻蔑地笑笑,“原来是赵师爷,只是,本官要见的是你们大人,不是让你一个小小的师爷来敷衍本官的。” 里面的捕快听了,心里真想打人,平日里连他们大人都很敬重赵师爷,这个苏良善竟然敢藐视? 他们家师爷可是渭城赫赫有名的神童! 人家七岁作诗,十岁就考了秀才!十四岁就可以公堂替人申诉!这些年,不知道帮着大人破了多少案子。 他有空时还会去书院免费给孩子们上课,在他手上还出了一位秀才呢! 总之,他们家师爷做文章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几位捕快纷纷鄙夷地看了一眼苏良善,这人的作风真是跟他的名字太不相符了!这名字起得跟个笑话似的! “我们家大人去了旻县,一时半会还回不来。”赵师爷倒是没有在意,依旧笑脸相迎。 “本官一来,你们大人就离开了,这是躲着不想见本官?” 赵师爷面带官方笑容,道,“大人,您这话说得,我们家大人就是见到牲畜也不会躲着不见,可您又不是豺狼虎豹,并非牲畜,我们家大人就更加不会不愿意见您,又怎么会躲着您?” “你骂本官是畜生?”苏良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好大的胆子!” “大人冤枉啊!小人可没有说您是豺狼虎豹啊!那狼虎那般凶残,可大人您哪里有它们的凶残啊!”赵师爷惶恐地喊冤。 “你骂,本官连畜生都不如!”苏良善咬牙切齿。 “冤枉啊,巡抚大人,小人可没有这么说啊!这,都是大人您自己说的啊!”赵师爷惶恐地喊冤,虽面色惶恐不安,可后背却是挺直的。 “你!”苏良善气得倒仰,好在身边的小厮及时扶着他,但他气得不行,他真没有想到一个师爷也敢明目张胆地骂他。 “是啊,巡抚大人,我们师爷什么也没有说啊!那畜生和畜生都不如可是您自己说的。”捕快及时插嘴。 “你!” “老爷,他们说得也对啊,的确是您自个这么说的。” “啪!” “你个蠢货!” “哎呦--” “老爷!” “巡抚大人!” 苏良善身边胖胖的小厮施彪也开口,气得他一个巴掌拍过去,可没有想到施彪不仅脑袋硬,打得他手疼 ,施彪肚子上的肉还软弹弹的,明明都撞到桌子上了,还能反弹回来,将他撞倒在地。 见巡抚大人被一个胖子压倒在地,那个狼狈样,堂内的衙役憋着笑,虽然很不想理他,但是人家毕竟是个巡抚,这要出了好歹,他们也是有责任的。 所以,他们很是好心地扶起巡抚大人,但巡抚大人自知自己出了丑,哪里会给他们好脸色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后,气狠狠地瞪了他们好几眼 ,但想着刚刚的样子,脸色十分难看。 师爷此时诚恳地给巡抚大人阶梯下,说是巡抚大人一路辛苦,让人带着他去休息。巡抚大人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气哼哼地瞪了一眼师爷就跟着捕快去客房休息。 渭城葵潭南边的宅子 ,上面的牌匾上写着“苏府”,门口还有两位侍卫守着,长得十分彪悍,身着一白一黑,表情冷漠,往那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苏府是阴曹地府。 此时,欧关泽手里拿着风筝,眼眸带笑,正往苏府进去,两个侍卫见到他,恭敬地行礼。 欧关泽皱眉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用扇子敲了敲胸脯,摇头叹气,每次他看到这两个侍卫,还以为自己欠他们钱呢! 此刻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走来,他是苏府的管家,见到欧关泽笑脸盈盈,很是和蔼,“欧六公子回来了,东西可找回来了?” “快了。” 欧关泽见到管家,笑了笑,瞧着府里这么安静,他问道,“宿二哥可在府里?他不会跟雀三哥出去了吧?” “没呢,少爷正哄着老夫人睡觉呢,宿二公子正在后面的花圃浇花呢。”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府里这么安静。” 平日里那老夫人可能闹腾了,原来是被哄着睡觉啊!难怪这么安分。 “我去找宿二哥,还有苏伯记得给我炖鹿汤,我可是忙了一天了,都饿着肚子呢!” “好勒,我这就去。” 欧关泽拿着风筝往后院的花圃走去,果然就见一位青衣锦袍的男子手持水壶 ,正在浇花,暖暖的阳光洒下,笼罩了他欣长挺拔的身姿,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暖洋洋的,光是这么瞧着,就让人莫名想要亲近。 “啊呀,我这忙前忙后的,还帮着你牵姻缘线,宿二哥倒是好生悠闲,还有心情摆弄花草。”欧关泽故意打趣道。 宿翰昱闻言挑眉,见他走过来 ,就放下了水壶,从花草中走出去到亭中去,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风筝,瞧着上面的小老虎,微微一愣。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童心?竟特意买了风筝?只是,怎么是坏的?” 欧关泽别有趣味地看了一眼宿翰昱,很是大方将的风筝给他,见他盯着上面的小老虎房里,乐得开怀,“怎么?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脑海中有没有浮现出什么画面来?” 宿翰昱一愣,瞧着他笑得不怀好意,挑眉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呵呵呵--” 欧关泽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眯着眼睛看向他,勾唇轻笑,“哎呀,也不知道是谁自从离开骆县后,就时常出神,心不在焉的,跟得了相思病似的。” 话一落,见宿翰昱咳嗽掩饰什么,十分体贴地说,“知道你心里对司徒姑娘是不一样的,这不,我特意给你一个睹物思人的机会。” “这风筝是司徒姑娘的?”宿翰昱微怔,看着手里的风筝,心忽得一动,眼眸闪过一抹温柔,却很快消失。 “你去了知府衙门,想来是遇见了司徒姑娘 。” 听着他有淡漠的声音,欧关泽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叹气道,“虽然你跟她的身份悬殊,但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何必藏着掖着!” “莫不是,你还不敢喜欢人家?就算她是司徒王府的女子又如何?你跟她连喜服都穿上了,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来着!” “所以,你在忌惮什么?” 宿翰昱拿着风筝面向百花,盯着上面笑得萌萌的小老虎,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司徒以沫的画面,那样清若美好的女子,像芙蓉花,又若月光,让人瞧了一眼之后,便可永远放在心尖,抹不去。 她果敢有情有义,担心他有危险而冒着大雨追出来,被毒蝎子咬后镇定自若,十分相信他,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那会儿,她对他,有依赖的吧? 而且,她没有一般女子的扭捏,即使与他穿着喜服,共处一室,也未见她担心害怕,反而大大方方的,还陪他聊天。 碰到尸体,不仅不避着,反而上前瞧得仔细。 谨慎心细,聪慧过人。 这样的女子,他只怕没有办法不去心动。 第三十九章 送礼的海东青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所以,他在顾忌什么呢? 宿翰昱想了很多,纵使他有一百种理由心动,喜欢她,可只要他们有一点不适合,他也不该跟她有任何牵扯,何况眼下也并非该去考虑儿女私情。 “你之前还劝我,让我知晓自己的身份,不能跟司徒姑娘有感情纠缠,怎么今日去了一趟衙门,就变了?” 欧关泽喝着茶,听着他的话抬眸看了一眼,见他拿着风筝不放手,放下杯子,撑着脑袋,挑挑眉,笑道。 “我之前的确是这么说的,可是这几日,我瞧着宿二哥魂不守舍的模样,就知道你嘴上说不跟司徒姑娘有牵扯 ,可事实上呢?你根本放不下司徒姑娘,就像现在这样,你紧紧抓着风筝不放手。” 宿翰昱一顿,看了一眼手里的风筝,眼眸闪过一抹复杂,随后就将这风筝放在了桌子上,别过头去不看它,右手微握拳放在下巴上,轻轻咳嗽几声。 “我不过是看着这风筝上的老虎有些可爱,多看了几眼,这不代表什么。” 欧关泽自然是不相信的,但面上则是表露自己多管闲事的愧疚样,“原来是我误解了宿二哥,多此一举了,那我这就将风筝还回去。” 说完就要将风筝拿走,可欧关泽的手还没有碰到风筝,就被宿翰昱抢先一步拿走了,两人四目相对,见欧关泽一脸坏笑,宿翰昱看着手里的风筝,神色有些尴尬,随即解释。 “这风筝都坏了,还回去多不好。” “哦--”欧关泽似笑非笑,语音拖长。 宿翰昱见状,也不再解释了,说了连他自己都不信。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有种控制不住内心的感觉,分明都要跟她断了这缘分,可就是不忍心。 难道他太优柔寡断了吗? “宿二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若你真心喜欢人家,又何必勉强自己呢?”欧关泽忽然道。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宿翰昱挑眉,“你今日见到司徒姑娘,是发现什么了吗?不然,你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大?” 欧关泽无奈笑笑,就知道自己什么也瞒不过他这位宿二哥,便也不掩饰 ,大大方方地坦白,“是九香盒,司徒姑娘当着我的面,打开了。” “她打开了九香盒?”宿翰昱一顿,随即神色有些复杂。 “嗯,我本来是想试试她的,可没有想到她真的打开了。”欧关泽自己其实也有些惊讶的,“这九香盒乃香南先生亲自设计的,用了那么多香料,唯有天生嗅觉极为灵敏,否则是无法打开盒子的。” “司徒姑娘,正是这样天生嗅觉灵敏之人。而且,我还听说,司徒姑娘精通香道。她的祖母正是出生香料世家,她的父亲也调得一手好香。” 见宿翰昱不说话,他继续说着,“我们正需要如司徒姑娘这样,天生嗅觉灵敏之人。” “我不会利用她。”宿翰昱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当然不是利用司徒姑娘,只要你们两情相悦,那司徒姑娘不就是我们的人吗?” “若是因为这个,我不会同她两情相悦。”宿翰昱拿着风筝 ,看着日薄西山,叹了口气,“这风筝已经坏了,我会赔她一个新的,但仅此而已。” 欧关泽撑着脑袋望着宿翰昱远去的背影,耸耸肩,“真的只是仅此而已?” “哎!果然啊,感情一事最是让人捉摸不透!不然,怎么连向来果断聪明的宿二哥都沉浸其中?” 知府府衙 司徒以沫忙完手里的活,已经是日暮时分怕,瞧着到了晚膳的时间,就先去了司徒希的院子,带着他去思竹苑陪尚氏吃饭,司徒希性格乖巧,贴心懂事,将母亲和姐姐都逗得乐呵呵的。 这样的弟弟,让司徒以沫对他的疼爱每日都要浓厚一点,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看到他这样童真的脸庞,每天都腻着他。 “对了,今天早上的谜语,希儿可是猜到了。” 司徒以沫看向正吃得欢快的弟弟,抬手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羊奶,再复述了一遍今早的谜语。 “竹做栏杆木做墙,只关猪来不关羊。三个小子来捉猪,吓得猪儿头撞墙。” 司徒希喝了一口羊奶,嘟嘟嘴巴的样子很是可爱,他歪着小脑袋,眉眼弯弯,看向司徒以沫,点头笑着念道。 “古人留下一座桥,一边多来一边少,少得要比多的多,多的反比少的少。” 司徒以沫一听,点头夸赞,“希儿果然聪慧,还会以谜解谜,但,可是有人提醒你了?”说完,明亮的双眸看向抿着嘴巴笑的母亲。 尚氏见司徒以沫看过来,微微一怔,随即躲过她的眼神,和司徒希两人互相对了一下眼神,随后司徒希可爱的小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糖醋鲤鱼到司徒以沫的碗里,俏皮地眨了一下右眼。 “姐姐,吃鱼。” 司徒以沫甜笑出声,轻轻地揉了揉弟弟的小脑袋,宠溺地看着眼前的母子俩,心里甜甜的,又暖暖的。 有家人的感觉,就是好! 行露面带疑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谜语,可绞破脑子都不知道谜底是什么。要她打架还行,可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她就得被打败了。 甘棠瞧见行露挠着后脑勺,就知道她对谜语很是费解,想了想提醒说,“郡主刚刚说的东西,是账房里的贺先生每日都要用到的。” “贺先生每日都要用到?”行露皱眉,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太懂。什么猪啊羊啊桥啊,谁知道是什么?可她又十分好奇。 知晓行露还是没有猜到,甘棠也没有直接告诉她答案,而是说,“明日一早你去账房,看看贺先生在干嘛,你便知道了。” 用完膳后,司徒以沫送司徒希回他自己的院子,还给他讲了睡前故事,像他小时候那样哄着他睡着后 ,她才回自己的院子, 知晓这位巡抚大人挺能闹腾,所以她也没有去在意前院的怒骂声,反正有赵师爷在,她也不需要担心。 而且,过两日她二舅母就回来了,有她在,那什么巡抚大人晚上应该会变得很安静。 次日清晨,宋敖亮宋先生一早就回来了,他知晓司徒以沫有晨练的习惯,便刻意在这个时间段来跟她切磋,两人过了有三十招,司徒以沫不在劣势,她的剑法变化多端,还有几分刁专古怪,让宋先生差点没有招架住。 宋先生看着笑得乐呵呵的司徒以沫,摇头直称自己老了,不过,他还是瞧出了司徒以沫招式的软处,指点她一番后,就将这次回来带给她的礼物给她,是一本书,上面记载的都是很奇妙的香方。 他知道司徒以沫喜欢配香,特意为她寻的。 果不其然,司徒以沫看到后爱不释手,放下手里的剑,痴痴地看着手里的书,宛若星辰的眼睛一亮一亮的。 宋先生见状,无奈地摇头,看着这样的司徒以沫,他就想起了她的父亲,果然是亲父女,看到感兴趣的东西,连眼神都是一样的。 司徒以沫看到里面的内容,迫不及待地去香房捣鼓香,连早膳都不想吃了。行露和甘棠知晓她们家郡主对香的执着,便也没有劝着她吃饭,而是守在门口。 她在香房一待就是一上午,还是院子里传来的叫声将她吵出来的。 “哇!那是海东青吧!” “天啦,真的是海东青!” “是万鹰之王!” “好漂亮的海东青啊!”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海东青,就见它停在司徒以沫院子里的梨树上,雪白的它就站在梨花树枝上,仿佛与梨花合为一体,十分耀眼,惹得人忍不住停步观看。 司徒以沫的院子紧挨着司徒希的院子,所以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司徒希,他还以为是爷爷的海东青飞回来了,蹦蹦跳跳地来到姐姐的院子。 可出来一看,不是爷爷的小黑,停在姐姐的梨花树上的鹰分明是小白,雪白干净的羽毛,很是漂亮。 “姐姐你看,好漂亮的海东青!” 司徒希见司徒以沫出来,蹦到司徒以沫身边 ,牵着她的手走到梨花树下,让她看树上白色的鹰。 她刚刚听她们说海东青,还以为是爷爷的小黑回来了,结果,这只鹰似乎有点陌生。 司徒以沫抬头瞧去,见他爪子上还绑着什么东西,正想走近瞧瞧,却见树枝上的海东青扇动翅膀,随即冷风呼啸,梨花飞散空中,画面感很是美丽。 忽然一只盒子朝着她掉下来,只见那海东青正飞在她上空,一双尖锐的瞳孔看着她,司徒以沫抬头与它四目相对,愣了愣,想也没有想就接过那盒子,稍稍掂了掂,还有些重量。 司徒以沫看到盒子上刻着梨花,她身子微怔,顿了一下,伸手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只放着一只铃铛,铃铛上还刻着像是孔雀的花纹。 “哇!好漂亮的铃铛啊!”甘棠忍不住喊道。 行露没有在意铃铛,而是看向已经飞到石桌上的海东青,很是惊讶不解。 “海东青很是罕见,我也就知道除了王爷和世子爷有之外,就是太子殿下有一只海东青了。那这只海东青打哪里来的?总不会是特意给郡主送铃铛吧?” 第四十章 鸳鸯锁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微怔,看着盒子里的铃铛,一时之间失了神,脑海里的记忆飞转到了前世,她的丈夫宁瑾琰也有一只雪白的海东青,都说海冬青凶猛不易驯服,可这样的百鹰之王到了他手里,跟小猫咪一样温顺。 它的名字还是司徒以沫取的,叫无忧,她希望宁瑾琰能够无忧无虑。当时当时她喊它无忧时,宁瑾琰还笑了,那样的笑容宛若星辰,耀眼美丽。 虽说无忧是宁瑾琰的海东青,可他每天都很忙,多半时间都是她照顾无忧,喂它吃鹿肉。她在一旁照顾花草,它就在花丛里飞来飞去。 “郡主?” 行露喊了好几声,见司徒以沫没有反应,像是在发呆,可眼里却有泪花,她心里圪塔了一下,有些担忧,轻轻地推了一下司徒以沫。 “啊?” “郡主,您没事吧?” 司徒以沫回过神来,察觉自己眼里有泪水,她咽回去了,摇摇头,说是想到了父亲的海东青,有些想念父亲。 行露一听 ,鼻子一酸,想安慰郡主,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们家世子爷也有一只白色的海东青,它们管它叫小白,它很乖巧,喂它吃肉时,它还会依偎在你手边。 可后来,世子爷战死沙场后,小白失去了主人,也跟主人一起去了。 “父亲也有一只海东青吗?”司徒希走过去牵着司徒以沫的手,歪着脑袋问。 司徒以沫一愣 ,望着弟弟天真无邪的脸庞,心里的难受一下子不见了,她蹲下来,看着他点点头。 “是啊,父亲也有一只海东青,跟爷爷的小黑不一样,它的羽毛是雪白的,就跟雪花一样。是父亲在山林里捡到的,当时它受了伤,是父亲救了它,后来它就一直跟着父亲上战场,父亲常说,小白是它的守护神。” 司徒希一喜,他转身指着站在石桌上的海东青,问道,“小白跟它一样吗?” “不一样,小白的额头受了伤,那里有一块红色的疤痕,那伤痕很长,可这只海东青的额头却是一点梨花。” “父亲和爷爷都好厉害,先生说了,海东青是白鹰之神 ,有它的人,都是这世上最英勇无畏的英雄!” 司徒希脸上的笑容很灿烂,让司徒以沫看得都呆住了,当她回过神来,司徒希已经走到海东青身边了,见他的小手要去碰海东青的额头,她刚想喊,却见海东青并没有攻击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但海东青性格凶猛,除了主人之外的人,应该不会这般温和才是。 可这只海东青,怎么这么不怕生? “甘棠,你去厨房拿鹿肉来,我瞧着它像是饿了。” 司徒以沫走过去,守在司徒希身边,瞧着海东青很温顺,尤其是它额间的梨花,又不知不觉地想到了前世的无忧。 她心里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看到一只海东青都觉得是宁瑾琰的无忧。 不过,这只海东青的确给她一种很安全很亲切的感觉。 “是,郡主 。”甘棠本来想将小世子从海东青身边抱走的,毕竟那可是白鹰之神,天空中的王者,要是发起怒来,可危险了,但见郡主守在一旁,也放心了。 因为司徒老将军的小黑偶尔会回来,因此厨房一直备着鹿肉。所以甘棠很快就回来了。 每次都是司徒希喂小黑吃鹿肉,他看到鹿肉也想喂它吃,但这只海东青毕竟是陌生的,司徒以沫担心它会攻击他,但又不忍心拒绝他,她只好握着司徒希的小手亲自喂海东青吃。 瞧着它吃得欢快,也很安静,司徒以沫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又见到了无忧。 “姐姐,它跟小黑一样乖。” “嗯,是啊。” “它飞到姐姐这里来,是不是想留在这里啊?” 司徒以沫挑眉,她也很诧异,这只海东青为什么偏偏落在她的梨花树枝上? “咦,哪里来的海东青?” 宋先生一眨眼不见司徒希,就知道他跑到司徒以沫的院子里,一走过来就见姐弟俩围着一只海东青,还喂它吃鹿肉,着实惊讶。 “先生,这只海东青是自己飞到姐姐的院子里的 。”司徒希见到宋先生,才想起来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连忙走过去朝着他合手行礼。 “哦?自己飞来的?” 宋先生并没有在意这些,轻轻摸着司徒希的小脑袋,看向石桌上吃着鹿肉的海东青,额头紧皱,“我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 司徒以沫朝着宋先生福身,笑道,“先生莫不是想到了父亲的小白?” “不是,小白额头有伤疤,但这只海东青的羽毛就跟雪花一样,还有这双眼睛,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宋先生摇头,仔细盯着它,努力回想。 行露忽然说,“我记得太子殿下的海东青也得雪白色的,霓蕊郡主提起过好几次,说是太子殿下就在坐在轮椅上,也能让天空之王乖乖臣服。” “哎呀!”宋先生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对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分明就是太子殿下的海东青嘛!” “太子殿下的海冬青?不会吧?殿下的海东青怎么会飞到这里来?”司徒以沫很是惊讶。 “可这只海东青分明跟太子殿下的海东青一样啊!虽然我也是四年前才远远见到过一次,但海东青可是稀罕物,我不会记错的。”宋先生觉得自己没有认错。 甘棠睁大了眼睛,一愣一愣地,“不会真的是太子殿下的海东青吧?难道是太子殿下让海东青给郡主送礼?” 司徒以沫刚想说话,就听宋先生问道,“送礼?” “是啊,这只盒子就是海东青掉到我身上的。” 宋先生接过司徒以沫递过来的盒子,看到里面躺着的铃铛,皱眉说,“这不是孔雀铃铛吗?” “先生知道这铃铛?”司徒以沫好奇地问道。 “这是羽族部落很有名的孔雀铃铛,孔雀是他们的圣物,能带来好运。每对铃铛是相通的,哪怕相隔千里,只要对方摇动铃铛,另一个铃铛也会响。所以这孔雀铃铛又称鸳鸯锁,寓意可以将两个心爱的人锁在一起。” 司徒以沫一愣,“鸳鸯锁?” “是啊。”宋先生仔细再瞧一眼,的确是鸳鸯锁不错,他将铃铛还给司徒以沫,见她发愣,忽然笑道。 “莫不是沫儿你的哪位爱慕者送来的吧?” “先生!”司徒以沫嗔怪道。 “呵呵呵--” 宋先生笑道,“既然都送来了,你便收着吧,这孔雀铃铛可是很珍贵的,戴在身上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话一落,就牵着司徒希的手往门口走去。 行露见郡主发呆,想到刚刚宋先生说的话,心里有些不安,她觉得郡主尚在闺阁,实在不宜有什么鸳鸯锁,万一真的要是郡主爱慕之人送来的,郡主若是留着,岂不是让人误会?坏了名誉? “郡主,既然这铃铛有这一层含义,那就不该留着,还是将盒子还给海东青 ,让它带回去……” “咦?海东青呢?” 行露话到嘴边,转头看向石桌,没有瞧见海东青,着实大惊,“它不刚刚还在那儿的吗?” “你看,空中那团白点是不是它?”甘棠也是大惊失色,她抬头看着已经飞得老远的海东青,惊讶喊到。 司徒以沫也抬头望过去,眼眸带笑,一眨眼的功夫,它已经飞得这么远了,真不愧是天空王者,可扶摇直上九万里啊 “铃铛,我心里有分寸。” 看着刻着梨花的盒子,司徒以沫微微出神,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指,轻轻抚摸孔雀铃铛,顿时一股温暖的感觉从指尖流走,直击心脏,让她身子猛地一怔 ,随即就感觉身体轻盈许多,还飘绵绵的,让她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她有些惊讶手上铃铛的功效,难怪宋先生说佩戴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原来指的是这个。 只是,会是什么人让一只海东青送这个给她? 难不成,真的是太子殿下? 司徒以沫被这个想法给惊吓到了,立即否定,她怎么会这么想?太子殿下跟她素未谋面,非亲非故的,怎么会送鸳鸯锁给她? “郡主,齐捕快求见。”忽然门口手着的丫鬟来报。 “齐捕快?莫不是案子有了新线索?还是大理寺的人来了?” 司徒以沫微微好奇,将铃铛收好后,就去了内堂见齐捕快,见他手里拿着一只风筝还有一个盒子,微微蹙眉。 “郡主,上次的欧公子让人给郡主送来了这些,说是赔礼。”齐虎将风筝和盒子交给行露。 “欧关泽?”司徒以沫看到风筝,无奈笑笑,“他还真是把风筝一事放在心上啊!” “郡主,这只风筝不是原来的那个。” 行露将风筝整理好,发现上面不是小老虎,而是梨花 ,不过这梨花画得还真是好! “又是梨花?”司徒以沫接过风筝,抬眸一看,还真是梨花。 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送她梨花。 “郡主,还有这个盒子。”行露提醒道。 司徒以沫瞧了几眼盒子,有些好奇里面会是什么,顿了一下,就打开一看,瞬间一股暖意袭来,让她眼前一亮。 第四十一章 参你一本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里面躺着一枚雪白通透的玉簪,上面还有绿竹点缀,隐隐透着一股淡香 ,让人心旷神怡,心情无比安宁。 司徒以沫微愣,她一瞧就知道这支玉簪很是名贵,不免有些好奇欧关泽怎么会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 若只是弄坏了一只风筝,也不至于送簪子给她吧? 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这支雪玉竹簪不是欧关泽送的,还有风筝。 她隐隐有种感觉,这两样东西都是宿翰昱送的。 可又一想,她觉得自己想多了,宿翰昱无缘无故得又怎么会送她簪子呢? 司徒以沫皱了皱眉角,让甘棠将盒子和风筝收好,等明日欧关泽来了,她再问清楚。眼下还将命案查清楚好。 “大理寺的人到了渭城了吗?” 齐虎回答道,“回郡主,大理寺已经传来了信,说是今日太阳落山前就能到渭城。” “嗯,今日能到便好,知道是哪位大人来吗?” “这个目前还不知道。” “好吧,那位巡抚大人呢?怎么忽然这么安静了?”司徒以沫想起巡抚大人,浅笑道。 一提起巡抚大人,齐虎脸色就不大好,从昨天开始,他就不知道说了多少难听的话,骂他们也就罢了,竟然还数落他们大人。 “说是要暗访,查查大人在百姓心里的口碑如何。” “明察暗访?呵呵呵--” 司徒以沫乐笑了,“只怕大家都说舅舅好,他大概会认为是咱们收买或是威胁百姓了。” “可不是嘛!那巡抚大人就是来找不痛快的!”齐虎气道,面色还有几分担忧,“他是代皇上查百官,万一他真的在圣上面前说大人的坏话,会不会给大人惹来什么麻烦?” 司徒以沫摇头,坐在凳子上喝起茶来,“不会的,他不过是一个五品官,翻不了多大的浪,除非是圣上想责罚二舅舅,否则任凭他一个巡抚怎么说,圣上也不会真拿二舅舅怎么样的。 而且这么些年,二舅舅勤勤恳恳的,从未做过什么错事,即使这位巡抚大人想搬弄是非,也得有证据才行啊!否则以圣上的英明,他也做不出什么来。” 齐虎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只是忽而想起师爷今日说的话,又担忧起来,“可师爷说,这巡抚大人是三皇子的人。他这么针对大人,会不会是三皇子授意的?” 司徒以沫微微惊讶,“他是三皇子的人?” “是啊!师爷特意去调查的,苏良善苏大人,是淮安人士,他的本家是苏家,就是苏妃娘娘的母家,也就是三皇上的外祖家。虽然他只是苏家的旁支,但他能做这个巡抚大人,就是三皇子推荐的。” 司徒以沫蹙眉,放下杯子,陷入了沉思中,她也开始担忧会不会真的是三皇子想对付尚家? 可是三皇子为什么想对付尚家? “派人盯着这位巡抚大人。” “是。” 霓蕊郡主这几天一直待在茶馆看万重山的人表演,今天是他们的最后一场表演 ,看完后她意犹未尽,还依依不舍,很想留着他们,但是他们戏班有他们的规矩,无论霓蕊郡主怎么说,他们还是要离开,霓蕊郡主也没好再挽留。 “郡主,您别太伤心了,将来一定还有机会见到万重山。”却儿见霓蕊郡主情绪低落,便劝道,“听说聚香楼新出了一样菜,叫双喜临门,可受欢迎了,郡主要不要去尝尝。” 霓蕊郡主摇摇头,一想到万重山,心里就有些失落,不过她这个人最是豁达,难过也只是暂时。“还是去衙门找安和吧,跟她在一起,我最是开心。” 说着就转了个弯 ,往知府衙门的方向走去,忽然一道孩童的哭喊声传来,惊得霓蕊郡主一跳,她这个人最是听不得哭声了,连忙走过去瞧。 只见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正拿着竹竿虐打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那女孩子的手臂脸上都是血淋淋的伤痕,看得霓蕊郡主直冒火。 气呼呼地走过去,一脚踢开男子手里的竹竿,见女孩子都疼晕了,连忙让却儿扶起女孩子,怒瞪男子 ,男子的手腕被踢痛了,喊了几声后骂道。 “哎呦--” “你个臭丫头,敢踢老子!” “敢在本郡主面前称老子?你活得不耐烦了!”霓蕊郡主双手叉腰,鼻孔对着他,高傲地哼了一声。 “郡主?” 那男子心里圪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瞧了几眼霓蕊郡主,见她衣服富贵,尤其是腰间的玉牌,虽然他不识字,但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知晓她是郡主,男子立即跪下,“郡主饶命,草民不知道您是郡主啊!” “哼!” 霓蕊郡主冷哼一声,才不想跟他计较这个,看到女孩子脸上手臂上都是血痕,瞪向他,“为什么打人?还往死里打!你不知道殴打小孩子是重罪嘛!敢在本郡主的地盘闹事,你想进牢房是不是!” “不不不,郡主,草民没有殴打孩子,她是草民买来的丫鬟,让她做个饭,把草民家里的碗都摔坏了,草民这才打她的。”男子连忙解释 。 却儿拉开女孩子手臂上的衣服 ,明显看到新旧交错的伤痕,还有烧伤,顿时同情心泛滥,将却儿护在怀里,瞪向那人,“郡主,这孩子身上有多处伤痕,一看就知道他经常打人。” “你!” “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霓蕊郡主一声令下,就见两位侍卫腾空出现,朝着男子走去,那男子吓得大喊,“救命啊,郡主欺压百姓啊!” “救命啊!” “我欺压你?好!本郡主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欺压!” 霓蕊郡主听到他嘴里喊的话直冷笑,让侍卫拿着竹竿,对着他的脸打。 “哎呦--” “别打我!” “啊!” “住手!” 那男子见有人救他,连忙喊到,“救命啊!郡主想杀我!她以权压民啊!” 霓蕊郡主见有人喊住手,诧异且不悦地看过去 ,只见一位青年男子和一胖一瘦的侍从走来。 这走来的人不正是巡抚大人苏良善吗? “你喊的住手?” “是本官喊的。” 苏良善今天逛一天,听到的都是百姓对尚知府的感激和敬重,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觉得一定是有人逼逼百姓这么说的。 这一路上他自然也听说了渭城双夜叉的事情,知晓霓蕊郡主和安和郡主的威名,还听说她们经常逛牢房 ,觉得衙门真是乱套了,让两个女子查案子!那查出来的不都是冤案嘛! 百姓对她们的赞许,一定是受遥平公主的压迫!这不,老天爷就让他抓到霓蕊郡主的把柄。 “霓蕊郡主,你以权压人,实在无法无天!本官绝不允许你欺负百姓!” “本郡主,无法无天?” 霓蕊郡主跟听到了笑话似的,抬头看向他,嗤笑道,“你谁啊!敢这么跟本郡主说话?” 苏良善正了正衣领,拉了拉衣袖,得意洋洋道,“下官乃皇上亲封的巡抚大人,带圣上的旨意监视百官,查冤案!” “巡抚大人?” 苏良善以为霓蕊郡主会忌惮几分 ,刚想义正言辞地说教,却听她不屑地说,“区区一个巡抚,敢管到本郡主头上?你找打是不是!” “你!你,你简直…” 苏良善脸色一僵,忽而一阵青一阵红,气得将会骂人的话都说出来了,“你,你不可理喻!你,仗势欺人,你……” “闭嘴!” 霓蕊郡主很是不耐烦,“什么仗势欺人,本郡主还没有欺负你呢?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好啊!本郡主就成全你!” “敢管本郡主的闲事!” “你们好好给我教训他!” 苏良善见那两个侍卫朝着他走来,他很是不可思议,他可是皇上亲封的巡抚大人,怎么有人敢打他! 可当脸被凑了一拳,鼻血流出来,他才正真相信,他被人打了,愤恨地喊到,“霓蕊郡主,你敢殴打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怎么了?打的就是你!” “给我狠狠地教训他!” “哎呦--” “大人--” 一胖一瘦两个侍从一时手足无措,想去救大人,可他们绝对打不过侍卫,但要是不管他们大人,肯定会被饿几餐。 是被打还是被饿,他们决定还是被饿吧! 于是,他们抱着头蹲在一旁不语。 “我一定要去圣上面前告你一状,我要参你一本!” 苏良善被打得鼻青脸肿,十分狼狈地喊着,都口齿不清了。 霓蕊郡主不屑一笑,还参我一本呢!切 那你也得有命活着离开渭城啊! 切,一个巡抚还敢管到她头上! 在我的地盘撒野!看我不打死你! 那男子见状深知情况不妙,赶紧连滚带爬地偷偷溜走了。霓蕊郡主一心想打苏良善,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等她再想起来时,那男子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霓蕊郡主只是冷哼一声,这渭城就是她的地盘,任他跑到哪里去,也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于她而言,想打个人还不容易吗? 所以,见人跑了,她也没有很在意,只是看了一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苏良善,瞪了他一眼,就让却儿抱着那女孩子去了知府衙门。 第四十二章 原来是兄妹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见霓蕊郡主抱着个受伤的女孩子来,着实愣了一下,随后见却儿将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拉下来时 ,才注意到她身上血淋淋的伤痕,不免被惊吓了一秒,连忙让行露给她包扎伤口,再让甘棠去请府医来。 经过却儿完整且简单的复述后,司徒以沫才知道这孩子的来历,知道是霓蕊郡主打抱不平救回来的,只是对于惊喜出现的巡抚大人,错愕了一秒,随后无奈笑道。 “你将他给打了一顿?然后,他说要去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嗯,可不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奇葩,不仅敢管本郡主的闲事,还当着我的面威胁我,切!参我一本这种伤害力这么小的威胁也能威慑到我这个渭城母夜叉?”霓蕊郡主吃这点心,翻了个白眼。 司徒以沫听完后对这位巡抚大人又有一个新的认识,忽然觉得以这人的智商,应该不可能是三皇子派来对付二舅舅的。因为,他可能都不会完好无损地离开渭城,更别提有什么心思对付他们了。 “咦,小八什么时候回来?”霓蕊郡主很是不屑聊巡抚大人,看着桌子上的点心,她很想念尚姝薇做的糕点了。 “明日,她们应该到渭城了。” “那太好了。” 霓蕊郡主咬了一口芙蓉酥,点点头,心里想着万重山的人也离开渭城了,她的日子又开始变得无聊了。 “最近,有什么犯人要审问的吗?” 司徒以沫喝了一口茶,摇头轻笑,“最近渭城风平浪静,知府监狱里基本都是空房,好像没有人想要入住进来的意思。” “那,这段时间,我岂不是又要很平静地过日子了。” 司徒以沫心想,以你爱管闲事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有平静如水的日子? “郡主,半个月后就是花灯节了,那天可就热闹了。”却儿提醒道。 “还要等半个月啊!” 司徒以沫见霓蕊郡主失落地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咬着芙蓉酥,无奈地笑笑。 “待会儿,大理寺有位大人要来,虽然不大可能是大理寺少卿,但有大理寺在的地方,一定非常热闹,你可以跟着他们嘛!他们手里可是有审不玩的犯人。” 霓蕊郡主眼睛一亮,瞬间精神起来,很是惊喜地问,“大理寺的人会来渭城?” “是啊,前几日有个案子牵扯到江湖,这在大理寺的审理范畴内,我们知府就上报给大理寺了,所以,大理寺就会派人来审问此案。” “事关江湖啊!”霓蕊郡主顿时又没有了兴趣,她对那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江湖,是一点心悦感也没有。 司徒以沫见她又一副颓废的模样,好笑地看着她,“我听说德兴楼新来个说书的,讲得都是灵异怪事,你不是一直喜欢奇闻怪类吗?怎么不去德兴楼听故事?” “昨日就去了,他讲的故事还没有你讲的好听呢。”霓蕊郡主嫌弃地说。 “是吗?可是我听着,觉得他讲的鬼林索命故事,还是挺不错的,听说吓哭了一群人呢。” “那些鬼啊什么的,本郡主有麒麟护体,从来不怕!” 司徒以沫笑笑,不再说什么,而是看向外面的骄阳,感慨道,“都已经深秋了,可渭城依旧暖和。现在的长安,应该已经是大雪纷飞了吧。” “怎么忽然说起长安来?”霓蕊郡主右手撑着脑袋,歪着脑袋看向站在门口的司徒以沫,很是诧异她话题的转变。 “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起来,我已经有五年没有回长安了,没有回司徒王府了。” “你想家了?” “你不想念长公主府?” 司徒以沫转向霓蕊郡主,微笑着问道,“你离开长安也有两年了吧?” “嗯,有两年了。”霓蕊郡主紧蹙眉角,“这两年除了新年会回长安,好像也没有时间回长安了。” “瑶平公主的身体也养了两年了,如今逐渐见好,太后娘娘应该会让你们回去吧?” 霓蕊郡主噘着嘴巴,顿了一下,想了想说,“倒是听母亲说过,好像有要回长安的意思,毕竟皇祖母年纪也大了,很是想念母亲,皇后舅母也催促母亲回皇宫陪她呢。” 司徒以沫忽然皱着眉角,语气很是惋惜,“说到皇后娘娘,我倒是有几分忧伤,大公主身体不好,大皇子又从小失明,太子殿下又……” “可不是嘛!”霓蕊郡主也难过起来,“皇后舅母多么好的女子啊!我母亲也时常惋惜呢!我也很心疼她的,不过啊……” 话一落,她站起来,走到司徒以沫身边 ,看向蔚蓝的天空,俏皮地眨了一下右眼睛,“大皇子表哥,虽然自幼失明,可他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反而比任何人都要优秀,习武读书都不在话下,他还精通音律,一首清河律广为流传,他被世人称赞为仙乐尊师呢!” “我太子哥哥就更厉害了,即使双腿不能行走,但是他坐在轮椅上,都比那些站着的人强大许多呢!不仅天资过人,武功绝凡,医术绝世,治理天下那都不在话下!” 司徒以沫见话题终于扯到太子殿下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提到太子殿下,就不会说话了。 “是啊!皇上仁慈,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他们的孩子就宛若雄鹰,该是天空的王者。” 霓蕊郡主听司徒以沫赞美的话 ,脸上洗滋滋的,就好像是在夸她一样! “可不是!” “说到天空中的王者,我倒是想到爷爷的海东青了。”司徒以沫笑道。 “海东青?”霓蕊郡主挑眉 ,言语很是骄傲,“太子哥哥也有一只海东青呢!那海东青可是百鹰之王呢!唯有绝顶的本事才能驯服它们呢!” “对哦,太子殿下也有一只海东青,听说,好像是雪白色的。”司徒以沫随意说道。 “嗯,是啊!那只海东青可听太子哥哥的话呢!无论太子哥哥在哪,它总能找到太子哥哥,陪在他身边。” “你可曾见过太子殿下的海东青?” “见过啊!”霓蕊郡主忽然瘪瘪嘴,“只是人家好像不太喜欢我,除了太子哥哥,它谁也不亲近。” 司徒以沫挑眉,“谁都不亲近啊!那也不大可能会给人送礼哦?” “嗯,什么送礼啊?” “哦,不是,我随便说说。” 司徒以沫皱眉,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怎么可能会是太子殿下送她的鸳鸯锁呢?可是宋先生一口咬定是太子殿下的海东青。 “太子哥哥的海东青跟他一样,清雅净逸,无论身处何处,都那么得耀眼!”霓蕊郡主脸上满是敬仰的喜悦。 “这么说,你能一眼认出太子殿下的海东青?” “那当然啦!”霓蕊郡主很有自信,“太子哥哥的海东青可护主了!当年还为太子哥哥挡下一剑呢!” 霓蕊郡主指着自己的额头说,“它这个地方还留下一个伤疤呢,不过很小,太子哥哥喜欢梨花,就亲自在这里画下一朵小小的梨花呢!” 司徒以沫心下一惊,难不成真的是太子殿下送来的礼物? 可是,为什么呢?不应该吧? 可霓蕊郡主说的那只海东青的确就是她昨日见到的那一只啊! 司徒以沫忽然困惑不解。 “你怎么了?”霓蕊郡主喊了好几声,都不见司徒以沫反应,很是诧异道。 “郡主,大理寺的大人到了。”忽然齐虎在门口喊道。 “这么快就到了啊!” 司徒以沫心想,难不成这位大人刻意赶来吃午饭的? “我也去瞧瞧,看看来的哪位大人。”霓蕊郡主正好无聊,就跟着司徒以沫去府衙大堂见人。 还没有走到门口,司徒以沫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有些诧异,走过去一瞧,入目而来的竟是两张熟悉的面孔,不免惊讶。 “下官参见安和郡主,霓蕊郡主,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嗯?怎么又是你啊!” 霓蕊郡主瘪瘪嘴,“怎么大理寺就你一个查案的吗?” “下官是恰巧经过,而且这个案子与下官还有点关系,便亲自来了。” 这般中规中矩,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青年男子不正是曲帆尤吗?他身边乖乖站好的女子不就是白真吗? 司徒以沫笑道,“曲大人,见到你们,我还有点惊讶。怎么,骆县的事情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曲帆尤行礼回话,“骆县的案子该是大理寺处理的已经处理好了。” 这话可是另有洞天啊! 司徒以沫笑笑,见白真盯着自己,她微笑地朝她点头,只是看到她容貌时,微微一愣,她竟然觉得白真跟上次的顺天镖局少主白泞简长得有些像。 等等,白泞简,白真,该不会…… “刚刚曲大人说这个案子跟你还有点关系,莫不是指顺天镖局的少主跟白姑娘有关系?”司徒以沫诧异。 白真轻笑,洒脱地行礼,点头赞许道,“安和郡主果然聪明,不错,安和郡主见到的顺天镖局的少主,正是我的堂哥。” “堂哥?” 司徒以沫恍然大悟,难怪她一直觉得在哪里见过白泞简,原来他跟白姑娘是兄妹 ,这也不奇怪他们为什么长得这么像了。 第四十三章 蒙冬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再跟曲帆尤他们寒暄几句,眼瞧着到了午膳时间,她便让人去备膳,再准备两间厢房,让他们先休息。 曲帆尤想先了解案子,再用膳,司徒以沫也没有勉强他,就让齐虎带着他去停尸房和宗案库房,白真并没有跟着去。 司徒以沫想着既然都是女子,也不好让她一个人吃饭,就邀请她与她们一起吃饭。白真性格向来活泼开朗,也就没有拒绝。 她行走江湖惯了,不懂世家规矩,完全没有想过她一个平民百姓可以跟两位郡主一起用膳乃逾越了规矩。 霓蕊郡主是个热情似火的,她见白真性格洒脱,很对她胃口,两人没几句就处得跟亲姐妹似的,倒显得一直安静不语的司徒以沫是个局外人。 从她们的聊天中,司徒以沫也知晓了白真跟曲帆尤的爱情故事,是侠女救青衣书生,两人一见钟情,书生想上门提亲,意外替其父申冤,白父感激书生,知晓他们互相爱慕,就将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他。 他们的故事虽然简单,但这样温暖的感情却让人羡慕。在这个世界,能不在意门当户对的人实在不多。 而曲帆尤正是这样难得的好儿郎,他是大理寺的少丞,前途无量,以他的背景完全可以娶一位官家小姐,这对于他的仕途来说可是大有益处,可他却只愿意娶一位江湖女子,这份真挚,让人敬佩。 司徒以沫想起一板一眼的曲帆尤,心中对他的好感又深了一点。而这两日跟着他查案,对他的逻辑思维,还有他的判断事物的敏感度,很是佩服,真不愧是大理寺少丞。 因为巡抚大人被霓蕊郡主伤得还挺重,这两日都是乖乖躺在床上,除了开骂之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司徒以沫也就没有去在意他,何况有尚二夫人吉氏在,也不会让他翻出浪花来。 对于霓蕊郡主带来的那个孩子,她身上全是伤痕,一看就是被人虐待,司徒以沫很同情,这里是县衙,有这个责任照顾她,所以这孩子这两日都是待在知府衙门。 虽然她醒过来了,但是却一句话也不肯说,说了一两句话,也让人听不清楚,司徒以沫知道她是被欺负怕了,被吓到了,不敢开口说话,所以也没有勉强她,只是让齐虎去查了她的身世。 才知道她叫蒙冬,是一个叫郜聪的中年男子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这人牙子也是渭城叫得上名字的,一些大户人家就是在他们手里买的丫鬟奴才。 蒙冬是去年落入他们的手里,据他们说,蒙冬是他们在破庙里捡到的,当时身上的衣服穿得破烂 ,他们就以为蒙冬是遭人抛弃,这才带她回的牙行。 但蒙冬什么都不会,做什么也做不好,好是个结巴,连话都说不清楚,一些大户人家不肯要她,他们也不可能白吃白喝养她,正好郜聪要买丫鬟,说是要最便宜的,于是就相中了蒙冬。 听完蒙冬的身世,司徒以沫叹了口气,尚姝薇看到蒙冬的伤痕,很是气愤和同情,即使是下人,这般毒打也太过分了,她让齐虎一定要抓到郜聪,得打他几十大板才可饶恕。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她留在咱们衙门里吧?”齐虎皱眉说。 司徒以沫一想也是,蒙冬身上有伤,可以留在府衙养伤,但也不能一辈子都在衙门 。 “可有办法找到她的家人?” 齐虎皱眉,有些犯难,“这,牙行那边除了知道她叫蒙冬,并不清楚蒙冬的身世,他们也是在破庙里捡到她的,那郜聪就更不清楚 。除非蒙冬自己说,不然,我们也不知道从何处找她的家人。” “要不,我再去问蒙冬?”尚姝薇挑眉说,“这孩子才七岁,就吃了这么多苦,实在太可怜了。” 司徒以沫也表态,“她说话口齿不清,就是说了,咱们也不懂她说什么,先让她将伤养好再说,她竟然是霓蕊郡主救的,说不定愿意跟霓蕊郡主说话,让霓蕊郡主多陪陪她,或许能知道点什么。” 尚姝薇觉得可行,就去找霓蕊郡主,司徒以沫就去见曲帆尤,经过他两日的调查,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可以证明杀人的是谁。他让白泞简将那日宝物被盗后,随之失踪的人带来衙门。 来的人除了白泞简和顺天镖局的人,还有欧关泽和宿翰昱。 司徒以沫见到欧关泽并不意外,但再见到宿翰昱,她着实惊讶,听到他的声音才从发愣中出来。 “宿大哥?你怎么会来?” 宿翰昱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欧关泽,有些尴尬,随后看到司徒以沫发上的雪玉簪子,眼眸一亮,有几分惊喜,心里顿时暖暖的。 他想司徒以沫会戴上他送的簪子,是不是代表,她的心意同他是一样的。 心中暖心的想法一出,他又有些纠结了,他今日来只是想最后再见她一面,并不想和她有牵扯,可他又想听从本心 ,遵从自己的心意。 欧关泽显然也看到了司徒以沫头上的簪子,一脸坏笑,看向她,别有趣味地赞许,“这枚簪子果然是适合司徒姑娘,也唯有这天山雪玉才配得上司徒姑娘的冰雪气质。” 司徒以沫一怔,有些困惑,簪子?她诧异地摸着头上的簪子,取出来一看,愣了愣,才知道她今天戴的发簪竟是欧关泽送来的。 一定惜秋瞧着这簪子好看,才为她戴上的,可惜秋并不知道这簪子是男子送她的。 本来梳妆打扮的事情一直都是甘棠做的,可这丫头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现在还趴在床上喊疼。 所以,今日给她梳洗就是惜秋,惜秋是库房先生的侄女,一直在管她的小金库,只管钱财 ,其他的惜秋不知道。所以她也不知道这簪子的来历。 而她自己这几天一直在烦恼海东青送来的鸳鸯锁,也没有在意这些首饰。 如今看着这玉簪,司徒以沫有几分为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重新插回去,但瞧着欧关泽乃洒脱不羁之人 ,她顿了一下就把玉簪插会头上,轻笑说,“这玉簪的确很好看,不过 ,倒是跟我之前的那枚有些相似,这不 ,我都认错了。” 话一落 ,她就不再关注簪子的问题,而是看向一直静默不语的曲帆尤,再望了一眼来的三人,走到曲帆尤身边,说道。 “既然曲大人可以断案了,那事不宜迟,曲大人就判案吧。” 曲帆尤点点头 ,规矩地行礼,让人给宿翰昱和欧关泽,还有白泞简看座。 司徒以沫也坐在一旁,听曲帆尤述说本案的过程,此案既是大理寺审理,她就只想当一个听众,并不太想插手,只是尽责任办事。 “……案子的过程,本官相信各位都已经了解了,本官再重新梳理一遍,死者有两位,一位就是顺天镖局的满祥,一位是白燕村的钱福。 根据现场留下的脚印,除了两位死者 ,还有另外两个人在,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凶手。” 曲帆尤停顿下来,望了一眼站着的两人,在他们身边转了一圈,搞得他们很不安定。 白泞简见状,眉头紧皱,他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弟兄,便说。 “齐怀和何才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满江更是他们的弟兄,我们顺天镖局的人是不会自相残杀的。” 白真听着话,挑眉不悦地看向白泞简,打抱不平道,“简堂哥,曲大人还没有说什么呢,你这么激动干嘛!再说了,要不是案子跟堂哥您有关,曲大人也不至于大老远地跑来。” “我……” “你不感激曲大人也就罢了,可也得尊重一下人家嘛!曲大人毕竟是官,这判案是他的职责,你就算有意见,也得听人家把话说完嘛!” 白泞简皱眉,看着一心袒护曲帆尤的妹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时间五谷杂粮,从小腻在他身边的妹妹,竟有一天挡在另一个男子的面前!还是为了他,教训自己。 曲帆尤瞧着白真一心维护自己,眼眸带笑,看了一眼白泞简,见他沉默不语,神色还有些古怪,顿了一下,就说。 “这两个人毕竟都是白少侠的手下,会袒护他们是人之常情,只是死者满江也是顺天镖局的人,我想白少侠肯定更想知道凶手是谁。” 白泞简一怔,比起这个,他的确更想知道凶手是谁。若真的是自己人,那他一定不会手软!他的眼里可容不下叛徒。 那两人一听,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们现在是杀死满祥的嫌疑犯,顿时喊冤,满满的委屈 。 “大人,且不说我没有杀满祥,就那满祥背叛顺天镖局,偷走宝物,像这样不忠不义的叛徒,也是死有余辜!”其中一人愤恨,他叫齐怀。 白泞简只是轻轻拧眉,开口问道,“谁说偷走宝物的人是满祥?” 那两人一怔,田刚很不解,“宝物就在他身上发现的,不是他偷走又是谁?” “是啊,盒子分明就在他身上,难道不是满祥偷走宝物,却被人截胡,还被灭口。”另一个人何才也困惑道。 第四十四章 哪一种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曲帆尤并没有解释,而是看向他们问道,“白少侠似乎都没有说过满祥是偷走宝物的人吧?” 白泞简点头,他的确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是满祥偷走宝物的,毕竟满祥是他一手提携的,他是什么性子,做为少主的他能不清楚? 何况,满祥又不是天生嗅觉灵敏,根本打不开宝盒 ,更别说取出千茴香了。 听到他们二人愤懑的话,白泞简紧紧拧着眉角,忽然凝重起来。 “所以,只有你们二人认为满祥是叛徒吗?” 齐怀和何才两人脸色微变,看了彼此一眼,何才开口道,“草民也不想怀疑自己的兄弟,可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也不得不相信。” “宝物忽而失踪,却在满祥身上发现,能不是他偷走的吗?”齐怀随即说着。 曲帆尤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宝物失踪的时候,你们为何也不在?” 齐怀立即回答,“大人,当时小人吃坏了肚子,一直蹲在茅房呢!巡逻的兄弟都可以为小人做主!” “小人回家探亲去了,驿站离白燕村很近,小人的爷爷一直身体不好,少主才也许小人先回白燕村。” 何才也回答,只是他话一落,立即补充,“小人的爷爷住在下村,离满江死的那条路很远,所以并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直到第二日回到驿站,小人才知道是宝物和满江都不见了。” 他们的回答都在曲帆尤的调查之内,所以对于他们的答案,他不没有任何表现,而是看向白真,示意她将东西拿出来。 那是顺天镖局的身份牌,上面刻着顺天镖局还有代号。这是顺天镖局特有的身份牌,每个代号都特指一个人,当然也唯有老大才有,小人物是没有身份牌的。 那两人看到白真手里的木牌,脸色大变,尤其是何才,他浑身哆嗦了一下 ,虽然是很细微的变化,但还是被一旁静看不语的司徒以沫捕捉到了。 “本官手里的牌子代表什么,想必你们也清楚吧?”曲帆尤将牌子交给白泞简,见他脸色凝重,顿了一下,看向何才,瞧着他还不肯交代清楚,严峻的眉角稍稍一抖。 唤做是其他人,白真一定会一脚就踢下去,但毕竟何才是她堂哥的人,她还是要给他点面子,就忍住不动手。 白泞简看向何才,瞧着他额头上的汗珠,觉得异常刺眼,他自认为从未亏待手底下的兄弟,却不料有人会背叛他,还是他一直很信任的两位队长,他想知道他们背叛他的原因。 “说说吧,为什么要背叛顺天镖局?” “少主,小人冤枉啊!大人手里的木牌的确是小人的,可是小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木牌会丢!” 见何才抵死不认,一个劲喊冤枉,白泞简很是失望,他以为手底下的兄弟都是铁铮铮的汉子,都是干脆利落之人! 曲帆尤的本事,他很清楚,他既然能拿出木牌,手里就一定还有其他证据,何才是真凶无疑。所以他也不该自欺欺人。他虽然想护着自己人,可是叛徒可不算自己人! 但终归是顺天镖局的人,他还是希望可以带回去按镖局的规矩处置。有白真在,这点要求曲帆尤应该不会拒绝,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等曲帆尤说话,安和郡主明确反对。 “虽然这两人是你们顺天镖局的,死的满祥也是你们顺天镖局的人,不在渭城百姓的宗卷里,不属于良民。按理可归你们江湖自行处理,但,白少主莫要忘记了,死者除了满祥还有白燕村百姓,无辜死了个百姓,我们总得给白燕村一个交代吧?” 司徒以沫忽而站起来表态,不等白泞简说话,她继续说,“现在,钱福的死跟何才有关,若真是他杀,人是不可能放走的,按照律法,他是要被判决的!所以,何才,白少主不能带走。” 白泞简脸色微变,他看向司徒以沫,见她神色冷淡,气若幽兰,他愣了好一会儿,想说什么,但见白真狠狠地瞪过来,硬生生给咽回去了。 “大理寺有大理寺的办案习惯,我们渭城知府有知府的规矩,虽然此案涉及到江湖,但毕竟是死在了渭城,既然有了疑凶,怎么也得去坐坐渭城的牢房。” 司徒以沫忽然停顿下来,似笑非笑得看向跪在地上的何才,“刚好这段时间牢房空空荡荡的,我们渭城的牢房可是很人性化的,你可以自行挑选,看哪间比较合你心意 ,那么多牢房 ,可以随便你挑 ,里面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毕竟,进去的人,可都是不愿意出来的。” 宿翰昱和欧关泽听到这般大方的话,都忍俊不禁,欧关泽更是开玩笑说,“啊呀,没有想到这牢房这般人性化啊,听得我都想进去坐坐了。” “想住我们渭城牢房,也是有条件的,一是有渭城卷宗的良民,二是欺负了渭城百姓,三是本郡主看不习惯的。”司徒以沫也笑笑,“不知道,欧公子,是哪种?” 欧关泽嘴角抖了抖,尴尬地拿扇子拍了拍胸脯,讪讪说,“我,就开个玩笑 ,这牢房条件太高,我怕是达不到要求。” 司徒以沫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见曲帆尤没有任何意见,顿了一下,就让齐虎将何才带进牢房,还特意强调,他可以慢慢挑选牢房。 何才本想反抗,拒绝被捕,但收到齐怀的眼神,他才乖乖地被齐虎拷上手镣,被带走。 至于齐怀,曲帆尤让他来,不是为了抓他,而是让他背后的人出现。他大老远来渭城,可真不是为了这宗案子。 所以,他见安和郡主将何才收押,就让齐怀离开了。 “曲大人怎么不问问真相?”白泞简走到门口,还是很不解。 “他的真相对本官来说不是很重要。只要杀死满祥和钱福的人是他就好,等知府这边落了案,何才还是要进一趟大理寺的。”曲帆尤一本正经地回答。 话一落,他又说,“他们都是白少侠的人,要是想知道真相,白少侠去问,不是很方便吗?反正人就在牢房。” 白泞简一愣,随即就往牢房走去,他想想知道为什么何才要杀满祥,为什么要偷走宝物,背叛顺天镖局。 “你说堂哥去,能问出什么来吗?” “说不好。” 白真挑眉,看向忽然认真起来的曲帆尤,花痴地盯了他许久,见他走出去,才追山去说,“可咱们好不容易从胡师爷口中得知钱福,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线索,他却被人给杀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查?” “不用担心。”曲帆尤转身看向司徒以沫,笑了笑说,“你堂哥可能问不出来,但安和郡主一定能问出来。” “为什么啊?”白真很诧异。 “你认为,安和郡主所说的挑牢房,真的是让何才简单挑挑?” “难道不是?”白真挑眉,“不是说牢房空房间多吗?” 曲帆尤轻轻敲了瞧白真的小脑袋,挑眉宠溺一笑,“你这几天不是一直跟安和郡主在一起吗?怎么连她的习惯都不清楚?” “啊?” “你认为渭城双夜叉只是个虚名吗?” 白真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说,“虽然安和郡主很是随和,一点郡主的架子都没有,但是在查案方面,一点也不逊色!” “而且,我来渭城之前有打听过,听说渭城的百姓最害怕就是进牢房了。听说安和郡主和霓蕊郡主还有尚小姐,她们发明了一种刑法,不用见血,就能让人痛不欲生!” 话一落,白真忽然想明白了,“难道安和郡主说的选牢房,难道就是让他选择哪种用刑手段?” 曲帆尤点点头,“你呀,总算想通了!” 人命案算是有个结局,虽然有隐情,但人肯定是何才杀的,至于为什么曲帆尤要放过齐怀,司徒以沫并不想参合其中,反正案宗这边可以上交就好。 让她在意的还是让他二舅舅烦心的旻县连续杀人案件,听赵师爷说昨日又死了一个,这已经是第五个受害者了,闹得最近渭城内也是不安宁,搞得人心惶惶了,都惊动上头了! 现在走在街上都听到百姓在议论旻县的事情,说什么是女鬼锁魂,传得别提多离谱了。 “司徒姑娘小心前面!” 因为司徒以沫有事要出门,就和宿翰昱和欧关泽一同离开,宿翰昱就走在司徒以沫后面,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见她低着头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看到前面的树还不知道绕开,他见司徒以沫差点要撞上去了,连忙提醒,话还没有落地,他已经伸手抓住司徒以沫的手臂,她这才没有撞上去。 “你怎么了?” 司徒以沫看到咫尺之近的槐树,吓了一跳,再抬头望着一脸担心的宿翰昱,愣了一下,才看向被他紧紧抓住的手臂,尴尬地道谢。 “还好宿大哥及时抓住我了,不然我就得拥抱大树了。” 宿翰昱无奈笑笑,“你没事就好。”话一落,他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司徒以沫的手臂,顿了一下,立即松开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他随即问道。 “你刚刚是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旻县的女鬼索命案件。” 第四十五章 一定很甜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宿翰昱微愣,关于旻县的女鬼夺魂事件,他也有所耳闻,不过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手头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今日要不是真的很想见司徒以沫,他也没有时间出来。 “关于旻县的几宗命案,我倒是听人议论过,听说已经死了六个人了。”欧关泽摇着扇子说道。 “是啊,旻县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几日连渭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弄得人心惶惶的,再不破案,只怕旻县的百姓都要搬家了。” 司徒以沫皱眉,她也有点担心二舅舅,这几日他可是都没怎么着家,一直忙绿这件案子,还有上头的施压,要是还找不到凶手,只怕会被处罚吧? 还有,都死了有六条人命了,要是找不到凶手,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听说是女鬼索命?”欧关泽似笑非笑地说。 司徒以沫摇摇头,“我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而已。” 虽然她一直不知道怎么为什么自己可以重生,但她还是不相信鬼神一说。 “我听说这几日尚大人一直待在旻县,就是要查这个案子?”宿翰昱边走边说,忽然目光放在前面摆糖人的摊子上,脚步稍稍顿了一下。 “是啊,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二舅舅身为知府大人,理应前去的。” 司徒以沫见宿翰昱的脚步慢下来,瞧着他好像想看什么,微微诧异,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见一位小姑娘在买糖人,那些糖人捏得可爱极了,让她都有些忍不住咬一口,一定很甜。 她见宿翰昱一直盯着捏糖人的妇人,顿了顿,也没有问他什么,就往那糖人摊子走去,仔细瞧了瞧,感觉每一个都好看,忽然有点心动了,没有想到她真的对小孩子吃的东西感兴趣了。 “姑娘,要买糖人吗?我捏的糖人可好吃了。”那妇人面带微笑,看向司徒以沫,给她介绍自己捏的糖人。 “嗯,我要这个兔子,还有这个小老虎!” “好勒。” 司徒以沫接过糖人,光看着小老虎和小兔子,就想咬一口 ,忽然想起来什么,她俏皮一笑,转身看向还在发愣的宿翰昱,喊他说,“愣着干什么?付钱啊!” “啊?”宿翰昱着实一愣,看见司徒以沫手里的糖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啊什么?你不是说自己家财万贯吗?让你付个糖人的小钱,总不至于是为难你吧?”司徒以沫笑道。 “呵呵呵--” “不为难,不为难,我们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不等宿翰昱说什么,欧关泽就乐呵呵地笑道,顺便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交给那妇人,说是不用找了。 “呵呵呵--” 见司徒以沫吃得还挺欢快,欧关泽没有忍住,笑得开怀,他一直认为司徒以沫是位很安静淡漠的女孩子,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么孩子的可爱面。 “司徒姑娘,喜欢糖人?” 瞧着司徒以沫这般孩子的一面,宿翰昱也忍俊不禁,看着她这张甜美的面孔,清冷的心也不由得变得柔软了。 “我一直都很喜欢甜甜的东西。” 司徒以沫吃着糖人捏的小白兔笑道,见他们都看着自己笑,她愣了一下,也没有在意什么,而是说,“前面就是聚香楼,你们呢?是要回去吗?” 宿翰昱抬头望向前面的聚香楼,眼眸微闪,怎么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呢? “嗯,得回去了,既然司徒姑娘到了,那我们就此告辞。” 虽然心中有些不舍得,但却无可奈何,他很快就会离开渭城,日后见面的机会会很少,可他又不能将一起她带走,该放下,还是得放手。 “嗯,那我们有缘再见。” 司徒以沫觉得宿翰昱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点奇怪,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见聚香楼有人走出来,她点点头,再看向宿翰昱,扬着手里被吃掉一半的小兔子 ,还将另一只手里的小老虎给他,笑着说。 “多想宿大哥的糖人,我刚刚见你一直盯着糖人,喽,这个给你,即使长大了,吃这个也不丢人了。” 宿翰昱拿着司徒以沫塞过来的糖人小老虎,身子一怔,再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还没有等他说什么,就见司徒以沫已经进去了,留他在原地发呆。 “这安和郡主,真是个妙人!” 欧关泽晃了晃扇子,一双带笑的丹凤眼看向聚香楼的门口,已经不见司徒以沫俏丽的身影,就收回了目光,却见宿翰昱在发呆,他无奈地摇头,叹了好深的一口气,才伸手揽过他肩膀,强行让他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既然决定放手,就不该再有什么留念了,不然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要不然的话,就将司徒以沫带回去!” “不就是司徒王府的女儿吗?难道你还爱不起了?你要是担心,给她一个名分就好了吗?”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你为什么摆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要么放手不再相见,要么就好好地爱一场!” “像现在这样,摇摆不定,是什么样子?”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杀伐果决的宿二哥吗?” 宿翰昱听到欧关泽几乎是咆哮的声音,着实一怔,他顿了顿,转身看向聚香楼,幽深的眼眸闪了闪,再看向手里的小老虎,叹了口气,“走吧。” “走什么走?你倒是给个准话,到底是放手,还是轰轰烈烈爱一场?” “哎!你倒是说句话啊!” “……” 此刻,很远处的鹿林,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横尸遍野,血溅七丈高,原本翠绿盎然的树叶,却都被染得腥红,一点点恶心的血气滴落,冲洗了大地,笼罩着一股瘆人的晦暗 。 连生物都无法靠近,仿佛要被这股嗜血的低压惊吓了魂魄,好似有魔鬼降临一般 。 忽然,这片被暴血冲洗后的阴暗血腥树林迎来了生命,一位白衣如月光般皎洁宁静的男子,另一位如大海般沉着冷傲的男子,他们的出现,与这片血腥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尤其是在这般死气沉沉的寂静下,那被车轮碾压的大地声,显得这么嘹亮动人。还有那每走一步的沉重脚步声,让人觉得压抑。 这两人,不正是南宁国的太子殿下,和大理寺少卿宫博槐吗? 他们二人站在这里,凝视地上的尸体许久,才听到冰冷却隐带着一点点悲哀的声音,是那位宛若大海的男子发出来的。 “为了权利,竟然要血流成河才可满意。这世界 ,在他们眼中,竟然这般恐怖。” 声音落地许久,死寂的林子里才响起另一道沉稳却薄凉的声音,平稳有力。 “在心存恶意的人眼中,世界一直都很恐怖。” 这道声音落地许久 ,林子里又恢复了死寂,忽然而来的脚步声很是清晰 ,只见一位青黛宝衣服的男子也走来,他晴朗的目光看到地上的尸体时,透着不忍,尤其是对这血腥味很是反胃,捂着鼻子忍了一下,才走到白衣男子身边,叹气说。 “我到处都检查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不知道,造成这次厮杀的人究竟是谁,还有,郁亲王的女儿是否还活着?” 这人就是汤悟池,太后娘娘的亲侄孙 ,从小锦衣玉食 ,虽然身处尔虞我诈的荣华富贵中,可也从未看到如此血腥残忍的一面,所以他俊雅的面孔都有点扭曲了。 太子殿下闭了会儿眼睛,再转动轮椅,看向汤悟池,见他面容不好,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往山下走去,边转动轮椅边说。 “那你觉得将我们引开的那人是谁?” 汤悟池皱眉,没有回答,他瞧见遍地都是尸体,太子殿下的轮椅只得一直左拐右拐的,就走上去扶着轮椅,推着他离开。 宫博槐看了一眼他们 ,也走过去,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至少,是友非敌。不然,躺在这里的,还有我们的人。” “对方费尽心机 ,甚至连下雨都算计其中,一步步精心算计,就是为了阻止我们来鹿林,可见对方,是不希望我们卷入这场厮杀。” 汤悟池忽然开口说,他抬头看了一眼被乌云笼罩的天空,也觉得沉闷吐不过气来,一想到刚刚血腥的气味,他就很是反胃 ,好在山脚下还有未被沾惹的植物,让他可以缓解一下。 “所以,那人的心机,也让人觉得恐怖,他每一步都算计得如此恰到好处,不仅算准了我们的举动,还让来到鹿林的人自相残杀 ,好狠的手段。” 宫博槐走到山脚下时,回头看了一眼阴森森的林子,眼眸闪着幽冷的光芒,不知想到了什么,觉得很是压抑,他见太子殿下一直不说话,顿了一下,才问。 “殿下,你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太子殿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天空结群飞过的燕子,微微挑眉 ,缓缓吐出字来,“郁亲王妃当时生下的,真的只是一个女儿吗?” 宫博槐和汤悟池两人心里都圪塔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沉默起来。 第四十六章 的确不讨喜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是啊,他们谁也没有见过郁亲王的孩子,只知道传出来的就是一个女儿,可除了郁亲王府的人,谁又能确定当日郁王妃生下的,真的只是一个女儿呢? 宫博槐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今日是郁亲王的祭日 ,想要继承黑狼军 ,得到他们的认可 ,作为郁亲王唯一的血脉,她一定会来这里,可我们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 她能在这样的混乱中全身而退,没有黑狼军的支持 ,几乎不可能。可她又是做了什么,才能得到黑狼军的认可呢?” 汤悟池听懂了宫博槐的话,可他并不怎么相信,“所以你们的意思 ,造成这场厮杀的人,就是郁亲王的血脉?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童?那位只有七岁的小孩子?” 他见他们都不说话,拧着眉角说,“他只有七岁耶!我们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吃糖还是玩泥人?” 话一落,他看向太子殿下和宫博槐转头看向他,只听宫博槐很平静地说,“我七岁的时候破了轰动朝野上下的命案,太子殿下七岁的时候可治理江山。” “呃……” “我……” 汤悟池脸色稍稍尴尬,好像只有他七岁的时候还在抢他妹妹的糖果,他摸了自己的鼻子,正了正嗓子,很认真地说,“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是异类的!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 “郁亲王的血脉,将来黑狼军的继承人,会只是一个普通人?”宫博槐反问。 “这……” 汤悟池不可否定,但他还是不相信一个七岁的孩子有如此心性,这般残忍,杀伐果决! “可你要说,将我们引走的人是他,我可以相信,但是你要说鹿林的厮杀是他造成的,我还是不相信,那么残忍的画面,我一个十七岁的人看到了都不忍心,何况他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宫博槐听到这话并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殿下,见他盯着又飞过去的一群燕子上,挑眉问道,“殿下,为何一直盯着天空瞧?” “你们看,燕子都知道这边天气转寒,要下暴雨了,所以它们纷纷飞向温暖安全的地方。” 太子殿下清澈若泉水的声音响起 ,他深沉幽温的目光看向发愣的两位,开口说,“动物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 宫博槐静思了几秒,看向天空中飞走的燕子,明白了点什么,轻启薄唇,“殿下的意思 ,无论郁亲王的血脉究竟是男是女,他都会来找我们?” “他既然将我们引开,就已经认同我们是友非敌。而且整片大陆,能容得下他这位郁亲王的血脉,除了我们,还有谁吗?”太子殿下转头看向他们,轻声问。 “那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们 ?而要将我们引走?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汤悟池想不明白。 “也许,跟郁亲王的死,有关系。” 话一落 ,太子殿下见他们二人沉思,勾唇轻笑,“好了,既然能确定郁亲王的血脉尚平安无事,此行也不算白费,走吧,我们还要查官银失踪案呢。” “现在去哪儿?” “渭城。” 司徒以沫去聚香楼见五味子的朋友,得知杜梨现在的情况很好,交代了几句就回知府衙门,听说那何才自己选好了牢房,她笑了笑,吩咐齐虎按规矩办事。 齐虎阴冷地笑了笑,心里想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选哪间牢房你不好,偏要选择安和郡主的“魂牵梦绕”,哪怕是霓蕊郡主的“百虫盛宴”也是好的呀! 他们都多久没有见到“魂牵梦绕”了!想想,还是蛮让人激动的! 魂牵梦绕是司徒以沫调的一款无色无味的香,它能勾起人内心深处的痛苦,也能让人最爱的东西变成最惊恐的,一点点地被折磨,让人进去幻境,无论是感官知觉,还是行为动作,都觉得再真实不过,而且,疼痛是加倍的。 此刻何才就是在忍受这样的折磨,他的脸上虽然正显现出喜悦,可慢慢的,他开始惊慌了,开始愤怒了,他通红的眼睛死死得瞪向一个方向,双手高高举起,好像要掐住什么人的脖子一样,开口大骂,痛苦呻/吟。 “这么说来,他害怕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背叛他?”司徒以沫看着衙役对何才刚刚失魂说话的记录,挑眉说着。 “应该是的,我想他应该是看到了他心爱的女子,跟他的兄弟在一起,所以才痛苦大叫,到现在他还没有平静下来。”齐虎回答。 “他是平复不起来的,他在魂牵梦绕下看到的东西,将成为他记忆里的一部分,怎么也抹不去的,只会时刻提醒他痛苦不堪。” 司徒以沫很冷静地说,“本来这种方式只用在罪孽深重人身上,既然是他自己选择的,那本郡主也就只好成全他。” 齐虎能说,他看得很享受吗? “去查查他口中的小翠,任何能被魂牵梦绕勾出来的,不会是子虚乌有的事,不然他也不会存疑,而被魂牵梦绕钻空子。” “是。” 白真因为好奇就一直守在牢房,想看看安和郡主究竟是怎么审问的,可她蹲在屋顶好久,却没有等来安和郡主,牢房里也没有人审问何才。 她有些失望自己猜错了,可当下一秒她听到何才痛苦的叫声时,呆了很久,一脸欣喜地跑到曲帆尤的房间,将自己听到的话跟他讲了,声音忽高忽低的,全是对安和郡主的敬佩。 “曲大哥,你是不知道,这知府衙门里竟然没有任何刑具!我当时就很好奇,没有刑具怎么审问犯人!怎么能让渭城百姓这么恐惧知府衙门!” “今日,我终于明白了,那安和郡主竟然什么也没有干,就能让何才如此痛苦不堪!还自己招供了!我在上面听得可清楚啦!” 白真私底下是叫曲帆尤曲大哥的,在他的上级面前都是规矩地喊他曲大人。称呼不是曲帆尤的意思,而是白真觉得自己理应这么喊,她得公私分明! 曲帆尤咬了一口碗里的红烧肉,再看向喜滋滋的白真,笑道,“早就听闻渭城衙门有很特别的牢房,今日我去看了一眼,牢房不仅十分干净整洁,还有木板床,暖和的被子,摆饭的小木桌和小板凳。 这些东西我们大理寺可都没有,的确比起其他牢房,这渭城知府衙门的待遇很好。最重要的是,每间牢房的上面还刻着数字,应该说分为了三大领域,有的是写着‘人间美味’,有的写着是‘戏如人生’,还有是‘茶香’。” 曲帆尤边嚼红烧肉边说,“若我猜的没错,人间美味是曲小姐的审问范围,戏如人生则是霓蕊郡主,这最后的茶香就是安和郡主了吧。” “对啊!那何才不就是选择了茶香第三号吗?”白真拍手,激动得连筷子都掉地上了。 曲帆尤见状,哭笑不得,将自己的筷子给她,他则是弯腰将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放在一旁,用手帕擦过后继续食用。 白真想说什么,但都化为了甜蜜,什么也没有说,也乐呵呵地吃红烧肉,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诧异地问,“不是说来了个巡抚大人吗?怎么也没有见他来拜见你?” “听衙门的捕快说,这位巡抚大人似乎不怎么讨喜,一出门就被霓蕊郡主给打了。” “被打了?还是霓蕊郡主?” “嗯。” “那看来,他的确不讨喜。” 第二日清晨,司徒以沫听说,巡抚大人知道她二舅舅回来,杵着个拐杖去找他讨个公道。 一开口就是指责霓蕊郡主无法无天,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还口出狂言,完全不把他这个巡抚大人放在眼里。 骂完霓蕊郡主后,他又开始指责尚维航,说他贿赂威胁百姓,让他们违心说好话,还不尊敬他这位巡抚大人,指责他太放肆了,以为天高皇帝远,他可一手遮天 。 最后,他竟然骂起了安和郡主来,说她为女子者,不待在闺房弹琴绣花,竟偏要往牢房里折磨人,简直就是不把女子规放在眼里,不遵守三从四德,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还说她以权压人,目中无人,虐待百姓。 听到后面齐捕头气得不行,当时就大声讽刺他,说司徒王府的女子怎么就没有一点闺秀的样子,还说司徒王府的女子上战场杀敌时,他还在尿裤子呢!这话说得差点把巡抚大人气得闭气过去,说什么一定要去圣上面前参她们一本! 霓蕊郡主听到巡抚大人敢骂她,气得恨不得提刀去砍人!尤其是听说他竟然骂了安和郡主,气得她怒气冲冲地来知府。 白真看到怒火冲天的霓蕊郡主,着实吓了一跳,听她咆哮的怒吼声说明来意,她也气得浑身发抖,立即奉上自己的大刀,跟在霓蕊郡主后面找巡抚大人,要跟他切磋一下刀法! 曲帆尤听到后,只是笑笑,并没有想要去阻止她们,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的,好奇那巡抚大人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莫不是装的全是豆腐吧? 竟然在瑶平公主的地盘上大骂霓蕊郡主,在尚大人面前说要参安和郡主一本! 他这是做了不完好无损地离开渭城的打算吗? 第四十七章 是谁打的巡抚大人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听说巡抚大人要参她一本,还指责她,依旧面色如常,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心里真心觉得那巡抚大人只怕是个傻子。 可尚二夫人和尚姝薇听到后却气得不行,尤其是尚二夫人吉氏,气得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去找巡抚大人,要跟他理论理论! 她们家以沫怎么了?她乖巧的外甥女,怎么就不是大家闺秀了?怎么就无法无天,目中无人了? 还要参她们家外甥女一本!真是气死她了!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和同样暴怒的霓蕊郡主她们俩碰到了,三人不约而同地冲向巡抚大人苏良善的房间,那一双双怒火的眼睛跟猛兽一样,吓得周围的人都退避三舍。 可她们走到院子里发现巡抚大人苏良善并没有在里面,询问过后才知道他刚刚出门了。没有见到人,她们三人很是郁闷,竟然不乖乖待在院子里,等着她们来打人! 而那位痛快骂完人后的苏大人,也正生着气地逛街,看到混沌店后,气呼呼地吃混沌,吃了五碗后,他才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可他后面的小厮面色就没有他那么好的心情了 。 我滴个乖乖哒!他们家大人竟然敢骂霓蕊郡主和安和郡主,那可是渭城双夜叉啊! 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她们!难道上次霓蕊郡主才手太轻了,没有将他们大人打怕?不应该啊,霓蕊郡主下手很重的啊,不然他们家大人怎么会躺这么多天呢? 一想到渭城双夜叉,他们就感觉骨头疼,不行,他们得先撤,这个时候可不能跟他们家大人在一起,不然他们也会被打的! “大人,您慢慢吃,我们肚子疼,先行一步了!” “哎……” 还没有等苏良善说什么,就见两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不见踪影了,弄得苏大人很是困惑,他今天什么也没有给他们吃,怎么会肚子疼?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反正他今日就是逛街而已,也不需要他们。 苏大人吃完混沌后,乐呵呵地去逛街,忽然有一群小孩子过来围着他,将他左拉右扯的,弄得他不知所措,想生气可对方是孩子,打也打不得 ,要是骂孩子的话,他又没有这个脸,只得很狼狈地被推来推去。 好不容易感觉停下来了,刚一睁眼就又感觉眼前一黑,随即就感觉自己被人拳打脚底,他才明白自己是被人套着麻皮袋子殴打,顿时又傻眼了,他怎么又被打了? “哎呦!” “我可是巡抚大人,你们……” “哎呦!我的脸啊!” “别,别打脸啊!” 许久过后,他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变成猪头了,听到外面安静了很多,就知道他们已经走了,刚打算起来,又感觉有人在打他的脸,他又傻眼了,怎么还来? 打一次难道还不够? “哎呦!” “我的肚子啊!” “哎呦,我的脸啊!” “别打脸啊!” 司徒以沫和霓蕊郡主此刻听说巡抚大人被打了,还有点意外,她们还没有动手了,怎么竟然被人抢先一步了?顿时就好奇地想会是什么人打的巡抚大人。 司徒以沫:难道是霓蕊郡主打的?不应该啊,她打人怎么会用麻皮袋子?不应该是敲锣打鼓地打人吗?她怎么会藏着掖着? 霓蕊郡主:难道是安和打的?不会吧?安和打人,都是用剑不用拳头的。 忽而她灵机一动,想到了白真,难不成是白真打的?可白真是用刀的吧? 白真此刻也在好奇是谁打了巡抚大人,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霓蕊郡主,可立即又否定了,因为以她对霓蕊郡主的了解,她打人不会用麻皮袋子的,安和郡主就更不会是了 。 夜晚尚大人的书房内,吉氏端着莲藕汤进来,见尚大人心情极好地在处理公务,她抿着嘴唇笑了笑,走过去为他盛了一碗莲藕汤,瞧着他吃得开心,就说。 “航哥,你可是消气了?” 尚维航瞧见自家夫人开怀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气哼一声,“哼,勉勉强强吧。不过,巡抚大人还不值得我生气。” “是是是,有什么可生气的。那巡抚大人敢骂咱们家沫儿,被人打了也是活该!” “嗯。”尚大人抬眼看了一眼抿唇轻笑的吉氏,心情极好,“那是他自找的!让他欺负我外甥女!” 同时 ,瑶平公主的房间内,身边的嬷嬷也抿着嘴巴在笑,瞧着她们家公主还算满意的笑容,笑得更加欢乐了。 “公主,那个巡抚大人真是太不知好歹了,竟然还要参咱们郡主一本!” “哼,我瑶平的女儿,岂是他能指责的!”瑶平公主闻言,只是高傲地哼了一声。 “就是嘛!也活该他被人打脸!” 瑶平公主忽然想到什么便问,“脸伤得重吗?” “听说是连爹娘都认不出来。” “那就好。”瑶平公主冷哼,“哼,让他欺负我女儿!” 次日清晨,齐虎来说何才口中的小翠姑娘已经查到了,说也是住在白燕村,跟何才的家挨得很近,她很早就父母双亡,这么多年是自己一个人生活,根据村民们的描述,说是小翠跟何才,两人早就有了私情。 还有齐怀,听说他跟小翠关系似乎也很不错。还有死者钱富,有人经常见他跟小翠见面。 司徒以沫听完后,对小翠很感兴趣,就亲自去了白燕村去见见这个小翠是何许人也。 刚出门没走几步,她无奈一笑,转身看向头顶上的柳树,笑道,“好啦 ,出来吧 。要是想跟着我一起出门,不必这般偷偷摸摸。” “嘿嘿,那个…被郡主发现了。” 白真从树上跳下来,尴尬地看向司徒以沫,挠着后脑勺笑笑,“那个,我其实是想暗中保护郡主的。” 司徒以沫摇头轻笑,转身上了马车,示意白真跟上,见她坐在马车上浑身不舒服的样子,勾唇浅笑。 “你呢,是想保护我,还是想暗中调查那小翠姑娘?” “那个……” “被郡主给识破了。” 白真面对司徒以沫的微笑,还真是撒不了慌,只好诚实地点头,见司徒以沫没有生气,她好奇地问。 “郡主,是怎么知道我也要去调查小翠?” “这不难猜到啊。” 司徒以沫给白真倒了杯茶,自己也端起一杯,喝了一口,才微微眯眼说,“很明显杀死钱富和满祥的人,不单单是何才,可曲大人刻意放走齐怀,分明就是另有所图吗?” “我猜,其实你们来渭城根本就不是为了调查这两宗命案。而是,为了另外的线索。或许,跟骆县的郑县令之死有关系。” 白真大吃一惊惊,这也能猜到?她对司徒以沫的聪慧十分敬佩。 见白真诧异的面孔,司徒以沫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猜对了,本来她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直接去旻县调查女鬼案件,但她又很好奇,小翠的事情,因为她有种直觉,见到小翠,她能得到什么,总之,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小翠的家就在白燕村下游,下游居住的村民不多,只有四五家,所以很好找。司徒以沫她们下了马车,望了几眼,就找到了方向 ,直奔着小翠家去。 还没有到门口,就听到了鸡鸭和猪的叫声,听到猪的鼾声,司徒以沫忍不住想笑, 白真诧异地望了她一眼,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瞧着大中午的,小翠家大门紧锁,不免诧异,就高展轻功,往屋顶飞去,扒开瓦片,向里面看去。 司徒以沫见状,愣了一下,心想着大白天爬人家屋顶不太好吧? 但见白真惊讶的目光 ,也知道她是发现了,左右看了一下,没有瞧见人影,也没有顾什么,也往屋顶飞上去。 刚踏上去,她就听到里面有声音,顿了一下,离开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也扒开瓦片 ,就看到里面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人就是齐怀,另一个女子的侧脸,她觉得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等她转过来时,司徒以沫着实惊吓到了,这女子虽然穿着朴素简单,但容貌竟然跟何姨娘一模一样! 她有那么一秒就认为这人是何姨娘,但看到她的眼睛时,知道这人不是何姨娘。 “你疯了吗?大白天过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里面的女子谨慎地看向窗子外面,一双阴冷的目光瞪向齐怀。 齐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但想到正经事,拉着她的手臂愤恨地问,“小翠,你究竟是什么人!” 被唤小翠的女子讥笑,“我是谁?你不都喊我小翠吗?” “这个时候,你还拿我当傻子!我跟何才可不一样!” “哦?不一样吗” 小翠闻言,妩媚一笑,解开自己的衣领,明显感觉到齐怀身子在颤动,她娇柔地躺在他怀里,几乎将身体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他身上,听到他猛兽般的呼吸,她轻轻抚摸他的脸庞,在他耳边吹气。 “你跟何才是哪一点不一样?不都是,只想着男女欢爱?” “砰--” (此处已被省略……) 第四十八章 我不是在做梦吧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和白真听到里面刺耳的动静,好像是蛇与猛兽在打架一般,让她的脸微微泛红,很是尴尬,十分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看来,何才在魂牵梦绕所看到的,不是他幻想出来,而是的确真实发生过,是他亲眼看到过,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也难怪他现在在牢房里痛不欲生。 不知道他是否知晓,和他喜爱的女人厮混的竟然是他维护的兄弟。 她想,何才应该是不知情的,不然那日他也不会帮着他。也或许是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他自动屏蔽真相。 这些,她并不好奇,她只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钱富,这个小翠在其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不过眼下,她应该是得不到答案了。 司徒以沫听着里面的动静,恨不得此刻失去听觉,她来这里是为了查案子,可不是为了看他们亲爱的样子。 真是气死她了! 白真的脸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阵红一阵白,内心烦躁崩溃。 大白天做这种事情,真是有辱斯文! “要不,咱们先走一步?”司徒以沫实在听不下去了。 白真点点头,她都有点犯恶心了,得赶紧离开此等肮脏之地。不然,她的耳朵都要罢工了。 可正当着她们想要离开时,就听到里面的惨叫声,随即浓浓的血腥味涌出来。 “啊!” “你……” 齐虎看着脖子里喷射出来的血,他满是惊恐和不可思议,谁能想到上一秒还跟你暧昧的人下一秒就能杀了你。 “哼,能让你在死之前还能享受一把,已经算是我的慈善了。” 小翠扯了扯不存在的上衣,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再瞄了一眼屋顶,冷笑,“这还得感谢有来客,不然,我也不至于送出这么大的见面礼。” “哼,上面的两位姑娘,可以下来了。” 司徒以沫和白真看到那鲜红的一片,还处于震惊里,这会儿听到小翠的声音,她们又是一愣 ,还是司徒以沫先反应过来,飞下去,她看到跟何姨娘一模一样的脸,再次晃了神 ,知道这次自己是轻敌了。 “这位姑娘想必就是赫赫有名的司徒小姐,安和郡主吧?” 司徒以沫听到她的声音,浑身不舒服,又不敢看她的身体,一直都是仰着头只看她的脸。 “你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说!” “呵呵呵--” “哎呦--恶心死我了。” 白真此刻也反应过来,用手背挡着眼睛,飞身而下,“你赶紧给我穿上衣服!” “呵呵呵--” 小翠抿嘴妩媚一笑,“还真都是黄花大闺女呢!” “你你你,穿上衣服再说。”司徒以沫见她还光着身体,十分不自在。 “就是,我们又不是男子,谁稀罕看你的身体了!”白真脸色微红,心想这人真心不要脸,不知道礼义廉耻! “呵呵呵--” “反正,大家都是女子,不如坦诚相待,岂不是更好。”说着,她连身上那原本就遮不住的唯一一件衣服都扯下来了,一步步靠近司徒以沫她们。 这一举动着实惊吓到司徒以沫了,她立即闭上眼睛往后退,离她远远的,声音都哆嗦了一下,说得说不清楚了,斥责道,“你你你,不知羞耻!” “啊!” 白真吓得往后躲,气得将能骂人得都吼出来了,“你不要过来,你无/耻卑鄙下流龌龊!” “哈哈哈!” “还是年轻的姑娘家好玩!” “哈哈哈!” 小翠笑得坏坏的,见她们紧紧闭着眼睛,勾唇轻笑,手指稍稍一动,食指里的粉末就弹到了她们二人身上。 司徒以沫调了那么多年香,对香是很敏感的,可今日被小翠无理取闹的举动弄得失了分寸,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白真已经倒下去了,她也感觉自己站不稳了。 “你……” “砰--” “哎呦!真是两个纯情的小姑娘!” 小翠邪魅地看了一眼昏迷的两人,抿嘴妩媚一笑,接过忽然走来的青衣女子手里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去。 “这两个人怎么办?” “很快大理寺的人就会来,不用管这位姑娘,倒是这位司徒姑娘……” 小翠穿上华丽的衣裳,蹲下来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司徒以沫,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司徒王府的女儿,暂时不要动,毕竟主子跟她的姑姑还有点渊源。” “那放着她不管吗?” “不。”小翠站起来邪笑,“听闻太子殿下如今就在白雁寺,那我就送份礼物过去。司徒王府的女儿,分量应该不轻吧?” “可,主子让我们暂时不要跟太子殿下有冲突,我们这样做算是挑衅吧?还有,镇南王可不好对付!咱们要是动了他孙女……”那女子有点犹豫。 “哼,担心什么,我们又没有把司徒姑娘怎么样。” “好吧,那我这就将司徒以沫送到白雁寺 。” 不到一个时辰,曲帆尤就带着人来了小翠家,一进来就看到衣衫不整的齐怀,再看到角落里昏迷不醒的白真,他心里一慌,飞快地跑过去,听到她还有呼吸,松了一口气,连忙叫醒她。 “啊,我这是怎么了?”白真睁开眼睛,感觉脑袋昏沉沉的,她看到一脸担心的曲帆尤,顿时恢复了记忆,想起来,着急地扫视屋子,没有看到司徒以沫的,慌乱地抓住曲帆尤,喊着说。 “安和郡主呢?有没有看到安和郡主!” “没有,安和郡主跟你在一起?” “是啊!是小翠,她,一定是她抓走了安和郡主。”白真艰难地站起来,想到小翠她真是咬牙切齿,无/耻的小人! “你别着急,我这就让人去找!”曲帆尤听闻脸色也微变,安顿好白真后,他亲自带人去找司徒以沫。 而此刻司徒以沫却还昏迷在渭城朝雨林中的白雁寺内,还是大鹰的叫声将她喊醒的。她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树林里,这地方还有点眼熟。 还有头顶上眼熟的海东青! 司徒以沫扶着沉重的脑袋,只觉得自己晕沉沉的,她看到海东青,十分震惊,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可恶的小翠!要不是她卑鄙,我也不至于会中招!” 司徒以沫想到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就气得浑身难受,但看到天逐渐黑起来,心有点慌,见海东青飞走,她想也没有想就跟着它。 忽然一道悠远绵长的笛声传来,很清爽却隐隐带着股忧伤,司徒以沫被这道笛声吸引了,鬼使神差地追随过去,入目而来的便是一张很是显眼的轮椅,还有那背对着她的白衣公子。 司徒以沫看到轮椅,心不由自主地猛得颤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很难受,那种闷疼,像是压抑很久的心痛。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到轮椅就这么难受。 一步步地靠近,身子就一点点沉重,她看到在清风漂扬下俊逸的白衣背影,竟然让她这么压抑,她开始害怕起来了,可又抱有一丝幻想。 她记忆里的丈夫竟然一点点地在跟他重合,这个背影竟然那么的熟悉。 “宁瑾琰,是你吗?” 司徒以沫忍不住落泪,她其实很好怕黑夜,因为忍不住会想他。 也许是听到了司徒以沫的呓语声,那轮椅上的白衣公子放下了玉笛,修长的手指转动了轮椅,一点点地面向司徒以沫。 直到将整张面容都展现在她面前,他还在想该怎么面对她,就感觉脖子一紧,身上多了个人,熟悉怀念的感觉一下子倾涌而来,让他身子猛得颤抖。 “宁瑾琰,竟然真的是你,我终于又看到你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司徒以沫的哭声让他身子一颤,双手不自觉地抬起来,却在要触碰到她的腰时,竟又停下来,转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瑾琰,我真的好想你。” “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有多难过。” “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瑾琰--” “我……” 他刚刚开口,就感觉扑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忽然柔软下来,好像没有了知觉,他心下一慌,将她扶起来时,才发现她刚刚是一直跪在地上的,心不由得颤动。 “初雪--”他轻轻唤了一声,疼惜地将她抱在怀里,见她脸色苍白,心慌了一下。 “殿下--” “我刚刚听到有女子的哭声,是……” “你,怀里的是……” 汤悟池听到有动静立即赶来,却发现他们家太子殿下怀里竟然靠着个姑娘,他简直是活见鬼了。 听到汤悟池惊悚的声音,太子殿下才意识到什么,看向他说,“她应该是司徒老将军的孙女,司徒以沫 。” “啊!司徒小姐?” 汤悟池大惊失色,赶紧走过去,看到她的脸,愣了好久,“这不是司徒小姐吗?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出现在这里,还跟殿下……” “应该是受伤了,好了,别说废话了,赶紧将她抱过去,再找个女子来给她换身衣服。” 太子殿下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女子,清润的眼眸闪过一抹忧伤,他现在坐在轮椅上,没有办法抱她离开。 第四十九章 你喊我什么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汤悟池还没有从惊讶中出来,但见司徒以沫脸色不好,顿了一下,连忙从太子殿下手里抱走她,赶紧她浑身冰凉,不由得担心,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 太子殿下师从医圣,医术自然是高妙,有他在,汤悟池是一点也不担心,只是他依旧很好奇为什么司徒以沫会在这里。 宫博槐闻言,第一时间就赶来了,一走来就见汤悟池靠在门外的槐树上发呆,顿了一下,走过去,问道,“司徒小姐和殿下在里面?” “嗯,司徒小姐似乎受伤了。殿下在给她医治呢。” 汤悟池见宫博槐只是问了这一个问题,不免皱眉,很疑惑问道,“你怎么不问问,司徒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刚曲帆尤给我传来消息,说是司徒小姐失踪了,里面还交代了来龙去脉。”话一落,宫博槐就将曲帆尤传来的信扔给了汤悟池。 “司徒小姐这是遇到了天机阁的魅影?那个不要脸的妖女?” 汤悟池睁大了眼睛,一提到那妖女,他就想起那些恶心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冷颤。 “根据曲帆尤的描绘,应该就是她。” “肯定是她!也唯有她才那么不要脸!” “吱--” 忽然门被推开,太子殿下坐着轮椅从屋外出来,汤悟池他们二人迎过去问,“殿下,司徒小姐情况如何?” “她没事,只是中了迷/香,身子有点虚弱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太子殿下轻描淡写几句,转而问道,“可找到女子了?” 汤悟池一愣,才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这里附近有尼姑庵,我已经让人去找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这话一落,就见小和尚带来一位尼姑,法号静音,太子殿下交代几句后,就让她进去了,说完后他们就坐在院子里,宫博槐将来龙去脉再跟太子殿下说了一遍,只见他挑眉,温润墨黑的眼眸一闪。 “天机阁的魅影?” “一定是她!” 汤悟池气哼,他就没有见过这么不知羞耻,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她将司徒小姐带到这里来,是因为知道我们在这里吗?这算是新的挑衅吗?”宫博槐冷俊的脸上多了几分寒气。 皎洁的月光洒在太子殿下的脸上,让原本俊雅的他多添加了几分暖意,他转身看向门口,手指微微颤动,想起刚刚扑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心里微微泛甜。 “前几天鹿林的厮杀,他们损失惨重,他们没有这个精力再来挑战我们的忍耐性了。何况他们动的还是司徒王府的小姐,镇安王远在边疆,可司徒三老爷却还在长安呢!” “殿下的意思,这仅仅只是魅影的主意?” “兴许是吧,不过,不管仅仅是魅影也好,还是天机阁的意思,动了司徒王府的小姐,司徒三老爷怎么也会回个礼去的。” “那我们呢?” “既然天机阁是江湖力量,那就以江湖的方式解决吧。” 宫博槐勾唇,“也是,最近的事情很多,我们也没有空搭理他们。” 汤悟池皱眉,看了一眼坏笑的两人,就知道他们已经有了主意,像这种伤脑筋的事情他还是不要参与了,他还是抬头看向今夜难得的圆月吧。 “今晚的月亮怎么这么圆啊?又不是中秋节。” “的确是满月。” 宫博槐闻言也抬头看向明亮的月亮,虽然周围有隐隐可见的黑云,但月光依旧灿烂,忽然想起来什么,他挑眉,“这么美的月光,明日真的有雨吗?” “咱们不就是为了躲雨才来白雁寺的吗?这方圆百里可没有驿馆。”汤悟池伸了懒腰,打了哈欠,懒懒地说,“我有点困了,你们在这里守着吧,我得先撤了,回去睡个美容觉喽--” 太子殿下和宫博槐只是笑笑,并没有阻止他,因为他最近是挺累的,他们俩被大雨困住,所以鹿林的事情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片刻之后,静音从房间出来,恭敬地朝着太子殿下行礼,“殿下,贫尼已经为这位姑娘清洗好了,我们尼姑庵只有道服,所以只好为她换上道服。” “有劳师父了。” 静音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便说,“那位姑娘身体发寒,贫尼用温水为她清洗后,发现她有点发烧,她嘴里还一直说着呓语,看着,像是生病了,应该还是心病。” 太子殿下一愣,随即挑眉,她的呓语是什么,他很清楚,前世的感情她放不下,他同样也放不开,却不料她这般执念。 见静音走远,宫博槐望了一眼司徒以沫的房间,顿了一下,再看向静思不语的太子殿下,“殿下,要不你去看看司徒小姐?她毕竟是司徒王府的小姐,说起来她的父亲,与我还有个恩情,总不能让她在我面前有什么意外。” “司徒将军与你有恩情?”太子殿下有点好奇。 “不过是年少不懂事,有幸得将军教诲。”宫博槐有点不自在,见太子殿下一副静听的样子,他好笑地说,“殿下什么时候这么有好奇心了?” “呵呵呵,好了,我去看看她吧。” “嗯,毕竟是司徒小姐的房间,我一个男子,就不方便进去了。” 太子殿下闻言,刚刚转动轮椅又停下来,转头看向他,眼眸带笑,颇为好笑地问,“你不方便进去,难道我就方便?” “咳咳--”宫博槐咳嗽几声,笑道,“殿下可是医圣的徒弟,在医者面前是不分男女的。” 太子殿下只是笑笑,并未再说什么,直接往房间进去,因为他很担心司徒以沫,可又不能表现出来,他不能让人起疑。 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司徒以沫,听着她一声声的瑾琰,他的心也不由得疼起来,浓烈的思念之情,让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轻轻却又艰难地唤了一声。 “初雪。” “咳咳--” 司徒以沫忽然咳嗽了两声,她迷迷糊糊地听到她日夜思念的声音,强烈的感觉让她睁开眼睛,泪眼朦胧中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庞,她的心再一次疼起来,抓住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起身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青草芬芳的香味,那一点点熟悉的,只属于她的温柔。 “瑾琰--” 太子殿下被司徒以沫紧紧抱住,身子先是僵硬,随即软下来,也伸手抱住她,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听着她温柔地喊他的名字,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柔情,对她的思念。 他禁锢住她的肩膀,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盯着她红润的唇瓣 ,想也没有想就吻上去了,熟悉的柔软冲刷他的大脑,让他不想拥有任何理智,这一刻他只想吻她,拥有她。 司徒以沫此刻昏昏沉沉的,只知道她贪念此刻的温柔,浓烈的思念支撑着她去迎合这个吻,许是因为她的配合,太子殿下加深了这个缠绵的吻,也霸道了几分,他吸允着司徒以沫的味道,一点点地融入自己的身体。 “初雪,我爱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子殿下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唇瓣,在她耳边轻语,看着司徒以沫软软糯糯的样子,他忍不住想强吻她,但瞧着她很是疲倦,就只是轻轻在她眼睛上落在一吻。 “好好地睡一觉吧--” 太子殿下想将怀里的女子放在床上, 可司徒以沫却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放手,嘴里还喃喃着他的名字,让他的心都要化了。 再这么抱着她,他觉得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动了,忍不住真的想此刻就拥有她,而不仅仅只是一个缠绵的吻。 他没法,只得轻轻哄着她,说了一直很想说的情话,才让模模糊糊的司徒以沫点头放手,他宠溺地看着昏迷的女子,温柔的目光又放在她的唇上,那个有点红肿的唇,忽然有点自责自己的忘情。 第二天清晨,屋外的倾盆大雨呼啸而过,吵醒了屋内安静睡觉的佳人。 司徒以沫墨黑秀美的睫毛动了动,忽然昨夜朦胧却又温柔的记忆涌现,冲刷了她的大脑,让她猛地惊醒。 她慌乱不可思议地看着陌生的屋子,右手捂住跳动的胸口,脑海里一直浮现昨夜朦胧的画面,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嘴唇,心狠狠地厮疼,眼泪止不住落下。 “不可能的,这不是我的梦。 ” “明明那么真实 ,我明明见到他了。” “我见到他了,一定是他,我没有做梦,我没有……” 司徒以沫丧失了理智,她慌乱地扯开被子,鞋都没有穿就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就看到记忆深处,占据了她的心那么多年的人,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公子。 她想也没有想就跑过去抱住他,喊着他的名字,“我以为只是我的梦,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太子殿下身子一僵,他看着抱着自己的女子,清凉的眼眸闪过一抹温柔,却很快消失,变为原本的温润尔雅。 “司徒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上一秒还沉浸在熟悉的温柔中,下一秒陌生的声音冰透了她的大脑,让她身子发颤,她僵硬地放开太子殿下,盯着这张那么熟悉的脸,她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喊我什么?” 第五十章 要不把鞋穿上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小姐,难道,我不该这么叫你?”太子殿下清和带笑的声音明明那么好听,可却让司徒以沫身子发抖。 “你…你,不是……” 司徒以沫盯着太子殿下熟悉的面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不想相信他温柔的疏离,不想看到明明宛若星辰的眼睛里流露的却是陌生的目光。 “不是什么?” “你……” 站着后面的汤悟池和宫博槐看到司徒以沫抱着太子殿下的那一刻 ,两人都懵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 这是,发生了什么? “司,司徒小姐?”汤悟池看着傻傻却十分悲痛的司徒以沫,十分不解,看到她光着的脚,忍不住开口,“要不,您先把那个,鞋穿上?这个 ,地上凉。” 司徒以沫再听到陌生的声音 ,她猛地惊醒,可内心喜悦激动与失望悲痛的冲击让她身子僵硬起来,她想动却发现没有力气。 忽然感觉手腕处一紧,有一只好看的手抓住了她,拉着她往桌子走去,她身体本能地想拒绝,可那张熟悉的面容让她再次无力起来,任由他扶着自己坐下。 “司徒小姐,你先把鞋穿上吧?” 太子殿下转动轮椅到床边将司徒以沫的鞋拿开,见她盯着自己,眼睛转都不转一下,心忽然一疼,但想到什么依旧云淡风轻地一笑。 “莫不是,你想让我亲自为你穿鞋?” 司徒以沫被他灿烂却又陌生笑容刺痛了眼睛,身子忍不住颤抖,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自己是谁,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渊,让她身体的每一处都开始发疼。 汤悟池见司徒以沫一直盯着太子殿下看,那面色很明显是悲痛,可太子殿下依旧灿若星辰,没有任何影响 ,不免很是诧异。 他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旁边的宫博槐凑到他耳边轻声嘀咕,“这司徒小姐这是怎么了?一副被人抛弃的失魂落魄样。她刚刚还抱殿下来着!难道她跟殿下有私情,然后殿下狠心抛弃她了?” 宫博槐听到他的话,感到很无语,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揉了揉眉心,敷衍地说了一句。 “我们一直跟殿下在一起,他何尝去过渭城?这司徒小姐可是八岁就来了渭城 。” “也对哦。”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宫博槐也很好奇,他猜测道,“会不会是魅影给她下了什么毒了?” “啊!很有可能!这很像那妖女的风格!”汤悟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刚打算说话,却见太子殿下在给司徒以沫穿鞋,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一副活见鬼的惊悚样! 宫博槐也同样被惊吓到了,太子殿下一直清心寡欲,除了皇后娘娘和大公主,他从未对哪个女子做出这般亲近的事情,平时连侍女都不得近他的身 ,可,他现在竟然为司徒以沫穿鞋? 难道,因为她是司徒老将军的孙女吗? 可,哪里不对劲呢? 太子殿下将鞋给她穿好 ,见她还是愣愣地看着自己,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摸她的额头,明显感觉她身体在发颤,他顿了一下,微笑说。 “司徒小姐,你额头还有点发烫,我们先去吃饭,你再喝一贴驱寒的药便好了。” 司徒以沫不知道现在的她该做什么,她看着太子殿下,只觉得自己很疼,疼得她站起来都好难。 “司徒小姐?” 汤悟池和宫博槐互相望了一眼,见司徒以沫像是魔怔了一般,他们都很诧异,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什么。 “殿下,司徒小姐真的只是受了寒气?我怎么觉得她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汤悟池指着自己的脑袋小心地说。 太子殿下看着司徒以沫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里也很不好受,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出现给她的冲击这么大,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他就是宁瑾琰,可他暂时还不能。 “我让人将饭菜端进来,你自己先冷静一下?” 太子殿下轻轻说着,见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很不忍,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伸手转动轮椅 ,刚转了个弯,他的手臂就被司徒以沫抓住了,他听着她几乎是祈求的声音,十分不好受。 “别,不要丢下我。” “我……” 汤悟池挠着后脑勺,一脸茫然地看向宫博槐,见他也不解,两人都顿了一下,随后自觉地离开了房间,还贴心地将门带上了。 “司徒小姐,我……” 太子殿下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就忽然感觉到嘴唇上有一抹柔软贴上来,让他十分震惊,身子都颤抖了一下。 他很意外,司徒以沫竟然吻了他。 “是你,昨夜的人是你!” 司徒以沫紧紧抓住太子殿下的胳膊,质问他,“你是瑾琰对吗?” “司徒小姐,在说什么?” 太子殿下清和的声音问道,他将轮椅推远了一点,温柔却又疏离。“我是南宁国的太子殿下,融麟翼。” “太子殿下?融麟翼?” 司徒以沫身子发颤,声音也哆嗦了一下,“融麟翼,融麟翼,你不是瑾琰。” 太子殿下见她面色悲痛,忽然调侃她,“刚刚,司徒小姐是强吻了我吗?把我当成了你口中瑾琰?” “我……” 司徒以沫脸色一红,她摸着自己的嘴唇,想起来昨夜那个迷糊却那么真实的吻,她依旧不死心 “你就是瑾琰!你分明就是瑾琰。” “司徒小姐……” “我是初雪。” “你不记得我了吗?” 司徒以沫打断他,抓住他温热的手,顿时猛地一怔 ,瑾琰的身体一直不好,常年都如冰块一般,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发热,他的手从来都很冰,不会跟现在一样这么温暖。 怎么会这样?怎么不是他? 明明是同一张脸啊! “我是融麟翼 。” 太子殿下伸手扶住几乎要摔倒的司徒以沫,见她虚弱地望着他,他心疼了。可他暂时不想说,她想让他认识新的自己,而不是停留在前世。 有时候,他很困惑,为什么初雪会喜欢上他,他都不算是一个正常人。 即使他坐拥集团,所有人都畏惧他,拥有一切又如何,他始终都是那个站不起来的瘸子,那个还需要让人扶起来的瘸子,生活都不能治理的废物。 究竟有什么可值得她这么爱?这般执着? “你之前中了迷/药,又因为你体内还存留毒素,可能造成你现在记忆错乱,不用担心,好好休息一下,你会恢复的。” “我没有记忆错乱!你就是瑾琰!” “为什么你不承认!” 太子殿下揉了揉眉心,用凉薄陌生的目光看向她,对视到这样的眼神,司徒以沫身体一晃,捂着脸哭起来。 “对,你是融麟翼,你不是他。” 她奔溃了,她始终都忘不了他,压抑了这么多年,可这一刻 ,她控制不住了。 “是不是他,有那么重要吗?” 话一落,他又后悔了,见司徒以沫捂着脸痛哭,他回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哭出来,就好了。” 许久过后,他唤来汤悟池,让他将哭累了睡着的司徒以沫抱到床上去,而他看着这一幕,想起来前世的自己,那个连抱她都办不到的自己,因为他连站起来都不可能。 但这一世,他可以守护好她。 汤悟池将门关好后,就顺手推着太子殿下去大堂吃饭,见他吃得轻松 ,不由得好奇,“你们都在房间里干嘛了?你司徒小姐脸上的泪痕可是很明显的。” 宫博槐闻言也好奇地看向云淡风轻的太子,见他优雅地喝粥,不禁挑眉。 “她大概是想念司徒将军了 。我记得司徒将军也是一袭白衣,还有一只雪白的海东青。” “想念司徒将军?”汤悟池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有,魅影给她下迷/药的缘故,可能她精神有些恍惚,将我错认为了司徒将军。” “那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让她休息一下,再好好开导她,不会有事的。” 汤悟池闻言不疑有他,点点头,刚吃一口清蒸豆腐,就听太子殿下说,“你待会儿端点吃的去给司徒小姐。” “我去?” “不然我去?” 宫博槐忽然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吓得汤悟池连筷子都掉了,想到他这张冰冷若死神的脸,他怕吓到司徒小姐。 “还是我去吧,毕竟跟你们比,我还是很会哄女生的。” 太子殿下笑笑不说话,想到司徒以沫,他想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见她比较好。由汤悟池去哄她开心,或许她会好一点。 等司徒以沫再次醒来时,她要冷静很多,身体也好了一点,就是有点饿了 。她刚起床想去见太子殿下,就见汤悟一脸慈笑地端来热腾腾的饭菜。 “司徒小姐,饿了吧?这里虽然是寺庙,只能吃素菜,但白雁寺的素菜可是远近闻名的,尤其是这清蒸豆腐,可香了。”汤悟池将饭菜放在桌子上,还贴心地将筷子给她摆好。 司徒以沫坐过去,接过汤悟池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点豆腐,轻轻咬了一口 ,觉得味道还不错,再吃了几口,边吃边问。 “太子殿下呢?” “哎?那个,殿下他在房间休息呢,昨天晚上守了你一夜,一夜未眠呢。” “他,守了我一夜?” 第五十一章 因为吃我豆腐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汤悟池很真诚点点头,笑道,“是啊!昨天晚上你忽然出现,还倒在殿下的怀里,又是中了迷/药,又是发烧,殿下就照顾你一晚上。 ” 司徒以沫柔软的心一动,他守了我一夜?那昨天晚上发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不是我的臆想? 对,明明就是真实发生的!可是为什么他不承认?还有,他为什么对我这么疏离? “司徒小姐?” 汤悟池喊了几声,没有见她反应,就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怎么了?听殿下说,你是想司徒将军了?” “啊?” “你不是将殿下看向了司徒将军吗?不然,怎么会那么难受?” “我……” 司徒以沫一愣,随即再吃了一口白菜,嚼了嚼,才说,“嗯,我将他认成了我很爱,很在意的人 。” 汤悟池挑眉,见她这么难受,想想也是,司徒将军在她七八岁的时候就牺牲了,那么小就失去了最爱的父亲,的确很难过 。 “司徒小姐,你也别太难受了,毕竟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该开心的嘛!司徒将军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 “我之前养过的一只猫,它叫小黑,我那么喜欢它,每天和它同吃同住,它给我的童年留下了很美好的回忆。” “但是它没有办法陪我到老,很遗憾地离去了,那段时间,我感觉天都要塌了,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每天郁郁寡欢,吃什么都觉得……” 汤悟池本来想说没有胃口,但见司徒以沫吃得很香,他将话咽回去,转而说,“吃什么,还是觉得很香的,毕竟浪费美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就跟你现在是一样的。” “我娘后来担心我,送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猫给我,我叫它二黑,虽然我总能在二黑身上找到小黑的影子,但我知道它不是小黑,可是我依旧从悲伤走出来了。” “因为我知道它是不是小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可以跟小黑一样给我陪伴,给我温暖。与其去纠结一个已经不在的小黑,倒不如重新得到一份新的温暖,连同小黑的那一份 。” 汤悟池说完话,心里缓了一口气,说这些话,感觉比背文章还要累! 他想了想,太子殿下教他的话,应该没有什么落下的。但见司徒以沫一直安静地吃豆腐,一盘豆腐都被她吃完了,也没有见她有什么反应,他有些纳闷了。 太子殿下让他说的话,真的有用? “司徒小姐,我刚刚的那段话,可有让你稍微开心一点?” 司徒以沫望向汤悟池,顿了一下,笑了笑,点头说,“嗯,我心里轻松多了,汤公子说得很有道理,与其去纠结那只猫是不是小黑,倒不如珍惜现在出现的二黑,至少心里还能温暖一点,能一点点弥补小黑离去的创伤。”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虽然司徒将军永远离开了,但是你还有其他爱你的人啊!司徒小姐应该放开一点,才能更加开心!”汤悟池很是欣慰地点头。 “是,汤公子说得很对。多谢汤公子来开导我,我已经想通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司徒以沫忽然一本正经地纠结。 “不过什么?” “还有豆腐吗?我还没有吃饱。” “有!我,我这就去给你拿!” 汤悟池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抖了抖,但见司徒以沫甜美的面孔,不再是刚刚忧郁的样子,他十分舒心,连忙去给她拿豆腐去。生怕她吃不到豆腐,又开始难受了。 司徒以沫看了一眼如此贴心的汤悟池,噗嗤笑了一声,其实在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也没有那么纠结了。 没多久,汤悟池就又端来一盘豆腐,还说这盘豆腐原本是太子殿下想要的,但他横刀夺豆腐,将仅有的一盘给抢来了。 司徒以沫闻言笑了笑,吃得更欢快了,还跟汤悟池有说有笑,从他嘴里套了很多关于太子殿下的事情。 她越听越觉得太子殿下跟瑾琰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们的习惯做事风格没有一点相同点。可越是这样,她就更加好奇。 晚膳的时候,司徒以沫终于见到太子殿下,他的微笑依旧暖和而疏离,可她却那么心安。 “司徒小姐,身体可好一些了?”太子殿下将筷子递给她,亲和地问切。 “嗯。” 司徒以沫看到那么熟悉的脸,听到这么陌生的声音,她还是恍惚了许久 ,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点点头,想到什么,她的脸微微泛红。 “之前,我对殿下多有冒犯,还望殿下莫要同我计较。” “司徒小姐,指的是吃我豆腐?” “我……” 司徒以沫愣了一下,看到他绯色的薄唇,脸上有些不自在,忽然语噎,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汤悟池十分大方地安慰道,“司徒小姐不必在意,不就是吃了点殿下的豆腐嘛,你放心好了,殿下是不会因为一盘豆腐而跟你计较的。” “我……” “对,悟池说得对,我还没有那么小气,不会因为你吃了我的豆腐而跟你计较的,若是司徒小姐喜欢吃豆腐,日后我的豆腐都归你。”太子殿下笑道,说着就把桌子上的清蒸豆腐挪到司徒以沫面前。 “我……” 司徒以沫看着眼前的豆腐,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这会儿该不该吃豆腐。 “怎么了?你怎么不吃?”汤悟池嚼着白菜,见司徒以沫盯着豆腐发呆,诧异地问。 “吃,吃 。” “多吃点。” 太子殿下还给司徒以沫盛了一碗莲子粥,笑着说,“莲子可以养心安神,你该多喝点。” 司徒以沫对上太子殿下柔和的笑容,一时不知所措,总觉得他这话是在调侃自己,可她又没有证据。只好乖乖地多吃豆腐 ,都喝莲子粥。 渭城知府衙门,曲帆尤找了司徒以沫一个晚上,都没有消息,知府衙门的捕快都出动了,也没有结果,都把人给急坏了。 因为担心司徒夫人承受不住,尚维航就瞒着她,只说她去了霓蕊郡主那里 。司徒夫人没有怀疑什么,一如既往地念佛。 可尚二夫人就坐不住了,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呢?可衙门里的人都找了一晚上,到现在都么没有消息,她都担心死了。 尚维航本想安慰夫人,可他自己都很担心,因为隐卫查到消息说是天机阁的人劫走了司徒以沫,虽然他身处官场,可江湖上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点。 所以,他担心司徒以沫出事,本来想写信告诉他大哥以沫的事情,让尚家的势力也出动,可笔还没有碰到纸,就听曲帆尤来说,司徒以沫跟太子殿下在白雁寺。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先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才询问为什么司徒以沫跟太子殿下在一起。 曲帆尤就将能说的都跟尚维航说了,尚大人听完后,才知道里面的牵扯,他早就得到消息,说是太子殿下离开长安,就是为了查官银失踪案,却没有想到司徒以沫会机缘巧合之下碰到这个案子。 不过,她现在没事就好。 尚二夫人听说司徒以沫没事,也安心很多,但想到她一个姑娘家跟太子殿下在一起,难免会多想,但又想到那人是太子殿下,又舒心很多。因为她对太子殿下还是很敬佩的。 霓蕊郡主就很激动了,她得知太子殿下就在白雁寺,恨不得现在就飞去,可外面下着大雨,她又没有办法出门,急得她的食欲都不振了,每餐都只吃得下两只鸡腿,一盘羊肉,每时每刻都翘首以盼。 而白雁寺这边,司徒以沫吃完晚膳后,紧紧跟着太子殿下身后,他去哪,她就跟着,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自然感觉到司徒以沫的目光,他只是轻笑,并没有说什么,但见她老是这么盯着他,他也不自在,就让人取来棋盘,决定跟她下几盘棋,转移她的注意力。 前世的初雪是不会下棋的,可如今的她却是尚家的外甥女,琴棋书画,尚大老爷肯定会教她的。 的确如太子殿下所想,前世的她不会,可司徒以沫却是会的,还是她母亲亲自教她的。而且这些年,她的大舅舅还会指点她琴棋书画。 司徒以沫持黑子,太子殿下手持白字,两人下了有一会儿,看着白黑交错的棋局,可以清楚地知晓司徒以沫是主动出击,而太子殿下却是以退为进,防守为主。 目前,白子占很大优势,无论黑子怎么反击,不仅没有攻破白子的防线,反而落入白子布的陷阱。 最后,以黑子惨白为结局。 司徒以沫不甘心自己输得很惨,再和太子殿下下了一盘,可无论她怎么反击,似乎都逃不了他的掌控。 接连四局,她都惨败而归。 司徒以沫看着惨不忍睹的棋局,再抬头看向云淡风轻的太子殿下,瘪瘪嘴,忽然赌气起来,气哼了一声。 “殿下,你为何就不能让让我?” “看我输得这么惨,你怎么忍心?好歹,我也是个女生嘛!” 太子殿下被忽然生气的司徒以沫给惊吓住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她这是在跟他撒娇?这还是他认识的初雪吗? 第五十二章 感情一般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他的初雪虽然很温柔体贴,但从未跟他撒过娇,不会像现在这样,输了几盘棋,就生他气,还噘嘴巴跟他抱怨。 不过,这样的她,多了几分灵动活泼,还十分可爱。他挺喜欢这样的她。 “就是啊,殿下,我都看不下去了!你的棋局可是连尚太老爷都破不了,这司徒小姐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好歹怜香惜玉一点嘛!” 汤悟池在一旁搬弄九连环,听着司徒以沫抱怨的声音,就为她打抱不平。 宫博槐也在一旁安静地弄着机关盒,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对司徒以沫很不一样,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司徒以沫听着汤悟池的话,觉得哪里奇怪,但想到自己的棋艺的确不如太子殿下,也就无力反驳,只好大大方方地承认。 “就是嘛,殿下,我都跟你下了六盘棋了,每一回都输得这么惨,就不能让我赢你一次?” 太子殿下顿了一下,笑了笑,瞧着她幽怨的小眼神,叹气妥协,“好吧,这一盘棋,我让你赢。” 司徒以沫一喜,喜滋滋地摆棋局,太子殿下说话算话,说让她赢,还真是处处让她,不过他没有刻意输,而是指导她怎么下。 赢了一回后,司徒以沫之前不平衡的心舒坦了很多,又缠着太子殿下再下了五盘,将之前输的六盘棋都赢回来了。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包容她。即使他不承认,可那又如何?给她的温暖又没有变,还是让她这么依赖,这么心动。 虽然天已经很黑了,但司徒以沫一点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她就想赖在太子殿下身边,因为她很害怕,她怕她一睁开眼睛,熟悉的心动又没有了。 太子殿下猜到她心中的想法,所以没有催促她离开,因为他自己也不舍得。 可汤悟池和宫博槐却熬不住了,见他们还在下棋,两人都很识趣地退下各自回房休息。 司徒以沫缠着太子殿下直到半夜,她才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她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盖得还蛮严实,她抬头去瞧了几眼,确定这是太子殿下的房间。 那她睡在这里,太子殿下昨晚睡在哪里? 她看了一眼床下摆放整齐的鞋,愣了一会儿,想起太子殿下给自己穿鞋的那一幕,忽然心中一暖。 还说自己不是瑾琰!要真的不是,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只是他为什么不承认呢?难道是因为没有前世的记忆吗? 司徒以沫想不通,不过她也不敢想太多,她害怕自己再一次失去他。 她站在原地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才打开门走出去,外面依旧是是倾盆大雨,她抬头看了一眼乌黑的天空,忽然觉得有点压抑,让她心里闷闷的。 “醒了?”忽然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只见太子殿下坐着轮椅从走廊里转来。 “太子殿下。” 司徒以沫规矩地行礼,听到他低沉润泽的嗓音轻轻嗯了一下,她才抬头看向他,走近诚恳地说,“昨夜,是臣女冒犯了,还望殿下莫要同我计较。” “无碍,只是,今夜司徒小姐莫要同我再抢床便可。”太子殿下语气轻松,调侃司徒以沫一下。 果然就见司徒以沫面色一红,神色不自在地点点头,“是。”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男子明明跟前世的丈夫长得一模一样,可声音不同,气场不同,性格也不同,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人。 若是不看容貌,她完全不会将太子殿下跟宁瑾琰联系在一起。 可,他们的笑容,却是同样地吸引她,同样对他们的话,持百分百的信任。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恍惚不安了,她真的可以完全将他当做宁瑾琰吗? “司徒小姐,先去用膳吧,这雨还得下两日,所以我们还在寺庙多留两日。” 太子殿下看向司徒以沫身上的道服,顿了顿,觉得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有点奇怪,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她去吃早饭。 等她过去时,汤悟池正在摆筷子,见她走来,很是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还特意指了指桌子的豆腐,说是特意给她留的。 司徒以沫想真心不用,她现在最不想吃的就是豆腐了,还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 “司徒小姐今天气色不错嘛!”汤悟池很认真地夸赞道。 “是啊,有些事情想通了,气色自然就好了,这还要感谢汤公子呢。” 司徒以沫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见他坐在一旁喝茶温笑不语,她噘着嘴巴,狠狠地咬了一口豆腐。 “好说好说,要是司徒小姐再有什么想不通的,尽管再来找我 。” 司徒以沫挑眉,笑了笑,没有应,而是问了宫博槐去了哪里,汤悟池就说他去找住持有事。她也多问,而是跟他聊了其他的话题。 太子殿下也没有多待,等她吃完饭后,也要去见住持,司徒以沫本想也跟着去,但她一直是不信佛的,所以也不想去听佛经。 汤悟池怕司徒以沫一个人待着无聊,就陪着她沿着走廊走走,司徒以沫自然不会拒绝,因为她害怕自己一个人,安静时她总是会想起宁瑾琰。 他们走着走着,就转到了姻缘亭,前面就是姻缘树,上面的红带被大风刮得飘扬,司徒以沫看到那红色的丝带,心里很复杂。 她以为她这一世不会再考虑婚姻,可是当她见到太子殿下的时候,她觉得她放不开这份缘分的,哪怕他真的不是宁瑾琰。 可他若不是宁瑾琰,她又怎么会喜欢他? 忽然,司徒以沫困惑了。 “你看,那两人一看就是夫妻,光瞧着就知道他们感情很好。”忽然汤悟池看向姻缘树走来的一男一女。 司徒以沫微微一愣,随即望过去,看到走向姻缘树的男女,男子撑着伞,女子手里拿着一个姻缘绳结,这么乍得一看,的确像是夫妻。不过感情似乎不好吧? “我怎么瞧着他们感情一般?” “嗯?感情一般吗?何以见得?” 汤悟池好奇地看向司徒以沫,只听她解释说,声音清脆,宛若雨水滴落在花瓣上一样。 “你瞧,那女子的衣袖,都打湿了一半了,可男子的衣服上却是一滴雨水都没有。若他们恩爱,这丈夫又怎么会让娘子打湿衣服,却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汤悟池闻言,抬眼看去,果然就见那伞偏向男子自己,而女子身上的衣裙都打湿一半了,这人真不够怜香惜玉! “你再看,女子身上的衣服和他身上的衣服,很明显,男子身上的衣服更名贵。这两人真的是夫妻?若是的话,丈夫穿锦衣戴明玉,可妻子却是绸布银簪,那他们感情还真是一般。” 司徒以沫见女子将东西放好转身时,那男子却拿着伞躲开了,宁可让雨水打湿了女子的秀发,也不想拿着伞替她遮一遮,很明显,男子并不想触碰女子。 女子也并未说什么,而是径直往前面走去,男子犹豫很久,才拿伞替她遮了一角,两人中间的空隙还可以站下一个人,很明显男子是想跟她保持了一定距离。 她顿时笑了笑,“这两人可不像夫妻。” “也许他们就是感情不好的夫妻呢?” 汤悟觉得孤男寡女会来寺庙,不是夫妻还是什么?兄妹吗? “不会,比起夫妻,他们更像是兄妹,一个是正室上的嫡兄,一个是妾生的庶妹。” “兄妹?” “嗯。” 司徒以沫笑笑,“他们更像是尊卑有别的兄妹。” 汤悟池挑眉,有些不相信,他还是觉得他们是夫妻,忽然他眼前一亮,看向司徒以沫,跟她说,“要不,咱们打个赌?” “哦?打赌?赌什么?”司徒以沫双手抱胸,转头看向汤悟,轻笑了一声。 “我赌他们是夫妻,若我输了,我就…”汤悟池想了想自己有什么东西,忽然摸了摸荷包,就说,“我就给你一千两。” “一千两?可,我不缺钱啊?”司徒以沫笑笑,十分认真地说。 也是,他小叔可是很有钱的!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我?” “嗯,在我能力范围内,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好,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是需要的,等我想起来再找你兑现,你放心这个要求一定不会为难你。” 司徒以沫话一落,又说,“我若输了,你也可以对我提一个要求。” “好 ,成交!” 汤悟池很爽快地答应了,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我这就去查查他们的关系。” 司徒以沫笑笑,她觉得她的感觉不会错,这两人不会是夫妻。 等到晚膳的时候,司徒以沫踏着轻松的小步伐走进内堂,看到桌子上摆放好的素食,还有汤悟池明显不愉快的面容,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跟太子殿下他们打过招呼后,就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米饭,再吃了四口清蒸豆腐,才听到汤悟池不甘心的声音。 “我输了。” “哦?那,他们就是兄妹喽?” “如你所说,那男的是正房所生的嫡子,那姑娘是一个妾生的庶女。” 第五十三章 抓鬼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太子殿下和宫博槐有点好奇,就询问什么输了,司徒以沫忽视汤悟池黑着的脸,笑着把她跟汤悟池打赌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他们听完后,都很不厚道地笑了。汤悟池见他们笑得开心,很是堵心。早知道他就不跟司徒以沫打赌了。可他跟着宫博槐身边这么久,怎么就没有学到一点慧眼识珠的本事呢? “所以,如司徒小姐所说,那两人不是夫妻,而是尊卑有别的兄妹?”宫博槐见汤悟池脸色黑黑的,他乐了一下,就问道。 汤悟池很不想承认,但还是诚实地点点头,“是啊,我亲自去打探的 ,那两个人分别是旻县县令的儿子和女儿,男的叫章宇仁,那姑娘叫章曼兰 。 章宇仁是县令发妻所生的儿子,今年十七岁,还是今年的会试举人呢。章曼兰却只是一个妾所生的庶女,她的生母只是一个贫民女子,没有什么身份。” 司徒以沫皱眉,“旻县县令的公子和小姐?” “嗯,是啊。” “旻县出了好几起命案吧?旻县县令的儿女来白雁寺做什么?还有他们为什么会去姻缘树?” 汤悟池见司徒以沫很好奇,一副等他解惑的样子,忽然心里舒服了一点,将自己打听到的都跟司徒以沫说说。 “旻县都起了六起命案,县里都盛传是女鬼索命,惹了不少流言蜚语,弄得百姓都不得安宁,县令大人章丘害怕上面责怪,就让他的儿子来白雁寺拜拜。 至于章小姐,听说死者中就有她的未婚夫,她是特意来白雁寺还姻缘的。” “还姻缘?”司徒以沫很诧异。 汤悟池解释,“这是旻县的规矩,旻县的男女订婚,双方都会得到一根姻缘线,这是他们缘分的牵连。若是有婚约的男女,其中一方不慎离去,那另一方就得将姻缘线归还,表示日后婚嫁自由,不再有牵绊。 若是不归还姻缘线的话,那死去的人即使投胎也没有姻缘,因为他的姻缘线还在活着的人手中,那他就会纠缠活着的人。所以,旻县就流传归还姻缘一事。一般他们都会来寺庙归还姻缘。” “原来是这样。”司徒以沫恍然大悟,感觉还蛮新鲜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还姻缘的事情。 只是想到什么,她又有点好奇,“那章小姐的未婚夫应该不是普通百姓吧?不然,一个嫡少爷实在没有必要陪着庶妹去还姻缘,因为他们的感情看起来没有那么好。” “司徒小姐,你看问题都这么敏觉的吗?”汤悟池有点好奇司徒以沫会想到这个,顿了一下,才说。 “章小姐的未婚夫是旻县富商巨贾的二儿子周致俊,虽然是周致俊出生商贾之家,但周家是皇商,在旻县还蛮有影响力的。周致俊生性豪爽,跟章宇仁是多年好友。” “哦--” “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司徒以沫喝了几口莲子粥,再看向太子殿下,见他十分优雅地吃豆腐,她愣了一下,再看向宫博槐,瞧他也是一副清冷的样子,问道,“你们怎么就不好奇旻县的命案?这可都有六条人命了。” 太子殿下笑了笑,没有说话,见司徒以沫的碗见底,又替她盛了一碗莲子粥。 宫博槐顿了一下,开口问,“我们应该好奇?” “难道不应该?大理寺不就是查离奇古怪的案子吗?难道旻县的连环杀人案还不够离奇?都传出妖魔鬼怪了。” 汤悟池皱眉,他们这次出来,是为了调查官银失踪的案子,这旻县的杀人案子,虽然他好奇,也很想找出凶手,但这件案子不算复杂,比起之前的铃铛锁魂案子,锁了二十二条人命,这件人命案子已经算是很普通了。 “这世上想杀人的理由,一是因为太爱,二是因为太恨,三是因为无聊。”宫博槐忽然平静地说了一句。 司徒以沫着实一怔,右手的食指摸了摸眉心,想了想问道,“那依宫少卿看,旻县的案子,凶手是因为太爱?还是太恨?还是因为无聊?” 不等宫博槐说话,汤悟池搬着凳子,凑到司徒以沫身边,眨了眨眼睛,一脸坏笑地说,“死的都是男的,我看肯定凶手是太恨了,还有就是太无聊了,无缘无故杀这么多人,简直太残忍!” 司徒以沫想了想,其实她也是认为太恨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残忍杀害这么多人。这样人还是早点受到惩罚。 即使再恨,也不至于夺人性命,因为,她一直认为谋害人命是最卑劣的报仇手段。 不过,无缘无故吗?她不这么认为,要残忍到杀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若是因为恨而杀人,那真是最可悲的报仇手段,仇人死了,可背负人命的痛苦却还时刻在他脑海里 ,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见汤悟池愣愣地看着她,司徒以沫挑眉说,“我见过不少人命案子,其中有一件案子,仅仅因为邻居偷吃了一只鸡,就把人家给毒死了,其实原本衙门找不到证据是他杀的人,是他自己熬不住内心的折磨,自己来衙门投案的。” 司徒以沫话一落,寂静了许久,才听汤悟池说了近几年他接触的,很离谱的案子,听得司徒以沫唏嘘不已,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们对旻县的案子不感兴趣了。 渭城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雨,霓蕊郡主感觉自己待在家里都要发霉了,实在扛不住无聊,冒着大雨去了知府衙门找尚姝薇,见她在研究新菜式,本来很期待想尝一尝,但看到那黑乎乎的一团,顿时没有了兴趣。 她无聊地哭天喊地,说是没有司徒以沫在的日子,简直跟鸟儿失去了翅膀一样。 为了保护自己的耳朵,尚姝薇没法,只好给她找事情做,顿时就想到了旻县的女鬼连环夺命案。 果然霓蕊郡主一听,眼睛贼亮亮,拉着尚姝薇就往旻县跑,旻县离渭城很近,就三盏茶的路程,骑马一盏半茶就到了。 旻县出了六条人命案子,大家都诚惶诚恐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女鬼夺魂的事情,一眼望去,街面的男子屈指可数,除了一些胆大的小贩,连乞丐都不敢出来,酒楼茶楼更是冷清。 霓蕊郡主一下马车,就看到往日热闹繁华的街道变成如此荒无人烟,眨巴眨巴眼睛,拉着尚姝薇的手臂往衙门走去,十分不凑巧,尚大人和章县令外出查案子,不在衙内。 衙门里的捕快听说是霓蕊郡主过来了,慌慌张张地跑来,毕恭毕敬又十分害怕地小心伺候着,有问必答,无问主动说明案件。 “这是特意给郡主您备的点心。”师爷吞了口唾沫,将点心端上来,小心地询问,“郡主,您特意屈尊大驾,可是为了查案?” “嗯,本郡主是特意来捉鬼的。”霓蕊郡主拿了一块点心,夸了一句好吃,就看向师爷说,“听说,你们已经知道那鬼在哪儿了?” “是啊,尚大人和我们大人都已经赶去不翁林了。” “真的有鬼?”尚姝薇不信世上真有鬼。 “有好几个村民都说亲眼看到有一红衣女子出没不翁林,还亲眼目睹那女鬼用头发勒死了人 !” “哦?” “本郡主还从来没有见过鬼,正好去大开眼界!” 霓蕊郡主擦了擦手,揉了揉脖子,势必要大干一场! 见尚姝薇还愣在原地不动,她轻轻推了一下,激将说她莫不是怕鬼害怕去,尚姝薇自然不害怕的,被霓蕊郡主这么一激,气得她勇敢往前走。 师爷知道霓蕊郡主向来胆大,明知有鬼还要去抓鬼,他也就不说什么,直接让四位捕快一路跟着。 不翁林上生长许多桂花树,一到秋天,十里飘香,很多村民喜欢在这里停留片刻,迎着带香气的风,都觉得神清气爽。 可自从出现了红衣女鬼,别说靠近不翁林了,就是老远闻到香气,他们都觉得是女鬼在勾魂,害怕得躲到三丈远。 霓蕊郡主她们闻到十里香,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阴森发寒,莫名的有种恐惧感,她们站在林子口,迟迟没有踏进去。 尚姝薇虽然不怕鬼,但是这阵阵冷风吹得她心慌,忽然不想进去了,但她又不想承认自己害怕,所以就一直等霓蕊郡主先放弃 。 殊不知霓蕊郡主也是这么想的,她一向胆子大,可面对翠郁茂盛的树林,被冷风吹得身体发麻,尤其是空中低垂着的乌云 ,让她感觉很压抑,心里瘆得慌。 “汪汪汪--” “啊啊!有狗啊!”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只凶猛的狗,吓得霓蕊郡主和尚姝薇本能地乱跳,直往前面的林子冲。 “啊呦,啊呦,累死我了。” “啊!” “怎么了怎么了,狗追来了吗?” “不是……我们……” 霓蕊郡主拉着尚姝薇跑了好一会儿,实在腿酸跑不动了才停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忽然旁边的尚姝薇大喊了一声,吓得霓蕊郡主还以为狗追过来了。 连忙转头看去,没有看到狗凶猛的身影,狠狠地松了口气,只是看到她们身处林中,她眼睛眨啊眨的,呆住了。 第五十四章 失踪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林子周围阴森森的,挺拔高大的树遮住了天空,抬头一眼望不到边际,黑乎乎的,还有青烟缭绕,阴风呼啸,虽有香气四溢,却透着股压抑的气味,让人堵着心口,喘不过气。 霓蕊郡主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简直傻眼了。 什么情况?她们就这么被一只狗给赶进了鬼林? 只听尚姝薇略带颤抖的声音说着,“霓,霓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话还未落地,就听到像是女子哭声的沙哑声传来,吓得她们一跳,下意识地躲在树后,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谁也不敢动。 “呜呜呜--” 奇怪的风声吹过她们的耳边,让她们身体紧绷着,牢牢地挤在树后,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忽然声音越来越近,她们二人极其紧张地站在树后倾听着,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静谧的夜色中,一阵阵凄惨恐怖的女人哭喊声不断从这座漆黑的树林传了出来。 吓得她们都哆嗦起来,霓蕊郡主惊慌地看向尚姝薇,声音细微得只有她们自己听得到。 “你,你不是不相信有鬼的吗?” “你不也是不怕鬼吗?” “我那是……” 两人发颤的声音从厉风中滑过,吹掉了几片树叶,忽然霓蕊郡主的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眼里满满的全是惊恐。 尚姝薇眼睛睁得极大,都合不拢了,她白着脸看着地上红色的衣服,感觉前面阴冷冷的,她吞了口唾沫,双腿都有些发软。 一点点地往上看,直到一张绿色的面孔对上眼睛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让她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倒在了地上。 小却和行露两人带着侍卫正着急地找霓蕊郡主和尚姝薇,可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她们的身影,她们担心出事,连忙让人先去找尚大人。 尚维航得知女儿和霓蕊郡主失踪了,亲自带着人连夜将不翁林翻了一遍,可依旧没有发现她们的身影,他读圣贤书,不信鬼神之说。 所以,他根本不相信县令所说的被鬼抓走了,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既然是人,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果不其然,他发现了尚姝薇掉在地上的簪子,因为下过雨的缘故,草地里的泥土还是湿软的,所以脚印也很明显,很是清楚地显现有三种不同的脚印,看起来都是不大,像是女子的脚印。 可只有那一处有脚印,还有明显的摔痕,其他地方却没有发现痕迹。但当他抬头看时,却在树上发现了带着泥土的脚印。 既然有脚印,那就说明不是鬼。县令大人悬着的心也安定了许多,只是一想到霓蕊郡主在他的地盘上出事,他就忍不住发抖。 要是他不尽快找到霓蕊郡主,他脖子上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司徒以沫是第二天早上从太子殿下口中得知霓蕊郡主和尚姝薇在旻县失踪的事情,她还惊吓了一会儿,随即就担心起来,她忧心霓蕊郡主和尚姝薇落入了凶手的手里。 太子殿下他们本来打算等雨停了直接去渭城的,但霓蕊郡主失踪,这事可不小。因为瑶平公主和驸马都要把旻县给掀个底朝天了。 所以雨稍微小一点,他们就下山去旻县,来的时候他们有一辆马车,两匹马。现在下着雨,两匹马是骑不得了。 本来宫博槐想着司徒以沫毕竟是女子,跟他们坐一辆马车不好,有损她的名誉 ,就打算再雇一辆马车。 可司徒以沫却说不必这么麻烦,反正马车够大,塞她一个绰绰有余。 当听到塞这个的时候,宫博槐还愣了一下,随后见司徒以沫若坦荡清雅的模样,就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他也就随她的意愿。 因为他们都会武功,所以马车没有脚踏这种板凳,只有轮椅的辅助装备。见司徒以沫抬脚上去,他还礼貌性地抬了一下手臂,但手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司徒以沫已经跳进去了。 看到这般潇洒轻松的动作,他笑了笑,也跟着进去了。 果然,司徒王府的女子,都是洒脱坦荡之人。 也如司徒以沫所说的,太子殿下的马车不算豪华,但十分宽敞,四个人坐在一起,都显得很空荡。里面该有的,应有尽有。 因着尚姝薇做的点心实在是美味无穷,所以养成了司徒以沫一紧张,嘴巴就空不下来,看到方桌上有芙蓉糕,莲子酥,她就一直吃。 眼见着四盘点心都见底,太子殿下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好看的眉毛,嘴角噙着一抹笑,给她倒了一杯茶,看向她问。 “你是饿了吗?” “我…咳--” “小心点,别噎着。” 见她呛到了,太子殿下轻轻地拍着司徒以沫的后背,提醒她慢点吃。 汤悟池此刻很贴心地又从点心格子里拿出四盘点心,翠绿宝蓝的,看着就赏心悦目,但他觉得还是司徒以沫吃它们的时候,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多吃点。” “尝尝这个 ,软弹酥滑,可好吃了。” “还有这个,新鲜的鱿鱼酥,这个是人间美味的翡翠醉牛肉,这个是我最喜欢的糖醋鱼丸子。” 司徒以沫看着汤悟池十分贴心地给她介绍点心,愣了愣,再看向自己已经吃空的四盘点心,顿时觉得不自在。 抬眸对上太子殿下似笑非笑的眼睛,她立即尴尬地别过头去,手里还拿了一块点心 ,望向窗外的颗粒雨水。 汤悟池是个闲不住的人,骑马还能看风景,但坐在马车上就只能安安静静地冥想,因为太子殿下和宫博槐都是不爱说话的人,他们就喜欢闭目养神。所以,他是真心不喜欢坐马车。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马车上还有个司徒以沫。所以,他本想靠在司徒以沫旁边的,好好地跟她聊天的,但坐在她身边的却是太子殿下。 可这不影响他聊天,拉着司徒以沫滔滔不绝起来。虽然司徒以沫也是个喜静的,但是听着汤悟池说话,她觉得挺有趣的,顺其自然地跟就他聊起来了。 汤悟池聊的是长安的趣事,司徒以沫就说了一些她经历的往事。两人兴趣盎然地聊了一路。 宫博槐以前觉得汤悟池很是聒噪,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听着两人的对话 ,他还可以安安静静地听着。要是换了平常,他早就喊闭嘴了。 太子殿下则是跟往常一样,优雅地坐在一旁解着紫玉做的九连环,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是微妙。 等到了旻县后,天气已经放晴了,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旻县的阳光还是很灿烂的,让人觉得暖暖的,只是忽然一道喊叫声在这份暖暖的空中显得很是突兀。 “啊啊!” “死人啦!” 一个樵夫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人,惊吓得他双腿一软,他屏住呼吸去探他的鼻子,发现没有呼吸,吓得他本能地蹬着长腿往后挪。想到最近的女鬼索命,他扯着嗓子大喊,生怕女鬼就在附近。 因为附近还住着小小的村子,听到喊声,跑出来几个大汉子,看到有人死了,走了几个村民去衙门报官,胆子大一点的上前去看看情况,那樵夫被人扶起来后远远地躲在一旁。 好像有人认出了死者,说是林员外家的庶子。林员外毕竟是旻县有名的人物,还是旻县最大的粮商,买米的人都是知道他的。 对于林员外一家的人,不少人都是见过的 。听到是林员外的儿子,就有人大着胆子仔细看看,这么一瞧,的确是林员外的庶子,林三少爷,林东航。 有命案,司徒以沫是要出来瞧瞧的,宫博槐作为大理寺少卿,也得出来看看。汤悟池和太子殿下两人没有下马车,一个是不想,一个是不方便。 等司徒以沫和宫博槐出来时,已经围了一大群的村民,那些人看到司徒以沫身上的尼姑服,愣了愣,还以为她是尼姑庵的人,但她身上清冷如雪的气质告诉他们,她并非道姑。 看到后面走来的宫博槐,他们感觉到了死亡凝视,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压抑得人喘气都瘆得慌,见他要看尸体,大家本能地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司徒以沫仔细瞧了瞧地上躺着的男子,刚刚大家的议论她也听到了,知晓他的身份,也就不好奇他身上的布料,还有腰间名贵的玉佩。 “初步断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卯时三刻左右,只有脖子上有很明显的勒痕,无中毒现象,脖子上的淤痕应该就是致命伤。”宫博槐清凉的声音响起。 司徒以沫愣了一下,十分敬佩地瞧了他一眼,她虽然偶尔查案,但是对这些仵作的活并不擅长。 所以,见宫博槐只是看了死者一眼,就能判断出来,十分佩服。 “司徒小姐,你可有什么发现?” 宫博槐从死者的指甲里取出一点异物后,看向静站沉思的司徒以沫,挑挑眉,开口问道。 “要说发现,我倒是没有宫少卿这么专业严谨,不过,我闻到了很奇怪的香味。”司徒以沫想了想说,刚开始还没有觉得,可一靠近死者,她就闻到了怪怪的气味。 “奇怪的,香气?”宫博槐好奇地问。 第五十五章 不舍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他对香气不算太敏感,虽然他刚刚也闻到死者身上有香气,但很是寻常,不算是奇怪。 不过他取死者指甲里的异物时,倒是闻到了一抹很淡的气味,但并没有太在意,因为香味太淡了,捕捉不到什么,也就没有认为太奇怪,也没有去关注。 这会儿听司徒以沫这么说,他有些好奇了,有时候被人忽视的往往是破案的关键。 他知道司徒以沫的父亲,司徒将军很喜欢香,也调得一手好香,所以司徒以沫从小耳濡目染,可能对香很敏感。 因此,他有些期待司徒以沫要说的答案。 “嗯,他身上的香气的确奇怪,我闻到的就有三种,其中一种香味应该是女子用的胭脂香,或者是水粉一类的,总之是女子涂抹在脸上的用物,还有一种就是富家子弟喜欢佩戴的松香。这最后一种比较复杂,也极淡。” 司徒以沫再仔细嗅了嗅,右手微微握拳放在下巴颏,想了想说,“其中有一抹,应该是苷草,还有婆醒香。” 宫博槐微微挑眉,婆醒香他听说过,这是榙荌族特有的一种香,据说可以迷惑人的神智,达到一种醉生梦死的境界。 “这苷草是什么?” “苷草是一种微毒的植物,它有迷惑神智的作用,一般于迷/药的配方里,不过并不常见,我也只是在古秘籍里看到记载有苷草的迷/药 。而且苷草在外面南宁国并不多见,它一般生长在寒冷的地方。” 寒冷?榙荌族不就是寒冷的沙漠里? 难道凶手跟榙荌族有关? 没多久,捕快们就提着刀赶来了,他们见有人围在凶手身边,看也没有看是谁就呵斥道,“闲杂人等赶紧离开!” “散开散开” “都给我散开!” “不要妨碍衙门办案!” 捕快们见还有一男一女站在凶手旁,走过去喊道,“赶紧走开!” “耽搁衙门办案,你们知道是何罪吗?” “走开走开!” 捕头看向身着尼姑素服的司徒以沫,很是不耐烦,这年头, 怎么连尼姑都出来了多管闲事了! 本来他最近心情就不好,都死了这么多人,再不破案,他饭碗都保不住了! 从霓蕊郡主失踪到现在,他没日没夜地寻找,刚回到衙门就听说有命案,他真心觉得脑袋疼! 所以现在他很烦躁。 “愣着干啥呢!赶紧走开啊!” “妨碍官府办事,想进牢房……” “安 ,安……” 捕头愈加烦闷,开口就是粗话,话还没有说完,对上司徒以沫转过来的脸,他吓得一弹,话卡在嗓子眼,差点被自己的唾沫给噎死。 “想抓我进牢房?”司徒以沫似笑非笑。 其中一个捕快提着刀看向司徒以沫,威胁的语气说,“可不要以为你是道姑,就可以不进牢房!妨碍到我们,照样抓你!” “抓抓抓,抓你个榆木疙瘩!” “啊呦!” “老大,你干啥打我脑壳嘛?” 捕快一脸无辜,他做错什么了? 见捕头还要打他,他连忙捂住脑袋往后躲。 捕头都要被他气死了,竟然敢大言不惭要抓安和郡主!不要脑壳了! 转头见司徒以沫清冷高傲的样子,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赔罪,“安和郡主 ,都是小人有眼不识明珠,不知道是安和郡主大驾光临,还望安和郡主恕罪。” “安,安和郡主?”那捕快一懵,脖子瞬间僵硬起来,他震惊地看向司徒以沫,吞了口唾沫,双脚开始发软,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脑袋,他觉得他的脑袋要离开他的身体了。 司徒以沫见他们一个个恐慌地看着她,仿佛自己是恶魔一般,她想到自己的确有母夜叉的名号,就淡笑不语。 见他们并不认识宫博槐,她还想要不要提点他们几句,但抬头见宫博槐一副清凉冰冷的样子,想想他冰魔王的称号,她想还是算了 ,不然,这些人恐怕都得被吓破胆子。 “好了,既然发生了命案,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刚好本郡主要去你们衙门,处理了好了记得禀告我一声。” “一定一定。” “安和郡主慢走。” 那些捕快齐刷刷地弯腰点头,见司徒以沫转身离开,他们顿时觉得头顶上的空气一下子清爽多了,人也精神不少,想着还要给郡主报告,他们跟打了鸡血似的,十分有干劲做事。 “又是女鬼杀人?”汤悟池吃着长生果,吐了壳,看向坐上来的两人,随意地问一句,声音慵懒,神色惬意。 “不是。” 司徒以沫接过太子殿下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后,才回答,“且不是这世间本没有鬼,就是有鬼,他也是缥缈虚无的存在,碰不到也摸不着,更别提还能在活人身上留下香气。” “香气?什么香气?” 汤悟池将长生果推到司徒以沫边上,他觉得比起自己吃东西,还是看司徒以沫吃食物更有趣。 长生果也就是现代人常说的花生,只是略微不同,仅仅从外观上看,这里的长生果比较好看。 它在南宁国很常见,但在其他国家,长生果是很珍贵的存在。 在南宁国,有不少的铺子卖长生果的,各大茶馆酒肆都摆放着长生果,显得就很普遍。在司徒以沫看来,长生果就是大众食物的代表。 相对于百姓对长生果的吃法,皇室宗亲就显得更高贵一点,虽是简单,但经过御厨的手,味道就是不一样。 司徒以沫吃着吃着,就看到自己手里的粉渣,忽然眼睛一亮,“我刚刚还在想为什么死者手指里的粉末是什么,看到这一盘长生果,我终于知道了答案!” “死者指甲里的是长生果的壳渣?”汤悟池接话,一听她说死者,刚要塞嘴里的长生果,硬是吃不下了。 “对!死者之前一定是吃过长生果,每家铺子的长生果都是不一样的,这样一查,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 宫博槐听到司徒以沫的话,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太子殿下,他顿了顿,并没有将原话说出来,而是说了另一件事,“待会儿,我们将你送到衙门,就不跟着你进去了。” “你们不去旻县衙门?”司徒以沫微惊,“你们不是要找霓蕊的吗?” “是要找霓蕊郡主,但不一定要去衙门,衙门里有司徒小姐便好,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待在衙门不方便行事。”宫博槐难得地跟人解释。 司徒以沫下意识地看向太子殿下,见他依旧云淡风轻,并没有打算要说什么,心里有点失落。 盯着他俊美尊贵的脸庞,对视那一双灿若星河的眼睛,她怔了怔,忽然她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也许,他真的不是宁瑾琰。 这一路,他很照顾她,让她觉得很温暖可又很疏离。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心口闷疼,有点慌乱了 。可她不想细究,因为太害怕失去。可,有哪里不对劲。 汤悟池看司徒以沫脸上多变的表情,愣了愣,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悲凉? “司徒小姐,你莫不是舍不得我们?”汤悟池忽然不正经起来,他本来是想打趣一下她,并没有期望她会回答。 “是啊,是挺舍不得的,这几天的相处,我可是把你们当朋友呢。” 汤悟池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一般女子,不是应该会害羞一点?好吧,他错了,司徒府的姑娘怎么会一般? “嘿嘿--那个,你也别伤感了,我们只是不去衙门,还是会在旻县的,所以,你很快就会见到我们的。 ” “是吗?” 司徒以沫勉强笑笑,抬眸见太子殿下依旧没有话说,她心口苦涩一笑,想靠近他一点,想跟他说话,可终究没有开口。 等到了衙门,她双手微握,捏了捏衣裳,跟他们告别后,轻轻叹一口气,十分洒脱地跳下马车,看向飘散的车帘,隐隐可见正在闭目眼神的太子殿下,她深呼吸一口气,摸着自己闷疼的胸口,看着远去的马车,她苦笑一声。 “沫儿。” “二舅舅。” “你怎么穿成这样?” 尚维航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呆呆站在门口的司徒以沫,见她一身道姑素衣,着实愣了愣。 司徒以沫闻言无奈一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之前她还没有觉得不好,可这么仔细一瞧,这衣服穿在她身上的确怪怪的。 “这几日白雁寺下雨,我的衣服被淋湿了,还是尼姑庵里的道姑给我换上的。”司徒以沫简单解释一句。 尚维航从曲帆尤得知消息,也知道个大概,所以也没有多问,往衙门走去,将霓蕊郡主和尚姝薇的情况大致跟她说了一遍。 他这两日又要查案又要找女儿和郡主,他都心力交瘁了,可现在人不仅没有抓到,如今又添一条人命。 他跟司徒以沫说这些,是因为他发现自家外甥女看问题很独特,有不一样的角度,很多复杂的案子,她总是能抓住一个点,从而突破案件。 所以,他偶尔也会将一些案件交给她来处理,渭城的牢房她爱怎么摆弄,他都是很赞同的,因为他相信她的能力。 而她总是给他惊喜。 第五十六章 特别的香味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这些年,她不知破了多少冤案,为多少百姓申冤,有时候他都很敬佩,所以对于一些案子 ,他可以完全放手让她去完成。 司徒以沫听完尚维航对案件的解析,她就去了停尸房,虽然里面燃烧着芹草皂角,但还是遮不住尸体的腐臭,所以她只好含着姜片走进去。 加上今天的一具尸体,停尸房总共有七具尸体,仵作正在验今日送来的尸体。 司徒以沫走过去,抬头看着摆放整齐的尸体,忽然觉得有点冷,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尸体。 她不知道凶手出于怎么样的心理,才能狠心杀害这么多人。 若是为了报仇,可这七个人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也没有共同得罪过什么人。 若不是因为恨,又怎么会杀害这些毫无联系的人?难不成是因为无聊? 司徒以沫很是困惑地看着手上的卷案,她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看,瞧瞧有没有什么线索。 “第一位死者,秦舍,男,三十四岁,秦记茶馆东家,葭月一日死于乐尾巷口 ,死因,细器隔断脖颈而亡。” “第二位死者,孙河,四十六岁,孙记酒楼东家,葭月三日晚死于东城门,死因,坠入护城河而亡。” “第三位死者,谢朋,二十二岁,秦记茶馆的伙计 ,葭月五日晚死于乐尾巷口,死因,细器隔断脖颈而亡 。” “第四位死者,张卫,男,二十六岁,旻县茶商,葭月七日晚死于东城门,死因,细器隔断脖颈而亡。” “第五位死者,曹谱,三十九岁,孙记酒馆的掌柜,葭月九日晚死于东城门,死因,利器割伤脖子而亡。” “第六位死者,周致俊,旻县富商周家的二少爷,葭月十二日死于城南破庙,死因,利器隔断脖子而亡。” 司徒以沫再仔细看了一眼卷案,心里更加困惑,几位死者除了孙河是坠入护城河而亡,其他五位都是被利器隔断脖颈而死。 秦舍和谢朋都是司徒乐尾巷口,张卫,孙河和曹谱都是死在东城门,唯有周致俊是死在城南破庙。 还有,秦舍是秦记茶馆东家,谢朋是秦记茶馆的伙计,两人都是死在乐尾巷口。 孙河和曹谱一个是孙记酒楼的东家,一个是孙记酒楼的掌柜,同样都是死在东城门。不过,死因不同。 秦氏茶馆的两位死因地点都相同,孙记酒楼的两位地点相同,可死因不同。 一个是茶馆,一个是酒楼,还有一个茶商,另一个是富商的庶子。卷案上写的很清楚,这六个人,彼此之间并没有很深的接触。 张卫作为茶商,跟作为秦氏茶馆的东家秦舍有生意往来,可私底下并没有太多接触 ,除了必要的应酬两人没有什么交情。 孙记酒楼的茶叶都是从张卫手里买的,平日都是由掌柜曹谱来和张卫接管茶叶买卖生意,作为东家的孙河很少露面。 而作为富商巨贾的庶子周致俊,他极爱喝茶,平日里总会去秦记酒馆喝茶,不过他跟秦舍也没有什么交情。他常常去的酒楼并非孙记酒楼,跟孙河和曹谱更加没有关系了。 所以,为什么凶手偏偏杀的是这六个人呢?可要说凶手是随机杀人,可为什么秦记酒馆的两位死因和地点相同,孙记酒楼的两位都是死在东城门? 这说明凶手杀人是有规律的!还有,为什么选在乐尾巷口和东城门呢?这两处地方可都不是人烟稀少的,反而是人来人往的。 所以,为什么非得是这两处案发现场呢?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司徒以沫摇摇头,困惑地翻着卷宗,没有什么发现后,她就掀开白布,检查尸体。 “郡主,大人让我来协助您。”齐虎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来,见司徒以沫正在检查尸体,那腐臭味让他胃里泛着一阵恶心,连忙再含下姜片。 “你这是刚刚从鬼林回来?” 司徒以沫皱着眉站在尸体旁,即使胃里排山倒海,她还是忍着恶心仔细闻着尸体身上的气味,因为她刚刚嗅到了一抹很奇怪的香气。 “霓蕊郡主和三小姐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们只能在林子里找线索。可,存留的痕迹太少了,我们无处可查!” 齐虎很是烦躁,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凶手,今天竟然又死了一个!明知道上面都在关注这个案子,竟然还敢杀人,这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更加没有把律法看在眼里。 司徒以沫也很担心霓蕊郡主她们的安危,传说中的的鬼林都被她二舅舅翻了个顶朝天,也没有找到人。 看来目前只有尽快破案,抓到凶手才能找到她们。 “这卷宗我都看了好几遍了,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这几日我们没日没夜地查案中,蹲在乐尾巷口和东城门,逐个排查,也没有什么发现。” 齐虎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显得很疲倦,“本来这案子有一个嫌疑人 ,只可惜他也死了。” “嫌疑人?什么嫌疑人?”司徒以沫诧异。 齐虎走上前,看向司徒以沫手里拿着的卷案,指着第四位死者说,“就是他,张卫。” 司徒以沫看过去,张卫,男,二十六岁,旻县茶商,葭月七日死于东城门,死因,细器隔断脖颈而亡。 这人是嫌疑人?可卷案怎么没有写他是疑犯一事? 她有些诧异,挑眉问道,“为何说他是嫌疑人?” 齐虎回答,“因为有人在谢朋死的前一天晚上,看到张卫和谢朋在大街上争吵,当时张卫还让随从打了谢朋。” “谢朋只是一个酒馆的伙计,他为何要跟张卫争吵?” “据当时在场的百姓说,好像是谢朋的小妹不见了,他就堵在大街上大骂张卫。” 司徒以沫眉角都能扭成一股绳了,她很困惑,“妹妹不见了?他妹妹不见了,为什么要去骂张卫?难道他的妹妹的失踪跟张卫有关?” 齐虎也很不解,“我们去调查了,谢朋的妹妹眼睛从小就看不见,他们俩是孤儿,很早就没有了父母,兄妹俩一直相依为命。要说他妹妹的死跟张卫有关,这,我们也没有查到什么,不过谢朋的妹妹的确失踪了,应该快有一个月了。” “谢朋的妹妹今年多大?” “八岁左右的样子。” “衙门有让人去找吗?” 齐虎挠挠头,皱眉说,“没有,因为没有人报案,而且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所以旻县衙门没有派人去找。” 司徒以沫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在意谢朋妹妹的失踪。可奇怪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愣了一下后,她再仔细闻了闻,点了一下眉心,再含了一口姜片,又去了另一具尸体旁,瞬间又嗅到了一抹很奇怪的香气,愣了愣,又去了其他几具尸体仔细嗅了嗅,眼睛一亮。 看来,她得跑一趟旻县的香坊了。胭脂水粉一类的,她都得仔细闻一闻!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问,“谢朋骂张卫什么了?” “骂什么?” 齐虎挠挠后脑勺,仔细想了想,尽量文雅一点,说,“根本现场的百姓说,谢朋大骂张卫畜生,害死了他妹妹,诅咒他不得好死之类的 。” 司徒以沫挑眉静思,此刻仵作将手洗干净后,就拿着验尸单过来,说了今天的尸体情况。 “……致命伤就是脖子上的勒痕,跟之前的几位一样 ,都是被某种很细的线给勒死的,可小人当了二十几年仵作,也没有见过能将人活活勒死的线。” 司徒以沫接过仵作呈上来的验尸单,仔细翻看了一下,情况跟其他几位几乎一样,可以断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通知他的家人没有?” “已经让人去通知了,不过林员外目前不在旻县,家中只有女眷,来得可能就有点慢。”齐虎回答说。 司徒以沫点点头,将验尸单交给仵作后,她就走出停尸房,忽然闻到清新的空气,她恍然觉得身体都轻松了许多。 只是抬头看着明明灿烂的阳光,可她却觉得压抑,凶手一日没有抓到,就有人的生命受到威胁。 只是,他们现在连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还不知道。 不过她认为既然凶手要杀他们几个,对他们就一定有某种怨恨,所以要找凶手,还是得从死者身上查。 所以她让齐虎再去查查死者的生活情况,尤其是情感这一方面,因为她在每个死者身上都闻到了很特别的香味,很像女子用的胭脂水粉一类。 所以,她就去旻县买胭脂水粉的店铺去瞧瞧,看看有没有跟死者身上香味相同的胭脂水粉。 她先去了几家很有名的胭脂水粉店,让掌柜的将每种胭脂都拿出来,她仔细闻了将近四十种胭脂水粉,都没有让她觉得相似的气味。 那女掌柜见司徒以沫身着富贵 ,就知道她身份尊贵,就十分热情又客气地招待,见她将店铺里的胭脂水粉都闻了一遍,好像并不满意的样子,她咧开嘴笑道。 “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想要什么样的胭脂水粉?我这嫣红坊卖的胭脂水粉那可是旻县最好的!” “你这里的胭脂水粉是旻县最齐全的吗?” 第五十七章 醒梦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老板娘一听,立即笑道,“那是当然了,我这嫣红馆可是旻县最有名的胭脂水粉馆了,不说别的,就您要是在我这儿都找不到满意的,那其他地儿肯定是没有的。” 司徒以沫看着眼前自己都闻过的胭脂水粉,微微挑眉,想到什么她问,“那你这里有没有一种胭脂或是水粉,口脂一类的,含有像是羡鸢尾的?” “羡鸢尾?” 老板娘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羡鸢尾,我之前倒是听说过,它有很好的美容养颜的效果,听说有人将它研磨成粉,涂在脸上,那脸蛋瞬间软弹弹的,就是五十岁的老妇人要是涂了羡鸢尾,就能瞬间变成十几岁的小丫头呢!” 说完,她摸着自己已经衰老的脸,轻轻叹了口气,“这羡鸢尾可珍贵了,我一个小老百姓哪里会有羡鸢尾来做胭脂水粉。” 司徒以沫想想也是,可是她闻到的气味很像是羡鸢尾,“那有没有一种胭脂水粉中有很特别的气味,跟羡鸢尾很像的气味?” “这个……特别?”老板娘有些困惑,“我这店铺里的胭脂水粉每一盒都是我亲手做的,都挺特别的啊 。” “不过跟羡鸢尾很像的气味,这,我也没有闻过羡鸢尾,也不知道它的气味,只是听说极淡,一般人还闻不到呢。” 司徒以沫挑眉,她揉了揉眉心,之前的两家也是这么说的,看来想找到那香气还挺难的。 原本她想着那气味很特别,找起来应该简单,却不料跑了三家,依旧没有闻到相似的香气。 是她的方向错了吗?可是她闻到的香气,很有可能就是女子的化妆品的气味啊! 这七位死者身上都有同样的香气,这说明他们死之前都见过同一个人,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个女子! 找到这个女子,这案子一定有所突破! 老板娘见司徒以沫面带失望,她可不想失去这么个大金主,她忽然想到什么,就说。 “要说很特别的气味,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这个店铺的胭脂水粉除了我亲手做的之外,还有一款是周小姐做的,叫醒梦,那胭脂就有很特别的香气,每次闻到仿佛进去了梦了一般,让人如痴如醉的。 ” “周小姐,醒梦?”司徒以沫皱眉,她有些好奇,“那这醒梦你这里可有?” 老板娘无奈地摇摇头,“现在没有,周小姐每个月只做四盒醒梦,这醒梦可受欢迎了,一出来就被抢空了。本来这个月也该有三盒的,可是她的兄长出了事,她也就没有精力再做醒梦 。” 说到她的兄长,老板娘忍不住八卦,话语见还有点害怕,她望了望门口,见没有什么异常,才小声说,“这周小姐的兄长死得很惨,竟然被女鬼给夺魂了!” “被女鬼夺魂?”司徒以沫很是诧异。 “是啊,最近旻县可不太平,不是出了女鬼夺命的事情吗?这周小姐的兄长就是被这女鬼给夺魂摄魄的!而且这可都已经死了六个男生了,对了,今日又有人丧命了!”老板娘说起女鬼,面色还很害怕。 司徒以沫皱额问道,“你口中的周姑娘难道是周家的小姐,她的哥哥就是周致俊,旻县富商周家的二少爷?” “是啊,周姑娘和周二少爷都是庶出,两人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可两人的感情比亲兄妹还要好。经常见周二少爷给周姑娘买首饰点心呢!”老板娘还有点羡慕,她这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哥哥呢? 周致俊的妹妹?我记得这周致俊还跟旻县县令的女儿章曼兰有婚约,上次她在白雁寺遇到的那两个人,章曼兰和章宇仁,他们就是为了给周致俊还姻缘线的。 “我对周小姐的醒梦很感兴趣,若是老板娘可以将醒梦取来,我以双倍价格买下。”司徒以沫现在就是确认周小姐做的醒梦是不是她要找的香气。 “双倍?”老板娘眼里冒着金闪闪的光芒,一盒醒梦就要四十两,那双倍岂不是要八十两! “双倍可是八十两的啊!” “金钱好说,若是老板娘可以在这两日给我醒梦,我出一百两。” “一,一百两?”老板娘一惊一喜。 “嗯。” “好,明日我就给姑娘醒梦!” “行,这是五十两的定金,明日拿到醒梦,我再付五十两。” “好好好,姑娘放心,明日我一定给你醒梦!” 司徒以沫拿出五锭银子给老板娘,见她一副爱财的样子,按着眉角笑了笑。事情办好后,她就去了一趟秦记茶馆。 自从秦记茶馆的东家死后,茶馆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三个儿子忙着争夺财产,都没有人照料茶馆的生意,导致现在茶馆都要关门了。 等司徒以沫到秦记茶馆时,只有一个小厮正坐在柜台打盹,司徒以沫看着都要结蜘蛛网的茶馆,她无奈地摇头,这才几天,之前蒸蒸日上的茶馆变成了如今的凄惨模样。 她走过去敲了敲门,见那小厮睁开眼睛看过来,她才走进去。 “这位姑娘可是来喝茶的?您还是换别处吧?我们这过几天就要关门了,里面已经不招客了。”小厮打着哈欠说。 “不做生意了?这秦记茶馆可是旻县最好的茶馆呢?怎么就不做了?”司徒以沫故做诧异不解。 那小厮瞄了几眼司徒以沫,见她打扮富贵,瞧着眼生,就知道她是外地人,好心地解释几句。 “姑娘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我们东家出了事,几位少爷也不管事,这不茶馆就开不下去了 。” 话一落,他又说,“姑娘要是想喝茶,可以去了前面那条街上的李记茶馆,他们那儿的茶在我们旻县也是很有名的。” 司徒以沫笑笑,“可是我这走了一路了,也累了,你看能不能让我喝杯茶,钱不是问题 。” 小厮有点纠结,他想了想说,“姑娘,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茶,都被几位少爷搬走了,就只有一些名不经传的小茶,味道可不是那么好。” “无事,我就是解解渴。” 小厮见司徒以沫似乎真的是渴了,就将桌凳擦干净后,去了茶间泡壶茶去了。没多久他就端着一壶茶过来。 司徒以沫尝了一口 ,的确不是好茶,跟她平日里喝的茶相差不是一点点,虽然茶不合她胃口,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很爽朗地喝了一大口,因为她走了一路,也的确是渴了。 “我来的路上一直听说女鬼杀人的事情,这是真是假?”司徒以沫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那小四厮听到女鬼,就来了兴趣,“这段时间,我们旻县一直在议论这件事情呢,这都死了好几个人了。要说不是女鬼杀人,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细的绳子能将人活活勒死!我们大家都说,那些人脖子上的痕迹,那是女鬼的头发弄的。” “女鬼的头发?” “可不是!” “我可是亲眼看到我们老爷脖子上的勒痕,那么细,肯定是女鬼的头发!”小厮一想到他们家老爷的尸体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们家老爷也是被女鬼夺魂摄魄的?” 小厮点头又摇头,抬头往门口望去,见没有人,这才小声说,“我看就是我们老爷坏事做多了,才被女鬼给夺魂的!我们老爷整日不问正事,每日留念烟花之地,依我看我们老爷就是太沉迷女色才会被女鬼盯上的!” 司徒以沫看着小厮无比坦诚的脸 ,笑了笑,心想这小厮也真是心大,连这种诋毁主人的话也敢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说。 “之前我们老爷可喜欢醉红楼的绿茵姑娘了,还将她带回家里呢!后来被我们小姐给赶走了,没几天,那绿茵姑娘就死在了乐尾巷口,结果我们老爷也死在了乐尾巷口!我们都说是绿茵姑娘夺了我们老爷的魂。” 司徒以沫微微惊讶,竟然还有这件事,怎么卷案上没有写?“绿茵姑娘死在了乐尾巷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厮想了想说,“就是两个月前的事情,我记得那天还是我们小姐的生辰呢!” “怎么我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能得你们老爷喜欢,那绿茵姑娘应该算是醉红楼的头牌吧?死了个头牌,怎么都不见有人议论?也没有见衙门调查绿茵姑娘的死因?” 小厮听到司徒以沫的话,狐疑地看了一眼司徒以沫,想了想说,“绿茵姑娘就是头牌又如何?终归是那样的女子,死得又不光彩,醉红楼的老板对外说是病死了,衙门自然不会管 。” 司徒以沫一想也是,风尘女子不算良民,她们的卖身契都在别人手里,要是醉红楼的老板不想追究,衙门自然不会受理此案。 只是绿茵姑娘也死在了乐尾巷口?这难道只是个巧合?还是说绿茵姑娘的死跟这宗命案有牵连? “你刚刚说绿茵姑娘死得不光彩?你可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小厮诧异又惊讶地看向司徒以沫,哪有姑娘家一直追问死人的事情?这姑娘也太有好奇心了吧? 第五十八章谁听谁的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看出了小厮的疑惑,便解释说自己平日里就喜欢看一些灵异古怪的话本,还说自己经常跟着仵作去验尸,对人命案子就十分感兴趣。 小厮听闻,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眼前的女子,只觉得一个胆大怪异不足以形容她。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反正这几天他一个人守着茶馆,都无聊死了,就全当与人聊天了,将自己知道的跟司徒以沫说了。 “那天是我们三小姐的生辰,我们这些小厮忙前忙后的,没有机会出门的,我也是听说,那绿茵姑娘被人发现的时候,衣服都被扯乱了,身体上还有好多痕迹,都是那种,那种红印……” 司徒以沫一怔,随即脸上有点不自然,难怪小厮说绿茵死得不光彩,没有想到她死之前还被人欺负。 “那她的尸体呢?当时就被醉红楼的老板给领走了吗?” “我听说当时大家看到绿茵的尸体时,本想上报衙门的,可又想到她的身份,就只是去了醉红楼,没多久醉红楼就来人将绿茵姑娘的尸体带走了,第二天就传出绿茵姑娘病逝了。” 司徒以沫皱眉,这都两个月了,绿茵的尸体肯定被埋了,听说风尘女子的尸体是要被火化的,因为她们信奉只有这样才能洗净身体,好投胎一个好人家。 所以想查绿茵的死因只怕很难。 司徒以沫再问了谢朋,从小厮口得知谢朋为人憨厚勤劳,为人善良,跟茶馆里的人都相处得好,一下班就回家照顾妹妹,从来不去赌坊烟花之地。 “你可见过他妹妹?” “见过,他之前还带他妹妹来过茶馆,他妹妹从小失明,眼睛就看不见。但她性子活泼,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 小厮说着说着,神色就悲哀起来,叹了口气,“哎!那么可爱的小妹妹就这么失踪了,谢朋都失了半条命,他妹妹可是他的命脉。当时我们还帮着谢朋找妹妹来着,只可惜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 司徒以沫皱眉,想了想,给小厮添了一盏茶后问,“那你可知道为什么谢朋要在大街上骂张卫?” 小厮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仔细回想当日的情况,回想说,“那天我刚准备回家,就在街上撞见了,瞧着他大骂张老板,我担心他得罪人,就上前去拉着他,可他当时气急了,拉也没有拉住。 就听着他大骂张老板是禽兽,畜生都不如,还诅咒他不得好死,会遭到报应的!对了,谢朋还说什么是张老板害死了他妹妹,让他还妹妹来着。” “张老板害死了他妹妹?” 小厮摇摇头,他也不清楚,“张老板跟我们茶馆有生意往来,我倒是见过他几面,不过我一个小厮跟人家也说不上话 。而且他经常外出做生意,关于他的事情我很少听说。” “那谢朋跟张老板有关系?” “每次张老板来我们茶馆,都是谢朋去招待的,张老板每次都打赏谢朋呢。当时我们大家还很羡慕谢朋来着。” 话一落,小厮想起来什么,就说,“我记得谢朋有一次带着妹妹来茶馆,恰好那日张老板也在,他见到谢朋的妹妹,还夸他妹妹灵动呢。看他那样子,应该很喜欢谢朋的妹妹。” 司徒以沫觉得不对劲,可哪里奇怪她又抓不到,她再询问了几句就离开了秦记茶馆,瞧着天色已晚,她就回了衙门。 一回衙门,她就让人去查醉红楼的绿茵姑娘,到了晚膳的时候,齐虎也回来了。 司徒以沫就问他情况如何。齐虎去了秦舍,孙河,曹谱的家中,跟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秦舍一家都在为财产一事争吵,根本无人过问秦舍的案子。孙河只有一个儿子,他和他媳妇打理酒楼忙得不可开交,曹谱家境简单,只有一个生病的妻子,无儿无女的,家中只有一个婆子照顾他妻子。” “张卫呢?可去他家中了?” “张卫的妻子病故多年,他也一直没有再续弦,家中也没有妾室,也是无儿无女的,他常年在外做生意,家中只有一个管家。”齐虎想到什么,提了一句,“听管家说他家老爷很心善,还帮助照顾不少孤儿。” “照顾孤儿?”司徒以沫很诧异。 “是啊,听管家说张卫很喜欢小孩子,平日里很招抚那些孤儿。据管家说,张卫还给那些孤儿建了一个宅子,特意请人照顾他们,那孤儿院就在城东脚下不远处。”齐虎回想管家的话。 “在城东?” 司徒以沫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孤儿院,明明听起来是件善事,可她的知觉告诉她,就是觉得不对劲,可要是仔细深究,她又说不上来。 罢了,她还是去看看吧。 齐虎听司徒以沫说要去城东脚下的孤儿院,很是诧异不解,“郡主想去城东脚下,难道是那孤儿院有什么问题?” 司徒以沫摇摇头,说只是自己觉得不对劲,想去看看,本来齐虎瞧着天都快黑了吧,想陪着她一起去,但司徒以沫还有事情交给他去做,他只好先去查案了。但见司徒以沫一个人,他又不放心,就让人去找行露。 因为东城门连续死了好几个人,捕快就加强了巡逻,出入城东都需要排查,周围还有捕快巡视。尤其是天黑之后,巡逻不仅没有懈怠,反而更加谨慎。 因为,要是再出现命案,他们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旻县的捕快都是认得司徒以沫,见她这么晚了来城东,捕头行礼后,诧异地询问。 “安和郡主,您这是要去哪?” 司徒以沫望了一眼升起来的明月,被那抹皎白给晃了神,她顿了一下才问道,“听说城东脚下不远处有一所孤儿院?” 捕头愣了一下,才点头,“的确是有一所孤儿院,那地方我之前还去过一次,挺漂亮的院子 。那片地都是张老板的,听说他喜欢小孩子,就收养了很多孤儿,还在那里建了一所孤儿院。” 话一落,他纳闷地问,“安和郡主该不会是想去孤儿院吧?” “嗯,我想去看看。” “可,天这么晚了?” “有些事情只有天黑才看得清楚。” 捕头很是不解,张卫的孤儿院他也去过,那里欢天笑语的,他之前还觉得张卫是个好人呢。 不过既然安和郡主想去,那他肯定不能让她一个去,这霓蕊郡主已经失踪了,可不能再失踪一个郡主,不然他们这些人的祖坟都得被挖了。 “安和郡主,小人陪您去吧,这城东脚下您也不熟悉。” “不必了,你们巡逻要紧,凶手既然选择城东杀人一定有原因,你们在这里好好守着,以免再出命案。”司徒以沫摇头。 “可是……” “不如,让草民陪安和郡主一同前往。”一道凉润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身着青黛色锦衣的男子走来。 司徒以沫就瞧着他清俊的面容,还觉得很眼熟,感觉要想起来时就听捕头喊,“大少爷。” 大少爷? 司徒以沫一愣,随即就想起来,之前在白雁寺见过。他是章县令的儿子,章宇仁。 “草民章宇仁参见安和郡主。”章宇仁十分规矩地行礼。 “不必行礼,起来吧。” 司徒以沫瞧着他的眼睛明亮有神,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虽然他跟他的庶妹感情不好,连伞都不愿意分她一半。 “你刚刚说要跟我一起去孤儿院?” “是,草民之前去过孤儿院,若是安和郡主不嫌弃,草民可以给郡主指路。” 司徒以沫望了他一眼,随后点点头,“好啊,那就有劳章公子了。” “安和郡主请--” 见他们二人走远,捕头才收回视线,有他们大公子陪同,安和郡主的安危也就不需要担心了,因为他们这些人联合起来也打不过他们家公子。 他们骑马很快就到了山脚下,可以望见前方的灯光,还有隐约藏于山上的宅院。 司徒以沫将马栓在树上,忽然感觉章宇仁一直盯着自己,她微微诧异,抬眸对视过去,与他的视线正相撞,她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就听到他平静的声音,隐隐带着股笑意。 “安和郡主果然于众不同。” 司徒以沫正在琢磨他话里的与众不同,就又听他说,“安和郡主小心跟在我后面,别跟丢了。” 刚想说什么,就已经见他走到前面了,她无奈一笑,究竟是谁的官比较大?谁听谁的?怎么这一刻,她有种是他下属的感觉?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瞧着周围这么风平浪静,她还是乖乖地跟在他后面,从林子的灌木丛绕到林中的宅院去。 此刻灯火阑珊,可里面安静地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司徒以沫觉得不对劲。 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就算小孩子要早睡,也不至于一点声音也没有吧? 司徒以沫和章宇仁对视一眼后,相继跳进了宅院,左右瞧瞧都没有人,他们这才小心地往里面的屋子走去,附在窗户边听了听,没有任何声音。 他们这才在窗户上戳了洞,就瞧见睡得安稳的孩子们,可司徒以沫却将视线放在了正在燃烧的香炉上。 第五十九章 对你一见钟情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看着香炉上飘着的紫烟,再看着熟睡的孩子们,司徒以沫眼睛一闪,觉得不对劲,仔细闻了闻,顿时一脚将门踢开。 随即用帕子捂住口鼻,只往香炉奔去,立即将香熄灭,走到床边,探了探他们的鼻息,感觉到还有微弱的呼吸,她松了一口气。 随即就从腰间取出一个瓶子,喂他们吃下解毒丸,见章宇仁诧异地走进来,她将白瓷瓶扔给他,着急地说,“快去救其他孩子,香炉里的香烟有毒!” 章宇仁一听立即往其他房间走去,好在这里的孩子不多,也只有十几个,只住了两间房,他将药丸喂给孩子们吃下后,探了探他们的脉搏,十分虚弱,他神色凝重起来。 立即走到门外,放出了衙门里的信号,东城门有捕快巡逻,看到信号,一定能很快赶来,那这些孩子就能得救了,不然靠他们两个人,是无法带走这么十四个孩子。 “这是什么毒?”章宇仁走进来见司徒以沫在取香炉的香粉,他诧异地问。 “梦蝶,一种能让人在睡梦中死去的香。” “一般的安神香跟梦蝶的香气是很相近的,若是不仔细闻,很容易将两者弄混。” 司徒以沫将香取好后,见孩子们的脸依旧煞白,她很是担心,“梦蝶这味香的配方很复杂,虽然我给他们吃下了解毒丸,但不能解梦蝶,只能暂时稳住他们的心脉。” 这解毒丸还是杜梨亲自为她研磨的,她平常都会随身携带。 “放心吧,刚刚我已经放出了衙门里的信号,他们很快就能赶到。” 章宇仁仔细检查了一下屋子,没有什么发现后,就去了另一间房间,将那七个孩子都抱到这一间来。 安顿好孩子们后,他就嘱咐司徒以沫待在屋子,他去外面看看有没有线索 。 司徒以沫本想说一起去,但章宇仁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而且放着这些孩子不管,她也不放心。 她看着这些睡得很安静的孩子们,心里很是难受,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要杀死这些孩子? 实在太过分了! 只是,司徒以沫忽然瞧着这些孩子,身子一怔,很是诧异纳闷。 怎么都是男孩子?不是说,张卫也收养了不少女孩的吗?怎么没有见到一个女孩子? “啊啊!” 忽然传来稚嫩的惨叫声,司徒以沫一惊,连忙走到门口,仔细辨别声音的方向,她听着好像有好几处,一时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过去看看。 她怕她一离开,就有人趁机来害这些孩子,可她听到那样的惨叫声,心里又难受。 忽然瞧见不远处的明火,她心里一喜,是衙门里的人赶来了! 司徒以沫将门关好后,就往传来声音的方向追去,没走多远,她就看到几个黑衣人正抱着几个孩子,她轻踏地面,腾空飞去,很快就追上了黑衣人,看到他们扛着的孩子,她恶狠狠地瞪向他们。 “将孩子放下!” “哼。” 黑衣人只是冷哼一声,其中一个黑衣人随手就将孩子扔下,司徒以沫手疾眼快,及时抓住了孩子的衣裳,顿时眼前明晃晃的一闪,一把匕首就朝她的手臂砍来,只要她放手,她能躲开。 可她是不愿意松手的,手里的重量加重,导致她躲闪的速度变慢,硬生生地挨了一刀,手臂被黑衣人的匕首划了不浅的一刀,鲜红的血液顿时淋漓。 司徒以沫忍着痛将孩子护在怀里,见他再朝自己砍来,上一秒她右脚飞旋踢中了他手里的刀,下一秒她就在空中洒了一把**,只见他们身体左摇右摆,摇摇欲坠。 见他们中了自己的迷香,司徒以沫趁机将另两个孩子也夺过来,好在她们不是完全昏迷,还有点知觉,她单手将她们扶着坐下,一人喂下一粒凝神丸 。 瞧着她们面色好转,心下一松,再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 ,刚打算包扎好伤口,只感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带着利刃出鞘,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对面的几个黑衣人都捂着喷射血液的脖子倒下。 司徒以沫震惊地看着倒下的人,立即朝着利刃出击的方向看去,只可惜周围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却感觉到了一抹犀利阴冷的眼神正盯着她。 多年习武的敏觉性告诉她,那人还没有走,她挡在孩子们前面,另一只手握着软剑,时刻提防着。 对方能让着她的面杀人,而她竟然没能及时察觉到,可见对方的武功在她之上。如今她又受了伤,凭她一人,她担心自己应付不了。 正当她感觉那人离她近看几步,她就听到打斗声,她诧异又谨慎地盯着前面,仔细听着,忽然只听到窸窣的说话声,其中一方踩着树飞走了,而且她闻到了血腥味,那人应该受伤了。 但还有一人正朝着她走来,虽然是很陌生的气息,但她却感到很安心,她诧异地盯着前面,直到一个银色面具出现在她眼前,她惊得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是你!” 之前在梧桐镇遇到的面具男子,那个跟她丈夫有着相同眼睛的男子。 竟然是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徒以沫很是震惊,想开口说什么,但当她再一次对视上这样一双灿若星河的眼睛,她感觉自己的大脑被放空了,心脏在这一刻骤然停止,压得她闷疼。 “你……” 当司徒以沫看着他,脑袋里浮现的是太子殿下,而不是宁瑾琰时,她的心圪塔了一下,让她呆住不动。 “安和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清响若清泉流淌石间的声音传来,只见面具男子走过去,他看到司徒以沫还在流血的手臂,抬脚靠近她,取出腰间的白瓷瓶,将粉末洒在她的伤口上。 见司徒以沫想要躲闪,他右手按住她的肩膀,左手继续为她抹药,还将自己的帕子系在她的伤口上,见她瞪着自己,他无奈一笑。 “我若想害你,刚刚又怎么会救你?” 在他靠近她的那一刻,司徒以沫的心就乱了,但当他给自己上药时,稍微有点理智的她下意识地躲开,却被他按住了肩膀,虽然他力量不重,可她依然动弹不得。 她想也没有想,就想挣脱,可感到伤口的舒凉时,知道他是在救她,可被人这样按着肩膀,即使是想救她,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你先放开我再说。” 对方愣了一下,才将手收回,看着司徒以沫道歉说,“抱歉,刚刚是我得罪了。” 听到他的道歉的话,司徒以沫微怔,忽然觉得好像错的人是她。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总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你?”司徒以沫并不想就这样跟他安静地站着,这样的气氛很奇怪。所以就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这样遇到我不好?”对方调侃道,“若不是每次这样遇到我,安和郡主似乎会有危险?” “你怎么知道我是安和郡主?”司徒以沫刻意躲开他的眼神问道。 “呵呵呵--” 对方笑了笑,一副调戏良家女子的模样,“上次遇见姑娘后,我觉得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便去了解一下你,这才知晓姑娘的身份 。” “安和郡主貌美如花似月,气质幽灵若冰雪,让我好生思念。” “你……” 司徒以沫脸色微红,见他的脸凑上来,想也没有想,出于本能地单手将他推开,瞪着他,“还请公子自重。” “在下南瑾初。” “谁要知道你的名字!” 司徒以沫后退一步,听他自报姓名,噘着嘴巴,瞪了他一眼,怕他又说出什么不正经的话来,连忙说,“今日多谢公子的相救,不过,我并不打算相报。” “呵呵呵--” 听他笑起来,司徒以沫愣了愣,随即清醒过来,就看向倒在地上的三个孩子,她蹲下来,见她们的意识清醒不少,缓缓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平日出门,多带几个侍卫。” 司徒以沫听着他忽然正经起来的话,愣了愣,呆滞地眨了眨眼睛,见他还想说什么,就听到熟悉的喊声,声音里满是担忧。 “郡主!” 是行露! 司徒以沫忽然想起来在梧桐镇上的情景,那时也是行露赶来,然后她一转身,那人就不见了。 果然! 司徒以沫转身,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深入黑夜里,什么也没有瞧见,那银色面具男子已经不见身影了。 她无奈一笑,这人还真是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离开。 “郡主,您受伤了!” 行露看到她们家郡主好好地站着,缓了口气,但望见司徒以沫手臂上缠着的帕子,她一惊,连忙靠近,再看到地上躺着的黑衣人,还有那鲜红的一片,她一阵后怕。 见行露紧张的样子,司徒以沫笑笑,“无碍,只是小伤。” “郡主,郡主……”此刻传来捕头气喘吁吁的声音。 “郡主,您受伤了!” “没事没事,先救孩子们再说。” 司徒以沫见他们来了,看到自己受伤,好像比他们受伤还惊恐,无奈一笑,连忙让他们将孩子先抱走。 她则是回了宅院,去找章宇仁,刚走到门口,就瞧见脸色不好的章宇仁,她先是一愣,随即诧异地问。 “你怎么了?” “安和郡主,你受伤了?” 第六十章 红衣婆婆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章宇仁脸色微微苍白,他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司徒以沫,瞧见她手臂上的伤,他一惊,走过去询问。 “你的伤没事吧?” “我真的没事。你呢?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司徒以沫见大家都只是关心她的伤,她无奈一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我……” 章宇仁忽然沉重起来,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司徒以沫,顿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先回衙门再说。” “是发生什么了?你刚刚出去,可是发现了什么?” 司徒以沫觉得章宇仁不对劲,便追问,“你刚刚肯定是发现什么了吧?” 见他不说话,她想到什么又问,“今日你会来这里,不单单是为了陪我一起了吧?我想,即使我今日不出现在东城门,你也会出现的吧?” “你是很早之前就盯上了这里?” “你不说话,是默认?” 章宇仁面对司徒以沫的逼问,叹了口气,直视她明亮干净的双眸,用略微疲倦的声音回答,“是,我很早就盯上了这里,可一直没有证据。” “那你,刚刚是发现了什么?脸色才这么差?”司徒以沫有点好奇他盯上孤儿院的原因。 章宇仁看着司徒以沫静雅的脸庞,到了嘴里的话说不出来,很是犹豫,最后只吐出几个字,“我在后山发现了有十二个小女孩的尸体。” “什么!!” 司徒以沫一惊,“十二个小女孩的尸体?” “是,有四五个应该是这几日才埋的,其余的有些日子了。” “这……” 司徒以沫有些震惊,“这么会有这么多小女孩的尸首?这里不是……” “她们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刚刚我已经吩咐捕快带回衙门了。” 章宇仁见司徒以沫脸色也不好,再看着她受伤的手臂,提醒她说,“天色已晚,我们先回衙门再说。” “是啊,郡主,我们先回衙门。”行露也是满脸的震惊,但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天寒地冻的,她家郡主还受着伤,得赶紧回去再说。 与此同时,昏迷了两日两夜的霓蕊郡主和尚姝薇,正慢慢地清醒过来,只见她们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还是霓蕊郡主先睁开眼睛。 她捂着沉重的脑袋,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了一眼周围,觉得十分陌生,她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在不翁林遇到红衣女鬼的事情,吓得她哆嗦了一下。 尚姝薇此刻也睁开了眼睛,她跟霓蕊郡主一样,也是先呆滞了一会儿,才猛地回忆起来发生了什么。 两人惊恐地对视了一秒后,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紧张慌乱地环视周围,瞧着这像是什么小木屋,两人都颤抖了一下,从她们的眼睛里都看到了害怕。 “这这这……不会是鬼屋吧?” “要不,咱们出去瞧瞧?” “我……” “吱--” 忽然门被打开,两人看到红色的一角,吓得蜷缩在角落,紧紧地抱在一起大喊。 “啊啊!” “救命啊!” “有鬼啊!” “啊!谁来救救我们啊!” “塔塔--” 脚步声越来越近,感觉她们被一片红给包围,两人吓得大叫,差点都哭了。 “啊啊!” “有鬼啊!” “我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的啊!” “不要找我啊!” “我也是一心向善的啊!” “你也不要找我啊!” “两位姑娘,你们放心,老婆子不是鬼。”一道苍老温和的声音冲淡了她们的哭喊声。 只见一位身着红衣裙子的老婆婆端着两碗红薯粥靠近她们。 “你你……不是鬼?” 两人听着这么温和的声音,都慢慢地冷静下来,尝试着转头看向她,对视到那一双慈祥的眼睛,两人不由自主地舒缓紧张的情绪。 “老婆子真的不是鬼。”老人家笑笑,随后还有点愧疚,“说起来,老婆子也对不住你们,两位姑娘当时也是被我给吓着了,都昏迷了两日了。” “被您给吓着了?” “我们那日见到的女鬼也是您?” 尚姝薇平复下来后,仔细瞧着她,见她一袭红衫绸裙,想起那日见到的红衣女鬼,再与眼前的慈祥老人做对比,怎么看她也不像那日见到的女鬼 “是老婆子,那日,纯纯不见了,老婆子去林子里找它,却没有想到会吓到你们,真是对不住你们。” 霓蕊郡主此刻也平复下来了,尤其是在看到老人家手里的红薯粥,她无比清醒。 “没事没事,不是女鬼就好。” “您这粥是给我们的?”霓蕊郡主摸着瘪瘪的肚子,吞了口唾沫,她都快饿死了。 “你们都睡了两天了,肯定是饿了,老婆子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这红薯是我自己种的,现在还是热乎乎的,你们赶紧吃点吧。” “好啊好啊!” 霓蕊郡主接过老人家手里的粥,递给尚姝薇一碗,自己则是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老人家见状,和蔼可亲地笑笑,转身去了厨房 端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红薯。 尚姝薇也是饿极了,就和霓蕊郡主坐在一起喝着红薯粥,吃着红薯。 两人吃得极香,仿佛这是人家美味一般。 “你们不必这么急,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嗯,好吃好吃,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红薯这么好吃呢。” “就是就是,太好吃了。” “瞄喵喵--”忽然一只小花猫从窗户跳进来。 “哇,好可爱的猫啊。”霓蕊郡啃着红薯,看着跳到老人家怀里的小花猫,十分真诚地夸赞。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猫。 “这是我的纯纯,它啊,可乖了。”老人家布满皱褶的手,轻轻地抚摸怀里的小花猫,小花猫腻歪歪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尚姝薇抬眼瞧去,正好看了老人家眼里的泪花,她愣了一下,再看了一眼漆黑的外面,她咬了一口红薯,问道,“老婆婆,您是一个人住吗?” “不,我还有我的纯纯陪着我。”老人家摇头,轻抚怀里的小花猫。 尚姝薇愣了一下,换了一个问法,“这个地方只有您一个人和小花猫吗?” “不,山上还有啊柱,他平日里打猎的时候会来看看我 。” “那您的孩子呢?”霓蕊郡主也开口问道。 老妇人听到孩子二字,心抽疼了一下,眼泪都忍不住掉出来了,声音哽咽着,“我的女儿,她,她……” “老婆婆,您没事吧?” 尚姝薇和霓蕊郡主见老妇人哭起来,惊了一下,连忙过去安抚她,“婆婆。” “没事,人老了,就是喜欢多愁善感。” “你们吃饭吧,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们待会吃完了就睡会儿吧,明日一早,老婆子再送你们下山。” “婆……” 她们还想说什么,但见她抱着猫离开,她们也只好道了声晚安,就坐下来继续吃红薯,喝红薯粥。 “那日我们见到的红衣女鬼真的是老婆婆吗?”尚姝薇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肯定是老婆婆,她不都说了,是去找小花猫,不小心吓到我们的吗?”霓蕊郡主咬着红薯,看向尚姝薇,见她愁眉不展的,诧异地说。 “可是,那日我看到的明明是个很年轻的女鬼,怎么就变成婆婆了?” “一定是你当时太害怕了,所以看错了。” “可是……” “哎呀,先吃红薯再说,都饿了两天了!”霓蕊郡主将红薯塞到她嘴里,自己喝了一口粥,吞下来再说,“在美食面前,你呀就别多想了。” 尚姝薇咬着红薯,嚼了嚼,满脑子的疑惑,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 司徒以沫一回衙门,本来打算去停尸房看仵作验尸,但被章宇仁拦住了,说是让她先休息,明日再说。 但她迫切想知道结果,不听劝地想去停尸房,又被尚大人命令回去休息,说她受了伤,不宜去停尸房。 司徒以沫不好违抗她二舅舅,只好回去休息,行露知道她家郡主很担心今晚发生的事情,肯定睡不着,就点了司徒以沫自己调的安神香,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等行露给她手臂换好药后,她就去看了昨夜救回来的孩子,听说他们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在后院休息。 司徒以沫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一群小朋友再玩游戏,这活泼可爱样跟昨夜死气沉沉的他们可真是天壤之别。 所以,她很庆幸昨夜她去了东城门的孤儿院。 “安和郡主。” 一位身着青色罗裙的女子右手拿着几个糖葫芦走来,见到安和郡主,她就将糖葫芦交给身边的丫鬟后,朝着司徒以沫恭恭敬敬地行礼。 “民女章曼兰,参见安和郡主。” 这位姑娘,司徒以沫也见过,她是章县令的庶女,章曼兰。 光是容貌,司徒以沫对她的印象还蛮深刻的,这姑娘鼻子上有一颗桃型的痣,虽不大,却让她觉得很显眼。 “章小姐请起。” 司徒以沫点点头,虚扶了她一把,见她额头上的细汗,再瞧她头发上的叶子,顿了一下,看着丫鬟手里提着的果篮,她问道,“衙门里还有果树?” 章曼兰一愣,随即低着头如实回答,“回郡主,民女平日里没有什么爱好,就喜欢跟着姨娘捣鼓一些果树,在民女的院子里种了桃子和葡萄,还有一些小果实。” 司徒以沫拿了一个桃子,瞧着粉嫩嫩的,一看就很甜,忍不住咬了一口,清甜的果肉入口,让她不由自主地点头,“好香甜的桃子。” 第六十一章 并不适合你看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章曼兰见司徒以沫很是洒脱地吃自己种的桃子,她傻眼了,还听她夸赞自己的桃子还吃,她着实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堂堂郡主竟然会愿意吃我的桃子? 还夸我的桃子好吃? 我没有眼花耳鸣吧? 司徒以沫见章曼兰愣愣地看着自己,刚刚放入嘴里的桃子停在嘴巴,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桃,又看看里面玩耍的孩子们,顿时她有些尴尬。 这是章小姐给孩子们准备的,她抢他们的桃子的确不太好。 “我早膳还没有吃,现在有点饿,才会吃一你个桃,你放心,我不会再跟孩子们抢桃。” “不不,不是,我……” 章曼兰呆住了,一时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跟孩子们抢桃?她…… “郡主误会了,我不是……” 司徒以沫见行露走来,就知道停尸房有结果了,她看了一眼红蹦乱跳的孩子们,再看着丫鬟手里的水果和糖葫芦,笑了笑,“这些孩子就有劳章小姐照顾了。” “是。” 章曼兰望着司徒以沫走远的背影,再看向篮子里的红桃,愣了一下,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她身边的丫鬟尤珠倒是一脸崇拜地看向司徒以沫,“听说安和郡主破了好多案子,她手里还有圣上钦赐的尚方宝剑!安和郡主真厉害!” “而且,小姐,安和郡主竟然喜欢咱们种的桃子耶!”尤珠脸上还跟自豪,“安和郡主竟然吃了我们的桃子。” “平日里,连老爷夫人都嫌弃呢!”尤珠抱不平,“咱们家姨娘以前可是能打理那么大的果园呢!种的果实那可受欢迎了!” “咱们好心给他们送水果去,结果,他们还不稀罕!竟然都给扔了!” “起码大少爷,还是收下的。” “好了,这样的话,日后不准再说。要知晓自己的身份!”章曼兰呵斥道。 “是,奴婢知错了。” “知错了就好,将水果和糖葫芦拿去分给孩子们吧。” “是。” 章曼兰再回头看了一眼司徒以沫消失的方向,愣了一会儿,她就继续照顾孩子们。 司徒以沫走到停尸房时,章宇仁正好也在这里,见他脸色极差,司徒以沫很是诧异,抬眼看去,瞧着里面的捕快脸色也不好,她纳闷地走进去。 看到那躺在停尸房的七具女孩尸体,有三四具尸体已经腐烂,散发着恶臭,这烂臭味与刚刚吃进去的甜桃相排斥,让司徒以沫有点反胃想吐。 好在她平日里看的尸体不少,含了块姜片后还能能勉强撑住。 她得看看尸体的情况,明明是照顾孩童的孤儿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童的尸体! 而且大家脸色这么难看,一定跟这些孩子的死因有关! 可正她打算掀开白布时,手臂就被章宇仁给抓住了,她惊讶地看着他,“你……” “安和郡主,不必看了。” “不必看了?为什么?” “并不适合你看。” “什么?” 此刻齐虎也走来,只是眼神闪躲,有些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不希望安和郡主看到那样肮脏的一面。 “郡主,您还是别看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司徒以沫很诧异不解,但瞧大家脸色沉重,她想到什么便问,“是不是她们死得很惨?” “可是,我什么样的尸体没有见过?我倒是想知道几个小孩子的死相究竟有多恐怖。” “安和郡主!” 章宇仁并没有放手,但见司徒以沫并不打算放弃,犹豫了一下,便说,“安和郡主,这样的场景并不适合您看,您要是想知道她们的死因,让仵作告知便可。” 仵作闻言,强行忍住心里的难受,他做仵作二十几年,还从未验过这么凄惨的尸体,见司徒以沫望过来,他喘了口气说。 “这十六个小女孩,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初步断定是被反复虐待而亡,尤其是,是,她们的下/体,损伤…损伤严重,有出血,有……” 说到后面,仵作实在开不了口,他也是有孙女的人,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畜生都不如的人! “什么!!” 司徒以沫呆住了,右胸口一滞,揪得她闷疼,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身子往后一倒,倒退好几步。 “怎…怎么会?” 仵作的话,她自然是听明白了,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她们,还只是七八岁的孩童!怎么可以! “畜生!!” 行露大骂一声,她看着小女孩的尸体,满是震惊,随即就是愤怒。 “一定是张卫!这些孩子都是他收养的!一定是他!” “简直就是人面禽兽!” 司徒以沫感觉自己被真相压得胸口闷疼,想到什么,她冷静下来,喘了口气问,“那我昨日救回来的三个孩子,她们没有被……” 章宇仁摇摇头,“没有,女医昨夜就检查了,她们没事。” 司徒以沫松了口气,只是想到这些孩子的死因,她就觉得心里难受,一想到张卫,她就气得想打人。可惜,他早死了! “我记得,谢朋在大街上骂张卫,还说要让他还妹妹,会不会,谢朋的妹妹也被张卫给玷污了?” 章宇仁神色凝重地指着中间第三具尸体,说,“那就是谢朋的妹妹,死了有两个月了。” “什么!!” 司徒以沫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胃里又排山倒海,她得出去,不然担心自己的心脏受不了。 见司徒以沫脸色这么难看,章宇仁也跟着出去,望着她盯着外面的桃花,他走过去,站在她后面,犹豫了一下,才说,“安和郡主,这件连续杀人案,或许比我们想的复杂!” 司徒以沫闻言转身看着他,忽然想起来昨日那蒙面男子的话,“这件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平日出门,多带几个侍卫。” “一个茶商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他背后一定有人撑腰!” 她想了想问,“你呢?你是什么时候盯上张卫的?” 章宇仁也没有再隐瞒,想了想,回答说,“之前,有人给衙门寄了一封信,说是东城山脚下的宅院有问题。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便几次夜探了张卫的孤儿院,但没有找到什么证据。” 司徒以沫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往下深究,而是问,“只有张卫?你没有调查秦记茶馆?既然谢朋能去骂张卫,他肯定是知道张卫背地里干的事情!一个小厮都知道,作为秦记酒馆的东家秦舍不可能不清楚。或许,他也参与其中!” 话一落,她想到什么,做出猜想,“或许死的这几个男子,都参与其中,凶手就是为了给这些孩子报仇。” 章宇仁其实也有这个猜想,但是对于他的好友周致俊,他不愿意相信他会是那样的人。 “不管背后有什么牵扯,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再说。” “郡主,郡主,霓蕊郡主和三小姐回来了!”捕快急匆匆地进来喊道。 司徒以沫一听,心下一喜,连忙过去瞧瞧,结果刚跨下台阶,就见霓蕊郡主飞奔过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声音还带着哭声。 “啊啊!安和!我想死你了!” “啊啊!表姐,我也想死你了!” 尚姝薇也随即抱着司徒以沫 。 “没事,没事,平安就好。” “好啦好啦,你们平安回来就好。” 司徒以沫感觉自己身上挂着两只小花猫,无奈笑笑,安抚她们说。 “你们这几天都在哪?” 霓蕊郡主抹了抹激动的眼泪,看着司徒以沫述说委屈,“都怪那只狗,要不是它忽然出现,我也不会遭此磨难。” “就是,都怪那只狗。”尚姝薇也没好气得怪罪那只把她们吓跑的狗。 司徒以沫听得云里雾里的,就询问细节,这才恍然大悟,得知是一位年轻猎人送她们回来的,她便亲自去道谢,却不料那人已经走了,她只看到了一个身着狼皮大袄的背影。 “本来想给他赏银的,可他不要,他说有急事,我就让他走了。”门口的衙役说。 司徒以沫点点头,只是再望了一眼,就进去了,本来她还问点事情的,都说不翁林闹鬼,既然他住在不翁林,肯定是知道点什么,可惜人已经离开了。 不过,她也没有太在意,现在她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还是先查案子再说,这件案子不能再拖下去了。 县衙较偏僻的一侧院子,上面写着惜秋院,这几个字还是章县令亲手所提,因为住在这个院子的主人,她的名字中有秋字,当年她可是章县令最宠爱的韩姨娘。 虽然韩姨娘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女子,长相不算美艳,却十分清秀,当年她也是桃花村的村花。 章县令当年对她可是一见钟情,将她纳进府后,也是百般宠爱,韩姨娘为人淡静,性格随和,深知妾的本分,从不逾越半分。 可章县令不是一个长情之人 ,韩姨娘生下女儿,也就是章曼兰,章县令就再也没有踏进惜秋院。 韩姨娘在院子里种了很多果树,她每日就在打理这些果树,每到果实成熟时,她就将水果分给府衙里的人,剩下的都会给路边的乞丐。 今日一如既往,她也是面带笑容地打理果园,望见章曼兰走来,她诧异地问,“你怎么这么快回来?” 第六十二章 夜探闺阁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章曼兰走过去,接过韩姨娘手里的竹篓,往石桌走去,边走边说,“本来我是想亲自将水果分给赵小哥他们的,但听严捕快说昨日救回了很多孩子,我就拿了一些去,剩下的我让赵婆婆去乐尾巷口了。” 韩姨娘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昨夜救回来的孩子?” “嗯,听赵捕快说,还是大哥和安和郡主去东城山脚下那里救回来的。” “我听说后,就想去看看,碰巧遇见卖糖葫芦的妇人 ,就买了些糖葫芦和水果一起送去了。” 章曼兰给韩姨娘倒了一杯茶,自己也端起一杯,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果树,随即目光就停留在粉嫩嫩的桃子上,顿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胡姨娘说。 “姨娘,今天,我碰到安和郡主了。” 韩姨娘一愣,见女儿表情有点奇怪,随即笑着说,“人家是郡主,应该不会跟你说什么话吧?” “不,安和郡主不仅跟我说话了,还吃了我的桃子,还夸桃子好吃。” 韩姨娘一听,忽然笑了笑,“真不愧是父女俩。” 章曼兰有些诧异,“姨娘怎么这么说?莫非,姨娘见过安和郡主的父亲?也就是司徒将军?” “不,不是我见过,是你外祖父。”韩姨娘摇摇头,“当年司徒将军打了胜仗回长安的路上,经过你外祖父的桃园。你外祖父一直很敬仰司徒将军这样保疆卫国的大英雄,就亲自摘了很多桃子给司徒将军。 但又害怕他嫌弃,却不料司徒将军很开心地接过桃子,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还夸桃子好吃。你外祖父当时乐坏了,那几天一直将司徒将军夸我们桃好吃的事情跟我们说。” 章曼兰也笑了,“原来是这样,难怪姨娘说他们真不愧是父女俩。” 韩姨娘想起过往的事情,忽然眼神暗了暗,脸上也显露出忧伤。章曼兰见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安慰说,“姨娘不要多想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只是,……”韩姨娘望着女儿,满是愧疚,“只是苦了你,害你只是庶女,连个朋友都没有。” “姨娘--” “曼兰,若我不给人当妾,就好好地嫁个老实人,即使是平民百姓,也好过妾氏,让你抬不头来。” “姨娘--”章曼兰见韩姨娘哭了起来,连忙坐过去,安慰她说,“我从来没有瞧不起庶女的身份,好歹我也是县令大人的女儿,不愁吃穿,还有丫鬟照顾。” “可你的婚事,庶女要么嫁给庶子,要么就只能为妾,这正经人家的公子是不会愿意娶庶女为妻的。” “好不容易夫人才愿意给你寻了门好婚事,可,他竟是个短命的。” “我的曼兰日后可怎么办。” 韩姨娘一想到这个,她的情绪就平复不了,想到什么触动了她的心痛,“当年是我辜负了他,不然,若你成了他的女儿,你,你就是大理寺丞的女儿了。” “姨娘!” 章曼兰连忙打断韩姨娘的话,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什么才说,“姨娘,您怎么忽然说这个,您不是一直告诉我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吗?怎么今日,您自己就忘记了?” 韩姨娘一听,连忙擦了擦眼泪,只是想到什么,她还是很落寞和悲伤,“我听说,大理寺丞,好像要回旻县了。” “莫大人要回旻县?他是回乡探亲,还是来查这个案子的?”章曼兰有点惊讶,她怎么听说莫大人的家人早就去世了,所以他回来是为了查案?可旻县现在的案子不是有安和郡主在查吗? “我听说是莫大哥,不,是莫大人,找到了他姐姐,他这次回来是想回来给双亲上香的。” 章曼兰复杂地看了一眼韩姨娘,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很早就知道姨娘心里另有他人,可是他们已然无可能了。 “曼兰,姨娘知道你很聪明,放心吧,既然我当初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不会回头,只是,只是,忍不住想知道他的消息而已。”韩姨娘抹了抹眼泪。 “姨娘是托赵小哥帮您打听的?” “是,他们虽然是乞丐,可消息很灵通。” “姨娘日后……” 看到韩姨娘眼里的悲伤,章曼兰要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没有发出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情,她也想说的,她想告诉韩姨娘,她并不想嫁给周致俊,在外人看来,他很好,可她一点也不想做他的妻子。 忽然想到安和郡主,章曼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她说周致俊的事情,可想到他妹妹,她又担忧起来,有些事情不会如表面那么简单。 “对了,曼兰,明日你还去乐尾巷口吗?”韩姨娘忽然担心起来。 “嗯,还是要去的。” “可是……” “姨娘不用担心,乐尾巷口现在到处都是捕快,不会有危险的,何况被杀害的都是男人。”章曼兰不在意地说。 司徒以沫忙完了手里的活,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她就去找霓蕊郡主和尚姝薇,陪她们一起用晚膳,尚姝薇还在厨房捣鼓饭菜,她就先去了霓蕊郡主那里,这会儿她正沐浴走出来,身上都散发牡丹的香气。 “安和,你来啦!” “嗯,刚忙完手里的活,听说你补了一下午的觉。” “对啊,这几天都累死我了!” “不是说自己昏迷了两日吗?” “呃……那还是累嘛。” 司徒以沫笑笑不说话,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和霓蕊郡主各自斟了茶,喝着茶,脑海里回想案件的线索。 霓蕊郡主坐在她旁边,接过司徒以沫递过来的茶,呡了几口,抬头喵了一眼正在给自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的却儿。 见她眼睛红肿,就知道她这几天很担心她,都哭肿了眼睛,她正想安慰一下她,却听她哭着说。 “郡主,还好您没事,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叫却儿怎么活?公主殿下一定不会给我饭吃的。” “你…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顿饭?”霓蕊郡主颤抖的手指着自己,很是错愕。 “饭也很重要的,人得吃饭才能活着的嘛--” “你………” “呵呵呵--” “好啦好啦 ,是事实就不要争辩了。” 司徒以沫笑道,她看了一眼却儿手里拿着的棉绵,这是南宁特有的绵巾,规整又丰满,而且厚实柔软,吸湿能力大,南宁国的女子一般都用这个擦拭头发。 她接过锦棉,站起来,走到霓蕊郡主身后,亲自给霓蕊郡主擦头发,笑着问。 “你可知道那个老婆婆是何人?” 霓蕊郡主很是享受司徒以沫对她的体贴,听着她的声音,摇摇头,“不清楚,她没有跟我们说太多她的事情,只是说她姓王,我们就喊她王婆婆。” “王?” “你怎么忽然问起来王婆婆来?” “我是觉得她出现在鬼林,有点奇怪,所以就问问。” “这样啊。” “那木屋只有王婆婆一个人住?她就没有什么子女吗?” “有,她有一个女儿 。” 尚姝薇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走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丫鬟,分别是弓儿和芡儿,她们是尚姝薇身边的一等丫鬟。 “哇,好久没有吃到小八做的美食啦!”霓蕊郡主化身为馋猫蹭得一下坐好,不到一秒筷子就已经拿到手里了,眼巴巴地盯着盘子里的食物,一等盘子落桌,她就迫不及待地吃肉。 “嗯--” “我好久没有吃肉啦!” “原来牛肉的味道是这般美味的啊!” “分明才三天没吃肉而已!” 尚姝薇笑道,见霓蕊郡主吃得开心,她也乐得滋滋的,给司徒以沫布了碗筷后,也开心地吃着牛肉丸子。 司徒以沫吃着鱼丸子,望着吃着喜滋滋的两人,莞尔一笑,要是岁月可以永远这般美好该多好。 只是,她还有案子要查,而她二舅舅这两日都见不到人,一是为了旻县的人命案子,二是为了应付没事找事的巡抚大人。 哎!日子艰难啊! 陪她们用完膳后,司徒以沫就回了房间,此刻行露手里端着盒子走来,说是嫣红馆的老板娘送来的,司徒以沫一听就知道是老板娘送来的醒梦,交代行露明日送钱去嫣红馆后,她就坐下来研究醒梦。 这款胭脂的香气的确有些特别,却没有她想要的香气,可她仔细一闻,又觉得哪里奇怪,明明捕捉到什么,可就是想不到关键点。 “呼--” 忽然微风拂过烛光,吹动着司徒以沫墨黑的秀发,飘散着淡淡的香气,香气跟水仙花相似,却较水仙花更清雅,还有抹甜甜的味道。 司徒以沫忽然身子一怔,猛地站起来转身看向窗子,明亮清澈的眼眸里满是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她震惊地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人竟然半夜闯进她的闺房! “你……你……” “司徒姑娘,我是特意来见你的。” 南瑾初很是自在地走过去,望了望桌子上的蓝琉璃茶杯,伸出隽美修长的手指拿起茶杯,嗅到杯子存留的香气,他轻呡薄唇,喝了两口。 司徒以沫看到这一幕呆住了,对视他望过来的眼神,略带暧昧,她一怔,随即气恼地夺过他手里的杯子,嗔怪道。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知道礼义廉耻!这杯子可是我用过的!”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喝的。” 第六十三章 因为我了解你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你!你这人,夜闯我的闺房,就是为了调戏我?” “司徒小姐果然聪慧。” 司徒以沫听着他理直气壮的语气,气笑了,“这位公子,你……” “我叫南瑾初。” “我并不想知道你叫什么!” 司徒以沫觉得自己无法跟他交流,见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茶,瞧着他怡然自得的模样,好似这才是他的房间,而她却是外来人。 她这是被他气糊涂了吗? “你……” “南瑾初。” “你这人……” 司徒以沫听他一直重复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即气恼地瞪着他,“你为什么大晚上来我的房间?当我这是什么地方?” “我心上人的闺房。” “你!” 司徒以沫别过眼神,并不想跟这种无赖一般计较,而是看了一眼窗外,见外面漆黑一片,没有什么动静,想来隐卫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也对,他的轻功她是见识过的,的确很绝妙。若不是他可刻意显现自己的气息,就是她刚刚也不会察觉。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司徒以沫怀疑的目光望过去,却与他暧昧不清的眸光相撞,她先是一愣,随即又气又恼,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轻浮狂徒!她想了想,清澈的眼眸瞪过去说。 “好,南公子,我自知论武功,我并非你的对手,可若你再这般不知礼数,就别怪我使用手段了。” 南瑾初嘴角轻勾,笑了笑,说,“你说的手段指的难道,是你指甲里的迷香?” “你……” 司徒以沫一怔,着实被震惊到了,下意识地将右手藏到身后,惊讶地望着他,“我的迷香无色无味,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很了解你。” 南瑾初站起来,朝着司徒以沫一步步靠近,见她紧张地往后退,他笑着说,“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司徒以沫着实惊呆住了,对他这般自信的话很是不可置信,半饷没有回过神来。抬眸与他明亮温腻的眼神对视,她的心微微荡漾了一下,呆在原地无法动弹。 南瑾初见司徒以沫愣愣的样子着实可爱,本想再逗逗她,将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但又怕吓到她,便忍住没说。 想到她最近调查的案子,他眼眸一亮,笑了笑说,“司徒小姐,听说你这几天在查旻县的女鬼案子,对一种香很感兴趣?” 司徒以沫一怔,对视到他温润尔雅的眼神,顿时从惊讶中醒过来,脸上还闪过一抹懊恼,她看着南瑾初,对于他这种夜探女子闺阁的孟浪之举很是不喜。 可面对这张温润如玉的面容又讨厌不起来,这一瞬间她都不了解自己了。 但听他说起香料的事情,不免惊讶,“你是知道什么吗?” 南瑾初右耳朵微微一动,他眉角轻轻颤动,笑了笑说,“我听闻榙荌族盛产香料,有不少奇花异草。” 话还未落地,司徒以沫就感觉脸上一凉,好似微风拂过,稍稍闭了一秒钟的眼,可就这一瞬间,屋内已经没有墨初云的身影。 “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司徒以沫嘟嘟嘴,幽怨地嘀咕了一声,但想起他的话,又诧异起来,“榙荌族?为什么跟我说这个?我之前倒是听宋师父说过这个榙荌族,好像是盛产奇花异草,我记得榙荌族就有羡鸢尾。” 难道我闻到的香气跟这个榙荌族有关? 司徒以沫带着疑惑躺在床上勉强睡了一觉,天还没有亮,她就吩咐行露回渭城知府取书。她外祖父有很多藏书,涉及面很全,有天文地理,奇文趣事,民族习俗,…… 这些年他云游四海,也广罗了不少书籍,他知道司徒以沫喜欢看书,每次都会送回来不少书,而每一卷,司徒以沫都会很认真地阅读,她记得其中就有三卷书是关于榙荌族。 等行露将书取来后,司徒以沫就一直在仔细查看书里关于榙荌族的记录。 “郡主,抓到凶手了!”行露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 “抓到凶手了?”司徒以沫一惊。 “是,还是霓蕊郡主亲自在乐尾巷口抓到的。” 司徒以沫就是震惊,“霓蕊抓到的?” 她就说怎么衙门这么安静,原来霓蕊郡主是去了乐尾巷口。 “只是……” 司徒以沫就将书关上放好,刚打算起身去看凶手,却见行露表情不对,顿时停在原地,奇怪地问。 “只是什么?” “霓蕊郡主抓到的凶手,是章大人的女儿,章曼兰。” “什么!!” 衙门大堂内,章曼兰和贴身丫鬟尤珠正跪在里面,章大人一脸惶恐和纠结,霓蕊郡主表情也很奇怪,她一直盯着章曼兰看,怎么看她都觉得她不像是凶手,可是,她为什么这么恰巧出现在凶杀现场? 章宇仁此时也赶来,他惊讶地看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章曼兰,再看向脸色不好的章大人。 “曼兰,你倒是开口说句话,你为什么要去乐尾巷口!”章大人很是着急地说,这件案子牵扯太多,上头都关注了,要是这个案子牵连到他,那他脖子上的脑袋可保不住了! “霓蕊郡主,我这女儿平日胆小怕事,绝不可能会是凶手啊!”章大人将见章曼兰不说话,他慌乱地朝霓蕊郡主解释。 “章小姐可不是今日恰巧出现在乐尾巷口,而是每一次的凶案现场,她都出现在乐尾巷口!这仅仅是巧合吗?” 霓蕊郡主虽然也不相信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能杀几个中年壮汉!可是,且不说她今日恰好出现在乐尾巷口,就是前几次的凶案发生的时候,她都有出现,这要是个巧合,她可不信。 “小姐,我们……”尤珠浑身颤抖,她惊慌地看着跪在地上安静的曼兰,小声地嘀咕,“小姐,要不我们……”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章曼兰低着头,平静地开口。 “那你今天为什么出现在乐尾巷口?还有前几次你又为什么出现在乐尾巷口?”尚姝薇也很诧异不解地问道。 见章曼兰又不说话,霓蕊郡主就急了,她走到章曼兰身边,低头凝视她,语气都重了几分, “章曼兰,本郡主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今日布局抓凶手,可你偏偏出现了,行迹可疑,凭着这一点,我可以对你用刑了!” “要不是,你是章大人的女儿,还是个姑娘,你认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你最好给本郡主坦白,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会去乐尾巷口!” 霓蕊郡主见章曼兰还是不说话,急得她想打人,“你是不信本郡主对你用刑是吗!你知道这个案子牵扯多少人命吗!你再不交代清楚,本郡主可就不客气了!” “郡主,曼兰她……”章大人见霓蕊郡主动怒,急忙求情,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司徒以沫走来了,他连忙行礼,“罪臣参见安和郡主。” “安和!”霓蕊郡主不悦地瞪了一眼章曼兰后,就走到安和郡主身边,抱怨道,“都被本郡主人赃并获了,还嘴硬!” “来的路上,行露已经跟我说了。” 司徒以沫接过齐虎递过来的簪子,是一枚普通的银簪,跟章曼兰头上的簪子款式相同,她仔细瞧了几眼,就走到章曼兰身边,顿时眼睛一亮,顿了一下,挑眉问。 “这簪子既然是你的,为什么会出现谢朋死的地方?你那天为什么要去乐尾巷口?听说,秦舍死的那日,你也去了乐尾巷口,今天,霓蕊郡主去抓凶手,你也出现在乐尾巷口,别说霓蕊郡主不相信是巧合,就是本郡主,也是不相信的。” 章曼兰眼睛闪烁了一下,皱眉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你看,她从被我们抓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霓蕊郡主很是不爽。 见霓蕊郡主想骂人,司徒以沫拦住她,看向章曼兰说,“你现在是跪在大堂里,而并非公堂,一是因为你是姑娘家,不想你上了公堂后坏了你的名声。二是看在章大人这些年还算勤勤恳恳,霓蕊郡主这是给章大人些面子。” 瞧着章曼兰还是一言不发,司徒以沫有几分诧异,她微微蹙眉,“章曼兰,你若还是什么都不说,那本郡主只好升堂问你了!” “安和郡主,曼兰她,她不可能是凶手,您再给她机会!”章大人一听说要上公堂,连忙跪在地上求情。 章宇仁此刻也看向章曼兰,他皱眉凝视她一会儿,也朝着安和郡主行礼求情,“安和郡主,章曼兰不会是凶手。” 司徒以沫诧异地看向章宇仁,她有些意外他会给章曼兰求情,毕竟他们感情不怎么好。 “草民这么说,不是因为她是我妹妹,而是不想冤枉无辜之人。” “无辜?她几次巧合出现在乐尾巷口,还有这枚簪子,她有很大的嫌疑。” “是,章曼兰的确有很大嫌疑。”章宇仁平稳地说,“可她只是一个姑娘家,怎么有力气去杀害几个强壮的男人。” 司徒以沫摇摇头,“光凭这一点,不足以证明她无法杀人。” “是,光凭这一点,的确没有什么说服力,这一枚银簪出现在谢朋的案发现场 ,章曼兰就有很大的嫌疑。可是,章曼兰的左手受了伤,根本无法用力,可凶手却是用左手勒死人的,这一点,章曼兰根本做不到。” 第六十四章 浮出水面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左手受了伤?”司徒以沫挑眉,视线放在章曼兰的左手臂上,她记得昨天遇见她时,她的确是右手拿的糖葫芦。 不过…… 尤珠一听章宇仁提起她家小姐手臂受伤的事情,连忙补充,“对对对,我家小姐左手受了伤,是从树上摔下来的,伤得可严重了,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呢!一点重的东西是拿不得的!” 司徒以沫其实并不在意她手上有没有伤,因为她也不相信章曼兰会是凶手,可章曼兰出现在乐尾巷口,定然跟案子有某种联系。 而且她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气,这香气跟她在那些死者身上闻到的是一样的。所以章曼兰一定是见过凶手,只是她为什么会去见凶手?她跟凶手是什么关系? 忽然,司徒以沫很好奇章曼兰不愿意开口的原因是什么,她为什么会包庇凶手。 “章小姐,你保持沉默是没有用的。”司徒以沫想起榙荌族来,看向章曼兰说。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香气,这跟我在死者身上闻到是香气是一样的,所以,你见过死者了?还是说凶手就是你。” “不不不,我们小姐不是凶手!”尤珠连忙否认。 章宇仁很是震惊司徒以沫的话,他惊讶地看向她问,“在她身上闻到了香味?” “是,我对香气很敏感,章小姐身上的香气是我一直在找的香味。” “这……” “曼兰,你,你竟然,真的是凶手,你竟然真杀……”章大人捂着心脏,惊吓得查到一口气闭过去。 章宇仁连忙走回去给章大人拍后背,给他舒缓,他皱着眉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章曼兰,想了想说。 “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什么都不说,实则在害你自己,还有连累家人,这件案子已经引起圣上的关注,若你真的跟凶手有关,别说是你,就是我们章家上下,都难逃一劫,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姨娘。” 章曼兰身体一怔,双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她不敢抬头,想张口说什么,却又纠结,身体却忍不住颤抖。 司徒以沫见状很是不解,难道章曼兰真的跟凶手有什么关系? “郡主!人抓到了!”甘棠此刻急急忙忙地赶来,对着司徒以沫行礼道。 “抓到什么人了?”霓蕊郡主和尚姝薇都很好奇地问。 甘棠见司徒以沫点点头,这才回答,“是玫瑰园的老板。” “玫瑰园?” 章宇仁皱眉,很是好奇,“是南街上那家很有名的玫瑰园?” “是!” 霓蕊郡主很是不解,“玫瑰园?安和,你为什么让甘棠去抓玫瑰园的老板?” 司徒以沫见大家都很好奇,便让行露将嫣红馆老板娘送来的胭脂取出来,她接过胭脂说,“这是嫣红馆老板娘送来的胭脂,名为醒梦,是周小姐,也就是死者周致善的妹妹所胭脂的,听说在旻县很有名。” 霓蕊郡主挑眉,“这醒梦我倒是听说过,只是这胭脂跟我们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就是啊,这胭脂,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尚姝薇接过司徒以沫手里的胭脂,仔细闻了闻,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可是她相信司徒以沫会拿出来,肯定跟案子是有什么关联。 “周小姐制作的胭脂跟玫瑰园有什么关系吗?” 司徒以沫点点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章曼兰,她顿了一下,看向章宇仁他们问道,“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榙荌族?” “榙荌族?” 霓蕊郡主和尚姝薇互相对望了一眼,脸上皆是困惑。倒是章宇仁诧异地点头,“有所耳闻,听说榙荌族奇花异草甚多。只是,这胭脂或是玫瑰园,跟榙荌族有什么关系?” 司徒以沫示意甘棠将她从玫瑰园带回来的红玫瑰带来,霓蕊郡主见到红得灿烂的花,惊艳了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见红得如此美丽的玫瑰。 尚姝薇则是好奇地走过去闻了闻 ,又很认真地闻了闻手里的胭脂,顿时眼睛一亮,“这盒胭脂有红玫瑰的香气。” “不错。” 司徒以沫见大家都在仔细闻红玫瑰和胭脂,明白了两者之间的联系,她就直说,“今日我无意间发现榙荌族有种花,名为思归,它跟玫瑰很相似,但并非玫瑰,它的香气也较玫瑰淡,经久不散。有多种药效,其中就有美容养颜,滋润皮肤,榙荌族的女子多用来洗脸洗手。” “当时我就想到了周小姐制作的醒梦,便特意让行露去询问她配方中是否有类似玫瑰花,就听她说胭脂的其中之一配方的确有玫瑰花,便是从玫瑰园买的。” “所以,你就让甘棠带人去玫瑰园抓人?”霓蕊郡主这会儿听明白了,顿时她很佩服司徒以沫,“可尸体都放了这么多天了,你竟然还能闻到思归的香气。” “这还得感谢思归持久不散的香味。而且,死者身上除了有思归的香气,还有另一种极淡的香气。” 司徒以沫见大家都听明白了,就让甘棠将玫瑰园的老板带来,只见一位老婆婆和一位青年男子被捕快压着走来,看清他们的面容后,霓蕊郡主和尚姝薇都惊呆在原地。 “老婆婆?猎人?” “怎么是你们!” 司徒以沫听霓蕊郡主和尚姝薇惊讶的喊声,也很惊讶,“他们就是在鬼林救你们的两位?” “是啊!” 霓蕊郡主还是惊讶中没有回过神来,她很是吃惊,“你们不是住在山上吗?” “就是啊!为什么你们会跟玫瑰园有关系?” 司徒以沫愣了一下,虽然她有些不信一个老人家会杀人,但闻到老婆婆身上的香气,她也想明白了自己的疑问。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行礼!”捕快见二人一动不动,连忙呵斥,但声音是对着年轻男子的。 “老婆子参加安和郡主,见过几位大人。” 霓蕊郡主听到声音,她很是诧异,“安和,你该不会怀疑是老婆婆是凶手吧?” 司徒以沫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章曼兰,笑道,“章小姐,你的沉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我已经在老婆婆的身上闻到了我一直寻找的香气。” 章曼兰还是没有抬头,倒是老婆婆一脸震惊地看向司徒以沫,“你能闻到我身上的香气?” “正是,你身上的香气全部来自你的手,和你的脸。也是我在死者身上闻到的香气。” 司徒以沫淡淡地说了几句,转而又说起另一件事,“我听说榙荌族奇花异草很多,其中就有羡鸢尾,那是传说中可以让人返老还童的花,研磨成粉末涂抹脸上能让人瞬间年轻几十岁。” 见老婆婆脸色大变,霓蕊郡主她们惊讶,她继续说,“这有让人返老还童的花草,也许就有让人返童还老的花。听说榙荌族也有一种花,能让人瞬间衰老几十岁,此花名为厌痴草。” “啊!还有这种花!”霓蕊郡主和尚姝薇都很震惊。 章宇仁却是听出来司徒以沫话外之音,他惊讶地盯着老婆婆的脸,很是不敢相信,“安和郡主的意思,眼前的老妇人,是服用了厌痴草?并非真正的衰老,实则是位年轻姑娘?” “正是!” “啊!” 霓蕊郡主和尚姝薇大惊失色,“老婆婆不是老婆婆?” “鸢尾花的香气跟厌痴草的香气很像,可功效却截然不同,若不是看了榙荌族的书籍,我还不知道有厌痴草的存在。” 司徒以沫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章曼兰,再看向老婆婆,她将胭脂放在她眼前,晃了晃,“这胭脂是你做的吧?周小姐!” 老婆婆一脸震惊地看向司徒以沫,她身边站着的中年男子脸色大变,身体摇摇欲坠。 “什么!!” “周小姐!!” 霓蕊郡主和尚姝薇又是一惊,就连章宇仁也是一脸震惊,“她是周小姐?” 章曼兰终于抬起头,她神色凝重地看向司徒以沫,最终将目光停留在老婆婆身上。 只见她跪倒在地上,泪水停在眼里转悠,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抬头看向司徒以沫,“安和郡主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周甘彤的?” “你身上的香味。” “香味?” 司徒以沫回答,“我极爱调香,经常绣一些香囊送给身边的人,而每一种香囊的香气都是不一样的。行露见过周小姐,甘棠去抓的你们,可你身上却有行露香囊的香气。” 周甘彤仔细闻了闻身上的香气,并没有闻到什么陌生的香味,忽然佩服地看着司徒以沫,“我倒是没有闻出来什么香气。我用香杀人,却也败在香上。” “她说过,厌痴草不会有人闻到,却没有想到会遇见安和郡主。” “她?她指的是谁?” 周甘彤摇摇头,一脸生无可恋,“她帮我替女儿报了仇,便于我有恩,我不会出卖她,安和郡主,他们都是我杀的,我认罪。” 霓蕊郡主她们听着年轻的声音,却看着周甘彤七八十岁的脸,呆愣地站在原地不动,脑袋懵懵的,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神。 司徒以沫却很在意周甘彤口中的她,“好,你不愿意说出她的名字,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是榙荌族的人吗?” 周甘彤神色为难,很是纠结,但她对视到司徒以沫明亮的双眸,愣了一下,点点头说,“是。” 第六十五章 边疆来信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听到答案,沉思片刻,看着一副生死无畏的周甘彤,她叹了口气,“周小姐,虽然你是为了女儿报仇,杀的也是一群罪有应得的人,可律法终归是律法。” “是,民女明白的。” 司徒以沫见她这般坦荡,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忽然想起来便问,“我听说榙荌族有一种草,名为金蚕,因为这草十分有韧性,坚硬可如铁,却细如头发,你是用金蚕杀人的吗?” 周甘彤点点头 ,没有什么可否认的,十分坦诚地回答,“是,民女就是用金蚕杀的人。” “好,我的疑问就是这些 ,既然凶手已经落网,其余的便交给章大人吧。”司徒以沫挑眉,心里喘了口气,却也复杂得看了一眼周甘彤,无奈地说。 “是是……”周大人还没有从震惊里走出来,就听司徒以沫喊他,连忙应道。 “这案子连皇上都是过问的,大理寺的人也盯着,章大人次案要好好审问。” “是是是,下官一定办好。” 霓蕊郡主和尚姝薇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司徒以沫抬脚想离开,她们很是诧异,“安和,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杀人,又是怎么杀人的?” 司徒以沫摇摇头,轻声说,“我一直认为,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双手沾满鲜血,可既然杀人了,自然也就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有很多种理由,与他们而言,只要有一个理由,就可夺人性命,可与我而言,我不需要知道他们杀人的理由,我只需要知道,他们是否认为自己错了。” 话一落,司徒以沫停住脚步,转头看下跪在地上的三人,勾唇笑了笑,“他们虽然认罪了,可他们并没有认为自己错了,既然他们没有错,那原因是什么,怎么杀人的,还重要吗?” “这……”霓蕊郡主和尚姝薇呆了一下,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愣了愣,“重要吗?” “好像,不重要。” “哎!安和等等我!” “表姐,等我一下!” 连环杀人案查清楚了,司徒以沫也得回渭城了,可当她上马车时,忽然想起太子殿下来,心里骤然疼了一下,她都在旻县待了好几天,也没有见太子殿下的人,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她想见他,可又不知道他在哪里。 霓蕊郡主见司徒以沫心情似乎不好,很是惆怅失落,她还以为司徒以沫是在为周小姐惋惜,她自己也悲哀地咬了一口手里的桃子,叹气说。 “哎!真没有想到那老婆婆就是周家小姐,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尚姝薇也叹气道,眼里还有愤怒,“是啊!而且那周家小姐明明还是闺阁小姐,竟然被周致俊给轻薄了,这周致俊竟然还不是周家的亲生儿子!” “这周家可真够乱的!” “为了一个养子,竟然愿意赔一个女儿,周小姐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人糟蹋,还怀孕生下了女儿,女儿还被那些非人给糟蹋致死!” “哎!这个周小姐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啊!” “难怪章小姐怎么也不肯说话。” 霓蕊郡主此刻也很气愤,“要是我,我也会把那些人千刀万剐!这周小姐,其实也很可怜!” “她该不会真的要被砍头吧?” “虽然她是很可怜,可毕竟她杀了这么多人,从轻发落,怕是不易。” “哎!一想到周小姐,我这心里就很难受。” “是啊!我也是!” “我一直以为杀人的是心狠手辣的人,却不想竟然是可怜的周小姐。” “不知道周家的人愿不愿意为她跟县太爷求情。” 司徒以沫见两人愤恨的样子,摇摇头 ,拿起来粉嫩的桃子,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入味,让她眼睛一亮,她第一次觉得桃子是人间美味。 瞧着两人还十分愤懑不平,她叹了一口气,“这世道从来就对女子本不公平,周小姐的遭遇,周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们愿意瞒下来,还让周小姐将孩子生下来,可见在他们眼里,周小姐是比不上一个养子,他们周家的名声。” “所以,如今周小姐被关进大牢,他们急得跟她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更别提为她求情了。” 霓蕊郡主见惯了世间冷暖,自然也知道周小姐的结局,只是心里还是很难受,她第一次同情一个凶手。 “那,周小姐真的会死吗?” 司徒以沫摇摇头,“不清楚,按理说,周小姐手里有这么多人命,肯定是要被砍头的,但她杀的人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也算是罪有应得的,也许她会被从轻发落。” 次日清晨,司徒以沫一如既往地晨练,去给司徒夫人请安,陪她用早膳,因为司徒希有宋先生守着,她便没有去打扰他读书。 霓蕊郡主和尚姝薇被周小姐的遭遇弄得忧郁了,都待在家里各自疗伤,安静了两日,司徒以沫也因此清净了两天,还是从南疆来的新打破了她宁静的生活。 “小姐,小姐,王爷来信了!”行露高兴地拿着信蹦跳着进来。 司徒以沫倒是不惊讶,每年这个时候,她爷爷都会寄信来,让海东青寄信来的,海东青日飞万里,南疆离渭城甚远 ,可海东青振振翅膀,不用两日就到了渭城。 “小黑呢?” “小世子正在院子里喂它吃鹿肉呢!” 司徒以沫笑着点头,坐在凳子上打开了信,入目而来的是强劲有力的字迹,见到这么豪迈的字,她心里也松了松。 爷爷,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 只是…… 司徒以沫看到后面,隽秀的眉角皱了皱,有些惊讶。 “小姐,怎么了?”行露瞧着司徒以沫脸色不对,原本喜悦的脸一下子紧张起来,可不要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只是,爷爷想让我带着希儿去南疆过年。” “啊!” “今年去南疆过年?” “可这不到一个月就是新年了?咱们能及时赶到南疆吗?” 行露和甘棠皆是一惊,去南疆过年?往年她们都是去骊山过年的。 “我也很惊讶,没有想到爷爷会让我们去南疆过年。”司徒以沫将信收起来,虽然很吃惊,但脸上还是很喜悦,毕竟她也很久没有见过爷爷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我跟希儿也好久没有见过爷爷和姑姑了。” 甘棠有些担忧,“可是南疆离咱们渭城这么远,坐马车得一个多月吧?” 司徒以沫轻笑,“是得一个多月。” “姐姐! 司徒希笑嘻嘻地进来,活泼可爱的小脸莫名让司徒以沫感到轻松。 “希儿。” “姐姐,希儿听先生说,爷爷派人来接我们去南疆!” 司徒以沫蹲下来,点点头,笑着说,“是啊!刚打算跟你说呢,没有想到希儿提前知道了。不过,瞧着希儿这欢喜的模样,可是很期待去南疆?” “嗯,希儿想去南疆,想去看爷爷,想姑姑,想去看看父亲曾经守候的地方。”司徒希幼稚的小脸满是期待兴奋。 司徒以沫听到父亲,心里骤然一疼,顿时想到母亲,想着母亲自然不可能跟着他们一起去的。可把她一人留在这里,她心里也放心不下。 “姐姐,不想去吗?”司徒希从小就很懂事,也是个很细腻的孩子,他一看司徒以沫脸色不对,他就握住司徒以沫的手,歪着小脑袋问。 “姐姐当然想去啊!” “是担心母亲吗?” 司徒以沫一愣,随即疼惜地捏了捏司徒希的鼻子,点点头,“嗯,姐姐担心母亲一个人在家里,会想念我们。” “你们不用担心我。”司徒夫人此刻从屋外走来,见到两张和丈夫相似的面孔,她心就一疼。 “母亲!” 司徒以沫姐弟俩皆很惊讶,随即连忙行礼问安,再过去扶着司徒夫人坐下。 “母亲,您怎么来了?” 司徒夫人看着一双儿女,很是心疼也很自责,她牵着两人的手,让她们坐在自己身边,温和地说。 “我刚刚收到公公的信,说是想让你们去南疆过年。” “原来是这样。”司徒以沫点点头,只是看着柔弱的母亲,心里也难受,“可我们都去了南疆,母亲您一人……” “不用担心我,我这儿还有你们舅舅,舅母在,倒是你们,有两年没有见到你们爷爷和姑姑了,是该去南疆陪他们过年的。” 司徒夫人摇摇头,温柔地看着他们说,见司徒以沫还想说什么,她便说,“听说你们爷爷派了一位将军来接你们?” 司徒以沫知道司徒夫人的意思,随即应道,“是韩叔叔,每年的新年贺礼都是韩叔叔送回来的。” “原来是你们韩叔叔,那我就放心了。”司徒夫人笑道,“宋先生,也会同你们前往吧?” 司徒希点头,“嗯,先生说了,会陪我们一起去南疆的。” “南疆天气温和,不会如渭城现在寒冷,不过也得带几件厚衣服,粮食得备多一点,毕竟南疆离渭城远……”司徒夫人心里盘算着要带去的行礼。 司徒以沫听着司徒夫人念叨南疆之行,与司徒希会心一笑,就安静地听她说,看着她忙着收拾包裹,两人都很开心。 她们的母亲每日都念佛经,淡静不问世事,鲜少有这样忙绿念叨的一面,她们姐弟俩还挺享受的。 照顾司徒夫人的嬷嬷也十分欣慰,差点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们家小姐这么多年,第一次亲自打理儿女的事情。 第六十六章 前往南疆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尚二夫人吉氏知道司徒以沫要去南疆,着急地赶来,见到司徒夫人正在收拾行李,她还惊讶了一下,但想着他们这一去少说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回来,随即不舍地跟司徒以沫说话。 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了 ,她早就把他们当成亲生的,知道他们要远行,心里难免会担忧。但想着有司徒王府的军队护送,又稍稍放心,提醒了司徒以沫几句,就帮着司徒夫人收拾行李。 司徒以沫则是去了尚大人的书房,但见到他房间还站着一位暗卫打扮的男人,她惊了一下,随即带上门走过去行礼。 “二舅舅。” “嗯,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的原因吧?” “我想,应该是为了南疆的事情。” 司徒以沫点点头,虽然她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隐卫,她知道尚府养有隐卫,但轻易他们是不会露面的。除非,有大事发生! 忽然,司徒以沫脸色微变,心里嘀咕着,按理来说,她爷爷接他们去南疆过年,这不是什么奇怪事,二舅舅就是有事吩咐,也不至于让她来书房,而且书房还出现了隐卫! 难道…… “难道是爷爷出事了?” 尚二老爷微怔,他见司徒以沫脸色不好,他知道她聪慧,却没有想到她这么敏感,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含糊地说了一句,“南疆那边的确出了点问题。” “是爷爷 ,还是姑姑?”司徒以沫心里一紧,忽然慌张起来。 尚二老爷见司徒以沫慌乱的样子,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必担心,你爷爷和姑姑一切都好,毕竟他们镇守南疆多年,不会出事。” “那,南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司徒以沫还是很担心,她怎么觉得爷爷今年要接他们去过年,是发生什么了呢? 可若南疆出事,南宁国早就闹翻天啦,不会这么安静的。 “具体是什么事情,还没有传出消息,不过,你也别担心,要是南疆发生了什么大事,你爷爷就不会接你们去南疆了。” “这倒也是。” 司徒以沫一想,的确是这样。若是有危险,爷爷不可能会让他们去南疆的。 “那,舅舅找我来,是为了何事?” 尚二老爷示意暗卫将东西取出来,是一个精致的盒子,他交给司徒以沫说,“这是给你的。” “这个盒子是……” 司徒以沫很是诧异地接过盒子,她仔细翻看了一下 ,是一个机关盒,很是坚硬 ,外力应该是打不开它的,只能用机关打开。 她轻轻晃动了一下盒子,什么动静都没有,可见里面还有暗格。 “这盒子你带着去南疆。”尚二老爷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见司徒以沫还想问什么,他便说,“好啦,这个盒子你留在路上慢慢研究,明天你们就要去南疆了,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先回去准备。” 司徒以沫微微皱眉,很是诧异不解,但见二舅舅并不想解释的样子 ,她只好先回去。 旻县客栈 太子殿下手里持箸 ,清润的目光放在桌子上的清蒸豆腐上,闪烁了几次,脑海里浮现出司徒以沫清秀的面孔,唇角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哎,还是有安和郡主在,这饭吃得有趣。”汤悟池拿着筷子,夹起一块豆腐,咬了一口,很是无趣地嚼着,想起安和郡主 ,他都有些想念她了,光是看着她吃饭,他都觉得胃口极好。 宫博槐吃着豆腐,有些无奈,为什么这几天,他都得吃豆腐? 只是听汤悟池提起安和郡主,他想到什么,眼里还有几分赞许,开口道,“旻县的案子查清楚了,我们也找到了关键人物。这些,还真是多亏了安和郡主!要不是她,我们还真不会这么快找到证据。” “好像每一次都是安和郡主,我们才能找到突破口的吧?上次的胡师爷,这次的榙荌族。这安和郡主真是个吉祥物,遇到她,我们总能得到好消息。” 汤悟池听到宫博槐的话也笑着说,一想到得到的账本,他就十分解气,随即又说,语气还有几分激动。 “这个案子,我们查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了火苗,可以一把烧了他们的狼窝,这一次怎么也得折他一翼,让他每天痴心妄想!” 宫博槐眼里也有点点笑意,他看向静静吃豆腐的太子殿下,问道,“殿下的意思呢?” “可以收网了。”太子殿下轻轻说了一句。 “好,我立即让人整理好,开始收网捕鱼。”宫博槐微微勾唇冷笑。 “官银失踪的案子可以有个完美结局,可是接下来呢?要回长安吗?” 汤悟池明显并不想这么快回长安,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一回去又得被他娘逼得娶媳妇,他可不想早成婚 ,多无趣啊! “要不,咱们去渭城吧?安和郡主不就是在渭城吗?还有长公主,咱们都来旻县了,不去拜见长公主,这说不过去吧?” 宫博槐冰冷的眼眸看向汤悟池,吓得他一个激灵,立即收起自己的笑脸。只听他说。 “马上就是新年了,长公主肯定是要回长安的。” “还有安和郡主。” 太子殿下忽然开口说,语气依旧温和,俊逸的脸上满是云淡风轻,“安和郡主好像要去南疆了,听说是司徒老将军派了韩将军来接她去南疆过年。” “去南疆?”汤悟池有些惊讶,本能地觉得南疆是出了什么事情,“莫非是南疆有事发生?” “那倒不是,只是司徒老将军想念孙子孙女了,想接他们去南疆而已。”宫博槐淡淡地说了一句。 汤悟池仔细一想也是,要是南疆出了什么事情,这南宁早就闹翻天了,又这么会这么安静。 “这长公主要回长安,安和郡主也要去南疆了,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回长安了?” “谁说,我们要回长安了?”宫博槐勾唇轻笑。 “官银失踪案都查清楚了,我们不回长安,去哪?” “眼下的时局可不怎么稳定啊,连榙荌族的人都来凑热闹,我们怎么也得送份礼物去吧?”宫博槐冷声说。 汤悟池一顿,他抬头看向坐在一旁吃豆腐的太子殿下,有几分惊喜,“咱们要去榙荌族?不回长安啦?” “嗯,没办法,计划赶不上变化。榙荌族,我们必须得去一趟。”太子殿下的语气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凝寒。 渭城知府衙门,霓蕊郡主听说司徒以沫要去南疆,又是羡慕又是不舍,拉着司徒以沫叙述自己的依依惜别。 这些肉麻的话弄得司徒以沫都不知道该作何表现了,想到霓蕊郡主也要离开渭城,这次离开她应该不会再回渭城,就开口问道。 “你不是也要回长安的吗?” “嗯,是啊!听母亲说,这次回长安,就不再回渭城了。” 霓蕊郡主满是不舍,她虽然很想念她皇祖母和皇帝舅舅,和皇后舅母,还有她的太子哥哥,但是比起热闹繁华的长安,她更喜欢宁静质谱的渭城,因为这里还有她的好友。 “别一副好像一辈子都见不着的样子,表姐是要去南疆了,可又是不回来了,你要回长安了,又不代表我们不会在长安相见。”尚姝薇牵着霓蕊郡主的手,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是很是舍不得的。 “我们会在长安相见?”霓蕊郡主一喜,她诧异地看向尚姝薇,“难道尚大人要回长安啦?” 尚姝薇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们不会一辈子都待在渭城的,毕竟表姐的司徒王府可还在长安呢!” “好哇!我就在长安等着你们!”霓蕊郡主这么一听,就知道她可以很快在长安见到她们了,不由得感到惊喜,心里也没有那么落寞了。 司徒以沫看着她们,微微一笑,握住她们的手,十分真诚地说,“好啦,你们也不必伤感,我们肯定很快就会见面的。渭城离南疆路途遥远,我得早点动身,才能在新年赶到南疆。” “也是,不到一个月就是新年了,你们是得早点出发,不然可就赶不上新年了。” “是啊,安和,你们早点出发吧,可别耽误了时间。” 尚姝薇和霓蕊郡主心里虽然不舍,但还是微笑着送她离开。 “一路平安。” “安和,早点回来!” “我在长安等你!” 司徒以沫挥手跟她们告别,直至马车渐远,看不清她们的面孔,她才收回手,因着天寒,行露就将窗帘关上了,见司徒以沫面容惆怅,她就安慰说。 “郡主,您别太伤感了,咱们很快就会回来的,霓蕊郡主虽然回了长安,可咱们迟早都会回长安的,毕竟咱们的司徒王府就在长安呢。” 司徒以沫摇摇头,接过甘棠替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说,“我倒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我听说北越的使者要来长安,好像还是北越的皇子亲自来给圣上祝贺新年,有意两国联姻。” “联姻?”甘棠和行露都很惊讶,行露想到北越,就说,“北越跟咱们南宁平息战火多年,早缔结盟约,和平共处。之前的茹涵公主不就是和亲北越了吗?怎么,又要和亲了?” 甘棠没有行露想得多,她就想着北越天寒地冻,环境恶劣,不像她们南宁物质丰富,天气暖和,嫁到北越就是活受罪。 “大概跟榙荌族有关吧。”司徒以沫想了想说。 第六十七章 中毒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霓蕊郡主深得太后娘娘喜爱,和亲的活儿可能不会落在她身上,但她终归是皇家的郡主,谁也无法肯定和亲公主不会是她,毕竟,皇家适宜和亲的女子本就不多。 司徒以沫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担心,但她见刚刚霓蕊郡主面色极好,想来和亲的事情她应该没有听说,亦或是她根本就不担心。 “郡主,您是担心霓蕊郡主和亲北越吗?”行露见司徒以沫靠在软塌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想了想,觉得她家郡主应该是忧心霓蕊郡主,怕她会和亲北越。 北越不光离南宁遥远,就是环境还很恶劣,常年冰天雪地,就连食物都很缺乏,听说北越的百姓生性粗俗慵散。要是霓蕊郡主和亲北越,是个灾难。 “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姐姐,霓蕊郡主是她唯一的女儿,皇上应该不会让她和亲北越,不过是我杞人忧天。” 司徒以沫笑笑,她扬起窗帘,抬眼往前面的马车望去,眉眼弯弯,盯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再看了一眼周围逐渐陌生的环境,她才放下窗帘,靠在软塌上。 “咱们这一路上往南,得走好长一段时间,希儿经常跟着宋先生游山玩水,倒也适应。” 行露笑着说,“是啊,小世子从昨日起就一直期待着骑马呢。” “南边气候温和,路上也不会有寒露,等到了南边,小世子想什么时候骑马都可以。”甘棠便收拾包裹便笑着说。 司徒以沫想想也是,南疆一年四季都十分温暖,似乎都没有下过雪,结冰过。但南疆靠近河域,有时会闹洪水,粮食也很缺乏,时常还有海上小国来侵犯。 当中势力庞大的就属夜魅王国,他们自称为海上龙族。不过他们也很隐秘,一般不会轻易出兵交战。尤其是六年前那一战后,他们就避世不参合世俗,仿佛消失在这海上一般。 再往南,周遭的小国面临酷暑,粮食生物都没有办法存活,生活艰难,没有粮食,没有水源,为了存活,也不得不跟南宁争夺地掠池,这其中闹得最凶的便是甘邯国。 甘邯国几乎一个月都会来闹一次,虽然次次都占不到便宜,但从未见他们放弃进攻。有时候,司徒以沫还挺佩服他们的毅力的。 但南疆最大的威胁并非甘邯国,也并非海上龙族夜魅王国,而是大漠沙铊王族。当年,司徒以沫的父亲就是跟沙铊王族交战而身亡的。 南疆 为了迎上新年,司徒以沫他们一路急赶,终于在十六天后抵达南疆,南疆的气候宜人,他们一下车就感觉十分温暖,好像在拥抱阳光,让人的心情都轻松许多。 南疆有司徒王府的蓝狐军镇守,百姓们安居乐业,悠哉悠哉地生活,经过的几个镇子都是热闹活跃的气氛,让人不由得满心欢喜。 司徒王府的兵都镇守在南疆最边上的雁门关,一路走来都有蓝狐军的人巡视,守卫严谨,天衣无缝,每一处要点每时每刻都有人站位,瞭望塔有三千尺,整个南疆可尽收眼底。 所以司徒以沫他们的马车一到南疆,蓝狐军就知道了。 “沫儿,希儿!” 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霸气中藏着点点柔软,只见一位红衣铠甲女子走来,她正是皇上亲封的紫荆将军,司徒菁菡,司徒以沫的亲姑姑。 “姑姑!” “姑姑!” 司徒以沫看到姑姑,心里又喜又激动,连忙走过去,朝着她行礼喊道。 司徒菁菡也很激动,抱着司徒以沫的肩膀,仔细瞧着她,频频点头,再看到小小的司徒希,眼中都闪现有泪花,她激动地抱起司徒希,欣慰地感慨。 “我的希儿,都长这么大了!” “姑姑,希儿还小,不算大!” “呵呵呵--” “是是是,我的希儿还是小孩子,还是姑姑喜欢的小淘气!” 司徒菁菡宠溺一笑,她抱着司徒希不舍得放手,见军师傅辛林先生走来,她一愣,随即眼神暗了暗,抱着司徒希的手都紧了几分。 “小郡主,小世子。”一位白衣儒雅的年长男子走来,一双明亮又沧桑的眼睛满满的智慧。 他是司徒老将军的军师,傅辛林,跟随司徒老将军上战场以有三十余年,别看他不能武,一副儒雅书生的柔弱样子,可他的谋略智慧,让敌人闻风丧胆。世人称他“一人之谋,强于百万雄师。” 南宁百姓盛传,南疆有两位神,一是武神司徒昊苍,另一位便是文神傅辛林,两神缺一不可。 “傅爷爷,我都长大了,您还叫我小郡主呢。” 司徒以沫很喜欢傅先生,因为那一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很是吸引人。还有他鬼神莫测的智慧,六韬三略,都让她赞服。 傅先生跟司徒老将军在外,一位是将军,一位是军师,但私底下,他们却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三十多年的交情。 司徒以沫出生的时候,傅辛林还抱过她,将她当做亲孙女疼爱,司徒以沫也从来都是喊他傅爷爷的。 “哈哈哈--在老夫的眼中,小郡主一直都是惹人疼爱的小姑娘。”傅先生摸着长长的胡须笑着说,看着眼前的窈窕少女,眼里满满的都是欣慰。 忽然想起什么,他看向司徒箐涵提醒道, “将军,咱们先进去再说,小郡主和小世子赶路,也累了,先入席用膳,咱们边吃边聊。” “对对对 ,看我光顾着激动,忘了我的沫儿和希儿还饿着!” 司徒菁菡抱着司徒希,牵着司徒以沫往里面走去,早就得知他们到了南疆,饭菜早已经提前备下,南疆近海,所以这膳食多半都是来自大海,有扇贝,有螃蟹,有鱼虾…… 司徒以沫前世就挺喜欢吃海鲜,渭城虽然也有海鲜,但还是没有南疆的鱼虾肥硕,味道鲜美,所以这一餐,她吃得很香。 司徒希最喜欢吃虾了,看到肥硕的龙虾,两眼放光,吃得乐呵呵的。 司徒菁菡看着两个孩子欢乐的面容,尤其这两张面孔跟自己的哥哥那么相像,她鼻子就酸酸的,眼泪的泪花一闪一闪的。 “姑姑,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司徒以沫知道她爷爷每天都会去营地练兵,勘察敌国情况,现在还早,她爷爷应该还没有这么快回来,但他知道她们来了南疆,想必会早些回来吧。 “是啊,希儿好想爷爷的!” 司徒菁菡眉角一跳,随即她温柔地抚摸司徒希的小脑袋,笑着说,“爷爷也挺想念你们的,每天都念叨着你们呢!等爷爷忙完了,就会回来的。” “嗯,希儿等着爷爷回来!” “我的希儿真乖!” 司徒菁菡清冷的面容满是宠溺,她想了想问,“希儿想不想,待会儿骑马啊?” “想!” “那待会儿就让周叔叔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好!” 司徒以沫瞧着司徒希欢脱的模样,脸上也满是宠溺,只是她看着姑姑,心里觉得怪怪的,忽然司徒菁菡也看向司徒以沫,两人的目光相撞,司徒以沫呆了一下,心里一紧。 午膳后,司徒希就被周将军带去骑马了,司徒以沫亲自送他出的门,见他们身影走远,她看向司徒菁菡,刚想说什么,就听她小声说,“跟我来。” 司徒以沫心里很是慌乱,她跟紧司徒菁菡,在雁门关左转右转,来到假山后面,见司徒菁菡按下机关,高大的假山移动,她们走进了一处秘密花园,里面种着蓝色的花,旁边还有一处山洞,隐隐透着寒气。 “进来吧。” “姑姑,这里是……” “进来再说。” 司徒菁菡脸色沉下来,她看着司徒以沫心情很是复杂,但想到里面,她的心就是一疼。 “这些人是……” “莫叔叔,魏叔叔!” “他们……” 山洞里面是冰天雪地,司徒以沫着实一惊,她诧异地走进去,还没有走几步,就看到长长的冰块上躺着两个人,她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熟悉的面孔,她很是惊吓。 “姑姑,他们这是怎么了?” “中毒了。” “中毒?” 司徒以沫一惊,忽然想到什么,她着急慌乱地往里面看去,发现冰帘后面还躺着一个人,她先是往后退了一步,猜到了什么,心里一疼,身子颤抖了一下,才鼓起勇气往里面走去。 当目光落在仿佛要结冰的沧桑老人上,她顿时重心不稳,往后倒了好几步,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她跪倒在地,紧紧地握住冰冷的大手,鼻子酸酸的,一边摇头一边喊着,“爷爷,爷爷……” “姑姑,爷爷这是怎么了?” “沫儿,你先别哭。” 司徒菁菡含着泪花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苍白老人,双手紧握,鼻子酸了酸,但强忍住了,她轻轻拍了拍司徒以沫的肩膀,看着她满是泪水的脸,又是愧疚又是不忍。 “父亲也中毒了,很罕见的毒,幸亏有医圣在,否则……可是,没有解药,他也救不了父亲,所以,姑姑也得逼不得已,才让你来南疆的。” 司徒以沫擦了擦眼泪,有些听不懂,她的小手冻得发红,也没有见她动容,更加没有松手,依旧紧紧地握住爷爷的手。 “是姑姑让我来南疆的?可那封信分明就是爷爷的字迹?” 话一落,司徒以沫想到傅军师,顿时明白了,“是傅爷爷模仿爷爷的字迹写的信?” “嗯。” 第六十八章 若柔公主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看着昏迷不醒的爷爷,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很是难受,在她印象中,爷爷一直都是很英勇健朗,可忽然见他躺在冰块上,心里就发疼。 “为什么傅爷爷要模仿爷爷的字,接我和希儿来南疆?” 司徒菁菡见司徒以沫这么难受,她心里也不好受,这几天,她看着昏迷不醒的父亲,她都要奔溃了,要不是肩上扛着国家,外面还有十万蓝狐军,她真的想抱着父亲大哭一场。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哥哥,实在承担不了再失去父亲的痛苦。 “主要是想让你来南疆,接希儿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司徒以沫更加诧异了,可仔细一想,她猜测道,“姑姑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我可以救爷爷?可是,我能做什么?连医圣都解不了毒,我又不会医术,更加不会毒。难道,这毒跟香有关?” “沫儿,你果然聪慧。”司徒菁菡先是一惊,随即赞赏地夸赞一句。 司徒以沫是想起来刚刚外面看到的蓝花,才会有这个猜测,“外面的花,应该是蓝霜舞,极为难得的解毒圣花,光是闻着它们的香气,就可解百毒。而且它们的根可以吸热散冷,花开之后,几丈之内都可是冰天雪地。” “而且,从进来这个冰洞,我就闻到一股很奇怪的香气,若我没有闻错,应该是蝶茴香。蝶茴香无色无味,可若与蓝霜舞的香气相遇,就会散发极淡的果香,有安神养心的功效。” “司徒小姐,跟你的祖母一样,鼻子真是灵敏。”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披着狼皮的中年男子走来,瞧着他的面容,司徒以沫一怔,觉得有些眼熟。 “舅舅。”司徒菁菡朝着走来的人握拳行礼,喊道。 “舅舅?”司徒以沫一愣,很是诧异,姑姑喊他舅舅?她记得她祖母倒是有一个弟弟,莫非…… “沫儿,快见过舅公。”司徒菁菡见司徒以沫呆呆的,连忙接受说。 “沫儿见过舅公,原来您就是祖母的弟弟,刚刚失礼之处,还望舅公见谅。”司徒以沫微愣,随即行礼喊道。 “不必多礼,老夫也就在你满月的时候抱过你,那时你还小,肯定是不识得我的。所以,我今日就正式介绍下自己,我叫轩和余,是你的舅公,以后,要记得我。” 轩和余? 司徒以沫微怔,随即点点头,“是,舅公,以沫记住您了。” 轩和余揉了揉肩膀,很是满意地看着司徒以沫,瞧着她脸上的泪痕,他先是一顿,随即就说,“你来了,你爷爷就不会有事。” “舅公,为何这么说?”司徒以沫很是惊讶。 “因为你的嗅觉!” 轩和余的视线落在司徒以沫冻红的小手上,他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僵硬的手收回,望着她的脸说,“你爷爷还得靠你去救,你这双手可宝贵着呢!” 见司徒以沫惊讶不解,他就解释,“你爷爷,还有那两位中的毒,名为火魇,十分毒辣,中毒者三日不解毒,便会陷入狂魔状态,最终筋脉尽损而亡。” “还好,医圣路经于此,及时封住了你爷爷他们的心脉,菁菡也找到我,有医圣的药,我的蓝霜舞和蝶茴香在,暂时可以控制他们体内的毒素,但治标不治本,维持不了多久,必须得解毒才行,但这火魇毒性复杂,目前也唯有月中花才可解此毒。” 司徒以沫努力消化听到的话,最终重点落在月中镜上,她皱着眉头问,“月中镜?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水中镜,月中花,这是海上龙族夜魅王国的镇族之宝。”轩和余解惑道。 “对,我想起来了。祖母留下的书里就记载有水中镜,月中花。听说月中花是夜魅族第一任王后娘娘家亲自种的花,这花的花瓣有七种颜色,宛若彩虹一般。 此花有神效,据说可解天下奇毒,但它本身却是剧毒,没有水中镜在,只要靠近月中花百里,便会中毒身亡。” “没错。” 轩和余点点头,“水中镜是夜魅国第一任国主亲生调的香,此香无色无味,可遇到月中花便可散发奇香。” 司徒以沫沉默了一会儿,她看向脸色苍白的爷爷,眉角紧皱,想了想说,“月中花我去取。虽然水中镜无色无味 ,只要我闻过,我可以辨别出。” “沫儿,夜魅族神化莫测,几年前你父亲的死,或许跟夜魅族也有关系!此行……” “姑姑。” 司徒以沫打断司徒箐涵的话 ,她摇摇头,“若不是万不得已,你们已经没有其它办法救爷爷了,姑姑你不会让我来南疆的。” 司徒箐涵见司徒以沫如此透彻,反而有些心疼,她倒是情愿她笨一些。不过,既然她都如此坦荡,作为长辈,她也不该如此扭捏! “的确,夜魅族的月中花是唯一可行的解药。可水中镜这种香太过玄妙,我们找不到其他人可以闻出它,无奈之下,只好将你接来。” “姑姑放心,我一定会拿回解药。”司徒以沫双手紧握,只是对于夜魅族她了解甚少,不过既然姑姑让她来,肯定有所准备。 “夜魅族,我也只是听说过,不知道姑姑和舅公,可有办法让我去夜魅族?” 轩和余赞赏地看了一眼宁静的司徒以沫,看向她说,“有一个办法,不过,你得先跟我们去见一个人。” 司徒以沫诧异地点点头,不舍又心疼地看了一眼爷爷后,就跟在他们身后兜兜转转,也在这假山的后面,有一间小木屋,里面放置着水晶棺。 她惊讶地走过去,里面躺着一位妙龄少女,虽然她脸色煞白,右脸和额头上都有伤痕 ,但侧着看她的左脸 ,她竟发现这女子跟她的容貌有七八分相似。 “这……” 司徒以沫很是震惊,她看向水晶棺里的少女,诧异地问,“这女子是谁?” “苓甍族的若柔公主。”司徒箐涵回答。 “苓甍族?” 司徒以沫一惊,仔细搜索脑海里的知识,才想到有苓甍族的存在,听闻他们这一族乃是古域存留下来的古族。 古域,一千年大陆上存在的古老民族,相传他们有秘法,能操纵万物,掌控万灵生长,有着很神秘的力量。当时,古域被世人称为神域,古域的人都是神人。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古域逐渐消失在世人眼中,分化为各个小部落,隐世在外界。如今还活跃在世间的,苓甍族算是其中之一。 相比好奇苓甍族,司徒以沫更加不解水晶棺的女子,“苓甍族的若柔公主怎么会死在这里?” “此事说来也巧。是你舅公无意间经过鲵儿河的时候,发现的她,当时她已经断气了。后来我们才得知她是苓甍族的公主。”司徒箐涵见司徒以沫清亮的眼睛,她知道司徒以沫已经猜到了他们的办法。 “仔细一看,这位若柔公主的容貌与我有七分相似,尤其是这侧脸,可以说完全一样。” 司徒以沫眉角跳了跳,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看着紫晶棺的女子是何心情,她沉默许久后说,“你们是想让我假冒她。” 见他们点点头,司徒以沫愣了一下,才问道,“这么说,知道她死的人不多?” “准确来说,看到过若柔公主尸体的只有她的乳娘。”轩和余见司徒以沫如今直爽,他也就不兜圈子,直接说,“若柔公主是苓甍族的嫡公主,加上她手里的幻心铃,身份地位本该是很高。 可惜她却并不受宠,从小就一直被人欺负。两年前被苓甍族的大王送到了寒藤楼休养,一直无人问津。直到半个月前,苓甍族的大王才派人接她回幽都,却不料还未启程,她就遭人刺杀,跌落山谷而亡。” 司徒以沫听完,静静地想了一会儿,问,“幻心铃是何物?” “幻心铃是苓甍族的圣物,里面藏有秘法,能将活人炼制成傀儡。据说这铃铛有九十九种香味,这香味世间罕见,只有发现这香气的规律,才可操纵幻心铃。” 司徒以沫惊讶了一下,随即深思了一会儿,就说,“所以我要想假扮若柔公主,必须能操纵幻心铃。” “可以这么说。虽然,若柔公主并不会操纵幻心铃,可她三岁时,这幻心铃就认了她当主人。所以,幻心铃也是她身份的一个象征。” “我明白了。” “带我去见见若柔公主的乳娘吧。” 司徒箐涵和轩和余大惊,两人愣了一下,轩和余很是惊讶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若柔公主的乳娘在这里?” 司徒以沫很平静地解释,“看她的衣着,她既然是跌落山谷而亡,脸上和脖子上都有伤痕,那衣服自然是破损的。但她的衣服却十分干净整洁,想必是换过了。可苓甍族的衣物,我想南疆应该没有吧?” “就因为一件衣服,你猜到是她的乳娘帮她换的?” “不全是。还有她的头饰打扮,这些饰这么齐全,总不至于是姑姑你们特意让人去苓甍族取来的公主服饰吧?其实,最关键的是她腰间的香囊。” “香囊?” 司徒以沫点点头说,“这香囊里的香味跟若柔公主的体香是一样,说明她一直佩戴的就是这种香囊。而这香囊气味虽然简单,闻起来只有一种,可配方却极为复杂。我想,除了她身边的乳娘,应该没有人能缝制出这样特别的香囊。” 第六十九章 教你们尊卑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此刻,房门被推开,只见一位年长的妇人走来,她的衣着跟若柔公主的衣饰款式相似,袖口出的小铃铛随着她沉重的脚步声,发出脆鸣的声音。 只见她灰凉的眸光看向司徒以沫,见到她的容貌时,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睛里出现了倒影,让她怔了一下,随即眼眸忽暗忽明,她朝着司徒以沫一步一步靠近,在于她一尺远跪下,嘴里喊着。 “老奴,参加若柔公主。” 司徒以沫一怔,她惊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妇人,再看向同样惊讶的司徒箐涵他们,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就听她说。 “从今日起,你便是老奴要守护的若柔公主。” 那老妇人俯身叩拜过后,就起身,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盒子,上面隐隐透着寒气,还未打开,就可感觉到寒风瑟瑟。 她端着盒子朝着司徒以沫靠近,弯腰将盒子奉上,“这里面放着的便是幻心铃,从此以后这幻心铃便是公主您的。” 司徒以沫微微蹙眉,愣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盒子,顿时她就感觉寒气入手,刺得她麻疼。 她右手运气,诧异地打开盒子,入目而来的便是紫色的铃铛手链,每一个小铃铛上都有不同的花纹,每一个铃铛的香味就有几十种,各不相同,却又互相联系。 司徒以沫被这个手链惊艳到了,她第一次见这般奇妙的东西,她喜欢香,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她研究香都两辈子了,可却没有见过这般奇妙用香制作的机关。 她很好奇,也很激动。 司徒以沫仔细闻了闻,认真分辨九个铃铛上的香气,运气抵挡它的阴寒之气,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敲打铃铛,每敲一下,香气又是一变,这让她又惊又喜。 一盏茶过后,司徒以沫又是惊喜又是激动,还有点复杂地看着自己手腕处戴着的幻心铃,在她打开幻心铃的那一刻,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控制她,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体内有股清凉之气,又隐隐带着阴寒。 看到司徒以沫戴上幻心铃,老妇人苍老的脸上有讶然也有欣慰,也有悲痛,她抬脚走到水晶棺,看着安睡的少女,眼泪忍不住落下,她扶在紫晶棺身体颤抖了好一会儿,她才看向司徒以沫,语气疲倦也隐隐有股恨意。 “司徒小姐,你可以成为若柔公主,但,我需要你替若柔公主报仇。” “报仇?你已经知道是谁要杀若柔公主?” “是。” “好!” 司徒以沫点点头,很是干脆。 “以沫,这一去苓甍王宫,你一定要小心。”司徒箐涵见司徒以沫安静的小脸,她却忽然不想她去冒险了。 “姑姑,别担心,我一定可以的。” “沫儿,虽然有乳娘相助,可若被人识破了身份,你可知会有生命危险?” 司徒以沫只是轻笑 ,语气轻松也有几分凌然,“姑姑,司徒家的人,何曾怕死?” 司徒箐涵一愣,忽然释然地笑了,她看向司徒以沫很是赞赏,“对,我们司徒家的人,从不惧生死。” 望着司徒以沫远去的身影,司徒箐涵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骄阳,愣了好久,才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舅舅,极为疲倦地说,语气尽是担忧。 “无论能不能顺利,请舅舅一定要保下沫儿,什么都没有她的性命重要。” 轩和余沉重地点点头,想起清若的少女,他忽然笑着说。 “你这个侄女,丝毫不必你差。” “是啊!我每次看到沫儿,总能看到哥哥的影子。” “嗯,她身上,也有姐姐的影子。” 司徒箐涵一愣,想起母亲,她柔和地笑着,“是啊!不光是容貌,就是她天生的嗅觉,也像极了母亲。” 话一落,她想起肩上的重任,温和的脸片刻就恢复了高冷严峻,霸气外露的女将军,她喘了口气,朝着轩和余行礼,说,“沫儿这一去,少说也要一两个月,父亲和两位将军,就全靠舅舅和医圣了。” 见轩和余点头应许,她想到什么,双手紧握,眼神带着杀气,“父亲的事情决不能让人知晓,否则南疆必乱!但我们也瞒不了多久,所以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得做两手准备,既然是榙荌族人下的毒,我们也得亲自走一趟榙荌族!” 轩和余忽然想起来什么,开口说,“听闻太子殿下去了榙荌族,他是为了王爷去的吗?” 司徒箐涵点点头,“是!父亲的事情瞒不了太子殿下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瞒。而且我身为将领,不能离开南疆,榙荌族的事情,也只能让太子殿下去。” 司徒以沫的容貌跟若柔公主有八分相似,只要稍做改变,她就跟若柔公主一模一样,尤其是换上了苓甍族的衣裳服饰,她看着湖面上的画面,都觉得自己就是若柔公主。 只是面向蓝蓝的海水,手腕里的幻心铃,她其实有些紧张和不安,可想到昏迷不醒的爷爷,心又冷静下来,努力接受突如其来的改变。 从她穿上这一身衣服时,她就不是司徒以沫,而是苓甍族的若柔公主。 “若柔公主失踪这么久,他们会认为她已经死了吧?” “不会。” 老妇人也就是若柔公主的乳娘说,“没有找到尸体,侍卫会一直找下去。” “因为这个?”司徒以沫晃了晃手腕里的幻心铃。 “是,幻心铃是苓甍族的圣物,不可能就让它这么消失的。他们可以不在意公主的死活,可一定不会不管幻心铃。这十四年来,它一直都是公主之物,除了公主,无人可以佩戴幻心铃,找到公主,就是找到幻心铃。” 司徒以沫想想也是,这一路,她听了关于若柔公主的一切,也知道了害她的人是她的王妹,桑兰公主。她的母亲是苓甍族大王的宠妃,俪夫人。 这母女俩一直都不喜欢若柔公主,一是因为嫉妒她是嫡公主,嫡公主是苓甍族除了王后最珍贵的女子。二是因为,她可以拥有圣物幻心铃。 本来是最尊贵的女子,却因为无法使用幻心铃,不受大王喜爱,在王宫也不受人尊敬,那母女俩也肆无忌惮地欺压她。 将她赶出王宫也就罢了,没有想到这次直接取她性命! 既然她取代了若柔公主的身份,那她怎么也得替她讨个公道。 四天后,司徒以沫跟着乳娘渡过鲵儿河,荡过蒲海,来到若柔公主的行宫寒藤楼。 “公主,我们到了。”乳娘扶司徒以沫下船,入目而来的便是凌驾于大海上的宫殿,富碧堂皇,轻纱飘逸,暖香洒洒,紫光耀眼。 司徒以沫微微一笑,心里想着,我还以为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应该住在荒芜人烟的破院子里,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住在这么漂亮的行宫里。 “纪护主,您可回来了,这一日找不到公主的尸首,我们……” “你,你……” “若,柔公主,你,你怎么还活着?” 见到乳娘纪护主,行宫里有一群宫女打扮的人冲冲走来,脸上虽然没有畏惧,可也有些忌惮。 为首的女子打扮与乳娘纪护主相差不大,她谄媚地笑着走过去,刚打算俯身行礼,却见到她背后的白衣轻纱女子,她弯着腰僵硬在原地,眼里满是惊恐,指着她,声音哆嗦了一下。 “睆嬷嬷,见到本公主还活着,你似乎很惊讶?是见到我活着太高兴了?还是太失望了?” 司徒以沫慢慢走近,盯着睆嬷嬷温声说着,声音明明软绵绵的,可却暗射冷意,让睆嬷嬷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感到害怕,她都忘记自己之前是怎么对待若柔公主的,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她回答说,“公主,不是跌落山谷……” “是啊!” “说起这个,你们身为本公主的手下,这作为主子的都出事了?你们怎么还能活得好好的呢?” 司徒以沫柔软的声音飘散空中,让周围的人浑身一颤,她们下意识地惊恐地看向眼前的白衣女子,明明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容貌,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若是先前,她们听到这么软绵绵的话,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的女子,她们却打心里感到害怕,出于本能,她们惶恐地跪在地上。 睆嬷嬷脸上大变,她震惊地看向眼前的少女,明明是同一样柔弱的笑容,可她竟然感到害怕? 明明是已经要死的人,怎么会平安回来? 她真的是若柔公主? “睆嬷嬷,你身为本公主的贴身教养嬷嬷,负责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可是,这在你的照顾下,本公主竟然会跌落山谷?险些丧命,所以,睆嬷嬷,你说你,该不该为此受罚呢?” “我……” 司徒以沫依旧笑脸盈盈,可却叫睆嬷嬷身体发寒,她震惊地对视眼前的少女,尤其是那一双明亮清爽的眼睛,她身子一僵,随即指着她质问。 “你,你根本不是若柔公主!” “哦?” 司徒以沫靠近睆嬷嬷,嘴角微微上扬,眼眸带笑,明明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女子,却让人脚底阵阵发寒。 “睆嬷嬷,看来,本公主再处罚你之前,得先教教你们何为尊,何为卑!” “这尊嘛……” “啊!” 睆嬷嬷趴倒在地,她看着脸上的伤痕,满是不敢相信,她捂着发麻的脸,怒瞪眼前拿着鞭子的少女,“你,你竟然敢打我!” 第七十章 她是假的公主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周围的丫鬟听到那响亮的鞭子声,身子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看着睆嬷嬷脸上的血痕,她们都惊呆在原地,眼睛都不敢多眨。 “看来睆嬷嬷,还是不懂什么是尊卑啊!” 司徒以沫微微一笑,她扬了扬鞭子,手臂轻轻一挥,那紫晶鞭便宛若蛇一般缠绕在睆嬷嬷的脖子上,她右手轻轻一提,那睆嬷嬷就被鞭子嗖地一下给带起来了。 睆嬷嬷被鞭子勒得脸憋红,不敢动弹,她惊恐却也怀疑地看向司徒以沫,用尽力量拼命地喊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她根本就不是若柔公主!她是假冒的!” “还不快给我拿下她!” 周围的侍卫一听,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犹豫再三,还是拔刀围着司徒以沫,乳娘纪护主怒斥他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侍卫看到纪护主,又退缩了,举着刀迟迟没有上前。 “你们这帮蠢货,这纪护主分明就是和这冒牌货是一伙的,给我拿下她们!”睆嬷嬷感觉脖子上的力量又紧了几分,吓得她大叫,“我可是俪夫人的人!” 司徒以沫忽然笑了笑,抬眸看向蠢蠢欲动的侍卫,松了手里的鞭子,将它举起来,一字一句地说,“这是紫狐索,乃父王所赐,是苓甍王族权利的象征,能号令武士,可是,本公主怎么就不能号令你们呢?” 周围的武士身子一怔,皆惶恐地放下手里的刀,随即跪在地上,右手搭在心脏处,羞愧地低头。 以前的若柔公主软弱,即使手里有苓甍族最高权利的圣物,可她从来都不会用。所以即使身为她的武士,看她被睆嬷嬷欺辱,他们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也从未将身为嫡公主的她放在眼里。 可如今看到若柔公主手里的紫狐 ,他们却羞愧难当,即使他们不尊重若柔公主,可也不能违抗紫狐,那是他们苓甍王祖的圣物。他们都是王族挑选出来的勇士,若连圣物都敢不从,那他们跟叛徒有什么分别! “你们,你们!” 睆嬷嬷愤怒地看着地上跪着的武士,见他们对若柔公主行最尊贵的礼,气得浑身难受,脸上火辣辣的疼,再摸着脖子上的勒痕,她怒吼。 “她是假的!她根本就不是若柔公主,她是假冒的公主!” “若柔公主早就死了!” “她是假的!” 地上跪着的武士虽然也认为眼前的少女跟之前的若柔公主不一样了,可她手里的紫狐,他们不得不忌惮。 见他们无动于衷,睆嬷嬷怒瞪若柔公主,指着她的脸说,“别以为你长得跟若柔公主一样,就可以肆无忌惮!你敢打我,俪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呵--” 司徒以沫见这些武士还算有点敬畏之心,满意地笑了笑,只是面向睆嬷嬷,她眼眸带笑,声音软绵绵的,“睆嬷嬷口口声声说本公主是假的,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本公主是假的?” “你,以前的公主,不会……” “不会什么?” 司徒以沫望睆嬷嬷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轻软的声音缓缓在空中飘散,“是被你们欺负了,不会反抗是吗?是每日你往饭菜里下****,也不会不吃吗?” “是被你们瞧不起,也不会不以权压人是吗?” “可你们别忘记了,我是嫡公主!” “你们都是被王族挑选出来的!如今,还要本公主教你们何为尊,何为卑吗?” 见他们都羞愧地低下头,可眼里却没有畏惧,司徒以沫挑眉一笑,不再说什么。 睆嬷嬷哽咽了一下,见大家已经不再听命与她,她顿时觉得独木难支,可她根本就不相信司徒以沫就是若柔公主。 “你是假的!你根本不是若柔公主,大家不要被她蛊惑了!” “睆嬷嬷,以前是本公主太过柔弱,可人都是会长大的,都是会变强大的。” 司徒以沫盯着睆嬷嬷,笑着说,“我之前跌落山谷,险些丧命,幸得高人相救,才勉强活下来。不过,本公主也因祸得福。” 话一落,她扬起右手上戴着的幻心铃,见睆嬷嬷脸色苍白,惊恐地往后退,嘴里喃喃着,“你是若柔公主,你竟然真的是若柔公主,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武士见到司徒以沫手里的幻心铃,心里的疑惑立即消失,这世上能佩戴幻心铃的唯有若柔公主! “是啊!本公主怎么能活着呢?” “岂不是让睆嬷嬷您失望了吗?” “可是,这次也多亏了睆嬷嬷,让我忽然明白了,也懂得如何使用幻心铃,睆嬷嬷要亲自试试这幻心铃的威力吗?” “不不……” 见睆嬷嬷趴在地上发抖,司徒以沫勾唇轻笑,“作为本公主的贴身嬷嬷,让本公主险些丧命,你却能好好活着,这可说不过去啊!” “既然本公主刚刚教你何为尊,何为卑了,现在,就该说说,怎么处罚你!” “不如,让你试试这幻心铃的力量!” “不!” 司徒以沫见睆嬷嬷惊吓失色的样子,心里只是冷笑一声,感受到幻心铃的气息,她根据脑海里浮现的字符,心里念着,手指根据字符舞动着,顿时幻心铃发出清脆的声音,铃声悠远绵长。 明明很清雅脆鸣的声音,可周围的人却感到浑身冷得刺骨,头疼欲裂,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司徒以沫见状,心里惊讶幻心铃的威力,可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她今日就是要将睆嬷嬷炼制成傀儡,威慑他们,让他们对自己恐惧! 睆嬷嬷趴在地上,她感觉浑身难受,体内宛如排山倒海,明明身体发寒,可她却觉得炙热难耐,好像被人架着在火里烧一般,又感觉身体里的血被掏空,身体顿时瘪了起来。 她残留的意识惊恐地看着非人非鬼的自己,吓得大叫,“不不,公主饶命啊!奴婢不想变成傀儡啊!” “啊啊!” 睆嬷嬷的血贱了一地,地上跪在的人看着地上,看着自己身子沾上的血,他们震惊又恐惧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血人,只看见一具干瘪的尸体慢慢站起来,瞳孔放大,眼睛通红,失了魂魄。 司徒以沫心里其实很震惊一个手链,九个小铃铛,此等秘法,就可以将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可以行动的干尸。 但她面上依旧柔和,笑脸盈盈,她看向地上脸色煞白的众人,她知道她已经做到杀鸡儆猴,威慑到他们了,便扬起手臂,晃了几下手里的铃铛,笑着说。 “现在,知道何为尊,何为卑了吗?” 地上的人解惊惧地点点头 ,颤抖着身体 ,异口同声地回答,跪在地上行大礼。 “公主为尊,我们为卑!” “很好。” “尊卑学会了,那忠诚呢?” 司徒以沫晃了晃手臂,命令干尸走来,面向他们,见他们面带惊慌,她笑了笑说。 “你们是想变成听话的傀儡,还是当忠诚的手下?” “我们忠于公主,不敢有二心!” “很好。” 司徒以沫放下手臂,很满意地点点头,“之前的事情,本公主就不想计较了,但你们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否则,睆嬷嬷的下场便是日后的你们!” “是是!” “既然都懂了,那便可以启程回王宫了。本公主,不希望,路上有什么麻烦!” “我们拼死护主!” “很好。” 南疆 红衣女将军站在瞭望搭上,凝视远方,温暖的和风撩动她额前的秀发,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的眼睛微微闭着,站在台上静听风声,许久过后,她听到脚步声才伸手将碎发撩到耳后。 “医圣那边,可有什么法子了?” “暂时没有什么好法子。” 走来的人正是傅军师,他一双苍老却也睿智的眼睛看向远方,顿了一下,说道,“将军,可是担心小郡主?” 司徒箐涵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这瞭望塔说,“这瞭望塔乃大哥令人搭建,说是站得高,看得远,能洞察四方,作战就应当先发制人。每次站在这里,遥望远方,我都能想起哥哥。” “他时常说,身为司徒家的人,不惧生死,就是要死,也该轰轰烈烈,为国而死,死得其所。” “我们司徒家世代为将,守卫江山为我们唯一的使命。即使是女儿,也可以上阵杀敌。这些年,我跟着父亲镇守南疆,打过无数次仗,我从未害怕过,除了那一日,哥哥战死的那一日。” “将军,今日也害怕了吗?” “是,我怕了,我怕父亲也离开我,我怕,沫儿回不来。” 司徒箐涵以往冰霜若雪的脸染了些惆怅,她凝视远方,眼睛闪了闪,转身往后看,见往来的百姓迎着月光,脸上都带着笑容,镇守的将士意气风发,她忽然又笑了。 “可是,我们做得这一切又值得。” “哥哥说得对,身为司徒家的人,不该畏惧生死,因为我们身后,有值得守卫的人。” 傅军师也转身看了看安详的街道,仰头看向星光闪闪的夜空,“小郡主是有福气之人,她会平安回来的。” “是啊!她可是大哥的女儿,是我们司徒王府的女儿,即使前方艰难险阻,也绝不会后退!” 司徒箐涵双手搭在后背,也抬头凝视夜空,想到什么她忽然有些为难,“沫儿和希儿来南疆,三弟肯定会知晓的。” “沫儿假扮若柔公主去苓甍王宫的事情,可不能让他知道。” “不然,可是个**烦。” 第七十一章 你敢打我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傅军师眉头一皱,想起司徒王府的三少爷,也有些犯难,这位三少爷说他好,也的确很优秀,虽然他身为司徒家的人,不想上阵杀敌,却也能富甲一方,赚的银子也造福了百姓。 南疆的这些将士餐餐有肉吃,有暖和舒适的衣服穿,家人也有银子花,全都是有三老爷在,他们才更加愿意拼命杀敌,无后顾之忧,也无怨无悔。 可说他不好,他这人也有很多不好之处,大家很难接受的点在。 “可是,南疆的事情,也未必能瞒住他。王爷出事,身为儿子,他可不会坐视不管。” 司徒箐涵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无奈,“正是这样,我才尽力瞒着他,能拖一时算一时。要是让他知道是榙荌族的人对父亲下毒,我真担心他杀进榙荌族。” “听说上次天机阁的魅影欺负了沫儿,他可得把天机阁弄得不成样子。若是让他知道沫儿去了苓甍族,指不定他又要闹出什么来。” 傅军师挑眉,有些犯难,“知道小公主和小世子来了南疆过年,三老爷不会不来南疆的。虽然我们让人易容成小郡主,可她连小郡主身边的行露都没有骗过,又怎么能骗三老爷。” “罢了,等他来了南疆,我们再做决定吧。”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司徒箐涵叹了口气,她缓缓走下台阶,想起司徒以沫来,开口轻轻说,“沫儿这一去,也有七八天了,按时间来说,她也差不多要到苓甍王宫了。苓甍族毕竟来自古域,里面暗藏的危险,只能靠沫儿的聪慧去应对了。” “一个苓甍族已经深藏危机,可沫儿的最终目的是要去夜魅王族,想取月中花,更是难上加难。” “轩主子已经去了苓甍族,他在苓甍族有暗棋,能护住小郡主的。” “但愿吧。” 苓甍王宫 一位打扮艳丽的妇人正悠闲得意地喝着果浆,一双魅艳的眼睛看着自己艳红的指甲,很是满意地笑笑。 她便是俪夫人。 “还是这血魅花适合本夫人。” “是,夫人天生丽质,容貌美艳,也唯有血魅花配得上夫人。” 俪夫人闻言,得意一笑,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美丽的面孔,她摸着自己的脸,很是高傲,可又忽然郁闷起来。 “这宫中可有比本夫人还美貌的女子?” 身边的侍女谄媚一笑,“夫人,别说这宫中,就是整个苓甍族,都找不到比夫人还美貌的女子。即便是桑兰公主,也是继承了您的美貌,才可有这苓甍第一美人的称号。” 俪夫人对这句话很是受用,很满意地笑了笑,“嗯,这话说得好,赏!” “谢夫人……” “母亲,母亲!” 侍女激动的话还没开始说,殿内就传来着急慌乱的声音,只见一位穿着华丽的少女走来,俏丽的面容满是惊慌。这位便是桑兰公主。 “慌什么?这么大叫成何体统?”俪夫人见到自己美丽的女儿,本是很高兴,可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又十分生气。 “母亲,你不知道,那若柔她回来了!” “母亲,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桑兰公主脸上是慌乱还有厌恶。 “你说什么?” “若柔公主回来了?”俪夫人也有几分惊讶,“不可能,睆嬷嬷嬷亲自将她推下山谷的!” “可她就是好好地回的王宫!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这不可能!” “不知,俪夫人说什么不可能啊!”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只见宫人们慌乱地阻止一位白衣轻纱女子进来,可惜她们阻止不了 ,眼睁睁看着她慢慢地走进了殿里。 “是你!若柔!” “谁让你闯进来的!”桑兰公主厌恶地大声吼道。 “我自己啊!”司徒以沫轻笑着回答。 “你,你好大的胆子!”桑兰公主没有想到她竟然敢回话,还说得如此坦荡,愣了一下,随即气骂道。 “以前我是胆子小,才会在王宫寸步难行,可今非昔比。” “好一句今非昔比。” 俪夫人见到眼前的少女,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她身子这气质变了,以前她见到她们,可没有这个胆子敢直视她们说话。更加不会敢明目张胆地闯她的宫殿,以前她躲她都躲不急。 如今听她说什么今非昔比,她乐笑了,“若柔公主,不知道,何为今非昔比?” 司徒以沫很轻松地说,“以前,我胆小,软弱,明明有着最尊贵的身份,可却让你们为尊,我为卑,今天嘛!是我为尊,你们为卑!” “这便是今非昔比。” 俪夫人和桑兰公主被她身上这股傲世之气惊了一下,随即桑兰公主鄙夷地大笑,“哈哈哈--” “笑死我了!” “你为尊,我为卑?” “哈哈哈,这真是我今日,哦,不是,是我这辈子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桑兰公主见司徒以沫高傲地站在原地,鄙夷地笑道,眼里满是厌恶,“哼,这种大话,你也敢在我面前说?以前,本公主让你往东,你敢往西吗?” “我让你趴在地上吃饭,你敢坐着吃饭吗?我让你喝脏水,你敢不喝吗?” “现在,你跟我说尊卑?” “那现在我就告诉你,我桑兰公主才是尊,你,只能为卑!” 司徒以沫清和地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身边的侍女一个眼神。桑兰公主见司徒以沫安静下来,还以为她怕了自己,刚打算嘲讽,就听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宫殿。 她惊呆地站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脸麻疼,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脸看向打自己的侍女,怒斥,“你,你敢打我?” “桑兰公主,你对殿下不尊,婢子就该打你!”这侍女心里其实是害怕的,可想到更为可怕的主子,她就挺起胸脯,十分硬气地回答。 “你,你!”桑兰公主惊得不知道怎么该说什么,她长这么大,宫里那个人敢打她,害怕她都来不及!可她现在竟然被人打了一耳光! 俪夫人也震惊在原地,她慌乱地看向安静地站在原地的少女,明明就是柔弱的面孔,可那一双眼睛竟然可以这么明亮!这清雅的气质,连她都忌惮起来了! “你不是若柔公主!” 司徒以沫闻言,看向俪夫人,笑了笑,“我记得,睆嬷嬷也是这么说的。” “睆嬷嬷?对了,睆嬷嬷人呢?怎么没有见到她?”俪夫人一怔,随即往了往她身后,没有看到睆嬷嬷,她惊讶地问。 “俪夫人想见她?好,我让你见见。” 司徒以沫晃了晃手臂,只见一位干瘪的尸体慢慢地走来,虽然身体不成样,可面容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俪夫人看到那一张熟悉的面孔,吓得大叫,险些摔倒在地,恐惧地指着她,声音都哆嗦起来,“你,你,……” “啊啊!”桑兰公主看着似人非人的怪物走来,吓得大叫。 “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认识她来么?她不就是睆嬷嬷吗?” “睆嬷嬷……” “她……” 俪夫人还没有从惊吓里走出来,她震惊地看向司徒以沫,望到她手腕里的幻心铃,她身子一僵,不可思议地说,“是你,是你用幻心铃,将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幻,幻心铃?”桑兰公主此刻也震惊地看向司徒以沫手腕里的幻心铃,呆了呆,摇着头说,“你,你不是不会用幻心铃吗?” “之前不会,是因为我不想,可是现在,我必须得会了,不然我自己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你你……” “你可以使用幻心铃了?” “是,我可以随时随地将人变成傀儡。” 司徒以沫见俪夫人和桑兰公主都害怕起来,很是满意地笑笑,“我想,现在你们该知道何为尊卑了?” 话一落,她就俯视吓得不轻的两人,笑了笑,“尊卑知道了,那便算算以前的账吧。” “你,你想做什么?”俪夫人忽然害怕起来。 “就是把之前你们对我做的事情,还给你们。” “你敢!我可是公主!” “嗯,我知道,你们一个是夫人,一个是公主,可是,我是嫡公主啊!是这个王宫最尊贵的女子啊!” “你……” “怎么?你们不想挨打,莫非是想被我变成傀儡啊?” “我……” 司徒以沫抬起手臂,清脆的铃铛声响彻整个宫殿,吓得整个殿里的人惶恐地跪在地上。 “若柔公主饶命!以前都是妾的不是,求公主,饶妾一命!”俪夫人颤抖着身体,声音都是哆嗦的。 “姐姐,姐姐不要杀我!以前都是妹妹的错,求姐姐不要杀我!”桑兰公主看到睆嬷嬷现在这个样子,她真的害怕了。 “会怕就好。” 司徒以沫给身后的乳娘一个眼神,见她双手紧握,她挑眉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平静地说,“乳娘,这两个人交给你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怎么做都可以?” 乳娘想起她们的所做所为 ,恨不得杀了他们,听到司徒以沫这么说,她又惊又喜,可想到她们在王上心里的地位,她又担心,在司徒以沫耳边私语,“可她们很得王上宠爱,要是我们……” “不必担心,我们一路来到这里,王上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也没有见他派人来,可见,王上也没有那么在意她们。” “不过,留她们一命。”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啊啊!” 第七十二章 总要变强的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站在宫殿门口,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喊声,柔和地笑了笑,见宫外的人皆惶恐地跪在地上,身子都在颤抖,她笑得更柔了,声音也软绵绵的。 “我在这个宫里生活了十二年,在行宫住了两年,这十四年,都过得很卑微,堂堂一个嫡公主活得如此辛苦,说起来,也挺好笑的。” “不过从今以后,我若柔公主不会再卑微地活着了。先前不尊重我的,欺负过我的,最好小心翼翼地在我眼皮子底下活着,不然,我可不保证我手里的幻心铃会将你们怎么样。” “听懂了吗?” “是,婢子们听懂了!” 见她们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司徒以沫笑笑,并未再说什么,而是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哭喊声,才抬脚往外走去,见身后的人恭敬地低着头,她只是柔笑。 宫里的消息传得很快,所有的武士奴婢见到司徒以沫,皆惶恐地下跪行礼,不敢抬头看她。 司徒以沫只是淡雅地从她们身边经过,没做任何反应,只是忽然看向前面紫色的花,她微微挑眉,停住了脚步。 “这片海樱绒开得很不错。” 后面的侍女鼓起勇气回了一句,“海樱绒是王上最喜欢的花,宫人也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每日都用心血养着,一年四季都开得灿美。” “取人心血养的花,开得自然灿烂。” 司徒以沫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清爽的视线停留了一会儿,继续往大王的宫殿走去,王殿里的侍卫见到若柔公主走来,见到她这般清雅尊贵的气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进去通报,只是还未走几步,就见一位中年男子走出来。 这人浑身隐隐带着隐晦,看向司徒以沫的眼神也似在打探,在她柔雅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挪开眼睛,放在她右手上的幻心铃上,眼里有惊讶也有疑惑,还有怀疑。 “祭司大人,可看够了?” 被唤做祭司大人的男子一怔,眼里的惊讶愈加弄来了,以前的若柔公主都不敢抬头看他,何曾有过如此坦荡明亮的眼睛,可看她的容貌分明就是若柔公主,这张脸极其自然,不可能使用易容的方法。 还有她手腕里戴着的幻心铃,这世上能佩戴幻心铃的唯有月菱香一脉的女子,可月菱香存留下来的也唯有逝去的王后,和若柔公主。 所以,她真的是若柔公主? 可是,眼前的女子跟以前的若柔公主,这气质性格未免相差太大了吧? “公主,王上让您进去。”侍女走出来朝着司徒以沫行礼。 司徒以沫望了一样还在打望她的祭司大人,心里紧了一下,可面上未表露半点,依旧柔和雅致,她听乳娘说过,这个祭司大人得人王上信奈,不容小觑。 虽然她可以拥有幻心铃,可是祭司大人通晓诡秘之术,善炼制丹药,在苓甍族地位不低,她还是小心为上。 殿内紫明珠照耀,光线温暖舒适,还有香烟缭绕,殿内小池花圃,鲤鱼蝴蝶活泼灵动。 圣椅上的王装打扮的男人抱着紫狐,轻轻地给它梳理毛发,听到司徒以沫走进来的,他并未抬头,直到司徒以沫行礼后,他才开口说。 “若柔,起来吧。” 听他换自己若柔,司徒以沫内心有点不安,她略带紧张地站起来,抬头看向龙椅上的男人,见他微微低头抚摸紫狐,她愣了一下,随即心里安静下来。 她听乳娘说大王有一只紫狐,嗅觉极其灵敏,任何气味都躲不过它的鼻子,若柔公主身上有的气味她全部都拥有了,既然紫狐没有任何反应,可见在香气上她没有露出破绽。 “刚刚去了俪夫人那里,听说闹出的动静还不小。”王上抬眸看向安静的少女,慵散的眼眸闪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司徒以沫对视到王上带有压迫感的眼睛,顿了一下,眉角忍不住抖了一下,随即坦白回答。 “是,我打了俪夫人和桑兰。” “哼,两年不见,你倒是坦然了不少,胆量也增进了。” 王上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拿着兔肉喂紫狐吃,见司徒以沫安静坦荡地站在原地,他眼里倒是有几分赞赏。 “怎么?不打算跟本王说些什么?” “若柔前几日遭人刺杀,掉入深谷,幸得高人相助,才捡回一条命。” “你打了俪夫人,是因为你怀疑是她想杀你?”王上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有证据。” “没有。” “哼,没有证据,这也叫肯定?” 司徒以沫闻言,立即跪在地上,将右手放在心脏处请罪,“人我已经打了,父王若想处罚女儿,女儿愿意领罚。” “你用幻心铃将睆嬷嬷弄成了傀儡?”王上并没有接话,也没有叫她起来,而是问了一句。 “是。” “之前不是不会使用幻心铃吗?” “不是不会,只是不愿意。” “那为何现在又愿意会了?” “这次死里逃生,让女儿明白,想要活着,自己就该足够强大。” “好一句该足够强大。” 王上别有深意地看向司徒以沫,视线落在她手腕里的幻心铃,好一会儿,他才让她起来,说,“一路奔波,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俪夫人的事情,本王不会过问。” “是,女儿告退。” 司徒以沫听到这句话,心里不仅没有放松反而紧张了些,这个苓甍王比她想象中还要难以捉摸。看来,她得更加小心了。 祭司大人见司徒以沫出去,心里的疑惑又深了几分,他见王上并无反应,犹豫了一下,禀告说。“王上,若柔公主这次回来,性情大变,看着可不是同一个人。” “你怀疑她是假冒的嫡公主?” “微臣不敢怀疑嫡公主,只是这公主跟换了一个人似得,让微臣不由得疑心。” 王上抬眸看了祭司大人一眼,绕有深意地说了一句,“是不是真的,得她的本事,看她是不是真的强大。” “王上的意思是……” “听说翼王子到了幽都?”王上忽然问道。 “是,翼王子是在太阳落山前抵达幽都的,他应该是奉夜魅王的意思来幽都接若柔公主。”祭司大人顿了一下,就回答,“毕竟这翼王子跟若柔公主有婚姻在身,两人也长大了,他也该来探望若柔公主了。” “那便准备一下,明日接待远道而来的翼王子。” “是。” 祭司大人应道,忽然想到什么,便说,“也幸好若柔公主能平安回来,否则这婚约,我们还不好交代。毕竟若柔公主是我们苓甍族的嫡公主,身份尊贵,可不是其他公主能代替的。” “他们要娶的可不是苓甍族的嫡公主,而是拥有幻心铃的女子。”王上轻哼了一句。 紫狐殿 司徒以沫回到宫殿,看着陌生的环境,心里稍稍不安,可想到爷爷 ,她又逼自己内心安静下来。 侍女准备好热汤后,她便由着她们伺候自己沐浴,当她们取下头上的紫狐皇冠时,司徒以沫感觉身体轻松不少,整个人都舒坦下来。 本来她想多泡一会儿,却听乳娘回来,她便更衣走出温池,见乳娘疏散了侍女,她诧异地问。 “是发生了什么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好好折磨她们一番呢?” 乳娘看到司徒以沫这张和自家公主相似的容貌,恍惚了一下,她第一眼见到司徒以沫的时候,还以为若柔公主活过来了。 这两人真像孪生姐妹! 若柔公主的容貌完全继承了王后,而司徒以沫,应该是像她的祖母吧,不光是容貌,就连嗅觉也是,对香气都是如此灵敏。 “乳娘?” “哦,来日方长,今天也差不多了。” 乳娘回过神来,想起那母女狼狈的样子,她心里暂时舒坦多了,可就算把她们都弄死了,她家公主也活不过来了。 “对了,二王子回来了。” “二王子?” “对,这二王子不好对付,公主切不可与他正面冲突。”乳娘提醒道。 “这么说,他会来见我?” 司徒以沫话刚落地,就听外面侍女的喊声,“公主,二王子来了。” 司徒以沫微怔,见乳娘脸色凝重,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二王子,便抬脚往正阁走去,就见一位俊郎的年轻***在里面,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向司徒以沫,眼睛微眯,随即开口说,声音稍冷。 “听说王妹回来了,王兄特来看望。” “原来王兄是特意来看我的呀,我还以为王兄是替俪夫人来找我讨个说法的。”司徒以沫笑道。 二王子一怔,随即冷笑,“宫中盛传,王妹性情大变,果不其然。” “这人嘛,总是要变的。尤其是经历了生死变故,再不转变,岂不是又得被人欺辱?弄得个尸首异处的下场?” 二王子紧紧盯着司徒以沫,仔细地打探她,面容依旧柔弱,声音依旧轻软,可这一双眼睛,竟然如此明亮动人,这身上的气质也变得尊贵傲然。 我可不认为,她会是之前那个软弱无力的若柔公主! “你究竟是谁?” “王兄这是何意?” 司徒以沫看着架在自己脖子的金狐匕首,眉角稍抖,面不改色,心不跳,声音依旧轻软。 “姑娘好胆量,在这个情况下还能如此淡定。” “也是,胆敢冒充我苓甍王族的嫡公主,也绝非等闲之辈。” 第七十三章 我还有未婚夫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挑眉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金狐匕首,再看了一眼阴郁的二王子,她柔柔地一笑,“王兄这话,王妹可真是听不懂,以前我软弱无力的时候,被你们所有人厌恶,如今我想强大起来,却遭你们所有人猜忌。” “王妹可真是不懂,难道你们眼里的若柔公主就只能是软弱可欺,不配自强自立吗?” 二王子微怔 ,他看向司徒以沫柔软的脸上满是悲伤,他恍惚了一下,想起了那个遭人欺辱的若柔公主,那个软弱的身影,顿时手上的匕首一抖,慢慢放下了。 他盯着司徒以沫,脸上还是很怀疑,“我听说你跌落山谷?那山谷深不见底,你竟然还能活着?” “我还能活着,对王兄而言,很碍眼吗?” “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司徒以沫安静地站在原地,清雅脱俗,又隐隐傲骨若雪,二王子愣了一下 ,看到她手里戴着的幻心铃,他眼睛一眯,想了想说。 “你刚刚见过父王了?” “是。” “我暂时信你是若柔王妹。” 二王子将匕首收起来,想到什么,就看向她说,“明日翼王子会来王宫,王妹好好准备。” “翼王子?” 司徒以沫微怔,什么翼王子?她怎么没有听乳娘提起过? 二王子听她略带疑惑的声音,眉角微蹙,脸上又隐隐有几分怀疑,问道:“你不知道翼王子?” 司徒以沫顿了一下,没有直视二王子诧异的眼神,而是在脑海仔细搜索翼王子,没有一点信息,可见乳娘根本没有跟她提起这个什么翼王子,那就是说这个翼王子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所以,她整合了一下语句,说,“这个翼王子,离我甚远,知晓他又如何,不知道他又能如何?” 二王子一愣,他见司徒以沫柔软的脸庞,忽然有些同情她,想到她之前的处境,安慰道。 “不管之前你的处境如何,你都是我苓甍族的嫡公主,是幻心铃的主人,也是月菱香一脉唯一存留的女子,是这世间最配得上他翼王子的女子,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不会娶你。” 司徒以沫心里大惊,很是震惊,一时间忽视表情管理,一脸惊讶地看向二王子。 二王子见她这么惊讶,想到的是她先前的遭遇,难免会妄自菲薄,觉得她自己配不上翼王子,但这次翼王子愿意来幽都,可见他是有意娶若柔公主的。 所以,他加强了语气,很肯定地告诉司徒以沫,“你不必惊讶,你自己都说了今非昔比,如今的你,已经可以操纵幻心铃,又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翼王子是一定会娶你的,不然夜魅王此次也不会特意让他来接你去夜月了。” 见司徒以沫还震惊地站在原地,眼神呆呆的,这个样子,反而让他打消了对她身份的怀疑,他就说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一遇到事,不就显现出来了。 她果然还是那个呆傻的王妹。 “好啦,天色已晚,王妹早些歇息,明日一早,翼王子会进宫的。” 司徒以沫呆呆得看着二王子离去,她一脸茫然惊讶,见乳娘进来,她将她拉到内阁,很诧异地问。 “刚刚二王子提到了翼王子,还说什么他会娶我?” “这话什么意思?” 乳娘一愣,随即神色有些复杂,见司徒以沫困惑,她便解释,“这里面的牵扯不少,简单来说,我们苓甍族跟夜魅族乃盟友。夜魅族又跟月菱香一脉的女子有所牵扯,几乎每一代的夜魅王后都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 而月菱香一脉几乎消失在古域了,如今还残留的一脉便是我们王后了,也就是若柔公主的母亲。所以,这世间,月菱香一脉的女子便继承到了若柔公主。 在若柔公主三岁时,她就成了幻心铃的主人,也是那一年,夜魅王和我们苓甍王结姻,将若柔公主许配给翼王子。” 司徒以沫极力地平静心情,大致情况她也清楚了,只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么说,翼王子是你们若柔公主的未婚夫婿?” “是。” “天啊,这么说来,我现在还有个未婚夫?” “之前,怎么不曾听乳娘说?” 乳娘见司徒以沫着急的样子,解释说,“之前我们公主处境艰难,翼王子身份尊贵,无论是我还是若柔公主,都没有将婚事放在心上。 虽然王上召公主回宫就是为了参加夜魅王的寿宴,可这些年来夜魅那边也没有对公主有何特别,也没有提及婚事。 所以,我也就没有将这件婚事放在心上,可没有想到,夜魅王竟然会让翼王子亲自来接您。” 司徒以沫内心很是焦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儿会冒出什么未婚夫来,竟然还是夜魅族的王子。 难道还要假扮未婚妻吗?可万一要是让她成亲呢? 天啦,这是什么变故? 司徒以沫在屋子走来走去,努力平复心情,想了想问。 “那翼王子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公主吗?” “没有,从未见过。” 司徒以沫忽然想到乳娘刚刚说的话,问道,“你刚刚说,夜魅王妃都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所以,那这翼王子是未来的夜魅王?” “嗯,可以这么说,翼王子天资聪颖,从小就极受夜魅王宠爱,虽然他只是夜魅王的外孙,可他在夜魅王族的地位高于任何一个王子。”乳娘回答。 “外孙?他不是夜魅王族的王子?”司徒以沫一惊。 “嗯,翼王子的母亲是夜魅王的女儿,后嫁到古域。” “古域?” 司徒以沫又是一惊,她现在头脑有些乱,坐下来冷静地分析得到的信息,可是一想到她还个未婚夫,她就无法镇定下来。 乳娘见司徒以沫一直不停地喝茶,也猜到她心里的顾虑,想到司徒老夫人与她的恩情,她复杂地看了一眼司徒以沫,当初也是因为司徒老夫人曾经有恩与她,她才会帮助司徒以沫成为若柔公主。 虽然才不到半个月的相处 ,可她有些喜欢这个跟若柔公主有着相似容貌的女子。 想到这里,她就安慰说,“公主不必太过忧心,我听说翼王子常年游历在外,性情洒逸,公主与他相处不会太难。” 司徒以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位忽然出现的未婚夫,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清晨,司徒以沫躺在床上,有些不想起来,她实在不想去见什么未婚夫,因为她想了一晚上也没有什么应对之法,可她也不能逃避,毕竟她还是需要通过翼王子去夜魅族。 乳娘见司徒以沫走出内阁,便将衣物拿进来,给她梳妆打扮,身为嫡公主,头饰衣物都十分贵重,尤其是头上戴着的紫狐皇冠,光是一枚金狐簪就很有重量,更别提皇冠上镶嵌着的六颗紫宝石。 司徒以沫看着自己这一身华服,再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这一瞬间,她真的有种自己就是若柔公主的错觉。 “公主,王上刚刚派人传话,说是翼王子已经出了大殿,让您现在就去紫狐亭见翼王子。” “本公主知道了,走吧。”司徒以沫心里呼了一口气,有几分不安地捏捏衣袖 ,抬脚往外面走去。 紫狐亭立于蓝湖之上,需荡着小船才能游到紫狐亭。四周皆种着紫色的无忧花,整个亭子都飘散着清淡的香气。 一位黛色锦袍的俊雅男子正站立小船尖上,身后还站着两位公子。其中的蓝衣公子收了收手里的扇子,一双惊艳的丹凤眼放在青黛色男子的脸上,瞧着他面色略带几分忧郁,他无奈地叹气,劝说道。 “我说二哥,咱们这都到了幽都,马上就能看到若柔公主了,你就认命好了。因为这若柔公主你是非娶不可。” 青黛色男子眉角稍稍一抖,并未说话,见船靠近亭子,轻轻抬脚,往亭子走去。 蓝衣男子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上岸,看到里面摆好的美食,他眼睛一亮,“听说苓甍族的五彩鱼甚是美味,今日可有口福了。” 另一位身着橙色衣服的公子见青黛色锦府男子脸上始终隐隐带着忧愁,他眉角一抖,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蓝衣公子,小声问道,“莫非,他还是放不下那位姑娘?” “放不下又如何?如今木已成舟,我们既然来了这幽都,便没有回头路了。” 蓝衣公子话一落又说,“那位姑娘的确是难得的佳人,光是她身上那份清雅脱俗的气质,已是世间难寻。” “那位姑娘真有这么优秀?” “不然,咱们这二哥又怎么会放不下?” 蓝衣公子话一落,就见青黛色男子上了台阶,往上面的阁楼上去。 他手里的扇子无奈地轻轻敲打自己的心脏,停滞了许久,才转身往湖中望去,只见一艘小船迎着紫色的花瓣徐徐而来,花丛中的白衣少女背影娟秀,婀娜多姿,虽隔着距离 ,却也难掩其身上尊贵优雅的气质。 看到这样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子,他心里赞赏,想必这就是若柔公主,看来她不像传闻那般软弱可怜,粗俗不可见人 。也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能差到哪里去。 心里的感叹还未落地,就看到白衣女子转过来的容颜,他大吃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是不可思议。 这若柔公主怎么长得跟司徒以沫这么像? 莫不是他也得了相思病,出现了幻影? 第七十四章 真的是缘分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此刻心情十分郁闷,又很紧张,看着周围美丽的无忧花,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思考应对未曾谋面的未婚夫。 可计谋还没有想出来,就望见紫狐亭里的蓝衣公子,那张熟悉的面容,她震惊半饷都回不来神,傻愣愣地站在船边,又是惊讶又是惊吓。 她实在很震惊为什么欧关泽会出现在这里! 努力平复这惊吓的感觉后,司徒以沫皱着眉角问身边的侍女,“翼王子在这紫狐亭里?” “是 ,翼王子从大殿出来后就来了紫狐亭。”侍女福身恭敬地回答。 司徒以沫惊吓的眉角抖了抖,很是复杂地问,“那亭中的蓝衣公子,和他身边的橙色衣服的公子,谁才是翼王子?” 侍女闻言,稍稍抬头望亭中望去,随即摇摇头,回答说,“公主,这两位公子并非翼王子,这蓝衣公子是翼王子的军师,人称欧六爷,他身边站着的橙衣公子是夜魅族第一武士,闵言古。” “欧,六爷?”司徒以沫尽量掩藏自己的震惊和惊吓,听到欧这个称呼,她就知道她并没有眼花,而是眼前的男子,就是她认识的欧关泽! 船慢慢地靠近,司徒以沫的心情愈加复杂,内心愈加紧张,还很是震惊,她都没有办法管理自己的表情了。 因为,她想到欧关泽会在这里,那会不会宿翰昱也在里面?亦或是,宿翰昱便是翼王子! 如此猜测,司徒以沫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僵硬起来,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如何,有期待,有害怕,也有紧张,还有点喜悦,很是复杂。 这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都不想抬头望向阁楼上那道身影,因为她有些紧张,又期待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蓝衣公子也就是欧关泽,他从远远看到司徒以沫的那一刻起,就震惊又惊吓,直到她完全地出现在他的眼睛里,他才勉强回过神来,仔细瞧着她。 心里忍不住感慨,这五官跟司徒以沫实在是太像了!若是就就这么一看,他还真以为司徒以沫就站在这里。 可又瞧着她一副腼腆羞涩的模样,跟司徒以沫大方幽雅的样子相差甚远。 他忽然有些不明白了,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司徒以沫?要说是,且不说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就拿两人的气质来看,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可是,仅仅就这容貌来看,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嘛! 难道,这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这,这位便是若柔公主?”欧关泽很是惊吓地问道。 “这是我们若柔公主。”侍女回答。 “见过若柔公主,在下欧关泽。”欧关泽诧异得紧盯司徒以沫看。 司徒以沫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圪塔了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还是害怕遇见熟人的忐忑。 她真的完全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欧关泽。因为她可是假冒的若柔公主!要去夜魅族取圣物的! 要是就这样被识破了身份,她还怎么救爷爷? 一想到这里,司徒以沫不安地捏了捏衣袖,努力使自己紧张的心放下来,缓慢地抬起头,害羞又不失优雅地看向欧关泽笑道。 “原来是欧公子。” 欧关泽听到这软绵绵的声音,身子一怔,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眼前的女子应该就是若柔公主,而并非司徒以沫。 只是他还是太惊讶,若柔公主竟然跟司徒以沫长这么像。 那他的宿二哥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郁闷呢? “在下闵言古见过若柔公主,我们殿下正在楼台上等候公主。”身旁的闵言古感觉欧关泽的神色有些奇怪,愣了一下,随即开口提醒。 “嗯,我这就去见翼王子。” 司徒以沫压抑悸动的内心,一步步往楼台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艰难,但不想让人看出端倪,她还是假装很淡定。 可是当她望见坐在紫玉塌上的青黛色男子后,这张俊美尊贵却又熟悉的面容后,惊呆地原地,心猛地跳动,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竟然真的是他,翼王子竟然就是宿翰昱! 而听到脚步声的青黛色公子,也就是宿翰昱,极其复杂地站起来,顿了一下才抬眸望去,当他看到出现的白衣女子,身子一僵,震惊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眼里的画面,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楼上的空气也因此寂静下来,仿佛只听到两人跳动迅速的心跳声。 而楼下的欧关泽躲在楼梯这里,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诧异地皱眉,很是不解。 闵言古从刚刚就很好奇,他见欧关泽附耳偷听,更加诧异了,小声问道,“上面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还有,我怎么觉得你见到若柔公主时的表现很奇怪?” “想知道?”欧关泽很是复杂地问。 “当然 。” 欧关泽皱眉,看向他说,“你可知道,这若柔公主,跟谁长得很像吗?” “跟谁长得像?”闵言古一惊,随即诧异地蹙眉,随口说了一句,“莫不是跟殿下的心上人长得像?” “答对了。” “真的!!” “从容貌上来看,简直是一模一样!” 闵言古一副惊呆的样子,一双大眼睛震惊地看向楼上面,很是不可思议地嘀咕,“难怪你刚刚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那上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想宿二哥肯定也得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欧关泽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这宿二哥的未婚妻竟然跟他一直放不下的司徒姑娘 ,长得一模一样。” “这难道是缘分?” 而楼上的司徒以沫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温柔带笑的声音响起,惊得她浑身一滞。 “你,是若柔公主?” “我是夜魅族的翼王子,水云翼。” 司徒以沫心跳猛地加速,紧张得她都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一时之间就这么惊吓地望着眼前俊逸出尘的公子,愣愣地回不来神。 翼王子,水云翼,也是宿翰昱,他见司徒以沫呆萌的样子 ,脸上的笑意更浓,走近了几步,笑着说。 “若柔公主,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来意,刚刚我见过王上了,王上的意思是想听公主的意愿,不知道公主想何时起身去夜月?” 听到夜月二字,司徒以沫猛得惊醒,她顿时就回避水云翼温和的目光,绕到亭子前面,遥望湖中的无忧花,努力平静下来,将声音放软,轻轻地回话。 “翼王子刚来我们幽都,不如先逛逛我们幽都的美景,过两日再出发夜月?” 听到陌生的声音,水云翼先是一愣,看着眼前娟秀窈窕的身姿,他随即挑眉,轻笑道,“那我便承公主的好意,在幽都多待两日,反正幽都离夜月也不算远。” “嗯,我们幽都的美食美景或许会让翼王子留念。” 司徒以沫转过身来,微微低头笑着说,语气尽显娇羞。 水云翼勾唇浅笑,他看了看司徒以沫紧捏的衣袖,笑意更温柔了几分,顿了一下,才说,“公主还未用膳吧?不如,我们先用膳?” “好,好啊。” 司徒以沫微怔,随即假装淡定地走过去,坐在靠近栏杆的一边,见翼王子也在一旁坐下,她慌了一下,可她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又让她稍稍心安。 见翼王子吃得安静,没有再同她说话,司徒以沫面色大松,看着桌子上的美食,拿起紫玉箸,夹了一块蜜鱼紫薯卷,也安安静静地吃起美食来。 这么迎着温风,身边又坐着熟悉的人,司徒以沫之前慌张紧张的心慢慢的轻松舒坦下来,这美食也吃得舒心。 这是她成为若柔公主后,吃得最轻松最安心的一餐。 所以,这一个没有把持住,桌子的美食几乎被她一扫而空。 “公主胃口甚好。” 当她的箸子一碰到最后一块蜜鱼紫薯卷的时候,听到温柔带笑的声音,让她身体一怔,瞄了一眼他早已放下的箸子,和空空的盘子,顿时面色一僵,尴尬地闭上眼睛,慢慢地收回筷子。 又是懊恼又是尴尬,司徒以沫硬着薄薄的脸皮,有些羞愧地解释,“我……今天太饿了,失礼之处,让翼王子见笑了。” “不会,看公主吃得开心,于我而言,是一道很美妙的风景。”翼王子笑着说。 “呵呵,是吗?” 司徒以沫都尴尬死了,她惭愧地看了一眼盘子里最后一块蜜鱼紫薯卷,放下筷子,站起来说,“这个,忽然发现我吃得有些饱,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嗯,好啊,我第一次来王宫,早就耳闻过海樱绒的美名,一直很想目睹它的美姿。”水云翼瞧了一眼懊恼的司徒以沫,忍着笑点点头。 “嗒嗒嗒--” 听到台阶传来的脚步声,楼下吃得高兴的两人又是惊讶又是期待地站起来,看往台阶望去,看着司徒以沫和水云翼一前一后地走下来。 司徒以沫面色微红,水云翼面带微笑。 “你们这是……” “哦,用完膳,出去走走。”水云翼笑着回答。 此时,乳娘面带凝重地走来,朝着翼王子行礼后,在司徒以沫耳边轻语,“不好了,俪夫人死了。” 司徒以沫微怔,很是惊讶,有些不明状况,就听乳娘继续说,“俪夫人的家族来人,此刻正在大殿。” “来找我麻烦的?” “是,俪夫人的家族在苓甍族势力不弱,公主要小心。” 第七十五章 怎么个不友好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乳娘当初留下俪夫人的性命,就是有些忌惮她的家族,所以她没有死,在宫里她怎么做都好,可一单俪夫人死了,她的家族肯定因此生事。 俪夫人的家族俪氏一族在苓甍族占领绝大的尊贵,苓甍族的勇士有一半都是来自俪氏,所以,即便是王上也会给俪氏一族几分情面。 如今,若柔公主一回宫,尤其是她们昨日还去过俪夫人的宫殿,将她教训一番。今日她就死了,俪氏一族肯定会找若柔公主的麻烦。到时候,王上都未必能保住她。 司徒以沫之前听乳娘大致提过苓甍族势力分布情况,也深知俪氏一族在苓甍族的权利。 即使她有苓甍族的圣物,可这些年,若柔公主的地位并不高,跟俪氏一族比,她还真没有王牌可以使出。 不过,俪夫人怎么就忽然死了? 欧关泽武功高强,这听力也是绝凡,刚刚乳娘说的话,他是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见水云翼没有任何反应,他有点忍不住,便问了一句。 “公主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司徒以沫微怔,看到熟悉的面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若我真的有什么麻烦,欧公子会帮我解决吗?” 话一落,司徒以沫和欧关泽两人都是一怔,尤其是欧关泽,他看向眼前的少女,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司徒以沫,愣了一下,想了想说。 “若公主有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的,一定甘愿效劳。” 司徒以沫咳嗽了一声,摇摇头,“公子有此等心意,若柔心领了。” 话一落,她看向水云翼,轻声说,“翼王子若想欣赏海樱绒,我让人带你们去,若柔还有事,就不能相伴左右,等明日,若柔一定赔罪。” “嗯。”水云翼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 见司徒以沫的船走远,欧关泽很是不解自家殿下的淡定,诧异地问,“我们就不跟过去看看?” 闻言,水云翼也踏进小船,只是轻笑着说,“你很好奇?” “当然了。” 话一落,欧关泽觉得哪里不对,就补充说,“这若柔公主可是跟司徒姑娘容貌相似,你就不好奇?” 水云翼似笑非笑,抬头看向天空中的云彩,轻声说,“嗯,是挺好奇这位若柔公主的。” “所以,咱们去看看?”欧关泽一脸期待。 旁边的闵言古不解地说,“毕竟是苓甍族的事情,咱们这些外人插手不合适吧?” “什么叫做外人?” “我们是外人吗?” 欧关泽一脸坏笑地说,“这若柔公主可是我们翼王子的未婚妻子!” “也是啊!” 闵言古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可是…… 他抬头看向心情似乎不错的水云翼,皱眉轻轻说了一句,“可是,翼王子不是,不太想娶人家公主吗?” 水云翼闻言,唇角轻勾,眼里闪过一抹悦动,“未婚妻子若是她,也不是不可以。” “你同意这桩婚事了?”闵言古微惊,忽然想到什么便问,“难道就因为她长得跟你的心上人一样?” 水云翼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大殿内 一具尸体正摆在台下,四位中年的男子正站在殿中间,其中一位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另外的三人义愤填膺,语言激动。 伤心的那位中年男子,是俪夫人的大哥,也是俪家现任家主。其余三人,一位是俪氏二长老 ,两位是俪族掌事。 二王子此刻也在殿内,他看着排排站的三人,眉角就一直皱着,他们的言语都指向若柔王妹,很明显是肯定俪夫人的跟若柔王妹有关。 看来,他们今日就是冲着若柔王妹而来! “王上,小妹忽然遭此劫难,望王上查清楚小妹的死因,还小妹一个公道。”俪氏家主哭着嗓子扯道,脸上尽显悲痛。 “是啊!王上,俪夫人忽然死在王宫,此事定有蹊跷,望王上替俪夫人查出真凶。”二长老也喊到。 “俪夫人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会忽然死在宫中。” “而且,恰恰是若柔公主一回宫,俪夫人便中毒身亡了。” “听闻若柔公主昨日大闹俪夫人的宫殿,还打了俪夫人和桑兰公主,这些都是侍女们亲眼所见的啊!” 王上听他们你一眼我一语,不动神色地说了一句,“所以,你们这是怀疑若柔公主害死了俪夫人?” “这……” 两位管事忽相对望一眼,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王上,弄不清王上对此事的态度。原本他们以为,俪夫人是他的宠妃,若柔公主又不受宠。 依他们这么说,王上肯定会发难若柔公主,可他们说得嘴巴都干了,也未见陛下有什么反应,忽然他们有几分慌乱。 “若柔公主有很大嫌疑。”二长老开口说。 “哦?不知道本公主怎么就有嫌疑?” 司徒以沫笑脸盈盈地走来,刚打算行礼就见王上做了一个免礼的动作,她顿了一下,随即走到殿中间,见他们都惊讶地看着自己,她柔柔一笑。 “看来,我这个嫡公主只是空有身份,并无权利啊!不然,几位怎么见了我,也未曾行礼啊?” 对面的四人一怔,那两位管事随即看向王上,见王上投来一个明晦不明的眼神,吓得他们一个激灵,连忙跪在地上,将手放在心脏处,行礼喊到,“参加嫡公主。” 司徒以沫并未喊起身,而是轻柔一笑,看向站在前面不动的两人,静笑不语。 那两人眉角皱了皱,尤其是俪家主他惊讶地看向司徒以沫,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尊贵威慑气息,右手不自觉得紧握,迫于压力,他不情愿地跪在地上行礼。 二长老见家主都跪在地上行礼,他脸上微青,也不情愿地下跪行礼,“参见嫡公主。” 司徒以沫依旧没有喊起身,而是低头俯视他们一字一句地说,“你们还知晓我是苓甍族的嫡公主,真是难得。” 话一落,四人都感受到一股压迫力,尤其是那两位掌事,后背都惊得一身汗。 不是说若柔公主很柔弱的吗?不是很好欺负的吗?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强势? 二王子见司徒以沫一出场就拿身份压人,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我们,…我们……” “罢了,你们起来吧。” 司徒以沫无所谓地摇摇手,正当他们想起来的时候,她又说了一句,“反正这么些年,我也只是空有嫡公主之名,半点尊重也未曾得到过,这宫里宫外,何曾有人将我这个嫡公主放在眼中?” “还不是该欺负的时候就欺压?何曾有人手软过?” “公主……” 四人又惶恐不安地跪下,俪家主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冷笑。 果然是变了性子! 二长老也隐晦不明地看了一眼司徒以沫,眉角一抖。私底下他们怎么欺压若柔公主都可以,因为她这个嫡公主根本就是有名无实。可将此事摆在王上面前,深意就不一样了! “几位起来吧,何必跪着,毕竟你们可是来替俪夫人讨回公道的,本公主可是疑凶呢?”司徒以沫轻笑。 见他们都站起来,没有人说话,她便笑道,“既然说本公主是疑凶,可有证据啊?不然,污蔑嫡公主,其罪不轻啊!” 听到此话,俪家主眼眸一闪,阴冷地看向笑盈盈的少女。 二长老给身后的两位管事使了个眼神,他们浑身一抖,随即硬着胆子走出来,说,“公主殿下一回来,就去了俪夫人的宫殿,还让人打俪夫人,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动手的还是我身边的乳娘。”司徒以沫笑笑,乳娘也投去一个很理所应当的眼神。 这般有底气,弄得他们二人都不不知道说什么了。 “公,公主您自己都承认你打了俪夫人,俪夫人和桑心公主伤得不轻,公主你这是怀恨在心,早就想对付俪夫人了!” 司徒以沫笑笑,很是坦诚地点头,“我的确很讨厌俪夫人,早就想痛打她一顿,可也不至于怀恨在心,更加没有理由加害她?她死了,与我有何好处?” “还有,我这么讨厌她,怎么会让她死得如此轻松,一定要好好折磨她一番,最好是一天痛打她好几顿,拿针扎的那种!” “所以,我是不会拿毒害她,让她死得如此轻松,这并不符合本公主阴狠的手段。” “不过,还好,桑兰公主还活着,我可以每天拿针扎她,这也算是个乐趣。” 司徒以沫明明如此云淡风轻的语气,却让几位管事倒吸一口凉气,俪家主和二王子皆是一愣。 管事见司徒以沫如此坦诚,之前准备好的话说全都乱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因为,俪夫人之前对公主,…并不怎么友好,所以公主你一怒之下就下毒害了俪夫人 。” “怎么个不友好?” 司徒以沫笑道,“是给本公主吃馊饭?还是拿鞭子打我?嗯?是这种不友好?” “这……” “呵呵呵--” 听到笑声,二王子不知怎么的,有些心疼若柔王妹,他听到出来,她笑得很勉强,忽然想起来她之前的话, “王兄这话,王妹可真是听不懂,以前我软弱无力的时候,被你们所有人厌恶,如今我想强大起来,却遭你们所有人猜忌。” “难道你们眼里的若柔公主就只能是软弱可欺,不配自强自立吗?” 原来,是他错了,也许,她真的是被欺负怕了,才会反抗,变得强大! 第七十六章 觉得脸疼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见两位管事忽然哑口无言,看向面无表情的俪氏家主,见他也投来阴冷的眼神,她并没有躲避,而是直迎上去,毫无怯意,这让俪氏家主眼睛一眯 ,随即唇角勾起一道耐人寻味的弧度。 此刻,二王子察觉殿内气氛很是压抑,他便上前,走到司徒以沫身边,先是看了一眼淡雅宁静的王妹,此刻的她又让他觉得陌生,可他也从未去正真了解过这个王妹,所以他脸上并无怀疑,而是同情。 他朝着至始至终都未开口说话的王上,行尊敬之礼后,说,“父王,儿臣觉得虽然俪夫人和若柔王妹之间有个人恩怨在,俪夫人死得也蹊跷,可也不能光凭这个就猜忌是王妹下的毒。” 司徒以沫听二王子替自己说情,还稍稍惊讶,昨日他还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今天竟然会维护她? “二王子,下臣既然怀疑是若柔公主下的毒,自然是有证据的。”闻言,二长老也开口说话,还示意下人将证据和证人带上来。 司徒以沫见几个武士抓着一个侍女走进来,那侍女身子不停地在颤抖,一双眼睛左顾右看,尤其是看到司徒以沫后,心虚又害怕地低下头。 看到这一幕,司徒以沫乐笑了一声,笑声虽然很低,可殿内的人都听到了,俪氏家主投去一道颇有意思的眼神。 二王子不解地挑眉,很明显,俪氏一族这是准备的,势必要将俪夫人的死压在若柔公主身上。那为何,她还会笑?难道她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公主为何发笑?”二长老脸色明显不好。 司徒以沫瞄了一眼侍女发颤的身体,嘴角上扬,轻轻勾起,回答,“自然是觉得很好笑,才会发笑。” 二长老脸色一僵,见司徒以沫脸上有嘲讽,他气得都要磨牙了。 二王子问道,“何故觉得好笑?” 司徒以沫很是坦诚地笑了笑,眉角挑了挑,将目光放在发抖跪在地上不安的侍女身上,饶有趣味地回答。 “我猜,这位侍女是来指认本公主的,她大概会说是本公主逼迫她,在俪夫人的香炉里下毒,然后,她衣袖里还藏有毒药。” 话一落,她故意发问,“这毒香,是紫荩草?无色无味的那种?能让人气绝身亡的那种?” 司徒以沫话一落,两位管事浑身紧绷,下意识地看向脸色不好的二长老,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立即站出来说。 “若柔公主这是承认了?” “承认?” “本公主承认什么了?” “若柔公主刚刚说得难道不是事实?”另一个管事说。 司徒以沫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侍女身边,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闪躲地的目光直视自己,她极其柔软的声音在她耳边饶过,吓得她浑身颤抖。 “公,公主……” “不必害怕,老实回答本公主的问题就好。” “是,是……” 司徒以沫瞄了一眼她鞋子染上的泥土,轻声说,“你既然是来指认本公主,那我问你,这毒药是我亲自交给你的吗?是在我宫殿给你的吗?什么时候给你的?你是一直随身携带的吗?是你亲自在香炉里下毒的吗?你又是何时离开俪夫人宫殿的?” 接连几个问题扔下来,砸得侍女有些晕,她浑身紧绷,但感受到下巴出的冰冷,她忍着害怕,几乎是哭着嗓子回答的。 “是,是公主亲自给奴婢的,是,昨夜卯时一刻的时候,在公主的宫殿给奴婢的,因为那时是奴婢去梨夫人房里添香,公主让奴婢将毒洒在香炉上,奴婢是等香味便淡后才离开的,大概是卯时三刻。” 司徒以沫很满意地点点头,笑了笑问,“所以,紫荩草你一直待在身上,从卯时到现在,这四个时辰你都未曾离身?” 侍女很是不安地点点头,她不知道司徒以沫为什么这么问她。 “呵呵呵--” 司徒以沫再次发笑,而俪氏一族再听到这讽刺的笑容,脸色都已经染上了怒气,可碍于一直在看戏的王上在,他们不好发作,只好先忍着。 “那若是这样,本公主着实觉得太好笑了。” 司徒以沫笑意更浓,脸上还有些诧异,她指出疑惑说,“紫荩草无色无味,却有奇毒,将其研磨成粉末虽然也是无色无味,可却是无毒的。 但若研磨的紫荩草与血魅花的香气相撞,便又是剧毒,俪夫人极爱血魅花,所以很明显,俪夫人的死,便是因此。” 话音落地片刻,也未见他们说点什么,司徒以沫挑了挑眉头,继续说,“你是负责俪夫人花圃的花娘,俪夫人的花圃种着很多奇花异草,其中就有墨兰,这墨兰有奇香,只可惜开的花黑乎乎的,并无多少人喜欢。或许因此,它才会在夜间开放,一般就在卯时二刻左右绽放,绽放时间不到一刻钟。” 瞧见她身体哆嗦了一下,她就假意好奇地问,“你说你在卯时三刻就离开,那你身上又怎么会有墨兰的香气?” “这……” “婢子……” 站立不安的两位管事此刻才明白司徒以沫的意图,顿时傻眼,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无话反驳。 二王子也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若柔王妹会从时间上来反驳婢女的诬陷词,还有些佩服她的嗅觉,这婢女是花圃的宫人,身上的香味很多,虽然墨兰有奇香,可俪夫人花圃里的花皆是奇香,香味交叉,不易分辨的。 可若柔王妹却能从上百中香味中寻到墨兰,可见她的嗅觉有多灵敏,也难怪她能使用幻心铃! “这也说明……” “想解释?” 司徒以沫见俪氏二长老想说什么,可她却不想给他机会说话,打断他说,“光有墨兰却是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这婢子走路快,正好赶上了墨兰绽放,也或许是这婢女记错了时间?” “是,是,我……”婢女一听,反应极快地想解释,可司徒以沫不给她机会。 “那你认为,你身上只有墨兰的香气吗?” 司徒以沫笑笑,盯着她靴子上的泥土看,挑眉说,“紫荩草无色无味,我强调了很多次,但当它跟比它好看的花相遇,就会绽放奇香,还会释放毒,比如我殿外的紫蝶嫣?” “你说本公主是在卯时一刻的时候将紫荩草给你的,那时你应该在我的宫殿吧?那为何你身上没有紫蝶嫣和紫荩草相撞的香味?脸上竟然也没有起红疹?” 婢女浑身发抖,支支吾吾地说,“婢子,没有去公主的殿内……婢子……” “你什么?因为你那时早已经俪夫人的宫殿,是你靴子上的粉色泥土告诉我的,需要我告诉你原因吗?” “我……” “好,你没有去本公主的宫殿,那时在俪夫人宫殿也只是个意外,那是本公主亲自给你的紫荩草吧?” 边说着,她解下腰间的香囊,在她眼里晃了晃,笑着说,“我这香囊里有一味香,名为七茴,与紫荩草相撞,会散发剧毒,会让人浑身溃烂……” “啊啊!” 侍女一听,慌乱地将衣袖里的紫荩草扔出去,倒在地上惊吓得不敢说话。 看到这一幕,二王子讥讽地笑了,他抬头见俪氏一族的人脸色皆不大好,他冷哼一句,“这婢女满口谎言,前言不搭后语,俪家主觉得她还能定若柔公主的罪吗?” 见二王子讥笑的目光扫过来,俪氏的两位管事都觉得脸十分疼,心里诽谤着,还定什么定?他们都觉得丢人! 也怪俪夫人,没事搞什么花圃,种那么多花!不然,这若柔公主哪来这么多证据指责他们? 此刻,殿内陷入诡异的低沉,许久过后才听王上开口,“俪夫人的事情,本王会查清楚,俪家主,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俪家主眉角抖了抖,王上提都没有提到若柔公主,可见此事已经有了定论,那他也没有什么想要说的,直接行礼后,声音平稳,没有任何情绪。 “一切全凭王上做主。” 王上抬眸看了一眼静静站着的司徒以沫,开口说,“翼王子,见过了?” 司徒以沫微怔,随即点头,“回父王,儿臣已经见过翼王子了,此刻他正在玫岚园欣赏海樱绒。” “嗯,翼王子是来接你去夜月的,别让尊客一人,你去吧。” “那儿臣告退。” 枚岚园 翼王子正坐在紫玉墩上,欣赏这紫媚的花点,悠闲得喝茶。但欧关泽就没有他这么轻松淡定了,他一边看着海樱绒,时不时往前殿看去,明显心不在焉。 “听说海樱绒是用人心血所养,可却一点血腥味都没有闻到。”闵言古仔细瞧着这花,的确是赏心悦目,可想到这花是取人心血所养,他便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来欣赏。 “说得也是。” 欧关泽不假思索地点头应了一句,随即他就没好气地问他们,“你们还真只是欣赏海樱绒啊?” “我们都到这里来了,不就是来看海樱绒的吗?不然,我们还能干什么?”闵言古不解地问。 “你们就不好奇若柔公主?很明显她是遇到了麻烦,我可是听说这若柔公主在王宫地位不怎么样啊?万一她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她再怎么说也是我们未来的王子妃嘛,她若有事,咱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闵言古对若柔公主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但他并不担心若柔公主会被怎么样,所以很淡淡定地回了一句,“她,是不会出事的。” 第七十七章 再遇何姨娘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不会怎么样?你这话还蛮肯定的,为什么你这么确定她不会有事。”欧关泽有些好奇地问。 闵言古一本正经地回答,“凭我的感觉,若柔公主看起来不像是外界传闻那样,柔弱无才,我瞧着她,像是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 欧关泽勾唇笑了笑,“我们的闵大公子,什么时候看人这么准了?如今倒还凭感觉了?” 闵言古收到欧关泽不怀好意的笑容,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立即瞥过头去,不再说话。 翼王子听着两人的话,轻轻笑了笑,望着紫媚的海樱绒,唇角微扬,缓缓开口道,“她既然是若柔公主,那,我们就不必忧心了,以她的性格,不会受人欺负的,咱们静静地等着就好。” “呦,咱们的闵二哥这才见了人家若柔公主一面,就能知晓她是什么性子,看来,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发展速度还不慢嘛!” 欧关泽饶有趣味地笑道,他凑到翼王子殿下身边,见他心怀不乱的模样,他打趣道,“莫非,因为她长得像司徒姑娘?我记得,你跟司徒姑娘第一见面,不仅穿上了婚服,还共处一室。” “你这是将她当成了司徒姑娘?准备跟若柔公主也这般私定终身?” 听欧关泽提起往事,翼王子唇边勾起的弧度深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点点。欧关泽见翼王子不仅没有反驳他,反而笑了起来,不免困惑,猜测问道, “你不会是真的将对司徒姑娘的感情放在若柔公主身上吧?” “有何不妥吗?”翼王子笑道,眼里闪过一抹玩趣。 “这……” 听到这话,欧关泽忽然困惑了,在他的认识里,翼王子绝非这样的人,可瞧他的样子,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这…… 一时间,他有些不确定了,“司徒姑娘毕竟是司徒姑娘,若柔公主再怎么像她,也并非她,若你娶她,就当她是司徒姑娘,这对若柔公主而言,可不算是公平。” 翼王子勾唇轻笑,“我会愿意娶若柔公主,只因为她是她。” “什么?”欧关泽有点听不懂了。 “我虽听从外祖父的意思,来幽都见若柔公主,但从未想娶她,但若我眼中的若柔公主是她,娶她,我很乐意。” 欧关泽顿了一下,仔细回味翼王子的话,刚打算说什么,就听到脚步声,只见一位白衣温雅的女子走来。 “若柔公主?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司徒以沫微怔,随即笑着问道,“这么快?那以欧公子看来,我该多晚出来才合适?” “呃……这个……”欧关泽顿时语塞。 “若柔公主,事情都解决了?”翼王子走到司徒以沫身前,关心地问怀。 “嗯,本来就不是什么要紧事。” 司徒以沫点点头,看向翼王子,想到什么,便说,“我听说你们也是昨夜才到的幽都,想来没有好好地欣赏过幽都,不如趁着阳光明媚,我带你们出去走走?” “好啊,那便有劳公主了。” 苓甍族没有新年这种节日,与之相近的有一个满月节,在每年的华月十日,整个苓甍族的满月花都会绽放。 满月花为红色,模样似圆月,故人称满月花。除此之外,满月花在月光的照耀下,会发出美艳的红色。在这华月十日这一天晚上,整个苓甍族都红光闪耀,照亮黑夜,哪怕在海的另一边也能跟随红光找寻回来的路。 所以,每年满月花绽放的时候,也是苓甍族族人团结相聚的日子,在外的游子,在这一天一定会归家。 “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奇香,今日这味道更浓了些。”欧关泽走在路边,看着来往的人群瞧着他们脸上都挂着笑容,不自觉被这种喜悦感染,心情也轻松许多。 只是闻到浓郁的香气,他仔细嗅了嗅,感觉很好闻,有种提神醒脑的感觉。苓甍族周遭都有鲜花撩饶,每一处角落都飘散这香气,这抹香能在上百种香气中突出,他倒是很有点好奇,便感慨一下。 “应该是满月花吧,听闻华月十日,也就是明日,就是苓甍族的满月节,满月花会在这一天绽放,夜晚迎着月光闪耀暖暖的红光,让整个苓甍族都蒙上鲜丽的火红,很是盛大美丽的场面。”闵古言应声说,说完还看向司徒以沫,询问一下。 “若柔公主,我说的可是这样?” “不错,明日就是满月节,虽然满月花还未绽放,但在绽放前也是会散发奇香,等到了明日,这香气只会更浓,即使是幽都附近的星海都能闻到满月花的芬香。” “哦--” 欧关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期待的语气说,“那我还蛮期待明天夜晚了,想看看满是红光闪耀的满月花。” 司徒以沫笑笑,看到前面怀香楼,她看向翼王子,介绍说,“前面的这一家怀香楼是我们苓甍族最好的酒楼,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二十种香料,都是用灵花仙草的汁液熬制的,可供我们自己调味,不同的香料搭配都会有不同的味道。” “早就耳闻过苓甍族的二十香,今日总算是有口福了!” “那便走吧--” 司徒以沫见欧关泽迫不及待的样子,眉目带笑,与水云翼相视一笑,随即跟上欧关泽。 因为乳娘早就派人来打过招呼,所以她们一到阁间,佳肴是刚刚摆放好的,欧关泽一看到眼前的美食,全然忘记早膳吃了一大推,满眼只容得下美食。 司徒以沫见状并未说什么,眼前的美食很是吸引人,可她却被香炉里的紫烟吸引了目光,很是好奇地走过去,用右手轻轻扇动香烟,仔细闻了闻,顿时眼前一亮,有几分惊喜。 “竟然有九味子!” “这世间竟然真的有九味子!” “我也就是在书上见过!” 水云翼听到这般喜悦的声音,顿了一下,见司徒以沫一副痴迷的样子,好奇地走过去,抬眸瞧了一眼紫烟,问道,“什么是九味子?” 司徒以沫很是惊喜地回答,“是一种很罕见的花,听说此花有九种香气,不同的人可以闻到不同的香气,也有人能同时嗅到九种香气。” “这么说,公主可以同时嗅到九种香气?” “是啊!” “这九味子极其罕见,不仅有多种药效,可研磨它,可是件难事,将它制成香粉更是楠,我都很好奇是何人能将这九味子调的如此完美。” 司徒以沫很是惊喜,自从看了她祖母留下来的香籍记载的九味子,她就一直想亲自闻一闻有九种香气的花! 没有想到,今日就可以闻到了!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很是兴奋的模样,眉角稍抖,想了想吩咐人将老板请来,看向司徒以沫说,“既然想见,就将老板请来问问。” “也好。” 司徒以沫想想也是,她还真是想亲眼见见九味子! 没一会儿,有一位二十几岁的女子就来了阁间,她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娘,孟茹白。 她是听说有贵客想询问九味子,还惊讶了一下,随即就好奇地来阁间,看看是谁闻出来九味子。 可没有想到竟然会见到一张如此熟悉的脸!虽然衣着首饰诧异很大,可容貌跟记忆里的她一模一样,尤其是这双明亮清爽的眼睛! 安和郡主!司徒以沫! 孟茹白满脸的震惊,眼里满是疑惑。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如此打扮? 司徒以沫此刻也惊呆在原地,她怎么在苓甍族又遇见熟人? 眼前的蓝衣女子,不就是何姨娘吗?虽然跟何姨娘在衣着气质上截然不同,可这容貌告诉她,她便是何姨娘。 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成了这家酒楼的老板娘? 虽然她之前有猜想,何姨娘不单单只是姨娘的身份,却没有想过,她会是苓甍族的人。 水云翼和欧关泽虽然去过骆县,但未曾见过何姨娘,何姨娘也未曾见他们二人。 “民妇孟茹白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娘,见过几位贵客。”孟茹白回过神来立即笑脸相迎地行礼。 乳娘瞧着司徒以沫面色有些不对,便走来说,“这是我们若柔公主,想问孟老板九味子的事情。” “若柔公主?” 孟茹白一惊,随即意思到自己失礼了,立即下跪行礼,脸上有几分惊讶和疑惑。 这白衣姑娘竟然是若柔公主,可她分明就是安和郡主,司徒以沫才是!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她认错了? “起来吧,出门在外,这些礼节便免了。”司徒以沫压抑心里的好奇,放软声音说。 “是,谢,公主。” 孟茹白听到陌生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疑惑地瞧了一眼司徒以沫,她明明觉得眼前的女子就是安和郡主,可她身上这软和的气质又让人觉得她不是,可这一双明亮的眼睛又那么像,她都被整糊涂了。 “孟老板,我想知道这九味子,是你调的吗?” 孟茹白听到轻和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便压制内心的疑惑,回答摇头说,“这香不是民妇所研制的,而是民妇一位好友所赠。民妇是听说有贵客要来,特意让人准备的。” “不知道孟老板的这位好友可在这里?” 孟茹白摇摇头,回答说,“他时常遨游四海,行踪不定。” 见司徒以沫有几分遗憾的模样,孟茹白想了想说,“公主可是对九味子很感兴趣?” 第七十八章 借一样东西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点点头,“正是,这九味子世间难寻,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今天见到,很是惊喜。” 孟茹白抬头看若柔公主,越看她越觉得她像安和郡主,听到她的话,想起来什么,她便说,“虽然我那位朋友,公主可能见不到,但我这里还有一株九味子,若是公主喜欢,我这就去取来。” 司徒以沫一听,很是惊喜,“如此,我就谢谢孟老板了,不过,我也不会白拿孟老板的东西,若是孟老板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这……” 孟茹白犹豫了一下,见司徒以沫一副很认真的模样,想了想说,“那民妇就多谢公主恩典。民妇丰衣足食,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不过公主既然提了,那民妇就斗胆想借公主身上的一样东西。” 司徒以沫微怔,抬眸看了一眼自己,很是疑惑,问道,“我身上的某样东西?” “正是,民妇斗胆想借公主的一双巧手。” “嗯?” 孟茹茹见司徒以沫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连忙解释,“前几天,民妇得到了一株芊泽花,但无人能调出解忧香,所以,民妇斗胆想让公主帮民妇调香。” 司徒以沫微愣,随即笑了笑,点头说,“一盏解忧香换世间难得一见的九味子,很值!” “多谢公主。”孟茹白脸上大喜,连忙谢恩。 “孟老板带路。” “是,公主请。” 水云翼听司徒以沫要调香,很是感兴趣地问,“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一睹公主调香的风采?” “殿下若是肯赏脸,若柔深感荣幸。”司徒以沫莞尔一笑。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眼里的亮光,心中一动,笑了笑,就跟在司徒以沫身后。 “不是来吃饭的吗?怎么都去调香了?”欧关泽吃着美食,见两人都离开了,很是不解地边吃边说。 “那咱们要去看看吗?”旻古言也吃着美食,嘴巴都没有停下来,话是这么说,可身体却没有一点想要跟着去的意思。 “咱们就在这里等他们吧,就不耽搁宿二哥和若柔公主培养感情了。” “也是,我们还是吃美食就好 。” 幽都王宫 王上站在海樱绒前,一双深沉的眼睛一直放在这紫魅的花瓣上,若有所感地静静看着,空气寂静得可怕。 许久后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王上才挪步转身看向走来的祭司大人,沉寂的目光落在他手里拿着的盒子上,缓慢开口问道。 “若柔还没有回宫?” “回禀王上,公主带着翼王子去了怀香楼,还未曾回宫。”祭司大人恭敬地回答,他看向手里的盒子,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解,“王上,真要对若柔公主用这个?” 王上闻言并说话,而是转身看向海樱绒。祭司大人见状,有些摸不透王上的心思,仔细想了想,小心地说。 “它轻则可以抹去一个人的记忆,重则也可以控制一个人的神智,王上将它用在若柔公主身上,这是想抹去若柔公主的记忆,还是想控制若柔公主?” 王上低头看了看大拇指上刻着金狐的紫扳指,缓慢开口说,“她有幻心铃在手,它是控制不了她的神智。” “那王上这是想抹去若柔公主的记忆?”祭司大人很是不解,也有些惊讶,王上竟然会这么做,他心里虽然有很多猜想,可想到王上对若柔公主的在意,他便没有说出来。 “既然,她想当好苓甍族的嫡公主,那本王就成全她,让她更好地当这个若柔公主!” 王上再看了一眼海樱绒,就抬步离开了,祭司大人心里在琢磨王上话的含义,看了看手里的盒子,皱着眉头往司徒以沫的宫殿走去。 太阳快落下时,司徒以沫才和翼王子他们才离开怀香楼,孟茹白恭敬地送他们出门,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 水云翼他们没有住在宫殿,而是在王宫不远处的宅院里,司徒以沫本来想让乳娘送他们回宅院,没有想到变成了水云翼送她回王宫。 司徒以沫瞧着天都黑了,便催促他们早些回去,可水云翼却说想看着她回宫,司徒以沫无奈,只好在水云翼的目送下跟乳娘往王宫走去。 她欢心惊喜地将手里捧着的九味子放在床旁,十分满意地看了一会儿,才走到内阁去沐浴,等她卸下沉重的衣着,换上清舒的单衣,一身轻松,只是刚带着清香走出来,她脚步稍稍一顿。 看着香炉里释放出来的紫烟,她眉角一抖,有些诧异,这香闻着好像跟平日里的不同,可也没有什么不对劲,但她就是觉得这香气怪怪的,便问了一句在收拾床铺的侍女。 “这香炉燃烧的香怎么跟昨天的不同?你们是更换了安神香?” 侍女先是一愣,随即回答,“这香是祭司大人亲自送来的,说是王上特意为公主准备的。” “王上替我准备的?” “是。” 司徒以沫微惊,她走到香炉旁,仔细嗅了嗅,觉得耳目一新的,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尤其是大脑,感到特别清爽。 她惊了一下,正在嗅这香的配方是什么时,忽然好多记忆在脑海里回放,让她觉得好怪,愣在原地。 侍女见司徒以沫脸色有些奇怪,诧异了一下,想到祭司大人叮嘱的话,她就就说,“祭司大人说这香是王后亲手调的。” “这香是母后所调?”司徒以沫又是一惊。 “嗯,祭司大人是这么说的,王后的确很喜欢调香,在王后的宫殿里放着很多王后调的香。”侍女回答。 司徒以沫点点头,既然这香是王后所调,那这种怪异的感觉大概是她想多了。 只是闻着这香,身体轻飘飘的,可她感觉自己有些疲倦,揉了揉眉心,就往床上走去,由着侍女伺候躺下去,慢慢地闭上眼睛。 脑海里依旧在回放她的记忆,有司徒以沫小时候,也有她穿越过来的记忆,还有她前世的记忆,随着时间的空寂,司徒以沫感觉整个人都很疲倦,很困,好像睡着了,像是在做梦,可又像陷入了自己记忆的梦境里。 忽然,所有的记忆飞速地在脑海里回转,好像要离开一样,她站在记忆的梦境里,想伸手去抓,可怎么也追不上。 此时,她又闻到了床边九味子的香气,这香气将飞远的记忆又拉回来了,只是还有一部分记忆一会儿拉回,一会儿飞远,弄得司徒以沫脑袋很晕,头一直不安稳地晃来晃去,她想睁开眼睛,可太累了,没有办法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种香气逐渐消散,司徒以沫看着前世的记忆走远,想追却追不上,慢慢地她自己也追累了,倒在梦境里安睡了。 次日,司徒以沫还是在乳娘的呼唤声里醒来,她迷糊地睁开眼睛,身体很清爽,可她觉得脑袋空空的,却又沉,很奇怪的感慨。 她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但又想不出来,自己失去了什么,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公主,您没事吧?” 乳娘在宫外站了两个时辰,也未见司徒以沫醒,心里觉得怪,因为在她的认识里,司徒以沫不是个贪睡的人。 可眼见着太阳高高挂起,都到了正膳的时间,也未见司徒以沫醒来,她就有些担心了,觉得很是怪异,又听侍女说王上昨天送来了安神香,她心里更加担忧,连忙闯进殿内,喊醒司徒以沫。 瞧着她脸色红润,身体没有什么不适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只是见她一副迷惑的样子,不免有些怪异。 “见公主这么晚了还未起,我才斗胆喊公主起来,公主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司徒以沫揉了揉眉心,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心里难受,感觉自己好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她又想不起来是什么,这感觉揪得她心闷疼 。 听说乳娘担心的声音,她摇摇头,“倒是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公主一向都不会贪睡,今日怎么会这么晚还未醒来?”乳娘心里还是不放心,她将目光放在已经换了香的香炉,问道,“听说王上昨日送来的香是王后所调?” “嗯,侍女是这么说的。” 司徒以沫看了一眼屋子里照耀进来的暖光,微微一笑 。虽然睡得久,可身体却很清爽,她见乳娘神色凝重,从床上起来,笑着说,“乳娘不必担心,我没事,可能是昨天走了一天的路,太累了,加上有安神香在,我便睡得沉了些。” “公主觉得没事就好。” 乳娘心里虽然还是有疑惑,但见司徒以沫的确没有什么奇怪,便放在下心里的忧虑,让侍女进来伺候司徒以沫更衣洗漱。 “对了,翼王子已经在正殿里等公主。” “翼王子已经来了?” 司徒以沫闻言,有些惊讶,“他等我多久了?” 乳娘回答,“有两个时辰了,翼王子见过王上后,就来了这里,听闻公主还未起,便在殿内等着。” “等了我两个时辰?” 司徒以沫脸色微红,有些尴尬,等侍女戴好皇冠后,连忙往正殿去,就见身着黛色锦衣的男子正优雅地在喝茶,身边还坐着二王子,他们见司徒以沫走来,都站起来看向她。 二王子嗔怪道,“你怎么这么晚才起?让翼王子等了你这么久。”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略带尴尬,便笑着说,“无碍,公主可能是昨日陪我走了一天的路,累坏了,说来,还是我的错。” 第七十九章坏事的海东青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二王子见翼王子护着司徒以沫,脸上微喜,他之前还担心翼王子会不喜欢若柔王妹,如今倒是他多想了。 他看了一眼脸色微红的司徒以沫,再看了一眼温和的翼王子,想了想看向司徒以沫说,“若柔王妹,翼王子此次是来接你去月夜的,我们决定后日出发去夜月,王妹可有什么意见?” “没有,一切由王兄和翼王子决定就好。” 我巴不得早点去夜月呢,这样我就能早些取月中花救爷爷了。 司徒以沫心里想着,但面上依旧柔和。二王子瞧着自己好像挺多余的,就强调了几句夜月的事情,便离开了。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忽然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可仔细瞧着她,也没有觉得哪里怪,想到她刚刚起来,便笑着说。 “公主,不如我们先用午膳?” “嗯,好啊。” 司徒以沫有些羞愧,她摸了摸眉角,很是尴尬自己一觉睡到现在,好在水云翼十分善解人意,他见司徒以沫面带愧疚,便扯开话题,想起昨日见她调香的样子,真诚地夸赞她好几句。 一提到香,司徒以沫不由自主地感到轻松,但听着他一本正经地夸自己,她还是有些不自在,不过心里是很欣喜的。 “公主的调香是自学的吗?” “是我……” 司徒以沫脑海里下意识有了一个答案,可话到嘴边,忽然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她微微一愣,总觉得刚刚有什么画面从大脑闪过,可她就是抓不住。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面带难色,不免诧异,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我…没有,没什么。” 司徒以沫摆脱心里的疑惑,想到如今的身份,她说,“的确是我自学的,看了不少典籍,我从小就对香十分敏感,也很喜欢调香” 水云翼想到什么,笑了笑,“公主的调香手法,看着很是熟练,想必平日里时常调香?” “嗯,是啊,我确实很喜欢调香。” “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得到公主亲自调的香?” “当然可以。” 司徒以沫笑道,“不知道翼王子想要什么样的香?安神养心?还是单纯的香?” “安神养心吧。” 水云翼想了想说,他最近的确需要养养心了,一看到眼前的女子,他就情不自禁 ,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司徒以沫感觉水云翼看向自己的目光怪怪的,察觉到什么,她就吃蜜鱼紫薯卷,避开他的目光。 只是想到脑海里出现的香料典籍,她就十分怪异,这些配方,没有出现在她看过的任何一本典籍里。 无论是她祖母留下来的,还是宋先生送她的,都没有记载这样的配方,可这些香方就是出现在她脑海里。 这让司徒以沫感到很是怪异,可她又想不出原因,便没有再去想,只是心里的空落感让她觉得心有点闷疼,很是不舒服。 水云翼瞧着司徒以沫的面色不对,有些担忧,问道,“若柔公主,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司徒以沫揉了揉眉心,挑眉说,“现在想想,我这一觉睡得似乎太沉了,虽然身体感觉很舒轻,可是我觉得脑袋总有点晕。” “我替你把脉看看。” 水云翼闻言,有些担忧,见司徒以沫点头将手臂伸出来,他便将手指搭上去,顿时眉角稍抖,“脉象沉稳有力,没有什么不正常之处。” 他抬头见司徒以沫脸色红润光泽,目光明亮,也不像是中毒,可今日见到她时,他也觉得哪里不对劲。 苓甍族通晓秘术,莫非是有人在她身上使用了秘术?可是,我怎么探不出来? “除了头晕,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或是不正常的地方?” 司徒以沫摇摇头,“没有。” 难道是我想多了? 水云翼心里存了疑,但见司徒以沫看起来也很正常,稍稍放下疑虑,但想到苓甍族的秘术,他还是小心叮嘱说,“在苓甍族的这段时间,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听闻苓甍族有不少秘术,稍不留神,便陷入秘法中。” 司徒以沫微怔,听着他这话,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他给识破了? 但听到这样关怀的话,她心里还是觉得很暖和的,便点点头,“嗯,我会多加留心的。” 水云翼心里还是不放心,见司徒以沫安安静静地吃饭,他想了想,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对司徒以沫说,“这个给你。” 司徒以沫看到盒子里面十分精美的镯子,上面还镶嵌着宝石,隐隐带着香气,她微微一愣,怎么觉得这个盒子有点眼熟? 这个盒子好像就是上次顺天镖局丢失的那个盒子吧? 真的给找回来了? “这么漂亮的镯子看着挺贵重的,送给我,合适吗?” “没有什么不适合的。”水云翼听着司徒以沫这话笑了笑,说,“这是千茴香,这镯子里散发的香气能解百毒,你将它随身带上身上,便可无毒不侵了。” “这么厉害!” “嗯。” “那我就收下了。” 司徒以沫一听可以百毒不侵,立即接过盒子,听说夜月毒草毒花满地都是,她还是很需要这个镯子防身的! “呵呵呵,公主喜欢就好。” 水云翼瞧着司徒以沫一脸欢喜的模样,温和一笑,只是想到这个镯子的意义,他眉角抖了抖,想开口说明,但又怕她会拒绝,所以又没有说,瞧着时辰差不多,他便起身问。 “今夜是满月节,宫里应该会有宴会吧?” “嗯,算是家宴,瞧着这个时辰 ,外面应该准备起来了。而且翼王子远道而来,祭司大人可是为此特意请出四位灵女献舞,想必今夜应该很是热闹。” 司徒以沫笑笑,她往殿外走起,看到宫人们忙碌地走来走去,顿了一下,想起了中毒昏迷不醒的爷爷,心里忽然难受起来,虽然她很快就可以去夜️月,可谁也无法料定前路如何。 光说一个苓甍族,她应付起来就有些吃力,还不知道夜月的情况如何。 还有,她姑姑一人镇守边疆,肯定压力很大,也不知道,她们这一家人何时才能团聚。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面带忧郁,他也猜到了她这是在思念家人,虽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司徒以沫会出现在苓甍族,但既然她再一次出现在他身边,这一次,他怎么也不会再放手了。 心里的想法落地,他静静地守候在司徒以沫身后,面带柔光看着她,静默不语。 “今夜的月亮,不知道会不会很圆?”司徒以沫喃喃低语。 水云翼闻言,走到她身边,清和的目光在她忧愁的面容上停留片刻,也被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悲伤,忍不住抒怀相思之意。 “若柔,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母亲了。” 司徒以沫听到水云翼略带忧伤的声音,微怔,转头看向他,见他面带微笑,可这笑容微涩,她的心莫名地触动了一下,柔柔地问道,“你的母后,是夜魅王的女儿?她没有在夜魅吗?” “没有,在我四岁的时候,她便离开我了。” “离,离开?” 水云翼听着司徒以沫小心翼翼的话,苦笑一声,“是离开,所有人都跟我说,她已经离开人世了,即使是我的父亲,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些年,我一直在寻她。虽然什么也没有找到,但,我相信,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我。” 司徒以沫从未见到水云翼脸上还有这样失落又悲痛的表情,不由得心疼他,忽然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涌现在她脑海里。 虽然这些记忆让她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是亲身经历过,又好像没有。但是,记忆里的父亲,很温柔,很疼爱她,让她想起来就很思念他。 “水云翼这个名字,是我外祖父给起的,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宿翰昱。” 司徒以沫微愣,这个名字她早就知道了,不过听他这么说出来,她轻轻地问道,“这个名字是你母亲给你取的?” 水云翼点点头,“翰昱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字,宿,是取自我母亲素的谐音。” “原来是这样。” 司徒以沫眉角稍抖,轻轻念着他的名字,“宿翰昱,很好听的名字。” 水云翼听着她念自己的名字,心里微动,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柔和了,瞧着轻巧的小脸,他忍不住靠近她,忽然视线放在她樱桃似的唇上,双手不自主地抬上来,想要抚摸她的脸庞。 司徒以沫察觉空气有几分暧昧,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她看着水云翼一点点靠近自己,心跳猛得跳动,刚想开口说什么,一只温暖的手触碰到她的脸庞,让她身体一怔。 她看着朝着自己倾过来的俊雅脸庞,尤其是他那双温柔的目光,让她原本想抗拒的内心慢慢软下来,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闭上了眼睛,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心里大喜,鼓起勇气吻了上去,可就在他要触碰到司徒以沫的唇瓣时,就听到了天空上海东青的叫声 。 两人皆是一愣,顿时气氛尴尬起来,司徒以沫捧着羞红的脸后退,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水云翼此刻也很是尴尬,站在原地不敢动,见司徒以沫脸色红透,他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抬头看向早已经不见身影的海东青,心里很是怪它坏自己事情。 第八十章 拜你所赐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在气氛很是尴尬的时候,乳娘恰巧走来了,她见殿内的两人不怎么对劲,尤其是司徒以沫通红的脸庞,还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正事,她便说。 “公主,桑兰公主想见您。” “桑兰公主想见我?” 司徒以沫微微惊讶,下意识地就不想去见她,但是现在这个气氛,她还是去比较好。 所以,她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看向水云翼说,“宫宴马上就开始了,翼王子稍等片刻,我去见桑兰王妹,很快就回来。” 水云翼点点头,温和一笑,“公主有事便去忙,刚好,我还没有见过满月花。” “嗯。” 司徒以沫几乎是落荒而逃,飞快地消失在水云翼的视线里。水云翼见状,笑得很是灿烂,只是想起刚刚飞过的海东青,不由得皱眉,总觉得是不是有些眼熟。 瑰翠殿 “这桑兰公主怎么会忽然想见我?”司徒以沫抬头看了一眼殿匾,停在殿外门口,微微蹙眉,很是好奇。 乳娘也是皱眉,摇摇头,“这两日,我一直在忙去夜月的事情,没有空闲盯着桑兰公主,也是桑兰公主的侍女来说,桑兰公主想见你。不过,自从俪夫人死后,桑兰公主似乎精神状态有些问题。” “也不知道,她这个时候要见你,是有何目的,总之,公主小心一点。” “嗯,先进去见见她吧。” 司徒以沫点点头,往殿内走去,一踏进去,她怎么就感觉有些苍凉落魄?即使俪夫人死了,她的外家不是还有个俪氏家族吗?在宫里怎么落成这个地步? “咳咳咳--”内殿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司徒以沫微微蹙眉,往内殿走去,就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正捂着帕子咳嗽,那雪白的帕子还被染红了,见到这凄凉的画面,她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竟然会是桑兰。 “之前嚣张跋扈的桑兰公主,怎么如今变得这么狼狈?” “咳咳咳--” “还,不是,拜你所赐!” “咳咳咳--” 桑兰公主听到嘲讽的笑声,身子怔了一下,随即红透的眼眶瞪向走进来的女子,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大声吼道。 “哼,拜我所赐?” 司徒以沫坐在软塌上,看着桑兰公主,似笑非笑,“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可怜吗?” 见桑兰公主一副气愤又无奈的样子,司徒以沫冷笑,“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即使看到你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一点也不伶悯你。” “不过,我也没有落井下石的闲情雅致 。” 想起安静躺在水晶棺材里的少女,司徒以沫心里就有些难受,看着罪魁祸首,她冷笑一声。 “你现在这是恨我?” “咳咳--我难道不该恨你?咳咳--” 桑兰公主边咳嗽,边忍着嗓子里的撕痛,怒吼道。 “恨我?你觉得你有恨我的资格吗?” 司徒以沫哼了一声,“这些年,你们是怎么对若柔公主的?她身上可是没少伤痕,也没少遭人嫌骂,欺辱,这笔账,我又该怎么跟你算?” 桑兰公主身子一滞,她一个劲地咳嗽,好似五脏内府都被咳出来了,她忍着疼,死死地盯着司徒以沫,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那都是你自找的!” “你分明有幻心铃,可是你却不会用!你明明占着嫡公主的名分,可是你却软弱无能!明明是你自己拥有那么多我得不到的,却没有这个本事守着!凭什么我就不能欺辱你!” “你之前都是自找的!好事全给你了,凭什么,你那么软弱可欺!” “既然,你那么没用,那凭什么你还有资格当这个嫡公主!你所拥有的一切都该属于我!” 司徒以沫听着一声声带着恨意的声音,眉角稍抖,并不打算反驳什么,反正跟她说这些,她也不会听进去,也是浪费口舌, 只是见她脸色煞白,也知晓她怕是活不长了,不免有些诧异,“你好歹也是公主,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也没有蛊医来看看?” “咳咳-呵呵呵--”咳中带冷笑的艰难声响起,只见桑兰公主脸上满是气愤,又很凄凉,她望向一副高傲冷若的司徒以沫,冷笑道,“公主又如何?你不也是嫡公主的吗?当初,还不如被我们欺辱,不也没有人帮你吗?” “这话说得倒是真的。”司徒以沫点头,只是想到俪氏一族,她诧异地问,“你身后还有俪氏,怎么还会混成这个样子?他们不管你吗?” 听到俪氏,桑兰公主情绪很是激动,拼命地咳嗽,她抓住床栏,浑身都在颤抖,“呵呵,俪氏?呵呵--他们怎么可能会管我的死活!” “以前,我母亲是王上最宠爱的夫人,他们才会看重我们,可是现在呢?你知道吗?那日你闯了王宫后,父王就让祭司大人来传话,说是,这个王宫里,最尊贵的还是嫡公主,让我们知晓分寸,说是,你为尊,我们永远为卑,让我们懂得尊卑有序!” 司徒以沫微惊,王上是跟她说,他不会计较她欺负俪夫人的事情,可她怎么没有听说他跟俪夫人说了这些话,看似的确像是在维护她,可是若是王上真的在意若柔公主,那若柔公主也不至于尸骨未寒! 难道,就因为她现在可以掌握幻心铃? “呵呵--这些年,我一直以为父王是疼爱我的,可是,我错了,我又不是嫡公主,他为什么要疼我?” “父王这些话,被俪氏的人知道了,他们就知道我们失宠了。” 话说到这里,桑兰公主更加激动了,她死死地抓住床栏,眼里满满的恨,但这恨不是冲着司徒以沫。 “当天夜里,俪太蝶来见了母亲,第二天,就传来母亲中毒仙逝的消息!” “是俪太蝶,是她杀了母亲!” “咳咳咳--” 司徒以沫微愣,“俪太蝶?她是什么人?” “她,是俪氏一族第一美人,完全取代我母亲的人!” “枉费我母亲那么疼爱她!枉我之前将她当成亲姐妹!她为了取代我母亲,既然亲手除去我们!” 司徒以沫微微诧异,“你的意思是说,俪太蝶,是要取代俪夫人?莫非,她这是要嫁给父王?” “可不是?她不除去我母亲,她又怎么能如愿以偿?” 桑兰公主的愤恨,满满地化为了无奈,她现在反而冷静下来了。 “你喊她姐姐,这么说,她应该是青春美貌的女子吧?这么好的年华,嫁给一个年轻有为的世家公子不好吗?就是嫁给王子也可以,为什么非要嫁给父王?” 桑兰公主看了一眼司徒以沫,忽然讥笑一声,“哼,你还是那个蠢的嫡公主!父王虽然年岁不小,可他是纯正的狐王血脉!几个王子,血脉都不算纯。俪氏一族一心想要得到狐王血脉,想要唤醒狐珠,可惜,我母亲未能生下儿子 。” 司徒以沫惊讶了一下,难怪说苓甍族很复杂,光是听到桑兰公主说的这些信息,她都觉得复杂,她还是早点离开,去夜月取解药,别回来了。 见司徒以沫一脸茫然的样子,桑兰公主忽然笑了起来,“看你那样子,估计你是听不懂的,狐珠是俪氏一族的传世之宝,父王也是忌惮这个,才会假意宠爱我们。” “可他们也不想想,这个狐珠威力这么大,父王怎么可能会成全他们?不然,这么些年,凭着父王对母亲的疼爱,母亲又怎么会只有我一个女儿?早就生下王子了。” 司徒以沫虽然惊讶桑兰公主说得这些,但是她又不打算再回来了,何必知晓太多,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麻烦就多。 反正,她又不是真想当若柔公主,她只是想去夜月取月中花,后日她就离开了幽都了,管他苓甍族有什么复杂情况。 想到这个,司徒以沫就不跟桑兰瞎扯了,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何跟我说这个?” 桑兰公主咳了一口血,她看着被染红的帕子,自嘲一笑,她十分疲倦,再也没有力气了,软塌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迷糊地看向眼前的清秀女子,忽然笑了笑。 “你果然是没有半点同情心,我都这样了,快要死了,你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呵呵呵--” “没有想到,我死之前最想见的人,竟然是问一直讨厌,瞧不起的人,还挺讽刺的。” 桑兰公主吐槽了几句,见司徒以沫安安静静地坐着,什么也没有说,她忽然笑了起来,指着桌子上的红盒子说。 “那个盒子,你拿去吧。” “送我?” 司徒以沫看着桌子上的红色盒子,微微蹙眉,很是惊讶,“你要送我东西?” “呵呵呵--” “你也不信是不是?我也不信,我会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你。” “可,与其被俪太蝶拿去,还不如给你。” 司徒以沫眉角稍抖,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盒子,将它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枚精美华丽的簪子。 她微微惊讶,仔细盯着这簪子,发现上刻着的花纹似乎有些奇怪,还有簪子上点缀的蓝珍珠,光泽凉透,圆润饱满,一看就非凡品。 “你要将这么好看贵重的簪子送给我?” “算是我给你的新婚贺礼吧,反正,我也没有其他人可送。”桑兰公主语气疲倦,好像是她最后一口气似的,很是艰难。 “这簪子,是我母亲出嫁时,我外祖母送的,后来,我母亲就把这簪子送给我了,俪太蝶也一直想要。” 第八十一章 选一个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微微蹙眉,看着手上的簪子,笑着说,“我拿着它,不会是个探手山芋吧?” “怎么,你还怕了?” “倒也不至于会怕,只是俪家要送进宫来的女子,不会只是贪图荣华富贵吧?所以,俪太蝶也想要,不是因为像我这样单纯看它好看吧?” “这簪子是有什么含义吗?” 桑兰公主闭上眼睛,呼了长长的一口气,才慢慢地回答,“这簪子代表了我外祖母的势力,我外祖母的家族,是澜庭一族,来自古域,跟你母亲的家族,月菱香家族一样,不过,有一点不同,就是月菱香一脉只剩下你这一脉,可是澜庭族却还残留着一族,你手上的簪子能让他们帮您做事。” 司徒以沫微惊,“澜庭一族,来自古域?” “是,俪族家主的确是我母亲的大哥,可他却不是我外祖母亲生的,这簪子是外族母作为陪嫁送给母亲的,这些年,俪族家主一直想要这个簪子,可惜,这簪子到了我手上,他们自然不会明抢。 可是,俪太蝶若是进宫,这后宫怕是要变了,所以,与其把簪子给她,我还不如送你。” 司徒以沫看着手上的簪子,有些不明白,“既然是你外祖母的遗物,又有这样的含义,给我,你很放心?” “我还有其他人可以相信吗?” 桑兰公主艰难地咳嗽几声,摇了摇手,嘲讽一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算是今日才明白。” “你走吧,我可不想你看我这么狼狈地死去。” “这辈子,跟你做姐妹,我挺倒霉的。” “下辈子,我祈求上天,别再让我跟你相遇了。” 司徒以沫微怔,听到这样苍凉的声音,她心里还是微微触动的,但是想到真正的若柔公主已经死了,她又同情不起来。 在原地犹豫了许久,她朝着桑兰公主的床前走去,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不知道真正的若柔公主会不会原谅你,这一点,你可以去天上问问她。” 桑兰公主惊恐地睁开眼睛,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清秀面孔,这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让她觉得冰霜刺骨,连喉咙都被冻结,嗓子疼得说不清话。 “你,不是……” “她,已经……” 司徒以沫并没有同她再说什么,直接拿着簪子抬步离开了内殿,桑兰公主看着远去的身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才缓慢地闭上眼睛。 乳娘见司徒以沫出来,便迎上去,隔了一段距离后,才问,“桑兰公主跟您说什么了?” “说是俪氏一族要送给美人进宫。” “俪夫人一死,桑兰公主又病了,俪氏一族的确会这么做。”乳娘没有感到惊讶,转而说起了今夜宫宴要注意的事情。 南疆 一位身着金色华服的男子站在瞭望塔上,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盯着天空上翱翔的海东青,吹了几口哨子,就见海东青飞到他身边,他保养得极好的手轻轻抚摸了海东青的脑袋,听着它的叫声,冷峻的脸上带上了点愠色,他刚想转身,就见红衣铠甲女子急匆匆地走上来,脸上笑着说。 “三弟,你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说?要不是看到小黑,我还不知道你来了。” 被唤做三弟的男子,正是司徒以沫的小叔,司徒翰,天下第一楼,沁芳楼的老板。 他闻言,只是蹙眉,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她高兴的脸,哼了一声,“我只是来看看大哥,这个瞭望塔是他搭建的,我来瞧瞧。” “三弟,这些年,也不见你来南疆,不如,我们先回帐篷,我让人备一壶好酒,我们姐弟俩好好喝一杯?”司徒箐涵强颜欢笑。 “二姐,你都说了好些年,我都没有来南疆,那你觉得,我千里迢迢来南疆,只是跟你喝酒的吗?” “呃……我们……”司徒箐涵揉了揉眉心,她带兵打仗利索干脆,怎么跟她弟弟说话,就不会了呢? “二姐,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司徒翰直视司徒箐涵,见她还想隐瞒,直截了当地问,“沫儿,在哪里?” “她,不就在雁门关吗?”司徒箐涵尴尬地说,“这会儿正跟希儿在用膳呢。” “这话,你觉得我信?” “好吧,知道瞒不了你。” 司徒箐涵妥协了,她实在编不下去了,就说,“沫儿,现在在幽都,很快就会去夜月。” “为什么让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你来了这里,也该知道,父亲的事情。” 司徒翰皱眉,眼里带杀气,不过瞬间被掩盖下去了,他盯着司徒箐涵质问,语气强硬,“即使这样,你也不该让她深陷险境!苓甍族跟古域有关,夜月更是复杂,你觉得沫儿一个人去合适吗?” “有舅舅在,沫儿不会有生命危险,若是不能保证沫儿的安全,我不可能会让她去的!” 司徒箐涵自知心里愧疚,语气稍弱了些,“她是我的亲侄女,更是大哥疼爱的女儿,我怎么会舍得她受伤?” “父亲中毒,医圣说,要么去榙坨族拿解药,要么就是需要夜月的月中花,可榙坨族的很多毒,他们都不见得有解药,最为保妥的办法,便是夜月的月中花,可月中花需要嗅觉灵敏之人才能取到,我能找的,便只有沫儿!” 听了司徒箐涵的解释,司徒翰脸色并没有稍好,发而更加愠色了,“即使这样,你也不该让沫儿去夜月!你明知大哥的死,很有可能跟夜月有关!” “父亲的毒,自有我这个长辈去做,何至于让沫儿去涉险!” 司徒箐涵隐隐不安,有些诧异,“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司徒翰冷笑,“你觉得,我是应该去灭了榙坨族,还是去夜月将沫儿带回来?” “你,你可别乱来!”司徒箐涵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什么,但还是尝试阻止他,“榙坨族有太子殿下,你可不许去乱事!” “好啊,我不灭榙坨族,那我去夜月接沫儿!” “不行!” 司徒箐涵连忙说,“沫儿假扮若柔公主,已经获得苓甍族的信任,她有这一层身份,去夜月很安全!你这个时候去,岂不是坏她的计划!” 司徒翰不管这些,他直接说,“总之,现在摆到我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我杀进榙坨族,逼出解药,第二条,我潜入夜月,将沫儿带回来。” “二选一,二姐,要不你替我选一条?” “能不选吗?” “选一个。” 司徒箐涵嘴角抖了抖,怎么明明她是姐姐,怎么每次见到这个弟弟,她都觉得自己地位不如他呢? 见他态度强硬,司徒箐涵心里叹了口气,十分讨好的语气说,“三弟,有事咱们好好商量商量,干嘛非得这么计较,非得二选一,不如,三弟,再给一条路来?” 司徒翰冷笑,一副静等答案的样子,任凭司徒箐涵怎么讨好,他都没有松口,等司徒箐涵说累了,他才开口说。 “二姐,你可知道,若柔公主有个未婚夫?” “什么!” 司徒箐涵靠在石栏上的身体一怔,很是惊讶,“未婚夫?” “若柔公主的未婚夫,是月魅王的外孙,翼王子,他奉月魅王的旨意,亲自来苓甍族接若柔公主。” “什么!” 司徒箐涵脸色大变,“这么说,沫儿已经跟这个未婚夫见面了?她……” “我怎么没有听乳娘说起翼王子?” 司徒翰见司徒箐涵脸色微变,他冷笑一声,“二姐,现在还要阻止我去夜月吗?” 司徒箐涵皱着眉头,没有立即应声,犹豫片刻,她摇摇头,“现在,沫儿差不多要出发去夜月了,你这个时候去,沫儿是不愿意跟你回来的。” “哼,你又如何,难道我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以若柔公主的身份嫁给翼王子不成?”司徒翰没好气地说。 “若柔公主有未婚夫这件事情我的确事先不知道,不然,我是不会让沫儿去的。但她现在已经跟翼王子见面了,她既然没有传出消息来,可见翼王子,她还能自己应付。”司徒箐涵考虑后说。 “哼,自己能应对?那要是她对翼王子动了真心呢?” “三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徒箐涵心里一紧。 司徒翰冷笑一声,不愿意再多说,只留给司徒箐涵一个潇洒的背影,冷声说,“我先去看看希儿,今夜我就出发夜月!” “哎,三弟,你……”司徒箐涵心有些乱了,她担心司徒翰说的那一句,“那要是她对翼王子动了真心呢?”,要是真的如此,事情可就复杂了。 幽都王宫 晚宴过后,苓甍王站在窗子前,看着在月光下红艳明亮的满月花,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么说,若柔根本没有更换记忆?” 祭司大人脸色有些难看,“若柔公主房间里有九味子,我根本无法使用秘术,更换她的记忆。” “九味子?”王上眉角稍蹙,顿怕一下,就说,“去查查她哪里来的九味子。” 怀香楼 孟茹白吩咐伙计关上大门后,她拿着烛罩往楼阁上走去,推开了一间亮着烛光的房间,就见一位中年温逸的男子站在窗边,凝视着香炉里燃烧的解忧香。 “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要取走九味子的,是若柔公主?” 男子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笑道,“我也没有料到,这位有缘人,会是若柔公主啊。” 第八十二章 出发夜月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孟茹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她走近,将烛罩放在桌子上,也看着香炉,勾唇轻笑,“真的是没有料到,而不是特意将九味子送给若柔公主?” 男子耸耸肩,无奈道,“我又不可能会认识若柔公主,又怎么会将千载难逢的九味子相赠给若柔公主?何况,我又没有事先预料,若柔公主会来你的怀香阁。就算她来,我又不可能料定她回嗅出来九味子。” “是吗?” “嗯,自然是这样。”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事情便是如此,我并不认识若柔公主。” 孟茹白紧紧盯着男子的脸,仿佛看穿一切的样子,通彻会意一笑,“这,若柔公主你不认识,那南宁的安和郡主,司徒王府的小姐,司徒以沫,你不会不认识吧?” 男子微怔,似乎有些惊讶孟茹白的话,一时并没有搭话。 “你可别跟我说,这司徒小姐你会不认识。” 孟茹白见男子不说话,她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跟司徒小姐,也就是安和郡主,有过几面之缘。所以,这说来也奇怪,这若柔公主长得竟然跟安和郡主一模一样。我第一次见到若柔公主,还以为是安和郡主站在我眼前呢。” “你说,这奇不奇怪?一个是苓甍族的嫡公主,一位是南宁战神的孙女,这两人的容貌竟然如此相似?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男子闻言,无奈笑了笑,看向孟茹白坦白说,“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见过司徒以沫,这次是我失算了。” “所以,这若柔公主真的就是司徒小姐?”孟茹白虽然自己猜了七八分,但听到确定的话还是很惊讶。 “不错,如今的若柔公主便是司徒以沫假扮的。”男子不再隐瞒,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她去配合。 “为什么?她堂堂司徒王府的郡主,为何要涉险来苓甍族,假扮若柔公主?” 孟茹白想不懂,“那苓甍王深藏不露,阴险非常,司徒小姐是不可能能在他眼皮底下完全假扮若柔公主。 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即使他不宠爱若柔公主,可若柔公主也是苓甍族的嫡公主,是月菱香一脉仅存于世的女子 ,他不可能不在意的。” 男子挑眉,点头说,“这我知道。但是比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儿,苓甍王更喜欢一个能承担起嫡公主称号的女儿。” “这话是何意?”孟茹白微怔,“你的意思是,苓甍王在见司徒小姐的第一眼,就已经识破了司徒以沫假扮的身份?” 话一落,她也觉得很有可能,“也对,苓甍王不是好糊弄的,既然如此,他还能留者司徒小姐,应该是因为,司徒小姐会使用幻心铃!” “可若是这样,司徒小姐日后想脱身,只怕是不易 ,她现在的一举一动可都是在苓甍王眼皮底下,可是很危险的!” 男子见孟茹白神色激动,稍稍诧异,“你似乎很关心司徒小姐?” “我……” 孟茹白微愣,随即咳嗽了几声,“司徒小姐人美心善,聪慧过人,我很是欣赏她。” “仅仅是因为这样?” 中年男子不相信她单纯的解释,但见她不想多说,他便也没有多问,而是说了一句,“所以,才借你之手,将九味子送给司徒以沫。” “为何偏偏是九味子?” “苓甍王宫有一种香,名为幻境,它可以除去一个人的记忆,也可以控制一个人,而且祭司大人会一种秘术,在幻境的影响下,他可以更改一个人的记忆。” 孟茹白倒吸一口凉气,想到司徒以沫,她问,“你是怀疑苓甍王会让祭司大人更改司徒小姐的记忆,让她完全成为若柔公主?” “不是怀疑,而是我肯定苓甍族一定会这么做。” “那司徒小姐岂不是很危险?” “应该不会丧失太多记忆,至少不会被更改记忆。”中年男子蹙眉,“幻境这款香已经很难对付了,还有苓甍族的秘术,防不胜防,不容易应对。” “那你还能这般安详地站在这里?” 中男男子闻言,看着孟茹白笑笑,“这不,还得麻烦你?” 孟茹白微惊,指着自己很是诧异,“我?我现在只是一个酒楼的老板,能帮你什么?何况,我好不容易才过上平淡安静的日子,可不想再劳累自己了。” “不需要你劳累,只需要你跟着司徒小姐去一趟夜月 。” “去夜月?” 孟茹白微惊,随即没好气地说,“这还叫不劳累我?” 中年男子耸耸肩,笑道,“现在司徒以沫手里可是有你们澜庭一族的澜珠簪。” “什么!” 孟茹白脸色微变,“澜珠簪?这簪子不是俪氏一族手上么?” “现在就在司徒以沫手里。” 许久过后,孟茹白无奈笑笑,她看着眼前的男子,耸耸肩,“好吧,若是这样,那这夜月,我还真的陪司徒小姐去了。” “哎,真是可惜了,我这好不容易的宁静生活啊!” 两天后 司徒以沫终于如愿以偿地踏上夜月的路上,她站在楼船上,靠在栏杆旁,往下俯视奔腾的海水,还有一望无际的蓝海,心里虽然隐隐不安,可想到可以救爷爷,心里又激动喜悦。 “嗒嗒嗒--” 听到脚步声,司徒以沫放下心里的心绪,转头看向走来的黛色轻袍男子,见他手里拿着她的披风,微微一愣,还没有等她说什么,他就已经为她披上了,这暧昧的动作,让司徒以沫脸色微红。 “海边风大,你站在这里,小心着凉,还是披上披风吧。” “嗯,多谢。” “无碍。” “翼王子,你不是在跟二王兄下棋吗?怎么出来了?”司徒以沫担自己的心跳声被水云翼听到,便转移注意力,问了一句。 “二王子嫌弃我的棋艺,正在跟言古下棋呢,让我出来陪你说话。”水云翼笑道。 “是二王兄不是你的对手,赢不了你,这才让你出来陪我的吧?” “呵呵呵--” “他让我出来陪你是真。” 司徒以沫微怔,对视到水云翼温润干净的眼眸,心里微动,心跳加速的感情让她有些不适,立即避开水云南的目光,往后退了一步,但又怕他多想,就问道。 “我们需要在海水航行多久才能到夜月?” “没有大风大浪的话,不出四天便能到。” 水云翼微怔,他看了一眼司徒以沫,随后微笑着回答,想了想又说,“你不必太忧心,你虽然是第一次来夜月,但有我在,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护着你的。” 司徒以沫一愣,右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衣袖,对手到这样一双清润又温暖的眼眸,这让她心里微紧,脑海里闪过什么画面,又让她眉角微蹙。 她始终都是冒充的若柔公主,她只是为了去夜月拿月中花,是要回南宁的,她不可能永远当若柔公主的。 所以,她还是不要对水云翼有什么不安分的想法,这会让她日后离开的不干脆。 水云翼看着司徒以沫脸上表情的变化,似乎猜中了她的心理,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听到清爽的笑声,司徒以沫微怔,从矛盾的思绪中回来,好奇地问,“怎么忽然发笑?” “想到了我外祖母。” “夜魅王妃?” “嗯,她是一个很可蔼可亲的长辈。” 水云翼笑道,见司徒以沫困惑,没有多解释,而是简单说了一句,“她一直都很想见你,等你到了夜月,我想带你去见她。” “我身为晚辈,到了夜月,理应去见她的。” “嗯,我想,你会喜欢外祖母的。” “当然,外祖母,也会很喜欢你的。” 司徒以沫挑了挑眉,更加困惑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水云翼会忽然提起夜魅王妃,不过关她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听闻,她是夜魅王的原配妻子,极得夜魅王的宠爱,虽然她已经年过五十,不再是花容月貌,但夜魅王依旧很尊爱她。 虽然夜魅王也有几房夫人,无论是在夜月,还是在夜魅王的心里,可她们的地位远不如王妃。夜月的百姓也十分尊敬夜魅王妃。 而且,她在夜月的权利,仅次于夜魅王。 这样的女子,司徒以沫也很想见见。 只是,她的目的终究只是为了取月中花,夜月权贵,她还是得小心才是,不然就一个小命不保。 “为何如此肯定,王妃会喜欢我?” 水云翼笑着说,“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那就是因为你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我外祖母,也是月菱香家族的女子。” 对哦! 司徒以沫恍然大悟,她倒是忘记了,若柔公主跟夜魅王妃一样,都是来自月菱香家族。 “那,王妃跟我,有什么血缘关系?我的意思是,我这一脉跟王妃的家族有何关系?” 话一落,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便补充了一句,“对于月菱香一脉的事情,没有人跟我多说,所以,我不是很清楚。” 水云翼瞧着海面起了浓雾,示意司徒以沫往里面走去,他边走边说,“你跟外祖母还真有血缘关系。” “什么关系?” “苓甍王妃的姑姑,是我外祖母的亲表妹。” 司徒以沫微惊,皱着眉角说,“也就是说,若…我,我母后的亲姑姑,也就是我的姑奶奶,是夜魅王妃的表妹?” “嗯。” “那我跟夜魅王妃的确有血缘关系,只是,我该喊她什么?” “自然,是跟随我,喊外祖母。” 第八十三章 我的翼王妃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心里一动,看着水云翼略带不怀好意的笑容,她脸色微红,别过头去,没有应声。 “若柔,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自然得跟着我一起喊外祖母。” “我……” “你这次跟我去夜月,可是以我的翼王妃,这个身份去面对夜月的。” “等到了夜月,他们都会以翼王妃的礼仪来接待你。至于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自然也是你的外祖父,外祖母。” “到时候,可是要注意称呼的哦。” “这个……” 司徒以沫摸了摸自己红热的脸庞,根本不敢直视翼王子的面容,她心里一直回荡着翼王子的那句“我的翼王妃。”,这让她心里微惊,又微喜悦,还有点胆怯,害羞。 “呵呵呵--” 见司徒以沫脸色微红,水云翼也不打趣她了,见二王子无精打采地走过来,他礼貌地行礼,温和地喊道,“二王子。” “翼王子--” 二王子也回礼,他本来很是郁闷,因为下了好几盘棋,他都没有赢过。不过瞧着司徒以沫略带娇羞的样子,倒是逗乐他了,之前见她柔弱,可她目光明亮坚韧,今日难得看她目光闪躲慌乱的样子。 这让二王子有几分乐趣想调侃她,“王妹,怎么脸这般红?你不是跟翼王子在聊天吗?” “我……” 司徒以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翼王子,正好与他带着柔笑的目光相撞,心里噔嗒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努力平静自己激动的心跳。 见司徒以沫低下头不好回话,二王子将目光转向一旁笑道灿烂的翼王子,调侃地问。 “翼王子,你没有对我的若柔王妹做什么吧?” “嗯,倒是想做什么来着,可是,这不就见二王子进来了。”翼王子打趣道。 二王子闻言一怔,他顿了一下,微微惊讶的目光在翼王子和司徒以沫身上转了转,随即乐笑一声,“看来,翼王子对若柔王妹是一见如故啊,这才短短几日,翼王子和王妹的感情竟这般亲近了?” “我们……”司徒以沫红着脸刚想解释,就听翼王子抢先说。 “若柔公主沁雅温静,美若天仙,这般妙人,实在难让云翼不一见倾心。” 司徒以沫身子一怔,心猛地跳动,她看向温和笑着的翼王子,唇角不自觉扬起,随后想到什么,压抑了一点。 见二王子和翼王子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此时气氛又有些暧昧,司徒以沫觉得此地不宜就留,就几乎逃跑似地离开了。 “呵呵呵--” “没有想到翼王子对若柔王妹的印象如此深刻,竟然是一见倾心。那这门婚事,我也就放心了。原先还担忧,翼王子会与若柔王妹合不来。” 二王子望着司徒以沫仓促的背影,笑了笑,看向同样乐得发笑的翼王子,他心里还是惊讶翼王子会如此坦白,表白自己的心意,他更是诧异翼王子会这么在意若柔王妹,他们才不过相处几日而已。 不过,这样的结果,也是他乐得看到的,若柔王妹与翼王子能够喜结连理,这对他们苓甍族可是大喜事。 “这般美妙的佳人,云翼又怎么会不喜欢?” 水云翼笑了一声,看到二王子喜闻乐见的模样,他忽然想到什么,故作诧异又为难地说,“其实,关于若柔公主的传言,云翼早有耳闻,听闻她软弱可欺,从小就受尽欺辱,无法使用幻心铃,毫无嫡公主的尊容。” 话一落地,他抬眸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的二王子,唇角勾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继续说,“说实话,来幽都之前,听到这些评论时,我并没有想要娶若柔公主的。但见到若柔公主本人时,那些传闻自然也不攻自破。 若柔公主不仅清雅脱俗,而且,聪慧灵恬。与传闻的那个胆怯庸弱的若柔公主,根本就是判若两人,这让云翼心里也很是惭愧,竟会听信谣言,对若柔公主有如此不堪的误解。” 二王子皱着眉,他见翼王子脸上露出歉意和惭愧的表情,顿了一下,想了想,才说,“翼王子,其实,你之前听到的传闻不假。” “不假?”水云翼一脸震惊,很是疑惑,不相信,“怎么会?我认识的若柔公主,跟传闻的,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这怎么会不假呢?” 二王子只是稍微解释,“实不相瞒,若柔王妹从前身子弱,无法使用幻心铃,自然就会遭人排斥,难免会受些委屈。后来,若柔王妹在行宫养病时,不慎摔了一跤,在行宫里躺了半个月之久。结果,这次因祸得福,不仅病好了,就连幻心铃也可以使用了,这性子也是大变。”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翼王子很是惊讶,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可不是,起初,再次见到若柔王妹时,我还以为眼前的清丽尊贵的女子,并非真的若柔王妹,还误解了她 。不过好在后来,及时证实了她便是我们苓甍族如假包换的嫡公主。” 翼王子眉角稍抖,唇角轻勾,随意心疼起来,“真是没有想到若柔还遭此曲折。” 二王子见翼王子似乎真的对若柔王妹动了真心,他皱了皱眉,也很是心疼地说,“让王妹受此苦难,我也很自责,都怪我,之前没有好好照顾她,好在王妹有福气,不仅收获幻心铃,如今又有翼王子的爱护。” “日后,若柔王妹还望翼王子多加照顾。” “这是自然,我既然认了若柔是我的未婚妻,我定会好好地照顾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听到这般承诺,二王子不知道为何觉得怪异,但见翼王子笑道温和,他便没有多想,直点头。 两人再说了些话,二王子就告辞回了房间,翼王子微笑着看向二王子离去的背影,直到他峻挺的背影消失,他才冷笑一声。 看来,苓甍王早已经识破了司徒姑娘是假冒若的若柔公主! 以他们的手段,应该已经对司徒姑娘做了些什么,可是,司徒以沫并无任何异常。 这是为何? 还是他们另有打算? 去夜月的这一路上,有水云翼的陪伴,听他介绍了很多夜月的事情,这其中有不少都是关于夜月的圣物,月中花。听到自己想知道的,司徒以沫很是舒心。 虽然想得到月中花这个过程不会太容易,但是司徒以沫并没有太忧虑,至少她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离开南疆也有半个月了,司徒以沫没有收到她姑姑传递来的消息,说明爷爷的情况还不算糟糕。 她了解她姑姑,她做事向来都会留有后招,取月中花并不是唯一的方法,可也是不可避免的,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不然,她姑姑不会让她冒险的。 虽然姑姑给她争取了时间,夜月这边,有水云翼帮她,但她还是得小心谨慎,不然身份暴露,不仅救不了爷爷,她自己也小命不保。 “翼王子,你们回来了。”一道和蔼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尊敬地行礼,后面还跟着十二位侍卫。这位中年男子是夜月的礼司大人,专管接待贵客,宴会一类。 他见到二王子和司徒以沫也走来,连忙行礼笑着欢迎,“下臣见过二王子,若柔公主,这一路远航,定是辛苦,下臣已备好宴席给二位尊客接风洗尘。” “有劳礼司大人。”二王子客套地点头回礼。 “都是下臣分内之事。” 礼司大人见二王子挺随和的,心下一松,偷偷地瞄了几眼水云翼身后的白衣女子,顿时眼前一亮,惊艳了几秒。 都说月菱香一脉的女子清新脱俗,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想当年,王后娘娘也是倾国倾城的姿容。不过,这若柔公主跟王后年轻时还有几分相似。 水云翼见礼司大人盯着司徒以沫瞧,他眉角稍抖,轻轻哼了一声,温润的眼眸望过去。吓得礼司大人一个激灵,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尴尬地迎着他们上马车。 司徒以沫是跟二王子一个马车,他见司徒以沫神色淡定,就是目光一直往外看,顿了一下,说,“我们先去驿府洗沐,再去王宫见尊上,回来之后,我们就跟着翼王子,去他的宫殿。” “我们不回驿馆住?”司徒以沫微惊,连忙收回心绪,问道。 “按理来说,我们是应该去驿府的,但你跟翼王子有婚约在身,王后会让我们住在翼王子的宫殿。” “可,我还未跟他成婚,这住在一起会不会……” 不等司徒以沫说完,二王子就摇头说道,“这次夜魅王特意让翼王子去幽都接你,就已经昭告夜月,你已经是翼王子妃的身份了,所以你不必拘泥这些明面上的规矩,夜月跟我们苓甍族的习俗有所不同。” 司徒以沫挑眉,心里有些为难,但想着如今的处境,她似乎无力反驳。可住在驿府的话,她还好行动,若是住在翼王子府,只怕她出殿门都难。 “还有,你去王宫会直接去见王后,她跟你一样都是月菱香一脉的,所以你不必担心会有人欺负你。”二王子想到什么,又提醒一句。 司徒以沫挑了挑眉,她可一点也不担心会不会有人欺负她,她只是在意自己得住在翼王子府,这样会让她原本的计划无法实施,她可无法保证自己能在翼王子的眼皮底下闯圣地。 这下可难了。 第八十四章 深藏不露才合适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他们到了驿府,就梳洗休养了一会儿,安顿好之后,翼王子才来驿府接他们去王宫,马车到了王宫,司徒以沫就由着宫女引路去了王后的宫殿,二王子随着翼王子去见夜魅王。 夜魅王宫如传言所说,遍地都是奇花异草,都是带毒的植物,而且每一株花草的位子都有各有玄机,若是没有人领路,踏错一个步伐,误入花丛中,必会中毒。 察觉到这一点,司徒以沫的心沉了沉,愈发觉得自己想闯圣地是件很难的事情,有这些毒花异草拦路,只怕她还没有到圣地,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如此一想,她的心就乱了几分,但是她都已经来了夜月,怎么也得想法子取到月中花。 “若柔公主,前面就是王妃的宫殿。”侍女尊敬地提醒司徒以沫。 司徒以沫点点头,跟着侍女从花丛里转进去,她看着地上五彩的鹅卵石,眉角稍抖,谨慎地注意鹅卵石颜色的摆位,和经过的一草一木。 “你就是翼哥哥的那个未婚妻,若柔公主?”忽然一道清丽明带不屑嘲讽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身着橙色华丽衣裙的女子走来,一双大眼睛高傲地打量司徒以沫。 司徒以沫听着让人不喜的声音,微微蹙眉,诧异地望着走来的女子,看着她华丽的妆容,在想她的身份,就听侍女行礼喊道。 “参见净香公主--” 净香公主? 司徒以沫蹙眉,她对夜月后宫的事情还真是不了解,不过,她听二王子有提过,夜月的嫡公主是“黛兰公主。” 既然她并非是嫡公主,她也没必要在意她的身份,对于她无缘无故的讨厌,更是不不放在眼里,只是礼貌性点头,并未见礼。 被唤做净香公主的女子本来很自然地等司徒以沫行礼,可见司徒以沫清高自傲的样子,没有要向自己行礼的意思,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冷哼了一声,很是不屑地讥笑。 “苓甍族就是这般礼节?见到本公主连礼都不见?” “我为何要向你行礼?” 司徒以沫听到她嘲讽的话,眉角稍抖,对于她的敌意很是不知所以,不过她也没有很好奇,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我乃夜魅王族的公主!你难道不该向我行礼?”净香公主皱眉,很是不爽地冷笑,“没有想到堂堂苓甍族的公主,竟然连这点礼节都不懂。” “哦?是吗?” 司徒以沫见她是存心来找茬,也不打算想让,清软地笑道,“据我所知,夜魅王族的嫡公主是黛兰公主,而并非你净香公主吧?” “你!”净香公主脸色一僵,被呛得哑口无言。 “我乃苓甍王族的嫡公主,按照我们苓甍族王族的规矩,嫡公主身份尊贵,平公主是需要行礼的。我却不知,在夜魅王族,竟然是嫡公主要向平公主行礼。” “这般礼节,恕本公主的确不懂。” “你!” 净香公主羞愧地脸通红,她怒瞪司徒以沫,下意识想训斥她,却听她说,“净香公主,自己是何身份,还望你心里有个数才是,不然,只是自取其辱。” “你!” 司徒以沫柔笑,慢慢靠近净香公主,吓得净香公主下意识地往后退,“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是不喜欢被人指着鼻子。” 司徒以沫伸手将净香公主的手放下来,笑盈盈地说,明明语气平淡,没有带任何讥笑,可却让净香公主羞愧难当,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很是不礼貌,即使你是平公主,这基本的礼仪还是该有才是。” “若是不懂礼节,你可以去请教你们的嫡公主,免得丢人现脸。” “你……” 司徒以沫见净香公主脸气得憋红,一双打眼睛满是气愤,可又被气得说不了话,她只是笑笑,并不打算再跟她浪费时间,直接扔下气得发抖,想骂人却说不了话的净香公主。 不远处的枫树下,站着两位俊郎的公子,一黑一蓝,看着优雅转身离去的司徒以沫,又看看气得憋红的净香公主,蓝衣公子肩膀轻轻一抖,讥笑了一声。 “这净香公主平日里张牙舞抓的,气焰嚣张得很,今日竟然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三两句气得说不出话来!” “真是够无用的!跟她那个平庸的父亲还真是一样!” 墨衣锦袍的男子似笑非笑道看着远去的清丽背影,双手抱胸,目光闪了闪,唇角稍扬起,冷笑了一声,“你是哪里看不出她弱不禁风的?” 蓝衣公子微怔,随即耸耸肩,无所谓地回了一句,“你看她那软捏捏的模样,哪里有黛兰公主的半点强势?今日这情景,若是换成黛兰,这净香公主还敢在她眼前造次?只怕她都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吧?” “是吗?”墨衣男子看着飘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枫叶,伸出白泽修长的手指将叶子取拿开,食指和拇指捏了捏叶子的纹路,墨眉稍抖,很有兴趣地笑了笑。 “我倒是觉得这位苓甍族的嫡公主有趣得很。” “她,有趣?”蓝衣公子一脸不相信,“这般平庸软弱的女子竟然能担得起你一声有趣?” 墨衣男子看了一眼在挠脸的净香公主,勾唇冷笑,“平庸软弱,这四个字离她很h遥远。我看是,深藏不露,这四个字才适合她!” “深藏不露?”蓝衣公子很是诧异,“她哪里深藏不露了?” 墨衣男子冷漠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蓝衣男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正往鹅卵石路走的净香公主说,“看看净香公主待会儿经过鹅卵石会发生什么,或许你会知道答案。” 蓝衣子刚想说什么,就听着一声惨叫,正是净香公主的声音。他震惊地望过去,就见净香公主在地上打滚,抱着脸撕心裂肺地喊疼。 “这……”蓝衣公子望到净香公主脸上满是恶心的红疹,惊了一下,很是不可思议,忽而想到了什么,他震惊地问,“是若柔公主!是她!可是,她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墨衣男子并没有直接给蓝衣公子解惑,而是忽然赞赏说,“真不愧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第一次走鹅卵石路,就能用香气来识破玄机!” 话一落,他看向脸色不怎么好的蓝衣公子,笑道,“看来,你的情报有误啊!这般绝妙的佳人,当真是你听到的若柔公主?” 蓝衣公子收起刚刚讽刺的面容,转而变得严峻起来,他皱着眉角说,“若柔公主平庸柔弱才好,可若她真的有绝妙的嗅觉,那就不能让翼王子顺利地娶到她!” 墨衣公子听着,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颇有兴趣地笑笑,“我倒是想见见这位若柔公主。” 这边,司徒以沫已经到了王后的宫殿,如她所设想的那样,宫殿里面花团锦簇,被香气笼罩,蝴蝶蜻蜓喜鹊遨游花田,很美的视觉盛宴。 “若柔公主,王后在花园等你,请跟随我来。”一位年长的嬷嬷从殿内出来,对司徒以沫恭敬地说。 司徒以沫点点头,跟着嬷嬷往花园走去,就见蓝若宝石般的玫瑰花田里蹲着一位年长的女子,她身着淡素的青色,手上拿着铲子,正在种花。 她便是夜魅王国的王后。 看着这般淡素的背影,司徒以沫微微诧异了一会儿,随即就听嬷嬷走去说了什么,就见王后转过身来,一双和蔼可亲的眼睛放在司徒以沫的脸上,两人皆愣了一下,随即她向司徒以沫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些。 “第一眼瞧着,哀家就知道你便是若柔,跟你姑奶奶长得真像。”王后站起来,看着司徒以沫的脸,很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她皱着眉角问, “这些年,哀家都没有派人去瞧过你,可怪过哀家?” 司徒以沫微怔,随即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她见有一株花歪了,便拿起地上的铲子 蹲在地上铲泥土,种起花来。 王后一愣,随即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也蹲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白泽灵活的手,转而视线又放在她手腕里的幻心铃,和蔼地笑了笑,很是赞赏。 “你这小丫头,种的花还挺好的,看得出来,你平日里也常种花。” “嗯,我喜欢调香,而香气的来源便是感受这些一花一草的味道。种花的过程,会让我发现,虽然它们都是同样的花,可若泥土不同,摆位不同,它们的香气都是独一无二的。” 司徒以沫笑着说,手上的这一株弄好了,她紧接着拿过一株花,种在刚刚珠的左上方。 王后见状顿时眉角一抖,颇为赞赏地点头,让嬷嬷再取一个铲子来,她也跟着司徒以沫一起种花,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这让王后打心眼里喜欢她,整个过程,她都是赞不绝口。 “嗯,真不愧是我们月菱香一脉的女子。” 王后亲自将嬷嬷端过来过来的茶杯递给司徒以沫,越看她这种乖巧的脸就越是喜欢。 “那老头子竟然今日才让哀家见到这么可爱的外孙媳妇。”忽然想到什么,王后瘪瘪嘴,一脸抑郁,还有几分嗔怪。 司徒以沫面对王后娘娘慈爱的眼神,心下一暖,但听到她这一声老头子,愣了一下,听着她顽童般的打趣,微微一笑。 难怪水云翼会说她会喜欢他外祖母,的确,这么和蔼可亲的长辈,她很难不喜欢。 第八十五章 不需要被人挑拨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王后看着司徒以沫柔笑的面容,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让她心口一闷,叹了一口气,说着,“你跟你姑奶奶,真的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听翰昱提起过,说我的姑奶奶便是王后的表妹。” 王后听着她喊翰昱,愣了一下,有些惊讶,随即满意地点头,“是,不过我们很早就分开了,这转眼都有四十年了。” 话一落,她就喝着茶回想过去的点滴,这人老了,就喜欢怀念过往,所以这怀念的时间不并短,等她意识过来,就见司徒以沫安安静静地坐着吃点心,面容清甜可人,从容不迫,一双真挚的眼神,很是讨人喜欢。 “你这孩子,性子倒是跟你姑奶奶不像,她不会如你这般文静,她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一旦认准的事情,她会不顾一切去做,哪怕是与家族,与世界为敌。”王后看着宁静的司徒以沫,不由自主地想起表妹,感慨万千。 司徒以沫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王后提起她表妹,她都觉得怪怪的,好像自己认识一样。可是若柔公主的姑奶奶,她不应该认识才是。 “这一路远航,一定是累极了,看我还跟你唠叨这些往事 。” 王后想到什么,就让嬷嬷将准备好的礼物呈上来,拉着司徒以沫的手说,“这是哀家给你准备的礼物,你瞧瞧,喜不喜欢。” 司徒以沫微怔,随即就见嬷嬷将礼物打开,是一件蓝色的裙子,很是华丽,还有精美的首饰盒,一打开就金光闪闪的,很是美丽的皇冠。 “这是夜魅王族,王子妃的衣着。”乳娘见司徒以沫在发呆,便在她耳边轻轻提醒一句。 司徒以沫一惊,王子妃的服饰?这是完全把她当成翼王子妃了?可是,她这跟翼王子还未成亲吧? 瞧着司徒以沫一惊一呆的模样,逗乐王妃了,她拿起衣裳,在她身上比对,很是满意地点头,“你跟翼儿可是未婚夫妻,虽然还未成婚,但是你既然来了夜魅王族,便就是翼王子妃子了。” “我在夜月这段日子,都穿这件衣服?”司徒以沫看着身上很是合身的裙子,微微蹙眉,小心地问了一句,眼里有不确定,有疑虑,还有忧虑不安。 “嗯,这是对你身份的肯定,你若穿上这件衣服,夜月的人见到你,那都是要行礼的。”王妃笑着说,“像刚刚,净香公主挑衅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所以,等你回了翼王府,就将衣服换上。明日有宫宴,你穿上它,夜月无人不敢尊敬你。” 司徒以沫微愣,对视到王后和蔼的目光,想起净香公主,心里有点心虚,下意识地点点头,“是。” “嗯,这才好嘛。”王后娘娘很是满意地点头,拉着司徒以沫微凉的手闲聊起来。 话才说两句,嬷嬷进来传,说是翼王子来了,王后很是欣喜,亲自牵着司徒以沫迎过去。 “外祖母--” “哎!快起来,在我这,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 王后连忙扶起翼王子,一脸慈爱地看着翼王子,问道,“这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这里?你不是应该陪着二王子在龙殿的吗?” 就听翼王子说,“二王子跟舅父在商量宫宴的事情,我瞧着空闲,便想着外祖母,就过来瞧瞧。” 话是对着王后说的,可翼王子的目光时不时看向司徒以沫。 王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司徒以沫,再看着心不在焉的水云翼,打趣了一声,“你这么着急赶来,是想看望我,还是想见若柔?” “我,我自然是想念外祖母的。”水云翼有些尴尬,连忙搂着王后娘娘的胳膊,微笑着解释。 “是吗?” “当然了,云翼这都有半个月没有见到外祖母了,自是十分想念外祖母。” “呵呵呵--” “你就是会哄我开心。” 司徒以沫看着祖孙和蔼可亲的画面,衣袖里的手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想起还昏迷不醒的爷爷,心下就是一疼,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机会接近月中花,什么时候才能回南疆,跟爷爷姑姑团聚。 “若柔,你这孩子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好?”王后回过头来见司徒以沫脸色不好,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慈爱一笑,“可是觉得我们冷落了你?” “不是,就是,我,有点饿了。”司徒以沫望见这么和蔼的目光,失落不安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些,随即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哈哈哈--” “你这孩子,这般实诚!真是忍人欢喜。” 边说着,已经让嬷嬷去备膳食,“都是哀家疏忽了,让你还饿着肚子。” 水云翼也一脸温柔地看着司徒以沫,想起这几日陪她吃饭的场景,忽然发现,她的胃口似乎一直都很好,挺能吃的。 “你们先吃着,哀家去换件衣裳,都沾上泥土了。”王后看了一眼自己裙角上的泥土,再看着司徒以沫雪白干净的裙子,挑眉嘟了一下嘴巴,就往内殿走去。 司徒以沫笑了笑,就听水云翼也笑着说,“看样子,外祖母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王后。” 水云翼轻笑了几声,见嬷嬷端着美食进来,瞧着司徒以沫的目光顿时放在美食上,颇为好笑地说,“你这是真饿了?” “嗯,我是真的饿。”司徒以沫很是真诚地点头。 “坐下吃吧,外祖母没有半个时辰,不会出来的。”水云翼笑着说。 司徒以沫点点头,由着乳娘布菜,她看着五颜六色的佳肴,心情大好,果然美食是很治愈的。 水云翼一如既往地看着司徒以沫吃得很高兴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什么,他问了一句,“你刚刚见到净香公主了?” “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保持敌意,不过,她喊你翼哥哥还挺亲切的。”司徒以沫若有若无地回了一句,“你跟她感情挺好的?” “不好。” “那我就放心了。” “呵呵呵--” 水云翼笑了笑,宫里发生的事情很容易传开,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净香公主找她的茬,对于她的结局,他早就预料到了。因为,司徒以沫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 “我跟你说说王宫里的情况,大概跟你介绍几个人。”水云翼想起什么,便说。 “好啊。”司徒以沫点点头,既然她得在宫里住,那宫里的人,她还是该认识一下。 “我外祖母除了我母后一个女儿外,还有一个儿子,便是我的大舅父,也是眴亲王,他有两儿一女。嫡公主黛兰便是我的表姐,两位表哥,其中在宫里住着的是二表哥,也是四王子。” 提到四王子,水云翼揉了揉眉心,显得有几分为难。 “四王子怎么了?”见水云面带难色,司徒以沫微微诧异。 “倒也没有什么,就是,他对我颇有敌意,日后你见到他,留个心眼,我担心他会因为讨厌我,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这样啊。”司徒以沫点点头,“不过,只要我不去招惹他,他不会主动找我麻烦吧?”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问得认真,他笑着说,“很有可能,他已经见过你了。” “见过?” 司徒以沫微微蹙眉,忽然想起来什么,就问,“莫非,净香公主就是被他们挑拨的?” “净香不需要被人挑拨。”水云翼若有若无的说。 “还有什么人是我需要注意的吗?” “还有一个,六王子,他的母亲跟四王子是亲姐妹。” 司徒以沫点点头,不过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夜闯圣地,取月中花,哪有闲心思去管四王子还是六王子。 水云翼皱了一下眉角,见司徒以沫并没有太在意,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夜月这里有他在,他也不会让司徒以沫受到伤害的。 所以,他就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聊了明日的宫宴,还有夜月的一些美景。等王后再出来时,天也差不多暗下来了,他们再聊了一会儿,司徒以沫就跟着翼王子去前殿等二王子回翼王府。 司徒以沫看着自己处在翼王府的后院,心情很是复杂,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随便瞄了几眼,就注意好多侍卫,各处都有侍卫守卫。 想到自己出去犹如登天,司徒以沫就苦笑几声,她现在不是该考虑要怎么夜闯圣地,而是该想想自己怎么才能从翼王子府溜出去。 乳娘端来洗漱的用物,见司徒以沫站在窗边,一脸郁闷的样子,也大概猜到她这是在忧虑月中花的事情。 “公主,既然我们都来了夜月,接近月中花是迟早的事情,公主不必太忧虑了。” “可是,之前我若有若无地从翼王子殿下那里套话,得知圣地虽然无人守卫,毕竟月中花会散发剧毒。可是,水中镜却在圣宫,想要接触到水中镜,就必须得先闯圣宫。 可是圣宫守卫森严,不光如此,听说圣宫到处都是毒草毒花,还有毒瘴笼罩,想接近圣宫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司徒以沫有些苦闷,她撑着脑袋靠在窗边,郁结于脸,“何况,翼王府的守卫都这般严谨,只怕一只苍蝇想出去都逃不过这些镇网。” 乳娘听着司徒以沫郁闷的话,也皱着眉头,她从进翼王府时,就仔细观察了王府里的守卫,的确是很严谨,想出去确实是不容易。 第八十六章 夜探圣殿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在窗边走来走去,看着夜色一点点地深沉,面色愈加沉闷,她想着夜深人静,还是想出去走走,探探路径。 轻轻关上门后,她先飞上了屋顶,用香让乳娘事先抓的蜂蜜去探探路,而她则是先看看整个后院的方位布局,寻找视觉盲点。 找到了几处后,她小心翼翼飞下来,谨慎轻声地穿过花丛里,左窜右避,才走到视觉盲点处,躲在树后,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声音,确定没有动静后,才快速到另一个视觉盲区,才顺利地离开后院,靠近后门。 她紧靠在墙壁后面,听着周围的脚步声,屏住呼吸,随着侍卫走来的方向慢慢地走转,寻找合适位置。 眼看着侍卫走远,司徒以沫才松下气来,见探路的蜜蜂也回来了,她就用香操纵它们,让它们给自己带路,窜过前院,穿过高墙,才到一处守卫较为松懈的碧墙,她躲在石头后面,看着侍卫走来走去,趁着两队步伐的空缺,司徒以沫飞快地跳过碧墙,终于离开了翼王府。 看着身后的翼王府,司徒以沫真心感慨一句,太不容易了。为防被人察觉,她根据乳娘拿到的地图,直奔着圣宫去,这一趟,她只是想亲眼见见圣宫的防御情况,打探到里面的情况,她才好下一次进去偷水中镜。 夜魅的圣宫就在宫殿后面的山上,那里开满了紫色的花朵,沿路看去,到处都是毒花毒草,偌大的山上,没有听到一点鸟叫声,虫鸣声,只有浓郁的香气,还有弥漫着的红色烟雾。 “连动物都靠近不了这瘴气,难怪圣宫都不需要太多人把守,这是一只蝴蝶都飞不进去啊!” 司徒以沫靠在树上,看着笼罩着的红烟雾,皱了皱眉,随即蹲下身体随手捡了一块石头,掂了掂,找准方位,往瘴气较为淡一点的地方扔去,只见那石头一碰到红色烟雾,瞬间就烟灰湮灭,变成一堆粉末。 这让司徒以沫十分震惊,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是不可思议,呆呆地再扔了一口石头进去,再一次见到粉末随风洒下。 “这瘴气竟然这般厉害!” 司徒以沫还是不相信,想了想,她取下头上的金簪,再往瘴气扔去,金簪一接触到红色烟雾,就被腐蚀了。 “这瘴气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腐蚀性!” “要是这样的话,我要怎么才能躲过这腐蚀性进去。” 司徒以沫揉了揉眉心,靠在树上,盯着眼前的红色浓烟,十分头疼,看来,她想近圣殿,还得先解决这瘴气! 可是,这瘴气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若是这毒瘴有什么气味还好,这样起码她还有个探究方向,可头疼的是,这瘴气没有什么特别的香气,让她无处可循。 “罢了,先回去查查这瘴气的缘故!” 司徒以沫叹了口气,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翼王府。这一来一回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身后还跟着一位蓝衣蒙面人。 “你是说,她去了圣宫?”翼王府书房内传来一道惊呼声,这人正是闵言古。 “是啊!从出府我就一路跟着她,见她往圣宫方向飞去,我还挺惊讶的。” 回话的人是欧关泽,他摘下面巾,一脸诧异,“她在圣宫逗留许久,往瘴气扔了两块石头和一枚金簪。” “看她这个举动,似乎是想进圣殿的。” 闵言古皱眉,很是不懂,也很惊讶,“若柔公主为何要偷偷离开翼王府,还要去圣殿?” 话一落,他想到很奇怪的一点,“若柔公主竟然会武功?我从未听说过若柔公主会武功,她能从侍卫的层层把守中离开翼王府,又能去圣殿,可见她轻功绝对是厉害!” “可,若柔公主从小身体虚弱,根本不可能习武的,更不可能轻功了得!” “从第一次见若柔公主时,我就觉得奇怪,传闻若柔公主软弱无依,平庸无才,胆小怯懦。” “可眼前的若柔公主,清雅脱俗,聪慧过人,处事不惊,根本就跟传闻中的判若两人。” “我真是怀疑,眼前的若柔公主和传闻中的若柔公主不是两个人?” 闵言古心中的疑心更重了些,他很是想不明白,“可,若说她不是若柔公主,她这张脸又是真的,不然王上和二王子早就识破了,总不能是王上和二王子联合她欺瞒咱们吧?” “可,她跟传闻中的那个软弱可欺的若柔公主实在不像一个人。虽说传闻,或是有些不真实,可是这些都是从夜魅王宫传出来的。” “虽然殿下一直都不关心这门婚事,可是她毕竟是殿下名义上的未来翼王妃,我总会派人查查她,这些年,收到的信息,跟我们见到的若柔公主,可真是两个不同的人!” 听闵言古怀疑的话,欧关泽心中的疑惑全然涌上头脑,手里的扇子顿了顿,他很是震惊地看向平静悠闲喝茶的水云翼,确定又惊诧地问。 “她根本就不是若柔公主,她就是司徒姑娘!” “宿二哥,你在见她第一眼时,就已经识破了她假若柔公主的身份,你早就知道她就是司徒姑娘?” “所以,你才改变主意,愿意娶若柔公主!不,你不是愿意娶若柔公主,你从一开始就只认定了司徒姑娘,只因为,司徒姑娘便是若柔公主,所以,你才想娶眼前的若柔公主!” 翼王子只是轻笑,并未有所表示。闵言古就跟震惊了,他惊讶地问,“你说,若柔公主就是你们之前一直提到的司徒姑娘?南宁的安和郡主?” “对,她就是司徒姑娘,不会错的!”欧关泽已经可以确认了,“司徒以沫的轻功,我早就见识到了,刚刚我一路跟着若柔公主,她轻功的造诣可是跟司徒以沫完全一致!” “她根本就是司徒姑娘。” 水云翼见他们都看着自己,只好放下杯子,点点头,“不错,她不是真正的安和郡主,她就是司徒姑娘,镇南王的孙女,南宁的安和郡主。” “果然如此。” 欧关泽听到确定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司徒以沫会变成若柔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苓甍族,静思两秒不到,他心里有了一个结论。 “司徒姑娘为什么会假扮若柔公主,出现在苓甍族?莫非,她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来夜月,就是为了去圣宫,她想要得到水中镜?” “宿二哥,你是不是知情的?你该不会一直都知道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水中镜,也是为了得到月中花?” 水云翼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她没有向我坦白身份,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水中镜,月中花。不过,这些倒是我自己主动跟她聊起的。” “你早就猜测到了司徒姑娘的目的?”欧关泽问道,“既然你早就知道若柔公主就是司徒姑娘,却不见你跟我们表明?”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这哪里一样。” “怎么不一样?” 欧关泽皱着眉头问旁边不语的旻言古,“你觉得这两者一样吗?” 旻言古无奈地耸耸肩,他只想说,“我不关心一不一样,我只想知道,既然眼前的若柔公主便是你们一直挂念在心里的司徒以沫,那真正的若柔公主去哪了?” “这……” 欧关泽一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啊!真正的若柔公主去哪儿?” “为什么司徒姑娘能成为若柔公主?”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水云翼,看到两张诧异不解的面容,水云翼挑了挑眉,想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安和郡主的乳娘要帮助司徒姑娘?” 旻言古皱着,看向水云翼纳闷说,“帮?殿下的意思是,司徒以沫能成为若柔公主是因为有乳娘的帮助?可为什么不能是乳娘并不知情?她不知道眼前的若柔公主是假的。” “不会,乳娘一定是知情的。”欧关泽立即摇摇头,否定道,“若柔公主从小就是乳娘照顾长大的,没有人比乳娘更熟悉若柔公主,若眼前的若柔公主是假的,乳娘不可能不会察觉的。” “即使她们面容再怎么相似,可习惯却是一时改不过来的,司徒姑娘这若柔公主能当到现在,定有乳娘的相助。” 旻言古点点头,只是他还是很诧异,“乳娘是苓甍王后的人,她不可能会被人收买,会为了一个外人,伤害若柔公主。” 话一落,他看向水云翼,皱着眉头问,“殿下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真正的若柔公主在哪里?即使你喜欢司徒姑娘 ,可若柔公主才是你的未婚妻。她可是这世上除了王后外唯一存在的月菱香一脉的女子。” 欧关泽闻言看向水云翼,见他神色清若地喝茶,并没有打算要说点什么,微微蹙眉,和旻言古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有一箩筐话想表达,但是想到什么,他们就安静地站着。 许久过后,才听水云翼站起看向两人说,“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是心悦司徒姑娘,可也不会因此误了我们的大业。” 听到这保证的话,旻言古心里稍安,可还是很诧异,“既然如此,殿下为什么要护着司徒姑娘?要帮着她成为若柔公主?她并非月菱香一脉的女子,殿下留着她,并无好处。” “而且,真正的若柔公主情况如何,是生是死,或许跟司徒以姑娘有关。” 第八十七章 打一架吧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欧关泽听着旻言古略带误解的话,皱了皱眉,解读他的意思,直白地说,“你的意思,是想说,真正的若柔公主很有可能遭遇变故,而对若柔公主下手的便是司徒姑娘?” 旻言古瞄了一眼水云翼,咳了几声,想了想说,尽量委婉,边说着,还小心注意水云翼的脸色,“我是有所怀疑。不然,真正的若柔公主在哪?不然,司徒姑娘为什么能成为若柔公主?司徒以沫若是想成为若柔公主,那真正的若柔公主又怎么能存在?” “我觉得我的怀疑也很正常,就是不知道乳娘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她是若柔公主的乳娘,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她在意若柔公主,所以她不可能会帮着司徒姑娘伤害若柔公主,可要是若柔公主平安无事,那她在哪里?乳娘为什么要带一个假冒的嫡公主回幽都?” “难道是司徒姑娘拿什么威胁她?可乳娘一无所有,除了若柔公主,她没有什么可在意的。莫非,司徒姑娘就是拿若柔公主的性命威胁乳娘?” “我觉得,很有可能啊!这样才解释得通,为什么乳娘会帮着司徒姑娘,她这是被迫的啊!” 听着旻言古一连串的猜测,不等水云翼有所表示,欧关泽扬着扇子,听不下去了,摇摇头,为司徒以沫辩解几句,“司徒姑娘并非这样的女子。” “虽然我对司徒以沫也不算太了解,可是她那一双真诚明亮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不可能会为了来夜月,而伤害若柔公主,胁迫乳娘。” 旻言古并不相信,“就凭一双眼睛?也或许是她并没有伤害若柔公主性命,只是将她关起来,然后胁迫乳娘?” “我知道,你很在意月菱香一脉的女子,我也很在意,可是,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我们跟司徒姑娘一路的相处,你觉得她是十恶不赦,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子吗?” “这……” “也许,是她装出来的。”旻言古还是不相信,只是想到司徒以沫,他又有些不确定,挣扎着又心虚的说了一句。 水云翼看了一眼旻言古,挑了挑眉,说,“暂且不提司徒姑娘的为人如何,我只说一件事,那就是,司徒姑娘能使用幻心铃。” “对啊!” “司徒姑娘手里戴着的可是幻心铃啊!”欧关泽惊呼一声,他就说刚刚怎么总是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原来就是这个! “这幻心铃一直都只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才有资格佩戴!有能力使用它。我记得,之前的若柔公主虽然一直拥有幻心铃,可却没有能力驱动幻心铃!” “可司徒姑娘竟然能使用幻心铃。” 欧关泽想通了,可也迷惑了,“可是为什么?我知道司徒姑娘嗅觉灵敏,天赋惊人,可幻心铃的秘术却只有月菱香的女子才能感知到!” “莫非,司徒姑娘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可是不应该啊!她不是镇南王的孙女吗?司徒王府在南宁立世几百年了,我没有听说过司徒王府跟古域有牵连啊!” 旻言古从听到水云翼说司徒以沫可以使用幻心铃,他就呆住了,又听着欧关泽的话,他再愣了愣,也想不通。 “月菱香一脉存留于世的,唯有王后和若柔公主这一脉,从未听说过还有其他遗族,而且,还有一点也很奇怪,为什么司徒姑娘跟若柔公主长得这么像?” “对啊!” “我怎么忘了这一点。” 欧关泽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他分析了目前的信息,有了一个结论,“放下所有的疑点,从乳娘的立场考虑,乳娘的家族就是为了护着月菱香一脉的女子,她永远不可能做出损害王后和若柔公主的事情来。” “可她却帮助司徒以沫假扮若柔公主,这一点让人匪夷所思,我认为有两点会让乳娘这么反常。其一,真正的若柔公主已经逝去了,可乳娘不甘心,她需要为若柔公主报仇,此时碰到了司徒以沫,看着如此相似的容貌,乳娘和司徒姑娘各有所需,相互合作。” 话落地许久,也未见欧关泽说话,旻言古有些诧异,问道,“那第二种呢?” “这第二种,乳娘永远只站在月菱香一脉的立场上,她会帮助司徒姑娘,对她言听计从,是因为她知道,司徒姑娘也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 “可这不可能吧?司徒姑娘不是司徒王府府血脉吗?怎么会跟月菱香一脉有关?” “我侧重于第一种。 ” 旻言古说,“不管是哪一种,现在幻心铃在司徒姑娘手里,我们就需要将她拉到我们的阵营,在这之前,我们得知道司徒姑娘为什么来夜月的原因,会不会跟我们的利益冲突。” 话一落,他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水云翼,想了想,表达自己的观点说,“我知道殿下在意司徒姑娘,可我希望在大业面前,殿下能权衡轻重,有所取舍。” 水云翼挑了挑了眉,见他们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他才往门外走去,轻飘飘却也有力度的话,“她和我们的大业从来都不冲突,我不会因为大业舍弃她,同样也不会为她放下大业。” 见水云翼离去的背影,旻言古神色复杂,他看着一言不发的欧关泽,想了想说,“我不是不相信殿下,只是这一路,我看得出来,他有多在意司徒姑娘,若她可以是真正的若柔公主,我自然支持。” 话音落地,他立即转换语气,“可若她是司徒王府的人,即使她可以使用幻心铃,她也不可能留在殿下身边,即使她愿意,司徒王府可不会同意。既然,注定她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殿下不该对她有心思的。” 欧关泽虽然心里也是赞同旻言古的看法,可是听着他这话,觉得怪怪的,担心他擅自做什么,提醒他一句,“不管怎么样,司徒姑娘是宿二哥的私事,最后做决定的终究是宿二哥,你我还是不要插手的为好。” 旻言古没有说什么,见天都要亮了,他就离开了书房,欧关泽蹙着眉头也回房休息了。 次日清晨 ,司徒以沫换上翼王妃的衣服首饰,和二王子翼王子一同进宫,夜魅王族的宫宴跟苓甍王族的形式相似,无非就是欣赏舞曲,享用美食美酒,发言有翼王子和二王子在,没有司徒以沫什么事情。 她主要是陪王后聊天,摸清王后的性格,有意无意地想套点关于水中镜,月中花的消息,结果她还没有想好怎么不让人起疑地去套话,王后自己主动提起了月中镜,这一点让司徒以沫很是惊喜,因为她手里的幻心铃竟然可以破解圣宫的毒瘴! 这实在太让她惊喜了! 今晚,她就可以去试试了! 翼王子和二王子还有要事商议,而司徒以沫心里着急闯圣殿,就假意身体不舒服,离开了王宫,先回翼王府。翼王子不放心,就让欧关泽亲自送她回府。 一路上,欧关泽说了很多夜魅的趣事,其中提了不少关于圣殿的事情,这让司徒以沫忽然疑惑起来,她总感觉欧关泽就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哎呦--” 马车忽然停下来,让司徒以沫身体前倾,险些摔下去,幸好欧关泽及时扶住她,这才幸免。 “怎么回事?”欧关泽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回欧六爷,前面是四王子的马车。”驾车的小厮面带难色的回话,因为很明显,四王子的马车会忽然出现,就是为了拦住他们。 “四王子?” 司徒以沫蹙眉,“翼王子的二表哥?” “嗯,就是他。” “宫宴都结束好久了,四王子怎么还会在街道上逗留,难道也是回府的?” 欧关泽有几分头疼,“他的府邸可不经过这条路。” “所以,他是故意拦住我们的?” “嗯。” “冲着我来着的?” “嗯。” 来得还挺快! 见欧关泽面带难色,司徒以沫揉了揉眉心,“翼王子还真是了解这位表哥,说他会来找我麻烦,没有想到还这么快就来了。” 关键是,她可没有这个闲时间去理这个四王子。 “欧六爷,四王子派了小厮来说,说是想见若柔公主,他就在对面的雅苑里等若柔公主。” 欧关泽用扇子敲了敲脑袋,很是为难,也很不爽,这位四王子还真一如既往强势,也不管别人答不答应! “我这是不能不去?”司徒以沫一脸无奈,很是不想理四王子的模样。 “这个……” 欧关泽叹了口气,看着司徒以沫很不愿意的样子,他无奈一笑,“可以是可以,就是,估计得打一架。” “那,打一架吧。”司徒以沫不假思索地说。 “呃……” 欧关泽一脸为难,揉了揉眉心说,“他不会一个人来的,外面都是他带来的武士,可我们就只有四个人,你,我,乳娘,车夫。” “还打吗?” “………” 司徒以沫皱眉,撩开窗帘看到外面围成一圈的侍卫,嘴角抖了抖,“这个四王子,就是这么想见我的?” “若柔公主见谅,他一贯如此作风,全然不管他人的意见。” “真是够无理的!” 司徒以沫瘪了瘪嘴,这哪是邀请,这根本就是胁迫,就像是拿着把刀架在你脖子,问你敢不答应吗? “若柔公主?”乳娘面带忧虑,想了想,脸色一狠,“要不,我去跟他们过几招?” 第八十八章 识破身份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欧关泽稍稍一愣,听着乳娘这话,还真是想跟他们打一架,连忙劝一句,“四王子极通毒道,身边的人都会随身携带着毒药,这些武士,他们的武器都是带毒的,要是被他们碰到,只怕就得一名呜呼了。” “………” 司徒以沫再一次无语,“这么说,我这是非见四王子不可了?” “这个……” “除非,我们能打得过这些武士,也是可以不去见四王子的。”欧关泽瞧着司徒以沫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地放软声音。 “这四王子也太蛮横了,好歹公主也是苓甍族的嫡公主,还是未来的翼王子妃,竟这般胁迫我们。”乳娘脸色很不好。 “罢了。” 司徒以沫揉了揉眉心,很是无奈地说,“四王子竟然想见我,那便去见他好啦。” “可是这四王子如此蛮横无理,公主去见他,他会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万一他伤害公主呢?”乳娘很是担忧。 司徒以沫轻笑一声,便说着便下马车,“放心好了,既然四王子敢当街拦我,这是不怕被人知晓,这样他自然会顾及王后的面子,好歹,我也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他若敢这般光明正大地伤害我,光是王后那里,他就过不去。” “可……”乳娘也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围绕着的侍卫,还是不放心。 “放心好了,反正我有幻心铃在手。” 司徒以沫忽然冷笑一声,“要是他真敢伤我,那我也不介意,将他变成傀儡的,到时候,看谁的手段够狠好啦!” 听着司徒以沫这话,欧关泽的脚刚要落地,就这么被吓得差点扭到,他忽然觉得,他不需要去搬救兵了,司徒姑娘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子。 “四王子说让若柔公主一人进去见他。”侍卫走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你……” 乳娘脸色大变,“我家公主可是未来的翼王子妃,怎么能单独跟四王子见面?” “这是殿下的吩咐,我等只听从。” “你!” 司徒以沫闻言,见乳娘很生气,她冷淡一声,“若是本公主不想见你们殿下呢?你们殿下可说要把本公主怎么样?” 侍卫依旧面如表情,“殿下是没有吩咐要把若柔公主怎么样,但既然是殿下想见的人,我等作为侍卫,自然是完成任务,将公主请进去了。” “呵呵呵--” “怎么个请法?”司徒以沫冷笑。 “若是公主不愿,我们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让公主进去了。”侍卫话一落,就示意他们都拔出刀,“若柔公主若是不想进去,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你们……” 乳娘十分气愤,刚想说什么,就听司徒以沫轻飘飘的话语传来,“你们从拦马车开始,什么客气了?” “既然,都已经不客气,还跟本公主谈什么客气?” “别磨叽了,本公主的时间很宝贵,你们家殿下还没有这个资格,让本公主浪费宝贵的时间。” 见他们犹豫起来,司徒以沫冷笑,“怎么?不打算动手?” “可本公主却是很想跟你们打一架。” 司徒以沫扬了扬手里的铃铛,摇了几下,空气里顿时穿透刺耳的铃铛声,这强烈的声波让他们头疼欲裂,身子晃了好几下,无法站稳。 见达到了效果,司徒以沫讥笑,“哼,就这等本事,还想拦我?还真是不自量力!” 侍卫们羞愧难当,可头疼得他们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反驳司徒以沫了。 “回去告诉你们四王子,我好歹也是堂堂苓甍族的嫡公主,想见本公主,还是该想想,什么样的礼仪适合邀请本公主。” “若是你们殿下不知道何为礼节规矩,我建议他,多看几本书。” “等他什么时候知道,何为规矩礼貌,本公主会再考虑,要不要见他。” 话一落,司徒以沫冷笑着上了马车,乳娘先是惊了一下,随即也气哼哼地上了马车,留下欧关泽在原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侍卫,他惊讶了好一会儿,才上马车。 看着闭目养神的司徒以沫,欧关泽呆了呆,心里止不住惊讶,没有想到苓甍族的圣物幻心铃威力如此强大! 就这么随意晃了几下,能让人瞬间头疼欲裂,疲倦虚脱。 那要是习得里面的秘法,岂不是威力无穷? 太可怕了!这司徒姑娘还真是惹不起! 不过,这才是记忆里的司徒姑娘,宛若冰霜冷傲,又若牡丹尊贵,圣气凌人。 等回了翼王府,四下无人时,乳娘才后知后觉,有些担忧地问,“我们这边公然不给四王子面子,会不会影响我们后面的计划?” “不会的,这个四王子的目标不是为了对付我,他只是想找我麻烦来挑衅翼王子而已,所以无论我怎么做,都不影响四王子的行动,他跟翼王子之间的矛盾就让翼王子自己去处理吧。” 司徒以沫边准备夜探圣殿的用物,边说着,想到什么她问,“我觉得今天欧公子对我有些奇怪,我想,他估计是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或许已经知道我就是司徒以沫,是假的若柔公主。” 乳娘一惊,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他们怎么会怀疑公主的身份?”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司徒以沫数了一下自己准备的东西,确认无误后,才挑眉说,“我之前跟欧公子见过面,那时 ,翼王子以宿翰昱这个身份自称,我并不知道宿公子竟然就是翼王子。当时见到他时,我可是被吓了一大跳。” 乳娘很是震惊,顿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么说来,翼王子很有可能一开始,就识破了公主的身份?” 难怪,这一路,翼王子会对公主这么好,原来他们竟然是旧相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公主,你跟我说这些,莫不是想直接跟翼王子坦白?” “嗯,他既然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又没有拆穿我,可见,他并没有将我视为敌人,而且今日,欧公子多次提到月中花,水中镜,我想,他就是特意说给我听的,他们大概是猜到了我的目的。” 司徒以沫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舒缓一下说,“我还以为昨夜自己很顺利地离开翼王府了,看来是我小瞧翼王府的防卫了,定是我昨夜去圣殿的事情被他们知晓了。” 乳娘一惊一乍,想了好久才说,“公主的意思是翼王子是愿意帮助我们的?” “我暂时是这么想的。” “可坦白身份,会不会太冒险了?”乳娘心生忧虑,她既然答应司徒将军帮助司徒姑娘,那她就一定得平安送司徒姑娘回南疆。 “圣殿情况复杂,我即使进去了,也未必可以取得水中镜,我现在需要翼王子的帮助,何况他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我已经在他面前伪装不下去了,不如坦白身份,或许能跟翼王子合作。” 乳娘静思许久,才点头说,“嗯,既然公主心中有了决策,我定全力配合公主。” “好,不出意外的话,今夜我就会再去一趟圣殿。”司徒以沫莞尔一笑。 “嗯,我会掩藏公主的行踪,不让二王子起疑。” 乳娘话音刚落,就听外面的侍女禀告,“公主,翼王子回府了,说是想见您。” 司徒以沫顿了一下,随即和乳娘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点点头,她就微笑着打开门,随着侍女去了翼王子的书房。 门口的侍卫见若柔公主走来,便行礼说,“公主直接进去即可,殿下在里面等公主。” 司徒以沫点点头,就进去了,刚踏进书房,就见侍卫将门带上了。见状,她会心一笑,忽然放松了下来,扬起唇角,看向坐在书桌上练字的俊美男子,笑着走过去问。 “宿大哥,是一开始,就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你早就知道我是假的若柔公主?” 水云翼闻言,笑了笑,看了一眼自己的字,还差一笔,便边执笔收尾,边笑着说,“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就是司徒姑娘。” 司徒以沫听说肯定的话,并不好奇,笑了笑,问,“我听乳娘说,你从未见过若柔公主,怎么就一眼看出来,我是假的若柔公主。” “我并不怀疑你是假的若柔公主,我只是认出你是司徒姑娘。” 水云翼收起笔,轻轻回了一句,朝着方塌走去,倒了两杯茶,递给司徒以沫一杯,自己则坐下来品茶。 司徒以沫看着手里的碧螺春,挑了挑眉,诧异地问,“这有什么不同吗?你知道我是司徒以沫,不就是怀疑我是假的若柔公主吗?” 水云翼勾唇轻笑,若有所思得看向司徒以沫,说,“你是不是假的若柔公主,我并不在乎,我只知道,你是司徒姑娘。” 司徒以沫一愣,心里不自为何被这温柔的声音触动了一下,她按耐悸动的心跳,喝了几口茶。 忽然空气静寂下来,安静得让人心情舒缓,内心安宁。 许久过后,司徒以沫才坐过去,看着静静喝茶的水云翼,她顿了一下,随即开门见山,“宿大哥,你已经知道我来夜月的原因?” 水云翼看了一眼司徒以沫,随即点头,微笑道,“是因为,月中花。” “嗯,因为我想得到月中花,所以必须来夜月,可夜月神幻莫测,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无奈之下,只能假借若柔公主的身份。” 第八十九章 不好奇吗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见水云翼一点也不意外的模样,顿了一下,好奇地问,“宿二哥,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能假扮若柔公主的身份?你就不好奇,乳娘为什么帮我?” “呵呵呵--” “你若觉得我该好奇,那我便好奇地问一句,为什么,你能成为若柔公主?” 水云翼望着司徒以沫一脸认真的模样,笑了笑,想到什么,他修长的食指并着中指轻轻地敲了敲额头,温顺的声音响起。 “我猜,真正的若柔公主已经逝世了,而你们恰巧看到了她的尸体,知晓她的身份,她又与你容貌相似,刚好,你又想去夜月,所以,你就假扮她的身份,在乳娘的帮助下来来幽都,成为若柔公主。” 见司徒以沫微惊的模样,水云翼继续说,“乳娘之所以会帮你,可能想借你的手替若柔公主报仇,夺回属于若柔公主的东西。”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也是事实。” 司徒以沫轻叹一声,浅笑一声,“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宿大哥。” “整个过程,的确如宿大哥说得这样。” 话音刚落,司徒以沫忽然有些好奇地问,“得知若柔公主的死讯,宿大哥会在意吗?” 水云翼一顿,随即挑眉,好一会儿,他才说,声音平淡,虽温柔却不带一丝情意,“我与若柔公主虽自幼有婚姻,可我从未与她见过面,直白来讲,她与我而言,不过是陌生人。谈不上在意,可难免也会惋惜。” 对于如此诚实的话,司徒以沫听着心情有点复杂,她也说不上来是何感受,感受气氛不对,司徒以沫连忙换了一个话题,也实诚地问来一句。 “欧公子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圣殿的事情,是宿大哥让他特意说给我听的?” “嗯,是我交代他告诉你的。”水云翼点点头。 “昨夜,那我去圣殿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嗯,关泽就跟在你身后。” 欧关泽竟然跟了我一路,而我却毫无察觉? 司徒以沫惊了一下,随即有些佩服,“看来,欧公子的轻功远在我之上,我竟然毫无察觉。” 话一落,司徒以沫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我必须去圣殿取水中镜,再去圣地取月中花,但凭我一人之力,很难做到,我需要宿大哥的帮忙。” 水云翼听着司徒以沫坦诚的话,顿了一下,随即问了一句,“为什么非要月中花,你应该知道月中花是夜月的圣花,鲜少有人能活着走进圣地,更别取到月中花了。” “这个……” 司徒以沫有些为难,她摇摇头,“恕我不能告诉你真正的原因,但月中花,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得到。” “即使会丢了性命,也要闯圣地,取月中花?” “是。”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眼里的决绝,他顿了一下,随即看着她,浅笑道,“好,我会帮你。” “帮我闯圣地?” “嗯。” “好,那我就先谢谢宿大哥,若是宿大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以沫定然全力以赴。”司徒以沫心里大松,感激地笑笑。 “你不必谢我,其实,我也很想去圣地,只是圣地种满了月中花,我根本无法靠近。”水云翼挑眉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进圣地的办法,可惜月中花毒性太强,没有水中镜,方圆百里都靠近不得。” “宿大哥一直想进圣地?这圣地不就是你们夜月的吗?你想进去,都得自己想办法?”司徒以沫微惊,“难道,你们王族的人,也只能通过水中镜进圣地?” “是,想进圣地只能用水中镜,可水中镜的气味宛若虚无缥缈,一般人根本无法嗅到。” 水云翼揉了揉眉心,有几分疲倦,“月中花和水中月都是第一代的王后所留下的,后来,也只有每一代的王后才能进入圣地,也就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 “这么说,王后也可以?”司徒以沫诧异地问。 “外祖母年轻时的确可以,月菱香一脉的女子都拥有天生的嗅觉,绝对的灵觉,她们可以嗅到世间一切存在的气味。” 水云翼解释,“外祖母之前可以,我的母亲也可以,可后来,外祖母受了伤后,嗅觉大减,她已经配不出水中镜,也就无法再进圣地,看到月中花。” “月菱香一脉存在于世的女子所剩无几,除了我外祖母,便是苓甍王妃这一脉,所以,这世间能嗅到水中镜的,唯有若柔公主。” 司徒以沫蹙眉,“可是,若柔公主已经逝世,这世上难道就再无人可以嗅到水中镜了吗?” “你不就可以?”水云翼笑道。 司徒以沫微怔,虽然她也有信心自己可以嗅到水中镜,但没有想到水云翼这么相信她。 “宿大哥,对我这般有信心?” “嗯。” 司徒以沫笑笑,想到自己的打算,她就说,“我想今夜再去一趟圣殿。” “好,今晚我陪你一起去。” “嗯,我回去先准备一下。” “好,夜深过后,我会和关泽在后院等你。” 司徒以沫起身点点头,见水云翼没有什么要吩咐的,就往外面走去,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按耐忧虑的情绪,往自己院子走去。 入夜过后,司徒以沫背着小行囊来了后院,见翼王子已经在等她,旁边还站着欧关泽,欧关泽见司徒以沫背着个包袱,手里的扇子挑了挑眉毛,很是好奇,就问。 “你这里面装得都是什么?” “偷水中镜的宝贝。”司徒以沫笑着打趣。 “偷?” 听着这个偷字,欧关泽的脸下意识地扭曲了一下,听着怎么怪怪的。 “嗯,是偷啊!不然,还能是明目张胆地去取啊?” “呃……”欧关泽嘴角抖了抖,无奈妥协地点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 “走吧。”水云翼笑着说。 司徒以沫点点头,就跟在水云翼的身后,就在她以为他们要翻墙离开翼王府,却见翼王子往里面走去,她虽然诧异,但还是乖乖地跟在水云翼身后,毕竟这里是夜月,路他肯定比她熟悉。 结果她发现,他们来的正是昨夜她经过的比较荒僻凄凉的院子,见水云翼他们往里面走去,司徒以沫惊讶地跟上去,每走一步她心里的疑惑更加深厚。 在诧异中,她已经跟着他们来到了一间藏书阁,她看着满是灰尘的书,皱着眉头,就见水云翼不知转动了什么,只听内侧的书架向两边拉开,逐渐显见密室大门来。 司徒以沫眼睛顿时一亮,很是惊讶,见欧关泽取出夜明珠往里面走去,她一呆一愣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里面深深的密道,她忍不住发出惊叹。 “原来,你们已经打造了去圣殿的密道?” 见司徒以沫很是惊讶的目光,欧关泽笑着说,“早就打通了这个密道,只是没有去过几回。” 司徒以沫眉角稍抖,忽然感慨一句,“早知道,我就早些跟你们表露身份了,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取到水中镜了。” “司徒姑娘,说起你的身份,我虽然怀疑过,但还是很相信你就是若柔公主的,直到昨夜亲自领教你的轻功,这才识破你的身份。”欧关泽想到什么,笑着说。 “说起轻功,欧关泽这非凡的追踪术,安和也是敬佩不已,我都没有察觉到你昨晚有跟着我。” “好说,好说,我就这轻功还算说得过去。” “难得见你谦虚。” “呵呵呵。” 有密道的存在,他们很快就到了圣殿。司徒以沫见到圣殿弥漫着的瘴气,她笑了笑,将包袱放下来,从里面取出三件斗篷,将其中两件递给水云翼,见他们很疑惑,边解释边披上斗篷,将全身上下都遮盖起来。 “这件斗篷是我经过特殊处理的,用的是幻心铃里面记载的秘术,用二十四名贵的药汁烘制的,绝对可以抵抗圣殿里的瘴气。” 欧关泽有些怀疑,但见水云翼也穿上了,他只好带着困惑也穿上,只是瞧着红色的瘴气,他有点怂了,不太敢踏进去。 他望见司徒以沫和水云翼往里面走去,顿时提起胆子来,拉住水云翼的胳膊,有些担忧,“我还不想死,尤其是还是得灰飞烟灭。” 水云翼笑了一声,“放心,你不会灰飞烟灭的。” 话一落,水云翼就别开欧关泽怕得要死的目光,和司徒以沫相视一笑,继续往前面走去。 欧关泽紧张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景,就在他们要接触到瘴气时,欧关泽惊恐地捂住眼睛,不敢看他们,可听着前面没有什么动静,他又紧张又惊惧地睁开眼睛,见两人穿梭在红色烟雾里,还活碰乱跳的,惊呼了一声,呆了一会儿,连忙也跟上去了。 他看着围绕自己的红色烟雾,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又惊又喜,对着司徒以沫表示敬佩,“这么些年,我想了多少办法都没能平安穿过瘴气,你一件斗篷就解决了,厉害啊!” “我实在是太敬佩了。” “呵呵呵--” 司徒以沫听着欧关泽真心的赞叹,轻笑出声,“嗯,我接受你的佩服之意。” 欧关泽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笑,很是轻松地走在瘴气里,他看着前面的大殿门,就说,“我们不能走正门,上面有机关,一旦被打开,就会惊动镇守圣殿的武士。” “那我们不走正门,难道走侧门?”司徒以沫蹙眉。 第九十章 身世的秘密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瞄了几眼被嫣红大树和花草围绕的宫殿,她只看到了一个正门,想走侧门,也得有侧门才是啊。 “不走侧门。”欧关泽见司徒以沫困惑的样子,笑道,“因为这圣殿也没有侧门可走。” “不走正门,也没有侧门,那走什么门?”司徒以沫仔细再瞄了几眼,她可没有看到有什么其他的入口。 “不走门,咱们从地道进去。”水云翼轻笑着解释。 “你们又挖了地道?”司徒以沫惊呼一声,脸上有几分不可思议。 欧关泽摇头,边跟着水云翼往嫣红树林走去,边给司徒以沫解惑,“地道不是我们挖的,而是王后挖的。” “王后?”司徒以沫一惊,更加不可思议。 “嗯,这密道是王后年轻时候挖的,那时她可以自由出入圣殿,就在红翠林挖了个密道,这密道可以直通圣殿的内阁。”欧关泽解释。 “王后当时为什么要在红翠林挖密道,她不是可以自由出入圣殿吗?怎么还想着要走密道?”司徒以沫有些不明白。 水云翼此刻开口,为司徒以沫解惑,“准确来说,这密道是我母亲挖的,外祖母也参与其中。至于母亲为什么要挖密道,我也不知道原因。” “原来是这样。”司徒以沫点点头,“只是,这个密道,只有你们和王后知道吗?” “嗯,毕竟在圣殿挖密道是大不敬的,所以,母亲和外祖母没有告诉别人。” 话说着,水云翼瞧着已经走到了被花草遮盖住的枯井,蹲下来将花草别开,往一望无际的井底看去,伸手减了一颗石头,往井底扔下去,许久过后才听到回声,可见井底之深。 “这井还挺深的。”司徒以沫有些担忧,因为她的包袱里没有绳子,她也没有料想到圣殿里还有密道,还是在深井里面。 “我这包里可没有绳子,那我们要怎么下去?” “不必担忧。” 水云翼轻声说着,就见欧关泽已经从旁边的大树上扯了两根藤蔓来,“用这个!这是荩芫藤,十分结实,而且这长度也可以。”话说着,他就已经将藤蔓往井底扔去。 司徒以沫看着只有两根藤蔓,不由得蹙眉,“只有两根藤蔓,可我们有三个人?” 欧关泽闻言,给水云翼一个你懂的眼神,立即他就抓住其中一根藤蔓就往井底下去了,留下水云翼无奈一笑。 “司徒姑娘,我们也走吧。” 水云翼眼里的尴尬一闪而过,随即笑着说,见司徒以沫点点头,他就抱着司徒以沫的腰,抓住藤蔓也往井底飞下去。 井底很深,所以这下去的过程也漫长起来,司徒以沫看着抱着自己腰的手,心紧了一下,耳朵也不自觉红起来,心里飘过什么 ,让她又紧张,又有些雀喜,这心跳声也控制不住喜悦。 水云翼看着安静地靠在自己怀里的女子,他想起他第一次背她的模样,那时的她,跟现在一样,表面宁静,可内心却不淡定。 他又何尝不是。 他总是希望这样宁静却又不淡定的时光能够漫长一些。 “这个机关还不容易找。”欧关泽皱着眉角 ,手里拿着夜明珠仔细地摸索机关,可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机关在哪里。 “有一抹很奇怪的香气。”司徒以沫一下到井底,她就嗅到一股很淡很奇怪的气味。 “有香气?我怎么什么也没有闻到,按理来说,我的嗅觉也不差啊。”欧关泽略带困惑,仔细嗅了嗅,还是没有嗅到什么特别的气味。 “很淡,若是不仔细闻,的确察觉不到。” 司徒以沫闭上眼睛仔细分辨气味的来源,根本气味的变化缓慢地挪动脚步,直到气味浓郁了几分,她就停下来,睁开眼睛看着脚下一株不起眼的绿色小草,眉角抖了抖,蹲下来仔细嗅了嗅,顿时眼睛一亮,浅笑一声。 “找到了。” 欧关泽有点不相信,指着又矮又丑的小草,质疑道,“这株不起眼的小草就是我们要找的机关?” “虽然它不起眼,却是这井底最珍贵的。” 司徒以沫笑笑,拿出小铲子和小竹篓,小心翼翼地用铲子将这株不怎么好看的小绿草移出来,吹了吹它叶子上的灰尘,小心地整理一下它的根须,再小心谨慎地放进竹篓。 欧关泽看着司徒以沫像珍惜宝贝一样对待他不怎么看好的小绿草,很是诧异,“你说它很珍贵?” “是啊。”司徒以沫笑道,很是宝贝手里的小竹篓,“你知道,这一株小绿草,需要生长二十年,才能冒出土壤,你又可知道,它的一片叶子,有多大的药用价值?就这么一点点叶汁,就可以让人瞬间年轻二三十岁?” “什么?” 欧关泽很是惊讶,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一株小草,得要二十年时间?” “嗯。” 司徒以沫小心保管竹篓,不再给欧关泽普及药理知识了,就指着被挖开的土壤说,“下面埋着机关。” 欧关泽一愣,随即走过去,瞄了一眼,的确看到了机关,惊了一下,“这小草底下还真有机关。” “咔哒--” 欧关泽按下机关后,就见井壁向两边拉开,暗道便显露出来,他们都有些惊讶,因为这暗道还挺长的。仅仅凭着两位姑娘的力量,就能弄出这样的密道出来,挺让人吃惊的。 夜魅王真的不知情吗?司徒以沫心里打了个问号。 “里面竟然无人把守。” “除了正门装有机关,殿内并无任何防卫,因为,即使是护卫,他们也不知道水中镜放在哪里。” “所以,我们也需要好好找找了?” 司徒以沫往内阁走去,入目而来的一幅幅美丽的画卷,看服饰,画卷上画的女子应该就是历代的王后。 “画上的女子,都是月菱香一族的女子?” “是。至今为止,夜月的王后都来自月菱香,而且都是嫡系。” 水云翼忽然撇到了一幅画,微笑着抬步走去,司徒以沫也看到了,只是她不是微笑,而是惊讶。 因为画卷上的蓝衣女子,这面容竟然跟她有八九分相似! “这画上的便是外祖母年轻时,这副画是外祖父亲手所绘。当然 ,历代王后的画卷都是历代的尊上亲手绘画的,这画布墨水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可以永久保存。” 司徒以沫还是很惊讶她竟然会跟王后年轻时长得这么像,她的面容与其说是像她父亲,倒不如说是随了她祖母。 忽然,她清隽的目光放在画卷上女子手里的戒指上,顿时惊呆在原地,走近几步,紧紧盯着戒指上的花纹,很是不可思议。 “这枚戒指,是你们夜月之物?” 水云翼听着司徒以沫略带惊讶的声音,挑了挑眉,往画卷走近几步,仔细瞧了几眼,摇摇头说,“不是,这并非夜月王妃之物,这枚戒指,若我没有记错,好像是月菱香圣女之物,我记得,有两枚这样的戒指,因为月菱香有两位圣女 。” “月菱香的圣女?”司徒以沫惊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按压住自己的惊讶,问道,“这么说,王后是月菱香的圣女?” 水云翼点点头,他见司徒以沫的面容有点奇怪,顿了一下,便说,“月菱香一直都有两位圣女,是从一出生就被挑选出来的,这戒指会一直陪伴她们,直到她们生下孩子,才会将戒指取下来封存着,等新的圣女被挑选出来,就将戒指转交。” 话一落,他就说,“不过,月菱香一脉所存很少,我外祖母这一脉也只有她和她的表妹这一支,还有苓甍王妃。” “那另一枚戒指是在王妃的表妹手里?” “是。” 司徒以沫一怔,顿时有些错乱了,她有些想不明白。王妃的表妹,就是苓甍王妃的姑姑。可戒指为什么会在她祖母手里? 难道,她祖母就是苓甍王妃的姑姑?王妃的表妹? 所以,她跟若柔公主,竟然是表姐妹! 所以,她们的容貌才会这么相似! 所以,她也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 所以,她才可以戴上幻心铃! 怎么会这样? 司徒以沫很是震惊,一时冷静不下来,她仔细想了想,她的确从来没有听祖母提过家族的事情,只知道她的家族是香道世家。 原来,祖母竟然是月菱香的圣女。 这件事情,姑姑是知道的吗? 姑姑早就知道她跟若柔公主是表姐妹吗? “以沫,你怎么了?”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脸色不好,走到她身边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司徒以沫摇摇头,“没事。” “先找水中镜吧。 ” 至于她祖母的身世,她心里已经有个大概答案,即便她再怎么惊讶,还是得先找水中镜才是。 “就是嘛,你先去找水中镜,我们两个就逛逛这里。”欧关泽笑道,反正他又闻不到水中镜,又怎么能找到水中镜 ,而且他们想来圣殿也不是为了水中镜。 水云翼本想说什么,就听司徒以沫笑着说,“好啊,我去找水中镜,你们好好逛逛。” 说着她就在宫殿里仔细搜索了一番,好不容易才将目光停留在冰池里,只是她看着蓝色薄冰之下,蓝色的水莲花蕊上放着的琉璃盏,不由得皱着眉头,隔着冰层想嗅到香气,的确是犹如登天之难。 至少现在,她是没有办法嗅到一点点气味的。 果然,她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第九十一章 望你幸福无忧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蹲在冰池旁,看着冰层下面的琉璃盏,眉角紧紧扭成一股绳,撑着额头,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很是懊恼自卑,抑郁。 总之,她很难受。 水云翼一直注意司徒以沫的表情变化,知道她现在心情很郁闷,就将他外祖母交给他的盒子拿出来,朝着司徒以沫,走过去说。 “我想,你需要这个。” “这个是什么?” “外祖母的戒指,也就是月菱香一脉圣女的戒指。” “圣女的戒指!” 司徒以沫一惊,她撑着发麻的腿站起来,愣了一下,没有接过盒子,而是诧异地问,“王后的圣女戒指,为什么会给我?” “这个是外祖母交代的,之前你在宫殿陪她调香,她看出了你的天赋,觉得你有能力接受这枚戒指。” 水云翼解释,随即眉角一抖,见司徒以沫很是惊讶,想了想说,“这枚戒指的含义很重,代表的权利也不轻,一旦你戴上它,可能古域的人会找上来。” “但,这是月菱香一脉的圣物,这枚戒指上有秘法,可以帮助你拨开遮掩下,物质的本源。” 司徒以沫很是惊讶,她心里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接过了盒子,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跟她祖母一模一样的戒指,恍惚了一下,随后她就戴上了古戒指,顿时感觉鼻子清凉舒爽,脑海里浮现很多文字……… 当天夜里,乳娘见司徒以沫回来,很是紧张地将门带上,问她情况如何,见司徒以沫点点头,乳娘先是一惊,后是大喜。 “公主能得到水中镜的味道,这就离我们的目的又近了一大步。现在我们就该想想怎么去圣地,取月中花。” 话一落,见司徒以沫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反而很困惑,不免好奇,“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得到水中镜,您不是应该高兴吗?” 司徒以沫摸着自己手里的戒指,她想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里的戒指给乳娘看,“乳娘,您对这枚戒指可眼熟?” “这……这不是灵香戒指?怎么会,这个怎么会在公主手里?”乳娘看到熟悉的戒指,脸色大变,很是震惊,转念一想,没有灵香戒指的帮助,几乎不可能嗅到水中镜。 刚刚,她还很震惊,为什么司徒以沫可以这么轻易地得到水中镜。原来是有灵香戒指地帮助 。 “乳娘果然是知道的,毕竟这其中一枚就是你们王后的姑姑的。” “的确,姑小姐的确是月菱香一族的圣女,是拥有灵香戒指的。”乳娘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 “这戒指,我之前见过,跟我手里的这一枚是一模一样的。” “是,是吗?”乳娘皱着眉头,她脸上没有惊讶,只有几分忧愁。 “乳娘可知道,这枚戒指我是在何处见到的?”司徒以沫见乳娘的神色,就知道她定然知晓她祖母的身份。 “在,在何处?” “我祖母。” 司徒以沫轻轻地说着,“我祖母有一枚跟这个一样的戒指,我可以肯定,它就是月菱香族的灵香戒指。” 不等乳娘说着,司徒以沫也不转弯抹角了,直接肯定地问,“我祖母,就是苓甍王妃的亲姑姑,我跟若柔公主,是表姐妹,对吗?” “这……” 乳娘看到司徒以沫清爽明亮的眼眸,想遮掩的话顿时噎住了,随即无奈地点点头,“是,你跟若柔公主,是亲姐妹。所以,你们才会长得这么像。” 司徒以沫听到乳娘的回答,并不意外,因为她心里早就有明确的答案了,只是需要听到肯定的声音。 “所以,我祖母就是月菱香族的圣女,祖母跟王后是表姐妹?” “是。” “我姑姑知道吗?她知道祖母的身份吗?她知道我跟若柔公主是姐妹吗?” 乳娘皱了皱眉头,点点头说,“知道。” “那轩舅公又是什么身份?” “轩小少爷,是月菱香仅存于世的这一脉的家主,只是他向来隐秘,从不出现在世人面前,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轩家住的存在。” 司徒以沫听完后,静思许久,就问,“所以,您才对我这么好?所以,姑姑让我去苓甍族,成为若柔公主,也跟祖母的身份有关?” “是,有大一部分是这个,司徒姑娘知道,我永远忠于月菱香家族,既然你身上留着圣女的血脉,是月菱香家族的女子,我自然会护着您的。”乳娘不予否认。 司徒以沫敲了敲额头,想起躺在紫晶宫里的少女,她的心就闷疼了一下,喘了口气,缓缓吐气说,“若柔公主跟我,竟然是姐妹。” 听到若柔公主,乳娘也悲伤起来,“若柔公主这孩子,若是有公主的才华,性子有您一半的强硬,也不会落得……也是我的错,没有好好护着她。” 说着乳娘眼里充盈泪水,“原本,我是追随若柔公主去的,却遇到了轩家主,后来,又见到了您,这才勉强活着。” 司徒以沫听着乳娘悲伤的话,她心中也不好受,心情很是复杂。她一直就很奇怪,为什么她在见到躺在紫晶棺里的若柔公主时,会产生莫名的亲切感,原来,她们身上都是流着月菱香的血液。 她们还是亲姐妹,难怪,她们的容貌如此相似。 “人老了,就是难以控制悲伤的情绪。”乳娘见司徒以沫脸色也不太好,便擦了擦眼泪,询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司徒以沫说是要跟水云翼好好商议去闯圣地,毕竟是夜月的禁地,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他们需要有个稳妥的计划。 第二日清晨,水云翼带着司徒以沫去宫殿给王后请安,寻常地聊了会儿家常,二王子留在宫里,准备尊上寿宴的事宜,水云翼并不负责寿宴的安排,他就带着司徒以沫去逛逛夜月。 夜月居于岛上,周围都是大海,空气十分清爽,走在道路上,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也能听着鸟语,闻着花香,走来都是一幅幅画卷,美得如仙境。 “宿大哥,你是从小在夜月长大的吗?”司徒以沫吃着糕点,看着旁边的水云翼笑着问。 水云翼摇摇头,看向前面玩闹的孩童,顿了顿,回答说,“不算是,我四岁之前是在古域生活的,四岁后外祖父才将我接来夜月,往后,都是在夜月生活的。” 听到古域,司徒以沫挑挑眉,心里虽然好奇,可也没有多想,看到孩童手里拿着的可爱糖人,忽然想到什么,她浅笑一声,“这捏的糖人芦,无论是什么地方,都能得到孩童们的笑容。” “是啊,不过,夜月会做糖人的,只有一人。”水云翼停住脚步,看向玩闹的孩童们。 “只有一人?” “嗯,那位婆婆,就住在前面不远去,她捏糖人都有二十几年了,很受孩子们的喜爱,其实不光是孩子,去她那儿的,不少都是成年人。” “这样啊。” 司徒以沫咬了一口紫薯糕,忽然想了想,看向水云翼笑道,“不如,带我去吃糖人吧?” “你想吃糖人?” “嗯。” “好啊。” 司徒以沫边吃着紫薯糕,边跟在水云翼身后,两人一路有说有笑,没一会儿就到了捏糖人的婆婆家,果然如水云翼所说的,来这里买糖人的,不止孩子,还有成年人,年老的长辈。 看着他们面带微笑的拿着各式各样的糖人离去,司徒以沫笑笑,抬脚往屋内走去,入目而来的就是香气浓郁的糖味,摆放着有趣的糖人。 “公子,姑娘,需要什么样的糖人,只要是老婆子见过的,都能捏出来。”一位婆婆见到司徒以沫他们进来,和蔼地笑笑。 “只有是您见过的,都能捏出来?”司徒以沫好奇地问,“要是您没有见过的呢?” “姑娘若能描绘出图案来,老婆子也可以捏出来。”老婆婆微笑道。 司徒以沫含笑的眼眸看向水云翼,恰巧他也看过来,两人对视了两秒,她就笑道,“我想要的糖,它是一朵花,不存在世间的花,传闻,它是神界里的仙花,它的叶子只有四片,颜色分别为红,绿,蓝,紫,它的花纹,像芙蓉花,也像月季花,它的根须似龙纹。” “你想要的是龙葵,传闻,可以让人飞仙入天界的花?”水云翼挑眉问。 “原来,宿大哥,也看过<神仙志>啊。” “怎么忽然想要这个?” “因为,我忽然想,脱离凡间,化蝶飞仙。” “嗯?化蝶飞仙?” 司徒以沫打趣道,见水云翼很诧异的样子,她就解释说,“不是啦,传闻龙葵可以让人飞仙,但它还有另一个说法。” 话一落,司徒以沫就看着婆婆手里快成形的龙葵,伸出四只手指笑着说,“龙葵只有四片花瓣,各藏蕴意,这红色的花瓣代表福气吉祥,绿色代表幸福快乐,蓝色代表健康无忧,紫色代表荣华富贵。” “传闻,只要见过龙葵的人,就可以得到它的庇佑,拥有花瓣上的蕴意。” 话一落地,婆婆的龙葵糖也做好了,司徒以沫接过糖人,递到水云翼手边,笑着说,“虽然这不是真正的龙葵,但,我真心希望宿大哥可以得到龙葵的庇佑,可以一辈子幸福无忧,健康常乐,同时也富贵荣华。” 水云翼一怔,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接过司徒以沫手里的龙葵,看着笑得真诚的女子,心触动了许久。 第九十二章 你真让人讨厌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接过啊婆递过来的另一个龙葵糖人 ,带笑瞧了几眼,看向啊婆真心赞许道。 “啊婆的手真巧,就这么听我描绘几句,就能将龙葵做出来,这花纹跟书记载得简直是一模一样,好似龙葵就真的出现在我眼前,真是太精湛了。” “姑娘赞誉了,不过是老身的看家本领罢了。”老婆婆点头和蔼笑着,“姑娘喜欢便好。” “喜欢,当然喜欢。” 司徒以沫回过头来见水云翼愣愣地站着,将手放在背后,歪动了一下脑袋,俏皮一笑,“愣着干什么,付钱啊!” 水云翼一愣 ,随即挑眉,自嗔一笑,将钱付给啊婆后,就带着司徒以沫往外面走去,瞧着她咬了一口龙葵糖人,他先是一顿,随即捏紧了手里的糖人,眉目带笑,并没有说什么。 瞧着天色不早,他们就打算回翼王府,可走了一会儿,离翼王府还有点距离,就有侍卫来报,说是有要紧事,水云翼听着侍卫的禀告,皱了皱眉,站着看了一眼司徒以沫,有些犯难。 司徒以沫瞧着,也知晓怕是有什么大事,便说,“若是你有事,便先去忙,前面就是翼王府,我自己回去便好。” “这……” “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前面拐个弯就到了,不会丢的。”司徒以沫莞尔一笑。 水云翼瞧着司徒以沫俏皮的笑容,顿了一下,点点头,“好吧,那你先回府,等我将事情处理好后,就回来。” “嗯,你去吧。” “我等你回来。” 本来很顺口的一句话,可一出口,司徒以沫就是一愣,有些尴尬。水云翼也是一愣,随即笑道更温和了几分,温雅地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给她一个再温柔不过的眼神。 司徒以沫手里拿着被吃掉紫色花瓣的龙葵,看着水云翼远去的背影,心蓦然地动了动,让她觉得很柔软。 在原地停留许久后,她再抬脚离开往翼王府走去,只是在转弯后,她的脚步越来越慢,嘴角勾了勾,忽然停住脚步,冷笑一声。 “不知阁下跟踪我,有何贵干?” 话声落地许久,也未见有人回声,司徒以沫转身看向右边的大树,扬起唇角,冷笑,“何必躲躲藏藏,我都知道你的存在了,再躲,可就有点可笑了。” 只见那边的大树有好几片树叶飘落,就有一位身着宝石蓝的衣服的公子走来,他挑着眉角,朝司徒以沫走过去,仔细打量眼前看似柔弱的少女。 司徒以沫一见他走来,鼻子就轻微地动了动,随即稍扬唇角,没多大的好感动问了一句,“你就是四王子?” “何以见得我是四王子?”对面的蓝衣公子听到司徒以沫喊他四王子,让他脚步一顿,随即皱眉问。 “昨日拦我马车的人是四王子,强迫我去雅苑,我在经过雅苑门口时,嗅到了一种独特的香味,也很名贵。我想能出现在雅苑的,应该就是四王子,而此时,我就在你身上闻到了同样的香气。” 对面的蓝衣公子眼眸一怔,随即闪过一抹杀意,而恰恰这一抹杀意让司徒以沫捕捉到了,她挑了挑眉,冷笑道。 “所以,你就是那位很让我讨厌的四王子?” “讨厌?”蓝衣公子骤然面色一沉,哼了一声。 “你难道不是很让人讨厌?”司徒以沫自然地讽刺笑着,“昨天若强盗土匪,拦我马车,威胁我见你,今日又若宵小之徒跟踪我,这样的行为,真是令人讨厌。” “你!” 蓝衣公子面色一狠,“你将我比喻为强盗土匪,宵小之辈?” “我这比喻,难道不够准确?” “你!” “呵呵呵--” “若柔公主率性洒脱,真让人喜欢啊。” 一道低沉又略带清爽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墨衣公子走来,蓝衣公子见到他,下意识地躲避眼神。 “你是何人?” “我就是若柔公主口中让人讨厌的四王子。” 司徒以沫一愣,看了一眼忽然沉默的蓝衣公子,再看了一眼走来的墨衣公子,忽然有点困惑,看着墨衣公子问,“你才是四王子?” “如假包换。” “那你是四王子,莫非,他是六王子?” 墨衣公子即四王子,看了一眼旁边的蓝衣公子,点头说,“正是。” 司徒以沫挑挑眉,顿了一下,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不知四王子和六王子有何贵干?” 四王子听着司徒以沫很是疏远的语气,笑了笑,朝着司徒以沫赔礼,“之前是我六弟有所得罪,还望若柔公主莫要放在心上。” 司徒以沫闻言望了一眼六王子,见他毫无道歉的意思,只是冷笑,“本来就没有将你们放在心上。” “你!” 六王子见司徒以沫一脸嫌弃的表情,就十分气恼,想说什么却被四王子给拦住了,他耐着性子,颇为有趣地看向司徒以沫,笑了笑。 “若柔公主,的确不该将我们放在心上,毕竟你是未来的翼王子妃。” “既然你们知晓我是翼王子妃,四王子又为何想拦我去路?”司徒以沫挑了挑眉。 “只是想请公主去一个地方。” “哪里?” “津王府。” “什么津王府?” 四王子笑道,“津王是静音公主的父亲。” 司徒以沫不太明白,“这与我何干?” “静音公主,刚刚中毒身亡了。”四王子勾唇说着。 司徒以沫微惊,随即平淡又无奇地回了一句,“静香公主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四王子特意来跟我说这个,是想表达什么?” 四王子瞧着司徒以沫处事不惊的模样,心中赞许几分,顿了一下,才将重要的信息告诉司徒以沫,“你第一次去王宫时碰见了静香公主,而静香公主在遇见你之后,脸上就起了红疹子,回去就是高烧不退,直到刚刚逝去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她身边的侍女指认是你对静香公主下的毒。” 原来刚刚翼王子神色不对劲,是因为这件事情。只是虽然她的确是对静香公主下毒了,可她只是稍加惩戒,并不会致命。现在静香公主死了,就有丫鬟指认她,这事情是冲着她来的,还是翼王子? 司徒以沫弄不清四王子跟她说这个的目的,想了想,笑道。“一个丫鬟的话,并无多大的分量,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 四王子眼角一眯,盯着司徒以沫片刻,并未说话 。一旁的六王子却是看好戏的嘴角说,“静香公主虽然不受尊上宠爱,可她终究是夜月的公主,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尊上还是会为她要个说法的。” “那又如何?” “仅凭一个丫鬟的话,尊上就能治我的罪?我好歹也是苓甍族的嫡公主,区区一个平公主的脏水,也想泼到本公主身上?” 话一落,司徒以沫扬了扬手里的幻心铃,“给出一个怎样的说法,也是要凭实力决定的。” 说完后,她冷傲地转身,往翼王府走去。六王子脸色有些阴郁,想到那日他看到幻心铃的威力,脸色又沉了沉。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她,这若柔公主,是非除不可。” 四王子勾唇,饶有趣味地笑了笑,看着司徒以沫消失的背影,顿了许久,才看向六王子说,“下次别鲁莽行事。” “王兄,我也是……” 六王子看到四王子眼里的警醒,他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有些不甘心地说,“是,我知道了。” “那,若柔公主呢?我们就不做什么了?” “忽然,觉得对付若柔公主,比跟翼王子作对好玩得多。”四王子轻笑一声。 “王兄,心里已经有计划了?” “静音公主的事情不还在眼前。” 司徒以沫带着疑惑刚回到翼王府,就见乳娘着急地走来,“公主,不好了。” “是静香公主不好了,不是我不好了。” 乳娘刚到嘴边的话惊讶地噎住了,有些诧异,“公主已经知道了?” “嗯,刚刚得知的。”司徒以沫边说着,边往屋内走去,在大堂内看到二王子的侍从,顿了一下,问道,“二王兄在翼王府?” “是,二王子正在房间里休息。” “走,去二王兄那里。” 司徒以沫还是得知道二王子对静香公主的看法,既然静香公主的事情能让翼王子亲自去,可见也不算是小事。想要在夜月站稳脚,她还是需要苓甍族的支持。 “咚咚咚--” “王兄,是我。” “进来吧。” 司徒以沫推门进来,见二王子正在整理衣裳,还有褶皱的被子,可见他刚刚是在午睡,所以他这般安逸,是在说,静香公主的事情,无关紧要? “是因为静香公主的事情?”二王子见司徒以沫呆呆地站着,顿了一下,随即轻笑道。 “嗯。” “不必担心。” 二王子无所谓地坐在凳子上,示意司徒以沫也坐下来,便倒茶边说,“静香公主的事情影响不到我们的。” “可,她好歹也是夜月的公主,她的死忽然牵扯到我,夜月王族不会找我麻烦吗?”司徒以沫诧异地问。 “你只需要知道,她只是一个平公主,而你却是我们苓甍族的嫡公主,她跟你比不了。仅仅凭着一个丫鬟的证词,影响不了我们的。” 司徒以沫挑了挑眉,心中有点疑惑二王子的自信,可若是真的什么影响也没有,那夜月的四王子为什么特意来告诉她静香公主的事情? 第九十三章 不想躲在他身后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二王子见司徒以沫面带难色,就递给她一杯茶,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说,“你不必担心,静香公主的事情赖不到你身上,何况不是还有翼王子在,我听说他已经去处理了。” “王兄说得是,没有证据,一个丫鬟的指认也扯不到我身上。”司徒以沫接过茶水,喝来一口,挑眉说。 “即使真有证据,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为什么?” “就因为你手里有幻心铃,是这世间仅有的月菱香的女子,就因为这一点,你会很安全。” 司徒以沫微怔,对这个答案并没有意外,这一点她早已经心知肚明,但四王子特意来跟她说这件事情,总不是逗她好玩吧? “好啦,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等翼王子回来便好。” “嗯,二王兄说得也对,反正夜月有翼王子便好。”司徒以沫点点头,“那王妹先行离开了。” “嗯。” “吱--” 司徒以沫带上门后,就下了走廊,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乳娘跟着一旁,等周围没有人,她才上前,面带忧虑说,“公主,这夜月死了个公主,就能扯到公主,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您,可公主才来夜月,也没有见过几个人,更加没有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人要对付您呢?” “有些敌人,即使你没有招惹得罪他,他还是会自动将你归类为敌方,因为你的存在就是对他的威胁,所以他只会想尽办法除掉这份威胁。” 司徒以沫轻飘飘滴说着,“我想,我对他而言,就是威胁他的存在,即使我什么都没有做,他就是想除去我,因为我的身份碍着他了。” “可会是什么人呢?” “等着吧,谁是敌人,会露出尾巴来的。” 司徒以沫回到房间后,美美地泡了一会儿温泉,还在软塌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入夜了。 她透着月光往天空望去,繁星点点,顿了一下,才穿上鞋子,披上外套,打开房门,就见乳娘候在外面。 见司徒以沫醒来,乳娘就上前说,翼王子还没有回来,这让司徒以沫诧异了一下,随即眉角微蹙,觉得静香公主的事情并非二王子说得那般轻松。 “欧公子可在王府?” “欧公子陪着翼王子去了津王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司徒以沫挑眉,在门口徘徊了几秒,想了想,又问,“那,旻公子也不在府里?” “没有,今日没有见到旻公子的人。” “既然这样,那乳娘你去找个熟悉津王府路的人,我想亲自去一趟津王府。” “公主您要去津王府?可是眼下津王府的情况,您可不适合去,我担心您惹一身麻烦出来。”乳娘一听司徒以沫要去津王府,想也没有想,就劝道。 “可是,这外面都在传是我杀了静香公主,虽然王室那边还没有什么反应,可翼王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见事情有些棘手,既然此事因我而起,我理应去瞧看,总不能让翼王子替我收拾烂摊子,被人说成缩头乌龟吧?” “这可有损若柔公主的清誉啊!也不利于苓甍族。” “可是………” “这津王府我必须得去看看,不然顶着杀人凶手这个名号,我今后在夜月可很难立足。” “可………好吧,我这去安排公主去津王府。” “多谢乳娘。” 乳娘见司徒以沫坦荡悠闲的模样,不再奉劝,只好同意,去安排她去津王府。 马车上,乳娘见司徒以沫靠在塌上闭目眼神,还是有点担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口,“我们不需要告诉二王子吗?” “不必了,我亲自去津王府,他可是乐享其成,因为他还是很希望看我跟翼王子相亲相爱的。” 司徒以沫玩笑般地笑了笑,见乳娘一脸忧郁,安慰道,“乳娘不必太担心,当初俪氏一族不也冤枉我害死了俪夫人吗?不也没有将我怎么样?” “可是在夜月,咱们终究是外来人,人生地不熟,想做些什么,总是要受限制的。” “乳娘,咱们怎么能算是人生地不熟?” 司徒以沫笑道,“我们还有翼王子,他会帮我的,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闻言,乳娘皱眉,她颇为复杂地看着司徒以沫,语气慎重了几分,“那既然有翼王子在津王府,公主何必再去?让翼王子处理不是更好?毕竟他很受尊上疼爱,哪怕是几个王爷在尊上心里,那都是不如翼王子的。” “不。” 司徒以沫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让别人替我收拾烂摊子的习惯,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翼王子的确会帮我处理好静香公主的事情,这一点我丝毫不会怀疑,但是,我不想让翼王子单独一人,而我躲在他身后。” 乳娘闻言眉角皱得又紧了几分,她见司徒以沫说起翼王子眼神温柔,隐藏爱意,心里沉了沉,满是担忧。 若司徒以沫就是若柔公主,她喜欢翼王子,她绝对不会阻拦,可虽然她也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但她终归是司徒王府的女子,她不可能作为若柔公主留在夜月的。 司徒王府的人绝对不会同意! 跟司徒以沫相处这么久,她知道司徒以沫是一个温情却也理智的女子,她担心司徒以沫若是对翼王子动了情,只怕将来分离时,她会痛苦不堪。 感情,是会很伤人的。 想到这里,乳娘忍不住想劝几句,可是对上司徒以沫明亮清爽的眼睛,话堵在喉咙里出不来,她心里叹了口气,无奈一笑,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津王府 翼王子正站在外殿,皱着眉角看了一眼哭哭啼啼,闹个不停的妇人,还有几位拿着白巾想要寻思的妇人,头有些隐隐作痛。 欧关泽也站立一旁,看着把他们围起来的几位泼妇,他也有些犯难,被她们这么一闹,他还真是怕了他们了。 此刻,忽然有位侍卫走来,在翼王子耳边轻语,“殿下,若柔公主就在津王府门口。” 翼王子一听,微微惊讶,顿时眉角稍抖,看着屋里无理取闹的几位妇人,他有些头疼,看向欧关泽,对他使用了密语,“以沫就在津王府门口,你去了瞧瞧,劝她回去。” 欧关泽眼眸一怔,很是意外,随即想到司徒以沫的性子,点点头,给了翼王子一个放心的眼神,就抬脚往府外走去,还没有走出院子,就见司徒以沫轻松坦荡地走来。 他还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去拦着她,拉着她的胳膊,避开带路的管家,小声说,“司徒姑娘,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都成杀人凶手了,我还能不来吗?” “此事有我们处理就好,你不必担心,赶紧回去。” 欧关泽一想到里面的几位泼妇,就十分头疼,见司徒以沫毫无畏惧,没有想离开的意思,连忙劝道,“津王妃正在里面吵闹,你此刻进去,她定会不休不饶,缠着你,让你难堪,还有津王妃娘家的几位嫂嫂,这这哭闹的本事,也是让人头疼。” “既然这样,那我更得进去才行。” 欧关泽见司徒以沫不仅没有退回去的打算,反而愈加坦荡,顿了一下,就再劝几句,“宿二哥不会让你进去受人欺负的,听说你来了津王府,他立即让我出来,所以,司徒以沫你就成了宿二哥的一番好意,赶紧回去。” 司徒以沫清和一笑,“宿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想躲在他身后,欧公子也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向来喜欢迎难而上。” “这……” “哎,司……” 欧关泽一愣,想说什么,就见司徒以沫往里面走去,他刚喊出一个字,立即吞下去,追到她后面,想劝劝,但对视到她回来的眼神,宁静而明亮,顿时不加阻拦,走到她前面,领着她进去。 里面,翼王子虽然猜到司徒以沫不会听欧关泽的劝,离开津王府,但他心里还是很不愿意她面对这些糟心事,所以见司徒以沫进来,他还是有点失神的,立即走过去,无奈一笑。 “不是说,在家里等我的吗?” 司徒以沫俏皮地一笑,“等了你许久,也不见你回来,我就只好来这里接你回去了。” 翼王子身子一怔,“接你回去”这四个字在他心中荡漾,让他觉得温暖又惊喜,眼眸带柔光,未再说些什么。 “你,就是若柔公主。”一位带着哭腔又饱有恨意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有些狼狈的妇女站起来,怒瞪司徒以沫。 “正是,我就是杀了你女儿的若柔公主。” 司徒以沫从翼王子身后站出来,看着津王妃笑笑,面容十分柔和,可却身上的魄力却有些瘆人。 “你……” 津王妃原本想说的话,被司徒以沫这么一讲,她顿时语塞,一时顿住了,还是她身后的妇人站起来阴郁地说。 “若柔公主承认自己害死了静香,所以这是赎罪来了?” “呵呵呵--” 司徒以沫闻言,清和地笑了起来,笑声不小,都传出了殿外,让走来的旻言古脚步顿了顿,停在殿外。 “你笑什么?”那妇人先是被司徒以沫的笑声给怔住了,随即恼羞成怒,指着司徒以沫吼道。 “我笑,自然是觉得你好笑啊!” “你!” “岂有此理!” 那妇人捂着胸口直犯疼,瞪着司徒以沫气得说不话来。 第九十四章 给个说法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欧关泽似乎不奇怪,也不惊讶司徒以沫这般狂妄的样子,反而觉得这还是她最平静的话,所以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不说什么。 翼王子也是,他就柔和地看着身边的女子,什么也没有说,因为这个时候好像也不需要他。 “若柔公主,你简直不可理喻!” 津王妃此时也回过神来,见自家嫂子被司徒以沫气得浑身发抖,连忙呵斥道。 “不可理喻?” 司徒以沫冷哼一声,“本公主怎么就不可理喻了?” “你害死了我的女儿,还敢在我面前造次!这般放肆!”津王妃气吼道。 “哼,我看津王妃,你也挺可笑的。” “你!” “呵呵呵--” 司徒以沫看向指着自己发抖的津王妃,勾唇浅笑,声音柔软,轻弹弹的,可传进耳朵里,让人觉得刺麻。 “刚刚这位韩二夫人说,让本公主给静香公主赎罪?哼,区区一个平公主,也有资格让本公主赎罪,且不说我没有杀她,就是我杀了她又如何?” “她一个平公主,在本公主来夜月时,就找我麻烦,我即使杀了她,那也是她有罪在先。让我给她赔罪?岂不是可笑?” “你,你……” “津王妃,先别找急反驳什么。” 司徒以沫打下津王妃的手臂,绕到她身后,看了她几眼,微笑着地在她脸边吹风。 “我堂堂苓甍族的嫡公主,你一个平王妃对本公主大吼大叫,不也很可笑?” “你,你……!” “好一个若柔公主!” 一直跪在地上抽泣的女子,忽然擦了擦眼泪,站起来,看向司徒以沫规规矩矩地行礼,目光不卑不亢,“是,我们的确身份卑贱,比不得若柔公主。”此人是韩三夫人。 司徒以沫眼睛一眯,随即勾唇浅笑,“这位夫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多谢公主谬赞。” 韩三夫人行礼谢恩,她朝着司徒以沫走前了一步,纤弱地悲笑,“虽然若柔公主身份尊贵,又是我们未来的翼王子妃,我们自是比不得的,只是杀人偿命,贫民百姓都是躲不过的,又何况是我们这些尊贵人呢?若柔公主说呢?” 司徒以沫眼眸微眯,似笑非笑地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只是,……本公主是杀人凶手吗?” “你刚刚都承认了!!”韩二夫人怒斥。 “哦?所以,这是要让本公主偿命啦?”司徒以沫冷笑一声。 “这,这是自然!”韩二夫人一愣,随即气哼哼地说。 司徒以沫一听,很是认同地点点头,“这么说,你们这是要杀本公主啊!” “好啊!” 韩三夫人看向司徒以沫,有些捉摸不透她这话的意思,刚想说什么,就见她取出一把匕首出来,那道犀利的亮光让她眼眸一暗,顿时愣住了。 “你……” “你想干什么?”看到司徒以沫手里的匕首,韩二夫人冷笑的面容立即转换为大惊失色,不自觉地她往后退。 “干什么?” 司徒以沫轻轻摸着匕首,轻松一笑,“不是说让我陪葬吗?好啊!本公主给你们这个机会。” 话一落,她朝着津王妃走去,吓得津王妃一直往后退,差点踩到裙角摔下去,她用发抖的手指着司徒以沫,“你,你……” “啊啊!” “你……” 司徒以沫将匕首塞到津王妃手里,逼着她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吓得津王妃浑身发抖。 “你,你……!” “怎么了?” 司徒以沫故作不懂诧异的模样,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笑道,“津王妃不是要我给你女儿偿命吗?啰,现在匕首在你手里,我给你机会,让你杀我。” “我,我……” “杀了我啊!” “杀了我,给静香公主报仇啊!” “我,我……” “杀啊!” “啊啊!” “咣--” 津王妃被司徒以沫吓得手一直在抖,匕首没有拿稳,咣地一声就掉在地上了,这清脆的声音吓得屋子里的妇人大气都不敢喘,都震惊地看着司徒以沫。 “呵呵呵--” 司徒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弯眉浅笑,看向不敢再说话的几位妇人,手臂轻轻一挥,匕首就穿过韩二夫人和韩三夫人的耳边,插在了柱子上,只听咯吱一声,柱子裂开了,这一声响吓得两位夫人身子僵硬,站立得笔直的,不敢动弹。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不是说要我偿命吗?不是说我杀了静香公主吗?” “怎么这会儿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说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津王府的世子连忙赶来,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旻言古,随即阴着脸进去,就看到坐在一旁喝茶的翼王子和欧关泽,站在一旁颤颤巍巍的几位妇人,最终将目光放在入木三分的匕首。 他眼睛一闪,走过去,将刀拔了出来,走到司徒以沫跟前,行礼弯腰将匕首递给司徒以沫,“若柔公主,何必如此?此前,是我们津王府有所怠慢,不知公主驾临鄙府,还望公主不要同我一般计较。” “呵呵呵--” 司徒以沫浅笑一声,接过匕首,笑道,“是吗?对我这个杀人凶手,你们还会以礼相待?津王府竟然这般有礼貌?” 世子一听,顿时眉角稍抖,看了一眼静笑不语的翼王子,再看向司徒以沫,行礼说,“若柔公主怎么这么说,您什么时候成了杀人凶手了?” “是吗?” 司徒以沫勾唇浅笑,看向还在发抖的几位夫人,笑着说,“这几位夫人,可是口口声声说是我害死了静香公主,怎么世子爷又说不是我杀了静香公主呢?” “这……” 世子爷皱眉,眼神暗了暗,说,“小妹刚刚香消玉损,家母悲伤郁结,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莫要理会这些悲痛下的言语。” “哦?” 司徒以沫挑眉,往上座走去,自顾自得坐下去,伸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呡了一口,笑道,“这么说来,世子爷只是找到了害死了静香公主的凶手?” “目前还没有。” “既然还没有,又怎么能断言本公主不是杀人凶手呢?” 司徒以沫放下茶盏,眉目带笑,也将匕首放在桌子上,看向津王府世子,笑道,“你们津王府一会儿说本公主是杀人凶手,一会儿又说不是,这是在逗我玩呢?” 话一落,她稍稍提高音量,声音冷了几分,“我月菱香一脉的女子,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世子一愣,看向眼前清冷若冰霜的女子,浑身散发着滞人的气息,空气都低沉下来,让人觉得压抑,透不过起来,他顿时觉得自己小瞧了眼前的女子。 司徒以沫拿起匕首站起来,手指轻轻点了点匕首,冷笑道,“且不说本公主是苓甍族的嫡公主,就是月菱香一脉的女子,也是尊贵无比,哪有让人平白无故地泼脏水?” “若柔公主,你想待如何?”世子皱着问。 “今日本公主来了,是要来讨个说法的。” 韩二夫人见世子出来,她就硬气了几分,指着司徒以沫吼道,“你来要说法?我们静香死了,我们还没有找你要说法呢!” “就是,我,我女儿死了,有人指证是你害死了我的静香,我还没有找你要说法,你倒是威胁起我来了!”津王妃见有儿子撑腰,吞了口唾沫,甩了甩袖口,怒斥道。 “咣--” “啊啊!” 听到匕首落地的咣咣声,吓得里面的妇人一跳,惊呼了一声,津王妃更是直接躲在世子身后,不敢再说什么。 世子看着地上的匕首,眉角紧锁,他看向浅笑嫣然的女子,眼眸暗了暗,问道,声音也阴郁了几分,“若柔公主这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 “哼。” 司徒以沫冷笑,“本公主从来没有容人泼脏水的雅量,你们津王府口口声音说本公主是杀人凶手,坏我名声,这一点,本公主怎么也无法谅解。” “所以,摆在你们眼前有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要是你们能证明我是害死静香公主的人,我就死在你们面前,用地上的这把匕首自刎谢罪。” “可要是我能证明我不是静香公主的凶手,你们就得以死谢罪,我要让你们津王府陪葬。” “什么!!” 司徒以沫话一落地,空气死寂了一下,世子震惊地看着他,就是欧关泽也很是惊呼了一声,只有翼王子一直都是柔笑看着司徒以沫。 “敢还是不敢?” “若柔公主!” “哼。” 司徒以沫打断世子的话,冷笑道,“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样的脏水都敢往本公主身上泼?” “那也该承担起本公主的怒火吧?我堂堂月菱香一脉的女子,可不是好惹的!” 说着她还扬了扬手里的幻心铃,冷笑一声,“世子,怎么样?要跟本公主赌吗?若是本公主能证明清白,我并非害死静香公主的凶手,我是不介意用幻心铃,送你们一遭。” “你!” 世子脸色一沉,极其难看,他狠狠地看向司徒以沫,想说什么,就听司徒以沫抢先开口。 “世子,我亲自来津王府,就是希望有个结果,我可不能白白背负着杀人凶手的名号,今日怎么着也得有个说法。反正,不是你们津王府陪葬,就是我死!” “世子爷,你说呢?” “若柔公主,这话严重了。”世子眼眸一沉,忽暗忽明。 第九十五章 没有雅量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冷哼一声,“严重吗?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你们诬陷本公主的清白,难道还不足以以死谢罪?” “若柔公主,……” “世子爷。” 司徒以沫再一次打断津王世子的话,走下来莞尔一笑,明明很清和灿烂的笑容,却让人感到冰冷刺骨。 “今日本公主会来津王府自然也是有备而来,不然,我又怎么会在世子爷面前如此嚣张跋扈?” 津王世子一顿,随即脸色沉下来,将头稍稍别了一个角度,余光瞄了一眼静笑不语的水云翼,顿了顿,没有反驳什么。 司徒以沫见他不再说话,就从衣袖里取出一样东西,是一个蓝色的香囊,上面用青丝绣着鸳鸯戏水,还有同心佩陪衬。 她用食指捏住一角,将它递到世子爷面前,就见世子爷脸色大变,津王妃脸色也是煞白,随即露出惊恐的面色。 “世子爷,眼熟吗?” “你!……” 司徒以沫勾唇冷笑,隽秀的目光看向惊慌失措的津王妃,挑眉轻笑,晃了晃手上的香囊,说,“看样子,津王妃也觉得很眼熟啊。” “我……这个怎么在你手里?” 欧关泽很是诧异地看向司徒以沫手里的香囊,不明白为什么津王世子和津王妃看到这个香囊,脸色都变了。 他小声地问旁边的水云翼,“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津王世子脸色忽然这么难看?司徒姑娘手里的香囊是有什么玄机吗?我怎么没有瞧出来?” 水云翼看了一眼司徒以沫,随即轻笑,“看来,她背后有人相助。” “有人相助?”欧关泽不明白,只是看着司徒以沫坦荡轻松的样子,还有津王世子脸色铁青,津王妃惊恐失色的模样,他也知道这场闹剧可以结束了。 “不光这个香囊在我手里,就是这个香囊的主人,也在本公主手里,要不,我带他来见见你们?” “不,不必了。”津王妃下意识地摇头摆手拒绝。 司徒以沫勾唇浅笑,摇了摇手里的香囊,特意露出食指捏住的一角,显露给津王世子看,让他瞧到一个静字,见他脸色大变,冷笑,道,“是吗?不想见啊?可是怎么办呢?我还想带他去见见尊上王后呢?也好让王后替我做主,洗清了这污蔑之罪。” 津王世子一听,脸色立即变白,随即铁青,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后,压抑声音的阴郁,看向司徒以沫说,“若柔公主,静香的事情,的确是我们有错在先,还望若柔公主海涵。” “哦?承认自己错了啊?”司徒以沫捏紧香囊,冷笑,“可是本公主从来没有容人之心耶?这可怎么办才好?” “若柔公主,静儿的事情,都是妾身糊涂,冤枉了若柔公主,请公主恕罪,不要让尊上知道此事!”津王妃一听司徒以沫要带他去见尊上,脸色煞白,吓得身体发抖,连忙拉住司徒以沫的衣袖求情道。 “哼--” 司徒以沫轻轻甩开津王妃的手臂,很有礼貌地扶了她一把,等她站稳后,才松手笑道,“原来你们不想让尊上知道啊?可是本公主怎么听说津王已经闹到尊上那里去了?还说要让尊上替他做主,治本公主的罪?” “不不不,这个……”津王妃下意识心虚,连忙求情,“都是我们听信丫鬟的谗言,误会了若柔公主,侮辱了公主的清白,都是我们的罪过,恳求公主雅量,不要同我们计较。” “哦--原来都是那丫鬟的谗言啊!” 司徒以沫转动手里的香囊,轻轻一笑,看向一直在沉思的津王世子,问道,“本公主没有什么雅量,这个香囊着实烫手,津王世子认为本公主应该怎么做?” 津王世子眼睛一眯,闪过一抹冷光,阴着脸沉思了许久,捏紧手心,看向司徒以沫说,声音有几分阴冷,“既然若柔公主肯来津王府,想必也是给我们留了几分情面,不知道若柔公主的条件是什么?才肯将香囊归还。” “既然津王世子,都这么直白地说了,那天色都这么晚了,我也不想跟你们绕弯子,直接说说我的条件吧。” 司徒以沫勾唇轻笑,转了转手里的香囊说,“听闻津王府有一株六百年的龙须,要是你们想要香囊,那就拿这颗百年龙须来交换。” “你说什么!!” 津王世子很是震惊,随即恼怒,想也没有想就拒绝,“这不可能!若柔公主这是狮子大开口!” “龙须本就是世间仙品,百年都难遇一株!何况还是这沉浸了六百年的龙须!” “这绝无可能!” “若柔公主还是换个条件吧!” 欧关泽听到司徒以沫想要津王府的龙须,他也是大吃一惊,且不说她是怎么知道津王府有这百年龙须,就拿她这胆量想要龙须,也是够让他敬佩的! 谁不知道津王府把龙须看得比命还重要,她怎么有胆量要龙须? 这司徒姑娘果然不同凡响啊! “可惜了,你们津王府的东西,我只看中了龙须!” “而向来是本公主看中之物,从来没有要不到的。”司徒以沫挑眉,晃了晃香囊,冷笑道。 “若柔公主,我刚刚说了,想要龙须,这绝无可能!” “是吗?不可能吗?” 司徒以沫瞧着世上爷眼里的寒光,不以为意,笑着说,“可本公主也说了,本公主看中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你!”津王世子见司徒以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隐隐有点不安。 司徒以沫靠近津王世子,勾唇轻笑,将香囊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说,“要不,请个巫医来给静香公主瞧瞧,看看她肚子里之前是不是有什么?” “你!” 津王世子脸色煞白,看向司徒以沫双手不自觉紧握,青筋暴起,眼睛都要冒火了。 司徒以沫走到他旁边,在他耳边轻语,“你说,要是这个香囊还有它的主人交到巫族长老手里,恐怕就是尊上也保不了你们津王府的性命吧?只怕,津王府从此就得消失在夜月了。” “到底是龙须重要,还是津王府的性命重要呢?” “这得要津王世子,权衡一二了。” “你!” 司徒以沫见津王世子火冒三丈,便收好香囊,冷笑几声,往门口慢慢走去,轻轻说着,“这巫族长老,本公主还未见过,听说是夜月难得的美人,据说有仙女之姿,本公主可着实是好奇,想见见她呢。” 水云翼王子此刻也站起来,笑着说,“你不知道巫长老的住处,我带你去吧。” “好啊!” “等等!” 津王世子见司徒以沫和水云翼一搭一唱的,气得胃疼,他转身看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司徒以沫,浑身颤抖地说,“好!龙须,我给你!” “啊呀,这就同意了啦!津王世子这意志力也太松弛了,刚刚还说不可能呢!这会儿怎么就答应了。” 津王世子气得想骂人,但想着若柔公主着实不是个好惹了,便强行忍住了,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吐出来,“若柔公主都要去见巫长老了,我还能不答应!龙须我待会儿就给若柔公主!” “好啊!到时候见到龙须,我将这香囊和人一并还给世子爷。” 司徒以沫头也不回就往屋外走去,见到旻言古带着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她先是一愣,随即没有太在意,也没有多想,跟着水云翼出津王府。 欧关泽则是很诧异地走到司徒以沫旁边,瞄了瞄她藏在衣袖里的香囊,好奇地问,“你这香囊是怎么一回事?这津王世子竟然愿意将龙须做交换。” 司徒以沫笑了笑,看了一眼很是好奇的欧关泽,瞧着他好奇心这么重,就等上了马车,才将香囊取出,给他看。 欧关泽眼睛顿时一亮,惊呼了一声,看着上面绣着的两字,顿时恍然大悟,“静香公主竟然与人私通,还珠胎暗结!” “那这么说,静香公主是被津王府的人给处死的!” “难怪你说要去见巫长老!这巫长老眼里可容不得不检点的女子!” 司徒以沫靠在软塌上,轻轻捶着手臂,见欧关泽一副震惊的样子,并未说什么,而是看向闭目眼神的水云翼,问道,“宿大哥怎么不问问,这个香囊我是怎么得到的?” “对啊,这个香囊你是怎么得到的?”问话的人是欧关泽。 水云翼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带着柔笑地看向司徒以沫,面色还有几分愧疚。 “说好了,有我在夜月,不会让你有麻烦,却不料,帮助你的人,不是我。” 司徒以沫一顿,随即微笑道,“宿大哥可别这么说,你在津王府被缠身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我吗?津王府的几位夫人哭闹的本事,可不是宿大哥这样的君子能对付的,这女子家的事情,还是得我这个姑娘去比较好解决。” “司徒姑娘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对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今日被津王妃还有那几位妇人,哭闹得头都大了!” “太难熬了!” 欧关泽一想到那几位妇人哭闹的场景,想想就头疼,对这样的女子,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连恐吓威胁也不知道是怎么法。 太难了!女子太麻烦了! 津王府这里,世子爷脸色依旧铁青气压低得可怕,屋子里的几位妇人大气都不敢喘,空气压抑得可怕。 此时就见小厮过来说,“世子爷,六王子来了。” “他还有脸来!” 第九十六章 留不得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回到翼王府,已经快听到鸡鸣了,闹腾了半宿,她也毫无睡意,就倚靠在窗户旁,透着月光看着夜空,发了会儿呆。 忽然微风从门缝袭来,只见一位青影子飘过来,站在司徒以沫身后。 “你来了。” “安和郡主--” “几日不见,郡主又美了许多。” “几日不见,姑娘似乎又神秘了许多。” 司徒以沫转过身来,看着夜闯闺房的青影子,笑了笑,走到桌子旁,斟了两盏茶,示意那位青影子坐下。 “什么姑娘,民妇早已经嫁人为妇,算不得是姑娘。” “孟茹白,那我该是称呼你为孟老板,还是孟夫人?”司徒以沫含笑道,“还是林姨娘?” “呵呵呵--” 孟茹白放下茶杯,看着司徒以沫点头笑道,“安和郡主,也可以唤我孟女使。”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多的身份,先前见你,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姨娘,可没有想到会在苓甍族见到你,如今又在这里碰到你,竟然是以澜庭族的女使身份。” 司徒以沫到现在还是很惊讶,想到桑兰公主交给自己的簪子,想到了什么便问,“你会来夜月,是因为桑兰公主给我的簪子。 ” “是。我是澜庭一族的女使,你手上有澜庭一族的圣物,我有守护你的义务和责任。”孟茹白很诚实地回答。 “你的真名就是孟茹白?” “不是,这是我丈夫给起的名字,我们澜庭一族的名字很复杂,不如你们中原这么简单,我假给我丈夫后,随他的姓,茹白是他给我起的。”孟茹白提到她丈夫眼里还有泪花。 司徒以沫愣了一下,声音也转变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丈夫是已经……” “五年前,被人杀了。”孟茹白苦笑一声,“杀他的人,竟然还是我的亲姐姐。” “您的亲姐姐?”司徒以沫忽然想起来什么,“难道那日我见到的那位跟你一模一样的女子,是你的亲姐姐?” 孟茹白先是一顿,随即苦笑,“若是长得跟我一样,那便是她了。” “她为何要杀你的丈夫?” 孟茹白站起来,透着烛光看着房间里的屏风,上面画着的是比翼鸟,她闭了会儿眼睛,忍住眼泪,不让它落下,静思许久才说。 “爱而生恨吧。” “澜庭一族支离破碎,我跟姐姐离开古域后,就到了苓甍族,当时我和姐姐被人追杀,都受了重伤,好在遇到了我的夫君,他是个宅心仁厚的好人。 一直很细心地照顾我们姐妹俩,我们当时年少,遇到这么好的男子,都不由自主地爱上他了。” “后来,他带着我离开了苓甍族,我们成亲,过得很幸福,却不料姐姐最终还是找来,夫君为了救我,不让我们姐妹相残,死在了姐姐的刀下。” 司徒以沫挑眉,听着悲凉的声音,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都已经过去了,不必再多想。” 孟茹白吐了口气,缓和了心情后,才点头说,“这么多年了,该放下的我也已经放下了。” 忽然想起来什么,司徒以沫还有些困惑,“我还有个疑惑。” “安和郡主是想问,为什么我会成为林姨娘?” “正是。” “这事说起来也挺巧的,当年我被姐姐重伤,险些丧命,幸得太子殿下相救,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碰到了脸被伤的何姑娘,也就是何开农的妹妹。 知道太子殿下想查县令大人,我为还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就李代桃僵,以何姨娘的身份潜伏在县令大人身边,为太子殿下打探情报。” 司徒以沫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何开农有如此胆量敢蒙骗县令大人?” “他将他如花似玉的妹妹嫁给县令,不就是为了谋富贵,当时他看到她妹妹那张被毁掉的脸,都想将她活埋了。我的出现,可是帮他实现他的富贵命。” 司徒以沫点点头,看着从窗户偷进来的微光,皱了皱眉,将桑兰公主给她的簪子递到孟茹白面前,说,“这次你帮了我的大忙,也算是还了这簪子的情分,这本是你们澜庭一族的圣物,也该物归原主。” 孟茹白含笑摇头,将簪子推回去,笑着说,“这簪子是桑兰公主给你的,便是安和郡主的东西,我只不过是澜庭一族的女使,还没有这个权利接这簪子。” “可……” “我知道安和郡主是不想麻烦我,但我来夜月不全是因为郡主手里有我们澜庭一族的圣物,我不得不听命。” 孟茹白看着司徒以沫笑着说,“我还是受故人之托。” “故人之托?” “是。” “所以,郡主在夜月的这段日子,我都会守候郡主的。直到郡主平安离开夜月,回到南疆。” 次日清晨,乳娘端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进来,说是津王世子让人送来的龙须,司徒以沫打开一看,笑了笑,还夸了津王世子一句受诚信,就将香囊给乳娘,让她还给津王世子。 她看着盒子里的龙须,松了口气,虽然暂时没有办法得到月中花,但有这龙须在,她爷爷的毒也可以缓缓了,她得联系姑姑派在她身边的蓝狐军,将龙须送回南疆。 “咚咚咚--” “若柔公主,是我。” “吱--” “翼王子。” 司徒以沫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水云翼,微微诧异,“殿下怎么没有跟二王兄去宫里?后日不就是尊上的寿宴?” 水云翼笑道,示意司徒以沫跟他走,两人边走边说,“外祖父寿宴的事情有几位舅舅操心,没有我什么事情可做。” “那殿下来找我是为了月中花?毕竟这个时辰还没有到午膳时间。” “呵呵呵--” 水云翼眉目带笑,看了一眼司徒以沫,点头说,“的确是为了月中花。” “我们到书房去说。” “殿下让人喊我去书房便好,没有必要亲自来。”司徒以沫笑着说。 “不想见到我?” “哎?”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啦……” “吱--” 欧关泽见水云翼他们走进来,立即起身,朝着司徒以沫礼貌地问安,“司徒姑娘安好。” “欧公子不必同我客气。” 司徒以沫也客气地回礼,见水云翼想让她看桌子上摆放的地图,她诧异地点点头,往书桌前走去,盯着桌子上的地形图,微微挑眉。 “这该不是就是圣地的地形图吧?” “正是。” 欧关泽用扇子在地图上点了几下,笑着说,“这图可是我亲笔所绘。” “难怪如此简明扼要。” “司徒姑娘,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是夸欧公子的。” 司徒以沫笑了笑,仔细研究地图,边比划边问,“你们已经有什么计划了?” “嗯,后日是外祖父的寿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宫殿,这是我们闯圣地最好的机会。” 司徒以沫闻言,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可是,后日宴会,我们不是也得在宫殿?毕竟我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参加尊上的寿宴,作为若柔公主,我怎么能离席去圣地?二王子那里,我也不好说啊。” 水云翼开口笑道,“不必担忧这个,我已经找好了说辞,眼下,我们是要规划好去圣殿的路线,还有很多细节,我们需要探讨。” “好,既然你们已经有计划了,那我便听你们的。” “那好,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后天晚上,我们才宫殿离开后,直接往这条路走,然后再从……” 陪水云翼用完晚膳后,司徒以沫怀着激动又担忧的心回了房间,沐浴好后,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个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干脆就披件衣服起身了。 瞧着外面月光正好,便推门出去了,只是没有想到桃花树下还站着位黛色华服的公子,听到脚步声,他转身看过来,见司徒以沫慢慢地走下台阶,他笑着问。 “怎么?你也睡不着?” “嗯,也不知道怎么的,无法入睡。” “只是,宿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你的寝宫不是在那一边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在等你。” 司徒以沫一怔,望向水云翼温暖柔和的目光,心圪塔了一下,手不自觉捏紧了衣袖,不知不觉紧张起来。 “等,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 “感觉。” “我心里有个声音,它告诉我,你会在出现。” 水云翼看向司徒以沫低下来的头,顿了一下,走过去,盯了她一会儿,目光放在她紧捏的衣袖上,轻轻一笑。 “以沫,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宿大哥,我……” 司徒以沫不敢抬头,因此此刻她也差不多也猜到水云翼要说什么,只是她不敢接受。 “以沫,你向来聪慧,我知道你早就猜到我要说什么,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只是一直都有顾虑,可,这一次,若我再不说,只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说了。” 水云翼微微皱眉,见司徒以沫抬起头,对视到她慌乱的眼睛,他笑了笑,却微微有些涩,“后日你取到月中花,就会离开夜月,回南宁国,做回安和郡主,是吗?” “我……” 司徒以沫心里很复杂,紧张得闷疼,手心都冒汗了,她看向水云翼,对视到他温柔的目光,心里一紧,想说什么,可这些话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以沫……” “宿大哥 ,我知道的,只是,我是司徒以沫,并非真正的若柔公主,我始终都要回司徒王府的,夜月,我留不得。” 第九十七章 互表心意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听到这话,水云翼心里稍稍失落,可并不感到意外,虽然他自己感觉得到司徒以沫对他是有好感的,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也知道司徒以沫的性情。 虽然她年纪尚小,可并非是任性自由的性子 ,她有理智的一面,而这份理智远远大于她的任性。 其实,他自己也是一样,他也太过理智,若是可以,他真想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可又不想勉强她。 “宿大哥,我,我是司徒以沫,并非若柔公主,我是没有办法留在夜月的。” 司徒以沫心乱如麻,不敢抬头看水云翼,她怕自己看着他温柔的眼睛说不出话来,可她又必须理智一点,她得回南疆,她得救爷爷,她跟水云翼是没有可能的,这个时候她可不能犯糊涂。 “我知道。” 水云翼微微挑眉,嘴角溢出一丝丝苦涩,他第一次这么喜欢,这么在意一个人,第一次愿意那么期待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感情,可惜,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那么完美,那么如人意。 “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司徒姑娘清秀娟雅,美若水仙,又似傲梅,让人耳目一新。当时,你冒着大雨追出来,担忧我的模样,真的很让我心动。 我第一次遇见你这么特别的姑娘,后来,我们穿着喜服,共处一室,我当时就在想,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可以娶你为妻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惜,你是南宁的安和郡主,司徒王府的女儿,而我又来自古域,是夜月的翼王子,那时,我还有一个未婚妻。有太多理由,让我不得不放下对司徒姑娘的爱慕之情。 可没有想到,我竟然可以在苓甍族再见到你,那一刻,我实在太过欣喜,可转而又来的是忧心,因为你无法成为真正的若柔公主,我们还是无法在一起。 这些话,我原本想拥有藏在心里,但想着日后不会再见你,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即使,你不会接受,但没有关系,我还是会一直这么倾慕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给你。” 水云翼温柔地说出自己的心意,声音轻绵,一点点地漾进司徒以沫的心里,她眼眸水润,泪花在眼眶打转,感动不已,可,水云翼说得对,他们都是太理智的人。 “宿大哥,我……” “以沫,你不用说抱歉,我喜欢你,并不强迫你接受我的心意,也不会强求你留在我身边,只是想让你知道,一直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喜欢你,愿意守候你。” “我……” 看着司徒以沫眼里的泪水滑落脸颊,水云翼靠近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以沫,你不必感到愧疚,不要有什么压力,我是希望你可以快乐无忧的。” “宿大哥,谢谢你。” 司徒以沫咽下自己的泪水,哽咽了一下,伸手抱在水云翼的腰,靠在怀里,含着泪花不舍地说。 “谢谢宿大哥,一直对我这么好,像宿大哥这么温柔谦和的男子,很少有姑娘不会心动的。” “只是,只是我不能,我也没有办法留在夜月,我喜欢宿大哥,可又害怕面对这份情感,我怕将来离开时,我们都会痛苦,所以,我只能掩藏这份感情。” “若我可以任性一点,洒脱一点,无理取闹一点,该有多好。” “可我们谁都不是这样自由自在的人,我们都保留了一份理智。” “以沫--” 水云翼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女子,感动不已,听到她也喜欢自己,他又欣喜可又忧虑不舍,若是他没有理智该多好,这样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拥抱怀里的女子。 “宿大哥,如果……”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司徒以沫只觉得头一晕,就没有了知觉,倒在水云翼怀里,水云翼感觉司徒以沫软下来的身体,心里一紧,扶好晕在怀里的司徒以沫,将她抱到一旁的凳子上,确保她无碍后,才转身阴着脸看忽然出现的蒙面黑衣人。 “翼王子,许久未见,你这都美人在怀啊!” “你对她做了什么?” 那黑夜人眯眼坏笑,“没有做什么,只是让她暂时昏迷而已,明日一早,她自会醒来的。” 察觉水云翼身上的阴郁之感,他立即笑着说,“殿下精通医理,我的这些小把戏又怎么能瞒得过殿下呢?” 水云翼眼睛一眯,原先温柔的眼眸立即变为冰冷疏离,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大长老听说,月菱香一脉出了位圣女,便让我过来瞧瞧。” “大长老?” “是啊!是大长老特意让我来协助殿下的,这不听说殿下要娶苓甍族的若柔公主,让我来道喜了嘛。” 蒙面人边说着目光还在打量水云翼背后的司徒以沫,不过有水云翼挡着,他什么也没有瞧见。只是,他见水云翼这么护着司徒以沫,十分好奇地问。 “几个月不见,殿下怎么还怜香惜玉起来了呢?” “能得殿下这般爱护,想必这位姑娘就是传说中的若柔公主,仅存的月菱香嫡系女子吧?” 水云翼眉角微蹙,紧紧盯着他,眼眸一闪,冷声道,“是与不是,与你无关。” 蒙面男子伸了个懒腰,笑了笑,可这笑容杀气却带了几分杀气,“殿下,怎么能跟属下没有关系呢?这月菱香一脉的女子,可是我们的王妃啊!” 话落地许久,未见水云翼说话,他从衣袖里取出了一枚簪子,看着水云翼说,“只是,眼前的这位姑娘真的是若柔公主吗?她真的是月菱香嫡脉的圣女吗?” “我怎么听说真正的若柔公主已经香消玉殒呢?那眼前的这位姑娘又是什么人呢?” 说完还晃了晃手上的金簪,笑道,“这枚簪子,是苓甍王妃之物,若柔公主自十岁起,她就将这枚簪子戴上身上,从未离身,可是,殿下知道为什么这枚簪子现在在我手上吗?” “这簪子是属下经过鲵儿河的时候,捡到的,属下着实好奇,这若柔公主的发簪怎么会出现在鲵儿河呢?” 水云翼身上的寒气愈发凝重,他冷眼看着蒙面男子,冷哼一声,“一枚簪子能说明什么?” “的确不能说明什么。”蒙面男子懒散地看向水云翼说,“只是殿下也应该知道,若柔公主是唯一仅存可能的月菱香嫡系的圣女,古域有多少张眼睛盯着她?一枚簪子不能说明什么?,可是啊!这若柔公主已经香消玉损,被人替换了?古域的人,能不知道吗?” “这位姑娘,胆敢假扮若柔公主,她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殿下这么护着她?” 蒙面男子越说,杀气越重,他寒着目光说,“殿下,您也应该知道,既然家里让我来这里找殿下,肯定是已经知道这位姑娘是假的若柔公主,所以啊!家里想问问,殿下想这么处置这位姑娘?” “她是不是真的若柔公主,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她现在就是我的翼王妃,有我在,谁和动不得她!”水云翼冷言警告道。 “殿下!” 蒙面男子眼睛一抖,顿了一下,目光也不再慵散,面色也凝重起来,他看着水云翼沉声说,“殿下,这位姑娘的身份我就不去计较了,但,倘若她并非若柔公主,没有月菱香嫡系的血脉,家里人可容不得她成为您的夫人!” “这一点,殿下应该知道吧?” “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殿下!既然家里派我来了,这位姑娘,总该有个去处吧?” “她或许可以做你的翼王子妃,可却做不了我们的少主夫人!” “首先大长老那一关,殿下你觉得这位姑娘能过吗?二长老和四长老眼里能容得下她吗?能让她活着去古域吗?” “殿下,您认为呢?” 水云翼眉角微蹙,双手不自觉微微握起,他寒光看向蒙面男子,眼角稍眯,声音冰冷,仿佛能将空气冻结。 “她是月菱香嫡系的女子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刚刚说过了,她就是我的翼王子妃!只要我还活着,谁也动不得她!” “殿下!” “够了!” “你该回去了!” 水云翼转身抱起昏迷的司徒以沫,余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蒙面男子,冷声说,“这是你最后一次可以伤害她!” “殿下!” 蒙面男子沉思说,“殿下,您今日能在属下面前护得住她,那往后呢?大长老要是亲自来了呢?您是否还可以袒护得了她!要是让家里人知道这姑娘的存在,殿下,您还能肆无忌惮地留在夜月吗?只怕古域的人都要出动来找殿下了吧!” “为了一个女子,与家族作对!殿下,这可不值得!” “值不值得,这不是你说得算的!” “殿下!” “这个女子,留不得的!” “砰--” 蒙面男子看着紧闭的大门,双手紧握,眼里含着杀气,气哼了一句,“果然是红颜祸水!”,就转身离开了。 旁边书顶上坐着两位公子,正是旻言古和欧关泽,欧关泽叹了口气,心里暗暗惋惜,觉得他家宿二哥的情路真是坎坷! 旻言古则是感叹道,“竟然连护使大人的出现都劝不动殿下!这司徒以沫真的对殿下而言这么重要?” 欧关泽闻言,微微挑眉,忽然想起来什么,沉声道,“你可不要告诉我,这黑护使,是你找来的?” “有什么不对吗?我不应该找他来吗?” 第九十八章不知道才好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水云翼将司徒以沫安置好之后就直接回了书房,欧关泽和旻言古随之也来了,旻言古见水云翼只字不提,安安静静地练字,心里觉得隐隐不安,还有点心虚。 不等他说些什么,就听欧关泽走上前说,“黑护使虽然让人讨厌,但他也算是知晓分寸,不会真的对司徒姑娘做什么的。” 见水云翼没有吱声,什么也没有表示,欧关泽知道旻言古这次是真的踩到他家宿二哥的逆鳞了。 哎!他都提醒旻言古,没有想到他这般不听劝,非要动司徒姑娘。这下,他都不怎么该怎么求情。 旻言古收到欧关泽递过来的眼神,“殿下,属下知道,殿下这是同我在置气,可属下也是为了殿下着想,这位司徒姑娘根本无法留在您身边的,家里人已经知道司徒姑娘的存在,既然已经派了黑护使来,那殿下也该做出选择,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欧关泽听到这话,头都疼了,这家伙,怎么还自己火上浇油! “宿二哥,言古的意思是……” “什么样的交代?”水云翼忽然开口,望向旻言古,声音冰冷,眼眸不带一丝温度,这让旻言古心里沉了沉。 但想到大业,他还是硬着胆子说,“司徒姑娘的确聪慧过人,也胆识过人,说是殿下的良配,属下觉得没有任何异议,可惜殿下并非只是夜月的翼王子,您的王宫在古域!您的夫人必须拥有月菱香嫡系血脉!” “殿下,属下知道这次将司徒姑娘的事情禀告给家里人,惹殿下心里不舒服,可属下是一心为殿下,这司徒姑娘绝对不能留在殿下身边!殿下已经为她,破了太多规矩了。” “旻言古,你少说两句。”欧关泽站在一旁,听着旻言古越说越带劲,差点给他跪下了,以前他知道旻言古是死脑筋,可没有想到他如此刻板! 再让他说下去,估计殿下就要将他发配了! 无奈,他只好用胳膊肘捅了捅旻言古的胳膊,咬着字在他耳边轻轻提醒一句,然后,立即看向水云翼说。 “宿二哥,虽然旻言古这次先斩后奏,的确不妥当,但他这一心只为殿下的忠心,也是让人感动的。家里人也只派了黑护使来,可见他们还不知道司徒姑娘的真实身份,言古也不是全都说出来了。” 欧关泽见旻言古还想说什么,立即抢先一步,“宿二哥,这黑护使我会派人盯着他的,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去尊上面前说什么,殿下尽管放心。眼下古域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家里人不会全将目光放在司徒姑娘身上。 反正,司徒姑娘过几日就会离开夜月,回她的南宁去。宿二哥,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司徒姑娘一定能平安回南宁国,我绝对不会让家里人动她分毫!” 旻言古眉角紧皱,很是惊讶,“司徒姑娘会回南宁国?她不会留在夜月?可她假扮若柔公主,不就是为了来夜月?” “言古,人家司徒姑娘在南宁那也是皇上亲封的安和郡主,她还是司徒王府的郡主,身份地位可不比若柔公主差!你以为,她很看重若柔公主这个身份吗?”欧关泽无奈道。 旻言古有些不信,“即使她不留念若柔公主这个身份,可这若柔公主是她想当就当,想走就走的吗?苓甍王会放她轻易离开?她这次大闹津王府,夺走了龙须,夜月此刻多少张眼睛盯着她? 她又顶着若柔公主的身份,是月菱香嫡系女子,古域又有多少张眼睛盯着她?你们认为她能完好无损地离开夜月,回南宁做回她的安和郡主?” “你们也太看轻敌人的势力!若柔公主如今好好地出现在大家视线里,忽然就可以消失,回南宁做她的司徒小姐? 就算,司徒姑娘聪慧,有你们相助,她可以离开夜月,离开所有人的视线,她离开了。那若柔公主呢?苓甍族那边怎么交代?月菱香嫡系又该怎么交代?说真正的若柔公主已经香消玉损了吗?殿下是打算以什么代价让她离开?” 欧关泽张嘴想说什么,但不得不承认,旻言古这番话很实诚,很有道理,他无力反驳。 “殿下,您有心仪的姑娘,属下很为您感到高兴,可自古江山美人,难得两全其美。殿下,您还是要有所取舍的。司徒姑娘的事情,还是交给黑护使去处理,这样,与我们的大业才是好的。我们为了大业已经牺牲这么多了,区区一个女子,不值得殿下再牺牲!否则,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苦心!” “言古!” “好了。” 水云翼站起来,看向旻言古,打断两人的争议,顿了一下说,“司徒姑娘的事情,乃我的私事,我要怎么做,家里人无权干涉。” “殿下!” 旻言古刚喊了一声,想说什么,对视到水云翼冰冷的眼睛,立即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至于你说的大业,我一开始就已经说了,司徒姑娘从来不会跟我们的大业相冲!我会平安送她离开夜月,在这期间,我不希望再有人来打扰司徒姑娘!” “是,是,一定,一定!” 欧关泽见旻言古想说,立即拉着他后退,忙应了一句,瞧着天色已晚,他向水云翼道晚安,“殿下,您都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我们也忙了一天了,也想休息了,殿下晚安!” “吱--” 旻言古简直就是被欧关泽给拖出去的,他一脸委屈地看向欧关泽,问,“我哪句话说错了?我不都是为了殿下着想吗?那司徒以沫根本留不得!” “行行行!” 欧关泽看着他们离书房还算远,属于安全距离,才无奈地奉劝一句,“你说得都对!只是,你太小瞧了殿下心中的大义!也太看轻司徒姑娘的本事!” “你这话何意?”旻言古有些懵,听不懂欧关泽这话的意思。 欧关泽无奈一笑,“就拿司徒以沫的身份来说吧,她跟若柔公主长得这么像,你认为只是巧合?” “天底下有两个相像的人,并不奇怪。” “好。” 欧关泽不再继续这一点,他直截了当地说,“你也知道这些年,宿二哥一直想去圣地,因为那里有他母亲失踪的消息,可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有办法进去。可后日,我们就能进去了,因为有司徒姑娘。” “什么!!” 旻言古一惊,顿时觉得不可能,“司徒姑娘又不是月菱香嫡系圣女,她不可能进得了圣地。” “可事实是,她已经知道了水中镜,是我跟殿下陪她一起去的,是我亲眼见她将水中镜取出来的,而且,王妃已经将月菱香的圣女戒指给了司徒姑娘!” “这不可能的!” “可这就是事实!” “司徒姑娘现在是月菱香嫡系圣女!你说殿下,难道不应该护着她吗?” “这不……” “还想说不可能?” “那你以为,她为什么可以戴上幻心铃?” “可……” “我没有必要为这个欺骗你,我跟你一样,都是为殿下好。” 旻言古一愣,随即陷入沉思,想了许久,他叹了口气,发现他这是关心则乱,也有些懊恼自己太冲动,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 “既然司徒姑娘是月菱香的圣女,为什么殿下不说?家里人要是知道司徒姑娘拥有圣女戒指,一定会成全殿下跟司徒姑娘的,还会很欣喜地接纳司徒姑娘。”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殿下才不愿意讲的吧。” “这话怎么说?” 欧关泽皱眉,往书房望去,叹了口气,“宿二哥这是对司徒姑娘动了真情。他自然很想跟司徒姑娘在一起,但古域的情况太过凶险 。若是司徒姑娘真的成为了宿二哥的夫人,那很多残忍的事情,司徒姑娘也得面对,这一点,宿二哥又什么会愿意?” 旻言古不这么认为,“既然她是月菱香的圣女,有些事情她必须得面对。” “可惜,她并非若柔公主,她是司徒以沫,她可以不去面对的。” 欧关泽想到什么嘱咐旻言古说,“司徒姑娘是要回南宁国的,此事你莫要再干涉了,这一次殿下顾念旧情,没有同你计较,可若再有今夜的事情发生,你可就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了。” “我知道了,既然司徒姑娘现在是月菱香的圣女,我自然不会伤害她。” “你能这么想,我也放心了。” 书房 水云翼打开画卷,修长白泽的手轻轻抚摸画上女子的脸颊,眼眸暗了暗,隐藏几分忧伤。 “没有想到,你对我家沫儿用情至深。” 忽然窗户袭来一股阴风,只听一道低沉厚重的声音响起,书房里多了一位中年男子。 水云翼并没有转身,目光依旧放在女子隽美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可这笑容却是苦涩。 “前辈,可是去看过司徒姑娘了?” “看过了,她正昏睡着。”中年男子话语见隐隐有股愠色,“不愧是古域的迷香,沫儿不睡个一天只怕是醒不来。” 听到此话,水云翼才转过身来看向中年男子,眉角间隐隐有些自责,“是我没有照顾好司徒姑娘。” 中年男子哼了一声,走到桌子面前,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才用余光瞥了一眼暗自怜伤的水云翼,开口说。 “其实这样也好 ,有些话,沫儿也不必知道,知晓太多,可是一种负担,她的父亲就是知道太多了,反而…” “哎!她不知道才好啊!” 第九十九章 赐婚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水云翼俊眉微蹙,右手微微握起,苦涩一笑,看向中年男子,问,“前辈,此次来夜月是想带走司徒姑娘?” “我千里迢迢来夜月,就是为了带走沫儿,但是沫儿的性格,我很清楚,拿不到月中花,她是不会离开夜月的。” 中年男子放下茶杯说,他看着水云翼,见他隽秀挺拔的身姿隐隐藏着股忧伤,莫名有些动容,忽然想起来什么,他叹了口气。 “说实话,若你不是翼王子,你这个侄女婿,老夫还是很满意的,我这一路跟着你们,对你可谓是十分满意。就冲着你对沫儿的一往情深,我会很满意地将沫儿许配给你。” 水云翼稍稍一顿,随即苦涩一笑,颇为礼貌地行礼,“多谢前辈对我的赏识,只可惜,我跟司徒姑娘终究是有缘无分,不过有前辈这番赏识的话,晚辈很是欣喜。” “哎!” “翼王子,你跟你的母亲,真是太像了,都是性情中人!也都十分理智。”中年男子摇头叹气,话语里有几分惋惜。 听到司徒翰提到自己的母亲,水云翼心一疼,眼眸流露出一抹浓浓的忧伤,不过这悲伤也未停留太久,想了想问。 “前辈去见过我外祖母了?” 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跟你外祖母的关系了。” 水云翼点点头,想起司徒以沫,他回答说,“是,第一次见到司徒姑娘的时候,我心里就很好奇她的容貌会跟外祖母年轻时那么像,后来,她可以打开千茴香,我就有所怀疑。 直到她可以戴上幻心铃,我可以确定她就是月菱香血脉,还有,去圣殿时,她一戴上圣女戒指,就可以取出水中镜,我就知道她跟外祖母的关系。 我想,前辈的母亲,也就是司徒姑娘的祖母就是我外祖母的表妹。” 司徒翰缓长呼了一口气,点点头,“不错,你外祖母,是我嫡亲的姨母。沫儿算起来,也是你的表妹。她跟若柔公主,也是表姐妹,现在也是月菱香嫡系唯一存在的血脉了。” 水云翼抬头看向画上的女子,俊眉一直蹙着,未曾舒展,心里一直揪着,很是闷疼,也未再说什么。 司徒翰看在眼里,叹了口气,站了好一会儿才说。“沫儿是我最疼爱的侄女,她是我司徒王府的女儿,是我兄长最宠爱的女儿,也是我母亲这一脉唯一存留下来的血脉。 她这辈子只能是司徒王府的郡主,我们绝不会让她去古域,让她去面对那份凶险!当年母亲被古域追杀,险些丧命,一旦古域的人知道沫儿是母亲的孙女,只怕沫儿今后的生活,要扑母亲的后尘,这是我绝不允许的,也不能。” “我大哥的死,跟古域有关。我不希望,沫儿,也死在古域!” 说到这里,司徒翰眼里还有泪花,他呼了口气后才开口继续说,“翼王子,我相信你跟我一样,不希望沫儿也去面对古域的凶险。” “我知道,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送她回南疆。既然前辈来了,那我们也该商议,有个万全之策。”水云翼仰头,微微闭眼,沉思了一会儿说。“家里来人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不能让古域的人察觉司徒姑娘的存在。” “是啊,怎么也不能让唯一的月菱香女子再遭凶险。”司徒翰点头,他很欣赏水云翼这份坦诚的感情。只可惜,他的身份,让他没有办法将司徒以沫托付给他。 “对了,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查清楚。”司徒翰忽然想起来,便问。 “前辈是想问,是什么人在津王府这件事情上帮司徒姑娘?” “正是。”司徒翰微微蹙眉,“沫儿来夜月,我们司徒王府肯定会派蓝狐军暗中保护她,只是津王府这件事情,并非是蓝狐军的手笔,可除了蓝狐军,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帮沫儿。” 话一落,想到什么他看了一眼水云翼,顿了一下说,“原本我是怀疑月菱香家主轩和余,也就是我的小舅舅,我第一反应是他在暗中保护沫儿,但他的身份不宜在这个时候露面,所以他不会来夜月。” 水云翼挑眉,对于月菱香嫡系的家主他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一直都没有见过他而已,古域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他向来神秘,就是他的外祖母,也在年轻时见过他一面,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 现在古域情况很玄妙,作为月菱香仅存的嫡系家主,他的确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夜月。 “我怀疑暗中帮助沫儿的人也来自古域。” “前辈的怀疑,可有什么依据?” 司徒翰皱眉,“我来夜月也有几天了,一直守在暗处,津王府的事情我一知道后,就想去探究个明白,却被人抢先一步,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我发现对方精通迷阵,擅长迷幻一类的阵法。” “前辈是怀疑,此人来自澜庭族?”水云翼心里立即有了答案。 “不错,澜庭族一族擅长迷幻阵法,而且古域中的势力中,澜庭族跟若柔公主有些牵扯。毕竟,苓甍族的俪氏老夫人就是澜庭族的。只是,这样想,也有些牵扯,因为,我想不通为什么澜庭族的人要帮沫儿?”司徒翰隐隐有些担忧。 “前辈是怀疑对方有所企图?”水云翼挑眉,想了想,摇头说,“应该不太可能,澜庭族也许久没有在古域露面了,应该不会帮助古域做事。而且,既然司徒姑娘接受了那人的帮助,可见她们应该是相识的。” “这话也对。”司徒翰暂时放下这份疑虑,想到司徒以沫要取月中花的事情,他就严声说,“我们商议一下后天取月中花的事情,我不好露脸,只能暗中配合。” “好。”水云翼从桌子上取出圣地的地形图,将他和司徒以沫的计划跟司徒翰说,两人再商议了一番,定了一个更加完善的计划。 一天后,司徒以沫身着翼王子妃正装,跟在水云翼身后去王宫,前面的二王子时不时看向司徒以沫,这让司徒以沫心里隐隐不安,但也没有多想,等到了大殿,她只是谨慎小心地在翼王子身后入座。 殿内歌舞曼妙,美轮美奂,大家都喜笑嫣颜,司徒以沫也面对微笑,只是她无处安放的小手暴露了她的不安,她还不知道水云翼会找什么样的理由脱身。 但见他很轻松洒逸地喝酒,司徒以沫心里稍安,既然水云翼答应带她去圣地,那她也该相信他。 “这是外祖母亲自酿的果酒,你尝尝。”水云翼抬眸见司徒以沫正安安静静地吃水果,就笑着端起琉璃杯,给她倒了一杯果酒,笑着说。 “好啊。” 司徒以沫接过茶杯,呡了一口,眼睛一亮,十分香甜,又喝了几口。 水云翼见她喜欢,眼睛含笑地看了她一会儿,就看向坐在上面的王后,朝着她微微点头。 王后心领会神,也轻轻点头,在尊上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尊上先是一愣,随即看向司徒以沫,又看向二王子,笑着说。 “二王子和若柔公主远道而来,本尊敬你们一杯。” 司徒以沫听到尊上的声音,先是一顿,随即拿起酒杯,在二王子后面站起来,见二王子回礼,她也跟着回礼,共敬了一杯酒。 她以为事情结束了,刚想坐下来,就又听尊上说,“若柔公主自幼与翼儿有婚约,这次既然来了夜月,这婚事也还提上日程了,不知道二王子意见如何?” “若柔王妹能跟翼王子喜结连理,这也是我们苓甍族一直期盼的,婚事,全凭尊上做主!”二王子笑道,说完,还十分豪爽地喝了一杯烈酒。 “好!” “那就趁着今日这大好时光,本尊就做主了,六日后,便是我们夜月的百花盛宴,翼儿和若柔公主的婚事就定在这一天。”尊上笑呼呼地说。 司徒以沫呆在原地,她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她就站起来喝了一杯酒,一眨眼的功夫,这婚事就定下来了?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呆萌的样子,乐笑了,站起来,牵着司徒以沫的手,走到殿中间,朝着尊上行礼谢恩,“多谢外祖父,为翼儿赐婚。” “嗯,好!” “哈哈哈--” “恭贺翼王子喜结良缘!” 司徒以沫听着周围大臣的恭贺新婚声音,惊呆在原地,她看向自己被水云翼牵着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尊上,既然两个孩子婚事定下来了,是不是得让翼儿带沫儿去圣庙祭拜祖先?”王后开口笑道。 “是,今日是本尊的寿辰,的确该去圣庙祭奠,刚好翼儿又有喜事,这份双喜,该让翼儿去圣庙,替本尊祭拜祖先。”尊上点头笑道。 “是,翼儿领命。” 司徒以沫忽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翼王子说的离开大殿的理由,可也没有必要拿婚事来说吧? 水云翼看懂了司徒以沫眼里的困惑,他牵着司徒以沫往大殿外走去,在她耳边轻声说,“圣庙只有尊上才有资格进去,还有就是王子被赐婚时,带着未婚妻子才能进去。” “每年尊上寿宴,都会进圣庙祭拜祖先,我若想离开大殿,我们的婚事就是最好的理由。” 司徒以沫点点头,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不过她现在已经顺理成章地离开大殿,也算是离成功近了一步。 第一百章 终得月中花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圣庙建立在宫殿后山,有嫣槐花布阵,没有尊上的人带路,旁人是无法走出嫣槐花林,司徒以沫跟在水云翼身后,仔细留意前面带路的护从,研究他的步伐规律,发现这嫣槐花阵,并不容易破。 每走一步,这嫣槐花就变换一个方位,连香味都变换多样,直到走出嫣槐花林,她还没有发现其中的规律变化。 “翼王子,若柔公主,前面就是圣庙,属下就在这里等殿下。”带路的侍卫行礼看向水云翼说。 “有劳吉护使。” “殿下,若柔公主请。” 吉护使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玉佩,将它递给水云翼。水云翼点头接过后,就走上六十二块台阶,司徒以沫看着眼前高高的台阶,微微挑眉,紧跟其后。 走到第三十六阶时,水云翼望了一眼脸色红润,一直在喘气的司徒以沫,见她似乎是走不动了,才伸手扶了她一把,但她坚称自己还可以走,水云翼无奈一笑。 “好啦,你也别逞强了,这里是夜月的圣庙,这六十二阶梯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能让人暂时失去内力,而且每走一步,这脚上的重量就越重,一般人能走二十阶就已经很勉强,而你还能坚持到三十六,已非常人所能承受。” 司徒以沫喘了口气,看着自己已经软到没有知觉的双腿,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扶着水云翼递过来的手臂,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着前面还有阶梯,她都感觉自己要晕了。 “设计这样的阶梯,这是要阻止我们上圣庙,还是为了考验后辈们的诚心?” “这也太为难我们这些弱女子了!” “呵呵呵--” “好啦,别抱怨了,我扶你上去。”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鼻梁上都冒汗了,就拿出手帕给她擦拭,边抹边笑着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能上三十六阶,可不是一个弱女子能做到的。就是一般正常男子,都未必有你这位弱女子厉害。” “咯咯咯--” 司徒以沫听到弱女子三个字,都被自己逗笑了,休息了差不多后,她扶着水云翼的胳膊一步步往上爬,累到她心肝脾胃都疼了。 “我这从小练武,即使没有内力,这体力也不应该这么弱才是,我感觉我的双腿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这还没有到圣地,就要折在眼前这六十二台阶上了!” “哎呦,我的天啦!” “不行了,我头好晕,让我休息会儿。”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走不动了。” 司徒以沫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实在不得不投降了,她坐在台阶上,看着前面的十二块台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双颊绯红,额头满是汗水,也知道她现在很难受,便没有勉强她,用帕子给她擦汗,安慰她说。 “那我们先休息一会儿,这圣庙的路的确难走,你不会夜月的秘法,想轻松走过这六十二台阶,是要遭些罪。” 司徒以沫大口地呼吸,看着还有十二台阶,她咬了咬牙,站了起来,但是胸口闷疼得很,让她有种有气无力的障碍,可是想到昏迷不醒的爷爷,她还是得勉强自己上台阶。 只是,她刚想抬起沉重的双腿,就感觉身体腾空,落入水云翼的怀抱,这让她大惊失色,身体僵硬得不敢动弹。 “外祖父传授我夜月帝王的秘法,所以这台阶的药力对我没有多大的影响,可你想走上去,必定遭罪。” 水云翼抱着司徒以沫往上走,边走边说,“虽然这样的确是冒犯了你,但我实在不忍你这般难受的模样。而且,我们要是想早点上去,我也只好抱着你上去。” “还望司徒姑娘能够谅解。” “没有,我,那个……” “我怎么会怪罪宿大哥,感谢你都来不及。” “不过,好在,我体重还算轻。” “呵呵呵--” 司徒以沫心里微紧,这样靠在水云翼怀里,让她原本控制住的心又不安分起来,可她又害怕这悸动的感觉,只好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想圣地的事情。 走完台阶后,水云翼小心翼翼地将司徒以沫放下了来,用玉佩打开大门,牵着司徒以沫的手往里面走去。 等他们一进去圣庙,大门就被关上了,看着里面供奉的牌位,背后凉嗖嗖的,里面还透着股阴冷之气,让司徒以沫一惊,心下一紧,紧紧靠着水云翼。 “不必害怕,走过了台阶,这圣庙跟一般的家族祠堂没有多大的区别。” “嗯。” 可能,我并非夜月皇室中人,自己心虚吧。 司徒以沫心中暗暗想着,但有水云翼陪在一旁,心里也安静下来,见水云翼将香递过来,她先是一愣,随即接过香,跟随水云翼一起跪拜祖先。 随后,她又觉得不妥,她这跪了祖先,不就承认自己是水云翼的夫人吗? “来,起来吧,别多想。” 水云翼见司徒以沫这个纠结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接过她手里的香,跟着自己的香一起插入香灰坛中,随后他就抬脚往后面的阁门走去。 司徒以沫见状,微微诧异,便问,“你这是去哪?” 水云翼回头笑道,“你不是想去圣地?” “圣庙可以通往圣地?” “嗯,不然,我怎么会以你我的婚事为借口来圣庙。” “原来是这个,那我刚刚的罪也算没有白遭受。” “还不跟上来。” “哦哦--” 水云翼走到圣庙里摆放的玉麒麟旁,将玉佩放在玉麒麟的肚子上,就见一道紫光闪现,圣庙的一侧就转开了一扇门,一条五彩斑斓的鹅卵石路显现出来。 司徒以沫见状惊了一下,随即感叹自己还好有水云翼相助,否则就凭她自己一个人想拿月中花,见状不太可能,因为她都可能进不了圣地。 “走过这条鹅卵石路,就是圣地。” “嗯,有水中镜在,里面的剧毒对我们没有多大影响。” “圣地布有阵法,记得离我近点。”水云翼望着她发髻上的红珍珠簪子,笑了笑,又说,“看来,你有高人指点。” “我……” 司徒以沫想起孟茹白提醒她,若是要去圣地,记得戴上澜庭族的这枚簪子,再听水云翼这么说,她明白了些,伸手摸着发髻上的簪子,说,“你是指这枚簪子?” 水云翼伸手牵着司徒以沫的手腕,边走边说,“嗯,若我没有认错,这应该是澜庭一族的圣物,龙泪簪。” “这的确是澜庭族的圣物,龙泪簪。”司徒以沫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簪子是桑兰公主临死之前交给我的。” “所以,津王府之事,也是澜庭族人帮的你?” “嗯。” 事情如他猜想的一样,水云翼也就没有多问,而是看着周围的风霜,他见司徒以沫似乎不受影响,抬眸笑了笑。 “这圣地的阵法正是出自澜庭族二长老之手,所以,你没有受这风雪阵的影响。” “因为我头上的龙泪簪。” “嗯。” “那我们取月中花岂不是又容易了几分。” “可以这么说。” 司徒以沫揪着的心松了几分,她跟着水云翼踏过雪地,看着雪花飘飘,她实在难以想象这竟然是个幻境,简直跟真实的一样。若不是有龙泪簪,只怕她要被冻死在这场暴风雪里。 “拿出水中镜,将它滴在这树根里面。” 他们走了一会儿,白茫茫的一旁雪地里出现了一颗铃铛树,即使风雪再大,也惊响不了树上悬挂的铃铛。 “这些小铃铛不像是假的。” “这是真实存在的,也是幻境所在,用水中镜可以破了这幻境,我们就可以看到月中花。” 司徒以沫一听月中花,迫不及待地使用秘法,用月菱香的圣女戒指将取到的水中镜滴在树根下,顿时就看到绿光闪烁,树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风雪也立即停止,雪地慢慢褪去,被如彩虹般的花朵慢慢取代,连天空都悬挂着一轮彩虹,整个圣地都闪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司徒以沫身处如此惊艳的圣地,惊呆了一会儿,立即蹲下来看着眼前的月中花,惊叹不已,她用乳娘教她的方法,取下一朵月中花,将它保管好后,刚想跟水云翼说话,抬头却不见他的身影。 “宿大哥?” 司徒以沫诧异地站在原地,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水云翼回声,她不由得紧张起来,音量也大了几分,可始终没有看到水云翼,她决定去周围看看。 还没有走几步,司徒以沫就看到前面有一个石像,是一位女子,看这妆容,应该就是第一任夜月王后,石像后面有一座小庙,水云翼很有可能在里面。 想到这里,她立即走过去,刚踏进小庙,果然就见水云翼站在里面,瞧着他的侧脸有些苍白,司徒以沫心里一紧,连忙走过去。 “宿大哥,你没事吧?” 水云翼听到声音,捏紧了手里的珊瑚镯子,眉角抖了抖,转身看向担忧的司徒以沫,摇摇头,“我没事。” “你脸色这么苍白,怎么叫没事?”司徒以沫不信,听他的声音就不对,“是发生什么?” “你取到月中花了?”水云翼没有回答,而是问起了月中花。 “嗯。” “那我们走吧。” “可是……” “阵法很快会再启动,再不走,就会惊动夜月的长老们,到时候我们就走不了。” “那你……” 不等司徒以沫说什么,水云翼就拉着司徒以沫往外走去,无论她说什么,水云翼也没有回答。 第一百零一章 梦蝶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自回了翼王府,就心神不宁,虽然取到了月中花,也将月中花交给了蓝狐军,但她心里总是安静不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云翼在圣地奇怪的表现。 乳娘端着点心进来,见司徒以沫坐在窗边发呆,脸色不好看,便走过去,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她猜想司徒以沫心情不好,是在担忧她跟翼王子的婚事,可在这件事情上,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看着桌子上的点心,她提醒司徒以沫记得吃,就去将床铺好,刚打算离开,就听司徒以沫忽然问,“二王子最近有什么奇怪之举吗?” “二王子?”乳娘一愣,不是很明白司徒以沫这话的意思,但还是仔细回想二王子最近的举动,想了想说,“二王子最近一直在忙返程和尊上的寿宴,今天回来后,就跟使官商议公主和翼王子的婚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 “夜深了,乳娘你也早点休息吧。” “是。” “吱--” 司徒以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点心,顿了一下,就走过去,拿了一块翡翠色的糕点,咬了一口,虽然嘴里的甜甜的,可她的心依旧不舒服,放不下心来,就边吃着点心边发呆。 “吱--” “郡主--” “孟夫人。” 孟茹白反手将门关上,边解开披风边朝着司徒以沫走去,见司徒以沫正在吃点心,顿了一下,便说,“看来郡主已经拿到月中花了。” “嗯,说来还多亏有你们澜庭一族的圣物,龙泪珠簪。” 孟茹白摇摇头,“夜月的圣地不是那么好闯的,光凭我们澜庭族的龙泪珠簪,是不足以破解圣地的阵法,最重要的还是郡主手里的水中镜。而且,夜月的秘法复杂,若郡主没有翼王子相助,只怕也难闯圣地。” “那倒也是。”司徒以沫点点头,她能得到月中花还真是多谢水云翼,没有他,她连圣地都进不去。 只是,这么晚了,孟茹白来找她做什么? “这么晚了,孟夫人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孟茹茹一顿,差点忘了正紧事,她从衣袖里取出一颗枯花枝,将她递给司徒以沫瞧瞧,见她皱眉,满脸疑惑,她便说。 “我来这里是为了保护郡主,所以郡主身边的人,我都有让人盯着,这个枯花枝是我的人在二王子门口捡到的。” 听到二王子,司徒以沫脸色沉了几分,仔细盯着手里的枯花枝,没有发现什么蹊跷,便问,“你既然拿这枯花枝来见我,说明这花枝有问题,可是,我没有看出其中的蹊跷?” 孟茹白解释,“郡主不知道也不奇怪,这是苓甍族一种特有的花,名为梦蝶,而且现在整个苓甍族,也只有祭司大人会种此花。” “梦蝶?” “正是。” “我的夫君原先也是出生苓甍族的贵族,只是后来败落。他的家族世代都研制各种奇花异草,梦蝶就在其中之一。我之前见他种过梦蝶,所以认得。”孟茹白解释。 “那这梦蝶,可有什么奇特之处?”司徒以沫好奇地问。 “梦蝶是一株红魅的花,只要看它一眼,就能使人进入幻觉,迷惑心神,将人控制在梦境里。”孟茹白解释,“当年我夫君种梦蝶时,我也中了招,所以记忆深刻。” “我记得我夫君还提醒过我,说他们苓甍族有种秘法,可以利用梦蝶的幻境,控制一个人的神智,也可以更改一个人的记忆。” “更改记忆?”司徒以沫大惊,她一直不安,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难道二王子想更改她的记忆? 孟茹白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就对司徒以沫说,“郡主可还记得,从我手里拿走的九味子?” “知道。” “这九味子可以破解记忆的秘法,当天你拿回去时,可有什么异样?” 听到这句话,司徒以沫想到苓甍王送来的香,顿时背后发寒,心不由得紧了起来,“难道,他们一开始就识破了我假冒若柔公主的身份?苓甍王在见到我第一眼,他就已经怀疑我了。” “难道,我的记忆已经被更改了?” “什么!!”孟茹白一惊,随即觉得不太可能,“有九味子在,那秘法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 司徒以沫揉了揉眉心,那天她感觉不正常,难道是她真的失去了什么重要的记忆?可是,不应该啊!从小到大的记忆还存在,没有什么丢失的部分。 是她想多了吗? “应该没有,若我的记忆已经被更改,我就不会还记得我是司徒以沫。” “不过,二王子手里有这个梦蝶,我还是要小心应付,以防万一,他是真的想更改我的记忆。” 孟茹白也担心起来,“我不能时刻待在郡主身边,郡主可千万小心,苓甍族的秘法防不胜防。既然二王子已经识破你的身份,那在夜月的这几天,他一定会想办法对你下手。” “我知道。” 司徒以沫点点头,这些古域民族果然都不同凡响,危机四伏。好在,她身边有人想助!不过,她自己也该多加留心。 “梦蝶的事情,还真是多谢孟夫人特意来提醒我。” “郡主客气了,保护你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孟茹白见司徒以沫心里有数,她也放心了些,瞧着天色很晚了,便离开了。 司徒以沫拿着梦蝶的枯树枝,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安宁不下来。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爱胡思乱想,没有个思绪,她便开门出去走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水云翼的院子门口。 意识到这一点,她自己也惊讶慌乱,刚想转身离开,就望到水云翼房间的灯还亮着,微微有些诧异,想到水云翼在圣庙的奇怪反应,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便往他房间走去。 还没有走到他房门口,就闻到浓浓的药味,她心下一惊,想也没有想就推开房门,就旻言古端着药碗望过来,他先是惊讶,随即是生气,后来又变成复杂的目光。 “司徒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里?”欧关泽声音有些疲倦,从内侧出来,见到司徒以沫很是惊讶。 “宿大哥受伤了?” 司徒以沫往里面走去,就见躺在卧塌上,脸上苍白的水云翼,她紧张又担忧地看着他,轻轻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欧关泽刚想说话,就被旻言古强行一步,“从圣地回来,殿下就身负重伤,欧老六一直在为他疗伤,幸好府里还有灵药,不然殿下只怕是凶多吉少。” “圣地?他是因为我去圣地取月中花,而受的伤?” “不然你以为圣地这么容易闯!当夜月的阵法都是摆设吗?我……” “少说两句。” 欧关泽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旻言古,示意他不要再说话,旻言古不情不愿地闭嘴。欧关泽见司徒以沫很是自责,便安慰道。 “司徒姑娘不必感到负担,宿二哥一直也很想去圣地,要不是你取到水中镜,宿二哥连圣地都进不了。说起来,宿二哥还应当感谢你。” 司徒以沫守在塌旁,看着水云翼苍白的脸,很是自责,听到欧关泽的话,她心里很难受,伸手握着水云翼没有温度的手,眉角紧皱,很是担忧地问。 “他的手怎么这么冰?欧公子,你实话告诉我,宿大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司徒姑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为宿二哥疗伤,刚刚宿二哥也服下了灵药,休息一晚,明日他就会醒来。” “那,我在这里守着他。” “你……” “好,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你喊我一声,我立即赶来。”欧关泽拉着想说话的旻言古出去,还将门关好。 司徒以沫紧紧握住水云翼的手,将额头靠在他的手指上,眼泪忍不住滑落脸颊,嘴里喃喃低语。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受伤。” “来夜月,我想救爷爷,可若需要你的性命来换,我怎么也不会愿意连累你的。” 司徒以沫无声哭着,抬头看着水云翼,盯着他淡红的唇瓣,低头俯下身子,轻轻吻在他唇瓣上,右手柔柔地抚摸他的脸,喃喃低语。 “若你能平安醒来,我以后就陪在你身边,我就做若柔公主,做你的翼王子妃,我不回南宁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司徒以沫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多久的话,迷迷糊糊地倒在水云翼的软塌上,等她醒来时,她竟然睡在水云翼的软塌上,身上还盖着他的被子,她先是一惊,后见水云翼披着墨袍走来,连忙坐起来,紧张地问。 “宿大哥,你没事了?” “不过是小伤,我休息一晚便恢复了。” 水云翼眉目带笑地坐在软塌上,看着司徒以沫柔笑,刚想说什么就被司徒以沫抱住腰,他身子一怔,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女子,有些惊讶。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了。” “以沫,你不必自责,圣地我也一直想去,只是没有水中镜,想去也进不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 “宿大哥……” 司徒以沫从水云翼怀里起来,看着他脸色的确红润了不少,心里才放松下来,但想到刚刚逾越的举动,耳朵不由得红起来。 “你昨天这么晚了怎么会来?是找我有事?”水云翼见司徒以沫情绪不对,想到自己的疑惑,便问。 “不是,我……” 她也不能说自己是闲逛,不由自主地走到他房间。 第一百零二章 陷入幻境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就将衣袖里的梦蝶拿出来,将孟茹白跟她说的话跟水云翼都说了,也将自己的顾虑也说了出来,本来她是不打算跟水云翼说的,因为不想再麻烦他。 可是对视到水云翼温柔的目光,她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理由,就只好将梦蝶的事情告知。毕竟对于苓甍族的秘术她真的是一无所知。即使有心防备,也不知道怎么个留意法。 水云翼听说后,沉思了许久,将梦蝶收好,说此事有他就好,让司徒以沫不用担心。随即就让人准备早膳,他边看着司徒以沫用膳,边说起了他们的婚事。 司徒以沫先是一惊,随后心里微甜,听着水云翼说婚礼的注意事项,她一直点头,仿佛只好是水云翼说的话,她都觉得很对。 这样百依百顺的司徒以沫,让水云翼感到很诧异,但难得还有机会可以跟她这样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用膳,他也没有多想,将他借由婚事送司徒以沫离开夜月的计划说给她听。 “你,要送我离开夜月?”司徒以沫心里有些复杂,她也不知道是以什么语气问出这句话。 水云翼则是很诧异,为什么他听着司徒以沫话是不想离开夜月的意思,“你不是取到了月中花,难道不想离开夜月?还是说,夜月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我……” 我就不能因为你,留在夜月吗? “也没有。” 司徒以沫放下汤勺,皱着眉角,找了个借口说,“大婚之日,那么多人盯着,我想离开夜月,只怕不是易事,而且还有二王子也会盯着我。” “这你不必担心,这事我已经有详细的计划。” “那我离开了,若柔公主呢?宿大哥是想将我假冒她的事情公开,还是用什么借口瞒着夜月?”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 水云翼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新婚过后,我也会离开夜月,回古域,到时候我会以带着新婚妻子回古域的借口,离开夜月,避开所有人的目光,等回了古域,若柔公主在或是不在,夜月也好,苓甍族也好,不会有人怀疑的。” “你要回古域?”司徒以沫大惊,随后黯然失色,“我倒是忘记,你不光是夜月的翼王子,还是古域中人。” 水云翼瞧着司徒以沫脸色不对劲,很是疑惑,他怎么觉得司徒以沫才醒来就感觉怪怪的。 “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今日很不对劲?是发生什么了?” “没有,只是……” “宿大哥,你别担心我,我就是觉得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因为我取月中花,连累你受伤,现在还有利用你的婚事,离开夜月,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水云翼伸手握住司徒以沫的手,温和地安慰道,“你不用感到自责,我跟若柔公主本就有婚约,我若不娶她,无论是夜月还是古域,都会找我麻烦。虽然,若柔公主已经逝去,但你还在。说起利用,倒还是我利用你的存在,将翼王子妃坐实,这样,就不会再听到有人拿我的婚事议论纷纷。” “宿大哥……” “以沫,我一定会让你平安离开夜月,只有你安然无恙,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司徒以沫一怔,随即心下一软,可当她想说,她可以陪着水云翼一起回古域,一起面对凶险,可她发现这话很是苍白无力,她都没有办法离开夜月,又拿什么勇气站在他身边。 忽然,这一刻,她发现她挺没用的。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自卑过。 “以沫,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水云翼瞧着司徒以沫不对劲,担忧地问。 “没有,我没事,可能是累了。” 司徒以沫慌张地起身,急忙告辞离开,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这让水云翼很是疑惑不解,但想到过几天就是他们的大婚,他猜测或许司徒以沫就是因为这个而紧张不安。 这几日,司徒以沫只去过皇宫拜见王后两次,其余时间她都留在翼王府,期间与二王子是天天见面,但二王子神色跟之前一样,司徒以沫没有瞧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越是这么安静,她越是不安。 而且,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离她跟翼王子的婚期越来越近,她的心就越不安宁,越是紧张和矛盾,她不想离开翼王子,可她留在翼王子身边,也帮不了他什么,只会成为他的后顾之忧。 何况,她不是真正的若柔公主,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抛下司徒以沫这个身份,留在翼王子身边,在南宁国,有她的家人在,她不得不回南宁国。 所以,她跟翼王子真的是有缘无分?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缘分,还要让她为翼王子动情? 时间飞转,在司徒以沫纠结难受中,转眼就到了大婚这一日,司徒以沫身着婚服,这婚裙上锈的花纹不是鸳鸯,也不是比翼鸟,而是夜月的圣花,月中花。 头上戴的凤冠,也是夜月的圣鸟,麒鸢鸟,她的额头上还有用鸳鸯花汁画的月中花,这花纹印在额头上,衬得她娇小玲珑的脸多了几分尊贵温华。 水云翼也是喜服加袍,站在司徒以沫身边,一位俊俏尊贵飘逸,一位美丽温婉容雅,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 当他们二人看向彼此时,两人眼中都有惊艳,闪亮的目光,司徒以沫终归是女儿家,盯着水云翼惊叹痴迷的目光随即转换为娇羞。 水云翼知道司徒以沫五官干净精致,有仙女之姿,可当她穿上这精美华贵的红装时,还是惊呆了一秒,随后不由自主地扬起唇角,真诚地笑了笑,可这笑容也没有持续多久,转而有些黯然失色,不舍中藏有贪念。 不过这样的情绪也就持续了不到五秒,随着礼乐声奏响,他就牵着司徒以沫的手上了花轿,往皇宫方向去。 夜月的王子大婚流程不复杂,新人只需向尊上,尊后行跪拜礼,再接受大臣的敬酒之礼,吃尊后亲手做的鸳鸯饼,便算礼成,王子妃就可以先行回府,翼王子还需接受王室中人的敬酒礼才可回府。 所以司徒以沫先行回了翼王子府,她一人坐在婚房里如坐针毡,浑身不舒服,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害怕,还是不舍。 “若柔王妹--” “二王兄?” 司徒以沫看着走来的二王子,不由得心生紧张,她诧异地看着笑得诡异的二王子,挑开凤冠上的珠帘,问道,“二王兄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大殿里吗?” “有些贴心话想同王妹交代。”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与王妹交交心。” 二王子笑道,见其他侍从退下去,唯独乳娘未动,他愠怒地说,“你虽是若柔王妹的乳娘,可终究是我苓甍族的人,难道我都命令不得你?” 乳娘对视到二王子威胁般的眼神,眉角紧皱,没有退缩,反说,“虽然殿下是想同公主说贴心话,但公主已经是翼王子妃,新房里,怎么能独留王子妃和殿下?” “哈哈哈--”二王子大笑了几声,这笑声让司徒以沫和乳娘都不安起来。 随后司徒以沫鼻子微动,顿时皱眉,悄悄握住衣袖里藏着的匕首,往后退了几步,“你衣服未变,可你身上的气味却与大殿时不同,你不是二王子,还是说,大殿里的二王子是假的?” “哈哈哈--” “真不愧是能支配幻心铃的女子!” 眼前的二王子嘴角轻勾,取出腰带里的帕子,擦了擦脸,露出他原本的面容,竟然是祭司大人。 “祭司大人!” 司徒以沫大惊,乳娘更是惊颤,她下意识地挡在司徒以沫面前,警惕地看着祭司大人,“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祭司大人狡邪地看了一眼面色未改的司徒以沫,颇为赞叹,冷声说,“既然姑娘想做我们苓甍族的公主,我自然是来成全你的!” “你们果然知道我是假冒的若柔公主。” “那是自然,幻心铃乃我苓甍族的圣物,我们怎么可能将它交给一个外人!” 司徒以沫见祭司大人拿出一颗奇怪的珠子出来,心生忌惮,还没有等她考虑怎么应对,她就觉得天昏地暗,脑袋晕晕的,眼前都出现了幻影,什么也看不清。 “公主,公主!” 乳娘蹲下去打算扶起倒在地上的司徒以沫,可虽然祭司大人不停地念咒语,两人都在地上打滚,头疼欲裂。 “啊啊!” “公……” “砰--” “郡主!” 孟茹白一脚踢开房门,见在地上打滚的司徒以沫,心下一惊,刚想阻止祭司大人,就见一个蒙面男子出来,拿着剑直逼祭司大人,她见状,连忙去查看司徒以沫的情况。 “郡主,郡主!”孟茹白看着脸色煞白,昏迷不醒的司徒以沫,心下一凉,冲着祭司大人喊,“你对她做了什么?” 蒙面男子一听,停下动作,怒狠狠地瞪着祭司大人,祭司大人也做出防备的举动,皱眉说,“还不是你们!阻断了我的迷阵,不然她也不会陷入幻境!” “幻境!”孟茹白一惊,感觉司徒以沫气息越来越薄弱,心里一紧,“你给我解开幻境!” 蒙面男子拿剑指着祭司大人,威胁他说,“若你不解开幻境,我绝对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这是苓甍族四大幻境之一的梦蝶舞,是最难控制的,被你们打乱了阵法,即使是我,也解不开!”祭司大人自己也头疼,要是司徒以沫死了,他该怎么跟苓甍王交代! 第一百零三章 梦境(壹)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你说什么!!” 蒙面男子大吼一声,瞪着祭司大人,一副要将他活剐的样子,他将剑指着他的脖子,怒骂道,“她若是有事,我就是拼死,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孟茹白扶起昏迷不醒的司徒以沫,感觉她浑身冰凉,她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她见蒙面男子似乎很在意司徒以沫,便说,“前辈,我们得想办法救郡主,她现在气息薄弱,浑身冰凉,想必她已经陷入了幻境,若是不将她唤醒,只怕她会将自己冻死!” “前辈,你快想想办法,郡主情况不妙,这种幻境,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是梦蝶阵,变化多端,凶险非常,尤其是对于心怀执念的人来说,这梦蝶阵,更是难破,因为制造出来的幻境,会扩大其心中执念,让她走不出幻境。” 祭司大人只是想篡改司徒以沫的记忆,将她变成真正的若柔公主,并不想伤她性命,因为司徒以沫是这世上唯一可以佩戴幻心铃的女子,他们苓甍族还需要她。 若是司徒以沫是因为他而死,别说翼王子,就是他回了苓甍族,王上都不会饶了他! 这可真正难办啊! “你!” 蒙面男子真想一刀解决了祭司大人,但司徒以沫现在命悬一线,他不得不先饶过他,先看司徒以沫的情况。 “前辈!” “脉象薄弱,若有若无,气息也十分紊乱,情况很糟糕。”蒙面男子将手搭在司徒以沫脉冲上,露出的浓眉紧皱,另一只紧握拳头,很是气愤。 孟茹茹闻言,身子一怔,随即愠怒地瞪着祭司大人,狠狠的语气说,“祭司大人,我想你也不想她出事吧!既然阵法是你设的,你总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 “我!” “还不是怪你们,要不是你们闯进来,破坏我的阵法,她也不至于陷入幻境!”祭司大人自己也生气呢,“你们应该知道一旦陷入幻境,施阵之人是没有办法撤回幻境的,想破解幻境,只能靠她自己!” “你!” 孟茹白真想拿起旁边的花瓶砸死祭司大人,真是气死她了!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发生了什么事?” 翼王子是接到隐卫的密报,匆忙地回府,看到婚房站了这么多人,他先是一愣,随即往床边走去,见司徒以沫昏迷不醒,心里一紧,连忙握住她的手,感觉冰冷刺骨,他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翼王子冰冷愠色的声音,屋子都仿若结冰一样,让人脚底生寒,孟茹白愣了一下,随即说,“郡主现在被困在幻境里,要是不唤醒她,只怕她很快就会自己结冰,把……” “幻境!!” 飞快跑来的欧关泽一踏进屋子,就听孟茹白说司徒以沫困在了幻境,着实大惊,随后看了一眼祭司大人,皱了皱,脸色不好地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司徒以沫,摆出十分难办的样子。 “这幻境最是难解,稍有不慎,只怕命悬一线。” “祭司大人,现在我们不计较你为什么忽然出现在翼王府,既然这幻境因为你而起,若是翼王子妃出了差错,就是少了一根头发,你应该知道后果吧?” 欧关泽见翼王子紧张担忧,又气得想杀人的样子,为了避免大婚之日弄得腥风血雨,他笑着威胁祭司大人说。 祭司大人此刻头皮发麻,改变记忆的事情没有做好,现在这姑娘要是死了,他可真没有办法活着回去,即使回去了,他也难逃苓甍族的责罚 。 可是幻境,他也没有办法解开啊!尤其,这姑娘执念如此之深! “祭司大人,若是郡主有事,我看你是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孟茹白此刻心烦意乱,尤其看着祭司大人,就想砸死他。 “你们也用不着威胁我,我本意只想改变她的记忆,让她好好地当若柔公主!再说,是她自己假扮若柔公主,我们苓甍族的圣物岂会交给一个外人!既然她想当若柔公主,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祭司大人自己也难受着呢,听着一个个都威胁他,他还烦着呢! “你!” “好啦!” 欧关泽拦着发怒的孟茹白,示意她冷静下来,随即看向脸色阴冷的水云翼,皱眉说,“我们大家先别乱,还是得想办法救王子妃。” “眼下,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孟茹白冷静下来后,忽然想起来她们澜庭族的一种密法。 “什么法子?”里面的人一听,都看向孟茹白。 孟茹白喘了口气,看着昏迷不醒的司徒以沫,说,“澜庭族有种阵法,名为通梦。” “通梦?”欧关泽挑眉,“好像是听说过。” “通梦通俗地讲,是可以连接两个人的梦,换句话来说,就是我可以用这种密术让人进入王子妃的梦,也就是她被困的幻境。 王子妃之所以醒不来,是幻境创造出她执着的场景,使她不愿意醒来,若是有人可以进入王子妃的幻境,说不定可以喊醒王子妃,让幻境破灭。” 蒙面男子蹙眉,点点头,“这听着的确像是行。” “眼下,也只有试试了,不然,这间屋子都要结冰了。”欧关泽一脸为难,他见水云翼一直没有表态,便问,“宿二哥,你觉得呢?” “让我去她的梦境。”水云翼疲倦的声音缓慢流淌低压的空气。 欧关泽先是皱眉,随即看向孟茹白问,“进去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难保,毕竟也是让他进幻境,风险还是有的。”孟茹白不敢保证。 “让我去吧。”中年男子开口说,他看向水云翼,“若是有风险,就让我去,我好歹一大把年纪了,翼王子,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出事。这是我对王后的承诺。” “不了,我答应过她,会护着她,让她陷入危险,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水云翼自责又担忧地看着司徒以沫,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见前辈还想说什么,欧关泽摇摇头,叹气说,“宿二哥决定的事情,谁劝也没有用,就让殿下去吧。” 孟茹白很感动水云翼对司徒以沫的深情,但有一点她必须提醒他,“殿下,你进入的毕竟是王子妃的梦境,那是她内心深处的幻想和渴望,是不许别人窥视的。”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陷入幻境的她处于戒备状态,若你强行进去她的记忆深处,出于本能保护,离开了幻境,她会忘记幻境里的一切,当然,她或许也会忘记与你有关的一切,忘记你这个人。” “什么!!” “这个…宿二哥……”欧关泽拿着扇子的手一紧,很是惊讶,随即很担心。 “让我进入她的幻境,只要她能活着,即使忘记我又怎样?”水云翼先是一愣,随即眼眸暗淡,顺而温和地看着司徒以沫。 “那请殿下在王子妃身边躺好,我要施阵法了。” 孟茹白明白地点点头,她很敬佩地看向水云翼,从衣袖里取出的一块雕刻类似蛇的翡翠,见水云翼在司徒以沫身边躺好。 她就取出银针,在司徒以沫食指上取了一滴血,将她滴在蛇翡翠上,同样也取了水云翼一滴血。 等翡翠完全吸收了血液,她嘴里喃喃念着咒语,随着咒语的驱动,翡翠飞升上空,发出翠绿的光芒,随后悬在司徒以沫和水云翼的头顶上。 “这就好了?”欧关泽见水云翼似乎已经睡着了,猜到他已经进入了司徒以沫的梦境,不免担心起来。 孟茹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揉了揉沉重的脑袋,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香囊,里面放着圆香,她将香交给欧关泽,让他点上。 “这是凝神静气的香,若是此香燃尽,殿下还没有醒来,那他们都会有生命危险。” 欧关泽一听,整个人都沉重起来,不知不觉手心已经冒汗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因为他没有办法承担水云翼出事的后果。 “好了,这里有我守着就可以了,太多人待在婚房,只怕会让人起疑。这里虽然是翼王子府,可难保不会有其他人势力存在。” 欧关泽顿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就和蒙面男子还有祭司大人一起出去了。 水云翼一进入幻境,眼前先是一团浓雾,什么也看不清,直到听到软绵绵的声音,他睁眼一看,浓雾不见了,只见一个小女孩坐在雪地里哭泣,这个小女孩的穿着很奇怪,是他从未见过的衣着。 随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少年,慢慢地靠近小女孩,他朝着小女孩伸出手,纯净温和的容貌展露一抹真诚的笑容,声音似骄阳,在寒冷的冬天,让人很是温暖。 “我叫宁瑾琰,你叫什么?” 小女孩胆怯地抬起哭花的小脸,抽泣地耸着肩膀,轻轻地回答,“我叫初雪。” “初雪,跟我回家吧,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瑾琰哥哥,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抛下初雪吗?” “我会一直陪着初雪的。” 水云翼看着轮椅上的少年牵着小女孩离开了雪地,他诧异地跟上去,随即风雪呼哨,又是一片苍白,等他再睁眼,看到的依旧是轮椅上的白衣少年和小女孩。 小女孩在调香,白衣少年在浇花,两人对视的笑容竟是比花朵还是灿烂。 画面一直转变,水云翼一直没有看明白,直到一位穿着婚袍的女子坐在房间里,水云翼才恍然大悟,却也更加看不明白。 第一百零四章 梦境(贰)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因为,这少女的容貌跟司徒以沫一模一样,可也只有容貌是一样的,他刚刚所看到的,都是很陌生的存在,他从来没有见过。 他不明白为什么司徒以沫的梦境,会是这样的。若刚刚出现的小女孩就是眼前的女子,那这是司徒以沫的回忆? 可明显不对,她是司徒王府的郡主,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 梦境的白衣少年又是谁? 水云翼很是困惑,也十分惊讶,他看着红蜡烛一点点燃尽,也未见新郎进来,他望着叫初雪的女子悲伤的容颜,听着她无声的哭泣。 他很想过去安抚她,可此刻房门被推开,只见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少年进来,他瞧着他的容貌,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白衣男子坐在轮椅上,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女子满脸的泪痕,温柔又疼惜地望着她,一直默默守在旁边,直到清晨才离去。 水云翼很是困惑地看着初雪和宁瑾琰的生活,初雪一次一次地表达自己的爱慕,宁瑾琰一次次隐忍地逃脱这份爱意,直到宁瑾琰去世,初雪孤独地坐在梨花树下。 看着梨花树下孤独悲伤的背影,水云翼觉得很压抑,因为初雪,也因为宁瑾琰。 他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的幻境,也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可看到这般孤寂零落的背影,他忍不住想走近看看,可还没有靠近初雪,就见梨花飘落,满天飞舞,迷乱了人眼。 下一次睁眼时,画风转变,他站立在一座小木屋外面,周围种着梨花,旁边是小溪,院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再里面有菜园子,还有果树,几只小白兔和小松鼠在花丛里窜来跳去,很是活泼可爱。 水云翼身处这样安逸的氛围,心也安静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扬,沉重的心情也舒展开来。 这时,就见一位身着蓝色罗裙女子端着点心和茶水往花园里走去,她看着蹲在花丛里医治鸟儿的黛色鹤纹锦袍公子,眉目轻柔,轻轻笑着。 “翰昱--” “沫儿--” 被唤做翰昱的公子小心护着受伤的鸟儿走到女子身边,将鸟儿小心放在桌子上,接过女子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女子一直柔笑。 “它伤得重吗?”女子坐在男子身边,轻轻抚摸小鸟的脑袋,黛眉微蹙。 男子轻轻握住女子的手,清和地摇摇头,“没事,只是些皮外伤。” “也是,我的夫君可是堂堂医圣的徒弟,医治只鸟儿岂不是绰绰有余。” “你呀!” 男子轻轻捏了捏女子的鼻子,宠溺一笑,女子娇羞地靠在男子的怀里,满是幸福的笑容。 “翰昱,跟我隐居在这片山林里,你会不会后悔放弃荣华富贵?” “沫儿,这是什么傻话?能跟你白头偕老,一生一世都厮守在一起,这是我最想要的生活。何来后悔一说?” 水云翼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因为眼前的恩爱的夫妻,正是司徒以沫和他自己。 此刻他觉得脚底千斤坠,身着也沉重起来,挪不开步伐。 司徒以沫的幻境,竟然是她和自己白头偕老的未来,所以,他要是想救司徒以沫,就要亲手毁掉这份幸福吗? 为什么?为什么缘分,竟然要这般残忍。 水云翼身体摇摇欲坠,浑身发寒,冰冷刺骨,他看着眼前恩爱的两人,寒颤了许久,都没有办法上前。 “我去山上采药草,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 “嗯,我会等你的。” “路上小心啊!” “好!” 水云翼见幻境的他要出来,连忙躲开,直到他走远不见,他才看向屋里正在喂小白兔的司徒以沫,盯着她安逸的面容许久。他紧紧握住双手,狠下心里,想进去唤醒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他刚到门口,就退缩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逃避,却见司徒以沫看过来,他身子一怔,望着她笑脸盈盈的模样,下意识想躲避,却被司徒以沫抓住了胳膊。 “翰昱?”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咦?你不是去采药草的吗?怎么不见药草?” “我……” 水云翼看着眼前柔雅清丽的女子,听着她软酥酥的声音,他控制不住心里的那份隐匿的爱慕,伸手抱住司徒以沫。 “以沫,别离开,我不想让你离开。” 司徒以沫很困惑,她抬头看向水云翼,摇头柔笑,“怎么会呢?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你是我的夫君,离开你了?我能去哪?” “对,我们是夫妻,谁也不会离开!” “嗯,翰昱,我会相伴你一生,永远不离开你。” 屋内,孟茹白看到司徒以沫双手已经开始结冰,吓得险些摔下去,她颤抖着身子,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她握住司徒以沫结冰的手,再看水云翼,他的脸色也煞白如雪,顿时如坠冰山。 “怎么会这样?” “郡主,郡主,你醒醒啊!” 听到里面的声音,欧关泽飞一般地跑进来,看着孟茹白在一旁哭,他身子一呆,连忙过去,忍着乱着的心,问道,“怎么回事?” “郡主,她可能醒不来了。” 孟茹白放开司徒以沫结冰的双手,让欧关泽看,欧关泽眼眸一怔,额头一疼,他慌乱地看向一旁的水云翼,见他气息紊乱,脸色苍白,心忽然拔凉拔凉的 。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宿二哥这么在意司徒姑娘,他不可能会让司徒姑娘出事的!” “不可能的,宿二哥一定可以活过来的!” “他们不可能有事的!” 欧关泽想叫醒水云翼,孟茹白疲倦地摇头,“没用的,陷入幻境的人,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无论你怎么喊,他们都听不见的。” “怎么会这样,宿二哥不可能会陷入梦境,他不会的。” 蒙面男子靠在门里许久,听到他们的对话,他走进来,看了一眼脸上苍白的水云翼和司徒以沫,隐下心中担忧,看向惊慌失措的两人说。 “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相信翼王子,相信他对沫儿的感情,无论幻境多么美好,他不会沉溺其中,他会让沫儿醒过来的。” 孟茹白点点头,如今除了相信翼王子,她们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是她听蒙面男子叫司徒以沫沫儿,不免诧异,问,“敢问前辈是郡主什么人?” 欧关泽一听,站起来看向蒙面男子的身份,眉角抖了抖,问道,“若晚辈没有猜错,您是司徒姑娘的小叔,司徒王府的三老爷?” 蒙面男子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地,点点头,不过没有扯下面具,只是说,“我是来接沫儿回去的,同时也是来见见你们王后的。” 欧关泽知晓其中的关系,只是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司徒以沫的身体一点点结冰,不免担忧,若是司徒以沫没有醒来,那宿二哥还能醒来吗? 幻境里,水云翼抱着司徒以沫坐在山顶上看夕阳西下,还有天空悬挂着的彩虹,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牵着手,相依在一起,直到夕阳落下,给天空留下一抹霞光。 水云翼看着司徒以沫柔和的脸,扶起她,微笑着说,“沫儿,如果,以后你忘记我了,记不起我了,你会不会难过?” “夫君为什么这么问,我怎么会忘记你?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是说如果,如果,让你活着,但必须忘记我,你会愿意吗?” 司徒以沫困惑,但见水云翼一脸认真,她摇摇头,紧紧握住水云翼的手,“不会的,如果,要我活着,但必须忘记你,那我不会愿意活着的,没有你,我怎么会开心地活着?”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最珍贵的回忆,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一部分。若是连回忆都没有了,那我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 “沫儿……” 水云翼陷入两难,他不舍得,真的不舍得。 “夫君,我既然成了你的妻子,自然要相伴你一生,若是我忘记你了,那我往后的生活该怎么办?难道要忘记与你的点滴,另嫁他人?可若是有一天,我想起来了?我又该如何面对?” “我……” “如果你不忘记我,就会死,你还要跟我待在这幻境里吗?” “幻境?什么幻境?” 司徒以沫听不懂,但听水云翼小心翼翼的话,她俯身亲吻水云翼的唇瓣,盯着他暗藏忧伤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不管是不是幻境,我都要跟你在一起,即使会死又怎么样?至少我还能跟你死在一起。” “沫儿……” 水云翼轻抚司徒以沫软嫩的脸颊,深情地亲吻司徒以沫的唇瓣,轻浅而深绵。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躺在草地里,迎着月光,看着星星,水云翼轻轻抚摸司徒以沫的秀发,盯着她清甜的面容,心疼得他感到浑身冰冷。 沫儿,既然你将来恨我也好,我都不舍得你死,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 水云翼放下躺在怀里的司徒以沫,站起来,走到悬崖边上,他看着也站起来的司徒以沫,柔声说着。 “还能跟你共度这么美好的时光,我知足了。沫儿,以后你若想起来,恨我也好,怪我自私也好。我都只想让你活着,只想让你好好活着。” “翰昱,你这是怎么了?” “沫儿,我以前不相信有来世,可因为你,我想相信,我希望来世,我们有缘再见,可以长相厮守,真的白头偕老。”水云翼边说着边往后退,半只脚已经踏空悬崖。 “翰昱,你干什么!你快回来!” “这一世,沫儿,我们永别了。” “不要!!” “翰昱!” 第一百零五章 太子殿下来了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翼王子虽然解了司徒以沫的幻境,让司徒以沫捡回了一条命,但梦蝶阵的伤害力不小,司徒以沫身受内伤,昏迷不醒 。司徒翰就在翼王子的帮助下,带着受伤的司徒以沫离开了夜月,直往南疆而去。 回到南疆,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司徒以沫也已经昏迷有一个月之久,至今没有醒来。关于她昏迷不醒的事情,为免让人生疑,司徒箐涵让替身落水,好以司徒以沫不小心落水,感染了风寒为由,在府里静养。 这几天,为了掩人耳目,除了甘棠和行露贴身照顾外,其余人都没有见过司徒以沫,就连司徒希都不曾见过司徒以沫。 甘棠性子藏不住事,所以她并不知道原先在南疆的安和郡主是假的,她看到脸色苍白的司徒以沫,以为她是真的因为落水感染了风寒。 但行露自幼陪着司徒以沫,照顾她的起居,假扮的安和郡主没有瞒过她,司徒箐涵就告知司徒以沫去夜月的事情。这两个月,她每天都担惊受怕,生怕司徒以沫出事。 如今,见司徒以沫负伤回来,险些哭出来,但未免让人生疑心,她强装镇定,好生照顾司徒以沫。 司徒老将军因为服用了司徒以沫送回来的月中花,毒慢慢清除,人也醒过来,只是身体还没有恢复,行动不便,但毕竟是习武多年,复原得也快。 他听司徒箐涵说是司徒以沫去夜月取的解药,司徒以沫还负伤回来,他心里感动又担忧自责,连忙去看司徒以沫,见她昏迷不醒 ,心疼不已,但听司徒箐涵说她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会醒来,心里稍安。 身为大将军,昏迷这么久,军营的事情他必须去处理,没有办法守着司徒以沫,吩咐行露她们好好照顾司徒以沫,他立即去了军营,处理军务。 有司徒箐涵在,周遭不安分的势力都平静下来,司徒老将军操的心也少了些,但他听说太子殿下降服了榙坨族,让榙坨族元气大伤。 最后榙坨族王上主动签订盟约,说是每年会向南宁进贡仙花妙草,珍贵的药草,除此之外,榙坨族的王上还奉上了他们的灵物,珍珠鹿,太子殿下这才愿意离开榙坨族。 榙坨族的降服,让满朝大臣都对太子殿下称赞不已,百姓更是将太子殿下当成神仙一样恭敬地信奉着。 司徒老将军听说后,也是对太子殿下赞赏不绝,丝毫不吝啬对他的敬佩。只是当接到榙坨族来的书信时,他还是惊了一下,信是榙坨坨王上亲笔所写,都是道歉的话,还说送来了灵药以表歉意。 虽说收到榙坨族王上的信,让他很意外,但不足以惊讶,让他惊讶的是太子殿下竟然要来南疆,这让他有些捉摸不透太子殿下的来意。 按理来说,太子殿下解决了榙坨族的事情,理应回长安才是,来南疆是为何?真的如信上所说,是为了探视他的伤情? 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实在没有必要来探望他。 司徒老将军想不明白,不过他也不需要揣摩给太子殿下的心思,太子殿下这些年的政绩,他都看在眼里,即使他坐在轮椅上,但无论是谋略心智,还是武功才学,南宁皇室有哪位皇子比得过他? 将来,这南宁皇位,注定是他的,所以他只需要恪守臣子本分,静候太子殿下的圣驾。 “太子殿下要来?”司徒箐涵微惊,随即问道,“可是因为父亲中毒的事情?” “应该不是,我毒已解的消息,已经传到圣上那里去了,太子殿下应该知晓。” “南疆最近无事,太子殿下没有必要特意来南疆探望您吧?还是说长安内有什么变化?是出了什么事?”司徒箐涵不免多想了些。 “好了,一切等太子殿下来了就知道了,太子殿下传信来说,这几天就会到南疆,你吩咐下去,好好准备。”司徒老将军揉了揉眉心,显得很是疲倦。 司徒箐涵本想劝司徒老将军休息,可自己父亲的性子她也知道,知晓自己劝不动她,便点头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两天后,司徒以沫终于醒来,她一睁眼,看到眼前的装饰,呆了很久,也没有回过神来,她觉得自己浑身疲倦,头也很疼,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 “郡主!!” “您终于醒了。” 甘棠端着洗脸水进来,见司徒以沫睁开眼睛,激动得差点连盆都扔了。 “甘棠?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很熟悉?”司徒以沫见到熟悉的面容,愣了愣,目光有几分呆滞。 甘棠一听,心里圪塔了一下,紧张得过去扶起司徒以沫,回答说,“郡主,您这是怎么了?这里是南疆啊!” “南疆?” “对啊,郡主您忘了吗?咱们来南疆都快三个月了。四天前,您落水着了寒,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可吓死我们了。”甘棠瞧着司徒以沫神色奇怪,连忙说。 “落水?我怎么没有印象?”司徒以沫揉了揉眉心,感觉脑袋沉重,什么也想不起来。 “郡主,您可别吓奴婢啊!奴婢去请军医来看看。”甘棠一听,心里惊慌,连忙出去请军医。 刚走到门口,就撞见司徒翰,他听说司徒以沫醒来,就吩咐人去熬药,他自己则是进来看司徒以沫,见司徒以沫目光有几分呆滞,失了以往的灵动,心下一疼。 “沫儿--” “小叔。” “别动,你刚醒来,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好躺着。”司徒翰见司徒以沫想下床,连忙阻止她说,“我给你把脉。” “嗯。” 司徒以沫点点头,她不知道怎么怎么了,只是心里忍不住难受,很闷疼,可又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脉象沉稳多了,再喝几副药,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嗯。” “只是……” “只是什么?” 司徒以沫皱着眉头说,“小叔,我觉得自己心里怪怪的,记忆也怪怪的,我感觉好多东西想不起来。” 司徒翰听着司徒以沫失落的话,额头紧皱,想到翼王子,不由得心疼,可…… “小叔?” “哦,你可还记得你自己去过夜月?” “夜月?” 听到夜月两个字,司徒以沫心疼了一下,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很难受,总觉得她失去了什么,但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 “夜月,好像很熟悉,可是我有去过夜月吗?我怎么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别勉强自己。” 司徒翰心里无声地叹气,但见司徒以沫能醒来,他也就放心了,其实忘了也好,不然,她跟翼王子两人都会痛苦。 但见司徒以沫无精打采的模样,他还是很心疼,情字永远是最伤人的,何况她还是忘记了,不过,若是有一天她想起来了,她会不会更痛苦? “小叔,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没有,这不是担心你吗?” “郡主,药来啦。”行露端着药匆忙赶来,见司徒以沫果然醒来了,面上大喜。 “对,先喝药。” 司徒以沫点点头,接过药,喝完后,感觉身体好像更疲倦了,“我真的只是昏迷了四天?我怎么觉得好像自己睡了很久?身体怎么这么疲倦。” 行露下意识点看向司徒翰,就见他摇摇头,她立即会神,“郡主,您身体受寒,身体不舒服是自然的,这药有安神的作用,郡主肯定会感觉困。” “是吗?” “好啦,别多想,把药喝了,你再好好睡一会儿,醒来后,就不会难受了。” 司徒以沫止不住困意,就躺下休息。行露将被子给司徒以沫盖好后,就随着司徒翰一起离开了,司徒翰吩咐她不要在司徒以沫面前提起夜月的事情,行露知道轻重,就点头应着。 这一觉,司徒以沫睡到第二天傍晚,太阳落山时分,如司徒翰说得那样,这一觉醒来,她感觉身体轻盈了很多,脑袋也清爽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闷疼,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 行露在门外守着,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即进来,甘棠则是去准备热汤,让司徒以沫沐浴。 泡了会热汤后,司徒以沫想去见司徒老将军,却听行露说,司徒老将军在大堂陪太子殿下说话。 司徒以沫大惊,“太子殿下来了?” “是,太子殿下是今天一早到的南疆,还是王夜亲自去接驾的,这会儿,太子殿下应该在用膳。”甘棠说。 “太子殿下怎么会来南疆?”司徒以沫很惊讶,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太子殿下那里,有她爷爷在,她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好久没有见希儿,我去瞧瞧他。”司徒以沫刚抬脚,就听甘棠说,“郡主,宋先生带小世子上山打猎还没有回来。” “打猎?”司徒以沫又是一惊,“这附近都是海域,只有南坳那里有山林,莫非他们去了南坳?” “小世子听说南坳有雪兔,它的毛很暖和,小世子想去抓来送郡主。” “希儿平日里连鱼都不敢杀,哪来的胆量扒兔子的毛?”司徒以沫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南坳野兽可是不少。” “郡主,您别担心,有宋先生陪着呢,小世子也是得心疼您。” “好啦,既然爷爷,希儿,我都暂时见不到,明日再见吧。” 司徒以沫无奈叹气,想起来什么,她往外走,“去果园吧,那里的果树都是父亲种的,我想去看看。” “是。” 第一百零六章 果园夜谈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如今已是桃月,南疆又常年温暖,阳光洋洋,一年四季都可见花草生机勃勃,果园也是果实累累。 镇南王府果园里的每一颗果树都是司徒将军,也就是司徒以沫的父亲亲手种的,这里种有樱桃,蜜梨,香蕉,还有橙子。 司徒将军用了很特别的土壤来种植这些果树,让它们生长得丰硕美味。每天都可以闻到香甜的果香。驻守南疆的将士别的没有,就是水果一定不会少。 虽然司徒以沫他们在渭城不愁没有果子吃,但等樱桃熟了,司徒老将军总是会让人将樱桃冰冻着送回渭城,因为司徒以沫和司徒希最喜欢吃樱桃。 “一走进来全是这些果实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司徒以沫穿梭在果树边,随手摘了一个樱桃,用帕子擦了擦,就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嘴里全是酸甜的滋味,让她不由得感慨,“还是父亲亲手种的樱桃好吃。” 行露和甘棠陪在一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两人神色都很忧伤,她们也知道司徒以沫会来果园,定是想念司徒将军,所以,她们也不敢说什么,怕惹司徒以沫伤心。 “这樱桃原本是东越国的盛产,在我南宁少见,还是东越国进贡南宁樱桃后,文阁老组织栽培,我南宁才有独属于自己的樱桃。” 一道清爽若泉水又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只听轮椅的滚轮压脆枯树枝的声音接近,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公子坐着轮椅慢慢出现在视线里。 这位公子面容温和似骄阳,又清凉似月光,眼眸似星辰,美丽又神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尊贵逸华的气质,让人挪不看眼睛。 这位公子正是南宁国的太子殿下,融麟翼。 司徒以沫有种看痴的感觉,不过她不是花痴,虽被他的容貌惊艳到了,但还不至于沉沦。 而且,他们似乎见过?只是,她有些记不清了。 “安和郡主,好久不见了,听说你生病了,怎么样,身体好些了?”说话的是推轮椅的汤悟池,他一见到司徒以沫就觉得惊喜,只是第一眼瞧她,觉得她跟之前好像不一样。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司徒以沫听到声音,连忙回过神来,朝太子殿下行礼,见太子殿下点头,示意她平身,她就看向汤悟池,微笑道。 “多谢汤公子记挂,臣女身体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那就好。”汤悟池听着她温柔的声音,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连汤悟池都觉得司徒以沫怪,太子殿下自然也看出来了,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司徒以沫很奇怪,尤其是她看向他的眼神,只有恭敬再无其他,这和上次见到的司徒以沫,大有不同。 他感觉,眼前的司徒以沫,身上已经无莫初雪的影子,好像,她就仅仅是司徒以沫。 感觉到这一点,太子殿下清润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太子殿下和汤公子怎么这么晚了,不休息,来果园?” 司徒以沫觉得空气有点安静,尤其是汤悟池一直盯着她,让她觉得怪怪的,便开口打破这种怪异的寂静。 “是本宫想出来透透气,在院子里就闻到果香,听闻是司徒将军亲手种的,便想来瞧瞧,不曾想,会在这里遇见司徒小姐。” 太子殿下清澈的声音缓慢响起,他看向司徒以沫,越这么盯着她安静的面容,他心里稍稍不安,也很复杂,随即想了想问,“听闻你是落水受寒?” “回殿下,是。” “不知本宫可否为司徒小姐把脉?” “这……” 司徒以沫一惊,很是意外,一时忘记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汤悟池见司徒以沫没有回答,便笑着说。“殿下师承医圣,安和郡主,不如让殿下为你瞧瞧,我看你脸色可不太好,而且你要知道,殿下可不轻易给人把脉。” 司徒以沫犹豫了一下,但见太子殿下面容清和,目光清澈,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便点头答应,“臣女多谢殿下。” “司徒小姐不必客气,司徒老将军为南宁驻守边疆多年,才保南宁安详,我关心关心司徒王府的人,也是应该的。” 太子殿下随和一笑,示意司徒以沫去对面的阁亭,汤悟池就推着太子殿下的轮椅往阁亭去,司徒以沫紧跟其后。 当太子殿下略带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司徒以沫的皮肤时,她身子微怔,不知道是被冰的,还是什么缘故,让她的心跳加速,乱了几分,都让她不敢抬头对视太子殿下的面容。 奇怪,明明脉象平稳有力,可他却探到司徒以沫体内气息有些乱,虽然这股气隐藏得深,但明显感觉不对。 这是怎么回事?可观她脸色,又不像是生病。 “司徒小姐,你说你是因为落水受寒?” “是。” “可你这脉象不像是之前有受寒的样子,倒像是内伤初愈。” “内伤?” 行露一听,身子一怔,稍稍不安地偷瞄了一眼太子殿下,心里更是慌乱,太子殿下真不愧是医圣的徒弟,就这么一把脉,能探出郡主是受了内伤。 “我怎么会是内伤呢?” 司徒以沫微微诧异,她下意识看向甘棠和行露,她刚醒来,很多记忆都不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病。 “司徒小姐,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伤?”太子殿下看到司徒以沫眼里的困惑,问道。 “的确是,我刚醒来,有些记忆是混乱的,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 太子殿下一听,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司徒以沫忘记他了,她失去了前世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之前见她还好好的,怎么会失忆呢? 太子殿下微微皱眉,顿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指,说她身体已经无碍,只需要静养便可。 司徒以沫点点头,瞧着天色已晚,便道了声晚安,离去了。 太子殿下盯着她的背影许久,才示意汤悟池回去,汤悟池很是诧异,边推轮椅,边问。 “殿下,安和郡主真的没事吗?我怎么瞧着她怪怪的。 ” “或许她的伤跟司徒老将军有关,我们原先去榙坨族是想取解药,可司徒老将军的毒已经解了,恰恰这个时候,司徒小姐又负伤。” “你去查查吧。” “好嘞。” 次日清晨,司徒以沫去给司徒来将军请安,恰巧太子殿下和司徒三老爷也在,大家便一起用膳,司徒老将军就说起来回长安之事。 原本接他们来南疆,只是一家新年团聚,她们这都待在南疆有三个月,是时候回去了,毕竟司徒希的功课耽搁不得。 “可回长安?不是应该回渭城吗?” 汤悟池笑道,“郡主有所不知,尚大人已经回长安任户部尚书一职,他们早在两个月前已经回了长安,怎么,郡主不知道?” 司徒以沫微怔,她之前倒是挺她二舅舅提过,皇上可能会给他升职,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竟然还是户部尚书。 “是我在南疆,只顾着玩乐,连舅舅升官的消息都不知道。” 话一落,司徒以沫便问,“那我跟希儿既然回长安,那就该住在司徒王府。” 司徒三老爷点点头,“府里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这段日子,我会住在府里。” “你母亲未回长安,被你大伯母接到了骊山静养。”司徒老将军皱眉说,“你们会长安时,先去拜见你母亲,这么些年,也苦了她,她既然不愿意回司徒王府,就让她待在骊山,那里环境好,也适合静养。” “孙女知道。” 提前母亲,司徒以沫心里叹气,这么些年了,母亲始终放不下父亲。骊山风景秀丽,的确适合静养。 “太子殿下后日启程回长安,你们就同殿下一起回长安。” 司徒以沫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地看向一直静默不语的太子殿下,对视到他温润的眼眸,心里圪塔了一下,随即避过他的眼神,点点头,应了一声。 午后,宋先生带着司徒希回来,司徒希听说司徒以沫醒来,抱着两只小兔子小跑到司徒以沫屋里。 司徒以沫看着两只可爱的兔子,它们的毛果真如雪花一样漂亮,暖软暖软的,圆圆的眼睛都透着灵气。 “不愧是灵兽,果然很有灵气,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 “姐姐喜欢吗?” “希儿送我的,姐姐怎么会不喜欢。” “我们给它们起个名字吧?” “好啊好啊。” “那叫小雪,和小绒,好不好?” “好。” 司徒以沫轻轻揉了揉司徒希的小脑袋,轻软地笑道,两人陪着小雪小绒玩了一会儿,司徒以沫就跟司徒希说了回长安的事,司徒希自记事起,就待在渭城,还从未回过长安,听说后,自是高兴。 但是听说母亲不跟他们一起回长安,又很失望,司徒以沫安慰他几句后,他就恢复了灵动,说是要跟南疆的小伙伴告别。 司徒以沫知道他在南疆交了不少朋友,就让行露陪着他去。她自己则是收拾了一下,先是去了瞭望塔,待了好一会儿,才一个人慢悠悠地逛夜市。 南疆的夜晚很热闹,百姓们每天都张灯结彩,张罗趣事,听着他们的笑声,司徒以沫的心安静了很多,可也感触很深。 “司徒王府要做的,便是守护这样的宁静。父亲的牺牲,也是为此。” “可,我也想享受天伦之乐,也想有父亲疼爱……” 第一百零七章 返回长安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两天后,司徒以沫随着太子殿下一起启程回长安,路上欢乐不少。汤悟池是闹腾的性子,司徒希年纪尚小,两人碰到一起,又是上树追猴子,又是下水抓鱼,简直就是想上天入地。 司徒以沫就陪着太子殿下作画,下棋,反正他们这边就是安静宁华。 司徒翰和宋先生他们便是喝酒聊天,也是安逸自得。 南疆离长安甚远,马车就是再快,也需要三个月,等他们到骊山已经是一个月后。司徒以沫带着司徒希去拜见母亲,太子殿下他们就去见曲院长,他们在骊山歇息了一日,第二天才继续赶路。 原本曲夫人是想挽留两个孩子几日,但曲院子知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岂能耽搁,就让司徒以沫他们跟着太子殿下离开了,离行之前,他还送了一箱子书籍给司徒以沫。 三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转眼他们已经到了长安。 与渭城的安逸不同,长安热闹繁华,光是街上摆摊的叫喝声就精彩绝伦,司徒希第一次来长安,看到好玩的,又是激动又是欢喜。 司徒王府的人一早得到消息,管家就带着丫鬟侍卫早早等在门口张望,见马车终于出现,他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三爷,宋先生--” “嗯,这段日子,辛劳忠叔了。” 管家让人将司徒翰他们的牵到马厩上,他看着从马上下来的少女和小公子,看着他们这与大爷相似的容颜,眼圈都红了,声音都颤抖了。 “老奴给郡主和小世子请安--” “忠叔,您快起来--” 忠管家听着熟悉的喊声,抹了抹眼泪,感恩地点头起身,目光一直放在司徒希的身上,自上次见到,司徒希还只是襁褓里的婴儿,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忠叔--” 司徒希行尊礼,忠管家连忙摆手,说是受不起,司徒以沫却说,忠管家乃是长辈,受得起尊礼。 忠管家感激涕零,连忙让人将行礼搬进去,激动得看着司徒以沫她们,这让身为亲闺女的行露,忍不住打趣,说是爹都不疼她,进门到现在,眼里都没有她。 忠管家敲了敲行露的脑袋,一脸欣喜地迎着她们进府。 “这么多年了,这府里的摆设跟幼时记忆里的一样。”司徒以沫看着自己的家,心都安宁下来,只是看着院子里的樱桃树,红嫩的樱桃,她笑了笑,“这可樱桃树,倒是生命顽强。” “可不是,我们哪会种樱桃,但大爷将它种在这院子后,它自己开花结果,这果实又甜又美。”管家也忍不住感慨。 “这樱桃是父亲种的?” 司徒以沫点点头,停在樱桃树下,“是啊!这樱桃树是父亲亲手种的,不比南疆的泥土,这土壤很是普通,但它长得却比任何一颗樱桃树都要高大。” “父亲好厉害!” “是啊!” 司徒以沫感叹一下,随后牵着司徒希往院子走去,给他介绍新院子,“这清风院是父亲幼时住的院子,以后,希儿住在这里好不好?” “好!” “希儿要住父亲住的院子!” 见司徒希激动地跑进去,司徒以沫欢喜地笑了笑,有管家在这里守着,她就放心地回自己的院子。 “熙雅苑--” 这三个字,是父亲亲手写的。 司徒以沫盯着匾文许久,才往院子里走去,看到里面一尘不染,她笑了笑,让惜秋打赏她们,说是院子里的摆设她很喜欢。 丫鬟婆子听到有赏赐,自然是高兴!喜盈盈地站在院子,等候司徒以沫的吩咐。 “郡主,热汤都准备好了,您现在要沐浴吗?”甘棠知道司徒以沫的习惯,一回府,就让人准备了热汤。 司徒以沫点点头,赶路累了一天,她的确需要热汤温暖身体。 长安比不得南疆温暖,屋子里需燃银碳才能暖和。像司徒王府这样富贵的府邸,除了有上好的银丝碳,还有地火,白天还有暖明珠照耀。 所以,司徒以沫自进屋就没有感觉到一丝冷意。 晚膳,司徒以沫穿着月白色罗裙,款式虽然简单,却衬得起她清雅脱俗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丫鬟们都有些看痴了。 “姐姐--” 司徒希穿着蓝色的小锦袍坐在凳子上等司徒以沫,见她走来,欢喜地喊她。 司徒以沫坐在司徒希身边,没有看到她小叔,不免诧异,“奇怪,怎么不见小叔?” “回郡主,三爷说是沁芳园有事,今夜就不回来了。” “那宋先生呢?” “刚刚有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找宋先生,宋先生接到信,便出去了,说是这两天就不回府。” 司徒以沫微蹙,“宋先生可有说是因为何事要出去?” 管家摇摇头,“宋先生未说,这送信的人老奴未曾见过。” “好,我知道了。” “那,希儿,咱们姐弟俩自己吃吧。” “嗯。” 用完膳后,两人都有些疲倦,便早早地回房休息,司徒以沫本也想休息,却躺在罗汉塌上睡不着,便起身问长安内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毕竟是要久留长安,对于长安内的动静还是需要知晓。 可丫鬟就将最近的大事跟司徒以沫说,比如丞相府的千金要嫁给二皇子为妃,罗家三小姐嫁给二皇子为侧妃。 “我记得二皇子府,原本就有一位侧妃的吧?”司徒以沫对这个二皇子有点印象,毕竟之前的户部尚书就是他的人。但现在的户部尚书换成他二舅舅了。 “回郡主,之前户部尚书的女儿,就是二皇子侧妃,她还为殿下生下一个女儿呢。不过,大理寺查到前户部尚书贪墨,联合土匪竟然抢官银!皇上震怒,将前尚书斩首示众,前尚书府的妇孺都发配边疆去了。” 司徒以沫点点头,宫博槐查的贪污案,应该就是跟之前的几个案子有关。不过,一个户部尚书敢联土匪劫官银,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可不相信他一个尚书敢。 这背后,若是没有人给他撑腰,我可是不信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可以猜到此事二殿下脱不了关系。 但这个时候,他还能娶丞相的女儿为妃,看来,这二殿下手段也很强硬嘛! “除了二皇子,长安内可还有什么大事发生?我记得新年北越皇子来我南宁结百年之好,不知道他娶的是哪位公主?” 丫鬟回答说,“回郡主,北越皇子迎娶的正是丞相的嫡次女,奴婢听说原本北越使团想迎娶霓蕊郡主,可这丞相府的嫡次女在寿宴上舞了一曲恋红尘,让北越皇子一见钟情,皇上特封她为昭和公主,和亲北越。” 司徒以沫挑眉笑道,不是霓蕊郡主便好,只是最近这丞相府倒是喜事连连啊!一个女儿是二皇子妃,一个女儿又是北越的皇子妃。 “可还有什么新鲜事?” 丫鬟仔细想想,点头说,“还有,是汤国公府,四天后,汤国公夫人在家中摆花宴,会宴请长安贵族女子。郡主已经回了长安,我想郡主也会收到请帖。” 司徒以沫挑眉,花宴,这摆明了是想挑儿媳妇吧?我记得汤国公只有汤悟池一个嫡子吧? 所以,汤悟池要娶妻了? 次日清晨,如丫鬟所说,汤国公府的确派人送来请帖,司徒以沫瞧着,有几分为难,她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但管家说得也有道理,她刚回长安,若是不合群,只怕落人口实。 只是,这汤夫人是给汤悟池选夫人,她去合适吗? “安和,安和!!”一到震天的喊声冲进来,司徒以沫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霓蕊郡主。 “啊啊!” “安和,我终于见到你啦!” “我想死你了!” 霓蕊郡主一进门,就冲着司徒以沫而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舍得放手。 “本来我昨天就想来司徒王府找你的,但是我昨天被困在皇宫,没能出来。” “被困在皇宫?” “是啊!太子哥哥回来了嘛!” 司徒以沫一听,无奈一下,推开霓蕊郡主,往后走,坐在玫瑰椅上,示意丫鬟去拿点心来。霓蕊郡主用不着司徒以沫招呼,自己也坐过去,嘴巴叭叭叭地说起她来长安发生的事情。 司徒以沫就这么安静地听她讲,恰当地点点头,时不时插两句话。不过当她说起洛家,有些诧异。 “洛家?莫非是鸿胪寺卿的那位洛家?” “是啊!” 霓蕊郡主点点头,“这洛家的嫡女,洛伊兰,皇祖母有意将洛小姐赐婚给小皇舅。” “小王爷?” “嗯。” 司徒以沫微愣,随即想到林太妃的儿子,她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今年也才满二十岁。因年纪尚小,自出生就受尽宠爱。皇上也十分疼爱这位幼弟,其他王爷都去了封地,也唯有小王爷一直留在长安。 “婚事赐下来了?” 霓蕊郡主瘪瘪嘴,“没呢,小皇舅说是不想娶妻,皇祖母和太妃娘娘怎么劝都不听 。他说什么 ,非要自己看中,心悦的才肯娶。” 这小王爷,还挺有个性。 司徒以沫挑眉,见霓蕊郡主忧愁,便问,“小王爷不想娶,是因为见过洛小姐了?不合眼缘?” “没呢。”霓蕊郡主叹气,“小皇舅说什么都不娶,说是洛小姐美若天仙,他也不娶。” “可我瞧着洛小姐,美丽温柔,看着就让人喜欢。偏偏小皇舅,不心悦,真让人着急。” 司徒以沫听着,霓蕊郡主似乎很想撮合这段姻缘,便说,“小王爷既然没有见过洛小姐,不如,让他见见,说不定,就一见钟情了呢。” 第一百零八章 初见大皇子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霓蕊郡主听司徒以沫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她决定要带着司徒以沫一起,为小王爷和洛小姐牵姻缘线。 司徒以沫哭笑不得,真心不想去弄什么姻缘线,她刚回府,事情一大推呢,哪有什么精力去牵什么姻缘。但在霓蕊郡主滔滔不绝的话唠攻略下,她决定当一回月老。 反正她只需要在一旁听霓蕊郡主吩咐,做陪衬便可。小王爷和洛小姐那边全有霓蕊郡主。 本来霓蕊郡主是想请尚姝薇帮忙,但司徒以沫说尚姝薇这几日要闭关绣花,没绣出朵花来,尚夫人是不会让她出房门的。 霓蕊郡主一听,便放弃找尚姝薇帮忙,等她绣朵花出来,这春夏秋冬都转了几轮了。 两人想了想,将牵姻缘线的大日子就定在明日,免得夜场梦多。 霓蕊郡主的计划是,她会带着洛小姐去郊外踏青赏花,等她们路过白鹤亭时,她会陪着洛小姐弹琴吹笛,随着花瓣起舞,漂落在她们身边,此刻小王爷跟随着琴声追来,对花瓣下的洛小姐一见钟情。 司徒以沫听着觉得很不靠谱,不说别的,陪着洛小姐弹琴吹笛,确定是想吸引小王爷,而不是将他赶走? 霓蕊郡主不这么觉得,话本里都这么演的,美人如花,君子求之。 司徒以沫无奈笑笑,说是那话本里还演着,英雄救美呢 。四个字一落,霓蕊郡主灵光一现,她决定让几个侍卫假扮土匪,要抓洛小姐,让小王爷来个英雄救美。 司徒以沫听着,扶额叹息,这也亏得霓蕊郡主想得出来。她可没听说小王爷会武功,别到时候,小王爷自己跑了。 但霓蕊郡主听不进去,她觉得自己的计划是完美的,难得当一次月老,她决定大办一场。 司徒以沫无奈,见霓蕊郡主兴致勃勃,也不好泼她冷水。反正白鹤亭就那么大,只要不出格,她还是能帮衬着点,免得事情不好收场。 霓蕊郡主行动力很强,第二天一早,就让人来催司徒以沫去白鹤亭等着,她带着洛小姐慢慢走来。 如霓蕊郡主描绘得那样,洛小姐恬静温和,容貌清丽,是位难得的佳人。她忽然觉得让洛小姐嫁给小王爷,有点委屈她了。 虽然,她没有见过小王爷。可从小娇生惯养的皇子,又能有多体贴温柔?还不是得三妻四妾。 “伊兰见过安和郡主,早就耳闻安和郡主的雅名,一直很想见安和郡主,没想到伊兰今日有幸得见安和郡主。” “洛小姐,不必多礼,洛小姐人美心善,倒是让我眼前一亮。” “安和郡主过奖了,伊兰哪比得上安和郡主,我自小养在深闺,眼界可不如安和郡主,郡主隽秀清雅,这般气质,让伊兰自行惭愧。” “我……” “停!” 霓蕊郡主听着她们夸来夸去的,完全没有将她也夸进去,不开心地哼了一声,“咱们是来踏青赏花的,可不是让你们自夸的。” 司徒以沫噗嗤一下,笑着说,“是是是,霓蕊郡主说得是,洛小姐不必同我客气,咱们就赏花品茶 。” “好。” 洛伊兰养在深闺,知礼仪,懂规矩,直到见到霓蕊郡主豁达活泼的样子,就心生羡慕,今日又见到清丽脱俗的安和郡主,更是羡慕她的这份洒脱。 三人在一起,话题也多,多半都是霓蕊郡主说,司徒以沫和洛伊兰听着,偶尔插几句话。 瞧着时辰差不多,霓蕊郡主就给司徒以沫递了个眼神,司徒以沫皱眉会意,面带尴尬地看着洛伊兰说,“好久没有听到霓蕊郡主的笛声了,让我甚是,想念。” “啊!安和,你想听我吹笛子啊!”霓蕊郡主面色一喜,言语夸大,看得司徒以沫直犯尴尬。 “是啊,谁让郡主的笛声,让人永世难忘。” 洛伊兰听着,有些惊讶,她听说霓蕊郡主不善音律,没有想到,她还会吹笛子!不免有些期待。 见到丫鬟不仅拿来笛子,还有琴,又是那琴看着不凡,让她眼前一亮,好奇地问,“这琴该不会是北朝长公主留下的飞燕。” “是啊!” “这飞燕乃南山先是所铸,音色纯净,据说能净化心灵,也可人魂牵梦绕,乃绝世好琴。”洛伊兰语气都激动了几分。 司徒以沫也迎合一句,“飞燕,我也听说过,听闻当年长公主就是用飞燕弹奏一曲恋红尘,得大将军爱慕,甘愿为她退兵城外,只为求娶长公主。” 见洛伊兰很是喜欢,她接着说,“不知道我可否有幸听洛小姐弹奏一曲?” “这……飞燕这般绝世好琴,我的琴艺造诣可配不上这把琴。”洛伊兰虽也很想弹奏,但觉得自己琴艺低下,不想浪费好琴。 “洛小姐,你就别谦虚了,这长安谁不知,洛小姐琴艺高超,你看,我这琴都拿来了,咱们就合奏一曲!也不枉费这好琴好笛子啦!” 霓蕊郡主不等洛伊兰说话,就拉着她坐在琴边,将笛子放在自己嘴巴,等待她的琴声。洛伊兰见状,不再压抑自己对飞燕的喜爱,将手指放在琴弦上,拨动琴弦,清脆的声音从她指尖流过,宛若涓涓细流,悦耳动听。 司徒以沫耳朵微动,面色带笑,坐在一旁静静享受琴声,只是当霓蕊郡主打算吹笛子,她眉角紧皱,下意识用内力护住自己的耳朵。 “咕-叽-唔…” 霓蕊郡主笛声响起,再场被洛伊兰琴声吸引的丫鬟顿时面色一僵,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就是洛伊兰在笛声响的那一秒,手指都抖了一下,琴弦一乱,不知该怎么接着弹。 司徒以沫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但见大家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她没法,看不下去了,为了自己的耳朵不受罪,就从衣袖里取出短萧来。 迎着刚刚的琴声,将萧放入唇下,动了手指,优美动听的旋律再次流转,再场的人从笛声的噩梦里醒来,落入司徒以沫的萧声。 洛伊兰听到优美的萧声,收拾还刚刚的惊吓,配合司徒以沫的萧声,一琴一萧,再搭上霓蕊郡主惊天地泣鬼神的笛声,细细欣赏,别有一番风味 。 不远处的花林里,一位身着青墨色的锦袍公子,闭着眼睛,面带微笑,站立在花丛中,轻薄的唇角勾起,“看来,霓蕊也没有骗我,弹奏之人配得上这把飞燕。” “萧声,也很动听。”在他一旁身着黛色衣袍的公子赞赏,但听着那异常明显的笛声,皱眉,为难地说,“这笛声,倒是别有洞天。” “的确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 。” “呵呵呵--” 这边,笑声隽清,那边音律优美婉转,实乃人间美境,可忽然闯进一群黑衣人,刀光剑影扰乱了这舒适的美境。 霓蕊郡主见到这群黑衣人,先是一愣,随即皱眉,她有叫这么多人吗?不是说只有五六个吗?这都有十五六个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显得逼真些! “啊呀!行刺啊!” “救命啊!” 洛伊兰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不免心生畏惧,她还没有动,就听霓蕊郡主喊起来,就更加慌乱了。 司徒以沫则收起蓝玉箫,眉角紧皱,看着围起来的黑衣人,觉得情况不对劲,这些人各带杀气,不像是霓蕊郡主身边的侍卫。 “杀!” “啊呀!” 这群黑衣人见霓蕊郡主已经喊起来,便举刀朝她们砍去,司徒以沫见对方来势汹汹,就猜到这些人是真的刺客,便让行露保护好洛伊兰。 霓蕊郡主见有人砍她,她先是一惊,随后打骂,刚刚要不是她躲得快,还真被他们给伤到了,就气呵地提醒他们。 “演戏而已,不需要那么逼真-你想杀死本郡主啊!” “哼,谁跟你演戏,我们是来送你去见阎王!” “哎?” “啊!” 霓蕊郡主见那黑衣人举刀朝自己脖子砍来,吓得她呆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那样倒地,手臂被司徒以沫给牵住了,见她另一手将眼前的黑衣人脖子给扭断了。 她下意识地歪着脖子,呆愣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些是真刺客!” 话还未落,就有刀朝她袭来,她拽着霓蕊郡主身子往后倾,一个飞旋将对方踢飞倒地。 洛伊兰那边有行露在,没伤着,而且刺客多半是朝着司徒以沫她们去的,她一人保护洛伊兰也绰绰有余,只是很担心司徒以沫。 黑衣人又来了一拨,司徒以沫暗叫不好,只可惜,她今日没有叫暗卫跟着她,仅凭她一人,想对付这么多黑衣人,还要保护霓蕊郡主,着实吃力。 霓蕊郡主躲在柱子后面,到现在她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演戏演得,怎么弄出真刺客出来? “霓蕊,小心!” 司徒以沫见黑衣人将剑刺向霓蕊郡主,心一惊,飞快过去,抱着她飞转了一圈,手臂硬生生地挨了一剑。 “安和!” 霓蕊郡主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司徒以沫就,呆了一下,见她手臂流血,吓得大哭。 司徒以沫捂住手臂,见他们再刺来,刚打算拔簪子对付,就见黛色衣袍的公子出现在眼前,护在她们面前,对付那群黑衣人。 忽然一群带刀侍卫走来,陷入厮杀,黑衣人见状不妙,吩咐逃走。 “霓蕊,你们没事吧?”黛色公子问,此人是东平侯府世子,晏璃。 “霓蕊--” 随后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身着青墨色华服公子走来。 “大皇子哥哥!” 第一百零九章 他的心意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走来的公子正是南宁国的大皇子,融麒曜,太子殿下的亲哥哥。他出生没有多久,遭人毒害,眼睛自此看不见。 虽双目失明,因为有皇上皇后的疼爱,他并没有颓废,习武读书都不在话下,他还精通音律,被世人称赞为仙乐尊师。 大皇子身边穿着黛色锦袍的公子,是东平侯府世子,晏璃。东平侯府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所以宴世子与大皇子乃表兄弟。 宴世子喜爱作画,拜在庆南山箐先生门下,箐先生是世人公认的画圣,其做的画,千金难求。宴世子跟随箐先生作画,得其真传,其画颇有神韵,尤其是他作的清泉林五福,广为流传,世人称他为清泉先生。 大皇子喜欢音律,宴世子爱作画,两人时常同游,一个绘画世间美景,一个谱写自然音律。不论身份,仅凭文采,南宁国的读书人并称他们为双绝公子,名气极高。 “大皇子哥哥,璃哥哥!” 霓蕊郡主见到他们,面色先是一惊,随后大喜,“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司徒以沫捂着受伤的胳膊,看向两位公子,听霓蕊郡主对他们的称呼,她先是微惊,随后朝着大皇子行礼。 “臣女安和,参加大皇子。” “安和郡主不必多礼,请起。”大皇子温和的声音响起,同太子殿下容貌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上如沐晨风,很温暖又含有清凉。 听闻大皇子双目失明,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 司徒以沫看着面目温和的公子,心里感慨,长得这么好看,一个是眼睛失明,一个是双腿不能行走,真是可惜。 另一边,洛伊兰也恢复了神情,整理好衣裳和头发,勉强自己端庄淡定地走到大皇子面前,规矩地行礼,大皇子依旧温和地让她起来。 当她抬头看向大皇子谢恩时,见他俊朗尊贵的面容,身子怔了一下,随即红着脸低头不语,双手紧张地捏着衣袖安静地站在一旁。 “郡主,您受伤了!”行露收好剑,朝着贵人行礼后,直直地看向她家郡主,见她捂着胳膊,鲜血直流,慌得她连忙跑去。 听行露这么一喊,霓蕊郡主这才想起来刚刚司徒以沫为了救她而受伤的事情,随即自责紧张地看着她。 见大家都这么担心,司徒以沫看了一眼用手帕给自己包扎伤口的行露,又看着紧张自责的霓蕊郡主,笑道,“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 “可是流了这么多血。” “习武之人,受伤是难免的。我随身带着药,血止住就好了,别担心。” 霓蕊郡主还是很自责,想带她回去请太医,司徒以沫觉得她太夸张了,安慰她说没事。 为了转移她对自己太过的注意力,她连忙转移话题,说这些刺客太猖狂了,敢在长安行刺郡主。 霓蕊郡主一听,果然暴跳如雷,令人将死掉的尸体抬到大理寺去。说是要查凶手,敢刺杀她,她要挖他们祖坟!将他们大卸八块! 见她气势汹汹地吩咐侍卫,司徒以沫无奈一笑,转身向大皇子和宴世子致谢。宴世子礼貌地回话,“安和郡主不必客气,司徒王府对南宁国鞠躬尽瘁,我一直很仰慕司徒王府,今日有幸能帮得郡主。” 司徒以沫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大皇子知道司徒以沫受伤,这地方又有血腥,就让侍卫护送司徒以沫和洛伊兰回府。 她刚回到王府,就见她二叔急匆匆地赶来,仔细盯着她,见她受伤,担忧地询问,司徒以沫就将遇刺的事情告知,司徒翰皱眉说,那些刺客很有可能是周党余孽。 司徒以沫这才知道周太医欲图毒害皇上,只是药还没有端进去,就被安国公府二爷,也就是霓蕊郡主的父亲,用一根香蕉皮给绊倒了。 阴谋暴露,皇上就将押入大牢,太医院同党一律问罪。 为免此事引起轩然大/波,造成恐慌,就交由锦衣卫秘密处置。 所以司徒以沫也就不知道。 “这群逆党因为被驸马爷一个香蕉皮误了计划,全军覆没。所以他们才将愤怒转移到霓蕊身上?” 司徒以沫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真心佩服,这驸马爷也是厉害,一个香蕉皮就能抓住乱党。只是今日还能冒出一群黑衣人来报复霓蕊郡主,可见他们背后还是有人。 “这么说来,这群叛贼还没有全部落网,霓蕊依旧很危险啊。” “你也别担心,霓蕊郡主是长公主的女儿,身边自有高手保护。倒是你,这几天你就留在府上,别出去了,今天的刺杀不是小事,我担心他们也盯上你。”司徒翰提醒道。 司徒以沫本就不爱热闹,如今受了伤,刚好可以趁机休息,那些个宴会,也有理由不去了。 司徒翰见司徒以沫听话懂事,也放心许多,想到什么,他就让人去书房将刚刚得到的花草种子给她,说是故人送的。 “是苓苷草,九味子,还有露莓子。这些可都是世间罕见啊!咱们南宁可没有这些。” 司徒以沫看到这些种子,面色大喜,只是有些好奇他小叔怎么会有这些。 司徒翰想起什么,面色隐隐显现不忍,但想着她既然已经忘记了,他也不该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哎!这时间,情字最是难啊! 也不知道,他在古域的情况怎么样。 “小叔?” “哦,这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知晓你爱摆弄花草,喜欢制香,特意给你的。” “特意给我的?” 司徒以沫微微惊讶,不免好奇这位朋友,“那,小叔的这位朋友,我认识吗?我是不是应该当面谢谢?” “不用了,他离咱们这挺远的。而且,你也已经不认识他了。”司徒翰想起水云翼,心里还是觉得亏欠他。 “已经不认识?这么说,我以前认识他?” 司徒翰知晓自己说漏嘴,便含糊地说,“你之前是认识他,可日子久了,你也忘记了,说他的名字,你也想不起。反正,你日后也不会见他,就别多想。” 司徒以沫很是困惑,她觉得小叔怪怪的,不过见他不愿意多说,她也就不多问,拿着这些名贵花种子打算离去,去花阁把它们种上,可走到门口,又听他小叔说,语气有点奇怪。 “沫儿,好好照顾这些花草种子,这是他对你的心意。” 他的心意? 司徒以沫刚想问,他究竟指的是谁,就见他小叔叹着气转身离开了。留她抱着这袋花种子疑惑不解。 次日,霓蕊郡主带着一推箱子,火急火燎地赶来司徒王府,说是要给司徒以沫疗伤。 司徒以沫看着一箱箱名贵的药材 ,哭笑不得,说是她只是受了小伤,不需要这么多药材。但霓蕊郡主却说,她为自己流了这么多血,得补回来。还说这些药材都是长公主去太医院搬的。 这么一说,司徒以沫明白了,便收下了药材。 霓蕊郡主立即让丫鬟把燕窝人参拿去给司徒以沫补补,丫鬟们看向司徒以沫,见她点头,就让小厮将箱子都抱到库房去。 严嬷嬷此时来问,霓蕊郡主可要在这里用午膳,司徒以沫笑着点头,让厨房多做几个她爱吃的。见霓蕊郡主乐呵呵地坐在凳子上等吃的,她无奈笑了笑。 她怀疑霓蕊郡主就是来特意司徒王府吃午膳的。霓蕊郡主毫无遮拦之意,大方承认。 “皇宫的御膳房,那里可是广罗天下美食,你可别告诉我,御膳房的美食比不过我这儿的食物。” “嘿嘿--御膳房的东西是好吃,可是没有你陪着,也就显得乏味了。” “呵呵呵--” “你呀。” 严嬷嬷端着佳肴进来,让丫鬟们摆好,刚将碗筷摆好,就听后院传来声响,只见几个侍卫拦着一位墨色锦服的公子,但此人轻功不凡,还没等他们拔剑,就见他已经到了屋子,吓得严嬷嬷险些摔了碗筷。 等她意识过来,刚拿起筷子打算对付他,就听司徒以沫说,“宫大人?你这是……” 大家一听司徒以沫喊他宫大人,再结合他身上这死神般冷凝之气,立即知道他便是冰阎王,大理寺卿宫博槐。 严嬷嬷松了口气,她就说,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擅闯司徒王府,原来是大理寺卿。 “司徒小姐,我有事请你帮忙。”宫博槐语气似乎有些着急,“事情紧迫,恕我失礼了。” 司徒以沫嘴巴微张,还没有等她发出声音,就感觉腰间一紧,浑身一冷,身体在空中飞荡,惊得她一呆一呆的。 “郡主!” 行露也是惊到了,见宫博槐抱着她家郡主飞走,打算追上去,就被霓蕊郡主拉着衣袖,“带我一起飞。” “霓蕊郡……” “别废话,赶紧追,还想不想见你们郡主了!” “好!” 甘棠见她们一个个都飞走了,她倒是也想追上去,可惜她不会武功,只能留在原地干着急。 严嬷嬷是府里的老嬷嬷,后宅的事情都归她管,颇有威望,见丫鬟们呆呆的,让她们该干嘛干嘛去,谨言慎行 。 府里的丫鬟都是严嬷嬷教导的,连武功也是她教的,自然听严嬷嬷的话,便各自干活去了,规规矩矩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严嬷嬷很是满意,但见甘棠担忧焦虑的模样,便说,“你也别担心,宫家与我司徒王府向来交好,当年咱们大爷还救过宫大人一命,郡主在他身边不会有事。” 第一百一十章 曲帆尤中毒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宫博槐抱着司徒以沫一路飞往大理寺,等她到大理寺时,司徒以沫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了,她一脸懵地站在地面上,身体也站不稳,左右晃悠,她正打算说话,话音好没有发出来,就被宫博槐拽着手臂往里面走去。 “我……” “喂……” “安和郡主!” “你终于来了!” 司徒以沫愣愣地被宫博槐拉着往里面走去,见听下脚步,正纳闷着,就听到汤悟池的声音,她愣了一下,又见脸上满是泪水的白真从帘子后面跑出来,拉着她的手恳求的语气说。 “安和郡主,你可一定要救我曲大哥!” “救曲大哥?是曲帆尤?” 司徒以沫一惊,“他怎么了?要我救?” 她愣愣地看向宫博槐,很是不解,“你带我来大理寺,是救曲帆尤?可是,你们救人怎么不请太医,来找我?我可不会医术!” 宫博槐冷峻的脸上多了薄汗,“事出紧急,司徒小姐,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司徒以沫有些听不懂,想说什么,却又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司徒小姐,现在我需要你判断气味。” “太子殿下!!” 只听轮椅转动的声音,就见月白锦袍公子撩开帘子,从里面探出身子来,示意司徒以沫走过来。 “曲帆尤身中剧毒,我虽然以用解毒丸暂时控制毒素运行速度,但此毒凶险非常,稍有不慎,他片刻毒发身亡。” 司徒以沫一听,离开走近,就看到都快成冰人的曲帆尤,惊了一下,看到他手指发绿,奄奄一息,吓得捂住嘴巴,怕自己惊呼。 “这……” “他……” 司徒以沫努力镇静下来,看到曲帆尤这个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能做什么?我对毒并不精通?” 太子殿下温和清雅的声音似暖阳一般,有安抚司徒以沫之意,“你不需要懂毒懂医,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你能从这血里闻到什么气味?” 边说着他就将一个瓷瓶子交给司徒以沫,司徒以沫冷静下来,接过瓶子,点点头,仔细嗅了嗅,顿时眉角紧皱。 “有荆葵子,菠蝶叶,松香子……” 汤悟池在一旁记下司徒以沫刚刚念的每一种香料,看着几乎写满的纸张,他都忍不住惊呼,“这也太狠毒了!竟然有三十二种香气!” 白真忍着哭声,颤抖地站在一旁,不忍看到曲帆尤现在这个样子。 “没有了吗?” 司徒以沫再仔细嗅了嗅,摇摇头,“没有了,我现在能嗅出来的就只有这些。” “很好,你帮了我大忙。” 司徒以沫却很是惭愧,“我刚刚嗅出来的,都是无毒的香粉,我实在不知道这些混在一起,能做成什么毒。” “这些香粉只是辅毒,跟天蚕子搭配,便是极其复杂的剧毒,而每一种香气都有不同的毒性,所以,你能全部嗅出来,真是帮我们大忙了。” 太子殿下温和地解释一下,随即接过汤悟池递过来的纸,仔细看了一眼,立即让侍卫准备药浴,他则是接过纸笔,写了两张药方,让汤悟池去太子府取药。 忽然,司徒以沫觉得周围气氛紧张起来,她也不由得担心起来,看了一眼都哭成泪人的白真,轻轻拍了她的肩膀,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司徒小姐,我想让你待会替我捣制一种香。”太子殿下忽然说,他将方子给司徒以沫,“你按照这个方子来。” 司徒以沫接过香方,忽得一愣,这个方子是她从未见过的,这些花草倒是常见,可她却从来没有将它们搭配在一起过,仔细瞧着,她发现这添加的顺序极妙,也需得小心,稍有差错,这香就会失败。 “这香方乃是我师父所写,也是他早些年去古域时得见,所以有些步骤会很麻烦。”太子殿下知道司徒以沫在想什么,便解释一句。 “原来是这样。” 司徒以沫点点头,“我从小与香料打交道,自幼捣制各种香,虽然这香方的确很复杂,不过我有信心将它完成。” “有劳司徒小姐了。” “太子殿下客气了,我跟曲帆尤相识一场,也希望自己可以帮到他。” 司徒以沫也有些不忍看到曲帆尤现在这个样子,想早点救他,便说,“太子殿下用的都是亲近之人,想必你们也不想让人知道曲帆尤中毒的事情,那我便去偏阁捣制香料。” “嗯,用物我会让汤悟池送去。” “好。” 太子殿下见司徒以沫走出去,见白真在一旁抽泣,便说,“待会儿,我们要给曲帆尤药浴,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留在这里,就陪司徒小姐准备香料,她一个人应该忙不过来。” 白真整个人都是慌乱的,听太子殿下这么说,她擦了擦眼泪,点头应到,“是,殿下,我,我去帮司徒姑娘。” 随后,行露带着霓蕊郡主来大理寺,但被侍卫拦住了,霓蕊郡主平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理寺的冰阎王。 现在人家不让她们进去,霓蕊郡主也不敢拿郡主的身份压人,站在门口略显无措。 刚刚她看到自己崇拜多年的冰阎王出现,惊得连筷子都扔了,想也没有想就让行露带着她来大理寺。 可现在,等她清醒过来,很是尴尬,她堂堂一个郡主,被拦在门口,还不敢大声呵斥。 哎!真是有损她母夜叉的身份。 “霓蕊郡主,你怎么站在这里?”汤悟池急匆匆地出来,见霓蕊郡主站在门口,很是诧异,但现在救人世间紧迫,知道她们是来找安和郡主,他没有功夫跟霓蕊郡主多说,就让侍卫放她们进去。 “安和郡主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好咧。” 霓蕊郡主面色一喜,终于可以进大理寺了。行露一进去就去找她们郡主,霓蕊郡主则在里面转悠,难得来大理寺,她怎么也得好好瞧瞧。 此时,几位侍卫押送一个手脚都困着铁链的犯人出来,那人浑身都是伤,脚步沉重紊乱,身子左摇右摆,目光停滞,忽然瞄到霓蕊郡主的身影,他目光狠辣,拼尽全力甩开侍卫,撩动铁链,朝霓蕊郡主的脖子掐住。 霓蕊郡主正乐呵呵地哼着小曲,美美地欣赏大理寺的风光,忽然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她诧异地回头,看到一个疯子一般的人朝她袭来,她吓得眼睛瞪大,喉咙被掐住了一般,发不出喊声,傻楞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一秒,她感觉浑身一凉,胳膊紧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人抓住一样,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腾空,在空中飞转了一下。 只听噗通一声巨响,霓蕊郡主才回过神来,她惊呼一声,愣愣地看着站起眼前的墨衣公子。 大理寺卿,宫博槐,她的冰阎王! “大人恕罪!” 四位被推到在地的侍卫见到宫博槐,立即起来,抓住倒在地上的犯人,向宫博槐请罪。 “连个犯人都抓不牢,看来你们平常的训练还不够,先将犯人送去刑部,自己待会儿训练场。” “是。”几位死亡欲哭无泪,带着犯人出去。 宫博槐察觉有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他转身看向一脸花痴的霓蕊郡主,眉角微皱,礼貌地问安。 “霓蕊郡主,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多亏有冰阎王你,不是,是宫大人。”霓蕊郡主觉得好多花在她脑海里绽放,太美了。 “霓蕊郡主怎么来大理寺了?”宫博槐向来不喜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要是换成别人,他早就让人给扔出去了,但偏偏是霓蕊郡主,所以他只是冷着脸说。 “我,我是来找安和的!”霓蕊郡主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宫博槐的脸色向来都是冰冷的,即使是生气她也看不出来。 宫博槐这才想起来,他去司徒王府时,霓蕊郡主正好也在司徒王府。 “霓蕊郡主,这里是大理寺,关押的都是很危险的犯人,郡主不便待在这里,我让人送你回公主府。” “危险?你难道是在担心我吗?”霓蕊郡主面色又娇羞又喜悦。 这话听得宫博槐直皱眉,但想着霓蕊郡主年纪尚小,便也没有跟她计较,喊了位侍卫,让他送霓蕊郡主回公主府。 霓蕊郡主一见到宫博槐,整个人都失去了正常的理智,乖乖地跟侍卫离开了大理寺,等她回到公主府时,她才清醒。 她不是去找安和的吗?怎么她一个人回来了? 这边,白真端来饭菜,见司徒以沫忙碌地研磨香粉,感激地看着她,想着她都忙了好几个时辰,没有休息过,便劝她先用膳。 司徒以沫边嗅香粉,边摇头,说她很快就捣制好了,待会儿再吃。白真还想劝几句,一旁的行露说。 “郡主对香很执着,没有完成之前,她没有心思用膳的。” 白真见司徒以沫这么认真,只会点头将饭菜又端走 ,去帮汤悟池熬药去。 到了夜晚酉时,司徒以沫终于完成了香,将它交由太子殿下,她见曲帆尤的面色依旧苍白,情况还是没有很乐观,不免担忧。 “殿下,曲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刚刚服了药,暂时控制毒素,但这毒很凶猛,需尽快服下解药,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太子殿下的声音略显疲倦,“可现在,还缺一味药草,含羞梅。” “含羞梅?” “含羞梅世间罕见,一百年才难得一株,即使是药王谷,也没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命案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连药王谷都没有,看来想解毒,还需时间,但曲帆尤的情况并不乐观。难怪大家脸色都不好。 “司徒小姐,已经很晚了,你一个闺阁女子待在大理寺也不好,我让人送你回去。”太子殿下揉了揉眉心,见司徒以沫站在身边发呆,便说。 司徒以沫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有限,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便点头,在侍卫的护送下回了司徒王府。 她二叔听严嬷嬷说,她被宫博槐带走,虽惊讶,但面色无忧,听说司徒以沫回府,只是让她好好休息,并没有过问她去大理寺做什么。 捣制香料,弄了半天,她也累了,洗漱后便卧榻休息。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戌时,醒来一身轻松,但想到曲帆尤的毒,她又心生担忧,可她又不懂医,除了调香她什么也不能帮忙。 想去大理寺探望,又觉得不合适,外面又下着大雨,思来想去,她还在待在府上养花好了。 本想可以安静地待在府上养花,却见霓蕊郡主冒着大雨赶来,司徒以沫稍稍吃惊。 “你还真每日来我府上用膳?”司徒以沫打趣道。 “不是,我是有大事跟你商量!” “大事?难道又是撮合小王爷和洛小姐的婚事?” 提到小王爷,霓蕊郡主就嘟着嘴巴,怏怏不乐,“那日,本来是想给小王爷和洛小姐签姻缘的,可谁知半路偶遇蔡国公府三小姐落水,他就让侍卫去救人,蔡国公一早上就去宫里头谢恩。” 说得这里,司徒以沫也听明白了,小王府是要跟蔡国府三小姐喜结连理。 但见霓蕊郡主这般沮丧,她就问,“怎么,蔡国公府三小姐品行不佳,让你不喜?” 霓蕊郡主摇摇头,“那倒也不是,我跟她也不熟,只是在宴会上见过几面,昨天在宫里见她时,觉得她通身小家子气,跟洛小姐比差远了,皇祖母也不太喜欢她。” “那小王爷呢?他对自己的婚事不是很有主见的吗?他若不喜欢,也不会勉强自己娶吧?” 提到这里,霓蕊郡主有些无奈,“小王爷的确不愿娶,虽说是误了她的清白,但他好歹是救人。蔡国公却是赖上小王爷,说是女子清白大于性命,要是小王爷不娶,他就只能让女儿去道姑观修行。” “小王爷这就答应了?” “没有。小王爷不情不愿,蔡国公也不敢真的逼小王爷。可当天三小姐约小王爷见面,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竟然让小王爷答应娶她,还特去请皇祖母赐婚。” 司徒以沫稍稍挑眉,觉得怪异,不过既然小王爷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多想无意,而且,她觉得洛小姐那般妙人,嫁小王爷着实可惜了。 但见霓蕊郡主这般失落,她还是要安慰几句,霓蕊郡主悲伤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而说起她来找司徒以沫的原因。 “你是说户部侍郎昨夜里被人杀害?” “是啊!这事已经传开了。” “今天一早刑部的人就去了胡大人的府邸。” 司徒以沫微惊,这里是长安,怎么有人胆敢在天子脚下杀人?这是藐视皇权啊! 而且她舅舅现在是户部尚书,不知道此事他会不会有牵连。 “皇上呢?陛下应该会震怒吧?毕竟是在她眼皮底下杀害官员。” “可不是!皇上舅舅可生气了,命令刑部早日缉拿犯人归案。”霓蕊郡主语气也带着些愤怒。 敢在天子脚下犯事,简直胆大包天! “你告诉我这个,是想做什么?” 司徒以沫一见霓蕊郡主转变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用猜也知道她想坐什么,便打消她的念头,“霓蕊,这里是长安,不是渭城,查案自有刑部在,你我两个女子去凑什么热闹,到时候必定会惹人非议!” 霓蕊郡主早就料到司徒以沫会这么说,便拿出腰间的令牌,喜滋滋地说,“我早有准备!” “令牌?” “这……” “我去求的皇上舅舅,皇上舅舅经不住我啰嗦,就将令牌给我了,见此令牌如见圣上,刑部的人又怎么敢拦我?” 司徒以沫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刚回长安,可不想那么招摇,但她想,她也是经不住霓蕊郡主的啰嗦。 所以,两人还是去了现场,也就是胡大人的府邸。 刑部尚书一早就派手下府尹大人李德怀到胡大人府里,该审问的都审问了,该查的也都查了,没有发现可疑人,这下可把他急坏了。皇上命他彻查此事,要是找不到凶手,他头上的帽子也保不住。 “大人,大人--” “怎么,抓到犯人了?” “不是……” “不是喊什么喊!”李德怀不耐烦地吼着,他都郁闷死了,还搁那喊着! “是,是霓蕊郡主和安和郡主来了。” “什么?”李大人微惊,对于这两位郡主的名气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她们这会儿来这里干什么。 心里虽然纳闷,但这两位主子都是他怠慢不得的,便笑脸盈盈地迎上去。 “下官参加霓蕊郡主,安和郡主。” “嗯,起来吧。” “谢郡主。” 瞧着她们不说话,李大人试探开口问,“不知两位郡主来这儿,可是……” 霓蕊郡主双手抱胸,大大方方地表明来意,“我是来帮助你们查案的。” 李大人面色为难,“这个,…郡主,这案子归刑部查,两位郡主毕竟是女子,这,这查案子抛头露面的,只怕有损两位郡主的名声…” “损什么损!本郡主在渭城,那是时常在衙门晃悠的。” “那是在渭城,可这里是长安……” “长安怎么了?本……” 司徒以沫就知道两个姑娘家来查案,定会惹人非议,本来她也不愿意参合进来,可既然皇上准许了,霓蕊又是执着爱热闹的性子,这案子,她是非查不可了。 所以见霓蕊郡主急冲冲的模样,便拦住她,望着李大人说,“本郡主手里有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霓蕊郡主手里又有金牌,不知道这案子,我们能查吗?” 霓蕊郡主一听,冷哼一声,将金牌掏出来,金闪闪的,都刺得他们一慌,连忙跪下喊万岁。 李大人更是惶恐,吓得连忙赔罪,司徒以沫不想跟他计较,便直接去了案发现场。胡大人的尸体还没有搬走,仵作正在初步验尸。 司徒以沫瞧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目光放在插在他胸口上的匕首,走过去仔细瞧了瞧。 一旁见状的李大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是吃惊的模样,我滴个乖乖,这还是女子吗?在尸体旁走来走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难怪被称为母夜叉,这可不就是个母夜叉吗? “胸口上的匕首,不是致命的原因吧?”司徒以沫望向仵作。 仵作是五六十岁的老人,经验丰富,在衙门工作几十年了,历朝历代,仵作是最下作的工作,即使他协助府衙办了那么多案子,但改变不了这层底下的身份。 府衙也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还从未有人对他这般和颜悦色,带有询问口气。 仵作不免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安和郡主眼力过人,这匕首的确不是致命一击。” “不是致命一击?”一旁的李大人就不明白了,“难道他不是被凶手一刀刺死的?” 霓蕊郡主也不明白,她一眼就觉得胡大人是被匕首弄死的。“安和,为什么你说匕首不是致命一击。” 司徒以沫解释,示意霓蕊郡主往他衣服上和地上的血望去,“若是匕首一招致命,他衣服上的血不会这么少,我猜测,胡大人是死之后,凶手才将匕首刺进去的。” “安和郡主说的是,这活人的血液流速比死人快,胡大人衣服上血迹少,地上也溅得少,小人也推测这匕首是在胡大人死之后才弄上去的。虽然这深度的确可以让人毙命,但凶手却忽略了死人血液的流速。” 李大人点点头,悄悄瞄了一眼在检查什么的安和郡主,心里想,不愧是渭城夜叉,这查案的手段还是有的。 “那他的死因是因为什么?” 仵作回答,“这个需要小人解剖尸体后才能确定。” 霓蕊郡主很诧异,见司徒以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似乎在找什么,便问,“安和,既然匕首是死之后刺进去的,那我就不明白了,人都死了,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弄个匕首?” “为了掩藏真正的死因。” 司徒以沫在书桌上转了几圈,右手手指微曲,放在唇下,盯着书本的摆放,稍稍挑眉,“少了本账本。” “难道凶手的目的是因为这个?” 李大人一听账本,顿时额头紧皱,有种不好的感觉,他走过去问,“为何郡主这么说?” 这桌子上的账本摆放整齐,似乎没有乱,怎么就少了一本呢? 司徒以沫指着这些账本说,“这些账本都是被人翻过的,凶手为了掩盖目的,找到账本后,将它们摆放整齐,给人没有动过的假象,可他却忽略了胡大人的习惯。” “什么习惯?” 司徒以沫示意他们往书架望去,“你们看,书架上的书每堆都是七本,每本书上都有标记,我想,胡大人就是按照标记摆放这些书的。” “你们再看,书架上放的这些账本,也是七本一放,而且是按照时间早晚摆放的,我想书桌上放着的账本同样也该是这样的摆放规矩,可是,现在,它们已经乱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李大人他们一听,立即往书桌上望去,仔细瞧着书账本的摆放,有的是四本一堆,有的是九本一堆,还有三四本的,随意一翻,也可以知道时间顺序也是乱的。 如此,的确如安和郡主所说,账本是被翻过的。 只是,安和郡主是如何判断少了本账本? 管家畏惧地站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对话,颤畏地走来,瞄了几眼书桌上的账本,取出抽屉里的记账簿,再数了一下账本数,顿时身体一抖,退下将账本递给李大人,禀告。 “的确是少了一本账本。” “我们大人做事谨慎,每部账本他都记在这本帐篷上了,可以对照知道少的是哪一本账本。” 李大人眼睛一亮,但随即想到什么,又觉得这账簿烫手,他喵了几眼安和郡主,心生一计,可刚想说什么,却听司徒以沫说。 “这账本是关键线索,李大人要好好调查,既然关于户部,李大人还是要派人去一趟户部,这条线索可不能丢。” 李大人身子一僵,对视到司徒以沫清凉的目光,他顿时打消心里的算计,连忙让管家核实是少了哪一本账本。 司徒以沫在尸体旁转了一圈,眉角微微一颤,顿了一下,就对他们说,“将尸体送回衙门,派人仔细看守,廖仵作,尽快查明胡大人的死因。” “是。” 见他们都行动起来,她问李大人,“府里的人可都审问清楚了?可有记录?” “有有有,快将案录给安和郡主!” 安和郡主的本事,他是已经领教过了,有人帮他查案,他自是乐意配合。 司徒以沫接过案录,仔细翻阅,所疑之处皱了皱眉,检查完了后,她将案录递给一旁在检查痕迹的霓蕊郡主,对她说。 “霓蕊,你再去审问一下,胡夫人,还有他的三位妾氏,府上的大少爷,大少奶奶,还有伺候胡大人的丫鬟。” “好哒!” “好久没有审人啦!我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严刑逼供!” 听着这带着坏笑的声音,李大人打了个哆嗦,真的觉得这两位郡主他都惹不起。他还是乖乖站在一旁听吩咐好了。 司徒以沫再检查一遍屋子,就去府上看看,审问那边有霓蕊郡主,总会弄出线索来,她则是去外面看看情况。 能在户部侍郎府杀害朝廷命官,要么此人位高权重,要么就是胡大人亲近之人。 不过,要是此事牵扯到账本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跟前户部尚书的贪污案有关,要是牵扯出某位皇子的话,她还真不想掺和进去。 既然事关户部,她还是去找她二舅舅,先探个口风,她再决定探入案子的深浅。 她这样打算着,刚走出院子门口,就见赵师爷走来,她先是惊讶,随即就猜到赵师爷来找她的原因。 “郡主--”赵师爷恭敬地行礼问安。 “师爷不必多礼。” 赵师爷笑眯眯地看着司徒以沫,直接表面来意,“郡主聪慧,定然知道小人来找郡主的原因。大人自从任户部尚书以来,就没怎么休息过,户部的账想理清楚,不容易也不简单。” 司徒以沫眉毛一动,知晓赵师爷这话的意思,前户部尚书贪墨,肯定会留下很多乱账,这其中定然会牵扯到很多大人物,他们都是想明哲保身,就不会让他舅舅查明白。 她舅舅虽然是户部尚书,可毕竟新官上任,那些老臣不会轻易投靠她舅舅,两番计较,官场上的伎俩不亚于战场,要想彻底解决,必定腥风血雨,户部侍郎应该就是这场较量的牺牲品。 “二舅舅的意思,是希望我莫要插手?还是希望我将事情抖露出来,将水搅得更混乱?” 赵师爷一听,眼眸闪过一抹精光,颇为赞赏地夸赞司徒以沫,“郡主真是聪明,大人的意思,是让郡主顺从心意,此案您想怎么查都行,背后之人的伎俩有大人对付,让郡主莫要担忧。” 司徒以沫嘴角轻勾,有她舅舅这句话,她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赵师爷知晓自己要传达的意思,司徒以沫明白了,就没再说什么,乐呵呵地离开侍郎府。 内院那边,霓蕊郡主正豪放地坐在太师椅上,吃几颗樱桃再喝一口果酒,笑眯眯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这两个丫鬟已经跪在地上有半个时辰了,霓蕊郡主什么话也没有讲,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们。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这两个丫鬟心态都要崩了,觉得霓蕊郡主太吓人了。 霓蕊郡主眯眼瞧着她们忍不住了,心里微喜,没有想到冷处理也这么好用。终究是丫鬟,能有多大承受能力。 不过,她们会这么紧张,定然是欺瞒了什么,不然怎么会害怕。 “霓蕊郡主,大人的死跟婢子没有关系啊!”其中一个丫鬟小梅率性开口,她平日里负责胡大人的膳食。 另一个丫鬟小梨见小梅喊冤,她也立即喊冤,“霓郡主明鉴,婢子也是冤枉的。”她专门伺候胡大人的起居。 “你们两个人都喊冤,本郡主该相信谁呢?你们可要明白,死的是朝廷命官,你们作为他的贴身丫鬟,是难辞其咎的?” 两个丫鬟一听,顿时脸色煞白,忙磕头求情,证明清白,“大人的死真的跟婢子无关啊!昨夜婢子收拾碗筷时,大人还是好好的,管家和屋外的小厮都可以证明的。” “昨夜婢子去书房给大人收拾床铺时,大人也是好好的,那时大人还坐在书桌旁喝茶呢!婢子离开时,书童还陪在书房,他可以为婢子证明的!” “郡主明查啊!大人的死真的跟婢子没有关系啊!” 霓蕊郡主吃了个樱桃,见她们这么害怕,便说,“即使你们是冤枉的,可主子死了,你们觉得作为丫鬟的你们,可有好日子过?要是官府找不到凶手,指不定会拿你们交差!” “不不……” “要是你们可以提供什么线索,本郡主可以救你们一命。” 她们在官员家做丫鬟,对于官场上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她们做奴婢的,身份卑微,人人都可以践踏,要是真的要她们背锅,她们就是磕破脑袋喊冤都没有用。 想到这里,两人似乎有了决策,小梅对霓蕊郡主说,“昨天晚上,婢子去送晚膳时,大少爷在跟大人吵架,两人还吵得很凶,婢子还听大少爷说,大人会连累家里人,那些人不会让他们活着,大少爷劝大人早将东西交出去。” 小梨也将自己知道的说了,“昨夜婢子如厕的路上见大少奶奶的贴身丫鬟小荷有经过大人的院子,样子看起来慌张失措。” 大少爷,大少奶奶? 霓蕊郡主皱眉,她还想问什么,见司徒以沫走来,便起身朝她走去,见她手里用帕子包裹着什么,有些好奇,问她,“安和,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司徒以沫将帕子展开,露出里面的银簪,“这是我在胡大人院子后面发现的。” “这银簪看起来很普通,应该是哪位丫鬟的吧?”霓蕊郡主仔细瞄了几眼簪子,觉得不像是主子的东西。 小梅抬头一看,立即认出来,她禀告说,“这是小荷的簪子!” 小梨也抬头看,也指认说,“对,婢子也认得这是小荷的簪子,府里的丫鬟都可以指证,这簪子上刻有荷花,那是她哥哥送她的生辰礼物。” 司徒以沫微微诧异,“小荷是谁?” “她是府上大少奶奶的贴身丫鬟。”霓蕊郡主回答,见两个丫鬟表现还不错,就让她们起来,让她们出去。 司徒以沫听霓蕊郡主的讲述,微微挑眉,“这么说,现在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有嫌疑?” “目前是这样的。要不,我亲自去审问胡少爷?”霓蕊郡主问。 “不了,胡少爷是小王爷的伴读,没有证据之前,先不审问,多少还要顾及小王爷的面子。” 霓蕊郡主一怔,听司徒以沫这么一提醒,她这才想起来,胡侍郎的嫡子是小王爷的伴读。若是就这么直接审问他,的确是不给小王爷面子。 “对了,大少奶奶你可审问过了?听闻她身子一直不好?” 提到大少奶奶,霓蕊郡主叹了口气,“是啊!听说她从小身体不好,终日药不离口,院子都是药味,她病得起不了,我便让丫鬟去记录她的供词。” “大夫人呢?” “她跟胡大人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深厚,就连几房妾室还是大夫人给胡大人纳的妾 。大夫人得知胡大人逝世,便伤心欲绝,现在还病着。” 司徒以沫接过霓蕊郡主递过来的证词,仔细翻阅,跟之前的那份相比,精确了不少。“莫姨娘的姐姐竟然是裴家大少爷景灏的妾室。” “我已经让人仔细盯着莫姨娘了。”霓蕊郡主终究是皇家的人,对有些政局还是知晓的,之前的户部就是二皇子的,而裴家又是二皇子的外家,此事牵扯到账本,她自然得联想到二皇子。 司徒以沫微微蹙眉,右手微握放在下巴上,仔细想了想,“我记得裴国公的嫡子裴景灏是兵部正四品侍郎,他的嫡次子是六品校尉,掌管城门兵。” 难怪二皇子有胆量跟太子作对,外祖家的势力可真不弱。太子殿下虽才华盖世,可双腿终究不能行走,二皇子四肢健全,又有外祖做后盾,又怎么不去肖想帝王宝座。 之前的户部就是他的部下,可现在户部尚书是她二舅舅,看来此案跟二皇子是脱不了关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教他仁义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裴家是二皇子的外家,乃勋贵世家,裴家太祖爷是陪着皇太祖打天下的功臣,裴家的子孙因此都深受帝王器重,世袭国公勋位。裴家的女子也都可以嫁入皇家,身份贵重,不是皇贵妃就是王妃,还有亲王世子妃。 这一代的裴国公是国舅爷,其妹妹是皇上的贵妃,裴贵妃,他也便是二皇子的舅舅。 他的嫡子裴景灏是兵部正四品侍郎,他的嫡次子裴景宏是六品校尉,掌管城门兵。裴家二房,三房的几位公子虽没有官职在身,但各有所长。 二房嫡子裴亭偲善生意之道,长安赫赫有名的洛霞锦庄,便是他经营的。名门贵女都喜欢在这里定制衣裳,但价钱并非寻常人家能负担得起。 三房嫡公子裴鸣津甚爱美酒佳肴,特意开了一家酒楼,名为天下第一楼,里面的美酒都是他亲自所酿,千金难求,其中就有名的便是女儿醉,他一年也就酿四坛女儿醉,天下爱酒之人皆求之。 就连霓蕊郡主的父亲,安驸马爷也对裴池津酿的酒赞不绝口。不过,他的女儿红却是居于安驸马爷的醉红尘之下。 安驸马的醉红尘毕竟是与北朝长公主的恋红尘被世人并称为红尘之最。 此刻天下第一楼的雅间上坐着三位年轻公子,居右边的黛色锦袍是裴国公府二房嫡子裴亭偲,坐在他旁边的便是长房嫡次子裴景宏,居左边喝酒的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裴鸣津。 他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撑着脑袋,似寐非寐,声音慵懒缓慢,“两位兄长来我这里,只喝茶,却不喝酒,真是无趣啊!” “四弟的酒自然是好的,可惜不是女儿醉。”裴景宏语气有些几分遗憾,“我记得上次喝女儿醉,还是两年前吧?不知道,我这个做兄长的,什么时候还能喝到四弟的醉红尘。” “呵呵--” 裴鸣津慵散地笑了笑,这笑容暗藏冷讽刺,“既然取名女儿醉,自是为佳人而酿,可惜,这两年,我尽见得些女娃娃,却没有眼缘得见哪位佳人。” 听到女娃娃三个字,裴景宏和裴亭偲面色都变了,不过两人瞬间又恢复了,裴景宏警惕地看着神色自若漫散的裴鸣津,眯眼说,“四弟,若是想要佳人,兄长给你找来便是了。这天下女子,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会让你愿意酿女儿醉的。” “哦?是吗?只是可惜了,我这人向来相信缘分,弱水三千,我却只愿取那最干净的一瓢。” 裴景宏和裴亭偲面色又是一变,这回轮到裴亭偲脸色不悦,“四弟,你非要这么含沙射影地跟我们讲话?” “我有含沙射影吗?我怎么不知道?” “莫不是你们心中有鬼作祟,自己多想了吧?” “四弟!” “哼。” 裴鸣津放下酒杯,忽得站起来,看向他们说,语气依旧慵散,却带了几分冷意,“你们的事情,我不喜欢插手,我也不会乱你们的事,所以你们不必担心什么。” “四弟这是什么意思?” 裴景宏也站起来,看着一向聪明却也固执的四弟,隐隐头疼,想着他的脾性,无奈将声音放软了几分。 “四弟,纵使有些事情你不赞同,可你终究姓裴,想摆脱也挣脱不了,又何必与我们兄弟生分?” 裴亭偲也说,“四弟,我们裴家与二皇子已经绑在一起了,帮二皇子就是帮我们裴家,四弟再不喜欢二皇子的作为,也该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而同心协作,而不是与我们离心。” 提起二皇子,裴鸣津忽然冷笑一声,“二位兄长真的以为如二皇子这般的人也能登基为王?” “四弟!” “你这话太放肆了!” 见他们面色沉下来,裴鸣津依旧冷笑,“太子殿下虽然双腿不能行走,可朝野上下谁人不服他的功绩?百姓谁不称赞他的才智?太子殿下早已经得了人心!二皇子,他有什么?勾心斗角,玩弄手段,连官银都敢贪污!那些官银可是赈灾用的!” “四弟!” “别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吵架一样。” “你!” 裴鸣津掏了掏耳朵,继续懒洋洋地说着,可眼里却含着复杂的光芒,“若你们去过灾区,看过战乱,就会知道为何太子殿下这次会给二皇子这么惨重的教训!” “这些年,太子殿下为国为民,赢的是好名声,二皇子忙着争权夺势,用尽手段,得到的却是教训,他心狠手辣的心思只会让人寒心,这样的心胸狭隘人若是称帝,天下危矣!” 见他们脸色越来越黑,裴鸣津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户部的事情,我之前没有参与,现在也不会,两位兄长不必费心了。” “裴鸣津!” 这三个字,裴景宏咬牙切齿发出来的,他面色阴冷,“这话若是传到二皇子耳朵里,你是想让二皇子与我们裴家离心,你这是想害了裴家吗!” “你别忘记了,你也姓裴!” 面对他们的愤怒,裴鸣津只是冷笑,“正因为我姓裴,才要提醒你们,与其帮着二皇子算计,不如多让大伯父教教他,何为仁义!” “你们难道要指望一个会过河拆桥的人,会对你们感恩涕德?与你们同富贵?若他登基,他真的会许你们高官俸禄,而不是赶尽杀绝?” “别跟我说亲情,他连亲生女儿都不在意,难道会在意你们这些外家?君臣父子,是先君臣,才是父子。” 裴鸣津甩出这些话,面色冰冷地开门离开了,留下裴景宏他们二人面色难看地站在原地。 许久过后,裴亭偲阴着脸说,“果然如大堂兄说得一样,四弟早与我们离了心,我们的事情,他是不会帮忙的。” 想起兄长提醒的话,裴景宏皱了皱眉,有些难办,“他若真的不同我们共同谋划,只怕兄长不会容下他。” 想到裴景灏的心狠手辣,裴亭偲脸色为稍变,有些不忍,“可四弟终究是我们的兄弟,即使他不帮我们,也不至于害我们。大堂兄不至于除去四弟吧?” 裴景宏讥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机手段?在他心里,利益远大于亲情。四弟屡次不听他的话,要不是看在仅有的那么一点亲情上,四弟,也不会活到现在。” 裴亭偲脸色有些不好,虽然他气恼四弟不帮他们,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他并不想弄得兄弟反目,一家人弄得跟仇人一样,他们又不是皇家,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如果大堂兄真的要取四弟性命,你会帮大堂兄吗?” 裴景宏只是看了一眼裴亭偲,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觉得呢?”便推门离开了。 裴亭偲一顿,随即嘲讽自己,笑了笑,也就他会问这么蠢的问题,一个是亲兄长,一个只是堂弟,想也不用知道,他肯定会帮谁了。 他们二房一直都是依附大房,大房要做的事情,他们二房能拒绝吗? 日落时分,长安南街上的虾仁馄饨面馆上坐满了人,虽只是间小铺子,但坐在这里的人有穿棉絮大袄的,也有不少是缎绸锦服的,其中右角的那一桌上就坐着两位俊俏的姑娘,月华锦裙,宫缎锦绸,金簪玛瑙手镯,珍珠金丝腰带,玉佩香囊,一眼望过去,就知道这两位姑娘定是出生富贵人家。 事实是,她们的确出生富贵人家,一位是皇家郡主,一位是王府的郡主。 “安和,你可得好好尝尝这家的虾仁馄饨,实在太好吃了,还有富春面,那香甜的汤汁啊……” “呵呵呵--” “别遐想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霓蕊郡主一听,尴尬地收好手里的筷子,但见老板将混沌和面端来,眼睛一亮一亮的。 “客官,您要的四碗虾仁混沌,五碗富春面来呦!” 司徒以沫见面前摆的九大碗,挑了挑眉,就她们两个人吃,能吃得完吗? 但见霓蕊郡主狼吞虎咽的模样,她顿时相信,还是可以的。 “嗯--好吃-这虾仁太入味了!” “哇,这鲜美的汤啊!” 司徒以沫咬了一口虾仁混沌,眉角不自觉地动了动,的确美味。 果然,世间最美味的,往往不是大酒楼,而是这些不起眼的小铺子。 “陆霸王来了!!” “不好了,快收摊子,陆霸王来了!” 面馆的老板一听,脸色大变,他们家铺子就在这里,躲也躲不掉啊。 正在吃混沌的客人也是畏惧起来,正在犹豫给钱离开时,就见一群人迎着位富家公子大摇大摆地走来。 旁边挡路的百姓都被这些侍卫粗鲁地推开了,无论老幼妇孺。 看着大家慌乱害怕的样子,司徒以沫皱眉不解,“霓蕊,你知道他是谁吗?” “哼,这等败类,臭名远扬,我不想知道也难。”霓蕊郡主鄙夷,“他是陆丰的嫡次子,他爹只是个六品大的芝麻官,可陆家却跟裴家是亲由,背后有个裴国公府撑腰,自然是嚣张了些!” 司徒以沫微顿,随即嘴角勾了勾,原来是陆家公子啊!百花楼背后的主子,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杜梨去蒲城找她妹妹以有五个月之久,花了不少心思,才得知百花楼的老板跟陆家来往密切,背地里的交易都是有陆家大公子陆棚亲自负责的,而眼前的这位肥头大脸的家伙正是陆棚的弟弟。 呵呵--真是缘分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霓蕊郡主一脸不爽地看着前来闹事的陆川,看着他那肥头大脸,就犯恶心,真想揍他几拳,她最看不惯地就是这些仗势欺人的小人,而她最不屑与小人计较,因为会掉了她郡主的身价! 司徒以沫想着陆川的身份,思绪万千,想了很多关于百花楼的事情,杜梨跟五味子在蒲城查了这么久,也没能抓到把柄,可见陆棚还是很有本事的。 若是她想顺着杜梨给的线索,将这些拐卖孩童的事情抖出来,让他们得到应有的罪责,就必须拿出证据来。 那她就得从陆棚这里先下手,陆棚跟裴家有关,那自然就是二皇子的人。掺和到皇室,她必须得谨慎,不然稍有不慎,会祸及司徒王府。 之前,她让行露盯着陆棚,发现此人极为谨慎,做事滴水不漏,回长安这么些天,行露什么也没有查到,不免让她失落,但也说明,陆棚不好对付,所以她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眼下陆家的人自己送上门,她怎么也该好加利用才是。 司徒以沫心里这样想着,正在想怎么利用他,就听到倒地的声响和哭喊声,思绪一乱,挑眉抬眼看去,就见店家的老爷爷被侍卫推到在地,老婆婆刚想去扶,那护卫却将她一把拖到一边。 只是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衣裳,还没来得及用力,就见一根紫色的鞭子狠狠甩来,让他的手臂立即冒出血痕,疼得蛙蛙叫。 “啊啊!” “我的手臂啊!” “什么人敢如此大胆!” “你姑奶奶我!” 霓蕊郡主让丫鬟扶起那公公婆婆,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冷呵呵地站起来,朝陆棚走去。 那被打的护卫一脸愤怒指着霓蕊郡主,“你个死丫头,你敢打…!” “咯吱--” “啊!” 没等霓蕊郡主死寂的眼神望过去,那人的胳膊已经被折断了,腿也被狠踢,重重地跪在地上,疼得他眼泪直冒。 这些护卫听着骨头粉碎的声音,身体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对这两个姑娘下意识地畏惧起来。 瞧着她们瘦弱,可下手却是狠辣。而且瞧着她们穿着看着定是富贵人家。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霓蕊郡主面前放肆!” “都不要命了吗!” 这些人一听是霓蕊郡主,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霓蕊郡主饶命啊!” “小人不知道你是霓蕊郡主啊!” 陆川刚大摇大摆地从轿里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奴才,再听着霓蕊郡主的名号,双腿哆嗦了一下,霓蕊郡主威名远扬,是出了名的母夜叉,他真心不想去招惹她。 “哼,饶命,本郡主像是那种仁慈的吗?”霓蕊郡主收好鞭子,冷嗖嗖地瞄了他们几眼。 “霓蕊郡主……” 却儿见她们这会儿知道求饶,刚刚欺负百姓的时候,可是很嚣张的。瞧着他们这副吃软怕硬的嘴脸,就很是厌烦,便不屑地说,“郡主,如何处置他们?” “本郡主可不愿意为他们花什么心思,直接废了他们的双腿吧。” “不要呀,饶命啊!郡主啊!” 陆川一听霓蕊郡主要处置这群奴才,很明显就是不将他放在眼里,这是在打他的脸。 可奈何她是长公主府的霓蕊郡主,要是真的硬碰起来,即使他们跟裴家是亲家,跟皇室比起来,陆家算个什么?到时间,吃亏的还是他。 “咯吱--” “砰--” “啊啊!” 听着屋子里的惨叫和骨头粉碎的声音,陆川肥大的脸很是难看,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和霓蕊郡主不屑鄙夷的目光,他气得脸涨红。 司徒以沫坐在一旁,见陆川竟沉得住气,他不是小霸王的吗?没想到还有点脑子,不敢跟皇家明地里作对。 “霓蕊郡主,我陆家好歹也是裴家的亲家,你这般不给我面子,想来也是不给裴国公面子,没将二皇子放在眼里!”陆川阴着脸说。 司徒以沫眼睛微眯,她还真是小瞧这位陆家小霸王了,没想到他还有些智商。 要是以前,霓蕊郡主听到这样的话,直接就开骂了,但若是这个人,她很是不屑鄙视,那就另当别论了。 霓蕊郡主冷哼,“就你这种东西,也能代表裴国公,也能代表二皇子,你说我若是将你大卸八块,二皇子会不会为你找我报仇呢?” “你!” 陆川被讽刺身体发抖,脸色气得紫红,不是说霓蕊郡主是火爆脾气吗?不是一点就燃吗?她竟然没有顺着他的意思来。 “赶紧从本郡主眼里消失!” 小厮看到护卫被打断的双腿,吓得哆嗦,连忙扯着陆川往外走。其他能动的护卫互相扶着,一跛一跛的,撑着扭曲的脸,赶紧离开。 见他们走了个干净,霓蕊郡主冷哼一声,“真是扫兴,耽误本郡主美食的好心情!” 司徒以沫走来,笑了笑,“难道见你处置事情如此迅速。” 店家老板见小霸王离开,连忙赶来谢恩,但霓蕊郡主没有受他们的跪拜,让却儿赶紧去请大夫。 店家一家老小感恩涕零,司徒以沫见老爷爷伤到筋骨,微微皱眉,叹了口气,小老百姓若是没个靠山,就只是任人鱼肉。 “今日多亏有霓蕊郡主在,小老儿无法跪拜,还望郡主莫要怪罪。”老翁忍着疼,感激地说。 他的儿子女儿立即跪在地上给霓蕊郡主磕头,“多谢霓蕊郡主救命之恩。” “快起来,快起来。” 霓蕊郡主伸手扶姑娘起来,示意青年男子也起来,“你们不必谢我,实在是你们的虾仁馄饨太好吃了,要是你们被伤着了,我上哪吃虾仁馄饨和富贵面去?” “能得郡主喜欢,真是我们的福气。”老婆婆抹了抹眼里,也感激不尽。 “好了,你们不必谢我,也不用担心陆川回来报复 ,直接报上本郡主的名号。” “这可是大恩啊!多谢郡主--” “大夫来了--” 霓蕊郡主坐在一旁,见大夫给老翁诊治,见司徒以沫皱眉坐在一旁,想起胡大人的案子,她问。 “安和,胡大人的案子,你眼下有什么打算吗?” 司徒以沫挑眉,“先调查莫姨娘。” “我也觉得莫姨娘很可疑,她毕竟跟裴家有关系。” 店家的女儿笑笑姑娘端来热茶,见她们说起胡大人的案子,纳闷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什么,她小心地问。 “霓蕊郡主,你们说得可是户部侍郎胡大人的案子?”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坊间应该都传遍了。” 笑笑姑娘点头,“今天一早,就听人议论此事。我还听他们说,皇上派了渭城双夜叉,霓蕊郡主和安和郡主来协助此案,我之前也听说渭城双夜……” 笑笑姑娘忽然意识到什么,惶恐地跪在地上,“民女失言,竟在两位郡主面前妄加评论,请郡主恕罪。” “起来吧,你说得也是事实,我俩的确是闻名南宁国的渭城双夜叉。” 霓蕊郡主笑了笑,“能让人恐惧,本郡主觉得很是骄傲。” 笑笑姑娘站起来,很感激地笑了笑,皇家郡主多贵重的身份,她一直以为像这样的天之贵女,一定是嚣张跋扈,却没有想到两位郡主不仅愿意帮助他们这样的小百姓,还如此平易近人。 “多了,你刚刚问起胡大人的案子,可是有听说过什么?”司徒以沫问了一句。 笑笑姑娘仔细想了想,说,“大人们的事情,我们小老百姓可不敢议论,不过她府上的莫姨娘,她身边的贴身丫鬟,葛晴,我昨天还见过她。” 不光霓蕊郡主微微惊讶,司徒以沫也很诧异,“莫姨娘的丫鬟,你与她相识?” 笑笑姑娘点点头,“我与葛晴自幼长大,她后来去了胡大人府上,做了莫姨娘的丫鬟,她一直都很喜欢吃我家的虾仁馄饨,有时间出府,她都会来我家吃虾仁馄饨。” “昨天,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亥时三刻左右的样子,她当时神色还有点慌乱,看着有点怪,而且,她鞋子上还有沾上红色的苔藓,可是长安也只有西街那里有红色的苔藓。” 霓蕊郡主和司徒以沫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都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司徒以沫又问,“莫姨娘很信奈葛晴?” “是啊!葛晴自幼聪明伶俐,她去了莫姨娘身边照顾,就很得莫姨娘的喜欢,经常得到莫姨娘的赏赐,昨天,我还见她发髻上戴了枚色泽圆润的珍珠簪子,那颗珍珠看着就知道很贵。” 笑笑姑娘仔细回忆说,想起葛晴头上的玉簪,还很羡慕,毕竟嘛,姑娘家都爱美。 “也是莫姨娘赏赐给她的?” “不清楚,我当时还特意问过她,这簪子是不是林姨娘赏赐的,她没有回答,不过当时她的表情有点怪。” 笑笑忽然想起来什么,皱眉说,“我记得葛晴有跟我说过,莫姨娘不喜珍珠,她的首饰盒里没有珍珠,所以,她那珍珠簪子应该不是莫姨娘赏赐的。” 司徒以沫和霓蕊郡主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见大夫诊断说老翁伤得不重,两人也没有多待,天色也不早,两人都离开了。 长公主府和司徒王府不同路,两人在南街口就分开了,司徒以沫交代行露去调查陆川,她则是回司徒王府。 周先生回来后,司徒希就在府上念书,不过今天,她二叔带司徒希去了沁芳楼,听管家说,他们现在还没有回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据说是鸳鸯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次日清晨,司徒以沫正准备去胡大人府邸,大理寺却派人过来,她以为是曲帆尤出了什么事情,便让甘棠去跟霓蕊郡主说一声,她则是去了大理寺。 刚到门口,汤悟池就在门口等她,司徒以沫见他面色沉重,她眉角一跳,暗想不好,脚步顿了一下,莫不是曲帆尤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曲大人……” “先进去再说。” 司徒以沫见汤悟池面色凝重,她担心曲帆尤的毒还没有解,有生命危险。 汤悟池见周围没人,司徒以沫面带忧虑,他小声在司徒以沫耳边嘀咕说,“郡主不必担心,太子殿下已经解了曲帆尤的毒。找郡主来,是另有原因。” 司徒以沫微顿,有些诧异,不过曲帆尤没事便好。 果然她一踏进曲帆尤的屋子,白真欣喜高兴地迎上来,说曲帆尤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还说了些感谢她的话。 “上次闯司徒王府,对司徒小姐有失礼之处,宫某深感歉意。”宫博槐从内屋走出来,对司徒以沫道歉。 “无伤大雅之事,宫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司徒以沫并不在意这些,“我们习武之人向来洒脱,不在意这些细末之事。” 汤悟池很为赞赏地看了一眼司徒以沫,想到什么,便说,“我们先进内室再说,太子殿下还等着郡主呢。” 司徒以沫点点头,跟着白真去内室,就见面色虚弱的曲帆尤面带感谢地走来,感激地行礼,“多谢安和郡主相助之情。” “曲大人,救你的人是太子殿下,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敢受曲大人的大礼。”司徒以沫摇摇头,伸手虚扶曲帆尤。 “对安和郡主而言,是举手之劳,但下官会铭记于心。” “对对对,我也会记得郡主的恩情。”白真过去扶着曲帆尤说。 太子殿下推着轮椅出来,抬眸瞧了几眼司徒以沫,见她略带疲倦,稍稍挑眉,目光放在她腰间的香囊上许久,嘴角抽了抽,面色有些不自然。 汤悟池坐在太师椅上,似乎也注意到司徒以沫腰间的香囊,那奇怪的花纹上,扭着眉头,犹豫了许久,忍不住问。 “安和郡主,能冒昧问一下,你腰间的香囊怎么跟以往不同,这一个似乎有点奇怪,这上面绣着的,是猫吧,它又没有尾巴,我瞧了半天,实在没有瞧出来什么?还请郡主赐教。” 屋子里的人听汤悟池这话,都看向司徒以沫腰间的香囊上,神色各异。 司徒以沫尴尬地笑笑,伸手摸着香囊,瞧着上面的花纹,她自己也有些看不下去,见大家都看着这香囊,尴尬地说,语气也很不自信。 “这个,据说是鸳鸯。” “啥?” “鸳鸯?” “鸳鸯,什么时候长这个样子?” 汤悟池紧扭眉毛,一副吃惊的样子,仔细瞧了瞧,怎么都不相信上面奇怪的花纹会跟鸳鸯扯上关系。 司徒以沫有些尴尬,她当时收到这香囊时,也十分怀疑,略带嫌弃。但自家表妹亲手绣的香囊,她还是要捧着的。这不,亲自戴上出门了。 “不知道,太子殿下你们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司徒以沫不想大家一直盯着香囊,便转移话题。 太子殿下嘴角轻轻上扬,不再注意香囊,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将它递给司徒以沫。 “香粉?”司徒以沫嗅了嗅,香气很淡,也很奇怪,“不知道太子殿下想让我做什么?” “希望司徒小姐能研制出跟这个相似的粉末,但需要改变其中的几味配料。”太子殿下解释,又给了司徒以沫一包毒粉,“这个是毒粉,我需要你将这毒粉掺和进去,掩盖它的存在。” 司徒以沫接过香包,打开看了一眼,眉角一跳,随后将它包好,点点头,“好,不知道太子殿下可着急用?” “嗯,这两天能给我最好。” “好,明日我让人送来大理寺。” 汤悟池先是一愣,随即想到她灵敏的鼻子,便也没有说什么,转而好奇地问。“安和郡主,你怎么都不问它的作用?” 司徒以沫收好瓷瓶和毒粉,笑着说,“太子殿下的吩咐,作为臣子,听着会办事就好,有些缘故知晓太多,反而会困扰。不如做个不知者,乐得轻松无恼。” 曲帆尤轻笑,“安和郡主活得通透洒逸。” 臣子?太子殿下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看着司徒以沫若有所思几秒,没有说什么。 汤悟池是个闲不住嘴巴的,想起昨日户部侍郎的命案,知道司徒以沫正在查这个案子,便问。 “安和郡主,胡大人的命案可有什么进展?” 司徒以沫微怔,随即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顿了一下,说,“刚刚收到消息,说是已经抓到嫌疑人了,霓蕊郡主已经去了胡大人的府邸在审问。 ” “已经有了嫌疑人?这么快的吗?”汤悟池有点好奇,“这么说,你刚刚是打算去胡大人的府邸?” “正是。” “审问怎么不在府尹衙门?” “说是嫌疑人身体原因,不宜挪动。” 汤悟池和宫博槐对视一眼,他有点好奇,后抬眸看向太子殿下,见他没有什么吩咐,他看向司徒以沫说。 “一直听闻渭城双夜叉的名号,早就想领教一下两位郡主查案的本事,今日难得有机会,我便同安和郡主一起去看看。” 司徒以沫知道汤悟池去胡大人府邸,肯定不是想看她们怎么查案那么简单,不过朝廷之事,她不想掺和,只是点头应下。 等汤悟池和司徒以沫离开后,曲帆尤看向太子殿下,见他们没有什么表示,他皱眉说,“怎么是安和郡主在查胡侍郎的案子?这件事情跟裴家有关,安和郡主深陷其中,只怕会有危险。” 白真一听,边扶曲帆尤坐下边说,“要不,我去保护安和郡主?” 宫博槐见太子殿下没有说话,他看了太子殿下一眼,顿了一下,便说,“司徒小姐身边有隐卫保护,何况尚大人也没有阻止司徒小姐查明,所以安和郡主还是很安全的。” 胡府 霓蕊郡主正坐在大堂上,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还一旁脸色煞白,不停咳嗽的年轻妇人,眉角紧皱。 她看向李大人,问,“这就是说的凶手?” 还没有等李大人回话,那丫鬟就磕头拼命喊冤,“没有啊!奴婢没有杀大人啊!” “冤枉啊!奴婢是冤枉的!” “闭嘴,霓蕊郡主还没有说话,你就着急喊冤,大呼大叫,成何体统!”李大人呵斥,生怕她惹怒霓蕊郡主。 “行了,你也别喊冤,若你真的是冤枉的,本郡主不会枉顾事实,随意给你定罪!这事,有本郡主和安和郡主在,谁也别想在我们面前作祟!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霓蕊郡主威严的声音冲刺大堂,让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就连李大人面色也是一变。 “你们说她是害死胡大人的凶手,可是有什么证据?” 李大人脚步顿了一下,让师爷呈上证据,是一枚银簪,这簪子霓蕊郡主见过,还是司徒以沫找到的。 “只有这簪子?” 师爷恭敬地行礼,随后回话,“回郡主,还有人证。” “有人证?莫非,就是台下跪着之人?” “回郡主,正是他。” 霓蕊郡主将目光放在跪在一旁的小厮上,按了按眉角,“他是何人?” 师爷示意那人回话。 地上跪在的小厮吞了口唾沫,小心地看了一眼霓蕊郡主,回话说,“奴才是老爷身边的小厮,于壮。” “你说你是证人?能证明她杀了胡大人?” 于壮目光闪躲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荷,这眼神似乎有点心虚,他抖着手臂说,“回郡主,是,小人可以证明是小荷害死了大人。” 一旁的小荷脸色煞白,似乎是受了打击,身子软倒在地上,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像是受了委屈。 “哦?那你说话,这小荷是如何杀人的?”霓蕊郡主仔细盯着小荷,见她脸色不好,转而看向于壮,手指敲着桌子问。 “回郡主,这小荷她的父亲原先是大人身边的账房先生,后来跟着大人出去办事,出了意外,小荷有一次听说是大人害死她父亲,她想替父亲报仇,所以一定是小荷害死大人的。” 霓蕊郡主面色微惊,还有这回事。只是… “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于壮身子抖了一下,额头都开始冒汗,随即想到什么,像是做了一个决定,他说,“回郡主,小人,小人与小荷,乃,乃青梅竹马,这些,都是她跟小人说的。” “哼,所以,你这是负心汉啊!”霓蕊郡主微怒,鄙夷地俯视于壮。 “小,小人……” 于壮脸上隐隐可见羞愧,他不敢看小荷,抖着身子义正言辞地说,“回郡主,大人于小人有再造之恩,如今大人横死,小人不忍大人不明不白地死了,即使凶手是小人的青梅竹马,小人也不能昧着良心包庇小荷。” “哼,说得还挺正义。”霓蕊郡主厌恶地瞄了一眼于壮,对于他的解释,有种作呕的厌恶感,见小荷脸色惨如白纸,便问。 “小荷,对于他的指控,你作何解释?” “婢子,婢子……”小荷声音带抖,很是委屈悲伤的样子。 “咳咳咳--” 堂内响起一阵咳嗽,只见一个妇人由着婆子扶起来,她虚弱地朝霓蕊郡主行礼,“民妇林氏参见霓蕊郡主。” “大少奶奶,可是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六章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林氏虚弱地咳嗽几声,霓蕊郡主见她身体实在太弱了,便让她坐着回话,林氏道了声谢恩,便由着婆子扶着她坐下,身边的丫鬟见她咳嗽得厉害,便伺候她服下药丸。 “民妇身子虚,失礼之处,还望郡恕罪。” “大少奶奶,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本郡主不会同你计较这些繁琐的礼节。” “是。” 林氏用帕子捂住嘴唇,咳嗽了几声,撑着仅有的精神力,看向跪在地上的小荷,替她求情说。 “小荷伺候我有六年了,我十五岁嫁入胡府,那时她便在我身边伺候,她是什么性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咳咳咳--” “少奶奶……” “小荷的父亲的确是府里的账房先生,他一直都是公公最信任之人,当年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绝对不是公公派人杀的,郡主若是不信,可以去查,当年同行的,还有管家。” 小荷见大少奶奶强拖着疲倦的身体为她说话,早已经泪流满面,她掩面哭泣。 “还有,至于这小厮所说,仅仅凭他一个人的证词,不足以证明小荷杀了公公,这银簪的确是小荷的,她那晚的确去过公公的院子,但她是替民妇去的。” “咳咳咳--” 大少奶奶咳嗽个不停,似乎要将肺咳出来一般,一旁伺候的婆子丫鬟急得不行,连忙让人去端药来。 霓蕊郡主皱眉,见林氏的确是病得很重,想让她去休息,但林氏却拒绝了。 小荷感激不尽,抹着眼泪,冰冷却也悲伤的眼睛看向一旁的于壮,紧紧地捏紧双手,见他不敢看着自己,她嘲讽地笑了笑。 “当初,爹说你心术不正,不值得托付,我却不信,今日,我是看清楚了。” “小,小荷,就,算你是我的心上人,我也不能包庇你,谋害大人这可是死罪。”于壮身子抖了一下,随即就很悲伤的样子。 “呵呵…” 小荷冷笑,“你说我杀了大人,可有证据?你可亲眼目睹我杀了大人?” “我,我……” “是你告诉我,你要替你爹报仇!” “我跟你说的这些?那可有人证明我有说过这些话!”小荷紧紧捏着手,跟于壮对质。 “我……” “啪--” “放肆!” 霓蕊郡主气笑了,狠狠地啪了一下桌子,她指着于壮看向李大人,指责他说,“这就是你说的证据!当本郡主好糊弄!还是你查案便是如此草率!” “不不不……” “霓蕊郡主明查啊!下官,下官也是……”李大人惶恐地跪在地上请罪。 “闭嘴!” “本郡主手里有皇上御赐令牌,胆敢糊弄本郡主,你可知道这是死罪!”霓蕊郡主不耐烦地打断他,而是怒气地看向于壮。 于壮吓得脸色煞白,连忙磕头,“奴才,奴才怎敢糊弄郡主啊!是,小荷就是害死大人的凶手!不然,她为什么大晚上还会出现在大人的屋子里。” “是我让她去的!” 大家闻声,往外走去,只见一位俊朗的青年公子走来,他便是胡大人的嫡子,胡瑛舟。 他先朝着霓蕊郡主行礼,随即一脸担忧地走到大少奶奶身边,见她身子虚弱地站不起来了,忙让人扶她去休息。但林氏很担忧,胡瑛舟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林氏这才愿意回房。 “霓蕊郡主,当天,我与父亲争吵,回到房里,一直心里不安,当天晚上就出去了。内人担忧父亲,便让小荷去看看,这些,屋里伺候的婆子可以证明。”胡瑛舟朝着霓蕊郡主行礼说。 于壮见大少爷进来,吓得软瘫在地上,不敢再说什么。李大人知道胡瑛舟是小王爷的伴读,也不敢摆官威,就站在一旁让霓蕊郡主审问。 “皇祖母看人很是谨慎,既然会选你做小王爷的伴读,想你也不是品行不端之人,至少是做不出弑父的丧心病狂之事,本郡主就不管你为什么跟胡大人吵架。” 霓蕊郡主想了想说,见他举止大方坦荡,看着就不像是十恶不赦之人,但父亲死了,他不在府里一大早去哪儿了?只是她刚想说什么,就听安和郡主来了。 “安和!” “参见安和郡主!” 霓蕊郡主见司徒以沫终于来了,面色也喜,只是见她身边还跟着汤悟池,很是好奇,“汤少爷,你这么来了?” “小爷,我来开开眼,见识一下两位郡主的查案本事。”汤悟池笑着说,便说着,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司徒以沫无奈笑了笑,甘棠走来将刚刚大致的情况跟她禀告,司徒以沫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清楚了。 她看向李大人问,“胡大人的死因可查出来了?” 李大人面色一僵,很是尴尬,“还,没有,仵作正在查。” 司徒以沫挑眉,“死因都没有查清楚,就可以断定小荷是杀人凶手?” “这……” “来人,将于壮杖责四十,关进大牢。”司徒以沫干脆利落地吩咐。 “郡主饶命啊!郡主饶命啊!” “小人没有说谎啊!小荷就是杀害大人的凶手啊!”于壮面色煞白,咬着小荷是凶手不放。 司徒以沫面色未改,声音依旧清凉,“欺瞒郡主,谎报证据,是大罪,既然你还没有意识到错,看来是嫌板子少了,那便杖责八十!” “愣着干嘛!立即拖下去!” “是!” “郡主饶命啊!” 于壮被两个侍卫架着拖出去,吓得浑身发抖,立即求饶,八十大板这是要他的命啊! “郡主!小人知错了!” “郡主!” “砰--” “啊呦!” 屋子里的人听着于壮的喊声,都在哆嗦,连呼吸都放轻了。偏偏安和郡主面色未改,竟还说,“怎么板子的声音这么弱,你们都是没有吃饭吗?” 声音一落,屋外的板子声果然都大了起来,跟钟声似的,吓得大家一抖一抖的。 “郡主饶命啊!” “小人知错了!” “小人都招了!是葛晴,都是她让小人这么说的啊!” 霓蕊郡主眼睛一眯,见司徒以沫点点头,就让侍卫住手,将于壮带进来。大家看他后背血痕累累,血迹都浸透衣服,有些犯恶心,可见下手是真的重。 “你刚刚说是葛晴让你污蔑小荷的?这可是真话?” “是真的,小人不敢再胡说了!” “本郡主就再信你一次,若你胆敢再欺瞒本郡主,本郡主就让人将你的手指一根根拔断!” 于壮打了冷颤,趴在地上的声音瑟瑟发抖,“是真的,小人不敢欺瞒,是葛晴给了小人十两银子,让小人将杀害大人的罪责嫁祸给小荷,小人说得是千真万确啊!” 司徒以沫示意侍卫去将葛晴抓来,可等了一会儿,却听葛晴不在府里,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她的人。 “跑了?”霓蕊郡主诧异,她一直派人守着莫姨娘,怎么会让葛晴给跑了呢? “府里都找过来?” “回郡主,都找过了,没有找到她的人。” 司徒以沫挑眉,“莫姨娘呢?” 话一落,就见一位花枝招展的女子走来,她妖媚的眼睛瞄了一眼胡大少爷,见胡大少爷没有理她,她捏紧手里的帕子,随后跪在地上给两位郡主行礼。 “妾参见霓蕊郡主,安和郡主。” 司徒以沫冷哼,“莫姨娘,你可知罪?” “知罪?”莫姨娘妩媚的容貌大变,惊慌失措地问,“不知道妾身有何罪?” “刚刚葛晴都招了,莫姨娘你还嘴硬?” 霓蕊郡主先是一愣,看了一眼司徒以沫,随后就明白了。 “葛晴可是说,是莫姨娘你让她去西街,找一个叫林麻子人,去买的毒药,然后让她下在胡大人的补汤里,怎么,莫姨娘不打算招?”司徒以沫冷声说着。 莫姨娘懵了,随即她白着脸喊冤,“妾身冤枉啊!妾从来没有吩咐葛晴这么做,什么西街,什么林麻子,妾不知情啊!葛晴虽是妾的丫鬟,但她做的事情,妾真的不知情啊!” 随后,她开始怒骂葛晴忘恩负义。 汤悟池颇为有趣地看着司徒以沫,见她神色淡然,要不是刚刚他就在这里,恐怕他都要信了司徒以沫这番话。 胡瑛舟复杂地看了一眼司徒以沫,见她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样,愣了一下,随后配合说,“莫姨娘,父亲待你不薄,可你竟然狠心加害父亲!” “不不不,大爷,妾真的没有啊!”莫姨娘脸上煞白,“都是葛晴,一定是她害了老爷,然后栽赃给妾的!一定是这死蹄子!” “她一个丫鬟若没有主子的吩咐,她哪里来的胆子害朝廷命官?”司徒以沫冷声说,释放了点魄力。 莫姨娘似乎想到来什么,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那死蹄子有个好相好,就住在西街!她每次从外面回来,鞋子上有红色泥土!还有,她每次回来,那样子一看就被……” 话卡在这里,莫姨娘想起两位郡主都是闺阁女子,便收住了,转而说,“有不少贵重的首饰,前不久,她还戴着珍珠簪子。” “一定是她那相好的要害大人,跟妾没有关系的啊!” 司徒以沫给行露一个眼神,示意她去西街,随后看着莫姨娘说,“你既然知道葛晴与人厮混,为什么还要将她留在身边?” “妾,葛晴聪明伶俐,在外面也有点人脉,每次回来,她还知道孝敬妾,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莫姨娘心里都后悔死了,“但是那死蹄子要谋害大人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初次交锋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想知道的,也从莫姨娘这里套出来了,便让她先回去,说是会调查清楚,莫姨娘一听,郡主肯放她走,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霓蕊郡主听着于壮趴在地上叫唤,十分恼怒,让人将他拖了。她抬头见司徒以沫静思,没有再说什么,便问。 “安和,那我们现在接下来怎么做?要去西街抓人吗?” 司徒以沫摇摇头,目光似有似无地瞄了一眼李大人,这让李大人背后发凉,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就听她清凉的声音响起。 “西街,用不着我们亲自去,说不定,有人会先我们一步抓到葛晴。” 霓蕊郡主诧异,不过她也没有太在意这个。司徒以沫见汤悟池和胡瑛舟都站在这里,她笑了笑,“我只管查凶手是谁,至于里的牵扯,本郡主就不过问了,二位请自便。” 汤悟池和胡瑛舟皆是一愣,随即两人对视,会心淡笑,朝着司徒以沫点点头,一同出了府。 司徒以沫见他们都走了,她就和霓蕊郡主去了府尹衙门,仵作耗费心神,一夜未眠,到现在还没有查出胡大人的死因。 明明匕首不是第一作案工具,可偏偏解剖尸体,又没有查到中毒迹象,又无其他掩藏的伤口,这让仵作头疼不已。 他做仵作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尸体。可死的是朝廷命官,他若查不出死因,只怕会被官府问责。 “情况如今?还没有查出胡大人的死因?” 仵作见是霓蕊郡主和安和郡主来了,额头发疼,连忙跪在地上请罪,“小人学识浅陋,还没有查出大人的死因,请郡主恕罪。” “郡主,我爷爷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一直未眠,请郡主看着我爷爷鞠躬尽瘁的苦劳上,饶恕我爷爷。”厘仵作旁边的年轻公子也跪在地上求情。 瞧着这两人迫不及待地请罪,司徒以沫无奈皱眉,边抬步往尸体边走去,边让他们起来说,“别急着请罪,本郡主又没有说要治你们的罪。” 厘仵作爷孙先是一愣,小心翼翼地抬头见两位郡主直接略过他们去看尸体,的确不像是要治罪,面色松了几分,忙着起来,去尸体旁。 想起来刚刚安和郡主的问话,刚打算回话,却见安和郡主瞧尸体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畏惧,还戴上手套仔细检查尸体,厘仵作爷孙俩嘴角微张,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在他们的认知中,且不说她们是女子,围在尸体面色不改,就拿她们尊贵的身份,仵作是最低贱的工作,没有哪位贵人愿意去触碰死人的晦气。 可眼前的两位郡主,盯着尸体仔细检查,这远超过他们的认知领域。 但想起两位郡主在渭城的夜叉名号,才稍稍安定惊恐的心情。 “的确奇怪,从解剖的结果上来看,除来胸口上的匕首伤,确实没有其他伤口。”司徒以沫仔细检查了尸体,不像中毒,也没有其他内伤外伤,全身就只有一个匕首伤。 难道,匕首真的就是致命伤?可是,不应该啊! “没有其余伤痕?那不就是说胡大人就是被这匕首给杀害的?”霓蕊郡主问。 司徒以沫摇摇头,有些不信,忽然想起来什么,她吩咐一旁的侍卫,“取些白醋和几张宣纸来。” “是。” 没一会儿,侍卫就拿来了白醋和宣纸,司徒以沫示意仵作过来,让他将宣纸贴在尸体的头面上,胸,腹部,两肋间,浇上白醋,用草席盖上。 厘仵作显然不懂安和郡主的用意,但还是按照安和郡主的吩咐照做。 霓蕊郡主也不懂司徒以沫的意思,好奇地问,“安和,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一个法子,说是染了用酒醋的宣纸贴在尸体上,用草席盖上一个时辰,可以显现被掩盖的伤痕。” 司徒以沫解释,“不过 ,这个法子我以前没有用过,不知道管不管用,先等着吧。” “原来是这样。” 厘仵作的孙子诧异地看向自己的爷爷,两人皆是惊讶,显然他们没有见过还有这种法子。 不过,眼下只能等着了。 等待期间,见一只雪白的小鸟飞来,司徒以沫笑笑,是她的知知回来了。 刚刚她让行路带上知知去找葛晴,果然没一会儿就有消息传来。 “吱吱吱--” “是知知!” 霓蕊郡主诧异地看着站在司徒以沫肩膀上的鸟儿,她认得,这是安和的爷爷,司徒老将军特意找到的圣鸟,极为灵性,嗅觉更是灵敏。 她们好几次在渭城抓犯人时,知知可是功不可没。 “你让知知去西街找葛晴?” “嗯。” “行露带回衙门了?” “不是行露带回的府尹衙门。” 司徒以沫轻轻抚摸知知雪白的小脑袋,让甘棠抱着知知下去吃东西。见霓蕊郡主一脸好奇,她笑着告诉霓蕊,行露唤来知知去西街,没有一会儿功夫。 行露就看到葛晴跟一个年轻公子在一起卿卿我我,没等行露出手,就有一个中年男子出现,拿着毒药,像是要赐死葛晴,青年男子求情,三人缠绕了一会儿,胡大公子就带人出来,将那三人都抓回了府尹,这会儿正在路上。 霓蕊郡主很是惊讶,随后就问那两个男子的身份,司徒以沫只是说了一个裴字,霓蕊郡主先是一脸震惊,随后嘴角邪笑,一副坐等好戏的样子。 尸体这里还需要等一个时辰,司徒以沫吩咐了厘仵作几句,便和安和郡主去了大堂等葛晴他们,还特意让历竹胡府将莫姨娘请来。 果然没有一会儿,胡瑛舟和衙门厘的人就带着葛晴和两位男子来了公堂。 李大人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烫脚,一边是小王爷还有两位郡主,一边是裴家,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啊! 哎呦,这叫什么事嘛! 李大人见两位郡主乐悠悠坐在堂下,硬着头皮想着让安和郡主判案,司徒以沫自然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便笑着说她一阶女流之辈,哪能坐在公堂正椅判案。 李大人嘴角抽了抽,你还是区区女流之辈,十个男子也未必比得上你! 但想着也对,自古的确无女子可以上得了公堂判案。 所以他只好硬着胆子上公堂,拍了一下案板,次责,“台下跪着何人。” “婢子葛晴,乃胡侍郎府的丫鬟。” “小人简争乃裴府的管家。” “小人简易乃裴大公子的小厮。” 李大人听着,额头直冒汗,为难地看向写卷录的师爷,见师爷摇摇头,示意他审问葛晴。 李大人顿时明白了,直逼问葛晴,“大胆奴才,胆敢谋害胡侍郎,你可知罪!” 葛晴身体一抖,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腹部,害怕地看向一旁的简易。她这一举动落入司徒以沫眼里,她望着葛晴的肚子,隐隐有了猜测 简易不忍,想说什么却被简争拉住了,他警告地看向葛晴,葛晴心里一圪塔,牙齿咬着嘴唇,心下一狠,扬唇说。 “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杀害了胡大人,婢子知罪。” 李大人对于葛晴的坦白明显一愣,他还以为他要废一番功夫呢,没有想到她这么轻易就招了。 “既然你都已经招供了,那本官就判你……” “慢着。” 胡瑛舟此刻开口,“葛晴毕竟还是我府上的丫鬟,杀害的还是我的父亲,我总得知道,你是如何杀害我父亲的,仅仅凭你一个丫鬟,就能杀官老爷?” 葛晴察觉到胡瑛舟怒气的目光,身体一抖,她紧紧抓住衣袖,哽咽了一下,低着头说,“奴才的爹娘原是夫人庄子上的奴才,可有一年旱灾,导致收成不好,大人却怪罪我爹娘疏忽,将我爹娘处死,我来胡府,就是为了报仇!” “我在老爷和夫人的药膳里加了一种****,我进府也有六年了,这****也有六年了!原本还想再留着他们今年,却不料老爷身体不行,先死了。 因为我怕被人察觉,就插了一把匕首,让人误以为老爷是被人用匕首杀害的。这样我才有时间将毒药转移出府。” 胡瑛舟眼眸里闪过一抹狠光,他逼迫葛晴,“什么****?你在哪买的?” “婢子的外祖家就是以卖草药为生,我从小就懂药理,识得几卫药草,毒药是自己配的,掺和在药膳里,不易被人察觉,即使死了,也检查不出来。” 这段证词,简单一听,的确像是真的,可霓蕊郡主不信,司徒以沫更是不信。 “你说的毒就是这些?”胡瑛舟继续逼问,接过侍卫从屋子里收出来的药包,里面的确是药草。 “正是。” 司徒以沫眼睛一眯,嘴角冷笑,忽然站起来,接过胡瑛舟手里的药包,将其打开,取出其中晒干的叶子,故作诧异的问,“这莫不是鹿叶?” 胡瑛舟刚想问什么,却听司徒以沫这么说,不由得好奇她的用意,不过对于这位安和郡主的本事,他已经知道了,便没有说什么,听她讲话便可。 葛晴以为安和郡主这是在考她,她抬头看了一眼司徒以沫手里形状似鹿角的叶子,摇头说,“回郡主,这是飘蝶,并非鹿角。” “哦--原来是飘蝶啊!” 司徒以沫笑了笑,“这飘蝶是你亲自采晒的?这其中无人碰过?” 葛晴不明白为什么司徒以沫会这么问,她下意识地看向简争,见他皱眉,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 “那就奇怪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易容不就好了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大家听司徒以沫说奇怪,不免好奇,胡瑛舟看着她手里形似鹿角的草,皱了皱眉,也很好奇她说的奇怪指的是什么,便问。 “安和郡主说奇怪,不知指的什么奇怪?” 司徒以沫笑笑,解释说,“嗯,这飘蝶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毒草,但毒性较低,并不致命,有时候,一些村民还会用来治嗓子。” 说完,她看了一眼请来的大夫,大夫会意,点头说,“不错,一些医馆也会作药用,因为比起飘蝶的毒性,它的药用价值更好。” 霓蕊郡主有些不懂,“安和,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司徒以沫笑了笑,不再兜圈子,直接说,“飘蝶之所以为飘蝶,是因为这种草有不淡的花香,就跟停在花粉上的蝴蝶一般,它能吸取花朵的香气。最重要的是,碰过飘蝶的人,这人身上定会染上像蝴蝶身上粉沫一样的粉。” 大夫再次点头,“不错,只要是碰过飘蝶的人,手上或者衣服上定然会染上蓝色的粉,这种粉末一般不容易洗去。” 大家一听,先是不明白,随即所有人的目光先是放在葛晴的身上,她的裙角上的确有蓝色的粉末。 “呀!怎么简易的手上,还有鞋底上也有蓝色的粉末!”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简易,果然他身上也有蓝色的粉末。 简易脸色一白,面色不安。简争抬头看向一脸淡笑的司徒以沫,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 “你不是说只有你一个碰过飘蝶吗?那为什么简易身上也有飘蝶?”胡瑛舟冷声道。 “婢子,婢子……婢……” 葛晴慌乱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简争见简易想说什么,立即给他一个狠厉的眼神,看了一眼司徒以沫,再看向李大人说。 “启禀大人,小人的侄儿与这婢女…有私情,刚刚小人去西街,就是想阻止他们。” 李大人听着这话,额头直冒汗,心里对这位管家不满,既然要解释,就多说几句嘛! 这要他怎么为简易开脱?这两位郡主可不是好糊弄的!真是急死他了! “哼,那屋子的地面上可没有瓢蝶!他们就是有私情,触碰也不能弄上鞋子上吧!何况,葛晴的鞋面上可没有瓢蝶!”霓蕊郡主冷哼。 听着这话,甘棠和行露面色微红,见她们郡主也皱眉,面色有点尴尬,甘棠示意却儿提醒点霓蕊郡主。 却儿知道她家郡主向来是个不拘小节,但一个闺阁小姐的确不该说得如此直白,这要是传了出去,她家郡主的名声可不好。 虽然她家郡主早有夜叉威名在。 “郡主--”却儿扯了扯霓蕊郡主的衣裳。 李大人面带尴尬,随后清了清嗓子,问,“霓蕊郡主说得是,简易你身上如何染上漂蝶的粉末,从实招来!” “小人,小人……” 正当简易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就见一位富贵公子走来,这一人身着橘色锦袍,腰间的玉佩刻着一个宏字,此人正是裴国公的嫡次子,裴景宏。 “裴三公子--” 李大人一见是裴家三公子来了,脸色大变,连忙扶好乌纱帽,急忙下来行礼喊着。 “李大人不必多礼,本公子是听说我裴家的管家,和我兄长的小厮被抓来府尹衙门,便来瞧瞧。”裴景宏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胡瑛舟。 “哼,裴三公子好大的架子,见到本郡主连礼都不行。”霓蕊郡李大人那畏惧讨好的嘴脸,冷哼一声。 裴景宏一听,眼睛一眯,看向霓蕊郡主,目光却放在她身边清丽的女子身上,很明显他第一次见她,但她身上这傲雪凌霜的气质,让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下官见过霓蕊郡主,安和郡主,两位郡主安好。” “哼。”霓蕊郡主面色不善。 司徒以沫这是第一次见裴家的人,想到远在蒲城的杜梨,还有百花楼卑鄙的做法,她对裴家的人没有什么好印象。 胡瑛舟心里虽然不喜裴景宏,但面上没有显露半分,他朝裴景宏稍稍福身,说,“裴三公子百忙之中,还能来府尹衙门,看来易管家颇得三公子敬重啊。” 裴景宏挑眉,皮笑肉不笑,“这是自然,毕竟是我裴家的人,易管家为我裴家操劳几十年,如今到了府尹这里来,我自然得来看看的,以免他受了委屈。” “委屈?”胡瑛舟稍稍握拳,他父亲就这样被害了,难道不委屈。 “胡侍郎的死,我也很是痛心,还望胡公子节哀顺变。” “多谢裴公子关心。” 司徒以沫见这两人敷衍来敷衍去,无奈地皱眉,她最不喜欢官场之事了。但是她既然要查案子,怎么也得把凶手找到,至于朝廷之事,有他二舅舅便好,何况还有太子殿下盯着呢。 “裴公子是来旁听的?还是来审案子的?” 裴景宏听说清凉的声音,稍稍一愣,随即笑着说,“自然是来旁听的,早就听闻安和郡主得圣上御赐宝剑,可查冤案,今日有幸能见郡主威风。” 霓蕊郡主想说什么,被司徒以沫拦住了,她没有同裴景宏多说什么,而是等仵作来禀告死因,因为差不多时辰到了,若是有用的话,仵作就可以知道胡大人的死因了。 果然,仵作此刻真的来了,他朝安和郡主点点头,司徒以沫嘴角上扬。 “小人厘氏参见大人。” “可是查到死因了?”霓蕊郡主不等李大人出来,就急着问。 听到死因,跪着的三人一听,身子都不自觉抖了一下。 “回郡主,小人已经查出胡侍郎的死因。用安和郡主的法子,果然有效。原本掩藏的伤痕都被显现出来,胡侍郎的额头上,还有后脑勺上有撞痕,但这伤不足以致命。” 厘仵作喘了口气,连忙继续说,“除此之外,还有一处伤痕也显现出来,就在刀伤上方的一寸左右的方位,这处伤便是胡侍郎致死的原因。” 司徒以沫勾唇轻笑,这个办法果然有用! 见葛晴和简易脸色煞白,司徒以沫让大家挪步去停尸房,这种阴冷污秽之地,李大人本是不愿意去的,但见裴公子都去了,他只好也跟着去。 一进去去,一股浓浓的白醋味传来,大家先是一愣,再见司徒以沫快步进去查看胡侍郎的伤口,胡瑛舟脸色微变,说不出来的复杂,毕竟那里躺着的是他的父亲。 裴景宏则是颇为惊讶地看着司徒以沫,转而变为了趣味。 “果然,这处伤口才是致命伤。” 司徒以沫看向葛晴,“你不是说胡侍郎是你毒死的吗?” “婢子,婢子……” “你或许真的下了毒,但胡侍郎却不是你杀的。” “这……” 李大人不解,“郡主,就算胡侍郎不是这婢女毒害的,但这也不能排除她不是凶手。” “是吗?” 司徒以沫笑笑,“我虽然说胡侍郎不是她杀的,可也没有说与她无关啊!” “郡主这是何意?” 胡瑛舟忽然明白了什么,“伤口的位置。我父亲好歹也是七尺男儿,可这婢女就是垫着脚也无法伤到我父亲这里。” 大家一听,看了看伤口的位置,再大致估量葛晴的的身高,的确不太可能是她弄的。 那凶手是谁? 司徒以沫瞄了瞄胡侍郎的伤口,再瞄了瞄葛晴,忽然将目光放在葛晴头上的珍珠簪子上,眼睛一亮,飞快地走过去取下她的簪子,再飞快地比对伤口,无比完美的契合。 她这动作没有两秒,他们刚想诧异,但见簪子跟伤口契合,顿时脸色大变。 “这簪子是凶器!” 简易脸色煞白,简争面色也没有很好。但简易是他唯一的侄子,他还是要想法子保住他。 “简易,人是你杀的!”胡瑛舟眼里闪着杀意。 “奴…” “胡公子,小人的侄子的确跟葛晴有私情,可你也不能冤枉他杀害朝廷命官吧!” “望大人换小侄一个清白。” 李大人额头冒冷汗,师爷也头疼,随即想到一点,便说,“是啊,这胡侍郎府,简易想进去也难啊!” “就是啊!简易是我裴家的奴才,怎么会出现在胡侍郎府,你们胡府难道还会让他大摇大摆进去不成?”裴景宏也开口。 胡瑛舟双手紧握,气得没有说话。 “怎么不能。”司徒以沫忽然开口。 大家惊讶地望向司徒以沫,裴景宏闻言,紧紧盯着她,“郡主何出此言?” 霓蕊郡主虽然也不知道司徒以沫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只有是她说的,她都觉得对。何况,哪里轮到裴景宏质疑! “安和说可以,就可以!” 司徒以沫望着葛晴阴森森地笑了笑,“易容不就可以了!” 听到易容二字,葛晴脸色煞白,毫无血气,简易也是一脸震惊。 裴景宏惊讶地看向司徒以沫,眼角轻眯,随即嘴角上扬。 “易容?”胡瑛舟觉得不可思议。 霓蕊郡主也是,很是惊讶,“易容?易容术?简易用易容术进的胡府?” 司徒以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胡瑛舟,“我记得胡侍郎有个书童?听闻他不见了?” “正是。”胡瑛舟点点头。 “当天晚上那书童可是还在府上的,这胡侍郎出了事情,怎么就不见了书童?”司徒以沫见他们脸色不好,只是笑笑。 忽然看向一直在发抖的葛晴,发自灵魂的质问,“你真的是葛晴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进宫面圣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葛晴脸色大变,满是震惊,一时呆在原地,愣住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简易也是脸色煞白,惊悚地抬头看向四司徒以沫,整个人都傻愣了。 不光是他们二人,在场的人都很错愕惊讶,呆了许久,还是裴景宏先开口问。 “安和郡主何出此言?她不是葛晴,那她是谁?” 霓蕊郡主也呆了呆,很困惑地问,“安和,她不就是葛晴吗?你怎么问她是不是葛晴?” 胡瑛舟紧紧盯着葛晴,他知道司徒以沫的本事,既然司徒以沫这么说了,那眼前的葛晴就有问题。 可她不是葛晴,她能是谁呢? 忽然,一个想法冒出来,让他猛地一怔,他震惊地看向葛晴,质问,“你是莫姨娘!真正的莫姨娘!”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除了司徒以沫,都是大惊失色,很是不敢相信。 “她,她是真的莫姨娘,那我们见到的莫姨娘,不就是葛晴?”霓蕊郡主捂住自己想要惊呼的嘴巴,愣了愣,不敢相信。 “正是,此人才是真正的莫姨娘!” 司徒以沫也是昨日见到莫姨娘,再让甘棠去调查莫姨娘的时候,意外发现的。刚开始她只是诧异,一个丫鬟却喜欢珍珠,不喜金银首饰,丫鬟打扮得清丽,主子却金光闪闪,俗不可耐。 “若是各位不信,要不,我给莫姨娘你洗洗脸,还是让人去查查你身上的胎记?” 闻言,大家都已经知晓答案了。 “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姨娘,竟然和一个丫鬟玩弄主家?怎么,你们莫家,和简家,这是当我们胡府好欺负!”胡瑛舟怒气冲冲。 裴景宏面色也不好,他看向简争,见他脸上虽有惊惧,但瞬间便好。便知道他已经有了割舍。但简易于他们还有用,可不能就这么折了。 却不料他刚想说什么,似乎被司徒以沫看穿了一般,她开口说,“胡侍郎的书桌上少了本账本,这莫不是你们杀人的原因?既然如此,不如把账本交出来?”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变。 司徒以沫见他们都消停了点,也知道自己的这句提醒起了作用,便不再多说。示意行露将假扮莫姨娘的葛晴带上来。 葛晴本来就是丫鬟,经过行露的威逼利诱,她全都招供了。莫姨娘是四年前嫁入胡府的,但莫姨娘与身为裴府管家的侄子,简易,两人互相喜欢。 莫姨娘是裴大少爷的妾氏,莫家只是个商户人家,生意上的事情全靠裴家招抚。所以莫家听裴家吩咐,将莫姨娘嫁给胡侍郎为妾。 莫姨娘虽然不得已嫁给去,但心一直不愿意,和简易商议,莫姨娘收买了身为丫鬟的葛晴,每天陪着胡侍郎的是被易容的葛晴,而莫姨娘则是顶替葛晴,出府与简易私会。 葛晴一招供,莫姨娘就软塌在地,将一切都招供了,但简易是她喜欢的男子,她自然不会招供她,何况她姐姐还在裴府,她也不敢扯出简易来。 她说,杀害胡侍郎的是她和书童,但那书童并非简易的。简易知道裴景宏既然来了,很明显不能拖累裴家,他只好将罪责全都压在莫姨娘身上。 他只是想和莫姨娘厮守在一起,才帮她易容,至于胡侍郎的死,跟他没有关系,胡侍郎死的那日,他正在酒楼吃饭,有人可以作证。 事情的真相到了这里,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霓蕊郡主很不甘心,但简易说他有人证,就是没有,裴家也一定会捏造一个出来。 何况她们没有证据证明那书童是简易易容的。 胡瑛舟心中虽气愤,但裴家势力滔天,绝非一个林姨娘就能拉下来的。只是他爹的…… 见安和郡主还想说什么,他伸手拉住她的衣袖,摇了摇头,他看到安和郡主眼里的不甘心,苦笑。 瞧着她冷静下来,他才看向李大人,“这事情,圣上一直盯着,既然加害家父的凶手找到,李大人可要好好禀命圣上。” 李大人吓得一身冷汗,忙着点头。 霓蕊郡主见事情已成定局,气哼地瞪了一眼裴景宏,拉着司徒以沫往外走。站在外面发狂地吼了几声,心里极度不舒服。 司徒以沫脸色也不好,明明简易脱不了关系,竟让他就这样逃掉了! “好了,霓蕊,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就走吧。” “我不甘心!” 司徒以沫也很不开心,但她还算理智,“此事虽然平定了,但朝廷重臣哪个看不明白?凶手既然已经查到了,至于朝廷之争,由着贵人们去斗。” 霓蕊郡主一想,虽然是这个理,但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哎呦,两位主子!”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虽然有点阴凉,但这声音并不惹人嫌弃。 “还好两位主子没有离开府尹衙门,不然奴家还要去寻两位郡主。” 司徒以沫皱了皱眉,看着一位公公打扮的人带着一辆马车,身后还跟着四位宫廷侍卫。 “这是皇帝舅舅身上的赵公公。”霓蕊郡主介绍。 “奴家见过两位郡主。” “赵公公,你怎么来了?” 这赵公公看着是位面善的,他笑着说,“是陛下想见两位郡主。” “皇上想见我?”司徒以沫微怔。 “回安和郡主,皇上知道郡主查清了胡侍郎的案子,就特意让奴家来接郡主进宫面圣。” 司徒以沫虽然惊讶,但皇上想见她,也由不得她见,何况皇上是明君。 “请公公带路。” “两位郡主请。” 赵公公带着司徒以沫她们去的是皇上的御书房,一路上,他都瞧瞧地打探司徒以沫,见她看着皇宫的富丽堂皇,奇珍异宝,丝毫不动容。 一路上瞧到的事情,不好奇,不多问,沉着恬静,心思细腻。 这样的表现,不得不让赵公公点头称赞 。这宫里的女子,他见得多了,像司徒以沫这样心思剔透的女子,可不多。 难怪能得太子殿下称赞。 皇上虽已经年过四十,但保养得极好,面容慈善,但不失威严。声音略带低沉,给人压迫却不难受的感觉。 司徒以沫起身,抬头看向龙椅上的皇上,这才知道太子殿下的容貌跟皇上有七八分像。 司徒以沫抬头看着皇上,皇上也在打量她,瞧着她五官雅致,气质清逸,满意地点点头,“想起上次见你,你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这模样跟司徒将军真是像,刚刚进来,朕还以为是司徒将军回来了。” “臣女谢陛下夸赞。” 霓蕊郡主见皇上一直看着司徒以沫,都不翘她,故作吃醋的模样,“皇上舅舅,你就只顾着看安和,怎么也不问问我。” 皇上刚想开口说话,就见霓蕊郡主憋着嘴巴,乐呵呵地问,“是,是朕疏忽了,朕可是听说了,这胡侍郎的案子已经查清楚,霓蕊,这次你功不可没,想要什么,跟朕说,朕都赏你!” 霓蕊郡主一听,立即喜滋滋地说,“谢皇帝舅舅,不过这案子最大的功劳是安和,外甥女就奉献了那么一点点。” “哈哈哈--” “嗯,难得你如此谦虚。” 皇上龙颜大悦,“放心,安和,朕肯定是要赏的。” “你们都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霓蕊郡主给司徒以沫递眼神,示意她不必害怕,想要什么大声说,反正她是不会客气的。 “霓蕊听说皇帝舅舅这里有东淮国进贡的夜明珠,听说是粉色的,可漂亮啦,皇帝舅舅与其把它们赏赐给别人,不如给我一颗。” 皇上无奈笑笑,“你倒是不跟朕客气,那夜明珠总共才四颗。” “这么说,皇上舅舅准许啦!” 霓蕊郡主见皇上点头,差点欢呼了。司徒以沫见状,也无奈笑笑,不过皇上确实很仁厚,如此她也不扭捏,便说。 “臣女酷爱香料,听闻榙坨族进贡不少奇花异草,臣女斗胆,望陛下赏赐一株。” “怎么才要一株!” 霓蕊郡主一听,立即打断她,向皇上多要了几株。 皇上点头,反正那些花花草草他又不喜欢,毕竟有些还带毒,“朕准了,榙坨族进贡的花草都放在太子府,朕让人去太子殿下府宣旨,让人送到司徒府。” 司徒以沫刚想说谢恩,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如司徒小姐亲自去太子府选。” “太子哥哥!” 太子殿下由着侍卫推轮椅进来,皇上一见是太子殿下来了,欣喜地走下来,轻和地问。 “你怎么来了?” “儿臣来看看父王。” 司徒以沫看着眼前温馨的患者,嘴角不自觉上扬,脸上也是温和的笑容。 皇上在太子殿下面前,就是位慈爱的父亲。难怪,太子殿下和大皇子即使身体有残缺,还这么优秀。 太子殿下转身看过来,见司徒以沫似乎在发呆,他笑着说,“榙坨族进贡的花草都放在本宫的府邸,司徒小姐不如亲自去挑选,看看想要哪些。” 哪些? 司徒微怔。 “太子哥哥说得是,安和,咱们去太子府挑选吧!”霓蕊郡主眼睛放光,她之前可去过太子府,那里面可都是奇花异草!可好看了! 太子哥哥时常游历,带回来的都是稀罕物,世间难寻。 她可要去开开眼界。 司徒以沫对视到霓蕊郡主发光的眼睛,无奈一笑。 “司徒小姐第一次来皇宫,霓蕊,你带司徒小姐去逛逛,等我忙完事情,带你们一起去太子府。”太子殿下见司徒以沫点头,笑着说。 第一百二十章 尚姝薇落水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霓蕊郡主一听,乐呵呵地带着司徒以沫去皇宫内逛逛,先是御花园,再是龙鳞池,两人走了一个时辰,才欣赏了皇宫的一角,两人便累了,就去了御风阁休息。 听霓蕊郡主说,这御风阁乃太子殿下设计的,特意请大师建设的,这御风阁总共有九十九台阶梯,能一眼看尽长安景色。 司徒以沫站在御风阁下面,看着几乎要贴近云彩的阁楼,嘴角抽了抽,无奈一笑,她们来这里确定是休息的? 这九十九阶梯,就能把人爬得累死吧? 只是,司徒以沫看着这阶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有一幅画面一闪而过,好像她之前也有爬过阶梯,只是应该不可能吧? 霓蕊郡主见司徒以沫发呆,半蹲着揉了揉自己的腿,诧异地问,“安和,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确定要去这御风阁休息?这么高,你能爬上去?” 霓蕊郡主一听,皱眉,一副你在开玩笑的表情,“我怎么可能爬上去,当然是坐飞梯上去了。” “飞梯?” “什么飞梯?” 司徒以沫很诧异。 霓蕊郡主示意司徒以沫往侧面走,指着那楠木小屋说,“这是太子哥哥设计的飞梯,说是用湖水的冲力可以将这木屋升起来,起初我还不信,但坐上去之后,我便信了。” 司徒以沫很是惊讶,忙着走进去,不可思议地瞧了一眼,还没等她惊讶,这楠木屋子就慢慢升起,她低头看着越来越小的花草,呆了一下,“这是电梯?” “什么电梯?” 司徒以沫一怔,说出口,她自己也惊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事。不过,这飞梯设计得太惊奇了,用水的冲力?太子殿下果然有惊世之才。” “那当然啦!你是不知道,这飞梯建设之后,皇上舅舅和皇祖母有多喜欢,没事他们就坐飞梯。”霓蕊郡主听司徒以沫夸赞太子殿下,自是高兴,皇宫她最喜欢的便是御风阁。 司徒以沫站上亭阁,看着慢慢下降的小方屋,笑了笑,见霓蕊郡主迫不及待地躺在玫瑰塌上晒太阳,她则是走到栏杆旁的太师椅上,靠着龙纹柱子,抬头欣赏仿佛触手可及的云彩,瞧着瞧着,眼里的云彩竟然变成太子殿下的模样,慢慢地觉得四周慢慢安静下来。 半个时辰后,等太子殿下来到御风阁时,见两位姑娘睡得如此安宁,扬唇笑了笑。 夕阳西下,霞光洒在司徒以沫的脸上,让她精致的五官蒙上一层清凉却又有点点温暖的光芒,耀眼地挪不开眼睛。 他这样看着,右手不自觉抬起来,想要去抚摸她的脸庞,只是还没等他抬起来,就见司徒以沫的睫毛动了动,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 “太子殿下?” “嗯。” 司徒以沫刚想站起来行礼,就被太子殿下拦下来,她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霓蕊郡主,再看向太子殿下,有点尴尬,解释,“这几天查案,有些疲倦,迎着朝阳煦风,嗅着芬芳,不知不觉就入睡了。” 太子殿下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嗓子,示意司徒以沫给自己倒杯茶,司徒以沫会意,就给他斟了杯茶。 “胡侍郎的案子,本宫已经知道了,你能在两日内就把案子查清,司徒小姐果然聪慧。”太子殿下喝了一口茶,扬唇一笑。 “殿下过誉了,说起来,这其中还有点运气在。” “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能力。” 司徒以沫挑眉,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太子殿下,竟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认识很久了。可是她仔细想了想,他们也不算特别熟悉。 “司徒小姐?” “我……” “想什么呢?” 太子殿下见司徒以沫盯着他,那目光似乎有困惑,他知道司徒以沫失去了前世的记忆,应该不会再记得他才是。 忘记了,或许是好事。 “哎呦,我的天啦!” “这一觉睡到好熟悉啊!” 霓蕊郡主伸了懒腰,刚打算打个饱饱的哈欠,就见两张好看的脸盯着她,吓得她硬生生地吞下哈欠。 “太子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 司徒以沫一听,顿时尴尬,又觉得脸稍稍有些红 。 “那,你就看着我们睡觉啊?怎么不叫醒我们?” “你们睡得这么安静,没舍得。”这话,太子殿下是看着司徒以沫说的。 霓蕊郡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气氛不对,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瞧着天色不早了,笑着说,“太子哥哥,咱们赶紧去你的太子府,不然天都要黑了。” 太子殿下点点头,刚打算转动轮椅,就见司徒以沫的手已经搭上轮椅,两人皆是一愣,还是太子殿下先开口,“有劳司徒小姐。” 霓蕊郡主似乎很惊讶的样子,因为太子殿下的轮椅就是她也没有碰过。 司徒以沫推着轮椅,心里也怪怪的,刚刚她没有多想,只是见太子殿下不方便,才下意识地推轮椅的。既然太子殿下没有多说什么,她也不会去多想。 出了御风阁,有侍卫走来,司徒以沫才松手,站在太子殿下身后,和霓蕊郡主一起出宫门,正当她们要上马车时,就见行露急忙赶来。 “郡主不好了,表小姐落水了!” 司徒以沫一惊,“姝表妹落水了?” “小八落水啦!”与此同时,霓蕊郡主也是大惊。 此时,有侍卫赶来,在太子殿下耳边轻声说汤悟池遇刺,受了伤。 太子殿下皱眉,见司徒以沫她们担忧,便说,“我让人送你们去尚书府,选花什么时候司徒小姐方便,直接来太子府便可。” “多谢太子殿下。” 司徒以沫很担忧尚姝薇,便和霓蕊郡主一起坐上马车,听行露具体描述。 这才知道尚姝薇今日解禁,想出府去酒楼大吃一顿,可在路上遭人刺杀,本来尚姝薇出府,尚大人肯定会派侍卫跟着,尚姝薇可以平安离开,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群刺客,这群刺客比第一批的要厉害。 不过这群刺客好像是冲着汤悟池去的,但现场太混乱,尚姝薇被逼得落了水,随后汤悟池跳水去救尚姝薇,等衙门来人,两人都被送回府上。 司徒以沫听得直皱眉,竟然有人同时刺杀汤悟池和姝表妹,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算是警告吗? 尚二夫人吉氏听说女儿落水,慌得头饰都歪了,忙赶着去尚姝薇的院子,让人去请府医,瞧着女儿苍白的小脸,眼泪刷刷得流。 大户人家一般都有府医,尚府请来的府医本来也是渭城有名的大夫,后遭人陷害,落得财产落尽,好在有尚大人为他洗清冤屈,保住一命。 后来,他没有了处去,便留在尚府当了府医。这些年,一直都是他给尚府的人调理身体,颇得大家信奈。 尚夫人吉氏见府医来了,心也安了几分,但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还是担忧不已。 “腊大夫,我女儿身体如何?” “夫人不必担忧,三小姐只是落水着了寒气,我开个方子,服用过后便个退烧,再慢慢调理驱寒,三小姐身体无碍。”腊大人放开手,边写药方边说。 “那就好,那就好。” 等司徒以沫来尚府时,尚大人刚好也赶回来,见到司徒以沫,他先是一顿,想到女儿,他边走边问,“你刚刚从皇宫回来?” “是。” “审案的时候,裴景宏也在?” “对,若不是他,真正的凶手也能落网。” 听到这里,尚大人停下脚步,看向司徒以沫,提醒她说,“裴家的人,你要多加小心,这一次,是我大意了!” “真的是裴家的人伤了姝表妹?” 尚大人目光一寒,等周围只有他们二人,他才说,“那账本,已经到了我手上。” 司徒以沫一愣,随即想到什么,“是在西街那里取到的?” “嗯,这账本明显牵扯到了裴家,还有二皇子党,所以,姝薇才遭了罪,这是裴家给我的警示。” 司徒以沫目光一凝,“听闻汤公子也遭人刺杀,难道也跟这账本有关?” 尚大人点头,“今日你们在公堂办案时,我让人去西街取账本,不料裴大公子的人也在,原本我是落了下风,恰好汤公子及时赶来,这才拿回账本。” 司徒以沫听明白了,难怪裴景宏会来,他这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将目光引到公堂,好让他兄长去取账本。 “所以,沫儿,这几日你自己也要小心。我没有料想,这裴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长安内公然行刺!” 司徒以沫点头,毕竟这账本牵扯到他们的利益,一旦落到陛下手里,那等待他们的问责,可是很大的牺牲,他们自然不会愿意! “姝儿怎么样?” “老爷。” “舅母。” “沫儿,你也来了。” 吉氏见她们都担忧,便说,“姝儿没事,腊大夫说只是受了寒气,调养几日便可恢复。” 司徒以沫松了口气,“我进去看看姝表妹。” “好,去吧。” 尚大人皱眉,面色明显有自责,见吉氏脸上有泪痕,他眼眸闪过一抹狠厉,“都是我连累了姝儿。” “老爷,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连累不连累。” 吉氏安慰道,“跟着你来长安,我就知道咱们这日子不会再如渭城那般平静。这些日子你一直待在户部,我就已经猜到有危险,便让姝儿待在府里绣花,原想着,这丫头没一个月,是绣不出花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是姓裴的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因担心尚姝薇的安危,吉氏便以绣花为由,不让她出门,尚姝薇有汤仙子美称,做菜还可以,绣花针她可从来没有碰过,想让她绣朵花,原本想着至少得一个月。 没想到今天她就拿着绣花针出现了,吉氏也不好再拘着她在府,便让她出去了,谁曾想,尚姝薇一出门,便受伤。 早知道,吉氏想着自己应该让她做件衣服出来的。 好在,尚姝薇没有什么大碍。 汤府 汤悟池手臂受了伤,虽然伤口不深,但加上落水,导致身体受寒发热,服用药物后,温度降了下来,可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太子殿下听闻后,立即来了汤府,汤国公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子,所以太子殿下跟汤国公也很熟悉。 国公和国公夫人见太子殿下来了,问候了几句,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宫博槐也来了,他见太子殿下坐在内室旁喝茶,往里面靠近了几步,撩开纱帘见汤悟池昏迷不醒,眉眼一沉。 “查到什么了?”太子殿下好听的声音响起,他喝着茶问。 宫博槐声音有些冷,“抓到了四个活的,目前在大理寺牢房,嘴巴很硬,不过,他扛不住大理寺的刑法,明日就能撬开他的嘴巴。” 话一落,他接着说,“不过,李御郎负责长安里面的守卫工作,今天长安出现两起刺杀,御史大人怕是参李御郎一本了。” “倒是一箭三雕。” “三雕?” 太子殿下淡笑,“今日尚大人的女儿也被人刺杀,还跟悟池碰到一块了。” 宫博槐目光一寒,“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看来胡侍郎手里的那本账本很重要。” “如今账本在尚大人手里,他们敢在长安行刺,是已经豁出去了,这说明,这账本正中他们要害!”太子殿下点头,想起裴家,眼眸微眯。 “一本账本可是能牵扯出不少人的利益,之前的户部尚书虽做了替罪羔羊,但贪污一案还未清洁干净,尚大人一直在理户部的账本,越清理,就越知道里面的窟窿很深,二皇子党都逃脱不了,所以,想对付他们,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 宫博槐为官多年,也知道官场的深浅,的确应该慢慢来,但是汤悟池受伤这件事,怎么也得让他们滴点血。 太子殿下知道宫博槐在想什么,便说,“他们既然敢伤悟池,我岂会放过他们,何况汤国公心里也有数,虽然他早已经不问朝堂,但手里的人脉还是很深的,给裴家找点麻烦,可是很容易的。何况,宫里的那位,伤了皇祖母的亲侄孙,皇祖母岂会饶了她。” 宫博槐也冷笑,“也是,他们不光伤了悟池,还敢伤尚家小姐,这朝廷一半的官员都是出自骊山书院,我听说尚院长可是很护短的,害了尚院长的侄女,有二皇子和裴家好受的!” 如此,裴家和二皇子有的忙了,最好是顾不上账本一事。 “咳咳咳--” 汤悟池嗓子发痒,酸痛得让他止不住咳嗽,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气得浑身难受。太子殿下转动轮椅,见汤悟池脸色不好,知道他不甘心。 “气死小爷了!咳咳--” “敢伤小爷!” “害小爷流了那么多血!” “咳咳咳--” “好了,先喝点水。” 宫博槐给汤悟池倒了杯茶,见他脸色阴冷,没有劝什么,因为他很了解汤悟池,这口恶气不出,他是不会罢休的。 “咕噜咕噜--” “你慢点。” 汤悟池都渴死,一杯茶没几口就见了底,一想到手臂的伤,他就气得浑身难受,“敢当街行刺小爷!此仇不报非君子!” 吼了几声,他想起来尚家的小姐,当时见她拿勺子打人,虽然有畏惧,但见丫鬟受伤,她还有胆量跟刺客对峙,真是跟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换做其他女子,早就鬼叫了 。 见尚家小姐英勇的模样,他看得一愣一愣的,后来见她被刺客弄到水里,他是为了救她,才跳的湖。 他记得将她救上岸,他因为体力不支也晕过去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你们知道尚家的小姐怎么样了?” 宫博槐轻轻挑眉,回答,“好像只是受了风寒,没有大碍。” “那就好。” 忽然想起来什么,汤悟池脸色一变,他拍了拍额头,有些自责的样子,差点把大事给忘记了。 “差点忘了大事,我有郁亲王的孩子的下落。” “什么?” 宫博槐微惊,“大理寺的眼线遍布天下,自从上次之后,我们就失去了郁亲王遗孤的线索,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你是如何得知的?” 汤悟池简洁明了,“今天我去怜香阁听曲的时候,恰巧听到的。” “你去怜香阁?” 太子殿下和宫博槐重点抓住了怜香阁,这让汤悟池脸色微红,有点尴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向来洁身自好!” 宫博槐明显不信,不过郁亲王遗孤的事情很重要,“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我听说他们在江淮一带有发现郁亲王遗孤。” 太子殿下微微皱眉,“江淮一带?那岂不是离长安很近。” “是啊!” “你们说,这郁亲王遗孤莫不是想来长安?可若不跟我们的人汇合,他想进长安,只怕危险重重。” “我会派人去江淮一带守着。” 尚府 尚姝薇喝了药后,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司徒以沫瞧着她脸色好了些,心里安心不少,和霓蕊郡主一起陪着她说了会儿,就让她休息了,她们也迎着夜月回府。 本来吉氏是想留她们在府里歇息的,但司徒王府和长公主府离尚府也不算远,回去也快,吉氏便没有挽留,但想着最近不太平,让府兵送他们回去。 司徒以沫和行露都会武功,在与霓蕊郡主分路时,司徒以沫让府兵护送霓蕊郡主回长公主府,她只留了两位。 今天累了一天,她就靠在马车上闭目眼神,想着一会儿到府上做什么,就在马车拐过南街口上时,她右耳朵一动,前面好像有打斗的声音。 行露也听到了,立即准备好匕首时刻警惕着,车夫是会武功的,对打斗的声音也很敏感,他不留痕迹地放慢速度,问,“郡主,那边好像有声音。” 司徒以沫皱眉,见声音在南街口不远处,还没有人到这里来,可见不是冲着她来的。“从前面拐弯口那里转回府上。” “是!” 马车还没有走一会儿,司徒以沫心里有些不放心,她觉得自己似乎不能见死不救,万一对方是无辜之人呢? 没法,她过不了心里仁慈的一面,便让车夫停车,她立即跳下马车,往南街口那里飞去,行露本想追着去,但又担心被人发现,惹起不必要的麻烦,便让车夫将马车停在角落里,安顿好马车后,她才追上去。 这边,司徒以沫见一群黑衣人正围攻一位身着黛色锦袍的公子,那公子身上有好几处伤,明显已经落于下风,无力再战了。 “大公子让我杀你,我们只好得罪了!” “是裴景灏要杀我?”那公子声音微冷,语气还有点不可思议。 司徒以沫一惊,怎么又是裴景灏?裴家大公子?怎么裴家今天又要杀人?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要除去! 那群黑衣人的领头取出腰间的令牌,对那公子说,“大公子吩咐了,说是可以让你死得明白,也可以让我们减少你死去的痛苦,所以,我们给你个体面,你还是自己动手吧!” 黛色锦袍男子冷笑几声,“体面?真没有想到,他竟然心狠到如此!” “我若不自尽呢?”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就只能送你去见阎王爷了!” 司徒以沫听说是裴家,还在犹豫这位公子的身份,她要不要救人,但真见他们下狠手,哪有心思犹豫,迅速地洒了一包迷香,飞过去,拽着那公子从屋顶飞走了,等黑衣人拨开迷雾,早已经不见身影。 “该死!究竟是什么人救走了他!” “赶紧追,若是不杀他,大公子不会饶了我们!” 这边,黛色锦袍公子伤得不轻,司徒以沫带着他,跑不了多远,见他呼吸虚弱,她停下来,刚想问话,就对视到他冰冷的眸子,身子不由得一顿。 “你是谁?” 司徒以沫见他怀疑自己,心里不爽,“刚刚可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我,你早就……” “咳咳咳--” “喂--” 那公子捂着胸口,吐了口血,就倒了下来,司徒以沫拽着他,险些也摔倒,看他伤得很重,有些不忍,只好忽视他刚刚不礼貌的态度,拽他起来。 行露和两个府兵这会儿也赶来,行露见她家郡主抱着个男子,吓得一跳,连忙过去,“郡主,他……” “回去再说,你们先扶他上马车。” 司徒以沫见他们赶来,轻松了些,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他拖走。看着路上的血迹,她皱眉,给行露一瓶粉末,示意她遮盖血迹,以免黑衣人追来。 回到司徒王府后,司徒以沫和行露将这人带到自己院子的偏房,想着严嬷嬷会医术,又有分寸,司徒以沫让行露请严嬷嬷给这人医治。 严嬷嬷闻着血腥味,还以为是司徒以沫受伤,差点吓死,后见到一个大男人躺在这里,又险些吓死,不过她也年仅半百,很快镇定下来,给那人治伤。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识好歹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严嬷嬷的父兄都是司徒王府的军医,她也自幼学医,府上丫鬟的病痛都是严嬷嬷医治的,尤其是刀伤剑伤,很是擅长。 所以司徒以沫很放心让严嬷嬷为这人医治,有严嬷嬷在,行露守着,司徒以沫就交代t隐卫前去南街口那么打探消息,她不想将裴家的人引到司徒王府来。 对付百花楼的主人陆棚的计划正开始实施,这个时候裴家的人要是盯上她,可就不好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是什么,裴景灏这么费心要除去的人,身份应该不普通,而且看他的穿着,定是非富即贵。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救他是对是错。 罢了,救都救了! 要是司徒以沫知道自己救的是裴鸣津,是裴家的公子,她估计会在他伤口上踩几脚。 当然,生死一线时,她大概还是会出手吧。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次日清晨,司徒以沫听说那人醒了,便想去看看,但还没有走到门口,便听说噼里啪啦,碗碎的声音,她皱着眉进去。 看到地上洒的药,还有青瓷碗的碎片,眼眸一闪,面色不悦。 这人醒是醒了,摔她的碗,浪费她的药,还推她的丫鬟! “郡主!”丫鬟见司徒以沫走来,心下一松,严嬷嬷交待她好好照顾这位公子,可这位公子一醒来,就掐她的脖子,给他端药,他不仅不喝,还有把碗给摔了。 原本她是要生气的,但看着他伤口蹦开,血都流出来,她便忍着了自己的拳头。 司徒以沫见丫鬟脖子上的勒痕,不悦地瞪了裴鸣津,见他伤口有血迹,又瞪了他一眼。 长得一表人才,怎么脾性这么大!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用这个敷在脖子上,会舒服一点。”司徒以沫取出随身携带的玉凝露,给这丫鬟,丫鬟点头接着,只是看着地上洒的药,面带难色。 “再去熬一碗药来,若是这位公子再给摔了,你也别客气,灌也得给我灌进去。” “你!”裴鸣津捂着手臂冷视司徒以沫。 丫鬟一听,腰板挺直了些,“是,郡主,反正他这个样子也打不过我,要是真再摔了,婢子一定给他灌进去!” 裴鸣津听着丫鬟离去的脚步声,微微皱眉,他知道这丫鬟会武功,以他现在的情况,只怕还真打不过她。 一个熬药的丫鬟都会武功,那眼前的姑娘是什么身份?刚刚那丫鬟喊她郡主?长安哪位郡主会有她这样的身手? 昨夜能从黑衣人手上救走他,这位姑娘武功不凡。 长安的郡主也就那么几位,可这位姑娘面生,他并未见过,还有这样的身手,莫非是刚刚回长安的安和郡主?司徒王府的小姐,司徒以沫! 司徒以沫知道裴鸣津在打探她,也不在意,反而轻松地坐在凳子上喝茶,任他观察。 “姑娘,莫不是安和郡主?这里是司徒王府?”裴鸣津声音依旧微冷。 听到他声音的疏离,司徒笑了笑,“正是,本姑娘便是安和郡主,这里的确是司徒王府。” 裴鸣津见她坦荡自如,不似一般闺阁女子的胆怯,反而飒爽孤傲,真不愧是司徒王府的小姐! “安和郡主为何救我?” 司徒无奈一笑,“我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 话一落,她见裴鸣津面色微凉,十分坦白地说,“而且,我不喜欢裴家的人,我听见那群黑衣人说,是裴景灏要杀你,昨天裴景宏惹到我了!他们既然要杀你,我就救你,能为他们添点堵,我很是乐意!” 裴鸣津微惊,忽然想起来昨天裴景宏在府尹衙门的事情,也知道胡侍郎的案子是安和郡主在查。 只是,听她说不喜欢裴家的人,救他是为了给裴景灏添堵,这么说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知道他也是裴家的公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 “我救都救了,你就好好珍惜你这得之不易的生命吧!”司徒以沫见他不说话,看着他伤口在淌血,多少有点不忍。 “我又没让你救我。”裴鸣津不领情地说。 “你别不识好歹!” 司徒以沫顿时气闷,拍着桌子瞪他,“昨天要不是我,你早就见阎王爷了!” “我倒很想见见阎王爷长什么样子。” 这人真是欠抽! 她就不该同情心泛滥! “咳咳咳--” 裴鸣津还想说什么,但伤口疼得他直冒冷汗,身体都有些站不稳了,司徒以沫看着,心里鄙夷了一下自己,还是站起来扶他一把,见他想推脱,她气道。 “本姑娘既然救了你,你就不能死在司徒王府。等你出去了,爱见阎王爷,你自己见去,我绝对不拦着你!” 裴鸣津一阵咳嗽,脑袋也昏沉起来,也知道自己着实伤得很重,忽然对视到司徒以沫明亮的双眸,他愣了一下,不再说话。 见他乖乖躺好,司徒以沫勾唇笑了笑,等药端来,她接过药,递到裴鸣津的手里,见他犹豫,司徒以沫气笑了,“怎么,你还怕有毒啊!我辛辛苦苦将你救回来,可不是为了毒死你的。” 裴鸣津伤口疼得额头都冒汗,他看了一眼司徒以沫,顿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药,嗅了嗅,知道是一些医治内伤的良药,便一口喝了。 “你身上有多处刀伤,伤口还不浅,加上你又受了内伤,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动内力,也不再再动弹了,你这伤口都淌血了。” 司徒以沫见他还算听话,把药都喝了,这么仔细看着他,面容还算清俊,不悦的情绪也安了几分。 “我喊个小厮来给你伤口重新上药,我这药可是很贵的,你可别再给我浪费了!” 不等他回话,司徒以沫就出去,让小厮进去给他换药。 裴鸣津看着司徒以沫走出去的背影,竟笑了笑。 因为刺杀的事情,街上的守卫多了一倍,她二叔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没有让她出门,所以这两日,司徒以沫就待在府上。 裴鸣津这两日在司徒王府养伤,气色好了许多,司徒以沫都是让丫鬟照顾她,她要照顾花草,何况他毕竟是男子,她也不方便过去。 听说他身体好些了,司徒以沫有点好奇他的身份,便过去瞧瞧。一进去就见他悠闲地喝药,动作优雅又多了几分洒逸,一看就知道这人出生富贵世家,不免对他的身份更好奇了。 “安和郡主来了。”裴鸣津听到脚步声,眉角动了动,面色依旧清冷,不过声音多了几分和气。 他转身看向司徒以沫,瞧着她身着月白锦裙,衣裳的花纹不似牡丹蝴蝶,闺阁女子喜欢的样式,反而是清贵的竹子,一般女子可撑不起竹子的清傲之气,但穿在司徒以沫身上,配上她淡雅脱俗的气质,倒让人眼前一亮,赏心悦目。 司徒以沫见他不似之前那么排斥自己,语气也好了些,便也不跟他计较,点点头,“你身体可好些了?” “再在郡主这里赖上两天,还是能走动的。” 赖? 司徒以沫挑了挑眉,没有在意这些,让丫鬟拿了药出去守着。裴鸣津见状,便知道司徒以沫这是有话想问他。 也是,她救自己本来就是为了给裴家添堵,不过今天瞧着她,似乎心情不错。 “郡主今天心情挺好?” 司徒以沫也不掩藏,想着他是被裴家的人追杀,应该跟裴家有仇,不知道听说裴家遭难,会不会也开心。想了想,她说。 “昨天,不少官员弹劾还有刑部侍郎,说他纵子行凶,逼良为娼,还有陆家,陆家小少爷欺压百姓,罔顾性命,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被御史台给弹劾了,皇上震怒,罚得不轻,据我所知,这些人都跟裴国公有那么些关系。” 司徒以沫边说着,便注意裴鸣津的神色,发现这人面色清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不免有点好奇,想了想她又说, “听说,昨天裴贵妃被太后娘娘给罚了,好像是她身边的宫女给太后娘娘下毒,那宫女被杖责至死,裴贵妃也遭了难。二皇子去求情,皇上斥责了他,关了禁闭。” 话落地许久,司徒以沫见此人一点也不动容,忽然警惕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裴鸣津转头看向司徒以沫,知晓她对自己起了疑心,扬唇笑了笑。 “不管我是何身份,安和郡主终归救了我。” 司徒以沫有些不懂他这话的言外之意,瞧着他这漠不关心的表情,不免有些伤恼,她不会救了个麻烦回来吧? 不过,既然裴家大公子想杀他,可见他跟裴家不是同一个阵营,但为何听到裴家有难,他不动容? “桓俞兆。” “啊?” 裴鸣津淡淡地说,“桓俞兆,我的名字。” 见司徒以沫皱眉,他接着说,“我是金牡丹的老板。” “金牡丹!” 司徒以沫心下大惊,但谈不上震撼,“金牡丹,天下第一布庄,旗下还有酒坊,墨宝,玉器,这金牡丹背后的主子可是淮南的首富,财力雄厚。” 因为她二叔有生意,她也耳闻不少生意上的事情,何况这金牡丹名声很响,据说背后的老板只是位年轻人,乃经商奇才。 之前她还听她二叔提过几句,没想到此人便是金牡丹的老板。 “你既然是金牡丹的老板,为什么裴家大公子要杀你?” 听到裴家大公子这几个字,裴鸣津面色冷了几分,淡淡地说,“他找我做生意,我没有同意。” 第一百二十三章 放火烧庄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就因为不跟裴家做生意,裴家大公子就要除去他?这个理由未免牵强了些,司徒以沫有些不信,定然是此人得知了裴家大公子什么秘密,才惹来杀身之祸。 裴鸣津知晓司徒以沫聪慧,一句话糊弄不住她,但根据与她这几天的相处,司徒以沫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不多说,她也不会往深了问。 的确如裴鸣津所想,司徒以沫不是个好奇心重的女子,她只是想知道他惹的这个杀身之祸究竟是多大的麻烦。 “金牡丹能做这么大,你又是淮南首富,想必认识一些勋贵吧,这裴家大公子犯不着为了一点生意就杀你,何况,裴家二房和裴家三房的公子都是经商的,并不缺钱。” 司徒以沫心里有了猜测,“裴家的生意莫不是不干净,而你手里恰好有他们的证据?” 裴鸣津坦白地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司徒以沫的确很聪明。 司徒以沫想了想,“我听说裴家二公子是洛霞锦庄的老板,裴家四公子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金牡丹又是天下第一布庄,洛霞锦庄是经营衣服的,你们金牡丹莫不是跟洛霞锦庄有生意往来?洛霞锦庄的生意不干净?” 裴鸣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怎么就是洛霞锦庄有问题,裴四公子不是经营酒楼的吗?我们金牡丹也有粮仓生意,还有酒坊。” 司徒以沫扬了扬手,表示不可能,“我听说裴家四公子孤傲不可一世,痴迷于美酒,无心生意。” “哦?孤傲,不可一世?”裴鸣津扬了扬唇,隐隐有点笑意。 司徒以沫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说,“驸马爷也是痴迷美酒佳肴之人,能让他时常挂在嘴边夸赞的裴四公子,想来品行还行。而且,他的天下第一楼,我也去过,环境清幽,格调洒脱,掌柜小厮看起来都训练有素,佳肴美酒确实不错。” 裴鸣津听到这样的夸赞,唇边的笑意盈盈,见司徒以沫看过来,他收了笑意,身体往后靠了靠,开口说,“嗯,我的确跟裴四公子没有生意往来。” 他化名桓俞兆,是金牡丹背后的老板,即使是他的父亲都不知道,裴景灏更是不知道。若是他知道,想着金牡丹的财力,他或许不会急着除去自己。 至于洛霞锦庄,的确是有问题!但裴景灏杀他可不是因为这个,毕竟他并不知道桓俞兆就是裴家四公子,他的四堂弟。 “裴景灏毕竟是裴国公的嫡子,又是二皇子的表兄,你若是没有后台,裴景灏能杀你一次,还会有第二次。” 司徒以沫见裴鸣津似乎在想什么,考虑到自己救了他,该提醒的还是可以说几句的。 “金牡丹既然财力雄厚,你可以用你的财力靠上勋贵,让他们多少顾忌,暂时不起杀心。” 裴鸣津闻言顿了顿,见司徒以沫说得认真,他眉角微微上扬,看着她说,“司徒王府不就是很好的靠山,裴家可不敢动司徒王府。” 司徒以沫一听,笑了笑,“一个裴家,自然不敢跟我司徒王府较量,就是二皇子也得顾忌,毕竟我祖父手握四十万大军,这满朝官员一半都是我大舅舅的骊山出院出来的,二皇子巴结都来不及。” 裴鸣津看着眼前的女子说话带着傲气,若雪花冰洁,又若梅花孤傲,别有一番赏心悦目,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可正是如此,我们司徒王府一言一行才得小心。若是被有心人抓到把柄,便是致命伤。裴国公终究是勋贵世家,其实力也不容小觑。听闻老裴国公当年陪太祖皇打天下时,有一军队,是裴家的死士,据说有一千多位,精通秘术,还跟古域有什么关系。 古域的秘术还是很让人畏惧的,所以很多朝臣是不敢得罪裴家的。但我司徒王府兵力雄厚,裴家也不会主动招惹我们司徒王府,在相安无事的前提下,我也不会主动惹事。” 司徒以沫揉了揉眉心,可话一落,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免有些惊讶自己怎么会同一个外人说这些。 裴鸣津听到司徒以沫说起裴家的死士,眉角跳了跳,他身为裴家人,自然是知晓的,他以前也听父亲提起过死士,的确如司徒以沫所说,跟古域有关系,因为裴老国公夫人就是古域之人,身份还很高贵。 但这死士乃裴家的忌讳,府里的人无事不会提起这些死士,不到万不得已,这一千死士是动不得的,当然也唯有裴国公才能号令这一千死士。 司徒以沫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见他面带疲惫,便起身离开,想着行露一直在查陆川的事情,或许有了消息。 上次见陆川后,司徒以沫得知此人不良习惯他都有。便和行露商议,从他这里下手,后来查到此人就喜欢强抢民女,不知道多少良家女子遭了难。 行露在一直跟着陆川,救下一位受辱寻死的女子,宽慰那姑娘后,姑娘得知行露要对付陆川,为了报仇,她愿意待在陆川身边,给她们送信。 这姑娘名翠娥,娇美可人,将陆川迷得神魂颠倒,陆川也抬了她做姨娘,留在身边,带回了陆府。因得陆川喜爱,她在裴家生活得不错,她自己也很有手腕,收服了几个丫鬟,虽说只是下人,但下人们也有自己的关系线,盘根错节,查点事情方便很多。 行露昨夜就是去见翠娥的,这会儿应该是带着消息回来的。司徒以沫猜到没错,翠娥的确查到陆棚点蛛丝马迹。 司徒以沫想今晚去查看,行露担心,想先行去探路,但陆棚不是好对付之人,他行事谨慎,她们也要小心才是。 天黑之后,司徒以沫换成夜行衣和行露一起到了洛霞锦庄,翠娥发现陆鹏跟洛霞锦庄的掌柜时常夜晚见面,好像在密谋什么。 今天听桓俞兆说洛霞锦庄有问题,翠娥也查到陆鹏跟洛霞锦庄有密谋,那她自然得来洛霞锦庄这里来看看。 洛霞锦庄大门已关,里面有声音,可见有人守夜,司徒以沫翻身从后院进去,透着月光往里面看到,只有两个小厮在大堂里守着。 大堂里放着的都是成衣,一眼看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司徒以沫就往二楼上去,不过她没有急着上去,因为她听到上面也有人守着,听着脚步声,至少有六个人。 这么多人守着,肯定有古怪。 司徒以沫打开腰间的袋子,放出两只小蜜蜂,用摄魂香控制它往上面飞去探路,上面的侍卫听到嗡嗡嗡的声音,皆皱眉,就见两只蜜蜂在他们脸边非来飞去的,惹得他们拔剑砍,蜜蜂翅膀矫捷,拖了他们好一会儿。 这让司徒以沫有机可乘,进了里面,霓蕊郡主收藏了不是稀奇古怪之物,其中就有夜视镜 ,这才发现这是一个书房,里面放了几本账本和些古玩 。 司徒以沫皱眉,若只是表面这么简单,怎么会有六个人把守。她猜想,这里面有密室。 放眼仔细瞧着,她的目光忽然放在一副山水画上,走过去掀开画,看到机关,眼睛一亮,见侧面打开一扇门,司徒以沫站在门外听了听,没有听到什么,才进去。 行露拿出夜明珠,看到里面全是药物,很是惊讶,取出一瓶药丸,见瓶子上写着的文字,她脸色一红,很是羞恼。 司徒以沫检查周围,没有发现什么,才走到一格一格放着的药,见行露脸色不好,便问, “怎么了?” 行露拦着司徒以沫,难以启齿,但又怕污了她的眼睛,才说,“郡主,是那种,污秽之物,用于房事的……” 司徒以沫一惊,呆了一下,掩盖脸上的不适,不动声色取了一瓶,忽然视线放在前面的图纸上,刚抬手取出,就听到啪的一声,暗想不好。 本想转身离开密室,就见六个黑衣人出现,行露立即拔剑,司徒以沫藏好图纸也加入打斗,这六个人不是她们的对手,但他们还有帮手,周围的隐卫少说有十位。 司徒以沫心想着不易久战,在隐卫来之前,得摆脱他们,便扔了一个***,拽着行露出去了,但刚出密室口,就见隐卫赶来,出手狠厉。 她不想暴露身手,引人怀疑身份,便隐藏了实力,不想跟他们硬碰硬,以防御为主,但这样肯定吃力,再这样对抗下去,只会引来更多人。 司徒以沫正想着该怎么脱身,就见一位面具公子来,此人武功绝尘,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行露看着被这些人被一剑封喉倒地,心惊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见这人抱着她家郡主出去了,她刚想喊出声,想到什么,心里微怒,拿出火引子,一把火烧了洛霞锦庄。 “是你!” “南瑾初!” 司徒以沫看着眼前的男子,顿时想起来,“你……” “能记住我的名字,不错。” 南瑾初笑了笑,似乎心情很好,他将拿到白瓷瓶展现出来,司徒以沫一见,往腰间摸去,面带愠色,瞪着他,伸手说,“还我!” “这种东西,你一个闺阁女子不宜碰。” “你……” “安和郡主,刚刚我可是救了你!” 司徒以沫还想说什么,就看到火光冲天,微微蹙眉,“莫不是行露放的火。” “你这丫鬟倒是胆大。” 南瑾初靠近司徒以沫几步,还没有等司徒以沫意识到,一枚翠绿的玉簪已经别在她秀发里。 “你这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想得挺美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摸着头发,嗔怪这人的无礼,下意识地想取下玉簪,却被南瑾初抓住手,想摆脱,听到他略带暧昧的声音,身子一呆。 “这是在下对郡主的一片真心,若是郡主拒绝了,在下会很心痛的。” “我……” “在下救了郡主这么多次,只是想让你戴一枚玉簪,这不算是强人所难吧?” 面对南瑾初深情的目光,司徒以沫浑身不自在,又被他这么暧昧地抓住手腕,免得他再说出不安分的话,她只能点头,反正就是戴个簪子而已。 瞧着洛霞锦庄火势旺盛,司徒以沫皱眉,虽然这把火放得很痛快,但毕竟是裴家的地盘,这事要是闹大了,不知道会不会对日后的计划有影响。 要是被识破身份,就有点麻烦了。 南瑾初知晓司徒以沫在想什么,便放开她的手腕说,“这事情交给我便好,裴家的人很快就会来,你先回去。” 听着他的话,司徒以沫莫名觉得很安心,但此人的身份,她又很疑心,可他的确救了自己好几次。 罢了,不想这么多了,洛霞锦庄被烧了,肯定会引来裴家的人,这个时候她不宜久留。 “可你怎么处理?裴家势力庞大,一不小心就会惹麻烦上身。” “郡主这是在担心我?” “我……” “你不必担心,我来这里,本就是因为洛霞锦庄。” 司徒以沫还想说什么,可南瑾初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她还没有来得及嗔怪,一阵清风拂过,已不见他的身影。 望着那团熊熊烈火,司徒以沫摸着被南瑾初触碰的秀发,心里竟流动丝丝甜意,不过这奇怪的悸动很快她就压下,往司徒王府方向去。 行露着急地在屋子里等司徒以沫,她刚刚本想去追她的,但放了火之后,惊动了巡逻的侍卫,她不宜待着,便先回了王府。 想着司徒以沫的武功,应该不会有事,但迟迟没有见她回来,她又不得担心,在屋子里忧心地徘徊,想着自己要不要出去找她。 刚走到门口,就见着夜行衣的司徒以沫回来,她立即跪下请罪。说自己不该冲动放火烧了洛霞锦庄,那毕竟是裴家二公子的地盘,她这一烧,裴家的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要是因此连累无辜,她可就是大罪。 司徒以沫扶起行露,虽说她的确有些冲动,不过火已经放了,好在洛霞锦庄处于独立的院落,跟其他房屋是脱离的,这样火也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不会牵连无辜。 裴家二公子的洛霞锦庄被人放火给烧了,明日一定会是热议话题,说不定还会惊动陛下。 不过,想着南瑾初说他会处理,她居然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好像很相信他的话,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郡主,救我们的那面具公子是什么人?”行露忽然想起来,忧心地问。 “他是江湖人士,说是看不惯裴家,来找裴家麻烦的。” 司徒以沫简单解释,并不想提起此人。行露也听出来郡主话语里的疏离,便知晓郡主跟此人不熟,这样她就放心了。 郡主如今也到了婚嫁的年纪,该有段好姻缘,可不能跟江湖人扯上关系。 司徒以沫不知道行露心中所想,只是觉得有些累,洗漱后便歇息了。 次日一早,洛霞锦庄被烧闹得满城风雨,裴国公还告了御状,但他不会说护城御郎的错,因为大白天长安内发生刺杀,皇上责罚了原先的御郎,罢免他护城的职责。 裴国公便趁机推荐自己的女婿,让他担了护卫长安秩序安全的职责。 如今自家庄子被杀,守卫长安秩序的护城郎肯定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但御郎又是自己的女婿,他自然得护着,但少不了责罚,皇上打了他二十大板,没有罢免他的官。 裴国公想彻查放火案子,二皇子也趁机含沙射影,话语间想推到太子殿下的身上,可皇上何等英明,他又疼爱太子殿下,怎么会让他们将脏水泼到太子殿下身上,直接交代大理寺卿宫博槐彻查此案。 二皇子心有不甘,这宫博槐是太子殿下的人,查出来的结果肯定不会如他所愿,但大理寺公正严明的名声摆在那里,又那里由得他拒绝。 早朝过后,二皇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宫博槐,但感受到他阴冷的阎王气息,又不敢明目张胆,气得他胃痛。 宫博槐得了任务,带着大理寺的人去了洛霞锦庄,但如今的洛霞锦庄已经被烧成了废墟。 裴亭偲一早听到消息,赶来看到一片废墟的洛霞锦庄,气得差点昏过去,他辛苦经营的庄子,就这么没了,他能不心疼! 可又是什么这么大胆,敢烧裴家的庄子!真是气死他了! “裴二公子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宫博槐抬眸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裴亭偲,冷声问道。 裴亭偲想到自己庄子被杀,气得浑身都疼,听到宫博槐的话,没好气地说,“我能得罪什么人,洛霞锦庄一直本分做生意,宵小之徒可不敢惹上来!” “是吗?” 锦衣卫将那些死去的侍卫抬出来,宫博槐抬眼看去,说,“一剑封喉,此人武功倒是高强。” 裴亭偲也抬头看起,这几个人都是裴家的护卫,身手不凡,却被一剑封喉,可见放火的人武功该是多么厉害。 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烧他的庄子,若是什么人眼红他的生意,也不会派这样的高手出来吧? 难道…… “裴二公子这庄子上是有什么宝贝,能引来这样的绝世高手?” “哪有什么宝贝,我这庄子就是做衣裳的!” 裴亭偲显然想到来什么,隐隐不安,他猜想那人肯定是发现了密室,里面的东西定是被发现了! 如此,可是大事不妙! 不行,这件事,他得去跟大堂兄商议! 宫博槐见裴亭偲神色凝重,冷嘲地哼了一声,没有管他,继续让人检查。这火是谁放的,这人是谁杀的,他当然知道。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跟司徒以沫扯上关系。 司徒王府 司徒以沫时刻让人关注洛霞锦庄的动向,知道皇上让大理寺卿查案子,她又喜又忧。以宫博槐的智商,说不定会查到点蛛丝马迹,但他应该不会害她吧? “郡主,桓公子想见你。”侍女进来禀告。 桓俞兆想见我? 司徒以沫虽然诧异,但还是去了桓俞兆的屋子,休息了几日,桓俞兆已经能走动了,他换上严嬷嬷送来的衣裳,坐在凳子上饮茶,整个人玉树临风,潇洒飘逸,宛然一位富家公子哥。 瞧着这人洒逸富贵的气质,她很是相信他金牡丹老板的身份。 “安和郡主,请--” 桓俞兆即裴鸣津见司徒以沫走来,给她斟了一杯茶,示意她坐下来说话,俨然一副他是主人公的模样。 司徒以沫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接过他递来的茶,轻轻呡了一口,感觉跟之前喝得不一样,这茶入口清甜,唇齿留香,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泡茶工具,问,“你还会泡茶?” “闲来无事,瞎捉摸而已。” “你倒是谦虚。” 司徒以沫想着他清高孤傲的性子,难得见他如此低调的话,不自觉地回了一句,想到他找自己有事,便问。 “听闻,桓公子找我有事?” “洛霞锦庄被烧了。” 裴鸣津淡淡地说了一句,抬眸看向司徒以沫,见她有片刻的皱眉,不过稍瞬即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嗯。” “你烧的?” 司徒以沫稍稍诧异,抬头看向他,“为何说是我?” 裴鸣津面色清凉,一双透亮的眼眸盯着司徒以沫的脸,这让司徒以沫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睛,露出点点心虚。 “除了你,我想不出长安还有谁会烧洛霞锦庄。” “你倒是看得起我。” “你昨夜出去了。” 司徒以沫一惊,“你,……” 裴鸣津喝了一口茶,见司徒以沫警惕的目光,他忽得勾唇浅笑,“我并没有跟踪你,毕竟我受伤了,出不去司徒王府。” 想到府上的隐卫,司徒以沫心下稍安,但想到刚刚的反应,不就是承认了这火是她烧的。 她有些自责,竟然被他套路了! 看司徒以沫生气的样子,裴鸣津竟觉得心痒痒,觉得眼前的女子着实可爱。 没有想到,这长安内还有如此妙人,不由得笑了笑。 “呵呵呵--” 听到这么清朗裹着茶香味漾起,司徒以沫愣了愣,忽然觉得这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安和郡主放心,我跟裴家也是水火不容的,裴家大公子可是想要我的命,就算得知是你烧了洛霞锦庄,我又不会对你不利,毕竟你于我有救命之恩。” “罢了,信你一次,的确是我烧了洛霞锦庄。” “多谢郡主相信在下。” 裴鸣津望着司徒以沫清雅的面容,不由自主地承诺,“郡主,在下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司徒以沫微怔,听着这话有点怪,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就是你想,也得有本事才行,你现在可是连我的府都出不去,哪里有机会伤害我。” “哎!也是,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可以永远留在司徒王府。”裴鸣津勾唇,玩笑般的语气说着。 听着他玩趣般的话,司徒以沫没好气地看着他,“留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你想得倒是挺美!” “呵呵呵--” “在下的确想得有些美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两见钟情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长安城内虽然经历了刺杀,命案,纵火案,除了有锦衣卫的地方,其余街道依旧热闹非凡,百姓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没有受到影响。 丫鬟们每天跟司徒以沫说些长安趣事,她乐得自在,已经忘记了洛霞锦庄的事情。 因着太后娘娘要给霓蕊郡主找夫婿,霓蕊郡主着急地待在皇宫,乖乖地哄太后娘娘欢心,免得被赐婚。 所以没有霓蕊郡主叨扰的日子,司徒以沫过得平淡且无忧。她很喜欢这样岁月静好的感觉。 洛霞锦庄的纵火案,大理寺已经查清楚,他们在废墟里发现江湖令牌,听闻是江湖隐蔽势力暗夜的标志。 暗夜在江湖上是很神秘的组织,江湖中人虽然对他们所知甚少,但对他们很是敬畏,没有人会主动招惹他们,尊而远之。 江湖如此,朝廷更是拿暗夜没有办法,因为连他们组织所在地都不知道,还怎么将他们捉拿归案。 裴家虽然气恼,可也无可奈何,只能吃下哑巴亏。洛霞锦庄的纵火案就这样不了了之。 这样的结果,司徒以沫自然很满意,只是她没有想到南瑾初竟然是暗夜的人。 不过,想想也是,唯有暗夜那样的神秘组织才符合他的存在。 纵火案一结束,本该平静如水的生活又因尚姝薇定亲一事起了波澜。 司徒以沫听说汤国公夫人去了尚府提亲,想为汤悟池娶尚姝薇为妻。 听到此事时,司徒以沫很是震惊,她没有想过汤悟池会娶尚姝薇为妻。 汤国公夫人的理由是,汤悟池在水里救尚姝薇时,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坏了尚姝薇的名声,该负责。 对于汤国公府,尚夫人是很满意的,汤国公虽无实权,但府邸厚誉,是太后娘娘的母家,汤悟池又是人中龙凤,无论是品行还是容貌才华,都是出色的。 这门婚事,尚家都是十分满意的。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们希望两个孩子是幸福的,所以尚夫人觉得还是该两个孩子自己同意才可。 要是因为坏虚名,就将两个孩子婚事定下来,尚夫人是不愿意的。 汤圆公夫人说,她是很喜欢尚姝薇的,做他们汤家的儿媳妇,什么都不需要,只要秀外慧中,善良乖巧,这一点,长安闺秀,只有尚姝薇最是符合。 听到这样的夸赞,尚夫人自然欢喜,汤国公夫人又是仁厚温和的性子,将来女儿嫁过去,不会吃亏受苦。 越是这么想着,尚夫人越是满意这么婚事,所以,没有一炷香时间,两家就交换了庚帖,提亲礼物也收下了,嫁妆尚夫人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就差良辰吉日,两家结亲了。 一眨眼的功夫,尚姝薇就听着母亲欢喜的话,她愣了许久,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刚刚才见过汤国公夫人,一转眼她就成了自己未来婆婆。 说好的要跟她商量呢? 尚大人听说夫人已经跟汤国公夫人商议婚事,虽然他觉得有些操之过急,但汤悟池这个孩子,他见过,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婿。 这边,尚姝薇懵懵懂懂,迷迷糊糊。汤国公府则是惊呼声连连。 “母亲,您为我定了亲!” “怎么不同我商议!” 汤国公夫人想着很快有个可爱的儿媳妇,见儿子这吓得苍白的脸,掩着笑意,安抚道,“你都多大了,也该娶亲了!尚家小姐,我瞧了,美丽大方,善良宽和,着实讨人喜欢。” “那您也应该同我商议!怎么能就这样定下婚姻了!”汤悟池捂住震惊的心脏,无法接受。 汤国公夫人继续安抚,“你这孩子,虽然这是你的婚事,按理来说,母亲是应该同你说一声。可是,你上次落水救尚小姐,坏了她的名声,你是不是得负责!” “这…我是为了救她!” “可你于她有肌肤之亲,你能不负责?” “我……” “总之,我不想成婚!” 汤国公夫人苦口婆心劝了汤悟池许久,也未见他动容,面色一狠,摆明了说,“我刚刚去皇宫拜见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听说是尚家的小姐,很是欣喜地要为了你们赐婚,不出意外,明日这懿旨就下来了!” 汤悟池一听,顿时从床上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汤国公夫人,“您,您怎么去皇宫求懿旨了!” “我怎么不能去!” 汤国公夫人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看着面色不好的汤悟池,“有太后娘娘的赐婚,日后你若是想欺负我儿媳妇,也得掂量掂量!这懿旨我是为了我儿媳妇求的!” “您,您……” “还不是您儿媳妇呢!” “哦,未来儿媳妇。” “您,您……” 汤国公夫人见儿子气得发抖,心想自己也不能太过,便放软声音,“儿子啊!娘亲也是为你好啊!那可是尚家的小姐,知书达理不说,还有一手好厨艺,是汤仙子呢!你不是爱美食吗,有位美厨娘做妻子,有什么不好。” 汤悟池一听,身上的戾气轻了轻,他倒是也听说过尚小姐有汤仙子的美称,时常听霓蕊郡主提起。 但想到成亲,他就气闷,“我听说这位尚小姐时常炸厨房。” “有什么关系,咱们汤家别的没有,就是金银珠宝多,我给她建一个金厨房,任她炸!” “您倒是大方。”汤悟池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娘亲我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大方了些。”汤国公夫人抿唇轻笑。 “我没有在夸您!” 汤悟池气急,“我不娶!” “你再说一遍!” “我,我不娶!” 汤国公夫人一听,先是指着汤悟池发抖,下一秒拿着帕子捂住眼睛哭诉起来,“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呜……” “我不就是想要个儿媳妇吗?怎么就这么难啊!” “我好苦啊!” “娘!!” 汤悟池见母亲哭闹起来,他就头疼起来,“娘,您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拿哭要挟孩儿!” “哎呦,呜呜呜……” 汤悟池捂着耳朵,十分无奈,他向一旁喝茶的汤国公投去求救的目光,却只见汤国公耸耸肩,意思是,你母亲哭起来,我也没辙。 “娘,你别哭啦!” “呜呜呜--” “好啦,好啦,只要尚小姐愿意嫁我,我就娶!” “真的啊!” 汤悟池见上一秒哭得伤心的娘亲,下一秒笑脸盈盈,他气得浑身难受。 “太好了,快快,赶紧将喜事张罗起来,这婚服得置办起来,还有这蜡烛,喜帖……” 汤国公夫人生怕儿子后悔似的,匆匆往外走,边走边吩咐起来。 汤悟池一脸无语,一想到要成婚,他就不安起来,在他的认知里,成亲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成亲便没有了自由,他这么喜欢自在的人,怎么能被婚事束缚! 司徒以沫听说尚姝薇已经跟汤悟池定了亲,还是太后娘娘特意赐下的婚姻,稍稍吃惊了些,有太后娘娘的懿旨,这婚事就算板上钉钉了。 对此,她还是很吃惊的,没有想到尚姝薇竟然要嫁给汤悟池,不过仔细想想汤悟池确定还是不错的,汤国公不参与朝政,家底清白厚裕,又是太后娘娘的母家,尚姝薇若是嫁到汤家,可以说是无忧了,至少不会有妯娌斗争,也不用管家,限于后宅。 也难怪,两人的婚事这么快就能定下来。细想之后,汤国公与尚府结缘,无论是哪一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份好姻缘。 就是不知道当事人是怎么看的。 “我瞧着,汤公子长得很好看,那无与伦比的五官,那俊雅挺拔的气质,简直太迷人,若我的夫君是他,我还是很满意的!”此刻,尚姝薇抱着勺子一脸花痴,一想到汤悟池俊俏的面容,她的眼睛都是放光的。 司徒以沫无奈一笑,她怎么忘记了,她的表妹很是花痴,汤悟池的模样的确够她花痴的。 只是,仅仅因为汤悟池长得好看就嫁给他,会不会太草率?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的夫君什么都不需要,只要长得好看!” “这已经是很珍贵的要求啦!” “那汤公子长得真真是好看!” 好吧,司徒以沫对这份婚姻彻底没有想法了,表妹开心就好。 而且,汤悟池她也认识,容貌才华品行皆是优秀,他不拘一格,性格洒脱,明智心细,尚姝薇嫁给他,倒也不亏,反而让她觉得表妹占了便宜。 “舅母说,你们的婚事定在桂月十六?” “嗯,母亲和汤国公夫人商议的日子。” “那岂不是,不到三个月你就要嫁到汤公子,不会太快了吗?” “哪里快了,我还想早点见到我的绝色夫君。” “呃……” 司徒以沫扶额无奈笑了笑,好吧,我怎么觉得这丫头将婚姻大事看得很轻松,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她究竟有没有认真想过? “听说你见过汤公子?” “准确来说,加上昨天,我们见了两次。” “所以,你们这是两见钟情?” “嗯啦。” 司徒以沫见尚姝薇欢喜花痴的样子,也知道她对这婚姻很是满意,既然这样,她也不操心了,有尚家在,左右她也不会委屈。而且,汤悟池还是不错的。 “汤公子昨天见你时,说了什么?” 尚姝薇想到什么,脸色微红又喜,“他夸我做的鲤鱼汤很好喝,我就小露一手,做了一桌子菜,结果他都吃完了,一滴不剩,说是要是能一辈子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乃人间乐事。” “我就说,要是能每天看到这么好看的脸,也乃人间喜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有点花痴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无法用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合着,汤悟池就因为尚姝薇能做美食就愿意娶她,尚姝薇因为汤悟池的容貌,愿意嫁他。 这还真是一个愿意娶,一个愿意嫁,此乃绝配啊! 这还真是天赐良缘啊!哪里还有比他们更适合彼此呢? “怎么不见霓蕊?我都好些日子没有见她了。”尚姝薇边揉着紫薯粉,边问。 “听闻太后娘娘要给她赐婚,霓蕊这会儿忙着讨好太后娘娘呢。” “赐婚?可知道是哪家公子这么倒霉?” 司徒以沫憋笑,想了想,说,“据说是李将军府的嫡子,刑部侍郎的嫡次子,阮国公的嫡孙 ,太后娘娘相中了这三家。” 尚姝薇眼睛眨了眨,“都是练家子啊!看来太后娘娘很了解霓蕊啊!唯有这样厉名在外的男子才能降住霓蕊啊!” “呵呵呵--” “她就没有相中的吗?我听说,李将军府的嫡子自八岁上战场,英勇无敌,可是战场上的罗刹。刑部侍郎的嫡次子,手段狠厉,自幼有威名,人称鬼见愁。阮国公的嫡孙,虽无官职,但此人喜欢古玩,经常弄出些稀奇古怪之物,屋子时常爆炸。” 司徒以沫忍笑,摇摇头,“没有,所以才乖乖地留在太后娘娘身边,做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哈哈哈--” “霓蕊也有今天!” 尚姝薇一想到前段时候绣花的苦日子,对大家闺秀这四个字有些恐惧,她可不想再经历手指被扎了。 霓蕊郡主的性子比她还活泼,怎么可能这么乖巧,安安静静地待在府里绣花。不过赐婚人选里没有大理寺卿,她也只好乖乖地做一回闺阁小姐了。 “咦,要说能镇得住霓蕊的男子,冰阎王,大理寺卿不应该放在首一吗?” 司徒以沫想想也是,太后娘娘若想找个能镇住霓蕊郡主的夫君,大理寺卿乃首选才是。难道是怕大理寺卿太可怕,吓到霓蕊郡主啦? “太后娘娘说是要给霓蕊赐婚,但只要霓蕊不想嫁,也不出去胡闹,这婚一时半会也赐不下来。” “霓蕊今年也有十四了,若是不定下婚姻,只怕日后和亲,就有名额。我听说,槐王府的芊郡主近日也要定下婚姻了,她今年才十三岁呢。” 司徒以沫听着尚姝薇这话,有些诧异,“你可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尚姝薇放下手上的动作,靠近司徒以沫几步,用手背蹭了才细汗,看向她说,“按理你也是郡主,这消息来源,应该比我快才是。” 司徒以沫稍顿,耸耸肩 ,惭愧道,“你也知道我最近在养花草,都是很稀奇的佳品,得仔细看着,稍不留神就毁了,平日里得空也只听丫鬟们说些趣事,朝廷之事,我还真没有注意。” 尚姝薇点点头,她知道自家表姐对调香的执着,不注意朝廷动向也可以理解,她也是不注意这些,只是昨天用膳听她父亲无意间提到。 “是哪国使者要来我们南宁?” “昨天听父亲提起的,你也知道三叔在鸿胪寺担任少卿,使者事宜鸿胪寺是最先知晓的。” “父亲说是,西楚的二皇子刚登基,根基不稳,西楚靠近咱们南宁,咱们两国虽有摩擦,但不伤体统。” 司徒以沫听着尚姝薇的话,陷入静思,点头说,“我倒是听宋先生提过,西楚皇室争斗不休,这二皇子并非赵皇后亲生,若不是母族强大,他又智慧达明,颇得民心,深得西楚皇喜爱,这皇位未必落在他身上。” “是啊!父亲昨天也说,虽然二皇子已经登基,但赵太后也有儿子,已封桓王,此人能牵制二皇子这么久,也非泛泛之辈。” 司徒以沫想想,这二皇子刚登基,朝廷上有桓王这么大隐患,后宫又有赵太后,想要维持平衡都有些困难。何况,西边的大漠王族有对西楚的城池虎视眈眈。 他若出兵,桓王身为武将,肯定会趁机收回兵权,如此,桓王的危险或许还会大过大漠王族。 若是不出兵镇压大漠王族,任大漠王族撒野,他刚登基无作为,岂不是让人非议? 还真是两难。 这也难怪,他会想要跟南宁结亲。南宁国和西楚都近靠大漠王族,若是合作出兵,大漠王族腹背受敌,自然容易奔溃瓦解 。 只是,大漠王族有好些年没有触犯南宁国,忽然出兵攻打大漠王族,只怕让人非议。到时候大漠狼野族要是以此为借口,趁机攻打南宁,岂不是得不偿失? “南宁同意与西楚联姻?” 尚姝薇皱眉,继续揉着她的紫薯粉,想了想,说,“应该是同意了,不然,小叔也不会开始着实准备使者的事情。” “难怪,你刚刚说芊郡主着急议亲。皇室公主适合出嫁的本来就不多,便只好轮到郡主了,这么说,太后娘娘要给霓蕊郡主赐婚,是怕这和亲落到霓蕊身上。” 尚姝薇一顿,“对啊!眼下,皇室郡主,年纪合适的,也只有快及笄的芊郡主和已经及笄的霓蕊了啊!这芊郡主要是议亲,这合适的郡主不就只有霓蕊郡主了吗?” “若是皇子王爷,还可以从大臣之女选,可既然是西楚皇上要结亲,只能从尊贵的皇室血脉来选,如此,霓蕊很是危险啊!” 尚姝薇也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可若是霓蕊也议亲了,那皇室郡主中还能有谁?几位亲王中,芊郡主算一个,楠王爷是闲散王爷,他只有庶女,肯定是不行的,公主当中,无疑长公主身份最高贵,其余公主府中,要么年纪不合适,要么就是已经出嫁。” “太后娘娘这么着急,看来西楚是相中霓蕊了。” 尚姝薇微惊,“那……” “你别担心,太后娘娘既然要给霓蕊赐婚,肯定是不愿意她远嫁西楚。” 毕竟西楚皇帝能不能坐稳皇位还未可知呢。 因着西楚和亲的事情,司徒以沫心事重重,陪尚姝薇用完膳后,她就回了司徒王府,刚回自己的院子就听甘棠说裴鸣津留下书信离开了。 司徒以沫接过书信,看着上面所写的字,“已走,救命之恩,铭记于心,有缘再见。” 这就走了? “郡主,裴家的人应该还会杀他吧?”行露皱眉说。 “或许吧,但他能悄无声息离开我司徒王府,可见他伤恢复得不错。” 裴鸣津离开的事,司徒以沫没有太在意,毕竟他本来就是要离开的,只是比她想得要早一些。 没有霓蕊郡主的叨扰,司徒以沫的日子很安静,每天除了种花调香,就是和司徒希下棋,画画。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四天,太子府送来请帖,是由太子府的管家亲自送来的,说是太子殿下让司徒以沫亲自去太子府挑选花草。 若不是太子殿下派人来,她都忘记这事了。榙坨族的奇花异草可是很诱人的,而且太子殿下派人来接她,她就更应该去了。 太子府坐环湖水,杨柳提绕,和风徐徐,还未踏进府门,鼻尖就迎来淡雅的香味,旋旋萦绕在脸庞,让人清风荡漾。 亭台楼阁,碧水白鹤,梨树清幽,果树香甜。 司徒以沫每走一步都感慨一声太子府的华美,跟着管家身后,由他带着自己往后花园走去,一路走来,她发现丫鬟奴婢甚少,都是侍卫。 “郡主再次等候,殿下马上就来。”管家笑着说,声音不卑不亢,还多了几分温和。 “这些点心是殿下吩咐的,若是不合郡主胃口,老奴这就让人去换。” “不用了,我看这些点心很是可口。” “是,那郡主没有什么吩咐,老奴先退下了。” “齐管家有事便去忙,我就在这里等殿下。” “是。” 司徒以沫坐在梨花树下的白玉凳子上,吃着点心,迎着花香,听着喜鹊鸣叫,看着雪白如净的梨花,如此五官盛宴,让人心旷神怡。 “让司徒小姐久等了。”太子殿下温和清爽的声音响起,他由着侍卫推着轮椅从小桥边来。 司徒以沫闻声起来,刚俯身想行礼,就见太子殿下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这个是榙坨族进贡的花草名单,我让人整理出来的,上面写着它们的特点,用途,你挑挑,看看需要哪些,我让人去取来。” 太子殿下让侍卫给司徒以沫一本画册,上面有花草的画,十分逼真,还有特点,用途,记载得很清楚。 看到这本画册,司徒以沫向太子殿下投向敬佩的目光,随后认真地翻阅画册,找寻自己需要的。 “你慢慢看,我让人去备午膳,用完膳后,我再带你去花圃。”太子殿下没有等司徒以沫同意,就已经命人去准备。 司徒以沫本想说什么,但见太子殿下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书,在阳光暖暖地照耀下,她这么瞧着,发现太子殿下生得真是俊美,眉眼清凉但又点点温煦。 她不由得看痴了,忽然脑海想着尚姝薇的话,未来夫君只要长得好看便是最珍贵的要求,之前她还觉得很荒唐,可今天瞧着太子殿下这种雕刻般的脸,她十分认同。 若是每天能看着这样的脸,的确是赏心悦目,秀色可餐,每天的心情都是愉悦的吧。 太子殿下拿书的手抖了一下,他挑了挑好看的眉,被司徒以沫这样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忽然有点吃不消。 他怎么今天才知道司徒以沫有点花痴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容毓公主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太子殿下抬头,看向司徒以沫,对视到她痴迷的眼神,无奈一笑,前世,他可没有看到初雪对他有过这样花痴的眼神。 忽然,他目光一闪,他看着司徒以沫头发上的梨花雪玉簪,唇角隐隐带笑,面色都温煦了几分。 “司徒小姐发髻上的这枚梨花玉簪挺好看的,怎么,司徒小姐也喜欢梨花?” 听到温和的声音,司徒以沫微怔,想起刚刚的发呆,她面色有些尴尬,听他问起玉簪,不由得想到南瑾初,今日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戴这枚玉簪,或许是上面的梨花。 “嗯,梨花挺美的。” 司徒以沫忽然想起太子殿下说的是也喜欢,所以他也是喜欢梨花的,也是,不然府上也不会有这么美丽的梨花林。 “这玉,若我没有看错,是芊绵雪玉吧?”太子殿下开口,瞧了司徒以沫头上的玉簪,目光停留在她清秀的脸上。 “芊绵雪玉?” 司徒以沫拔下玉簪,仔细瞧了瞧,这玉剔透润泽,玉体温润,食指和中指抚摸,隐隐有股暖流滑过,的确是上上乘的好玉。 只是芊绵雪玉,她的确听说过,据说是榙坨族圣湖所产的雪玉,虽然是冰湖所产,但玉体却温润,百年才可天然孕育出来,唯有榙坨王族的人才佩戴,而且多半是女子用物,因为这玉女子长期佩戴,可美容养颜,温润体质。 太子殿下去过榙坨族,自然知道芊绵雪仪,他说南瑾初送的玉簪是芊绵雪玉,应该不会有假。 只是,榙坨族的芊绵雪玉甚是名贵,一般不会外流,所以,南瑾初是怎么有芊绵雪玉的? 难道他是榙坨族的人?可他不是暗夜的人吗? “太子殿下,不知道这次榙坨族进贡的圣品中可有芊绵雪玉?” 太子殿下放下书籍,看向司徒以沫,扬唇浅笑,“嗯,芊绵雪玉很难得,榙坨族进贡之物并没有,不过,榙坨族王上倒是送了我一块特别的芊绵雪玉。” 话一落,见司徒以沫皱眉,他看向她手指捏着的玉簪,浅笑说,“这簪子很是适合你,而且芊绵雪玉长期佩戴,对身体有好处。” 司徒以沫刚想说什么,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就传来管家的声音,冲断她要说的话。 “殿下,大皇子和大公主来了。” 太子殿下一听,面色带笑,示意侍卫推他过去,只是还未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夹着咳嗽声响起,“四皇弟--” “皇兄,皇姐,你们来了,怎么不同我先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们。” “咳咳咳--” 大皇子搀扶着一位面色苍白,身体纤弱的女子走来,那女子容颜跟大皇子和太子殿下有几分相似,她便是温皇后的女儿,南宁国的嫡公主,容毓公主。 她自小身体虚弱,一直养在皇宫,虽早已经年过二十,但尚在闺中,因着长期服药的缘故,看起来病态虚脱,瞧着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司徒以沫起身行礼,“见过大皇子,容毓公主。” “安和郡主?”大皇子做了一个起身的手势,听着她的声音,想起了上次在郊外见到的安和郡主。 “是,臣女是司徒王府的安和郡主。” 容毓公主闻声,用帕子掩着口唇,咳嗽了几声,才抬头看向司徒以沫,在她清雅脱俗的面容上停留片刻,随后目光放在她发髻上的玉簪上,眼睛一亮,看向太子殿下,眉眼弯弯,开口笑着说。 “原来是司徒将军的女儿,难怪身上透着一股俊雅气息。” 司徒以沫听着这么温柔的声音,感觉身体都轻飘飘的,抬头看向容毓公主,瞧着她脸色苍白明显透着不健康的颜色,神情却是优雅,容貌精致几乎接近完美,举手投足见流露着尊贵大方之气,让她莫名地想亲近。 “原来是安和郡主,看来我们是打扰了四皇弟和安和郡主,早知道,我跟皇姐应该晚些再来。” “呵呵呵,是呀。” “我与司徒小姐聊些家常而已,皇姐和皇兄能来,怎么算是打扰?” 太子殿下见人将暖玉椅子端来,笑着让他们坐下再说,他则是转动轮椅到容毓公主身边,容毓公主听话地伸出手,让他把脉。 这些年,神医远游在外,容毓公主的身体都是太子殿下调理的。 大皇子坐在一旁,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拿杯喝茶的动作行如流水,丝毫看不出他有眼疾。 丝毫感觉到有目光盯着自己,大皇子好看的眉眼笑了笑,“安和郡主,听闻你会调香?” 司徒以沫一怔,虽然点头,“是,我祖母和我父亲都喜欢香料,我自幼也喜欢香,自己经常摆弄这些。” “不知道,安和郡主可否为我调一款安神凝心的香?” 司徒以沫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见他点头,她便应着说,“好,我明日派人送到大皇子府上?” “不用送到大皇子府,我会让管家去取的。”太子殿下开口说,见司徒以沫疑惑,他便说,“这几天,皇姐和皇兄都会住在太子府。” 司徒以沫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她见大皇子和容毓公主似乎有事找太子殿下,她觉得自己好像待在这里不合适,便说。 “殿下,我已经选好了,也做了标记,我差人来府上取?” 太子殿下探着容毓公主的脉象,微微皱眉,听着司徒以沫的话,他抬头看了一眼她,点点头,“嗯,还是我明日让管家给你送去,刚好取安神香。” “一切听殿下安排。” 司徒以沫福身,“如此,臣女就不打扰了。” “我让人送你回府。” 司徒以沫没有拒绝,来的时候她就是坐太子府的马车来的。 等司徒以沫离开,容毓公主一阵猛咳,身体摇摇欲坠,大皇子也紧张起来,“皇弟,皇姐身体如何?” 太子殿下命侍女将容毓公主扶到冰室里去,他自己转动轮椅跟上,见大皇子担忧,他挑眉说,“情况不乐观,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这些年,我一直在为皇姐调理身体,虽然毒素未清,但皇姐的体质大有改观,现在可以尝试着解毒了。” 大皇子一听,又喜又忧,虽然他信自家皇弟的医术,可他皇姐的身体,他也知晓,忍不住还是会担心。 “皇兄不用担心,皇姐身体里的毒素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得开始为她解毒,这一次,我要彻底清除皇姐体内的毒素。” 司徒以沫坐在马车上,想着容毓公主的病态,有些担心,也忍不住同情起来,皇上和皇后都是那么好的人,生的孩子,都不健康,让人惋惜。 不过,她也帮不上忙,太子殿下师承医圣,医术高明,有他在,容毓公主不会有事的。 “救命啊!打死人啦!” “救命啊!” “死丫头,你还敢喊!” “我打死你!” 司徒以沫听着外面的喧闹,让车夫停下来,她撩开窗帘往外看去,只见一群人胆怯地围在一旁,看着被打的小男孩和姑娘,窃窃私语,有人愤慨,有人惋惜,却不见一人站出来说话。 “郡主,那人是陆家二公子。” 陆川? 司徒以沫抬眸看去,果然是他!他不是被皇上打了六十大板?这么快伤就好了? “郡主,我们要走吗?” 司徒以沫看着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小姑娘,和她护在身下的小男孩,有些不忍,看了他们一眼,无奈走下马车,见那侍从还要打,她朝着那人的手弹出一锭银子,将他的手打得发抖,厮叫一声。 “咦哟--” “谁打老子!” “啪--” “哎呦--” 那人话还未落,又一锭银子直打他的嘴巴,硬生生撞出了血,疼得他不敢说话。 “谁!” “是本郡主!” 陆川被打板子,这些天躺在穿上窝了一肚子气,今天出来就是来撒气的,碰到有人敢惹他,十分窝气。 他愤怒地看过去,只见一位清秀隽美的姑娘走来,气质冰冷傲凝,虽让他眼前一亮,但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让他忍不住打了冷颤。 刚想开门骂她,却见她腰间的玉牌刻着,“安和郡主”,吓得他双腿发软,后背隐隐作痛。 “安,安和郡主?” 侍从刚打算拿起武器,一听少爷喊安和郡主,吓得他们一激灵,噗通跪地行礼。 周围的百姓一听,知晓是安和郡主,纷纷下跪行礼,司徒王府在南宁百姓心上形象高大,无人不敬重司徒王府的人。 因为,若是没有司徒王府的人镇守边疆,上阵杀敌,哪里来他们的安宁生活? 司徒以沫见他们这么尊敬自己,挑了挑眉,让他们起来,他们知道是司徒王府的郡主,脸上皆是欣喜,不过冒犯司徒以沫,多半人都是低着头,有些人好奇,偷偷瞄了几眼司徒以沫。 “安和郡主,求求你救救我们姐弟吧!”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小姑娘爬到司徒以沫脚步,抓着她的鞋,恳求道。 车夫是太子府的侍卫,他见这姑娘冒犯司徒以沫,瞧她浑身是血,虽不忍,但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司徒以沫,见此人冒犯,本想呵斥,却被司徒以沫拦住。 她看向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姑娘,看她模样不过八九岁,她护在身下的小男孩看起来比她小不了多少,他也受了伤,嘴角还有血。 不过,他眼里的倔强和那一抹亮光,让司徒以沫心中不忍,不由得想起司徒希,这姐弟俩,她是不能不管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匪夷所思的身份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陆川见司徒以沫将人扶起,就知道这气他是没法出了,反正将他们打得也差不多了,要是弄出人命出来,恐怕他又得挨板子,瞧着安和郡主没有同他计较的样子,露出笑脸送他们离开。 这司徒王府,他可得罪不起,而且安和郡主跟霓蕊郡主戾名在外,这安和郡主可是连官员都敢砍,万一惹怒到她,他可是自寻死路。 司徒以沫见他们伤得不轻,没有心思找陆川麻烦,反正自有人会收拾他,便带着受伤的姐弟回府。 在马车上司徒以沫询问得知,他们是从卢州逃洪水而来,家里人只剩下他们姐弟俩。姐姐叫芦花,弟弟叫嵇树。 她们一路乞讨来的长安,本是为了寻亲戚,却不小心冲撞了陆川,被他们打个半死。 司徒以沫虽然不懂医,但根据脉搏可知,姐姐芦花受的都是皮外伤,可被护在身下的嵇树受到却是内伤,这一点,让她很是诧异。 而且,芦花说他们都是乡下人,可司徒以沫瞧着嵇树,虽然他穿得破烂不堪,脸也是脏兮兮的,但他骨子里透着却是富贵之气,一看,就知道他必然是富家子弟。 猜到这姐弟俩的身世有问题, 但司徒以沫看他们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实在做不到将他们扔下马车,置之不顾。 严嬷嬷得知安和郡主找她,她隐隐有种感觉,又是让她救人,便带了医药箱去司徒以沫的院子,果然就见两个伤痕累累的孩子。 解开衣裳看着两个孩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严嬷嬷心疼不已,她也是做祖母的人,她的孙子孙女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看得他们这么可怜,就忍不住同情。 甘棠瞧着,鼻子也犯酸,眼睛红了一圈,实在太可怜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对两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这小姑娘皮外伤很重,得好好服药养着,这小公子脾肺伤得不轻,我只能先用药稳住,郡主怕是还得请个大夫来瞧瞧。”严嬷嬷给给他们上完药后说。 瞧着他们的衣服,她叹了口气,让丫鬟准备热汤,给他们洗漱,只是瞧着他们的衣服,她不忍,尤其看着昏迷不醒的小公子犯难。 “这姑娘的衣裳好说,可以让行露将从前的衣服找来,只是,这小公子,咱们府上的小厮,块头都比他大,只怕衣裳不合适。我家枇哥儿小时候的衣裳还在,只是小了些。” 甘棠也是同情他们,只是她是在尚府长大的,小时候的衣裳都在尚府,不过行露却是在司徒王府长大的,小时候的衣裳应该还留着。 “行露姐在熬药,我待会儿同她讲,只是,这小公子的衣裳,咱们府上小厮的衣裳怕是不合适。” 司徒以沫瞧着小公子的身形,跟司徒希差不多,便让甘棠去司徒希那里取件衣裳来。 严嬷嬷觉得穿小世子的衣裳不合适,但司徒以沫却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司徒希心善,也不会在意这些。 甘棠听着,见严嬷嬷点头,便去了外院找司徒希去。 司徒希听说姐姐要找他借衣裳,自是困惑,便问了几句,得知原因后,知道司徒以沫救回来的小公子跟自己身形差不多,便让甘棠取了自己还没有穿的衣裳去。 他也好奇,自己功课也完成了,便跟着甘棠来了司徒以沫的院子,一踏进院子,就见司徒以沫靠在秋千上闭目眼神。 司徒希笑了笑,偷偷地走过去,绕到她背后,轻轻推了推秋千,司徒以沫鞋底离地,身上轻如飞燕,在空中摇荡。 司徒以沫眉眼弯弯,睁开眼睛,笑着说,“你这小家伙,都开始戏弄姐姐了。” “嘻嘻嘻--” 司徒希慢慢松手,等秋千停下来后,才坐到司徒以沫身边,靠在她手臂上,笑嘻嘻地说,“希儿才不会希戏弄姐姐,只是希儿听说姐姐救回来两个人,我就来瞧瞧。” 司徒以沫自然知道弟弟的乖巧,抿嘴一笑,扶他坐好后,用内力驱动秋千,秋千稳稳地漾起合适的弧度,司徒希看得羡慕不已,心想自己要努力练习内功才好。 “这几天,小叔带你去沁芳楼,可是有什么事情?” 司徒希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可爱一笑,“小叔给我介绍了好多茶,每种茶我全都尝过了,小叔还带我去了茶庄,教我采茶,这几天,我过得可开心啦。” “小叔这么做,是想让你将来接管沁芳园。”司徒以沫笑着说,心里想着,小叔肯定是不愿意让希儿将来上战场,所以希望希儿将来从商,以沁芳园的财力,完全能保证她们一生无忧。 司徒希愣了一下,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说起了司徒以沫的生辰。经司徒希提醒,司徒以沫才想起来,不到半个月便是她的生辰。 小时候,她的生辰她父亲都会给她大半,母亲会亲自下厨做一桌子鱼宴,爷爷和小姑,还有小叔,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宝贝送给她。 到了渭城,她住在二舅舅府上,几个舅母和舅舅,还有表哥表姐,都很疼爱她,每次她的生辰,她收到的生辰礼物,那都是一箱箱的,都是世间罕见的珍宝。 “姐姐,小雪和小绒怎么样了?” 司徒以沫听到司徒希软糯的声音,从回忆中醒来,想到被甘棠喂养得白白胖胖的兔子,轻笑出声,“它们可好了,管家在后花园给它们做了间小宅子,待会儿,我让甘棠带你去看看它们。” “嗯。” 严嬷嬷从屋子走出来,唉声叹气的,她见司徒以沫和司徒希聊到欢快,顿了一下,走过去禀告,想起两个可怜的孩子,她心里虽然同情,但心里有疑惑,不得不谨慎。 “芦花洗漱后,瞧着是个清丽可爱的小姑娘,看着可不像是乡下小丫头,她举手投足之间,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尤其是那小公子,洗干净换上小世子的衣裳,都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那小公子这么一打扮,身子的贵族气质就显现出来,老婆子瞧着,这两个孩子身份,会不会有麻烦?” 司徒以沫心中早有疑惑,这会儿听严嬷嬷说,便说让她找管家去查查,她则是带着司徒希去了屋里看他们。 芦花穿戴好,模样的确是俊俏,行的礼也是规范,行露名义上的确是丫鬟,但她的衣裳跟丫鬟不同,一般七品官员的千金衣裳都比不过行露。 这姑娘穿上行露的衣裳,若是乡下姑娘,一般是衬不住这样的贵气,可芦花这么一打扮,反而显露她与生俱来的贵气。 司徒以沫再往床上看去,着实眼前一亮,这小公子五官还没有长开,但这俊美的轮廓已经显现出来,眉宇间的俊郎带着点点贵气,难怪严嬷嬷怀疑,就是他站在司徒希面前,他的气度也未必胆怯,会落于下风。 不是她瞧不上乡下人,而是一般的贵族公子,也未必有他这样的模样,和这样的贵气。 这位小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芦花多谢安和郡主救命之恩。” 芦花见司徒以沫一直盯着嵇树看,双手紧握,抖了一下,面色不安,她想起婆婆的嘱咐,眼睛红了起来,跪在地上,朝着司徒以沫磕头谢恩。 司徒希见比他高半个头的小姑娘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愣了一下,示意甘棠扶起她。 他自幼有宋先生教导,跟着他闯南走北,见到了很多人,不同的面孔,也知道床上躺着的小公子,身份可不会是乡下人,这分明就是那位大户人家的公子,说他是皇子,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们隐瞒身份,肯定有原因,若是他们隐瞒的身份会给他们引来麻烦可怎么好? 姐姐应该也是担心这一点吧? 司徒以沫见司徒希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她顿了一下,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看向一旁不安的芦花。 她走到床边,拿起嵇树额头上的绵巾,用冷水洗了洗,扭干后继续放在他额头上,瞧着他苍白的小脸,睫毛颤了颤,叹气说。 “你不必紧张,我既然将你们带回了司徒王府,就不会在你们身体没有恢复之前,将你们赶出去。” 芦花听到司徒以沫的话,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还没有等她感激,又听司徒以沫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既然来了司徒王府,我便会护着你们,绝对不会让你们在我府上出事,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 司徒以沫站起来见芦花呆住了,皱眉苦笑,她似乎真将麻烦带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她刚想站起来,就见自己的手被一只小手给抓住了,她身子一怔,瞧着他的小手,虽然冰冷,却也柔软,望着他虚弱的小脸,鼻子有点犯酸,不由得心软。 终归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芦花见弟弟抓住司徒以沫的手,生怕惹司徒以沫不快,但见司徒以沫脸上的柔笑,她又是一呆,想着司徒以沫刚刚说的话,她又莫名心安起来。只是,嵇树的一句喃语,让她心口一滞,吓呆在原地。 “母妃--” 嵇树睡梦中的低语声音虽然不清,可司徒以沫和司徒希站在床边,都听清楚了,不由得心惊。 尤其是司徒以沫,她猜测这孩子的身份不普通,可能唤做母妃,可见他定然是皇室子弟,不是皇子,便是世子。 如此,这孩子的身份,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他的喜好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瞧着芦花脸色煞白,吓得头低低的,都不敢抬头看他们。她望着昏迷的嵇树,叹了口气,既然她都将人带回来了,总不能将他们扔出府去,何况,这孩子跟司徒希差不多大的年纪,她又怎么能如此狠心。 但若他的身世复杂,有什么祸事,万一连累了司徒王府呢? 司徒以沫有点矛盾,但想着自己无法将他们赶出府去,扔下他们不管,便先让甘棠留下来照顾他们,她则是牵着司徒希出去。 一切结果还等管家能查出什么来,再做打算。 司徒希虽然年纪小,但明事理,也知道司徒以沫在担心什么,等走出了院子,他才抬头看向司徒以沫,问,“姐姐,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小叔?” “是该跟小叔说一声。” 司徒以沫觉得这孩子身份不简单,若真会惹出祸事来,小叔也该知道,他们也好商量。 “小叔明日才会回来,等小叔回来,我去跟小叔说。” “也好,你跟小叔住在外院,这件事情你去说也方便。” 姐弟俩再说了些话,就一起用了晚膳,各自回了院子,司徒以沫晚上去看了嵇树,他伤得很重,现在还没有醒,芦花在一旁照顾他,放在桌子上的饭菜,她一口都没有动。 司徒以沫瞧着她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她也是当姐姐的人,知道芦花心里的难受,但她这样不吃不喝是不行的,便开口劝了她几句,芦花原本没有胃口,但经司徒以沫的劝,也愿意吃几口。 因为,她还不能倒下,她得守着嵇树。 想着她得给大皇子调安神香,司徒以沫也没有多留,让甘棠在这里守着,她回了屋子。 次日一早,太子府的管家来了,带来了几盆宝石蓝般的花朵,还有几袋花种,一本册子,上面写着种养方法。 司徒以沫正想感谢,就见管家身后的侍卫手里拿着两个食盒走来,一打开,还有热气,里面放着一格一格的点心,颜色跟宝石似的,晶莹剔透,看着就有食欲。 除此以外,管家还送来了四筐柑橘,说是大皇子亲自种的。这事,她听霓蕊郡主提过,大皇子平日里除了音律,还喜欢香甜的果树,他的府上有很丰收的果园。 其中以柑橘最受霓蕊郡主喜欢,因为这柑橘树只有两棵,还是太子殿下从神医谷里带回来的。这橘子树得用冰泉水养着,结出来的橘子又香又甜。 这柑橘种子是经神医特殊处理过的,有良效,就连橘子皮都有药效。橘皮熬成汁可治头疼咳嗽,长期饮用可预防感冒。 管家还没有进院子前,司徒以沫就闻到了香甜的气味,知道霓蕊郡主所言不假。只是送来四筐,可见大皇子也是大方,毕竟他只有两颗柑橘树,他莫不是把所有熟的柑橘都送来了吧? “太子殿下听闻郡主喜欢甜品,特意让府上的厨师给郡主做的几味点心。大皇子得知郡主喜欢甜的,这个季节殿下的果园里的柑橘是最甜的,便让老奴一并捎来了。” 司徒以沫愣了愣,忙道谢,管家知晓太子殿下的心意,可不敢受司徒以沫的礼,诚恳地笑笑,交代了几句花草的事情,便离开了。 行露看着这些点心和柑橘,也愣了一下,甘棠则是笑着说,“太子殿下真是心细,竟然知道郡主喜欢吃甜品,还有这些柑橘,听闻大皇子府上的柑橘可是千金难买。大皇子竟送来了四筐。” 司徒以沫看着这些点心,就觉得赏心悦目,味道定然可口,她尝过太子府上的点心,确实让她馋,太子殿下会知道她喜欢甜品,大概是因为昨天的点心,都让她吃得差不多了吧。 大皇子会送来柑橘,是因为安神香,只是她的安神香哪里有柑橘珍贵。 “郡主,太子殿下送来礼物,咱们可是要回礼?”严嬷嬷问。 司徒以沫想了想,他们一个是太子殿下,一个是大皇子,奇珍异宝他们谁也不差,回礼,她能送什么? 严嬷嬷在一旁,知道司徒以沫的困扰,便笑着说,“太子殿下和大皇子虽然不缺什么,但咱们送的是心意,听闻大皇子喜欢音律,尚老太爷不是送了郡主好些书吗?这其中应该有琴谱吧?” 司徒以沫一听,觉得可行,她外祖母喜欢弹琴绘画,好些都是孤本,反正她又不怎么喜欢弹琴,不如将琴谱送去。 “那太子殿下呢?” 严嬷嬷挑眉,也困惑起来,“这太子殿下时常出行考察民情,不在长安,忙于政事,殿下的喜好,老身还真不知道。” 甘棠忽然想到什么,笑着说,“郡主,咱们不如去问霓蕊郡主,太子殿下是霓蕊郡主的表哥,说不定霓蕊郡主知道太子殿下的喜好?” 司徒以沫觉得可行,既然送礼,怎么也得投其所好才是。她看了一眼柑橘,想了想说,“送一筐柑橘去长公主府,霓蕊定是喜欢。还有二舅舅府上也得送一筐去,姝薇表妹这几句被拘在屋里绣嫁衣,定然无聊,让柑橘给她点甜意,这一筐送到前院去,希儿也是喜欢的。” 行露应着,让丫鬟将柑橘小心搬走,她则是亲自带着一筐去长公主府。 丫鬟来报,说是嵇树醒了,司徒以沫一听,便过去瞧瞧,只是没走几步,她想到什么,面带难色,有几分懊恼,她怎么能让霓蕊郡主告诉她太子殿下的喜好,指不定她又该说些什么,说不定她明天就该来找自己了,真是失算了。 芦花见嵇树醒来,面色好了许多,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只是想到如今的处境,她又眼睛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嵇树虽然年纪小,但脸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着冷静,他见芦花哭红了眼睛,安慰道,“姐,你不用太担心,我没事。” “可是,婆婆,她……” 想到婆婆,嵇树也面带难受,但想起婆婆交代的事情,他眉宇间又有几分戾气,只是在听到脚步声时,那份戾气立即消失,转变了虚弱。 司徒以沫抬脚进来,就看向脸上满是泪痕的芦花,靠在引枕上虚弱的嵇树,她挑了挑了眉,怎么她觉得气氛不对劲。 芦花见司徒以沫进来,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朝着司徒以沫行礼,被司徒以沫拦住了,示意她不必多礼。 “身体可好些了?”因着嵇树是个小孩子,司徒以沫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软和了几分,让嵇树紧张的心绪松了些。 “刚刚大夫来了,说是小弟身体已经没事了,好好养着便可。”芦花恭敬地回答,声音略显紧张。 司徒以沫点头,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走到床边,将茶杯递过去,嵇树愣了一下,他心想安和郡主竟然这么细心,知道他嗓子不舒服。 嵇树并不是腼腆的性子,接过茶杯,一咕噜就喝了,司徒以沫笑了笑,想接过茶杯,被芦花抢先一步,她愧疚地低头,从司徒以沫边上过去。 “你安心住在这里,等你伤养好了再做打算。” 嵇树愣了一下,呡了呡唇,没有看向司徒以沫,面色有些紧张。 司徒以沫也知道他们有难言之隐,就不没有多问,只是瞧着他脸色确实好了不少,也放心了些,终归人是她救回来的,他们没事便好。 “安和郡主--” 嵇树忽然看向司徒以沫,瞧着她目光柔和,他眉眼间竟然有点愧疚,他顿了一下,说,“我和姐姐的命是安和郡主的,将来,我们一定会还郡主的这份恩情。” 司徒以沫摇头轻笑,“我救你们,不是让你们还恩情的,虽然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你们不愿意说,我不会勉强,在你伤没有好之前,你们好好待在这里。” 嵇树眉眼低沉,小手微握,想张嘴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芦花站在一旁紧紧抓住茶杯,也纠结难受。 倒是司徒以沫站起来,看着他们,顿了一下,虽然他们只是个小孩子,但嵇树给他的感觉,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有同年人没有的冷静隐忍,让人心疼,“我让人给你们缝制几件衣裳,待会儿甘棠会给你们量尺寸,想吃什么,跟甘棠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 芦花见司徒以沫关上门离开,松了口气,她生怕司徒以沫逼问她们的身份,因为她看到出来,司徒以沫不是好糊弄的。 见嵇树目光放在门上,她端着茶杯过去,说,“嵇弟,你说我们要告诉安和郡主,我们的身份吗?这里可是司徒王府,婆婆说过,司徒王府的人很可靠,而且,婆婆还说过,姑父跟安和郡主的父亲是至交好友,说不定……” “姐姐的意思,我知道。” 嵇树深沉的目光闪了闪,他靠在引枕上,抬头看向手里的茶杯,想到司徒以沫柔和的面容,皱了皱眉。 “我们能不能在长安留下来,还未可知,我们来长安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他们一定四处找我们,待在司徒王府的确很安全,但,安和郡主,我并不想连累。” 芦花泪眼眨了眨,忍着酸意没有哭出来,想到婆婆,她红着眼睛说,“天机阁的人一定盯上我们了,婆婆还在他们手里,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嵇树呼了一口气,伤口的疼痛他丝毫不在意,只是想到什么画面,他眉眼的戾气浓烈了几分,思绪飘了很远。 第一百三十章 同一天生辰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料想得不错,霓蕊郡主果然次日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来看她,左敲右击地质问司徒以沫为什么要问太子殿下的喜好,司徒以沫知晓霓蕊郡主的性格,什么也不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霓蕊郡主喜滋滋地想要当月老,要给太子殿下和司徒以沫牵红线。霓蕊郡主是藏不住心思的,司徒以沫一瞧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她也没有在意,因为霓蕊郡主又不是第一次想当月老了,而且从来没有牵线成功过。 司徒以沫知道霓蕊郡主行动力很积极,听她说要去天下第一酒楼吃饭,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霓蕊郡主说太子殿下喜欢美酒,这一点,她有点疑惑。不过,男子,没有那个不喜欢美酒吧? 何况,霓蕊郡主的父亲,不就收藏很多美酒吗?何至于要去天下一楼去喝酒?而且,这天下第一楼还是裴家的生意。 霓蕊郡主的解释是,他父亲的美酒,太子殿下都尝过,唯有裴鸣津的女儿醉太子殿下没有品尝过,而且裴鸣津虽然是裴家的公子,但天下第一楼的美食还是不错的,要论佳肴美酒,裴鸣津的酒楼还是能排上第一的。 她又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裴鸣津的酒楼是酒楼,又不代表裴家,饭菜好吃就好。 霓蕊郡主说什么都是对的,司徒以沫不会反驳,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就行。 这次,霓蕊郡主不光让人去太子府请了太子殿下,还让人去了尚府请尚姝薇,有尚姝薇肯定就有汤悟池,不然尚姝薇也出不来,然后,她顺便也请了大理寺卿,宫博槐。 就是不知道宫博槐会不会来。 太后娘娘是真心喜欢洛伊兰,虽然她是不大可能嫁给小王爷,但洛伊兰的品行才貌,都得太后娘娘欣赏,时常让她进宫陪伴,霓蕊郡主常在太后娘娘身边,自然跟洛伊兰也很熟。 洛伊兰温柔善解人意,落落大方,霓蕊郡主也很喜欢她,两人也相处为朋友了,而且她知道,太后娘娘是想给洛伊兰许配个好人家,如果能是皇家便是最好。 太后娘娘还给霓蕊郡主使过眼神,让她平日里多跟她的皇表兄走动,还要带上洛伊兰。 所以,这次,霓蕊郡主自然想到了洛伊兰,虽然皇家子弟只有太子殿下,但霓蕊郡主也喜欢跟洛伊兰在一起,她说话温和舒服,霓蕊郡主很喜欢跟她聊天。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来的人中,有两位给她大大的惊喜,一位自然就是她的心上人,大理寺卿宫博槐,另一位是大皇子。 霓蕊郡主看到大皇子,眼珠睁得大大的,很是不可思议,除了宫宴,她鲜少跟大皇子在一起用膳。 这是第一次,她跟大皇子在宫外用膳,除了惊喜,她还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宫博槐在。 汤悟池是个热闹的性子,一出场嘴巴就没有停过,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得尚姝薇身上,尚姝薇呢,花痴的眼神就盯着汤悟池,动也没有动过。 司徒以沫看着,眉眼弯弯,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伊兰靠着司徒以沫和霓蕊郡主旁边坐着,她看到大皇子的那一刻,心脏就噗通噗通地乱跳,让她紧张得鼻尖都冒汗了,脸上还带有晕红。 宫博槐坐在太子殿下身边,挨着汤悟池,听着汤悟池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一向冰冷的脸有些不自然,因为霓蕊郡主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脸,他无奈抬眸看去,吓得霓蕊郡主筷子都掉了。 大皇子这几天住在太子府,太子殿下收到霓蕊郡主的信,信上提到了司徒以沫,以他的聪明自然猜到霓蕊郡主的想法,他只是笑笑。 这几天他和大皇子配合解容毓公主身上的毒,就在昨日晚上,容毓公主的毒彻底被清除了,日后只要养着,她的身体很快就会恢复。 这个好消息传到宫里,皇上都多吃了两碗饭,皇后娘娘喜极而泣,晚上高兴得睡不着觉,迫不及待地想去太子府看容毓公主,但为了不引人怀疑,她只好忍着。 大皇子和太子殿下也是欣喜,只是两人都累了,好好地睡了一觉。 容毓公主的毒解了,大皇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散过,衬得他整个人都如沐晨风。 太子殿下邀他出府,大皇子心情大好,也没有拒绝。 因着他双目失明,这些年,除了跟皇上皇后,太子殿下,容毓公主,一起用膳,他都是自己用膳,还从未与其他人共食过。 虽然他目不识物,与正常人不同,但他心智强大,不会顾影自怜,自哀自怨。视觉不可以,但他的嗅觉和听觉格外敏感。 所以,即使看不见盘子里的菜,但凭着他的嗅觉,他也能稳当地夹到自己喜欢的佳肴。 这一点,让洛伊兰钦佩不已。 太子殿下本就是因为司徒以沫而来的,心思自然都放在司徒以沫身上,见她吃得开心,夹的不是牛肉就是鱼肉,他扬唇笑了笑,她的口味还是跟前世一样。 司徒以沫虽然知道有目光放在自己脸上,但这目光轻柔,当她抬眼看去,只见太子殿下抿唇一笑,这笑容灿若繁星,让司徒以沫呆了呆,想到霓蕊的牵红线,不由得一窘,以太子殿下的聪慧,不知道有没有看出霓蕊的打算。 宫博槐觉得气氛暧昧,不适地皱眉,想到什么,他接过汤悟池的话,聊起太子殿下的生辰,“不知道,这次生辰,殿下还是同以往一样,在宫里吃一碗长寿面?” 司徒以沫一听,才知道,原来太子殿下的生辰竟然与自己是同一天,不由得一惊。 霓蕊郡主一听,猛地大惊,“哎呀!我怎么给忘记了,太子哥哥的生辰竟然跟安和是同一天!” 这还真不怪她没有想到,因为自从太子殿下的腿受伤后,他的生辰都没有大办,只是同家人一起吃饭而已,皇后娘娘亲自煮一碗长寿面给他吃,这生辰就算是给过了。 大家一听,皆有些惊讶,汤悟池惊了一声,“安和郡主的生辰也是荷月初九?” “是啊!表姐的生辰就是荷月初九!”尚姝薇也大惊,这也太巧了,太子殿下竟然跟沫表姐是同一天生辰,这也算是缘分吧? 大皇子和洛伊兰面色皆有些惊讶,转而是轻笑,能同一天生辰,也是不可多得的缘分。 太子殿下并没有惊讶,因为前世他就是跟初雪是同一天生辰,自从家人故去之后,每年生辰,他们都没有怎么过,初雪每次都会给他煮一碗长寿面。 穿到南宁太子殿下身上后,他也不怎么过生辰,只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因为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很疼爱他,他也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每次生辰,皇后娘娘会亲自下厨给他煮一碗长寿面,他觉得这样也很温馨。 “原来,太子殿下跟臣女是同一天生辰。”司徒以沫惊讶过后,也不知是什么心情,轻笑着说。 “是是,我们也挺有缘分。”太子殿下意味不明地笑笑。 司徒以沫微怔,一时没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他总觉得太子殿下说的缘分,不是她想的缘分。 “安和郡主,你过生辰,应该会很热闹吧?”汤悟池问道,太子殿下是不喜欢大办生辰的,只是在皇宫里吃顿饭便可了,司徒以沫若是过生辰,不说他跟司徒以沫的交情,就拿她是尚姝薇的表姐,他也是要去给她祝贺的。 没等司徒以沫回答,尚姝薇笑着说,“表姐也不怎么喜欢热闹,每次过生辰,也就是一家人吃顿饭,然后一起放烟花而已。” “不摆宴会?” “表姐的性格,是不会的。” 司徒以沫听着两人一问一答的,笑了笑说,“我回长安不久,认识的人不多,长安的贵女我都没有来往,若是请,她们或许会来,只是我与她们不熟悉,也没有什么话题,人多了反而累,还不如,几个相识的朋友,大家一起玩乐。” 话一落,她又笑着说,“你们几位,我肯定会请的,到时候,你们可要带着礼物来呀。” “哈哈哈--” “安和郡主放心,礼物肯定少不了!”汤悟池大笑道。 几位一听,都笑笑,安和郡主愿意请他们,他们自然要去的。就连宫博槐,也说着会来,但想着他一个外男不好直接去,免得坏了司徒以沫的闺誉,便说带着自己的胞妹去。 司徒以沫听着,自然喜着答应。汤悟池听宫博槐要带着妹妹来,也知道他此举的意思,但他是尚姝薇的未婚夫,上府过生辰也不会有人指点,但宫博槐带他妹妹来,他妹妹肯定也愿意去。 霓蕊郡主心思放在宫博槐妹妹的身上,想着这次生辰,她要同宫博槐妹妹打好关系,这样,她就有理由去宫府见宫博槐。 洛伊兰的父亲是正二品鸿胪寺卿,在长安贵女中,她的身份算是不低的,而且,安和郡主的小舅舅是鸿胪寺少卿,安和郡主过生辰,她的几位表姐妹肯定会来,这样她去,也不算唐突。 尚家的几位小姐性格都很好,因着两家父亲都在鸿胪寺任职,她们也长来往,时常听她们提起安和郡主,对她的事迹,她很是敬佩,一直希望能跟她来往,若能跟安和郡主交上朋友,她也挺欣喜的。 只是,她看向大皇子,眉眼娇羞也带愁,不知道他会不会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谈婚论嫁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希听说嵇树已经醒了,想着他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便抱着小雪和小绒去了司徒以沫的院子。这件事情,他已经跟小叔通过气了,小叔的意思跟他们一样, 既然人已经救回来,先安置下来。 所以,他便想看看他们,毕竟姐姐一个女子不好照顾他,而且男女八岁不同席,虽然他才六岁。但让他住在内院,似乎不合理,毕竟他都已经搬到外院去。 但,他身体还没有好,他也不会这个时候让他们搬到自己的院子。 嵇树也听芦花说过司徒以沫还有个弟弟,跟自己同岁,所以见位翡雕玉琢的小公子走来,没有意外,也知道他的身份,因为他跟司徒以沫容貌很像。 芦花没有因为司徒希年纪小,而轻看他,反而是恭敬地行礼,倒是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小雪兔,那双灵动的眼睛让人莫名就很喜欢。 “听说你醒了,我就来看看,这是我养的小兔子,小雪和小绒,它们可乖了,很有灵气,抱着暖乎乎的。” 司徒希说着就让听话乖巧的小绒爬到嵇树身边,自己抱着活泼一直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小雪坐在一旁。 嵇树的小手碰到软乎乎的小绒,身体一怔,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这小家伙就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他的怀里,小脑袋蹭了蹭,一股暖意慢慢包围着他,让他疲倦的身体都舒展轻松起来,不由自主地抬手揉了揉他耸耸的小脑袋。 小绒似乎很喜欢嵇树的抚摸,小脑袋晃了晃,趴在他怀里,小耳朵动而动地触碰他的脸庞,弄得嵇树脸庞痒痒上的,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芦花听到嵇树的笑声,还以为自己听到了幻觉,但看到嵇树真诚的笑容,她鼻子都酸了,她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嵇树可以像个孩子一样,这么天真无邪的模样。 看着两个小孩子玩得很融洽,两人又是同年,她待在这里似乎不合适,便端着药出去守着了。 这几天,司徒希都会带着好玩来找嵇树,两人很快成了好朋友,在屋外都能听到他们童真的笑声。这一点,芦花很是高兴,她站在屋外,听着笑声,喜极而泣,真希望这样的笑语能一直存在。 她比谁都希望,嵇树可以跟同龄孩子一样,天真无邪。可她同样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司徒以沫也知道,司徒希跟嵇树玩得很好,虽然猜疑他们的身份不简单,但司徒希交朋友她不会干涉。何况,芦花跟嵇树很懂事,也很招人喜欢。 尤其是甘棠很是喜欢芦花,人家才八岁,做的针线活比她不知道好上多少,她还会双面绣,这让甘棠很是敬佩,一直缠着芦花教她,也没有在意人家比她小。 不止甘棠,她院子里的小丫头无不敬佩芦花的双面绣,一有时间,她们就凑到芦花身边,让她指点自己的刺绣。 养了几天,嵇树的内伤也好了很多,至少能下床活动。 司徒以沫有时间,也会去看看嵇树,有司徒希陪着,她倒是不会多留,这两个孩子她挺喜欢的,芦花和嵇树跟府上的人熟悉起来,也很喜欢他们。 因着司徒希跟嵇树的关系,司徒以沫让他们也别跟自己疏远,让他们喊自己司徒姐姐便可。起初,芦花觉得不合适,但见嵇树跟司徒玩得很好,便没有拒绝,两人都喊声司徒姐姐。 嵇树身体好了不少后,就跟着司徒希在后院逗小雪和小绒玩,司徒以沫端着太子殿下让人送来的糕点,来找他们,见他们玩得开心,都不舍得叫他们,但这两个孩子却被香气给引来了,一人抱着一只雪兔跑来。 “姐姐--” “司徒姐姐--” 司徒以沫笑着应着,见他们额头上有汗珠,拿着帕子,一手擦一个,的亏她手帕多。 “这天气愈加炎热了,玩也要仔细些,别中了暑气。” “嗯。” 司徒以沫见他们目光都放在点心上,无奈笑了笑,示意芦花也坐着吃,芦花本想拒绝,却已经被嵇树抓住手,司徒希扶着她坐下了,她含羞一笑,想着自己肚子却是有点饿,也没有客气,同他们一起吃点心。 “姐姐,太子府上的点心就是好吃,每天的花样还不一样,昨天的莲叶鳕鱼饼就挺好吃的。”司徒希虽然馋,但吃得很秀气。 司徒以沫无奈笑笑,“太子府上的点心的确好吃。” 只是,这么天天送点心来,也不好吧? 她都有些弄不懂太子殿下的意思,真的如管家说,殿下的厨师闲得慌,想研究新品,却无人尝? 这个理由,她不怎么相信吧?也不可能会相信吧?那殿下为什么要送她点心?每天还变着花样。不过,点心她确实很喜欢吃。 弄不懂太子殿下心思的,还有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每天送点心去司徒王府,这事自然瞒不过皇宫。 皇后娘娘疼惜地看着逐渐好转的女儿,见她脸色一天比一天好,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高兴。皇上也是,每天看着容毓公主红润的脸色,他食欲都大好,每天陪皇后娘娘用膳,他都能多喝一碗汤。 有这样的好结果,多亏有小儿子。这些年,若不是有太子殿下撑着,容毓公主是不会还有机会嫁入生子的一天。 所以,皇后娘娘怎么看太子殿下怎么喜欢,浓烈的慈爱目光,弄得太子殿下茶杯都拿不稳。 “母后,您可别这么盯着我了,不然,我这脸都被您给瞧朵花出来。” 皇后娘娘笑出声,“可不是有朵花嘛,还是一朵美丽的桃花。” “呵呵呵--” 容毓公主自然听出皇后娘娘话里的意思,想起上次见到的司徒以沫,对她也是赞不绝口,“我也觉得是朵好桃花,多么娇艳多姿。” “母后,皇姐,你们就别打趣我了。”太子怎么会听不出她们话里的韵味,这桃花他也想采,但不是最好的时候。 皇后娘娘见太子殿下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只是目光放在他腿上,面上带愁,想到他每天送点心去司徒王府,忍不住问。 “翼儿,你是不是爱慕司徒小姐?若是你想娶她为太子妃,这门婚事,我跟你父皇都不会反对,之前,你父皇还跟我提起过司徒府的安和郡主,我们都觉得这安和郡主做太子妃最合适不过了。” 听皇后娘娘都直白地问了,太子殿下也不含糊,点头表面了心意,“这太子妃之位,非司徒小姐不可,但母后也知道儿臣这腿……” 皇后娘娘一听儿子果然是喜欢司徒以沫的,面色一喜,但是听到后面,她不解,“可你的腿又不是真的不能行走了。” “还不是时候。” 太子殿下面色沉了几分,“皇姐的身体已经好了,他们的目光只怕会更紧,这个时候,我不宜宣告天下,我的腿好了。因为他们在暗处蛰伏多年,还没有摸清他们的势力范围,我们也改保留底牌。” 皇后娘娘一听,面色也沉郁下来,他们的三个孩子都没有逃过他的毒手,每每想起来,她还是后怕,惊得一身冷汗。 既然儿子这么说了,定有他的打算,便不再过问。目光放在容毓公主的身上,她笑着说,“容毓,你呢?你现在身体也好了,是不是也该考虑婚事了?” 容毓公主面色微红,她自幼身体虚弱,她都没有想到自己身体会有好的一天,哪里还有心思想儿女情长。 太子殿下好看的眸光瞄了一眼容毓公主,扬唇笑了笑,“我倒是见过今年的状元,仪表堂堂,智达通透,才华洋溢,是不错的托付。” 皇后娘娘一听,连儿子都说不错,那她得见见这位状元,好像皇上也提过,毕竟能被皇上钦点为状元,皇上自然也是喜欢的。 容毓公主见他们似乎已经要定下自己的亲事,无奈一笑,她也不排斥嫁人,像她这个年纪,长安贵女早就嫁了,连孩子都不小了,也就她是公主,才留到二十二岁,还未出阁。 “原本我是瞧着允筠这孩子不错的,虽然性子冷漠了些,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宫博槐,字允筠。 “母后--” 容毓公主皱眉,无奈笑笑,“宫大人跟翼弟交好,女儿知道,但是他比女儿还小两岁呢。” “小两岁,也不是……” “母后--” 听到皇后娘娘提起宫博槐,太子殿下也皱眉,见嫡姐也没有这个心思,便说,“允筠暂时无成家的打算,何况,他是宫家的嫡子,承担宫家的责任,可历朝历代,驸马的官位不会太高。” 皇后娘娘执掌后宫,也不是无知女子,明白太子殿下说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说,就是觉得可惜。 “那我就见见状元爷吧。” 容毓公主又是无奈一笑,“这状元爷,不也比女儿小两三岁。” 这会儿没有等皇后娘娘说,太子殿下就开口了,“皇姐不必拘于年纪,以皇姐的聪慧大方,哪家儿郎配得上?不就是大个几岁。” “就是就是,我女儿可是南宁国的嫡公主,这南宁的世家子弟,我还嫌弃他们配不上你呢!” 见母后和弟弟这么护着自己,容毓公主温和一笑,没有说什么,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不过,皇姐的婚事还是要定下来,这西楚的时臣要到了。”太子殿下忽然说。 皇后娘娘心里一紧,“怎么,他们还想让容毓远嫁南宁?这可不行,毓儿身体才好,我可不舍得她远嫁。”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生辰宴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太子殿下皱眉,西楚皇帝虽然刚刚登基,位置说没有坐稳,但这位年轻的新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稳住朝堂,牵制赵太后和桓王,可见不是软弱之人。 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牢牢将权利掌握在手里。那桓王虽然不省心,但他却是莽撞傲慢之人,除了有强大的外祖家作后盾,他压根就不是新皇的对手。 南宁若是跟西楚联姻,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计策,西边的疆土也在西楚的配合之下,可大大扩大。 朝堂上的声音,也是联姻声响大,这西楚皇帝的后位还空着,要是让他们知道皇姐身体好了,只怕她就是最好的和亲人选。 只是,无论是他还是皇上,都不愿意皇姐远嫁,虽然是贵为西楚皇后,但西楚离南宁还是太远,想见一面,太难了,皇后娘娘也不会答应。 可若是和亲,在皇室中选择可能性比较大,眼下,不是皇姐,便是霓蕊。 皇后娘娘看了一眼平静的女儿,心里一紧,再看向太子殿下,着急地说,“我得跟你父皇商议,看看这位状元怎么样,得把毓儿的婚事赶紧定下来。” 容毓公主倒是没有如皇后娘娘一样着急慌张,与她而言,嫁给谁不是嫁,这些年,姻缘从来没有出现在她脑海里过,眼下她身体还能恢复,将来还能成亲生子,她已经很感恩了。 太子殿下点头,只是见容毓公主心不在焉的模样,顿了一下,说,“皇姐,过几天是司徒小姐的生辰,你要不要跟霓蕊一起去司徒王府?” “司徒小姐的生辰?”容毓公主一愣,随即想到司徒以沫清雅脱俗的模样,面带微笑,她还挺喜欢这位未来的太子妃。“我去会不会唐突了?” 太子殿下呡唇轻笑,“怎么会?司徒小姐定会很欢迎你去,她是个好性子,与皇姐相处得来。皇姐这些年,除了跟霓蕊,宴家的几位表姐妹有来往,身边都没有闺阁好友,眼下身体好了,也该出去走走。” “是啊是啊,毓儿,你现在身体好了,也可以出去走走了,多交些朋友。”皇后娘娘也觉得容毓公主身体好了,若是还跟以前一样整天待在宫殿,孤零零得可不好。 见容毓公主纠结,太子殿下瞧出她的心思,便说,“你虽然跟司徒小姐才见一面,去的话也不算唐突,允筠的妹妹,宫小姐可是跟司徒小姐一点交情也没有,宫小姐不也去了吗?还有汤家表妹,她也会去的。” 容毓公主一听,脸上笑容多了几分,她是担心自己作为公主去,会不会打扰到她们 ,但听太子殿下这么说,她稍稍心安,点头问道,“不知道,司徒以沫生辰是哪一天?” 太子殿下眉眼带笑,唇角上扬,笑了笑,“荷月初九。” “荷月初九?”容毓公主微惊,“那天不也是你的生辰吗?” 皇后娘娘也是惊讶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看向太子殿下,笑容都温柔了些,“这还真是缘分,司徒老将军的孙女的确跟你是同一日生辰,我还记得皇上当时还说了一句巧了呢,若不是你提起,我还忘记司徒小姐同你是一天生辰。” 容毓公主也笑了笑,“只是,司徒小姐那天生辰,那你的生辰呢?还是同以往一样,来宫里吃碗阳春面?” “嗯,母后做的阳春面,儿臣一直盼望着呢。” “你呀--” 皇后娘娘慈爱一笑,但眼里却含泪,她一直觉得委屈了儿子,她跟皇上每天小心地保护他,却还是让他遭了难,那么小双腿就不能行走,好在他心智强大,哪怕身体残缺,他也没有放弃,凭着惊人的才华,稳稳地坐在太子这个位置。 好在,上苍眷顾,让他的腿又能行走。 “那天,你也会去的吧?” “嗯,自然。”太子殿下笑了笑,“到时候,还请母后多做一碗阳春面。” 皇后娘娘抿唇轻笑,“好啊!” 到了司徒以沫的生辰那天,司徒王府张灯结彩,下人们一大早就出来布置,司徒希也起了大早,指点他们做事,一草一木,他都仔细瞧着。 厨房的吃食都是尚姝薇亲自盯着做的,还有尚家的几位表姐妹一大早就到了,知道是几个孩子们的玩乐,司徒以沫的舅舅舅母们就没有来,让几位表哥带着礼物来。 他的大舅舅三子一女,三位表哥,只有大表哥尚凌辛还在长安,虽然他才二十六岁,但他是当年的状元,知识渊博,因他不愿意做官,皇上就任命他为渊渟书院的先生。 他已经娶妻,娶的是勋贵世家蓝家的嫡女,生有一女,今年四岁。这位温柔恬静的表嫂和可爱的侄女,司徒以沫都见过。 大舅舅的二儿子尚凌信是通州知府,通州离长安很远,他是赶不来,不过生辰礼物,他早早就让人送来了。 小儿子尚凌晨还在书院念书,尚未成家,原本他是想来长安给司徒以沫过生辰,但骊山离长安也远,赶路也要半个月,司徒以沫不想耽搁他学业,便没有让他来,不过礼物,大舅舅一早就让人送来了。 二舅舅,也就是户部尚书,有两个儿子,都在书院念书,大儿子尚凌源今年十七岁,是今年皇上钦定的榜眼,小儿子尚凌宇还在骊山书院念书。 小舅舅,任鸿胪寺少卿,他只有两个嫡子,大儿子尚凌冉,今年十六岁,在骊山书院念书。小儿子尚凌淳比司徒以沫还小一岁,在渊渟书院念书。 原本,小舅舅尚维谦和夫人韩氏是没有女儿的,但是韩氏的父兄都是将军,不幸战亡,她的嫂嫂得知丈夫噩耗,动了胎气,难产,生下双胞胎女儿,就撒手人寰。 韩氏心疼两个外甥女,就将两个孩子抱来尚家养着,尚维谦没有女儿,这些年是拿她们当亲生女儿疼的,尚家的几位舅舅舅母也十分疼爱这两个孩子,完全是当成尚家女儿养着。 尚家的几位表哥表姐也是很疼爱她们的,她们自幼在尚家生活,虽然知道韩氏只是姑母,但她们是拿韩氏和尚维谦当父母孝顺的。 这些年,若不是听着她们姓韩,所有人都以为她们就是鸿胪寺少卿的女儿,不过,她们的确就是尚家的小姐。 几位表哥都是由司徒希招待的,他们男生在一起,话题聊得也方便。 几位表妹表嫂,自然有司徒以沫陪着,最先来的就是韩家双生女儿,韩明棠和韩明漾。这两人站在一起,若是不说话,真分不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这年头,双生姐妹本就稀奇,何况还是跟朵兰花似的姑娘,两人站在一起,就是道美丽的风景,让人挪不开眼睛。 跟着韩家姐妹同来的是洛伊兰,她的父亲是鸿胪寺卿,她跟韩家姐妹交情很好。这次司徒以沫邀请她,韩氏姐妹也高兴地邀她一起来。 紧跟着来的大表哥尚凌辛和蓝氏,还有他们可爱的女儿,尚家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子,容貌那都是俊俏的,蓝氏是世家女子,气度文雅,容貌美丽,他们的女儿那真像个小仙女,粉雕花琢的,惹人喜欢。 这小仙女一来,就被几位表哥和表姐妹给围着了,都抢着要抱她,司徒以沫也占了一位。 尚家一直都是一女难求,蓝氏头一胎就生了个女儿,不知道惹几位舅舅舅妈羡慕,更是拿小仙女当宝贝似的,蓝氏是在骊山生产的,大舅妈一听说是个女儿,笑得合不拢嘴,都不舍得放手,连大表哥想抱女儿,都是难的。 二舅母和三舅母听说有个小侄女,快马加鞭地赶到骊山,补品礼物塞了一车又一车,恨不得将蓝氏供起来,那时候,蓝氏见长辈们因她生了个女儿,就拿她是大功臣,吃得用的,她们亲自伺候着,弄得她是哭笑不得。 别人家的媳妇生了嫡子,才得婆母喜欢,要是生了女儿,只怕地位不保,还得抬姨娘。可尚家却是反着来,生了个女儿拿宝贝似的,夫君要是有一点做得不好,一群人指责。 怀孕期间,别说抬姨母,丈夫要是有一天没有陪着她,婆母就要指责他了。蓝氏真心觉得,能嫁到尚家,是天大的福气。 夫君虽然无官职,不似她的闺阁好友,有的都是诰命夫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的夫君是人中龙凤,不仅模样好,学识渊博,温文尔雅,还疼爱她,婆母小姑子都是好相处的。 生了个女儿,拿宝贝宠爱,媳妇比生了儿子的还要珍贵 。 尚家自古都没有妾氏的说法,这一点,就是她蓝氏也比不过的,她的兄长都抬了两门妾氏了。 没有哪个妻子希望丈夫有妾的,可自古男子三妻四妾,这是很正常,若是不给丈夫抬妾室,就得被说是善妒,当初她的嫂嫂一有孕,母亲就让她给兄长抬妾,嫂嫂纵使不愿意,也得含着委屈成全了。 可是,像尚家这样门风清雅的,南宁国,还真没有几户。 别人家都是求子孙满堂,可尚家就只要嫡系,子孙和睦,哪怕只有一个孩子,尚家的长辈都不会说什么。 这样的好婆家,哪个女儿不愿意嫁。 同样的,尚家疼爱女儿,自然希望她的婆家能跟自己疼惜媳妇一样,所以尚家宁愿女儿嫁给小门小户,自己过着美满的小日子,也不会将女儿嫁给大户人家受委屈。 自古,尚家嫁女儿,看得从来都是人品才华。 第一百三十三章 蓝雨海棠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尚家的女儿不多,尚家大老爷只有一个女儿,目前已经定了亲,今年年底就会出阁,许的是骊山书院副院长的独子,他正是今年的探花,沈陶简。 他模样俊郎,就拿容貌五官而言,虽然他跟尚凌源是不差上下,但那气质,他毕竟年长尚凌源三岁,要稳重雅致几分。 因为他也是出生名门世家,身上总有几分脱俗淡泊,加上他身姿挺拔,站在大殿,一眼瞧去,还以为是玉树,皇上就觉得此人不做探花都可惜了。 他的父亲跟尚大老爷是挚交好友,尚大老爷是看着沈陶简长大的,人品才华,他是最清楚不过,将女儿许给他,也十分放心。 沈家虽然是名门世家,但沈陶简这一支唯有他跟他父亲,家境简单,女儿嫁过去就是主母,不会受委屈。 尚家二老爷,也只有尚姝薇这么一个女儿,已经许给汤国公的嫡子,汤悟池,今年桂月就会出阁。 尚家三老爷,只有韩明棠和韩明漾两个外甥女,但都是拿女儿养的,她们今年也有十四岁,早就及笄了,该许人家了。 韩氏每天都盯着青年才俊,打算着哪家合适,尚家的两位伯母也对看着,想给她们找个好人家。 不过,她们也不着急,左右慢慢看着,凭着尚家的底蕴,给两个女儿找个好人家不是难事,最重要的是合适,不受委屈才好。 晚些嫁不是问题,尚家大姑奶奶十七岁才嫁给安国公的嫡子。尚家二姑奶奶,也就是司徒以沫的母亲,十六岁嫁给的司徒将军的。 尚家的女儿不愁嫁,也不着急嫁,晚几年都是好的,因为他们也是不舍得的。 不过,司徒以沫听姝薇表妹说,二舅母相中了今年的状元,想将明棠表妹许给金科状元,三舅母也很满意。 司徒以沫这才知道,原来今年的金科状元是章宇仁,旻县县令的嫡子,听说他就在户部任侍郎一职。 章宇仁她跟尚姝薇都认识,在旻县查案子时,他们还接触过,的确是很优秀,一般的官家子弟还真比不过他。 虽然他父亲不算是个仁厚的好官,但也不是贪官,而且章宇仁自己才智过人,品行端正,十八九岁就考上了状元,得圣上赏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从五品的户部侍郎,前途似锦啊! 明棠表妹性格温和,知书达理,与章宇仁还蛮般配。只是,明棠和明漾感情极好,又是双生姐妹,要是能嫁入同一家,才是最好。 “这位状元爷,我也你们哥哥提起过,模样俊郎,玉树临风,才华洋溢,年纪轻轻就得圣恩,如今也在户部任侍郎,前途自是无量。”蓝氏温和的目光瞄了瞄韩明棠,笑着说。 尚姝薇在一旁应着,“是啊,父亲也多次提起章状元,夸他年纪轻轻,就颇为才干,上任几天,能将侍郎苑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知道她母亲看重章状元,想将明棠表姐许给他,那她自然也要多提几句,“源弟也夸章状元,说他做的文章都要拜读才好。” 韩明棠听她们半句不离章状元,面色微红,她知道她们的意思,姑母也提过章状元,她也到了定亲的年纪,只是,听说章状元乃独子,她跟明漾一起生活了十四年,不想分开,若是她们能嫁入同一家多好。 韩明漾也听出她们的意思,章状元样样都好,这样的人配姐姐也是好的,只是,她也是不愿意同姐姐分开。 蓝氏是个通透的女子,一眼就看出两姐妹忧愁的面色在想什么,立即转了话题,看向司徒以沫,见她同瑜姐儿玩得开心,笑着问。 “沫儿,你也及笄了,可成想过自己的姻缘?” 司徒府的小姐不是扭捏小气之人,司徒以沫的性格也是洒脱的,所以她才会直接问出口。 司徒以沫微微一笑,将瑜姐儿抱在怀里,见所有人将目光都投向自己,无奈地耸肩。 “表嫂,我这母夜叉威名远扬,也不知道哪家的儿郎可舍了命,敢娶我。” “呵呵呵--” 大家都被司徒以沫这自嘲的话逗笑了,韩明漾坐过去,挽着司徒以沫胳膊,义正言辞倒。 “我们沫表姐可是堂堂郡主,且不说身份,就沫表姐这清新脱俗的气质,哪家儿郎舍了命,也配不上我这天仙表姐。” “呵呵呵--” “我觉得漾表妹说得对!” “这世上能配上沫表妹的,我也没有瞧见过。” 司徒以沫正和表妹和表嫂说得开心,就听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见四位俊俏的年轻公子走来,为首的蓝衣锦袍公子便是今年的榜眼,尚凌源。 后面紧跟着的青黛色锦袍,衣裳虽然简谱,却恰恰衬出他不同世俗的飘逸,他就是今年的探花,尚家大小姐的未婚夫君,沈陶简。 其旁边站着的公子,身着荷叶色竹纹缎袍,黑色长靴,身姿挺拔,腰间的环佩叮当作响,清脆悦耳,此人便是状元爷,户部侍郎,章宇仁。 司徒以沫瞧着他,觉得他比之前要稳重了些。 与他交谈甚欢的公子,身上穿着青色雪芸丝袍,头戴青玉冠,脚步沉稳,面色温和,双手托与背后,整个人洋溢着暖暖的光芒,这人是尚府大公子,尚凌辛。 蓝氏见夫君走来,脸上的笑容都柔和了些,瞧着夫君和年轻公子站在一起,身上光芒依旧灿美,含羞一笑,尚凌辛显然第一眼瞧的是自己的妻子,扬唇笑了笑才看向抱着女儿的司徒以沫。 彼此见了礼后,沈陶简才朝着司徒以沫福身,“听闻是安和郡主的生辰,沈某不请自来,叨扰了,一些薄礼,还望郡主笑纳。” “沈公子客气了,日后便是一家人,何来叨扰一说。”司徒以沫见这人谈吐举止文雅,默默点头,不得不说,大舅舅的眼光还是很好的,就沈公子这样玉树临风的,不知道多少贵女都要倾心了,配上她大表姐,这两人也是天造地设。 “要说叨扰,也是章某打扰了,昨日听源弟说是安和郡主的生辰,时间仓促,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得知郡主喜欢花草,章某便想送郡主蓝雨海棠。” 说话的是章宇仁,他让小厮搬来一盆蓝色的海棠花,说是海棠花,其实并非海棠,其花与海棠相似,据说在下雨天才可开花,远远看去,这花旁下着的是蓝色雨,便有蓝雨海棠一说。 “竟然是蓝玉海棠!” “好漂亮的花啊!” “这花瓣开的像是蓝宝石似的!” “太美了!” “都说蓝雨海棠美,我可是第一次瞧见,太美了!” 还没有等司徒以沫惊叹,尚姝薇和韩明漾惊呼起来,大家目光都被这蓝雨海棠吸引了目光。 洛伊兰也惊叹一声,“这蓝雨海棠我也只在皇宫瞧见过,这花很是稀奇,能寻得如此美艳纯正的蓝雨海棠可是不易。” 瞧着大家都被蓝雨海棠吸引了目光,尚凌源假意吃味,“宇仁兄的蓝雨海棠可是将我们的礼物都盖了过去,早知,我便不同你讲了,这样沫表姐也不会忽视了我的礼物。” 司徒以沫一听,抿唇轻笑,“源表哥的礼物,我哪年不好好收藏着,就是你前年送我的小猪崽,不也被姝薇表妹给好生眷顾了。” “噗嗤--” “哈哈哈--” 司徒以沫这话一出 ,惹得尚姝薇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知情的人也都抿唇笑着。尚凌源想着自己也尝了小猪崽的味道,也挠这脸颊,不好意思地大笑起来。 韩明漾大着胆子,忍着笑意抬头看了一眼章宇仁,见他五官清俊,气质端雅,心里频频点头,觉得自家姐姐与他可是男才女貌,便向韩明棠投去目光。 韩明棠正笑着开心,因为那小猪崽她也尝过,回味无穷呢,这会儿收到韩明漾的目光,她怔了一下,抬头看向章宇仁,面色微红,这样俊郎的公子,是个女子很难不心动,只是…… 章宇仁似乎感觉有人瞧着自己,寻着视线看去,与韩明棠目光相对,他挑了一下眉,韩明棠连忙将头低下,双手紧张地捏了捏衣袖。 “章大人这礼物,我很喜欢,劳章大人费心了。” 司徒以沫忍着笑意,看向章宇仁,见他似乎心不在焉,在想什么,她上前一步,福身笑着。 “郡主喜欢便好。” 尚凌辛看了看章宇仁,再看看韩明棠,与妻子对了个眼神,抱着女儿笑着说,“咱们几个男子站在这里也不好,现在离午膳还早,不如,我们去墨镜院坐着。” 司徒以沫领会大表哥的意思,笑着点头,“是啊,父亲虽然是武将,但也喜欢墨宝,收藏了不少名家字帖和名画,不如我们移步去墨镜院?” 司徒将军的名号,没有人没有听过,也知道司徒将军擅画,一时起了兴致,都想一饱眼福。 尚姝薇喜欢厨艺,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她望了望院外,怎么也不见汤悟池的身影,一时不怎么开心,不是提醒他要早点来的吗? 韩明棠听到尚姝薇的嘀咕声,挑了挑眉,说,“昨天晚上父亲和洛大人被急招入宫,好像是西楚使臣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今天一早,父亲就同太子殿下和大理寺卿一起出了城,同行的好像还有汤公子。” “啊?” 尚姝薇微惊,她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洛伊兰站在韩明棠身边,听到她们的话,也点头说,“好像是西楚使臣遇刺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凤尾镯琴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尚姝薇一惊,西楚使臣一到南宁境地就遇刺,难怪鸿胪寺卿会被急召入宫,她虽然不怎么关心朝政,但偶尔也听汤悟池提过几句,说是这次和亲,分量很重。 西楚使臣一来南宁就遇刺,南宁国这面子也丢了几分,也难怪太子殿下会一早出城,大理寺卿和汤悟池都是太子殿下的人,自然要跟着去的。 她就说,怎么迟迟不见汤悟池来,原来是有事耽搁。 司徒以沫站在前面,显然也听到了,只是太子殿下亲自前往,看来使臣的身份也不简单,莫不是皇室的王爷或世子也亲自来了? 正在司徒以沫沉思着走出内院,就见管家来禀告大皇子和嫡长公主,霓蕊郡主,汤小姐,宫小姐来了。 众人大惊,不仅大皇子来了,连病重多年的嫡长公主也来了? 太子殿下给司徒以沫带过口信,所以她并没有惊讶嫡长公主会来,只是她有些诧异大皇子会来,她听霓蕊郡主提过,大皇子素来不喜宴会,没有想到她小小的生日宴,连大皇子都来祝贺,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尚姝薇脸上也有错愕,嫡长公主会来司徒以沫的生日宴,她听司徒以沫提起过,但大皇子会来,还真出乎意料,毕竟他双目失明,这样的场合,他还能坦然自若,这样的胸襟让人敬佩啊! 众人看到一袭墨衣飘飘,袍子上用金丝勾勒出的盘龙,腰间配玉带,头戴墨玉冠,冠上加二龙戏珠,俊美尊贵的五官,唇角漾起的炫美笑容,让人如沐晨曦,整个人犹如尘世之外,那样的一尘不染。 此人,便是太子殿下的嫡皇兄,大皇子,仙月尊师,融麒曜。 他身边站着的女子,五官与他有七分相似,身穿樱草色缎裙,衣袖领口处,海棠花灿美如娟,头上带着珠翠青鸟冠,尽显温婉大方之气,她面色略显苍白,一双明媚的眼睛却能动人心弦。她便是嫡长公主,容毓公主。 挽着容毓公主的红衣如火的女子,便是俏皮可爱的霓蕊郡主,她走来一蹦一跳的,与公主比起来,全无温婉之气,却活泼可爱,跟只小松鼠似的,莫名让人欢喜。 其后跟着的两位妙龄女子,一位身着鹅黄流彩芙蓉长裙,面如玉般细腻白泽,柳眉杏眼,目光柔和,恬静美好,她是宫博槐的嫡妹妹,宫灵依。 另一位身着青梅银丝长裙,肤色雪白,腰间佩戴的红鞭夺目炫眼,脚踏蓝***长靴,一双明亮的眼睛眨啊眨的,似乎在寻找什么身影,当看到司徒以沫身后的尚姝薇时,她唇角轻笑,她便是汤悟池的胞妹,汤瑶。 “参加大皇子,嫡长公主--” “不必多礼,起身吧。” 大皇子扬唇轻笑,由容毓公主扶着走到司徒以沫面前,“司徒府为我南宁戍守边疆,才得我南宁的安详,本皇子一直很仰慕司徒老将军,今日特闻安和郡主的生辰,便来叨扰一番。” 司徒以沫福身,听到这么悦耳晴朗的声音,好似如沐晨风,让她莫名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笑着应道。 “大皇子和嫡长公主愿意来给安和祝寿,安和感激不尽,身受荣宠。” “能参加安和郡主的生辰,本公主实在欣喜,只是,本公主时常待在宫里,也不知道安和郡主喜欢什么,看着殿内的蓝雨海棠开得美丽,便想送给你,不知道是不是合你心意。” 司徒以沫听到这么温柔的声音,怔了一下,连忙福身谢礼,“我怎么会不喜欢,时间美好之物,我皆心喜,无论是美丽珍贵的蓝雨海棠,还是公主细腻优美的心意。” 话一落,嫡长公主一顿,随即抿唇轻笑,她越发喜欢司徒以沫了,这位未来的弟妹。 韩明漾看到小厮搬来的蓝雨海棠,惊呼一声,“竟又是蓝雨海棠,怎么跟状元爷送的一样?” 声音虽轻,可入了在场人的耳朵,韩明棠轻轻拉了一下妹妹的衣裳,韩明漾自知口快失礼,红着脸退在一旁。 “跟状元爷一样?”汤瑶也是个心直口快的,明亮的视线飘到俊郎英姿的章状元身上,咦了一声。 嫡长公主一愣,也看向章宇仁,刚好与章宇仁目光相撞,两人明显皆有些发顿,还是章宇仁站出来,行礼说,“下官送的也是蓝雨海棠,没想到与嫡长公主重了礼。” “这样啊--” 容毓公主轻轻应了一声,她看向章宇仁,似有探究,瞧他一身正气,容貌隽俊,谈吐风姿不凡,心里默默点头,难怪太子皇弟夸赞他,这人的确可谓人中龙凤。 只是,驸马?这样有胸襟抱负的人,会愿意当悠闲的驸马爷吗? “蓝雨海棠,世间罕见奇花,谁人不爱,倒是公主和章侍郎有缘,都将这奇花送给表姐。” 韩明漾见嫡长公主目光若有若无放在未来姐夫上,她莫名有种紧张感,万一嫡长公主看上了章状元,那她姐姐怎么办? 韩明棠皱眉,刚开口想说什么,霓蕊郡主走到司徒以沫身上,挽着她的手臂大笑一声,大有讨夸的语气。 “安和,这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若不是我跟容毓皇姐说,你喜欢摆弄花草,你可不能收到两盆蓝雨海棠,两全其美,双喜临门。” “噗嗤--” 尚姝薇没有忍住,噗嗤笑了一声,什么两全其美,双喜临门,大家似乎都在忍笑,偏偏霓蕊郡主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什么。 “是,那安和可得谢谢霓蕊郡主的成人之美,知道我向来喜欢成双成对,不,是双喜临门。” “呵呵呵--” 霓蕊郡主和安和郡主的笑声,一下子就让气氛热络起来,让原本紧张的宫灵依轻松了不少,她只是听闻过司徒以沫的名号,从未见过威名远扬的安和郡主,她本就是安静的性子,不喜热闹的场合,但自家兄长让自己来,她又不好不来,何况还有瑶妹陪着她。 原本,她还紧张怎么跟司徒以沫相处,但见她这么随和温和,她就放松了许多。 她兄长不近女色,这些年可苦恼母亲,这可是兄长第一次让她参加姑娘家的宴会,当时她就猜想,司徒姑娘对兄长而言是不是特别的存在。 想着司徒以沫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嫂子,她面色又温和了许多,一点也不紧张了。 大皇子听说大家要去墨镜院欣赏司徒将军的墨宝,眉角抖了一下,尚凌辛这才意识到大皇子双目失明的,刚想说话,就听司徒以沫说。 “大皇子,我祖母收藏不少琴谱,墨镜院里还放着祖母的陪嫁,凤尾镯琴,大皇子可是仙乐尊师,不知道这尘封已久的凤尾镯琴可否有幸得大皇子的轻抚?” “凤尾镯琴?南朝皇后的凤尾镯琴?”大皇子声音明显有几分惊讶。 众人除了霓蕊郡主和尚姝薇,所有人都大惊,就是尚凌辛也是微惊,他只知道司徒老夫人身世不俗,陪嫁之物都十分珍贵罕见,却没曾想还有凤尾镯琴,南朝离现在也有四百年了吧? “凤尾镯琴,尘封四百年的凤尾镯琴!”洛伊兰也惊叹。 宫灵依和韩家姐妹也惊呼,那可是南朝皇后之物,听闻是南朝皇帝与皇后的定情信物。 见大家这么惊讶的样子,司徒以沫挑了挑眉,她不怎么喜欢弹琴,只是作为尚家的外甥女,琴棋书画得会,她才偶尔作乐抚琴。 “沫表妹,府上竟然还有凤尾镯琴,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尚凌源虽然也不擅琴律,但凤尾镯琴他也听闻过,毕竟是南朝皇后之物。 司徒以沫苦涩一笑,“这琴,自祖母故去,唯有父亲会触碰,我也只是幼时听闻过父亲的琴声,后来父亲也…我那时才不过七岁,便离开了司徒府,去了渭城,与父亲有关之物,我怕触及伤痛,便没有提及。” 声音落地,众人惋叹,尚家的几位表兄,姐妹皆疼惜地看向司徒以沫。宫灵依她们也面带忧伤,司徒将军可是战死沙场的,是南宁的大英雄,即便是她们女子,也由衷而起的敬佩。 “都是我,让沫妹妹伤心了。”尚凌源很自责。 司徒以沫莞尔一笑,“都过去这么久了,若不是大皇子来,我都忘记了凤尾镯琴的存在,好琴配知音,大皇子可是仙乐尊师,尘封这么多年的亲,若是能得大皇子琴声开封,也不枉顾它的沉灰。” 大皇子眉角稍稍一抖,静思了一秒,点头笑着说,“能见到凤尾镯琴,可是我的荣幸。” 大家跟着司徒以沫去墨镜堂时,眼睛被里面的字画吸引了目光,耳朵却被大皇子的琴声迷醉了,琴声落地许久,也未见大家从优美的幻境中出来,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姑娘们的神情也是如痴如醉,即使是霓蕊郡主不通音律,也被这天籁之音给迷醉了。司徒以沫久久没有回神,随即颇为敬佩,不愧是是仙乐尊师,人家这才叫抚琴吧? 太子殿下似乎也擅弹琴,他的琴声,她好像听过,就是想不清楚了。 洛伊兰面色红润,目光时不时飘向墨衣俊美男子,手心都冒汗了,心跳从见到大皇子时,就乱了。她忽然有些庆幸,当初太后娘娘有意将她许给小王爷,好在小王爷已经有了王妃人选。 她也知道,太后娘娘也是有心想给她指门婚事,不知道,她的婚事选择中,有没有大皇子。 若是有,该多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使臣身份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一群人谈论诗词歌赋,不亦乐乎,司徒以沫坐在一旁喝茶,看着围在自己身上的笑脸,她也扬唇笑了笑。 她之前还想着自己的生辰就霓蕊和尚家的几位表兄和表姐,来给她祝寿呢,没曾想嫡长公主和大皇子会来,这还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呢。 “不愧是是汤仙子,这酱鸭干真是香甜!这么薄的一片,嚼之味道多样,让人回味无穷。” “是啊,还有这甜果酥,真是好吃,我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酥饼。” “还有这些五颜六色的糯米团子,每种颜色有不同的味道,真真是好吃。” 汤家小姐赞不绝口,吃一口夸一句好吃,对尚姝薇这位嫂嫂那是越看越喜欢。以后她可有口福! 司徒以沫呡唇一笑,姝薇表妹的厨艺,她一直很叹服的。 “怎么不见希表弟?” 想到司徒希,司徒以沫皱了一下眉,原本她是想让芦花和嵇树一起出席的,但芦花他们拒绝了,说是不想打扰她。 不知道,他们说的这打扰是不是她理解的打扰。 嵇树不愿意来,司徒希也不愿意他们热闹地过生辰,她们姐弟俩孤零零地在屋子里,便带了很多吃食去屋子里陪着他们,边吃边聊。 “……这宫家小姐的绣计也很厉害,她亲自绣了一幅清雨竹给姐姐做寿礼,那竹子就跟真的一样,绿气盎然的,光瞧着就很养眼。” “这么好看吗?幸亏我绣的不是竹子,还好司徒姐姐也喜欢水仙花。” 司徒希听芦花提起她送给姐姐的双面水仙花,一面是碧绿摇曳多姿的荷叶,一面是粉嫩冰洁的水仙花,不由得愣了一下,一脸佩服得说。 “芦花姐姐,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绣出这么栩栩如生,动人心弦的双面水仙花,我手中的画笔可不如你手里的针,至少双面画,我是不行的。” “小世子,你可不要谦虚,我也就会双面绣了,可小世子文韬武略,样样出色,我可比不得你。”芦花见司徒希脸上的敬佩,眼里的泪花闪了闪。 司徒姐姐过生辰,他不去陪着紫家姐姐,却来陪他们聊天,这两姐弟,都是真善之人。 “姐姐可喜欢你的水仙绣了,还让甘棠特意拜在闺房里。” “司徒姐姐喜欢就好。” 司徒希想起来什么,右手撑着小脑袋,左手拿着点心,咬了几口说,“这汤国公府还真是奇珍异宝多,不愧是太后娘娘的母族,那汤小姐送姐姐的可是一颗海蓝色的夜明珠,据说是鲛人泪,像这样圆润无暇,色泽美丽的鲛人泪可真是世界罕见,据说,天下也只有六颗这样的鲛人泪。” 芦花也应着说,“鲛人泪这么珍贵,汤小姐竟然舍得送司徒姐姐,她跟司徒姐姐交情很好吗?” 司徒希摇摇头,“不是,这是姐姐跟她第一次见面,不过姐姐同汤公子倒是早就认识,而且,汤公主是我未来的表姐夫。” “原来是这样。” “这么贵重的鲛人泪送给司徒姐姐做生辰礼物,汤家肯定很喜欢司徒姐姐。” “我听说鲛人泪冰凉舒透,夏日放在屋子里,肯定很凉快,这长安的天气越来越炎热了,汤小姐送司徒姐姐鲛人泪,真是贴心呢。” 芦花这几天跟司徒以沫相处,得知她好像很怕热,她房间里放了很多冰块除热,甘棠姐姐说,渭城四季凉爽,还真没有长安这么热,竟不知道她家郡主怕热。 严嬷嬷是照顾府上主子的,知道司徒以沫同她祖母一样上是最怕热的。所以,天气还没有热起来,她就早早让人备好冰块,将去热的东西都备好。 公子们都不怎么怕热,所以司徒希倒是没有他姐姐那样怕热,用的都是寻常的散热物,不似他姐姐,司徒三老爷特意将她屋子的耳房打造成了寒冰屋,用的便是蓝霜舞,蓝霜舞花开之后,百丈之内都是冰天雪地,蓝霜舞是轩和余送来的。 这几天夜晚十分燥热,司徒以沫就是在寒冰屋里休息的,也就司徒以沫可以踏进冰天雪地,像甘棠他们,是受不住那样的寒冷。 “太子殿下怎么今日没来姐姐府生日宴会呢?”司徒希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语。 “大皇子和嫡长公主都来了,为何太子殿下没来?” 芦花和嵇树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静思一会儿,嵇树开口问,“你很喜欢太子殿下吗?” 司徒希认真想了想,点头,“喜欢,太子殿下人很好,他对姐姐也很好,送来的点心更加好吃。” 芦花一听,抿唇轻笑,“小世子这可是惦记着太子殿下的点心?” “嘻嘻嘻--” 司徒希笑了笑,“也不知为何,太子府的点心这么好吃。” 嵇树面色一沉,目光深沉,似乎若有所思。 宴会开始,司徒以沫这些女眷一席,大皇子他们是有尚凌辛招待,霓蕊郡主特意请来杂技团给她们表演杂技,热闹非凡。 直到入夜,霓蕊郡主缠着司徒以沫不肯离去,尚姝薇也是喝醉了,疯闹了好一会儿,也不愿离开,司徒以沫没法,只好将她们留在自己的院子,让人好生照顾她们。 司徒以沫也累了一天,不过这个生辰倒是过得开心。有了汤小姐送的鲛人泪,屋子凉快了很多,夜晚也没有那么燥热,她便没有去冰霜屋。 刚打算更衣入睡,就感觉身下一凉,司徒以沫一惊,匕首刚入指尖,手腕一暖,还没有等她回神,就撞进一双清澈却又深不见底,司徒以沫一怔,好像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让她头微疼。 “南瑾初?” “怎么是你?” 每错,来的人正是南瑾初。 “今日是你生辰,我怎么能不来?”南瑾初温柔地看向司徒以沫。 “我跟你也没有很深的交情,我的生辰,何须你亲自来?”司徒以沫对这种夜闯女子闺阁的登徒子,不想有多大的好感。 “你是暗夜的人?” 南瑾初对司徒以沫不冷不热的态度并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加开心,逼近司徒以沫,吓得司徒以沫直往后,“你干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 “哎!” “你个登徒子!” “放开我。” 司徒以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南瑾初拦腰抱起,往外面飞去,她吓得大叫,声音还没有喊出来,就没入了黑夜。 许久过后,司徒以沫觉得自己站也站不稳,头也晕晕沉沉的,倒在南瑾初怀里。 等她回过深来,娇羞地推开南瑾初,扶了扶发簪,怒嗔,“你这人也太无理了!” “你!” “咦?” 司徒以沫还没有骂完,就见蓝色的蝴蝶满天飞舞,她惊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就有一只蝴蝶飞到她的肩膀和手臂上,蓝色的翅膀一展一展的,还有幽香浮浮。 “这些是……” “蓝夜七雪蝶。” “竟然是蓝夜七雪蝶!” “难怪有奇香。” 南瑾初见司徒以沫笑得开心,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以沫才反应过来,脸色微红,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她后退几步,撇开目光。 “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礼物?” “嗯,喜欢吗?” “这……蓝夜七雪蝶,我挺喜欢的。” “喜欢便好。” “也不枉费我的一片心思。” 司徒以沫咳嗽了一声,再往后退了几步,避免心中的悸动,“南少侠,你是江湖中人,我是南宁的郡主,你我不是同路人,公子的心思,安和无法领会,南少侠日后,还是不要如此失礼了。” 南瑾初并不在意,反而看着司徒以沫笑着更开心,知道自己不能把她逼得太紧,便也没有靠近她,只是笑着说。 “瑾初只是想给守护郡主而已,并无非分之想。” 司徒以沫听着他的非分之想,眉角紧皱,看着他清澈的目光,再一次晃了神,心下一紧,躲避他的目光,不再说什么。 “郡主不必有所负担。” “蓝夜七雪蝶可是呼之不易,郡主好好欣赏便可。” 司徒以沫看着满天飞舞的蝴蝶,也不去多谢,就好好欣赏蓝夜七雪蝶。 “安和,安和!” 次日,一到破天地的喊声响起,司徒以沫见自己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一下,半天没有想起什么来,她明明是跟南瑾初在一起,什么时候回的自己屋子? 她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真是不应该啊! “安和,安和!” 霓蕊郡主扶着发簪一路小跑来,一下子扑倒司徒以沫塌上,吓得司徒以沫一愣。 “怎么了?” “你这是怎么了?” “安和,我……” 甘棠端着衣裳进来,司徒以沫示意她给霓蕊郡主端杯茶,她则是起身,去屏风那里换衣裳。 霓蕊郡主喝了杯茶,看着屏风侧换衣裳的司徒以沫,镇定下来后说。 “太子哥哥去迎接西楚使臣了。” “我知道,昨日便听你们提起了。” “那可知道,这次来的使臣是谁?” 司徒以沫挑眉,边穿衣裳边诧异地问,“派来的时辰是谁?” “西楚皇帝的亲弟弟,攸王。” “攸王?那个年纪十二岁的攸王殿下?” “西楚皇帝怎么派他来了?” 司徒以沫穿好衣裳,接过甘棠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脸,很是惊讶,“听闻西楚皇帝很疼爱这位幼弟,将他视为自己的生命,怎么舍得他远来南宁?” “是啊!” “我今天一早得知消息,也大惊失色呢!” 霓蕊郡主惊讶,“太子哥哥亲自去接的攸王,今天一早到的绵山驿站,估计明天太阳落山之前就能到长安。”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碗卤肉面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诧异,攸王可是西楚新皇帝的胞弟,他向来疼爱这个弟弟,竟会让他涉险来南宁当使臣。 霓蕊郡主说攸王自四岁拜入南山鹭湖岛,千旎大师门下学艺,武功才学都十分出色,非常人能比,而且他还是宫博槐的六师弟。 司徒以沫这才知道原来宫博槐也是南山鹭湖岛,千旎大师的弟子。难怪听说攸王出事,宫博槐也会赶去。 新皇这么疼爱弟弟,若无法确认他的安全,他也不会派他来南宁。攸王是鹭湖岛的弟子,武功才学定然出色,所以这次使臣中才有攸王。 “攸王年纪虽然小,但是他可是鹭湖岛的弟子,千旎大师毕竟是隐世高人,他的弟子,那也绝非等闲之辈。” 司徒以沫点头,千旎大师的名号她也听过,想想宫博槐的武功,也能知道这攸王的本事。 只是,使臣来南宁,即使这人是宫大人的师弟,霓蕊郡主也不会如此慌慌张张的吧?莫非,她是担心自己会和亲西楚? “攸王是宫大人的六师弟,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霓蕊郡主见早膳端来,她跟在司徒以沫后面往方桌走去,坐在一旁,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又放下,没有吃,心情有些沮丧。 “这次来的人中不止有攸王,还有宫大人的四师妹,她是西楚四王爷的女儿,俪兰郡主。” “四师妹?”司徒以沫挑眉,见霓蕊郡主心情不好,顿时明白了,“莫非西楚是让俪兰郡主和亲?可也没有听说西楚要派郡主前来和亲啊?不是西楚新皇帝要娶我们南宁的公主吗?” “嗯,我也没有得到消息西楚有意派郡主来和亲,可是,咱们嫁出一位公主,难保西楚不会嫁进来一位公主。”霓蕊郡主嚼之无味,半点胃口都没有。 “的确有这个可能。”司徒以沫默默点头,见霓蕊郡主这么伤心,她安慰,“但你不要这么难过,俪兰郡主就是要和亲,那人也未必是宫大人。” “可是,宫大人是她的师兄,师兄妹的情意在这里,她又怎么会嫁给别人?” “你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我……” 霓蕊郡主瘪瘪嘴巴,心情很郁闷,将头扒在司徒以沫的胳膊上,“嗯,我听人说,俪兰郡主就是为了宫大人来的,在鹭湖岛的时候,她就爱慕他的师兄,回了西楚,皇上本来要给她赐婚,她道已经有心上人,直言是宫博槐。” “这……” 司徒以沫也开始犯难了,“这么说,俪兰郡主就是为了嫁给宫大人,才来的南宁?” “可不是!” “安和,我该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让宫大人娶她!” “宫大人娶了她,我可怎么办!” 安和郡主轻轻抚摸霓蕊郡主的秀发,安慰说,“你不也是郡主吗?若是喜欢宫大人,你让太后娘娘给你们赐婚不就好了?” 霓蕊郡主一听,心里有点悸动,但又害怕,“我担心,担心……” “担心,宫大人不喜欢你?” “嗯……” “他要是不喜欢我,又怎么愿意娶我?” “那你愿意他娶俪兰郡主?” “不!” “还不如娶我呢。” 司徒以沫笑笑,“既然这样,你担心什么,长公主殿下若知道你喜欢宫大人,以长公主殿下对你的疼爱,又怎么会让宫大人娶别人呢?” “是啊!” 霓蕊郡主心里有了答案,心情好了一些,“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母妃这么疼我,她一定会帮我的!” “不行,我现在得回去!” “我得回去告诉母妃!” “哎!你慢点!” 司徒以沫见霓蕊郡主跑得跟兔子似的,无奈笑笑,让侍卫跟上去,确保霓蕊郡主安全回长公主府,她则是安静地用早膳。 到了正午,尚姝薇还没有醒,司徒以沫无奈,只好去她屋里将她唤醒,见她还睡得安静,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瞧她有反应,稍稍睁眼一看是司徒以沫,又闭上眼睛,继续睡着,嘴里喃喃着。 “…表姐啊,嗯,让我再睡一会儿……” “还睡着呢?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些起来,昨夜喝这么多酒,赶紧起来吃些东西。” “嗯,我头疼,还没有睡好…” “我让人给你准备了醒酒汤,起来喝了,就不疼了。” 司徒以沫跟哄猫咪似的,轻声细语地说,但见尚姝薇还不愿意起来,她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喊了一声。 “汤悟池,你怎么来了!” “啊!汤美男来了!” “我未来夫君呢!” 尚姝薇猛得坐起来,睡意全无,一双期待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没有看到自己想见到的人,失落起来,见司徒以沫憋着笑,她耸肩。 “表姐,我还以为汤夫君真的来了呢!” “我要不这么说,你能醒吗?” “好啦,先将解酒汤给喝了,午膳已经备好了,用完午膳,我还找你有事呢。” “找我有事?什么事啊!” “你先洗漱好再说。” 司徒以沫见尚姝薇愿意起来,她往大堂走去,行露跟在身后,问道,“怎么大理寺的案子都要来过问咱们了?” “不必担心,曲大人若是有办法,也不会让白真来找我,何况只是认样东西,没有牵扯案件。” 行露点点头,只是想起来前几日曲帆尤拖着血淋淋的犯人进大理寺,她就打了个冷颤,觉得白白净净的曲帆尤,也挺恐怖的。 尚姝薇穿戴好之后,去大堂和司徒以沫用膳,才知道是大理寺少丞曲帆尤找她,一时有些惊讶,随后听司徒以沫解释,才明白,便点头。 两人没有去大理寺,而是去了南街上的宅子,白真就在门口等她们,见她们来了,便高兴地领她们进去,将大体的情况给她们介绍。 “……她虽然是犯人的妹妹,但她是个可怜人,而且这次多亏了她,我们才能拿到关键线索。她现在病入膏肓,只想吃一碗的卤肉面,但只是卤肉面要求很多,一般的厨师做不出她想要的味道,所以,我们只好拜托尚小姐了。” 尚姝薇很有信心地点头,“你放心,好歹也是汤仙子,这世上的佳肴,就没有我不会做的。”说完,她就去了厨房。 白真还有些担心,司徒以沫见状,问道,“这人,对你们还有用吧?” 见她发愣,司徒以沫继续说,“你们还是想从她口中得知什么的,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满足她的要求。” 白真无奈,点头,“郡主真是聪慧,是啊!我们追踪了很久,才得到这条线索,她知道得远比我们多,眼下她中毒,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救。她说只想在临死之前吃一碗卤肉面,就会将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放心吧,姝薇表妹别的可能不可以,但厨艺,她若城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在渭城的时候,我们经常东逛西游,不知尝了多少街边小吃,但凡她尝过的味道,她是忘不了的。一碗卤肉面,姝薇表妹可以做出来。” “那我就放心了,她口里的信息对我们很重要。” 曲帆尤在里面守着,在她没有咽气之前,他得时刻盯着,这些人十分狡猾,他万不可以掉以轻心。 见尚姝薇端进来一碗香喷喷的卤肉面,曲帆尤闻着香,他都有点馋了,躺着的那人,一闻到香气,面上有惊讶也有深深的怀恋。 “咳咳……你竟然真的可以做出来……” “这卤肉面,是他的独门配方,他做的卤肉,没有人可以模仿……” “咳咳……” “你去过,你吃过他的卤肉面?” 那女子吃完后,滔滔不绝地喃喃自语,尚姝薇想说什么,曲帆尤对她摇摇头,他看向女子说。 “既然我们满足你的要求,该告诉我的,你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 “咳咳…自然,我当然会说……” 曲帆尤听着,从刚开始面如表情,到惊讶,再到震怒,他紧握拳头,问,“东西呢?东西在哪?” 那女子气若游丝,盯着那碗卤肉面,眼泪滑落脸颊,指着那空空的碗,手颤抖了一下,她就断了气。 曲帆尤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叹了口气,看向那碗吃得干净的卤肉面,皱眉,“他指着碗干什么?” 忽然想到什么,他端着碗出去,见三位姑娘坐在院子里吃葡萄,他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走过去,问尚姝薇,“尚小姐,这卤肉面,可是很特别?” “要说特别,也的确是,他家的卤肉是用很特别的秘方制作的,即使有人模仿,也模仿不出他家卤肉,可以说,这卤肉面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曲帆尤一喜,问,“他家?具体地点?” “渭城往东的鹿鸣乡,胡老伯家的卤肉面,很有名的。”尚姝薇回答,当初吃了他家卤肉面,就感激这是天下最好吃的卤肉面,后来她自己回家想将卤肉做出来,却做不出同样的味道。 她还特意去胡老伯家拜师学艺,胡老伯本不愿意,但见她很有诚意,才愿意教她。 这事,司徒以沫也是知道的。胡老伯的妻子早就故去了,听他说,只有一个女儿,但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就没了,他女儿与同乡的麻子是定了婚的,麻子一家都是老实人,即使女儿去了,麻子也是将他当老丈人,好生照顾着。 当时,霓蕊郡主还唏嘘了许久。 “难道这姑娘跟胡老伯有什么关系?” “可胡老伯的女儿不是去世了吗?” “将她送回去就知道她跟胡老伯的关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再见裴鸣津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西楚实力虽不如南宁国,但也是大国,即使新帝刚刚登基,但短短的时间就能立起威望,让人敬佩。 这次西楚派来的使臣是攸王,他是西楚新帝的胞弟,还是宫博槐的六师弟。就着这一层关系,太子殿下和宫博槐亲自去迎接使臣。 有了太子殿下的麒麟护卫,一路上虽然不怎么平静,但丝毫没有影响马车里的人。他们很快就到了长安,因着一路奔波,攸王他们没有急着进宫,先去了驿馆休息,明日宫里会摆上宴会。 霓蕊郡主一早得到消息,知道攸王他们在太阳落山前能到长安,一早就拉着司徒以沫和尚姝薇去了城门边上的酒楼,守着俪兰郡主的身影。 使臣的起居都是由鸿胪寺负责,所以,鸿胪寺的人也一早就等在城门口等太子殿下,来的是鸿胪寺卿,洛大人,也就是洛伊兰的父亲。 司徒以沫的小舅舅是鸿胪寺少卿,前天就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去接西楚使臣。 使臣一到城门口的时候,司徒以沫就远远看见了他小舅舅,还有宫博槐,太子殿下和汤悟池是从马车上下来的。 紧跟着的一位身着金色华服的小公子,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他虽然才到汤悟池的胳膊,但身上散发的华贵雍福的气质不容轻视,他五官很俊朗,面带微笑,看着很温和雅和的模样。 虽然他看起来很随和,但司徒以沫听着他的脚步声,也知道他武功高强,他的实力绝不是表面上那么无畜无害。 这人便是攸王殿下,南山鹭湖岛的弟子,宫博槐的六师弟。 攸王殿下后面的马车下来的女子,一袭蓝蝶金纱裙,脚踏蓝色长靴,双颊若桃花般娇嫩,曲线玲珑柔美,细腰上挂着蓝色的鞭子,让她娇美的气质增添了几分侠意。 她便是西楚的俪兰郡主,宫博槐的五师妹。 听着周围的表现夸她是仙女下凡,霓蕊郡主憋着一股子怨气,气得她脸颊通红,司徒以沫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尚姝薇的目光一直放在汤悟池身上,没有注意什么俪兰郡主。 “气死我了!” 人走了老远,霓蕊郡主气得抓狂,一旁的百姓一见是霓蕊郡主,躲得老远,小二将菜上齐后,不敢再上来。 司徒以沫卡盟地上被霓蕊郡主折断的筷子,无奈一笑,“好啦,你看你,这些筷子跟你幽没有仇。” “就是啊!这家酒楼的牛肉十分嫩美,你们尝尝。”尚姝薇嚼着牛肉,劝着说。 “啊啊!” “气死我了!” “那什么俪兰郡主,凭什么对着宫大人笑!” “最可恨的是,宫大人竟然这么温柔地跟她说话!” “啊啊!” 司徒以沫捂着耳朵,无奈地一笑,宫博槐有温柔吗?她怎么没有看出来了?不一样还是冰块脸吗?怎么就温柔了? 尚姝薇见霓蕊郡主反应这么大,捂住耳朵,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很不忍心说,但事实就是这样,“那俪兰郡主本来就是宫大人的五师妹,他们在一起学艺怎么说也有四五年了,多少有点师兄妹情分的。” 听着尚姝薇这话,霓蕊郡主气馁地抓住筷子,倒在桌子上,“啊!我也知道他们是师兄妹,我当初怎么就没有拜在南鹭湖岛门下呢!” 尚姝薇听着霓蕊郡主满是后悔心痛的语气,放下筷子劝道,“你现在干嘛这么气馁?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呢?你现在应该去宫里打探消息,看这俪兰郡主究竟是不是来和亲的,若真的是来和亲的,你作为南宁郡主,可是有优势的!” “有句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长公主这么疼你,哪能让俪兰郡主抢走你的心上人!” “要是俪兰郡主想嫁给宫大人,你就应该闯到宫里,让皇上给你赐婚!” “对!” “我得去宫里打探消息!” “哎?你不吃啦!” 见霓蕊急匆匆地离开,尚姝薇挑眉,无奈一笑,看向司徒以沫,问,“表姐,你说,这俪兰郡主是不是真的要嫁给宫大人?” 司徒以沫想到俪兰郡主看向宫大人的眼神,好像没有爱慕之情,只是单纯的师兄妹亲切感,反倒是,俪兰郡主望着太子殿下的炙热眼神,倒像是爱慕之情。 尚姝薇见司徒以沫好像有心事,也没有多问,就是少了霓蕊郡主,看着满桌的佳肴,没有什么味口,有点可惜了,想到这些还是干净的,便让小二打包给那些乞丐。 两人出了酒楼,尚姝薇才想起来,便说,“表姐,洛小姐约了我们后天去府上赏花,你会去吗?” “嗯,我收到请帖,这次赏花应该很使团有关系,洛小姐既然请我了,自然是要去的。” “好,那后日,我来你府上等你,反正去洛府也要经过你府上那条街道。” “嗯。” 司徒以沫靠在马车上,想到俪兰郡主望着太子殿下的眼神,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她之前见太子殿下的时候,心里会有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前世他们就认识了一样,十分怪异。 还有南瑾初,想到那晚漫天的蝴蝶,司徒以沫心就乱了,脑海里不是太子殿下就是南瑾初,这让她有些难受。 “哎呦--” “怎么回事?” 马车的忽然转弯,惊扰了司徒以沫麻乱的思绪,听到外面有人倒地的声音,司徒以沫警惕起来,握紧袖子里的匕首,锋利的光芒一闪,对准人影刺过去,那人反应极快,躲了过去。 司徒以沫再打算发力时,那人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准确地抓住了匕首,绣着梨花的车帘轻飘,看清楚那人的脸,她一怔,手臂一松力,匕首就落入他的手里。 “是你!” “桓俞兆!” 每次,来的人是金牡丹老板桓俞兆,也是裴家四公子,裴鸣津。 他握着司徒以沫的匕首,笑了一声,坐在她旁边,见她警惕地看着倒在马上的小厮,和赶车的陌生人,他好看的面容望向司徒以沫,说。 “不用担心,只是用了点迷粉,对他身体无害,睡一觉就好了。” “他叫三七,是我的护卫。”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害你的!” 司徒以沫见他笑得真诚,放松点警惕,只是,很诧异地问,“你想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好说话的地方。” 桓俞兆靠在马车上假寐,还看的眉宇带笑,“本来我是打算夜闯你们司徒王府的,但想着这么明目张胆,不太好。” 司徒以沫气笑了,“明目张胆,你这是在说,我们司徒王府的暗卫不行?可以让你明目张胆进去?” “呵呵呵--”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 司徒以沫瞪了他一眼,“是啊,你武功多高强,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险些被人虐杀,要不是本郡主大发慈悲,小命早就被阎王爷给收走了。” 桓俞兆睁开眼睛,瞧了瞧司徒以沫,也不在意她话里的讽刺,“是,桓某多谢安和郡主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要不,在下以身相许?” 见他语气轻佻,司徒以沫又瞪了他一眼,“你这明目张胆出现在南街,就不怕裴家的大公子又盯上你?” 桓俞兆无所谓地耸耸肩,“眼下裴家被人捅了个大窟窿,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补救都来不及,哪有心思盯着我。” 被捅了大窟窿? “跟蒲城的百花楼有关?” 桓俞兆先是诧异,随即微笑,他怎么忘记司徒以沫一直盯着裴家,知道百花楼出事,也不足为奇。 “是啊!这百花楼可是变卖小姑娘,如此人畜不如的勾当一旦揭发出来,跟裴家有关,不光裴家有事,二皇子也摆脱不了责罚。” 司徒以沫也是昨天接到杜梨的信才知道百花楼出事了,昨天见到的女子,她身上的胭脂味很重,应该也是百花楼的。 “百花楼一直是陆棚在负责,即使查出来,裴家为了撇清关系,会把所有的罪责搭到陆家去,说不定裴家还可以金蝉脱壳,免去责罚。” “免不了的!” 裴鸣津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笑容还有点狠厉,“太子殿下和大理寺盯着这么紧,以他们的手段,别说裴家大祸临头,只怕到时候二皇子都得脱层皮。” 司徒以沫不可否认,她派去帮杜梨的暗卫看到了不少惨绝人寰的画面,就这样残忍的事情一旦揭发,百姓们的唾沫都容不下二皇子,也亏得他做出来如此残忍的事情,不主动多少孩子遭了乱。 之前,杜梨顺着师爷的证据,有五味子的人脉,很快就查到了拐卖孩子的路线,可惜那些人雇了杀手护航,幸亏曲帆尤及时赶到,杜梨和五味子这次顺利脱线。 往后,他们就更加小心了,想找线索不容易,曲帆尤也是个有耐心的,加上五味子是混混,认识的人很多,都是混与市井之徒,消息来源广泛,只要有耐心,找线索不难。 所以,曲帆尤这次一窝端了百花楼,这其中五味和杜梨都出了不少力,只不过,他并不知道五味子和杜梨是她的人。 就是可惜,没能找到杜梨的妹妹。 说起来,五味子和杜梨也快到长安了。到时候,她再跟她们商议,看看怎么找妹妹。 “主子,到了。” “下去吧。” 司徒以沫诧异地撩开车帘,跳了下去,裴鸣津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矫健的身姿,呡唇一笑。 “这是什么地方?” “进去就知道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身份显露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看着前面的院子,皱了皱眉,不知道裴鸣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左右她都已经到了,要是有什么危险,她第一个拉裴鸣津去见阎王。 这别苑曲径通幽,小阑斜护,鲜花灿美,琴声美妙,里外都透着隐世的飘逸,宁静致远。 “这你的别苑?” “正是。” “里面摆好了佳肴和美酒,安和郡主里面请。” 司徒以沫很喜欢这份宁静,不疑有他,便跟着裴鸣津进去,看到阁里摆放的美酒佳肴,香气扑鼻,顿时有了胃口。 刚刚忧心霓蕊郡主,一桌子菜她都没有动筷子,这会儿看到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还真觉得有点饿了。 “安和郡主尝尝这酒。”裴鸣津一打开酒坛,清香随着花香袭来,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愉悦感,让司徒以沫眼前一亮,紧紧盯着他手里的酒坛。 “这是什么酒?闻着就香!” “安和郡主尝尝。” 司徒以沫也没有同他客气,轻轻呡了一口,浑身一怔,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喝酒,也唯有在霓蕊郡主及笄那日,她才痛快大醉一场,喝的还是驸马爷亲自酿的醉红尘。 醉红尘不愧是天下第一美酒,那喝得叫一个爽。 自从喝了醉红尘,其他酒似乎都入不了味,所以她只饮茶,不品酒。 没有想到今日还能尝到这么美的酒,口齿都留着淡淡的玫瑰香,又好像兰花,让人回味无穷。 “真是好酒!” 司徒以沫一口喝了,忍不住再来一杯,裴鸣津见她爱喝,得意地笑了笑,但见她喝了好几杯,面色虽然不改,还是劝着。 “我这酒后劲大,你少喝些。” “怎么?你还怕我喝光了不成?你既然请我喝酒,怎么能让我不喝尽兴?” 司徒以沫呡着酒说,话语有点不悦。 裴鸣津见她生气的样子着实可爱,也就不拦着她了,只是担心她喝醉了,他要怎么送她回去。 “对了,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 “难不成,只是单纯请我喝酒?” 司徒以沫虽遇美酒贪杯,但还是有理智的,她见裴鸣津盯着自己,目光有点奇怪,她不适地转了个方向,夹了一口鲜嫩的鱼肉,挑眉看他。 “的确有事找你。” 裴鸣津早知道司徒以沫不似一般闺阁女子扭捏,反而有男儿的豪爽,也不跟她兜圈子,直言。 “听说你在陆川手下救下了两个孩子,那小姑娘大哥十岁左右,那小公子大概六七岁。” 司徒以沫听裴鸣津提起芦花姐弟俩,立即警惕起来,放下酒杯,看着他问,“怎么忽然问起他们?” “他们还在你府上?” “怎么了?” 裴鸣津面色忽然凝重起来对司徒以沫说,“很多势力盯着他们,你将他们留在府上,很危险。” “为什么?你知道他们的身份?” “你照顾他们这么久,就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身份?” 司徒以沫微怔,她是疑心,但两个孩子很懂事,很讨喜欢,而且管家也没有查到什么危险,她也放松了几分。 如今见裴鸣津神色凝重,她忽得心下一沉。“很多势力中,包括你吗?” “有裴家。” “裴家?” “是,还有天机阁。” “江湖势力也在其中!” “朝廷和江湖势力都有,看来他们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司徒以沫微惊,见裴鸣津不似玩笑,只是她忽然有点好奇,“你不只是个生意人吗?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裴鸣津讶然,敬佩司徒以沫的敏感,在这个时候还怀疑他的身份,她的注重点不应该是那两个孩子的身份吗? 他无奈一笑,“我对那两个孩子没有恶意,只是天机阁的少主亲自来长安,势必要抓走那个小公子,这几日,你外出小心些。” “天机阁的少主?”司徒以沫诧异,“你有天机阁的眼线?” 裴鸣津不否认,“嗯,金牡丹做的不是小生意,有人脉很正常。” 司徒以沫紧紧盯着裴鸣津许久,才放松下来,喝了一杯酒,心里想了想,问,“所以,那两个孩子是什么身份?” 裴鸣津见司徒以沫可肯相信自己,望着她微醉却明亮的眼睛,顿了一下,回答,“你可知道手握二十万黑狼军的郁亲王?” 司徒以沫一怔,“黑狼军?六年前战死的郁亲王?” 她自然知道,小时候她还见过郁亲王和郁王妃,只是那个时候她也不过三四岁,只知道郁亲王眉清目善,很温和。郁王妃也是位人美心善的。 六年前,郁亲王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战死沙场,他的王妃当时已经身怀六甲,得知郁亲王的死讯,承受不住,难产,生下女儿便撒手人寰。后来郁王府遭遇大火,听说小郡主也丧生火海,郁亲王府无一人生还。 还是上次她听那些人贩子说,郁亲王府的女儿还活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桓俞兆这个时候提起郁亲王做什么? 司徒以沫忽然想起芦花,她身上自带贵气,行为举止都像贵族女子,莫非! 可是芦花看起来也有八九岁了吧?郁亲王的女儿不过才六岁,也不符合啊! 忽然,司徒以沫猛地一惊,手上的杯子没有拿稳,掉在桌子上,还好里面的美酒被她喝完了。 “他,…郁王妃当日生下的是,小世子!” 嵇树是郁亲王的儿子!难怪,他身下会有皇族的尊贵气派! 裴鸣津见司徒以沫脸色大变,目光放在倒在桌子上的杯子,顿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不错,郁王妃生下的是小世子,传出生了小郡主,是为了保护郁王唯一的血脉。” “难道,当年的那场火是人为的?背后有阴谋?” “为的就是郁王府的二十万黑狼军!” 裴鸣津知道司徒以沫的聪慧,她想到这些不足为奇。裴家和天机阁都在找这个孩子,他绝不能让二十万黑狼军落入裴家,亦或是天机阁。 但他的力量还不够,若是有司徒老将军的介入,郁亲王的血脉才得以保护! “天机阁少主已经到了长安?” “明天一早就能到!” “他莫不是敢闯我司徒王府?” 司徒以沫双手微握,就怕他们来阴的! “多谢告知,这酒,日后再喝吧,我先告辞!” “嗯。” 裴鸣津并未挽留,本来想跟司徒以沫好好喝一杯的,但想着天机阁少主都来了,他也得准备准备! 小厮见司徒以沫走来 ,惶恐不安还很自责,司徒以沫没有多说什么,让他回府,一路上司徒以沫撑着醉意在想嵇树的身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嵇树竟是郁王的儿子。 这件事,她得飞鸽传书给爷爷才好。 小叔这个时候,应该在府上。 管家着急地门口徘徊,夜深了也未见司徒以沫回来,他担心张望,忽见一辆马车从黑夜里出现,他一怔,抬头望去,见一位清秀的姑娘走出来,他急着迎上去。 “郡主!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怎么管家如此着急?” “太子殿下来了!” 司徒以沫跨入门口的脚一顿,很是震惊,“太子殿下来了?” “是啊!殿下都等郡主有一个时辰了,三爷出去还没有回来,这会儿是小世子在陪着太子殿下。”管家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现在殿下在哪?”司徒以沫边走边问。 “在将军的书房里。” “在父亲的书房?”司徒以沫一惊,随后着急地往书房去。 书房内,太子殿下白泽好看的手指翻看书本,唇角漾着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清澈温润的眸光闪了闪。 对面坐着的司徒希诧异地看了看一旁神色深沉的嵇树,摸了抹小脑袋,脸上大写着两个字困惑。 刚刚他和太子殿下谈论父亲的诗词,气氛还很愉快,怎么嵇树来了,他觉得气氛不对劲呢? “殿下!” 司徒以沫闯进书房,见司徒希和嵇树都在,身子一怔,察觉一道温柔的目光盯着自己,她从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刚打算行礼,就听太子殿下清澈的声音响起。 “司徒小姐不必多礼。” “姐姐!” 司徒以沫走过去,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嵇树,见他脸色不对,目光又沉了沉。 她不确定太子殿下来这里的目的很嵇康是不是有关系。 “司徒小姐,听闻府上有望月楼,今夜月光明媚,不如司徒小姐推我去赏月?” 司徒以沫心思复杂,弄不清太子殿下的意图,只得先答应。推着太子殿下的轮椅往望月楼走去,见周围没有人,司徒以沫忍不住问。 “殿下怎么这么晚来府上?” “赏月。” “……” 司徒以沫皱眉,她站在太子殿下身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着他的声音知道他心情不错。 “这望月楼听说是老将军为司徒老夫人特意建设的?” “是,祖母很喜欢赏月,爷爷特意为祖母建的,望月楼三个字还是祖母亲自提笔的。” 司徒以沫心里虽然着急,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耐心地回答太子殿下的问题,只是想着嵇树的身份,太子殿下知不知情呢? 其实太子殿下知情也是好的,毕竟郁亲王也是皇室的王爷,说起来还是太子殿下的堂叔,嵇树也是他的堂弟。 有皇室的人保护,嵇树或许很安全。只是,就是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理那二十万黑狼军,那可是势力不弱的军队啊! 嵇树若认祖归宗,只怕朝廷很多人都会盯着他吧?他一个小孩子手握二十万黑狼军,能立足长安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三公主的愤怒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站在太子殿下身后,神色复杂,心绪不宁,很担忧嵇树的处境,不知道该拿他的身份怎么办? 他毕竟是郁亲王的小世子,手里有二十万黑狼军,司徒王府本就手握重兵。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嵇在司徒王府,指不定会弹劾爷爷居心不轨。 还有,嵇树他日后的安定,他既然是郁亲王的嫡子,司徒王府,他是不能再待了,可要是将他送出去,他一个小孩子如何自处? “嵇树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吧?” 司徒以沫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一怔,随即神色暗淡,也不否认,“是,殿下来这里,就是为了嵇树。” 太子殿下转动轮胎,抬头看向司徒以沫,见她脸上有几分疲倦,身上隐隐有酒气,不由得面色一沉,语气却依旧温和。 “我要带嵇树离开。” 司徒以沫一惊,随即冷静下来,想想也是,嵇树毕竟是皇室的世子,是郁亲王唯一的血脉,既然太子殿下知道嵇树的存在,又怎么会放任嵇树不管。 只是,她有点担心。 “嵇树是郁皇叔的嫡子,如今他的身份已经显露出来,留在外面是不安全的。”太子殿下看穿司徒以沫的顾虑,他知道司徒以沫是重感情的人,嵇树在司徒王府住了这么久,多少是有情分的,担忧是人之常情。 “殿下的意思,是要承认嵇树的身份?皇上会让嵇树继承郁王府吗?” 司徒以沫其实是想问那二十万黑狼君的处置,但她终归是外臣女,即使担忧嵇树,她也不会没有分寸。 “这是自然,郁皇叔的血脉流落在外多年,皇祖母和父皇都很担忧,明天我会带他去皇宫。”太子殿下没有再看着司徒以沫,而是遥望天上的明月,若有所思。 司徒以沫很困惑,有些话她也问不出口,嵇树毕竟是皇室的世子爷,有些事情不是她想插手就可以的,她能做的,也只能暗中派几个人保护他,听说天机阁的人都参与进来,嵇树能顺利继承郁王世子之位吗? 太子殿下不说话,司徒以沫静静站在一旁,内心却麻乱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耳边传来太子殿下悦耳清澈的声音。 “嵇树既然是郁王世子,是我的堂弟,我便会护他周全。” 司徒以沫一愣,神色复杂的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太子殿下的话,她是不会怀疑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太子殿下待在一起,她就很安宁,太子殿下也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 气氛过于安宁,司徒以沫不知不觉紧张起来,便打破沉寂,问,“太子殿下,那芦花是什么身份?我看芦花和嵇树眉眼有几分相似,两人应该有血缘关系吧?” 太子殿下清凉的目光从月亮上放下来,修长白泽的手指敲了敲轮椅手柄,悠悠缓缓点头说,“芦花本名韩若曦,是韩国公的嫡女,也就是郁王妃嫡亲的外甥女,嵇树与她是表姐弟。” 难怪,当初两人容貌相似,也因着这一点,司徒以沫从来没有怀疑两人是姐弟的身份。 韩国公是郁王妃嫡亲的兄长,在郁王府出事没有几天,韩国公得知妹妹出事,便赶去探望妹妹,却在路上遭遇土匪,身中多刀身亡,韩国公夫人难产,生下唯一的女儿便去了。 韩国公一出事,国公府也就乱了套,据说是恶奴闹事,卷走了韩国公府的财产,还狠心杀害韩国公唯一的女儿,血洗了韩国公府。 那样的惨案,让人唏嘘不已。 司徒以沫当时年幼,对韩国公府的事情也是道听途说,并不知情。 若郁王府的那把火是场阴谋,韩国公府的惨案只怕与郁王府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就是不知道什么人跟如此凶残,要对郁王府下如此狠手,这是跟郁王有什么深仇大恨。 能就这样灭了郁王府和韩国公府,此人的实力得有多大?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嵇树不敢露面的原因。 可若这人跟郁王有血海深仇,若知道嵇树还活着,会不会对嵇树痛下杀手? 如此,嵇树的安危让人担忧。 不过,太子殿下既然说能护嵇树安全,她倒是可以松一口气,因为太子殿下的能力,她还是很敬佩的。 “天色不早了,司徒小姐早些休息。”太子殿下右耳朵一动,见侍从走来,便转动轮椅,见司徒以沫神色有些呆愣,莫名觉得好笑,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司徒以沫跟着太子殿下去前院,见嵇树和芦花都已经收拾,在一旁等着,司徒希面色不舍,她也有些帐然若失,不过想着他们的身份,去皇宫才是上上之策,他们不可能留在她这后院之中。 芦花眼里带泪,看向司徒以沫很是不舍,司徒以沫走过去,安慰几句,说她们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芦花这些年也吃尽了苦头,心性不似一般女子柔弱,跟司徒以沫说了几句告别的话,也收住了情绪。 嵇树也不舍得司徒希,但也不想自己连累到他,所以除了告别的话,他没有多说什么,走得很干脆。 见他们已经出了府,司徒希想着这段日子跟嵇树相处得这么好,早把他当成了兄弟,这会儿他走了,心里很是失落。 但想着嵇树告诉他的身份,他十分震惊,他年纪虽然小,但他将来是要继承整个司徒王府的,周先生这些年的教导,他可不是一般的孩童,只会玩乐。 朝堂上的风声草动,他都是知道的。 “嵇树,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太子殿下既然领着他回太子府,皇家这是已经承认他的身份,明天起,他便是郁王世子,将来是要继承郁王权位的。” “包括黑狼军吗?” 司徒以沫微怔,想到太子殿下云淡风轻的笑容,点点头,“嗯,有太子殿下在,黑狼军会是嵇树的。” 司徒希沉寂许久,也点头说,“嗯,我也信太子殿下。” “好啦,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嗯。” 次日,郁王世子还活着的消息一挑开,两道圣旨下来,长安城内都炸开了,一是震惊郁王妃当日生下的不是小郡主,而是小世子。二是,太子殿下竟然找回了失踪多年的小世子。 三是不光小世子活着,韩国公的嫡女也还活着,皇上疼惜韩国公的嫡女,特册封她为祥和公主。四是太后娘娘和皇上很宠爱这位小世子和祥和公主。 太后娘娘更是将小世子养在了身边,住在皇宫,祥和公主也留在了皇宫,宫殿就紧挨太后娘娘宫殿。 太后娘娘很喜欢祥和公主,亲自照顾她的起居,觉得她是否极泰来,还将当年陪嫁的麒麟镯子赏给了祥和公主,恩宠无限。 这样的荣宠即使是三公主也没有的。三公主是二皇子的妹妹,外祖家就是裴国公。 “凭什么!她一个孤女,凭什么得到皇祖母的喜爱!” “麒麟镯子我求了皇祖母这么久,都没有答应给我做生辰礼物!” “凭什么就给了一个孤女!” “啊啊!” “砰--” “哒--” “我不如霓蕊也就罢了!凭什么一个孤女还要骑在本公主头上!” “气死我了!” “明明我才是皇祖母的孙女!” 三公主一得到消息,就大发雷霆,气得在宫殿摔东西,一旁的丫鬟战战兢兢,不敢出气。 乳嬷嬷见状,无奈地摇头,宫女担心公主再闹下去,这事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对她家公主更不喜,便问要不要告诉裴贵妃。 如今,裴家被事情缠身,裴贵妃担忧二皇子的前途,哪里有时间管三公主的琐事。 可若真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她们这些下人少不得惩罚。 乳嬷嬷没法,只好想着法子去哄着三公主。 “公主殿下,您何必跟她置气,即使皇上封她为公主,您可是皇室公主,她一个外姓,跟您可没法比。” 三公主没有听乳嬷嬷的话就停下来,她气得不是祥和公主得太后娘娘宠爱,她是气太后娘娘偏心。 这几年,无论她怎么讨好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一个王府妾生的郡主都比她得宠。 她心里怎么能平衡! 她讨好太后娘娘,不是真想得到太后娘娘的宠爱,而是喜欢汤二爷的嫡子,汤悟池的堂弟,汤悟奚。 可太后娘娘不喜欢她,她怎么能嫁进汤国公府,怎么嫁给心上人! 乳嬷嬷是照顾三公主长大的,又怎么会不知道三公主心里想的,只是别说太后娘娘不乐意这门婚事,就是裴飞娘娘也未必愿意。 裴国公无实权,将来三公主的婚事是要给二皇子添助力的,裴妃娘娘怎么会将三公主嫁给一个钟情山水的男子? 可三公主偏偏性子执拗,自从两年前见到汤二公子,就认定他了,费尽心思讨太后娘娘欢喜,旁敲侧击过汤二公子的婚事。 而后太后娘娘更加不喜欢三公主了,可三公主非但不放弃,反而更加用心了。 眼下,太后娘娘将陪嫁的麒麟手镯送给祥和公主,只怕是有意联姻。祥和公主看着年纪小,可今年秋至也有十二岁,年纪上与汤二公子也相配。 不说别的,这韩国公太夫人可是太后娘娘的手帕之交,太后娘娘是个顾念旧情的,祥和公主是韩国公唯一的血脉,太后娘娘怎么也会疼惜祥和郡主。 只怕,祥和公主与汤二公子的婚事已经板上定钉。 也难怪三公主如此愤怒。 第一百四十章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寻回郁亲王嫡子,皇帝大赦天下,连着西楚使臣的事情,皇宫接连三天大摆宴席,皇宫的喜宴,司徒王府作为朝臣,司徒以沫又是一品郡主,理应参加,但司徒三老爷被人刺杀重伤,司徒以沫要留在府里侍疾,便没有去。 霓蕊郡主这几天盯着宫博槐和俪兰郡主精疲力尽,期间来探望过司徒以沫两次,司徒以沫因为担心司徒三老爷,没有在意外面的事情。 从霓霓郡主口中司徒以沫得知,陆家的人昨天被大理寺封了家,今天裴家二老爷也被抓进大理寺,二皇子被封在府里,裴国公因为去皇宫像皇上求情,在御书房跪了几个时辰,身体熬不住,一病不起。 裴贵妃也被皇上降为裴才人,三公主也失去了自由,被拘在太后娘娘的侧殿。 短短两天,裴家这颗大树也七零八落,朝廷气氛紧张。只是因着西楚使臣在这里,未表现出来。 对于这样的结果,司徒以沫还是有些惊讶的,蒲城百花楼的事情一旦公开,天理不容。她还以为裴家因为有古域势力的庇佑,这些年在朝堂的盘根错节,势力不弱,不会一下子大失元气。 她却忘记,太子殿下早已经掌握朝局,陆家遭殃是因为百花楼肮脏的交易,但能重伤二皇子与裴家的,绝不止这些,太子殿下手上应该还有他们的把柄,才会将他们压制得动弹不得。 朝廷上的事情,司徒以沫不会太关注,只想心里有个底便好。她的初衷也是为了帮助那些无辜的孩子。 “我竟没有想到皇上舍得让嫡长公主远嫁西楚。”尚姝薇是知道司徒三老爷受伤,这几天都会来陪着司徒以沫,跟她说一些长安大事。 司徒以沫也很惊讶,听说容毓公主从小身体不好,在太子殿下的调理下,最近才养好身体,按理皇后娘娘怎么会舍得公主远嫁。 “听说还是容毓公主自己想远嫁西楚的。”尚姝薇十分困惑,“远嫁西楚,将来想回长安可就不容易了,虽然她是长公主,但嫁到西楚,那便是西楚皇帝的妃子。” 司徒以沫皱眉,呡了一口茶,见尚姝薇愁容满面,便问,“你这是在为嫡长公主担忧?” “是啊!这几天我跟着瑶妹去皇宫陪嫡长公主,公主殿下温柔善良,宽厚良才,实在让人很喜欢,要是可以,我还真喜欢哥哥能娶长公主呢,虽然嫡长公主年长哥哥几岁,但是……” 听尚姝薇话题偏了,司徒以沫打断她,“容毓公主性格温善,的确让人很喜欢,听说西楚皇帝有天人之姿,登基以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收服朝臣的心,得名声,这新帝也颇有才干,绝对不是个昏庸无道的帝王。” 尚姝薇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想着嫡长公主如水一般温柔,就觉得可惜,觉得自己没有这个福气,能有这么温善的嫂子,叹气道。 “哎!可惜咯,尚家书香世家,子孙即使不谋官职,也断不会做驸马,入长公主府的,可惜容毓公主这么好,要是有这个的嫂……” “这茶是沁芳园的新品,名为沁雪,这个季节喝最合适不过了,你尝尝。”司徒以沫见尚姝薇越说越离谱,忙着打断她,转移话题。 “冰凉舒爽的,真是好喝。”尚姝薇一听,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这是刚刚研发出来的?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是啊,还是今个一早,沁芳园的管家送来的,待会儿,你带回去一些,最近天气越来越酷热,沁雪能解暑。” “好啊。父亲这几天可忙了,府上的茶可没有这么好喝,又能解暑。”尚姝薇也不好跟司徒以沫客气。只是喝了几碗茶,她又提起了容毓公主。 司徒以沫无奈,揉了揉眉心,“皇上皇后娘娘最疼爱容毓公主了,若需要人联姻,这个人绝对不是容毓公主,太子殿下也不会同意的。除非,西楚皇帝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见尚姝薇想说什么,司徒以沫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容毓公主是我们南宁的嫡长公主,身份尊贵,即使是和亲,她嫁给西楚皇帝,绝对不是普通妃子,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皇后之位?西楚皇帝会封容毓公主为后?”尚姝薇有些不信。 “一定!” “若西楚皇帝不以皇后之位期许,皇后娘娘绝对不会让容毓公主远嫁。” 司徒以沫语气很肯定,忽然想到什么,她说,“我猜测,西楚皇帝让自己最看重的皇弟来南宁,只怕就是为了求娶容毓公主为后的!” “会吗?” 尚姝薇想到汤悟池跟她说的话,好像还真是,“这样看来,西楚皇帝诚意十足,不仅让自己最在意的弟弟来接亲,还以皇后之位迎娶,可见西楚皇帝是真心想跟我们南宁结盟的。” 西楚可是大国,虽然国运上不如南宁,但也仅次于南宁国,西楚这几年皇室争斗严峻,但新帝一登基,短短几个月就可以架空赵太后娘娘,牵制恒王,可见这位皇帝的谋略心智绝非等闲之辈。 这个时候,愿意以皇后之位期许,可见他的魄力。容毓公主若是嫁给西楚新帝,也不算委屈。 而且,太子殿下也同意容毓公主远嫁西楚,可见太子殿下也是很欣赏这位新帝陛下的。 何况,只要南宁一日强大,容毓公主在西楚的地位就不会让弱。容毓公主即使身体自幼虚弱,但听说该有的公主教养,她一样不落下,即使嫁过去,她的日子也不会差。 “对了,你知道祥和公主吗?”尚姝薇忽然问道。 司徒以沫微顿,因为嵇树身份特殊,她没有告诉尚姝,郁王世子和祥和郡主之前是住在司徒王府的,这会儿听尚姝薇提起祥和郡主,她心下一紧,莫不是他们出事了? “祥和公主,前几天寻回的韩国公嫡女?” “她怎么了?” “她中毒了,昨天晚上被人在膳食里发现毒。” “中毒!” “是啊!听说那毒还很凶残,幸好当时太后娘娘身边的韩嬷嬷去送药膳给祥和郡主,韩嬷嬷原先就是韩国公国府上的,是当年韩老太太送到太后娘娘身边的,她不仅懂医还识毒,当时就发现膳食不对。” 尚姝薇将知道的都说出来,见司徒以沫神色不对,她又说,“还好祥和公主吃得不对,韩嬷嬷又发现得及时,便没有生命危险 。” 司徒以沫一惊,怎么会这样?还好没事。 “她身边的人都是太后娘娘赐下的,怎么会有人在膳食里下毒?” 难道那些人非要杀尽韩国公府的血脉? 尚姝薇脸色微变,神色有些不自然,瞄了瞄周围,凑近司徒以沫说,“我刚刚从宫里回来,听霓蕊郡主说,太后娘娘大怒,竟有人当着她眼皮子底下害祥和郡主,她命人彻查,结果查到是三公主!” “三公主要害祥和公主?” 司徒以沫又是一惊,可是为什么,祥和公主刚刚进宫,跟三公主能有什么恩怨。难道是裴家?可裴家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来的闲工夫除去祥和公主? “我跟表姐一样惊讶呢!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三公主要下毒害祥和公主。太后娘娘当时震怒,亲自审问三公主身边的乳嬷嬷,这才知道……” 尚姝薇面色有些窘,见司徒以沫很好奇,还是说,“三公主对汤二公子一见钟情,想要他做驸马,哪知太后娘娘想将祥和郡主许给汤二公子。所以,三公主就怨恨祥和公主,起来歹心。” 司徒以沫怔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这段信息,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汤二公子是汤国公二爷的嫡子,今年才十六岁,容貌才华都很出色,但他钟情山水,游历江山,一年也没有回来几次。 但他乐善好施,有皇上御赐的令牌,时常帮百姓平反冤情,美名远扬。 及时司徒以沫在渭城,都是听说过汤二公子的。 三公主会喜欢他,她也不好奇,只是,太后娘娘竟然要将祥和公主许配给汤二公子。 在她眼下,祥和郡主才八九岁,但她想想,祥和公主真实年纪也有十二岁了,太后娘娘就是赐婚,也合理。 而且,祥和公主如今只是孤女,太后娘娘还愿意将她许配给自己的侄孙子,可见太后娘娘也是真的疼爱祥和公主。 这样,她也不担心,有太后娘娘和汤家这样护着她,将来也不会受委屈。 只是,她想见祥和公主,没有亲眼去看看她,还是放心不下。可她虽然是郡主,但没有传召,皇宫也进不去。 “表姐?” “哎?” “怎么了?喊你几声了。” 司徒以沫摇头,“在想小叔的伤,小叔也自幼习武,武功并不在父亲之下,究竟是什么人能将小叔伤这么重?” 尚姝薇一听,也觉得奇怪,司徒老将军可是手握兵权的,蓝狐军威名远扬,谁这么找死,敢伤司徒三老爷? “三叔没有跟你讲?” “没有,希儿在贴身照顾着呢,宋先生好像知道内情,但是却瞒着我,这让我觉得不安。” “表姐,你也别多想,三叔虽然伤得重,但好好养着,没几个月就好了,宋先生既然不告诉你,也是不想你担心。” 司徒以沫笑了笑,也没有多说。只是瞧着天都黑了,便让严婆婆去准备晚膳,却听太子殿下和汤公子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特别的存在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见到汤悟池推着太子殿下走来,司徒以沫愣了愣,听到尚姝薇欢喜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两人刚打算行礼,就听太子殿下让她们免礼。 太子殿下他们是来探望司徒二老爷的,带来百年人参,雪莲等珍贵药材。听司徒以沫说二老爷刚刚喝了药休息了,他们便没有去打扰,等他醒了,再去看望。 尚姝薇欢喜地跟汤悟池聊天,司徒以沫无奈得看着他们二人,感觉自己好像很多余,想出去,但见晚膳已经端上来,原本她跟尚姝薇两人八菜一汤便够了,太子殿下和汤悟池来了,严婆婆就再加上六道菜,一个排骨莲藕汤。 汤悟池是个不客气的主,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拿着筷子便吃,司徒以沫也不在意,只是想起来尚姝薇刚刚说的,太后娘娘有意将祥和公主许配给汤二公子。 看着汤悟池俊美的容貌,想着汤悟溪的美名,司徒以沫想着这门婚事似乎听着不错。就是不知道汤悟奚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游历山水,想着不是位钟情儿女情长的人吧? “你是说皇姑母想给祥和公主和我二弟赐婚?”汤悟池微微惊讶,他怎么没有听到风声? 没等司徒以沫说话,尚姝薇就点头说,“是啊!这还是霓蕊说的呢。听说太后娘娘还将自己的陪驾之物麒麟镯给祥和公主呢,这不就是寓意将祥和公主当成汤家媳妇吗?” “麒麟镯!”汤悟池惊讶,“这麒麟镯可是我祖母的陪嫁珍宝,竟然给了祥和公主!” 话一落看向脸上平静的太子殿下,打趣道,“怎么就是我二弟呢?这麒麟镯这么珍贵,怎么就不是给未来的太子妃呢?” “……” 司徒以沫微顿,下意识地看向太子殿下,正好与太子殿下清和带有趣味的目光相撞,让她心中一紧,脸色烧有不适。 尚姝薇翻了个白眼,无奈嘲笑,“怎么会是太子妃?祥和公主才十一岁!” “太子殿下也不过十六!” “我今年不也十六岁!我就大二弟四个月!” “祥和公主能嫁给我二弟,怎么就不能嫁给太子殿下!我还马上就成婚了呢!”汤悟池也翻了个白眼。 “祥和公主要是太子妃,怎么也是太后娘娘给她凤簪凤镯吧!太后娘娘给她的可是娘家物,分明就是将她当成了你们汤家媳妇!”尚姝薇不满反驳道。 “怎么就是我们汤家!你不是我们汤家的媳妇!” “现在还不是呢!” “你……” “好啦好啦!” 见他们打情骂俏,司徒以沫无奈,伸手夹了一个鸡腿塞给尚姝薇,制止他们吵架说,“祥和公主现在怎么样了?听说是中了毒?” 太子殿下适合地说,“身体无碍,毒已经解了,好好休息几天便可恢复。” 汤悟池听她们说起祥和公主,便说,“竟然是三公主下的毒!真不愧是裴家的人,果然就是心狠手辣!才十三岁的姑娘就敢下毒谋害人命!” “就是啊!我见过祥和公主,挺美丽善良的妹妹,眉清目秀的,看着就讨人喜欢。”尚姝薇嚼着鸡腿,点头说,“对了,我还见过郁亲王世子,小小年纪,五官就这么精致完美,也不知道将来哪位姑娘这么幸运。” 想起嵇树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容,司徒以沫也点头说,“是啊!郁亲王妃当年可是南宁第一美人,郁亲王世子长得能不好看?” “也是。” “要是我有个妹妹,就好了!就可以将美男拐回家啦!” 尚姝薇很遗憾地说,只是忽然想起来大堂哥家的小仙女,瑜姐儿,眼睛一亮,“沫表姐,你说瑜姐儿和这位小世子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瑜姐儿今年四岁,郁亲王世子今年也才六岁,两人年纪容貌多相配哎!” “哎呀!这门婚事我得盯着!” 司徒以沫见她越说越离谱,无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也知道瑜姐儿才四岁!就算瑜姐儿要许配,那也是大堂哥和大堂嫂操心。” “是啊!” 尚姝薇捂住脑袋,眼睛一亮,盯着汤悟池俊美的五官,笑着说,“我可以自己生个女儿嘛!让我女儿去拐郁亲王世子,有个这么好看的女婿,想想就开心。” “呃……” 司徒以沫决定不再说话了,她还是好好吃饭吧。 等司徒二老爷醒来后,汤悟池就推着太子殿下进去,司徒以沫猜想他们可能不是单纯看望小叔,便没有进去。 他们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司徒以沫和尚姝薇待在后堂都快睡着了,等太子殿下出来后,说明天会让接她去皇宫看望祥和公主。 明日一早,太子殿下的马车果然就停在司徒王府外,司徒以沫惊讶了一下,愣愣地上了马车,就对视到太子殿下清和温柔的目光,心里一紧,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安静地坐在一旁,乖乖地吃点心。 等到了皇宫,六个盘子都空了,司徒以沫尴尬地下马车,太子殿下则是眉眼带笑,若有所思地笑笑,这笑容带有一丝不怀好意。 太子殿下没有直接带司徒以沫去祥和公主的宫殿,而先去了嫡长公主的宫殿,恰巧霓蕊郡主和俪兰郡主都在。 霓蕊郡主见到推着太子殿下轮椅的司徒以沫,大惊失色,随即走过去挽着司徒以沫的胳膊,瞪向俪兰郡主。 俪兰公主一见到尊贵俊美的太子殿下,眼前一闪,脸色还微红,只是看到司徒以沫竟然能碰太子殿下的轮椅,面色不虞,打探司徒以沫。 她五官柔和,眉目却高傲,气质清雅,却隐带不羁洒脱,似牡丹华美,又若梅花傲美,若竹子高雅,又若雪花孤傲。 听霓蕊郡主喊她安和,想必她就是司徒王府的郡主,战神的女儿,司徒以沫。 太子殿下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轮椅,为什么会让司徒以沫推着他进来?这个司徒以沫对太子殿下而言,竟然这么特别。 容毓公主见司徒以沫过来,面色一喜,也走过去,轻声问候几句。 司徒以沫也笑着应着,只是看向俪兰郡主时,见她痴迷地盯着太子殿下,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是不喜欢,心里还很气闷,对于这样奇怪的情绪,她很快按压下去。 太子殿下见她们都是女子,他不好待在这里,便说,“皇姐,我还有事,便不留着了。” 容毓公主点头,温和地笑笑,“嗯,去吧,司徒小姐交给我便好了,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你放心。” 太子殿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向司徒以沫,略带暧昧地说,“那沫儿便交给皇姐了,等我忙完了,就来接她。” 司徒以沫面色一窘,脸色微红。俪兰郡主则是脸色大变,她惊讶也带嫉妒得看向司徒以沫。 容毓公主好笑地看着太子殿下离开的背影,霓蕊郡主则是一脸玩味地看向司徒以沫,那眼神像是看穿一切的感觉。 “太子殿下似乎对安和郡主不一样?” 俪兰郡主试探的开口问,她来容毓公主这里,就是想知道太子殿下的喜好,听说太子殿下很尊敬喜欢嫡长公主,每日都会来探望她。 因着这个,她才来容毓公主这里,就是为了见太子殿下。可却没有想到却看到太子殿下和司徒以沫暧昧的画面。 “当然不一样了!我家安和在太子哥哥心里可是很特别的存在!”霓蕊郡主很不爽地看向俪兰郡主。 “特别的存在?”俪兰郡主面色不虞,“安和郡主,的确很特别。” “哼,可不是!我家安和不是你能比的!” 司徒以沫面色不适,见容毓公主一脸温和得看着自己,她摸了沫鼻子,总觉得奇怪,想着刚刚太子殿下暧昧不清的话,面色不自觉地红了点,心里却也微甜。 沫儿?什么时候,太子殿下唤我沫儿了?他不是一直唤我司徒小姐吗? “安和郡主,可是战神的女儿,俪兰一直很敬佩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能跟安和郡主切磋武功?”俪兰郡主忍着对霓蕊郡主的怒气,看向司徒以沫,略带挑衅的话说。 不等司徒以沫说话,霓蕊郡主很不爽地瞪她,“我家安和很忙的!不是什么猫啊鸭的都要理的!” “你!” “谁是猫啊鸭啊!” “谁说话谁就是喽!” “你!” “好啦好啦。” 容毓公主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连忙制止,她很是诧异,不知道为什么霓蕊郡主会对俪兰公主有这么深的敌意,明明两人才见两三次面。 司徒以沫看得出来,俪兰郡主是喜欢太子殿下的,既然她对宫博槐没有爱慕之情,霓蕊郡主不至于会讨厌俪兰郡主才是。 霓蕊郡主讨厌她刚开始的确是因为宫博槐对她好,可后来见了面,第一看过去,就是厌恶她,没有理由。 “我待会儿要去看祥和妹妹,你们可要一起?” “好啊!”司徒以沫本就是为了见祥和郡主来的皇宫。 霓蕊郡主见司徒以沫要去,她肯定要去,“嗯,我也去。” 霓蕊郡主要去,俪兰郡主就不愿意去了。她气呼呼地瞪了几眼霓蕊郡主,说自己还有事便离开了。 见俪兰郡主走了,霓蕊郡主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哼,从一进门就打探太子哥哥喜好!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太子哥哥!我太子哥哥也是她能够得上的!” “不就是一亲王的郡主吗?借着自己是宫大人的师妹,竟然厚颜无.耻纠缠太子哥哥!” “有本郡主,她休想得逞!” 第一百四十二章 当你的眼睛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见霓蕊郡主气鼓鼓的,没有多说什么,俪兰郡主并非和亲公主,除非太子殿下想娶她,否则,她是无法嫁进太子府。不然,容毓公主的婚事都定下了,这几天,都没有传出俪兰郡主的风声,所以她也不担心什么。 只是心里的忧虑一出现,她有些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但她明白,她跟霓蕊郡主一样,不喜欢俪兰郡主。 祥和公主的宫殿离容毓公主的宫殿不远,穿过芙蓉花园就到了,司徒以沫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恭敬忠厚的宫女奴才,便知道祥和公主在宫里的生活不错,太后娘娘是真心喜欢她的。 宫女见容毓公主来了,恭敬地行礼,领着他们进宫殿,祥和公主一听是容毓公主来了,连忙起身行礼,却听容毓公主说不必多礼。 祥和郡主感激地点头,想说什么,见到后面站着的司徒以沫,大惊,随后鼻子一酸,眼泪涌现,但她知晓分寸,并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安和参见祥和公主。” 司徒以沫只是郡主,祥和公主的位份比她高,这礼她得行。霓蕊郡主不一样,她是皇家郡主,又是长公主的嫡女,她的身份要比异性公主身份尊贵。 “司徒姐姐,不必多礼。”祥和公主连忙说。话一落,霓蕊郡主有些诧异。 司徒姐姐?祥和公主怎么知道安和郡主的身份,还喊她司徒姐姐? “祥和,你可是认识安和郡主?” 祥和公主一愣,惶恐地看向司徒以沫,见她微笑点头,她安静下来,承认说。“嗯,我和嵇弟来长安时,遇到了麻烦,是司徒姐姐相救,我们才能平安无事。” “原来是这样!”霓蕊郡主恍然大悟,她就说祥和公主怎么跟司徒以沫这么熟悉。 “身体可好些了?” “司徒姐姐不必担心我,毒已经解了,身体没有大碍,休息几天便好了。” 司徒以沫走近,见她面色红润,心里也放心了,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块绯色的玉,见祥和公主想拒绝,她说。 “宫里的宝贝虽然多,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这是血灵玉,你时常配带身上,可活血通络,增强体魄,还有美容养颜的功能。” 祥和公主一听是血灵玉,微惊,这血灵玉可是珍贵之物,就是皇宫也是罕见的。这么贵重,她既感动又愧疚,“让司徒姐姐为我担心了。” “不用跟我客气。” 霓蕊郡主见司徒以沫笑得这么安静,假意吃醋,“这血灵玉多珍贵啊,我也没有见安和你送我。” 司徒以沫微怔,随即无奈一笑,“公主驸马这么疼你,这天下的宝贝他们可都愿意给你,这血灵玉你手上还缺吗?知道你喜欢珍珠,刚好前不久,我得到晶莹剔透的粉色珍珠,若是你喜欢,送你便是。” “真的啊!”霓蕊郡主一喜,“我待会儿去你府上拿。” “还是安和你疼我。” “你呀。” “呵呵呵--” 容毓公主很快就要出嫁,很多东西要准备,陪她们说了会儿话,就回宫准备嫁衣嫁妆。 霓蕊郡主知道皇后娘娘有很多话要跟容毓公主说,便没有陪着她回宫,祥和公主面带疲倦,虽然她想跟司徒以沫多说会儿话,但精神扛不住。 司徒以沫让她好好休息,有时间她会来宫里陪她,祥和公主喝完药便睡下了,司徒以沫就跟着霓蕊郡主出去。 霓蕊郡主本想带着司徒以沫出宫,但想着太子殿下会来接司徒以沫,便想带着她先去她母亲的宫殿休息。 长公主虽然出嫁多年 ,但她出嫁前的宫殿还留着,离太后娘娘的寝殿很近。 两人边走边聊天,还没有到长公主的宫殿,就听到石林里传来声音,仔细一听,这声音还很熟悉,司徒以沫不想惹麻烦,正转弯想离开,手臂却被霓蕊郡主拉住了,往声音那里跑去。 司徒以沫无奈,只好陪着霓蕊郡主蹲着,只是看到石林的两人,她着实一惊。 “大皇子哥哥,和伊兰?” 霓蕊郡主也是大惊,“大皇子哥哥和伊兰在这里做什么?” 洛伊兰手指紧紧捏着衣袖,眼角微红,一看便是哭过,她努力抬头,见大皇子温文尔雅的模样,心里微涩,倔强地问。 “是伊兰哪里不好?” “洛小姐……” “大皇子,伊兰是真心爱慕大皇子的。”洛伊兰脸颊微红,“即使太后娘娘不赐婚,伊兰也是真心想嫁给大皇子。” “我知道,伊兰配不上殿下。” 大皇子眉角稍抖,转身对向洛伊兰,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他也能感觉洛伊兰此刻紧张羞涩的心情,想到那日听到的琴声,他开口说。 “洛小姐蕙质兰心,琴艺绝尘,能洛小姐的爱慕,是我的荣幸,只是,本王并没有成亲的打算。” “洛小姐,抱歉。” 洛伊兰身子往后一倒,眼泪滑落脸颊,她忍着酸涩,擦了擦眼泪,有些不甘心,“殿下,可是已经有心上人?” “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不愿意成婚?” “是伊兰不够好吗?” 大皇子皱眉,面对洛伊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太后娘娘想给他赐婚,更加没有想到洛伊兰会对他表白爱意。 这一刻,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司徒以沫和霓蕊郡主惊呆在原地,不为别的,在她们心里,洛伊兰性格腼腆内向,恪守成规,竟然会胆大到跟男子表白,这真让她们没有想到。 “原来,伊兰爱慕大皇子哥哥。” “是啊,我也没有看出来。” “这是好事啊!要是伊兰能嫁给大皇子哥哥,便是我皇家的媳妇了,多好啊!” “可,大皇子好像拒绝了。” “大皇子哥哥为什么拒绝啊?伊兰这么好。” 司徒以沫蹲在石头后面,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大皇子跟洛伊兰还蛮般配的,男才女貌。 “洛小姐……” “殿下很讨厌伊兰吗?” “我与洛小姐才见几次面,何来讨厌一说。” “那殿下,为什么会拒绝伊兰的爱慕之情?殿下都没有尝试着了解伊兰,怎么就知道以后不会娶我?” “我……” “殿下,伊兰不顾名声,表白爱慕之情,已经鼓起很大勇气,殿下,伊兰不求别的,还望殿下给伊兰一个机会。” 洛伊兰倔强地看向大皇子,语气虽然强硬,但她紧握的手暴露她的紧张不安。 “洛小姐应该知道,我双目失明。” “伊兰不在意,殿下眼睛看不见,伊兰愿意当殿下的眼睛。” 大皇子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寂静许久,他无奈一笑,“洛小姐,你可不会后悔?” 洛伊兰通红的脸颊面带欢喜,她紧张地问,“殿下,这是愿意给伊兰一个机会?” “嗯,只是……” “伊兰什么也不在意,只要殿下不嫌弃伊兰!” 听到洛伊兰欢喜的声音,大皇子心里微动,不再说什么,抬脚往石林外走去,没有听到洛伊兰跟上来的脚步声,他抬手微笑。 “不是说,要当我的眼睛?” “是!” 洛伊兰一惊,随即大步跟上,抓住大皇子伸出来的手臂,通红的脸颊满是欢喜,一双灵动的眼睛明闪闪的。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司徒以沫和霓蕊郡主若有所思,直到他们背影消失不见,才听到霓蕊郡主说。 “哇塞,这就在一起了呀!” “真让人羡慕!” 司徒以沫挑眉,看向霓蕊郡主,她开口笑着说,“其实你也可以,说不定,宫大人,也愿意给你机会。” 霓蕊郡主心里也想,可是,宫博槐毕竟不是大皇子,她很怂。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宫大人都不知道你的好,她怎么喜欢你。” 司徒以沫劝道,“宫大人年纪也不小了,我可是听说宫夫人已经在给宫大人物色媳妇。” “真的吗?” 霓蕊郡主微惊,心里大紧,“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这几天都盯着俪兰郡主,哪里还有心思盯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可有看上的人?” “听说宫夫人看上了兵部尚书的嫡长孙女。” 霓蕊郡主如临大敌,有些后悔,她怎么就光顾着盯俪兰郡主,忘记了大事! “你也别担心,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呢!这几天,大理寺进来不少人,宫大人短时间内不会操心婚事。” “话是这么说,可是……” “你们怎么站在这里?”太子殿下的声音传来,两人都是一惊,转身一看,跟汤悟池长得有点像的公子推着太子殿下走来,宫博槐站在一旁。 霓蕊郡主看到宫博槐,面色微红,往司徒以沫身边躲去,不敢直视他。 “参加太子殿下。” “起来吧。” “安和郡主,霓蕊郡主。” “宫大人。” 司徒以沫行礼问安,目光看向推着太子殿下的公子,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那人知道司徒以沫的疑惑,便说,“再下汤悟溪,见过安和郡主。” “汤二公子。” 想着太后娘娘有意将祥和公主许配给汤悟溪,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还真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不得不说,这样一看,还真是般配。虽然,祥和郡主年纪小了点。 汤悟溪见司徒以沫盯着自己,心里虽疑惑,不过也没有多想。 “你们怎么站在这里?”太子殿下见司徒以沫盯着汤悟溪,挑眉问。 “我们原本想去长公主府上的。” 司徒以沫收回目光,看到太子殿下清澈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第一百四十三章 寻得妹妹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宫博槐见霓蕊郡主躲在司徒以沫身后,神色有点奇怪,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最近大理寺的事情有点多,没有同太子殿下一起出宫,先行一步。 霓蕊郡主见宫博槐离开,很是懊恼,她为什么这么怕他?怎么就不如洛伊兰,喜欢就该大声说出来! 所以,她也鼓着勇气追上去。 司徒以沫见霓蕊郡主追上去,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想着宫博槐清凉的性子,霓蕊郡主还需好事多磨啊! 太子殿下瞧了一眼司徒以沫,轻笑,没有说什么,送她回司徒王府,汤悟溪识趣地有跟上,说是要去办琐事。 司徒以沫想着自己心里对太子殿下奇怪的感情,心里难安,跟太子殿下理智地保持点距离。 太子殿下似乎看出司徒以沫的心思,没有多说,该送的甜品和玩物还是会送。司徒以沫每每吃着太子殿下的点心,心情都很复杂。 不过,她向来随遇而安,太子殿下没有说什么,她也不会揪着心思多想,每天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日子过得很顺心, 等无味子和杜梨赶来长安时,司徒以沫面色一喜,她都许久没有见杜梨了,虽然妹妹没有找到,但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左右她们也不会放弃。 五味子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味觉,挑的酒楼便是天下第一楼,要论美食,长安的酒楼还真没有哪一家比得上天下一楼的。哪怕是裴家的生意。 这几天,裴家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裴二老爷背地里做的肮脏事一掀开,哭主敲锣打鼓去大理寺状告,天子恼怒。 陆家男子处了死刑,妇孺发配边疆为奴。裴家二老爷也难逃一死,秋后砍头。裴国公被夺了爵位,裴家大公子二公子都被降了职。 短短几天,偌大的裴国公府,凄凉荒乱,让人唏嘘不已。 虽然裴家势力大减,但裴四公子的天下第一楼声音不减半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楼的美食天下一绝。 “我是真没有想到,裴家竟然就因为一个百花楼就这样倒了。”五味子喝着酒,唏嘘一声。 “一个百花楼是搬不倒裴国公,这其中定然有隐情,不过百花楼的肮脏生意定然是一个引子。” 司徒以沫猜想可能此事碍于皇家颜面,所以并没有弄到明面来,具体真像如何,她一点也不关心,只要百花楼的事情解决便好。 “这次,你们辛苦了!” 杜梨按耐心里的悲凉,想着那些小姑娘得意解救,她心里也是高兴的,看向五味子,由衷地敬佩。 “出力最多的便是五味子了,要不是她人脉广,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找到突破口,一个拿下陆鹏。” “我敬你一杯。” “客气客气!” “知道,我厉害便成!” 被人吹捧,五味子自然高兴,一脸谄媚地笑笑,“这也是司徒妹妹出手大方。” 司徒以沫也豪爽地干了一杯,乐呵呵道,“放心,你为我办事,银子自然少不了你的。” 说完,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地契,说,“这是给你的,这庄子在西郊,上次你还去看过,我瞧着你喜欢,便买下了,这次事情办得漂亮,这庄子便给你了。” 五味子眼睛一亮,双手诚实地拿着地契,嘴上却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 “呵呵呵--” 司徒以沫笑道,“那庄子我瞧着也好,十分凉爽,后山还有梅子林,这个季节,你们刚好可以去那里乘凉。” “还是司徒妹妹考虑周全,我向来拿你当自己人,不跟你客气。”五味子了哈哈地将地契塞怀里,大方地敬司徒以沫几杯酒。 杜梨知晓她家郡主向来大方,跟五味子共事这么久,也知道五味子的品行,虽此人性子圆滑,但不是个坏心人。 何况,找妹妹这一件事上,她很感激五味子。 “对了,你们在蒲城这么久,可有你妹妹的消息?” 杜梨心里难受,但只要一日没有得到妹妹的噩耗,她一日不放弃。“白花楼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妹妹的身影。那香囊,的确是个小姑娘的,但并非我妹妹,” “顺着香囊的线索找过去,难道就一点痕迹也没有?” 五味子适时地说,“倒也不是一点痕迹也没有。那姑娘原本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后来家里为了活计就将她卖给奴户,那家奴户是专门调.教丫鬟,送去大户人家做奴婢的,那姑娘便是在奴户得到的香囊。” 司徒以沫点点头,有线索便是好消息。只是听杜梨说,他们亲自去了那奴户家,没有找到妹妹的身影,那奴户见到香囊,才想起来的确有见过她妹妹,只是那小姑娘脾气是个倔的,趁她不注意,就跑了。 杜梨顺着这线索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人。无奈之下,只好先来长安。 司徒以沫劝慰了几句,说,“大理寺眼线遍布天下,百花楼的事情,你们出了力气,曲大人感念,找个姑娘,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大理寺的本事,杜梨是知道,心下便增添不少信心。 “五味子,那你呢?来了长安,可有什么打算?” 五味子不在意地喝酒,一副吊儿郎当,“长安里的小混混中野有我五味子的人情在,既然来了长安,自然要玩耍一番,我们这次小混混的乐趣,不就是赌坊作乐呗。” 司徒以沫一点也不担心五味子,三教九流,没有人比她熟悉。既然她有打算,司徒以沫也不多,等她吃好喝好后,给她自己的贴身玉佩,说是有事可以拿着玉佩去司徒王府找她,也可以去沁芳楼。 有好处,五味子自然不会拒绝,乐呵呵地接过玉佩离开,杜梨跟着司徒以沫回司徒王府。 甘棠和行露知道杜梨回来,高高兴兴地欢迎她回来,她们还打算半个小席欢迎她,杜梨笑着拒绝了,司徒以沫却说,在外面辛苦险些丧命,办个席也好驱驱风尘。 司徒以沫都发话了,杜梨欣喜地守着,甘棠乐呵呵地张罗。 午膳刚摆放好,霓蕊郡主哭天喊地地跑来,委屈地抱着司徒以沫痛苦,听着她支支吾吾的哭诉,司徒以沫也知道跟大理寺卿有关系。 “呜呜--” “我好歹也是皇室郡主,哪里配不上他!” “呜呜呜--” “我都大着胆子表白了,他竟冷着拒绝,说无意姻缘。” “呜呜呜--” “我想着,他那个冰块脸,也知道他不热衷儿女情长。他不喜欢,定是不知道我的好。” “这几天,我没脸没皮地跟着他,又是给他送点心,送伞的,他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能说不会娶我这样绝情的话来!” “呜呜呜--” “安和--” “想到他薄情冷漠的话,我好难受。” “他怎么就不喜欢我呢?我有那么差劲吗?” “我放下郡主的身份讨好他,他竟然半分不领情!” “太冷漠薄情了!” 司徒以沫轻轻拍着霓蕊郡主的后背,安抚她说,“不难过了,宫大人不喜欢,那是他没有福气,我家霓蕊多好啊!” “不说你是堂堂皇家郡主,就拿你欢脱乐观的性子,这清雅可爱的容貌,嫉恶如仇的心思,放眼南宁,谁能比你更好?” “宫博槐那是不知道你有多好,等他知道来,非得后悔。” 霓蕊郡主这么一听,心情好来些,擦了擦眼泪,眨着泪眼汪汪的眼睛,问,“我真的这么好?” “那不可!” “我家霓蕊那是谁也比不上的!” 司徒以沫很肯定地说,抬头问屋里的宫女丫鬟,“不信,你问她们?” 宫女们立即应着,狠狠地夸霓蕊郡主,司徒以沫身边的丫鬟也是聪明伶俐的,跟着宫女,逮着好话就说。 霓蕊郡主被大夸一通,面色大好,也觉得是宫博槐不知道她有多好,才狠心拒绝她的。 “母妃原本是想求皇上赐婚的,可若是不知道宫博槐的心思,我又不想勉强他,这几天,我变着花样讨他喜欢,谁知道他心这么硬,真是气死我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滴水石穿,宫大人又不是真的冷漠无情,只要知道你的好,他肯定会感动的。” “我也觉得,我这么好,她没有理由讨厌我。” 见霓蕊郡主恢复正常,司徒以沫松了口气。本来她想劝着霓蕊郡主打消喜欢宫博槐的心思,但她跟霓蕊郡主这么多年的交情,岂不知道她对宫博槐的感情。 何况,宫博槐除了冰冷一点,什么都好。 只要霓蕊郡主能撞开宫博槐这块冰块,日后,宫博槐定好将霓蕊郡主放在心尖上宠。 “郡主,郡主!” 甘棠惊喜地跑出来,慌乱地喊着,“找着妹妹了!” “杜梨找着妹妹了!” 司徒以沫一怔,很是诧异,“杜梨找着妹妹了?她不是在府里跟你们吃席面的吗?怎么就找着妹妹了?” 甘棠喘了口气,面色大喜,虽然她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杜梨找着妹妹是大喜事,“是真的,杜梨真的找着妹妹了,她们姐妹两正在后院相认呢!” 司徒以沫不明白,“怎么会?难不成那妹妹还是我府上的?可是,府上也没有六七岁的丫鬟吧?” “不是我们府上的,是霓蕊郡主身边的宫女。” “啊!” 司徒以沫和霓蕊郡主极有默契度惊呼一声,随即想到一个人,“蒙冬!” “是,就是蒙冬!原来蒙冬竟然是杜梨的妹妹!”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无心插柳柳成荫!杜梨找了这么多年的妹妹,不知不觉,她竟然就在她们身边? 不得不惊呼一声,缘分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身份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杜梨找到妹妹,给司徒以沫太大的惊喜,更多是为杜梨感到高兴,找寻了这么多年,蒙冬竟然早早来到她们身边。 霓蕊郡主也是感到不可思议,自己不经意间救下的小姑娘,竟然就是杜梨找寻多年的妹妹,她真感叹不可思议的缘分。 因着杜梨找着妹妹,司徒以沫让人准备好宴席,好好庆祝,还特意让人去寻五味子来,霓蕊郡主也特意让人将珍藏多年的好酒都取出来,大家不醉不归。 霓蕊郡主拿出来的美酒,酒劲很大,司徒以沫也难得醉一场,这一醉就整整睡了两天,直到夜幕时分才醒来。 杜梨和霓蕊郡主还有甘棠,行露她们这会儿还睡着没醒,无味子倒是醒了。 “这酒后劲真大,竟让我醉了这么久。要知道,我可是千杯不倒的。” 无味子洗漱后,见司徒以沫在吃晚膳,连忙过去,黑溜溜的大眼睛打探了屋里的装饰,眼睛一闪一闪的,好似有很多黄金白银在她眼里亮闪闪。 司徒以沫见她这贼兮兮地的眼神,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喝着鸡米粥,边嚼边说,“这可是霓蕊郡主的父亲亲自酿的酒,千金难买呢,便是酒量再大的人,喝了这酒,也是要醉一场的。” “原来是驸马爷亲自酿的酒啊!难怪,我能醉两天。” 无味子不客气地夸赞一句,也学着司徒以沫用勺子喝起鸡米粥来,好好享受一番,“真没有想到,杜梨的妹妹就这样找到来。” “可不是,蒙冬的容貌跟杜梨不像,连名字也改了,不然,我也能怀疑怀疑。”司徒以沫也感叹缘分。 “既然杜果找到了,那我们之间的生意也结束了,想想还有点不舍得。” “你是不舍得我的银子。” “是啊!难道有你这么个大财主!” 司徒以沫听着她的感叹话,勾唇轻笑,“虽然生意不再了,我们的情分也在这里,若是将来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来找我,我可是拿你当朋友的。” “所以,这玉佩我还能留着?” “当然,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也是!有安和郡主这么朋友,我好像也不亏。” “什么叫做好像?” “是本来就是不亏。” “嘻嘻嘻--” “您说得对。” 司徒以沫和五味子正说着笑,就听管家说太子殿下和大理寺卿来了,还没有等无味子端着鸡腿走,就见一白一黑,还有一青,三位俊俏的公子走来,后面还紧跟着位年轻姑娘。 黑衣公子便是大理寺卿,宫博槐冰冷的眸光扫了一眼站在司徒以沫身边的少年打扮的五味子,瞧着她穿着花俏,黑炭一样的脸,头上还带着个绿帽子,不由得让他嘴角抽了抽。 曲帆尤也是第一眼看的五味子,实在是因为她的打扮太出众太吸引目光,脸皮抽了抽后,第二眼仔细一看,大惊失色。 “五味子!” “怎么是你!” 宫博槐听曲帆尤说五味子,挑眉看去,“他便是你提起的无味子?蒲城相助你们的那位小混混?” “是,是!就是他!”白真也十分吃惊五味子会在这里,看他的样子,好像跟司徒以沫还很熟,只是安和郡主怎么会跟一个混混在一起? 五味子放下鸡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离司徒以沫尤近了几步,因为宫博槐冰冷的气息让她有点怂。但听他说自己是小混混,就不开心了。 “谁是小混混?我可是他们的老大,手下也是有人的!” 曲帆尤很吃惊,看向司徒以沫,诧异地问,“司徒小姐怎么会认识五味子?还在一起喝酒?” 宫博槐眉角稍稍抖了抖,“这是大驸马酿的千金倒?” “是千金倒!上次,大驸马送来的,我还喝过,足足醉了两天才醒的,这千金倒酒气清醇,三日不绝。”白真嗅了嗅,肯定道。 司徒以沫摸了摸耳朵,有点尴尬地说,“是啊,是千金倒,我也醉了两日,刚刚才醒的。” 太子殿下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目光瞧了几眼五味子,虽然她皮肤很黑,但不难瞧出她的五官似乎跟一个人很像,想了想,扬唇笑道。 “这位是五味子?很特别的名字。” 五味子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竟然醉了一下,随即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后退,紧靠在司徒以沫胳膊旁,似乎有点怕太子殿下。 “那个,您过奖了,区区贱名,不足挂齿。” 宫博槐似乎也瞧出来什么,紧紧盯着五味子,问,“这位小兄弟,五味子是你的真名?” 小兄弟? 司徒以沫微惊,宫博槐素有火眼金睛之称,竟然也没有瞧出五味子女儿家的身份? 好吧,就五味子这个样子,要不是当初巧合,她也不可能知道五味子是女儿身。 白真见五味子抓着司徒以沫的胳膊,眉角紧皱,在她眼里,司徒以沫可是宫博槐的未来夫人,想到这里,忍不住说,“五味子,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抓司徒小姐的胳膊?” 五味子和司徒以沫皆是一怔,两人都有点尴尬,见太子殿下清幽的目光扫过来,五味子冷不丁地放开司徒以沫的手臂,跟她保持距离。 “呃……” “那个,天都要黑了,你们怎么来了?” 既然他们都没有认出五味子女儿家的身份,司徒以沫也没有打算拆穿,笑着问。 曲帆尤没有接话,反问,“司徒以沫既然认识五味子,莫非百花楼的事情,是你让五味子相助我们的?” 司徒以沫没有否认,将杜梨找妹妹和百花楼的牵扯简单提了几句,曲帆尤他们才恍然大悟,道了声感谢。 这会儿,霓蕊郡主揉着眼睛,模糊地打了哈欠走出来,看到美食,饿呼呼地喊,“这酒劲真大,要不是被饿醒,不知道得醉几天。” 刚迷迷糊糊地坐下来,鸡腿还没有来得及咬,一看到宫博槐那张俊美的面容,吓得她跳起来,躲在司徒以沫背后,不敢相信。 “安和,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怎么就梦到冰阎王呢?” 宫博槐见到霓蕊郡主的那一刻,眉角就抖了一下,瞧她这么怕自己,心里喃喃一句,冰阎王? “你没有做梦,他是真的宫大人。”司徒以沫无奈笑道。 “啊啊!” 霓蕊郡主惊叫两声,险些将司徒以沫的耳朵震聋,曲帆尤他们很诧异,怎么霓蕊郡主见到宫大人,跟见到阎王一样做出这么惊悚的面容? 司徒以沫轻轻安抚受到惊吓的霓蕊郡主,无奈看向太子殿下,问,“殿下,不知道你们这么晚了,来府上,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刚刚去见了司徒三老爷,想着上次你生辰,我们没有赶来,便想邀请你去归来阁吃饭,赏月。” 归来阁是一艘华美的画舫,漂泊在南城的归来河上,里面有佳肴,美酒,点心,歌舞,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归来阁的老板是寿华长公主,规矩多,不是有银子才能进去,寿华长公主诗才过人,就喜欢吟诗作对,寿华长公主每日都会放出三对诗谜,唯有猜对者,才能进去。 霓蕊郡主一直想去归来阁,但苦于没有才华,撒娇卖萌都不管用,一直想拉司徒以沫去,只是没有机会。 这会儿听太子殿下说要去归来阁,她一喜,“太子哥哥,对出了寿华皇姨母的诗谜?” “自然。” “好啊!我一直想去来着!” 司徒以沫也听说过归来阁的名声,想着什么时候去一次,既然太子殿下邀请,她也不会拒绝。 “司徒小姐,可以叫上小世子郁亲王世子也会去,还有祥和公主。” 五味子一听归来阁,就忍不住想流口水,厚着脸皮问,“我也能去吗?” 太子殿下笑道,“自然。” 五味子大喜,抱拳谢道,“多谢殿下!” “那殿下,等我们换件衣裳。” 司徒以沫想了想,去寿华公主的画舫,还是要注意仪容,便拉着五味子往屋子走去,霓蕊郡主也知道寿华公主爱美的性子,自己还需打扮一下,也跟上去。 白真看着司徒以沫拉着五味子的胳膊,眼珠都要掉下来,惶恐地看向宫博槐,见他目光深沉,连忙也跟上去,嘴里喊着。“我也去装扮装扮。” “司徒小姐,似乎跟五味子很熟?”曲帆尤皱眉。 宫博槐面色一沉,见太子殿下在沉思,小声问,“殿下,你是不是也觉得,五味子跟她长得很像?” “是,虽然她刻意抹黑脸,但五官轮廓跟她实在太像,我有点怀疑她的身份。”太子殿下静思,想了想,扬唇说。 “我会让人查她的身份。”宫博槐说,“对了,寿华公主跟她很熟,莫非,殿下因此,才让五味子跟着我们去?” “当年,她生产时,是寿华公主守在一旁,据说,是个女儿。” 这边,太子殿下他们在猜想五味子的身份,司徒以沫她们则在打扮。 霓蕊郡主换上红色宝石牡丹蕊头面,司徒以沫也换上了一品郡主的华服,用的是蓝色玛瑙竹叶头面,发髻上佩戴的玛瑙玉冠,梅花瓣的额坠落在眉心,衬着她白雪的脸庞多了几分傲美。 司徒以沫一出来,霓蕊郡主都看痴了,她是第一次见司徒以沫穿戴这么华美,险些有点不认识了。 鲜少有人用玛瑙做头面,但见司徒以沫穿得这么好看,霓蕊郡主心动了,决定也要打造玛瑙头面才是。 只是等五味子出来时,两人都呆在原地。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尚姝薇大婚(上)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五味子换上橘色锦衣,腰间佩服青玉行囊,头戴玉冠,单看她高挑的背影,俨然一副贵公子模样,身上还透着股贵气,只是那张黑炭脸,冲淡了俊雅之气。 虽是如此,霓蕊郡主和司徒以沫还是惊呆了一下,霓蕊郡主是不知道五味子女儿家的身份,这么轻轻看过去,竟有种觉得他是贵族公子,就连司徒以沫也有种错觉。 等五味子出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和宫博槐脸色微变,陷入沉思,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 寿华公主的画舫那是贵不可言,纯金打造,亮闪闪的,里面的装饰更是美得让人应接不暇。 司徒以沫她们几个女子的注意力都在美食上,品茶论点心,好不轻松,祥和公主和嵇世子一来,这笑声多了几分童真。 见司徒希和嵇世子聊到开心,司徒以沫心情也很好,脸上的笑容都是柔和的。 祥和公主这几天被关在宫里,哪里都不能去,无聊闷极了,又没有人陪她聊天,她都郁闷死了了。 真心觉得皇宫的日子不如外面。虽然这年在外的漂泊日子经常三餐不保,但至少有自由。 自从来了皇宫,拥有荣华富贵,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顾此失彼吧。 祥和公主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好在遇到了司徒以沫,不然偌大的长安,她都没有一点归属感。 她看到出来,这次自己和嵇世子可以出宫,是因为司徒以沫。 “在宫里的生活可还习惯?”司徒以沫见祥和公主安静地坐这里不说话,挑眉问道。 “皇宫里什么都有,慢慢地就习惯了。” 霓蕊郡主看到出来司徒以沫很在意祥和公主,咬着小鱼干笑着说,“我时常跑皇宫,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嗯,祥和知晓了。”祥和公主笑着应。 霓蕊郡主瞧她安静乖巧的模样,莫名让人喜欢,抬头望汤悟池旁边的俊俏公子看去,笑嘻嘻地打趣。 “汤二公子长得真是好看,也不知道将来哪位姑娘这么幸运,能嫁给这样一位玉面哥哥。” 祥和公主听着脸微红,很是不自在,还有点窘。在皇宫,她也听到了些风声,太后娘娘将陪嫁的麒麟镯给自己,是存了私心的。 当时,她不怎么相信,想着她才十二岁,怎么太后娘娘会已经考虑自己的婚事? 可是今天,汤二公子来皇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特意让她过去,她也知道太后娘娘是真的有意将她许配给汤二公子。 可是,她才十二岁,还没有及笄呢?太后娘娘怎么会看上自己?汤家可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她一个孤女怎么配得上汤国公府的二公子? 司徒以沫没有多想,祥和公主年纪尚小,就算太后娘娘有意,也得过几年。汤二公子条件都好,祥和公主若是能嫁给他,也算有福气。 可往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毕竟等祥和郡主到十五六岁才可嫁人时,汤二公子都二十岁了,这个岁数,世家公子孩子都有几个了。不过,若是太后娘娘坚持,这门婚事也是能成的。 曲帆尤和汤家两兄弟喜爱风花雪月,讨论诗词歌赋,百姓生计,又又舞曲欣赏,又又美酒,他们乐得自在。 太子殿下和宫博槐,两人却是心事重重。尤其是寿华公主见到五味子流露出来的震惊和忧伤,他们已经可以肯定五味子的身份,对此,他们有点苦恼,不知道该不该识破他的身份。 转眼间,桂月将至,西楚使臣也要带着容毓公主回西楚,西楚皇帝以皇后之位期许,容毓公主便是西楚的一国之母,这样贵重的身份,皇宫里也是喜气连连。 就是皇后娘娘不舍,也得为女儿感到高兴,虽然远嫁他国,但太子殿下这段时间没少夸西楚皇帝的丰功伟绩,他的英明神武。 只要是明君,容毓公主是南宁的嫡长公主,嫁到西楚,定然不会受委屈,只要皇帝尊重爱护她,容毓公主的日子就不会差。 司徒以沫很喜欢容毓公主,很霓蕊郡主一起去皇宫给容毓公主添嫁妆,她送给容毓公主的是她调的香,有安神,驱虫,养颜,疏通经络穴位的。尤其是驱虫的,西楚里虫蚊多,所以她准备了不少驱虫的香料。 容毓公主受到礼物很是高兴,拉着司徒以沫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心里也很遗憾,不能亲眼看着太子殿下娶太子妃。不过想着司徒以沫这么好,一点也不担心弟弟的感情生活。 次日一早,长安红妆喜气洋洋,迎亲的队伍拉着一车又一车的嫁妆,光看着车轮印记的深度,就知道里面装的东西有多贵重。毕竟是嫡长公主,不得是十里红妆 。 容毓公主和亲的队伍一走,皇宫就静了下来,太子殿下也离开了长安,连带着大理寺卿,原本该有汤悟池,但他婚期将近,安静地准备成婚,跟着去的人就成了游学回来的汤悟溪。 太子殿下虽然没有在府上,但太子府的点心如期而至,这让司徒以沫内心很复杂。不过她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因为尚姝薇要成婚了,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往尚府跑。 “再过四天,姝薇表妹就嫁人了,日子过得真快。”韩明漾感慨一下。 “之前还没有觉得,这一下子就要嫁人,心里还怪紧张的。”尚姝薇望着嫁衣,不由得紧张不安起来。 司徒以沫打趣,“也不知道是谁,每天嚷嚷着嫁给汤美男,还总嫌婚期长,就恨不得穿上嫁衣守着汤美男。” “呵呵呵--” 众人一听,没忍着笑了起来。尚姝薇也不好意思得笑了笑。 韩明棠还是适当地认住笑意,劝慰几句,“汤公子这样喜爱妹妹,汤家人员简单,不会有内宅的勾心斗角,汤夫人又是温和的性子,汤小姐人也爽朗,妹妹嫁过去,管着享福便好。” “也是,这样一想,的确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尚姝薇笑笑,想到什么,伸手勾着韩明棠的胳膊,笑眯眯地问,“听三婶说要给你说亲,是章状元,我父亲时常夸赞他,三叔也很满意,就是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 韩明棠脸上一红,嗔怪地瞪了一眼尚姝薇。韩明漾半点没有觉得娇羞,婚姻是女子的头等大事,也就她姐姐半点不着急,她都急死了,偏偏姐姐拉着她不让她去问。 “我母亲已经让人去打探章大人的底细,知道他父亲乃是旻县的县令,名望还不错,虽然不算多好的清官,但绝对不是贪官。 章侍郎是家中嫡子,章县令有三位姨娘,其中秦姨娘最是得宠,生育庶子,今年才六岁。其余两个姨娘只有庶女。章侍郎的母亲名声也不错,虽然没有多宽厚,但喜恶分明,是个直爽的性子。” 尚姝薇朗朗倒来,见韩家姐妹听得认真,不由得笑了笑,瞧着韩明棠脸上的娇羞,她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以一个女子的眼光看,我是真心觉得章侍郎是个很好的选择。” 见韩明棠也认真思考起来,她继续说,“章侍郎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户部侍郎了,还能得我父亲赞誉,可见他是真的有真才实学,就连太子殿下也很赏识他,此人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而且,我听母亲说,章侍郎两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很是洁身自好。要知道,勋贵世家的公子十五六岁就有好几个通房。” 尚姝薇这通房丫鬟四个字一落,别说韩明棠脸红得能滴血似的,就连韩明漾向来豪爽的性子,也是红了脸。 这是闺阁秘话,几个姑娘家讨论这个,也不算失礼。 司徒以沫见韩氏姐妹都连红起来,轻轻咳嗽了一声,尚姝薇也不好意思继续说,想着昨日母亲给自己的册子,她脸烧红起来,热得很。 “章侍郎,我之前在旻县有个几面之缘,此人聪慧过人,也很有责任心,嫡庶分明,不近女色,明棠表妹若是能嫁给他,他定然敬重你,不会让人委屈了你。”司徒以沫瞧着屋子里气氛不对劲,忙着说。 “而且,章侍郎年轻有为,长安的千金小姐们也是虎视眈眈着,若是明棠表妹有意,该跟三舅母通个气,这是婚姻大事,可不能因为害羞而失去这么好的亲事。” 韩明漾回过神来,觉得司徒以沫说得很对,上次她也见过章宇仁,也觉得此人真是不错,不骄不躁,沉稳温和。 “姐姐,若是你有意,可不能放手啊!我可是听说礼部尚书的嫡女也有这个心思,前几天,她还在寺庙里与章侍郎见过呢。” 韩明棠正了正神色,“还不知道章侍郎看不看得上我,礼部尚书的嫡女,我也见过,我……” “姐姐,你可不能妄自菲薄,你一点也不比她差。”到底是亲姐妹,韩明漾见她低下眉眼,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司徒以沫想了想说,“章侍郎的母亲过几天就到了长安,估计就是为了章侍郎的婚事,章侍郎的母亲,是兵部赵侍郎的嫡妹,赵太太生辰将近,这场生辰宴,章太太估计会相看儿媳妇。” 韩明棠一听,神色变了变,想章宇仁这样的翩翩公子,没有那个女儿家会不动心的。可是,上次在司徒王府,他的目光除了落在司徒以沫身上外,就没有瞧过其他女子,当然也包括她。 所以,她觉得自己没能入他的眼,这门婚事,十有八九成不了。 想到这里,她神色黯然,若有若无得看了一眼司徒以沫,没有说话。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尚姝薇大婚(中)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注意到韩明棠奇怪的目光,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多想,陪着尚姝薇聊一些闺阁话题,瞧着天色已晚,用完膳便回去。 司徒二老爷虽然伤好了,但沁芳园的麻烦似乎很多,司徒二老爷带着司徒希忙里忙外,经常不着家,司徒以沫也帮着司徒二老爷查看账本。 虽然她很好奇是什么人能伤司徒二老爷,但她二叔没有说,想必有她的原因,所以她只好不去过问,只是心里放心不下,他二叔武功很高,能伤他的人应该是武林高手,也不知道是生意上的仇敌,还是冲着他们司徒王府来的。 这段时间她一直很谨慎,去哪都带着会武功的行露和杜梨,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为了以防外一,这人能伤她二叔,武功肯定在她之上,还是小心为上。 果不其然,马车刚到南街就被拦下了,司徒以沫很是惊讶,竟然还有人当街拦她的马车,行露和杜梨手握武器,杜梨跳出马车,行露警惕地守着司徒以沫。 杜梨花看着围着她们的六位蒙面男子,握紧鞭子,时刻做好作战的准备,这些女子听到笛声,就冲过来,她们身手矫捷,武器上还涂了毒,外面只有车夫和杜梨,与他们交手很是吃力。行露想下去帮忙,一支毒箭飞来。 行露惊呼一声,握紧剑护在司徒以沫身边,司徒以沫望着毒箭,神色凝重,眼眸带冰雾。这麻马车是用纯金打造的,无坚不摧,竟然就让毒箭刺穿,可见射箭的是位高手,待在马车上很危险。 司徒以沫飞下马车,行露已经放出信号,司徒王府的侍卫很快就会赶来,在长安内,隐卫是不能现身的,不然要是被弹劾养私兵,会很麻烦。 "郡主,这毒箭很是厉害,我们只怕难以抵挡。" "郡主,您先走,我们护着您先离开。" 司徒以沫轻功很好,躲几支箭倒也轻松,但很明显,毒箭的数量越来越多,救兵再不来,只怕她会被弄成刺猬。 "司徒小姐,识趣的话,就乖乖跟我们离开。" 其中一个黑衣人冰冷的目光放在背靠背的三人,不带一丝温度的语气说,此人身上带着死亡的气息,让司徒以沫深感危险。 她很诧异这群人的身份,他们配合严谨,像是什么组织杀手,只是什么人敢在长安内刺杀她,就不怕司徒王府的人报复吗? "我若不跟你们走呢?"问他们是什么人就太蠢了。 "哼,既然不想活着跟我们回去,那我们就只好带着尸体回去!" 行露气哼,"好大的口气!" "敢伤我们司徒王府的郡主,只怕成为尸体是你们!" 那些人冷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放箭!" 司徒以沫拔出箭,挡着飞来的箭,这些毒箭很是凌厉,司徒以沫她们被逼得步步后退,杜梨花的鞭子难敌,被毒箭擦到手臂,黑血低落,幸好她从小泡在毒水里,喝着毒长大的,不然只怕现在已经没命了。 行露拉着杜梨后退,才让她免与毒箭伤害,司徒以沫见杜梨额头冒汗,暗叫不好,再这样下去,等不到救兵来,她们就已经被毒箭给毒死了。 "郡主小心!" 马夫见一支毒箭朝这个司徒以沫的后背射去,飞快地跑着喊,司徒以沫转身,瞳孔里惊现一支毒箭,身体还没有做出反应躲开,就感觉耳朵一疼,另一支毒箭飞来,两支毒箭相撞,风力凌厉,撩动司徒以沫的裙摆,不由得得腿一软,险些倒下去。 行露和杜梨惊叫,胆子都要被吓破了,见司徒以沫没事,感觉劫后重生一般,就见一位蓝衣蒙面男子握着弓箭飞出来,那些黑衣人很明显露出忌惮的目光。毒箭也已经停下来。 司徒以沫用剑撑在地上,稳住自己的身体,感觉周围安静了一些,抬头诧异地望向蓝衣蒙面男子,还没有等她开口,就听这人说着。 “派出这么大阵仗,我竟然不知道!” 黑衣人及十分忌惮,但又很不甘心,"我们是奉了二阁主的命令!" "我会给她一个交代,你们可以离开了。" "这__" "怎么?担心我承担不起责任?" "是!" 行露警惕地看着蓝衣蒙面男子,话听到这里,她也明白此人跟他们是一伙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救她们家郡主,但这人她是无法信任,谁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阴谋。 "为什么救我?" 蓝衣公子并没有回头,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并不想招惹你们司徒王府。" 司徒以沫还想说什么,就见这人扔给她一个蓝色的瓷瓶,回头瞥了她一眼,。说了声解药便离开了。 "郡主!"司徒王府的侍卫赶来。 司徒以沫诧异不解,困惑此人的身份,杜梨懂毒,是不是解药,她会知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府。" "是。" 本来司徒以沫压下去刺杀的事情,却不料此事还是传出去,霓蕊郡主和尚姝薇着急忙慌地飞奔而来,见司徒以沫没事,松了好大的气。听司徒以沫说杜梨中毒,她们去看了一眼,送了补药后就盯着司徒以沫,问她刺杀的事情。 "我二叔已经在查,知道是那些黑衣人是天机阁,只是我不知道天机阁为什么会派人刺杀我。" "天机阁?" "好像是武林组织,在武林很有威望吗,我只知道他们是搜集天下信息,据说是无所不知,除此之外,他们还搞暗杀,只要给足够的报酬,什么人他们都可以暗杀。"霓蕊郡主皱着眉头说。 "这么说,是有人买通天机阁的杀手要杀表姐?" 尚姝薇很是惊吓,不由得担心,"那表姐你岂不是很危险!" "天机阁也太嚣张了!敢在长安内就暗杀重臣之女!" 司徒以沫喝了口浓茶,挑了挑眉,见她们神色凝重很担心自己,笑着说,"不用担心,这次也是我放松警惕,没有想到还真有人敢在长安内刺杀我,经此一事,他们也会有所忌惮,再下刺杀我便难了。" "好了,你们面色不必这么凝重,三天后便是姝薇你的大婚,很多事情都要准备,不用担心我。" "可是-" "安和说得是,小八你马上就要大婚,好好当新娘子便好,安和这里有我,不用太担心。" 尚姝薇见她们都这么说,点点头,想着沫表姐没事,便离开了,她母亲还很担心呢,她得回去报个平安。 没一会儿,韩氏姐妹和洛伊兰也带着补品来看司徒以沫,见她没事,说了会儿话没有打扰司徒以沫休息便离开。霓蕊郡主望着洛伊兰的背影,露出羡慕神色,说是她和大皇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太后娘娘已经赐婚,明年开春,两人便要成婚。 大皇子跟洛伊兰很般配,洛伊兰很勇敢,不顾女子名声,让大皇子喜欢他,这样的果敢,一般大家闺秀还做不出来。 霓蕊郡主却觉得因人而异,她也很果敢,可惜宫博槐不是大皇子,任她怎么胡搅蛮缠,宫博槐波澜不惊,丝毫不心动。 说起宫博槐,他跟太子殿下离开长安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去了哪里。 霓蕊郡主也很好奇,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反正裴家已经倒了,二皇子不足为惧,太子殿下他们这次出去,跟二皇子没有关联,可能就只是考察民情。 司徒以沫却觉得考察民情的可能性很低,毕竟马上就是汤悟池的大婚,以太子殿下和汤悟池的交情,不大可能这么时候还要出去。 而且,上次,寿化公主看向五味子的神色似乎很奇怪,仔细想想,太子殿下他们似乎神色也不对劲。 宫博槐旁敲侧击五味子的来历,似乎很好奇五味子的身份。 可惜,五味子已经离开了,不然她得去问问五味子。 “对了,我听皇祖母说,等汤悟池成婚,皇族母就好给汤悟溪赐婚了,皇族母试探过汤悟溪的意思,汤悟溪喜欢云游四海,不喜欢拘束,言下之意,可能不愿意娶祥和公主。”霓蕊郡主知道司徒以很在意祥和公主,便告诉她。 司徒以沫见过汤悟溪,的确有隐世的意味,祥和公主年纪还小,赐婚倒也不急。“那太后娘娘的意思呢?” “皇祖母说,婚事不急,可以慢慢相看,汤悟溪觉得祥和公主年纪小。皇祖母也找来汤二夫人,汤二夫人知道太后娘娘喜欢祥和公主,但她也觉得祥和公主年纪还小。” “这么说,汤二夫人也是不愿意这么亲事?” “嗯,我当时就在皇祖母身边,汤二夫人似乎看中了宫家二小姐,也就是宫博槐的妹妹。” 司徒以挑眉,那这门婚事的确成不了。不过,祥和公主还未及笄,亲事可以慢慢看,太后娘娘毕竟年纪大了,估计会担忧。 “皇祖母是真心怜惜祥和公主,若是能嫁进汤家,日后也不会受委屈。可惜,祥和公主年纪小。我听说,皇祖母还跟皇后娘娘提起祥和公主的婚事,皇后娘娘的娘家大哥,有个侄子年纪和祥和公主相近,就是宴世子的嫡弟,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十分聪慧,皇祖母很是满意呢。” 司徒以忽然诧异地问,“皇后娘娘是宴家的女儿,为什么姓温?” “这是宴家的规矩,每代宴家家主的嫡长女都得随母姓。” “原来是这样。” 司徒以点点头,“这么说,太后娘娘这是属意宴家四公子?” “嗯,年前估计会赐婚。” “对了,宴大夫人还是汤国公夫人的嫡姐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尚姝薇大婚(下)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尚姝姝大婚前夜,司徒以沫特意待在尚府陪尚姝薇,两人说了好一会了的闺阁话,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天还没有亮,尚姝姝就被叫醒,尚夫人笑呵呵地带着全福夫人过来。 尚夫人请来的全福夫人是东侯府的太夫人,太夫人儿女孝顺,姻缘美满,就是太后娘娘也说她是有福气的人,当年长公主成婚,请的全福夫人便是东侯府的太夫人。 宾客们一听说全福夫人是东侯府的太夫人,纷纷感叹尚姝薇的福气,汤国公夫人对这桩婚事的满意,不然也不会进宫求太后娘娘请来东侯府太夫人,不少人露出羡慕的目光。 司徒以沫则是陪着尚姝薇,沐浴出来的尚姝薇还睡眼惺惺,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直到乳娘拿来棉线来给她开脸,棉线一拉一扯的,脸上没有了汗毛,光滑溜溜的,就跟剥皮的鸡蛋似的。 就是着过程疼得尚姝薇呲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司徒以沫在一旁看着都觉疼,一时间竟怕嫁人了。 再然后,全福夫人来给尚姝薇梳头发,嘴里还说着吉祥话,"一梳头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比翼齐飞,三梳,子孙满堂。" 接下来,尚姝薇如同一个娃娃,任她们摆弄,司徒以沫怕她无聊,就和前来送嫁添妆的韩氏姐妹,陪着她说了会话。直到鞭炮声响起,花嫁来了。 全福娘娘不慌不忙地帮尚姝薇带上凤冠,六斤六两的凤冠,寓意六六大顺,和和美美。只是尚姝薇却觉得脖子都要被压短一点。 汤悟池穿着大红锦袍,如刀削的俊逸脸庞,脸上笑吟吟,如山涧飞淌的清泉,又若倾洒朝霞的一抹阳光,让热门觉得温暖而美好。尚家乃百年书香世家,最小的都已经是秀才,尚二公子又是今年的榜眼,论文采,汤悟池只能被堵在门外。 好在汤悟池聪明,请来状元爷章宇仁,一群文人在门外比较文采,乐哈哈的。 尚姝薇则是很担心,汤悟池的文采她心里是有数的,怎么也不是自家大哥二哥的对手,但听说有章状元帮他,立即放下心来,司徒以沫看着,觉得很好笑。 韩明漾抿嘴笑着打趣,"姝姐姐还担心我们的姑爷进不了门?" 兰氏也在一旁笑着说,"幸好你大堂哥被叔父拉去喝酒了,不然,我们的姑爷还真进不来门!" "呵呵呵__" 尚姝薇听着她们的打趣,脸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但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可不是,好在我有先见之明,让父亲拉住大堂哥,不然我的夫君进不来门 ,我不也上不成花嫁?" "哈哈哈_" "可不是?" 司徒以沫她们笑城一团,就听丫鬟来报,"姑爷进门啦!" 尚姝薇松了好大的一口气,她是真担心汤悟池进不来门。 "咱们可要把门拦好!"兰氏瞧着尚姝薇紧张的样子,笑呵呵地说。 大家一听,霓蕊郡主和韩明漾已经拿好的麻杆,一副要大干一场的威武凶狠样,尚姝薇先是一愣,随即同情地想着汤悟池狼狈的模样。 想当初,大表姐出嫁的时候,她打女婿打得可凶了。却不料,她的夫君也有这一天。 "我出嫁的时候,我那些姐妹都是没出息的,一看你们大堂哥好看的脸,麻杆拿在手里,都没舍得挥两下,全都给仍了。"兰氏回忆自己出阁的趣事,笑呵呵地说。 众人哄堂大笑,韩明漾信誓旦旦地握紧麻杆,"我定会下得去手,姝薇表妹,你放心,我跟霓蕊郡主定能将汤姑爷打地不敢回手。" "没错,打架我最是在行!" 尚姝薇也被逗笑了,但下着汤悟池俊美的脸,求情说,"可不能打脸!" "哈哈哈!" 司徒以沫下着自己要不要也加入她们,想法还没有落地,就被尚姝薇拉住手臂,"表姐,你可不能加入她们,你武功这么高,我担心你给打坏了!" "哈哈哈_" 司徒以沫坏笑一声,"打坏了才好,这样以后他着我们打女婿凶狠的模样,才不敢欺负你." "就是就是!" 于是,汤悟池还没有踏进新房,就被霓蕊郡主追着打,韩明漾还有几个小妹妹也加入阵营,拿着麻杆也打起伴郎来。几个大男人被小姑娘追着打,虽然不疼,但很狼狈。司徒以沫拿着麻杆也下打一顿,可惜被尚姝薇紧紧抱着,一身武艺无处施展。 闹了一会儿,汤悟池才能顺利地娶媳妇,笑呵呵地在花嫁旁等着,见尚公子背着尚姝薇出来,喜盈盈地迎上去,牵着尚姝薇上花嫁。 两位喜童子一人抱着铜钱大框,跟在花嫁后面,边走边洒铜线,黄灿灿的铜钱,像下雨一般,砸得叮咣响,落在地上,让人来不及捡。 见花轿走远,霓蕊郡主和韩明漾觉得还没有玩尽兴,真心想去汤府也闹上一闹。司徒以沫无奈地拖住两人,入席吃喜酒去。 新娘虽然被娶走了,但喜宴却没有结束,一家亲戚坐在一起乐呵呵地喝酒,霓蕊郡主几个小姐妹一桌,说着趣事。 "没有想到汤悟池大婚,太子殿下竟然没有赶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霓蕊郡主没有看到想看的人,下着刚刚热闹的场景,有点失落,心里还有点空旷。 司徒以沫得到消息,前天晚上,嵇世子连夜被曲帆尤接走了,也不知道跟太子殿下这次办得案子有没有关系。 自尚姝薇大婚后,司徒以沫的日子平静了好一段日子,就接到她爷爷回长安的消息,着手震惊了一下,她爷爷已经有六年没有回长安,这次忽然回京也不知道是不少有什么事情,不过,爷爷能回来她自然是很高兴的,可惜股股本没有跟着一起回来,毕竟南疆还需要有人镇守。 "姐姐,爷爷要回来了!"司徒希兴冲冲地跑来。 "是啊,根据大军的行程,要不了六天,爷爷就能到长安了。" "太好了,爷爷终于回来了。" "我要亲自给爷爷布置屋子。" 见司徒希这么高兴,司徒以沫自然不会拦着,就陪着司徒希一起,好好装饰屋子,等待司徒老将军的归来。 司徒以沫这几天一直数着日子等司徒老将军,本下着至少需要六天,没有想到司徒老将军第四天就到了长安,司徒以沫惊喜地带着司徒希去城门接司徒老将军。 百姓们一大早整齐地排着对欢迎司徒老将军,听着百姓们的欢呼声,司徒希感到很是骄傲。 蓝狐军浩浩汤汤地回长安,为首是将军虽满头白发,但精神抖擞,威武霸气部件,司徒希欢喜地跑过去,伸手抱着司徒老将军,司徒老将军笑呵呵地抱起司徒希,用胡子蹭了蹭司徒希软弹弹的脸,既欣慰又心疼。 司徒以沫也高兴地迎上去,抹了抹欣喜的眼泪,还没有等她说话,就看到宫博槐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吓的司徒以沫险些惊呼一声,她这才知道太子是跟她爷爷一起回的长安。 寒暄一番后,司徒老将军和太子殿下去了皇宫给皇上请安,司徒以沫就带着司徒希回了司徒王府,等司徒老将军回来,一路上她很诧异,为什么太子殿下回跟追她爷爷一起回来。 "这么说,太子殿下带着嵇世子离开,就是为了平乱贼?" 司徒以沫大惊失色,她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嵘亲王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么?怎么他就成乱贼了?" 嵘亲王是先皇的大皇子,当年为了夺权,竟丧心病狂下毒毒害先皇,好在当时的四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才没有让大皇子得逞。先皇赐毒酒一杯给嵘亲王,却不料当天晚上,牢房着火,嵘亲王被烧死在牢房,连带着嵘亲王妃和他的儿女一起,没有幸免。 司徒老将军喝了口茶说,“嵘亲王那是诈死,他死的是他的替身,这些年他一直蛰伏 在外,大皇子的眼睛,嫡长公主自幼中毒,还有太子殿下的双腿,都是嵘亲王下的毒手。 " 司徒以沫大惊,"嵘亲王镇守心狠手辣,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太子殿下这些年一直在找寻嵘亲王的下落,就可惜嵘亲王太能躲了,太子殿下找寻多年都没u有找到他的老巢,还是裴国公和二皇子露馅,太子殿下这才找嵘亲王,为了不打草惊蛇,塔子殿下没有用朝廷的兵马,而是带着郁亲王的黑狼军暗中行动,才一举端了嵘亲王的势力。" "那天机阁呢?"司徒以沫忽然想起来。 "天机阁的二当家是嵘亲王的胞妹,她派人刺杀你小叔和你,被识破了身份,天机阁的少主不想惹麻烦,就将计就计,联合太子殿下一起灭了嵘亲王所有的势力。" "竟然是这样。" "所以,爷爷您也参与其中?" "嗯,去年我中毒便是嵘亲王使的阴谋。" 司徒以沫冷静消化得到的消息,好一会把儿点头,不由得很佩服太子殿下,不懂声响地就除去嵘亲王,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太子殿下这么做,是不想嵘亲王的事情闹大。" "是啊,嵘亲王的事情终究是皇室丑闻,不宜闹开,何况嵘亲王本该在二十几年前就葬身火海。" 司徒以沫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只是见司徒老将军有话想说,不免诧异,"爷爷可是有什么话下跟我说?" 司徒老将军皱眉,想起太子殿下的话,问,"太子有意想要娶你,你可愿意?" 第一百四十八章 婚姻的困扰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大惊失色,一时间竟然愣在原地,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太子殿下想娶她?这这么可能呢?太子殿下是何许人,怎么会愿意娶她? 司徒老将军见司徒以沫脸上有震惊,有不可思议,还有惊喜,唯独没有排斥,可见她的答案。虽然他不愿意让孙女嫁到皇家,但太子殿下他很是欣赏倾佩,何况他的许诺他一个老人家听得都动容。 皇家规矩虽然多,但是太子殿下的心意,最为孙女婿,他还是可以放心的。 司徒以沫现在内心有点慌乱,没有直接说出直接的答案,但她自己知道,她是不排斥嫁给太子殿下。 "沫儿,太子的腿--" "爷爷,我知道的,沫儿一直很欣赏太子殿下,即使他双腿不能行走,这也不是我要拒绝的理由。"司徒以沫知道爷爷 的顾虑,坦白说。 司徒老将军皱眉,她似乎还知道太子的腿已经好了。"太子殿下的腿已经可以行走了。" "真的!" 司徒以沫大惊失色,很是震惊,太子殿下坐在轮椅上都快有十年了,怎么出去一趟,腿就好了,除非...."殿下是不是早就可以行走了?” "是啊,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还不知情。" 爷孙俩再说了会儿话,司徒以沫就回房休息了,杜梨见司徒以沫心事重重,很是好奇,王爷回来,郡主该高兴才是,怎么从王爷书房回来,郡主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郡主,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司徒以沫喝了一口蜂蜜茶,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爷爷说,太子殿下要立我为太子妃,明天皇上赐婚的圣旨就到了。" 什么!! 杜梨倒吸一口气,震惊得身体紧绷,随即很是欣喜,太子殿下要立郡主为太子妃,郡主日后岂不是就是一国之母。 只是,郡主语气怎么这么平静?被赐婚,怎么一点小女儿的娇羞都没有? 难道,郡主对这门亲事不喜欢?可那是太子殿下。 忽然,杜梨想到什么,神色暗淡,只想到太子殿下风华绝代的样子,她怎么给忘记了,太子的双腿是不能行走的。 太子殿下身份虽然尊贵,但是天底下哪有女子愿意嫁给身体有残缺的人? "郡主,您可是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若是您不愿意的话王爷这么心疼您,只要...." 司徒以沫揉了揉眉心,神色有点疲倦,摇头说,"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心里感觉怪怪的,..." 杜梨很困惑,但见郡主心生疲倦,没有继续问下去,收拾好床铺,便带上门离开了。 司徒以沫躺在软塌上,心里的雀跃让她很心惊,的制度太子殿下要娶她时,脑海里就浮现太子殿下俊美的脸庞, 有种怪异的感觉,很熟悉,仔细一想,竟有种前世今生的感觉,好似她前世嫁给太子殿下,或是说,与他有过姻缘。 这太诡异了! 诡异得她内心不安宁,连女儿家将嫁人娇羞都被盖住了。一时之间,内心复杂得很。 第二天,宫里传来两件事情,震惊朝野。一是皇上要给太子殿下赐婚,太子妃人选就是司徒郡主,圣旨已经送到司徒王府。 这道圣旨的确让人很是震惊意外。但比其另一件事情,赐婚便就没有那么震撼了。便是,太子殿下的腿好了,太子殿下可以走路了。 原来,太子殿下这次出去便是治腿的,寻的是隐世高人。 这对朝廷大部分的官员而言,这是今年最振奋人心的大喜事!太子殿下的才华足以堪称一国之君,最可惜的便是太子殿下的腿,毕竟自古还没有哪位君王是坐在轮椅上的。 可是现在,太子殿下的腿好了,那其他皇子还有什么可争斗的,太子殿下民心所归,将来登基那是名正言顺。 一小部分支持其他皇子的人,苦不堪言,太子殿下的腿一好,其他皇子哪里有可比性。 太子殿下能行走的消息一传开,整个南宁国都振奋起来,司徒以沫也成了南宁女子最羡慕的对象。 "安和!安和!" 霓蕊郡主提着裙摆欢天喜地地跑来,见司徒以沫坐在亭子里喂鲤鱼,愣了一下,怎么都被赐婚给太子殿下了她还这么镇定自若? 不是应该跟她一样欢天喜地吗? "霓蕊,你比我想象中晚来了一炷香时间。" "我在皇宫陪太子哥哥,皇祖母得知太子哥哥的腿好了,拉着太子哥哥说了好一会话,脸上的笑容别提多慈祥,我还从来没有见皇祖母这么高兴!母亲也是,乐得都合不拢嘴,硬生生把我这个闺女给抛之云外。" 霓蕊郡主酸酸地说了几句,但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原来,太后娘娘是不知情的。 "安和,你怎么心不在焉,我怎么没有在了脸上看到欢悦?"霓蕊郡主脸色一沉,"你该不是不想嫁给太子哥哥吧?" 司徒以沫一怔,随即无奈笑笑,"我圣旨都接了,只是忽然要嫁给太子殿下,我这心里怪紧张的,一时间还没有缓过来。" "这样啊。" 霓蕊郡主没有怀疑什么,嫁人麻,是该紧张的,想当初小八那么喜欢汤悟池,成婚前夕不也紧张了?何况安和嫁的还是皇家。 皇家规矩向来很多的。 "安和,你也别担心,我皇帝舅舅和皇后舅母都是很好的人,你嫁进太子府,不好受委屈的。" 司徒以沫点点头,只是心里的怪异感让她有点难受,她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霓蕊郡主见司徒以沫面露难色,以为她是真紧张,便跟她说了很多宫里的趣事,让她别这么担忧。 傍晚,司徒手里拿三老爷着一个漂亮的盒子走来,见司徒以沫坐在树下发呆,竟觉得脚步有些凝重,但想到他们已无可能,何况太子殿下是值得托付终身的选择。 "沫儿。" "三叔?" "我听说你刚刚没有吃多少,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昨天没有睡好,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是精神。" 司徒三老爷皱眉,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见她诧异,含糊得解释,"一个朋友给你添的嫁妆。" "莫非跟上次一样,是那位送我花种的朋友?" "是。" 司徒以沫惊讶地打开盒子,有夹层,里面放着的一枚蓝色宝石戒指,仔细瞧去,这宝石泛着彩色的光芒,还有淡淡的香气,十分好闻,简直就是嗅觉上的享受。 这戒指一看就很珍贵,不过有点眼熟。夹层里面放着的是很漂亮的镯子,宝石闪闪发光,每动一下,香气就变化。 对于香的痴迷者,这两件礼物,真让她欢喜。就是,这两样东西似乎她之前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叔,您的这位朋友,我是不是认识,不然他这么会送我这么贵重发礼物?" 司徒三老爷没有打算告诉她真话,为了不让她想起来失去的记忆,这枚戒指她必须得戴着,万一要是想起来,她要承担得压力就太大了。 自己这个侄女很聪明,不好糊弄,所以她想好托辞后,说。 "你是见过他,他的外祖母是你祖母的表姐,所以,你们俩还是表兄妹。" 司徒以沫大惊,表兄?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她祖母娘家的人她一个也没有见过,也很少听祖母提起娘家,只知道祖母有个弟弟,哪里来的表姐?只是她三叔也没有理由骗她。 "你小时候跟他见过,不过你肯定是记不得了,那时候你才两岁。" 司徒三老爷继续说,"你这位表兄的妻子,她叫若柔,跟你也是表姐妹,她的母亲是你祖母的亲侄女。" "啊!" 司徒以沫惊呼一声,随即自觉有点失礼,原来这位表兄已经成婚了呀,看着他两次送的礼物都这么贵重,她险些误会了。 他的妻子,竟然是她的表姐妹,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若柔,名字这么好听,人如其名,一定是位温柔美丽的姑娘吧? "那这位表兄叫什么名字?" "宿翰昱。"司徒三老爷是想说一个陌生的名字,便没有提水云翼,说的是宿翰昱。可他不知道司徒以沫跟水云翼之前见过,用的正是宿翰昱这个乳名。 夜晚,司徒以沫睡不着,无意间提起宿翰昱,行露先是惊讶,随即说,"郡主怎么提起宿公子?" 司徒以沫猛地一惊,连茶杯都险些给扔了,"你认识宿翰昱?" 行露和甘棠都十分困惑,"怎么,郡主不记得宿翰昱?我们还是在清河县见到宿公子的,还有欧公子...." 甘棠将她和宿翰昱之间的事情都讲清楚了,司徒以沫听到呆在原地,破庙相遇,同穿喜服,渭城再见,宝物丢失案子,她竟然半点记忆也没有。 除此之外,甘棠还将宿翰昱送来的簪子给司徒以沫看,雪白通透的玉簪,上面还有绿叶点缀,隐隐透着股淡香。 有信物在手,她不想相信都难.... 只是,为什么她对宿翰昱一点印象也没有,反而是欧关泽,她有点记忆,所以,她跟宿翰昱是认识的,可是,为什么她记得欧关泽,却不记得宿翰昱。 她为什么会不记得宿翰昱? 想到这里,她一夜未眠,次日一早,尚姝薇来了,她见司徒以沫脸上不好,很是担心,司徒以沫很想知道宿翰昱,便提了一句。 尚姝薇很是惊讶,结合司徒以沫不好的脸色,惊呼,"你不会没有忘记宿翰昱吧?宿翰昱虽然长得也不错,但你现在可是太子妃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良缘喜配 - 蓝水幽 司徒以沫一惊,很是困惑不解,听尚姝薇这话的意思,她莫不是喜欢宿翰昱吧?可她三叔不是说宿翰昱是她的表兄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尚姝薇见司徒以沫脸色不好,凝重起来,盯着她不停地劝着,话里话外都说宿翰昱虽然好,但她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不应该再跟宿翰昱有什么念想,司徒以沫捂着耳朵无奈地笑笑,说自己只是一时想起来宿翰昱而已,并没有非分之想。 何况,她都记不起来宿翰昱,对他一点记忆也没有,还怎么有非分之想。 她只是心里闷闷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忘记宿翰昱。 "你们原来在这里,找你们一圈了。"汤悟池笑嘻嘻地走来,旁边跟着位白衣俊逸男子,腰间佩戴的麒麟玉佩已经告知他的身份,他便是太子殿下。 尚姝薇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子殿下的腿,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都说太子殿下的腿能行走了,她还没有亲眼见过,没有想到,原来这是真的! 都说太子殿下风华绝代,之前坐在轮椅上她还没有认真瞧,现在见他修长的腿,简直不要太好看! 难怪,南宁的姑娘家都这么羡慕她表姐,能嫁给这么好看的太子殿下,简直不要太幸福。 司徒以沫见到玉树临风的太子殿下,惆怅的思绪远飞,怔怔地看着他,心跳飞速,愣在原地。 "咳咳--" 汤悟池见尚姝薇一脸花痴地看着太子殿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咳嗽了几声。尚姝薇意识到什么,讨好地跑到汤悟池身边,说给他做好多美食,汤悟池这才不同她计较,两夫妻笑呵呵地走了。 太子殿下朝司徒以沫走来,拿起红琉璃碗,站在司徒以沫身边喂鱼,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扬唇轻笑,"怎么这么盯着我看?不认识我了?" "没有,就是觉得太子殿下好像不一样了。" 司徒以沫微笑,以前他看自己的目光也是温暖的,现在好像多了一点炙热,还有一抹自信,一些期待和幸福。 "是吗?" 太子殿下勾唇,看向司徒以沫,笑道,"以前我只是太子殿下,现在,是你的夫君,自然不一样。" 司徒以沫脸色一红,不敢直视太子殿下。 "沫儿,我还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与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司徒以沫心中一暖,好美的话,她抬头看向太子殿下,看着他俊美无比的脸,温柔的眼眸,好似被一团柔光包围,很暖和。忽然鼻子酸酸的,有点苦涩的欣喜。 好像她等这句话等很久了,这一会儿,前世今生的感觉越来越浓。 好像她与他有两世的情缘,可这句话,却是两世的等待。 心里的弄了情绪热上心头,让司徒以沫不由自主地走向太子殿下,双手抱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柔和地轻声应着,"我愿意。" 四年后,太子殿下融麟翼登基,赐国号安和,封太子妃司徒以沫为后,其子融瑜恪为太子。下旨告知天下,后宫唯皇后娘娘一人足矣。 圣旨一下,震惊朝野,虽有人请旨反对,但声音极低,很快被覆盖,因为太子殿下年纪尚幼,但天资聪慧,其智慧让人叹服,有皇上亲自教导,将来定能如皇上一样乃明君,治清明天下。 皇家子嗣固然重要,但兄弟和睦更加重要。何况皇上年不过二十,已经有两位嫡子,皇后娘娘年轻还轻,将来还可以再孕,子嗣不成问题。 "皇后娘娘—" 一道兴奋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大着肚子的女子走来,她一脸幸福的样子,手里还牵着位可爱的小女孩,模样跟她有八九分相似。这人正是霓蕊郡主,也是宫博槐的夫人。 她微笑地让宫女带女儿去太皇太后宫殿去,她乐呵呵地同皇后娘娘讲话。 "霓蕊——" 皇后娘娘即司徒以沫,头戴凤冠,身披凤霞金袍,容貌褪去青涩,转为端庄恬静,浑身带着贵气。 "你都八个月了,可得小心些。"司徒以沫扶着霓蕊郡主坐下,瞧着她的大肚子,微笑问着,"今日怎么有空来皇宫了?灵依不是快临盆了?" 宫灵依,宫博槐的亲妹妹,霓蕊郡主的小姑子,两年前,嫁给汤国公府的儿公子汤悟溪,她也就是尚姝薇的弟妹。 "我婆婆今日一早就去汤国公府看小姑子了,我大着肚子就不方便去,刚好夫君要来皇宫,我就随他来了。"霓蕊郡主摸着肚子,一脸温和,真是怀孕后,性情都变温柔了,"本来想去见皇祖母的,想着小孩子们都在皇祖母那里,我还在待在你这里最好。" 司徒以沫也笑着说,"皇祖母还硬朗着呢,恪儿和铎儿一早就在皇祖母那里,年纪大了,都就喜欢小孩子的吵闹。" 霓蕊郡主很认同,"可不是,皇祖母一看到婼儿,眼里就容不下我了。" "呵呵呵--" "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父皇母后云游四海,前几天还送来信,说是大皇姐要临产了,母后很担忧,就去了西楚。" 西楚皇后便是皇上的姐姐,她深得西楚喜爱,虽然后宫不止她一人,但西楚皇上的宠爱是其他皇妃不能比的,她已生下嫡皇子和小公主,因为是双生子,生的时候遭了不少罪,所以太后娘娘一听说女儿临产,就忍不住要去瞧瞧。 "真羡慕舅舅和舅母,什么时候我也去云游四海。"霓蕊郡主感慨,"小八和她夫君也出游玩去了,说是要尝尽天下美食。" 司徒以沫也是有点羡慕的,可惜她是皇后,不能离开皇宫,不过,将来还是有机会的,等她的孩子登基,她就和皇上也学太上皇太后,走遍江山四海。 "皇后娘娘--" "皇嫂来了--" 来的人是洛伊兰,现在是曜王妃,曜王也就是原先的大皇子,皇上的兄长,原本皇子成亲后要去封地的,但皇上与曜王感情甚好,留下曜王,他办了一个学堂,专门收流浪孤儿,教他们读书还有音律。 曜王和曜王妃夫妻恩爱,府里也只有她一人,比起其他王爷三妻四妾,曜王妃觉得自己很是幸运,私底下都说不愧是亲兄弟,都是长情之人。她已经生下一儿一女。 "刚刚从皇祖母那里出来,小孩子们都在那里玩着呢,我是被吵闹得不行,来皇后这里躲躲。"洛伊兰打趣。 "呵呵呵--" 司徒以沫抿嘴笑着,恪儿和铎儿在他们父皇面前别提多乖,一去了太皇太后那里,就暴露小孩子玩性,毕竟是小孩子,虽然生在皇家,童真也该保留。 "祥和公主马上要出嫁了,公主府可准备好了?"洛伊兰问。 "祥和的意思是不想住在公主府,想住在晏家。" "这是要下嫁晏家?" 司徒以沫点点头,"晏家几位夫人都是温和之人,她不想和晏家的人生分了,就不想住在公主府。" "这样也好。家人住在一起也热闹些,公主府虽然富贵,但不如家里温馨。"霓蕊郡主点头说,"不过公主出嫁还是得按照皇家来,这规矩不能破,不然让百姓非议说她不受宠就不好了。" 司徒以沫笑道,"礼部已经着手办了,不过这嫁衣还是让她自己绣吧,她的绣活可是很好。" 三人打趣了几句,皇上和曜王还有宫大人来了,皇后娘娘起身迎着,皇上伸手扶着她,笑着让她们免礼。 "朕大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可是在说是什么好玩的?"皇上示意大家都坐下,不必拘礼,毕竟都是一家人。 "不过是我们女儿家的玩笑话。"司徒以沫笑着应,紧握他的手。 这一世,她要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是啊,我们女儿家凑在一起就说些家长里短。"曜王妃坐在曜王身边,握着他的手,说好要当他的眼睛,她是不会放手。 "要说好玩的,小八送来的小黄鸭倒是挺好玩的,看着挺美味的,可惜除了小八谁也做不出佳肴出来,只好先养着。"霓蕊郡主抿嘴笑道。 听着这话,宫博槐忍俊不禁,一脸宠爱地望着霓蕊蕊。 "呵呵呵--" "我看姝表妹还没有回来,小孩子们都要把小鸭子的毛给拔光了。" "呵呵呵--" 大家有说有笑,一起用完膳后,天也黑了。 司徒以沫靠在软榻上,看着隐卫给自己的信,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先是哀伤,再是放松下来,叹了口气,将信给烧了。 原来,她曾去过苓甍族,还当过若柔公主,为了解药,她还以翼王子妃去过夜魅王族,而翼王子便是宿翰昱,她跟宿翰昱的关系的确如她三叔说得那样,只是三叔没有告诉她,她就是若柔公主,更没有告诉她,她曾以若柔公主的身份与翼王子成婚。 原本她嫁给融麟翼后,不该再去纠结宿翰昱,可无缘无故忘记宿翰昱,她又很好奇,不管如何,那都是她的记忆,即使不能恢复,她也该知道真相。 却不料,会是这样的真相。 成亲当晚,她中了幻境,水云翼为了救她,闯进环境,她失去了记忆,而他也重伤。 她的祖母是香菱族圣女,而她能继承戒指,因为不想古域的人找上她,水云翼送她离开夜魅,带着替身,假的若柔公主回了古域。 司徒以沫站在窗外,看着明亮的圆月,叹了好沉重的闷气。 古域情况复杂,隐卫无法探到消息。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她亏欠他良多。 今生,他们是有缘无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